回到三国的无敌特种兵 - xp1024.com
《回到三国的无敌特种兵》


第 一 章 惊闻赵家儿诈尸

“兴儿啊,黄泉路上你慢些儿走,回头再看看苦命地娘……”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杨志军隐隐约约听见有女子哭泣的声音,这声音彷佛近在咫尺,又好似远在天涯。

意识渐渐苏醒中的杨志军脑袋还昏昏沉沉地,记忆中全是炸弹爆炸那一瞬间灼眼的光和无穷无尽的热Lang。“原来挨炸弹的感觉就是这样啊,轰!一声巨响,然后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渐渐苏醒过来的杨志军想起了被炸之前的事情。“唉,功亏一篑啊,不知道人质有没有被解救出来,那名卧底有没有跟我一起爆炸了?”

“呜呜呜……兴儿啊,我的苦命地孩儿啊,你才十四岁啊,老天就要收了去,你让无依无靠的娘今后可怎么办啊?!”

“咦,真有女子啼哭的声音?兴儿是哪个?肯定没有哭我啊!”意识已经清醒的杨志军心中一阵纳闷。“不会是躺在太平间里面吧?难倒是在开追悼会?卧槽!我到底是活着还是牺牲了?谁来告诉我!”杨志军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我要是活着,怎么什么也看不见,浑身没有感觉。要是挂了,怎么还能听到别人的声音?难不成真成了灵魂体?”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冲冲的脚步声,只听得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赵四家的,欠我们家黄老爷的租子准备好了没有,今天是最后日期,若再抵赖,烧了你家房子再卖你的身!”

“是啊,若再敢拖欠,现在就拉你去见官!”另外一个公鸭嗓子响了起来。

“卧槽,这他妈的是什么地方的恶霸,怎么像是旧社会黄世仁家的狗腿子呢?”,杨志军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之后一阵惊讶。

“刑管家,还求你再宽限几天”女子苦苦哀求着,“兴儿爹去年过世,家中为了葬他四处举债。今年年景又不好,收得粮食尚不够我和兴儿度日,苦些也就罢了,奈何我这苦命地儿染了风寒,三五日间竟随他爹去了。为安葬兴儿,我连活命地黄牛都卖了,眼下实在是拿不出租子来……”

“棺木?”,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的杨志军慢慢能够抬起手了,他正在四处摸着。“原来是在棺材里头,难怪摸着四四方方的”,已经睁开了眼睛,但却什么也看不见的杨志军有点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赵四家的,听你说地也是可怜,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这些下人要是不问你收租,回去没法向黄老爷交差啊”公鸭嗓子阴测测地说道。

“看你家徒四壁,现如今又成了寡妇一个,不如在这张卖身契上划个押,以前的债咱们一笔勾销,以后进了黄老爷家门,做个填房,锦衣玉食地,却也好过整日挨饿受冻。”刑管家继续怂恿道。

棺材外头,两个狗腿子唾沫乱飞,继续威逼利诱着那女子。棺材里面的杨志军已经调整呼吸,看是否能够顶开棺材盖子。“尼玛!居然被钉上了!”费尽力气也顶不开棺材盖子的杨志军悲哀地大叹一声。

杨志军真地有点急了,棺材虽然不是全密封的,从木缝之间还有空气透进来,可他需要马上出去弄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躺在棺材里真地很危险,万一被人抬出去埋了,那就太悲催了。

“赵四家地,今天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只好先拿这口棺材抵债了!”一进来就恶神般的那个声音又响起。

“不要!我家兴儿还在里面!你们这些杀千刀地,敢动我家兴儿一下,我就死在你们面前!”那女子忽然发了疯一般大喊起来。

这边两个人一时愣住了,不敢做下一步动作。可棺材里面地杨志军不干了。“快动手啊!”杨志军大声吼道,“放老子出去!”

“砰!砰!砰!”杨志军拼命地用手拍打着棺材内壁。

在这寂静地夜晚,棺材外面几人都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砰砰声!

“刑……刑管家……,好像有什么声音,你……你……听到没有?”刚才还凶神恶煞一般的男子忽然磕巴着牙齿,战战兢兢地问道。

“砰!砰!砰!快放老子出去!”身后的声音还在继续……

“什么声音?谁在说话?”刑管家两腿一阵哆嗦,有点心虚地望着狗腿子家丁,虽然他也听到了那“砰砰”声,可实在没有胆量转身往棺材那边看。

“***大爷!快放老子出去!”杨志军在棺材里面放声大骂,外面的人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一声。

“诈尸啦!”刑管家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之后,屁滚尿流地跑了,后面紧跟着一样屁滚尿流的家丁。

“兴儿,是你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棺材外面响起,“不要吓唬娘,娘听到你的声音了”。

“唉,先出去再说吧,可不能再把外面的女子给吓跑了”杨志军心里想着,刚才他听到外面两个男子大呼小叫地跑了,生怕又把这女子也吓跑了,只好客客气气地说道“外面的女士,麻烦你找人帮忙把这棺材盖子打开好吗?我还没有死啊!”

“真的是我的兴儿,真的是我的兴儿……”棺材外面的女子颤抖着不停念叨,浑然没有发觉杨志军并没有喊她娘,说话的用词也不太一样。“兴儿,你且忍耐片刻,娘这就去喊人来帮忙!”

过了好一阵子,杨志军躺在棺材里面都要绝望了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群人声。“赵四家地,你家兴儿确实活着?不是诈尸?”几个男人的声音杂七杂八地响起。

“我家兴儿确实活着,他还说话来着,不是诈尸!求你们帮帮忙,快把他起出来吧,我这苦命地儿啊……呜呜……”那女子哀求着说道。

“赵四家地,莫要痛哭,我赵大胆帮你!平日里兴儿见了我还要叫一声叔呢,我不信他还能回来害我!”一个粗壮的男子声音响起。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有什么好怕!大家动手!”又是一阵七嘴八舌过后,在众人的努力下,本来已经被钉上的棺木被起开了盖子。

“我滴个娘啊!终于再见天日了!”看到头顶漏下的月光,杨志军长呼一口气,感慨着说道。然后,他就看到了一群好奇加害怕的脸把自己头顶的光线给遮住了。

当杨志军被一群穿着古代衣服的人从棺材里抬出去之后,他沉默了。他来不及为自己没有死而欢呼,便被现在的处境给弄懵了。

面前围着的是一群说着明显有别于现代普通话,穿着奇装异服地人,赵兴不停地问自己,这是个什么情况?可他想破了脑袋,也难以作出准确地判断!这些人,明显是黄种人,说地话虽然难懂一些,还是能听得懂,绝对是汉语。可这衣装除了在电视电影中见过,现实中还从没有看见别人穿过。

“各位,你们把我弄来当群众演员,我的上级知道不?”赵兴有点心虚地问道。因为他清楚,没有那家公司有权利动用特种兵来做群众演员。

“啥?什么群众演员?这孩子被烧糊涂了吧?”那个叫赵大胆的中年汉子把手放在赵兴额头上,念念自语地说道。

“兴儿啊,还不快谢过你赵叔,是他救你出来地!”赵兴已经有些耳熟地女子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你们管我叫什么?谁是兴儿?”杨志军做着最后的努力,他在心里祈祷着,“天啊,千万不是鬼上身吧!我不要变成另外一个人啊!”

“唉,赵四家地,看来你家兴儿虽然没有夭折,可脑子还是一样糊涂啊”赵大胆叹口气,“乡亲们,咱回去吧,让他娘俩好好说说话……唉……”

到了此时此刻,一贯不相信穿越和神鬼之说的杨志军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他在心里大喊一声:“贼老天,真跟我玩穿越啊!穿就穿吧,人家穿出去大富大贵,不是王爷就是公子,轮到老子怎么就成了棺材瓤?还是最穷的那种!你叫我可怎么活啊!”

“唔,我好累,我要睡觉……”杨志军别扭地对着面前的女子说道。一听到从自己身体里面发出来的,明显带着变声期特点地嗓音,杨志军就忍不住想抓狂。

“哦,兴儿,那你赶紧睡下吧!”女子手忙脚乱地为赵兴盖上一床露出棉絮的破被。

这一夜,望着漏下星光的茅草房顶,杨志军怎么都睡不着,心中的纠结与迷茫,也许只有穿越过的人才能体会。

牺牲前的杨志军,是一名职业军人,带领着一支很有战斗力的侦察营。在金三角地区营救人质,打击毒贩的一次战斗中,杨志军不幸与身绑炸弹的匪徒同归于尽。在那个时空里,杨志军成了烈士;而在这个时空中,杨志军占据了已经夭折的赵兴身体,成功地完成了一次穿越旅程。

第 二 章 家穷只剩四面墙

“兴儿,你慢些喝,锅中还有。”第二天一觉醒来,赵兴娘便把早已煮好的菜粥,端到了赵兴床前。

看着眼前眼睛还有些红肿,面容憔悴但仍难掩姣好容颜的年轻妇人,杨志军心里有些纠结。

“这就是重生后地亲人,我杨志军地娘?她可真年轻啊!估摸着也就三十二三岁的样子……”,杨志军在心里默默想着。

上辈子杨志军已经过了三十岁,这一世,他也不知道现在占据的身体年龄有多大。扭头看看四周,整个简陋的家中,穷的只剩下四面墙壁,哪里有镜子来照一番。

心里叹口气,杨志军埋头继续喝着有些青涩的、难以下咽的菜粥,不经意间拧紧了眉头。这玩意虽说是纯天然无添加,可味道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估计家里能吃的东西也就剩下这些了,大鱼大肉更是想都不用想吧。

“兴儿,你先将就着吃些粥,明日我把你爹留给下的那杆长枪和金雕大弓变卖了,买些肉菜回来给你好好补补身子。”赵兴娘一脸关切地看着儿子,有些诺诺地说道。

“娘啊,我病了多久?”杨志军硬着头皮轻身喊了一声娘,开始询问自己的身份。

“你发烧已经五天了,到了第三天晌午,就开始说胡话,昏迷不醒。郎中来看过之后,让家中给你准备后事。昨天娘才把家里的老黄牛卖了,换回来一副寿材,昨晚请邻居帮忙,把你敛了,准备今儿个就下葬……”赵兴娘低着头轻声说道,也许她的心里正在为草草把儿子收敛而愧疚。

“咦,这张草席铺在屋里做什么用?”赵兴看着堂屋中间棺材旁边的一张草席好奇地问道。

“是娘为自己备下的,原等把你葬了之后,娘用来裹身子用的”,赵兴娘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哽咽着说,“你爹走了,你也走了,娘活在这世上也就没了意思,不如投到黄泉路上,走得快些儿,也能赶上去照顾你……”

“娘……”,赵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如泉涌,不论前世今生,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悲恸过。从眼前女子身上,杨志军能感受到深深的爱意,那就是世间最无私的母爱,世间最伟大的情怀——就算是死,也要把棺材留给自己儿子!

就从这一刻起,杨志军开始对陌生的新身份有所接受,对面前慈爱的妇人,也从心底里尝试着接纳。

…………

“娘,孩儿这次醒来之后,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可能是被烧糊涂了”为了防止以后被人问起“赵兴”生前之事,赵兴给他娘打着预防针,生怕赵氏问起来之后“穿帮”。

“只要你还认得娘亲就好,你能醒过来,已是上天的眷顾”赵兴娘轻快地说道,“只要你还在,娘就有依靠,娘就不孤单。”

其实,赵氏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重生前的赵兴,因为前几年患了一场怪病,救过来之后就成了个痴儿,除了会喊娘,会说自己饿,别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像现在赵兴言语之间口齿清楚,有条有理。也许,真是天开眼了,儿子这次一病醒来,明显是聪慧许多。

杨志军要是知道转生的这个赵兴前生还是个白痴,保准又会泪牛满面——自己穿越过来一穷二白不说,生前居然还是个白痴!

“娘,昨日夜间来逼迫你的两个是什么人?”

“是镇子上黄员外家的管家和家丁,今年的租子还没有交,已经来过三五回了。”

“咱们家自己没有田地吗?”

“你爷爷那辈时还有几亩田地,到你爹这辈时发生过几次旱灾。为了养活你,你爹把几亩田地变卖了,现在我们家是黄员外家的佃户。”

“我爹是怎么去世的?”赵兴问道。

“这孩子以前不知道他爹爹为了护他,被黄员外家的家丁打成重伤去世的事情。现在清醒了,我也不能提,免得他去找人拼命。”赵氏心里暗暗地想着,嘴上却说:“你爹爹进山打猎,被大虫伤了,回家不久就撒手而去,只剩下咱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抬头看着屋顶依稀露下的阳光,环顾家徒四壁的两间草房,赵兴心里一阵茫然,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娘,昨夜刑管家和家丁以为儿子诈尸被吓走了,估计今天他们还会再来。他们催租是假,想强迫你卖身到黄家才是真!”赵兴紧锁眉头,恨恨地说道。

“原来我想的是再应付几日,等你下葬后,一条麻绳了结残生,也省得被人糟践……”赵兴娘凄苦地说着。

“娘,有我在,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赵兴紧握拳头,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之后敢欺吾母者,必教他血溅当场,如违此誓,则天人共弃!”

在赵兴娘的指引之下,赵兴挖开了自己所睡床铺下面的地面,从中起出了用麻布包扎的很仔细的一把长枪和一柄大弓。虽然上辈子赵兴玩地是热兵器的“枪”,但他也从两把武器所用的材质上感觉出了不凡。

赵兴很认真地收好了两件武器和一套描述武功的秘籍。今后,没有了前生的枪炮,赵兴只能依靠手中的兵器,捍卫自己和自己娘亲的安全与尊严。

等了一天,不见欺负人的黄家家丁上门,赵氏揪着的心总算缓和下来。

到了晚上,赵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娘,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黄家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倒是有一处地方可以去得,只是路途较远,娘只怕你的身体挨不住……”赵兴娘犹豫地说道。

“我的身体没有事,已经好多了。娘说的地方是何处?”赵兴一听有地方可以转移,来了精神。

“娘的老家在并州上党,家中也有一些田地,可以前去投靠。”

“好!我们去!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娘,咱们连夜动身,不然明日黄家恶贼又来索要田租,儿只能跟他们拼命了!”赵兴拧紧眉头沉声说道。

“一切都依兴儿的。”赵兴娘轻声允诺。

第 三 章 火焚茅庐人向西

“起火啦!起火啦!赵四家的房子起火啦!”

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叫喊声,随着冲天而起地熊熊火焰,响起在秋日深夜的村落里,引得鸡鸣狗吠地好一团乱哄哄的景象。

远处的山岗上伫立着两个身影,一个消瘦而显得倔强,另一个却孱弱地依靠着消瘦少年。

仔细看去,这二人正是焚家而去的赵兴和他娘亲。只见赵兴右手握着一杆亮银龙胆长枪,紧紧攥着枪柄中部的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嘎吱作响,明显出卖了此刻孤单少年的心情。

一柄乌黑硕大的雕弓,被赵兴斜背在身后,从右肩后面露出的箭壶里,装着满满的一壶雕羽长箭。不得不说,赵兴现在这副扮相,还颇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又有几分英雄落魄的寂寥。

枪和弓是赵四留给傻痴儿子赵兴唯一值钱的两件家当。

据赵氏说,这杆枪和这柄弓是前些年赵四进山打猎时救了一名受伤老者,老人伤愈告别之时所留。

当时,老人嘴里还念叨着:“你家痴儿,骨骼清奇,相貌威严,于理将来当建不世之功,奈何造化弄人,居然因为一场怪病,让他不辨东西,呆傻无比。此两件武器是我年轻时请大匠所制,不敢说是罕绝天下的奇兵,却也当得上世间难觅的良器。吾将此二物赠与令郎,并有抄录的枪法射艺秘笈两卷一并送上,但愿有朝一日苍天开眼,让这痴儿清醒过来,能够习得几分武艺,保你一家三口周全。”

老人最后还交代,如果赵兴年满十六岁仍然不能好转,那就将武器和秘笈埋于当初赵四救得老人的那片山林之中的歪脖老松之下。

赵四到最后也不知老人家的名字,只知他姓童。

赵四到最后也没有见到儿子好转过来,保护一家平安。

赵四就如同这一刻赵兴立足之处的山岗上,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一样,春天来时抽叶生长,秋天来时枯萎变黄,只留得下一地草根。

望着远处曾经栖身的两间茅屋,在秋风呼啸中化成飞舞的尘土,赵兴胸中没有多少不舍和忧伤。都穷到这份上、苦到这份上、背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重生之前的赵兴,还是杨志军的时候,就是一个行动派,典型的军中硬汉,从来不畏困难挫折,从来都是笑对挑战,用实际行动带出了好几支嗷嗷叫的部队,自己也从一名连职军官,四年之间晋升到了正营的位置。

赵兴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出身低,也不怕武艺不好,因为赵兴始终信奉的是: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前世的知识和技能可以帮助自己战胜许多困难。

一路逶迤向北,赵兴娘俩的目的地是河东并州治下上党郡郡所长子县的李家庄。

赵氏原名李玉娉,是现任庄主李亭方三儿子李庆的妾室所生。李庆为人老实本分,在家族中地位平平,李玉娉又为其妾室所生,在家族中就更没有多少地位。

当年赵兴的父亲赵四迎娶李玉娉时,身份只是雁门郡驻军当中,一位部曲校尉治下的屯长,带兵约百人。提亲的人上门之后,李家也没有过多要求,随意便将李玉娉这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嫁了出去。

后来鲜卑人屡屡犯边,赵四心中不安,在一次作战负伤后解甲归田,回到冀州魏郡安阳县赵家庄,伺弄几亩薄地,闲时进太行山打猎,聊以度日。

从安阳往西,一路上赵兴母子二人风餐露宿,遇着一支来往与雁门关外的商队,得知商队要从太行山脉中段的壶关穿行,便央求着同行。

商队头目刘继礼走南闯北许多年,练就了一双识人的“招子”,见赵兴身负武器,目含精光,端得不像凡人,便答应了,一路上对赵兴娘俩也颇为客气。

有了商队保护,倒是避开了几伙占山为寇的强人,赵氏临行前还特意将脸用锅底灰涂了,却也少了许多的是非。

路上无事,赵兴除了背着人偷偷将贴身带着的两卷练武秘笈拿出来琢磨之外,就是与刘继礼闲聊。

言谈之间,赵兴才确定自己是穿越到了东汉末年,现在的皇帝是汉灵帝刘宏,这一年是光和四年(181年),距离黄巾起义(184年)还有三年时间。

为什么赵兴这么清楚东汉末年这段历史?因为前生的赵兴是一个三国迷,凡是三国的书籍、影视、甚至是三国系列的电脑游戏,他都是兴趣饱满地去记忆、去体验,偶尔还会异想天开,把自己同赵云、马超这些猛人做个比较,甚至还专门跑了一趟无锡“三国城”,穿盔甲、跨战马,拍了很多照片用来满足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

同时,问过赵氏之后,得知他是建宁元年出生的,也就是公元一六八年汉灵帝即位那年。现在的赵兴十四岁,当然,身体里的灵魂就成熟多了,足足三十岁啦。

遇到干净的泉水时,赵兴小心翼翼地走到一处僻静之地,以潭为镜,仔细端详了自己的容貌,结论让他地心情好转了不少!

这一世赵兴的模样与上一世的杨志军倒有七分相似:浓眉如卧蚕,隆鼻似悬胆,眼大有神,清晰的双眼皮紧靠在横斜的双眉之下,显得威严而又不失亲切,清秀而又不轻浮。

只是嘴巴稍小,唇薄少肉,下颚略尖,看上去多了几分倔强和不甘。年方十四的赵兴虽然肤白如玉,清清瘦瘦,但骨骼宽大,并不单薄。唯一欠缺的正是上一世反复锤炼出来的军人气质和小麦色的健康皮肤。

穿越而来,唯一令赵兴感到满意的就是这副容貌。他可是有印象,在东汉年代,人们想要出人头地,一张好脸就像烫金名片,可以省下不少事情。

最典型的正反两个例子就是仪表堂堂的袁绍和有些丑陋的庞统。

袁绍人帅,所以招惹灵帝喜欢,年纪轻轻就成了西苑八校尉;庞统人丑,一开始连张飞都嫌弃他,逼不得已只好假装撂挑子,最后来个一日审百案,显露才华,方能翻身。

商队继续往西而行,本以为过了最难行的一段之后,道路就会太平,不想却遇到了剪径的毛贼,倒是多出一段佳话来。

第 四 章 收个毛贼叫周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一个粗壮的声音恶狠狠地在商队前进的道路上响起,就连跟在队伍后面的赵兴老远都能听见。

“坏了,遇到拦路打劫的强盗了,也不知道这几天临阵磨枪学的一些皮毛枪法保不保得母亲安全?!”赵兴心里打个咯噔,“如今怕也没用,且让小爷上前去会他一会!”

来到商队前面,却没有看到刀光剑影。十来个商队雇佣来的丁壮懒散地拎着大刀片子,用一种怜悯加嘲讽的眼神围观着此刻正站在道路中央的两个看不清面容的汉子。

为什么说是看不清面容呢?因为这二人灰头土脸、衣衫褴褛,为首一人满脸络腮胡,一双眼睛虽然大如铜铃,却也掩盖不了当下落魄潦倒的囧态。

随后跟上前来的刘继礼看到这一出也是纳闷的不行,任自己走南闯北惯了,却也没见过两个看上去饿的连手中哨棒都拎不稳的家伙,居然胆子大到拦截一个百余人的商队。奇怪归奇怪,却也不手软,对着商队护卫头目说道:“让俩人让开道路,否则送他们上路!”

“对面的好汉听着,我们是冀州阳平郡的商队,杀过太行山贼,打过关外鲜卑,如若识相的赶紧让开道路,还能省下性命,不然休怪我手中砍刀不认人!”商队头领怒目威吓道。

对面的大胡子听到这里面无惧色,一旁的随从却是紧拉其衣袖,小声嘀咕道:“大哥,要不咱别劫道了,还是回太行山上做个喽啰,好歹有口饭吃,胜过在此被人乱刀砍死!”

“你这厮,恁地胆小!我周仓既然不屑与太行山贼为伍,岂能言出反悔,自取其辱。且看我讨得银两做盘缠,咱们返回真定。”大胡子仍然是粗声大气地说道,生怕对面的人不知道他们跟太行山上的土匪不是一伙。

有道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当赵兴闻得对面的大胡子自称周仓的时候,心里一阵波澜起伏。降临乱世不到一月,遇见的第一个在三国时代颇有名气的人物,竟然是给关二爷抗大刀的哥们。不过这黑厮与那关帝庙内二爷塑像旁的周仓,还真有几分神似,活脱脱一个“黑旋风”的造型。

“既然让我赶上了,正好收了这货,一来省得这家伙真被商队乱刀砍死,将来关二爷少个随从;二来也是多个免费保镖。”某个无良青年眨眼功夫,心里打好了算盘。

“动手!”一旁的刘继礼下了必杀令。

“刘大哥且慢动手,容小弟上前说项一番,保准劝得贼人离开,避免一场血雨腥风,也少些晦气!”赵兴急忙抢上前去阻拦。开玩笑,就这么让你们把誓死跟随关二爷的跟班给宰了,那也太Lang费人才了。

“对面的好汉,小弟这厢见礼了!”走上前去的赵兴抱拳见礼,“刚才闻听两位壮士不愿与太行山上恶贼为伍,却为何在这清平大道之中拦路,内中可有不便与人道的隐情?”

“哎,实在是我俩身无分文,饥饿难耐,如不行此勾当,却要饿死收场。”周仓身旁随从抢着答道,生怕自己老大不开眼就要动手,没见对面来的年轻小伙提枪负弓,明显不是好惹的主啊!

“提起此事,让人好生羞辱!我俩原居河北真定,目前家中已无亲人。前些日子变卖了家业田产,凑得几分财货,想去河西贩马为生,奈何途经太行山时却被数百山贼拦住去路,斗他不过,被抢了财货,还胁迫我二人上山入伙。我俩却是不肯,便被贼人关了起来,饿了三天之后,趁贼人不备,寻个机会逃至此处,如今却是饿的两眼发花,实在没有了力气,逼不得已,才动了拦路劫财的念头。”周仓垂头丧气地说道。

“原来是第一次做强盗,难怪这么没经验。”赵兴心里暗自盘算,其实对面拦路的哥俩很有当山贼的天赋,《三国演义》里出身山贼,最后混出了名堂的,除了赵子龙,周仓也是一个。

“真是一分钱也能难倒英雄汉啊!”赵兴打蛇随棍上,满脸的理解和惋惜之情,然后用“诚恳”的语气、“哀怨”的眼神盯着对面二人问道:“既然二位好汉现如今已是无家可归,却与小弟的境遇相似。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如且随我同行,往北投靠并州上党长子县家母娘家所在李家庄,却也好过四处漂泊,刀口上tian血,朝不保夕!”

被赵兴直勾勾盯着的周仓听到这话,感动的一身鸡皮疙瘩,任他神经大条却也看出来对面的白眼狼“没安好心”,感情是劝说自己兄弟俩以后跟着他混呢。

“大哥,形势逼人强啊,咱就从了吧,不用当山贼,以后有饭吃,还有落脚之处。”一旁的兄弟满眼含着泪水,激动地劝说着周仓。

“两位好汉放心,赵兴在此保证,今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不让你二人的碗里空着。跟着我,不用欺凌乡里,行凶作恶,也不必以家奴自处!”某个不良小子继续蛊惑着纯洁天真的像一张白纸一样的周仓和他兄弟。

不说吃的还好,一听“碗里”此类的“敏感词汇”,赵兴发现对面二人脸上全是饥饿野兽发现猎物时的表情,有些紧张的心情彻底放松,看来自己来到东汉末年的第一次“拐卖人口”行为马上就能成功了。

“你所说的可都当真?我兄弟二人跟了你,以后如果感到你所言不实,休怪我等翻脸无情!”周仓不假思索地说道!

“成交!”赵兴一脸桃花开,两眼放光彩。

看到赵兴耍耍嘴皮子就忽悠到两个跟班,商队众人除了感慨自己下手晚之外,对赵兴的态度愈发的尊敬起来。尤其是领队刘继礼,更是一幕不落地将刚才的情况收在眼底,心中更是对当初认为赵兴不是凡人的判断愈发肯定起来。

却说赵兴收了两个跟班之后,别人都觉得他应该高兴才是,却见他满面愁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道为何?只怪两个饿死鬼投胎转世的家伙眨眼之间,已经将赵兴和他娘剩下的干粮吃了个精光,连渣都不剩一点,居然还望着赵兴流露出一副期盼的眼神。

这时,在赵兴旁边陪着的刘继礼看出了端倪,拉一下赵兴的袖子,来到一旁僻静处问道:“兄弟可是在为添了家兵之后盘缠干粮不足而愁?”

看着刘继礼眼中并无鄙夷和嘲讽之意,相反隐隐还有几分关切,赵兴点头答“是”。

“我观兄弟面貌周正、举止沉稳、眼神锐利,必是不肯久居人下之辈,将来定有一番作为,不知可否接受刘某资助,来日方长,也好留下交情日后相见!”

“如此甚善,将来若能发达,必不忘今日刘兄援手之情!”赵兴坦然应对。

解决了盘缠粮食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赵兴显得心情大好,嘴里哼哼着一首奇腔怪调的歌曲“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随手拍了拍周仓的随从一把,问道:“还不知道好汉尊姓大名?”

“小的裴元绍”正在埋头苦吃的家伙撂出一句话来,差点没让赵兴笑岔了气!

第 五 章 亲人相见语无声

时节已近中秋,从北边雁门关外吹来的阵阵寒风,让人不禁束紧了衣装,只想着快步前行。数日之后,出得壶关,赵兴一行四人别了折向北上的商队,赵兴母子二人在前,周仓和裴元绍挑着财货在后,一路寻到了长子县。

远远地看到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庄子,便是李家庄了。进得庄里,一派田园景象映入赵兴眼中。只见绿树绕村,青山远斜,打谷场上高高耸立的草垛之间,时不时传来几个孩童捉迷藏的嬉闹声,与远处的马嘶牛叫混在一起,给这个普通的村庄,平添了几分恬静与祥和。

来到一座约摸三进的庄舍门前,赵兴娘李玉娉叩响门环。

片刻功夫,出来了一位白发家仆。“郑伯!”,李玉娉上前打了招呼。

“啊,是玉娉回来啦!”被唤做郑伯的家仆微一愣神,待看清了来人之后,马上热情地走上前来招呼道。

看到李玉娉身后提枪负弓的赵兴,郑伯虽然心里有了些许计较,但还是有些迟疑地问道“这位是?”

“郑伯,这是我的孩儿。兴儿,快喊郑爷爷”赵氏在一旁有些自豪地说道。

“郑爷爷好!”赵兴毫不含糊地上前唱了个肥喏。

“好,好,好!”郑伯一边念叨着,一边把四人迎进了院落。“你出嫁之后,上次回娘家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这一晃眼,孩子长的比我都高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谁说不是呢。郑伯,老爷这些年身体还好吧?”,一路往里走,赵氏跟郑伯拉着家常。

“唉,这些年老爷的身体大不如前,为几个少爷小姐的事情而劳神费力,现如在跟我一样,老咯,不中用啦!”郑伯叹息着说道。

“我娘亲还好吧?”赵氏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娘亲……,唉,你娘亲前年走啦,一场风寒没能挺住,走啦……”郑伯意兴阑珊地说道。

咋闻此事,李玉娉脚下一个踉跄,赵兴赶紧上前来扶住。

进得中间一进院落的厅堂,郑伯请赵兴二人落座之后,赶紧往后院去喊赵兴的外公李庆出来相见。

盏茶功夫,伴随着拐杖敲击青砖地面的“噔噔”声,只听见一个颤巍巍的声音自厅堂门外传来,“玉娉回来啦,快扶我前去相见……”说话间,一位白发苍苍,面容衰弱,拄着拐杖的老人从屏风后走了过来。

“爹!”赵氏急忙上前迎扶一把,“女儿不孝,让你挂心了……”赵氏言语哽咽地说道。

“娉儿啊,你娘没能等到你回来看她,已经走了……”李庆摇着头悲戚地说道。

“娉儿已经听郑伯说知此事,是女儿不孝,回来得晚了。”赵兴酿强忍泪水,轻轻地说道。

“兴儿,这是你外公,还不快快上前跪见!”

“见过外公!”赵兴双膝触地,郑重地向李庆磕了头。

“好!好!好!兴儿快快起来!”李庆高兴地扶起赵兴。

看着眼前玉树临风、英气逼人的赵兴,还有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凶神恶煞却规规矩矩地家丁,李庆眼中有着一丝欣赏和安慰的神色。一想到自己膝下几个不成器的儿孙,李庆心里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与心酸苦涩。

双方亲人相见之后,少不了一番嘘寒问暖和家长里短。赵兴被他娘郑重地介绍给几位舅舅和几个表兄弟与表姊妹。

看着眼前一大堆的兄弟姐妹,赵兴有点头大。光是记住这些人的名字,都得花上不少时间。真是应了一句俗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庆家这一支人,虽然不似他几个兄弟家那么兴旺,但也是一般小户人家没法相比的。

听闻赵四已经过世,赵兴母子二人现如今无处安身,李庆倒也没有表现出嫌弃和鄙夷来,毕竟面前二人都是自己的血亲,无论如何也该拉扯一把。至于几个刚刚相认的几位便宜舅舅和表兄妹们是个什么态度,尽管大家嘴上不说,但从他们那一副副爱搭不理的脸上,就能看出一二来。

在众人当中,也有几个与赵兴年龄相仿的男女,脸上带着兴奋之色,对赵兴的到来充满了好奇和热情。他们分别是赵兴二舅的幼子,现年十三岁的李进思;赵兴三舅的长子,现年十七岁的李进武,还有赵兴大姨娘的女儿,比赵兴长一岁的许婉婷。

李进思虽然文弱,却自幼喜欢兵书韬略,做着辅佐明君当贤臣的梦想;李进武身形高大,雄壮有力,居然是这山前岭后少有的大力士;许婉婷继承了李家女儿的美貌贤淑,虽然只有十五岁,却已经出落得像名字那般婷婷玉立。

这几人对于赵兴的到来,明显比别的亲戚热情许多。李进武拉着赵兴,不住地摸他手中的长枪;李进思围绕着赵兴,上下打量,似乎在琢磨;许婉婷与她姨娘,也就是赵兴的娘正小声地交谈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时不时往赵兴这边扫上几下。

赵兴心里暗想:都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就从这一门子远方亲戚来看,也能分出不同来。今后还需仔细分辨,看能否从中找出几个可以跟着自己打拼的人来。

第 六 章 绿毛表哥下马威

“娉儿啊,现如今你们已是无家可归,今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虽然这几年世道日渐荒乱,我们李家还是能为你娘俩提供一处安身立足之所。”略微思索片刻后,李庆说道。“今后,你们就住在庄后半坡腰上我们李家别院之中,我让人给你们划出十亩旱地,八亩水田,好呆也能安顿下来。”

不等赵兴娘向前道谢,外面却传来了一个不怎么和谐地声音。

“爷爷可真是大方啊!送给外人一下就是十八摸上好的田产,不知我们这些亲孙儿又分到哪里呢?”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伴随着他的主人飘进了客厅。

听到这里,赵兴“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他刚才听到来人口里将“十八亩”说得就好像“十八摸”,再见到进来的一个年轻公子哥全身绿色衣装,头上还带着绿色的布帽子(实际上是一种缁布冠,是汉代文儒者的服饰。),活脱脱一只绿毛大龟,像极了前世动画片中的“忍者神龟”。

“不知这位是谁?我方才所言甚为可笑吗?”进来的年轻人双眼斜翻,露出了一大圈的眼白,鼻孔向着赵兴怒冲冲地问道。

“进帮,不得胡言乱语,这是你赵兴兄弟,你玉娉姑姑的儿子,还不快快向前见礼!”李庆有气无力地训斥着。

“这是大哥的长子,进帮?”一旁的赵氏望向李庆,眼中有着询问的意思。在赵氏的印象中,当年她出嫁时,李进帮尚在襁褓之中,故有此一问。

“唉,正是那不成器的东西!”李庆满脸羞愧之色。

“进帮兄,小弟赵兴有礼了!”虽然心里很是厌恶眼前的绿毛大乌龟,但赵兴还是客客气气地向前见礼。

“不敢当!”李进帮仍然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情,“我岂能与突然之间冒出来要争抢我们家产的人称兄道弟的!”说完一挥衣袖,背过身去,留给众人一个大大的后脑勺。

“你这孽障,咳咳……”李庆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哼,你这绿毛大龟,休得对我家公子无礼!”一旁早已经看不下去的周仓一声暴喝,只震得头顶房梁之上尘土刷刷地往下掉!

“周仓,不得大声喧哗,且退下!”赵兴语气低沉却不失威严地说道。

周仓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得赵兴一脸严肃,只好诺诺地退到赵兴身后。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哇,一来就被人摆了下马威”赵兴在心里叹口气。

“表兄言重了!”赵兴不急不缓地说道:“此次我母子回门叨扰,实因世道艰辛,前来暂避一年半载,并无与诸位兄长抢夺家产的念头。我赵兴在此承诺,在李家庄栖身最长不超过三年,三年之后必另谋去处。同时,在李家庄三年中的一应开支用度,包括田地出产折算成钱粮,赵兴在三年期满时必十倍偿还!”

“此话当真?!”李进帮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他实在有些不相信刚才赵兴所说的话。

“表兄如若不信,可当着庄主之面签下契约!”赵兴神色坚定地答道。

“你凭什么偿还?”一脸不屑的李进帮诘问道。

“凭我的实力和头脑!”赵兴没有兴趣跟面前这根“废柴”解释,冷静决绝地说道。

“哼,说大话的人我也见过一二,却不曾见到如此大言不惭之人。”李进帮挖苦着说道。

“我再大言不惭,总好过某些当着在世家主之面,却要叫嚣瓜分家主身后财产的人!”赵兴一脸的鄙夷,毫不客气地反击。

“你!……”李进帮被呛白地说不出话来,原本苍白的一张脸,瞬间变成了难看的猪肝色。

话赶话地说到这份上,满屋子的人也不好再插别的什么话了。谁现在出来打圆场,保不准也是对家产有想法呢。

静,令人有些窒息的安静,厅中的人们各怀心思,至于到底在想着什么,只有天知道了。

众人之中,李进帮和李进思两个嘴角微动,想要站出来说些什么,却被各自父母拽住。许婉婷一脸关切地看着赵兴,却弄得赵兴有些不好意思朝表姐多看。

赵兴在心里寻思:三年之后,就是黄巾起义,那时候天下乱起,我也不愿意呆在这外有边患、内有民乱的上党郡,怎么也要找个安全的去处呆着!再说,凭自己的本事和阅历,在乱哄哄的东汉末年怎么也能混个出人头地,掀起一片风起云涌来!

望着还在喋喋不休地纠缠的绿毛表哥,赵兴心里暗暗发着狠:等我的实力壮大起来之后,看我不把你这个“孝子贤孙”整地服服帖帖!

第 七 章 穷人孩子当家早

在赵兴的再三坚持和强烈要求之下,当着李庆和赵兴几个舅舅以及几个表兄弟的面,赵兴在一份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那个繁体的“興”字,他可是想了半天才龙飞凤舞地写出来。至于契约的内容,当然是当天赵兴对着绿毛表哥发狠时说过的话。

没错,那几个字确实写的龙飞凤舞,而不是曲里拐弯,潦草难辨。赵兴前世虽然算不上书法家,但确实曾被战友誉为“文武双全”。在国学方面,因为受了书香门第的父亲和家人的影响,赵兴在琴棋书画方面,也是能拿的出手的,并非人们想象的那样,就是一个粗鲁的大头兵。

也许,这算是上天对于赵兴前世一直做好人的一种回报和眷顾吧,让他站在东汉末年的天空之下时,仍然有一技傍身,可以活得如鱼得水,活蹦乱跳。

与李家一众外戚相互认识过之后,参加了一场不咸不淡地接风洗尘宴席,赵兴四人便在管家郑伯的带领下,迫不及待地出了庄子后门,在田野丘陵间穿行了两个时辰,终于来到了李家别院。

说实话,宴席上赵兴也就是勉强支应着,连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待。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真的不好受,那怕是在自己的外公和舅舅家,被几位别有用心的亲戚虎视眈眈地盯着,任谁心里头都会添堵。

从远处看,李家别院背靠太行山余脉,处于山脚靠上一点的位置,倒也颇有一些挡风聚水的意思。

所谓的李家别院,其实就是在一些李家佃户群聚的住处,起了三排座东朝西各五间的库房。这几间房屋,平日里用来放置农具,存放暂时没有晾晒好的粮食,偶尔李家账房过来收租时,也会小住上几日。

房屋里面的家具物件并不齐全,更算不上整齐干净,到处吊挂的灰尘和蛛网,无声地告诉进到屋内的人们,这里已经很久不住人了。

三排房子四周,用石头堆砌了两人高的围墙,形成一个封闭的院落,两排房后是几畦菜地,其间还栽种着几株果树。正对前排房屋的前院是半封闭的,跟佃户们晾晒谷物的小广场连成一体,只用篱笆做了一下隔断,院里院外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

虽然很简陋,也很陈旧,但赵兴对这个新家却很满意,因为可以不用看着别人的脸色生活。房前那空旷宽大的晒谷场,正适合赵兴日后练武,甚至能组织上百八十号人地队伍,在上面同时进行操练。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是赵兴同志深入到骨子里面的认识。一路西行,赵兴为重生后的未来进行了认真细致的谋划,组建忠于自己的武装力量是他考虑的重点,但眼前的任务却是要尽快积累财富,打好基础。有了钱才有粮食,才能买得起武器和马匹。而有了武装力量,才谈得上“占山为王”,为即将到来的乱世有所准备。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当家早,对于赵兴而言,他可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能够早日当家作主。当家好啊!自己说了算,“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不用看别人脸色、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关键的是,只有当了家,一些想法才能付诸于行动。

刚搬进“新”家的几日间,赵兴带着周仓和裴元绍忙前跑后地收拾房间,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摆放家具,把零散的农具集中放进后排靠北的一间房子里面,并对其他房间进行了清洁整理。

最后,赵兴占据了中排靠南边的两间,最南边一间为卧室,紧挨着的为书房,两间房屋内有门互通,书房的门又通向正中一间用来会客的厅堂。赵氏占据了北边两间内部相通,却与厅堂隔断的房屋。一间做卧室、一间算是以后女眷会客之处。

前排五间房屋周仓和裴元绍一人在北、一人在南,各分了最靠外的一间,正好形成护卫中后院的格局。其余三间空置,其中居中的一间前后有门,后门正好与中排房屋的客厅相对,可以做为来客临时等候之所。

后排五间房屋,靠南两间一做厨房、一做饭厅,其余三间做为仓库,放置粮食和农具之类。

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赵兴,李玉娉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和欣慰。

只有失去过,才更加懂得珍惜和感恩。正因为上天差一点连本来痴傻的儿子,一位母亲赖以生存的寄托都要收回,所以现在面对聪明伶俐的赵兴时,李玉娉只觉得那怕受再多的困苦和委屈,那也是值得的。看着现在忙里忙完,一副大人模样的儿子,李玉娉只觉得那苦和累也不再难熬,不过是上天给的一次考验。只要经受住了这种考验,等待人们的就会使幸福和甘甜。

赵氏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兴儿觉得开心,今后都由着他性子来。童老说过兴儿将来能成大事,甘罗八岁能拜相,我家兴儿十四岁也能持家,今后一切就由他做主了。”

第 八 章 那夜赵兴很风骚

安顿下来的娘俩加两个“失败的山贼”,居住在这个院落里倒也不显得空落。***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尤其是周仓那破锣一样的嗓音,给这个别院增加了无数噪音和人气。

由于正值农闲,李庆又接济了一些菜蔬和粮食,赵兴一家人欢乐祥和地迎来了光和四年的中秋节。

当赵兴满脸锅底灰,擦着汗水,端上来一盘圆圆的,中间夹有豆沙糖的饼子时,嘴里还大叫着:“兄弟姐妹们,吃月饼咯!”刹那间,洒向山岗和院落的月光充满了温情与浪漫。

为什么赵兴会喊“兄弟姐妹们”呢?因为这天晚上,陪着赵兴娘俩一起过中秋的共有六人,分别是家将周仓、裴元绍;表哥李进武、表弟李进思、表姐许婉婷;最后一人却是老管家郑伯。

原来自从前几日相认之后,虽然大多数李家庄的亲戚对赵兴娘俩这外来插队户不怎么待见,但人群中还是有三个小字辈对赵兴上了心。

李进武看到赵兴提枪负弓、英姿飒爽,面对众人时不卑不吭,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英雄气概,心中大有好感。

李进思觉得赵兴当日嗤笑李进帮时,言辞锋利,心高气傲,不像是甘愿久居人下之辈,所以有心结交。www.65txt.com

许婉婷却是正当少女怀春的年纪,一见赵兴玉树临风,风流潇洒的模样,心里就扑通直跳,待看到赵兴进退得体,心思缜密的表现之后,一颗芳心不知不觉之间,竟然悄悄为赵兴开了一道门。

郑伯架不住几个小字辈的纠缠,只好带着几人前来寻赵兴。赵兴对于他们的到来,在略感惊讶的同时,也是十分欢迎和欢喜。

毕竟按照赵兴目前的年龄,正当是结交朋友,向往异性的时候。如果总是表现出一幅老气横秋、过于成熟的举止,倒不知怎么与李玉娉孤男寡女地相处了。

虽说赵兴没有半点龌龊心思,但毕竟面对的是一位年龄不过三十出头,在二十一世纪绝对称得上艳丽动人少妇形象的母亲,他还是有些不适应和不自在。

同时,赵兴对于这几个同龄人的到来也有几分期盼。

人常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几人能抛开成见前来结交自己,就证明眼光比别人要强。赵兴与他们之间,怎么说也是有着血缘纽带的。在这个讲究门第家世,大门阀影响天下走势的时代,组建自己班底的时侯,怎么也要有几个自家人充门面才显得气派!就说那曹操的手下,曹仁、曹洪、曹纯、曹真、曹休、夏侯惇、夏侯渊等等,多少都是自家人啊。

经过与几人的一番谈论,赵兴感觉到李进思和李进武,都是可塑之才,而许婉婷那副红颜祸水般的容貌,还真让心虚地赵兴不敢多看。

赵兴同学在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要把这几人吸引到自己身边来,就算是老管家郑伯,他都没想要放过——以后自己家里人多了,不也少个管家嘛!

为了让李进思几人不虚此行,赵兴同学使出了浑身解数,一阵神侃,把几兄妹说的眼里全是小星星。

到了晚上,赵兴还亲自下厨做出了这个时代的第一盘月饼。当众人拿起圆溜溜的月饼还在好奇之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赵兴搔首弄姿,对月深沉地感叹一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受不了啦,实在是受不了啦。此时,连南道都有冲上去揍某人的冲动。人可以无耻,但不可以这么无耻!说月饼是自己想出来的就算了,居然敢剽窃南道心中最崇拜的东坡先生!

可想而知,一首词吟诵下来之后,李进思等几人心中的震撼。他们就这样被赵兴所征服,就这样成了威震后世的大汉帝国“兴和”皇帝的文臣武将加皇后。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很多年之后,这一晚的中秋观月在不同人的回忆录中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描述:

大汉帝国兴和时期的内阁大臣李进思大人在回忆录里面写道:当看到皇帝手捏半块月饼,眼中流露出些许悲伤与惆怅,轻轻吟诵出“明月几时有”时,我告诉自己,一直以来苦苦寻找的明主就是眼前此人,就凭那一刻他眼神中流露出来悲天悯人的情怀,我彷佛看到了希望。

大汉帝国兴和时期的五星上将李进武大人在回忆录里写的就相对简单一些:“当时,我有一种想要伸手打人的冲动,凭什么风头全被丫占了?还好,看到周仓和裴元绍,我忍住了,我埋头猛吃月饼,呜……,不过月饼真的很好吃。”

大汉帝国兴和皇帝的老婆许婉婷对此事也有回忆,更简单:“那一刻,我心中有花儿绽放……”

第 九 章 天上掉下赵曲星

一场大雪,笼盖了四野,只落得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虽然天气寒冷,但住在李家庄别院里的佃户们最近心里却像烧着了一个小火炉,滚烫滚烫的。

李家庄的大人小孩嘴里都在传着:新搬来的赵家少年是文曲星下凡,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他!

李二狗家半大小子李铁牛惹了风寒,额头烫的能煎鸡蛋,眼看着要夭折,结果被串门子的赵兴赶上了。

只见他二话不说,跑到庄外河边挖了几块冰,用布袋装了往铁牛额头上一敷,又让人熬了一锅金银花加绿豆汁,用两根木棍撬开铁牛咬的咯咯作响的嘴巴,用半只猪肚接一截小肠往里面一阵猛灌,隔夜李家小子居然醒了过来。

张旺财家媳妇怀孕之后总闹肚子痛,成天躺在床上不敢动,结果被赵兴听到之后,劈头盖脸一阵数落,然后教了张家媳妇一套活动身体的路数,还要求张家媳妇每天上坡下坡走上好一段路,房前屋后不能见掉毛的家畜,大冬天门窗也要常通风。

结果三个月后,张家媳妇顺产,生下一个七斤重的白胖小子,好呆是续上了三代单传的香火。旺财感激不尽,顺杆子往上爬,请赵兴给孩子起名。赵大官人也不含糊,大笔一挥,“张作霖”三个字跃然纸上。

乡亲们请赵兴解释意思,他神叨叨地说道:“我测算此子命里缺水少木,加之我们长子县周边干旱少雨,故取名作霖,意为久旱逢甘霖之意。”众人听了都拍手道好,隐隐约约还听见转身而去的赵兴嘴里念叨了一句“嘿嘿,张作霖,张大帅!”。

李家别院周边的田地多数在丘陵之上,离河沟有一定的落差,往年乡亲们冬天播种时,只能从坡下河堤上挑水上来浇地。

赵兴看了大摇其头,回家钻进自己的书房,用筷子夹炭条做成的“硬笔”画了一个风车和龙骨水车的图样,找来几个会木匠活的邻居,吱吱嘎嘎地忙活了十来天,在河堤边树起了一座风力加脚踩双用的水车。

乡亲们看到河水在风车的转动下,被提了上来,沿着斜架的水槽欢快地奔向田间地头,对赵兴的崇拜感激之情越发强烈起来。

类似于此的事情,几乎隔几天就会发生。到最后,整个李家庄的乡亲们出现“审美疲劳”,对赵兴整出来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也是见怪不怪。这“赵曲星”的雅号就是如此得来的。

被乡亲们称呼为“赵曲星”的某位同学,那是相当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呼。人家赵兴心里怎么想得呢:“要想成名需趁早!猪哥亮在乡下种田,还要故弄玄虚地称自己是卧龙呢,我赵兴在上党混个神仙称号也不为过!”

闲不住的赵曲星,这两天把李进思俩兄弟加上几个会木工的佃户聚集在自己书房里面,对着众人比划着几样物件。

赵兴目前还是个穷孩子,因为用不起昂贵的蔡侯纸,所以只好在几块竹片上的图画。他凭着记忆,将前世常用的一些木器家具的外形,使用类似于素描的办法给画了出来。前文里面已经说过了,赵兴前世虽然不是文人骚客,但琴棋书画也是略知一二,所以在竹片上画画也不是难事。

看着眼前的几副图样,众人都是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能让赵兴急的抓狂的迷茫表情。

在赵兴反复的解释和比划下,几个会木匠活计的佃户终于明白了,画上展示出来的东西,叫做新式家具。有的是可折叠拆卸的圆形餐桌;有的是可以坐在上面一边打瞌睡、一边摇晃的躺椅;有的是用来挂置衣服,还可以给女人当梳妆台的高低柜……佃户们还听出来了,只要按照图上的画样做出实物来,肯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这年头,有钱能使磨推鬼。佃户们一年到头也苦不到几个钱,在财富诱惑和赵兴的撺掇之下,一个被称作“木器研发小组”的农民合作组织在李家庄别院诞生了。

赵兴在心里对自己说:“整点家具改善人民群众的生活质量,应该不会对历史进程造成太大影响吧?看别人穿越回去几千年,飞机大炮蒸汽机都能搞出来,我可是还停留在木器时代哦!”

第 十 章 赵兴进城卖家具

由于正值冬天,佃户们没有多少农活可干,便被赵兴全部发动起来做家具。因为赵兴之前种种异于常人,甚至堪称“惊艳”的表现,乡亲们已经不自觉地把他当成了活着的“文曲星”,对于他交待的事情,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大家就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只见有的佃户被分配进后山做了伐木工,有的佃户被分配做了搬运工,还有的做磨光,有的上漆。整个李家庄别院附近三四十户人家忙的团团转,就连李进思、李进武和许婉婷都耐不住寂寞跑过来帮工。

望着晒谷场上做好的家具码的整整齐齐,在赵兴眼里全变成了金灿灿的大元宝。还好,一千八百多年前的山西境内,到处还是绿树成荫,林木苍苍,只要有力气,进了太行山就能砍出大量的木材。

少了原材料成本这一环节,赵兴挖到东汉末年第一桶金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一个冬天过后,“李家庄木器研发小组”共生产出折叠式圆形餐桌三百件以及配套的高脚圆凳,“摇晃安乐椅”三百张,“青春靓丽高低柜”三百台以及配套的坐凳,“文思泉涌书桌”三百张以及配套的靠椅。

看着摆满了晒谷场的各式家具,参加劳动的乡亲们在为自己的疯狂壮举自豪的同时,心里也打着小鼓,不知道这些玩意能否真像赵家文曲星说的那么神奇,换回来成串的大钱,大个的元宝和成斗的白米细面。

当时成立研发小组的时候,大家都是按劳动力入股合计占了六成,赵大董事长(据说是某个无良小子自封的职务)是技术入股占四成。

虽说大家对于能否卖出钱来还抱有一点期望,因为赵曲星说了能挣到钱,那就一定能挣到钱!不过也没有多少乡亲真指望靠这个发财致富,权当是陪着赵家小子疯了一把,既活动了筋骨,又没损失什么。

在某个大家不曾留意的上午,赵兴带着李进思、李进武、许婉婷以及张旺财、李二狗等几个男丁,用牛车驮了两套家具晃晃悠悠地进了长子县城,而周仓和裴元绍却被留下来看家护院。

进城之前,赵兴已打探的清楚:长子县里的朱县令(作者杜撰人物,历史不可考,今后文中出现的一些龙套人物大致都归于此类),是个胆小如鼠却又贪财如命的家伙,只知道讨好上官,干些鱼肉乡里的勾当。

赵兴这次带着家具进城,就是准备算计这个朱县令去的。他要借朱县令之手,将一套家具转送给上党太守张杨(字稚叔),剩下一套自然是孝敬朱县令了。

只要有了这两位上党郡的大佬做免费的广告代言人,赵兴剩下要担心的就是家具数量不够,满足不了上党富绅们的需要。“嗯,一定要卖个好价钱,怎么说咱经营的也算是奢侈品不是”赵兴在心里一边算计着一边叩响了朱县令所住府邸的门环。

听闻来意之后,开门的朱县令府上仆人,撒脚丫子往里面跑去。他挺意外的,老爷府上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他带着差人从老百姓哪里“借来”的,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客气的百姓,亲自送东西给县老爷呢。

仆人一路跑还一路往天上看,嘴里一阵嘀咕:今儿个,日头也没见从西边出来呀。

没过多久,赵兴看到一团肉球从影壁后面滚了过来,没错,是滚了过来。看到名副其实的“猪县令”,赵兴心里忍不住叹一口气,这一身膘不知道是用多少民脂民膏堆出来的。

心中虽然鄙夷,但赵兴仍然满脸堆着笑走上前去躬身致敬:“县令大人,小民赵兴得知大人忧国忧民、夙心夜寐,为了长子县的百姓辛苦操劳,今特献上小民制作的新式家具一套,以感大人拳拳报国之心,还望大人不嫌收下。”说完这一大段鬼话,赵兴忍不住鄙视了一下自己:这他娘地都是什么事啊,送人东西都得装孙子。

被赵兴一通马屁拍的云里雾里的“猪县令”假模假样地推辞一番之后,让人赶紧把家具抬进了府中。

“县令大人,小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望大人成全”赵兴看着猪县令盯着剩下那套家具两眼冒光,赶紧说道。

“哦,不知赵家公子有什么请求?”拿了人家手短的猪县令笑眯眯地问道。

“还请县令大人将剩下的这套家具派人送与郡守大人!”赵兴假装激动地说道,“郡守大人和县令大人都是我上党郡的父母官,我怕县令大人收了家具而郡守大人没有,引起旁人闲论,故已备好同样的一套家具。”

“好!好!好!理应如此,理应如此!”朱县令虽然长的像猪,可脑子不是猪脑子。赵兴一言至此,他就觉得眼前的半大小子不是凡人,估计送家具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帮着引荐他到郡守那里。不过这小子倒也上道,小小年纪竟然知道“和光同尘”,那就好好成全他一番。

于是,朱县令安排一帮差人,大摇大摆地将一套新式家具送进了郡守府,子长县城里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兴哥,家具已经送出去了,接下来咱们做什么?”一脸兴奋的李进思从赵兴身后探出个头来问道。

“当然是去‘汾运楼’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李进武瓮声瓮气地接了一嘴。

“咱去找家商铺,成立招商引资办事处!”没兴趣跟这俩表兄弟胡扯,赵兴打了个响指,也不管初闻新名词愣在原地的李家两兄弟,拔腿往商铺林立的街道走去。

第十一章 我为婷姐揍流氓

在满城转悠了几圈之后,赵兴终于找到一家打算出让的店铺,地角虽然有点偏,但好在铺面宽敞,关键是后面的院子够大,能放得下本来就十分占地方的木器家具。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赵兴一把抓过李进思还拽的死死的一袋碎银,往商铺柜台上扔了过去。半日之后,这家店铺原来那块卖布的招牌被撤了下来,一块题有“达芬旗家具行”字样的新招牌被挂了起来。

等待的时候,让人觉得总是很漫长。一连三天,达芬旗家具行门口连只麻雀都懒得落下来,李进武几个人已经从满怀期望变成彻底绝望了。

在李进武昏昏欲睡地打着盹,李进思追着赵兴念叨“我的钱全被你花完了”整整三天之后,“达芬旗家具行”终于迎来了第一位顾客,被烦的要死的赵兴同学终于得到解脱。

“谁是这里的老板?!”,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汉子财大气粗地朝店里面喊道。

“鄙人赵兴,是这家店铺老板,不知客官有何事?”

“你这间家具行恁地古怪,一件家具都没有摆出来,做的是何生意?”中年管家皱着眉头问道。

“不知客官想买些什么家具,本商号只卖‘达芬旗’牌新式家具!”赵兴满脸傲气地回答。

“可是前几日送与郡守大人和县令大人家的那种?”中年管家听赵兴这话两眼放光,急切地问道。

“正是!”

“哎呀,妈呀!总算是找到你们这家商铺啦!”中年管家满脸的兴奋,“你可是不知道哇,这几天因为找不到‘摇晃安乐椅’、‘青春靓丽高低柜’、‘文思泉涌书桌’,可把我家老爷急坏了!为这事,我家老爷可没少挨我家老太爷、少奶奶、大公子的白眼……”

听到这里,赵兴倒是神色平静。不过身后李家两兄弟可有点难以置信了,那大张的嘴巴差不多能塞进去两个鸡蛋!

“不知客官需要几套新式家具?本店所有家具均是手工定做,购买时需先付三成定金!”

“我家老爷说至少要买十套,分别送给他大舅、他二舅,他大姨妈、他二姨妈……,哦,对了,不知道你这一套家具卖价多少?”

“两百石粮换一套,一套家具有四样十六件!”赵兴继续装酷,“保证与郡守大人和县令大人家用的一摸一样!”

(汉制1石约为现在的26300克,也就是26公斤,两百石约合现在的一万斤。具体说,现在农村的四口之家,如果有五亩水田,一年两季就能收粮万斤,收一年可以吃三年,这是正常年份,不灾荒、没有大丰收的情况下。南道从小在农村生活,对这个还是比较熟悉地。按照东汉的农业耕种水平,没有杂交水稻,没有化学肥料的情况下,一亩好田一年最多收粮食五百斤,不到现在平均水平的四分之一,一般的田地一年能收四百斤就不错了。)“嘎嘣!”身后传来两个下巴颏掉地的声音。

“够狠!”李进思心里暗想,“一套家具所用的木材充其量不过百文大钱,做成家具居然涨了万倍,两百石粮食可是有两万四千斤(按现在计量单位约合5200公斤,10400斤)而且还不收大钱,只要粮食,看这天下已有乱象,粮食才是根本,兴哥居然连这么长远的问题都能想到,真是干大事地yin啦!”

“你这商家着实奇怪,怎地不收官家大钱?”中年管家继续问道。

“我手底下好几百口人等粮下锅,大钱虽说轻巧,奈何不能当饭吃,不如粮食方便。”赵兴开始胡扯。

“好,就按你说地价格来,咱张府要说最不缺的,那就是粮食了!不知需要几日功夫才能做好十套家具?”管家一副急切模样,“如果你这店铺能够尽快送货上门,我家老爷另外有赏钱!”

“如果我明日派人送货到贵府,十套家具全部完工,能有多少赏钱?我说的可是粮食!”赵兴一脸奸商嘴脸地问道。

“按老爷的性格,估计至少得有两百石粮食的赏钱。”

“好,成交!明日午时,家具肯定送到贵府门上,不知这定钱……”奸商赵兴慢吞吞地问道。

“你且与我立下字据,然后派人随我到府上取粮!咱丑话说在前头,明日午时之后家具如果没有送来,且看我带人前来拆了你这鸟店的招牌!”

“兴哥,真有你的!空口白牙地就能卖东西!”李进思一脸崇拜地说道。

“小兴,我肚子饿了,你看是不是去汾运楼吃点?”李进武一脸讨好地说。

“不去!婉婷姐已经去买酒菜回来了,她做的饭菜比酒楼里面的好吃!”赵兴直接否定了李进武的无理要求。

“咦,对了,婉婷姐怎么还不回来,昨日她去买菜不过用了半个时辰啊,今天都过去快一个时辰了!”李进思嘀咕着。

听了这话,赵兴心里却是“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们在这里看好店铺,我去寻她回来!”赵兴拎起一根结实的哨棒,急吼吼地冲了出去。

一路打听,赵兴寻着贩卖酒肉菜蔬的地方而来。还未到地方,却看到两条道路交叉之处围着一些人,赵兴本不想上前看热闹,但是当他听到其中有女子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之后,却心如火烧一般,扒开众人就冲了进去!

那女子的声音正是赵兴已经熟悉,甚至有些迷恋的许婉婷发出来的。进了人群中间,赵兴看到几个纨绔子弟正拉扯着许婉婷,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一些yin词Lang语,心中的怒火瞬间就燃烧起来。

赵兴飞起一脚,踹飞了正拉扯着徐婉婷的一个Lang荡公子,一把拽过许婉婷藏到自己身后,哨棒往胸前一横,口中怒骂到:“光天化日之下,一群人模狗样的畜生竟敢当街调戏良家女子,莫不是觉得狗命太长?!”

“张公子、张公子,你快醒醒!”只见被赵兴一脚踹飞的公子哥口吐白沫,居然人事不省,只吓得一帮随从呼天喊地,六神丢了五主!

“你好大胆子,打了张家三公子,大祸不远了!”一个随从站起身,恶狠狠地冲着赵兴喊道“兄弟们,一起动手,擒了这厮,送进衙门里,看不教他脱层皮!”说完就如恶狗扑食般冲了上来。

赵兴目前正在气头上,前世最看不惯的就是官二代、富二代仗势欺人,现如今一帮Lang荡子竟然调戏到自己表姐头上来了,那还能有好?别看赵兴现在年纪小,可前世特种兵训练的招式自己都记着呢,揍这帮小畜生,那就是一个字——“狠!”

一顿脚踢拳打过后,七八个王八蛋全被撂倒在地,哭爹喊娘。赵兴一手拉着许婉婷,撒腿就往城外跑去。

虽然刚才赵兴动手的时候一点没有犹豫,可他还是十分冷静的,听那群Lang荡子所说,自己打的有可能是长子县第一大家族张百万的三儿子。现在着急出城,却是怕被人发现自己跟“达芬旗”家具行有关系,他还指望着明天去张府拉粮食呢。

一口气跑出城,找了一辆马车,赵兴带着许婉婷先是往西面走了几十里,然后又折向北面绕了一大圈,只到天黑才返回了李家庄。

在路上,仔细听了许婉婷的叙述,更加坚定了赵兴揍人的心意。当时徐婉婷像前一天一样,买了几样赵兴爱吃的酒菜,就兴冲冲地往回走,没想刚走到十字路口,便迎面撞上了整日里在长子县城内提笼架鸟的张家三公子和一群纨绔子弟。以徐婉婷这种红颜祸水般的容貌,立即就引起了这群狂蜂Lang蝶的注意。三句话没说完,居然就动手动脚起来,正巧赵兴赶来,要不然还不一定出什么事情。

“小兴,今日打了那张家三公子,今后咱们也不敢在城里出入,我们的家具该怎么卖呢?”许婉婷有些心虚地问道。

“婷姐不必担忧,进思和进武他们可以应付得了。我们先在别院躲一阵子,等家具卖完,我还有后手!”赵兴坚定地说道。

“谢谢你,小兴!其实,我发现你揍人的时候,真的好酷哦!”徐婉婷微红着脸说道。

“嘿嘿,我揍得也挺爽的!”赵兴一脸满足地说。

第十二章 换来粮食堆成山

第二日一大早,赵兴便派裴元绍带着几十个庄户,用牛车拉了上百套家具去了县城。走时,他特意给李进思写了一封信,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生怕因为自己不在城中,李家俩兄弟吃亏。

别看李进思人小,其实鬼心眼多着呢。前一日他们左等右等不见赵兴和许婉婷回到店里来,就悄悄四处打听,发现城中张府的家丁正在四处寻人。李进思一琢磨,就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八,所以也没声张,自领着几个庄户去了张府,找到管家,将充作定钱的粮食搬运回了家具行。

张府家大业大,那管家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反复叮嘱明日一定要将家具送到。李进思自然满口答应了下来,反正李家庄那成堆的家具是真的,自己心里也是有底。

由于赵兴是第一次进入长子县城,许婉婷一个姑娘家,以前也很少抛头露面,加之赵兴打的那个张家三公子不是什么嫡出,张百万平日里本来就没少责骂,所以事情很快就算平息了。等到裴元绍带着庄户进城来时,人们都快要忘记了昨日之事。倒是看他们大呼小叫地拉着很多木器家具直奔“达芬旗”家具行而去,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大家都说:自从张员外家小姐前日里去了一趟郡守府,见过了“手帕交”郡守千金之后,回来对着张员外一通撒娇,张家下人就鸡飞狗跳地满城找什么“达芬旗”家具。据说,“达芬旗”这个怪怪的称呼正是张家小姐从郡守千金正用着的“青春靓丽”高低柜的一条柜子腿上看到的。

正午时分,满城人都看到一群衣服上写着“达芬旗”字样的乡下人将十套家具送进了张府。再后来听说,张家老太爷逢人便夸:达芬旗牌家具好哇!自从用了“摇晃安乐椅”,我这腰不酸了,背不痛了……

有了第一个主顾,顺理成章地,长子县城里凡是有头有脸地大户人家都前来抢购新式家具。这期间,赵兴还给李家庄庄主李亭安,外公李庆等人也送了几套家具。半个月后,李进思在县城里面卖出了最后一套家具。

扣除店面费用和一干人在县城里的开支用度,算下来卖家具总共换回来了五万八千多石粮食,赵兴自己就能分到两万三千多石,足够他和他娘三辈子吃了!

李家别院那些佃户按照出工多少,每家也能分到五、六百石不等的粮食。按照当时的生活水平,六百石粮食足够一户五口之家吃上六年了(一人按照一年五百公斤粮食的高标准来算)。

“兴哥,你是不是可以把欠我的钱还了,就还粮食算了”李进思追着赵兴说道。

“小兴,咱们是不是卖些粮食,换些钱,去‘汾运楼’好好地摆一桌庆祝一下?”李进武一脸讪笑。

“哇,好多的粮食啊,我张旺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见呢!”张旺财留着口水感慨道。

“这下我家铁牛有白面馍馍吃了。”李二狗嘀咕着。

“切,瞧你们一个个这点出息,这点粮食不算啥!跟着哥干,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一脸得瑟的赵兴摇头晃脑地说道。

当李家别院所有佃户望着广场上堆积如山的粮食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们眼中救苦救难的“文曲星”加“财神爷”——赵兴的心里却想得更远:历史上山西出好酒,一个汾酒、一个竹叶青,那都是号称中国历史名酒的。卖家具的暴利经营模式不可持续,相信用不了多久,很多能工巧匠会在赵兴新式家具的启发之下,做出更多更好更便宜的家具来。

但这个年代酿制的白酒却不像后世那么清澈透亮,度数也没有后世那么高,毕竟蒸馏提纯技术要很久之后才被使用在酿酒工艺上。如果自己组织一帮酿酒的工匠,改进白酒制作工艺,自己手里掌握核心技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挣得盆满钵满。

现在有了大量的粮食,并州又有最好的酿酒师傅,有现成的酿酒作坊。只要酿得好酒,自己用美酒来引诱三国猛人上门的小计谋就能得逞了!

想到这里,赵兴不禁豪气顿生,拽着李进思、李进武两兄弟钻出人群,一头扎进了自己书房里面。

第十三章 大方女人偶喜欢

“什么?不卖家具改酿酒?”,李进思一脸不解地看着赵兴。

“对,酿酒!”赵兴肯定地回答。随后他将卖家具的高收益不可持续性以及介入酿酒行业的地理优势和粮食优势详细地对李进思、李进武两兄弟做了详细的分析。

一旁没有说话的许婉婷却是眼睛一亮,小声地说道:“要说酿酒,大师傅和酒方子是关键,并州到处都有酿酒的作坊,大一些的能将酒卖到西域去,小一些的就在本地出售,相互之间争的也很厉害……”

看着许婉婷言犹未尽的模样,赵兴一边点头,一边用鼓励的眼神看向许婉婷,希望她继续说下去。

被赵兴直勾勾地盯着看,许婉婷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烧,心里的小兔子跳的更快了。一旁的李进武看到脸红红的许婉婷,不免奇怪,关心地问道:“咦,婉婷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啊?”

“烧你个大头鬼!”早已发现赵兴、许婉婷两人之间眉来眼去的李进思心里骂了他堂哥一句,赶紧插了一句话“婉婷姐家里就是酿酒的,他爷爷和爹爹在上党这一代可是有名的大师傅,不过能不能请得动他们,就要看兴哥的分量了!”说完这话,李进思还好死不死地对着赵兴挤眉弄眼,嘴角朝着许婉婷努了一努。

赵兴听到这里眼睛更亮了,他心里只想着有许婉婷的穿针引线,招揽大师傅的难题就可以迎刃而解。可落在别人眼里,他那双本来就有些勾人的眼睛里面冒出来的全是电光石火,书桌对面坐着的许婉婷脸色更红了。

神经有些大条的李进武忽然发现房间里有种暧昧的味道。要说李进武其人并不是没有脑子,只不过平时大大咧咧惯了,加之一心钻研武功,对男女之事倒是很少在意。可他只要一留意,再琢磨一下最近经常往别院跑的徐婉婷,再迟钝也感觉到许婉婷与赵兴之间可能有了一些不得不说的小秘密。

“我爹爹和爷爷一直按照祖上传下来的法子酿酒,手艺在这一带还算有名,可家里有个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规矩,恐怕小兴还得从别处想办法……”被三双各怀鬼胎的眼神盯着的许婉婷硬着头皮轻声说道。

“这有何难,如果小兴娶了你,你们不就是一家人了嘛。”李进武扮作一脸无知的神态,大咧咧地说道。

刷,只见赵兴和李进思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到了李进武脸上。之后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房间里只听得几个人的呼吸声。许婉婷被臊的已经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进武哥,你、你、……你不是好人,我去陪姨娘了……”,许婉婷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呆下去了,转身一阵小跑逃了出去。

“都是你这张快嘴!”李进思埋怨着李进武,“现在人跑了,我们没法再商量下去了。”

“其实,唔,进武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赵兴有点心虚地说道“你说我请外公帮着说媒,婉婷家里能同意吗?”

“还是小兴像个爷们,敢想敢做!”李进武像个过来人一般拍着赵兴的肩膀。

“只要姑母欢喜,我看这事十之八九能成。”李进思满脸兴奋地说道,“若是你娶了婉婷姐,许家那个酒作坊以后就是你的,连买坊子的钱都能省了。婉婷姐只有一个妹妹叫许婉琳,现在还不满九岁,许家人正在为没有男丁这事情烦心呢。”

“好,那我这就去找娘亲,央求她去李家庄找外公为我做媒!”赵兴一副慷慨就义的神情,只惹来李家俩兄弟一阵白眼。

来到赵氏屋内,看到脸上红霞还没有完全退去的许婉婷正跟着李玉娉做女红,赵氏的脸上一脸幸福,彷佛许婉婷是自己亲闺女一般。

看到赵兴进得屋来后迟迟不做声,赵氏停下手中活计,慈爱地问赵兴:“兴儿,你们哥儿几个不是在商议事情吗?”

“娘亲,唔……孩儿有些话想对你说,看你和婉婷姐正忙,晚些时候再来见过……”说话间,赵兴就想脚底抹油,开溜大吉。开什么玩笑,有当事人在场的情况下,对自己老娘说想娶人家黄花大闺女,自己又不是“萝莉控”,这种场合实在是无法说出提亲之事。

“兴儿啊,婉婷又不是外人,看你一脸急匆匆的神色,肯定有要事说与娘听,就不要遮遮掩掩了。”赵兴娘神色恬静地说道。

“哎,让你着急,让你着急,也不观察一下敌情,现在要出糗了吧!”赵兴用左大脑同右大脑做着激烈地思想斗争。“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横竖这事也会被婉婷知晓,豁出去了!”赵兴给自己鼓了一口气,“娘,我想请你去央求外公为我做媒!”

在一旁一直不敢发出声音的许婉婷听到这话,忽然身子一阵颤动,把头埋得更低了,刚刚由红转白的俏脸刹那间红艳欲滴。“这个偷心的小冤家啊,胆子可是真大,那边进武哥的话音还没消失,这边就急吼吼地过来给自己提亲了……,不过自己心里怎么这么欢喜,甚至隐隐约约地有些期待呢?”许婉婷在心里做着天人交战。

“哦,我家兴儿想媳妇啦,不知你看上了谁家姑娘?”早看见眼前一对璧人的反常举动,有所察觉的李玉娉挪揄地问赵兴。

“娘,这家姑娘却是眼前之人,我想娶婉婷姐为妻!”反正已经开了头,赵兴豁出去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嘻嘻,我家兴儿好眼光!只是不知这家姑娘看不看得上你呢!”李玉娉盯着许婉婷继续挪揄。

“姨娘,你取笑人家……”羞不可耐的许婉婷终于憋不住开口娇嗔道,一边说还一边拽着李玉娉的手来回不依不饶地摆动着。

“好!好!娘亲明日就去李家庄央求你外公为你做主。”

“多谢娘亲!”赵兴高兴地说道。

一旁的许婉婷不知哪里来了勇气,居然也期期艾艾地说道:“谢谢姨娘成全!”

“这个女人偶喜欢!”赵兴对自己说,“有勇气当着男人的面将心中爱意和期盼直言不讳地表达出来,大气不做作,在这个年代还真是极品啊。”

同时,咱们的男猪脚心里泛起阵阵臭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魅力四射,像大热天里当空的太阳,全忘了有个说自己是太阳的疯子名字叫尼采!

第十四章 推倒新娘精神爽

第二天,李玉娉收拾停当,便一早去了李家庄,随行的周仓和裴元绍现在那是满面红光、衣着干净,再也不见当初拦路劫道时的落魄和颓废。

许婉婷和李家两兄弟却是前一日午间便已离开,其中许婉婷更是返回李家庄之后,和李庆打了个招呼就着急忙慌地回了邻县高平的本家。

李庆听闻女儿的来意之后,也是颇为欢喜。虽然李玉娉不是嫡出,却很恭敬孝顺,而赵兴作为外孙,在过去的几个月间已经将过人的能力和才华展示了出来。

且不说现在的赵兴自打当上“董事长”,卖家具早已经发了财,光是遣人送来的两套新式家具就让李庆老怀感慰,只觉得虽是外孙,却比自己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好上许多。

最近看到二儿子膝下的李进思和三儿子膝下的李进武与赵兴打得火热,整日里合于一处谋划些什么,李庆更是觉得李家庄有了希望。

所以,对于李玉娉提到的亲事,那是举双手双脚赞成,马上派了家丁去许家接许满堂夫妇——自己的三女儿、三女婿前来商议外孙女许婉婷与外孙赵兴的婚事。

没错,是外孙女和外孙,而且是亲的。很多人看到这里可能就要说了,你这不是扯吗,怎么整出近亲结婚来了?!

在今人眼里赵兴和许婉婷那是确实不合适,直接违反了基本国策,但在汉代人们看来,这事儿再正常不过,甚至会一力促成。

君不见,当初汉武帝和皇后阿娇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姑表亲,刘彻管阿娇娘叫姑姑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姑表亲、亲上亲,打断骨头连着筋!”电脑前坐着的各位狼友们,谁敢说自己年少风流时没有偷偷将狼眼瞄向自己的表姐表妹呢?嘎嘎,有点扯远了。

不几日,正在李家别院书房里写写画画的赵兴童鞋收到了好消息——许家已经允诺了这门婚事,只等着赵家送上彩礼,便把这门亲事当众定下来。

“我是吃呢,还是吃呢,还是吃呢?”(模仿热播剧《男人帮》中左永邦的一句经典台词,个中妙处只有细细揣摩人物心理才能体会)只见听了这个消息的赵兴一脸纠结,嘴里说着让人不太明白的话语。

书桌对面的李进思和李进武只以为他肚子饿了,便冲着隔壁屋里喊道:“姑母,小兴肚子饿啦,赶紧开饭吧!”

“我开你一脸!”赵兴没好气地对着李家俩兄弟翻了个白眼。其实啊,我们的赵兴童鞋心中纠结地却是一旦和许婉婷订了婚,肯定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亲入洞房,虽说赵兴童鞋加上前世的经历,在男欢女爱上已经不是雏鸟,可面对现在才十六岁的许婉婷,真有些下不了手或者说是下不了口!

不过赵兴在想到了另外一些事情之后,却是坚定了一旦成亲,不管自己是不是“萝莉控”,洞房之日便把许婉婷推倒的决心。你道赵兴想起什么事情呢?

原来东汉末年人口衰减的厉害,若是再经过三国时代的兵荒马乱,中华大地的人口将由当初汉代兴盛之时的近六千万下降到八百万!好家伙,比之当年抗战时期中华民族损失的人口还要多!读者如果感兴趣,可以查阅关于东汉末年人口锐减的相关资料,绝对是触目惊心,想当震撼。

赵兴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半年,对当时的历史大事也熟悉和掌握了不少,知道因为瘟疫的流行和蝗虫肆虐,前几年九州大地死了好几百万百姓。他更知道三国鼎立之后,孙权为了鼓励治下百姓多生育人口,曾经要求十一岁以上的男子必须结婚。

在农耕时代,人力资源才是国家和民族繁荣昌盛的根本。而中华民族之所以历经五千年,在四大文明其他三个文明相继陨落的情况下仍然能够存在,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汉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人口优势,那怕是五胡乱华之后、蒙古人统治时期以及满族人统治时期。

民为帮本!这是古代先贤早就得出的结论。“以人为本”更是赵兴前世学习政治理论时接触的重要观点。本着“造人先从自己做起”的实践主义思想,赵兴决心做这个时代多生多育的模范和榜样!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家别院的乡亲们在农忙之余都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赵财神、赵曲星将要成亲的佳话。一些八卦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忙着为赵兴布置婚房,李庆也罕见的精神好转,亲自操持外孙的婚礼。

在所有人都为赵兴的婚礼忙碌着的时候,我们的男猪脚却悠哉悠哉地到处乱窜,把长子县周边的大小酒坊跑了个遍,更是经常呆在自己未来岳父许满堂开的许记酒坊里面,一泡就是好几天。知道内幕的人,心里面想:原来赵兴口中所说的“调研”就是东游西逛;不知道内情的人却以为赵兴心里惦记着未过门的媳妇呢。

婚礼定在五月初八(肯定是农历或者称之为夏历,那个年代还没有阳历和公元纪年法。今后文中凡涉及日期,皆为农历),中间还有两个多月的空闲时间。

赵兴白天忙着考察古代白酒酿制工艺,晚上却让周仓和裴元绍陪自己练武。

经过一个冬天的调养,周仓和裴元绍爆发出了真正的实力。尽管赵兴前世军事科目训练全优,三套军体拳打的虎虎生风,可跟这哥俩比斗起来还是明显差着水平,一开始的时候只有被虐的份。

不过随着后来赵兴身体力量的增长,以及对童老传下枪法的练习,周仓明显感觉到了压力,一开始只用六分气力,现在就得打足十分精神,不然随时有可能被赵兴神出鬼没的枪法揍得鼻青脸肿。当然,更多的时候,被虐的还是赵兴。

不知不觉之间,两个多月已经过去。李家别院张灯结彩,欢天喜地迎来了赵兴的婚礼。

按照当时的风俗礼仪,赵兴像一具提线木偶般随着司仪的指引,做足了各种动作和姿势,陪足了笑脸之后,终于将许婉婷纳进洞房,也就是当初自己的卧室。

红烛高照,暖帐春满。一对佳人相拥而卧,赵兴再一次完成了男孩到男人的“历史使命”;许婉婷也是娇莺初啼、婉转承欢,完成了从姑娘到妇人的转变。有道是春宵苦短,没过多久,芙蓉帐里被翻红Lang,一场大战起起伏伏……(以下省略一万多字。)

第十五章 上党酿得瑶池液

新婚燕尔,本该缠绵床第之间的赵兴却在婚后第三日便携妻回门,这一去竟是三个月之久。

早在当初订婚之时,赵兴就答应了许家的要求,承诺今后挑一个自己与许婉婷的男丁继承许家的产业,并改姓为许。一开始许家父子还担忧赵兴不肯答应,有可能错过了一个好女婿。然而对于赵兴而言,姓氏观念根本就没有古人那么强烈,更何况只要自己努力一些、辛苦一些,将来儿子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来到许家酒坊之后,赵兴就和许满堂父子仔细研究起白酒工艺的改进措施和办法。因为之前做过深入的调研,赵兴对这个时期的白酒工艺有了全面的认识。

当时的情况是:并州一带大多采用固态发酵法酿制白酒,在发酵时需添加一些辅料,以调整淀粉浓度,保持酒醅的松软度,保持浆水。常用的辅料有稻壳、谷糠、高粱壳等。

除了原料和辅料之外,还需要有酒曲。曲是以含淀粉为主的原料做培养基,培养多种霉菌,积累大量淀粉酶,是一种粗制的酶制剂。为什么茅台酒只能在茅台镇上生产,据说只有沿用原来传承下来的酒窖才能获得相同的霉菌群,一旦离开就不行,这也是为什么茅台酒不能大量生产的原因。(酿制白酒的具体工艺和流程在这里南道就不再赘述,都是专业术语,你看得累,我写得也累。)通过分析,赵兴意识到当时中国的白酒工艺已经相当的完整,但因为科学技术的限制,仍然存在一些难以克服的问题。

比如,因为没有采取蒸馏萃取技术,烧酒(白酒)的度数一般难以超过35度,像“衡水老白干”那种72度的白酒,在当时简直无法想象。

因为没有采用活性炭净化技术,白酒其实应该称之为“浊酒”,普遍比较浑浊,根本不像现在比矿泉水还透亮。

因为没有采取调酒技术,又没有香精之类的添加剂,白酒的香味也没有现在那么浓郁。

赵兴之所以知道得这么多,全在于前生家里有个堂兄弟就是调酒师,俩人从小一起玩到大,经常一起喝酒打屁,在这个兄弟的耳濡目染下,赵兴对白酒的酿造懂得不少。

赵兴将自己的认识和看法提了出来,一些后世才会出现的酿酒工艺也被他模模糊糊地描述和讲解出来。虽然许满堂父子听的不是完全明白,但对其中的一些关键所在却是十分认同,听了之后两眼放光,显然是大受启发。

光说不练假把式。接下来的时日里边,赵兴和许满堂父子一心扑在了改良白酒酿制工艺上,赵兴主要负责攻克活性炭的研制,许满堂负责白酒蒸馏提纯技术的研究,许清源(许婉婷的爷爷)则负责简单的香味添加办法。

有道是:术业有专攻,经过两个多月的反复试验和比对,许满堂父子在自己负责的方面取得了突破,而赵兴的活性炭制作还没有取得成功。

着急之下,赵兴跑到当地的炭窑上亲自跟烧炭师傅拜师学艺,也不顾当时已是七月流火的天气,一把汗水一把灰地爬进爬出,很有点张思德同志的精神。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前世知识的指引之下,在赵兴同志的不懈努力之下,简化版的活性炭终于被赵兴搞了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具体的生产由许满堂父子过问,赵兴时不时地提出一些改进的设想,本来他还琢磨着是不是把玻璃烧制技术也整出来,为即将问世的上党烧锅酒配上透明的瓶子,但想到山西本地以产煤为主,高岭土的产地实在记不得在哪里,只好等到将来派人远去西域学得此项技术。

当第一壶采用改良工艺酿制的白酒放在了赵兴的书桌上后,许满堂父子一脸紧张地看着赵兴,只见他滋滋地抿了一口白酒之后,诗兴大发:“上党美酒扑鼻香,玉碗盛来瑶池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好诗!”一旁的李进思不由赞道。

“真的好湿!进思你的口水全滴到我手上啦!”李进武一脸的抱怨。

“好酒配好诗,当真是相得益彰啊!”许满堂一脸兴奋。

“不如让小兴为咱家的新酒取个响当当的名字吧?”许婉婷也是一脸开心地说道。

赵兴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下了“长河大曲”四个字,并随口解释道:“长,意指长子县;河,意指黄河;大曲既可以解释为黄河在此拐了一道大弯,也表示咱家烧酒工艺中采用的新式大酒曲与原来的小酒曲有别。你们看这个名字如何?”

众人纷纷叫好。

“长河大曲”从此名扬天下!

在漫漫岁月之中,不知道有多少文臣武将、文人骚客、走卒贩夫醉倒在上党酿出的好酒里面。销得万古愁,不知何处是他乡,忘却了心中的伤痛、忘却了“乱世人命贱如狗”的悲哀……

第十六章 不醉不归醉仙楼

长河大曲酿成之后,赵兴遂将卖家具所获粮食用来酿酒,却不再忽悠李家别院的乡亲们将冬天分到的粮食拿出来,你道为何?

原来赵兴认为:长河大曲今后将成为自己势力获取财源的重大支柱产业,但却不适合大规模的酿制,特别是还有两年黄巾起义就要爆发,那时候粮食比金子还珍贵,更不能糟蹋在酿酒上。自己卖酒要走的是高端路线,赚得是人气,赚得是英雄,赚得是为富不仁的贪官污吏和世家子弟的钱,却不能祸害老百姓。李家庄的乡亲们一年不喝酒没事,但一天没饭吃那就危险。赵兴打算藏富于民、藏粮于民。虽然不打算拉李家别院的佃户们入股,但赵兴打算雇佣他们帮自己酿酒,这样也算是做了好事。

当初赵兴得粮总共是两万三千多石(600吨粮食),后来赵兴卖掉一部分用来维持日常开支用度以及自己婚礼时摆筵席,现如今赵兴还有两万一千石左右的粮食,他计划将其中的两万石酿成白酒,剩余一千石用来养活家里周仓和裴元绍这两个大饭缸。许家酒坊目前已经开始向李家别院附近搬迁,赵兴可不打算将自己的秘密大白于天下。

这一日,已是八月初八,热烘烘的天气已经过去,凉爽的秋风将晒谷场上的草屑吹的打着旋,谷场四面高耸的粮囤充分地展示出这个秋天李家别院的佃户们迎来了一个多年难见的丰收年,要说原因还跟赵兴有关。却是为何?当初赵兴制作的风力结合人力踩踏的龙骨水车发挥了大作用!

李家别院背山面水,却给赵兴计划中的窖藏白酒提供了巨大的方便。农忙结束之后,赵兴雇佣周围的农壮过来帮忙,在房屋后面不远处的半山坡开挖地窖。并州当地的土质还是以黄土覆盖的表层,其直立性好,特别适合挖挖地窖,而且还不是很费力气。旬月之间就挖好了一字排开的十个藏酒地窖,内部的具体格局却是按照赵兴的图纸严格执行。可惜没有人懂得军事防御,不然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十个偌大的地窖完全能当藏兵洞使用,一个洞中藏匿二三百人不成问题。赵兴同学在这件事情上十分低调,但却上当用心。开玩笑,能藏下一个独立团的藏兵洞,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这不是摆明了有造反之心吗?

藏酒的地窖挖成之后,新的许家酒坊也安置完毕。在这件事情上,李家庄的老太爷李亭方给予了大力的支持。不仅将李家别院周围上千亩土地划给了赵兴管理,而且还支助了不少钱财。老太爷为什么这么上心呢?一是当初赵兴送去的“摇晃安乐椅”实在讨人喜欢;二是赵兴卖家具的这一出让鼻子比狗还灵的李亭方看出了赵兴不是池中物;三是整个李家庄虽然家大业大却没有出多少像赵兴这般优秀的后生,李亭方希望用现在的付出为将来李家在乱世之中的生存换到赵兴的扶持。

一切都走上了正规。李家别院现如今已经被赵兴改了名字,叫做“卧虎庄”,意为此处乃藏龙卧虎之地。周围的佃户们被赵兴重新分了工,青壮劳力都进了酒坊帮工,妇女们平时看护庄家,操持家务,老人们却是按照赵兴的要求家家逮了一窝猪崽照看着。赵兴的卧虎酒坊采用了流水线管理办法,围绕整个酿酒产业还将衍生附属的两个产业——家畜养殖和酒楼,就连家畜的粪便赵兴都没有放过,全让人挑进了田间地头,用来肥田了。

按照赵兴的布置,许满堂带着李进思去了上党郡所晋阳城,计划在那里开设一家酒楼,名字都被一贯有到处题字怪癖的赵兴想好了,叫做:醉仙楼,有不醉不归之意。同时,赵兴带着李进武来到长子县城又上演了一出向“猪县令”献美酒的好戏,有了上次“达芬旗家具行”的例子在先,不几日赵兴就买下了县城里闹市区的一家酒楼。

经过一番整修,大汉“醉仙楼”旗舰店在万众瞩目之中于九月初九重阳节这天开张啦!

第十七章 酒香招来英雄顾

赵兴这人别的都好,就是有一毛病,喜欢当甩手掌柜!这不,醉仙楼开业没有几天,看到生意一天比一天火爆,管家郑伯和李进武俩人一个掌柜,一个账房忙得是脚打后脑勺,而赵兴却又悠悠哉哉地四处“调研”去了!

其实大家都错怪了赵兴,他心里可一点都不像表面上那么悠闲自在,总是反复念叨着太祖的一句话——“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黄巾乱起的时间不到两年了,留给自己安心发展的时间越来越短,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积攒下丰厚的家底成了赵兴所有行动的落脚点!他最近在上党周围四处查看,希望能寻到几处可以露天挖掘的煤矿,为将来小高炉炼钢做着铺垫。

这一日,在四处转悠了近半个月才返回长子县城的赵兴刚进城门,就看见李二狗家小子李铁牛一脸慌张地四处张望,待看到赵兴之后,马上就跑了过来。

“主公,不好啦,有人要拆醉仙楼的招牌呢!进武哥已经被人家擒住啦!”人还没有到近前,李铁牛已经大着嗓门吼道。

赵兴听到李铁牛管自己叫主公也是无可奈何,打从周仓和裴元绍进了卧虎庄之后,李铁牛就叭叭地黏上了他俩,非要跟着学武艺,还跟着两个家将喊自己主公。被赵兴训过好几次,可就是改不了口,还振振有词地说什么“自己的命是主公救下来的,生我者父母、养我者主公!”这都他娘地那跟那啊,赵兴心想我当初救你还救出罪过来了,救了你还养活你!

不过玩笑归玩笑,赵兴其实打心眼里喜欢李家这个小子,因为李铁牛虽然只有八岁,但性格忠厚却不呆傻,交给他一件芝麻大地事情,他能当西瓜一样大来认真完成,这世界上最怕地就是“认真”二字啊。

这不,赵兴实在耐不住李铁牛的痴缠,只好让他跟着李进武进了县城,平时做个迎客的小童,倒也礼貌周到,嘴巴抹蜜,哄得客人们欢喜,偶尔还能得几个赏钱。

“铁牛莫要慌张,捡要紧之处详细说来。”赵兴摸着跑的气喘吁吁李铁牛的脑瓜淡定地说道。

“是、是前几日……酒楼里前后脚地来了两个怪人,一个彪形大汉比主公你还要高出半头,长的卧蚕眉,面如重枣,唇若涂脂;另外一个中年汉子却是文士打扮,神态自若。两人都是慕名而来,连续饮酒三天之后,那红脸大汉却拍桌子发飚,声称店里卖得酒水与招牌不符,不够有劲,连人都醉不倒,谈何醉仙!那中年文士也跟着说我们是挂羊头卖……”李铁牛诺诺地不敢接着往下说。

听到李铁牛说来了一个长得卧蚕眉,面如重枣的高个子大家伙,赵兴心里忍不住激动起来,心想:“总算是将你引来了!”却道为何?

细心的三国迷们可能已经发现了,赵兴所在长子县离某个后世被人敬若神明的家伙的出生地解县(今山西运城)距离很近,都属于上党郡治下。

自从赵兴开始谋划酿酒以来,等得就是这位猛人寻上门来被自己算计呢。另外一个出自马邑的猛人还在雁门郡,离自己远了点,不过也在赵兴的算计之中。

这俩人是谁呢?没错,那就是关羽和张辽!当初关羽身在曹营之时,与曹操部将之中的张辽真是惺惺相惜,原来老乡关系起了很大地作用。

赵兴猜到了来闹事的两人之中有一个可能是关羽,可对另外一个却有些不知所以。但也不妨碍他激动地朝城中醉仙楼一路狂奔而去。开玩笑!将来吃啥喝啥还要靠着关二哥呢,既然来了就得拿下,让刘玄德跟别人称兄道弟去吧!

进得醉仙楼,却见一楼大厅里已经没有了客人,三楼之上隐约传来喝斥声和郑伯的赔罪声。

赵兴二话不说,上了顶楼,放眼看去,满屋子杯盘狼藉,一个二十出头的壮汉将李进武双手反剪着左手擒住,右手还举着酒杯与隔桌的中年文士对饮,一边饮酒一边说道:“其实这家醉仙楼卖的酒确实不错,奈何总觉得让人喝得不够畅快,似醉而不醉,上又上不得,下又下不来,却是恼人的很!”

中年文士点头接口说:“你这壮汉却也懂得饮酒,将个中滋味形容得最是妥帖!这几日,喝着这长河大曲似醉非醉,每每想要告辞而去,心中却又割舍不下,着实恼煞人也!”

看到这里,大家不仅要问了,当初赵兴不是酿制的是高度白酒吗?怎么灌不醉人呢?其实还是赵兴做的文章。当时长河大曲的原酒酒浆出来之后,赵兴封存了一些藏在窖中,称之为顶级长河,之后就按照不同的口感和添加的香味,将白酒进行了勾兑,做出了系列酒。像度数大概在45左右的浓香长河、度数在35左右的清香长河、度数在25左右添加了花草香味的雅香长河。用赵兴的话来说,这叫细分消费对象。

目前45度的浓香长河赵兴还没有开始出售,一切要等到晋阳的醉仙楼开业之后,打算一炮打响。关二爷和中年汉子只好将就着喝勾兑过的35度清香长河了。35度的酒其实也能把人灌醉,可对于关二爷而言那就不够看了。想想这可是不用麻药都敢刮骨疗毒的猛人啊,那意志力、忍耐力该有多强,换句话说,那神经绝对的粗大!所以能放倒一般人的长河大曲却放不倒关羽。至于旁边那位好像也喝了不少的中年人,到现在赵兴也没有看出端倪。

看着郑伯不停地赔礼道歉,李进武一脸不服气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赵兴却是一点也不着急,他对自己说:都说关二哥你是猛人,今天就叫你栽到我手上,窖藏的顶级长河自己可是领教过威力,绝对超过了70度,当时赵兴只喝了那么一碗,晚上就上不了许婉婷的床头。

“郑伯,随我去给好汉拿好酒来!”赵兴使个眼色,带着郑伯下了楼,直接无视了李进武可怜兮兮的目光。

第十八章 初见贾诩和关羽

却说郑伯随着赵兴下到一楼,赵兴俯身对着郑伯低语几句,郑伯听后紧皱的眉头一松,快步往后堂酒库方向走去。

赵兴却不待郑伯取酒返回,只身又返回了三楼。“这位壮汉,在下赵兴,乃是醉仙楼的老板,敢问我这兄弟如何冒犯与你,让你如此恼怒将他擒于手中?”赵兴上前抱拳行礼,不卑不吭地问道。

另一边的关羽已看到来人将掌柜唤下楼去,好似要取好酒来与自己品尝,先对赵兴有了几分好感。觉得赵兴年纪轻轻却也沉稳大气,少了几分生意人的奸猾和市侩,于是客气地回答:“某乃解县关羽,闻人说长子县里近日开得一座酒楼,卖得上好的长河大曲,便慕名而来,这几日在你这楼里饮酒,却也逍遥快活,只因闻得长河大曲为汝所酿,便央你兄弟寻你一见,看能否寻到能醉人的好酒。奈何你这兄弟推三阻四,总是托辞不去,一时恼怒之下便将他擒了。既然你已现身,我且放他一马”说罢,便松开了擒着李进武的左手。

看到这一幕,赵兴心里好一阵兴奋。“果真是猛人啊,李进武力大如牛,远近闻名,却被他像抓小鸡一般逮在手中,这要是换成自己,还不够他一巴掌,嘎嘎,越猛我越喜欢!”

“原来如此,不过家兄说得却是实情,并非在下躲着不肯相见,实乃吾不在楼里已有半月光景,如若不信,好汉可去城门口找卫兵查证!”赵兴开始精心设计又一次的人口拐骗大计。

“这么说来,我却是错怪了你家兄弟。关某这厢赔礼了!”说完,关羽对着李进武作了一个揖,算是认错道歉。

“哼,欺负我年小力气小,等我长得和你一样高,一定寻你比试一番!”不知天高地厚地李进武耍着脾气。

“刚才闻听门口招呼客人的小童说壮汉要拆了我这醉仙楼,不知何故?”赵兴装出有些恼怒的神情,看着关羽问道。

“不提还好,说到这里却让人着实上火!你这醉仙楼号称连仙人都能醉倒,为何我在此连饮三日却难得一醉?”关羽却是理直气壮地说。

“我这酒楼敢叫醉仙楼,还真能教天下人竖着进来,醉倒着被抬出去,如若不信,我们赌上一场!”某个无良小子开始收网了!

“不知如何赌?”关羽毫不示弱。

赵兴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转身向中年文士问道“不知这位先生可有兴趣也陪着好汉赌一把?”

“吾不好赌,却可以为你俩做个见证”中年文士微笑着说道,彷佛一早就看出赵兴的不安好心。

“那好,我就用这个酒楼做赌,如若今日能醉倒你,你要随我三年,护得我的周全!如若醉不倒你,我自拆了招牌将这酒楼送与你!”赵兴对着关羽豪气地说道。

“好,我赌了!还不快快拿酒来!”关羽毫不在乎地答道,看来对自己的酒量那不是一般的有信心啊。

“且慢!不知好汉还敢赌得更大一点否?”赵兴已经把网收到了一半。

“大一点又如何?”关羽不解地问道。

“我不仅赌醉仙楼能醉倒你,我还赌自己酒量大过你!”赵兴牛哄哄地对着关羽说道。

年轻气盛的关二哥听了这话,眉毛上挑,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看对面这小子,文质彬彬,虽然有练武的模样但估计也就是几招花架子,居然敢跟自己叫板,我关长生还怕你不成!

“刚才是酒楼,不知现在你能拿什么跟我赌?”关羽显然已经被激出了好胜之心。

“谁醉倒了就认对方做大哥!”

嚣张,绝对的嚣张!关羽忍不住都想揍对面那小子几下,跟我斗酒,还想当大哥,你做梦呢吧。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请文和先生为我俩做个见证!”关羽对着中年文士抱拳说道!

“文和,可是武威姑臧贾诩贾文和先生?”听到关羽管中年文士喊“文和先生”,赵兴一个激灵,赶紧朝中年文士问道。

“草莽山野之人,居然能让小兄弟记挂,不幸荣甚!”中年文士颇为吃惊,自己虽是西汉名士贾谊的后人,可现在家道中落,不过是凉州武威郡下小士族,既无高官、亦无显名。而对面的少年,年纪不过十五、六的样子,居然拥有一座突然之间就凭借“长河大曲”而远近闻名的酒楼,明显不是普通人家,却对自己好像很熟悉的样子。按理说,这种年少多金的青年人,一般都是春风得意,目中无人的人,怎么会留意自己呢?

在中年文士心里犯嘀咕的时候,赵兴心里也正在盘算着呢。赵兴记得贾诩一生跟了不少主子,最终跟着张绣投入曹操帐下之后才算稳定,历史对贾诩的评价褒贬不一,但无一不说他聪明,在乱世之中懂得谋身之道,始终能够安然处之。

当初李傕叛乱时,贾诩就在李傕帐下。而李傕叛乱之前是董卓的部下,也就是说董卓放着被易中天评价为三国时期最聪明的人没有重用,李傕也是有眼无珠没有用他,简直就是最大的人力Lang费嘛!

也有可能按照贾诩的政治智慧和眼光,早早的就看出来董卓、李傕不得人心,迟早落得死无葬身之处的下场,所以当初没有展露自己的才华,直到帮着张绣用计让曹操吃了几次大亏之后,这才名震各方,成了曹操的座上宾。

反正不管按着正史和演义的记载,如今来醉仙楼喝酒的贾诩还默默无名,正是下手的最佳机会!

第十九章 美酒赢得关公醉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对面的贾诩和关羽,那都是在三国时期名震天下、文武不可多得之才,正可谓小诸侯得二人可安身,大军阀得二人天下有望!

谋士里面最有名的诸葛亮、郭嘉、庞统、周瑜、法正、陆逊、徐庶这些人都比自己还小很多,有的要小上十几岁,像诸葛亮就比赵兴小十三岁,现在估计才刚断奶没几天呢。总不能等着猪哥长大之后自己才动手争天下吧?

年龄比自己大的比较有名的谋士,赵兴有印象的首推贾诩,因为贾诩本就在西北荒远之处,加之早期并不显山露水,无论是在身份上和地理位置上都容易招揽。

像其他几个如年龄更大一些的程昱,还有李儒、陈宫、荀攸、沮授、田丰、蒯良、戏志才等等这些让赵兴流口水的谋士要么现在已经“名花有主”(李儒铁定已经跟着西北董卓混了),要么已经或成名或做官比自己现在牛叉的多(像程昱和荀攸),要么不知到在哪里转悠。现如今以赵兴的名望和实力,就算满天下打着寻人启事找人家,人家也不见得爱搭理他。

所以今天看到关羽,赵兴是“阴谋”实现的开心,而见到不知为何“流窜”到上党的贾诩,却是大大的惊喜!更何况,看上去贾诩跟关羽还认识,赵兴可知道关二哥这人虽然出身平民,可是个傲气的家伙,对诸葛亮都爱搭不理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凭啥让关大将军对一个比自己小十八岁的书生言听计从呢(诸葛亮比关羽小很多)?

如果关羽能跟贾诩处得来,将来把他们两个配对,独领一军在外,那估计天下没有谁能玩得过了!这正是赵兴眼巴巴地期盼着的“出身不好”,如今还是“泥腿子”,但将来必定让天下侧目的文臣武将最佳人选啊!

“郑伯,上酒来!”赵兴豪情顿生,对着一楼喊道。

“咯噔、咯噔……”不一会郑伯带着几个店小二,一人怀中抱着一坛红布泥封了的顶级长河大曲上得楼来。总共是三坛封装一模一样的好酒,分别被小二随意地放到了三人各自面前的酒桌之上。

“开坛验酒!”赵兴大声地吩咐道。

三人相互望了望对方桌子上的酒坛子,一样的满,一样的透亮,甚至连散发出来的扑鼻香味也是一模一样,明显这几坛酒属于一锅烧出来的。

“关壮士,文和先生请!”说罢赵兴拎起桌上的酒坛子给面前的大碗斟满之后,举起碗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滴酒不洒。

关羽也不甘示弱,同样倒满酒大口地喝了起来。一碗见底,不由得仰天长啸“真乃好酒也!”

贾诩在一旁却是不急不缓地小琢慢饮,喝到兴起却也感叹地说道:“此酒真乃吾生平仅见,真应了你这店中廊柱上刻的诗句——玉碗盛来瑶池光!”

关羽赵兴二人在李进武和郑伯目瞪口呆之中,不到半个时辰却将各自面前的一坛酒喝到见底。赵兴在心里不停地嘀咕“快倒下!快倒下!你再不倒我可要倒啦!”

只见对面的关羽本就发红的脸上已经红得发紫,硬着舌头冲小二喊道:“再来一……额……再来一坛!”,话没说完咕咚一声倒在酒桌之上呼呼大睡起来!

嘿嘿,终于把关羽闷醉了。赵兴却也有了八分醉,摇晃着来到贾诩桌前,“文和先生作证,此番当是赵某赢了!”

“小兄弟好酒量、好计谋,贾谋佩服至极!”贾诩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兴,意有所指地说道。

“不知先生在此地停留多久?”赵兴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关心地问道。“今日学生却也多饮了,口齿不清,难免胡言乱语,诚邀先生前往鄙庄小住,且等明日酒醒之后,畅谈一番”赵兴又开始打起了贾诩的主意。

“那就明日再谈”说完之后贾诩起身告辞,下了酒楼,前面李铁牛带路,自寻卧虎庄而去。

“进武哥,找人将这壮汉抬回卧虎庄!”赵兴吩咐了一声之后,眼前一黑,醉倒在了地上!

第 二十 章 文和当得吾良师

“兴儿还没醒来吗?”一个关心的声音响起,却是赵兴娘。

“昨日被人抬回庄来时就大醉如泥,人事不省,到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呢”许婉婷应道。

“那位被抬进来的壮汉醒酒了吗?”

“听周仓言得也不曾醒。”

听着窗外婆媳两人之间小声地闲聊,赵兴慢悠悠地转醒过来。“关二哥实在太生猛了,70度的顶级长河,本以为半坛就能灌醉他,居然还能喝个见底。自己让人动了手脚,只喝25度的雅香长河居然都差点不敌与他,以后说什么也不跟他拼酒!”赵兴在心里嘀咕着。“婉婷,打点水来,我要起床了”赵兴对着窗外唤道。

不一会许婉婷端着铜盆,打了热水进得卧室。

“我昨晚有无胡言乱语?”赵兴一边洗着脸,一边问道。

“未曾胡言乱语,只不过嘴里念叨着什么‘千金易得,良臣难寻’,说得时候语气甚为感慨。夫君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不妨讲与婉婷,也能分担一些。”许婉婷关切地说道。

听了这话,赵兴沉吟不语,目光有些深邃起来。现如今贾诩和关羽都在自己庄内,一定要将他们在最短的时间里拿下,有了他们做底子,自己的宏图大业就步入了快车道。

“昨日进得庄来的先生可曾安置好?”

“安置好了,关壮士住于紧挨着周仓的那间客房;文和先生住于靠近裴元绍的那间客房。今日早晨文和先生用过早饭后已经去酒坊里面转悠了。”

“哦,文和先生去酒坊可是你的安排?”赵兴含笑看着许婉婷。

“我观文和先生神清气爽、举止文雅,想必应是夫君往日谈论之中羡慕的智谋之士。夫君从未邀人来庄留宿,昨夜却是带了一文一武回庄,婉婷心想夫君必有招揽之心,便自己做主,让铁牛带着他去酒坊见识一番。”许婉婷有些害羞地答道。“夫君可是责怪婉婷擅自做主?”

赵兴却是不言语,一把拉过许婉婷来,打横抱住就往床边走去。“吾得婉婷姐如此善解人意的良妻,真是苍天眷顾!”说完,一探头便吻住了许婉婷的樱唇。

“呜……,小兴别闹啦,娘在外面呢!”好不容易挣扎得脱的许婉婷斜乜了赵兴一眼,赶紧起身整理被赵兴安禄山之爪弄皱的衣裳。

“嘻嘻,昨晚的功课落下了,只能白天找补一些”赵兴一副无赖样,斜躺在床上,很有几分狮子楼上西门庆的姿态。

“文和先生回来啦!”只听得窗外赵母跟人打着招呼。

“见过夫人!”又听到贾诩的声音由远及近。

听得此话,赵兴赶紧起床往厅堂走去,而许婉婷却留在卧室里整理起来。估计刚才这声招呼正是赵母给他们小两口在发警报信号呢。

“文和先生早啊!”迎出院子的赵兴冲贾诩打个招呼。

“呵呵,早、早!”贾诩心里不免一阵苦笑,都日上三竿了,这也叫早?我把卧虎庄里里外外都逛遍了!

“文和先生,鄙庄简陋狭小,又无女仆侍奉,周仓、裴元绍是粗鄙之人,招待不周,怠慢了先生,还望见谅!”进得厅堂之后,赵兴起身向贾诩行礼赔罪。

“小兄弟客气了!”贾诩起身还礼。

“不知先生远离故土,涉足并州,所为何来?”赵兴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吾于今岁之初,自西向东游历,行至青州琅琊后折向北上,辗转进入幽州直至带方郡,此后折返西行,从冀州一路行来,进入并州上党之地后听闻路人商旅皆言长子新出美酒,香醉仙人,故慕名而来!”

赵兴这才得知贾诩在他的醉仙楼出现纯粹是个意外!“不知先生如何与关羽相识?”

“吾行至太行山脉,路遇山匪,奈何身上所带盘缠路费所剩已无多少,眼看要遭贼人戕害之际,却被艺满归家的关壮士仗义搭救!得知关壮士正是上党人氏,便与之同行,一路相谈颇为投机,关壮士亦闻得此处产得好酒,便一起进了长子县城,连喝数日,犹不尽兴!”贾诩娓娓道来。

“如此说来,贾先生与关壮士却也是有缘之人啊!”赵兴心里乐开了花,关羽对贾诩有救命之恩,又都是喜饮美酒之人,今后让这俩人搭班子绝对有戏。

“吾刚才四处游逛一番,却有一些感悟,比之昨日,对小兄弟愈加佩服起来!”贾诩颇有兴致地接着说道。

“哦,不知文和先生所感何来?小生何德何能又蒙先生佩服?”赵兴好奇地问道。

“我观此庄布局,深得行军布阵要诣,此处院落与酒坊相隔不远,均斜倚山坡而建,围墙门哨布置得当,倘若当成一个行军大营,却是二龙戏珠的布局,加之两处之间的十个酒窖,端得气象森严,一旦藏人于其中,必可让来袭之敌有来无回!由此得知庄中必有能统帅千军万马之良才,此其一。”贾诩慢条斯理地说着。

“其二,我观庄中农户,家家仓廪实、知礼节,老人孩童体健貌欢,青壮之人忙碌却不愁苦,实乃大治之相。由此得知庄中必有善政之人,懂得治理天下之术。”说完之后,贾诩问道:“我猜想凡此种种皆因小兄弟而起,对否?”

“先生谬赞!”赵兴心里听得飘飘然,可嘴上却是很谦虚。能得到有“毒士”之称的贾诩认可,咱也不是一般地yin啦!(东北口音,“人”发音就是“yin”)“其三,昨日小兄弟对关壮士明显动了招揽之心,但却处心积虑地设计赚他,一不威逼、二不利诱,既成全了醉仙楼的名声,又成全了关壮士觅得一醉的愿望,还让你顺顺利利地收得猛将,真可谓一箭三雕!”

“呵呵,先生过奖了。不知先生如何看出我在设计赚取关羽?”赵兴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

“如果我猜的不错,关壮士与我所饮之酒定是今日在酒坊内听大师傅提起的顶级长河,其劲刚猛,真可谓醉仙迷道的好酒。而小兄弟自己喝的却是醉仙楼最柔和的雅香长河,不知对否?”

“先生真乃高士也,不知如何看出我所饮之酒的不同之处?”赵兴好奇地问道“我和关壮士所饮之酒初始与你所饮之酒味道相同,且从头至尾一种味道,但你所饮之酒,越往下就越淡。定是你将刚猛的酒掺了少许在上面,下面却成了淡雅之酒。”贾诩自信地回答。

“靠,真神了,古人不知道酒精的密度小于水,酒精度数越高的酒越容易浮在上面,却也能推断出我用的招数,这个贾诩还真不是盖的。”赵兴在心里腹诽不已。

“先生既然慧眼如炬,不知可猜得出此刻吾心中所想?”赵兴笑眯眯地问道,活脱脱一个灰太狼。

“你此刻心中所想是如何招揽我,如若不成,估计肯定不会让我离开这卧虎庄。不过观你神色,却无丝毫杀心,想必事若不成将会禁制于我。对否?”贾诩仍然不慌不忙地说道。

“先生高见!学生恳请拜先生为师!”赵兴起身长揖到底。

图穷匕首见,既然啥都被你看明白了,咱也不跟你客套!愿意跟我混,我就拜你为师。不愿意跟我混,往酒窖里一扔,不打你、不骂你、好吃好喝供着你,可就是不能让你以后跟着别人祸害我。反正你现在孤身一人在外,又不是什么知名人士,关起来也没有人报失踪!赵兴心里狠狠地想着。

“不知小兄弟所谋为何?”贾诩一脸严肃地问道。

“汉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吾以吾血荐轩辕,换得天下太平,百姓安生!”赵兴同样肃穆地回答。

“好一个吾以吾血荐轩辕!冲着你这份雄心壮志,贾某人也要陪你疯上一把!”

第二十一章 喜得文武良才随

关羽醉过去已经两天了,今天已是第三天。期间,赵兴和贾诩都来探视过,却是无论如何也呼唤不醒,只好听之任之,只留下周仓在一旁照应。

彷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又彷佛过去了一生。当知觉开始恢复的关羽缓缓地睁开眼睑,浮现在眼前的是一张脸黑如炭、眼如铜铃、满脸络腮胡子的丑脸。恁是关羽这般大胆地人也楞了一下神,只以为阎王殿前的马面前来索命了呢。

转头看了看四周,关羽向浮在眼前的大脸问道:“吾身处何地?你又是何人?”

哪知这个大汉却一蹦三尺高,冲着中院的客厅大嚎一声:“主公!关牛人醒过来啦,呜,不是,是关壮士醒过来啦!”

好一个鲁莽汉子,那破锣一般的嗓子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正在中间院落客厅之中下棋地赵兴和贾诩不由得放下手中棋子,起身往前边客房走来。且看棋盘之中,分明是楚河汉界摆明车马厮杀成一团的象棋!估计这玩意又是某个不良学生无聊之中捣鼓出来的小玩意。

“关壮士,你醒啦!可曾感觉腹中饥饿?”赵兴一脸坏笑地看着关羽。

“被你一提,真觉得腹中空空,饿得能吃下一口猪来。”关羽却是豪爽地大笑。

“哈哈,不知关壮士可曾记得当日醉酒之前的赌约?”赵兴打蛇随棍上,接着问道。

“额,这个,……”关羽被一下子问得哑口无言,转头望向一旁的贾诩,“不知先生所见当日却是谁先醉了?”

“正是关壮士!”已经跟赵兴穿上一条裤子的贾诩正色答道。

“愿赌服输,这个赌约我认了”关羽悻悻地说道。

“哈哈,关大哥不用如此沮丧,且受小弟一拜!”于是赵兴将那日如何设计骗得关羽大醉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关羽。

赵兴想得很简单:能臣猛将要收就要收心,靠欺骗和威逼降服的人,以后怎么能放心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们?既然贾诩能琢磨出其中有诈,关羽以后熟悉了卧虎庄和许家酒坊的内幕,也能回过味道来。

再说自己实在也不想让威猛的关公喊自己大哥,别扭地很!自己的年龄明显比关羽小,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认他做个大哥,反而能让其感受到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

听完赵兴的述说,关羽果然没有一丝恼怒之色,反倒哈哈大笑道:“真没有看出来你人虽小,居然奸猾似鬼,不过被你用那上好的长河大曲骗着醉了一回,却也是浑身舒畅无比!当着文和先生的面咱们可要说好,想认我做大哥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大哥但讲无妨!”

“我需天天有前几日那样的好酒相伴!”关羽说道这里已是一脸的馋样。

“我太阳他个巴拉,历史到我这里怎么颠倒过来了,不是都说张飞嗜酒如命,经常酒后发疯鞭挞部属的吗?怎么关羽这么好酒呢?后世人都说红脸关公,估计那是因为老关成天喝酒喝红了的!”赵兴心里嘀咕着,不过嘴上却是爽快地答道:“这有何难,大哥且随我到酒窖一观!”

说话间,赵兴领着贾诩和关羽来到被裴元绍带着几个庄丁严加看护着的十座酒窖之前。“打开甲字窖!”赵兴吩咐道。原来十座酒窖被他用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奎”分别进行了命名,藏在天字第一号的酒窖里面的当然是长河大曲的原酒,度数高达70度以上的顶级长河。

进得酒窖,身后两人都深深地被震撼了。

关羽感到震撼是因为发现里面藏得酒足够他喝三辈子。而贾诩感到震撼则是因为酒窖真的很大,大的可以藏匿数百人。

随后,赵兴带着两人参观了许家酒坊的核心之处,见到作坊内数十人井井有条,按照各自分工做着活计,那座硕大的酒锅正汩汩地往外流出浓香的佳酿。贾诩不由称赞道:“此种施工方法真别出心裁,可有称呼?”

“流水线作业!”赵兴一脸自豪地介绍道。

三人看完酒作坊之后又随赵兴到庄里几家养殖家畜的农家观看一番,发现槽口上的猪嘴里吃的正是酿酒后剩下的酒糟,关羽冷不丁地冒了一句:“你这卧虎庄,连猪都能品到长河大曲地味道!”

“哈!哈!哈!”赵兴开心地笑了,那笑容里有着一丝明悟与豁达。谁说关武圣一辈子不苟言笑来着?以自己看来,没有那个英雄愿意一辈子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容!

这世间从貌似高高在上的帝王将相到所谓的低贱卑微地草根百姓,谁都不是神仙,谁都有七情六欲,谁都有喜怒哀乐,真正大智慧的统治者,最需要做到的是——顺应**,让百姓不用带着面具生存,在能笑的时候开怀大笑,在想哭的时候放声大哭,在想骂的时候破口大骂,而不是让百姓天天看着官吏们地脸色行事,刀枪加身不敢骂,妻离子散不能哭……

第二十二章 中秋月明庐中对

眨眼之间,又是一年中秋月明之夜来到。

昔日的李家别院,今日的卧虎庄,只是一年之间却发生了天翻地覆般地变化。

一年前这里不过三、四十户农家,加上赵兴母子二人一处院子。现如今,不少从外县寻亲而来的农户在原来李家别院的乡亲们帮助之下,已经在庄子外围盖起房子,定居此地。

虽然没有土地,可赵兴的酒坊开业之后,一直在扩张,需要很多帮工伙计。赵兴给他们开的工钱足够一家人维持生计。在当时,九州大地已是乱象更生,许多流离失所的逃难百姓往往欲寻一处像李家别院这样的去处而不可得。

据前几日赵兴让张旺财统计的结果,一年中,卧虎庄添了足足上百户人家,再往后这里恐怕已难以再接纳更多的住户了,毕竟土地有限,赵兴的各种产业又还在打基础的阶段,一时难以解决更多的流民。

不提那些让人揪心却也不是现时赵兴能解决的话题了。

却说今年的卧虎庄中秋节这天当真热闹异常,全是爱好玩乐的赵兴鼓动起来的。家家按照许婉婷教的法子做了圆圆地糖饼,上面还有出自赵兴手笔的刻字模子刻上去的“花好月圆”字样!

赵兴所在的这处院子现如今雄踞庄子中央,院子里人声嘈杂,熙熙攘攘地好不热闹。让我们看看今天晚上赵兴家里都有哪些人?赵兴一家三口、盘桓庄内的贾诩和关羽,家将周仓、裴元绍,李进思、李进武俩兄弟,从晋阳赶回来的许满堂带着赵兴他姨母(现在的岳母),外加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许婉琳,还有一个怎么也撵不走的跟屁虫李铁牛,外加管家郑伯。

整整十四个人,只能分开了坐成三桌。女眷一桌在后院桂花树下喝着许家酒坊新出产的果子酒,说些家常里短;周仓、裴元绍、加上许满堂、郑伯、还有李铁牛在前院里围了一桌,正在哪里玩着六角跳棋,李铁牛由于没人跟自己对角,居然找来活泼好动的许婉琳,老老少少六个脑袋凑一起,却也其乐融融。

剩下的五人,自然是未来的大汉帝国“兴和”王朝的君臣在中间院落里面谈论着当今的天下大事。

“不知兴哥可想好给自己取什么表字?”,年纪最小的李进思代表众人问出一个问题。

大家都觉得今后不能再“小兴、兴哥、兴弟、兴儿什么地乱叫一通了”可赵兴爹去世的早,没有给他取表字。赵兴这人最喜欢到处起名字,从人名到酒名,再到各种工具、各种玩具、各种店铺门面。大家知道想让别人给他取表字那就别指望了,所以李进思才有此一问。

“我欲自取表字‘国昌’,不知各位以为可否?”

“甚佳!”贾诩说道。

“好!”关羽也说道。

“有霸气!”李进武跟着说。

“与‘兴’呼应,足见兴哥胸怀高远!”李进思说的最多,算是做个总结。

“不知国昌今后有何打算?是继续做酒贩子,还是意欲涉足官场仕途,现如今皇帝公开卖官鬻爵,凭你现在的财富,估计都能买得起‘三公’这个职位了!”贾诩半开玩笑半是严肃地说道。

“回答先生此问之前,我想问先生一个问题,不知先生以为这天下乱于何时?”赵兴沉思片刻之后答道。

“凭吾今载游历所观,不出五年,天下必乱!”贾诩紧锁眉头却又自信地答到。

“我与先生看法一致,甚至认为不出三年,天下必将大乱!”赵兴说道。

贾诩微微点了下颚,“既然如此,不知国昌有何应对之策?”

“看来这是要考校我一番”赵兴心里有了计较,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缓缓答道:“九个字——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

众人听得此处,不由神情肃穆,一个个眼中难掩兴奋之色。开玩笑,这种称王称霸的话也就关起门来对着自己人说,要是赵兴现在跑出去喊这么一嗓子,保不准隔天上党郡守就要将他当成反贼捉拿!同时也说明,在座的跟赵兴都成了一条船上的人,只要其中有一个出去告密,其他四个只怕马上就得远遁天涯,四处逃命。

“这‘深挖洞’如何理解?”关羽有些不解地问道。

“此洞却是藏兵洞!”贾诩在一旁肃穆地应道。

“国昌自认为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乃是劳苦大众之天下!亚圣孟子曾有言‘民为帮本。民为上,社稷次之,君为轻’,昔日陈胜吴广为抗暴秦揭竿而起,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呼?’让天下人振聋发聩!今吾欲效之,却不想做楚霸王自刎乌江,亦不愿效高祖与人分父笑食,不知列位可愿助我,为天下万民创万世之太平!?”赵兴说道此处,长身而起,提起身旁长枪,满脸刚毅果决,擎枪指天,说不出的肃杀寂寥。

“贾诩愿助主公!”贾诩一脸严肃地说道。

“关羽愿与主公同生共死!”关羽眼里露出精光。

“兴弟,今后你指到哪里,我打到哪里!”李进武一副常胜将军的气势。

“今生誓死追随国昌吾兄!”李进思满脸坚毅之色。

“好!苍天作证,赵兴在此立誓,此生绝不负追随吾之人,无论忠诚背叛,罪不及家人,刑不上妇孺,有违此誓,便如此桌!”说罢赵兴将手中长枪猛力刺入面前圆桌之上,只见枪尖向下穿透桌面,露出了点点寒光!

前后院的众人忽听得木器破碎之声,纷纷寻声来到中院,却只看见院中大小五人举杯邀月,谈笑正欢,都有些不明就里,又各自回去。

后来,有好事者私下里纷纷向当事人打听当晚那一声破碎声是何故,居然得出了稀奇古怪的很多种答案。

据史官们记载:

大汉帝国“兴和时代”的内阁大臣贾诩的回答是:皇帝当时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地讲故事,不小心踢翻了一旁的椅子。

大汉帝国“兴和时代”的五星上将关羽的回答是:二弟当时为自己幼年丧父而不能举家团圆而悲恸。子欲养而亲不待,哭到伤心处的二弟扑翻了桌子,可见当时皇帝有多激动。

大汉帝国“兴和时代”的内阁大臣李进思的回答是:表哥当时正在威胁我,他说要是三年之内不娶妻生子,就把我净身之后送进宫里给大太监张让当跟班!表哥一边说还一边拿着椅子腿做着切割的动作,声音就是这样发出来滴!

大汉帝国“兴和时代”的五星上将李进武的回答是:国昌当时跟我们争论说月宫里面没有嫦娥和玉兔,只要凡人努力,终有一天可以上九天揽月,说到这里他还站到桌子上做着飞天的奇怪动作,一不小心摔下来了!哦,对了,他还说了什么可以“下五洋捉鳖”!你知道五洋在哪里吗?据说那里的王八有锅盖这么大呢!

第二十三章 招人收马建城池

光和五年(公元一八二年)的冬天如约而至,扑面而来的寒风让人打着哆嗦,不知道在这样难熬的冬天里,有多少无家可归的流民将要付出他们唯一可以付出的生命。

气象日新的卧虎庄里却是一派忙碌的建设景象。

原来的晒谷场现在被整理的越发平整,还向四围扩大了不少地方,正对赵兴所住院落,隔着空旷的广场对面,现在正搭建一座高台,名字赵兴都已经想好了,叫做“点将台”。今后这座高台可以用来指挥训练、誓师动员以及慰问演出。

赵兴所住的院落现如今也整整向东西两边、以及向后边延伸出去五倍之巨,原来的院落被围在了一个“凹”字形的中心,而正对凹字形的是一个“回”子形的广场,那“回”字形中间的“口”字部分,将要建成一座大型的可以分区的比武擂台。细心的读者发挥你们聪明的想象力之后,一定不难发现这个格局很像后世一座著名的市内广场!

至少未来三五年之类,这里将成为赵兴一班人马的核心据点。所以,赵兴才把居住的院落一下子扩大到原来的六倍。至于规划之内的乡亲们,已经给足了补偿,被赵兴安置在了点将台后面的一片新居住点了。

赵兴的想法源自于后世对于市政建设的一些个人思考。他计划把这个庄子最终发展成为一个小城镇,而中心区域正是他居住的院落和广场。这个扩大之后的广场将能容纳两万人聚会,将来要发挥出巨大地作用。

其实赵兴心中的蓝图如果说出来,一定会吓到李进思他们几人的。赵兴想在李家庄这一带建起一座新城!整个城市最终将把李家庄和新兴的卧虎庄连接起来,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国”字形!

“国”字的四条边就是城墙,三横一竖为六架马车并行可以通过的大道。被这四条横纵大道分割出来的四大块区域,其中李家庄位于左上部分,卧虎庄位于右下部分,许家酒坊位于右上部分,左下部分将作为农业实验区被保护起来。

而“国”字那一点就是现在赵兴居住的院落所在的位置。将来新城建好之后,吸收的流民会越来越多,就可以将他们顺着国字形的四条边安置,里面安置满了就往外面安置,外面安置的流民足够多了之后,就扩建城市,把新城变为城中城!

不得不说这是一副令人热血喷张的蓝图,赵兴却有自信在十年之内将之实现!因为一旦黄巾乱起,有兵驻守、有饭可吃的地方就是天堂。赵兴绝对不担心没有人来,他只怕没有地方安置太多的流民。

就像后世某部电视剧台词说的一样:两批流民来到你的面前,你无法评判那一群是高尚的,那一群是卑微的,他们都有生存的权力,但先来的可能有机会,后来的就只好被隔在城门之外。

贾诩前些日子回凉州武威了,他要把家人迁过来。自从听了赵兴向他描述的蓝图之后,贾诩愈发坚定了辅助赵兴的信心,把家人安置在卧虎庄,既表示了忠心,也可以让自己安心。

关羽昨日也回解县了,他东行前往冀州与人切磋武艺,离家已经有半年了,也该回去看看家里的情况。除了把家人迁过来,关羽还答应赵兴,要为他沿路招一票人马回来。别的要求关羽都没提,只是走的时候带了满满两车“长河大曲”。

站在自家前院里向远方眺望了一阵的赵兴,对着身旁的许婉婷贼兮兮地说道:“婉婷姐,咱们回屋去做一些爱做的事情吧!”

“姐夫,什么叫—做—爱做的—事情啊?”身后的许婉琳抽冷子问了一句。

“额,这个嘛,就是我们回屋子一起下跳棋啦!”赵兴摸了摸鼻子,怪怪地回答道。

“扑哧……”一旁已经是大红脸的许婉婷忍不住笑了出来。

于是日子就在赵兴陪着九岁小姨子下跳棋的百无聊赖中慢慢渡过。

半个月后的一天,李铁柱急吼吼地冲了进来喊道“来啦、来啦!来了好多人啊!”

前些日子,给人起名字瘾犯了的赵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发挥特长,刚好看到李铁牛在自己面前晃荡,于是,一拍脑袋,给李铁牛改名叫李铁柱,意为“钢铁一般坚硬的擎天之柱!”当时李铁牛很认真地央求赵兴把这句话写了下来送给自己做了纪念。

“哦,来得是些什么人啊?”赵兴放下棋子抬头问道。

“是关大哥带着一大帮青壮之士回来了!”李铁柱兴奋地答道。

“走,看看去!”赵兴起身拔脚往外走去。身后传来了许婉琳不依不饶的声音:“姐夫你还欠我三盘棋呢!晚上连本带利要陪我下五盘!”听到这话的赵兴往外走的脚步换得那简直比风车还快!

来到广场上,正看到关羽收拢了人手,对着约摸有三百人的青壮们训话。

“你们都要记住——你们是我关长生带来的人!你们将是卧虎庄最早的一批家兵!谁要是当软蛋、怕吃苦,那就给我趁早滚蛋!谁要是想喝上顶级的“长河大曲”,那就放开膀子给我练!将来庄主用你们时,都要冲锋在最前面!”

好家伙,到底是关大哥,训人都这么别开生面。赵兴心里乐开了花,紧走几步上前行礼,“大哥辛苦啦,一路风尘,先将弟兄们安置下来吧!”

“国昌,带兵不能过于仁慈,慈不掌兵,要先把规矩给大家说清楚,不然以后难以同心协力!”关羽却是不怎么买账。

“好,训练家丁的事情大哥你具体安排,等把弟兄们安置完毕后且来客厅一叙,婉婷做了几个下酒菜,咱兄弟好好喝几盅暖暖身子,弟兄们的酒水我已经吩咐郑伯准备妥当!”

“来啦、来啦!又来了一群人!”李铁柱从庄子外面又是急吼吼地跑了过来。

“哦,不知这回又是哪里来的客人?”赵兴向李铁柱问道。

“是贾先生带着家眷,后面跟着一群羌人,赶着一群高头大马回来啦!”

“大哥,我们去庄外迎接文和先生吧!”

真是好事成双啊,赵兴心里那叫一个快活。当初放贾诩回去的时候还真有点小小的担心,生怕他一去不返,以后白白便宜了董卓和曹操。没想到贾诩真回来了,居然还拐带着羌人和马匹回来,看来牛人走到哪里都能吃得开啊!

远远望见一群行人往卧虎庄而来,队伍中有妇孺孩童数十人,后面却跟着数百奇装异服的羌人,其中以青壮居多,但也有少许妇孺和孩童。

这些青壮每人牵着两三匹马,马上坐着他们的家人。好家伙!贾诩送给赵兴的这个见面礼大得真让人心颤啊!光是那三百多匹好马,估计需要上万金才能买到,加上这群羌人,卧虎庄的实力立马上了好几个层次。放眼望去,整个上党郡也没有那家能与之比肩了。

“先生一路旅途劳顿,辛苦了!且随我进庄,为你和关大哥接风洗尘!”赵兴热情地迎了上去。

“恭敬不如从命!”贾诩却也不做推辞,大大方方地带着一帮人马进了庄里。

第二十四章 宏伟蓝图胸中藏

“本以为还需一段时日先生才能返回,不想这么迅捷!”一行人落座之后,赵兴嘘寒问暖。

“主公每天站在广场上嘴里念叨‘先生怎么还不见来归’,原来都是假装的呢!”站在角落里的李铁柱瓮声瓮气对着正四处打量的许婉琳嘀咕,声音不是很大,恰恰够厅里人听到。

“这个李铁柱!摆明了拆我台!”赵兴心里咬牙切齿地想,“不过这下句接得可真到位!通过一个小孩的描述,更能体现我求贤若渴的心情啊……嘎嘎”

“却是让国昌挂忧了”贾诩听到李铁柱的话后心里也是暖暖的,“这是犬子贾穆,今年八岁”,贾诩将身后一个年龄和李铁柱相仿的男童唤至身前,向众人介绍道。

“见过主公”贾穆落落大方地向赵兴行礼。

“举止得体、言谈平和,真有乃父之风也!”赵兴看了之后眼前一亮,不由得夸赞道。

“国昌却是谬赞了!”贾诩客气地说道,同时指着一个嬷嬷怀中抱着的孩童说道“这是幼子贾访,尚不满周岁,却是在我游历期间所诞,故名‘访’”。

“这是长女贾莹,今年十岁,年龄和少夫人之妹年龄相仿……”贾诩依次将家人向赵兴和众人做了介绍。

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赵兴看到贾诩的子女,不论男女容貌皆端正清秀,行止得体,不由得心生感慨。想自己上辈子还没来得及做父亲,这辈子却少了诸多顾忌,今后不但要当爹,而且要带头做表率,多生多养,子孙满堂,为民族之崛起而努力奋斗!

贾诩介绍完之后,关羽也将家人向众人做了介绍。原来关羽之父关毅并未随关羽同行,因解县本就是上党郡治下,与长子县相距不远,一旦家中有事,骑快马两日便可返回。此次关羽仅携妻子胡氏(名胡定金)与长子关平前来。

关羽在三国的名将中属于平民出身的代表,其家庭并无什么根基和背景,这次前来也就是一家仨口。当看到才满五岁的关平时,赵兴忽然想起来貌似关羽的二子本来是叫‘关兴’的,现如今既然还没有出生,那以后怎么也不能叫“兴”了,这不是乱了辈分嘛。

赵兴将新盖好紧挨着自己院子的北边一片院落送给了贾诩,足够安置他们一大家子了。

关羽一家人虽然少,但为了表示赵兴的重视,也为了鼓励关大哥多为革命输送新鲜血液,赵兴将南边紧挨着自己,与送给贾诩的院落面积相仿的一片房屋送给了关羽。

为了让人好区分辨认,同时也为了满足某个家伙起名字的癖好,这不,贾诩居住的院落被命名为“崇文园”、关羽居住的院落被命名为“尚武园”。

被贾诩拐带回来的羌人被安排在了卧虎庄“凹”字形的右上角,被关羽招揽来的家兵被安排在了卧虎庄“凹”字形的左上角,正好便于两人对自己所招人马的管理和训练。

两伙人马因为中间隔着一个大广场,也不至于牙齿碰嘴唇,中间起矛盾。赵兴都想好了,今后两帮人马隔着广场中间的打擂台互相看着对方训练,在比较和竞争的氛围之下,绝对能调动训练积极性。

如果有人手痒了,不服气了,相互之间吹胡子瞪眼了,好办啊,上擂台“PK”,单挑群殴都可以,只要不带武器,不伤性命就成,打得赢就是“大哥”,打不赢就是“二哥”。

以后如果再有人马来投奔赵兴,那就继续沿着“凹”字形两边向前延伸建房子,直到接上远处的点将台。如果真能连接过去,那估摸着没有一万人,也有八千人了。

当然了,赵兴最终是不会将这么多人全部放在自己院子周围的,真有了那么多人马,围着自己居住的应该是将士兵丁的家眷们,广场周围以后是生活区、市政中心,至于部队嘛,未来的城墙上,现在的庄子外都可驻扎。

赵兴所住的院落如今也经过了扩大,原来的围墙被拆掉之后,三排五间的房子南北两边又各加了两间房屋(一排合计九间),后边院子里原本是几畦菜地,现在只留下几株桂花树,又栽了些别的花木,然后紧挨着起了两排和前面三排同样规模的房子。

前三排房屋正中一间前后都有门贯通,谓之“厅”,厅之间修了带檐的走廊遮蔽风雨,每排房东西之间的空档全部盖上了偏房,可以安置仆人居住。

这样赵兴的院子就成了全封闭类似于老北京四合院一样的格局,前后有五进,赵兴娘李玉娉、妻子许婉婷、小姨子许婉琳以及今后的女眷住于后两排。

前三排成了赵兴理事、召集会议、以及家将的住所。如果从中俯瞰,一排排房子排列的整整齐齐地好似营房,而且前三进院落三横加一竖(走廊),端得像个“王”子。如果再加上前面正在扩展休整的广场以及广场中间的擂台和最远处的“点将台”,隐隐约约就像一个“皇”字!

当然,某个无良之人肯定不会当面承认这是自己早有的预谋,只会说:“哎呀,你这人怎么喜欢牵强附会、胡思乱想呢?怎么会是个“皇”字呢,你看我们家前后是五排的院子,你哪里见过写成五横的‘王’字?”

整个大院落被赵兴命名为“拙政园”,意为勤能补拙,天道酬勤之意。

由于卧虎庄背靠着山岭,向后延展的空间比较受限,只能顺着太行山脉向南北两边扩展,向西面即顺着山势向下向前的开阔平坦处延伸。赵兴的院子从位置上讲,处于高处,正好可以俯视前面和下方,视野开阔,利于防守。

原卧虎庄的佃户相继都要被赵兴搬迁到坡下的平坦处,靠近许家酒坊的位置,这样既便于他们前去许家酒坊做工,又容易促进汉羌之间相互接触。

说实话,也就是搁在了古代,赵兴又是这片土地的实际拥有者,不然国土资源局和城市规划局的人肯定要找赵兴的麻烦。居然把大片耕地用来修建“经济适用房”和“安置房”!

腾出来的地方,赵兴是给后面将要加入卧虎庄这个小团伙的人员准备的。按照赵兴的话说,这叫“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翻译过来就是“人才引进安居工程”!

眺望着远处广场上已经开始训练的家兵和羌人,赵兴胸中隐隐有了一些得意。目前卧虎庄的人马从数量上已经超过了前生自己所在部队一个营的人数。

由于在晋阳新开的“醉仙楼”凭借45度浓香长河一举打开了局面,现在的卧虎庄凭借两座酒楼的收入,简直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连关外的拓跋鲜卑和羌胡都派商人前来大票大票地掏钱买酒,还说什么“宁可三日不啖肉,不能一餐无长河”。

赵兴将赚得的钱财继续收购粮食,基本上一石粮食酿成酒卖出去赚回来的钱,可以买下十石粮食,除去工钱和粮食价格以及损耗,赵兴的白酒生意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六百的利润。如果按照这种滚雪球的方式增长下去,不出两年,赵兴的财富将成为上党乃至并州首富!

而赵兴想得更绝,如果雪球滚得很大的时候,自己突然不再增加产量,那么所有收购上来的酿酒原料——粮食就会堆积起来。对于现代企业来讲,原材料大量积压是很危险的,那意味着资金链可能断裂,但对于赵兴而言,他要得就是这个结果!赵兴怕粮食多吗?他恨自己粮食不够多!

第二十五章 太行山贼一阵风

站在自家院子里正做着一统天下美梦的赵兴,被许婉婷拽了一下,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主公,我发现了一个可疑之人,今日在我们庄子附近转悠”裴元绍再一次向赵兴说道,刚才说了一遍,发现赵兴压根没反应。

“详细说来。”赵兴眉头一皱,平静地说道。

“我模模糊糊记得此人应该是当初劫掠我和周仓的太行山贼中的一个小头目,平时专门负责打探和盯梢过往商旅行人的”裴元绍有些紧张地说道。

“此人现在何处?”赵兴听裴元绍这么一说,心头也是一紧。目前的卧虎庄正处于大规模建设阶段,防护力量薄弱,人心不稳,如果被山贼闯了进来劫掠一番,那就等于被人当胸给了一记重拳,非得内伤不可。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看来赵兴这卧虎庄因为许家酒坊的名气,还是招来了贼惦记啊!

“你去召集关大哥、文和先生还有周仓,我们议事厅见!”赵兴果断地吩咐道。

“元绍领命!”说完裴元绍就一阵风般跑向远处。

“元绍,将详情向文和先生和关大哥再具体说一遍!”第一次投入使用的议事厅内,赵兴面色有些沉重地说道。

于是裴元绍将发现山贼可能前来踩点的情况向众人再说一遍。

“太行贼寇大小有三十六个山头和寨子,从北到南各自占据险要处为祸附近乡里,相互之间都划有势力范围,不能捞过界。不知前次劫掠你俩的贼人可是长子县附近的‘一阵风’?”贾诩右手食指轻扣着桌面,若有所思地问道。

“正是一阵风那伙强人!”裴元绍肯定地答道。

原来长子县附近的山贼占据壶关以南太行山脉深处之中的一座青峰岭,为首的贼头名为郭常子(演义中和周仓、裴元绍一伙,想偷关羽的赤兔马被关羽给揍了,还被强迫做了小弟,后来又想偷帅哥赵云的马,结果被赵云一枪挑死。),手下有数百喽啰,一百多匹从雁门关外拓跋鲜卑人手中抢来的上好马匹,平素劫掠行动迅捷、来去如风,因而得名。

上次周仓和裴元绍被劫持上了青峰岭,郭常子曾亲自劝说他俩入伙,并承诺只要周仓和裴元绍愿意上山入伙的话,可以做山寨的二当家和三当家。

“听闻乡民说那‘一阵风’郭常子原本是雁门关下驻军中的一个小头目,手下有百十号人马,因为不堪忍受上官的勒索和鞭挞,一怒之下带着兄弟们在关外做了马贼,专门劫掠拓跋鲜卑的零散部落,起初倒也快活了两年,后来惹得鲜卑人火起,满草原的被人追杀,关外实在呆不下去,便溜进了雁门关内,一路逃逸,纠结了数百号道中流民,进了太行山,上了青峰岭,转身由马贼变作山贼。”关羽因是上党本地人,对郭常子的情况比较熟悉,所以向众人做了详细的介绍。

“不知这伙山贼平素劫掠时手下可留活口?”赵兴听闻郭常子是行伍出身,居然和自己老爹赵四当年从军的是一个地方,手下又是兵丁出身,居然还有夺自鲜卑人的马匹,便动了收为己用的念头。

“这伙山贼平时只劫掠财货和粮食,倒也不贪人命,在太行山贼中属于比较收敛的一伙。”关羽接着说。

“哦,看来这伙山贼还是讲一些群众纪律地嘛,不知可否被吾所用?”赵兴笑眯眯地说着,也不管众人是不是明白什么叫“群众纪律”,脸上的表情像极了前段时日忽悠关羽喝酒的样子。

“若想收服此伙贼人,却不能下死手,伤了他们性命,结了死仇。”贾诩点头说道。

“不知关大哥可有计策?”赵兴问道。

“这有何难,只要擒了那郭常子,说出我们的条件,若是从了还好说,若不从便一刀杀了,如此威逼利诱之下,当可收了此伙蟊贼。”关羽一脸自信地答道。

“好,那就拜托关大哥整顿手下家丁,做好迎战山贼,擒获贼首的准备,烦请文和先生从旁协助。”赵兴点头说道。

“吾有一策,可全数擒获山贼,不教走了一人一马,不知国昌可有兴趣?”贾诩笑呵呵地问道。

“哦,如此更好,还请先生明示!”赵兴不由得心动起来,走了几个山贼倒是小事,跑了一匹马那都是损失啊!

“此计策却是要凭国昌你自己!”贾诩说道。

“尼玛,不是让我自己当诱饵吧?!”赵兴心里有点发毛,虽然这一年来自己从来没有把练武落下,可毕竟起步晚,目前跟关羽相比那是云泥之别,还没有到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境界。心里虽然犯嘀咕,可赵兴嘴上却说道“不知如何凭己,国昌却是驽钝,毫无头绪。”

“敢问国昌准备如何处置此次随我来投的羌人部落?”贾诩问道。

“呵呵,这有何难!人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岂不是说对于外族必须赶尽杀绝才能永绝后患?”赵兴拖着声音说道这里却是停了一下。

众人听得赵兴笑眯眯地说着“赶尽杀绝”,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心里都涌起了很奇怪的感觉,总之就是有些毛骨悚然,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所跟非人。贾诩对于赵兴的这个回答到不觉得奇怪,“毒士”当年唆使李傕在洛阳大开杀戒时,那可是轻飘飘一句话,便让洛阳血流漂杵的。

“但我赵兴却觉得以杀止杀乃是下策!”赵兴在这时好死不死地又开始发表自己的民族政策了。

“我认为,对待异民族,要区别对待。对于人数众多的鲜卑、羌胡,以及今后的乌丸、南蛮和山越,既要保持压倒性的武力,同时要采取名族融合的策略分化、汉化他们。简单地说,就是要把凡是敢于站在我们军队对面的异族青壮解决掉,老弱妇孺却要留下来;对于愿意接受我们管理和领导的小部落,则恩威并施纳入治下,久而久之大族变成了小族,单一民族就变成了多民族!”

“不知国昌如何汉化异民族?”贾诩听到这里却是频频点头,对赵兴的说法很认可。

“却也简单,外族分片内迁,汉族分片外迁,在居住的地方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而且汉人要保持人口数量上的优势,鼓励汉人与外族通婚,鼓励外族学习和使用汉字,允许异族才能杰出者为官。不过此策需得数十年方能见效,数百年才可功成。”

“此策不失为顺天意、据道义,得人心之良策”关羽听完之后很认同。

赵兴心里想,“我哪有这种见识和眼光啊,还不是因为前世知道一些太祖制定下来的民族大融合政策,要是以后搞几个建设兵团就爽了!”

第二十六章 文和怂恿纳胡妾

“国昌深谋远虑,他日若能问鼎中原,必为天下之福”贾诩面露欣喜之色,夸赞道。“不过世间事说易行难,不知国昌敢为人先否?”

“此话怎讲?”正在兴头上的无良小子好奇地问道。

“请国昌纳羌人部落头领胡车儿之妹胡杏儿为妾!”

“我倒!”赵兴翻了个白眼,“记忆中胡车儿好像是张绣的偏将,据说力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后来偷了典韦的双戟便不知所踪,却害得曹操痛失爱将。这个胡车儿别长得跟个巨灵神似的,那他妹妹岂不是像头母狮子,要是娶个夜叉回家,还不被人笑死!”赵兴在心里盘算着。

彷佛看穿了某个无良青年的小心思,贾诩在一旁怂恿道“国昌不必担心那胡杏儿容貌丑陋,折辱了自己身份。却听我将这羌胡部落的来历及胡车儿兄妹的事情详细道来!”

“还请先生说来!”众人都是一副好奇的神色,赵兴也是一样。虽说这几日已将贾诩带来的胡人安置了下来,还送去一批生活物资,但还没有来得及询问贾诩如何拐带着一个羌胡部落穿过汉人和胡人统治区域来到并州的。

“胡车儿所在的羌胡部落,原居于武威郡西南与河西鲜卑与羌胡三者交界之处,已经学会了耕种,开始定居。部落也慢慢开始壮大起来,到了胡车儿父辈,族里已经有了数千人。”贾诩慢条斯理地开始讲述起来。

“后来河西鲜卑打起了他们的主意,三日两天地来袭扰。胡车儿父亲无奈之下求救于河套附近的羌胡,羌胡头领却听闻胡杏儿美貌,以迎娶胡杏儿来要挟。胡杏儿闻得羌胡头领都已年过六旬,糟老头子一个,抵死不从。”

“半年前河西鲜卑出动数千兵马重创了胡车儿所在部落,老族长身死,全族逃出来的不足四百人,其余人不是被杀,便被掠去做了奴隶。胡车儿虽有勇力,但却无法为父报仇,能否保证剩下的族人生存都是问题。”

“后来他们举族准备西迁,往西域而去,旅途之中正好被吾撞见。吾趁机劝说他们不如一同迁往并州,积蓄力量,图谋报仇、解救被劫掠的族人。由于前次游历,我对地形比较熟悉,带着众人穿过了羌胡和汉族区域,一路上遇到小股来犯之敌,尽皆被胡车儿率族内勇士赶走。”说到这里,贾诩总算是给众人解开了心中的谜团。

赵兴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估计胡车儿这一族生活的区域在后世的宁夏回族自治区西南位置,而胡杏儿也不难看,甚至可能是具有异域风情的美女呢。

既然不丑,这年头又不是一夫一妻制,加之赵兴同志的人口增长计划还要靠自己亲自带头,所以赵兴倒也不含糊,问道:“剃头挑子一头热,光是我同意那也不成啊,人家姑娘是否愿意呢?”

“国昌你却是不知,那日出庄相迎时,胡杏儿看到你后,居然飞霞上脸,从我和胡车儿身旁躲到后面人群之中。昨日我问起胡车儿此事,胡赤儿却说自己的妹子开始想男人了。”贾诩笑着说道。

“扑……”正说得口渴的赵兴一口气没上来,把喝进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赵兴心里暗想“难道自己的桃花运来了?”

“文和先生,说了这半天,我怎么只闻得你鼓动国昌纳妾,却与退贼之事毫不相干呢?”一旁的关羽帮赵兴解围。

“长生且听我往下说(关羽本字长生,目前某个无良小子还等着机会合适之后,帮老关改表字为云长呢),如果国昌与胡杏儿喜结连理,一可以安了来投奔的羌胡族人的心;二可以得到一支有战斗力的羌胡兵马;三还可以获得猛将胡车儿跟随。同时,也为国昌所说的汉胡通婚做了表率。”贾诩竟然能说出一二三来。

“今后你所招募的乡勇之中必有人效仿国昌娶胡人为妻,而胡人男子也可找当地家境破落汉人女子或流民之中的女子成亲。”贾诩仔细对众人分析着,“我的计策却是收了羌胡部落的人马之后,立即组织骑战训练,过几日山贼来攻时,我们兵分两路,一路由长生率领家兵于庄外设伏,活捉郭常子;另一部却由国昌亲自率领羌胡人马,在周仓、裴元绍的引领之下,直捣青峰岭!”

“此分兵之计虽不高深,对付山贼却是最好用不过。前来劫掠的必是山贼中的精锐人马,而留守的估计就剩下些老弱病残,我们有心赚他,不负多少力气就可一锅端掉!”赵兴接着贾诩的话分析。

“所以诩才言能否彻底收服山贼全凭国昌自己。想让羌胡效死力,首先要获得他们的支持,而得到羌胡信任与拥戴最好的策略便是和亲,让两家人变成一家人。”贾诩微笑着说道。

“这么说,卧虎庄今年要办第二次喜事了,又有糖果吃了哦。”喜欢抽冷子插话的李铁柱在角落里自言自语。

第二十七章 掌灯结彩盼贼来

大方向定下来之后,具体如何分兵、如何设伏、如何训练却是甩手掌柜赵兴不再关心的事情了。他留下众人,前去后院向母亲和许婉婷解释自己刚成亲不到半年为啥又想娶媳妇的事情。

“母亲,孩儿有事相禀!”来到赵氏所住屋前,听着里面有人交谈的声音,赵兴只好大着嗓门,吭吭唧唧地说道。

为什么会吭吭唧唧呢,因为他听出来屋子里的三人分别是赵氏和许婉婷姐妹俩。就算赵兴和许婉婷没有成亲,这三人还有着姨侄关系呢,所以平素无事时,自然而然都要凑一起,根本不存在很难搞定的婆媳关系。

“吱呀……”房门被人打开了,开门的却是一脸得意之色的许婉琳。

进得屋来,赵兴没话找话地说道“瞧咱家的小仙女,是捡到金元宝,还是说到好婆家了,美的都快找不着北了呢!”

“哼,就不告诉你!”扎着两根羊角辫,穿着一身粉色对襟长衫的许婉琳扬起小脸,下巴尖冲着赵兴。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却是卧虎庄内外都知道的“惹不得”,全怪赵兴娘和他们这一家子平时宠得。

“嘿嘿,你不告诉我,我等会就给姑父写封信,让他把你许配给李铁柱那个鼻涕虫!”忽然动了整蛊心思的赵兴,立马扮演起了面对美羊羊的灰太狼!

“哇……”出乎所有人反应的是,听了这话的许婉琳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跟平时那个和赵兴嘻嘻哈哈惯了的半大丫头判若两人。

惹出事来的赵兴只好苦着脸,将求助的目光瞟向了赵氏和许婉婷。

“小琳不要哭啦,兴儿是在逗你玩呢!”赵氏赶紧哄起许婉琳来,“我们小琳谁也不嫁,以后就跟着姨娘好不好?”

“不好!”许婉琳却是哽咽这说,“我既要一直陪在姨娘身边,我还想嫁人!”

一语惊得屋里其他三人没有了声音!

都说童言无忌,可其他三人却从这话里嗅出了一些不同的味道。

“娘,我有重要的事情与你商量!”心中狂跳的赵兴赶紧打岔!开什么玩笑,胡杏儿的事情还没解决,这边的小魔女貌似马上要扔出一个超级重磅炸弹来。采摘姐妹花那是很多男人们梦寐以求的好事,可现在的赵兴真没有这想法。在乱世三国里,先想办法活下去,而且要越活越好,这个重担压的赵兴没有多少时间去YY双采姐妹花这种美事。

“什么事情?”赵氏问道。

赵兴看看许婉婷和许婉琳,有些为难地没有开口。刚才刚说要把许婉琳嫁给李铁柱就惹得倾盆大雨,这要是一开口说要娶个羌胡做老婆,还不得被许家俩女的唾沫给淹死啊。

“婉婷和婉琳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用避着她们。”赵氏疼爱地摸着许婉琳的小脸蛋,那简直比对亲闺女还亲。不过说实话,赵兴娘就赵兴这么一根独苗,从心理补偿的角度来讲,把许婉琳当成自己的女儿也正常不过。

“额,最近庄里可能会不太平,太行山贼一阵风很有可能要来抢劫。”赵兴慢慢吞吞地说。

“哦,这又何难,我儿智勇双全,新近又收得关羽、周仓、裴元绍等壮士,加上贾文和先生的计谋,还有数百家兵,当可据贼于外。”赵氏却是毫不在乎的说道。

“母亲大可不必担心,那贼人若敢来,必教他有来无回!”赵兴也怕吓着了屋里的几个人,信心满满地保证道。

“那却是何事让你犯愁了,打一进门就见你躲躲闪闪、吞吞吐吐地。”赵氏忽然想起来赵兴曾经有过一次这种表情,好像就是当着许婉婷的面提亲那次,想到这里,赵氏似乎知道赵兴的忐忑原因了。

“要退山贼却需先做一件事情”没法搪塞的赵兴只好一五一十地把贾诩的计策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还心虚地看了看许婉婷和许婉琳。发现二女神态各异,均有所思,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飚的迹象。

“看来咱赵家又要添丁进口了,却是喜事一件,婉婷你说对否?”赵氏话有深意地望着许婉婷。

“但凭娘亲做主”许婉婷有些酸酸地说道。

“我不同意!凭什么让姐姐与胡人女子共侍一夫!”许婉琳在一旁大声说道。这话却说地有讲究,不能与胡人女子共侍一夫,那就是说可以与汉人女子共侍一父?赵兴心里的猴子顺着竿子往上爬,马儿也开始乱跑。

“婉琳不要胡闹!”许婉婷拽着许婉琳往外走。

“你姐妹俩却不必担心兴儿娶了胡人女子将来冷落了你们,就算兴儿敢这么做,为娘的我也不答应!”赵氏语言之中带着深意,安慰俩女道。

“娘你放心,将来就算我当了皇帝,婉婷也是皇后!”某个不良青年把胸脯拍的砰砰直响。

“婉婷晓得”许婉婷羞怯地说道。

“哼,他冷不冷落关我什么事情?”许婉琳却是毫不在乎地说。

“那就抓紧时间举办婚礼!借着婚礼安定人心,张灯结彩等贼来!”想开了的许婉婷却是毫不犹豫地说道。

征得了母亲赵氏的首肯,安抚好了姐妹俩,赵兴来到前厅,正巧遇到前往羌胡提亲而返的贾诩。看到彼此面上都是一副轻松神情,俩人心里明白,和亲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进得厅里,众人却是仍未离开。“主公,你有没有被婉婷姐姐揪耳朵啊?”李铁柱很兴奋地问道。

“揪你个头!”赵兴没好气地瞪了李铁柱一眼,转身却是对着贾诩说道,“娘亲已经同意此事,不知文和先生那边如何?”

“胡车儿就等着我去提亲呢,生怕他家妹子嫁不出去似地。倒是胡杏儿期期艾艾地,想一口答应吧,有些抹不开面子。想拒绝吧,估计心里肯定舍不得。谁让咱家主公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呢!”贾诩挪揄地说道。“最后还是我替他们拍的板。”

“不知他们有何要求?”关羽问道。

“别的要求倒也没有,就是几个长老嚷嚷着说国昌把他们部落最美的明珠采摘了,要送他们部落每人三坛长河大曲做彩礼才行!”贾诩笑呵呵地说道。

“嘿嘿,要别的东西咱不一定拿的出手,要说这长河大曲嘛——管够!”赵兴乐不可支地说道。

第二十八章 武功不是玩特技

由于是再娶,加之胡人婚俗与汉**不相同,定下了三日之后迎娶胡杏儿过门之事后,赵兴却不像上次娶许婉婷时那么辛苦,跑前忙后没个完。这次婚事由贾诩操持,也就是后院里布置一处新房,再从许家酒庄送去了一些好酒,庄里庄外掌灯结彩,单等着时日一到,赵兴骑着马儿前去将胡杏儿领回家即可。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可赵兴这两天一点都不爽!晚上被许婉婷不停地压榨,彷佛是成心要让他在成亲当晚没有弹药一般,也算是间接地给新娘子一个下马威吧。白天还被关羽给硬拽着到广场上练武,说是练武,其实跟被虐差不多。

赵兴手底下的功夫,目前对付周、裴二人其一,尚可百招之内不落败,遇上正值血气方刚的关大哥,不修理他修理谁呢?

“呵哧、呵哧……关大哥,不来了,不来了,让我暂且歇息片刻……”又一次被关羽用刀柄挑翻在地的赵兴装成一副死狗模样,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却看关羽手拿一柄长刀脸红气不喘(关大哥脸本来就红啊),对着赵兴这副无赖样,也是没有半点脾气。

不过关羽心里却是另有想法:赵兴虽然看上去比较文弱,可真跟自己比划起来,阴招怪招层出不穷,若不是自己武功了得,加之赵兴目前年龄还小,未到力满之时,想要赢他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可现如今天下乱象已现,北边鲜卑和羌胡屡屡犯边,当今天子却是宠信宦官,卖官鬻爵愈发的疯狂。一旦乱起之时,就算赵兴胸有丘壑,智谋超绝,但没有一身硬功夫保得自身周全,好不容易积攒的一些基业说不定转身就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面前躺在地上一副无赖相,对自己以兄相称的年轻人,其实并非行止无道,更不是骄奢yin逸之徒。他白手起家,以不足弱冠之年便闯下如此大的家业,对待乡里恩抚并用,安置流民有情有义,现如今在长子县已是多有义名,将来风云际会之时,必将一飞冲天。

“为了投奔他而来的乡里,也为了能实现自己胸中的抱负,就算是逼迫也要让他早些成长起来!”关羽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凭你现在的身手,战阵之上,只能做别人刀下之鬼,却如何为天下百姓争得安生?”关羽面色严厉地对着赵兴说道。

“关大哥训斥的对,却是国昌偷懒了。”听得此话的赵兴咬紧牙关,翻身起来,拎着长枪饿虎扑食般向关羽刺去,“再来,嘿,看我这招盘龙出洞!”

广场上一时刀光枪影,两人又是打得难分难解!

隔着正在修建的擂台,一对胡人男女正凝神望向打斗的这边。

“那个红脸的大汉好生凶猛,手下功夫不知深浅!”胡车儿神色凝重地对着妹妹胡杏儿说道。

“与哥哥相比却是如何?”一旁的胡杏儿一双美目正随着远处那个消瘦的身影转动。

“如果全力相搏,十招之类为兄必败无疑!”胡车儿回答道。“不过你来日的夫婿却也不简单啊,看着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却是招招阴狠,让人防不胜防!”

“哥哥却也乱讲,那不叫阴狠,那叫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他力气比不上红脸大汉,招法虽然有模有样,却难以克制红脸汉子的刀法,不如此打法,恐早已落败!”胡杏儿在一旁嘟着红红地嘴唇反对道。

“这还没嫁人呢,就帮着外人编排你哥哥了!”胡车儿一脸伤心的模样,却招来胡杏儿一阵白眼。

那边胡车儿兄妹远远地还在相互打趣,这边赵兴和关羽却停了下来。却是赵兴遇到了不解之处,向关羽讨教。

“关大哥,对于武艺之道你有何见解?”赵兴诚恳地问道。

“武艺却是分为战阵之上的搏杀与两虎狭路相逢之时的近战”关羽略做思索之后开始回答,“战阵之上讲得是大开大合,不让敌兵近身,凭借勇猛之气震慑敌胆,方能做到来去自如。而两人对搏时,却讲得是攻防兼备,在节省气力的情况下,寻找对手招法之间的破绽,一击不中迅即撤身!但不论哪种搏杀,都来自反复磨砺和战斗积累经验。武功一道,对敌经验十分重要,但凭勇猛胡乱砍杀一气,早早地就要成了别人刀剑之下的亡魂。”

“大哥所言极是!”赵兴心悦诚服地说道,心里却是将前世看的那些飞来飞去的武打片齐齐问候了一遍。“武功果然不是TMD电影特技,既不可能违背万有引力定律,也不能违反生物常识。没有任何支撑点,没有反地心引力的外力,怎么可能“凌波微步”、或者“草上飞”。至于一个人的力气大可以,但谁见过人能比大象力气还大?荧屏之上一个人动不动举着一口大鼎还能上窜下跳、飞来飞去,简直就是鬼扯!”

“大哥却看我自创的这套拳法如何?”说罢赵兴打起了一套招式简洁,只有十几路的拳法。

看着一路军体拳打下来的赵兴,关羽眼中一亮,心里却是掀起了狂风巨Lang“国昌此路拳法简洁明了,却是招招都能取敌要害,适合没有武学根基的平民练习!如若用于底层士兵练习,当有奇效!”

“国昌正是此意,我将此套拳法取名为卧虎拳,用来锻体强身,为庄上家兵习武之基础,关大哥以为可否?”赵兴问道。

“如此甚善,还请国昌再演练一遍”关羽答道。

等赵兴再打完一遍军体拳,关羽却是完整地学了去,对着赵兴打了一遍,居然毫无差错。“牛,能被后人当成神供着的人确实很牛!”赵兴心里很震撼,当时自己学这套拳法,可是整整花了一个星期啊!

第二十九章 羽哥一怒谁能敌

几天下来,在反复的被虐之中,赵兴迎来了自己的第二次婚礼。

好在关大哥手下有轻重,只往他身上肉多的地方招呼,赵兴脸上却是没有半点淤青肿胀。换上新郎官大红的喜服,骑上了高头大马,却也是一副人模狗样,端得招惹了众多大姑娘、小媳妇地眼神。

又是一阵闹哄哄地迎来送往,赵兴被热情豪爽的羌胡亲戚们给灌醉了。其实灌赵兴喝酒是假,这帮羌胡借着大喜之日猛灌长河大曲过足酒瘾那才是真。

前几日贾诩送来的彩礼,每户人家都喜眉笑眼地收了。一坛长河大曲现如今在河西可是换一批好马还不可得呢,这一户羌人多则能收十几坛,少则也有十坛左右,可以当成是另外一种硬通货储藏起来了。

当初贾诩说要送彩礼,赵兴也是趁这个机会收买人心,反正以徐家酒坊现如今的产量,酿制上千坛好酒也就是一日功夫。

被灌得云里雾里的赵兴,最后是被媳妇胡杏儿抱进洞房的。为这事,后来的堂堂兴和皇帝,没少被仁羌皇贵妃挤兑,每次总是被说得不敢吱声,掩面而逃。

醉成这样,别说洞房了,就是上床都成问题。赵兴这一醉,自己当日晚上没有品尝到异域浓情也就罢了,却错过了亲眼目睹关大哥万军之中擒大将的风采,同时也成就了关羽卧虎庄第一虎的赫赫威名,成就了贾文和智谋之士的雅名,还成就了羌人胡车儿的猛将之名。

却道那日赵兴大婚之日,高兴之下醉倒当场,被新婚娇妻抱进了洞房,留下很多香艳的想象。可当日晚上,却有很多人是滴酒不沾,磨刀霍霍地埋伏在卧虎庄周围,就连一向喜欢凑热闹地李铁柱都不见了人影。

自从那日定下分兵拒贼的策略之后,这几日关羽与贾诩反复推敲方案,其他几个家将包括胡车儿都在其中。

从时间上分析,一阵风应该很有可能在赵兴大婚当日晚上前来,从防护的角度考虑,婚礼当晚却也是庄里众人警惕性最低,最好下手的时候。

为此,赵兴大婚当日,外人看那是一片欢乐祥和,人人不醉不归,但仔细观察之下,就会发现参与婚礼的绝大多数是李家庄的亲戚、卧虎庄的乡亲以及羌胡的妇孺老弱,青壮却是难寻。

原来青壮兵丁早在白日之间,就被召集在一起,隐藏进了几处空置的酒窖之内。单等夜黑之后,悄然出了庄,一行人马变作两队,一队庄丁由关羽领着在来往卧虎庄的道路两旁埋伏起来;另一队羌人兵马却是胡车儿亲自挂帅,裴元绍在前引路,贾诩居中调度,杀气凛然地绕道直奔青峰岭而去,庄中只留了少许乡勇由周仓领着以作策应和防范。

深冬腊月,田野里寒风呼啸,吹得道旁隐藏的一众人不禁缩紧了脖子。关羽此刻却是心潮难平,面露兴奋之色。这是关羽武艺大成之后第一次带着兵丁与人厮杀,之前关羽为了历练自己,也曾在冀州北部与鲜卑马贼、太行山贼打斗过,但远不及这次人数之多,意义重大。

“扑踏、扑踏……”一阵沉闷的马蹄声从很近的道路上传来,只见一队约摸百十人的队伍正急冲冲地赶过来。

“点亮火把!上箭!”关羽沉着地下令。

忽然,原本漆黑的原野之上亮起了数百个火把,将道路之上的一众来人围在了中间!

“不好,大哥,有埋伏!”前几日曾来探哨的小头目大喊道。

“弟兄们,风紧扯呼!”一个蒙面大汉在马上喊道,说罢掉转马头就往回冲。

“解县关长生在此,来贼还不快快下马受死!”一人一骑拦在了往回逃窜的众人之前。

“呔,前面的汉子快快让开大道!不然休怪郭爷爷刀下多添冤魂!”蒙面大汉拎着一把宽背大砍刀,说话间向着关羽劈了过去。

面对劈面而来的刀光,关羽却是毫无惧色,打马一个侧身让过刀芒,右手如老鹰抓鸡一般把来人攫了过来,打横儿夹在了腋下!

“郭常子已被吾生擒,谁敢乱动,看我活撕了他!”关羽一声震喝,直吓得众喽啰人人肝胆俱裂,面如土色。

“好汉且慢下手,我们不动便是,莫要害了我家大哥性命……”众山贼见到关羽神勇之后,本就吓破了胆,这时听得一个喽啰出来说话,便都勒紧了马,停了下来,呆立于大道之上,你望我,我看你,没有了主意。

关羽一把松开郭常子,将之丢于地下,大声说道:“你可曾服?”

“刚才夜黑马乱,你突然擒我,某不服!”郭常子却是毫无惧色。

“好,那就拔马再战,且看我如何轻松擒你!”

说话间,郭常子上马冲了过去,众人只看得两人对面错马之时眼前一花,发现自己老大又被人擒在了腋下。如此这般三次之后,郭常子面如死灰,不再反抗。

“今日败于壮士之手,郭某已是心服口服,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但还请壮士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些兄弟。近日听闻卧虎庄酿得好酒,本欲摸黑前来取得几坛回山寨饮用,却是栽在了壮士之手。众兄弟平时只是劫掠一些财货,不曾干下害人性命的勾当,命不致死。”郭常子蔫头搭脑地说道。

道上的一众山贼虽心有不甘,却也是栖栖遑遑。任谁被围在了乱箭加身的地方心里恐怕都不好过吧。

“嘿嘿,不知你可否认得卧虎庄上家将周仓、裴元绍?”关羽冷笑一声,向着众人说道。

“可是真定的周、裴二位壮士?”郭常子抬头问道。

“正是!”

“不知壮士问起此二人是何意,难倒周、裴二人恼我当初劫他们上山,动了杀我之意?”

“郭大当家的,你这话我却不爱听!若想杀你,那也是我周仓亲自动手,不敢劳烦关壮士之手!”远处赶来一个黑脸大汉,大声说道!

第 三十 章 芙蓉帐里说相思

原来众贼被围之后,关羽就派李铁柱这个传令兵前去庄里喊周仓前来。

“周壮士亲自前来,可是要取我性命?”郭常子面无惧色,硬着脖子问道。

“嘿嘿,你却是猜错啦!俺老周跑过来是劝你入伙地!你擒我一次、劝我一回,我们也擒你一回、劝你一次,这下扯平啦,哈哈哈……”

“我家庄主闻得大当家昔年曾效力于雁门关下的军中,与其父到有些渊源,平素又不曾干出杀人害命的恶行,故有心放你等一马,今后听从庄主招呼,那就大块吃肉、大碗地喝长河大曲。如若不从,我们庄里有这么多人马的事情却不能让人知晓,只好将你们全杀了灭口!”周仓按照贾诩教的话,望着一众贼匪,恶狠狠地说着。

“我们若投了卧虎庄,庄主能否善待我这帮兄弟?”郭常子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问道。

“我们庄主连羌人都能容得下,又怎会亏待你等!”关羽沉声答道。

“此话当真!”

“今日庄中张灯结彩,正是庄主迎娶羌胡部落族长之妹过门,你等如果就此放下兵器,还能赶着回去喝上喜酒!”

“如此甚好,但我山中还有一些家人兄弟,不如待我前去一并带回”已经彻底打算投靠卧虎庄的郭常子说道。

“却不劳大当家的费事了,我兄弟裴元绍此刻正领着人马前去青峰岭迎接你们的家人和兄弟下山呢!”周仓大着嗓子喊道。

听了这话,众山贼心中都是一阵冷汗。太阴险了,如果刚才没有答应投降,岂不是被卧虎庄一锅端了,人家可是打算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给自己山寨留呢!

这边关羽凭一己之勇收了郭常子和众山贼,进得庄里自然是大醉一场,尽兴而散。一干山贼都自觉地交出了武器和马匹,按照周仓的安排四散着住下,单等异日留守的兄弟来投。

另外一边,裴元绍领着羌人兵马却是连夜摸上了青峰岭,围了山寨,却也不攻打,只等着郭常子白日间返回劝说寨里众人归降。

按住山贼这头不说,却说赵兴第二日酒醒过来之后,还有些懵懵懂懂地躺在床上,正盯着床帐顶上的凤凰图案发呆,却听得一旁传来“嘻嘻”的笑声。一转头,却看见了让自己血脉喷张的一幕!

只见一个绝色女子,年龄也就十五岁左右,长着一头褐色卷发,大眼睛,深褐色的眼珠明亮有神,高挺的鼻梁,樱桃口,瓜子脸,皮肤白如凝脂,一副祸国殃民的容貌。这女子却是只穿着贴身的亵衣,正用一只手拖着下巴,低头俯看着赵兴,浑然不觉自己敞开着的衣襟压根挡不住胸前的波涛汹涌。

赵兴强忍着翻身提枪上马的冲动,咽下一口唾沫。直勾勾地盯着美人看,却不言语。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不能说:“嗨,美女,你走光啦!”

“夫君一言不发,却教人家好生尴尬!”美人娇嗔地说道。

“额,昨夜我是不是喝醉了?”赵兴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大醉如泥,被我抱进了洞房,嘻嘻……”美人露出得意的表情,假装没有看见某人有些发红的脸皮。

“杏儿如此美貌,却是我赵兴三世修来的福分啊”为了找回面子,赵兴赶紧岔开了话题。

“红颜易老、英雄迟暮,容貌却是这世间最靠不住的东西”胡杏儿有些伤感地叹息。

“可是觉得嫁给我有些委屈,只因为寄人篱下,勉强迎合?”赵兴问道。

“夫君却是乱讲,如今四处兵荒马乱,女儿家生得一副好容貌不是福气,却能招来灾祸,倘若不是爹爹不愿违背我的心愿,回绝了大头领,我们这一族也就没有了半年前的灾难。”说道伤心处,胡杏儿美目湿润,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

“如若不是夫君愿意收留,我的族人现在还不知在哪里流Lang,说不定早成了西域道上的枯皮马骨。夫君仪表堂堂、年少倜傥,不知将来还要迷倒多少人家的姑娘,杏儿能嫁于你,心中却是欢喜呢……”胡杏儿越说声音越小,听在赵兴耳朵里面,却是诱惑无比,心痒难忍。

一把将胡杏儿揽入怀中,赵兴的安禄山之爪不安分地攀上了美人的峰峦之处。“手感真好啊!”某个无良小子在心里畅快地发出了感慨。

轻轻推开赵兴的毛爪,胡杏儿说道“夫君暂且忍耐下来,咱们该去向娘亲请安了,杏儿还要向婉婷姐敬茶呢,晚上人家随你唐突”,说完这话胡杏儿脸都红了。

“额,好好好,那就晚上再说”赵兴有些讪讪地起身穿衣。

“夫君还不知晓昨日夜间你又新收得一众人马呢!”胡杏儿一边帮着赵兴穿衣,一边欢快地说着。

“哦,一阵风来了?!”赵兴闻言大喜,忽然想到按计划应该是自己带着人马上青峰岭才对,却是着了急。“不知是谁收得一阵风?”

“杏儿昨日夜间睡得晚,听窗外的庄丁都在说关大哥神勇,凭一己之力降服了众山贼,至于后面的事情,却是不知……”

听了这话,赵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良宵苦短,自己醉酒呼呼大睡,只剩下佳人对灯惆怅,罪过啊,罪过!

第三十一章 清点人马整编忙

向赵氏请完安,又见过了大妇许婉婷,今后许婉婷与胡杏儿就以姐妹相称,共侍赵兴。走完礼仪,赵兴丢下新婚妻子胡杏儿给老妈和老姐(许婉婷),一溜烟跑去见关羽和郭常子。

“关大哥带着郭常子上青峰岭了”只找到周仓的赵兴听了这话后,不由得放下心来。

“昨日来投的众兄弟可曾安置妥当?”赵兴问道。

“已按照文和先生的布置,将他们与我们的庄丁打乱了住在一起。”周仓回答。

“那我们就在庄里静候佳音吧。”说完这话,赵兴打个哈欠,转身往后院走去,想睡个回笼觉。

“主公可真是个现成人啊,别人一晚上忙着抓贼,他却忙着洞房,如今看样子还要回去那啥,哎,这人比人可真是气死人啊……”周仓坐在议事厅里面想入非非。

又过了一晚,初尝异域浓情的赵兴意气风发地起了个大早。不是他自己想这么早起,说实话,温柔乡里做梦的感觉真是美啊。只因为庄子里闹哄哄地,一大早就有李铁柱跑来叫门,说关羽他们领着一群人马回庄了。

只见关羽和贾诩两人在前,胡车儿、裴元绍押后,一群普通百姓在羌胡人马的护卫下进得庄来。关羽身后却多出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年纪约摸三十出头,倒也神色平淡、不慌不忙,想必便是刚刚来投的一阵风郭常子了。

“文和先生、关大哥,你们辛苦啦!”赵兴上前打招呼,“你们在外忙碌,国昌却是洞房花烛,心中实在有些愧疚,还望诸位原谅”赵兴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国昌却是过于自责了,此等小事何必亲自上阵,只要你在庄中,内外有了主心骨即可。”贾诩笑呵呵地说道。

“想必这位便是周仓、裴元绍时常提起的一阵风郭常子郭壮士了吧?”赵兴对着关羽身后之人打个招呼。

“太行山中野人,不敢庄主挂念,此前多有冒犯,还望庄主宽恕!”郭常子滚下马来,跪地叩首,小心地说道。

赵兴上前将之搀扶起来,“郭壮士不必行此大礼,今后你我便为一家人,不要过于生分。”

领着一众人往庄子走去,赵兴却开始谋划起如何整合三处人马,安置各自的妇孺老幼。

议事厅里,围着赵兴亲自设计,刚刚制作好的超级大圆桌,众人很是兴奋,相互之间称兄道弟,熟稔起来。

“文和先生,目前卧虎庄内已有三拨人马相继来投,青壮兵丁人数已过六百,我想将人马进行整编和重组,不知可否?”赵兴向贾诩说道。

“正当如此!”贾诩点头答道。

“我欲将人马分作两部。第一部为机动兵力,共计三百人,设营校一名,由关羽担任,营号“飞虎”。此营人马又分为两队:其一为重甲长矛骑兵,由羌胡青壮和原太行山上的善骑好手组成,人数一百五十人,队长由胡车儿担任;其二为轻甲弓羽骑兵,由羌胡青壮和太行山上兄弟之中善射好手组成,人数亦为一百五十人,队长由郭常子担任。

第二部为防御兵力,共计三百五十人,由庄中兵丁加上羌胡和太行山上余下众弟兄混编,营校目前由我自领,营号“卧虎”。此营又分为三队,每队一百人,其中第一队为刀斧手,第二队为掷矛手,第三队为盾兵。

第一小队长由李进武担任,第二小队长由周仓担任,第三小队长由裴元绍担任。余下五十人作为近卫,主要负责卧虎庄重要人员出行及日常联络,名号暂且称之“警卫连”,连长由李进思担任。

文和先生战时负责赏罚和随军前出指挥,平时则负责指点各营百人以上头目兵法战策。目前由于兵器铠甲不足,暂且使用各自兵器,待开春之后,我即招揽工匠为各营人马量身制作各自武器。今后再有人马来投,则视情扩充队伍,视功劳升迁调动。”赵兴说完之后,望向众人。

“如此安排,甚为合理。但不知所有人马是否安扎于卧虎庄附近?”关羽问道。

“我欲派驻一部人马继续占据青峰岭,不知各位意下如何?”赵兴说道。

“哦,不知国昌此举何意?”贾诩若有所思地问道。

“卧虎庄不宜拥兵过众,否则招来官府追查反倒不妙。一旦上党郡守张杨看上了我的马匹,却是个大麻烦。因此,我欲将骑兵藏匿于山中,平时仍扮作一阵风,却不再劫掠乡里,专心训练即可。”赵兴答道。

“如果有卧虎庄的支援,倒也不必为物资粮草而四处劫掠。不过可否打着一阵风的旗号对周遭的山贼势力进行清洗?如此既可锻炼兵马,还能悄悄壮大实力!”贾诩补充道。

“文和先生所言甚是,吾正有此意。一年之内,我希望能将重甲骑兵和轻甲骑兵都扩充至三百人,不仅仅是人数上的扩充,更需要兵强马壮!”赵兴答道。

“必不负国昌(主公)所托!”关羽、胡车儿和郭常子纷纷起身抱拳答道。

“那就从今日起,对所有兵丁重新进行选拔编队,按照个人能力和特长,通过相互比试,最终确定各营人选。正月十五,举行授旗仪式,之后飞虎营进驻青峰岭!”赵兴把手一挥,很潇洒地做了总结。

第三十二章 盛名惹出徐公明

年关将至,有钱的忙着花天酒地,有势的忙着欺男霸女,没钱的忧愁无米为炊,流Lang的可叹卖身与谁。

整个上党郡,要说谁今年日子过得最红火、最滋润,既不是郡守张杨,也不是首富张百万,却是醉仙楼大老板、卧虎庄庄主赵兴。

为什么呢?因为有时候连张杨和张百万都得看赵兴的脸色。想喝顶级长河?对不起,卖完了!郡守?郡守也不行,浓香长河还有几坛,不要后面还有人排着呢!

长子县醉仙楼里的李进思别看着人小,应对起郡守府的家丁那可是一点都不惧怕。比人多啊?晚上就让“一阵风”过来招呼你家!来人不管有多横,一听这话立马熄火。

开什么玩笑,卧虎庄连“一阵风”都收拾得了,谁去招惹那不是自讨苦吃吗!听说“一阵风”的大当家郭常子被当初醉倒在醉仙楼的关羽,现如今卧虎庄上第一猛将,当做小鸡一样抓来抓去,打怕了,最近都不敢露面了!

自从上次关羽收了“一阵风”,赫赫威名马上在长子县传播开去,并随着过往的商旅酒客越传越远,越传越神。到最后,都传成了关羽一声大喝,几百山贼吓破了胆,全部摔死在马下!

众乡里之所以这么传,也是被山贼马匪祸害得苦了,好不容易出来一个敢于抵抗的,就纷纷把关羽当成了精神依靠和寄托。

正应了那句“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随着关羽的威名在上党郡内四处传播,却是狠狠地刺激了上党郡守府里门亭长(这个小官主要管着郡守府的府门)。此人是谁?却是杨县人徐晃(字公明)!

(按史书记载:徐晃早年在郡里作小吏,因随杨奉镇压黄巾起义有功,被拜为骑都尉。杨奉被曹操击败后转投曹操,在曹操手下多立功勋,参与官渡、赤壁、关中征伐、汉中征伐等几次重大战役。樊城之战中徐晃作为曹仁的援军击败关羽,因于此役中治军严整而被曹操称赞“有周亚夫之风”。周亚夫是谁?你还是赶紧去看汉武大帝去!)事情的经过是这样滴:这日郡守府里为迎接新年摆下筵席,请郡守府里大小官员赴宴,作为门亭长的徐晃也是欣然前往。一班文武官员觥筹交错,喝得兴起。这时有一嗜酒如命的小吏嘀咕道:“张郡守恁地小气,好不容易请大家吃顿饭,却给我们喝醉仙楼里的二等酒,也不搬几坛顶级长河出来!”

“张功曹此言差矣,非我张某舍不得将好酒分与众人饮用,只因那顶级长河大曲在腊月里就已卖断了货,许家酒坊也无存货,只好给大家饮这浓香长河,虽说酒劲小了些,味道却是不差的!”张杨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却听得李家庄有人传言那生擒了“一阵风”的红脸汉子和他手下的庄丁天天喝的都是长河大曲!”一旁的张功曹却是扇阴风、点鬼火。

“张功曹,可是确有此事?”徐晃突然问道。

“确有此事!我有一远方亲戚前来投了卧虎庄,在里面谋个打杂的差事,却是看见那帮庄丁饮着上好的长河大曲。”张功曹肯定地说道。

“呔,这卧虎庄恁地不识好歹,有酒竟然不卖于郡守府,当真以为有一两个毛手毛脚的家将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徐晃大怒,腾地站了起来。

“徐门亭还请息怒!”张功曹在一旁阴测测地说道,“休要被那红脸汉子听见,听闻乡里传言此人勇猛非常,可生裂虎豹,有万夫不当之勇,且莫与他置气,惹得他寻上门来,反倒平添一番羞辱!”

“我徐公明三岁开始练武,十八岁武功大成,两把大斧迄今尚未逢敌手!若非那卧虎庄不知好歹,却也不愿与那莽撞关羽争名置气。张功曹如此惧怕此人,且看我去擒了他来,让卧虎庄送上好酒,换人回去!”说罢徐晃拂袖而去,看样子是要前去寻那关羽比斗。

看得徐晃离去,张功曹却是奸笑着望向了郡守张杨,“郡守大人,徐公明前去卧虎庄必有一番打斗,却正给了我们插手卧虎庄的借口,还请郡守大人早做准备,既能收了那伙贼人的马匹、得了酒庄,还能借机除去这个徐公明!”

张杨也是一脸阴笑道:“还靠众位齐心协力,若能事成,在座各位每人都有好处!”

一心想要寻关羽晦气,已经离去的徐晃要是听得众人这番话语,只怕是要气得七窍生烟、八窍冒火,拎起板斧砍人了!可惜他没有听见,所以注定要悲催了。

腊月二十八日上午,卧虎庄里到处已经是准备过年的繁忙景象。端坐于书房内的赵兴却正紧皱眉头,回忆着上一世小高炉炼钢的一些关键技术,总觉得有很多遗漏,只好无聊地用炭条笔沿着蔡侯纸写写画画,希望能有些启发和灵感。

自封的传令兵李铁柱颠颠地跑了进来,附耳向赵兴嘀咕了几句。却见赵兴听完之后,眼珠转了转,一副诡异的神色,对着正在一旁端详着赵兴提供的各种单兵武器图样的关羽道:“关大哥,庄外有人来找你麻烦,你见还是不见?”

“不知来者何人?”关羽眉毛一拧,自认为平素与人并无恩怨的他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来人自报家门,说是杨县徐晃,现今郡守府内门亭长,要找你单挑!”赵兴在一旁兴奋地说道。

“不知国昌是想让我赢还是想让我输呢?”关羽含笑看着赵兴。

“关大哥你这话问的,我当然希望你干净利索地将他擒了,狠狠地给郡守府一个大耳刮子!张杨这老小子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近日隔三差五地去醉仙楼找茬,派人来庄里打探,明明是对许家酒坊和我新得的几百匹好马动了心思!”赵兴恨恨地说道,其实这些情况都是最近李进思经过分析后派人送回来的。

自从将警卫连划给他率领后,这个半大小子兴奋之余还真是上心,居然首先想到利用警卫连在长子县一带收集和刺探消息,为此还被赵兴好好地鼓励加表扬了一番。

“既然国昌你不惧怕郡守府的势力,那我当尽力拿下徐公明。这徐公明我却是听人说过,比我年幼三岁,为人公道正直,担任门亭长以来,从不收受他人钱财,想去郡守府走后门的都被他手中所持板斧给吓跑了,老百姓来求见郡守,却是被他一股脑地全放进去,整得张杨叫苦不迭,早动了撤换他的心思。如果国昌能收得此人,将来却也不失一位良将!”关羽说道。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赵兴在心里不由得赞了一个。看来连老关都看好地人,怎么也不能让他给跑咯。

“去唤文和先生和胡车儿前往擂台,我们先去会一会这个玩大斧的徐公明!”赵兴对着李铁柱吩咐道。

第三十三章 又见阴人三人组

“来者可是杨县徐公明徐壮士?”一脸堆笑的赵兴向着庄门口一位手提大斧,身高九尺(一米八开外,不要用一丈等于三米三,一尺等于三十三公分的标准来计算,不然得出的结果连姚明看了都不信),长得浓眉大眼、隆鼻阔口、膀大腰圆的猛汉抱拳行礼。

“某家正是杨县徐晃,不知来者如何称呼?”徐晃长的虽然粗犷,倒不是蛮横之人,抱拳回礼道。

“在下卧虎庄赵兴,听门童忽然来报徐壮士来庄做客,倍感荣幸,特来迎接!”赵兴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赵庄主不必多礼,不妨把话说开了,此番徐某来此,却是寻你庄的晦气!”徐晃有些受不了赵兴的客气,赶紧打住赵兴的话头,气势雄壮地说道。

“哦,不知鄙庄何时何人何事开罪于徐壮士,却让你提斧上门,耀武扬威!”赵兴的声音也提了起来。

“你这卧虎庄明明有上好的顶级长河大曲,却不肯卖于郡守府,端得目无上官!你身后那个红脸汉子不过解县白丁,擒了些许马贼,就自称‘上党第一虎’,更是目中无人!今番某来,就是要你等乡野小民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今后少惹祸事!”徐晃有些义愤填膺地说道。

看着面前二十刚出头,一脸纯洁加无知的大好青年,赵兴心里一阵嘀咕,“多好的‘四有’青年啊!却给那鸟郡守看鸟门,真是Lang费人才。你都自己找上门来了,我这今后的‘三国第一人贩子’还跟你客气个啥!”

“却不知徐壮士想怎么个让我等乡野小民知晓法?”赵兴轻松地笑问道。

“待我擒了你身后红脸大汉,你亲自大车栽酒,前往郡守府赔礼认错,拿酒换人!”徐晃傲气地说道。

“你这痴人,好大的口气!关某就在此地,看你如何来擒!”被徐晃当成不存在的关羽火了。

说话间两个猛人眼光之中温度急剧上升,一语不发,眼看就要动上手。

“徐壮士且慢动手!”赵兴却是阻止道,“卧虎庄的规矩,上门即是客,那有不把客人迎进庄里,在门口打架的道理。如果两位技痒难忍,还请前往庄中擂台之上一比高下!”某位无良小子又开始撒网了。

“还请前面带路!”

一行人随后来到庄里广场之中的擂台上,却见得贾诩和胡车儿早已等候在此。一旁摆了几张条桌,上面放着几坛顶级长河大曲,还有一些酒菜。另一旁还放着磨盘般大的石头数十个,却不知要为何用。

徐晃也不管这么多人来看他打擂到底有没有其他算计,反正就是铁了心要跟关羽比斗,一上台便脱了外面的罩衫,露出一袭短打的武服,拉开架势就要动手。不想这时赵兴又出言阻止。

“壮士且慢动手!赵某这里还有话说!”

徐晃有些不耐烦了,“不知还有何话要讲?”

“想必你也听过我卧虎庄的规矩,凡是比斗,都需设下彩头,否则无人肯战。有句话叫客随主变,还请徐壮士答应,免得弱了自己名头!”赵兴阴测测地说道。

“还请划下道来!”

“我们庄里却有比一场和比三场的说法,彩头也不同,不知徐壮士可敢比斗三场?!”

“还请细说……”

“第一场,与卧虎庄第一虎——关长生比武力;第二场,与卧虎庄第一牛——胡车儿比气力;第三场,与卧虎庄第一智——贾文和比酒力。三场比试,赢得两场者即为胜。此番比斗,如若徐壮士获胜,则依你所言,我亲自载酒前往郡守府赔礼。可若是徐壮士输了呢……”某人开始收网。

徐晃看了看文弱的贾诩和相貌周正、身材并不魁梧的胡车儿,心里衡量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胜算很大,豪气地说道“若是某家败了,但凭卧虎庄发落,徐某人眼睛眨一下就不是好汉!”

“好,爽快!”赵兴拍手称赞,眼里却是一副我吃定了你的神情。

接下来,悲催的徐晃遭遇了人生当中接二连三的惨败!

第一场,关羽战徐晃。虽然徐晃曾让关羽在樊城之战中大吃苦头,最终被吕蒙趁虚抄了襄阳,关羽败走麦城,留下千古遗憾。可两人单挑起来,徐晃跟关羽还是有差距地。且不说关羽比徐晃大了几岁,更接近力气的巅峰,单说关羽使的长刀却也比徐晃的大斧更省力气,何况在招式上,关羽一点都不落下风。所以一番比斗之后,关羽越战越勇,徐晃却是心中大惊,渐渐不支,最后只得弃斧认输。

第二场,胡车儿跟徐晃比气力,就比谁举的磨盘大石数量多。徐晃举起了四块磨盘石,已经是憋上了吃奶的劲。胡车儿轻松举起六块磨盘石。徐晃败。

第三场,贾诩跟徐晃比喝酒。用得还是上次赵兴阴关羽的招数,只不过换成了贾诩阴徐晃,结果徐晃一坛酒没有喝完就倒下了。

“将徐壮士抬至客房,安排下人好生照看。召集卧虎营人马准备防守庄子,飞虎营人马立即动身前往青峰岭!”赵兴下了命令之后,转身往议事厅走去。

第三十四章 图穷刀现各算计

“张杨看样子忍不住了,把徐晃怂恿来挑衅只是第一步,估计紧跟着就要采取第二步。文和先生,以你看该如何应对才好?”议事厅内,众人齐聚,连李进思和李进武都派人前去往回唤了。赵兴是怕自家这俩兄弟在外面被人算计,吃了暗亏。

“张杨和他手下的张功曹,都是出身长子县首富张家,这张家的生意中烧酒也占据了很重要的一部分,自从醉仙楼在长子县开业以来,张家的烧酒买卖基本上做不下去了。此次若是动手,张家肯定不遗余力想要整垮卧虎庄,侵吞许家酒坊。”贾诩冷静地分析着。

“这张家当初一口气买去了十套家具,好像就是因为与子长县的朱县令有关”赵兴忽然想起了一些什么。

“朱、张二家已结为儿女亲家,张家大小姐正月里就要嫁于朱家大公子。”一旁的周仓答道。

“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朱县令有什么动作,但我总觉得最难防备的恐怕就是这头看似人畜无害的‘肥猪’!”赵兴皱着眉头沉思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却也不必过于惧怕了他!”关羽沉声说道,“我带着飞虎营埋伏于青峰岭附近,一旦形势转危,那也只好扮成山贼趁黑杀了这伙鸟人!”

“够狠!不过这个办法倒是干净利落、一劳永逸!”贾诩在一旁点头说道。

“如果张杨打着进庄抓贼的旗号,强行闯入,我们这些兵丁却是无法阻挡,也不能阻挡。一旦入得庄来,不仅许家酒坊的秘密不保,要是发现了那些胡人和太行妇孺,我们却是更难应对。”贾诩继续分析道。

“到时也只好委屈他们先藏身酒窖了。”赵兴叹口气,“怕只怕这庄里已经有人被收买,连酒窖的秘密都不保啊!”

“不知主公的二期藏兵工程进行的怎样了?”贾诩一脸严肃地问向赵兴。

“目前已挖得山洞四处,里面的生活设施尚未配套。”赵兴回答到,对于这个卧虎庄的最高机密,到如今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具体进展,眼看形势危急,也只好说了出来。

“却也足够隐藏众人了!不如这样……”贾诩小声对着赵兴说道,生怕声音被屋外的人听了去。

“好,就按文和先生说的办,关大哥这就动身出发,按照计划行事,文和先生负责转移羌胡和太行妇孺,周仓和裴元绍召集庄丁,做好防护郡兵硬闯的准备,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谨遵庄主(主公)号令!”众人起身答道,说完一个个迅速离开,分头行动起来。

就在卧虎庄的众人分析研究对策之时,长子县衙里也有一干人马正在进行着密谋。

只见为首的赫然正是上党郡守张杨,围在他身边的有当日陪着徐晃喝酒的张功曹、朱县令、还有从未露面的上党首富张炳坤(人称张百万,这个百万却不是说张家有百万贯钱,而是令人恐怖的有百万亩田!张家的田产不仅遍布上党郡,而且临近的太原、乐平、西河数郡也有张家的田产。)张家长子张琦风、朱家长子朱暮雨、还有上党郡都尉,张炳坤的族弟张炳麟。

“此次对卧虎庄动手,却是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那赵家小儿年岁不大,却智勇双全,雄心勃勃,来到李家庄不过短短两载,便创出一份偌大的家业,就连老狐狸李亭方都心甘情愿地划出去几千亩田地与他。假以时日,待他壮大起来,这上党郡岂有吾辈立足之处?”首先发言的便是郡守张杨。

“愿与郡守大人共进退!”张炳坤应和道“次子不除,上党将无宁日!”

“还请张都尉将如何动手布置下来,吾等保管听命而从!”朱县令说道。

“今日夜间,兵分四路而行。第一路人马由张琦风率领张家家丁,在子长县内散步谣言,说一阵风来袭,制造混乱。第二路人马,由朱县令带领县里衙役,趁乱之际占了醉仙楼!第三路人马由我亲率五百化装成“一阵风”的郡兵,围了李家庄,杀人充功,逼迫卧虎庄的人马现身!第四路人马由郡守大人亲率一千兵马围了卧虎庄,借口发现庄内有贼人藏匿,待得李家庄得手,我们合兵一处,则大事可成矣!”张炳麟恶狠狠地说道,端得是一条鸡犬不留的绝户计。

“那就分头而动,一旦城中乱起之后,即带领人马直扑两庄和城中醉仙楼!”张杨说道,“今日事成之后,许家酒坊我占三成、张家占四成、朱家占三成;卧虎庄、李家庄的土地我占六成、朱家占四成;庄内马匹归郡守府所有,青壮归你二家,藏酒三家平分,各位意下如何?”

“单凭郡守大人吩咐!”众人个个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就凭这次的收获,足顶得上平时三年的收入。尤其是张家,名义上只占得四成酒坊,土地没有分到。但张家最不缺的却是土地,最眼红的却是许家酒坊,张朱二家同气连枝,合在一处就占了六成股份,而郡守张杨所占四成,那本来就是一家人,这样看来,许家酒坊这只下金蛋的老母鸡怎么也要落在张家手里了。

众人只想着好处,却没有人去想,如果对方不是任人宰杀的老母鸡,而是择人而噬的大老虎,自己有可能最后连渣都不剩,这也是贪婪者的通病!

第三十五章 月黑风高除夕夜

却说两方人马各有算计,单等除夕当夜一番拼杀之后,活下来的扬眉吐气过新年,丢了命的无处喊冤下阴间。

正午时分,李进思带着扮成家丁模样的警卫连一众人马和郑伯返回了卧虎庄,长子县城醉仙楼内已是人去楼空,连一个酒坛子都没有剩下,全被搬回庄来。

李进武和许满堂二人还在路途之上,由于晋阳距离上党还有一段距离,待到二人返回卧虎庄时,恐怕已是正月初二了。

“已经发现城中有多处人马调动整备的迹象,城外兵营内的郡兵也有两部有行动的迹象。”议事厅内,李进思将发现的一些情况向赵兴细细做了汇报。“根据派往各处眼梢发现的情况进行分析,张杨这次很可能要有大动作!”

“我们不妨换位思考一下,额,这个换位思考,就是假使自己是张杨,会怎么对付卧虎庄”赵兴坐在那里启发众人思考。

“关键是要知道这个张杨的胃口到底有多大!”贾诩在一旁思考到。

“我若是张杨,要么不动,要动就一口吃掉卧虎庄!”赵兴答道。

“那如果你是张炳坤呢?”贾诩继续问道。

“张炳坤最在意的恐怕是我的许家酒坊!”赵兴顺着贾诩的提示思考。

“不知许家酒坊出了事,李家庄会不会坐视不管?”贾诩又问道。

“许家酒坊有李家庄的分子,不然这些年早就被张家侵吞了。”赵兴说道这里豁然起身,“倒是差一点把李家庄给忘记了!我若是朱县令,肯定唆使张杨连李家庄一起给解决了!不过会用什么法子呢?”赵兴又皱紧了眉头。

“我们能想到利用‘一阵风’除去对手,相必对方也能想到吧。”贾诩在一边启发地说道。

“果然是毒士啊,可能心里早就想到此中利害,却不言明,让我自己得出答案”赵兴心里对贾诩的智谋更加钦佩。

“李铁柱,命你马上出庄追上飞虎营,将这封信交于营校关羽手中!”赵兴立即动手写下一封书信,对着李铁柱说道。“李进思,安排警卫连五名部属保护李铁柱安全!一人配双马,立即出发!”

“谨遵主公号令!”李进思、李铁柱两个半大小子起身答道。

“裴元绍,命你立即率领盾兵队前往李家庄,并速报庄主,要他今日起开始加强防范,防止山贼劫庄!”

“周仓,命你立即率掷矛队前往庄门处设置拒马、挖好陷坑,严密监视进出人马,一旦有人硬闯,格杀勿论!”

“文和先生,我将警卫连调拨于你,烦请你安置羌胡家小和太行山众兄弟的家人于藏兵洞中,所缺粮食和物品,直接找李进思调度。”

“我将代李进武领刀斧队全庄巡视,以安人心,同时以备不测!”

随着一条条命令被清楚无误地下达下去,赵兴临危不乱,指挥有方的形象在众人心中渐渐形成,也更加激起一众家将的求战之心。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红的灯笼挂上门头,喜庆的春联贴在门框,又是一年除夕夜。

“噼噼啪啪”,庄里传来了各户人家燃烧竹节后放出的声音。在黑火药还没有被大量使用的年代,老百姓就是用燃烧竹节发出的声音来吓走除夕夜里跑出来吃人的“年”这头怪兽!而对于卧虎庄的兵丁而言,即将到来的郡守张杨才是真正的“年”兽。

“来了!”贾诩淡然地说道。

“还真怕他今夜不来,扰了我明天过年的兴致!”已经全副武装的赵兴,头上戴着自己设计的圆形头盔,前面还罩上了面甲,只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眼睛,在灯光之下泛着仿佛能吃人的精光。右手提枪,身后背着黑雕大弓,与一年半以前那个站在山岗上看着大火焚庐的少年,有了很大区别。他长高了,也壮实了,浑身上下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上党郡守到此,尔等刁蛮乡民为何拦住去路,持械聚众!”一名小校来到庄前大声喝道。

“郡守大人远来是客,奈何赵兴听闻近日有山贼‘一阵风’为祸乡里,故加紧了防备。不知郡守大人带大兵前来,可是专门为了缉拿强盗?”赵兴隔着拒马路障客气地回答。

“张某今夜领兵出城,正是为了缉拿太行盗匪,还请赵庄主多多配合!”张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由于卧虎庄防范及时,庄内目前并无盗匪进来,就不劳郡守大人和手下兄弟了!”赵兴还是很客气。

“近日上午,我府中门亭长徐晃前来贵庄,不知现在何处?”张杨继续兜着圈子。

“徐门亭来庄**友,一时兴起,酒喝醉了,现如今还在呼呼大睡,尚未醒酒!”赵兴也不含糊。

“却是有劳庄里照顾了!”张杨很有耐心“应该的,应该的!既然郡守大人忙着缉拿盗匪,我等小民自该安心。小人就失陪了!”赵兴实在没兴趣再敷衍下去了,告个罪便要转身离开,不过却是丝毫没有搬开拒马路障,迎大军进庄的意思。

“呔,你这乡下野人端得不知好歹!郡守大人前来,你不迎进庄里,却是在这里一阵聒噪,可是心中有鬼,不敢放我等进庄一看?!”刚才的小校怒斥赵兴道。

“如果郡守大人与将军有雅兴进庄小坐片刻,赵兴欢迎至极。不过这众多兵马却不方便进庄,我这庄里老人妇孺多,孩童也多,经不起人吵马嘶的吓唬!”赵兴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如果我等非要进庄呢!”那小校一脸阴沉之色,仔细看去,却正是朱县令的儿子朱暮雨。

“虽说你等有公差在身,却也大不过一个理字。非要进庄,且问我手中长枪答不答应!”赵兴一提长枪,直指朱暮雨,满脸的杀气却是肆无忌惮地迸发出来。

“庄主威武!”周仓大喝一声,差点没把朱暮雨吓得掉下马来!“庄主威武!……”堵在庄门口的家兵用刀背拍着胸前护甲,一起呐喊道。

“将这庄子围了,等张都尉一来,哼哼……”跟赵兴吵嘴仗没捞着便宜的朱暮雨转身下令。一众郡兵于是将卧虎庄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三十六章 云淡风轻放火时

时间在郡兵与庄丁的怒目对视中一点点流逝,远处庄户人家的灯火已经熄灭,夜深得已经将近子时。赵兴这次不敢托大,没当甩手掌柜,而是陪着庄丁们一起伫立在寒风之中,手中的长枪一直未曾离手。

双方人马都在等彼此掀开最后的底牌。一旦到了那时,这片刻的宁静即将被残酷的厮杀所取代。

“哒哒哒……”,一阵急促地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响起,马上之人飞快地赶到张杨帐前,大喊一声:“郡守大人,小的有紧急军情上报!”

“进来!”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张杨喝道。

“禀报郡守大人,长子县城内发现大量贼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县衙已经被毁,贼人正在围攻郡守府!”

“什么!那朱夏水和张琦风怎能如此胡闹!真把自己当贼寇了吗?”张杨有些不解地问道。

“朱县令已经被贼人当街一刀杀了,众衙役四处逃散,张家大公子被“一阵风”给活捉了去!”

“一阵风?!城里怎么冒出来了‘一阵风’?城外大营不是还有两千郡兵驻扎吗?怎不去救援?”

“回郡守,大营中的兵马听得城中乱起,本欲前往弹压,突然冲出一红脸大汉,杀到营门口,一把刀舞得十分骇人,有胆大的校尉前去应战,全被他一刀一个全拍翻马下,只到他拍晕了几十人后,众人都龟缩在营里再也不敢出去……”

“呔,气煞我也!那红脸大汉却正是这庄中家将关羽,好个赵兴赵国昌,我还未攻打你,你竟敢派人去城中害我!”张杨双手气得直哆嗦。“马上整备人马,准备攻庄!”

看着远处探马进得郡兵的中军帐之后不久,郡兵们都悉悉索索地动作了起来。赵兴马上意识到不妙,大喊一声:“郡守意欲加害吾等,且随我誓死守住庄门,以保诸位家人安宁!”

“杀!”赵兴抬臂弯弓,对着冲过来的朱暮雨面门上就是一箭。

“啊”一声惨叫,那箭却没有射中朱暮雨的面门,而是射在了他的大腿上。

赵兴有些不好意思地环顾四周,却发现众庄丁在周仓的带领之下已经扑了上去,与冲上来的郡兵在庄门口搏杀起来。那周仓端得凶狠异常,一人冲锋在前,一把长柄大刀上下翻飞,郡兵挨之即死、触之即伤,成了一把锋利的尖刀!

赵兴不甘示弱,也想试一试这一年多来自己武功的进展。由于道路不通,人马拥挤,赵兴索性下得马来拎起长枪往人群中冲去。俗话说的好:一寸长、一寸强!赵兴的长枪正适合在这种人挤成一堆的情况下,从后面捡漏。只见他长枪专挑缝隙而入,一捅即收,不问死活,眨眼间便将前排的郡兵捅成了穿糖葫芦,再无人敢上前来。

正杀得兴起之时,忽然看到对面的郡兵潮水般往后撤去,却听得郡兵的后路上杀声四起,带队杀来的却是羌人胡车儿。那张杨起初仗着人多,倒无惧色。但他一个文官出身,那见过几次真刀真枪的阵前厮杀,尤其是在前路受阻、后方遇袭、老窝被抄的情况下,早乱了方寸,于是赶紧下令收兵回撤,逃回县城。有道是:兵败如山倒!这一撤退,郡兵就乱成了一锅粥,哭爹喊娘地炸了窝,在卧虎庄外的原野上四处逃窜。

赵兴也不去追赶,而且还喊住了杀得兴起的胡车儿和周仓。“周仓速随我去李家庄救援,胡车儿带着骑兵前往县城与关营校汇合,我要你给我带一句话去——‘我要张百万和张杨的项上人头’!”

“谨遵庄主(主公)号令!”

“请文和先生守家,安抚众乡里,我去去就回!”对着庄门口的贾诩行过一礼之后,赵兴拔马往李家庄冲去。两庄之间步行也就一个多时辰,骑马赶路却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到。远远地看到李家庄外到处都是火把,兵器碰撞的声音和人马的惨叫声混成一片。

放眼看去,却是一伙贼人打扮的人马围住了庄子,裴元绍正率领盾兵拼死抵抗,看样子匪徒尚未能破庄而入。

赵兴观察了一番之后,发现贼人当中有一个在居中指挥,其他贼匪将之团团护在中间,估计便是头领了。一直都很向往关大哥能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赵兴有些心动,估摸着凭自己手底下的功夫,能不能也上演一出“温酒斩贼酋”的大戏。

想来想去,赵兴还是决定不冒险了,等周仓率步兵赶来之后再动手也不迟。虽然不能冲入敌阵,但不代表无事可做。这不,某个从来不讲“来将通报名号”、“阵前对骂”这些规矩的无良小子,抬手就放起了冷箭。

“嗖嗖”几箭过后,贼人发现了身后放冷箭的赵兴,十几个贼匪便气得哇哇直叫地冲他扑来。赵兴可不会老实地等着贼人围拢了当英雄,一贯奉行打不赢就跑的赵兴,打马就往远处跑,贼人也是不肯放过他,一路撵着追。追到半道遇到了正急吼吼往这边赶来的周仓和掷矛队,一阵枪矛大雨过后,贼人都被钉死在了地上,受伤的马匹四处逃散。

“赶紧派人将走散的马匹收拢牵回庄里救治!”赵兴吩咐到,然后掉头又往李家庄跑,如此折返了三回,引来的三拨追兵全都被解决之后,周仓带着的掷矛兵杀到了贼匪的身后。

正被裴元绍率领的盾兵乌龟打法搞得焦头烂额的张炳麟,在心里已经问候了对面那个无赖将领家中女性无数遍,可就是攻不进庄子。这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了喊杀声,接着就听见一阵破空呼啸声传来,身边的人便像长高了的韭菜,被收割了一茬。“不好,有埋伏!兄弟们,风紧扯呼!”张炳麟一看形势不妙,撒脚丫子准备开溜!

“贼人休走!且看枪!”赵兴大喝一声,这次却是真材实料地冲进了敌群,一柄长枪上挑下刺、左突右抽,眨眼之间杀至张炳麟的身前。

“破不了李家庄,杀了赵兴却也是大功一件”死到临头还心里想着美事的张炳麟挥刀来战。两人战在一起,几个起落之后,赵兴就感觉到对面的贼匪刀法与平时跟关羽对练时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连周仓都不如。顿时信心大增,忽然间一勒马缰,腾空一跃,长枪如蛟龙出海般直奔张炳麟的心窝而去,正是前些日子跟关羽对打时使出的“盘龙出洞”。张炳麟心中大叫不好,却来不及躲闪,被赵兴一枪刺了个对穿,死得不能再死。

第三十七章 杀了张杨发大财

“贼酋已死!降者不杀!”赵兴一把拾起地上张炳麟掉落的砍刀,挥刀砍下他的头颅,用长枪挑在了枪尖之上,在人群中大声喊道。本来就有些不支的郡兵,一看张都尉都授受身死,不敢再做反抗,纷纷丢下兵器,做了降兵。

“周仓、裴元绍,派人将这些冒充匪徒,为祸乡里的郡兵用绳索缚了,押回卧虎庄,听候发落!”说完,赵兴拔马往长子县城赶去。

走到半道,却遇到了真的“一阵风”郭常子和胡车儿正带着飞虎营往回返,只是不见了统领关羽。

“关营校人在何处?”赵兴关心地问道。

“禀报庄主,关营校说他要亲自取了逃往晋阳的张杨项上人头才来见你!”郭常子答道。

“好,不知那张百万的人头可曾拿下?!”

“朱夏水、张百万的人头在此,主公请过目!”胡车儿命人将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提上前来。

“好!待关营校返回后,按功劳给弟兄们行赏!”赵兴冷酷地说道。

赵兴前世本就是个杀人机器,见惯了生死离别。这一世,更是到了兵荒马乱的乱世之中。来到三国时代,他早就知道自己要么杀人,要么被人杀,要想保护更多的人,那就只好一次次举起屠刀,“怀菩萨心肠,行阎王之事”。

“张百万是如何被杀的?”赵兴又问道。

“张府被我们攻破,关营校下了不得滥杀无辜的命令,只是抓了几个小厮将隐藏在府中后花园内的张百万揪了出来,一刀杀了。不过关营校要求我们把张家的府库给搬了个一干二净,连同地契也一并给掠了回来!”赵兴这才有空抬头往后看去,却见得一众马贼打扮的飞虎营,人人肩背手提的,把胯下的马都压得快要走不动路了!

“嘿嘿,叫你算计老子,这下赔了夫人又折兵!”赵兴心中狠狠地乐着。“走,我们返回卧虎庄!”望着远处长子县城四处冒出的火光,赵兴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各路人马在队长以上头目的带领下,纷纷返回庄内,不久损失情况就被李进思统计上报了过来。经此一晚,卧虎庄损失了兵丁97人,其中亡35人,重伤62人,轻伤不计。击杀郡兵和衙役300余人,活捉张琦风、朱暮雨和张功曹,斩了朱夏水、张炳麟、张炳坤,郡守张杨不知下落。从张府库中搜刮的财货折合大钱四千万枚,各地地契七十万亩,却是天大的一笔收入!足够抵消卧虎庄的损失,而且是大大增加了实力。

议事厅内,众人正为这笔天降财富乐得合不拢嘴时,关羽却推门而入,满身的杀伐之气让人噤若寒蝉。

“关大哥辛苦了,赶紧坐下来喝杯茶水!”赵兴不问关羽有没有杀了张杨,因为他看到关羽进来时两手是空的。

看到赵兴并没有直愣愣地问自己杀人的事情,反倒是招呼自己喝水,关羽心中一阵暖意。“张杨和他的几个亲兵都被我杀了,尸体丢在太行山下,人头已经找地方埋了。”

“关大哥处事妥当!”赵兴心中不由得赞了一个,自己又不是“恋头癖”,只要把祸害杀了,不留后患就行。既然关羽说杀了,那肯定是活不了的。印象中关大哥还没有骗人的习惯,就算是放走了曹操,那也是当面供认不讳!

“此次虽然杀得痛快,却也是捅了天大的窟窿啊!”贾诩在一旁提醒赵兴。

“想必文和先生心中已有对策,我先讲出自己的想法,看看是否跟先生一样。”赵兴一点都不惊慌,今晚动手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后果以及应对的办法。在他的心目中,张杨等几人都是非死不可,不然接下来卧虎庄的发展就会受到限制。这些人不来惹他,过完年他也要杀上门去!

“我欲请先生赶赴洛阳一趟,随行带上足够的好酒与财物,上下打点一番,将坏事变成好事!”赵兴继续说道。

“哦,不知如何化腐朽为神奇?”贾诩笑眯眯地问道。

“当今天子爱财如命,卖官鬻爵已成便饭。前不久听闻曹嵩(曹**爹,大宦官曹腾的养子)花了一亿钱买得三公的高位。皇帝身边“十常伺”个个更是视金钱如父母,将作大匠何进也是贪得无厌。有句话说得好‘凡是用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卧虎庄现如今不缺钱,甚至有大把大把的钱,缺的是声望和地位,缺的是官员。以先生之智谋与手段,前去洛阳可为众人谋得大小官职,化解今日之危!”赵兴自信地答道。

“不知国昌中意那些官职?”贾诩继续问道“上党郡守、上党都尉以及郡守府内一众幕僚的职务,长子县令以及几个孝廉的名头!”

“可有人选安排?”贾诩问道“上党郡守当非先生莫属,都尉非关大哥莫属,长子县令却可以让我外公李庆担任,如今我的年龄还不能入仕为官,可以举个孝廉,最好是担任一个不用入洛阳陪皇帝的郎官”赵兴一脸的遐想。

“国昌所思皆吾所想,诩深感佩服!”贾诩正色道。在这个年代,作为谋士,虽然希望自己的计谋都能被主公采纳,但绝对不希望自己的主公是个只会点头说好的“磕头虫”。以贾诩善于在三国乱世之中保全自己的性格,他很乐意看到自己投靠之人能力全面、谋断有方,不是那种刚愎自用的废材。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诩自请明日赶赴洛阳!”

“又要劳顿先生,国昌甚感不安。我欲安排李进思、周仓二人随行,带‘卧虎营’百人好手保护先生一路安全,不知可否?”赵兴问道“如此甚善!”贾诩答道。

“郑伯,拿酒来,让我们借今日大胜之威,为文和先生壮行!”

第三十八章 艳阳高照庆余年

光和六年(公元一八三),正月初一,风和日丽。

除夕夜打斗的痕迹已经被有心人仔细地抹去,卧虎庄在鸡鸣狗吠声中迎来了新年。

一大早,庄户们却都是自觉地来到了广场之上,纷纷走到庄主大院门前拜年问好。昨夜的一番厮杀,庄户们被留在家中无法亲眼所见,但不用多说,他们都知道正是面前这个对着众人笑眯眯点头哈腰的青年,为他们撑起了一把命运的保护伞,在鲜卑人环伺、匪祸蔓延、官府肆虐的年代,让他们有了饭吃、有了衣穿、有了活干,不用担惊受怕,流落异乡。

看着迟迟不肯离开的乡亲们,赵兴在心中感动之余却有一种莫名的哀伤。都说中国的百姓是最可爱的百姓,也是最软弱的百姓,只要不是把刀架上了他们的脖子,只要有口饭吃,那怕收很重的税,做牛马一般的活,他们还会当你是主人,如今看来当真如此啊。

“我不过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甚至是为了自己的事情,给众人带来些许好处,便被大家奉若神明,就算昨夜战死的庄丁们的家人,都擦干了眼泪前来问安。我赵兴在这异世的天空之下,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早日解救出更多受苦受难的百姓!”赵兴在大年初一的早晨,对着自己许愿。

“乡亲们,既然大家不肯离去,今日我便拿出酒肉,与大家在这广场之上一起载歌载舞,欢庆新年!凡是昨日不幸牺牲和重伤的兄弟们,家家都有十亩以上的土地和千贯大钱的抚恤!”赵兴站在擂台上,激动地朝着众人喊道。

“庄主威武!”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然后广场上的人们一起大声喊了起来“庄主威武!”

随后,杀鸡宰羊,一个个火堆被架在了广场上的各个角落,上好的长河大曲被搬了出来,各种度数地烧酒往擂台上一摆,任众人随意饮用。米面和猪肉、羊肉堆得像座小山一样。

为了凝聚人心、激励士气、促进民族融合,赵兴准许所有庄中老少尽皆前往广场上取食,大庆三日。无论是长着黄褐色头发的羌胡人、还是刚下山不久的太行山贼的家人、李家庄的佃户、一年来投奔的流民,大家随意地交织在一起,说着五湖四海的乡音,开心地谈论着今年的打算,好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站在庄门口,众人为贾诩和周仓、李进思等人送行。虽然大年初一便要远行,可人群中没有一个抱怨的,庄丁们刚刚从欢庆的场面中走出来,一时还很兴奋,时不时谈论着什么。

“张旺财,大过年地你也舍得丢下媳妇和儿子张作霖啊?”

“去,一边呆着去!有什么舍不得!他娘俩现如今吃得好、穿得暖、睡得安,全凭了庄主的保护,俺张旺财虽然不识字,但好歹也知道知恩图报,俺这是为庄主去办差呢!”

“胡穆图,今日离开之时,怎么看你一双眼睛总是往姚家媳妇身上瞟?你这羌胡人也打起汉人媳妇的主意了!”

“这有什么的!庄主不是娶了俺们族长的妹妹为妻吗?再说那姚家兄弟昨日不幸战死,以后姚氏还得有人照顾不是!”

“先生一路保重!”赵兴抱拳向着贾诩行礼。

“国昌不必挂忧,有众人随行,贾诩定当不负重托!”

广场上的欢庆还在继续,醉了整整一天的徐晃却是醒了过来。转头四顾,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卧室之中,房内却无他人,想必是自己忙去了。

想起昨日比斗之事,徐晃的心中一时难免百味杂陈。兴致勃勃而来,却是铩羽大败而醉,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在郡守府还是在卧虎庄。想到这里,徐晃起身下床,推门而出。

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一片人声嘈杂,却不见自己所在院落里有人走动。好奇之下,徐晃循着声音走到了广场边上。望着擂台上摆成一排的长河大曲,堆积如山的粮食和肉类菜蔬,还有大人孩童们兴奋的欢叫声,羌胡汉人拉手围着火堆跳舞的一幕幕景象,徐晃的内心很震撼!

没错,张功曹没有骗自己。卧虎庄里面不仅是庄丁有顶级长河饮用,就连普通的庄户都能饮用!可这一刻,徐晃却不觉得自己受了辱没。卧虎庄凭什么就一定要把酒卖给郡守府?

正在感慨和反思的徐晃,却不知道自己楞神的时候,已经凭着健壮的身躯和刚毅的面容引起了近处一个火堆边上几个羌胡姑娘的注意。

“胡莉亚(怎么听着像是“狐狸呀”?),你的魂儿是不是飞到大草原上去啦!嘻嘻,既然看上了,何不大胆的前去拉他过来一起跳舞!你要是再不动手,我们可不客气了哦!”一个羌胡姑娘对着另外一个笑着说道。

“去就去!我胡莉亚长这么大,还没有怕过事!”一个长像与胡杏儿有几分相似的胡人姑娘起身说道,说完竟然真的往徐晃跟前走去。

“这位汉**哥,能和我们一起跳个舞吗?”小狐狸来到徐晃身边,娇滴滴地说道。

本来就有些愣神的徐晃,听到面前的胡人女子用字正腔圆的汉语向自己发出的邀请,大脑彻底的短路了!以至于后来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身不由己地跟着漂亮姑娘来到火堆旁,被人牵着手机械地舞动起来。只到最后,赵兴派了李铁柱前来“解救”他,他才算是从眩晕状态中得以恢复!

第三十九章 入伙先交投名状

“主公,你看那边!”李铁柱拉了拉正在忙着为两位娇妻展示自己烧烤技术的赵兴的袖子。

于是赵兴转头,看到了徐晃和胡莉亚一起牵着手跳舞的一幕。“吧嗒!”,赵兴的眼珠子掉了一地。

“嘻嘻”同样转头看到这一幕的胡杏儿轻身笑道,“胡莉亚真是胆大呢,竟然主动约汉人男子跳舞!”

“那个姑娘你认识?”一旁的许婉婷好奇地问道。

“婉婷姐姐,这个姑娘是我叔叔的女儿,叔叔一家现如今只剩下她和一个弟弟胡非亚了”说道后面,胡杏儿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赵兴把已经烤好的羊肉递给二女,却是起身往书房走去。“你们自己先玩着,我去去就回”

赵兴一边走一边对着身后的小跟班李铁柱说道“去把徐晃喊到我的书房。”

“好嘞!”得到命令的李铁柱掩不住满眼的兴奋,急吼吼地往远处跑去。

“拜见赵庄主!”进得赵兴书房的徐晃,对着书桌后面正一脸沉思神色,手中还在不停地写写画画的赵兴行了一个礼。

“哦,公明来啦,坐吧。茶壶里有水,你自己倒着喝。那边茶几之上还有酒,可自取饮用。”赵兴随意地招呼了一下徐晃,又低头忙着写写画画了。

看着这一幕,不仅徐晃有点莫名其妙,估计大家也一样吧?按理说,徐晃这种猛人,任谁想要收服,那都得“倒履相迎、虚榻以待”才能表达出自己的崇拜渴望之情才是,赵兴今日怎么没有上赶着扑倒徐晃身前,这是玩得哪一出呢?

嘿嘿,这确实是赵兴玩得一出手段!赵某人虽然武功赶不上吕布、关羽,计谋也赶不上贾诩、郭嘉之流,可单论这琢磨人心的本事,他认第二,别人不敢说自己是第一。

为什么呢?因为某个不良小子前世可是钻研过心理学。琢磨人这活计,说难那就是最难的事情,不然怎么会有“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说法。可说简单,也是有诀窍可以寻找的。

就按照马斯洛的需求理论而言吧,这徐晃在大败之后,心情肯定十分沮丧,正是最需要人认同,重新找回自信的时候。按理说这时候一通吹捧和夸奖,说不定能把徐晃感动地纳头便拜,自认小弟。实际上,徐晃也确实动了这个心思。

可赵兴号称自己是“不走寻常路”的主,他偏偏在这时候还要再玩一把“饥饿理论”!你不是想在我这里找点安慰和面子吗,我还偏偏不给你,就把你当成是自己人,跟你一点不客气,憋死你,憋得你恨不得马上就来证明自己!

看到对面徐晃坐卧不宁的神态,赵兴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成了八分。“公明坐卧不宁,可是心中有事?”这不是废话吗?任谁被连败三场,心里没反应那才见鬼了!

“额,昨日比斗,却是晃败了,还请庄主发落……”徐晃一横心,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还是痛快承认了。

“哦,原来公明心中所优竟是此事啊?当时你所说任凭发落不过是一句气话,何必当真!再者说来,我卧虎庄从未把你当成寻戏挑衅的鲁莽之人,而是当做客人。昨**醉酒不醒,只好安顿在了庄中,今日正是正月初一,你还是赶快回家跟家人一起过年吧!”说完这话,赵兴对着站在角落里的李铁柱说道:“铁柱,去找郑伯给徐壮士安排一匹上等好马!”

“这就完了?人家压根就没动招揽自己的心思?”徐晃懵了,彻底懵了!十分郁闷的徐晃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好转身出了赵兴书房门,随李铁柱朝外走去。

“徐壮士,主公这么待你,你可不要生气啊。其实主公只是因为昨日夜里庄中被郡兵攻打,伤了众多弟兄,一时心中悲切,却是怠慢了你。昨**醉酒之后,他还亲自为你脱鞋捏被,要求下人好生照顾你呢!”李铁柱好死不死地在前面嘀咕着。

“什么,被郡兵攻打!”徐晃闻听此事,开始还没有从发懵的状态缓过神来,等到反应上来之后,豁然站在原地,瞪大双眼望向李铁柱。

“是啊,上党郡都尉冒充太行山贼攻打李家庄,郡守张杨亲率上千郡兵来攻打卧虎庄,而长子县里却被真的一阵风摸了进去,连朱县令、张百万都被人砍了脑袋!”李铁柱将一个个重磅炸弹扔向了徐晃的心头!

“不知郡守和都尉现在何处,徐某要去寻他们理论一番!”徐晃大叫道。

“听庄丁说,张炳麟在乱军之中被前去救援李家庄的赵庄主在不明身份之下一刀砍了!而张杨听闻长子县自己府中被真的‘一阵风’所围,急忙退兵之间,半路却是中了埋伏,等到被人发现时,尸身被丢在了太行山下,只不见了头!”李铁柱又送给徐晃两颗大炸弹!

“阴谋,这里面肯定有不为自己所知的阴谋!”徐晃虽然年轻,有些血气方刚,可他不笨。要不也不会被老曹称之为“五子良将”,甚至说他“有周亚夫之风”。

“为何郡兵分头攻打两庄,为何单单自己前来挑战就出了这么多事情?为何大兵围庄之后,这卧虎庄却是人丁兴旺,一片欢乐祥和!为何张炳麟身为都尉却要冒充山贼?为何真的山贼却出现在了县城?”一个个疑问涌向了徐晃大脑,任他把想象力发挥到最大,却也是看不透其中的奥妙所在。

想不通就问!徐晃转身向赵兴的书房折返而去。

看着徐晃急匆匆往回去,李铁柱的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主公真是高明啊,不用自己动嘴告诉徐晃,却让他找上门去问,自然就能占据主动地位,跟着主公真是能学到很多东西啊!”

“赵庄主,还请为晃解疑!”徐晃进门之后,大声说道!

“哦,不知公明有何不明之处?”就等着徐晃来问的赵兴笑眯眯地问道。

“昨日郡兵围庄之事!”

“哦,公明真想知晓来龙去脉?”赵兴调着徐晃的胃口。

“正是!”

“铁柱,通知李进思,将张功曹带到议事厅,通知众家将前往议事厅!”赵兴起身道“公明且随我来!”

看见被五花大绑上来的张功曹,徐晃心中惊骇莫名。这位可是郡守府的官员啊,身份比自己还高一截,卧虎庄说抓就抓。“张功曹,你这等模样,却是何故?”徐晃问道。

张功曹早已经被邪恶的李进思吓破了胆,一五一十地将张杨一帮人的绝户计细细地向徐晃说来,甚至连他们联手算计徐晃的事也不敢隐瞒。

听完张功曹的话,徐晃的脸色变得十分可怕,双手紧握着,指骨之间发出啪啪的响声!“还请庄主将此人交于晃处置!”

“公明啊,不是我不信任你,你非卧虎庄之人,贸然将此人交与你,就算我相信你,庄内兄弟却也只怕不肯啊!”赵兴低声叹了一口气!

“装,你就装吧!”已经看出其中深浅的徐晃心里想着,“不就是想让我入伙吗,还不明说!”

“晃请入卧虎庄,今后为庄主鞍前马后!”徐晃沉声说道!

“想入伙,简单!只要公明交上投名状即可!”赵兴也是沉声答道。

“不知何谓投名状?”徐晃不解地问道。

“张功曹项上人头即可!”赵兴答道。

“好,晃正有此意!”

成了,赵兴诱拐徐晃的计谋大获成功!

第 四十 章 革命要从娃娃抓

“赵庄主饶命!徐门亭救命啊!”听闻赵兴要自己项上人头,张功曹吓得屁滚尿流,面如蔡侯纸(蔡侯纸白不白、黄不黄,正适合描述张功曹此刻的表情)!

“唉,你为虎作伥,又知道的太多,留你不得……”说完这话,徐晃当着众人的面,右拳忽然猛地击出,正中张功曹太阳穴。只见张功曹中拳之后,双眼一翻,却已没了气息。

“胡车儿听命,今日夜里你派手下兄弟将张功曹尸身送回张府。”赵兴没有什么兴趣再看下去了,让徐晃动手不过是给手下其他将领一个交代,自己实在不怎么喜欢打打杀杀的,更不用说真要徐晃把张功曹的头颅给砍下来,弄地到处一片血乎淋当地。赵兴昨日夜间砍张炳麟的头,实在是不想多杀人而已。

徐晃此举也有试探赵兴心性的意思,看看自己投的这个主子是不是嗜杀如命之徒,还是宽宏大量之辈。毕竟以后要在人家手下混饭呢,摸清了脾气好当差啊!若是赵兴见到张功曹人已死,仍然要他割人头,徐晃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从今往后,徐公明即为我卧虎庄兄弟,还请大家相互提携扶持,共谋大事!”赵兴对着一众人道。

“谨遵主公(庄主)训诫!”众人纷纷起身答道。

“主公,晃请回城,挂印辞官!”徐晃说道。

“公明此举却是不必,你的公职仍在,来日说不定还有晋升,以后为郡守府办差也就是为卧虎庄办差!”赵兴微笑道。

“还请主公明示!”徐晃有些不解道。

“天机不可泄露,不**便知晓!”某个不良小子一副神叨叨地样子。“走咯,兄弟们去吃烧烤咯!我请客!大家随便吃,随便喝!”

郡守被杀!都尉被杀!县令被杀!首富被杀!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从除夕夜晚上就开始在长子县城里传了开来。尽管城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整个上党郡都是人心惶惶,可整个卧虎庄、李家庄都安安静静地,甚至于有些嚣张地大肆庆祝新年,浑然不觉上党郡的天已经塌了。

连着三天广场庆祝活动结束之后,带着酒醉饭饱的满足,卧虎庄又开始了忙碌。忙着种庄稼!忙着盖房子!忙着筑庄墙!忙着喂猪羊!忙着制佳酿!所有人都有事情可干,整个卧虎庄就像一部庞大的机器,井然有序地开始了新一轮转动。就连一群不到马车车轮高的孩童都被赵兴集中起来了!

看着广场一角,被集中起来的几十名五岁至十岁之间的男童,高高低低的被李铁柱整队站在自己面前,赵兴觉得人数还是少了一点。想一想花果山上的孙猴子,那猴子猴孙满山遍野,该有多么地壮观啊!上辈子,有位伟人经常教导大家说“@#¥%要从娃娃抓起!”赵兴可是深深地记在自己的脑海里的。这闹革命也需要从娃娃抓起嘛!

“孩儿们!今天你们能够站在这里,应该感到光荣和自豪!因为你们,将成为卧虎庄‘小虎队’的首批队员!你们今后会吃到最好的牛肉,穿上结实的皮靴,住上宽敞的板房,接受最好的教育!我就是你们第一位老师!”赵兴站在前面兴致高昂地讲着,也不管这群野小子能不能听得懂。

看着队伍中一些熟悉的面孔,赵兴有信心为自己培养出能文能武的下一代接班人。他甚至不无恶意地想象着等这些孩子长大了,被自己超时代的教育培训之后,能不能跟三国中期那些牛人们一决高下。比如就在这两年才陆续出世的诸葛亮、孙策、孙权和司马懿等牛人!

“今后,李铁柱将成为你们小虎队的队长!贾穆、关平是你们的副队长,贾穆管七岁以上的,关平管七岁以下的!明白了吗?”赵兴对着孩子们吼道。

“明白了!”孩子们奶声奶气地答道!

“进武哥,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我一起训练这些孩子!”赵兴对着站在身后的李进武说道,他想把自己前世的训练特种兵的方法教给李进武。

“一定把这群兔崽子练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他们!”李进武恶狠狠地说道,只听得身旁的李铁柱后背发冷!

“李铁柱,今后你要时刻关注你的队员的动向,一旦发现谁有什么特长就来向我报告!”赵兴对着身旁的李铁柱说道。

“牢记主公吩咐!”李铁柱挺起小胸脯坚定地说道。

“贾穆,你的身子弱,以后注意加强体能锻炼,那些经史子集方面的文章,长大了再看也不迟。你不用担心你爹爹会责怪,今后你只要注意记录我对你们讲的每一句话就好!”

“穆当谨记主公教诲。”

“关平,你的年龄小,但你要牢记你是关羽的儿子!你是上党猛虎的儿子,今后莫要堕了你父的威名!”

“平儿牢记叔父之言!”

“好!孩子们,来来来,今天我就给你们讲一讲赵氏兵法战策之首的三十六计!”赵兴将一帮孩子喊道身边,随意地往地上一坐,像极了前世电视中看到的太祖随意往杨家岭上某处田间地头一坐,就跟战士们拉起家常来的样子。

“这三十六计嘛,却是庄主我总结前人用兵战例、政治斗争、外交攻伐取其精华而成!先教给大家一首诗,大家一定要熟记——金玉赵兴策,借以擒劫贼,鱼蛇海间笑,羊虎桃桑隔,树暗走痴故,釜空苦远客,屋梁有美尸,击魏连伐虢(发音为国)。”某个以剽窃他人知识产权为荣的不良小子,毫不犹豫地将后世人们总结出来的成果据为己有。

“三十六计,分为六套,即——胜战计、敌战计、攻战计、混战计、并战计、败战计。前三套是己方处于优势之时所用,后三套则是己方处于劣势所用。今天,我就给大家讲一讲第一计:瞒天过海。这瞒天过海讲得却是从前有位皇帝……”

今日的“小虎队”,后来的“卧虎少年班”第一堂课就在一帮孩子们围坐一起,听着赵兴讲故事中开始了。虽然形式不够庄严,过程有些简单,但后来从中走上征伐之路的将领们回忆起此事时却是激动不已。

比如“兴和”后期的三星上将关平就这样说道:“皇帝很随意地往广场的角落里一坐,压根就没有去顾及地上的尘土会不会弄脏了皇后给他做的新衣。他只是随和地对我们讲述着一个个动人心弦的故事,然后深入浅出地讲出了其中蕴含的军事哲理。起初我们只是机械地记忆,但当我们真正走上战场之时却赫然发现,敌人所用的种种计策,无不包括在皇帝讲的故事之中。你说我们自小就被皇帝这么教育着,还好意思在战场上打败仗吗?”

“兴和”后期的内阁大臣贾穆说得比较简单:“父亲一有空闲就会检查我的功课,当他从洛阳返回来时,我已经把皇帝讲的三十六计的前十六计记录成册了。父亲翻看之下大惊,疑为天人之作,反复逼问我从何处所得,生怕因此书而引来杀身之祸。”

第四十一章 张辽上门来寻仇

“我跳,我跳,我再跳!”庄主大院的后花园中,几个绝色女子围在一起嬉闹着下跳棋,赵兴也被强拉过来凑了数。“耶,我又赢啦!”调皮捣蛋的许婉琳咋咋呼呼地跳了起来!“兴哥,你又输啦,晚上你要给我们做烧烤!”

“唉,我烤,我烤还不行嘛。小心吃多了肉,你变成猪仔!”被众女围在中间的赵兴翻着白眼。

“呵呵”、“嘻嘻”、“扑哧”、“哈哈哈”,四种不同的嘲笑声响了起来,惹得许婉琳蛮性大发,“哼,就是要做猪仔,以后嫁给你生一窝小猪仔!”

被许婉琳如此种种雷人话语锻炼了大半年的赵兴早已有了抵抗力,只是却惊得身旁四个女子没了笑声。你道那四个?从她们的笑声当中却是不难辨认!

“呵呵”笑的是许婉婷,开心之中带着对许婉琳的溺爱。

“嘻嘻”笑的是胡杏儿,魅惑之中带着看到赵兴吃瘪样子的兴奋。

“扑哧”笑的却是大家闺秀贾莹,是被赵兴没有正形,调戏小姨子给逗笑的。

“哈哈哈”大笑的却是徐晃的相好胡莉亚,是被许婉琳的小女儿模样感染的。

虽说大家笑的各不相同,但都被许婉琳直言不讳要嫁赵兴的话语给雷到了,不知道开口之后还说什么好。

许婉琳却是一副大不咧咧的样子,她心里正在得意着呢。就是要当着众人面说出来,不然对面这个害人的冤家总是在自己面前装疯卖傻!

你还别说,东汉时期,女子十一二岁便嫁人还真是常有的事情,而姐妹嫁于一人的也不鲜见,难怪过了新年,已经十一岁的许婉琳这么早熟,急着给自己预定老公。

按现在的要求,别说十一二岁,只要未满十六岁,那就碰不得,你们谁要是敢碰一下,那怕人家小姑娘自愿,你就等着吃牢饭吧!真不是闹着玩地,电脑前的大狼小狼们一定要牢记!

正在众人尴尬之间,赵兴看见自己的救星跑了进来!

“主公,有个年纪与你相仿的小子正在庄门口叫骂呢!要你速速前去受死……”李铁柱越说越心虚,不由得声音小了下来。

“靠,现如今敢站在卧虎庄门口骂人的还真是少见,我还真要去会上一会!”赵兴来了兴趣,正好借故抽身离开。“姐夫你别忘了晚上早点回后院给我们做烧烤!”许婉琳的声音又不失时机地从后面飘过来,搞得赵兴脚下一滑,差点没有跌倒。

看着赵兴的狼狈样,“呵呵”、“嘻嘻”、“嘿嘿”、“哈哈哈”……,一阵笑声在后花园里响起。

“兀那小子,端得胆大,在我卧虎庄前大声咆哮,可是不晓得我庄中人强马壮,随便一人便能轻易取了尔的小命!”先发制人的赵兴,冲着庄外一名骑着高头大马,“面如紫玉,目若朗星”的俊秀少年喊道。

“来者通名!某乃雁门马邑张文远,不杀无名之辈!”

“啥,你说你是张文远?雁门郡的张辽?”赵兴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语气之中有些轻视。

“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马邑张辽!倒是你这厮,藏头缩尾,不敢报上名号!”张辽怒了!

“呔,你这小子,休得胡言乱语,若是惹得庄主发怒,叫你今日有来无回!”从后面赶过来的周仓大喝一声。

“你就是那上党一霸,勾结山贼外寇,为恶乡里的赵兴?”张辽提枪直指赵兴,怒气冲冲地问道。

“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也不知道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呢,老子什么时候成了山贼恶霸了?”赵兴心里嘀咕着,到现在他还没有从面前之人就是张辽的激动中彻底回过神来。日盼、夜盼,一直忍住没有整出“上党版”的桃园结义,跟关大哥拜把子,还不都是因为面前这个家伙没有到,赵云到现在还没露面的缘故啊!

“我说张辽哇,我赵兴一没有偷看你家媳妇洗澡,二没有跟你抢家产,三没有放火点你们家房子,你跟我这么激动干嘛?”一副混混加小流氓样子的赵兴,斜着脑袋调侃着对面的张辽。

“呔,气煞我也,今日若不能手刃于你,却叫我如何回去见张家妹子!”说罢张辽提枪就往庄内冲来。

“裴元绍、李进武,你二人缠住他,不要伤了他性命,更不要教他走脱了,待到他打的精疲力竭之后、不愿再斗之时,领他到我的书房里来。”赵兴朝着身后二人吩咐道,说完便吹着口哨回后院陪姑娘们下跳棋去了。

不是还有关羽、徐晃等猛人吗?赵兴怎么不安排他俩出场?

事情是这样的:关羽呢,已经于正月十五带着郭常子、胡车儿进了太行山,忙着去剿匪了。徐晃呢,毕竟也是公务员,不能总是旷工啊,再说郡守府都被人一把火给点了,他这个门亭长现在怎么也要回去维持现场不是?所以呢,目前赵兴手下能用之将,就剩下了李进武和周仓。

但你也不要小瞧了此二人,用三国游戏里的通用的人物“五围指标”来衡量,裴元绍目前的武力值在80分以上了,李进武更是超过85分。虽说成名后的张辽,曾经在逍遥津杀得东吴大军丢盔弃甲,可现如今比赵兴还要小上一岁的张辽毕竟还是个没有经过战阵的雏儿,估计武力值跟赵兴也就差不多,顶多85分。

用此二人对付少年版的张辽,还是足够了。赵兴也是充分估计了自己与张辽的实力,不想自己一旦失手输于张辽,轻则丢面子,重则丢性命,那也太冤枉了。

赵兴一走,张辽就急眼了!拍马往前冲来,却被李进武、裴元绍拦住,慢慢引到了广场之上,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狠命拼斗起来。没想到真如那赵兴所言,这卧虎庄真是藏龙卧虎,随便出来两个家将迎战,竟然跟自己打的难分难解。

尤其是那个年纪轻一些的,招式阴险刁钻,简直无耻下流之极,偏偏自己还不得不防。张辽眼中无耻下流之人自然是天天跟着赵兴一起训练‘小虎队’的李进武啦!赵兴那套招式可是融合了现代特种兵搏杀技术的——不求花里胡哨,只要一击毙命!在张辽眼里看来自然是阴险刁钻,甚至于下流无耻了。

从晌午时候一直打到太阳落山,张辽实在是没有了力气,连胯下的宝马都累得站不起来了,只好罢手。三个人、六只眼睛,瞪在一起,却是谁都没有力气说话。“呼哧、吭哧、呵哧”,一片喘气的声音……

“主公让我过来问一句,哥几个,玩儿够了没有?”李铁柱适时出现,说了一句发音怪异的话,怪就怪在“玩”字后面那个加重了声音的“儿”字。

“主公说如果没玩够的话,吃过晚饭,挑灯再战。如果不想玩了,那就跟着我去前院找他,他请你们吃烧烤、喝烧酒!”李铁柱说的一字不落,甚至连发音和神态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去就去,怕他不成!”张辽有点赌气地说道。

第四十二章 哥哥等你很久啦

三人随着李铁柱来到前院,还真看到了院子里赵兴正在炭盆上边双手翻飞地烤着些用细竹签穿着的肉块,嘴里还念叨着“要是能搞到一些辣椒和孜然粉就更爽了!”

“来啦,自己找地坐!来,文远快尝尝哥哥的手艺!”说罢,赵兴向张辽递上了一串香气四溢,正滋滋往下滴油的肉串。

“吃就吃,正好肚子饿了!”张辽也不客气,劈手就把赵兴递来的肉串拿到手上,呼呼大嚼起来。

“来来来,别光顾着吃嘛,喝点咱卧虎庄酿的烧酒,正好解乏!”赵兴又递上一坛烧酒。

“喝就喝,谁怕谁!”张辽接过酒坛猛灌一阵。

看着众人一阵狼吞虎咽,吃完了自己烤好的肉串。赵兴说道:“文远兄弟,你这打也打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现在该说说为啥要从雁门关外大老远地跑来找我寻仇的事了吧?”

被人好酒好肉地伺候着,还笑脸相迎地陪着,张辽的气也消了不少,于是仔细地将自己前来寻仇的前因后果告诉众人。

原来张辽本为聂壹之后,为避灾祸祖上迁至马邑,并改姓张。这一改姓却与并州大姓张家,也就是被杀的张百万家沾上了亲,带上了故。张百万的父辈与张辽的爷爷曾因救命之恩有了交情,便拜了把子。张家为了感谢张辽的祖父救命之恩,赠送了在雁门郡下的一处田产,两家的后人虽然走动少了,但还保持着联系。

除夕夜里,张家家主被人砍了头,府库被劫一空。张家一家人多少知道一些内情,却也不敢声张,不几日举家搬到了远离上党的雁门郡。听说故人远来,张辽父亲便带着张辽前去探望。

席间问起缘由,那张家大小姐,也就是朱暮雨未过门地媳妇凄凄惨惨地说了一通颠倒黑白的话,还请张辽父亲替自己做主。本是张家看上了许家酒坊,意欲抢夺,被她说成了卧虎庄与山贼合谋,劫掠了自家财产,还杀了家主。

张辽正是少年人心性,在一旁听得火起,当时就要前来寻仇,被其父喝止。结果当晚偷了家中好马,拎着武器就来上党寻赵兴报仇。

听了张辽的话,赵兴摇头苦笑不已。“古人云: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不知文远可有兴趣从别人口中听闻此事的来龙去脉?”

“不知却是何人?”张辽问道。

“你可以随裴元绍前去问询目前尚羁押在庄中的朱家大公子和张家大公子,他们都是当晚之事的谋主和参与者。一路上你也可以听听裴元绍同你讲讲此事。我就不去了,你们一个个吃饱了,后院还有一群人等着我去给她们烧烤呢!”赵兴说完起身往后院走去,边走嘴里还念叨着:“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过了许久,已经把后院几只“小馋猫”喂饱了的赵兴正躺在安乐椅上闭眼哼着小曲,却听到李铁柱进来说道:“启禀主公,张辽在前院求见。”

“哦,你去将他领来”赵兴波澜不惊地说道。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却见张辽满脸凝重之色地进到屋里。

“张辽偏听偏信,险些酿成大错,幸得赵庄主宽宏大度,不加追究。辽为日前在庄门口肆意谩骂向庄主赔罪!”说罢,张辽单膝跪地,行了大礼。

赵兴慢吞吞地起身,双手用力将张辽搀扶起来。“文远啊,我何尝为此事生气,我是担忧你日后见了张家姑娘无法交待啊”某个无良小子开始演出。

“感谢庄主如此为辽着想!”张辽感动地说道,“若日后相见,我必告之其兄仍尚在人间,劝其日后多行善事少为恶!”

“好!文远善恶分明,性格直爽,与我性情相投,今日相见真恨晚矣!当大醉一场,以为幸事!”赵兴又开始撒网啦!

一旁的李铁柱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赵兴劝人喝酒了,他有些同情地看着张辽,唉,都记不清这是第几个被主公算计的人了。

客厅里面,赵兴与张辽以及李进武、裴元绍等人面前都摆上了上好的长河大曲,满桌的菜肴甚为丰盛。

“文远啊,说句实话,你可能不知道上党赵兴,可哥哥我等你等了很久啦!”这话肉麻地,其余人听了赶紧借酒压住内心不断翻腾的呕吐感。赵兴却是不顾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我们今日不醉不休,来来来,满上!”

“文远啊,有没有兴趣跟我比比酒量?”赵兴怂恿着张辽。

“哈哈哈,有何不敢!比就比,怕你不成!”解开了心结的张辽心情大好,痛快地答应道。

“敢不敢带点彩头?”赵兴继续怂恿。

“不知是何彩头?”张辽好奇地问道。

“谁若是输了,以后见了对方得喊大哥!”赵兴眨眨眼睛。

张辽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也不吃什么亏,输了管赵兴叫声大哥也不冤枉,人家毕竟比自己大着一岁。赢了那就赚了,威风凛凛地上党猛虎管自己叫大哥,想一想都拉风。“好,我比了!”张辽坚定地点点头。

李进武、裴元绍忍不住别过头去,心里都叹了一口气“唉,多好一孩子,就这么被拐了!”

第四十三章 有种姿势玩不得

“文远,来来来,满上,哥哥我先干了!”客厅里传来赵兴醉醺醺的劝酒声。

“不行了,我实在喝不下去了,哥,我管你叫哥还不成嘛!求你不要再灌我酒啦……”张辽晕晕糊糊地说完之后,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嘿嘿,你们都听见了哦,我可没有逼他,是他自己认输的!”赵兴笑眯眯地对着众人说道,全不顾一众手下有些鄙视的眼神——“切,喝着25度的酒,跟人家75度的比输赢,还好意思说没有逼人家!”

一夜宾主尽欢,安顿好了张辽,半醉半醒地赵兴往后院走去。走到许婉婷门前时,却看到一个背影正趴在窗户边上涂涂画画地,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赵兴以为是自己老婆许婉婷在那里,便悄悄地摸了过去,安禄山之爪上带了三分力气,往那微微翘起的屁股上拍了下去。

“哎呀!”一声惊呼,那人惊恐地转过身来,却是许婉琳。四目相对,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惊讶。赵兴惊讶地是自己拍错了人,玩了一回乌龙。许婉琳惊讶地是平时赵兴都躲着他,今天怎么好死不死地当着屋里的姐姐调戏起自己来了。

“婉琳,怎么啦?”许婉婷听得窗外许婉琳的惊叫声后关心地问道。

“额,没什么,刚才脚边跑过一只耗子,吓着了……”

“婉琳啊,这么晚了,你不歇着,在这里画什么呢?”赵兴趁着酒劲在许婉琳的小屁股上狠狠地又捏了一把,算是报了近日以来被她连续挤兑的“仇”。

“你这死人,不能轻些摸吗?疼死人了!”许婉琳白了赵兴一眼,却是对赵兴明显捞过界的行为不加阻止,继续转身在窗户上画着。

赵兴好奇之下,便双手从许婉琳的肩膀两侧探出手去撑着窗沿,伸头去看。从后面看上去,却是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

原来窗户上画得都是一些大胖婴儿的头像,隐隐约约还有几分赵兴的模样。赵兴看着这些画面有些愣神,想想自己跟许婉婷结婚已经一年多,晚上也是辛勤耕耘,却不见许婉婷的肚子有动静,也是十分的纳闷。可能是两个人的年龄都还没有到最佳的受孕期吧?赵兴如此安慰着自己。

“呀,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却听得身后传来许婉婷的一声惊呼。窗户边上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到许婉婷掩着小嘴,一副不可思议地神态。还不等他们解释,许婉婷却是像受伤的小兔子一般,飞快地逃进了屋子。

这时两个人才发现目前这个姿势十分的不妥。就连一向大不咧咧的许婉琳,脸都红到了耳根背后。“都是你这个死人害得!叫我怎么去跟姐姐说?”许婉琳轻身责怪道。

“没事,我去说!”赵兴趁机又捏了捏那个充满弹性的小屁股,摇摇晃晃地进了屋。经过赵兴好一番解释说明,许婉婷才确信二人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不过仍然不依不饶地问道“老实说,你是不是对婉琳动心了?”

“额,没有的事,我当她是妹妹来着……”某人心虚地答道。

“你也不必一时着急,我们姐妹二人迟早都是你的人,婉琳还小,心性不稳,若是过早破了身子,只怕陷入男女欢爱之中却是无法自拔……”许婉琳有些担忧地说道。

“你把夫君当成什么人了,再如何饥不择食我也不至于打婉琳的心思啊”赵兴有些抱怨地说道,“开什么玩笑,当初对你下手我都是做了半天思想斗争地!”赵兴虽然有时轻佻,但却有度,今晚虽然趁着酒意大肆地占了小姨子几把便宜,但那也是恶作剧的成分居多,却是没有动半点“下半身的心思”。家里有许婉婷和胡杏儿两女,足够他消受了。

“夫君,夜了,早些歇着吧”许婉婷忽然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

“嗯,好,今天为了张文远的事情,也是忙了一天,还真是有些累了。”说完赵兴脱衣上了床。

“夫君,你、你想不想试试刚才那个姿势……”一阵蚊子叫般的声音传入赵兴耳朵。

“刚才什么姿势?哦……嗯……哇……想!我做梦都在想!”突然兽性大发的赵兴一把拉上了床幔……下面省去一万好几千字!

第二日,被许婉婷索求了整整一晚上的赵兴黑着眼眶,虚着双腿爬下了床。都说女人是老虎,这下就连自诩为上党猛虎的赵兴都深刻地体会到其中的滋味了。“最想听到的是——夫君我要!最怕听到的是——夫君我还要!这是谁他娘总结的?实在是太传神、太生动了。”一边往外走,赵兴的心里一边嘀咕着。

迎头正好看见前去洛阳“花钱送礼”的李进思正兴冲冲地往里面走,手里拿着一捆卷轴,粗摸看上去,怎么也有十几个吧。

“兴哥,好多官,好多官啊!”有些手舞足蹈的李进思满脸都是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兴奋。

“哦,不是让你们花钱去买官的吗,怎么弄些大爷回庄里来了?那些官员安置在哪里了?”有些不明就里的赵兴问道。

“不是来了很多官员!是我们这次前去洛阳,买回了很多官职,我怀中所揽都是任命文书,上面都是加盖了皇帝大印的哦!”听出赵兴误会了的李进思赶紧说道。

“文和先生在哪里?”赵兴一把抢过那一捆任命卷轴,死死地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抢了似地。

“文和先生回家去了,说换身衣装便来议事厅,让我先来给你报喜!”李进思美滋滋地,一副功臣的模样。

“铁柱,召集众人前往议事厅!张辽若是醒了过来,一并喊上……”赵兴对着早早地已经守在后花园里的李铁柱吩咐道。

第四十四章 汉末有钱当大官

议事厅内,除了关羽领着两个家将还在太行山深处干着“黑吃黑”勾当之外,其余众人尽皆前来,这次连贾穆和关平都有资格出席会议。虽然只是列席,没有什么发言权,但这俩“小虎队”的副队长,早就对李铁柱能够出入议事厅眼红不已,今番却是遂了心愿。

“先生此去洛阳辛苦了!”赵兴上前,对着座位上的贾诩行了大礼。

“分内之事,国昌不必多礼!”贾诩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还请先生将洛阳之行详细道来,好让吾等增长些见识。”李铁柱起身,躬身行礼,竟然也有模有样地。

于是,随着贾诩的描述,众人得知了如今汉家王朝的中枢,帝都洛阳已是人心不稳,妖孽横行,奸贼佞臣把持朝政,皇帝荒yin无度,卖官鬻爵更加肆无忌惮。

东汉的卖官起于邓太后,但那时只是偶尔为之,以比较温和的方式征富人之钱来“佐国之急用”而已,并没有将之作为生财的工具。

但汉灵帝的情况就有所不同,他可是把这个当作天字第一号买卖来做的,自然不满足于前代的那种小打小闹,而要“正规经营”,于是就对各项官职明码标价,列出一张价目表来。

当时初步定下的价格是:年俸600石的官职600万钱,2000石的官职2000万钱,依此类推,按官定价。除了皇帝的位子不卖之外,上至三公,下到县令,统统可以拿钱买到。即使是国家选拔的特殊人才,也要交一半或三分之一的费用。如果是肥缺或者重要职位,就得另外加钱。

当然啦,这么直接地说拿钱买官毕竟有点不太好听,于是对卖官所得的钱,就起了一个专门的名字叫“礼钱”——只是赤胆忠心的官员给朝廷送礼嘛,于是买方卖方,就都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汉灵帝的这场卖官大买卖从光和元年(178年)一直做到中平元年(184年)。买卖做久了,价格也就要随行就市,有所调整。地方官由于直接临民,刮起地皮比较方便,售价就要比朝官高上一倍,各县贫富不等,县官售价也就各不相同。

不但平民想做官要买,就是官吏想升迁,也得出钱。为了激励他们出钱的踊跃性,求官的人还可以估价投标,出价最高的人就可中标上任。当然,买官的价格并不固定,也可以根据求官人的身价和拥有的财产随时增减。

贾诩讲起一件事情,却与历史记载上的有七八成相似:弘农县令司马直素有贤名,就连宦官们都在皇帝跟前说他好话,上党郡守被山贼所杀的消息上报朝廷之后,司马直便被任命为上党郡守。

委任状送过去的时候,黄门伸手就问司马直要钱,还说皇帝听说他有贤名、家庭经济有些困难,便给他打了个七折,按照市场价,要司马直交一千四百万大钱买官。

司马直当时满面泪流,仰天长叹说为民父母,还要靠盘剥治下百姓来做官,这官不做也罢,一怒之下居然将弘农县令的官职也辞掉了!

这事情传到朝廷之后,本来朝廷是要下令不准司马直辞官的,刚好赶上了贾诩去洛阳买官,皇帝听闻之后大喜——这次不用打折了!居然捆绑式地连司马直的弘农县令一起打包卖给了贾诩。

贾诩前后花去九千万大钱,买得了上党郡守、郡都尉、弘农县令、长子县令,其余各类功曹(掌管郡内一切人事)、主簿(掌管文书)、督邮(主管纠察属县、监管本郡官民)以及掾、史等大大小小近二十个官职。

听到司马直最后没有因为皇帝强买强卖而自杀,赵兴心中感叹之余却是颇感欣慰,都说“好人不命长、祸害遗千年”,历史因为自己生猛地横插了一腿,走到这里居然救了司马直的命。“不知这个司马直与河内司马家可有什么关系?”赵兴关心地问道。

“经诩查证,并无关系。国昌此问,可是对河内司马家有所忌惮?”贾诩有些疑惑地问道。

“各位今后谨记,河内司马家能人辈出,对这天下有不小地野心,一旦发现有司马家的子弟混进来,必须第一时间上报于我!”赵兴吩咐道。“我可不想将来被司马家谋朝篡位,建立一个比三国还狗屁不如地黑暗晋朝!”赵兴在心底里对着自己狠狠地说。

“诩还有一事告知,当时在洛阳等候之时,左右无事,我便和进思去了一趟弘农,将辞官在家的司马直说动,今次带着他一起返回了长子县,还请国昌不吝接见,待若上宾。我观此人有治理一郡一州之才!”贾诩对着赵兴说道。

“先生目光长远,处处为兴着想,国昌心中惶恐不已!”赵兴闻听贾诩所说,不由得感动地道。看来,自己喜欢拐带人口的习惯,已经被众部下看透了。“不知先生如何安置司马直?”

“诩以为当为长子县令,国昌外公李太公可以去弘农为县令”贾诩答道。

“如此安排甚为妥当!除先生自领上党太守一职,关羽领郡都尉职外,其余诸人如何安置?”赵兴关心地问道。

“如今,能战之将已不缺乏,听闻国昌新近又收得徐晃来投,却忘记道贺了”贾诩转身望了望张辽,起身道贺,“当前,善于治理县郡之人却是难得,不知国昌可有解决之策?”

“当以目前郡守府人员为班底,尽力维持现状,之后择优汰劣,同时四处寻贤任能,补充缺额。”赵兴答道。

“此策妥当,当可行之。”贾诩点头说道。

第四十五章 喜得张辽忙封官

“先生此去买得如此之多的官儿来,不知如何做到的?”赵兴有些好奇地问道。

“无甚诀窍,只是投机钻营、投其所好而已”贾诩不屑地答道,“我投二千五百万钱于大宦官张让,买得上党郡守;投二千五百万钱于将作大匠何进,买得上党都尉;投两千五百万钱于司徒崔烈,买得弘农、长子县令。此三人从中皆渔利五百万,各不得罪。另外所剩一千五百万尽皆买官,所求有阻时,便以‘长河大曲’开路,无往不利。最后朝中大小官员都有所收获,居然还附送了一堆郎官和孝廉的名额!现在这个朝廷,不过是一群尸位素餐之辈用来渔利的工具罢了,唉……”说道此处,贾诩深深地叹口气。

“正因如此,吾辈更当奋发图强,荡涤宇内,还我百姓朗朗乾坤、大好河山!”赵兴坚定地说道。

“吾等誓随国昌,誓死不渝!”众人纷纷起身答道。

“文远,今日之事已尽入你眼,还望不传他耳。”赵兴沉声对着进来之后一言不发的张辽说道。

“开什么玩笑,当着我的面大谈扯旗造反的事情,你这不是摆明了要逼我入伙吗?我如果不主动申请,估计当场就能被人给做了!”张辽在心里嘀咕着。

“辽请紧随大哥身侧,唯大哥马首是瞻!”张辽起身,然后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虽说心里还有点不服气,不过张辽对赵兴那可是很有好感。赵兴说的话,何尝不是自己内心深处涌动着的疯狂想法呢?

众人正在说话间,却听外面下人喊道“主公,徐晃求见!”正是被人从长子县唤了回来的徐晃在门外求见。

“有请徐门亭!”赵兴喊道。

待到徐晃进来之后,赵兴笑着对大家说道:“今召众人而来,无他,唯升官发财耳!今后文和先生领上党郡守一职,我等须尽心辅助,保得一郡子民安宁周全!”

“解县关羽,智勇双全,剿灭山贼恶霸,于社稷有功,今领上党都尉一职,拜偏将军……”

“杨县徐晃,殚精职守,为人正直,今领上党郡兵司马一职,从都尉,拜稗将军。”

“长子县李进武,素有侠名,为义乡里,今领长子县尉一职,拜奋威校尉。”

“真定县周仓,为破贼校尉,从郡都尉……”

“真定县裴元绍,为护军校尉,从郡都尉……”

“温县郭常子,为奋武校尉,从郡都尉……”

“武威胡车儿,为勇毅校尉,从郡都尉……”

“雁门张辽,举为孝廉,封郎官”

“长子县李进思,举为孝廉,封为长子县丞”

一口气封出去一大堆的官儿,但就不见赵兴自己的官职,而且以赵兴如今白丁的身份,怎么能分封众人呢?

可是大家就这么理所应当地上前领封了,没有人问为什么。这让赵兴本来想卖关子的愿望彻底落了空。“额,我也举为孝廉,就担任一个县长的职务吧!”赵兴无可奈何地说到。(东汉官职,县令下面真有县长哦,官秩三百石,不信的可以去翻书。)封完了官,只见赵兴拿着笔,在已经写明地方、官职,只余姓名一处空白的朝廷任状上写着各人的名字,哪里有电视里皇帝封任官员时的严肃与威风?由此也可见大汉朝真到了该关门歇业的时候了。

“有请司马先生!”赵兴随后说道,“还请文和先生宣读司马直的任命。”

“如此甚善。”贾诩应道。

片刻之后,一位四十多岁,精神矍铄,仪容严肃的中年人在李铁柱的引领之下进得议事厅。

“方谦先生,这是卧虎庄庄主赵兴,字国昌。诩今番能得以重任,全凭国昌资助。”贾诩向司马直引荐赵兴。

“长子县长赵兴见过县令大人!”赵兴上前见礼。

“一路听闻文和先生夸赞国昌年少有为,堪为州中楷模,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司马直对着赵兴客气地说道。

“今后同县为官,还请司马先生不吝指教,只要是为百姓,国昌赴汤蹈火绝不敢辞!”赵兴给司马直吃个定心丸,省的以后人家被自己这地头蛇的名头给吓跑了。现如今,别说是长子县,就是整个上党郡也没有几个敢惹他的了!

“如得国昌相助,则长子县百姓之福!”司马直说道。

第四十六章 吾乃常山赵子龙

忙忙碌碌给诸人定下了“合法”身份之后,已是下午。赵兴自然是在庄中宴请了众人,一番酒饮过之后,竟然到了掌灯时分。待送别诸人,赵兴愣在院中,正在发愁晚上怎么应对后院中昨晚上被饿着了的“二老虎”胡杏儿时,却听李铁柱进来通报:“启禀主公,飞虎营弓羽轻骑队队长郭常子在外求见。”

“哦,不知他此番前来所谓何事?”赵兴自说自话。

“此番郭队长前来,却是领着两个人来的。”李铁柱不失时机地接话。

“怎样地两人?”

“一个是和主公年纪相仿地俊秀青年,手提和主公所用差不多地长枪,背后也背着和主公一样的黑色大弓。主公,是不是你遗散在远方的兄弟回来认门了?”李铁柱有些八卦地问道。

“多嘴!我哪里有这样的兄弟!另外一个是?”赵兴没好气地瞪了李铁柱一眼。

“另外一个却好像是这个青年的跟随,年纪还小些,模样也十分俊俏,若是变成个姑娘,估计有大小姐那么标致。”李铁柱咂咂嘴,感慨地说道。

“切,小屁孩一个,还懂得品评女子容貌了!”赵兴故意讥笑李铁柱道,“走,我们前去看看是何方的‘粉丝’,居然模仿起我赵兴来了!”赵兴拖着长声,一副小人得志的语气。

“见过主公!”郭常子见到赵兴前来迎接,赶忙上前行礼。

“老郭,你辛苦啦!等下请你喝酒!”赵兴高兴地拍着郭常子的肩膀,那有半点主公的威仪?“我上午给你升官了哦,奋武校尉!带劲吧?”赵兴继续挤眉弄眼地跟郭常子开玩笑。

“嘻嘻……”见到这一幕的郭常子身后一个瘦弱少年掩嘴笑道。

“小雨不得无礼!”郭常子身后的另外一个高个子青年出声喝止。

“不知这两位是?”赵兴露出几分疑惑的神情,对着郭常子问道。

“吾乃常山赵子龙,今番前来却是受家师所托,前来寻冀州安阳赵兴。”赵云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本来还谈笑自如地赵兴听了这话,脸上大惊、站立不稳,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地上。

对面的赵云看了这一幕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一路上听郭常子不停地唠叨说自家主公如何英明神武,雄姿英发,初一见面怎么如此地不堪?再说自己下山来之后就直奔并州,并无机会在人面前展露武艺,不至于把他吓成这样吧?”

“哈哈哈……”只见赵兴忽然仰天大笑,“英勇盖世关云长,忠诚正直徐公明,孤胆无敌赵子龙,小儿闻啼张文远。吾得此四人,则天下可望也!”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倒是赵云觉得奇怪,难倒对面这个叫赵兴的和自己一样也叫“子龙”不成?

笑完了的赵兴彷佛跟赵云前生就认识一样,自来熟地拉着赵云的手就往庄里走,“子龙啊,我从一年前就派人到真定去寻找你,却无音讯,不想今**竟自己寻上门来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不知尊师派你前来却是何事?”

被赵兴这副热乎劲搞得有些难以适从的赵云赶紧抽出手来,生怕被后面的妹妹嘲笑他和赵兴玩“背背山”的游戏。

“此次云尊师命前来上党,却是求证一件事情!”进得厅里的赵云正色道。

“不知何事?”

“令尊可是名讳赵四?”赵云问道“正是!”

“庄主可是原籍冀州安阳?”

“正是!”

“敢问庄主幼年之时,是否异于常人?”赵云继续问道。

“那时我就是个白痴。”赵兴却不避讳,直接说道。

“嘻嘻”赵云身后的少年又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也是哦,哪有人说自己是个白痴的时候,还一脸自豪的样子。

“如此说来,庄主手中当有一把长枪和一柄长弓?”

“李铁柱,将我书房中的武器拿来!”赵兴正色道。

不一会,李铁柱双手抱着一柄长枪,背后还背着一把比自己还高的黑雕大弓走了进来。

赵云满脸凝重地看着两柄武器,片刻之后,冲赵兴单膝跪地,郑重地见礼道:“赵云见过师兄!”

“师兄?”赵兴一边手忙脚乱地扶起赵云,一边疑惑地看向赵云。

“师兄,当初赠你武器、传你武技的童姓老者正是大宗师童渊,也就是咱们的师傅!师傅一生收徒甚少,我却是关门弟子。大师兄名为张任,现居川中;二师兄名为张绣,现跟随其叔父张济投在西凉刺史董卓麾下;虽然当初因你异于常人,师傅未曾亲身传授你武艺,但师傅却在云艺满下山之时告知曾经赠你兵器武技之事,并言明如果在当初约定的山中树下寻得武器秘笈则我为他的三弟子。如果不曾寻见,就要寻得你,印证当日师傅猜测为真。”

“师傅当日做了什么猜测?”赵兴好奇地问道。

“师傅伤好之后,与令尊辞别之时曾言如若师兄醒转过来,当有一番惊天动地的成就。”赵云如实答道。

“也是怪了,难倒这世上真有神人不成,当时的赵兴不过一个傻子,自己还没有穿越,那老童是咋看出来地呢?”赵兴心里很好奇,嘴上却说:“不知师傅让你前来印证我不是白痴之外,还有什么安排?”

“师傅说我学艺已成,如若能够相认则一切听从师兄安排;如若不见师兄好转,则收回枪、弓,自己闯荡天涯。”赵云答道。

“好!好!好!知我者师傅也!我正欲寻得子龙前来,如今既然来了,今后这卧虎庄就是你的家,子龙可以将家人一并接来,今后我们兄弟之间也好走动!”赵兴心里乐开了花,本以为还要费尽心力去拐带赵云回来,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还平白多了个武功盖世地师傅,看来这回是该自己走运了。

“云家中除有一妹之外,却无亲人了……”赵云有些忧郁地说道。

“如果猜的不错,你身后之人,当是令妹吧?”赵兴转换了话题。

“雨儿,还不上前相认!”赵云对着赵雨喊道。

“赵雨见过庄主!”赵雨却是不怎么买账,可能觉得,你俩是师兄弟,可跟我没有关系。

“小雨啊,你这么生分可就不对了哦!哥哥庄里有很多小姐妹,跟你年纪相仿,一个个好玩地紧,想不想认识一下?”赵兴讨好地说道。

“哼,谁承认你是哥哥了!想让我管你叫哥哥也成,只要你能打败云哥哥就成!”赵雨憋着嘴说道。

开什么玩笑!自己这身三脚猫的功夫也就是跟着秘笈自己练,人家赵云可是关门弟子啊。跟赵云PK,自己不是找虐吗?“哎呀,雨儿妹子怎么能这样想呢,咱一家人刚见着面就打打杀杀地多不好啊,一不小心砸着小朋友怎么办?就算砸不到小朋友,万一砸坏了花花草草那也是不好滴!”

被赵兴一阵罗嗦,赵雨当时就有了暴走的心思。赵兴却一转话头,对着李铁柱说道:“令你进山唤关大哥回庄,五日后,卧虎庄里将有重大仪式举行!”

第四十七章 赵兴学得霸王枪

本来就因为许婉琳、胡莉亚而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的赵府后院,加进来一个赵雨之后,真像是有成千上万只鸭子在院子里到处觅食,那个热闹啊,直接把赵兴逼得白天往广场擂台上一戳,压根就没有回去的心思。

每天晚上偷摸着找媳妇,还要蹑手蹑脚,就跟做贼似地,生怕被没事就往赵兴身边腻歪的许婉琳给看到了。赵兴欲哭无泪,只好化悲愤为力量,在擂台上忍着赵云给自己身体和心灵带来的双重打击,一招一式地学起了真正的枪法和射艺。

在几天的比试中,随着师兄那一个一个孤僻动作不断暴露出来,赵云都有了想哭的心思。

“师兄可真不容易啊,没有师傅指点,仅凭自己对着秘笈摹仿,虽说一整套的童家枪法被他糟践的一塌糊涂,可还真被他摸到了枪法的神髓。见他招式之中没有花哨,就是凶猛刁钻的突刺,招呼的全是人身体上的要害部位,从头部的眼睛、太阳穴往下到咽喉、心脏、丹田、四肢的关节之处,总之就是招招致命,要么别被碰着,要么一扎就是一窟窿。虽说刚猛有余,但明显防守不足,一旦遇到有经验的对手,非要吃大亏不可。”一边给赵兴喂招,赵云一边在心里琢磨。

“师兄这种大开大合的打法,倒是合适练习‘八母枪’(霸王枪),只学精要,避免繁芜,且让我将此诀窍教与他……”

擂台之上,又一轮的比试已经结束,结果不言而喻。赵兴昔日让周仓和裴元绍叫苦不迭的“风魔乱打”枪法,到了赵云面前全都像是打在了一大包的棉花里,任他动作再快,角度再刁钻,总是堪堪碰到赵云衣角之时,被赵云轻灵飘忽的枪尖或是轻轻一点、或是打横一挑、又或是随意横扫,全都化去力道,失了方向。

而赵云的攻击却是让赵兴苦不堪言,防不胜防。明明看着是一枪扫了过来,自己出手格挡,可到了眼前却是只指面门;明明看着自己的枪被对方缠住了去路,可眨眼之间,对方的枪头就翻了过来,指着自己的要害。赵兴是心服口服了,他上辈子听评书里面讲赵云出师之后自创了一套枪法,叫什么“七探蟠龙枪”。乖乖隆地个咚,人家是可以开宗立派的牛人,在枪法上的天赋和造诣那肯定是自己拍马难追的。

“枪者,一是轻灵迅疾、二是圈绕难缠、三是飘忽不定、四是力贯长虹,与大刀、戟斧之类刚猛武器走的是完全不同路子。我观师兄使枪,刚猛凌烈、气势汹汹,然而后劲不足、空门大开,这种与敌同归于尽的打法势不可久,战阵之上极易自损。不知师兄这种打法来自何人指点?”赵云耐心细致地向赵兴讲解着。

“无人指点,只是与关羽切磋之中所悟,关羽惯使一把大刀,端得是万夫莫当!”赵兴据实答道。

“那关羽可是青峰岭上的红脸汉子?”赵兴的话既激起了赵云的好胜之心,也激起了赵云的好奇之心。

“然也!关羽,字长生,上党解县人,现为上党郡都尉,卧虎庄“飞虎营”营校,有‘上党第一猛虎’的美誉。”赵兴有意介绍道。

“不知此人为何在青峰岭上扮成山贼模样?来时路上,此伙山贼见我所骑白马甚好,动了抢马的心思,那郭常子动手来抢,吾长枪即将索其性命之际,被红脸汉子一刀架开,救了性命”赵云说道。

赵兴听到此处,心里头一阵乐。上辈子听说郭常子这倒霉蛋就是挂在了赵云枪下,为了防止悲剧重演,赵兴才故意安排郭常子躲进太行山里,没有想到还是没躲开赵云。不过好在郭常子跟了关羽,这才躲过了死劫。

“贼人见我武功厉害,便上前问询,那红脸汉子听我报上名号后,便对我十分客气,派了郭常子一路引着寻到了卧虎庄。”赵云继续说道。

“关羽知道你的名号却也不奇怪,因平时我在家将面前时常提起过你。我已派人前往太行山中寻他,数日后即至,师弟如果有兴致,可与关羽多加切磋,今后你们可都是卧虎庄中的骁将!”赵兴笑着答道,心里却想的是:“看来少年人争强好胜之心人皆有之,沉稳冷静之如赵云者,也动了与高手比斗的心思啊。”

听了赵兴这话,赵云心里一阵纳闷。“这个师兄着实让人难辨深浅。我于常山之中学艺,前后八年,进山之时不过乡下孩童,出山之后也无惊人之举,他怎地能未卜先知地派人去寻我?”纳闷归纳闷,但丝毫不妨碍赵云心中诲人不倦的心思。“师兄,我现在将‘八母枪法’传授于你,此枪法又称‘霸王枪’,是枪法之祖,乃西楚霸王当年所创,一旦大成,水泼不能进、矢石不能摧,万马丛中,当可来去自如!”赵云一脸郑重和严肃地说道。

“可是那枪法八要?”赵兴问道。虽然赵兴前世用得都是热兵器,但也不妨碍他对于中国十八般兵器的涉猎,这“枪法八要”,他还是听人说起过的赵子龙浑身是胆,勇猛过人,但终其一生身上居然连伤疤都没有一个,可见其枪法之精湛,防守之严密。让他来教自己,那绝对是再好不过了!咱学不来“七探蟠龙枪”,学个“霸王枪”貌似也不错嘛,光听名字就够威风啊!

“正是!”赵云答道,“枪长而锋利,轻便灵巧,取胜之法,精微独到,只要窥得其中一要,便能衍生出无数变化,故称之为‘百兵之王’,其他兵器难觅与其匹敌者!这枪法八要,指的是:‘提、掳、拦、拿、缠、翻、圈、环’……”

赵云一边向赵兴解释,一边使出对应的招式。赵兴的实战经验和理论基础都比较欠缺,学起来难免顾头不顾尾,进展缓慢。但赵云却是没有丝毫不耐烦,同样的动作,可以一遍又一遍地向赵兴示范,但就是要求赵兴必须将每一式做到形神皆备方可以再学下一招式。

在赵云这位耐心严谨细致,脾气超好的老师辅导之下,野路子出身的赵兴,在武技一途上,终于迈出了扎实系统的步伐。今后,凭着手中八尺长枪,赵兴终将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辉煌。

第四十八章 五虎结义卧虎庄

话说李铁柱得了赵兴吩咐,立即带着几名警卫连的战士,一溜烟地进了太行山,寻着青峰岭而去,一日之间便上得山来。报上名号,进了大寨,正巧遇见了刚刚扫灭附近另一伙山贼,得胜而归的关羽。

“关营校,主公让我前来通知于你,请留下放心人手把守山寨,自己随我回卧虎庄,不日后,庄内有重大仪式举行!”李铁柱像模像样地上前行了军礼,大声禀报道。

关羽见李铁柱行止利落、表情肃穆,颇有军中兵卒气概,不由得心中一乐,“国昌兄弟整出来的小虎队,说不得将来还真能培养出几名虎将来呢,让平儿这么小就当上小队长,也真有他的……”

“好!待我安置好寨中兄弟,即随你下山。”关羽干脆地答道。

留下郭常子和胡车儿守山,关羽带着几名随从,下了青峰岭,只奔卧虎庄而去。路上,关羽问及李铁柱前几日往卧虎庄寻赵兴的使枪青年情况,李铁柱便将赵兴、赵云原为师兄弟的内情告于关羽。关羽大笑一声说道:“国昌兄弟又得一员虎将也!”

等到关羽回到庄内之时,贾诩、徐晃、张辽尽皆到了。因司马直并非效忠于卧虎庄,故未曾邀请。议事厅内,众人只知明日庄内将有重大仪式举行,却不知道具体内情,就连一向料事如神的贾文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到众人尽皆落座,赵兴起身抱拳说道:“今天下动荡,皇帝昏聩,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残喘度日,兴心甚忧之,欲以匹夫之力,解百姓于倒悬。可叹世道艰辛,独木难支,兴尚需仁人志士携手匡扶,共赴艰险。兴本山野遗民,幼年丧父,只有孤母在堂,无兄弟手足跟随,心有戚戚焉。然上苍眷顾,使吾得遇长生、公明二兄,又得文远跟随,子龙来投。今欲效仿故人义结金兰之举,与长生、公明、文远、子龙结为异性兄弟,不知各位可肯俯身屈就?”

看到这里,读者盆友们又要发问啦!凭啥赵兴跟众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想把人家关羽、徐晃、张辽、赵云捆到自己的战车上?

赵兴凭得是做人和实力!

关羽、赵云二人不过乡中白丁,在黄巾乱起之前,没有遇到刘备的时候,他们心中也是一片茫然,空有一身武艺,却不知道卖给谁。赵兴招兵买马又买官的,待遇这么好,光脚的关羽和赵云有什么好犹豫的?

徐晃因为来卧虎庄本就理亏,得知被张杨利用,差点自己还要被人所害,还有什么心情继续当看门官。加之现在与卧虎庄的胡莉亚打得火热,他对于赵兴的为人那可是清楚着呢,不投靠卧虎庄,想吃到“狐狸肉”,门都没有!投靠都投靠了,人家庄主要跟你称兄道弟,自己还愣着干嘛?

至于张辽,虽说家中条件不错,也算是名门之后,可也是个没落户了。连自己的姓都改了,能对高高在上的汉家王室有多少感情和忠诚吗?张辽这个人,前后跟随丁原、吕布、曹操,跟每一个主子都忠心耿耿,尽力做好本职工作,但又不是愚忠,他更忠于自己的岗位。

出于以上分析,所以赵兴有把握在一番大义凛然的鼓动之后,将几个在三国时代让人眼红的猛人集合在自己的旗帜下。

果不其然,随后众人的表态印证了赵兴的判断。

“国昌所言,羽早向往之!”关羽起身抱拳说道。

“主公过谦,既肯折节,晃敢不从之!”徐晃起身抱拳说道。

“大哥宽厚待人、心忧天下、当成大业,辽能随,心中甚喜!”张辽起身抱拳说道。

“师兄有命,云自从之。”赵云起身沉静地说道。

“恭喜国昌觅得志同道合之人!”贾诩起身道贺。

“烦请先生操持,明日庄中宰杀三牲,我兄弟五人祭拜天地,义结金兰!”赵兴朝贾诩行礼道。

第二日,卧虎庄内,关羽、徐晃、赵兴、赵云、张辽五人按照年岁结义,以赵兴为老三,关羽自然是大哥、徐晃是二哥、赵云是四弟、张辽是五弟。

结拜的时候,赵兴在心中对自己说:咱挖了曹操和刘备各俩个墙角,今后老曹的“五子良将”不知道能落到谁头上?老刘的“五虎上将”也要重新找候补队员!接下来,该挖孙坚和袁绍的墙角啦!做人不能偏心眼,我一定一视同仁!嘿嘿……

第四十九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

将年轻的关羽、张辽、赵云、徐晃四人笼络到自己的麾下,又得了贾诩的跟随,手下还有周仓、裴元绍、胡车儿、郭常子、李进武、李进思等文武家将可用,赵兴初临异世以来的势力得到了空前的发展。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凭赵兴现在这个班底,只要手下的兵马充足,割据一州之地亦不为过。可能有人要说南道偏心眼,一下子就给主角配了这么强的队伍,让人家老曹、老刘等人可咋玩呀?南道想说地是:《三国演义》里面前前后后登台的人物有上千人,目前赵兴手下的人手也就勉强凑足了十个数,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呢!

因为赵兴给关羽买了个挺大地官(郡都尉,偏将军,相当于现在地级市的警备区司令员,大校军衔啦!),再说赵兴也对那数千郡兵的合法编制眼红不已,所以关羽只好放下钟爱的“剿匪事业”,到长子县城外的兵营里面走马赴任了。

当关羽走进郡兵大营之时,尽管作为副手的徐晃在一旁跟着,那也把军营里面的郡兵们给吓了个半死!为神马呢?当初大年三十晚上,关大哥一人在军营外面大刀片子劈晕了好几十个想冲出来救张炳麟的官兵!若不是手下留情,这些被劈晕的头目下场就是一个字,死!

关羽现在这么耀武扬威地走马上任,郡兵们除了心理惧怕之外,更多的是震惊。想当初对面的红脸山贼,现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顶头上司,这得多大的势力和能量?

另外几个被封为校尉的,比如没有什么“案底”的周仓和裴元绍也随关羽进了军营,李进武则是兴冲冲地去长子县里当了县尉(公安局长)。

赵兴也不能总是猫在卧虎庄了,好歹也是个县长,尽管司马直的能力相当强,那也得时不时地去露一小脸。好在当时给李进思买了个县丞的小官,跟在司马直后面,长子县乃至上党郡的一举一动,通过“警卫连”传递消息,全落在了赵兴眼里。

卧虎庄里的“卧虎营”现在交给张辽带队,几个小队长分别从比较出色的庄丁中选出。

而统领“飞虎营”的重任则是责无旁贷地落在了赵云的头上。赵兴可是知道赵云有当山大王潜质的,只要给赵云配上本来就是山贼出身的郭长子,胡匪出身的胡车儿,相信太行山深处的大小山贼团伙在未来的日子里肯定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要说从卧虎庄出来的这一干人里现在最难过的是谁?却是有“毒士”之称的贾诩。贾诩因为年纪大,以前也曾在武威郡里任过小吏,所以这次买到手里的官可是够大,上党郡的太守(相当于现在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加市长),可惜手下能干的人手实在太少,多数都是张功曹之类依靠家族势力和通过花钱买官混进“革命队伍”里面来的蛀虫。

为此,贾诩曾不止一次地向赵兴诉苦,赵兴只能好言劝慰,并神秘兮兮地给了贾诩一张名单,声称只要能够按着名单寻到其中一二人,那贾诩就可以解放了。

你道赵兴列的这份名单上都有哪些人?分别是“张纮、张昭、陈宫、沮授、田丰、杜畿、韩浩、陈群、虞翻”等人。

赵兴只是凭着记忆,把印象中有可能挖到的名士列了出来,至于这些人目前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只能说出个大概方位。比方说田丰和沮授肯定不会跑到西边和南边去,估计是在冀州附近。杜畿好像是长安人,陈宫是在司隶附近等等。

赵兴这么做,不过是想大面积撒网,只要捞到上述一两条大鱼,贾诩就能轻松不少。这张清单里面,很多人将来可是要当丞相的!

安置好了众人之后,赵兴派出去寻找能工巧匠、能人异士的十支队伍也同时向着四面八方出发了。这些人的怀里无一例外地也揣着一份名单,其中高居名单之首的竟是“张机(字仲景)和华佗”。

在出发前,赵兴对众人说道:“我不在乎你们寻来的人是何身份,也不在乎你们花了多少钱,更不在乎你们使用了什么手段,只要不弄出人命,那怕你是绑人回来都行,关键是要保证这些人确实是能工巧匠、能人异士!”

第 五十 章 雏鹰展翅志高远

随着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蛰伏了一个冬天的人们开始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

整个上党郡的百姓,现如今都知道长子县里有个地方在招揽人手,只要经过了试用,能留下来的就可以养家糊口。这个地方不用说,自然是卧虎庄了。

赵兴需要人,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扩建庄子需要泥瓦匠和木匠、开垦荒地需要农夫、养殖马牛羊和家畜需要牧人、打造铠甲和武器需要铁匠、扩充军队也需要壮丁。在赵兴的心里面,他的初步目标是要把李家庄和卧虎庄连成片,外面筑上护墙,成为一个小的城镇。

自从上次赵兴派人救下了李家庄,现如今李家庄从庄主以下再没有了说赵兴是外人的声音,很多跟赵兴沾亲带故的庄户都前往卧虎庄寻找机会。庄里原来由一百多青壮组成的护庄队,现在已经全编进了“卧虎营”,统一训练和行动。下一步,李家庄的出路只能是和卧虎庄合并,不过现在很多人都是乐见其成了。

当初赵兴起名“卧虎庄”的时候就深思熟虑过,汉人的家族观念强,如果以自己的“赵”姓命名为赵家庄,明显就把其他姓氏的人排斥在外,而起名“卧虎庄”,不仅听上去名头很响,而且不涉及姓氏,让所有投靠进来的人都能产生归属感。这种在心态上属于开放式的庄子,很容易吸纳流民,人数过万之后,可以称之为“卧虎镇”,再大了以后,还可以叫做“卧虎城”。

降临在某个时空之中的赵兴,用了三个年头,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积攒着自己生存的筹码。只有赵兴心里清楚,以自己目前的积蓄,在面对历史洪流那凶猛的Lang头时,将会多么的苍白无力。

那像幽灵一般的瘟疫,隔三岔五地就会光顾本已凋敝不堪的九州大地,以惊人的数字收割着人命。明年就是中平元年,也就是一八四年,一场因为农民起义而引起的大混乱,将彻底摧垮大汉王朝的执政根基。

北方的鲜卑、西边的羌胡、东北边的三韩,东南的山越、西南的南蛮,这些少数民族一直在祸乱着汉人,尤其是鲜卑,比武帝时的匈奴人还要可恨。赵兴现在打下了一小片根据地,却是很薄弱,禁不起稍微大一些的风Lang。

对于建设,赵兴有一种近乎于痴迷的热爱。他很享受那种依靠自己的努力,从零开始,最终创造和积累出可供很多人使用的物质财富,建造出可供很多人躲避的庇护所。赵兴觉得,无休止的占有并不能带来愉悦和欢乐;相反,能给很多人带来愉悦和欢乐,能够通过努力而改变自己和别人的命运,那才是充实的人生。赵兴一直在朝这样的方向努力。

虽然前路艰险,但赵兴眼里看到的却是希望。记得上一世在观看《动物世界》时,经常看到渐渐长大的雏鹰被母鹰赶出巢穴,被逼迫着去搏击长空。现在的赵兴面临的处境与雏鹰何其相似——头顶是万里长空,飞上去就可以翱翔九天;脚下是悬崖峭壁,掉下去只能粉身碎骨!

赵兴的理想和决心是做高高飞翔的雄鹰!南道的理想和决心是写自己喜欢的文字。这本书写到这里,第一卷就算是结束了。南道有一些话很想说给读者朋友,或者是说给自己听。

上传文字以来,我认为我的态度是认真的,虔诚的。但是,竞争真的很激烈啊,肯捧场的人目前也就寥寥不多的一些。

在这个娱乐到死的年代,在这个什么都需要“名人效应”和“包装”的年代,南道都不敢说等到小说完本的时候,能有多少收藏和点击呢。如果你能耐心地看到这里,那么,能不能在书评区留下几句评论,收藏一下,投几张票,甚至帮忙推荐一下呢?

南道不敢说自己的文笔多么好,但自认为还算清新流畅,间或还有一些诙谐幽默和想入非非。第一卷的内容不过是个铺垫和过度,真正精彩的内容还在后面。

接下来的第二卷——龙游洛阳,南道将带着你重回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东都洛阳,伴随主人公赵兴的步伐,让我们一起领略那个时代的风土人情,与还在看城门的曹操一起坐而论道,与号称“江东猛虎”的孙坚推杯换盏,与四世三公出身的袁术掰腕子,与中山靖王的冒牌后人刘备斗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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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意气风发出箕关

新燕衔泥,嫩柳吐绿。光和六年(一八三年)的春天在农家辛勤的耕耘中匆匆过去,初夏的太行山脉被一片片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点缀出迷人的娇颜。

赵云斜倚在一株山顶之上的苍松下,向山外久久地眺望,也不知此刻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进山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当初接收“飞虎营”时,重甲长矛队和轻甲弓羽队两伙人马加起来不过四百来人。这已经是关羽在除夕夜一战减员之后,不停地攻打附近山寨,扩充了近两百人才形成的规模。

关羽挑选“飞虎营”队员的条件很苛刻,能在郭常子或者胡车儿手下走上十招的留下,能在关羽手下走上十招的当头目。

赵云接手之后,将宁缺毋滥的原则更加彻底地贯彻了下来。他进山的时候,师兄曾告诉他,这支“飞虎营”是种子,将来有一天,“上党五虎”要带着成千上万的人马纵横在雁门关外的大草原上,而“飞虎营”就是为将来的铁骑打造的骨干力量。

赵云跟赵兴一个姓,同一年出生,赵兴在年头,赵云在年尾。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赵云对自己的这个便宜师兄,现如今的“三哥”却是很敬重。

不为别的,就为赵兴不遗余力地安置前来投奔卧虎庄的流民,让那些流离失所、孤苦无依的百姓重新看到了活着的希望;就为赵兴从来不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经常嬉皮笑脸地跟关羽、徐晃和自己过招,即使输了也不恼怒;就为赵兴能够乐呵呵地被许婉琳、赵雨几个小丫头片子捉弄而不生气。

他觉得三哥是个有毅力却不固执死板的人,和他相处,就像沐浴在这初夏的阳光里,温暖又不咄咄逼人。因为牢记着三哥的嘱托,赵云进山之后将“飞虎营”的剿匪事业进一步发扬光大!

一直跟着师傅在山里学艺的赵云进了大山,就像鱼儿入了大河,畅快的能甩出Lang花来。赵云充分采取了“惊扰疲敌、示弱诱敌、分割歼敌、分化收敌、夜袭破敌”等战术,把长子县方圆三百里范围内的山贼梳理了一个遍,就连活动在平原上的马贼,赵云都没有放过。

经过三个月的清剿,赵云的队伍人数现在已经突破了千人。这些人马绝不是滥竽充数,个个都经过了考验和实战的磨练,放出去就是择人而噬的猛虎。上党郡内这段太行山脉中的“阿猫阿狗”已经被梳理干净了,接下来,赵云打算往北面,一口气清剿到乐平县去。

赵云凝神远眺,却是想起了过几日赵兴将带着家人去洛阳开设“醉仙楼”的分号,闲不住的赵雨也要跟着去了。依着三哥的行事风格,这次去洛阳开店卖酒就是个幌子,“拐卖人口”才是真正的目的。

想到当初,除了自己是主动投奔之外,其余诸人竟然是被赵兴一哄二骗三忽悠地聚拢起来,赵云的嘴角就露出了不易觉察的微笑。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看着一大群的乌合之众,新上任的郡都尉、偏将军关羽的心里很火,自然就多点了几把火。

第一把火,栽庸汰劣。五千人马编制的上党郡,因为前任张炳麟吃空饷,拉张府家丁冒充人数领工资,实际还不到三千人!一帮老弱病残,在关羽、徐晃等人的折磨下,或是主动请辞,或是被勒令剔除,总之就剩下了一千人。

第二把火,更换将领。还是老办法,能在关羽手下走上十招的才能当头目,一番比斗下来,真被关羽发现了几个可用之人。

第三把火,调整队伍。虽然只有一千人,但关羽还是将队伍分成了五部分,即“前、中、后、左、右”五营,每营两百人。前营由军司马徐晃统领,配置为长矛兵;后营由周仓统领,配置为刀盾兵;左营为裴元绍统领,配置为弓箭手;右营由新推选出来的王路(字文舒)统领,配置为长戟兵;中营由关羽自领,配置为骑兵。

第四把火,魔鬼训练。赵兴从去年开始,已经把所谓的“赵氏锻体拳”(实际上就是三套军体拳)全演示给了关羽,刚好被用来训练普通士卒。在赵兴的建议下,每天士卒都要进行负重越野训练,距离也不远,从长子县城来回卧虎庄一趟,也就四五十里路吧,(二十多公里),需要花费半天时间。

第五把火,招兵买马。虽说郡兵不是赵兴自己的队伍,可赵兴在花钱上一点都不心疼。反正花多少,到时候贾诩都会从郡里的税赋收入中返还给赵兴。武器铠甲、战马,只要能用钱买到的,赵兴都是大力支持,反正守着醉仙楼和许家酒坊这只能下金蛋的老母鸡,一时半会赵兴还不用为花钱而废神。

关羽让人张贴的招兵告示中有一句话:“凡考核合格,一经录用,今后在醉仙楼的花费可打八折,升为头目则为七折!”好家伙,看到这则招兵告示之后,不知道有多少听到长河大曲就习惯性地流口水的家伙急吼吼地赶往军营报名,只用了不到一月时间,关羽就招满了第一次扩军计划的两千个指标。望着齐刷刷,军容严整的三千大军(在关羽看来,三千人已经足够做很多事情了,当然杀进洛阳抢皇宫除外),关羽心头的火总算是稍稍降了一些。

张辽在“上党五虎”中排名老幺,这让他很憋屈。憋屈也米有办法啊,谁让自己年纪最小,武功最弱呢?不对,应该是力气最弱,武功咱不比“三哥”赵兴差的。

当初结义之后,兄弟五人在擂台上相互比斗,看到关羽的强悍和赵云的轻灵,张辽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很自觉地挑战了自认为可以获胜的赵兴。

没想到,短短数日,在赵云的指点下,赵兴的枪法居然攻守兼备,隐隐有了霸王之势,害得自己左支右遮,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虽然败了,却更激发出张辽的斗志。他拣了个空闲时间,回了一趟马邑,将张家当初意图侵吞卧虎庄和李家庄的阴谋告诉了父亲,并找了张家大小姐进行当面对质。一番询问下来,张家大小姐已是哑口无言、羞愧难当。当他告诉张家大小姐,她的哥哥仍然健在之时,张家众人掩面流涕,只喊苍天保佑。

按照赵兴的暗示,张辽让父亲将马邑的所有家产无偿转让给了张炳坤的后人。起初张辽父亲死活不肯,但听说赵兴可以在长子县里给张辽一大家更多的田产屋舍之后,便兴高采烈地答应了。说实话,谁愿意呆在这年年被鲜卑人侵掠的雁门关外呢?

举家内迁的张辽在安顿好了家人之后,一头扎进了卧虎庄,天天和“卧虎营”的兄弟们泡在一起,摸爬滚打不亦乐乎。张辽甚至连唬带骗地从贾穆手中搞来了赵兴给“小虎队”讲故事的记录,认认真真地学起了“赵氏三十六计”。据说现在赵兴已经给孩子们讲解“游击战”和“麻雀战”的故事了!

虽然为手下能用之人不足而头痛不已,但贾诩现在的日子明显好过起来。当初赵兴交给他一份名单时,还随手递给他厚厚的一沓地契。不用说,这些地契就是张家府库当初失踪的东西。

七十万亩的田产,赵兴给了贾诩五十万亩,剩下的二十万亩,用来安置日后前来投靠的文臣武将的家人,比如这次张辽举家内迁,赵兴就拣好田地划出去了三千亩。

整个上党郡的人都知道赵兴的田地是从哪里来的,可就是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当初被张炳坤家欺负狠了的百姓,还拍手称快。这真是应了一句俗话“贼偷来反倒被强盗打去”,什么时候都是拳头大的有道理啊。

贾诩和司马直商议之后,把五十万亩良田定为了官田,由流散汇聚到上党的流民按照家族和姓氏分片承租,租子为“逢十抽二”,不算低也不是非常高。交租子的时候,只收粮食。

当时贾诩就此事问及赵兴,赵兴说了一句话,“交够官府的,留足庄里的,剩多剩少都是自己的!”贾诩喊了一句“妙”,然后又贴出告示,要求流民按一百户以上组成一庄,推选庄老,修建庄库,由本庄自行定下庄库入粮的比例,作为应对灾荒时期和困难庄户的储备。

看到这里,很多读者盆友一定发现贾诩搞的这套咋跟后世的“大集体”很相似呢?对了,这就是某个无良小子改良过的人民公社雏形,原话怎么说来着?“交够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剩多剩少都是自家地!”

按照贾诩的计算,五十万亩良田至少可以养活十万人,原来张家的那些佃户们摇身一变,从佃农和家奴的身份变成了给官府直接纳粮的平民。因为人口流失和非正常死亡造成的土地荒芜情况,在上党得到了彻底治理。“包产到户”可是调动农民积极性的一**宝,只要肯吃苦、多流汗,多收的庄稼就是自己的,乡亲们的积极性得到空前提高。

在鼓励种地囤粮的同时,贾诩还按照赵兴的建议,大力提升商家的待遇,鼓励农户参加作坊的制作生产,鼓励商队从南方荆州、扬州、徐州等地贩运粮食回来,从西凉、鲜卑和羌胡那里贩运马匹和牛羊回来。这些商队,官府都专门派出官兵随行保护。运回来的粮食和马匹由官府统一定价收购,而上党往外输出的只有两样:家具和烧酒。在赵兴和贾诩眼里,成堆的粮食就是财富,成群的马匹和牛羊就是实力。

赵兴的愿望很简单——有粮吃,有人来,有马骑!

在大家都忙的四脚朝天,脚打后脑勺的情况下,某个不务正业的小子,实在忍受不了后院中好几千只鸭子的聒噪(有人说一个女人顶得上五百只鸭子的吵闹),也确实想进京城开开眼界的他,打着要去洛阳开设“醉仙楼”第三家分号的幌子,带着李进思、胡杏儿、许婉琳、赵雨和跟屁虫李铁柱等人,在一百庄丁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南下直奔箕关而来。

箕关,位于上党郡的南边,向南遥望黄河,东边是太行山脉,西边是首阳山,正是并州出入司隶洛阳的必经之地,在军事上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和作用。尽管洛阳城北面有司隶河内郡拱卫。但真正阻挡北边鲜卑人南下铁骑的两道防线,第一道是雁门关,第二道就是箕关。一旦箕关不保,则京师危矣!

一路施施而行,赵兴比之两年前栖栖遑遑地投靠李家庄时,已是发生了很大变化。如今地他,鲜衣怒马、莺莺燕燕、前呼后拥,好一副衣锦还乡的嘴脸。

赵兴是怎么说来着?“咱这趟去的是京城,要赚的是达官贵人的钱,且不可在气势上先输了阵。咱要在洛阳城中掀起一股风潮,引无数文人骚客、达官贵人竞折腰!”为此,某个无良小子还即兴赋诗一首:“牵黄擎苍人疯癫,新雨清泉濯足眠。若个少年莫等闲,意气风发出箕关!”

新卷开篇了,南道一章奉上3700字,欢迎大家继续观看!

第五十二章 敢戏老虎鸟朝天

“兴哥,洛阳城很大吗?有没有晋阳城大?”许婉琳像个好奇宝宝一般缀在赵兴身后问道。

“很大很大!足足有四个晋阳城那么大!”赵兴随口敷衍着。

“你没有去过怎么知道?”好奇宝宝继续问着。

“梦里到过。”赵兴故作高深地说。

“切!”学会了赵兴口头禅的许婉琳和赵雨同时翻起了白眼,就差冲赵兴竖中指,还好赵兴没有使用这个动作地习惯。

“主公,皇帝住的宫殿有卧虎庄大吗?”李铁柱也跟着烦人。

“估计比卧虎庄还大!皇帝住的地方,肯定是金碧辉煌、深宫高墙、亭台楼榭、鸟语花香……”赵雨一副向往的神色。

“等以后我长大了,把皇帝撵走,让主公跟你们住进去!”李铁柱一脸讨好地嘴脸,煞有介事地向赵雨说道。

“我才不跟他住一块,我跟哥哥住一块!”赵雨撇撇嘴,一副看不上眼地表情。

“进了京城千万说不得这种话,不然我把你一刀阉了,送进宫里当太监,让你跟皇帝住一块!”赵兴听着李铁柱说得越来越不靠谱,于是恶狠狠地恐吓道,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来回比划着。

听了这话,李铁柱额头冷汗直冒,赶紧夹紧两腿落在了队伍的后面,生怕档下的鸟儿不翼而飞。他可是亲眼见过中箭被俘的朱木鱼(暮雨)因为破口骂人,“问候”赵兴的娘亲,被赵兴大怒之下,咔嚓一刀给阉了。那个惨啊,现在想想都让人两腿打颤。

赵兴当日发下重誓,谁都不能欺辱自己的母亲,结果朱暮雨被救过来之后大骂不已,骂完了赵兴,骂赵兴的父母。盛怒之下的赵兴没有一刀砍了他的头,已经算是克制了。

国骂从古到今也就是“主谓宾”这种语法结构,那怕是换种方言,换个动词。赵兴当时不无恶意地想,我叫你骂的欢,阉了你,看你以后还敢骂!你骂一次,就会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太监,估计肉体加精神的双重打击能够直接让人闭嘴。确实,被阉掉的朱暮雨,自后再也骂不出口。

已经出了箕关的赵兴一队人,向着渡口方向慢慢悠悠地赶来。正在与赵雨和许婉琳斗嘴的赵兴,突然看到队伍的前方停顿了下来,便喊李铁柱上前,“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何事,车队怎么停了下来?”赵兴吩咐道。

发现赵兴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要切割自己的念头,不再为自己小鸟担心的李铁柱撒开脚丫子就往队伍前方奔去,不一会又折返身来到赵兴马前。“启禀主公,前方发现一伙拦路的盗匪,与我们的庄丁已经交上了手,伤了我们数人,还未曾有人丧命。我们也伤了对方几人。”李铁柱大声迅速地说道。

“哦,又遇到贼匪了。我赵兴就这么招人待见吗?”赵兴一脸郁闷地自言自语,“我前去看看是何方蟊贼劫道,你们几个女儿家留在车中不要乱走!”

赵兴前脚才走,不安分的赵雨便撺掇胡杏儿说:“杏儿姐,咱们都会武功,也上前去玩玩吧!大不了不带婉琳……”

“哼,你敢不带我,我就喊姐夫回来!”许婉琳发现自己被人当成了累赘,心里一阵火,当场就要发飙。

“你们两个莫要吵闹,我们躲在人群后面偷偷地看上几眼,千万不要被你们兴哥给发现了”胡杏儿在一边打圆场。

赵兴本来还做着像上次收周仓、裴元绍一般的好梦,但来到前面却发现事态不对。拦路的数十个劫匪纪律严明,用的是制式兵刃,明显不像打家劫舍惯了的山匪路贼,倒像是不穿军服的官兵。想到这里距离箕关守军不过数十里路程,对面的盗匪又是只劫掠财物而不下狠手杀人,这群人十有八九便是官军扮成的盗匪。官军的军纪如此松散,估计鱼肉百姓、横行乡里的坏事肯定没有少干。

“前面的好汉,吾乃上党郡都尉关羽结义兄弟、卧虎庄庄主赵兴!如果没有酒钱,赵某当资助一二,可若是想劫掠我随行的货物,就要问问我手中长枪肯不肯!”一脸杀气的赵兴喊道。

“大哥,怎么办?还劫不劫?对面的那白面汉子可是上党猛虎关羽的兄弟,惹了他我们不一定兜的住。”一个盗匪向他们的头领说道。

“对面的庄丁不好对付,弄不好咱们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我们撤!”盗匪头领对着一帮喽啰们说道。“嘿嘿,好俊俏的小娘子啊,还他奶奶的有三个……”正欲拍马转身的盗匪忽然看到了人群后边正朝这里张望的胡杏儿、赵雨和许婉琳,忽然色心大起,再也移不开目光。

“让我等离开亦无不可,你们却是要答应我一件事!”盗匪头领精虫上脑,开始把自己往死路上带。

“好汉,不知何事?”赵兴还不知道胡杏儿几个已经躲在了自己身后,正贼兮兮地四处张望。

“商队可以通过,你身后的三名女子却需要留下!”盗匪头领给自己判了死刑而不自知。

赵兴回头一看,豁然发现三张如花似玉的怒脸,正狠狠地盯着前面的盗匪。“靠,敢打老子女人和小姨子、小妹子的主意,真当我不敢杀人不成!”赵兴心里也火了,正欲动手杀人,却听到已经走上前来的胡杏儿对赵兴小声说道:“夫君莫要动手,这等小贼,交给杏儿处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对面的盗匪是官兵所扮,你能应付吗?”赵兴关心地问道。

“如此宵小之徒,夫君只管看杏儿的手段!”说完这话,胡杏儿让庄丁牵来一匹健马,如燕子掠水般飘上了马背。“夫君,借你长弓一用!”

“三哥,也借你手中长枪一用!”不甘人后的赵雨也想活动活动筋骨。

看着对面已经有些等的不耐烦的盗匪头领,赵兴对着身边的一众人说道“既然决定动手,大家不要有所顾及,不留一个活口!”

“杀!”赵兴的必杀令刚一出口,就听得身边胡杏儿手中弓弦“崩”的一响,对面一脸yin笑的盗匪头领面上中箭,惨叫一声跌落马下,眼看着不活了。

众匪一见自己大哥被人一箭射死,顿时像是被捅了马蜂窝,叫嚷着就杀了过来。不等近前,却被早已迎了上去的赵雨拦住。只见赵雨长枪飞舞,像一头母狮子般凶猛,凡是被她长枪点中之人,都是咽喉之处一个血洞。

赵兴在后面看了咂舌不已,心想赵雨跟着赵云在常山,看来也是学了一身不得了的武艺,自己以后还是少惹这头小母狮为妙,那些被穿吼而死的官匪就是榜样啊!前边赵雨长枪使得凛冽,后边胡杏儿的大弓却也没有闲着,赵雨一枪一个,胡杏儿也是一箭一个,眨眼之间,被两女杀了十几个盗匪!

群匪一看形势不妙,正欲抽身逃跑,却发现早被庄丁围住,没有了退路。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被逼上死路的盗匪杀红了眼,不要命地向赵雨围杀上来。

虽然赵雨一手枪法颇有几分赵云的身姿,但毕竟是女儿家,加之年龄又小,被众匪围住之后,便渐渐难支,很是危险。看在眼里的赵兴对着众庄丁大喊一声:“大家一起动手,往死里招呼,不教走了一个贼匪!”

众庄丁在四周早看得热血沸腾,得了赵兴命令之后,几个人招呼一个官匪,说话间把剩下的十来个悍匪全部了结!

“我们速速离去,箕关守兵说不定马上就会赶来!”来不及夸胡杏儿和赵雨,赵兴招呼众人立即上路。

“姐夫,婉琳觉得自己好没用……”趁着众人赶路,胡杏儿和赵雨又登上马车休息去了,许婉琳靠近赵兴诺诺地说道。

“婉琳何出此言,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才能自然不同。杏儿和小雨的弓马娴熟,可婉琳的女红却比她俩要好啊,女儿家只要相夫教子就好,打打杀杀地事情交给姐夫来干!”赵兴耐心地开导着。

“姐夫骗人!”许婉琳不满地说道“女红是姐姐做的好!”

“唉,这小妮子,还真不好哄”赵兴在心里想着,但是嘴上却说“婉琳何必要事事与人比较呢,你看姐夫我武功不如关羽、赵云,计谋不及贾诩,不一样能有一番作为嘛!你要善于发现自己的长处,看到别人的短处,这样就能心平气和地过日子了!”某个无良小子把“不要总是拿自己的长处与别人的短处相比”这句话彻底颠覆了。

“嘻嘻,姐夫,我一直知道你无耻,不过今天发现你实际上很无耻!”许婉琳嬉笑着说道。

一路与许婉琳瞎扯,到了旁晚十分,众人顺利乘船过了黄河,距离洛阳已没有几日路程了。两边的渡口旁都有多家旅店供过往行人打尖住宿,赵兴挑了一家店面比较大,房舍多的酒家住了进去。一路行来,打尖住宿本是常有之事,不料这次在黄河南岸,赵兴却遇到了故人。你道是谁?却是走南闯北的刘继礼。

两人在酒楼之中不期而遇,自是分外高兴。当年赵兴还承了刘继礼的资助之情,一直想着要回报于人,这次见到了,自然是一番畅谈。

“不知继礼兄此次前往洛阳做得是何生意?”赵兴问道。

“此去洛阳非为生意,却是投亲去了。”刘继礼苦笑一声,缓缓将这几年来的经历告诉了赵兴。

原来刘继礼的商队不久前满载货物前往雁门关外,走得是惯常的商路,不想却遭了鲜卑人的袭击,人马伤亡惨重不谈,货物全被抢了。刘继礼走南闯北许多年,本也积攒了一笔不小的家产,货物失了倒不心疼,关键是补偿遇难的商队护卫家人,花去很多钱财。经此一事,刘继礼心灰意冷,不想再跑商队,便变卖了剩余的家产,前往洛阳投亲,想在洛阳城里谋个生计。

“不知刘兄可曾听说过上党的醉仙楼?”某个无良小子,正在为洛阳醉仙楼老板人选在发愁,听了刘继礼的话之后,眼前一亮,计上心头。

“醉仙楼凭借长河大曲已经名扬天下,我当然知道。这不正是兄弟你的产业吗?”刘继礼说道。

“小弟此去洛阳,却是为了在洛阳城内开设第三家醉仙楼,继礼兄如果不嫌弃,这酒楼掌柜小弟就托付与你如何?”赵兴蛊惑道。

“如此美差,求之不得!”刘继礼也是个明白人,既然赵兴没有拿他当外人,自己也就不再客套。

“那就请刘兄明日与我同行!”赵兴拍板定了下来。

第五十三章 东都洛阳开酒店

千年帝都,华夏圣城,文明之源,天下之中;

丝路起点,运河中枢,牡丹花都,山水之城;

三代创世,魏晋风流,汉唐雄风,宋家文气。

洛阳,这座历史名城,曾用名或别名:洛邑、洛师、成周、王城、雒阳、东都、东京、神都、洛京、京洛、洛都、洛中、嵩京、中京、西京。洛阳城,北据邙山,南望嵩岳,东据虎牢,西控函谷,四周群山环绕、雄关林立,因而有“八关都邑”、“山河拱戴,形势甲于天下”之称;而且雄踞“天下之中”,东压江淮,西挟关陇,北通幽燕,南系襄荆,人称“八方辐辏”、“九州腹地”、“十省通衢”。

另有传说洛阳是中华大地的龙脉集结之所,所以历朝历代均为诸侯群雄逐鹿中原的皇者必争之地,成为历史上最重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对于东汉都城洛阳的描述,最有名的当属班固的《京都赋》,其中有一段如此写道:“光汉京于诸夏,总八方而为之极。于是皇城之内,宫室光明,阙庭神丽。奢不可逾,俭不能侈。外则因原野以作苑,填流泉而为沼。发苹藻以潜鱼,丰圃草以毓兽。”根据《洛阳县志》记载,“大城东西七里,南北十余里”。

据后世考古发掘,东汉洛阳王城南北长四千两百多米,东西宽三千八百多米,城墙外为护城河阳渠环绕,城四周开十二门,按照东南西北的顺序,分别是东垣三门,由北向南依次为:上东门、中东门、耗门;南垣四门,由东向西依次为:开阳门、平城门、小苑门、津门;西垣三门,由南向北依次为:广阳门、雍门、上西门;北垣二门,由西向东依次为:夏门(直通北宫,出了城门就是北邙山)、谷门。皇城内,宫城坐落在城北偏北的位置,宫城北是芳林园,西有金墉城、洛阳垒、金市,南为官衙公署。张俭说:“平城门,正阳之门,与宫连,郊祀法驾所由从出,门之最尊者也。”

看到这里,读者朋友们可能会说了,洛阳城也不大嘛!同志们呀,我们怎么能拿现在的城市规模跟古时候相比呢?更何况,这个洛阳城指的是王城,也就是洛阳的中心地段。其实城墙外面还住着穷人呢,就像现如今北京市里面有紫禁城一样。紫禁城多大呢?南北长961米,东西宽753米。东汉末年的洛阳城,是天下第一大城,人口超过了百万,是名副其实的世界政治文化的中心。

远远地,看着眼前高耸的汉雍门,下面有三条道路被阳渠桥连通,左右是看不到边的城墙。除了曾经生活在人口超过千万超级大都市的赵兴没有被震住之外,其他人瞪得溜圆地眼睛,充分表露出了他们此刻内心所受到的震撼。

“兴哥,我觉得洛阳城比晋阳城不止大了四倍”许婉琳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吃力地说道。

“嗯,不过如此而已,将来哥给你建个更大地城市!”一脸无所谓的赵兴随口说道。

“你一天不说大话,嘴角也不会长疮的!”赵雨明显对赵兴这种牛哄哄比自己亲哥哥还拽一截的模样给气到了,呛白着赵兴。

“小屁孩,哥哥懒得跟你计较,将来有你看地!”赵兴直接无视赵雨的嘲笑,“走咯,跟着哥哥去洛阳城里赚钱咯!”

跟在赵兴身后的刘继礼看着面前几个半大的孩子拌嘴,心里一阵苦笑不已。“想我刘继礼也算是走南闯北,眼界开阔之人,现如今却要跟着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讨生活,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疯癫呢。”

接下来的几天,进了洛阳城的刘继礼认为自己确实是疯了。看着那一大车又一大车的顶级长河大曲被赵兴眼皮眨都不眨地送进了张让、何进、樊陵、崔烈等朝中各路大佬的府上,刘继礼的心里都有了滴血的感觉。

这么大手笔地送礼刘继礼还是第一回,关键是醉仙楼到底开在哪里,现如今连个影子都没有呢,赵兴就一下子把随行带来的酒送出去了一半,这不是典型的挖自己墙角吗?按捺不住的刘继礼,终于在进城后的第四天进了赵兴的房间,将自己心中的困惑全都“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国昌啊,此行既然是来开酒楼的,咱是否应当分清主次,先把酒楼的事情定下来,再四处游逛不是?”摸不清赵兴脾气的刘继礼,说话还带着几分含蓄和客气。

“继礼兄,有话不妨直说,国昌能受得住。”赵兴笑着说道,“你可是为醉仙楼的着落而犯愁?”

“正是!我们进得洛阳城已有三天,住在这上好的旅店之中(据历史考证,洛阳城是世界上第一家旅店出现之处,今后还会交代出不少与故事情节有关的洛阳第一,读者可留意),百十号人,天天人吃马嚼的花费甚巨,也不见你寻找落脚之处,上好的烧酒到处送人,将来酒楼开起来之后,我们却是拿什么卖给顾客?”刘继礼也不跟赵兴客气,很严肃地质问起赵兴来。

“继礼兄不必多虑,国昌自有妙计,担保酒楼旬日内必将会业,开业之时,高朋满座,洛阳大震!”赵兴拍着胸脯保证。刘继礼还想继续问下去,赵兴却是一副神棍模样,闭口不再多言。

接下来的几天,赵兴除了把洛阳城到处玩了一个遍之外,还带着几个女孩去白马寺观光旅游了一把,浑然不觉刘继礼眼神中冒出来的火光。

直到过去整整十天之久,赵兴才将气呼呼地刘继礼呼至房内,递上纸张一份,上面写着洛阳城“步广里”、“金市”、“明堂”等三处繁华地方上的几座酒家。

步广里位于洛阳城东北部,在上东门与中东门之间,紧靠着北宫和南宫;金市位于洛阳城正西“上西门”和“雍门”之间;明堂位于宫城之外,附近有灵台、辟庸,最重要地是有太学!洛阳太学自西汉至北朝,历经数百年,它是屹立在世界东方的第一所国立中央大学,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中国教育史上堪称奇葩。东汉洛阳太学规模浩大,人数最多时达到三万人。赵兴选择的这几处地方那都是洛阳的黄金地段。

“继礼兄,烦请明日起,与纸上所写酒家商谈,看是否有酒家愿意转让店面,价钱不是问题,一应由你做主!”赵兴笑眯眯地对着刘继礼说道。

“如若有两家以上的店面转让,如何选择?”刘继礼看到赵兴总算是有了点正形,也就不跟他计较了,直接进入状态。

“多多益善!”

“我们只开一家酒楼,为何买如此之多的店铺?”刘继礼不解地问道。

“洛阳乃天下雄城,人口百万,一座醉仙楼那能满足达官贵人、士人学子以及贩夫走卒的需求呢?!咱要开地是连锁店!近日来,我遍访洛阳四城,发现处处有商机,只要运作得当,细分顾客群,刘兄你就等着大把大把地赚银子吧!”也不管刘继礼懂不懂连锁店和细分客户这类专业术语,赵兴一阵神侃,把刘继礼说的心潮澎湃,激动万分!

第二日,刘继礼兴冲冲地带着李进思去进行“收购业务洽谈”,而赵兴却换了一身普通服饰,只带着扮成书童模样的许婉琳和李铁柱在洛阳城中随处游逛,见酒楼便进去小坐片刻,收集舆情。

一家洛阳城内有名的酒楼内,一位衣着光鲜的武人正在发飙。“你这酒家,怎敢拿此等劣酒应付我等!前几日,吾等有幸赴太尉府上吃酒,喝得酒水与你店中所卖相比,简直犹如彩云之于尘泥!快快拿出上好佳酿来,不然要你好看!”

一脸哭丧相的酒楼老板一边陪着好,一边说道“客官息怒,我店中最上等的烧酒已是如此,却不知您所饮之酒名为何,我这就唤人前去沽酒回来……”

“听太尉谈起,此酒名为长河大曲,快快沽酒与我等饮用,这鸟酒却是喝得人口中能淡出个鸟来……”看到这一幕,赵兴笑眯眯地摇着扇子离开了。

又进一家酒楼,相似的一幕继续上演,发飙的人换成了文士打扮,说的话更文绉绉,却也是一个意思——酒水味道太淡啦,饮酒如同喝水,跟前几日在司徒府中喝的长河大曲没有办法相提并论,婶婶能忍,叔叔我也不能忍啦!(是可忍,孰不可忍!)快些拿长河大曲来,不然今后见人就说你家酒楼坏话!赤果果地威胁,酒楼老板听了心里在滴血,不过赵兴听了却是很开心。

如是几家,赵兴听得没有了兴致,拉着还满脸不可思议状的许婉琳、李铁柱回了住宿的旅店。

“兴哥,咱家酿的酒真有那么好呀?我还以为当初你是为了娶我姐才那么上心地琢磨改良酿酒方子的呢。”许婉琳没心没肺地说道。

“唔,我确实不是为了娶你姐……”赵兴捂着鼻子嘴里咕隆着,“婉琳啊,你看这洛阳城你逛了十来天啦,该玩地都玩过了,是不是该回去陪着你姐姐呢?”

“干嘛?!”许婉琳马上提升了警戒级别,满脸的戒备之色,“你是不是想赶我回上党?”许婉琳的脸上已经是晴转多云了,说不定下一刻就是大雨倾盆。

“没有……没有,我不是担心家里就剩婉婷,一个人过于孤单寂寞嘛,你们姐妹同心,两个人在一起就能好些,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返回上党呢。”赵兴赶紧采取解救措施。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我走了你就好对赵雨下手了!你说,你说,我比赵雨那里不如了!送上门的不采,偏要去触那只小老虎!”许婉琳的雷人之语又开始往外冒。

“嘎,我要对赵雨下手?”赵兴被许婉琳的话直接说的白眼乱翻,开什么玩笑,就赵雨那种暴龙,哥我还是躲得远远地,自求多福吧。

姐夫小姨子正在房内暧昧加无聊的时候,却听得门外刘继礼的扣门声。“国昌可在?”

“继礼兄快快请进!”终于可以摆脱小姨子那哀怨眼神的赵兴大声朝门外喊道。

进得屋来,刘继礼发现赵兴和许婉琳俩人好像刚刚发生了一点不得不说的小故事,一时之间居然不知如何开口了。

“继礼兄,收购酒家的事进展如何?”赵兴大大方方地问道。

“哦,国昌教我的法子却是好使,咱用地契换酒楼,初始那些酒家还有些犹豫,但一听说是长子县卧虎庄附近的田地,那些酒家马上就答应了下来!”刘继礼兴奋地说道。

“如今收购了几家酒楼?”赵兴问道“步广里收得一处、金市收得两处、太学附近收得两处!”

“到也已够用了,你明日将几家酒楼的老板聚集在此处,我们先一起合计一下开张的事情!”赵兴吩咐道。

“继礼明白!”

第五十四章 无良老板心真黑

第二日午时,刘继礼将五家酒楼的老板汇聚于赵兴目前落脚的旅店之中。几位酒楼老板对于这位酿出长河大曲的仁兄那是打心眼里敬佩,要不也不会像朝圣一般出让自家的酒楼,着急忙慌地赶往上党长子县。对于即将出场的赵兴,大家在心里纷纷猜测着。

“劳烦各位同仁亲自前来,国昌这里谢过了!”推门而入的赵兴朝着众人行了一个罗圈礼。

几个酒楼老板看着推门进来的少年,满脸的不解和诧异。为什么呢,因为在这些老板心目中,赵兴应该是“老木咔嚓”年龄一大把才符合常理。酿酒这个行业可不是青楼卖笑,越年轻的越有本钱,那些酿出好酒的酒家,哪位大师傅不是眉毛胡子白了一大把?

刘继礼在一旁看出了众人的不买账。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让这些人老成精的家伙跟赵兴谈合作,无论从心理上,还是从经验上,估计赵兴都降不住啊。刘继礼正准备上前打个圆场,结果发现赵兴一点都不怯场,大马金刀地往那里一座,一张嘴,就口吐惊人之语。

“各位如若愿意,可参与我醉仙楼长河大曲的酿制!”

雷人,绝对地雷人!

包括刘继礼在内,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开什么玩笑,长河大曲现在名震天下,谁能参与进去,谁就是坐上了发财致富的马车,大家当然愿意了。不过众人也不是菜鸟,都知道有多大利益,后面就有多大的风险,所以也没有急于表态。一位姓杜的老板上前一步,打揖之后问道:“赵东家不妨把要求提出来,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只要我等觉得事有可为,必鼎力相助!”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条件很简单,各位摘了自己酒楼的招牌,统一换上我醉仙楼的招牌!酒楼还是你们自家的酒楼,酒楼内卖的酒水一应由上党卧虎庄给各家提供,我赵兴只在每家收四成的红利。”

这个条件不是很苛刻,甚至一点都不苛刻。对于原本打算把店面盘点出去,到上党当个小地主的各位老板来说,充满了诱惑。

“不知上党提供的酒,价钱如何算?”杜姓老板问道。

“可由你们几家商定之后,统一定价,反正只有保证你们有得赚,我赵兴才有得赚。你们赚得多,我赵兴才能赚得多。”赵兴笑眯眯地说道,活像一只偷了老母鸡的黄鼠狼。

“赵东家能否保证不会因为以后酒楼生意好,故意断了我们的酒路?”另外一位张姓老板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只要你等愿意让继礼兄出任洛阳城中醉仙楼连锁酒家的大掌柜,今后就由他直接与上党联系,当可保证你们酒源充足!”赵兴肯定地说道。

“不知赵东家所说的参与长河大曲的酿制怎么说?”胡姓老板问道。

“你们各家可选派嫡系子女一名,前往卧虎庄学习烧酒酿制的部分工艺,如果今后合作愉快,可以继续学习。”赵兴心里想,反正简化版的活性炭制造技术就连岳父许满堂都不知道,少了这道工艺,谁都酿不出长河大曲这种清如甘泉的美酒,所以也就不怕别人学。

“好,赵东家快人快语,我杜某人愿意加入醉仙楼!”

众人纷纷起身允诺,愿意一起成立醉仙楼连锁酒家。

“继礼兄,劳烦你与众位老板签下文书协议。今后你作为大掌柜,主要负责协调几家的客源,不要发生相互之间挤兑和哄抢客源的事情,今后我还有其他事项交由你办。”赵兴向刘继礼吩咐道。

“继礼当竭尽全力,鞍前马后!”

“唔,对了,等会,你将我写好的招牌分与众位老板,五日后醉仙楼在洛阳城一起开张!”喜欢到处留字的某个无良小子居然还惦记着让大家都挂上自己手书的招牌。

两日后,由李进武亲自押车,一百辆大车的长河系列烧酒在洛阳城门快要落闸的时候,被悄悄地运进了赵兴在洛阳城“步广里”新买的一处宅院里。

在书房里,赵兴问起一路的情况,李进武说:“过黄河之前,车队是被徐司马(徐晃)亲自带着兵马护送着走的。路过箕关时守关的官兵拦住盘查,我们便说这些酒是要送予当朝大将军和三公的,也就没有人敢拦截。”

“关大哥安排的倒是妥当,前些日子我们路经箕关之时,被冒充路匪的官兵围攻,一怒之下没有留什么活口,今后出入箕关要提醒大家多加留意。那箕关守军不属上党郡守府管辖,而听命于河内郡守王匡之命,且不可被他们寻到破绽咬一口。”赵兴一脸沉重地说道。

“兴弟不必过于担心!现如今关都尉已经把上党郡兵练成了一支强兵,这些杂鱼胆敢冒犯我们,定教他有来无回!”李进武拍着胸脯大不咧咧地说道。

“哦,不知现如今郡兵有多少人马?”赵兴也一直对自己的地盘十分留意和关心。

“郡兵目前共有五营,四千人马。另外赵营校(赵云)率领的‘飞虎营’也有两千人马,张营校(张辽)率领的‘卧虎营’也有两千乡勇。”说道这里,李进武就差流一地哈喇子了。

“好,等洛阳醉仙楼开业之后,我要择机回上党看看咱们的兵马。”听说卧虎庄目前实际已经掌控了八千人马,赵兴心里十分开心。想当初老曹起兵之时,也不超过一万人马,有了这几支分别由关羽、赵云、张辽统领的人马,赵兴在乱世之中生存的本钱又雄厚了几分。

五日后,洛阳城里的酒鬼们忽然发现往日进惯了的酒楼突然换了名称:步广里的一处酒楼,名字更为“俯仰皆德——醉仙楼”;金市里的两处酒楼分别更名为“不知归乡——醉仙楼”、“逍遥自在——醉仙楼”;太学附近的两处酒楼分别更名为“文章天成——醉仙楼”、“有凤来仪——醉仙楼”。

从字面上就能看得出来,五处酒家虽然都称之为醉仙楼,但步广里的“俯仰皆德”是达官贵人们饮宴的去处;“不知归乡”是贩夫走卒和异地同乡相聚的地方;“逍遥自得”是奇人异士和酒鬼们去的地方;“文章天成”,自然是为太学的师生们准备的,而“有凤来仪”却是专门给女眷小姐们准备的。

五处酒楼在赵兴的授意下,于午时同时开门迎客,很多憋了快半个月的酒徒们都快要把洛阳城翻遍了,终于发现“长河大曲”那迎风招展的大旗,就差哭着喊着冲进酒楼了。

有不醉不归之称的醉仙楼,自然准备了各种度数的长河大曲来满足客户的不同需求,但有一点却真得很让人肉痛。往日在原来酒楼里面可以喝一坛酒的钱,现如今只够喝上一角酒,也就是说酒钱比原来贵了整整十倍!

“嫌贵?不好意思,这是我们老板定的价钱!您要是不进来,麻烦别堵着门口,后面的兄弟都等急啦!”酒楼的小二牛哄哄地说。

“这他娘的哪里来的黑心老板!”客人们嘴里嘀咕着,但还是抵不住酒香的诱惑摸进了酒楼。

“兴哥,这是今天进了这家酒楼骂你的第一百八十四个客人……”徐琬林兴奋地记着数。

赵兴一脸苦相,嘴上却说“佛曰:别人骂我、辱我,我且听之、忍之……待到我把钱赚够了,且看我加倍还之,嘿嘿……”

第五十五章 皇帝就是大瓣蒜

五家醉仙楼在洛阳城同时开业,引起的轰动自然不小,连深居北宫的汉灵帝都听到多嘴地太监们说起了这事。汉灵帝刘宏对于别的事情不怎么敏感,但是对两样事情那是兴致勃勃。一件是搞女人,一件是搞钱。

这不,刘宏听说醉仙楼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大发横财,心里马上痒痒了,赶紧喊来“十常侍”之首的大太监张让,琢磨着怎么从赵兴和醉仙楼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对于汉灵帝刘宏这个人啊,还真是有点说头。先给读者朋友们温习一个词汇“脏唐臭汉”——“脏唐”说地是武则天和李治,杨玉环与李隆基这些老妈与儿子,老子于儿媳之间地**行为;而“臭汉”的主人公就是这位刘宏了。

汉灵帝刘宏在中国历史上的二百多位皇帝中,政绩垃圾的就是渣,人们之所以能记住他,是因为他提出了宫内女子都穿开裆裤的创意,另外一个就是其疯狂的卖官鬻爵行为。

改革开裆裤的目的不是为了标新立异和追求时尚,而是为了汉灵帝办那事方便。据记载,汉灵帝半个月时间就和一百二十一个宫女颠鸾倒凤,这就要求汉灵帝临幸宫女时,必须做到方便、快捷,否则时间不够用。这个衰人活到三十六岁就挂了,纯粹玩女人玩死地!

出身于北方的名门望族,历任郡守及朝廷卿职的崔烈,花了500万钱买了个司徒。到册拜之日,宫廷举行隆重的封拜仪式,灵帝亲临,百官肃立阶下。望着崔烈春风得意的样子,灵帝突然觉得崔烈的司徒一职来得太便宜了,忍不住满怀惋惜地对随从亲信说:“悔不少靳,可至千万!”旁边的中常侍插嘴说:“他能出五百万,已经很不错了。像崔公这样的冀州名士,岂肯轻易买官?陛下您不知道我从中做了多少工作!”事后,崔烈的儿子对崔烈说:“大人实在不该当这个三公。外面议论纷纷,都嫌这个官有铜臭味。”铜臭一词,也就由此得来。

“阿父,近日里洛阳城中可有稀奇古怪之事发生?”刘宏当着张让的面,绕着弯子问话。

“启禀皇上,小的近日未曾听说洛阳城内有新鲜事情发生。”一头大汉跑进宫的张让并不知道刘宏心里打地小算盘,只好搪塞一二。

“我怎听说洛阳城内一日之间开起五家同样招牌的酒楼,一坛酒卖价一金,端的是大发利市啊?”刘宏不满地说道。

“哦,皇上说地这事小的却也略知一二”事前收了赵兴大票好处的张让开始忽悠皇上,“那五家酒楼原本就有,不过是同时换了醉仙楼的招牌,为的却是销售上党出产的长河大曲。听人说那长河大曲酿制工艺复杂,颇为Lang费粮食,是故卖价也贵,不过酒真是上等佳酿。”

“哦,既是上等佳酿,为何不见献于宫中,让朕也略偿一二?”刘宏生气地质问。

“非是酒家不肯,实在是怕皇上的身子经不起那烧酒之味,却待小的们试饮之后,觉得无损龙体方敢献于我皇!”张让大汗淋漓地解释着。

“还是阿父想得周全!”听了张让的解释,刘宏心中大慰。“不知经过你等尝饮之后,朕可饮得此酒?”

“饮得,饮得,那长河大曲却是分为多种口味,有一些还是比较淡雅的,皇上和妃子们都可饮用。”张让这时候也顾不上那许多,直接把醉仙楼卖了出来。

“那还不快快宣下谕旨,让醉仙楼将上好的美酒献进宫来!”刘宏哼着鼻子,不满地说道“小的这就去办!”领了旨意的张让,一阵小跑出了北宫,带着一群跟班小黄门,急匆匆地奔着离北宫最近的步广里“俯仰皆德——醉仙楼”而来。

进得楼里,张让却是这里的熟客,直接找到了酒楼的杜老板,对着他说道:“速速去寻上党孝廉、长子县长赵国昌过来回话,皇上要喝长河大曲!”

听了这话的杜老板也不敢怠慢,撒腿就去“永和里”赵兴新买的院落里面喊人去了。面前这个大太监杜老板可惹不起,就算是赵兴也惹不起啊。想当初就是这些宦官与外戚相互之间争权夺利,最后宦官推翻外戚窦氏并软禁窦太后,夺得了大权,又杀了正义的太学生李膺、范谤等一百余人,流放、关押八百多人,这些**多惨死于狱中,造成第二次的“党锢之祸”。

“赵东家,不好啦,皇上派了大太监张让前来寻你,说是宫里要喝长河大曲!”跑地上气不接下气的杜老板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赵兴的院子,冲着屋里就是一通喊。

“靠,还真以为他是大瓣蒜啊!想喝酒就张张嘴,老子就得巴巴地送上门去……”赵兴嘴里小声嘀咕着从胡杏儿的身上爬了起来。

“嘻嘻,夫君胆子真大啊,连皇帝都敢骂!”依依不舍地胡杏儿在赵兴的耳朵边小声地说道。

“敢打扰老子办事,就是皇帝我也要骂!”赵兴一边穿衣服,一边继续发牢骚。

收拾打扮停当的赵兴,随着杜老板,一溜烟似地来到了步广里的醉仙楼。

“哎呀,张公公,神马风把您老人家吹来啦!小的国昌给你请安啦!”一进了门的赵兴,浑然没有了刚才连皇帝都敢骂地骨气,一脸讪笑地凑到张让跟前。

却说赵兴与这大宦官张让也不是第一回打交道了。之前贾诩买官的时候,已经做过铺垫。前些时日,赵兴一进洛阳城,就赶着大车给张让府里送酒,当时就把张让给乐得恨不得认了赵兴做干儿子。

“国昌啊,不是咱家不肯为你说话,皇上也不知从哪些个该被割舌头的口中听到了你的醉仙楼在洛阳城中大肆敛财的事情,对你的酒楼动了心思,你可要留着个心眼,切莫忤逆了圣上的心思,生意事小,这人头事大啊……”张让扯着公鸭嗓子,像教训儿子一般数落着赵兴。

“公公所言极是,国昌谨记在心。不知此番天威难测之事却该如何化解?”赵兴点头哈腰地说着,转过身去便将随行带来的一盘金子递到了张让眼前。

张让收受贿赂那是轻车熟路地主,直接毫不客气地让手下收了沉甸甸地一盘金子,贴近了赵兴的耳朵,奸兮兮地对赵兴说:“想要哄得皇上开心,却也不难,你只许如此这般……”

“多谢公公提点!”赵兴无可奈何地答道。

第五十六章 朝里没人狗都嫌

第二日早晨,已经很久不上朝的汉灵帝刘宏被张让连哄带骗地带到了朝堂之上。当时,张让告诉刘宏说:“皇上今日可上朝,有上党孝廉赵兴向您敬献美酒佳酿还有财物无数!”听到有人给自己送钱来了,刘宏眼睛放光,这才懒洋洋地从北宫来到南宫。

无精打采地座在龙椅之上的刘宏,望着同样无精打采的众位大臣,一时竟然不知道问些什么。上次早朝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堂上立着的文武大臣如庙宇中泥胎木塑的神像,个个都是闭口不言,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太尉樊陵左看看、右瞅瞅,发现这么耗着实在不是个事情,于是干咳了一下,清清嗓子,出列奏报道:“臣樊陵有事启奏!”

反正也是闲着,刘宏便懒洋洋地问道:“樊太尉何事要奏?”

“臣闻冀州巨鹿郡有张角、张梁、张宝兄弟三人妖言惑众,用法术、咒语到处为人医病,有聚众起变之势,恳请吾皇派天兵捉拿妖人明正典刑,扑灭祸乱之源!”樊陵说道。

“哧,樊太尉原来竟是喜欢捕风捉影之人!”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何进耻笑着说道,“不过是些许乡野小民装神弄鬼,骗几个小钱而已,太尉却要让朝廷派大军去镇压,岂不是杀鸡用牛刀耶?”

灵帝现在心里关心地是怎么还不见上党人氏赵兴前来进贡,哪里有心思关心张角几个小毛贼,于是挥挥手,不悦地说道:“此等小事,以后不必再报,着各州郡自行发落!”

司空张温看见太尉樊陵当堂吃瘪,赶紧站班出列,大声说道“臣张温有事奏报!”

“张司空请讲!”刘宏趁机摆脱樊陵的纠缠。

“近日洛阳城中突然冒出五家酒肆,名曰醉仙楼,大肆敛财,全无顾忌。臣以为,当对那酒家进行惩处,维护商家之间公平买卖,严厉打击囤积居奇之行为。”张温恨恨地说。

赵兴并没有去招惹那张温,为何会被张温如此记恨呢?这其中确实有着不为外人说道的隐情。年前被关羽所杀的张杨,与张温都来自于上党张家,现如今上党张家被赵兴直接整垮了,躲到雁门关外边混日子。作为张家的后人,张温恨不能把赵兴给扒皮抽筋。

张让听到这里暗叫不妙,赶紧上前一步喊道:“启禀圣上,有上党孝廉,长子县长赵兴,现携带新制佳酿于宫外等候,乞见吾皇!”

“哦,难得这赵兴一片忠君体国之心,快快宣进!”刘宏也怕张温这么一闹,把赵兴给吓跑了。

在小黄门的引领下,赵兴被带到了朝堂之上。来之前,张让专门安排小太监给赵兴恶补了一番宫廷礼仪。所以赵兴上得朝堂之后,倒是落落大方地向皇帝三跪九叩,没有给人落下把柄。

“堂下之人可是上党赵兴?”刘宏看见赵兴年纪轻轻,长的玉树临风,颇为英朗,心中顿时大有好感。

被朝堂上的一众文武盯着,赵兴却是气息平稳,面不改色,实非一个少年正常的举止。

张温看到这里,心生一计,于是大声斥责道:“上党竖子赵兴,见得吾皇怎敢桀骜不驯,如入无人之境!”

“这话说地狠啊!”赵兴心里暗叫不好,“我越你老母!老子枪林弹雨里来去自如,见过无数大场面,就汉灵帝刘宏这等垃圾,老子实在是怕不起来!”不过他倒是反应奇快,马上大呼冤枉,说道:“小民咋见天子,心中惊恐万分,乃至四肢无力,汗不敢出,还请吾皇饶恕无礼之罪!”

这话说地漂亮!虽然有剽窃之嫌,却拍的刘宏心里很开心。你看看,见了我,把这小子吓得连汗都不敢出了。别人见了我那是汗如雨下,这小子更彻底,直接不敢出汗!

“朕谅你初入朝堂,虽然举止无端,但无伤大雅,免罪!”刘宏笑眯眯地说道,等着赵兴主动献宝。

“小民谢天子不罪!小民自上党新得上好佳酿,名为长河大曲,特来敬献吾皇,愿吾皇泽被天下,福寿无疆!”

“哦,可是近日醉仙楼中所售长河大曲?”刘宏饶有兴趣地问道。

“比之醉仙楼中所售,更加芬芳绵长,晶莹剔透!”赵兴这次可是送上了压箱底最好的长河大曲,平时这酒也就是给关大哥、贾诩以及其他几个拜把子兄弟喝,别人从来就没有见过!

“阿父,快吩咐宫人将那上等好酒取来,我欲与众位爱卿共品佳酿!”刘宏下了命令。

“小民还有事报于天子!”赵兴见缝插针赶紧说道。

“哦,不知还有何事?”明知赵兴是要给自己送钱来了,刘宏仍然端着架子,装作不知。

“小民经营醉仙楼颇获资财,今闻吾皇为河北大旱之流民安置夜不能寐、茶饭不思,特斗胆向吾皇进献黄金万两,略尽臣子之力!”赵兴恭谦地说道,其实心里都要把刘宏和张让给骂死了!“我问候你们姥姥!老子挣点钱容易嘛!一下子让老子掏出了三分之一,这要是招兵买马,能整出上万人的部队了!”

“什么,万金?”朝中众人初闻赵兴报出来的数字,都是吓了一跳!像司徒崔烈、太傅袁隗、太尉樊陵的官儿都是自己花钱买来地,要是用一万两黄金买官,可以把三公九卿都买一个遍了!

“好!好!好!”刘宏听说赵兴一下子给自己送了这么大的一份礼,也是乐得合不拢嘴。“众位爱卿,孝廉赵兴如此忠君体国,朕当重赏以示天下!却不知如何赏赐?”

“臣以为,当封为中黄门,为食监助手!”张温抢先一步,大声说道。心里一阵冷笑:“你不是能酿好酒吗,这下我建议让你到后堂厨房里面去,以后找机会看我不整死你!”

“臣以为不可,臣闻孝廉赵兴乃文武双全之才,年纪轻轻便可跃马提枪协助乡里清剿山匪马贼,国之良材,置之后堂岂不可惜!”收了赵兴大把好处的何进终于站出来说了句人话。

“哦,赵孝廉竟有此等天资,那依何爱卿之言,当作何封赏?”拿了人家手软的刘宏转头问何进。

“臣以为当拜赵兴为从三品平北将军,为并州刺史制下听用,护我大汉北疆安宁!”何进按照当时赵兴送礼时暗示的要求说道。

“好!准奏!昔日先祖武帝不因霍骠骑年少而拜将,今朕当效仿之,为大汉疆土而封赵兴!”汉灵帝刘宏终于拍板了。

皇帝都这么说了,众位大臣也不好反对什么。毕竟,要是惹急了赵兴,难保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过几天被赵兴花钱买去了呢!众位大臣算是看出来了,堂中少年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实打实地是个胆色过人,胸有城府的小霸王。

“今日朝会到此结束,众爱卿且随朕一同前往北宫,共饮美酒佳酿!”已经看到一群小太监搬着大坛小坛美酒进来的刘宏赶紧结束了朝会,拔脚往后面走去。

一干文武大臣把赵兴仍在朝堂下,也随刘宏走了。张让走时还过来跟他说了几句话,让他安心在长安城里呆几天,等将军印绶、披挂等东西制作好之后,马上派人送过去。

无可奈何地赵兴站起身,望着空荡荡地朝堂,心中一阵莫名地悲哀。这就是所谓的朝堂!不知道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人在玩弄满朝之人,还是满朝的人都在愚弄高高在上的人。赵兴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电视连续剧《武林外传》来,里面有句经典台词——“咱上头有人!”,这一次上朝堂还真是证明了那一句话:朝里有人好做官,朝里无人狗都嫌!

别人花一辈子时间都不一定能爬上从三品的官职,赵兴花钱买通张让、何进等人,再给皇帝送上一笔礼,就这么成了平北将军!这是乱世东汉的悲哀,又是未来在“平北将军”赵兴呵护下的平民百姓之福!

第五十七章 惹小人别惹太监

十六岁的赵兴干上了平北将军,虽然手下没有兵,朝廷连俸禄都不给发,但架不住级别高啊。再说的明白一点,《三国演义》之中,张辽曾任荡寇将军、张飞曾任征虏将军、赵云曾任翊军将军,听上去很牛叉吧?不过是从五品的杂号将军而已!关羽现在都干上郡都尉(警备区司令员)了,不过也就是个正五品的偏将军而已!

如果从大将军开始往下数,赵兴新授的平北将军已经可以排在第二十六位了!可以说,那就是一步登天啊。关键汉灵帝在朝堂之上还当着众人说了一句:“昔日先祖武帝不因霍骠骑年少而拜将,今朕当效仿之,为大汉疆土而封赵兴!”这个评价实在是太拉风了,赵兴目前寸功未立,居然能跟霍去病相提并论。一句话,这不扯嘛!

受了朝廷封赏的赵兴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急吼吼地回到自己所住的院落,马上派人去把李进思和刘继礼喊了过来。他有一种被人当成猎物而盯上了的感觉,因为上一世的磨练,赵兴在对危险的预知方面,有着远高于一般人的敏感性。

“今日我在朝堂之上,屡屡被司空张温算计,其余众人也明显是冷眼旁观,只有花钱买通的何进与张让帮着说话,就是前些日子送了重礼去的司徒崔烈,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们在洛阳需要小心了!”赵兴很严肃地对着众人说道。

“我们崛起的速度太快,醉仙楼日进斗金,很多人自然会眼红。”李进思也是不无担忧地说道。

“继礼兄,我现在托付给你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还望你不辞劳苦!”赵兴对刘继礼说道。

“国昌客气了!刘某定当竭尽全力而为。”刘继礼一脸郑重地承诺。

“请继礼兄四处联络,将醉仙楼所得收入尽数购置成粮食,我将定期派人手将粮食运回上党。”

“这倒是我拿手的事情,国昌可以放心,一定不让你失望!”刘继礼听说让自己收粮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为继礼兄在上党卧虎庄内留了一处庄院和百亩良田,有空你可以带着家人过去小住时日。”赵兴扔出了收买人心的重磅炸弹。

刘继礼闻言不禁色变,“国昌这份礼实在太重了,刘某受之有愧啊!”

“继礼兄严重了!当日赵兴不过落魄流民,承蒙继礼兄青眼有加,一路照拂,还赠予财物,此份恩情,赵兴不敢忘!”赵兴一脸感动说道。

安排完刘继礼的事情,赵兴也没做什么暗示,刘继礼就很知趣地告辞了。有的时候,知道的秘密越多,反而越危险。

“进思,你于明日开始,携重礼行走于‘十常侍’府邸之中,既然朝中大臣有人要算计咱们,那只好从宦官口中打探消息了。这些阉人,只要拿钱供着,反倒比朝中大臣可靠!另外,多带几名庄中的好手,注意不要让人掌握行动规律。”赵兴仔细地向李进思交待道。

对于自己未来的情报部长,赵兴是十分看好的。李进思脑子灵活,没有什么名气,年龄又小,一般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而最为关键的地方,那就是对赵兴是绝对的忠诚。赵兴作为侦察营营长出身,在情报分析这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以后都会尽数教给李进思。

送走了李进思之后,赵兴有些疲惫地斜靠在门框上,用双手捧着脸,两根食指顺势揉搓着眉梢。来洛阳已经有一个月了,也不知上党那边现如今是什么状况。本来想混进京城拐几个师爷回去的,目前看来这项目标挑战性实在太大,很难如愿啊。

在上党,赵兴现如今也算是号人物,可进了洛阳才发现自己不过是高门大阀眼中的小混混而已,要名望没名望,要人脉没人脉,别人只要动了心思,自己就能被玩死。这不,皇帝和张让、何进等人,已经生生地从赵兴身上撕下了好几大块肉了。

赵兴在那里冥思苦想,一副寂寥模样却全落在了许婉琳的眼中。在许琬林的印象中,赵兴一直都是一副潇洒不羁的形象,在他眼里,就没有什么困难不能解决。当看到赵兴那种明显与少年人不符的神情时,许婉琳觉得自己忽然看不懂赵兴了,直感到自己的心很疼。

“兴哥,进屋陪我们下棋吧!”许婉琳轻声地在赵兴耳边说道。

“唔,好!就来,就来!”赵兴满口答应了,随即换上一副乐呵呵地表情,推门进了胡杏儿的房间。他边走心里还在琢磨“真是奇怪了,往日里小姨子对自己说话都是颐指气使地,今儿个怎么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就在赵兴陪着二媳妇胡杏儿、小姨子许婉琳和干妹子赵雨下跳棋的时候,大太监张让派了一个小太监前来寻他,说是有要事告知。赵兴赶紧将人带到了自己的书房,随手给了小太监一块银锭。

“不知公公前来有何事赐教?”赵兴十分客气地招呼道。

赶来传话的小太监,名字叫三顺,平时不过是张让手下端茶倒水的小厮,那受过这种礼遇,激动地差点说不出话来。

“启禀赵将军,张公公让我告您一声,朝中有人欲对您不利。”三顺鬼鬼祟祟地说道。

“哦,不知是何人欲对赵某不利?还请公公明示!”

三顺习惯性地左右看了一圈之后,才悄悄地说“本来张公公只是让我告您一声,那司空张温原是上党张家的后人,让你提防一二。但看大人你为人豪爽,待小的仁义,我就偷着告您一声,太傅袁隗更危险!”

“谢谢公公提示!”赵兴随手又送出去一块银锭。

看在银子的份上,三顺又接着往下说:“今日朝会散去之后,皇上请众位大人去北宫饮酒,刘将军献上的美酒果然厉害,不少大臣都是当场醉倒。当时我恰好在殿角的门后当值,袁太傅没有瞧见。他当时对一旁的朱儁悄悄说,让河内太守袁遗在您回上党之时下手……”

听到这里,一向胆大的赵兴都是抽了一口冷气,这要不是小太监三顺告密,自己真说不定就要交待在箕关之前了。

“多谢公公!”赵兴这次随手送上了一块金锭,这条消息实在值这个价钱。同时,赵兴在心里暗暗自己说:“宁可惹小人都不能惹太监啊,随时随地都能出卖你的任何秘密!”

第五十八章 卢植府上遇大耳

别人已经开始磨刀霍霍,准备向自己下手了,一贯喜欢掌握主动权的赵兴当然不会引颈就戮。他于当晚连夜写下几封密信,安排了手下机灵一些的庄丁四五人扮成商贩模样,第二日一大早便出了雍门,赶往上党。

赵兴自己也没有闲着,一大早便带着上好的长河大曲和四色礼品前往居于太学附近的卢植府上拜会。单说这个卢植,有的童鞋可能还一下子想不起来,但只要提到一个人,你们就明了啦。卢植是大耳朵备备的老师!大耳朵备备是谁?拜托,就是刘备刘玄德啦!

史书记载:卢植字子干,涿郡涿人也(跟张飞是老乡哦)。身长八尺二寸,音声如钟。少与郑玄俱事马融,能通古博今,好研精而不守章句。融外戚豪家,多列女倡歌舞于前。植侍讲积年,未尝转眄,融以是敬之。学终辞归,阖门教授。性刚毅有大节,常怀济世志,不好辞赋,能饮酒一石。

上面这段话翻译过来地意思就是:卢植个子很高,说话声音很大,小的时候拜马融为老师。他老师马融是个老不修,一大把年纪还喜欢整一堆的歌伎在学生面前跳舞。而卢植呢,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连眼睛瞟都不瞟一下!等卢植学成之后呢,关起门来自己教学生了。

卢植这个人性格刚毅,有操守,心中怀着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志向,不喜欢像个娘们一样吟诗作对,故弄玄虚。最最重要滴是:卢植酒量大地吓人啊,一顿能喝一石酒,也就是二十五斤,好家伙!在赵兴看来,只要喜欢喝酒地同志,那都是可以团结拉拢地好同志呀!

一路上赵兴心里都在嘀咕:按理说,明年黄巾乱起时,那时候大耳朵备备正好跑到了涿郡张飞家里骗吃骗喝,又遇见了关大哥,于是几个喝的脸红脖子粗的家伙就拜把子了。那么现在,刘备会不会正好在卢植府上求学呢?还真有这个可能啊。

来到府前,赵兴通报了名号,自然是将自己新受封的平北将军名号拉出来吓唬人了。开门的家仆听闻新封的平北将军前来拜会自己老爷,那也不敢怠慢,赶紧通报。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位二十多岁,白白净净文士打扮的男子走了出来,朝赵兴抱手行礼之后,客客气气地说道:“家师正于堂后习武,还请赵将军随学生前往。”

看到来人相貌中有两个突出特征,那就是手臂较长,耳朵大而厚实,耳垂很大,赵兴不由得心里一动,便问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学生涿郡刘备!”

“哇咔咔,还真是刘备!”赵兴心里头乐开了花,“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咱年龄比他小了七八岁,可咱有官职在身,刘备见了我也得自称是学生,嘿嘿!”

随刘备穿堂过弄地来到了卢府后院,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手拿一柄宝剑,正虎虎生风地左右挥舞,脚下转圜得法,步履稳健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赵兴知道卢植是个兵法大家,在东汉末年是少有的文武全才,但还真不知道,原来卢植除了儒学大成之外,还一直坚持习武,使得一手好剑法。估计刘备的武艺当初也是跟他老师学得吧。

“学生见过卢尚书!”赵兴在一旁规规矩矩地向着卢植行礼。

“闲话少说!赵将军被当今圣上誉为赵骠姚,想必手下的武艺定是不差,切陪老夫过上几招!”卢植一点都不买账。

“嘎!这他娘地唱得哪一出呢?”赵兴心里很郁闷“估计定是这老家伙昨日在朝堂之上见得大宦官张让处处回护于我,以为我跟宦官们是一伙地,心里有气吧!那就让我陪他耍上几把!斗关羽和赵云,哥哥没把握,嘿嘿,斗个卢植嘛,您就瞧好吧!”

赵兴随手抄起兵器架上的一杆长枪,扑身而上。

卢植的剑法就像他的做人一样,中正大气,开合有度,但却缺少阴狠毒辣和临机变化;赵兴的枪法,既有关羽的威猛刚烈,又有赵云的轻灵飘逸,最关键地是还有作为特种兵前身的狠辣刁钻。在武器长短上,虽说有“一寸短、一寸险”地说法,但同样有“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

只见赵兴手中长枪上一刻还直取卢植面门,下一刻却直奔下盘而去,端得是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卢植被赵兴打地上了真火,手下也不留分寸,招招势猛,只看得刘备在一旁目瞪口呆。

“叮当”只听得一声脆响,却是卢植手中长剑被赵兴挑飞在地,这胜负自然已分。想让赵兴童鞋打假球,门都没有!你卢植现在虽然是尚书,但官阶跟我也就半斤八两。虽然咱这平北将军是花钱捐来地,可那也是皇帝盖了大印,名副其实地官。

“好,国昌果然武艺出众!”被虐了的卢植居然满脸欣喜之色,毫无比试输于他人地觉悟。

“还承卢尚书相让!”赵兴随口打着哈哈。

“少他娘地扯!你武功比我好,俺卢植认啦!”卢植却是不领情,大大方方地说道。

“子干先生胸襟开阔,气度宏雅,国昌受教了!”赵兴实实在在地佩服,上前再鞠躬行礼。

“不知春风得意的赵将军今日来府上有何见教?”卢植问道。

“无他,听闻卢尚书酒量甚巨,今日国昌携酒前来,但求一醉而已!”赵兴摆出了一副挑战的姿态。

“好!可是带着那顶级长河大曲前来?”卢植闻言双眼放光,丝毫不掩饰对好酒的向往。

“正是,可管够!”赵兴笑眯眯地说道。

这时,一旁的卢府管家跑到卢植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却见卢植闻言之后,脸色大变。

“赵将军,此番送得如此大礼,却让卢某人以何偿还?!”卢植有点激动地说道。原来那卢府下人告诉卢植的是,赵兴带着一马车的好酒来的卢府。

“哈哈,卢尚书安心受之即可!人皆言‘子干石酒’,国昌要是不多带一些好酒前来,只怕是不够尚书大人一顿喝的!”赵兴哈哈大笑着地说道。

“好!国昌真豪爽之人!卢某却之不恭了!昨日在那北宫之中饮酒,皇上恁地小气!一桌才能分得一坛,刚刚将卢某人肚中酒虫勾了出来,却没有了下文,真是脑煞人也!”卢植拽着赵兴就往客厅疾走。

不一会,下人就置办上来一桌酒菜,卢植和赵兴对饮,一边的刘备和其他几个学生作陪。菜热酒酣之际,卢植开口说道:“国昌以为财货可愉人乎?”(国昌啊,你觉得钱财能使人很愉快吗?)“非也!”赵兴口中答道,心里却想“看来武的比完,又要来文的了。”

“美色可愉人乎?”(美女是不是让人很爽啊?)心里其实很认同的赵兴,嘴上却说“非也!”

“高官厚禄可愉人乎?”(当上大官,拿很多俸禄,是不是让人觉得很爽啊?)“非也!”

“国昌以为何者可愉人耶?”卢植把球丢了过来。

“使天下人愉者则自得其乐!”赵兴从容地回答道。

“好!为国昌此言当痛饮一坛!”说完卢植拎起酒坛就开干了。

“拜托!咱喝地是75度地长河大曲,不是你家自酿地加饭酒!”赵兴心里嘀咕着。开什么玩笑,一坛酒,好几斤,喝完还不被人抬回去啊。

“真好酒也!”酒量大如牛地卢植真把一坛酒喝完了。赵兴和刘备其余几人面面相觑,看着酒坛子直发愁。

“国昌,喝……”,“咣当”,等待中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卢植喝趴下了,人事不省。

卢府门口,赵兴与刘备道别之后,晃晃荡荡地上了马车,返回永和里。

卢府后厅,原本喝趴下的卢植却是神色凛然地座于堂前,面前立着的正是自己的一帮学生。

“玄德,你善观人,对此子作何看法?”卢植问刘备。

“他日定非池中之物!”刘备答道。

“然也!吾观此子,胸藏甲兵百万,志在天下,文武兼备,家财丰盈,来日不可限量!”卢植满脸严肃地说着。

“昨日太傅与吾私晤,欲除此子,玄德做何感想?”卢植又问。

“若欲动手则需趁早,待其羽翼渐丰之时,恐难为也!”刘备答道。

“太傅袁隗包藏私心,欲借刀杀人耳!”卢植冷笑一声“那赵兴与其素未谋面,不过上党豪强而已,太傅居然欲除之而后快,盖因此子崛起速度惊人,来日可撼动他袁家基业而已!”

“今日所谈此事,决不可传外耳!吾等只需坐观虎斗即可,只怕那袁隗今番却要栽个大跟头!”

“谨尊师命!”众人纷纷应道。

第五十九章 年少多情郭奉孝

话说卢植府中,一群师生正为要不要除掉赵兴而纠结的时候,坐着马车,晃晃荡荡往回走的的赵兴却是遇到了一位大神级的牛人。

马车行到中东门靠近马市的地方,赵兴正探着个头,乐呵呵地观赏着“满楼红袖招”的洛阳“红灯区”景色,马车却被一个喝得醉熏熏地青年拦住了。赶车的庄丁已经下了马车,准备把那醉鬼拖至一边,却被赵兴挡了下来。

俗话说:“莫欺少年穷”,赵兴对此可是深有体会。想当初,自己穷苦潦倒之时,只要谁能拉上自己一把,绝对是雪中送炭,远比等自己好过的时候别人来锦上添花难得。正因如此,赵兴对那些落魄之人,从来都不觉得鄙夷和厌恶,反倒有些同情和怜惜。

赵兴和庄丁七手八脚地把那喝醉的潦倒青年往马车上扶,却听青年口中还在念叨:“漪梦,你等着我,郭嘉有朝一日定要为你赎身!”正吭哧吭哧忙着的赵兴,手下一抖,差点没把已经上到车上的青年给扔出去。

“日,总算让老子逮着一个!”兴奋不已地赵兴喘口气,坐进马车里,美滋滋地想着。这次来洛阳,赵兴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拐几个智谋型的牛人回上党去。目前他手下的打手已经足够应付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智谋型的人才还只有贾诩一个,明显地不够用啊。洛阳城里鱼龙混杂,正是撒网捞大鱼的好地方!

马车一路吱吱扭扭地回到赵兴住所,众人将喝得醉熏熏地赵兴和已经呼呼大睡地郭嘉抬下马车。

“进思,将此人好生安顿下来,切莫让他走脱了!”赵兴打着酒嗝,却是很坚决地对着李进思说道。

虽然李进思不知表哥为何要带回来一个醉醺醺地落魄士子,但赵兴的话他从来都是坚决执行。李进思将郭嘉送进了一间上好的客房,正巧与辣椒妹赵雨住隔壁。本是无心插柳的一番安排,日后却成就了一段风流韵事。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却说第二日,还在房内搂着胡杏儿呼呼大睡地赵兴,忽然被屋外一阵鬼哭狼嚎之声惊醒。“哎呦,女英雄快快手下留情!奉孝无心之过,哎呦,哎呦,来人啦,要出人命啦……”只听得郭嘉在院子里面高声呼救。

“你这登徒子,看我不打死你!就连赵兴那个色鬼都不敢打老娘地主意,你这不知从哪冒出地泼皮混混,居然敢偷看老娘换衣服!我打死你……”院里又传来赵雨凶神恶煞般地咒骂声。

“嘻嘻,夫君,你妹子骂人地时候都不忘捎带着你呢!”已经醒过来的胡杏儿腻在赵兴怀里,用一缕香丝撩拨着赵兴的脸颊,不无挪揄地说道。

赵兴无可奈何地摸摸鼻子,气地无话可说。唉,赵雨这丫头,对谁都挺好,就是不知为何见到自己就像是吃了枪药一般,不生出一点事情来,简直都让人奇怪。赵兴真拿她没有办法,谁让自己现如今成了人家的便宜哥哥呢?

“雨儿,莫要胡闹啦!郭先生是表哥请来的贵客,切莫恼着了客人!”李进思在一旁劝慰着。

“哼,小雨,你胡说,姐夫才不是色鬼,对你也没有心思!”许婉琳气鼓鼓地说着。

听着外头是越来越热闹,赵兴也没法再装乌龟了,只好穿衣起床,洗漱完毕之后,推门来到院中。

看着院中诸人的动作,赵兴忍不住哈哈大笑。只见赵雨一手提着郭嘉的耳朵,另一只手拽着一根扫把,而扫把头却被李进思给牢牢地拽住了。郭嘉正一脸讨好地望向许婉琳,而许婉琳却是视而不见地绷着嘴,嘲弄地看着赵雨。

“雨儿,快快住手,切莫惹恼了郭兄弟!”赵兴赶紧上前去拉架。

“哼,色鬼!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哥除外!”赵雨说完,朝着郭嘉屁股上就是一脚,然后气鼓鼓地走了。赵雨走了,许婉琳嘴里哼着赵兴前段时间教她的歌曲,“谁在仰望,月亮之上……”得意洋洋地也走了。院子里只剩下三个男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上党赵兴见过郭兄!”赵兴客气地向前行礼。

“昨日酒醉,却是郭某唐突了,幸得赵兄古道热肠载嘉回府,不然郭嘉却是要醉倒道边无人问了……”郭嘉苦笑着说道,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让自己心痛之事。

“郭兄不必惆怅,如若真地喜欢漪梦姑娘,赵某略有资财,当助你得偿所愿!”某人开始习惯性地撒网。

“不劳赵兄费心,郭某昨日也不过是酒后乱说而已。青楼女子不过是为钱卖笑而已,有几个是重情重义之人?花钱赎身的事情,郭某是不会做的。”清醒过来的郭嘉,表现出了成熟和冷静。

“郭兄却是逢场作戏的高手啊!”赵兴开了一个不太高明地玩笑,不想却惹恼了郭嘉。

“听市井传闻,赵兄白手起家,把醉仙楼从上党开到晋阳,如今又到这洛阳城里混得风生水起,前日里更是被当今圣上封为平北将军,眼看着能与屠户出身的何遂高(何进)齐名了,当真是可喜可贺啊!”一脸孤傲地郭嘉明为夸奖,实是讽刺赵兴不过是一个卖酒的,居然也能当将军,跟何进不过一路货色。

“承蒙当今圣上错爱,兴正惶惶不已!”赵兴只好耐着性子对付起郭嘉来,“赵某虽然不才,却也知道上忠朝中天子、下抚治下百姓,总好过流连于红粉花丛,青楼酒肆之中的郭兄吧?”

“你!”被赵兴几句话挤兑地满脸通红地郭嘉,眼看就要暴走了。

“郭兄可是不服?如若不服,可有兴趣随吾同回上党,看看我上党郡下长子县内百姓是如何安居乐业,看看我卧虎庄中孩童是如何知书达理!圣者有云:‘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不知郭兄弟整日饮酒买欢,能成何事?!”赵兴给郭嘉下了一剂猛药。

“赵将军训斥的极是,嘉受教了!既然将军将你长子县说得如同大治之邦,郭某倒是真要去见识一二!”郭嘉一半服气还有一半不服气地说道。

“好!郭兄且在我这院落中小住旬日,待洛阳事了,随吾同返上党!”心里已经要乐开花的赵兴,差一点要仰天大笑了。对不住啦,曹黑子,哥哥又挖你的墙角啦!

打完了棒子,就该给郭嘉吃糖果了。这不,一桌上好的酒菜已经摆上了客厅餐桌之上。赵兴拉着郭嘉,后面跟着李进思,还有正好有事来询的刘继礼,一起坐下来吃午饭。

“郭兄,不知刚才舍妹何故对你如此无理?”赵兴难得八卦了一把,他确实很好奇,郭嘉也真是色胆包天啊,居然敢去挑逗赵雨那头母暴龙。

“唔,实在是无心之过。嘉于今晨睡醒之后,不知身在何处,便出门观察一二。待返身时,却忘记住得是哪间,但凭记忆推门而入,不想却进错了房间,正遇见赵姑娘梳洗打扮,生出一场误会!”郭嘉心有余悸地说道。

听了郭嘉的述说,赵兴和李进思两人交换个眼神,都是苦忍着不敢笑出声来。唉,悲催的郭嘉啊!

“不知继礼兄今日何事来寻?”赵兴赶紧转换了话题。

“继礼幸不辱命,已换回粮食二十万石,只是数目实在过于巨大,如何运回上党?”刘继礼见赵兴并无意避开郭嘉,便说道。

郭嘉初闻赵兴一口气买下了二十万石的粮食,心里不由好奇,赵兴买如此之多的粮食,不知作何用处?二十万石是多少呢?换算成今日的标准就是大约五千吨粮食。如果用牛车拉的话,一吨粮食恐怕得拉两车,你想想看,五千吨光是用大车拉,也要一万车。

一想到当日出了箕关,路上遇到的官兵所扮路匪,以及河内太守袁遗可能要对自己下手,赵兴只能苦苦思索粮食存运的路子。实在不行,只好先找地方存放在黄河南岸,等彻底解决了箕关这个钉子之后,再往北运。想到这里,赵兴眉头一展,有了计策。

“继礼兄,将粮食送至弘农县,弘农县令与我有交,可请其安排存放之所。你今后继续收购粮食,无须担忧粮食的出路问题。”赵兴说道。

“如此甚好!”刘继礼说道。

“不知赵将军贩卖如此之巨的粮食所谋者何?”郭嘉终于忍不住问道。

“郭兄当听说过长河大曲吧,就是今日吾等所饮之酒。如今皇帝对此酒甚为钟爱,若不多收粮食用以酿酒,如何满足宫中所需?”赵兴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实际上,酿酒根本用不了这么多粮食,可以说,十分之一都不到,剩下地,全被赵兴打包之后,封存进山洞之中!

“郭兄,你且安心住下,但有所需,找进思即可!”酒足饭饱地赵兴同学,亲热地拍拍郭嘉地肩膀,哼着小曲准备出门去了。

“赵兄且留步,不知上午那位姑娘,唔……芳名为何?”郭嘉有点心虚地问到。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这货也是个记吃不记打地主”赵兴在心里把郭嘉狠狠地鄙视了一番,“她叫赵雨,乃我结义兄弟赵云之妹。郭兄若是有意,我给你们撮合撮合!”一脸坏笑地赵兴说道。

一旁地李进思有点看不下去了,赶紧拽着郭嘉往外走。让郭嘉这个小白脸去跟赵雨配对,不整出人命来才怪!

今晚平安夜,南道衷心祝愿各位书友平安健康,幸福快乐!愿我的文字能给你在寒冬中带去一丝笑意!

第 六十 章 刚正不阿田元皓

吃饱喝足的赵兴丢下郭嘉跟李进思俩人,带着美眉胡杏儿和许婉琳去巡视自己的酒楼了,以往总是闹的最凶的赵雨,这次居然出奇的没有跟着一起来。

“婉琳啊,今日早晨,谢谢你维护了姐夫高大而又光辉地形象哦!赵雨这丫头片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赵兴在车里逗着许婉琳。

“哼,你当然对那小丫头没兴趣了!你一天到晚都跟胡姐姐在一起!大白天地在房里做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徐婉琳一点都不买账,气呼呼地说着,倒是把对面的胡杏儿给羞个大红脸!

“都是这个死人,非要说什么大白天,光线好,正适合男欢女爱,叫什么光明正大地行周公之礼!现在却被李家妹子取笑,回了上党,还不一定怎么被大妇许婉婷笑话呢!”胡杏儿拿眼睛斜乜了赵兴一把,心里纠结地紧。

一路上与两女东拉西扯,倒不觉得时间难过,说话间,赵兴的马车拐进了步广里,来到“俯仰皆德——醉仙楼”下。

看到酒楼里面宾客满座,并没有因为赵兴这个黑心老板定下的高价而影响生意,许婉琳一时兴起,又开始计数了。上得三楼,赵兴寻得一处雅间,让小二上一壶茶水,几盘点心。那小二如今也认识醉仙楼的幕后大老板,所以跑得十分勤快,不一会茶水和点心都已置办停当。

赵兴与俩女磕着瓜子,喝着香茶,倒也十分惬意。这时听到隔壁房间里传出一男子的怒喝声:“稚长,休得为那些阉人开脱!若非阉宦当道,扰乱朝纲,我大汉朝堂如何会糜烂至此!”

“元皓兄,休得乱说,须知祸从口出!你虽为侍御史,有纠察百官之责,然宦官却非百官,若被人传了出去,小心惹祸上身啊!”一名男子解劝道。

“来!来!莫谈国事,莫谈国事!田兄、赵兄,难得今日得闲,又有上等佳酿在壶,我们一醉方休!”又有一名男子出来打圆场。

“婉琳,交于你一件事情办!”赵兴一时好奇,隐隐约约觉得隔壁一群人里头有自己感兴趣的,便小声对着许婉琳说道。许婉琳一听赵兴有事相求,自然满心欢喜地应承了下来,轻手轻脚地出了雅间。

不一会,许婉琳又乐颠颠地回到雅间,小声对赵兴说“姐夫,幸不辱命,我已打探的清楚,隔壁是朝中谏议大夫夏牟在宴请侍御史田丰和同僚赵融、鲍鸿等三人!”

原来如此,赵兴此时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听人喊“元皓”自己觉得耳熟,田丰不就是田元皓嘛,现如今他还在洛阳为官,尚未辞官回河北呢。

赵兴记得田丰还要过几年才跟宦官闹翻,一怒之下辞官回老家的。后来田丰虽然跟了袁绍,混了一个别驾,但却不为袁绍所重用,最后还被“饼子绍”恼羞成怒给杀了!既然今儿个被他这东汉第一人贩子给赶上了,那就抓紧时间让老田丢官吧!嘿嘿!

“杏儿、婉琳,你们速速回家,找进思如此这般……”赵兴一脸贼笑地对着胡杏儿和许婉琳小声说道。

听完赵兴的布置,许婉琳小脑袋摇得跟个拨Lang鼓似地。“兴哥太坏了!连这种坏主意都想得出来!”不等许婉琳表示不满,胡杏儿拽着她下了酒楼,直奔家中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却见李进思、郭嘉带着一个小太监上了三楼,直奔方才赵兴他们入座的那个雅间,而赵兴早已经转移阵地,躲到二楼去了。

“三顺兄弟,今日小弟我请客,你一定莫要客气!”李进思点了一座好酒菜,拉着前几日曾来找过赵兴的小太监三顺,不停地劝酒夹菜。郭嘉在一旁不明就里,但放着满桌好酒好菜却也不客气,只顾着埋头苦吃。

三人吃了几口,就听见隔壁有人在骂宦官是阉狗,不是东西,祸乱朝政,百死不辞等等,总之就是怎么难听捡什么来!三顺一时听得小脸都变了颜色,却又不敢过去查看个究竟。不想这时却传来了赵兴的声音!

推门而入的赵兴大呼小叫地说道“哎呀,这不是侍御史田丰田大人、谏议大夫夏大人嘛,今日什么风把你们吹到醉仙楼了啊?几位大人慢用,今儿个的酒钱我赵兴付了,大家吃好喝好!”

“切!你这依靠阉人买官的乡下酒厮,有何资格请我等饮酒!我田元皓不欢迎尔,还请速速离去!”一听对面进来之人居然是前几天才靠花钱捐了个平北将军的赵兴,田丰一肚子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劈头盖脸地就骂起了赵兴。

“骂得好!你不骂得凶一些,隔壁的小太监三顺回去之后还没料给张让抖落呢!”赵兴心里一点不恼,嘴上却说:“田大人如此不给面子,那赵某人就不扰各位雅兴了。不过奉劝田大人一句,十常侍乃皇上身边之人,终日伺候吾皇,没有功劳尚有苦劳,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辱骂彼等,小心祸从口出!”

说完,赵兴扬长而去,全不顾被他气得恨不能让天降神雷劈死他的田丰,正一脸怒气地说不出话来。

被赵兴这么一搅合,众人没有了兴致,草草收场,下了酒楼。没多久,同样没了兴致的三顺公公也急匆匆地下了酒楼,直奔张让府上而去。

话说三顺见了张让之后,一番添油加醋的告密,直把大太监张让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好!好!好!此等跳梁之辈也敢在酒楼之中当众辱骂咱家,真以为我张让是可欺之辈吗?”说完话,张让一拂衣袖,转身去了北宫,寻灵帝去了。

也不知这大太监张让见了刘宏之后,灌了什么迷魂汤,反正在刘宏眼里,最疼爱自己的就是眼前的“阿父”了。第二日,刘宏当众怒斥田丰不顾形象,酒楼乱议朝政,影射朝中大臣,有辱朝纲,革去了田丰的侍御史之职。

田丰的官职虽然丢了,可对赵兴也恨上了,真不知道赵兴同学又如何让人家投奔自己呢?

第六十一章 酒楼赠诗感田丰

赵兴得知,三日后,朝中诸同僚将为被罢官的田丰送别,地点换成了太学附近的醉仙楼,可能是觉得步广里那边不太吉利吧。上次喝一次酒,结果把田丰的官喝没了。

一大早,赵兴便让人买了白绢数丈,把自己关进书房,一阵书写,之后让人将写上字的白绢送至太学附近“文章天成——醉仙楼”,并做了一番交待。之后,赵兴就摆出一副姜太公钓鱼的姿态,单等田丰咬钩。

时至午间,田丰果然赴约前往“文章天成”醉仙楼。几位同僚和好友相聚在一起,惺惺相惜,难掩心中分别在即的忧伤。一干人借酒浇愁,只喝得天昏地暗,待到众人相互搀扶着下了楼梯,出了酒楼,却见得过往的太学生正围于店门一侧,观看着什么。

田丰一回头,就看见一丈多长的白绢,被人垂挂在原本该挂着酒番的旗杆上。待仔细辨认出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大字时,田丰顿时热泪盈眶,呆立当场!

不得不说,抄袭和剽窃是穿越者的特权。某位无良小子这次抄袭并篡改了李太白的一首名作。只见白绢上写着:

醉仙楼送别元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道德文章无傲骨,争名逐利几时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九天挂吴钩。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此首诗共九十九字(标点不算),除了标题点睛提到送别之外,并不直言离别,而是重笔抒发对田丰怀才不遇的惋惜。

全诗灌注了慷慨豪迈的情怀,抒发了诗人对怀才不遇的激烈愤懑,表达了对现实的不满和对光明世界的执著追求。诗中蕴含了强烈的思想感情,如奔腾的江河瞬息万变,波澜迭起,和艺术结构的腾挪跌宕、跳跃发展完美结合。

由于此处醉仙楼正位于太学附近,加之有“文章天成”的店号,本就是来往文人骚客喜欢聚集之处。李太白的诗,那是堪称仙人级的作品,一经展示,当时就让太学的学生们交口称赞,引起了一阵骚动。

田丰伫立于白绢之前,久久难以平息胸中激荡的情怀。这时,一个家丁模样的下人走近田丰,对着田丰小声耳语道:“元皓先生,这首诗的作者,也就是我家主人让小的带一句话给您:先生如若还想为社稷百姓做些事情的话,不妨到他府中一叙!”

“前面带路!”辞别了同僚和旧友的田丰一脸急切地对着家丁说道。

“还请先生上车!”

在家中扮着姜太公的赵兴等得都有点脖子疼了,仍不见田丰前来,不由得心浮气躁。在赵兴的心目中,田丰的智谋可不比郭嘉、贾诩等人差多少,只可惜“遇人不淑”,跟了“饼子”袁绍,白白Lang费一身才华,最后还冤死狱中。

就在赵兴苦苦等待的时候,前去迎接田丰的下人来到赵兴房门口说道:“启禀主公,小的幸不辱命,已将田元皓先生接至客厅!”

“好!张旺财,此事你办得极好,可去李进思处领大钱十贯,以资奖励!”赵兴一把拉开房门,一边走一边高兴地说道。

“谢主公赏识!”那家丁居然是李家别院的老佃户,赵兴曾亲自给他儿子取名张作霖,现如今却一门心思跟了赵兴,做了赵兴的贴身家丁。

“让元皓先生久等了!”赵兴进了客厅便热情地向田丰迎上去。

“原来醉仙楼前留诗之人竟然是赵将军!”田丰看到赵兴进来之后,不由得一愣神。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写下如此催人惆怅,饱含情感诗句的人竟然是前几日自己曾骂过的赵兴!

“元皓先生,不必怀疑国昌用意和诚挚之心!”赵兴一脸郑重地说道,“所谓言为心声,元皓先生从今日之诗中当能体会到国昌对于先生的敬慕和惋惜之情!”

“田某愧不敢当尔!”田丰虽然有些感动,但还是不想跟赵兴有什么瓜葛。

“我知先生心中所想,以为赵某不过投机钻营之徒,与朝中屠户出身的何遂高乃一丘之貉。然,赵兴有一事想问于先生!”赵兴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知何事相问?”田丰有些好奇,不由自主地接了一句。

“先生以为今日之汉家尚可救否?先生以为一家一姓可万年乎?”赵兴目光灼灼地看着田丰,所问直指人心!

“朝廷糜烂,民心思变,汉亡不过须臾之间!”田丰据实而答,“天下乃黎民百姓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

“好!先生所答精辟至极,兴深以为然!”赵兴鼓掌而言,“吾观先生刚正不阿,不愿与奸臣宦党同流合污,然,先生进不能劝谏当今天子,退不能保全自身,如此迂腐行事,果能为天下百姓谋事乎?”

田丰凝眉不语。

赵兴又说道:“先生以为国昌与宦党权奸同流合污,不屑与吾结交。但先生可曾听闻赵兴鱼肉乡里,行霸作恶?吾十四岁避祸他乡,白手起家,不曾霸占百姓寸田片瓦;十五岁除上党土豪张家、太行山贼“一阵风”;十六岁独闯京城,若非被皇帝和大宦官张让逼迫,又怎会忍痛割让家产三分之一?”

赵兴一席话,让田丰沉默无语。

“先生不必为难,此番赵兴请先生前来,并非逼迫先生跟随。上党郡守贾文和乃吾师,正四处招才纳贤,先生可携家人前去投奔,赵兴可保先生此去必获重用。另,先生家乡巨鹿现如今有妖人蛊惑百姓,不久必将生变,先生若是此时返乡,则祸不久已!”

听了赵兴此言,田丰心头一震。自己也是刚刚从巨鹿郡上报的一些邸报之中分析得出太平道教欲乱天下的结论,眼前这个尚不及弱冠的青年又是如何分析判断出这个结论的呢?

“国昌如此以诚相待,丰铭感在心。恭敬不如从命,明日吾即携家向北,前往上党!”田丰说道,明显是被赵兴说服了。

“元皓先生不必着急,不日之后,国昌即将返乡,还请先生稍待几日。有国昌随行,一路可护得先生家人安全!”

“国昌如此安排,甚为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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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太学门前再发飙

田丰走了,留下了许多的惋惜与惆怅。可太学附近的醉仙楼热闹了,整整三天,很多年轻的学子都在评论和鉴赏那首无名作者赠予田丰的佳作。

有好事的人缠着酒楼老板一个劲地打听,到底是洛阳城中何人做的诗词。酒楼的胡老板说自己确实不知道,不过他心里头也有计较。只要仔细看看醉仙楼“文章天成”那四个字,明显与那日白绢之上的字体一样,写诗的人就呼之欲出了。胡老板不傻,更不是大嘴巴,他在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日后,太学附近的醉仙楼上又拉起了一丈白绢,上面又是神秘人留作,这次的诗更是妙不可言,简直可以用来下酒了。某个无良小子前几日忙了一上午,可不止给田丰写了首诗哦。这不,李太白的《将(qiāng)进酒》也被他剽窃加篡改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老夫子,青袍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日日上得醉仙楼,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薄地破庐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童鞋们,有木有发现改动的地方?

一共是三处!

第一处是改了两个人名,毕竟“岑夫子,丹丘生”是后来之人,现在写出来难免让人费解。改成“老夫子、青袍生”,意思就是不分老幼都要喝酒啦。

第二处是把“陈王昔时宴平乐”改成了“日日上得醉仙楼”,陈王是谁?曹植!曹植是谁?目前曹操还没有造出来!被赵兴这么一改,成了肆无忌惮地为醉仙楼做广告了。

第三处改地就有点过分啦!本来是“呼儿将出换美酒”,赵兴不是还没有崽嘛,竟然改成了“薄地破庐换美酒”,这不是忽悠大家卖儿卖女、不顾一切地喝酒嘛?

此作尽管被赵兴盗改过,但仍然不失为极品。其中的消极悲观情绪正好能引起太学之中一些心忧天下却无力回天的学子共鸣。尤其是那句“与尔同销万古愁”,简直成了天天进出醉仙楼学子们的座右铭了。

太学的学生为自己喝酒找到了新借口,“文章天成”的胡老板挣钱挣得手发软,太学的老师们却是要抓狂了!作为东观校书议郎、国子监祭酒的张俭(字元节),在看了这首诗作之后,赞叹之余却是大发雷霆。

你道为何?却是觉得写诗之人过于消极悲观,尤为可恨地是道尽了天下以酒解忧之人的心声,为天下酒徒堂而皇之地喝酒做了最好地借口。

张俭博学多才,通晓经史、音律,擅长辞赋和书法,在当时是有名的学士。看到赵兴那一手正宗地颜体正楷书法,自然是好奇加赞赏,恨不能挖地三尺,把写诗之人找出来好好地骂一通,然后再好好交流一番。

事情到了这里,本来过段时间也就结束了,奈何又过去三天之后,文章天成的老板贴出了告示,说只要谁能做出超越《将进酒》这样的诗作,今后到醉仙楼喝酒不用花钱!

这是赤裸裸地挑衅!在太学门口的挑衅!

赵兴在太学门口这么诗性大飚一次,却害苦了太学的各路师生。大家抓耳挠腮、冥思苦想、翻箱倒柜、上蹿下跳,可就是没有人能拿出更好的诗作来。开什么玩笑,诗仙李白的巅峰之作,地球人是没有办法能超越了。

既然写不出来,怎么办呢?只能把写“将进酒”的家伙给挖出来!让他跟太学的学生进行比试,这么多人,总能找回场子!怎么才能把写《将进酒》的家伙挖出来呢?太学的一帮老师与张俭商议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法子来!

原来张俭有一女,长得风华绝代,更是才思敏捷,不知已经羡煞了洛阳城中多少大郎小狼。上张府提亲的人,已经快要把张俭家的门槛给踩断了。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女儿,抓不住流氓!”张俭这次被惹出真火了,竟然想出了一招类似于比武招亲的法子。

第六十三章 濯龙园中戏俞涉

本来赵兴拐带了郭嘉和田丰之后,已经心满意足地准备赶紧回上党了,天知道无良皇帝会不会过几天又来敲诈他。可是,一封请柬却打消了赵兴原本归心似箭地念头,决定留下来会一会所谓地“才子佳人”们。

虽说赵兴花钱捐了个从三品的“平北将军”,可人家文人之间附庸风雅的事情跟他本来是不沾边地。武人自古以来都被称之为“丘八”,你想想,连“兵”字都不会念,只能分开了念成“丘、八”的大头兵能有多少墨水在肚子里面?

可是有人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就是想好好恶心一把赵兴,所以好死不死地送了一封请柬过来。送请柬的不是别人,却是当朝“四世三公”的后人,司空袁逢之嫡长子,现如今官职为折冲校尉的袁术(字公路)。

史书上说袁术年轻时便举孝廉为郎,他“历职内外”,在很多职位上有过历练,后来又担任过折冲校尉。《后汉书?袁术传》说袁术:“少以侠气闻,数与诸公子飞鹰走狗,后颇折节。看到米有,童鞋们,袁术这家伙典型的就是个官二代!整日里跟些个混混流氓小地痞滚在一起,估计欺男霸女地坏事肯定没少干!袁隗想拾掇了赵兴,这事情在开家庭会议的时候,肯定是告诉过袁术了。这不,袁术跳出来打前站,想试试赵兴的底。

请柬上是这么说滴:近闻上党英雄赵兴,少年风流,潇洒倜傥,文武全才,可为洛阳少年之楷模。当朝名儒张俭有女,风华正茂,才色俱佳。今张大学士欲办诗会,诚邀天下青年才俊莅临,一展风采。学识出众者,则可一睹才女芳华。袁术不才,诚邀赵将军同往,还请不吝赏光,给个面子!

“去就去,谁怕谁啊!”赵兴在心里头这么想着,“说不定在诗会上还能遇到几个可用之人,就算遇不到,咱不是还可以见识一下美女嘛!”

诗会定在六月初六,地点在濯龙园里。濯龙园紧挨着北宫,是皇家园林,里面有濯龙池,风景秀美,正适合文人骚客吟诗作画。此园一般不对百姓开放,但这次有张俭和太学的一帮老师去找汉灵帝,刘宏听说有一大批美女入园游玩,马上来了兴趣,就干脆地答应了。

初六这天早晨,一大早赵兴就起来了,把自己关进书房开始默写一些东西。俗话说的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再世为人的赵兴虽然唐诗宋词记了不少,可架不住长时间不用,有些都模模糊糊地了。

正午过后,已是盛夏的洛阳城还十分地炎热。赵兴出门之时,穿了一身白色的直裾禅衣,戴一顶白色缁布冠,腰佩金色麒麟带钩,挂一柄无刃佩剑,看上去十分清爽洒脱。就连一旁的赵雨看了都没法挑理,许婉琳看了更是眼睛直勾勾地,都能挤出水来。

郭嘉今天也接到了请柬,他本来是颍川书院的学生,这次来东都洛阳游学,与太学诸生也有交往。郭嘉天生风流,来了洛阳之后,经常流连于红粉花丛之中。前些日子却是为了与人争花魁,斗富比不过人,喝得醉熏熏地,结果被赵兴顺路“捡”了回去。

赵兴考虑到去的是皇家园林濯龙园,虽然诗会要持续到掌灯之后,但安全方面还是不用担心的。就算有些人对自己心怀不轨,暂时也没有胆量在那里对自己动手,所以赵兴并未带什么随从,只是让张旺财赶车前往濯龙园。

进得濯龙园后,赵兴被其中的景色所吸引,不由得心情大好,流连于亭台假山与花草树木之间,浑不在意诗会什么时候开始。跟在身后的郭嘉本就是个无形Lang子,除了赵兴知道此人号称有神鬼莫测的智谋之外,郭嘉自己还处于怀才不遇的愤青阶段,自然不会对什么鸟诗会感兴趣。郭嘉感兴趣地是跟着赵兴看漂亮美眉。

晃晃荡荡地俩人终于把濯龙园逛了一个遍,此时已近黄昏,园中凉风习习,正适合搞点吟风弄月地活动。来到园中一处开阔的地方,只见一圈回廊和角楼围绕着一处在庭院中心搭建的高台,高台上正坐着七位太学的老师,待会就是他们出题,由四周的青年才俊即兴创作,跟现代某些电视大赛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在四处观望的赵兴忽然听到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原来赵将军躲在此处呢,我还以为你晚上不敢来了呢!”

赵兴一回头,看到了一张苍白中带着邪性的脸。赵兴以前没有见过袁术,心目中袁术的形象应该是尖嘴猴腮、獐头鼠目的样子,实际上却不是。如果抛去个人成见的因素,袁术长得还算英俊,身形也并不比赵兴矮,但从头到脚都透出一股子邪气,让人在六月天里都觉得后背发凉。

“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赵兴已经猜到来人是谁,却装成不知道。

“到底是上党山野匹夫,居然连当朝太傅和司空的子侄袁公路校尉都不识”,袁术身旁的一名武人模样的壮汉嘲笑道。

“哦,原来是公路兄!上党赵兴这厢有礼了!”赵兴恍然大悟道,“不知公路兄身后之人是?”

“吾乃袁校尉帐下先锋俞涉(字平崎)是也!”那壮汉大不咧咧地回答。

“哦,你叫俞涉啊,郭兄,你听说过吗?”赵兴转头问一旁的郭嘉。

郭嘉马上会意,一副满脸茫然的表情,“不曾听说!”

“呵呵,久仰久仰!”赵兴打个哈哈,直接无视了俞涉。就这种抵不过人家华雄三刀的三流角色,赵兴没空搭理。

“你!欺人太甚!”俞涉被赵兴当众驳了面子,怒火中烧,眼看就要捋袖子跟赵兴动手了。

“平崎,此处可是濯龙园!”袁术在一旁冷言说道,他在提醒俞涉,这里不是能动手的地方。“赵将军,请!”说完,袁术自前而去,到前面找了一处热闹处坐了下来。赵兴却是离这位二世祖远远地,找了一处僻静处的亭子,天黑赵兴也没有看清亭子牌匾上面的题字,便和郭嘉一同坐了下来。

“诗会现在开始!”台上有一位老者喊道,“第一题,如今正是夏日,众位才俊以夏天为题作诗一首!”随着台上老者出了第一道题目,台下挤成一堆的太学学子和洛阳才子们开始闹哄哄地琢磨吟诵起来。而赵兴,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正向郭嘉轻声地介绍着现如今上党的情况以及卧虎庄的情况,只听得郭嘉热血沸腾,恨不能明天就启程前往上党。

赵兴和郭嘉俩人这边聊得兴起,台上的老者那边却已经念了不少青年才俊的诗作,但明显没有前段时间“将进酒”那种水平的诗作。台上座的诸位老先生们也是一脸的无动于衷,看来是没有好诗可以打动他们。

这时,人群中却冒出了一个不和谐地声音,“上党才俊赵国昌有佳作怎不肯与吾等分享之?”,循声望去,发声之人却是袁术手下的俞涉。看来,袁术是不打算放过赵兴了,找个托来“吭爹”!

众人有的对赵兴万金买官的事情有所耳闻,也有不知的,纷纷相互询问这赵兴是何方人物。

被袁术赶上了架的赵兴,其实早有准备,只不过不想太早露面而已。既然袁术这么善于捧哏,赵兴只好提前接招了。赵兴站起身来,向着台上老者行过礼之后,声如洪钟般吟诵了一首诗!

第六十四章 御笔亭上文惊雷

却说赵兴挨不过袁术的故意挤兑,只好长身而起,大声吟诵了一首关于夏天的诗句: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隆重声明:此处原文引用高骈《山亭夏日》,省的又被人说是作者剽窃!)“赵将军果然文采过人,此诗细细品味之下,余韵悠长,似有凉风迎面而来,好诗!”跟班郭嘉很识趣地为赵兴捧场,摇头晃脑地点评了一番。

台上的老者对于赵兴的这首诗也表示满意,与台上诸位老者低语几句之后,大声说道:“第一轮诗会,平北将军赵兴的诗作艺高一筹,算做最优!下面开始第二轮,请各位才俊吟诵一首关于别离的诗词。”

台下诸生闻言又是一阵乱哄哄,一个个搜肠刮肚地开始酝酿别离伤感的愁绪,准备在这一轮上出个风头。

不一会,台下已有才思敏捷之人做好诗作,送上了高台,请诸位老师点评。台上的老师挑出了一些比较切题的诗作朗诵起来,倒也有不少的叫好声。

赵兴听了也跟着时不时应和几声,不想把自己弄得好像高人一等。赵兴心里确实也这么想的,他吟诵的毕竟不是自己做的诗,虽然都是后人的作品,不至于被人发现是剽窃,可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真要说才学,他跟台上的那些老师和一些才子是没有办法比的,吟诗作对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

赵兴想低调,可有人不想放过他。上一次是俞涉挤兑他,这一次却换了另外一桌。只见一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颇有大家子弟风范的书生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南阳袁绍恳请赵将军再添新作,以服众人!”

“在这里居然还遇到了袁绍,这俩兄弟还真不打算放过哥呢,那哥只好给你们来点猛料了,省的每次都被你们挤兑,当我怕你们不成!”赵兴有点恼火了,他想低调一些,尽量不招惹别人,可别人就是要挑逗他。

赵兴再一次长身而起,大声地说道:“上党赵兴不才,有拙作吟与诸位,还请斧正!”,一言毕,一首文惊四座的送别诗提前问世了。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隆重声明:此处原文引用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好诗!”台上的几位老师,包括张俭都被此诗所震慑,纷纷站了起来。张俭更是做了深刻地点评:“全诗开合顿挫,气脉流通,意境旷达。一洗悲苦缠绵之态,体现出高远的志趣和旷达的胸怀。”尤其‘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当可为传世名句!赵将军真乃文武双全的俊杰!”

诗会的现场很热闹,距离诗会不远的一处院子里更热闹。“馨宜,那个上党的武夫又写新作啦!”一个仕女模样的女子兴冲冲地跑进了院子,手中拿得正是刚从前面录下来的送别诗。(张忻字馨宜,大学士张俭的女儿)“凤芩,你又乱讲!那赵兴可不是什么武夫,人家允文允武,胸有锦绣的!”被称作馨宜的女子正手里拿着一片录好的诗凝神斜倚窗前,在油灯映照之下,只留下一个让人无限遐想的美好背影。

“咯,这是那武夫又做的一首诗,连张大学士都起身叫好了呢。也不知那个家伙凭啥年纪轻轻地就有那么多钱,居然还是个小白脸,最可气地是还能冒充文士!”叫做凤芩的女子很郁闷地说道。

“嘻嘻,凤芩妹子怎么对那赵将军如此讨厌呢?”张忻转过身来,露出了如月中仙子一般的一副娇颜。“赵将军又做得何诗?”

“给,你自己看吧!”凤芩顺手递上了赵兴新做的送别诗。

张忻拿在手中不待细看,便已色变,一副爱不释手地样子。“真是好诗文!洛阳才俊谁堪争锋?”张忻不由得轻声赞叹起来。

“张姐姐,你就慢慢欣赏吧,我到前面看热闹了。”

尽管赵兴一首送别诗,文惊四座,但还是达不到《将进酒》那种震撼,太学的老师们还在出题目,台下的学生们还在积极踊跃地展示才华。而赵兴接下来可就不客气了,只要台上老头一出题目,他不用片刻就赋诗一首,那速度,简直快得吓人。

台上的太学老师们已经麻木了,对于赵兴的大出风头,一个个都视而不见。终于,当赵兴新作的一首风格与《将进酒》相似的诗呈上去的时候,张俭露出了算计得逞的笑容。“总算是找到你了!”张大学士在心里欢呼。

赵兴这次是按照要求写了一首关于饮酒的诗。上次李太白的《将进酒》已经被他盗用过了,这次,赵兴不介意再盗用诗仙的另外一首《月下独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看到赵兴的诗作之后,张俭直接奔下台来,走到御笔亭中,盯着赵兴看了半天。御笔亭中虽然人少,但还是有个别士子在的,特别是郭嘉,十分地疑惑,为何张大学士站在亭子里面愣神不已?

“敢问赵将军可是醉仙楼上先后留诗两首之人?”张俭恨恨地问道。

“国昌不才,却让大学士见笑了!”赵兴也是有点不明所以,只好客气地回答道。

“今日方知赵将军才华横溢,乃是不可多得的才俊,不知是否有空到鄙舍一叙?”张俭问道。

“荣幸之至,兴不敢辞!”既然人家大学士邀请了,赵兴好呆也要卖个面子啊,于是痛快地答应了。

张大学士要请新捐官的平北将军赵兴过府详谈的消息像一阵风般刮过诗会现场,大群的士子们放声哀嚎,只有当事人赵兴不明就里。诗会之前就有好事之人散步消息,称这次诗会的彩头是张学士家的千金张忻。现在张大学士别人都没有邀请,唯独请了赵兴,其用意不言自明。

“张姐姐,不好啦,张大学士请那武夫到你家做客呢!”被称为凤芩的女子张皇失措地跑进了那处后院,大声说道。

“爹爹请客,你却张皇失措地作甚?”张忻面色沉静地问道。

“哎呀,士子们都在说张大学士相中赵武夫啦,要把你许配给那个家伙!”凤芩仍然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你千万不要答应啊!那武夫根本没法跟我本初(袁绍字本初)大哥相比的!”

“袁祺,你休要乱讲!爹爹答应过我,我的婚事须由我相中了才行!再说你家大哥袁绍未必就比赵兴强,今晚何曾见到袁本初有什么诗作?”被凤芩激出火来的张忻,毫不领情地做出反驳。

这个被称为凤芩,年龄和张忻相仿的女孩子原来是袁家女儿,和袁绍是堂兄妹,乃当朝太傅袁隗之女。要是赵兴此时知道后院之中,袁家人又在跟自己过不去的话,他的雄性荷尔蒙肯定能被瞬间激发出来。

第六十五章 英雄面前美人关

诗会散了,所谓的洛阳名士们该进酒楼的进酒楼,该去青楼的去青楼,没有几个人真得在乎所谓的诗会第一。

同样不在乎的还有赵兴。那些诗作不过是他盗用后世的名人名作,算不得本事。而且,赵兴对于如今上至朝堂、下到黎民,只好舞文弄墨,不喜厉兵秣马的做法也很看不惯。自古忘战必危、好战必亡,如果不是汉人只忙乎着搞什么玄学、儒学、经学,还有佛教、道教之类地玩意,也不会出现后来的五胡乱华,一乱就是三百年啊!

看到赵兴没有一点诗会夺魁的兴奋与得意,郭嘉不由地问道:“国昌兄,今夜你屡有惊人之作,羡煞小弟了,为何如此落寞不言?”

“奉孝兄当真以为酸文腐言可救民于水火之中乎?”赵兴意有所指地问道。

“救民于水火之中,发下如此宏愿之人,天下非国昌兄一人,然可身体力行的,到如今奉孝尚未见到一个!国昌兄算是半个,如若到了上党,嘉所见皆如国昌兄所言,则你算是一个!”郭嘉也面色严肃地说道。

“必不让奉孝兄失望!”赵兴很有自信地说道。

俩人想到如今朝中宦官与外戚明争暗斗,整个朝廷腐败透顶,民不聊生的现实,都沉默无语,心情沉重地回到了赵兴的府宅,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赵兴起床练习枪法,在院中正打得起劲,就见李铁柱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请帖。“主公,张府的家丁一大早便送来了请帖,说是张大学士于今日在家中设宴,邀你过府一叙!”

“哦,这张学士还真是个急性子呢,昨日我才答应下来,今天便派人上门送请帖了。”赵兴自言自语地说道。

“主公,你去张府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主母和许二小姐?”人小鬼大的李铁柱朝赵兴眨巴着眼睛,贼兮兮地问道。

“为何要隐瞒她们?”赵兴有些郁闷地问道。

“主公恐怕还不知道吧,今日一大早,洛阳城里都传开了:主公昨晚在御笔亭内文惊四座,张大学士要把才女张忻许配给你呢!”

“嘶……”大热天地,赵兴竟然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我靠,都谁他娘地闲得蛋疼,怎么说地跟真的似地,老子连才女张忻的面还没照呢!就算他张俭愿意,那也得本将军同意才成!”说完这话的赵兴转过身去继续练功,毫不在意李铁柱撇着嘴的那一副欠揍模样。

午饭桌上,赵兴把自己晚上要去张俭府上赴宴的事情告知众人。一时间,竟然没有人理睬他,胡杏儿、许婉婷、赵雨、郭嘉、李进思等人都是埋头吃饭,搞地赵兴没了脾气。

“我说,不就是去赵府赴宴嘛,你们一个个搞得怎么就像我要去赴鸿门宴一样?”赵兴只好自我解嘲地说道。

郭嘉终于憋不住了,开口说道:“唔,听说张俭之女张忻风华绝代,洛阳王孙公子无不期盼一睹芳容,不知国昌兄能否带嘉同往,让我也开开眼界!”说道后面,郭嘉一脸的向往。

“哎呦,谁踩到我的脚了!”正魂飞天外想入非非的郭嘉突然一声哀嚎。众人抬头却看见赵雨正瞪着眼睛看着郭嘉,气呼呼地说道:“叫你一脸yin贱相!一听有人要去张府,你就跟着贱起来了!踩死你,活该!哼!”

赵兴听到赵雨在那里指桑骂槐地说自己贱,差点没被一口饭给噎死。

“我不干!”一直埋头用筷子扒拉着米粒的许婉琳忽然抬起头来气呼呼地说道。

“婉琳,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不干?”赵兴一脸关心地问道。

“你现在不许娶张家千金!姨母都答应了的,让我做三房!”许婉琳一语说出,惊地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筷子。

“谁说我要娶张家千金了?”赵兴苦笑不已,“我不过是去张府拜访大学士张俭,你们想得实在有点复杂!今晚我去张府,谁都不带,只让张旺财赶车就行!”赵兴有点火了,搁下筷子离席而去。

黄昏时分,赵兴换了一身武士服,带着一柄开了锋的长剑,贴身之处佩戴了自己制作的护心镜,绑腿之内插着来洛阳之前专门打造的一把匕首,坐进了张旺财赶的马车,一路向南而去,前往开阳门附近地张府。赵兴午间故意生气离去,撂下了一句“谁都不带”的话,其实大有深意!

因为赵兴这几天越来越觉得未知地危险正在渐渐逼近,他身边没有关羽和赵云,就连周仓和李进武等人都在上党,一旦遇到危险,自己凭着特种兵的近身搏斗技能可以应对,而其他人就很危险了。不管是女眷,还是郭嘉或者李进思,任何一个出了事情,对他来说都是巨大地损失。

来到张府,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到了掌灯时分。张旺财拿了名帖前去叫门,不一会,张府的下人就开了府门,将赵兴的马车迎进府里。

进得客厅之中,赵兴发现厅内只有一人,那就是张俭。看来今晚的宴请,属于很私人的活动。

“赵将军快快落座!”张俭客气地说道。

赵兴按照汉时的礼仪,跪坐在酒几之前,朝张俭行了一礼,朗声说道:“今夜得大学士宴请,兴倍感荣幸!”

“赵将军却是客气了,今日能请得文坛新秀来府上一叙,真乃幸事!赵将军,请,先饮此杯!”张俭高兴地说道。张俭的高兴是有道理地,因为很会做人地赵兴同学来张府的时候,可是按照前几日去卢府的标准,给张俭送了一车长河大曲地哦!

“不知赵将军师从何人,习得这文武兼备之才?”张俭关心地问道。

“说来惭愧,兴不过安阳乡下佃户出身,不曾有师从,所学些微文武之艺,登不了大雅之堂。”赵兴谦虚地说道。

“如此说来,国昌竟是天纵之才!”张俭不由得大惊。

“大学士过奖了,兴不敢当!”赵兴再次谦虚地礼让。

“不知国昌当真如人所言武艺绝伦?”张俭又问。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兴未曾亲历沙场,不敢言自己武艺超群!”赵兴还是继续低调。

张俭见赵兴并非持才傲物之人,更没有年青人一朝得势之后的嚣张跋扈之气,心中颇为赞赏。不过,张大学士还是问出困扰了自己一段时间的问题。

“国昌年纪轻轻便已高居将军之位,并非年少不得志之人,为何屡屡做出郁郁不得志的诗文?更有《将进酒》那等消极颓废之作,带坏了太学的诸生。”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还好赵兴有急智,十分郑重地说道“兴虽为武人,但亦有赤子之心。吾观当今天下,多少寒门士子十年寒窗,到头来却连‘货与帝王家’的机会都不可得,故有感而发,做出悲愤苦闷之作!”

赵兴和张俭俩人虽然年纪相差很大,但一番谈论下来,颇为欢畅,大有相见恨晚地味道。张俭越看赵兴越觉得喜欢,竟然真动了让赵兴当女婿地念头。

“不知国昌青春几何?”张俭开始八卦起来。

“兴出生于建宁元年,今年已有十六岁”赵兴回答。

“哦,却是与我家馨宜同岁。”张俭自言自语道“不知国昌可曾婚配?”

“已娶一妻并纳一妾”赵兴赶紧回答,他可是知道现如今的婚嫁规矩地,汉代根本就没有平妻那个说法!妻就是一个,除非休掉或者去世,不然就不能娶别人为妻!三妻四妾的说法,纯粹就是凑数字,在汉代根本没人敢说自己有两个妻子。

听闻赵兴已经娶妻纳妾,张俭熊熊燃烧地激情被浇灭了,让自己的千金给人做妾,他还从来没想过,就是皇帝,他都不答应,所以赵兴是没啥希望了。

一老一少在厅中边谈边聊,不觉时间过得迅速,眨眼之间已是一个时辰过去。赵兴正欲起身告辞,却见一位貌如月中嫦娥的白衣女子轻飘飘地走了进来,双手放于右侧腰际,右脚在后,半蹲着低下头,恍如天籁般地说了一句“赵将军万福”。

赵兴现如今也算是熟悉了汉代的礼节,知道面前的女子对自己行地是标准的“万福礼”,算是很庄重的礼节,他赶紧起身弓腰对着女子回了礼。

张俭本来跟自家千金说好了的,如果觉得赵兴可以为婿,那就喊女儿出来相见;如果觉得不合适,那就不喊。现在张忻不听老爹的安排,自个儿跑了出来,搞的张俭十分恼火,可又不便当着赵兴的面发作,只好默不作声,在一边看着。

“馨宜听闻赵将军做的好诗词,不知可否为小女子赠诗一首?”张忻虽然面带羞意,但却是提出了一个大胆地要求。

赵兴正被张忻那一副惊为天人的绝世容颜震撼不已,心中感叹难怪洛阳士子趋之若鹜,想一睹张家女儿芳容而不可得,这女孩子真是美艳至极,要不是自己媳妇许婉婷长得貌美,让自己有了抵抗力,还真要被迷住心智呢。听到张忻向自己求诗,赵兴不好推脱,情急之下胡乱吟诵了一首柳永地《雨霖铃》,马马虎虎地算是交差,可这一马虎又惹出了一段情债来!

熟悉《雨霖铃》这首词的同学应该知道,柳永这首词的原文如下: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待与何人说!

这首词描述的可是情人之间离别缠绵的情景,正好勾起了张忻那颗情窦初开的少女之心,让这位柔情似水的美丽女孩儿误以为赵兴是在向自己暗示情意。赵兴不过是胡乱引用,可听到张忻的耳中,却如同爱的宣言。本来就为赵兴诗会之上“风骚”表现而痴迷的张忻,越发的陷入了自己编织的情网之中而无法自拔。

某个偷心小贼胡乱吟诵完一首诗词之后,赶紧起身向张大学士告辞,急匆匆地离开张府,连夜向城北方向赶回。

第六十六章 夺命杀手无情剑

坐在车里的赵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可憋死老子啦!跟文人打交道真他娘地累人!”

赶车的张旺财跟赵兴很熟悉,听了这话后打趣说道:“庄主您可是文曲星下凡啊,那文人见了你,还不都乖地跟猫儿似地?”

赵兴苦笑不答,他总不能跟张旺财说自己这点墨水全是靠剽窃得来地吧?就算他说了,这天下人也不会相信。他剽窃地可都是汉代之后中华诗词中地精华,这个时代还没有人做出来呢。有时候,赵兴甚至不无恶意地想,是不是把老曹家位列“建安七子”的那三个所做地文章也偷来一用,看他们今后咋办?

已经是深夜时分,喝了不少自家酿的烧酒,赵兴昏昏欲睡地坐在马车里,也没有多少心思去流连街道两旁时不时还在开门迎客的勾栏马厮。马车行到距离步广里还有一里地的位置时,忽然停了下来。

“庄主,前面有几个醉汉横卧路中,待我前去将之扶到一边”张旺财对着车里说道,不待赵兴答复,已经下了马车。

有点晕乎地赵兴习惯性地答道“唔,好……”。

“慢着!”忽然警醒过来的赵兴大声喝道!

“啊!”一声惨叫响起,上前去扶醉汉的张旺财被突然一跃而起的一个醉汉一剑穿胸而过,痛苦地倒在了地上。那几个冒充醉汉的蒙面杀手不待张旺财倒地,已经亮出手中长剑,将赵兴的马车团团围住。

“杀!”为首一名蒙面杀手凶狠地下了命令。

“铿!”几柄长剑从不同的方向刺向马车厢壁。

只听得“哗啦”一声响,本就是装饰用的马车侧壁被几柄长剑劈的稀烂。就在马车侧壁被划破的瞬间,忽然异变突起,一个身影从马车顶上一跃而起,直直地扑向了前方惊恐嘶叫地马儿背上。

赵兴在车中大喝一声“慢着”的当口,已经全神戒备,将长剑拔了出来,在车中做出下蹲突刺的动作。等车厢侧壁被人用长剑劈开之时,便蓄力向马匹背上一跃而去。因为几个方向上,只有马匹所在位置没有被杀手占据,便于落脚,看清来人攻势。

“砍马腿!”蒙面首领见到赵兴跃上了马背,立即下了命令。

“扑哧”长剑入肉的声音响起,受到重创的马儿立即发出一阵痛苦的悲鸣声。

在几个杀手砍向马腿之际,赵兴也蓄势扑向了左侧一名杀手。“叮,当!”两柄长剑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冒出火花。不等对面的杀手做出下一步动作,赵兴空着的左手忽然变戏法一般多出了一柄军用匕首,顺手一提,扎进了蒙面人右胸下方的肝脏位置。那蒙面人惨叫一声,长剑落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躺倒在地,全身痉挛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扑哧”,赵兴麻利地拔出匕首,根本不在乎顺着匕首喷出来的黑色血液喷了自己一手,发力向着被自己打开的缺口突围而去。听到后背有长剑破空袭来的声音,赵兴右手外翻抬起,将长剑朝下,紧贴于自己后背之上,又向前发足狂奔几步,找到一个死角,豁然转过身来,将长剑横于胸前,左手则是紧握着仍在滴血地匕首,怒目瞪着剩下地三人。

看到赵兴已无退路,三个蒙面杀手采取三角形的站位,逼上前来。

赵兴毅然不惧,长剑猛力挥舞,逼退了三人的夹攻。不等三人再次围拢,赵兴左手的匕首忽然像离弦之箭只奔左手边的一名杀手咽喉而去。

“厄”一声低沉的惨叫,左侧的杀手被赵兴投掷而出的匕首穿透了喉咙,斜歪着倒地而亡。剩下的两名杀手见赵兴眨眼之间杀了自己两个弟兄,不由得红了眼,更加不要命地扑了上来。

“着!”赵兴大叫一声,再次做出投掷匕首的动作。两个杀手一见赵兴这个动作,急忙侧身躲闪,却是中了赵兴的计谋。抓住这个空档,赵兴向右手边的杀手急攻而去。对面的两个匪徒发觉上了赵兴无中生有的当,不由得怒极,只恨不得把杀了自己两个兄弟的家伙乱剑分尸。可惜不等他们做下一步动作,赵兴的长剑已经贯透了右边一人,厮杀的场面兔起鹘落之间,变成了赵兴和杀手头领俩人单挑!

“说,是谁雇佣你们前来杀我的!”赵兴提着手中长剑,双目爆出择人而噬的凶光,阴冷地问道。

“哼,你觉得我会出卖雇主吗?”杀手头领不屑地回答道。

“今次你说不说都是一死!可如果你说了,我会选一处风水适宜之地,让人将你兄弟几人合葬一处。如若不说,我就将你兄弟四人的尸首扔进马市之中的茅厕,让千千万万的人粪马尿浇淋你们,让你等永世不得投胎!”赵兴阴测测地说道。

“呔!不想堂堂当朝将军,居然也能做出此等下作之事,端的不是人子!”蒙面头领被赵兴的恐吓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赵兴不是东西。

“哼,对于尔等只认钱财,不分好恶的冷血之辈,有必要讲什么礼义廉耻吗?”赵兴讥笑地说道。“废话少说,你若不愿意说出雇主,那就去死吧!”不待说完,赵兴欺身向前,作势欲杀。

“慢着!”蒙面杀手头领被赵兴的阎王手段和恐吓之语吓到了,赶紧喊停,生怕自己死后被人埋进粪坑。

“不知赵将军是否还记得上党张家?”蒙面头领问道。

“哦,原来是张家人死心不改,要找我报仇啊?”赵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上次我好心放你张家一马,竟然还不悔改,那就休怪老子翻脸不认人!”赵兴自言自语地说道,压根没有把对面的杀手放在眼里。

“今次雇佣尔等之人,可是朝中司徒张温?”赵兴问道。

“原来赵将军已经知道了,还望赵将军信守诺言!”蒙面头领说完话之后,突然暴起,一剑向赵兴劈来,竟然是同归于尽地打法。

“靠!真他妈不要命了!想从老子身上找便宜,也得有副好牙口才行!”赵兴挥剑挡住杀手的攻击,一边缠斗,一边破口大骂。对面的杀手已经乱了心神,不过是凭着一股血勇亡命厮杀,一旦气势上被赵兴压制住,那离败亡也就不远了。

赵兴忽然卖个破绽,脚底侧滑,眼看着就要跌倒。杀手看在眼里,拼尽全力双手挥剑向着赵兴斩来。赵兴用右手长剑横着格挡住杀手致命一击,左手重拳突然出手,抡圆了一个炮锤打在杀手太阳穴上,瞬间就结果了这个杀手头领的性命。

四处检查一遍,看到四个杀手都已身亡,腿部受了重创的马儿也躺在地上哀鸣不已,赵兴这才收回匕首,转身前去查看倒地无声的张旺财。不要怪赵兴无情,把救人放在最后面。实在是赵兴太冷静,早就将可能的结果分析到了。赵兴不会让敌人装死阴人的狗血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同样也不会在自身还不安全的情况下去营救同伴。

检查之下,张旺财果然已经遇害身亡。赵兴叹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把张作霖照顾好,也算是报了张旺财追随一场的恩情。正欲将张旺财的尸身放置于马车之上时,赵兴忽然握紧手中匕首,缓缓转过身来,凝神望向了街道的远处。

“看来想杀我赵兴的人还真不少啊!”赵兴自嘲地笑了,紧握着长剑和匕首的双手更加坚定有力。

第六十七章 半路杀出王大侠

深夜的长街之上空荡荡的,两旁的店铺早已打烊,远处时不时传来打更人敲着梆子的声音,在这盛夏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看着远处一位身负长剑的中年人缓缓向着自己走来,赵兴露出了无比凝重的神色。

刚才杀的几个刺客,在赵兴眼里不过是杂鱼一般的角色。但现在长街对面走来的这位中年汉子从上到下都透出一股阴冷的杀气,让赵兴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对于学会了霸王枪的赵兴而言,用剑并不是自己的强项;对于特种兵出身的赵兴而言,用剑也不是自己的强项。赵兴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手中匕首和近身缠斗技巧。

中年剑士走到距离赵兴三丈远的距离之前,站定,然后抱拳行礼,开口说道:“人皆言上党赵兴雄壮如虎,今请将军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赵兴不过上党村野少年,一夜之间竟然有幸被两拨人马截杀,当真是不肯留半点活路给我!”赵兴长剑直指中年剑士,怒极而言。

“废话少说!接招!”中年剑士言罢便要动手。

“慢着!”赵兴大喝一声。“可是洛阳城内袁氏指派你前来杀我?”

“将军何必多言!下了黄泉地府,你且问于阎王便知!”中年剑士冷笑一声,轻蔑地回答。

“好,既然你不敢明言,那就等我将你拿下之后,撬开你这铁嘴钢牙,看看你到底受何人指使!”一言未了,赵兴却是抢身向前,主动发起了攻击。

“铮!”两柄长剑狠狠地碰撞在一起,冒出长串火花,在这深夜之中格外醒目。

“叮叮、铛铛……”眨眼之间赵兴已经攻出十招,但都不曾奏效。对手的剑术十分高明,防守的滴水不漏,一旦赵兴的攻势停歇下来,对方的反攻瞬息就会扑面而来。

赵兴心里一阵发紧,手上的攻势已到了强弩之末,可对手仍然是一副闲庭信步的表情,分明在跟自己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赵将军,你的剑法在下领教过了,不过尔尔,接下来看我的剑法!”中年剑士说完话突然气势暴涨,一柄剑挥动起来只剩下白色的残影。“扑、哧……”几招下来,应接不暇的赵兴已是伤痕累累,左肩和右腿分别被对方长剑划破衣襟,刺中肌肉,鲜血渗出,染红了半边身体。

赵兴虽然中了两剑,但没有伤及要害,还能苦苦支撑一阵时间。但如果没有人来救援,一直这么耗下去,败亡的结局却也无法更改。赵兴在心里懊悔不已,实在是不该凑热闹,非得跑到张俭府上去看什么美女,而且自己也把洛阳之行想得过于简单了,那怕是带上张辽或者赵云其中任何一个,也不至于落到现在亡命街头的结局。

打不过,又逃不了,那只有拼命了!反正这条命也算是多出来地,大不了再挂一次!赵兴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鼓足精神,使出了同归于尽,以命搏命的打法,左手的匕首神出鬼没般来回穿梭,倒是让中年剑士心存忌惮,放慢了攻击的速度。

中年剑士的攻击速度确实慢下来了,但不等于危险消除。此时,中年剑士的招式愈发诡异和狠辣,招招都是往赵兴的命门和要害上招呼。只要赵兴稍不留神,那么下一刻就会命丧对方的剑下。赵兴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苦苦硬撑,挨一刻时间算一刻时间。

就在赵兴略微分神的片刻,中年剑士长剑一递,直奔着赵兴的心窝而去,眼看就要刺穿赵兴的武士外衣。就在此刻,异变突起,一柄飞刀破空而至,“叮”的一声,撞偏了长剑的去路,赵兴也堪堪躲过了这夺命一击。“大胆狂徒,看剑!”说话间,从夜色之中飞出一个身影,直奔中年剑士而去。

在赵兴眼里,截杀自己的中年剑士,其剑法已是精妙绝伦,可与突然出现的这位玄衣汉子相比,又有一定的差距。只见玄衣汉子长剑轻灵飘逸,挥洒自若,如行云流水般浑然天成,只是几个起落,便打得对手难以招架。那杀手见玄衣汉子武功尤胜自己,便生了离去之心,只见他从胸前衣襟之中掏出几枚黑色圆球,使劲向玄衣汉子的脚下掷去。

“噗,轰”一团白色的烟雾应声腾起,只熏得人口鼻辛辣、呼吸急促、泪水长流,等到烟雾散去之后,那杀手已经不见了踪影。

靠在墙壁边上喘息的赵兴,看到烟雾升腾的瞬间,就迅速用衣衫捂住了口鼻,倒也没有受到多大伤害。那玄衣汉子的警觉性更高,一看到白光闪耀,便腾空跃出去一丈多远,避开了烟雾。

“赵将军受惊了!”那玄衣汉子见杀手已远遁而去,便上前向赵兴见礼。

“多谢侠士仗义出手相助,不然今晚吾命休矣!”赵兴客气地回礼。“不知侠士可否告知尊姓大名,以待日后赵兴报答救命之恩!”

“赵将军言重了。举手之劳,何必挂念!吾乃燕山武馆馆主,辽东王越是也!”玄衣汉子客气地说道。

“我靠,不会是东汉第一剑术大师王越吧?”赵兴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嘴上热情地说道:“久仰王侠士大名,今日得见,三生荣幸!”

王越听赵兴如此夸赞自己,十分高兴,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递了过去。“这是吾自备金疮药粉,专治刀兵之伤,还请赵将军赶快止血治疗!”

被王越扶持着,赵兴坐在已经没了四壁的马车上,撕开外衣,将金疮药粉慢慢撒到伤口之上。借着月光,赵兴看到这药粉细白如面,入肉微热,并不刺痛,止血效果奇佳,不由得想起一样前世常用的东西,那就是云南白药!赵兴动了心思,一边治疗伤势,一边与王越攀谈。

“兴曾闻人言,王大侠十八岁时,曾独闯贺兰山,取回羌人首领头颅,名震塞北。三十岁即独步天下,难逢敌手,当真是豪气干云啊!”

“赵将军缪赞了!就算我武艺天下无双,在这洛阳城内仍然不过是豪门大阀眼中的下等人而已。即使我现在做了太子的武艺师傅,却仍然得不到当今天子的重用!”王越有些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向赵兴倾吐心中的郁闷之情。

确认了对面的玄衣汉子就是东汉末年著名剑客王越之后,赵兴也就没有了招揽之心。因为他知道王越的功名利禄之心极强,一心只想着在洛阳混个出身,改掉平民身份,凭自己目前的地位和势力还无法招揽。赵兴想到既然无法招揽,那就好好结交一番,为将来拉拢利用打下一个感情基础。

“兴闻王大侠在洛阳城里开有燕山武馆,欲派庄内子弟前来拜师学艺,不知可否?”赵兴采取曲线救国的策略,准备分批将卧虎少年班的学生送到洛阳城里历练,落脚点就选在王越的燕山武馆。

“赵将军年纪轻轻便已高居三品,为何不亲自训练手下子弟,为他们谋个好出身呢?”王越有点惊讶地问道。王越的意思是,自己的武馆教出来的弟子只是舞刀弄枪的武夫,只能给人看家护院或者被人豢养成为家族死士,远不如跟着根红苗正的赵大将军有机会出人头地。

“王大侠过谦了,古人有云;‘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希望庄中子弟将来如王大侠般,只身敢赴虎穴,取鲜卑、羌胡首领之首级,为大汉斩妖除魔!”赵兴一脸郑重地说道。

这顶帽子戴地有水平!既赞扬了王越为国为民,又表明赵兴培养剑士的目的不是为了造反,是给国家培养人才!王越听后心里很是受用,便爽快地答应了。

“赵将军,如今你有伤在身,让我护送你返回府宅吧!”王越一脸热切地说道。眼前这位少年那可是被当今天子评价为霍骠姚般的人物,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跟他搞好了关系,对自己而言那也是大为有利啊!

“那就有劳王大侠了!”对于王越的提议,赵兴当然是求之不得。就算王越不主动提出来,赵兴也准备厚着脸皮说出来的。既然王越主动说了,那也就证明自己花钱捐来的这顶大帽子还是很有价值地,至少在普通百姓眼里,那也是权力与身份的象征。

两人还在说话间,却看见远处一队人马打着火把,急吼吼地冲这边赶了过来,为首一名二十多岁的黑脸汉子端坐马上,指挥若定,颇具威严之貌。只见他朗声说道:“将这里团团围住,休教害人性命的狂徒走了!”

第六十八章 五色大棒曹阿瞒

看见围拢过来的是官兵,赵兴反倒轻松起来,以目前他的身份,还真不把一队官兵放在眼里。赵兴大声喝道:“吾乃当今天子亲封平北将军赵兴,请你部统领上前答话!”

坐在马上的黑脸汉子听到被围的一人自称是平北将军赵兴,少了几分怠慢之心,驱马上前说道“吾乃洛阳北校尉曹操,接到附近店家举报,说此处正有强人行凶作恶,故此前来捉拿!你自称平北将军,可有凭据?”

赵兴听对面马上的黑脸汉子叫曹操,不由得心头大乐。“人皆言曹操面黑,戏称其为曹黑子,如今看来,古人诚不欺我!”赵兴记得曹操二十岁时就被举为孝廉,入洛阳为郎,不久之后被朝廷任命为洛阳北部尉,相当于现如今直辖市一个区的公安局局长。

据史书记载:洛阳作为东汉都城,是皇亲贵势聚居之地,很难治理。曹操上任之后,就申明禁令、严肃法纪,造出五种不同颜色的大棒子十几根,挂在自己办公衙门的两边,如果有人当胆敢冒犯禁令,直接用大棒抡死!

皇帝宠幸的宦官蹇硕的叔父蹇图违禁夜行,曹操毫不留情,将蹇图用五色棒打死,杀人立威。于是,“京师敛迹,无敢犯者”。但是曹操也因此得罪了蹇硕等一些当朝权贵,碍于其父曹嵩的关系,明升暗降,被调至远离洛阳的顿丘任县令。

赵兴记得前几天在张让府里还看见蹇图来赴宴来着,这说明老曹还没有跟朝中的权贵们交恶。赵兴设想过很多种和曹操这位三国第一牛人相遇的场景,却是没有想到今晚这种场面,不由得摇头苦笑。他对曹操说道:“曹校尉如若不信,可询问我身边这位王大侠。王大侠乃当今太子武艺师傅,洛阳城内燕山武馆馆主,可以作证,赵兴乃被人意图行凶的受害之人!”

“曹校尉,辽东王越有礼了!”王越向前一步,抱拳向曹操见礼。

曹操借着火把的亮光,仔细看了一下上前一步的剑客,发现确实是自己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的王越,赶紧下马向赵兴行礼。赵兴现在的品级可是比曹操高着好几级呢!

“洛阳北校尉曹操见过赵将军!”曹操抱拳行礼。

“曹校尉不必客气!今晚兴自张大学士府中赴宴而返,经过此处之时,屡遭歹人戕害,几乎殒命,幸得王大侠仗义出手,方保全性命!洛阳乃天子脚下,歹人竟然如此大胆猖獗,还请曹校尉全力缉拿,给赵某一个交待!”赵兴摆出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语气,很生气地说道。

“操定当竭尽全力追捕凶徒!”曹操麻溜地打着官腔。

“曹校尉,今晚夜袭之人共有两拨,第一拨四人尽皆被吾斩杀于此,地上着黑衣的四个即为贼人尸身,另外一个家仆打扮地却是吾府上家丁。兴于当初曾答应过贼人首领,将会妥善安葬此四人,还望成全!”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赵兴对于天地誓言之类不敢来半点马虎,既然答应了人家的事情,那怕是死无对证,赵兴还是要说到做到。

“此事倒是不难,不过还请将军容在下先将此四人带回衙门验明正身,当众用五色大棒打过之后,将军再遣人前来处置!”曹操答道。

“靠,好你个曹黑子,人死了都不放过,还要当众鞭尸,真是公威严明啊!”赵兴在心里骂了一句,但也不想过分纠缠,便顺水推舟地说道:“曹校尉公私分明,赵兴佩服!”

接下来,赵兴将自己长街遇险的过程仔细向曹操叙述一遍,然后也不管老曹快要黑破脸的表情,强行勒索了一匹官兵骑乘的好马替换了受伤的马,套在了只剩底座的马车上。在官兵的目瞪口呆之下,燕山武馆馆主,大剑客王越替赵兴赶着马,施施然向步广里而去。

回到府宅,听闻赵兴两遇刺客身负重伤,家丁张旺财不幸身亡的消息后,本来对赵兴一肚子意见的众人急吼吼地全围了上来。胡杏儿和赵雨当时就是一副见谁咬谁的表情,许婉琳更是伤心的泪水涟涟,郭嘉也是面色沉重,一言不发。

躺在床上的赵兴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面色有些苍白。他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对着众人说道:“大家不要伤心难过啦!我不是没事嘛,都散了吧,我还有事与王大侠相商……”

“哼,谁担心你啦!我是怕以后没人给我们做烧烤!”赵雨忍不住哭着说道。

“呜呜……你要是有事,让我和姐姐今后怎么办?”许婉琳毫不顾忌地放声大哭。

“夫君安心养病,这仇咱们先记下了,等你好了之后,杏儿一定随夫君前去手刃了仇家!”胡杏儿俏脸冰冷,恨极而言。

“国昌兄,想你在洛阳城内并未与人交恶,竟然有两帮人马相继袭击于你,足见此地凶险至极,不可久留,还是尽快返回上党吧!”郭嘉也是一脸关切地说道。

站在众人后边的李进思和李铁柱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气得小脸通红,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是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凶狠。

看着众人因为自己受伤而担心难过的表情,赵兴心里很温暖。想当初火烧茅屋离开赵家庄的时候,自己只能和母亲孤苦相依,那时多么落魄寂寥;现如今在自己的努力付出下,有一群人的命运与自己紧密相连,息息相关。“被人重视和依赖的感觉真得很好啊!”赵兴在心里对自己说。

“好啦,大家都散去吧,天色已晚,早些歇了……”在赵兴的再三要求之下,众人慢慢离去,只剩下王越一人。

王越将赵兴扶进屋之后便立于一旁,一直未曾出声,只是将众人的言语表情全看在眼中。“国昌年纪轻轻便治家有方,深得家人朋友敬重,王某佩服!”王越诚恳地说道。

“却是让王大侠见笑了!”赵兴谦虚一番,然后一脸郑重地说道“兴将王大侠挽留下来,有一事相求!”

“请赵将军明言!”王越也不再说笑,郑重地说道。

“不知王大侠可否将身上所备金疮药方出售一份于我?”赵兴试探着说道。

“吾当何事让赵将军如此牵挂,习武之人皆有治疗刀剑创伤的急救药品,吾这方子送一份于将军又有何难!”王越本来以为赵兴想求自己帮忙追查逃离的刺客,原来却是问自己要个金疮药方。

“多谢大侠成全!”赵兴掩住自己内心的狂喜之情,略带喜色地说道。“不知王大侠此药方从何而来?”

“哦,此金疮药方乃吾年轻之时闯荡天下行至交州蛮荒之地,救了当地土人一族族长之后,族长赠送于我。”王越解释说道。

“交州,嘿嘿,看来八九不离十啦,云南在汉代的时候不就是在交州治下嘛!”赵兴心里一阵盘算,就算王越带回来的这副金疮药方和前一世被列为国家机密的“云南白药”有所不同,但肯定会有疗效,只要自己得到这个药方,再请医药方面的高人仔细试用,将来就可以研制出治疗冷兵器创伤的有效药品,这对于赵兴而言,可不亚于研制出新式武器,甚至更加重要!

王越随后就抄写了一份金疮药方,送与赵兴,然后趁着夜色飘然而去。赵兴被人折腾了大半夜,落了一身伤痛却也因祸得福,得到了今后拯救无数士兵生命的疗伤圣药。

第六十九章 铁柱衙前戏曹操

却说曹操带着一班人马怒气冲冲地拖着四具尸体返回了自己衙门,一路上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你想啊,老曹二十岁就被举了孝廉,不久就成了皇帝身边的跟班(郎官),又没多久就混上了公安局长的位置(洛阳北尉),那也是呼风唤雨一路青云直上地主。哪曾想今晚却被一个连毛都怀疑没有长齐的少年当街训斥,而且还没法反驳,谁让自己负责的片区里发生了恶性杀人事件呢?

“袁绍,***姥姥!”端坐在衙门正堂上的曹操忽然大骂一句,只吓得两旁的站班一阵哆嗦。“亏老子跟你还是从小玩到大地哥们!竟然忽悠老子说抓住刺杀赵兴的人可是大功一件!尼玛!赵兴是那么好杀地吗?害老子挨了一顿臭骂,搞不好那杀手就是你们家派出去的!”还在絮絮叨叨地曹操嘀咕到这里,忽然心头一震。

曹操一开始就奇怪为什么袁绍那么确定今晚会有人行刺赵兴,现在忽然想到了其中的关节,不由得对袁家派出死士刺杀赵兴的动机产生怀疑。

“那上党郡守张杨被山贼所杀,空出了太守一职,正好给了根基原在南阳(宛城)的袁氏插足河北机会。不曾想被上党突然冒出来的大财主贾诩给买了去,而这贾诩却与赵兴之间有着千丝万缕地联系,说不定就是赵兴直接出的钱。前些日子赵兴又花钱搞到平北将军的官衔,直接触动了袁氏的神经,此番袁氏派出杀手行刺赵兴,便是想趁早清除了将来的对手!”经过一番分析,曹操在心里得出了上述结论。

不得不佩服老曹的城府!虽然他没有参与任何事情,但却凭着一些蛛丝马迹便得出了与事实相差无几的结论!除了没想到两批杀手不是一家派出,而是两家派出的之外,其余的关键之处,都被曹操看出来了。

就在老曹苦思冥想之际,当朝太傅府中正在召开家庭批斗大会。坐于家主位置之上的袁隗指着袁术和袁绍的鼻子破口大骂:“竖子安敢坏我大计!给你们说了多少遍,不要在洛阳城里轻举妄动,你们就是不听!竟然私自派出家族豢养的甲字号死士前去袭击赵兴,这下偷鸡不成,反倒打草惊蛇。今后我们再想算计于他,那就不容易了!”

被训斥的袁术心里不服气,争辩道:“若不是那王越忽然冒出来,今番我已经得手,却为叔父除去一害!”

看到侄子袁术意图分辨,袁隗更加生气“公路,你给我住口!袁家同气连枝,你我虽为叔侄,但情同父子。我袁隗处心积虑谋划诸事,还不是为了你等!”

袁绍看到叔父生气,赶紧拽了拽袁术的袖子,阻止他再分辨下去。

“给我查!为何行刺即将功成之时会冒出来一个王越!”袁隗对着面前几个戴着面具的武士厉声说道。

“门外何人鬼鬼祟祟?!”袁隗看到窗前有一人影闪动,突然暴喝一声。“吱呀”一声,一名女子左手推门而入,右手上边还端着一块茶板。仔细看去,这名女子却是袁隗的女儿袁褀。

“还请爹爹息怒,女儿为您沏了一壶好茶已经微凉,正好饮用解暑!”袁褀娇滴滴地对着袁隗说道。

“还是褀儿懂事,不像你这几个捣乱的哥哥!你们几个都下去吧!”袁隗一边饮茶,向众人下了逐客令。

自幼生长在门阀世家的袁褀,对于类似今晚的密晤已是见怪不怪。自幼她就被袁隗要求,对于家中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能透露给外人知晓。

第二日一大早,赵兴拖着受伤的身体,不顾众人阻拦,带着李铁柱和一群会武的庄丁去了洛阳北尉衙门,他要把上党张家派出的几名杀手遗体要回来,找个地方安葬了。

来到老曹的“办公楼”前,赵兴在车里对着外面的李铁柱说道:“铁柱,你就站在衙门口给我大声喊‘平北将军赵兴来访,请曹都尉出来迎接!’谁要是敢骂你,你就跟着他对骂;谁要是敢动手打你,你就放声大哭,说官兵要杀人啦!”

“好咧,主公你就瞧好吧!”得了使唤的李铁柱屁颠屁颠地朝衙门口跑去,心里想得竟是总算可以帮主公出口恶气了!

李铁柱双手掐腰,挺胸提臀收腹,做完一整套准备动作之后,扯着嗓子大嚎一声“曹黑子!我家主公,当朝从三品,皇帝御封平北将军前来拜会,快快出来迎接!”从始至终,他压根就没正眼瞧上衙门口真刀真枪站班的几名官兵一眼。唉,这孩子,跟着赵兴学坏了!

李铁柱这一嗓子,余韵悠长,极具穿透力,直接传到了正端坐在大堂之上满脸怒气的曹操耳朵里面。曹操怒了!除了小时候被袁绍当面叫过“曹黑子”之外,虽然大家背着他还这么叫,可是敢当面甚至当着众人面这么叫的已经没有了。被一个小孩子在衙门口大叫曹黑子,你叫老曹能不怒吗?

“去,将外面肆意啸叫的小厮捉了进来,莫要伤着他!”怒归怒,可赵兴既然来了,曹操却不能当众发作,只好一口气憋在心里头。

不多久,老曹听到了一声让自己差点背过气去的话语!“衙门的官兵要杀人啦!天子脚下,皇城根上,还有米有王法啊!”不得不说,李铁柱这浑小子真把“捡个芝麻当西瓜”的优良作风始终如一地坚持了下来,他还真按着赵兴教的喊叫起来,而且还加了自己临时发挥出来的语句!

没办法,老曹只好黑着一张本来就很黑的脸,出了衙门,前去迎接赵兴。

看到曹操一脸无可奈何地来到自己车前,赵兴笑着打趣说道:“赵兴驭下无方,却让曹都尉见笑了!”说完之后,赵兴对着还在滚地撒泼地李铁柱喊道“铁牛,休得胡闹!”

曹操在心里头都把赵兴家里人问候了好几遍,可也不好当面发作,只得应付着说道:“不知赵将军一早赶来,所谓何事?”

“不知曹都尉可曾将昨日四位凶徒当众鞭挞完毕?”赵兴知道曹操在明知故问,也不点破,故意将四具尸体说成是四位凶徒。有句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赵兴可不想现在就跟曹操闹翻了。

“哦,四名凶徒已明正典刑,尸首现在衙门停尸房中,赵将军可派人随忤作前去领取。”曹操也实在不想招惹赵兴,只盼能早点送走自己现在还惹不起的“赵大爷”。

“且慢!”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赵兴身后响起。

第 七十 章 袁术你算哪棵葱

赵兴回头看去,却是袁术带着俞涉和一群穿着盔甲的兵丁从街道的另外一边赶了过来。

“不知公路前来所为何事?为何阻拦衙门办理公务?”曹操脸上明显挂着不耐烦,一点也不客气地问着袁术。

“昨日夜间,我所在兵营受到四名蒙面黑衣人的袭扰,待到兵丁穿好盔甲,拿上武器出来之时,却被贼人走脱。现在我怀疑那闹事之人正是被曹都尉擒获授首之人,是故该由我将此四人带走!”袁术一脸傲慢地对着曹操说道。

原来昨日深夜,在袁府“批斗大会”上,袁隗要求彻查王越半途出现的原因,袁术领了命令,想到第一拨人马并非自己所派,便想从这四个被杀的刺客身上开始追查。一大早他也往洛阳北尉衙门而来,不想却稍微落在赵兴身后半分,将刚才赵兴与曹操的对话听到耳中,于是赶紧出面拦截。

“袁公路,你休得在这里无理取闹!昨日夜间半道袭杀于我的四人,有辽东王越、孟德以及众衙兵作证。而你口中所言兵营被人袭扰,可曾有物证人证?”这次轮到赵兴怒了。对于昨晚的遇袭,只有赵兴心里最明白:第一轮是张家仇杀,第二轮却是袁家刺杀。当着自己的面,王八蛋袁术竟敢抢人,这下可把一向脾气温和的赵兴给激怒了。

“我身后这些兵丁可以作证,今天这人我还要定了!”袁术一点也不惧赵兴的怒火,继续目中无人地说道。

“袁术,我要你大爷!**姥姥!”赵兴突然爆了粗口,破口大骂起来!“你马内阁毙敌,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昨夜袭击我的人,就有你袁家豢养的死士!今天老子在这里,有种你踩着我的尸体过去领尸体!”

袁术被赵兴快如机关枪般的一通大骂搞懵了。任他怎么也想不到,赵兴竟然当着满大街的人民群众和政府工作人员的面,毫不顾忌自己作为领导干部地身份,像个娘们一样肆意骂街。

曹操楞在衙门口,一头冷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心里想得是,还好刚才是那个小的在衙门口撒泼,要是换成赵兴这个大的,自己直接可以辞官跑路了。

满大街认识赵兴的行人和一众听说过赵兴光荣事迹的兵丁也惊呆了。人人都说上党赵兴文武全才,做得一首惊天动地的好诗文。现如今看来,这位骂人也是行家里手。

“呀,气煞我也!”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意识到自己爷爷、姥姥加母亲都被赵兴问候了一遍的袁术气得脸色紫中透青,眼中露出了择人而噬的凶光。

“沧Lang”不待袁术下令,俞涉已经拔出长剑,一个恶狗扑食,刺向了赵兴的车里。不等听到车中有人惨叫,俞涉却沿着原路滚了回去,脸上一个大大地脚印,正是被赵兴一脚给踹了出来!

“袁术,想杀我赵兴,也请多派几名昨日夜间那样的刺客才好!像俞涉这种垃圾玩意,还是不要放出来丢人现眼了!”赵兴丝毫不在乎众人的心情,继续放肆骂着袁术。

袁术带来的一众兵丁实在无法忍受赵兴的挑衅,纷纷拔出刀剑,准备在衙门口上演一出武斗大戏。赵兴手下的庄丁却也不甘示弱,纷纷拔出刀来,将赵兴的马车团团围住。这些庄丁曾在卧虎庄内跟郡兵厮杀过,又在箕关之前杀过冒充盗匪的守兵,比起袁术手下这些锦衣玉食地洛阳兵来,不仅更加凶狠,而且更加忠心。

“休得动手!取五色大棒来!”曹操又怒了。当自己这衙门口是菜市场呢?别说赵兴是皇帝亲封的平北将军,袁术若是敢动手,那就是以下犯上之罪。就算是普通百姓,官兵也不能说杀就杀。

一听说“五色大棒”,袁术手下的兵丁露出了惧意,纷纷放下了兵器。赵兴见形势有所缓和,也命庄丁放下了手中武器。

人人都以为赵兴在无理取闹,人人都觉得赵兴有失身份。可赵兴不这么认为,李铁柱也不这么认为。

赵兴当着众人指出袁家意欲行刺自己,其实就是在造舆论攻势。有句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地。他在洛阳城里没什么势力和亲人,惹怒了袁家大不了拍屁股走人。可今天把这话放出去之后,袁家就再不能在洛阳城里加害自己,甚至还得保护好自己,不然天下人都会说是袁家意欲杀人灭口。

李铁柱不认为赵兴在无理取闹,却是凭自己跟随赵兴两年多来的感觉。在李铁柱心目中,赵兴虽然经常行止无端,有时候没有一点当主公的样子。可他知道赵兴每做一件事情都大有深意,只是借着嬉笑怒骂来隐藏内心的真实想法。

“孟德,今日之事,你以为该如何处置?”赵兴把球踢给了曹操。

被赵兴逼着表态的曹操没有办法,只得沉声说道:“赵将军所言句句属实,操与众兵丁昨日在场亲见,当由赵将军将人领走。”

“曹孟德,你可知今日所言意味着什么吗?”袁术在一旁威胁地说道。

“我意味你老母!”曹操恨死了袁家之人,在心里骂着袁术。“你他妈地就是一头猪,那赵兴官职比你大,昨夜遇袭本就有你家掺和,现在你还来惹他!”

曹操没有理袁术,让手下带着赵兴的庄丁,将已经用布裹着的四具遗体抬了出来,装进一辆空着的牛车之上。收拾停当之后,赵兴让李铁柱上了自己的马车,耀武扬威地当着袁术面,扬长而去。

当赵兴的车窗经过袁术面前时,赵兴阴阳怪调地又骂道:“袁术,你他妈地算是哪棵葱啊?给你几分颜色,你能开染坊;给你一个鸡窝,你趴着能下蛋;给你一柄扫把,你丫地给我整哈利波特!你且仔细看看后面牛车上那四具尸体,我赵兴发誓,将来不把你整成那样我就不姓赵!”

看着渐渐远去地赵兴,袁术也发下了跟赵兴差不多的誓言:“贼子赵兴,将来不把你碎尸万段,我袁术就不为人子!”

马车里,李铁柱露出一副崇拜的表情,讨好着赵兴:“主公,你骂人的时候太有霸气了!我跟你相比,差着一条黄河的距离!”

骂完袁术之后心情大好地赵兴也打趣说道:“那是必须滴,你得好好学着点!将来要是能把王朗给骂死,我就承认你有本事!”

“主公,王朗是谁?”

“这王朗嘛,唔……天机不可泄露!”

“主公,那哈利波特又是谁呢?”

“这哈利波特呀,是一个骑着扫把整天飞来飞去地家伙!”

“人能骑着扫把飞上天吗?”

“有空你可以试试……”

第七十一章 风流诗篇万口传

回到府宅,进了书房的赵兴,一改刚才在李铁柱面前嬉笑怒骂袁术时的表情,满脸沉重地坐在书桌之上,运笔如飞,匆匆地写着信件。

“叩叩”一阵敲门声从身后传来,“兴哥,铁柱说你有事喊我?”却是李进思在门外说话。

“进思来了啊,快进来吧”赵兴继续写字,随口答道。

李进思进屋之后,直接坐在赵兴对面的椅子上,默不作声,静待赵兴写完信件。

“你看看这封信的内容!”赵兴满脸严肃地说道。

李进思接过赵兴递来的信件,仔细地看着。“我们那天动身?”看完信后,李铁柱面不改色,沉静地问道。

“我准备将人马分作三路而行。第一路,由你带着九名庄丁,假扮成流民,于明日一早即刻返回上党,将洛阳目前的形势告知文和先生,让文和先生安排接应的人马。”赵兴恢复了昔日应对张杨兵围卧虎庄时的指挥若定,沉着果断地开始下达命令。

“第二路,由郭嘉带队,随行的有胡杏儿、许婉琳、赵雨、李铁柱、田丰的家人和九十名庄丁,他们将于你走之后择机北上。我会告知郭嘉此行可能面对的危险,在渡过黄河之后,他们就在渡口附近的客栈之中等候你们南下接应!”

“第三路,只有我和田丰,我将重金聘请燕山武馆馆主王越带着弟子一路护送我向东出虎牢关,然后折向往北,绕一个大圈子,最后从壶关返回上党!”

“此番行动,只有第二路人马目标明显,行动迟缓,最易受到攻击。你无论如何都要将消息以最快速度送达上党,万万不可有半点差池!”赵兴最后嘱托李进思。

“兴哥,你且放心!进思一定将消息及时送到,确保第二路不折一人安全抵达上党!倒是你受伤未愈,此去向东,还需多多保重!”十五岁的李进思满脸关心地对着自己的主公加兄长说道。

随后,赵兴依次将郭嘉和田丰单独请到自己书房之中,把返回上党的部分计划透露给两人。郭嘉听说一路上由自己带队,而且还有赵雨跟着,马上两眼放光,根本没有把赵兴口中所说的危险放在心上。田丰听赵兴说要往东而行,前去冀州游历一番,招揽人才,便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安排好北返事宜,接下来的两日,赵兴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轻松下来。“袁遗啊袁遗,你最好别亲自前来寻死!不然这次老子让你做第二个张杨!”一个人在书房中时,赵兴狠狠地自言自语。

在赵兴恶狠狠地算计着河内太守袁遗之时,大学士张俭府里后花园中,有几个年轻女子正在议论着他。

“红昌,你的舞跳得真好看!”来张府做客的袁祺对着刚刚跳完一支舞的一名绝色女子说道。

“不是我跳得好,是馨宜姐姐琴弹得好!”被称之为红昌的绝色女子一边用手帕擦着额头冒出的香汗,一边谦虚地说道。

“貂蝉妹子又来奚落我!不是我琴弹地好,还是那赵国昌诗做的好啊!”张俭的掌上明珠张忻,停下了手中正在弹奏的琴声,有些伤神地说道。

原来自那日赵兴赋诗一首匆匆离去之后,张忻在家中好像丢了魂儿一般,茶饭不思,唉声叹气,只把张大学士气得大叹“女生外向”。实在没有办法,张大学士只好求助于好友王允和袁隗,让他们分别将自己的义女和女儿送到府上来,与自己女儿张忻做伴,想借此消磨掉张忻一时性起的相思。

有道是“剪不断,理还乱”,三名绝色女子凑到一起,说着说着又扯到了赵兴的头上。

“馨宜姐姐,听人说那赵兴在年仅十四岁的时候便做出一首《水调歌头》来,比之你今日所弹奏的《雨霖铃》来还要优美呢?”王允的干女儿任红昌一脸向往地问道。

“是啊,那首《水调歌头》开始两年都不曾被人传唱,只是因为知晓的几人都不愿意声张而已。若不是赵国昌的兄长有一次在酒楼中因为气不过众人取笑自己兄弟是个白丁,大怒之下吟出此诗,让整个酒楼的宾客大呼神作,这等美好的诗篇还不知要与世隔绝多少年呢!”张忻如数家珍般讲述着连赵兴自己都不太清楚的故事。

“哼,你们两个犯了花痴的女子啊,那赵国昌有什么好?”袁祺在一旁不乐意地嘲讽两人。

“凤芩妹子,你是未曾近处见过赵兴本人。那赵兴生得一副好容貌,肤白如玉,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加之允文允武,可是难得一见地翩翩少年!”犯了花痴的张忻将赵兴夸地跟一朵花一样。

“哼,有什么好见的!过不了许久,那赵兴就要命丧黄泉……”袁祺实在是看不下去张忻对于赵兴近乎痴呆一般的迷恋,下意识地嘀咕了几句。

袁祺虽然说的小声,还有些含糊不清,可她话语之中不该出现“赵兴”这个关键词!那张忻和任红昌听袁祺煞有介事地说赵兴命不久矣,再一联系到近日传的沸沸扬扬的赵兴与袁术在衙门口的那场剑拔弩张,顿时心中十分警惕。

“凤芩妹子,我一贯觉得你言出有物,从不胡言乱语,今日怎么如此口不择言呢?”心思灵巧的貂蝉开始旁敲侧击。

“红昌姐,我没有口不择言!”袁祺被貂蝉一激,顿时放松了警惕。

“既然你说自己未曾口不择言,那为何却说平北将军赵兴命不久矣?想那赵兴年仅十六,习得一身好武艺,身强体壮,有钱有势,怎么会突然丧命呢?”貂蝉一脸的不相信。

“我没有乱说,是我偷偷听到他们在商议,准备于箕关之前调动兵马杀掉赵兴的!”袁褀不服气地说道。直到她说完这话,对面两个狐狸精居然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看着她的眼光中满是调侃和嘲讽。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爱信不信!”袁褀有些委屈地说道。

“好!好!好!姐姐相信啦!今天跳舞跳累了,我先回府去了,你们接着聊!”貂蝉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站起身来伸伸懒腰,慢悠悠地出了张府,上了自家马车。

“凤芩妹子,姐姐忽然想到一首还未做成的诗歌来,我现在有了感悟,得赶紧写下来,今天就玩到这里吧?”没有过多久,张忻也找个理由要跟袁褀散伙。

“好吧,那我回府去了,明日再来陪姐姐玩!”被两女一阵奚落加怀疑的袁褀也有些不痛快,正好借机回家。

备注:民间传说貂蝉名为任红昌,为王允义女。南道坚决接受书友大大们的意见,决定让貂蝉这朵娇艳地小花,不被董胖子那头肥猪给拱了!

第七十二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坐在马车之中的任红昌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与赵将军素昧平生,到底要不要将有人意欲加害的消息告知于他呢?就算告诉他,他会相信吗?我一个女孩子家家地,就这么冒冒失失地上门求见,会不会被人耻笑?”一个接一个地小问号充斥在任红昌的脑海里,让本就闭月羞花般地容貌平添了几分病中西子的柔弱,煞是惹人爱怜。

“不管那么多了,既然被我得知此事,那就一定要告诉于他!”最终,貂蝉做出了一个让她终生受益的决定!

赵兴府宅后院之中,几位女子围坐在躺在椅子上纳凉的赵兴身旁,听着赵兴给她们讲故事。

“这孙猴子因为三打白骨精,惹怒了师傅,被唐僧一气之下,赶回了花果山,在花果山上继续做他的齐天大圣,却也逍遥快活!话说……”赵兴摇头晃脑地给赵雨、许婉琳和胡杏儿等几个女孩子讲着《西游记》中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段落,只听得众女如痴如醉,十分投入。

“主公,外厅有客人相见!”不识相地李铁柱这时候闯进了后院,打断了赵兴的故事。

“不见、不见!就说兴哥正在养伤,不便见客!”赵雨听得正嗨,竟然难得地管赵兴喊一声哥,替他挡驾。

“就是,没见姐夫正忙着吗?让他改天再来!”许婉琳也不甘落后,替赵兴做着主。

李铁柱没敢乱插嘴,他害怕自己的耳朵会像郭嘉那样,被赵雨给撕长了。不过一双眼睛却贼兮兮地看着赵兴,给赵兴不断打着暗号。

也该着赵兴倒霉。平日里李铁柱眼睛只要咕噜一转,他就能猜出小家伙的心思来,可今儿个诸事安排妥当,明天就要送郭嘉他们北行,于是便放松了警惕,没有发现李铁柱传递出来地暗号,还以为是李铁柱在向自己请示呢。

“铁柱,就把前来府中拜会的客人请到后院里来吧,我这腿伤还没有好利索,不便起身,再说这边树荫之下也凉快一些。”赵兴做出了一个后来让自己挨过无数白眼的决定。

“唔,主公,可是……”李铁柱站在那里还在犹豫。

“小样地,快去!再打扰我们听故事,小心我揪你耳朵!”赵雨直接打断了李铁柱后面想说地话,恐吓加命令地把李铁柱撵出了后院。

“八戒腾云驾雾,一番寻找,终于来到了花果山。当他看到漫山遍野的猴子猴孙正在嬉戏玩耍之时,心里边很不是滋味……”赵兴继续闭着眼睛,嘻嘻哈哈地给几位女眷讲故事,讲到这里还故意停了下来,美滋滋地等着小姨子继续问上一句“姐夫,然后呢?”

可这一次,赵兴的愿望落空了,过了好一阵子,居然听不到几女催促自己往下讲故事的声音。赵兴只听到一句让自己在大热天都舒服到骨头里的女声:“民女貂蝉见过赵将军!”

“这声音真像是仙音渺渺、娇莺夜啼,不去做声优简直可惜了!”赵兴躺在椅子上,在心里品评着貂蝉的魅惑声音。“貂蝉?哎呀妈呀,是貂蝉来找我!”赵兴突然一个翻身,也顾不得大腿疼痛,嗖地一下站了起来,睁眼往前看去!

眼前一位年纪约摸十四、五岁的女孩,身着浅粉色的对襟长裙,挽着双丫髻,留着几丝流苏,一条四指宽的腰带将那杨柳细腰束得不堪盈握,更衬托出胸前两点蓓蕾呼之欲出的诱惑。女孩一双美目正望着赵兴,略带几分少女的矜持与羞涩。

“我靠,这可是几千年无数女人中的极品啊!果然年纪轻轻便有了勾引男人地本钱!”赵兴在心里感叹一声。“瞧这身段、听这声音、品这容貌,那个男人心里要是没有犯罪地想法,不是太监就是断背!”

就差流出一地口水的赵兴让身边的几位女子很生气!赵雨看他一副猪哥样,恨不得踹上几脚;许婉琳看到又冒出来一个竞争对手,心里十分警惕。胡杏儿一直对自己的狐媚很有自信,可这次见到貂蝉,心里一下子没了底气。

就在众人打量和品评貂蝉的时候,貂蝉也在心里琢磨着对方。“赵将军真如张忻姐姐说的那样英俊呢!看他身后的几位女子,竟然也是一等一的人间绝色。自古才子配佳人,这几位姐姐可真是有福啊!刚才进来之时,分明看到将军在为她们讲故事,那故事听起来真得很有趣……”

众人一时呆愣着没有话语,还是李铁柱见机打破了片刻的冷场。“主公,这位小姐是从事中郎王允义女,说是有要事告知于你!”

已经从片刻的眩晕状态恢复正常的赵兴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好奇“不会真是哥人品爆发了吧?貂蝉居然亲自来跟我见面!”

“既是有事相告,还请貂蝉姑娘随我前往客厅!”赵兴正色说道。说完之后也不管身后几女恨不得咬自己的表情,在李铁柱的搀扶下向着客厅走去。

进了客厅,李铁柱给宾主二人沏好茶后,很识相地掩门退出。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赵兴和貂蝉孤男寡女地两个人,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赵兴强忍着多看美女几眼的想法,客气地说道“不知貂蝉姑娘匆忙来府有何要事相告?”

“将军,小女子想问一句,近**可是要离开洛阳,往北而行?”貂蝉大大方方地说道。

“正是!兴离家日久,想念母亲和家人,不日即将率众返回上党。”赵兴见貂蝉态度严肃,就少了几分旖旎想法,正色回答。

“小女子于偶然之中得知,有人意欲在箕关之前加害于你,还请将军多加提防!”貂蝉终于说出来意。

赵兴这下震动了。虽然袁氏一族意欲清除自己的事情,他早就知晓。可外间人并不曾知。如此机密的事情,貂蝉是如何得知的?自己跟貂蝉素昧平生,人家为什么要来通报消息?

赵兴长身而起,对着貂蝉行了大礼。“兴多谢貂蝉姑娘好意提醒!定会做好准备,不教贼人得逞!”

“如此甚好,也不枉我抛却女儿家自尊,前来寻你一场!”貂蝉心中想着,于是将自己在张府之中如何套出袁褀口风的事情详细告诉了赵兴。

“貂蝉姑娘此番大恩,不知赵兴如何相谢?”赵兴一脸郑重地问道,心里头想地却是:貂蝉妹子,赶紧说让我以身相许吧,哥会给你幸福地!

“嘻嘻,人皆言赵将军做得好诗,前些日子还赠予张家女子一首。我也请将军为貂蝉赋诗一首吧!”貂蝉嬉笑着说道,也不怕自己一笑一颦之间散发出来的诱惑,会激发出赵兴多少荷尔蒙,万一赵兴忍耐不住,把她就地正法了,她都没处说理去!孤身一人前往年轻男子家中,那本来就是女儿家最避讳地事情啊。

“既然貂蝉姑娘如此青眼相加,兴就送上一首《葬花吟》,略表心意”说完话,赵兴满含深情地吟诵起来。

花榭花飞飞满天,红绡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处诉;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岁闺中知是谁?

三月香巢初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

独把花锄偷洒泪,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侬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语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奏,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语花自羞;

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杯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赵兴一首诗词念完,回头却见貂蝉有些痴痴地坐在哪里,眼中泪水如珍珠般滴落。赵兴念的《葬花吟》,那可是黛玉葬花时曹雪芹大大绝妙的点睛之笔,不知道赚了多少才子佳人的眼泪儿!貂蝉出生贫寒,幼年就失去双亲,成了孤儿。幸得王允收养,还认作义女,请人教她歌舞和琴棋书画。这首诗道尽了貂蝉的悲苦身世,简直就像是为貂蝉量身定做,所以把貂蝉给弄哭了。

“红昌谢过将军赠诗!就此别过!”恢复了心绪的貂蝉起身告辞。

“靠,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玩枪!送上门来的好处要是不接着,会遭雷劈地!”赵兴做着激烈地思想斗争“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一个也是放,两个也是赶,今后还要娶许婉琳,家里已经两个了,咱也不在乎多那么几个,收了貂蝉妹子,将来灭董卓的历史重任哥来抗着!”

“貂蝉姑娘请留步!”完成了天人交战的赵兴开口说道。

貂蝉听到赵兴这句话之后,心头一震,脸上涌出几分红霞。“不知将军还有何吩咐?”貂蝉有点心虚地问道。

“敢问姑娘可曾许配了人家?”赵兴明知故问。他当然知道貂蝉还没有许配人家,不然王允将来地美人计怎么使?

听了这话,貂蝉的脸色更红了,低声说道“义父说红昌还年幼,过得两年之后,才为红昌做媒……”

“今日得见妹妹,兴惊为天人,意欲上门提亲,迎娶妹妹过门,肯否?”赵兴有点心虚地问道。

貂蝉羞涩得快要站不住了,感觉一颗心越跳越快,呼吸急促地都没有力气说话。“一切还凭义父做主……”

“好,明日我就央人上门提亲!”赵兴说完这话,实在有些忍不住,竟然麻着胆子走近貂蝉身边,轻轻地将貂蝉拥在了怀中。

看书地好**大们,深更半夜地,南道都安排赵兴把貂蝉吃定了,你们的鲜花和票票呢?再不给鲜花票票,明天就让王允把貂蝉关进后院,从此断了你们的念想!

第七十三章 一日两个白骨精

“哥哥哥哥你真帅,妹妹我想把你爱!”送走了美女貂蝉,赵兴心情大好,嘴里哼哼着一段银词狼调,开心地往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见到众女居然都还在,一个个都是同仇敌忾的样子。赵兴心虚地摸摸鼻子,一脸讪笑地说道:“大家还在等我回来讲故事啊?”

“兴哥,你把刚才来的那位‘白骨精’是吃了还是打了啊?”赵雨阴阳怪调地问道。自从赵兴受伤之后,赵雨竟然开口管赵兴叫哥哥了,这也算是赵兴挨了两刀的附加收获吧。

“小雨不要乱讲,貂蝉姑娘是从事中郎王允的义女,自幼孤苦无依,跟你的出身一样,可不是什么白骨精……”赵兴为貂蝉辩护。

“看不出来嘛,这才不一会功夫,姐夫就将人家女子的身世问得清清楚楚了啊!是不是还问了人家姑娘有没有出嫁啊?”许婉琳嘟着小嘴生气地说道。

“咦,你怎么知道?刚才你偷听我们讲话了?”赵兴心里有鬼,竟然被许婉琳给诈了出来。

“看吧!看吧!我就说他肯定问了吧!你们输了,快管我叫姐姐!”许婉琳没心没肺地向着赵雨和胡杏儿喊道。

胡杏儿和赵雨无可奈何地看着许婉琳,心里都想的是:唉,这个傻姑娘啊,现在最紧张的那个人该是你才对,怎么这么没心肝呢……

其实,大家谁都不知道许婉琳看似没有心肝地举动,却很好地掩饰了此刻自己对赵兴无怨无悔地爱意。赵兴是自己的表哥,是自己的姐夫,将来还可能是自己的相公。只要能陪在他身边,那怕与别的女子分享眼前的男人,许婉琳心中也无怨无悔。她只想看到赵兴能天天唱着“yin词Lang调”开开心心,而不是背着人的时候,流露出深深的孤单与寂寞。

由于胡杏儿本来已经是赵兴的爱妾,没有必要为自己的身份担心;赵雨和赵兴俩人根本不来电,用不着吃飞醋;而剩下的许婉琳却没有纠缠赵兴,三女竟然像没事人一样又围在赵兴身边,听赵兴继续讲着《西游记》。

“话说朱八戒上了花果山,被一群美猴王的徒子徒孙用绳子绑了,抬上了齐天大圣的洞府,往地上一扔,纷纷大叫道‘大王,孩儿们在山下抓到一头滚肚溜圆地肥猪,今晚上正好烤肉吃!’……”

“嘻嘻、哈哈”众女看到赵兴模仿猴子抓耳挠腮,捏着鼻子尖声说话的样子十分好玩,加上正说到精彩处,不由得开心地笑了起来。

“姐夫,你乱讲!你前面不是说过猴子们吃的是果木吗?怎么又要吃烤肉呀?嘻嘻,是不是你自己想吃烤肉了?”许婉琳笑呵呵地问赵兴。

“唉,还是我们家婉琳聪明啊,姐夫真得有些怀念在上党烤肉地日子了!”赵兴悠悠地说道。

正在高兴处,总是喜欢扰人兴致的李铁柱又不识好歹地闯进了后院,紧张兮兮地报告道:“启禀主公,前厅里又来了一个白骨精!”

“啊!”众**吃一惊。

“哼哼,真看不出来哈,赵大将军也是个招蜂引蝶地主,短短一日之间,咱府里竟然来了两个白骨精!”赵雨终于忍不住了,出言讥讽。

赵兴却是没有接茬,赶紧往前厅走去。他的心里也好奇地紧,现在真的有些相信自己是在走桃花运了。

来到厅中,却看到已经相识的张忻正立于堂中,美目一转不转地盯着赵兴,满脸的委屈加伤心。

“张小姐,怎么如此伤心地表情?谁欺负到你了?”赵兴看到张忻眼泪把擦地,有些不解,便开口问道。

“还能有谁!都是你这偷心的贼人,赠了人家相思诗,却再不见踪影!”张忻对于赵兴的相思之情,那跟刚刚半推半就离去的貂蝉可就是两码事了,所以言语之中透露出来的情感更加炽烈一些。

“张姑娘,实在是我不方便与你相见啊。那日提及我已有家室后,令尊可是没再给我好脸色看,既然令尊不愿让你屈就,我也不能再与你私下往来,坏了你的名节不是?”赵兴倒是说出了一段大实话。

“哼,那为何你却主动让红昌妹子嫁与你?你莫要狡辩,刚才来到你府门口时,正好遇到满脸羞红地红昌妹子从你府中出来,我好奇之下便拦住问明了缘由!”

“唔,这个嘛……这个事……”赵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所以然来,他总不能说“你老子就是个一根筋,打死都不能同意让你嫁我做妾;而那王允,可是主动把干女儿往狼窝里送的主啊!”

“那从事中郎王允按着官衔比我爹爹还要高一些,既然你能做到让王允把女儿嫁给你,为何不想办法把我也娶了!”张忻豁出去向赵兴表达着自己心中的感情。

“唔……这个嘛,今日之前,我尚不知张小姐的一颗芳心所系何人,所以就……”赵兴继续支支吾吾。

“哼,现在你可知晓人家的心思了?”张忻步步紧逼。

“这个嘛……现在确实知道了;那个嘛……张姑娘还容在下想出个两全其美地办法来……”赵兴搜肠刮肚地想着借口。

“你还管人家叫张姑娘!”张忻娇嗔道。

“唔,馨宜啊,今**匆匆前来不单单是为了对我说这些话吧?”赵兴赶紧把话头往别处引,他可不想待会回后院时被众女的眼光给杀个千刀万剐!

“呀,差点把正事忘记了!”张忻惊呼一声,然后紧张地问道“你是不是就要回上党了?”

“唉,果然又是来告诉我小心提防的。”赵兴在心里叹口气,其实刚才一进厅堂,见到张忻之后,他就猜出对方的来意了。刚才就是在这里,貂蝉可是清清楚楚地告诉了赵兴,她是在张府之中,与袁褀和张忻嬉闹之时得知消息地。貂蝉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都能来报信,张忻思恋着自己能不来吗?

想到这里,赵兴便将刚才貂蝉告诉自己的事情,转告给了张忻。张忻听到自己已经来迟一步,枉费了一片心思,倒让貂蝉落了大大的一个人情,不由得心中苦涩,便欲起身离去。

“馨宜且留步,我还有话要说!”赵兴郑重地说道。

张忻仿佛看到了一点希望,有些期待地看着赵兴。

“想我赵兴何德何能,却让姑娘芳心暗系。一日之间,两位女子冒着风险前来通风报信,让兴倍感情真意浓,难以消受!既然姑娘对兴青眼相加,我也不再犹豫不决,定当不负馨宜今日之情,将来娶你为妻!”赵兴拉起张忻的手,满脸郑重地承诺。

“兴哥哥,奴家就等着你这句话呢……”张忻喜极而泣,投入赵兴怀中,紧紧拥着意中人。

赵兴算是想明白了,既然人家女子喜欢,自己又不吃亏,何必要在这乱世之中装什么清高呢?自己还算计着将来当皇帝呢,总不能把多娶的男人都砍了头吧?有句话说得好“到哪座山上,唱哪支歌”,回到了汉代,那就得按着规矩来!

不过赵兴还是有自己的想法,他准备将来至少把“一夫一妻多妾”的规矩给改良一下——今后没有妾,都是妻,像人家阿拉伯国家一样。只要是自己娶得女人,那就给予同等的社会地位,不能把妾当成男人之间yin乐和交换的工具!

第七十四章 阴人还是三人行

赵兴费了半天口舌,说了一箩筐地甜言蜜语,总算是把情窦初开的张忻哄得喜笑颜开,送出了府门。赵兴对张忻许下承诺,明年中秋月明之时,接她去上党。小姑娘走前非要跟貂蝉一较高下,当着李铁柱的面,大胆地送上了香吻,这才满怀欢喜地与赵兴依依惜别而去。

“主公,张姑娘嘴巴上是不是抹了蜜糖啊?”李铁柱跟在赵兴后面好奇地问道。

“胡说八道,没有地事!”赵兴怕教坏了小孩子,不想在亲嘴这件事情上多说。

“那为何张姑娘已走了多时,你还站在府门口砸吧着嘴呢?”李铁柱说完这话撒腿就往后院里跑去,他怕赵兴照自己屁股上来一脚。前几天赵兴一脚踹飞俞涉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呢!

看着快要跑的没影的李铁柱,赵兴嘴角露出了笑容:“小屁孩一个,居然也会笑话我了!”

经过这起起落落地两番折腾,天色已近黄昏。赵兴和众人吃过晚饭之后,派人把郭嘉和田丰请到了自己书房。过几天就是郭嘉带着大队人马返回上党的日子,赵兴要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让各路人马安安全全地回到上党。

“奉孝,现在可以肯定袁氏会在箕关之前对我们动手,我已于三天前派李进思先行一步,前往上党搬救兵去了。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两位,上党太守贾诩是我老师,手中现如今有四千郡兵,还有关羽、徐晃、周仓、裴元绍等数员猛将;我卧虎庄内家兵也有两千,战斗力犹胜郡兵;我还有一支飞骑,现如今人数也有两千,清一色好马强卒,可抵得上一万精兵。”赵兴满脸肃杀地对着田丰和郭嘉说道。

“嘶,不想国昌竟然可以调动三支兵马,尤其是那两千骑兵,绝对让人不敢小视!”田丰听说了赵兴的家底,不由得大为震惊。

“早知道国昌兄非池中物,不想竟然已攒下了如此让人眼红的一笔家业!”郭嘉也心悦诚服地赞叹道。

“吾观当今天下,不久将有翻天覆地的变故,早作打算,也能保得一郡一县之百姓安宁!”赵兴谦虚地说道。

“国昌何必遮遮掩掩!此等兵马又岂是仅为保境安民所备?”田丰一点不客气地揭穿了赵兴的图谋。

“呵呵,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兴准备这些兵马却是为了防备北边的鲜卑和西边的羌胡,想我佃户后人出身,攒下一份家业何其艰难,怎么也不能让强盗给掠夺了!”赵兴还是没有完全说实话。在郭嘉和田丰两人没有明确表示投靠之前,他意图争霸天下的想法仅限于去年中秋之夜盟誓的几人加上赵云知晓。就连徐晃和张辽现如今虽然看出一些端倪来,赵兴都没有当面承认。

“不知救兵如何与我们联络?”郭嘉问到了关键环节。

“这是此次你们北返的具体安排,你带着人马只需大摇大摆地赶到黄河北岸渡口,在哪里等我的神兵天降!”赵兴将一份行动计划递给了郭嘉。

“元皓先生,还请你和奉孝二人陪着兴演一出戏给众人观看!”赵兴转头对着田丰说道。

“呵呵,不知国昌准备演哪一出?”田丰也有些激动地问道。被罢官后的这一段日子,田丰过得实在是无聊,就想找点事情干干。听赵兴说要合起伙来忽悠人,田丰顿时来了精神!

“元皓先生,麻烦你明日向洛阳城里的世家大族广发请帖,就说醉仙楼大掌柜五日之后纳妾,请大家届时前去观礼!婚礼当日,五家醉仙楼同时歇业,只迎前来庆贺地宾客,到时酒水免费,任人饮用!”赵兴胸有成竹地说道。

“哦,国昌准备纳妾了?不知是谁家女子?”田丰有些不解地问道。田丰心里想得是:都到这个关键时候了,赵兴这不正经地玩意,咋还有心情娶老婆呢?

“呵呵,元皓先生,兴是准备娶一房妾来着,不过先生还不曾知道那醉仙楼大掌柜实际是刘继礼吧?”赵兴提示道。

田丰和郭嘉都是计谋超绝之人,听赵兴这么一说,就猜到了赵兴准备玩的计谋,顿时点头叫好。

第二日正午时分,赵兴坐着马车大摇大摆地赶往张府。田丰和郭嘉则是满城转悠,帮赵兴送请帖去了。

听闻赵兴上门,张俭赶紧把自己的宝贝千金赶回后堂,这才前往府门口迎接。天天听着自己女儿念叨赵兴的好,张俭真是心惊肉跳,生怕那一天女儿不辞而别,与赵兴私奔了。

将赵兴迎进了厅堂,张俭问道“不知赵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兴看中洛阳城中一豪门大户的女儿,想求大学士成全!”赵兴故意说地含含糊糊的,想借机刺激一下张俭。

果然,张俭听说赵兴让自己“成全”之后,脸就拉了下来,他还以为赵兴恬着脸登门求亲来了。“赵将军,此事恕难办到!”张俭直接拒绝了,毫不含糊。

“大学士,还请听兴将个种缘由详细说来……”赵兴看到张俭果然极力反对女儿嫁给自己做妾,不由得牙疼,以后还真是个问题呢。

“兴此次前来,却是求大学士为兴做主,做个媒人,前去从事中郎王允王大人府上提亲!”赵兴绕了半天,总算是说道了正题上。前厅的张俭听了这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是后堂偷听的张忻却是打翻了醋坛子,气得不行。

“哦,原来是此事,不知国昌看上王中郎家那位女子?”张俭脸色好看了不少,和声问道。

“兴闻王中郎有一义女,名为貂蝉,长歌善舞,兴请大学士登门求之!兴已备下了千金重礼,想必那王郎中当可应允。”赵兴朗声说道。“靠,叫你看不起我,老子出手就是千金,让你看了都肉痛!”赵兴不无恶意地向着。

“国昌真乃豪爽之辈,如此重礼当可求得佳偶!”没想到那张俭真是道德高洁之人,压根就不为钱财所动,脸色平静地说道。

“如此则有劳大学士!兴另为大学士略备薄礼,以表谢意,还请收下!”赵兴打蛇随棍上。

“好,明日我即前往王府代你求亲!”张俭爽快地答应了。

后堂之中张忻双手绞着手帕,酸溜溜地自言自语:“你个大坏人!为了得到红昌妹子,竟然不惜千金。明年你来我家求亲时,定要让你花两千金!哼,坏人!”

第七十五章 瞒天过海第一计

第三天,大学士带着满满一大车黄金前去王允府上提亲。

在张俭去之前,赵兴其实已经派出田丰于前一天晚上见过了王允。赵兴可不想自己被人当众打脸。要是张俭带着一大车黄金上门求亲,结果被王允拒绝了,那他赵兴的脸可就没地搁,关键是接下来的戏码就没法演了。

田丰将来意向王允说了,并暗示赵兴会送上千金的重礼,暗合着对任红昌的看重之意。那么王允的态度如何呢?

先让我们认真地了解一下历史上的王允是一个怎样的人吧!大家不要嫌烦,也不要骂南道这章在凑字数。南道郑重地告诉大家,很多小说里面把王允描写的不是心胸狭窄之辈,就是没有什么政治远见的阴谋诡计之人,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王允出身的王氏家族是山西的名门望族,世代担任州郡的重要官职,在当地影响很大,威望颇高。王允天资聪颖,独具慧质,深受长辈们的喜爱和赏识。在他们的影响和熏陶下,王允自小意气非凡,立志长大后不仅要继承和发扬父辈的传统,而且还要心忧国家,有益于东汉社会。

为了实现这一志向和目标,王允时时刻刻注意自身素质的修养。虽然出生豪门世族,但他并不迷恋奢侈的生活和舒适的享受,而是充分利用家里的优越环境,饱读诗书和泛阅经史子集。少年时期,王允就已经成为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的才子,远近文人学士都对他刮目相看。

学习文章、阅览经典之余,王允还坚持习武强身。他崇慕卫青、霍去病的威猛和气度,同时也佩服他们誓死卫国的精神。认真不懈的文修武练多年,王允出落成为一名文韬武略无不精通的全才。

由于出生上层士族世家,平日除了习文练武之外,王允也经常跟随父辈们出入官场,结交许多世家名士。而且,王允更愿意与下层人民接触,因为这样更能接近生活,体验生活,积累丰富的经验。一时之间,少年王允不仅在同辈中间脱颖而出,而且在整个山西也已经小有名气。

成年之后的王允由于为人刚正,脾气倔强,得罪过不少权贵,差一点招来杀身之祸,但他后来避祸隐居,直到何进在朝中有了势力,才把他又推荐出来,任命了官职。

从王允的经历来看,首先对于被汉灵帝称为“赵骠姚”的赵兴,应该不会有太大地反感。同时,对于将自己义女嫁于赵兴这位三品将军做妾应该也不会阻拦。尤其是对于正需要花钱的王允而言,千金重礼绝对是很給力的一件事情。

果不其然,田丰说明来意之后,王允大喜,慨然同意。于是田丰就告知王允,明日张大学士将会满载黄金登门提亲。王允听了之后更是欢喜,这么有面子的事情,任谁也觉得开心啊。想想看,不过是嫁个义女而已,竟然是洛阳城里有名的大学士前来提亲,下的聘礼更是有千金之巨,绝对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因为是张大学士提亲,因为花了整整一千金重礼,因为被有心人故意传播,所以,整个洛阳城轰动了。上次赵兴花了一万金献给皇帝,得了一个从三品的将军位子。这次又是财大气粗地赵兴,花了一千金准备娶妾。全洛阳城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当然袁家人也清楚地知道了。

袁隗府上,一处密室之内,几个袁家的重要人物正在讨论着什么。

“本初,你确定过几日赵兴真要纳妾?”袁隗问道。

“从近两日探听消息的人所报情况来看,赵兴确实是要纳从事郎中王允的义女貂蝉为妾。”袁绍答道。

“哼,这赵兴也真是好眼光,临死之前,还要把貂蝉给糟蹋了”袁术嘴里嘀嘀咕咕。

“都说上党赵兴文武全才,不过如此,死到临头不自知,大肆铺张,忙着纳妾!”袁绍也是一脸的鄙夷之色。

“你们切记不可大意,上党张杨身首异处,就是败亡在此子手中。要加紧与河内太守袁遗联系,一旦赵兴返回上党,则以迅雷之势尽诛之!”袁隗满脸严肃地说道。

卢植府上,刘备正翻来覆去地看着田丰送来的请柬。由于是纳妾,不适合邀请朝中大臣前去相贺,赵兴就让田丰和郭嘉找一些目前不是很出名的,官职低微或者身份普通,但又比一般百姓强一些的人送出请柬。反正婚礼当天,大家就会发现赵兴纳妾和醉仙楼大掌柜纳妾根本就是两码事,把受到戏弄的这笔帐,一股脑地算给赵兴。

“玄德,赵兴纳妾,邀你前去观礼,可曾从中发现端倪?”卢植一脸高深莫测地问道。

“难倒是要金蝉脱壳而去?”刘备有些犹豫地答道。

“如若猜测不错,赵兴将借纳妾为由,近日远遁返乡。”卢植很自信地说道。

“要不要向袁府通报一声?”刘备问道。

“不必,我们正好借机观察一番赵兴的后手和实力。如果轻易就被袁氏所灭,则说明此人不过徒有虚名而已;如果轻易让他脱困而去,则证明此人乃经天纬地之大才,今后倒是要多加交好……”卢植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第三天深夜,一个身影轻飘飘地滑落在赵兴府宅后院之中。后院里只有赵兴房中还亮着灯火,深夜登门的黑衣人熟门熟路地推门进入赵兴的书房,借着灯光一看,竟然是前些日子来过赵府的大剑客王越。

“王大侠,让你深夜过府前来,实因兴有伤在身,不便行动,还请见谅!”赵兴客气地抱拳向王越行礼。

“赵将军不必如此客气,不知你让郭嘉于请柬之中藏信,约我前来所为何事?”王越有些好奇地问道。

“自从兴上次深夜遇袭以来,每每感叹身边缺少武功超绝之人保护,实在寝食难安。不日后,兴将远离,深恐再遭歹人暗害,诚意邀请大侠与高徒随行保护,兴将送上千金以为聘资!”赵兴先客套两句,然后直接拿钱开路。

王越听闻赵兴说的在理,而且给的报酬十分优厚,便爽快地答应了,承诺自己将亲自带队,护送赵兴北归。二人在房中将具体的计划做了详细的磋商,到了三更时分,王越又飘然而去,除了赵兴之外,洛阳城中没有人看到高来高往的王大侠。

第七十六章 兵分两路脱钩去

第四日一大早,赵兴和田丰在书房之中与郭嘉等人秘密道别。许婉琳哭哭啼啼地要随赵兴同去,李铁柱也是眼泪汪汪地。赵兴和田丰换上下人的衣装,钻进了准备前往马市购买蔬菜肉类的牛车隔层之中,大白天混出了中东门。

在马市一处僻静的院落之中,赵兴和田丰钻出牛车,坐进了一辆马车之中。隔着布帘,赵兴向等候在这里的刘继礼道别。

“继礼兄,今后洛阳城中我的那处宅子就送于你金屋藏娇了!这次逼迫着你新纳一房小妾,回了上党嫂子肯定要给我脸色看啦……哈哈哈……”赵兴调侃着刘继礼。

“国昌啊,你如此善待于我,让我何以为报?”刘继礼感动地说道。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能放心让家人跟着郭嘉回上党,就没拿自己当外人,我赵兴别的事情不一定做的好,可只要是跟我一条心的人,我一定不让他们失望!”当着田丰的面,赵兴郑重地说道。田丰的家人也要随郭嘉去上党了,这是早就定下来的事情。

“赵将军,趁着天色尚早,我们早些动身吧,傍晚时分我们就可以出虎牢,师父已经前往虎牢关了。”扮作赶车马夫的燕山武馆弟子恭敬地对着赵兴说道。

“那就有劳冯剑士了!”赵兴说道。

临近傍晚时分,赵兴的马车顺利通过虎牢关,与王越带领的十九名弟子汇合,连夜向东而去,他们第一站是要到距离虎牢关二百里的中牟县,那里有位文士老早就被赵兴打听到了下落,这次去就是要拐带回上党。

在洛阳城里赵兴费尽心力总算是将郭嘉和田丰忽悠到了上党,这还远远地没有达到自己预定目标,上一世赵兴常常为三国时代几个英年早逝的人物扼腕叹息,这一次赵兴打算将这几人尽早收到自己旗下,也算是一场人才拯救行动吧。

第五日,也就是田丰和郭嘉发出去的请柬上定下来的醉仙楼大掌柜纳妾的好日子。一大早,赵府就派出郭嘉作为迎宾,前往王允府上迎接貂蝉过门。在洛阳城里,一大帮登徒子流着口水看到花枝招展地貂蝉妹妹登上了赵府的彩车,大摇大摆地经过几条长街,进了步广里。

中午时分,五家醉仙楼果然闭门谢客,只准拿着请柬的士林学子和大族子弟进入。步广里上的醉仙楼尤其热闹,因为大掌柜今日将在这里答谢观礼的嘉宾。仔细看去,前来观礼的人士当真不少。像曹操、刘备、太学的一些老师、郭嘉的一些同窗、田丰的一些故交都在其列,尤其是曹操左右两边坐着的两位仪容丰俊的年轻的文士,颇让刘备羡慕。

左边与曹操年纪相仿之人却是赵兴寻找了两个月不曾见到的荀攸,看他跟曹操交好的样子,原来人家老早就跟曹黑子穿一条裤子了。赵兴就算是见到了,也挖不走这位老曹集团的第一谋士。前些天,荀攸并不在洛阳,而是回了颍川家族,参加了颍川书院每年一度的同窗聚会,顺道还把小自己六岁的叔叔荀彧给带到了洛阳。看来注定赵兴与二荀是没啥缘分和交集了。

在二楼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几个私下里在袁府行走的士林学子正凝神等着今天的主角,醉仙楼大掌柜赵兴上楼来敬酒呢。他们可是被袁绍提前召集到一起,交待了一番的。今日酒楼中出现的人物,赵兴的行止,他们晚上回去都要向袁绍禀报。

就在醉仙楼中酒宴开始的时候,赵兴府上乱哄哄地,却是郭嘉带着众家眷和九十名庄丁离开了步广里,直接前往上西门去了。这是一支十分庞大显眼地队伍,光是坐人地马车就有十好几辆,各类财物堆满了后面浩浩荡荡地牛车。

作为皇帝亲封的从三品将军,家眷和家丁多一些也无可厚非。赵兴返回上党早在半个月前就奏报了汉灵帝刘宏,作为平北将军,当然不能在皇城里面久呆。通过上西门时,把守城门的官兵见是前些日子当众羞辱过袁校尉的赵将军车队返乡,那敢多话,只像送瘟神般把车队送出了洛阳城。

步广里醉仙楼上,满面红光的刘继礼正笑呵呵地向来宾敬酒。当众人知晓刘继礼早在醉仙楼开业之前,就已经被赵兴委任为大掌柜之后,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赵兴纳王允义女为妾和醉仙楼大掌柜纳妾压根就是两回事情。

得知此事的袁家内应那还有什么喝酒的兴致,借着尿遁,撒腿就往袁家府中赶去。

闻听赵兴并不在醉仙楼上,大掌柜是刘继礼之后,袁术就知道上了赵兴的当。不多久上西门有人来报,赵兴一大家子已经出城了,袁术更是火冒三丈。赶紧派人把还在朝中的袁隗给请回府。

“看来这赵兴并非酒囊饭袋之辈,竟然借纳妾为由,在众目睽睽之下玩了一招瞒天过海。”袁绍脸色阴冷地说道。

“哼,他这点招数早在叔父的算计之中,只要他不是鸟儿,便飞不过箕关,那他的下场也只能是一个字,死!”袁术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天,自从被赵兴当街辱骂之后,袁术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雪恨呢。

“马上派出快马前往河内通知袁遗,让他做好准备,时刻派人盯着赵兴一行,等到了箕关之前,关上关下一起发动,不留半个活口!”袁隗下了死命令。

“杀了赵兴,平北将军的位置就空缺出来,这次说什么我袁家也要争到手!”袁隗又说。

“叔父,那上党郡守一职更为重要,如何才能得手?”袁术眼中露出了贪婪地目光。

“等结果了赵兴,我们想办法把贾诩弄到雁门郡去,借鲜卑人的手除掉他!”袁隗胸有成竹地说道。

“如此一来,河内郡和上党郡皆为我袁家人所掌握,又多了一个平北将军的旗号,一旦与阉宦交恶,可保我们立于不败之地。”袁绍拍手称快。

“我们不可过于轻心,这洛阳城的四周,可是有朝廷直属的近四十万大军环伺,不将这些兵马分化夺取,难成大事!”袁隗说道。

“谨记叔父教诲!”袁术和袁绍同时说道。

第七十七章 寻陈宫遇到恶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赵兴和郭嘉两队人马一支向东而去,一支向西而去。赵兴的第一站是要去中牟县拐带陈宫;郭嘉的第一站是要去弘农县拐带粮食。

那袁家人以为赵兴只不过玩了个“金蝉脱壳”的障眼法,所以也没有谁会想到赵兴跑到东面去了,眼睛还死盯着晃晃荡荡地郭嘉一行。

刚刚当上新娘子的貂蝉端坐在马车里,对面陪着的竟然是胡杏儿。按理说,做了新娘子的貂蝉,新婚之日被新郎官翘家甩了,应该十分恼火才对。可看现在的貂蝉妹妹眉目含春,娇艳不可方物,那有什么怒气。都是刚才一路聊天,被胡杏儿这个过来人给人家小姑娘连哄带吓地搞成这副模样。

胡杏儿对貂蝉妹子那祸国殃民地容颜,实在是忍不住的嫉妒,所以一路上添油加醋地把赵兴在床上如**猛持久大肆地渲染了一番,只听得貂蝉妹子小心肝扑通直跳,小脸蛋红地发热。

一开始貂蝉其实并不害怕,关键是赵兴临走前给貂蝉留了一封相当暧昧地情书,与胡杏儿的一番添油加醋两下里一对照,貂蝉就信以为真了。那封暧昧的情书到底是怎么写地呢?为了不教坏电脑前的小盆友们,南道决定还是不贴出来了。想看的咱私下交流!

貂蝉一想到前几日赵兴大胆地将自己拥在怀里的那一幕,眼睛里面就水气弥漫,心里如同猫儿在挠一般。自古才子配佳人,英雄配美女。因为赵兴的横空出世,这一空间里,貂蝉妹妹是没有机会再跟着吕布四处躲藏了。话又说回来,吕布那家伙,也就是个匹夫,跟英雄和才子基本上不沾边,那有我们的猪脚光芒四射啊?

当貂蝉坐在西去的马车里思念着赵兴时,被王越一路护卫的赵兴已经来到了中牟县城。这个地方离东都洛阳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就算那袁氏一族再牛叉,手也伸不到这么长。只要不是派正规军队来围杀赵兴,一般的杀手刺客来多少都是死。凭着赵兴作为王牌特种兵的敏锐嗅觉、反侦察能力以及隐匿行踪的本事,再加上王越师徒众人的强悍武功,百八十号人都放不进赵兴的眼里。

众人在中牟县城里面找了一家上等的客栈住了进去,伤势基本愈合的赵兴只带着田丰和王越二人,信步往县衙方向走去。赵兴记得史书里面记载陈宫在当初曾为中牟县令,而且还私下里放走了从洛阳城里逃出来的曹操,最终跟了匹夫吕布,兵败白门楼,被自己曾经救过地曹黑子一刀喀嚓了!

当时老曹并不想杀他来着,只要陈宫肯服软,表示愿意臣服,老曹就会把他招揽过来。可惜啊,这位忠诚耿直的军师觉得曹黑子为人奸诈凶残,宁死不从,就是不跟曹操混,所以他和高顺一文一武,都做了吕布的陪葬。

关于陈宫为什么当初放走曹操,后来还迎接曹操接任了兖州牧,最后又煽动张邈等人背叛曹操迎吕布入兖州,辅助吕布攻打曹操这段是非恩怨,有兴趣的童鞋可以查阅史料。南道认为陈宫之所以不跟前景远大的老曹混,反而愿意辅助没什么政治头脑地吕布,还是因为陈宫为人忠厚仁慈,看不惯老曹杀戮成性的毛病。像赵兴这样文武双全,对待百姓仁厚,与人为善,不喜欢多杀人的好筒子,很有可能赢得陈宫的好感哦!

三人行至一处闹市,忽然听见前面有**喊:“杀人啦!杀人啦!”放眼望去,却见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莽撞汉子,手里提着两把双戟,那戟上还有鲜血滴落,正好奔着赵兴几人这个方向赶来。

“闲人一边让开,莫要挡道!”莽撞汉子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挥舞着手中双戟。后面的一群人远远地蹑着,却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骨子里就喜欢行侠仗义地赵兴,上辈子最看不惯地就是横行霸道的凶徒,要不然也就不会从军入伍。看着对面杀了人的狂徒大摇大摆地冲自己这边走过来,赵兴对身旁的王越说道:“请王大侠相助,与我合力擒下这杀人狂徒!”

“正有此意!”王越很干脆地说道。别人见了凶恶之人或许会害怕,武功盖世地王越那就另说了。

赵兴和王越对视了一下,然后很有默契地分到两边,贴着街道而立,田丰则是很识趣地钻进了就近的店铺里面。等到那凶恶汉子来到两人中间的当口,赵兴突然发力,一跃而起,腰中长剑“铿锵”一声拔了出来,只刺来人的咽喉。

恶汉也是一个练家子,见到赵兴突然发动,立即止住脚步,双戟交叉在胸前护住了要害。看到赵兴的长剑直奔面门而来后,恶汉右手拿戟上挑,架住了赵兴的攻势。左手中的短戟却是毫不留情地直奔赵兴肋下穿刺而去。赵兴见自己的突袭并未奏效,对方又攻了过来,立即松手丢了长剑,向后猛退一步,堪堪让开了恶汉的左手戟。

恶汉大怒,嗷地一声大喝,双戟如泰山压顶一般一起砸向赵兴。就在此刻,一直没有发动的王越快如闪电般发动了袭击,一剑长龙出水,瞬间便点在了恶汉的咽喉上,那锋利的剑尖已经刺破了恶汉的皮肤,隐隐有血珠冒出。

“若想活命,速速放下手中双戟!”王越大喝一声。

恶汉被王越制住之后,不敢妄动,只是恶狠狠地盯住赵兴,手中的双戟还被紧握在手中,并无放下的意思。“我典韦与你们并无仇怨,为何阻拦?”

已经拾起地上长剑的赵兴听到恶汉自称典韦,忽然开心地笑了。他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典韦,只见这被老曹称之为“古之恶来”的家伙,身材高大魁梧,比关羽还要高出半头来,满脸的络腮胡子,皮肤黝黑,大眼瞪得如铜铃,两条黑而粗的眉毛,活像大扫把一样挂在额下,还真是凶神恶煞一般。

“吾乃当朝平北将军赵兴,你虽与我无冤仇,但当街行凶杀人,人人得而诛之!”赵兴看到后面那群人已经围了过来,便朗声说道。

赵兴花一万金捐出来个三品将军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中牟县距离洛阳二百里,这些天过往的商人已经将这件事情传了过来。所以当赵兴自称是平北将军之后,众人纷纷拍手叫好,都道被皇帝夸奖为赵骠姚的将军,武功和胆量果然不凡,竟敢动手捉拿在陈留一带被人称为游侠儿的恶汉典韦。

“呸!什么狗屁将军,不分青红皂白,你只知我当街杀人,可知那被杀之人多有可杀之处?”典韦非常不服气地骂道。

“哦,你当街杀人还有理了?”赵兴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那李永为富不仁,将我好友刘晖一家祸害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曾于好友坟前发誓,此生必杀李永,以慰好友在天之灵!今日大仇得报,不亦快哉,哈哈哈……”典韦双手一松,丢掉了手中的双戟,一副任杀任剐的傲然神情。

历史背景:典韦是陈留己吾人(陈留就在中牟的东面不远)。他形貌魁梧,膂力过人,有大志气节,性格任侠。其时同乡刘氏与李永为仇敌,典韦便为刘氏报怨。李永曾任富春长,家中备卫甚为严谨。典韦驾车,载着鸡酒,伪装正在等候别人的闲人;当李永府前开门,李永亲自出府时,典韦便怀匕首向前截杀李永,并杀李永妻,再慢慢走出来,取出车上刀戟,步行离去。由于李永的居所邻近市,此事发生后全市惊。从后而追者虽有数百,但却无人敢近。典韦行了四五里,遇上李永伴众,双方转战不久,典韦脱身而去,自此为豪杰之士所赏识。

第七十八章 使诡计咱玩双飞

“快快将这恶贼拿下!”

正当赵兴和典韦在长街之上对峙时,一个年纪与贾诩相仿的三十几岁的文士,穿着官服,带着一群衙役围将上来。说话的正是身穿官服的文士,他在指挥手下将被王越制住的典韦绳之以法。

“下官中牟县令陈宫,拜见赵将军!”看到众人已经将不再反抗的典韦用绳索捆好,文士转身向赵兴见礼。

“闻人皆夸中牟县令陈公台公正廉明,法度森严,今日得见,果不虚言!”赵兴顺手给陈宫戴上了一顶高帽子。

“赵将军谬赞,宫不敢受!”陈宫谦虚地回答。

“刚才听这恶汉说了杀人的缘由,似乎那被杀之人多有可疑之处,不如将此人带回县衙审讯一番,也好给众乡里一个交代!”赵兴建议说。

“宫正有此意,还请赵将军拨冗一同前往,也好做个见证!”陈宫说道。

“如此甚妥!”赵兴说完就喊出藏身于店铺之中的田丰,和王越三人一起,跟着众衙役来到了县衙。

大堂之上,陈宫开始了问询。“堂下所立为何方人氏?”

“陈留己吾典韦!”被绳子捆的像个大粽子一般的典韦大声答道。

“为何当街杀人?!”

“中牟富商李永与我好友刘晖曾合伙经商,此人巧使奸计买通刘晖手下伙计,盗了契约送与李永,李永至此侵吞了刘晖家中财产,又见刘晖之妾貌美,便逼迫刘晖将美妾卖于自己,之后还不放过刘晖,使出很多恶毒伎俩,最终逼死我那好友……”站在大堂中间的典韦讲起这些事情之后,语气越来越激烈,赵兴站在远远的地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冒出来的杀意。看来那李永真是把典韦给惹毛了。

“即使你所说皆为事实,也无权当街杀人!你只需将冤情报于本县,自然有人为你那好友主持公道!”陈宫怒斥典韦。

“现如今到处都是官商勾结,鱼肉乡里,有几个好官可信?等着你们去抓那李永,还不如我一刀将之杀了来的爽快!”典韦毫不在乎地说道。

“呔,来人,将这恶徒收监,待本官查清案情之后,再行处置!”陈宫被人骂了,很恼火,直接把典韦给扔牢里去了。

“今日多谢赵将军仗义出手,不然仅凭众衙役,岂能奈何得了此等凶猛之人!”陈宫从堂上下来,再次向赵兴表示了谢意。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赵兴客气地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赵某告辞,欢迎公台兄闲暇之时前往上党作客,兴将倒履相迎!”

赵兴心事重重地出了县衙,直奔客栈而回。来到客栈,三人要了一间雅座,点得一些酒菜,细嚼慢饮起来。

“国昌为何心事重重?”田丰虽然没有跟着赵兴一起打架,但他的神色举止一直都看在眼里,所以关心地问道。

“只因看中两人,不知如何才能收为己用,所以茶饭不香。”赵兴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可是看中了典韦和陈宫二人?”田丰直言不讳地问道。

“典韦为人忠诚正直,武力过人,若能收做近身侍卫,则可以安心行走于天下之间;陈宫为官清廉,颇有才干,若能收为府中师爷,则卧虎庄又添能人。”赵兴有些期待地说道。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可保国昌一起收得二人!”田丰笑眯眯地说道。

“哦,还请元皓先生教我!”赵兴激动的连筷子都忘记放下。

“你只需如此这般,则大事可成……”田丰小声对着赵兴说道。

“元皓先生此计甚妙,还有劳王大侠师徒今日夜里多费手脚!”赵兴说道。

当天夜里,已是三更时分,落脚于鸿运客栈的王越师徒诸人黑衣蒙面,悄悄地出了客栈后门,直奔县衙而去。

王越师徒那都是高来高去的武林人士,平时身上都备着专门用来阴人的什么“迷魂香、蒙汗药”之类的东东,这次正好派上了用场。几个看守牢房的衙役被迷魂香熏倒之后,王越麻利地摸进了大牢之中。那县城的牢房,本来就不大,平时也关押不了多少人,没有费多少功夫,王越就找到了关着典韦的一间牢房,用衙役身上的钥匙打开牢门,王越进到典韦牢房之中。

“你是何人,如此鬼鬼祟祟前来,可是要行刺于我?”虽然被人捆成了一个粽子,典韦的警觉性一点都不低,听到有人悉悉索索地开门之时,就瞪着牛眼看向王越。

王越拉下蒙面的黑巾,笑呵呵地对典韦说“赵将军已经查明那李永一向作恶多端,壮士将此人杀了,也是他罪有应得。赵将军在晚上同县令陈宫饮酒之时,曾闻李家人送来了大批财货,贿赂于他,只求明日将你就地处决!”

“哼,我就知道天下乌鸦一般的黑!看那鸟县令堂前说得道貌岸然,背后地里一般的颠倒黑白!”典韦生气地骂道。

“典壮士,此刻却不是骂人之际,将军派我深夜闯入大牢之中,实在是因为佩服壮士为朋友不惜死的品行,意图搭救于你!”王越开始忽悠典韦。

“唉,难得赵将军回护,日前却是我骂错人了。”典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今你背负当街杀人罪名,若是逃回陈留,官府还会派人擒拿于你!”王越说。

“天下之大,当有典韦可去之处!”典韦蛮不在乎地说。

“典壮士武力过人,何不投靠于赵将军帐下,寻个安全去处,混个功名出身”王越怂恿典韦。

“我典韦是个粗鄙人,恐怕赵将军看不上俺!”典韦有些心虚地说道。

“这个你不必操心,今夜将军派我来时特意交代,如若壮士愿意投效,可随我前去见他!”王越说道。

“还请大侠前头带路!”典韦爽快地说道。

这边王越顺利地拐带上典韦之后,拿剑劈开捆束典韦的绳子,趁着夜色悄悄返回了客栈之中。同王越一同前往衙门的几个徒弟,也悄悄摸进了陈宫所住院落,寻到陈宫卧房门前,使上了穿门过窗的手段,往陈宫屋里丢下一封田丰假造的信件和一包金银,也悄悄地撤回客栈。

天亮之后,几个看守牢房的衙役醒了过来,发现牢门大开,大惊之下进去一看,却是走脱了恶汉典韦。牢头惊慌失措,急忙带着众衙役赶到陈宫所住后院,来到陈宫门前,喊醒了陈宫。陈宫闻讯后匆忙起床开了房门,将众人迎进房内,豁然发现了床脚边上正放着一封信件和一包露出金灿灿、亮闪闪光芒的金银。

那信件的封皮上豁然写着“公台兄亲启,典韦顿首”的字样。众衙役看得面面相觑,心惊肉跳,寻个借口退了出来。出了后院,衙役们一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没有了主意。自己的顶头上司知法犯法,这事整得有点不好办了。衙役当中有个机灵的突然想到赵兴这个三品将军还在县城里面,当时典韦就是他抓到的。于是建议派人去告知赵兴,一切听从赵兴的决断。

众人纷纷认同,派出一个衙役急冲冲来到鸿运客栈,上报了赵兴。听闻典韦被人劫走,陈宫跟贼人私下勾结之事,一手导演了这幕大戏地赵兴装出大吃一惊的表情,急忙穿上武官服,怒气冲冲地往县衙赶去。

来到县衙,赵兴装模作样地巡视了房门打开的大牢之后,大发雷霆,带着众衙役前去寻陈宫,来到陈宫房里,却发现陈宫早已不见,县令的官印被放在显眼处,那封众人口中私通的信件和金银却是不见了。

众衙役大呼陈宫逃逸了,意欲追赶,却被赵兴拦住。赵兴对众人说道:“陈公台被尔等发觉之时天已放亮,现必远遁城外,如今尔等需看好官印,维护县衙秩序,等朝廷任命新县令到来。追拿陈宫的事情,且由我去!”

众人嘴上说去捉拿,心里其实都在发虚。既然陈宫辞官逃逸,难保不会跟那恶汉典韦同行,谁去追拿他,不是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嘛!既然有赵兴这位大人物主动出头了,众人纷纷道一声“将军辛苦!”,然后全都溜之大吉。说实话,大家巴不得油盐不进的陈宫跑路,跟着陈宫手下当差,活没少干,油水却是一点都没有。

于是,在中牟县城街头昙花一现地平北将军赵兴,大清早就急吼吼地带着一干随从出了县城,前去追拿杀人凶徒典韦以及为虎作伥地县令陈宫。

第七十九章 明大义陈宫跟随

却说当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地陈宫将众衙役放进了自己房里,回身之间,和众人一起看到了典韦留给自己的信件以及一包金银,心中不由得大苦,意识到有人栽赃陷害自己。然而典韦已逃,自己房里冒出了典韦的留书,还有一包来路不明的财物,真应了那句俗话“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

陈宫本身就是个果断人,历史上放走曹操之后,立即就辞官远遁。由此可以看出陈宫不是个官迷,而且对形势分析判断很准确。既然到现在都看不出是谁在暗害自己,留在中牟就十分危险。所以陈宫当机立断,趁众衙役退出房门之后不留意时,拎着别人强送上门的金银,怀里揣着自己与典韦“私通”的信件,立即出了县城,往北逃逸而去。

陈宫一口气跑出了五十多里路,看到后边无人追赶,这才放慢脚步,来到一处树林之中,准备歇息片刻。没想到进入树林之后,还没有喘上几口气,就看到田丰带着恶狠狠地典韦和一些王越的徒弟,将自己围了起来。好在典韦听了赵兴的话,没有马上对陈宫动手,等着赵兴来发落。

到了这时,陈宫要还想不到是谁在算计自己的话,那他就不叫陈宫了。“赵将军演的一出好戏,却是害苦了我啊!”陈宫苦笑不已,叹了一口气。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公台兄不必感叹!”田丰安慰着陈宫。

原来直到目前,所有事情还在田丰的算计之中。半夜里,王越救回了典韦,和赵兴见了一面之后,典韦便被藏进赵兴的马车之中,一大早出了城门,先一步来到这里埋伏起来,专等陈宫自投罗网。王越带着几个徒弟赶往南门方向,也在那里布置下了埋伏。

为何单单只在南门和北门外面布置人手,而东西两门置于不顾呢?因为中牟的西边是洛阳,东边是陈留。陈宫作为一个跑路的人,当然知道哪里安全,哪里危险。跑到洛阳和陈留,那跟找死差不多。最安全的当然是往北跑,一个是因为北边常有异民族犯边,兵荒马乱的比较混乱;另外一个是因为北边地广人稀,不容易被人认出来。当然,南方也是一个好去处。

“吾与赵将军素昧平生,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如此害宫,所为者何?”陈宫郁闷地问道。

“只因赵将军敬慕公台先生为人,意欲招纳先生前往上党为官!”田丰笑着回答。

“行如此阴谋诡计之人,必奸诈阴险之辈,宫怎能从?”听田丰说赵兴想招纳自己之后,陈宫不由大怒,大骂赵兴不是个东西。

“公台息怒,其中缘由还是等赵将军赶来之后,当面与你明言”田丰用上了拖字决。正说话间,号称出城追凶的赵兴,被人引进了林子。赵兴看到陈宫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也不恼怒,笑眯眯地对着陈宫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公台先生好快地腿脚啊,害兴一口气追出五十里路来!”

“休得打岔!还请将军言明为何设计害宫!”陈宫不怎么买账,气呼呼地问道。

“来来来,大家都坐下休息片刻,等王大侠来了以后,再起身赶路!”赵兴没有马上接陈宫的话茬,反倒是招呼众人坐下来休息。

等众人都坐下来围成了一圈之后,赵兴才转身对陈宫说道“公台先生,如今没有外人在场,兴有话问你。”

“请将军明言!”

“今典韦亦在眼前,我问公台先生,如若昨夜吾不援手救出典韦,今日先生当如何处置?”赵兴一脸郑重地问道。

“实难决断,只好报于上官,听候发落!”陈宫如实回答。

“公台先生是否觉得典韦情有可原,法不容恕?而那富商李永却是情何以堪,法却难究?”赵兴问陈宫。

“正是!”

“然也!如报之上官,来回还需时日,那李家只需花钱买通上官,则典韦必死无疑!先生以为如此拖而不决于是有益否?”

陈宫被问地没话说,便听赵兴继续自说自话。

“不知先生信否,今**方辞官,不出三日便有新官上任。朝廷里也会为先生辞官不做开心一番,正好又可赚一笔卖官之钱!真正在乎先生下落的,除了我赵某,恐怕连一个人也没有!”赵兴毫不留情地点破了陈宫辞官后的情形。

“兴知先生恶我使用阴谋诡计算计于你,心中多有不屑!然兴有肺腑之言想告知于先生。只要公台先生愿意,今日虽辞了中牟县令,赵兴明日可花重金为先生买得一郡之主的位置,官职在兴眼里不过是尸位素餐者鱼肉乡里的工具而已!昔日有为民父母者司马直,因不满当今朝廷卖官鬻爵,不愿盘剥治下百姓而交不起上党郡守买官钱,几近被黄门逼迫致死,现如今却在兴所在上党郡内任长子县令!”

“赵将军所言果真属实?那名士司马直在上党郡内任职?”陈宫有些惊讶地问道。

“正是!公台先生可自往亲身验证!”赵兴肯定地说道。

“今番设计赚于公台先生,实因形势所迫。兴今番出得洛阳,却是冒着被朝中奸人半路截杀的风险,一路不敢耽搁,只好出此下策。兴一向仰慕先生为人公正慈爱,想请先生赴上党任职,还望先生不要推脱!”赵兴诚恳地说道。

陈宫听了赵兴这一番解释,心中的郁闷之气渐渐消去,但还是迟疑着没有最后做出决断。这时一旁的田丰说话了:“公台何必犹豫,想当初丰亦曾被国昌略施小计,算计得罢官丢职!初始丰心中亦多有嫉恨,然与国昌一路相处下来,心中甚感欣慰。国昌并非奸诈小人,为人仁厚谦和,胸有大志向,可为良主!此番我随国昌而行,却也是要去上党郡内察看一番,公台不若与我同行?”

“事已至此,只怕我要是不肯,轻则被你等绑着回上党,重则直接被对面那恶汉给生生撕了,赵将军,宫所言对否?”陈宫苦笑着说道。

“嘿嘿,公台先生何必如此忌惮于我!赵某人一贯喜欢拐带别人,这在上党早已出名。但何曾听人说过兴对不肯追随之人动过杀心,下过杀手?”赵兴笑呵呵地解释,生怕陈宫把自己划到曹黑子那一类人里面去了。

“如此,只好随赵将军远赴上党躲避时日了……”陈宫终于答应一起同行。

“典韦,方才我与公台先生所言你已知晓,今后不可迁怒于先生!昨日王大侠诳你所说不实,公台先生并未与人合谋想要害你性命!”赵兴对着现如今已是自己家将的典韦说道。

“俺典韦明白了!是将军你设计拐带了我和公台先生两人……”典韦瓮声瓮气地说道。

“哈哈哈……这浑人,却也不傻嘛!”一众人开怀大笑。

第 八十 章 少年英雄出太行

赵兴在田丰的帮助下,顺利拐带上陈宫和典韦二人,匆匆上路,直奔官渡而去。最早赶回上党的李进思已于五日之前将赵兴的一封密信送到了贾诩手里。贾诩当时看完密信之后,略作思量,便派人前去兵营唤上关羽和徐晃,一同返回了卧虎庄,因为五月份赵兴出箕关的时候,曾经遇到了假扮成路匪的官兵袭击,消息传回卧虎庄后,引起众人高度重视。后来,关羽曾经亲自派出徐晃押运前往洛阳的酒队,当时一直送到黄河边,眼看着车队登船南渡,才算放心。所以,忙着剿匪已经到了乐平,眼睛都能看见长城城墙的赵云带着人马返回了青峰岭,既是休整清理人马,同时也作为一支快速机动兵力,时刻准备接应返回上党的赵兴。

卧虎庄内,议事厅中,除了庄主赵兴和李进思不在之外,其余文臣武将都出现在厅中。贾诩将赵兴的密信内容转告了大家,然后不再说话,让大家思索片刻。

“此次三弟前去洛阳,声名鹊起,收获甚丰,以至于引起了某些大阀豪门的警觉,欲趁三弟弱小之时剪除,此风万万不可助长,必须迎头痛击,否则今日张家谋害,明日袁家算计,难有宁日!”关羽沉声说道。

“关大哥所言甚合吾意,晃愿率本部人马前去接应三弟,那河内郡守袁遗若敢前来,必带其项上人头以见诸位!”徐晃自从结拜之后,憋足了劲想立下功劳,证明自己的能力,今日一听要去接应赵兴,便主动请缨出战。

“关、徐二位将军,此次你两人同行,正面冲击箕关守军,吸引住关内守军的注意就可,毕竟我们现在的身份乃郡兵,一旦与袁遗动手的事情传到朝堂,反倒授人以柄。”贾诩冷静地分析道。

张辽一听关羽和徐晃不能出箕关作战,马上乐了,噌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大哥、二哥、四哥,这次前去接应三哥的行动,就交给文远吧!经过半年来的训练和磨合,我所部两千庄兵的战斗力与郡兵相比不遑多让。加之庄兵完全可以分头行动,装扮成南来北往的商旅流民,混进河内。”

贾诩听了张辽的分析,不由得点点头,赞许地说道:“文远所谋可成,此次当由你领头功!”一语说完,贾诩却是冷下了脸,露出了阴狠之色,对着赵云说道:“子龙,国昌信中虽未曾言明,但特别提醒,如果能够顺手杀掉袁遗,夺了箕关,则今后上党东出掌握着壶关要塞,南下掌握有箕关之险,足以保得一时安稳!杀袁遗这一重任,却要交给你了!”

一直表情沉静,无动于色的赵云长身而起,向贾诩行礼,说道:“敢有冒犯卧虎庄者,云必让他上天无梯,入地无门!”

这话说地狠啊,有种只要你敢来,来多少老子杀多少的味道!尤其是配上赵云那冷静帅气的一张脸,怎么看都让人热血沸腾,信心大增。

“子龙你立即挑选手下箭法娴熟的悍卒数十人,与张辽合兵一处,扮成流民混出箕关,专司捕杀袁遗!”

“文远,你立即带领一千庄兵分头行动,五天之内全部出关。出关之后在河阳境内集结,随时接应北返队伍!”

“长生、公明,你二人率两千郡兵前往箕关之前,待得子龙和文远出关之后,寻机与守关兵士发生冲突,吸引官兵注意,一旦关外得手之后,内外同时动手,打通关门,迎接北返众人返回上党!”

随着贾诩一个个命令发出,众兄弟纷纷起身领命。令人期待地赵云和张辽,在首次作战之中将会有怎样令人惊艳的表现呢?你且听南道往下仔细述说。

话说张辽和赵云领了命令之后,立即行动,精挑细选了手下人马,一口气骑马来奔到箕关近前二十里处,这才纷纷下马,换了衣装,让随行的一些飞虎营的兵卒,在胡车儿的带领下,收拢马匹,返回青峰岭。为何要在关前下马,并且改为步战呢?

这却得从卧虎营的作战特点说起。当初赵兴草创了“飞虎”和“卧虎”二营,不过数百人而已。现如今经过发展壮大,已经超过四千人,两营各有两千兵马。

“飞虎营”顾名思义,机动作战能力肯定首屈一指;但骑兵的装备和马匹十分难得,两千人已经是卧虎庄现如今能承受的极限了。三国时代,老曹手下第一精锐部队虎豹骑,人数最多的时候也不超过两万而已。那可是举一国之力,近十个州的资源打造出来地精锐。

“卧虎营”顾名思义,专职防守作战的部队,清一色布军,分别由“刀斧兵、长矛兵和大盾兵”三个兵种组成,按照一定的比例搭配成十二人一组的小队,采取赵兴提供的后世著名阵法“鸳鸯阵”的方法训练,现在的防守战力十分骇人。那么,鸳鸯阵法是哪位猛人搞出来地呢?答案是:抗倭名将戚继光!

赵云若是领着手下千把号人,一人双马地想要过关,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地事情。就连普通老百姓都能看出来,这种阵势那肯定是一队兵马,不是行商和流民。而张辽所率领的步卒则不同,平时就是按照十二个人凑一起训练的,打散了容易,出关之后再聚拢也很容易,尤其是不会引起守关士兵的注意。

张辽为了谨慎起见,将一千两百人分成了三批,花了三天时间,从早到晚三三两两地混过关去。这些士卒要么伪装成随行商队的护卫,要么打扮成走亲访友地武夫,更有甚者,竟然大胆地来到关前冒领认亲。从二虎子到三牙子再到四狗子,关上的守兵被他一个个问候了一遍,然后才抹着眼泪说找不到亲人了,晃晃悠悠地过关去继续寻找。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张辽和赵云也是轻松过关。虽然赵云、张辽胯下明显是好马,但那守关的兵士也不傻,人家给了大块地银饼,明显是官宦人家子弟,你要上去罗嗦聒噪,少不得挨上几马鞭!

即将惊动朝野的一场恶战,就在谈笑风生的两位英雄少年,从太行山麓走出的一刻掀开了帷幕。这一年,赵云十六岁,张辽十五岁!

第八十一章 择人而噬卧虎营

三日后,子夜时分,河阳县内的一处土丘之上,突然聚拢了上千人,若不是因为此处是个乱葬岗,临近傍晚就没人敢在附近行走,光是上千人的队伍就足够四周的乡亲们紧张不安了。

张辽站在队伍前面,年轻的脸庞稍显稚嫩,但没有人敢于怀疑面前少年那强悍的意志和冷静的头脑。过去的半年,卧虎营的兄弟们是在痛并快乐着的感受中煎熬渡过的。说痛,那是肯定的!自从张辽当了庄主的小弟,排行老五之后,就疯了一样带着这帮兄弟往死里练,每天晚上都是一身酸痛。可大家没有怨言,因为张辽练的比他们还狠。

说快乐,那也是肯定的。眼前的这位年轻统领爱兵如兄弟,从不克扣饷银,和大家处得很和睦,训练之余,总是能给兄弟们带来无尽的欢笑声。比如上一次,张辽使坏,用胡莉亚的口气给徐晃写了一封热情洋溢地信,约好了深夜在庄里擂台下幽会,同时又用徐晃的口吻给胡莉亚写了一封类似的信。

这一下天雷勾动地火,徐晃和胡莉亚俩人按捺不住心中涌动的激情,当日夜里按时来到了擂台之下,正在摸摸抓抓搞的火热之际,四周忽然灯火通明。原来是张辽半夜里玩起了赵兴经常折腾小虎队的把戏——紧急集合!而集合的地点就在擂台下面。当着数千庄兵的面,可想而知当时徐晃和胡莉亚有多难为情!事后徐晃可是没少找这个五弟进行亲密无间地擂台PK,每次张辽都被修理的很惨。可张辽好几天都乐的合不拢嘴,浑然不觉得身上有多痛。

“弟兄们,卧虎营乃庄主亲自建立,去年除夕夜里一战成名,名震上党!尔等家人亲友多蒙庄主照顾保护,如今庄主遇险,急待大家前去接应,敢不效死者,则兄弟共弃之!猪狗不如!”张辽简短地做了动员,只说得众庄兵情绪激昂,狠不能马上投入战场厮杀。

“弟兄们!抓稳你们手中的刀枪和大盾,且随我前去迎接庄主回乡。我们的名字叫卧虎营,我们都是庄主的亲兵!平日里我们装成打盹的老虎,一旦敌人侵入领地,则必教他尸骨无存!”张辽放声大喝。

“尸骨无存!尸骨无存!”众人跟着大喝一声。

一旁默不作声的赵云看到这一幕,对张辽流露出了赞赏的神情。当然,赵云并没有嫉妒什么,他手下的飞虎营,可一点也不比卧虎营差。

卧虎营已经与李进思派出的哨探取得联系,连夜行军,来到了郭嘉他们落脚地一处旅店,将旅店团团围住,只待明日天亮之后叩关。

郭嘉房中,李进思把赵云、张辽和郭嘉作了相互介绍。郭嘉听闻面前两人就是赵兴时常跟自己提起的“上党五虎”之中的两人,不由得心中大呼赵兴真是好手段,端得手下尽是精兵强将。就连一个传话跑腿的小跟班李铁柱,这些时日接触下来之后,都让他心里吃惊不已。你说屁大点的孩子,居然能跟郭嘉讨论三十六计,这不是刺激人嘛!大家平时只觉得李铁柱是个调皮搞笑的家伙,其实都忘记了这个小孩可是赵兴亲自任命的“小虎队”的队长!

“子龙、文远,明日我们可能将要面对一场恶战!这些时日,我们队伍周围时常有明哨暗探在活动,而且日益密集。河阳距离箕关已经不远,周围地形又不利于逃逸,正适合被人围困攻击。”郭嘉冷静地向众人做了分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奉孝且看明日卧虎营阵前杀敌,管教他来多少死多少!”张辽露出了想吃人的表情。

“好,有文远此话,嘉放心矣”

第二天,汇合在一起的一千多人的大队伍被郭嘉分作三段,第一段由张辽亲率六百精兵,前出开路;第二段由郭嘉亲自指挥,带着四百精兵护卫住家眷和财物;第三段由赵云殿后,带着三百精兵以为接应和预备。怎么加起来是一千三百人了呢?张辽出箕关的时候,不就带了一千二百人吗?别忘记郭嘉随行带着九十人,李进思随行也带着十个人呢。

队伍行进了大半日,并未遇到异常,众人还以为河内郡兵惧怕了,不敢前来。不曾想,在距离箕关不到三十里路的一处两面高,中间低的地方,众人看到了不少于两千的郡兵,正气势汹汹地等着他们。

张辽一声号令,前队六百人全部停了下来,瞬间列成防御阵型。后面殿后的赵云听闻前方遇敌,并不慌乱仍然护卫着队伍的后方,防止敌人对己方形成前后夹击的态势。

河内郡兵中有一武将看到张辽人数虽少,但军纪严明,士气高昂,突遇人数多于己方的部队时,并无荒乱的神色,就知道遇上的并不是一般的家兵和乡勇,而是同样训练有素地强兵。

“吾乃河内太守袁遗部下,郡都尉方悦是也,来人速速禀报身份!”郡兵中冒出一员头领,对着张辽大喊一声。

“吾乃平北将军赵兴麾下家将张辽,不知方都尉为何拦住我等去路?所图何为?”张辽站出来同样大喝一声,丝毫不惧。

“接附近乡里急报,此处有王屋山匪为祸,特来清剿!你等人数甚众,身份不明,速速放下武器,接受查验,若果为赵将军家兵,则可放行!”方悦开始胡扯。

“休得无言乱语,你等有何权力搜查将军返乡家眷和车队?若敢靠近肆意妄为,毕刀兵相见!”张辽没有兴趣跟方悦胡扯,直接摆明车马,准备付诸武力。

“弟兄们,前面乃贼人假扮将军家兵,实乃王屋山匪,且随我前去捉拿!”方悦见对方不吃自己忽悠的一套,随即下了进攻的命令。

“弟兄们,河内郡兵残忍无道,为害乡里日久,今日明知我等身份,仍然胆大妄为,意图杀人截财,且莫惧怕于他,让贼兵随了心愿!且给我严阵以待,杀退贼兵!”张辽也进行了临时动员,防止庄兵忌惮对方官兵的身份。

在一片喊杀声中,河内郡兵气势汹汹地冲到了张辽阵前,如席卷而过地波涛,狠狠地撞击上了岿然不动地河中礁石。

第八十二章 围魏救赵第二计

话说方悦统领的河内郡兵与张辽统领的卧虎营庄兵厮杀在了一处,虽然郡兵人数多,但遇到了以防御见长的卧虎营,没有捞着一点便宜,只是一轮冲锋下来,自己反倒折了一成人马,而对方仍然坚守不动,杀气腾腾。

那方悦正在牙疼之际,忽然发现身后原本是己方当初占领的阵地上,忽然又冒出了两拨人马,竟然将己方包围了起来。原来是郭嘉率领的中队人马和赵云率领的后队人马借着双方厮杀之际,绕道而行,摸到了方悦的后方,占领了两边的高地。

方悦意识到处境不妙,于是赶紧命令手下兵士点燃随身携带的狼烟,意图呼叫事前已经商议好了的箕关友军前来援手,对张辽和赵云他们形成反包围。可是狼烟烧了好半天,方悦左等右等也不见箕关守军来救援。方悦心头大恨,以为是箕关守军故意见死不救,准备强行突围。

其实这次方悦真是怪错了人,那些守关的兵士还想求助于方悦,让他帮忙压制一下正在关前叫阵的两个猛汉呢。

这正在叫阵挑衅的正是关羽和徐晃。早在今日上午,郭嘉的队伍行动的时候,已经让李进思派出了哨探前去联系关羽,而且还不停的有细作来往于箕关内外,将最新的双方人马动态通报给对方。当张辽的前队一遭遇方悦之后,徘徊在箕关内外的细作马上就将消息送到了已经在箕关之前列阵的关羽手中。

那箕关守军有一项职责就是不管谁家的兵马想要过关进入司隶地界,必须有皇帝亲自下达的命令才行,否则一概以阴谋造反论处。关羽来到关前之后,并未打算强行过关,只不过玩了一处围魏救赵的把戏,把关内的两千守军牢牢地钉在原地,让方悦的期盼直接落空。

看到远处有狼烟燃起,关上的守军焦急万分,关羽也马上提起精神,来到关前叫骂,声称自己接到了求救的信号,有王屋山贼下山来拦截北归的平北将军赵兴车队,要求守关士兵放行,允许上党郡兵前去救援。

守关的士兵当然不敢贸然放行,也有几个统领气不过关羽的耻笑怒骂,出关与关羽和徐晃单挑。结果可想而知,遇到关羽和徐晃这种猛人,一般人那是对手。关羽和徐晃轮番上前叫骂,三下五除二地将下来挑战的小统领全拍翻于马下,一个个用长绳捆了,倒像是一串糖葫芦,颇为壮观。

守关的士兵被打怕了,自然是不敢贸然分兵前去救援方悦。可怜地方悦发现手下郡兵士气十分低落,如果再不突围,很有可能炸营溃败,只好硬着头皮率领帐下亲兵往人数最少的赵云这边杀将过来。

赵云当初出箕关的时候,只带了几十个弓箭手,虽然人数不多,却个顶个地能百步穿杨。方悦只以为赵云是个软柿子,殊不料赵云那队人马才是能崩掉牙的硬石头。

看到方悦拍马向自己杀来,赵云心头一阵乐。因为自己此次跟随张辽有特殊任务在身,而且自己手下兵马少,不能跟张辽抢风头,只好作壁上观。现在方悦自己送上门来,赵云就可以不用客气啦。

刚才经过观察,赵云发现方悦在领兵打仗方面倒也颇有章法:一次强攻难以奏效之后,马上停止进攻而是转入防守;见到后路被人切断,果断施放狼烟,意图进行反包围;见求救无果之后,果断寻找最弱的方向进行突围,而不是做困兽斗。如此种种,可以证明方悦并不是酒囊饭袋。用一句时髦话说,那就是“不是兄弟不用命,实在是对方太狡猾!”

方悦拍马从低处往高处走本就吃亏,赵云以逸待劳、好整以暇地等方悦气喘吁吁地来到近前,方悦还没来得及蓄力举刀,便被赵云一枪抽下马背,后面出来两个亲兵拿绳将方悦捆了。赵云对着随方悦冲上来的郡兵大喝一声:“方悦已被擒,有敢再来冒犯平北将军天威者,杀无赦!”

河内郡兵一开始被方悦忽悠着说对方是山贼,又见着己方人数占优,这才有了勇气冲杀。一轮冲锋下来,发现张辽指挥着六百人的铁桶阵,把己方杀的落花流水,根本冲不到对方的阵中,士气已经受挫。后来看到退路被断,士气就跌到了谷底。等看到赵云一枪就将方悦抽翻马下,郡兵们心里就明白这次遇到的绝对不是往日被自己欺负惯了的王屋山贼,而是货真价实的平北将军麾下强兵。

赵云一声大喝,一千多郡兵顿时楞在当场,过了没有片刻纷纷丢下武器。还打个毛啊!都是吃朝廷俸禄的官兵,犯不着打生打死地。就算是输了,也好过稀里糊涂被人砍了脑袋!只要有部分郡兵动了投降认输的心思并付诸行动,其他人马上就有样学样,不一会而,还剩下一千七八的河内郡兵都放下了武器,等着平北将军来处置他们。

另一面高坡上的郭嘉看到这一幕,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息,对着身旁正为自己哥哥自豪,兴奋不已的赵雨说道:“河内郡兵一向被人称为强兵,在卧虎营前却犹如土鸡瓦狗,军心士气不堪一击,仅凭此等兵卒,如何能保我大汉安宁?”

“姓郭地,少在那里穷酸了,老娘不爱听!郡兵这么快就投降认输,还不是因为我哥哥英武不凡,一个人就能吓破成千人的胆子!”赵雨大不咧咧地说道。

“呵呵,赵营校确实勇猛过人,浑身是胆!”郭嘉见到小辣椒不买账,赶紧转了口风,讨好着赵雨。本以为这番话说完能赢得赵雨的好脸色,郭嘉却惊讶地发现赵雨怒目瞪着自己,照着自己屁股上就是一脚,把自己踹下了坡顶。

待郭嘉悻悻地爬起身,抬头往赵雨看去时,却差点吓得魂飞天外!只见赵雨左胸靠上的位置插着一支箭矢,箭尖已经穿透了肩胛,从后背露了出来。赵雨脸色煞白,缓缓向地上倒去……

“敌袭!防御!”郭嘉怒号一声,没命地朝赵雨冲去。“小雨,快醒醒……”一路上被赵雨天天欺负的郭嘉,将已经昏过去的赵雨紧紧搂在怀中,此刻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阵地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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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鬼哭神嚎蟠龙枪

两处高坡相隔并不遥远。郭嘉一声“敌袭、防御”喊出之后,训练有素的卧虎营兵丁立即让大盾兵前出,竖起了一面盾墙,将后续的箭矢拦截了下来。

一直冷静观察战场形势的赵云看到从箕关方向正有一队兵马向这里疾驰而来,为首一员骁将不停地打马放箭,端得不似凡人。等到他听郭嘉情绪激动地大喊一句“小雨,你快醒醒”时,心中顿时犹如火山喷发。郭嘉身旁叫小雨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一向喜欢女扮男装的赵雨!赵雨现在生死不明,敌军有援军赶来,两处高坡之间还有一千多人心惶惶的降兵,该如何应对?!

赵云大声对着坡下已经散开队形,准备前去收服降兵的张辽大喊一声:“五弟,前方有小股骑兵前来,我前去阻拦,你在这里看住已降郡兵,但有首鼠两端者,飞虎营弓羽队格杀勿论!”说罢赵云一夹马服,风卷残云般向着来敌奔去!

“常山赵子龙在此!来将通名!”赵云将马横于来兵之前三十丈处,大喝一声。

“吾乃金城麹义是也!速速放了方将军,不然教你今日丧命于箕关之前!”刚才一马当先的将领勒住马缰绳,搭弓上箭直指赵云,大声喝道。原来这位骁将竟然是《三国演义》之中界桥之战时被赵云宰了的家伙!在箕关之前二人提前几年相遇,也算是造化弄人吧。

史载:麴义,凉州人也。汉平原鞠谭之后,其子避难,改曰麴氏,世为金城著姓。义少好弓马,结羌中豪帅,晓习羌斗,所部宗兵以骁锐闻。

“敢犯平北将军天威者,杀无赦!”赵云说罢提枪直扑麴义而去。

麴义见赵云不惧自己,竟然单枪匹马杀将过来,立即松手放出了箭矢。只见利箭破空,直奔赵云的面门而来。说时迟,那时快,赵云早就防备着对方的弓箭,不等箭矢飞临面前,低头翻身下马,藏于马腹的另一侧,双脚飞奔,居然能与那马儿的四蹄保持同样地速度!

麴义见自己的弓箭放空而去,心头大震,知道遇上了狠角色,赶紧放下大弓,抽出马刀向赵云迎头杀来。失去了弓箭的依凭,麴义本来自以为豪的刀法在赵云眼里,那就有些不够看了。只见麴义一刀兜头劈向了再度翻身上马的赵云头顶,不待刀光挨身,赵云的长枪如同长了眼睛,轻轻一点,就把麴义使出全力的刀势化无无形。待麴义准备掉转马头再战之时,赵云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两马错身之际,赵云一个折腰,将后背紧贴着马背之上,右手长枪划出一条大大的弧线,像一条长龙出水,又似一根长鞭挥舞,“啪”的一声,直接抽中了麴义的后背!麴义当时直觉后背犹如被大锤砸中,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哇地喷出,双眼一翻,失去了知觉,落下马来。

要说童渊这老家伙对于自己的关门弟子实在是太疼爱了,简直无所不授,把枪法、剑法、**、兵法统统都教给了赵云。虽然麴义弓马娴熟,少年时长期跟西凉羌人混在一起,善于使用羌人的骑射之术。奈何赵云手下有个羌胡猛人叫胡车儿,还有一队羌人组成的飞骑,对于麴义这一套刁钻犀利的射艺却是见怪不怪了。赵云自己独创的这一式马上背身甩枪技,直接将麴义搞定!

赵云也不管落马的麴义死活,只身扑进了后面赶来的数百骑之中,长枪上下翻飞,或是蜻蜓点水、或是长鞭划蛇、或是银针探海,只杀得气势汹汹而来的数百骑兵鬼哭狼嚎,纷纷避之如遇恶魔杀神!等赵云一口气穿透敌群时,依然还能看到中枪而亡的敌骑之上,陆陆续续有人栽下马来。只这一次穿刺,赵云就生生地杀了对方七十余人,除了活的,就是死的,竟然没有一个是挂彩受伤的。

“哇哈哈,四哥,你下手太快了,给弟弟也留几个练练手啊!”怕赵云一人上前吃亏的张辽,将庄兵的指挥权交给郭嘉之后,赶紧拍马追了上来,紧赶慢赶地居然已经错过了第一轮地拼杀。

麴义手下剩余的骑兵见到己方的主将在一个照面之间就被赵云抽下马来,到现在生死不知,又被那杀人恶魔一口气杀了七八十人,早就吓破了胆,再看到张辽杀气腾腾地扑了上来,顿时纷纷调转马头,没了命地逃散而去。

“五弟,你先将麴义捉回去,不论生死!倘若小雨有事,我将亲手割下此贼的头颅!”赵云冷声说道,“既然袁遗不识好歹,今番我也要学一学关大哥的做法,非砍了这厮的头不可!”

看着马下仍然昏迷不醒的麴义,望着一骑绝尘而去的赵云,张辽心中感慨,“三哥的眼睛可真毒啊,当初如同儿戏般的一番结拜,没有想到诸位兄弟竟然个个都当得万人敌,在这乱世之中来去自如……”

赵云一路循着逃兵的踪影,渐渐地离箕关越来越远,中间追上几个跑的慢地骑卒,问清了袁遗现如今的方向,便义无反顾地朝着正率兵急往箕关赶来的袁遗而去,丝毫不惧骑卒口中所说那袁遗目前手下尚有一千郡兵的消息。

本来以为一切部署妥当,赵兴肯定插翅难飞的袁遗,现在心里非常苦涩。他知道这一次搞不好,要把自己这两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底败个精光了。刚才前方已有探马回报,箕关受到上党都尉率兵围攻,方悦兵败被俘,两处兵力首尾难顾,都等着自己前去搭救或者解围。袁遗听了这个消息后,赶紧派出手下好不容易搞起来的一队骑兵,由投靠袁家不久的骁将麴义带队,前去搭救方悦。袁遗只能希望这次麴义可以扭转乾坤,给自己带来惊喜。不然,他实在不敢想象兵败之后的结果……

远远地看到一骑朝自己飞奔而来,袁遗还以为又是探马回来送信,待到来人近了之后,却是不认识的一个俊秀少年。

“请问那位是河内郡守袁遗?”赵云一边飞奔一边大声问道。

“来**胆,太守大人在此,还不快快下马拜见!”袁遗身旁的亲兵看赵云来势凶猛,抢前一步拦在袁遗身前,怒声喝道。

赵云仔细看去,只见说话之人一身亲兵打扮,而那亲兵身后却有一中年人相貌威严,身着官服。赵云瞬间便明了袁遗是哪一个了。只见他二话不说,突然紧紧夹住马腹,马儿一个人立,前蹄腾空。就在这时,赵云已经从肩后取下一柄黑色大弓,瞬间搭箭上弦,满弓射向了袁遗的面门。这一番动作完成之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袁遗眉心中箭,已经从马上滚了下来,一命呜呼。

快,实在是太快了!大胆,实在是太大胆了!

一千郡兵目瞪口呆地看着赵云在自己面前射杀了太守袁遗!等到有几个胆大地反应过来之时,赵云已经调转马头脱离了郡兵的包围。

“快!抓住他!他杀了郡守大人!”河内郡兵瞬间炸营了,乱哄哄地向赵云赶来。赵云骑着马,郡兵靠两条腿哪能赶得上?

追了一阵清醒过来的郡兵三三两两地停了下来,如同没头的苍蝇,不知到现在该如何是好。可赵云却不想让郡兵们好过,只见他让马儿歇息片刻之后,又气势汹汹地提枪杀了回来!

想当年,浑身是胆的赵子龙在长坂坡七进七出,杀得曹军哭天喊地。今次,赵云却是被赵雨的受伤激起了胸中的无限杀意,提前上演了一处“长坂坡”的戏码!

众郡兵见那白面的杀神又杀了回来,顿时手忙脚乱地起身应战,一些命好靠在后面的郡兵只见那白面的少年杀进人群之后,如同恶虎进了羊群,手下根本无一合之敌!连太守都被人家杀了,自己还在这里拼命,给谁看啊?兄弟,赶紧撒丫子逃命吧!瞬间之后,上千人像是上千只鸭子一般,扑啦啦向着四处逃散而去,只留下一地尸体陪着已经中箭而亡地袁遗。

赵云来到袁遗身前,抽出绑腿之内赵兴专门为几兄弟打造的样式奇怪的匕首,麻利地割下了袁遗的头颅,挂在马上,扬长而去……

第八十四章 西路大军返上党

赵云一骑扬长而去,留下张辽悻悻地返回了大部队驻扎的地点。郭嘉不愧是智谋超绝之辈,虽然接触大群人马作战还是初次,但处理起投降的河内郡兵时,竟然能够做到轻松应对,游刃有余。

郭嘉首先解除了河内郡兵的所有武器和防御,郡兵们被扒得精光,就剩下一条裤衩。然后,郭嘉将降兵按照同乡、亲戚等区分打乱分组,每组不超过十人,由四到五名庄兵看管。郭嘉明言,一个小组之内若是有一人反抗,则杀一组;一个小组有两人以上反抗、逃跑之类,则杀全组同时杀同乡和亲戚;检举出意图反抗和逃跑者,升为小组长,有饱饭吃。这连坐的方法对付降兵确实够狠,但也很管用。一千多河内郡兵相互监督着,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不敢乱动分毫。

张辽把已经苏醒过来的麴义和方悦捆了个结结实实,两位被赵云抽下马来的武将相互对视一眼,眼里满是苦涩和无可奈何。这仗输得实在是窝囊啊!也不知道郡守大人能不能率大军前来救援,袁大人自领一千人马,箕关之内还有两千,若是合于一处,翻盘的可能性很大。麴义和方悦到现在还不知道袁遗已经被赵云宰了,做着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美梦。

“小雨怎样了?”张辽来到了家眷车队藏匿的一个背坡处,问着满脸着急之色的郭嘉。

“已经给她敷上了国昌临行前特意研磨出来的白色药粉,现在还昏迷不醒,不过血已经止住了,呼吸也平缓,没有进一步恶化地迹象……”郭嘉沉色说道。

“四哥去找袁遗报仇去了,但愿他能早点得手,我们要马上返回上党!小雨的身体在路上耽搁不得,最近我们庄里请来了一位脾气古怪、医术高超的医者,号称能生死人、肉白骨,小雨让他医治,应该不会有事……”张辽看着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赵雨叹口气。

“赵营校回来啦!”远处高坡之上负责巡视的飞骑营弓羽队的兵卒看到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向这边飞奔而来,大声叫道。

“唏……嘶嘶……”,一声马儿的长叫声响起,赵云已经快如闪电般来到了郭嘉扎营的地方,敏捷地翻身下马,将马后拴着地袁遗人头隔空扔给了已经等在营门之外的张辽。“小雨怎样了?”直到此刻,赵云才开口问赵雨的情况。

赵雨中箭昏迷不醒,做哥哥的却二话不说先冲着敌军杀过去,居然真在乱军之中取了敌酋首级。张辽对于四哥超乎常人的冷静果断以及勇猛有了深刻的认识,这样的人,正是他一直希望结交的对象。“郭嘉已经让胡嫂子给小雨敷过了三哥特意赶制的金疮药,目前呼吸匀称,没有转危的迹象……”张辽对着仍然一脸平静,只是眉头紧皱的赵云解释。

“好,我知道了,喊进思兄弟过来,我们一起与奉孝兄商议返回上党的事情,此地不宜久留!”赵云冷静地说道,竟然不是着急地去看赵雨。

临时搭建的军帐之内,郭嘉、赵云、张辽、李进思四人面色凝重地围成一个圈席地而坐。这围圈席地而坐商议事情的习惯,还是赵兴训练“小虎队”时不经意之间流传出来,被大家纷纷效仿养成的。

“现如今,关都尉和徐司马带着两千精兵在箕关之北骂阵,我们已经粉碎了关南郡兵的进攻意图,可以直扑箕关,亮出袁遗项上人头,强行通关,与关都尉合兵一处返回上党!”郭嘉冷静地说道。

“来时,文和先生嘱咐我和五弟,若是能顺手取了箕关,那就不留这个钉子,继续威胁上党来往洛阳之间的运粮和运酒商队!”赵云补充说道。

“此次杀了袁遗,擒了方悦和麴义,虽然是大获全胜,可也是捅了一个天大地窟窿啊,不知上次张杨被杀之后,国昌兄是如何自处的?”郭嘉问道。

“彼时,我和五弟尚未来投,具体情况也是听大哥、二哥事后说起。主要是让太行山贼背了黑锅,然后文和先生亲往洛阳,大把金钱开路,堵住朝中诸人的口舌,买得一堆官位,化险为夷。”赵云向郭嘉解释。

“今次的事情,掩盖已不可取,何不加上一把火,索性搞得天下皆知,国昌现如今羽翼渐丰,也不需惧怕朝中小人暗害!”郭嘉用手中树枝在刚才下意识写写画画地箕关两字之上狠狠划了一个圈,“我们把箕关直接拿下!今后上党郡负责把守壶关和箕关两处险要!”

“好,今后这箕关就由我卧虎营来把守,哪个不服,管教他来多少死多少!”张辽很兴奋地起身说道。

“将河内郡都尉带上来!”郭嘉沉声说道。

傍晚时分,三千多人来到箕关之前,让本来紧张万分的箕关守军心头大震,以为是增援的兵丁来了。当他们看清队伍前面被五花大绑的方悦以及只穿着一条裤衩的一千多同僚之后,轻松地心情顿时犹如跌入冰谷,在暑气大盛的七月天里,心里冰凉冰凉的。

“关上的兄弟们,河内袁遗欺瞒我等,号称有王屋山匪为祸乡里,让我等对北归的平北将军车队下手,现在那袁遗已经被人砍了头颅,我们不可一错再错下去了!”方悦对着关上的守兵喊道。

刚才郭嘉已经把形势给方悦分析得清清楚楚,不配合则他的脑袋陪着袁遗的头颅一起被人戳在旗杆顶上“登高望远”,配合则一起回上党,等候将军发落,很有可能被重用。方悦升至郡都尉,并非依靠袁家的裙带关系,而是依靠军功一步步爬上位的,他稍微权衡了一下利弊,就选择了配合。

关内统领是袁遗的心腹,听闻郡都尉说袁遗已经被害,心里十分荒乱,却是对着关下大骂“呔,方悦无耻小人,亏得郡守大人一向待你如同手足,却与贼人相互串通一气,乱我军心!”

“尔等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张辽拍马上前,用手中长枪挑着袁遗的头颅,在关前摇晃着。

关上守军看得分明,那颗大好头颅可不是前几日还来慰劳过自己的郡守大人嘛?

“有杀关内统领者,赏金一百,田千亩,从此入籍上党!”张辽大声喊道,“有主动开门献关者,赏金一百,田千亩,从此入籍上党,举家可迁入卧虎庄!”

典型的威逼加利诱,却也十分地好用。郡守被杀,都尉被擒,内外皆有大军虎视,不用人家来打,围上几日之后,关内断粮断水,还不照样被人瓮中捉鳖?几个小头目动了心思。不投降,很可能陪着统领一起被人杀了;投降,则能换来百两黄金,良田千亩。这笔买卖怎样做合算,众人心里很清楚。

那守关头领看到周围士卒看着自己像饿狼盯住食物一般的眼神,心里惊恐万分,正欲呼喊自己的亲兵队伍上前,却被身后一个跟随多年的小头目一剑穿心而过!“袁校尉,对不住了,兄弟们不想跟着你袁家人一起走死路!”众人见老大被杀,纷纷上前抢头颅,有机灵一点的,调头跑下关,急吼吼地打开了关门。

随着紧闭的箕关大门被守兵自己打开,郭嘉西行带领的众人与关羽胜利会师,箕关出乎意料地落在了赵兴手中。

“徐司马,今将两千兵卒留于你,命你严守箕关,没有我的命令,任何兵马不得通过!”关羽大声命令道。

“在下领命!”徐晃上前接令。

“赵云,命你带轻骑保护赵雨连夜返回上党!”

“张辽,命你星夜启程,率本部四百人前往弘农,转运粮食!”

“李进思,命你星夜启程,带细作密入洛阳,查探朝廷动向,收买宦官和大臣……”

“其余人明日一早随我返回上党!”

随着关羽的一道道命令下出,西线大部队各自领命,纷纷忙碌起来……

第八十五章 神医妙施回春手

箕关大胜当日夜里,一群人马拼命地奔行在旷野之中,时不时惊散了趁着夜色出来觅食地野狗群和枝头栖息地夜鸟,只留下“哒哒”地马蹄声和“呱呱”的鸟叫声。

赵云怀里抱着妹妹赵雨,带领弓羽队一人三马,连夜风驰电掣般冲向长子县卧虎庄。待到第二日午间,赵云竟然返回了卧虎庄。打听到新来的神医正在李二狗家中做客,赵云将妹子放进赵兴家的宅院,找来熟悉道路地庄兵,赶紧去接神医前来救治。

神医正在李二狗家询问当初赵兴是如何用猪胃连着猪肠当做简易的灌药工具,给李铁柱治病的经过,却被一个忽然闯进来的青年一把拽住,二话不说架上马背,向着赵兴的庄院奔去。由于卧虎庄正在整体扩建,当初赵兴家四周的邻居现在都被迁移到平坝里许家酒坊的旁边了,这一来一回还真有几里路程。于是整个卧虎庄内的乡亲们都看到了难得一见地一幕——飞骑营赵营校架着一个中年人穿街过巷,端得气势非凡!

在马上,赵云简单地将赵雨受伤的经过向神医做了介绍。神医虽然对赵云这蛮横的做法很不感冒,但也是位慈悲为怀的好人,便不再抱怨赵云的无礼之举。进得赵兴庄里,正看见满脸着急的许婉婷、胡莉亚和贾莹几女在赵雨房门前向外眺望。

“神医,家妹就在屋内,有劳您快施回春之术,救治一番!”赵云对着到现在还不知道名字的神医恳求道。

“莫要惊慌,听闻令妹目前伤势平稳,有我华佗在,当保她无事!”中年医者不急不慌地说完之后,掀起门帘进了屋内。观察完赵雨的伤势之后,华佗的弟子已经搬来了一套救治用的器具,如果赵兴看到这些器具的话,一定会大呼神奇!因为华佗被后人称为“外科圣手”、“外科鼻祖”,在手术治疗方面可是一位先驱,很多实施手术的器械,与现代外科治疗所用的手术器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有华佗的救治,加上赵兴从王越那里讨要来的早期版“云南白药”处理过,昏迷不醒的赵雨终于慢慢醒转过来,脱离了危险。这次也是赵雨命大,麴义瞄着郭嘉射去的那一箭,只是穿透了赵雨肩胛下方、ru根上方的部位,并未伤及肺腑。这次也是麴义命大,赵雨没事,他算是侥幸捡回来一条命,也不枉费一身本事不至于白白Lang费,今后还可以为赵兴南征北战。

当赵雨醒过来之后,已经是中箭三天之后的事情了。她睁开眼睑之后,首先看到的居然是胡子拉碴,眼睛通红地郭嘉。郭嘉于中午时分,比赵云晚了一天来到卧虎庄。顾不得参观赵兴曾经向自己描述的天花乱坠地卧虎庄,郭嘉见过卧虎庄的女主人许婉琳之后,直接被许婉琳领到了赵雨养病的房间。

赵雨是郭嘉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毋庸多言。小辣椒自从在洛阳城里撕住郭嘉耳朵那一刻起,便已闯进了郭嘉的内心深处。见多了柔弱娇媚女子的郭嘉,被赵雨那率真活泼,毫不做作,清淡如出水芙蓉般的气质所感染,已经身不由己地关心起赵雨来。很多时候,他都装出一副傻乎乎、呆兮兮的模样,任凭赵雨捉弄和嬉笑,一点都不觉得难堪。见到赵雨终于睁开了双眼,郭嘉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一言未发,居然眼前一黑,昏倒在了赵雨的床前。唉,这可怜地娃,关键时候咋能掉链子呢?

救完了赵雨的华佗,正缠着张辽追问白色金疮药粉地事情,忽然闻听身上带着药粉的郭嘉昏倒了,赶紧跑过来给郭嘉仔细把脉,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番。不检查还好,一检查,华神医脸色变得十分沉重。

“此子打从娘胎里就中气不足,身体羸弱不堪,如果不抓紧调理,决计难以活过四十!”华佗沉声说道。

不得不佩服,神医的眼光和医术实在高得让人难以望其项背!历史上郭嘉只活到三十八岁便英年早逝了,这辈子,年轻的郭嘉遇到了曾经创造了“五禽戏”地华佗,这是他的幸运,也是赵兴的幸运。

说完卧虎庄那边,我们再来看看李进思这边。

李进思在攻占箕关的当夜就带着十来个经过半年筛选,手脚麻利,头脑灵活的下属南下前往洛阳。由于箕关前的一番大战属于两个地方势力之间的斗争,不涉及百姓,而且时间较短,所以造成的祸乱并不大。只有四处逃散的郡兵时有为祸乡里的情形发生,还被当地的里正带人给打个半死。

袁遗身死,箕关易主,方悦被擒的消息直到六天之后才经由河内郡衙门上报到了朝堂之上。李进思第三日已经进得洛阳,当晚就找到刘继礼,支取了洛阳五家醉仙楼赵兴应得的收入。第四日,“十常侍”张让、赵忠等大宦官家中都收到了一笔丰厚的贿赂,何进家中、太尉家中也同样收到了数目吓人的金银,就连卢植、王允、张俭家,李进思都没有放过。

张让是最早知道袁遗被杀,箕关易主的人。李进思听赵兴提起过“下边少了一坨肉的‘腐人’,一般对于钱财都有着远超常人的占有欲!”张让是“十常侍”中最有权力和势力的,只要把他搞定了,任那太傅袁隗和司空张温喊破嗓子,也奈何不了赵兴。

当河内的邸报被太尉樊陵上报给刘宏时,刘宏正忙着追逐穿着开裆裤地宫女呢。他停下脚步转身问张让:“阿父,此事当如何处置?”

“皇上,现在只是看到河内的邸报,既然当初冲突时,双方的郡兵都曾出动,不妨等上党郡的邸报到了再做决定!再说,既然河内称郡都尉和大批郡兵已经被擒到了上党,那就有大量的人作证,谁是谁非不难分辨!”张让说出了李进思送礼时讲的话。

“樊太尉,就按阿父所说办理,等上党邸报到来之后再做决断!阿父处事公正,为我省了不少气力!”刘宏说完继续去追逐穿开档裤子的宫女了。

第八十六章 一战扬名天下惊

当赵云和张辽在箕关之前肆意拼杀之时,甩手掌柜赵兴正兴致勃勃地在田丰的讲解下,一路悠哉悠哉地欣赏着黄河以北冀州平原上的风土人情,对于赵云在箕关之前一日间连擒河内两员大将,斩杀太守袁遗的惊人战绩,以及张辽仅凭六百壮士,杀退两千郡兵的强悍战力,目前还一无所知。

东汉末年,天下大事只能依靠朝廷的驿站和民间走南闯北的商队来往之间传递。赵兴一路而行都是走马观花,在官渡、延津、白马等地不做过多停留,距离洛阳越来越远,要得知箕关大战的具体情形,恐怕还要等到经过壶关之时,关上守军转达了。

上党郡的邸报只比河内郡晚了两天到达洛阳。在上党郡的邸报上,贾诩使用了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历数河内郡兵的恶行。重点汇报了上党太守无故袭击平北将军家眷北归车队的经过,以及箕关守军无故阻挠平北将军车队通关、假扮匪贼盘剥来往过关行人等罪状。随邸报附上的还有原河内郡都尉方悦和骑兵校尉麴义的证词。证词指出河内郡兵包括箕关守兵都是受了太守袁遗的蛊惑,把将军北归车队当成盗贼而进行攻击,袁遗在进攻将军车队时被赵兴家将赵云射杀。证词后面还密密麻麻地按着三千多个手印,乃是被俘的河内郡兵和箕关守兵共同作证,证明方悦与麴义所说均为事实。

看到这份邸报,主管天下兵马的太尉樊陵摇头苦笑,他知道太傅袁隗拜托自己借此事整倒赵兴和贾诩的希望直接变成了无望。说破大天去,袁遗都是自己往人家刀口上撞的。又有谁能想到在朝堂上战战兢兢的那个白面少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呢?

袁隗府里,气氛十分压抑,空气仿佛已经凝固,房内几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伯业(袁遗的字)被害,方悦和麴义被擒,三千多郡兵被俘至上党,一千多郡兵四处逃逸,我们在河内的势力基本上荡然无存”袁隗痛心疾首地说道。

“接到中牟密报,赵兴并未跟随西行队伍返回上党,而是一路向东经官渡北上,目前去向不明。派出去的几队哨探都被人灭口,怀疑下手的很可能是燕山武馆的人。”袁绍又说出一个让众人更恼火地消息。

“我们都低估了赵兴的计谋和实力,被他年少多金、花花公子、风流好色的表象给迷惑了,此人才是我袁家崛起,维系地位的最大障碍!”袁术阴冷地说道。

“据河内来地消息,上党郡兵的战力远胜河内,那赵兴手下家兵的战力更胜过上党郡兵,几名将领都是万人难敌的强者。其中郡都尉关羽,怀疑是假扮太行山贼杀害张杨的凶徒;那突然冒出的赵云,不过一少年,竟然连擒河内两员大将,而且在千军之中射杀了伯业公,端得不可小觑!”袁绍又扔出一个消息。

“为何我袁家没有如此可堪大用地猛士呢?本初、公路,从今日起,你们派出人马,从河北到江南,大力搜罗各类人才,务必要在近年之内招纳到大量可为我所用的人才,否则今后我们如何与那赵家小儿争锋?”袁隗吩咐袁绍和袁术。

“如今伯业遇害,河内空虚,我这就去朝堂之上为袁家再做一番争取。”袁隗说完心事重重地走出了房间,正好看到慌慌张张地袁褀往外边跑去。“凤芩,如此慌张,所谓何事?”袁隗叫住了袁褀。

袁褀吞吞吐吐地将前些天在张府失言之下说出赵兴不久将被人截杀的事情说了出来。袁隗听后,倒也没有过于责骂,只是嘱咐袁褀今后不要再与张家千金来往,不要再到袁家议事的厅堂这边走动。袁隗告诉袁褀,赵兴其实早就做好准备,根本不曾惧怕袁遗截杀,甚至是等着袁家往他刀口上撞呢。袁褀听完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看错了那个在她口中被称作武夫的少年。

卢植府里,卢植和刘备也在讨论着相同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箕关之战。“那赵家儿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一出手就将袁家的攻势绞个粉碎,心狠手辣,可成大事!”卢植不由得赞叹道。

“老师说的是,玄德初始小瞧于他了。如今看来,赵国昌所图甚巨,有可能连汉家天下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刘备沉声说道。

“哼,只要有老夫在,就凭他这些许伎俩,还翻不了天!”卢植有些傲然地说道。

“学生意欲外出游历,增长见闻,结识天下才俊,还望老师准行。”刘备恭敬地向卢植提出了外出游学地要求。

“正该如此,好男儿志在四方,玄德此去可广结天下名士,广察民间疾苦,为日后入仕做好准备!”卢植赞赏地说道。

“赵家儿果然如民间所言,乃噬人的饿虎,今后定要与他保持距离,不然总会惹来大祸!”张俭府里,张俭正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已经中了赵兴剧毒的张忻。

张让府里,赵忠等几个宦官正看着凝神不语地张让。

“赵家小儿成长的速度过于迅速,照此下去,于你我大大不利。我们要限制赵家儿,让他在我们的手掌心中老老实实地听话,成为我们豢养的老虎,想让他咬谁就咬谁,却不可反噬了主人!”张让扯着公鸭嗓子,阴险地说道。

“如何限制?如何让他听咱们的话还生不起反心?”赵忠问道。

“防止老虎咬人的方法,就是再养些别的黑熊、豹子之类,让他们相互提防,而我们只要在他们之间举起鞭子,经常敲打敲打就行!”张让说道。

“公公高明!不知这熊和豹子又是哪个?还请公公明示!”赵忠继续问道。

“河内司马氏豪门大阀,当为熊;亳州曹家根深蒂固,当为豹;还有西凉董家和马家都是一方豪强,可加以利用!”张让说道。

“今次河内郡守一职空缺,郡都尉也不可再用败军之将方悦,不知公公可有合适人选?”赵忠再问。

“现如今,袁家和赵兴正拼抢的热闹,等他们把价格炒高之后,自然还有半路杀出的买家。那河内郡守可是最好的几个空缺之一,少不了想要的主!”

第二日,许久不曾开的朝议,终于在张让的努力之下开了。刘宏之所以答应上朝,也是看在又有官职空缺出来,可以卖个好价钱的份上。至于袁遗死了,他根本就不太在乎。不就是一个太守死了吗,活该,死地好!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竟然明目张胆地截杀自己亲封地将军,赵兴真要是轻易就被他杀了,以后皇帝亲封的官职价格只怕就要跌下来了。

“众卿家,前几日河内郡守袁遗被杀一事现如今已经水落石出,都是那袁遗咎由自取,怨不得平北将军赵兴。现如今河内太守一职空缺,郡都尉方悦也当罢免,箕关守军统领一职也需重新任命,不知列为可有合适人选推举?”刘宏难得的没有多说废话,直接问到了点子上!

“臣举东郡太守乔瑁!”司空张温率先表态,举荐之人却是书中记载因为借粮事为刘岱所杀的乔瑁,当然这一世怎么个死法还不一定。

“臣举折冲校尉袁术!”太傅袁隗发言。

“臣举洛阳北尉曹操!”司徒陈耽也提出了人选。

“臣举长子县令司马直!”河南尹、侍中何进推荐了赵兴一方的人选。

“臣举京兆尹司马防长子司马朗!”跟宦官集团一直有勾结的侍中何苗代表张让、赵忠发声。

刘宏一看买家很多,心头大喜。于是一本正经地问道:“太守空缺只有一个,众爱卿所举之人皆为上上之选,取舍之间却是让朕好生为难!”

“启禀皇上,如今国库空虚,若朝上诸位大臣所举之人当真为吾皇分忧,则应多送礼钱!”张让说出了让刘宏十分满意地解决方案。一句话,价高者得!

“就依阿父之言,今后各地官员职位空缺之后,皆照此办理!”刘宏做了总结发言,具体事务的操办,自然是交给了大太监张让。

第八十七章 雏虎深陷群狼间

不得不说,历史因为赵兴这生猛的一脚插入,到了这时即将发生巨大变化。杀掉上党太守张杨的后遗症,到了杀掉河内太守袁遗的时候一起爆发了。有时候,光是有钱也不一定好使。至少这一次,赵兴意图花钱给司马直买到河内郡守一职的愿望就可能要落空了!因为赵兴的迅速崛起和他文武兼备的能力以及十六岁的年纪,足够引起了朝堂各方的忌惮和防备。

宦官集团经过两次“党锢之祸”,目前在朝堂中势力最强;袁氏四世三公积累起来的人脉和势力也不容小觑;何进、何苗两兄弟因为自己妹妹何皇后地关系,目前也是春风得意;保皇党卢植、皇甫嵩等人虽然地位不是很高,但很有威望,一旦黄巾乱起,则必将受到重用;还有一些犹如墙头之草的朝中大臣,平时默不作声,遇到利益的时候,能伸嘴咬一口的时候,绝对不会客气。

赵兴被封为平北将军,听起来很爽,可惜他不在庙堂,空有封号,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如果不是张让还惦记着赵兴经常送上的大笔钱财,想把赵兴驯服成为自己手中牵着的老虎,仅拿箕关事变为借口,朝中势力联合起来,一举就能把赵兴这股新兴势力给扑灭。别忘了洛阳城内和司隶地区(平阳、河东、河内、弘农四郡外加一个河南尹),可是汇聚了朝廷正规军马超过三十万人的。上党郡只是一郡之地,远没有强大到能跟大汉帝国抗衡的时候。

赵兴现在的处境只不过是实现了从无到有的阶段,远远谈不上强大。如何稳住地盘,积蓄力量成了当务之急。这也是赵兴不惜让郭嘉众人冒着危险西向北归而自己却很安逸地跑到东边来的原因。他现在急缺善于治理郡县的人才,既然招不来,那只好重操就业,干起拐带人口的老本行来。

还在赵兴到处寻觅人才而不得的时候,对于他所代表的这方势力而言,有好事和坏事相继发生。

好事主要是赵雨的伤势明显好转,已经可以下地走动;郭嘉的身体经过华佗的调理也渐渐有了起色,不再那么弱不禁风;被赵兴派出去的十支寻找各类人才的小队相继返回上党,着实带回不少会让赵兴乐得睡不着觉地人才,像神医华佗就是在冀州北部民间行医时被邀请到卧虎庄的。被赵云擒下的方悦和麴义也算老实,等着赵兴回来处置他们,既然到现在都没人说要宰了这哥俩,那性命基本上是保住了。两人的官职已经被朝廷捋掉,今后的出路也只能在上党这边,就看赵兴回来以后怎么发落了。

相比这些好事,坏事的影响却要更加深远一些。在大宦官张让和朝中各派势力的争夺平衡之下,上党郡周围的不少郡县,郡守之位发生了很大变化。具体而言就是:南边与上党只隔着一个箕关的河内郡太守一职由河内第一豪门司马氏后人,当今京兆尹司马防之子司马朗接任;北边与上党只隔着一个壶关的冀州广平郡太守一职由袁氏后人袁术接任;经保皇党的全力争取,卢植兼领了河东郡太守一职,皇甫嵩兼领了平阳郡太守一职。这四个郡从东到西,从北到南,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凹”字形,将赵兴所在上党给围了起来,只剩下北边还给赵兴留了一条可以跑到雁门关外跟匈奴人、鲜卑人掰腕子的通道。

幸好朝廷任命的官员从受封到上任还有一段时间,不然赵兴要是知道了自己的老对头袁术成了冀州广平郡的太守,他一定会以最快地速度逃回上党去,那怕是路过自己的老家魏郡安阳,也不会停留片刻。

给赵兴的四周都安排上了所谓的“大熊、豹子”什么的之后,大太监张让感觉敲打赵兴的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为了不挫伤赵兴同学继续向自己效忠和送礼的积极性,张公公顺手也给了赵兴一颗甜枣。在张让的鼓动下,皇帝刘宏下了一道谕旨给上党郡,意思就是箕关一战,充分体现出上党郡兵的战斗力远胜河内,箕关作为洛阳的门户,需要强兵把守,今后防守箕关的重任就由河内转到上党了!至于那些被上党俘虏地河内郡兵如何处置,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不随便杀人就行……

接到圣旨的贾诩,立即将众人招来,分析了目前上党面临的形势,给众人重新做了一番分工。徐晃之前是暂时负责箕关的守备工作,这次被正式任命,裴元绍为其副将;关羽作为郡都尉,自然不能去守另外一个关隘壶关,众人便推荐周仓前去镇守,让李进武作为副将。那三千多河内郡降卒,愿意继续当兵吃皇粮的,经过考核合格的留下来,被分散到上党郡兵之中;不愿意留在上党的,则遣送返乡,不以逃兵论处。三千多人最后留下来一半,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

上党郡目前已经走上了良性发展的道路,各行各业都按照赵兴的蓝图设想在逐步建设和发展,至于今后如何打算,众人现在都伸长了脖子等着赵兴早日返回上党之后再做决定。

被赵兴花了一千两黄金才娶回来的貂蝉妹妹自然跟着满肚子委屈的许婉琳一起返回了上党,被安置在赵兴后院的一处新房之中。赵兴娘亲李玉娉见过貂蝉之后,乐得合不上嘴,心里想得是自家儿子赵兴真是好福气,娶的媳妇一个个貌美如花,将来一定能给赵家添丁进口,光宗耀祖。

大妇许婉婷房内,许婉琳正可怜兮兮地向自己的亲姐姐诉说着心中的苦闷。

“姐姐,当初你和姨娘可是答应了的,要让我做‘小三’的啊!姐夫为了自己好脱身,临要走的时候,从洛阳城弄这么一个白骨精回来,你让我咋办呢?”许婉琳不依不饶地缠着许婉婷。

“婉琳啊,你喜欢小兴,姐姐知道,姐姐也同意将来我们一起侍奉他,可你现在的年纪实在太小,小兴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当初我和小兴成亲之时,他还说若不是我和他年纪相仿,他都不……”说到这里,许婉婷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竟然红着脸说不下去了。

“姐夫他都不什么?”许婉琳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委屈,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十分八卦地问着自己姐姐。

“哎呀,你小孩子家家地,问这么多干嘛!以后等你跟小兴成亲之后,洞房花烛夜里,你自己问他去!”许婉婷到底是脸薄,说不出口当初赵兴为了要不要在新婚之夜跟自己圆房而苦恼不已的往事。

“嘻嘻,姐姐不说我也知道!若不是姐姐与姐夫年龄相仿,对于房中之术不太熟练,姐夫说不定就坚持不了一夜是不是?我这一路可听胡杏儿那小狐狸对白骨精说来着,说姐夫夜里好吓人呢!”许婉琳贼兮兮地对着姐姐说道。

“哎呀,你胡说什么呢!根本没有的事,你姐夫那夜只做了一次,不是一整夜!”许婉婷着急之下,突然给许婉琳交了个底。

“哦,原来是这样啊!嘻嘻……”

第八十八章 锦衣夜行归故乡

已经在冀州地界上转悠了一段时间的赵兴,最近的运气可就没有那么好了。河北的猛人和文士彷佛都相互打好了招呼,一个个都躲藏了起来,生怕被赵兴给拐卖了一样。过了官渡到现在也有十天了,仍然没有发现一位牛人和名士。他只知道张飞、颜良、文丑、张頜、程普、韩当等人就是这旮旯地,他还知道沮授、审配、娄圭等人也在河北地界打发日子,可具体的方位他就搞不清楚了。只好边走边打听,边回忆。

“元皓先生,你那好友至交沮授现如今在哪里为官啊?”拐了典韦和陈宫的赵兴最近一直没有什么收获,有些不死心地打起了“河北三杰”之一沮授的主意。话说这河北三杰分别是田丰、沮授、许攸三人,田丰被袁绍这个蠢货给宰了,沮授和许攸两人先后死在老曹手里。真应了那句鸟话“生当做人杰,死亦前后脚!”

“当日我和共与兄道别之时(沮授字共与),已是五年之前。前两年听说他被举为茂才,在冀州牧韩馥手下谋个差事,现如今在哪里,我着实不知。”田丰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既然如此,等我手下打探到共与先生的下落,还请元皓先生不吝去书一封,邀请此人前往上党一游!”赵兴仍然做着努力。

赵兴在心里一贯认为这几年自己大肆招揽人才的举动是一场人才救援行动,目前可以看出端倪的文士里面,除了贾诩老死善终之外,其余的文士都是壮年夭折了。如今,郭嘉不用担心因为身体不好早死,陈宫基本上没有机会再被老曹砍头,田丰也是远离了倒霉袁绍,典韦也不用在老曹玩女人时站岗,一切看起来那是多么地完美啊,除了没有找到沮授之外。

一行人说话间转悠到了魏郡的安阳县境内,也就是赵兴向西投亲之前的老家所在。之所以要兜个圈子之后返回安阳而不是直接前往壶关,是因为赵兴的心底里面一直揣着一个疑问,那就是自己老爹赵四当年的去世有些蹊跷,这次回去,他要弄个清楚。当日赵氏请来一帮子邻居帮忙开棺之时,他可是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叹息着说赵四死的冤枉,赵兴死得可怜,就剩下赵氏一人之后,还不是任那黄家任意欺辱。

有句话说“有仇不报非君子”,赵兴虽然是外真内假的西贝货,但他既然继承了原来主人的这具身体,自然要为人家做些事情。不为别的,就算是将来赵兴功成名就之时,翻过这些旧黄历,好歹自己面子上也有光彩。

凭着记忆,在当地乡亲的指引之下,赵兴渐渐接近了赵家庄。当他来到那夜远眺大火焚烧自家茅屋的山岗之上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王大侠,元皓先生,兴此去赵家庄有一些私事料理,还请诸位就近找到落脚之地住下,稍等两三日,兴即西行返回上党。”赵兴诚恳地对着众人说道。

“国昌安心去吧,我让弟子陪着元皓先生去找落脚之地,我在暗中跟随于你,可保无虞!”王越倒是挺精明,把保镖的职责担当的很好。

赵兴随后换了一套比较普通的打扮,看上去像是个走东闯西的游侠儿,绑腿上插上一把匕首,大摇大摆地回了赵家庄。现如今的他,身材比两年前高了不少,更加壮实和魁梧,但那张白皙俊秀的脸庞并没有多少变化,让人还是容易分辨的。

进到庄里,凭着模模糊糊地记忆,赵兴来到当时自家位于庄子边上茅屋所在的位置,却看到茅屋之上已经盖起了一群养殖家畜的低矮房子,看来自己娘俩走后不久,黄家就让人占了自家的宅基。

摇摇头感慨一声,赵兴便离开了。他一路打听着找到了赵大胆家,对着同样破陋不堪的屋里喊道:“大胆叔在家吗?赵兴回来看你啦!”

喊了两声之后,却看到一个十一二岁,面黄肌瘦的男童怯怯生地走了出来,对着赵兴说道:“这位大哥哥,我爹爹前几日被人打了,现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说不出话来……”

赵兴闻言,也顾不上许多,直接闯进了赵大胆家。

看着床上目光有些呆滞,奄奄一息的赵大胆,赵兴的心头有些纠结。他转头问那男童:“小兄弟叫什么名字啊?还认识哥哥吗?”

“我叫赵六伢,我认识大呆哥哥!”男童露出了欢快的笑声。

“我靠,看来当年老子可不是一般的白痴啊,连小孩子都念念不忘当年的大呆呢!”赵兴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你爹爹是怎么被人打伤的?”赵兴沉声问道。

“前年你和婶婶走了之后,黄家那狗师爷觉得是因为爹爹把你救了,才让玉娉婶婶走脱了,所以把帐算在了爹爹头上,三日五旬地就来纠缠,把我家的田租调到最高,还经常来祸害我家。去年娘亲气不过,生病走了,剩下爹爹和我度日。今年的租子本来要等到秋粮收了才缴,可那狗东西非逼着我家现在就交,爹爹气不过,与他们争吵,结果被一帮家丁打伤,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赵六伢一边伤心地哭着,一边向赵兴诉说了原委。

“六伢莫哭,兴哥回来了,我给大胆叔做主!”赵兴剑眉一拧,起身出了破屋。“你现在拿着这块银饼去请附近的郎中前来为你爹爹治病,我去附近邻里家走动走动!”说完话,赵兴开始挨家挨户地窜门。当赵兴看到躺在床上的赵大胆时,忽然觉得自己老爹赵四当年去世的时侯,也是这种状况。赵四好歹还有个女人照顾,赵大胆却更加可怜,如果再不救治,三两日之间就得病死。

随着赵兴连夜一家家地走动,他心头的怒火就越积越旺。早知道地主老财没有几个好东西,可像赵家庄附近这一带黄氏家族这么敲骨吸髓的大地主,赵兴还是第一次听说。凡是能干的坏事,那黄家基本上都做过了。什么欺男霸女、逼良为娼、侵占田产、掘人祖坟、烧人房屋等等,总之是怎么坏怎么来。赵兴一家当年的待遇因为有赵兴娘的存在,相比其他乡亲而言,还算是好的呢。

赵兴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的。毕竟当时的社会大环境就是如此,就算自己管得了一个黄家,天下还有成千上万地李家、王家、何家,只有改变整个社会,才可能改变穷苦百姓的悲惨局面。但是,这黄家做的实在有些过分,在自家茅屋旧址之上建猪舍鸡笼也就罢了,如此欺压乡里,把人活活地往绝路上逼迫,那就不是赵兴可以容忍的了。特别是赵兴从乡亲们口中得知家父赵四其实是被黄家家丁故意打成重伤,不治而亡的实情之后,赵兴已经动了杀心。

锦衣夜行的赵将军决定返回上党之前,为赵家庄的乡亲们做一件好事。

第八十九章 借刀杀人第三计

当天夜里,赵六伢找来了一位乡村郎中,为赵大胆开了几贴舒气化郁的汤药,随身还带了一些治疗内外伤的药丸,给赵大胆外敷内服之后,赵大胆的气息平稳下来,脸色也不那么蜡黄渗人,一条命算是保住了。

赵兴让赵六伢将附近的乡亲请来,做了一番交待,每家临走之时,都送上了一些钱财。随后,赵兴离开赵家庄,与王越和田丰在众人落脚之处碰了头,又做了一番交待,只等着明日一场好戏开锣!

第二日一大早,被黄家祸害的早就没有生气的赵家庄忽然热闹了起来,彷佛过年一般。家家打扫庭院,杀鸡宰羊的十分忙碌,让人觉得貌似赵家庄的人都疯了,准备一顿吃个饱之后都不过了。几个壮年汉子还按照赵兴的吩咐,怀里揣着大把的钱财,去集镇之上置办了几大车的好酒好菜,赶在正午时分,浩浩荡荡地返回了庄里。

没事就爱在几个庄子附近转悠,时不时祸害一下乡亲们的刑师爷,自然看到了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于是赶紧派了一个狗腿子前去赵家庄打听消息。

不一会狗腿子回来报告说前年焚家而去的赵四家小子赵兴回来了,带着不少的钱财,要请众位乡亲一起庆祝一番。

“哼,前番让你装神弄鬼地逃出安阳,黄老爷为这事没有少骂我,这次,决计不能让你走脱了!”刑师爷冷哼一声,带着狗腿子就往黄家府宅跑去。刑师爷这是要去搬打手呢,他可是知道赵家人有习武的习惯,自己身边带的三两人还不一定能降伏得了。

等刑师爷向黄员外禀告了赵兴回庄的消息,并声称赵兴身上带着不少钱财之后,黄员外那一双贼眼马上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刑师爷,命你带着庄中一百名家丁前去将那赵家庄围住,这次再不可走了赵家傻儿,他身上的钱财正好抵债,他那娇滴滴嫩生生地娘亲,我们也要想办法捉回来!”黄员外下了一个让自己没有机会后悔的决定。

那边刑师爷已经带着百十号恶奴气势汹汹地朝赵家庄直扑而来,这边庆祝赵兴返乡的酒席也到了酒酣耳热之际。众乡亲们都是老实巴交地苦哈哈,看到赵兴离家之后混得风风光光,都是一片祝福声。平日里,庄户人家那能像今天这般大米大肉使劲地往肚子里面造,就算是过年也都是勉强包顿饺子而已,更不用说喝酒了。既然赵兴热情,愿意大把大把地为大家花钱,乡亲们也就痛快地享受了一番。

正喝的高兴之际,赵兴却听到赵大胆家篱笆墙外传来了重生之后就曾听过的那个公鸭嗓子。“呦嗬,我还以为是谁家办喜事呢,原来是赵四家那该死没死,烧了房子逃出安阳的傻儿回来了啊!”刑师爷大摇大摆地踹开了院门,施施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六七个彪形大汉。

“切,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黄家养的一条恶狗上门了!”赵兴轻蔑地耻笑一声,转过头来,继续夹菜吃酒。

“好一个嚣张的赵家小儿!前番让你走脱了,今日里看你还能往哪里走!当年你家欠我家黄老爷的债,今天正好做个了结!”刑师爷被**声骂成恶狗,不由得火冒三丈,但他为人阴险,不想留下什么把柄,所以没有一上来就抓赵兴。

众乡亲此时看着院里院外黑压压一片的庄丁,都吓得不敢做声,那还有什么兴致喝酒吃菜。大家都在心里为赵兴紧捏着一把汗,看今天这情形,恐怕很难善了。

“呵呵,不用你说,我此番回来也正是要跟黄世仁那老王八蛋好好算上一笔账!”赵兴不知道黄员外叫什么名字,直接当成黄世仁叫了。也还真巧了,那黄员外本名黄仁,字世平,还真跟黄世仁沾着边呢。

“将这辱骂黄老爷的黄口小儿擒了!”刑师爷大喊一声,骂自己也就算了,可不能让赵兴当着众人面再骂黄老爷了,否则回去自己非要挨鞭子不可。众庄丁得令之后,恶狗捕食一般朝赵兴冲过来。

“且慢!我赵家欠你们黄老爷多少债?”赵兴大声问道。

听说赵兴要还债,刑师爷喊住欲要动手的家丁。他只听下人说赵兴身上钱财很多,到底有多少也是不知。所以有意想试探一番,摸摸赵兴的底细。“前年你家共欠黄老爷家田租二十石五,这两年下来,利滚利,需要还五百石!”刑师爷毫不要脸地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我***亲地,这高利贷也真他妈黑!”赵兴在心里把刑师爷和黄员外骂了一遍,然后痛快地说道:“不知折成大钱为多少?”

“按现如今的市价,一石粮四贯大钱,五百石就是两千贯大钱!”刑师爷把粮价整整上调了三倍。

“你胡说!今日我跟六伢去集镇买粮,一石粮还不到一贯大钱!”乡亲当中有个壮汉忍不住喊了一声。

“哼哼哼,赵二牛,明天就来你家收租!”刑师爷威胁地说。

“好,就按四贯一石来算,不知两千贯大钱换成黄金该是多少!”赵兴继续满不在乎地问道。

“需要一百两黄金!”刑师爷又给升了一倍。

“好!还请刑师爷当众写下收据,我赵兴今日便还了你家黄老爷的债务,来人,取百两黄金上来!”赵兴对着身旁的随从说道。

众乡亲在听到刑师爷将原本只是二十五石的债,一口气提到了一百倍还多,就知道赵兴今天要栽了。可看着一百来号恶狠狠地家丁,乡亲们实在不敢放抗。敢反抗的赵四前几年被人打死了,赵大胆还躺在床上呢!

话说道这份上,赵兴竟然还敢当面认账,毫不抵赖,让刑爷都怀疑面前的小子是不是疯病比以前更重了!一百两黄金啊,普通人家几十辈子都不可能攒得下来,就算自家老爷有钱,变卖了所有家产也超不过一千两黄金!看着赵兴手下摆上来的一木箱黄金,刑管家眼睛里面露出了贪婪地目光。这些钱可是自己为黄老爷敲诈而来的,回去稍微动点手脚,自己就能截留下来不少了!

看在金子的面上,刑师爷十分麻利地写下了一份收据,证明赵兴当年所欠二十五石粮,今日换算成黄金一百两,已经完全偿还,今后与黄家一笔两清。

“刑师爷,这帐已经了解,你是不是可以滚了!”赵兴无比厌恶地说道。

“嘿嘿,你欠黄老爷家地债是了结了,你爹当年还欠着黄老爷家不少债呢!咱们今天是不是也清算一下!”刑师爷阴测测地说道。

“你信口雌黄!我爹当年所欠债务,今日我已经偿还!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你岂敢颠倒是非黑白,忘记天公地道!”赵兴怒了,其实心里都快要笑死了。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嘛,“欲让其灭亡,先使其疯狂”,这刑师爷越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回头跟他算账时,赵兴就越能把黄家往死里整!

“嘿嘿,在这安阳县内,黄老爷就是天公地道!兄弟们听命!将这欠债不还的恶徒抓住,回头黄老爷给大家人人有赏!”刑师爷嚣张万分地说道。

众家丁看着赵兴拿出来百两黄金,早就露出了贪婪的目光,像极了饥饿难耐地野狗,听到刑师爷一声吩咐,马上就冲着赵兴扑过去。

“慢着!我乃当今天子亲封从三品平北大将军!尔等乡野小民怎敢如此无礼!”赵兴大声怒喝。

“哈哈哈……,好一个赵家傻儿,本以为你言辞犀利,脑子好转了呢。原来也是个‘人来疯’,竟然敢称自己是平北将军!你老子坟头上没有长出歪脖子树来,你是平北将军,老子我还是当朝大将军呢!哈哈哈……”刑师爷肆无忌惮地笑着。

第 九十 章 安阳县尉黄家儿

几个庄丁围住了赵兴,准备动手之时,从赵大胆家屋内突然飞出几个手持长剑的武士,三下五除二地将七八个庄丁打翻在地,将赵兴围在中间。“有再敢近前者,莫怪刀剑无眼!”王越的一个徒弟大声说道。

黄家庄丁人数虽多,不过就是些惯于恃强凌弱的泼皮无赖,那见过杀人如麻的剑客,看到七八个人被人家两三人眨眼功夫打的倒地不起,众人心里都一阵发虚,不禁想起刚才赵兴所言,搞不好这赵兴还真是位将军,要不哪里来这么强横的随从。

“莫要怕了他!我们人多,怎么也能拿下这几个恶徒!安阳县尉(相当于现如今的公安局长)乃是黄老爷的大公子,没人敢伤了咱性命!抓住赵兴及其随从者,赏银十两!”刑师爷在后面大声煽动着有点害怕的庄丁。

听了刑师爷这一番鼓吹之后,贪婪念头占据上风的众庄丁从院外再次涌进了院子,将赵兴众人再次围住,眼看着一番更大的厮杀就要开始!

众庄丁正欲动手,却听到外面有**喊:“众人住手!黄县尉来了!有何事党听大人吩咐!”

赵兴一听竟然是黄家当县尉的大儿子来了,就知道这一次要想除掉这安阳一害的黄家,还真得费一番力气。昨晚赵兴安排王越和几个徒弟今日埋伏在赵大胆屋内保护自己,安排田丰带着另外几个剑客一大早却是去了安阳县城里面报官,意欲借官府的力量除去黄家。本来以为官府的衙役前来是要帮自己的,估计这次很可能是要反过来保护黄家了。幸好赵兴交待过田丰,轻易不要露出自己的底细,就说自己是返乡的有钱商人。

果不其然,那安阳县尉听人报官说赵家庄发生了械斗,黄家庄丁意欲加害返乡的赵兴,马上提着一百衙役从县城里赶往赵家庄。明着说是要弹压乡里械斗,实际上是要好好教训一番敢在自己地界上闹事的刁民。

“哪里来的刁民?竟敢聚众斗殴!”一个颇为威严的声音响起,赵兴看到一位身穿官服的三十岁出头汉子从衙役当中走了出来。

“不知县尉大人可曾看到,明明是黄家仗势欺人,无故围殴吾等!哪里来的有聚众斗殴一说!”赵兴据理力争。

“哼,休得狡辩!若不是你拖欠黄老爷家债务多年不还,今日被我们围个正着,你又要逃逸在外,欠债不还!”刑师爷堂而皇之地反驳赵兴。

“将这些聚众滋事的刁民全部拿了,押回县衙大牢凭县令大人审讯!”黄县尉下了命令。

“吾乃当今天子亲封平北将军!我看谁敢拿我!”赵兴又重复了自己的身份。

“县尉莫要相信这赵家傻儿的疯话!赵四家的傻儿自幼疯言乱语,现如今越发的不可救药了!”刑师爷在一旁煽风点火。

“快快将这疯货抓住,切莫再让其为害乡里!”黄县尉就着刑师爷的话向衙役下了命令。

不等衙役动手,从赵大胆家屋里飞出一刀亮光,只奔黄县尉的头颅而去。众人随着白光看去,却看到了骇人的一幕!原本还威风不可一世,刚刚下着命令的黄县尉,却没有了脑袋!

射出飞剑之人,自然是大宗师王越了。以目前赵兴平北将军的身份,三番两次被人围攻,王越自然敢当众杀人。赵兴可是反复说了两遍自己的身份,只是没有人相信罢了。不相信好歹也查证一下再动手啊,既然连查证都免了,王越也就不跟大伙儿客气了。别说杀一个县尉,就是这满院子的家丁,只要敢再动手,统统杀了也不犯法!

看到黄县尉眨眼之间被人用剑削掉了首级,院中之人个个目瞪口呆,实在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幕是真实发生在眼前的事情。

刑师爷不信,黄县尉可是黄家的腰杆和靠山,怎么可能说被人杀就杀了呢?

赵家庄的乡亲们不信,高高在上,时不时回到乡里作威作福地官老爷黄县尉怎么被人当韭菜一般,连句话都不多说,闷头就割掉了呢?

县衙的衙役们不信,黄县尉可是安阳县里第三号人物,县令、县丞下来就是县尉大人了,怎么可能前一刻还在发号施令,后一刻就成了无头的尸首了呢?

不管众人信不信,反正赵兴是信了!

只听闻他大喝一声:“众衙役听令!吾乃当今天子亲封从三品平北将军,今次回乡省亲,不想遇到黄家恶徒肆意围攻,更有甚者,黄家大儿辱骂我为痴傻,众目睽睽之下意图加害于我,现首恶已诛,余者不罪!”

众人在赵兴的一声大喝之下,这才纷纷回过神来。看到赵兴手中捧着将军印信,一脸肃杀的表情,这下大家也是信了。

衙役不同于庄丁,不是黄家私人武装,他们只看官职不认个人。黄县尉被杀了,在场之中赵兴官职最高,当然要听赵兴的命令。

衙役当中有机灵的,大声喊道:“吾等不明真相,险些酿成大错,今幸得将军不罪,自该听命于将军!”

“听命于将军!”众衙役齐声高呼。

“先将这些为恶乡里的家丁统统绑了!”赵兴下了命令,看着已经吓得屎尿横流,瘫软在地的师爷,满眼都是看死人的神情。

“乡亲们,那黄仁为富不仁,欺男霸女、逼良为娼、侵占田产、掘人祖坟、烧人房屋,我赵兴今次为你们做主,现在就去黄家寻个公道!”赵兴对着赵家庄的乡亲们高声大呼。

“找黄仁寻个公道!”看到赵兴摇身一变成了朝中大官,轻松就将黄县尉割了首级,乡亲们的胆子也瞬间放大,再没有了顾忌。

“赵将军息怒!”正要率众前往黄家的赵兴,抬头看到田丰正陪着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文士急匆匆赶了过来。

“在下安阳县令沮授,拜见将军!”中年文士向赵兴行了大礼。

史载:沮授,字公与,袁绍手下谋士。三国广平人,从小有远大志向,喜欢谋略。先是冀州别驾,当茂才,当了两次县令,韩馥入主冀州时当韩馥的别驾,被韩馥推荐为骑都尉。袁绍占领冀州,转投袁绍。沮授对袁绍尽心辅佐,多献良谋,但多不被采纳,最终于官渡战败后被曹操所擒,拒降而死。

“呵呵,找了一大圈,还真是巧了,这家伙竟然在我老家当官呢!”赵兴心里一乐,随即向沮授回了礼。

“国昌,这便是我时常跟你提起的公与先生!”

“时常听闻元皓先生谈及公与先生少有大志,精于兵法谋略,今番得见,兴甚荣幸!”赵兴客气地跟沮授打个招呼。

原来,田丰到了县城,向专门负责治安的黄县尉报告了赵家庄有人聚众械斗之事后,多了个心眼,四处打听了一下,却是得知了沮授竟然是此县县令,更得知那黄县尉与黄家是一伙的。田丰于是以老朋友的身份拜会了沮授,然后讲明了赵兴的身份,带着沮授后脚也赶到了赵家庄。

田丰这么做,主要是担心赵兴吃亏。没想到赵兴下手倒是快,直接将县尉给宰了,这招绝对够狠够利索,一点不耽误时间。

第九十一章 死仇得报慰爹娘

有这么多乡亲和衙役作证,黄县尉意图袭击上官的罪名不用审问都已经可以确定。等赵兴将刚才刑师爷写下的那份收据递给沮授之后,沮授的脸色不知道有多精彩!

“此等恶徒,为恶乡里日甚,今番决计不可轻饶了!”沮授恨地咬牙切齿。

“沮县令莫急,兴还有事情要告知。”于是赵兴将自己父亲当年如何被害,赵大胆前几天如何被打等事一一道来,就连刚才刑师爷笑话赵兴说的那句“你若是平北将军,老子我还是当朝大将军呢!”赵兴都当成目无朝廷,辱没上官的证据交给了沮授。

“沮县令,当着众多乡亲的面,你还可以问一问他们这些年是如何遭受那黄家欺压的!”赵兴得理不饶人,继续跟沮授说道。

沮授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想到赵兴现如今的身份,知道如果不把黄家彻底铲除,赵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沉声问道:“不知将军意欲如何处置此事?”

“既然黄家敢诓我百两黄金,将二十五石的债要到一百多倍,而且我已经给了,还贪心不足意图害我。现如今我也学学黄家人的做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敢要我百两黄金,那我只好让他给我吐出来万两黄金!”赵兴毫不留情地说道。

“将军此话在情在理!”沮授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黄家是死定了,自己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这种恶霸一样的毒瘤,早一天铲除,对老百姓而言,那是造福!

“乡亲们,大家相互转告,都前往黄家去伸冤报仇,此次有县令大人给你们做主!”赵兴大声高呼。

有了当朝将军和安阳县令为自己撑腰,老百姓的腰杆挺得笔直,大家呼亲唤邻,越积越多,都气愤填膺地来到了黄家。

还在做着美梦的黄仁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正搂着新霸占的一家女孩,上下其手不亦乐乎呢。

“老爷,不好啦!大公子被人杀了,现如今朝里来了一个将军,还有安阳县令带着一大群老百姓往黄家来啦!”一个最初因为解手而躲过抓捕的庄丁,气喘吁吁地从赵家庄跑回来给黄仁送信。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黄仁听了家丁的报告,只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实在无法想象有谁能这么大胆,说杀自己的儿子就真动手杀了。

“这是小人亲眼所见,您还是赶紧想个应对的法子吧!”家丁着急地说道。

“哼,真当我黄家好欺吗?我儿虽死,可这冀州地界上,我黄仁还不是任人拿捏的对象!随我前去迎接县令大人!”黄仁到底是人老成精,遇事不慌,十分毒辣。

“不知县令大人远道而来所谓何事?”黄仁向走近府宅之内的沮授迎了上去。

“来人,将这祸害拿下!”沮授压根没有搭理他,直接下了命令“将黄家府宅给我围住,不教走了一个恶徒!”

“冤枉啊,县令大人你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冲进黄家拿人啊!我冤枉啊……快来人救我啊!”黄仁发出了不甘心的嚎叫。

“将黄家所有财产抄收罚没,全部用来抵偿赵将军的损失!将黄家所有男丁和家丁发配北方戍边,将黄家所有女眷卖入官妓,为奴为婢……”随着沮授一个个命令下达,几十年不可一世的黄家在众衙役的清洗之下,瞬间土崩瓦解。

“赵将军,不知几个首恶该如何处置?”沮授最后问道。

“如此祸害,留之何益?就交给乡亲们处置吧!”赵兴说的十分客气,但却是变相地宣判了黄仁、刑师爷和几个打死人恶奴的性命。

沮授听了也不多说,随即吩咐衙役将几人带到黄家院落中间,然后让衙役宣告了受害人之一的赵将军最后的意见。众乡亲闻言之后,不仅激动的热泪满眶,大声高呼:“将军威武!”

随后,被黄家欺压多年的乡亲们轮番上阵,将黄仁、刑师爷等人活活地打成了肉泥,就连十岁的赵六伢都冲上去生生地咬下黄仁的一只耳朵!

望着混乱不堪的场面,赵兴想到了魏征那句有名的话语“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自古以来,民心不可欺,**不可违!他转头对着沮授说道:“此事如有不妥,朝廷追究于你,共与先生大可推到兴身上!今日除此大恶,十分畅快!哈哈哈……”

三日后,原来被盖上猪舍鸡笼的赵兴旧宅已经被赵家庄的乡亲们自觉地夷为平地。黄仁家那处大宅子,因为要抵债,成了赵兴的私产。当日,赵兴给了刑师爷一百两黄金,最后翻了一百倍地向黄家索要。黄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一千两黄金来,更何况一万两?

赵兴收了黄家搜刮出来的金银,约合五百金。将其中一百金赠与沮授,还有一百金散给了赵家庄的乡亲。其余数万亩的田产,全部当着众人的面,一把火烧了地契,按人头分给了被黄家欺压多年的乡亲们!

随后,赵兴向赵大胆提出了想修葺赵四的坟茔之事,已经能够下地走路的赵大胆自然满口答应,保证下次赵兴返乡省亲之时,一定让赵兴看到威严大气的祖坟。

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后,赵兴急吼吼地准备返回上党,不想却被乡亲们团团围住,舍不得让他离去。赵兴只好对大家说,自己现如今在上党安了家,有了自己的势力,今后凡是安阳县的乡亲们愿意前去投奔,自己都会接纳。

赵大胆也是苦苦请求,让赵兴无论如何,一定把赵六伢给带走。他算是看出来了,只要赵兴答应,今后赵家孩子就有出头的机会。

绕不过曾经救命恩人赵大胆的请求,赵兴只好将赵六伢收于自己麾下,想到今后人小鬼大的李铁柱有了一个竞争对手,赵兴不由得心中一动,当着乡亲们的面,给赵六伢改了名字,叫做赵钢!一个李铁柱、一个赵钢!今后这小哥俩有的玩了。

望着已经远去的赵兴一行人,赵家庄的乡亲们纷纷说道:“老天开眼啊,让咱赵家庄出了一位了不起地将军,今后我们再也不用惧怕外人欺压了!”

赵兴在安阳的一番动作,总算是报答了当年赵四的一番养育之恩,对于相依为命的母亲,也算是有了一些安慰。

处理好诸事之后,告别了暂时还拐不走的沮授,赵兴终于要回上党了……

第九十二章 金屋有娇莫醉酒

一贯比较喜欢低调的赵兴,如同当日离开洛阳一般,悄无声息地通过了壶关。当看到守关的将领换成了周仓,赵兴意识到自己单溜的这段时日,上党一定是发生了很多事情。

“周仓见过主公!”壶关之内将领房中,一身戎装,精神抖擞的周仓向赵兴行了大礼。一旁同样意气风发地站着李进武,满眼激动地看向赵兴。

“呵呵,周校尉不必多礼,快快起身!”赵兴将周仓扶了起来,随后询问了上党的情况。对于赵兴的问询,周仓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问清楚了现如今上党的情况,赵兴急吼吼地带着田丰、陈宫和典韦,以及王越师徒众人往长子县赶去,不到两天功夫,就返回了卧虎庄。

赵兴进庄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时分,加之坐在马车之中,人数又不多,并未引起庄里众人的注意。只到马车将要进入赵兴家所在的院落之时,守在庄院门口的卫兵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请车内人下车接受检查!”一名年轻的卫兵很客气但却是很坚决地说出了要求。

赵兴动了试一试警卫的心思,于是让田丰下车训话。

“此乃平北将军的车队,你们有何资格检查?”田丰也觉得好玩,开口说道。

“还请先生原谅则个!进了卧虎庄,就算是大将军的车队也需要检查!我们只认庄主,不认官职!”年轻的卫兵仍然态度客气、语气坚决地说道。

“那你可认得我?”赵兴下了马车,对着卫兵说道。

“属下拜见庄主!”说完,年轻的卫兵单膝跪地,行了大礼。

“你怎么认得我?我看你面生的很,以前没有见过!”赵兴不免好奇地问道“启禀庄主,小的是今年五月份前来投奔卧虎庄的,当时庄主已经南下洛阳。之所以能识出庄主,乃是统领李大人专门请画匠画了庄主的影像,让我们每名战士都必须牢记”卫兵解释道。

赵兴听了感慨不已,这才出去三个多月而已,卧虎庄发展的自己都快要不认识了,光是看现在的规模,已经跟一座城镇相差不多。

“主公回庄啦!主公回庄啦……”自从回到上党以后,李铁柱天天都在赵兴家门口四周转悠,等着赵兴归来。刚才看到一队马车要进宅院,他就摸了过来,见到赵兴下了马车,马上激动地冲进了院子,从前院一路喊着跑向后院,声音大的能传出好几里地,比当日在曹操衙门前发飚的时候还要气壮山河!

此时天色已晚,院子里的人们都吃过了晚饭,正三三两两地在前后院里纳着凉,听闻李铁柱的喊声之后,只听到前后院里稀里哗啦一阵闹腾,众人提鞋的提鞋,换衣装的换衣装,纷纷跑到庄门口,将赵兴团团围住。那场面,可是相当地感人啊!

亲人朋友相见,自然是一番畅谈。赵兴与住在庄里的赵云兄妹、义弟张辽,大小两个媳妇、小姨子以及做客庄中的郭嘉一一相见,同时,也将王越、田丰、陈宫、典韦等人向大家做了介绍。向后院之中的母亲请过安之后,赵兴把目前庄里的文臣武将聚齐,诉说分别之后的情形,然后便是大醉一场。

当晚未出门迎接赵兴的有两人。一个是赵兴的娘亲,因为要尊礼数,就算再想念自己的儿子,那也不能以长辈的身份出到大门口去迎接。另一个却是娇滴滴一朵尚未被赵兴采摘的女儿花——貂蝉。

不是貂蝉不知道赵兴回来了,就李铁柱那嗓门,说不定远在长子县城里的贾诩和关羽都能听得见。也不是貂蝉不想出门迎接赵兴,实在是心如鹿撞,害羞的不好意思出门去。貂蝉妹子一夜心上心下地正在想着赵兴,却听到有人在屋门之前喊叫。

“主母,我是铁柱,主公喝醉啦,我们找人把他给您抬过来了,快开门啊……”

于是,当天夜里,可怜的赵兴如同迎娶胡杏儿那一夜,糊里糊涂里和貂蝉妹子圆了房。事后每每想到此事,赵兴都是一副肠子都悔青了地表情!也是哦,放着大美女你不推,这要是被世人知道了,该被骂成啥样呢?

第二日,赵兴回庄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卧虎庄,随即又像风一样刮到了长子县城。当天中午,除了远在壶关的徐晃没有赶回来,卧虎庄里所有人马齐聚一堂,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看着一郡之守的贾诩对赵兴关切加尊重的神情;看着曾经在箕关之前让河内郡兵畏之如虎的关羽、赵云、张辽等人对赵兴的关心和拥戴;看着小虎队几名小头目李铁柱、贾穆和关平对赵兴的依恋与崇拜之情;看着整个卧虎庄内无论男女老幼听闻赵兴平安返回上党之后那发之内心的的激动与欢乐……郭嘉、田丰、陈宫、包括神经有些大条的典韦,心里都很感动,觉得有一种久违了的情感正在胸口堆积。

郭嘉认识赵兴比其他几人早,在卧虎庄里生活的时间也比其他几个人长一些,所以对于赵兴在卧虎庄内的威望之高倒是有些知晓,但也是吃惊不已。就众人这架势,只要赵兴登高一呼,大喊一声“咱们去洛阳把皇帝干掉吧!”郭嘉估计眼前这些人连眉头都不会皱,直接跟着赵兴就去了。

田丰是个脾气刚直的汉子,典型的北方人性子。看到赵兴在卧虎庄内的实力和威望之后,心中对赵兴的评价直接又上了好几个层次。没看到昨晚上田元皓喝酒的时候,那是相当地豪爽,喝到最后,激动地到处找酒喝,第一个醉倒在地!

陈宫性格仁和宽厚,但又是一个认死理的家伙,一路上他一直担心赵兴会不会是个嗜杀之人,狡诈诡谲之辈,怕跟错了主子。这两天观察下来,他是彻底的放心了。你想想,凡是嗜杀阴险之人,小孩子都会下意识地躲着你,不肯跟你玩乐。可赵兴明显就不是,今日一大早他带着几个人去看望了一路上念叨很多遍的“小虎队”,当一群大大小小正在刻苦训练的孩子们看到赵兴那一刻时,立即就炸了锅,如同花果山上的猴子猴孙一般,把赵兴簇拥着爬上爬下,到最后赵兴直接被娃娃们扑到在地。这样受小孩子喜欢的人,肯定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绝对不是残酷无情的人啊。

典韦这哥们一贯地话比较少,看着憨憨厚厚,其实最擅长扮猪吃老虎。当他看到以武艺见长的关羽和赵云等人时,眼睛里放出了无法掩饰地光芒,今后就冲着有人可以陪自己练武,有大碗大碗地好酒喝,赵兴就是用棍打,典韦都要坚决彻底地留在卧虎庄了。

时间在赵兴带着新近拐带来的一班子文臣武将的参观游逛之中缓缓流淌,转眼又快到中秋佳节了。今年的中秋佳节,赵兴早就设计好了一场别出心裁的活动,具体是什么内容,下章大家就看到啦……

第九十三章 又到中秋月明时

凉风送爽,秋色宜人,光和六年的上党迎来了一个收获的金秋。

这一年,得益于贾诩、司马直等人的勤于政事,得益于上党第一大地主张家的轰然倒塌,不管曾经有主还是无主的田地,都得到了老百姓的精心侍弄。庄稼长势喜人,到处一片金色海洋,到中秋前,地里的庄稼都已经被收割完毕,家家面有喜色,不再担忧还没有晒干的谷子、高粱、粟米被恶狠狠地家丁们洗掠一空。

上党郡是并州最大的一个郡,也是土地最丰腴肥美的一个郡,共计有人口近六十万,今年还接收了从冀州和附近几郡赶来的十多万流民,虽然一下子多出十来万人口,但还是被贾诩治理的井井有条,民心安定。这还要感谢赵兴“大公无私”地把抢夺自张家的土地贡献了出来。流民们按照地域和乡土关系,自然地聚拢成为一个个庄子,每个庄都按照贾诩的要求推选了庄老和里正,成立了“自助合作社”,建设了庄库。不管是流民,还是张家原来的佃户,他们的身份都从实际上的农奴变成了平民,或者称之为自由民,这一点在卧虎庄附近更加明显。

现如今的卧虎庄,确切地说应该称之为卧虎城更合适,在赵兴的精心谋划和众人的狂热建设下,原卧虎庄与李家庄已经连成一片,附近的平坦处既有已经处于龙头地位的许家酒坊,还有家畜养殖场,铁器坊、织布坊等等配套的生活设施。贾诩先后给赵兴征调了近五万人的建设大军,按照当初赵兴的意愿,正加紧在未来的卧虎城四周修筑城墙,在太行山里挖大型的藏兵洞、地道以及可供普通百姓避难的庇护所。

返回卧虎庄的赵兴,这几天就没有空闲过,不断地与各方面的负责人进行约谈,紧锣密鼓的筹划着一些事情。经常是已经到了深夜,赵兴书房里面还亮着灯光,传出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赵兴忙到什么程度呢?自从那夜醉酒之后稀里糊涂地与貂蝉妹妹名义上圆了一个房之后,到现在赵兴连貂蝉妹妹的小嘴都没亲着呢。喜欢玩一些Lang漫调调的赵兴已经想好了,他要在月圆之夜的晚上,和貂蝉妹子花好月圆一番。

在赵兴的授意和鼓动之下,今年中秋之时,全长子县的老百姓都准备正儿八经地过一个节日,尤其是卧虎庄的乡亲们十分地重视这个节日。因为赵兴已经放出风去了,在当日晚上,卧虎庄内将有很多大事发生和公布,跟每一个人都有关系。这话了不得,当年“赵曲星”刚到卧虎庄时,一旦当众宣布决定之后,马上就有一大群人跟着受益,这次居然是很多决定要宣布,自然勾起了全庄人的心思。

赵兴书房里今天来了两位客人,说是客人,也就是客气地说法,实际上是两个俘虏。提到俘虏,大家肯定想到了前些天被赵云捉到上党来的方悦和麴义,没错,赵兴书房里面正是这倒霉的哥俩。

“不知二位将军近日里在我卧虎庄生活是否舒心?”赵兴客套地说道。

“庄里仆人照顾甚为周到,悦乃阶下之囚,感激不尽!”方悦大大方方地回答,丝毫没有觉得当了卧虎庄地俘虏有什么丢人的。这些日子,整个卧虎庄里都对二人开放,只要不想着偷跑,他和麴义的日子过地还是很滋润的。方悦和麴义自从得知朝廷已经免了他们的官职之后,就没动过逃跑地心思。

看到卧虎庄内忙着训练的张辽和庄丁,堆积成山地粮食和码得整整齐齐地酒缸,方悦和麴义知道了卧虎庄的真正实力。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只不过是赵兴的三分之一力量。胡车儿、郭常子领着飞虎营驻扎在了太行深处,外人很少见到过这支骑兵部队的真面目。现如今已经扩充至六千人马的郡兵,也不过是穿着官军衣服的赵兴私兵。谁让上党郡兵中百人以上头目均是出于卧虎庄呢?

“两位将军皆精于战阵,长于谋略,能统兵,善练卒,是否愿意投奔我卧虎庄?”客套结束,赵兴直接抛出橄榄枝。对于关羽、徐晃、张辽以及田丰、陈宫等人,赵兴愿意花大心思,无所不用其极地把他们招揽到旗下,对于方悦和麴义,赵兴目前已经犯不着恬着脸,下话求情地说服了。现如今,赵兴作为一方豪强的大势已成,手下有几个未来元帅级的人才,只要他想,就能招到二流的武将和文臣来。赵兴心里甚至想,你俩个要是不知好歹,老子还不要了,将来你们就等着被吕布和赵云分别整死吧!

方悦和麴义私下里早商量过去路问题,听赵兴正式提出了邀请,当然不敢端什么架子。两人心里清楚自己的分量,虽然也算是本事过人,可要跟关羽、徐晃、赵云、张辽相比,差距摆在那里,不由得不放低姿态。

“方悦愿追随将军,生死不离!”

“麴义愿效忠将军,竭力辅佐将军!”

对于两个人的表态,赵兴很满意。他热情地将单膝跪地的二人扶了起来,然后说道:“今后同甘共苦,手足相待!”

顺利收纳了两员二流将领之后,赵兴正琢磨着怎么用好这两人时,门外响起了新上岗的传令兵赵钢地声音:“启禀主公,中秋赏月晚会已经准备就绪,请主公亲临!”从魏郡返回时,赵兴带回了赵钢(原名赵六伢),见到李铁柱之后,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今后你二人兄弟相称,追随于我,李双赵单轮值……”然后就把什么都不懂的赵钢丢给了李铁柱。现在看来,李铁柱这个“小虎队”队长干的不错,短短几日功夫,就将赵钢带的有模有样。

“好,二位将军随我前往广场中央观礼!”赵兴说完话,带着方悦和麴义往广场走去。

来到广场之上,方悦和麴义被眼前盛大的场景所震撼。放眼望去,整个广场之上聚满了人,大家围绕在原来用作比武的擂台四周而坐,每隔几人中间就放着一张圆桌,圆桌之上摆满了水果、酒水和月饼。擂台上中间空着,四个角上也摆了几张大圆桌。一些比较重要的客人现在都已经落座了。让我们看看高台上坐着的嘉宾和客人们都是谁?

第一桌:赵兴、贾诩和关羽的家人;第二桌:贾诩、司马直陪着王越、田丰、陈宫等人;第三桌:关羽几兄弟加上周仓、裴元绍、郭常子、方悦、麴义。第四桌:神医华佗、郭嘉、赵雨、许婉琳、胡莉亚、貂蝉、典韦。没有在场的分别是:李进武、李进思、胡车儿。

李进武在壶关驻守,李进思在箕关督军。这是赵兴的意思,既然是自家人,过年过节的时候那就去守关吧!胡车儿也算是自家人,自然也就承担了守山寨的重任。

赵兴来到高台之上站定,然后声如洪钟地大声说道:“现在我宣布,中秋赏月晚会现在开始!”

“首先,我向大家隆重介绍新加入卧虎庄的两员虎将,他们就是方悦和麴义……”当着全庄人马的面,赵兴给方悦和麴义定下了身份,这让二人心里十分感动。

“下面,我正式宣布,卧虎庄与李家庄合并,从即日起改名为卧虎城!”赵兴一句话说完,下面群情沸腾,人们自觉地大喊“城主威武!将军武威!……”

“下面,我向大家透露一件喜事,那就是——上党郡司马徐公明将要迎娶美丽漂亮的胡莉亚小姐为妻!大家掌声有请两位新人闪亮登场……”善于整蛊的赵兴给徐晃和胡莉亚两人一个措手不及!架不住身边众人一番起哄,徐晃硬着头皮与满面羞红的胡莉亚站在了高台中央。

担当主持人角色的赵兴不失时机地忽悠道“下面有请雄壮威武的徐司马为大家展示武艺!有请能歌善舞的胡莉亚小姐为大家展示才艺!”台上台下纷纷叫好,徐晃和胡莉亚也不是没见过场面地人,二人眉目含情地对视一下之后,竟然真当着众人之面,一人将大斧挥舞的光亮一片,一人跳起了异域舞蹈,武舞相和之间,居然别开生面地赏心悦目,让人感动。

“下面,我宣布,本人赵兴于今日正式迎娶当朝从事中郎王允之女任红昌为妾……”赵兴这个宣布让坐在第四桌的貂蝉妹妹激动地眼泪直打转儿,赵兴当着全城之人宣布婚事,也就是给了貂蝉一个明确的身份和地位。她还以为赵兴近日冷落了自己,对自己只是一时新鲜呢,没想到赵兴一直心中惦记着自己。

“哦!哦!哦!……”在李铁柱大胆地起哄了一声之后,台上台下的人都跟着“哦”了起来,然后就听人们大声叫喊“刚才徐司马和胡莉亚分别作了表演,庄主和新娘子也该表演!”台上的关羽、徐晃、张辽尤其闹的凶。没有办法的赵兴双手向两边伸开下压,示意大家安静。

“既然众位亲友乡里愿意看国昌在此献丑,那我就和貂蝉二人给大家表演一番!”说完话后,赵兴双手负在背后,昂首吟诵了一首东坡先生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只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赵兴吟诵的低沉哀伤,貂蝉围绕在赵兴身旁长袖舞动的凄美悲凉,一首词下来,台上台下寂静无声,离赵兴近的地方,还有女孩子低低的抽泣声。声音是许婉琳发出来的,因为她又一次看到了赵兴内心的孤寂与哀伤,听到那让人断肠的诗词,不能自已地哭了出来。

“诸位乡里,今日中秋月圆,大家欢聚一堂,国昌本该吟诵一些欢快优美的诗句。然而,不知为何,在此明月如盘照九州的时刻,国昌却想到了大家曾经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苦楚,想到了一路返乡途中看到的孤坟成片和道边饿殍,想到了去年除夕夜里为保卫卧虎庄牺牲的兄弟,还想到了此去洛阳被歹人所害的张旺财!”赵兴调整了情绪之后,对着寂静的人群大声说道。

听着赵兴的回忆和诉说,台下抽泣的人多了起来。卧虎城时至今日,人数过万,却都是四面八方的流民聚集而成,家家都有让人断肠的悲惨往事,被赵兴这么一煽情,人们的眼泪止不住哗哗地往下流。

“乡亲们!今日我决定,在太行山麓择一风水好地,建一处忠烈陵园,今后凡是为了卧虎城而牺牲的人员,不分男女老幼,尽皆入卧虎忠烈园,飨食全城百姓的香火!之前已经安葬的同袍,待陵园建成之后,择日迁入!”赵兴忽然大声宣布道。“今后凡葬入卧虎忠烈园同袍之父母、兄妹、子女,皆由卧虎城共同赡养抚育!我决定收已故张旺财之子张作霖为义子,视同己出!”

“城主威武!誓死追随城主!”台下的人群情绪激动地高呼着。

“乡亲们,有我赵兴和诸位兄弟在,今后任谁也不能掠夺我们的粮食,我们的财产!任谁也不能欺凌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家人和子女!”赵兴继续发动群众攻势,“若有贼人胆敢来犯,我们怎么办?”赵兴大声问着台下!

“有来无回!杀!杀!杀——!”

第九十四章 筑高炉锻造好钢

明月高悬,皎洁如盘,尽管时间已至深夜,但广场上的人潮仍然涌动,忙碌了大半年的人们都在尽情享受着难得的安宁与富足,加上台上徐晃与胡莉亚,赵兴与貂蝉的一番夫唱妇随,极大地挑动了红男绿女们在这美丽月色之下眉来眼去的渴望。而当晚的主持人赵兴和貂蝉妹妹,已经随着嘉宾们一起离开,回到了新婚燕尔的爱巢。

“嗯……哎呦……,好哥哥……轻些……”貂蝉妹子销魂噬骨的声音从房里轻轻传出。

“妹子且忍耐片刻……吭哧……”赵兴安抚的声音跟着传来。

赵兴今天晚上牢记了前几天的教训,不管谁来劝酒,一律往几个拜把子兄弟头上推,极大地保存了战斗力,所以此刻婚房里的他,那是相当滴雄风霸气。

按照赵兴的意思,后院之中,胡杏儿和貂蝉的房间分别位于许婉婷的两边,这样既突出了大妇的地位,也不会让胡杏儿和貂蝉相互暗中较劲。

“坏姐夫!坏哥哥!弄这么大声音,害死人了!”许婉婷房里,俩姐妹听着隔壁正在辛勤耕耘的赵兴和貂蝉传来的嬉笑声,早就羞得脸色红透只到脖子。许婉琳还是处子,未经人事,实在抵挡不住阵阵春声,不由得半捂着耳朵,紧紧夹住已经濡湿了亵衣的双腿,言不由衷地骂着赵兴。而许婉婷则直接躲进了被子里面,用被子蒙着头,不让人看到此刻她那“蓬门只愿为君开”的诱人表情。再隔壁的胡杏儿,尽管跟赵兴中间还隔着许婉婷,仍然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些什么,也是坐卧不宁了一个晚上。

看来,一段时间之内,赵兴同学是有的忙了!还好赵兴日日坚持锻炼身体、习武不辍,练就了一副结实的好身板,不是一根银样蜡枪头,不然,光是后院这几头老虎,可真要把他给铁杵磨成针了。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嘛,“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刻苦付出的赵兴同学准备为手下的将领们个个都配上金刚钻!这不,第二日一大早,他便将卧虎城中的所有铁匠集聚到一处空旷高地之上,开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现场会议。那么,他们开的是什么内容的会议呢?答案是如何改良小高炉炼钢技术!

写到这里,南道要简单给大家解释一下铁矿石到生铁再到精铁(钢)的过程:铁矿石经过烧结变成球状的铁矿粉,再经过高炉去掉大部分杂质如硫、磷、硅等杂志和过多的碳,就成为铁,铁再经过进一步的净化,把杂质的含量进一步降低,就成为钢。再给大家简单解释一下小高炉炼钢的原理:老百姓用粘土和砖头建造小高炉,用家里的铁制物品作原料,用木头、木炭之内作燃料,降低铁中的含碳量。

具体的过程涉及诸多的化学以及物理反应和变化,详细写出来南道可以再开一本书了,所以这里不再赘述。还是那句话,技术方面的细节,我写的累,你看的更累。

据历史考证,中国在公元前六世纪前后,就发明了生铁冶炼技术,到了春秋时期,“块炼铁”和生铁冶炼两种工艺几乎同时生产。西汉兴起了“百炼钢”技术,即通过增加反复加热锻打的次数,大大提高了钢的质量。西汉中期出现炒钢,即将生铁炒到成为半液体固体状态,并进行搅拌,利用铁矿物与空气中的氧气进行化学反应脱碳,最终成为钢制品。可以说,到了东汉时期,中国的钢铁冶炼技术已经比较成熟和完备。

上一世,赵兴不止一次听父辈们向自己念叨“土法炼钢,赶英超美”的事情,高中的化学课上也学过原理,对于其中的一些关键之处还跟战友们反复讨论过。所谓的“土法炼钢”,自然是沿用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方法了。那么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赵兴计划在东汉末年的上党推动炼铁和炼钢技术改革的可行性。

赵兴其实也没有想一下子就把“土法炼钢”技术改进到能跟现代钢铁冶炼技术相提并论的境界。没有相关的配套设备,没有温度控制,没有电力,没有机械自动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赵兴打算对炼铁和炼钢的几处关键环节进行改进。

第一,改变这个时代人们轻锻重铸的思想。什么意思呢?就是引导大家要像某个岛国善于制造锋利的长刀一样,反复加热锻打含杂质较高的钢,而不是沿用青铜铸造技术的老思路,在铸造上投入过多的精力。赵兴有依凭,别忘了他可是整出来过水车哦,他完全可以指导工匠将水力转化为持续的锻打动力,这一点只涉及物理机械制造技术,比较好办。

第二,使用发热量更高,热力持续稳定的煤炭做燃料!中国古代大量使用煤炭冶炼钢铁是自宋代开始的,赵兴要把这个过程给提前一下。要是睡在产煤大省山西地界上,不知道利用脚下的资源,那赵兴就傻死了。

第三,改良燃烧室,增加蓄热室和大型鼓风机。改良燃烧室的目的是为了更加高效地利用燃料,增加蓄热室的目的是先将空气压缩加热,然后用鼓风机吹进炉中,进一步提高炉内温度,促进杂质的燃烧和排出。

第四,改进炒钢和百炼钢的技术手段,从高炉出来的钢在赵兴看来质量太差,必须先经过炒钢,然后再反复锻打,真正做到“百炼成钢、百锻成钢”!

那么赵兴炼钢的目的是什么呢?答案很简单,制造强度和韧性更高的武器铠甲,以及关键的器械,除此之外,赵兴没有打算一下子让老百姓的生活从青铜物品过渡到钢铁时代。赵兴目前没有这么多的资源和劳动力,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也没有。也就是说,高炉炼钢的目的说到底是赵兴为了自保,用来武装军队的。

一群炼铁锻钢的老工匠围着赵兴,听他不断在地上比比划划地解释说明,一个个心中的震惊无以伦比。都说卧虎城赵兴是文武双曲星下凡,这下众人是信了。赵兴提出的一些先进理念,与这个时代的技术脱节的并不严重,有些甚至是息息相关。这些铁匠很多都是老把式,自然听得懂其中的关键和原理。尤其是赵兴肯定地告诉大家,把铁炼成钢的关键是要从烧得通红的铁水之中去除眼睛看不见的一些杂志之后,大家才恍然大悟炼钢的关键说到底就是一句话——去粗存精!

听完了赵兴的指导,看着赵兴早已经在纸上画好的高炉结构示意图,大家心里有了方向和目标,按照各自擅长的领域,分组开始钻研和筹备起来。整个卧虎城对于赵兴亲自领导的这个钢铁冶炼小组十分重视和支持,要人给人,要物给物,都在期盼着赵兴口中描述的好钢早日问世。

第九十五章 改军制谋划长远

在赵兴立志改进炼钢技术的同时,与众人商议之后,他还大刀阔斧地对卧虎城现有的军事力量进行了深入彻底的改造和编组。整高炉炼钢,赵兴也就是懂个皮毛,提出发展方向和思路。可是改革军事体制和兵种,建立军事培训机构这类事情,对于受太祖建军思想深刻影响的赵兴而言,那简直就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地事情。

王牌特种兵的指挥军官,他最重要的价值体现在军事战略素养方面,而不是简单的只作为一个杀手和刺客,这一点大家需要谨记!

前世的赵兴对于从古到今的兵法战策,阵法,军队组成,军事指挥学、军事信息学、军事心理学、军事后勤学等等领域都有很深的涉猎,来到了东汉末年的赵兴,在这几年的悉心观察和深刻思考之后,做出了一系列影响深远的军事改革。

第一,高度重视军事指挥人才的系统培养锻炼。这从他早早地开始培养革命接班人“小虎队”的行为就能看出端倪。在赵兴的大力促成下,卧虎讲武堂在卧虎城背后的太行山半山腰的一处平坦之处创建了。讲武堂成立之初,教员只有一位,那就是赵兴!别说贾诩、郭嘉和田丰都是智谋超绝之辈,跟太祖系统的军事战略思想比较起来,赵兴也有资格给他们讲课!第一期讲武堂的学生也很少,只有数十人,就是赵兴手下目前的所有文臣武将,赵兴要在尽量短的时间内把自己头脑中的存货全部传授给这些手下,将来再由他们兼任教官,培养后续的军事指挥人才。说白一点,赵兴就是一颗火花,一块酵母。

第二,高度重视政治和军事信息的获取和控制。自古以来,打仗第一要务是什么?是情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知道对方底细,就不知死活地冲上去,实力旗鼓相当时还能剩条命,弄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可如果对方知道己方,设好了陷阱让己方往里面钻,那你就等着被人家或者是火烧、或者是水淹,或者是石头砸,或者是断粮道,或者是爆菊花吧,总之你会死得很惨就是了……赵兴从组建军队之初就暗暗发誓,绝对不让自己的军队在作战信息方面当睁眼瞎,被人牵着鼻子当猴儿耍。在成立讲武堂的同时,赵兴暗中成立了两支秘密部队,一支取名为“卧虎安全局”,这支部队由赵兴直接领导,只吸纳了贾诩和李进思二人进来,其余人均不知此事。

第三,成立地理测绘机构和沙盘制作机构。赵兴来到东汉末年这三年以来,最让他不适应的就是没有准确的地图使用,这对于讲究战机和时机的两军作战而言可是致命的软肋。这个时期的地图,简陋谬误得让人咂舌。有时候图上标示的地方,要跟实际位置差上几百里路来。赵兴也没想搞出卫星地图那么牛叉的东西,他就是派出大量的哨探,仔细记录各地的地形地貌,物产和城池状况,记录步行或者骑马行走所需的大概时间,反复几次探索之后,总要精细一些。至于沙盘模型的制作,这是赵兴在给小虎队们上课的时候想到的,也就是做出山川河流的大概模型,但就算这样,也让孩子们兴奋不已,有了沙盘,大家不再是纸上谈兵,而是有模有样地开始了图上和沙盘推演。

第四,完善各军兵种配置。赵兴根据当时的战争实际需要,把原来简单的步兵和骑兵两大兵种改为:序列第一,适合平原作战的高速机动作战部队——骑兵(包括重甲突击力量和轻甲远程射杀力量和游击侦查兵);序列第二,适合进攻作战,装备低廉的慢速突击部队——轻甲步兵(包括刀斧兵、长弓兵、连弩兵、掷矛兵);序列第三,适合防守作战的低速防守部队——重甲步兵(包括陌刀兵、大小盾兵、长戟兵和长矛兵);序列第四,适合攻城陷阵和山地作战的突击部队;序列第五,负责战场鼓动、医疗救治、后勤保障的辅兵;序列第六,负责江河湖海作战的水军(目前空缺)。

第五,借鉴现代军队体制编制,重新改组军队体制。目前赵兴将自己的部队暂时按照军、师、团、营、连五级来划分,各兵种最高长官为师长,下属的专职部队最高长官为团长或营长,营长下面百人以上设立连长,配三名副连长。各个师除师长以外,设参谋长一人,副师长一人,随军参谋若干人。

具体来说,就是赵兴这个没有一兵一马的平北将军,现在自领了卧虎军军长一职,副军长由关羽担任,军师由贾诩担任;赵云为骑兵师师长,副师长暂缺(下一步很有可能是某位超级牛人担任),军师空缺(你们猜会是谁呢?);骑兵师下属的重甲骑兵团长一职由胡车儿担任,轻骑兵团长一职由郭长子担任。张辽为轻步兵师师长,旗下裴元绍、方悦为某团团长;徐晃为重步兵师师长,旗下李进武、周仓为某团团长;其余位置因为各种原因暂时空置。典韦负责警卫营,李进思则主要跟着贾诩负责“安全局”的工作。

第六,成立专门的兵员招募和训练机构,与野战部队分离。赵兴计划成立专门的新兵招募处,由地方衙门主要负责,部队派人驻点验收。组建专门的新兵训练团,把训练和作战分开,既可以保证训练的系统性和连贯性,又可避免有野心的将领把赵兴的部队给拐跑了。

赵兴的心目中有几个特别适合练兵的将领,分别是高顺、麴义、于禁和陈到四人。高顺的“陷阵营”,麴义的“先登死士”,陈到的“白耳精兵”那可是出了名的强悍啊。目前赵兴已经把麴义搞到手,那就先让他干着吧!赵兴还组建了一支“暗影”部队,这是两支秘密部队的另外一支。“卧虎安全局”主要进行情报的收集分析和归纳,“暗影部队”的主要任务是进行刺杀、破坏、绑架、营救等敌后活动,当然也兼有收集信息情报的作用,这也是赵兴前世那种特种兵部队的雏形。赵兴想得是,要是把王越或者他的徒弟请过来当教官,那就**了。

第七,将“小虎队”正式升级成为“卧虎少年班”。开始按照年龄分段,系统教授“革命下一代”各种科学文化知识,挑选优秀的少年作为未来指挥将领的预备队。

第八,成立专门的后勤保障机构。这个机构的作用,在后文中将会专门体现。

第九,成立专门的军事装备研发机构。这个机构的作用,在后文中也将专门体现。

本来,依照赵兴的意思还能整出第十、第十一来的,可是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光是上面列出的九条就够大家忙活好几年了,所以赵兴心中的一些在郭嘉和贾诩看来过于天马行空的念头,最终没有说出来,被藏在了心底深处,只等时机成熟之后再付诸实践。

第九十六章 论民心郭嘉信服

经过大半个月的忙碌,赵兴终于把自己最关心的军队改革工作忙出了头绪,框架已经搭好,具体的实施,甩手掌柜赵兴自然不会过问,他只会抽冷子进行检查和督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赵兴一面等待着高炉炼钢那边传来消息,一边与一帮文臣武将交流切磋军事战略思想。看着赵兴站在特制的木质讲台之上,海阔天空地大谈“人民战争”思想,“麻雀战”、“游击战”战术,郭嘉心里很不服气。到现在郭嘉和田丰依然是作为客人的身份参加各类活动的。当初赵兴可是跟人家说好了的,让郭嘉和田丰先考察上党一番,觉得心服口服之后,再进入卧虎城核心圈子。陈宫和典韦情况和郭嘉、田丰又不太一样,现在已经效忠了。

“国昌兄,嘉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忍耐不住的郭嘉终于提出了疑问,打断了正口若悬河的赵兴。

“不知奉孝何事不明?”赵兴客气地问道。

“国昌反复提及人民乃是赢得战争胜负的关键,只有全民皆兵才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为何陈胜吴广率众揭竿而起却事不能成?”郭嘉问到了一个很尖锐地问题。

赵兴在心里对于郭嘉的提问并不觉得吃惊,以郭嘉成年之后近乎神鬼莫测的智商,提问农民起义失败的原因,一点也不奇怪。

郭嘉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围着大圆桌坐着的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郭嘉的看法。

“奉孝此问甚为关键!兴以为陈胜吴广事不能成的关键在于——陈胜吴广乃心怀野心之辈,空喊‘苟富贵、勿相忘’之语,不过欺骗民众,欲将高坐朝堂之上的帝王将相换为己身罢了!”赵兴思考了片刻之后,慎重地回答。

“国昌整军备战,所图甚巨,与陈胜吴广何异?”郭嘉问出了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这也是田丰一直没有表态投效的疑问。是啊,赵兴现在关起门来整军备战,明显一副阴谋造反的架势,难倒与陈胜吴广有区别吗?

“兴于光和四年中秋与文和先生、大哥关羽谈及天下形势,当时曾言道:‘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乃劳苦大众之天下!国昌誓为天下万民创万世之太平!’时至今日,此心此志从未动摇更改,奉孝如若不信,大可‘听吾言、观吾行’,他日若违此誓,所为者不过是**霸业,诸位则尽可弃兴而去!”赵兴坚定地说道。

“好!郭嘉今日且信国昌所言,今后为天下百姓当助你一臂之力,还望国昌勿忘今日所言!”郭嘉终于表态了。

“能得奉孝辅助,兴幸甚,天下百姓幸甚!”赵兴日盼夜盼,总算是等到了小嘉嘉表示投效的发言了!

“今日谈及人心向背,兴忽然想起一件重要无比的事情,要讲与诸位听!”被郭嘉问了一通陈胜吴广起义的事情,赵兴忽然想到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明年二月份,大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张角,就要发起历史上非常有名的“黄巾起义”,现在是该为乱世到来做些具体准备工作了!张角后来亲自率领的黄巾军主力可就是活跃在一条太行相隔,上党东边的魏郡,赵兴的老家来着。

赵兴看到众人都是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便将沿途观察到的黄巾教徒活动日益频繁的情况告知众人。“此次兴自虎牢关出,途经中牟、官渡、白马、濮阳、广平、广宗、巨鹿等郡县,沿途看到不少百姓自称为“大贤良师”信徒,以传道和治病为名,在百姓之中宣扬教义,秘密串联。吾观太平道教信徒甚众,不下十万,遍布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大贤良师’张角四处散播“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谶语,所行所图令人怀疑!”

“国昌所言与诩前年游历天下所见一致,甚至更为严重!两年前国昌曾言天下必于三年内大乱,可是觉得那太平妖人即将行陈胜吴广之事?”一直没说话的贾诩问道。

“如若兴预料不差,明年开春之后,二、三月间,太平必乱天下!”赵兴信誓旦旦地说道,竟然预测精确到了月份。其实赵兴这么说,也是为了在众人心目中留下一个料事如神的印象,这对于巩固自己的核心领导地位很有作用。

“吾观上党郡内太平妖人活动并不频繁,百姓生活安定,国昌为何如此忧虑?”陈宫问道。

“吾所忧者乃我九州百姓即将遭受无妄之灾,太平起事,实难有成,不过平添百姓和官军伤亡而已!天下百姓之所以不信官府教化,反而心甘情愿听那张角蛊惑,皆因朝廷失德,连年灾荒,瘟疫肆虐,地方豪强横征暴敛,使百姓几无可活之路!若非吾幸得诸位协助,在上党长子占据一席安身之处,他日太平起事之时,必为先锋!”赵兴有些情绪激动地说道,并且直言不讳地说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命好占了先机,搞到一块革命根据地,将来一定是第一个跳出来造反的人。

“国昌言辞真切,坦荡磊落!”田丰称赞道,“不知料得天下将乱,国昌又作何打算?”

“国昌已于两年前定下九字方针——‘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关羽替赵兴解释道。

“国昌眼光长远,心怀天下百姓,宫深感佩服!”陈宫说道。

“如今我们所剩时日无多,皆应打起精神,坚定意志,将既定之策坚决不移地推广贯彻下去,则可保得一方百姓安于乱世之中!”赵兴说道。

“愿助国昌一臂之力!”众人纷纷起身说道。

“国昌替上党百姓感谢诸位!”赵兴抱拳向众人行了大礼。“对于如何防患于未然,兴心中有几策愿与诸位参详……”

随后赵兴将最近一段时间琢磨出来的一些治理郡县的想法提了出来,涉及到流民安置、疫病防控、农业增产、畜牧养殖、垦荒屯田等很多方面,一一与众人交换了意见,修改了一些不太符合实际的想法,最终形成了共同的目标和方向。

一些影响更加深远的政治举措即将在上党铺开……

第九十七章 安百姓田丰效力

那日赵兴与众人共同商议之后,卧虎城乃至整个上党郡便开始了新的一轮忙碌。由于现在是农闲时节,一道政令颁布下去之后,下面的百姓行动起来十分迅速。

赵兴的几个拜把子兄弟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如何整军备战上,参与政事方面自然要少一些,再说这也不是关羽、徐晃等人的强项,赵兴也希望他们能够在军事方面有长足的发展进步,除了安排军民一起囤田垦荒之外,再未安排其他任务。

赵兴手下目前武将多文官少,一段时间这个局面都难以扭转过来。为啥呢?因为武人在汉末不像文士那么受人尊敬和重视,要不是后来天下大乱,军阀割据,武人的地位仍然高不到哪里去。在东汉文士主导的社会中,赵兴这种要出身没出身,要名望没名望的暴发户,很难招揽到可用的文士。你看田丰来上党都两个月了,不是还没有明确表态要投效吗?

当初赵兴能收了贾诩,那是因为赵兴给贾诩的地位是老师,后来花钱买的最大官上党太守也是让贾诩坐!贾诩当时空有一身才华却无处可以施展,要不也不会游历天下了。赵兴如果不是穿越者,不知到贾诩的能力,那也不见得会招揽贾诩。所以赵兴与贾诩的结合,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结果。最近赵兴相继又得了陈宫和郭嘉,那也是因为赵兴现如今有地盘、有位职、有兵马,豪强之势已成之后才做到的。更何况郭嘉能投靠赵兴,那还有赵雨的一份功劳。陈宫能跟赵兴,也有一份田丰的功劳。

赵兴估摸着田丰的心里应该已经愿意投效了,只是还缺少一个自然而然的表态机会。所以,他打算把一项重要的任务丢给田丰去做,顺其自然地把田丰招揽过来。没办法啊,现如今赵兴手下能用的文官实在是太少了,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这一日,赵兴专门登门拜访了田丰。说到这里,还要插一句话:自从卧虎城成立之后,赵兴专门在城中原卧虎庄附近,让人修建了宾客住宿的酒楼客栈,把没有家室的手下和来往宾客安置于其中。

“元皓先生,今日国昌登门打扰,实因有事相求,还请先生不要推脱!”赵兴开始下网。

“不知国昌所谓何事?只要是力之所及,丰绝不推脱!”田丰很豪爽地答应了。最近他看到陈宫、郭嘉等人忙得团团转,心里头还正纳闷着呢,为啥就自己是个闲人?后来田丰琢磨出了味道,感情是人家卧虎城还把自己当客人呢!客人在主人家里做客,当主人的那好意思安排客人干家务活呀!

“今年秋收,上党周遭大获丰收,而冀州却遭了大灾,很多百姓连过冬的粮食都没有,近日大批流民相继经壶关涌入上党,如不妥善安置,恐生民变!如今文和先生、公台和奉孝个个身兼数职,实在难以抽身安置流民。我知元皓先生刚正不阿,公道清廉,正适合安置流民,发放救济物资,还请元皓先生挑起重担,勿要推辞!”赵兴这一番话,有理有据、言辞恳切、毫不做作,确实让田丰听了心里很着急,恨不得马上投入到安置流民的工作中去。

“国昌以天下百姓为己任,丰受教了!今日既然来邀我共度时艰,丰决不敢辞,愿与国昌共进退!”田丰郑重地表态了。

“哦也!”赵兴心里大叫一声,这下手中人马总算是全部归顺了,今后可以放心地抓生产、搞建设、谋发展啦!

有了田丰这个得力下属加盟,赵兴马上派张辽前往弘农县联系外公李庆,将最近刘继礼收购的大批粮食转运回上党,将慕名投效而来的流民打散了分到上党下属的十三个县。由于已经进入冬季,正是农闲时候,上党各地开始大兴基础设施建设,流民正好可以加入各地的建设之中。赵兴给流民预留了大量可以参与的建设,比如可以垦荒囤田,挖地道和排水管道,修筑各县的城墙,建设城市污水处理点,建设村庄集镇等等。

田丰作为安置百姓的主要负责人,得到了赵兴的大力支持。无论是粮食、生产工具、过冬衣物、还是协助维护秩序的兵丁,只要田丰能够想象得到的,赵兴还不等他打招呼就已经派人给送来了。为此,田丰从心里开始佩服和接受起赵兴来。田丰不知道的是,上一世赵兴所在的部队,参加过众多的抗洪抢险、抗震救灾等急难险重任务,对于如何妥善安置受灾群众,赵兴可是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的。

田丰在观察赵兴,赵兴其实也在考察田丰。现如今卧虎城的收入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富可敌国,但安置大批流民,需要的物资几乎耗去了卧虎城近一半的收入。(东汉的郡国很多,其实就是皇亲国戚当年的封地,一个大一点的国,面积与一个郡差不多,赵兴的财富可不是比一个郡国还要多嘛。)把这么多的财物交给田丰分配处理,赵兴心里也没有底。他不担心田丰会中饱私囊,因为田丰本人的品格可以保证;他担心的是因为人数众多而造成分配不均的情况发生。自古以来,老百姓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做不到公平正道,就会民怨沸腾、群情激奋,很有可能造成民变。

在别的州郡官员看来,流民是祸乱之源、是包袱,像现在和赵兴只隔一道壶关的广平太守袁术,就是想尽办法把境内的流民往赵兴所在的上党驱赶,心里还觉得这是一招嫁祸的妙计。袁术永远都不会明白人力资源在三国中后期的重要性,可赵兴明白。从一开始,赵兴就把增加和保持人口作为一项长期坚持和提倡的基本策略来执行。等以后因为瘟疫、战争、饥荒等诸多原因而造成百姓大量死亡之时,就算是地方豪门大阀,面对因为十室九空而没有佃农可用的局面,也只有看着大片荒芜的田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上党郡西南两个方向紧邻黄河,境内又有黄河的支流沁水贯穿全境,东边太行群山和西南边的中条山绵延相连,让上党处于一个十分优越的位置。赵兴在无力东进和南下之时,只要守住壶关和箕关,防备住冬季因为黄河结冰而流窜入境的鲜卑、匈奴、羯族的小股盗匪,就可以放心地发展政治和经济。至于上党郡到底可以养活多少人,赵兴心里也是没有底,只能尽最大的能力多安置流民了。赵兴希望从明年开始,他的粮食增产计划和新垦荒出来的土地能够帮上大忙,再多安置一些因黄巾起义而无家可归的流民。

第九十八章 赵氏统兵五字诀

为了防止黄巾起义之后,自己所在的上党不会发生大乱,赵兴做了一系列的部署和安排。

首先,加强对上党所属各县的舆情控制和管治力度。具体来说,就是把“卧虎安全局”和“暗影”在嫡系部队中招募的新成员全部撒了出去,暗中监视各个乡镇、村庄的异动,重点是盯住打着传道、治病等幌子走乡过县的太平道徒,防止煽动民众闹事造反。

其次,加大了对县以下官员的督查指导力度。专门成立了以郭嘉为主要负责人的行政督查小组,对各县以下官员的治政能力、品德操守进行考核和评定,优良者提拔重用,庸劣者罢官免职。同时,对于如何贯彻执行赵兴的一系列新政策进行面对面的指导和帮带,防止因为个人理解不同而使上党郡守府发出的政令到了底层变形走样。

再次,借鉴和吸收上一世正规军与公安系统各司外内的做法,扩大各县衙的衙役人数,增强职责,专门负责内部缉拿盗匪、夜间巡逻、安抚乡里、调解纠纷、刑事诉讼等任务。目前这些衙役由招募新兵时,因为名额满编而落选的一些从军意愿强烈的壮年组成,赵兴明确表示,今后正规部队将从地方衙役当中优先选人,这项规定也随之一直坚持下去,成为无数青年报国从军的门路。

最后,充分发挥宣传工作的舆论优势,抢先一步对民众进行政策宣讲和防疫病基础知识的教育。黄巾起义的原因归纳起来有几个方面,但有三个重要的因素绝对不能忽视:一是官府的腐败无为,二是连年的灾荒,三是隔三差五地疫病。现如今,上党郡、县、乡三级官府被赵兴层出不穷的花样,收拾地服服帖帖,大大小小的官员忙的脚打后脑勺,政府执行力和公信力得到空前提高;这两年由于赵兴发明的脚踏风力混合型水车的大量使用,上党的粮食连年丰收增产,要不也没有能力一直接受外来的流民。前面两个不利因素对赵兴没有影响,那就只剩下防止疫病这一方面需要加强了。对于如何防止瘟疫霍乱的流行和爆发,下一章南道将做专门的交待说明。

上党处于北温带,冬天时间长,空气干燥少雨,正适合大规模地训练士兵。因为暂时不用担心外族入侵,不用担心其他势力攻击,不用担心内部发生混乱,不用担心粮食和经济困窘,赵兴就有了充分的时间来展示他那曾被战友称之为“魔鬼式训练方法”的练兵之道!

赵兴的统兵方法概括起来为五个字,即:“养、锻、治、教、比”。

养,就是通过改善士兵伙食和营养搭配,增强士兵身体素质。赵兴所在的上党,这两年畜牧业有了长足发展,靠近山坡的地方都被百姓养上了成群的牛羊。赵兴一声令下,所有的羊奶和牛奶,官府定价收购,保护养殖农户的利益,牛羊奶经过高温定点加工,去除异味和病菌之后,一部分卖给乡里,一部分供给军队。至于一些农户养鸡所生地蛋,当然也是被赵兴大量地收购起来,作为士卒每天一杯奶、一只蛋的来源。赵兴还要求各支部队每隔五天为士兵加餐一次,主要是吃一顿牛肉。在赵兴如此不惜花钱地“豢养”之下,主要来自于流民的士卒,刚入伍时一脸菜色、皮包骨头的情况得到彻底扭转,就如同周仓、裴元绍当年投奔赵兴之后的变化。

锻,就是在士兵的身体素质得到改善和保证的前提下,进行强化训练,把士兵的体能和体力锻炼得像老虎一般壮实。关于强化训练,这又是王牌特种兵营长出身的赵兴最拿手的专业技能了。光是赵兴让原卧虎庄“木器研发小组”按照他的设计图纸制造出来地单双杠,山羊、跳马、平衡木就够战士们眼花缭乱了,还别说“引体向上”、“俯卧撑”、“快慢跑”,以至于比较坑人地“武装越野”、“铁人三项”、“钻火圈”、“爬绳墙”等等,总之,怎么折腾人就怎么来!赵兴原话怎么说来着?“老子大把大把地花钱给你们喝牛奶、吃鸡蛋,可不是为了养一群肥猪,肥了多少,我给你练回去多少!”

治,就是士兵们被锻炼的野性十足、虎头虎脑之后,用军规法纪来规范和约束他们的行为,使部队真正做到军纪严明,令行禁止。严明的纪律自古以来就是部队能否形成战斗力的基本保证,作为过来人的赵兴更是明白其中的关键之处。他专门将上一世部队的军纪法规进行了回顾和提炼,依照汉代军队的特点,提出了一些简单易记,跟士卒日常养成,公差轮值、奖惩晋升相关的口号与制度,制作成《士兵守则》下发给每一名士卒,要求每人都必须牢记遵守。本来赵兴还打算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也搞出来的,考虑到现在自己的身份还不足以发出这样的命令,赵兴只好暂时忍住,等待合适的时机。

教,就是向士卒传授军事技能,并教化士卒效忠卧虎城、效忠赵兴。赵兴要求每名士卒都要懂得简单的战伤包扎救治,野外生存技能,挖掘掩体和防护工事,还有一些简单的信号传递以及手势语言。赵兴的做法是先挑选出一批头脑灵活,身体素质好的士卒,由自己带队进行强化培训,等到这一批士卒合格之后,再作为教官分到各营,分批教授赵兴为自己部队量身定做的生存技能和通讯联络手段。一开始学习时,很多官兵不理解,甚至不少将领都觉得赵兴有些不务正业,但既然大家都向卧虎城宣誓效忠,那也只好忍着头痛,认认真真地学习。不学不行啊,赵兴一个部队一个部队地过,通不过的部队没有资格参加团队比斗!等到后来比斗开始,学会了赵兴军事技能的连队的存活率和战斗力明显高于没有学习的连队。这下,包括关羽、徐晃等人都非常严肃认真地对待赵兴教授的单兵技能了。

比,自然就是组织军事比武了。赵兴受上一世太祖年年组织全军进行军事大比武的启发,也在自己少的可怜的万把人马里面推行“全军大比武”活动。从单个士卒之间比拼到连与连之间比拼,再到营与营之间比拼。到了团一级比斗时,赵兴每次都要亲自到场,为双方加油鼓劲,为获胜一方发放诸如整头的牛羊猪、整车的长河大曲之类奖品,只把士卒们馋的流口水。熟悉部队的书友应该知道,不管古今的部队,通过相互较劲和比拼,最能激发活力和干劲,而且还有助于凝聚团队精神,赵兴这招看似简单的方法,却取得了明显的效果。

整个冬季,赵兴基本上就在卧虎讲武堂、兵营、比武场三个地方呆着,除了晚上回去陪陪后院里几个娇滴滴的美人之外,他始终坚持与士卒同吃同练同乐,深得各营兵士的欢迎和拥戴,在士兵们心目中初步树立起了领袖的形象。

而“赵氏统兵五字诀”也被关羽、徐晃、赵云、张辽、麴义等人反复琢磨和研究,从中又衍生出更多适合不同军兵种的训法、战法来,极大地提高了上党各路兵马的整体战力和单兵战术素养,为下一步赵兴的强势崛起打下了坚实的军事基础。

第九十九章 防瘟疫未雨绸缪

在紧抓部队军事训练不放松的同时,赵兴还授意贾诩与陈宫等人,利用冬季农闲时间,老百姓窝在家里闲散时间多的机会,在整个上党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全民卫生运动”。赵兴这么做,也是想从瘟疫和流行性疾病的传播源头防范疫情,避免上党百姓过多的非正常死亡。对于东汉末年的瘟疫,南道在这里要多啰嗦几句,没有兴趣的书友可以直接略过……

根据几千年来古人留下的文献记载,许多种类的瘟疫,如天花、鼠疫、白喉、猩红热、霍乱、斑疹伤寒、伤寒、肺病、麻疯、疟疾、吸血虫病等都曾在中原大地上肆虐横行。由于古人的对疾病的认识有限,因此他们往往对瘟疫的具体类型分辨不清。根据古人的解释,所谓疫,就是指“民皆疾也”,意即凡能传染的病都通称为“疫”。至于“瘟”,则是指烈性传染病,可以在禽畜动物与人之间相互感染。基于此,古代中国把传染病、流行病通称为“瘟疫”。

早在东汉之前,历代王朝都曾有瘟疫发生。由于中国是一个季风国家,地处太平洋和欧亚大陆交接处,冬夏气温冷暖不均,气候变化很大,这种特殊的自然环境也很容易引发疾病灾害。

东汉末期的数十年间,大瘟疫更是连绵不断,其死亡人数之多,简直无从统计。东汉末年短短三十年间,有明确记载的全国性大瘟疫共有十二次。在瘟疫流行期间,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后果十分悲惨。

曾经繁华的中原地区,一度出现这样的惨状:“家家有位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曹植《说疫气》)而当时著名的医学家张仲景,也曾悲痛地回忆道,他的家族本来人口众多,达两百余人口,但在不到十年的瘟疫流行期间,竟有三分之二的人口死去了,而其中又有七成是死于伤寒。在东汉王朝的首都洛阳地区,瘟疫竟夺去了一大半人的生命。再加上当时这里不断发生战乱,中原地区陷入极为恐怖的状态。

在瘟疫最剧烈的中原地区,到三国末年,其人口仅及汉代的十分之一!

毫无疑问,东汉末年是中国历史上最多灾多难的一个时代。政治腐败、军阀混战、灾荒频仍,再加上闻所未闻的大瘟疫,使得整个中原地区出现了大面积荒无人烟的情形。过去曾经繁荣昌盛的城市遭到彻底破坏,土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商品交换也陷入停滞。正是面对这种悲惨的景象,曹操曾无比伤感地写下那首著名的《蒿里行》: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以上这段关于三国瘟疫的记载,献给已经消失于历史长河中无数你我的先人!

作为“后知先觉”的穿越者赵兴,他从来都不觉得普通百姓的性命就要比王侯将相的低贱,他更不认为老百姓就该生如草芥、死如蝼蚁,他要用实际行动来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斗出一个和平安宁的新世界。在防范瘟疫方面,赵兴就充分借助了这次“全民卫生运动”,把一些当时人们根本不曾意识到,或者说没有应对经验的方法和方式教给了每一个老百姓。

第一,花费大量人力和财力,对上党境内所有人畜饮用的水源进行清洁和保护。比如将所有水井里面的淤泥全部掏干净,在水井的四壁砌上青石,对井口进行遮盖。对水源地进行灭鼠、灭蝇蚊、灭虫蛇,大量使用生石灰、硫磺粉、雄黄等具有消毒作用的物品。对村庄和集镇、县城内的排污沟渠进行清理和冲洗,在河道两旁种植树木。

最为重要的是,赵兴要求今后无论人畜的饮水,都必须经煮沸待凉之后才可饮用,如果普通人家连烧水的柴火钱都出不起的话,没有关系!咱烧煤石!就东汉时期山西境内的煤,如果仅仅用来烧个白开水,估计用个几千年还不是什么问题。赵兴大概知道并州煤矿的分布和走势,这玩意在并州多的就像泥土一般,只要你有人力,采多少算多少,没人跑来问赵兴收税。

第二,修建公共厕所。有人说从一个城市的公共厕所的多少和卫生程度就能看出这座城市的建设水平,赵兴深以为然。他安排了正愁无业可干的大量流民在乡村、集镇、县城里面百姓密集和流动性大的地方都盖上水冲茅厕,号召百姓不要随地大小便,不随地吐口水。虽然只是号召,但刚刚编入衙役队伍里面的赵兴崇拜分子们可不这样看,他们把这当成是赵兴的命令,不折不扣地紧抓不放。只要发现有人随地大小便或者乱吐痰,立即逮起来进行政策学习,同时还要罚款。

刚来上党的流民因为不知道规矩而违反了赵兴的规定,衙役们就组织这些流民去修厕所,每天能管两顿饭,倒也不曾虐待流民。有这样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天天到处巡视,公共厕所的生意立即好了起来,每日挣到的钱,竟然可以养活不少流民。

第三,修建公共浴室,提倡个人卫生习惯。在每个村庄、集镇和县城都修建了多少不等的公共浴室,门口依然有大妈坐着收钱,但也就是个茶水费。赵兴搞的这个公共浴室大有讲究,里面用上了硫磺胰子,水中放有专门治疗皮肤疾病的药草。赵兴要求不论男女老幼,每隔十天必须入池泡澡一次;每隔半月必须修剪指甲一次,每晚热水泡脚一次,每五天梳洗头发一次,吃饭饮酒之前必须用硫磺胰子洗手等等,这些规矩尽管繁琐,倒也没有受到老百姓多大的抵制。毕竟大家洗过几次澡后,浑身上下搞得干干净净的感觉还是很舒适的,一旦养成了习惯,就不用人逼着做了。

为了大造声势,以文采闻名洛阳的赵兴不惜自毁声誉,为老百姓写下了“洗手歌”、“泡脚歌”等等顺口溜,让孩童们天天到处传唱,对老百姓进行疲劳轰炸,让大家在无形中养成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

第四,修建定点医馆,推广“五形太极拳”。赵兴派人在乡一级的集镇上修建医馆,招揽四处治病救人的游方郎中前来坐馆治病。挑选坐馆医生的重任自然是落到了神医华佗身上,用他无比专业的眼光和能力来审查坐馆医生,一定可以将滥竽充数的假郎中清除到医疗队伍之外。赵兴还利用四处走动的商队大量收购各类药草,统一烘焙洗晒后,分门别类地放进仓库,为定点医馆提供稳定的药材供应。

赵兴还和华佗相互参详,把后世的太极拳与“五禽戏”相结合,推出了一套适合各个年龄阶段人群练习的“五形太极拳”,让身体不太结实的郭嘉和田丰等人带头练习。开始几个文士还觉得打拳乃莽夫行为,都是扭扭捏捏地,到了后来郭嘉和田丰感受到了身体发生的变化之后,就到处游说郡守府和县衙里面的文人们一同练习,再往后就成了东汉版本的广播体操,老百姓在休息之余,都要打上一趟拳,才觉得神清气爽。

第五,大量生产活性炭口罩。书友们如果有印象的话,应该还记得当初赵兴改进烧酒酿制工艺之时,曾经花费好几个月把“活性炭”这种后世才得一见的东东搞了出来。活性炭可是制造防毒面具的关键材料,赵兴现在没有橡胶可用,搞不出猪脸防毒面具,但不妨碍他把活性炭研磨成小颗粒之后,一层面布、一层活性炭、一层棉花地搞出个简化版地防毒口罩。这个东西到底做什么用,到现在赵兴连华佗都没有告诉。赵兴只是督促一群妇女使劲生产,造出来多少,赵兴花钱收购多少,恨不得全天下人人都能发几个口罩!

第六,普及卫生防病知识。赵兴把常见的各种百姓口中所说的瘟疫进行了症状描述,并定下固定的病理名称,写出基本的预防办法,分发给各地医馆的郎中,要求他们作为宣传员,向百姓讲解疫病防控常识。赵兴还给两支情报部队专门下达了收集监控上党郡周边疫病发生流行情况的命令,把这个任务列为五颗星星的最高级别。

赵兴甚至武断地下达了一项连贾诩都有意见的命令,那就是一旦发现郡内有人感染了传染性的疾病,立即进行隔离观察。比如,一家之中发现一人染上了瘟疫,则附近几家同时被隔离观察;一村之中发现几家感染了瘟疫,则派部队将村子围住,对全村进行隔离;一个乡发现有几个村子感染了瘟疫,则切断所有与外界的道路,等待赵兴的应急处置。

这项政令倒还不至于激起太大地民愤,关键是赵兴紧跟着的一项决定,几乎跟挖人家祖坟相似了。赵兴要求凡是因为瘟疫而死亡的人,不论身份高低,不得发丧和土葬,必须由戴着大口罩的疫情防控署的人员在专门的隔离区内焚烧死者遗体,并对骨灰进行深埋。在汉代那个礼法至上的社会中,如果谁家的长辈去世之后,后人不好好安葬,那简直就会被人千夫所指,骂地连头都抬不起来!

由于目前上党还未曾发现大范围的疫病,所以这个规定除了引起老百姓的不解和议论纷纷之外,倒还没有造成太大的社会影响,但以后从北方草原传过来的大瘟疫爆发之时,赵兴将会遇到什么样的难题,大家在后面会看到。

第七,改进外科手术的实施条件。开展全民卫生运动,赵兴最需要借助一个人的支持和帮助,这人就是华佗。华佗作为神医的名声,早传遍了中原大地,老百姓对他说的话那是深信不疑的。为了让华佗支持自己对染上疫病死亡的尸体处理方式,赵兴不厌其烦地向华神医讲解起现代医学中的一些观念,这一讲,可真是没完没了,从人体血管、神经的分布到外科手术的注意事项,再到输血和抗生素,然后是无菌手术室……

由于赵兴反复强调瘟疫的流行和爆发,主要是因为每个人的身边有一大群眼睛看不见的细菌,这些细菌无孔不入,通过空气、通过水源、通过唾液等等途径来传播级别疾病。一向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的华佗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让赵兴证明细菌的存在。赵兴想来想去,就想到了修建“无菌手术室”的办法。

说是“无菌手术室”,与现代使用先进手段修建起来的无菌房相比,当然有很大的差距。但赵兴的一番努力也很有效果,他首先是修建了一座全钢的房子,密封之后,用大火烧烤几天,估计绝大多数细菌都被高温搞定了。然后在这个房间外面还修建了酒精喷淋装置,制作了医疗器械高温蒸煮设备,所有进入外间的人都必须穿赵兴特制的白色大褂子,戴上大口罩和白布手套。总之不能露出一寸肌肤,包括毛发。赵兴还专门让人把鱼肠洗干净,经过软化处理,切割成线,经过反复消毒之后,作为缝合伤口的线。等这些让华佗觉得匪夷所思的准备工作完成之后,一场比较实验开始了。

赵兴找来二十个需要实施外科手术的重病人,分成两组,一组进行了反复除菌之后,放入无菌手术室,由“全副武装”的华佗实施手术。另一组就简单了,直接往干净一点的房间里面一丢,按照华佗以往的方法治疗。两组病人在手术之后的恢复愈合情况让华佗大吃一惊。

第一组伤口恢复快,发烧的明显少于第二组,而且最后没有死亡的情况;第二组正好相反,尽管华佗医术高明,也是全心全意地救治,但还是因为伤口感染,死掉了四个,活下来的六个恢复速度明显慢于第一组,病人的痛苦也要强于第一组。

这一下,华佗真得相信这世上有一种眼睛看不见,但却是十分致命的东西存在了。理解了细菌的存在,华佗随后也就理解了赵兴对于感染瘟疫死亡的人为什么要“隔离焚烧深埋”的苦心,从此无怨无悔地成为赵兴的拥护者,不遗余力地向所有人讲解瘟疫防控方法和要点。

第 一百 章 树雄城卧虎啸天

忙忙碌碌的上党即将迎来又一个新春,时光到了腊月二十三,已是小年了,比地主老财还狠的赵兴终于“良心发现”,给所有人放了一个大假,让上党的百姓们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准备欢欢喜喜地过个大年。上党的百姓之所以在农闲季节还忙得四脚朝天,都是因为把人折腾的气都要断了的“全民卫生运动”给闹的!以后上党的百姓一听到“运动”两个字,都条件反射地要打上几个哆嗦。

通往卧虎城的官道上正有一群骑马坐车的行人朝着卧虎城方向行进。骑在马上的为首一人,竟然是许久未曾露面的刘继礼,此刻他正跟身后马车里的人谈论些什么。

“夫君,今日能到得了卧虎庄吗?”车里传来了一个女眷的声音。

“傍晚时分就能到了,忙碌大半年,终于可以回家过个安乐年啦!”刘继礼不无感慨地说道。

“那卧虎庄的庄主真如夫君所言地那样英武不凡吗?”女眷问道。

“这可不是我说的,连大汉皇帝都夸奖过的人,这天下间我还没有遇到比他更有智谋、更有手段、更加俊秀威武的男子!”刘继礼一边想着邂逅赵兴以来的事情,一边由衷地说道。

说话的两人,男的大家都知道是谁了,而车内坐着的女眷却是当日赵兴玩瞒天过海之计时,刘继礼新纳的一房小妾。虽然两人草草成婚,但刘继礼的家人早就随郭嘉到了上党,在洛阳城里,这夫妻二人小心翼翼地周旋在各种势力之间,时日长了之后,感情却越来越好,也算是患难夫妻吧。

“刘大掌柜,卧虎城到了!”随行保护刘继礼的“暗影”成员客气地对刘继礼说道。

刚刚转过一道山梁,正看着眼前拔地而起的一座雄城,心中震撼莫名的刘继礼,听说卧虎庄已经到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甲五,我们眼前明明是一座大城,却哪里见到庄子了?”

听到刘继礼的疑惑之后,称作甲五的暗影成员一脸自豪地说道:“大掌柜的可能还不知,昔日的卧虎庄,经过将军改名,现如今已是卧虎城了!我们看到的正是卧虎城三道正门其中的迎宾门”

“赵将军好大的手笔!”刘继礼大声感叹。

“将军说了,现在看到的还是卧虎城的内城,将来的卧虎城,要建得比东都洛阳还大上好几倍!”

迎宾门下,赵兴带着几人正等待着刘继礼。

对于这位最早向自己伸出援手,之后又无怨无悔地游走在东都洛阳的朋友,赵兴十分的看重,要不然也不会派出暗影部队“甲字组”身手排名第五的成员带着半支“乙字组”的成员前去洛阳迎接他回上党过年了。

刘继礼也没有辜负赵兴的一番重视,在洛阳的这大半年里,从谋划开酒楼开始,到后面出面打理五座醉仙楼,到处收购粮食,帮助赵兴离开洛阳,无不尽心尽力,体现了足够的忠诚和玲珑八面的交际才能。

“小雨,半年之前我说过将来要建一座比洛阳城还大的城池,现在你相信了吧!”左右无事的赵兴,看着因为自己的设想,才建成的卧虎城,不无自豪地逗着随同迎接的赵雨。

“当时还以为你是为了逗婉琳妹子开心呢,没想到你心里早就有预谋!”赵雨翻了翻白眼,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也是奇怪了,自从上次受伤晕倒醒过来后,赵雨的性情不再像以前那么火爆和急躁了,有时候竟然也会轻声细语地跟郭嘉和赵兴说话。

“我当时就知道姐夫说的是真的!姐夫说过的话,从没有食言过!”许婉琳一脸骄傲地说道,毫不介意当众拍一拍赵兴的马屁。

“主公,这次刘大掌柜回上党随行还带来了最后一批收购的粮食,到现在为止,我们用卖酒挣的钱,已经运回来三百万石粮食啦!这些粮食足够上党所有百姓吃一年了。”金牌跟班李铁柱帮赵兴算着帐。

“当今天下,要说最富有的人,不是皇帝,却是国昌兄啊!”恰巧今天没事,被赵雨拽着过来的郭嘉感叹道。

“钱财无非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算挣得再多的钱财,也不如为天下百姓做几件实事让人心中舒爽!”赵兴无所谓地说道。

“国昌胸襟广阔,能纳天下之大,继礼佩服!”远远地刘继礼听到了郭嘉和赵兴之间的对话,赶紧打马快走几步,来到赵兴近前,翻身跃下马背。

“继礼兄今番携嫂夫人同返上党,卧虎城可以大团圆了!”赵兴上前与刘继礼来了个熊抱,然后高兴地说道。

“说起卧虎城,继礼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如果不是甲五解释,我还真以为自己走错了路,到了西都长安呢!”刘继礼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卧虎城墙高九丈,顶宽五丈,可并行三辆马车。城下护城河宽十二丈,深五丈,有三座门楼,分别命名为正阳门、德胜门、迎宾门……”赵兴陪着刘继礼往卧虎城内新开的醉仙楼走去,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已经初具规模的卧虎城。

有书友曾问南道,为什么赵兴不直接去占领郡城,而是要花费巨资和大量人力修建一座新城?这个问题要从军事地理的角度进行解释。

卧虎城的位置,处于中段太行山脉的西面,与扼守太行中段的壶关和上党郡守府所在的长子县城成三角形,正好可以相互支援。由于卧虎城背靠太行山,有险可守,山中挖有大量的山洞和地道与城中相通,便于人员隐藏和转移。山里面的很多洞库中储存着赵兴为乱世准备的兵器铠甲和粮草,如果非要计算数字的话,从赵兴杀掉张杨,搬空张家府库开始,赵兴就明着暗着地开始积攒家当了。

对于赵兴仅仅依靠贩卖烧酒能发多大的财这个问题,大家不妨想想现在每年我们国家那几家知名酒厂的收入,再想一想国内大大小小地酒厂有多少家,中国人一年要喝掉一个西湖水那么多的酒,东汉时期中国的人口就算是四千万,那也要喝掉相当数量的酒水。

赵兴的长河大曲是垄断经营,天下虽大,仅此一家。其中的暴利就算是许家酒坊的大掌柜许满堂也不得而知,知道一年能黑多少钱的人,只有赵兴自己。

饮完接风酒的刘继礼已经在家人的扶持下回到了赵兴专门给他留出的宅院,陪同的人们也陆陆续续离开了醉仙楼,回家休息去了。采用新式修筑方法建成的醉仙楼现在是卧虎城中第一高楼,有整整七层,全部采用巨石堆砌,内部钢铁做梁,再架上木料建成的。站在七楼,环顾城内星星点点的灯火,被夜里的凉风吹的有些清醒过来的赵兴,此刻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就在饮酒快要结束之时,赵兴看到李进思上楼来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他便留了下来,等着李进思向自己汇报周边各郡县,甚至包括长城之外匈奴、鲜卑、羌胡的最新动态。

“兴哥,暗影和安全局撒出去的探子陆续带着四方消息回来了,综合分析,天下恐怕是要大乱了!”李进思皱着眉头,沉重地说道。

“哦,能让进思皱眉的时候不多,不知是什么样的糟糕消息?”赵兴一脸平静,凝望着远处隐藏在夜色中的太行山麓。

“关外今年闹了白灾,人马冻死无数,羌胡和鲜卑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盯向关内;我们北面的西河、太原、乐平雁门等郡的太守,自从袁遗被杀掉之后,个个如惊弓之鸟,生怕成为上党下一个下手的对象,现如今抱成一团,紧跟着并州刺史丁原。近闻丁原收得一员飞将,有万夫不敌之勇,名为吕布,手下还有八健将,个个凶猛异常,善于骑战,如果合力对付上党,则防不胜防!”李进思条理清楚地向赵兴分析四周的形势。

“壶关东面冀州地面,今年遭受大灾,民心不稳,近日太平道徒传教更加频繁,大有聚众起事之迹象;广平太守袁术贪婪成性,视百姓如草芥,肆意盘剥压榨,治下流民无数,全被其赶到壶关之下,意图祸水西移;河内司马家对我们面似交好,暗中却时刻防备。现如今司马家新组建的河内郡兵人数过万,招兵买马还无停歇迹象,明显针对上党;平阳、河东二郡分别为卢植、皇甫嵩所领,个个厉兵秣马,防上党甚于羌胡和鲜卑……”李进思清晰地将周围的情况做了详尽说明,等着赵兴做出应对之策。

“要过年了,一帮邻居看到上党今年发了大财,而自家却是冰锅冷灶,心里肯定是羡慕嫉妒恨啊!关外的强盗更是把我赵兴当成砧板上的肥肉,想从老子身上咬块肉下来!都来吧,让我赵兴好好地给大家展示一下用太祖思想武装起来的军队有多强大!”赵兴忽然手扶护栏,对着整个卧虎城长啸一声,状如即将下山觅食的猛虎!

作为铺垫和过渡的前两卷到这里全部结束了,激烈紧张的乱世厮杀就要来了,南道已经做好准备,书友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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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章 朋友来了有好酒

腊月二十四,距离大年三十还有六天。

长子县城里面热闹非常,各种门类的年货琳琅满目,摆满了大街两旁。人们喜气洋洋地簇拥在一个又一个叫卖的摊贩之前,眉开眼笑地讨价还价。大姑娘羞羞答答地缠着娘亲给自己买一副好头饰,想在元宵灯会上招来如意郎君;小媳妇目不转睛地盯着孩童穿戴的衣物,手里还抱着个布老虎;娃娃们拉着爹爹的衣襟,眼巴巴地望着面捏的糖人儿怎么也迈不开脚……

一大早,赵兴带着许婉婷、许婉琳和赵钢往长子县城而来,今天他们是来逛街的。自去年除夕夜里一场大火烧了郡守府,赵兴就很少去过县城,除了偶尔到县衙里点个卯,跟司马直说上几句话之外,他还真没有仔细逛过县城。

这一次赵兴进城,明面上逛街,实际上是观察民情,考察长子县城的防御体系。通过情报分析,赵兴知道今年这个年和去年一样,没法安安宁宁地度过。不是他不想安宁,实在是有太多人不想让赵兴安宁。

从定襄、云中、五原、朔方、上郡等地传来的消息,羌胡人和鲜卑人今年遭了雪灾,人马冻死很多,大小部落之间相互吞并,现在基本上已经结束,正在集结人马,准备沿云中地区顺黄河南下,然后折向东进侵掠并州,很有可能把上党作为目的地。谁让上党显得那么富足,谁让长河大曲出自上党呢?

羌胡人和鲜卑人都是马背上地民族,几乎是全民皆兵,人人善于骑射,行动起来迅速异常,杀人放火、抢掠奸隐,几乎无恶不作。并州、幽州、凉州的汉人年年都要遭受这几个异民族的祸害,现如今定居于长城之内的南匈奴,虽然名义上听从汉朝管理,但也是心怀鬼胎,与长城之外的几个民族勾勾搭搭、暗通曲款。一旦汉王朝在边境的军队实力降低之后,他们一样也会打起抢夺汉人的主意。

“兴哥,长子县城里面并不比卧虎城热闹多少嘛!”许婉琳一番比较下来,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一旁的许婉婷没有说话,心里想得却是去年赵兴为了自己,痛扁张家三公子的场景。现如今,张家已经在上党灰飞烟灭,而赵兴却从当年卖家具的野小子成长为手握上万大军的将军,最关键的是,成了自己的夫君。

“还是长子县城里的人要多一些,货物要齐全一些”赵兴说道。能在短短不到三年时间,在一块平地上建起一座雄城,别人都觉得赵兴应该万分自豪,可赵兴自己从未满足过。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建一座大城而已,他打算把现代城市的一些先进管理经验经过改良之后,运用到古代城市建设之中去,卧虎城是他实现心中理想的试点。

“下一步,我要让卧虎城成为北方各种物资交汇的中心,让天下行商都前来做买卖!”赵兴很肯定地说道。

“如果上党人人都像兄台这样重视天下商人,倒还真有可能,只可惜……”一个声音从赵兴正在经过的一处酒楼之上酸溜溜地飘了下来。

“楼上言谈者何人,何不下楼一叙?”赵兴抬头看见一位商旅打扮地中年人正临窗看着自己这一行人,听他话里有话,便动了攀谈一番的心思。反正今儿个也是闲逛,听听走南闯北的商人们心里想些什么,对于今后自己的规划说不定还有裨益。

“在下河北张世平,见过将军!”楼上的商人很快下了酒楼,来到赵兴近前,小声见礼。

“哦,张先生怎知在下名号?”来人轻易识出自己身份,使得赵兴愈发地有兴趣了。

“上党乡里常言将军出游,身旁常带两女一小童,今日高楼饮酒,远远便看到将军一行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身后又多健卒尾随,是故世平推测出将军身份……”张世平很恭敬地向赵兴解释道。

“看来今后出行的保密工作还得加强啊,这要是刚才楼上有人埋伏着,用弓弩对付自己,就算不死,估计也得脱层皮,更不要说身旁娇滴滴的许家姐妹会不会受到伤害了”赵兴瞬间就想了很多,随口说道:“不知张先生是否空闲,此处人多口杂,我想寻一方雅静之处,与张先生详谈一番。”

“求之不得,世平正有事仰仗将军!”张世平听闻赵兴这么给面子,十分痛苦地答应了。

醉仙楼上,昔日赵兴与关羽斗酒的那张桌子,两男两女围坐着,旁边立着一个半大男童,不用说,这四人正是赵兴与张世平一行。

“刚才听张先生所言,似乎在上党遇到了什么麻烦?可是有人刁难于你?”赵兴开口问道。

“不曾有人刁难,只是受人所托之事迄今尚未办妥,心中颇有不甘。”张世平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不知何事让张先生忧心忡忡?”赵兴问道。

“世平受同行好友苏双所托,自西返乡途经上党时,替友人购买顶级长河大曲一车,顺路带回河北。奈何上党城内所卖长河大曲虽然味香醇正,却不是友人口中所称的顶级长河大曲……”张世平说道“不知张先生友人不惜花费巨资寻买这顶级长河大曲,所用为何?难不成是自己好饮?”赵兴好奇地问道。知道顶级长河的人并不多,除了洛阳城里的皇帝和一些官宦之外,其他地方的人还没机会唱到顶级长河。

“我那友人寻购好酒,却是为了送人饮用。因为答应了别人,却不好做下食言之事,是故托我前来上党寻找。哪知来到上党寻觅多日,只看到有浓香长河、雅香长河贩卖,就算我说的口干舌燥,那商家死活不肯出售顶级长河。不知将军能否帮忙,打听一下这顶级长河到底哪里有售,世平也好前去求卖一番……”张世平只知道赵兴跟醉仙楼有关系,但具体的内幕也不是很明白,所以没有直接开口让赵兴帮忙,而是绕着弯儿打听。从开第一家醉仙楼开始,赵兴就是躲在幕后,不为外人所知就很正常了。

“此事好办,明**带人前往卧虎城醉仙楼,直接找那里的大掌柜,他会为你安排好一切!”赵兴没有为难张世平,反正别人花大价钱来买酒,自己窖藏的顶级长河现在都存满甲、乙、丙、丁四个洞库了,也不差这一车。

“如此多谢赵将军了!”张世平闻言大喜,赶紧起身行礼。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既然张先生是行走天下的有名商人,那今后也当成为卧虎城的朋友,朋友来了我们自然有好酒相待嘛!”赵兴顺手丢给张世平一顶大帽子。

“早听人说将军胸怀宽广,喜欢结交天下朋友,三教九流皆可上座,如今看来,果不其然!商者从来受人轻慢,如今将军却能青眼高看,今后世平定当尽力促成将军欲让卧虎城成为北地商贸中枢的宏愿!”张世平激动地说道。

“我有一至交好友,名为刘继礼,早年也是走南闯北的行商,昨日抵达卧虎城,张兄不妨前去拜访一番,必有商机可寻!”赵兴蛊惑张世平去找刘继礼,说穿了就是找自己的经纪人。做生意的事情,还是交给生意人最好。赵兴可以把自己需要的物资列出清单,然后交给刘继礼,让他们慢慢去磨价格,谈合作。要是事事都让自己亲力亲为,那赵兴这个甩手掌柜就名不副实了。

吃晚饭,送走了欢天喜地的张世平,赵兴上了马车,摇摇晃晃地返回上党。走在路上,赵兴忽然想起上一世黄巾起义爆发之后,刘备好像就是受到商人张世平、苏双的资助,组织了一支义军投靠校尉邹靖讨贼立功。想到这里,赵兴心里琢磨着:“关羽已经跟自己结拜了,刘大耳朵现如今会跟谁玩结拜呢?”

赵兴没有想到的是,刘大耳朵现如今四处游学,正好跑到了河北地界,遇上了商人苏双。苏双这次购买的顶级长河,却是为了送给刘备!那刘备搞这一车长河大曲又是为嘛呢?后文自有分晓。

第一零二章 豺狼来了有刀枪

马车里赵兴端坐在中间,两旁是许氏两姐妹。本来按着赵兴的意思,要赵钢也坐在马车里的。可这鬼家伙死活不肯上车,说自己要学着骑马,硬是缠着“暗影”甲一让人家教自己。甲一被赵钢闹地实在没辙了,只好哄他说道:“主公最近正在捣鼓一种能让人安安稳稳地骑在马上的器械,等那东西造出来了,给马配上,你就可以骑马啦!”

“真地?典大个子你没有骗我?”赵钢有点心动地问道,说实话,以他现在这个身板和力气,没有马鞍和马镫,冒然骑到马背上,还真是有危险。

“我典韦说话从来算话,何曾欺骗过人!”在外人面前被赵兴称呼为甲一的家伙,豁然正是猛汉典韦!因为当初典韦闹市杀人,搞地动静实在有点大,虽然那李永该死,但不该是典韦去治罪。为了不授人以柄,被有心人说三道四,赵兴就把典韦编入了“暗影”部队,名为“甲一”,同时还担负警卫营统领职务。

车外面一大一小聊的十分开心,车里面两大一小却是没有声音。

赵兴此刻很不自在,他正在心里暗暗发誓,回去之后就找人研究四轮马车!这两轮马车的车内空间实在是有些小。

其实,车内还是有空间地,要不赵兴也不会让赵钢一起坐马车了。关键是许氏两姐妹与赵兴的空间有些小!前些日子,自从神医华佗为貂蝉和胡杏儿诊病之后,告诉赵兴他快要当爹了,可把赵兴给乐坏了。赵兴拐人才的时候喜欢玩双飞,这播种成功的时候,居然也是双飞。赵兴乐了,许氏姐妹可不怎么乐。姐妹俩现如今有了深深的危机感,成天在房间里面背着赵兴嘀嘀咕咕地琢磨着什么。

这不,许婉婷差不多将半个身子都“喂”进了赵兴怀里,那右边丰满的酥胸正肆无忌惮地撞击着赵兴本来就不怎么坚定的心田。更要命地是,小姨子许婉琳侧坐着身子,差不多将一对骄挺全抵在了赵兴的后背上。这简直就是前面遇虎,后面来狼啊!可怜地赵兴,享受着美人温香玉软地挑逗,一路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府宅。

回到府宅的赵兴,一改色中饿鬼模样,满脸严肃地命令赵钢召集所有武将和文臣前来卧虎城,明日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卧虎城新落成的将军府里,被赵兴命名为“作战指挥室”的大议事厅内,坐满了表情严肃的众人。

只见赵兴坐在一张格外长而宽的条形桌子的顶端中央,在他的左手边依次坐的是贾诩、田丰、郭嘉、陈宫、司马直,后面居然还坐着小虎队的三个小头目李铁柱、贾穆、关平;在他的右手边依次坐着的是关羽、徐晃、赵云、张辽、周仓、郭长子、方悦、麴义;李进武在守壶关,裴元绍在守箕关,胡车儿在守青峰岭,徐晃是连夜从箕关赶回来的;李进思正在赵兴对面的一幅巨型军事地图之前站着,准备做军情分析;典韦正带着暗影甲字组和乙字组的队员们在整个将军府巡视;赵钢站在赵兴身后,怀里捧着一幅“两边高,中间凹”状似倒拱桥的物事。

“今日召集众位前来,主要是商议如何应对南下抢掠的鲜卑人和东进抢掠的羌胡人!”赵兴开宗明义地说出会议主题,“下面让李进思做敌情介绍!”

对于赵兴现在整的这一套众人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包括“作战指挥室”、“图上推演”、“沙盘模型”、“军情分析”等等,众人一开始的惊讶和震撼过后,现在纷纷开始意识到了其中的重要价值和实际意义。

等李进思将近期收集到的各方情报分析完毕,众人都陷入思考之中。能坐在这里的,都不是酒囊饭袋,人人皆知不能随口而言,一个是丢不起人,另外一个是这种会议实在太严肃正式了。

“为了加深大家对于鲜卑人和羌胡人的理解认识,我在这里补充一些情况”赵兴说道。随后,赵兴说了一席话,让众人差一点将午饭都吐了出来。尤其是几个文士和孩子,个个面如土色、情绪激动。当然,见多识广的“毒士”贾诩除外。

大家猜一猜赵兴对大家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赵兴就是根据历史资料和现实中掌握的情报,将鲜卑人如何把汉人当粮食吃的情况给大家描述了一番而已。

鲁迅先生在《狂人日记》一文中经常提到“吃人”两个字。在表达对黑暗腐败的旧社会愤恨之情时,我们也经常说那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其实,吃人在中国可谓历史悠久!

春秋时期,齐国的易牙把自己的孩子做成菜给齐桓公吃,唐代后期黄巢造反时也把人放在大石臼里面砸成肉糜当军粮。三国时期,也是经常人吃人,“河北妇食夫,河南夫食妇”。但赵兴目前所处的时期,由于天下尚未大乱,人吃人的事情还是很少见。

在汉人之中,“人吃人”的事情都是极个别的,或源于少数统治者的疯狂,或者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但在中国的“五胡乱华”这一最黑暗的历史时期,却有许多人被大规模地宰杀烹食。入侵中原的胡人几乎都没有自己的文字,野蛮残暴,许多胡人还保留着食人的兽性。以羯族,白种匈奴,鲜卑族三族最为凶恶。

史料记载:“八王之乱”时,幽州刺史王浚引进慕容鲜卑来对付成都王颖。慕容鲜卑乘机大掠中原,抢劫了无数财富,还掳掠了数万名汉族少女。回师途中一路上大肆**,同时把这些汉族少女充作军粮,宰杀烹食。走到河北易水时,吃得只剩下八千名少女了。王浚发现后,要慕容鲜卑留下这八千名少女。慕容鲜卑一时吃不掉,又不想放掉。于是将八千名少女全部淹死于易水,易水为之断流。

羯族可以称其为“食人恶魔”。史载他们行军作战没有粮草,掳掠汉族女子作为军粮,羯族称汉族女子为“双脚羊”。夜间**。白天则宰杀烹食。后赵开国皇帝石勒(羯族)公然明定胡人劫掠汉族士人免罚,胡人有所需,可以任意索取一般汉人的东西。同时又禁止汉人称游牧民族作胡人,而称“国人”,违者斩。

石勒的后人石虎,在残害汉人方面更加变本加厉。他曾动用汉人男女十六万,运土筑华林苑及长墙于邺北。当时遇到了暴雨,漳水大涨,淹死了数万人;石虎已有多处宫殿,但还不满足,驱使汉人劳役四十余万建设洛阳、长安二宫,造成尸积原野;抢夺汉人女子五万入后宫肆意变态凌杀污辱,其间由于刚烈汉子和忠贞女子的誓死反抗,受到连累而死的汉人更是不计其数;从长安到洛阳再到邺城,外国的使者见到沿途树上挂满上吊自杀的人,城墙上挂满汉人人头,尸骨则被做成“尸观”,恐吓世人,数万反抗将士的尸体被弃之荒野喂兽!

血腥屠杀和残酷的民族压迫,使北方的汉人锐减至六七百万,造成赤地千里的景象;人口的大量减少,土地的大量荒芜,使虎狼等野兽成群出现繁殖。石虎将临漳以南的中原地区,数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划为狩猎围场,规定汉人不得向野兽投一块石子者,否则即是“犯兽”,将处以死罪,被杀或被野兽吃掉的人不计其数,汉人的地位竟连野兽都不如。

石虎的儿子石邃比他爹还要令人发指。写道这里,南道忍不住都想骂几句了。**祖宗的,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从石勒这个畜生开始,这一窝子就没他妈一个好鸟!

如果说石虎是残暴荒yin的话,当时只有二十几岁的石邃只能以变态来解释。他在自己府上闲着无聊的时候就带着刀乱窜,碰到自己的侍女就把她们的头砍下来,擦干净鲜血放到盘子里面做成工艺品与部下观赏。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恶魔竟然还笃信佛教,命令被他掳掠的汉族女子做尼姑,碰到漂亮的就先和她交配,然后再把这个尼姑身上的肉割下来和牛羊肉混着煮,还把这种食品赏赐给部将吃,让他们猜测是什么原料做的!

不想再码下去了,一个是怕被有些人说成我的文有暴力倾向,另一个是怕晚上大家会做噩梦,这一章的更新可是在晚上九点之后的。

赵兴把异族入侵后可能带来的伤害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只听得众人心惊肉跳、怒火中烧,一个个眼眶欲裂,恨不能马上就冲到关外,将狼心狗肺、畜生不如的胡人杀个精光。

“大家不要激动,今天开会,就是要好好商议一番,如何用好我们手中的刀枪,让敢犯大汉天威的豺狼有去无回!还请大家畅所欲言!”赵兴右手握拳,狠狠地砸在桌面之上。还好当初设计桌子时,赵兴就考虑到众人可能说到激动处会拍桌子骂娘,用了上好的铁里木,这才没有带头将桌子给砸烂了。

第一零三章 以逸待劳第四计

“今闻国昌所言,宫胸中如堵块垒,此次决计不可轻饶来犯之寇!”一向仁慈爱民的陈宫按捺不住心头怒火,大声说道。

“公台所言,正合我意!”田丰跟着说道。

“文和先生,今次莫要再阻我阵前杀敌,晃手中大斧未曾痛饮胡虏之血,这次却是要快意厮杀一番!”武将这边,憋屈了很久的徐晃终于爆发。

“不知国昌可有应对之策?”贾诩对于徐晃的积极请战未做阻止,转头问赵兴。这是贾诩遇事后的一贯做法,不急于表现,只要赵兴能做出正确决策,则只做补充,让赵兴的光芒始终掩盖着自己。

“兴与诸君心意相通,既然贼寇敢来侵犯,则必一战而破敌胆,扬卧虎威名于长城内外,使宵小之辈今后不敢妄动!”赵兴起身说道,“然鲜卑贼寇人马众多,善于长途奔袭,兵无常势,来去难以捕捉,如果我们以大兵团迎击,则容易错失战机;如果我们不迎击,则更无法向数十万上党乡亲交待!”

“三哥,你就别绕弯子了,到底怎么打,你定下计策,我们兄弟几个扛着!”张辽到底是少年心性,听赵兴分析说战也不好,不战也不好,急眼了,起身问赵兴。

“文远莫急!今次作战,我可是要把一项重任交于你,不知敢接否?”赵兴被张辽催促之下,反过来将了张辽一军。

“莫说是一项任务,就是两三项,辽也不怕!”张辽毫无惧色地说道。

“好,你且坐下,听我给大家分配任务!”赵兴笑着说道。

“此番我们迎击鲜卑的计策,可以让贾穆给大家解释一下!”赵兴突然说了一句让众人,包括贾穆自己都吓一跳的话。“贾穆,你将赵氏三十六计第四计之‘以逸待劳’背于大家听……”

正被赵兴一句话惊得心如鹿撞的贾穆听赵兴让他背三十六计,立即来了精神,这可是他的强项啊!于是将赵兴平日里给“小虎队”讲解兵法故事的内容丝毫不差地背给了众人。

一旁的贾诩见自己长子贾穆如此得赵兴器重,心中不由得一阵欣慰和感动。

“关平,命你将‘麻雀战’的精要背于大家听!”赵兴又对只有七岁的关平下了命令。

关平听了赵兴命令之后,噌地一下站起来,在半人高的大桌子边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上半截身子,但却是满脸严肃和自豪地将赵兴给“小虎队”讲解的“麻雀战”战术理论背于大家听,竟然也是丝毫不差。

这下轮到关羽在心里暗暗高兴了,他这长子比起贾穆来说,一个文、一个武,竟然丝毫不差。

“诸位,兴再三思索,对付这来去如风,分头行动的多股鲜卑贼寇,可采取以逸待劳的计策,使用‘麻雀战术’,分头痛击!为此,我的意见是——关羽、徐晃率重步兵师和轻步兵师三分之二人马分散驻扎于各县、乡,驻点保护乡里;赵云、麴义、郭常子等人率骑兵师重骑一个营、轻骑一个营、游击独立营,以营为单位巡回于各乡之间,搜寻、拦截和追击贼寇;张辽率轻步兵师剩余士卒、胡车儿率骑兵师重骑一个营于鲜卑人北归路上设伏,一定要让南下贼寇尽数落网!”赵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每乡可搭建烽火高台数座,一旦遇敌,则点火示警,便于步骑之间协同作战!”郭嘉赞同赵兴的对策,还补充了自己的意见。

“要提醒和告诫士卒,多杀贼寇、少伤马匹,鲜卑人送来如此大礼一份,我们不仔细接住,岂不是有违待客之道!”贾诩难得地幽默了一把,却是点到了众人都疏忽的问题。目前上党组建骑兵部队,最稀缺地就是上等战马。鲜卑人生活在北方,养的马个头不大,吃的草料少,耐力却很好,非常适合长途奔袭,属于典型的蒙古马。

“事不宜迟,今日调动集结部队,明日中午,在卧虎城中心广场之上召开誓师动员大会,随后各部分头行动,在除夕前后,把这股鲜卑南下贼寇全部干掉!”赵兴右手一挥,干净利索地定下了作战决心。

“三哥,今日议事,只讲了如何对付鲜卑,怎么不提羌胡?”一贯冷静的赵云终于开口发言了。

“呵呵,羌胡人比起鲜卑人来,对汉人做恶少,肯受教化,说汉话,并非十恶不赦,今番前来,估计也就是想趁机打点秋风,待他们看到南下鲜卑被我们杀得一个不留之后,你猜他们会做何感想?嘿嘿……”赵兴冲赵云眨了眨眼睛。

赵云忽然想起三哥的二老婆胡杏儿正是羌胡人,自己的骑兵师里面现如今可有三分之一的骨干出自胡车儿族里投奔而来的羌胡人,让他们打自己同族人,那肯定不适合。赵云琢磨着赵兴冲自己眨眼睛的意思,忽然,他想起了赵兴的一个习惯,或者说是毛病,那就是——赵兴是个不折不扣地“人贩子”!这下,赵云知道该如何对付东渡黄河,前来打秋风的胡车儿的亲戚们了……

第二日中午,卧虎城内,近万士卒仪仗威严、刀枪林立地站在可以容纳几万人的中心广场之上,接受平北将军赵兴的检阅和训话。

“兄弟们!再过五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按着惯例,大伙儿辛辛苦苦地训练了一年,也该好好休息几天才对。可我们想休息,别人却不给这个机会!是哪些个王八蛋不让你们休息呢?是南下来抢劫的鲜卑杂种们!”赵兴在台上,用十分直白,甚至有些粗俗地话语做着战前动员。

“我们卧虎城跟鲜卑人一不沾亲、二不带故,隔着长城、南匈奴和北方数郡,好几千里的路程,跟这帮杂种实在是没啥关系,那他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呢?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赵兴一没有掘了檀石槐的坟,二没有跑到弹汗山(鲜卑雄主檀石怀所建王庭)撒尿,三没有跑到大草原上施放瘟疫,我跟鲜卑人没仇!”赵兴继续一副兵痞加无厘头地调侃,引得台下士卒一阵笑声。

“那么,鲜卑人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赶来看望我们呢?因为我们有粮食,因为我们有财物,因为我们有女子,因为我们有房子!”赵兴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严厉,“强盗从来不会跟你讲道理!他们不管这些东西是不是他们自家地,只要觉得东西好,能抢得到,那你们的东西就是他们的!”

“兄弟们,鲜卑人要南下来抢掠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姐妹,焚烧我们的房子了!我们该怎么办?”赵兴放声大喝,向着台下的万人问道。

“杀!杀!——杀!”回答赵兴的只有一个统一的声音。

“兄弟们,今次作战,割下一颗鲜卑人的头,奖赏长河大曲三坛,良田五亩;割下十颗鲜卑人的头,奖赏长河大曲一车,升为连副!凡作战受伤者,今后由卧虎城抚养;牺牲者,入卧虎忠烈园!”赵兴最后说道。

第一零四章 鲜卑南下打谷草

就在赵兴站在高台之上调侃鲜卑人的时候,北方鲜卑几个大部落共同推选出来率兵南下的万夫长大头目也同样向着鲜卑人马做着类似的事情,只不过被他们嘲笑和讥讽的对象换成了汉人。

“孩儿们,你们是大草原上的勇士,豺狼虎豹见了你们都会战栗地逃走,关内的汉人军队跟你们比起来,虚弱地如同小羊羔!”鲜卑中部大头目阙居毕刹带着嘲讽的口吻说道,引来面前上万人马的嬉笑。

“为什么我们就该忍受大草原上寒冷彻骨的冬天,而汉人却躲在长城之内,住温暖的房子,吃得饱、穿得暖?为什么最雄壮的勇士要忍受饥寒交迫的苦日子,而软弱的汉人们却享受着肥沃的土地?压在我们头顶的匈奴人被自己人出卖,让汉人们赶到了遥远的西方,再也没有返回的机会。现在,正是我们鲜卑人崛起的大好机会!”阙居毕刹继续煽动着。

“这个寒冷的冬天,连续的大雪,冻死了我们很多牛羊,还有可怜地老人和孩子,我们必须咬牙坚持下去,等开春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现在是我们为自己的族人做些什么的时候了!让我们冲进关内,从汉人手中拿回我们需要的粮食和物资!既然他们守不住自己的东西,那就应该被真正的勇士享用!”

“享用!……”鲜卑**声地高呼着,彷佛已经看到了成堆的粮食、娇滴滴的汉人女子和大包大包的金银财宝。

“孩儿们,听行走塞外的商人们常说,长城之内的上党,百姓富足,粮食满仓,只有不足万人驻守,新建的一座卧虎城里面更是繁华异常,成群成群的漂亮女子住在里面,足够每个勇士都分上一个了!我们这次南下要直达箕关之前,让躲在洛阳城里的汉人皇帝知晓鲜卑儿郎的强壮勇猛!今后这长城之内,就是我们最大的狩猎场!”大头目将上党描述的只如人间天堂,手下人马一个个听得更是眼睛里面冒出贪婪的目光,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孩儿们,目标上党,打谷草!”阙居毕刹下达了启程的口令。

“目标上党,打谷草!”大草原上一群强盗激动地呼喊着拍马南下。

“叔叔,今次我们近万人马南下,动静很大,如何躲过雁门和马邑等地的汉人守军呢?”大头目身旁的一个千夫长骑马跟随在大头目身旁,低声问道。

“哼哼,我们根本不用躲避!我们只需穿越云中地区,顺黄河南下即可,今番若不是汉人之中有奸细送来密信,说汉人之间不和,意图借我们之手除掉异己,大首领怎么会知道上党的守军如此薄弱?又怎么会让我们直扑上党,往富得流油的上党长子县狠狠咬上一口!”

“听来往的行商常说,上党现如今有几员猛将把守,十分厉害,不会是汉人故意把我们往火坑里面推吧?”千夫长阙居颜科心思缜密,没有被利欲遮挡住双眼,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们今次前往,只是劫掠,又不与他们正面作战,只要抢够了东西,立即远遁大草原;再说那汉人兵马多为步卒,只能固守城池,如何奈何得了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鲜卑勇士!”大头目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还请叔叔处处小心为好,近日我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说不定上党这块在我们眼中的肥肉,很有可能是要人命的毒药!”小头目说完打马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千人队伍中。

“颜科这孩子,处处都好,就是过于胆小怕事,看来今后还需要多加磨练才好!”大头目望着已经远去的侄子,叹了一口气。“上党赵兴,今次我却是要狠狠地打击你一番,竟敢收留羌胡残部!还有那小**,上次让她逃了,这次一定要把她掳回北方,狠狠地用皮鞭折磨到死方能一解我心头之恨!”万夫长心中恨恨地想着。

原来,这次带队南下的鲜卑大头目,竟然是当初把胡杏儿一族差点灭了的鲜卑部落族长阙居毕刹!也不知道赵兴动用了全部骑兵师之后,与阙居毕刹有深仇大恨的胡车儿会不会与大头目遭遇。

隆冬腊月,北方天气本就寒冷,今年又刚闹过一场雪灾,所以地处河套的这段很靠北的黄河之上,早就被冻得能跑马行车。鲜卑人也正是瞅准了黄河结冰之后,不用攻打长城诸关,就可以南下只扑上党的便利,这才大动干戈,长途奔袭而来。

过马邑和桑乾这一段时,隔着黄河的两端城墙之上的汉人守军,果然望着鲜卑**摇大摆地从结冰的黄河之上通过,竟然连烽火都没有施放。看来不好意思亲自对赵兴动手的人还真不少,而想让赵兴倒霉的人那就更多了。要不然分属上郡和雁门郡的两段长城之上的守军,怎么会不约而同地睁只眼、闭只眼地看着鲜卑人长驱而入呢?

鲜卑人马一旦过了长城,立即从结冰的黄河之中上岸,早把当初大首领交待的直扑上党郡的命令丢到一旁,从西河郡一路开始了烧杀抢掠,如同过境蝗虫一般向上党压过来。

正因为鲜卑人的贪婪和一路抢掠,才给了上党更加充分的准备时间和更加准确的消息。上党临近西河郡和太原郡的各县百姓,已经被赵兴紧急转移到了南边,各县城和乡里都派驻了人马把守,单单等着鲜卑人一头撞进来之后,关门打狗。

负责埋伏断后的张辽和胡车儿十分兴奋,早已经将手下人马分配完毕,单等着鲜卑人马全部冲进上党境内之后,将自己的人马埋伏在沁河边上谷远城下,来个瓮中捉鳖。

经过关羽和徐晃反复摧残磨练的卧虎步兵,现如今的战力与昔日箕关之前叫阵的时候,又上了一个台阶。最重要的是,经过赵兴大刀阔斧地改革之后,现如今各部队营以上军官全部出自卧虎城,都是至少能在关羽手下走上十招的精锐,而且还接收了讲武堂的培训,让他们分头带领一营数百人马驻守一乡,绝对不会出现不战自溃、消极应战的情况。

赵云、麴义、郭长子分别带领一部分骑兵分中、西、北三个方向游弋在鲜卑人马行进的道路上,并与附近驻守的步兵紧密协同,只等着到时候步兵各营把鲜卑人磕掉门牙之后,追击四散逃窜的散兵,同时把鲜卑人赶进张辽的埋伏圈。

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座在书房里面的赵兴,凝神看着鲜卑人南下以来最新的动态,心里琢磨着鲜卑人怎么能如此轻易地穿过有南匈奴和汉军驻守的云中、朔方、上郡、雁门数郡之地,目标指向明确地直扑上党呢?

“不管那么多了,先把鲜卑人搞定了再说,大伙儿还等着过年呢!”赵兴嘴里嘀咕着,起身离开了书房。

第一零五章 一柄大刀劈得欢

腊月三十,大年夜,尽管北边的胡人都已经杀过来了,可长子县城里面依然秩序井然,百姓并没有丝毫的慌乱情绪,城门按时落下,巡城的士兵也并不比以往增多,巡街的衙役们照例三三俩俩地负责着各自的“片区”。

卧虎城里就更热闹了,上党西边和北部数县的百姓有很大一部分被安置进了卧虎城,还有一些被安置进了靠近箕关的南部数县。赵兴明确告诉这些百姓:房子烧了可以再盖,田地胡人又搬不走,该转移的牲畜、粮食、值钱的家当早就搬得一空,大家也就不要有什么好担忧地了。等胡人被西面和北面驻扎的官兵杀光之后,大家就可以回家过年啦!房子被烧了,官府回头派人给你们盖新的!

有了平北将军这句话,临时转移安置的百姓们心里算是踏实了。也是,除了几间房屋搬不走,值钱的东西早在几天前就被大伙儿运进卧虎城里贴上了封条,存放进官府的洞库之中。就连牛马这些大样的牲畜,要么被官府按市价收购,要么被放进了南部各县的百姓家里代为照料,身上带着值钱的物件,就当是过年走亲戚了!

作为卧虎军副军长的关羽,这一次亲自披挂上阵,率领一支混编步兵营,正拦在鲜卑前进方向的正中。按照赵兴的要求,所有“小虎队”队员都跟随在各营后面,现场观摩作战,近百人的小虎队便被五六人一组地分到了各营,关平、李铁柱几人被分到了关羽带队的营里,贾穆、胡非亚几个被分到了徐晃带队的另外一个混编营。按照赵兴的话说,“温室里面培养不出来参天大树!如果连关羽、徐晃都无法保护得了孩子们安全,又如何保护上党百姓安全?”

很久没有用大刀劈人的关羽,其实心里期待着热血沸腾地厮杀已经很久了。上一次用大刀片子劈人,还是去年除夕夜里杀张杨的时候。七月份箕关之前的一场大战,成就了赵云和张辽的凶名,关羽并不嫉妒,关羽嫉妒的是赵云和张辽可以酣畅淋漓地大杀一番。

今天又是除夕夜,真不是什么杀人的好日子啊!不过对于把人当干粮来吃的鲜卑人,关羽心里连一丝负担都没有,只要被他撞上,估计除了猛人吕布能逃出生天,别的人今天晚上只能交待在上党了。

“父亲,前方村落成片地房屋被人点燃,想必是鲜卑人来了!”站在关羽身旁的关平一脸兴奋和紧张地说道。大家要注意一点,紧张可不一定代表害怕哦,可能代表着更多复杂的心理感受。一般来说,紧张都跟人的第一次有关,比如,第一次打架、第一次相亲、第一次人前讲话、第一次入洞房……

“孩子们,退入房屋之类,从缝隙之中看我们杀敌,无我军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屋!”关羽对着身后五、六个半大小子下了命令“李铁柱,你负责照顾好你的队员!”

“谨遵军长号令!”几个半大小子有模有样地行了军礼,静悄悄地摸进了不远处一座比较结实的房屋内,也不怕房中漆黑一片,没有光亮。

“哒哒哒……”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从远处传来。

“大盾兵、长戟兵、长矛兵列圆阵,支盾、出矛、上戟,准备拦截!”

“长弓兵、强弩手、掷矛手就近隐蔽,上箭矢、备短矛,准备远射!”

“刀斧手,准备随我杀入敌阵!”

随着关羽一个个清晰无误的口令下达,经过无数次协同作战演练的轻重步兵混成营的士卒们,按照平时演练的站位和分工,冷静整齐地列好了防御反击阵型,单等鲜卑人马的到来。

一路劫掠进入上党的鲜卑人中,一名带队千夫长正满肚子的火没有地方发。这一路除了在穷兮兮的西河郡有所收获之外,进了上党境内,竟然连只鸡都没有抓到,更别提金银财宝和汉人女子了。一怒之下,只好一路走一路放火,以此来发表心中的不满。

“大人,前面发现一处大镇,道路之中有数百官军阻拦!”前出的探马忽然返回来报。

“总算是遇到官兵了,想必附近的百姓就躲藏在他们身后的镇子里面!”千夫长恶狠狠地说道。

“孩儿们!前面镇子里面藏着大家期盼已久的财宝、粮食和女人,只要我们杀光挡路的几百官军,大家想怎么取就怎么取!”千夫长大声对着手下近千人马呼喊道。

“哦!哦!哦……”

“呦嗬、呦嗬……”

一阵阵兴奋的怪叫声响起,随后鲜卑人向着已经列好阵型的关羽冲了过来。

“放箭,掷矛!”关羽平静地下令。

“咻、咻、咻……”一阵箭、弩、矛组成的金属雨扑头盖脸地向鲜卑人射去。

一路横行无忌,基本上没有遇到过什么抵抗的鲜卑人瞬间被射的人仰马翻,冲在前面的眨眼之间死伤过百。

“放箭,还击!”被兜头打了一闷棍的千夫长马上下了还击的口令。

冲在后面的鲜卑人立即搭弓射箭,一阵急促的箭雨反向而去,扑向了混编步兵营。

不等鲜卑人放箭,关羽早已经提前下达了“列盾墙,低身防御”的口令。士卒们要么借助房屋和围墙躲避,要么藏身盾兵之后,躲过了迎面而来的箭雨,伤亡明显比毫无防备的鲜卑人少了很多。

看到己方的箭雨收效甚微,千夫长跟身边几个百夫长交待了几句,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打马上前,用有些生硬的汉语说道:“汉人都是怕死鬼!只会躲在屋中和墙后放冷箭,可有人敢出来一战!”

“牵马来!且让我会一会这鲜卑杂毛!”关羽卧蚕眉一拧,动了杀心。

不一会,关羽骑马走出军阵,迎着出阵挑战的百夫长而来,距离一箭之地的时候,停下马来,右手紧握大刀直指对方,满脸的鄙夷之色,却是一言不发。

“呀,嗬……”对面的百夫长明显看出关羽看不上自己的表情,非常生气地拍马冲了过来,手中却是拎着一根狼牙大棒,打着旋儿朝关羽面门砸来。

只听到“扑哧”一声金属入肉的沉闷声音响起,众人借着双方火把的光亮,只见关羽手中大刀光影闪烁之间,一颗好大头颅直飞上天,有些暗红的血浆从鲜卑百夫长的脖颈里瞬间喷发出来,活像一个小喷泉。

“如此杂鱼,也敢阵前叫战!”关羽很不屑的说了一句。然后不等鲜卑人这边做出反应,便拍马朝着敌阵冲去!

“刀斧手、长矛手、长戟手,随关将军上前杀敌!弓弩手压制!”躲在屋里的李铁柱忽然放开喉咙大喊了一声,惊醒还沉浸在关羽眨眼杀敌震撼之中的卧虎精兵。

这边李铁柱一句话还没喊完,那边关羽已经冲进了敌群!老关最擅长的活计是什么?乱军之中斩敌首级!那个倒霉的千夫长眼看关羽不要命地冲进了己方马群,还以为关羽疯了呢,正要下令手下将关羽生擒了,解除对面官兵的威胁,却看到关羽大刀飞舞过处,一颗颗人头飞上了天,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关羽当年为了苦练刀法,可是在冀州地界上跟鲜卑人对砍过整整三年!赵兴结拜的几个兄弟当中,除了赵云的骑术和枪法能跟上关羽之外,其余几个目前还差着实战这一层火候呢!

老关一柄大刀上下翻飞,挥舞的欢快,可苦了被杀得哭爹喊娘的鲜卑人。后面紧跟着冲上来的刀斧手、长矛手、长戟手,一个个也是收割人命的好手,专找鲜卑人身上的薄弱处下手。

刀斧手站在地上,够不着骑在马上的鲜卑人就没有办法了吗?错!他们被赵兴一套特种兵作战思想训练的猴精着呢。他们只会躲在长矛手和长戟手后面,只等马上的鲜卑人被长矛捅翻,或者被长戟勾下马之后,上前去收割人头!

“孩儿们,我们中了汉人埋伏,快撤!”千夫长看到对面的汉人如此悍不畏死,配合默契,心中大感不妙,下了撤退的命令。他正想趁势扭转马头,往后方逃逸时,只见眼前白光一闪,接着就感到自己飞向空中,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脖子以下的身体歪歪斜斜地掉下了马!

好快的一柄刀,好狠的一群汉军!这是千夫长和被杀得吓破胆汁,正没命般四处逃散的鲜卑人共同的想法。他们不知道的是,像关羽这般凶狠的杀神,还有好几个正在前面或者后面的路上等着呢!

第一零六章 两把斧头砍地狠

“师长,远处邻县有镇子点燃了报警的烽火,鲜卑人的前锋部队应该进来了,也不知我们驻扎的这个县会不会遭受鲜卑的袭扰?”贾穆问道。

“他们一定会来的!”徐晃的小舅子,胡莉亚的弟弟胡非亚不等姐夫徐晃说话,便接口说道。

“你怎么如此肯定?”贾穆有些不解地问道。

“凭我对鲜卑人贪婪成性、无恶不作的了解!”差点遭受灭族之灾,眼见亲人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死去的胡非亚,满脸痛苦地回答。

“小弟不要悲恸,且看哥哥今晚为你报仇!”徐晃大手轻轻抚摸着小舅子的头顶,很沉稳地说道。

“报告师长,前方发现大批人马朝长子县方向聚拢过来!”一名哨探上前向徐晃报告。

“继续再探,查明来敌人数,贼酋所在位置!”站在镇子中央的徐晃下了命令。

“师长,贾穆有一事不明,为何我们不据长子县城而守,反倒前出埋伏在没有太多防御工事的镇子中呢?”贾穆问道。

“如果我们据险而守,鲜卑人见攻打无望,必生退却之心,说不定会绕道南下,祸害别处守军薄弱之县。我们的目的是要消灭来犯之敌,所以,就要借助身后的长子县城吸引鲜卑前来!”徐晃耐心地向贾穆解释道。

“这么说,我们只是个诱饵?”贾穆问道。

“也不尽然,鲜卑人四处劫掠,并无章法可寻,也许去了别处,被驻军揍得鼻青脸肿,不敢来了呢。”另外一个小虎队成员插嘴说道,竟然是田丰的儿子田岳。

“鲜卑人肯定舍不得放过长子县这块肥肉!”徐晃肯定地说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鲜卑人真如赵兴描述的那般凶残野蛮,河西郡侥幸逃出来的百姓有的到了上党,将鲜卑人烹吃孩童、奸银女子、砍男人头颅、点火烧房子等恶行一一列举出来之后,竟然和赵兴召集大家开会当天所说并无差别。西河郡有数县被攻破,死伤了无数百姓,鲜卑人所过之处,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报告师长,约有三千人马直扑长子县城,已经距离我们不足十里之地!”探哨在一次禀报徐晃。

“准备好三堆烽火,一旦接敌,举火为号,请赵师长和麴义所帅骑兵前来支援!”徐晃开始下达命令。

“贾穆,命你带小虎队队员进入房屋内躲避,不到安全时刻,万万不可私自出屋!”

“混编营全体听令!结防御阵型,今日即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后退半步!”

“决不后退半步!”四百多名卧虎精兵举起手中武器,高声大喊!

“叔叔,我们还是不要去攻打长子县城了吧!自从进入上党境内,一路所过皆无人烟,汉人百姓全都弃庄而去,连半斛米、一只鸡都不曾给我们留下,分明是早有防御!”跟着自己叔叔一起行动的阙居颜科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万夫长。

“正因为我们进入上党什么都没有捞着,更说明长子县城里面现在集聚了大量汉人和他们的粮食财物,一旦攻破县城,则可以满载而归!我们有三千兵马,对付汉人万人都能来去自如,何必畏惧!”阙居毕刹不为所动,仍然死心塌地要去攻打长子县城。

“报告大人,前方发现一处镇子,正好挡住大军去路,镇里有数百汉军驻守!”

“呵呵,数百人马也敢阻挡我三千大军?孩儿们,你们发财的机会就要到啦!冲过前面的镇子,后面就是长子县城,只要杀进去,你们可以肆意而为,任意取用里面的财物和女人!”同样的话语,除夕夜里又一次从强盗的嘴里说出。第一个说这话的千夫长已经被关羽砍了脑袋,第一个说这话地万夫长命运又会如何呢?

“结盾墙!弓弩手就近寻找掩体,听我口令反击!”徐晃看着渐渐围拢的鲜卑大军,冷静果断地下着命令。

“放箭!”鲜卑人将镇子团团围住之后,万夫长下了攻击的命令。

“叮叮……当当……!”铺天盖地的箭雨从天而降,纷纷打在结成圆环状的盾墙之上,还有不少落在了卧虎士卒的头顶上!

可惜,赵兴这个喜欢玩发明创造的家伙,早就在半年前改进了士卒的铠甲和头盔的样式与材料。现如今,所有士卒带的头盔,皆是圆顶外加一圈大大的护沿,像一顶草帽,只要稍微低下头,就能很好地防御住以抛物线角度射下来的箭矢,不至于头部防护不周而受到伤亡。这种头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敌人从马背上劈砍地上的步卒时,很难伤到步卒的颈部,能极大保护士卒的生命安全。

一轮箭雨下来,被盾墙围在中间的长矛手和长戟手,只有少数肩部和背部被箭矢所伤,但也不严重。这又要归功于变态的赵兴采用了全新的铠甲制作工艺,他给重步兵的铠甲关键部位都使用了加厚加硬的钢板,在增加防护力的同时,还不会过多增加士卒的负重,影响行动。

“点燃烽火!”“弓弩手还击!”徐晃连着下了两道命令。

隐身在两旁房屋内的弓弩手突然跳出来,一轮箭矢朝着鲜卑人群密集中射去,射完之后,又倏地躲进了屋内。

镇子中央一个巨大的钢铁刺猬缩成一团,正好死死地拦住鲜卑人前进的道路。万夫长使出了种种计谋,可是徐晃就是不为所动,既不出战,也不撤退,时不时还让百十个弓弩手朝着己方施放冷箭。

这种无赖打法把阙居毕刹气个半死,却也是老鼠拉龟,无处下口。明明己方人马是对方的九倍,可被堵在狭小的空间之中,却无法发动大规模地进攻。尽管组织了数次小规模的冲锋,可对方从盾墙之中斜伸出来的长矛和大戟实在是骑兵克星,不等冲到盾墙之前,人马就被捅死了无数!

“要是有大量的火箭就好了!”阙居毕刹心里恨恨地想着,可惜,一路上为了发泄心中不满,这群鲜卑人已经把满腔怒火借着随行携带的火箭一齐射向了所过之处的村庄,现如今竟然凑不出一个波次的火箭突袭。

“叔叔,我们快撤吧!刚才对方点燃了三堆烽火,说不定援兵就在附近,再不走就有可能被对方包围了”千夫长焦急地劝说道。

“我们撤!往南方去!”阙居毕刹心有不甘地下了命令。

“不好,我们被人截断了后路!”阙居颜科忽然沉声向自己叔叔说道。阙居毕刹回头望去,不由得心中一颤!不知何时,黑黝黝地一片骑兵已经趁着夜色,悄悄地围了上来,个个弯弓搭箭,悄无声息地列好了攻击阵型!

赵云率领的轻骑营本来就是居于中路策应,正绕着郡城长子县在转悠,郭常子率领的游击独立营正在上党北路游弋待机。看到长子县附近居然同时点燃了三堆烽火,按照事先约定,这意味着发现了鲜卑的主力,于是两路骑兵同时发力向徐晃这里赶来。赵云率领的轻骑营距离近,速度快于重骑却稍慢于专门用来侦察的游击骑,郭常子刚好相反,距离稍远,但是速度最快,他们各自的部队终于在最危险关头先后脚地赶来救援!

“留下小部分人马断后,其余人马随我往前冲!打烂前面的铁刺猬,占据县城!”阙居毕刹下了一个十分愚蠢的命令。

看着鲜卑人忽然一阵骚动,不要命地往自己的盾墙前冲锋过来,后方还隐隐约约有厮杀的声音传来,徐晃知道巡弋在附近的骑兵赶到了。于是大声喊道:“兄弟们,赵师长的骑兵已经将鲜卑人后路切断了,我们不可后退半步,一定要让这拨鲜卑人葬身此处!”

一场残酷的近身搏杀开始了……

鲜卑人不要命地朝着徐晃部署的盾墙上冲来,死亡的战马和鲜卑人已经在盾墙之前,镇中两旁房屋所夹道路之上用尸体垫出了一条血路,不少鲜卑人已经下马向人墙的高处爬上来,准备越过盾墙与汉军近身肉搏。

骑兵从后方肆意杀戮着断后的鲜卑人,可惜狭窄的地形同样不利于己方骑兵的攻击与冲锋,只好眼睁睁看着鲜卑人如潮水般向徐晃那边一Lang一Lang地冲刷过去。

徐晃手下的步卒已经伤亡过半,眼看盾墙已经有不支的迹象,徐晃大喝一声:“诸位举我上墙顶!”

随后一身重甲的徐晃,被三个悍卒一起用力,扔上了盾墙顶上。只见浑身沾满人血马血的徐晃,恍若刚刚从九渊地狱中爬出来的嗜血魔鬼,双手各持一柄大斧,站在鲜卑人马堆积的尸体上,将爬上来的鲜卑人一斧一个,全部砍掉了脑袋!

“杀!”一声大吼的徐晃,双手持斧一个交叉,又砍掉了一个刚刚站起身来的鲜卑百夫长的头颅。

“还有谁来送死?!!”徐晃站在尸体堆上,戴着只露出眼洞的护面头盔,两把沾满鲜血的大斧护在胸前,发出了一声犹如虎啸的怒吼!

“命令前方攻击的部队后撤,我们放鲜卑人出来,不能让徐师长再杀下去了!”赵云远远地骑在马上,看着二哥有些入魔的神态,果断地下了命令。

他相信,只要有徐晃站在鲜卑人的尸体堆上,今夜没有一个鲜卑人可以闯过他那一双大斧。他更相信,让徐晃这样透支生命和气血地杀下去,二哥今后很可能就会变成嗜血的疯魔。

随着赵云一声令下,正爆着鲜卑人菊花地上党骑兵缓缓退了出来,给鲜卑人让出了一条道路。

第一零七章 飞骑追魂有子龙

留下一地尸体的鲜卑人惶惶地撤出了镇子,沿着来时烧杀抢掠的道路,着急地撤退。阙居毕刹搞不懂为何汉人会放自己一马,阙居颜科却觉得对方那位年轻英俊的将领只不过想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当然,现如今扮演老鼠这个角色的已经换成了鲜卑人!

“师长,敌人撤退了!您快下来吧!”盾墙后面几个士卒流着眼泪,哭喊着徐晃。

“杀啊!谁来送死……”徐晃还在忘我地挥舞着斧头,根本听不到下面士卒的呼喊。

“姐夫,姐姐让我告诉你,你帮我们报仇啦!”冲出屋外的胡非亚大声朝徐晃喊了一声。

不得不说,胡非亚这一声喊到点子上了。徐晃对敌人凶残无比,可他心头最柔软的一处却被胡莉亚牢牢占据着,一听到胡非亚熟悉的喊声,听到“姐姐”这个音节,徐晃有些恍惚的精神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停下了手中挥舞的大斧,抬头看着被自己杀得堆成小山一般的鲜卑人尸体,摇摇晃晃地晕倒在了死人山上……

“启禀师长,鲜卑人伤亡过半,现如今已经逃出二十里地!”一个哨探向满脸冷峻之色的赵云报告。

“郭常子,现在你我交换指挥,重骑营由你带领,游击营由我带领!你负责沿路收拢鲜卑惊马,就近支援其他点燃烽火之城镇。游击营,随我追击鲜卑人!”

“属下领命!”

不多时,赵云带着五百游击骑兵沿着鲜卑人逃窜地方向追击而去。

落荒而逃的鲜卑万夫长带着只剩一半的人马正没命地往北撤退,忽然看见前方一处开阔地上早等着另外一支骑兵,个个搭弓上箭,不等己方有所动作,对方就发动了攻势!

这支兵马却是看到徐晃施放了三堆烽火,从更远的西路赶来救援堤麴义所率第一营轻骑兵。

赵兴现在手头的骑兵满打满算不过两千人,三千匹马。基本上按照五百人一营来配置,其中重骑兵一个团实际上只有可怜地一个营,搞了点特殊,一人配备了双马,轻骑兵一个团两个营,游击骑兵一个独立营,都是单人单马。

除夕夜里,胡车儿领着重骑营现在正和张辽一起埋伏在鲜卑人北归的道路上;郭常子率领游击独立营刚刚配合赵云与阙居毕刹进行了一场鏖战;麴义这支轻骑兵也是刚刚配合方悦所率领的步兵营杀退鲜卑人的近千兵马,从邻县急吼吼地赶过来了!

大家可能有些忘记,前些日子召开军事会议时,赵兴身后站着的赵钢怀里抱着一副“两头高,中间凹”状似倒拱桥的物事是嘛?当然是来自于后世的经典“高桥马鞍”了!有马鞍肯定有改良过的马镫!

赵兴自穿越以来,玩“发明创造”又不是头一回,当然知道马鞍与马镫相互配合,对于克制本来就以骑见长的鲜卑人有多重要。赵兴本来的计划里还有马蹄铁这种可以极大延长马匹使用寿命的“杀手锏”,那要等到新式锻钢方法取得突破之后才准备统一装钉,现在还躺在赵兴的秘密文件中呢。

说道这里,我们还得温习或者探讨一番关于马鞍和马镫的历史。根据:在中国所发现的最早表现高桥马鞍的文物是东汉末年作品,如雷台汉墓出土的骑俑和鞍马彩绘木雕;而最早具备马镫的雕塑作品是长沙西晋永宁二年墓中的骑马乐俑,因这批俑中有马镫者只是在马身左侧鞍下有一个三角型镫具,仅及小腿一半高,而右侧则没有,且骑者的脚也未踏于其中,所以被认为是马镫的雏形,只是用于上马的器具;致于最早的实物双马镫,则是辽宁北票十六时期北燕冯素弗墓的鎏金铜裹木质马镫。

在前文中南道曾经说过,赵兴在对自己的军队进行改制的时候,成立了专门的军事装备研发机构,这个机构都干了些什么事情?现在大家可以从赵兴部队的变化中陆陆续续地看出一些端倪来了吧?

被赵兴命名为“军事装备院”的机构,在最近几个月里,已经相继制造出了新式的头盔和铠甲,马鞍、马镫,可以结成一片的大盾,长达两丈的长矛等等装备,尽管采用的钢材质量让赵兴不能满意,但还是先装备了一些部队,比如赵兴重点关注的骑兵部队和重步兵。反正现在这些品质低一些的钢材,将来不还可以回炉提升品质嘛!

目前,卧虎装备研究院正在加紧研制“苏格兰长弓”和“蒙古大弓”和以及改进“攻城床弩”、研发“霹雳车”和“赵氏连弩”……还有一些猛料在这里就不透露了,嘿嘿,南道先卖个关子。

阙居毕刹已经被徐晃犹如魔鬼般的表现吓破了胆,见到又有一支部队狙击自己,哪里还有勇气应战,只想着赶紧带着剩下的族人逃回大草原去。他要是不能带着剩下的族人北归,自己的部落最终只有被其他部落吞并的份。如丧家犬一般的阙居毕刹带着还剩下不到千人的溃兵,头也不敢回地继续往北逃……

如果,我们说的是如果!如果阙居毕刹还带着从北方来时的那股狠劲和自信,组织族人与麴义对攻,麴义这支拦路的部队肯定会遭遇到重大伤亡。可惜,今夜注定了是鲜卑人倒霉的日子。阙居毕刹只顾着逃命,让麴义率领的轻骑营又狠狠地撕下了一块“后腿肉”来!

这边鲜卑人还没有跑出半里路,那边赵云率领的游击营又似索命厉鬼一般,风驰电掣般追击了上来!

阙居两叔侄现在后悔的已经快要哭出来了!这都是些什么部队啊?从来没有见过汉人这么凶猛,更没见过汉人的骑兵会配合如此默契,直追的人上天无梯,入地无门!大首领和连在北下时拍着胸脯说上党的守军不过是土鸡瓦狗,根本不足惧。今日一番交手,才知道所谓的“土鸡瓦狗”分明就是“凶狼饿虎”!

眼看着赵云的部队已经咬了上来,阙居毕刹仰天长叹一声,对着自己的侄子喊道:“叔叔替你掩护,你一定要逃回大草原去,告诉大首领上党的真实情况,不然异日大首领率军南下,会吃大亏!”

“叔叔,将来我一定替你报仇!”阙居颜科流着眼泪,继续发狠地向前狂奔,他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即使留下来,只不过多添一具尸体而已,追击的汉人骑兵明显不是己方这些吓破胆的族人可以阻挡的,他甚至开始怀疑,那汉人将领是不是数百年前杀得匈奴人将王庭迁出去上万里的霍去病转世。

万夫长带着一百人拦在了赵云追击的路上,很决绝地发起了反冲锋。

“搭弓,上箭!”赵云一挥手,将部队停了下来。

“齐射!”

“咻咻……”数百支箭矢破空而去,迎面而来的鲜卑人纷纷中箭坠马,只剩数十人冲了过来。

“杀!”赵云提枪冲在最前方。

到底是久经战阵的万夫长,一轮箭雨之下,竟然毫发无损地冲着赵云杀了过来。

“呀!”阙居毕刹手中挥舞着一柄长刀向赵云劈来。

“铿!”长刀的刀刃砍中了赵云手中的枪杆,冒出一长串的火花。赵云怡然不惧,双手紧握长枪的枪杆,突然一声大喝,将对方的长刀推开,不等对方下一刀再劈过来,长枪在手中转过半圈,一枪尖刺进了阙居毕刹的咽喉……

赵云一枪杀了阙居毕刹之后,枪尖轻轻一抽,点在对方借着重力朝自己落下的长刀之上,空着的左手顺手取过对方兵器,大刀一挥,一颗头颅落了下来,眼看要坠地时,却被赵云右手长枪一枪刺中,顶在了枪尖之上!

也就是几个呼吸之间,赵云完成了格挡、出枪、收刀、砍头、枪挑的一系列动作,简直是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赵云就这样手持长枪顶着阙居毕刹一颗怒目圆睁的头颅,继续向逃逸的鲜卑人追击而去……

从后面率轻骑营跟了上来的麴义,看着赵云率众离去的身影,只感到自己的脖子有些发冷。上次麴义跟赵云对战,还好赵云想替赵兴招揽人才,只是把麴义给抽晕了,没有横着在他脖子上拉一刀!

第一零八章 拦路索命是张辽

整整一个晚上,上党郡内发生厮杀的地方不少于七、八处,本来打算分头抢掠的鲜卑人这一次被赵兴运用的麻雀战术给彻底打残打怕了,但目前还没有被打光……

关羽率领的混编营最先接敌,也是用最快地速度杀退了鲜卑人。但关羽没有骑兵,只能看着被自己吓破胆的鲜卑人逃命而去。目前看来,关羽这一营步兵伤亡最小,歼敌却也是最少,杀掉的鲜卑人连五百都不到;徐晃那一营步兵伤亡最大,歼敌却也是最多,杀掉了一千多鲜卑人。

到处碰壁的鲜卑人终于意识到这次是踢到铁板之上了,有了这个想法,不用头领下命令,大家就一窝蜂地沿着原路开始逃窜。逃在最前面的鲜卑人正是被关羽大刀片子劈的丢了魂儿的那支溃兵。

没有了千夫长的这支溃军,栖栖遑遑地来到谷远县,正欲摸黑从来时结着厚厚一层冰的沁河上通过时,前方却发出了“扑通、扑通”地人马落水声。仔细检查一番,却发现不知何时,河面上的冰层已经被人动过了手脚!

动了手脚的人,自然是等得都有些不耐烦的张辽和胡车儿。按照赵兴教的方法,沁河上下几里宽的冰面上,张辽和胡车儿让士卒放上了烧地通红的煤球和木炭,直接把冰面给融化了几丈宽的豁口!不得不说,赵兴这招一边烤火,一边化冰的方法还真是首创。张辽只需要指挥手下士卒一边倒退,一边往冰面上加煤球和木炭就行,一旦冰层化穿,没有烧完的煤球和木炭就沉入水底,虽然有点污染环境,但却看不出半点痕迹。

这下,鲜卑人彻底懵了!不等他们想出渡河的方法,张辽带着一个团的重步兵在内层,一个团的轻步兵在外层,把近五百鲜卑人围在了冰面之上。

“放箭!”张辽一声令下,呼啸而过的箭雨落在了毫无防备的鲜卑人头顶上,只是一轮箭雨,五百多人,活着的还剩下不到二百。

“掷矛!”又一声令下,剩下的鲜卑人也被钉死在了冰面之上。

“将所有马匹捉回来,运往谷远县城!将所有人头割下来,明天向赵将军讨酒喝!将所有人马的尸体推进河内,我们等下一批鲜卑人前来送死!”张辽连续下了三个命令。近两千人马迅速行动起来,不一会就把杀人现场收拾干净了。

时间在渐渐流逝,无尽的黑暗掩盖了一次次动人心魄的屠杀,张辽已经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批鲜卑人了……

反正自从第一批杀掉五百多鲜卑人后,后面来的溃兵是越来越少,都轮不上胡车儿的骑兵出手。所有士兵已经非常熟悉整个杀人流程——埋伏、包围、放箭、掷矛、砍头、捉马、丢尸,然后又一轮埋伏……

时间到了拂晓,正准备收工的张辽忽然看见远方一阵尘土飞扬,看来还有鲜卑人逃了回来。

“嘿嘿,这一批人马够多,怎么也有七八百的,老胡啊,就送给你们骑兵师了,省的你老说我吃独食!”站在一处高地上的张辽对着身旁骑在战马上的胡车儿说道。

“那就多谢了!”胡车儿没好气地白了张辽一眼,打马率领重骑营向前列阵,让轻骑营向两侧迂回堵截,防止这伙鲜卑人从两侧逃逸。

“回头跟你堂妹胡莉亚说一声,别老是对我吹胡子瞪眼地,我不就当着她和二哥的面玩了一把紧急集合嘛!”张辽对着迎敌而去的胡车儿大喊一声。

已经跑得有些脱力的阙居颜科看到迎面而来的又一支黑乎乎的部队时,心中拔凉拔凉地——追魂的赵云还在后面不远处,这里居然还有一支重甲骑兵等着自己!

“弟兄们,不要停下来,随我冲过去才有生路!汉人的重甲骑兵跑不快,只要我们过了前面那条河,就安全了!”阙居颜科对着一直追随自己逃到现在的族**喊道。

“冲啊!”阙居颜科率领七八百族人,抱着必死的勇气冲向胡车儿的重骑营。

当鲜卑人冒死冲到河边时,己方所剩的人马不足三百。然后,这群悲催的的鲜卑人又一次重复了今晚已经上演过十多次的悲剧,被张辽的步兵营围困在了冰面之上!

“啊!”阙居颜科悲惨地仰天大叫一声,发了疯一般冲着围上来的步兵杀去,还不等他的狼牙棒扫中前方的长矛兵,一支破空而至的羽箭正射中了他的眉心,结束了这个年轻而又不甘的生命。

射箭之人,正是胡车儿。

“老胡,你恁地没趣!我还想跟这鲜卑人较量一番呢!”张辽对着骑马站在河沿上的胡车儿大吼一声。

“这个人必须死在我箭下!正是他和他叔叔带着族人屠戮了我们一族!”胡车儿说完之后,掉转马头,与已经赶上来的赵云合兵一处。

“骑兵师听令!以连为单位,呈扇面向四周搜索,遇到马匹统统收拢,遇到贼寇,就地格杀!”赵云大声对着自己的部署下了最后一道命令,随即带着一连人马向沁河上游巡逻过去。

胡车儿带着另外一连人马,沿着沁河下游巡逻过去。只剩下跑不过骑兵的步兵营和满脸尴尬地张辽继续在河边玩着有些“坑爹”的游戏……

第一零九章 趁火打劫第五计

经过上党骑兵师各路人马从正月初一凌晨开始的连续清剿,流窜进入上党境内的鲜卑溃兵基本上被清除干净,偶尔有几条漏网之鱼,也是向北逃进太原郡,基本上祸害不到赵兴了。

初步的战后统计于正月初二的时候,放在了赵兴的书桌之上。经此一役,上党卧虎军共杀敌七千余人,没有俘虏。己方亡八百余人,重伤一千余人,轻伤两千余人。这个结果在别人眼里看来,已经是非常惊人的战绩了,可赵兴还是觉得伤亡有些多。

现如今有了外科神医华佗在上党坐诊,有了赵兴为每名士卒统一配发的急救包,还有比较先进的无菌手术室,只要不是断了气,重伤的士卒也有机会活命甚至是康复。赵兴希望自己苦心训练出来的精兵少死一些,这些兵士只要不牺牲,将来都有机会成长为大兵团作战时的一线指挥军官。

徐晃带队的那个营伤亡最为惨重,亡二百多人,其余尽皆挂彩。这个营的战果也最为辉煌,杀敌一千四百多人,不曾后退半步!谁也没有想到阙居毕刹胆子大到只带三千人马就敢打上党郡城长子县的主意。自古以来,骑兵只适合机动作战,歼敌于野,但凡遇到坚固的城池,都是绕道而走,让攻坚的步卒上去攻城,也不知道阙居毕刹脑子里面当时在想些什么。

赵兴知道徐晃善战,在上一世的记忆中,曾经水淹七军、战胜于禁之后,威震华夏的关羽都折在了徐晃的手里,可见徐晃的进攻和防守都很厉害。但像这次的狭路相逢,徐晃只凭两把大斧砍的鲜卑人魂飞魄散,赵兴还真没有想到。也怪赵兴这家伙把徐晃给憋得太久了,自从结拜以来,徐晃还没有单领一军,大杀四方地机会,很多时候都是作为关羽的副手,跟着打打边鼓。这一次与鲜卑人的近身肉搏,总算是狠狠地爆发了一下。

手中拿着伤亡统计数据的赵兴,正想着战后抚恤的事情,却听门外赵钢报告:“主公,文和先生在外厅求见!”

“请先生到我书房说话!”赵兴吩咐道。

片刻之后,贾诩来了赵兴的书房之内。

“恭喜国昌练得如此强兵,他日争霸天下之时,当可威震四方!”贾诩对赵兴笑着说道。

“今日先生来见兴,恐怕不单单是向我道贺吧?”赵兴放下手中的纸张,也颇有深意地笑着说。

“犬子贾穆追随国昌已有年余,曾将国昌所讲三十六计记录成册,正巧被诩得见,方知国昌胸中兵法韬略亦不输于孙武张良!”贾诩由衷地佩服道。

“先生谬赞,兴不敢受。不过纸上谈兵而已,未经实战检验,当不得真!”虽然被贾诩夸得直追孙武和张良,可赵兴心里明白自己的水平,没有一点的忘乎所以。

“先生忽然提起三十六计,可是有什么好计谋要献上?”赵兴问贾诩。

“国昌所言三十六计中第五计为何?”贾诩反问。

“趁火打劫!”赵兴随口答道,说完这句话,他已经明白贾诩的意思了。贾诩是在提醒他,趁着鲜卑人一路祸害完西河郡的混乱局面,趁机将西河郡据为己有!

“先生以为西河郡守谁可胜任?”赵兴直接问道。

“田元皓、陈公台皆为上上之选!”贾诩回答。

“谁为郡都尉?”赵兴又问。

“西河郡紧邻河西羌胡,北靠长城,东依南匈奴左部,常遭骑射之辈蹂躏,当以子龙率骑兵师镇守为佳!”贾诩建言。

“元皓先生机智多谋,然过于刚烈,与异族交涉恐难周全;公台先生仁慈爱民,智谋亦佳,子龙遇事沉稳,两人相互协助,当可保得西河安宁!”赵兴思考了片刻之后,定下了西河郡的文武主官。

正月初三,还在上党境内四处巡弋的赵云忽然接到“暗影”成员送来的赵兴手谕,立即集合骑兵师全部兵马,只扑西河郡城所在的离石县。骑兵师的士卒沿途所见,到处一片焦土,道边还有被鲜卑人杀害的百姓尸体,整个西河郡现如今能跑的有钱大户都携带金银逃跑了,不能跑的老百姓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一个个神情恍惚地等着朝廷的兵马能把鲜卑人赶出长城。

不费吹灰之力,赵云率领骑兵师将西河郡内十三县都派驻了兵马。有一些还没有来得及逃跑的西河郡兵看到汉军前来驻守,也是见怪不怪,彷佛跟自己毫不相干。这些郡兵,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早已经被鲜卑人的残暴杀戮吓破了胆,哪里还有一丝的血气和抗拒之心。

赵云率军进驻西河郡的同一天,刘继礼和李进思携带大量钱财南下,准备去洛阳城里找大太监张让帮忙,把卧虎军占领西河郡的既成事实变为法定事实。赵兴这么做,主要是给朝廷和皇帝一个面子,不想树大招风,引起各方势力进一步的防备和联合。只要大家不是合起伙来欺负赵兴,一个一个地打擂台,就算是车轮战,只要赵兴占住西河郡,他也就不怕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西河郡境内大量地产一种东西,这是未来可以支撑赵兴走上称霸之路的战略物资。那就是煤矿!煤矿在别的军阀眼里并没有太高的利用价值,远不及铜矿、金矿和铁矿来得实惠,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利用煤炭资源。赵兴作为穿越过来地人,他却是比谁都清楚拥有大量的煤炭资源之后,自己可以做些什么事情。

正月初七,陈宫带着一批经过郭嘉考核的文官进入了西河郡。原来的西河郡守现在还哆哆嗦嗦地躲在太原郡城晋阳之内,对于自己老窝被人占了的事情还丝毫不知。其他一些县一级的官员,有的被杀,有的逃逸,还有几个倒霉蛋被恢复了神智的老百姓给活活地打死了。

老百姓为什么要打这些人?因为老百姓每年都交了很重的税赋,养活着一帮蛀虫和郡兵,可当鲜卑人打进来时,却没有人组织抵抗,没有郡兵来保护百姓。当然,老百姓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胆子,那也是有心人将当初赵兴路过魏郡安阳县时,给百姓撑腰打死黄县尉的故事传播开来。黄县尉被打死之后,老百姓一点事也没有,这就壮了西河百姓的胆子,把一些躲在老百姓当中的官员给揪了出来,一阵乱棒揍个半死。

陈宫的工作效率很高,一到离石,立即颁布安民告示,救济受害百姓,效法上党政令,大刀阔斧地将已经逃跑了的大户人家的田地收归郡守府,从上党郡迁移大量的无地流民前往西河,以缓解上党日益沉重的人口压力。

尽管西河的百姓一个个还没有从噩梦中惊醒,但见识过卧虎军战斗力的上党移民心里就没什么负担,现如今有骑兵师保护大家,有平北将军坐镇上党,今后西河郡肯定会大发展。所以一听移民到西河有田地分,不少上党百姓就兴高采烈地过去了。

第一一零章 人头景观为谁建

西河郡那边陈宫和赵云忙得欢实,上党郡这边也没有闲着。

正月初九,卧虎城内组织了规模盛大的烈士遗体告别仪式。平北将军、卧虎城主赵兴亲自披麻戴孝,为阵亡将士抬棺,走在人群的前面。后面一干武将个个效仿赵兴,连小虎队的队员都个个满身缟素,举着灵幡。

按照赵兴誓师动员大会上所说,与鲜卑人一战中阵亡的所有士卒,尽皆入太行山麓卧虎忠烈园安寝,家中老人如果没有兄弟姐妹抚养,则由卧虎城统一赡养;家中有子女的,卧虎城负责养育成人,并优先录取进入卧虎少年班。

举行完遗体告别仪式,赵兴又到各部队慰问和视察了伤兵的救治情况。赵兴之前改革军制时,曾专门成立了一支辅兵队伍,其中有不少是跟着华佗学习战伤救治的。一开始其他几个将领还觉得赵兴有点小题大做,但经过这次战后救治,所有人都开始佩服赵兴的深谋远虑和细致周全。

因为每名士卒身上携带的急救包里,有经过酒精消毒的棉花和绢布,有速效止血的金疮药粉,还有包扎破裂血管的绷带,加上经过了系统训练,所以经过临时处理的伤兵,在战后施救起来的难度明显降低,加上有华佗的培养和传带,医护兵成了每支部队的香饽饽,在今后的战事中,不可缺少。

看望了伤兵之后,赵兴开始为作战有功的将士颁发奖品。奖品的多寡,按照士卒们上缴的鲜卑人头来计算,少的赏财物和酒水,多的提升职务。各营的头领面对自己兄弟交上来的一堆堆人头开始犯愁,不知道兄弟们领完奖赏之后该如何处置血乎淋当的鲜卑人头。

这事情很快传到了赵兴的耳朵里面,当时赵兴啥也没说,回到书房连写三封信,让人带给了赵云、徐晃和张辽。其实赵兴在信中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吩咐几个兄弟,一人负责建造一座景观,建筑材料采用鲜卑人头。

这三个景观的位置分别是西河郡临近黄河和长城的地方,上党郡、西河郡、太原郡三郡交接的地方,还有一处竟然是壶关之外,正对着袁术所领的广平郡。

赵兴的用意不言自明。他是要用人头来告诫关外的鲜卑、黄河西边的羌胡、还有并州北方几郡以及袁术——谁敢打我赵兴的主意,下场就是堆成景观!

为了更具震慑力,同时也是为了少污染环境,赵兴要求三处施工的将领,各埋了几口大锅,用煤炭将水烧沸后,把鲜卑人头都放进大锅里面煮个稀烂,只剩下白得渗人的骷髅头之后,才堆成了出自赵兴设计的“人头金子塔”!赵兴还让人在每一处人头景观旁边刻上了一行大字:“犯赵兴者,如此下场!”

赵兴的书房里面,郭嘉正一脸不解地问道:“国昌一贯行事低调,今番为何如此嚣张跋扈?上党如今的实力,尚不能四方树敌,引起朝廷的不满啊!”

“奉孝所虑极是,然我欲避让,人不让!今番鲜卑上万人马,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穿云中、渡黄河、掠西河,若非我上党情报准确,应对得当,今日之上党焉知非西河之惨呼?”赵兴沉静地说着,“兴欲解救天下黎民,则势必不能久居上党一郡之地,吾图谋并州日久,今番授人以柄,却是要使一出‘打草惊蛇’,把明着暗着的对手都找出来,今后也好一个个招呼过去……”

“既然国昌兄有此雄心壮志,嘉自当竭力辅助。如今上党、西河二郡已落入我们手中,并州的三分之一被卧虎军占据,今后若要应对四面之敌,兵力似乎有些捉襟见肘”郭嘉说道。

“我也正有扩军之念,奈何目前两郡百姓稀少,百废待兴,如果多征壮丁,则影响两郡恢复元气……”赵兴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何必从两郡之中招收呢?”郭嘉有些诡异地说道。

“哦,不知奉孝从哪里为我觅得雄兵?”赵兴笑着问。

“前些日子,鲜卑人气势汹汹而来,落下个全军覆没的结果。黄河西岸的羌胡人今年也遭了灾,甚至有意与鲜卑勾连起来,一起祸害上党,只是不知为何到现在未曾动手,我们不妨过去看看,说不定胡车儿那一帮亲戚给咱们准备了年货呢!”郭嘉一脸“奸笑”地看着赵兴。

“我倒是差点把西面的邻居给忘了,既然要走亲戚,那我赵兴可不能坏了待客之道!”赵兴想到了一些事情,也是一脸坏笑地说道。

“赵钢,通知暗影,火速派人前往西河郡迎接胡团长返回上党,我有要事相商!”赵兴对着传令兵赵钢吩咐道。

两日间,赵兴的大舅子胡车儿便急冲冲地从西河郡返回了上党。现如今大仇得报的他,终于卸下心中包袱,充满旺盛地革命斗志,只想为赵兴东征西杀,建不世功业。胡车儿的心思很简单,谁对自己妹妹好、对自己的族人好,自己就对谁好。他不像鲜卑雄主檀石槐,一心算计着要统一北方大草原,然后南下侵略汉人,建立属于鲜卑人自己的王朝。

“骑兵师重骑团胡车儿见过将军!”虽然跟赵兴有着胡杏儿这层关系,可这倔强地西北汉子一直以下属自居,认真地向赵兴行了军礼。

“胡团长请坐,今日招你返回上党,实因有要事相求!”赵兴也不跟胡车儿客气。赵兴有个长处,就是对自己人从来不客气,不管人家乐不乐意!

“请将军吩咐,不论刀山火海,胡车儿绝不皱一下眉头!”胡车儿噌地一下战了起来,很坚决地说道。

“不要这么紧张嘛!……唔,我想让你回河西一趟,到羌胡那边走动走动!”赵兴吱吱呜呜地说道,毕竟让胡车儿帮着自己算计同族人,这事情还是有点不地道。

“将军可是为河西羌胡意图冒犯上党所忧?胡车儿请率重甲铁骑,西渡黄河,杀他片甲不留,为将军剪除后患!”胡车儿激动地说道,根本不是赵兴想得那样顾忌同族之情!

“日,你小子够狠!要是被你杀个片甲不留,我从哪里招募雇佣军去?”赵兴心里嘀咕着,嘴上却说:“杀个片甲不留就算了,毕竟河西羌胡与你同宗共源,加之目前并未冒犯于我。我是想让你前去邀请羌胡的头领来上党做客,今后双方互相扶持,守望相助!”

“启禀将军,杀人放火地事情我在行,耍嘴皮子的事情,我不在行!”胡车儿直截了当地拒绝。

“此次西去,你为副使,一切听从郭嘉吩咐即可!”赵兴翻着白眼对大舅子下了命令。

注:文中所提西河郡指的是并州境内的汾河,也是黄河的一大支流。而河西指的是黄河以西,黄河大拐弯的“几”字形一横一竖这一位置,也就是河套地区啦。

第一一一章 郭嘉西渡说羌胡

五日后,一群穿着汉军骑兵服装的羌胡人,带着几车长河大曲,簇拥着郭嘉和胡车儿,枪甲鲜明地向西渡过了黄河,进入河套地区羌胡人控制的地区。

那边胡车儿的走亲访友大军眼看都要到了,这边羌胡人的大帐里面,几个大头领还脸红脖子粗地为什么事情而争论不休。

原来羌胡人的几个部落头领还在争论要不要紧跟着鲜卑人后尘,跑到河东那边打点秋风。他们似乎还不知道南下的万余鲜卑人现如今都被赵兴做成景观,就隔河堆在长城脚下呢。

“我不赞成东渡!”黑狼部落头领说道,“大家心里都知道,现如今我族人中的一支已在上党境内落地生根,过上了安宁的生活,如果我们的人马冒然冲进上党,岂不是置这一支族人的安危与不顾?”

“嗤!谁都知道你的部落与那东渡的一支族人以往走得近,现如今还保持着一些联系,可我们的族人现如今面临着吃不饱饭,快要饿死的处境,那顾得上这许多!”另外一个赞成出兵的巨熊部落头领反驳道。

“你非要东渡前去送死,我不拦着,但休想拉着我们部落一同前去!”先前说话的黑狼部落头领生气地说道。

“嘿嘿,当初河西鲜卑阙居毕刹率兵前来攻打胡车儿一族时,你也是小心翼翼地不敢前去救援,现如今大家商议出兵上党,你又是胆小怕事地缩在后面,也难怪你的族人管你叫‘龟壳大人’了!”另外一个赞同出兵的火狐部落头领耻笑道。

“当初鲜卑阙居毕刹攻来时,你们谁家又想过要帮助胡车儿一族渡过难关?前些日子前去上党劫掠的鲜卑人,你们有谁听说他们北归了吗?你们可知道胡车儿那样一个桀骜不驯、勇猛异常的人,现如今为何在上党能呆下去吗?”最开始发言的黑狼部落头领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

正当大帐之内的几个部落头领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忽然听到帐外有兵卒报告:“报告各位大人,胡车儿率族人西渡黄河,正朝我们这里赶来!”

“有多少人马?”几个头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大惊之下,马上问道。

“只有三四百人,清一色汉人骑兵服饰!”

“走,我们去看看胡车儿此番前来的用意!”羌胡头领纷纷起身说道。

来到一处开阔的平原地带,胡车儿对郭嘉说道:“军师,我们已经深入羌胡的腹地,现在距离几个部落的大帐已经很近了,可以在这里驻扎,等对方的反应!”

“好,就按胡团长的意思,我们在这里安营扎寨,等羌胡各部落的反应!”郭嘉随即下了命令。

郭嘉他们安下营寨没有多久,四面八方一阵阵马蹄轰鸣,黑压压地羌胡骑兵将他们驻扎的营寨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上马,列阵,出矛!”胡车儿脸上没有半点惊慌,非常冷静地下达了防御的命令。

随后,在羌胡人的注视下,三四百重甲铁骑组成了一个环形的防守阵型,两丈的长矛被马上骑士平端于胸前,显得气势凛冽,丝毫不输于围上来的千军万马。

“来者何人,为何犯我领地!”一个羌胡部落的头领明知故问。

“羌胡飞鹰部落族长胡车儿在此!来者可是黑狼部落族长撒呼图大人?”胡车儿大声说道。

“原来是羌胡的雄鹰回来了!大家还不快快放下手中刀枪,欢迎我们的雄鹰回归!”黑狼部落头领大声喝道。

“收矛!收面甲!”胡车儿下令。

“刷——刷!”整齐划一的动作,胡车儿所率领的重甲骑兵收起了长矛,枪尖朝上立于身旁,密密麻麻地像一片树林,瞬间黑色的只留两个眼洞的面甲被收到头盔顶上,露出了一张张正宗的羌胡人的脸。

所有前来的羌胡部落首领看到这里,心里都不由得倒抽了几口凉气。刚才两个简单的动作,已经非常明白地向他们透露出一个信息,就算是对方只有三、四百人,但也绝对不可小觑。

见胡车儿的人马已经收了长矛,明显不像是前来挑事,众头领也命令手下人马收起刀枪。随后胡车儿陪同郭嘉只身来到几位头领的面前,一点也不担心别人会把自己怎么样。

“胡车儿见过各位大头领!”

几位各怀鬼胎的大头领也跟胡车儿见面行礼,其中黑狼一族的头领明显要热情一些。

“这位是平北将军派来的特使郭军师,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跟他说!”胡车儿把郭嘉往前一抬,很自觉地往后一退,摆出一副其他事情跟自己没有关系的表情。

“在下郭嘉,见过各位头领!”风度翩翩地郭嘉丝毫不惧面前几个长得凶神恶煞,身穿奇装异服地羌胡头领,客客气气地向大家行了礼。

“我们羌胡与上党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平北将军派你前来有何见教?”巨熊部落头领恶狠狠地问道。

“胡车儿,我一向听你说羌胡人好客,难倒今日我所见先是刀枪相加、而后恶语相向,便是你口中的待客之道吗?”郭嘉说的声音很大,足够附近的羌胡人听到。

“郭军师息怒,来来,我们入账慢谈!”黑狼族长笑着打了圆场。

“胡车儿,命人把将军送给各位大人的见面礼抬上来!”郭嘉说道。

随后,几车长河大曲被人抬到了羌胡头领的面前。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各位头领笑纳!”郭嘉说道。

看着面前红布泥封了的长河大曲,在场的羌胡人都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这可是好东西啊,大冬天里,那怕天气再冷,只要呷上一口,立即全省暖洋洋地。就是卖得实在太贵了,一匹好马才能换回一坛酒来,除了几个强盛的部落经常换一些回来解馋,其他人可没有这个口福。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送上了好礼,几个羌胡头领心里再各怀鬼胎,面子上也是露出了笑容,一点也不客气地将赵兴送给自己的礼物收了。

大帐之内,众人分别坐下。郭嘉坐在主客的位置上,胡车儿在一旁陪着。

“今日郭嘉受平北将军赵兴所托,前来贵部,是来和谈的!”郭嘉开门见山地说道,“将军顾忌胡将军与诸位有同宗共源之情,加之前些时日鲜卑人犯我上党,河西羌胡并未与其随行,是故将军不欲将刀兵加于诸位部落,不然今日前来的不是郭嘉,而是上党五虎!”

“哼,好大的口气!来人啊,将这汉人拖下去砍了,我倒是要看看平北将军能拿我们如何!”巨熊部落的首领豁然起身,马上撕破了脸。

“哼哼,喊的声音最大,往往死地最快!”郭嘉嘲笑着黑熊部落首领,转身对胡车儿说:“胡将军,将鲜卑人的下落告知这位头领,恐怕大家还不清楚前些日子的事情!”

第一一二章 军师做了郭扒皮

“光和六年除夕,鲜卑人马近万侵犯上党,被卧虎军杀七千余人,沉入沁河而亡者两千余人,逃回草原的鲜卑人万不足一,共计杀万夫长一人,千夫长八人,百夫长九十余人,擒获马匹数千,无俘虏!”胡车儿站起来大声说道。

“现如今七千多颗鲜卑狗头做了何用?”郭嘉再问。

“七千多颗鲜卑狗头被大锅煮透,分三堆,建三座景观,其中一座位于黄河以东西河郡内!”胡车儿激昂地说道。

“嘶——!”大帐里面一阵呼吸急促的声音。

“诸位头领如若不信,可立即派探哨前去黄河对岸一查究竟!待信了胡车儿的话之后,我们再谈!”郭嘉说完长身而起,离开了议事大帐。

随后的几日,胡车儿带着族人回到了原来属于自己部落的领地,安营扎寨,等待其他几个部落的反应。

来的最快的自然是黑狼部落族长了。从一开始他就不同意东渡,对于鲜卑人迟迟没有下落的事情本来就很怀疑,当日听胡车儿在大帐里一番话,早就相信这是真的,所以直接省了派人查探的过程,一等胡车儿安下营寨,便前来问候。

“侄儿啊,叔叔可是一直阻拦族人东渡来着,你一定要将这事情转告给平北将军啊!”黑狼部落首领一脸讨好地说道。

“叔叔莫要客气,若非当日您私下收留了我族内的一些青壮,而后又安排这些族人东渡寻我,我们一族还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胡车儿倒是十分客气地黑狼部落首领说道。

原来前几年,胡车儿跟贾诩一起投奔卧虎庄时,前行的不过数百人,后来卧虎庄的名气越来越大,胡车儿也曾派人回去寻找走散的族人,竟然发现有不少青壮被附近的黑狼部落收留,随后就被胡车儿全部招揽到了上党,成为骑兵师重甲骑兵团的骨干力量。这些人与鲜卑人有着血海深仇,在跟鲜卑人作战时,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侄儿啊,现在就咱两人,你给叔交个底,这次平北将军派那个小白脸前来,当真没有打什么坏主意?”黑狼部落首领拉着胡车儿躲到一旁小声问道。

“真没有打什么坏主意,平北将军听说咱们羌胡也遭受了雪灾,想伸手帮大家一把,可又怕大家觉得他有什么图谋,所以先派个使者过来跟大家谈一谈。”胡车儿满脸肯定地说道。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地事情!平北将军为什么平白无故地帮助羌胡?”黑狼部落首领一脸不相信地神情。

“将军说上党多得是粮食,羌胡多得是牛羊马匹。粮食堆在那里会被老鼠吃掉、会霉烂掉,羌胡的牛羊马匹关在圈里到了冬天会被冻死。与其这样,还不如上党把多余的粮食送给羌胡,羌胡把多余的牛羊马匹送给上党,大家也就不用相互算计,担心对方来抢自己的东西了!”胡车儿继续天真地说道。

“这么说来,平北将军真没有攻打我们的意思?”黑狼部落首领还是有些犹豫地问道。

“将军如果想要攻打你们,怎么会让我带着族人回来见你们呢?”胡车儿反问。

“好,我这就去见其他几个部落首领,把将军的意思带给大家!”黑狼首领下了决心,起身离开胡车儿的帐篷。

“军师,我已经按照你教的全对黑狼部落首领说了!”胡车儿来到郭嘉的帐内,对郭嘉说道。

“好,有劳胡将军,此事已成大半!”郭嘉赞许地说道。

“军师,你说将军这次是不是小题大做了,想要羌胡人的马匹,直接派兵过来抢就是了,还跟他们这么客气,真是麻烦!”胡车儿嘀咕着坐下来,狠狠地喝了一口酒,心里还有些不甘。

“你这粗人,动手抢一次还成,抢得次数多了,羌胡人跟鲜卑人联合到一起,我们就要两面受敌!”郭嘉跟胡车儿解释道。

“我记得这次咱们前来的目的是招揽羌胡骑兵的,怎么到现在也不见你提及呢?”胡车儿忽然问郭嘉。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嘉自有妙计,保准给将军募得精兵!”郭嘉满脸自信地说道。

黑狼族长离去没有三天,附近几个部落的羌胡头领都坐不住了,纷纷恬着脸来找胡车儿。他们派出去的探马已经将上党大败鲜卑的消息传送了回来,甚至不无添油加醋地说,如果上党挥军西进,则羌胡部落将一个个被连根拔起!这还了得,人家既然有实力,还给了台阶,自己要是还硬着头皮硬撑,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不会成为第四座景观呢!

于是,胡车儿把前两天对黑狼首领说过的话继续重复了很多遍,只说得都能倒背如流的时候,羌胡部落的所有首领联袂拜访,说是要正式商谈联手对抗鲜卑的事情。

有了赵兴三座人头景观打下地坚实基础,郭嘉与这些心里战战兢兢的部落首领和谈起来,自然处处占据上风。

“军师,将军要求我们每年提供给上党的马匹数量实在太多了,请恕我们难以答应!”黑熊部落首领起身说道。

“哦,那就能提供多少是多少吧。不过将军说了,凡是能保证完成数量的部落,每年会额外得到将军每一匹马换三坛上好长河大曲地奖赏!”

“我们部落保证完成任务!”

“我们也能完成任务!”

“将军说了,这么多的马匹运到上党,没有人驯养,也是个问题,只要哪个部落愿意随马匹派去一些青壮,则这一族每年过冬的粮食上党提供!”郭嘉继续蛊惑着。

“我们部落愿意派五百青壮前去!”黑狼部落首领生怕落在后面,立即起身说道。

“我们派五百!”

“我们派一千!”……

“将军还说了,河套这么大的地方,光是养马放羊实在是太可惜啦!要是哪家部落愿意提供田地给汉人耕种,保护汉人安全,汉人们收的粮食分三成给这个部落!”

“此话当真?!”几个部落首领听得眼里放光,反正田地荒芜着也是Lang费,汉人过来种庄稼,那是羊入虎口,才不担心他们会赖账,凭空地多一份粮食,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划算!

“将军说了,各部落可以与上党签订协议,勒石为誓,划出专门用来耕种的范围,今后如有违背,则天人共弃!”郭嘉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我黑狼部落愿意划出五万亩耕地给汉人耕种!”

“火狐部落愿意划出八万亩耕地给汉人耕种!”

“巨熊部落愿意划出十万亩耕地给汉人耕种!”

“不知将军答应的粮食什么时候送到?”火狐部落的首领问道。

“这便要看诸位的诚意了!哪个部落先派人去上党,自然先领回粮食!”郭嘉说道。

“诸位叔伯,咱们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了结呢!”胡车儿忽然起身说道。

几个部落头领面面相觑地望着胡车儿。

“我飞鹰部落原来的领地,现如今分别被几个叔伯们代为照看,现如今既然我回来了,胡车儿就不走了!还请各位叔叔伯伯给小侄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胡车儿十分诚恳地说道,差不多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郭嘉看着胡车儿扮猪吃老虎的样子,差一点把眼泪笑出来。

这个要求不过分,关键前面郭嘉所画的一大堆馅饼,大家最终能不能吃到嘴里,还要看最后这一条能不能达成。

最终,几个部落首领忍者牙疼,每家给胡车儿划出了一片领地,加起来竟然比飞鹰部落原来的那一块还要大上几分!

“来,让我们举杯庆祝!今后羌胡和汉人一家,你们的就是我们的!我们的当然还是……”郭嘉借着酒劲嘴里咕哝着什么,没有几个人听清楚。

后来有一次,胡车儿实在忍不住问郭嘉,当时在会盟时,郭嘉最后一句话说了什么。郭嘉一脸正义地回答——“我们的当然还是我们的!”

“你就是郭扒皮!”胡车儿听完鄙夷地朝郭嘉竖起后来学会的动作——竖中指。

第一一三章 上党第一雇佣军

时间一晃到了正月二十,郭嘉果然不负赵兴所望,为赵兴拐带回来五百匹河西良马和五百专门“养马”的羌胡青壮。

话说,怎么这么少啊?原来羌胡人还有一些不太放心,都犹犹豫豫地怕被赵兴来个“黑吃黑”。最后还是黑狼族的撒呼图忍不住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率先将马匹和青壮送到了上党,同时还派出一个儿子亲自来上党向赵兴示好。

只要有了带头的,后面的事情就顺利许多。

赵兴按照约定派人给羌胡黑狼部落送去了足够多的粮草和上好的长河大曲,为了奖励撒呼图对上党的尊敬与信任,赵兴还额外地多送了黑狼族一些急需的种子与药材。只把撒呼图高兴地一个劲儿问什么时候上党派百姓过河西去种田!

有了黑狼部落的示范效应,其余一些靠近黄河东岸,怕被赵兴找麻烦的羌胡部落赶紧行动起来,前后脚地送来了三千匹好马和两千羌族青少年。而稍远一些,靠近凉州地界的羌胡们,就没有人甩赵兴了,人家现在有马家人和董胖子罩着呢!

这次几个部落又为什么合起伙来都送青少年呢?

还得从郭嘉第一次出使河西的时候,酒后吐真言说起。当时郭嘉醉得已经人事不省,颠三倒四地对着几个部落首领悄悄说“最好多派一些十五岁上下的青稚过去,这些娃娃们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饭量大,一个人顶好几个人吃,去了上党反正由平北将军养着,过几年养大了,还不是自己部落的人!”几个部落首领听过之后,心里一琢磨,还真是这个道理,所以不约而同地把本族之内最能吃的,正处于青春发育期的青少年一股脑地塞到了上党。

赵兴听郭嘉说到这事的时候,差点没有笑出眼泪来!郭嘉实在太鬼了!以前有一次赵兴曾和华佗谈论如何提高士卒身体素质的话题,当时郭嘉几个也在场。赵兴反复强调,处于青春发育期的少年,一定要让他们营养跟得上,越是能吃能睡好动的,将来个子肯定长的高、力气大,总之,就是体格要强壮一些。

郭嘉记着赵兴的一席话,竟然给赵兴拐来了一群纯洁得如同白纸一般的羌胡青少年。有胡车儿这个“大表哥”在上党带着这帮羌胡子弟,过不了三年,一个个绝对从马夫成长为骑兵师的精锐!而且话又说回来,但凡一个好骑手,谁不是先跟马儿打交道?会养马的骑手,就跟会改装方程式赛车的车手一样,更能调节马力,摸顺马儿的脾气,与战马凝为一体!

赵兴可从来没有担心过替人家白养孩子的问题。只要这些羌胡子弟入了上党,被掺合进赵兴的部队之中,那就等着被五湖四海地士卒们给同化吧。有赵兴和徐晃在前面做榜样,现如今胡车儿一族的族人与汉人通婚显得十分时髦。有汉人将士娶胡妻的,有胡人汉子娶汉妻的,在上党并不是新鲜事情。以后这些娃娃兵慢慢长大,在上党娶个媳妇,再生下娃娃,吃着军粮,拿着卧虎城颁发地户籍,估计就算赵兴用棒撵他们,都不一定肯回去了。谁要是怀疑汉人的同化能力,南道直接无视。

一下子多出来三千五百匹好马,两千五百名羌胡青少年,赵兴马上对现有的军队体制又进行了一次局部调整。

原来的卧虎军骑兵师人员共有两千,战马近三千匹,除夕夜里一战,折损了近五百匹;后来陆续俘获了鲜卑人的战马有五千多匹,经过挑选之后,可用的共计六千匹,其余的要么伤势严重被分给了各县加以照料,今后作为民用;伤势轻的则分给了辅兵营,作为后勤运输的马匹。

人员方面,目前重骑兵团只有一个营五百人;轻骑团两个营有一千人;游击骑兵一个独立营有五百人。除夕夜里一战,阵亡和重伤退出的有三百人。

为了不引起周边势力的注意,同时还要增强骑兵师的实力,赵兴和郭嘉仔细商量半天,终于定下了一个计策。随着赵兴大笔一挥,从羌胡青少中挑选出了三百最壮实的补充进了骑兵各营,补满了缺额。

重骑团每名将士都配备两个羌胡青少年作为扈从,实际人数变成了一千五百人,成了名副其实的一个团。原来一个营的三支连队直接升级成为营,每营五百人。重骑团的每名骑士拥有战马七匹,听起来很夸张,实际上是骑士配备了三匹马,两名扈从每人有两匹马,对于重骑兵而言,算是低配。

轻骑兵团每名将士配备一个羌胡青少年作为扈从,实际人数变成了两千人。赵兴将原来的三个营扩编为四个营,每营也有五百人。轻骑团的每名骑士拥有战马三匹,听起来也算很富有,实际上是每名骑士配备两匹马,每名扈从只能保证有一匹马,是轻骑兵的最低配置。

游击骑兵营因为每名将士也配备一名羌胡青少年作为扈从,人数从原来的五百变成一千,所以升级为游击团,改成三个营,每营大概三百多人。游击团的每名骑士拥有战马三匹,听起来也算很富有,实际上也是每名骑士配备两匹马,每名扈从也只能保证有一匹马,这也是游击骑兵的最低配置。

这么算下来,还剩下两百羌胡青少年和一千五百匹战马,怎么办?童鞋们别忘了赵兴旗下还有一支卧虎少年班呢!目前为止,卧虎少年班只开办了一届,先后有一百名八岁到十一二岁之间的少年,经过“暗影”和“卧虎安全局”审核通过,由赵兴亲自面试之后成为队员,仅招收过一名异族子弟(徐晃的小舅子胡非亚)。这是赵兴为未来攒下的一笔隐形财富,将来到底能发挥多大作用,大家姑且拭目以待。

赵兴把五百匹战马和两百个最小的羌胡娃娃分给了卧虎少年班。这事整地,乐子可大了!一个卧虎少年带两个羌胡娃娃,今后除了赵兴讲授军事战略和政治经济的时候不在一起之外,其余的竞技、比赛、甚至是边境巡逻,他们都是一体的。按赵兴的话说,要尽早地培养卧虎少年班的成员拥有管理和指挥才能,能够妥善地处理多民族之间的关系!尽管很多人觉得赵兴有些胡闹,可赵兴下的一道命令却让一群正兴奋不已的娃娃们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赵兴明令:哪一队头领不幸死亡,也就是卧虎少年班的队员不幸死亡,则两个随从一律处死!哪一组的队员非作战死亡,则头领被踢出卧虎少年班!少年班队员年满十五岁时必须离队,并且上战场厮杀,一起成长的两名羌胡少年自动升级为副官,追随头领作战。头领因军功擢升,则队员跟着擢升!

剩下的最后一千匹战马怎么办?好办的很!多少人盯着呢。禁不住卧虎训练团麴大教官地再三央求,赵兴将最后一千马匹分给了麴义,作为今后训练骑兵预备队的专用装备。

明着看,卧虎军的总人数还是不过万人(郡兵六千、私兵两千、广为人知的“太行马贼”两千),骑兵师还是两千人,两千五百羌胡青少年也不过是按照约定帮赵兴进入军队养养马而已。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所谓的扈从,不过是“以老带新”的另外一种说法而已!骑兵跑到哪里,那扈从还不得骑着马儿跟到哪里?骑士平时训练,扈从也得跟着训练;骑士上战场跟人PK,扈从那也得上!到时候赵兴只要把骑士的铠甲头盔和武器配发给扈从,骑兵师的人数一下子就可以从两千变成四千!而被骑兵师挑选剩下来的年龄最小的两百羌胡少年,则会跟着卧虎少年一起成长,将来绝对是一支更加忠诚可靠,更加生猛的力量。

以上党和西河两郡相加的实力,赵兴目前最多也只能养这么多的马匹和骑兵,不过也够赵兴支撑一段时间了。周围的各郡,除了丁原手里有千把吕布带过来的骑兵之外,其他人还养不起骑兵呢!等将来占据整个并州,把黄巾起义之后的大量流民转移到北方数郡和河套地区,赵兴有了自己固定的牧场,就能进一步扩充骑兵部队的实力。

在郭嘉的撺掇和大力游说之下,加上赵兴天马行空一般的想法,上党第一支由少数民族组成的“雇佣军”悄无声息地组建起来,几乎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不就是从羌胡找来了一些帮着养马的娃娃嘛,谁会相信这些娃娃可以打仗呢?但愿这么想的人们今后不要遭遇上党骑兵……

第一一四章 命中注定遇黄巾

时间已经到了正月下旬,汉灵帝将今年的年号定为中平元年,意为天下太平。

上党驻军痛击南下鲜卑的事情已经被传得天下皆知,这当然得益于暗影部队四处传播消息的功劳。那三座人头景观更是被百姓传的津津有味,被洛阳城中的穷酸腐儒们大加诟病,被朝堂之上一帮权奸们大肆攻击。

说赵兴是“大救星”的自然是老百姓,尤其是北方深受胡人之害的百姓。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但只要听茶楼中过往的商旅描述一番当时徐晃两把大斧头砍鲜卑人脑袋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爽利,百姓们的心中就畅快无比!老百姓欢呼雀跃,都说饿狼总算是遇上了猛虎,今后看鲜卑人还敢再来犯边!

说赵兴是“斯文败类”的自然是文人墨客,尤其是对大学士之女张忻念念不忘的骚人们。他们大呼“实在想象不出,被大学士称誉为‘文坛新秀’的赵兴能做出如此有辱斯文的事情,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用人头堆砌景观!”

说赵兴是“残暴无道”的自然是朝中权奸,尤其是对赵兴恨之入骨的袁氏集团和张氏家族。袁隗在皇帝面前眼泪鼻涕横流,只呼平北将军残忍无道,擅杀平民百姓,冒头充功!人家说地很在理,上党距离鲜卑几千里远,中间隔着长城和好几个郡,鲜卑人莫非长着翅膀飞过长城的?张温的攻击就更加恶毒了,他直接骂赵兴意图割据造反,西河郡的惨案压根就是赵兴为了抢夺地盘,让手下人冒充鲜卑人干的!

不得不说,袁隗和张温都是厉害的政客,很精准地攻击到了赵兴的软肋之上!要是他们知道最近赵兴还跑到河套附近,跟河西的羌胡套上了交情,还不一定怎么攻讦赵兴和上党呢。

经过袁隗和张温这么一闹腾,汉灵帝难得聪明的脑袋忽然开了窍,不等收了赵兴好处的张让进言,居然说道:“阿父常对我说‘话要正反听、刀要两边磨’,今**等所言未必属实,但上党赵兴拥兵自重却是不争之实,今后务必防备,以免养虎为患!”

“吾皇圣明!”台下一群人高声大呼,其中喊得很起劲的尽然有卢植、皇甫嵩和王允!要是赵兴知道朝堂之上自己的岳父王允这么“给力”的话,肯定让人把已经送到半道的新年贺礼给追回去!

“不知诸位爱卿有何良策,可防那赵家儿就地坐大,虎视并州?”刘宏丝毫不念当初赵兴送他大礼、年前又送他钱财的情分,开始算计起赵兴来。

“臣有一策,可绝后患!”张温抢先跳了出来。

“张司空快快讲来!”汉灵帝说道。

“朝廷颁下诏令,将赵兴定为反贼,派几员大将提大军前去剿灭,号令并州刺史丁原和上党附近各郡共同出兵,则可一战而平,永绝后患!”张温坚决地说道。

“臣以为不可!如果真是鲜卑人劫掠了上党,赵兴扬我国威、为民除害,而朝廷却给赵兴定下反贼之名,则很可能激起上党民变,直接逼反赵兴!”卢植虽然防备着赵兴,但为人做事还是比较客观,没有像张温那般无所不用其极。

“臣以为卢侍中所言极是!”收了好处的张让赶紧插话。

“臣有一策,可消弭隐患,同时也能测出赵兴是否有反意!”袁隗阴测测地站出来说道。

“哦,若能如此,则两全其美,太傅快快讲来!”汉灵帝听了袁隗的话之后,很是感兴趣。

“将赵兴平北将军的封号改为平东将军,让其交出上党兵权,远调冀州赴任!”

“赵兴在上党经营多年,根深叶茂,朝廷只是无故改了封号,未给其半分封地,只怕他借故不肯出上党!”皇甫嵩补充了一句。

“袁太傅之计甚妙,皇甫侍中所言也有理,如何是好?”刚刚聪明了一会的刘宏又开始糊涂起来。

“不如任其为巨鹿郡太守、封平东将军,令其交出上党军权,驻守巨鹿陶县!”一直被上党威逼着的河内郡守司马朗他爹,也就是京兆尹司马防忽然建议道,从中可以看出司马家族也是巴不得恶人赵兴赶紧挪窝!

“如此甚好,还请阿父尽快拟旨下诏,调赵兴出上党!”刘宏说道。

“皇上,还有一事需您定夺!”张让终于找到个合适的机会,赶紧开口。

“阿父还有何事?”刘宏问道。

“西河郡守在鲜卑来犯时,擅离职守,远遁晋阳,不顾治下子民生死,当免职,另任贤能!”张让大声地说道,说完这话还恶狠狠地盯着几位大臣看了几眼,那意思很明白——西河郡这块肉,我张让已经吃进嘴里面了,你们谁要是敢来抢,那就别怪我老张手段狠辣!

果然,被张让一番怒目瞪视,堂上众人都不再做声。

“不知阿父可有合适人选推荐?”刘宏问道。

“臣举荐长子县令司马直!”张让大声说道,说出来的这个人竟然还真让各方都没法挑理!

“那司马直上次拒不受上党郡守一职,今番可愿意去天寒地冻的西河任职?可有礼钱献上?”刘宏到现在也没有忘记捞钱,居然如此问张让。

“启禀吾皇,司马直已备下礼钱两千万,愿意赴西河任职!”张让说道。

“好!很好!一切按照今日廷议办理!”刘宏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下了解散的口令。

当初赵兴派刘继礼和李进思前来洛阳上下打点的时候,多留了一个心眼:陈宫和田丰在朝堂上的名声都不好,一个是被张让直接搞倒的,一个是与杀人犯一起跑路的,万一不被朝廷认可,则需要准备另外一个候补人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司马直合适,所以李进思见到张让的时候,也把这一层意思透露给了张让。

张让今日在朝堂之上见诸人都针对着赵兴,就临时将陈宫换成了司马直。要说张让,也不可能完全信任赵兴,但看到朝中其他人拼命打压赵兴,他反倒是要尽力保护一番,毕竟朝中大臣一个个都恨不能把宦官赶尽杀绝,现在拉赵兴一把,将来说不定赵兴还能为宦官集团一方出力。

经过朝堂之上的一番折腾,平北将军赵兴摇身一变成了平东将军,而且居然要去黄巾起义即将爆发的起源地巨鹿郡!不得不说,连老天都看出赵兴是干大事地主了,所以才在最危险地时候,把赵兴一脚踹进了风暴眼中!

第一一五章 胆大想爆历史菊

朝堂的情况被李进思通过最迅速的渠道,第一时间传回上党。仅用了不到三日,赵兴就原原本本地知道了朝中那场争议的始末。看着手中用自己最新发明的阿拉伯数字编写的密信,赵兴不由得苦笑不已。

“卧槽,贼老天,这可是你第二次玩我了!”赵兴嘴里嘀咕着,别人可能不知道黄巾起义的始末和发展过程,可他是知道的。刘宏对他玩了一招釜底抽薪,就已经够他喝一壶啦,还要把他丢到巨鹿郡,这不是让交出兵权的赵兴挺起胸膛往黄巾起义军的刀尖上撞吗?

“尼玛!刘宏,你想玩我,这次老子玩残你!”赵兴狠狠地骂了一句,随后对站在门口一直不敢说话的李铁柱喊道:“通知暗影甲一前来,我有要事吩咐!”

过了没多久,典韦进入赵兴书房。

“主公,深夜喊韦来,可是有事吩咐?”典韦很郑重地问道。

“命你带甲子组队员连夜启程,奔赴青州,为我除掉一人!”赵兴冷冷地说道。

“不知主公让韦杀谁?”典韦一点都不奇怪地问道,对于暗杀,这哥们绝对是一把好手。就算赵兴让他去杀刘宏,估计典韦真敢埋伏于皇宫附近,等着哪天刘宏出门时来上一戟!

“此人名为唐周,乃太平道首张角门下弟子,济南人氏。”赵兴说道。

“韦定不辱命!”典韦行过礼后,转身朝外走去。

史料记载:张角本来计划于三月五日与各方信徒共同举事,包括洛阳城中都埋伏有人马,可惜被济南唐周告密,只好在二月间仓惶起义。

赵兴如果派人将唐周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内奸除掉,让本该在二月份发生的农民起义推迟到三月五日,就可以为自己留下不少准备时间,也不至于一头扎进黄巾义军的堆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是不知道赵兴这一次大手笔地改动历史运行轨迹是否能够成功,不知道黄巾起义军协同起来之后,会不会一举杀进洛阳城里,活活撕了昏君刘宏!

反正赵兴是豁出去了,只有他知道黄巾起义的内情,既然想改变历史,那就不妨用最小的力气换取最大地成果!只要黄巾起义按计划顺利进行,而不是仓惶失措之下提前发动,这天下就能乱成一大锅粥。到时候,拳头大的就是王法和天理,皇权和正统这顶大帽子就压不着自己。赵兴巴不得洛阳城里皇室一族被黄巾军杀个精光,也省得今后自己动手!

正当赵兴满肚子苦水无处述说的时候,有些地方有些人或捂着嘴奸笑,或者敞开怀大笑,或咬牙切齿地赌咒发誓,总之都跟他有关。

捂着嘴奸笑不已的是袁术,只要赵兴离开了上党,袁氏家族会马上会想办法将上党的精兵收为己用,说不定用不了几日,连贾诩这个郡守都要被搞掉,换成袁家人来坐。袁术一是眼馋赵兴的精兵强将,二是眼馋现如今富得流油的上党,广平郡这一年里已经被他祸害得差不多了,他正做着调任上党郡守的好梦!

敞怀大笑的是上党北面几郡的郡守和并州刺史丁原,赵兴这个大祸害终于要挪窝了,今后上党还是他们这些人的天下,赵兴辛辛苦苦攒下的基业,将来还不得由他们来享用!

咬牙切齿、赌咒发誓的人更多了。第一个赌咒发誓要把赵兴碎尸万段的自然是跟赵兴有灭门之仇的司空张温。上次赵兴在洛阳城里遇袭之后,也没有跟张家人客气,直接委托王越在返回洛阳的时候,把地牢之中囚禁的张家后人张绮风的脑袋砍下来带给了张温!赵兴的意思很明确,敢惹我,那就等着去死!

第二个赌咒发誓要把赵兴剖肝挖心的是太傅袁隗。赵云砍下了袁遗的头,等赵兴返回上党的时候,一事不烦二主,也托王越带回洛阳,送到了袁隗的书案之上。当时袁隗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呜呼哀哉!袁隗也不考虑人家赵兴从来就没有主动招惹过袁家,都是他们小肚鸡肠地想先下手为强,对还是一株小苗苗地赵兴动了手。袁隗觉得已经初步达成了拔掉赵兴牙齿的计谋,下一步等赵兴到了上党,少不得还有后招跟着。

第三个赌咒发誓要把赵兴挫骨扬灰地却是鲜卑人现如今的大头领,檀石槐的儿子和连。鲜卑一族虽然有控弦之士超过十万,但一次派出近万人而全军覆没的情况还从没有过,这种从心底涌出的疼痛和屈辱,简直像是被赵兴在老二上来了一刀。鲜卑人等了整整一个月,才确信了赵兴堆出的景观确实是用自己族人的头骨作为材料的。之前和连大怒之下,已经砍掉了好几拨报信探哨的脑袋。鲜卑人虽然被打痛了,但没有伤筋动骨,将来始终是赵兴绕不过去的一个巨大对手。

这么粗略算下来,赵兴的敌人还真不是一般地多,瞧瞧他们一个个的用词,什么“碎尸万段、剖肝挖心、挫骨扬灰”,一个更比一个狠,一个更比一个恨!不过俗话说地好“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赵兴现在真没工夫跟人计较这些了,他得抓紧时间进行布局,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动摇了自己好不容易在上党扎下的根基!

作战指挥室中,一班文臣武将尽皆入座,听完赵兴的情况介绍,个个满脸凝重,久久没有人开口。

“卧虎军必须由国昌统帅!他人若敢来鸠占鹊巢,关某必取其项上人头!”关羽最先做了表态,说的也是关键所在。作为卧虎军副军长,关羽的这个表态很重要。

“誓死追随三弟(三哥)!”徐晃、赵云、张辽异口同声地表态。

“各位兄弟对兴的一番深情厚谊,国昌心领了!我深信,即使国昌名义上离开上党,离开卧虎军,但这支由我一手创立的军队,他的魂魄仍然刻着赵兴二字!”赵兴满脸自豪加自信地说道。

“今天下**在即,国昌前去巨鹿,手中无善战之兵,岂不危险?”陈宫首先关心起赵兴的安危来。

“吾所虑者,与公台先生相同!”田丰也附和着说道。

“国昌乃上党势力之魂魄,一旦深陷重围,则廓清宇内之重任不知有谁还能承担!”郭嘉说的很客观,不带一丝个人感情。

“人常言: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却以为如果谋划得当,国昌不妨去巨鹿走上一遭,说不定能收获不少人望、人心、人力!”贾诩终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到底是毒士啊,眼睛可真够毒的!”赵兴在心中不由得感叹,满桌人,也就贾诩琢磨出了赵兴的心思。这也与贾诩阅历丰富,对赵兴的脾气性格掌握的更全面有关。没有经历过当年除夕夜,赵兴将庄丁交给贾诩,自己只身前去李家庄救援一事的郭嘉、田丰和陈宫,哪里知道赵兴骨子里是个胆大妄为,或者说是个冒险主义份子呢!这份敢于冒险的精神,可不就是王牌特种兵所必须具备的品质吗?

别人觉得赵兴如果离开上党,没有了军队,去了巨鹿那就如同没牙的老虎,肯定会“虎落平阳遭犬欺”,可贾诩却觉得赵兴会化腐朽为神奇,去巨鹿狠狠地捞上一票!

现在,让我们考虑一下赵兴这一票从哪里捞起。

第一一六章 声东击西第六计

熟悉地理的书友,现在脑子里对赵兴占据的地盘应该大概有个轮廓。不熟悉地理地形的童鞋们,南道会耐心滴告诉你们!

赵兴现在占据的上党、西河二郡有点像斜摆着的沙漏,中间细,两边开阔,西河在上边,上党在下面。西河郡的正北面是从大秦帝国时代,就开始修筑起来的北长城,西面是从北向南笔直而下的黄河,过了黄河就是上郡,(上郡境内有两个地方,名字分别叫做神木和府谷,合起来称之为神府,大家知不知道世界上最好的焦煤产自哪里?——产自神府煤矿)上郡的西面和北面全部被秦长城围起来了,翻过长城就是朔方郡,也就是河套地区。

这么说可能还有童鞋没有直观印象。那么好吧,南道我继续给大家解释。我们都知道黄河在地图上是个大大的“几”字形吧?上党郡的位置大概就在“几”字竖弯钩那一钩收笔往上一点的位置;西河郡的位置就在“几”字这一竖的外侧靠上的位置,上郡的位置就在一竖内侧靠上的位置,朔方的位置就在一撇一横的内侧,“几”字形一横的上方就是五原和云中。

如今河套地区早已被羌胡和鲜卑人所占据,就连上郡也不在汉人手中,更不用谈五原和云中地区。如果大家以为汉代时期的河套地区和五原、云中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大沙漠,是个不毛之地,那就大错特错了。知道楼兰古城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吗?知道罗布泊是什么时候干涸的吗?

楼兰古城消失的年代正是汉朝至北魏时期,罗布泊这个一万多平方公里的内陆湖是在建国之后才最终干涸消失的。

所以说汉代的河套地区是个水草丰美、土地肥沃,可以大面积种植粮食的好地方!上郡也是个好地方,有炼特种钢所需的上等焦煤!朔方是个好地方,哪里还是盛产煤矿!知道鄂尔多斯不?就在古时候的朔方郡!云中、五原也是好地方,可以大量地为骑兵提供马匹!总之,在赵兴眼里,北方黄河内外,长城上下都是大好的地盘,如果不加以利用,简直愧对列祖列宗!

罗嗦了大半天,我们还是回到赵兴同学如何从巨鹿郡捞上一票这个关键问题上来!

黄巾起义的原因是什么?连年灾荒,老百姓吃不饱饭,要交很重的税赋,还要被肆虐的各种瘟疫疾病折磨,横竖都是个死,所以起来造反了!

黄巾起义的结局是什么?连续闹腾了将近十年,抓得抓、杀得杀、降得降,死得死,最终失败了!

史料记载:皇甫嵩到达广宗时,利用深夜出兵,突然袭击义军阵营,起义军仓促应战,结果张梁在阵前牺牲,三万多名义军战死,还有五万多名义军宁死不屈,投河牺牲。同年十一月,皇甫嵩攻破下曲阳,张宝领导的十多万起义军,也遭到了残酷的屠杀。

大家算一算看,就皇甫嵩这一路朝廷大军杀了多少起义的老百姓?前后加起来有二十万了!同志们啊,千万不要再跟南道说黄巾起义的农民们是“黄巾贼”了!这都是被倭寇国那些狗日地游戏给误导地!黄巾起义的不是贼,是可亲可爱地老百姓!黄巾起义是中国历史上声势最为浩大的几次农民起义之一,虽然有这样那样地缺陷,但却有一点永远不能被诋毁——农民起义从来都是老百姓活不下去的时候才发动的,都是官逼民反造成的!

被罗贯中老儿忽悠着喜欢看“刘关张”三兄弟大杀“黄巾贼”桥段地童鞋们,南道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本文之中,赵兴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伤天害理地事情。赵兴要化腐朽为神奇,引领黄巾起义的历史Lang头,一跃而走上平定天下的道路!

唉,还是继续在跑题……

好吧,我替赵兴回答一下如何从上党捞一票的关键!

等到黄巾起义之后,各地的封建大地主、大官僚为了保证自身利益,会相继成立军队,配合朝廷大军对黄巾起义进行大规模地围剿,直到把起义军绞杀在襁褓之中。赵兴要做的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从各路大军的刀口下,尽量挽救更多的无辜百姓,大规模地向河套地区转移!

河套地区的羌胡和鲜卑人不同意怎么办?那就让他们去死!

起义的各方义军头领不答应怎么办?还是让他们去死!反正赵兴想救的是多数老百姓,不是少数想趁机捞上一票的政治投机犯或者山贼恶霸。

起义的老百姓不愿意怎么办?“靠!你们都是造了反的罪民,按道理都要被朝廷的大军一个个地‘咔嚓’了的,我赵兴好心救下你们,还敢跟我挑三拣四?谁不愿意去?!看到上党那边的人头景观了吗?赵国昌可不是观世音菩萨转世!”

此时传来李铁柱的画外音:“主公实在是太邪恶了,对待这些可怜巴巴地乡亲们,怎么能这么凶恶呢?明明是想救人的,怎么让铁柱觉得是在坑人呢?”

当赵兴态度坚决地对作战指挥室中的众人说出自己心中的惊天大阴谋之后,出人意外地,没有一个人反对!大家都是一脸敬佩地看着赵兴,搞得赵兴都有些没想到。看来大家早已经习惯了赵兴一贯目无君上的作风和习气了!

“唔……,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不成熟地看法,大家不要这么看着我啊,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嘛!”赵兴吱吱呜呜地说道,生怕大家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国昌兄,时至今日,奉孝方确信你乃当今天下真正舍己为民第一人!”郭嘉心悦诚服地说道。

“丰深感当日亲赴上党为此生之大幸!”田丰感慨地说道。

“陈宫愿意誓死报效国昌,为天下百姓谋福祉!”陈宫激动地说道。

“国昌大可放心东去,我等定当尽心竭力以为接应!”贾诩说道。

“三哥,这次去河套地区从鲜卑人、羌胡人手中抢地盘,你可千万不要把我丢在上党守家!我要带着骑兵去大草原上狠狠地戳鲜卑人的屁眼!”张辽激动地说道。

“此次东去,兵凶战危,就由我和子龙护着三弟前往吧!”关羽很淡定地说道。

“既然大家都有想法,那我只好看家了!”徐晃见几个兄弟都有了任务,无可奈何地主动选择看家。

“丰为巨鹿人,今次正好随国昌一同前往,琐屑之事尽可交予吾”田丰选择了跟随赵兴通往巨鹿。

“嘉随胡车儿曾去过羌胡部落,对胡人的习俗略有了解,今请随张辽同往朔方!”郭嘉自荐去北方跟鲜卑和羌胡人作战。

“西河郡作为连通上党与河套的咽喉要地,需留人防守,宫请随李进武驻守西河!”陈宫作为西河郡的实际负责人,要求把李进武派驻过去。

“那就有劳文和先生坐镇上党,统筹内外诸事!”赵兴对贾诩说道。

“如此搭配,甚为合理,诩无异议!”关键时刻,贾诩也不推辞,接了任务。

“卧虎军乃吾私兵,任何人无权任免调动,一应行动听从文和先生调遣!此次东出,吾带一营轻甲步兵、一营轻甲骑兵,大哥和四弟相随,元皓先生为随行军师”赵兴最后定下了分兵方案。

赵兴这一次要声势浩大地在东边的巨鹿郡搞风搞雨,把朝廷和各路人马的注意力吸引到东边,然后让张辽、胡车儿、麴义、郭常子等人率领已经改编完成的骑兵师,在西边的河套地区狠狠地爆鲜卑人地菊花,为百万黄巾流民打下一片安生立命的地盘来!

好一个声东击西的大手笔,好一个逆天而行的赵国昌!

第一一七章 百锻好钢上党造

与诸位文臣武将议定了东进方案之后,第二次军事作战会议就此结束,众人正在相互道别,这时门外传来李铁柱洪亮的声音:“报告主公,卧虎高炉钢坊有人前来,说有重大事情报告城主!”

赵兴闻言,一直十分平静的心情忽然激动起来,霍地起身,大声说道:“好,立即将来人带进来!想必高炉炼钢终于有结果了!”

不多时,两名身材健硕工匠打扮模样的中年汉子,怀中抱着一块用布包着的物事,被李铁柱领进了大会议室。

“草民拜见城主大人!”两人见了赵兴之后急忙跪下行礼。

“两位大师傅不必多礼!听手下报告说你们带来了钢坊的消息?”赵兴激动地扶起两位匠人,着急地问道。

“城主大人请看!”匠人说完话,将黑布包着的物事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二人全神贯注悉悉索索地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关羽和赵云装作着急要上前一瞧的模样,挡在了众人之前,一只手下垂,正紧扣着布袍之下绑腿上的匕首柄把。

赵兴看到关羽和赵云的警惕防护,心中不由感到一阵欣慰和感动。

当着众人的面,被包得严严实实地物事被摆在大长条桌子上,呈现在众人面前。却是一柄赵兴设计出样式的军用单兵匕首!只见这柄匕首与关羽、赵云等人所用的外形一般无二,但材质似乎更加纯净,刚刚开好的锋刃上冒出清冷的寒光,中间凹下的血槽让众人都能感觉出刺骨的凉意!

“请城主大人检试!”两人谦恭地退到一旁,请赵兴上前检验用新式锻造技术制作出来的兵刃。

赵兴随手抽出了自己腰间所挂长剑,长短两把兵器刃面相向,呈相互垂直的角度狠狠地切在一起。只听得“铮”地一声,赵兴所持长剑断成两截,而匕首完好无损。

“关大哥,借你匕首一用!”

关羽顺手抽出自己随身携带匕首,刀柄向着赵兴递了过去。

两柄匕首狠狠地磕在一起,还是“铮”的一声脆响,然后关羽的匕首断为两截。

“好钢!好匕首!”赵兴不由得大赞一声,心里想的是古人用冷热百锻的笨办法制造出来的匕首,都快要赶上自己上辈子使用的军刺了。

“还请两位大师傅将此刃的制作过程详细道来!”众人回到座位之后,赵兴说道。

之后,两位工匠向赵兴详细地汇报了这把样品匕首的制作过程。原来,两位工匠一个是专门负责搞赵兴指导设计的高炉炼钢项目,一个是专门摸索赵兴指点的冷热交替百锻炼钢项目。前几日,高炉炼钢取得成功之后,第一位工匠立即将出来的钢锭送到第二位工匠那里,让第二位工匠检验成色。第二位工匠见了之后心中大喜,立即按照百锻法加班加点地制作出了这柄样品匕首。

因为钢材的基础材质好,又采用了更加复杂和先进的百锻法打制,所以才能造出如此坚硬锋利的匕首来。

“不知一炉可出多少钢坯?”赵兴关心起钢材的产量来。

“启禀城主,一炉满炼,可出粗钢两万斤!”负责炼钢的匠人回答。(汉代的两万斤换算成现代的重量,大概是四吨多,八千多斤。)“李铁柱,将我书桌之上的三号文件夹取过来!”赵兴吩咐道。

不多久,李铁柱将赵兴所要的文件送至会议室。

“今番众位师傅苦心孤诣钻研,使我上党终得神器,当记大功!来日我将亲往钢坊,接见所有工匠,为诸位庆功!”赵兴高兴地对两位匠人说道。

“现在我宣布,为两位大师傅颁发卧虎城籍,今后尔等家人尽皆为卧虎城民!”赵兴说道。

“谢城主大人厚赏!”两位匠人听了赵兴的赏赐,激动地赶紧跪下磕头道谢。为何入个卧虎城竟然让两位匠人如此开心和激动呢?南道先在这里挖个坑,后文专门交待!

“还有劳两位大师傅速速返回钢坊,招集所有人手,连夜按照这些图样锻造出规定尺寸的各式武器来,必须是制作最为精良,我有急用!同时转告钢坊的工匠们,只要此番出力者,皆有重赏!”赵兴随后将三号文件中厚厚一摞图纸交给了两位匠人。

“定不负城主所托!”两位匠人信心满满地拿着图纸退了出去。

“今后卧虎精兵人人皆备上等武器铠甲,则天下谁能相抗?”郭嘉说出了大家心中的想法。

“按照一炉钢需要五日时间,一次卧虎城可产精钢两万斤算,不出半年,则可以为所有士卒换装一遍!”田丰算了个粗略的帐。

“如此速度还是太慢,想要为所有马匹换上护甲,还得一年以后,我欲另起两座高炉,三炉同时生产,尽快将卧虎精兵武装到牙齿!”赵兴肯定地说道。

“只是上党并不大量出产铁矿,材料从哪里来?”陈宫问道。

“花钱收购废旧铁器,派人四处寻找铁矿,实在不行就动手去抢!”赵兴狠狠地说道。

“既然已得神器,则不可不防他人窥探!应派驻人手将卧虎钢坊四周防范起来,对所有工匠进行登记造册,加以控制!”贾诩补充说道。

“可于卧虎安全局下设立保卫机构,专门负责保护城内装备研究院、钢坊、酒坊、以及各行匠作、能人异士之安危,防止宵小从中破坏!”郭嘉的建议更是说到了赵兴的心坎上。

“奉孝之言甚为有理,那就成立一个安全保卫处,你来当这个处长,所需人手任你在各师之中挑选!”赵兴直接把任务丢给了提出建议的郭嘉。

郭嘉正值热血青春之际,也是个不怕事的主,听赵兴将这个排查奸细,保护重点人物的重任交给自己,也不推辞,竟然大大方方地接住了。赵兴不是经常有句话说地好嘛:“过分地谦虚就是骄傲地表现!”对于跟人玩心眼,斗智谋地任务,郭嘉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各位兄弟,过几日我有宝贝送与大家,莫要忘了来取!”赵兴一脸神秘地说完之后,哼着小曲回后院去了,留下几个武将你看我、我看你地不明所以。

第一一八章 临行情浓心依依

卧虎城城主府里,赵兴正在貂蝉房内安慰着妊娠反应十分强烈的貂蝉妹子。原来这个府邸是叫将军府的,后来赵兴觉得皇帝刘宏不是好人,封的这个官儿在头上戴着不一定稳,索性改成了城主府,一个在大汉官爵禄上压根不存在的头衔,私人财产的味道很浓,老百姓反倒十分认可。因为他们认为喊赵兴为城主,就意味着赵兴始终与他们在一起,永远庇护着他们。

“好妹妹,为了腹中孩儿,你一定要忍耐住,每餐多吃些鸡蛋和肉食,还有华神医开的保胎方子,一定要坚持服用!”赵兴耐心地劝着貂蝉。

“哥哥,只要你不走,天天陪在红昌身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依着你!”眼泪汪汪地貂蝉妹妹柔弱无力地跟赵兴撒着娇。

“好妹妹,你也是穷苦人家孩子出身,当知如今天下百姓的艰难,哥哥此番东去,正是为了更多像你一样冰清玉洁的好姑娘不会在乱世之中化作红粉骷髅……”赵兴有些心情沉重地说道。

“哥哥莫要叹息,红昌知道轻重,还盼你早些归来!”貂蝉依依不舍地依偎在赵兴的怀中,情意绵绵地说道,早不似当初在洛阳初见赵兴时那般羞怯。

忙完了貂蝉这边,赵兴又赶紧去了胡杏儿那边。有时候,老婆多了,也不见得处处都幸福啊!

“杏儿,夫君不日即将东去,家中诸女以你性子最为要强,平时多照应着其她几个姐妹”赵兴跟胡杏儿的对话换了另外一种风格。

“杏儿晓得,夫君只管放心东去,为天下百姓多做功业!”胡杏儿虽然眼眶通红,但是仍然斩钉截铁地鼓励着赵兴早日动身。

“杏儿切勿为腹中孩儿的将来担忧!按照华神医的诊断,他(她)当为我赵兴的长子或长女,我赵兴一定为孩儿的将来谋一条平坦大道,不教任何人欺辱!”赵兴语气坚定地承诺道。

“有夫君这一句话,杏儿和全族人都放心了!哥哥让我转告你,他和我们这一族人誓死追随夫君,海枯石烂永不变心!”胡杏儿平静地说道。

“杏儿也转告令兄,我赵兴保证今后你们一族与我治下汉人同等待遇,直到子子孙孙,百年千年!”

和两个怀了身孕的媳妇互诉过衷肠之后,赵兴同学的任务才完成了三分之一!后面还有李家两姐妹,娘亲在等着呢。咋办呢?一个一个地安慰过去呗。

“姐夫,你就带着婉琳一同前往巨鹿吧!到了那里也有个嘘寒问暖的贴心人,李铁柱跑个腿还行,照顾你的事情他做不好!”许婉琳拽着赵兴的手不放,反复痴缠。

“婉琳啊,这次姐夫东去凶险异常,怎可带着你一个弱女子一起赴险呢?”赵兴被缠地没办法,只好说了实话。

“哼,终于说实话了吧!一开始还骗我说巨鹿那边条件不好,等安顿好了就接我过去玩,你就是个大骗子!呜呜……我不要你去!”许婉琳扑进了赵兴怀里边说边哭,彷佛怕赵兴这一走成了永别。

赵兴无论对谁都在心底设了最后一道防线,可是面对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姨子的时候,总是三言两语就被诈出了真话。也许正是许婉琳的天真无邪感染着他吧,让他总生不出半点烦躁拒绝之心。

“婉琳听话,不要再哭了,若是被婉婷知道了,她心里更加担忧我”赵兴只好抬出了许婉婷来劝说小姨子。

果然,这一招还真管用,许婉琳止住了哭声,从赵兴怀中抬起了头。

“不让我去,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许婉琳“很傻很天真”地说道。

“什么条件?”赵兴问。

“先答应了才说!”许婉琳赌气。

“好,我答应!”赵兴态度坚决地说道。

“谁说话不算话,谁就是小狗!”许婉琳还是有些不相信,加上附加条件。

“好,谁说话不算话,谁就是小狗!”赵兴只好继续答应。

“今天晚上你来我房里,跟我一起睡!”许婉琳一点不含糊地说出了让赵兴目瞪口呆的条件!

“这……这不太好吧……毕竟这个男、男女有别……我、我们还没有成亲……”被幸福击中的赵兴结结巴巴地苦着脸说道。

“我不管!你已经答应了!你要是说话不算话,今晚你到谁房里过夜,我就跟着你到哪个房里去,三人挤一个被窝!”

“好,我答应!”缴械投降的赵兴拖着长音一脸郁闷地从许婉琳房中出来,满脸愁容地来到许婉婷房门口。

“小兴,是你来了吗?”房内传出了赵兴已经熟悉到骨子里面的声音。

“婷姐,是我……”赵兴推门而入,看到了端坐在房内的许婉婷。

“扑哧……”许婉婷看到赵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掩口而笑,“小兴,什么事情让你为难成这样?”

“还不是被你那个宝贝妹妹给逼的!”赵兴在心里嘀咕着,可嘴上却说:“不日就将离你而去,心中难舍,是故情绪低落”

“哼,你就哄我开心吧!既然说得这么情真意切,今天晚上就留在我房里吧?”貌似已经洞察一切的许婉婷逗着赵兴。

“好……好啊”赵兴有些底气不足地答应道,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好方法,许婉琳跟着自己去另外两个人房间里还真让人尴尬,可要是跟着自己到了姐姐房里,看她怎么办!想到这里,赵兴很肯定地说:“好,今晚上我哪儿也不去,就住你房里了!”

没想到许婉婷听完赵兴这话之后,竟然有些面色羞红地用青葱白嫩的指头十分暧昧地点了赵兴鼻尖一下,有些酸溜溜地说道:“你这冤家啊,亏得说出口,还真想让我们两姐妹一起服侍你啊!”

唉,这茬子整大了!赵兴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感情两姐妹早就商量过晚上到谁房里过夜的事情!赵兴希望借着许婉婷把许婉琳给挡住,许婉琳却以为赵兴是想来个“双飞”。你说这事整地,让赵兴同学咋解释呢?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不诚实!

“到我房里来其实也无不可,只是人家身子有些不方便,不能侍奉你,还不如你们两人独处一室……”许婉琳羞红着脸说出了让无数大郎小狼们梦想的好事。

这下轮到很久不脸红的赵兴同学脸红了。“婉婷……唔……,其实我是想单独多陪陪你的,华神医说了,只要吃完了他开的调理身子的方子,你一定也会怀上我们的孩子!”

赵兴还是狠着心说出了让许婉婷已经郁闷一段时间的事情。心病从来都是越积越重,赵兴可不希望许婉婷有太多思想包袱,毕竟对于近亲结婚的后果,他还是有思想准备的。

“嗯,我相信你的话,我会好好按照华神医的吩咐服药!”许婉婷说道。

“你今年才芳华十八,相信我,女子就算到了四十都能孕育,我们以后有得是时间!”说完这话,赵兴把许婉婷拉到近前,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只把许婉婷羞得连头都不敢抬。

“你说的是真地?那样真好孕育?”许婉婷小声问道。

“我何时骗过你,等我从巨鹿返回之后,试一试便知!”

最后,赵兴来到了娘亲的门前。

“娘,兴儿来看你啦!”赵兴笑眯眯地推门进屋。

“兴儿来了啊,最近可是很少见到你呢!”一脸娴静的李娉儿如今气色丰润,恢复了妇人家的雍容华贵,很有小家碧玉的气质,看上去还是三十多岁,并未年老多少。

“娘,今天我是来向你辞行的,过几日我要去巨鹿赴任,一段时间不能向你问安了……”赵兴有些伤感地说道。

“我家兴儿是做大事地人,今年才十七岁,就已经成为一郡太守,三品的将军,比当年的霍骠姚还厉害!”赵氏满脸自豪地夸着赵兴“不要担心娘,现如今卧虎城里什么都不缺,生活安逸,有你那一大帮子如狼似虎地兄弟把守着,谁也欺负不到我,你就放心地去为朝廷做事吧!”

“谨遵娘亲教诲,我一定替朝廷好好整事!”赵兴含含糊糊地答应了。

第一一九章 刀快枪利卧虎军

临行前一日的一大早,赵兴做贼似地从小姨子许婉琳的房里摸了出来,正好遇到了早起练武的赵雨!

赵云兄妹俩由于没有家人,死活不肯要赵兴专门给安置的一处大宅子。尤其是赵雨这孩子,可能是自小孤单寂寞地过怕了,就是喜欢和赵兴的家眷们腻歪在一起,加之赵云常常领兵在外,一年也难得住在卧虎城里,所以兄妹俩就一直客居在赵兴府上,这不,正好抓了赵兴一个现形!

“说,你把婉琳妹子怎么了!”赵雨柳眉倒竖,拿着手中的枪指着赵兴,一点也没有留面子。

“姑奶奶,你小点声,别搞地无人不知!”赵兴小声央求道。

“嘿嘿,想让我不说,那也成,你得让我高兴!”赵雨露出了小狐狸的尾巴。

“我该如何做才能让你高兴?”赵兴一脸苦相地问道。

“把前天你们试的那把匕首送给我!”赵雨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地说道。

“你是如何得知匕首这件事情的!”赵兴脸色一沉,十分严厉地问道。开什么玩笑,前天才说要成立保卫处,今天就发现泄密了,今后上党还有什么机密可言!

看到赵兴忽然从小绵羊变成了大老虎,赵雨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解释:“不是哥哥告诉我的,是我逼着郭嘉说出来的!”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无意一句话,造成了赵兴和赵云两师兄之间的隔阂。

“为何逼迫郭嘉?”赵兴皱着眉头继续问道。

“昨日傍晚郭嘉前来与我道别,说不日将渡河前往朔方,我便央求他带着我一同前往,郭嘉不肯!我就、我就拧了他耳朵,他说漏了嘴,说上党现在有了神兵利器,前往朔方肯定能打的胡人屁滚尿流,我一时好奇就又……又拧了他耳朵……逼着他说了出来……”赵雨可能也是觉得总是拧郭嘉耳朵这个习惯不太好,所以越说声音越小,不过还是把事情说明白了。

“此事万万不可再告知他人!你要的匕首下午随郭嘉一同来取,那天的匕首已经被封存起来,作为历史见证将来会与卧虎城一起留存千年万年!”赵兴脸色转好了一些,但还是特意给赵雨交待道。

说完话,赵兴便欲转身赶紧溜走,不想赵雨居然拦住他还是不让走。

“兴哥,我还想求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我!”犯了错的赵雨底气没那么足了,从强势的一方转变成了弱势的一方。

“哦,小雨也会求人了呢!”赵兴得意地调侃着赵雨。

不顾赵兴的调侃,赵雨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本来这应该是赵兴让自己高兴的第二个条件来着“你去跟郭嘉说说,让我随他一起去朔方吧!”

“不行,万万不可,此去朔方兵凶战危,四弟要是知道我允你去朔方,非跟我急眼不可!”赵兴把头摇得跟个拨Lang鼓似地,坚决不答应。

“人家是怕郭嘉文文弱弱地,没人照顾……”一向野惯了的赵雨竟然期期艾艾地跟赵兴说起话来。

“这样子啊,我得考虑考虑,你要是让我高兴,我就帮你!”赵兴摆起了架子。其实他心里也觉得有道理,郭嘉那身子骨,还真需要细心的女孩子好好照顾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赵兴还不哭死。就赵雨去年箕关之前枪挑众匪的彪悍表现,一般人谁是对手?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同样的一句话换成赵雨说出来。

“你告诉我昨天晚上郭嘉找你时,你们都做了些什么!”赵兴决心把赵雨的把柄也赚在自己手里。

刷,赵雨的脸瞬间变得血红。“讨厌!我们什么都没有做!”眼看着小魔女就要暴走。

“嘿嘿,那郭嘉耳根后面的印痕是咋回事?”赵兴一脸奸笑地问道。

“我没有亲他!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赵雨双手乱摆,慌不择言地解释。那话咋说来着?解释就是掩饰!

“哼哼,小样地,跟我斗!妹妹你还嫩着呢……”赵兴也是背着手,大摇大摆地从赵雨身旁走过,后面跟着的一句话,差点没有让赵雨直接一枪丢到赵兴后背。赵兴是这么说的:“其实我昨天没有见到郭嘉,他耳朵后面有木有印痕,还得今天下午见了面才知道……”

赵雨气得正举枪要丢,赵兴背着自己越走越远撂下的一句话又让小魔女不甘心地放下了手中长枪。“赶紧收拾东西,朔方寒冷,多备衣物,我让人给你定做一身掩面全甲,届时混进重骑营里随大军同行!”

转眼到了下午,被赵兴一句有宝贝相送的话勾引地连续两天没睡好觉的张辽首先跑进了赵兴府中。随后,关羽、徐晃、赵云、以及郭嘉和赵雨前后脚地来到了赵兴府中的练武场上。

赵兴跟诸人打过招呼,走到郭嘉身边时,还特意地观察了郭嘉的两只耳朵,只搞的郭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旁的赵雨却是满脸通红,怒目瞪着赵兴。

“诸位,请看我为你们准备的宝贝!”见好就收的赵兴引着大家来到一排被大布遮挡住的物事之前,继续卖着关子,然后一把扯掉了大布,其麻利程度,堪比当年扒胡杏儿衣服的速度。

当众人看着大布后面的宝贝之时,一个个双眼放光,一个个露出了目眩神迷的表情。

大布后面是些啥?——“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流星锤”十八样兵器!这些武器就是赵兴三号文件中所画图样,让卧虎城全部工匠连续几天赶工制作出来的!

“大哥,请上前挑选自己喜欢的兵刃,我知你正为除夕夜里跟鲜卑人一战砍卷了刀刃而恼呢”赵兴对关羽说道。

只见关羽直奔一柄这个时代还不曾见过的有些奇异地大刀而去,豁然正是赵兴按照后世人为关二哥杜撰出来的青龙偃月刀样式打造出来地大刀!看来真是什么人用什么家伙。关羽性格忠贞刚烈,最适合大开大合地劈砍,用大刀最符合他的性子。

“有劳三弟费心了,以后有了这柄神兵,再砍鲜卑人脑袋时,哥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关羽手提长柄青龙偃月刀,豪情满怀地笑着说道。

“请二哥上前挑选兵刃!”

徐晃也是毫不犹豫地取了赵兴专门为其赶制的一对通体乌黑的开山大斧。徐晃性格沉稳严谨,静时稳如泰山,动时天摇地动,正适合用斧头这种要么不动,一动就砍地人魂飞魄散的超级重兵器。

“四弟上前取兵刃!”

赵云看着面前三柄长短和样式有些不同的枪,略做思索,会心一笑,取了一柄通体亮银色,枪柄之上刻着蟠龙的长枪。竟然是赵兴绞尽脑汁,按照赵云的性格,专门为其设计的龙胆枪!赵云性格冷静果敢,正适合使用灵动飘逸的蟠龙亮银枪,既帅气,又灵巧。

“五弟上前取兵刃!”

张辽来到了一大堆武器前,哈哈大笑一声,开心地说道:“幸好你们都没有看中俺老张喜欢地家伙”,说完一把抓起一柄与关羽的大刀明显不同地长柄砍刀,竟然又是赵兴根据后世人们传说而设计出来的黄龙钩镰刀!张辽性格开朗威猛,与关羽很有几分相似,又要比关羽活泼一些,正好用上这似刀似戟的长柄武器。

赵兴对众人说道:“大哥所选武器名为青龙偃月刀、二哥的名为黑龙开山斧、四弟的名为亮银龙胆枪、五弟的名为黄龙钩镰刀!”

“国昌你用什么武器?”郭嘉好奇地问道。

“嘿嘿,我学得是霸王枪法,当然是要用这柄飞龙霸王枪了!”赵兴说完,一把提起了一柄十分简约,但却是霸气十足的长枪。

“兴哥,你把我和郭嘉唤来,不单单是当看客的吧?”赵雨撇着嘴问道。

“小雨,这最后一柄枪,却是我于箕关之前看你枪挑兵匪之后有感而发,专为你设计的暴雨梨花枪!”赵兴一脸讨好地将一柄稍显轻巧,更加美观华丽的小一号枪送到赵雨面前。

“嘿嘿,这还差不多!”赵雨马上如获至宝地从赵兴怀里抢过了武器,爱不释手地端详着。

“奉孝,我也为你准备了一柄武器,你虽为文士,但也需刚柔并济。”赵兴取下一柄轻灵华丽的长剑,递给了郭嘉。“此剑名为四海君子剑,今后为我上党军师专属武器,文和先生等人的正在赶制之中!”

“嘉谢过国昌!”郭嘉如同赵雨一般如获至宝地从赵兴怀里拿过了武器,小心翼翼地比划着。

“我为每人都准备了一柄制式军刺,名为‘虎牙’,乃贴身应急必备,切勿落于他人之手!”赵兴这话说地含糊,其实还透着个意思,这柄匕首在自己受到敌人围困而无法获救时,还可以用来自裁!上一世赵兴的营里人人都给自己准备了一枚“光荣弹”,就是被敌人包围时同归于尽用的。这一世,赵兴要把这个优良传统发扬光大!

“我还安排人手为大家制作了合身的头盔铠甲,请上前取用”。赵兴来到了后面一堆被大布蒙着的物事面前,同样一把扯了下来。

只见大布后面豁然整齐地摆放着亮银和通体乌黑两种不同样式的铠甲和头盔,分别是两样一组,分组而列。

“亮银铠甲头盔,我称之为明光铠,是用新式钢材制作的板甲,适合白日与人作战,甲身可反射日光,令人防不胜防;通体黑色的锁链铠甲,我称之为鱼鳞铠,是用钢环相扣制作而成,防护箭矢尤为出色,日战夜战皆可!”赵兴向众人解释着。

“此掩面全闭头盔,我称之为虎头盔,今后为骑兵将领的统一装备”赵兴拿着一顶刻着王字的头盔说道,“此前开脸的头盔,我称之为熊头盔,今后为步兵将领的统一装备;此状如深锅的头盔,我称之为狼头盔,今后为士卒统一装备……”赵兴一一给众人介绍。

“国昌心思缜密,总有奇思妙想,让人叹为观止!”参观完毕的郭嘉不由大声感叹。

“有此武器铠甲,我们东去巨鹿,何人奈何?”赵云难得地豪迈一回。

“大家选好铠甲头盔,早些回去准备,明日我们兵分多路,各自行动!”赵兴结束了此次“亮宝”大会。

第一二零章 袁术摆下鸿门宴

第二日正午,披挂一新的各路将领,在卧虎城中心广场上话别。就连田丰和陈宫也挂上了华丽的长剑,与郭嘉站在一起,颇为晃眼。

“五弟,此番你率大军前往朔方,身系数千兵马安危,还须时刻小心,遇事不可擅作决断,多与奉孝相商!”赵兴很郑重地对张辽吩咐道。

“谨记三哥教诲!辽定不负众望,早日收复故土!”张辽也是难得严肃地说道。

“奉孝,此去朔方,保重身体,勤加练习华神医教给的锻体之法!我有至宝送与你,日后便知!”赵兴一脸神秘地跟郭嘉说道,说的话又一次让号称“鬼才”的郭嘉摸不着头脑。

“进武,今番是你第一次率军驻守一郡,还须处处听从公台先生调遣,不可妄做决断!你挑的这柄长槊不错,以后勤加练习,必成大器!”赵兴来到一身明光铠,头戴虎头盔,手持丈八马槊的李进武面前,欣慰地说道。

“兴弟放心,我一定向关大哥他们学习,做镇守一方的猛将,让鲜卑人、羌胡人、汉人不敢冒犯西河!”李进武一脸坚定地说道。

“公台先生,西河诸事,还有劳你多费心,司马先生善于治政安民,可放心让其施为。其余诸事,难以预料,只需随机应变。若不可为,则速返上党,切莫陷入危机之中。”赵兴对陈宫客气地说道。

“宫谢过将军善待!”陈宫恭敬地回答。

“文和先生,上党一系,还需你主持大局。我麾下麴义、方悦、周仓、郭常子、裴元绍等诸将,一应听从你之调遣,拜托了!”赵兴来到贾诩身前,恭敬地说道。

“国昌大可放心而去,上党诸事有诩在,当无大碍!”贾诩自信地说道。

“贾穆、关平,卧虎少年班在我走之后,切莫荒于训练,待我归来之时,可要检阅你们功课!”赵兴对贾穆和关平吩咐道。

“谨记主公教诲!”两个少年异口同声地说道。

“大军上马,分头行动!”赵兴大手一挥,带着两营人马出了卧虎城。

天黑之前,赵兴率领的两营兵马抵达壶关,计划于夜里在关内休整之后,明日东行。

得到消息的周仓早就带着几员偏将在关前列队迎接,不敢有丝毫怠慢。

“来人,将周校尉的兵刃抬上来!”看到周仓之后,赵兴吩咐手下。

不一会,两位精壮士卒抬着一柄通体乌黑,一头粗大,上面布满长钉的奇怪武器走到了前面。

“周校尉,试试我让人为你打造的兵刃,看是否趁手!”赵兴笑着说道。

“嗬!”周仓一鼓丹田之气,抄起地上武器,随手还挥舞了几圈。“好兵器,轻重正适合俺老周,不知可有名称?”

“此兵名为狼牙棒,最适合你这种粗鲁人使用,哈哈……”赵兴扯着嘴开心地笑道。众人看着周仓那副牛头马面的长相,手里再提上一根狼牙棒,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谢谢主公重礼!”周仓浑然不在乎别人的笑声,满脸郑重地向赵兴行礼。

“走,我们进到关内再说!”赵兴拔脚向关楼之上走去。

“启禀主公,广平太守袁术于日前送来书信一封,说是由您亲启!”周仓双手递上一封火漆封了口的书信。

看完信的赵兴半天没有说话,顺手将信递给身旁的田丰“元皓先生看看这袁术唱得是哪一出!”

田丰看完信不久,对着赵兴说道:“袁公路是想在广平给国昌演一出‘鸿门宴’!”

“呵呵,有意思,知道我若去巨鹿赴任,就必须从他家门口路过,所以在广平纠结人马,想给我玩个下马威!”赵兴轻松地笑着说道。

“国昌不可掉以轻心,那袁术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威逼于你,莫不是有所依凭?”田丰分析道。

“要是有什么依凭,也肯定跟朝廷的任命或者诏书有关,否则他还没有胆子敢来招惹于我!”赵兴肯定地说道。

“周仓,可知广平郡目前有多少兵马?”赵兴转头问周仓。

“据探哨侦察,已有过万人马,以步卒为主,甚少骑兵”周仓答道。

“今日我当面嘱托于你,日后若无我之印信,不可放一兵一卒从冀州经过壶关!敢有涉险闯关者,杀无赦!”赵兴一脸严肃地交待道。

“周仓领命!”

“昔日洛阳城里,我曾狠狠地扫了袁术的脸面,此人心胸狭窄,乃睚眦必报之人,想必算计我已不是一两日,今番莫不是以为赵兴已经虎落平阳,便可以由着被他欺辱吗?”赵兴冷笑几声,丝毫不惧袁术在广平对自己的算计。

同一时间,广平郡守里,袁术正听着手下人的报告。

“禀报太守大人,一应人马俱已准备妥当,只要那赵兴敢来,必教他有来无回!”袁术的铁杆狗腿子俞涉恨恨地说道。

“纪灵、张頜二位将军是否已经到达设伏地点?”袁术问道。

“启禀主公,两位将军已按照您的吩咐将人马分别驻扎于易水两岸的武安、易阳二地,谅那赵国昌此番插翅难飞!”俞涉回答。

“哼哼,赵国昌,这次不让你领教我袁术的手段,也枉我一番布置!”袁术阴冷地说道。

“主公,我们为何不直接派兵马将赵国昌乱刀分尸,却要堂而皇之地邀请他前来赴宴?”俞涉问袁术。

“这么做,一来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二来可以报当日衙前辱我之仇!”袁术想起往日跟赵兴的恩怨,不由得怒火中烧,将手中的茶碗差一点都能给捏碎。

“主公,你说那赵国昌看我们这番布置,还敢前来吗?”俞涉小心地问道,生怕惹得袁术不开心。

“来不来,由不得他!我手中有朝廷刚刚颁发而来密旨一封,不日之后,我将赴任上党,封平北将军、领上党太守,这广平太守却是由我兄长本初担任,赵兴若是赖着不去巨鹿赴任,正好被我堵在老巢之中,一锅烩了!”袁术说道这里不由得心情大好,彷佛自己现在已经是手握卧虎精兵的上党太守。

“主公谋划长远,涉能跟随实乃三生之幸!”俞涉适时地送上了一记马屁。

第一二一章 田丰献上第七计

当日夜里,赵兴临时入住的房屋内,只剩下田丰、关羽、赵云等人。

“这次袁术有备而来,只等吾自投罗网,当真有些‘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之意,诸位可有良策?”赵兴问大家。

“以我们两营兵马的战力,如果相互配合,杀出一条血路前往巨鹿亦有把握,只是如此行事,则步兵营伤亡过重,应不是国昌心中所想”关羽先说道,从武力硬闯上分析了可行性,以及可能造成的伤亡。

“三哥,不如你率轻骑营绕路而行,大哥率步兵营作为佯动兵力另行一路,我扮作你,只带数人前去袁术大营,麻痹对方”赵云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分兵计策,依凭的却是自己一身鬼哭神嚎的武功,将赵兴的安全系数提升至最大,将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境地。

“二位将军所言皆有可取之处,丰出身冀州,对广平地形颇为熟悉,今有一策献上。”田丰开口说道。

“还请元皓先生教我!”赵兴客气地请教。说实话,关羽的提议让他热血沸腾,如果从杀人立威的角度出发,一路杀着去巨鹿绝对可以给自己提升很高的人气,他也相信有关羽和赵云两位超级保镖在身边,袁术的上万步卒不见得能奈何了己方的一千人。

赵云的提议让赵兴怦然心动,这条分兵计策应该是最为保险的方法,赵云甘愿担当替身也体现出对师兄赵兴的拥戴和保护,但赵兴还真没有担心赵云只身闯营会不会遭遇不测,上一世老曹重兵围攻的长坂坡,赵云都能七进七出全身而退,袁术这根“废柴”听着有近万兵马,能困住赵云的可能性还真不大。

“近日,丰对国昌所归纳之三十六计多有参详,从中受了启示,觉得此次应对袁术,不妨使上一招‘无中生有’之策”田丰笑着说道。

“哦,还请元皓先生细说”赵兴这个三十六计的“创始人”对于田丰的提议也是有些不明所以。

“我们不妨将轻骑营一分为二,国昌率领其中二百五十人直接北渡易水,前往赵国(冀州境内的一个郡国,国都邯郸),然后从赵国向东至巨鹿。子龙率领另外二百五十人与关将军率领的步卒前往广平郡的郡城广平县。此计的关键在于,赵将军所率二百五十人和关将军率领的步卒皆需扮作家仆和下人,将马匹套上车辕,车内暗藏兵刃,对外声称车中所装皆为国昌家财。”田丰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将骑兵隐匿起来,让袁术以为国昌真交出了兵权,只是带着一些家仆和下人前往巨鹿上任,而国昌则避过众人耳目绕行赵国?”赵云问道。

“子龙所言亦差不远,此计能否成功,关键仍在于你!”田丰继续说道“子龙需扮作平东将军,招摇而行,吸引各路人马注意,而关将军所率步卒装扮的家丁途经广平县时并不停留,仍然一路向东迅前行,直至临近巨鹿边界时接应子龙并断后!一言以蔽之,你二人所率领人马皆为幌子,将吸引广平大量兵马围追堵截,不知二位敢应否?”田丰把自己的计策全盘托出。

“军师此计真真假假,隐真示假,果然深得‘无中生有’之精髓,羽以为可行!”关羽听完田丰的计策,不由地点头支持。

“军师如此安排,云必能从容率部与大哥汇合!”赵云也对田丰的计策表示赞同,相比于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赴会,有了二百五十名骑兵,安全系数自然大幅上升。

“既然要隐真示假,则准备必须充分。我们且在壶关之内住上两日,待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再出关!”赵兴采纳了田丰的计策。

当日夜里,壶关派出飞骑前往长子县城,给贾诩送去了一封急信。第二日夜里,贾诩派兵丁护送了近百辆大车前往壶关。第三日清晨,车队顺利抵达关前。

“文和先生行事果然滴水不漏,这马车有的貌似坐人,有的貌似装着财物,有的貌似粮草辎重,彷佛将平北将军府已经搬得一空,还真有举家搬迁的假象!”赵云看着一长溜的车队,不由得感慨道。

“将所有拉车的马匹换为骑兵营的马匹,所有人员更换衣装,将兵器盔甲置于车内!”赵兴向士卒们下了命令。不多时,除了跟赵兴一起行动的二百五十名骑兵依然士卒打扮之外,其余人,包括关羽和赵云都换上了民服,看上去就像是官宦之家即将远行的一次举家搬迁。

“大哥、四弟,此去保重!”赵兴向需要先走两天的关羽和赵云抱拳行礼告别。

“祝两位将军旗开得胜,早抵巨鹿!”随赵兴同行的田丰也向关羽和赵云话别。

“国昌和军师勿要挂念,袁术不过虚张声势之辈,岂能困得我和子龙!我们上党相见!”关羽豪气干云地说完之后,翻身上马,领着庞大地“将军家眷”车队,浩浩荡荡地出了箕关,而赵云却是坐进了上党刚刚研制成功不久的,由四匹神俊非凡的好马牵引地四轮马车中,透过半透明的窗帘看去,可不就是“英俊潇洒”地平北将军嘛!

“赵兴”的车队通过壶关进入广平地界不久,就有探马明目张胆地尾随和往返于车队与前方官驿之间。这些探马自然是袁术派出来侦察赵兴行踪的“眼睛”。

广平县郡守府里,一个哨探正向袁术报告着消息。

“启禀郡守大人,平东将军车队已经通过壶关,人数大概有六、七百人,一百辆大车,并未发现有大军跟随护送。”

“赵兴可在车队之中?”袁术问道。

“车队中间有一辆形状古怪的四轮马车,十分宽大,隔着车帘看到当中坐着一位年轻俊朗的青年,模样与郡守大人给吾等所看影像相似。”哨探据实回答。

“哼哼,一百两大车!还真是积攒了丰厚的一笔家财!今次倒是要落于我袁家手中!”袁术有些得意地说道,“继续严加监视,各路人马向广平收拢,待赵兴进得广平县城之时,给我团团围住,看他插翅能飞!”

“谨遵太守大人号令!”手下几个三流武将纷纷起身答道。都有哪些三流武将呢?分别是:专用狗腿子俞涉、淮南人雷薄、广平人乐就和韩胤。

第一二二章 又见子龙浑身胆

“子龙,明日即将抵达广平,我率步卒绕城而去,只留你和少许轻骑,切莫恋战,只要将那袁术戏耍一番即可。”关羽骑着马,紧靠“赵兴”的马车,隔着窗帘低声说道。

“大哥放心,云知晓轻重,绝不多损一骑于广平,三弟还指望着凭此两营兵马在巨鹿一番作为呢!”赵云笑着说道,一点也没有把来日的“鸿门宴”放在心上。

当日傍晚,“赵兴”的车队行至距离广平四十里地的一处庄子,夜里投宿庄中,估摸着明日午时即可达到广平县。

当日夜里,壶关紧闭的关门在子时悄然打开,一队玄衣玄甲的骑士悄无声息地自上党进入广平,迅速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由于马儿都被套上了嚼头,四蹄包上了厚布,行走起来十分安静,倘若不是恰好道中相遇,根本不会被人发现。在民不聊生的广平,深更半夜,初春寒冷的旷野之中,除了野狗和老鼠还在四处活动之外,又哪里能见着什么人迹?

第二日中午,“赵兴”的车队来到距离广平县城十里处的一个空旷之地忽然停了下来,除了分出近五百人赶着十来辆马车绕城继续前行之外,那辆一直吸引人眼球的四轮马车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众人竟然是安营扎寨,并未打算进城。

“赵兴”的这一番动作,立即被人报告给了正在广平县里等着的袁术。

“赵国昌演得哪一出?已来广平县为何不入城?”袁术自言自语地说道,“难不成得了讯息,有了提防?”

“俞涉,命你前去打探一番,拿着我的信物,请赵国昌入城!”袁术对俞涉吩咐道。

没过多久,一队人马冲出了广平县城,气势汹汹地来到“赵兴”车队安营扎寨的地方。

“平东将军赵兴何在?我家郡守让我前来问话!”俞涉一副鼻孔朝天,目中无人的姿态,对着负责警卫的几个家丁喊道。

“你是何人,为何在将军门前聒噪?”负责警卫的家丁一点也没有给俞涉面子。

“你这粗鲁下人,怎敢如此无礼!吾乃广平郡守袁公路帐下军司马,快快喊你家将军出来相见!”俞涉很生气地喊道。

“我家将军乃从三品的大人,岂是你这小小的一郡司马说见就能见的?”家丁无视俞涉的咆哮,嘲讽着说道。

“你!小小家丁,竟敢如此无礼,可见那赵兴平素一定是嚣张跋扈惯了,才养的如此怠慢无礼之下人。吾不与你费口,速速转告赵兴,袁公路大人在广平县城里摆下酒宴,邀请他速速前往,莫要轻了礼数!”俞涉气呼呼地说完就打算转身回城。

“我家将军说了,想让他去赴宴,需要袁公路亲自出城迎接!否则,一概不见!”家丁也是气呼呼地说道。

“你!好、好!我这就回去禀报郡守大人,让郡守大人好生地迎接你们一番!”俞涉被气得大脸通红,恨不得立即动手,废了眼前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丁。

不一会打马返回县城的俞涉,气鼓鼓地将“赵兴”要袁术亲自前往迎接的要求转告给了自己的主子。

“啪!”一个茶碗被袁术丢到地上,摔个粉碎。

“安排人马立即将赵兴给我围起来,我倒是要看看今番他凭什么跟我叫嚣!”袁术气急败坏地喊道。

半个时辰之后,数千广平郡兵将“赵兴”所在的营地围得水泄不通。

“将所有马车下马,将车厢环绕起来,只留一道出口,取弓箭,胆敢有靠近者,杀无赦!”车内的“赵兴”生气地下了命令。

双方就这样在广平县外对峙起来,从正午时分一直到傍晚,袁术也没有出城迎接赵兴,赵兴也没有下车进城赴宴。

“继续跟他耗下去,今番非要折足了他的面子,再动手!”郡守府里,袁术阴冷地说道。

“大人,先前分头而行的那一路家丁,我们如何处置?”俞涉提醒道。

“派快马通知纪灵将军,在临近巨鹿郡附近埋伏人马,不要让赵家人跑了一个!”

“我们何时动手?”俞涉又问。

“明日正午,待吾出城前去羞辱其一番之后,迫其交出卧虎军之兵权,再动手!”袁术说道。

“大人,赵兴手中真有一支卧虎军吗?怎么不曾听人说起过?”俞涉好奇地问道。

“这卧虎军有数千人马,个个强悍善战,守卫着赵兴新建的一座卧虎城,倘若不让其交出卧虎军的兵权,谁人又能进得了卧虎城的平北将军府?”袁术说道这里也是心有不甘地叹口气,“真想不到赵兴一届贩酒之辈,竟然也能在短短半年之内,聚集起一支兵马!”

当日夜里,赵兴就这么被数千人马围困于广平县城之外,也不见有什么举动,就这么跟城里正花天酒地的袁术干耗着。

第二日正午,神清气爽的袁术带着大大小小的一众官员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平东将军安营扎寨之处。

“赵兴,当日洛阳北尉衙前你辱骂我时,可曾想也有今日?”袁术被一众人马围着,远远地冲赵兴的马车放声喊道,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袁公路,平东将军奉命自广平过境前往巨鹿,你好大胆,敢派重兵围困,可是要谋害朝臣!”车内的赵兴怒喝道。

由于隔着远远的双方人马,加之袁术与赵兴也就两面之缘,还都是被气得头脑不清醒,所以赵云这一声怒喝,袁术竟然没有发现异常。

“赵兴,吾已被朝廷任命为平北将军,上党太守,不日将前往上党赴任,今日前来却是让你交出卧虎军之兵权!”袁术见自己在口舌上找不到什么便宜,直接省略了扯淡,直接说明了来意。

“今番却是要让尔失望了,你且看看吾是谁!”一声大喝之后,端坐于马车之内的赵兴突然自车中飞身而出,轻飘飘地落在了车前的马背上,一身铮亮的亮银铠甲只晃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袁术和俞涉定睛看去,却看到手提亮银长枪的俊秀青年正怒目而视,跟曾经在洛阳城里“风骚无比”的赵兴相比,还真不似一人。

“吾乃平东将军麾下骑兵师师长,常山赵子龙,袁公路你问我要兵权,显然是找错了人,你还是去巨鹿向平东将军要去吧!”赵云一脸讥笑地嘲讽着被人涮了的袁术。

“来人,将这伙假冒平东将军的贼人拿下!”奇迹败坏地袁术大声喊道。

“上马,亮刃!”不等袁术这边的命令发出,赵云已经抢先一步下了的命令。

“冲阵!”随着赵云紧跟着一道口令下达。原来被围成一圈的大车瞬间从四面打开了多个缺口,一支如狼似虎的飞骑个个手提马刀,向正在围拢的广平郡兵冲了过去。

“咻”一声长箭破空的声音在袁术的头顶响起,正中袁术头顶之上的辎布冠!

被赵云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吓出一身冷汗的袁术,披头散发地跌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大气都不敢出。

“袁术小儿,今日暂且留汝一颗狗头,异日再见,必取尔狗命!”说话这话的赵云率着轻骑,长枪飞舞,左突右冲,眨眼之间已经越过压根没有反抗的郡兵包围,向着昨日关羽东行的方向飞奔而去,只留下一群呆若木鸡地广平官吏,陪伴着吓得半死地袁术。

第一二三章 赵兴初会张儁义

就在赵云广平城下怒骂袁术的当口,前一天夜里摸黑赶路的赵兴在田丰的指引下,已经贴着南北走向的太行山麓来到了易水南岸,只要过了易水,再一路向北走上半天,就能到达赵国了。

“元皓先生,近日可曾与你那故交好友沮授书信往来?”赵兴一边赶路一边和田丰闲谈。

“年前曾书信往来数封,共与兄对于你在上党的作为甚感惊讶,当初只以为你是赳赳武夫,对于如何治理政事当是一窍不通,不曾想竟然有如此之多的手段!”田丰笑着说道。

“元皓先生可曾邀请他前往上党为官?”赵兴对沮授还是念念不忘。

“信中曾经提及,却被其婉言推辞,说是将投奔四世三公的袁家袁本初”田丰说道。

“共与先生大才,可惜不为吾所用!”赵兴无可奈何地感叹道,心里却想的是:“这短命的沮授啊,我好请歹请地你不来,非要上赶着投效到袁绍那边去送死,真是拦都拦不住啊!”

二人正聊着冀州的风土人情,忽然前面探马转回急报,说前方有数百郡兵拦着去路。

“吾等行军如此隐蔽,怎么还有人能料算先机,在易水之滨设伏?”田丰疑惑地说道。

“吾亦好奇是何人如此深谙用兵之道,竟然能算出我于此地经过,今番倒是要上去讨教一番!”赵兴豪情万丈地说道。

“全体听令,换马备弓,准备随我厮杀!”赵兴朝身旁的二百多轻骑下令。

队伍向前走了三里,已经隐隐约约听得到易水河哗哗地水声,却看到距离河滩不到半里路的地方,正有五百左右的郡兵布好阵型,气势森严地等候着赵兴一行人的到来。

“吾乃平东将军赵兴,前方是何人拦路,所为者何?!”赵兴跃马扬鞭地来到距离郡兵一箭之地的河岸边,冲前方大喝一声。

“广平郡都尉张郃参见将军!”为首一员将领遥遥地向赵兴抱拳行礼,“郡守袁大人令我在这里恭候将军已经多时,还请将军调转马头,前往广平与袁太守一叙!”张郃话虽然说得客气,可是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听到对面那位青年将领自称张郃,赵兴本来为沮授不肯投效自己而郁闷的心情就更加郁闷了。这次去巨鹿,赵兴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把张郃这员虎将给招揽过来,却没有想到又是被袁家人给捷足先登。赵兴不知道的是,自从箕关之前,少年英雄赵云、张辽惊采绝艳的表现,已经狠狠地刺激到了袁家人,这半年多来,袁家派出人马四处搜罗人才,已经收获不少,这张郃便是袁隗极为看重的一员可与赵兴对抗的猛将!

“恐怕不是袁术那蠢人给你下的命令吧!”赵兴在张郃面前,一点也没有给袁术留神马面子,“不知张都尉是如何算定赵某必从此地经过的?”

既然双方目前还没有撕破脸皮,张郃也乐得跟赵兴聊上几句。看着前面怒马扬鞭的少年将军,张郃心里的感受十分复杂。他现在虽然投靠了袁氏家族,并被袁家委以重任,花钱给他买下了郡都尉一职,可眼前这位如同流星一般迅速崛起的少年将军,那也不是一般地人。别看人家年纪轻轻,比自己要小上好几岁,可论起文采武功,那绝对是大汉百年难遇的霍骠姚一般的人物。

从一开始,得知了袁术准备于广平境内算计赵兴的计谋之后,张郃就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莫说赵兴现如今虽然被免去了平北将军,可朝廷授予的平东将军称号,从尊贵程度上来讲,犹胜前者。赵兴在上党指挥手下兵分多路,将鲜卑人杀得万不剩一的消息传至广平之后,起初张郃与袁术一样也是不信,可当他亲自前去参观了那座人头景观之后,从此却是深信不疑。

从张郃那远胜于袁术的军事头脑分析,他很直接得出的结论就是赵兴绝对不会轻易交出卧虎军的兵权,更不会傻呼呼地往袁术本就不太高明的包围圈里面钻,所以张郃才想到在易水之滨带人设伏。不过,张郃得出的结论之中还有一条,那就是轻易不能与赵兴交恶,一个搞不好,很有可能跟张杨和袁遗一个下场。赵兴那几个结拜兄弟,个个如狼似虎,没有一盏是省油的灯,万一把赵兴给惹急了,几兄弟真有可能带着大军来广平报仇雪恨。

“早闻将军精通兵法战策,善于分兵多路,是故郃亦分兵多处,只是守株待兔般等着将军前来而已,并无高明之处。”张郃客气地向赵兴解释道。

“明人面前不讲暗话,张都尉,你应知我与袁术向来不和,那袁家人更是屡屡算计于我!除夕前后鲜卑人南下劫掠,说不定还有朝中汉人给关外通风报信,甚至动过手脚,不然为何鲜卑人可以长驱直入直扑上党?若是换做儁义,你会前去广平否?”赵兴心平气和地跟张郃说道,他也是不愿直接把张郃逼进墙角。

张郃听赵兴一口说出了自己的表字,心中不由得大惊,还以为赵兴也是有备而来,摸过自己的底细。“若是我与将军易地而处,我亦不会以身犯险!”张郃如实说出大家都知道的答案。

“以儁义所率五百精兵,可有把握将我手下二百轻骑留住?”赵兴再问。

“未曾交手,胜负难料!”张郃却是十分傲气地回答道。

“哈哈哈,张都尉快人快语,倒是个爽快人。不如你我赌斗一场,倘若我输了,便随你前去广平,也省得手足相残,多折人马!”赵兴向张郃提出了解决方案,那就是斗将决输赢,而不是双方人马一拥而上,打生打死。

“将军此提议甚好,郃敢不从耶!”张郃听赵兴提出的意见很中肯,既不至于撕破脸皮,又给双方找到了退让的台阶,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好,张都尉大器之人,兴心中敬佩,今日赠予西河好马一匹,你我且来比斗一番!”赵兴准备过河之前,给张郃今后留下一点念想,也给袁术留下一点眼药水。

“多谢将军赠马!”张郃听闻赵兴要送好马给自己,心中不由得大喜,大大方方地接了。那个年代,一匹好马对于武将的吸引力,可不亚于美女貂蝉!

换好马的张郃与赵兴来到一处开阔的河滩之上,双方兵士知道自己不用跟对方打得头破血流,也就自觉地围成两圈,纷纷为自己的头领加油助威。

赵兴已经很久不在人前展露武艺了,以至于让许多后来加入卧虎军的士卒觉得将军是块绣花枕头,今天看到赵兴提起“霸王枪”的那一刻,众士卒的心头才知道什么叫做震撼!

平日里赵兴和风细雨,很少发威,可看此时的赵兴,双方人马都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地杀气和凝重。这一刻,从上一世枪林弹雨之中浴血拼杀过来的杨志军在赵兴的身上彻底苏醒,他那一往无前,坚毅果决的神情,直接让对面的张郃感受到了威胁和危险。

“张都尉,看招!”赵兴一夹马腹,提起手中长枪,向张郃冲去。

“嗨!”赵兴接近张郃到五丈之地时,长枪突然暴出,直指张郃的面门而去。赵兴这一年来,苦练赵云教会的霸王枪法和骑术,武艺已经突飞猛进地提升到了一流武将的行列。即使在擂台上与赵云对搏,百招之类赵云也难以轻松获胜。

张郃的武艺和能力,赵兴还是有个大概判断的,如果用三国游戏迷们设定的的标准“五围参数”来衡量,正值壮年的张郃,武力参数怎么也有93分以上,估计目前的张辽还不一定是人家对手。所以赵兴一上来就使出全力,不敢掉以轻心。

看到赵兴挺枪急攻而来,气势十分迫人,张郃赶紧举起手中长枪,封住赵兴的枪势。眼看着枪尖已经拨开了赵兴的枪势,赵兴的长枪枪尖突然向前暴涨七分,那散着寒芒的枪尖堪堪抵住了张郃的咽喉!

“郃武艺不佳,今番输了,请将军过河!”张郃赶紧说道,这个时候可不是装酷的时候,万一惹毛了赵兴,枪尖往前再送一分,自己今天可是要交待在易水之滨了。

“呵呵,承张都尉想让,兴才侥幸取胜!”赵兴收回了长枪,“今日与儁义相遇,颇有相见恨晚之感,希望他日相见之时,你我不是在沙场之上!”

“多谢将军谬赞,郃亦不愿与将军为敌!”张郃也是十分诚恳地说道。

“好,今日一别,山高水长,张都尉保重!”赵兴说完话,潇洒地率领骑兵从水浅之处渡去。

“今日阵前比斗,吾武艺难抵平东将军,尔等尽皆尽力,这就收兵返回广平!”张郃对着部下说道,把放走赵兴的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赵兴为自己设计的霸王枪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机关呢?嘿嘿,暂时保密,这可是今后赵兴战场之上阴人的专属利器!

第一二四章 青龙怒吼破千军

绕道广平城而去的关羽,率领五百扮成家丁模样的步卒,连夜向东,迅速接近巨鹿郡的平乡,到了第二日中午,眼看快要过境之时,却被纪灵率领的两千郡兵给拦住了去路。

为了便于行军,关羽一身家将打扮,并未披挂铠甲,手里也没有拎那把有些吓人的青龙偃月刀,所以当他来到阵前与纪灵对话之时,纪灵并没有把眼前的红脸汉子当回事。

“前方拦路的是何人?可知吾等皆为新任平东将军之家丁,正欲前往巨鹿为将军打前站!”关羽沉声问道。

“吾乃广平郡守袁公路大人麾下家将纪灵,奉太守大人之命,特来擒获你等冒充将军家丁的贼寇,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纪灵喊道。

“吾等昨日于广平城下与将军分为两路,现如今将军还在广平,尔岂可胡言乱语!”关羽不由得大怒,出口反驳。

“是否贼人,还请留于此地,待平东将军途径此地之时,亲自分辨!”纪灵被关羽反驳的没了话说,于是用上了拖字诀。临行之前,他得到袁术的命令是不放过赵兴的一人前往巨鹿,至于具体如何发落众人,还得请示过袁术之后才能定夺。

“哼,吾等且在这里安营,等将军前来对质,到时看你如何下台!”关羽就着纪灵的话停了下来,他考虑到纪灵这支兵马很有可能是广平郡内最后一道大股的拦截兵力,赵云率领的轻骑从后面经过时还会遇到,所以索性在此地等着赵云赶上来之后,一鼓作气,冲散前面拦路的郡兵,与赵云合兵一处,通往巨鹿。

关羽吩咐兵丁就地安营,将十来辆暗藏着兵刃的马车围在四周,当着纪灵两千郡兵的面,埋锅造饭,坐地歇息。双方人马就这么僵持着到了傍晚时分,只听得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双方立刻悉悉索索地动作起来。

纪灵以为是袁术派人送来了新的命令,准备动手;关羽却是下了取出兵刃,准备冲阵的暗号,所以双方人马只等来人近了之后,撕破脸皮刀兵相见。

等到纪灵看见一骑在前的赵云之后,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妙。尤其是纪灵之前从未见过赵兴和赵云,对于赵云更是所知甚少。突然间看见赵云率领着二百多骑兵向巨鹿方向冲了过来,纪灵还以为是赵兴冲出了袁术的包围圈,正带着人马逃逸呢,于是赶紧下令:“速速给我将来人拦住,切莫走了一人!”

纪灵这边下命令的当口,关羽那边却抢先一步发动了攻击。

只见关羽头戴虎头掩面盔,身披鱼鳞玄甲铠,手提青龙偃月刀,胯下骑着一匹通体乌黑,原本藏身于拉车群马之中的鲜卑骏马,施施然地从家丁之中冲了出来。

“纪灵小儿何在!吾乃上党关羽,今**屡次三番辱没将军,还不快快出来受死!”关羽冲到纪灵阵前,大声地骂道。

袁术手下的将领之中,除了张郃是大将之才,也就纪灵算得上一号人物。《三国演义》之中的纪灵,使一柄三尖两刃刀,曾与关羽大战三十合,不分胜负。后来被张飞使长矛刺死。总得来说,上一世的纪灵骁勇善战,为袁术手下第一大将,用兵中规中矩,善于使用每一个士兵,发挥出全部力量,擅长鼓舞士气,至少算得上是二流武将中的翘楚吧。

纪灵听闻眼前这员将领就是名震上党的关羽,不由得心头一紧,丝毫不敢马虎,赶紧挺起三尖两刃刀,全力迎战。纪灵手下郡兵看见刚才还不动声色的家丁们忽然纷纷抽出兵刃,如猛虎下山般向己阵冲杀过来,也是惊慌失措,慌乱迎战。

同为擅长使用大刀的将领,纪灵看到关羽的攻势凶猛,也晓得前三刀不宜与关羽力拼,所以只是左支右拙地躲闪,用刀散去关羽的攻势,一时之间,竟然也能与关羽斗个不分高下。估计这也就是为什么关羽能几刀劈了华雄、颜良、文丑这些一流猛将,却用了三十招还无法制服二流武将纪灵的原因。

关羽和纪灵还缠斗一起,赵云的骑兵却是到了近前。

“全体搭弓上箭,齐射!”随着赵云一声令下,一团箭雨落在了郡兵之中。

这兜头的一番齐射,立即浇灭了郡兵刚刚燃烧起来的斗志,受伤的郡兵倒地哀嚎不已,直接影响到前面还在与上党步卒厮杀的郡兵士气,加之骑兵气势汹汹地冲击,让两千人的阵型瞬间被冲得稀烂。

“子龙,莫要恋战,你率军先走,我来断后!”关羽看到郡兵的阵型已乱,喊赵云抓紧时间冲出包围圈。

上党骑兵与步卒之间配合作战已是日常训练内容,也经过实战检验,在相互掩护着交替撤退方面,显得从容不迫,很有章法。骑兵在前冲散敌人,步卒清扫两翼反抗力量,并且断后,不多时,队伍已经越过郡兵封锁,占据了有利地形。

与纪灵对砍了二十多个来回的关羽,觉得这么拼杀下去难以解决问题,故意卖了个破绽,拖着长刀拨马便走。那纪灵不明深浅,还以为关羽要跟着众人一起逃窜,急吼吼地向追了上来,不曾想关羽这一招乃是拖刀计,等他追到距离关羽不远处时,关羽那柄大刀忽然应声而起,划出一道弧线直劈向纪灵的脑袋!

纪灵看到关羽拖刀忽然暴起,大刀片子只奔自己面门而来,吓得冷汗直流,硬生生地向后仰倒在马背之上,却听得“扑哧”一声,自己所骑之马的马头竟然被关羽狠狠一刀劈了下来!

“纪灵小儿,今番算你命大,来日若是再被吾遇见,一定取你项上人头!”关羽大喝一声,拍马向远处列好阵型的队伍冲去。

被冲散的郡兵一个个像害怕的鹌鹑,相互挤挤嚷嚷地凑在一起,没有人敢上前叫战。因为马头被砍,纪灵一下子收不住手,跌落在地上,摔得两瓣屁股生疼,也是怔怔地看着大摇大摆而去的关羽,不敢再有动作。

“上党关羽在此,谁敢上前送死?!”来到己方队伍的后面,关羽调转马头,冲着郡兵们大喝一声,见众郡兵吓得一个个不敢做声,又转过身去在后压阵,赵云前面领队,一行卧虎精兵出了广平,直奔巨鹿郡县廮陶而去……

第一二五章 巨鹿天多高三尺

当心事重重地张郃和失魂落魄地纪灵分别带着手下郡兵返回广平时,赵兴的轻骑已经越过赵国,进入巨鹿境内,关羽和赵云也抵达了平乡。

郡守府里,张郃将易水河边自己不敌赵兴的经过禀报了袁术,纪灵也是心有余悸地讲起关羽和赵云二人的凶猛。袁术本人被赵云那隔空一箭吓得不轻,倒也没有过多地责怪二人。毕竟赵兴这一手“无中生有”的计策,彻底打乱了袁术原来地部署,加之对方人马虽少,却是精兵,个个凶狠如虎,奸猾似狐,拼死围困也不见得能擒住赵兴、关羽和赵云其中之一。与其责骂张郃和纪灵,还不如好好思量一番如何收场。

赵兴拒不交出卧虎兵权,带着人马去了巨鹿,这回轮到袁术头疼。朝廷里虽然给他下了一个上党太守的任命和平北将军的封号,可隔着箕关和壶关,袁家人的手怎么伸进上党成了问题。真要是不明深浅地一头扎进去,到时候只有等着家人收尸。眼看新任太守,自己的哥哥袁绍就要来广平赴任,袁术为今后自己的出路有些着急了。先管不了那么许多,袁术打算继续呆在广平,等着朝廷新的旨意。

广平的袁术心里不好过,进入巨鹿的赵兴心里也难受。为啥呢?因为沿路的所见所闻,让赵兴深深地为巨鹿百姓的穷困潦倒和多灾多难而揪心不已。

据东汉地理志记载:巨鹿郡辖廮陶、杨氏、下曲阳、任县、平乡、南和、巨鹿、曲周、广宗、广年、斥章、列人等十五个县,有十万九千五百一十七户,六十万人口。巨鹿郡中间位置有“大陆泽”面积数十万亩,本是一个雨水充沛,适合农业生产的好地方。可是自从光和三年以来,巨鹿连年灾荒,官府横征暴敛,很多穷苦百姓家里都有老人孩子饿死,时不时还传出易子而食的惊人消息。

赵兴沿途从广年、南和、任县一路向北前往郡县廮陶,每过一县,他都能在集镇上看到成群的孩子头上插着草标,被父母像卖牲口一般用绳子系在道路两旁的树桩上,不等赵兴走近,一个个都激动地大喊:“大人,买我家的孩子吧,他会劈柴喂马,一天只要喂上一顿,就能活下去!”……“大人,买我家的孩子吧,别看她瘦,还是没有**的黄花闺女,回去将养上一些时日,铺床叠被做个丫鬟准行!”……“大人,买我家孩子吧,买这一个大的,送两个小的!”

赵兴看着眼前因为饥饿而脸色蜡黄、面目浮肿的孩子们,不由得想起了上一世因为一次营救任务,前往非洲某个长年**的国家,见到的那些瘦得只剩一副骨架支撑着硕大脑袋的孩童!眼前这些孩子与他们是何其的相似!

不要骂这些做父母的心狠,其实,比起那些因为饥饿易子而食的百姓来说,他们已经算是心软的了。要不是家中实在没有了可吃的东西,谁会舍得将亲生骨肉贱价卖于别人?卖于有钱人家,孩子兴许还不会饿死,跟着父母,那就只有被煮了吃掉或者饿死道边的份!

赵兴的心里很纠结!按照他的想法,他恨不能把每一处集市上面正在出售的孩子全部买回去,全部转移到上党和西河,那边现如今缺得就是人口。等过一段时间张辽在朔方站住了脚,从鲜卑人和羌胡人身上撕下最肥的河套地区,那就需要更多的人口。这些孩子只要有一口饭吃,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你走,对于所去的地方是否苦寒,他们有几个会在意?

然而,现在的赵兴还办不到!横亘在上党与巨鹿之间的广平,只要袁术在一天,那赵兴就没办法顺利将流民带往上党。袁术这根搅屎棒,赵兴这次决定要将他彻底弄死,就算弄不死,也一定让他以后躲着自己走!

虽然不能全部买下来,可捡身世可怜、买一送二的那种,赵兴还是买下了不少孩子,这要是搁上一世,这么大批量地拐卖儿童,赵兴非得被枪毙了不可!一路走走停停,赵兴的原本二百多人的队伍越来越大,等到进入廮陶县时,一个骑兵后面竟然跟着两三个孩子!

赵兴为了保证买下来的孩子不会夭折于自己手中,特意将孩子们按照男女分组,一个男孩两个女孩跟在一个骑兵后面,孩子们今后就由这个士卒负责到底,赵兴给每名士卒都发放了抚养孩子的财物,要求士卒将来保证安全地将孩子们带回上党。

进到廮陶县城,赵兴直奔郡守府而去,想好好看一看,把土地肥沃,人口密集的巨鹿搞成如今这副模样的上任郡守到底是怎么一副德性!依着赵兴的脾气,要是真被自己遇见了,捉住一刀杀了可能很大。

可惜,也许是赵兴喜欢杀郡守的绝世凶名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原来的巨鹿郡守早在半月之前朝廷的公文下来之后,便举家带着几年来搜刮的财富,一口气跑回洛阳去当京官了,压根没想给赵兴杀第三个郡守的机会!

这个前任巨鹿郡守急急忙忙地跑路,最重要地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怕赵兴看到如同被人用舌头tian过一般干净的府库之后,会当场把自己给撕了!赵兴是武人出身,耍起横来就没有道理好讲。根本不会听他解释说:“哥们,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上上任郡守走得时候,府库里也是这么干净!这几年收上来的税赋大部分都交给朝廷了,还有一小部分郡守府的一班兄弟们过日子花了,俺自己也没有捞着多少哇!”

别说前任巨鹿太守跑路了,连带着不少原来郡守衙门的官吏和各县的官吏也跟着跑路了!大家纷纷将官印封存之后,挂于大堂横梁之上,十分潇洒地跟赵兴来了一个不辞而别!都知道“赵剃头”不是好相与的主,一个弄不好,直接掉脑袋。

没看见赵兴走哪里,哪里就不安宁吗?先是中牟县令被赵兴搞得逃走,然后是安阳县尉被人砍了头,更不要提上党太守张杨和河内太守袁遗,还有被撵得无家可归的西河郡守,活生生地例子摆在前面,这些平素祸害乡里惯了的大小官吏那个不是闻赵兴而色变?

在整个廮陶县城里转了半天,赵兴也没有揪出几个官吏,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本来赵兴心里还算计着找几个曾经刮地三尺,将巨鹿搞的连天都比别处高三尺的贪官污吏,好好来一番杀鸡儆猴,顺便也收买一下人心,现在看样子是没戏了。正在郁闷之中,却听一个下属前来报告,说是在郡守府里发现了一位官吏打扮的文士,正抱着巨鹿郡守的大印,等着赵兴前去交接呢!

第一二六章 郡府良吏李子宪

听闻手下士卒的禀报,赵兴心头不由得好奇,暗想还真有胆大不怕自己的人呢!于是赵兴在手下士卒的带领之下,一路来到了郡守府一处官吏办公的房间里面,看到了一位正跪坐于几案之后的中年文士,满脸严肃地盯着自己。

“敢问来人可是新任太守、平东将军赵国昌?”中年文士不卑不吭地问道。

“在下正是赵兴,不知先生如何称呼?”赵兴见对方不像一般的宵小官吏,言语之中少了轻佻,多了几分郑重。

“在下郡守府前任主簿李孚,拜见郡守大人!”中年文士规规矩矩地以下官的礼仪向赵兴行礼。

“不知先生表字如何称谓?”赵兴客气地请教道。

“不才表字子宪,今候将军到此,特奉上巨鹿太守印信!”李孚说完,将几案之上的一个红布包着的物事向赵兴递上。

“他人听闻上党赵兴来此,皆挂印而走,为何子宪独坐厅堂,等吾前来?”赵兴没有着急去接官印,而是好奇地问李孚为何没有逃走。

“他人逃走,皆因心中有愧,孚虽不才,但自问上可对苍天,下可对黎民,为何要走?”李孚满脸傲气地说道。

“如此说来,子宪也是清正廉明之人,为何却与众人沆瀣一气,同流合污?”赵兴问到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

“正因众人皆浊,更需良吏守护百姓,孚任主簿之时,掌管一郡文书,无权过问政事,只得独善其身,苦熬度日!”李孚也不恼怒,据实答道。

“巨鹿连年灾荒,民不聊生,官府昏聩,群情激奋,如热油待沸,不知子孚先生以何教我?”赵兴又问道。

“无以为教,只劝将军也学上任郡守,早早挂印而去,或许可保得项上人头!”李孚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忧心忡忡地说道。

“大胆李孚!竟敢对将军不敬!”赵兴身旁的一名亲兵“噌”地一声拔出武器,就要惩罚口出不敬之言的李孚。

“不要伤了子宪,让他说下去!”赵兴却是听得心中大惊,李孚分明是嗅到了什么味道,感觉到了巨鹿的危险,这才出言相劝。

“吾在巨鹿日久,熟悉本地风土人情,但有一丝风吹草动,也休想瞒过吾眼,这巨鹿旬月之间必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将军初来乍到,只怕还来不及有所作为,就得远遁他乡!”李孚一脸诚恳地说道,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先生言语恳切,暗中所指可是那太平道将要聚众造反,祸乱天下?”赵兴打开天窗说亮话。

“人皆言将军专断善谋,胸有丘壑,今日一见,果然言不虚传!”李孚听赵兴说出了太平道的事情,也不惊慌,只是顺手替赵兴戴上了一顶帽子。

“兴以为太平举事必败无疑,但上党百姓却要被裹挟着遭受一场无妄之灾,苦无良策,既然子宪先生熟悉本郡情形,还请继续留任,我请先生为郡府功曹,掌管郡内人事,挑选能吏,安置饥民,疏散太平道众,防患于未然!”赵兴向李孚发出了邀请。

“螳臂挡车,谈何容易!既然将军一意而行,置个人生死于度外,孚敢不从耶!”李孚倒是没有跟赵兴假惺惺地客套一番,只是信心有些不足。

“子宪莫慌,你只需如此即可!”赵兴走近李孚身边,探头低声耳语了几句,分明是交待了一番。

“如此当真可行?会否对将军不利?”李孚听完赵兴的耳语,不由得紧皱眉头,有些犹豫地问道。

“如果能减轻一些百姓心头怒火,就是将这郡守府一把火烧了又有何妨?反正到时你我尽皆不在府中!”赵兴无所谓地说道。

“将军的想法真是天马星空,让人匪夷所思!”李孚赞叹着说道。

赵兴和李孚心里都明白事到如今,巨鹿的情形已经是病入膏肓,任谁来也只是看着野火燎原,百姓揭竿而起,所以也就没想着费心去治理郡县,反倒是想着如何引导愤怒的百姓向周围郡县席卷而去,给巨鹿少留下一些伤害和疮疤。

赵兴对袁术现在十分恼火,想来想去,只有祸水西引这招最合适。袁术在广平也是一个刮地三尺的主,治下百姓的生活比起巨鹿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把巨鹿的流民和义军迅速引向广平,那袁术到时候能不能跑回洛阳只能看命了。

刚才赵兴教给李孚的办法就是,假如哪一天太平道众聚众起事,那他就让出府衙,让老百姓冲进来好好发泄一通,把能抢能搬能用的东西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也一把火烧了。到时候黄巾义军发现巨鹿穷地养不起几十万人,自然就会将目光瞄向紧挨着的广平,到时候袁术就该倒霉了!

两人正在交谈之中,门外士卒报告:“启禀军长,关副军长和赵师长率领兄弟们进入廮陶县城了!”

“哦!来得正好,子宪先生随我前去迎接两位兄弟!”说完话,赵兴起身前去城门口迎接关羽和赵云。

等赵兴和李孚来到城门口时,提前赶到的田丰已经开始帮忙安置关羽和赵云手下的士卒。看着满脸风尘仆仆的关羽和赵云,以及他们身后的士卒,赵兴心中十分感动。自己这一路人马,未曾折损一人,路遇张郃时,也是心照不宣地比划了两下,轻轻松松地就到了巨鹿。关羽和赵云这一路肯定是冲破重重阻挠,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到达的,毕竟他们要冒充自己,吸引广平郡兵主力。

“大哥、四弟,一路辛苦了!”赵兴向前几步,热情地向关羽和赵云打着招呼。

“看来国昌一路还算顺利,不然也不会晚走两日,却提前到达!”关羽笑着说道。

“三哥,你交给我们的二百五十名轻骑和五百名步卒,在广平城下和靠近平乡时,分别与郡兵拼杀两次,其中轻骑亡十二人,步卒亡二十三人,重伤四十余人,轻伤不算……”赵云向赵兴报告战损情况。

“全凭元皓先生良策和各位兄弟上下用命,才保得两营人马周全,为我等今后在巨鹿立足留下实力!”赵兴由衷地感慨道。

“走!今日为大家接风,我随行还带着几坛上好的长河大曲,今晚不醉不归!”赵兴也不管黄巾起义是哪天了,兄弟们几个在巨鹿相逢,先喝顿酒再说!

史书记载:“兴平中,本郡人民饥困。孚为诸生,当种薤,欲以成计。有从索者,亦不与一茎,亦不自食,故时人谓能行意。后为吏。”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得出,李孚这人有原则,对老百姓有同情心,是个可以团结和招纳地好筒子!

第一二七章 难得一见老爷兵

当日夜里,赵兴将手下轻骑和步卒两营人马安置于郡守府周围,将沿途买回来的七、八百孩童也安置到城中几个大户的府中。因为是郡守大人的命令,又有兵丁护送,几家有钱人也不敢吭声,只得腾出一些房屋,让孩子们暂住。

赵兴手中有了近千兵马,心里总算是踏实一些,可望着空空荡荡的府库,赵兴又有砍人的冲动。幸好离开上党时,贾诩已经将情况估计到最坏,让他带着一批分量足够的黄金上路。赵兴有了这些财物对付着,勉强可以挺到黄巾起义爆发。

第二日一大早,赵兴便将田丰和李孚招到议事厅,给了二人一些黄金,让他们赶紧到周围集镇上去收购和囤积粮草,以备来日之需。接到任务之后,田丰、李孚每人带着五十名仍然扮成家丁模样的士卒,离开了郡守府。

赵兴又派人唤来关羽和赵云,带着两百骑兵,一同前往城西郊的郡兵营前去视察。剩余士卒则是留在城里,熟悉廮陶县城的地形和防御情况,开始维修和堆筑一些防御性地工事。此次追随赵兴前来巨鹿的步兵营副统领王路(字文舒),是去年初从上党郡兵中脱颖而出的中层将领,一直在关羽和徐晃手下共事,如今得以重用,成为留守城中士卒的负责人。

赵兴一行人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来到城西一处人迹稀少的营寨,营门口也无人把守,营内更听不到士卒训练或者嬉闹的声音,彷佛一座空营。关羽和赵云都习惯了上党大小兵营里面热火朝天地景象,初次见到这种“锅不响、瓢不碰”的诡异场面,二人不免面面相觑,露出不解神色。

进得营里,又往里面走了一段之后,这才听到主帅大帐里人声嘈杂地不知正忙些什么。赵云向前急走几步,一枪挑起大帐布幔,冲里面大喝一声:“新任平东将军、巨鹿郡守赵大人前来视察营地,尔等快快上前迎接!”

一群正在赌钱的郡兵听闻新任郡守来了,赶紧七手八脚地将主帅大帐收拾一番,然后盔歪甲斜地跑进旁边几个营帐,将还在呼呼大睡的其余士卒都喊了起来,在几个小头目的呵斥下,列成一队,扭七趔八地站在了赵兴的面前。

赵兴和关羽、赵云已经在主帅大帐的空地上等候了一炷香地时间,几个人对于各郡郡兵的糜烂和散漫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但巨鹿郡兵的表现与之前曾经接触过的上党郡兵、河内郡兵、西河郡兵相比较,相差的却不是一星半点,更不用与现如今的卧虎精兵比较。

赵兴身后的二百轻骑,鲜衣怒马、气势森严,个个端坐马上,手中紧握着三尺多长的马刀,和赵兴面前的老爷兵们对比之下,高下立见。骑兵营的士卒们心中自豪,本来就挺得鼓鼓地胸膛,一个个又刻意向外多出几分,望着面前的郡兵,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表情。

“你们当中,谁是头领?”赵兴沉声问道。

“禀报将军,小人吕翔,职务军侯,暂为士卒中职务最高!”一个年纪约摸二十多岁的青年头领站出来答道。

听对面的头目自称为吕翔,赵兴感觉记忆之中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便努力地回忆一番,似乎记得当年曹操进攻新野时,有个叫吕翔的家伙死在了张飞的长矛之下,于是不太肯定地问道:“你可是有个兄长也在军中?”

“启禀将军,小的吕旷,为吕翔兄,现在军中为屯长”一个比吕翔稍长几岁的汉子从郡兵之中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看着面前两兄弟,赵兴心里一乐,觉得今日来郡兵营一看还真有收获。吕旷、吕翔两弟兄虽然是三流的将领,后来分别被张飞和赵云轻松宰掉了,可在目前巨鹿缺兵少将的情况下,将就着也能用一用,于是赵兴动了收服俩人的念头。

“你二人谁能告诉我,现如今巨鹿全郡有兵几何?各营校尉和军司马何在?”赵兴问两人。

“启禀将军,巨鹿全郡原有郡兵五千人,这几年因为郡守大人克扣军饷,缺衣少粮,大家纷纷逃往别处,现如今剩下得只有眼前这六百多人,各营校尉、军司马均已投效他郡,别处无兵驻守!”吕翔回答。

“那你俩兄弟为何仍在?”赵兴又问。

“人皆言: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小的俩兄弟自幼混迹军旅之中,身无他长,只能呆在军中讨生活,虽然辛苦一些,但总好过四处流落……”吕旷很老实地将他们哥俩的处境说了出来。

“其余不愿走的士卒,可是这个想法?”赵兴再问。

“其余士卒,皆为本地人,现如今在家中无事可做,顶着郡兵的名头,一年到头多少还能分得些许粮食和饷银,总好过家中颗粒无收!”吕翔说道。

“大家想不想和他们一样?”赵兴指了指身后两百轻骑,对六百多郡兵问道“他们是吾从上党带来的士卒,个个家中有田地,每月有饷银,每顿吃饱饭,人人配有铠甲、兵器!”

郡兵们早就看到了对面那二百整齐排列、目中无人的骑兵,也十分眼馋人家的马匹和装备,被赵兴这么一问,一个个有些心虚地答道:“当然想!谁又不是生下来就愿意当孬兵!”

“对,我们又不是生下来就想做孬兵!”大家互相壮着胆子七嘴八舌地说道。

“既然大家不愿意做孬兵,想领饷银、想吃饱饭,那你们就得听我——平东将军赵兴的命令!”赵兴忽然提高了嗓门,大声呵斥道。

“所有人听令,从今日起,吾任命关将军为巨鹿都尉,吕翔、吕旷分别为左军司马和右军司马,重整戈矛,训练备战,不得懈怠,否则一律军法从事!”赵兴对着所有郡兵下了命令。

“谨遵将军号令!”六百多郡兵齐声喊道。

随后赵兴将关羽与二百轻骑留在郡兵大营,只带着赵云返回郡守府。

田丰和李孚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虽然巨鹿如今百姓受了灾荒,可仍然有不少富户急于出售积攒多年地粮食,想尽快离开如同休眠火山般随时将会爆发的巨鹿。

如今已是二月中旬,留给赵兴做准备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天了……

据史料记载:吕翔,东平人,袁尚麾下大将,吕旷之弟,袁绍死后追随袁尚,后又投降袁谭,投降曹操后,封列侯,后引兵五千与吕旷一起进攻新野时,中徐庶计,死于张飞矛下。吕旷,东平人,袁尚麾下大将,吕翔之兄,袁绍死后追随袁尚,后又投降袁谭,投降曹操后,封列侯,后引兵五千与吕翔一起进攻新野时,中徐庶计,被赵云三回合刺死。

第一二八章 莫道西行路漫漫

当赵兴带着关羽、赵云,即将在冀州巨鹿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动荡时,寒风肆虐地北方迎来了一群衣甲鲜明的大汉骑兵。

只见这一路骑兵人数约有两千,每名骑士都是一人双马,甚至是一人三马。每匹马的身上或是骑人,或是驮着粮草兵甲,一路风尘仆仆地从西河郡渡过黄河,穿过了右匈奴部落和河西羌胡部落的领地,直奔现如今已经被鲜卑人实际占据的五原郡而来。

不用说,这一路大汉骑兵正是由张辽和郭嘉带队的卧虎精骑了。当日与赵兴在上党一别,张辽等待两营重骑和两营轻骑,都携带上卧虎装备研究院专门为其打造的新式骑兵装备和后勤供给之后,便一路向西北而来。他们的第一个作战目标是在四月天气暖和之前,收复被鲜卑人占据的五原郡,之后就是云中郡、朔方郡……

以区区不过两千的骑兵,张辽和郭嘉就敢跑到北面耀武扬威,捅鲜卑人地菊花,是否有些过于儿戏?

实际情况是,鲜卑人马虽然众多,但因为除夕前后遭受了重创,之前又遭受过雪灾,檀石槐的儿子和连在鲜卑部落联盟中的地位直线下降,从东到西的鲜卑部落陷入内讧之中,正在为争夺大头领的位置而准备大打出手,根本无暇也无力来对付突然闯进来的大汉骑兵。

更何况,现如今武装到牙齿地大汉骑兵,虽然只有区区两千人,只要张辽不急功冒进,绝对是一支比历史上曹操麾下虎豹骑还凶猛数倍的超级强兵!

看看赵兴都为他的王牌部队准备了些什么变态装备吧!

两营重甲铁骑,人数一千,每名骑士配备三匹好马,穿戴新式钢材制作的板甲和全罩面地头盔,手持长达两丈的骑士长枪。座下用来冲锋作战的马匹,清一色从鲜卑人手中抢来的蒙古马,耐力超强,穿戴着同样是坚硬无比的钢甲,人马配合,一旦发动冲锋之后,就像一座座移动的钢铁堡垒,绝对可以以一当十,将上万兵马不放在眼中。按照历史,这样的具装甲骑,还要等到大隋王朝国富兵强之时,才可能大规模地出现,赵兴却让其提前好几百年面世。

两营轻甲骑兵,人数也是一千,每名骑士配备了两匹战马,穿戴着可以防护身体重要部位的轻甲,人人手持本不应该在这个时代和空间出现地蒙古长弓,射程达到了惊人的三百步!腰间还挂着赵兴精心设计的长达一米二的马刀,专门用来在马上劈砍敌人。这样的轻骑兵,因为配备了高桥马鞍和双面马镫,完全可以一边向前跑,一边背转身向后放箭。这种把戏可是当年成吉思汗蒙古骑兵横扫欧亚大陆惯用的招式,当然也被赵兴毫不客气地教给了自己的轻骑兵。

临行之前,赵兴将最后的杀手锏——马蹄铁,为所有战马进行了装配,这对于延长战马的使用寿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由于北地寒冷,赵兴还给每名骑士准备了大家根本没有见过的牛皮外壳、内衬纯羊毛的睡袋。至于用来御寒的顶级烧酒、急救包等物品,也是一应俱全……

试想一下,某一天,一个鲜卑部落被一支百十号人的汉人骑兵突然前来袭扰,于是鲜卑人气急败坏地聚集人马进行驱赶,他们一边追一边被汉人放出的冷箭射杀,偏偏自己的弓箭还够不着。于是鲜卑人更加生气,发誓一定要追上去杀了这群小股的汉军!追啊追啊,来到了一处两边高,中间平的地方,忽然看见前面的敌人换成了一道黑乎乎地,由钢铁怪兽组成的铁墙,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支队伍,除了带的粮草有些少之外,其他的物资足够支撑一段时间。对于粮草,赵兴走时也专门交代过——“兄弟们此去,不是跟鲜卑人拉家常的,大家不必客气,大军过处,凡是能吃能用的,尽可洗掠一空,反正我是不会再派人给你们补给,你们自己看着办!”

“禀报将军,大军明日即可抵达河阴!”派出去的探马向骑在马上的张辽报告。

“全体听令,就地安营,今日稍事休息,明日开始,我们去捅鲜卑人的屁/眼!”张辽兴奋地大声说道。

“哈哈哈……”士卒们都被张辽的豪爽和粗鲁而感染地纷纷发出了笑声,随后人马按照平时训练的要求,各自占据有利地形和警戒位置,开始安营扎寨。

不到半个时辰,中军大帐和军师的帐篷相继被树了起来。各营的偏将,如重骑二营的胡车儿、轻骑一营的麴义、轻骑二营的郭常子,也纷纷在本营所在位置扎下营帐(张辽自领重骑一营)。

郭嘉与张辽拿着卧虎军事制图组年前已经制作完毕的朔北山川地形图,仔细研究着明日第一仗的打法。

“河阴的鲜卑人,根据情报显示有大小三个部落,分别是贺拔氏、叱吕氏、莫那娄氏。其中实力最强的是贺拔氏,人数大约七千,其余两个部落人数分别在三千左右。这三个部落呈‘品’字形占据河阴土地肥沃、水草丰美之地,互为依靠,已有近百年历史,属于中部鲜卑大部落其中一个分支……”郭嘉仔细地向几位武将介绍着敌情。

“我以为,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明日就拿距离我们最近的贺拔氏开刀,一战灭之,令另外两个部落不寒而栗,不及施救!”张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张将军此计可行,我们明日如此排兵布阵,必可全歼贺拔氏!”郭嘉对具体的作战计划进行了部署和分工,众将纷纷点头称是……

部署完第二日作战计划的郭嘉返回了自己营帐,正准备钻进睡袋之中睡个囫囵觉,忽然发现自己的睡袋里面露出一缕长长的青丝,不由得心中大惊,差点喊人进来。

“嘻嘻,吓着了吧!”赵雨一张宜嗔宜喜地脸从睡袋之中露了出来。“呆子,不许多想,人家只是帮你暖一暖睡袋,怕你一下子钻进去时身子禁不住寒气!”

郭嘉忽然想起了当日与赵兴道别时,赵兴别有用意的那句话——“我有至宝送与你,日后便知!”原来赵兴口中的至宝便是郭嘉的心上人赵雨!

“小雨,你是如何混进军中,跟到这里来的?”郭嘉有些感动还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可是经兴哥特批,随北征大军同行的!”赵雨一脸自豪地说道,“这次我随军同行,与男子一样上马作战!兴哥说了,谁说女子不如男!”

“好你个赵国昌,连女子都不放过!”郭嘉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不许说兴哥坏话!要说也只能我说!”赵雨不依地说道,“还不是兴哥看你身体单薄,专门嘱托我,让我一路照顾你……”

“唔,这个……晚上,你睡哪里?”郭嘉有些支支吾吾地问道。

“睡你帐中!不过你也莫想美事,我亦带着睡袋!”赵雨一脸得意之色,丝毫不在乎什么男女有别。

漆黑的夜里,朔北的阴风呼呼地刮着,郭嘉帐中传来了一对男女互诉衷肠的轻声低语,真可谓:莫道西行路漫漫,常有浓情挡风寒……

第一二九章 不破云中誓不还

第二日一大早,各营兵马吃过粮草,将随行的物品装备尽数收进赵兴命名的“前运袋”中,大军便意气风发地向着河阴奔去,丝毫不为二月寒风所阻挡。

中午时分,大军距离贺拔部落还剩下不到三十里之地时,停了下来。

前面是个小土丘,正好挡住视野,由于天气寒冷,贺拔部落警戒的探马只是在方圆二十里之内活动,还没有发现三十里外的大批骑兵。

“郭常子,命你率一百轻骑,前去诱敌!切记不可冒进,深入敌腹!”

“胡车儿,命你率重骑二营做好迎战准备,与重骑一营左右配合,重创来攻之敌!”

“麴义,命你率轻骑一营做好追敌准备!”

张辽有条不紊地下达着作战命令,脸上看不见丝毫少年人的青涩和稚嫩。加入卧虎庄一年多来,张辽已经被几位拜把子哥哥硬生生地催熟不少。有关羽、徐晃、赵兴这几个牛人做榜样和表率,想不成熟都不行啊!

郭常子带着一百名轻骑兵,绕过土丘,向远处依稀可见的毡房和帐篷急袭而去。

一百人在人烟稀少的大草原上如同一滴水融进大海,一粒沙掉进沙漠,并不能引起多大动静。直到这一小撮汉军距离贺拔部落十里之地时,负责警卫的鲜卑人才发现了异常。

鲜卑游骑立即射出了专门用来报警的响箭。

“敌袭!”……“敌袭!”一个个毡房和帐篷内传出了鲜卑男子焦急的呼喊声,不多时,很多鲜卑青壮冲出了毡房和帐篷,拿着武器,纷纷骑上马匹,准备作战。

看到来犯的敌人只有区区一百人,鲜卑人紧绷的神经不由得放松许多。

“贺拔桑吉!这一百汉人交给你们了,莫要放走一个!”贺拔部落的头领对着自己旗下的一个百夫长下命令。

“族长,你就放心吧,这一百汉人还不够咱们的勇士塞牙缝!闲了一个冬天,孩儿们终于可以提前活动活动筋骨啦!”被人称作贺拔桑吉的百夫长开心地说道。“孩儿们,走,让我们把前面这群小羊羔全捉回来,给族长下酒!”

“哦……哦!”两百多鲜卑青壮骑着马,嘴里发出兴奋地吼叫声,迅速向郭常子的小队包抄过来。

“调转马头,后队变前队!”郭常子看着不断接近的鲜卑人,冷静地下了命令。想当年郭常子还是“塞外一阵风”的时候,就敢带着手下百十号兄弟去抢鲜卑人,如今“鸟枪换炮”的他,对于如何与鲜卑人作战,更是信心满满!

看着鲜卑人已经来到己方弓箭射程之内,郭常子果断地下达了攻击命令“上箭!射!”

“咻、咻、咻……”一轮箭雨整齐地飞向正迎面而来的贺拔桑吉。

“啊!”“啊!”一阵揪心的惨叫声响起,中箭的鲜卑人纷纷落马。

“走!”郭常子发出了撤退的命令,随后,一百轻骑从容不迫地沿着来时的道路急撤,始终与追击的鲜卑人保持着一箭之地。当然这一箭之地的距离是用苏格兰长弓的射程来衡量的。

追了一段路程的贺拔桑吉发现了问题——对方分明是想采用这种边跑边向后射箭的方法,把自己这两百多人给生生耗光!

“停止追击,全体撤退!”贺拔桑吉果断地下达回撤命令。

然而,贺拔桑吉这边刚刚向后撤退,前面逃跑的汉人又一次掉转马头,竟然反过头追击起鲜卑人来!

远远地看着的贺拔部落族长已经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如果不派出大批人马围追堵截,贺拔桑吉前出的那两百多人很有可能被汉人给活活地耗死!

“全体人马出击,将这群汉人给我撕碎!”气急败坏地贺拔部落族长大声命令还在看热闹的族人上马作战。

“老大,鲜卑人全部出动啦!这次咱们可算是捅着马蜂窝了!”已经停止追击,肆无忌惮地停留在远处,明显摆出挑衅姿态的一百汉军骑兵中,一位骑兵连长向郭常子兴奋地说道。

“嘿嘿,就怕他不来!这下重骑营的兄弟们有的忙了!”郭常子一副轻松的表情,“弟兄们!保持与鲜卑人地距离,千万不要掉队,我们的任务是把这群鲜卑人吸引到出发前的小土丘之下!”郭常子大声对着手下喊道。

“鲜卑人来啦,兄弟们,我们撤!”随后一百轻骑又重复着刚才那一套把戏,只把追击的贺拔族人气得哇哇乱叫!

眼看着汉人十分嚣张地一边撤退,一边射杀着己方族人,贺拔族长眼睛通红,大声说道“孩儿们,给我追!一定不能放过这群汉人,那怕追到长城那边去,也要把这群人汉人给我撕碎了!”

“将军,郭常子引来两千多鲜卑人,距离我们不到十里路程!”负责战场观察的士卒趴在土丘顶上向下喊道。

“重骑营,上甲!”

“轻骑营,备弓!”

张辽下达了总攻前的命令。

已经来到小土丘下的郭常子大吼一声:“重骑营的兄弟们,接下来看你们的啦!”说完之后,骑着马绕着土丘向一边直接闪人。

紧紧掉在后面三百多米远的鲜卑人正要绕行追击,忽然看到了今生只能见到一次的壮观景象。原本空无一人的土丘之上,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钢铁怪物,还不等己方做出任何反应,已经借着缓坡的惯性,雷霆轰鸣地冲了下来!

“杀!”手提黄龙钩镰刀的张辽一马当先,带领着重骑营冲向了鲜卑人。

身穿板甲、手持长矛的重甲骑兵与身穿皮甲,拿着弓矢的鲜卑人狠狠地撞击在一起!稳坐在高桥马鞍上的重骑营,借着从高处冲下时的惯性将鲜卑人纷纷挑落马下、或者撞翻马下,如一道烧得滚烫的铁水泼进了稻草之中,所过之处,焚天灭地,不留一人!

张辽除夕夜里负责埋伏在沁河边上捡漏,当时黑灯瞎火地,根本来不及展示自己一年来苦练的刀法。张辽后来想与阙居颜科一较高下,结果还被胡车儿一箭搞定,连出手机会都没有。这一次,他可是憋足了劲儿,准备像四哥赵云那样大杀四方,把鲜卑人追的今后提起张辽来,连小孩子在晚上都不敢哭才行!

只见张辽一把黄龙钩镰刀,如同夏天里收割麦子的镰刀,上下翻飞,一刻不停地收割着鲜卑人的项上人头。刚才已经被汉人激得七窍生烟地贺拔桑吉看到张辽实在凶猛,从一旁催马来战张辽,一柄长刀狠狠地从侧面劈上了张辽的头盔!

只听得“当啷”一声,长刀砍在张辽的虎头盔上,冒出一串火花,只震得张辽头晕目眩,一时竟然缓不过劲儿来。贺拔桑吉正欲举刀再劈,突然从自己的侧前方冒出一柄华丽犀利的长枪来,只取他面目而来。贺拔桑吉举起刀柄意图阻挡,不想长枪忽然改变了方向,只刺他的左胸,还不等他再挡,长枪“扑哧”一声,已经穿过皮甲扎进他的心脏部位。随后,贺拔桑吉听到一声悦耳的声音“让你偷袭,也尝我一枪试试!”,然后轰然掉落马下,了结此生。

回过神来的张辽正欲感谢身边这位身材矮小地骑士,却听掩面的骑士大喊一声:“小五,快去抓前面那个骑红马的家伙,肯定是条大鱼!”

张辽闻言差点掉下马去!靠,敢叫自己“小五”的,整个上党除了四哥那个妹妹还有谁?赵雨怎么在重骑营里?来不及多想的张辽赶紧提起大刀,向已经开始逃窜的贺拔族长急吼吼地追了上去。

看着被重骑营杀得落花流水、失魂落魄地鲜卑人已经开始四散逃窜,来到土丘坡顶的郭嘉果断地下达了命令。“轻骑营,追击!”

早就以逸待劳的轻骑营在麴义和郭常子的带领下,如同下山猛虎,手持马刀,向开始逃窜的鲜卑人杀去,而重骑营已经停止厮杀,撤出战场,开始卸甲休整。重甲骑兵正面对冲时,绝对是坚不可摧的力量。但由于人力和马力的消耗过大,不可久战,打扫战场的任务,只好落在轻骑营身上。

一口气追出十多里地的张辽,到底还是追上了魂飞魄散的贺拔族长。张辽追得怒火中烧,向着贺拔族长所骑马匹的后腿上就是一刀,只听“咔嚓”一声,马腿被张辽气势汹汹地一刀给斩断,随后“唏嘶嘶”一声悲鸣,倒卧地上,将贺拔族长摔了出去。

不等贺拔族长爬起身,紧跟着一刀劈空而来,将一颗人头砍得飞出数丈之远!

“老子叫你跑!白白Lang费一匹好马!”张辽拎起贺拔族长的人头栓在马屁股上,气呼呼地啐了一口唾沫,停在原地,只等着落单的鲜卑人冲过来送死。

随后,就看见轻骑营的士卒们如同在大草原上撵兔子般,追杀着四处逃散的鲜卑人,那要命的长弓,总是能将眼看就要逃走的鲜卑人射杀于马背之上。用了一个时辰,总算是将贺拔族的青壮屠戮了七七八八,这时休整完毕的重骑营已经来到张辽身前。

“将军,重骑营请示下一步行动!”胡车儿上前喊道。

“前往贺拔部落驻地,全歼敢于抵抗的一切力量!”张辽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随后一场有些少儿不宜的行动在贺拔部落驻地展开……

“报告将军,此役共歼敌二千九百余人,俘获老幼妇孺三千八百人,马匹两千多匹,逃走五百余人!己方亡三十二人,伤一百四十人……”有士卒向张辽报告战后结果。

“给鲜卑老弱五天口粮,驱赶其投靠附近部落,妇孺和儿童全部用长绳绑缚好,就地看守,等着西河来人押送回去!”张辽下达了一个不太人道的命令。

“今晚就在此地扎营,等明日叱吕氏、莫那娄氏两个部落的反应!”张辽下达了命令。

“贺拔氏从此可以在地图上抹掉!娘地,这鲜卑**大小小地部落可真不少,要是一个一个地扫过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张辽向郭嘉抱怨道。

“我们不必着急,只需稳扎稳打地向前推进,切不可贸然深入鲜卑人腹地。今年只要能占据云中郡,就算是完成了既定任务!”郭嘉笑着安慰张辽。

“好,此次北伐,不破云中誓不还!”张辽豪气干云地对着骑兵们大喊一声。

“不破云中誓不还!”还沉浸在大获全胜喜悦当中的骑兵们纷纷喊道。

据史料记载:东汉五原郡领九县,分别为九原、河阴、临沃、五原、宜梁、成宜、西安阳、武都、曼柏。郡治九原(今内蒙古包头哈业附近)。云中郡领十一县,分别为云中、沙陵、沙南、箕陵、成乐、武进、原阳、定襄、咸阳、武泉、北舆,郡治云中(今内蒙古托克托县古城乡)。到了汉灵帝时代,檀石槐已经带领鲜卑人摆脱匈奴人的实际控制近百年,成为北方的第一大势力,大小部落加起来有七八十万人口。原来属于并州治下的朔方、五原、云中、上郡等地相继被鲜卑人和羌胡人蚕食殆尽,不再受汉朝的统治。

第一三零章 典韦要整无间道

让我们把视线从朔北的荒原上转回到暗流涌动地巨鹿,毕竟猪脚在这里。

话说赵兴带着赵云返回郡守府后,田丰和李孚已经买回了足够目前的士卒与孩子们吃两个多月地粮食,算是缓解了赵兴的燃眉之急。左右也是无所事事,赵兴就想让李孚帮着再征几百名兵丁,把巨鹿郡兵营的人数凑足两营一千之数。

赵兴将这个想法告诉李孚之后,李孚也没有推辞,反倒是问赵兴:“不知郡守大人还有多少财物可用?”

“今日购粮,用去了三成,尚有余财!”赵兴也不想跟李孚打马虎眼,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底细。

“将军真是富可敌国啊!不知这些财富占了上党的多少?”李孚又问。

“此事切莫外传,以如今之上党,兴今番前来巨鹿所带财富,二十不及其一!”赵兴将自己的家底打了个对折,说了一半实话。要是这个时代有资产评估这个行业地话,以赵兴现如今拥有的高科技产品、上万战马、十个山洞的窖藏好酒、还有能供上党百姓吃上两三年地粮食,估计一州之地的财富也没有这么多,靠卖官发了财的汉灵帝也不及赵兴有钱。

“乱世将至,既然将军如此富足,何不多招一些兵马以备不测?”李孚提出了更加激进的建议。

“哦,以子宪先生之见,巨鹿郡招多少兵卒为宜?”赵兴不免有些动心。李孚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上党和西河因为地广人稀,赵兴怕多招兵卒影响农业和其他生产,而且养护骑兵的代价也实在太高,所以不论是步兵还是骑兵,都控制在一个较少的数量上。从目前上党和西河两郡的情况来看,赵兴勉强超过万人的部队实在有些力不从心,特别是在张辽带走了两千骑兵之后。

“按照大汉律例,一郡可屯五千兵马,如今巨鹿百姓无以度日,莫说是招五千人马,便是招五万人马,只要将军养得活,那也不过是旬月之间的事情!”李孚十分肯定地说道。

赵兴算了算自己目前在巨鹿已经有一千五百多士卒可用(带了一千人,路上损失了近百人,接受了巨鹿郡兵六百来人),如果再招三千五百名步卒,凑足五千之数的话,花费并不是很大,应该能够养活得起,于是对李孚说道:“既然子宪愿意效劳,烦请先生于五日之内挑选精壮男子三千五百人,扩充至郡兵营。我会派义弟赵云从旁协助!”

“将军放心,孚定不辱命,为您募得精兵!”李孚说完便起身告辞,开始为赵兴张罗招兵事宜。

算一算时间,当日赵兴从上党派出典韦前往济南刺杀唐周,已经过去二十多天,既然黄巾起义没有在二月份提前爆发,那么说明赵兴这次改变历史运行轨迹的行动应该取得了成功,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典韦安全返回的消息,赵兴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送走了李孚,赵兴坐在房内琢磨着组建新军之后的称谓,上党的部队,赵兴按照卧虎城的来历,为其取了一个响当当地“卧虎军”名头。巨鹿的郡兵满编之后,又该叫什么呢?正在赵兴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之际,忽然听得一个瓮声瓮气地声音在身前响起:“主公,俺回来啦!”赵兴一抬头,正好看见了胡子拉茬地典韦正一膝着地,瞪着一双牛眼向自己行了大礼。

“孟晓(淮南子里说典韦字孟晓,正史无记载),你回来啦,此行辛苦!”赵兴高兴地来到典韦面前,双手将典韦扶了起来。

“幸不辱命,已将唐周刺死,并从其家中搜出密信数封,还请主公过目!”典韦从怀中掏出几封书信递给赵兴。

赵兴迅速地将几封密信浏览一遍,然后非常郑重地对着典韦说道:“孟晓此番冒险行刺,功在江山社稷,赵兴替天下百姓感谢你!”

“俺不过杀了一无名之辈而已,不敢贪功!”典韦憨厚地裂开大嘴笑着说道。

“你今番带回来的书信,正是那唐周与朝中官吏暗通曲款的证据!最后一封信已经被火漆封口,说明不日即将发出,却正是一封告密的文书!”赵兴激动地向典韦解释道。

“韦不懂那许多道理,只是记着主公地交待,一心一意将唐周结果了事!”典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暗影甲一,今番吾还有一件十分重大地事情,欲交予你办,可敢应否?”赵兴忽然脸色严肃,跟典韦一本正经地对话。

“主公但有吩咐,刀山火海,甲一不惧!”典韦也是满脸郑重地回答。

“好,今番我交给你的任务却是个细致活,不能只凭武勇,还须谋略,不知你可有把握?”赵兴故意问典韦。

“俺典韦虽然长地粗糙,可心里也不糊涂,不然当日也杀不了那李永!”典韦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既然你这么自信,我就将自己和暗影甲组兄弟的性命全托付于你!”赵兴十分严肃地对典韦说道,“这一次,你需利用得之唐周的密信取信于太平道首张角,伺机潜入太平道中,作为上党和巨鹿的内应,传递情报,带头造反!”

“啊!主公将如此大任托付给俺,韦怕有个闪失,害了兄弟的性命!”典韦听明白了赵兴的计划之后,大叫一声,实在是被赵兴匪夷所思地想法吓了一跳。

“刚才是谁信誓旦旦地保证事无不成?”赵兴板着脸盯着典韦说道。

“这……这,韦还以为主公让我去杀张角,所以不惧,哪曾想是要我混入太平道中做内应,这种细致活,俺一个粗人哪里做得好!”典韦支支吾吾地不肯接受任务。

“你昔日曾被朝廷缉拿,随后隐身于上党,加之出身贫苦、游侠任性,正好掩饰,不被人疑!”赵兴肯定地说道,“你亦无需多虑,我将随你一同接近张角,从旁协助于你!”

“万万不可!”听赵兴说他将跟着自己一起玩“无间道”,典韦差一点跳了起来。“此事韦率暗影甲组弟兄前去即可,主公且不可以身犯险!”

“日后太平道众起事,必将围攻郡府,我若不去,谁来临机指挥各路兵马与太平道众周旋?”赵兴反问典韦。

“今番前去试探张角,有你与诸位兄弟暗中保护,随后还将有大量上党步卒加入,吾之安全无需多虑!你只需尽力讨好张角,混得越大越好!”赵兴安慰着典韦。

“既然主公已有打算,韦定当竭尽全力,护得主公周全!”典韦最终被赵兴给说服。

随后,赵兴派人将关羽、赵云、田丰三人找来,把自己的计谋告知三人。一开始关羽死活不答应,后来在田丰和赵云的劝说下才勉强同意,但却要求赵兴一旦察觉危险,必须立即逃回上党,休要管其余几人安危。赵兴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众人又将后续的一些事情做了预估和分析,只聊到深夜才散去。

一处三国版的无间道即将由典韦担任男一号,赵兴担任男二号,在巨鹿上演!

第一三一章 零距离接触张角

在巨鹿,想见到张角,其实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地事!

现如今的张角,被道众称为“大贤良师”,他从东汉灵帝建宁年间(公元168年,也就是赵兴出生那年)就开始布道传教,经过十多年努力,道徒达到几十万人,遍布青、徐、幽、荆、扬、兖、冀、豫八州,已经是个类似于神话般地存在。

张角通过为人散发符咒治病的方式广泛地在社会上活动,大量招收信徒,发展力量,扩大影响。各州的道众发展成为连结郡国的道教组织,现如今有大小三十六方,每方设渠帅一人,将军数名。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人,正在紧锣密鼓地串通,准备造大汉朝地反。

如何找到张角?赵兴着实费了一番脑子和功夫。

前一段时间,关羽和赵云带着一路人马从广平突围到达巨鹿时,有四十余人受了重伤,经过救治,目前性命无碍,但想要康复还得很长一段时间。赵兴从中挑出十名死忠于自己的伤兵,将其全部扮作了行走江湖的游侠模样,并向其交待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关键之处。之后,赵兴花钱雇来几辆牛车,将伤兵置于车上,由典韦带领众人直奔张角老家平乡而去。赵兴自己在向关羽、赵云、田丰交待完诸事之后,也扮作一名随从,跟着典韦去了平乡。

到了张角的老巢平乡之后,赵兴先让典韦找到一处由张角弟子正在聚众布道的道场,五大三粗的典韦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躺在门板之上的十个伤势惨重地兄弟,一路呼天抢地就冲了进去!

“何方刁民,在此搅闹道场,还不速速退去!”道坛之上一位手持杖祝的道人见到道场被人搅合了,十分生气地呵斥道。

“大师啊,您就大发神威,救救我这些受伤不治地兄弟吧!”典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

“今日施法治病的吉时已过,尔等速速退去!”那个装神弄鬼地道人看到典韦这一众兄弟个个身上挂彩,性命只在旦夕之间,哪里肯接这单子出力不讨好地买卖。

“大师,小民这里有黄金百两奉上,作为中黄太乙真神的供奉,还请大师展示神迹,救一救我这些受伤的弟兄!”典韦让后面的弟兄抬上来一箱“金灿灿、亮闪闪”地黄金,往道场中央一摆,立刻引得周围数百道众眼中放光。

那传道的弟子也是张角的忠实信徒,知道“大贤良师”不日将要起事,正缺少粮草军饷,要不也不会派自己出来四处招摇撞骗,忽悠百姓向“中黄太乙真神”捐献钱粮物资了。看见典韦一下子拿出这么一大笔财富,传道的弟子动了心思,于是说道:“既然这位壮士救人心切,今日吾便破例一次,为尔等兄弟祈福书符,求得神水,解救众人!”

随后这名弟子令随从取出一支丹砂朱笔和黄色的蔡侯纸数张,口中念念有词一番:“以丹为字,以上第一,次下行将告人,必使沐浴端精,北面西面南面东面告之,使其严以善酒,如清水己饮,随思其字,终古以为事身……”然后用朱笔在蔡侯纸上画下了一些似字非字的符号,又命人取来清水数碗,当众将符纸点火烧为飞灰,落于碗内,用手中杖祝一番搅动,变成了黑乎乎地符水。

“现已为尔等求得神水数碗,快与诸人服用!”传道弟子吩咐道。

躺在门板上的十个伤兵,心里面难过地要死,一个个实在不想喝那黑乎乎地玩意。自从神医华佗得到赵兴许多启发,在上党将外科手术不断发扬光大以来,大家更愿意相信郎中和医护兵的救治,对于这种所谓地神水,还真是打心底里面不怎么想喝。可是碍于赵兴就在身后,十名伤兵只好“感动地”鼻涕眼泪横流,强忍着喝下了符水。

没有过多久,已经得了赵兴授意的十名“群众演员”开始表演。

“哎呦,我的伤口好热,好像开始往一起长了!”

“嘶……啊,我的浑身好痒,难过死啦!”

“哦……耶,我的头好晕,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同的反应声此起彼伏,分明是符水起到了效果。

那传道弟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符水真起了作用,心里还想着自己以往可能不够虔诚,不然也不会感觉不到符水的威力。正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场内形势忽然又起变化。

“啊!痛煞我也!”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响了起来。

“哎呦,我的肚子疼死啦,你这妖道给俺喝得什么鬼东西?”

“俺滴亲娘啊,我快要死了……”

非常一致地反应声同时响起,将道场内闹成了一锅粥。

典韦看到这里,怒目圆睁,一把揪住那位道人,恶狠狠地说:“人皆言大贤良师救人无数,我这才散尽家产,辛辛苦苦从豫州赶来,怎料到你这妖道根本就是装神弄鬼,救不得人!”

被典韦这么一诈唬,那道徒心中也是没有了底气,战战兢兢地说道:“壮士息怒,方才你也看到了,一开始大家已有好转迹象,不知怎地片刻之间又转恶……”

“一定是你的道行太浅,求得神水不灵,还不派人唤大贤良师前来补救!今番我这十位兄弟但凡有个好歹,休怪我典韦拔刀杀人!”典韦一把抽出腰后别着的短戟,用戟尖指着道徒。

“快快有请师尊大人前来施救!”道徒被典韦捉住无法脱身,只好对身旁的随从喊道。那随从得了师兄的吩咐,赶紧一溜烟地向张角隐藏地一处地方跑去。

两个时辰之后,赵兴终于见到了穿越以来,他认为最神秘的一位牛人——太平道祖张角!

“大贤良师来啦!”一群簇拥着张角的信徒如同潮水般一Lang一Lang涌向了还在僵持着的道场。

“还请壮士放了我那弟子,尔等兄弟的性命由我来救治!”随着话音走进来一位年纪已经六十多岁,须发斑白的清瘦老者。

赵兴隐匿在众人之后,认真端详着这位撼动了大汉朝四百多年根基的猛人。

“挺和蔼慈祥地一个老头嘛!也没有长神马三头六臂,奇形怪状!”赵兴在心里嘀咕着。

“拜见大贤良师!”在场的所有人纷纷跪下,向着张角顶礼膜拜,只剩下典韦带来的十数人愣头愣脑地呆立当场。

“在下陈留己吾典韦,见过大贤良师!”典韦客客气气地向张角行了一礼。

看到眼前这位精壮猛士自称典韦,张角原本慈祥和蔼的眼神中精芒乍现,然后很快隐去,举重若轻地说道:“原来壮士便是中牟城内当街杀人的典韦,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响!”

“多谢大师谬赞,还请快快救过我这些兄弟!”典韦着急地请求道。

“好汉莫急,救治之前,我还有话要问!”张角一脸胸有成竹的说道。

“还请良师示下!”典韦有些不解地说道。

“尔等今日冲撞‘中黄太乙真神’道场,质疑真神威能,当众羞辱我的弟子,不知如何了结?”张角忽然声如洪钟般大声质问典韦。

“只要良师救得我兄弟性命,典韦当众发誓,吾将尽率诸位兄弟信奉‘中黄太乙真神’,此生愿为良师驱使,绝不反悔!”典韦大声说道。

“好!难得壮士一片赤诚,且看‘中黄太乙真神’座下大贤良师为尔兄弟续命!”张角没想到典韦这么上路子,竟然主动提出要来投奔,于是志得意满地准备为十名“群众演员”救治。

张角为何这么自信一定能够救治好十位受了重伤的士卒呢?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三二章 古人也玩催眠术

“座下弟子,取吾法袍、法杖来,准备开坛做法!”张角来到道场中央,非常职业地忙碌起来,准备向众人展示中黄太乙真神的无边威能。

不一会,张角穿上了法度森严地土黄色道袍,手持一根九节杖为符祝,头顶包着黄色的方巾,口中开始念念有词:“道有九度。一名为元气无为,二为凝靖虚无,三为数度分别可见,四为神游出去而还反,五为大道神与四时五行相类,六为刺喜,七为社谋,八为洋神,九为家先……”

四周的张角弟子也随着自己师尊的节奏,吟诵起来,声音抑扬顿挫,语句含混晦涩。就连赵兴这种定力超强的人,听到张角与一帮弟子的吟诵之后,竟然都有些目眩神迷,昏昏欲睡的感觉。

请各位伤者与吾同念:“今日吞吾字,后皆能以他文教,教十十百百而相应,其为道,须臾之间,乃周流八方六合之间,精神随而行治病……”张角对着躺在门板上的十位“群众演员”说道。

“今日吞吾字,后皆能以他文教,教十十百百而相应,其为道,须臾之间,乃周流八方六合之间,精神随而行治病……”众人纷纷跟着张角仙音渺渺地吟诵开始复述起来。

听到这里,赵兴心头一凛,忽然意识到张角带着众人反复吟诵,不就是一种心理暗示和催眠嘛?“我靠,算你狠!连心里催眠都整出来了!”赵兴在心里不由得赞了一声张角。刚才他还在为张角能采用什么方法治疗而好奇不已呢,他以为张角说不定也是一位医术高超的猛人,借着传道的由头,实际上还是采用医术救人,只是没有被人揭破。现在看来,张角不一定是医术高超的郎中,但必定是个心理催眠的高手!

“场上诸位伤者,起身跪拜首过!”随着张角一声与“急急如律令”有些相似的口号,十名伤兵好似忘记了浑身疼痛,纷纷爬起来,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开始反思起自己的罪过来!

看到这里的读者不要惊讶,只要熟悉或者了解催眠术的同学应该知道,被人深度催眠的人,身体悬空在两把椅子之间时,上面是可以站人的,而且丝毫不会损伤身体,苏醒过来之后,根本不知道被催眠之后的行为。这就是催眠术不可思议地效果,绝对不是封建迷信。

“天以至道为行,地以至德为家,共以生万物,无所匿,无所私人之过……”张角手持一本祝谶书,继续高深莫测地吟诵着。

围观的众人纷纷跟着张角诵读起来,越到后来,周围的百姓信服的越来越多,大家都感觉自己仿佛正在经历一场脱胎换骨,一时忘记了身上的病痛与苦恼,忘情地投入到中黄太乙真神的神迹之中……

后面的过程基本与刚才道徒展示的如出一辙,只不过看上去更加肃穆规范,处处透露着神秘气息。

“诸位,速取符水饮用!”张角一声大喊,惊醒了被集体催眠的士卒,大家懵懵懂懂地拿起面前的符水,又一次灌进自己腹中。

不得不说,张角的符水显然比自己弟子的有效。凡是饮用了符水的伤兵真得感觉到浑身伤痛减轻不少,比刚开始假装好转有了区别。

赵兴没有受伤,不能体会伤兵此刻心中和身体上的感受,但他能从众人眼神中露出的崇拜、敬佩之色分析出大家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受到了张角地蛊惑!他总不能向大家分析心理催眠的原理和效用吧?

“多谢大贤良师展示神威,搭救吾之兄弟!”典韦在赵兴的提醒之下,虔诚地跪下去向张角行了大礼。

“壮士快快请起,莫忘了刚才你所发誓言才好!”张角扶起典韦提醒道。

“中黄太乙真神在上,请受吾等供奉!”典韦和暗影甲组诸人,甚至包括赵兴都跪下向道场上首位树立的一座泥塑木胎地神像叩首膜拜。

“典韦上前听令!”张角大声对着典韦喊道。

典韦赶紧上前几步,来到张角面前。

“今得中黄太乙真神律令,封你为天公将军帐前降妖伏魔开路先锋将军,虔心向道,捍卫道统!”张角给典韦封了一个将军名号,打算将这个猛人留在自己帐前效力,今后作为王牌打手追随左右。

“谨遵师尊号令,降妖伏魔,捍卫道统!”典韦装模作样地振臂高呼。

“师尊在上,韦既为开路先锋,不知麾下有多少兵马?”典韦问了一个就连赵兴心里也很关注的实际问题。

“天下子民皆可入尔麾下!还请先锋将军即日起广施善缘,招兵买马,为中黄太乙真神组建天军!”张角非常神棍地抬出了中黄太乙真神,话里话外的意思十分明显——中黄太乙座下的官职可以给你封,但人手还得自己想办法去找!

赵兴在心里暗想:“这张角看来也不是个简单人啊,谁只要愿意投靠,他都敢收,可就有一点,想从自己手下拉人,门都没有!”不过对于赵兴而言,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名头,战斗力低下的黄巾农民军不要也罢,他有的是办法让典韦整出一支打着黄巾旗号的正规军来!

张角带着一群徒弟回老巢去了,作为先锋将军的典韦自然是紧跟在张角的身边去做卧底了,留下扮作下人的赵兴和几个士卒照看着十名伤兵。一等周围百姓散去,赵兴立即带着剩下的几人,栽着受伤的士卒返回廮陶。为了防止被人跟踪监视,赵兴特意住进一家客栈,只等到天黑才施展出潜行的本领,一人溜回了郡守府。

太平道教总坛所在的一处密室之中,张角正与一些心腹弟子谈论着什么。

“师尊,我觉得那典韦来得蹊跷,不可不防!”一位弟子说道。

“这典韦勇猛过人,如果能被师尊驱使,我们又多添一员猛将!”另外一个弟子说道。

“如今举事在即,典韦是否为朝廷派来的奸细已不重要,我有一计可验证其来意,你们届时只需如此即可……”张角向几个弟子吩咐道。

“师尊此计甚妙!只要这典韦愿意带领人马攻打巨鹿郡城,则可证明其为真心来投;如若推三阻四,则必有奸情!”一个弟子赞叹地说道。

巨鹿郡守府中,赵兴向田丰、关羽和赵云述说了典韦潜入太平道中的情况。

“国昌真欲让出巨鹿?”田丰问道。

“巨鹿远离上党,易攻难守,实为鸡肋,一旦太平道徒聚众而反,势必难以久留,不如送给典韦做个人情!”赵兴肯定地说道。

“近日李孚已按照三哥的要求,招纳了三千五百多名青壮,不知国昌如何安置?”赵云问道。

“太平事起之后,五千士卒尽皆化身太平道众,直扑广平,剿灭袁术!之后,裹挟大量民众,保护八百儿童通过壶关,将祸水引向太原郡,今番我们要借太平起事之际,夺下整个并州!”赵兴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此计可行。一旦太平道起事,势必天下大乱,到时尽可浑水摸鱼,一举拿下并州,壮大自己!”田丰非常赞同赵兴的观点。

“那我们就在太平道起事之前,尽量整训新招纳地士卒,做好西撤准备!”关羽说道。

第一三三章 先锋将军不糊涂

二月廿五日,距离三月五日还有十天。

大贤良师新收的降妖伏魔开路先锋将军典韦坐在一处院落之中,双手撑着下巴,正愁眉不展地盯着面前七八个暗影甲组的手下发呆。

“你们倒是说说,主公把咱们几个往这里一丢,也不做下一步指示,真是要把人憋出个鸟来!”典韦瓮声瓮气地抱怨着。

看着典韦一副苦闷无比的样子,几个暗影队员心中想笑,脸上还得苦忍着。凡是能够进入暗影队伍的人,都是经过了贾诩、李进思和典韦等人反复考验,审核合格之后,才能入籍卧虎城,成为城主的嫡系下属。暗影队员不仅身手要好,头脑要灵活,而且必须是忠心耿耿,嘴巴很紧的死士。这些人平时都隐身暗处,分布在赵兴及其他需要重点保护的人物身侧,一旦有任务,则无论何时立即动身,像极了赵兴前世的特种部队。

赵兴非常用心地将很多先进的侦察兵技战术动作、侦查和反侦察手段、联络方式、小组协同作战技巧都教给了暗影部队。其中很多经验技巧,对于古时候的细作和刺客来说,都是闻所未闻。这也就决定了暗影部队比普通细作高出许多的成功率和存活率。上次典韦在暗影甲组的配合下刺杀唐周,简直就是在无声无息之间从容完成,没有引起任何势力的警觉与注意。

正在典韦发愁之际,忽然院门被人按照“滴——嗒——嗒——嗒——滴”的节奏连敲五声。众人听了这个声音,立即分散隐匿起来,只留下典韦坐于院落中的长凳之上。

片刻之后,从外面走进一人,向典韦抱拳行礼过后,沉声说道:“这是一号教给你的密令……”说完,向典韦递上一封密信。

典韦拆开火漆,取出信瓤快速浏览一遍之后,起身出了院门,往张角匿身的总坛方向而去。来到一处戒备森严的大宅之外,典韦向门口的道童说道:“中黄太乙真神座下降妖伏魔开路先锋将军典韦有要事求见大贤良师!”

“将军稍后,容我禀报师尊!”道童说完转身向里走去,不一会出来说道:“请先锋将军随我来!”

随后,典韦跟着小道进入一座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面影影绰绰地树立着一群神态各异的神像,透着几分诡异,却看不见张角的身影。

“先锋将军前来所为何事?”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在房中回荡起来,分辨不出源头在哪里。如果此刻赵兴在屋中,肯定明白这不过是传声筒的发音原理而已,说话的人根本不在房内,只需要通过一根中空的管子把声音送进房屋内就可以。

“启禀师尊,典韦忝为真神座下先锋,然手下几无可用之兵,心中惶恐难安,今特来向师尊请行,前往巨鹿各县招兵买马,壮大手下,以为来日师尊驱使!”典韦按照赵兴密信中的吩咐,有条有理地回答道。

“先锋将军诚心可嘉,不知此去欲招几多人马?”张角的声音再次在房中响起。

“尽力而为,一万不嫌多,五千不嫌少!”典韦说道。

“好!吾将派出座下弟子协助先锋将军招纳民众,愿先锋将军此去多为中黄太乙真神招纳天军!”张角同意了典韦的请求,并且别有用心地要派人协助典韦。

“多谢师尊成全,典韦告辞!”

退出太平总坛的典韦带着手下几个弟兄,在张角座下弟子的跟随下,开始走街窜巷招纳信众。

“中黄太乙真神座下降妖伏魔开路先锋将军招收天军啦!凡是愿意加入者,赏银五两,一天管两顿饱饭……”几个暗影队员放开喉咙大声叫喊。

尽管典韦开出的待遇很不错,可惜太平道教举事在即,大部分的青壮早已经被张角手下的弟子和渠帅招进了三十六方之中,转悠了大半天地典韦也没有招到几个可用之人。

正在众人愁眉不展,张角手下弟子心中暗自得意之际,几个青壮却从远处投奔而来,开始询问入伙的事情。

“我是下曲阳县的佃户,家中亲人已经不在人世,还请先锋将军收留,愿意做牛做马!”一个原本是卧虎军步兵营下面的副连长挤眉弄眼地朝典韦大声哀求道。

“会弓马武艺吗?”典韦恶狠狠地问道。

“小的曾经入伍做过几年兵卒,弓马娴熟!”副连长拍着胸脯保证。

“好,你可以加入先锋军了!”典韦拍了拍那名副连长的肩膀。

“先锋将军,收下小的吧!俺是曲周县人,家里遭灾之后,只剩下一个兄弟,前几日还走散了,俺以前进山打过猎,也会几分武艺!”又一个卧虎步兵营的士卒上来报名。

“好,你二人对搏,赢的人以后提拔为队正,输了的做副队!”典韦指着刚才那位已经被收入队伍的副连长,示意两人当街对攻,分个上下。

随即,两人厮打在一起,拳来脚往好不热闹,不一会竟然吸引了大量周围的民众前来围观。

“中黄太乙真神座下降妖伏魔开路先锋将军招收天军啦!凡是愿意加入者,赏银五两,一天管两顿饱饭……先报名的做队正,大家赶紧来报名啊!”几个暗影队员在典韦的示意下,对着围观地百姓放声大喊。

随后又有十几名卧虎步兵营的士卒扮作老百姓“积极踊跃”地申请报名,这一番设局做托的戏演下来,真忽悠到不少不明就里的普通百姓加入了队伍。

当天,典韦招收到“太平天军”四百人,其中做托的自己人有三十来个。

当日晚上,跟随典韦前去招兵买马地道童向张角报告了详细情况,张角十分开心,觉得典韦是个可用之才,对典韦的戒心也降低了一些。

第二日,典韦带着手下和几个道童继续到广宗县招收人马,这一次赵兴手下的轻骑兵也混进来十几个,竟然是自带马匹和粮草。一天下来,除了招收进三十多个做托的自己人,典韦还从百姓中挑选出八百多青壮,算是大大的一笔进账。

第三日,典韦到广平县继续招人,一天下来招了一千多人……

第四日,典韦到广年县继续招人,一天下来又招一千多人……

第五日,典韦到斥章县继续招人……

只到第八日,典韦已经招了过万人,把赵兴带来的两营人马也招进了自己的队伍里面,并且从小队长开始,全部安插在头目的位置上,这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了扩张计划,按照张角的指示,带着上万人浩浩荡荡地向巨鹿郡城廮陶进发。

第一三四章 黄天当立天下反

当“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典韦带着上万“乌合之众”来到廮陶县城之下时,时间正好是三月五日!

果然,张角让随行弟子下达给典韦的第二个指示便是让他率众攻打郡城廮陶,占领官府衙门,杀光敢于反抗的官吏士绅!这与赵兴派人送来的密信中推测的完全吻合,甚至连时间都丝毫不差,典韦不由得更加敬佩起赵兴来。

“乡亲们!朝廷昏聩、官吏贪腐、恶霸横行、鱼肉乡里,大家都被逼得卖儿鬻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日子没法过啦!”典韦站在万人队伍之前情绪激昂地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上万人一起大喊,声音只穿云霄,就连廮陶城内都清晰可闻。

“让我们占领郡城,迎奉中黄太乙真神座下大贤良师入城,为天下万民谋福祉!”典韦高呼。

“占领郡城,迎奉大贤良师入城!”

“为了区分敌我,明确目标,‘先锋军’从今而后人人头戴黄巾,见到门口写有“甲子”的便是需要我们占领和进攻的地方!”典韦在自己的头上缠上了黄头巾,然后让手下给上万人都配发了相同颜色的缠头黄巾。

“乡亲们,拿起你们能用的武器,随我杀进廮陶县城,活捉郡守,占领衙门!”典韦大声下达了攻击命令。

“冲啊!活捉郡守,占领衙门!”群情激愤的黄巾先锋军正式竖起了造反大旗!

同一日,与廮陶县城之下一幕相似的场景在八个州的三十多郡同时发生。

“地公将军”张梁率领三万人马攻打清河郡;

“人公将军”张宝率领两万人马攻打赵国;

大方首领张曼成率领三万人攻打南阳郡;

渠帅波才率领三万人攻打颍川郡;

黑山军张燕率领十万人攻打常山国、中山国、河间郡;

渠帅彭脱率领五万人攻打汝南郡;

大方首领马元义召集荆、扬地区道众五万人到邺,与冀州道徒会合。往来洛阳,联络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人为内应,在洛阳城内突然起事;

渠帅赵弘率领三万人攻打广阳郡;

渠帅韩忠率领二万人攻打东郡;

渠帅孙夏率领四万人攻打济南国;

渠帅卜己率领三万人攻打山阳郡……

整个黄巾起义军准备充分,同时发动,围绕东都洛阳形成了一条弧形的包围圈,三十六方人马同时起义,人数超过百万,纷纷攻打起义所在地的郡城,天下忽然之间动荡不堪,风云突变!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从北到南,幽州、冀州、兖州、豫州、青州、徐州、荆州、扬州(包括今河北、河南、山东、江苏、安徽、湖北多省),起义的烽火燃遍了黄河两岸、中原大地。

由于黄巾军大部分都是处于被压迫被剥削的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他们对官府和官吏怀着深深地仇恨,各方义军英勇善战,战果辉煌,沉重打击了东汉王朝在各地的统治根基。

由张曼成领导的南阳郡黄巾军,攻杀了郡守褚贡;由波才领导的颍川郡黄巾军,在颍川大败官军;由彭脱率领的汝南郡黄巾军,在邵陵击败太守赵谦;由赵弘率领的广阳郡黄巾军攻杀幽州刺史郭勋和广阳太守刘卫……

得益于赵兴一次大胆地“爆菊”行动,黄巾起义推迟了一个多月,准备充分,按照约定同时发动,确实比历史上记载的要更加波澜壮阔一些!

三月五日,洛阳城内陷入了建都以来最为混乱的一天。

太平道大方首领马元义一大早率领近万道众从金市、马市、开阳门、中东门、上西门等多处地段发动了起义,义军个个头缠黄巾四处杀人放火,专门捡高门大户下手,找达官显贵抢掠,一时间哭爹喊娘之声不断,洛阳百姓陷入了无限的恐慌之中。

北宫之内的皇帝刘宏睡觉睡到自然醒,躺在床上正琢磨着今儿个找那几位穿着开裆裤地宫女戏耍,却突然听到一阵踉踉跄跄地脚步声响起,随后大太监张让和二太监赵忠比死了娘还悲痛地闯了进来。

“皇上,大事不好了!老百姓造反啦,好多人奔着北宫这边来了,再不逃命就来不及啦!”张让哭爹喊娘地叫道。

“什、什么?你说谁造反了?”刘宏一个哆嗦,胆战心惊地问道。

“快为皇上穿衣,来不及啰嗦了!”张让踹了一脚还在发抖地赵忠,抢身来到刘宏身边,一把拽出赤条条地皇帝,着急忙慌地为刘宏穿起衣服来。

“捉住狗皇帝、杀了狗皇帝!”数千人在中常侍封谞、徐奉的带领下,沿着洛阳城内的官道直奔北宫而来,冲散了数拨拦路的小股官兵,来到了北宫的正门之前。

只见北宫各门紧闭,早被人从内封死。起义军立即四处寻找可以越墙而过的梯子,搬运砖石,准备攻打北宫。

“阿、阿父,反贼是不是已经到了宫门外面?谁来救朕?朕又该信谁?逃往哪里?”刘宏难得的清醒一回,一口气问了几个十分关键地问题。

“皇上莫要惊慌,只要不被反贼围在宫里,出了洛阳城,我们直奔长安而去,自有各路大军前来救驾!”张让安慰着刘宏。

卢植府中,一群拿着武器的家丁,在尚书卢植的指挥下,将一股企图破门而入的反贼打退。

“众人随我前往京师屯兵驻地,搬兵救援北宫,保卫洛阳!”卢植大声喊道,随后在几十家丁的冒死护卫下,向雍门赶去。

北地太守、侍中府中,皇甫嵩也正在组织家丁奋起反抗**的太平道众。

“众人莫要惊慌,朝廷在京畿之地有兵三十多万,面前这些反贼不过跳梁小丑而已,成不了气候!”皇甫嵩一边拔剑奋力劈砍,一边鼓励安抚着身边的家兵。

洛阳北尉衙门,曹操脸色凝重地盯着众衙役说道:“如今洛阳城内,反贼四起,胆大妄为,烧毁官府、杀害吏士、四处劫掠,尔等食君俸禄,则当忠君之事,务必个个用命,杀到北宫,替天子平定贼匪!”说完之后,曹操一手拎起“五色大棒”,带着几百衙兵向北宫冲去。

黄巾起义资料:“苍天已死,黄巾当立”一语中“苍天”是指东汉,“黄天”指太平道,根据五德始终说的推测,汉为火德,火生土,而土为黄色,所以众信徒头扎黄巾为记号,象征要取代腐败的汉朝。因为起义军头戴黄巾,所以当时被人称为“黄巾”或“蛾贼”,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张宝、张梁分别为“地公将军”、“人公将军”。

第一三五章 灵帝欲向长安行

“大家冲啊,翻过这道宫墙,狗皇帝就在里面,杀了他为咱们死去的爹娘和子女报仇!”马元义大声疾呼,鼓舞着正在攻打北宫后门的太平道众。

北宫之内,皇帝刘宏只穿着普通的宫服,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打扮,正焦急地等着去后门打探消息地赵忠。

不一会儿,赵忠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启禀皇上,后门也被太平道众堵上了!”

“光禄勋、卫尉、执金吾何在?天天喊着忠君体国的大臣们何在?朕的羽林军、朕的宫城卫士、朕的京师屯兵何在?”刘宏难得地雄起一次,冲着宫内呆若木鸡般的一群太监和宫女们大发雷霆。

“皇上莫急,各路营救的兵马此时一定在路上了,只要宫内的侍卫顶住反贼的攻打,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转危为安!”张让小心地安慰着刘宏。

“谁第一个带人来救驾,朕升他地官,晋他的爵!”刘宏咬牙切齿地说道。

眼看着前后两道宫门内的卫士因为伤亡惨重,已经难以支撑,只要太平道众再加油攻打一番,皇帝刘宏今天就要交待在北宫之中。

可惜,天不绝刘宏,地不收刘宏,在这危急关头,作为洛阳北尉的老曹,冒死带着数百衙兵冲到了北宫的后门。而接了广平郡守委任状,走到半路上收到兄弟袁术密信的袁绍,刚好带着一帮家兵昨日返回了洛阳。今日一见洛阳城内混乱,袁绍便被袁隗授意带着家兵冲到了北宫的前门,刚好与曹操前后脚赶到了!

老曹带着的衙兵人数虽然少,但毕竟都是训练有素的兵丁,加上装备好过太平道众,一下子就遏制住了北宫后门的危局;同样,袁绍带领的家兵虽然也就百十来人,但毕竟在心理上占据着勤王护驾的大义,对于攻打北宫正门的太平道众的心理冲击很大。

“大家用命冲啊,勤王护驾的大队兵马已在后面,只要护得天子周全,你们都是勤王护驾地功臣,个个能封官进爵,光宗耀祖!”袁绍拔出长剑,鼓舞家兵们冲击起义道众。

“诸位兄弟,飞黄腾达就在今日,只要杀退反贼,大家个个加官进爵!”老曹的鼓动更加简洁有力,也更有文采。

分别被袁绍和曹操鼓动起来的衙兵和家兵,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红着眼睛向正在攻打前后宫门的太平道众冲杀过去,一时间竟然遏制住了太平道众的攻势。

“启禀皇上,前后门都来了救兵,北宫无虞矣!”出去探风的张让兴奋地跑进宫里向刘宏报告。

“好,果然还有忠君体国的贤臣良将!不知率兵的都是哪个?”刘宏从龙椅上豁然起身,激动地拉着张让地手问道。

“前门来地是四世三公之后,新任广平太守袁绍,带着数百家兵正冒死攻打反贼!后门来地是先太尉曹嵩之子,洛阳北尉曹操,带着数百衙兵,也正在攻打反贼!”张让据实说道。

“好!好!一旦平定反贼,立即为两人加官进爵!”刘宏终于破天荒地不再提卖官的事情!

洛阳城里的黄巾叛乱虽然声势浩大,爆发突然,一下子搞得朝廷和各个衙门机构手忙脚乱,但真想凭借万余没有经过军事化训练的太平道众,一举占领有着数十万兵马把守的帝都,马元义等人显然还是想得过于简单了。

除了一开始前后两路人马攻打北宫有点新意之外,其他沿街造反的太平道众因为忙着烧杀抢掠,无形中分兵多路,没过多久就遭遇各个豪门大阀地拼死抵抗。洛阳城里的大户人家海了去,谁家没有几十上百的家兵,加之家家都是厚门高墙,真想破门而入,非要费一番功夫不可。没有重型攻城器械的道众,手里也就一些简单落后的武器,如何抵挡得住士大夫和官宦之家的联合绞杀?

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败亡结局的叛乱,不管会不会因为唐周告密,即使在赵兴的强力干预下,历史为黄巾起义多留出了一个月,马元义和宦官封谞、徐奉在三月五日这一天,还是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洛阳城的十二道城门在叛乱发生不久便被城上守军关闭,只准平叛的部队进入。去京师屯兵之地搬救兵的卢植,很快带着驻军将领和数万雄兵进入了洛阳城中,开始如同瓮中捉鳖一般,从雍门往北宫方向行军,沿街大规模地捕杀太平道众。皇甫嵩也带着从羽林军处借调的部队,从中东门开始沿着大街一路杀向北宫。还有何进带领的宫城卫士,司马防带领的洛阳衙兵,纷纷从驻地开始清理起反叛的太平道众。

看到事已不可为,马元义高声呼喊道众撤离,向着洛阳城北的夏门方向突围。与此同时,封谞和徐奉也冒死带着剩余的道众向雍门方向突围!

从夏门突围的马元义遭遇了京师五营中的射声营。射声营,顾名思义,那就是装备了强弓大弩的远程射杀部队,正好对付身上只穿着布衣的道众。几轮箭雨下去,包括马元义在内,上千黄巾起义军全部死于官兵的箭矢之下。

打算从雍门突围的封谞和徐奉命运更加悲催,他们遇到的是由卢植带领的数万雄兵,结果不言而喻,除了封谞和徐奉被抓了活口,其余两三千道众尽皆被屠于金市一带。

到了当日夜里,洛阳城里全城宵禁,人马嘶鸣,官兵们四处喊着“凡发现藏匿黄巾蛾贼者,诛九族!”的呼号,继续抓捕零散黄巾义军。

第二日,汉灵帝大会群臣,首先表彰奖励了勤王护驾的有功之臣。

何进仍然按照历史运行的轨迹,被封为了大将军,统领天下兵马,负责清剿黄巾叛贼;皇甫嵩被封为左中郎将,领司隶校尉,持节;朱儁被封为右中郎将,领豫州刺史,假节;卢植被封为北中郎将,领青州刺史,假节。洛阳令司马防因为平叛有功,被封为征蜀将军,领益州刺史。

收获最大的自然是曹操和袁绍。曹操被刘宏直接封为安东将军,领兖州刺史;袁绍被刘宏直接封为安北将军,领冀州刺史。“四安”将军是正三品,比赵兴现在受封的“四平”将军还要高上一级!

这一次大封有功之臣,汉灵帝刘宏没有收一分钱。看来在皇位和商人之间,再蠢的皇帝都知道如何做选择。

封赏完毕之后,刘宏说道:“洛阳城内贼匪众多,虽被众卿合理清剿,但仍有余孽。帝都贼匪尚如此猖獗,天下州郡还有何处安宁?今吾欲摆驾西行至长安,祈福太庙,以安天下。留肱骨之臣镇守东都,合力出虎牢荡平反贼,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臣有事要奏!”新任司隶校尉皇甫嵩站班出列,大声说道。

“皇甫爱卿请言!”刘宏说道。

“臣请彻查宦官,揪出封谞、徐奉的同谋!”皇甫嵩不言则以,一言惊人!他这是在提醒皇帝,这次攻打北宫,宦官封谞、徐奉可是出了大力气,说不定还有宦官心怀不轨,隐藏在刘宏身边!

“臣附议!”朝堂之上绝大多数文臣都跪下向皇帝请求道。

这一下,可把张让和站班的大小太监们吓得不轻!皇甫嵩这是建议皇帝对宦官下手哇!

“皇甫爱卿言之有理,就着太傅袁隗、司空张温联合三公、司隶,使钩盾令周斌将三府掾属,案验宫省直卫和各门宦官,一旦发现有事从贼首张角者,严惩不贷!”刘宏下了命令。

“不知朕所提西迁之事,众爱卿可有异议?”

朝堂之上立即没有了声音,大家都知道迁都事大,可皇帝说的是去长安老祖宗灵前祈福,长安也是都城,而且是大汉朝建国以来最名副其实的都城,所以大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阻拦。

“好,既然众位爱卿无异议,着钦天监勘验时日,朕将西往长安!”

第一三六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让我们再把视线从乱成一锅粥的洛阳转回更加混乱地巨鹿。

话说三月五日,中黄太乙真神座下“降妖伏魔开路先锋将军”典韦领着上万黄巾军包围了巨鹿郡城廮陶,准备捉住郡守,占领郡府,迎接大贤良师张角入城,那么赵兴这个时候在干嘛呢?

赵兴正在满头大汗地鼓舞着新招募来的数千士卒!

赵兴当初和几个心腹定下的计策不是舍弃巨鹿,西入壶关的吗?为何事到临头,还一包带劲地鼓舞起士气来了?其实赵兴的计划并没有改变,只不过向来喜欢做戏做全套地赵兴,打算与黄巾军对峙几天,一是把自己好不容易弄起来的新队伍磨练一番,二是让朝堂上的对手抓不住太多把柄,三是帮典韦进一步获得张角的新任。

城墙之上,赵兴对着守城郡兵喊话:“兄弟们,大家不要惊慌,城下的贼军奈何不了我们!只要大家同仇敌忾,相互协作,我们一定能够大破贼军!只要大家用命,本人保证守城结束之后,赏每人良田百亩,大钱十贯!”

“誓死守卫郡城,保护百姓安宁!”混在人群中的吕翔大声高呼。随后一开始就被赵兴收编的六百多巨鹿老卒跟着吕翔放声高喊“誓死守卫郡城,保护百姓安宁!”

不得不说,人多喊声大,喊上几嗓子还真能壮胆树威。新招募的郡兵看到身边有些士卒精神抖擞、信心满满,受了感染,也就鼓起勇气,不再看着城下黑压压一大片头缠黄巾的贼军心里打怵。

士气鼓上来了,那还不够,赵兴准备让城上城下,明着暗着都属于自己的队伍再来上一番真刀真枪的比斗和磨练。问题来了,一旦真刀真枪地厮杀起来,就会出现大量伤亡,这个损失赵兴目前还有点难以承受,怎么办?

赵兴琢磨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不是办法地办法,那就是跟城下的黄巾头领典韦达成协议:大家每轮派出一队人马,人数一百,拿着木刀木枪比斗,打输了的一方在额头上画下记号,下一轮不能出战,直到一方所有士卒额头尽赤则为失败。如果守城郡兵失败,则主动让出郡城,成为黄巾军的俘虏;如果黄巾军失败,则交出匪首,其余众人遣散返回乡里,从此不得滋事!

这种有点儿戏的约定竟然在双方首领的一致赞同下达成了!赵兴对部下的解释是:“如果我们连泥腿子出身地黄巾军都打不过,那就证明汉家天下气数已尽,不如早点投奔过去,将来还能觅个封妻荫子。”郡兵们听自己的长官如此爱惜大家生命,关怀大家前途,纷纷感动地泪雨纷飞。

典韦对黄巾义军的解释是:“如果我们一万多人都打不过人家出城作战的四千多人,那就证明汉家气数未尽,我们怎么可以逆天而行,白白牺牲呢?大家应该返回乡里继续向真神祈福膜拜,积蓄力量!”道众们听闻先锋将军说的声情并茂,很受感动,纷纷表示无论如何也要取胜。

一场本该如同其他郡县一样杀得血肉模糊地官匪大战,在赵兴的奇思妙想和典韦的大力配合下化解于无形之中,也成为未来的“兴和”皇帝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件得意之事。

接下来的几天,周围各州郡的黄巾起义军与官兵杀得不可开交,个个双眼通红,可廮陶城下竟然是一派平静祥和。按照约定,攻守双方每天派出十队人马,从早晨一直打到傍晚,中间还休息一次,让大家吃一顿午饭。比斗期间,双方其余人马分别在城上和城下为本阵兄弟加油助威。打到兴头上时,典韦和关羽、赵云还即兴为大家比斗一番,展示武技,讲解技巧!

这哪里是战场厮杀?分明就是一场大规模地会操和单兵技战术培训!

赵兴时常念叨地一句话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黄巾军和郡兵都是巨鹿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非要杀得六亲不认?皇帝不是东西,大家可以去找皇帝的麻烦嘛,何苦兄弟相争、手足相残?”

为了表达自己不愿看到汉人之间相互厮杀的惨状,赵兴还站在城门楼上即兴赋诗一首:“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个一直算计着要剽窃老曹家诗作的家伙,终于奸计得逞,盗用了还未出世的曹植的诗!

双方的比斗打到第五天时,守城一方额头上有红点的人数已经过半,黄巾军那边却只有四分之一。黄巾军人数多,输的人还少,这么下去,郡兵们肯定是要输了。对于这个结果,那是严格按照赵兴“导演”的意图产生的,所以郡兵没有思想负担,典韦也没有受到来自张角的压力。对于张角来说,既能取得廮陶城,还不必损伤道众,这种好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也就赵兴这种傻冒会干。

为了多让士卒锻炼一番,赵兴竟然授意吕翔、吕旷两兄弟悄悄安排人手将已经上过场,输了阵的士卒额头上的红点擦掉,打乱了次序,又上场一次。这种明显耍赖的行为竟然也被城下的黄巾军默许了。

典韦当时怎么说来着?“难得有这么好地陪练,大家要抓住机会勤学苦练!我们是先锋军,将来一旦去攻打别的县城,那就没有这么好命,不用流血牺牲!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他们能耍赖,难倒你们不会吗?”

好嘛,有了典韦这话,本该在第九天就能见分晓的比斗,又被双方的相互耍赖而拖延了六天,只到三月二十日那天,随着暗影部队送来了洛阳城内最新情报之后,这场旷日持久的大练兵活动总算是要结束了。

郡守府里,赵兴向关羽、赵云、田丰等人做着跑路之前的最后交待。

“把多余的粮食尽数留给典韦,守城郡兵与典韦的人合于一处,尽量避免撤退之前出现烧杀抢掠行为!”赵兴沉声说道。

“洛阳发生巨变,不日皇帝将摆驾前往长安,吾欲潜回上党,谋划并州大计,各位按照此前议定好的计划,尽量多带百姓穿越壶关,文远已在北方立足,可趁春暖之际,安置大量流民,垦荒播种……”赵兴不厌其烦地向大家介绍了整体情况。

“国昌此次独自一人潜回上党,路上千万小心!”田丰有些担忧地说道。

“诸位不必为兴担忧,以如今吾之身手,只要不恋战,恐怕关大哥和子龙亦不能留!”赵兴自信地说道。

“好,今日就此别过,兴在上党恭候各位早日来归!”说完话,一身夜行衣的赵兴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第一三七章 爆菊这活干不得

深夜里,独行于荒野之上的赵兴,此时的内心远没有刚才在田丰等人面前表现的那么平静。

赵兴在心里正对自己说:“爆历史菊花这种高难度地活,还真不是人干的啊!”

能让一向信心满满的赵兴发出这样地感慨,只因为“暗影”从洛阳城中传回的消息,让他焦急万分。他只想着自己可以借着黄巾起义获得更大的政治收益,却没有预料到,一番辛苦忙碌,竟然帮别人做了嫁衣裳!

上文已经提到洛阳城中的一场叛乱,造就了一大批新刺史。让赵兴意想不到的是,洛阳令司马防竟然被封为益州刺史,而老曹和袁绍更是一跃走上了与自己争霸的道路。现如今,老曹和袁绍分别为兖州刺史和冀州刺史,比董卓之乱提前了很多年。别人只知道现在的刺史权力不大,有时候还不如一个郡守有实权;可赵兴知道用不了多久,刺史和州牧合二为一的时候,将直接造就出一大批的军阀。

可以预料的是,以袁家和老曹的家族势力与名望,赵兴花了三年才积累起来的势力很快就要被东边的两个强邻给比下去。最让赵兴恼火地是——重生以来,他一直暗中流着口水意图染指的益州,竟然被司马家的人给捞走了!

军事割据有句俗语叫做“金角银边草肚皮”,意思是割据的时候,最有利的位置在于四个角,比如:现如今占据西北角的董卓、占据东北角的公孙瓒、以后可能占据东南角的孙坚,占据西南角的“司马八达”。

喜欢玩三国类游戏的同学不是经常喜欢扮演马腾、孟获等势力,躲在角落里面,守住关隘,悄悄发展壮大自己嘛!这其实就是“金角银边草肚皮”的道理。像司隶地区这种“肚皮”之地,谁一旦占据,那就等着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敌人潮水般地进攻吧!

占不了角,占住一条边也可以。可赵兴现如今的北边正被鲜卑人占据,就连并州都还有丁原带着吕布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西边有羌胡,东边即将到来的是袁绍!“哦,卖糕的!”赵兴在心里悲呼一声,这次爆历史菊花的行为,自己不过捞了一些在别的军阀眼中根本就是包袱的老百姓,可人家得到地实惠,赵兴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用多少人命才能堆出来!

洛阳城里传出的还有一些消息,也即将对天下大势的走向产生巨大影响,不得不引起赵兴的注意与警惕。

在历史上,汉灵帝是过了四、五年之后,病死于洛阳城的。随后董卓东出函谷关,祸乱洛阳,虎牢关前诸侯联盟讨伐董卓,之后董卓一把火烧了洛阳,挟持着汉献帝西迁长安。可现在从洛阳传回的消息,汉灵帝不久将摆驾长安,留下太子刘辨监国,大将军何进、太傅袁隗、司空张温等人辅国。

这个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变故实在有点太大了,姑且不谈刘宏西去长安会不会是羊入虎口,送到董卓的嘴里;光是留下辅政的太傅袁隗、司空张温就可能给赵兴带来无穷无尽的杀机与麻烦!

面对已经超出自己记忆的,由自己直接造成的历史变化,赵兴有种作茧自缚地感觉。赵兴意识到:从自己决定派出典韦刺杀唐周那一刻起,历史已经改变了前进的方向,将沿着自己完全无法预测和掌控的轨迹前行,能否在滚滚洪流之中生存下去,今后想投机取巧已无可能,还得靠真刀真枪地杀出一条路来!

让赵兴急吼吼地赶回上党的原因还远不止上面这些消息。

鉴于皇帝摆驾西行已成定局,留守的诸位大臣趁机提出了一系列改革建议。皇甫嵩上谏要求解除党禁,拿出皇宫钱财及西园良马赠给军士,提升官兵士气。言官吕彊又对灵帝上言:“党锢久积,若与黄巾合谋,悔之无救。”汉灵帝难得贤明了一回,竟然尽数接纳了大臣的提案,发文天下,大赦党人,发还各徙徒,要求各公卿王侯捐出马匹、弓弩,推举众将领的子孙及民间有会领兵作战的人到公车署接受面试。

朝廷希望王孙之后、将领子孙,凡是能打仗的能人都出来为大汉贡献力量,共同合力剿灭黄巾叛贼,这就直接引出了一大批的英雄豪杰在这乱世之中横空而出,之后光耀华夏。

朝廷的消息传到幽州涿郡时,引出了一位重量级牛人闪亮登场——让大家期待已久的刘大耳朵,在读者盆友们的千呼万唤中,终于如约走上历史的前台。这一次,历史这个顽固的老家伙坚持了自己的想法,竟然还是让刘大耳朵在张飞家后院里搞出了“桃园结义”的戏码!

没有了关羽的“桃园结义”,刘备怎么整的?说实话,刘备受赵兴的刺激不是一天两天了!赵兴在上党整了个“五虎结义卧虎庄”可把刘备给羡慕坏了。这不,大耳朵这次竟然一不做、二不休,把张飞、高览、韩猛三人聚集在一起,在张飞家的后院里面拜天跪地、焚香发誓,隆重地进行了“桃园四结义”。

对于燕人张翼德,南道不做解释了。尽管罗贯中把张飞描述成一个满脸大胡子,性格粗犷豪爽,忠心侠义的粗人,南道还是强忍住不准备为历史上的张飞正名了。南道怕这一正名,被喜欢老罗版张飞形象的读者痛殴一顿……

对于高览和韩猛二人,很多读者可能不太熟悉,但有句话大家可能听说过:袁绍占据冀州时期,河北曾有“四庭一柱一正梁”的说法。袁绍麾下五员大将颜良、文丑、张郃、高览、韩猛被称为河北庭柱,是为“四庭一柱”,韩猛就是那一柱,其他四将颜良、文丑、张郃、高览是为四庭。而被称为一正梁的,便是“河北枪王”,名将韩荣。

韩猛与另外一员袁绍手下的将领韩琼都是韩荣的晚辈,也是韩荣枪法的亲传弟子。现在韩猛被刘备先下手为强的结义了,估计今后韩荣、韩琼叔侄也会投效刘备。刘备这笔买卖做得可真是划算啊!

得到赵兴密令,一直暗中关注着刘备的暗影乙组队员传回来刘备在涿州与人结义的消息后,赵兴倒是没觉得有多少惊讶,毕竟刘备收买人心的手段可不比自己差多少。

最让赵兴苦笑不已的是,年前冀州商人张世平替好友苏双前来买走的一车顶级长河大曲,竟然是为刘备买的。刘备把这些好酒分别送给了张飞、高览、韩猛等人,这才跟老张他们搭上了线,凑合在了一起!(相关内容见本书第三卷之第一零一章相关内容)早知道张世平买酒最终成全了刘大耳朵,说什么赵兴也不把酒卖给他!

想到卖酒的事情,赵兴不由得就想起了醉仙楼,然后就想起了洛阳城内的五家分号,最后,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暗影从洛阳传回的最后一个消息很简明扼要,却差点让赵兴急昏过去。李进思不幸受到黄巾乱军攻击,身受重伤,急忙间撤出洛阳,被护送回上党请神医救治……

第一三八章 差点折了小兄弟

我们都知道赵兴在洛阳城内有五家醉仙楼分号,个个都是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就连皇帝刘宏都眼红的很。正月里,赵兴趁火打劫派出兵马占领了西河郡,为了防止到嘴的肥肉被人抢了去,曾特意安排表弟李进思和大掌柜刘继礼赶赴洛阳,上下打点,收集情报,这一忙乎就到了三月份。

三月五日那天,洛阳城内的太平道众在马元义的带领下起义造反,一路烧杀抢掠,就连步广里的“俯仰皆德——醉仙楼”和金市里的“不知归乡——醉仙楼”、“逍遥自在——醉仙楼”三处店面也受到很大冲击。尽管赵兴此前已经向李进思和刘继礼等人进行了示警,提醒洛阳有变,但李进思为了赵兴,还是不幸中招了。

明知道洛阳城里会有变故,那让李进思躲起来不就行了吗?问题的关键是李进思可以躲,他却没有办法让跟头老倔驴一样的大学士张俭躲避啊!张俭躲不躲倒是小事,可与赵兴已经私定过终身,亲过嘴儿的美女张忻却需要人来保护。李进思的中招,正是因为保护张忻而引起的。

三月五日事发当天,洛阳城内的五家醉仙楼在大掌柜的强力干预之下,都不约而同地关门歇业了。当时刘继礼找的借口是:“对各家酒楼进行一次财务突击审核,防止有人打着醉仙楼的旗号做自家买卖。”各家只好按照大掌柜的要求停业一天,将所有账簿和收入的钱财集中起来,统一运送到了昔日赵兴曾经住过,现如今为刘继礼府宅的院子里来。

这么一整,除了一座楼被太平道众烧掉,两座楼被抢走了一些酒水之外,竟然没有太大损失,更没有人员的伤亡。几位酒楼的老板事后都认为大掌柜查账查地真是时候,对刘继礼也是更加尊重。

刘继礼那边装模作样地查着账本,李进思带着暗影十多位队员却只能在张俭府门前暗中蹲点。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大部分的太平道众都奔着皇宫而去,可就有那么一小撮的“蛾贼”流窜到了张俭府邸所在的这条大街。

李进思一看情形不对,赶紧跑上前去拍张家府门,准备借助府院来抵抗叛军攻击。可张家人一听李进思说自己是赵兴内弟,专门前来保护张家安全,就如同见了鬼一般,“咣当”一声紧闭府门,死活就是不给李进思开门!

话说张家人咋这么不识好歹呢?还得从赵兴惹得风流债说起。

去年七月里,赵兴一日之间搞定了美女貂蝉和美眉张忻,那时候可谓是春风得意哇。俗话说“吃了人家的嘴软”,赵兴得了张忻的少女初吻,算是彻底把女儿家的一颗心儿给偷走了。回到上党之后,为了安抚小美女的相思之情,防止张忻离家出走,直接寻到上党来,赵兴还时不时地写点小诗词托人带给张忻。张忻也是十分满足,安安心心地等着赵兴来年上门迎娶自己。

谁知道,后来赵兴在中秋明月夜,与貂蝉在上党歌舞配合着吟诵了一首《江城子》,张忻事后得知,竟然哭得跟个泪人儿一般,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折腾,死活要去上党安慰赵兴那颗“孤独寂寞”地心。

这事整地,可把张俭气得脸都绿了。生气也木有办法,人家赵兴又没主动上门勾引自家闺女!想当初还是自己想出来的“濯龙园诗会”这个馊主意,让赵兴出够了风头,勾走女儿的心。张俭担心女儿不辞而别,弄出私奔的丑闻,所以加大对张忻的看管力度,要求府中所有人将所有关于赵兴的讯息进行过滤,防止刺激到自己闺女。

有了家主张俭的严厉吩咐,张家上上下下防赵兴如同防贼一般,怎么可能放赵兴的表弟进府宅呢?!

倒霉的李进思只好赶紧返身回到暗影队员之中,躲在一处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五、六十名头缠黄布的“蛾贼”一路杀人放火地来到张家门前,然后继续眼睁睁地看着文人出身,本就没有几个家丁的张府被贼人打破府门,冲了进去……

为了自己表哥赵兴的“人口添加计划”早日成功,李进思义无反顾地带着十几个暗影队员跟在“蛾贼”后面冲进张府。

“凡是头上缠黄巾的,格杀勿论!保护好府中老弱妇孺!”李进思一脸冷峻,向队员们下达了必杀令。

跟随在李进思身边的暗影队员,那是一半甲组、一半乙组的精英,个个都按照现代特种兵的方法进行过训练,配备了精良的近身搏杀兵器,杀起手中只拿着棍棒和砍刀的太平道众来,真是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冲进张府的太平道众还来不及大肆抢掠一番,就被尾随而来的暗影堵在了院中,只是半盏茶的功夫,就被对方十来个人杀掉了一小半!望着不是咽喉被割、便是心脏被刺,纷纷倒地而亡地同门,剩余的太平道众眼睛通红,不顾死活地向暗影队员包抄过来,露出要与对方同归于尽的表情。

兔子急了可以咬人,蚂蚁多了能啃大象。被太平道众这么不要命地一番围攻,李进思带领的暗影队员已经牺牲了四人,剩余的八、九人也是个个身上带彩,勉强支撑着。张府院落中已经躺下了二三十具尸体,站着的人喘着粗气,个个流露出不死不休的神情。

危急关头,刘继礼带着上百名平时扮作醉仙楼伙计,实际上为赵兴私兵的手下赶来救援,合力之下总算是将剩余的三十多个太平道众绞杀干净,缓解了李进思的危险。

刚才前院里面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把李进思关在门外的张家人,已经哆哆嗦嗦地将李进思的来意禀告了家主张俭,一旁的张忻听闻赵兴的表弟亲自前来救援自己,心中不由得感觉甜丝丝地,更加坚定了赶紧去上党的念头。

听到外面的喊杀声渐渐停歇,张俭打开房门,准备向前来救援的李进思表示谢意。张俭这人虽然倔强,可并不迂腐,对于赵兴的保护,心中其实也很感激。

李进思见张俭出来说话,赶紧从尸体堆里穿过,打算上前见礼。就在这时,变生肘腋!一名尚未断气的太平道众,看到李进思从身边经过时,突然暴起,抄起地上一根大棒,一下扫中了李进思的后脑勺!

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暗影队员们,眼睁睁看着被大棒扫中的李进思翻着白眼倒在地上,已是人事不省,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张大学士,如今洛阳城内贼匪横行,难以安宁,吾受卧虎城主赵国昌所托,特来请您举家迁往上党避祸,还请不要再做推辞!”说完这话,刘继礼也不顾呆立当场的张俭,指挥手下将张府搬了个干净,带着心中愧疚加欢喜地张忻、仍然昏迷不醒地李进思和受了刺激地大学士,一行人快速地撤出了洛阳城……

第一三九章 无坚不摧先锋军

赵兴连夜离开的第二日早晨,“固若金汤”的廮陶县城被黄巾军“攻陷”了!

按照约定,在关羽、赵云以及吕翔两兄弟的指挥下,额头上都涂上红色标记的巨鹿郡兵鱼贯出城,向黄巾军投降,然后每人领到一条缠头的黄布,摇身一变,成了黄巾军!

据后世史书记载:廮陶战役是“兴和”皇帝指挥的历次作战中,唯一一次零伤亡的攻城大战。双方在投入了近两万人的兵力,鏖战半个多月的情况下,充分加深了彼此之间的互相信任和步骑协同,攻守双方都取得了辉煌胜利,圆满达成作战目标!

看着眼前头缠黄布的关羽、赵云,以及军师田丰、主簿李孚,还有赵兴新收的两个小弟吕翔吕旷,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典韦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让你们如此打扮,实在有些委屈,可这都是主公临走时交待的,我也不敢违逆……”典韦一脸诚恳地向诸人表示歉意。

“孟晓不必自责!此番扮作黄巾义军关乎上党存亡,吾等岂会计较细枝末节之事!”关羽也是一脸郑重地说道。

“关将军所言极是,吾等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吕翔积极地表态。

“按照主公走前交待,我们的兵马如今合于一处,明面上我为主帅,但所有行动皆受命于‘联合指挥部’,元皓先生精通兵法韬略,还请费力!”典韦非常清楚地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不愿与关羽、赵云等人抢风头。

“恭敬不如从命,既然你我皆心向上党,愿追随国昌共创太平盛世,则不必为繁文缛节多费口舌!当务之急,是要实现国昌定下的第一步作战意图!”田丰非常干脆地替大家说出心里话。

“如今,先锋军初步成军,人数逾两万,连以上军官皆为卧虎精卒担任,可以确保部队不受张角控制,关键问题是如何协同作战!”赵云提出了心中疑问。

赵云口中的“先锋军”,却是赵兴受了典韦那长长地一串称谓所启发而定下的,既然是从巨鹿招收的新军,当然也得有个响当当地称谓。“先锋军”这个称呼够酷,赵兴喜欢,众人也很喜欢!这支部队头上缠着黄布的时候,大家可以称之为“黄巾先锋军”,一旦灭掉袁术,占据整个并州之后,嘿嘿……

“如今我们帐下大小将领共计六人,可分为左中右三路大军。其中,中军由孟晓(典韦字)担任主将,王路为副,吾为军师;右路由关将军担任主将,吕翔为副;左路由子龙担任主将,吕旷为副。各军旗下分兵六千,剩下两千人马由子宪(李孚字)统领,负责后勤供给和护送八百孩童……”田丰把近两万人的队伍做了重新分配,以便于协同作战和统一指挥。

“如此分兵甚为合理,羽赞同!”关羽表态。

“云无异议!”赵云表态。

“俺典韦只知道上阵杀敌,谋略上的事情,今后就不必详细告知,俺只要按照主公的吩咐,听军师计策就好!”典韦别的没学会,甩手掌柜这一套竟然得了赵兴真传!

有了关羽、赵云、典韦几位虎将的统领,加上田丰这位高参的谋划,从巨鹿走出的“黄巾先锋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同凡响的命运,成为赵兴手中继“卧虎军”之后,第二支愈战愈猛、越打越多的嫡系部队。

三月二十二日,中黄太乙真神座下“降妖伏魔开路先锋军”打开城门,列队欢迎大贤良师入主廮陶城郡守府!

看着军容严整、气势不凡的“先锋军”,张角的心里五味杂陈,难以名状。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先锋军”与其余各路起义大军的明显区别——这支部队有自己的灵魂,不是只知道烧杀抢掠的乌合之众。

张角十分好奇,典韦这种傻大黑粗的家伙,是如何把一万多道众调教得如此井然有序地?更加不可思议地是,典韦竟然把近五千郡兵也给“感化”了!现如今都成了头缠黄巾的“天军”,听令于大贤良师的驱使。

张角想把典韦的“先锋军”攥到自己手中。于是,当着典韦的面,对着上万人马,来了一场神乎其神地鼓动和说教。还别说,有不少士卒听完张角的说教和鼓动后蠢蠢欲动,显得十分激动。

“真神座下诸方道友,众位辛苦啦,今日礼毕,可收队返回各自兵营!”张角越过典韦下了一个命令,想试试自己的威信。

列队的人马有不少真听了张角命令,准备散伙回营。这时候,由卧虎精卒担任的头目发威了!

“主帅无令,谁敢乱动!”凌厉的眼神,严厉的话语,一下子提醒了士卒,咱这是军队,得听先锋将军的号令,就算是真神下凡了,那也得先听主帅命令!

张角看着如同被微风稍稍吹皱了一下湖面的先锋军,心里很恼火。这支部队,他指挥不动!

张角在典韦的陪同下,脸上不带情绪地走进城门,心里却是想着:“既然指挥不动,那就消耗掉,不能养虎为患!”

随后,“先锋军”非常荣幸地被张角赋予一长串的任务,需要典韦攻打的县城,从巨鹿郡到广平郡,再到魏郡,然后是河内郡,最终目标竟然是京师洛阳。

见过张角之后,典韦返回大营之内,将张角的口谕转告众人。

“哼哼,如此明显的借刀杀人之计,也亏张角想得出来!我们不妨将计就计,一口气拿下广平之后,带着人马往西穿越壶关,到时候关门一闭,就算太乙真神亲自下凡,那也得看国昌愿不愿意让他过关!”田丰冷笑着说道。

“好,从明日起,我们三路大军齐头并进,一口气打到广平城下,活捉袁术!”关羽站起身,指着大帐之中挂着的军用地图上的广平城,轻松地说道。

“好,明日起挥军南下!”赵云也站起身活动着筋骨。

三月二十三日开始,“先锋军”在典韦的带领下,一路披荆斩棘,如同一道凶猛的洪水,迅速向广平郡扑去。

当日典韦率军进入廮陶城时,便将赵兴特意留下的粮草和武器一股脑地搬空,没给张角留一点渣。为了防止部下肆意妄为,典韦要求“先锋军”所过之处,只抢大户,不准杀人放火,更不许**掳掠,违令者砍头。

有了这样严厉的军纪,在真的砍下一些脑袋之后,“先锋军”的战斗意志变得更加旺盛。沿路所过县城,经不起“先锋军”一次冲锋,便纷纷缴械投降。鉴于“先锋军”与廮陶守军的良好合作典范,各县守兵对于投降也并不抗拒,反正没有性命之忧,既然打不过,那就投降呗。

无坚不摧的“先锋军”,在大帅典韦的统领下,用了不到七天,便进入到广平境内,这回不知道袁术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第一四零章 销声匿迹赵国昌

袁术要玩什么花样,我们现在不得而知。但赵兴玩的一出销声匿迹却着实让各方势力难以琢磨。

廮陶城破,大贤良师入主巨鹿郡城,尽屠城内大家富户,将其财物粮食劫掠一空。其余各路黄巾起义军在各地烧毁官府、杀害吏士、四处劫掠,一个月内,全国八州三十二郡发生战事,黄巾军势如破竹,州郡失守、吏士逃亡,消息陆续传回洛阳,京师震动,更加坚定了灵帝刘宏摆驾西去的决心。

一向喜欢凑热闹,喜欢砍人头的“赵剃头”却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大动荡中没有了声音!据“黄巾先锋军”主帅典韦禀报,廮陶城破之日,遍寻城内,未见赵兴踪影,赵兴就这样突然消失于朝廷和各路势力的眼前。

袁术听到这个消息后,只希望赵兴已经被乱军踩成了肉泥;袁隗听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即上谏皇帝,请求撤销赵兴的一切官职!

袁隗的理由是:赵兴于廮陶城上与黄巾反贼握手言和,不动一刀一枪,竟然将完整的廮陶城交给了反贼。

张温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进的谏言更加恶毒:他认为赵兴本身就是黄巾反贼一脉,如今不见踪影,肯定是返回了黄巾反贼的老巢。他建议抄了赵兴家的祖坟,将其先人进行鞭尸,以儆效尤!

赵兴要是知道张温恨自己恨到这份上,提出如此恶毒的建议,不知道做何感想?

鉴于朝中不少大臣附议,也因为宦官集团现如今人人自危,正在接受三司衙门的调查,这一次朝中再也无人替赵兴说话。就连一向帮衬着赵兴的大将军何进,正直的卢植和皇甫嵩,也因为忙碌着整顿兵马,准备清剿黄巾叛军,对朝中一些大臣们明显有些下作的提议都顾不上反对。

袁隗同意张温的恶毒建议,主要是想通过这个方法把赵兴给逼出来,他可不相信曾经当着洛阳百万人玩过“瞒天过海”把戏的赵兴,会这么容易挂掉。

赵兴死去的老爹这次要倒大霉,朝廷真给魏郡太守下达了掘坟鞭尸的命令,将赵兴划归于勾结黄巾叛贼的一伙中了!只可惜目前正在昼伏夜出,匆忙赶路返回上党的赵兴,并不知道一场针对自己声誉、地位和生存的阴谋已经铺开。

朝堂之上,汉灵帝见太平道如此厉害,慌忙于三月二十八日将洛阳城丢给大儿子刘辨,带着太尉、司空、内执金吾以及一些文武大臣,撒脚丫子往长安方向跑了。

首辅大将军何进率左右羽林五营士卒屯兵于都亭,整点武器,镇守京师;又自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等各京都关口,设置都尉驻防;下诏各地严防死守,命各州郡准备作战、训练士卒、整点武器、广召天下义军,共同清剿黄巾反贼。

大耳朵刘备受到商人苏双、张世平资助,组织起两千义军,在张飞和高览、韩猛等人的率领下,从涿郡出发,一路向南进兵,讨贼立功。

卢植带领副将宗员,率北军五校士卒负责北方战线,准备出虎牢关,北上与巨鹿的张角主力周旋;皇甫嵩及朱儁各领一军,控制三河骑士及刚募来的精兵勇士共六万多人,讨伐颍川一带的黄巾军。朱儁又上表召募下邳的孙坚为佐军司马,带同乡里少年及募得的淮水、泗水精兵,共一万多人出发与皇甫嵩联合。

前往兖州郡城陈留上任的安东将军、兖州刺史曹操,接受了陈留孝廉卫弘的巨额资助,更得到老家亳州夏侯氏和曹氏家族大票人马前来投奔。这其中有大家耳熟能详的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曹钝、曹真等人。不到一月之间,曹操就在兖州拉起两万人马的队伍。当初跟曹操一直有交往的黄门郎荀攸,颍川孝廉荀彧和兖州东郡名士程昱纷纷前往投效,进一步壮大了老曹的队伍。

原兖州刺史刘岱本来是要被人给宰了的,因为老曹的提前上任,竟然十分开心地跟随着皇帝刘宏前去长安担任大司农一职,真是命好的没法说。

同样命好的还有冀州刺史韩馥,本来这哥们后来被袁绍逼得自杀,现在因为袁绍的提前上任,也是十分开心地准备和袁绍交接之后,赶紧追随皇帝刘宏的脚步,前去长安担任大鸿胪一职。

袁绍受封的冀州因为黄巾肆虐,如今还没法上任,不过四世三公的名头实在响亮,这不,赵兴曾经再三邀请的沮授已经来到洛阳,找到袁家门上去了!袁家为袁术配了张郃、纪灵这样的猛人,当然也不会亏待袁绍。河北的颜良、文丑已经接受了袁家的招募,在冀州治所高邑等候着袁绍前去收编……

赵兴啊赵兴,你在哪里?再不出来,形势就更加危险了!

其实,赵兴一直都在!这不,很久没有拐带人口的赵兴,在独身穿越重兵把守的广平郡时,竟然还有闲心,顺路拐带上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文士。

这位文士的名字叫做枣祗(音zhī),历史上因为英年早逝(怀疑是感染了瘟疫),并没有给大家留下什么印象。但是他的丰功伟绩,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先简单用一句话来形容一下这位受人尊重的先贤吧——枣祗就是三国时代的袁隆平!老曹之所以可以南征北战、东伐西讨,离不开这位曾经为他屯田百万,储粮千万的能人。

枣祗原本在东阿县担任县令,主要负责本县的农桑。听闻上党全郡去岁粮食大收,主要得益于赵兴发明的“人力风力混合龙骨水车”和强令推广农家肥的使用,心中不由得十分惊奇,便在开春之后,专程前往上党一趟,学习取经。转眼到了三月份,枣祗的学习考察之旅圆满结束,便想着赶紧往回走,打算在东阿县推广赵兴的一些农业增产技术,不想却被相向而行的赵兴给碰了个正着!

赵兴碰见枣祗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壶关外面不远处,赵兴命人堆砌的鲜卑人头景观之前!

凡是经过壶关的行人都要在此地驻足观赏一番。那血淋淋的“犯赵兴者,如此下场”八个大字,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渗着吓人的绿光,让看到的人一提起赵兴都毛骨悚然。之所以会发出绿光,不过是赵兴让人在丹砂中掺进了磷粉,用来增加景观的威慑力!

昼伏夜出的赵兴经过九天潜行,终于来到了壶关之前,作为人头景观的始作俑者,赵兴已是第二次经过这里。他毫不在意地往景观边上的石砌围栏上一坐,大不咧咧地喝了几口盛于“王八壶”里的长河大曲,将长靴脱下来,晾着走的发酸地双脚。

“兀那莽撞汉子,怎敢在此撒野,还不快快下来,莫要被关上守军看见,丢了性命!”一个青年文士冲到赵兴面前大声斥责道。

“哦,不知兄台何故训斥在下,余不过在此歇脚而已,又不曾触犯哪家王法!”看到关上的周仓已经在朝自己挥手,赵兴轻松地向来人调侃着。

“吾乃东阿县令枣祗,自上党过关而返,对于上党猛虎赵兴其人略知一二。此处景观乃平东将军、巨鹿郡守赵国昌命人所建,特为警示敢于冒犯其威者,你怎可如此懒散地闲坐于景观之下!”枣祗还不知道朝廷已经把赵兴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还客气地称呼着赵兴为平东将军和巨鹿太守。

听对方自称枣祗,赵兴心头大震,赶紧穿好鞋袜,不再吊儿郎当地说话,但还是没有急于告诉对方自己身份。

“不知先生如何评价赵国昌其人!”赵兴有些好奇地问道。

“菩萨心肠、阎王手段;心忧天下,百姓父母!”枣祗不由得有些神往地说道。

“先生谬赞,国昌愧不敢受!”赵兴郑重地向枣祗行了一个大礼。

“你、你是赵国昌?”枣祗闻言大惊。

“不才正是赵兴!”赵兴笑着说道。

“吾说你怎能如此大胆,人人见景观而疾走,偏你敢好整以暇地在景观之下晾脚丫!”枣祗不由得笑着说道。

“先生有所不知,如今太平道众举事,天下大乱,东去之路已绝!吾正是自巨鹿逃亡而返,还请先生随吾同返上党避祸,待天下承平之后,再做打算!”赵兴开始拐带枣祗。

赵兴平易近人的态度和潇洒不羁的气质,让枣祗心中大有好感,这一番语气诚恳的邀请更是不容拒绝,于是枣祗爽快地同意了赵兴的邀请,和赵兴一起朝壶关走去……

第一四一章 黄巾先锋打广平

壶关之内,周仓见到赵兴之后显得十分亲热,忙着让关上士卒为赵兴烧茶泡水,准备换洗的衣物和马车干粮。

“近日朝廷与各方有何动静?”梳洗完毕的赵兴坐定之后,抬头问周仓。

“这是文和先生命人梳理出来的情报,特意投递壶关,留于主公经过之时转报。”周仓拿出一叠厚厚的纸张,恭敬地递给赵兴。

看完一叠情报之后,赵兴不由得火冒三丈。

朝廷已经通令各郡县取消赵兴官职封号,并因为廮陶城破之事而问罪赵兴,要求各郡捉拿黄巾内应赵兴。估计并州刺史丁原接到朝廷公文之后,肯定会兴师动众来攻打上党。

并州有赵兴把守着壶关和箕关,境内几乎看不到任何黄巾叛军,这与历史上的情况也比较相符。正因为没有黄巾叛军羁绊盘踞于太原郡的丁原及其他几郡,朝廷又给赵兴头上扣了一顶黄巾内应的大帽子,正好给了丁原对上党动手的理由和借口。丁原对肥得流油地上党也是窥觑很久了,现如今手下有了猛将吕布一众人马来投,也算是兵强马壮,有了对阵上党的本钱。

对于丁原可能前来攻打自己,赵兴倒是一点也不畏惧,就算有飞将吕布,在赵兴眼里也不过是小菜一碟,他对于自己苦心经营三年的卧虎城有着绝对的信心。如果退守城内,赵兴可以凭借五千人马抵挡住十万人马攻城十年而不破。

让赵兴冒火地是张温出的绝户计,竟然连赵兴的祖坟都不放过!虽然从感情上讲,转世重生的赵兴与其祖宗没有多少联系,可毕竟顶着这具躯体,那就有捍卫家族尊严的道义与责任。挖赵兴祖坟这事,摆明了就是在煽赵兴的脸。

赵兴想了片刻,觉得魏郡目前应该还来不及动手掘自家祖坟,便迅速写下一封书信,交给周仓说道:“派暗影火速前往广平,将此信面呈关副军长(关羽在上党卧虎军担任副军长)!”

“好你个张温,敢挖老子祖坟,等我这次回了上党,先让人填平你家坟头!”赵兴发狠地说道。

“主公,这种粗活交给俺周仓来干吧!守这鸟关都能把俺憋出个鸟来!”周仓一脸讪笑地向赵兴讨好地说道。周仓看着胡车儿、郭常子、方悦等人可以四处征战,心里早就忍不住了,这次趁机向赵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莫要着急,过不了许多时日,我让徐晃前来换你,今后有得是硬仗、恶仗让你打!”赵兴拍拍最早跟随自己的周仓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抚道。

“为主公上刀山、下油锅,周仓无怨无悔!”

“过些时日,典韦将带着咱们的人马前来叩关,你只需如此即可……”赵兴对周仓面授机宜之后,便骑着快马直奔上党而去,留下枣祗由士卒护卫着,乘坐马车慢慢往上党晃悠。

广平城下,典韦统帅的“黄巾先锋军”已经将县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为了减少攻城造成的人员伤亡,田丰要求三路大军围而不攻,围三缺一,独留南门一个缺口,摆明了要把袁术的人马放出城。负责在广平城南门前方五十里处设伏的是赵云率领的两千步卒和五百轻骑。

广平城内郡守府中,袁术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正团团打着转儿着急。

一路从廮陶南下的黄巾贼军过了平乡之后,竟然突然调转进军方向,朝西而来,将广平郡搅了个天翻地覆。“黄巾先锋军”原本只有不到两万人马,但一路抢大户,裹挟百姓造反,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到了广平城下时,竟然达到惊人的十万之众!

广平被围之后,田丰让吕翔、吕旷各带三千士卒分为南北两路,继续攻打广平郡内其他县城,接着玩滚雪球的“游戏”,摆明了就是要把整个广平搅成一团烂泥,让袁术再也无法翻身。

“吾以为当坚守不出,等待朝廷兵马前来救援。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如今贼军人数多达十万,吾方兵力不足万,守城可保不破,出战则危矣!”张郃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莫不是张都尉被城外的贼军吓破了胆,不敢出战?”俞涉冷嘲热讽张郃。

“汝非不见黄巾贼军排兵布阵深得兵法要诣,军律森严,士气如虹,此股叛军绝不同于他处乌合之众,轻视必遭反噬!”张郃有些生气地指出了俞涉的轻慢之心。

“贼军势众,小心一些总是好的!”纪灵在一旁开口帮张郃解围。

“哼,无胆小儿!主公,且让涉前与叫阵,杀一杀贼军气焰!”俞涉转身向袁术请战。

袁术见俞涉请战,正中自己欲探黄巾贼军虚实的下怀,便点头同意,对一旁站班的副将乐就说道:“乐校尉,命你随同俞校尉一同出战,杀一杀贼军的嚣张气焰!”

“俞涉领命!”

“乐就领命!”

城内俞涉、乐就正在整备兵马,准备出城叫战。守在东门之外的关羽大帐之中却进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携带赵兴密信的暗影队员,昼夜急行找到了关羽。看完书信的关羽双眉紧锁,脸色阴冷,起身对来人说道:“辛苦了,你且下去歇息。”

随后关羽前往北门之外的田丰营帐,将赵兴的亲笔密信递给田丰。田丰看完书信之后,和关羽一个表情,也是双眉紧锁,脸色阴冷。

“想不到朝廷竟然能下如此不堪之令!奸佞当道,可见一斑!不知关将军如何处置?”田丰扼腕叹息,对朝廷掘坟鞭尸的恶毒命令十分反感。

“谁敢动国昌祖坟,羽必取其项上狗头!吾欲前去子龙设伏处借骑兵一用,亲赴魏郡安阳县,将国昌祖上遗骸起出,亲自护送至上党,让国昌重修家庙坟茔!”关羽斩钉截铁地答道。

“好,理当如此!国昌一人受辱,实乃上党受辱。迁坟一事可行,今后再也不虞宵小算计!”田丰赞同了关羽的意见,“广平城破不过旦夕之间,你走之后,可由王路负责东门,只需快去快回即可。”

“广平这里有劳元皓先生,羽这就告辞,前往安阳!”说完话,关羽大步流星地出了田丰营帐,直奔赵云设伏之地而去。

第一四二章 典韦双戟展神威

人常说:“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能塞牙缝。”其实人倒霉的时候何止是喝水塞牙缝,有时候连命都能送掉。这不,出城作战的俞涉和乐就,不去东门、不去北门,偏偏拣了个西门!

西门好哇,上西天都能省上一段路程。“黄巾先锋军”三员虎将,关羽要去魏郡,赵云在南门的远处设伏,只剩下典韦驻扎在西门之外。就俞涉和乐就这种三流货色,遭遇猛人典韦的结果估计大家都能想到了。

典韦大军阵前,俞涉仍然是一副目中无人,骄横跋扈的德性。“呔,贼军听着,广平郡守麾下校尉俞涉在此,可有人敢出战!”

俞涉和乐就刚从城门洞里出来,就有手下报告给典韦。所以不等俞涉多费口舌,典韦就披挂整齐,也不骑马,拎着双戟出了营帐,直寻俞涉而来。说句题外话,不是典韦不想骑马,实在是他的体型过于彪悍,一般的马儿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呵呵,你就是那个当年被平东将军一脚踹脸飞出三丈远的俞涉?”典韦刚与俞涉照了个面,就来了一记狠的。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典韦这家伙,专门跑来揭人家俞涉的短。

被典韦一句话刺激的勃然大怒地俞涉,早就气血上涌,面目通红,也不啰嗦,拔马杀向典韦。

“呀,贼头,速速受死!”俞涉一边猛夹马腹,一边举矛狠狠刺向立于原地不动的典韦。

典韦的个子很高,比关羽还要高出半头,估计至少一米九以上,身材魁梧,力大无比,尤其是膂力惊人,可以生裂虎豹!

看见俞涉拔马来战,典韦也不惊慌,双脚扎稳下盘,双臂暗暗运力。等俞涉一矛刺来之后,典韦一个侧身让过矛尖,左手一戟架住长矛杆柄,右手短戟冲俞涉的脖子上就是一下,俞涉连句喊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一颗头颅便被恶来斩于马下!

杀了俞涉的典韦,左手丢下短戟,一把拽住了还在向前奔走的马尾,暴喝一声,竟然将马儿牢牢拽在原地不能动弹!

“呸!这种杂鱼,也配骑此等好马,不如送给吕翔做个人情!”典韦嘴上嘀咕一句,转头向不远处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的乐就喊道:“前面的小儿,留下胯下宝马,俺典韦可饶你不死!”

被典韦一声暴喝惊醒的乐就也不多言,调转马头欲向城内逃去。

典韦一看乐就不听话,心里很生气,心想:“都说了只要让出好马,可以饶你不死,还敢骑着马儿逃跑,把我典韦的话当耳旁风啊?”

见乐就已经调转马头发力开始狂奔,典韦抄起右手还拿在手中的短戟,隔空奋力向乐就投去,不等乐就向前奔出三丈,一柄短戟透胸而过,十分麻利地结果了性命。

“先锋将军威武!”围观助阵的士卒们从典韦带给的震撼中渐渐回过神来,大声欢呼着。

典韦右手一巴掌拍在俞涉的马臀上,把马儿赶往己方阵营,随后捡起地上的左手短戟,大摇大摆地走向乐就坠马的地方,又将右手短戟拔了出来,在乐就的尸体上蹭掉血迹,然后牵着乐就的马乐呵呵地返身往己方大营而回。一边走典韦还开心地自言自语:“嘿嘿,今天真是好运气,遇到两条杂鱼,拣到一对宝马。这下吕翔、吕旷哥俩该请我喝酒啦!”

向前走了几步,典韦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转身对着城门之上的袁术等人喊道:“袁术小儿,你恁地不知长进,每次都派杂鱼俞涉出来丢人现眼!今番我已替你做了清理,道谢的话无需多说,下次派人对阵之时,麻烦派个能打地,俺典韦到现在身子骨还没有活动开呢!”

城门上的袁术看到己方须臾之间阵亡了两员将领,心头本就悲痛,又被典韦一番奚落的话语气得急火攻心,只感到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哇”地喷了出来,然后人事不省,栽倒城楼之上。

“恶徒欺人太甚,且让我前去会一会他!”纪灵实在忍受不了被人冷嘲热讽地讥笑,怒气冲冲地下了城楼,出城欲战典韦。

拦不住纪灵出战,张郃赶紧也跟着出了城门,要帮纪灵掠阵。

“前面的丑汉休要猖狂,你家纪爷爷前来砍尔狗头!”纪灵一边打马,一边叫骂着追向典韦。

“敢当我爷爷,看我不揍扁你这龟孙子!”典韦听见纪灵辱骂自己,也是动了真火,将乐就的马儿使劲一拍,往己方阵营赶去,随后转身等在路中。

“来人通名,俺典韦不杀无名之辈!”典韦见纪灵已经近前,忽然大喝一声,止住了纪灵狂奔的势头。

“吾乃广平军司马纪灵,你这恶汉欺人太甚,还不速速受死!”纪灵说罢,催马继续上前,挥起大刀劈砍典韦。

看到纪灵的大刀来势凶猛、角度刁钻,典韦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挥戟应战。典韦在卧虎城时,没事就找关羽、徐晃、赵云、张辽等人切磋武艺,对于善使大刀的对手,一眼就能分辨出个深浅。看了纪灵的刀势和刀法,典韦知道对方武力不俗,于是收起轻慢之心,小心翼翼地应付起来。

双方刀来戟往地战了二十个回合,仍然难分高下。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刀刀用力地纪灵开始有些体力不支,远不及一开始那么轻松自如。反观典韦,则是不受什么影响,毕竟典韦的长处就在于膂力好,可以长时间挥动双戟而不觉得脱力。

眼看纪灵体力不支,随时都有落败迹象,张郃赶紧加入战团,和纪灵两人联手战典韦。

张郃的武力本就高于纪灵,比之徐晃也不差多少,这一合力攻打典韦,立即让典韦感到了压力和危险。

“你们好不要脸,两人战某一个,俺也要喊人前来助阵了!”典韦忽然大声叫嚷起来。

围观的士卒中立即冲出一些卧虎老卒,向典韦围拢过来,看阵势是想把张郃和纪灵都给留下来。

张郃一见对方数百人围拢过来要瓮中捉鳖,赶紧提醒纪灵道:“纪司马,贼人势众,我们速速进城退避,不可恋战!”

被张郃这么一提醒,纪灵也是心头大骇,赶紧与张郃合力逼开典韦的双戟横扫,返身朝城中跑去,躲过了众人的围攻。

一日之间,典韦连杀俞涉、乐就,战张郃、纪灵不败,凶猛之名迅速在“先锋军”中传播开来。

第一四三章 横祸突降赵家庄

广平城西门外,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上演了一场典韦与诸将“单劈”以及“群劈”的“真人秀”,让“黄巾先锋军”大饱眼福,倍受鼓舞。

广平城南门外的官道之上,关羽一骑绝尘,直奔赵云设伏的地点而去。

“大哥,你怎么单骑而来?难倒广平战事不利?”赵云从道边的隐身之处一跃而出,来到关羽身前。

“四弟,朝廷下了命令,要掘国昌祖坟鞭尸,将你麾下五百精骑拨于我,我去安阳阻挡!”关羽很简洁地将情况向赵云做了说明。

“竟有此事!何人出此恶毒计谋?以后休要被我撞见!”赵云脸色一沉,少见地将心思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轻骑营听令,从此刻始,指挥权移交关副军长!”赵云来到骑兵营前大声说道。

“轻骑营听令,收起头顶黄巾,随吾即刻前往安阳!”关羽大喝一声,打马在前带队,向着魏郡而去。

魏郡郡守府里,朝廷派出的信使几经周折,穿过“黄泛区”(黄巾军泛滥的地区,简称黄泛区),将革除赵兴职务、缉拿赵兴族人、掘坟鞭尸的谕令送达太守韩福手中。

韩福此人在《三国演义》中曾为洛阳太守,后被关羽所杀。这一世,竟然是在魏郡任太守,并且是由袁氏家族保荐的。刚刚送走朝廷的信使,袁家送信的人后脚进了郡守府。韩福看完袁隗派手下人送来的密信之后,立即起身前往郡兵大营。

郡兵营内,韩福拿出朝廷的谕令递给郡都尉梁刚,“梁都尉,命你立即点齐一千兵马随我前往安阳办差!”

随后韩福在梁刚的陪同下,带着一千郡兵浩浩荡荡地向安阳县进发。

从魏郡邺城到安阳,距离不到百里。即使步行,前一日辰时动身,第二日巳时就能到达。从广平城到安阳,距离却有三百多里,如果骑马狂奔,前一日早晨动身,第二日巳时也能勉强赶到。关羽和韩福两拨人马前后脚向安阳进发,注定了一场不可避免的冲突。

赵家庄内,一群赵氏青壮正聚集在赵大胆家院子里,激烈地争论些什么。

“大胆叔,你休要再阻挡我们听从大贤良师召唤,在安阳起事!”一个为首的青年大声说道,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大,但对现如今赵家庄实际上的主事人赵大胆明显十分尊敬,不敢在言语上有任何冒犯。

“赵虎头,亏你家得了平北将军偌大恩惠,现如今吃得饱、穿得暖,怎可生出杀官造反的忤逆念头!你要去,俺赵大胆不拦着。可你要带着这帮碎伢子一起造反,跟国昌带领的官军对着干,我绝不允许!”赵大胆说道。

“大胆叔,平北将军虽然对咱一族多有照拂,可像他这样的好官,朝廷有几个?万一哪天将军失了势,我们还不是要被官府和恶霸欺负!”赵虎头继续劝说着赵大胆。

赵大胆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捡起院中一根烧火棍,正准备把赵虎头撵出院子,却听院外有乡里大喊:“大胆叔,不好啦,来了许多的官军,为首一人自称是郡守大人,说要找庄里主事之人问话!”

“难倒是有人告密!官军前来捉拿我们?”赵虎头怒目瞪视院中几十个青壮,似乎像从中找出那个告密之人。

“虎头,莫要轻举妄动!待我前去答对一番,探探口风。你们赶紧返回家中,收拾家伙,万一事不可违,赶紧冲出庄外,前去上党投靠国昌,千万不可追随那装神弄鬼的张角!今日谁敢不听我的招呼,族谱除名,死后不准葬入赵家陵园!”赵大胆在关键时候反倒最冷静,十分严厉地向赵氏族人做了交待。

一帮赵氏青壮见赵大胆说得斩钉截铁,个个心中凛然,不敢顶嘴,赶紧三三俩俩地离去,直奔自家而去。

“草民赵大胆,拜见郡守大人!”赵大胆被几名郡兵带到韩福马前。

“反贼赵国昌可是你庄之人?!”韩福坐于马上,厉声问道。

听韩福将大恩人赵兴称作反贼,赵大胆心头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赵家庄去年出了一位平北将军赵兴,表字国昌,是皇帝亲封的。这反贼么,小的不曾听闻。”

“大胆!”韩福喝道,正欲往下说。

“小的在,不知郡守大人有何吩咐!”赵大胆一个激灵,赶紧喊道。

韩福口中一句“大胆”可不是跟赵大胆套近乎,只是习惯性地叱责赵大胆,到现在还敢把反贼赵兴称作平北将军。而赵大胆是不是假装没有听明白而赶紧接口那就不得而知了。

“赵大胆,原平北将军赵国昌勾结黄巾反贼犯上作乱,朝廷颁下谕令,要捉拿赵兴一脉族人,掘其祖上三代坟茔,鞭尸曝于野!本官命你立即召集全庄人口,带上挖土翻地的工具,不许漏过一人,但有隐瞒,杀无赦!”太守韩福抽出腰中佩剑,剑尖直指赵大胆,怒声喝道。

“草、草民领命……”如同被晴天霹雳击中的赵大胆失魂落魄地答道,随后连滚带爬地向庄里跑去。

“大人,为何要跟这赵氏一族啰嗦?如今庄子被围,我们尽可直接杀进去尽屠庄中之人,然后掘坟鞭尸……”一旁的郡都尉不解地问道。

“梁都尉勿急,先让赵氏后人掘了自家祖坟,挖好坟坑,到时候省得兄弟们受累!”韩福阴险地说道。听他这话的意思,是要赵氏族人先挖赵兴祖坟,然后再给自己挖好坑,到时候直接杀人填土即可。貌似韩福的这一手跟日后某国入侵中华时的做法很相似啊?

“什么!狗官要让咱们掘自家祖坟?”藏匿于屋中的赵虎听了赵大胆的述说,不由得暴跳三尺。赵兴家往上数三代,可不就跟庄里很多人家是一个祖宗了嘛。

“我们跟官军拼了!”赵虎身旁的几个后生纷纷抄起平时用来进山打猎的武器,就要向外面冲。

“都给我站住!今日赵家庄难逃一劫,除非国昌带着天兵天将前来搭救。你们若是与官军拼命,那我们全庄没有一个能活下来!”赵大胆痛苦地说道。

“对了,大胆叔,朝廷可是因为国昌哥投了黄巾军而降罪?”赵虎头问道。

“听那狗官所说,好似如此,不过现如今朝廷奸佞当道,国昌是否投了黄巾十分可疑!”赵大胆见赵虎头还是抱着投黄巾的念头,只好无力地劝说道。

“不管国昌哥是否投了黄巾军,今番我们却不得不造反了!”赵虎头下了决心,决然地说道。

“唉,罢了、罢了!反正我待会带着人出去之后,不见得还能回得来,你们好自为之吧,但愿老天爷开眼,让国昌和咱赵家庄躲过这场大劫……”失魂落魄的赵大胆离开屋子,向下一家走去。

第一四四章 红脸汉子黄巾贼

过了很长时间,韩福和梁刚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赵大胆带着庄里的妇孺老幼满脸悲戚之色地出来了。

看着满眼之中竟无一名青壮,太守韩福又怒了,习惯性地一句“大胆!”脱口而出。

“草民在!”赵大胆有气无力地接着回答。

韩福一句话被赵大胆生生地给憋了回去,身后还传来了郡兵将领看见自己吃瘪后“吃吃”地笑声,脸色不由得更加难看了。

“赵大胆,你庄中青壮去向何处?”韩福强压着心头怒火,厉声问道。

“启禀太守大人,庄中青壮前几日进山打猎去了!”赵大胆豁出去了,大声的回答。

“你撒谎,吾明明……”郡都尉梁刚不由得斥责赵大胆,却被一旁的太守韩福打断了话语,“既如此,命你带着族人前往赵氏陵园!”韩福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人,那厮明明欺瞒于您,为何不当面点破?”看着赵氏族人缓缓向庄后走去,梁刚小声问韩福。

“翻土掘坟的活,这些老幼妇孺也能干,既然庄中还隐匿着青壮,不妨派五百兵丁把守,待坟边事了,这里放把火,也省得动刀动枪地麻烦!”韩福一脸阴笑地说道。

“大人智计百出,下官佩服!不如就让下官在这里把守?”梁刚赶紧献上一计马屁,讨好着韩福。

“那这里就有劳梁都尉了!”说完话,韩福带着五百手持刀枪的郡兵,在后面看押着赵氏族人向赵兴家祖坟所在赶去。

“报告副军长,前方已是赵家庄,发现大批郡兵围庄,尚未有打斗迹象!”前出的探马飞身返回,向已经赶到赵家庄十里之外的关羽报告。

“所有人听令,缠上头巾,口中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随我杀退这群郡兵!”关羽高声下达命令。

“谨遵副军长号令!”五百骑兵齐声高呼,随后十分利索地开始假扮黄巾。这个活他们最近反反复复地干了许多次——遇见官兵时,扯下头巾;遇见黄巾时,缠上头巾,要不也不可能在魏郡境内这么顺利地行军。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一群头缠黄布的蛾贼,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冲向了赵庄。

“报——!都尉大人,发现大批黄巾蛾贼,正向赵庄冲杀过来!”负责外围警戒的郡兵惊慌失措地喊道。

“快快结阵,抵挡黄巾蛾贼!”其实不用手下报告,梁刚听着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和一片黄色的云团,就知道黄巾蛾贼攻打过来了。

“放箭!”距离郡兵还有数百步的时候,关羽下了攻击的命令。

手持蒙古长弓的轻骑兵几乎同时举弓,将满腔的怒火附着在手中的箭矢之上,迅速地射向自己的目标。一路行军的路上,关羽已经将有人要掘军长赵兴祖坟的消息告知全体官兵。大家听说之后,个个如同自家祖坟要被人掘了一般,根本不用关羽再做任何动员,不要命地发足狂奔,只想早些到达安阳,捍卫军长的尊严。

看着距离己方还有数百步时,黄巾蛾贼就开始射击,梁刚心中不由得轻松下来,他心里想的是:“隔着数百步就匆匆攻击,黄巾蛾贼到底只是乌合之众!”可惜,这个念头还没有持续片刻,梁刚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只是一轮箭雨,列阵的郡兵就死伤了一半以上!

呆若木鸡的梁刚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高速冲击的骑兵已经来到了己方阵前!

“出刀!”关羽沉声下令。

“唰!”一阵整齐的抽刀声,片刻之后,一片寒光迫人的刀林树了起来。

“骑兵营,杀!”关羽一声大喊,手持青龙偃月刀向为首的梁刚扑了过去。

“速速拦住红脸汉子!”梁刚像死了娘一般忽然惊嚎道。尽管中间还隔着不少郡兵,但他被关羽那一双不带丝毫感情,看自己彷佛看死人般的眼神吓得两腿一颤,档下传出了尿骚气。

五百赵兴倾力打造的骑兵对阵五百疏于训练的郡兵,带队之人是武圣关羽,结果会怎样?

结果是骑兵营只放了一轮箭,发起一次冲锋,就尽灭郡兵,己方无一人牺牲,只有数人受伤!下令拦住关羽的梁刚,眼睁睁地看着关羽一柄长刀将拦在面前的郡兵一个个劈成两半,然后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说!为何带兵围困赵家庄!”关羽仍然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

“是、是……是郡守大人带小的们来的,不管我的事,还请大人饶命!”梁刚说完,趴在地上,抖抖索索地向关羽磕头求饶。

“郡守现在何处?”关羽又问。

“郡、郡守、郡守大人带人去了赵家坟地……”梁刚结结巴巴地回答。

“可知赵家坟地所在何处?!”关羽暴喝,紧握刀柄的右手骨节因为用力,发出吓人的“咔嚓”声。

“就在庄后……”梁刚用手指着一个方向,不待说完,一颗脑袋已经被关羽劈了下来。

“骑兵营听令,随我速速前往赵氏陵园!”关羽打马向赵家庄后奔去。

赵家庄内,几个躲在屋内向外偷窥的后生呆呆地立在窗棱之后,半天没有一人说话。

“虎头哥,黄巾军太威武了!杀官兵简直就像切菜一样!”一个后生兴奋地说道。

“不要高兴太早,他们也去陵园!我们赶紧召集人手,尾随而去,看看这群黄巾天军要做什么!”赵虎头吩咐道。

赵氏陵园之内,赵兴父亲赵四的坟茔之前,赵大胆眼泪长流,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四伢子,要恨你就恨俺赵大胆吧,为了给赵家留点血脉,我今天要对不住你了!”

说完话,赵大胆擦干眼泪,从身旁一位老人手里使劲夺下一把镐头,颤巍巍地向赵四的坟顶走去。

这里要交待一下,因为赵兴去年一怒之下杀了安阳县尉,抄了黄家,给百姓分了田地,还留下一大笔修葺家祠陵园地财物。赵家族人感念赵兴的好,将赵四的坟茔扎扎实实地修建一番,比之一些豪门大族也差不了多少。赵大胆在赵四墓碑之前跪拜,距离赵四的坟头还有一些距离和高度。

赵四挥起镐头,正要挖下之时,忽然听到一声暴喝由远及近而来。

“挖坟者——死!!!”

陵园之中四处散开的官兵、挤成一团的赵氏族人同时回头望去,只见一位骑着黑马,身着黑甲,头缠黄巾的红脸汉子风驰电掣般向这里冲了过来。

“给我拦住这黄巾贼!”韩福大声命令郡兵。

郡兵听了韩福命令,抄起手中刀枪,纷纷朝关羽本来的方向围拢。

“不好!贼人势众,速速撤回,保护本官!”韩福看到关羽前来的方向正有大群头缠黄巾的人马奔了过来,赶紧喊道。

第一四五章 义薄云天情意长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杀!”关羽大吼一声,拎着长刀向围拢而来的郡兵杀去。

“放箭!”韩福赶紧下令。

“咻、咻、咻”一团箭雨直扑杀红了眼的关羽而来。

关羽赶紧左臂护目,右手将大刀挥舞的如同旋转的风车,抵挡射向自己的箭矢。

“唏——唏!”只见一轮箭雨过后,关羽胯下战马被射成了刺猬,悲鸣着向地上倒去,关羽的左臂之上也是中了数箭。幸好赵兴为几位结拜兄弟打造的盔甲用料够足,防护能力超强,这才避免了关羽身上要害部位中箭的危险。实际上有好几箭都命中了关羽的头盔和胸甲,只是因为新式钢板的防护强度高,给挡住了。

“放箭!”这一次发出命令的却是骑兵营的一位连长。他们座下战马没有关羽的好,追赶起来自然落在后面,看见关羽被郡兵射中,赶紧下达了反击的命令。

“咻、咻、咻……”一轮比之刚才凛冽数倍的箭雨射向郡兵。

“啊!我的眼睛……”

“哎呦,痛杀我也……”

一阵痛苦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郡兵这边很多人纷纷倒地,有的直接没了声息。

“骑兵营,出刀!杀!”关羽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跃下马,手持长刀继续向郡兵们杀去。已经跟上来的骑兵们纷纷抽出马刀,将关羽护在中间,向乱成一团的郡兵们冲杀过去。

又是一轮毫无悬念的虐杀,郡兵们除了少数一开始还在远处,见形势不妙向四处逃逸的保住了性命之外,其余人都成了骑兵长刀之下的冤死鬼。

双目通红地关羽,右手拖着长刀来到韩福面前,一把扯下头上黄巾,冷冷地说道:“娶尔性命者,上党关羽!”说完之后,不待面无人色的韩福开口,一刀削去了他的首级,这已经是死在关羽手中的第二个太守了!

料理完陵园之中的郡兵,关羽来到呆立在赵四坟边的赵大胆之前,长刀一指,冷着脸问道:“你为何带头掘坟?”

“俺、俺……”心中茫然的赵大胆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现在还不知道对面的红脸杀神是什么来头,不敢说出自己是为了给庄中青壮多争取一些逃命的时间。

“大人莫要伤了俺大胆叔!”尾随着骑兵营而来的赵虎头一伙青壮躲在远处看见郡兵又被黄巾天军杀败,跑出来准备上前投靠,看到关羽在质问赵大胆,赶紧喊道。

“哦,你可是国昌的族叔赵大胆?”关羽听到赵虎头的喊声,脸色稍微好看一些,沉声问赵大胆。

“小民正是赵将军的本家叔叔,不知大人此番前来?”赵大胆见关羽并没有向自己动手的意思,赶紧说道。他刚才可是听到了关羽那一声“挖坟者死”的喊声。

“吾乃国昌义兄关羽,今日特来阻止官兵掘坟!”关羽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还请壮士原谅则个,方才俺带头掘自己兄弟的坟茔,实属无奈。如果俺不带头,郡兵就要开始杀人,庄里还有虎头这一群后生被郡兵围着……”赵大胆向关羽详细说明了前因后果。

“既然如此,刚才倒是关某错怪于你!”关羽听完赵大胆的解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壮士休要如此客气,我赵氏一族数百口今日未曾折损一人,全靠黄巾天军搭救!”赵大胆听关羽说他是赵兴的结拜兄弟,而来的骑兵都是黄巾打扮,还以为赵兴真投靠了黄巾军,所以这么说道。

“族长无需多礼,时间紧迫,路上再与你细说。现在赶紧安排族人将赵氏坟茔起开,好生收了国昌及诸位的先人骨骸,随我返回上党!”

“怎么还要挖坟!”赵大胆听关羽这么一说,立即暴跳如雷。

“族长莫急,我们此来不是挖坟,是迁坟!国昌现如今在上党势力稳固、稳如磐石,可以保得祖上安宁与族人安全。赵氏一族如今在安阳难以立足,正当迁往上党。”关羽耐着性子向赵大胆解释道。

“你如何让俺相信你是国昌义兄,不是借机挟持俺们前去要挟国昌?”赵大胆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族长请看,这是国昌亲笔书信!”被赵大胆逼得没办法,关羽只好拿出赵兴的书信递过去。这要是搁别人,估计关羽老早就暴走了,那里这么罗嗦。

“嗯,是国昌的笔迹!好,我们一切听从关壮士安排!”赵兴曾为赵氏祠堂和赵四的墓碑题字,是故赵氏族人都认得赵兴的笔迹。

“大人,我们欲投黄巾军,可大胆叔逼着我们投靠国昌哥,你能不能做个主,收下俺们!”赵虎头大着胆子来到关羽身前,小心地说道。

“哦,这个好办,你们跟我走就是了”关羽也不解释,直接将赵氏族人收进了“黄巾先锋军”。

时间过去了一个时辰,赵氏陵园里,所有赵氏族人跪在地上,向自己的祖宗告罪。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赵大胆祷告:今有赵氏后人名兴,字国昌,年方十六,受封平北将军,光宗耀祖,不甚荣幸。然朝中奸佞当道,意图加害于兴,颁下掘坟鞭尸谕令。赵氏后人不甚惶恐,不愿列祖列宗受辱,今来惊扰阴宅,移动先人骸骨,他日大作法事,另择风水宝地安居……”赵大胆祷告完毕,起身拿起镐头,毫不犹豫地挥了下去!

在五百骑兵的帮助下,赵氏一族的坟茔被起得干干净净。所有的骸骨都被赵大胆用红布包好,旁边放着灵牌,按照族谱排列,放在了临时拆下的门板之上,被人抬着上了路。

关羽特意交待过:“除了金银细软、家谱、灵牌之类物事,其余所有物品尽皆抛弃,每人只带四日口粮即可。”

当时赵大胆还有些不舍,说族人好不容易积攒下一些财富,恐怕难以割舍。关羽听完之后,拍着胸脯保证:“到了上党,国昌会将你们损失的财物十倍补偿!”

有了关羽这话,大家算是彻底没有了顾虑,轻装而行,很快就撤离了赵家庄。

于是,从安阳到广平的路上,交替出现着一伙“时而头缠黄巾保护扶老携幼的天军,时而气势汹汹押送一群头缠黄巾的官兵”这样奇怪地画面。黄巾见了,自然认作同伙,纷纷帮着开道。官军见了,以为是同僚抓了黄巾,也不多问。

四天后,风餐露宿的赵氏一族在关羽护送之下,安全抵达人山人海的广平城外。而大将关羽却因为左臂受箭伤而感染,高烧不退晕倒在了半路上迎接的赵云马前。

此事被暗影迅速上报给了已经返回上党的赵兴。当时赵兴看完暗影的情报之后,双目之中隐隐有泪花翻滚,大笔一挥,写下“义薄云天,山高水长!”八个大字,托急忙赶赴广平城下的神医华佗带给了义兄关羽。

从此,本字“长生”的关羽改表字为“云长”,终其一生。

第一四六章 惊世骇俗开颅术

广平城下,典韦率领的“黄巾先锋军”围城已经过去十天了。前几日,被典韦一口气杀掉愈渉、乐就,逼退张郃、纪灵之后,袁术吓得紧闭城门,再也不敢出战。

田丰负责广平战役的策划和居中调度,因为牢记着赵兴“保存实力、拐带人口”的嘱托,加之黄巾大军人数虽然众多,但缺少攻城器械,所以一直没有下达发起总攻的号令,目前双方仍然属于僵持状态。

实际上,打广平仅仅是赵兴的一个噱头,他的真正意图是把广平整残整乱,让上党的东面以后不再受到威胁。能将广平城攻陷,赵兴自然不会放过袁术。如果攻不破,赵兴也不上火。像袁术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留下一条命,今后可不仅仅是祸害他赵兴一家,谁挨着谁倒霉!

上党郡卧虎城城主府,李进思房内,赵兴正一脸微笑地对刚刚苏醒过来的李进思讲着笑话。

李进思能醒过来,一是多亏神医华佗,二是多亏毒士贾诩,三是表哥赵兴。

用现代医学来判断,后脑勺受到重击的李进思,实际上属于比较严重的脑震荡,一个弄不好,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当时暗影将李进思送回上党的时候,情况已经十分的危急,眼看李进思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快要顶不住了。神医华佗询问了暗影当时李进思受伤的经过之后,立即用金针插入李进思的头顶,为其疏通了脑部的血管和神经,暂时保住了性命。但神医也说这个伤并没有根治,郁结之处仍在脑中,随时可能复发。

当时因为赵兴尚在潜回上党的路途之中,贾诩见华佗言语含糊,似乎有所顾忌,便将华佗拉到一边询问。“神医似乎有话未曾言?”

“实不相瞒,李家小哥此伤,非开颅不能治!”华佗见贾诩询问,就说了实话。

“头颅乃人之命门所在,开颅之事,闻所未闻,不知神医有几成把握?”贾诩听华佗说要给李进思做开颅手术,不由得心头大骇,赶紧问道。

“实不相瞒,吾有此念也是因为受了国昌关于人体经脉、血管运行原理之启示,此前未曾试过,连一成的把握也无!”华佗如实说道。

“兹事体大,吾等还是静待国昌返回上党之后再做决断!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也可先行准备。”贾诩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神医,明日之后,吾将派人送来一些受伤程度与进思相仿的鲜卑少年,供你研究,你可大胆施为,死活勿论!”毒士贾诩做出了一个有些不太人道的决定。

“唉,只好如此了!”华佗已经从贾诩的言语中听明白了一件事——贾诩是准备拿张辽从五原俘获的鲜卑人做试验用的小白鼠,让华佗练习开颅的手艺!上一世,曹操头痛,请来神医华佗医治,华佗说要开颅,结果丢了性命,所以后人也就不知道华佗到底会不会做开颅手术了。这一世,贾诩采取了一种有些不太人道的笨办法,但却圆了华佗的梦想。

贾诩的笨办法是让人挑选十个年龄、体型尤其是脑袋形状与李进思相仿的鲜卑俘虏,让暗影部队模拟当日李进思受伤的过程,拿棒子一个一个地敲昏死过去。这一敲,直接敲死了两个,剩下八个痴痴傻傻地,直接送华佗那里救治。华佗看着明显是被人敲昏死过去的鲜卑俘虏,心中暗暗叹口气,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心一意地救治。他知道,如果能换回李进思的命,贾诩不会在意把所有鲜卑俘虏的脑壳全部敲碎。

有了八个试验用的“小白鼠”,华佗开人头颅治病的手艺明显提高,等到赵兴返回上党之时,被敲昏死的八个鲜卑俘虏,已经被华佗救醒了五个,剩下三个也脱离了生命危险。

赵兴到达卧虎城之后,来不及见两个怀孕五月的媳妇,直接扑进年前自己亲自创建的“无菌手术室”里看望表弟李进思。

看着还处于昏迷之中的小兄弟,赵兴心急如焚,赶紧去见华佗。听了华佗的医治方案,赵兴倒是十分冷静,没有被华佗匪夷所思的想法吓着,反倒是提出了自己对于如何清除李进思脑部淤血的一些建议。神医听完之后大呼“精妙”,拍着胸脯对赵兴保证,现在他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将李进思救治过来。赵兴也不犹豫,直接同意了华佗修改过的开颅方案,随后一场惊世骇俗的手术在神医华佗的努力下成功实施。

华佗起初的开颅手术是要将李进思的整个颅顶骨打开,这么做风险很大,主要问题是怕术后骨头再也无法合缝。赵兴建议采取颅穿孔的方式,尽量减少对颅骨的破坏和损伤。因为李进思现在年龄才十五岁,正是生长发育的时候,骨头的密度和硬度并未定型,对骨头进行穿孔危险性小,留下后遗症的概率也低。

华佗听从了赵兴的建议,并且按照赵兴的指点,对一些实施手术的器械进行了改造。特别是赵兴亲自设计的新式手术刀、止血钳、缝合针等等,让华佗爱不释手,大呼精巧。有了充分的准备和反复的练手,一旁还有穿越者赵兴的指点,人类医学史上第一场成功的开颅手术在上党实施,并且取得了圆满成功!

手术后的第二天,李进思从昏迷之中苏醒,对于昏死过去之前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没有一点反应迟缓的迹象。

“兴哥,你丢下关羽和赵云独自潜回上党,广平那边怎么办?”脸色有些苍白的李进思,穿着赵兴命人制作的白色病号服,躺在床上关心地问道。

“哈哈,进思勿忧,有田丰那条地头蛇帮着出主意,关大哥和四弟肯定不会吃亏的,我估摸着袁术现在肯定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赵兴一脸轻松地说道。

“兴哥,现如今刘大掌柜已经派人将张家小姐和张大学士护送到了上党,你总是这么躲着不见并非长久之计啊”李进思又说道。

“唉,当着别人面我不好意思说,当着你的面我就直说了吧,有张大学士那头倔驴在,除非我把他给打晕了,不然他是死活不肯让馨宜给我做妾的!”赵兴摇头苦笑着说道。

“兴哥,你咋在这事上犯起糊涂了呢?”李进思一脸不解地说道。

“我如何糊涂了?”赵兴被自己表弟说的有点懵。

“你不是一贯声称‘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玩枪’的嘛?那老家伙不肯,你就先把生米煮成熟饭,看他怎么处置?我就不信张家小姐夜里不给你留门!”李进思一脸正气地说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口中说的事情实在有些不正经。

“噗!”陪着李进思说话说得口干舌燥地赵兴,刚喝下一大口茶水,却被李进思这番不良之言呛得全喷了出来。“额,我说进思啊,你这小脑袋瓜是不是被华佗治坏了?怎么没个正经!”

“嘿嘿,兴哥,别告诉我你心里不想哦,小心我鄙视你!”李进思一脸得意地说道。

第一四七章 刮骨疗伤何所惧

广平被围已是第十五天,城内城外都有些憋不住了。袁术憋不住,是因为始终见不到援军,内心绝望。“黄巾先锋军”憋不住,是因为十几万人的粮草耗费实在巨大,一路劫掠大户抢来的粮食和草料,已经难以支撑下去。

“元皓先生,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动?”跟人动完手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有些技痒难忍地典韦瓮声瓮气地问田丰。

“孟晓稍安勿躁,国昌已派人送来密信,不日之后,我们将返上党!”田丰仍然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并没有丝毫的心浮气躁。

“根据情报分析,朝廷派出的北征大军,在北中郎将卢子干的率领下,已渡过黄河,自河内一路杀向魏郡,不出三日将抵达邺城,距离广平也就是七天的路程了!”赵云一脸凝重地说道。

“根据国昌的最新安排,我们的战略重点在并州,并非广平,只要关将军的病情得到稳固,我们立即挥师西进,留一地烂摊子给卢植收拾!”田丰毫无惧色地说道。

“今日午时,华神医就要为大哥刮骨疗伤,但愿他妙手回春,能够速速医好大哥的箭伤!”赵云有些担忧地说道。

“子龙勿忧,听闻华神医临行前曾为国昌内弟李进思做开颅去淤的手术,现如今李进思已能开口说话,足见神医之能天下无双!”田丰安慰着赵云。

关羽大帐之内,临时布置的手术间中,华佗一脸惊讶之色地问已经被救醒的关羽:“云长果真不服用吾新近调制而成的‘麻沸散’?”

“既然神医亦不确定此药会否有毒负作用,羽还是少用为妙。如今大军在外,万一因为吾而耽误行止,岂不罪过!”关羽满脸坚决地说道。

“既如此,还请云长入内接受医治!”华佗无奈,只好答应了关羽的要求。

手术间中,华佗先是让关羽褪去了上身衣物,用锋利的刀片将关羽肿得如同大腿一般的胳膊上的汗毛全部剔除,然后用高度酒精仔细擦洗了关羽的上身,之后又给关羽穿上了上党新制的手术服,这才从手术箱中取出了各式打磨铮亮地器械,准备给关羽施术。

“云长,要否口中噙一布团?”准备动手的华佗关心地问道。

“神医无需多虑,些许小痛,关某忍得!来人,取顶级长河大曲一坛,《春秋》一本!”关羽毫不在乎地说道。

随后,手下士卒送上了关羽常带身侧的《春秋》一书,一坛出自上党的顶级长河大曲和一只盛酒的大碗。

“请神医动手!”关羽美美地啜了一口长河大曲,如若无事地说道。

关羽左臂中的箭伤十分严重,估计是因为箭头生锈,直接伤了骨头,留下了很多病菌在皮下组织之内,就算是敷上云南白药也无济于事。华佗已经接受了赵兴的“病菌致病说”,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所以要为关羽刮骨取锈,这跟上一世关公刮骨疗毒也差不了多少。

“云长只需忍耐片刻,我会尽快而为!”说完这话,华佗沉稳的右手一刀拉开关羽左臂之上皮肤,微黑的淤血瞬间溢了出来。

“用吸血棉纱!”华佗对着身边辅助的弟子说道。随后一块吸血面纱抹去了关羽臂上污血。

“用镊子分开两边表皮!”

华佗第二刀直入关羽的肌腱,沿着受伤之处,一刀割到了骨头之上。

“嘶!”关羽痛得满头青筋暴起,紧咬牙关,汗如雨下。“咕咚、咕咚……”关羽用右臂抓起酒坛连饮好几大口。“真好酒也!”

“用止血钳!”

“将棉纱填进伤口处吸血!”

“拿锉刀来!”随着华佗一个个清晰地手术口令下达,关武圣终于迎来了刮骨的“高潮”部分!

一边饮酒,一边看《春秋》的关羽似乎已经凝聚成了一座塑像,怒目圆瞪、双目紧锁,专心地看着手中的书册,放佛已经置身事外,忘记了时间和一切……

“咯吱、咯吱……”的刮骨声清晰可闻,透过营帐传出去老远,令围在营帐之外的大小将领牙根儿不由自主地泛着酸。

“取出纱布,拿缝合针线!”手脚麻利的华佗已经将关羽骨头上附着的铁锈全部清理干净,准备为关羽缝合伤口。

“穿羊场线,走平针,开始缝合刀口!”华佗向弟子吩咐道。不一会,两寸多长的刀口被精心缝合在一起,上面敷上了最好的云南白药。

“关将军,手术完成,你只需静养一些时日,必可痊愈,今后丝毫不会影响阵前杀敌!”华佗一脸佩服地对关羽说道。

“多谢神医救治!”满脸通红的关羽放下手中《春秋》,向华佗鞠躬行了大礼。一礼行毕,关羽只觉得眼冒金星,一头向华佗栽去,没有了知觉。

营外听到关羽说话的将士们已经冲了进来,一见关羽晕头栽倒,十分着急。

“诸位无需着急,关将军只是因为多日病痛伤了元气,今日开刀又耗尽气力,昏睡过去而已!只要耐心将养,不出一月即可恢复!”华佗向大小将士耐心地解释。

“有劳神医回春妙手!”田丰大帐之内,田丰和赵云同时向华佗行礼。

“元皓、子龙何必见外,治病救人乃吾分内之事,当不得如此大礼!”华佗并没有多少得意和骄傲之色。作为一名“醉心医学研究的工作者”,华佗对于钱物和名利从来都不在乎,他只是怀着一颗医者仁心,尽力挽救每一名受伤的患者。自从被人请到上党之后,华佗好几次想辞行,准备继续自己行走天下治病救人的旅程,可因为赵兴那层出不穷,只言片语的医学见解,总是让他舍不得离去。其实不是赵兴故作高深调华佗胃口,实在是因为赵兴也就知道一些皮毛和说法,并非医学圣手。

“吾观广平城外头缠黄巾者不止十万之数,如此之多的百姓,可曾想好如何安置?如若被朝廷大军围困,只怕个个难逃一死!”华佗忧心忡忡地向田丰说道。

“神医不用担忧,不日之后我们同返上党,你所见数十万百姓,全部转移进入并州!国昌来信曾言,不让广平境内一个黄巾百姓落入朝廷之手!”田丰笑着向华佗解释。

“人人皆称吾为神医,然纵使吾之医术通神入化,终吾一生,能救得万人性命已是大幸,国昌却在弹指间救得十数万冀州百姓,能医天下者非医也!”华佗感慨地说道。

第一四八章 卢植率军向北伐

魏郡邺城郡守府衙之内,一位年近五十的将军脸色铁青地端坐于大堂之上,正怒气冲冲地呵斥着堂下跪伏一地的郡府官吏。“汝等昏庸之辈,太守被杀过去多日,竟然查不出下手之人!”

“老师息怒,如今事已至此,还靠您力挽狂澜!”一名三十多岁的副将劝说着堂上的将军。

说话的二人,正是率领大军北渡黄河,前往冀州平叛的卢植和副将宗员。

“将日前曾随韩福、梁刚出战的逃卒带到堂上来!”卢植威严地喝道。

不多时,十来个战战兢兢地逃卒被人押进大堂。

“堂下诸人无须惧怕,只要尔等据实将前日里所见之事详细禀告,吾将保得尔等性命!”卢植对待普通士卒反倒没有那么凶,有些春分细雨地说道。

逃卒见堂上的将军言语和蔼,满脸正气,不像口出妄言之人,于是不再紧张,纷纷将前些天在安阳被人杀得魂飞魄散之事详细交代出来。

“据尔等所说,围杀于你们的黄巾蛾贼人数并不多?”卢植开始仔细盘问。

“不敢隐瞒,小的远远地看到围攻郡守的骑马蛾贼,人数不过五百左右,绝不会多!”

“蛾贼动手之时有何特征?”卢植再问“个个悍不畏死,凶狠异常,武艺了得!”一个郡兵放佛想起了当日之事,浑身颤抖着回答。

“尤其是那带队的红脸头领,一柄大刀挥舞地风沙四起,尽屠挡路的兄弟,就算受了箭伤,仍然死命向人堆之中杀来!”另外一个郡兵补充道。

“哦,你可看清那红脸汉子样貌如何?”卢植听到这里,心头一震,不由得想起了名震上党的“五虎”。

“那红脸汉子约莫二十五六岁,身高九尺,一对卧蚕浓眉,颇为威严!”又有郡兵说道。

“果然不出吾之所料,赵国昌岂会坐视别人挖自己祖坟!”卢植已经确定动手的势力就是赵兴手下的关羽了。“别人都以为赵国昌或死于黄巾之乱中,或已经投奔了黄巾张角,小儿见识,真是可笑啊!”

“还请老师明示”宗员曾经是卢植的学生,所以一直这么恭敬地称呼卢植。

“吾敢断言,赵国昌已返上党,现如今正磨刀霍霍准备向丁原下手!围困广平的黄巾贼军到如今都不曾发动攻击,想必背后也有赵兴的指使!”卢植一脸自信地说道。

“围困广平的黄巾贼军难倒与赵国昌有勾结?”宗员不解地问道。

“是否有勾结,待为师将其围在广平自然可见分晓!”卢植说道。

“堂下诸吏听令,命尔等火速准备北征大军粮草,明日吾即率大军前往广平,会一会这十万黄巾蛾贼!”卢植满怀豪情地说道。

第二日,由卢植率领的“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兵马三万多人,浩浩荡荡地北上广平,一路所遇小股黄巾尽皆被屠,不到三日已经出了魏郡,直扑广平而来。

卢植尚未抵达邺城之时,潜伏的暗影已经将情报送到了上党赵兴手里。现如今上党人马兵分多路,一路由张辽率领,西进五原;一路由关羽和赵云率领,正游斗于广平;一路由李进武率领,正严密监视着太原郡的动静;剩下一路就是名义上仍由徐晃率领的镇守上党的步卒。

赵兴潜回上党之后一直没有抛投露面,到现在连张忻都被蒙在鼓里。赵兴就像一只潜伏在黑夜之中的狮子,正瞪大眼睛看着上党周边的风吹草动,磨砺着牙齿和爪子,准备突然向雄踞并州北部的丁原发起致命一击。

看着来自冀州的情报,赵兴饶有兴致地对贾诩说道:“先生,你猜这卢植是否已经看出点什么苗头来了?”

“卢子干雄才大略,目光如炬,想要骗过他,只怕不太可能。”贾诩如实说道。

“此人善于带兵,长于指挥,今后还真是个大麻烦啊!”赵兴感慨地说道。

“国昌风华正茂,卢植却已垂垂老矣,有何惧哉!”贾诩一脸轻松地说道。

“吾到不曾惧怕于他,只是战阵之上,刀枪无眼,将来与其对阵之时,不愿亲手灭之!”赵兴也是一脸豪气地说道,放佛他弹指间就能灭了卢植一般。

“太原那边如今有何动向?”赵兴向一直负责并州攻略的贾诩询问道。

“从近日暗影送回的情报分析,只怕丁原近日就要向上党动手!”贾诩很肯定地说道。

“丁原动手之日,能有多少兵马?”赵兴问道。

“纠结数郡之力,人数不下三万,其中骑兵两千!”贾诩提醒赵兴。

“以上党目前不足七千的守卒,想要抵挡丁原三万人马,似乎毫无胜算啊!”赵兴还是一脸轻松地说道,“不过若是那丁原知道吾在巨鹿只用月余时间,便招揽了两万精兵,而且不日就将进入并州,他该作何感想?”

“国昌用兵天马行空,实在难以让人琢磨,那丁原遇见你,也是活该倒霉!”贾诩笑着调侃赵兴。

“先生,吾恐丁原先派人对西河下手,那里如今只有两千骑兵和两千步卒,只怕难以抵挡如狼似虎的飞将吕布!”赵兴有些担忧地说道。

“国昌所虑有理,西河不得不防!”贾诩点头同意赵兴的看法,“不若派公明率三千步卒前去支援?”

“此番由我亲自前去!对付那飞将吕布和手下‘八健将’,只怕二哥都要吃亏,况且一旦数十万冀州百姓入了壶关,今后把守壶关的重任非二哥莫属,我若是去了西河,定让那吕布吃个闷亏!”赵兴信心满满地说道。

“既然如此,国昌此去一路小心!上党这边,一切依照此前你设定的计谋实施。”贾诩在赵兴做出决定之后,从来都不反对,只是做好份内之事。

“既然卢子干要战广平,咱就见好就收,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看他能对着壶关作甚奈何!嘿嘿……”赵兴满脸奸计得逞的笑容,“赵钢,传唤暗影甲五来我的书房!”

不多时,甲五进入赵兴书房。

“甲五,命你率暗影乙组半数人马连夜赶赴广平,将此信面呈军师田丰,一路小心潜行,不得有任何闪失!”赵兴满脸严肃地下了命令。

“主公放心,卑职定不辱命!”说完话,甲五快步出了郡守府,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一四九章 暗度陈仓第八计

“云长,此次挥军西进,第一梯队由你带队,李孚作为行军主簿,可有异议?”议事大帐中田丰关切地问手术后还有些虚弱的关羽。

“羽有心与军师和子龙留下来杀敌,奈何身体抱恙,力不从心,只好先行一步,诸位保重!”关羽也不做作,以他现在的身体,留下来反倒让其余几人担忧,所以干脆选择了带队先撤。

“卢植率领的朝廷大军已经出了魏郡,正火速朝广平开进,估计三日后将抵达广平城下。国昌来信要我们只丢下一地鸡毛给卢植,时间紧迫,我们需立即行动起来!”田丰又说道。

“如果大军一起后撤,定会被城内之人发现,那袁术虽然是块草包,但听三哥说过,郡都尉张郃却是不可小觑,如何让袁术不敢出城追赶还需仔细设计一番。”赵云沉声说道。

“诸位都曾入‘卧虎讲武堂’受训,对国昌的《三十六计》应该耳熟能详吧?”田丰一脸微笑地问着赵云、关羽和典韦。

“曾认真研读,受益匪浅!”赵云点头答道。

“第八计为何策?”田丰问道。

“暗度陈仓!”其他几个人同时回答。随后赵云、关羽和典韦都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不由得问道:“由谁来明修栈道?”

“当然是孟晓了,先锋将军的名头,现如今在冀州地界上那可不是一般地响亮啊!”田丰挪揄着典韦。

“嘿嘿,俺这名头做不得数,啥时候当上卧虎军的先锋将军,那才叫一个威风!”典韦有些步好意思地搔着脑袋,瓮声说道。

“元皓先生,大军西撤共分几步走?”赵云关心地问道。

“共分三步。第一步,云长率一千步卒带领裹挟进来的五万普通百姓和赵家庄的父老即刻起身,之后穿过壶关直往上党,稍事休整之后,五万百姓将被安置进西河郡;第二步,子龙和吕翔、吕旷明日带着十万黄巾义军假装攻打壶关,之后直扑太原郡,将并州除上党和西河之外的其余各郡尽数拿下!”田丰仔细地将赵兴命人星夜传送而来的作战计划向几个将领做着讲解。

“第三步,典韦、王路和我留下来佯攻广平,既震慑袁术,也要让率军而来的卢植领略一番两万‘先锋军’的厉害!”田丰一脸自信地说道。“如今大计已定,各路人马即刻行动!”

随后,受伤初愈的关羽带着无心跟黄巾起义军造反,只是被裹挟进来的五万多普通百姓,还有几百口离弃家园的赵氏族人,在一千步卒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向距离广平三百里之遥的壶关行进。

“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已经被关羽安排进亲兵营的赵虎头凑近关羽身旁,小心翼翼地问着关羽。

“回上党!”关羽很干脆地回答。

“上党可有官军把守着,我们带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怎么打得下来啊?”赵虎头满脸不解地又问。

“我说的是回,不是打!”关羽仍然没有多说一个多余的字。

“哦,看来国昌大哥回上党了。”赵虎头不敢再问,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你不蠢,多加努力,今后当有作为!”关羽转头给赵虎头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关羽带着老百姓扬长而去的时候,广平城上的守军眼睁睁看着,没有一个人向袁术报告,城下还有十几万黄巾的生力军呢,谁现在去报告,肯定被袁术骂成个猪头。

第二日,赵云仍然大摇大摆地带着十万黄巾起义军的青壮浩浩荡荡地向西而去。这下守城的官兵忍不住了,赶紧跑去向袁术报告。

“报告郡守大人,黄巾蛾贼退兵了,昨日走了五万老弱,今日又走了十万青壮,现如今城下剩下的蛾贼不超过两万!”雷薄向袁术报告。

“儁义,对于此番黄巾蛾贼的行动,你有何看法?”被典韦杀得胆寒的袁术现在事事都听从张郃的意见。

“我以为朝廷大军不日将来救援,那黄巾蛾贼可能要西去并州!”张郃说道。

“如今我们如何自处?”袁术又问。

“静待援军,伺机而动!”张郃说道。

三日后,壶关之下,关羽带领的队伍已经抵达。

“吾乃卧虎军副军长关羽,请守关将领出来答话!”关羽对着守关的士卒大喊道。

“壶关守将周仓见过副军长!”不一会周仓在关上探出头来向关羽喊道。

“这是军长赵兴亲笔通关文书,周校尉接好!”随后关羽让手下用响箭绑上一封书信,射上了关楼。周仓拿起手下收上来的书信认真核对过后,大声对开门的士卒喊道:“打开关门,欢迎关副军长入城!”

同一日傍晚,赵云也带着十万黄巾来到了壶关之下。

“关上守将出来答话!吾乃黄巾先锋军麾下大将典猛!”赵云对着关上守军大喊一声。

不一会周仓又探个头出来,“呔,城下的贼军听着,吾乃上党守将周仓,速速离开此地,否则关外那堆景观就是尔等下场!”

不等周仓说完,赵云一箭射出,正中周仓头盔之上的红缨,吓得周仓一个趔趄,将头缩了回去。

“赵师长也忒生猛了些,说好了假射,还真奔俺老周的面门来了一箭,真是唬死个人!”周仓躲在关上的垛口之下嘴里嘀咕着,“得,赵师长一来,估计晚上接替俺防守壶关地徐师长也要来了,这下俺老周可以追随主公上阵杀敌了!”

当日夜里前半夜,周仓带着两千壶关守军,只穿着布衣,什么都没要,灰溜溜地“逃”往上党。这边周仓走了不到一个时辰,赵云就带着黄巾大军一举“攻陷”壶关,将壶关之内赵兴老早就给预备着的刀枪剑戟各类兵器席卷一空,还有大量的粮草和一千多匹鲜卑马,都无偿地资助了“黄巾军”!

这些兵器大多数是赵云的嫡系部队淘汰下来的,还有一些是从西河郡的府库里搬运过来的。更有一些竟然是鲜卑人使用的弯刀和弓矢,这些武器却是张辽在五原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地清洗之后,缴获自鲜卑人的。十万黄巾军目前还不像典韦亲自统率的“先锋军”那样有战斗力和组织性,所以赵兴只给了一些用剩下的武器。

对于这十万人,赵兴要让他们在战斗中消耗和磨练,因为这些人将来将屯兵在长城之内,今后直接与北方的鲜卑和南匈奴接触,必须要像凶恶的狼群一般,只要谁来侵犯,就一拥而上将其撕个粉碎!

十万“黄巾军”的目标是并州,所以将壶关抢掠一空之后,便迅速向并州的北方扑去。起初,有不少人叫嚣着要占领上党,结果被赵云用长枪直接挑死十几个后,大家都闭嘴了。当时赵云说:“进入并州,一切行动听吾号令,否则,杀无赦!”

赵云带着十万人过关之后不久,徐晃带着两千卧虎精卒进驻了壶关。这两千人的战斗力,恐怕已是当今天下最强悍的了。因为两千人里面不仅有除夕夜里跟随徐晃死战不退的两百多死士,还有卧虎装备研究院刚刚研制成功的单兵连弩和守城连发床弩已经更加恐怖地“轰天雷”!

后世史学家曾经评价过:壶关守军从来不过两千,但就算是袁绍带着三十万大军叩关,也只是丢下数万尸体饮恨而归,不曾越壶关半步!

第一五零章 撤退不忘使诡计

广平城因为被“黄巾先锋军”围得水泄不通,消息阻断,到现在袁术也不知道谁会来救自己。同样,卢植也不知道广平城内现如今的情况,只能拼命催促大军急行赶路。

赵云带着十万人撤走的当晚,田丰就开始肆无忌惮地运用起各种“阴谋诡计”,差点没有把袁术折腾的断了气。

第一天晚上,田丰让两万人马分成了五拨,一拨四千人,在东南西北四门,负责扰敌和疲敌一个时辰。田丰当时让十几万黄巾军把能敲得响的物事都留了下来,比如铁锅、铜盆等等,他让四千士卒不打火把,绕城而走,个个手中敲着能够发声的东西,还装作攻城的吆喝声。

守城的士卒见安静了十几天的黄巾军突然响声大作,赶紧报告袁术。袁术立即命令守城的士卒朝城下射箭,可惜什么也看不见的城上士卒,只能把箭矢朝城下乱射一通,根本不知道城下的黄巾军距离自己好几百步,箭矢够不着。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守城的士卒又累又饿,而佯攻的黄巾军也就是少睡了一个时辰。

到了白天,田丰当着守城士卒的面,将部队向西撤去。张郃看出来这是黄巾军准备撤军,但吃不准如果出城追击会不会遭受对方的埋伏,所以并未向袁术建议追击。倒是纪灵忍不住了,提出昨夜黄巾的疲敌之计,不过是为今天的撤退做准备,建议派大军追击。

袁术觉得纪灵分析的有道理,真安排了五千人马,让纪灵带领着出城追击,不幸的是,田丰真将两万人马全部埋伏在了距离广平三十里的地方。纪灵一头扎进了田丰布下的口袋之中,五千人马面对以逸待劳的两万“先锋军”,除了一千腿脚麻利地逃了出来,其余四千当场被杀一千,还有三千做了俘虏。

上一次典韦跟纪灵对劈,因为张郃半路杀了进来,吃了一个瘪,这一次更是发狠朝纪灵猛攻,连着给纪灵的大腿和左臂来了两戟!纪灵这下算是知道了典韦的凶猛,没命地狠打胯下战马,一口气跑出十几里,总算是捡回了半条命。要不是因为典韦不骑马,纪灵当日就要命丧沙场之上。

纪灵带着一千残兵逃回广平,袁术见到了血人一般的纪灵之后,心头大骇,赶紧命人死守四门,打死也不敢再出城。

大获全胜的“先锋军”随后兵分两路,一路由田丰和典韦亲自率领,人数一万九千余人,押着三千俘虏马不停蹄地向壶关疾行而去。另一路却只有五百人,正是关羽前些日子带着前去安阳的五百轻骑。这一次五百轻骑由上党本土成长起来的将领王路亲自率领,一人双马,三壶长箭,配备了赵兴前些日子命人火速送往广平的新式蒙古大弓和新式马刀。

王路这五百人准备干什么?他们准备去找卢植“放风筝”!

话说放风筝是咋回事情?嘿嘿,这是一种轻骑兵的攻击战术!这种战术本来是后世成吉思汗蒙古铁骑横扫欧亚大陆时最常用的战术,被赵兴活学活用地教给了麾下的轻骑团,所有士卒只要一听“放风筝”,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放风筝这种战术主要依赖三点:一是己方的弓箭要射得比对方远,二是对马匹的掌控必须十分熟练,三是自己跑得要比敌人更快。赵兴给轻骑兵配备的蒙古长弓可是来自后世的武器,射程肯定比大汉军队的制式装备要远三分之一。赵兴给骑兵配备上了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十分有利于掌控马匹。最后,赵兴的轻骑兵,都是采用上好的西河马和鲜卑马,差一些的如今都成了拉车和运送粮草的辅助马。朝廷已经很久没有大规模地用兵,屯骑、越骑二营配备的马匹能跑起来就算托天赐福了,肯定是比不过已经追随赵兴东征西战两年的轻骑营。

综上所述,田丰分析了双方的优劣,留下五百轻骑,准备给卢植送上一份见面礼,这样一来可以迟滞朝廷大军的行军速度,防止卢植麾下的骑兵尾随而来;二来也是给卢植敲个警钟,如果卢植掂得出轻重,那就轻易不要打上党的主意,否则赵兴一定会让“轰天雷”的处女爆怒放在卢植的头顶之上。

王路带着五百轻骑兵已经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平坦之地,好整以暇地静待着卢植的先锋军前来。

王路此刻心潮起伏,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从内心深处涌动出来。自从两年前在关羽的手下走了十招之后,他被关羽看中,成为郡兵营中一名校尉,带领一营人马,摸爬滚打,拼命地苦练武功和作战指挥。鲜卑人杀来之时,他亲自领了一营混编步兵独挡一面,并取得了位列前矛的战绩。此后,赵兴就将他调进了卧虎讲武堂,让他学习最先进的军事思想和作战技巧,这骑兵放风筝战术就是当时学成的。

现如今,他已经可以亲自追随赵兴东征西战,甚至在大军撤退之时,留下来断后。王路从来不认为留下断后是被人牺牲掉的悲催角色,相反,他觉得只有勇武兼备的将领才能真正把赵兴“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战略思想坚决彻底地贯彻下去。王路的理想是有朝一日像“上党五虎”那样独领一军,镇守一方或者横扫一方,今日一战,正是他展示自己本领的难得机会!

“缠头巾!”看着远处滚动的尘土,王路冷静地下了第一个口令。

“报告将军,前方发现小股黄巾骑兵,约有五百人!”哨探向先锋将军宗员报告。

“越骑营左部一千人马出战,将这股黄巾蛾贼剿灭!”宗员眉头一拧,下达了攻击命令。随后一千大汉骑兵气势汹汹地向王路扑过来。

“调转马头!”王路下了第二个命令。

看到汉军骑兵距离自己还有三百多步,王路下达第三个口令,“举弓,放!”。一轮箭雨向大汉骑兵激射而去。王路也不看射杀了多少官军,迅速下达第四个口令,“全体撤退!”

五百头缠黄巾的蛾贼迅速打马向前狂奔,纪律严明,整齐划一,没过多久便脱离了汉军的追击。

汉军骑兵见黄巾逃得飞快,只好停下追击,检查己方的伤亡情况。可惜不等这边安稳下来,那边的黄巾又胆大妄为地折返身前来挑衅,又是一轮箭雨扑面而来!

汉军骑兵被黄巾蛾贼刺激的火冒三丈,这一次却是发狠狂追,一个个发誓要将五百蛾贼抓住生吞活剥了。

“全体预备,放!”一边打马的王路,又下达了攻击的命令。第三轮夺命的箭雨迎面射向了汉军,这次汉军骑兵的伤亡十分惨重,有两百多人摔落马下,基本不治。

“快快后撤,我们这么追下去会被这群蛾贼耗光!”一个骑兵统领大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随后头也不回地向后方的大军冲去。其余的汉军轻骑也不敢再追击,纷纷打转马头向后逃去。

“换马!追击!”王路冷静地又一次下达命令。于是原本追击黄巾蛾贼的官兵被黄巾贼紧紧咬着屁股追得哭爹喊娘。

“停!”看着汉军大军已经围了上来,王路喊住了队伍,随后调头后撤,大摇大摆地晃荡在卢植大军前方,极尽挑衅。

“越骑营左部一千人出击,生还的不足四百!”宗员一脸愧疚地向主将卢植汇报了刚才出战的情况。

“黄巾蛾贼伤亡几何?”卢植一脸凝重地问道。

“禀报老师,黄巾蛾贼未伤一人!”宗员羞愧地说道。

“什么?未伤一人!”卢植豁然起身,“快随我前去观敌,如此精骑,就算武帝那一世的大汉骑兵亦不过如此,怎会是黄巾蛾贼!”

望着远方进退有序的黄巾蛾贼,卢植长叹一声:“吾知赵国昌定非池中之物,然今番看来,还是小觑于他!此子所图者,岂止大汉天下!”

“老师,弟子不解,还请明示……”宗员有些心虚地说道。

“你看前方五百轻骑,个个身负长弓,骑得是河西羌胡人、朔北鲜卑人的上等好马,此等好马怎会是仓促起事的黄巾蛾贼所有!能有此等好马者,非上党赵兴莫属。然此子一直不曾将其展示于世人面前,明显属于韬光养晦。如此处心积虑,所图者岂会小?”卢植说道。

“老师所言甚是,赵国昌一日不除,则大汉无宁日矣!”宗员说道。

“赵国昌羽翼已丰,比之黄巾蛾贼还胜十倍,欲除之,何其难也!”卢植满脸忧愁地感叹。

第三卷到此结束!

书友们现在应该发现了吧?南道写的文,每卷五十章,绝不多,亦不少。每章的章名必定是七字,一卷十三万字左右。

有人曾嘲笑过南道说:“每章的章名都用七个字,真二!”

南道说:“你才二!”

可以这样讲,章节名就是每章的眼睛,南道有的时候取章节名花地时间比写一章文还长!既然咱写得是三国的文,怎么也要弄得有点古意嘛,七字章名可是中国古书最惯常见到的,南道这样做,也是一种特色。我写历史穿越文,实在受不了那种奇形怪状地章名。

扯远了,言归正传。

第三卷,赵兴已经开始主动向别人下手了,主要是让哥几个都练练手,为即将到来的混乱做好准备。

扑面而来的第四卷——烽火四起,这一卷,赵兴和手下诸将领要发狠了,开卷就要战吕布、灭丁原,之后还要……

独行者的孤单和寂寞,需要书友们的支持和帮助去面对!

南道需要大家的鼓励和支持,不然深更半夜地我也会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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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 丁原临死不自知

“大哥,此次东进一路辛苦!为保国昌先人不受折辱,大哥以身犯险,苦受矢雨,兴惶恐难当!”卧虎城中,赵兴迎住第一拨返回上党的关羽、李孚等人,心怀感激地说道。

“三弟无需多礼,此乃兄弟分内之事!”关羽笑着扶起躬身行礼的赵兴,“来人,将韩福、梁刚二人的狗头呈上!”

随后,有士卒向赵兴献上两个木匣,里面盛放地正是被关羽大刀砍下脑袋的韩福和梁刚。

“来人,将这两颗人头送与壶关徐师长,请其将之堆放于壶关之外的景观之上!今后看谁还敢再来冒犯!”赵兴一脸杀气地说道。

“国昌大哥,俺是虎头,大胆叔让俺来向你问好!”关羽身后一名亲兵有些心虚地向赵兴打了声招呼。按理说,赵虎头敢聚集青壮意图投靠黄巾造反,这胆量应该蛮大。可自从他在壶关之前见识过人头景观,今日又见赵兴一开口就要把昔日郡守和都尉的人头堆在景观之上,心里面难免有些忐忑,生怕自己一时失言,被拉出去打上一顿军棍。

赵兴听闻关羽身后亲兵自称虎头,还提到了赵大胆,他回忆片刻,立即想到当日锦衣夜行之时,在赵家庄遇到的那个半大小子。他对赵虎头可是有印象地,因为当时带头把黄仁和刑管家往死里打的就是这个胆大地家伙。“哈哈,原来是虎头兄弟啊,咱们全族可都迁到上党?”

“托关副军长照拂,赵家庄三百多口尽数迁来上党!”赵虎头见赵兴记得自己,不由得胆子大了一些,十分开心地说道。

“赵钢,放你一天假,赶紧看看你老爹去,晚上我在府里设宴,请家乡父老乡亲同来!”赵兴高兴地对身后跟着的传令兵赵钢说道。

“赵钢遵命!”说完话,赵钢向正看着自己目瞪口呆地赵虎头眨眨眼睛,笑嘻嘻地转身跑了出去。

不怪赵虎头见识浅啊,实在是这半年多赵钢的变化太大!要不是赵兴对赵钢下令,赵虎头打死也不敢相信赵兴身后这个身穿小一号军服,盔甲光亮、腰挂长剑、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亲兵竟然是以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脸菜色,两根过河鼻涕,拿着木棍疯玩打仗游戏地赵六伢!

“国昌,你族中有数十个青壮意投黄巾,被大哥半路上截留了,今后就放在我的亲兵营,你可有什么意见?”关羽一脸“奸笑”地问赵兴。

“没意见!能跟着大哥混,那是他们福气,今后你不要看我面子,好好地将他们训练一番,赵家庄可不能出孬种!”赵兴一脸轻松地说道。关羽身后的赵虎头听到这里,不由得一个抖索。

城主府内,赵兴、贾诩、关羽、李孚、周仓等人按主次落座,商议如何防范丁原带兵来犯之事。

“大哥,吾欲前往西河郡支援陈宫和李进武,防守上党的重任就要交给你和文和先生了,不知会否妨碍大哥左臂箭伤愈合?”赵兴一脸关切地问关羽。

“吾之箭伤幸得神医妙手施术,如今伤口已经愈合,并无大碍!”关羽捋起左臂衣袖,将手术之处向众人展示,不时还握紧拳头露出健硕地肱二头肌。

“国昌勿忧,此次防守上党,我们只要紧闭城门,在城上乱箭射退来犯之敌即可,不用出城应战,云长的伤势应该无碍。”贾诩安慰赵兴说道。

“好,如此有劳各位了!明日吾即带三千步卒前往西河,留给诸位的只有区区四千可用之兵,还请大家坚守待援,只要元皓先生将两万先锋军带回上党,便是那丁原的末日!”赵兴斩钉截铁地说道。

现如今,防守壶关和箕关用去上党四千步卒,赵兴前往巨鹿时带走了一千人马,张辽前往五原带走了两千骑兵,李进武带兵镇守西河郡时又带走了三千人马,留守上党的就只剩下四千步卒了。目前赵兴又一次面临着缺兵少将的困境,不过也就是暂时性的,等灭掉丁原之后,可是有不少“好货”等着赵兴挨个收编地哦!

就在赵兴开会商量着如何收拾丁原的时候,丁原也正和太原郡、雁门郡、定襄郡的几位郡守,以及新认的义子吕布等人商议着如何响应朝廷号召,捉拿反贼赵兴,光复并州全境。

主座之上的丁原满脸兴奋之色,听着各郡上报的兵马筹备情况,心中十分喜悦。如今以他手中的三万人马,义子吕布和手下八健将(侯成、曹性、宋宪、郝荫、臧霸、成廉、魏续、薛兰——顶替张辽的位置)个个骁勇善战,还有许汜、王楷、王贺、李封、刘何、韩巍、秦宜禄等文臣武将辅佐,想对付兵马不过万余的上党赵兴,丁原充满了自信。

“西河郡为连通上党与五原、河西羌胡的咽喉要地,灭上党,先需占西河!”谋士许汜说道。

“军师言之有理,从哨探回禀的讯息来看,五原出现的一伙汉军正是赵兴五弟张辽率领的两千骑兵;而黄河以西紧靠西河郡的羌胡部落现如今与上党暗中勾结,纷纷供应人马给赵兴,不得不防!”丁原说道。

“从探查的情况来看,目前西河郡驻军不过三千,其中骑兵一千五、步卒一千五,将其拿下并非难事。”另一位谋士王楷言道。

“奉先,攻打西河郡这一重任就交给你了!”丁原对吕布说道。

“义父放心,且看孩儿前去斩下陈宫与李进武的头颅回来!”吕布起身信心满满地上前领命。

“其余诸位将领随吾整顿兵马,明日挥师南下,直捣上党郡城长子县!”丁原起身下达了发起总攻的命令。

丁原府里众人商议的热血沸腾,素不知,赵兴自从占据西河郡之后,做梦都在算计着丁原!这群想入非非的人啊,真可谓是死到临头不自知!

灭了丁原的好处实在太多了,能写出长长的一串来。

首先,灭了丁原,赵兴就能彻底控制并州,从此占据一州之地,雄踞正北,养精蓄锐,异日争霸天下之时,东出壶关可占幽州、冀州,南下箕关可以横扫司隶,西渡黄河可以窥伺三秦。

其次,灭了丁原,赵兴就能将丁原手下那一长串地文臣武将尽数纳入自己帐下,今后一段时间再也不必为无人可用而发愁了。

再次,灭了丁原,赵兴就可以一心一意地跟北方的鲜卑人死掐,不把鲜卑人整死整残不罢休!

……

丁原不死,实在难以谢天下啊!

第一五二章 赵兴首战吕奉先

广平城下,卢植看着十数万黄巾蛾贼昔日安营扎寨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地黄白之物和各种家禽被拔下来的羽毛,不由得苦笑不已。还真应了田丰后撤当日那句话——只给北中郎将卢植留下一地鸡毛!

黄巾先锋军最后一批断后的骑兵,在王路的率领之下,骚扰了卢植两日之后便绝尘而去,一路向西急行,在壶关之前赶上了田丰和典韦。现如今,估计田丰已经带着两万多黄巾先锋军通过壶关,正设计着抄丁原的后路呢!

折了四千人马的袁术这几日闷闷不乐地躲在广平城里,连个屁都不敢大声放,生怕黄巾饿贼杀个回马枪。今日城上守卒忽然连滚带爬地跑进来报告说朝廷大军来了,袁术听后赶紧跑上城头观察。

看着旌旗如林地汉军,袁术泪流满面地说道“朝廷大军总算是来啦!”浑然不觉身后有一道鄙夷的目光正盯着他的后背。张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心中不免腹诽不已,“当初咋就跟了这么个怂货呢?”

“广平太守袁术拜见北中郎将!”袁术命**开城门,快步跑出城去迎接卢植。

“公路困守广平旬月不降,辛苦了!”卢植扶起袁术,安慰着说道。“今后吾等还需同心协力,为破黄巾,殚精竭虑,切不可畏缩避战,只求自保!”

袁术听卢植话语之中似有所指,也不敢多言,点头称是,将汉军迎进了广平城。

西河郡城离石县内,赵兴率领的三千步卒已经抵达。

“陈宫拜见主公!”恭候赵兴入城的陈宫抱拳行礼说道。

“西河郡都尉李进武拜见军长!”当着几千人马,李进武可不会傻到冲上去给赵兴一个熊抱,然后大不咧咧地喊一句“小兴,你来啦!”

“公台先生无需多礼!”端坐于一匹通体白毛高头大马之上的赵兴抱拳还礼,“西河郡都尉李进武听令,命你立即率麾下骑兵前出平周县设伏,不可放过来犯之敌!”

“属下领命!”随后,李进武二话不说就带着一千重骑兵和五百轻骑兵火速赶往紧靠上党郡的平周县。

“公台先生,烦请召集其余一千五百步卒,吾将于明日午时登台点兵!”赵兴脸上难得一见地十分严肃,没有多说一字废话。

第二日,离石城中临时堆出的一座土台之上,赵兴满身披挂独自屹立,台下是合兵于一处的四千五百名步卒。

“弟兄们,吾乃上党赵兴,人称卧虎城主,亦有人赠号‘赵剃头’!昔日曾为平北将军,尽屠南下劫掠的鲜卑万余,遂建人头景观三座;又任平东将军、巨鹿郡守,于乱军之中救得巨鹿十余万百姓性命,聚精兵两万!”赵兴一脸肃杀地在高台之上大声说道。

“台下士卒尽皆出自上党穷苦人家,随吾南征北战未尝一败!今番朝中奸佞作祟,污蔑吾为黄巾反贼,并州刺史丁原不辨黑白,纠集大军三万,不日来犯西河、上党!赵某佃农之后,白身起家,能至今日全靠弟兄们用命,赵某亦时时不敢忘百姓疾苦,发下宏愿,愿为天下劳苦黎民开太平!”赵兴情绪激昂地继续说道。

“今人为刀殂,吾为鱼肉,西河百姓又将刀光加身!弟兄们,吾等岂可坐视不理?”赵兴大声向台下问道。

“誓死护卫西河!誓死追随军长!”台下士卒群情激愤,异口同声地呐喊。

见自己的战前动员起到了效果,赵兴随后将两千名士卒按照五百人一营,分派至与太原郡毗邻的中阳、兹氏、蔺县、皋狼等地驻守,自己则领着剩余的两千五百人驻守郡城离石。

第二日晚,四处刺探情报的暗影向赵兴报告:“吕梁山下发现大军踪迹,正朝离石急行!”

“此军所挂是何旗号?”赵兴问暗影。

“当中一面大旗之上是个双口吕字!”暗影肯定地答道。

“吕布啊吕布,咱总算是要会一会你了!”赵兴一脸轻松地嘀咕着。为了对付吕布,赵兴最近可是没少下功夫,把自己两世为人能够想到的阴人招数都搜肠刮肚地写了下来,还和关羽、贾诩等人仔细琢磨了整整一个晚上!

开什么玩笑,跟武力值一上来就是满百的第一猛人对阵,不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和满肚子坏水,谁敢单挑?吕布要是知道赵兴早就处心积虑地算计着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呢?

“禀报将军,前方便是离石城!”前出的家将高顺向一位骑着高头大马,手提方天画戟,身披狻(suan)猊(ni)铠的将领报告道。马上的将领自然就是受了丁原之命,前来攻打西河的吕布。

“不知守城之将为何人,且让吾上前叫阵!”吕布拍马向前快走百步,来到城上守卒弓矢射不到的地方站定,对着城头大喊一声:“吾乃并州刺史丁建阳麾下先锋将军吕布,守城首领速速现身答话!”

“奉先兄,上党赵兴在此恭候大驾多时!”不等吕布一句话喊完,离石城门竟然施施然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头戴虎头钢盔,身披明光钢甲,手持丈八长枪的骑马将军!

“哦,尔便是反贼赵兴?”吕布一副目中无人的表情,丝毫没有把赵兴放在眼里。吕布比赵兴大上十二岁,现如今刚到而立之年,自然不会将小自己一轮的赵兴放在眼里。

赵兴丝毫不介意吕布称呼自己为反贼,倒是饶有兴致地上上下下把吕布仔细打量一番。看着眼前这位年近三十的魁梧壮汉,赵兴的心里可是激动地很。一想到过不了多久,三国第一飞将都要被自己兄弟几个给玩残了,赵兴浑身上下真是说不出地舒爽。

“奉先兄,亏吾好言相待于你!反贼之言不过是丁建阳意图侵犯西河的借口!朝中奸佞作祟,枉下罪名于吾,汝那只眼曾见得吾与黄巾反贼一伙?”赵兴继续跟吕布唠嗑,一点也不急于动手打架。

“休得巧言令色!今番吾率大军前来捉拿于你,若是识相,便下马自缚前去太原向义父请罪,尚可保得城内士卒性命!”吕布大喝一声,丝毫不为赵兴的话语所动。

“吕奉先,你以为赵某好言相与便是怕你不成!赵某就在这里,有胆便来一战,无胆趁早滚蛋!”赵兴见吕布压根不卖帐,也动了真火,破口大骂。

“呀!气煞吾也!赵兴小儿,速速受死!”吕布被赵兴骂的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立即紧夹马腹,朝赵兴杀过来!

“一、二、三,倒!”见吕布拍马来战,赵兴笑眯眯地端坐在马上数起了手指头!

“唏——嘶嘶……!”随着赵兴说完“倒”字,吕布的战马竟然悲鸣一声,随后缓缓地躺倒地上!

这是神马一个情况?因为吕布的马被赵兴一早就派人埋于城下的四脚铁蒺藜给扎伤啦!到目前,马儿四蹄装有铁掌的可只有赵兴一家哦,吕布这倒霉孩子骑的也是难得一见地好马,可惜禁不起赵兴特意为其准备的总能三脚支地,还有一脚朝天的铁蒺藜!

“哈哈哈,人皆称吕奉先为飞将,原来竟是此等飞法!”赵兴看着狼狈下马,距离自己还有百十步的吕布放声大笑。城上守军也十分配合地起哄,纷纷嘲笑起吕布来。

“无胆鼠辈,只会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吕布被气得不轻,破口大骂。

“来来来,吕奉先,赵某也不沾你便宜,今日便下马与你一战,省得你不服气!”说完话赵兴竟然真的舍了马匹,跳到地上,准备跟吕布单挑!

第一五三章 霸王枪中有机关

见赵兴下马来战自己,一肚子火的吕布挺起方天画戟猛扑过来。

“叮——当!”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吕布长戟狠狠地撞击到赵兴刺来的长枪之上。第一次交手,两人都留有余力,只是试探,倒也战个旗鼓相当。

赵兴之前曾经反复琢磨过吕布的特点,根据暗影送回的情报分析:吕布出生于九原(现内蒙古包头市),自幼便与战马打交道,精于骑术,一旦让其人马合一,估计真要带上关羽和赵云才能打得过。所以一开始赵兴便使阴招伤了吕布的战马,限制吕布发挥出精于骑战的特长。等到了地面上,一时半会吕布还真搞不定常年跟着关羽、徐晃、赵云、张辽等人打擂的赵兴。

“呀!小儿看戟!”吕布大喝一声,一戟向赵兴劈了过来。

“嗨!”赵兴双手握住枪柄,打横护在胸前,挡住了吕布势沉力猛的一劈。

正在这时,异变突起,吕布正切在赵兴枪柄之上的半轮月牙戟忽然刃口向上一旋,脱离了赵兴的支挡,那月牙戟前端的枪尖却是奔着赵兴面门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赵兴见吕布长戟前端的枪尖向自己刺来,右手猛地上抬,一把折弯下半截枪柄,向左手边挥舞而去,“啪”地一声,将吕布刺来的长戟打得偏离方向,刚好错过吕布要命的一击。

原来赵兴这杆霸王枪上的机关还挺多,一杆枪柄竟然是可以折叠起来的双节棍!

不等吕布长戟再次劈来,赵兴赶紧又将长枪折了回来合成一体,一枪朝吕布猛刺过去。

吕布见赵兴反攻过来,不慌不忙地用月牙戟套住赵兴的枪尖,赵兴见攻击无果,赶紧向后猛抽,避免自己武器被吕布给夺了过去。

一番兔起鹘落之后,两人谁也没沾到什么便宜,于是分开站定,蓄势待发,准备全力一搏。

赵兴在心里想:倒地是第一猛人啊,刚才一番交手自己可是全力施为,可看那吕布彷佛只用了七八成的力气,这要是长时间缠斗下去,自己可就危险了。

吕布也在心里想:以前不曾与赵兴交手,还以为面前的年轻后生也就是命好借着酿酒发了大财,趁机讨得皇帝欢喜,买个平北将军的名号。今日一战,才发现赵兴真不是凡人,年纪不过二十便与自己打得难分难解,再过几年,天下能胜者还有何人?

看着已经升高的太阳发出刺眼地光芒,赵兴眯着眼睛放下了虎头盔上的掩面护甲,只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眼孔。

吕布下了决心,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把赵兴给擒住,不能任其坐大,不然将来的并州,还不定谁吞谁呢。

“呔,赵兴小儿,看戟!”吕布双脚飞奔几步,借势一跃而起,一杆方天画戟被其右手高擎着似劈非劈、似刺非刺地划向赵兴。

赵兴一见吕布这招诡异的戟法之后,口中大叫一声“我日!”,赶紧抽身向后爆退,避开吕布的锋芒。吕布继续发力狂攻,一戟“海底捞月”又冲赵兴的下盘掠来,只要赵兴稍微迟缓片刻,一双脚恐怕就得掉在地上。

“照妖镜!”赵兴慌忙跳到一边,忽然挺起擦地铮亮地铠甲,把太阳光一股脑地朝吕布的双眼反射过去。杀得兴起的吕布速度再快,又能快过光速吗?答案是不能。所以吕布又被赵兴的小把戏给阴了!

被刺得双目生痛地吕布,赶紧停下攻势,做出防守的架势。

“吕布看枪!”不待吕布站稳,赵兴将手中长枪唰地一下挺身刺了过去。

吕布见赵兴长枪来刺,亦不惧怕,一个侧身让过枪尖,左手猛地一把逮住了赵兴的枪杆,随后右手一戟就向赵兴劈过来。

不待吕布的长戟劈来,吕布左手逮住的长枪忽然起了变化,枪尖向前暴涨三尺,一下刺中了吕布作势欲劈的右臂之中。

“呀!”吕布大叫一声,手臂吃痛,仓促间松开了捉枪的左手。趁此当口,赵兴猛地一抽长枪,退出了战团。

看到这里,书友们有没有想起当日赵兴跟张郃一个照面就能获胜的情景?原来赵兴这杆枪看似简单,可从上到下都布满了机关!赵兴的枪柄外层是一根中空的钢管里面套着一根木柄的枪中枪,双枪共用一个枪头,木枪的底端连着一根赵兴费尽力气好不容易制作出来地弹簧,而机关发动的部位就在枪柄的底部。

赵兴在整个枪柄距离枪尾三分之一处还做了折叠设计,那木柄的枪中枪暗藏于前面三分之二处,后面三分之一处却是暗藏着被压得死死地弹簧和机括。一旦危险之际,赵兴就可以折开后截枪柄抵挡。如果需要阴人,则就是长枪一刺,用手发动枪尾的禁制,枪中枪便被松开压制的弹簧猛地向前打出去,粹不及防之下,就算是吕布也得着了道儿!

“吕奉先,这下你不敢再说大话了吧?”赵兴长枪遥指吕布,一脸傲然地说道。

“呸,惯使阴谋伎俩的小儿,胜之不武,某不服!”吕布啐了一口唾沫,用左手紧紧捏住血流不止的右臂,悻悻地说道。

“亏你还是带兵打仗的将军!难倒长着一颗猪头不成?”赵兴一点也不觉得胜之不武,嘲笑着吕布。“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吾只需胜你即可,何必在乎用何伎俩?今日吾若斩尔于马下,明日世人只会说吾勇猛,谁人记得败将吕布?!”

吕布被赵兴说得哑口无言,脸上青筋暴起,满面通红。

“吕奉先,你我皆为汉人,今日赵某之所以出城应战,只因不愿多杀手足同袍而已!当真觉得吾好欺负不成?”赵兴丝毫不为吕布的表情所慑,转头对城头的守军大喝一声“长弓兵,放箭!”

“唰——唰!”一轮箭雨铺天盖地而下,将吕布的前后左右都射得满满地,让吕布彷佛是站在了正待收割的庄稼地里。

“床弩兵,放弩!”赵兴又是一声大喝。

“嗡——嗡!”一轮声势更加骇人的呼啸声过后,吕布身后距离城门还有几百步之遥的骑兵身前被人种上了一片“树林”!

“吕奉先,如若不是敬你还是条汉子,赵某何必出城与尔聒噪!尔等今日下场,不过是弩箭之下亡魂!”赵兴说完话,跳上白马施施然地向城内走去,快进城门时,转过头来又狠狠地打击了一下吕布:“吕奉先,赵某不妨告知于你,丁建阳命不久矣,且看吾谈笑间将其灭之!汝若不思悔改,仍跟着彼等利欲熏心、勾结外寇的鼠辈,亦难逃覆灭下场!”说完话,赵兴走进了城门洞,随后城门轰然落下,只剩城墙之上杀气腾腾的床弩对着城下之人。

“主公,那赵国昌如此猖狂,且看吾率领八百陷阵猛士,攻破离石城,将其活捉!”率领步卒从后面赶上来地高顺来到吕布身旁请战。

“伏平(高顺表字),不必枉费手下弟兄性命。离石城有赵兴在,吾等万难攻破。还是赶紧回撤,劝说义父收兵罢战为上。听那赵兴说得言辞凿凿,吾担忧义父恐中奸计!”吕布拦住高顺,动了撤兵之心。

“那我们后撤至平陶,静待侯成那一路人马攻占平周县城的消息,防止赵兴派人从东边紧靠太行的沾县方向偷袭晋阳,切断刺史后路!”高顺提出了建议。

附注:各类书籍中都查不到高顺的表字,按照古人取表字一般与名字意思相近的做法,南道给高顺安了个“伏平”的表字。另外,三国演义之中吕布手下八健将有张辽而无高顺,可能是因为高顺的地位要比八健将高,又或者是因为高顺乃吕布的家将,没有被排列进去。

第一五四章 进武横扫八健将

吕布向西攻打西河郡的这一路人马越过吕梁山之后,在平陶城外分成了两拨。其中一拨为吕布和高顺率领,为一千骑兵和两千步卒,准备直接拿下离石县城。另外一拨却是八健将所领,带着剩余的一千骑兵和一千步卒,准备占领平周县城,直接切断离石城与上党之间的联系。

吕布带着人马抵达离石城下时,八健将带着的人马已经与平周守军接上了火。

赵兴跟吕布客气,没有在离石城下用乱箭杀人,那是因为赵兴想收服吕布和高顺,没有把仇往死里结。可李进武跟“八健将”就没有这么好的交情了,他手下可是有着整整一千的重装骑兵,还有五百的轻骑兵。要是不能按照赵兴的要求,把进犯平周的太原来敌尽数剿灭,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回去见赵兴!

所以,平周城下注定要成为“八健将”的伤心地!

“并州刺史帐下先锋将军吕布麾下‘八健将’侯成在此,可有人敢来应战!”已经率军将小城平周堵住的侯成,朝着城上守卒大喊一声。

“吱嘎——嘎!”城门被人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位骑着黑马的少年将领,只见他手持丈八马槊,身着黑色鱼鳞铠甲,头戴掩面虎头盔,对着叫阵的侯成大声喝道:“好教尔等知晓,吾乃西河都尉李进武,且看今日如何横扫尔等八鼠将!”

被人骂成“八鼠将”,侯成心里的怒气可想而知。于是,不再多言,侯成拔马上前欲战李进武。

在这里,南道有必要交待一下赵兴表哥李进武这两年来的变化。大家都知道,最早跟随赵兴的四人分别是贾诩、关羽、李进武和李进思两兄弟。李进思多智善谋,现如今已成为赵兴的左膀右臂,为赵兴从事着机密工作;李进武比赵兴大上一些,自幼有勇力,向往着当将军上阵杀敌。

自从前年在醉仙楼里被关羽轻易制服之后,李进武明白了光有一身蛮力气不够,于是发奋学武,没事就跟周仓、胡车儿等人对战。俗话说“一力降十会”,后来李进武又得了关羽和赵云的指点,一根长槊使得虎虎生威,大有后来居上之势。现如今的他,只怕对上张辽都不一定输阵,赵兴让他独领一军,镇守西河郡,正是在打磨他,欲让他今后成为又一员猛将。

见侯成提着长矛来战,李进武也不含糊,催马上前,提着长槊劈头盖脸地就朝侯成抽了过去。那侯成只以为李进武是个花架子,拿着一柄长槊吓唬人,所以挥矛便欲将长槊给挑开,不成想矛尖一挨着长槊,便觉得被大石砸中一般,根本就挑不动!

“着!”李进武大喝一声,毫无悬念地将侯成拦腰一槊,抽落马下!

“咻!”一声箭响,只见远处曹性抽冷子向李进武射了一箭。那曹性的箭术可非同一般,上一世夏侯惇变成独眼龙就是这货的功劳!长箭直奔李进武后心而来,只听叮当一声,却是没有应声而入,竟然掉了下来。

哦米豆腐,多亏赵兴给自己兄弟打造的盔甲结实,前后心还特意在里面衬上了钢板,不然曹性这一箭可就要了李进武的性命。

李进武被曹性的冷箭射得后心生疼,不由得转过头来怒骂:“呔,无胆鼠辈,只会乱箭伤人,可敢与吾一战!”

一起围城的宋宪和郝荫气不过,两人一起出阵,向李进武攻了过来。

“来的好!看你家爷爷大发神威!”李进武毅然不惧,向着宋宪和郝荫冲了过去。

不待宋宪大刀劈来,李进武一槊就向宋宪的头盔之上抡了过去,只听得“咣当”一声响,宋宪两眼泛白,咕咚一下掉落马下,直接被抽成了又一个脑震荡。

郝荫见宋宪又被李进武打晕马下,赶紧挺枪便刺,直取李进武心窝。李进武也不躲闪,硬挨了郝荫一枪,却是没事。不等有些郁闷的郝荫回过头来,李进武的长槊又像一根长鞭一般,“啪”地一声抽中了郝荫的后脖颈,随即中了长槊的郝荫也昏死过去,一头栽落马下。

顷刻之间,“八健将”被人揍晕了三个,剩下五个心里都有些发毛。哥几个眼神交流一番,竟然同时出阵要来围攻李进武。

李进武一见对面出来五个将领欲战自己,赶紧拍马向城里冲去,连被抽晕倒地的几个俘虏也不要了。

轰地一声响,平周城门在李进武进城的刹那间落了下来,把追赶地几人全都阻在门外。

“靠,跟老子玩人多哇!”城门头上,李进武端起一碗清水咕咚咕咚一阵牛饮,喝毕之后,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对着手下亲兵说道:“放响箭,让重骑营收网!”

三声破空的响箭射出不久,堵在平周城下的太原郡兵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阵如同打雷一般的轰鸣声,只感到脚下大地在震颤,随后便看到了黑压压地一堵铁墙向己方阵营逼了过来!

“天啊,那是具装甲骑!”郡兵之中有眼尖的发出一声绝望的吼叫。

“放箭!放箭!”曹性和薛兰大声向持弓的士卒发号命令。

随即,凌乱不堪地一阵箭雨向迎面而来的铁骑射去,可惜全都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没有激起一朵Lang花。

“骑兵前出,随吾挡住敌势!”危急关头,臧霸挺身而出,带领一些骑兵回身向一千重骑冲去。

李进武稳坐城头,看着臧霸悲壮地带着数百骑兵向赵兴倾力打造的重甲骑兵冲杀过去,随后便被黑色的洪流湮没,没有一人能够抵挡得住上千重骑兵的高速冲击!

用重骑兵守城显然是愚蠢的做法。李进武不蠢,便将重骑兵埋伏在了城外,只待来犯之敌聚拢城下之时,便给两营重骑下达攻击命令,直接将“八健将”和两千太原郡兵堵死在了城墙与铁墙之间!

“城下的兄弟听着!只要放下手中武器,所有人皆可活命,吾等以卧虎城主赵兴的名义起誓,绝不滥杀一人!”李进武拿出一把上党最新研制的铜质扩音大喇叭,朝城下缩成一团的太原郡兵大声喊道。

“吕布手下‘八健将’听着!汝主吕布已兵败离石城下,并州刺史丁原命不久矣,速速下马受降,主公赵兴必不亏待尔等!”李进武喝了一大口水,继续朝城下喊话。

如今只剩下“四健将”的城下郡兵被李进武劝降的话语说得心动不已,纷纷将乞降的目光投向场中的曹性、成廉、魏续和薛兰四人。哥几个你看我,我看你,也是没了主意。大家心里明白:硬拼的结果只是死路一条,如今后路已被铁骑所断,身前更有猛人李进武镇守,真是让人纠结地蛋疼啊!

“唉,为了手下这一千多号弟兄的性命,咱们降了吧!”吕布的妻舅魏续无可奈何地说道,“异日奉先若是责怪下来,大家全推到吾一人身上!”

“谢谢魏将军成全!”身边的郡兵们大声高呼,纷纷丢下手中武器。

“城下四位将军,速速将受伤的其余几位将军送进城来医治,晚了只怕性命不保!”李进武提出了受降的条件,那就是主将全部进程,士卒城外原地不动。

不多时,有铁骑前出,将奄奄一息浑身带伤的臧霸也送到了晕死在地的侯成、宋宪和郝荫哥仨身边。看着一起出生入死的几个兄弟现如今人事不省,曹性等人终究心中不忍,只好叹一口气,一人背上一个,向平周城门走去。

平周城下一战,李进武有勇有谋,吕布麾下“八健将”被其打晕死三个,活捉了四个,还“死捉”了一个,俘虏一千七百多人,其余两百多太原骑兵被上党的重甲铁骑踩成了肉泥,只剩下一个臧霸命大,后来硬是被华佗给救了过来。

凭此一战,李进武跻身赵兴麾下一流将领之列!

第一五五章 贾诩火烧葫芦口

丁原很自信,带着两万五千大军出晋阳后,一路过铜鞮、襄垣、涅县、屯留数县而不入,直扑上党郡城长子县。

要是他知道自己前脚带着大军离开太原郡城晋阳,后脚赵云就带着十万黄巾蛾贼从沾县方向进入了太原郡,正沿着阳邑、榆次,一步步地向晋阳扫荡而去,他一定会调头就往回跑,先保住自己老巢再说。

一路狂奔的丁原,在出发后的第八日上午终于赶到了长子县城之下,等候他的是上党首席谋士贾诩。长子县城不比卧虎城坚固高大,所以贾诩亲自带着三千精兵前往驻守,只留下一千士兵跟周仓守卫卧虎城。

“城上守军听分明,吾乃并州刺史丁原,今率大军三万围城,只为捉拿反贼赵兴,速速打开城门,余者不究……”丁原远远地站定之后,照例来了一番两军动手之前的“寒暄”。

“城下如狂犬吠日者,莫非并州小儿丁建阳乎?”城门上露出贾诩一张轻慢讥笑的脸来。

“狂犬吠日真可笑,丢了晋阳还不知!”贾诩说完,守城的士卒跟着副将方悦齐声高呼早就练习的滚瓜烂熟地呼号,声音直穿云霄,让丁原在两万多士卒面前大大地折了一回面子。

“呔,大胆竖子,城破之时,第一个取尔项上人头,好教尔等知晓国法天威!”丁原被贾诩一句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赶紧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随后两万五千名士卒从四门开始围攻长子县城。因为丁原是有备而来,所以类似云梯之类的攻城器械带得充足,只要让太原郡兵爬上城头,长子县城则危矣。

但是有毒士贾诩驻守的县城会让丁原得逞吗?答案当然是不会。

不待四门攻城的郡兵靠近,贾诩便下令城上床弩向抬着云梯,推着攻城车的太原郡兵射击。经过赵兴改良,关键部位全部为钢质结构的床弩,无论是射程还是穿透力都大得惊人!那一根根比士兵用的长矛还粗长的弩箭,后部都安装了四叶钢片定风翼,破空而过时,发出令人心悸的呜呜声,直扑向云梯和攻城车……只是一轮齐射,便将冲在前方的攻城器械打得稀烂,有倒霉的郡兵被长长的弩箭从头贯穿,直接钉在了地上,死状之惨令人不敢目视。

终于有悍不畏死的士卒渐渐接近了城墙之下,随后守城的士卒手持单兵连弩,将箭矢如同泼水一般洒向城下的郡兵,居高临下的攻击,视野开阔,城下竟无一人可以在箭雨中生还。

太原郡兵气势汹汹的第一**击,被贾诩云淡风轻地轻松瓦解。丁原只好丢下数千具尸体,急忙向后撤出三里。

丁原见长子县城防守的滴水不漏,城上守军更是赵兴的死忠,毫无“弃暗投明”的觉悟,于是赶紧下令停止攻击,准备整军来日再战。

当日夜里,丁原大帐之中诸位将领齐聚,纷纷商议破城之策。

“长子县城箭矢如雨,尤其是那床弩杀伤巨大,极具震慑,一时恐难攻破!”谋士王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军师所言极是,吾方纵有数万兵马,奈何难以靠近城墙半步,只能望城而叹,岂不急煞人也!”丁原有些恼火地说道。

“汜闻长子县城不远处即为赵兴老巢卧虎城,不如我们转而攻打卧虎城,令那贾诩首尾难顾,仓皇失措之间,终有疏漏可趁!”谋士许汜建议道。

“好,今日大军休整,明日转攻卧虎城!”丁原下了决定。

第二日,丁原真的率领剩下的两万出头人马前去攻打卧虎城。等丁原来到卧虎城下之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望城兴叹。望着眼前这座比洛阳城还高大厚重的雄城,丁原真恨不得抽许汜几个大嘴巴。“这他妈地是人建的吗?”丁原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看着卧虎城高达九丈的城墙和城下宽达十二丈的护城河,任谁都会发自心底的产生一阵无力之感。丁原带来的云梯,最高的才六丈,连护城河都架不上,谈何攻城?总不能赶制一批船只,划着过去吧?

兴冲冲而来,郁闷而归的丁原只好率领大军沿原路返回长子县,准备一心一翼地攻打长子县城。周仓看着远去的太原大军,心里十分不爽!好不容易请求赵兴把自己从壶关调了出来,结果竟然还是守城,根本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这么下去,自己非得养一身肥膘不可!既然丁原你不来打俺老周,那老周就出城爆你菊花!

周仓可不是心里想一想而已,还真在丁原走后一个时辰,便率领着一千士卒,个个背着一捆木柴,冲出了卧虎城,一路尾随着丁原,准备趁机在太原郡兵的屁股上狠狠地戳上一家伙。

书友们要问了,卧虎城咋办?大家别忘了赵兴可是有预备役部队的哦!周仓前脚刚走,李孚后脚便带着一百名卧虎少年班的学生,后面跟着两百羌胡子弟,指挥着现如今还没有进入军营,还在各衙门里当差的衙役,立即上了城头!有这五百多人看守三座城门,足够抵挡千军万马的一**击了。

也是该着丁原倒霉,竟然不摸清楚贾诩的底细,就敢贸然行那“围魏攻赵”地把戏。这不,丁原这边带着大军前往卧虎城,贾诩那边就得了消息,随即命方悦领着两千士卒,人人后背负着一捆干柴,怀里还抱着一团黑乎乎地物事出了长子县城。

方悦这是要去干嘛?当然是给丁原挖坑了。

原来长子县城与卧虎城之间有一处低凹之地,形似葫芦,被人称之为“葫芦口”,是两城之间的必经之地,只要派人堵住深沟两头,里面再点上一把火,那乐子可就大了!

贾诩作为上党一系的首席军师,对于长子县城周边的地形地貌当然是了然于胸,不等丁原率军来攻之前,早就给丁原准备下好几套大餐,只看丁原的胃口临时下菜。

那周仓率军出城可不是擅自行动,而是事前便约定好了的。在上党,别说周仓,就是关羽、徐晃等人也不能擅自行动,必须经过作战指挥部的命令才可以调动军队,这一点赵兴从一开始就定下了死规矩。

悲催的丁原如约而至,带着两万人马一头扎进贾诩精心编制的口袋之中。高地之上观察敌情的方悦,看着谷底一个劲地摇头,因为他看到丁原并没有将大军分成前、中、后三部行军,而是毫无防备地鱼贯跟进,这种行军方式,无疑更有利于己方的火攻之策。

“发响箭,点火!”方悦见时机一到,立刻下达命令。

随后,一场由贾诩导演,方悦执行,太原两万大军参演的《火烧葫芦口》人间惨剧开演了……

第一五六章 十万黄巾乱并州

葫芦口中,贾诩趁丁原大军突袭卧虎城的空当,让士卒堆放了干柴,上面撒着一层黑乎乎地粉末,只等丁原在卧虎城前望而却步,大军调头原路返回时放了一把火。

这把火只烧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丁原两万多人马被方悦和周仓两头架起大火,堵在谷里整整一天一夜,若非天不绝丁原,第二日拂晓之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一场夏雨,丁原和手下一帮文臣武将只怕个个都得葬身于葫芦口中了。

即便老天可怜,丁原带到上党的两万五千人马,不到三天时间竟然折损了大半,剩下一万出头的残兵败将,个个烧得如同灶王爷一般,鼻孔喷火、眼睛冒烟,慌不择路地一路后撤至临近长子县的屯留县,这才敢停下来喘口气,收拢部队,以待吕布和“八健将”的后援。

上党这边,丁原被毒士贾诩轻轻松松地玩残了;晋阳那边,留守的千余郡兵也被赵云率领的十万黄巾轻轻松松活捉了。

按照赵兴既定的方针政策,这十万尚未统一思想,只会烧杀抢掠的“黄巾匪军”,摄于赵云的“yin威”,除了没对穷苦百姓下毒手之外,所过之处的有钱大户尽皆被抢掠一空,稍遇抵抗则尽屠其家,毫不心慈手软。

不要怪赵兴心狠手辣,惯于使用借刀杀人的伎俩。为了今后并州只有一个声音,赵兴只能借助黄巾蛾贼的恶名,将所有可能对自己推行新政令形成阻力的势力团伙进行清除,赵兴走的这条路子,说白了就是简化版的“打土豪、分田地”。只不过“打土豪”这件恶事让黄巾军背了黑锅,而“分田地”这份收买人心的善事却要落在赵兴的头上。啧啧,这算盘打地,可真够精准哇!

赵云大军开进晋阳城之前,暗影部队抢先一部行动,冒充晋阳郡兵,把丁原、吕布等人遗留在晋阳城里的家眷尽数转移出城,一个个用四轮马车装了,全部带回上党。这些家眷可是赵兴预先就算计好了的,以后能否彻底收服丁原手下一干人马,就要靠“家属团”啦。

占据晋阳城之后,赵云将手下十万黄巾乱民分成三路大军,中路大军三万人留在太原郡内继续祸害其余县城,东路大军两万人向东进入乐平郡扫荡小郡乐平,北路大军五万人一路向北出太原郡,扫荡位于并州北方的定襄和雁门二郡。

在连日来的作战中,赵云从土生土长的巨鹿百姓中挑选出了几位颇有将领潜质的头目各领一万人马四处活动。他们分别是:程远志、邓茂、刘石、黄龙、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七人。其中程远志和邓茂率二万人进击乐平郡;刘石、黄龙率二万人进击定襄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率三万人进击雁门郡;赵云自率三万人驻守太原郡。

赵云驻守在太原郡晋阳城中,原因有两个:其一是在十万黄巾军与上党、西河之间形成一条隔离带,防止两部人马之间摩擦交战,大水冲了龙王庙;其二是赵云要在晋阳城里等一个人。赵云要等的人是谁呢?看下去大家就知道了。

被赵云临时任命的七位黄巾将军,坚决彻底地贯彻了赵云临行前向他们交待的八字方针“毫不利人、专门利己”,一路大肆烧杀抢掠,如同开闸的洪水,又似出笼的猛兽,只搅得并州北方四郡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程远志等七人进行的烧杀抢掠很有讲究。烧得是各县的县衙和大户人家的账本,除此之外一律不许放火;杀得是田地超过万亩,家中豢养私兵的土豪恶霸,除此之外一律不许滥杀;抢得是各县府衙里面的武器铠甲、马匹粮草和大户人家的府库,除此之外一律不许抢劫普通百姓;掠得却是南匈奴左、中、右各部。

赵云当时对这七人撂下狠话,谁要是阳奉阴违,不按定好的规矩来办,异日被其发现,则枭首示众、屠家掘坟!这话可够狠地,意思就是谁要不按赵云定下的规矩来,以后被人告发了,不仅要杀被告将领的头,还要杀全家、挖祖坟!程远志等七人能在万人当中脱颖而出,自然不是废料草包,也掂得出轻重,丝毫不敢将赵云的话当做耳旁风。

程远志等七人现在从私下里已经或多或少地知道了赵云的真正身份,更是听说了赵云昔日在箕关之前杀袁遗,捉方悦、麴义,在除夕夜里追得鲜卑人插翅难逃的英雄事迹。对于这种连鬼神都退避三舍的杀神,谁要是招惹上身,那还不跟收到阎罗王的请柬一般。

丁原兵败退守屯留之日,赵云麾下的黄巾军已经完全占据了太原郡全境,其余几路人马也是势如破竹一般杀进了各郡,不留一尺一寸的空隙,誓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写满家家户户的门楣之上。

在平陶城下苦候两日的吕布仍然不见“八健将”所部派出人马投送消息,顿时大感不妙,赶紧派出探马到平周城下打听消息。第二日,探马回报说平周城下静悄悄,没有看到己方一人一马。一旁的高顺闻言大惊,立即告诉吕布,“八健将”那一路人马肯定是中了埋伏,全军尽没,以至于连探马都看不出端倪来。

“伏平,如今如何是好?”吕布心慌意乱地询问高顺。

“为今之计,速离平陶,返回晋阳,坚守城池,静待刺史音讯!”高顺建议道。

“好,传我将令,大军即刻开拔,速速返回晋阳!”吕布一想到晋阳城里还有自己的爱妻严氏以及爱女吕绮玲,就急得心如火烧,恨不能插上翅膀赶紧飞回去。

说到这里,南道要多啰嗦几句。历史上,吕布这人多勇少谋、刚愎自用,可从文献资料来看,小布同学对于老婆孩子还是十分看重地,算是个顾家地好男人,不论走到哪里,都要把家小带着,生怕自己不在身边时受人欺辱。按照《三国演义》中连环计的桥段,吕布要不是对美女貂蝉用情至深,怎么会动手杀给了自己荣华富贵地董卓呢?

吕布着急返回晋阳,可晋阳城已经被赵云给占了,这下大家知道赵云在等谁了吧?小布布的痛苦旅程从离石城下遭遇赵兴开始,还只是开了一个头而已!赵兴费尽心机,花了半年时间布下如此奢华地一场迷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冲着第一猛人、飞将吕布去的。大家想,现如今箕关、壶关已经被赵兴阻断,西河又被赵兴占据,连太原郡也有猛人赵云把守,飞将吕布还真能插上翅膀飞出并州不成?

嘿嘿,接下来让我们看看悲催的小布布怎么被赵兴一步一步地整哭吧!

第一五七章 赵云二斗飞将军

晋阳城郡守府里,赵云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黄巾头领,一旁站着忠诚无比的暗影丙组队员。台下这群忘记军纪法规的黄巾头领,正是被暗影队员从晋阳城中的勾栏马厮里抓回来的。

“诸位可曾记得赵某在入主晋阳城时说过的话?!”赵云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冷得如同三九天里的汾河水。

“大帅饶命,小的们知错了!小的宁愿死在朔北草原之上,也不愿被大帅砍头之后挂在旗杆之上!”台下一位小将流着泪水向赵云哭诉。

“杨凤,念你一路起事以来不曾作恶于百姓,今番违反军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你至五原郡张文远麾下,做一牵马亲兵,可有异议?”赵云仍然毫无表情地喝问黄巾军中新近出头的少年将领杨凤。

“谢过大帅不杀之恩,小的愿意远赴朔北,誓死追随张辽将军!”杨凤听赵云不杀自己,还要把自己送到对抗鲜卑第一线的张辽骑兵师,不由得心头大喜,泪流满面地叩头感谢赵云。其实,赵云压根也没有打算杀杨凤,相反正是因为看好他,这才故意寻个借口,将杨凤送到五弟张辽的身边,为张辽增加实力。赵云这人啊,总是时刻为着兄弟们着想。

“堂下诸人还有何话要说?!”赵云提高声音,对着其余十来个违反了军纪的将领喝问道。

“小的们无话可说,乞求将军开恩,饶过性命,今后唯将军马首是瞻!”台下犯了错误的将领们惶恐地哀求赵云。

“汝等可知赵某出身?”赵云无动于衷地问道。

“将军真定人氏,自投效平东将军麾下以来,大小阵战数十次,未曾一败,现如今为卧虎军骑兵师师长!”台下几个脑瓜灵活的头目赶紧回答。

“好,诸位既然已知赵某底细,云也不遮掩,不妨告知大家知道,今番并州十万黄巾大闹四方,不过是平东将军赵兴故意纵容的一幕障眼法,诸位今后需要投效的乃是平东将军赵兴,非大贤良师张角!话已至此,可有不愿服从者?!”赵云一脸平静地问道。

“什么,让吾听命于朝廷鹰犬赵兴,吾誓死不从,愿东归追随大贤良师!”一个将领义愤填膺地站出来,当即表示要离开队伍返回巨鹿。

“还有其余不愿追随平北将军者?”赵云一点没有发火的迹象,依然心平气和地询问剩下的诸人。

又有五六个将领走出队列,意欲返回巨鹿。

“好,既然诸位不愿一起升官发财,那就此分道扬镳,今日一别,山高水长!”赵云向意欲退出的五、六个头领说道。

随后,几个打算东归巨鹿的头目回到自己营里,意图带着手下人马一起走,可惜不等他们有进一步动作,丙组的队员们就开始行动起来,将这几个真正的张角信徒尽刺于营内,割下头颅送至了赵云账前。

“诸位且看,这些便是首鼠两端者下场!吾愿放过其命,然平东将军不肯,是故派出刺客尽屠他们于营中!各位今后还需与吾同心协力,切莫心怀鬼胎,暗中与张角勾结!”赵云对着堂下尚未散去的十来个将领说道,尽然将黑锅直接丢给了赵兴。

“谨记大帅教诲,誓死追随平东将军!”堂下十来个将领赶紧说道。

“好,今日之事就此揭过,众将且随吾带兵前往大陵,不日将有一场恶战在即!”赵云整顿完内部次序,马上便带着一万人马前往晋阳西边的大陵县城,摆好阵势“迎接”带兵回归的吕布。

“将军,前方就是大陵县城,大军进得大陵县城稍事休整补给,明日我们就可返回晋阳!”高顺向吕布说道。

“只怕晋阳城已回不去了……”吕布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高顺顺着吕布有些凝重的目光向前望去,只见大陵县城上飘荡着黄色的大旗,旗帜上一个大大的“赵”字,分明是被人抢先占而据之。

“常山赵云在此恭候吕将军多时了!”赵云只是一人一马从城中出来,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吕布大军阵前,丝毫不惧吕布身后数千人马迸发而出的层层杀气。

“原来是孤胆将军赵子龙前来,吕布这厢有礼了!”吕布一脸凝重地向赵云抱拳行礼,以他练武多年的眼光观察,赵云绝对是平生少见的强横对手。虽然赵云只是一人而来,身后没有随从,可就这么轻飘飘地往吕布大军阵前一驻马,竟然将吕布身后千军万马的气势全部抵挡了下来。

吕布要是没有受到赵兴暗算,还有信心对阵孤胆将军赵云,可现如今他持戟的右臂受了重伤,要是跟凶名在外的赵云对决,实在有些勉强。

“不知赵将军孤身前来,所谓何事?”吕布问道。

“奉劝将军悬崖勒马,早日离开丁原,投效平东将军!”赵云一脸平静地说道,仿佛吕布天生就该效忠赵兴才对。

“好马不配双鞍,一臣不事二主,我吕奉先岂可背主求荣,还请赵将军休要再提!”吕布一听赵云劝自己投靠赵兴,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怎么也抹不开这个面子。

“既然吕将军不肯,赵某不妨再劝一句,如今晋阳城已被黄巾大军占据,将军前路阻断,还是南下去寻丁原吧!”赵云说道。

“黄巾蛾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知晋阳城中吾之家眷可曾受害?”吕布听赵云说黄巾军已经占据了晋阳城,不由得心中焦急,赶紧问赵云自己老婆孩子的下落。

“将军若能胜过赵某手中长枪,自当告知尊夫人及令媛下落!”赵云提出了一个让吕布闭气的要求。

吕布心里那个郁闷啊!想自己出道以来,何曾这么窝囊过,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对赵云说自己右臂受了伤,现在打不过赵云。

“赵将军何必趁人之危!我家主公日前在离石城下受了赵兴暗算,右臂有伤在身,不便出战!”一旁的高顺赶紧出来解围。

“哦,原来如此!”赵云听高顺说吕布右臂受了伤,心中不免对赵兴的武艺十分惊讶,看来自己师兄除了功夫跟了上来,“阴险狡诈”的本事更是有增无减呢,连吕布都被他阴了!

“这有何难,赵某只用左手与将军对阵,如此可算公平?”赵云将右手之中的长枪交予左手,右手反背于身后,仍然是要跟吕布一决高下!

赵云这么一弄,吕布再也不好推辞,只得硬着头皮左手提枪,骑着一匹新挑的马儿,上前来跟赵云斗将。

吕布要是知道赵云最厉害的其实不是右手枪而是左手枪,右手是用来持长剑斩人的话,估计会气得吐血了。这不又是坑人的做法吗?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再厉害的对手都得折在赵兴精密的算计之下!

“吕将军看枪!”赵云猛地一夹马腹,向着忧心忡忡地吕布冲去。

意气风发地左手枪赵云对上了担忧老婆孩子的左手戟吕布,令**跌眼镜,令吕布伤心的结果很快出来了!

只是盏茶功夫,十几个来回,赵云出神入化的蟠龙枪便抵住了吕布的咽喉,这次吕布可真没想放水,奈何自己最擅长的双手戟法根本使不出来哇,只能被赵云战败!

“吕某败了,任凭赵将军发落!不过动手之前,还请将军告知家眷下落……”吕布有些失神落魄地向赵云说道,竟然连寻死的心都有了!

“只要将军答应赵某一个条件,不仅告知将军家眷下落,还送上好马千金助将军前去寻亲!”赵云一脸诚恳地说道。

“将军光明磊落之人,一定会信守诺言,吕布答应你的条件!”吕布想也不想地答应了。吕布再傻,也看得出赵云明显不想杀他,不然也不会说出送马送钱帮他寻亲的话语。

随后赵云说出了一个让吕布觉得很吃惊的条件,这个条件哪里是什么条件,简直就是摆明了在帮吕布呢!

赵云究竟提了个什么条件呢?我们下章见分晓……

附注:关于赵云善于双手使枪的说法,可不是南道杜撰地。给大家说一段《三国演义》的记载:赵云七进七出长坂坡当阳道时,一枪挑死曹操最宠爱的侄儿夏侯恩,顺手抢了夏侯恩为曹操看守的“青釭剑”,从此赵云出战总是一手长枪,一手长剑。看到了吧,要说杜撰,也是老罗在前,南道不过发扬光大一下,嘿嘿。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吕布不受伤,和赵云一对一地单挑,不见得吕布就一定会胜利!三国演义里面的记载,赵云跟人单挑没有输过,因为没有机会在虎牢关前单挑吕布,所以大家谁都不知道赵云的武功深浅!喜欢赵云的书友实在太多啦,咱就把赵云当成武功天下第一来写了,怎么着?

第一五八章 继续坑你没商量

南道已经看到有书友在下面找好板砖了,赶紧接着上章来说,赵云向吕布提出一个什么条件呢?

“不妨告知将军,汝之家眷现如今不在晋阳城中,已被平东将军手下护送至上党卧虎城!”赵云说道,“吾之条件乃是,请将军带着手下骑兵前去寻亲,其余步卒包括家将高伏平留驻大陵城,静候将军音讯!”

吕布听完赵云这个条件,愣在当场好半天才喃喃地说道:“子龙如此善待于吾,奉先若能得势,异日毕报大恩!”随后吕布转身对后面的高顺说道:“伏平,子龙乃信人,相信不会亏待你和手下兄弟,你们暂且入驻大陵城,静待吾之音讯,切莫冲撞了赵将军!”

“伏平谨遵主公号令!”高顺虽然心里有些委屈,就这么被吕布给卖了,可仍然恭敬地听从了吕布的命令。

“来人,奉上黄金千两!”赵云向手下说道。随后早已备好的千两黄金被人抬到了吕布面前。“将军请上马!”赵云跃身下马,让出了自己胯下的一批高头骏马。

吕布已经被赵云这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后手给整懵了,自从投军入伍以来,人人都是觉得他武功好,包括义父丁原也不过是收买吕布做个打手而已,压根没有谁这么善待过他,就差那么一点点,吕布这个大汉就要感动地嚎啕大哭了。

“子龙,大恩不言谢,吕布就此别过!”吕布红着眼睛,骑上骏马带着一千骑兵向南方狂奔而去,丝毫也不考虑到了卧虎城自己该怎么办。

“伏平,随我进城吧,兄弟们的住处,我已命人尽皆安排妥当!”赵云对还伫立原地,向吕布离去方向远眺的高顺说道。

“子龙,主公已远去,不妨告知于顺,平东将军是否意欲招揽我家主公?”吕布现在被赵兴整的有些糊里糊涂,可高顺心思缜密,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那三哥何止意欲招揽你家主公,连你也在他的算计之中!”赵云对着高顺笑着说道。

“早闻平东将军人中龙凤,文武全才,有鸿鹄大志,今日看来,赵国昌所图者何止并州!”高顺苦笑一声,感叹地说道。

“伏平,你与国昌仅一面之缘,尚有很多内情不曾知晓,亦抱有成见。吾敢断言,异日汝必为其浩荡胸怀而心折,誓死追随!”赵云一旦讲起自己的师兄,满脸都是自豪和崇拜的神色。

“但愿将军所言属实”高顺也不多言。其实,从骨子里来看,三国高顺与赵云就是一类人,都是寡言少语,冷静多谋且忠义无双。

“不妨告知伏平,国昌虽然远在离石城,可为了妥善安置伏平麾下八百陷阵猛士,他可是费尽脑汁、煞费心机,不愿令你的兄弟折损一个!”赵云说出了让高顺感动的话语。

“伏平请看,这是吾为汝麾下八百勇士准备的后手,如若奉先不肯答应留汝在大陵城,我们只好刀兵相见了!”赵云充满自信地说道,随后让手下放出三支报讯的响箭。

不过盏茶功夫,从高顺身后的来路上,黑压压地过来了八千头缠黄巾,袒胸露臂手持钢刀的悍卒,为首的十来个将领,豁然正是昨日赵营帐下挨批的一群!

“汝之八百陷阵猛士,能敌吾之八千敢死军否?”赵云一脸豪气地问高顺。

“誓死之兵,猛如虎狼,八百人自然难敌八千人!”高顺有点没好气地回答了赵云。这不是坑人吗!用八千人跟自己八百人对阵,耗也能耗死了,别说对方也是抱着必死之心的敢死军!

“伏平无需为吕将军担忧,吾敢断言,异**们相见之时,奉先已入平东将军麾下!”说完话,赵云带着八千“敢死军”返回晋阳,只留下两千士卒,与高顺统领的两千步卒一起驻守大陵城,连城主的位置都大方地让给了高顺。

高顺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两千惊魂仆定的士卒入驻大陵城,暂时担当起大陵城的最高长官。高顺要是知道赵云留下的两千士卒竟然是当初敢死军挑选剩下的一堆“兵油子”,一定会气得连饭都吃不下,这不摆明了坑人嘛!

高顺带着两千步卒入驻大陵城后不久,便有快马飞奔西行,直向离石城报讯而去。两天后,赵兴收到了赵云的亲笔书信,尽言前几日与吕布遭遇后的处置情况。赵兴看完赵云的信狂笑三声,大叹一句道:“四弟,我决定啦,骑兵军副军长就让小布同学担任,今后你们俩搭档!哇哈哈……”

话说,赵兴现在只有一支骑兵师哇,骑兵军在哪里呢??

大陵城里,高顺这两天心情很不好,简直可以用纠结来形容!高顺在心里已经腹诽赵云好几次了!当日大陵城下初见赵云,高顺觉着赵云也是挺靠谱一人,可最近两天,高顺已经快要推翻自己这个认知了!要怪就怪赵云给高顺留下的两千“兵油子”实在是有些不着调哇!

这两千兵油子都什么来路?要是吕翔、吕旷哥俩现在不是因为驻守晋阳城,那他们一定会大呼一声,然后指着两千兵油子当中的一些破口大骂:“我入你娘亲咧,转了一圈又混到老子队伍里来了!”

原来这些兵油子大部分都是当年从巨鹿、广平、赵国等地兵营之中逃离的家伙,看着黄巾军起事,觉得混在里面有机可趁,于是又凑在一起,最后被赵云给筛出来丢给了高顺!高顺不想管吧,这两千家伙天天带着自己手下弟兄花天酒地,没两天都混得跟一家人似地,这么下去自己的两千步卒都成老爷兵了;高顺管吧,那两千人不属于自己的部下,管起来名不正言不顺。纠结呀纠结,蛋疼哇蛋疼!

忍到第三天,高顺忍无可忍,将手中上好的一碗长河大曲“咣当”一声丢出大帐之外,“管不了那许多,这群兵油子我先替赵将军料理了!”说完话,高顺一身披挂整齐之后,怒气冲冲地带着八百陷阵猛士,将两千黄巾兵油子所在的兵营给团团地围了起来,一场冲突爆发在即!

第一五九章 高顺整治黄巾贼

“将军率众围袭我方大营,意欲为何?”几个留守大陵城的黄巾小头目有恃无恐地质问脸色铁青的高顺。

“汝等既为士卒,当守军纪,岂可整日游手好闲,不事训练!”高顺生气地训斥面前几个油腔滑调地家伙。

“就算吾等游手好闲,干将军何事?吾乃黄巾军,尔是太原卒,两家势同水火,又哪里轮到你这失了势的将军管我们!”一个口齿伶俐的头目讥讽着高顺。

“大胆!吾既被赵将军授命镇守大陵,则有义务对城内士卒一视同仁,军纪法规之前不讲情面!来人啊,将这目无上官的家伙拖出去军棍伺候!”高顺厉声喝道。

“太原兵要造反啦!兄弟们快抄家伙啊!”几个兵痞子在营门前放声大喊,霎时惊动了营内许多的士卒,一阵手忙脚乱、披甲提刀的声音响起来。

“陷阵猛士听令,捉拿所有胆敢以下犯上者,拼死抵抗者,死活勿论!”高顺对身后八百杀气腾腾的陷阵猛士下了命令。

随后,陆陆续续从营里冲出来的一些散兵游勇被高顺手下如狼似虎地陷阵勇士全部扑翻在地,一个个用长绳捆个结实,等着高顺发落。

“来人,通令各营,校场集合点兵,所有士卒必须到场,但有无故空缺者,军法从事!”高顺向手下又下了一道命令。

大校场内,太原郡兵与黄巾兵分左右站定,人人望着点兵台下,密密匝匝跪着的好几排数百人,心里都有些好奇和发毛。好奇的自然是太原兵,发毛的当然是被抓了几百人的黄巾兵。

“诸位同僚,前日赵子龙将军当众将大陵城托付于吾,顺不甚惶恐,只怕有失所托!太原郡兵与两千黄巾兄弟同城而居,理应井水不犯河水,奈何黄巾军中纪律散涣,士卒举止不端者比比皆是,疏于训练者十有七八,妄为扰民者更是大有人在!此等乌合之众如何保境安民,如何追随勇武无双的孤胆将军赵子龙?!”高顺站在台上,对着台下的黄巾军大声斥责。

“台下但有不服者,高顺在这里给大家一个证明自己本事的机会,黄巾军出多少人,我陷阵营只出五分之一,双方就在这校场之上拼斗,如若我麾下士卒负于黄巾,高顺亲往晋阳向赵将军负荆请罪!如若尔等以五倍之数仍难胜吾手下士卒,则今后必须听从号令,严守军纪,勤于操练!”高顺向黄巾军提出了挑战宣言,那鄙视的语气让台下的黄巾兵听得很是刺耳。

“铜头,咱出去揍那太原兵!看那高顺实在目中无人,当真以为咱黄巾天军是吃素的不成?”一个参军前在乡里横行的游侠儿出身的士卒向自己当初的同伙说道。

“老狗,去就去,咱多找一些兄弟,揍这帮牛哄哄地太原兵!”铜头同意了老狗的提议。

不一会儿,黄巾军这边真出来了百十个一看就属于平时好勇斗狠地角色,向高顺从陷阵营里随意挑选的二十几人挑战。

“老狗,待会你攻对面那个家伙的上三路,俺袭他下盘!”铜头一边向前冲着,一边不忘和老狗商量如何发挥他们曾经亲密无间地街头霸王必杀技。

“篷、篷……”两拨赤手空拳的汉子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发出了肉撞肉的沉闷响声。

仆一照面,想得很好的老狗便被对方狠狠地一脚侧踹给飞出老远,当时就不省人事。大吃一惊的铜头赶紧朝对方的裆部猛踢一脚,可惜踢出的脚还没有到达对方膝盖位置,便被人家一拳直捣上了鼻梁骨,铜头只觉眼前一黑,“吧嗒”一下就滚到一边没有了动静。

如是这般一边倒地对殴场景出现在太原郡兵与黄巾士卒之间,一炷香的功夫过后,躺了一地的全是黄巾兵,而陷阵营的二十多人竟然全部站在场中。

“黄巾军中还有哪个不服气的?尽可出来一战!”高顺狠狠地羞辱着场中剩下的一帮呆若木鸡般的黄巾兵。

“既然无人再敢出战,那就是黄巾军认输了!来人,将带头闹事的几个杂鱼砍了脑袋挂在营门口以儆效尤!其余闹事的三百多人,每人三十军棍!”高顺脸上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扑哧、扑哧、……”数声大刀入肉的声音响过之后,几个还滴着血的人头被高高地挂在了校场边上的营门口。

“啪、啪……”军棍打人的声音与哭爹喊娘地求饶声交织一起,只听得台下千余黄巾士卒心惊胆颤,牙根发酸。

黄巾士卒一见高顺真敢当众杀人打军棍,一个个往日里的骄横跋扈和吊儿郎当之气顷刻之间全被紧紧地收了回去,连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

“台下所有士卒听令,大陵城新的任命未到之前,所有人员必须遵吾号令,从即日起,认真操练,恪守军纪,但有违逆者,定斩不饶!”高顺十分严厉地向台下说道。

经过高顺这一番雷霆手段,两千乌合之众的黄巾士卒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个个夹起尾巴做人,被陷阵营的壮汉们督促着天天操练,只盼望着大帅赵云早日过来解救自己。

这帮黄巾“兵油子”要是知道他们被扔进大陵城之日起,赵云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再要这些人,那他们只怕都要抱头痛哭了。这两千人不过是赵云留给高顺练手的弃卒,也是为了考验高顺到底是否精于练兵,好为今后的“卧虎训练团”团长确定人选。

大陵城里,高顺料理完两千黄巾士卒,总算是能安稳地睡个好觉了,可南面三百里外的襄垣县城里百姓却要睡不着觉了,因为近日里襄垣来了一大群数都数不过来的“黄巾蛾贼”。

这一大群黄巾军自然是最后一拨撤离了广平,途经壶关之时略做休整,在沾县附近逡巡不前,眼睁睁放丁原南下而去的赵兴底牌——由田丰和典韦统率的两万“黄巾先锋军”!

通过壶关之后,田丰命大军就在关前不远处安营扎寨,然后亲自去了一趟壶关之上,与守将徐晃交换情报,随后带回来整车整车的新式武器和铠甲,给手下两万人马立即进行了换装。这一下,本来就是由赵兴带往巨鹿的五百步卒担任各级头领的先锋军,气势更加雄壮,战力更加可观,差不多都能跟上昔日关羽担任上党郡都尉时,手下训练的上党郡兵水平。

“孟晓,让大军今日抓紧时间休整,明日急行屯留,这次我们活捉丁原立首功!”田丰信心满满地对身旁的典韦说道。

“军师放心,兄弟们这段时间因为无仗可打,一个个都憋着一口气,准能逮谁咬谁!”典韦瓮声答道。

第一六零章 丁原遭遇先锋军

“义父,请恕孩儿无能,那西河郡有赵国昌亲自把守,吾所部五千人马未能占据西河郡!”飞奔南下的吕布,途经屯留时发现了军心士气低迷的丁原败军,赶紧率手下一千骑兵投奔而来。

“唉,怨不得奉先!都是吾轻看了赵国昌,我们此番南下也是毫无建树,如今损兵过半,将无战意、兵无战心,几位将军和参军们正嚷嚷着班师返回晋阳!”丁原苦笑着扶起吕布,将南下大军的遭遇详细告知吕布。

“义父,只怕我们已回不了晋阳……”吕布有些迟疑地说道,他实在不愿意再狠狠地打击一番丁原,可这个信息关乎所有南下大军性命,只好硬着头皮说了。

“奉先可是得了什么消息?”丁原闻言大惊,紧张地抓住吕布的胳膊问道。

“我们出征离开晋阳之时,从冀州杀过壶关的十万黄巾亦向北掠去,一路占据阳邑、榆次诸县后,已攻破晋阳城。现如今只怕北方四郡亦尽树黄旗!”吕布有些苦涩地说道,“随吾一路攻打西河平周县的‘八健将’如今生死不知,麾下两千人马无影无踪”说道后面吕布都有些心惊胆颤。

“前路受阻,后路被断,如今吾等如何是好?!”中军大帐之内,丁原聚将议事,将吕布所言告知于众。

众将听闻晋阳被黄巾军占领,如今后路已断,也是个个惊慌失措,纷纷为城中家小下落担忧不已,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了主意。

“并州西有赵兴亲自把守,东有壶关天险,北有黄巾乱军,南有上党雄兵虎视眈眈,唯今之计,我们只能派人与赵兴和谈,求得一条生路!”谋士王楷见众人都是哑口无言,便起身大着胆子说出大家心中想说可嘴上不敢言的一个建议。

“呔,你这厮,平日里刺史大人待你为座上宾,今日为何帮着外人说话!”吕布一听王楷说要主动投降和谈,不由得火冒三丈,提起大戟就要劈了王楷。

“奉先莫要伤了军师”丁原起身阻拦,“军师不过据实而言,并无里通外敌之心”。

“谢过刺史大人不杀之恩!”王楷赶紧回身落座。

正待众人愁眉不展之际,忽然门外哨兵惊慌失措地禀报:“启禀刺史大人,县外来了两万人马,将四门已经团团围住!”

“什么,可曾看清来兵是何方人马!”丁原听说自己被包围了,大为震怒,赶紧询问手下。

“黑夜之间实难分辨,只听得四门都有士卒大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报信的哨兵唯唯诺诺地答道,生怕一个答不好被丁原给活劈了。

“啪”一声脆响,丁原面前几案之上的一柄铜壶被摔出去老远,只见丁原脸色苍白地一屁股座下,失魂落魄的样子那还有什么一州刺史的尊贵。

“奉先吾儿,速速点齐麾下骑兵,趁夜冲出屯留县城,南下箕关,向东都洛阳求援!”丁原慌不择言地命令吕布下箕关求朝廷增援,竟然忘记了如今箕关的防守也是由上党士卒担任。

“孩儿遵命!”吕布见丁原让自己先走,也不多言,转身赶紧出账带着一千人马趁着天黑撤出了屯留城。

围城的田丰见一伙骑兵冲了出来,并不多加阻拦,只命士卒让出一条道路,放吕布横冲直撞地脱缰而去。

“传我号令,各门兵马严加防范,围而不攻,将丁原困住即可!”田丰向身旁的典韦和王路说道。

夜色之中,已经茫无目的狂奔了一段路程的吕布慢慢停下马来,内心有些恓惶地看着身后的一千骑兵,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回想从军以来的历程,吕布还从来没有遇到像今夜这样无助的时候,以前身边有高顺和“八健将”相伴,身负盖世无双的武艺和骑术,走到哪里总是被人高看一眼。而如今,高顺被赵云变相地软禁起来,“八健将”生死不知,义父丁原也是日薄西山、自身难保,这一切只因为横空出世的赵国昌!

吕布想恨赵兴,可一想起离石城下赵兴的那一番话,还有大陵城前赵云的规劝,吕布就又恨不起来了。赵云说的没错,丁原真的不是什么明主,要不也不会弄到今日这种局面。但想到赵兴那年轻的面容和亦正亦邪地行事风格,吕布心里就一阵抽抽,跟着赵兴也不是件容易地事情啊。

左思右想的吕布,因为身边没有高参,实在想不到什么好主意,只能打消心中这样那样地念头,晃晃荡荡地往箕关而来,既然没有目标和方向,那就按照丁原的吩咐,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日上午,丁原站在城头看着四门围拢的两万“黄巾蛾贼”,心里反倒是不怎么着急了。昨日夜里不知道黄巾深浅,今天一看不过才两万左右,丁原觉得自己手下一万多郡兵能轻易对付得了,于是让人将王贺、李封、刘何、韩巍四员将领喊至身边。

“王贺,命你率两千士卒从东门出,清剿东门外的黄巾蛾贼!”

“李封,命你率两千士卒从北门出,清剿北门外的黄巾蛾贼!”

“刘何,命你率两千士卒从西门出,清剿西门外的黄巾蛾贼!”

“韩巍,命你率两千士卒从南门出,清剿南门外的黄巾蛾贼!”

丁原一口气下了四道命令,看上去气势迫人、威风凛凛,实际上蠢不可及。要是赵兴在场,当即就会痛骂丁原是个猪头,犯了兵家大忌!

为何丁原下的命令愚蠢?一来丁原的作战意图不明朗,到底是突围战还是歼灭战,属下不清楚。二来不管是突围战还是歼灭战,都应该集中优势兵力,以多胜少,一口一口把对方蚕食掉,而不应该分兵冒进。三来如果丁原想防守待援,那就更不应该贸贸然主动出城作战。

四位将领接了丁原军令,赶紧各自点齐两千士卒,气势汹汹地从四门而出,向城外的黄巾蛾贼冲杀过去。

第一六一章 吕布率兵战箕关

早在城门洞开之时。田丰就下令各门做好了防守反击的准备。看到各门出城的不过每路两千人马,“先锋军”的士卒们十分恼火,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人嘛!用两千人打己方五千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大摇大摆。既然你看不起俺这些泥腿子出身的先锋军,那只好打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你们!

说打就打,除了南门没有出名的将领镇守之外,其余东门、北门、西门依次为典韦、王路和田丰分别率兵把守。这些头缠黄巾的“先锋军”可不是赵云丢给高顺的两千兵油子,那可是当初一多半由典韦亲自挑选,一少半由李孚和赵云征召的巨鹿青壮,个个身体强壮不说,还经过了比较系统的训练和实战磨练,现如今早不似当初廮陶城下那样菜鸟了。

从东门而出的王贺提着一柄大刀,颇有几分虎将关羽的风范,所以引起了拦路而站的典韦高度重视,一上来就用了全力,生怕有什么闪失。可惜王贺让两边观战的士卒们失望了!

与典韦交手,只一个照面,王贺被站在地上不骑马的典韦,从马背上给一把薅(hao)了下来,往典韦咯吱窝里一夹,成了俘虏。随王贺出城的太原士卒一见典韦这副凶恶模样,顿时撒腿就往回跑,死活不肯上前应战。典韦率领的五千先锋军见太原郡兵跑得实在太快,只得散了阵型,满场抓鸭子一般去追逐腿慢还没有逃进城的太原兵。

从北门而出的李封遭遇了名不见经传的王路,这下还真让李封找到了出风头的感觉。李封在武艺上曾经得到吕布的指点,一把大戟耍得溜溜地,刚一交手,真给王路唬住了。王路一直追随关羽,喜欢使一把长柄大刀,走得是大开大合的刚猛路子,这每一招只要砍实了,对面的人必定非死即伤,力度十分难以拿捏。

王路出战之前曾得田丰吩咐,不能下死手,伤了太原系将领的性命,说是赵兴留着有用。因为想着要留李封一条命,所以王路动起手来不免有些畏手畏脚,一时之间竟然被李封占据上风。两人刀来戟往地对拆了三十招,不分胜负。王路忽然卖一个破绽,假装不支,拖着大刀往己方营里逃去。李封见了自然不舍,打马来追。

李封追了不到数十步,前面的王路忽然猛地一勒马缰,将马生生停住,一柄大刀劈头盖脸地砍向了李封的马头,赫然正是一招关羽用来阴人的“拖刀斩”!只听得李封胯下马儿半声“唏——唏”的哀鸣过后,李封连人带马掀翻在地,还来不及起身,便被王路用刀面“咣当”一声给拍晕了过去!

主将李封被俘,出城应战的两千士卒没了主心骨,跟明显比自己人数多出一倍来的黄巾军对阵,高下自然很快就有了分晓。出战之前,先锋军也得了号令,凡是活捉一个郡兵者,赏金一两,酒三坛,杀了的没有赏钱。所以在先锋军的眼里,面前满地惊慌失措的太原兵哪里是敌人,分明就是金灿灿地黄金和香喷喷地美酒,大家都卯足力气,不往死里招呼,学着主将王路生擒郡兵。

西门上只有文士田丰,南门更是特意没有将领,这两门自然不会有人与出城的刘何、韩巍斗将,那是不是就可以说西门和南门上的先锋军好欺负呢?当然不是!

正因为己方阵营里面没有出战的主将,那些担任连长、营长的赵兴死忠们更是兴奋。这种出头露脸的机会实在难得,谁要是能活捉了出城的主将,那可是大功一件!赵兴曾经在改制军队时大力推广自己总结的练兵五字决“养、锻、治、教、比”,其中在“比”这一方面可是推广普及到“兵与兵比;连与连比;营与营比;团与团比”。深受赵兴影响的先锋军营以下头目,相互之间暗中都叫着劲儿,看哪个营能抓住主将。

出城的刘何和韩巍看着面前如同列阵如同梅花一般的黄巾军,不免心中有些诧异。只见黄巾军五百人一大伙,一百人一小伙全都结成四瓣的梅花状,缓缓地向己方靠拢过来。

“结锋矢阵,冲锋!”刘何和韩巍面对前方莫名其妙的阵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进攻阵型,随后西门、南门上各两千郡兵如同一根长箭冲向了梅花大阵之中。

见太原郡兵采用了进攻阵型,各营立即变阵,向两边拉伸,瞬时组成一个大大的偃月阵。随着刘何、韩巍带兵冲了过来,那偃月阵慢慢地又变成了鹤翼阵。这接二连三的变阵,处于阵中的双方人马自然看不分明,但立于城头观战的丁原与余下几人看得清楚,心中都焦急万分。对方分明是想把西门和南门上出来的两千人全部包了饺子!

丁原的心在滴血,眼睁睁看着东门上的王贺一照面便被一个猛汉给掳下马来,两千郡兵炸了锅,连哭带喊地逃回来一千余人,总共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眼睁睁地看着北门上李封被一个将领阴翻落马,跟随的两千人被五千黄巾军捉鸭子一般逮去了一千多,只逃回来五百不到;然后就只能痛苦地看着西门和北门总计四千士卒,外加两员将领深陷对方花样层出不穷的阵中,最后一个个全被活捉,就连刘何和韩巍也架不住对方的长戟兵割马腿,长矛兵捅马腹,都跌落马下被生擒。

一场本以为能够扬眉吐气的翻身仗,最终的结果成了走向败亡的谢幕战。现如今丁原手下只剩谋士许汜、王楷和负责后勤的秦宜禄三人,可用之兵不足五千,如何抗得住围城的两万“黄巾先锋军”!

“唉,但愿奉先能搬来朝廷的救兵……”丁原有些痴人说梦地安慰自己,随后跌跌撞撞走下了城头。

说完走投无路地丁原,我们再来看看孤魂野鬼一般地吕布。

晃荡了三日,吕布已经率兵来到了箕关之前。看着关上大大的一个“关”字,吕布只能苦笑不已。能挂“关”字旗的,除了“上党五虎”之首的关羽之外,还有何人?真是流年不利啊,一路上自从遭遇赵兴,吕布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跟赵云打一架,被人用枪指住咽喉,丢了一回人。这一次又要跟猛将关羽对阵,吕布实在是没有了必胜的信心。

“来人可是晋阳吕奉先?”,不等吕布向关上喊阵,一员骑着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身着明光铠甲,头戴虎头盔的红脸将领施施然地自关里打马出来。

“在下并州刺史帐下先锋将军吕布,有紧急军情凑报洛阳,烦请将军开关放行!”吕布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某乃上党关羽,奉命镇守箕关,没有郡守贾文和之名,不敢随意放任何人马出关!”关羽也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并不急于和吕布交手。

“军情紧急,事关黄巾乱军,若是耽误了,小心汝吃罪不起!”吕布有些生气地说道,仍然在尝试不用打架通关而过。

“想过关亦容易,只要吕将军胜得了关某手中青龙偃月刀,关某自当放行。若是胜不过,还请自便!”关羽一把将大刀提起,斜伸着横在了吕布面前。

第一六二章 这下彻底整哭了

吕布在心里痛苦地叹了一口气。真想对关羽说一句“大哥,俺身上带着伤,咱不打行不?”可他丢不起这人,只能硬着头皮准备应战。

“听哨探来报,吕将军右臂受伤,不利于战。不妨让吕将军知晓,关某左臂前些日子曾刮骨疗伤,现如今尚不利索,并未占将军几分便宜!”关羽丢给吕布一句话。

是啊,两人都受伤不假,可吕布受伤的那是右臂,关羽受伤的是左臂,听起来挺公平,实际上一点也不公平!只有吕布心里明白,擅于使用长兵器作战的将领,一条右臂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没有了右臂用力,很多需要双臂发力的劈砍格挡动作都发挥不出来,跟个半残废没啥两样。

吕布心里纠结没有用哇,身后的一千骑兵可不懂这么多,直觉得赵兴手下的将领一个个都这么光明磊落,比自己主公也差不到哪里去。

毫无战意的吕布与闷在箕关一肚子火的关羽终于战到一起。只见关羽大刀势沉力猛,招招都是只奔吕布要害而去。吕布也不白给,虽然右臂有伤,单凭着一条左臂仍然左支右挡,竟然也能撑着一时不败。

“嗨,吕布看刀!”关羽忽然大喝一声,使出了力贯长虹的一记狠劈,吕布见状赶紧勉强双手持戟阻挡。只听得“咣当—咔嚓”两声响之后,吕布的一柄长戟竟然被关羽的大刀从中劈成两截,青龙偃月的刀锋正压在吕布胸前。关羽手中的“上党造”到底是比吕布手里的方天画戟厉害一些,这一次,吕布却是输在了兵器不如人上。

“吕布出道以来,未遇赵国昌时不曾败过。自离石城下一败之后,竟然接二连三地败给赵子龙和关将军,命当绝吾,吕某无话可说。”吕布双手丢了断戟,呆坐马上任凭关羽发落。

“吕将军何必沮丧,只要你愿留下身后一千骑兵,则明日便可在卧虎城中见到尊夫人和令媛!”关羽多少也学了一些赵兴“拐卖人口”的伎俩,开始一脸诚恳地劝说吕布。

“布之妻女当真还在人世,不曾遇害?”吕布心中的希望之火瞬间便被关羽点燃。

“毫发无损,正安然于卧虎城中静待吕将军前往!”关羽这次没有诳吕布,说的是真话。

“多谢关将军不杀之恩!吕布这就吩咐手下兄弟!”吕布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不由得浑身轻松。

“诸位兄弟听令,并州刺史丁原只为一己私利,冒然嫁祸上党,败亡之日不远矣!汝等随我多年,并非太原郡兵,今吾欲投上党赵兴将军麾下,还望诸位兄弟不离不弃,今后同生共死!”吕布说的声情并茂,让手下一千兄弟十分感动。能好好地活下去,谁又真的愿意非拿头撞墙呢?

“吾等愿意追随将军投靠上党,不离不弃!”吕布身后的兄弟们大声说道。

“好,吕某今日有事,尔等听从关将军招呼!不日之后布当亲自前来率领兄弟北归!”吕布说完这句话,急冲冲地拍马冲着卧虎城赶去。

当日晚上点灯时分,飞将军吕布竟然赶到了卧虎城下。望着雄壮坚固的卧虎大城,吕布心中的震撼与当日刘继礼返回上党时十分相似。迎宾门外,尽管心中焦急万分,可面对着宽阔的护城河,已经收起来的吊桥,吕布左晃右转地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叫开城门。

“城下贼头贼脑地是何人?再不通名报姓,小心床弩伺候!”守城的周仓接到手下报告后,站在迎宾门上放开破锣大嗓猛地一声吼。

一听守关的将士说要床弩伺候,吕布顿时惊出一身汗来。那玩意的威力,吕布在离石城下已经见识过了。“切莫放箭,吾乃并州吕布,特来卧虎城探望家小!”吕布这下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学着周仓放声回吼一声。

不多时,迎宾门下的吊桥被放下来,架在了护城河上,吕布终于走进了卧虎城!吕布还不知道卧虎城里有句儿歌“卧虎城、卧虎城,进来容易出去难,若想脱籍早超生!”儿歌说的就是一旦进了卧虎城,要么发誓效忠,要么就抓紧时间去阎罗殿超渡转生!

“吕将军请随吾来,汝之家小尽在迎宾苑内。”一名暗影队员上前给吕布引路,不一会就将吕布带到一处安静幽雅的院落之前,只听得院落里面几个女童嬉笑玩乐之声不时传出。

有些失魂落魄地吕布恍惚之间推开院门,缓缓走了进去,院落中的一幕让他十分感动。

只见和女儿吕绮玲差不多大小的四五个女童正和女儿一起头碰头地凑在一起,十分开心地玩着一种游戏,嘴里不时喊着“我跳、我跳……”再仔细一看,这些女童竟然都是自己同僚的子女,有谋士王楷家的小女儿,家将高顺的女儿,“八健”将曹性的女儿等等。不用说,这群女童自然是在玩卧虎城中孩童们最喜欢的一种游戏——跳棋。

原来赵兴命人在黄巾军攻破晋阳城时,连夜将太原一系将领包括丁原的家眷全都护送着带回了上党,并没有丝毫的怠慢和侮辱,全都安置在了卧虎城中的“外事接待中心”——迎宾苑,而且是每家一户独门小院。

正玩的起劲地吕绮玲抬头看见了胡子拉碴地吕布立于院中,立即放下手中棋子,兴高采烈地扑向吕布怀中。“爹爹,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铃儿好多天没有见到爹爹了,卧虎城中的叔叔伯伯们都说爹爹不听话,所以被城主打屁股了,不好意思回家来,是不是真的啊……”吕绮玲一边用小手抓拉着吕布硬得像钢针一般的胡须,一边还想摸摸吕布的屁股,看是不是真被人打了。

“夫君回来啦!”大妇严氏和新纳的魏续侄女小妾魏氏从屋内掀帘而出,眼泪汪汪地看着吕布。

看到妻女未曾受到半分委屈,想一想自己这些天来如丧家之犬般地东奔西走,硬汉吕布一时泪流满面,激动的不知该对妻女们说些什么。

城主府里,比吕布早一天返回的赵兴听着李铁柱听墙角偷摸刺探回来的“情报”,十分开心地笑了出来。

“铁柱,你可听得分明,那吕布当真哭了?”赵兴有些不信地问李铁柱。

“主公放心,吕布搂着妻女在院中嚎啕大哭,那声音大的,整个迎宾苑都听得见,不信明日去迎宾苑随意找一人询问便知!”李铁柱拍着小胸脯很肯定地回答。

“嘿嘿,小样滴,跟我斗,这回把你整哭了吧!”赵兴摇头晃脑不无得意地跟自己说道。

第一六三章 飞将入籍卧虎城

夏初的凉风习习吹来,尽管还略带凉意,但丝毫不影响红男绿女们换上薄薄的纱衣,在卧虎城入夜时分里,四处游逛于大街小巷之中.街道两旁时不时有卖烤肉串和豆腐脑的小商贩,带着韵味十足地叫卖声,“勾引”着过往的行人——卧虎城主秘方烤肉串嘞,小伙子吃了精神旺,大姑娘吃了皮肤好……卧虎城主秘制豆腐脑嘞,养胃护脾、老少咸宜,一碗只卖五个大子咯……

迎宾苑中吕布家眷落脚的院落内,吕布正蹲在院中的一块大石之上,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碗大妇严氏亲手做的荷包蛋手擀面,那副馋相,彷佛自己口中嚼着的是世间最好吃的美味。

“夫君,慢些吃,锅里还有。”严氏温柔地对吕布说道。

“唔,好……”吕布点头说好,可嘴里咀嚼的速度一点没有慢下来。

一旁瞅着吕布吃面的吕绮玲看自己老爹吃的香,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对着严氏说道:“娘亲,玲儿也要吃面!”

“好、好,娘这就给你盛去……”严氏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六岁女儿吕绮玲的额头,转身准备进屋。这时,门外传来一句问询的话语“吕将军可在家中?”

严氏赶紧上前几步拉开院门,只见门外来了一群壮汉,明显是行伍打扮,严氏不由得心中紧张,脱口问道:“你们是来捉拿我家夫君的吗?”

“夫人莫慌,我等是来帮你们搬家的!”门口一群卧虎安全保卫处下属的队员赶紧向严氏解释道。

“搬家?不知我们要搬往何处?”放下碗的吕布来到妻子身后,不由得十分诧异地问道,“在下便是吕布,不知各位兄弟受何人所命前来帮吾搬家?”

“见过吕将军,吾等乃是卧虎安全保卫处下属,特奉城主之名前来帮将军搬家!将军的府宅就在离此地不远的‘尚武园’旁,与关将军、徐将军、张将军等府宅紧挨着……”领头的一名队员向吕布解释完后,不由分说地带着人进了院落,手脚麻利地开始帮吕布搬家。

除了一些值钱的金银细软,住在“酒店”里的吕布一家,并没有多少要搬的东西,所以没过多久,吕布就带着妻小来到一座宽宽大大的府宅之前。只见府门之上一对大红灯笼正向外散发出柔和的红光,灯笼上的字正是大大的一个“吕”字。

“将军请进!”领路的安全处队员将吕布引进院中。看着院中错落有致的花草树木和假山小池,还有一方青石铺地的练武场,吕布心中大为感动,这样的安排实在太人性化了。

“爹爹,这楼房真漂亮!以后我就住楼上啦!”正在愣神的吕布忽然听到头顶有人向自己喊话,一抬头竟然看见吕绮玲已经蹿到二楼的露台之上。

“吕将军,城主还有一份薄礼,现如今已经放置于厅堂之内,还望将军查收!”一名安全处的队员提醒吕布。

听闻赵兴还有礼物送给自己,吕布赶紧快走几步,进了府宅大厅,只是向厅中看了一眼,吕布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只见大厅正中直直地插着一柄毫光发亮地方天画戟,比之当日被关羽一刀劈成两截的那柄,外形更加硬朗峻峭,那铮亮的戟柄和泛着冷光的月牙戟刃无不在向人们昭示着这柄武器的锋利和尊贵。

吕布一个虎扑来到大戟之前,一把抄起方天画戟,虎虎生风地挥舞起来。“真神兵也!”检查完武器之后,吕布发自肺腑地大赞一声。

“将军,这里还有一瓶上好的疗伤外用药和两副华神医亲自配治的内服汤药,只要你内服加外敷,右臂伤病不出十日便可痊愈!”

“将军,这里是城主特意赏赐于你的十坛顶级长河大曲,你先喝着,饮用完了再到醉仙楼里领取便可!”

“将军,这里是城主夫人特意为您的家眷准备的一些新衣和头饰……”

吕布跟着安全处的队员挨个房屋地浏览着,每一间房内都有出乎吕布意料的物品整齐地摆放在里面。

“城主如此善待吕布,让吾何以为报!”吕布感慨地对身边的安全处队员说道。

“吕将军,城主特意吩咐过,如果将军觉得这一切还算满意的话,还请前往城主府一叙!”

“好,吕某这便前往城主府谢恩!”吕布也是明白人,知道这世上没有白拿的好处,人家这么善待自己,要是还没有个眼力价,那也太不上道了。

“不知卧虎城主是何人?”跟在安全处队员身后,吕布这才想起来该问一问城主是谁,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呵呵,吕将军难倒不知卧虎城主便是曾经的平北将军,现如今的平东将军吗?”安全处队员自豪地说道。

“城主竟然是平东将军!赵将军不是还在西河郡吗?”吕布大惊,脱口问道。

“城主已于昨日返回上党,过几日还要亲往屯留,处置被围困于屯留城中的丁建阳!”安全处队员故意口无遮拦地向吕布透露了一条信息,那就是围困丁原的人马出自上党。

吕布听了这条讯息之后,心中并不吃惊,只觉得赵兴果然厉害,离石城下曾十分嚣张地要自己看着他如何谈笑之间灭丁原。今日想来,赵兴可不就是轻轻松松地就把丁原逼上了绝路嘛!

城主府里,赵兴正坐在书房里面批阅着近日各地呈报上来的政事和军事公文,听到门外赵钢报告:“启禀主公,吕布在客厅之中求见!”

“哦,你带他来我书房吧。”赵兴波澜不惊地说道,丝毫没有飞将吕布要来拜见自己时应有的激动和迫切。这种状况貌似赵兴当年收徐晃时曾经出现过一次?

“罪将吕布参见城主!”进了书房的吕布见赵兴正挥笔疾书,于是单膝跪地,向赵兴请罪。

“吕将军何罪之有?”赵兴停下手中笔划,一脸平淡地望着吕布。

吕布一个快三十岁的壮汉,就这样被对面还不到二十岁的青年直直盯着,心中竟然紧张万分,一股莫名的威势只压得他后背出汗。

“在下不该放着坦途不走,屡次三番地与城主为敌……”刚才吕布自称罪将也就是那么一说,还真想不出自己到底有哪些罪过,只好说自己不识抬举。

“吕奉先,汝之所言非也!汝之罪在于忘记祖坟所在,起兵之后不思为国收复故土,反倒为虎作伥,帮着丁建阳忙于同室操戈!吾麾下少将军张辽年纪不过十六,现今只率两千人马,亦敢直面鲜卑虎狼之师,扬军威于朔北!将军年届三旬,可曾做过利国利民之事?”赵兴一把扔掉手中鹅毛笔,豁然起身指着吕布的鼻子大骂。

也就赵兴敢这么指着吕布的鼻子骂了,换个人,估计立马横尸当场!

被赵兴这么一骂,吕布这才想起身为五原郡下九原县人,鲜卑人占据了自己的老家,他起兵之后还真没有想着把鲜卑人打跑,这一点跟出身雁门郡马邑县的张辽比起来,那真就差远了。

被赵兴骂得冷汗直流的吕布心悦诚服地跪在赵兴面前说道:“吕布糊涂,今日得城主点醒,今后唯城主马首是瞻!”

“奉先啊,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朔北之地沦陷非汝之过,今后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必可复我大汉疆土!”赵兴自书桌之后绕到吕布身前,双手将吕布扶了起来,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给个枣。

“奉先无需为你手下兄弟和昔日同僚性命担忧,不日后你们将会在卧虎城中重聚,现如今有一紧要事情,还需你亲自出马……”赵兴拉着吕布向外一边走一边说着,他这是要拉着吕布到醉仙楼去接风。

第一六四章 中平第一悬疑案

屯留城被黄巾先锋军围困已经是第七天了。城外的“蛾贼”没有丝毫退去的迹象,反倒是安营扎寨一副打持久战的准备。

被黄巾先锋军擒获的近五千郡兵都缴了械,由专人看押着被转移到了长子县城;王贺、李封、刘何、韩巍等四人也被押往卧虎城,等待赵兴的发落。

丁原望着手下的残兵败将,一个个蔫头耷脑毫无拼死一战的勇气,自己心中也是泄气不已,不知出路在何方。

其实,还是有出路的,只不过这条出路让人有些羞耻地不好开口说出来。出路在哪里?王楷建议向赵兴投降,投靠赵兴,这样至少还能保得一条命在,这就是出路。

之前丁原对于朝廷颁下谕旨声称“赵兴投靠了黄巾军,甚至是张角座下的一位将军”这种说法不屑一顾,他知道赵兴根本不可能听命于张角,只要是在并州待上一段时日的人都知道,当初上党对于太平道教防控之严密,那根本就是挖地三尺,毫不留情。正因为赵兴如此坚决地抵制太平道教,连带着把守壶关和箕关的士卒对于过往的黄巾道众也严加盘查,致使“三月五日”黄巾大乱天下之时,并州地界上风平Lang静,安稳地很。

要是当初丁原知道自己前脚起兵,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前往上党讨伐赵兴的结果是碰一鼻子灰,还被黄巾军给绝了后路,现如今又深陷两万黄巾先锋大军的包围之下,丁原打死也不会兵出晋阳。

现在留给丁原的还有叹气的时间,却没有后悔的良药,只能苦苦地支撑着期望奇迹地出现或者最终的灭亡。

“禀报主公,吕将军回来了,在城外求见!”谋士王楷在丁原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闯进账内向丁原大声禀报。

难倒奇迹真地出现了?

“吕将军真乃义士信人!快快请入城内!”丁原忽地一下从座上站起,惊喜地说道。

“主公,那吕将军只是一骑而来,而且……”王楷兜头就给丁原一盆凉水,还且吞吞吐吐地还有话没说完。

听了王楷这话,还没有高兴三分钟的丁原有些苦涩地坐了回去,右手伸起有些无力地冲王楷摆了两下,沮丧地说道:“军师有话不妨直说,丁某还能经得起。”

“吕将军此次前来,打得却是赵兴的旗号,分明是投靠了上党……”王楷说道这里便停了下来,下面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吕布是代表赵兴前来跟丁原谈判地。

“命人打开城门,迎接吕将军进城,只要他不是投靠了黄巾蛾贼,我们还有一条生路。”丁原这次总算是看明白了,没有再犯糊涂。

“罪将吕布叩拜义父”丁原帐内,吕布有些无地自容地说道。

“奉先莫要自责,是吾陷诸位于危墙之下,你转投上党亦属无奈之举……”丁原知道现在指着吕布的鼻子大骂“无耻叛徒”明显于事无补,反而可能交恶上党,堵死了最后一条生路,索性大度地原谅了吕布的背叛。

“布感谢义父宽宏大度!”吕布跪下向丁原连磕三个响头。

“不知奉先此来所谓何事?”丁原问出了帐内包括王楷、许汜和秦宜禄等人共同关心的问题。

“奉先此来,一是要告知各位,诸位的家小早在晋阳城破之时,被平东将军赵国昌命人提前转移至了上党卧虎城,现今栖身于迎宾苑中,未曾罹难,与布之家小皆如上宾。”吕布先说出一个让大家安心不少的好消息。

果然,听闻自己的家小并未受到伤害,诸人对于赵兴的感官立刻好了不少。

“二是奉赵将军之命,前来与诸位商议联手破除黄巾事宜”吕布接着说出了让帐中之人更加关注的话题。

“不知赵将军有何提议?”丁原问道。

“这个,赵将军并无提议,只是有个要求……”吕布有些犹豫地看看丁原身边几人,那眼神摆明了就是告诉丁原,这个话只能对丁原一人讲。

丁原随即屏退身边诸人,只留吕布一人在帐内……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吕布一脸悲恸地自丁原帐中出来,脸上犹带着泪痕,对守在帐外的王楷等三人说道:“义父不愿以上投下,向赵兴示弱,忽而一气之下悲愤而亡,临终之时将身后之事尽托于布……”

三人听吕布说丁原被气死了,赶紧冲进大帐之中,果然看到丁原的嘴角和胸口有大块血渍,硬挺挺地倒在帐中没有了呼吸。

人死如灯灭,既然丁原将刺史印绶等物件留给了吕布,让吕布处理身后事,已经动了投靠上党之心的三人也不多问丁原的死因,纷纷说道:“如今刺史大人暴卒,城内尚余五千士卒,还请吕将军为吾等谋条生路!”

“诸位放心,赵将军并无加害之心,在吕某来时已经明言,诸位今后仍可在并州为官!”吕布说出了让王楷等三人更加安心的话。

随后丁原的亲兵和侍卫们也冲进帐来,三人纷纷为吕布作证,丁原是自己暴病而亡。亲兵和侍卫们尽管心中有不少疑虑,但也不敢多问,只好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他们一个个都知道飞将吕布的凶猛,在丁原死后谁还敢去找吕布的麻烦。

“诸位兄弟无需担忧,既然决定投靠上党,赵将军不日定会提大军前来屯留剪除黄巾蛾贼,解救吾等脱困!”吕布站在点兵台上,对台下的士卒们大声说道。刚才,王楷等人已经宣布了刺史的死讯和“遗言”,大家现在一致推选丁原义子吕布为首,决心按照刺史的遗命投效上党。

“愿意追随吕将军投效上党!”台下的太原郡兵听吕布说只要投靠了上党,赵兴就会前来搭救自己,纷纷表示愿意效忠。

随后,屯留县城尽挂缟素,为忧国忧民地好刺史“丁原同志”送行。

已是夜深人静时分,丁原昔日大帐之内,现如今一口棺材赫然摆在正中间,大帐之内只有吕布一人坐在棺材边上,满脸笑容地跟棺材内已经化作鬼魂的丁原说话。这一幕,真是诡异!

“义父,你暂且在里面忍耐一晚,明日正午,赵将军必提兵来退黄巾。到时,布会安排心腹将你随棺木一起转移出城,今后义父只需躲进卧虎城内含饴弄孙,这天下纷争就不必再纠葛其中……”

“唉,现如今能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苍天可怜,这世上已无并州丁建阳,只有上党丁陌雨”棺材里传出一声饱含沧桑的感叹。通过这句话,可以看出丁原的隐退之心,连表字都从“建阳”改成“陌雨”,摆明了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也算是自保的一种态度吧。

一场本该剑拔弩张、不死不休地围歼战,在赵兴的大度宽容之下,在吕布和丁原的联袂演出下完美谢幕。屯留城内的五千多士卒不用再挨刀箭加身的苦痛,赵兴也不用为如何在大军之前处置丁原而头痛。

赵兴完美地解决了并州刺史丁原和残余士卒的归宿问题,但无意之间却造成了一段历史公案——丁原的暴卒成为中平年间一场悬疑案而留在历史长河之中,并深受后世史学家的追究和争论。

数百年之后,大汉帝国的疆域已远达莱茵河畔之时,有人从西边跳出来为自己的老祖宗丁原正名,声称丁原当日乃假死帐中,之后隐姓埋名隐藏于上党卧虎城,做了一位富家翁,再之后随西征大军前往西域,并最终将家安在了西方,自己有族谱可以作证!

随后,一群闲地蛋疼的史学家们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相关线索和历史证据……

第一六五章 太子特使来上党

吕布掌稳了屯留城中局势的当晚,就派出已经潜入屯留城内的暗影队员,向只带着三百娃娃兵驻扎于距离屯留城外不到三十里处的赵兴送去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的讯息.

赵兴咋这么大胆呢?只带着一百名卧虎少年班的娃娃和他们的两百羌胡随从就敢前来屯留城?这也太拿自己安危不当一回事情了吧!

大家别忘了,自从吕布当众宣布要全军尽投上党之时,这并州境内已无敢跟赵兴叫板的敌兵!围城的两万“黄巾先锋军”那是赵兴的先锋军,可不是大贤良师的先锋军。

这不,赵兴正兴致盎然地在自己营帐之内,陪着军师田丰下着象棋解闷。帐外的一百名卧虎少年班的娃娃们个个兴奋异常,正拿着小一号的木质刀枪剑戟,你来我往地打得不亦乐乎。当中就属李铁柱、关平、胡非亚和田岳等几个闹腾地最凶,一旁还有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地贾穆在观战。

“国昌,你只带着一群娃娃就来平定两万黄巾大军,是否有些过于儿戏?”田丰一边落子,一边笑着问赵兴。

赵兴大不咧咧地说:“军师勿忧,明日不过一场戏尔,汝麾下两万大军难不成还有哪个敢不听号令?真有不听号令者,不用吾动手,恶来一定会活撕了他!”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商议着如何将明天卧虎少年班的揭幕战弄得尽量炫目多彩一些,多整一点噱头出来供上党百姓们茶余饭后扯淡。这时,门外人影一闪,正是暗影甲一向前一步,瓮声瓮气地禀报赵兴道:“主公,洛阳城内有人来见,自称大侠王越!”

进来通传的人自然是赵兴的警卫团团长、暗影甲组排名第一的典韦。要说这典韦吧,自从执行刺杀唐周任务开始,屡屡有上佳表现,在战场之上也是生猛异常,绝对可以成为一员冲锋陷阵地猛将。可他放着大好前程不要,一见赵兴来了屯留,死活不愿再担任那个劳什子“开路先锋将军”,而是对追随在赵兴身边情有独钟,今晚就死活要随着田丰来赵兴营里,还客串起了门外的警卫!

后来有人问“恶来”典韦当时咋那么傻啊,别人都哭着喊着要去一线带兵打仗捞军功,为啥他心甘情愿地追随在赵兴身后默默无名一辈子。典韦的回答没把人给气死!典韦咋说来着?他的原话是:“你们懂个鸟,听过那句‘决胜千里之外,运筹帷幄之中’吗?上党所有将领在前线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主公眼里,自然就落在俺典韦眼里,他们屁股一撅,俺就知道他们要去爆谁的菊花!跟在主公身后看主公三天两头地阴人,那才是一种享受!”

“哦,快快有请!”听典韦说王越来见自己,赵兴赶紧扔下象棋,起身准备出账迎接王越。这王越当日在洛阳城里对赵兴可是有救命之恩,而王越手下那一帮武功高强、高来高去的弟子们,赵兴更是眼馋地很。

营帐之内已经摆上了接风的酒宴,大侠王越坐于上宾之位,正举杯与赵兴对饮。

“王大侠连夜自卧虎城中寻国昌而来,有何紧要之事需国昌出力?”一杯饮完,赵兴客气地问王越。

“国昌无需多虑,吾此行前来却是受了一位万分紧要之人所托,于国昌和上党有大好处!”王越搁下酒杯,一副神秘莫测地表情。

“还请王大侠明示。”赵兴说道。

“吾此行所受托付之人,乃当今留守东都洛阳监国的太子辨!”王越随后的一句话让赵兴琢磨了一年多的疑团豁然明朗。

“王大侠受太子私命出洛阳,却与朝廷明令的黄巾反贼赵兴同帐对饮,足见太子对您的信任和依仗!兴若是猜的不错,去载国昌于洛阳城中屡遭歹人暗算,险些命丧当场,王大侠彼时应是受了太子所托,前来搭救于吾?”赵兴说出了心中疑问。

“国昌所言不差!吾为太子武学老师,平日深得太子信任。当日国昌于濯龙园御笔亭上文惊四座,太子亦微服在场,深为国昌才华所折服,向吾表达了意欲招揽和交好之意。是故,吾便于那几日暗中尾随于你,观察一番……”王越直言不讳地说道。

听王越说曾经好几天暗中跟踪自己,赵兴不由得心中大惊,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民间能人异士的本领,自以为凭着前世特种兵的一身能耐便能傲视三国,现在看来还真是有点过于乐观了。

尽管赵兴心中震惊,但丝毫没有表露于脸上,而是平静地问王越:“不知王大侠口中所说的大好处为何?”

“太子辨位居一人之下,贵为未来的大汉天子,其实势单力薄,身处重重危险之中,整日担忧他人谋篡……”王越还是实话实说,他知道赵兴的城府和智谋,与其费时间绕弯子,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前些时日,东都朝中大臣欲对国昌不利,颁下乱令,却非太子之意。然太子无力阻挡,只好暗中观察,意图事后补救。近日闻得并州境内黄巾四起,而国昌昔日治下上党却安稳如常,箕关守军一如既往地为朝廷守卫北大门,太子于是聚集朝中大臣议事,意图为国昌平反正名!”王越继续向赵兴和田丰解释着。

“朝议之时,太傅袁隗和司空张温等人果然从中作梗,万分阻挠。幸得大将军何进鼎立支持,太子力排众议,为国昌平反正名,并命我连夜携带着朝廷新的任命印绶前来上党寻你,意欲重用国昌,为朝廷平定并州黄巾祸乱,阻挡南下异族,力保洛阳北侧安宁!”王越说道这里,总算是把赵兴感兴趣的大好处说了个端倪。

“平东将军赵兴接旨!”王越一脸严肃地起身来到帐中,掏出了一卷黄色绢帛,正是非常重要的朝廷谕旨。

“安阳赵兴,年少多智、勇武过人,授平北将军以来,上忠朝廷,下安黎民,为大汉不可多得之才。黄巾叛贼祸乱天下,有志之士尽皆出力。今授赵兴镇北将军封号,领并州刺史……荡平黄巾,平定并州,北阻胡寇,镇守大汉北方!”王越一阵抑扬顿挫的宣示之后,赵兴跪谢接了谕旨。

朝廷的这个官封得很及时,简直就是为刚刚吞并了丁原的赵兴量身定做!镇北将军作为“四镇将军”之一,那可是从二品的大官,再往上一步,若是荣升为“四征将军”,资深者便可被朝廷授予“大将军”的封号!

有了这一顶名正言顺的大帽子戴在头上,今后赵兴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扩军备战,一跃成为雄踞北方的第一大势力,只要看谁不顺眼,请示一下朝廷,便可以起兵讨伐,在北方搞风搞雨。

既然太子送了赵兴这么大一份人情,被朝廷表彰为忠君体国的良将赵兴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明天他就起兵讨伐并州境内的黄巾,一定在最短时间内荡平并州,还朝廷一个安宁祥和的新并州!

王越翻着白眼连夜南下洛阳了,他实在受不了赵兴那套演习的本事。明明把中军大帐都搭在了黄巾先锋军团团围住的地方,还跟自己装“清白”,使劲地想跟黄巾军撇清关系,谁信啊?要不是担心并州北方的鲜卑人蠢蠢欲动,朝廷才不会疯到让杀鲜卑人如屠狗的赵兴镇守北方。

镇北将军赵兴跟黄巾军真地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屯留城里五千太原兵是信了,正眼巴巴地等着赵将军前去搭救呢!

第一六六章 闪亮登场少年班

第二日一大早。赵兴命人将一百名卧虎少年班的“小老虎”们聚集在大帐之前,他要做一场简短的开训动员。

“今天是一个值得载入史册的光荣之日,来自上党卧虎城‘卧虎少年班’第一期的同学们,将要面临一次重要的人生挑战!我们前面三十里外就是屯留城,城外有两万黄巾先锋军,城内有五千太原郡兵,而我们只有三百人!大家没有听错,我们就是要凭着三百人前去挑战城里城外的两万多人!此仗必须胜,不能败,同学们有没有信心和决心啊?”

“有!有!有!”整齐划一的童声直冲云霄,显示出这群“小老虎”们精气神十足。

“好,现在我宣布,第一期少年班陆上实习开始!”赵兴大声下达命令。

随后,一百身穿缩小版明光铠甲,头戴小型虎头盔,身下骑着纯种河西好马,手里提着小型版十八般兵器的少年们,在身后两百羌胡随从的簇拥下,打着“卧虎少年班”五字大旗,浩浩荡荡地向屯留城下进发。

这支队伍行进之中调度有方,配合默契,队中成员没有一丝地嘻嘻哈哈,个个满脸严肃端坐马上,颇有一股肃杀之气。孩子们都知道身后有一个令他们一讲起来便热血沸腾的传奇人物跟着,谁要是敢在赵兴面前掉链子,不仅丢自己老爹的脸,今后的毕业评定只怕也高不到哪里去。

正午时分,赵兴果然如吕布所言提兵来到了屯留城下。

吕布站在城门楼上,看着城下那百十号小型版骑兵队伍,不禁面露苦色,心中腹诽不已。自己当着五千人马宣称平东将军要提大军前来搭救,如今赵兴是来了,可这“大军”也真“大”地让人哭笑不得。

“城下黄巾贼头听分明了!吾乃上党卧虎少年班班长李铁柱,今日奉镇北将军之令,特来挑战尔等,可有人敢来应战!”队长李铁柱将队伍带至围城的黄巾军身后百丈处便停了下来,拿着上党特质的大喇叭朝南门上的黄巾先锋军大声喊道。有了这种扩声大喇叭地帮助,李铁柱在人前喊话的声势越发浩大,比之当年在衙门前戏弄曹操时更多了几分威风。

“呔,你这娃娃莫非家中无人看管,怎地来到沙场之上嬉闹,速速离去,小心刀枪无眼,伤了小命!”捧哏演员典韦上场了。

“呸,你这傻大黑粗地莽夫,恁地不懂规矩,先报上家门来,本将不斩无名之辈!”李铁柱当着东门外的五千黄巾和城门上看热闹地太原兵面前,大声叱责“中黄太乙座下降妖伏魔开路先锋大将军”典韦不懂规矩,额滴个神来,这胆量大的,可是不知道典韦广平城下一口气连斩俞涉和乐就也就用了不到一盏茶地功夫。

被李铁柱骂成“傻大黑粗”,典韦也不恼火,反倒咧开大嘴笑呵呵地说道:“嘿嘿,你这娃娃倒是有趣地紧,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俺是‘中黄太乙座下降妖伏魔开路先锋大将军’典韦,你且划下道来,俺今天倒要看看你们这群碎娃能掀起什么风Lang来!”

“你这贼头说话可算数?”李铁柱问道。

“俺典韦一口唾沫一根钉,说出去的话那就是黄巾先锋军的意思!兄弟们说是不是?”典韦对着身后看笑话地士卒喊道。

“将军一言,驷马难追!”典韦身后的群众演员高声喊道。

“好,那我可说啦!卧虎少年班共有队员一百人,随从两百,合计三百骑。虽然骑兵对步卒,步卒要吃亏一些,但我们年少力小,故亦不沾便宜!我们的挑战方法就是双方各出一百人,使用木质兵器进行比斗,全队尽没者为负!”李铁柱说出了比斗规则。

城下黄巾先锋军一听李铁柱的比斗规则,顿时乐了。得,这不正是当初大家在廮陶城下玩地把戏吗?一个人也不会死,最后和平解决争端,这个法子不错,很值得推而广之嘛。

“好,就依着你的法子比斗,输了可不能哭鼻子!”典韦大咧咧地答应了李铁柱的比斗规则。

“这么比斗忒没意思,不如带点彩头如何?”李铁柱得寸进尺,竟然向典韦赌战。

“不知道你这娃娃想添上什么彩头?”典韦笑着问道。

“哪一方输了比斗,参加比斗的人马就归对方所有!”李铁柱提出一个让黄巾军们眼馋不已地建议。这些娃娃们的武器铠甲有点嫌小,可胯下的战马那可是好东西啊,要是赢得一匹,立马身价倍增!

“将军,快答应对面地娃娃,吾等愿意!”典韦身后的群众演员激动地请求典韦赶快答应这种千载难逢地好事。

“好,就依着你这娃娃所言,输了的一方,参加比斗的队员归赢得一方所有!不知你想比斗几场哇?”典韦看戏也演地差不多了,于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当然是赢得就剩下你一个光杆将军才罢休!”李铁柱十分嚣张地说道。

“嘿,你这娃娃还真欠揍!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弟兄们赶紧准备准备,麻溜地把这群娃娃的马给我赚回来!”典韦大声对身后的士卒们喊道。

“哦、哦!揍娃娃,赚战马!”群众演员们兴奋地喊道。

藏身于三百骑兵之中的赵兴见套子已经设好,便向李铁柱示意可以开始。李铁柱随即命令手下队员当着黄巾军和太原兵的面,在城门外迅速地搭建起行军营帐和作战指挥部。这群娃娃行动之迅速、动作之敏捷、纪律之严明,只让看热闹地黄巾军和城头的吕布咂舌不已。那草绿色的行军帐篷和作战指挥部更是让上万人都目瞪口呆,还真没人见过这玩意。

行军帐篷属于卧虎装备研究院最新研制出品的军备物资,为了让少年班的风头出得更大一些,赵兴竟然首先给孩子们装备起来。而那个怪模怪样地作战指挥部,更是李铁柱受到卧虎城主府里作战指挥室的启发,一时兴起带头搭建起来的,竟然也是有模有样,颇有后世陆军野战部队前敌指挥部的风范。

临时搭建而成的作战指挥部里,赵兴坐在主帅位置上,看着面前几个半大孩子,非常严肃地说道:“此次对战,虽然用得是木制兵器,但亦有危险,你们要让队员彻底检查一下个人的防护物品是否耐用!”

“属下明白!”几个少年班的头目点头答是。

“你们力气小,必须发挥团队协同作战优势,借助于马匹的高速冲击力,在最短时间内冲破步兵防御阵型,采取小组配合的方式快速歼敌,切不可与步卒胶着混战,明白了吗?”赵兴对着即将出战的一百名少年问道。

“谨记主公教诲!”一百名少年高声喊道。

“好!李铁柱,命你带队打头阵!”赵兴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第一六七章 打得黄巾满地牙

由于是第一阵。赵兴为慎重起见,特意安排李铁柱为队长,贾穆为随军参谋,挑出三十三名少年班的队员,雄赳赳气昂昂地整队来到城门之前空旷的比斗区域。

“你们这些家伙给我听好了,大家将平时训练用的木刀木枪都拿出来,这次比斗只为赚马,千万不能往这些娃娃们的命门上招呼,要是谁下死手、使阴招被俺看见,轻的打五十军棍,重的砍头,明白了吗?!”典韦站在一百即将上场比斗的步卒面前大声呵斥道。

“谨遵将军号令!”一百步卒异口同声地回答。

“现在我宣布,第一场比试现在开始!”典韦随后在双方人马中间站点,大声宣布比斗开始。

这场比斗纯粹就是赵兴贪玩之心泛起,临时想到的鬼点子。按照田丰原来的算计,赵兴只要率一千卧虎精骑和两千重步兵前来屯留,当着太原兵的面狠狠地教训一顿先锋军里现如今尾巴翘到天上,不知道卧虎精兵厉害的一群家伙,然后当众易帜,将黄巾先锋军的大旗一把扯下来,换上卧虎先锋军的招牌即可。

田丰和典韦调教出来的这两万先锋军可不是赵云率领的十万黄巾军能比的。一则兵员的整体素质前者明显优于后者;二则先锋军百人以上的连队头目都安排地是赵兴前往巨鹿时所带的忠诚死士,部队的整体忠诚度很高,那些死心塌地要去追随大贤良师的极端分子,早被典韦和暗影送到中黄太乙真神身边去了。

自从两万黄巾先锋军过了壶关,统一换装之后,所有士卒其实都知道了廮陶城下一场旷日持久地比斗,不过是主公赵兴特意给他们安排下来的训练科目,他们也不是听命于张角而是听命于平东将军赵兴!没有人对这样的安排有什么异议,有异议的要么被自己连长跟副连长一顿胖揍,要么就从此消失不见踪影。

典韦要求大家不能对娃娃们下死手,这一点大家也能理解。昨日所有先锋军都知道了今天的比斗不过是配合卧虎少年班锻炼的一场游戏,他们更是知道猛人关羽、首席谋士贾诩、虎将徐晃等人的亲属和儿子都在少年班里头,就连李铁柱都是赵兴的心腹。谁要是一不小心之下真的杀了一个娃娃,那项上人头肯定就保不住了。

有了这样精心的安排和赛前教育,一场提前一千多年出现的“假球黑哨”事件提前上演。

一百步卒来到场上,对于面前的一百少年,在心底明显有些不在乎,竟然连步卒对阵骑兵必须结防御阵型的基本要求都丢到一边,直接一窝蜂地向骑着战马的少年们冲了过来。

“骑兵连,结锋矢阵型,准备凿穿!”马上的李铁柱面对向己方阵营冲杀过来的一百步卒,脸上毫无惧色,冷静果断地下达命令。

除夕夜里,李铁柱在关羽冲进敌阵的时候,突然跳出屋外,对着结阵防守的己方战士大喊一声,下达的命令清晰无误,事后受到关羽的大加赞赏。自从赵兴动身前往巨鹿之后,便将李铁柱留下来专心学习和训练,这两个多月来的学习训练明显让李铁柱加速成长起来,越来越有了赵兴的风格和气势。

“冲锋!”李铁柱提着一柄小号木枪,狠狠地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向前冲锋而去。

随后,一百少年向飞将吕布和所有观战的太原兵、黄巾兵展示了经过系统培训和反复磨合之后的骑兵凿穿战术所带来地震撼!

毫无悬念地,如离弦之箭般高速冲击的骑兵部队如切豆腐一般将冲过来的一百先锋军从中一剖为二,挨着锋刃两边的几十名先锋军士卒在对方冲锋结束后已经身上多处带着红点,不幸“阵亡”。

“骑兵连,结车悬阵型,准备歼敌!”已经掉转马头的李铁柱喘着粗气,下达了新的命令。

随后一百骑兵再次催动马蹄,采用一种如同旋转的车轮一般怪异地阵型,迅速向场上剩余的步卒冲杀而去,那情形从高处看去,仿佛高速转动的圆盘电锯切进了大树的枝干,火花四溅,所向披靡。

吕布早已经收起一开始的轻慢之心,满脸凝重地看着这种赵兴引进自上杉谦信所创的新式阵法,正在内心琢磨着破阵的方法。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赵兴要带着几百个娃娃兴师动众地在自己面前演这么一出戏了。赵兴是在提醒和敲打吕布:“别以为让你来投靠上党全凭的是阴谋诡计,真要是两军对阵沙场之上,你吕布率领的两千骑兵还得输给我赵兴率领的精骑!”

“第一阵,卧虎少年班获胜!”典韦有些恼火地宣布了结果,看着场上全部阵亡的一百步卒和已经重新结好阵型,还剩下八十多人的骑兵队伍,典韦能不恼火吗?虽然让大家不要下死手,可这样的战损对比也实在有点让人看不下去啊。既然演习,那也得演得像一些不是?

“场上一百人听命,从今日起你等脱离先锋军,归属卧虎少年班!”典韦狠狠地说道。

“哦,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卧虎军啦!”一百阵亡的士卒开心地呼喊着冲向了少年班所在方向的阵营,直接把典韦气得直翻白眼。

“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比,谁要是再敢出工不出力,回头等老子回了上党,有你们好果子吃!”典韦对第二轮上场的一百步卒威胁着说道。

典韦的威胁果然好用,一百士卒不敢再掉以轻心,而是全力以赴地对着一百骑兵发起有组织、有配合地进攻。

领队出战的胡非亚见对手有了提防,也不慌乱,仍然和步卒打对攻,继续采取高速冲击的办法,以三十比一百的伤亡比取得了胜利。

这次上场的一百士卒可没有放多少水,可依然输的很难看。一旁看着玩地先锋军开始严肃对待面前这群一本正经的娃娃兵,大家纷纷讨论起如何破解骑兵的凿穿战术和车悬阵法。

第三场,小将关平领队。这边的先锋军吃了两次亏,记着教训,不再贸然发动攻击,而是扎扎实实地结起了防御阵型。

“骑兵连,备长弓,准备放风筝!”关平果断更换战术,采取削苹果一般的方法,利用长弓远袭,从外围一层一层地削掉对手。

防守的步卒一见己方这样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也不可取,赶紧采用了对攻的锋矢阵型向骑兵冲去,随即他们悲哀地发现两条腿根本就跑不过四条腿,前面的娃娃们猴精一般与己方保持着弓箭攻击的距离,一边后撤一边放箭。

第三阵,还是骑兵胜,这一次的战损比更是低达五比一百,估计事后关羽得知此事,一定会高兴地连饮两坛长河大曲来庆贺。

被骑兵连打得满地找牙地三百步卒,自然作为战利品划到了少年班这一方。三阵对完,时间也到了晌午,于是典韦宣布今日的比斗结束,双方埋锅造饭,明日再比!

当天晚上,屯留城里城外掀起一场难得的练兵大讨论,不论是太原兵,还是黄巾兵,大家议论最多地就是今日卧虎少年班那层出不穷的战法和阵法,上至将军,下到小卒,都在琢磨着如何才能对阵不败。虽然一时半会没有多大结果,可这种军事**的做法却很值得日后提倡。

历史上很多有名的战法、阵法都是基层士兵在实际战斗中总结积累而成,经过实战检验,最终才能领一时战场之风骚。赵兴之所以能让自己的部队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战斗力,他所倚重的也是前世丰富的军事知识。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之上,自然会看得更远。

第二天比斗继续,琢磨了一晚上的黄巾士卒们心里多少有了克制骑兵小股部队的把握和信心,本来卯足劲儿想在今天搬回几局,没想到李铁柱又来找典韦,说一百人的比斗实在赢得太慢,看着不过瘾,竟然一上来就要求六百人参加!

六百人从哪里来的?三百骑兵再加三百赢回来地步卒!

当天晚上,赵兴连夜将三百步卒进行了整编,分成刀盾兵、长弓兵、长矛兵三个小队,临时带着骑兵一起进行了步骑协同作战演练。主要是步卒结阵顶在前面抵挡对手的进攻,骑兵游离于步卒后方,成一个月牙型等待进攻和冲锋时机,一旦发现对方队伍中的破绽,则突然发动,狠狠地上去撕扯一口,然后掉头就跑,不做恋战。

虽然步骑磨合时间很短,但多少有了一些意思,赵兴想得是只要三百步卒能在前方抵挡一阵子,那获胜的仍然是游弋在外的骑兵。对于李铁柱的要求,典韦自然是满口答应,这样一百对一百的比斗实在麻烦,典韦恨不得玩一把梭哈(Showhand),一场定输赢,赶紧搞完拉倒。

六百人的对阵,卧虎少年班继续获胜三场,战损比也从三十比一百慢慢升高到五十比一百,阵亡的自然是作为肉盾的步兵。两天下来,已经赢了典韦两千人马,再搞下去就有些太不靠谱,于是赵兴果断命令少年班带领着赢来地两千人撤离屯留城,剩下的一万八千多黄巾怎么办呢?

赵兴还有更加华丽的摆酷演出在后面等着呢……

第一六八章 威名赫赫小霸王

第三天赵兴只带着几个随从。让人高高竖起一杆新赶制的“镇北将军赵”帅旗,后面还跟着两面仪仗旗帜,上面写着“上党剃头赵”、“并州霸王赵”,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黄巾先锋军和太原兵视野之中。

城上城下所有士卒都注视着空荡荡地南门下那位骑着白马,头戴掩面虎头盔,手持霸王枪地将军,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变得凝滞,所有人只觉得赵兴的目光正凝视着自己,相互之间都能听见身边同伴“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镇北将军赵兴在此,城外先锋军听令!”赵兴长枪斜指苍穹,发出如同虎啸山岳、龙翔九天一般的怒吼声。

“谨遵将军号令!”典韦单膝跪地,带头向赵兴行了大礼。

典韦身后的群众演员立即丢掉手中各式兵器,全部单膝跪地,大声喊道“谨遵将军号令!”

“摘下尔等头上所缠黄巾!”赵兴下了命令。

只听得城下一阵悉悉索索地动作,所有人都将头上黄巾摘了下来。

“所有人起身,将黄巾掷于地上,猛跺三脚!”赵兴又命令道。

“咚、咚、咚!”三声惊天动地的跺脚声响起,连屯留城仿佛都跟着抖了三抖。

“从今往后,尔等皆为吾麾下士卒,大军名号‘卧虎先锋军’,军长关羽上前领旗!”赵兴大喊一声。

“上党关羽前来受旗!”随着一声大喊,一骑从远处飞奔而来,正是从箕关连日行军赶来的关羽。

“今日授汝‘卧虎先锋军’旗帜,今后上下用命,扩土开疆!”赵兴将一面绣着盘踞俯卧猛虎的大旗交到关羽手中。

“协力同心,扩土开疆!”早就等着正名的先锋军将士们发自内心地齐声高喊,要不是为了麻痹丁原,先锋军从进了壶关就想把头上缠着地黄布头给扯掉!戴着这玩意,总是让大家心里觉得膈应。

“先锋军听令,全军拔营,开赴晋阳!”关羽对着属下士卒喊道。南门上的士卒,特别是连长以上军官听到自己的老领导发话,立即条件反射一般行动起来,不一会便收拾停当,各自分营列队完毕。

随后关羽带着典韦、田丰、王路依次在其余几门上吼了一嗓子“镇北将军麾下先锋军听令,即刻拔营,目标晋阳!”,其余几门的黄巾先锋军也按照事先约定,同时解下头上黄巾,猛跺三脚之后,各自行动起来。

随着新入编的卧虎先锋军整营整营地撤离,闹腾了将近半个月的屯留城突然之间安静下来,城内的太原兵一时之间反倒难以适应。

“城内太原守兵听吾号令!”站在原地一直不曾动作的赵兴,对着城门之上的守军大声喊道。

守军之中不知是谁受了城下先锋军的传染,不由自主地丢掉手中武器,单膝跪在城头之上,在他身边的士卒见状也是有样学样,成片地跪了下来。“谨遵将军号令!”大家不约而同地大声喊道。

“全军出城,分区列队,等候整编!”赵兴下达命令。

随后在吕布等将领的组织带领下,四门守军从城上退了下来,自南门鱼贯而出,按照各自原来所在营队稀稀拉拉地站好。不是这些士卒胆大,敢拿赵兴的命令不当回事情,随便乱站,而是两万五千郡兵死得死、伤得伤、抓的抓,就剩下五分之一,所以怎么站列都显得稀拉。

“罪将吕布(王楷、许汜、秦宜禄),拜见镇北将军!”几位太原老将来到赵兴面前,单膝跪地,规规矩矩地向赵兴请罪。

“诸位同僚请起,丁建阳已卒,罪不至尔等,今后并州百姓安危,还需诸君同心协力!”赵兴冷如冰霜一般的声音从面甲后面传出,让几位将领后背一阵阵发凉。

“太原郡兵伤亡过半,战力低下,撤消番号,另组一军,名为‘卧虎新军’,军部西河离石,军长张辽,择日成军!”赵兴大声说道。

“卧虎新军听令!收拾行军物品,随吾同赴卧虎城,接受整编!”说完话,赵兴一骑傲然而去,自有留后的典韦和田丰整饬新军,带往上党。

赵兴在大军之前并未安排吕布和其余几位降将新的任命,自然不是想故意冷落几人,而是尚未理顺各种关系,不好轻易安排地缘故。

现如今赵兴的地盘从两郡之地突然暴涨到一州之大,原来的军队数目自然不够,但两万先锋军的加入,一万多太原郡兵的改编,以及将来赵云麾下十万黄巾军的重整,完全可以保证赵兴手里有充足的兵源可以使用。赵兴不急于给太原一系的将领封官赏禄,主要原因就在于他想返回上党之后,将手中所有力量进行一次优化组合,对手下将领重新分工和搭配,确保部队的忠诚度与战斗力。

卧虎新军行进之中遇到了在前方等候的少年班,随即两拨人马合为一处,继续向前行进。队伍当中,秦宜禄捅了捅许汜的胳膊,轻松地问道:“此次前往上党,吾等是福是祸?!”

许汜有些爱答不理地说道:“吾从何而知?是福是祸,到了今日这等田地,你我还有他路可往?”

一旁的王楷劝说许汜:“许参军何必如此沮丧,那赵兴虽有‘赵剃头’、‘小霸王’等凶名,但一贯善待手下,何曾听闻有人怨愤?”

“今日城门一观,那赵兴气势威猛,端得有昔日楚霸王不可一世之姿,今后若能辅佐追随,觅个拜将封侯亦不难矣!”秦宜禄有些心驰神往地感叹道。

“嘿嘿,听人言秦主簿新取一房爱妾,人间绝色,美艳不可方物,不如送与镇北将军,也好谋个肥差?”王楷故意挤兑秦宜禄。

“好你个王楷,端的不当人子!你不如将自家长女送予赵兴做妾,也能觅个乘龙快婿!”秦宜禄嘴上也不积德,反口就来讥笑王楷。

这几人嘻嘻哈哈一番之后,觉得心中开朗不少,于是便继续充满希望地跟着大军而行,只盼早日到达卧虎城,见到自己妻儿。

“元皓先生,不知此去卧虎城,镇北将军如何安置吾辈?”吕布跟在田丰马旁,一脸讨好地向军师田丰求教。

“奉先莫急,国昌未曾在大军之前宣布尔等名分,定有道理。奉先异日必受重用,此去上党可见分晓!”田丰肯定的语气让吕布心中安慰了不少。

两日后,大军抵达卧虎城外。卧虎少年班三百人满脸骄傲地上了德胜桥,在七千大军的注目礼中大摇大摆地走进德胜门,随后城门轰然落下,摆明了没打算让这七千人进去。

“不让进就不让进吧,谁让咱身份不明,让人觉得靠不住呢!”七千多士卒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随后七千人马将兵器铠甲全部丢在德胜门外,只穿着布衣来到正阳门外,按照上头的意思就地安营扎寨,等候整编。这期间,从迎宾门里出来了上百辆大车,上面装满酒香四溢地长河大曲、整头整头的肥羊和整口整口的肥猪,还有各种菜蔬。

出来的人自称是卧虎后勤部下属,奉镇北将军之命,前来犒劳部队。众将士见“赵霸王”并没有打算虐待自己,于是心中安稳不少,纷纷就地享用起好酒好肉。

在士卒们大快朵颐地时候,吕布等人则跟随在田丰之后,从迎宾门里进了卧虎城。

卧虎城只有三道门,从那道门里进出可是有讲究的。正阳门作为正门,平时不开放,只在大军出城和赵兴外出的时候打开。德胜门顾名思义,自然是大军凯旋而归时,回城的专用通道。而迎宾门却承担着大多数的通行任务,各行各业,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只要拿到卧虎城特制的通行证,便可以在验明正身之后进出卧虎城。

少年班大获全胜,赢了两千人马,他们自然是意气风发地从德胜门里通过。那赢来地两千人马却十分憋屈地跟太原兵们混在一起,被丢在正阳门外等候发落。谁让他们名义上也是败军俘虏呢?

“连长,我们咋这么倒霉呢?其他营里的兄弟都跟着关军长去晋阳了,只因为我们输给了少年班,便要留在此地挨人白眼!”一名亲兵跟自己的连长抱怨着说道。能被称之为连长,自然带着赵兴部队的影子,这个连肯定是少年班赢回来的巨鹿兵。

“一边呆着去!你小子懂个屁,想当初老子也是从河内投靠上党的,现如今不也得到了重用!不要乱讲,什么叫挨人白眼?我们在这里呆着,是为了防范五千太原兵,你以后遇事多用脑子!”被称作连长的军官小声斥责着自己的手下。

“那我们今后怎么办?”亲兵还是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等着重组改编!你小子运气要来了,这次镇北将军分明是想把我们这两千人打散分到太原兵中去。只要你好好表现,今后肯定能优先提拔录用!”连长一脸神秘地说道。

两人正在说话之间,忽然看到远处又开来一支部队。待到走近之后,仔细辨认一番,发现前头领军的将领竟然是原河内郡都尉,现在的上党郡都尉方悦,而身后的士卒,看打扮竟然和太原兵十分地相像。

原来这拨人马正是由方悦负责看管,在屯留城下被先锋军擒获之后,提前送往长子县的五千多太原兵。看这架势,赵兴是要把所有太原降兵聚集起来,来个大整编。

“小子,瞧着没有,前面领头的那位,就是我原来的河内都尉,现在他接替关军长成了上党都尉,这次前来肯定也是有重要任务在身!”连长对着自己亲兵有些卖弄嫌疑地小声说道。

“卧虎新军第一师听令,就地扎营,等候整编!”方悦向身后五千多人下了命令。

原来卧虎新军的成立,早在五千多太原兵被送到长子县时就开始了!

第一六九章 镇北军团自此立

卧虎迎宾苑内。吕布和王楷等人在贾诩的陪同下,见到了昔日丁原麾下的所有旧臣,就连受了重伤的臧霸也在神医华佗的全力施救下,已经治疗好五、六成,现如今也可以下地走动几步。

按照赵兴的布置与安排,除了丁原对外宣称暴病而亡,原并州一系的大小将领被赵兴一网打尽,现在都安置进了迎宾苑内。对于这些将领,只要进了卧虎城,赵兴就不再担心他们会掀起什么风Lang来。卧虎城的军**防体系现如今十分完备,只要这些人出来活动,他们的一言一行自有暗影和安全保卫处的便衣们负责盯梢。

“奉先,为何独不见伏平啊?”曹性关心地问道,只担心高顺是不是不幸罹难。

“曹都尉无需为伏平挂念,他正屯兵于大陵城内,现在的日子比你们还要快活几分。吾已书信一封,让他早日率军来投卧虎城!”吕布一脸轻松地对曹性说道。

“镇北将军尽聚吾等在此,不知今后如何安置?”魏续有些担忧地问吕布。

“魏都尉何必多心,镇北将军正在聚拢手下兵马,不日将会大会群僚,给大家一个妥帖地职位!”贾诩对着魏续说这话,实际也就是告诉吕布和八健将以及王楷等人,稍安勿躁。

“诸位整日兵马劳顿,难有闲暇陪伴家人,相互之间也疏于走动,如今正好趁此闲暇之际宴请一番,带着家眷在卧虎城东太行山余脉游览一遭……”贾诩鼓动着太原系将领四处走动一番。

太原系的将领听贾诩说不妨四处走动一下,相互也可以宴请,不由得都心动不已。自他们被人相继“护送”至卧虎城以来,卧虎城在他们眼里处处与大汉其余的城池有着明显的不同,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新鲜劲儿,让初次而来的众人心中都很好奇。

五月初五,端午节。暖风吹得太行山麓一片生机盎然,郁郁葱葱。

吕布一家人乘坐四轮马车轻松惬意地在城内四处游逛着,活泼好动的吕绮玲还不时探出头向外张望。安全保卫处有四名下属跟在后面,这是事前征求过吕布意见的。因为卧虎城内有一些区域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一些麻烦,有四名随从跟着,吕布一家人也就相当于多了几个好向导。

一路游览下来,吕布不禁为卧虎城的大气和繁华所折服。宽宽大大,可以并行六辆马车的主干道,分门别类的各类街道和市场,还有随处可见的公共厕所,无不显示着卧虎城的与众不同。

最让吕布感慨的是,城内的百姓一脸恬静与安然,见了官家的车辆只是驻足礼让,不见半分的惶恐之色。而驾驶马车的车夫明显也是受过培训,在人多处时小心翼翼,生怕马儿撞到行人或者路边的摊贩。吕布回想起自己在晋阳城中的时候,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

与车里的女眷一路说说笑笑,一个时辰之后,吕布的马车已经缓缓爬上了太行山的余脉,距离卧虎讲武堂也就一岭之隔。来到一处平坦之地,吕布让车夫将马车停好,扶着家眷下了马车,向下远眺,卧虎城尽收眼底,真有一种让人放声大呼的冲动。

“爹爹,我喜欢这里,我要和娘亲永远住在卧虎城中!”吕绮玲紧挨着吕布,用小手捏住爹爹坚硬有力地手指。

“好,爹爹答应你,今后让你们可以安心地入住卧虎城!”吕布对未来充满了自信,很肯定地告诉自己的女儿。

五月六日,卧虎城醉仙楼七楼,一群太原系的将领正在为刚刚带兵抵达卧虎城的高顺接风洗尘。自从半月之前高顺将赵云丢下的两千兵油子整治过后,赵云十分肯定了高顺这种“主人翁”精神,并且非常大方地把两千人送给了高顺。高顺没有办法,只好等着吕布下一步的命令。结果没过多久吕布来信说丁原挂了,太原所有人马归附赵兴,让高顺带着人马速速抵达卧虎城。

连自己主公都投效赵兴了,高顺还能有啥想法,只能抓紧时间赶了过来。同样地,高顺手下四千人马也被晾在了正阳门外,跟着门外已经多达一万多人的各部队士卒凑在一起,等候赵兴的整编。

“宣高,你大伤初愈,还是少饮一些吧,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畅饮长河大曲!”高顺一脸关心地对“八健将”之一的臧霸说道。

“伏平莫劝,见到昔日兄弟都好好活着,霸心中畅快,怎能少饮!”差不多死过一次的臧霸感慨地说道。

“唉,幸得镇北将军胸怀宽广,不曾对吾等有所嫌隙,不然今日又有几人可以安坐畅饮?”高顺感慨地说道。

“镇北将军旷世明主,投效于他,今后吾等必可建功立业!”曹性附和着说道。

“后日便是镇北将军大会文武属僚之日,希望大家都能有个好归属!”高顺有些向往地感慨。

五月八日,卧虎城主府作战指挥室内,第一次迎来这么多的人,那一张超长的会议桌竟然差不多全坐满了。入座的既有卧虎城的老人,也有暂时还无名分的太原文武诸人。

张辽、郭嘉、胡车儿、麴义、郭常子等五人远征朔北,因为路途遥远没有赶回来;赵云本来在晋阳坐镇,身边还有吕翔和吕旷两兄弟,关羽在屯留城下领了先锋军旗帜之后一路急行军,没有几日便来到了晋阳,和赵云顺利换防,于是赵云带着吕氏兄弟向北面而去,准备跟长城内外的南匈奴来一次亲密接触。徐晃本来是镇守壶关的,因为此次会议内容重大,所以临时还让周仓前去顶替回来。

“镇北将军到!”门外的传令兵赵钢放声喊了一嗓子。

屋内众人听闻赵兴来了,纷纷站起身来,等候赵兴入座。

“进思,清点与会人员!”赵兴对着身旁已经基本康复的李进思吩咐道。

“报告将军,在外执行公务人员除外,其余均已到齐。”李进思大声回答。

“下面我们开始会议!”赵兴往长桌顶头的位置一座,毫不罗嗦,直奔主题。

“今日召集诸位前来,主要有三件事情。一是对成立镇北军团进行说明;二是宣布一批人员的任职命令;三是略有小礼送于诸位。”赵兴一脸轻松地说道。

“李进思,宣读成立镇北军的计划和步骤!”

“奉镇北将军之命,现对并州各路人马进行重组整编,初步计划组建一支人数满十万的军团,军团长由镇北将军、并州刺史赵国昌自领。镇北军团下辖五军,分别命名为‘卧虎军、先锋军、飞虎军、苍狼军、卧虎新军’”李进思开始宣读整军计划。

众人听整个并州要组建十万大军,顿时感觉热血沸腾,尤其是刚刚听说的“苍狼军”更是让诸位将领纷纷猜测不已,听这个称呼,分明是与卧虎军相单列的一军,也不知道谁会担任主将。

“卧虎军编制序列为01,下辖四个步兵师,其中重步师一个,轻步师三个,人数两万,军长徐晃,军师陈宫,现阶段主要职责是驻守壶关、箕关、长子县城和卧虎城,军部所在长子县城!”

“先锋军编制序列为02,下辖六个步兵师,人数三万,其中重步师两个,轻步师四个,军长关羽,军师贾诩,现阶段主要职责是驻守并州除上党以外的各郡县,保境安民,剪除宵小,军部所在晋阳!”

“飞虎军编制序列为03,下辖三个骑兵师,其中重骑师一个,轻骑师两个,人数一万五,军长吕布,军师郭嘉,现阶段主要职责是征战朔北,尽收大汉疆土,军部所在五原城!”

“苍狼军编制序列为04,下辖三个骑兵师,其中重骑师一个,轻骑师两个,人数一万五,军长赵云,军师暂缺,现阶段主要职责是向北征战鲜卑,与飞虎军东西并出,阻鲜卑人于长城之外,军部所在雁门马邑!”

“卧虎新军编制序列为05,下辖重步师一个,轻步师两个,骑兵师两个,人数两万,军长张辽,军师田丰,现阶段主要职责是提升战力,等待随机任务,军部所在西河离石。”

李进思一口气宣读了各军的人事安排,喘了一口气之后,又继续往下宣读。

“高伏平精于练兵,手下八百陷阵猛士勇不可挡,今任命为卧虎新兵训练团团长,主抓军事训练工作!”

“胡车儿为飞虎军重骑师师长,麴义、郭常子二人分别为飞虎军轻骑师师长。”

“王路为苍狼军重骑师师长,臧霸、曹性二人为苍狼军轻骑师骑兵都尉,代领师长一职。”

“李进武为先锋军副军长,周仓为先锋军重步一师师长,王贺为先锋军步兵都尉,暂领重步二师师长。侯成、薛兰、宋宪、郝荫四人为先锋军步兵都尉,暂领先锋军轻步三至六师师长职务。”

“裴元绍为卧虎军重步师师长,刘何、魏续、李封为卧虎军步兵都尉,暂领卧虎军轻步二至四师师长职务。”

“方悦、吕翔、吕旷、成廉、韩巍五人为卧虎新军都尉,暂领各师师长职务。”

又是常常的一串任命,囊括了所有的武将。下面就剩下了:李孚、许汜、王楷、秦宜禄等四人。

“任命贾诩、田丰为并州刺史府治中从事,陈宫、郭嘉为别驾从事,李孚为簿曹从事,许汜、王楷为兵曹从事、秦宜禄为粮草从事。”

“好,今日的人事安排先到这里,待日后并州全境黄巾被扫灭之后,再另行进行调换,来人啊,将我送与诸位的礼物呈上来!”赵兴最后说道。

第一七零章 想偷香貂蝉帮忙

在众人好奇与关注的目光之下。几个暗影队员抬进来几口大木箱,看样子颇为沉重,也不知内里放些什么。

“打开木箱”赵兴吩咐道。

“吱吱嘎嘎……”一阵开箱的声音过后,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只见箱内盛放的并非大家心中以为的金银珠宝,反倒是各式各样的长短兵器。

“诸位,这是吾为大家准备的各式兵器样品,大家按照个人喜好随意挑选,选中之后到李进思处告知一声,半月之后自有下属将武器送与诸位府中!”赵兴向大家解释道。

随后,一群武将如同饿狼一般扑了上来,围在箱子四周仔细观察和比较。

“主公,不知吾等是否可以将武器取出试用一番?”有些激动地王贺试探着问道。

“此处空间逼仄,还请诸位前往擂台之上试用。”李进思赶紧接了一句话,对于赵兴的安全,没有来半点马虎。万一这些武将拿起武器意图对赵兴不利,那可把乌龙耍到家了。

随后,一众新近被收纳的属下在李进思的带领之下出了指挥室,只留下已经领到武器的吕布和赵兴、贾诩、徐晃、李进武等人。

“国昌,整编部队的事情何时开始?”贾诩提醒赵兴。

“不急,等所有新招纳的士卒休整完毕,我们再对部队进行大范围的调动和重组。”赵兴说道。

“奉先,汝和家人好好团聚几天,不日后将安排你率兵前往朔方与张辽交接。”赵兴转身对吕布说道。

“多谢国昌体恤,布先行告辞……”吕布辞了众人离开。

“国昌,让吕奉先独领一军在外,是否有些不太稳妥?”徐晃有些怀疑地问赵兴。

“二哥勿忧,吕布虽独领一军在外,然手下三位师长乃胡车儿、麴义、郭常子三人,加之军师为郭嘉,想把我的队伍拐跑,还真不容易!”赵兴自信地说道。

“三弟所言极是,倒是我多虑了。”徐晃笑着说道。

“二哥替吾分忧,国昌感激在胸。今后卧虎城乃至上党这一核心基业就托付给你了。裴元绍为吾之家将,当可放心使用,刘何、魏续、李封三人是否为可用之才,还需你的锻炼培养。”赵兴一脸郑重地对徐晃说道。

“三弟放心,只要晃在上党一天,任何人休想坏了上党的根基,至于刘何、魏续、李封三人,吾会多加关注……”徐晃说道。

“对了,二哥何时迎娶胡嫂子过门哇?兄弟们可都等着喝你喜酒呢!”赵兴笑嘻嘻地问徐晃。

“哈哈,国昌你还有心情问徐将军的事情,还是赶紧把你自己的事情整明白再说吧!”一旁的李进武忽然插话,打趣着赵兴。

“唉,这个嘛,不急不急,如今公务繁忙,我哪里顾得上张家小姐的事情……”赵兴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

“国昌,如今并州诸事已定,你可以考虑一下迎娶张大学士之女了,如若得到张大学士臂助,今后我们并州缺乏文士治理州郡的局面就会得到扭转。”贾诩怂恿着赵兴,跟以前怂恿赵兴迎娶胡杏儿一副表情。

看着贾诩一脸正气地表情,赵兴心里一阵抽抽。对于美女张忻,要说他不心动,那就有些自欺欺人,可一想到倔得跟头驴似的张俭,赵兴满腔的热情之火就瞬间熄灭。

“唔……这事急不得,张大学士不同别人,咱们还是要从长计议……”赵兴唧唧哼哼地应付着众人。

正在赵兴有些郁闷的时候,李铁柱一脸小贼模样,东张西望地摸进了指挥室,来到赵兴身前小声说道:“主公,三主母让我来请你前去……”

“哦,诸位,贱内相唤,国昌先行一步,诸事还有劳大家……”赵兴赶紧借故跑路。

穿行在城主府的后院之中,赵兴轻声问李铁柱:“铁柱,看你方才言语未尽,是否有事隐瞒?”

“报告主公,确实是三主母让我前来唤你,不过主母房里还有一人,主公却是要小心应付才好!”李铁柱一脸“贼眉鼠眼”地说道。

“还有何人在红昌房内?”赵兴站住脚,盯着李铁柱问道。

“是张家小姐!”李铁柱不敢卖弄,立即如实回到。

“嘶——”赵兴抽了一口冷气,反身拔脚就想往前厅走。

“坏人!人家就这么惹你讨厌吗?”一句带着无限幽怨和委屈的女声从赵兴身后传来。

尽管已经快有一年没听过这个声音,但赵兴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分辨出声音的主人。

“馨宜,你怎么在这里啊?”赵兴用手搔一搔后脑勺,有些讪讪地问道。

“我若不在这里,又怎能知道你有多狠心!”张忻一边生气地说,一边向着赵兴疾走而来。

李铁柱一看这架势,赶紧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掉了,只剩下孤男寡女地赵兴和张忻四目相对。

“坏人,我真这么不堪吗?”张忻双眼泪流涟涟,抽泣着问赵兴。

看着如同带雨梨花一般的小美人儿,赵兴的心里早就慌乱不已,赶紧来到张忻身前,用左手托住张忻的下巴,用右手轻轻地拭去了美人泪。

“馨宜,千万莫要哭泣,此处常常有人过往,还是到我书房里去畅谈一番吧。”赵兴说完便拉起张忻的小手,不由分说地前往书房。

“唉,这个呆子,当初对人家那么大胆,面对馨宜妹子时怎么这样胆小……”赵兴带着张忻离开不久,从后院的假山之下走出一个有些臃肿的身影,正是身怀六甲已快七个月的貂蝉。

“馨宜,来上党后过得可好?”进得书房的赵兴一脸关心地问张忻。

看着赵兴有些关切地询问,张忻心中一甜,有些羞怯地低头回答:“有几个姐姐照顾着,人家一切都好,只是天天惦记着一个在外征战的偷心贼……”

“让馨宜如此担忧惦念,倒是我的不是了”赵兴说道,“吾返回上党之后,迟迟不曾前去相见,实在是担心令尊不肯让你我相见……”

“坏人,那为何今天听到人家在貂蝉妹子房中时,却要拔脚而走呢?”张忻不依不饶地问道。

“唔,实在是没有准备,不知贸然见到妹子后该说些什么……”赵兴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你说可曾想过人家?”张忻从座上立起,绕过赵兴的书桌,紧挨着赵兴的座椅站定,一动不动地盯着赵兴地脸问道。

被美人顾盼生辉的一双明眸紧紧注视着,赵兴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嗯,时常想念妹子!”赵兴说了一句大实话。

听赵兴说自己时常想念自己,张忻心中甜丝丝地,也不管不顾那许多的世俗礼仪,竟然一俯身,将赵兴紧紧拥在自己怀中,两片樱唇不由分说地印上了赵兴的嘴。

被美女如此大胆亲密地动作刺激地血脉喷张地赵兴,一把将美人儿拉入怀中,用舌尖顶开了美人的贝齿,一条有力的大舌顺势进入张忻的檀口。

被赵兴噙住丁香小舌的张忻,只觉得全身刹那之间被人抽空了气力,一双玉臂紧紧地抱着赵兴的后颈,将胸前的一对娇挺拼命向赵兴的胸脯压去。

意乱情迷的赵兴左手揽住张忻的腰肢,将张忻丰腴的玉臀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右手慌不择路地攀上了张忻的左边娇挺。

“嗯……哼!”已经如坠云中的张忻被赵兴这个更加富有侵略性的动作刺激地身体紧绷,颤动不已。

“坏人,就在这里要了人家吧!”张忻满脸红晕、眼神迷离地看着赵兴。原来从潮头之上缓过气来地张忻已经感觉到了一根粗大的物事正硬硬地顶在自己的臀沟之中,虽然未经人事,已经成熟的张忻也知道那条大家伙是咋回事了。

正被张忻挑逗地口感舌燥地赵兴听到张忻这一句饱含爱意,十分坚决地示爱话语,反倒灵台清明,停下了已经探入张忻双腿之间的右手,十分爱怜地轻轻地吻了一下张忻的双唇,然后也是满含神情地对张忻说道:“馨宜,我何尝不想早日与你同赴巫山,共尝鱼水之欢。然张大学士一日不肯,我怎能只图一时欢快,不顾礼数地破了你的身子……”

“可人家实在不愿等到今年中秋之时才嫁于你,我要你近日就娶了人家!貂蝉妹子和胡家嫂子有孕在身,婉婷主母又来了月事,你这虎狼之身怎能没有女子侍奉?”张忻理直气壮、一脸意欲献身的表情,对抱着自己的赵兴心疼地说道。

“馨宜,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子,真是赵兴三生修来的福气!”赵兴对张忻毫不羞怯的言语感动不已,心中大呼这个年代的女子真是贤淑啊!

“你怎知道婉婷来了月事?”赵兴想转移张忻的注意力,有些挪揄地问道,一边问,赵兴还用手使着坏。

被赵兴这句暧昧话语刺激到的张忻,双颊倏忽之间又是红的发烫,“坏人,你还问,羞死人啦!”张忻一边嗔骂,一边用一双粉拳捶打着赵兴的胸脯。

“那就快快交代你如何得知婉婷的月事来了,这事连我还不曾知道呢!”赵兴继续调戏着怀中的美女。

“唔,是婉琳妹子偷偷跑来告诉人家的,还……还说要让我抓住机会,千万要把你……”张忻越说越小声,到了后面几乎不可闻。

“要把我如何?”赵兴用穿过张忻左腋之下的左手,稍微用力地握了握张忻的左胸。

“哦……”张忻又是全身一紧,情不自禁地呻吟出来,“要我把你吃掉!”张忻拼尽全身力气说道,为了报复赵兴的调戏,张忻说完话狠狠地在赵兴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嘶……额滴个神呀……宝贝快松手,哦……嘶……也……”赵兴被张忻的狠命一抓整得双目圆瞪,直喊求饶。

赵兴跟张忻在屋内你侬我侬,抠抠摸摸地正酣畅,却没有发现有个窈窕的身影正藏身在书房外的窗台之下,将房内的yin声荡语全都听了去。

要说卧虎城主府里的防备,那森严的程度就算是东都洛阳也比不上,怎么会有人在窗下刺探呢?

第一七一章 要煮饭小姨添柴

话说戒备森严的城主府里怎会有人在窗下刺探呢?只因为这人也居住于城主府中。而且还是那种谁见了都得避让三分的超然存在。

这人是谁?当然是赵兴前往巨鹿的前一天夜里,被亲姐夫放了鸽子的许婉琳!

那日一大早赵雨撞破了从许婉琳房中“偷香”而返的赵兴,其实真是冤枉了“见色不起意”的好筒子赵兴。虽然赵兴一晚上留宿于自己小姨子房内,可赵兴除了对小姨子的身材进行了一番“认真仔细地检查”之外,真刀真枪地动作一个也没有干!

赵兴只是搂着小姨子,将自己大脑之中记得的所有绮丽唯美的故事一个接一个地讲给许婉婷听,最后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地赵兴,终于将小姨子“折腾”地沉沉睡去,这才悄声离去,不想正好撞见了早起练武的赵雨。

第二日睡得迷迷糊糊地许婉琳醒来之后,这才发现上了姐夫的当,自己的身子好好的,哪有姐姐当初描述的那种疼痛与灼热!被赵兴放了鸽子的许婉琳从此见了谁都不给好脸色,一直跟赵兴赌气到现在。

城主府内其他人尽管不知道城主的小姨子,未来的小主母为啥发脾气,可谁都不敢招惹。就连神经粗大的典韦都知道躲着许婉琳,省得被“小魔女”撕住耳朵当大马骑!

这不,许婉琳看到“情敌”张忻整日里在迎宾苑内忧心忡忡,时不时还吟诵一些让人酸得掉牙的诗词,便动了“帮助”张忻的念头。为什么在帮助之上打引号呢,只因为许婉琳未经人事,不知如何调情和挑逗自己姐夫,所以打算让美女张忻言传身教。要是能听到赵兴和张忻是如何入巷的,那就更让许婉琳开心了!许婉琳可不希望下次赵兴再从自己房里走出去时,自己还是完璧之身。

天啦,这个年代的女孩子真是早熟啊!卧虎城里的女孩子还真是大胆啊!

“这也不成,那也不妥,坏人,那你说该如何是好!”房内传出张忻娇喘连连地声音。对于这种声音,许婉琳可不是第一次听到了,经常和姐姐一起睡的许婉婷,经常听到赵兴跟貂蝉或者胡杏儿在隔壁房屋中呼天呼地“大战三百回合”,对于女人舒爽地呻吟声,就连她自己都能模仿着叫得出来!

“笨蛋,这么简单地事情,竟然都不知如何处置!”窗外的许婉琳在心里骂着自己姐夫是个笨蛋,“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饭不就行了!看那张大学士还能把你吃了……”想到张大学士,许婉琳忽然眼睛一亮,计上心头。

许婉琳蹑手蹑脚地从赵兴书房窗外离开,来到了典韦藏身的一处角落,对着恶来说道:“傻大个,今天我来过地事情可不许告诉表哥,这里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姐夫在屋里正与张小姐有机密之事商谈!”

“好,我一定不告诉主公,我一定拦住外人,不教他们坏了主公的好事!”典韦贼兮兮地说道,哪里有憨傻的模样。

许婉琳一出城主府,便对随行护送的暗影队员说道:“驱车前往迎宾苑张大学士下榻之处”。暗影队员也不多言,立即赶着马车前往迎宾苑。

“请问张大学士可在屋内?”一脸乖乖女模样的许婉琳脆生生地向张俭栖身的院落里喊了一声。

没过多久,“吱呀”一声,院门被一书童打开,“老师让我前来询问来者何人,何事求见?”

“吾乃镇北将军之妹,今奉城主之命,特来请大学士过府一叙!”许婉琳对着屋里大声说道,她可以肯定房中的张俭肯定能听得到。

张俭果然清楚地听到了许婉琳的话语,既然是赵兴邀请,尽管心中有几分不情愿,也不能失了礼数,所以整理一下衣装,便跟着许婉琳前往城主府。

不一会许婉琳引着张俭来到了赵兴书房所在院落,许婉琳对挡在道中正一脸正气地站岗放哨的典韦轻声说道:“这是张小姐的父亲,洛阳鼎鼎有名的大学士,特意前来见姐夫,你快快让开道路!”

“唔,可是……”典韦有些不解地看着许婉琳,那意思分明就是问:“刚才不是你说的不要让人打扰了屋内赵兴地好事吗?”

“此事十分紧急重大,耽误不得,过后再跟你解释,还不快快让开道路!小心我把你当大马骑一个月!”许婉琳说道最后竟然丝毫不顾女孩家的身份,威胁起典韦来。

听许婉琳这么一说,典韦脖子一缩,赶紧躲一边,眼睁睁看着大学士一脸不解地从身边经过。典韦在心里默念:“主公哇,这次是你小姨子要算计于你,可不干俺地事情,俺只是不敢让你小姨子把俺当马儿骑,她要骑也只能骑你呀……”

屋内,张忻还留恋在赵兴坚定有力的怀抱之中,此刻张忻的一只手正紧紧握着赵兴的那根硕大,另一只手抚摸着赵兴的脸颊,眉目含情一言不发地望着赵兴。

“城主正在屋内,大学士请进!”许婉琳来到赵兴书房门前,毫不犹豫地站在一旁打开了书房门,紧跟其后的张俭也不推辞,一步踏进了赵兴的房中!

“唉呀!”当许婉琳一句“大学士请进”说出口时,已经吓得魂飞天外的张忻急忙间赶紧抽出握着赵兴的手,双手掩面把头掩耳盗铃一般埋进了赵兴的怀中。

张忻抽手掩面的瞬间,张俭已经进了赵兴的书房,一眼便看到了令人难堪无比的**画面,待听得赵兴怀中女子“哎呀”一声叫时,定睛看去,那女子尽管已经掩住了面目,可从头饰和衣着打扮来看,不正是上午说要出去散心的女儿嘛!

“呔,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哇……”张俭抽身急忙退出了赵兴书房,满脸怒气地快步离开,只留下一脸好奇的典韦和奸计得逞地许婉琳。

“许婉琳,你给我进来!”早已从愣神状态回过味来地赵兴对着屋外大喊一声。

“姐夫,你喊我什么事情呀?”一脸阳光灿烂地许婉琳闪身进屋,还顺手将房门关上。

“你怎可如此算计于馨宜!你教她父女今后如何相见!”赵兴大声怒斥许婉琳,一边说一边将羞臊得手脚都不知放于何处的张忻放于椅上,转身瞪着眼睛来到了许婉琳身前,脸上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哼,谁让你那一夜骗人家?害得人家到现在还是……”许婉琳丝毫不惧怕赵兴的怒火,反倒是说出了一句让张忻都惊讶不已的话语。

不等许婉琳说完,赵兴左手一把捂住了小姨子的樱唇,右手将许婉琳拨拉到怀中,露出了许婉琳的后背。

“啪、啪、啪……”气急败坏的赵兴也没顾忌张忻尚在屋内,照着小姨子结实娇弹的小屁股上就是几巴掌,这几巴掌赵兴还真用上了四、五分气力,虽然打不伤许婉琳,却也能让许婉琳感觉到疼痛。

如今已是端午过后,天气渐渐炎热起来,许婉琳仅仅穿着两层纱衣,被赵兴这么一阵打屁股,只觉得臀部一阵热辣辣、麻酥酥地感觉袭来,加之方才听多了屋内的yin声荡语,竟然不觉得疼痛,只觉得胸中有团火越来越热,都要把自己焚烧殆尽。

“唔,兴哥你好坏,当着张姑娘地面调戏人家!”许婉琳娇喘吁吁地说道。

正不知道如何收场的赵兴被小姨子这话雷地皮焦里嫩,呆立原地,停下了拍打的动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扑哧……”看着这滑稽一幕的张忻竟然忘记了自身的处境,嘲笑起赵兴来,“坏人,你对小姨子的胆子这么大,怎么对人家这么小心谨慎!既然被爹爹撞见了,也正好省得你抓耳挠腮地没有主意,我回去就告诉爹爹,如今我已经成了你的人,任凭他处置!”

“张家姐姐这么想正是道理,既然姐夫惧怕张大学士,我便将大学士引来看一出‘活春宫’,好让他将姐姐下嫁于姐夫!”许婉琳一脸正气地对张忻说道。

“唉,你这小屁孩,没事瞎凑什么热闹!为今之计,也只好告诉张大学士,我赵兴已经把生米煮成熟饭了!”赵兴一脸无可奈何地叹着气说道。

“哼,人家不是小屁孩,若是没有我今天这番添油加柴,你还不知要让馨宜姐姐等到何时呢!馨宜姐姐,你说我说的对不?”许婉琳一脸不服气地问张忻,只把张忻又闹了个大红脸,不知回答些什么。

“馨宜姐姐莫要害臊,我豁出去挨了一顿打来帮你,可不是白忙活地哦,等你和兴哥成亲之日,我可是有一个要求,你们若是不答应,我就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姐姐、胡姐姐、貂蝉姐姐……”一脸得意之色的许婉琳好像一条偷吃得逞的猫儿,现在正满足地tian舐着还沾满油腻的双爪。

“不知……不知婉琳妹子有何要求……”张忻掩面吱吱呜呜地问道。

“嘻嘻,馨宜姐姐你真是动了春心哦,这么迫不及待呀!”许婉琳调侃着张忻,毫不在乎身边已经石化的赵兴。

“许家妹子你好会使坏!不说算了……”张忻有些恼怒地跺脚。

“嘻嘻,馨宜姐姐,这个要求很简单喔,就是你们圆房当夜,我要在一边学习观摩!”许婉琳的这句话一出口,已经石化的赵兴瞬间被钢化,而张忻自然也是石化当场,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一七二章 吕布率军战朔方

好说歹说。赵兴总算是把意犹未尽,巴不得当场就要将张忻推进赵兴怀里,在一旁现场观摩圈圈叉叉的“小魔女”许婉琳给撵走了。屋里剩下的两人被这么一搅合,也没有了继续亲亲我我地兴致,你看我、我看你地开始发愁。

“馨宜,你且等候几日,我请文和先生前去拜会张大学士,一定让他说转令尊,将你嫁于我!”赵兴拍着胸脯跟张忻保证。

“只要你放出风去,说我是你看中的女人,估计这天下也没有哪个敢跟你抢,我爹爹又能如何呢……”张忻已经将整个事情想得明白,反倒是一脸轻松地说道。

“嘿嘿,那倒是,敢跟我抢女人的家伙还没有生出来呢!”被张忻这么一番安慰,赵兴豪情顿生,更加坚定了迎娶张忻的决心和信心。

当日掌灯时分,张忻在赵兴的再三劝说之下这才返回迎宾苑。

“爹爹,女儿回来了。”张忻进得院落之后,一副没事人似的表情,还像往常一样亲切地跟张俭打招呼。

一脸失神落魄的张俭冷着脸从书房中走了出来,盯着张忻问道:“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收场?”

“何来收场之说?国昌已经答应不日之后派人前来提亲,只要爹爹应允了,这事自然过去。”张忻一副可怜兮兮地表情,丝毫不觉得女儿家的名节有多重要。

“你当真愿意嫁于赵兴做妾?”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张俭苦口婆心地问道。

“今生今世,非赵国昌不嫁!”张忻一脸决绝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心。

“唉,女大不中留,既如此,我们就等着人家上门来提亲吧。如今天下纷乱不堪,汉家岌岌可危,安身在这卧虎城中,还真是让人心情愉悦,不忍离去……”一直有些顾及脸面的张俭终于在女儿面前吐口,答应了赵兴与女儿的亲事。

“谢谢爹爹成全!国昌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张忻意有所指地说道。

赵兴真是个雷厉风行地人,尤其是在为自己讨老婆这事上更是快马加鞭。这不,才过了一天,为赵兴专业说谋地贾诩,带着一辆大车的礼品前往迎宾苑拜见张俭,两人相谈甚欢,特别是在张俭看过贾诩送来的礼品之后,竟然大惊失色,再也不摆什么大学士的架子,就差马上把女儿送进城主府给赵兴暖床!

张忻和赵兴的婚事就这么订了下来,张大学士也如同贾诩分析的那样,明确表态将留在上党治学,并向自己的友人和昔日的学生发出邀请,欲为上党招揽治理州郡的文士。

又过了几日,赵兴开始对收编自太原的郡兵、吕布原来麾下的近两千骑兵、高顺麾下的八百陷阵勇士、少年班“赢”过来地两千出身黄巾的先锋军进行深刻彻底的改编重组。

赵兴先后从丁原手里拐来约摸一万五千人,剩余的一半要么是葬身葫芦口,要么是命丧长子县城下。这些人马当中自然是近两千骑兵和一千陷阵步卒最为珍贵,其余的步卒今后还会被赵兴进行筛选和裁汰。尽管并州的最终目标是拥兵十万,但这绝对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还得分三步走。

第一步,将现有的太原郡兵和黄巾先锋军全部消化掉,差不多就能多出两个军来,分别是卧虎先锋军和卧虎新军。

第二步,从赵云麾下真正的十万黄巾乱军中挑选出二到三万精兵,其余的黄巾乱军最终归宿则是卸甲归田,在雁门郡、定襄郡等与鲜卑人毗邻的地区屯田戍边。赵兴连专门负责屯田的高人都准备好了,只等着并州大定之日,大兴农牧业生产。

第三步,在并州全境招揽青壮入伍,补充各军缺额,凑齐十万人马。

赵兴把吕布麾下的近两千骑兵直接赶进了卧虎新兵训练团骑兵大队,重新接受上党“五字练兵诀”的回炉锻造,诸如“车悬阵”、“放风筝”等骑兵战术,这些骑兵还真得认认真真地重头学起。赵兴也跟吕布说的很清楚,两个月的强化训练之后,已经补满缺额的这两千骑兵将作为苍狼军的底子,全部交给赵云带领。

对于这样的安排,吕布没有半点异议。毕竟人家可是把现如今手头上四千上党精锐骑兵全部都丢给他率领了。四千精锐换两千需要回炉的骑兵,这个帐压根没什么好算的。

赵兴把高顺麾下的八百陷阵勇士全部打散了分给暗影部队、卧虎安全局和安全保卫处,其中暗影部队分到了三百人,卧虎安全局分到二百人,保卫处分到了一百人,剩余的两百人留给高顺作为陷阵营的种子,继续催化和发酵新入营的陷阵勇士。

赵兴在任命高顺为卧虎训练团团长之后曾与其有过一次彻夜长谈,至于具体谈了些什么,高顺和赵兴并未向外人提起。不过从高顺满脸的震惊和敬佩神情来看,赵兴肯定是让高顺发自内心地折服了。赵兴充分放权给高顺,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一年后,卧虎训练团要为各军的重装步卒师各提供一千,总数高达五千人的陷阵猛士,至于兵源,只要是上党的步卒,则任其挑选。

剩下的一万两千多太原兵和两千先锋军士卒被赵兴一篮子装进了卧虎新军,只等着跟吕布换防的张辽返回上党后走马上任。想要将太原郡兵这群吓破了胆,没有了尿性的士卒训练成崭新的一支新的虎军,还真不是好干的差事。这么看来,赵兴丢给自己五弟的担子还真不轻啊!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已是六月初,这时候的北方正是天高云淡,阳光灿烂的好季节,飞将吕布终于要辞别家人,重新踏上四处杀伐地征程。

“奉先,吾将朔方托付于你了,今后并州飞虎、苍狼二军能否顺利成军,全靠汝占据河套地区之后为并州提供的好马!”赵兴率众人在正阳门下与吕布辞行。

“国昌勿需担忧,有此等精兵强将在手,布一定为你打下偌大的一片天地来,尽复汉人之威严!”意气风发地吕布大声说道。

吕布这次去朔方接替张辽可不是孤身一人。原来留守上党的两千轻重骑兵尽皆划归飞虎军麾下,让吕布带往朔方地区。现如今随着张辽和郭嘉在五原郡的行动越来越多,已经引起了鲜卑各部落的恐慌和戒备,加之自身的战损问题,也是迫切需要增强实力的时候了。

随吕布同往朔方的有李进武和田丰,这倒不是赵兴实在放心不下吕布,而是现如今赵兴根本就不知道张辽和郭嘉他们的具体位置,如果让只有勇武,不会玩心眼的飞将吕布带着两千人马一头扎进大草原的深处,万一陷入鲜卑人的重重包围,乐子可就大了。

李进武曾率骑兵驻军西河郡,对于如何与张辽接头有一些经验,田丰是卧虎新军的军师,去的时候帮吕布出主意,回来的时候正好跟着军长张辽一同返回上党,既可以加深两人的了解,还可以妥善安置被张辽俘获地大量鲜卑妇孺儿童。

“元皓先生,屡屡让您四处奔波,国昌心中难安,还请原谅则个!”赵兴对田丰诚恳地说道。

“哈哈,国昌如何婆婆妈妈起来,早听人言大漠风光无限,值此天高云淡的好季节,正好前去游历一番,顺便见识见识茹毛饮血,凶残无道的异族……”田丰豁达地笑着说道。

“进武,去了五原之后,可以多盘横些时日,也跟鲜卑人对上几阵,杀出一身胆气和豪气来!”赵兴拍拍自己表哥日渐魁梧的肩膀,鼓励着说道。

“国昌放心,此去五原,定要让鲜卑人见识见识咱手中长槊的厉害!”李进武一脸神往地说道。

“诸位兄弟,赵兴在此为你们饯行,饮完手中酒后,大家便要远离家乡,在渺无人烟的大漠之中与鲜卑人拼个你死我活!兄弟们,你们怕了吗?”赵兴站在正阳门上,对着台下枪甲森严地两千嫡系精骑高声喊道。

“恨不沙场死,留作今日羞!”城下两千骑卒放声高喊。

“飞虎军,冲锋!”赵兴一口气喝光碗中长河大曲,将瓷碗摔了个粉碎。

“杀!杀!!杀!!!”一Lang高过一Lang地喊杀声只穿云霄,城门下的骑兵们也纷纷摔碎手中瓷碗,随后跟随军长吕布头也不回地向北奔腾而去。

看着吕布率军远去掀起的滚滚尘土,贾诩在一旁问赵兴:“此番吕奉先率军战五原乃至朔方,必定痛击鲜卑靠近大汉疆域的部落,亦会加速鲜卑各部落的整合,异日鲜卑大军再度南下之时,并州如何应对?”

“鲜卑人来一次,教他灭一次;来两次便教他死两次,有我赵兴在并州,敢犯边的异族,只有死路一条,我摆好阵势等他们来!”赵兴十分嚣张地说道,浑然不将人数高达百万,控弦之士最高可聚集二十万的鲜卑人放在眼中。

“禀报将军,并州北方发来急报!”李进思匆匆登上正阳门,向赵兴递上了一份绝密情报。

赵兴也不急慌,平静地打开军报,认真浏览起来。看完之后,赵兴随手将军报递给贾诩,转身对李进思说道:“立即派出暗影追上吕布,让其进入西河郡后暂时不要过黄河向西行军,整备人马准备跟南匈奴打一仗!”

赵兴正在算计着鲜卑人,没想到赵云一封关于南匈奴的急报送来,让赵兴马上改变了战略布局,准备给南匈奴来一次狠的。

第一七三章 飞将一出露锋芒

紧接上一章。说赵云送来了一封关于南匈奴的急报,竟然让赵兴马上改变了并州的战略布局。那么这南匈奴究竟是怎么回事情?这还得从东汉王朝对南匈奴的政治统治措施说起。

东汉王朝为了利用南匈奴抵御北匈奴和后起的鲜卑,让南匈奴成为东汉北疆的一道屏障,曾经采取过迁徙、设置使匈奴中郎将、严格执行贡纳制度等措施,逐步加强了对南匈奴的控制力度。

历史上,东汉朝廷通过对南匈奴龙庭(类似于现今的自治区首府)的三次南迁,完成了对南匈奴单于及其部众的安置。东汉建武二十六年,大汉皇帝“诏有司,开北鄙,择肥美之地,量水草以处之”,在距离五原塞八十里为南单于建立龙庭,不久又迁入云中郡,同年,再迁徙至西河郡美稷县。

赵云在密信中说道:南匈奴单于羌渠为部下杀,羌渠子于夫罗继位,但南匈奴国内大乱,于夫罗和弟弟呼橱泉准备投奔大汉寻求庇护。南匈奴的实际统治权经入“老王”手中。“老王”类似于“长老会议”。

赵兴派暗影送出的命令就是让吕布截住于服罗和呼橱泉兄弟俩,帮助他们平定内乱,继续在并州北部安心为大汉朝站岗放哨!

吕布带着两千精骑向西行了没多久,便收到赵兴的这道加急命令。随即,大军掀起一阵尘土,呼啸着向西河郡城离石而去,只用了三日的急行军,这支精锐之师便进驻离石城,准备与东北方向的赵云遥相呼应,震慑蠢蠢欲动的南匈奴左中右各部。

“奉先,明日大军向北,一路遇见南匈奴部众,先需问清来路,切莫不分皂白一通打杀,坏了并州骑兵的扩军大计!”中军帐里,军师田丰向吕布特别嘱咐道。

吕布的右臂痊愈已经快大半月了,天天在家里憋着,这次好不容易有了阵前发挥的机会,稍不留意,方天画戟之下难免会多添几个倒霉鬼,田丰因此特意提醒他要辨明来人身份,万一打死了于扶罗兄弟,那接下来的戏就没法唱了。

第二日,吕布统领两千上党精骑顺着黄河东岸一路威风凛凛地向北而行,走了三日终于翻过秦长城,大军继续向北朝着西河郡的平定县城进发,正在这时,前方探马来报,说发现了一部向南而来的匈奴人。

吕布拍马上前,拦于道中,果然看到一群衣甲凌乱,神色慌张的匈奴人正收缩队伍,朝着己方张望。

“吾乃大汉镇北将军麾下飞虎将军吕布,来者速速通名报姓!”吕布方天画戟朝天一指,鼓足中气朝着远处的匈奴**喝一声。

“哥哥,来的是大汉骑兵,我们得救了!”一个匈奴头领打扮的青年汉子对着身旁被绑缚于马上的另外一个匈奴头领说道。

“唔,速速上前报出名号,让大汉天军护送我们前往帝都洛阳搬来平叛的救兵!”因为受伤而被缚于马背之上的匈奴头领对自己兄弟说道。

说话的两个正是南匈奴单于羌渠的两个儿子于夫罗和呼橱泉。

“启禀吕将军,吾等乃是南匈奴单于羌渠亲随,只因族人叛逆,今欲南下投大汉避祸,还请将军护得安宁!”呼橱泉打马上前通报。

吕布听到来人自称是单于羌渠的亲随,顿时想起了军事田丰的提醒,立即吩咐手下让出一条道来,准备将这伙匈奴人先接住再说。正在这时,互生变故,只见匈奴人的身后一阵烟柱滚滚而来,分明是有大队骑兵正在接近。

吕布看到这一幕时,被人追杀的于夫罗和呼橱泉自然也看到了。于夫罗对呼橱泉低声说道:“求汉人帮着消灭后面的追兵,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呼橱泉听哥哥说得有理,赶紧大声喊道:“吕将军,叛乱的族人快要追上我们,还请施以援手!”

“这有何难,速速让开道路!”吕布听对面的人请求自己帮着打架,立即来了精神,大喊一声之后,拍马便从于夫罗和呼橱泉率领的数百族人当中穿越而过,如一头饿虎迎头扑向羊群。

田丰见吕布只身一人就要冲阵,赶紧对身旁的李进武说道:“进武,速速整顿兵马,上前接应吕将军!”

李进武却是毫不在意地一笑,有点坏坏地说道:“军师可能不知飞将军的武艺,离石城下被国昌伤了之后,吕布心里可是憋着一股子火没处发,这股匈奴追兵遇见了他,活该倒霉!”

真被李进武说中了!吕布心里可不就窝着一股子火嘛,见到匈奴追兵近前,也不多问,提起方天画戟就朝领头的一个头目劈去,在他眼里,反正对方已经是死人一个,问不问姓名都是多余。

追击而来的匈奴兵正是奉了南匈奴“长老会议”命令,由大长老的儿子赤巴哈带队,亲率两千族内好手,一定要将于扶罗和呼橱泉截杀于道中。

赤巴哈见前方一名汉人将军突然从逃亡的于扶罗团伙中蹿了出来,不由得心中惊讶,正想问个究竟,却见来者不善,一柄奇形怪状的兵器直奔自己而来,赶紧提起一根狼牙棒护在胸前。

吕布的这一戟那是势在必得,岂是一般杂鱼能够抵挡得住?所以悲催的赤巴哈连来人是谁都不知道,便被吕布一戟削去首级,只留下喷血如柱的身子仍然骑在马上,好半天竟然没有跌落。

吕布一戟杀了赤巴哈后犹不过瘾,一头冲进追击的匈奴人队伍之中,左突右杀,劈砍刺削地好不畅快。吕布是杀过瘾了,却苦了追击的匈奴兵,吓呆了已经回过神来地于夫罗兄弟俩。

按理说,能来追杀于扶罗的匈奴兵,自然不是一般的杂鱼部队,可他们遇到的对手实在太过凶悍,又被吕布冲进队伍之中,不能依靠箭矢远程攻击,但凭手上的夫,那只剩下被屠的份,除非己方阵营之中有一位类似于关羽、赵云般的存在能够抵挡住吕布的进攻,否则大家还是赶紧逃命为上。

被吕布一口气杀掉近百追兵之后,赤巴哈带领的追兵队伍早已经乱得没有了阵型,这些匈奴人想逃走又不甘心,想留下又怕打不过,只好一边躲避着吕布的追杀,一边绕着圈地寻找机会。

李进武见吕布已经杀得够本,于是对着身后的队伍下达命令:“重骑三营上面甲,准备第一轮冲锋!重骑四营成车悬阵型,轻骑三营、四营于外围追击,休让走脱一个匈奴追兵!”

“嚓—唰”一阵整齐的掩面铁甲滑落声响起,随后五百重甲骑兵摆开冲锋阵型,个个平端骑枪,只等李进武下达攻击命令。

“前方的匈奴兄弟们,速速绕道大军侧翼,莫要挡住我军冲锋的道路!”李进武见队伍准备完毕,便对着还在愣神的于夫罗部众喊道。

第一七四章 搂草顺便打兔子

于夫罗部众听到前面的汉人将军大喊让开道路。自然不敢怠慢,赶紧绕到五百列好阵型的重甲骑兵一侧,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堵黑色铁墙擦着鼻尖“轰隆轰隆”地向前平推过去,铁墙之后还跟着更加奇怪地一个黑色磨盘般地队伍,旋转着向前。

还在围着吕布不愿远去的匈奴追兵,忽然听到一阵如同闷雷一般的声音响起,循声望去只见远处一道黑色铁墙滚滚而来。有不知轻重的匈奴人不信邪,拍马便冲着重甲骑兵迎头冲了过来,顷刻之间就被钢铁洪流撞个稀烂,踩成了肉泥。

这下匈奴人看出了厉害,不再纠缠吕布,只顾着四散着逃命。不等这些匈奴人逃出多远,从铁甲骑兵左右两侧突然冒出两股轻骑兵,一轮铺天盖地的箭雨兜头而下,顿时又收割走许多匈奴人地生命。

这还不算完,被横着的铁骑像梳头一般犁完一遍之后,侥幸没有送命的匈奴骑兵悲哀地发现,跟在铁墙之后的一个黑色圆盘型队伍正高速旋转着清扫战场,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似乎能够吞噬一切!

吕布在刚才的厮杀过程中,从匈奴人的前队一口气杀到了后队,此时正好可以转过身来欣赏一番重甲骑兵横扫一切的雄壮场面。看得来劲时,忽然发现有个别跑地快的匈奴人逃出了轻骑兵的追击范围,吕布立即取出大弓,一把抽出三支长箭,朝着远处逃命的几个匈奴人“绷”地一声射了出去。

只听得一声弓弦响,却闻得“咻、咻、咻”三声箭矢破空之声响起。好家伙,原来吕布用上了“一箭三雕”的超级射技,那三支箭竟然奔着三个匈奴人而去,箭不虚发,全部命中。

渐渐地,沙场之上已经没有了目标,吕布也尽兴而归,回到了田丰和李进武身边。

“军师,接下来咱们做何算计?”吕布拱手向田丰见礼,客气地问道。

“呵呵,吕将军果然不愧飞将之名,今日阵前杀敌当真是万夫莫当!”田丰笑着对吕布说道,“接下来我们自然是杀进南匈奴的龙庭美稷,将敢于反对于夫罗单于的叛逆赶尽杀绝!”

上党骑兵已经开始收拾战场,归拢战马的时候,心惊胆颤地于夫罗和呼厨泉来到吕布等人面前,开口说道:“在下于夫罗,谢过吕将军搭救之恩!”

“于夫罗单于不必客气,吾等受镇北将军之命,特来协助你等平叛,还望不要客气!”吕布皮笑肉不笑地对于夫罗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将军和手下兄弟!”于夫罗见吕布说得坚决,也不敢推辞,只好转过马头在前带路,向着南匈奴的龙庭美稷进发。

“哥哥,难倒我们真要带着这群汉人回龙庭?”呼厨泉用匈奴语小声地问于夫罗。

“当然是回去把我们该得到的东西统统抢回来!父亲惨死于那些意图与鲜卑人勾结的家伙手中,汉人与鲜卑人势同水火,自然愿意帮助我们除掉异己!”于夫罗恨恨地说道。

“汉人有句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万一汉人去了美稷不走,今后我们该怎么办?”呼厨泉又问。

“只要汉人能帮咱们报仇雪恨,就算是汉人做了单于,我也愿意!”于夫罗坚决地说道。

带队的两兄弟自以为说话声音小,而且说的是匈奴语,后面的汉人就听不懂,殊不知早有亲兵打扮的暗影队员精通匈奴语和唇语,将这两人的对话内容悄悄地记了下来,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军师田丰。田丰知道了这俩兄弟的打算之后,预料到赵兴“搂草打兔子”的想法基本可以实现,便对身边的暗影队员说道:“速速回禀镇北将军,便说事有可为,可以实施后续计划……”

三日后,吕布沿路清理掉几拨匈奴骑兵之后,带着于夫罗等人来到了南匈奴的龙庭美稷。由于此前追杀于夫罗部众的两千骑兵被全歼,到现在组成“长老会议”的几位南匈奴部落元老尚不知追兵覆没,还在昔日单于羌渠的大帐之中饮酒作乐,等着赤巴哈将于夫罗兄弟俩的人头给送上来。

大长老忽日延宗说道“如今汉人朝廷被黄巾之乱搞得首尾难顾,正是我们摆脱汉人控制,壮大南匈奴的好时机,大家一定要同心协力,切莫中了汉人的离间之计!”

其余几位长老纷纷称是,正在这时,忽然听得帐外护卫一声大喊:“来者何人,还不速速下马!”

“呔,吾乃镇北将军麾下飞虎将军吕布,速速让忽日延宗等几条老狗出来受死!”帐外一声暴喝响起,随后就见一个物事被人丢进大帐之中。

帐内诸人朝地上滚落的物事仔细一看,却是颗血淋淋的人头,那大长老再仔细看了一番,发现竟然是自己儿子赤巴哈的头颅,不由得大叫一声,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速速杀了外面叫嚣地恶徒,为我孩儿报仇!”忽日延宗紧紧捂住胸口,对帐内的其余几**声高呼。

众人赶紧拿起兵刃冲出帐外,看到鲜衣怒马的吕布和身后刀枪林立的汉军骑兵,众人不由得长吸一口冷气——汉人派出大军来袭,已经包围了单于大帐,众人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不待于夫罗上前质问,吕布抬手就是一箭,瞬间便射杀三名长老,其余两位看出情形不对,正欲钻回大帐躲避,却被五百轻骑兵射出的箭雨穿成了刺猬!

“大长老还在大账之中!”于夫罗高声提醒吕布。

“来人,点一把火,把这老家伙烧成灰!”吕布向手下命令道。

随后,一把大火点燃,将躲在里面的大长老和十数名随从活活烧死其中,南匈奴的一场叛乱,本该旷日持久地延续多年,不想却在数日之内被吕布轻松解决。

望着熊熊燃烧地单于大帐,于夫罗和呼厨泉内心深处自然有一些不甘心,但一想到自己的父亲便是在这个帐中被人刺死,俩兄弟又觉得一把火烧掉父亲生前所住的大帐最合适不过。

接下来的几天里,在吕布的帮助下,于夫罗对南匈奴左中右三个大部落当中的所有反对者进行了大规模地清洗,杀掉近千叛逆之后,终于以铁血冷面的姿态强势上位,成为南匈奴各部一致同意的单于。话又说回来,这些部落自从见识过吕布带着铁甲骑兵拆人帐篷,灭人族群的暴力场面之后,还有谁敢不服气于夫罗的统治呢?

新的单于大帐之中,于夫罗恭敬地请吕布、田丰和李进武等人入座,然后开口说道:“在下杀父之仇得报,能有今日地位,全凭诸位照拂,不知诸位有何要求,但凡我南匈奴部落能够做到的,于夫罗绝不眨一下眼睛!”

“单于客气了,今后只要你听令于镇北将军,可保南匈奴一族平安无事!”吕布说道。

“此是当然,今后吾族全凭镇北将军照拂!不知吾族可为镇北将军做些何事,以报今日之恩?”于夫罗小心地问道。

“单于无需多虑,今后南匈奴与并州其他百姓同为镇北将军治下,只要每年出战马五千匹,青壮两千人即可!”田丰说出了赵兴的报价。

于夫罗听完之后,在心里仔细算计一番,觉得整个南匈奴部落十余万人,一年出五千马匹和两千青壮尚可承受,便爽快地同意了田丰的要求。

第一七五章 并州第二雇佣军

“镇北将军在吾等临行之前特意吩咐,今后南匈奴部落与并州同气连枝,一荣俱荣,共同抵御和防备北方鲜卑人.为了显示并州诚意,今后南匈奴各部落每向并州提供一匹战马,镇北将军赏长河大曲五坛;每向并州提供一名骑兵,镇北将军赏长河大曲十坛!”为了将南匈奴彻底绑上并州的战车,田丰开出了让于夫罗十分意外地条件。

老实说,赵兴就是一毛钱不给南匈奴,就凭近日里吕布带着两千上党精骑砍瓜切菜一般地雷霆手段,于夫罗也不敢拒绝赵兴征人征马的要求。凭空地多出了这一桩天大地好处,于夫罗和各部落新当选地首领自然是千恩万谢地答应了。

宾主正在客套之间,帐外亲兵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报告:“启禀单于,三十里外发现大量黄巾乱军正朝龙庭进发,人数至少万人以上!”

于夫罗一听有上万人的黄巾乱军打了过来,不由得心中大惊,赶紧起身朝吕布和田丰告罪道:“并州黄巾肆虐,如今已至美稷,仓促之中,吾部族人恐难抵挡,还请吕将军带天军在后襄助!”

“呵呵,单于勿惊,来者是友非敌,只需安坐帐中静待佳音!”田丰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安慰着于夫罗。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亲兵又进来禀报道:“禀报单于,那领头的黄巾自称为镇北将军麾下苍狼将军赵云,特来拜会!”

“弟弟,快快有请赵将军入账!”于夫罗一听来人是赵兴的麾下,顿时心中踏实下来,吩咐呼厨泉出去迎接赵云入账。

不多时,只见一位年纪轻轻,银袍银铠的俊朗将军大步踏入帐中。

“云见过军师、吕将军!”赵云抱拳向田丰和吕布见礼,却是将于夫罗晾在一边。

“赵将军有礼了!”田丰和吕布赶紧起身向赵云还礼,对于赵兴麾下这位拜把子兄弟,任谁也不敢轻慢半分。

“子龙啊,这位便是南匈奴新任单于!”田丰向赵云介绍一边不敢吱声的于夫罗。

“镇北将军麾下苍狼将军赵云,见过单于!”赵云客气地向于夫罗抱拳行礼。

“赵将军多礼了!今日亲至美稷,真乃吾南匈奴幸事,速速上座,且让吾族尽心招待诸位贵客!”于夫罗知道赵云跟吕布是一个级数的猛人,不敢托大,赶紧招呼赵云上座,立即吩咐下人端上一份烤羊腿和马奶酒。

待赵云坐定后,于夫罗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赵将军此番带大军前来美稷所为何事?”

“听闻南匈奴族内不安,云恐单于遭宵小算计,故提大军前来助阵,不曾想落到飞将军之后,只好赶来喝杯奶茶!”赵云笑着说道。

“如此多谢赵将军记挂!”于夫罗客气地说道。

“子龙,你不必过于自谦,南匈奴各部落如今虽然风波初平,但别有用心之徒仍存,正适合派驻步卒保护单于大人安全!”田丰在一旁说道。

赵云听田丰这么一说,便转头向于夫罗说道“单于大人,今番吾提三万黄巾精兵前来,但有需要,千万不吝开口!”

于夫罗一听赵云这话,心里头一阵发苦,田丰和赵云这么一唱一和,连傻子都能听出来,赵云摆明了就是要在美稷驻扎,自己如果不答应的话,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只好假装感激地说道:“北方鲜卑猖獗,族内动荡不宁,还请赵将军今后费心!”

“这个好说!我为单于留下两万精兵,向南匈奴换四千骑兵,今后云中、雁门之外的鲜卑人就由赵某替南匈奴一力阻挡!”赵云非常“大方”地说道。

听赵云说不仅要从南匈奴征调四千骑兵,还要驻扎两万步卒,呼厨泉当时就急眼了,呼地起身说道:“呔,你这毛都未曾长齐地小厮,恁地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跟单于大人提出如此过分地要求!”

呼厨泉一言既毕,还来不及得意,只觉眼前一花,刚刚距离自己还有五步之遥的银甲小子,已经如同一阵风般来到了自己近前!呼厨泉只觉得自己脖子一阵发凉,隐隐约约有血珠开始往外冒出,低头一看,只见赵云手握一柄寒光逼人的长匕正架在自己脖颈之上,那匕首锋刃已经刺进自己脖子少许。

“再敢多言一字,必叫尔项上人头搬家!”赵云轻飘飘地撂出一句话,当时就吓坏了于夫罗,吓呆了呼厨泉。

呼厨泉不知道赵云的厉害,于夫罗作为单于接班人,却是常听父亲羌渠提起过“上党五虎”的故事,尤其是赵云箕关之前的霸道武艺和除夕夜里追杀鲜卑人的绝世凶名,那可是让于夫罗听后咋舌不已。于夫罗绝对相信赵云敢在自己面前宰掉呼厨泉,而他也绝对不敢拿赵云怎么样。

就凭赵云带来的三万步卒,加上一旁的飞将吕布,绝对能将南匈奴部落从东到西仔细地梳理一遍。人家一位是飞虎将军,一位是苍狼将军,那都是赵兴手下带兵的大将,分明就是有恃无恐!

“赵将军息怒!族弟痴蠢无状,言语多有冒犯,小王在这里代为赔罪!”于夫罗赶紧在一旁向赵云赔礼,“赵将军所提要求,南匈奴一概允诺!还请赵将军高抬贵手,放过舍弟!”

“念在单于一片赤诚之心,今番吾且不做计较!”赵云顺势收了匕首,一个转身又回到了自己座上,那动作麻利的就连吕布看了都暗自吃惊。

呼厨泉被人狠狠地落了一回面子,自然不好留在帐中,便悻悻地出了大帐,灰头土脸地往自己营帐而去,正巧遇见同父异母地妹妹,也就是老单于羌渠视为掌上明珠的爱女乌兰。乌兰见哥哥脸色不好,关心地询问起来,听了呼厨泉一番诉说之后,便对骄横跋扈地汉人将军十分恼火,不由分说地冲进了于夫罗的大帐之中。

大帐里,田丰从中说和,赵云已经与于夫罗言归于好,并把征召匈奴人马、安排汉人驻防美稷等事宜商定了下来,众人正在有说有笑地吃酒,却听得帐外一声娇叱:“那白脸地汉人将军现在何处?姑奶奶今番倒要看看你是何等厉害!”说话间,只见一位身着草绿色长裙,脚穿米色鹿皮小蛮靴,头带飞凤坠玉冠,腰缠明黄翡翠带的佳人儿闯进了大帐!

第一七六章 美人难过英雄关

帐中诸人被突然闯进来的南匈奴“明珠”乌兰扫了酒兴,除于夫罗本人之外,全都有些玩味地看着一头扎进来地“小母鹿”.

“乌兰,帐中诸位皆是吾族上宾,不得无礼!还不快快赔罪离开!”于夫罗一看众人玩味地眼神,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赶紧起身斥责妹妹。

乌兰被帐中几人盯着看得浑身一阵燥热,特别是看到和自己哥哥并排而坐的一位少年将军,生得眉清目秀、鼻隆唇丰,真是难得一见地俊俏,心中一阵心猿意马,不由得脸飞红霞。“哼,哥哥你胆小如鼠,看着二哥被人欺负都不敢吭声,我偏要来寻个公道!”乌兰有些嘴硬地说道。

“想必这位姑娘口中所说的汉人将军就是在下了,不知你想如何为受辱的兄长找回公道!”赵云稳坐不动,面沉如水地说道。说这一番话地时候,赵云正专心致志地低头品尝刚刚端上来的烤羊腿,连正眼都没给乌兰一个。不得不说赵云这副样子够酷,绝对是无心之下迷惑无知少女的必杀技。

“你!”乌兰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不由得一阵气结,竟然一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说不出话,那就动手!只见乌兰“噌”地一声,拔出腰上别着的小弯刀,朝着赵云面前就是恶狠狠地一扑。

旁边观看的田丰心中暗暗感叹:“啧啧,瞧这刁蛮地习性,真和赵雨有七、八分地相似!”

一旁乐颠颠地吕布琢磨着:“嘿嘿,这小妮子够味道,配上赵兄弟也不算冤枉!”

脸色刷白的于夫罗心中却想的是:“这下完了,连刀子都拔出来了,小白脸只怕要杀人!”

在诸人或是津津有味,或是提心吊胆地注视之下,乌兰已经来到了赵云的座前,不过下一刻她的动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包括赵云在内。

本该伸出右臂刺向赵云前胸的乌兰,因为群襟被踩在脚下,一个踉跄向前直扑过去,眼睁睁地一头撞向了赵云面前摆着的还在冒热气的羊头之上!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乌兰的面部将与尖尖地羊角来个直接碰撞,下场如何,不言自明。

“啊!”乌兰无力地倒向羊角,手中弯刀早已掉落,惊慌失措地发出哀鸣,像是中箭的母鹿一般。就在众人掩面不忍看下去时,已经发现危险的赵云,一脚踢飞面前羊头,然后顺势一抬大腿,用脚尖撑住了已经快要扑地的乌兰。

“呀!!”一声更加悲惨的叫声响起,只叫得众人纷纷睁开了眼睛,顿时掉落一地眼珠子。只见赵云十分及时的出脚,说巧不巧地正点在乌兰那有些傲人地shuangfeng之间!乌兰正是发觉自己ru根被人顶住了,惊慌失措之下才发出如此恐怖的惊叫。

赵云心中一阵叫苦,赶紧一个直立,右手两指提住乌兰的颈后衣襟,将惹祸地左脚放了下去,把乌兰给扶起身。

“哼,无赖!”乌兰一点也不领赵云的救命之情,劈手抡圆了就朝赵云甩出一巴掌。

帐中诸人自然听不到“啪”地一声脆响,能打中赵云耳刮子的牛人,这个时空目前当然还不存在。

赵云左手钳住乌兰如玉一般洁白的皓腕,双眼直视乌兰,口中沉静地说道:“姑娘若是还不知进退,莫怪吾手下不知轻重!”说话间赵云的左手用上了三成力气,只捏得乌兰“哎呦”一声痛叫,花容顷刻间失色。

其实,当赵云那双如苍穹星辰般明亮的眼睛正视乌兰的一刻,某个在无数夜里期盼白马英雄的少女,已经被彻底击中了心扉,无可救药地沉迷在赵云那双自信清澈的眼眸里,从此无法自拔……

被赵云一番教训之后,乌兰收起任性刁蛮的小性子,有些无地自容地低着头来到了哥哥于夫罗身后,一张精致俏丽的脸蛋红得像秋天里的果实。

“这是族妹乌兰,方才惊扰各位贵客,实在惶恐难安,还请见谅则个!”于夫罗见赵云并未发飚,赶紧插话缓和场中气氛。

“呵呵,不妨、不妨,若无令妹一番惊心动魄地演示,如何得知子龙也有怜香惜玉地情怀!”田丰打趣说道。

“哈哈,军师说的有理!”吕布也在一旁凑着热闹。

被田丰和吕布取笑,赵云一肚子窝囊气没出发,只好绷着脸坐在位上,埋头跟烤羊腿较上了劲。

躲在于夫罗身后的乌兰,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看到不可一世地赵云竟然也有吃瘪的时候,不由得心头大乐,竟然捂着樱桃小口“吃吃”娇笑不已。只气得坐在前面的于夫罗白眼乱翻,一时又发作不得。

当日晚上,南匈奴龙庭美稷热闹异常。吕布带来的两千精骑,赵云带来的三万步卒,加上美稷周围的数万南匈奴部众聚集在空旷的大草原上,欢歌笑语洒满一道道山岗和河滩。

按照军师田丰的授意,单于于夫罗向部众宣扬了大汉天军汇聚龙庭正是为今后保护大家的安宁,希望各部落踊跃出人出马,参加“苍狼军”保护家园。吕布更是命人将随军携带的少许顶级长河大曲全部分发下去,让当日前来的南匈奴族人感受到长河大曲的美妙滋味。

随后,由吕翔、吕旷两兄弟挑头,一场类似于“友谊赛”的草原运动会热热闹闹地开始举行。比赛的项目总共分为三项:第一是骑术;第二是射箭;第三是摔跤。南匈奴人为了给自己的单于挣面子,那真是争先恐后地参加比试,丝毫不觉得这是某人特意布置的局面。

一场比赛挤挤嚷嚷地搞到后半夜时总算见了分晓,能骑善射地南匈奴兄弟们自然占了上风,随后一个个志得意满地和参与比试的汉人兄弟互留“联系方式”,然后醉醺醺地回了自家毡房。

第二日中午,赵云亲自拿着一份征调南匈奴四千族人的名单,笑眯眯地摆在了单于面前。于夫罗看着纸上的人名,心里一阵抽抽,这他娘地一定有内奸!不然赵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挑选的尽是族内武艺最好的一群汉子?

心里舍不得归舍不得,于夫罗还得兴高采烈地一口答应下来。昨天晚上他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妹子乌兰恬着脸一个劲儿往赵云那边凑,浑然不记得白天被人家欺负的事情。搞不好将来自己还是小白脸的大舅哥,征调人马这事要是不落实了,将来咋见面呀?

后来赵兴听闻此事之后,曾经开自己师弟的玩笑:“人家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到了子龙这里竟然是‘美人难过英雄关’,今后去南匈奴招兵的事情,就让子龙一人包揽了吧!”

第一七七章 奉先奉孝哥俩好

顺利解决了南匈奴内讧,甚至是意图造反的事情之后,吕布率军向西前往自己老家九原,准备在那里与张辽会师.赵云则是留在美稷直到招满四千匈奴兵后,准备带着人马南下上党接受整编和换装。吕翔、吕旷俩兄弟暂时留驻美稷,作为两万汉军的头领,“守护”南匈奴龙庭的安宁。

作为九原人,吕布一脚踏上五原郡的土地之后,便一言不发,整日里只顾带着大军赶路。

吕布沉默下来,那是因为他想起了当日赵兴斥责自己时说过的话——“汝之罪在于忘记祖坟所在,起兵之后不思为国收复故土,反倒为虎作伥,帮着丁建阳忙于同室操戈!吾麾下少将军张辽年纪不过十六,现今只率两千人马,亦敢直面鲜卑虎狼之师,扬军威于朔北!将军年届三旬,可曾做过利国利民之事?”

军师田丰和李进武只以为吕布是因为近乡情怯,也不去打扰。一路无事,吕布率军过曼柏、穿武都、渡临沃,经过七、八日马不停蹄的跋涉,终于抵达了九原。

九原城下,收到赵兴密令的张辽,早已整顿人马,出城列队等候援军的到来。

远远地,望见了梦里时常出现的九原城,吕布心中激荡起伏。再看一看城下一字排开的一千多盔甲皲裂、面容沧桑,但却透着一股子杀气的队伍,吕布和身后两千骑兵的心中不由得肃然起敬。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只有浴血搏杀在北疆的手足兄弟,才值得同为行伍出身的同辈们敬仰。

吕布不待队伍走到城下,便翻身下马以示敬意,身后的两千上党骑兵亦是如此。想当年,北征的两千兄弟还曾和他们一个桶里搅马勺,现如今不少已变成黄河两岸的枯骨,还有一些兄弟因为重伤退出了骑兵行列。

“九原吕布见过北征的兄弟们!”来到张辽近前,吕布放声向城下不动如山的部属放声大喊。

“文远见过吕将军,欢迎上党兄弟入城!”张辽打马向前几步,向吕布抱拳施礼。

随后两路大军合成一处,浩浩荡荡地开进九原城。

田丰向郭嘉、胡车儿、麴义、郭常子等人宣读了赵兴的任命之后,向诸人介绍了飞虎军第一任军长吕布的情况,随后就组织张辽与吕布进行交接。整个过程十分平稳,这里略过不说。

却说交接结束之后,李进武按照来时赵兴的提议,主动要求留在九原一段时日,准备亲身体会一番与鲜卑人厮杀的痛快。而张辽却是一刻钟也不愿意多呆,带着数百替换下来需要返回上党将养地伤兵急吼吼地就上路了。

田丰已经完成此行的任务,本来打算让张辽陪着自己好好到处转悠一番的,眼看着卧虎新军第一任军长撒脚丫子跑路了,只好赶紧带着几名暗影随从,撵着张辽的足迹南返。

话说张辽为何这么着急地回上党?还不是郭嘉和赵雨这对活宝给闹腾地!要说郭嘉帮着出谋划策打鲜卑,那真没得说;赵雨女扮男装阵前杀敌,那也没得说。关键是不打仗的时候,这一对眉来眼去的男女可没少折腾着张辽。

就郭嘉这样细胳膊细腿地家伙,竟然也敢跟着赵雨冒充鲜卑人,三番两次地进入大草原深处,掺和人家鲜卑人的马市。赵兴可是不止一次跟张辽在信中交待过,千万要保证郭嘉和赵雨的安全。这俩人的重要性就是赵兴不说,张辽心里也明白地很。郭嘉和赵雨玩一次失踪,张辽就得提心吊胆好几天。好不容易等到飞虎军换帅,张辽可不是要赶紧脱离苦海嘛?

吃够了郭嘉苦头的张辽跑啦,不明就里的吕布却正乐呵呵地跟郭嘉称兄道弟呢。说起来也是缘分啊,吕布字奉先,郭嘉字奉孝,两人的表字异曲同工,都有尊崇孝敬先辈的意思在里头,虽然一文一武,年龄也差着十来岁,竟然颇有惺惺相惜地味道,一见如故,聊的相当畅快。

“奉孝贤弟,不知吾初来咋到,在这飞虎军中需要注意哪些事项?”吕布虚心向郭嘉请教。

“奉先兄过谦了,汝为九原人,怎么也谈不上初来嘛!今后飞虎军在你这个强龙地头蛇的率领下,一定能够越战越勇,打得鲜卑人不敢南顾!”郭嘉文理不通地一通马屁拍出,让吕布心中十分受用。

“若说这飞虎军的当务之急嘛,自然是让后来的两千弟兄尽快熟悉朔方周遭的地形和作战方式,让两支部队尽快融为一体!”郭嘉继续说道。

“奉孝言之有理,不知有何计策教我?”吕布听郭嘉说的在理,赶紧问道。

“却也简单,将两支队伍重新编组,令胡车儿、麴义、郭常子三位师长各领一千两百人,轮流出战锻炼磨合半月即可!”郭嘉举重若轻地答道。

“就依军师计策!”吕布十分高兴地采纳了郭嘉的建议。

随后郭嘉将这三个多月以来,前出朔方的大小数十战全部分析讲解给吕布听,对于每一战采用了哪些阵型和战法战术,出动了多少兵马,击毙了多少鲜卑人,俘获了多少人员马匹,郭嘉都滴水不漏地说给了吕布。

吕布一开始还对郭嘉这个毛都不曾长齐的军师不以为然,听完郭嘉的建议和军情分析之后才大吃一惊,知道郭嘉乃是贾诩、田丰这个级数的高级智囊,从此心中再也不敢小觑。

等到吕布听从郭嘉的建议,取得几场轻松的胜利之后,对于郭嘉的敬佩更是难以言表,从此之后那是言听计从,一日见不着郭嘉都觉得心中不安。

对于女扮男装的赵雨,在南匈奴龙庭见到赵云时,吕布在私下里曾专门接受了赵云的委托,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让赵雨出事。等见了赵雨的面之后,吕布才发觉自己拍胸脯时有多草率,就赵雨这样古灵精怪的丫头,哪里是他吕大叔能管得住哟!

没办法,郭嘉和赵雨继续一如既往地喜欢玩失踪。飞将军也就把心一横,跟着郭嘉和赵雨往大里玩,反正自己麾下的三位师长个顶个地厉害,就算吕布一时半会不露面,也丝毫不会影响整个飞虎军的安危。

吕布这个地头蛇,对于整个朔方和五原地区自然是熟悉无比,任凭郭嘉智计过人,赵雨机灵如狐,竟然始终逃不过飞将军地暗夜追踪,只要消失超过三个时辰,吕大叔必然会笑吟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下郭嘉和赵雨没辙了,二人世界里从此多了一个威猛无比的大叔当保镖,做超级电灯泡……

很多年后,有一次郭嘉谈起此事,悻悻地问在场的赵兴:“当初让吕布任飞虎军主帅之时,你是不是就想到了这种结果?”赵兴摸摸鼻子说:“哥俩好呀,咱喝酒哇!”

第一七九章 叫声三哥俺恨你

话说南匈奴新任单于于夫罗,才憋着一肚子委屈送走“小白脸”赵云没几天,正在大帐之中跟嘟着嘴的乌兰反复解释,说赵云真不是自己着急撵走地,而是人家招齐了四千骑兵,着急返回上党换装和整训.

“哥哥,你是不是很讨厌苍狼将军?”乌兰半信半疑地盯着于夫罗问道。

“我哪里敢讨厌这个小白……唔,小白爷呀!”于夫罗一脸的苦相,“就冲他那一身神鬼莫测地武艺,哥哥也不敢啊!”

“嘻嘻,哥哥,这可是你说地哦!我决定了,过几天就去上党逛逛,我倒是要去看看赵云口中说的那位比他还‘鹦鹉衰气’(英武帅气)地镇北将军,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哼!”乌兰一副无限遐想的神情,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

“别,小祖宗,你可千万去不得上党!就你这刁蛮任性地脾气,万一触犯了汉人律令,哥哥可来不及救你!”于夫罗赶紧给乌兰泼冷水,想打消妹妹的疯狂念头。

帐内兄妹俩个正说着话,田丰和张辽却是在吕翔的引领下,径直来到了单于大帐之外。由于兄妹二人说话声音较大,而且言语之中还时不时提到了赵云,这让一向喜欢整蛊地张辽听了之后,不由得心里好奇。因此,张辽一把捂住准备报上名号地吕翔的嘴,并用手势制止了准备向内通报地卫兵行动,而是静静地立于帐外,明目张胆地听起了“墙角”!

听了一会儿,以张辽的头脑,自然是闻出了其中的味道。那说话的女子分明是喜欢上了自己四哥,而说话的男子却是想方设法地要阻拦女子的疯狂想法。一想到有匈奴女子喜欢上了赵云,张辽就兴奋地比自己取了老婆还高兴,眼睛嘀嘀咕咕转了几下,便生出许多整蛊地主意来。

“哇哈哈,没想到四哥竟然在这里留下了情债哇!”张辽大着嗓子,嘻嘻哈哈地进了单于大帐。帐内的兄妹俩被突然冒出的这一声惊得急忙转头来看,却见一位汉人将军打扮地少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看年纪比赵云还要小上几分。

“你是?”于夫罗一脸惊讶,倒没觉得有什么危险。既然门外卫兵没有声张,进来的人又是一脸嬉笑,并未带任何兵刃,于夫罗和乌兰自然感受不到危险。

“哈哈,在下卧虎新军军长张辽,见过单于大人!”张辽抱拳冲于夫罗行礼,随后老熟人田丰和吕翔也相继从外面走了进来。

“单于大人,我们又见面了!”田丰也是向前一步,行了文士之礼。

听闻前来的这个少年竟然是吕翔的老大,驻扎西河郡的卧虎新军军长,于夫罗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汉人地将军怎么一个比一个年轻,简直年轻的有些不像话!

“见过张将军!”于夫罗赶紧向前行礼,“见过军师!”,“见过吕将军!”一番客套结束后,于夫罗对张辽说道:“这是舍妹乌兰,方才不知避讳苍狼将军名号,背后多有议论,实在汗颜……”

“哈哈,不妨事!你们聊地开心,俺老张听地也开心……哈哈”张辽一副没心没肺地模样,与不苟言笑、神情沉稳地赵云明显处于两个极端。“话说我那四哥,人长地俊美,武艺又好,到现在也没个相好,被你家妹子记挂着那也是人之常情嘛,哈哈……”

乌兰被人说中了心事,脸上又是一阵羞红,不敢多言,老老实实地躲在于夫罗身后,支起了两个耳朵,仔细扑捉着关于赵云的每一条信息。

“倒是让张将军见笑了,不知张将军此来何意?”于夫罗跟张辽打着哈哈问道。

“听军师说美稷的烤羊腿那是一绝,俺老张肚里的馋虫被勾起来了,所以特地跑你这里来品尝一二!”张辽跟于夫罗瞎掰,“加之吕翔、吕旷二人乃吾麾下将领,此番正好过来熟络一番!”

“张将军所言极是,既然不吝赏光美稷,那就多盘横几日,让吾略尽地主之宜!”于夫罗“诚恳”地邀请道。

“哈哈,那是必须地,南匈奴和汉人亲如一家,这次怎么也要好好叨扰单于一番,哈哈……”

遇上张辽这种厚脸皮地自来熟,于夫罗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隐隐约约觉得赵云比起张辽来更好应付,至少什么事情都说在明面上,而张辽这只“笑面虎”,让人有一种无处下口的感觉。

和于夫罗兄妹东拉西扯了一会,张辽便起身告辞,临走时神秘兮兮地对乌兰低声说道:“小妹妹要想去上党却也容易,这事包在老张身上,不过嘛……”一句话说了个半茬,张辽便急吼吼地跟吕翔走了,只留下乌兰愣在原地,心中如猫儿抓挠一般。

来到吕翔驻地,正好遇见了从美稷另外一边赶来地吕旷,于是张辽便在俩兄弟的陪同下检阅了自己的部队。这一趟检阅下来,张辽背过众人,两眼泪水涟涟,对着远方地山峦失声痛哭:“三哥,你这样对俺,我恨你!”

赵兴把张辽咋地了?竟然让一向不知发愁的张辽如此伤心不堪!还不是张辽看了两万黄巾军后,“幼小”地心灵遭受了沉重地打击。这两万“歪瓜裂枣”,一个个满脸菜色,手中拿着棍棒、菜刀,木叉之类的物事当武器,身上披着麻袋蓑衣,要军纪没军纪、要武力没武力,真要全招进卧虎新军来,那就是Lang费粮食!

想想少年将军张辽,统领两千清一色装备了上党新式武器盔甲的精骑,纵横在无边大草原上是何等风光,可现在赵兴却要让他统领这些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一时半会地,张辽咋能想得下去嘛!

田丰看着身旁有些失神地张辽,表示十分理解地拍拍了张辽的肩膀,替张辽宽慰着说道:“文远啦,也不要过于灰心,其实上党那一万多太原降卒还是不错滴,只要多加操练,今后保证又是一支强军!”

田丰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太原降卒,张辽心里又是一阵抽抽。他算是寻思过味儿来了,三哥赵兴把一群其他各军挑剩下地乌合之众丢给自己,摆明了就是提醒自己练兵的能力有欠缺,这是在有意磨练自己呢!

张辽怎么可能真地恨赵兴呢?就冲赵兴敢把两千最精锐的骑兵丢给他当陪练,不是安排郭嘉,就是安排田丰这种一流谋士辅佐他,足以说明张辽在赵兴心目中有多么重要。能够凭借八百壮士杀退东吴十万大军的猛人,那绝对是赵兴重点栽培地对象!

想通了其中关键之处,张辽“擦干眼泪”,准备大刀阔斧地干上一场!

第一八零章 上党尽出人贩子

在美稷停留的几日里,张辽与南匈奴各部落打地火热,充分地展示出少年将军平易近人、勇武过人、大方豪爽的许多优点,只勾搭地不少匈奴女子夜夜围着张辽营帐唱歌示爱.

吃够了烤羊腿,泡够了匈奴妞地张辽,带着吕翔和一万黄巾军返回了谷罗城。被张辽表面上嘻嘻哈哈蒙骗了的一万黄巾流民,进到谷罗城后,忽然发现张辽笑起来可爱,整起人来更可恨。

张辽整人地方法很简单,就是告诉一万流民,两人凑成一对儿掐架,打赢了的张辽管一顿酒肉,打输了的今后就留在谷罗城里当百姓。一直没有好吃好喝地黄巾流民一听张辽这话,立即打成一锅粥,不到半天功夫,决出了获胜的五千人。张辽果然说话算数,让人买来酒肉,好好地招待了这五千人。至于输了的五千人,则被张辽全部登记造册,编为谷罗城里的居民,今后专门为卧虎新军服务和保障。

第二天,张辽又对剩下地五千人说了同样地话,还是两人凑成一对儿掐架,打赢了的张辽管一顿酒肉,打输了的今后就留在谷罗城里当百姓。这样又淘汰两千五百人出局,赢了的两千五百人又饱饱地大吃一顿。

第三天,张辽还是继续让人打架,选出一千两百多人。张辽对吕翔说道:“今后这一千多人便是你的部下,现在你可以带着他们去换吕旷来谷罗城了!”

随后吕翔带着一千两百多吃了三顿饱饭地士卒返回美稷,吕旷则带着另外一万人进入谷罗城。张辽仍然采取上述办法,用了三天时间,挑选出一千多人作为吕旷的部下。

第七天,本以为张辽已经离去的于夫罗,有些郁闷地发现张辽又来了美稷。这一次张辽并没有找于夫罗,而是找了乌兰和呼厨泉。也不知道张辽给于夫罗的弟弟妹妹们灌了什么样的迷魂汤,反正俩兄妹背着于夫罗前往上一次赵云征兵时还没有到过的南匈奴右部,用了五天时间,竟然又凑起了一支两千多人的队伍带了回来。

“弟弟,乌兰胡闹也就罢了,你怎么也如此不懂事!”于夫罗截住正准备带着两千人马前往上党的呼厨泉和乌兰,狠狠地斥责呼厨泉。

“哥哥,这次却是你错了!我们没有胡闹,张将军已经答应了,他会陪我们一起前往上党。张将军说族内的子弟如果只知道养马种地,长此以往昔日马背上的强者南匈奴一族,必将被鲜卑人所吞并,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呼厨泉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是啊,哥哥,我们不能再这样随波逐流地过下去了。我们要去上党接受最新鲜的事物,增加我们的见识和本领!”乌兰挺起胸脯理直气壮地说道。

“好!好!你们俩翅膀硬了,能自己飞了,我说的话也不肯听了,今后被人算计得连一根羽毛也剩不来地时候,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于夫罗无奈地苦笑一声,不再阻拦,转身回了自己大帐。他算是看出来了,张辽分明是采取了另外一种办法,又从南匈奴部落征集了两千多士卒。这个张辽更狠,拐走两千多人还不算,居然连自己弟弟妹妹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在美稷前前后后折腾了半个月地张辽终于走了,随张辽一起走的还有吕旷、吕翔俩兄弟,呼厨泉、乌兰俩兄妹,两千五百精挑细选地黄巾军,还有两千多南匈奴各部落叫喊着出门看世界地楞娃……

一边往西河郡离石城行军,张辽便将跟自己一起从五原撤下来地两百多伤兵分到了呼厨泉和乌兰带领的两千多南匈奴子弟之中,说是让这些楞娃们好好照顾他们。两百多伤兵跟鲜卑人经历了大小数十战,那份阅历和见识自然不白给,一个个把战场之上的情形讲述地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直教听故事地楞娃们热血沸腾,将这些老兵当成了自己崇拜的英雄。

对于最近一段时间,张辽处心积虑地拐带南匈奴青壮地行为,田丰都看在眼里,却没有对出言反对。按照田丰对于赵兴的认识和理解,张辽要是有本事把整个南匈奴部落拐带走都没有关系,有赵兴这个“上党第一人贩子”在前面做表率,郭嘉不是从西河羌胡各部落拐回来了数千羌胡青壮补充进了军营嘛。张辽这一手也算不得什么新伎俩,只不过换了一个族群而已。

“大兄弟,你看俺老张这身铠甲如何?”张辽与呼厨泉骑马并肩而行,显摆着赵兴命人为他量身定做的明光铠甲。

“材质纯正,坚硬轻巧,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好铠甲!”呼厨泉满眼羡慕地神色,由衷地称赞道。

“大妹子,你看哥哥这柄匕首咋样?”张辽又撩拨另一侧的乌兰。

“比人家腰里这把自然好了许多……”乌兰有些郁闷地回答。

“只要你们今后跟着我老张混,所有兄弟清一色配备明光盔甲,外加一套鱼鳞铠和制式匕首……”张辽开始大讲特讲加入卧虎新军的优越条件。

“我也能加入卧虎新军吗?”乌兰兴奋地问张辽。

“当然可以,妹子你可能还不知道,赵将军的亲妹子赵雨昔日便是在我麾下,上阵杀敌之时犹胜男子,一点都不含糊!”张辽拍着胸脯说道。

“呀,赵家妹子这么厉害,我也要加入卧虎新军跟她比一比!”乌兰一听赵云的妹妹赵雨都参军了,还以为是赵云的意思,自然动了效仿赵雨的念头。

“张将军,如果我加入卧虎新军能给个什么职务?”呼厨泉也按捺不住内心地向往,转身问张辽。

“以大兄弟你这副好身手,不出一年,肯定能成为一员偏将!”张辽继续拍着胸脯保证。

“切,混半天才是一名偏将,我还以为多大官儿呢!”一旁的乌兰撇着嘴说道。

“噫,大妹子可不能这么说,元帅都是从小兵长起来地,想当初我投靠卧虎庄时,手下只管着三百来号人!只要大兄弟有本事,今后我在卧虎新军专门为南匈奴地兄弟们成立一支骑兵师,就交给大兄弟来统领……”张辽唾沫横飞地说着压根还没影地事情。

身后跟着的吕翔、吕旷两兄弟听着前面的张辽在那里卖力地拐带呼厨泉兄妹两个,互相对视一眼,强忍住笑意,他们从对方的眼神中分明看到同样地意思——跟主公赵兴一个德性,上党咋尽出些人贩子呢?

第一八一章 五虎重聚卧虎城

因为卧虎新军的一万多士卒目前还在上党接受整训,作为军部所在的离石城反倒没有什么驻军,因此张辽只在离石休整一日,便又带着人马继续向南而行.

经过七八日的跋山涉水,张辽带着五千多人马终于返回了卧虎城。

在德胜门外,呼厨泉和乌兰意外地发现了自己的族人,也就是被赵云带走的四千匈奴骑兵,正驻扎在距离卧虎城二十里外的一处驿站,好酒好肉地过的挺滋润。俩人问张辽是何缘故,张辽告知他们这是卧虎城的规矩——凡是外来部队,都要在卧虎城外驻扎一段时间,经过卧虎安全局地逐一审核之后,发放了通关文书才可以进城。

德胜门下,接到消息地赵兴已经带着贾诩、徐晃、赵云、陈宫等人出城迎接张辽。

“五弟,只以为你回来时也就带着些许亲兵,没想到搞出来地阵势比四弟还大啊!”赵兴迎向张辽,笑呵呵地说道。

“三哥,这回我可把话说在前头,我带回来地这五千人马,你不许打主意!卧虎新军的粮草兵器、铠甲马匹你都得给我配齐咯,可不能因为卧虎新军排在最后,就挤兑我老张!”张辽一把拽住赵兴的胳膊,死缠硬磨起来。

“五弟放心,文和先生早有准备,只要你有能耐,就是再带回来五千人马,也不是什么问题,卧虎城还能差了你这一口?”赵兴知道张辽心里有气,也不在这些事情上计较,反正各支部队装备的再精良,还不都得听他地指挥。

“这位是南匈奴单于的弟弟呼厨泉,这位是乌兰……”张辽向赵兴介绍身后的兄妹俩,一边说还把赵兴拉到近前小声嘀咕了两句。只见赵兴听了之后一脸的惊奇,拿眼光仔细地瞟了一番乌兰,还笑吟吟地转身朝迎接队伍中面无表情的赵云看了几眼。

被赵兴这么盯着看,乌兰心里头老大不乐意,不停地嘀咕:“这贼兮兮地家伙就是镇北将军?我咋没觉着他比赵云好呢?”正腹诽不已的乌兰忽然听到赵兴对自己打招呼:“欢迎南匈奴部落的明珠来到卧虎城,希望乌兰小姐在这里多停留一些时日!”

乌兰赶紧挤出一个笑脸,有些讪讪地朝不远处的赵云扫了几眼。

“四弟啊,故人来访,赶紧上前打个招呼!”赵兴好死不死地对正在郁闷着地赵云说道。

“见过乌兰小姐!见过呼厨泉兄弟!”赵云上前客气地打个招呼,然后一把拽起还在一旁挤眉弄眼地张辽就往城门洞里走。

一旁的徐晃赶紧大声喊道:“四弟、五弟,你们慢些走啊,哥哥我还有话要跟你们说!”

就这样,众人嘻嘻哈哈地一起进了卧虎城。

城主府里,除了关羽和郭嘉不在其中,上党核心层的文臣武将围坐一起,兄弟几个不再嬉笑打闹,正一脸严肃地听张辽讲述北方的情形。

“目前五原境内的鲜卑人已经被清除干净,但苦于无人驻守,飞虎军兵力有限,难以向西进军。北边的鲜卑人被我们打怕了,但也开始警醒,现在有加速整合之趋势,今后很可能纠结重兵南下五原……”张辽有条不紊地陈述着五原周边的形势。

“并州目前虽然尽入我们手中,但黄巾余波未平,人心不稳,流民四散,经不起大规模地恶战!”徐晃沉声说道。

“当务之急是要彻底收服四散于并州北方的十多万黄巾流民,或是编入军队,或是就地安置,不可再放任下去!”田丰说道。

“元皓先生所言有理,前期驱虎吞狼的计策已经收到实效,现如今是收编从冀州流入并州的十多万黄巾地时候了。此事只等大哥返回之后定下步骤,我们弟兄几人分头行动,旬月之间可见分晓”赵兴说道。

“关军长何日返回上党?”陈宫问道。

“应在这两日内”李进思答道。

“上党虽然富足,但欲以一郡之地养活一州之民,只怕力有不逮,粮食问题迫在眉睫呀……”很少说话地贾诩开口说道。

“吾欲迁五万流民至五原,戍边屯粮;迁三万流民至河西羌胡部落划出的租借地耕种粮食;迁五万流民至雁门郡戍边垦荒;迁三万流民至定襄戍边垦荒”赵兴提出了自己的流民安置计划。

“如此算来,西河、太原二郡至少还缺二十万百姓事从农耕”,贾诩皱眉说道。

“人倒不是问题,只要并州内部平稳下来,我们不妨出关再去冀州拐带一些回来。”赵云接口说道,“关键是要抓紧时机,切莫错过了秋粮的耕种季节!”

众人在议事大厅内仔细分析着并州的军政大计,正说的全神贯注之际,忽然听闻门外的赵钢报告:“启禀主公,关军长回城了!”

“今日先说到这里,难得我们兄弟五人重逢一遭,今晚我于醉仙楼上宴请诸位,当须痛饮一场!”赵兴起身说道。

当日晚上,醉仙楼七楼之上,“上党五虎”齐聚一堂。兄弟几个自赵兴前往巨鹿以来,便东一个、西一个,没有机会碰面,今天算是难得的一次重逢,因此每个人都放开心胸,开怀畅饮。

“大哥,来,我敬你一杯,赞你一刀便劈开了吕布的方天画戟!”张辽大着舌头说道。

关羽闻言,哈哈大笑几声,端起酒碗一口气喝干了碗里的酒。

“二哥,你什么时候跟胡嫂子成亲啊,我可等着急啦!”赵兴端着酒碗对徐晃说道。

徐晃难得忘形地说道:“哥哥我要想成亲,还不是一句话地事情,什么时候都成!”

“好,那就跟我凑一起吧,过些日子我要迎娶张大学士的千金过门,你就迎娶胡嫂子过门!来,我们干了这一碗!”赵兴有些摇摇晃晃地说道。

“四弟啊,我瞅着追到上党来地那个匈奴丫头比你胡嫂子还水灵,你就不要再憋着啦,索性跟哥哥们一起成亲算了!”徐晃开着赵云地玩笑。

“大哥,为你身披箭雨,护得三哥祖上安宁喝一杯,四弟敬重您!”赵云假装没有听见徐晃地絮叨,赶紧起身敬关羽地酒。

“文和先生、元皓先生,来来来,就为贾穆、田岳和关平几个小子越来越有出息,咱一起喝一碗!”关羽起身招呼贾诩和田丰。

醉仙楼上,大家找着各种由头相互敬酒、劝酒、赖酒、卖酒……,只闹到后半夜才算结束,一个个都喝得东倒西歪,纷纷被家人抬了回去。

第一八二章 并州黄巾烟云散

第二日众人再聚议事厅,围绕前一天所谈话题,敲定了并州今后一段时间发展建设的路线和方向.随后赵云和张辽带回来地人马全部进入卧虎训练团接受相应的整训,赵云和张辽也分别与麾下其余几个将领见了面。

赵云见过王路、臧霸和曹性三人之后,十分满意。

王路是上党的老人,从在关羽手下当校尉开始,一刀一枪地干到今天这个位置,不仅忠诚度高,而且能力全面,所以赵兴让其担任了重骑师的统领一职。

臧霸当日在平周城下,面对重装骑兵怡然不惧,带着数百骑毅然发起决死冲锋,自己差点被踩成肉泥,就冲这一份血性,也是值得大力培养。

曹性的箭术十分了得,历史上曾在徐州之战时射瞎了夏侯惇一眼,作为以远程攻击为主的轻骑兵,高超的射艺自然必不可少。

张辽见过方悦和成廉、韩巍三人之后,心情尚可,毕竟赵兴分给自己的几人比起流民出身的黄巾来说好上许多。

方悦昔日曾为河内郡的都尉,在统兵治军方面颇有建树,让其担任卧虎新军唯一的重装步兵统领,肯定能够胜任。成廉作为昔日吕布手下的“八健将”之一,别的特点暂时没有发现,但为人清正自律,倒是与高顺有几分相似之处,也能统领一部人马。韩巍作为丁原手下的副将,到底有什么能力目前还不得而知,姑且暂代一师统领的职务,以后再慢慢观察。吕翔、吕旷俩兄弟自从在巨鹿跟随赵兴之后,倒是表现地忠心耿耿,颇为勤勉,可以放心使用。

就目前五军将领的配备来看,自然是吕布统领地飞虎军最为强盛,不仅有鬼才郭嘉作为军师,更有胡车儿、麴义、郭常子等忠心不二,能力突出的副将。赵云的苍狼军将领配备可列第二,但目前人马最少,而且没有军师;张辽的卧虎新军将领配备处于中游;关羽手下将领最多,但经过考验地只有周仓一人;徐晃手下的将领却是最弱的一方,除了裴元绍算上党旧人,刘何、李封和魏续三人到底有几斤几两还真不好说。

针对这种现状,赵兴知道一时半会急也没有用,今后只能从别的势力手中挖人才。为此赵兴吩咐李进思尽量派出小队人马四处打探尚未出世地猛人,希望能够捡到一两个漏来。

五日后,关羽、赵云、张辽、徐晃四人按照既定方略分头行动,开始以摧枯拉朽之势收编流落在并州北部的各地黄巾流民,而赵兴则坐镇上党,居中调度指挥。

赵云带着四千刚刚换上新装备的匈奴骑兵,加上王路、臧霸和曹性三位走马上任地副将,去了最北边的雁门郡。按照赵云当日的分工,现如今攻破雁门郡的黄巾军是由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率领的三万黄巾流民。

张辽带着两千拐带来的匈奴楞娃,两千被少年班赢回来地黄巾先锋军,还有两千从美稷带回来的步卒,分别让方悦、吕翔、吕旷、成廉、韩巍等五人各自带领一千人,张辽自己也领着一千人,直奔定襄郡。现如今留在定襄境内的是由刘石和黄龙率领的二万黄巾流民。

徐晃带着三千卧虎精卒,顺便带着刘何、魏续二人前去乐平郡,现如今占着乐平的应该是程远志和邓茂率领的二万黄巾军流民。

关羽只身返回晋阳,那里有近两万已经成军的先锋军可用,只需分头派出手下周仓、王贺、侯成、薛兰、宋宪、郝荫等六名副将,各自带着士卒将太原郡内的黄巾余孽清扫干净即可。

至于并州剩下的上党郡、西河郡和已经被重新夺回来地五原郡,几乎看不见黄巾流民的身影,主要是赵兴控制的严格,根本没给黄巾军西进和南下的机会。

随着四路大军的分头行动,原本闹得人心惶惶地黄巾乱民忽然就如同见了阳光的露珠,眨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很多地方的黄巾流民在占领了官衙,抢掠了一些大户人家,烧毁了各类账册之后,就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些什么,只好在各方渠帅的统领下原地待命,只等着上党派人前来收编。

各路人马偶尔也会遇到占了城池冒充大王的小股乱民,对于这种情况自然不会姑息迁就,上去就是一顿胖揍,只打得占城为王地黄巾乱民高声求饶,这才罢手。

总之,收编工作远远没有赵兴想得那么复杂,这全得益于赵云有意安排了一些头目进行负责,将黄巾乱民的行动加以控制和约束。

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到六月末的时候,出现在并州北部各郡的黄巾祸乱便烟消云散,所有的黄巾流民全部被集中起来进行登记造册,精壮一些的被招进了前去收编的各支部队,其他的则是成片集中,然后向着安置流民的定居点迁徙。

赵云在雁门郡的收编异常顺利,不仅扩充了三千士卒加入苍狼军,连带着还把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三人收入麾下,分别跟着王路、臧霸和曹性三人混。

张辽在定襄郡的收编遇到了一些抵抗,这让他十分恼火,索性提着黄龙勾镰刀一阵狠命砍杀,这才震慑住刘石和黄龙,最后扩充了三千步卒加入卧虎新军,其余人全被张辽一股脑地赶到一起,成为今后定襄屯田的主力。而刘石、黄龙二人因为畏惧张辽,便悄悄前往上党,直接投效赵兴去了。

徐晃在乐平的收编过程也比较顺利,三千卧虎精卒走到哪里,哪里的黄巾流民便自觉地放下手中兵器,等着官兵前来收编。程远志和邓茂二人更是十分自觉地交出一路缴获地各类金银细软,只求卧虎军能够收留。徐晃最终招揽到四千步卒,志得意满地返回了上党。

收获最小的可能就数关羽了,太原郡原本驻扎的是赵云和吕氏兄弟统领地三万黄巾流民,后来两万人被带到了美稷,最终便宜了张辽,而剩下的一万黄巾,勉强被关羽挑出来两千步卒,总算是把先锋军的人数凑齐了两万。

经过这么一通折腾,到了六月中旬时分,并州已经完全“消灭”了黄巾乱民,各地百姓纷纷返回家园,开始为秋粮的补种而苦恼。

第一八三章 屯田能吏富并州

接到各地“黄巾”乱民相继被平复的报告之后,赵兴立即派人下乡去寻找还在四处观察农业生产的枣祗返回卧虎城,接下来整个并州的农业生产就要看这位以屯田见著于史的能人的身手.

其实赵兴已经为枣祗做了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概括起来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第一是农业技术方面的准备。赵兴在上党崛起之后,便大力兴修水利工程,疏通灌溉渠道,推广龙骨水车和风车的使用,积极鼓励农民积蓄和使用农家肥,把养殖牛、羊、马和家畜生成的粪便全部发酵后制作成肥料用来改善土壤结构。

第二是生产关系和生产制度方面的准备。赵兴之所以兴师动众地将冀州的黄巾乱民引向并州,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要借助黄巾乱民之手,将原本占有大量生产资料的地主、官僚阶层给消灭掉,为土地收归公有打下基础。赵兴清醒地看到:在生产力低下的汉代,只有将土地集中起来,有组织地发动百姓从事农牧生产,才能最大程度地提高粮食的产量。

第三是劳动力方面的准备。在科学技术落后的社会形态下,劳动力是一方势力得以维持和兴盛的根本保证。人口众多虽然会大量消耗粮食和资源,但更多地还是创造财富和粮食。赵兴跟其他势力的统治者相比,最大的优势便在于他对人口有着正确和清醒地认识,一直不遗余力地保护和扩充人口,这种做法也可谓是变相地坚持了“以人为本”。

城主府里,一身泥土气息地枣祗正热切地请教着赵兴一些不太理解和明白的问题。

“上党一些郡县所推行的‘农业生产合作社’模式,其用意何在?果真不会引起邻里之间的纠纷?”枣祗问道。

“‘农业生产合作社’得以推广的前提和基础是以姓氏宗族为纽带的自然村落,这种形式的最大好处在于可以共同抵御风险,降低一家一户在灾荒之年的生存危机。因为农户之间有宗族血缘关系,很多事情都能内部调节,纠纷往往不会扩大”赵兴回答道。

“对于改良土壤结构的说法,此前吾闻所未闻,听司马直太守言,此法乃将军所倡,可有依据?”枣祗继续追问。

“当然是有据可循,君不见一块田地,如果年年耕种,则收成逐年下降;如果空置数年后复种,则收成增加!”赵兴耐心地进行解释。

经过一番探讨之后,枣祗得到了一些想要的答案,这才想起是赵兴请自己来的,赶紧问道:“不知将军请在下到府所为何事?”

“吾欲任命先生为并州屯田校尉,督查指导各地农牧生产,不知可否?”赵兴客气地说道。

“不知这屯田都尉都有何职权?”枣祗没有马上答应,反倒是先问清楚自己的职责和权力。

“有专属衙门机构‘屯田署’,配各类文吏功曹数十人,兼领上党农牧研究院院长之职,官同并州别驾,有弹劾各地郡县长官之权!”赵兴回答。

这个权力真够大地,可以说在文官体系内,已经与贾诩、田丰等人并驾齐驱。除了听命于赵兴之外,所有的郡守、县令如果在农牧生产方面不给力,都可以被弹劾甚至是免去职务!

“将军交予如此重担,不知有何要求?”枣祗毫不客气地答应了赵兴的任命。

“三年之后,凭并州一地产粮,可以养活幽州、冀州、司州三州百姓”赵兴提出了一个非常沉重的任务目标。并州多山和草原,土地稀缺不说,还不肥沃,想凭一州之地养活三州百姓,听起来真的很疯狂。

“好,就如将军所言,三年后见成效!”枣祗没有被这个宏大地目标所吓倒,直接答应了。枣祗知道赵兴是个内行,既然敢提这种匪夷所思的要求,自然有其道理,他可不认为赵兴这是在故意刁难自己,赵兴还不至于闲到那份上。

“既如此,还请先生尽快前往并州北部,若是错过了秋粮补种,并州这个冬天会饿死很多人……”赵兴最后有些感慨地说道。

随后,一封任命文书发至各郡县,屯田校尉枣祗便雷厉风行地上任了。

仆一上任,枣祗便大张旗鼓地将荒芜的无主农田尽数收归官家所有,把收编后的大批黄巾流民,按照军队的编制编成生产小组,由并州提供土地、种子、耕牛和农具,由他们开垦耕种,获得的收成,则由国家和屯田的黄巾流民按照四比六的比例分成。

之后,枣祗又来拜访赵兴,建议赵兴下令各地的军队也参与到屯田的队伍中去。赵兴穿越自后世而来,知道红军曾经在延安开展过生产自救运动,建国后太祖也曾将大量军队转为生产建设兵团,所以对于枣祗这项提议一点也不觉得惊讶,而是给予了大力支持。

各地的郡守和县令见赵兴如此支持枣祗的屯田大业,一个个都绞尽脑汁想办法提高自己所在郡县的农牧生产。大家心里明白,农牧生产不仅关系到个人头上的乌纱帽,更关系到数万百姓的生死存亡。

屯田校尉枣祗的敬业精神尤其令赵兴感动和佩服。据手下人报告,枣祗上任之后,没有一天是呆在屯田署里渡过,手下一些文吏功曹需要深入田间地头向他请示工作。枣祗每到一县便要与当地的农民一起耕种和攀谈,深入掌握了解当地农牧生产现状,每天晚上还会邀请一些有经验地农夫聚集在一起讨论如何增产增收,常常一聊就到深夜。

看到枣祗有时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可让赵兴捏起了一把汗。像这种“焦裕禄”式地好官,前一世就落了个英年早逝的下场,这一世要活活累死了,赵兴的良心过不去不说,这种损失更是难以承受。为此,赵兴特意安排华神医为枣祗进行了一次全面检查,直到神医拍着胸脯保证说枣祗年富力强,身体十分健康,这才打消了赵兴的疑虑。

就算如此,赵兴也专门交待李进思,让其派出一队暗影队员负责保护枣祗的安全,照顾枣祗的饮食卫生,绝对避免沾染上类似于瘟疫之类的疾病。赵兴还强令要求枣祗跟华佗学习“太极五形拳”,锻炼身体,保证健康。

因为枣祗的勤勉工作,上任第一年,就为并州增产粮食数百万石,各类家畜数十万头。枣祗大力推广的屯田制得以顺利推广实施,使长期遭受战争破坏的并州农业生产,在短期内得以恢复并稳定下来。许多失去土地的农民重新回到土地上来,许多荒芜的农田被开垦,并州因此而积存了大量粮食。

许多年后,“兴和”皇帝在回忆往事时,曾不无感慨地说道:“并州获天下,枣祗功劳最大!”

第一八四章 练兵良将展雄才

自从赵兴当上镇北将军,兼任了并州刺史之后,并州境内的“黄巾叛乱”在旬月之间得以平复,各地人心思稳,官府爱民,到了七月间,已是一派平静祥和的新气象.

并州的景象完全不同于其他各州,而且无法复制。当并州的百姓在屯田校尉枣祗带领下,开始满怀希望地播种耕作之时,冀州大地上的百姓正在四处寻找树皮和观音土来充饥,幽州大地上的百姓正在相互交换子女用来煮食,青州大地上的百姓正在放火焚烧空荡荡地官家粮仓,扬州大地上的百姓也正忙着下到江河里面挖河蚌果腹。

并州的老百姓真忙啊,就连冬天的时候都消停不下来,被赵兴撵地团团转,搞什么“全民卫生运动”;并州的官员真忙啊,有吃饭都站在田间地头的屯田校尉监督着,谁还敢成天猫在衙门里当大爷呀?并州的将领们真忙啊,镇北军团五军初立,各师都在忙着补充缺员,抓紧整编和训练,时不时还要被赵兴赶到荒郊野地去开荒种地!

要说最忙的个人,文官里面首推枣祗,武将里头却要看高顺。为什么这样说?卧虎训练团这个团长真不好当啊!听着只是一个训练团,可下面整整有数万新兵在各分部进行着基础科目地训练。骑兵营有六千匈奴兵和四千汉兵在训练,射声营、长戟营、刀斧营、掷矛营、大盾营、工兵营……都有数千士卒在接受系统的训练和培养。

高顺擅长练兵,这一点赵兴十分清楚。三国时代最擅长练兵的五个将领“高顺、于禁、张郃、麴义、陈到”,赵兴目前招揽到了两个,分别是高顺和麴义。高顺练出来的是“陷阵营”、于禁练出来的是“青州兵”、张郃练出来的是“大戟士”、麴义练出来的是“先登死士”、陈到练出来的是“白耳精兵”。这些曾在三国时期大放异彩的精锐部队,任何一支放出来,都有可能改变一场战役的走向,甚至是改变一个势力的命运。

按理说骑兵营交给麴义训练最合适不过,可一时半会麴义还要在五原跟鲜卑人死磕,以后跟羌胡人对攻,更是少不了金城麴义。为此,赵兴只好让赵云和麾下的几员将领临时充任骑兵营的教官,反正目前骑兵营里大部分士卒也都出自苍狼军,小部分则属于卧虎新军。自己训,自己用,倒也方便省事。

高顺擅长训练步兵,赵兴也经常鼓励他放开手脚,尽力施为。赵兴对于高顺提出的各项要求,只要自己能办到的,立即吩咐人去达成。如高顺需要给各营安排精干的教官,便请求赵兴允许他到五军之中进行挑选。赵兴当时就给五军军长写去书信,明确要求各军,只要不是挑选到师长以上人员,高顺要谁就给谁,绝对不能藏私和推诿。

高顺为人忠义清廉,对于赵兴配发给训练团的各类军需物资,管理的十分严格细心,坚决杜绝铺张Lang费和厚此薄彼,受到了各军士卒的一致好评。高顺对于赵兴提炼出来的“统兵五字诀”十分认同,不遗余力地进行推广和革新,在每一大项的基础上又凝练和总结出不少具体内容。

比如,在“养”兵方面,高顺总结细分出“骑兵养股、弓兵养眼、刀兵养臂、盾兵养力”等特点;在“锻”兵方面,高顺总结归纳为“一锻皮肉、二锻筋骨、三锻意志”;在“治”兵方面,高顺组织各营老卒起草和编修了“步兵操典、骑兵操典、弓兵操典、工兵操典”;在“教”兵方面,高顺将赵兴还没有来得及系统归纳和提炼的单兵基础战术动作、野外急救技能、侦察与反侦察手段、单兵信号传递等很多先进的方法和形式全部进行了梳理和规范,成为进入训练团培训的士卒必学科目;在“比”兵方面,高顺故意挑起各军士卒争强好胜之心,将各营士卒按照分配方向进行划分,让士卒们为自己所在的部队“争荣誉、抢第一”,这种办法极大地调动了参训士卒的热情,激发出强大的练兵动力。

镇北军团的急剧扩军给高顺的训练团带来巨大压力。除了吕布的飞虎军采用的是在战场上边打边训的方法,徐晃的上党老卒经过了系统训练,这两者加起来不过一万多人,剩余的八万多缺口,今后都要依靠训练团来进行轮训,这副担子着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扛得起来。

看着高顺忙的脚不沾地,一个人恨不能劈成两半使,鬼主意多的赵兴便悄悄让李铁柱跑去告诉高顺:“哪个军出的力多,哪个军的军长重视,就给哪个军多训练一些士卒!”高顺听了之后大呼巧妙,立即放出风去“今后卧虎训练团的练兵指标与各军的支持帮助挂钩,出人出力多的部队,接受训练的人数就多!”

这招狠啊,直接刺激到了各军军长的神经,就连一向傲气的关羽和远在五原的吕布都十分重视,纷纷派出得力的下属支援训练团,吕布更是一股脑地送回来好几千匹缴获地鲜卑良马。

得到各军军长、师长的亲自过问和大力支持,训练团的工作开始突飞猛进,到了九月份赵兴率军出并州的时候,高顺已经为各军训练出近五万人的精兵,虽然比不上昔日的“八百”陷阵猛士,但绝对称得上是并州强兵。即便放眼天下,在当时各个势力还在忙着抢地盘,巩固根基的时候,并州的步伐和战略眼光却明显要高出不止一筹来。

几个军的军长都戏称高顺是天下官最大的团长,不仅所有的军长、师长得看他脸色,今后的军团长恐怕也得对他客客气气地。没办法呀,谁让老大赵兴专门颁布了法令,明确规定:凡是上战场的士卒,首先要经过高顺的训练!

跟高顺交好的一些将领曾经私下里问高顺:“大家都在战场上搏杀,立下赫赫战功自然有人看的见。你在这训练团里猫着,就算练得再多再好,那也不过是为别人做嫁衣裳,心里可有怨言?”

高顺笑一笑,很不在乎地说道:“我只在乎训练出来的士兵能够在战场之上活得比别人更好,剩下来的比别人更多,其他的都是浮云!”听高顺当时说话的口气,这辈子都跟练兵耗上了。

第一八五章 河西羌胡窝里讧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到了七月下旬,并州的各项事业正在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除了吕布率领的飞虎军开始进入朔方,与鲜卑人发生小规模地战斗而外,整个并州眼下风平Lang静,难得一见地安宁平定。

赵兴迎娶张忻的时日已经定了下来,尽管美女十分愿意早日献身,成亲的日子还是推迟到八月十五。赵兴说那时候秋高气爽、云淡风轻、果木繁盛、花好月圆,最适合闭门造人。一番鬼话说下来,反倒羡煞了许婉琳,逗乐了张忻。

并州刺史的治所在太原郡的晋阳城内,应并州百姓的强烈要求,镇北将军府也要修建在晋阳城中,赵兴今后只好在卧虎城和晋阳城之间来回地折腾。为了减少来回奔波的辛苦程度,赵兴命人卯足了劲儿烧制一种最新研制成功的灰泥(水泥的雏形),然后征调了两万劳力开始修筑一条从箕关出发,途经长子、屯留、襄垣、涅县、祁县、榆次、直达晋阳的灰泥大马路。

按照赵兴的想法,今后两年之内,并州还要修筑两条主要干道。其中一条是从晋阳出发,途经大陵、平陶、兹氏、平周、中阳、离石、蔺县、圜阳、圜阴、平定、谷罗、广衍,最后抵达南匈奴的龙庭美稷。另外一条是从晋阳出发,途经狼孟、盂县、阳曲、原平、广武、阴馆、楼烦、马邑、武州、中陵、善无、最后抵达平城(白登)。

这三条干道修筑成功之后,将呈一个“丫”字形,贯穿并州的南北,极大地便利物资流通和军队调动,成为并州经济发展的大动脉。赵兴还设想将来要大力推行城市之间的公共交通系统,使用四轮马车的形式,让并州百姓相互走动起来。根据后世经验来看,一个地方想要拉动内需,首先就得让老百姓流动起来,千万不能一潭死水,老死不相往来。

就在赵兴为并州谋划未来的时候,忽然接到了暗影部队关于黄河以西,上郡境内和上郡西边各部羌胡出现窝里内斗的情报。

如今和上党保持联系的河西羌胡总计有大小七、八个部落,都是紧贴着黄河岸边,位于上郡东北部的一些羌胡部落。河西羌胡分布在凉州和并州之间,与汉人、鲜卑人、南匈奴人相互交错杂居。除此之外,在后世的青海、四川、西藏等地域,现如今还生活着楼当羌胡、白马羌胡、唐旌发羌。

从情报上显示来看,忙着窝里内讧的羌胡主要集中在凉州北地郡和原属并州的上郡两地之间。作为新任的并州刺史,赵兴一直对于不能将上郡纳入版图而耿耿于怀。北方四郡之中,五原郡现如今已被夺回,剩下的云中、朔方二郡也是年把之内的事情,只有上郡因为羌胡人的存在,让赵兴迟迟不好下手。羌胡人这么一闹腾,反倒提醒了赵兴,也许这正是一个收复上郡的良机。

河西的羌胡部落大大小小有三十多个,投靠赵兴的七、八个主要集中在东部,最西边的十几个部落现如今已经投靠了凉州刺史董卓,中间的十几个部落属于两不相靠,自己过自己的。现在闹内讧的部落,主要集中在西边。等到这些部落整合完毕,中间的十几个部落就危险了。要是中间的十来个部落也被其吞并,那么剩下东边的七八个部落也将面临同样的危机。

对于河套地区这块肥肉,赵兴自然是不愿意与董卓分而食之,但赵兴又不愿意过早地与董卓发生冲突。这么看来,河西羌胡还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毕竟有了河西羌胡这么一块防碰垫的存在,可以减少赵兴与董卓之间很多不必要的摩擦。在赵兴看来,董卓是必须要剪除的,但时机没有成熟之前,还是不动的为好。

“进思,你立即派出人手前往这些部落进行查探,看看羌胡部落内讧的背后有没有凉州的挑唆!”书房之中,赵兴递给李进思一封书信,要求派人查探河西羌胡内讧的缘由。

“兴哥,河西羌胡自然是该派人前去,不过我倒是觉得当前要特别留意北方鲜卑人的动向。”李进思凝神说道。

“说说你的想法!”赵兴皱着眉说了一句。

“以鲜卑人的性格,从来都是只沾便宜不吃亏的主,我们派人在五原搅风搅雨,前后已经灭掉鲜卑**小二十几个部落,这些部落的老弱病残被强行驱逐到北方,肯定会讲述五原的情形。诡异的是,到现在也不见鲜卑**头领和连发怒,率大军前来报复。鲜卑人绝对不会忍下这口恶气,他们也许正躲在草原深处积蓄力量,一旦再次南下,只怕并州北部数郡皆会遭受大害!”李进思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进思所虑甚有可能,吾将立即书信五原、西河、雁门、定襄数郡守将,令其加固城池,备足粮食草料,一俟秋粮入库,立即严加防备异族入侵!”赵兴也感觉到了形势的危急紧迫,立即着手并州北方防卫事务。

“启禀主公,张大学士带着几位客人来了府上,眼下正在前厅等候!”门外传来李铁柱的报告声。

“好,我这就去前厅”赵兴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有点诧异地回答。

城主府一处会客的厅房之内,大学士张俭正有说有笑地陪着几位年纪大小不一的文士。

“大学士,敢问镇北将军当真能为吾等求学之士辟一方净土耶?”座中一位三十来岁的文士抱拳问张俭。

“根矩兄多虑矣,镇北将军礼贤下士,三教九流无所不交,天下名士只要愿意来投,尽皆待之上宾,为汝等求学之士辟一乐土,不过些许小事儿!”张俭笑着回答。

“一路行来,唯上党百姓知书答礼,行止从容,未尝黄巾之苦,足见镇北将军之功甚伟也!”座中一名二十多岁、眉目疏朗的文士起身为赵兴说话。

“季珪贤弟所言有理,吾观这上党,紫云绕城,人丁兴旺,颇有王者中兴之象,异日镇北将军必能一飞冲天,贵不可言呼!”另外一位三十多岁的文士意有所指地说道。

“呵呵,能得天下文士如此高评,国昌愧不敢当呀!”随着一声朗笑,赵兴自后堂来到了客厅。

第一八六章 上党引来凤栖梧

“国昌,今日吾特来为你引荐几位名士,座中三人,尽皆人中龙凤矣!”张俭对来到厅中的赵兴说道.

“此位为北海朱虚邴根矩,世人赞之秉德纯懿,志行忠方,清静足以厉俗,贞固足以干事,所谓龙翰凤翼,国之重宝。举而用之,不仁者远。”张俭首先向赵兴介绍了邴原(字根矩)。

“国昌见过根矩兄!”赵兴向邴原行了文士之礼。

“末学后进,却得大学士谬赞,见过镇北将军!”邴原赶紧起身向赵兴回礼。对于这位曾经在御笔亭上大出风头的年轻人,邴原还是略知一二的。

“此位为北海朱虚管幼安,贤相管仲之后,世人称之渊雅高尚,确然不拔,曾在乡里讲诗书,陈俎豆,饰威仪,明礼让,民化其德”张俭再向赵兴介绍另外一位身长八尺,长得清秀儒雅的文士管宁(字幼安)。

“国昌见过幼安兄!”赵兴又向管宁行礼。

“北海野人,愧不敢当大学士夸赞,见过镇北将军!”管宁也起身向赵兴回礼。作为邴原的同乡,管宁这一次也是受了张俭邀请,慕名前来上党求学。

“在下清河东武崔季珪,不敢劳顿大学士引荐,见过镇北将军!”剩下的一位二十多岁青年文士主动起身向赵兴做了自我介绍。

“见过季珪兄!”赵兴一时还没有弄清楚几人的底细,也就泛泛地行了一礼。

“根矩兄、幼安兄与平原高唐华歆三人被并称为一龙,歆为龙首,原为龙腹,宁为龙尾,今日一龙来其二,可谓国昌和上党之福耶!”众人落座之后,张俭笑着说道。

赵兴听张俭这么一说,立即想起来三国时期有几个文士的确是被时人称之为一龙,历史上有名的“割席断交”、“锄园得金”好像就发生在他们之间。这下赵兴心头大动,一想到并州目前正缺少文士,如果能够留住邴原、管宁这种与孔融一样有名望的文士,对于今后吸引文人前来做官求学,那是很大的一个好处,于是赵兴立即热切起来。

“今日上党幸得诸位名士光临,国昌心中不免喜悦,特邀诸位前往醉仙楼,接风洗尘!”赵兴起身向几人热情地招呼道。

“既然国昌有此心意,吾等也就少些俗套,这卧虎城中醉仙楼所售长河大曲,可是举世难觅的上等佳酿,今日正好痛饮一番!”张俭不由分说地拽着几人就往外走。

醉仙楼上,七层顶楼,众人纷纷落座,又多了贾诩、田丰和陈宫等人作陪,宾主围坐一起,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座中诸人高谈阔论,听管宁解释说邴原本来也很喜欢喝酒,但以想到喝酒会荒废学业,就毅然下定决心戒酒。每当有人向他劝酒的时候,邴原总是只望一眼酒杯,然后含笑摇手,表示自己不会饮酒。其实邴原是为了不荒废学业才克制自己,滴酒不沾的。

赵兴听了管宁的话之后感慨地说道:“人皆言‘江山易改,秉性难移’,邴根矩为了专心苦读,痛舍饮酒良嗜,磐石之心令人钦佩!”

邴原见管宁不停地吹嘘自己,情急之下也揭了管宁的短。邴原说管宁和华歆二人一起锄地的时候发现了金子,华歆忍不住拿在手中观看,而管宁却视之如瓦砾,弃于一旁。还有一次,俩人“同席读书”,有位达官显贵坐着豪华的轿子从外面路过,他置若罔闻,照旧专心致志地读书,而华歆却面露慕色,跑出去看。华歆回来后,管宁把席子从中间一分为二,要跟华歆绝交,搞得华歆陪了好几天的不是。

赵兴听了邴原这番爆料,终于核实了后人记载的“锄园得金“割席断交”还真有这回事情,同时也从侧面看出了邴原、管宁等人的德行确实很高尚。

座中没有什么名气的崔琰,缠着贾诩和田丰打听并州和上党的政事,对于赵兴很多匪夷所思的政令,崔琰都很感兴趣,时不时地还提出不同的意见和看法。

一开始赵兴还没怎么注意到崔琰,后来酒酣耳热之时,听别人都“崔琰、崔琰”地叫,忽然惊醒过来。他记得曹操麾下有一位尚书,名字就叫崔琰,因为反对曹操进位魏王而入狱,在狱中大骂曹操是欺君奸贼,后来被曹操下令杖杀于狱中。

这下赵兴偷着乐了,能让曹操整死的主,那都不是一般人。现在崔琰还没有什么名气,所以没有入曹操的眼睛,既然来了上党,那可不能再让老曹给糟蹋了!

酒足饭饱之后,赵兴开始招揽诸人。

“今天下为黄巾所乱,并州军民齐心,已于旬月之前荡涤全境,不复为乱民袭扰,诸位先生不如安居上党,国昌将以国士待之!”赵兴客气地说道。

“吾等此来,正有此意。恳请将军为读书人辟一安乐之处,不受刀兵困苦!”邴原起身向赵兴行一大礼,随后管宁也是同样的行了大礼。

“此事易耳,明日吾即命人于太行山麓,寻一风景秀丽之处,修建太行书院,安置天下求学之士,一应供给皆由卧虎城承担!”赵兴拍着胸脯保证。

“现如今并州初平,各郡县甚缺可用之人,不知诸位可愿出仕为官?”贾诩在一旁丢出了橄榄枝。

“原所醉心者学问也,不擅为官之事……”邴原推辞道。

“宁只愿一心求学,出仕之事还请另请高明!”管宁也拒绝了。

“琰不才,愿为百姓谋事!”年龄最小的崔琰没有拒绝,愿意当官。

“人各有志,不做强求,今后并州便是诸位的安身之处,但有所需,还望不吝开口!”赵兴也不强求邴原和管宁,先把人留下来再说。以他“上党第一人贩子”的手段,只要给他时间,邴原和管宁迟早也要被他给拐进并州的文官集团。

一日之间,收了三位重量级的文士,赵兴心里大悦,摇摇晃晃地返回了城主府,至于投奔并州而来的几人,则被安置进入迎宾苑。

第二日,一块写有“太行书院”的大匾被人送至邴原处,一群工匠和民夫也围在了迎宾苑的门口,打听之下,原来是镇北将军派来的。邴原见赵兴立言即行,也不推辞,当仁不让地承揽下了修建“太行书院”的重任,领着众人上山选址去了。

酒醒之后的崔琰接到了一封任命书,打开一看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赵兴能给自己封这么大的一个官——五原郡太守!虽然地域偏远了一些,人口少了一些,而且还紧挨着凶残地鲜卑人,可这也是个堂堂的太守之职,一般人不熬个四五十岁都干不上的位置。

既然赵兴敢任命年轻的崔琰当五原太守,崔琰也不矫情,拿起任命文书便起身前去五原,他迫切地想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赵兴的信任和眼光。

第一八七章 隔岸观火第九计

时间转眼来到了八月初,暴晒了数月的太阳开始老态龙钟,闷热了一个夏天的上党渐渐凉爽起来,城主府里后院树上的秋蝉彷佛知道末日即将来到,趁着还有几丝力气,还在有气无力“知了——知了”地嘶鸣着.

最近这些天,赵兴终于闲了下来,不再四处巡视,安安心心地待在后院里陪伴着快要临产的胡杏儿和貂蝉。说起来赵兴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做父亲,紧张焦急加期待就是他的心态写照。

有神医华佗的全程照顾,胡杏儿和貂蝉妊娠期间自然没有吃什么亏,两女都调养的白白胖胖,身体健康。大妇许婉婷最近也开始害喜,闻到油烟味,见着一些吃食都干呕不止。这下赵兴是彻底的失业了,如同五弟张辽开玩笑说的“白天没鸟事,晚上鸟没事”。

许婉琳已经不止一次地暗示赵兴,自己可以代替姐姐帮某人解决难以启齿地个人问题,可赵兴总是装作不知,不离众女三步之遥,只把小姨子气得干瞪眼。张忻也十分想得开,暗示赵兴只要他愿意,先上车后买票也无不可,反正再过些日子就要洞房了,这早洞晚洞还不都可着赵兴来嘛。

“姐夫,你说胡姐姐和貂蝉姐姐肚子里的孩儿是男是女?”坐在后院里纳凉的时候,小姨子许婉琳有些好奇地问赵兴。

“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姜子牙,怎么可能知道她们怀地是男是女!”躺在安乐椅上正吃着葡萄的赵兴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我觉得胡姐姐肚子里的是女孩,貂蝉姐姐肚子里的是男孩……”许婉琳神秘兮兮地说道。

“呵呵,妹妹你是从何而知的呢?”坐在赵兴身旁正一个劲儿给赵兴口里塞葡萄的貂蝉笑着问道。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娃娃生下来就知道我说得对不对啦!”许婉琳一脸的得意之色,边说还从赵兴手里抢出一粒葡萄,“哧溜”一下吞进了肚里。

“啥也不懂得小屁孩,倒喜欢装神弄鬼,到时候要是没说对,大家都来取笑于她!”赵兴满脸的不相信,连后世照B超都可能出错的事情,许婉琳又不是神仙,她怎么可能未卜先知!

“哼,管你信不信,可敢跟我打个赌!”许婉琳蛮性大发,双手掐腰,一副不甘罢休的气势。

“嘿嘿,赌便赌,我几时输过!不知有什么彩头哇?”赵兴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

“嗯,就赌输者为赢者做一件事情!”许婉琳眨眨眼睛,想出了这个赌注。

“那不成,万一你让我去摘天上的月亮,我可办不到!”赵兴赶紧摇头否认。

“那就让各位姐姐做个见证,我们只要求输了的人做力所能及的,不违背良心道义地事情!”许婉琳补充说道。

“好,那就如你所言,嘿嘿,小妹妹,你就等着哭鼻子吧……”赵兴一副吃定了许婉琳的表情,顿时引来众女一阵嘘声。

赵兴正与诸女说笑着,却看见李进思在后院门口闪了一下,却没有惊动众人,便知道李进思有私密的事情汇报,于是安抚好诸女,起身去了书房。

“兴哥,这是东边数州和南方数州的情报,各地黄巾叛军已经渐渐不支,大汉朝一时半会看样子难以覆灭了……”李进思一脸正气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听语气彷佛巴不得大汉朝早点关门歇业才好。

赵兴拿着李进思递过来的情报认真浏览起来,过了半响,抬头说道:“聚集众人明日前来议事”。

议事厅内,贾诩、徐晃、陈宫、李孚、王楷、许汜、秦谊禄等人正襟危坐,听着李进思汇报天下各地的情形。接到赵兴关于防备北方鲜卑的书信之后,张辽带着田丰和已经训练结束的五千士卒去了离石,赵云带着四千匈奴骑兵去了雁门郡,关羽也回到晋阳,大力整肃起太原郡各地的治安。

“各地的情形大抵如此,诸位谈谈自己的想法。”李进思汇报结束之后,赵兴开口说道。

“如今看来,黄巾祸乱最为严重的是巨鹿张角一部,南阳张曼成一部,黑山军张燕率领的一部,其余各部黄巾或已覆灭,或是离覆灭不远……”陈宫说道。

“并州有天险壶关、箕关相阻隔,应不会再受黄巾之祸。”王楷说道。

“并州有将军坐镇,自然不虞黄巾祸乱死灰复燃,关键是如何在这乱哄哄地世道之下多谋取一些好处!”贾诩见几人都没有说到赵兴聚集大家开会的点子上,于是开口启发大家。

“文和先生之言深得吾心,俗语有言:‘浑水摸鱼’,天下纷乱之际,未尝不是并州获利之时!”赵兴打开天窗说亮话,毫不讳言自己想趁机多捞一些好处。

受了启发的许汜开口说道:“如今并州要钱有钱,要兵有兵,若真有所缺,则是西河和太原尚有二、三十万百姓的缺口……”

“并州若是出兵他州,名不正而言不顺,这百姓却是不可如同上次那般裹挟而回。”陈宫皱眉说道。

“公台先生所言有理,吾认为并州的当务之急依然是静心发展民生,不可贪大求全,贸然再引流民进来!”徐晃开口说道。

“如今各州形势尚不明朗,并州不宜多动,不如隔岸观火,静待变起之时!”贾诩说道。

“诸位的意见吾已知晓,我赞成文和先生之言,暂时不做动作,但需时刻关注州外之事,一旦发现可趁之机,则迅速派出人马出壶关、箕关,决不可坐失良机!”赵兴总结说道。

“如若朝廷征调并州大军协助他州平叛,该如何应对?”李孚问了一个很有可能的问题。

“若是朝廷下令并州出兵,则由我亲自挂帅,不带回来几十万百姓,倒是教天下人笑话赵国昌没有手段!”赵兴充满自信地笑着说道。

“是否可以趁此天下大乱之际,派出人手前往各地低价收购奇珍古玩,待到天下太平之后再高价出售,如此定可多赚钱粮!”秦谊禄提议道。自从被任命为镇北将军府粮草从事之后,秦谊禄便时刻替赵兴紧盯着钱袋子,想法设法地为将军府开源节流。

“此计可行,有道是:‘乱世买古董,盛世藏黄金’,上党现如今黄白之物堆满府库,不如淘换成牛黄狗宝,异日天下太平之后,再贩卖出去,倒是一笔好买卖!”赵兴拍手称是。

“此事就交由秦从事和大掌柜刘继礼,李进思从暗影之中调派人手一旁协助!”赵兴最后敲定了秦谊禄提出的倒卖古董计划。

第一八八章 喜迎娇妻不做妾

在上党百姓的议论和瞩目之下,八月十五如约而至,镇北将军终于要再娶媳妇啦!

自从赵兴穿越以来,他便一直刻意地想将中秋节变成一个雅俗共赏,全民参与的美好节日.经过三年多来的有意引导,中秋节在上党已经成为仅次于除夕,位于端午和重阳之前的重大节日。到了这个时节,正是天气不冷不热,秋粮收晒入仓,百姓闲暇之余,很适合搞一些文娱活动,丰富和活跃百姓的文化生活。

并州现如今是流民聚集之地,凝聚人望、提振信心的工作对于今后的发展建设显得尤为重要。想一想,只有老百姓安下心来,有信心、有希望地生活,他们才会迸发出主人翁的精神,把并州真正当作家园和故乡来建设。为此,赵兴迎娶大学士之女张忻的私事被当作一个契机,在上党和并州都要借机大肆地庆贺一番。

赵兴说了,今年的中秋赏月晚会上,他仍然有不少喜事要公布于众,希望到时候百姓能够加以关注。赵兴此言一出,自然引得三山五岭的百姓争相议论猜测,有人说赵兴可能会给每家派钱,有人说并州可能要出兵关外,还有人说赵兴可能会连小姨子一块娶进洞房……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可主角都是围绕着赵兴展开。

按照之前的约定,卧虎军长徐晃也于这一天迎娶羌族美少女胡莉亚过门。对于这件喜事,上党的老百姓自然是乐见其成,称其为喜上加喜。要说不乐意的人也有,比方说南匈奴部落的明珠,流连于上党迄今仍没有返回迹象的乌兰就有些吃干醋的想法。小姑娘已经恬着脸痴缠赵云两个多月了,可赵云总是躲着她,以种种理由和借口推脱不见。

现如今赵云带着乌兰的族人远赴雁门关,就连赵兴的婚礼也是早早地声称因为军务繁忙,赶不回来参加了。不过赵云还是给小姑娘留下了念想和希望,这不派人送贺礼回来的时候,也顺便为乌兰送上了一副耀眼华丽地明光盔甲,还有一柄镶着红宝石地“虎牙”匕首。乌兰爱极了赵云送给的礼物,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摆放在床头,搂在怀中。

唉,看来小姑娘中赵云的毒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啊……

卧虎城里今天最幸福的人当然非美女张忻莫属了。自从“骚人”赵兴凭借几首剽窃而来的诗词,打动了月中仙子的少女之心以后,张忻的欢乐与痛苦、微笑与眼泪便始终围绕着赵兴产生。在张忻的眼中,赵兴便是集英雄和Lang漫为一体的梦中良缘,能嫁给赵兴,即使是做妾,她也很幸福。

大红的凤冠霞帔已经在侍女们的忙碌下,穿戴在了张忻的身上。被人打磨地铮亮的钢镜之中,一副宜嗔宜喜、羞涩娇媚的绝世容颜,如同怒放的牡丹一般,开得那样恣肆明艳,只待赏花的人儿早一刻前来采摘……

“采花小贼”赵兴此刻在忙乎什么呢?他正梗着脖子跟今晚的司仪邴原在理论着什么!

“根矩先生,这句主持词一定要按我改过的来念!”赵兴坚持着说道。

“国昌啊,可是按照大汉律例,对比古礼,你都不能称迎娶的张家小姐为妻啊!汝能称之为妻者,仅大妇许氏而已!”有些古板地邴原死活不肯答应,仍然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赵兴。

“根矩兄,是我娶亲,又不是你娶亲,何必执拗于厮呢!吾赵兴不怕天下悠悠众口,就是要做离经叛道之人,将这娶妻纳妾地风俗改掉!”赵兴仍然坚持着,不肯退让半分。

“若如此,这司仪之事吾难胜任!”邴原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不如这样,根矩就不念此句了,留给国昌自己宣布……”一旁的管宁从中调解,当起了和事老。

“只好如此了,此事国昌兄还需慎重,切莫因一言而惹得天下群情激愤!”邴原看在赵兴不遗余力地为他们修建“太行书院”的份上,还是勉强答应为赵兴当婚礼的司仪。

当日酉时,明月初升之际,赵兴的婚礼庆典如期在卧虎城中的广场之上举行。按照赵兴的授意,一场堪称后世婚庆典范的新式婚礼在悦耳的音乐声中开始。

首先是赵兴携手张忻走过一条长长地红毯,两旁的金童玉女们纷纷向赵兴和张忻挥洒着各种花瓣;待俩人站到高台之上后,赵兴当众掀开了新娘遮面的红纱,和张忻同饮了一杯红色的果酒;随后,赵兴在众人好奇和期待的目光注视之下,大声宣布了几件影响深远,震动华夏的决定。

赵兴宣布的第一件事情是:今后并州境内取消迎娶女子做妾的做法和说法!不管男子属于几婚,迎娶的女子皆称之为妻,享有和大妇同样的社会经济地位,男女一旦成婚之后,不得随意离弃甚至是交换,若有违反,则重刑入狱。所有妻子所生子女,享有同等之继承权,无分嫡庶。男子如若与妻离异,则应划分相应的财产给女方。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炸了锅,看样子老百姓一时半会难以消化和接受这个决定。

赵兴不顾台下群情汹汹,接着宣布了第二件事情:此今以后,并州所有无主土地皆为官家所有,凡入籍并州之百姓,官府按照族户和人头,保证每人有三亩保底之耕地,任何人不得吞并。分得土地的百姓享有耕种和支配出产之权利,但无处置和买卖之权利。

第二个决定又引来一片惊呼声,欢喜称颂的有之、心里斥责咒骂的亦有之。

彷佛是觉得刺激百姓的事情还没有做到位,赵兴随后又宣布了第三件事情:除并州俘获的异族百姓,可以被官府强行放置于矿山之中作为奴役劳作之外,并州境内的百姓皆为平民,享有基本的人身权利,不得被人当做奴隶和牲口进行买卖,更严禁将人当做“肉菜”食用。一旦发现,轻则罚没财产,驱逐出境;重则砍头抄家,绝不姑息!

不等百姓们再次发出惊呼,赵兴继续宣布自己的决定:并州七岁以上的适龄孩童,不分男女,皆需到各县、乡所创立之“小学”启蒙和就读,家境贫寒,无力供养子女读书的族户,由本村、本乡共同负责供养,郡县每年则视情对落实较好地村落进行奖励补助,对逃避枉顾的村落及家户进行惩戒。

一口气宣布了四条决定之后,赵兴还有些意犹未尽地拉着媳妇张忻的手,在众人还有些短路发呆的目光中返回了城主府。

芙蓉帐里,张忻这堆干得不能再干的柴火,碰撞上了赵兴这把能焚天毁地的绝世猛火,一时间风雷大作、汁水滂沱,只烧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山岳为之变色,湖泊为之动容,那真叫一个酣畅淋漓啊……

第一捌九章 王莽不过一匹夫

第二天日上三竿,连李进思都不好意思再催促的时候,扎扎实实履行了自己“一夜八次郎”诺言地赵兴,从张忻身上恋恋不舍地爬了下来,黑着一对大熊猫眼,睡眼惺忪地出了房门.

别怪赵兴都四个老婆地人了,咋还这么旦旦而伐。最近这一段时间,赵兴被许婉婷、胡杏儿和貂蝉放了长假,已经快一个多月没有肉吃了,逮着一道可口地佳肴,那还不是往死里“撑”。

也别怪初为人妇的张忻索需无度,恨不能一顿就把赵兴“榨”成人干。她实在是被赵兴昨晚精心设计的婚礼仪式,以及当众宣布的娶妻无妾地说法感动不已。能嫁给这样体贴知心的好夫君,就算是承受着破瓜之痛和令人疯癫的眩晕,只要赵兴还想要,她就愿意给。

耷拉着有些沉重地脑袋,赵兴有些慵懒地问李进思道:“进思啊,一大早地便于门外呼喊,可有什么大事?”

“兴哥,你还是自己去看吧,昨日夜间你忙着风流快活,两个嫂子可是呼天抢地折腾了一宿,这会儿,想必小侄子、小侄女都快要落地了!”李进思没好气地白了赵兴一眼——“都快吃中饭了,还好意思说一大早这话!”

赵兴闻言,一拍自己脑袋,心中暗叫一声“坏了!只顾着带领小弟弟冲锋陷阵,倒是把两个快要临盆的老婆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赵兴拔脚就往胡杏儿和貂蝉居住的院落里跑去,生怕晚到半刻便赶不上看到孩子呱呱坠地的一幕。

自从城主府落成以来,赵兴家的后院就成了并州面积最大地院落。赵兴当时在外征战,院落的修建全交给贾诩负责,贾诩觉得以赵兴这副响当当地身板,一口气不娶几十个老婆那都不正常,所以自作主张地把城主府后院修得特别宽大,基本上按照一个女人一个院落,前后左右修了十几个院落。这就造成了赵兴在张忻院里“嘿咻”的时候,隔了几十上百米的另外两个院落之中的女人们雪雪呼痛地时候,赵兴竟然听不到声音。

赵兴发足狂奔,来到胡杏儿的院落之前,一脚踹飞院门,便急吼吼地冲了进去。只见胡杏儿正满脸憋的通红,汗水津津地挺着腰腹使劲,一旁接生地引婆紧攥着拳头,看架势比胡杏儿还要用力。

“杏儿莫慌,再加把儿力气,有老公在这里帮着压阵,你一定能生个白白胖胖地宝宝!”赵兴坐到胡杏儿的床边,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胡杏儿额头的汗水,一边安慰着媳妇。

“我说将军啊,你还是别在这里添乱的为好,二夫人身子骨结实,生个娃娃没啥问题,三夫人都痛得快要断过气去,你赶紧过去瞅瞅!”引婆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数落起赵兴来竟然是一套一套地。

一听貂蝉比胡杏儿还危险,赵兴顿觉惊魂外冒,赶紧起身跟胡杏儿告罪,然后一阵风般往隔壁跑去。

进得屋内,只见往昔闭月羞花地貂蝉脸色煞白、气若游丝,豆大的汗珠如雨一般滚落,床边坐着闻讯赶来的赵兴娘,身后不远处还立着有些忧心忡忡地神医华佗。

见赵兴进来了,李玉娉一把拽过儿子,焦急地说道:“兴儿啊,乡亲们都喊你是文曲星下凡,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赶紧帮着红昌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只怕大人小孩都要出事!”

赵兴顾不上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转身问华佗:“神医,如今怎生是好?”

华佗担忧地说道:“三夫人身子骨弱,腹中胎儿长得又比常**些,如果今日午时还不能坠地,只怕危矣。如今之计,只有依靠三夫人凭着一股子心气咬牙坚持下去,一旦散了这股劲,唉……”

赵兴听明白了华佗的意思,到了这个关头,没有后世那些助产设备,不可能整出剖腹产来,貂蝉要想自然生育,那就得脱几层皮甚至是搭上一条命。这也是这个科学技术落后的年代,妇女生育成功率低,人口增加缓慢地重要原因。

赵兴在屋内跺了几圈之后,一狠心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母亲李玉娉在一旁搭手,他也顾不上男女有别这一套规矩,直接掀开貂蝉的被褥,将房内的通风弄到最为顺畅,然后在李玉娉的注视下,做起了正儿八经地人工呼吸。

做一阵子人口呼吸,赵兴便强忍着心头的疼痛怜惜,在貂蝉耳边回忆俩人自初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时不时还吟诵起曾经写给貂蝉的诗词。

也许是赵兴的虔诚感动了上苍,也许是赵兴念得那句“不思量、自难忘”唤起了貂蝉内心深处的求生愿望,原本半只脚已经踏上黄泉路的貂蝉竟然悠悠地转醒过来,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赵兴,随后便听到李玉娉惊喜地大喊一声:“破了,破了!羊水破了,孩子要出来了!”

一番有惊有险,貂蝉终于艰难地产下了一个肥头大耳地虎崽子,然后虚弱地沉沉昏睡过去,竟然连孩子都来不及看上一眼。对于神医而言,只要不是孩子卡在母亲身体里面出不来,其他的事情还真不是问题。华佗立即为貂蝉开出几副提气养血地药方来,并且吩咐手下弟子马上开始煎熬。貂蝉算是闯过了人生当中最为凶险地一关,按照老人们地说法,今后再要生育,一定会十分顺利,不再像头一胎这般痛苦难熬。

引婆拎着血乎淋当地一个男婴,朝着孩子屁股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满脸生气地说道:“你这虎儿,真是生生地折磨死你娘……”随后,城主府后院之中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小儿啼哭声,“哇——哇!”这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喊,直催得赵兴红了眼眶,虎目落泪。

这边赵兴还在为当上父亲而感怀不已之时,胡杏儿房内也传出了婴儿“哇——哇”啼哭地声音,看样子胡杏儿已经平安顺利地产下了宝宝。

“恭喜将军,二夫人生下的是一位千金!”报喜的引婆推门而入,对着赵兴说道。

“好!好!好!”赵兴咧着大嘴有些傻笑地说道:“今日喜得一儿一女,正合了女、子为‘好’的吉兆!”

“兴儿啊,都为人父了,是不是赶紧给俩个孩子取上名字,也好让城主府和卧虎城庆祝一番!”李玉娉在一旁提醒赵兴。

“呵呵,应该的,我早已为孩儿们想好了名字,这男婴就叫赵振邦,女婴就叫赵思平”赵兴一边帮着引婆抹去赵振邦身体上的污血,一边答道。

“可有什么寓意在里头?”李玉娉问道。

“我希望异日赵家男儿都做振兴大汉民族的好儿郎,赵家女子都做承平天下的贤内助!”赵兴一脸憧憬地说道。

“寓意好是好,可否等孩儿长大之时取作表字,这名字嘛,还是以一个字为贵重……”已经忙乎完了的华佗提醒赵兴,他给孩子取的名字都犯了双字贱名的忌讳。

提起这双字贱名的由来,还真有一段历史缘由在里头。王莽改制之时,自己的一个后人名叫“王宗”,犯了篡逆之罪,被王莽强行改回了原来的名字“王会宗”,于是天下百姓便觉得三个字的名字是犯法之人用的,属于贱名。这个说法到了东汉中期,王莽被打倒多年以后已经不再流行,但仍然是上流阶层所避讳的事情,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墨守成规而已。

君不见,《三国演义》里面出现的将领人名,要不是单姓两字,要不是复姓三字,很少见到单姓三字和复姓四字的人名。来自后世的赵兴一开始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极其不合理地规矩,曾经给张家孩儿取名“作霖”,给李铁牛改名“铁柱”,后来轮到给自己孩子取名的时候,贾诩很委婉地提醒了他,要注意这个事情,这才引起了赵兴的重视。

赵兴当时就想,中国的汉字就算有七八万个,能用来做人名的字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如果与百十个姓氏组合起来,顶多能够不带重复地取出三百来万个人名。但如果采用双字名的话,用排列组合的算法,就算只有一万字可用作名字,那也能保证能够取出几千万个名字不会重复。

人的名字不过就是一个代号而已,当然也寄托着父母的希望和长辈的祝福在里面。但从便于管理国家和百姓的角度出发,单字名绝对会带来很大的混乱,不利于户籍登记和文书管理。因此,赵兴有意想扭转这种不合理的现象,而不是等到隋唐之后,老百姓自然而然地去改变这种狗屁不合理地规矩。

赵兴笑着对华佗说道:“王莽不过一谋逆匹夫,其所言双字贱名的说法甚为可笑,岂能羁绊于吾呼?赵国昌之后人,生来富贵,即使取了双字之名,天下谁敢小觑?况且名字在于父母,成就在乎个人,天下之人,当真不凭一己之力奋争于世,便可安身立命呼?”

“国昌之言发人深省,华某受教了!”华佗听了赵兴这段义正词严地话语,心头大动,仔细琢磨一番,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情吗?王莽之前,大汉朝很多有名的文臣武将,不都是用的双字名嘛?远的不说,霍去病、周亚夫、李广利、赵充国等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那里摆着呢!

华佗出去自后,随即便将镇北将军喜得一儿一女,并取名“振邦、思平”的事情大肆地宣扬了一番,特别是将赵兴那段“王莽不过一匹夫”的精彩言论公布于众,顿时引起民众热议,终于如赵兴所料想的一般,在上党乃至并州掀起一股取双字名和改双字名的热潮……

由此事也不难看出赵兴今时今日的影响力和声望,已经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高度——他已经可以在谈笑之间左右人心,控制舆情了!

第一九零章 国之神器终出世

喜事连连地赵兴这几日心情大好。在城主府里大摆宴席,答谢连日里前来恭贺的亲朋好友。跟随赵兴的文臣武将们也是松了一口气,不再为赵兴第一个男丁若是异族女子胡杏儿所生而担忧,真可谓一个皆大欢喜地局面。

为什么一众幕僚和将领要为赵兴的第一个男丁是谁而纠结不已呢?还不是因为胡汉有别这一缘故。现如今并州的文武体系,虽然没人明言,但心里都清楚赵兴所图非小,稍微有点政治嗅觉的人便能看出来赵兴意图染指天下的雄心壮志。

赵兴有了后人,可以更加团结和提振并州集团的信心士气。说句不好听的,万一赵兴有个三长两短,赵兴的后人凭借几个伯伯叔叔,加上贾诩、田丰和郭嘉等人的辅佐,照样可以雄踞一方,甚至是窥视天下。

赵兴的第一个儿子背负着并州一系的期望和理想,如果是赵兴与异族女子所生,如何能够服众?好在这个让众人担忧的问题并没有发生,众将领自然是心中长吁一口气,打定决心,更加踏实地跟着赵兴打拼天下。

乐过劲儿来地赵兴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他想起了前些时日和许婉琳打的那个赌。真是神了,许婉琳怎么会会预知男女的呢?尽管心里头百思不得其解,可赵兴始终憋着没有问小姨子,他知道自己一问,也就承认赌输了,万一小姨子当众再要求自己晚上跟她同宿一房,那也太没脸见人了。

抛开一些杂七杂八地想法,赵兴被装备研究院的几位大师傅请到了一处名为“科研中心”的地方,赵兴蓄谋已久的两样发明即将问世,这次却是前去验收一番。

赵兴指导大师傅们研发的这两样物事放在后世那是再普通不过,也就是改良蔡侯纸的制作方法,推出活字排版印刷之术而已。但放在这一世却是惊天动地的大发明,一旦面向社会,足以推进和改变汉民族的发展前进步伐。

改进造纸术,需要大量的木材和高温蒸煮,正好并州不缺这两样条件。郁郁苍苍地太行山脉,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大量的木材,并州盛产的煤石更是用来加热的最好燃料。东汉时期,蔡伦纸的生产工艺日臻完善,赵兴只是指导造纸的大师傅们多实验一些其他制浆的材料,更新制浆煮浆地工艺,很快便造出了更加洁白细腻,吸水性强的宣纸和黄表纸。

排版印刷之术更是没有多少花头,只要有大量的刻字师傅,有坚硬结实的载体,想刻多少都行。赵兴只是指点工匠们将整版整版的刻字演变成雕刻单个汉字,然后将活字模镶嵌在钢板之内,排列成通顺的文章字句。上党的钢铁冶炼技术正好被用到了制作钢字模上,赵兴没有要求每个字模小如蝇头,只要能够达到核桃花那么大,就可以排版印刷。

这两样发明革新比起当初研制白酒,后来推广高炉炼钢简单的多。赵兴只是将自己的设想说出来,懂行的大师傅们立即受了启发,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摸索出门道,生产出了样品。造纸术和活字印刷两项发明,说白了就是需要安稳的环境和大量工匠,谈不上有多么神秘莫测。

看着眼前已经装订成册,印刷精美整洁地一套《四书》,赵兴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感叹劳动人民的智慧真是无限广阔啊,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不在思想和身体上限制他们的自由,老百姓总是会不断推出这样那样地发明创造。

“所有参与造纸和印刷研制的工匠都有重赏,所有人登记在册,入籍卧虎城,今后重点保护!”赵兴对身后的李进思吩咐道。

“抓紧时间印制一百册《史记》、《春秋》、《左传》和《四书》,旬月之后吾有用场。”赵兴又对两位主要负责的大师傅吩咐道。

“吾等今日起加紧印制,一定不误将军大事!”两位大师傅立下了军令状。

旬月之后,也就是九月中旬,赵兴以小儿满月为由头,发出请柬,大宴群僚,除了几名武将镇守四方之外,文官们基本上都被赵兴请到了城主府。

宽大的宴会厅内,四周摆着饮宴用的长条桌椅,中间却是整齐地码放着四四方方一堆物品,远远地看不分明,引得前来赴宴的文士们议论纷纷。

宴会不一会便如期开始,赵兴让人将一对儿女捧进大厅,让众人瞧了一个仔细,然后开始杯来盏往地喝酒,却始终不提中间那一堆物事。直到众人都喝得七荤八素的时候,赵兴才示意众人安静片刻,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赵某不才,喜获一对儿女,幸得众位爱怜,如今茁壮成长。国昌为表谢意,特奉上薄礼一份,还望笑纳!”赵兴说完,便示意四周侍应的下人将印制好的一套书册逐人奉上一份。

前来赴宴的文士拿到书册之后,个个面露不解之色,急忙开始翻阅,待从头至尾地浏览一遍,相互之间比对过后,不由得惊呼神奇。大多数的文士都是爱书之人,以往读书看得都是竹简,价格昂贵的蔡侯纸很少用来整卷地抄录书册,今天见了洁白如玉的书册,而且分明是批量制作而成,识货的人自然想到了这背后的重大社会和政治意义,是故惊叹不已。

“不知此类书册造价如何?今后可否大量推广使用?”“太行书院”名誉院长张俭首先开口问道。

“造价低廉,一本书排版完成之后,可以成千上万册地刊印,费时寥寥!”赵兴一脸轻松地回答。

“真乃国之神器也,上党有此利器,天下尽入榖中!”一心做学问的邴原不在乎出言犯忌,说出了众人心中最想说的话语。

“呵呵,不讳言道,此物一出,上党将执天下学问之牛耳,十数载后,试问谁能相抗?”赵兴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丝毫不在乎被人指责自己僭越。

“恭喜将军得此神器,上党幸甚,并州幸甚!”一贯善于察言观色的李孚大声说道,众人闻言也是纷纷起身向赵兴表示祝贺。

“诸位,今日吾在此发下宏愿,为天下修书万卷,贩书亿万,不为财物,只愿天下善读者有书可读!”赵兴当着众人的面承诺,今后将会组织人手编修和刊印各类书稿,以供天下读书人使用。

“不知根矩先生、幼安先生是否愿意襄助赵某完成此愿?”赵兴向还在爱不释手地翻看书册地邴原和管宁问道。

“固吾所愿耳,原愿穷毕生之力,遍修天下万卷!”邴原一脸严肃地起身说道。

“此生能与书册为伍,死亦瞑目矣!”管宁也是十分庄严地说道。

“来、来、来!让吾等为此幸事痛饮三杯!”张俭高兴地提议。随后赵兴孩子的满月酒再掀高潮,一向不善饮的文士们纷纷醉倒了一地。

第一九一章 北方四郡起风云

并州的秋天总是如此的短暂。在人们还没有来得及体会丰收的喜悦时,扑面而来的西北风便为大地脱去绿装,裹上银装。眨眼之间,寒冷的冬天已经打着旋儿呼啸而过,老百姓们都缩起脖子祈祷镇北将军在这寒冷地冬日里千万不要再抽什么风,搞那折腾死人地“全民卫生运动”!

这一次老百姓们如愿以偿了,但他们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接到了郡县和乡里官吏的紧急通知,说鲜卑大军来犯,赶紧行动起来,迁移至并州南方避祸。比起迁进雁门关和长城之内躲避鲜卑人的祸害,“全民卫生运动”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可怕。如果可以选择地话,没有人愿意面对凶狠残暴的鲜卑人。

早在七月份赵兴便向并州北方的五原、西河、雁门、定襄四郡下达了措辞严厉的防备令。时至十一月份,已经是冰天雪地的弹汉山终于传回密报,大单于和连已经向各个部落下达集结令,准备在隆冬季节纠集八万鲜卑骑兵,一举夺回被汉人占据的五原郡,还要趁黄河结冰之际入侵并州一雪前仇。

弹汗山下,鲜卑王庭所在,大单于和连正在向各部落带兵前来的头领们训话。

“此番南下,由我亲自率领大军,不仅要夺回河套地区的大片土地,还要为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杀进长城之内,将孱弱地汉人,如同羔羊一般驱赶到黄河边上去!”和连声色俱厉地说道。

“谨遵大单于号令,杀光汉人,为死去的族人报仇!”数十个部落头领义愤填膺地举着弯刀高呼。

“据逃回北方的族人讲述,活跃在朔方和五原地区的汉人骑兵十分狡猾,我们切不可再大意,犯下去年除夕的愚蠢错误!”和连痛心疾首地说道,“今番南下,我们兵分左中右三路,各路人马之间不得分开超过三十里之遥,一旦发现汉人军队,三军齐出,相互支援,绝不让汉人全身而退!”

“听族人说,汉人有一支铁甲骑兵,厉害非常,正面对阵,所向披靡,我们如何应对?”一个部落统领问道。

“汉人的铁甲骑兵人数不过数千,不宜长途追击,只能作为伏兵使用,一旦遭遇铁甲骑兵,我们不要与之正面对敌,四散缠斗必能拖垮汉人的铁骑!”和连正好说中了铁甲骑兵的致命缺陷。

“汉人的骑兵装备了一种射程超远的长弓,我们的弓箭却很难够着对方,岂不是眼睁睁地挨打而不能还手!”另外一个部落头领说道。

“汉人的长弓确实射程超过咱们族人所用的牛角大弓,但我们也不是毫无办法。我们要争取与汉人正面对冲,利用马匹的高速运动迅速拉近双方距离,一旦两军胶着混战在一起,汉人的数千骑兵就不够我们的勇士塞牙缝!”和连胸有成竹地回答。

“听说汉人的铠甲很结实,这一次一定要尽斩汉人骑兵,将这些铠甲全部剥下来穿到族人的身上!”一个头领十分猖狂地说道。

“哈哈,我们不仅要剥掉汉人骑兵身上的铠甲,我们还要剥掉汉人女子身上的衣服,嘿嘿……”又一个头领凶残地说道。

弹汗山下的这一幕,赵兴永远都不会看到,但赵兴却能想象得到恼羞成怒地和连这一次带兵前来,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为了应对这一次凶险万分的大战,赵兴已经动员并州全境的兵力进行备战,就算会损失掉镇北军团一半的兵力,这一场仗也非打不可。不仅要打,还要将鲜卑人打残打怕,让其在三、五年之内都无力再犯并州。

赵兴已经将前敌指挥所搬到了南匈奴的龙庭美稷,镇北军团五路大军纷纷派出部队参战,目前已经在长城一线集结,按照赵兴的要求修筑防御工事,加固各个要塞和关隘。为了避免百姓伤亡,五原、定襄、雁门、西河四郡靠近长城内外的百姓尽数被迁移到了太原郡和西河郡南部靠近上党的位置。

“北方鲜卑如今已成并州大害,屡屡寇边,掠我百姓、扰我安宁。吾欲为并州除此大害,一战而挫鲜卑人之锋芒,让其不敢再生窥伺之心。据情报显示,鲜卑大单于和连今番亲自出战,麾下聚集了河西鲜卑、拓跋鲜卑、慕容鲜卑、辽西鲜卑大小数十个部落近八万人马,号称十万大军。既然和连不知死活,亲自前来,赵某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此人!长城内外这一次不建上十座人头景观,倒让鲜卑人觉得我们过于小家子气!”赵兴站在大幅的作战地图之前,气势迫人地说道。

“镇北军团如今经过训练的士卒有近六万人,其中飞虎军人数五千、苍狼军人数五千、先锋军人数两万、卧虎军人数一万五、卧虎新军人数一万五,守备箕关和壶关用去精兵四千,守备卧虎城和长子县城用去精兵一千,守备长城沿线的关隘要塞用去士卒两万,真正可用于投入对决的兵力,主要是一万骑兵,两万五千步卒……”军师田丰沉声分析道。

“南匈奴部落可以征调两万人马,但战力有限,恐难当重任!”于夫罗开口说道。如今大敌当前,他也不敢藏私,对于昔日的奴仆,今日的北方之主,南匈奴一直是嫉恨加惧怕。

“南匈奴部的两万人马作为预备兵力,重点协助子龙防守并州东北部雁门郡的白登至平城一线”赵兴仔细观察了一会作战地图之后说道。

“五原郡孤悬黄河以北,无长城和关隘依凭,防守起来颇为吃力,不如将飞虎军撤至度辽将军府一带,与黄河以东的骆县、桐过守军相呼应,防止鲜卑人顺黄河而下,绕过我方大军,直扑太原郡!”军师陈宫说道。

“兄弟们辛辛苦苦花了一年时间打下来地五原郡,就这么白白地拱手相让,却教我们情何以堪?”飞虎军长吕布起身反对说道。

“公台先生言之有理,奉先所忧亦需考虑。这五原郡既不可死守,亦不能拱手让人!”郭嘉说道。

“那我们就在五原城下跟鲜卑人先过上几招,让鲜卑人吃够了苦头,再做战略性地转移,在美稷——沙南——桐过一带埋伏重兵,与鲜卑人进行决战!”赵兴定下了大致方向。

“卧虎新军请求防守五原!”张辽起身请战。

“先锋军要求打头阵!”关羽也不甘人后,起身请战。

“卧虎军的防守堪称并州第一,守五原此等重任应该交给我们!”徐晃也毫不示弱地说道。

“诸位无需争执,这次各军皆有仗可打,到时候只怕大家难以消受!”赵兴拍着桌子喊道,“这一次各军协调行动,必须坚决贯彻前敌指挥部的各项军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战、避战和违令!”

“大家速速返回驻地,召集营以上军官传达前敌指挥部的作战意图,整备兵器铠甲,听候调度准备接敌作战!”赵兴最后说道。

第一九二章 厉兵秣马议军情

五原城内。如今集结了飞虎军、卧虎军、卧虎新军和先锋军数万人马,其中卧虎军有五千上党老卒,由军长徐晃亲自率领,陈宫担任军师,程远志和邓茂作为副将。刘何、魏续则率领另外五千步卒防守平定以南的五十里长城,裴元绍和李封率军分别镇守壶关、箕关,并未北上。

卧虎新军一万五千经过训练的士卒尽数开赴五原,其中吕翔、吕旷兄弟率领五千步卒守备骆县以南的五十里长城,剩下的三千骑兵和七千步卒则由张辽亲自率领,田丰担任军师,方悦、成廉、呼厨泉、韩巍作为副将。

先锋军的两万步卒,其中有一万担负了武进至强阴一线近两百里长城的防御,由王贺、宋宪、郝萌和黄龙四位将领负责。剩余一万由关羽亲自统帅,李进武、周仓、侯成、刘石、薛兰五人作为副将。刘石和黄龙二人即为昔日张辽收编黄巾流民时的两个渠帅,因为惧怕张辽,直接去卧虎城投奔赵兴,被赵兴分到了关羽麾下。

苍狼军的五千骑兵主要是由赵云征调地四千南匈奴和一千汉人骑兵组成,目前战力如何,尚未经过实战检验,赵兴怕折损太大,所以命其重点防守并州东北部平城、白登至高柳一线,附带着还有两万南匈奴骑兵作为预备兵力。赵云本人对于这样的安排并无异议,这也是他的一贯作风——从不抗命。可赵云手下的几位将领按捺不住,纷纷缠着赵云要求调到西线跟鲜卑人一决雌雄。

赵云手下目前将多兵少,有王路、臧霸、曹性三位师长,还有收编的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三位黄巾渠帅。正好赵兴将两万南匈奴骑兵调给了赵云统领,这才让几位副将都有事可干,不至于成天赖在赵云大帐之中叫唤无兵可用,无仗可打。

贾诩仍然一如既往地坐镇上党,负责大后方的安危和后勤装备保障。典韦被赵兴强行留给了贾诩,主要负责卧虎城的安危。李进思也留在了上党,主要负责情报收集和暗影的行动。高顺被赵兴临时授命为上党都尉,训练团内近两万新兵归其指挥,主要负责上党境内的治安和防御。

按照赵兴的要求,各军军长和军师参加完前敌指挥部的作战会议之后,立即返回本军所在驻地,召集各营以上军官参加军情分析会。

卧虎军主帅帐内,一向言语较少的徐晃盯着数十位属下说道:“此番会战,卧虎军只有五千轻重步卒参战,人数劣于卧虎新军和先锋军,但吾等莫要堕了卧虎军的名头!卧虎军乃镇北将军亲自组建的第一强军,成军以来大小战事从不缺席,立下战功无数。今番与鲜卑人作战,务必上下齐心,死守不退,再振卧虎威名!”

“军长放心,吾邓茂出身流民,幸得镇北将军怜悯,保全性命于乱世,今番正是为镇北将军效死之时!”邓茂起身坚决地表态。

“邓茂所言亦吾心声,程远志愿随军长阵前杀敌,至死不退!”程远志也赶紧起身明志。

卧虎新军主帅帐内,遇到打仗就显得兴奋异常的张辽正大声对属下说道:“人皆言卧虎新军是卧虎军的后备队,每每听到此言,辽心中愤慨不已!然卧虎军成军最晚,兵源杂乱,尚未立得寸功,被人耻笑亦属难免。今番大战在即,不知诸君作何感想?!”

重步师师长方悦起身说道:“悦自投效上党以来,亦参与大小数战,不曾有半点怯战畏惧之心。人皆言:‘兵为将之胆,将为兵之魂’,只要吾等齐心用命,为士卒做好表率,卧虎新军岂会任人耻笑!”

骑兵师师长呼厨泉起身说道:“镇北将军为吾等配备了与别人同样的武器盔甲,发着与别人同样数目的军饷,不就是等着吾辈建立与别人同样的功勋吗?”

军师田丰说道:“吾军人数虽然只有一万,但贵在轻重步兵和骑兵混编,一旦与敌交战,指挥协同得当的话,战力必定不弱。若是用计成功,立下大功又有何难?”

“好,诸位与吾同心协力,卧虎新军经此一役,必能崭露头角,威震并州!”张辽充满自信地说道。

先锋军主帅帐内,关羽让副军长李进武主持会议,自己并未多言。对于赵兴配给的这位副手,关羽十分满意。不仅是因为当年醉仙楼上不打不相识,对李进武的成长进步看在眼里,更主要的是李进武身上带着赵兴那股子机灵加刁顽地风格。统兵打仗不同于别的事情,最讲究随机变通和灵活应对,最忌讳死板僵化、不知进退。李进武接替先锋军军长的职位已是板上订钉的事情,关羽也就乐见其成。

李进武将来如果当了军长,那关羽干什么去?自然是当军团长呀!

“吾曾在飞虎军中停留数月,与鲜卑人有过数度交手,窃以为既不可过于忌惮鲜卑骑兵,亦不能忽视其凶猛强悍。步卒与鲜卑骑兵交手,最为关键的是要善于借助地形地貌,尽量避免被其冲散阵型,搅乱指挥……”李进武站在数十位大小将领之前侃侃而论,丝毫没有怯场的感觉。

“重步师号称打不破、敲不烂地铁刺猬,若是遇上鲜卑骑兵,非得蹦掉和连小儿的满口牙!”周仓自信满满地说道。

“如果重步师能在前面顶住鲜卑人的冲击,我们长弓团必可大展身手,把无休止的箭雨泼到鲜卑人头上,让他们瞧瞧厉害!”以箭术见长的薛兰现如今负责统领两支轻步师的长弓团,所以接着周仓的话语说道。

“战场之上往往瞬息万变,关键是要善于创造和把握战机,切不可坐等其成,亦或消极防守!”以身手敏捷,擅于伪装刺探的侯成说道。

苍狼军主帅帐内,赵云少见地训斥着手下诸将:“尔等若以为我们在东线便安稳无事,那就大错特错!白登至高柳一带毗邻幽州,现今幽州境内黄巾肆虐,长城之上许多关隘无兵把守,万一辽西鲜卑突袭而至,突破长城防线,则并州西线四路大军将面临腹背受敌之危!是故,吾等不但要克服松懈麻痹思想,更需时时瞪大眼睛,替镇北将军固守东北门户……”

“将军训斥的是,属下受教了!”王路起身说道。

“吾等定当牢记将军训示,抓紧时间训练手下士卒,时常与南匈奴一部协同演练,增进协同作战之默契!”臧霸也起身说道。

不得不承认,赵兴在军中推广的这一套战前军情分析体制,很好地调动了参战各部的积极性,发扬了后世“军事**”的优良作风,对于各级将领领会作战意图,统一作战思想,有着很强的指导意义。

第一九三章 八万鲜卑围五原

五原城以北一百里处。受降城内,鲜卑八万骑兵驻扎于此。

说起这受降城(后人称之为新呼热城),始建于汉武帝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乃“因榆将军”公孙敖受武帝之命所筑。太初二年,匈奴左大都尉欲杀单于起事,投靠大汉,结果被单于发现而杀掉,兵变未遂,但从此历史上留下了“受降城”之名,实际上压根就没有受过什么降。

受降城的位置处于交通要冲,以往属于汉人和匈奴人交往的枢纽。后来匈奴人西迁,此城便落入鲜卑人之手,城内可囤粮驻军,成为鲜卑人南下侵略的桥头堡。

按照赵兴的兵力部署,并州兵马主动撤出西安阳、成宜和宜梁几座城池,重兵把守五原郡城,也就是五原城。现如今五原城内有飞虎军五千人,卧虎军五千人,先锋军一万人,卧虎新军一万人,城池经过崔琰征调民夫加固和增高,城内储备有大量的箭矢和粮草,不容有失。

“启禀大单于,经哨探四处侦察,现如今西安阳、成宜和宜梁等地没有汉军驻扎,汉人百姓全部转移到了长城之内,只留下几座空城,取之无用。”和连麾下一支先锋军的头领向其报告道。

“五原城内可有汉军驻扎?”和连问道。

“有汉军数万兵马驻防,意图据城而守,与吾持久相争!”部落头领回答。

“汉人城塞坚固异常,若无攻城器械辅助,只凭骑兵攻打,则族人死伤必定惨重,非吾所愿耳!”和连皱着眉头说道。

“既然汉人意欲据城死守,吾族不如绕城而过,直取五原城南数十里外的临沃和河阴,若汉人出城救援,正好与其在野外决战;若汉人据城不出,我们则顺着黄河向东再下武都、曼柏两城,随后可克沙南、桐过和骆县,然后沿黄河南下,直扑西河,到了此时,任汉人有千军万马,又岂能奈何吾族来去如风!”一个熟悉南方并州地形,曾经追随父辈侵掠过并州的部落头领建议道。

“拓跋头领言之有理,今次出征,吾族绝不可与汉人纠缠于一城一池之下,而是要放眼南方,以战养战,大肆破坏汉人的耕地和村落,让其元气大伤!”

“那汉人占据的五原城我们便不管不顾了吗?万一汉人在我们南下之后封锁北归道路,吾族岂不危险?”一个颇有几分战略眼光的老头领提出疑问。

“当然不可坐视五原城内汉人而不顾,我们只需留下两万人马在城外佯动即可,汉人将军一般胆小怕死,见吾族大军在城外活动,必定不敢冒然出城作战!”和连说道。

“如此分兵,岂不违背大单于当初定下的三路同进策略?”慕容鲜卑部落头领说道。

“汉人有言:‘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形势有变之时,岂可拘泥于初始定下的方略?我们此次大军作战,首要目标是破坏并州的根基,收复长城之外的大片土地,至于能杀伤多少汉军,则视情而定,不可过于强求!”和连说道。

“传我号令,大军原地休整一日,后日兵发五原城,让汉军看看吾族大军的威风!”和连下达了命令。

五原城头,几名来自上党的老兵正负责瞭望。

“谢老六,你说这次跟鲜卑人作战,咱们卧虎军能分到什么任务?”一个三十来岁的长弓兵用手肘捅了捅正在凝神远眺的副连长。

“我们的任务当然是坚守五原城!只要卧虎军有三千兄弟驻扎在五原城内,就算鲜卑人来上千军万马也休想破城而入!”被称作谢老六的副连长充满豪气地说道。

“那倒是,咱们卧虎军的兄弟,个个都在战场之上刀头饮过血,管他来地是鲜卑人还是羌胡人,来一个咱杀一个,来两个咱杀一双!俺郭大虎这柄长弓有些时日没有开荤了,手臂直痒痒呢!”

几个轮值的士卒正围自己的副连长扯淡,忽然见到头儿脸色一变,只听谢老六沉声说道:“点燃烽火示警,速速禀报营长,鲜卑人的先头部队已经过来了!”

到底是镇北军团第一精锐,只见值勤的卧虎军几名老兵听到谢老六的命令之后,丝毫不见慌乱之相,立即按照任务分工行动,点狼烟的点狼烟,下城头禀报军情的迅速离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鲜卑人马抵达五原城的军情立即被逐级上报到镇北将军赵兴这里,赵兴停下正在挥舞的长枪,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沉声说道“哦,鲜卑人来的还真快,走,大家上城头瞧瞧去!”

随后,各军军长、军师、以及师长们纷纷跟随着赵兴的脚步上了五原城头,只见城外无边无沿地尽是鲜卑人的骑兵,正在渐渐汇聚,向着四门涌去,准备将五原城围个水泄不通。

“看这阵势,打前站的鲜卑人没有三万也有两万了吧?”赵兴与身旁的田丰嘀咕道。

“从远处烟尘所起数量来看,应有两万人马。”田丰说道。

“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若是安分守己地藏匿于草原深处,倒教我无从下手,现如今纠集一处,正好方便镇北军团大展身手!”赵兴轻蔑地看着远方,压根没有因为己方人数少于鲜卑而担忧。

“若是鲜卑人围而不攻,绕城南下,该如何应对?”郭嘉提出了疑问。

“真若如此,只好留下一部兵力困守孤城,其余人马突围而去,前往桐过、骆县一带设伏,决不能让鲜卑人突破长城防线。”

到了正午时分,鲜卑人还在继续增多,四门之外已经遍布鲜卑人的帐篷和营寨,看样子是要将五原城内的守军活活困死。

“呵呵,这个和连倒也是个妙人,竟然玩起‘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把戏,意图凭借鲜卑人多势众,瓦解我并州士卒的斗志!”赵兴笑着对诸将说道。

“镇北军团若是这么容易被人吓倒,不用鲜卑人打过来,我们直接逃跑算了,还留在这里做甚!”关羽一脸轻松地说道,彷佛被围困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鲜卑人这次倒是学乖了,不敢硬着脑门往前硬冲,到现在连试探性地进攻都没有发起!”徐晃皱眉说道。

“只怕鲜卑人也是知道上党长弓的威力,轻易不敢派人攻城,免得徒劳无功。”陈宫说道。

“我们在五原城内给和连备好了酒菜,可明显人家没打算过来赴宴,看样子我们要有麻烦了!”赵兴一想到郭嘉提出的疑问,不由得有些担心。

“五原城扼守在鲜卑人南下北归的道路之中,轻易不能舍弃,既然鲜卑人围而不攻,那我们只好出城寻找战机!”郭嘉沉声说道。

第一九四章 三千铁军守孤城

五原城被围的第三天,鲜卑人依然没有发起攻击的迹象,郭嘉的疑虑不幸成为现实,鲜卑人绕城南下了!

“诸位,鲜卑人不与我们城下决战,绕城而去,想必现在已经占据了临沃和河阴.如果我们此刻出城,则鲜卑大军回过头来与我们在野外作战,吾方地利优势尽失;如果据城不出,可以预见鲜卑人会一路向东取武都、曼柏之后迅速南下美稷,则河西危矣!”赵兴将当前面临的窘迫局面分析给大家听。

“如今之计,必须想办法吃掉城外的鲜卑人,然后派出骑兵衔尾追击,扰乱其南下部署,赶在鲜卑人南下之前在沙南、桐过一带埋伏重兵。”郭嘉说道。

“只怕我们一旦出城作战,立即便会遭到鲜卑回援主力的围攻。”陈宫有些担忧地说道。

“想一口吃掉城外的两万鲜卑有些困难,不如趁夜突围,直奔沙南而去,只留少许人马坚守五原不出!”田丰提出建议。

“好,就按元皓先生所言,今日子时大军突围,取道向东,在美稷地区设防,抵御南下的鲜卑人。五原城内留下三千士卒防守,不知谁来担此重任?”

“卧虎军善守,此项任务便交给我吧!”徐晃沉声说道。

众人见徐晃主动提出守城,也不再争抢,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大家都知道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必须将每一部分兵力都用在刀刃上。卧虎军善于防守,这是大家公认的,五原城内有西线大军所用的大量兵械和粮草,不容有任何闪失,让卧虎军坚守五原城,自然是最佳选择。

“奉先,飞虎军行动迅速,必须赶在鲜卑大军之前,截住其南下去路,此项重担非汝莫属,可敢领命?”赵兴对吕布说道。

“飞虎军但有一人尚在,绝不教鲜卑人向南多走半步!”吕布上前领命。

随即,赵兴将突围的顺序和各军的任务做了详细划分,只待子时一到,大军从东门而出,杀城外鲜卑人一个措手不及之后迅速撤离,借助夜色掩护向东而去。

当日夜里,子时一过,五原城上忽然灯火通明,四门上“轰隆隆”地一通鼓声大作,随后便见各门汉军齐出,直扑城外鲜卑人而来。

围困四门的鲜卑人各有五千人马,分别由几个部落承担。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一旦汉人来攻,则迅速向远处撤退,将汉人引至野外进行缠斗,等待南下大军的回援。

四门上汉军刚刚有所动作,负责夜间警戒的鲜卑岗哨便上报了军情。从来行军睡觉都是不脱衣服地鲜卑人动作十分迅速,立即胯上战马,向远处四散而去,防止汉人的弓矢从远处进行杀伤。

其实从四门出来的汉军,有三路都是佯动而已,只有从东门出来的是汉军主力。因为深更半夜地看不清楚,加之城门上的鼓声响作一团,鲜卑人自然摸不着头脑。

出城的汉军杀出来一段距离之后,发现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只好悻悻地返回城内。北门、西门、南门外的鲜卑见汉军又缩了回去,便调转马头回到了城外继续驻扎。

惟独东门上的鲜卑人没有这种好运气,汉军直接派出了六千轻骑兵,紧紧抵着鲜卑人的菊花追击而来,丝毫没有松一口气的迹象。这六千轻骑兵来之飞虎军的轻骑师和卧虎新军的骑兵师,由吕布、郭常子和呼厨泉统领,当真是凶猛异常,直追得围困东门的纥骨氏鲜卑叫苦不迭,四处逃散。

趁着纥骨鲜卑被吕布赶走的当口,先锋军一万步卒、卧虎新军七千步卒迅速出城,随后胡车儿和麴义率领飞虎军两千重甲铁骑,程远志和邓茂率领卧虎军两千重甲步兵断后,驻守五原的数万并州士卒迅速撤离孤城,向着东边的威阳进发。

负责追击的吕布一口气将鲜卑人撵出七十里地,眼看着落荒而逃地纥骨鲜卑调头逃进了北方大漠之中,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步伐,稍作休整之后立即挥师东进,准备抢先一步回防美稷。

却说当日夜里汉军一番折腾之后,早有快马将五原城下的战事禀报给了鲜卑大单于和连。已经饮马临沃城的和连闻言大惊,只留一万部众驻守,带着五万大军立即回援,不到一日时间,鲜卑大军便返回五原城下。

看到围困四门的部众只剩下三支,东门上的纥骨部落竟然不知去向,和连不由得大为震怒,立即派出哨探四处寻找,这才从大漠深处将惊魂甫定的纥骨部落给追了回来。一番询问之后,和连察觉到汉军的主力可能已经撤离五原,于是命部众发起试探性地攻城之战。

留下坚守的徐晃看着城下密密麻麻围拢过来敌鲜卑人,没有丝毫畏惧之色,沉着冷静地下达命令,“传我将令,各门守军不要吝惜床弩箭矢,将靠近城池投掷沙包的鲜卑人全给我钉死在城下!”

随后,只听得“呜—呜”的箭矢之声响成一片,近一丈长的大型弩箭被城上守军吱吱嘎嘎地绞上床弩,然后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之声激射出去,射程之远令人咂舌,少说也有七八百步之遥。

由于没有携带大型攻城器械,和连打算采用投土垫道的办法,修筑一条直达城门之上的土坡,让骑兵直接攻上城头作战。如果没有床弩的超远程攻击,和连这个计策很可能会奏效。毕竟六、七万人,那怕一人丢一口袋砂土,那也是惊人的一笔数字,不出三日,绝对可以修出一条坡道直达城门之上。

可惜,赵兴为五原城配备的守城床弩威力实在太大,不仅射程远不说,穿透力之强悍让人观之色变。凡是被床弩击中的鲜卑人,基本上都是连人带马被钉死在地上,虽然床弩没有单兵箭矢那么密集,但声势过于骇人,直接挫伤了鲜卑各部落地进攻勇气。

和连围攻五原的第一天,丢下一千多族人的尸体,土坡向前推进五十多步。当日夜里,徐晃组织一千铁甲步卒出城夜袭,背城而战,杀退鲜卑人十数次围攻,将鲜卑人好不容易修筑的土坡毁坏殆尽。

第二日,和连不信邪,继续派大军从四门丢掷沙包,五原城上的床弩依然不要命地激射而下,又射杀鲜卑人一千多部众,鲜卑人的土坡又一次艰难地向前修筑了五十多步。晚上,为了防备汉军出城偷袭,和连命人埋伏在土坡之后,只等徐晃自投落网。

徐晃果然中计,于凌晨之时率兵出城,远远地朝土坡后面密密麻麻地射出一轮箭雨之后,扭头躲进城门,只把和连气得咬牙切齿,鼻歪口斜。

两日大战下来,鲜卑人吃了不少苦头,却弄不清楚五原城内到底有多少汉军驻守,和连于是知难而退,不再攻打五原城,转而率军东进,准备占领武都和曼柏。要是他知道驻守五原城的汉军只有三千之数,声势骇人的床弩只够再发射两天,一定会气得吐血三升。

第一九五章 悍不畏死张文远

“文远,为了给南下设伏的部队争取时间,我要你率军坚守曼柏城三天,死死拖住鲜卑人南下的脚步!”率领大军突围至曼柏城下的赵兴对张辽说道.

“莫说三天,就是三十天也不在话下!”张辽自信满满地说道,“不知给我多少人马驻守曼柏城?”

“只有两千卧虎老卒!”赵兴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让我统领卧虎军剩余的两千步卒?卧虎新军不是有七千步卒可用吗?”张辽激动地就差跳起来了。

“七千卧虎新军将与一万先锋军合兵一处,分为左、中、右三路,配合吕布率领的八千骑兵,在美稷附近设下埋伏,与鲜卑人进行决战!”赵兴向张辽解释道。

“只要让卧虎新军参与决战就成,我还以为打主攻没有卧虎新军的份呢!”张辽不好意思地搔搔脑门。

“曼柏城不同于五原城,防御薄弱,几乎无险可守,千万不可意气用事,一旦事不可为,速速弃守城池,南下与大军汇合!”赵兴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三哥,你就不要啰嗦啦,赶紧率军南下,吾有两千重甲铁军护卫,谅那和连又能奈我何!”

“程远志、邓茂,你二人率两千卧虎军暂归张军长麾下,一切行动听命于他,不得有半分怠慢!”赵兴程、邓对两人说道。

“谨遵将军号令!”程、邓二人急忙起身说道。

赵兴率领大军前脚刚走,张辽便立即带着两千步卒进入曼柏城,而和连东进的大军距离曼柏北边三十里外的武都城也只有短短的一天路程了。

张辽进了曼柏城后,立即命令士卒将城内房屋上的木头和砖石拆卸下来,全部堆积在城墙之上,权当简易的檑木滚石来使用。一想到鲜卑人有五、六万之众,张辽就有些担忧,想将鲜卑人南下的脚步给拖住,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激怒和连,让和连发狠攻打曼柏城。可真要这样激怒了和连,只怕城内两千兄弟的处境就危险了。

左思右想的张辽忽然记起自己在卧虎讲武堂学习的时候,赵兴有一次给大家介绍过一种称作“地道战”的战法,顿时计上心头。

第二天中午时分,和连率领近六万大军抵达武都城,不出鲜卑人所料,又是空城一座,城内连个人影都没有,至于粮食和草料更是想都别想。一路南下,汉人搞得这套坚壁清野地战术,让和连十分恼火。和连提出来地“以战养战”策略并非他首创,以往鲜卑人就是这么干的。可这一次眼看粮草耗费过半,大军竟然还没有捞到像样地补给,如何不教和连着急呢?

气呼呼地和连根本就没有带着族人进入武都城,而是率领大军又向曼柏扑来,傍晚时分便抵达曼柏城,进城一看又是空城一座,甚至连一间完整的房屋都没有。和连于是传下命令:“大军在城内休息一夜,明日东进直取沙南!”

赵兴不是让张辽驻守曼柏城的吗?张辽和两千步卒到哪里去了?答案是钻进地下去了!

曼柏城地处沙漠边缘,城内泥土松软,挖掘起来并不困难。张辽利用两天时间,组织手下士卒没黑没白地挖地道,一口气将曼柏城下掏出一个大洞来,将两千士卒全部藏进了洞里,只等着鲜卑人麻痹大意地开进城里,到了晚上突然从洞里钻出来,杀和连一个措手不及!

连续占了好几座空城的鲜卑人,压根没有想到自己脚下还藏匿着两千汉军。到了夜里,人困马乏地鲜卑人只留下少许部队把守四门,其余人则倒头便睡,丧失了应有的警惕性。

到了后半夜,也就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张辽带着两千士卒从几个出口爬了出来,在曼柏城内杀人放火,一通搅合,让鲜卑人吃尽了苦头。

正睡得安稳的和连,忽然听到帐外喊声大作,赶紧起身询问左右发生了何事。不明就里的亲兵只说城内发现大量汉军,请大单于速速离开曼柏城。和连大惊,以为中了汉人埋伏,赶紧带领人马出城,快要走到北门上的时候,斜刺里突然冲出一路汉军,也不多言语,提着刀子就是杀人。

由于是夜间,加之张辽命人到处放火,曼柏城内乱哄哄地,也就没人留意和连的下落。斜刺里冲出来的数百人正是张辽带领的敢死队,他们向着和连发起了决死冲锋。

和连的左右卫兵都是鲜卑族内猛士,眼见着一伙汉军冲自家首领杀了过来,自然挺身相应,要护得和连周全。正杀得兴起的张辽,忽然感觉部队的行动有所迟滞,抬头一看,发现前方的一群鲜卑人明显更加擅长近身肉搏,居然和自己手下卧虎精兵打得难分难解。张辽大吼一声,提着“黄龙钩镰刀”就冲了上去。

这一年来,张辽与鲜卑人厮杀过大小数十仗,对于鲜卑人的弯刀和攻击路数摸得十分透彻。在张辽看来,其实鲜卑人也是爹生娘养地,除了善于骑马和射箭之外,真要是放对儿近身搏斗,还不如配合默契的汉军。因为鲜卑人只会硬着头皮逞个人英雄,一旦下了马,便如同老虎被人拔了牙,所以他才敢对赵兴放言凭着两千重甲步兵,便不惧怕与鲜卑人数万大军打巷战。

拎着大刀冲上来地张辽状如疯虎,手下竟无一合之敌。只要与他沾上边的鲜卑人,非死即伤,而反观张辽却是越战越猛,除了浑身上下沾满了鲜卑人的污血之外,近身搏斗的鲜卑人连衣角都难以碰到他。

因为张辽的加入,卧虎军这一营士卒顿时信心大增,前方大盾兵顶住了鲜卑人的攻势,中间掷矛手不停地朝鲜卑人堆里面投掷着短矛,后边长弓兵狠命地拉着满弓射杀鲜卑人。

和连借助隐隐约约地火光,看见不远处汉人士卒正在疯狂地杀戮着鲜卑族人,心里头不由得一阵抽搐,因为摸不清状况,和连只好在护卫的拼命保护下冲出城外,慢慢收拢惊慌失措地各部人马。

是夜,张辽用计捕杀鲜卑人四千余口,鲜卑人在慌乱之中自相践踏,又伤了四、五千人马,而张辽手下的卧虎精兵由于经过夜战训练,很少出现误伤的情况,只损失了一成战力。

到了天明时分,曼柏城又落到了汉军手中。匈奴大单于被张辽这一通偷袭惹出了真火,赶紧命人四处收拢溃兵,到了中午时分清点人数,发现竟然折损了近万人马,心疼之余,不由得更加忌恨曼柏城内的汉军。和连于是整备人马,准备第三日上午开始攻城,欲将曼柏城内的汉军尽数歼灭。

第一九六章 不可一世飞将军

虽说张辽利用鲜卑人的麻痹心理。采用非常规的“地道战”打了和连一个措手不及,但鲜卑人主力尚存,随时都有可能进攻曼柏城。为此打了胜仗的张辽丝毫不敢大意,命人用石料将四门封死,决心据城死守,战至最后。

气急败坏的和连果然于第三日上午发起攻击,到了这个时候什么阴谋诡计也用不上了,只能看攻守双方谁能坚持得住,咬牙挺到最后。

和连命人于夜间从武都城内运来了大量的木头和石料,准备攻城的时候填出一条坡道来。在五原城下和连虽然吃了一些亏,但也看出填土垫道方法的可行,只要准备充分,再高大地城池也经不起这种办法的围攻。

渐渐地,鲜卑人搬来的石料和木板已经快要接触到曼柏城墙的墙顶,防守一方的汉军伤亡也开始加剧。

张辽带着敢死队的兄弟们转战于四门之上,像救火队员一般杀退了一拨又一拨鲜卑人的进攻。幸好曼柏城小,不利于鲜卑人部队全部展开,只能一股一股地上前近战,而重甲步兵的优势便在于阵地防守,所以打到下午时分,曼柏城竟然奇迹般地没有易手。不过张辽也看出来了,城内的守军死伤一个就少一个,由于得不到补充,曼柏城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坚守到了夜里,不擅长夜战的鲜卑人停了下来,准备明日一早发动最后的攻势。张辽命人清点手下士卒,阵亡人数已经超过一千,重伤的也有两百,没有轻伤。尽管伤亡惨重,但张辽也生生地从鲜卑人身上又撕下一大块肉,一天严防死守下来,死在卧虎军刀箭之下的鲜卑人至少超过三千人,受伤的那就更多了。

一想到明天,手下八百精兵便要与自己一同赴死,张辽真有些舍不得。多好的士兵啊,一个个都身经百战,只要保留下来,战后从新兵营里将缺额补满,不出半年,这支部队仍然是战斗力最强悍的卧虎精兵。就连张辽也不得不承认,卧虎军已经有了自己的魂魄,在防守作战方面,绝对能够做到死战不退,不到最后一人,最后一息,不言放弃。

张辽正在神情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城外传来一阵喊杀之声,隐约看见鲜卑人的营帐被人纷纷点燃,似乎城外来了偷袭的大军。

张辽猜测的没有错,前来救援张辽的不是别人,正是统帅六千骑兵的飞将吕布。赵兴要求他拖住和连三天,到了夜里,张辽已经圆满完成任务。吕布此番夜袭,一半为了救援张辽,还有一半却是要引鲜卑上钩。

按照赵兴的吩咐,吕布让人将马匹的四蹄缠上棉布,马口之上也套着嚼头,趁夜摸黑接近了曼柏城。鲜卑人白天攻城折腾地疲惫不堪,这会儿功夫都人困马乏地睡下了,只留下少许哨兵警戒。吕布率军摸到鲜卑人眼前时,哨兵急忙示警,但还是晚了半分。六千轻骑兵,一轮声势骇人的箭雨下过之后,鲜卑人已是人马大乱,慌作一团。

不得不承认鲜卑人逃命的本事果然了得,尽管被吕布偷袭了一个正着,但从小连打盹都在马背上的鲜卑人,只要让他们寻到自己的战马,那就滑溜地像条泥鳅。遭受袭击的鲜卑人立即四处逃散,冲出混乱之地,然后再慢慢归拢部队,回过头来准备厮杀。

看到城下乱作一团,张辽命人将阵亡士卒全部藏进地道之中,然后带着剩余的八百残兵,抬着重伤的两百兄弟逃出了曼柏城。与前来救援的大军接上头之后,张辽带着步卒向南撤退,吕布则率领骑兵断后,且战且退。

天亮时分,和连聚拢部众,一番清点下来,发现原本还有五万多人的部众,一夜之间遭到汉军偷袭,又折损了四、五千,不由得心头大恨,立即率领大军折返曼柏。回到人去城空的曼柏,和连像输红了眼的赌徒一般,立即命令部众向南追击,他就不信汉人的两条腿还能快过鲜卑人骑马地四条腿。

不到半日功夫,鲜卑人已经追了上来,留下断后的吕布顿时精神大振,只见他一骑如飞,竟然迎头冲进鲜卑人的前锋队伍之中,一柄方天画戟挥舞起来,如同旋转不停的镰刀,时时刻刻都在收割着鲜卑人的性命。吕布麾下麴义和郭常子、以及南匈奴的呼厨泉见吕布杀得兴起,顿时也鼓足勇气只带少许人马冲进敌阵。

鲜卑人被汉军将领这一番悍不畏死地反冲锋打的乱了阵型,正欲团团将吕布等人围困起来时,却听见一阵马蹄轰鸣声响起,只见远处汉人轻骑兵已经让开道路,一堵黑色铁墙奔腾着冲己方阵营冲杀过来。

“快撤!是汉人的具装甲骑!”和连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道。听到首领的喊话之后,鲜卑人纷纷调转马头往回跑,渐渐脱离了战阵。有少数不知死活地鲜卑人,迎头朝着重甲骑兵杀了过来,顷刻之间便被踩成肉泥。

带队的胡车儿见鲜卑人避开了重甲骑兵的锋芒,便将队伍停在吕布等人身后,两千骑兵刷地一举长枪,遥指已经回过头来地和连,真是说不出的嚣张。

不可一世地吕布催马向前快走几步,朝着和连放声高呼:“你家吕爷爷在此,鲜卑狗贼,难倒就没敢应战的吗?”

被吕布这么一阵挑衅,鲜卑部落里闯出一名容貌丑陋,身材魁梧的家伙,嘴里“依依呀呀”地也不知念叨些什么,拎着一根大棒便来战吕布。一番交手,过了几招之后,吕布便知道对面的蠢汉不过有几分蛮力,武功招式稀松平常。虽然说“一力降十会”,可吕布的力气并不小,武艺更是日臻化境,天下难觅对手。

“叮叮当当”地又过了几招,吕布卖个破绽,装作力有不支,摇摇晃晃好似要掉下马来。那丑汉自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狠命一棒朝吕布胸口扫来,不等打实了,却发现自己的胸膛被吕布扎了一个通透。

一戟削掉丑汉的头颅之后,吕布放声大笑,朝着和连喊道:“和连小儿,可敢前来送死?!”

尽管被吕布刺激地十分恼火,但和连知道自己斤两,并没有不顾一切地与吕布来一场单挑。反倒是冷静下来,对着身后的几个部落首领说道:“汉军铁甲骑兵已经出动,看样子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兵,我们只需要远远地辍在后面,待铁甲骑兵累得卸装下马之后,便与汉军进行对决!”

随后,从曼柏到美稷的道路上便出现了诡异一幕,六千汉军轻骑兵在外围清扫道路,中间一群满身是血的步卒,后面两千重甲骑兵殿后,不远处四、五万鲜卑人小心翼翼地跟着,倒好似在护送汉军南归一般。

第一九七章 初显神威震天雷

连鲜卑人都知道重甲骑兵因为负重的原因而不适远行。作为将“具装甲骑”提前带入这个时空的赵兴当然也知道,为何他还会让胡车儿急急忙忙地将底牌亮出来呢?

赵兴常常对身边的人说:“只要不是最后一刻才翻开的牌,都不能称之为底牌。”既然让重甲骑兵露面了,赵兴自然还有不为人知的手段没有施出来。

作为穿越者,如果想不到利用炸药来杀伤骑兵的话,那就太迟钝了一些。赵兴特种兵出身,对于如何利用身边的各类稀奇古怪的材料制作炸药,那是轻车熟路。比如从粪池里面提炼结晶硝酸钾,听上去很恶心,但真的可行。有史为证,当年法国人民在抵御外敌时就这么干过。至于其他一些炸药的配方比,我们不知道,不等于赵兴不知道。鉴于国家对于此类物品的管制和法律要求,南道也就不做这方面的分析探讨了。

卧虎装备研究院成立之后,始终在赵兴的直接指导和领导下开展研究工作,对于提炼和生产炸药,他自然是不遗余力地秘密展开。我们所熟知的“四大发明”之黑火药配方,即:“一硫二硝三木炭”。按照这种配比炒制的火药,如果在密闭容器内点燃就会发生爆炸,虽然威力与TNT和塑胶炸药不能相提并论,但胜在声势巨大,烟雾弥漫,绝对可以将没有见过剧烈爆炸的鲜卑人马吓得魂飞魄散。

赵兴让人首先研制和生产的便是这种比较简单易行的黑火药。不过他没有采用硫硝比为1比1的配方,而是直接按照后世硫硝比1比3的配方,这个改动大大地提升了黑火药的爆炸威力。

黑火药早在赵兴前往巨鹿之前便开始生产,为了让黑火药在战场之上成为扭转乾坤的杀手锏,赵兴大力研发宋代时期出现的“震天雷”,就是用钢铁作为外壳,里面填充上火药,利用爆炸产生的钢铁碎片大面积地杀伤附近的人马。上党现如今已经建成了五座小高炉,昼夜不停地生产着钢铁,已经有条件用钢铁作为炸药的载体。

按照赵兴的本意,在能不使用热兵器解决问题的情况下,那就不将炸药这头关在潘多拉盒子里面的魔鬼放出来,毕竟它被运用在战场上对于人类而言是祸不是福。

但一想到后世五胡乱华的悲惨局面,想到并州的人口稀少经不起损耗,赵兴便下定决心要让鲜卑人首先尝试一下这种不太人道的大杀器。就算因为自己的强势介入而导致一些种族从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那也算不得什么。消失就消失吧,只要能让大汉民族从此摆脱宿命的轮回,就算被人骂作“屠夫”和“刽子手”,赵兴也会笑着面对!

吕布率领着轻重骑兵向前行走了一段路程后,便来到了一处名叫“清泥洼”的地方。此处地势明显低于四周,夏季雨水充沛时成为一处浅浅地湖泊,冬季干旱少雨时则露出泥质沙地,是故名为“清泥洼”。

吕布带着人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清泥洼”,身后吊着的鲜卑人看得仔细,所以也就跟着追进了“清泥洼”。

已经走到洼地中间的吕布忽然命令重甲骑兵丢弃铠甲和马甲,两千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地具装甲骑立即纷纷丢盔弃甲,远远地看上去十分狼狈。等到吕布带着甩掉包袱的骑兵走出洼地的时候,正好鲜卑人已经来到了汉军丢盔弃甲的地方。对于汉人的具装甲骑眼红不已的鲜卑各部落士卒,不顾头领的斥骂,纷纷下马争抢汉军丢弃的铠甲和马甲,有争得着急了的,甚至不惜拔刀相向。

趁此机会,吕布带着人马迅速与鲜卑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报告将军,鲜卑人已经全部进入‘清泥洼’!”一处黑漆漆的藏兵地道下面,伸出半个头张望地哨兵向赵兴报告道。

“点火!”赵兴面无表情地下达了命令。

另外三个方向的藏兵地洞里面,郭嘉、田丰和陈宫也前后脚地下达了“点火”的命令。

“哧——哧!”四条火绳被士卒从不同的方向点燃,朝着“青泥洼”中间地带直扑过去。

正在挥舞着马鞭,拼命抽打争抢铠甲部众的鲜卑大单于和连忽然闻到了一股子焦糊味,然后抬头便看见了四条黑色的烟柱正由远及近向洼地中间而来。和连有些纳闷,他不理解这突然而起的烟柱有什么玄机,更不相信这细细的几缕烟柱能奈何得了五万部众。下一刻,如同末世降临一般的景象突然迸发,彻底纠正了和连的错误认知。

“砰——轰!”巨大的爆炸声自地底响起,如同雷霆一般撕心裂肺。“轰隆隆——轰隆隆……”一连串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将“青泥洼”内的鲜卑人直接炸傻炸懵了。

不断有残肢断臂从高空洒落,不断有战马倒地不起,还有意识渐渐苏醒过来,发现身体缺少一些部件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地交织在一起。沙地之上的悲惨画面,比九幽地府内的刀山油锅还悲惨几分,“震天雷”投入战场的第一次演出,获得了令人震惊的战果。

炸了营的鲜卑人,此刻但凡还没有吓傻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逃离这个比修罗场还可怕的地方。现在没有人再去争夺汉人丢弃的铠甲了,在硝烟弥漫地“青泥洼”里头,一群群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鲜卑人相互践踏着昔日的部众和手足同胞,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不顾一切地逃命!

已经走出洼地的吕布,率领六千轻骑兵在洼地的四周巡逻,时刻准备着追击从洼地逃出来地鲜卑人。望着不远处鲜卑人被炸得七零八落地阵型和部众,吕布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他知道赵兴的狠辣,也知道“青泥洼”有陷阱,但他绝对没有想到赵兴让手下士卒玩命地埋在泥沙之下的黑家伙,竟然是这么可怕地东西。

一想到刚才自己率领手下人马从青泥洼大摇大摆地经过,吕布就暗暗为自己不是赵兴的敌人而庆幸不已。就算他被人称作“飞将军”,但要是深陷雷海之中的话,结局只怕比眼前的鲜卑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鲜卑人的悲惨结局到这里仅仅是个开始,不是结束。赵兴精心设计的这处陷阱又怎么会仅仅只用“震天雷”一种手段呢?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青泥洼”便是赵兴为鲜卑人精心挑选的葬身之处!

第一九八章 千锤百炼铁刺猬

前面已经交待过了。现如今的“震天雷”还不是后世的地雷,爆炸威力弱,杀伤半径小,只适合用来打击鲜卑人的军心士气,扰乱敌方阵型,真正完成最后一击,还需要动用步卒和骑兵。

看着鲜卑人还在远处乱成一团,赵兴对手下士卒下达命令:“鸣鼓为号,四方大军尽出坑道,与鲜卑人决战!”

“咚咚——咚咚咚!”随着一阵鼓声响起,原本空旷无人的“青泥洼”四周,伪装成枯草皮和杂草丛的地方纷纷被人拨开,一群群士兵从藏身的坑道之中钻了出来。

“大盾兵列阵,长矛兵支矛,弓箭手准备!”一连串命令被参加过军情分析会议的营长们下达到到每一个连队,每个连队的连长再将命令下达到每名士兵。

赵虎头,赵家庄猎户之后,跟随关羽加入镇北先锋军,不到一年时间,因为军功擢升为先锋军重步师下的一位营长。此刻,他正紧张有序地指挥着本营兄弟将覆盖在藏兵坑道之上的藩篱支起来,在坑道之外形成一道绊马栅栏。栅栏后面是被锁链紧紧扣在一起的大盾墙,从盾墙特意留出的缝隙中,还斜向四十五度伸出来密密麻麻地长枪。从远处看上去,活像一只庞大的“铁刺猬”。

采用盾墙加长矛来抵御骑兵攻击的战法出自于赵兴,他在组建重装步兵之初就反复琢磨如何用步卒对抗骑兵。在别人看来,相同兵力之间的对决,骑兵对上步兵几乎无解的结论被赵兴彻底推翻。经过反复演练和实战检验,只要步兵的防护能够抵挡住骑兵弓箭的抛射,盾墙的防护足够牢固,依靠气势和速度取胜的骑兵其实根本拿这种以连队为单位组成的“铁刺猬”毫无办法。

从盾墙后面伸出来的长矛,露出的矛尖可以将骑兵捅个对穿,而藏在盾墙后面插入地面的矛尾又可以为盾墙提供足够的支撑,躲在盾墙后面的长弓兵只需要拼命放箭,其他人则为长弓兵提供防护即可。这种战法在去年除夕夜里经过实战的检验,效果很明显。鲜卑人也是血肉之躯,骑着马尽管能够增加速度,但跑的越快撞击在盾墙上所受到的伤害就越大。

说白了,“铁刺猬”阵型就是一种流氓打法,我就蹲在这里等你一头往上撞,撞地越狠你受伤越重。当然,这种阵型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只适合阵地防守,拦路阻道可以,进攻能力就明显不足,而且对于一线士卒的训练水平要求很高,一旦有人被骑兵的声势吓破了胆,产生畏惧退缩之心,则盾墙就会产生裂缝,很可能瞬间崩溃。

赵兴让高顺为各军训练一千陷阵勇士,其用意就是将这些人分配至基本作战单位“连队”之中,作为核心骨干力量,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维持和提振士卒的勇气。

这一次鲜卑人深陷“青泥洼”,赵兴打算用手中不到两万的步卒,加上外围六千轻骑兵的围追堵截,将和连彻底留下,为并州解决边患。这个想法听起来很疯狂,甚至有些胆大妄为,可赵兴真就这么干了。如果放在平原之处让五万骑兵对阵两万步兵,自然胜算不大。但如果将地形和士气等因素考虑进去,赵兴赌的这一把还是很有把握。

渐渐从恐慌和惊吓中回过神来地鲜卑人,渐渐冲出了“青泥洼”,已经来到洼地边缘。他们惊奇地发现刚才还是空无一人的开阔地上,不知何时围起了一道篱笆,而篱笆后面一团一团簇拥在一起如同刺猬般严阵以待的正是从天而降的汉军。很明显,这是汉军的陷阱,鲜卑人被包围了!

没有被炸药直接送上天的和连,灰头土脸地逃到了青泥洼的边缘,看到眼前的阵势,他的心头一阵猛跳,忽然有种身陷绝地的无助之感。

“命令各部落分头决死突围,冲出去后直接返回北方大草原,我们中了汉人的埋伏,南下已无可能!”和连苦涩地向亲兵下令。

常言道:“兔子急了能咬人”,被围困在“青泥洼”的鲜卑人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不突围,则被活活困死。突围,则要面对前方令人胆寒的长矛丛林。鲜卑人纷纷选择了后者,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道路上,这是鲜卑民族性格深处的骄傲和坚持。

一场异常惨烈的阵地战终于打响,只见鲜卑人按照部落分头从不同方向发起了决死冲锋,看着泛着寒光的矛尖,依然视死如归地一头撞了上来。

“放箭!”各个铁刺猬后面的连长下达命令。“唰——唰”,一阵箭雨越过盾墙呈抛物线向迎头而来的鲜卑人激射而去,随后有大批的鲜卑人纷纷落马,但仍然有大半越过了箭雨向盾墙靠近。

“出矛!”又一道命令从盾墙后面传出。随即从盾墙的缝隙里面平伸出来长矛,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纷纷扎进了鲜卑战马的前胸和马上鲜卑人的胸膛。

“收矛!”长矛瞬间被收了回去,盾墙之前留下一地鲜卑人马的尸体。

游弋在盾墙之外的吕布盯着自己防卫的一段区域,只要看到那一处有鲜卑人马冲锋的厉害,立即带着骑兵赶过去增援,将箭矢不要命地泼洒在冲锋而来的鲜卑人的身上。

大战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鲜卑人发起的十多次决死冲锋全部被汉军的“钢铁刺猬”给顶了回去。这期间,有几处盾墙曾经一度被鲜卑人冲破,但随即便被游斗在外面的吕布、胡车儿、麴义和呼厨泉等人率领的骑兵给赶了回去。

两千重甲铁骑尽管卸去了盔甲,但他们手中的长矛依然在。赵兴一狠心,让这些花钱堆出来的精锐也下马参战,一旦发现哪里的防御出现危机,则立即前去增援。下了马的骑兵尽管已经不能称之为骑兵,但杀人的本事却并没有丢。那两丈长的大矛捅起鲜卑人来,一样十分利索。

从曼柏城里突围出来的八百卧虎精兵也毫不犹豫地加入战团,尽管人数少,但有他们加入的地方,卧虎新军和先锋军的兄弟们便能感觉到浓烈地战意,瞬间便能激发出死战不退的决心。

渐渐地,鲜卑人的攻势弱了下来,死在“铁刺猬”之前的鲜卑人马已经填平了绊马栅栏之前的坑道,临时树起来的藩篱也已经毁坏殆尽,汉军和鲜卑人已经是在近身肉搏,全凭一股子狠劲儿在坚持着。

鲜卑人仍然坚持,那是因为本能的求生欲望支配着;镇北军团的士卒仍然坚持,那是因为强烈的荣誉感和使命感支配着。各军、各师、各团、各营、各连的军官没有人退缩,不少的营长和连长已经战死,有的盾墙后面甚至是排序第三的副连长在指挥作战。

只要手足兄弟不退缩,汉军就不会退缩!

第一九九章 猛虎齐出展雄风

“通令各军。团以上军官前来报道,随我出战!”赵兴一边认真地擦拭着手中的霸王长枪,一边对传令兵说道。

不久以后,关羽、张辽、吕布、李进武、周仓、胡车儿、麴义、郭常子、程远志、邓茂、方悦等人纷纷来到赵兴身前。

“吾欲手刃和连,诸位可敢随我深入敌阵一展威风?!”赵兴一脸轻松地问道。

“正合吾意!躲在盾墙之后实在枯燥无味!”关羽一提大刀,豪迈地说道。

“阵前杀敌,怎能少了我老张!”张辽一脸的兴奋,丝毫看不出疲惫的模样。

“鲜卑人已是强弩之末,杀之如同屠狗尔!”吕布一脸的傲气,丝毫不将还有上万残余的鲜卑人放在眼中。

“愿随将军阵前杀敌,扬汉军雄风!”其余诸人也纷纷开口说道。

“好,上马,且让吾辈为手下士卒展示一番武艺!”赵兴大手一挥,率先拉下掩面头盔,然后一骑向着“青泥洼”坚定不移地奔去。关羽、张辽、吕布等人紧随其后,一众将领纷纷策马而去。

赵兴一向要求战场之上的指挥官要坚守指挥位置,不可逞个人英雄,今番为何这么轻狂躁动呢?

赵兴并不是盲目出战,因为他已经看出来鲜卑人如今士气低落,毫无战意,只差压垮骆驼背的那最后一根稻草。他带领手下武将出战,看似危险,但如果发挥得当,则可以瞬间瓦解鲜卑人的军心,不必再旷日持久地耗下去。

五原城下还有两万鲜卑人马,万一拖下去被这两万人马抄了后路,那战争的输家和赢家很可能要掉转过来。再说赵兴也很久没有亲自上阵杀敌了,技痒难忍之下,也很想在战场上痛快淋漓地厮杀一番。凭借现如今自己的武艺和精良的防护装备,只要不动用热兵器狙击,即使深入千军万马之中,赵兴也照样可以全身而退。

为了以防万一,赵兴还是接受了田丰和郭嘉的建议,将六千轻骑兵集中起来,随时准备向“青泥洼”中间的鲜卑人发起最后的冲锋。

“镇北将军赵兴在此,和连速来授首!”赵兴大声高呼着冲向了鲜卑人群。看到汉人一群将军装扮的数十人竟然脱离本阵前来挑战,鲜卑人纷纷上马应战。让汉军这么瞧不起,只派出数十人前来攻打,这种情况鲜卑人还是第一次遇到,原本低落的士气又被激发出来,纷纷向赵兴等人围攻上来。

可惜,闯进来的这群汉军不是入了虎口的羊儿,相反却是闯进羊群之中的猛虎。赵兴就不用说了,关羽、张辽、吕布、李进武、胡车儿、麴义等人哪个不是一身精湛武艺,马上功夫个个了得,鲜卑人根本难有一合之将。就算郭常子、程远志、邓茂、方悦等人,那也是身经百战,杀人无数的疯子,一般的鲜卑人也奈何不得。

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随即开始……冲进鲜卑人之中的数十名汉军将领配合默契,像一把锐利的匕首,迅速在鲜卑人还流血不止的伤口上又狠狠地拉了一道口子。所有敢于挡在汉人前方的鲜卑人都被斩于马上,汉人将军出手时狠辣果断,他们只忙着收割人命,从不多做一丝的多余动作。

只见赵兴手持一柄霸王枪,枪枪都奔着鲜卑人咽喉而去,每次只是轻轻一点,便迅即收枪,毫不拖泥带水。这一招还是赵兴从赵云哪里学来的本领,战场之上,长枪之所以被称之为“百兵之王”,关键就在于其轻巧省力,杀起人来毫不拖泥带水,要么刺咽喉、要么扎心脏,傁乎之间如蛟龙出水,蟒蛇吐信,让人防不胜防。

赵兴身旁的关羽杀敌之时,其动作观赏性很强。关羽的每一刀下去,必然要将鲜卑人或是横着削掉脑袋,或是竖着劈成两半,有时候甚至连马头都连着被砍下来。四周观战的士卒,远远地就能看见寒光耀眼地青龙偃月刀正在上下翻飞,随着刀刃飞舞的还有鲜卑人的头颅。

张辽和吕布的杀人手段有几分相似,或是枪挑、或是利用锋刃劈砍,总之是怎么顺手就怎么来。上一次跟南匈奴叛军对阵,吕布杀得很不过瘾,这一次身边还有关羽、张辽等人比着,下手之时自然是好不留情,生怕落在了后面。

也有一些使用非常规武器的将领,他们或是用的狼牙棒,比如胡车儿和周仓,或是用的双刃大斧,比如程远志和邓茂,但杀起鲜卑人来也是一样的爽利。像周仓这个粗鲁的家伙,他杀人的方式就有些不耐看,总是提着一根狼牙棒,专捡鲜卑人的脑壳招呼,凡是被打中的头颅都如同爆开地西瓜,搞得红地白的溅人一身!

约摸用去一盏茶的功夫,赵兴便率着手下将领从“青泥洼”的一头杀到了另外一头,在他们身后留下一道血色染红的缺口,如同春日里农夫用铧犁翻开的田地,深深的沟垄清晰可见。

赵兴调转马头,冷森森地看着远处已经被杀得失魂落魄地鲜卑人,一言不发。顿时,喧闹的战场寂静了下来,只听到两军士卒粗重的呼吸声。

鲜卑人一个个早已低下了高傲地头颅,心如死灰一般等着被汉人歼灭,心中却生不起抵抗的勇气。被大单于戏称为“羊羔”的汉人实在太凶狠了,冲锋到现在,各部落连一处缺口都没有打开,每一名汉人士兵就算是在临死之前,都要拉一个鲜卑人垫背。他们才是名副其实被魔鬼诅咒过的人,汉人将军更是魔鬼派来的使者。跟人打仗还有获胜的希望,跟魔鬼打仗怎么可能获胜呢?

汉军士卒一个个将下巴扬得很高,腰杆挺的更直。镇北将军太威猛了,简直就是所向无敌的战神,在这样的将军麾下当兵打仗真是一件幸福自豪地事情。镇北将军不仅计谋百出,让鲜卑人吃够苦头,而且凶猛异常,战阵之上杀敌所向披靡。只要有镇北将军在,那就是无声的鼓舞和决心,即使战斗到最后一刻,士卒们也不会后退一步。

“交出和连,饶尔等不死!”驻足片刻之后,赵兴鼓足丹田之气,朝鲜卑人发声喊道。

“交出和连!交出和连!……”排山倒海一般的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汉军士卒用手中的刀枪拍打着盾牌,发出整齐的“锵锵”之声。

到了这一刻,鲜卑人的最后一丝勇气终于消失,很多人茫然地丢下手中武器,下了战马朝着汉人的方向纷纷跪倒一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直信奉强者为尊的鲜卑人终于低头向汉人乞求活命。

第二零零章 不教和连裹尸还

随着鲜卑部众纷纷跪倒在地。“青泥洼”靠近中间地带,稍微偏向一边的一群誓死不跪的鲜卑人显露了出来。不用说,这一群鲜卑人便是和连与他的亲随。

“和连,你屡屡率众犯我大汉边疆,烧杀yin掠无恶不作,可知也有今日!”赵兴长枪遥指被一群护卫围在中间的鲜卑**单于和连,一脸的杀气,大声怒斥道。

“哼,自古成王败寇,今日落于尔等之手,只是天要灭我罢了!”和连将自己的失败归结于长生天不眷顾自己。

“呸!不是天要亡你,是我赵兴要亡你!赵兴今日当众立誓,此生不杀尽敢于犯边的外族,则天人共弃!”赵兴当着自己的部众和鲜卑人发下毒誓。

“誓死追随将军,杀尽犯边贼寇!”又是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喊声在鲜卑人四周响起。

“和连,今日便让你死个心服口服,可敢与吾阵前一战!”赵兴放声高呼。

到了这般田地,和连自知必死无疑。尽管与赵兴一战可能会死在赵兴枪下,但和连仍然咬紧牙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要捍卫鲜卑人最后的一丝尊严。

“和连,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此战只有你我二人,其余人等不得干预!”赵兴对着身后的将领和士兵说道。

“镇北将军武威!镇北将军必胜!”一阵发自内心的呐喊助威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哒、哒、哒……”马蹄声渐渐急促起来,赵兴与和连在众目睽睽之下策马狂奔,向着对方冲了过去。

赵兴手中仍然提着那柄阴过张郃、伤过吕布的霸王枪,和连手中却拿着一柄长刃宽背的大砍刀。很快地,两人便狠狠碰撞在一起,在快要碰面的一瞬间,赵兴抬手出枪,和连则举刀准备与赵兴同归于尽。

和连的刀最终没能劈下来,因为他的胸口被赵兴的长枪洞穿而过。鲜血汩汩地从胸口的破洞之中流出,和连歪歪斜斜地从马上栽落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露出死不瞑目地眼神,恶狠狠地瞪着赵兴。

和连的确是死不瞑目。他明明已经用砍刀挡住了赵兴的枪尖,没想到对方的长枪竟然还能向前暴涨三尺,直接穿透了自己的心脏。一直到死,赵兴都在算计着和连,这是和连死不瞑目的原因。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族人今后悲惨地被赵兴当成牲口一般捕杀和驱逐,此人的阴险残酷绝对是鲜卑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看到大头领已经战死,和连的数十名亲随纷纷举刀自刎而死,没有一人乞求活命。

“将这些勇士合葬于此地,放下武器的鲜卑人尽数押往并州的矿山……”赵兴有些意兴阑珊地对身后的将领们吩咐道。

“三哥,死去的鲜卑人怎么办?”张辽小声问道。

“以前怎么办的,还怎么办!”赵兴面无表情地说完之后,便策马向着远方缓缓而去,满脸的孤单与寂寥,丝毫看不出是一位刚刚指挥着千军万马取得一场大胜的将军。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远处时断时续地传来赵兴有些失落的吟诵,让身后一群将领纷纷驻足倾听。

战后统计:“青泥洼”一役,赵兴凭借一万七千步卒,外加八千骑兵,全歼鲜卑五万人马,贼酋和连被镇北将军阵前枪挑而亡,一万五千余部众被汉军尽数俘获。此役之前,张辽凭借计谋激战曼柏城,杀敌七千余。徐晃率军死守五原城,亦歼敌三千余。

汉军在此役之中阵亡将士八千,重伤四千,轻伤六千,也是元气大伤。其中卧虎军五千参战士卒,亡一千五,伤一千;先锋军一万参战士卒,亡两千五,伤三千五;卧虎新军一万参战士卒,亡三千五,伤四千五;飞虎军五千参战士卒,亡五百,伤一千。

围困五原的两万鲜卑人,在派出探马南下打探到大单于和连率领的六万部众全军覆没的消息之后,连夜逃往北方草原深处,过王庭弹汗山不入,一口气向北跑了两千里之后才敢停歇。

经此一役,并州大挫北方鲜卑,尽数收回此前被鲜卑人占据的五原、云中和朔方三郡。此后十年,鲜卑人不敢犯边,每次听到赵兴巡视北方四郡的消息之后,都要拼命向着贝加尔湖方向逃命躲避。

壮哉,一战之威盛于斯!

赵兴穿越回去的那一个时空,后世的史学家们是如此评价“青泥洼”之战的:“继武帝大胜匈奴数百年之后,兴和皇帝在尚未登基之时,以两万余步卒对阵六万鲜卑大军,一战而全歼善于游动作战的鲜卑人,可谓赵氏军事思想和指挥艺术的一次精彩展示。此战不仅奠定了并州雄踞北方,不可撼动之地位,亦开启汉军以步卒对阵游牧民族的历史新篇章!”

史海沉钩,谁人能知身后事?赵兴不过是充分发挥出了步卒的特点和长处,充分利用了地形和军心士气,更有一大群闪耀星河的猛将跟随,这才侥幸地赢得了此战。如果没有张辽的拼死拖延,没有“震天雷”的出其不意,没有数万将士上下齐心、视死如归坚守不退,何来全歼鲜卑骑兵军团的辉煌战果?

大获全胜的镇北军团没有人沾沾自喜,而是迅速返回各自驻地,开始自下而上地进行战后总结。这是赵兴严令要求的。诸如论功行赏、犒赏慰劳部队这些事情,自然不会被落下,但都要放在战后总结以及追悼大会举行过后才可进行。

镇守并州东北方的赵云最终没有等到辽西鲜卑前来犯边,但他一点也不遗憾,他还有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

“鲜卑人可以打过来,汉人为什么不能打过去?”这是赵兴给赵云的密信上的一句话。“趁你病,要你命!”,如今大单于战死,弹汗山上没有了主人,正是赵云千里进击的大好时机。

赵云毫不犹豫地率领麾下五千骑兵一头扎进茫茫北方大漠,他要用实际行动书写属于苍狼军的辉煌!

PS:《金戈铁马醉三国》,或者称之为《回到三国的无敌特种兵》写到这里,第四卷已经在硝烟弥漫之中落下帷幕。

就在上周六,二月十八日,南道倾力著作的第一本书在网上的点击突破了百万大关。跟许多大神比起来,一百万的点击实在算不得什么,君不见17K的另外一本免费三国穿越小说一周的点击就能过百万吗?

但南道很在乎这个成绩!在这里我要真诚地感谢所有支持过和还在支持南道的书友们!谢谢你们,是你们给了我前进和坚持的动力!

成神之路多么遥远坎坷,南道却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南道会用实际行动来回馈喜欢和支持我的书友。随着本文的向前推进,南道也在不知不觉的进步之中,相信书友们也能感受得到。

接下来,南道请书友们放松心情,以欣赏闲闻轶事的心态来观赏本文第五卷之《英雄辈出》,是时候让三国各路英雄出来跟大家见面了……

第二零一章 出手不凡曹黑子

话说中平四年三月五日。黄巾大乱天下,帝都洛阳亦为乱民冲击,天子一度被围困于北宫之中,几欲逃命而不得。慌乱之中,洛阳北尉曹操、广平郡太守袁绍率众驱散北宫前后二门之黄巾暴民,救灵帝于宫中。

灵帝感其二人忠君体国,破天荒地未收分文,分别授二人兖州、冀州刺史之职,并官拜安东将军、安北将军。要说二人能在宦官把持朝政,“党锢之祸”余毒仍存之际迅速蹿升,全凭一人逆天改命之举。此人自然是穿越者赵兴。

赵兴为了不使自己深陷巨鹿黄巾的漩涡之中,派出心腹典韦前往济南刺杀了历史上的黄巾告密者唐周,致使本该二月份爆发的“黄巾起义”被如期顺延至了三月五日。赵兴的这一大胆举动,只为自己赚取了一顶谋逆的帽子,还差点折了骨血表弟李进思,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因为皇帝大封各地刺史,无形之中,赵兴的对手纷纷提前崛起,现如今贵为兖州刺史的曹孟德,自然成为赵兴时刻关注的潜在敌人。

黄巾乱起之后,朝廷大赦天下党人,号召天下有志之士招兵买马,为平复黄巾祸乱出人出力。初到兖州上任的曹操十分顺利地游说到陈留富户、孝廉卫兹的倾力资助,又得到了沛国谯县(今安徽亳县)夏侯氏和曹氏家族大票人马前来投奔。

这个情形与《三国演义》第五回里所叙述的颇为相像,完全符合那个年代先里后外聚集钱财、招募人员的游戏规则。原话是这么说的:“(曹操)遂连夜到陈留,寻见父亲,备说前事,欲散家资,招募义兵。父言:‘资少恐不成事。此间有孝廉卫弘,疏财仗义,其家巨富;若得相助,事可图矣。’”

曹操昔日在洛阳为官时的好友荀攸(字公达),毫不犹豫地辞去黄门郎一职,带着小自己六岁的叔叔——有“王佐”之才的荀彧(字文若),投奔了曹操。一时间,曹操身边文臣武将齐备,兵强马壮,物资丰沛,在兖州地界上大展才华,掀起一股革弊除旧的Lang潮……

活跃在兖州境内的黄巾军主要有两股,分别是渠帅韩忠率领的二万人,他们攻打并占据了东郡大部,然后蔓延向东,跨州进入了青州的平原郡;渠帅卜己率领三万人攻打并占据了山阳郡,然后兵分两路攻打了位于山阳北部和东部的任城国和鲁国,最终韩忠与卜己会师济北国,将“黄泛区”连成了一片……

首席军师荀攸对曹操言道:“黄巾乱民如山洪过境,泥沙之下,君子亦恐难挡。不如据坚城而守,安周围百姓,待暴乱势头熄弱,大军出城各个击破,则事半功倍!”荀攸的建议就是先巩固自己的势力,避让过黄巾乱民的锋头,自后再慢慢收服和攻打被黄巾乱民祸乱或者占据的郡县。

曹操此人有个优点,便是唯才是举,这与赵兴英雄不问出处的做法异曲同工。他觉得荀攸的建议可行,便全盘采纳,让郡都尉夏侯惇率领两万郡兵死守郡城陈留,手下夏侯渊、曹仁、曹洪、曹真、曹钝等将领则抓紧时间操练士卒,提高部队的战力。

新上任的兖州别驾从事荀彧,利用自己曾求学颍川书院的身份,四处为曹操搜寻人才,半年时间内竟然请来了名士程昱(字仲德)和智者戏忠(字志才)。曹操与二人一番谈论下来,只觉得程昱和戏志才的谋略不输于荀攸,于是诚心相邀,拜程昱为治中从事,拜戏忠为兵曹从事。自此,曹操帐下的核心谋士全部到位,按座次分别为程昱、荀彧、荀攸和戏志才,阵容之豪华,丝毫不逊于赵兴。

荀彧有五个儿子(荀恽、荀俣、荀诜、荀顗、荀粲),个个都是能人,有的官至尚书的高位。荀彧还有八个孙子,在西晋之初也是个个官居高位,后人当众仍然不乏年少多才,官居高位的牛人。荀家真不是一般的牛啊!要不是因为荀攸的两个儿子早死,子嗣较少,这一支人要再出来七八个猛人,那真叫一个壮观!

闲话少叙,却说有沛国谯县勇士许褚慕名来投曹操,作为老曹的同乡,立即受到黑子的赏识和重用。只见那许褚“长八尺余,腰大十围,容貌雄毅,勇力绝人”,使一把“九耳八环象鼻刀”,初来之时,曾与夏侯俩兄弟对战,一百回合而不落败,被曹操惊呼为“虎痴”将军,遂成为曹黑子的侍卫统领,寸步而不离曹操左右。

赵兴于并州境内不到一月时间,“横扫黄巾流民,竟复并州安宁”的消息传到陈留之后,狠狠地刺激到了曹操。当时兖州境内的黄巾祸乱已经过了最初气势汹汹的阶段,曹操于是命手下夏侯俩兄弟各率军五千出城寻找战机。

夏侯惇(字元让)一路人马出了陈留之后,没有直接去攻打韩忠部黄巾的老巢东郡,而是先向济阴郡紧靠着陈留郡的冤句县下手。随军谋士程昱向夏侯惇提出了“打草惊蛇”的计策,竟然与赵兴总结归纳的《三十六计》之第十三策不谋而合,令人不得不叹服中国古人的战争谋略和智慧,真是站在当时当世的最前沿。

程昱的“打草惊蛇”之策详细说来,就是把己方出兵的声势刻意宣扬一番,然后耀武扬威慢慢悠悠地向着冤句城进军,巴不得周围的黄巾乱民都知道官兵出城来收拾自己了。

一开始夏侯惇觉得程昱这么搞,实在有点底气不足的样子,分明是怀疑自己统兵打仗的本事。后来经程昱耐心向其分析了天下形势,告诉夏侯惇当今之计是要保存实力,尽量减少经过训练的士卒损耗,夏侯惇这才知道程昱的战略眼光之长远,于是尽纳其言。

果然,被惊吓过度的散乱黄巾流民纷纷逃离冤句,向着东郡和山阳郡而去,意图投靠韩忠和卜己所率黄巾大部。夏侯惇率领五千郡兵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追着,一口气收复了冤句、定陶、句阳、成阳、乘氏、廪丘等县,竟然没有一名士卒损耗,反倒是收纳了上述各地流落乡里的散兵游勇数千人,进一步壮大了己方的队伍。

夏侯渊(字妙才)在夏侯惇一路人马出城之后不久,也率领五千士卒出了陈留城,他们进军的方向是东郡,也就是韩忠的老巢。随军谋士戏忠也为夏侯渊出了计谋,与程昱的计策却是完全不同。戏忠的策略被其称为“关门打狗”,也就是后世大家常说的“口袋战”、“包饺子”。其实,要是赵兴的铁杆粉丝贾穆在场的话,一定会大声说:“这不就是镇北将军对我们讲的‘关门捉贼’之策吗!”

‘关门捉贼’之计,为赵氏三十六计之二十策。不得不再一次叹服三国时代的谋士们,他们真了不起,只是凭着自己对于天时、地理等战场因素的分析,便能够自然而然地提出一个个充满智慧的谋略计策。

言归正传,夏侯渊手下不过五千士卒,如何行那“关门打狗”的计策?这就要从东郡的地形说起。从军事地图上看去,东郡全境如同一条鲶鱼,大头挨着青州平原郡,尾巴抵着陈留郡。夏侯渊手下五千人一口吃不下东郡这条“大鲶鱼”,但可以一刀剁下鲶鱼的尾巴,然后细嚼慢咽地品尝。

戏忠的建议就是五千士卒迅速出兵濮阳和顿丘,将濮阳至顿丘以西的黄巾乱民,全部关进北面黄河与南面陈留做成的口袋里面。不得不说,这一计策非常可行,既能与出兵济阴郡的夏侯惇相互依托,又避免了一开始便于韩忠的主力部队发生正面决战。等夏侯渊吃完了鱼尾巴,兖州的实力又养肥了一圈,这时候再向东北推进,吃掉鱼肚子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战事的推进果然与戏忠的分析完全吻合,韩忠并未将主力投放在紧靠朝廷重兵把守的陈留郡,而是正忙着向东进入青州平原郡。濮阳、顿丘、白马、燕县等地的黄巾乱民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被夏侯渊率军围困之后,乱哄哄地出城作战,手里拿着的是柴叉、棍棒和菜刀之类的武器,如何能抵挡得了夏侯渊手下士卒的弓箭攻击?

夏侯渊麾下的曹仁、曹洪俩兄弟更是凶猛异常,只带着数百人便敢趁夜爬进顿丘城,直接杀进被黄巾头目占据的县衙之内,一阵砍瓜切菜便结果了县衙之内的百十号黄巾头目和亲随,顿丘城顺利落入官军手中。

不到半月时间,夏侯惇带着七千士卒已经推进到了毗邻山阳郡、东平国和东郡的巨野泽,而夏侯渊也率军打到了东武阳城下,距离韩忠的大本营聊城仅隔着阳平和乐平两县。

到了这时,韩忠和卜己才意识到自己的“菊花”,已经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官军的刀枪之下,于是两部黄巾停止了东进的步伐,集结重兵,掉过头来,准备在巨野县和范县分别与夏侯惇、夏侯渊进行决战。

此刻韩忠和卜己并不知道,老曹新近又招募到了一万人马,正亲自率领原来防守陈留的一万士卒正加紧赶路,准备增援夏侯俩兄弟。留守陈留的重任则由荀攸和荀彧俩叔侄承担起来。

接到曹操消息的夏侯兄弟停下了狂飙突进的势头,将大军分别摆在了东武阳和乘氏两地,一副准备与韩忠和卜己决战的势头。

曹操率领一万大军抵达巨野泽后,立即命人伐木为舟,用了五天即赶制出了可供三千士卒渡泽的舟楫。随后曹操亲率三千士卒渡过巨鹿泽,悄悄地摸到了卜己主力屯驻的巨野县后方,只等夏侯惇率领一万四千士卒对卜己发起攻击时,在背后狠狠地拍一记“黑砖”。

夏侯惇依照约定好的时间,果然对卜己发起了猛烈地攻击。卜己手下虽然有三万人马,但不过是村夫和流民临时拼凑而成的乌合之众,面对夏侯惇麾下大军的攻击,自然勉强抵挡,根本无还手之力。正在双方激斗之时,卜己忽闻身后喊杀声大作,只见一路官军正杀了过来。这一下,本就士气不旺的黄巾军心大乱,纷纷扔掉兵器四处逃窜。

一场毫无悬念的围歼战结束之后,渠帅卜己被曹操手下许褚生擒,三万黄巾流民战阵之上被杀掉万余,其余一万多人尽皆被俘,兖州官兵大胜。随后曹操兵分两路,让夏侯惇率领一万士卒绕着巨野泽从东南部出发,悄悄摸到了韩忠驻军的范县东南十里之外,自己则带领剩余的五千士卒前往东武阳支援夏侯渊。

韩忠手下不过两万多人马,此时参与围剿黄巾的兖州官兵已经多达两万三千多人,韩忠的下场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范县之战在夏侯渊的率先进攻下拉开帷幕,不到半日功夫,从后面插上来的夏侯惇一部便攻克了兵力空虚的范县,然后投入大部分士卒加入到了围攻韩忠的战团之中。

是役韩忠当场战死,两万多黄巾“暴民”被官军屠戮了一万多,剩余的近万人自然成了俘虏,全数被曹操押解回了陈留。至此,祸乱兖州的黄巾之祸彻底被曹操在两个月内平复,速度也就比玩“假球黑哨”的赵兴慢了半个月!

新卷开篇,一口气奉上近四千字,敬请书友观赏!

第二零二章 四世三公名头大

说完了曹黑子。让我们再把视线转向黄河以北的冀州平原。

现如今的冀州刺史袁绍,上任之初还真是颇为坎坷,只因为“天公将军、地公将军、人公将军”都在冀州地头上闹腾,靠近黑山的地方还有黑山军在四处惹事生非,朝廷又没有大军护送袁绍前往,就是给袁绍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只身前往距离巨鹿郡治廮陶城不倒五十里的州治所高邑啊!(高邑县位于今河北省西南部,在石家庄与邢台市之间,县名从东汉沿用至今)袁绍的上任,全靠了北中郎将卢植一路跨过黄河之后的用兵如神。当初田丰带着十来万“黄巾乱民”围困广平城达半月之久,差点把广平太守袁术逼得吐血而亡。

随后卢植率领“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兵马,三万多人浩浩荡荡地北上广平。于是田丰将人马分作三拨,从容不迫地撤进了壶关以西的并州境内,卢植到了广平之后也只好干瞪眼,并未头脑发热去撩拨当时由徐晃率兵把守的壶关,而是带着大军一口气向北打到了冀州治所高邑之后才停了下来。

洛阳城内得到消息的袁绍赶紧收拾行囊,带着新近来投的谋士沮授和三百家兵急吼吼地越过黄河,花了十来天,终于赶到了已经破败不堪的州治高邑。与卢植一番客气之后,袁绍随即在谋士沮授的建议下广发告示,招贤纳才。

不得不说“四世三公”的名头着实好用,不到月余,藏身于冀州和幽州的猛人智士纷纷来投袁绍。这其中有早就被袁家暗中招纳的“河间二虎”颜良和文丑,也有昔日韩馥帐下的谋士荀谌(字友若)、辛评(字仲治)转投袁绍。

说起荀谌此人,有些书友们可能不太熟悉,但你只要想想他姓荀,出自豫州颍川,表字还叫友若,与荀彧的表字文若仅一字之差,应该不难想到此人的身份了吧?不错,他正是王佐之才荀彧的四兄,也是集谋略与治政为一身的大才!史书记载荀谌投袁绍之后,因为被郭图、逢纪和许攸之流排挤,未得重用,官渡之战袁绍大败后便不知去向,并没有前去投靠在曹操阵营里混得如鱼得水地荀攸和荀彧。

话说三国时期一窝一窝出人才的家族,荀家绝对不输给司马氏、诸葛氏、曹氏、袁氏、孙氏。荀攸、荀彧、荀谌(下一章专门交待)三叔侄的能力本事绝对不输给诸葛亮、诸葛瑾、诸葛诞三兄弟。要是再加上荀彧的祖父是荀淑,为朗陵令,是东汉末年名士。荀淑有八子,号称“八龙”,与“司马八达”不分上下。荀彧的父亲荀绲曾任济南相,叔父荀爽曾任司空。这么算下来,荀家真不是一般的氏族,绝对堪比后世的曾国藩家族。

说完了荀谌,我们再来说辛评。辛评也是颍川人,当初和荀谌一起投奔韩馥而来,袁绍来了冀州之后,他也是慕名转投了袁绍。史书记载,袁绍死后辛评继续辅佐袁谭,被这个草包给活活地气死了。

前面已经说给了,袁绍广发“英雄帖”,利用自己“四世三公之后”的响亮名头招揽人才。没有过多久便有冀州名士逢纪(字元图),冀州魏郡人审配(字正南),豫州颍川人郭图(字公则),荆州南阳人许攸(字子远)相继来投。一时之间袁绍帐下有名的文士竟然达到了七人,比起当初赵兴绞尽脑汁拐带田丰和陈宫来,不知道容易了多少!

不过话又说回来,袁绍尽管得了历史上有“河北三杰”之称的沮授、许攸二人,更有“王佐”的四哥荀谌,冀州名士逢纪、审配,颍川名士辛评、郭图等人来投,但他的智囊团从一开始就隐藏下了隐患。

这是因为上述七人除了许攸之外,明显分成了颍川帮和冀州帮两伙,而且人数正好是三比三!加之郭图其人只是擅长争权夺势,出谋划策,却对军队掌握一窍不通,属于察言观色揣度人心的奸臣;许攸其人更是诡计多端,贪财好利,还跟曹黑子是铁哥们,有这俩个**的家伙混在袁绍阵营里面,将来真有袁绍好受。

说完了慕名来投袁绍的文臣,再说武将。当初袁绍在洛阳混迹的时候,结交了颍川人淳于琼(字仲简),此人颇有勇力,懂兵法,深得袁绍器重。袁绍一到冀州便邀请老哥们淳于琼来冀州替自己统兵打仗,淳于琼也不推辞立即便北上而来,成为袁绍手下排名第一的武将。

说起这个淳于琼来,在史料之中也曾经留下了不少记录。据《三国志》记载:淳于琼与袁绍、曹操等人被灵帝拜为西园八校尉,淳于琼更是高居右军校尉之职,后为袁绍手下大将,官渡之战时因为失了袁绍囤粮的核心根据地乌巢,被袁绍吐血而亡之前一怒之下砍了脑袋。

继淳于琼来投之后,冀州安平广宗人郭援(字叔业)也慕名而来。却说这郭援自幼喜欢舞枪弄棒,身形威猛刚健,相貌丑恶狰狞,使一杆月牙戟,弓马纯熟,与赵兴麾下的周仓有得一比,也算是一员难得的二流武将。

到了十月的时候,又有张家三兄弟齐投袁绍,分别是使一柄开山斧的张旭,使一口鬼头刀的张凯和使一柄大刀的张南。

这还不算完,又有南皮人焦触善使一柄大斧,带着好友蒋奇、蒋义渠一起来投袁绍;另外还有不知名的勇武之人吕威璜、韩珩、马延、岑壁等人来投袁绍。

这下袁绍帐下的文臣武将之多,一口气都数不过来。其中文士七人,武将十二。让赵兴胸闷的事情还在发生,十一月里,袁绍帐下谋士辛评又将自己弟弟辛毗(字佐治),从颖川书院里给忽悠到了冀州,这一下袁绍帐下的文臣武将达到了二十人之多!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四世三公”的巨大威力!赵兴从当初贩酒卖家具起家,折腾了整整四个年头,费尽心思,才攒下了如今紧靠着鲜卑人和羌胡人,不太富裕的并州之地。麾下虽然有几员最拔尖的武将和两三个知名的谋士,可跟袁绍崛起的速度相比,还真是不够看啊。

不过始终关注着几个潜在对手的赵兴,得悉袁绍的这些情报之后,并未羡慕嫉妒恨。按当时赵兴私下里跟李进思说的话:“这些人就暂时寄存在袁绍那里吧,等哥有空了一窝给他搬空!”赵兴说这话时,正在忙着筹划“青泥洼”战役呢!

其实,要说对外族用兵作战,当时除了赵兴之外,位于东北方也有一位将军正跟着辽东鲜卑在死磕呢。此人是谁?白马将军公孙瓒!

第二零三章 强势崛起公孙瓒

说起公孙瓒这个人。我们首先要对东汉末年东北方的地理行政区划作一个简单的交待和说明。

东汉末年,位于大汉疆域东北部的幽州实际上是由现今山西东北部、河北北部、辽宁大部以及朝鲜西北部这么一片区域组成的一个东西十分漫长而南北很狭窄的不规则地区。整个幽州北部都是各种少数民族,比如辽东和辽西鲜卑、乌丸、高句丽、扶余、挹娄、沃沮、三韩(马韩、牟韩、辰韩)。

这里南道要特别为大家更正一个概念:东汉末年的高句丽跟现在某个半岛上的两个棒子国家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高句丽的具体位置就是如今东三省的吉林省靠近辽宁的大部分,而高句丽的北方便是扶余、挹娄(占据黑龙江省和俄罗斯的锡霍特山脉),高句丽的东方靠近图门江出海口便是沃沮。

当时占据朝鲜半岛大部分版图的是三韩,至于朝鲜这个称呼,则要往前推上千年。西周灭商之后,商朝遗臣箕子率领五千人到朝鲜半岛与当地土著建立了“箕氏侯国”。武王伐纣成功后,将其封为诸侯国,史称“箕氏朝鲜”。尽管这段历史在太史公司马迁所著的《史记》中有过专门记载,但对于在大汉时代某个连文字都没有的鸟毛地区的后世“历史学家”来说,他们是死活都不承认这段历史的。

关于某半岛上那点少得可怜地历史,以后南道还要跟大家细说,现在让我们把目光投注到正跟辽东鲜卑和乌丸人死磕地白马将军公孙瓒的身上。

公孙瓒(字伯圭),辽西令支人(今河北迁安南),初为辽东属国长史,因为率军奋起反击犯边的鲜卑和乌丸人而被朝廷升为中郎将,封右北平郡太守,领土垠、徐无、无终、俊靡四县。

公孙瓒早年曾师从卢植,用现如今流行的说法来讲,他就是刘大耳朵的学长。自从黄巾乱起之后,公孙瓒忽然感到北方的鲜卑人和乌丸人老实了很多,于是便收拾人马调头西进,响应朝廷的号召,对渔阳郡、广阳郡等地的黄巾乱军发起了猛攻。要说公孙瓒能够这么从容西进,还全靠了赵兴。

当时,赵兴一口气将南下犯边的鲜卑联合大军打得死的死、俘的俘、逃的逃,随后赵云又率领苍狼军深入漠北之地,攻陷鲜卑人的王庭弹汗山,就这赵云还觉得不过瘾,竟然调头向东追着辽西鲜卑人一阵猛打,一下子搞得辽东、辽西鲜卑甚至是乌丸人都纷纷自危,不敢再在幽州北部惹事生非,而是纷纷向北逃窜。

公孙瓒和弟弟公孙越带着三千“白马义从”进入渔阳郡之后,遭受到了当地黄巾乱民的拼死抵抗。要说这黄巾乱军的战斗力也分地域,越是靠北的地方,因为气候苦寒,老百姓大多彪悍不惧死,这就造成了越是靠北的黄巾军战斗力就越强,围剿起来越困难。

正在与黄巾乱军僵持之际,公孙瓒听闻帐下亲兵报告,说有昔日冀州刺史韩馥别驾关纯、长史耿武两人在帐外求见。公孙瓒正在为手下可用之人缺少而犯愁,听到这个报告之后心头一动,赶紧出账迎接二人。

“无主之人拜见公孙将军!”关纯和耿武一起抱拳向公孙瓒行礼。

“二位能士今日来访,瓒不甚荣幸!”公孙瓒客气地说道。

“将军为国戍边,屡挫鲜卑、乌丸于长城之外,关某敬服!”落座之后,关纯称赞公孙瓒道。

“些许小功,何足挂齿!”公孙瓒继续客气地推辞。

“不知将军如今带兵平复渔阳黄巾祸乱可否顺利?”耿武终于问道了正题。

“渔阳一地黄巾暴烈顽劣,清剿起来十分吃力!”公孙瓒叹口气,有些忧愁地说道。

“耿某不才,愿为将军荐一人,有此人从旁辅助,则破渔阳黄巾如探囊取物!”耿武说道。

听耿武说渔阳有如此可堪大用之才,公孙瓒不由得大惊,于是急忙问道“不知先生所荐者何人?”

“渔阳雍奴大族田氏后人田豫!”耿武答道,“此人自幼熟读兵书,弓马娴熟出众,有大才,与耿某有旧,是以荐于将军!”

“如今正当用人之际,两位先生不如屈就瓒之帐下,异日但有去处,决不阻拦!”公孙瓒顺势向关纯和耿武抛出了橄榄枝。

“谢谢将军收留!”关纯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答应了。

“耿某愿为将军前往雍奴说服田国让来投!”耿武主动承担了招揽田豫的任务。

“能得两位先生辅助,瓒犹如再添臂膀矣!”公孙瓒高兴地说道。

之后,经过一番深入交流,公孙瓒才知道原冀州刺史韩馥已经去了长安,关纯和耿武二人不愿随韩馥远涉长安,亦不愿意留下来伺候新主子袁绍,于是经过商量之后,跑到北方来投靠公孙瓒,打算为大汉戍边守疆。

第二日耿武便前往雍奴寻找好友田豫,因为当时公孙瓒驻军的平谷城距离雍奴不到七十里,来回不到五日时间,便将田豫给请到了公孙瓒的帐下。

“雍奴野人田豫见过白马将军!”田豫向公孙瓒行礼。

“国让见外了,吾昼夜期盼汝能早日前来襄助!”公孙瓒拉着田豫的手高兴地说道。

“承蒙将军垂青,今后豫愿追随左右,略尽薄力!”田豫自谦地说道。

“好、好、好!能得国让襄助,破黄巾乱民岂不易哉!”公孙瓒放声大笑。随后公孙瓒拜田豫为白马义军军师,右北平郡长史;拜关纯为右北平郡主簿,拜耿武为右北平郡功曹。

对于田豫此人,史料之中有不少的记载,总的来说,此人用兵诡谲,进退有度,又擅长打理内政,才能和赵兴帐下的贾诩颇为相似,可以称之为年轻版的贾诩。历史上田豫最终降了曹魏,官拜使持节护匈中郎将军,振威将军,封并州刺史,长乐亭侯。田豫在对外族作战中十分了得,而且擅长治理州郡,最终干上了赵兴如今正干着的并州刺史这一重要职位。

田豫上任之后,随即向公孙瓒举荐了一位箭法高超绝顶的武将慕容平,又举荐了一位熟悉北方大漠情形,经常行走长城内外的本地通田畴。公孙瓒得了田豫这位大能的辅助,又得了慕容平和田畴的跟随,一时帐下人才济济,在随后围剿渔阳黄巾乱民的战斗中,果然势如破竹,用了不到两个月便肃清了渔阳的黄巾叛乱。

朝廷得了公孙瓒的捷报之后,为鼓励其他州郡的统兵将领奋力作战,又为公孙瓒升了官,将赵兴让出来的平北将军封号给了公孙瓒,也算是一种变相削弱赵兴的手段。

为什么这样说呢?其实按着赵兴本意,他是想给自己帐下的关羽、徐晃等人争取一些封号的。透过王越,赵兴也将这层意思转达给了太子刘辨,刘辨也表示同意。奈何朝中大臣袁隗、张温等人从中作梗,最后便宜了公孙瓒。

不过赵兴得知公孙瓒升了平北将军之后,心里倒也是挺安慰。他想到公孙瓒既然升到了从三品的高位,今后必然会在幽州强势崛起,既可以防备北方的鲜卑和乌丸,又可以压制图谋独立辽东的公孙度家族,最后跟袁绍干起架来应该也不会太吃力,这对于需要时间积蓄力量的并州而言可是好事情。至于今后万一公孙瓒就地坐大,不好收拾,可能会妨碍赵兴统一天下的步伐,这都是后话了,对付公孙瓒,赵兴还真不觉得有多麻烦。

后来的形势发展直接印证了赵兴的判断,公孙瓒最终跟袁绍为了争夺幽州死命地掐起来之后,岂止是不曾吃亏,倒是让袁绍狠狠地吃了不少闷亏!

第二零四章 羽翼渐丰刘大耳

说完了公孙瓒。我们再来说他的师弟刘备。

中平三年秋,刘备向老师卢植辞行之后,一路向北游学,所过之处遍访当地世家大族,倒也十分逍遥快活。

刘备此人虽然武艺稀松平常,兵法马马虎虎也还凑合,但他有两样长处:一是刘备为人谦恭,有亲和力,走到哪里都不讨人嫌。加上他头顶还有一顶中山靖王刘胜后人的光环,身后还有卢植学生的背景,所过之处人家都会给他留几分面子;二是刘备有一双识人辨人的亮“招子”,只要被他看上的人,十有八九都很有才干。

刘备一路向北到了涿郡,已是年末,正好遇到同乡商人张世平和苏双。小的时候曾经靠贩鞋织席为生的刘备,跟经商的张世平和苏双一见如故,三言两语的忽悠之下,便得到了苏双的信任和支助,于是便出现了前文大过年地,张世平跑到上党买酒的一幕。当时赵兴并不知道张世平替苏双买酒的最终原因竟是刘备为了结交涿郡几位豪强,也就大大方方地答应了张世平。

刘备得了一车长河大曲之后,便依次拜访燕人张飞、高览和韩猛,随后几人慢慢熟稔,经常凑在张飞家里饮酒谈论国家大事,不知不觉厮混到了中平四年的三月。忽然平地里一声惊雷,黄巾乱军掀动了大汉根基。一直就在寻找发迹机会的刘备,于是将几人凑拢起来一番游说,在张飞家后园里跪拜天地,义结金兰,然后从张世平和苏双那里得到支助,迅速拉起了一支两千人的队伍。

话说自从刘备有了“枪杆子”之后,竟然也有不少沾亲带故的文士武人前来投奔。高览跟了刘备,在四兄弟当中排行老二,他有两个堂房兄弟,分别叫高平和高槐,也颇有勇力,随即也投效到刘备帐下。高平使一柄长锤,高槐使一柄镏金铛,俩兄弟都跟着高览,成为高览的副将。

刘备四兄弟中张飞依然排行老三,而韩猛排行老四。前文里特意提到过,韩猛论武艺仅次于颜良、文丑,与张郃、高览不相伯仲,指挥打仗能力一般,为人有些自大,但作战十分勇猛,按照历史本该投在袁绍帐下,成为“河北四庭一柱一正梁”中的那一根柱子,在这个时空里却让刘备捷足先登,收揽到了帐下。

刘备得了一根柱子,随后韩猛这条棒槌又帮刘备拐来了一根正梁!这根大梁正是韩猛的师傅,被称为“河北枪王”的名将韩荣!尽管韩荣当时年岁已高,须发皆白,但颇有几分当年廉颇未老的雄姿,每餐能吃几大碗饭,几斤肉,还能喝一坛长河大曲。有了韩荣这个带兵老将的加入,刘备麾下的两千生瓜蛋子不出两月就被训练的整整齐齐,初步具备了战力。

韩荣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亲侄子韩琼(字子瑜)一起来。这个韩琼,身高八尺有余,面目白净、朗眉星目,甚得韩荣的喜爱,是韩荣的关门弟子,枪法也是不凡,与赵云的二师兄张绣有的一拼。话说张绣在史书中号称“北地枪王”,而韩琼却是“河北枪王”韩荣的亲传弟子,今后若是这两人战阵之上撞在一起,还真让人期待呢。

刘备帐下武将暂时就这些,尽管人数有点少,但可以看出来没有一个是软柿子。尽管关羽被赵兴抢先挖了墙角,但还有张飞这员可以划归到超一流的猛将可用,更有高览、韩猛、韩琼三个可以划入一流靠后的武将跟随,可以说刘备的实力比之历史之中桃园结义之初还要强一些。

说完了刘备帐下的武将,再来说文士。

涿郡有文士名简雍(字宪和),其人本姓耿,而幽州人将耿说成简,于是他便改为姓简。简雍年少时游历洛阳,与刘备相识。刘备在涿郡举起对抗黄巾军的大旗之后,他立即毛遂自荐地就投奔而来,当时得到了刘备的热情接待,成为刘备帐下左仆射。

简雍跟了刘备之后,便四处帮着刘备搜罗人才,不久发现了滞留在冀州靠近幽州易县境内的荆州南阳人陈震(字孝起),经过简雍一番游说,陈震欣然前来投奔刘备,亦得刘备器重,辟为帐下右仆射。按照历史记载,陈震本该在刘备领荆州牧时出仕任从事一职的,这一世却是提前加入了刘备的阵营。陈寿称赞陈震性格忠纯,老而益笃,为诸葛亮等人看重,在蜀国为官时曾官至太尉。

陈震一加入刘备阵营之后,便给刘备带来了惊喜。他向刘备举荐了两位能人,一个叫陈群(字长文)、一个叫陈琳(字孔璋)。

史料记载:陈群,颍川许昌(今河南许昌东)人。早年被刘备辟为别驾,曹操入主徐州后捉住了陈群,辟为司空西曹掾属,后又任转参丞相军事。213年,曹操封魏公,陈群为御史中丞,后又任吏部尚书,封昌武亭侯。曹丕代汉,陈群为尚书令,晋爵颍乡侯。225年,陈群为镇军大将军,领中护军,并录尚书事,总揽朝政。

要说三国时期政治能力最强的几个猛人,我们掰着指头数一遍:曹魏阵营里面最强的是三人荀彧、陈群和钟繇;蜀汉阵营里面最强的是诸葛亮、蒋琬、费祎;东吴阵营里面最强的三人是鲁肃、张昭、张紘。横向比较,陈群的能力绝对排在前五名。刘备在此时得了陈群,不啻于得了另外一个诸葛亮。

至于另外一位文士,广陵洪邑人陈琳,这位仁兄也不简单,他素有才名,擅长文笔功夫。按照史料记载,陈琳一开始是在袁绍帐下担任主簿一职的,也就是专门负责公文起草的“书记官”。(现如今称之为办公室秘书长)当时袁绍南下官渡讨伐曹操时,陈琳可是写了一篇名震华夏的超级檄文,直接把曹黑子骂的狗血淋头,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经过三个月的磨合之后,刘备也于中平四年秋开始发兵攻打涿郡周围的黄巾乱民。甫一开战,初上战场的张飞便展露出凶猛的一面,只一个照面便挑死了黄巾军将领高升,然后状如饿虎一般扑进了黄巾乱民之中,只杀得数千黄巾军屁滚尿流,顿时作鸟兽散。刘备一口气荡平了涿郡附近的黄巾乱民之后,立即挥师南下向冀州北部河间国境内的黄巾军发起猛攻。

前文已经提到过,攻打冀州北部常山国、中山国、河间国等地的是黑山军张燕统率的十万大军。这张燕可不同于其他的黄巾统领,此人不仅有一身迅捷勇猛的武艺,更是熟读兵法,善于排兵布阵,别的黄巾渠帅打仗不过是一郡一郡地推进,而他一上来就同时攻打三个郡国,可见其雄心壮志不小。

刘备遇上了强横地张燕,会是什么结果呢?且看下一章南道为您细说。

第二零五章 占山为王褚飞燕

上文提到刘备带着两千二流士卒在涿郡旗开得胜。于是以为天下黄巾都是稀松平常,不堪一战,便气势汹汹地南下攻打被黑山军占据的河间国,结果一头撞在了张燕的枪口上,吃了一个闷亏后赶紧撤回涿郡,整备军队,以待卢植大军北上时再为支援。

能让刘备在战阵上吃亏,可见张燕此人带兵打仗还是有一套的。张燕乃常山真定人(与赵云同乡),本姓褚。黄巾乱起之时,聚集乡里附近的青壮当了山贼,手下人数一度达到了上万。说句开玩笑地话,赵云要不是早早地被赵兴提拔起来,说不定还要跟着褚燕混上一段时间呢!褚燕剽捍捷速过人,因此被人称为飞燕。

那么褚飞燕又怎么会改名为张燕呢?这还得从另外一路黄巾头领张牛角说起。张牛角乃博陵(今河北定州)人,随大贤良师起事,号将兵从事,后来与张燕的黑山贼合军一处。褚燕推张牛角为帅,两路人马合为一处,攻打中山国都卢奴(今河北定州)时,张牛角被城头射下来的箭矢命中了要害,在临死之前交待自己的部众追随褚燕,告曰:“必以燕为帅。”

张牛角死后,褚燕成为大军的统帅。为了怀念张牛角,褚燕改姓为张,从此被人称作张燕。因为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等地都在太行山脉的覆盖之中,这些山区之间都有山谷互相接通,张燕于是进入黑山,将各地山贼流寇全都兼并到黑山军的麾下。

昔日曾被赵云带着人马狠狠洗掠过的太行山脉内的山贼,这下算是找到了组织,山寨头目孙轻、王当、杜长等人相继投奔张燕,被张燕封为小帅。黑山军的人数迅速扩张,到了中平四年底的时候已经超过十万。于是张燕将十万黑山军分成二十余个分寨,分别号为:“黑山、白波、左校、青牛角、张白骑、左髭丈八、平汉、大计、司隶、掾哉、雷公、浮云、飞燕、白雀、杨凤、于毒、五鹿、白绕、畦固、苦唒。”

黑山军五鹿、白绕、畦固、苦唒等山寨听人说上党富得流油,竟然动了劫掠上党的念头,就在赵兴北上寻鲜卑人晦气的时候,一起出动了万余山贼前往沾县打秋风。当时留守上党的是首席军师贾诩和训练团团长高顺,暗影将黑山贼意图攻打沾县的消息报给贾诩之后,贾诩立即请来高顺进行作战部署。高顺得了贾诩指点,带着训练团一万多半生不熟的“生瓜蛋子”去了一趟沾县。

在高顺和赵兴眼里的“生瓜蛋子”,跟刘大耳朵率领的两千士卒明显有别,其战斗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并州的“生瓜”们用得是清一色的“上党造”,武器铠甲无不精良,更有陷阵营的猛士充当骨干,还有驻守壶关的上党精兵从旁协助,遇到不知天高地厚的黑山贼,正是找到了最好地陪练。

高顺先是率数千士卒假装固守沾县,吸引黑山贼轻兵冒进,围在了沾县城下,随后出动埋伏在不远处的一万步卒将黑山贼反包围,一顿猛揍之下,自山贼头领五鹿、白绕、畦固、苦唒以下,一万多黑山贼死伤数千,其余的全做了俘虏,无一走脱。

对于俘虏的这一批黑山贼,其性质与当初田丰拐带进入并州的“黄巾乱民”有着本质的不同。这些家伙当初就是为祸乡里的“游侠儿”,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地痞流氓小混混。经请示赵兴,五鹿、白绕、畦固、苦唒四人被当众砍了脑袋,其余的一万多黑山俘虏全被赶进矿山之中,和随后捉回来的一万多鲜卑人掺杂着关于一处,今后为并州的经济发展建设大公无私地做贡献。

五鹿、白绕、畦固、苦唒四寨覆灭的消息传回黑山之后,张燕大为震动,将其余山寨的头目聚于一处,指着大家的鼻子大骂一顿。当时张燕是这么说的:“并州乃赵剃头之地,其人凶狠残暴之名天下皆知,如今正于长城之外新建数座人头景观,尔等不知死活,可自去寻诛,万勿害手下兄弟性命!”

张燕这边厢正骂着人,却听到手下士卒报告说涿郡刘备带着两千人前来攻打河间国,当时就怒不可遏。

“刘大耳欺吾黑山大军无人呼?”张燕大骂一句,心里想得却是“老子揍不过赵兴,还玩不残你刘备吗?”随后整备人马,连夜赶往河间国北部的鄚县附近设伏。等了三五日之后,刘备果然带人途经鄚县,准备前去攻打束州。张燕这次带来了三万嫡系部队,又借助两旁的山谷坡地设伏,以有心算无心之下,竟然将刘备打得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虽说刘备帐下有张飞、高览和韩猛等几员猛将,奈何手下士卒太少,经不起张燕上万大军的围攻。在损失了过半士卒之后,高览和韩猛护送着刘备逃回了涿县,而张飞却是横矛立马,主动留下来断后。当时面对上万黑山军,张飞面无惧色,大吼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何人敢来送死!”

张燕不服,于是催马来战张飞。一番交手下来,打了数十回合,张燕才知张飞武力过人,不是自己能打得过,于是动了怯战之心。张燕这么一分神,立即被张飞寻到破绽,一矛击来,正中张燕左臂。张燕麾下小帅孙轻、王当见大帅负伤,急命手下亲兵放箭,拦住了张飞接下来的暴击,趁机将张燕给抢了回来。

受了伤的张燕于是赶紧率军回撤黑山,不再恋战。张飞亦不敢多做停留,急忙返回涿县,至此刘备的第一次率军南征遭受重挫,一时半会恐怕都难以恢复元气。

张燕返回黑山之后,仔细琢磨了一番前后用兵的结果,发现以自己手下的部众对付一般的官军,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还能获胜,但若是对付类似于并州赵兴手下的强兵则十分危险。

如今由北中郎将卢植率领的朝廷大军已经占领高邑,正兵围天公将军、大贤良师所在的巨鹿廮陶,看样子张角的覆灭亦不远矣。一旦卢植取胜之后,挥师北上,则黑山军将面对的是装备精良,作战勇敢的大汉最精锐的士卒。到了那时,只怕黑山军都要转移进入太行深山之中四处躲藏才能逃过一劫。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张燕立即命令手下占据中山国、河间国部分城池的人马全部退出了两地,转而进入常山国紧靠黑山的附近区域,尽量在大战来临之前保存实力。

张燕的这一主动收缩策略,后来真给朝廷带来无穷无尽的隐患,不仅卢植没能完全剿灭黑山军,后来的公孙瓒、袁绍等人也没有办法,直到赵兴占据冀州之地,动用了经过特殊训练的山地部队,花费了三年时间才算是彻底剿匪成功……

第二零六章 董卓原是地头蛇

当大汉王朝东部各州正忙着剿灭黄巾祸乱之时,地处大西北的凉州也不安生.陇西郡、金城郡以西的白马羌、参狼羌、烧当羌丝毫没有因为皇帝摆驾回了长安而安生下来,反倒是变本加厉地祸乱陇西、金城和武都等地。就这还不算完,地处凉州北部的北地郡,也就是前文里讲到和并州上郡相邻的地方,那里的先零羌也聚众造反,意图向并州方向推进。

汉灵帝中平元年(公元184年)冬天,北地郡的先零羌和枹罕县的群贼反叛,拥立羌族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杀死护羌校尉冷征。随后这伙胆大妄为的家伙愈发猖獗,竟然一路向西准备与金城以西造反的烧当羌汇合,顺路杀了金城(今治青海民和回族土族自治县境内)太守陈懿,劫持了金城本地人韩约(韩遂,字文约)和边章,并推举他俩做了军师和统帅。韩遂此人胸有韬略,懂得统兵打仗,又对凉州羌人和汉人的情况极为熟悉,羌人有了他出谋划策之后如虎添翼,一时之间在凉州西北部成了大患。

灵帝得知金城叛乱之后极为震怒,本来是想躲进长安求安生的,不想长安的西边又不太平,天下之大,一时之间竟然只有益州蜀中还可去的。灵帝召集群臣商议平羌大计,于是不少大臣向灵帝推荐了一位凉州的地头蛇来统兵镇压韩遂、边章等人的叛乱,众人所荐之人正是董卓。

董卓出生于陇西郡临洮县(今甘肃省岷县)一个殷富的地方豪强家庭。当时临洮属于边远地区,与西北少数民族羌人的居住地相邻。董卓自小养尊处优,少年时期便形成了一种放纵任性、粗野凶狠的性格。据史书记载:董卓“少好侠,尝游羌中,性粗猛有谋”。

董卓不仅体魄健壮,力气过人,还通晓武艺,骑上骏马,能背负两鞋弓箭,左右驰射。他那野蛮凶狠的性格和粗壮强悍的体魄,使得当地人们都畏他三分。不仅乡里人不敢惹他,周边羌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羌族首领豪帅为了保全自己,经常带着大量的牲畜和财物前来拜望,与董卓称兄道弟。董卓熟悉当地情况,见羌人如此敬畏自己,便寻思如何来利用和控制他们,在羌人中培植和收罗亲信,为以后的长远发展打下基础。于是,在野心趋使下,董卓丝毫不吝惜花费自己的家产,每当羌人豪帅来家作客,他便杀牛宰羊款待羌人豪帅,以取得他们对自己的支持和拥护。

羌人一方面畏服董卓的凶悍,一方面感于董卓的“豪爽”,所以都归附他,愿意听候他调遣。一次,一个羌人豪帅见董卓家的牛羊宰得所剩无几,便从老远的地方赶来上千头牛,赠给董卓。由此可见,董卓当时在羌人中的影响之大。

除了结交羌人,董卓还注意保持自己在当地豪强中的地位和影响,凭着他非凡的才武,拉拢、兼并其他势力,不断巩固和扩大自己的力量。他经常扮演游侠豪杰的角色,在当地享有“健侠”的美名。同时,董卓还收罗大批失意、落魄的无赖之徒,他们为董卓的义气所感动,后来都一直死心塌地地跟随他。

不满足于现有的名分,于是,董卓开始进一步蓄积力量,伺机发展。公元167年,董卓担任羽林郎,统管元郡(汉阳、陇西、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羽林军。不久,他升为军司马,跟从中郎将张奂征讨并州反叛的羌人。

征战中,董卓极力表现自己,充分发挥他勇猛强悍的优势,纵横冲杀,左右开弓,由于战绩突出,因功迁升为郎中,后来又因功升迁为郡守北部都尉、西域戌已校尉(掌管西部各民族事务的官名),本来按照历史的发展,董卓还要官拜并州刺史的,可惜目前这个位置被某个号称并州小霸王的家伙给占据了,朝廷只好封董卓为凉州刺史。

随着势力的不断膨胀和地位的相继上升,董卓组建了自己的班底,历史上有名的“西凉军”就是董卓的嫡系部队。“西凉军”以董卓本人为统帅,以李傕、郭汜等人为将领,下面是凉州的汉族和非汉族军人,并以“羌胡”为主的精兵,从而组成了富于战斗力的凉州军事集团。让我们看看董卓旗下都有哪些将领吧!

华雄,其人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关西人。现为董卓手下骁骑校尉之职,统率马步军五万。

李儒,字文优,司隶冯翊郃阳人。董卓女婿、谋士、智囊。此人的智谋与贾诩相去不远,足有荀攸的本事。董卓自从得了李儒之后,如虎添翼,少吃了许多的败仗。

李傕(jué),字稚然,凉州北地人。郭汜,在凉州原是一名以盗马为生的无赖。此二人在历史上董卓死后可是没少做祸害百姓的事情,坏到了骨子里。

张济,武威祖厉人,是董卓军中的一名校尉。此人一般,但他有个超级厉害的侄子,名叫张绣,就是童渊的二徒弟,号称“北地枪王”,武艺比赵云差不到哪里去。

还有李蒙、樊稠、王方等几条杂鱼,历史上曾经围攻长安。

又有胡文才、杨整修、段煨(wei)三人,皆为董卓的亲信。

却说边章和韩遂统领十万羌人,在不断的兼并作战中,实力迅速增强,不久之后便占据了金城、武威、安定、北地四郡,大军囤于安定郡鹑觚,打出了“清君侧、伐奸佞”的口号,距离长安已经十分接近。

灵帝一见自己无路可退,于是紧急升任董卓为平西将军,和执金吾袁滂、荡寇将军周慎等率领步兵、骑兵共十余万人屯兵右扶风和左冯翊之间,护卫长安周全。

两军对垒,初一交锋,由于羌兵凶悍勇猛,而且士气旺盛,董卓所率领的汉军便遭遇到猛烈的打击,情势十分危急。周慎等人心急如焚,生怕灵帝怪罪。而董卓却神色自如,安慰他们说:“吾军出战失利,然根本未失,只需坐待转机,稳定士卒情绪,一旦情形有变,则奋起而击,则必克敌军;如若吾等惊慌失措,则军心涣散,敌军若趁势而来,岂不危矣?”

也不知是不是董卓命好,过了几天的某个夜里,正是皓月当空,群星灿烂之际,夜空突然出现一道长达十余丈的流星,半壁天空火光如柱,直接落进了羌胡人的大营之中,惊得边章、韩遂营中战马狂嘶不已。熟睡中的羌人惊醒后也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奇怪现象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羌人从来迷信,以为这是不祥征兆,不愿再留下来打仗,只想着赶紧返回金城。顿时,羌人军营里一片骚乱,久久不能平息。

探马向董卓火速报告了这一紧急军情,董卓听后,立即采取行动,率汉军大举进攻羌人。因为作乱的羌人军心受到影响,组织不严,大部分士兵根本没有思想和防卫准备,顷刻之间遭受沉重创击,死伤无数。董卓大获全胜,边章、韩遂败走榆中(今甘肃省兰州市金城县中部)。

董卓见机会难得,便马上与周慎等人率领大军追剿逃军,结果一口气追着羌人到了武威的祖厉。由于武威是羌人的势力范围,到处都有支援,而董卓等人盲目深入,犯了“穷寇勿追”的兵家大忌,终于遭到数万羌人的围击。孤军深入的汉军陷入西羌部队的分割包围之中。

由于后方援军无法及时赶到,不到数日,各军粮草殆尽,而围兵不仅没有丝毫减退,反而进攻更加猛烈,情势十分危急。当时,由周慎等人率领的军队被彻底击溃,只有董卓军队设计得脱。

原来沉着老练的董卓在被羌人重兵围困的情况下,仍然处变不惊,他命令士兵在周围的河中筑了堤坝,截断上游流水,在坝中捕捉鱼虾。西羌将领以为董卓军粮已尽,只能靠捕捉鱼虾充饥,于是只围不攻,想困死董卓的军队。

趁着羌人放松了戒备,董卓连夜带领部队逃出生天。羌胡骑兵得知董卓军队逃遁,前往追击,结果发现董卓走时将水坝决堤,由于河水太深,无法渡河,只好作罢。

返回驻地的董卓不但没有受到灵帝的责骂,反而因为将大部分主力带了回来而受到了灵帝的赞赏,毕竟之前董卓可是打了一个大胜仗。于是灵帝又给董卓升官,将董卓的平西将军升至安西将军,董卓的势力一时之间在凉州无人可比。

第二零七章 江东猛虎孙文台

第三卷里提到黄巾乱起之后,朝廷新任命的持节左中郎将皇甫嵩和假节右中郎将朱儁各领一军,率领三河骑士及新近募来的精兵勇士共计六万余人,兵分两路讨伐颍川一带的黄巾军.朱儁又上表召募下邳县丞孙坚为佐军司马,命其带同乡里少年及募得的淮水、泗水精兵一万多人从下邳出发,与朝廷大军联合。

孙坚领命之后,意识到这是一次孙氏崛起的机会,所以立即招募乡里,整备人马,等候朱儁的征召命令。

孙坚,字文台,吴郡富春(今浙江杭州富阳)人。史书说他“容貌不凡,性阔达,好奇节”,是大军事家孙武的后裔。孙氏世代在吴地作官。史载孙坚出生前,孙氏祖坟数有光怪,五色云气,上连于天,蔓延数里远近。附近观望的百姓们都说:“孙家要强盛起来了。”

孙坚年轻时在富春为县吏,性阔达,好奇节。十七岁那年,他随父亲一起乘船去钱塘的路上,看到海盗胡玉等人抢掠商人财物,正在岸上分脏。商旅行人,见到这种此景,都吓得止步不前,过往船只,也不敢向前行驶。孙坚却对他父亲说:“此贼可击,请讨之。”他父亲急忙阻止说:“非尔所图也”。

孙坚不听劝告,提着一柄古锭刀,大步奔向岸边,一面走,一面用手向东向西地指挥着,貌似正分派部署人众对海盗进行包抄围捕。海盗们远远望见这种情形,只认为是官兵来缉捕他们,惊慌失措之下,赶紧扔掉财货,四散奔逃。孙坚不肯罢休,生生地追杀了一名海盗才返身而回,让他父亲大吃一惊。孙坚因此事而在富春声名大振,郡府便召他代理了校尉之职。

汉灵帝熹平元年,会稽郡人许昌在句章兴兵作乱,自称阳明皇帝,与其子许韶一起四处煽动诸县,聚集起同伙数以万计。孙坚以郡司马的身份召募精良勇敢的壮士数千人,会同州郡官兵,奋力讨伐,击溃了这股势力。刺史臧旻向朝廷呈报了孙坚的功劳,于是孙坚被任命为盐渎县丞,数年后,又相继改任盱眙县丞和下邳县丞。

当年太守臧旻向朝廷呈报平息许昌叛乱的情报,正好被在朝中做官的朱儁看到,朱儁对勇猛的孙坚很有好感,黄巾乱起之后于是征调当时正在下邳担任县丞的孙坚前来麾下听用,并任命孙坚为佐军司马。

要说这孙坚也确实不凡,历任三县县丞,所到之处,都很有声望,官吏百姓也亲近顺服,不少文士和武人相继来投奔于他。孙坚对前来投奔的人都很热情客气,像对待自己的兄弟亲友一样。

有孙坚同乡祖茂(字大荣),使用双刀,自孙坚任郡里校尉时便追随左右,忠诚不二。

有右北平土垠(今河北丰润东)人程普(字德谋),善使铁脊蛇矛,因仰慕孙坚威名,千里来投,被孙坚待为上宾。

有辽西令支(今河北迁安)人韩当(字义公),长于弓箭和骑术、膂力过人,随程普同来投孙坚,孙坚十分赏识,辟为帐下先锋。韩当于是追随孙坚四处征伐周旋,每次打仗都冲锋陷阵,身先士卒,数次冒险犯难,攻陷敌人、擒拿俘虏,屡建战功。

又有吴郡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吴景和丹杨故鄣(今浙江安吉)人朱治(字君理)在孙坚招募乡勇之时相继来投,被孙坚拜为帐下校尉。

孙坚得同僚指点,得知彭城人张昭(字子布),有大才,于是亲往彭城相邀。张昭族人为黄巾祸害不浅,央求孙坚护送其族人南迁,孙坚慨然允诺,张昭遂投孙坚帐下。

至中平元年十月,各地黄巾声势渐弱,皇甫嵩和朱儁遂携大军出虎牢关,围剿直接威胁到洛阳的黄巾军波才部。此时波才已经攻打下颍川郡大部,正率重兵围攻许昌;渠帅彭脱率领的五万人也攻打下了汝南郡所平舆城,听闻朝廷两路大军要抄波才后路,于是北上支援波才。大方首领张曼成率领三万人攻打南阳郡宛城,久攻之下亦被其得手,稍做休整后,也准备回援波才一部。

按照皇甫嵩和朱儁最初的设想,这次兵分两路定能一举将围攻许昌的波才部全歼。奈何战场形势瞬息万变,等到汉军来到许昌之后,才惊讶地发现许昌城已经被黄巾军占领,要想歼灭波才,那就只能硬着头皮打一场攻坚战。更让人心惊的是,朝廷六万人马前脚刚刚围困住波才,后脚波才的盟军彭脱和张曼成率军反包围了朝廷军马。局面一下子倒向黄巾军,而朝廷的军马却面临着被十余万黄巾军围歼的不利形势。

朱儁赶紧派出手下悍不畏死的亲兵,冲破黄巾军层层封锁,向正率一万多人马昼夜向颍川进发的孙坚报信示警。孙坚接到朝廷的消息之后,聚集帐下幕僚和将领商议军情。随军军师张昭建言,一万多援兵不过杯水车薪,不如采取“围魏救赵”的策略,大军转向汝南,去抄彭脱的老窝。

孙坚觉得可行,于是率大军沿淮水逆向而上,直扑淮水沿岸的汝阴城。孙坚亲自领兵进攻汝阴城,他独当一面,亲冒矢石,率先登上了城墙。孙坚麾下部众受到鼓舞,纷纷紧随其后,大军一日便攻下汝阴城。

稍做休整之后,孙坚立即率军攻打汝南郡所平舆城东面不到百里的固始城。此战孙坚麾下韩当勇猛作战,身受多出箭伤毅然死战不退,程普、祖茂等人亦奋勇杀敌,留守固始城的数千黄巾坚守三日后彻底溃败,只逃出去数百人前往平舆报信。

平舆城内黄巾守军得孙坚来攻的消息之后,急忙向渠帅彭脱求援。彭脱得报后大惊,于是不顾许昌城下战事正酣,撤出了战团回援平舆。因为彭脱的意外撤军,黄巾军的包围圈立即露出了一个大缺口,于是皇甫嵩和朱儁赶紧带着朝廷兵马撤回洛阳。朱儁把孙坚的战功呈报朝廷,朝廷随即任命孙坚为平虏将军,鼓励其继续奋勇杀敌,报效朝廷。

孙坚得了朝廷封赏之后愈发用心“剿匪”,不几日又攻破了距离平舆城不到七十里的鲖阳县城。此时彭脱率领的回援部队已经抵达南顿,距离平舆亦不远矣。孙坚得知此事之后,单骑深入前沿侦察黄巾敌情,不想遇到了彭脱开路的先头小股部队,不敌之下受伤堕马,卧于草丛之中。

黄巾军的先头部队不知此人便是孙坚,见他逃得远了便不再追逐。其时,孙坚已经在不远处堕马昏迷过去,亏得他所乘战马跑回了军营,咆哮嘶鸣之后,韩当和程普赶紧随马前去寻找,这才在草中发现了孙坚,救回营里。孙坚回营养了十几天,伤势略有好转,竟然又奔赴沙场,准备死守鲖阳。

第二零八章 所图非小司马氏

黄巾乱起之时,洛阳令司马防因为平叛有功,被封为征蜀将军,领益州刺史.其长子司马朗亦被调任益州蜀郡担任太守,随父一同前去上任。当时黄巾乱**要集中在大汉的东部各州,司州和益州相对太平,于是司马父子带着从河内招募的一千家兵(实际上是河内郡兵之中的精锐,暗中被司马朗收服为家族所用),从河内出发,途经长安,再翻阅秦岭,准备经汉中入蜀。

当时益州本来有个刺史,名字叫郤(xi,四声)俭,河南偃师人。此人虽然名字当中有个“俭”字,实际上截然相反!郤俭昏庸无能,当初凭借钱财买得益州刺史之位,上任后横征暴敛、大肆收税、搜刮百姓,他的恶名和一些不臣举动远近“闻名”。正是因为郤俭的暴行,益州之地被他的“贪残放滥,取受狼籍”祸害成“元元无聊,呼嗟充野”的局面。

朝廷派出素有贤名的河内司马防代替郤俭担任益州刺史、监军使者,特意对司马家强调要“收摄行法,以示万姓,勿令漏露,使痈疽决溃,为国生梗”,可见当时郤俭在益州可谓是贪赃枉法、暴虐害民、天怒人怨。

司马防,字建公,司州河内温县(今河南温县)人,其父司马儁是东汉颍川太守。生于汉桓帝建和三年,历史上曾养有八子,分别为:司马朗、司马懿、司马孚、司马馗、司马恂、司马进、司马通、司马敏,俱知名,因每人的字中都有一个“达”字,故时号“司马八达”,其中晋宣帝司马懿便是司马防的二儿子。

司马防性格耿直公正,即使在参加私人宴会这样休闲的场合,依然保持着整齐的衣装和威仪。他十分爱读《汉书》的名臣列传,讽咏数十万言。年轻时在州郡任官,后任洛阳令时组织兵马平复黄巾祸乱有功,转拜益州刺史,征蜀将军。

司马防对儿子的管教十分严格,即使大儿子司马朗已经成人,而且官居高位,但他仍然要求其“不命曰进不敢进,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问不敢言”,至于目前还未成年的司马懿和司马孚等兄弟几个,那管教起来就更为严厉了。

话说司马父子来到汉中郡时,当时的汉中太守名为苏固(张鲁的上一任),热情接待了司马氏父子,并告曰:“蜀中今有逆贼马相、赵祗等於绵竹县自号黄巾,合聚疲役之民,数日便得数千人,先杀绵竹县令李升,聚集流民万余人,又破州治雒县,刺史郤俭被叛贼所杀。如今叛贼肆虐广汉、蜀郡、犍为,三郡,马相自称天子,众以万数。”

听闻蜀中如此激变,司马防亦不着急,而是派出手下心腹,扮作流民打扮混进了蜀中,与犍为太守任岐和益州治中从事贾龙等人取得联系。任岐和贾龙得了新任刺史司马防的密令之后,统领士卒五百人在犍为东部地区安抚和招揽吏民,得两千余人,随后向西攻打马相。贾龙此人善于用兵,尽管手下士卒人数少于叛军,但因为指挥调度有方,不几日便大破叛军,马相率领残部逃出益州西部,混进薄申羌人部落。

随后任岐与贾龙选派精干的吏卒数百人,前往汉中南郑迎接司马父子入蜀。司马防进入蜀中地区之后,先将州治所从雒县迁移至成都,然后大力安抚当地百姓,整饬州郡官吏,实行与郤俭完全不同的宽惠政策,使得蜀中百姓能够休养生息。

为了加强对益州的控制能力,司马防利用帐下从河内带至蜀中的一千家兵为底子,大力招揽因躲避祸乱而逃进蜀中的汉人子弟,自成一军,名曰东州军。同时,司马防还妥善处置益州西南部的羌人各部落,允许羌人子弟参军,又成一军,名曰青羌军。经过三个月的整备训练,东州军人数突破一万人,青羌军人数亦有五千。

司马世家作为自先秦便开始崛起的名门大阀,名头自然响亮,比起“四世三公”的袁家,底蕴不知丰厚多少。尤其是司马家尽出政治家和阴谋家,尽管不以武力见长,却最终培养出了司马懿这种窃国大盗。司马朗作为蜀郡太守,上任伊始便开始四处寻访蜀中的名士豪杰,大肆进行结交和招揽。

蜀中豪强王咸、李权等十余人,有意结交司马世家,纷纷向司马防提供粮食和财货,大力支持司马防组建东州军和青羌军。司马防也是投桃报李,招揽这些当地豪强的子侄之辈进入各地郡县任职,迅速与益州本地势力打成一片。

益州兵曹从事陈超向司马防举荐了两位善于统兵打仗的将领,分别是蜀郡(今四川成都)人张任(字公义)和巴郡临江(今重庆忠县)人严颜(字希伯)。

张任在评书当中曾任西川大都督,是童渊的大弟子,也就是赵云的大师兄。史载:“张任,蜀郡人,家世寒门。少有胆勇,有志节,仕州为从事。”可见张任出身寒门,凭借其自身的忠勇无畏,努力上进才得以跻身于上层官僚。同时,州中从事也证明了张任并非纯粹武人,在吏治政事方面张任也有所长。

严颜在史书中也留有浓墨重彩。刘备入蜀至巴郡,颜拍着胸口大声长叹说:“此所谓独坐穷山,放虎自卫也!”足见其**局观念很强,一眼就看穿了刘大耳的图谋。刘备麾下张飞攻破巴郡,生擒了巴郡太守严颜。张飞呵斥严颜说:“大军至,何以不降而敢拒战?”颜答曰:“卿等无状,侵夺我州,我州但有断头将军,无有降将军也。”又见此人勇气可嘉。

司马防欣然采纳了陈超的举荐,立即招见了张任和严颜二人,一番谈论下来,发现二人胸有兵甲百万,俱是不可多得的良将,于是拜张任为蜀郡都尉,为东州军统领;拜严颜为广汉郡都尉,为青羌军统领。

别驾从事贾龙也向司马防举荐了三人,分别是扶风郿县法真(字高卿),犍为南安人费诗(字公举)和汝南平舆许靖(字文休)。

法真为当时的名士,因为躲避战乱举家入蜀,他的儿子法衍(字季谋)也很有才能,是个可以治理郡县的能吏。法衍有个九岁的儿子,叫做法正,自幼聪明好学,是远近闻名的神童。

费诗为蜀中当地名士,其人耿直率真,不善于玩阴谋诡计,但特别廉洁自律,在郡县担任小吏的时候,不侵占百姓分毫利益,深受蜀中百姓的敬重。

许靖此人也是汉末名士,是当时人物评论家许劭的堂兄,曾经先后仕于孔伷和陈祎等人,黄巾乱起之前游历蜀中,遂于当地安居,不再北返。

司马防也是十分热情地接见了这三位名士,授法真治中从事之职,授费诗功曹从事之职,授许靖薄曹从事之职。

张任上任之后,狠抓部队训练,又提拔了一批年轻将领,分别是高沛、杨怀和邓贤。严颜为了加强对青羌兵的控制,更是提拔了吴兰、雷铜、孟达和张翼等一批副将。

司马朗还招降了江寇甘宁(字兴霸)和其手下数百“锦帆贼”,授其水军校尉之职。

司马父子二人入蜀不过半年时间,却是通过结交当地豪强,成立属于自己的武装以及大范围地招贤纳士,迅速稳定了益州局面,今后一旦天下形势有变,只需扼守入蜀的几条咽喉要道,则几乎无人能破。

赵兴接到蜀中的消息时,好几天坐卧不宁,经常唉声叹气。没办法,谁叫自己胆大要玩改变历史进程的游戏呢?本来按照自己熟悉的剧本发展下去,应该是刘焉入主益州,之后生下半吊子的刘璋,比起司马家族来说,不知道要好对付多少。如今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只要一想到司马家那“八达”,尤其是渐渐长大的司马懿,赵兴都忍不住地牙疼……

第二零九章 百万长河赠百姓

中平元年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匆匆渡过.放眼大汉王朝各地,到处都是揭竿而起的“暴民”和占地称王的“将军”,除了益州、交州的边远之地因为人烟稀少而没有叛乱之外,就连西域长史府下的各藩国都敢抗旨不尊,与境外的康居、贵霜、大月氏等国眉来眼去,隐隐有脱离大汉控制的苗头。

当然,天下也不是全都乱成了一锅粥,至少赵兴占据的并州还是如同一锅温吞水般,跟朝廷的关系不冷不热,跟其他州郡的来往也是不咸不淡,也没有像其他各路讨伐黄巾叛军的势力一样三天两头地跟朝廷哭穷啦、邀功啦、要官啦。赵兴的原则就是:千万别来招惹我!

赵兴如今喜欢静悄悄地躲在卧虎城背后的太行山上看风景,躲进城主府后院里面逗弄还不会说话的赵振邦和赵思平俩兄妹。天下大事对他而言,还不如一日三餐吃的烤羊腿重要。自从与鲜卑人在“青泥洼”大战一场之后,赵兴整个人都发生了一些变化。这种变化只有经常跟赵兴有接触的人才会发现,比如几个结拜兄弟、李铁柱、典韦以及后院里的女眷。

按照才女张忻的说法,那就是“夫君变得有些悲天悯人,莫名忧伤”。如今并州形势一片大好,内政有贾诩、司马直、枣祗、崔琰和李孚等人用心,流民尽数安置下来,戍边屯田的军民也已到位,并州的粮食也喜获丰收;军事方面刚刚取得一场震惊天下的大胜,赵云的苍狼军如今还在鲜卑人的大后方杀得兴起,各军因为战损造成的减员,已经被辛勤的高顺给补齐。在这种情况下赵兴干嘛还要莫名忧伤呢?

赵兴是在为其他各州无家可归的百姓而担忧,为妻离子散、田地被毁、无粮果腹的草根们而悲伤。同为草根出身的他,虽然能让一州之地的百姓得到暂时安宁,但目前却无力拯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天下百姓。按照赵兴的预测,中平二年很有可能会爆发一场瘟疫和灾荒同至的大灾难,而这场大灾难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带走上千万人的生命!

东汉末年的人口数量已经开始出现快速下降的趋势,汉灵帝即位以来,两三年便有一次瘟疫或者灾荒,这也是导致黄巾起义的直接原因。老百姓既要面对饥饿的危险,还要承受瘟疫的肆虐,横竖都是个死,索性起来杀官造反,万一混得好还能成为开国功臣。

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赵兴因为考虑到长远,所以才产生了忧愁,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到整个并州老百姓的心情。在他们的眼里,中平二年的春节真是难得一遇的“大肥年”!为了进一步促进上党百姓与河西羌胡以及从冀州新迁入的流民之间融合,赵兴于除夕之前便下发通告,将在并州的晋阳、长子、马邑、五原等地开设集社,喜迎新年。到时候,镇北将军府会给每户并州百姓免费发放三坛长河大曲,以示庆贺。

这道消息一出,并州轰动。现如今并州人口超过了一百五十万,按照一户五口来算,赵兴这次要白送出一百万坛长河大曲!当时赵兴将这个想法告诉将军府主管财务的秦谊禄和刘继礼俩人时,遭到了强烈地反对。在秦谊禄眼中,这一百万坛长河大曲可是卧虎酒庄小半年的存货,如果换成财物和粮食,能将卧虎城都塞满。刘继礼也觉得这么免费送酒给百姓喝,数面实在太过巨大,会影响到将军府来年的财政预算。

赵兴没有办法给俩人解释“刺激内需”这个名词是什么意思,只好仗着自己的身份硬性下了命令,并告诉俩人这一次送出去一百万坛,来年的收获可能是一千万坛。俩人心里不信,可是嘴上也不敢多言,只好心疼万分地打开太行山里的藏酒洞门,看着府兵将一坛一坛的好酒搬上了大车……

进入腊月二十之后,各地配送长河大曲的醉仙楼同时向并州百姓发放镇北将军许诺的福利。鉴于“赵剃头”的威名和“小霸王”的性格,各地并没有出现哄抢现象,而是秩序井然地排队领取。也没有昧着良心多领一次的,毕竟官府的榜文说得很明白:一旦发现有人冒领和多领,立即除去并州户籍,赶出并州!

五原城里新开的醉仙楼前,一位衣衫有些破旧的母亲牵着两个孩子正排在人群中间等候领酒。

“娘亲,为什么震北将军会送咱们长河大曲?”大一些的男孩仰着头问妇人。

“双儿,镇北将军是咱王家的大恩人,他送我们的长河大曲可以卖于别人,价值三金,够咱娘仨渡过如今的难关了。”妇人爱怜地抚摸着少年王双的头顶,眼中露出的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按照赵兴的设想:刚刚迁进并州的流民,家中没有积蓄,领到长河大曲之后,多数会将之换成钱物,购买生产资料,为来年的家庭经济发展打下基础。而并州原来的百姓,不少已经开始走上富足之路,家有余粮和余财,将军府赠送的三坛酒根本就不够这些庄户人家正月里走亲访友时饮用。酒不够喝怎么办?去醉仙楼买去!

春节之前一百万坛长河大曲被如数发放给了并州百姓,紧接着就是正月里的社集。这种社集形式还是赵兴借鉴后世各地组织的商品交易会而来,按照赵兴的要求,晋阳、长子、马邑、五原等地专门在城内开辟出供周围百姓交易的场所,老百姓按照十分之一的比例上交官府营业税。官府则出动大批官军负责维持治安,保护百姓财产安全,同时在集社周围组织各类杂耍、吃食摊子助兴。

前段时间被鲜卑人南下压抑的百姓,新近又得了镇北将军的赠酒,大家的消费热情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突然爆发,凡是设有集社的城市,天天车水马龙,人潮如织。到了正月二十五,各地集社已经结束十天的时候,一份关于集社期间官府税收的统计结果呈报到了将军府。如果换算成为长河大曲,各地半个月的时间共计收入五百万坛长河大曲!

赵兴笑眯眯地望着秦谊禄和刘继礼,有些得意地说道:“两位如今可知当初吾赠酒于百姓之用意乎?”

“将军智计百出,在下驽钝,还请明示!”秦谊禄露出一脸敬佩之色,虚心地说道。

“好,今天我就给两位讲一讲什么叫做‘拉动内需’……”某个无良的家伙又开始向人兜售其剽窃于后世的理论和概念。

第二一零章 贪官活该做牛马

赵兴一番后世粗浅的经济学观念。只听得秦谊禄和刘继礼俩人双眼放光,对于今年如何为将军府开源节流已是大有信心。赵兴的观点其实很简单,他就是告诉俩人:“想吃鸡蛋,那就要想办法多养鸡,千万不能连小鸡仔都宰了下酒吃!”

赵兴的观念一直是藏富于民,先让百姓富起来,然后再让百姓充满信心地消费。并州始终保持一支强大地军队,坚决不渝地抵抗各种侵略,主要目的就是要大力营造平安稳定的内部环境,让百姓有安居乐业的感受。老百姓安居乐业之后,自然会推动消费,增加并州各郡县的财税收入。各郡县收上来的钱财则反哺将军府,让赵兴有财力继续修筑州内“高速公路”,招揽民工大兴水利,改善农牧渔矿业的生产基础,妥善安置新近投奔来的流民,制造更多大型军事装备,饲养更多地战马……

鉴于根深蒂固的官场贪腐弊端,赵兴要求自己的秘密部队“安全局”和“暗影部队”及时侦测各地舆情,一旦发现某郡某县民怨渐有沸腾之势后,立即派出田丰这位刚正不阿的廉吏前去明察暗访,防止当地官员继续贪腐。以田丰超高的智商,加之其在洛阳帝都官场打滚多年的经验,所到之处“魑魅魍魉”立刻便被查得显出原型。久而久之,一些地方官员听到田丰来了之后,往往是主动交代问题,乞求能够从轻发落。

对于因为能力有限而造成百姓怨愤的官员,赵兴会将其请到卧虎城进行一番诫勉谈话,然后送到司马防等能吏手下去锻炼提高;对于本身贪婪成性的少数官员,赵兴也没有冷酷地全部杀头,而是命人罚没其全部家产,然后赶进官府控制的矿山里面去服劳役,赵兴称其为“劳动改造”,一分钱的工钱都不给,连俘虏来的鲜卑人都不如。

当时有人提出这么处置贪官太轻了,赵兴阴险地笑着说:“诸君莫急,三五月的劳动改造或许尚可支撑,要是待到三五年之后,凡是进去之人,则会觉得生不如死……”反对的人仔细一想,立即脑门子上一头汗,再不敢多言。

按照赵兴的理念——“凡是把百姓当牛马的官员,被抓着之后就该去给百姓变牛做马!如今并州正是用人之时,一刀杀了贪官的头岂不太便宜了。罚没贪官的财产,再让他们去做苦力,能为并州多创造一份财富那也算是弥补!”

为了防止走上后世朱元璋惩治贪腐的曲折道路,赵兴在如何杜绝官吏以权谋私方面动了很多的脑筋。按照当时的社会现状,全盘推行后世的一些做法显然不可行,必须经过改良和变通才行。比如当时社会的骨干力量是大小世家,这些世家的存在有利有弊。有利的一面是可以为国家源源不断地提供各类人才,不利的一面是长此以往会形成特权阶层和贵族势力。

赵兴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整“均贫富”那一套措施,不出三个月肯定会出现政治危机。他手下的诸多文臣武将都是新兴势力,其家族多多少少在这几年里都积累了财富,就连赵云这种出身寒家的将领,赵兴都为其专门修建府邸,确保兄妹俩不会低人一头。要是搞“均贫富”,不用别人打过来,赵兴自己都要被手下人逼着逃命了。

既然无法用人为的手段粗暴地消除各阶层之间的鸿沟,赵兴就采取了一种在各阶层的鸿沟之上架桥的做法,那就是用铁与血来捍卫各阶层发出声音的权力,确保各阶层奋起努力的人能够通过付出而跨入上一层。这便是赵兴首创的功勋制,不论各行各业,不问出身,只看你对并州的贡献大小。为此赵兴还专门召集一大帮各种身份的人员,组成了“功勋委员会”,专门起草和修订功勋评定的具体标准。

按照赵兴的提议,做出以下业绩之人,则被授予一等功勋,即紫心勋章。

凡是拒敌于并州之外,保护百姓安宁者,可视具体功绩授一等功勋。第一批得到此类功勋的自然是赵兴帐下的各级将领,只要在入伍后杀敌超过百人以上的,皆授一等功勋。像关羽、徐晃、赵云、张辽、吕布、李进武、高顺等人都符合条件。而几位军师虽然没有阵前杀敌,但因为出谋划策得当,减免了己方士卒伤亡,保证了战役获胜,亦被授予一等紫心勋章。

凡是在地方活百姓众多者,可授一等功勋。第一批得到此类功勋的是枣祗、司马直、崔琰等人。这个评选结果毫无争议,这些官员在百姓中的威望直追赵兴,堪称“父母官”的榜样。

凡是推陈出新,在“科学技术”方面取得重大成绩者,亦可授一等功勋。第一批得到此类功勋的是华佗、许满堂、负责高炉炼钢和锻钢的大师傅、负责兵器研发的一些匠人,还有就是负责活字印刷的大师傅。赵兴当时特意提出一个众人都未曾听过的新词语“科学技术”,并言辞凿凿地说道:“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量!”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被授予一等功勋的还有张俭、管宁和邴原等人。由此可以看出赵兴将教书育人,人才培养工作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么被授予紫心勋章的人能得到什么好处呢?用赵兴的话来说,那就是“将会得到广泛地社会认可和尊重”。获得一等勋章的人,赵兴并没有大肆地奖励财物和田地,而是命人将这些有功于并州的达者贤人画出影像,记录功绩,制作成并州“达者贤人”榜,轮流在各郡县展出,据说将来还要刻在纯钢制成的名人碑上,以供后人瞻仰。

获得一等功勋的家族,可以在马车上安装将军府匠作大营为其专门打造的族徽,今后在街道上行走时,没有族徽的要先行礼让,否则视为僭越。今后凡是参加集会时,座次按照功勋排定,不分文武和长幼。

有一等功勋,当然就有二等和三等功勋。参考的标准要比一等功勋低一些,比如一等功勋对供职军队的人员要求是杀敌过百,二等便降为三十人,三等便降为十人。所有的功勋都不可世袭、转让,只属于本人所有。如果关羽的儿子关平想受人尊重,那就要像父亲一样上阵杀敌,或者做出别的贡献。这一点上,赵兴连自己的子女都不搞特殊。

听赵兴的意思,将来还会有一些其他的奖项和功勋,一等功勋之上还有特等功勋,必须是做出惊天动地大业绩的人才能授予,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其实赵兴目前正忙着为手下兄弟们张罗亲事呢,那顾得上特等功勋这档子事情。

第二一一章 将军乱点鸳鸯谱

赵兴忙着为手下兄弟张罗成亲这事。还得从两个小孩掐架开始说起。

话说当日箕关之前,因为不能前往一线杀敌而憋了一肚子郁闷的关大哥,遇见了正落荒而逃,同样憋了一肚子郁闷的吕布。俩人没聊几句便动起手来,二十几个回合之后,吕布手中第一版“方天画戟”被关羽手中的“上党造”一刀劈成两截,败下阵来。

事后俩人并未再提此事,随着吕布渐渐融入上党一系,或者说全新的并州系,众人更是考虑到吕布的身份而避免提及此事。大人们不说,不等于小孩子不讲。这不,一向只以自己老爹和三叔为荣的少年班副班长关平就经常拿此事出来在同学面前显摆。

一开始倒也没什么,可开年之后卧虎少年班扩班,人数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为两百人,分为“小虎班”和“幼虎班”。分班的标准就是年龄大于十岁的进“小虎班”,年龄小于十岁的进“幼虎班”。关平因为未满十岁,被分进了“幼虎班”,而且还升为班长。

要说这两个班级最大的改变是什么?那就是班里竟然有了女孩子!按照赵兴的说法:“男女各顶半边天!没见赵雨在五原立下的战功一点也不比男子少吗?人家可是获得了一等功勋!”既然少年班的创始人赵兴都这么说了,那就赶紧招收女生吧。

这一招生可了不得,像贾诩的长女贾莹、吕布的长女吕绮玲、高顺的长女高悦、丁原的孙女丁蕊都吵着闹着要去上学。众位家长被孩子缠得头痛,只好找到赵兴这里来,赵兴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大笔一挥,便给诸人写好入学推荐信。得了,有赵兴这么带头瞎闹,一帮女娃子叽叽喳喳地进了少年班。

“幼虎班”班长关平没个正形,继续当着吕绮玲的面吹嘘自己老爹当时如何刀劈吕布的丰功伟绩,这下可算是捅着了马蜂窝。别看吕绮玲才七岁,比关平还小着一岁,可女孩子身体发育本来就比男孩子早,加之吕布这种猛人的超级基因作用,吕绮玲的身高和力气一点都不比关平小,得于父亲吕布亲传的武艺更是厉害。

吕绮玲见关平说自己爹爹不如别人的爹爹,当然气愤难当,上去就揍关平。一开始关平还信奉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可挨了几下狠地之后才知道吕绮玲厉害,也就顾不上许多,跟吕绮玲撕扯到一处,打得不亦乐乎。

也是巧了,刚好当天赵兴有空,打算来给孩子们继续讲故事,一进课堂大门就看见一堆男孩女孩分成两帮,正给滚在地上的俩孩子呐喊助威。对于小孩子打架这种事情,赵兴自然见多识广,上一世他本人就是个“刺头”,从小就跟那些外班来捣乱地孩子战做一团,死不认输。

赵兴笑着喊住了打架的两人,等看清是谁之后,不由得笑地嘴都歪了。关羽家大少爷跟吕布家长千金在开学第一天打起来了!这事整地,如果处理不当,今后有得纠缠,而且还会影响到并州军团内部将领的团结。赵兴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隐患,问明缘由之后,立即正色将关平给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然后笑眯眯地望着满脸汗水地吕绮玲说道:“想不想叔叔帮你出口气呀?”

“全凭叔叔做主!”吕绮玲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地转了几圈,然后说道。

“那想不想今后都欺负这个家伙呀?”赵兴指了指一旁蔫头耷脑不敢吱声的关平。

“要是能经常练练手,那自然最好不过!”吕绮玲左手捏着右手,骨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

“好,那我就把关平许配给你做相公,今后你俩成亲了,你想怎么收拾都成!”赵兴拍手笑着大声说道,浑然不顾听完此话泪牛满面地关平。

“这个主意不错,我回去就告诉爹爹!”吕绮玲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其实是赵兴把她许配给关平做老婆了。

常言道“君无戏言”。赵兴不是皇帝,可他在并州军团内部的威信比汉灵帝不知道要高出多少,更何况现在不是皇帝不等于将来不是。至少赵兴麾下有点名堂的文臣武将们心里都很清楚,赵兴将来肯定是要当皇帝的。既然赵兴当众将吕绮玲许配给了关平,这事情就是板上钉钉了。

吕布觉得和关羽联姻可以进一步拉近自己与上党一系将领的关系,自然点头答应。关羽觉得吕布家的闺女模样俊俏,还带着一股子虎劲,倒也是个良配,也就没有冒出一句“虎子安能娶犬女”的狂言,而是慨然应允。

“箕关之前的刀劈事件”经过赵兴的乱点鸳鸯谱,算是圆满地揭过了篇。但这仅仅是个开始,而不是结束。可能是从关吕联姻这件事情上受到启发,赵兴对少年班里的男女产生了浓厚兴趣,特意安排暗影队员私下里进行了一番摸排。

这下赵兴还真发现了不少苗头,比如“小虎班”的班长贾穆和高顺的长女高悦经常凑在一起交流学习“心得体会”;少年班的队长、自己的铁跟班李铁柱竟然和贾诩的女儿贾莹打得火热;田丰家的大小子田岳与丁原的孙女丁蕊眉来眼去。为了防止今后出现相互撬墙角的乌龙事件发生,赵兴在“充分”征求当事人父母意见之后,又一次乱点鸳鸯谱,为这些自然凑成对的男女们订下了亲事。

事情到了这里是不是该结束了?早着呢!一直滞留在卧虎城的南匈奴美眉乌兰得知赵兴在少年班里乱点鸳鸯谱的事情之后,哭着闹着让赵兴给自己做主。本着“一个也是放,两个也是赶”原则地赵兴于是代替脸薄地赵云答应下了这门亲事,并且拍着胸脯保证会给乌兰一个惊喜。

送走了乌兰,赵兴又迎来了郭嘉。“青泥洼”大捷之后,飞虎军返回上党休整,守卫五原的职责则由先锋军承担,所以郭嘉如今也在卧虎城中。郭嘉到底是文士出身,喜欢玩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小把戏,奈何这些手段在遇到“母暴龙”赵雨之后统统失效。暗恋赵雨一年多的郭嘉没有了办法,于是跑到赵兴这里来长出短吁地叹气,分明是想让赵兴给自己帮忙,还不明说。

赵兴如今也是四个女人的老公、两个孩子地爹,对于郭嘉的心思早就看得分明。豁出可能被赵雨狠狠敲诈一笔的念头,赵兴提笔给领兵在外的赵云书信一封,信的内容概括起来只有两点:第一,为了三哥俺的民族融合大计,兄弟你就委屈一下,娶了人家南匈奴的明珠吧!第二,为了四弟你的一世英名,赶紧让赵雨跟郭嘉成亲了事,不然以后未婚先孕给你整出一个小外甥来,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郭嘉乐颠颠地走了,贾诩却是满脸愁容地进来了。

第二一二章 上党相亲慰问团

看着一脸愁容的贾诩。赵兴心里诧异,赶紧开口问道:“不知何事让先生如此愁容满面?”

“还不是子龙将军的婚事让人头痛万分!”贾诩有些没好气地看了赵兴一眼。要说谁惹贾诩上火,还不是赵兴整出来地事情。他拍着胸脯在乌兰面前做了保证,也没有征求一下当事人赵云的意见,现在乌兰天天呆在赵府不走,可是苦了被赵兴委以媒人重任的贾诩。

贾诩当媒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从来没有遇见过女方呆在男方家里不回娘家的情况。贾诩好说歹说想让乌兰先返回美稷,然后自己再正式带着聘礼前去拜访于夫罗,三头对面地把这门婚事给定下来。可乌兰总担心这是汉人的诡计,只是想把她骗回本族,所以死活不肯回美稷,天天缠着赵雨,只等着赵云返回上党。

听完贾诩的诉苦,赵兴也是有点头大。对于南匈奴头领于夫罗地这个妹妹,还真是打不得、骂不得,还要好好伺候着。毕竟人家南匈奴可是提供了很多骑兵跟随赵云和张辽作战,有功于并州。而且今后并州骑兵所用的马匹,有一大部分也要依赖南匈奴提供。琢磨了一会儿,赵兴忽然计上心来,便对贾诩低声耳语几句。

贾诩听完之后一脸的吃惊,开口问道:“如此行事,不会惹恼了奉孝和赵家妹子?”

“先生只管吩咐人布置妥当,保准不会有事!”赵兴一脸兴奋地说道。

过了几天,镇北将军宣布自己将前往各军驻地慰劳官兵,各军听闻此事之后,军心士气大振,纷纷忙着准备迎接镇北将军的到来。

按照从近到远的慰问路线,赵兴首先带着酒肉去了一趟长子县卧虎军的军部,接见了徐晃和刘何、魏续、李封、程远志、邓茂等将领,并深入基层连队与士卒们一起训练和饮酒,所到之处士卒热情高涨,本来只计划在长子县城停留三天的赵兴,硬是被热情的官兵一再挽留,拖了七天之后才北上晋阳。

在晋阳城里,赵兴见了关羽和其麾下的周仓、薛兰、宋宪、刘石等人,王贺、侯成、郝萌、黄龙等人因为正领军驻守北方数郡,并未参与这次会面。随后,赵兴给先锋军两万多官兵送上了顶级长河大曲五万坛,各类牛、羊、猪、鸡、鱼等肉类数万斤,又依次到各团以上部队慰问犒劳了官兵。

先锋军士卒大部分都是从冀州跟随赵兴进入并州的老兵,对于这位曾经一手导演了廮陶城下官兵与“黄巾”军零伤亡切磋的主公,都是心怀感激之情。若是当初赵兴不爱护手下士卒生命,大可让蒙在鼓里的两部人马真刀真枪地搏杀一番,还能成就他“全力剿匪”的美名,不至于之后被朝廷扣上谋逆的罪名。赵兴麾下士卒,若论忠诚度,卧虎军排第一,飞虎军和先锋军则可以并列第二。

在晋阳城里盘横了十数日之后,赵兴继续带着慰问团北上苍狼军的驻地马邑城。

苍狼军的兵源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主力是赵云当初从南匈奴各部落挑选出来的四千青壮,后来平复并州黄巾之乱时,又从几万黄巾流民中挑选出了数千汉人补充进了苍狼军。“青泥洼”大战时,赵兴出动了手下卧虎、飞虎、先锋和新卧虎四路大军,惟独留下苍狼军震慑并州东北方的辽西鲜卑。

别人吃肉,苍狼军连汤都没有喝上,这自然引起了赵云麾下将领的不满。于是赵云在赵兴的授意下,率领五千精骑深入北方的无边大漠,在鲜卑人的传统聚集区掀起旷日持久地血雨腥风。当时鲜卑人因为南下的主力几乎全军覆灭,大头领和连的人头又被赵兴堆在了景观之上,各部正在落胆战心惊之际,听闻汉军骑兵杀过来了,纷纷丢下成群的牛羊而不顾,骑着马匹四散着逃命。

赵云这次深入鲜卑腹地作战,杀戮的人数并不众多,但收获却是十分丰富,对于鲜卑人的震慑作用更是明显。到了三月份,也就是赵兴带着慰问团进入马邑城的时候,赵云也带着手下士卒,赶着五万多头牛羊,已经越过长城一线,用不了多久也将抵达马邑。

慰问团下榻的地方是开张不久的醉仙楼,而团长赵兴和几位比较特殊的成员则入住苍狼军军部。赵云北上时,只带走五千训练有素的骑兵,剩下的几千新兵继续留在马邑城整训。因此赵兴入住苍狼军军部时,并不显得冷清。

跟赵兴一起入住苍狼军军部的还有贾诩、郭嘉、典韦、赵雨和乌兰。贾诩此行随赵兴视察各军,重点考察师、团两级将领的能力;郭嘉要陪着赵兴最终抵达五原飞虎军军部,吕布早于慰问团从卧虎城出发之前,便带着休整结束的飞虎军开赴五原;典韦作为赵兴的贴身警卫自然时刻跟随左右;赵雨有一年多没见着哥哥了,这次当然该来;乌兰作为赵云麾下南匈奴兵心目中的明珠,前来慰问苍狼军再合适不过。

看上去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慰问团的高级成员个个都有不得不来地理由,压根就没有什么猫腻在里头。但实际情况真是这样吗?阴谋大大地有!

赵兴私下里将赵雨、乌兰和郭嘉分别找来进行了一次极为私密的谈话,具体内容除了典韦在门外听到一星半点之外,外人不得而知。想从典韦嘴里套什么话出来,那比登天还难,这个被人称为“傻大黑粗”的家伙,心里头明白得很。一旦别人问及到跟主公赵兴有关的任何问题,这家伙都会瞬间陷入“痴呆”状态,让人急得抓狂也没辙。

在赵兴抵达马邑七天之后,赵云回来了。

赵兴在马邑城外十里处,命人专门临时搭建了一处欢迎大军南归的兵营,天天盼着赵云回来。接住苍狼军之后,赵兴立即让人将成坛的长河大曲分发给士卒们,就地大肆庆贺起来。赵云也被热情的贾诩、郭嘉、典韦等人拽上了酒席桌,赵云麾下的王路、臧霸、曹性、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将领也在受邀之列。酒席宴上,众人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只喝得天昏地暗,醉倒一地。

难得见到赵兴这么高兴,赵云也就放开了陪着赵兴大醉一场。不过让赵云奇怪的是,一向文绉绉地郭嘉当时也十分活跃,经常巧舌如簧地鼓动将领们向赵云敬酒,其本人也是豁出去猛灌长河大曲。喝到后来,只有贾诩还犹自清醒,其余众人只能被警卫连的士卒们纷纷抬进马邑城。

赵云的身体很健康结实,酒醉的快也醒得快,等他睁开眼睛时,却差点没有惊得跳起来。

赵云只见自己身处暗室,屋内红烛高照,香气扑鼻,身上还穿着一身喜服,明显就是个新郎倌地打扮。更要命地是屋内还不止他一个人,离自己不远处的床凳上分明还端坐一位凤冠霞帔的女子,待定睛细看之下,更是让赵云彻底无语,那女子不是别人,却是自己认识的乌兰!

联想到此前不久赵兴写来的密信,赵云顿时明白了酒席之上赵兴反常地和自己拼酒的缘故,赵兴这是在搞“拉郎配”啊……

同样是醉酒,郭嘉就比赵云醒过来地慢多了,直到第二日早晨方醒。等他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之后,反应比赵云还强烈——当着“新郎”赵雨的面,郭嘉直接将身上的喜服三下五除二地给扒了!

第二一三章 新式军队龙骑兵

看着正手忙脚乱地扒衣服的郭嘉。穿着新郎倌喜服的赵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时间娇笑倩兮,让郭嘉都不由得为之一滞。

“呆子,这回看你还有脸出去见人!”赵雨挪揄着穿新娘喜服的郭嘉。

“好你个赵国昌,竟然连我也算计在里头!”努力了半天也没能将身上横拉竖缝,穿得十分结实地新娘子衣服扒下来,郭嘉一时气馁,停下动作抱怨起赵兴来。

原来两对新人,全被善于整蛊的赵兴连带着老不修贾诩给算计了。

赵兴掌握着苍狼军的动向,特意赶在赵云回来前几天抵达马邑,可是赵雨和其他人就不知道这种高度机密的事情。

赵兴找赵雨单独谈话时,只是骗赵雨说让她女扮男装代替自己哥哥和乌兰拜堂成亲,也算是成就一段佳话。赵雨和乌兰同样都属于“野生放养”的那种蛮女,相识之后很对脾气,一直是姐姐妹妹亲热地叫着,听赵兴张罗着给自己亲哥说亲,也觉得是好事,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赵兴又找乌兰单独谈话,告诉其赵云还要在外打仗很久才能回来,按照汉人的风俗,可由赵云的妹妹女扮男装代替哥哥将新娘子先娶进门,以后就算赵云想赖都赖不掉。乌兰听了之后也觉得先把名分定下来要紧,万一帅哥赵云被别人抢走了,自己回头还要做小。乌兰便同意了赵兴的意见,一切悉听赵兴的安排。

赵兴又找郭嘉单独谈话,告诉郭嘉想娶赵雨,那也得先等赵云讨着老婆再说。赵兴将自己准备拉郎配的想法告诉了郭嘉,不过当时赵兴只说是要撮合乌兰和赵云,并没有牵扯郭嘉进来。赵兴要郭嘉想办法在迎接赵云的酒宴上,无论如何都要将赵云给灌醉。郭嘉知道了赵兴的计划,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完成任务,于是在迎接赵云的酒宴上拼命地劝赵云喝酒,本人也是冲锋在前,烂醉如泥。

等赵兴、赵云和郭嘉等人都醉得人事不省之后,贾诩便开始忙活起来。当着诸位将领的面,赵雨代替哥哥迎乌兰过门,随后被掉过包的真假新娘子分别被人送进了两座新房。送进赵云房里头的自然是真的新娘子乌兰,送进“假赵云”赵雨房里头的自然是假新娘子郭嘉!

事已至此,本来就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两对新人,只不过除了乌兰泼辣一些之外,其余几个都是脸皮很薄的主,在赵兴这一招强悍的“拉郎配”下,两对壁人也就半推半就地走到一起,也没见谁真跑去找赵兴算账……

不用别人找赵兴算账,赵兴自己都头痛了好几天。赵云的酒量实在太好了,比大哥关羽也差不到哪里去,为了将赵云灌醉,赵兴也是酩酊大醉了整整三天!反正把守赵兴房门的典韦是这么说的,至于某人是不是真得醉了三天,还是为了躲避些什么,除了贾诩,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赵兴房里,贾诩正兴致勃勃地和赵兴下着象棋。

“国昌,组建龙骑兵一事是否再缓上一段时日?如今并州各地正在大力进行内政建设,现有兵力已完全可以保境安民,再招募组建新军,是否会加重各地的负担?”贾诩拿起手中的红马,跳进了赵兴的半边棋盘。

“先生之言有理,但组建一支机动力强的步兵部队亦是迫在眉睫,吾恐冀州张角不日将亡,是时候去冀州再捞一票了!”赵兴拿起一枚黑车直接插到了贾诩半边棋盘的底线。

“龙骑兵此类兵种,闻所未闻,一旦投入战场,确实可以长途奔袭,瞬间改变双方形势……”贾诩拿起一枚炮,半天没有放下,显然心思不在棋盘之内。

“不如先让卧虎、先锋和卧虎新军的步卒轮流进入训练团骑兵营学习骑术,一旦战事需要,可临时从三军抽调部分兵力组成龙骑兵,这样既不加重各郡县的负担,亦不会耽误龙骑兵的组建进程。”赵兴思索片刻之后,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想法。

“此法可行,可先挑选一部分将领,将龙骑兵的骨干组建起来,一旦战时需要,则从各军抽调兵力组成新军。”贾诩点点头,赞同赵兴的意见。

“龙骑兵?云从未听说过世间尚有此类兵种,还请三哥详细说来。”赵云成亲后的第四天,赵兴终于聚将议事,将准备组建龙骑兵的计划通报苍狼军的将领。

“一言概括之,龙骑兵即为骑马步兵!如今并州有河西羌胡、南匈奴和北方数郡提供良马,马匹在供应飞虎、苍狼二军之后还有盈余,正好可以用来武装其他各军,让步兵的移动速度大大提高!”赵兴耐心地向大家解释道。

“组建此军的目的在于为今后大兵团作战准备,龙骑兵可以凭借其高速移动之特点,担负起阻截埋伏、断敌粮道、捣毁敌方大营等多项任务!”赵兴将龙骑兵的用途告诉大家,直听得帐中各位将领两眼放光,频频点头。

“龙骑兵作为改变战场形势的奇兵,只能是在战事胶着,敌我双方无计可施时运用,由于其耗费巨大,必然对士卒和将领的要求最高,今日聚将议事,正是为组建龙骑兵挑选合适人选!”贾诩补充说道。

“云荐王路和臧霸二人。王路自上党郡兵做起,对步兵和骑兵作战尽皆熟悉,足可胜任,臧霸本为吕将军麾下‘八健将’,武艺出众,胆识过人,亦是不二人选。”赵云毫无私心地将自己手下最出色地两位将领推荐给了赵兴,却是只留下曹性和郭大贤、李大目和于氐根几位黄巾出身的将领。

“四弟识大体、讲大局,推荐的二人甚佳!”赵兴很认可赵云的推荐,不由得感叹道,“其余将领无须攀比,苍狼军亦大有作为。成立龙骑兵只是为今后计,诸位却是要齐心协力,将苍狼军练成一支百战雄师,不日之后,尚有恶战等待诸君!”赵兴顺便安抚了剩下没有入围的几员将领。

“谨记将军教诲,吾等必效全力!”曹性、郭大贤等人纷纷起身保证。

第二日,上党慰问团离开马邑,折道向西,前往卧虎新军驻地西河郡离石城。

第二一四章 三哥你把俺放哪

坐在四轮马车里面的赵兴。不时被颠簸的皱起眉头。同行的贾诩和郭嘉更是吃不消,连左顾右盼的兴致都没有了。

“今年年底之前,一定要将晋阳至美稷的高速公路修建完毕,今后既方便大军调动,亦可惠及黎民百姓!”赵兴自说自话地感叹道。对于“高速公路”这个新名词,贾诩和郭嘉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单从字面意思就可以理解,马路修得宽阔平整,自然速度提高,而且是公家掏钱修的,叫做高速公路倒也妥帖。

“国昌为何将路修得如此开阔,而且左右分道,不仅影响民工筑路进度,平白地多出很多花销。”郭嘉抱怨着说道。按照赵兴的要求,三条呈“丫”字形的“高速公路”全部是八辆马车并行的宽度,中间还有隔离带分出左右,这种标准的道路实在太过宽阔,简直有些奢侈地过分,耗费的人才财力比一般的官道要多出十倍之巨。

“异日天下承平之时,百姓安居乐业,各地人口繁荣,只怕吾今日所修道路还不够南来北往的行人通过呢!”赵兴一脸向往地感叹地说道。

“国昌只要继续努力,天下在汝手中必能再现盛世!”贾诩鼓励赵兴说道。

“前些日与秦谊禄交谈一番,真为国昌层出不穷的手段而感慨。依我看,并州赵兴就是那种能从石头里榨出油来地主,要说算计百姓,谁能胜他!”郭嘉撇着嘴挤兑赵兴,看来还在为赵兴给他穿女人衣服而忿忿不平呢。

“呵呵,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国昌这番苦心,想必奉孝也是心知肚明,不过嘴上抱怨罢了。”贾诩在一旁打圆场。

被郭嘉一路絮叨抱怨的赵兴也不生气,只要一想到鬼才郭嘉都在自己跟前吃过瘪,赵兴心里就乐得不行,那还会介意郭嘉的成心挤兑呢。

上党慰问团在两千苍狼军的护送下,摇摇晃晃地赶了十多天的路,终于抵达了西河郡所离石城。得到消息的张辽和田丰,早早地在城外列队欢迎赵兴一行的到来。

离石城是卧虎新军的军部所在,城内主要驻扎地是后来补充进来地万余士卒。经过“青泥洼”一役,卧虎新军伤亡最重,但也一战成名,有了自己的底气。尤其是军长张辽带领着两千卧虎军在曼柏城下设计重创鲜卑的战例,更是鼓舞了全军的士气。战后张辽耍赖皮,缠着二哥徐晃硬是把当初和自己一起血战剩下来的六百多卧虎精兵,还有两百多伤兵一起给抢到了卧虎新军。

有了这八百多最精锐强悍的步卒加入,卧虎新军如同养着家鱼地池塘里被人放进了几条黑鱼,士卒们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再也不敢居功自傲,而是发狠地训练,想迎头赶上卧虎军。

检阅过卧虎新军之后,赵兴对张辽的领军水平和训练能力十分满意,狠狠地夸奖了一通,随后自然是送上整车整车的好酒好肉犒劳官兵。在卧虎新军各团转悠了一圈之后,已经用去了赵兴十天时间。随后赵兴又聚将议事,将组建龙骑兵的计划再次提起。

经过一番解释之后,张辽帐下将领也是对能否加入龙骑兵心热不已。张辽麾下将领众多,但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推荐谁好。方悦老成持重,带领着重步师,这让张辽十分放心;呼厨泉统领着两千南匈奴和两千汉军混编的骑兵部队,换了别人都不成;吕旷、吕翔俩兄弟心有灵犀,分别统领两支轻步师协同作战,配合起来十分默契;剩下的成廉和韩巍二人,成廉为人廉洁自律,分管卧虎新军的后勤装备工作十分可靠;韩巍负责练兵也是兢兢业业,没有分毫懈怠。

张辽手下这六名将领,如今相互配合十分默契,各自分工明确,干劲十足,调谁出去都让张辽难以割舍。这个小团队的典型特点就是成员个体并不出众,但形成团队之后就能实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看着张辽低头不语,赵兴也就明白了张辽的想法。当初四虎齐出荡平并州黄巾的时候,就张辽把人家刘石和黄龙给吓跑了,结果便宜了先锋军,让关羽手下的将领一下子超过十人之多,而张辽手下的将领却不见增加,导致如今刚好够用,调谁都难办。

“诸将听令!”赵兴忽然一脸严肃地说道。随后帐中所有人,包括张兴都起身站立,这是镇北军团宣布重大任命时的礼仪。

“免去张辽卧虎新军军长之职,由原先锋军副军长李进武担任,张辽随吾返回上党,另行任职!从李进武赴任之日起,卧虎新军更名为熊罴军”赵兴宣读了卧虎新军更名以及更换军长的双重决定。(熊和罴(pi),皆为猛兽。因以喻勇士或雄师劲旅。《史记?五帝本纪》:轩辕教熊罴貔貅貙虎,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

方悦等人听闻卧虎新军终于有了独立的番号,不再成为卧虎军的影子,不由得心中大喜,但是听闻军长张辽被更换了,又一时有些不舍,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子的表情。

倒是张辽十分大度,干笑几声说道:“诸位为何板着一副满腹心事地面容?李进武将军智勇皆为上乘,统领熊罴军自然能够带领大家再立新功,此事可喜可贺,应当高兴才是!”

众人于是给了张辽几分面子,不咸不淡地笑着相互闲聊了一阵便纷纷告退,大帐之内顿时只剩下张辽和赵兴兄弟俩个。

“三哥啊,你咋又给俺老张免职了呢!上次吾在飞虎军正杀得鲜卑畅快,结果你让吕布赶来摘了桃子;这次卧虎新军好不容易更名换姓,有了‘熊罴军’这个响亮地名头,你又让俺给你表弟李进武腾地方,难倒结拜的兄弟就不是兄弟了吗?”见左右无人,张辽终于将一肚子不满全倒了出来。

“哎呀,五弟你不要这么心急火燎嘛,哥哥不也是看你在这荒无人烟地西河呆着怪辛苦,想帮你换个舒适一点地环境啊。这两次统率飞虎军和卧虎新军,你干地很不错,哥哥我很满意,以后少不了你地好处。最近就先跟我到处逛逛,带兵打仗地事情先放一放……”赵兴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开导着张辽。

赵兴不开导还好,一开导直接把张辽气个半死。感情自己一年多来地辛勤付出,就换了三哥一句“干地很不错,哥哥很满意”?没有了士卒的将军,那不跟拔了牙地老虎一样吗?

张辽气呼呼地走了,心里的小情绪一时之间纠葛难免,于是干脆找新郎倌郭嘉去诉苦。

第二一五章 五弟乐得咧嘴笑

郭嘉帐中。张辽只是气呼呼地低头饮酒,半天未曾出声说话。

看着比自己还郁闷地张辽,郭嘉不由得心情大好,笑眯眯地问张辽:“文远如此闷头喝酒,可是有什么心事?”

“奉孝却是明知顾问了!如今我是没兵的将军,换作你,难不成还咧嘴大笑不成?”张辽翻个白眼给郭嘉,没好气地回答。

“文远莫急,且听完嘉之一席话,保准能让你咧嘴大笑!”郭嘉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神叨叨地说道。

“哦,愿闻其详。”张辽有些不太相信地说道。

“镇北军团麾下五军统帅,步骑皆精者何人?”郭嘉笑着问张辽。

“要说这步战骑战皆为上乘之统领,大哥、三哥、四哥无人可与其匹敌。”张辽倒也谦虚,既承认关羽、赵兴、赵云三人的本领,又把自己排除在最上乘之列。

“文远却是谦虚了,凭汝统领飞虎军、卧虎新军的资历,足可与人比肩,步骑皆精者岂能无你?”郭嘉十分肯定地说道。

“谢谢奉孝谬赞!”被郭嘉夸奖一通的张辽心情顿时好转不少。

“如今五军统帅皆有人选,唯独文远尚未任职,镇北将军不日将建龙骑军团,难不成你以为龙骑军之军长由国昌自领不成?”郭嘉一脸郑重地望着张辽,说出了此前张辽不敢想的一个结果。

“嘶,你是说三哥准备让吾担任龙骑军统帅一职?”张辽的嗓音顿时提高一截,有点难以置信地问郭嘉。

“若说龙骑军统帅一职,除镇北将军本人之外,最合适的莫过关将军、赵将军和文远三人。然关将军为‘五虎之首’,乃镇北军团武将旗帜,岂能轻易深入敌后;赵将军如今率军震慑并州北部的辽东鲜卑和乌丸人,一时难以脱身;国昌虽然用兵如神,亦有霸王盖世之勇,然并州军民需其坐镇上党,统揽军政大局。如此说来,龙骑军统帅一职岂非文远莫属?”郭嘉条理清楚地帮着张辽分析了一番。

已经被郭嘉说的眉开眼笑地张辽终于忍不住了,只见他果然如郭嘉方才所言,咧着一张虎口哈哈大笑不已。“哈哈,镇北军团将来最精锐的龙骑军将由俺老张统领,想一想都让人血脉喷张,激动万分哇!”

“不过文远也莫要高兴太早,需知此职位虽然名头响亮、威名赫赫,但翌日战阵之上与敌交手,前后无援,孤军苦战,一不小心便会陷入绝境,非大智勇者不敢当!”郭嘉冷静地提醒张辽。

“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自当凭七尺之躯建不世之功,生亦何欢,死有何惧?只要能让吾在战场之上纵横驰骋,此生再无憾事!”张辽起身,豪情万丈地说道。

“好,为文远一句‘生亦何欢,死有何惧’满饮此杯!”郭嘉被张辽的情绪感染,也是豪气地说道。

第二日,心情大好地张辽与手下诸位将领一一辞别,再三叮嘱大家要齐心协力辅助新任军长李进武抓好熊罴军的发展壮大。诸位将领心里十分诧异,看着张辽那压根不是装出来地高兴,都替张辽的神经粗大暗暗捏一把汗。只有方悦人老成精,从中嗅出了点什么味道,悄悄拽着张辽的手央求道:“翌日龙骑军挑选人手,将军千万手下留情,别把重步师的骨干全挑了去!”

告别了熊罴军,上党慰问团向北而行,准备前往此行的最后一站五原城,那里是飞虎军军部所在。在三千熊罴军骑兵师士卒的护卫下,赵兴顺路来到了南匈奴人的驻地美稷,至于从马邑护送慰问团到离石的两千苍狼军,则是已经原路返回马邑了。

不经人家于夫罗的同意,镇北将军便自作主张地将乌兰许配给了自己兄弟赵云,现如今估计都圆过好几回房了。为了不让此事留下后遗症,赵兴这次给足了南匈奴人面子,不仅带来了数目巨大的聘礼,还亲自前往美稷拜访于夫罗。按照某人一贯“贼不走空”的做派,估计是在打人家南匈奴年前曾经协助赵云防守白登至平城一线的两万匈奴骑兵的主意。

听闻威名赫赫、杀人如麻的镇北将军带着重礼亲往美稷前来拜会于夫罗,南匈奴人既感到兴奋又有些害怕。“赵剃头”年前曾让人在美稷附近的“青泥洼”修建了一座大大地人头景观,事后南匈奴人都悄悄地前去瞻仰了一番。看过人头景观返回来的人,都是一脸土色,提到赵兴就不由地浑身直打哆嗦。如今“赵剃头”大摇大摆地来了,也不知道葫芦里卖地什么药。

“南匈奴小王于夫罗拜见镇北将军!”接住赵兴北上队伍的于夫罗,十分利索地先向骑于一匹白马之上的赵兴行礼。

“有劳单于亲身前来迎接!”端坐马上的作兴不温不火地回答道。

随后宾主进入于夫罗的大帐,赵兴带来的三千熊罴军则是在张辽的指挥下,将南匈奴大帐团团护卫起来。

“令妹端庄贤淑,仰慕大汉文化,自愿嫁于吾麾下爱将、苍狼军军长赵子龙将军为妻,不待单于允诺,赵某却是越俎代庖替令妹在马邑城完婚了!”赵兴抱拳向于夫罗行了一礼,开门见山地将乌兰嫁给赵云的事情说了出来。

“舍妹能嫁于声名显赫地赵将军为妻,却是吾族之荣光,不甚感谢镇北将军成人之美!”赵兴没有向于夫罗告罪,于夫罗却要陪着笑脸说一句感谢地话。在这中完全凭实力做背景的对话中,实力强的一方有足够的资格占据话语权。

“为答谢南匈奴各部年前向镇北军团提供的数千精锐骑士,为了抵抗鲜卑人南侵而支援的两万部众,以及培养出令妹此等出色的女子,赵某今番略带薄礼前来,以示诚意!”赵兴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很认真,没有一点倨傲之色。他是从心里想跟南匈奴各部落好好交往下去,进一步加深彼此之间的友谊。

于夫罗看着典韦呈上的密密麻麻地一张礼单,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他从赵兴送来的这份足以令鲜卑人可以不顾死活,再次南下入侵的礼物中看出了汉人的真诚。镇北将军这次来明显不是来敲诈勒索地,而是带来了实实在在地好处!

礼单的第一行,自然是赵兴送礼屡试不爽的长河大曲十万坛。实际带到南匈奴部落的也就一千坛,其余的凭礼单今后可以分批在并州各地的醉仙楼领取。

礼单的第二行,是南匈奴人十分紧缺的各类药材和成品药。

礼单的第三行,是三万套马具(内含马镫、马鞍、马掌等)。自从看过了苍狼军的制式装备之后,两万返回驻地的南匈奴骑兵都患上了红眼病,对于那一套可以大幅提升骑兵战斗力的马具,早已经在于夫罗和各部落的长老耳边念叨了成千上万次。

礼单的第四行,是在谷罗城、曼柏城、沙南城、平定城等与南匈奴人接壤的地域建立集社,今后汉人与南匈奴人可以自由交易除管制物品之外的任何商品,其中包括盐巴、粮食和药材。这一条看着不起眼,却是将南匈奴人的地位和待遇瞬间提高了好几个档次,今后南匈奴人也可以过上和汉人一样平静幸福的生活。

“吾谨代表南匈奴部落男友老幼所有族人,向慷慨仁慈的镇北将军致以最衷心的感谢,今后南匈奴部落与汉人世代交好,绝不生背叛之心!”于夫罗非常郑重地来到帐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端坐于羊毛毯子上的赵兴行了跪拜大礼。

“哈哈,单于行如此大礼可折煞吾也,快快请起!”赵兴隔着长桌虚空做了个托扶动作,“今后南匈奴部落的安全就由镇北军团保证,在吾眼中不分汉胡,皆为并州百姓,今后一视同仁!”

赵兴这话说的漂亮,令帐中的南匈奴人听得十分感动,只有贾诩和郭嘉两人却是对赵兴这话很无语,这家伙轻飘飘地一句话就把人家南匈奴给吞并了!

第二一六章 这个部落惹不得

赵兴带来的重礼。没过多久便传遍了整个南匈奴部落。提心吊胆的南匈奴人总算是放下心来,随后便为这一喜讯而大肆庆贺。

妥善处理了与南匈奴的关系之后,赵兴带着慰问团继续向北走,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了四月上旬。在抵达距离五原城不到六十里的河阴城时,一封紧急军报被暗影队员昼夜急行送到了赵兴的手中。赵兴立即派人前往五原,紧急调动飞虎军前往河阴城,看情形不久之后便有一场战斗打响。

第二天接到赵兴急报的吕布立即号令全军紧急出动,已经扩充至七千人的飞虎军火急火燎地扑出城外,直奔河阴而来。与三千熊罴军汇合后,吕布和麾下胡车儿、麴义、郭常子等将领立即赶往赵兴大帐,准备参加军情分析会议。

就在赵兴聚将议事的时候,黄河以西的上郡境内原本投靠上党的几个羌胡部落,正承受着凉州北地郡卷土重来的先零羌和枹罕县叛贼的攻击。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在跟董卓交战时吃了大亏,一路逃窜到武威之后,发现朝廷兵马已经回撤到右扶风,于是掉头跑回北地郡的富平和廉县一带仓惶度日。

忍耐了一个冬天的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已经挥霍光了四处抢掠到的财物和粮草,现在如同饥饿难耐的恶狼,逮谁都敢咬上一口。两人一番商议下来,发现凉州已经被他们祸害得差不多了,现如今能去的地方只剩下并州上郡。上郡境内有大小羌胡部落数十个,尤其是靠近东北黄河的七八个部落,因为跟赵兴搭上了线,现如今个个富得流油。

尽管赵兴的恶名在外,可没有吃过苦头的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还是想冒险搏一把,准备对投靠并州的几个羌胡部落下手,抢一把就赶紧逃回北地。

散布各地的暗影成员,担负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监视各地形势。在侦测到先零羌和叛军的异动之后,暗影的基层队员便立即派人将这个情况上报给上郡境内的情报头目。经过分析,情报头目觉得事情重大,丝毫不敢耽误,又派人骑快马将情报送往离石城。接到情报的是刚刚抵达离石不久的李进武,他很清楚赵兴多民族融合的长远之计,知道赵兴必然会出手援救投靠并州的几个部落,所以立即书信一封,让人连夜追着慰问团的脚步送给赵兴。

等到李进武的书信送到赵兴手上时上郡境内奢延、高奴等地原本跟董卓有联系的部落已经被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抢劫完毕,先零羌叛军已经逼近了肤施和龟兹等地,距离胡车儿出身的飞鹰部落所在驻地白土也就百里之遥,距离西河郡圜阳、圜阴两地更是不足百里。

已经收获颇丰的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悍然发动了对肤施和龟兹等地羌胡部落的攻击。原本将飞鹰部落挤兑到上郡北面的火狐、巨熊等部落现在才悔不当初,纷纷叫苦不迭。因为没有人站出来联合几个部落,各自为战的火狐、巨熊、黑狼等部落难以抵挡数万如狼似虎的先零羌叛军,最终放弃抵抗,纷纷朝飞鹰部落所在的白土逃散而来。

其实这些部落首领倒也不傻,知道最后时刻往飞鹰部落投靠聚拢。大家心里清楚,若论交情,飞鹰部落跟并州“赵剃头”最为熟络,现在的飞鹰部落都快要变成赵兴的骑兵预备兵营了。赵兴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任由西凉羌兵在自己大舅哥胡车儿家后院里撒野。躲进白土飞鹰部落的领地,这些部落觉得基本上就安全了。

可惜,这次火狐、巨熊、黑狼部落的首领们只猜对了一半。对的一半自然是赵兴亲率一万大军已经从河阴城南下,直插朔方郡大城而来,距离白土也就剩下两三日路程;错的一半却是利令智昏的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已经打到了白土边上,竟然还不知收敛,不知死活地准备继续劫掠。

有熟悉飞鹰部落来历的手下劝阻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见好就收,不要去招惹硕果仅存的最后一个投靠并州的羌人部落。北宫伯玉当时猖狂地说道:“吾在上郡动兵,管他赵兴鸟事!”李文侯也是随声附和说道:“莫说这个部落的族长现如今是赵兴麾下大将,待来日有空,咱还要带人去上党尝一尝并州女子的滋味!”

随后有好事之人将这俩个家伙的狂言传了出来,这下彻底激起了飞鹰部族的血性,他们将逃进白土的几个盟友部落全部聚集在一处,拿出了赵兴支援给的崭新武器,准备与先零叛军做殊死搏斗。

正在带领大军疯狂赶路地赵兴,也听到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狂言Lang语,当时居然一言不发,只将密信随手递给陪伴身旁的胡车儿。胡车儿看完信后,当时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马上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千刀万剐。

跟随在赵兴身后的典韦摇摇头,在心里当即便判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死刑。他太了解自己主公赵兴的脾气了:越是冷静地一言不发,赵兴心里憋着的气就越大,这次不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五马分尸,可能都难以抵消赵兴心头的怒火。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俩个蠢货,说什么话不行,竟然敢说要“尝一尝并州女子的滋味”。赵兴对于别的话还能容忍,但对于敢打并州女人主意的敌人,就是上天入地都要死命报复。赵兴激励麾下士卒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如果连自己的父母妻儿都保护不了,吾等当自裁以谢百姓!”凡是听过这话的并州士卒,没有一个不是热血沸腾,就连当初刚刚投降过来地黄巾兵、太原兵都会激动地振臂高呼:“誓死保护父母妻儿安宁!”

怀着满腔怒火地飞虎军和熊罴军一部士卒,将激动地情绪化为行军动力,本该三日赶到的路程,竟然只用了两天便已走完。当赵兴抵达白土时,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刚刚发起对飞鹰部落的攻击。

顾不得一路急行军的疲惫,一万士卒在赵兴一句:“并州强军兵锋指,试看天下谁能敌!”的鼓动之下,瞬间便充满斗志地扑向了西凉羌兵。

第二一七章 西凉羌兵凶如狼

“咚、咚、咚……”一通急促的鼓声忽然在飞鹰部落身后响起。随着鼓声而来的便是一道飞奔的洪流,那明亮的铠甲、整齐的锋矢阵型无不在向世人展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强军。

看清楚来兵手中所擎大旗上那耀武扬威的一个大大地“趙”字之后,飞鹰部落的二头领胡定锋高声喊道:“儿郎们打起精神来,镇北将军亲率大军前来救援我们啦!”。已经渐渐不支的几个部落族人听到此言之后,扭头果然看见身后有大军驰援,一时士气大振,咬牙顶住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带头发起的猛攻。

“各部落速速后撤,让开大军道路!”一马当先的胡车儿大声喊道。这次紧急出动,飞虎军三千重甲骑兵并未携带重型装备,而是和轻骑兵一样,凭着手中战刀上阵搏杀。

飞虎军中一半以上的骨干皆出自当初卧虎庄中的“飞虎营”,而飞虎营又是从胡车儿投奔的三百族人和青峰岭上的山贼中挑选出来的,所以飞虎军跟飞鹰部落有着十分亲密的联系,就算是汉人士卒,也有不少娶了飞鹰部落女子为妻的。这次出兵帮助飞鹰部落抵抗先零羌和西凉叛军,就算赵兴不作动员,大家也会跟西凉羌兵拼命。

正杀得兴起的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自然看见了突然增援上来的并州骑兵,但他们并没有下令部众后撤防御,而是继续猛烈攻击。北宫伯玉觉得并州骑兵也不过如此,一万人并不足惧;李文侯觉得己方有近三万部众,足以抵御一万并州骑兵的攻击。

很快的,负责冲锋的三千不着重甲的飞虎军重骑师士卒狠狠地与西凉羌兵撞在了一起。虽然士卒们没有了防护力超强的重甲,马匹也没有上护甲,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斗志和一往无前的气势,没有了骑士长枪,他们还有锋利的马刀和健硕的臂膀!

毫无悬念,胡车儿带队的三千骑兵轻松撕开了西凉羌兵的阵线,但这并不意味着控制了战场形势。一贯被汉人视作饿狼的西凉羌人果然有几分狼的狡猾和凶残,这也是跟鲜卑人不同的地方。西凉羌人更擅长小团体配合作战,如同草原上围猎的狼群一般,而不像鲜卑人那样只是单纯地崇尚个人勇武,这种对手更难对付。

三千冲锋的飞骑瞬间便陷入了西凉羌人的层层包围之中!

处于中军位置的赵兴眼看着胡车儿率领麾下勇士冲进了敌阵,不久之后竟然陷入羌兵层层围困,顿时心急如焚。这种情形赵兴还是第一次遭遇,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最佳的策略来破解。如果继续派出冲锋部队冲破敌军封锁,不异于火上浇油;如果两军各打各的,则三千精锐骑兵有可能遭受覆灭的命运。

关键时刻,赵兴身旁的张辽提出建议:“三哥,发起全军冲锋的号令吧,不能再等下去了,既然西凉羌人喜欢围困,我们便全军压上,看他们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另一旁的吕布也说道:“将军勿忧,且看布于乱军之中取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首级!”

俩人的话语顿时启发了赵兴,刚才真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只顾着考虑大舅哥胡车儿的安危,反倒是忘记了身旁还有两位超级猛人没有出手。“传我将令!全军发起决死冲锋,手下不留活口!”赵兴拧紧眉毛,下达了唯一的一道命令。

“呜……呜”苍凉的牛角号如同哭咽的人声般在汉人中军响起,一面血红的“趙”字旗缓缓升起,与一直耸立着的金黄色“趙”字旗并排而立。下一刻,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喊杀声突然爆发,剩下的七千并州骑兵不约而同地抽出闪亮的马刀,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西凉羌兵。

身陷敌阵的胡车儿此刻十分冷静。他指挥着手下士卒围成一个紧密结实的圆环阵型,彼此之间将后背交给对方,只需专心应对面前像狼群一样围上来的西凉羌人。

胡车儿的长刃马刀已经因为过度劈砍而开始卷刃,死在他手里的西凉羌人没有二十,也有十六七个之多。此刻围在胡车儿面前的几个西凉羌人眼睛已经发红,因为胡车儿杀死的正是这几人的兄弟和族人。胡车儿的左臂和右臂的护甲已经被敌人用弯刀劈砍破碎,鲜血正汩汩地从伤口中渗出。

“杀!”胡车儿暴喝一声,又是一刀闪电般劈出,直取面前一个羌人的咽喉。“沧琅!”刺耳的兵刃撞击声响起,胡车儿的马刀被对方先后伸出的三柄弯刀架住,而剩下的两柄弯刀却是分别攻向了胡车儿的胸口和头部。

险象环生之际,胡车儿急忙收刀折腰向马背后方躺倒,生生避开了对方两柄弯刀的劈砍,可惜胯下马匹却承受了刀锋割裂的痛苦,悲鸣着卧了下去。胡车儿身旁一名连长眼见师长沉了下去,不顾面前已经劈来的刀锋,弯腰将后背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敌兵面前,自己却是趁弯腰之际一把将胡车儿拉了起来。

“族长,骑我的马!”连长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回身用马刀向偷袭自己的两柄弯刀柄上的手臂狠狠地斩了下去,在两声惨叫声里,这名连长一头栽下马去,分明已经壮烈殉职。

已经翻身上马的胡车儿,看着一直跟随自己投身并州的族人悲惨死去,不由得悲从心起,大吼一声,死命地向已经被砍掉了手臂的两个偷袭者发起攻击。

三千被分割包围的精锐汉军骑兵仍然在与西凉羌人做着殊死搏斗,受伤和阵亡的人数在渐渐上升,他们的胸中有一股怒火只堵得心口都发痛。这一仗重骑师打得实在心有不甘,甚至是有些窝囊。他们和赵兴一样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对手,对于敌人这种狡猾凶残的打法实在预料不足。要是知道对方会采取这种凭借人数众多而分割围困的打法,重骑师说什么也不能凭习惯冲进敌阵,以至于现在首尾难顾,一时之间竟然让西凉羌人占据了上风。

尽管心里憋屈,但重骑师的骑士们丝毫没有退缩,他们坚信远处的镇北将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最精锐的骑兵被羌人消耗掉。不久之后,“呜呜”响起的决死冲锋号角让身陷狼群之中的骑士们再次燃起必胜的决心。

第二一八章 并州强军硬似钢

“文远。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项上人头,你我各取其一如何?”已经催动战马高速飞驰的吕布,同身边同样高速飞奔的张辽大声说道。

“如此甚好!李文侯这厮的人头我要了,看谁先得手!”张辽一边打马狂奔,一边答应着吕布。

“你们俩鸟人,把吾典韦置于何地!别看俺没有马骑,照样撵上你们,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项上人头究竟落于谁手,要看谁下手快了!”一阵风般从张辽身后跑到前面去的典韦一边发足狂奔,还不忘回头调侃吕张二人。

“哈哈!典韦你这憨货,跑这么快作死哇,吾就不信你这两条腿还能快过四条腿的马儿!”从后面赶上来的赵兴用枪柄捅了一下典韦的屁股,然后意气风发地从典韦身边飞驰而过,丝毫没有觉得不远处的西凉羌人是凶残的狼群,在他眼里反倒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看到将军们如此嚣张地冲向了羌兵,七千并州骑兵更是气势大涨,也是争先恐后地催马狂奔。已经撤出战阵的火狐、巨熊、黑狼等部落首领,以前只是听胡车儿吹嘘过上党骑兵如何了得,今日一见并州骑兵杀气腾腾的气势,都是心头大惊,纷纷暗自庆幸当初选择了跟赵兴合作,而不是对抗。

七千轻骑兵出身的主力加入战团之后,战场形势瞬间便被扭转过来。轻骑兵的训练科目主要是远距离骑射和近距离的马刀劈砍,这与重骑兵主要训练科目是长枪穿刺有很大的不同。胡车儿率领的三千重骑兵尽管战马素质最好,士卒力量最强,但用马刀劈砍敌人方面的训练只是辅助,之所以能撑到现在还没有溃败,主要依靠的是士卒强悍的身体和勇往无前的气势。

一直盯着西凉羌人中军大旗下两个指指戳戳地家伙的吕布,如同一柄射入沙堆中的利箭,尽管受到了一定的阻拦,但仍然毫无偏差地向着目标直直挺进。想拦住骑在战马之上,处于全盛时期的飞将吕布,天下之大,只怕除了赵兴这种惯于使用阴招损招的家伙,也就寥寥数人而已。西凉羌人尽管凶残如狼,可惜他们面对的是发了怒的老虎,而且还是一群!

吕布一柄方天画戟看似没有任何章法,只是随意地东戳一下,西撩一把,速度倒也不慢,等他灵动地穿过了一股股西凉羌人的阻挡之后,身后的羌人才纷纷开始跌落下马。仔细看去,坠落马下的羌兵无一不是咽喉和心脏中招,竟然无一活口!

和吕布打赌的张辽,如今迷上了大哥关羽阵前杀敌的风格,他十分崇拜关羽那柄大刀刚烈威猛地气势,想一想大刀将敌兵连人头带马头一齐劈下的酣畅淋漓,张辽就会不由自主地兴奋。因为崇拜,所以模仿。张辽今天杀敌时,黄龙钩镰刀更多走的是大开大合地路数,每一刀下去,务必饮血而归,就算不能将敌兵从上到下一分为二,也要干净利索地削掉对方的头颅。

典韦这个粗鲁的家伙,杀起羌兵来仍然是毫无艺术和美感可言。他手中的双戟压根儿就不分人腿马腿,抑或是人胳膊,只要被自己看见了、碰上了,那就是干净利索地剁下来再说。典韦也是没办法啊,因为自己不骑马,到底是有些够不着骑在马上的羌兵头颅和胸脯,只好见什么砍什么了。

最阴险无耻的仍然是镇北军团里的第一号人物赵兴。这个家伙带领着手下护卫,专挑正在围攻胡车儿部众的羌兵,从人家身后下手,属于典型的捅“菊花”下流做派!赵兴也是逼不得已,张辽和吕布可以毫无顾忌地打赌,兴高采烈地去取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项上人头,可他却不能不顾还在苦苦支撑的重骑师兄弟们的死活去跟吕张,甚至是典韦抢风头。

麴义和郭常子的武艺跟前面提及的四人相比,尽管也属上乘,但还是有些不够看,所以没有像这三人一般毫无顾忌地带头冲锋,他们仍然按照赵兴的吩咐,坚守着指挥部位,准备随时带领已经组织起来的各部落青壮追击逃逸的西凉羌兵。按照赵兴“吃干抹净”的行事风格,能多杀一个羌兵,他就绝不会省下这一分力气……

渐渐地,西凉羌兵的小范围分隔围攻的战术失灵了,面对坚硬如钢的并州强军,就算是好几人围攻对方一人,仍然讨不着任何好处。汉军刁钻犀利的劈砍,锋利无匹的长刀,都是西凉羌兵从来没有见过的,而汉军士卒的战斗素养和视死如归的斗志,更是西凉羌兵很久一段时间挥之不去的梦魇。

“快快拦住那个大汉!莫要再让汉人靠前!”北宫伯玉看到吕布势如破竹一般向着自己身处的位置砍杀过来,顿时有些心虚,大声地叫嚷先零羌部众拦住吕布。

“好你个直娘贼,教你瞧瞧吕某的箭术!”吕布瞅得远处一直被自己盯着的羌人首领模样的家伙,正在叽里呱啦地说些什么,而拦截自己的羌兵顿时又增加了一些,顿时生了脾气,一把从战马背上掏出一柄大弓,抬手朝着北宫伯玉的面门就是一箭!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面门中箭的北宫伯玉双手捂脸,摇晃了几下身体之后,终于疼痛不支而一头栽下了战马。先零羌部众眼见自己首领被吕布一箭射下马去,顿时慌了心神,开始溃散开来,没有人敢再拦在吕布马前。

不远处的李文侯已经发现己方有溃败之象,正在躲躲闪闪地向后军靠近,忽然听见不远处的北宫伯玉一声惨叫,待回头看时已见其坠马而亡,顿时心头大骇,索性催马跑了起来。

已经悄悄摸到距离李文侯不远处的典韦,眼见着李文侯要逃命,顿时不再遮掩,挥舞起手中双戟生生劈开一道血路,向着李文侯逃逸的方向使劲追了上去。典韦平日里难得上一回战场,眼巴巴看着别人挣军功,尽管心里没有怨气,但遇到今天这种能狠捞一票的时候,他也绝对不手软。

因为先令羌不少部众被吕布杀破了胆,已经开始溃逃,搅乱了后军的阵脚,所以李文侯的逃窜速度并不快,反倒不如两条腿地典韦在人马之间穿梭来得灵活。李文侯不知身后有个丑陋的汉子正向自己靠拢,还在大声地呼喊着叛军保持阵型,忽然听到身后一声虎吼,只闻得一个瓮声瓮气地声音说道:“呔,贼酋头子,吃你爷爷一戟!”

第二一九章 扒下贼皮点天灯

典韦一声虎吼。只吓得李文侯打个哆嗦,赶紧俯身紧贴马背,越发地催马急走。奈何前头全是乱哄哄地溃军,一时之间挡住了去路,就算把马打得“唏嘶嘶”叫唤,却前进不了几步。

猛追几步的典韦,近得李文侯身侧,也不再言语,扬手一戟便朝李文侯骑马的左腚上狠狠地戳了下去。李文侯胯下忽然传来钻心刺骨一般的疼痛,不由得大叫一声“痛杀吾也!”,劈手就朝身后回斩一刀。也是李文侯慌了手脚,明明挨戳的是左腚,他却向右后方转身过去拿刀劈砍,这不拧了嘛?

典韦等得就是这一刻,按理来说,他刚才完全可以一戟从后面把李文侯扎个对穿,可典韦聪明的地方也就在这里!他想抓个活的回去让主公赵兴好好地出口恶气,重骑师的精锐骑兵今天吃了闷亏,赵兴肯定心痛死了,要没有个出气的地方,估计好几天都不能给自己讲那好听的“隋唐英雄传”故事。趁着李文侯向右后方转身之际,典韦用左手戟柄狠狠一击李文侯腰眼,直接把李文侯从马上给捅了下来。

不待坠落地上的李文侯翻身站起,典韦又用短戟轻轻一戳拦在中间的战马,将马儿赶得又向前跑出几步,俩人之间便再无阻隔。典韦一只大脚毫不犹豫地踹上李文侯还算干净白皙地脸,嘴里还阵阵有词地骂道:“呸!长着一副汉人脸,却偏要行那吃里扒外的勾当,真是个奸贼坯子!”

李文侯被典韦一只大脚狠狠地踩在脸上,顿时昏死过去。典韦一把抄起李文侯夹于左腋之下,右手挥舞着单戟顺着西凉羌兵逃窜的方向慢慢行进,时不时还大叫一声“汉军杀过来啦,大家快些逃命啊!”这个赵兴口里的憨货,战场之上哪里憨了?人家可是再明白不过了,千万不能逆着炸了营的溃兵行进,不然就算力气再大,也会被只顾逃命的骑兵给踩成肉泥。

在外围观战的麴义和郭常子,刚一发现羌兵有溃败之象,立即吆喝在后方观战的各部落青壮备马,等到典韦擒住李文侯,叛军和先零羌都没了头领,乱成一团之后,立即发动了攻击,紧追着四散逃窜的羌兵往死里招呼。火狐、巨熊、黑狼、飞鹰等部落的部众被先零羌人没少欺负,一个个心里压抑着的愤怒与仇恨,比起并州骑兵只多不少。

先零羌不顾同为羌人之谊,向着本族下黑手,本来就犯忌讳,加之所到之处作恶多端、手段残忍,早已惹起公愤。有了镇北将军前来撑腰,一直被压着打的河西羌人部落硬起腰杆,对付起只顾逃命的西凉残兵,如同赶鸭子一般,一口气撵出上百里,这才个个愤愤不平地陆续返回白土。

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并州骑兵一万人马凭着过硬的战力和顽强的斗志,生生打残了三万多前来劫掠的西凉羌人和叛军,砍下了贼酋北宫伯玉的头颅,生擒了吃里扒外的李文侯,毙敌八千余,俘虏五千多,也算是一场大胜。并州军这一方,死伤最为惨重的自然是胡车儿率领的三千重骑兵,死了近千人,重伤五百多,余下一千多士卒也是个个带彩,没有几个完好无损的。其余七千轻骑兵死伤加起来还不到一千,之所以有这么大落差,主要还是因为重骑兵没有着重甲,一下子又陷进了羌兵的层层围攻。

本来按照赵兴对待异族入侵“睚眦必报”的性格,加上并州如今的军事实力,就算是追杀进入凉州境内,将十数万支持叛军的羌人尽数屠戮干净,朝廷和董卓也不敢多说什么,并州百姓更会倾力支持镇北将军这种跨境追凶的强横做法。但赵兴这次居然强忍着没有爆发,就连乘胜追击这种大有油水可捞地活计,也让给了河西羌胡部落。

收获了不少俘虏和战马的河西羌胡各部落纷纷返回白土,在没有完全肃清上郡境内叛军的情况下,他们还是不敢马上就返回本部落的传统领地。更何况得了镇北将军这么大一个人情,要是连句客套话都不说,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只怕今后并州军下一个要收拾地就是自己部落。

飞鹰部落族长毡房之内,一位年轻的汉人将军身不解甲,大马金刀地坐在本该是族长坐的位置上,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身后左右分别站着飞鹰族长胡车儿和猛士典韦。在他们面前还跪着一个双手被反绑着,嘴里塞着马粪袋的汉人,此人便是叛军首领李文侯。在李文侯身侧地上,一块平时用来盛放烤羊腿的木盘之内,摆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吕布从北宫伯玉脖子上割下来的。

赵兴的右手一侧依次坐着吕布、张辽、麴义、郭常子等人,左手一侧只坐着飞鹰部落二头领胡定锋。大帐内气氛压抑,大家正鸦雀无声地等待着河西羌胡部落各首领前来议事。

前后脚进来的火狐、巨熊、黑狼等部落首领,本来还一脸的兴奋之色,想说些什么,但一看到帐内众人满脸铁青的颜色和那颗血迹斑斑地人头,纷纷紧闭双唇,悄无声息地靠着胡定锋挨个儿坐了下来。

“人都到齐了吧?”赵兴右手托腮,仍然闭着眼睛,仿佛梦呓般自言自语。

“启禀将军,各部落首领皆已到齐!”身后的胡车儿毕恭毕敬地小声在赵兴耳边说道。

“哦,既然到齐了,那就商量一下如何处置跪于面前的这个狗贼吧!”赵兴缓缓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场中跪着的李文侯,尽管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但丝毫难以掩饰住他那浓烈地杀意。

“依吾看,拔了皮、点上天灯,送进凉州地界,也好教跟着羌人作乱地汉人看看当奸贼的下场!”典韦竟然首先打破了沉默,瓮声瓮气地说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建议。

“不如放几个俘虏回去给叛军和羌人送信,让其备下大笔的财货前来赎人,这样也可弥补一些损失……”火狐部落的首领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哦,这位首领的建议甚好,不知是哪个部落的?”赵兴笑眯眯地朝火狐部落首领望去。

“在下是火狐部落族长阿鹿桓。”没有看出赵兴喜怒的火狐部族长有些得意地回答。

“若按阿鹿桓族长所言,交换李文侯得来的财物如何分配呢?”赵兴继续问道。

“当然是按照各部落的受损情况进行补偿!”巨熊部落族长俟力伐大声说道。

“我补你大爷!并州军的损失如何算计?飞鹰部落尽管受损最轻,若不是他们给尔等保留一块避难之地,此刻还有你这直娘贼说话地份吗?”张辽不待赵兴发怒,忍不住拍着几案豁然起身,指着俟力伐的鼻子破口大骂,彷佛是要将跟吕布赌输了的怨气全泼洒出来似地。

第二二零章 笑里藏刀第十计

被张辽一阵责骂说的满脸通红地俟力伐。本想抽出腰间宝刀来示威一番,可一看到双眼大如铜铃的恶寒典韦正阴险地盯着自己上下打量,顿时少了几分豪气,蠕蠕诺诺地说道:“可是按着道理来讲,河西羌胡紧挨在一起,我们才是一家,并州军远来是客,自该遵守做客人的规矩才对。”

“啪、啪、啪!”赵兴突然做了一个鼓掌的奇怪动作,尽管大家不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但却知道赵兴接下来肯定有话要说。

“俟力伐族长说的很有道理,按照你的说法,河西羌胡紧挨在一起,确实是主人,并州军不过是客人。”赵兴笑眯眯地说着,“不过嘛,作为并州刺史,我也听人说上郡和西河、五原、朔方三郡紧挨在一起,按照俟力伐族长的道理,这上郡也该和并州是一家才对,不知我这么说是否在理呀?”赵兴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左侧几个部落族长说道。

“将军此言甚为合理,吾飞鹰部落愿意归入并州管辖!”胡车儿绕到赵兴面前,拉着胡定锋一同单膝跪地,以示恭敬顺从之意。

“来人啊,将李文侯拉下去扒了人皮,点上天灯,放几百俘虏带回西凉去!”赵兴指着帐中跪着的李文侯说道,随后又转头望向火狐、巨熊和黑狼等部落族长“不知几位族长是何意?”

黑狼部落族长撒呼图原本就和飞鹰部落交好,现如今也算是半只脚已经踏上了并州这条大船,见到赵兴杀鸡儆猴,心里不敢再做犹豫,立即学着胡车儿的样子,规规矩矩地跪在赵兴面前说道:“黑狼部落请求归入并州镇北将军治下!”

有了胡车儿和撒呼图俩人示范,其余部落族长纷纷跪倒在赵兴面前,只剩下巨熊部落族长梗着脖子死活不肯归降。

“所谓人各有志,既然俟力伐部落不愿归顺,那就带着族人离开上郡吧,我赵某绝不会趁机打击报复。”赵兴仍然笑眯眯地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虞之色。

“多谢赵将军成全!”俟力伐随后出账,带着自己部落近万人撤离了白石,准备向西迁徙,离开上郡。俟力伐心里清楚,赵兴吞并上郡的野心昭然若揭,巨熊部落如果不归顺,那就只能离开,想做骑墙派如今已无可能。今后的并州和西凉必定会爆发大战,而上郡也将成为前沿阵地,这正是俟力伐不愿归顺并州的原因,他不愿意被汉人利用起来攻打西凉羌族。

帐中氛围并没有因为俟力伐的离开而变得糟糕,相反却是火热一片。剩下的六个部落既然铁了心投靠并州,一向大方惯了的赵兴自然不会亏待这些归顺的部落。赵兴允诺将这几个部落迁入朔方、五原和云中等水草丰美的地区,而今后上郡的防御则主要由汉人承担。

赵兴给几个部落开出的条件和南匈奴基本一样,只是多加了一条,那就是要求几个部落合并成一个大部落,族名改为黄轩,族长由长老会议共同推举,并最终由镇北将军亲自任命,授予族徽、族旗和印信。几个部落族长私下里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样做也挺好,至少以后不用再为族人安危担忧,就算听令于赵兴,那也好过无依无靠,各自谋生。

在赵兴的亲自主持下,第一任黄轩族长由猛士胡车儿担任,撒呼图、阿鹿桓、胡定锋等七人则担任长老,在胡车儿率军出战之时,共同商议决定族内各项事务。

送走了兴高采烈地一帮长老,大帐之内只剩下赵兴几个心腹。“三哥,就这么让巨熊部落迁出上郡,万一那俟力伐带着族人投奔西凉羌人,今后掉转头来攻打上郡,岂不是纵虎归山?”张辽有些担忧地问道。

“呵呵,文远勿忧,我自有计策对付巨熊部落。虽然吾曾当众允诺不会对巨熊部落动手,但西凉的先零羌人可没有说过这种话,只要派几人扮作巨熊部落族人打扮,带着北宫伯玉的人头前去西凉,趁夜丢进先零羌驻地,只怕巨熊部落西迁路上可是有的苦头吃!”赵兴笑眯眯地说道。

“嘿嘿,我说三哥哇,你这笑里藏刀地计策使得可是够阴啊!俺老张服气!你们几个服不服气呀?”张辽一边说一边转头问麴义和郭常子等人。

“将军谈笑之间便能杀人于无形,吾等佩服至极!”麴义和郭常子等人也是老油条了,嘻嘻哈哈地附和着张辽。

“你们这帮鸟人,统统给我闭嘴!当我听不出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赵兴没好气地笑骂众人,然后伸个懒腰,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们也不动动脑子,我的计谋何止是挑唆先零羌人向巨熊部落动手,我这是在为今后对西凉动武挖坑呢!”

众将领听到这里,纷纷停下嬉闹,一脸严肃地静待赵兴往下说。

“一旦巨熊部落动身,我们要大张旗鼓地欢送他们,甚至还要送上粮草和财物,以示重视,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巨熊部落跟并州交好,他们西迁的理由也是前往西域为并州寻找良马!”赵兴一脸郑重地说道,“等先零羌人接住族长北宫伯玉的人头之后,肯定会对西进的巨熊部落动手,只要他们一动手,嘿嘿……”

“三哥啊,咱们还是赶紧返回上党吧,早一日组建龙骑军,翌日攻打西凉之时,也能派上用场。这次咱的重骑师可是吃亏不浅,也算是给我们提了个醒,西凉的羌人比起鲜卑人还不好对付呢!”张辽已经完全听明白了赵兴的用意,是以火急火燎地鼓动赵兴早日返回上党,把组建龙骑军的事情早点提上日程。

“文远此言甚合吾意,重骑军当日遭受重挫,死伤惨重,却是吾轻敌冒进之责。诸位切要牢记,今后面对任何敌手,都不敢马虎大意,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人言道‘猛虎搏兔,尚用全力’,便是这个道理啊!”赵兴有些沉重地说道。一想起死伤的上千重骑精锐,他的心里就一阵阵绞痛。

“奉先,此间事毕,你且带部众返回五原休整。告诉手下兄弟,此次重骑师吃的亏绝不会轻易了结,让大家抓紧时间刻苦操练,来日吾必亲率大军荡平凉州!”赵兴语重心长地对吕布说道。

“谨记将军训示,布这便率众返回五原!”吕布向赵兴抱拳行礼之后,转身出了营帐。

“文远啊,咱们也抓紧时间返回上党吧。刚刚接到暗影密报,不日后朝廷将会下旨,命我率军前往冀州清剿黑山匪众,这次的仗可不好打啊……”赵兴一脸忧愁地对张辽说道。

第二二一章 便宜岳父整阳谋

重挫东进的西凉羌兵叛军之后。赵兴在两千多熊罴军骑兵的护卫下,带着张辽、贾诩返回了上党。此时已到了中平二年的五月份。

从当初赵云和张辽兵出箕关以来,赵兴算是跟上党东南西北各方势力都接过招了。第一次两千郡兵南下箕关,杀了河内太守袁遗,抓了麴义和方悦;第二次一万多人马坚守上党,歼灭了北方南下侵掠的鲜卑人;第三次两千人马东进冀州巨鹿,历时三个月拐带回来近二十万人口和至少五万可用之兵;第四次对丁原用兵,几乎是连消带打地就玩残了三万太原兵,尽数招降了丁原手下一干将领;第五次镇北军团以五万多人马北上抵抗八万鲜卑骑兵,斩杀近六万人,天下为之震惊;第六次匆忙之中,以一万骑兵尽逐三万多西凉先零羌和汉人叛军。

六次用兵,三次跟汉人对阵,三次与异族对决。

跟汉人的比拼中,上党士卒有些没有正形,要不是围而不攻,要不是城下切磋,要不就是派些小孩子上阵。除了贾诩火烧葫芦口那一役杀人如麻之外,其余大小战役都是尽力减少伤亡,这让赵兴在汉人当中落下了仁慈爱民的美名。

与异族的对决中,并州军团彷佛没有人性,每一役都是死战不退,手下极少留活口,特别是“青泥洼”一战更是成就赵兴“剃头霸王”的恶名。至于每战之后修筑人头景观的做法,自然被赵兴手下的将军们坚决彻底的继承下来。最新的一座先零羌人头景观便堆在上郡紧靠凉州北地郡的奢延城下,天天在那里向过往的汉人和羌人昭示着“犯赵兴者,如此下场!”

“上党赵剃头”、“并州小霸王”的名头如今已经非常的响亮,响亮到洛阳城里某些人只要一听到赵兴的名字,就会长夜难眠睡不着觉,袁隗和张温便是睡不着觉的典型代表。上一次没有阻挡住监国太子刘辨下旨为赵兴平反并加官进爵,俩人便知道置赵兴于死地的最佳机会已经错过。

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打着清剿并州黄巾妖孽幌子的赵兴,可以在短短数月之间便吞下整个并州,消化了丁原手下的人马。更让两人发懵的是八万鲜卑人南下并州,赵兴凭借手中七拼八凑起来的五万多人马便胆敢北上迎头痛击,还获得了百年难见的大胜。要是他们知道赵兴手下五万多人马有两万人在防御长城一线,真正投入战场的也就三万多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一直关注并州赵兴的可不止袁隗与张温二人。北中郎将卢植从一开始便怀疑赵兴有窥觑天下的野心,所以对赵兴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尽力打听和刺探。从现在得到的各种讯息来分析,卢植认为赵兴坐地称王,翌日挑起造反大旗已是难免的事情,只不过看赵兴何时动手而已。尽管看出来赵兴的野心,可卢植现在却是分身乏术,冀州黄巾军的顽强和众多,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并州的举动。

看出赵兴野心来的不止卢植,至少曹操和司马防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苦苦等待崛起机会的刘备,更是从见到赵兴的第一眼就将其当作今生的大敌。在赵兴直接或者间接的刺激下,如今手中有一些兵马的势力都在暗中静待赵兴下一步举动。一旦各地黄巾叛乱被平息下去,这些势力说不定就会掉过头来一起动手剪除赵兴这个出身佃农的“造反派”!

只是,现如今的“并州小霸王”还是当年那个在洛阳城里任人拿捏的莽撞小子吗?

朝廷里也不是没有明白人,至少新上任的司徒王允便比很多人都聪明得多。王允出身并州豪门,骨子里是个不折不扣的保皇党,一心想着辅助君王成为管仲乐毅一般的贤臣。尽管他和赵兴是半个老乡,赵兴更是他半个女婿,可他对赵兴长期以来藐视朝廷和皇权的一些做法十分不满,他绝对不会允许赵兴谋篡大汉天下的阴谋诡计得逞。

王允向汉灵帝和太子上了相同的一道奏折,意思就是“我王允‘内举不避亲’,力荐昔日曾被灵帝称为赵骠姚的镇北将军率军出并州,帮助其余州郡剿灭还在作乱的黄巾叛逆。以赵兴屡屡重挫北方鲜卑,迅速平定并州黄巾祸乱的军事指挥能力,以并州军团能征善战的强横战力,只要赵兴出马,则天下黄巾旦夕之间可平焉!”

在奏折中王允还大力称赞赵兴不仅军事才能出众,治理内政的手段也十分高明,如今并州粮食丰收,百姓富足,钱粮丰盈。既然因为黄巾阻道,并州的税赋难以运抵洛阳和长安,那就直接回拨给并州军团作为军费,让赵兴组建五万大军,兵出壶关,协助北中郎将和冀州刺史袁绍、幽州刺史刘虞平定幽并二州的黄巾妖孽。

王允这一招十分阴险,典型的“驱虎吞狼”之计,关键是让赵兴都难以觉察。从王允奏章的字里行间透露出来地,可都是对赵兴和并州的溢美之词,让人都以为这是王允在为自己女婿表功呢。至于说将并州的税赋回拨给并州军团作为军费,那就更是扯淡。自从去年黄巾乱起之后,赵兴就以“黄巾阻道”为由,连一枚大钱都没有给朝廷上供!

王允这一招就是要将赵兴捧上天,然后让晕头转向的镇北将军自己掏腰包、出人马帮着朝廷打仗。打赢了是“吾皇圣明,知人善任”;打输了则归咎于赵兴徒有其名,更重要地是消耗了并州的有生力量,而朝廷连一枚钱的损失都没有。

王允的一道奏章立即引起朝中各方势力的注意,大家都在心里暗骂王允是个蠢货,这次可算是给自己女婿赵兴帮了一个倒忙。包括何进、卢植、皇甫嵩、朱儁、袁隗、张温,以及地方大佬曹操、袁绍、司马防、董卓等人都出奇一致地上表朝廷,强烈要求百战百胜的镇北将军率领大军出兵并州,横扫天下黄巾妖孽!

什么是阳谋?这就是阳谋。最早提出建议的可是你赵兴的糊涂岳父,我们这次可是没有给你赵兴下绊子,你看我们都投了赞成票……

要不是因为穿越而来,知道自己的便宜老丈人王允是个善于玩“连环计”的主,接到朝廷旨意的赵兴说不定真会觉得自己岳父尽管没有政治头脑,但好歹也是在为自己奔走呢!

第二二二章 孝顺女婿出并州

“诸位如何看待朝廷的这道旨意?”作战指挥室内,赵兴扬起手中的黄绢,问自己手下幕僚.

“不过是驱虎吞狼而已,朝廷如今开始忌惮并州了。”陈宫说道。

“可这道旨意却是因国昌岳父王司徒而起……”从事王楷轻声说道。

“呵呵,诸位无需顾忌我的面子,我这位便宜老丈人,真不是省油的灯啊!”赵兴有些感慨地说道。

一旁坐着的贾诩听闻赵兴如此评价自己岳父,顿时露出明悟的表情来,只不过仍然没有开口说话。

“现如今拿下了上郡大片土地,黄轩一族又要迁往朔方、五原和云中,并州还差好几十万百姓呢!”张辽大不咧咧地开口说道,“依我看,不如大大方方地率领大军兵出壶关,沿路多收捡一些流民和饥民,正好补充到上郡境内。”

“如此行事,岂不正中了朝廷消耗并州的想法?”从事许汜有些担忧地说道。

“大军在我们的手中,想打谁、不打谁,还不是将军说了算。就算跟张角坐地分钱,又干朝廷鸟事!”已经返回上党,准备参与龙骑兵组建的臧霸开口说道。

“呵呵,宣高(臧霸字)话语虽然粗糙,倒也是这个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管他什么阳谋、阴谋,都不过是个笑话罢了。”赵兴见臧霸人虽然长得粗糙了一些,可脑瓜子挺好使,不由得笑着说道。

“那就顺从朝廷旨意,抓紧时间筹备军马,早点兵发冀州。眼看着补种粮食的时间都要过去了,上郡境内如今还没有几个百姓呢。”贾诩提醒众人。

“今番兵发冀州,朝廷要我们首先帮助北中郎将攻破张角占据的廮陶城,随后攻打张燕率领的十万黑山军。大家心中要谨记,此战并不轻松,尤其是那十万黑山匪军,狡猾的如同山中狼狈,非三五日间可以清剿干净。”赵兴一脸严肃地提醒手下几员将领。

“此次东进,主要是攻城作战和山地作战,骑兵难以发挥作用,所以吾准备从卧虎、先锋和熊罴三军中各自抽调一万步卒,从熊罴军中挑选两千骑兵作为护卫,共计出动三万两千人马。”赵兴开始分配作战任务,“先锋军军长关羽、卧虎军军长徐晃、熊罴军军长李进武随吾出战,各领本军一万人马。随军军师有陈宫、王楷、许汜和李孚四人,粮草官由秦谊禄担任,王路担任两千骑兵统领,典韦负责中军大帐警卫……”

“吾率东征军离开之后,并州军政大事由文和先生统揽,全州防卫分为东北、西北和南部三个区域。其中赵云负责东北区域,麾下主要统领苍狼军和先锋军一部;吕布和郭嘉负责西北区域,麾下主要统领飞虎军和熊罴军一部;张辽和高顺负责并州南部上党和太原两郡防卫,麾下主要统领卧虎军、先锋军和训练团。”赵兴将自己走后,留守并州人员的职责和任务也做了详细安排。

“李进思,立即起草相关命令,全州开始兵马调动。另外通告全州,镇北军团征调五万随军民工,男工三万,女工两万,每日计算两倍工钱,凡是原冀州投奔上党而来的百姓,皆可报名参加。半月之后,镇北军团兵出壶关!”赵兴最后说道。

西河郡离石城门口,随赵兴西迁并州的巨鹿百姓们正围拢了观看一张大大的告示。

“三伢子,这告示上都说了些什么啊?”一位妇人拽着本家堂侄的衣袖问道。

“婶子,告示上说镇北将军要亲自带领大军前往冀州平叛,需要征用五万民工,男女不限,每日计算两倍的工钱。”被妇人称作三伢子的半大孩子说道。

“啥,镇北将军要去冀州杀黄巾了?你根顺叔被大贤良师座下的小帅掳了去当差,现如今还在冀州呢,这可教人如何是好哇!天啦,我那苦命地孩儿爹呀,落到‘赵剃头’的手里,还不被人给堆成了景观!”妇人悲从心起,也不顾身处何地,呼天抢地大哭起来。

“根顺家的疯货,还不赶紧收声!”一位颇有威仪的老者指着妇**骂,“你这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谁说镇北将军兵发冀州就是去杀你男人了?赵剃头这个称呼那是对着鲜卑人说的,并州百姓有谁真被镇北将军剃了头堆成景观?天下兵马,谁家出征的时候不都是抓兵拉夫,你可曾听说过给工钱的吗?说你是个疯货,一点也不冤枉!镇北将军此去是要搭救冀州百姓,包括你那男人,亏你现如今在并州分了田地,连这些简单的事理都不知晓……”

被同族的老者一通数落之后,根顺媳妇悻悻地停止了哭闹,红着面皮向老者赔礼说道:“方才是奴家一时着急,乱了分寸,还请族长不要气恼,我这就回村告诉没有活计的妹子们,让大家去报名参加镇北军的东征……”

五原郡曼柏城内,一位进城寻找活计未果的中年汉子,沮丧地向着城门口走去。

“镇北将军不日之后将兵发冀州,现需民工五万,男女不限,工钱两倍……”有好事者大声地宣读着城门口的官府告示。

已经走出城门几十步的中年汉子隐隐约约听到了“工钱两倍”这句话,立即折返身跑到了扎堆的人群边上,高声叫嚷着“哪里需要用工,俺大老张能扛得起四百斤重的挑子,干活可麻利了!”

“大老张,今天你算是来对啦,赶紧去衙门口报名参加吧,镇北将军管吃管住,一天两倍的工钱,这种好活计可真是难寻呀。要不是俺家里那几头马儿需要人照看,我也报名去!”旁边有位认识大老张的乡亲笑着说道。

五日之内,整个并州报名参加东征军的民夫超过了十万,其中有不少是冒充冀州百姓的。这次不像上次过年时候的赠酒,镇北将军可没有明文规定非冀州籍的百姓不能参与,放着这么高的工钱只让冀州人赚,咱老并州人可不干!

当时赵兴下达征调民夫这道命令的时候,李进思并不解其意,但仍然习惯性地按照赵兴的要求严格落实了下去。他知道赵兴凡是涉及普通百姓的决定,总是有用意在里面。赵兴现在没有明说,那肯定是出于保密或者其他的考虑。

镇北将军兴师动众地征调五万民夫究竟要干什么呢?这家伙不过是在学太祖当年搞农**动那一手,他要依靠群众去发动群众!

第二二三章 有仇不报非君子

中平二年六月六日。镇北将军率领三万两千并州士卒自卧虎城出发,兵锋直指冀州平原。赵兴命人对外宣传的是十万大军东征黄巾,尽管有吹嘘的嫌疑在里头,可要是加上五万随军运输粮草、架桥铺路、洗衣做饭的民工,自称十万大军倒也不算离谱。

八万军民浩浩荡荡地穿过壶关,一路向东直扑广平城而去。攻打黄巾的事情赵兴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可跟袁术的旧账这次怎么也要收些利息。

距离广平城还有八十里时,赵兴将大军驻扎在易阳城外,第一次聚将议事。

大帐内赵兴坐于主位,右手边依次坐着关羽、徐晃和李进武,其后还有王路、裴元绍、周仓、吕翔、吕旷、侯成、薛兰、程远志、邓茂、刘石、黄龙;赵兴的左手边依次坐着陈宫、李孚、王楷、许汜和秦谊禄。赵兴的身后则分别立着典韦与李进思。这个班底看上去有些武强文弱,第一流的武将有不少,但第一流的军师只有陈宫一人。赵兴别的事情不一定擅长,但扒拉人头的事从来不会含糊,这个班底是他和贾诩私下里经过三天商议才最终确定的。

出兵冀州不过又是一出热热闹闹的大戏,对付黄巾军这种三流对手,就算不带一个军师,靠赵兴自己指挥就足够了。带上陈宫是为了稳妥,带上李孚是因为他是冀州本地人,对地形比较熟悉;带着王楷、许汜倒是赵兴想考校二人一番,带着秦谊禄则是为了安置五万民夫。

武将里面,徐晃长期负责镇守上党,参与的大战比较少,这次带着出来也算是变相的一种安抚。赵兴总不能让几个结拜兄弟在军功上差距拉的太大,这不符合平衡原则。带着李进武是为了让他尽快在熊罴军中树立威望。带着关羽出战,则出自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赵兴有预感,这次东征幽冀之地,刘关张三人有可能碰面。他想看看关大哥跟张飞和刘备还有没有共同语言。

吕翔、吕旷两兄弟也是冀州老人,对付廮陶城里的黄巾军肯定是轻车熟路;程远志、邓茂、刘石、黄龙四人本就是黄巾军出身,这次将会发挥重要作用;裴元绍和周仓有“山贼天赋”,他们将直面张燕麾下山贼出身的黑山军;侯成此人身手敏捷,颇为机灵,搞伪装刺探斥候,那是一流好手,加之其武艺高强,这次专门在赵兴帐下当了“特务头子”;薛兰为人比较低调,赵兴到如今才得知他的箭术得自吕布真传,是“八健将”中曹性之外的另一位神射手,由他担任“狙击手”再合适不过。

武将里面剩下一位王路,本该和臧霸一起跟随张辽镇守上党,这两人也是未来龙骑军的主要将领。赵兴感其忠诚、为人机警,所以将两千护卫中军大帐的骑兵交给其统领,也算是一种提拔重用。

“诸位,大军东面七十里外便是广平城,镇守此城的是南阳人袁术。此贼屡次三番挑衅与吾,赵某常恨不能手刃此贼,以泄胸中愤懑!常言道‘有仇不报非君子’,这次大军东征,吾欲与袁家小儿作个了断,不知诸位以为如何?”赵兴开门见山地对众人说自己跟袁术结仇了,这次要报复。

“不知国昌是想要活袁术,还是死袁术?”关羽想都不想地问道。

“死活勿论,只要报了昔日之恨即可!”赵兴答道。

“袁术虽与国昌结怨已久,然其如今为一郡太守,明目张胆地害了性命,只怕会引来各方势力施压,还需想个冠冕堂皇地理由来,不要让朝廷抓了把柄。”陈宫沉声说道。

“不如挑选一批人手混进广平城内扮作黄巾乱民,杀人放火扰乱城内秩序,彼时将军则堂而皇之带大军进城平叛,若是广平城内守军拒不开城,则统统定为黄巾反贼,尽皆剿灭了事!”侯成有些小心地提出一个建议。

“此计甚好!现如今凭吾之实力,对付袁术这种二流货色,也不必太过顾忌面子,杀了此贼,朝廷又能乃我何?”赵兴听了侯成的建议,十分赞赏,不由开心地说道。

“侯将军可有把握带领手下混入广平城内?又如何确保扰乱广平城内秩序的计划取得成功?”徐晃问侯成。

“还请徐军长放心,侯某不才,愿意立下军令状,此去保证完成任务!”侯成起身充满自信地说道。

“好,那就有劳侯将军了。三万大军任尔挑选五百擅长伪装和潜匿的好手,即日起前往广平作为内应。此去广平,有两人需千万提防,分别为郡都尉张郃和军司马纪灵。汝等如若得手,则在广平城东门上举火为号,吾将亲率大军荡平城内‘妖魔鬼怪’!”赵兴对侯成专门做了交待。

广平城太守府内,袁术正急得如同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

“启禀太守大人,探马来报,赵国昌率军驻扎在易阳城外,目前暂无行动。”袁术麾下将领韩胤报告道。

“儁义,此番赵国昌率十万大军东进冀州,以汝之见,会否趁机冒犯广平?”袁术现在也看出了张郃的才能,遇事首先跟张郃商议。

“现如今尚不知赵国昌的真实想法,如其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率领麾下大军,意图对广平不利,仅凭城内数千郡兵,则绝无阻挡之可能。”张郃面无表情地说道。

“吾就不信他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攻打广平!袁氏一族乃四世三公之后,门生故吏遍天下,只要赵国昌敢来,且看他今后如何抵挡得住天下人的口诛笔伐!”袁术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充分暴露出此刻他内心的惶恐。

“主公勿忧,有吾纪灵在,决计护得主公周全!”纪灵大声说道。

没有从张郃这里得到心里安慰的袁术感激地看着纪灵说道:“伏义(纪灵字)忠义可嘉,吾心甚慰!”

“太守大人,为预防万一,还是抓紧时间收拢家人,整理行李,万一事不可为,则应速速离开广平,保得自身安宁,以图来日!”张郃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沉声说出了让袁术十分恼火却无法反驳的话来。

“唉,如今形势逼人,只好按照儁义所说,做好撤离广平之准备,只希望那赵国昌莫要丧心病狂攻打广平才好……”袁术满脸愁容哀声叹气地说道。

第二二四章 鸡鸣狗盗亦可用

领了军令的侯成十分重视这次独立完成任务的机会。他知道能否在并州军团内部站稳脚跟,一不靠资历,二不靠关系,全靠个人的能力高低,当然保证对并州的绝对忠诚是前提条件,用赵兴的话说“立场不坚定的人,坚决不用!”

侯成用了两天时间,在三万步卒中挑选出一批样貌普通,胆大心细的士卒,让这些人换上了从五万民夫中征集到的各种样式的服装,然后分批悄悄地潜入了广平城中。

侯成年少时因为家穷难挨,曾经跟人学过偷鸡摸狗的勾当,后来在五原城内遇见了壮士吕布,在偷吕布的马匹时,被飞将一口气撵出三十几里路,生生地抓了个现行。吕布念侯成偷盗是为养活家中老母,所以并未下手杀他,而是收在身边做了家将。后来吕布混得越来越大,当初跟随吕布一起混的几个落魄货,也就被人尊称为“八健将”。直到加入了镇北军团,“八健将”才算是彻底摆脱了流寇身份,一个个有了目标和奔头,纷纷得到赵兴的重用。

要说这鸡鸣狗盗之术,学起来还真不容易,不仅要吃得三更灯火五更鸡地苦,还要有天赋和毅力,能够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生存环境,采取平常人难以想象的技巧和手段,悄无声息地躲过庄户看家护院的恶狗,摸进人家屋里搬走粮食,牵走牛马和猪羊。侯成从三万士卒中挑选出来的人选,首先一点就是要求脑瓜子要机灵,善于隐匿行踪,要是从前做过偷儿的那就更好。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真让侯成挑选到了近百个以前曾经做过偷儿的士卒。于是侯成将手下五百士卒,按照十个人一组,编成五十个“纵火惹事”小队,约定好了接头暗号,各自先后潜伏到了事先指派的地点,单等时间一到,便搅乱广平城内的秩序和安宁。

作为广平郡的都尉,张郃有守境安民的职责。对于这几日城内忽然多出来的一些小商贩和游侠儿,张郃专门派人跟踪侦查过,发现这些人都很普通,身上并无制式兵刃,也无图谋不轨的举动,所以也就渐渐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到了正向广平城靠近的并州军团身上。

让袁术和张郃松一口气的事情是:赵兴果然没敢对广平动手,而是率领大军擦着广平城的边儿,耀武扬威地继续向东而去。因为天色已黑,并州军在广平城以东十几里外的一处开阔之地扎下营寨,看样子明日一早便会拔营而去。

一向冷静谨慎的张郃,当日夜里并未像袁术一般放松警惕,花天酒地,而是紧紧盯着城外不远处的并州大军。到了后半夜,仍然无事,疲惫不堪的张郃终于回衙睡下。拂晓时分,沉睡正酣的张郃忽然被一阵惊慌失措的喊声惊醒起来。

“走火啦!太守府走火啦!”负责警卫的士卒们扯着嗓门大声喊道。不用别人提醒,已经闻到空气中火星味道的张郃顾不上穿戴盔甲,急忙带人冲进了袁术所在的中院。好在火势初燃,尚未烧到封锁门厅的地步,让人近身不得。张郃一脚踹开袁术卧房门,冲到屋内床帐之前,一把将烂醉如泥的袁术从婢女胸脯上拎了起来,背在身后赶紧逃出了火海。

闻讯而来的纪灵在太守府门口撞见了张郃。张郃随手就将背上的袁术丢给纪灵,十分冷静地说道:“伏义,速速率人带着太守从南门而走,今夜大火内有蹊跷,只怕有人会对广平不利!”

看到城内到处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纪灵知道此时不是自己逞能的时候,于是赶紧说道:“城内就有劳将军坐镇,吾这就带太守大人投奔洛阳!”说完话,纪灵立即带着几个亲兵急忙朝南门上飞奔而去。

广平城内大火烧起之时,到处都有**喊“苍天已死,黄巾当立”的口号,分明就是黄巾乱民混进了城内。大火烧得很有特点,专门捡官府衙门和大户人家起烟,那些没有什么财产,住在“贫民窟”内的苦哈哈们,却是一脸木然地看着熊熊火焰将太守府、县衙、大牢、兵营等建筑化成灰烬,没有一个人主动前去救火。袁术之不得人心,由此可见一斑!

三更时分,赵兴帐下三万士卒便悄悄地向着广平城东门靠近,十里地的距离也就不过五千米,大军如果急行军的话,半个时辰便能赶到。到了四更天的时候,东门上果然燃起了火光,也不知道侯成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将广平城的东门楼给点燃。

看到东门城楼上燃起了大火,张郃不由得心急如焚,赶紧带着亲兵前往东门指挥救火。正在张郃正奋力救火的时候,忽然听得城外有大军齐声高呼:“城头守军听着,镇北将军奉旨前来剿灭黄巾乱民,速速打开城门!”

“传我将令,千万不可打开城门!”张郃立即大声对着城内的守军说道。

等了片刻,城内守军并未打开城门让并州军入城。赵兴对着身边的几位将军说道:“传我将令,大军包围广平城,五更时分攻城,切不可放走城内一个黄巾妖孽!”

随后,三万大军迅速向四门围拢过去,只待五更时分便对广平城发起猛攻。正在这时,西门上传来一阵微弱的喊杀声,没过多久西门竟然被人从里面打开。站在城门楼上的侯成对着负责攻击西门的李进武大声喊道:“李军长,速速带人进城,敌军还在东门上埋伏!”

李进武见机不可失,也没有请示赵兴,立即带着八千士卒如潮水般涌入广平城内。还在东门上排兵布阵的张郃,听到西门上一阵喊杀声过后,突然传来了大军急行的脚步声,立即命令手下士卒:“广平城已不可守,打开东门,冒死突围出去!”

两千张郃亲自训练出来的大戟士,立即跟随张郃从东门上突围而出,正好和赵兴碰了个正着。

看到张郃带着两千手持大戟的精锐士卒,从城门洞里走了出来,赵兴不由得有些牙疼。张郃手下的这批大戟士,尚未在战场之上露过锋芒,天下人不知其精锐锋利。可赵兴却是个识货地人,当他第一眼看到两千手持大戟的士兵时,就知道张郃把与“陷阵营”、“先登死士”、“白马义从”齐名的“大戟士”给搞出来了。

要是早知道广平城内还有两千张郃率领的大戟士,赵兴说不定忍住不向袁术下手呢。想要消灭面前的这两千人,赵兴估计并州军怎么也要损失三到四千士兵。

“传我将令,大军让开一条道路,放两千大戟士通行!”赵兴沉着脸说道。

第二二五章 赵兴二会张儁义

“儁义,昔日易水河边一别,一栽匆匆而过.今日得观汝之麾下大戟精兵,令人望而生畏。君之才能岂是袁家小儿可驭,虎豹为何甘与虫豸为伍?”赵兴朝领军在前的张郃抱拳说道。

“将军仁义之名传遍并州,郃幸得垂青,易水河边手下留情,馈赠宝马良驹。今日大军围城,又蒙将军念及旧情,网开一面,不曾为难于郃。将军厚爱,郃铭记于内,然忠义之士,不择二主,袁氏一门有恩于郃,待到翌日报了袁家恩情,张郃必投将军麾下!”张郃见赵兴没有撕破脸皮,而是让大军让开了道路,是以话留余地,不再提及广平之事。

“人各有志,吾不强求。然袁家小儿多为薄情寡义、鼠目寸光之辈,非汝良主,只恐翌日儁义反受其害!”赵兴语气真诚地劝说张郃,想做最后的努力。

“感谢将军提醒,来日若敢有人害某,却是恩断义绝之时,吾手下大戟精兵岂是摆设!”张郃对赵兴得提示并未在意。“今日就此别过,还望将军善待广平城内百姓!”

“吾虚席以待,只等他日儁义来投并州!”赵兴和张郃匆匆告别,随后率兵进入广平城。

带着两千大戟士从东门上突围的张郃,此刻心中十分苦闷。若说赵兴刚才那一席话对他毫无作用,有些自欺欺人。尽管赵兴给了他足够的尊重和面子,并没有任何威胁和动武的举动,但张郃心里十分清楚,赵兴手下的并州精兵,单从携带装备和气势上来看,就不比自己手下大戟士弱多少。赵兴带来的可是整整三万步卒,而自己手下的两千大戟士却用去了袁家三分之一的积蓄,从整个冀州近百万人口中挑选出来的。冀州与并州的差距,或者说袁家与赵兴的差距,眼看着是越来越大了。

对于赵兴的求贤若渴和知人善任,张郃早有耳闻,甚至之前还亲自接触过。尽管上次易水河边赵兴赠马,有点挑拨离间的味道在里面,但张郃觉得自己行的端、坐得正,并不惧别人去袁术那里耳语。袁术事后确实听到了不少关于张郃的风言风语,但因为用人之际,并没有当面质问张郃。但张郃从袁术那种愈发客客气气的言谈之中,感受到了隔阂和不信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不是答应了救命恩人袁太傅,要保得袁术的性命周全,张郃实在是不想跟着一个心胸狭窄、横征暴敛、鼠目寸光的上司混。跟着袁术混下去,将来肯定是死路一条,这一点赵兴就是不提醒,张郃心里也明白。

张郃心里明白,可手下两千大戟士并不一定明白。他们是袁家花钱从冀州各地招揽而来的死士,经过张郃的训练之后用来保护袁术的安全。如今太守大人生死不明,两千大戟士却一时之间不知该往何处。张郃思虑再三,决定带着部队北上高邑,先投到冀州刺史袁绍帐下再说。听人言,袁绍此人比他兄弟袁术强不少,有谋略,能容人,颇有威严,如今在冀州已经站稳脚跟,关键的是袁绍也是袁家后人,张郃投奔于他,日后就算见了袁隗,也能理直气壮。

张郃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两千大戟士,大家纷纷响应,拥护张郃的决定。于是张郃带领两千士卒,沿着前些日子卢中郎将北伐的路线,朝着高邑城而去。

早已酒醒的袁术,现在紧紧跟在家将纪灵身后,生怕道边突然冲出来一伙人要了自己性命。纪灵背着袁术出城往南走了不远,袁术便在马匹的颠簸下渐渐醒酒,大惊之下的袁术急忙问纪灵出了何事。纪灵走时,赵兴的三万步卒尚未围住广平城,纪灵并不能确定这是赵兴派人下的手,只好含含糊糊地告知袁术城内的情况和张郃的判断。

袁术听完纪灵的解释,激动地大叫:“一定是赵国昌派人冒充黄巾潜入广平城杀人放火!明着攻打广平不行,他便暗中派人前来纵火,想一把火将吾害在太守府!赵国昌,等我回到洛阳,一定要好好参你一道,让叔叔为我做主!”

因为担心赵兴的追兵,袁术也不敢多耽误,只好跟在几名亲兵和纪灵的身后,像一条丧家犬般向洛阳逃去。

“启禀将军,袁术不在府中,大火初燃时,被张郃救出府宅,随后在纪灵的护送下从南门而走,现如今不知去向……侯某办事不力,走了袁术,请将军责罚!”侯成站在赵兴面前,汇报城内情况。

“候将军勿要自责,今日攻破广平,大军未曾折损人马,汝当记首功!袁术不过一条丧家之犬,就算逃回洛阳,又能奈我何!”赵兴听完侯成的汇报,并没有因为袁术逃走而生气,倒是狠狠地夸奖了一番侯成。

“东门城楼上一把火是谁所放?此人却是有胆有识,竟然在两千大戟士的护卫下摸上了城门楼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了一把火。”赵兴有些好奇地问道。

“启禀将军,放火之人正是在下。不过是些鸡鸣狗盗的方法,不值一哂。放完火后,吾发现城内埋有伏兵,于是返回城中,趁乱聚齐五百手下,沿路夺了城内散兵的武器,趁着大火混乱之际,靠近了西城门。此时西门上并未有将领把守,不少胆小的广平守兵已经逃出城外,于是没费多少周折,我们便夺下西门,迎来城外李将军带人围城,便赶紧招呼大军进城。”侯成将整个行动过程向赵兴详细汇报了一遍。

侯成一边说的时候,赵兴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点头。他没有想到侯成有这么高超的手段和敏锐的嗅觉,能够在混乱之中发现问题所在,而且还能立即把握住战机。这一次冀州战事结束之后,倒是可以将其调派到李进思手下,让其参加暗影部队的任务。

“启禀将军,抓了几个头目,据并州降兵指认,乃是袁术帐下幕僚!”典韦来到赵兴面前报告。

“哦,大鱼漏网了,倒抓着几条小鱼,赶紧带上来让吾看看,是什么货色!”赵兴一时来了兴致,笑眯眯地说道。

第二二六章 袁术哭着回洛阳

没过多久,两个灰头土脸的家伙被典韦拎到了赵兴面前.赵兴不认识二人,只好开口问道:“不知二位如何称呼?怎生如此狼狈不堪?”

“启禀将军,吾二人乃广平太守帐下幕僚韩胤和雷薄,并非黄巾余孽,千万莫要害吾等性命!”韩胤赶紧大声说道,生怕赵兴一个不高兴,让人把他俩当成出气筒,拉下去直接咔嚓了,他可是深知袁术与赵兴的恩怨有多深。

“哦,原来是袁公路帐下幕僚,可知太守大人去向?吾等奉旨进入冀州清剿黄巾妖孽,大军已欲东去,惊闻广平城内有黄巾妖人作祟,这才提兵前来捉拿,如今广平城被贼人所祸,百姓居无定所,为何不见袁术出面安抚?!”赵兴明知道袁术已经跑路了,还是故意问二人袁术为何擅离职守,渎职懈怠。

韩胤和雷薄见赵兴越说越怒,心里十分紧张,慌忙答道:“城内火起之时,吾等皆在安睡,等赤脚逃出府邸之时,已不见了太守踪影,还望将军明查!”

“既然如此,如今广平城内无人主事,受灾百姓急需安抚,二位以为如何是好?”赵兴沉着脸问道。

“全凭将军做主,吾等定当尽心协力,以尽绵薄之力!”韩胤和雷薄在赵兴随时有可能翻脸的关头,也顾不得主子袁术,直接将广平城塞进了赵兴的手里。

“为了广平百姓,赵某只好越俎代庖,勉力暂代广平事务,来日朝廷再有任命,赵某绝不僭越。”赵兴装出一副全是为了广平百姓的模样,要多虚伪就有多虚伪。“你二人速将夜里发生之事写成奏章,连夜送抵洛阳,将此事详细奏明朝廷!”

“谨遵将军吩咐,吾等这就起草奏章。”见赵兴没准备杀自己的头,韩胤、雷薄二人赶紧告辞,在并州士卒的“保护”下,寻找地方起草奏折。为什么要寻找呢?因为太守衙门现在已经变成了灰烬,没有了办公地方。

待韩、雷二人离开之后,赵兴让人迅速找来陈宫、李孚、王楷和许汜四人,商量广平善后的事情。

“如今广平城有三成地方遭受火灾,普通百姓尚未损失,只是官府衙门和富家大户被烧了个干净,一时之间,恐难安宁。”陈宫有些忧郁地说道。当时赵兴同意侯成潜入广平纵火,陈宫心里担忧会伤及无辜,现在看来侯成办事倒还讲究,没有祸害普通人家,专挑衙门、军营和富户下手,能把活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实属难得。但毕竟还是有三成的建筑被焚毁,这让陈宫十分心疼。

“如今天气暖和,百姓暂时无房可住,亦可过活。关键是袁术在时,只知横征暴敛,不懂内政治理,普通百姓现如今无米为炊,再不救济,只怕要出人命……”李孚提醒赵兴。

“传我命令,让后方五万民工速速进入广平,协助士卒清理火焚现场,鼓动无家可归的百姓西迁并州。另外,将城内府库之内的财物和粮食尽皆充公,登记造册,作为今后救济广平穷苦百姓的储备,未经吾同意,任何人不得挪用!”赵兴开始给大家布置任务。

三万多并州士卒进入广平之后,火势很快被扑灭。侯成放火拿手,指挥人灭火也不赖,对于各处起火地点,当初他可是和手下弟兄经过反复考察和商议在定下来的。比如火烧太守府,这便是他们纵火的第一目标,只要把太守府给点燃了,城内立即会陷入混乱。赵兴进城之后,没有解散侯成手下暂时统管的五百“纵火犯”,而是大手一挥,将这五百人划拨给了李进思。李进思得了侯成这员干将,又有五百手下补充,顿时乐得笑开了花。

韩胤和雷薄非常麻利地写好奏章之后,赶紧来见赵兴,并将手稿呈于赵兴“审查”。赵兴见二人倒也知趣,尽捡袁术的不对和赵兴的好处写,把袁术刻画成了一个敲骨吸髓、尸位素餐的饭桶,把并州军写成了从天而降的神兵,至于赵兴,那更是被二人吹嘘成了心忧黎民百姓,一心只要报效朝廷的好将军。就算赵兴一贯的脸厚,看了二人的吹捧,一时之间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二位‘实事求是’,记录详实,言辞凿凿,果然不负所托。”赵兴笑眯眯地夸奖了韩胤和雷薄,“为了防止异日有人诋毁于吾,二位今后权且留在吾帐下听用,有事之时也好做个见证!”

“多谢将军赏识,吾等敢不从命!”韩胤和雷薄也不敢反对,老老实实地做了赵兴的跟班,今后在赵兴手下跑个腿,打个下手。

经过陈宫和李孚等人润色过的奏章,在暗影队员的快马加鞭之下,经壶关,过箕关,再南下投入洛阳,比栖栖遑遑返回洛阳的袁术还要快了两天抵达洛阳。赵兴让人将奏折抄录了好几份,分头送给了监国太子身边的王越,大将军何进,司徒王允、太尉袁隗,以及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只恐天下人不知袁术弃城而走,不顾广平百姓死活……

好不容易逃回洛阳的袁术,一进袁府便满脸泪花地找到叔叔袁隗,将自己遭受的非人待遇一口气述说了个详细。没想到袁隗听了袁术添油加醋的小报告,脸上一点生气的表情也没有,只是顺手丢给了袁术一道奏折。袁术从书桌之上捡起奏折,只看了几眼便放声大嚎:“韩胤、雷薄真乃小人也,枉我昔日手足相待!”

“叔父,这是赵兴使的阴谋诡计,他早就有意染指广平,这次趁着率兵北上协助卢植剿匪的名头,命人假扮黄巾,设计赚了广平!”袁术一脸泪花地望着袁隗说道。

“唉,公路所言吾又何尝不知,可我们手里根本没有任何把柄。反倒是那小儿挑唆韩胤、雷薄先发制人,将你弃城而走的事实搞得天下皆知!如今你再说些什么,天下有谁能信?”袁隗叹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还请叔父出面维护于吾,袁家不能让那奴婢所生之人掌握在手中!”袁术一脸哀求地说道。

“放肆!事到如今,汝仍不知悔改,如今外敌当头,却急于兄弟阎于墙,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本初虽非嫡出,却也是吾袁氏后人,如今在冀州已经站稳脚跟,比起汝来,不知强上多少!”袁隗指着袁术鼻子大声怒骂。

“叔父教训的是,孩儿记下了。”尽管心里对袁绍的恨意更重一分,但袁术知道此时不是激怒袁隗的时候,只好假装恭敬地承认了错误。

“罢了、罢了!为了袁氏一门,今次吾且原谅于你。近日风头正紧,你且在府里躲避一些时日。等风头渐过之后,吾亲自出面,为你求得南阳太守一职。南阳是吾袁家祖坟之地,经过百年经营,基础牢固,你去了倒也省心……”袁隗最后还是想着袁家的利益,准备鼓动太子下旨,让袁术去刚刚被皇甫嵩收服的南阳出任太守。

第二二七章 刘表笑着去荆州

赵兴的一道“黑状”,没有告倒袁术,却也先发制人地堵住了朝廷各势力的悠悠众口.更让赵兴没有想到的是,他朝着袁术开炮,打中了树上的鸟窝,掉下来的鸟蛋却砸中了朝廷里的另外一个人。此人名为刘表,字景升,山阳高平人(今山东微山县)。

刘表姿貌温伟,少时知名于世,与同郡人张隐、薛郁、王访、宣靖、公褚恭、刘祗、田林等八名文士,被世人称之为“八顾”。新任大将军何进有感于自己屠户出身,府中幕僚比之袁氏、曹氏等族,颇为稀疏,甚少名士,是故广招天下贤达。刘表因为名头极大,加之为鲁恭王刘佘后代,名符其实的汉室宗亲,因此被何进辟为大将军府曹掾,出任北军中候。

黄巾祸乱天下之时,原荆州刺史王睿为乱民所杀,直到近日皇甫嵩平定了南阳黄巾祸乱,朝廷与荆州的道路方又开通,需要赶紧任命一位刺史前往荆州主持剿匪大局。本来袁隗联合张温以及王允等人,准备力荐袁术前往荆州担任刺史的,没想到赵兴一道关于袁术“甚惧黄巾,不顾百姓,弃城自逃”的黑状,没有告倒袁术,却给想提拔重用自己人的何进送来了借口。

何进拿着韩胤、雷薄两人的奏章,指着鼻子问袁隗和张温等人,搞得大家灰头土脸的,不敢分辨。随后何进上表太子和灵帝,推荐刘表出任荆州刺史一职。不久之后朝廷便下发了任命公文,为了从政为官而苦等了二十余年的刘表,如今已经年过不惑,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尽管由于通往荆州的道路上,挡路的南阳黄巾已经基本平复,但仍然有一些地方还有贼匪和强盗在横行。刘表无法直接上任,于是匿名独身赶赴荆州,历经一番坎坷才得以上任。

刘表初到荆州时,江南地区的水寇贼匪甚盛,各自占据一城一地而称王称霸,十分混乱。有吴地人苏代谋篡了长沙太守之位,贝羽抢到了华容县令的职位,他们各自从流民中招募许多士兵,据城而守,在当地为祸一方。

为了迅速平复荆州各地的叛乱,刘表单骑进入宜城,与庐县人蒯良、蒯越兄弟俩,襄阳人蔡瑁等共谋大略。

蒯良(字子柔),南郡中庐人,是蒯越之兄,其人足智多谋,精通天文,极善相马。

蒯越(字异度),南郡中庐人,是蒯良之弟,其人深中足智,魁杰而有雄姿。

蔡瑁(字德珪),襄阳蔡州(今湖北襄阳)人。荆州名门望族蔡讽之子,姑母(蔡讽之姐)是司空张温之妻,长姐嫁于荆襄名士黄承彦(诸葛亮岳父)为继室。

刘表问三人:“荆州之地,宗贼甚盛,群众不附,如今祸事已至吾等面前!吾欲在此地征兵,征讨叛贼,但恐其不能聚集,诸位有何良策?”

蒯良道:“群众不附的原因,是出于仁之不足,群众依附而不能兴治的原因,是出于义之不足;如果仁义之道能行,则百姓来归如水势之向下,何必担忧来者之不从而要问兴兵之策呢?”

刘表又问蒯越,蒯越道:“治平者以仁义为先,治乱者以权谋为先。兵不在多,在能得其人。苏代、贝羽皆一勇之武夫,不足为虑。宗贼首领多贪暴,其属下拥戴者甚少。吾手下有一些平日具备修养的人,若遣去示之以利,宗贼首领必定持众而来。使君便诛其无道者,再抚而用其众。如此荆州黎民,都乐于留守此州,得知使君为人有德,必定扶老携弱而至。然后兵集众附,南据江陵,北守襄阳,荆州八郡可传檄而定!”

蔡瑁亦言道:“荆襄之地多名士豪杰,今有三人荐于使君大人,均为不可多得之良臣名将,可辅使君尽快荡平荆州之乱!”

刘表听闻蔡瑁之言,不由倏然动容,迫切地问道:“还请德珪细说详情。”

蔡瑁答曰:“第一人,南阳郡(今河南南阳)李严,字正方,现为南阳郡府小吏,其人治政治军皆有良策,为不可多得之才。第二人,南阳宛城人文聘,字仲业,其人统兵善谋,治军有方,忠直谦和,亦为不可多得之良将。第三人,襄阳宜城(今湖北宜城南)人马良,字季常。其兄弟五人,俱有才名。马良眉中有白毛,乡里有谚语道:‘马氏五常,白眉最良’,得马良则可谓得五人矣!”

刘表感叹道:“子柔之言,可谓雍季之论。异度之计,可谓臼犯之谋。德珪之荐,可谓管仲之举。”于是拜蒯良为治中从事,拜蒯越为奏曹从事,拜蔡瑁为户曹从事随后,刘表派出蔡瑁代表自己前去招揽李严和文聘二人,自己则亲自前往驻足的宜城内拜访马氏一家。经过蔡瑁的耐心说服,李严、文聘前来投奔刘表,随行还带来了一位南阳老乡黄忠(字汉升)。马氏一族敬慕刘表的名声,也同意资助和辅佐刘表治理荆州。

刘表见到李严和文聘二人之后十分欣喜,觉得这两人很有威严,谈吐得体,能领大军,便拜李严为荆州别驾,拜文聘为尉曹从事,老将黄忠亦有任用。

组建好自己的班底之后,刘表在蔡家、蒯家、马家等荆州大户的资助下,迅速招募了一万士卒,交由李严和文聘日夜操练。

刘表又让蒯越遣人前往叛乱的各地引诱贼匪头目前来宜城受官,胆大妄为的各地贼首猪肉蒙心,真来了五十多个,被埋伏在宜城之内的黄忠率领两千士卒全部捕获,当着百姓的面全砍了头。随后,李严和文聘立即各率四千士卒前往叛乱的各地袭击群龙无首的贼匪,或者招降愿意投奔刘表的小股势力。

经过半年的清剿,刘表手下士卒从当初的一万扩充到了两万。苏代和贝羽两股势力已经被善于用兵的李严和文聘各自消灭干净,只剩下江夏贼张虎和陈生拥众据守着襄阳城。刘表又派出蒯越与庞季单骑前往说降,张虎、陈生二人忌惮刘表的两万大军,在蒯越与庞季的连哄带吓之下,低头认错,表示愿意让出襄阳,投效刘表。

刘表兵不血刃地得了襄阳城,便将荆州治所迁入襄阳,从此江南各地悉数平静,刘表则四处招揽治理州郡的能士,一心一意抓内政建设,静待天下形势变化。

第二二八章 五万群众工作队

占据广平的赵兴,目前并没有吞并广平郡的想法和念头,对于这种四战之地.暂时还没有打算明目张胆扯旗造反地赵兴,夺下广平一是为了报复袁术,让自己的大军北上时没有后顾之忧;二是为了招揽流民,补充并州,加紧对新得之地上郡的渗透和占领。已经与凉州接上火地并州,今后恐怕是难以安生了。

尾随大军而行的五万民工队,不久之后便进入了广平城。同为冀州人,这些已经迁入并州的百姓见到广平城内的百姓之后,自然会大肆谈论并州的田产税赋,官府规矩甚至于汉胡通婚、生产合作社、公共医疗卫生、基础教育等新鲜话题。有一些两地百姓,原本可能就是一个家族,甚至是亲戚关系,听了“义务宣传队”的介绍之后,不由得心动不已,纷纷表示愿投并州。

广平城西的一群低矮草房内,有一家从巨鹿逃难过来的何姓人家,夫妻两口带着一个不到三岁的男孩。本以为向南逃进广平,没有了黄巾祸害,一家人能谋条生路,奈何他们遇上了“扒皮太守”袁术,不仅身上仅有的一点盘缠被搜刮一空,更要命的是困在广平无粮度日,眼看着要卖掉孩子,或者与人易子而食。

这家可怜人的男子,本名何铭,出身于巨鹿大家,族内有三百多口,他这一支跟家主还算是四代之内的血亲,在族内的学堂教着十来个小童读书,娶了个娘子安闲度日,养了一个活泼可爱的男童,生活倒也过得下去。

张角率众造反之后,不几日便让座下“开路先锋将军”典韦,带着大军前来攻打廮陶城,当时的新任郡守赵兴,因为手中没有兵马,难以抵挡数万黄巾贼匪的轮番攻击,最后独身逃回上党。起初占据廮陶城的“开路先锋将”军典韦,人虽然粗鄙了些,倒也不曾为难城内的百姓。可没有过多久,先锋将军率众南下攻打广平,贼头张角率领贼匪进驻廮陶。

这群贼匪入城之后,如蝗虫过境,将城内所有的大家富户洗劫一空不说,更是大肆杀人,手段凶狠残忍。何铭家族的族长因为出言反抗,当时便被张角旗下的小帅拖出来砍了脑袋。被困在廮陶的何铭天天寻找逃出城的机会,也算是老天开眼,让他发现了一个远方亲戚,竟然是黄巾军把守城门的小头目,一番攀谈下来,小头目暗示何铭当夜自己轮值,可以逃走。顾不得家族内许多人,何铭只带着妻儿匆匆逃出城去,一路向南逃进了广平。

进城的民工按照赵兴的要求,分散到城内各处帮助广平百姓清理房前屋后,防止疫病的发生。从离石城投军的根顺媳妇正巧带着几个妇人来到了何铭家,一番东拉西扯的家常下来,何铭媳妇与根顺媳妇聊得火热,顺口就将家中情况抹着眼泪全告诉了根顺媳妇。

根顺媳妇专门受过培训,对于何铭媳妇提到的有个远房亲戚在看守廮陶城门这一“重大发现”十分敏感,于是连夜向李进思安插进民工队伍的头目报告了情况。小头目不敢疏忽,马上将这个情况就报告给给李进思。

李进思知晓以后,立即安排人手前去何铭避难的草屋核实,顺便还带着一些救命的粮食。得了并州军救助的何铭,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这个远房亲戚的长相、名姓以及口音等等都说了个清楚。何铭甚至自告奋勇地要与这个亲戚联系,帮助并州军骗开廮陶城门。

前来了解情况的暗影队员立即答应了何铭的请求,并且明确保证他的妻儿会被转移进入上党,今后生活可保无虞,而何铭如果真能骗开廮陶城门,则可作为本人的功勋记录在案,受到镇北将军的丰厚奖励。

与此类似的情况,在广平城各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里时有发生,短短三天,赵兴口中的“群众工作队”便顺林“煽动”三万百姓迁移并州,更是发现了跟廮陶城中黄巾军有关联的各种线索上百条。拿到李进思统计结果的赵兴,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感叹:“太祖真乃古今第一人也,坚定不移地走群众路线才是抵御败亡的良策啊!”

在广平城内盘横了半月之久的赵兴,接到了北中郎将连番催促并州军团北上剿匪的命令,终于再次慢慢悠悠地上路了。广平城内愿意前往并州定居的三万百姓,按照赵兴的吩咐,李孚、许汜等人已经全部登记造册,并给这些百姓发放了通关文书,指定了安置地域,在五百骑兵的护卫下,向西而去。

沿着当初从巨鹿独自一人潜逃回上党的路线逆向而行,看见比之一年前更加萧条荒凉的田地和村庄,赵兴心中忧伤不已。

张角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野心,不惜搅动天下百姓造反,可到头来吃苦受难的仍然是百姓。大汉朝的贪官污吏的确可憎可恨,可这些人里面好歹还有一些爱民如子的好官,比方说幽州刺史刘虞,西河郡守司马防,屯田都尉枣祗,就连新收不久的韩胤和雷薄二人,因为有了赵兴的监督,在处理广平城内民事时,也恪尽职守,已非袁术在时那么不堪。

与大汉朝委派到各地的官吏相比,张角麾下的大小渠帅和头目们,不过是一群没有任何道德操守的暴徒,只知道疯狂破坏,根本不懂得建设。在他们的眼里,凡是官吏都是坏的,都应该被拉出去砍头;官府府库里面的粮食和财富,那都是老百姓的民脂民膏,都应该被搬空了分给受苦受难的老百姓。至于那些大家富户,也都是坏人,帮着官府欺善为恶,也应该被抄家杀头。

从一路边走边统计的数据来看,赵兴知道目前仅冀州广平、巨鹿两郡,因为黄巾祸乱,原本有六十多万人口,现在剩下的还不足三十万。被张角消灭掉的大家富户多达千户,这些家族数代,甚至是数十代积累的财富被洗劫一空,全都用来养活不事农耕的黄巾天军。

如果有一天,天下有钱有粮的大户都被杀光抢光了,官府里面的粮食和财物也被分光了,上百万的黄巾军会怎么办呢?结果就是像后世黄巢领导的农民起义,没有东西可以填饱肚子的时候,就将活人放在大石臼里活活砸成肉糜充作军粮!

赵兴现在就可以断言,就算黄巾叛乱在中平二年底被镇压下去,但黄巾祸乱给各地带来的损害,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便会彻底爆发,到时候各地路边的酒店门口,就会有活人被当做牛马一样绑在柱头上,被人称作为“菜人”,来往饥饿的客官,你喜欢吃耳朵,那就给你现割一对耳朵;你喜欢吃后臀,那就给你现割一扇肉臀。耳朵没有了?那就吃大腿吧!

第二二九章 三军会师廮陶城

尽管赵兴有些不情不愿。但在七月初的时候,还是一头大汗地带着三万士卒来到了当初发家的地方。巨鹿郡城廮陶对于别人而言,可能是噩梦,但对于赵兴而言,可不就是发财致富的好地方嘛。

当初赵兴初到冀州巨鹿的时候,不过带来两千人马,等他折腾了一圈跑后上党之后,前前后后竟然从冀州拐带回去超过二十五万的百姓,还有不少于五万的士卒,彻底解决了当时上党兵源不足的问题,顺手还消灭了丁原的并州势力,真可谓做了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按照北中郎将卢植和冀州刺史袁绍的联名要求,并州军团应于廮陶城外三十里处,与朝廷的三万五千兵马,袁绍的一万州兵三军会师之后,统一兵力部署和行动指挥,一举攻破黄巾贼首张角率众死守的廮陶城。

徐晃、关羽和李进武分别率领左中右三路大军走在队伍前面,赵兴则带着两千骑兵和一干幕僚走在中间,后面远远地缀着五万民工大军。来到约定好的会师地点,众人果然看见不远处密密匝匝地安扎着许多营帐,分别占据着面向廮陶城的正中和右边区域,只给并州军团预留了左边一块稍小的区域。

按照汉朝以右为尊的习惯,卢植的三万五千大军占据了中间位置,袁绍的一万州兵占据了右边位置,而最不上层次的左边才留给了并州客军。赵兴对于这一套礼法并不熟悉擅长,但陈宫等人却不糊涂,立即低声将这个情况告诉了赵兴。

“争这些虚名有何益?就算彼等占据尊位,若是打不赢张角,还不是要遭天下人耻笑?”赵兴有些无所谓地说道。“传我将令,大军扎下‘品’字营,相互之间紧密靠拢,尽量节省地皮,莫要坠了并州军的名头!”

正在说话间,卢植营里出来两位迎接的将领,远远地便朝这边挥手致意,走近了一看,分别是卢植麾下副将宗员,袁绍帐下谋士沮授。卢植是朝中大员,资历深厚,不亲自出帐迎接也就罢了,袁绍分明比赵兴的军职还低一头,两人都是刺史身份,不亲自出面迎接,只派一个幕僚前来,却是显得有些怠慢。看样子袁家人是准备跟赵兴死磕到底了。

“将军一路行军,旅途劳顿,老师已命手下备好薄酒,还请将军前往中军一叙!”宗员倒是个好脾气,和赵兴没有什么恩怨,话说的轻重适当。

“昔日安阳城内初见将军,已为将军之风采而倾倒,今日再见,将军愈发意气风发!”尽管袁绍没有来,但沮授跟赵兴也算是有过交往,因此话说的热情客气。

“好,两位稍带片刻,容吾安置下手下兵马,即随两位前往中军大帐,拜见卢中郎将。”赵兴面色平淡地抱拳说道。

随后当着宗员和沮授的面,赵兴让人拿出一张行军地图,用一支类似木棍般的物事在上面圈圈画画了片刻,便不再言语,只是骑在马上观看大军扎营。

时至今日,卧虎装备院在赵兴的启发和指导下,已经研制出不少新式的装备器械,其中就有一种仿制于南匈奴人毡房的可拆卸帐篷。这种帐篷以钢材为骨,以缝制在一起经过防水处理的牛皮为面,扎下一顶帐篷后,内里可以住宿三十余人,也就是一个满编连队的三分之一人员,刚好由一名副连长管理。这种帐篷最大的优点就是组装和拆卸都十分方便,而且兼具了通风和美观,甚至是防止虫蛇进入的功能,最重要的是携带轻便,可以反复使用。比起大汉其他势力兵卒安扎的木质结构的营帐来,自然是技高一筹。

受了怠慢的并州军团,心里多少有些忿忿不平。想兄弟们放着好日子不过,大老远地从并州跑到你冀州地界上来,帮着清剿黄巾妖孽。不说安排个欢迎仪式吧,你好歹也给留一块开阔一些的扎营之地啊?既然不收人待见,就让你们这些土包子瞧瞧镇北将军给咱配治的装备!

在宗员和沮授的目瞪口呆之下,并州军团三万两千人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全部扎营完毕,尤其是那一定超级豪华和宽大的中军帅帐,竟然通体泛白,光洁明亮,帐门口一根高耸的钢制旗杆上悬挂起了“鎭北軍團”和“趙”两面大旗,正迎风猎猎作响。

这还不算完!镇北军团三军扎营之后,远处缀着的五万民工立即兴高采烈地分别进入各自负责服务的营帐,男工埋头架锅造饭,女工开始收集脏衣服、帮着士卒们缝补破损的衣物,甚至是帮着打水洗头!

远处想看并州军笑话的朝廷大军和袁绍帐下州兵,此刻已经被人打击的连开口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他们活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哪家当兵的可以过地这么舒坦惬意!不过他们在心底也就更加轻视这群让娘们照顾的老爷兵,纷纷以为并州兵是吃着娘**饭长大地花架子,在战场之上肯定不堪一击。

看到该展示的内容基本展示完毕,赵兴便让手下护卫带着几坛上好的长河大曲,在关羽和典韦的陪同下,阔步朝卢植所在的中军大帐走去。

赵兴进卢植营帐的时候,居然还有一段小插曲上演。卢植麾下最精锐的步兵营士卒给赵兴摆下了大刀阵,赵兴需要从这些士卒手持的大刀丛林里通过,才能到达卢植大帐。以前赵兴也就是在影视作品中见过这重场面,没想到今天真让他给碰上了。还别说,要不是赵兴这些年经历了许多阵仗,见惯了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的血腥场面,真有可能被一片亮光闪闪地大刀片子给吓破了胆。

赵兴笑眯眯地按住意欲发火的关羽,示意关大爷走在前面,自己则走在中间,典韦走在后面。三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道丛之中穿行而过,个个面不改色气息均匀,彷佛走在开阔的大道之中。

只见关羽左手扶在腰边长剑的剑柄之上,一脸目中无人的表情,迈着坚定的步幅,阔步而行。

跟在关羽身后的赵兴则是将双手背在身后,走着左摇右晃地八字步,时不时还左顾右盼地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德行。赵兴确实是因为好奇才东张西望地,对于刀阵所想表现出来的下马威,直接被他无视了。

走在最后面的典韦,瞪着一对牛眼,双臂之下分别夹着两柄铁戟,亦步亦趋地跟在赵兴身后。赵兴往左面一晃,他就赶紧往左面一探身;赵兴往右面一探头,他也赶紧将头伸到右面,活脱脱一只放出笼子的大狗熊。

几十步的刀阵看着吓人,走起来也就分分钟的事情,没过多久赵兴便来到了卢植大帐之前。

第二三零章 狠狠刺激袁本初

“启禀大帅。镇北将军赵国昌帐外求见!”唱喏的门官见赵兴已经走到大帐之前,于是高声喊道。

“有请赵将军入账议事!”大帐之中传出一声威严但不暴烈的声音。

赵兴迈步走进营帐,看到主帅位置上端坐着四十多岁的卢植,他的右手边坐着有过一面之缘的袁绍,袁绍身后却是站着两员威风凛凛的虎将。卢植的左手边空着席位,自然是为赵兴预留的。

“国昌见过元帅!”赵兴来到大帐中间位置,抱拳向卢植行礼,随后没有理睬袁绍,径直在自己位上坐了下来。关羽和典韦二人一声不吭地跟在赵兴后面,也学着袁绍身后二人,分立在赵兴的左右两侧。

人老成精的卢植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赵兴压根就不尿袁家这一壶,赶紧出言打个圆场。“想必国昌在洛阳城内已经见过本初,老朽也就不多赘言。本初身后二人,乃河间勇士颜良、文丑。两位勇士武艺盖世,均为难得一觅的猛将!”

“幸会,幸会!”听完卢植介绍,赵兴瞟了一眼颜良、文丑,懒洋洋地抱拳随意行个见面礼。赵兴这个行为很没有礼貌,放着端坐位上的袁绍不打招呼,却跟袁绍身后两人见礼,尽管那礼行得有些难看,好歹也算是给了两人面子,却是扫了袁绍的脸皮。

“哼,赵将军一向目中无人,今日一见,果真骄横跋扈,不知来日对上张角,是否还如这般得势?”受不了赵兴刺激的袁绍终于冷冷地开口说话。

“呵呵,来日事来日再论,反正不教大家失望就是!既然卢元帅介绍了颜、文二位壮士,我便介绍一下身后二位兄弟。”赵兴举重若轻地笑对袁绍的冷嘲热讽,然后隆重地向帐中诸人介绍起关羽和典韦来。

“吾右手侧这位乃上党猛虎关云长,乃吾义兄,如今为镇北军团先锋军军长。大哥曾刀劈冒充贼人雨加害于吾的张扬,意图掘吾祖坟的韩福、梁刚,击毙南下寇边的鲜卑无数。普天之下,能敌过他手中青龙偃月刀的对手,至今未曾遇上!”赵兴爆出来的料不可谓不猛,直接承认了张扬韩福和梁刚是死于关羽之手,毫不含糊其辞。

“见过卢元帅!”关羽等赵兴介绍完毕之后,抱拳向卢植行了一礼。

“吾左手侧这位乃陈留己吾猛士典韦,曾于闹市之中手刃仇人之后施然离去,初投张角麾下,拜为‘中黄太乙真神座下开路先锋将军’,曾在广平城下连取俞涉、乐就项上人头,独占张郃、纪灵不败。因受朝廷感召,弃暗投明,如今效力于吾麾下,为吾贴身侍卫。前些时日,典韦还曾于数万西凉羌人和叛军之中生擒贼头李文侯。”说完了关羽的英雄事迹,赵兴又把典韦狠狠地夸奖了一番,其中半真半假,有些事情却不承认。

“见过卢元帅!”典韦也是瓮声瓮气地向卢植行了一礼。

一贯急性子的颜良,被赵兴刺激的不行,好几次都按捺不住想要说话,可都被袁绍以眼色制止住了。这一次见袁绍并未暗示,立即开口说道:“既然将军夸赞关壮士天下难逢对手,颜某却是不服,今日欲要挑战一二,不知敢否应战?”

“颜将军莫急,既然一时技痒难忍,等到军情商议完毕,自当让大哥陪你耍上一遭,到时切莫畏缩避战才好!”赵兴一脸轻松地替关羽答应了下来。

“国昌言之有理,诸位莫要吵闹,且将来日对廮陶贼首张角如何用兵的方略敲定下来,再行比斗不迟。”卢植接着赵兴的话说道。这个老家伙,方才两方人马的一番唇枪舌战,分明就是因为他那句“两位勇士武艺盖世,均为难得一觅的猛将!”而引起的,现在倒反过来冒充和事老。

“国昌今番率军前来,究竟带来多少人马?”卢植正色问道。

“步卒三万,轻骑两千,随军民夫五万,对外号称十万大军!”赵兴也是一脸严肃地回答。

“哼,赵将军倒是大言不惭,三万人马也敢称作十万,让元帅和吾错误估算敌我实力,来日对张角用兵之时,万一兵力不足,你如何担待得起讨贼失利的责任!”袁绍立即抓住赵兴把柄出言攻击。

“不过些许黄巾蟊贼而已,袁将军却如此忌惮惧怕!莫说现如今三路大军人数逾七万,就是单凭我并州军团三万人马,踏平廮陶城内黄巾不过弹指之间!”赵兴十分傲气地说道。

“就凭尔等手下吃饭尚需民工伺候,洗衣也要民妇动手的老爷兵,也敢说踏平廮陶黄巾这种大话?莫以为此处是你并州,开口放言之时,何不思量一下此处为何地!”袁绍被赵兴呛白的急了,站起身指责赵兴轻慢无形,在中军大帐之内随口胡说,不看地方。

“哼,吾何须多说大话,三日后,并州军团必破廮陶,尔等只需作壁上观即可!”赵兴也是站起身来,指着袁绍鼻子说道。

“好,有卢元帅和宗将军等人作证,吾倒要看看凭尔三万并州弱旅,三日后如何破开廮陶城!”袁绍怒极而言。

一直想看看并州士卒作战实力的卢植,这时候又插话进来:“国昌啊,本初方才所言在理,你所谓三日之后单凭并州军团可破廮陶的话语,不是口不择言之下的误语吧?”

“赵某自成名以来,何曾妄言?”赵兴一脸自信地说道,“且请元帅放心,三日后,并州大军攻城,其他两师可于城外观战,众目睽睽之下,赵某岂会耍赖?”

“国昌既然如此自信,那就有劳并州军团了!”卢植客气地说道。

“哼,既然这么有把握,何不立下军令状!”袁绍挖苦赵兴。

“要吾立下军令状亦无不可,不过赵某有个要求,只要各位能够答应,兴便立刻写下军令状!”赵兴毫不在乎袁绍的讥讽,反倒是先提起要求来。

“哦,不妨将你的要求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二!”卢植又开始假扮好人。

“翌日并州大军攻破廮陶城时,如何处置城内黄巾妖孽,却是由吾一人说了算!”赵兴提了一个让卢植和袁绍没有想到的要求。

“哼,不过一群乱民而已,你愿意处置,那就依你!”袁绍不等卢植点头,抢先表了态。这些黄巾大多数出自冀州,按道理属于冀州刺史治下子民,袁绍同意了赵兴的要求,卢植也就不好再加阻拦。

果然,卢植也是点头答应。袁绍着急表态,那是他想看看赵兴如何出丑,之前卢植和他率领的人马攻打廮陶城数月不下,要不是实在觉得廮陶难攻,他和卢植也不会同意赵兴率军前来助战。卢植表态,主要是想看看并州士卒的真实战力,为以后长远防范赵兴开始准备。

“既然如此,今日的军情却不必再议,我们拭目以待来日并州军团大展雄风!”卢植最后说道。

“一定不让诸位失望!”赵兴开心地笑着说道,仿佛攻破廮陶城就像进城逛街一般简单。

“此间事了,吾与关壮士的比斗正好可以开始,还请大家移往校场!”颜良立即说道。

“关某正有此意!”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话的关羽,有些冰冷地说道。

第二三一章 关公仍来战颜良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凡勇武之人,内心深处总有几番争强斗狠之气,只不过有些人惯于恃强凌弱,有的人则能够隐忍不发。颜良此人,别人给他的评价是:良性促狭,虽骁勇不可独任。也就是说,颜良是个急脾气,心胸并不是多么开阔。

赵兴当着众人的面夸赞关羽:“普天之下,能敌过他手中青龙偃月刀的对手,至今未曾遇上!”这话让颜良听了,内心自然是十分不服气。颜良、文丑在冀州地界上也是难逢对手的猛人,以前从未与关羽交过手,不认同赵兴这种先入为主的评价也是可以理解。

颜良和关羽被人带到了三军誓师时的校场之上,两人各自开始做起准备。这些准备包括等候亲兵牵来各自的坐骑,穿戴盔甲,擦拭武器以及思考对敌的手段等等。这种比武性质的切磋,不像两军遭遇之时,大将之间措手不及的对阵,各种准备都需要做足了功夫,毕竟这是一场代表了两股势力比拼的较量。

根据《三国志》和《三国演义》两种版本的记载,颜良皆死于关羽之手。但在《三国演义》里面,颜良死得实在冤枉,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根本来不及施展。书中记载关羽战颜良时,倒提着青龙刀,将头盔取下来安放于马鞍上,来到颜良阵前,河北军根本没有与其交战,而是如波开Lang裂,分作两边放开了一条大道,使得关羽能够飞奔到颜良驻足的中军位置。当时颜良正在麾盖下,忽然看见关公前来,便想开口问话,结果关羽手起刀落,一刀将颜良斩于马下。

颜良死得冤啊!对于三国武将之中,袁绍麾下第一大将颜良的武力到底排在第几名,一直是最受争议的话题,通常都会被读者排到六名以后,这也是受了民间传统说法“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的影响。实际上,战阵之上比斗,颜良根本不会轻易败给关羽。

按照记载:正常交锋的情况下,颜良在二十回合之内可以败徐晃,与许褚曾五十回合战徐晃不分胜负相比,颜良武力应在许褚之上。颜良的武力上限是多少?虎牢关前华雄败各路诸侯之时,盟军首领袁绍曾说过“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催军未回,得一人在此,岂放华雄施威哉!”后来吕布败各路诸侯之时,袁绍却没有再提上将颜良、文丑,因此可以推测,颜良的武力应不会在吕布之上。后来曹操也曾感叹:“若得云长,似颜良、文丑复生。”由此可见,颜良的武力,足可以与关羽并列,并非六名之外。

已经做好准备的二人,各自骑上战马,只等评判胜负的卢植一声令下,便可以向对方发起攻击。在关羽和颜良准备的期间,袁绍帐下一干文臣武将,赵兴麾下一众将领听到传言后,纷纷前来为己方将领呐喊助威。袁绍那边来了淳于琼、郭援、焦触、吕威璜、沮授、荀谌和审配;赵兴这方来了徐晃、裴元绍、周仓、吕翔、吕旷、薛兰、陈宫、王楷、许汜。单从人数上来说,并州军团还占着上风。几个从黄巾军中投过来的将领,为了避嫌,强忍着心头的好奇躲在了各自帐中。

“比试开始!”卢植大声喊道。

卢植话音落地之时,早已急不可耐的颜良,拎着一柄直背方头的大砍刀,气势汹汹地向关羽扑来。上场之前,袁绍向其暗示过:“若能趁机除此红脸恶贼,则如断赵家儿右臂!”所以颜良一上来就聚集了浓烈的杀气,抢先发动攻击。

关羽在上场之前,也曾受到赵兴的暗示,不过赵兴说的话与袁绍却是天壤之别。赵兴说:“颜良,一夫之勇耳,何足惧哉,可一战而擒也。如今并州正值用人之际,大哥若能打得颜良抱头鼠窜,今后见你畏之若虎,来日战场之上擒之,则为汝之偏将!”赵兴的建议让关羽听了既满怀豪情,又十分心动。关羽在心中暗想:如果能收下颜良这种没啥脑子的家伙做个偏将,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说话间,颜良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辽东马奔到了关羽面前,只听得大刀划破长空之声“呜”的响起,颜良的砍刀已经朝关羽的面门砍了过来。关羽在颜良催马而来时已经暗暗调整好气息,安抚着座下产自漠北鲜卑人的一匹上等枣红马,不等颜良举刀之时,关羽右手负在身后的青龙偃月刀,已经自身侧划出一道耀眼的青弧,一刀架在了颜良大刀劈砍的来路上。

无可避免地,两柄大刀“当啷”一声脆响,狠狠地磕在一起,刀刃之上飞溅而出的点点火花,让场外观战的人都感受到了力量撞击时的震撼。

颜良一记劈斩没有得手,立即和关羽侧身而过,两人瞬间交换了位置。掉转过马头之后,颜良又是抢先发动攻击,仍然十分凶猛地朝着关羽扑过来。这一次颜良的刀路变了方向,不再朝关羽面门而去,而是伸长右臂,让长刀和臂膀呈一条直线,抡圆了朝着关羽的前胸狠狠地平扫过去。

作为用刀的顶级高手,关羽自然看出颜良这一记横扫的凶险之处,于是立即折身向后倒去,将后背紧紧贴在马背之上,正好让过了颜良的第二刀。两人的战马又各自向前方奔去,再次交换位置。

如此这般,颜良一直采取攻势,连续劈出了十刀,皆被关羽用各种方法或者阻挡,或是避让过去。关羽见颜良能使出的招式基本上已经用过了,也就对颜良的战力有了估计。不等颜良再次催马上前,这次关羽却是比颜良更加快速地催动了胯下坐骑奔跑起来。

“颜良小儿,也吃吾一刀!”关羽大喝一声,如一团红云迅速向颜良靠拢过去,关羽用的招式却是方才颜良第一招的迎头竖劈,但气势和力道上似乎比之颜良更加凛冽。

颜良跟关羽交手了十招之后,心里惊骇不已,知道自己遇到了真正的绝顶高手,赵兴所言并非虚张声势。看到关羽这一记势沉力猛的重劈,赶紧双手横撑刀柄,高举过顶,护在自己头上。

关羽的大刀狠狠地砸在颜良的刀柄之上,在颜良纯钢打铸的刀柄上留下一道印痕。两人于是错马而过,掉过头来时,关羽又抢先动手,朝着颜良狠狠地劈过来,竟然还是用的刚才那一招。结果还是被颜良给顶了回去,而颜良的枪柄上方才受到劈砍的地方,豁口又加深了几分。

关羽就这样一刀接一刀地狠狠劈着颜良,也没有别的招式,只看得原本提心吊胆的冀州诸人松了一口气,他们觉得一旦关羽力气不支时,颜良转守为攻,关羽就要落败。

并州诸人都知道关羽的武艺高强,刀法精湛,却不明白今日对决时,关羽为何反复只用了一记招式,只有几个武艺渐趋上乘的武将看到了其中的苗头。

在关羽劈向颜良的第七刀落下时,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颜良的刀柄突然从中断为两截,而关羽的一柄大刀毫无悬念地劈开颜良的枪柄之后,继续朝着颜良的面门上落下……

第二三二章 典韦撒泼掴文丑

比斗场上。空气瞬间紧张地凝结起来。众人只看见关羽又一记狠劈落下之时,颜良的刀柄应声而折,关羽的大刀则顺势向颜良的头颅劈下。

在颜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有些不甘地闭上眼睑,冀州诸人掩面不忍看接下来刀劈头落惨状时,关羽那柄劈过无数人头的大刀,硬生生地停在了距离颜良眉心一寸的地方,凛冽的刀气甚至已经撩动了颜良的眉梢。

“可曾服气?”关羽紧拧一对卧蚕浓眉,双眼暴出的寒光直刺进颜良的眼底,让颜良感到如山一般的威压。

“颜某认输……”颜良有些沮丧加灰心地说道。

“此战,并州关壮士获胜!”被骇了一跳的卢植赶紧大声宣布结果,生怕颜良一时嘴硬,被关羽当场劈成两半。场中这个红脸汉子可是已经劈死过两任太守,一任都尉的“杀人狂魔”!

在场外观战的文丑见义兄颜良竟然意外落败,等卢植宣布了结果之后,赶紧冲进场中,拾起义兄断为两截的兵刃,帮着义兄牵马,护送着失神落魄的颜良出了校场。安顿好了颜良,文丑随即转身来到场中,冲着赵兴和并州诸**声怒喝:“河间文丑在此,并州可有人来战!”

方才冀州将领输了一阵,文丑上前挑战,倒也没有出众人的意料之外。就像赌红了眼的人,输过一把之后,始终想得是下一把怎样才能翻盘。袁绍和他麾下的冀州将领,现在就像是输了一把的赌棍,文丑则是他们手中的第二个筹码。

“孟晓(典韦字),原以为你就是这世间最丑的人了,没成想对面那个丑汉比你还甚,今后你俩凑成一对,在吾身后一站,外人见定以为是牛头马面还阳,吾岂不就是那人见人怕地阎罗王?哈哈哈……”赵兴没有理睬文丑的挑衅,反而转头对着身侧的典韦大声说笑,声音绝对可以传到冀州那伙人的耳朵里去。

“既然主公都这么说,我这就去将那丑汉给您捉过来!”典韦不待赵兴下命令,兴致勃勃地朝着文丑大步走去。一贯都是扮猪吃虎的典韦,怎么可能不知道主公赵兴的心思呢?刚才赵兴当着冀州和朝廷大军的面,大声嘲笑文丑面容难看,用的正是攻心之术,目的就是进一步激怒文丑,让典韦上场的时候,再一次干净利索地煽袁绍和冀州一记狠狠地耳光!

果然,被赵兴一席阴阳怪调的话语刺激了的文丑,此刻已经是血涌双瞳,彷佛放出牢笼的饿虎,随时都会择人而噬。看到赵兴身侧那个体型比自己还要巨大几分,同样面容有些丑陋的家伙竟然不骑战马便来对战自己,文丑也不多言,狂嚎一声之后,催着马匹便来取典韦。

按照老罗的演绎:磐河一战,文丑连败数将,差点擒获公孙瓒,与赵云大战六十回合而不分胜负,随后与颜良为先锋,击公孙瓒,平定河北。曹操和袁绍交战,先锋颜良攻白马时被关羽所斩,文丑领军为其报仇,据守延津挑战曹操,却中诱敌之计而军乱,文丑挺身独战,射退张辽,击败徐晃,追击中正遇关羽,战不三合,心怯欲走,被关羽赶上斩于马下。

按照前面民间“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的排名,文丑能和赵云大战六十回合,怎么也可以名列武力一流的行列。可惜的是,文丑这一次却注定要悲剧了,他遇上的是排名第三的典韦!

只见文丑使一杆通体乌黑的铁枪,借着战马高速移动之势,如乌龙出水一般探向了典韦的面门。也亏得典韦平日里常常陪着赵兴练武,经常要给赵兴喂招,对于如何应对惯使长枪的对手,颇为熟悉。不然就文丑这一招乘在马上的蛟龙出水,单凭勇力去阻挡,很有可能被人扎个对穿。

典韦见文丑的长枪刺了过来,赶紧一个侧身让过,躲在了文丑长枪难以触及的战马屁股后面。不等文丑掉转马头,典韦一戟就向战马的屁股猛刺下去,吃痛的马儿立即如同发了疯般高速狂奔起来,不再听从文丑的驾驭。

让全场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紧接着上演——只见战马狂奔起来之后,典韦也发足狂奔起来,紧紧追着战马儿疾走,等到追上高速移动的战马时,典韦忽然“啊——!”地一声暴喝,双手紧紧捉住左右摇摆的马尾,将马儿生生地拽住而不能向前。正在马背上安抚马匹的文丑只觉得胯下战马忽然前蹄离地,人立而起,措不及防的文丑当时便被战马摔了出来。

不等摔得七荤八素的文丑翻起身来,典韦弯腰一把扼住文丑的脖颈,劈头盖脸就是几巴掌掴在了文丑脸上。一边扇巴掌,典韦还好死不死地放声大骂:“我呸,人长得丑也就罢了,手下的伎俩竟也如此不堪,教你典爷爷好生没趣!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孬货……”

“这个典韦,也真是的!怎么能当着人家袁绍的面说这种话呢?”赵兴在嘴上笑着骂道,他心里却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不过我喜欢!”

被典韦摁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文丑,此刻连想死的心都有了。颜良上场,好歹还与关羽战了十几回合,自己竟然两个回合便被人掀翻马下。尽管这个黑厮用的手段有些不太上台面,可人家本身就没有骑马,算计对方的马匹也就不为过了。

文丑的失败完全就是败在急火攻心和不明对手上,真要是一刀一枪地对阵,估计坚持个几十回合也不在话下。以前我们就说过,使用长枪才是战场之上的王道,枪的分量轻,穿透力强,技法灵活多变,让人防不胜防。假若下次文丑再与典韦对战,利用长枪的距离优势,不要典韦近得战马身侧,估计也够使用短戟的典韦好好喝上一壶。

眼看着典韦越说越不像话,卢植赶紧大声说道:“此战并州典壮士获胜,切莫伤了文丑将军!”

典韦听卢植发话了,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来,一边往回走,一边还回头刺激文丑:“也就是我家主公心慈,不愿让吾取尔性命。以后有本事跟我家主公在战场上对搏一番,就你这套不入流的枪法,十招之类必败无疑!”

不得不说,典韦和李铁柱一大一小两个“浑人”,成天跟在赵兴身后,深得赵氏搞怪撩人术之精华,要么不出言,说出一句话来,往往让人气个半死。

“袁本初,方才都是手下将领比斗,虽然十分精彩,却还少点生趣,不如你我两人也来场中较量一番如何?”这次赵兴却要主动挑衅袁绍了。

第二三三章 风平浪静暗流动

关羽、典韦连赢两场。使得前来助威的并州众将十分得意,正在大声叫好之时,却听到赵兴向袁绍发出了挑战,顿时静了下来,等着看袁绍如何应对。

赵兴的武艺,众人多多少少也有耳闻,尽管平时少见其出手,但离石城下与吕布的一战可是实打实的单挑,尽管用了不少手段,可结果就是赵兴刺伤了吕布,而自己一点事没有。后来在“青泥洼”与鲜卑人决战,赵兴也展露过其疯狂暴虐的一面,只用一枪便挑死了鲜卑大单于和连。与西凉羌兵对阵时,赵兴也曾身先士卒地冲锋在前,斩杀了许多西凉羌人。可以肯定的是,赵兴不一定打得过关羽和赵云,但收拾起袁绍来,根本不用全力,三招之内必能将其挑落马下。

因为颜良和文丑的相继败北,在中军大帐中已经被赵兴狠狠奚落了一通的袁绍,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没处发,现在听闻赵兴要跟自己单挑,气得嘴唇发紫,双手发抖,可就是不敢答应。袁家的情报系统,早在袁术于洛阳城中派人刺杀赵兴失手之后,便将赵兴列为极端危险的行列。袁绍心知肚明,自己的几手武艺,对付一些小毛贼或许可以支撑,要真跟赵兴单挑,那纯粹就是找虐。

正在为难之际,谋士荀谌替袁绍解围说道:“赵将军却是说笑了,如今剿匪事大,我家主公与你皆为大军统帅,岂可逞一时之能而伤了和气!”

荀谌这话说的有水平,既维护了自己主公的面子,还软中带刺地提醒赵兴不要忘记自己身份,不要只顾着逞个人之能而耽误正事。

被荀谌这么一说,袁绍立即就坡下驴,有些不屑一顾地说道:“友若之言,正是吾意。赵国昌切勿忘记今日所立军令状,三日后,吾等倒要看看你并州三万士卒,如何踏平廮陶!”

“不牢袁本初费心,尔等姑且拭目以待!”赵兴调笑完了袁绍,十分轻松地回答。

比试已然结束,三方人马各怀心思地返回己方驻地。

卢植帐中,副将宗员对卢植感叹道:“昔日老师曾言,赵国昌羽翼已丰,比之黄巾蛾贼还胜十倍,欲除之,何其难也!今日得观其帐下将领,个个威风凛凛,武艺高强,赵兴得此一众强人跟随,岂不如虎添翼?大汉将来,危矣!”

卢植点点头,表示同意宗员的看法。“明知其为虎狼,奈何却要与之相伴,国之不振,徒令你我伤神!”卢植有些灰心地说道。

“老师却也不必如此沮丧,那赵兴尽管一时得势,窃据并州,但天下英雄好汉何其之多,老师只需振臂一呼,应者必然景从!今番暂且借助其手,帮助朝廷剿灭黄巾祸乱,来日革除朝廷弊端,整军备战,吾就不信那赵兴还能翻过天来!”宗员安慰卢植说道。

卢植一脸苦笑,淡淡地说:“欲除朝中弊端,必之剪除赵兴,更加难上十倍!赵兴不过窃据一地,而朝中诸人却是欲做窃国大盗!吾等只能勉励为之,为国尽忠,至于来日之事,谁人又能说得清楚!”

“不如行那借刀杀人的计谋,想办法挑起冀州和并州之间的攻伐,抑或是借助黑山军之手,削弱赵兴的势力?”宗员问卢植。

“此计甚好,汝可安排人手自去谋划!”卢植同意了宗员的建议。

袁绍帐内,众人都默不作声地等着袁绍开口,气氛变得十分低沉和压抑。

“好你个赵家儿,看样子是要和吾袁家不死不休,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袁绍黑着脸沉思片刻,愤怒地说道。

“主公勿忧,只要赵兴还在冀州地面,那我们便有机会向其下手。”谋士审配开口说道,“幽冀之地多猛士,赵兴若能胜过张角,则还需按照朝廷旨意,前去黑山剿灭张燕麾下的十万贼匪。常山国内四处皆山峦,若是藏匿一批死士于山中,猝不及防之下,只怕那赵兴也讨不到好去。”

“奈何赵兴帐下多猛士,颜良、文丑乃吾帐下猛将,竟然皆不敌并州之将,即使安排下刺客埋伏于山中,只恐亦难奏效。”袁绍感慨地说道。

“正南之策如若操作得当,倒也并非毫无机会。”沮授接着说道,“就算赵兴麾下猛将众多,但围剿山匪所需人马众多,且难以集中展开,一旦进入黑山地域,则赵兴身边将领必会四散出击,此时动手,或可成!”

“此事暂且搁置一边,先看看赵兴和张角开战之后的情形,如真如其所说,并州军团可以轻易踏平廮陶,则赵兴之害更甚,不论花费何等代价,一定要让其留在黑山之中!”

扬眉吐气的并州众人,随赵兴返回了大帐。赵兴笑着对关羽说道:“今日大哥刀劈颜良之威,真乃冠绝天下!尤其是大哥刀法之精湛,似乎又有提高,刀刀劈在同一丝缝隙之中,换了别人如何可以做到?”

关羽淡淡一笑,平静地说道:“吾之刀法又有精进,全靠国昌铸得好刀,若非青龙偃月重量均匀,前后平衡,拿捏起来十分顺手,想要刀刀劈在一处,恐吾亦难做到!”

夸完了关羽,赵兴又笑着对典韦说:“你这家伙,怎么每次打架,总是对”着人家马屁股下手?就不能改一改这毛病?

典韦瓮声瓮气地说:“按照主公的话说,甭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只要方法好使,我才不管是不是难看,谁敢不服,就跟我来单挑!”

典韦用赵兴说过的话堵住了赵兴的嘴,赵兴只好翻个白眼,不再与众人嬉闹。“吾在卢植和袁绍面前夸下海口,三日之后只凭并州军团,一战而下廮陶城,诸位可有把握?”

“要看国昌准备让廮陶城留下多少人了。”陈宫接过话来,“若是动用此次携带来的‘轰天雷’,顷刻之间便可以炸开廮陶城,城内五万黄巾乱军不过土鸡瓦狗,如何能敌装备精良的并州大军!”

“不妨两手准备,如果发动群众能够瓦解城内黄巾守军的意志,则不用‘轰天雷’此等有干天和的大杀器;如若城内黄巾负隅顽抗到底,不妨在城门洞内燃放一二个轰天雷,即可震慑敌军,又可顺利破城而入!”许汜提出自己的意见。

“吾建议从今夜开始,让五万与城中黄巾乱民有关联的百姓,轮流在城下呼喊自己熟悉的乡亲和家人,动摇黄巾守军之意志。吾方亦可派出小股部队日夜不停地在廮陶城四周走动,造成大军围城的假象,进一步扰乱黄巾乱军的视听。”王楷补充说道。

“诸位所提意见皆有可行之处,吾皆应允,还请大家迅速商议攻打廮陶城的整体作战计划。若是张角识相,抵不过时撤出廮陶,吾便给其留条生路;若是张角死扛到底,我也只好放一把超级烟火,恭送他重返中黄太乙真神的座下!”赵兴最后定下基调。

第二三四章 张角已到末路时

并州士卒抵达廮陶一带的消息。在傍晚时候被人送到了大贤良师张角的面前。已经和卢植僵持两个多月的张角此刻十分疲惫,对于赵兴的到来竟然没有做出多少反应,只是有些木然地让报信的手下离开,而后久久地坐于营帐之内一言不发。

岁月和病痛无情地折磨着这位已经年近花甲的老人,让他的生命气息正渐渐地变微弱下去。尽管有中黄太乙真神庇护着他和他手下百万天兵天将,但得了绝症的张角目前距离灯枯油尽,也只剩下一步之遥。张角想起当初起事时,万人对天盟誓,呼喊着合力推翻暗无天日的朝廷统治,时至今日才发现,那些光鲜亮丽的口号,不过是梦幻泡影罢了。

天军起义初期,各部主力分散在巨鹿、颍川、南阳等地,大家只知各自为战,攻城夺邑,焚烧官府,尽管取得了声势浩大的胜利,但也埋下了败亡的祸根。由于各地黄巾军没有统一的行动指挥,加之缺乏战斗经验,武器装备简陋,当友军遇难时,各军作壁上观互不相救,以致朝廷能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起事不到一年的时间内,颍川、陈国、汝南、东郡和南阳的黄巾军相继失败,皇甫嵩、朱儁和孙坚已经在南阳一带,将张曼成、波才、彭脱三股人马合力绞杀,现如今孙坚奉命率军返回下邳,准备来日北上消灭青州和北海的黄巾军。

黄河南边的形势不容乐观,黄河北岸的幽冀之地也是日渐势微。如今冀州境内只剩下张角、张梁和张宝各自据城而守,黑山张燕占山为王。卢植为了震慑冀州境内黄巾,坚定不移地围攻廮陶张角,一定要置张角于死地,现如今又加上一支并州的强军,张角眼看着自己的退路被人慢慢堵上。

现在留给张角的只剩下两条路:要么城破之时被人砍头,要么趁早弃众逃往“地公将军”张梁占据的渤海郡城南皮,或者是“人公将军”张宝占据的河间国乐成县。张角不想逃跑,他准备继续据城死守,牵制住朝廷和各方兵马,给两个弟弟多一些喘息和备战的时间。

张角懂医术,自知所剩时日无多,横竖都是一个死,何不拖着朝廷的军马一起去见中黄太乙真神,这样既显得壮烈,又消耗一部分朝廷的实力。张角坚信,只要不停的挖掘大汉朝廷的根基,已经腐朽不堪的朝廷迟早有一天会房倒屋塌。

想明白了的张角,不再发呆愣神,喊来了座下跟随自己许多年的一众弟子,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众人。大家纷纷表示愿意与大贤良师共存亡,追随良师的脚步一同荣登极乐世界,归于中黄太乙真神座下。不得不让人感叹,宗教的影响力实在强大,一旦带上了政治色彩,便会成为祸乱国家的根源。

当日夜里,被李进思甄别挑选出来的几千父老乡亲来到了廮陶城下,他们站在并州士卒身后,手中拿着并州特产“广口大喇叭”,一声声呼喊着自己曾经的亲人、乡里和同好的名字,那场面真是让人感动的泪水涟涟。

“根顺啊,我是你媳妇春花呀!你看到俺没有?有没有瞧见俺现在变富态啦,比以前还耐瞅了!俺和狗娃俩随逃难的乡亲到了并州,镇北将军让人将俺们一族人安置在西河郡,分了十多亩的田地,前三年都不用缴租子的。对啦,年前镇北将军还给咱家分了三坛子的长河大曲,俺卖给酒楼两坛,得了两金,买了一些肉菜,过了一个肥年!”一直跟随着并州军的根顺媳妇拿着大喇叭一声声地朝着廮陶城上呼喊。

“陈三伢!你个鳖犊子,俺是你爹陈土蛋哇!当初让你不要跑出去瞎折腾,你个杀千刀地死活不听劝说,现如今好了,被朝廷大军围在廮陶城里,只等着城破之时砍头了事,你要是死了,让我和你娘今后可怎么过哇!”一位名叫陈土蛋的老农哽噎着呼唤自己儿子。

“放箭!放箭!给我射死这帮不听大贤良师召唤的贱民!”城头上张角的死忠眼看手下士卒神情恍惚,顷刻之间便有军心涣散的危险,立即喝令手下冲城下百姓放箭。在他反复催促,甚至是动手杀了两个人之后,城上的黄巾天兵三三两两地冲着城下放了一轮箭。

尽管城下的乡亲们站在弓箭射程之外,但为了预防意外,负责保护百姓安全的并州士卒,仍然训练有素地举起手中大盾,不让一根流矢穿过人墙,落在并州老百姓的身上。

城头的黄巾军见射箭无用,便也不再有所动作,一个个呆若木鸡般望着城下仍然在深情呼喊的父老乡亲。

“根顺啊,你个天杀地,刚才冲俺们放箭的是不是有你一个?!亏我还给你留着一坛上好的长河大曲,谁都不让碰一根指头。你要是这个德性,俺回去就改嫁,让狗娃跟别人姓!我的话你听到了没有?听到了也千万别探头出来答话,小心被你那杀千刀的头目看见了,害你性命!你千万要记好啦,三日后镇北将军率军攻城,城破之时你赶紧丢下武器,跪地投降,镇北将军跟俺们保证过,不杀你的头,准许你跟俺回并州过日子!”根顺媳妇按照身旁暗影队员教的话,向城上的黄巾军发起更加猛烈的一轮心理攻势。

“城里的碎娃们给俺听好啦,我是陈三伢他爹,陈土蛋。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头目们自己的小名,免得这些杀千刀地害你们性命。你们都要记好咯,镇北将军不杀老百姓,只捉拿妖人张角。城破之时,凡是丢下武器,不做反抗的,今后可以迁往并州,朝廷的兵马也害不到你们!三伢子,你一定要记住哇,爹在并州已经给你相中了一位南匈奴的女娃,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千万要活着回来啊……”陈三伢他爹的喊话似乎更加具有感染力。

廮陶城头的“狗子们、伢子们、土蛋们”强忍着泪水不敢哭出声,也不敢探头出来应答城下亲人,他们记住了亲人的嘱托:千万别让杀千刀的头目知道自己的小名;他们还记住了亲人的吩咐:城破之日,见着并州官兵,立即丢下武器,伏地投降!

第二三五章 一炮送大贤升天

张角每天晚上都在城下听动静。城外老百姓的喊话被他都听在耳朵里,可他没有办法。射箭够不着,派兵出城驱赶那纯粹是找死。

张角没有见过赵兴(实际上他是见过的,只不过当时赵兴扮作典韦的随从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但他从赵兴安排典韦充当卧底,潜伏进入黄巾军内部的事情就可以看出赵兴此人的诡计多端。再从赵兴屡次杀得鲜卑人无路可逃的生猛事迹来看,赵兴此人绝对是个用兵的高手,比卢植和袁绍等人更可怕。如果派人出城驱赶祸乱军心的老百姓,说不定立即中了赵兴的诡计,被人赚了廮陶城。

张角也不敢下令击杀被城下老百姓呼喊到名字的麾下士卒。一个是因为城下几千老百姓都在城外四周呼喊,谁也分不清、记不下来如此众多的人名,更何况还是小名或者夫妻床第之间的昵称。二个是就算查出来一些与城外百姓有勾连的士卒,那还是不能杀,因为除了多年跟随自己的弟子之外,其他人的忠诚和信仰,都是建立在可以吃饱饭,或者能够抢劫官府的基础之上,而不是他张角这张脸有多少吸引力。一旦真要杀鸡儆猴,只怕猴子们会拿上刀子来杀他张角。

赵兴这一招实在阴狠,软刀子杀人更疼,钝刀子割肉要命。穿越者赵兴对于上一世某些霸权国家经常玩弄的那一套舆论战、心理战十分熟悉,对付起同样靠蛊惑人心起家的张角,赵兴还真不会输给他。赵兴早就说过“民心不可欺,**不可违”的话,单纯依靠愚弄和欺骗建立起来的秩序,迟早都会因为信用缺失而轰然崩塌,而“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更是被太祖指挥三大战役时表现的淋漓尽致。

廮陶城内五万黄巾天兵在焦躁不安之中度过了漫长的三天。第三天早晨,镇北将军如约而至,真没有放鸽子。按照赵兴当时说过的话,卢植和袁绍分别带着自己麾下士卒在远一些的地方观战,看赵兴如何在弹指之间攻陷他们搞了两个多月都不曾拿下的廮陶城。

“进思,炸药都准备好了吗?”赵兴一脸平静地问身旁的李进思。

“兴哥,按照你的吩咐,全部装填完毕,绝对能将廮陶城门轰得连渣都不剩!”李进思很严肃地向赵兴报告。

“铁甲车准备了几辆?”赵兴又问。

“经过推算,只需要动用三辆铁甲车便可以将人和炸药送到城门洞里去,所以准备了四辆,多出来的一辆作为备用。”李进思又答。

“如此安排甚好,现在就让铁甲车做准备,一刻钟后准时出发。等他们返回之后,我会将张角激上城头,等我说到‘既然大贤良师法力无边,可否看出这条火绳有何玄妙’这句时,立即让人点火!”赵兴向李进思吩咐道。

“大哥、二哥、进武,你们让手下将领吩咐下去,等一会我喊道‘良师本为天上人,何必祸乱人间事’这话时,让三军将士同时齐喊‘良师本为天上人,何必祸乱人间事?将军神威冠三界,一炮轰得大仙灭!’”赵兴又向关羽、徐晃和李进武三位军长吩咐道。

“让参加过青泥洼之战的老卒做好安抚工作,以免炸药起爆之时骇到没有见过轰天雷爆炸的士卒,今后生了怯战之心。”旁边的陈宫提出补充意见。

“好,既然一切准备就绪,观众们也到齐了,也该并州军为大家来一场华丽地演出,好教天下人知晓咱的名头不是白给地!”赵兴意气风发地大手一挥,准备为张角送葬。

过了一会儿,四辆被改装过的的铁甲车缓缓地向廮陶城推进。赵兴口中的铁甲车,其实就是外面全部梦上了钢板,顶棚呈金字塔状的运输车。这种车子下面有四个轮子,中间掏空了,可以藏七八个大汉在里面,前方开一个小孔用来观察路径。抵达城门下时,城上往下砸擂木滚石,或者泼油放箭,甚至是放火都没有用,可以掩护炸药和安放炸药的技术人员安全抵达城门洞下。

赵兴并没有研制出大炮此类火器,仍然是想利用大量炸药瞬间爆炸时产生的冲击能量将城门洞给炸毁。说白了,赵兴打算做一个城门洞那么大的爆竹送给张角。

守城的黄巾军看见四辆头顶尖尖,带着圆轮的奇怪物件慢慢来到了城下,急忙放箭攻击,结果只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射出的箭矢全部掉落地上,根本无法穿破铁甲车壁。等再近一些时,城上又往下丢石块和巨木,仍然难以奏效。等他们还想再用别的方法时,铁甲车已经钻进了城门洞里面。

张角为了防止手下士兵跟赵兴串通,偷偷打开城门,已经于昨日让人将四门用巨石从内全部堵死了,现在城上的士兵看到铁甲车钻进了城门洞也就没有了办法。但他们也不担心,因为城门尽管是木质的,可木门后面已经塞满了巨石,比夯土筑造的城墙还要坚固许多,几辆铁甲车想攻进城来实在不太可能。

果然,没有过多久,四辆铁甲车又灰溜溜地从城门洞内原路返回了并州军大营,边走还边撒尿拉屎一般,从车屁股后面拖出来一条黑色的长绳。守城的士兵在头目们的授意下,纷纷喝起了倒彩,笑话并州军也不过如此。

远处观战的卢植和袁绍,以及众多看到这一幕的将领,都难以理解赵兴没有开战之前唱的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兴哥,返回的人报告炸药已经顺利装填完毕,引火绳也已安装到位,只等张角登城了!”李进思向赵兴报告。

赵兴骑着白马,手中拿着一个大号的扩音喇叭,来到数万大军之前,然后冲城上喊道:“并州赵兴在此,久闻大贤良师法力无边,今日特来一会,不知敢否应战!”

其实赵兴已经算死了张角,赵兴要是邀请张角出城单挑,对方肯定不会应承。但赵兴若是叫嚣与张角斗法,张角就必须露面说道说道。因为张角就是靠着装神弄鬼、“法力无边”的招牌起家的,他要是不敢登城跟一个年轻人比法力,摆明了就是承认自己法力不行,以后还怎么忽悠老百姓?

果然,没过多久,张角被手下弟子请到了廮陶城上。说心里话,张角也想看看这位被灵帝称为赵骠姚的少年将军有什么能耐。反正往城门之上一站,赵兴也不可能长着翅膀飞到城头来。在跟人斗戏法这方面,张角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知赵将军想如何斗法?”一身仙风道骨的张角来到城门之上,仙音袅袅地问赵兴。

赵兴大声说道:“人皆言冀州张角有神鬼莫测之能,既然大贤良师法力无边,可否看出这条火绳的玄妙来?”赵兴刚开口说话,李进思便命人点燃了引火绳。这根绳子可不是一般的绳子,是赵兴临来冀州时,专门指导工匠师傅用上等的浸油防水布包裹着黑火药,一寸一寸揉搓密实之后做成的,只要点燃了,除非用刀砍断,否则必定燃尽才会罢休。

赵兴的话音一落,果然一条细细地火线从并州大军迅速飞向赵兴,经过赵兴身侧之后又迅速地飞向了廮陶城。

城上的张角尽管一生见多识广,可看到这条细小的火线也是莫名奇妙,正在皱眉思索之间,却听到城下赵兴又喊道:“良师本为天上人,何必祸乱人间事?”张角听了赵兴这两句文不文、雅不雅地诗句,正要驳斥一番,忽然城下并州三万将士齐声高喊:“良师本为天上人,何必祸乱人间事?将军神威冠三界,一炮轰得大仙灭!”

“不好!此处有蹊跷,所有弟子随我速速下城!”看着那条火绳迅速朝着城门洞而来,张角突然意识到赵兴可能在使诈,急忙喊道。

可惜,张角醒悟的速度还是没有赶上火绳燃放的速度,他的一句话还没有落地,只感觉到脚下突然震动起来。随后,一团火光自他的脚底冲天而起,张角在一团火光和剧烈的爆炸声中烟消云散……

第二三六章 功勋是个好东西

烟消云散中。张角化作尘埃随风而逝。在更多不明真相的士卒眼里,大贤良师被具有神威的镇北将军赵兴施法赶回了天上。

随着眼前一团巨大的火球升起,由近及远,所有关注这场斗法的士卒们都是先看到张角在火球中湮灭,随后感觉到脚下在震颤,然后一声比天上雷霆还要恐怖的炸裂声在耳边响起。

并州军团的许多老卒曾经参加过青泥洼大决战,见识过震天雷的威力,所以按照上峰的要求,向不知情的士卒讲解了注意事项,一看到火光闪起时,便让大家全部匍匐卧倒,并且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大大地张开嘴巴,尽管很多人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但一向军纪严明的并州士兵都很好地跟着老卒们做到了个人防护。至于王路率领的一千五百轻骑兵,赵兴压根没有让他们出现在廮陶城下,万一骑兵炸了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朝廷的五营兵马和袁绍的冀州兵马没有见过轰天雷,所以这次倒霉了。当巨大的冲击波向四周辐射而过时,城外开阔之地上汇聚的朝廷兵马和袁绍军队被掀的人仰马翻,一时间乱作一团。就连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袁绍,因为猝不及防之下,也被受惊的马儿甩出马背,跌了一个嘴啃泥。卢植稍微好些,毕竟有一身不错的功夫做底子,发觉情形有异常之后,立即俯下身子紧贴在马背之上,避免了重复袁绍的遭遇。

虽然卢植身手好,可他帐下的屯骑、越骑二营兵马却没有这么厉害。炸药爆炸产生的巨大轰鸣声,直接惊到了两营四成以上的马匹,顿时,两营人嘶马鸣,横冲直撞,受惊的马匹发了疯般四处乱跑,将其他三营步卒踩死踩伤了不少。卢植到底带兵有方,一看这个情况,赶紧让手下将领招呼步卒让开受惊马匹的道路,任其向远处狂奔而去,待放过受惊的疯马之后,立即聚拢人手,撤向远离廮陶城的地方。

袁绍麾下目前仅有一千七拼八凑的骑兵,没好意思带出来丢人现眼,倒是逃过一劫,可其他观战的步卒也被吓得不轻,一个个双腿打颤,有的甚至是屎尿气流,三魂去了七魄。

至于廮陶城头的士卒和城内的黄巾乱军在一声巨响过后,则有不少七窍流血,被活活震死当场,没有死的也多少受了内伤,更多的则是跪倒一地,被这骇人的声响和剧烈爆炸震慑了心神。

“传我将令,大军开拔,攻陷廮陶城!”端坐马上的赵兴,举起手中专门为元帅打造的装饰性指挥长剑,大声发布命令。

在各方势力还陷入一团糟的情况下,并州军三万士卒排着以连为单位的方阵,齐刷刷地走向廮陶城那个现在像是磕豁了两个门牙的城墙之前,大军几乎没有遇到大规模的阻挡,便开进了廮陶城内。在一些角落和宅院里,并州士卒遇到了小股的抵抗,对于这些敢于顽抗到底的极端分子,赵兴则没有那么好脾气,直接下了一道“杀无赦”的口令,让士卒们动用了包括单手弩、“燃烧弹”等不人道的武器,统统一扫而光!

看见并州士卒射出的弩箭将人扎成了刺猬,在街头巷尾时不时扔出的一些黑溜溜、圆咕隆咚的家伙,将一些房屋内死不投降的家伙活活烧死,还想借助房屋宅院负隅顽抗的一些乱民吓得不轻,赶紧跑出房屋乞降。前几天的心理攻势和舆论造势,加上今天惊天动地的一番震慑,已经让廮陶城内的守军完全丧失了斗志和抵抗之心,包括张角座下的许多弟子,有不少也浑水摸鱼,纷纷跪地投降。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这些守军还有斗志,又怎么抵挡装备精良,战力卓越的并州精兵呢?

“启禀将军,已经控制四门和全城,请示下一步行动!”李进思来到已经进城的赵兴之前,兴奋地大声报告。这一次攻破廮陶城可是有他手下暗影部队一份大功劳地,且不说发动群众进行心理攻势,单就是铁甲车下安放炸药的人员,那都归属于暗影部队特殊行动组。

“将各处黄巾乱民就地看押,等待后面的乡亲入城之后,让他们首先辨人自己亲属,找出这些人来以后,将其集中起来由吾训话!”赵兴说道。

李进思领命之后,立即前去布置。一个时辰之后,李进思返身来到已经进入巨鹿太守府的赵兴房内,向其报告已经完成任务,赵兴随后起身前往城内一处聚集了数千黄巾乱民的开阔广场。

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赵兴对着台下几千头上还缠着黄巾的乱民,衣襟他们身旁站着的并州百姓说道:“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是受了妖人张角的蛊惑,一时鬼迷心窍才走上邪路的,你们当中有不少人甚至是被胁迫着参加黄巾军。我跟你们的亲人拍着胸口保证过,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不做反抗,我就允许你们加入并州,今后平平安安地过好日子,今天我就是来兑现这个诺言的!现在,把你们头上的黄布扯下来丢在脚下!”

赵兴刚一说完,早等得心急地“群众工作队”立即七手八脚地将自己身旁亲友头上裹着的黄巾给撸了下来,狠狠地摔到地上。

“用你们的脚狠狠地踩黄布三脚,今后你们就完全自由了!”赵兴又说。

“嗵!嗵!嗵!”一声比一声大的跺脚声响起,有一些群众工作队员甚至跟着一起踩黄布,一口气跺了七八脚才算是解了气。

“现在,我宣布你们重获自由,今后你们就是我赵兴治下的百姓,你们的安危由镇北军团负责保护,谁也不敢再来欺负你们!”赵兴大声地对台下百姓高喊。

“根顺,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跟我一起给镇北将军跪下磕头,没有他,你这半只脚都踩进坟头里面的货还能活?”根顺媳妇一把将还在发愣的丈夫拽在地上,使劲向台上的赵兴磕头。

“伢子们,你们可要记住今天啊,没有镇北将军前来搭救你们,要是被朝廷的军马抓住,你们可都要被活埋的哇!卢中郎将一路北征,已经埋了数万黄巾乱民了……”陈三伢他爹正在教育本族几个后生。

“好了,大家都起身吧,今后我们都是一家人,见了我不用三跪九叩,只行躬身礼即可!”赵兴对着台下跪得满地都是的乡亲们说道。“我现在有一项要紧的事情让你们去做,谁做的好,可是有功勋可拿,至于功勋有什么用处,你们可以问问身边的亲人!”赵兴接着又说。

“弟弟,赵将军口中提到的功勋做啥子用?”

“用处可大了!简单说,就是功勋越高,越受人敬重,走在路上别人向你致敬,出门在外被人高看一眼,是咱穷苦人向上奋斗的路子!”

“媳妇,这功勋可以用来做什么?”

“功勋可是好东西,积累的越多,以后享受的福利待遇越好!赵将军可说了,功勋面前,无分长幼贵贱,不问出身男女,只要对并州有功,你就可以得功勋,享受普通人享受不到的!”

“乡亲们,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就是,现在起身前去城内各处看押黄巾乱民的地方,将平时压榨打骂你们最恨的、最听妖人张角话的、张嘴闭嘴不离‘中黄太乙真神’的这些人,全部给我揪出来!你们听好了,不得胡乱指认,否则视为诬陷,将遭受重罚!同时,不能放过一个,经过鉴别,指认对了的都有功劳,指认的越多,功劳越大!”赵兴蛊惑着刚刚从黄巾军中投奔过来的百姓。

第二三七章 这些妖孽吾来杀

受了赵兴指点的数千百姓。这才想起昔日蛊惑自己,或者胁迫自己参加黄巾军的一些“坏家伙”,一个个心头怒火中烧,纷纷走进看押管理黄巾乱民的营地,大着胆子指认张角的弟子和平时祸害百姓比较厉害的一些“坏分子”。赵兴这么做,也是担心张角的“遗毒”掺杂着混进投降队伍,以后被带进并州,趁人不备的时候忽然从内部捣乱,真要出现那样的情况,可就有些让人吃不消了。

果然不出赵兴所料,被真正纯朴的百姓指认出来地“极端分子”和“坏分子”还真不少!一些张角的弟子见大势已去,也就准备藏匿在百姓之中,还有一些原来为恶乡里的游侠儿、地痞混混本来就是两面三刀的投机分子,见黄巾军失了势,便立即准备投靠并州这座新靠山。看到被清理出来的两千多“祸害”,赵兴陷入杀留两难的境地,正在凝眉费神思考之际,李进思跑过来报告道:“兴哥,卢植和袁绍来了,看上去都很不高兴,有点兴师动众的味道。”

“将这些‘祸害’严加看管,增加两倍的防守兵力,一旦发现有谁意图造反,格杀勿论!”赵兴下了一道命令之后,转身向郡守府方向走去。

已经被清理干净的郡守府会客厅内,卢植和袁绍都是一脸不高兴的表情,正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赵兴返回。

“卢中郎,这赵国昌手中有如此厉害的大杀器,却深藏不露,今后一旦心有叵测,则天下还有谁能阻挡?”袁绍阴测测地向卢植说道。

“本初所虑有理,只是现如今赵兴是在为朝廷出力,并未做出多少不臣之举,你我又能奈何?”卢植面无表情地回答。

“今日城破之时,并州士卒个个匍匐卧倒,捂耳张口。初时吾尚不知此为何故,如今想来,却是赵国昌提前做了安排,防止士卒被那巨大的炸裂给伤到心神。赵国昌既然知道此种结果,却不事先告知友军,可见其居心不良!”袁绍又说。

“本初此言亦有理,然还是少提为妙。赵兴此人巧言令色,舌如机簧,你若是以此事自责于他,他必定有令吾等更加狼狈的话语招呼。如今张角已被其阴谋算死,廮陶城也如其所言,弹指之间告破,你我还是想想如何向朝廷上奏此战经过才好!”卢植提醒袁绍,不要被个人的恩怨遮挡了双眼,反倒耽误大事。

“若是能从赵国昌手中逼出那大杀器的制作方法,今后攻打张梁占据之南皮,或是张宝占据之乐成,朝廷和我部皆可减少无数兵马损失,最不济讨要一些现成的使用亦可以。”袁绍还是有些不死心,愤愤不平地说道。

“如今赵兴大军在握,根本不忌惮你我,你如何逼迫于他?”卢植有些没好气地问袁绍。

“素闻赵兴此人喜欢到处拐带百姓,前些时日进入广平城内,又固态萌发,让人带走不少百姓前往并州定居。这次廮陶城内黄巾乱民多达五万以上,按照朝廷旨意,皆为张角死忠,应该全部杀头以儆效尤,如果那赵兴还想行拐带之计,我们不妨在这事上与其争斗一番!”袁绍按照手下谋士审配提出的建议怂恿卢植。

“姑且一试吧,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才好。赵兴此人,越琢磨越让人胆寒,城府之深,犹胜你我呀!”卢植感慨地说道。

过了片刻,赵兴回到了郡守府,见到卢植和袁绍之后,也不多礼,大刺刺地往主位上一座,开口问二人:“此城方破,有不少黄巾余孽四处作恶,卢中郎和袁本初来此所为何事?”

“恭贺国昌天助神威,弹指之间灭了张角,此番前来,却是商议下一步讨伐张宝、张梁二贼之事。”卢植客套了一下,找个话题将赵兴的注意力引开。

“赵国昌,汝既知城破之时山摇地动,十分骇人,为何不事先告知友军?所安是何居心?”袁绍还是没有听卢植的劝阻,问了一个马上就会让他尴尬万分的问题。

“那山摇地动之相,只因天上仙人降罚于张角头顶,吾岂能知!此番动静确实骇人,但还不至于人仰马翻,吓得屎尿齐流吧?吾麾下并州士卒训练有素,自然可以抵挡天威;汝麾下冀州乌合之众,吓得骇破了胆也是常情!”赵兴果然如卢植所料,直接将震天雷的功绩丢给了天上仙人,跟他赵兴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而且还狠狠地挖苦了一番袁绍,让本来摔得腰酸悲痛地袁绍一张脸瞬时变成了猪肝色。

“你!你……”被气得不轻的袁绍颤抖着手指着赵兴,一时竟然不知说些什么。“你准备怎么处置城内数万黄巾妖孽?!”大脑有些缺氧的袁绍终于想起来问这个话。

“当然是杀个鸡犬不留!”赵兴恶狠狠地说道,“两位正好在此,不如稍作歇息,待我安排好行刑之地,随吾一同前往观刑!”

“如此甚好,吾倒要瞧瞧‘赵剃头’是如何手刃黄巾妖孽的!”袁绍此时提起赵剃头,却有侮蔑和激怒赵兴的心思在里头。

“哈、哈!如何对付这些妖孽,待会大家一看便知!”赵兴毫不在乎袁绍的刺激,一脸轻松地说道。

随后赵兴起身告辞,出门安排处置黄巾乱民的刑场。过了半个时辰,赵兴返回,邀请卢植和袁绍一同前往刑场观刑。

卢植、袁绍二人跟着赵兴往刑场走,越走心里越纳闷,赵兴分明是把他们领向了城外,但二人倒也不担心赵兴会害他们。毕竟几万双眼睛看着卢植和袁绍进了赵兴营帐,要是出了事情,肯定与赵兴脱不了干系。

走了许久,三人来到了廮陶城外一处河滩上,只见一千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黄巾乱民已经被带到了一处河滩上,这些人的脚下似乎被人埋上了东西,口中全部被布团堵住,喊不出声音。更让人惊讶地是,旁边还有好几万头缠黄巾的流民被并州士卒押送过来观刑。

“兴哥,可以开始了!”李进思过来报告。

“因为上仙法力范围有限,一次只能收走一千人,这是第一拨,还请卢中郎、袁本初看好了!”赵兴转身朝卢植和袁绍解释道,“有请上仙降下法旨,收了这些祸乱人间的妖孽!”

赵兴一句“收了这些祸乱人间的妖孽”刚刚说完,前方突然有是一团火光燃起,借着便是已经卢植和袁绍熟悉的巨大震动和冲突巨响。有些条件反射的袁绍,此刻顾不得许多仪容,竟然在火光亮起之时,一下子跳下马匹匍匐在地,死命地捂住耳朵。卢植倒是好上不少,立即用双手紧紧捂住胯下坐骑的耳孔,防止惊下到战马。

一千张角遗留下来的死硬分子在火光中追随张角而去。不等卢植和袁绍回过神来,赵兴大手一挥,第二个千人受刑队伍被并州士卒赶进了另外一处明显被人动过手脚的河滩之上。赵兴此刻转过身来问卢植和袁绍:“不知卢中郎和袁本初还欲观刑乎?”

被吓破了胆的袁绍赶紧起身回答“如此有伤天和的行事做派,也只有你赵国昌能干出来,吾耻与汝为伍,就此告辞!”不等赵兴开口骂他,袁绍已经骑着马儿一溜烟地跑了。卢植也不怎么好受,一言不发地转身追袁绍而去。

骑在马上的袁绍正使劲抽打马儿的时候,忽然又听见一声巨响,差点吓得没掉下马来。“这个赵屠夫,袁家与你没完!”袁绍口中一边骂,一边越发疯狂地拍马快走。

第二三八章 谁动财宝直接轰

吓走了袁绍和卢植。赵兴转过身来望着几万被并州士卒看押的黄巾乱民,好半天一句话也不说,整个河滩上静悄悄的,只听见河水潺潺流动的声音。

不知是谁首先绷不住了,“咕咚”一下口吐白沫栽倒在地,显然已经是吓晕了过去。许多人纷纷跪了下来,向着赵兴站立方向使劲地磕头,嘴里喊着:“乞求赵将军活命,做牛做马都成!”

“国昌,已经杀了两千人,这些乱民还是不要徒害性命了,有干天和啊……”陈宫在一旁提醒着赵兴。

“公台先生多虑了,吾方才所杀之人乃非杀不可,面前这些人与他们不同,但又与已经赦免的数千百姓又有区别,所以要好好震慑一番才可迁往并州。”赵兴对于陈宫的劝阻并未反驳,而是耐心地做起了解释工作。他可是知道陈宫此人不喜欢多杀百姓的,刚才当着他面杀了两千人估计已经触动了陈宫的底线。

“尔等乱民可知罪否?”看着把几万人吓唬得差不多了,赵兴才开口问道。

“吾等知罪,还望将军饶恕!”众人纷纷高呼。

“按照朝廷律令,尔等造反叛逆之徒,尽皆屠灭九族。然上苍有好生之德,吾今日且饶尔等一条性命,对过往之事不做追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啦,将这些人的右耳上侧都给我割出一道豁口来,抵抗者就地活埋!”赵兴继续发威。

随后,几万人排着长队前去领罚。不用砍头,只是在右耳朵上割一道豁口,这样的惩罚没人敢说过重,更没有人敢拒绝接受。耳朵上被割了一道的黄巾乱民,整整齐齐地站在已经被炸出两个深坑的河滩边,看着周围被炸得支离破碎的肢体,人人都是强忍恶心呕吐,大气也不敢出。

众人全部受罚完毕之后,赵兴接着问道:“坑内的情形,尔等可看得分明?”

“看得分明!”大家赶紧回答。

“尔等切记,今后迁往并州之后,安心牧渔农耕,休得再聚众闹事,如若贼心不死,今日坑内情形,便是明日尔等之结果!”赵兴非常严厉地说道。

“王路何在?”赵兴大声问道。

“末将奉命率一千五百轻骑前来报到!”已经抵达河边的王路赶紧应声上前。

“命你率手下一千五百轻骑,将廮陶城内所有百姓护送至并州,交由军师贾文和安置,途中胆敢有寻衅滋事者,杀无赦!胆敢有意图潜逃者,杀无赦!可否明白?”赵兴问王路。

“王路领命,保证将这些百姓送抵上党!”王路上前领了军令,然后安排手下骑兵开始将五万百姓分组,陆陆续续向南迁徙而去。

廮陶城内的事情基本上已经理顺,到了此时已经是入夜时分,赵兴带着众人返回城内,聚在一起吃了顿庆祝饭。

“启禀将军,士兵们在城内发现一处地洞,内里藏有张角搜刮和抢掠来的许多财宝。典将军已经亲自带人把守在地洞入口之处,请示将军下一步如何处置!”暗影队员进了向赵兴报告。

“呵呵,这张角也是个妙人,感情知道我要来,还备下一份大礼等着,只是这送礼的手段也太不磊落了一些!”赵兴放下手中筷子,乐呵呵地调侃着。

“走!大家随我一起去参观一下张角的藏宝库,看看这位神棍搜揽了多少财富!”赵兴起身向外走去。

众人随赵兴进得地洞之中,走过一段长长的甬道,来到一处烛火通明的地下室内,看着眼前黄的、白的、红的、绿的、蓝的,各种金银珠宝和珍惜古物,都不由得大为吃惊。初略地估算下来,这笔财宝怎么也抵得上整个并州半年的收入了!

“嘶——”赵兴咬着后槽牙长出一口气,恨恨地说道:“个直娘贼,原以为吾是当今首富了,今日跟张角这厮一比,还是有所不如哇!”赵兴这话倒是不假,尽管他手握千军万马,并州一切是他说了算,可他基本上都是拿着自己本族挣的钱,补贴各地郡县和老百姓,比如年前赠酒的做法,实际上他家中的财富并没有多少,典型的“舍小家为大家”。

“今日听闻城中百姓所讲,张角的财富主要来自于各地受蒙骗百姓所捐,还有抢掠大户所得,以及其他各地渠帅、大方首领命人送来的贺礼。黄巾乱起之时,大汉八州动荡,民间财富不知有多少落入其手,能有这么一大笔财宝,倒也说的过去。”李孚向赵兴介绍说。

“这么一大笔财富该如何处置才好?”陈宫皱眉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先搬回并州再做打算!”秦谊禄赶紧抢着说道,生怕赵兴又是大手一挥,像上次在广平那样,全分给了城中百姓。这些钱交给百姓,生不出新钱来,可要是交给他秦谊禄,一年之后可以翻上一番。

“好,就依汝之言,先将财宝全部转运回卧虎城,今后作为流民安置专项基金,由你和刘继礼二人共同打理,只需赚,不需亏!”赵兴笑着对秦谊禄这个见钱眼开地家伙说道。

“谨遵将军教诲!吾恳请诸位军师协助,将这些财宝逐一登记造册,明年此时,秦某保证可以为将军府赚回来同等数目的财富!”秦谊禄也是个妙人,办事之前先把自己摘干净,让陈宫、李孚、许汜、王楷等人一起帮忙,也就意味着主动接受监督,保证财物不会外流。现如今他一家老小在卧虎城中生活的安逸幸福,本人也深得赵兴信赖器重。他可不会见了白银黑了心,生起贪腐之念。再多的钱也买不来信任和器重,他是准备跟着赵兴一路混到底的,这种杀头的蠢事他连想都没想过。

“吾欲派出三千精兵,护送此批财宝返回上党,诸位以为帐下偏将谁可胜任?”赵兴转身问几位军长和军师。

“不如让人追上王路将军,让其在前方稍作停留,这里派出吕氏兄弟带着三千精兵前去与王将军接头,两路人马合在一处,既护送百姓,又护送财宝!”谋士王楷建议。

“此计甚好!就依王军师之言,明日让吕旷、吕翔两兄弟动手出发。传我口谕,让三千士卒携带一批轰天雷以作防备,最近黑山贼匪中有几拨人马在向太行壶关附近移动,若是遇见了,谁敢打这批财宝的主意,直接用震天雷给我往死里轰!”

第二三九章 剩下二张也给你

廮陶城被攻陷的第三日。五万多随军民夫已经将这座曾被张角占据一年多的郡城收拾的“干干净净”,用赵兴的话说,就是走时最好连一根椽子都不要留给冀州袁绍。赵兴出并州时只带了五万民夫,此时怎么多出几千人来?原来多出来的这些,便是被群众工作队争取过来的那一批和并州有亲属关系的黄巾乱民。

赵兴采取非常规的攻城方式,半天时间都没有用到,便攻破了廮陶城。这让卢植和袁绍都有些措手不及。等到赵兴进了城,将能抓的全抓了,能杀的全杀了,能拐的全拐了,能搬的也全搬了,这时二人才醒悟过来——廮陶城内的胜利果实被赵兴一人给独吞了!

探马最新送来的情报显示,赵兴前后已经动用了五千人马用来迁移人口,护送财物,也就是说赵兴现在的实际兵力连三万都不到。姑且不论出动这么多人马,赵兴从冀州赚回多少好处,单就赵兴这种派兵护送的做法,便引起了袁绍帐下谋士的注意和算计。

谋士沮授献策袁绍:既然赵兴拥有神秘强横的攻城大杀器,胃口又那么大,不如把剩下的张梁、张宝二人也让给他,只要他占据一座城池,便要派出一部分兵力往回护送人口和货物,冀州这么大,等到赵兴从冀州南部搜刮到北边时,估计手下士卒剩下的也就万余人。到那时,再让赵兴去围剿黑山贼张燕,不管输赢都必定损失惨重,等赵兴最为虚弱的时候,则是向他下手之际!

谋士许攸建议袁绍:私下里将廮陶城破的实情提前透露给张宝和张梁,让他们千万莫要在城头上跟赵兴斗法,小心中了赵兴奸计。只要张宝和张梁没有轻易被赵兴干掉,那赵兴在这两座城下肯定会宰个跟头,至少磕掉几个牙。

谋士审配也提出主张:赵兴善于蛊惑人心,利用普通百姓分化和瓦解城内黄巾斗志。想让张宝和张梁多坚持一段时间,加剧赵兴的兵力损耗,那就要帮着张宝、张梁多出主意,想办法对付赵兴这种舆论宣传攻势。

最后众人商议的结果是,对付舆论攻势最好工具仍然是舆论,只要掌握话语权,趁着赵兴没有抵达之前,大肆造赵兴的谣,将赵兴“妖魔化”,那么城内的黄巾就不容易被分化和瓦解。

考虑到赵兴一贯喜欢吃独食的作风,加之自己手下这点人手也打不下张梁、张宝盘踞的任何一座城池,袁绍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巨大的好处从面前溜走,勉强同意了沮授的建议。仅仅袁绍同意了还不行,他还得去说服卢植,让卢植也赞成这个意见,这样就可以将攻打乐成、南皮两座坚城的任务丢给赵兴。

有句话叫做:“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沮授、许攸和审配不是臭皮匠,是一流的谋士,而诸葛亮目前还是个娃娃,而且还不归属赵兴。所以,赵兴这次很有可能要被袁绍给算计了。

第一,轰天雷攻城的确是个利器,可局限性也很明显。它的爆炸威力比较小,完全依靠数量来取胜。赵兴这次前出冀州,七八万人的后勤补给是个非常沉重的包袱,要不是他提前让人赶制出“独轮手推车”和“双轮牛拉车”两样便携式载重运输工具,光是人马的粮草就是个大问题。受限于运力不足,赵兴这次带来的“轰天雷”数量并不多,为了掩人耳目,又在河滩边上炸了两次,又让吕氏兄弟带走了一部分,现如今他手里可用的轰天雷,也就能够再炸塌一座城门洞。

第二,有了袁绍派人通风报信给张宝和张梁,乐成和南皮内部防御会更加严密,尤其是两个大头目不会轻易被赵兴一炮送上天。只要张宝、张梁活着,城内的黄巾死忠就有主心骨,负隅顽抗到底的可能性更大。

第三,袁绍还帮着张宝、张梁出主意,教他们通过造谣污蔑、恶意抹黑等手段“妖魔化”赵兴,让城内的黄巾乱民对赵兴的群众舆论攻势产生“抗体”,赵兴以往瓦解敌军的手段也就难以奏效。

第四,别人看准了赵兴的软肋,那就是他喜欢拐带人口。赵兴今后每打下一座城池,都要俘获一批黄巾俘虏,如果按照并州需要迁移二十多万百姓屯守上郡来估算,那么赵兴还至少得安排七千左右的士卒护送黄巾俘虏前往并州。这样一股股地分流下去,到最后赵兴能用的兵力将会越来越少。

第五,袁绍已经开始着手在黑山附近埋伏大批死士,准备趁机刺杀赵兴。到时候赵兴万一不幸中招,那结果就更加不堪设想。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赵兴的对手不是神,可自己的队友却在想办法让其变成神。赵兴的队友不是猪,却是藏在农夫怀里的毒蛇。袁绍思前想后,觉得谋划如此庞大的计策来对付赵兴,一点也不为过,只要能除掉赵兴,他袁家便可屹立不倒。而让赵兴多活一天,那都是袁氏族人的噩梦。

于是袁绍立即书信一封,让手下死士快马传往洛阳,而自己也亲往卢植帐中进行说服。

“卢公以为赵国昌如何?”袁绍问卢植。

“忠则为大汉第一功臣,奸则为大汉第一国贼!”卢植说了句车轱辘话。对于袁氏家族,卢植同样不太信任,所以很多心里话并不直说。

“那么卢公以为赵国昌窃据并州,不纳贡赋,私改祖制,妄自任命官员,蓄养千万兵马,意图何为?”袁绍又问。

“如今天下乱象纷呈,稍有智谋者皆虑自保,赵国昌如此行事,倒也情有可原。”卢植还是不说真心话。

“恳请卢公为国为民,与绍共除此贼!”袁绍见卢植等着自己先表态,只好豁出去,将来意说个明白。

“不知本初有何良策?”卢植思索片刻,面无表情地问袁绍。

于是袁绍将已经议定好的计策和盘托出,除了计划在黑山一带谋刺赵兴略过不提。

“吾带大军在外已有年余,如今将士疲惫不堪,明日便上表朝廷,请求返回洛阳休整,冀州剿匪大计,便交予本初和镇北将军了!”卢植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袁绍听过之后却是心中大喜!卢植说要回洛阳,也就是表明不掺合这事,但卢植一退兵,清剿黄巾的重担更是要推给赵兴,这不就是变相的同意了他的计策嘛?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卢植和袁绍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也不来找赵兴商议今后用兵的事情,这让赵兴十分纳闷,他还在想:“难不成震天雷威力太大,将袁绍和卢植震的脑子不好用了?”。就在赵兴感觉纳闷的时候,朝廷派来了使者,对他前出冀州剿灭黄巾的行动给予高度评价和表扬,但实惠却是一分也没给。

朝廷表示:因为卢植率军在外年余,将士疲惫,不日后将撤回洛阳休整;袁绍手下士卒战力低下,只能勉强保住州治高邑不被黑山黄巾攻破。有鉴于此,剿灭贼酋张宝、张梁二人,讨伐黑山张燕的重任全权交给赵兴,而且顺手还给赵兴封了一顶“幽冀讨贼使”的帽子。

赵兴被人联合起来算计也不是一次了,但这一次算计他的不仅有敌人,还有原本的队友,他该如何面对呢?

第二四零章 刘备有了大靠山

赵兴接到朝廷旨意时。卢植和袁绍也同时接到了差不多的旨意。袁绍立即率军从廮陶城外撤回冀州治所高邑,这次赵兴带来的并州军对袁绍的刺激太大,现在他着急回去重新练兵。要是他知道高邑城内新来了一位练兵的超级牛人,还准备投效于他,袁绍估计会笑得将嘴巴扯到耳根子后面去。

袁绍走了,卢植却没有急着动身返回洛阳,他留在廮陶城外却是在等一个人。卢植在等他的学生刘备率军前来投靠。年前,尽管刘备在攻打黑山军时中了张燕伏击,铩羽而归。但他在涿郡一带却是混得风生水起,颇有名望,也确实扫清了幽州涿郡境内的黄巾妖孽。为此,卢植向朝廷上表一封,大力保举刘备入朝为官,为陷入危局的大汉朝廷贡献力量。

对于如何防备和对抗赵兴,卢植其实是有自己想法的。他看清了一点,那就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将大势已成的赵兴给扑灭。对付赵兴,首先得从上面动手,必须将朝廷内部的力量整合起来,而且要革除许多弊端,治疗一些沉疴顽疾,只有凭一国之力和拥有一州之地的赵兴进行缠斗,才能确保立于不败之地。

想要实现这样的抱负和理想,卢植很缺帮手,皇甫嵩和朱儁两个老伙计带兵打仗是把好手,可应付朝堂之争,跟人玩心眼、斗计谋却有欠缺。刘备便是卢植心目中最好的帮手,卢植甚至有将衣钵传给刘备的想法。刘备本是汉室之后,为人城府深沉,颇有王侯之气,就算翌日汉室归于刘备之手,那也不算是谋篡,更何况到现在卢植也没有看出来刘备有这种不臣之心。

朝廷被外戚和宦官们搞得乌烟瘴气,皇室后人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刘备能够在朝廷不提供任何支援的情况下拉起一支队伍,招揽不少文武之士,本身就证明了其非凡的能力。要是今后将刘备送上朝堂高位,作为汉室宗亲和卢植、皇甫嵩、朱儁这些武人的代表,那就可以跟外戚、宦官和世家大族们斗争一番,有望彻底荡平这些残渣余孽,还大汉百姓一个干净明朗的朝廷。

收到老师卢植的密信之后,刘备激动的整晚没有睡着觉。他很清楚,老师这次邀请他同回洛阳,是他最重要的一次机会,只要把握住了,封侯拜相也不是没有可能。从小依靠织席贩履为生的刘备,遭受了太多的冷眼和嘲讽,作为大汉王室的后人,这种刺激使得刘备的心智更早地成熟起来,在无数个夜里,他都梦想着一飞冲天,将昔日那些嘲笑他,轻慢他的人都踩在脚下!

现在,刘备的机会来了!接到卢植的密信之后,刘备毫不犹豫地带着手下兄弟和谋士,在两千训练有素的士卒护卫下,南下冀州廮陶投奔朝廷大军而去。

当身处廮陶城内的赵兴接到暗影队员的报告时,刘备距离卢植不过两日的路程了。赵兴作为外来户,在冀州地面上并非颐指气使,想咋地就能咋地。他现在正和手下的文武之士们商讨如何对付张梁、张宝两兄弟的事情,对于刘备南下投靠卢植的事情,也只好听之任之。他不是没有想过类似袁绍算计于他的办法,那就是在半路上埋伏杀手,将刘大耳朵刺在半道之中。可赵兴一想到刘备手下有张飞、高览和韩猛等猛人护送,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不枉送自己手下暗影队员的性命了……

“学生见过恩师!”刘备来到卢植帐内后,直接跪拜着向卢植行了大礼。

“玄德快快请起!”卢植高新地拉起刘备,还用手仔细地为刘备弹拂了膝盖之上的灰尘。“玄德连日跋涉,旅途劳顿,先坐下来歇息一番!”卢植拉着刘备坐了下来。

“恩师,学生并不辛苦,先向恩师介绍一下吾手下的一干兄弟和谋士吧!”随后刘备依次向卢植介绍了韩荣、张飞、高览、韩猛、韩琼、简雍、陈震、陈群、陈琳等人,卢植一一与其进行单独的会面,通过交谈之后,卢植在心目中对刘备的能力,又给出了更高的分数。

卢植作为开馆授徒的名师,阅人无数,什么人有几斤几两,一番交谈便能分辨出大概来。刘备手下这群人,没有一个酒囊饭袋。像武将里面的张飞和高览,文士里面的陈群和陈震,得之一、二便可成就一番大事;另外几人虽然稍显不如,但亦是不可多得之才;尤其是老将韩荣,尽管年岁已高,但练兵有方,一身枪术出神入化,又带着几个武艺不凡的子侄,当真是上阵父子兵。

卢植对于刘备来投十分高兴,立即命人取出赵兴这次来冀州时随手送的见面礼长河大曲,师徒二人畅饮一番。刘备对于卢植的大力提携也是心存感激,暗暗决定追随老师建不世之功。

刘备这次真是找到了一座大靠山啊!有手下这帮兄弟跟随,有卢植和皇甫嵩、朱儁等人照拂着,今后天知道刘备能在朝堂之上混到什么位置。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赵兴的对手变得越来越强大了!

抛开喝得酒酣耳热的卢植师徒二人不提,赵兴这边攻打张梁、张宝的方案却是敲定了下来。

“诸位,朝廷此次丢给我一顶“幽冀讨贼使”的大帽子,而卢、袁二人纷纷撤兵,无非打得是消耗并州实力的主意,这从我们出兵之时便已看得分明。朝廷有朝廷的主意,我们有我们的想法。朝廷想消耗并州,是故让并州出兵;并州想更加壮大,是故愿意出兵。这话听起来自相矛盾,但实际上并不矛盾!”军情分析会议上,赵兴如是说。

“只要我们谋划得当,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便可以保存实力,还能收获大量的人口和财富,譬如廮陶之战。然而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卢、袁二人前些时日久不动兵,樱桃之战的消息定已走漏出去,如果再用于南皮和乐成,则吾方很有可能遭受挫败。我们的原则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果,所以,我的作战方案是……”每当谈起如何排兵布阵,赵兴总是激情四射,充满了活力和斗志,他的这种情绪也极大地感染了大帐中的文武众僚。

当赵兴将自己如何对付张梁、张宝的方案告诉大家之后,帐中诸人个个凝神不语,都在默默回顾赵兴刚才所言。大家对于赵兴时常提出的一些新名词,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这一次赵兴给大家的震撼实在有点大,因此到现在还没有人出声发表意见。

到了最后,众人只是纷纷点头赞成,竟然没有挑出多少毛病。看样子,赵兴这次为张梁、张宝兄弟两个量身定做的送殡方案得到了一致通过。

第二四零章 袁绍喜得张儁义

卢植见到刘备的时候很高兴,袁绍见到张郃的时候那是十分高兴。在廮陶城吃了好几鼻子灰的袁绍,本来返回高邑时拉着一张马脸,留守高邑的逢纪在城门口迎住了袁绍,告诉袁绍一个消息。

逢纪说道:“启禀主公,今有主公胞弟帐下勇将张郃来投,另有两千手持大戟的精兵附随,还请主公待若上宾。冀州如得此人,则主公何虑并州赵兴耶!”

袁绍一把拉住逢纪的手便问:“元图此言当真?”

逢纪见袁绍欣喜若现,便笑答曰:“如此大事,纪怎敢儿戏?”

听完逢纪之言,袁绍立即笑容怒放,骑着马就往刺史府跑去。

张郃在广平城破之时,便领着两千大戟士北上来寻袁绍,当时袁绍正巧在和卢植联合攻打廮陶张角,并没有见到面。

作为袁绍麾下谋士,会被告知一些袁家内部的情况。张郃作为袁家为袁术准备的顶级人才,经常被袁绍挂在嘴边,并时不时和颜良、文丑等人做个比较,这些就落了心思缜密的谋士们的眼中和耳中。

所以,当留守高邑的逢纪和辛评一听到守城官兵报告张郃来投,还带着两千大戟精兵时,便立刻前去城门迎接,并且将张郃和手下兄弟做了很好地安置。等到袁绍返回高邑时,又赶紧派人在城门口告知袁绍,以免袁绍见到张郃之后怠慢了反而不美。

进得府里之后,袁绍立即让人将张郃请了上来。

“今日方抵高邑城下,便闻谋士逢纪报喜,告吾有勇将来投,一问姓名,才知是儁义,绍欣喜若狂,赶紧前来相见!”袁绍一把拉住张郃的手,非常诚恳地说道。

“弃城之人,怎敢让刺史大人如此看重。”张郃有些愧疚地回答。

“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乎当日儁义并未与人交战,广平城亦未落入贼寇之手,何来弃城之说?”袁绍宽慰着张郃,也算是在拉拢人心吧。

“当日广平城内大火四起,郃将太守救出府门之后,便交予军司马纪灵,郃则四处组织士卒救火,如今不知太守是否安好……”张郃向袁绍具体解释了一下当晚所发生的事情,但他推测赵兴命人潜入广平放火的事情并未告诉袁绍,他对赵兴的感观还是很好的。尤其是当他听闻赵兴进城之后,连一个百姓都没有杀,相反却将袁术平时搜刮而来的财物和官库中的粮食分给老百姓,这让张郃对赵兴的为人十分敬重。

张郃没有告诉袁绍赵兴手下可能有一批善于伪装潜伏的士卒,可以轻易混进别人城池之内,这却是在无意间帮了赵兴一个大忙。具体是什么忙,下几章大家自会见到分晓。

“唉,不怕儁义耻笑,如今吾在冀州战战兢兢度日,身处群贼之中,常常是夜不能寐,惶恐不已。”袁绍心有所想,不免露出几分颓废之气。

“刺史大人声望日隆,如今冀州黄巾日渐平复,为何如此喟叹?”张郃问道。

“前些时日,吾在廮陶与人会盟,亲眼见到并州赵兴弹指之间,让张角灰飞烟灭,攻破廮陶城门。吾帐下爱将颜良、文丑与其麾下关羽、典韦比斗武艺,也是惨败而归。赵兴此人,窃据并州,不纳贡赋,私改祖制,妄自任命官员,手下兵强马壮,又拥壶关之险,异日若有所图,则必兵发冀州,单凭冀州目前之势,如何相抗?”袁绍关起门到不是说大话的人,一五一十地将心中担心之事,包括自己深受刺激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张郃。

“郃有些微才能,恳请入袁公帐下,愿为刺史大人效力!”张郃见袁绍已经给自己搭好了台阶,自然顺势而上,主动表示投效之意。

“好!好!好!”袁绍连喊三声好字,非常开心地说道:“吾得儁义,则何惧赵家小儿乎!”

随后,张郃陪同袁绍前往城外两千大戟士扎营之地,一通观看了手下士卒操练和对阵的情形。看完之后,袁绍心头大震,方才他招揽张郃时说的话半真半假,也就是听着热情,可真看了张郃训练出来的大戟猛士之后,袁绍才真正从心底重视起这位将领来。

袁绍一想到家中那位号称自己是嫡亲,而他是婢女所生的胞弟袁术,心中就不由得十分畅快。放着张郃这么好的将领不会用,袁术的眼光和谋略真是够菜。

“儁义,吾观此两千大戟猛士,比之赵兴麾下并州精兵有过之而无不及。如若吾任命你为练兵统领,将来冀州之地男丁任汝挑选,不知可练多少如此精兵?”袁绍直截了当地问张郃。

“此两千大戟士,乃汇聚数郡好勇斗狠之人,苦练年余方成。如在一州之地挑选士卒,勤加操练,半年之后可有万人,战力可达此营七成。”张郃凝神思索片刻之后,认真回答袁绍。

“有七成战力,已可与并州强兵一战!”袁绍点头说道。

当晚,袁绍府中大摆筵席,所有文武群僚尽皆到场。酒宴开始之前,袁绍向众人隆重介绍了张郃,并暗示自己有意任命张郃今后为帐下主要负责军事的将领,这让淳于琼、颜良和文丑等人心里有些不爽,但因为是在人多嘴杂的场面,大家也不好胡乱说话,也就含含混混地过去了事。

第二天,袁绍果真任命张郃为冀州别驾,主掌军事和募兵练兵,其余众人在袁绍外出时,则要受张郃的节制,这件事情为袁绍军团将来的分裂埋下了更大的祸根,这里暂且不表。

袁绍得了张郃,是他的一件幸事,但却是赵兴的心酸和袁术的愤怒。赵兴心酸是因为张郃实在太忠诚,投靠了袁家就像一头犟驴,怎么都不回头,自己费尽心机,到头来还是便宜了草包袁绍;袁术愤怒的是:袁绍你个婢女生的野种,竟然也能在冀州当刺史,吃香喝辣的,如今还要撬兄弟的墙角!

史海钩沉,是是非非,谁能说的明白。

历史上袁绍手下将领多如牛毛,不仅有张郃、颜良、文丑、麴义等等猛将,谋士更是可以论把抓,其中不乏田丰、沮授、许攸等智谋之士,坐拥幽州、冀州、并州三州之地,最后不还是落个官渡败亡,饮恨而终的结局?这与建国前某公领导八百万军队却输得一塌糊涂,“外战外行,内战其实也外行”何其相似?

第二四二章 刘关张初会廮陶

卢植终于要回洛阳了。作为上官和同僚,赵兴于情于理都得去送个行,虽然赵兴不去也毛事没有。但赵兴还是真心尊重这位有操守、有抱负,一心只想兼济天下的长者,所以赵兴非常正式地带着手下几位有份量的将军亲自前来为卢植送行。

古时送行,不同今日,挥挥手,聊上两句便算完事。古人有大把的时间是花在礼节和仪式上的,比如这次赵兴为卢植送行,不仅要大摆筵席,还要按照古礼一一道别,前后要整上小半天时间。

在赵兴向卢植敬酒时,卢植百感交集地最后一次和赵兴面对面交谈。

“初识国昌时,吾便知汝异于常人,来日定有作为。如今看来,当初我还是小觑于你,以汝之文治武功,倘若扶大汉于将倾,当为自古以来中兴第一能臣。”卢植还在委婉地规劝赵兴,希望赵兴不要走上造反叛逆的道路。

“卢公所言,兴又何尝不愿。然汉室颓废非一日之疾,数十代皇帝醉心于玩弄均衡之术,欲在外戚、宦官与世家之间寻求稳固,却置天下黎民百姓于不顾,大汉时至今日,已到名存实亡之际,扶之无益。不过,兴在这里郑重告知卢公,异日举事,必善待天下黎民百姓,不做陈胜吴广之辈,大汉名号亦不废止。吾欲让天下人皆知:大汉非一家一姓之天下,乃天下黎民之大汉!普天之下,莫非汉民;率土之滨,莫非汉土!”赵兴当着卢植的面,十分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抱负,他不希冀卢植能被自己感动,不过只是想找个明白人说一说心里的想法。

卢植听完赵兴的话,沉思良久,悠悠地说道:“古人云:‘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国昌却将其改为‘普天之下,莫非汉民;率土之滨,莫非汉土!’欲置朝廷和皇室于何地?”

“在吾心中,凡是高悬者,终将坠落;凡是腐朽者,必定毁灭。朝廷和皇室,不过是百姓推选出来为百姓服务的机构,不是凌驾于百姓之上的特权贵胄。”赵兴说道这里,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但是却就此打住,不再多言。

“人各有志,既如此,来日沙场相见之日,便是不死不休之局。”卢植也不多说,最后撂下一句话转身而去。

卢植走到前面去了,赵兴还得跟刘备唠唠嗑。这一来,刘关张就得来个面对面了。刘备如今羽翼渐丰,手下文武也是有不少,今天来见赵兴,真有点暗地较量的味道在里头。

“昔日洛阳城一别,不知不觉之间,已是两载过去,如今赵将军兵强马壮,横行北地,当真让人羡慕!”刘备有点阴险地讽刺赵兴是属螃蟹的,在北方横着走道。

“呵呵,玄德谬赞了,若无实力,何来横着走一说?若有实力,横着走又何妨?”赵兴的回答也很犀利,意思就是只要大爷我有本事,就算是横着走,又关你刘备鸟事!

刘备和赵兴进行这番唇枪舌战的时候,刘备身后紧跟着高览、张飞和韩猛,而赵兴身后紧跟着关羽、徐晃、典韦和李进武。

刘备见在嘴上讨不到好处,便不再纠缠,向赵兴引荐自己的几个结拜兄弟。

“此乃吾之二弟高览,本为河北名将,一身武艺高深莫测,犹善统兵作战;此为吾之三弟张飞,出身涿郡大家,勇力过人,使一杆长矛,至今未逢敌手;此乃吾之四弟韩猛,为名将韩荣之侄,使一根长枪,也是勇武过人。”刘备颇为自豪地说道。

“呵呵,今日得见冀州几位勇士,真乃幸事!”赵兴畅快地笑着说道。

当赵兴看到猛张飞的那一刻,他对老罗是彻底失望了。历史记载:河北涿郡豪绅张飞,三国时期蜀国著名书法家、画家(现今仍有墨宝、画像留存于世),蜀汉著名将领,颇有胆识善于奇袭,曾摆疑兵计以二十骑吓退曹军数千虎豹骑。后期又出奇兵前后夹击大破曹魏五子良将张郃于宕渠。性格直爽且有谋略,敬君子而不恤小人,但对部下过于严厉。

面前站着叫张飞的这个人,怎么看都跟影视中的形象相去甚远。张飞长着一副高大匀称的身躯,年龄和赵兴相仿,面目颇为俊秀,目光宁静平和,既不桀骜不驯,亦不卑躬屈膝,与赵兴手下第一爱将赵云在气质上倒是有几分相似。

“燕人张益德见过镇北将军!”张飞来到赵兴面前,抱拳见礼。

“听人言涿郡有豪杰,善书会画,对饱学之士敬重有加,对鸡鸣狗盗之徒厌恶鄙夷,今日得见益德,果然不同凡响!”赵兴倒是不吝溢美之词,对于张飞的感观颇为不错。

“将军谬赞,飞不敢当。”张飞说完让到一边。

“今日既见玄德手下良将,兴亦班门弄斧,向诸位引荐吾之兄弟!”赵兴说罢,开始隆重介绍起身后的几人。

“此乃吾之长兄,人称上党猛虎关云长,如今为镇北军团先锋军军长;此乃吾之二哥徐晃,人称卧虎徐公明,如今为镇北军团卧虎军军长;此乃吾之侍卫典韦,人称恶来典孟晓,如今为并州警卫团团长;此乃吾之胞兄李进武,如今为镇北军团熊罴军军长。”赵兴介绍这几人时,几人也是很有礼貌地向前和刘备见礼。

“上党野人关羽见过刘将军!”关羽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刘大耳朵,以他现在一军之长的身份,跟还没有混出名堂的刘备见礼,称呼高了显得自轻,称呼低了显得傲慢,索性一句将军了事。

关羽跟刘备相见时,赵兴还悄悄留意了一下,发现两人并没有发生电光石火之间,相见恨晚,一见如故的情形。到了此时,赵兴终于肯定:人之相交,日久方见真心。一见如故实在有些不靠谱,肝胆相照那就更加离谱。

关羽和张飞也相互见面了,两人也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礼节性地互表问候,更没有上来就整“来来来,咱俩比划比划,看看到底谁大哥,谁二哥!”

中国武学之精要便是要磨练人之心性,让人学会隐忍不发、坚韧顽强,而一旦发作之时,则如烈火焚天,雷霆裂地。人之勇分三种,为:血勇、刚勇、神勇。关羽、张飞等人都已经窥到武学最高境界,进入神勇之境,又岂会像血勇之辈,甫一见面便争强好胜?

一场送行在不咸不淡之间落下帷幕,不知异日众人再见时,又会身处何地,所为何事?还真是令人期待呢……

第二四三章 送匹木马给张宝

送走了卢植。赵兴立即开始布置对张梁、张宝用兵。原巨鹿太守府内一处大房子内,被临时充作了作战指挥室,赵兴和一班文武正在商议具体的作战方案。

“廮陶城地处冀州中心,轻易不可舍弃。吾军当以此为据点,确保后勤供应的安全,给前出部队留下可以回撤的退路,一旦遇有突发情况,则可据城而守,坚持到并州派出快速部队救援。”徐晃因为擅长防守,每到一地,首先思考的是部队的安全和防御,所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徐军长此言甚有道理,吾认为不但要留下一部分兵力固守廮陶,还要尽快将炸塌的城门修葺一新,在城外挖出一道土壕出来,想办法向里蓄满水,进一步增加进攻城池的难度。”关羽赞成徐晃的想法,还进行了补充。

“好,就依关军长和徐军长之言,明日动员五万民夫开始加固城墙,挖掘土壕。接下来我们要重点商议如何对乐成和南皮用兵的策略,请大家畅所欲言。”赵兴果断地同意了两人的意见,然后进入下一个议题。

“河间郡乐成县距渤海国南皮城不过五十里,我们发兵攻打距离廮陶较近的张宝,则南皮城内的张梁定会派兵前来支援,如此则吾军将面临腹背受敌之危。”谋士王楷提出疑虑。

“如果我们舍近求远,先攻打南皮张梁,则势必要从乐成附近行军,张宝肯定会派兵进行尾随,最后还是首尾难顾的困局。”谋士许汜也提出意见。

“如果我们佯攻乐成,在南皮通向乐成的道路上设伏,一举歼灭出城救援的张梁部队,大挫张梁的实力和士气,使其不敢再来,这样则可以安心攻打坚城乐成。”秦谊禄难得地提出一个大胆想法。

“问题是南皮至乐成之间一马平川,难以寻找合适的伏击地点。”李孚表示了反对意见。

“按照国昌前些时日提出的‘斩首行动’作战构想,只要能将二张当中的一个诱出城来,采用非常规作战手段迅速将其击毙,则一方必乱,如此则可放心攻打另外一座城池而不用担心腹背受敌。”陈宫综合前面几人的意见,提出了自己的新想法。

“诸位军师言之有理,并州兵团此来冀州,并非与人拼命,而是过来发财致富,自然不可将精锐兵力投放于坚城高墙之下,徒增伤亡。前些时日吾曾提出两个新鲜辞藻,分别是‘斩首行动’和‘远程狙击’,今日吾便将如何实施详细告知诸位。”赵兴开口说道。

一听赵兴又要临时上课,不管是文士还是武将立即来了精神,个个表现出十分期待的样子。大家并不是装出来的期待,而是真的十分愿意倾听赵兴那神奇头颅之中令人匪夷所思的计策谋略。

赵兴按照这一世自己的理解,向众人讲解着上一世兴起的作战术语:“所谓的‘斩首行动’,其实可解释为‘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只不过擒王的难度大过斩首,一般难以实施,反倒不如各种手段齐出,直接将贼酋迅速消灭,直接造成敌方大军群龙无首来的简单。斩首的方法多种多样,最常用的便是潜入刺杀、施放暗器、下毒、放火、使用陷阱等等。斩首行动的要素是快速、精确、内应。”

“所谓的‘远程狙击’,便是决定实施‘斩首行动’之后的一种具体战术,其要领是采用远距离精确打击武器,不与敌人近距离接触,在较远的位置,使用很少的兵力,对敌方将领进行致命打击。”赵兴继续向大家灌输一些现代军事术语和思想。

“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们如果准备对南皮城内的张梁实施斩首行动,那么可以采用方才秦参军提出的办法,诱敌出南皮城,在远处埋伏下射艺高超的弓箭手,只射张梁,想办法将其击毙?”李进武提出了自己的理解和思考。

“正解!其实就是这么简单,成败的关键在于确定贼酋和行动人员的高超技能。”赵兴微笑着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我们这次用来实施远程狙击的工具,不是单兵用的弓弩,而是大型攻城床弩!此物可以射出数百丈远,准头仍然不会大降,如果动用十数台床弩,对某一目标进行齐射,击中的把握应该会很大,这一次我想让暗影队员试一试。”

“既然能对张梁设计一套远程狙击的方案,是不是也可以对乐成的张宝也动个脑筋?反正此二人留着不过是个祸害,不是我们动手,朝廷也必定不会放过他们。”赵兴身后的李进思举一反三,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廮陶城为旱城,因为没有护城河阻挡,铁甲车可以轻易接近,但乐成和南皮二城分别靠近沱水、漳水,皆有宽深的护城河阻隔,想要靠近十分困难,用轰天雷炸塌城门的办法很难奏效。而据暗影收集到的情报分析,张宝此人比其堂兄张梁谨慎小心一些,轻易不会出城,想在城外动手除掉此人,只怕难有机会。”陈宫指出李进思的想法好,但实施起来难度太大。

“在城外不能动手,我们可以想办法在城内动手,这次随军而来的薛兰,箭术过人,如果能让其靠近张宝一百五十步之内,必能一击而中。”李进思提供了一种进城刺杀张宝的思路。

“问题是怎么才能让薛兰接近张宝呢?”赵兴心中早就想到入城暗杀张宝的的方式,可如何让薛兰带着一把大弓混进乐成城呢?

众人此时也不再言语,纷纷思考着如何让人潜入城内的计策。赵兴想完了中国从古到今的潜入方法又想外国的,没多久真被他想到了一个计策——特洛伊木马屠城!

赵兴于是将这个大胆的想法告诉众人,只不过将制作一匹巨大的木马换成了制作几辆坚固结实的铁甲车,让几名暗影和薛兰藏身在其中。到时候假装让人推着铁甲车准备炸城,走到接近护城河的位置时,尽力折腾出一些掩人耳目意图渡过护城河的方法,然后因为不敌城上守军的乱箭,最终只好放弃,走时竟然连铁甲车也丢弃不用。再之后,就要看城内的张宝会不会动心,让人趁着夜色将铁甲车牵进城里去了。

赵兴的这个计策,虽然匪夷所思了一些,却是最有可能成功的方法,不过对于参与行动的暗影队员和薛兰本人而言,却是十分危险。万一张宝真派人将改装过的铁甲车给运回了城内,而且还发现了车内藏有奸细的情况,那么张宝只需要命人架起一把大火来,直接将人活活烧死在车内即可。

“要是那几天正好下着雨就好办了,张角没法生火,一时半会车内的人便无事。”一向不插嘴的典韦咕哝了一句。

“对呀,要是能预测到过一段时日的天气,挑个下雨的日子下手,那就安全一些。”赵兴一拍大腿,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第二四四章 远程狙击射张梁

第二日一大早。廮陶城内大军出动,一时之间,只见旌旗猎猎、遮天蔽日,两万并州步卒向着冀州东部浩浩荡荡进发。这次出战,赵兴从各军抽调两千人,总计留下六千人防守“前进基地”廮陶城。作为主帅的他,竟然没有亲自带队,而是选择留在廮陶城内看家。陪着他一起看家的只有典韦、周仓、裴元绍和李孚四人,就连李进思和秦宜禄都亲自前往第一线了。

赵兴这次不去亲自征讨张宝和张梁,有自己的想法在里头。既然作战方案已经定下来了,对手又是张宝和张梁这种二、三流的角色,如果还是自己亲自指挥,那就达不到当初兵出并州时,已经定下来的锻炼和培养手下将领的目的。今后要打的仗肯定很多,有时候几面开战都有可能,到那时赵兴只能居中指挥,或者亲临最关键的一个战场,其余的战场也需要统帅和智囊,不能总是靠赵兴一人承担。

赵兴始终记着一句话:“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群众的智慧也是无穷的。”,他期待这次出战的将领能带给他更多惊喜。

薛兰随大军动身前,赵兴亲自找他谈了一次话,将这次收拾张宝的方案和盘托出,并明言其中利害,征求薛兰意见。以前从未有过送铁甲车给敌方的事情,作为行动最关键的实施者,薛兰要是有什么心理顾虑,本人不愿意去的话,那还得另想办法。毕竟这种冒险的刺杀计划,薛兰将要承担非常大的风险,一旦失败,那损失的可是自己性命。

薛兰的回答很简单:“兰不才,若能以一己之力而赚张宝,则天下扬名。此去虽凶险,并非贸然赴死,愿往耳!”

按照预定方案,两万多士卒经过十日行军,终于抵达河间国的国都所在乐成县城。作为并州军团最高指挥的赵兴并未亲往,如何具体实施用兵方案则由联合指挥部来决定。联合指挥部的成员包括关羽、徐晃、李进武、陈宫、王楷、许汜、李进思等七人,遇到不同意见时,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执行。

为了引诱张梁来救,并州士卒一上来便气势汹汹地做出要攻打乐成的架势,将攻城用的云梯、冲车、投石机等大型器械摆在阵前,赤果果地威胁张宝。

一开始,张宝并不为并州军的威胁所动,只是命人拉起吊桥,封闭四门,据城而守,也没有从东门上派人去给张梁送信,请求援助。张宝之前得了密报,知道赵兴手里有种恐怖的武器,可以将城门洞炸裂,所以高高地吊起护城河,本人也不在城门楼上露脸,一心打算跟并州士卒在城墙上见个高低。

为了防止守城士卒被赵兴驱赶过来的老百姓“妖言惑众”,动摇了军心。张宝从十几日之前便大肆散布“并州军个个都是杀人狂魔”,“赵剃头出尔反尔,用轰天雷尽屠廮陶五万投降黄巾士兵!”,“并州军喜欢做人头景观,吃人肉,烧杀yin掠无恶不作”诸如此类的谣言,使得城内黄巾士卒对并州军十分仇视和厌恶。

这一下反倒是让佯攻的并州军团有些犯难,经众人商议,准备给张宝一点颜色瞧瞧。

第二日,并州军推着十辆投石机靠近乐成城,在城头守军弓弩难以靠近的地方停了下来。这十辆投石机与以往攻城用的投石机有所不同,别的投石机丢出去的是石弹,而它们丢出去的是拖着小尾巴的钢球。大家一定想到了,这便是并州的秘密武器之一:完整版的轰天雷!

以前赵兴用轰天雷炸鲜卑人马,炸廮陶城,不过只是使用弹药而已,而投放弹药的发射车从未露面,这次为了吓唬张宝,终于将可以抛射轰天雷的投石机推了出来。

因为只是要吓唬一下张宝和他手下的数万黄巾军,所以投石机抛射出的轰天雷无论是数量还是落点都有讲究。十辆投石车在身后上万大军的保护下,像示威一般从西门到北门,从北门到东门,再从东门到南门,挨个儿朝着城头的木楼上发射了数十枚轰天雷,直接将几座城门楼子炸了个稀烂。

这一轮轰炸下来,张宝有些慌了。并州军出人意料地没有推着铁甲车攻城,反倒是弄出了新玩意,而且明显不受护城河的影响。要是任其这么轮番轰炸下去,好不容易给手下士卒煽动起来的对抗情绪和斗志又要被吓唬没了。于是当晚张宝悄悄派人溜下城去,向五十里外的张梁求救,希望张梁发兵从并州军的后方包抄过来,与城内的张宝形成合围之势,一起攻打并州军。

张宝派出送信的人前脚往前走,负责暗中监视乐成动静的暗影队员立即将情况上报李进思,李进思带着一个数百人的行动队,前往乐成与南皮之间的漳水河边埋伏,随行的还有十几台大型床弩和发射人员。

正在南皮城内担忧的张梁,于张宝派出信使的第三天晚上收到消息,一见张宝信上说的焦急万分,赶紧清点手下人马,第二日一大早便带着两万黄巾军出了西门,朝乐成进发。

张梁先带着人马渡过终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队伍稍事休整之后又向前走了十几里,来到了漳水岸边。因为漳水要比终水宽深湍急一些,张梁要过河,就得摆渡,这就需要沿着河岸搜集船只,自然耽误了一些功夫。

寻到船只之后,张梁急忙跳上船去,想赶在第一批过河的士卒之前摆渡,给因为不习水性的黄巾士卒做出表率。只是他这一身先士卒,反倒是成全了李进思。

埋伏在漳水河边一处土包之后已有半天的李进思,早在张梁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之前,便让十几台床弩调整好了射击诸元,比如射角、射距等等,单等着张梁从此路过时来那么一梭子。

果然,半天之后,李进思看到了头缠黄巾的大军来到漳水对岸,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家伙,正隔着河岸指手画脚,后来又亲自乘船在前。等到这个头目走到河中间时,李进思已经可以看清头目的模样。拿着手中暗影打探来的张梁影画和小船之上的头目相比对,竟然有七八分相似,于是李进思立即下令手下床弩手发动第一轮齐射。

站在渡船之上,正面向河岸边的黄巾士卒挥手鼓动的张梁,忽然听到后背方向传来“呜呜”的箭矢破空之声,赶紧弯腰往船舱里面躲避,奈何近丈长的弩箭来速极快,而且更要命的是不止一根,张梁俯身之际,已经躲过了几根擦着面门而过的弩箭,还有一些眼看着射偏掉落于水中,但到了此时,他的好运气已经用完,紧随而至的两根弩箭先后命中了张梁。

被床弩穿胸而过的张梁,来不及呼喊一声,便一头扎进漳水之中,再也不见踪影,而驾船的船夫和贴身保护张梁的士卒也是被射死了好几个,剩下的士卒吓得个个面如土色,俯身在船上不敢有所动作。

李进思瞧的分明,眼看着张梁落水而亡,便让近百名手下冲着漳水对岸的黄巾军放声高呼:“贼酋张梁已死!贼酋张梁已死!”

喊完一轮之后,李进思又当着河岸上的黄巾大军的面,命人射出第二轮弩箭,目标却是船上还剩下的几名士卒。弩箭发射第一轮时,因为要保证突然性,所以对岸的黄巾并未多少看到;可这一次李进思摆明了就是要吓唬河对岸的黄巾士卒,所以先大喊一通,引起黄巾士卒的注意,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船上剩下的黄巾士卒射死,没有过多久,被床弩穿透船舷的渡船也沉了下去。

失了张梁的黄巾军看着床弩射穿活人身体的一幕之后,十分惧怕,加之没有了统领,于是纷纷掉头往南皮城而逃,无人敢冒死过河,李进思负责的远程狙击张梁、解除并州军后背之忧的任务圆满完成。

第二四五章 神射薛兰毙张宝

张梁一死,李进思立即命人快马向联合指挥部报告任务完成,自己则带着有些笨重的床弩在后面慢慢返回乐成.

联合指挥部里,一直等着李进思消息的众人,一个个心里未免有些忐忑。狙击张梁的这一重要任务,也只有赵兴敢任命李进思这个十六岁的娃娃去执行,但众人也不好多做反对,毕竟远程狙击的战术,谁都没有经验。

“启禀关军长,一号计划成功实施!”暗影队员走进联合指挥部,向代理赵兴指挥职务的关羽报告。

“好,立即启动二号计划!”等得有些心焦的关羽马上下令。

薛兰在暗影队员的帮助下,钻进了铁甲车的暗格之内,并从里面锁死了出入口,如果不用火烧,薛兰可以在里面坚持七天以上。暗格之内储存着净水、肉脯和污秽袋,在一些隐蔽的缝隙处留有空气进出口,还特意铺满活性炭,既可以过滤有害气体从外渗入,又让外面的人甚至是犬类嗅不到味道。伴随薛兰的自然少不了那柄赵兴手下工匠精心打造的精致的长弓和数十枝精挑细选的雕翎箭。一辆铁甲车内只能藏一人,为了协助薛兰的实施斩首任务,赵兴还多配了三辆经过内部改装的铁甲车,里面是三名经验丰富,善于伪装刺探的暗影队员。

为了增加计划成功的可行性,一贯坚持做戏做全套的赵兴,还在铁甲车外让人绑上了一些烟花爆竹,到时候铁甲车真被不知死活的张宝牵进城内,这些小伪装可以更好地掩护暗格之中的队员存活下来。

并州士卒推着铁甲车向着吊桥方向缓缓移动,消息不一会就传到了张宝那里。听闻并州军终于用上了害死大哥张角的铁甲车,张宝赶紧下令城上守兵死死盯住铁甲车的行动,一旦发现并州兵试图在护城河上修浮桥让铁甲车通过,则集中全部的弓箭、檑木滚石往铁甲车上招呼,一定要阻止铁甲车靠近城门洞。

推着铁甲车的并州士卒缓缓接近到城下,面对宽阔的护城河果真没有了办法,有几人刚刚试图搬出木料来在河上修桥,立即招来城上猛烈的攻击。折腾了半天的并州士卒,不知怎么搞的,竟然弄燃了铁甲车上的火药。看到铁甲车燃起了青烟,并州士卒头顶盾牌没命地往己方阵营跑去,竟然连铁甲车也不要了。

随后,城头的黄巾军看了一阵子不花钱的烟火表演,然后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水,再往后雨越下越大,直接将四处冒烟的铁甲车浇得干干净净,没有了一丝动静。

一直关注着城外动静的张宝,听手下来报说铁甲车过不了护城河,还自己燃烧了起来,后来又被雨水给浇灭了,张宝放声大笑,高兴地说:“真乃太乙真神保佑,让并州军无计可施!”

第二天,当着城上士卒的面,并州军拔营撤离,绕城而过,向着东面行军,瞧这势头,很有可能是要去南皮攻打张梁,城上的小头目又赶紧将这个情况报告给张宝。

张宝思索片刻,担心这是并州军故意摆出的疑兵之计,目的还是想引诱己方出城,所以不予理睬。张宝也想得很明白,张梁如果接到密信准备来援,在半路上就能遇到并州军主力,到时候双方打起来时,自己再出兵也不迟,现在出去很有可能中了并州方面的诡计。

到了晚上,并州军果然没有杀回马枪,而是继续向东开进,还真是要去攻打张梁。张宝见城外没有了并州军,便命人将并州军丢弃的铁甲车弄进城里,召集手下一干渠帅和头目围着几辆铁甲车琢磨了半天,实在是看不出这东西的机关所在,只好作罢。张宝命人将几辆晦气的铁疙瘩推到城内军营校场的一角,准备作为战利品,今后用来向手下士卒炫耀。

如今并州大军压境,乐成城内的校场之上平时根本无人看守,黄巾军都忙着换班把守城头,对于那四辆有些庞大的铁家伙,大家围观了一遍之后,也就没了兴趣,再也无人关注。

铁甲车在校场上停留了整整三日,便彻底没有人问津。到了这一夜寅时,铁甲车忽然有了动静,从里面竟然摸出了四个人来,正是薛兰和三名暗影队员。拿出武器之后,几人将铁甲车恢复原状,便悄悄隐没在夜色之中。

薛兰四人身上穿的是和城内黄巾一样打扮的服装,几名暗影队员的老家也是冀州一带,操着地道的冀州口音,没用多久便找到一处靠近张宝所住府邸的院落,悄悄潜进了这户人家的后院之中。

张宝占据的府邸原本是河间王的府邸,附近一带皆为富家大户,不等黄巾军前来攻打乐成,这些富家大户和倒霉的河间王便带着家小和金银珠宝逃往洛阳了,张宝来了之后二话不说,便挑最豪华的河间王府住了进去,周围的院落自然是分给了大小头目。

薛兰他们潜入的院落便是一个黄巾头目所住,这处院落颇大,前后好几进,最重要的是院落后面有一处假山和许多树木,平时甚少人来,十分利于隐蔽。张宝自己不敢上城头,怕被轰天雷送上天去见张角,可他手下这些渠帅和大小头目就没有这么好命,天天都要轮班把守城头。像这处院落里所住的黄巾头目,便是要值晚上子时到卯时的班,院子里就只剩下几个亲兵和家眷。

三名暗影队员本来就是一副小喽啰的打扮,翻出后院四处打探时,操着一口的冀州话,还经常冒出一些黄巾军的切口,暗号之类的动作,混进数万人的黄巾乱民之中,自然不会引起别人过多的注意。

几人分头对张宝所住的府邸进行了实地查看,又去了黄巾士卒们聚集的酒楼、赌馆等地方,刺探张宝的个人喜好和行动规律,到了凌晨时分便摸回薛兰藏身的假山后面,将各种情报进行汇总和分析。

暗影队员告诉薛兰:张宝隔几天便要出府门一趟,前去城内的一处香坛祭拜中黄太乙真神,路上会经过几处可以埋伏的地方,但是张宝如今十分谨慎,在大街上从不抛头露面,都是藏身于车内,让人看不清真实状况。

薛兰思索片刻,便决定在香坛附近狙击张宝。经过实地勘察,薛兰相中了一处距离香坛正门一百多步的酒楼,趁夜色摸上了酒楼的房脊之上,从房顶揭开青色的瓦片,将身体隐匿在房梁之上,需要出击时则从洞中爬出,平时则躲在房间内部,来人的时候便躲在梁上当“君子”。

黄巾乱军所在城市的酒楼,哪里还有什么生意?连开酒楼的老板都被一刀“咔嚓”了,酒楼内的所有酒水也被黄巾军搬回军营之中,如今这里人去楼空,连有点出息的麻雀都不愿意落下,这又给薛兰的行动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好几日没有收到什么消息的张宝心里有些着急,这一天早上决定去中黄太乙真神面前好好地祈祷一番,希望堂兄张梁和南皮一切安好,自己占据的乐成不会被并州军攻破。因为心中有事,加之起事以来,张宝从来没有遇刺过,所以他仍然按照往常一样,来到香坛之前,让人将四周警戒完毕后,便钻出马车登坛祭拜。

跪在中黄太乙真神像前的张宝,嘴里“呜咙呜咙”地吟诵了一通道语之后,便俯身向神像磕头,张宝第一个头磕下去,准备起身时,直觉得浑身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低头看时,只见一只利箭穿心而过,锋利的箭簇已经露出前胸。“有——有刺……!”张宝发出微弱的报警声,话没说完便耷拉下了头颅,没有了气息。

距离张宝不远处的亲兵,正警惕地关注着香坛附近的情况,对于从高处飞下的箭矢反倒没有太注意。因为张宝是“地公将军”,在和真神沟通的时候,身边的人都要离得远远地,防止泄露了天机,所以张宝已经断气了,亲兵们仍然没有察觉,直到大家发现地公将军垂个头在那里好半天不动,坐垫之下浸出越来越多的血水时,大家方才惊醒,急忙大呼小叫地抓刺客。有这么长的功夫,一箭得手的薛兰不知道都躲到什么角落里面去了……

第二四六章 自古酒后吐真言

张宝被刺的消息一时难以传出城外。但也没有多少关系,因为并州军现在真的到了南皮城下,而南皮城内的黄巾军也确实因为张梁的被杀而乱成了一锅粥。

有黄巾头目提议杀出城去给“人公将军”报仇雪恨,立即遭到一致的白眼,其他人看他的眼色分明就是:要去你自己去,我们的精神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有黄巾头目提议继续据城坚守,马上有人提出质疑:城内粮食不够几万人糟蹋到冬天,如果现在不赶紧出城到处抢掠一些粮食,只怕不用官军来打,到时候几万人饿也饿死了……

有黄巾头目提议弃城逃跑,这下到没有人出声反对,最后大家却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往哪里逃。

“我们先派一些人趁夜偷偷溜出城去刺探一下乐成的动静,如果乐成还在人公将军手里,我们就先去投奔于他,如果乐成已经不保,那就向北逃,去找黑山张燕,或者向南逃,进入青州地界!”一个有些头脑的黄巾头目建议道。

大家想了一下,觉得可行,便在夜里从城头上放下数十个探子,分头向乐成方向赶路,结果全部被城外的并州军抓获,送进了联合指挥部。

关羽横眉怒目地看着几十个黄巾小贼,一拍桌在,大声怒喝:“还不从实招来!尔等夜半潜行,意图为何?”

几十个黄巾小贼倒也硬气,竟然不为关羽的暴怒所忌,一个个低头不语。

“来人啊,给我讲这几个拉下去砍了,将人头送上来!”关羽下令。

不一会人头被端了上来,血淋淋地摆在了黄巾小贼面前,奇怪的是这些人明显已经十分害怕,但仍然闭口不言。关羽还想动手再杀,却发现陈宫一个劲儿对自己使眼色,便让人将剩下的小贼拉了出去。

“不知公台先生频频向羽示意可有良策?”关羽问陈宫。

“吾观这帮黄巾小贼,心中必有让其惧怕之事,宁死不肯开口说话,关军长如果让人杀头,反倒是成全了这帮人,却得不到想要的情报。”陈宫回答关羽。“吾这里有一计,保准这些黄巾小贼透露南皮城内实情!”

“哦,军师快快言明。”关羽不由得好奇,急于知道陈宫的妙计。

“我们撬开人的嘴巴让其说话不容易,但撬开人的嘴巴让其喝酒还是可以做到,不如……”陈宫笑眯眯地对关羽说。

“此计甚妙,只是Lang费了数十坛上好的长河大曲,罢了,为了并州兄弟的安全,就当关某请客了!”关羽同意了陈宫的计策。

被拉下去的几十个黄巾小贼倒也镇定,一个个只求速死。其实,他们的镇定是有原因的,最近南皮城内一直在谣传:镇北将军手下的官兵喜欢吃人肉、挖人眼、剜人心、煮人头,与其被那样折磨死,还不如来一刀痛快。所以有时候在更大的恐怖面前,有限的恐怖反倒吓不着人。

一心求死的小贼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被分别拉到了不同的营帐内,被人掰开嘴巴灌了一肚子的烧酒,反正不管能不能喝,把肚子灌圆完事。灌饱了酒水的小贼们又被丢在一起,还是没有人过来对他们“吃肉、挖眼、剜心、煮头”,倒是帐外传来了一群操着冀州口音的士兵唠嗑的声音。

“连长,你想家不?”一名副连长问自己的连长。

“想啊,咋能不想呢,从并州出来都三个多月了,也不知俺媳妇生了没有。”连长有些向往地问答。

“连长,你就别操心了,反正临走前嫂子已经被送进妇幼看护院里了,那里有华神医的亲传弟子坐堂,肯定不会有事的。听人说那名弟子当初是跟着华神医接生过振邦小皇子的,那手艺肯定没得说!”一名老兵油子凑过来安慰自己连长。

“大牛啊,小皇子这话出去可说不得,将军现在还是大汉的将军,一天不当皇帝,就不能称呼将军的孩子皇子,你懂不?”连长倒也没有大声叱责自己的部下,但还是很严肃地提醒大牛。

“嘿嘿,这个道理俺懂,这不是没有外人嘛!将军爱民如子、爱兵如子,如果这样的人不当皇帝,俺黄大牛第一个不答应。去年的时候,俺开始也是一名黄巾,结果被赵子龙将军给拐到了并州,再后来又被关将军给收进了先锋军,现在才算是过上了好日子。早知道并州这么好,当初我干嘛要当黄巾造反,直接拖家带口迁入并州该多好……”黄大牛有些悲伤地说。

“大牛,你的老婆孩子死在了黄巾祸乱之中,我们都很难过。但你不要灰心,只要好好为将军打仗,肯定还能娶到媳妇,将来生很多娃娃也养活得起。要是你立下大功勋,说不定还能央求将来的皇帝给你家娃赐名呢!”副连长挤眉弄眼地开导黄大牛。

“嘿嘿,副连长,你咋知道俺心头咋想地呢?要是镇北将军能亲自给俺以后的娃娃取名,那我老黄家可真是光宗耀祖了,我也对得起死了的爹娘!”黄大牛被副连长瞬间鼓舞出斗志来。

“咦,连长,营帐里头关着的那群黄巾小贼是咋回事?”黄大牛有些好奇地问。

“一帮蠢货,死咬着牙不肯开口说话,明知道不说话就得死,说了话就能被当场释放了,可这帮傻鸟竟然全他娘地不开口!等今晚我们出去再抓一批舌头回来,就把他们丢回南皮城,让张梁手下的人收拾他们……”帐外的人语声渐渐远去,显然是要出去抓舌头了。

帐内已经有七八成醉意的几十人,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终于彻底放松了警惕,开始相互拉家常,诉说心中的苦闷。有的说着说着就眼泪鼻涕横流,有的越说越激动,声音大的吓人,还有的要么傻笑,要么扇自己耳光,总之是丑态百出,言无不尽。

“我干他娘的小渠帅!自己躲在南皮城内玩娘们,吃香喝辣,却逼着老子出城干这要命的买卖!”一个小贼说完了自家事开始骂“领导”。

“就是,什么鸟玩意,凭啥就该兄弟们砍头,他们荣华富贵!”第二个小贼跟着附和。

“唉,要不是横竖都是个死,并州赵剃头杀人不眨眼,咱兄弟也就招了,管他娘地城内那群王八蛋地死活!”第三个小贼叹口气说。

“你放屁,我们那只眼睛瞧见并州军吃人肉、挖人眼、剜人心、煮人头了?八成就是那群王八蛋吓唬我们胡乱编造的谣言。刚才门外那几个说话的并州士卒,一个个都是操着冀州口音,分明就是去年从巨鹿投奔过去的同乡,人家一个个不都活得挺滋润,咋没有被煮成人头呢?”第二个说话的小贼反驳第三个。

“也是啊,刚才门外那几个并州大头兵好像都是从冀州投奔过去的,也没见人家被剜了心肝啊?”其余人开始附和。

“唉,你们听说过没有,这阵子谣言没有起来之前,我可是听说镇北将军只拿贼酋,不杀附从,广平城和廮陶城内许多人都被迁往并州了,比被朝廷抓到的下场好多了,我们明天不如说实话看看,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万一人家传的都是真的,你我的小命岂不是保住了?”第二个小贼又说话了,而且说得极富煽动性。

“对,横竖都要死,不试一试怎么瞑目,我明天就招!”有人开始附和。

“干他娘地,好,我们说实话,……”一群醉鬼们互相鼓劲和打气。

第二日,果然有人带头交待问题,交待完问题之后便被人松了绑,当时就赐坐并且送来了酒菜,当着大伙面开始大块朵颐。后面的小贼们立即有了方向和目标,纷纷将自己掌握的情况告诉了笑眯眯的陈宫和李进思。这些小贼多数都是渠帅、小渠帅的心腹和亲兵,私下里听到的信息十分繁杂,但的确有用,将南皮城内如今的情况那是说得明明白白,为今后并州军的行动省了不少功夫。

第二四七章 堡垒总是从内破

李进思将收集到的情报立即进行了分析整理。从中拣出与当下攻克南皮相关的内容送到了联合指挥部。

“呵呵,公台先生的计谋果真好用!”关羽拿着一叠情报看完后微笑着对陈宫说道。

“计谋再好也比不上你手下刘石、黄龙两人的双簧啊!”陈宫挪揄着关羽。原来昨晚喝醉了酒的小贼当中被人掺进了假扮黄巾的刘石和黄龙,经过他们那极富煽动性的怂恿,才有了今天黄巾小贼们踊跃地“告密”。不过话又说回来,一年前刘石和黄龙可不就是黄巾贼嘛,和这些小贼们还是很有共同语言地。

“如今看来,南皮城内的黄巾军已是一盘散沙,稍有风吹草动,便可能分崩离析。但现如今我们却不可过于逼迫他们,防止狗急跳墙,与我们殊死一搏。城内这些黄巾渠帅和头目,态度各一,如果能够拉拢过来几个,则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拿下南皮城。”军师王楷说道。

“王军师之言有理,我倒是有个大胆的建议,不如还从这些小贼身上做文章,如果能拉拢过来一些,然后让他们带着刘石、黄龙二人混进城内,找意志不太坚决的头目下手,或者暗中除掉几个死硬分子,则事有可为!”徐晃提出意见。

“此计可行,吾赞同!”许汜思考了片刻,投了赞成票。经过众人商议,决定采纳徐晃的意见。

“小毛兄弟啊,来,陪大牛哥哥喝一杯!”黄大牛正陪着一名交待了问题的黄巾小贼喝酒。

“大牛哥,你是哪里人啊?”这个名叫小毛的黄巾贼听出来面前叫做大牛的正是昨晚上帐外说话的人。

“俺是巨鹿阜城人,以前在乡里种地,后来被官府欺压的活不下去,跟着黄巾军造了反,结果被镇北将军带进了壶关西面的并州,后来投奔了并州军,现在在并州分得了十几亩土地,还有一座小院落,就等着今年冬天回去找人说媒呢……”黄大牛一边咀嚼着大块的牛肉,一边美滋滋地喝着长河大曲。

“我说兄弟你快吃、吃啊!我们行军在外,吃的差了一些,也就是白米细面,每天还有二两肉干,跟在并州时当然没法比,你就将就着吃吧,不过这酒还真是不赖,地道的上党酿制长河大曲,绝对正宗!”黄大牛见对面的黄巾小贼满脸泪水,也不再动筷子,于是劝说道。

“大牛哥,俺不想当黄巾,俺想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以后娶一房媳妇,将俺家的香火继承下去,你有法子吗?”小毛说出了心中的愿望。

“嗨,我还以为啥事呢!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想不明白?投靠并州军呀,哥哥我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在你面前摆着吗?投靠了并州军那就有了最大的靠山,我给你说哦,不许告诉别人,镇北将军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人,你说你给他当了兵,今后从龙有功,还能少了你那份荣华富贵?”黄大牛压低声音,一脸肯定地告诉小贼。

“这么说镇北将军将来也要造朝廷的反?”小毛听了这话吓一跳,赶紧也低声问黄大牛。

“这个就不是你要操的心了,反正哥哥我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何去何从你自己想吧。”黄大牛不再搭理小贼,继续喝酒啃牛肉干。

“好,我干,大牛哥你教我怎么才能加入并州军……”小毛终于抛开了内心的恐惧和害怕,准备向着光明和希望投奔而去。

同样的一幕也在其他营帐内悄然进行,每一处营帐外都有暗影队员在做着谈话记录。当天,晚上暗影队员将各处谈话记录呈到李进思面前,李进思反复挑选,从中找出三分之一明显愿意投奔并州的黄巾耳目,然后命人将这些人带到一处,写下了投诚书或者画了押,之后便开始布置起来。

时间从南皮城内放下探风的数十耳目算起,已经过去了八天,正当城内的大小头目们开始变得焦躁不安的时候,陆续有一些耳目们趁着夜色,顺着城上放下来的吊篮回到了城里。杨小毛也在进程的耳目之中,而且他身旁还多了两个手脚麻利的兄弟。

小毛进得城内之后,立即趾高气扬起来,因为他是渠帅的小心腹,别人都不敢招惹于他。小毛凭借自己那点小威信,将跟着自己的兄弟安置在了城内一处僻静的房内,然后去见渠帅。

“小毛,你可看得真切?”屋内渠帅十分吃惊地问小毛。

“我看得真切,乐成城已经被并州军拿下来了,张宝,哦不对,地公将军的一颗头颅被悬挂在城门口,和一排渠帅、小帅的头颅紧挨着,看得我十分害怕,于是赶紧回来向你报告。”小毛装作十分恐惧的样子回答道。

“一路你还听到了什么风声?”渠帅又问。

“俺还听到乐成城内逃出来的一些兄弟说并州军这次发火了,因为乐成黄巾的拼死抵抗,伤了不少兄弟,一怒之下便将四处造谣的大小头目全抓起来砍了头,和地公将军的挂成一排,以儆效尤。对于投降的黄巾军,人家也不再愿意迁往并州,而是直接赶出了乐成,任其自生自灭!”小毛回答。

“唉,都是当初地公将军受人蛊惑,非要编造很多没影的谣言吓唬手下兄弟,现如今大家不敢投降并州军,反倒成了死路一条……”渠帅有些苦闷地摇摇头。

“渠帅,俺一直当你是大哥,说句大实话,你可不许生气!”小毛大着胆子说道。

“小毛呀,俺也当你是自家弟弟,都到了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生气的,有啥话你就直说吧,俺不生气。”渠帅安慰小毛。

“其实也不见得是死路一条啊,别人不敢投靠并州军,咱为何不抢先一步,以示诚意,说不定以后还能混个荣华富贵呢!我回来的时候,悄悄摸进并州军的大营旁边,偷听到不少冀州口音的士卒都在谈论将来镇北将军会当皇帝。你说他姓赵,要是当了皇帝,干的不也跟咱们是一样造反的事情吗?”小毛跟着大牛呆了两天,口才竟然日益见长,说起话来有理有据的。

被说得心中一动的渠帅盯着小毛看了半天,才开口问小毛:“小毛,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投靠并州了?”

被渠帅这么一问,小毛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掩饰,便豁出去说道:“渠帅,你猜的没错,我投靠并州了。要不是觉得你对我有恩,救过我的命,我现在也不会回来劝说于你。你们平时告诉我们的那些话都是瞎编的,并州军根本不吃人肉,人家吃的是牛肉和羊肉,也不挖人眼、不剜人心,煮的全是侵掠我们汉人的鲜卑狗头!”

“唉,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掩饰了。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可让俺当个吃里扒外的人,俺对不住人公将军啊!”渠帅有些为难地说道。

“渠帅,如果你想对得住人公将军,那你就得带着手下兄弟跟并州军死战到底,兄弟们明明有一条活路,只因为你一人之私,全都得陪葬,你对得起兄弟们吗?”小毛不知哪里来了胆气,也可能是自己此前来时,已经定下来的并州身份给他壮了胆吧,竟然有些生气地指责渠帅。

被小毛一句话问倒的渠帅不再言语,过了半响沉声说:“好吧,为了手下的兄弟们,我愿意投靠并州……”

第二四八章 智取南皮零伤亡

小毛见到渠帅的当日夜里。渠帅府里来了两位神秘的客人,等大伙见了面之后才豁然大惊,来的人是昔日黄巾军的小帅刘石和黄龙,而小毛的这位渠帅却是跟刘石、黄龙一起“闹革命”的同乡卞喜!

见着了刘石和黄龙,卞喜彻底相信了小毛的话,根本不用二人再对其做任何思想转化工作,单凭二人如今在镇北军团先锋军内干到主力团团长的身份,卞喜也能猜出来投靠并州的路其实并非想象的那么曲折。

三人在屋内密谋了一番之后,卞喜第二日私下里找来了几位跟自己关系要好的头目,说是请大家一起喝酒。来的人里面有不少跟卞喜也是同乡,大家酒酣耳热之际,卞喜说要给大家介绍两位朋友和老乡,于是大家停下手中筷子,静待下文。

当看到走进屋内来的是刘石和黄龙之后,众人十分吃惊。大家当初都是一起“闹革命”起家的,彼此自然熟识,而且刘石、黄龙后来的去向也被张角咬牙切齿地作为黄巾军必杀之人列在榜上,号召所有黄巾信徒追杀当初投靠并州的一些渠帅和头目。

“呔,这两个吃里扒外的贼人怎会在尔府中?”座中有位头目怒目拔剑而起,不待他再说话,阴暗角落中飞出一支弩箭,正中此人的咽喉部位,当场毙命。

“诸位,如今并州大军虎视眈眈,只待城内粮食不足之后,便会大摇大摆地开进南皮,今夜召集大家相聚,却是给你们留一条活路,如果再有人反抗,休怪卞某手下不留情!”卞喜冷声说道。

随后刘石、黄龙将并州军团的待遇、俩人的遭遇,以及这次开出的条件和不投诚将遭受的报复等等全部一字不纳地转告了诸人。

“诸位,言尽于此,何去何从请尽快做决定,今夜吾将联合其他几位愿意加入并州的渠帅,动手清除城内的死硬抵抗分子!”卞喜最后露出了狰狞的面容,其实根本不用他说,大家都心知肚明,自从今晚进了他的府中,已经上了贼船,想半路下船,那就交出命来!

想一想刘石、黄龙的话,再想一想现在的处境,所有人都明确表示愿意效忠镇北将军,并且写下了血书,画了押。有了这些人的加入,卞喜的实力立即壮大不少,众人一番密谋之后,第二日邀请城内大小头目升帐议事,准备在大帐之内血洗反对者,然后直接开城投降。

在卞喜定下来投靠并州的当夜,便利用自己把守的一段城墙,将不少暗影队员接进了城里。经过两天的准备,潜入南皮城内的暗影队员已有近百人,就连李进思竟然也不顾关羽和徐晃的劝阻,冒险亲临一线指挥。

随小毛一起返回城内的耳目,也按照李进思教的话纷纷告诉了自己的头目,现如今大家其实都是犹豫不决,只缺少一个明目张胆出来挑头的,当然也有不少张梁的死忠不会轻易转变立场。卞喜在刘石、黄龙的授意下举行这个议事大会,目的很简单,就是以雷霆手段清除异己,然后迅速控制城内所有黄巾。

果然,议事过程中,大家提出来的建议仍然还是那些老主意,直到卞喜斩钉截铁地站出来说自己准备带人投效并州之后,会场立即像炸了锅一样群情汹汹。当即就有几个张梁的死忠起身准备砍杀卞喜,结果被卞喜争取过来的人给劝住回去。也有人当即表示附和,愿意一通投靠并州,还有一些不言不语,还在观望之中。

最后,会议不欢而散,不愿与卞喜为伍的头目气呼呼地甩袖离开,走出大门口时,一群掩面而来的杀手,直接就是一阵乱箭齐射,当场将这些头目和手下随从杀了个干净。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众头目在卞喜的指挥和授意之下,纷纷开始吞并和收服自己势力周围没了头领的黄巾乱民,对于一心反抗死硬到底的分子,直接告知城内的暗影行动队,趁着夜色时直接灭口并且灭迹。南皮城内经过三日清洗,反对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此时又有关于并州军的各种正面消息四处散播,于是人心逐渐稳固,只等着开城投诚。

九月初九,重阳节。南皮城在一片寂静中大开四门,欢迎并州军入城,表示投诚的黄巾军则是率先徒手从城中迁出,在一处空旷之地暂时驻扎,等候并州军下一步的命令。

关羽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心中的感慨何止万千!这次从廮陶城出征到现在,并州士卒竟然还是零伤亡,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一个用赵兴的军事思想武装起来的奇迹!跟随关羽进城的只有七千人,也就是先锋军一个军的兵力,其余两路大军已经扭头往乐成开进了。作为头号功臣的李进思已经在南皮城门大开之前离开了,他现在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正准备采取更加周密的计谋,一举拿下乐成,为自己、为表哥赵兴狠狠地争一口气!

“卞喜,此次拿下南皮,你有大功劳。并州军向来是言出必行,从不失信。现在你可以选择加入并州军,或者入籍并州为民,该给你的奖赏,回到并州后绝不会少。不知你意下如何?”关羽代表赵兴问卞喜。

“喜愿效仿刘石、黄龙两位团长!”卞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继续行伍生活。随后关羽又问其余一并投奔过来的大小头目,有不少选择继续从军,也有选择从事农耕和经营生意的,关羽让人一一记下,以后返回并州兑现。

将南皮城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之后,发现实在已经没有什么油水可捞的关羽,带着数万黄巾俘虏,慢慢悠悠地向乐成而去,走到半路之上收到了一份暗影传来的密报:乐成收复了!

“李家的两个小子不简单!一个能文、一个能武,都是上等人才,偏还让三弟这个活宝拣着了!”关羽看完密信之后不由得开怀大笑。

跟随在关羽身后,专门处理民事的秦谊禄笑着附和道:“只要跟在镇北将军身边一年,莫说是个聪明好学之人,便是一头猪都能学会耍心眼……”

“哈哈,老秦,你敢背后说三弟的坏话,看我回去不告你的状!”

第二四九章 李家哥俩不简单

话说关羽带着人马赶往乐成助战的半道之上。接到了乐成方向的密报,竟然是乐成收复的消息。从关羽进城收编南皮黄巾军到现在也不过五天的时间,徐晃和李进武他们是如何做到五天时间内赶路连带一举攻克乐成的呢?

这还得从李进思身上说起。李进思在南皮城尝到了特种作战的甜头,一发而不可收拾,将赵兴以往曾经用到过的各种路数仔细回想了一遍,竟然被他想出一个简单易行的方法来,那就是浑水摸鱼,乱仗乱打。

李进思的计策是:命一部分士卒跟南皮城内的黄巾降军更换衣装,扮作救援乐成遭到伏击而溃败的张梁部下,逃到乐成城下,然后让另外一部分并州士卒扮作追兵在后面跟着,到时候一旦骗开城门,则进城的假黄巾立即控制城门,后面的追兵则作为援军迅速入城支援,等到后面的一万多主力部队挺进之后,则一战可取乐成。

李进思的计策立即得到众人的响应,李进武则是主动请缨带领两千步卒假扮黄巾军,担任先头攻坚的任务。熟悉黄巾军内部情况的程远志和邓茂改变了一下容貌,作为李进武的副手跟随在队伍当中,随时应对城上黄巾军的盘问。

安排妥当之后,徐晃将一万多主力停留在距离乐成二十里外的地方,然后先让扮演一逃一追的两支小股部队动身前往乐成,一个时辰之后,徐晃带着队伍开始慢慢晃悠,向着乐成慢慢靠近。

因为张宝的死亡,乐成城内如今也是愁云惨淡,暗流涌动。大家互相指望着张梁过来帮忙搭救一番,两处人马合于一起,让张梁作头领,今后继续跟并州军顽抗到底。刺杀张宝的凶手至今没有下落,谁也不知道张宝是被并州人杀的,还是被自己人算计的,总之大小头领开始互相戒备,尽量避免将后背露给别人。

扮作黄巾溃兵的两千人,浑身血污,丢盔弃甲,个个狼狈不堪,慌慌张张地朝着乐成而来。城上的守军远远地看见了之后,赶紧向把守城门的头目报告。

这个守城的头目如今因为张宝的死亡,隐隐约约也成了一股势力,因为没有了张宝的制约,他便仅凭自己的观察和判断,擅自下令放下吊桥,让后有追兵的两千自家兄弟赶紧进城来。其实这个头领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想趁机收编张梁的两千溃兵,今后为己所用。那样的话,他的地位便可以直线上升,占据城内黄巾军的前几把交椅,甚至成为新的乐成之主。

想法很美好,可现实很残酷。刚一进入城内的黄巾溃兵,立即露出择人而噬的本来面目,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占据乐成东门,而扮作追兵的两千人也是一溜烟地冲进了乐成。

张宝的手下,在张宝活着的时候,因为摄于张宝的威望不敢造次,现在张宝升天了,大家纷纷称王称霸,谁也不服谁,都想着吞并对方,壮大自己。让城内的黄巾头目们一起吃饭喝酒一定没有问题,可让他们一起攻打占据东城的并州士卒,却是没有人主动挑头,却是想办法从西门上逃离。

潜伏在城内有些时日的薛兰,一见城内乱起来了,便知道城外大军开始攻城,当即摸到西门上一处隐蔽的屋脊之上,专挑头目打扮的家伙放冷箭。到了这时候,大家只顾着自己逃命,也没有人在乎中箭落马的头目死活,跑在后面的只恨自己爹妈当时少给自己生了两只脚来。

一刀劈翻了把守东城门的头目之后,李进武犹不尽兴,看到后面徐晃的大军已经接近了乐成,立即带着手下兄弟和程远志、邓茂等人,撵着黄巾溃兵的屁股从东门上一口气杀到西门上,然后又占据了西门。这时候徐晃的大军已经开进乐成,剩下的南门和北门也被后面假扮追兵的两千士卒控制。逃出城的黄巾军约有四成,剩下的则成了瓮中之鳖。

这一仗,并州军仍然只用极小的伤亡,便换取了一座城池,潜入城内的薛兰等人也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徐晃眼前,来不及多说几句,便领着队伍开始在城内四处封查黄巾军来不及带走的财物,寻找混在城内的张宝心腹和死忠。

等到关羽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乐成的时候,整个城池已经像是被洗过一遍干净,城内的黄巾俘虏仍然按照此前赵兴的处理方式,被分别关押之后,等着相互指认,查出张宝的心腹和死忠之后坚决除掉,剩下的则“打包”带回并州。

众人见面之后十分开心,出征到现在不过用去了十五天时间,便圆满完成了既定的作战计划,而且是在坚持最小损耗的情况下达成的。

“进思兄弟,此次东征二张,你总有奇思妙想,为并州军节省不少时日,大大降低了人员伤亡。根据统计,出征的两万一千人,仅仅是在乐成亡了三十余人,伤二百多人,这样小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当得上是第一大功劳!”众人见面之后,徐晃不由得夸奖李进思。

“呵呵,些微小功劳,不值一晒,当不得徐军长夸奖。”李进思很谦逊,没有一点居功自傲的表情。

“唉,此次出征,本以为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上几仗,结果事情全被李家两个弟兄做完了,咱岂不都成了摆设?”关羽叹口气,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

“哈哈,老关,你就别在那里唉声叹气了,谁不知道你心里头乐着呢!那刘石和黄龙是你部下,为你赚了南皮,进武原也出自先锋军,你手下的将领真是个个厉害,很给你涨面子啊!”陈宫跟关羽开起了玩笑。

“如今两城事了,张宝、张梁的两颗人头也被装进了石灰匣子里头,只等着上报朝廷表功领赏!这两座空城还是丢给袁绍去头疼吧,咱得赶紧带着黄巾俘虏和部队往廮陶赶。眼看着天气转冷,冀州之行到此结束,是该撤回并州消化一下这次的作战成果了。”关羽意味深长地说道。

“朝廷不是说要我们一并围剿黑山张燕的吗?”李进武有些不解地问。

“我们撤回了并州,并州不是还有兄弟要来冀州嘛!我那五弟现在只怕都要等不及了吧!”关羽露出会心的微笑,对于张辽来冀州很是看好。

第二五零章 悲喜同时到廮陶

乐成收复的第四天。赵兴便收到了消息,按理说这么大的一场胜利,完全符合惊喜的标准,可赵兴却没有露出笑容,原因出在王路带领的第一拨西归大军身上。

王路大军在前往壶关的太行山区中,真的遭遇了黑山军的伏击,部队的伤亡倒是不大,但随行的百姓却是伤了不少,这让赵兴十分的恼火,对于已经屡次侵扰并州的黑山贼,他心头的恨意更赠几分。

上一回趁着并州大军北上抵御鲜卑人,黑山军中的五鹿、白绕、畦固、苦唒四个山寨联合在一起,前往太行山区附近的沾县打秋风,结果中了贾诩的计谋,被高顺带着一万多训练团的“生瓜蛋子”们包了饺子,全歼一万多人,四寨头领也被当众砍头,其余一万多黑山俘虏全被赶进矿山之中,和随后捉回来的一万多鲜卑人掺杂着关在一处,现在正为并州的煤矿事业做着贡献。

这一次伏击王路的是左髭丈八、掾哉、于毒三部人马,约合两万人,伏击的地点选在了更加靠南的涉国县境内。

在冀州平原上,王路和吕氏兄弟带领五千人马,护送廮陶和广平两地的百姓,自然没有人敢来招惹。王路手下那两千骑兵可不是吃素的,前段时间还杀得西凉羌人抱头鼠窜,尽管队伍庞大,有这两千骑兵护在两侧,一旦遇到情况,足够三千步卒做出反应。

进入接近并州涉国县境内,地形变成了山地和丘陵,这时候骑兵便发挥不了作用,有时候甚至是人牵着马前行。因为道路崎岖狭窄,七八万人的队伍只能排成一字长蛇阵,首尾很难兼顾。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王路命吕翔在前开路,自己坐镇中军,吕旷负责断后,将五千人马按照连的编制,分散成一个个小团队,各自负责一段道路的安全。

左髭丈八、掾哉、于毒三部人马显然是得到了什么人的具体情报,甚至是具体的战术指导,选择伏击的地点十分便于撤退,却正好卡在王路负责运送的财宝车队中间。当时黑山贼直接对普通百姓发起了攻击,王路赶紧抽调士卒前去阻截,结果运送财宝的车队又遭遇了更加激烈的攻击。一怒之下的王路想起赵兴临行前的那句话:“谁敢打这批财宝的主意,直接给我用炮轰。”

于是王路命人假装不敌黑山贼,故意丢下一些箱子,将部队聚拢起来,围在百姓队伍的四周就地坚守。黑山贼见并州兵不敌,纷纷下山抢夺财物,没过多久,一根冒着黑烟的火线“咝咝”地燃到了黑山贼的脚下,众贼感觉不妙,赶紧搬着箱子欲走,结果一阵开山裂地的爆炸声响起,直接将下山的近千山贼当场炸得支离破碎。

王路犹自觉得不解恨,亲自带着五百精挑细选的敢死队,追着吓出尿来的左髭丈八、掾哉、于毒等人在太行山里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捕,硬是生生地击杀了左髭丈八这才停了下来,返身回到吕氏兄弟原地坚守的大部队。在王路率众追击的同时,已经排出探马向壶关守军发出紧急求援信号,等王路在太行山里转了几天回来时,镇守壶关的臧霸带着两千人已经与吕旷和吕翔汇合。

其实就算臧霸不来支援,已经被一通轰天雷炸得魂飞胆消的黑山贼众,也不会再来招惹并州军,这次他们纯粹是被袁绍派出的密使说的鬼迷心窍,看上了赵兴从冀州搜刮到的财宝,瞒着大首领张燕出来捞一票。如今毛都没有捞着一根不说,还被那个疯子将军宰了一位头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张燕交代呢。

第一次偷袭沾县失利后,张燕就曾大骂:“并州乃赵剃头之地,其人凶狠残暴之名天下皆知,如今正于长城之外新建数座人头景观,尔等不知死活,可自去寻诛,万勿害手下兄弟性命!”并州兵再一次用强硬无比的姿态,向黑山贼证实了张燕这句话是多么正确。

在臧霸的接引之下,第一拨西归大军终于通过壶关,总算是完成了赵兴交待的任务。可王路心里十分难过,觉得任务完成的有些糟糕,为此,他在给赵兴的密信上不断自责,坚决要求今后围剿黑山贼时,无论如何都要担任开路先锋。

收到王路的情报没有多久,乐成的战报也摆上了赵兴案头,这让赵兴在一悲一喜之中思索了好几天。

赵兴意识到这次伏击有蹊跷,估计跟冀州境内的袁绍有关,于是立即书信数封,让人分别投递给远在并州北方的赵云、坐镇晋阳的贾诩、镇守上党的张辽和还在乐成的关羽。

赵兴决定立即从冀州这座泥潭之中抽身而退,将并州的精锐部队撤回壶关以西,保存实力。针对黑山贼众,赵兴打算专门成立一支山地部队,今后与黑山贼众持久作战,积累山地战斗经验。

从并州的发展来看,成立山地部队既是近期需要,亦是长远考虑:以后如果入蜀作战,攻打幽州以东的三韩,甚至渡海继续向东征服某个小岛国,向南攻打交州以南等地,都需要山地作战部队。

至于遭受黑山贼袭击的这笔帐,赵兴也没打算拖到明年去再算。他将征调出身常山的赵龙,亲自前往黑山进行特种作战,而张辽却是要带着已经组建成功的龙骑兵继续留在廮陶城内盯着袁绍,让袁绍如芒在背,晚上都不敢安稳地睡觉。

给贾诩的信中,赵兴将冀州当前的情况做了详细介绍,并提出了如何安置近二十万冀州百姓的具体思路。还有一些将领调动互换的事情,包括内政建设的一些设想,赵兴也逐条列了下来。赵兴很清楚地看到,光他一个人有思想还不行,需要依靠一批能够理解他心思的人去落实和执行。

最快接到赵兴密报的关羽,立即带着从南皮和乐成俘获的九万多百姓,率领两万大军紧急回撤廮陶,前几天他跟李进武说过的话已经成了事实,并州军在冀州要换防了,下次赶过来的确实是五弟张辽率领的龙骑军。

稍后接到赵兴密报的张辽,二话不说带着一万新组建的龙骑兵,还有王路和臧霸两位副将,急吼吼地冲冀州赶去,生怕去晚了赶不上打仗。

次后接到赵兴密信的贾诩,马上将枣祗、司马防、崔琰、管宁、邴原等人汇聚一起,开始给众人分配安置近二十万新移百姓的具体任务。

最后接到赵兴密报的赵云,将苍狼军带回马邑城后,只等胡车儿前来接任自己后,便即刻赶赴冀州,亲自率领特种部队进入黑山报仇。

赵兴在给赵云的信里写道:“黑山贼众屡犯并州,如蛆附骨,此害不除,则并冀二州永无宁日。弟出身常山,熟悉当地地形,武艺冠绝天下,正合率勇猛之士深入虎穴,给予恶贼迎头痛击,使其不敢再犯上党!”

PS:第五卷《英雄辈出》在不咸不淡之中结束,但该埋的伏笔、该交待的主要势力,基本上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还有几个零散的猛人,即将在第六卷《各自算计》中相继亮相。

牛人们都出来了,各个势力也划分完毕,接下来会是什么呢?保证大家都想不到……

第二五一章 咱回并州过大年

关羽带着并州两万主力部队和八万多百姓抵达了廮陶。使得这座黄巾之乱前热闹非凡的郡城立刻焕发了青春和活力。

从并州征调的五万民夫这一次没有随军东征,而是住在廮陶城内帮着修筑城墙,挖掘护城的壕沟,收集各类矿产。

南皮、乐成两地黄巾俘虏的加入,使得廮陶的军民总数超过了十六万之巨,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

按照赵兴的计划,除了留守廮陶的六千步卒划归张辽麾下龙骑军,城内的其余军民在年前都要迁往并州。如此大规模的人口迁徙,并不是一项轻松的任务,而耗费的物资和人力更是不可计数。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有了人口的并州如今兴盛发展,失了人的冀州现在冰锅冷灶。

按照赵兴教给的铁血手段,凡是罪大恶极的极端分子,凡是忠于黄巾教义的死硬分子,全都被坚决彻底地从廮陶城内清理出去,这种清理是属于肉体和精神同时消失的那一种。

如今城内的十多万黄巾俘虏,天天吃着并州按人头发放的救济粮,集中学习并州与众不同的一些规矩和令人眼红的福利待遇。给这些黄巾俘虏讲课的,自然是从并州随军民夫里面挑选出来的一些具有代表性的百姓。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本来就是教书先生出身的何铭,他是冀州人,还没有到过并州。

何铭在广平城内被并州军搭救出来之后,并没有随王路率领的第一拨西归大军返回并州,而是坚持留下来作了一名义务宣传队员。因为他有学识,又经历过黄巾破家的痛楚和四处漂泊的艰辛,所以他的宣传总是让人听得泪水涟涟,感同身受。

今天,何铭又来到了一个临时安置了近百人的黄巾营地内给大家讲课。何铭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但看上去仍然干干净净的文士服,站在众人面前之后,开口说道:

“本人何铭,出身于巨鹿世家,在族内学堂教书为生,娶一美貌端庄女子为妻,养了一个活泼可爱的男童,生活本来安逸闲适。然而黄巾祸乱突起,贼匪入城之后,如蝗虫过境,不问青红皂白,便将城内所有大家富户洗劫一空,杀人如麻,手段凶狠残忍。本族三百余口,如今活下来的竟剩下四、五十人……”何铭面上不带喜怒,悠悠的声音却如同针尖一般刺进了台下诸人的耳廓之中。

“黄巾起事时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敢问这样的黄天可是你我想要的黄天?难道见人就杀的黄巾军果真比朝廷的官吏更好?”讲到此处的时候,何铭的语气不由得激动起来,一边说一边拼命地挥舞着手臂。“如果黄巾祸乱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农夫不耕田、妇人不织布、孩童不读书,将来我们吃什么?穿什么?靠什么?”

台下的黄巾俘虏被何铭这么一问,一个个都羞愧地低下头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何铭的问题。卞喜、刘石、黄龙、程远志、邓茂等出身黄巾的将领被赵兴要求,竟然也来听何铭讲课,据说要做“业务和思想一起进步”的好战士。

营外特意前来听何铭讲课的赵兴,对身旁的李进思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何铭还真是个妙人儿,说得头头是道,直指人心,将这群黄巾头目教育的跟孩子似的,此人划归暗影,以后要重点培养!”

“嘿嘿,谢谢兴哥又给俺调拨了个特殊人才!”李进思冲赵兴做个鬼脸。在没有别人在场的时候,李进思跟赵兴仍然十分要好,如同当年进城卖家具时那般交心。“兴哥,我还想向你要个人。”李进思说道。

“哦,此人可是也在里面听课?”赵兴若有所思地问。

“正是,此人名为卞喜,善于情报分析和临机处置,是搞情报刺探的好手,与侯成各有优长。”李进思将这一段时间对卞喜的考察结果报告了赵兴。

“好,如今我麾下能打仗、会打仗的武将着实不缺,倒是这一次王路在涉国遭受黑山伏击向我们提了一个醒,我们的情报机构建设还没有赶上并州的发展速度……”赵兴一边向外走,一边向李进思交待着。

视察完黄巾俘虏营里的思想转化工作,赵兴又带着典韦和李进思到随军民夫居住的区域考察民情。

在城内闲散了一段时间的民工们,正三三两两地地聚在一起争论着镇北将军下一个将会对谁用兵,这时看到远处一位年仅二十的俊俏后生一脸笑容地从街道一头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个黑熊一般的仆人,还有一个白白净净的书童,一看这架势,人家就不是普通人,于是众人赶紧收声,不再乱发议论。

“在下并州赵兴,今日特来探望各位父老乡亲,我在这里向大家行礼了!”赵兴笑眯眯地跟街道上的百姓双手握拳见礼。

不知人群中是哪家婆姨首先反映了过来,扭头对着身后一处院落放声大嚎:“根顺家的,赶紧带着你男人出来!镇北将军来看咱们啦!”

“我说大宝家屋里头的,你想男人想疯了吧!镇北将军整日里不知有多少事情要做,咋会来咱这里耽搁功夫!”根顺媳妇头上包着遮灰的头巾,双手一边在围裙上擦着白面灰,一边叽叽喳喳地走出了小院的门口。

“哎呀,妈呀,这是谁家后生,长的真是俊俏呢,娶媳妇了没有,要是没有成家,大嫂手里可是有几个漂亮的黄花大闺女!”初一看到赵兴,根顺媳妇也没有发现周围的百姓已经完全石化的表情,十分热情地跟赵兴套起交情来。

任赵兴两世为人,脸皮的厚度也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可也被根顺媳妇臊得有些发窘。

“根顺家的,你说什么疯话呢!你可知道跟谁说话?这位就是镇北将军!”大宝媳妇一把捂住根顺媳妇的大嘴巴,生怕她再冒出什么疯话来。

“哎呀,妈呀,将军恕罪啊,小的不知道是您老人家到来……”被吓得不轻的根顺媳妇赶紧倒地便要磕头。

“根顺嫂子,不知者不罪,何况你给我说媳妇也是好事,何罪之有?来来,赶紧起身!不过以后切莫再喊我老人家了,你这一喊,我可是真得再讨不着媳妇了。”赵兴一边开着玩笑,一边让大宝媳妇将根顺媳妇给拉了起来。

经过根顺媳妇这一出颇为戏剧的闹腾,本来还有些惧怕赵兴的百姓纷纷围拢过来,向赵兴述说起家长里短。在他们眼里,眼前的后生也不见得就像别人谣传的那样——三头六臂,瞪一下眼睛杀死八百;喷一口火气,烧死三千!

赵兴本来就不是个喜欢装逼耍酷的主,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跟老百姓凑一起,过一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尝一尝家常饭菜,只是因为身担一州百姓的存亡,这才整日在案头和军营之中转悠。今日得空,赵兴确实是来听听百姓的疾苦和想法,也算是另外一种办公吧。

“将军,如今乐成、南皮已破,张梁和张宝也被将军手下斩了头,我们接下来干什么?”一位中年大叔问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呵呵,接下来嘛——咱回并州过大年!”赵兴故意卖个关子,拖长声音说道,“趁着冬天回去,大家将田地平整好,来年并州吃的粮食还要靠你们呢!”

第二五二章 李代桃僵十一计

经不起乡亲们的热情邀请。赵兴在根顺家吃了一顿锅盔面馍后,这才带着典韦和李进思返回太守府。一进府门,却看到一脸急色的张辽正伸长了脖子向门口张望着。

“三哥啊,我来了!带着一万兄弟来冀州帮你打架来了!快说说哪个不长眼地惹着你了,我这就带人将他给灭了!”张辽三步并作两步,急冲冲地迎上来。

“文远呀,不要如此着急,你先将兄弟们都安顿好,以后肯定有仗打。来来来,咱去找大哥和二哥好好喝几杯!”赵兴见张辽还是那么富有激情,心中十分感动。张辽也就是在几个义兄面前表现的有些孩子气,跟人对阵沙场时,谁要是当他是个娃娃好欺负,那他的下场一定会很悲催。上党五虎中,张辽可是有“笑面虎”之称的。

既然张辽已经带着一万龙骑兵赶到了廮陶,也就该关羽和徐晃等人返回并州了。作战指挥室内,众人商议着如何撤兵移民等事宜。

“朝廷并未下令让并州撤军,如果我们擅自行动,自然会遭到朝廷之上别有心思之人的攻击,岂不是授人以柄?”陈宫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如今我们的战略中心不在冀州,而是并州,如果国昌长期身处冀州,岂不是舍本逐末,本末倒置?”关羽赞同撤兵,因此说道。

“最好是找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让将军困守冀州,亦不让朝廷指责。”王楷建议。

“听人说赵子龙将军与镇北将军身形面容有几分相似,此前也曾在广平假扮将军骗过了袁术等人,此次是否可以让子龙将军继续冒充镇北将军坐镇冀州?”李孚开口建议。

“此计甚妙,让别人摸不着并州的真实目的,真可谓李代桃僵之计!吾赞同如此行事。”徐晃赞同李孚的建议。

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于是让赵云假扮赵兴坐镇冀州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黑山贼屡犯并州,是可忍孰不可忍,吾决定给张燕一个狠狠地教训,让其好好敲打一下自己的部署,若是下次再敢惹事,吾非要手刃此贼方解心头之恨!”赵兴神情冷峻地说道。

“不知如何给张燕教训?”许汜问道。

“吾将留下侯成、薛兰、周仓、裴元绍和此次随行的暗影队员,协助子龙进入黑山进行特种作战,专门刺杀黑山各部落首领,杀得他们心惊胆颤之后再罢休!”赵兴说道。

“三哥,别忘了吾麾下副将王路,他可是铁了心要当先锋的!”张辽提醒道。

赵兴回答张辽说:“汝麾下臧霸和王路皆听令于子龙,子宪(李孚)和进思会留下来辅助于你。”

“若是与冀州袁绍起了冲突该如何?”张辽凝眉问赵兴。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袁绍帐下如今最需忌惮的乃张郃,另外若是遇到颜良、文丑两员猛将,战阵之上切莫硬敌,单挑的活交给子龙。袁绍帐下有几位谋士亦是智谋超绝之辈,分别为沮授、审配和许攸,许攸此人阴险狡诈,需防此人使用一些下三滥的计谋。”赵兴郑重地给张辽进行交待。

“嘿嘿,有四哥那根七探蟠龙枪在冀州,跟人单挑自然用不上俺老张了。三哥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冀州该干些什么,绝不会意气用事的。”张辽对赵兴的不放心发了句牢骚。

“广平城如今已经由朝廷新任命了太守,决不可让其拥兵堵住了我们的退路,今后你们的武器粮草还要依靠壶关至广平到廮陶一线来补给,万一后路被断,尔等便要独守孤城,形势将变得十分不利。”赵兴不顾张辽的牢骚,将自己所担忧的事情一一提醒张辽。

“想必子龙如今还在路上,前来冀州还需时日,我们就不等他了,明日便开始拔营回撤并州,走得越早,道路上遭受风雪困阻的可能性则越小。”赵兴最后总结道。

第二日,并州军团声势浩大地开始换防。一万骑兵雄赳赳气昂昂地开进了廮陶城,两万一千步卒则整整齐齐地开出城外,按照七千人为前军,七千人为中军,七千人为后军的布置,将十多万百姓按照千人一编的办法,分成了若干小队,在大军的护送下向南移动。

这一次,给黑山贼或者别的什么势力一万个胆子,也没有人生出打劫并州军团的心思。张角、张宝和张梁被并州军团两个月内全部诛灭的消息,如今传遍了天下,要是谁还敢来摸老虎屁股,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赵兴在送行的队伍中出现了,有模有样地向关羽、徐晃、李进武等人一一道别,看样子是要留在廮陶过年。人们都在说:镇北将军的原配夫人最近产下了一个儿子,将军为了大汉的剿匪大业,竟然继续留守冀州,连妻儿都不回去看一眼,忠诚之心真是日月可鉴!

送走了并州第二拨西归大军,赵兴忽然因为思乡心切,竟然惹了风寒而一病不起,不能理事,只好将军事指挥权交给五弟张辽暂代。镇北将军这次病的真不轻,袁绍派出沮授、逢纪和审配好几拨前去探望的手下都被婉言挡了回来,据说将军这个病见不得一丝风,万一有个闪失,很有可能挂掉。

袁绍听手下人说没有见到赵兴,心里狐疑不已,但下意识地希望赵兴病得越重越好,最好一命呜呼,才能大快人心。

然而注定了袁绍不能如愿,一个月后,镇北将军竟然好转过来,不过因为病情严重,竟然坏了嗓子,而且生了一脸的麻子,平时见人都要隔着一道轻纱,或者用布罩面,让人不能一睹庐山真容。

袁绍亲自来廮陶看望了一次赵兴,透过纱帘,只看到一位身形和轮廓与赵兴相似的青年坐在那里,看那举止倒也与赵兴无二,尤其那一份冷静和说话时冷冰冰的语气,跟病前的赵兴倒真是一样。话又说回来,就袁家这群讨赵兴嫌的货色,赵兴什么时候见了也不可能给他们好脸,语气自然就是冷冰冰。

后来一件事情,彻底证明了赵兴还在冀州。有一天赵兴提着一杆霸王枪,面遮黑巾,当着城内士卒的面,跟张辽在校场上比试武艺。那一番霸王枪使得真是厉害,竟然连张辽都不敌。这一下彻底证实此人确实是赵兴,因为赵兴成名的兵器便是霸王枪,不可能随便让别人拿着,而那一身霸王枪法也很难被别人模仿。

袁绍不知道的是:赵兴可能不会将象征着自己的霸王枪丢给别人,但丢给赵云保管却绝对放心;赵兴一身霸王枪法乃赵云所授,赵云是个能从童渊教会的“百鸟朝凤枪法”中自创出“七探蟠龙枪法”的天才,使几招霸王枪还真不算啥……

第二五三章 坐卧不宁是袁绍

赵兴竟然没有走!他要在冀州过年!这让身为冀州刺史的袁绍十分难受,简直是坐卧不宁.

常言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当初只想着将赵兴拖进冀州的黄巾泥潭之中,消耗并州的实力,现在倒成了请神容易送神难。

赵兴的功绩在那里明摆着,朝廷大军和冀州郡兵攻打“三张”一年多没有结果,赵兴带着并州兵来了冀州,前后两个月便将张角、张宝、张梁全诛灭的干干净净,连一点渣都没给冀州剩下。

现在冀州常山国内还有十数万黑山贼需要围剿,谁也不敢让并州兵现在回去,要是前脚人家刚走,后脚张燕又来攻打各郡,凭袁绍现在的底子,还真难以抵御。

并州兵不走,而且占据了冀州腹地的廮陶,这让袁绍整日如芒在背。廮陶距离高邑不过七十里路程,据说廮陶城内现在仍然还有一万骑兵和六千步卒,这些人要是发起狠来,一天时间就能赶到高邑,将他袁绍围在高邑城里动弹不得。

袁绍这刺史当得,还真是窝囊。在暂时无力与并州抗衡的情况下,袁绍充分发扬“惹不起我躲得起”精神,干脆躲进高邑城内埋头打理起政事来。这次袁绍算是歪打正着,被迫抛开眼前得失,一心一意谋求冀州的发展,总算摸到了取胜的根本之道。

袁绍自己处理政事的能力一般,可他手下有的是能人,比如说:荀谌、辛评、辛毗兄弟两个,就是善于理政的好手,只要袁绍给他们提供舞台和支持,这些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乱哄哄地冀州打理出头绪来。

袁绍接受了首席谋士沮授的建议,分别上表朝廷,举荐荀谌为魏郡太守、举荐辛评为巨鹿太守、举荐辛毗为渤海太守,而其余河间国、清河国、安平国等郡国,也尽安排投奔袁家的士人出任当地县令,郡守等重要职务。有袁隗在朝中给袁绍摇旗呐喊,冀州的这份人事任命很快得到朝廷认可,荀谌、辛评、辛毗几位纷纷上任。

魏郡紧挨着司隶地区的河内郡,土地肥沃,水利方便,其中有几座大城如邺城、内黄都紧邻大河和湖泊,不但易守难攻,而且人口繁盛,基本上没有遭到黄巾军的祸害,一郡之地若是治理好了,可以抵得上冀州一半的赋税收入。

巨鹿郡处在冀州腹地,内有巨湖大陆泽,也是十分重要的一个郡。现在虽然被赵兴占据了郡治廮陶城,但其他地方还是由冀州管理。袁绍一气之下,直接让新任太守辛评将郡治迁到了大陆泽南边的平乡去了。那意思很明显,廮陶城给你赵兴又如何,你还能让城头长出花来?

为了让自己睡得踏实安宁一些,袁绍连州治所也向南迁到了邺城,距离司隶地区的河内郡不到六十里路程,这下袁绍算是将冀州北部的常山国、中山国和河间国全丢给了张燕和赵兴,反正那些地方也是多山的地方,要出产没有出产,要人口没有多少人口,果断地放弃了这些地方,反倒是可以安心发展几个基础好的郡,逐步积累财力和兵力。

荀谌果然不负袁绍所托,到了魏郡之后,立即整顿各县吏治,任用了一批官员,对各县的人口重新进行普查和登记,将荒芜数年的无主土地全部收归郡府,然后以很低的价格出让给无地可种的流民,以此来增加农业生产。

荀谌又派出一些懂得农耕的官吏前往并州学习借鉴,对于一些农业新技术的应用也是十分看重。尽管贾诩不可能让这些前来并州的官吏看到核心的东西,但大面上的一些内容却是无法遮掩,只能让其观察一番,至于能学到多少就全凭个人能力和水平。

汉民的最大特点是吃苦勤劳,只要有个安全稳定的社会环境,不用官府动员,老百姓便会像辛勤的蚂蚁一般,从被人遗忘的角落里面纷纷涌出来,开始又一轮辛勤的耕耘和劳作。这不,荀谌等人上任不到数月,老百姓已经开始忙着整理被废弃的房屋,被荒废了的土地,趁着冬天还没有到来时,在地里洒下了麦粒种子,只等着来年夏季到来时收获希望。

袁绍将州治所搬到邺城之后,也开始效仿并州的做法,发动百姓将城墙修建加高,将护城河挖得更加深宽,把守邺城的守军也换成了张郃带来的两千大戟士。

鉴于目前冀州的经济状况还没有恢复元气,袁绍接受了众人的建议,没有大规模的募兵,而是学习并州的经验,走上精兵强军之路。既然要走精兵之路,那就必须要有精良的武器装备,想要有精良的武器装备,那就得有一群懂技术的工匠。

赵兴在并州搞的高炉炼钢属于最高机密,目前外界根本没有人能够潜入炼钢作坊十里之内,也就无从得知并州出好钢的原因,只以为赵兴手下有成千上万的匠人才能打造出如此众多的优良兵器。袁绍被赵兴在一旁逼迫着,只得四处招募各种匠作师傅,希望能够建立属于自己的武器制作体系。

天下会打铁的师傅有的是,尽管手艺不一定强过并州,但认真去寻找还是能找到一些的。这一次袁绍便找到了数百懂得武器制作的工匠,当作金疙瘩一般保护起来,生怕又被赵兴给挖到并州去。

按照张郃提出来的条件,袁绍为张郃挑选出五千精锐士卒,作为第二批大戟士来训练,而数百匠人则是全力为这五千精兵打造武器铠甲。

袁绍这一系列的举动全部落在廮陶城内李进思的眼里,他会定期将冀州的情况收集整理完毕之后,命人以经过加密的手段送到赵兴手上。对于袁绍的举动,赵兴也没有办法干扰和制止,毕竟袁绍现在被赵兴逼着发展经济,对于尝够了黄巾祸乱的老百姓而言是大好事一件,赵兴要是从中捣乱就有些不讲政治道德了。

赵兴只是指示李进思密切关注冀州大戟士的训练情况和兵力保持情况,另外想办法将廮陶城建成一座用来收购冀州矿产,出售并州各种物产的贸易城市,赵兴跟袁绍之间的龌龊,不能耽误了两州之间做生意,毕竟货物流通起来,对于普通百姓和当政者而言,都是一件既得利益又得名声的好事情。

坐卧不宁的袁绍,在埋头积蓄实力,那么飞扬跋扈的张辽又在干什么呢?张辽忙着在冀州地界上“耍流氓”呢!

第二五四章 张辽冀州耍流氓

来冀州没有多久的张辽,在“笑面虎”的称谓之后,又被当地百姓给加了一顶大帽子——流氓张辽.

让我们看看来到冀州不过两个月的张辽,都干了哪些流氓事吧:

第一,整日游手好闲,不干正事,总是带着一帮手下骑着马到处游逛,冀州所有的地方都能见到并州龙骑兵的“贱影”。张辽带着的手下,经常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这里量一量,那里挖一挖,一边走还一边绘制着让人看不懂的行军地图。

第二,喜欢欺行霸市,只要是并州急需而冀州出产的东西,这个流氓都会使用各种手段,将敢于同并州竞争的对手全部挤跨,最后造成他一家垄断经营的局面。比如冀州盛产的铜矿、铁矿,以及盐池出产的盐巴,都成为张辽强行收购的对象,谁要是敢说个不字,他晚上立即带着一票兄弟去人家家中“讲道理”。

第三,经常调戏妇女,尤其是没有出家的闺女。张辽手下有一万六千龙精虎猛的士卒,个人问题如果解决不好,对于部队的训练和士气会有很大的影响。按照赵兴的专门交待,并州军营里面绝对不可以出现营妓这种腐化的现象。所以张辽只好带着手下兄弟到处“泡妞”找姑娘,只要看中了便定下亲事,鼓动姑娘去并州成亲。

第四,强行抓兵拉夫,丝毫不顾及冀州人民的心里感受。张辽手下尽管有了一万六千人马,可他还是觉得人数有些少,于是自作主张地在冀州招募四千新兵。张辽招募新兵的方法却也别开生面,开始并未告诉百姓是招兵,只是打出告示:请冀州勇士前来打擂,赢了比武的都有金银和粮食等奖励。

禁不起高额的金银和大袋粮食的诱惑,许多藏身于乡野之中的武人纷纷前来打擂,赢得了擂台比武的果然得到可观的奖励。可是这些人揣着金银,扛着粮食想走时,却被张辽全部扣了下来。流氓说:“你们还不能走,来来来,跟我手下的其他兄弟再过几招……”

……限于篇幅,后面关于张辽“流氓行径”的指证就不一一列举了。

张辽在冀州的流氓行为,传到了赵兴案头,赵兴在密信上批复:“如此流氓,十分可爱!”那么张辽可爱在哪里了呢?

第一,张辽将冀州的角角落落都转了个遍,是带着技术人员在绘制冀州全境的军用地图,为今后争霸冀州提前做准备,落在不知情人的眼里便成了游手好闲。

第二,张辽欺行霸市只是对于冀州商人而言,对于并州过来做生意的商人都是给予优渥的条件,还专门派人负责其安全,鼓励这些商人四处收购并州急需的各种物资。

第三,张辽调戏妇女,那纯粹是扯淡的说法。张辽是严格按照赵兴的指示,不折不扣地推行着人口优生和增加计划,他手下的士卒身体健康,正是适合婚育的年龄,从并州来到冀州,隔着数百里的水系,如果和冀州的女子成亲生子,从优生学上来说,可以有效杜绝近亲结婚所导致的一系列恶果。

第四,强行抓兵拉夫,用张辽的话说:“这帮混蛋不上战场打仗,躲在乡里作威作福实在可惜!”

这么一分析,流氓张辽如赵兴所说,还真的很可爱呢。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张辽最近带着兄弟四处留情时,一不小心惹火上身,竟然将自己也搭进去了!

张辽在带着人马前往中山国勘察地形时,在无极县内遇到了一起恶霸调戏民女的“恶**件”。在“流氓”面前耍流氓,这群横行乡里的恶霸立即尝到苦果,被张辽的一柄黄龙钩镰刀三下五除二地分解了……想当初张辽因为上党张家女儿的一番怂恿便可以偷跑出来,从马邑赶到上党找赵兴报仇,由此可见张辽骨子里惩恶扬善的根子种得有多深。

张辽手脚麻利地结果了几个混混之后,转身问一位约摸有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请问姑娘何方人氏,如今中山国仍不太平,只带着几名家仆在外行走,实在危险。”

“小女子谢谢将军仗义搭救,只因今日乃家父祭日,小女子欲登山遥祭一番,却被几个乡里的游侠儿阻拦在此。”小姑娘被张辽手起刀落的雄姿吓得不轻,轻声回答。

“既如此,且随吾同行吧,吾等正好欲往前面那座小山之上游览一番。”张辽爽快地说道。

“不知将军高姓大名,奴家甄宓(念fu,四声),乃中山国无极县人,家父曾在汝南上蔡为县令,黄巾乱起时被害。此地距离上蔡千里之遥,得知消息时已是半年之后,家父的骸骨无处可寻,家人只得在前面山头起一座衣冠冢,寄托哀思。”自称甄宓的女孩子跟在张辽身边,慢慢讲述自己家中的事情。

“吾乃并州马邑张辽,字文远,现为镇北军团龙骑军军长,如今驻扎冀州廮陶,专门前来替百姓讨伐黄巾余孽和黑山匪众。”张辽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在小女孩面前的话特别多,也许是觉得人家姑娘可怜吧。

“文远大哥,奴家自幼也读些诗书,家父生前取字‘嫦娥’,以后若是不见外,便喊奴家嫦娥吧。”甄宓大着胆子和张辽套近乎。

被甄宓一声“文远大哥”叫得浑身麻酥酥地张辽,此刻已经魂飞天外,不知道该如何答复甄宓了,竟然难得地吭哧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张辽和甄宓见过面后,将人家小姑娘安全护送回家,便急着去别的地方勘察地形,慢慢地便将心中的那份旖旎放了下来。谁曾想,等他从冀州北部返回时,竟然发现甄宓的哥哥亲自找到了廮陶,专程前来见他。一番交谈下来,甄宓的哥哥直言五妹相中张将军,恳请张辽折节下交,娶自己妹子为妻。

这下张辽尝到了惹火上身的滋味,当时就有点抓瞎。说实话,张辽内心肯定是动了念头的,不然当时也不会邀请甄宓一起上山游逛,而且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可这幸福甜蜜来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见了一面人家就想嫁给自己,这种事谁信呢?

张辽不知道的是,甄宓回去将路遇恶霸受到张辽援手的事情告诉哥哥之后,两个哥哥听闻此人是“笑面虎”张辽,立即动起脑筋来,想促成自己妹妹与张辽联姻,至于联姻的好处,只要不是傻子,大家都能想得到。这一次甄宓的大哥前来提亲,便是整个家族一致的决定,现如今想投靠并州这座大靠山的冀州人太多了,谁能够赶在前头,谁就可以占个好位置。

带兵打仗张辽在行,成婚成家张辽有些发懵,于是赶紧写信向过来人赵兴请教……

第二五五章 子龙低调抵黑山

赵云秘密抵达廮陶城也有一些时日了,在经过壶关时,他正好与东归的赵兴相遇,两兄弟交换了军情,便匆匆擦身而过.

从赵云口中,赵兴得知如今北方大漠中的鲜卑人因为和连的去世,又一次闹得不可开交,如今还是四分五裂的状况,苍狼军基本上无事可做,正好趁赵云进入冀州的时候在马邑进行一次休整。

从赵兴口中,赵云得知如今冀州的黄巾基本被清理干净,只剩下盘踞在黑山一带的张燕仍然是并州和冀州的威胁,这次请赵云亲赴冀州,便是进行山地特种作战的尝试。

赵兴返回上党之后,会立即给赵云挑选一批身手过硬,熟悉山地环境的战士,并且提供全套的山地作战装备。除了没有热兵器之外,赵兴给山地特战队配备的装备,几乎赶上了前一世自己所在部队特种兵的各式装备器械。

悄悄进入廮陶之后,赵云一直假扮着赵兴,从不在人前露出真实面貌。一方面,他在梳理李进思提供的有关黑山大小部落的情报;另一方面,他在等待并州山地特战队的到来。

赵云和张辽基本上轮流坐镇廮陶城,张辽四处勘察地形时,赵云便留在城内训练王路、臧霸、侯成、薛兰、周仓、裴元绍等人。赵云前往黑山一带侦察时,张辽则留下训练龙骑兵。两人相互交替着活动了两个月后,时间已经到了十二月间,此时冀州北方已是大雪封山,没有人愿意在天寒地冻的时节里出动,就连黑山贼们也是缩着脖子躲进了山洞和营寨里面生火取暖。

可在这种极端严寒的天气下,却有人在行动。连敌人都不想动的时候,便是发起致命一击的最佳时候,赵云一直等得就是这个时候的到来。

临出发前,赵云对着手下两百名山地特战队员说道:“镇北将军花费巨大的代价培养你们,时至今日正是尔等报效并州的时候到了,既然将军有令,跟黑山贼的仇不能拖到年后去清算,这一次我们便要连本带利地给讨回来!”

赵云将手下二百名队员分成了五个小队,其中侯成和薛兰不担任队长,直接跟随他行动,其余王路、臧霸、周仓、裴元绍一人领五十人,他们的目标是刺杀黑山各部落的大小头目,只要是头目就可以,总之就是要尽量制造紧张气氛,让黑山贼众人人自危。

赵云、侯成和薛兰三人作为顶级的刺杀小组,他们的目标直接定位在张燕本人和其手下心腹。这一次,赵云下定决心要给张燕来一次痛彻心扉地教训。

赵云等人的装备,由扮作并州商人的李进思,专门送到了黑山脚下的一座小村落。进入山地作战时,所有的长兵器都将优势尽失,反倒是短刀、手弩、绳索、短弓、暗器和虎牙匕首更为顺手好用。

赵兴绞尽脑汁回忆前一世自己接触过的所有特种装备,凡是能制造出来的,或者是替代品,赵兴都不遗余力指导工匠进行研制。

到了最后,赵兴给山地特战队配备的统一装备有:虎牙匕首一柄、强力手弩一把、剧毒药粉一包、防风防潮羊毛睡袋一只、压缩牛肉干五斤、蜡封引火白磷一盒、高浓度白酒一铁壶、急救包一个,还有一个被称之为眼罩的奇怪物品。赵兴搞不出防雪盲症的眼镜,但他能搞个暂时遮挡人眼的眼罩,保证队员们在合上眼睛时能够完全体验到黑暗,至少能减轻雪盲的概率。

赵兴还给这些队员每十人配备一卷带有飞爪的结实长绳,一柄射程更远的长弓,一包蒙汗药,一些可以消除人类气息的动植物粉末,比如麝香和虎骨。至于其他的防滑长靴、保暖内衣、防风夜行衣等,则不作为特殊装备,只是作为常规后勤供给物品。

赵云自幼便跟随师傅童渊在黑山一带的山区里面学艺,对于黑山的地形十分熟悉,小的时候师傅为了磨练他的意志品质,曾经让赵云独自一人趴在雪窝子里面跟雪地上的一头狼对峙。

那一次,只有十岁的赵云整整五天都没有挪动地点,饿了就啃几口冻成冰块一样的山鸡肉,渴了就抓几把雪往嘴里一塞,冷了就在雪窝子里面练功,困了就抓一把雪往脸上擦,最终将那头骄傲的头狼熬得逃进深山。经历过这种魔鬼训练的赵云,最终练就了一身傲视天下的武艺,终其一生浑身上下连一处疤痕都不曾留下。

对于如何在大雪封山时生存、隐匿和追踪的技能,赵云已经对手下所有人经过了为期一个月的强化训练。进了大山之后,两百人的队伍显然有些笨拙,于是队员们按照赵云事先分好的队伍四散开寻找目标。

由于是第一次动手,赵云挑选的部落是靠近黑山外围的小股山贼,这样既能防止出现过大伤亡,还可以增加队员们的信心和实战经验。这个山寨的防守明显很松懈,望风的两个小贼佝偻着身子,躲在背风处不停地搓着手,时不时还跺几下脚,以此来驱赶阴冷刺骨的山风。

所有人都觉得,在这种大雪封山、天寒地冻的夜里,就连鬼都不会出来游荡,更别提是个活人。可有的时候,例外就是在这种想当然的情况下发生。

周仓带着五名队员,头上顶着一些树枝,慢慢向营寨门口的两名山贼摸了过去,到了弩箭可以发射的距离,周仓左手一抬,示意队员停下行进。周仓又做了几个特殊手势,示意三个人瞄准一个山贼,两组队员同时齐射两个山贼的咽喉。

过了片刻,周仓左手狠狠地放下,六支弩箭瞬间直扑两个山贼面门之下而去,几乎每一箭都命中了对方的咽喉。中箭的山贼根本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便被周仓等人拖进了一处阴暗的角落。紧随其后的队员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分头潜入已经熟睡的山贼营地,开始了黑暗中的“抹喉比赛”。

这些特种作战队员,是赵兴从镇北军团八万士卒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身手不错,而且沉着冷静,出手狠辣,身上打着今世特种兵的一些烙印,在小团队战术配合上尤其出色。这些队员进了山寨,如同饿狼闯进了关着羔羊的围栏,一场无声的杀戮迅速展开。

他们喜欢使用虎牙匕首这种割喉的利器,往往是左手捂上山贼口鼻的同时,右手便已经麻利地切断了对方的喉管。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之后,周仓带着五十名浑身沾染浓烈血腥气息的队员,完好无损地返回躲在一处山坳中的大队伍。

“报告一号,行动完成,共计消灭一号目标内一百三十七人!”周仓按照事先约定的称呼向赵云汇报战果。

“好,第一小队在此休息,第二小队向二号目标发动袭击!”赵云在这黑漆漆地夜里,向着裴元绍带领的第二小队下达了战斗命令。

第二五六章 于毒掾哉皆伏诛

裴元绍带着第二行动小队朝着另外一处山寨摸去,他们的行动和第一小队几乎如出一辙,先是无声无息地干掉负责警戒的山贼,然后分头潜入山贼营地,对熟睡中的山贼进行无差别的割喉,一场屠杀在静寂的山风中悄悄展开,等裴元绍带队返回时,这处寨子里面的两百多人已经被宰杀干净.

在外围行动了三天之后,赵云手下的四个小队分别出击两次以上,死在他们手上的人命超过了两千,也就是说平均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十条以上的人命债。

不等近十个小山寨被人屠戮一空的消息四散,赵云已经带着行动队伍逼近了上次出兵伏击王路的于毒部落。这一次,赵云指挥四个小队相互配合,打算让于毒部落彻底消失在黑山深处。

“侯成,你负责带人潜入山寨伙房内,在山贼的饮水和粮食之中投毒,等山寨乱起来之后再放上一把火!”

“薛兰,等山贼们中毒,山寨火起之后,你隐匿在远处,负责射杀出面维持秩序的山贼头目!”

“周仓、裴元绍、王路、臧霸,你们负责带人守住山寨的各个出入口,对于意图闯出的山贼格杀勿论!”

赵云给手下的几位副手详细地分配了任务,然后一脸杀气地说道:“此次作战,才是真正考校诸位战力高低的硬仗。我们要凭两百人,将于毒部落从黑山抹掉!现在,大家开始准备武器装备,一刻钟后各自行动!”

于毒部落在黑山十八路山贼中,算是中等山寨,上次偷鸡不成蚀把米,损失了近三成的战力,如今跌落到了十八路山贼的下等,人数还有三千多。尽管人数有所下降,但对于二百人的特战队而言,要是一个个抹脖子杀过去,也要累得手脚发软才能完成任务,更何况这种大山寨明哨、暗哨密布,数百人潜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对付人数众多的山贼,最省时省力的方法是投毒和放火。毒药是赵兴让装备研究院实验过多次的高纯剧毒物质,一人携带上几包,潜入山寨的伙房之中,将其投入到饮用水和饭食之中,绝对可以毒死一大片,就算不死也肯定丧失战斗力,到时候一把火也得烧死。这种反人道的玩意,非形势所逼,赵兴轻易也不敢让人放开使用,万一那天手下人叛变,给他也来上一包,那真是最冷的笑话。

侯成果然机敏,腰中缠着几包粉状的毒药,在深夜之中躲过各处山贼的查探,混进了山寨之中,将药粉均匀地撒进山寨后堂结冰的净水之下、各坛酒水以及粮食之中,然后寻到一处角落躲了起来。

第二天早晨,山贼们纷纷睡醒之后,便开始嚷嚷着肚子饥饿,于毒便命令火头兵生火做饭。因为一夜无事,大白天众人十分放松,饭食做熟之后,呼啦啦进来一帮喽啰,将几十桶稀饭和几十笼屉的馒头抬了出去,山贼们分为两班开始进食。这也是张燕立下的规矩,开饭时不可同时进食,头领必须等士兵吃完之后方可进食。

张燕这个要求有深意在里头,各山寨头目也是机敏之人,自然明白大头领是在担心万一食物有问题时,不至于被人一网打尽,所以都规规矩矩地执行了下来。

第一拨山贼吃完饭之后,便三五个一伙聚在一起闲聊或者赌钱,没完上几把,毒药开始发作,众人纷纷口吐白沫,腹痛如刀绞,滚了一地,哭爹喊娘,有一些中毒深的,蹬几下腿,当时便断了气。看到这种情况,负责警卫的哨兵赶紧冲进于毒帐内,劈手打翻正要进食的于毒手中饭碗,急忙将众人中毒的情况报告于毒。

于毒听闻此事之后,十分惊骇,急忙命人冲进正在分食的第二拨山贼之中,大声高呼“饭食之中有剧毒!山寨之内有奸细!”还没有吃饭的山贼们吓得赶紧丢掉手中碗筷,到处寻找趁手的武器,开始四处搜寻起奸细来。正当山寨之中死得死,慌得慌,乱作一团的时候,忽然山寨之中堆放柴草的地方燃起冲天大火。

“走水啦!山寨走水啦!”没有中毒的山贼们急忙大喊。已经赶出来的于毒赶紧聚集没有进食的山贼,准备给大家分配任务,正在这时,一支利箭疾速而来,正好射中于毒后心,带血的箭头从他前胸处冒了出来。于毒痛的一言难发,用手抚着心口缓缓倒在地上,瞳孔越睁越大,最后脖子一歪,断了气。

射出致命一箭的人是薛兰,他按照赵云的吩咐,在火起之后便开始寻找维持场面的黑山贼头,正好看到于毒在大声斥骂着喽啰们,所以毫不犹豫地射出了夺命的一箭。

火起的时候,赵云已经远离于毒部落,正埋伏在掾哉部落通往于毒部落山道之上的一处雪窝之中,他在静静等待另外一个重要目标的到来。

于毒、掾哉和左髭丈八三个部落相互挨着,各自占据了一处山头,平日里几个头目经常聚于一处喝酒玩乐,正因如此,对王路伏击时,这三处部落才会同时发难。现在左髭丈八被王路击毙,于毒部落山寨忽然失火,赵云料想掾哉部落的头领应该会带人来救,所以在道路一旁设伏,准备干掉掾哉。

死了头领的于毒部落已经彻底陷入绝望之中,山贼们只是本能地向山下冲去,希望赶紧逃离这处危机四伏,随时都会死亡的恐怖之地。这种只顾逃命的个人行为,只是为周仓等四个小队平添了一些活靶子而已。

三三两两逃出山寨的山贼们,在逃往山下的路途中遭遇到了各种样式的伏击和暗杀,特战队员们将他们当成了最好的练手对象,不停地尝试着以前没有机会展示的技巧和手段。

因为于毒部落没有人逃出生天,所以着急万分的掾哉无法得知于毒部落起火的具体原因,为了保险起见,他亲自带着一千名兄弟前往于毒部落援助。按照掾哉的推测,于毒山寨起火,应该是对柴火的处置不当,内部不小心引燃的,他到现在也没有朝外人作案这方面去想。

世人皆知子龙枪法冠绝天下,却无人知晓他的射艺也是精湛无比,剑术更是不凡,只因赵云为人低调,不喜人前争风炫耀。若是来一次毫无保留的射艺较量,赵云的箭术跟吕布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和当世另外两名箭术高手黄忠、太史慈并列为“四神射”。当然,像夏侯渊、张任、李严、麴义、孙尚香、曹性、薛兰、曹豹、马忠等人,也是一流的射手,这些人只要埋伏得当,瞬息之间取人性命绝非难事。

一心想着帮忙救火的掾哉,带领着手下众山贼快步行走在山道之中,来到一处险要之地时,发现大雪崩塌挡住了去路,于是掾哉赶紧指挥手下弟兄上前除雪,正在他指手画脚的当中,忽然听得山谷中有箭矢破空的声音响起,正欲俯身躲避的掾哉,只觉得眼前一黑、头痛欲裂,下一刻他便失去了知觉。

第二五七章 张燕差点翘辫子

薛兰射人取心窝,赵云射人取眼窝,超一流射手跟一流射手的差距便在这里.

右眼中箭的掾哉,头骨被精心打造而成的破甲箭穿透而入,所以注定做不成“独眼龙”。颅骨被箭矢射入的后果,那只有死路一条,就算华佗当时在场,也没法施救,这跟颅内出血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掾哉一死,跟随身边的亲兵立即如饿狼一般扑向箭矢射来的方向,欲寻出暗算之人后碎尸万段。不等这些亲卫靠近雪窝子,已经转换狙击阵地的赵云眨眼之间放出三箭,射死了冲在最前面的亲卫,然后立即撤往别处。在密林和大雪之中藏匿,对于赵云而言,再容易不过。赵云迟迟不肯离开,不过是要抓几个舌头核实被己所射之人的身份。

被赵云渐渐引诱脱离了大队伍的十几名亲卫,在赵云神出鬼没的弓箭之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折损了七、八个。剩下的几人如惊弓之鸟,再也不敢冒然突进,相互背靠背防范着四周。

“咻!”又是一声箭矢破空之声响起。

“啊——!”紧接着一声惨叫,在空旷的山谷中久久回荡。

“好、好、好汉饶命!”剩下的四个亲卫意志彻底崩溃,纷纷扔掉手中武器,伏在地上叩头求饶。

“如实回答我的问话,则饶尔等一命,若有一点不实,前面中箭之人便是尔等下场!”赵云的声音犹如索命阎罗一般,在山谷中的某处响起。

“小的们一定说实话!”几个山贼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

“方才中箭的头目是何人?”赵云问。

“是我们山寨的头领,匪号掾哉!”众匪回答。

“张燕现在何处?”赵云又问。

“大、大头目,住在距离此山十里远的黑风崖下。”众匪摄于赵云的威胁,哆哆嗦嗦地回答赵云。

“今日且绕尔等一命,速速离开黑山方可活命,若再为匪,异日还来索命!”赵云的声音渐渐远去,果然给几个山贼留下了性命。

众匪见好汉已经远离,于是赶紧起身逃离这个死亡之地。一个山贼向另外貌似卫队头领的山贼问道:“强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赶紧向大头领报告此事?”

“你若是还想活命,那就赶紧丢下这个蠢笨如猪的想法!我们现在就逃出山外,今后隐姓埋名还能活下去,若是现在赶去向大头领报告,万一遇到刚才那位强人,那就非死不可!我敢肯定,他一定会去找大头领!”强子拧着眉毛说道。

“刚才那人好厉害的箭术!”另外一个山贼感叹道。

“此人的箭术何止厉害!他是我此生见过的唯一箭术超过大头领的人物,绝对不会是无名之辈,我们还是赶紧逃吧,以后或许还能知道此人是谁……”强子埋头向山外着急地赶路。

赵云返身回到于毒山寨,此时,山寨之中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修罗道场,被毒死的、被烧死的、被特战队员射死的山贼,充斥在山寨中的各个角落,让人连下脚的地方都难以找到。

“报告一号,十号目标清理结束,共计毙敌两千九百三十二人,无一走脱!我方牺牲五名队员、重伤十二人。”王路一脸杀气地向赵云报告。

“侯成、薛兰留下,其余人在王路、臧霸、周仓、裴元绍的带领下,全部撤出黑山,径直返回廮陶,本次“黑狼行动”结束!”赵云果断下达撤退命令。

特战队员立即抬起受伤的队友,携带着不幸牺牲的五名队员遗体,迅速撤离于毒部落,按照既定撤离路线,向山外移动。

“侯成、薛兰,此次你二人功劳甚大,现在可敢留下来陪我会一会黑山贼首张燕?”赵云一脸平静地问二人。

“能陪将军深入虎穴,乃吾等之荣幸!”侯成面无惧色,干脆地回答。

“兰某愿意再立新功!”薛兰也是毅然选择留下来跟张燕周旋。

“好,既然大家不惧张燕,我们便在此地等候张燕到来,现在我们还有事情要做。”赵云赞赏了二人一番之后,便在山寨附近做起伏击张燕的准备工作。

就在赵云射杀掾哉后不久,掾哉部落的山贼便急忙赶往黑风崖向张燕报告。张燕的手下看到远处于毒部落的山寨忽然大火冲天,已经将这个异常情况报告了张燕,而张燕也正在皱眉看着起火的山寨思索原因。

“启禀大帅!掾哉部落有人求见,说是有紧急军情报告!”张燕身后的小帅孙轻大声报告。

“速速让来人前来见我!”张燕说道。

掾哉部落的山贼见到张燕之后,随即将掾哉见到于毒山寨起火,率人救援途中遭遇刺杀的事情向张燕做了报告。

“那行刺之人可否被尔等捕获?”张燕冷声问道。

“报告大帅,那人武艺高强,不见头尾,小的们……小的们无力捉拿。”山贼有些惧怕地回答。

“王当、杜长,你二人聚齐两千人马,随我一同前往起火的于毒部落,孙轻负责留守山寨,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前来黑山撒野!”张燕立即命令手下几个小帅分头行动。

张燕到底是土匪中的“战斗鸡”,统兵打仗要比其他山贼强上不少,连手下的士卒训练也更加有素,不到片刻功夫,便带着两千披挂整齐的山贼出了山寨,望起火的于毒山寨而来。

一个多时辰之后,上得于毒山寨,一路上张燕并未遇到任何抵抗和阻扰,整座山寨安静地耸立在他面前,彷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他从各个路口已经冻结成冰的血块,以及从山寨之内飘出来的剧烈血腥味道已经判断出于毒部落遭受了剧烈的攻击。

进入营寨之后,张燕和手下两千山贼看着面前的恐怖现场,气得脸色铁青,双目圆睁。敌人深入黑山深处几十里,将一个大山寨屠戮的干干净净,这该是多么可怕的对手?他们做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张燕在脑中反复思考着这两个问题。

“大帅,您看这块地面上留着字迹……”王当轻声呼喊张燕上前一看。

张燕上前一看,果真发现尚未烧焦的地面上,被人用山贼的耳朵摆放着一行大字“黑山张燕切记,再犯并州当如此下场!”

“呀!气煞吾也!何人行此恶事却藏头缩尾不敢见人!?”张燕看完这行字后心里顿时明了,看来是并州派人前来报复了,只是这报复的手段之残酷无情,实在超出张燕当初的预料。

“黑山张燕看箭!”侯成的声音在远处的山谷中响起。

“咻——咻!”侯成声音传来时,两支利箭从远处飞逝而来,直取张燕的心窝,原来是埋伏在某处的薛兰施展了双珠流星的射艺,瞬间先后发出了两箭。

一听侯成的话音响起,张燕便迅速向前猛地一扑,意图将身体伏在地上,躲过飞来的箭矢,可那箭矢的速度明显快过他的动作,不等他伏倒在地,两支利箭便一前一后地穿透了他的胸膛,张燕一头栽地而亡。

跟随在张燕身后不远处的一名士卒,看见“张燕”中箭而亡,迅速躲进一处墙角,抬起手中长弓朝着方才长箭射来的方向,激烈地放出数支利箭,而王当和杜长两名小帅在箭矢射向张燕的瞬间,立即躲避到一边,现在已经开始招呼人马,分头向射来箭矢的地方包抄了过去。

“黑山张燕在此,可敢与吾一战!”真张燕气急败坏地冲着山谷放声怒喝。原来张燕此人心思缜密,十分谨慎,一听掾哉被人暗中射杀,便让手下亲兵假扮自己,防止被人意外暗算,这才躲过了薛兰的必杀两箭。

张燕的话音刚落,竟然又有三支箭矢朝着自己现在藏身的角落飞奔而来,其中一支直接擦着头皮钉在了墙上。

“黑山张燕,暂且留汝一命,今后严加管束手下部众,莫再袭扰并州,切记切记!”赵云的声音从更远的山下传来,显然已经远离了于毒山寨……

这下张燕头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原来对方不是一人,而是二人以上,而且第二人的射艺明显更加高强,方才擦头而过的箭矢分明留了分寸,若是往下两寸,此刻他张燕已经一命呜呼。

第二五九章 三哥送来新年礼

张燕手下王当、杜长率着众多山贼对附近的山头进行了仔细搜索,但没有任何结果,只好悻悻地返回张燕藏身之地

“大帅,来人手段高明,善于隐匿,我们没有抓到”王当有些愧疚地向张燕报告

张燕摆摆手,对于没有抓到刺客的事情,根本就在预料之中“来人武艺高,怎会轻易被人捕获他们不会再去别的山寨了,这次前来不过是为了报复黑山屡次袭扰并州,想必是镇北将军赵兴的部下所为”

“启禀大帅,黑山外围的九个小寨子被人屠戮一尽,报信的人说是前几天的事情了”杜长的报告,又给张燕的心头添上了重重的一道压力

“那赵剃头当真狠毒竟然杀了我们四、五千的弟兄大帅,我们不如潜入廮陶,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王当怒火中烧,红着眼睛说道

“尔等以后休要再提此话那于毒、掾哉等人也是咎由自取,被袁绍的手下一阵鼓噪,便不知死活地去抢并州财物,这才惹了赵剃头前来报复就凭今日来人身手,你们去多少都是一个死的结局,反倒让赵剃头加痛恨黑山兄弟,万一发起狠来围剿我等,大家到时候没有一人可活”张燕立即制止了王当的疯狂想法

“我们先将于毒部落的兄弟们好生安葬了,今后哪个部落再不知死活,不经我的同意前往并州滋事,不等赵兴动手,我们先将这种害群之马给收拾了”张燕最后说道

却说赵云本来可以一箭射杀张燕,为何还要手下留情呢?只因赵兴专门跟赵云交待过,要留张燕一命,稳住黑山众匪的局面黑山贼大小许多部落,只服张燕一人,若张燕不幸身亡,则黑山众匪势必分崩离析,今后各自为战,反倒会影响到并州的安定环境赵兴目前一力维持并州安定团结,就是要拼命积攒经济实力,不然以后与天下诸侯争锋时,后继乏力,那就只能看着别人抢地盘而自己干瞪眼了

山地特战队出了黑山之后,便来到原先出发的村落据点,换上了贩夫走卒的衣物,将各种武器装备整理归类之后装箱,由李进思带人扮作收来的货物运回廮陶城队员们留下重伤的兄弟和牺牲队友的遗骸,由李进思和暗影队员想办法送回并州安葬或者治疗,他们则三五个一组潜回廮陶

赵云、侯成和薛兰三人离开黑山之后,没有跟着特战队一起行动,而是去了一趟壶关,将赵兴派人护送的年礼物车队接住,然后带着十分庞大的车队前往廮陶黑山贼被赵云这么狠狠地修理过之后,现在打死也没人敢来拦路抢劫出入壶关的车队了

等赵云带着车队慢慢悠悠地抵达廮陶城下时,时间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三,再过几天便是除夕了

赵兴送给两个兄弟和手下士卒的年礼物,自然不会轻薄,那是相当地丰厚因为考虑到驻扎冀州的一万多士卒没法跟家人团聚,所以赵兴的礼物也是别出心裁,充分将感情、耐用、实惠等因素全都考虑了进去

首先,赵兴为一万六千名士卒统一配发了制式的长筒保暖皮靴和手套,每人还有一件内衬翻羊长毛的大衣,另外还有一笔不菲的饷银,至于其他的鸡鸭鱼肉和长河大曲也是应有尽有

对于赵兴的大方和体恤,赵云和张辽都已经见怪不怪,甚至是有些习以为常他们被赵兴灌输的思想就是:对于那些随时可能舍去生命的人,如果我们舍不得让他们在生前过得优渥一些,那我们又凭什么让他们在敌人冲上来时——为我们抵挡刀枪

赵兴一直认为自己养的兵不应该是痞子流氓或山贼土匪,就像董卓手下的西凉兵,尽管战力上乘,但无恶不作,根本不配被称之为“战士”他要养的是能够尽忠职守,可以为并州和百姓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战士,只有这样的军队才有军魂,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溃散和叛变

赵兴治军,最痛恨的便是“克扣军饷喝兵血”的事情发生,在物质保证方面,绝对是做到竭尽全力各军的军师都肩负着一个重要责任,便是监察各级军官在军饷和伙食方面是否如数发放,有没有中饱私囊的想象,一旦被其查获,则是最为严厉的军法进行处置赵兴说他的军队里面不养老鼠

年礼物被张辽如数下发给各个连队,在士卒当中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当他们发现连长和营长穿着和自己一样的靴子,带着一样的手套时,心中的那份感动和温暖立即变成了炙热借着长河大曲那浓烈甘醇的香味,士卒们将浓浓的思乡之情,化作无怨无悔的尽忠之心为了镇北将军和并州的父老乡亲,下一刻那怕是让他们慷慨赴死,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被张辽连哄带骗拐来的四千冀州兵们,在看到正式入籍并州的大头兵们享受到得待遇之后,羡慕的眼眶发红,但也没处泻火张辽当初说的明白:别以为抓你们来当兵是委屈了,就你们这帮熊货,不好好地训练一番,根本就没法跟我手下的老兵相提并论,谁要是不服气,可以找几个老兵练练,他们保准打地你们连你妈都认不出来

有不服气的前去龙骑营挑战,结果一个个鼻青脸肿地相互搀扶着回了训练营,自此以后,大家踏踏实实地埋头苦练,只盼早日换上正规龙骑军的军装,而不是穿着预备役的衣服

一贯善于收买人心的赵兴,其实也没有忘记张辽擅自招募的四千兵他也让人给这些冀州兵送来了礼物,不过全被张辽给扣下了张辽不是想留着自己花?当然不是

作为龙骑军的统帅,张辽有权利这么做他不过是将发放礼物的形式做了调整,那就是每天训练最刻苦的,擂台上比武最能打的,战术操演时脑子机灵的,才可以享用镇北将军发放的礼物,这就是一种激励的手段,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调动士兵争强好胜的进取之心

赵兴送来的礼物当中,还有两份单独送给赵云和张辽的

送给赵云的礼物,是乌兰专门让族人采集了上百头羊身上最细密柔软的绒毛,精心缝制而成的一件坎肩自从嫁给赵云之后,乌兰便住进了卧虎城内长期无人居住的赵府(此赵府乃赵兴命人专门为赵云兄妹修建,非赵兴那座府邸),摆足了女主人的派头和气势,让哥哥于夫罗送来了一大群年轻族人,将整个赵府挤得热热闹闹

赵云时常领兵在外,妹妹赵雨现在又跟郭嘉混在五原,也真难为了乌兰一个异族女子,所以也就没有干涉,任其在府里每天兴致勃勃地训练着族人

送给张辽的礼物则有些诡异,竟然是一套上好的女子珠宝首饰,除此之外赵兴啥也没说,这让张辽羞得脸通红三哥送这玩意给自己,肯定不是笑话他像个女人,而是在暗示他赶紧将甄宓给拿下

第二五九章 赵云整蛊更厉害

手中捧着一箱珍贵的首饰。张辽苦着脸对赵云说:“四哥,你看我该咋办?”

看着有些心慌的张辽,赵云笑眯眯地说:“什么咋办不咋办?甄家女子现如今随其兄长已经搬来廮陶居住,人就在城内,直接将首饰送过去不就了事?”

原来自从甄宓的大哥拜访过张辽之后,见张辽既没有满口答应,但也没有矢口拒绝,便采取更加积极主动的策略,直接举族迁往并州士卒把守的廮陶城。他们倒也不是头脑发热,因为在廮陶城内可以跟并州商人做生意,而家底殷实的甄家自从甄逸(甄宓父亲)被黄巾所害之后,族内后人不愿再为官,开始在做生意上动起脑筋。

见过了张辽,那也算是与并州牵上了一根线,甄家人倒没有成天对人叫嚷“我家妹子要嫁于龙骑军军长”,可跟随张辽的亲兵们却是留着心眼,跟城里的大小军官都打过招呼:暗中可要对甄家客气一些,不能故意刁难,搞不好将来甄家小姐可是龙骑军的主母。

甄宓知道哥哥们的心思,但她本人确实是看中了张辽。在这种“乱世人命贱如狗”的世道,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爱恋上一位可以提供安全保护的少年将军,于情于理都很自然,何况张辽在她面前“分解”乡里恶霸时,所表现出来的霸气和强势,那是足以致命的“毒药”,让少女甄宓再也难以将目光转向他处。

看见张辽左右为难的样子,赵云动了捉弄张辽一番的心思,他可是记得当初张辽这个活宝,将乌兰和呼厨泉从美稷拐带回卧虎城的情形,估计当时张辽也没安什么“好心眼”,分明就是在打他的主意。赵云准备这一次连本带利还给张辽。

“既然五弟如此为难,不如先将这份礼物交给我,接下来的事情,四哥保证帮你置办的妥妥帖帖!”赵云一脸郑重地向张辽保证道。

“好,那就有劳四哥了,你们都是过来人,俺这大老粗实在不懂,还是去训练手下士卒畅快些!”自称大老粗的张辽,将首饰箱赶紧丢给赵云,仿佛放下了一块烫手的山芋,急忙闪人。

等张辽拔腿跑路之后,赵云便找来了李进思,两人在房内一阵耳语,只听得李进思满脸的惊讶,也不知道赵云都说了些什么,能让这位手握终极暗黑力量的少年做出如此表情。

“赵军长,我们这么安排不会惹恼了张军长吧?”李进思有些犹豫地问赵云。

“当日三哥将我和奉孝、雨儿数人一起捉弄,我们事后谁真的恼怒了?”赵云提起马邑城内那桩集体婚礼,反问李进思。

“好,有你这话就成,我这就吩咐手下人去操办,保准不耽误你的事情,说实话,我也十分想看看张军长被人捉弄时的样子呢!”李进思答应了帮赵云的忙,然后一脸“贼笑”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赵云没有告诉张辽,便带着李孚和一批厚重的彩礼,还有那一箱首饰去甄家登门提亲。因为目前赵云仍然是扮作赵兴的模样,所以还是黑纱遮面,坐着马车前往。

甄家人听闻镇北将军亲自登门,一大家子赶紧出门热烈迎接,是个人都知道,这是好事找上门来了!

“草民见过镇北将军!”甄家人纷纷向坐在马车内的赵兴行礼。

“诸位免礼,今日登门拜访,只为五弟张文远提亲,今后大家便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套!”赵兴的声音平平淡淡地从车内飘出,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还请将军入府见礼!”甄家长兄倒也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尽管内心十分欢喜,但还是从容邀请赵云入府详谈。

进得府内,宾主分坐两旁。赵云开口说道:“赵某因疾而损容貌,不便揭下黑纱见人,还请甄家主见谅!”

“将军客气了,此事吾等有所耳闻,实在叹息天妒英才……”甄宓大哥很会说话,分明是个见过场面的人。

宾主寒暄了一阵之后,李孚开口说道:“人皆言中山甄家尽出美女,幼女宓更是风华绝代,端庄贤淑。镇北将军五弟张文远年方十八,尚未婚配,相貌堂堂,更是英武不凡,可为宓之良配,不知甄家主可否允诺?”

“不瞒镇北将军知道,此等喜事自然是求之不得,吾曾专程前去拜访张将军,提起两家结缘之事,却没有得到张将军的首肯,是故忐忑至今。既然有将军做主,甄家自然无不应允。”甄宓大哥也不矫情,实话实说。

“好,甄家主快人快语,甚合将军心意,为表诚意,今日带来聘礼一份,还望不嫌接纳!”李孚替赵云将后面的过场全部走完。

“既然亲事已经定了下来,不如早日让二人成婚,今后也好走动。”赵云最后说道。

“全凭将军做主!”甄宓大哥说道。

“好,那就将婚期定于腊月二十八日,届时将军府来人接甄家女子过门!”赵云最终将成亲的日期定了下来。

腊月二十八日临近正午时分,赵云找到正在训练新兵的张辽。“五弟,今日左右无事,咱兄弟找个地方好好喝上几杯如何?”赵云撺掇张辽说。

“嘿嘿,真是难得啊,四哥什么时候也好起喝酒来了!正好俺老张今天肚中酒虫作祟,咱们来个一醉方休!”张辽痛快地答应了赵云,然后跟着赵云回府,命人备下一座下酒菜,两兄弟便敞开胸怀开始斗酒。

以前就曾说过,但凡是意志坚韧,武功高强之人,酒量往往都会大的吓人,赵云和张辽也不例外。不过酒量总有个高低,在兄弟俩这次斗酒过程中,赵云貌似比张辽要厉害一些,因为最后醉倒的是张辽,而赵云只是有些摇晃,还没有到一醉不醒的地步。

喝醉酒的张辽被人洗剥干净,换上了大红的新郎喜服,送进了布置一新的洞房之中。

直到傍晚点灯时分,张辽渐渐酒醒,睁开眼睑一看,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不知睡了多久。因为室内光线暗淡,张辽又是躺在芙蓉帐内,一时还没感觉出屋内的异样,有些口渴的张辽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啊,给我倒碗水喝!”

“夫君,你酒醒啦?奴家这便给你取水!”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进张辽的耳朵之中。

张辽咋听之下,发现屋内竟然有个女人,急忙翻身起床,原本还有几分的醉意霎时烟消云散。他定睛看去,只见一位容貌美丽的女子正手捧一杯清水站于面前,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目光却是毫不退缩地直视着自己。

“你、你是嫦娥妹子?”张辽终于看出了女子身份,有些吃惊地问道。

“夫君却也爱取笑!难不成还是别人……”甄宓有些宜娇宜嗔地埋怨张辽,“你央求镇北将军说媒,将奴家娶回府宅,却是酩酊大醉,难道奴家就这么不堪,让你都想不起是谁?”

“啊,我什么时候……”张辽忽然想起今天跟赵云喝酒时,赵云不停地在自己耳边唠叨甄家女子的事情,顿时赶紧住嘴,然后有些讪讪地说道:“我何曾嫌弃过妹子,只是初临此事,心中有些慌乱……”

“夫君,奴家带着你赠的这幅首饰好看吗?”美人儿又向张辽身前走了两步,几乎与张辽面对面地站在一起。

“唔,好、好看……”有些手足无措地张辽咽了一口唾沫,全身有些燥热地回答。

“那你还站在这里作甚?”一句让人浮想联翩地话语娇滴滴地传入张辽耳廓之中,下一刻,张辽便像是听到冲锋号角的战士,立刻勃发了男人的英姿……

第二六零章 正月里来是新春

与甄宓喜结良缘的张辽。果然如赵云所说,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也没见哪里恼火了,该有的火已经在昨夜里被甄宓全浇灭了吧。

“张军长,新婚燕尔的感觉爽快不?”李进思挤眉弄眼地问张辽。

“去,小泼孩一个,你懂什么呀!”张辽摆出一副过来人的神态,说不出的得意与自豪。

“嘿嘿,那你还站在这里作甚!”李进思捏着鼻子学昨晚甄宓说话,一句话刚说完,张辽的脸就红了,起身便来撕扯李进思。不等张辽起身时,李进思已经撒腿向外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娶了媳妇忘了娘,入了洞房不记得媒人,你那洞房还是我找人布置的呢!”

在一片嬉笑和打闹声中,大家迎来了中平三年的正月。

赵兴返回上党已有些时日了,好不容易将手头一大堆的政事处理完毕,已到了新年,于是他又开始张罗着给并州百姓来点新鲜玩意。过年的时候送长河大曲给百姓这件事情,既然开了头,今年将军府肯定也不能少了这个环节,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将军府左手送出长河大曲,右手便有大量的税赋收上来补充府库,绝对可以刺激经济,拉动内需。

想来想去,赵兴觉得今年春节里的集社不仅要持续组织,还要扩大交易的范围和地域,让整个并州的商品流通起来,这就牵扯到需要使用大量流通货币的问题。按照如今将军府的信誉,还远远不到发行纸币的水平,而私自铸造钱币这种事情,本身就跟明着扯旗造反没有两样。

左右为难的赵兴于是找来刘继礼、秦谊禄等人商量,希望两人能够寻到一条稳妥的办法。两人跟着一起琢磨了半天,也是没有什么头绪,反倒是赵兴想到了大宗商品的交易买卖,采取期货凭证的方式或许可行。赵兴于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二人,刘继礼和秦谊禄听完之后觉得巧妙,只要将军府出面作保,防止有人从中哄抬物价和营私作弊,就可以试行期货凭证式交易。

想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关节,刘继礼和秦谊禄赶紧动身前往各郡,指导当地郡县准备好储存货物的仓库和开具证明的各种印信,大宗商品的交易必须由当地郡县主导来进行,才能获得各地商贩的认可。

赵兴的方法是:比如南匈奴部落准备向市场出售一千匹成年健康的马,那么他们不必要将这些马全部圈在离石城内的马市里面,旷日持久地等着各地商贩前来挑选,而是牵出几头作为样品的马匹供人参考。

而作为期货的大量马匹则养在南匈奴各家各户,等到各地商人们合在一起,能够吃下这一千匹马的货品时,他们先跟南匈奴部落商议好价格,然后将购买马匹的资财交给离石城的官府保管,官府则负责在商议的货物交割日期之前,从南匈奴部落征集到一千匹马,直接送到了商人们的手上。

商人们直接带着马匹返回各地,而南匈奴部落则可以拿着官府开具的凭据,去市场内采买本族急需的货品,比如盐巴、粮食、药材、布匹等等。他们看到的同样是作为样品摆放在市场内的很少一部分货物,而大部分实物都在官府的仓库内存放着。等南匈奴部落采买的货物价值与凭据上的差不多时,官府出面将仓库内的货品调集出来交予南匈奴部落。

这种交易有一个明显的好处:交易双方都不担心对方有欺诈等行为,毕竟出面担保的是镇北将军府下属的各级机构,而且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减少很多因为流通和保存而导致的实物损耗。而各种商贩拿到手中的官府凭据,其实已经是变相的一种货币符号,而这些商人用来作为流通商品的参考对象,全都选择以顶级长河大曲作为参考。

各级官府尽管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人力,但他们并不是无偿服务,每一笔交易都要从买卖双方抽取一小部分的佣金,当然这个比例很低,不至于让商贩们感到肉痛,赵兴可不会干杀鸡取卵的事情。尽管每笔交易的抽头少,但以一州之地的货物出产来衡量,那就是十分可观的收入,就像后世某种印花税一般,怎么都是干赚不赔。

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赵兴终于可以回到后院之中和儿女们一起做游戏了。许婉婷在赵兴返回上党前产下一女,等赵兴回来之后,经过反复的测验,确定这个孩子不是个傻子,而且身体状况据华佗所言也很健康,总算是让他松了一口气。这次真是撞大运了,近亲结婚的子女能够健康正常出生的几率连一成都不到。

赵振邦和赵思齐两个前后脚出生的孩子,身体都很结实,现在已经开始摇摇晃晃地在屋里走动了,嘴里还时不时冒出一句“爹爹”、“娘娘”,直逗得看护他俩的许婉琳不住嘴地笑。

赵兴迎娶的第四房媳妇张忻目前还没有怀孕的症状,这个满腹诗文的新媳妇倒也不着急,传宗接代的重任貂蝉已经替赵兴完成,今后也就剩下锦上添花了。至于今后赵兴有可能问鼎天下,谁的孩子可能继承大宝此类让人头疼的破事,几个女人压根就没有多做考虑。赵兴开过年才满二十岁,就算忙到六十岁去,那还是不显老,今后有的是时间安排子女的将来。

时间在平淡无奇之中慢慢渡过,并州乡亲们一直期盼着的将军府春节大礼包——长河大曲,仍然在腊月底前如数发放给了百姓,这对于那些刚刚移民到并州的近二十万冀州父老乡亲而言,不啻于一道最温暖妥帖的安慰剂,可以让他们在寒风凛冽的上郡燃起心头希望的火苗。

赵云率领特战队员,深入黑山报复寻仇的战报已经呈给了赵兴,这正是赵兴想要看到的结果。张燕不死,黑山胆寒。一段时间内并州四周都没有什么威胁了,老百姓只需要辛勤劳作,拼命播撒下汗水与种子,来年肯定能够有丰厚的收获和回报。

正月里来是新春,各州的黄巾祸乱已经渐渐偃旗息鼓,只剩下青州、徐州和幽州境内还有几股黄巾军仍然在咬牙坚持,估计到了年底也会平复下去。大汉帝国面临的危机似乎已经渐渐远离,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又开始逐渐酝酿……

第二六一章 大汉分崩自此始

中平三年的正月里。当并州百姓开始热热闹闹地参加每年一度的集社时,他们的脸上挂满了收获和满足的喜悦;他们不知道的是,镇北将军府既替他们遮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侵掠,还替他们拒绝了来自朝廷的各种税赋徭役。自从赵兴被任命为并州刺史之后,就没有给朝廷上缴过一枚铜板、一石粮食!

以前赵兴势力微弱的时候,还得每年派出刘继礼和李进思,前往洛阳城内给各方势力送礼攀关系。等到他掌控并州之后,便直接取消了这种割肉喂狼的做法。朝廷在年前也曾派人前往冀州暗示过赵兴,大意是说如今并州至洛阳一路畅通,沿路并未有黄巾作乱,并州是时候补交拖欠朝廷的税赋了。

“假冒赵兴”回答的很干脆:并州没钱没粮,只有大量可以造反的乱民!并州帮着朝廷阻挡鲜卑人的入侵,帮着朝廷攻打冀州黄巾妖孽,帮着朝廷平息西凉羌人叛乱,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可朝廷连一石粮也没有给过并州,一匹马也没有分给并州,一件武器铠甲也没有支援过并州,凭什么问并州要钱要粮!

被问的张口结舌的朝廷特使灰溜溜地回到洛阳,将赵兴骂成是坐地称王的国贼,一时激起满朝群臣的口诛笔伐。

司空张温一向是“除赵”先锋,他在朝堂上大声疾呼:“若任此贼坐大,则大汉危矣!臣泣血跪请朝廷出动大军,剪除赵兴爪牙,捉拿目无君上的叛逆赵兴前来洛阳受刑!”

太傅袁隗接着附和:“赵兴窃据并州,不纳贡赋,私改祖制,妄自任命官员,蓄养千万兵马,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如任其吞并大汉北方疆域,来日何人能敌?”

临朝的太子听了心惊不已,遂将目光转向卢植等人。

“臣以为,当今天下之所以出现赵兴此等地方豪强,根由却在朝廷!”卢植站出来说话了,一开口便吓人一跳。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卢植接着说道:“朝廷内部派系林立,世家大族只知沽名钓誉,外戚内宦相互争权夺利,各地官吏中饱私囊,堂堂天子竟然如市井商贩之辈,忙于卖官鬻爵!天下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朝堂之上却无人提及,妖人张角之所以登高一呼,随者景从,错不在百姓而在朝堂!时至今日,大汉朝堂若不思革除弊端,推行新政,天下何止一个赵兴!”

卢植的话掷地有声,字字如刀,将朝堂上的所有人,包括躲在长安享乐的汉灵帝一起给骂了,而且骂得体无完肤。

朝中大佬们平白无故的被人骂,自然心有不甘,特别是卢植还连皇帝一起骂,所以立即转而攻讦卢植。

“大胆卢子干,朝堂之上公然辱骂君上,臣恳请将其罢官除爵,打入天牢!”张温红着眼睛大吼。

被骂的何进、何苗、袁隗等纷纷请求当场抓捕卢植,而卢植身后握有重兵的皇甫嵩、朱儁却是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众人。赵兴的好岳父王允也是面无表情,从一开始便在闭目养神,仿佛大家的争斗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太子刘辨一看这架势,朝堂之上明显分成了三帮,一帮是“除赵派”、一帮是“革新派”,还有一帮是“骑墙派”。“除赵派”的言语尽管有夸大之嫌,但也不是没有根据;“革新派”的意见十分尖锐,却是直指要害,切中了大汉衰败的病灶;“骑墙派”不发一言,既可以说这些人只忠于皇室,轻易不表态,亦可以说这些人心里有其他的想法,暂时没有表达而已。

没有办法,如今两帮人对上了,太子刘辨只好出来和稀泥。

“众卿家莫要争吵不休,汝等一片忠君体国之心,吾皆看在眼里。所言之事,也不无道理。并州赵兴不臣之心已现,不可任其坐大,可朝廷现如今被黄巾祸乱伤了元气,无力讨伐,却是不争之实;黄巾祸乱天下,朝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革除弊端,推陈出新也需要全盘谋划,不可轻易动摇国体。不知诸位还有什么其他高见?”刘辨费了一番口舌,平息两帮人的怒火,把球又踢了回去。

宗正刘焉见无人答话,便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刺史太守,货赂为官,割剥百姓,以致离叛。可选清名重臣,以为牧伯,镇安方夏。”

刘焉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各州的刺史、各郡的太守,都是通过上下贿赂、左右打点、贪赃盘剥百姓为官,这才导致了百姓与朝廷不能同心同德,甚至纷纷反叛。朝廷应该选用清正廉明的重臣作为州牧,管理各州之地,体朝廷镇守华夏八方。历史上,因为刘焉的这条建议,东汉朝廷遂将各州的刺史和州牧合二为一,使得州牧在地方拥有了绝对的权力与实力,最终加剧诸侯割据,大汉加速分崩离析。

只知道争权夺利的袁隗、何进等人一听刘焉这话,觉得正好可以趁此大肆栽培自己的势力,于是纷纷表示赞同。卢植等人尽管觉得有些不妥,但又说不出什么道理,而且如果任用州牧的话,他们现在作为各州刺史,也会得到更大的权力,所以也未出言反对。

太子刘辨见诸人难得的达成了一条共识,立即命人起草朝议条陈,快马送往长安,只等着他那混蛋老子一点头,今后就将各地州牧和刺史合二为一,委派大员前去镇守。

一向喜欢玩阳谋的王允,见大家都开始算计着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于是站出来开口说道:“诸君方才对并州赵兴咬牙切齿,一旦提到可以任用大员驻守四方时,为何却没有了下文?”王允的意思是:你们这帮狗日地,刚才叫喊着要算计我女婿,一听到任用州牧的事情后,就跟看到肉狗头的狗,连原来的事情都忘了!

牙尖嘴利的张温立即反驳道:“难不成王司徒有何良策可以除去你那坐地称王的女婿?”

王允也不跟老乡张温计较,反倒是大声对着众人说道:“上次诸位欲使驱虎吞狼之计,消耗并州实力,如今看来此计已然失败,赵兴陈兵冀州,反倒成了尾大难掉之势!吾以为非计不善,只因那只狼太弱小,禁不起赵兴这头恶虎的撕咬!”王允说话比卢植高明,没有指责众人上次想出来的“驱虎吞狼”,让赵兴打黄巾是个笑话,算是给大家都留了面子。

见诸人没有反对,王允继续说道:“如果让赵兴与并州西面的几头饿狼撕扯于一处,一时半会难以分出胜负,朝廷正好趁此机会荡清各地黄巾余孽,委任清明之官牧守四方,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亦可积蓄实力,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则可多路出兵,一举平定并州!”

众人听完王允的建议之后,仔细思索半天,纷纷觉得此计可行。包括卢植在内,都认为王允的缓兵之计用的恰到好处,而且让赵兴与凉州几股势力缠斗的想法更是可行。于是大家纷纷转头盯着王允,在心里琢磨着:这个老家伙真的是赵兴岳父?这么阴狠歹毒的计策居然都能想得出来,整自己人比整外人都狠啊!

第二六二章 吏曹尚书刘玄德

朝堂上的一番吵闹快要结束时,民曹尚书丁管进言说道:“今有中山靖王之后,涿郡涿县人刘备,为人谦和、礼贤下士,宽以待人,知人善用,素有仁德之名.黄巾乱起之后,自筹兵资,募得乡勇两千余人,历时半年,将涿郡一带黄巾悉数荡平,可谓忠君体国,士之楷模,当善加任用,以励天下!”

太子刘辨一听刘备是汉室后人,立即来了精神,仔细地问道:“此人现在何处?所为何职?”

“启禀太子殿下,刘备乃臣之学生,此次朝廷大军返回洛阳,刘备亦率手下两千勇士投奔于臣,现在洛阳,尚待朝廷提拔录用。”卢植立即接住太子的问话,生怕被几个喜欢搅局的家伙坏了大事。

“既然是卢中郎之徒,定乃才干不凡之辈,又为宗亲,更为可贵,待宗正府查明刘备出身,宜当重用!”刘辨十分开心地说道。他这话谁也不能明着反驳,你不让监国太子任用汉室宗亲,安得是什么心眼?

过了几日朝议时,宗正刘焉向太子汇报:“备乃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按辈分和当今天子同辈!”

“这样说来,刘备却是吾之叔辈?”刘辨听了刘焉的报告更加高兴了,他现在急需要忠诚可靠的臣子辅佐,而刘备无论从哪个方面衡量,都是不错的人选。

“按辈分当是如此。”刘焉如实回答。

“卢中郎,汝以为当任用刘族叔为何职?”刘辨立即改口称从未谋面的刘备为族叔。(刘辨尚未登基,不能称刘备为皇叔。)卢植大声答曰:“刘备此人礼贤下士、知人善任,当为吏曹尚书,可为大汉挑选天下有识之士、有志之士、有能之士,则汉室中兴有望矣!”

“卢中郎所言甚合吾意,待禀明长安后,便任刘备为尚书台吏曹尚书!”刘辨大喜,根本不给其他人插嘴的机会。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一次,太子是铁了心要重用刘备,而几位手握重兵的大佬们,也是直接甩开大将军何进力挺刘备。

刘备一旦上任,则今后朝廷的官员任免,包括军中将领的选拔,都会考虑卢植一系意愿,原本外戚、宦官、士人三伙势力争斗的局面被打破,今后又要加进来一个强有力的武人集团,今后的朝堂更加热闹了!

卢植府中,刘备听老师卢植说太子欲重用于他,十分激动地向卢植行礼:“备感激恩师全力举荐,使吾一夕之间,迈上朝廷高位!”

“玄德,今日只有你我在场,一些不便与外人道的话,我皆明言。”卢植扶起刘备,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吾一力助汝步入庙堂,一是你本身德才兼备,可堪重任;二是出于公心,希望你能协助为师助推朝廷革腐除弊,挽大汉于将倾。为师所谋者,非结党营私,一己私利,你可明白?”

“恩师品德高洁,心忧天下,乃备之楷模,终身不敢忘!”刘备郑重地向卢植说道。

“朝廷的任命不日便可下来,今番无人可阻你之升迁。对于今后之事,你有何打算?”卢植开始考校起刘备来。

“备以为,官吏任命重在一个制衡,不可任由一方坐大。如并州赵兴,其功明显大于其过,若按司空张温和太傅袁隗之意,率兵讨伐,则实为下策!赵兴镇守并州,外可抵御北方鲜卑、南匈奴部、西北羌人、东北乌丸,内可震慑冀州袁绍、凉州董卓,其人虽然骄横跋扈,但擅长治理州郡,并州百姓如今安定太平便是明证!”刘备明显是经过了反复的思考和琢磨,回答起卢植的问题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如恩师所言,如今大汉之危,首在朝廷,而非并州赵兴,吾若为吏曹尚书,必进言太子,调任幽州牧刘虞为并州牧,削减赵兴之权柄,但不过于激怒其人。赵兴虽然骄横,但向来对于爱民仁政之官吏皆呵护有加,西河郡守司马直并非赵兴一系,如今在并州颇受重用即为明证,是以吾推测即使朝廷将州牧和刺史合二为一,任命刘虞为并州牧,赵兴亦不会暗中加害!”刘备继续往下说。

“玄德此言甚佳,确是将赵兴其人看得透彻!”卢植不由得点点头。

“吾再进言太子,任命赵兴手下第一将领关羽为使匈奴中郎将,使其与赵兴各不同属,天长日久,难保二人不会生出嫌隙,相互提防;任命赵兴手下徐晃为度辽将军,亦有此意。三人皆在并州,如果再加进来一位宗正出身的州牧刘虞,今后并州必将自顾不暇!”刘备果然阴险,这一招釜底抽薪使得到位。

“吾再进言太子,任命公孙瓒为护乌桓校尉,可镇守幽州东北;任命西凉伏波将军马援后人马腾为护羌校尉,可镇守西北之地,钳制董卓一人坐大……”刘备将如今各方势力仔细地梳理了一遍,将自己对于朝廷人事任命的意见也说了出来,赢得了卢植的肯定和赞赏。

“玄德只需静候佳音,一旦上任之后,切莫辜负太子信任,放手施为,吾将倾力助你!”最后卢植给刘备打气鼓劲,表明自己的立场。

十天后,长安传回消息,皇帝同意太子的意见,并鼓励太子继续施为。看样子灵帝在长安呆的很惬意,压根没想着回洛阳理政。

于是刘备走马上任,见到了比他小十来岁的太子刘辨,被太子以族叔相称呼,深得太子的倚重与信赖,一时之间成为朝中很有分量的实权派人物。这位新上任的“组织部长”,直接向监国太子上了一道涉及众多朝中和地方官员的任免建议,每一人的任免原因、任免目的,都被其清清楚楚地注明。

太子看后十分感慰,觉得所托非人,愈发地信任和重用刘备,几乎是全盘通过了刘备的人事任免意见。

这些人事任免具体包括:

拜持节左中郎将、司隶校尉皇甫嵩为光禄勋;拜假节右中郎将、原豫州刺史朱儁为卫尉;拜北中郎将卢植为廷尉,此三人自此皆位列九卿,而且主要掌管司隶地区和洛阳的中央军,皇宫内省外宫的禁卫,彻底将陪着刘宏的十常侍丢在了长安,今后宦官再想作乱,祸乱宫闱,连门都没有。

拜尚书崔烈为大司农,掌管国家财政收支;拜宗正刘焉为豫州牧(朱儁不再担任豫州刺史),陈愍王刘宠接任宗正……

济北相鲍信接替刘虞为幽州牧,平北将军公孙瓒领护乌桓校尉,二人协力镇守大汉东北疆域;袁绍为冀州牧、曹操为兖州牧、龚景为青州牧、陶谦为徐州牧、刘表为荆州牧、刘馥为扬州牧、庐江太守刘勋为交州牧、司马防为益州牧、东郡太守乔瑁为凉州牧。

拜并州关羽为使匈奴中郎将、拜并州徐晃为度辽将军、拜西凉马腾为护羌校尉。

任命下邳县丞孙坚为庐江太守,任命原广平太守袁术为南阳太守,任命原西河郡太守司马直为巨鹿太守,任命弘农县令李亭方为上党太守……

任命陈群为大司农丞(大司农副手)、任命陈琳为太常丞(太常卿副手);任命韩荣为光禄丞、高览为屯骑司马、韩猛为越骑司马、张飞为城门校尉;任命简雍和陈震为尚书仆射(刘备的副手)。

原并州刺史赵兴是唯一没有提升的一位地方大员,不但没有提升,而且还被收走了刺史之职,仅剩下镇北将军这个封号,而且只要朝廷愿意,随时都能收回,因为镇北将军并非常设将军,只因战时需要而设……

第二六三章 翻手为云覆手雨

刘备一力主导的大汉人事变动计划,一经公布天下,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力挺刘备的三位军方大佬顺利上位,皆位列九卿,且握有兵马,绝对的实权派。其中玄妙如下:

皇甫嵩为光禄勋、司隶校尉,银印青绶。主管宫廷内的警卫事务,但是实际的权力不止于此。皇帝的智囊班子集中在这里,是候补官员集中训练的地方。有皇甫嵩负责宫廷安全,他又兼任着司隶校尉这个实职,皇帝和太子的安全基本上得到了保证,今后出现宦官作乱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朱儁为卫尉,银印青绶。卫尉职掌宫门卫屯兵,是皇帝的禁卫司令,汉代兵制在京师有南北两军,北军由执金吾领,掌京师的徼巡,南军由卫尉统领,掌官门内屯兵。也就是说,朱儁仍然掌握着攻打黄巾时所带的部队。

卢植为廷尉,兼任执金吾,银印青绶。廷尉主管刑法和监狱以及审判案件,类似于如今的最高法院院长和检察院院长集于一身,而且还继续掌控着北军五营兵马,三万多人。

跟随刘备的几位兄弟平步青云,尽管给的官儿不大,但却都在十分重要的位置,以后上升的空间很大,很多人可以说是平步青云。其中的玄妙如下:

陈群为大司农丞,虽然只是大司农崔烈的副手,但却直接协助年事已高的崔烈工作,相当于财政部副部长,今后大汉全国的赋税钱财都经由其手。前文提到过,陈群的政治才能,按照一百分的标准来衡量,至少可以打到九十七分以上。让这样的理政高手负责统管全国赋税钱财,今后皇甫嵩、朱儁和卢植所掌部队的后勤保障便不会受制于人,部队的战斗力自然可以维持甚至是提升。

陈琳为太常丞,虽然也只是太常的副手,但他协助太常掌管皇家宗庙事务,下属有太史、太乐、太祝、太宰、太卜、太医六令丞,博士祭酒以及诸庙寝陵园等众多机构,直接与皇帝和太子的生活起居息息相关,以后谁想偷偷地毒死个皇子、陷害个妃子,只怕会十分困难。而且陈琳做的一手好文章,今后可以动不动对类似于赵兴这种不臣之人进行口诛笔伐,煽动天下舆论,令赵兴陷入危局。

韩荣为光禄丞,负责协助光禄勋皇甫嵩工作,又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岗位,今后大汉的后备官员只怕都得看着刘备的脸色行事。

高览为屯骑司马,属于北军五营之中第一营的统领,归于卢植领导,是名副其实的骑兵师师长。

韩猛为越骑司马,属于北军五营之中第二营统领,也归于卢植领导,相当于特战大队的大队长。

张飞为城门校尉,也就是说今后他负责看管洛阳城的十二门,任何人的进出,都得先问问张飞手中那根长矛才行。一旦洛阳地区发生变故,演义里曾经在当阳河上,一人吓腿老曹百万兵的燕人张翼德,由他坐镇把守的城门口,不知道谁能洞穿?

任命简雍和陈震为吏曹尚书仆射,可以协助刘备处理更多的事务,算是刘备贴身的心腹。加之二人善于挖掘和招揽人才,今后真可谓刘备的左膀右臂。

通过上面一番分析,可以清晰地看出:凡是支持刘备的军方大佬都晋升高位,而且继续手握重兵,也意味着刘备的靠山更加坚挺牢固;凡是忠心跟随刘备的文武之士,全部被安插道了十分重要却不是太显眼的位置,以后凭着刘备的提拔和功绩积累,渐渐取代前面几人也是情理之中。

我们继续分析,看看跟赵兴有直接关系的一些任命又有什么玄机在里头。

关羽被朝廷拜为使匈奴中郎将,活动区域基本上在西河郡与五原郡一带,尽管朝廷只是丢出一顶大帽子,并未给关羽一兵一卒一分钱,可关羽有开府建衙的权力,有统管西河、五原、美稷等地军政事务的权力,相当于一下子将并州的四分之一给划了出去。

徐晃被朝廷拜为度辽将军,活动区域在并州东北部的雁门、云中一带,这是原来苍狼军的防御区域,也相当于将并州的四分之一又给划了出去。

司马直作为并州文官系统德高望重的一位长者,在治理内政上十分重要,现在却被朝廷调到冀州袁绍手下当太守,摆明了是在拆赵兴的台。为了防止赵兴恼怒,朝廷又让赵兴的外公李亭方任上党太守,算是打了一巴掌,给了个枣。

问题是,弘农原本处于黄河南岸,这两年一直作为并州的一个货运中转站,承担着存储和转运粮食、矿产、药材等重要物资的前进基地作用。李亭方一走,赵兴特意在司隶地区安插的这颗不起眼的棋子便失去效用,后果十分严重。

作为汉室宗亲的刘虞,担任并州牧,今后也是为了制衡赵兴和镇北将军府。

至于其他一些赵兴的潜在对手,诸如袁绍、公孙瓒、曹操、孙坚、司马家、刘表等,也皆有任用,而且刘备的眼光明显毒辣,竟然没有任命董卓为凉州牧,而是让忠于朝廷的鲍信前去担任,并且在西凉又扶起一个马腾家族。今后并州的东西两侧可谓是群狼环伺,难以安生。

刘备一上来便整出这么大胆的人事改革,竟然出人意料地获得了成功,这得益于诸多方面的因素。

首先,汉灵帝和宦官如今不在洛阳,太子刘辨无条件地信任刘备,使其不会遇到来自皇室的阻拦。

其次,握有重兵的几位军方大佬都是这次人事变动的得益者,自然不会阻挠刘备,而且会尽力为刘备扫除各种障碍。

最后,朝廷中的世家代表袁氏因为有两个后人袁绍、袁术分别担任了州牧和太守,也算是这次任命的既得利益者,也没有怎样横加阻拦,毕竟太傅袁隗已经高列三公,其他人进入九卿的行列并没有对其形成直接的威胁,今后的朝堂之上,士人集团仍然占据着重要的一块地盘。

这次人事大变革,失落的人是何进代表的外戚集团,身在长安的宦官头子张让和赵忠,最失落的人自然非镇北将军赵兴莫属。他费尽力气帮着朝廷四方征战,最后竟然连刺史的位置都旁落他人,手下的将领更是自立门户,今后与他平起平坐。

现在看来,赵兴当初搅动历史原有轨迹所带来的后遗症,如今才算是彻底爆发出威力来。

当初若是唐周没有被典韦刺杀,顺利告密成功,则洛阳城不会**,那么吓得尿裤子的灵帝就不会逃到长安;而灵帝如果没有逃到长安,那么朝堂依旧是宦官十常侍与外戚何进的地盘,卢植等武人便没有机会掌握实权,也就没有刘备这一记生猛的组合拳。

当朝廷的任命文书送达并州时,赵兴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第二六四章 我自笑对晚来潮

准确地说,朝廷的邸报是相继送达冀州赵云和并州关羽、徐晃、司马直等人的手上,到现在人们还以为赵兴仍然在冀州忙着算计袁绍呢.

关羽、徐晃、司马直接到朝廷的任命文书之后,立即亲自前往卧虎城向赵兴报告此事,众人都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赵兴在朝廷任命文书抵达并州的三天之前,已经准确地获得了刘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全盘计划,他没有提前通知手下文武之士前来卧虎城商议,只是想看看众人的反应,特别是司马直的反应。

对于关羽和徐晃,赵兴从来就不担心朝廷这种阳谋手段能够奏效,当初选择结拜时,赵兴找的几位牛人都具备一种品质,那就是绝对的忠诚,只要赵兴不失德失行,关羽、徐晃、赵云和张辽就没有背叛他的任何可能。连吕布这种有名的“反骨仔”赵兴都能驾驭有方,刘备的计策又怎能奈何得了他。

而司马直就不同,他是文士,并没有宣誓效忠赵兴和并州,尽管一直受到赵兴的器重和赏识,但谁也不知道司马直会不会是个愚忠的家伙,只知道死心塌地效忠于汉室。

看到司马直第一时间便来向自己请示,赵兴心头好受了许多,看来自己潜移默化地影响已经起了作用,司马直也认可了他关于“大汉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的大逆不道之言论,真正将黎民百姓摆在了第一位。

“国昌,朝廷的这一番任命,明显有防范和针对并州的意味在里头,我们该如何应对?”司马直一脸焦急地问赵兴。

“呵呵,司马先生莫急,七日后卧虎城内聚众议事,到时候大家群策群力,一定会商量出得当的方法来应对这一次危机。”赵兴泰然处之,看不出丝毫的慌乱和焦虑。

正月二十,镇北将军府秘密聚众议事,到会的人员分别是:赵兴、贾诩、司马直、田丰、关羽、徐晃、陈宫、枣祗、崔琰、李进武、胡车儿、王楷、许汜、秦谊禄、刘继礼等十五人。吕布、郭嘉、赵云、张辽、李进思因为镇守着并州的西北和冀州廮陶,所以无法参加;警卫团团长典韦就是赵兴的影子,可以不计算在内。

赵兴将暗影刺探来的情报命人印制了许多,给每一位与会者面前的桌面上都摆了一份,也就省去了他Lang费时间反复介绍,毕竟涉及上百人的大规模人事任免,还是放在纸上来回看着更有条理,也让人更加便于思考。

良久之后,赵兴看众人都已经将文件反复看了数遍,于是开口说道:“诸位,现在请大家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这次会议内容属于卧虎五星绝密,诸位离开这间会议室后,就莫要再提及会上所议内容!”

很少第一个开口说话的贾诩,这一次首先发表自己的见解,充分证明了他对这份任命的重视。“无需多思,朝廷的这份任命包含着多层意思在里头。第一,朝堂之上又崛起了一个势力集团,那便是武人集团!皇甫嵩、朱儁、卢植三人皆是统兵有方之人,而且深受部下爱戴,今后把持着朝中大事,相信大家已经明白,这对于意图谋取天下的并州意味着什么!”

贾诩说完一段之后,环顾四周,见众人都是屏住呼吸,在认真地倾听,于是又说:“第二,朝廷意图使并州陷入内耗和外斗的漩涡之中。朝廷对关军长、徐军长、司马太守、西凉马腾、幽州公孙瓒、冀州袁绍等人之任命便是明证,个中厉害相信大家应该可以想到。第三,镇北将军于国于民有大功劳,为何不见封赏,甚而被收走了并州刺史职位,朝廷为何要如此防范镇北将军?第四,朝廷加强各地州牧的集权,集州牧与刺史于一体,黄巾之乱想必很快便可被剿灭,等到朝廷恢复元气之后,接下来将会对谁动手?”

贾诩的话简单明了,却将其中厉害一针见血地指出,让与会的众人都皱紧眉头,苦苦思索。

“如果现在起事,我们有几成把握?”作为武将代表的关羽开口问道,他问的自然是对面的军师们,而他口中的“起事”就是扯旗造反!

“如今起事,有一成把握可获成功,只不过要旷日持久地内耗下去,牺牲许多无辜百姓的生命,恐非国昌一贯的主张。”军师田丰惯于计算,很快给出了评估结果。

“如果动用并州装备研究院新研制的一些武器,并州只需两月便可攻入洛阳。”专门负责提供后勤和装备保障的秦谊禄给大家鼓劲。

“近日,吾与文和先生反复商议,以为暂不起事为上,虽然人皆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但考虑到并州百姓难得安生,天下黎民尚处倒悬,吾不愿多加刀兵于汉民,是以委曲求全。大家务必明白,非吾惧怕朝廷,实不愿尔。”赵兴开口向众人表达自己的意见。

“朝廷需要时间来休养生息,并州亦需要时间来发展壮大,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比赛,赌得是谁将最终获得天下人心。如果朝廷能够革除弊端,惩治贪腐,励精图治,则天下百姓幸甚,吾愿乐见其成。并州便是高悬于洛阳和长安头顶的一把利剑,只要他们不思进取,置天下黎民百姓于不顾,只为一己私利而蝇营狗苟,则终有一日,吾将擎长剑而代之!”赵兴继续述说着自己心中的政治理想。

“既然朝廷希望看到我和大哥、二哥生出嫌隙,那就如其所愿。即日起,免去关羽先锋军军长之职,由赵云接替;免去徐晃卧虎军军长之职,由王路接替;苍狼军军长一职,由胡车儿接任,军师崔琰;司马直先生仍去冀州赴任,张辽将全力襄助于你。刘继礼,命你明日携带一批金银财宝南下洛阳,就算这是并州上缴的税赋,且看朝中诸位大人如何争抢这块大肥肉!”赵兴将人事变动和一些后续的准备工作向众人进行分配。

“大哥,今后朔方、五原、西河三郡受你节制,军政大权由你统揽,负责保卫并州西北部安宁。可开府建衙,招揽文武之士,可单独组织师以下单位进行军事行动,并州只负责向使匈奴将军府提供军械,接收俘虏和难民。”

“二哥,今后雁门、定襄、云中三郡受你节制,军政大权由你统揽,负责保护并州东北部安宁,所有职权义务与参照使匈奴将军府。”

赵兴将关羽和徐晃今后的任务含糊地做了分配,但大略上可以看出,今后“丫”字型的并州地形,将形成关羽、徐晃和赵兴各占一角,中间为并州牧刘虞的治所太原郡晋阳城,给外人的感觉是三足鼎立之势,而赵兴当众免去关羽、徐晃的军职,也会让人猜测许久。

第二六五章 少年班打架事件

“镇北将军和关军长、徐军长闹翻啦!”盛产各种消息的卧虎城,从正月二十几日里开始三播这条惊人的消息.从来都是处于舆论中心的卧虎城居民们,一个个屏住呼吸,静静地关注着事态发展,但他们真的很纠结地发现,赵兴和结拜义兄关羽、徐晃的关系开始疏远了。

消息是从卧虎少年班内传出来的。当时两百个孩子放学之后,叽叽喳喳地从书院内往外走,却看见小班班长关平带着吕绮玲,将大班里面的李铁柱给堵在了门口。

一贯泼辣犀利的吕绮玲瞪着李铁柱,愤愤不平地质问:“你告诉我,为啥赵剃头要免去我那‘公爹’的军长职务!有本事连我爹爹的职务一起免掉!”吕绮玲被赵兴乱点鸳鸯谱,许配给了关平,所以早早地就开始称呼关羽为“公爹”。

“大人们的事情,我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有本事你亲自问主公去!”李铁柱仗着现如今已经十五岁的身板,压根没有把飞虎军军长的大千金放在眼里。

“哼,关平,揍他!竟然敢跟咱们耍横!”吕绮玲杏目倒竖,捋起袖子就来揍李铁柱。

围上来的大班班长贾穆和高顺长女高悦,赶紧将比比划划的吕绮玲给拦住,这要是真打起来,赵兴肯定会先拿他们几个小头头开刀问罪。

“关平,赶紧拉住你媳妇,主公要是知道大家在书院门口打架,非得抽咱们的屁股不可!说不定你这班长都可能做不成!”李铁柱跟了赵兴四、五年,知道赵兴的脾气,隔着人头喊关平。

众人只顾着拉扯如同小雌虎般的吕绮玲,正好被关平抽个冷子,悄悄地接近了李铁柱的身前,跳起来冲着李铁柱的眼窝就是一拳。

“哎呀,妈呀!关平你真敢动手!”李铁柱捂住眼窝仰面倒地,大声叫喊。

后面围上来的田丰家大小子田岳和丁原孙女丁蕊,一见队长被班长给揍了,赶紧堵住关平的进路,将两人隔开。

书院里面教导孩子们文化课程的管宁和邴原老师,听学生报告说门口有人打群架,赶紧跑出来将惹事的关平和吕绮玲拦住。两位学富五车的博士著书立说在行,处理**子弟纠纷就是外行,于是赶紧向镇北将军请示。赵兴得知此事后,大为震怒,连着摔了好几个酒坛子,然后对几人给予了十分严厉的惩处。

关平因为动手攻击同学,被勒令退学,从此与少年班无缘;李铁柱尽管没有动手,但因为没有尽到队长职责,也被勒令退学;吕绮玲不顾形象,喧闹学堂,命其母家法惩戒;受到批评的还有贾穆、高悦、田岳、丁蕊、贾莹等学生。

“娃娃们不就在学堂门口拉扯了几下嘛,至于开除学籍吗?镇北将军这次明显有借机报复的嫌疑在里头!”城内的老居民私下里如是评论“学堂群架事件。”

城主府里,赵兴正和关羽、徐晃正哈哈笑着谈论孩子们的事情。

已经开始上窜下跳的赵振邦,正骑在大伯关羽的怀里,撅着小屁股,小脸涨得通红,用两只手使劲儿扣着关羽手心里握着的一块糖果,一边扣还一边嘟囔:“坏!大伯坏!我要!”

一旁坐在二伯徐晃怀里的赵思齐就明显文静多了,正眨巴着眼睛看赵振邦在那里憋屈,不时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赵兴怀里头包着才三个月大的二女儿赵思瑞,一边用右手掌轻轻地拍着女儿,想哄孩子入睡,一边对关羽说:“大哥,关平的功夫又有长进啊,竟然一拳头就将李铁柱都给撂倒了。”

关羽一脸苦笑,绷着脸说:“这个臭小子,告诉他下手轻一点,他却乘机报复李铁柱,说上次同学们一起郊游时,李铁柱抢了他的风头。”

“大哥,这么早就让关平随你征战沙场,是不是有点揠苗助长啊?”赵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

“没事,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来,这可是你当初的名言。平儿今年也不小了,可以跟着我在军营里面历练一番,让他带着教材去,我亲自教导他武学和兵法,文化课则由随行的先生教导即可。”关羽已经想好了今后关平的教育问题。

“倒是你让李铁柱离开少年班,前往苍狼军当参军,是不是有点揠苗助长啊?”一旁的徐晃反过来问赵兴。

“不会的,我对李铁柱有信心,当年五弟出箕关的时候,年纪也就他这么大,不照样能打胜仗?四弟接替大哥统率先锋军,苍狼军由胡车儿统领,最大的问题是缺少军师,崔琰内政忧于谋略,担任苍狼军军师一职,不过是挂个名,以后我是准备将苍狼军交给李铁柱的。”赵兴胸有成竹地回答徐晃。

“唉,说的也是,要不是看着苍狼军缺少军师,我还真想将这小子弄到我那边去!”徐晃有些惋惜地说道。

“二哥你也莫急,这次少年班内还有几个已经年满十五岁的小家伙,我会将他们全丢给你和大哥!”

“嘿嘿,那最好不过,你把我和大哥俩人一下子发配那么远,就给了个名号,要人没人,要兵没兵,再不给几个小家伙充个数,我们就赖在卧虎城里不走了!”

“二弟说的甚有道理!”关羽跟着说了一句,“这些小家伙现在可是抢手货呀,各军军长都眼巴巴地瞅着呢,历练上三、五年,将来都是个顶个的团长人选,也不知道国昌平时是怎么教导的,这些小家伙一个个比猴儿还要机敏、比泥鳅还要滑溜。”

“目前镇北军团的实际兵力不过是八万人,今后若要跟别人动武,还是显得有点单薄,有劳大哥、二哥多多费心,替并州再练出两支强军来,将镇北军团的人数提升到十万人。”赵兴不再说笑,郑重地对关、徐二人说道。

“国昌放心,只要并州的兵源和后勤供给跟得上,莫说再练两万精兵,就是再练十万精兵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关羽向赵兴承诺。

“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放心。为了将咱们闹翻的这出戏演的逼真一些,过几**们出发时,我就不去送行了,还望两位哥哥莫怪!”赵兴有些抱歉地说道。

“国昌今天怎么如此婆妈?这些道理我和大哥自然晓得,你就安安心心坐镇上党、谋划全局,我们替你守好并州的东北和西北门户。别的东西你可以少提供一些,长河大曲可绝对不能少!北方过于寒冷,有了长河大曲御寒,士卒们的斗志可以旺盛不少。”徐晃最后也跟赵兴提了一个小条件。

瞧这哥仨,哪里闹翻了?

第二六六章 哥仨真的闹分家

二月二,龙抬头.

在全城居民的注视下,新上任的使匈奴中郎将关羽、度辽将军徐晃,有些寂寥地离开了卧虎城。前来送行的人群中,没有镇北将军赵兴,也没有贾诩、田丰等文士,只有卧虎军的裴元绍、刘何、魏续、李封等几名将领前来表示了一下意思。

关羽带着被退学的儿子关平和内眷,在两百亲兵的护卫下有些萧瑟地走了……

徐晃带着已有身孕的胡莉亚,也在两百亲兵的护卫下孤单地走了……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赵兴和关羽、徐晃是闹翻了。没有人去责怪赵兴或者关羽和徐晃,他们没有做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情,在老百姓眼里都是好将军,要怪只能怪朝廷颁发的那一道害人地任命!这不是故意整并州嘛,人家哥几个好好地,你非得给拆散了,在并州造成三足鼎立的态势,以后二哥不服大哥,三弟不鸟二哥,有的闹腾了……

赵兴当初亲自设计的“高速公路”经过并州百姓和战俘们的两年不懈努力,已经竣工。从卧虎城门下可以直达太原郡的晋阳城,在晋阳城下,大路东西分岔,一条向东北直达雁门的平城,一条向西北直达五原的宜梁。

关羽和徐晃两队人马一开始结伴而行,到了晋阳分道扬镳,关羽要去西河离石,徐晃要去雁门马邑。这两座城池原本是熊罴军和苍狼军的军部所在,这一次全部迁往别处,给新任的使匈奴中郎将和度辽将军挪窝。

军部在五原的飞虎军已经接到命令,不日后将开赴位于上郡西南部的雕阴(今为陕西富县),这里距离凉州的安定郡和司隶的左冯翊不过百里之遥,今后有望成为“事故多发地段”。

军部在离石的熊罴军将迁往太原郡的平陶城,军部在马邑的苍狼军将迁往太原郡的阳曲城,军部在晋阳城的先锋军则迁往上党壶关附近的潞县,这样的布置完全是一副收缩防御的姿态,赵兴相当于将并州的北部彻底让给了关羽和徐晃。

外人看来,这哥仨分家分得还真彻底,赵兴占据了上党、太原和上郡三处,关羽占据了朔方、五原、西河三郡,徐晃占据了云中、定襄、雁门三郡。赵兴的地盘小,但是富裕,关羽、徐晃的地盘大,但是地处偏远之地。谁也没捞着太多好处,基本上旗鼓相当。

消息传回洛阳,就连卢植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刘备仅凭一道任命,就将关羽、徐晃和赵兴搞得各自分家,不管实际上有没有阴谋,但只要开了这道口子,今后朝廷便可以绕过赵兴,直接跟关羽和徐晃打交道,时间长了,是个人都会打自己的小算盘。如果加上有人故意挑拨离间、散播谣言,过不了几年,当初的几兄弟大打出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让防范并州和赵兴的人们听了开心。关羽和徐晃相继向朝廷发来表奏,声称为了守卫大汉疆土,各自准备招募一万勇士,组建军队。关羽的军队称谓是“雄武军”,徐晃的军队称谓是“定远军”,目前还处于筹建阶段,只有两个光杆将军外加各自的两百亲兵。

关羽和徐晃还声称,今后自己节制的各郡税赋将直接上缴朝廷,跟镇北将军府互不相干,为了尽快向朝廷贡献力量,希望朝廷能够派遣一批官员前来治理州郡,还指名道姓地向朝廷要几个人,分别是:蔡邕(念雍)、钟繇(念油)、娄(念楼)圭、杜畿(念几)、梁习、国渊、袁涣。

对于关羽和徐晃这么识大体、顾大局地请求,朝廷当然是满心欢喜地答应了。不过刘备还是耍了个心眼,特意考察了一下关、徐二人信中提及之人,结果让他大为吃惊。

原来钟繇和杜畿等人皆为德才兼备之人,比之陈群亦不差矣,刘备便以朝廷另有任用为由,将钟繇和杜畿二人给留在了洛阳。至于其他几个不太出名的诸如娄圭、梁习、国渊、袁涣四人,以及十分出名却是个刺头的蔡邕,刘备想了想,还是动用朝廷驿马,将几人从各地寻找到之后,一起打包丢给了关羽和徐晃。

事后赵兴得知刘备将钟繇和杜畿给“私吞”了,气得直骂刘备娘,说这小子不地道,敢挖他墙角。于是赵兴立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派出手下前往徐州寻找当地做生意的大户糜竺,准备将糜家兄妹三个一网打尽,让刘备少个女人,还少俩跟班!

钟繇可是与荀彧、诸葛亮、鲁肃、张昭、陈群同等级地王佐之才,治理内政那是一等一的高手,绝对在并州一系目前所有人之上,就这样便宜了刘大耳朵,你说赵兴能心甘吗?好歹刘备没有把事做绝,还给了关羽和徐晃几个也算不错的人才,总算是让赵兴心里好过了一些。赵兴暗暗决定,今后再要挖人,必须得保密,千万不能让“组织部长”刘备给知道了。

为了治理好新近移民的山郡,赵兴将原本在并州北部的一批文官调任到了上郡境内,任命屯田都尉枣祗兼任上郡太守,任命崔琰为太原尹(州治所所在的郡,太守称为尹),自己的外公李亭方按照朝廷的意思,担任上党太守。

关羽和徐晃也不甘示弱,立即任命朝廷委派来的蔡邕为西河太守、娄圭为雁门太守、梁习为五原太守、国渊为雁门太守、袁涣为定襄太守,空缺的朔方因为地域苦寒,人烟稀少,只好由关羽兼任。

当时朝廷信使带着几位即将上任的太守抵达晋阳时,关羽和徐晃则亲自前往迎接,只看到了娄圭、梁习、国渊、袁涣四人,却不见名士蔡邕。后来使者解释,蔡邕因为前几年弹劾宦官获罪,现在正在朔方流放呢。这下可把关羽吓了一跳,感情这么重要的人物因为党锢遗祸而受到牵连,在朔方流放了多年,大家竟然还不知道!

于是关羽赶紧带着梁习往五原郡赶路,一路走一路念叨“蔡邕可千万别让鲜卑人给害了,否则连西河郡的太守都得自己担着了!”

到了五原,关羽放下梁习,继续向西前往朔方寻找蔡邕。结果找了好些时日,也不见蔡邕,疑为鲜卑所害,遂垂头丧气地返回五原。没想到经过西安阳时,竟然听到牧马的汉人谈到附近山区里住着一家灵帝时发配流放而来的蔡姓士人。关羽大喜,进山寻找数日,终得相见,即尽迁其家,前往西河离石。

史载:“中常侍吕强愍邕无罪,请之,帝亦更思其章,有诏减死一等,与家属髡钳徙朔方,不得以赦令除。阳球使客追路刺邕,客感其义,皆莫为用。球又赂其部主使加毒害,所赂者反以其情戒邕,故每得免焉。居五原西安阳县。”

第二六七章 新任州牧是好官

关羽为什么对蔡邕的事情这么上心?只因为赵兴曾经特意交待过.赵兴知道蔡邕为人虽然有些迂腐,但他博学多才,通晓经史、天文、音律,擅长辞赋。启用蔡邕,不仅可以凭借他的名士声望招来更多的士人,而且赵兴十分看中蔡邕精通天文的这项长处。

在没有气象卫星和侦查卫星的古代,天文对于农业和军事具有重大的指导作用。赵兴本人在天文方面比较欠缺,只好寻找这方面的能人作为补充,而蔡邕便是合适的人选。穿越之前,赵兴只记得蔡邕的才能和名字,根本不知道被流放的蔡邕,竟然一直躲在朔方的深山里面避祸,要是早知道的话,说不定早让蔡邕跟着张俭一起呆在了太行书院里面当祭酒。

还有一个赵兴没有告诉关羽的原因,那就是他记得一个比蔡邕还有名的女人——蔡邕的女儿蔡琰!这位上一世曾经饱受磨难的多才女子,被关羽发现时,只有十岁,还是个女娃娃呢……

说完了并州各路上任的太守,再来说一说并州新上任的一把手刘虞。

刘虞,字伯安,徐州东海郯县(今山东郯城)人,汉室宗亲,曾在朝内任太傅,后官拜幽州牧,替大汉镇守东北门户。他镇守幽州时为政宽仁,深得人心,主张以怀柔政策对待当地少数民族,历史上因为与公孙瓒政见不合,产生矛盾,双方交战,结果军事才能一般的刘虞战败身亡。

刘虞天**好节约,穿着破旧的衣服,一顿饭不吃一道以上的荤菜。他积极劝导百姓种田,开通上谷等地的胡市(与少数民族的贸易),发展渔阳的盐铁产业,使得百姓安乐富足,积累了不少粮食。黄巾乱起之后,青州、徐州、冀州等地的士族和百姓为躲避黄巾之乱,来投奔刘虞的有一百多万人,都被刘虞收留下来并妥善进行了安置。

这么看来,刘虞的很多做法还真得很对赵兴的胃口。至少刘虞重视发展农商盐铁、推动胡市、安置流民的做法,在并州都是能够大行其道的。

这一世,眼看着公孙瓒已经强势崛起,如果刘虞在幽州升任州牧之位,估计等到诸侯争霸的时候,公孙瓒还得对刘虞下手。因为这次阴差阳错地委任,刘虞说不定还能活下去,毕竟赵兴不是公孙瓒,对于好官儿都舍不得杀。赵兴连丁原都能悄悄地养起来,相信对刘虞也不会恶到哪里去,当然前提是刘虞要知道进退,不能跟着赵兴唱反调,挡在赵兴称霸的道路中央。

刘虞在接到朝廷任命的第三天,便轻车简从地离开了广阳郡的蓟县(今北京西南城区),带着幕僚齐周、阎柔、鲜于辅、鲜于银、魏攸等人,径直前往并州。公孙瓒为了表示对其敬重,派出弟弟公孙越带着一千白马义从亲自护送,直到将刘虞的队伍送达“并州常驻冀州办事处”廮陶城后,方才返回。

早已接到赵兴命令的赵云,一直等在廮陶,计划陪同刘虞前往并州上任。赵云的“新单位”先锋军还在晋阳城里,等着他这位新军长前去接收和迁移驻地。一路上赵云通过和刘虞接触,发现此人果真谦恭礼让,处处勤俭,没有多少架子,还真是个有节操的好官,于是便对刘虞和他的几个跟班更加客气。

为了和刘虞一开始便搞好关系,让刘虞今后成为并州的挡箭牌,赵兴率领一众手下,亲自前往壶关迎接刘虞入主并州,这个面子给的可足够大了。接住刘虞之后,客套寒暄完毕,双方内心皆感惊讶。

刘虞和其下属惊讶的是赵兴这么给面子、这么年轻有为,一点也不像朝廷密旨中形容的飞扬跋扈、骄横残暴,反倒是个颇有仪容的翩翩美少年。

赵兴惊讶地是,来个刘虞就让自己挺乐呵了,不想他还带着一串人跟了过来。对于刘虞手下的齐周、阎柔、鲜于辅、鲜于银、魏攸等人,赵兴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印象的。特别是阎柔和鲜于辅,在公孙瓒杀了刘虞之后,联络当地少数民族和袁绍一起为刘虞报仇,终于将公孙瓒逼得引火自焚。

刘虞作为并州最高行政长官,赵兴作为镇守北地的最高军事长官,在品级和官阶上不相上下,从理论上来讲,有点类似于这一世省委书记与大军区司令员的关系。

赵兴已经主动将位于晋阳城内的镇北将军府让了出来,今后作为并州牧的府衙,而他自己仍旧像只“乌龟”一般,慢悠悠地缩在卧虎城里当山大王,他不相信刘虞有本事能将自己推行了好几年的一些惠民政策给否决掉。

今后赵兴有的是办法跟并州府斗法,只因为他掌握着并州的核心经济命脉。无论是酿制长河大曲、制作上等军械兵器、制造大型农耕设备、成规模地印刷书籍、组织大型农畜牧养殖业、实行屯田制、组织农业生产自助合作社等等,离开了赵兴的指导和强有力的推广,一切都将成为空中楼阁。而卧虎城掌握着的一些核心科技,更是确保镇北将军府保持其强大实力的根本。

并州的北方六郡,目前还依赖于上党、太原的输血促进经济增长,就算刘虞上任之后,短时间内还得看将军府的脸色行事。谁要是不服气,到了年底,光是那白送的一百多万坛长河大曲,只要赵兴扣住不发,保准各地的官员都要被人骂死。这也完全说的过去,既然赵兴不再担任并州地方行政职务,只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老百姓想喝不要钱的长河大曲,怎么也只能去找当地官府,跟将军府有什么关系?将军府又没有收缴大家的税赋……

赵兴一路上琢磨着如何限制刘虞,刘虞一路上也在琢磨如何削弱赵兴。朝廷密旨透露出来的意思,是让刘虞拉拢关羽和徐晃,离间关羽、徐晃和赵兴的关系,最终形成刘虞、关羽、徐晃三人制衡赵兴的局面。

刘虞觉得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策略,但是否可以顺利施行,却要看自己在并州能不能打开局面。虽然刘虞带兵打仗不行,但他还是具有政治眼光的,一路坐着马车,从上党赶往晋阳时,所见所闻让他内心很受震撼。

并州的富足和繁荣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甚至比他年轻时游历所到的荆州还要好上一些。能将并州治理成这样的一位武将,谁要是轻视于赵兴,只怕到最后连尸骨都剩不下来。

满怀心事的刘虞走进了晋阳城,他绝对想不到自己这一脚迈进并州,迎接他的将会是起起伏伏、波澜壮阔的一生……

第二六八章 飞虎奔袭千里远

刘继礼押送着非常丰厚的一笔财宝来到了洛阳。为了将声势尽量造的大一些,沿途所过之处,赵兴都让人打出“并州贡”的旗号,生怕人们看不出自己派人来洛阳进贡了。

因为黄巾祸乱阻道,洛阳皇室已经有一段时间收不齐各州的岁贡了,灵帝卖官积攒起来的财富,被流水一般地花了出去,大司农崔烈天天对着空荡荡的府库发愁,日盼夜盼,终于等来了并州带头补交岁贡。

崔烈本以为得了并州这笔贡赋,可以暂时缓解一下朝廷的经济危机,可是当他第二天上朝时,才悲哀地发现,闻到味儿的各个机构长官,都长长地伸出手,摆出各种理由和借口,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分上一笔并州送来的贡赋。

刘备虽然有了实权,也位列朝堂之上,可他的责任只是为国家简拔人才,这如何分钱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插嘴。于是,刘备冷眼看着朝堂上的各路大佬们,如同抢食动物腐烂尸体的野狗,喋喋不休、唾沫四溅地为了一己私利而争吵、攻讦、挤兑……

真应了赵兴当初的那句话“且看朝中诸位大人如何争抢这块大肥肉!”并州送来的一部分从冀州黄巾头目处缴获的财宝,彷佛一根引火绳,给原本只是暂时偃旗息鼓的朝堂各派系之间,点燃了一场明争暗斗的熊熊大火,让各方势力迅速站好了队伍,既看清了对方阵营里的对手,也检查了己方阵营里队友的立场。

就在朝堂之上大打出手的时候,忽然传来一条不大不小的战报:并州飞虎军突然发动雷霆一击,兵出上郡,一口气打到了凉州金城(现今兰州西北),活捉造反汉人边章,杀得韩遂夺路而逃之后,又迅速返回了上郡雕阴,不日后反贼边章将被送往长安听候天子发落。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去年四、五月间,西凉北地郡的先零羌和枹罕县的群贼反叛,由羌族北宫伯玉、汉人李文侯率领,进犯当时还是河西羌胡的大小各部落,后来竟然打到了跟上党交好的飞鹰、火狐、巨熊、黑狼部落的领地里来。接到紧急求救的赵兴,立即带着一万多骑兵飞驰来援,阵斩北宫伯玉,活捉李文侯后点了天灯。

后来赵兴强势合并飞鹰、火狐、黑狼三个部落,成立了一个崭新的轩黄族,并将其安置在出产良马的河套地区。巨熊部落因为不愿合并,于是在族长俟力伐的带领下出走上郡,向西而行,打算前往西域长史府定居。在迁徙的路上,巨熊部落遭受到西凉羌人的疯狂报复,结果整个部落死伤殆尽,只逃出数百人返回上郡。

巨熊部落遇害之后,赵兴曾经大声对外疾呼:“巨熊部落向西而行,是为了前往西域为镇北将军府寻找良马,竟然遭到了西凉羌人的灭族之祸,这是赤果果地在向并州挑衅,就算婶婶能忍,叔叔我也不能忍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上党一定会发起报复,严厉惩戒敢于向自己保护落落下手的任何势力!”只可惜当时大家都在忙着清剿东部各州的黄巾余孽,并没有人在乎赵兴这番措辞激烈的严重抗议。

以赵兴睚眦必报的作风,发出严重的抗议声明之后,居然能等到事情过去一年之后才行报复,已经算是十分隐忍克制。所以消息传到洛阳时,正在红着眼睛争夺肥肉的大佬们,也没有做出什么实际反应。

只是这次没有任何前兆的千里奔袭,却让有眼光的军事指挥人员看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问题:以飞虎军这种突袭速度和战力,只要是在平原地区,天下之大,何处他们不能去?至少董卓帐下的李儒、刘备、曹操、袁绍等人对于并州的危险性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尽管不少人都看出了赵兴炫耀武力的意图,但大家都出奇一致地保持了缄默不语。就连洛阳的几位善于统兵打仗的将军,也没有人提醒还在长安醉生梦死的灵帝,赵兴要是想造反,只需要让上郡的兵马来个极速突进,三日里便能饮马长安城下。千万不要以为长安城那高高地宫墙可以阻挡并州的铁骑,别忘了张宝是被赵兴瞬间轰塌城门送上天界的!

让我们将时间拨回到飞虎军从五原调往上郡之后不久,看看沉默一年的飞虎铁骑,创造了一个怎样的奔袭奇迹。

负责制定这次作战计划的人,自然是在众人眼前已经淡出很长时间的郭嘉。受赵兴“蛙跳战术”思想的影响,郭嘉在制定行军路线、战斗方案时,充分考虑如何发挥并州轻骑兵的高速机动作战能力和强大的后勤保障能力,于是定下了从雕阴出发,经过泥阳、临泾、高平、祖厉、榆中,最后直扑金城的北路进攻路线。

这样的行军路线可以更多地打击凉州北部的羌人,又不会过分刺激凉州南部的董卓,引起长安方向的警惕。

飞虎军出动了两个轻骑兵师,六千人。作为战场上的终极突击力量,重骑师因为不适合长途奔袭,被留在上郡担任守护任务。依靠暗影部队和军师制图小组的不懈努力,如今凉州的地形已经被飞虎军如数掌握,对于发动这次突袭又提供了一道保障。

亲自率队出征的吕布,在巨熊部落幸存族人的带领下,像一头放出笼子的老虎,一路撕咬着杀进了西凉羌人的老巢。

这次出征,飞虎军每人配备了惊人的四匹马,一匹马骑乘、一匹马携带后勤补给,另外两匹马空身随时轮替,郭嘉给骑士们配备了充足的箭矢和杀人放火必备的各种工具。既然是为了报复,那就充分发扬“管杀不管埋”的精神,让西凉羌人充分感受并州骑兵的怒火吧!

作为并州最早组建的骑兵队部,飞虎军和卧虎军两支名字里面带有“虎”字的部队,一直是赵兴最为倚重的两支王牌军,“飞虎”是赵兴手中最犀利的矛,“卧虎”是赵兴手中最坚固的盾。

在经历了与鲜卑人、西凉羌人、南匈奴人的多次作战之后,飞虎军的整体作战能力,已经跃居当世骑兵巅峰。赵兴可以放言,在这个空间里,任何一支人数不超过飞虎军两倍以上的骑兵队伍,正面遭遇飞虎军的结果都是必败无疑。

看看赵兴给飞虎军配备的军长和军师,让人都有些牙疼。一个是武力满百的吕布,一个是智力满百的郭嘉,现在还加上一个被人称为“小魔女”的赵雨,试问谁可抵挡?除了赵兴自己带着赵云和关羽重新组个队之外,真的是无解了。

飞虎军突袭的第一目标——北地郡泥阳,已经远远在望。吕布轻轻地一勒马缰,将胯下的健马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身后渐渐跟上来的两路骑兵,脸上露出了意气风发的笑容。

第二六九章 叶雄高平会吕布

凉州北地郡紧邻并州上郡。小城泥阳位于泾水东岸,距离左冯翊部不过六、七十里。由于这里紧邻司隶地区,城内居民以汉人为主,间或有一些从西北过来的羌人,在这里贩卖一些马匹或者药材,再买回去一些粮食和布匹。

郭嘉没有选择出击北地郡县富平,只因哪里太过遥远,距离雕阴有四百多里,如果大军选择西北路线,整个行程将会多绕出一倍的路程,而且道路并不通畅,多有山水阻隔。

飞虎军的这次突袭,目的在于扬威和试探,杀戮和劫掠不是主要目的,只要捉住造反的边章、韩遂一人,便算是达成了战术目标。而泥阳城,便是飞虎军第一处耀武扬威的地方。

吕布率领六千骑兵气势汹汹地围向泥阳城时,把守城门的数百兵丁早就吓得关闭城门,躲在城墙后面连头都不敢伸出来。这些守兵从未见过身着新式军装和甲胄的汉人骑兵,只得向城内的县令报告,说城外遮天蔽日地来了许多兵马,高擎的两面大旗上分别写着“飛乕”和“呂”字,也不知是哪家的队伍。

战战兢兢地县令爬上城头,露出半个头来朝城外一看,顿时吓得心都凉了半截,心想这该不是传说中的并州飞虎军吧?不待县令再露头,便听得下面一员将领冲着城头大呼:“吾乃镇北军团旗下飞虎军长吕布,今奉镇北将军之名,前往金城捉拿反贼边章、韩遂,路经此地,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迎接大军进城休整!”

城上的县令听了吕布的喊话,有心不给飞虎军开城门,可又怕惹恼了吕布,数百兵丁根本守不住小城泥阳,到时候自己的脑袋可就有搬家的危险。纠结犹豫了一会儿,县令咬咬牙,命人将城门打开,恭迎大军进城。

吕布进城之后,也不客气,将城内府库之中的粮草搜刮一空,将一些留在城内做买卖的羌人全部用绳子系了,不到半天功夫就如蝗虫过境一般赶往安定郡的临泾。

吕布这边大军刚走,泥阳县令便命人将写好的信报送往位于漆县的安西将军府,信中自然是将并州军如何如狼似虎、目无法纪狠狠地揭发了一番,又将自己如何劝阻不成,被人逼着打开城门的委屈诉说了一通,只等着安西将军府的发落。

飞虎军抵达临泾时,已经入夜。吕布依然是大军围城,逼得当地守兵打开城门,飞虎军入城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又抓了百十个羌人,继续向西北行军,赶往素有安定第一城之称的高平。临泾县令不等吕布大军出城,连夜派人赶紧向安西将军府汇报此事,说的话和泥阳县令一个意思。

高平作为防范西凉羌人的前哨城池,修建的坚固高大,去年已经被安西将军董卓率军从造反的边章、韩遂手中夺回,现如今成为与祖厉附近羌人对峙的重镇,由董卓手下将领叶雄驻守。

说起叶雄此人,大家可能不太熟悉,但若是给他换个姓,叫做华雄的话,这下连小孩子都知道是谁了。

《三国志》和《三国演义》中,都将叶雄称之为都督华雄,实在是有些冤枉,只因为叶的繁体字为“葉”,和华的繁体字“華”看上去很相似,如果用毛笔写成草书或者行楷字体,绝对很难分辨。

我们还是还叶雄一个公道,让人家按照本名出场吧。今后凡是看到叶雄的地方,大家知道是谁就好。

叶雄出身关西,身长九尺有余,长得虎背熊腰、豹头猿臂,年纪三十出头,现如今为董卓手下骁骑校尉,统率着骑兵和步卒两万人马,负责防范金城、武威一带的羌人东进袭扰汉阳、安定等郡,在高平城内已经坚守一年之久。

这一日,叶雄正在府中后院之内,使一柄宽口阔背的大砍刀练武正酣,忽闻手下亲兵慌慌张张来报,说是城外发现了大规模的骑兵部队。于是叶雄拎起手中长刀,快步移往城上,举目望去,也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城下密密匝匝地聚集了近万骑兵、数万的马匹,一时间人嘶马鸣,好不骇人。

叶雄定睛细看,发现城下中军里擎着两杆大旗,上面分别写着繁体的“飛乕”和“呂”字,顿时心中稍定,只等着来人出来喊话。果不然,叶雄在城头出现之后,城下队伍中走出一位骑马提戟的威猛将军,朝着城头大喊道:“吾乃镇北军团旗下飞虎军长吕布,特往金城捉拿反贼边章、韩遂,路过此地,不知城上是哪位将军?”

叶雄一听对方自称是并州飞虎军,和自己心中推测相同,于是松了一口气,朗声向下答道:“吾乃安西将军董仲颖麾下骁骑校尉叶雄,奉命驻守高平,不知吕将军兵临城下,所为何事?”

“吾军一路自泥阳、临泾而来,旅途劳顿,今欲入城稍歇,还请将军行个方便!”吕布早已看出高平城守军众多、坚固异常,单凭自己几句官话,肯定是吓不开城门的,所以对叶雄的说话口气一直还算客气。

“恐怕要让吕将军失望了!你我分属二州,各为其主,高平乃凉州之地,恕雄不能接待他州之兵,还请将军见谅则个!”叶雄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吕布的请求,压根没有打算放并州军入城。

“既然如此,还请叶将军命人出城送些粮草酒水,吾军今夜于城外休整一番,明日一早便赶赴祖厉!”吕布记着出征之前郭嘉的交待:“高平城能进则进,不能进则不可用强,不可耽误时间。”所以退而求其次,提出让高平提供补给的要求。

没想到叶雄仍然是水泼不进、油浸不入,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吕布的要求:“高平城内粮草有限,仅够吾麾下士卒所用,将军还请另想办法!”

这下吕布有些火了,提戟遥指城头叶雄,怒喝一声:“竖子叶雄,好不识相,可敢下城来与某一战,好教你知道天高地厚!”

城上城下数万士卒都看着吕布和叶雄,这时候吕布当众提出挑战,让一向自认为武力在凉州难遇敌手的叶雄也来了火气,于是开口对骂:“吕家小儿,恁地讨嫌,今番且来会于你,好教你知晓凉州之地多出猛士!”说完话,叶雄便走下城头,骑着一匹棕色西域大马,拎着宽背大刀出了高平城。

两人的比斗已经上升到了究竟是并州男人厉害,还是凉州爷们威猛的高度,所以立刻引来城上、城下数万士卒的呐喊助威,一时之间山呼海啸,吵嚷成了一团。

第二七零章 赶到祖厉放风筝

出城来战吕布的叶雄。正值血气方刚之年,自以为一柄大刀纵横西凉多年,尚未遇到对手,所以对当时还没有名声大振的吕布,心里并没有多少重视。

叶雄和吕布皆为汉将,虽然约好了阵前比武,但都清楚这种比试不能伤及对方性命,不然事后会引起并州和凉州之间的诸多争端。因此,在比斗一开始两人接战的时候,都是试探为主,并没有使出全力。

叶雄看不上吕布,吕布也没把叶雄当回事情。两人有心留手的情况下,大刀与方天画戟不痛不痒地碰在一处,只发出“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声,倒也打了个半斤八两。于是两人逐渐加力,用上了压箱底的功夫。

随着两人手下的招式越来越犀利,吕布和叶雄都感觉到了对方的难缠,于是全力以赴,不再保留。双方你来我往地对拆了二十多招之后,吕布遽然使出全力,一戟劈向叶雄拎刀的右手,叶雄赶紧拨马让开,不想却是中了吕布声东击西的算计,被吕布用方天画戟的侧面一下子拍中了后背,“噗通”一声掉下马来。

毫无疑问,跌落马下的叶雄输了此阵。飞虎军见到吕布获胜,顿时齐声呐喊“吕将军威武!”,而城头的西凉兵则是有些沮丧地发不出声来。

“吕将军武力过人,叶某输了!”叶雄倒也是条爽快汉子,主动承认打不过吕布。“我这便回城命人送来粮草酒水,还望吕将军信守诺言,明日一早速速离开!”

吕布见叶雄认输,并且答应给城外大军补给,便不多言语,任凭叶雄翻身上马向高平城内走去。等到叶雄快要进入城门洞时,吕布喊道:“叶将军留步,吕某有话要说。”于是叶雄拨马转身,等着吕布说话。

“不日后吾将前往祖厉与羌人作战,数日之后吾将引得羌人绕高平而走,不知将军敢否命人切断羌人后路,你我联手大破羌人?”

“吕将军若能引得羌人上钩,这等积累军功的好机会,叶某自然不会放过!”叶雄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叶将军果然快人快语,我们来日再见!”吕布说道。

两人说完话,叶雄便入了城。不多时,城里送出一批粮草和酒水来,尽管那酒的味道一般,倒也可以解了士卒一天赶路的疲乏。

第二日一大早,吕布依言率军离开高平,前往出兵以来第一块需要凭真刀真枪打下来的祖厉。

祖厉位于武威郡的东南部,距离高平有近百里,距离边章、韩遂占据的榆中和金城也有百里之遥,已经属于造反羌人的势力范围。巨熊部落也是踏进武威郡之后才开始遭受羌人的攻击,直至走到张掖时被合起伙来的羌人围困歼灭。

这一次飞虎军既然是打着为巨熊部落复仇的旗号,自然不能手不沾血地白跑一趟,而祖厉便是飞虎军开锋的地方。

西凉羌人生性狡黠残暴、反复无常,不擅于据城而守,反倒是喜欢将人马和部落围绕着城池散开来,驻扎在城外的旷野之中,他们对于自己的骑兵充满了信心,从来也没有担心过汉人能够突破他们的防护冲进祖厉城去。

上一次气势汹汹地董卓带着大军攻入羌人领地,也不过是打到榆中便兵败溃散,险些全军覆没,原因就在于羌人的狼群战术让汉军吃尽了苦头。吕布麾下飞虎军的重骑师也曾因为轻敌突进,陷入西凉羌人的围困之中,若不是赵兴及时发起全军冲锋,险些遭受灭顶之灾。

为了对付西凉羌人这种小范围分割包围的狼群战术,事后吕布和手下胡车儿、麴义和郭常子没少进行过沙盘推演,得到的最终结论是:轻易不可冒险进入羌人部队的中心,“放风筝”的战术是克制羌人狼群战术的最好办法。

这次吕布从泥阳和临泾城内分别抓了一百多西凉羌人,目的便是作为“风筝线”,将羌人一个一个从部落里牵出来,在运动中进行歼灭。

抵达祖厉外围之后,吕布命手下士卒挑出数十个羌人,一顿头破血流的胖揍过后,全被赶鸭子般撵向了祖厉。这些羌人多少都跟祖厉的羌人有些联系,有的甚至就是造反羌人的后代,躲在泥阳和临泾城内为祖厉地区的羌人提供情报,采买物资。他们被汉人带到祖厉莫名其妙的揍了一顿,然后放了回去,这便是明目张胆地上门挑衅和羞辱了。

回到各部落的倒霉羌人们纷纷向族长报告,说并州出动了兵马前来为巨熊部落报复,号称要踏平金城和武威等地的羌人部落。这番话说出来之后,立即引得骄横彪悍的西凉羌人怒火中烧,各部落纷纷派出能征善战的族人前去寻找不知死活的飞虎军。

以逸待劳的吕布看到激怒羌人的办法奏效,于是开始牵着羌人的鼻子在祖厉地区玩起了“放风筝”的游戏。

放风筝这种战术,利用的是己方的马速和弓箭的射程,关键在于保持一个让敌人“追不上,逃不掉”的距离。跟鲜卑人在北方大漠中锻炼了好几年的飞虎军,可以说个个都是放风筝的好手,直接把羌人们折腾的能断了气。

一开始,羌人各部落派出的骑兵杀气腾腾、悍不畏死地冲向飞虎军,飞虎军便立即调转马头往回跑。跑上一段距离后,羌人发现追不上逃命比兔子还快的飞虎军,只好骂骂咧咧地掉过身子返回。可他们一旦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原本逃命的一方竟然成了追兵,吊在他们的后面拼命放冷箭,射杀了不少族人。

红了眼睛的羌人们于是心中发誓,一定要逮住这群耗子一般的汉人,然后不要命地抽着胯下的马儿,一口气将飞虎军追到了距离高平不到二十里的地方,这才因为担心城内的叶雄会出城助战,只得垂头丧气地又往会走。等到快要返回驻地时,第二批被人揍的鼻青脸肿地羌人,又被放了回来,当时有几个部落的族长就气得吐血晕倒。

羌人们就像输红了眼睛的赌棍,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倾巢而出,非要将飞虎军生吞活剥了才能解气。于是一方没命地追击,另一方优哉游哉地换着马儿逃跑,这一追一逃,竟然绕着高平城到了彭阳,距离飞虎军当初离开的临泾也就二十里的距离。

守卫高平的叶雄原本以为吕布是在说笑,没想到真引得数万羌人绕城而过,发了疯一般追击飞虎军,这下叶雄立即出动城内三分之二兵力,在高平以东埋伏下来,等着气极败坏却无功而返的羌人前来送死。

第二七一章 叶吕合谋包饺子

吕布牵着风筝线。将祖厉附近的大批羌人引到了彭阳。这时候羌人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实在是追不下去了,只得纷纷掉头往回走。

不等羌人们走出多远,吕布手下士卒又令人恼恨无比地追了上来。已经习惯了吕布这一套战术的羌人只好调过头来,准备再一次将汉人吓退。可这一回,羌人们忽然恐怖地发现,飞虎军不再像以往那样大呼小叫地吊在后面放冷箭,而是实打实地发起了全军冲锋!

吕布一开始之所以没有命令飞虎军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接击穿羌人的防护而夺下祖厉城,只因为听从了郭嘉当初“一鼓作气”的故事,想着法儿将羌人的这股凶顽之气给消耗殆尽,等到羌人没有了斗志之时,便是飞虎军一血前耻的时候到了!

一马当先的吕布冲锋在排出箭矢阵型的大军最前面,左右两侧是师长麴义和郭常子。飞虎军有此三人作为突击队形最为尖锐的箭尖,突击的锐利程度有又强上几分,汉军骑兵所过之处,犹如犁铧翻地,被杀的羌人尸体像是新鲜的泥土,被渐渐推到远处,只留下一条染血的三角形越拖越长,到了最后,在荒凉的彭阳城外只留下一道宽阔的血槽。

羌人们此前曾经跟汉人军队大大小小地打过许多仗,经常是打一段时间向朝廷乞降,休养一段时间之后又造反,如此反复了上百年。无论是从他们祖上流传下来的故事,还是去年刚刚挫败的董卓大军,还从未遇到过这么疯狂的骑兵部队。

这些汉人杀起人来果敢异常,手中马刀犀利无情,敢于劈向拦路的一切,那怕是明知道自己可能深陷重围,怡然不惧。而事实证明,没有汉人会被包围,因为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向前冲刺,即使这一刻被几个羌人包围了,下一刻会有更多的汉人用马刀劈出一条血路来,将落单的战友解救出来。

战场形势在吕布发起反冲锋的一盏茶之后,彻底颠倒了过来。守在彭阳城头的百十个汉军,看到了奇怪的一幕:上一刻还是羌人疯狂追杀着汉人,下一刻成了汉人更为疯狂地追杀着羌人。

这一次的追杀似乎特别漫长,汉军一个个就像喝过鸡血一般,从彭阳城下一直追着羌人,眼看就要到高平了。惊魂未定的羌人忽然听到前面一通鼓响,突然又冲出来一路汉**军,人数比屁股后面的飞虎军还要多出一些,看着远处那迎风招展的“枼”字旗,这些羌人似乎看到了末日的到来。

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开始了。在吕布和叶雄二人带领下,并州军和凉州军彷佛发起了无声的较量,比着赛地看哪一方杀的羌人多。半个时辰之后,除了从两边强行突围的两成羌人逃出生天,两万多羌人长眠在了高平城外十里处。

浑身是血的吕布和叶雄在战场之上再度碰面。吕布仰面对着叶雄说道:“叶将军,此战杀得尽兴乎?”

“哈哈哈……果真畅快无比,实乃生平第一回!”叶雄豪爽地大笑。

“为感谢叶将军城外送食赠酒,吕某这里还有一份大功劳奉上,不知将军敢否接着?”吕布又说道。

“呵呵,想必是将军邀叶某前去攻打祖厉?”叶雄倒也不是草包,知道祖厉的羌人已经大伤元气,此时正好顺势拿下祖厉城。

“正是,祖厉城又搬不回并州,索性送于叶将军做个人情,他日相见,也算有一番交情在里头!”吕布直言不讳。

“好,叶某这便整顿兵马,随吕将军一同前往祖厉!”叶雄说完,整顿好手下人马的队形,和吕布一同兵发祖厉。

却说在高平城下侥幸逃脱的两成祖厉羌人,一俟返回部族,赶紧招呼剩下的老弱病残收拾东西,惊慌失措地朝着榆中和金城边章、韩遂盘踞的地方逃去。稍微有点常识的羌人都明白,汉军很快就要前来收复祖厉了,这时候不跑,要是被那杀人如魔的“吕疯子”赶上来,那就只能伸长脖子等着砍头。

因为叶雄手下有一半是步卒,所以大军行路有些迟缓,直到第三日傍晚时分,飞虎军和凉州军才赶到人去城空的祖厉。两军进城之后,各自占据一角,连夜休整。

一路上吕布煽动了叶雄,两人相约明日一早动身,前往榆中寻边章晦气。这次仍然是行动快速的飞虎军前去寻衅,叶雄率领的凉州军在半道上设伏,到时候边章率人马追过伏击线后,就会被掉转头的吕布和拦在后路上的叶雄正好包个“饺子”。

叶雄也不傻,轻易也不会让吕布拿在手里当枪使。这一次之所以响应吕布的邀战,只因为他心里头明白:飞虎军和他合作,是想借势,并非借兵。因为飞虎军来得人数少,虽然每战在前,十分勇猛,可想一举重挫同样骑着马的羌人,那就得设伏,不然就像用破网捞鱼,总会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

叶雄在西凉军里多年,如今排在董卓手下将领李傕、郭汜之后,名列第三。李、郭二人武艺稀松平常,只因为很早便跟着董卓厮混,懂得如何奉迎董卓,靠着一身马屁功夫占据高位,真要是在战阵之上拼杀,这两人根本就不能和叶雄相提并论。叶雄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对于这两个人很有看法,这次吕布白送上一份大功劳,正好接着,也为自己在董卓的心目中增加许多分量。

话说逃往榆中和金城一带的羌人,纷纷向当地的头领边章和韩遂报告了并州飞虎军千里奔袭祖厉、西凉军叶雄高平设伏的惊人消息,一时间引得金城和榆中一带的羌人阵阵骚动,不安的气息迅速蔓延开来。

占据金城的韩遂和占据榆中的边章,尽管是一起被造反的羌人推上了头领的位置,可两人的水平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韩遂此人诡谲多智,城府很深,善于蛊惑人心,煽动羌人作乱,对于未知的危险十分敏感,善于躲避。边章是个被人当枪使的水货,除了有一副粗狂豪爽的性格,跟羌人相处的十分融洽之外,其他一无是处。历史上,边章和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先后被韩遂算计而亡,他们的部队也相继被韩遂所吞并,最后达到惊人的十几万。

听说飞虎军打过来了,边章的第一反应是召集手下的弟兄,赶紧为羌人朋友报仇雪恨;韩遂的第一反应是赶紧避其锋芒,先躲过风头再说。两人打着一战一躲的主意,结果又多出一段故事来。

第二七二章 韩遂设计坑边章

韩遂想到既然飞虎军和西凉军合伙攻打祖厉羌人。下一步自然是兵进祖厉,然后再向着榆中进发,如果边章不敌两军,则接下来金城危矣。

韩遂从逃到金城的羌人所说话语中分析道:并州飞虎军战力惊人,战术灵活,从不硬碰硬,反倒是诡计多端,擅长打运动战。边章此人不懂兵事,纯粹哥们义气,很可能不敌飞虎军。如果乘此机会借飞虎军之手除掉边章,等到飞虎军撤出并州之后,则金城一带便只剩下他韩遂一家独大,今后统一凉州各郡羌人,则雄霸西凉也不是奢望。

有了这个想法,韩遂便立刻开始琢磨如何设计坑害边章,没多久便被他想到一个主意。

韩遂带着人马声势浩大地向榆中进发,号称要支援边章,共同对付并州军和凉州军。不知内有奸情的边章热情地迎接了韩遂,并且虚心向足智多谋的韩遂请教如何出兵。

“文约兄弟,此次并州飞虎军千里奔袭,眼看着要打到榆中了。为了给祖厉死去的羌人朋友报仇雪恨,也为了阻止并州军继续向西攻打榆中,吾准备率领部下前出设伏,一举而破飞虎军。不知文约兄弟有何计策教某?”边章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韩遂,希望听到韩遂的意见。

“边兄此计甚妙!”韩遂顺手给边章先戴上了一顶高帽,“然半路设伏过于被动,如果飞虎军绕道而行,或者据城而守,岂不白忙乎一场?”韩遂提出了疑问。

“文约兄此言有理,这可如何是好?”边章一想韩遂说的也对,万一人家不走自己设伏的道路,或者压根不来攻打榆中,那自己设伏的计谋岂不是成了摆设?

“倒是有个法子,可让飞虎军中招……”韩遂不紧不慢地说道,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文约兄弟,你就不要让我着急了,有什么计策赶紧说出来吧!”边章焦急地催促韩遂。

“此计颇有凶险,但可保一战而败飞虎军!”韩遂不急不躁地继续说。

“瓦罐总是井边碎,将军难免阵前亡!领兵打仗何时不会凶险?文约兄但说无妨,边某绝不胆怯。”头脑简单地边章毫不畏惧地说道。

“边兄可带少许人马前去袭扰飞虎军,吾率金城羌人与榆中羌人合兵一处,在后方设伏,边兄只管前去将汉军引来,一旦进了吾方两路大军的包围圈,则让其插翅难逃!”韩遂说出了自己的计谋,不过是多了让边章诱敌的一条,剩下的还是设伏。

边章一听韩遂的计策,觉得跟自己当初的想法差不多,但是加上诱敌这一条之后,计策立即便得容易实现,于是不疑有他,慨然允诺,准备第二日一大早带着一千羌兵前去诱敌。

第二天,韩遂和边章合兵一处,来到一处利于设伏的地点,边章将大军的指挥权移交给韩遂,然后带着一千人马向着祖厉方向进发。差不多同一时间,吕布也带着飞虎军朝着榆中方向开进。这样一来,两路人马注定要在半路上来个短兵相接。

果不其然,原本还在担心飞虎军不来攻打的边章,走到中午时忽然听探马来报说有大军向己方而来,于是牛呼呼地对着吕布喊道:“边章在此,何人敢追!”说完话,边章赶紧掉头往榆中撤退。

正在赶路的吕布,同样也发现了边章率领的小股部队,正不知来者何人,却听对面的头目自报家门。由于郭嘉并未随军出战,此时的吕布也不知这是对方明显的诱敌之计,欣喜若狂地命令部队全速前进,想将这小撮羌兵围拢,活捉了边章。

边章见后面的飞虎军没命地追了上来,顿时吓得一身冷汗,赶紧死命地向着当初约定好的设伏地点逃去。如果吕布一直跟着边章,这一次飞虎军埋伏别人不成,很可能会遭遇重大挫折,甚至是铩羽而归。

边章一口气逃到了韩遂率军藏身的地方,心中有了底气,不再逃命,反倒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施施然将一千人掉转了马头,看着风风火火地吕布追了过来。

眼看着吕布越来越近,可四周埋伏的羌人竟然无动于衷,于是边章急忙大喊:“文约兄,飞虎军已被吾诱至,速速出来迎敌!”等到边章准备喊第三遍的时候,吕布已经距离他不到百步,这时候边章才悲哀地发现,他被韩遂给放了“鸽子”!

吕布不知此处原本设伏,只顾着抓住边章,看到边章竟然抽风一般将队伍调转了马头,于是心中大喜,朝着边章所在疾驰而来。

已经无路可逃的边章只好硬着头皮跟吕布对阵,结果刚一照面,便被吕布一戟拍翻马下,顺手从地上捞了起来,夹在腋下,成了俘虏。一千诱敌的羌人随即崩溃,被飞虎军瞬间吃了个一干二净。

那么原本约定好在此设伏的韩遂和几万羌人去了哪里呢?他们此刻正在韩遂的带领下撤往金城!

原来韩遂等边章走后不久,便立即下达命令,让所有羌人随其行动,说是接到了边章的情报,汉军不攻榆中,而是前去金城了。这些羌人打家劫舍在行,玩弄诡计却是外行,被韩遂一番鼓动之后,兴高采烈地赶往金城,准备在那里设伏,给汉军来个狠的。

不费一刀一枪便吞了边章数万人马的韩遂,返回金城之后不久,便有边章手下逃出的羌人来投,惊呼边章已被汉军活捉,请求韩遂前去营救。韩遂立即命令手下四处捕捉逃回来的羌人,一旦抓到便以奸细的名义就地处决。

韩遂担心飞虎军和凉州军在拿下空城榆中之后,会立即发兵攻打金城,所以做出了战略性的大撤退,带着六万多羌人向西而行,躲进了烧当羌人盘踞的湟中一带,只等飞虎军和西凉军撤回驻地之后,再发兵收回金城和榆中。

吕布抓住了边章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轻兵冒进的大忌,于是赶紧停下追击的脚步,命人向后通报叶雄,不用再设伏,赶紧将大部队开过来。

在等待叶雄部队的时候,吕布趁这个空挡审问了边章。被韩遂坑害了的边章恨不得吃了韩遂,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当初的计谋和盘托出,顿时吓得吕布出了一身冷汗。

吕布一想到六千骑兵差点因为自己的贪功冒进而深陷重围,埋伏别人不成,反倒中了别人的埋伏,于是赶紧集结部队,连榆中城也不进,扭头便往回走。如今战术目标已经达成,再在凉州纠缠,只会白白折损人马,回去之后也无法向赵兴交代,于是吕布果断撤兵。

走到半道上,吕布遇到叶雄,只说榆中城已破,叶雄可以放心进驻,飞虎军接到急报,北方鲜卑似有南下迹象,所以得赶紧返回并州。说完话,吕布便带着手下骑兵一溜烟地走了,只剩下叶雄楞在原地,想了半天之后才喊出一句:“吕将军将贼酋边章留下再走不迟!”

叶雄喊话的时候,吕布早就跑的没影了……

第二七三章 董卓暗中小动作

送走了吕布。叶雄带着人马继续向榆中进发,距离榆中还有二十里的时候,为了谨慎起见,叶雄命小股部队前去探敌,果然发现榆中人去城空,于是心中大喜,带着大军驻扎了进去。

到了这时,叶雄从高平出来时带着的一万多人马,在与祖厉羌人厮杀时,伤亡了两千多,留守祖厉又用去三千人,目前进驻榆中的人马连一万都不到,要是再分兵进攻金城,只怕金城打不下来,到嘴的榆中和祖厉还要丢掉。

于是叶雄赶紧派出快马,飞驰漆县,向安西将军董卓汇报这一大捷。

等到飞虎军顺利返回上郡境内时,给董卓送信的快马也进了漆县安西将军府。董卓听闻飞虎军和叶雄的这次快速急袭之后,心头大惊!

让飞虎军在自己眼皮底下捉拿了边章,打到了金城,这事说出去也够丢人的。幸好叶雄脑瓜子好用,跟着飞虎军一起行动,不仅一举收回了祖厉和榆中,还重创了祖厉羌人,斩首两万余,这样他董卓便可以信誓旦旦地说:“此次行动他谋划多日,借助并州赵兴欲为巨熊部落复仇之际,两路大军一起开进,终于连番获得大捷!”

董卓将这个消息上报长安的灵帝之后,果然让灵帝十分高兴,随手便升了董卓的官职,拜为镇西将军,今后和赵兴的镇北将军同一个级别。立下大功劳的叶雄也被灵帝升为平西将军,也就是当初董卓和周慎一起出兵前的称号,和赵兴当初受封的平北将军一个级别。

叶雄凭着飞虎军白送的功劳,一举升为从三品的将军,自然是十分开心,可董卓麾下的另外两人就不怎么开心了,这两人便是李傕和郭汜。

人们总是习惯于盯着别人的短处,而看不到别人的长处。李傕和郭汜本就是两个俗人,自然不能逃出这种低级的看法。他们只认为自己在董卓帐下效力时间最长,资格最老,要升官也该排着队等他俩升完之后才轮得到叶雄。这次叶雄的强势崛起,给董卓集团留下了无穷的后患,此为后话,这里暂且不表。

升了官的董卓正在忘乎所以,却被女婿李儒的一席话惊出一身冷汗来。当时李儒是这样跟董卓说的:“岳丈大人今又晋升,果然可喜可贺!然并州飞虎军仅凭数千骑兵,便可入凉州奔袭千里,擒拿贼酋边章。异日若赵兴欲对凉州动手,吾等徒之奈何?”

董卓能混到如今的份上,当然有一定的政治眼光,立即明白了女婿李儒的提醒。这是一个残酷的让人不愿去相信的事实,那就是号称打遍西凉无敌手的西凉军,如果遭遇了并州军,肯定是抗不住首先败下阵来,这与叶雄私下报告的情况也相吻合。

董卓皱着眉头问李儒:“文优(李儒字)此言如醍醐灌顶,让吾霎时惊醒,如今该如何应对兵强马壮的并州?”

李儒答曰:“并州赵兴手下强将如林,擅于骑战的将军更是不胜枚举,反观西凉军中,可与并州一战的将军,仅叶雄将军和张济手下张绣二人,其余诸如郭汜、李傕、胡轸、段煨、董越等辈,武艺稀松平常,难堪大任!”

董卓听女婿李儒将自己手下将领三言两语便划分成两个层次,也不恼怒,反倒是耐心地问李儒:“贤婿所言甚是,不知汝口中所提张绣为何人?吾此前怎么从未听说过?能得文忧如此看重,想必定是不凡之辈!”

李儒见董卓虚心求教,便据实答道:“那张绣乃张济亲侄,幼年时便投入冀州武学大师童渊门下学艺,练得一手出神入化的百鸟朝凤枪,返回凉州之后便在家侍奉老母,不曾崭露头角,是以不为人知。此人与赵兴麾下猛将赵云乃师兄弟,由此可见此人武功之高!”

“什么!与赵云乃同门师兄,岂不是说此人的武艺不在赵云之下?”董卓闻言长身而起,激动地说道。

“正是!”李儒肯定地回答。如果说赵云没有自己创出七探蟠龙枪法,单凭百鸟朝凤枪跟“北地枪王”张绣对战,还真是伯仲之间,不知实情的李儒这么肯定,也就不奇怪了。

“好,明日吾便亲往张济家中,招揽其侄加入吾麾下效力!”董卓毫不犹豫地说道。

“岳丈大人,即使得了张绣,西凉与并州仍然相差甚远。若是能从并州挖来几人,岂不是此消彼长?”李儒又向董卓建议。

“哦,文忧不妨详细说来,只要事有可为,必不拖延!”董卓一听李儒还有计策,赶紧说道。

“岳丈麾下有一偏将,名为李肃,听闻此人自诩与赵兴麾下飞将军吕布乃是少年至交。吕布本为丁原手下,为了自己飞黄腾达,竟然置义父于死地,如此势利小人,当可收买之!不如令李肃悄然入吕布营中,私下勾连吕布,即使吕布不肯反出并州,只要让赵兴听闻此事,布之威胁亦解!”李儒建议董卓派李肃前去离间吕布。

董卓听了李儒的建议,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反正最多也就损失掉李肃,自己手下偏将一抓一大把,少个李肃算不上什么。于是董卓命人找到李肃,带到自己的帐内,然后开口问李肃:“窃闻君与并州吕布有旧?”

李肃一听这话,吓得赶紧俯身跪地大喊冤枉:“还请镇西将军明察,吾与那吕布少年有交,如今已有多年不见,不曾生出半点二心!”

董卓见李肃如此惧怕自己,心中不由得大为畅快,弯下他那有些过于肥硕地身躯,将李肃扶了起来,然后和颜悦色地说道:“李将军勿惊,某此问不过是有事相托,非疑汝也!”

李肃一听董卓不是来找自己麻烦,赶紧答道:“单凭将军吩咐,刀山火海肃不敢辞耳!”

于是董卓将李儒的想法转达给李肃,李肃听完之后犹豫了片刻才回答:“此事可为,然吾空手前往,恐被人疑矣。吕布酷爱宝马黄金,如果将军能为肃略备见面之礼,当可成……”

董卓想了一下,觉得李肃的话也有道理,让李肃大老远地跑去会见如今风头正劲地吕布,手中空空地实在不太好看。于是董胖子咬咬牙,让下人将自己刚刚从西域寻到的一匹名为“赤兔”的汗血宝马牵了出来,然后让人取来一包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一并交给李肃,嘱托李肃千万要好好办差,切不可将事情搞砸了。

得了宝马黄金的李肃赶紧辞别董卓,化装成一位行走在北地的马贩子,从漆县出发,前往雕阴私见吕布。

第二七四章 李肃送上赤兔马

返回雕阴的吕布最近有点烦。都是被小兄弟郭嘉给说的。

打了这么大一个漂亮仗地吕布,回到雕阴后不仅不敢大张旗鼓地声张,还生怕被军师郭嘉得知自己差点中了韩遂、边章伏击的丑事。他可是知道郭嘉那个近乎妖怪一般的脑瓜里面,装着太多的谋略和智慧,只要凭借一点点蛛丝马迹,便可以将过去的事情如临其境般地复原出来。

吕布只顾着吓唬自己手下麴义和郭常子,以及其他当时在场的将领,却将作为主谋的边章给忘了!结果,回到雕阴的第一天,吕布就很郁闷地发现郭嘉什么都知道了。郭嘉只不过跟气鼓鼓地边章单独聊了一会儿天,便将飞虎军在凉州境内的所作所为摸了个清清楚楚。

郭嘉笑眯眯地来找吕布,先是将吕布一通猛夸,到了最后撂下一句:“年前飞虎军遭受西凉羌人重挫,时过一年方才恢复元气,如果在榆中之外遭受韩遂、边章围困,即使侥幸突围,损兵折将之下,吕军长该如何向镇北将军交待?”

吕布当时被郭嘉这句话说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

这辈子若是有那么一句话让吕布绝对忘不掉的话,那就是赵兴当时收服他时说过的那句:“吾麾下少将军张辽年纪不过十六,现今只率两千人马,亦敢直面鲜卑虎狼之师,扬军威于朔北!将军年届三旬,可曾做过利国利民之事?”

今天郭嘉说的最后一句话,让吕布一个人呆在大帐内想了很久。

赵兴曾经在将领聚会时说过:军队不是他赵兴或者任何人的私产,是并州用来抵抗外敌,保护百姓的一柄利剑,任何人都不可以拿着长剑耀武扬威,只为成就个人英名!吕布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便是当时有些忘乎所以,一心只想着活捉边章,再立功勋,而这种做法不就是拿着长剑耀武扬威吗?

想通了的吕布也就不再生气,而是低声下气地去找郭嘉承认错误,保证今后一定时刻谨慎小心,处处听从军师吩咐,不逞个人英雄主义。

人精一样的郭嘉,自然不会抓着吕布的痛脚不放,也就顺手丢给吕布一个台阶,两人开始对这次突袭的全过程进行总结分析,对西凉军的战力进行重新估算,对军用地图上的一些谬误之处进行修正,这一忙活便到了晚上,两人匆匆吃过晚餐,便各自回帐歇息。

刚一进账,吕布手下亲兵向其报告:“启禀军长,营外有一马贩子,自称是将军故人,请见于将军。”

“哦,此人可曾表露名姓?”吕布一边脱下外衣,一边有些不在意地说道。

“来人自称李肃,说是将军幼时故交!”亲兵再报。

“哦,原来是他!速速有请此人入帐详谈。”吕布赶紧将原本脱下的衣服再穿上,生怕见到故人时因为衣衫不整而显得失礼。

不一会李肃进得吕布帐内,吕布十分热情地迎了上去,说道:“听闻手下说有故人来见,初始尚不知谁,提到名姓之后方知是李兄前来!”

“昔日五原城下一别,如今算来已是十载匆匆而逝,奉先如今飞黄腾达,还记得昔日旧友,肃心中十分感动!”李肃开始跟吕布聊旧情,拉关系。

“李兄与我当年同为五原任侠之辈,时常会于乡里,岂能相忘?”吕布如今被郭嘉“调教”地也有了心机,凡事不再急于表现在脸上,也跟着李肃扯淡,想听一听李肃的来意。

李肃见吕布虽然热情,可没给自己留下多少言语上的可趁之处,只好说道:“肃今日此来,特为吕兄献上宝马一匹,财宝一份!”

听李肃说送给自己宝马和财宝,吕布忽然想起郭嘉那小子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吕布这几天被郭嘉正说的心里七上八下地,所以遇到奇怪事情情不自禁地便会想到郭嘉。

“哦,想不到李兄贩马竟然也有如此手段,不知从哪里得来宝马珠宝?”吕布虽然心里有些意动,可脸上神色如常,反倒问起李肃宝马和珠宝的由来。

李肃一看吕布比自己想象之中要沉稳许多,只好说道:“不如奉先随我出账,先一观此马再说!”于是不由分说地领着吕布来到帐外。

李肃进军营的时候,自然是牵着马进来的。等他进了吕布大帐,那马便被吕布亲兵牵到一边的系马桩旁栓住,所以出得帐外走不了几步,便可以看见马匹。

吕布在夜色之中只看到一匹神俊高大的健马,待手下挑着油灯走近了一看,豁然大惊。吕布自小长于五原,对于北地各种好马也是见过不少,但一看面前这匹马,显然不是出自河朔地区和北方大漠,于是转身问李肃:“此马可是传说之中的大月氏汗血宝马?”

“吕兄果然慧眼识珠,此马正是汗血宝马,名为赤兔,据说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李肃面有得色地说道。

“此马定然贵重异常,万金难求,李兄甫一见面,便赠如此贵重之礼,恕布不敢当!”吕布尽管心中甚为喜欢赤兔,但还是没有被贪欲占据上风,他越来越感觉到李肃平白无故地送这么好的马给自己,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肃也不言语,从马鞍旁边的褡裢之中取出一包珠宝,又随吕布回到帐中。“不瞒奉先知道,吾现为西凉董仲颖帐下偏将,特奉镇西将军之命,前来结交将军。”李肃说明了来意。

“董卓明知吾乃镇北将军麾下将领,却委你前来结交,所图者为何?”这下吕布十分警惕,马上问李肃。

“无他,只因董将军听闻奉先骁勇善战,心中爱慕,故遣肃前来结交,只愿日后相互有个照应。”李肃见吕布开始警惕,不敢说出董卓意图招揽于他的话,只说就是董卓仰慕吕布的大名,想交个朋友。

吕布听闻李肃如此解释,也不再多问,命人取来酒食,陪着李肃畅饮一番,不一会儿便将李肃灌醉。随后,吕布起身离开自己营帐,赶紧去找郭嘉商量。

原本已经睡下的郭嘉见了吕布,听闻此事之后,立即告诉吕布:“奉先不为宝马黄金所惑,正是成大事者所为!那董卓赠你宝马黄金,可没有安什么好心!”

吕布一听郭嘉夸赞自己,心里本就舒坦许多,又听郭嘉说董卓没有安着好心,于是赶紧问道:“还请奉孝明示!”

郭嘉说道:“李肃牵着宝马进入营中,入得你帐,今后若是你骑着宝马出战,董卓便会对自己部下说,飞虎军长吕奉先胯下宝马乃吾所赐,此话如果传于镇北将军耳中,岂不离间了你与将军的关系?”

吕布一听郭嘉这么说,于是着急地说道:“如今马已被人牵进吾营,如何是好?”

郭嘉笑着安慰吕布说:“奉先兄莫急,此事既然你已告知于吾,便证明你心中并未藏私,有吾为你作证,别人岂能中伤于你!”

“那如今如何处置那匹汗血宝马?还有李肃此人?”吕布又问。

“奉先兄只需如此这般即可……”郭嘉附耳于吕布,小声说了几句。

“哈哈……”吕布听完郭嘉的建议不由得开怀大笑,“就知你诡计多端,这种法子也能想得出来,吕某佩服!”吕布说完之后,喜笑颜开地出了郭嘉营帐。

第二七五章 送回上党做个种

第二日李肃酒醒之后。发现自己卧于吕布帐中,于是赶紧起身,正好看见一脸汗珠的吕布从帐外走了进来。李肃问吕布:“奉先如此大汗如浆般回来,可是练武去了?”

吕布答曰:“非也,吾今日再看赤兔,愈加喜欢,方才骑着宝马出外畅游了一番!”

李肃见吕布笑纳了董卓送的礼物,心中踏实不少,意有所指地说道:“吕兄如此喜欢赤兔,吾返回漆县也好跟镇西将军有个交代。”

吕布闻言立即会意地说道:“布这里无甚珍贵之物回赠于镇西将军,只好送上几大车顶级长河大曲略表谢意,还请李兄费力带回漆县!”

李肃听说吕布要回赠董卓好酒,自然是心领神会地接住,兴冲冲地带着几大车好酒返回漆县向董卓交差去了。

吕布见李肃走后,立即命人将赤兔马护送回上党,至于那一包金银珠宝,则充作军费,折算成钱粮,作为这次突袭凉州伤亡士卒的抚恤金,由郭嘉负责分发了下去。

吕布在写给赵兴的战后总结报告的末尾,提到了董卓赠马和金银珠宝的事情,并解释了处理结果:金银珠宝作为抚恤金分给了士卒,而汗血宝马作为特殊物种交由镇西将军府农科院进行研究。

李肃带着好酒返回了漆县,将暗中会见吕布的情况向老板董卓做了详细汇报,董卓以为吕布已经意动,所以才回赠好酒,于是心中大喜,将长河大曲分了一些给手下诸将饮用,自己则是带着几坛好酒前去张济家拜访。

张济,武威祖厉人,现为董卓麾下一部步卒统领,在西凉军集团中排在后面几位,属于不温不火之辈。董胖子之所以放下身段前来拜访,完全是冲着他的侄子张绣而来。

见到自己的大老板亲自上门拜访,张济自然是十分感动,赶紧招呼侄子张绣出来见礼。张绣于是自后堂中走出,来到董卓面前抱拳行了一礼。

董胖子见这张绣生得高大威风,两臂粗壮,仪容严正,不由得心中便已喜欢几分,于是问道:“人皆言张家子侄勇武过人,为何藏于后堂,不思为国效力?”

张绣答曰:“有母在堂,不忍远离。”

董卓见张绣孝顺,更加喜欢,于是说道:“今后汝母由镇西将军府赡养,还望张家子侄勿再推辞,明日起便来吾帐下效力!”

张济见董卓如此器重自己侄子,赶紧拉着张绣一起单膝跪地,表示感激。

董胖子轻飘飘地几句话,便招揽了一位骁勇善战地将军,这可羡煞了身处上党的赵兴。

赵兴盘着手指头算来算去,如今还没有浮出水面的猛将也就剩下太史慈、庞德、周泰等人,像马超、魏延、姜维、邓艾、凌统、文鸯几个要么还小,要么就还没有出生。一想到太史慈和庞德,赵兴心里头急切的不行,赶紧找来李进思,做了一番交待,看能不能寻找到一、两位猛人来投上党。至于周泰,实在是距离太远,估计不等自己的人找着他,已经被孙家人抢先给“注册”了。

安排好了紧急挖人的计划,李进思撺掇赵兴:“兴哥,吕奉先命人送来了一匹好马,现在关进了农科院的马圈里,我特意去观赏了一番,真是叹为观止,绝对的稀世好马,你不去看看?”

“哦,可是赤兔宝马来了上党?”赵兴一听李进思都说好,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之心来。自古以来,宝马对于男人的诱惑,仅次于美女。赵兴上一世见过改良了品种的赛马和普通蒙古马,还真没有见过正宗的汗血宝马,心里头好奇也就可以理解。

于是赵兴带着李进思和典韦来到农科院畜牧研究分院,想近距离地观察一番这匹名噪三国的绝世好马。

来到马圈之前时,外面已经围了不少农科院专门从南匈奴、黄轩族招聘来的养马专家,大家正兴致勃勃地对着圈内的赤兔指指点点,看样子大家也是看到了难得一见的稀有马种,所以表现的十分兴奋。

众人被典韦从后面扒拉开一道缝隙,赵兴随后挤了进去,来到了马厩的最近前。赵兴探头向里看了一会儿,心头的吃惊久久难以消弭。这匹汗血马的个头明显比马厩里面的另外几匹同样不凡的马高出一截来,浑身上下为棕红色,没有一根杂色,四腿粗壮匀称,蹄大如碗,是他两辈子做人见过的最为神俊的马儿。

赵兴心中暗想,如果能够搞到合适的母马与其交配,产下优良马匹,再经过物种优选学的方式,继续挑选最上等的马匹作为种马,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则一定能够培养出适合于汉人骑乘的优上等马种。到了那时,整个北方和西部的游牧民族再想凭借马匹的优势劫掠中原,那就得看汉军骑兵答不答应了。

赵兴找来畜牧分院的负责人,一位出自胡车儿本族的老者,向其解释了自己的想法,老人听完之后也是心热不已,但他提出一个意见,那就是最好再想办法找来一匹与赤兔有着相同血统的汗血马,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们产下的马驹不会串种。

这下可难住了赵兴,从哪里去整这么好的马呢?现在有了一匹赤兔马引诱着赵兴,再看镇北军团骑兵所乘的马匹简直都没法入眼了。俗话说“办法总比困难多”,赵兴决心派出得力的手下,带上一笔财富远涉西域贵霜、康居、甚至是更远的西方前去寻找马种,至于具体的负责人,赵兴准备再物色和考察一番。

在纯种的汗血马没有被带回来之前,如何安置这匹赤兔马成了一个问题。吕布送回来的马,自然不可以送给别的将领骑乘,赵兴骑一骑倒没什么,可他现在很少与人单挑,这种粗活基本上轮不到他亲自出面。

想来想去,赵兴还是决定让赤兔马先跟别的马种交配试试,说不定还能带来一些惊喜。只要让人仔细照料着赤兔,注意草料的养分和干净,加强疫病防护,绝对可以保证赤兔马活个二、三十岁,像这种高头大马的平均寿命可是三十到三十五岁。有这二三十年,赤兔马可以“临幸”多少母马?

赵兴想一想自己如今也就娶了四个媳妇,跟今后专司配种的赤兔比起来,“种马”的称呼看来是轮不到自己了。

第二七六章 八百孩童今何在

前文里曾提到:赵兴于中平元年二月份前往巨鹿郡上任。沿途从广年、南和、任县一路向北前往郡县廮陶,每过一县,总能在集镇上看到成群的孩子头上插着草标,被父母像牲口一般叫卖。于心不忍的赵兴,捡集市之中最悲惨,饿的皮包骨头,眼看着就要活不下去的孩子买了一些,等抵达廮陶时,竟然买回来八百孩童,其中女童占了七成。

赵兴为了保证这些孩子不会夭折于自己手中,特意将孩子们分给了五百骑兵,要求士卒们保证安全地将孩子们带回并州。赵兴的要求就是命令,骑兵们在赵兴的影响下,一个个发扬骑士精神,将这些孩童当成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般照顾,等到撤离冀州时,这些孩童无一死亡,被安全地带回了上党。

黄巾乱起之后,赵兴潜回卧虎城,受了李进思被人重伤的刺激,于是从这八百个孩童当中挑选出三百个年龄在十二岁左右,头脑机灵的,交给贾诩让其当成暗影的替补队员来训练,其余的五百人则由卧虎城的富户每家领养一两个,负责抚养其长大成人。

经过两年多时间的秘密训练,当初那一批面黄肌瘦的孩子,如今已长高不少,个个健康有力,动作机敏,一些伪装和刺探的手段也被教会。这些少年被反复教导,如今只知道忠诚于卧虎城和赵兴,对于当初将自己狠心卖掉的亲生父母,已经淡忘了。他们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誓死捍卫“带头大哥”,坚决完成“带头大哥”交给的任务。

这个带头大哥,自然是特种兵出身的赵兴。赵兴在两年的时间里,只要一有空闲,就会带着孩子们进入太行山深处进行强化训练,各种侦察与反侦察,伪装、陷阱、刺杀等手段,都尝试着交给孩子们。

这些孩子因为没有了父母,只有几个教官和带头大哥保护他们、教导他们,所以格外珍惜这来自不易的生存机会,大家在严酷的环境当中学会了求生技能、学会了团队协作、学会了将后背交给队友、学会了各种检测人心真伪的手段、学会了欺骗与隐瞒……

与卧虎少年班的孩子们相比,他们可能没有机会学到兵法或者政治,但他们在如何生存、如何隐匿伪装方面,却走得更远,成为黑暗世界里一股正在突起的力量。有一些出色的少年,已经被吸纳进入暗影部队,成为暗影的新鲜血液和新生力量。尤其是有些时候,需要女性暗影队员的地方,赵兴从各军挑选出来的大老爷们就只能干看着,而这些少年当中,有多半是女孩,正好及时地填补了暗影的缺口。

如今,赵兴已经不再具体负责教导这批少年,而是由贾诩统管,李进思、侯成、卞喜几人分管,现在他(她)们最需要的不是学习,而是由易到难的实习。

按照赵兴的指示,这些少年要想办法进入刘虞、蔡邕、娄圭、梁习、国渊、袁涣等人的府邸,取得他们的信任,今后长期潜伏在这些人身边,一旦发现有不利于并州和上党的情况,立即向暗影示警,确保并州仍然在赵兴的绝对掌控之下。

还有一些最出色的少年,将远赴他州,有选择有目标地潜伏进一些赵兴单独交待过的世家之内,他们现阶段的任务只有一条,那就是尽可能深地潜伏下去,不与并州有任何联系,就像一颗种子,等到赵兴亲自呼唤他们的时候,才能悄悄地破土发芽。

被关羽请出山的蔡邕,已经来到西河郡离石城有些时日了。他最近的心情十分好,因为离石城的建设超出他想象太多,关羽给他准备的郡守府也超出他想象太多。

蔡邕原本以为关羽不过一介武人,就算不是粗鄙不堪,也绝对不懂舞文弄墨,没想到蔡邕在自己的书房内,发现了整整齐齐地三排书架呈凹字形贴墙而立,书架上摆满飘着松香油墨味道的新式书籍,就算是薄薄的一本,如果写在竹简上,也得动用一头牛才拉得动。

充裕的物质保障,安静的读书或者练武环境,安全的府邸护卫,这些都是赵兴一贯“收买人心”的手段,如今用在有些迂腐的蔡邕身上,那更是效果奇佳。想来想去,蔡邕觉得自己还少两个书童,于是找人到处打听,看有没有穷苦人家过不下去,要卖孩子的,结果被手下官吏告知,并州严谨任何形式的人**易,一旦发现是要杀头的,这下蔡邕没辙了,只好找同在离石的关羽帮忙。

蔡邕竟然找关羽帮忙安排书童,由此可见书呆子蔡邕的内心是多么地纯洁,只要别人尊敬他,他便对人不再防备,连安排书童这种涉及本人隐秘的事情,都委托关羽给帮忙!

过了一段时间,关羽终于帮着蔡邕找来一男一女两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男孩名叫赵一鸣、女孩名叫赵秋雁,竟然是一对兄妹。据关羽介绍,这二人乃是冀州人氏,本为大户人家,因为父母被黄巾所害,流落于廮陶城内,被五弟张辽收留,现在送回了上党,正好送到蔡大学士府上做个书童,今后早晚侍奉蔡邕和女眷。

蔡邕见这对兄妹长得眉清目秀、应答得体,干一些铺纸研墨的活儿也很清爽利索,于是十分开心地收留了赵一鸣和赵秋雁,还吩咐身旁的掌上明珠蔡琰今后不能对两人耍小性子。

梳着齐眉刘海,挽着双罗髻的蔡琰嘟着小嘴巴跟蔡邕讲条件:“不许文姬耍小性子也可以,爹爹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蔡邕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爱女,问道:“不知文姬有何要求啊?”

“请爹爹带我去一趟卧虎城,我要见识一下那个写出《清平乐》的赵剃头是个什么样的怪人!”

“你这孩子,以后千万不可在人前‘赵剃头’长短地叫着,会遭来并州百姓唾骂!”蔡邕赶紧制止女儿信口胡言,“过些时日,镇北将军在晋阳城醉仙楼内宴请各郡新上任的太守,到时候爹爹带着你去就是了。”最后蔡邕还是抵挡不住蔡琰那垂泪欲滴的委屈模样,十分头疼地答应了女儿的请求。

时间过去不久,李进思案头之上摆了一条消息:“蔡邕之女对大哥颇为关注,央其父携见之,无恶意。”

“嘿嘿,四嫂喜好舞文弄墨,跟着蔡家丫头正好凑成一对,这下可算找着伴儿了!”李进思躲在自己屋内笑的很银铛……

第二七七章 暗影一直在行动

和蔡邕府中赵一鸣、赵秋雁兄妹情况类似的还有一些。分别经过一番不留痕迹的安排,被刘虞,太守娄圭、梁习、国渊、袁涣等人慧眼识珠地挑选进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这些少年个个身世悲惨(确实很悲惨),背景干净(家人全都死光了,只有不能告诉外人的带头大哥),为人老实本分(被带头大哥训练的眼界很高,小恩小惠不屑一顾),有眼力见(善于观察是暗影队员的基本素质),机灵勤快(比起深山丛林里求生,干的这些小活简直就是幸福),一经进入官家府中,便表现出了良好的素质,受到诸人的认可和信赖。

对于这些孩子而言,这种潜伏是安全和幸福的,毕竟赵兴与并州各地的官员没有直接冲突,不存在你死我活的斗争。安排这些队员潜入并州官员的府邸,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防止今后有心人前来拉拢或者暗害,而这些暗影小队员便是最好的预警雷达。他们的工作就是发现异常,及时上报,确保并州的每一名官员府中是干净的,没有外来势力的潜伏和隐藏。

和这些幸福的孩子们相比,还有一群孩子可能就不那么幸福了,他们是更为出色和忠诚的暗影正式队员,也就是赵兴手下三支地下力量中人数最多,职能最重的一支,其余两支是上党安全局和卧虎安全保卫处。

安全局主要负责对进入上党境内的各色人员进行甄别和防控,避免一些重要军事和科技目标被人潜入,一些机密核心的技术被人窃取,目前工作压力日益增大,有时候不得不借助暗影的力量一起行动,才能将不速之客赶出去,或者清理掉。

保卫处的职能比较单一,但也十分重要。他们主要按照暗影和安全局的预警,对卧虎城内的重要目标实施全天候的保护,防止一些掌握核心机密的普通工匠或者文士被人绑架、刺杀,目前工作任务尚轻。主要原因是各方势力正忙于巩固自己的地盘,与并州还没有上升到全方位冲突。

简而言之,安全局负责搭建防火墙,保卫处负责定点清除和重点防护,而暗影则负责秘密渗透,执行各种不为人知的特殊任务。暗影的最高负责人是赵兴,副手是贾诩和李进思;安全局的负责人是贾诩;保卫处的负责人是郭嘉,目前由典韦暂时代理。搞情报分析和地下工作,头脑远比身手来得重要,这从三个组织的头目就能看得出来。

作为特战队长出身的赵兴,对于情报工作和特战行动有着异乎寻常的嗅觉和敏感,这一世有了贾诩、郭嘉和田丰等智谋高超的文士从旁辅助,在政治和军事上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很多时候,他只是将得自于后世的一些基本观点和成熟经验提出来,受到启发的众人便会开动脑筋思考对策和变通的方法。

这种做法的流程就是:一个观念启发新的思路,新的思路改变固有做法,试点做法积累实际经验,实际经验得以广泛推广,最终导致并州的政治体制在潜移默化之中发生润雨无声的变革,等到小变动积累成大变革时,老百姓已经逐渐适应,到那时任何人恐怕都难以抵挡和阻止。

新生事物在发展之初,犹如婴儿处于襁褓之中,往往容易被人扼杀在摇篮之中,而暗影便是赵兴为各种新生事物撑起的一把强力保护伞。

赵兴的终极目标不仅仅是结束四分五裂的三国乱世,早日实现国家和民族的统一,他的目标是要清除掉一些隐藏在中华民族骨子里的劣根性和有毒因子,确保当他离开这个时空时,一些人为的悲剧和灾难不会再次上演。

已经习惯了暗影存在的并州文武官员,不论是将军带兵上战场打仗,还是文士到各地视察,身边的亲随之中总会有几名暗影队员跟随。这些人既可以保证情报快速安全的投递,又可以作为心腹使用,更是不错的护卫,深受关羽、徐晃、郭嘉、田丰等人的重视。到目前为止,在很多大的军事行动中,暗影队员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典型的代表案例便是零伤亡拿下南皮城一役。

“我们一直存在,隐身黑暗之间。我们一直行动,远离光影繁华。”这二十四个字,是赵兴专门写在暗影总部的墙上,用来勉励和鼓舞队员的题词。很多被吸收进来的新队员,他们的理想就是有一天能到总部亲眼看看赵兴的这幅题字,尽管很多人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也可能实现不了这个愿望。

赵虎头,安阳县赵家庄人氏,赵兴族人,被关羽招进先锋军,在青泥洼之战时作为步兵营长,身先士卒,死战不退,毙敌二十余人,获二等功勋。青泥洼之战后,被选拔进入卧虎讲武堂学习培训,从此消失于众人视线之内,不知所踪。

赵虎,暗影华中地区特别行动小队队长,手下有三十名队员,其中五名为赵兴刚刚培训完毕的三百孤儿营中的女队员。这一次,他将带着手下队员离开并州,前往兵荒马乱的豫兖青徐四州,完成赵兴交给的特殊任务。

赵兴交给的任务,具体分为三个方面:第一是暗中寻访太史慈、徐庶、魏延等人,查到这些人的落脚点;第二是发现这些人之后,尽可能与之结交,提供帮助,搞好关系;第三是潜入徐州东海郡朐县,与富商糜竺接触,达成与糜家联姻的任务。

侯成,暗影西北地区特别行动小队队长,手下有二十名队员,其中三名为女队员,他们即将前往凉州执行赵兴交给的两项任务。第一个任务是寻访一位名叫庞德,字令明的武人,想办法将其带回并州,如果无法达成,则试图与其建立良好的关系;第二个任务是秘密潜入新任护羌校尉马腾府邸,监视马腾及其家人的举动。

刘备扣下了钟繇和杜畿,这让赵兴很恼火;董胖子招揽了张绣,这让赵兴更加恼火。于是赵兴连续派出两队人手,准备前往各地搜罗最后的牛人,争取在别人动手之前,多挖一些人才回来。现如今并州家大业大,来多少人才都能给安排出职位来,这对于那些没有背景和家世的武人而言,绝对是个一展才华的好去处。

赵兴抱着大面积撒网总能捞着鱼的想法寻找人才,实际效果如何呢?

第二七八章 虎头救下白面侠

赵虎带着自己的小队。扮成沿路乞讨的流民,出了壶关折向南面,准备先进入魏郡邺城侦察一下袁绍如今的动静,同时也是为了磨合历练一下小队成员。

自从赵虎被关羽从赵家庄带回并州之后,赵兴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来到专门安置赵家庄族人的一处依山旁水的新村落里,与族人们一起吃顿饭,以私人名义送一些小礼品,并没有特殊的照顾。即使如此,赵氏一族人也感恩不尽,将赵兴视若神明,在族谱之中专门为赵四一脉修了厚厚的几页,以赵兴为中心回溯而上,重新修订了族谱。

赵大胆仍然是新赵家庄的族长,他时常教育村里的年轻后生不可好逸恶劳,嬉笑荒废。要珍惜来自不易的机会,勤奋学艺,成为对家族、对并州有用的人。他将赵兴每次来时赠送的礼品全部换成钱粮,专门从外州聘来会文的先生和善武的教头,给村里发蒙之后的孩童当老师,希望以后可以为赵兴多培养一些有用的人,譬如当时已经升为营长的赵虎头和其他几个伢子。

当初投军的赵虎头只知道奋勇杀敌,不给赵兴丢脸。等他进入卧虎讲武堂,亲自听过赵兴的几堂课之后,这才开始重新审视现在自己为何而杀,将来又为何而杀。和他一起进入讲武堂学习的军官,都是年纪和他相仿,作战勇敢,升至营长或者团长职位,也面临着和和他同样的困惑。

赵兴每次给新学员上课,在大大的黑漆板前,总会用白色石灰粉制成的圆棒写下大大的一行字“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然后告诉这些学员杀人不是目的,杀人是为了今后让更多的人不被人杀。

“既然位居高位者视人命如草芥,地处偏远者视汉人为牛羊,那我们这些草芥和牛羊就拿起刀枪来,让高悬者坠落,让嗜血者战栗!”这是赵兴发自内心的呐喊,唤醒了每一批进入卧虎讲武堂的学员。

在邺城逗留了几天后,赵虎带着队员悄无声息地继续南下,一路上他对每一名队员的行动进行认真仔细地点评,鼓励大家进入下一个城市之后,表现的更加出色。这也是他在卧虎堂学到的经验,赵兴教导大家对待下属要像春天一般温暖,对待工作要想夏天一般热情,而对待敌人则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冷酷无情。

随后,赵虎小队又潜入曹操的老窝陈留逛了一圈,然后溜进袁术新占据的宛城里撒了几泡尿,这才意犹未尽地沿着淮水向东而行,准备进入徐州境内,先找比较容易潜入的糜家下手,至于寻找太史慈、魏延和徐庶的任务,只能慢慢暗中打听,一时半会也急不得。

赵虎一行人来到沛国郡的符离县时,看到一队官兵正押送着一位面涂白色垩(è)泥的囚犯迎面而来,而那位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囚犯毫无惧色,竟然一路放声高歌,吟诵着一些嫉恶如仇的诗句,说不出的慷慨豪迈。

赵虎本来就是个敢于杀官造反地猛人,经过培训之后长了许多心眼,一看此人举止便不由得想起赵兴收服典韦的故事来,顿时使个眼色,让手下队员向沿路的百姓打听囚车之中关押的是何人。

不多时,手下队员来报:“车中之人不知名姓,只因闯入附近一户富人家中,一剑刺死了户主。这个白垩敷面的壮士杀人之后正欲离开,不幸被闻讯而来的大批官差包围,因寡不敌众,失手被擒。听附近百姓说被杀之人时常仗势欺人、祸害乡里,被人杀了真是活该。官差对此人进行了严酷的殴打,但这人骨头很硬,始终不肯说出自己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士。如今官差要带着此人前往沛国郡治所在相县,听候郡相(和太守同级)发落。”

赵虎一听此人是个嫉恶如仇的好汉,立即动了搭救之心,于是赶紧追着不远处的囚车队伍,尾随着出了符离县城,来到一处荒郊野地里。赵虎指挥手下几名队员抄近路赶到官兵前方,搬了几块巨石拦住了囚车的道路,等到几十个官兵被堵在路中,骂骂咧咧地开始挪动石块时,赵虎让手下队员齐声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人人拖着从路边折下的树枝,弄出了许多尘土,好像从远处来了许多造反的黄巾贼。

几十官兵一听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当时就吓得一阵哆嗦,待看到远处尘土四起,人声嘈杂之后,慌忙丢下囚车四散着逃命去了。这些官兵不过是沛国郡内的兵油子,与朝廷的中央军和并州的精锐相比,毫无斗志和战意,一看到有大批的黄巾造反,自然是溜之大吉,反正走脱杀人恶徒的责任也怪不到他们头上,一股脑推给造反的黄巾妖孽就行了。

关在囚车中的白面侠士惊愕地看着官兵们弃自己不顾,四散着逃向了远处,然后数十个流民打扮的人围了上来,当中一个头领模样的青年,捡起地上官兵遗失的朴刀,一刀劈开了关押自己的木质囚笼。

“这位好汉,在下冀州赵虎,平素最见不得官府不分皂白地抓人,略施小计,吓退了官兵。你速速离开此地,寻个偏远地方藏匿起来!”赵虎一边说话,一边解开了白面汉子被绑缚着的手臂。

“多谢义士救命之恩!吾观赵兄武艺不凡,刀法精湛,倒像是个惯于阵前杀敌的军伍,为何一副流民扮相?”被揭开绳索的白面汉子疑惑地问道。

赵虎没有回答白脸汉子的问题,反问道:“壮士既然敢于独身闯入富家杀人,为何白垩敷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唉,此事说来话长,只因家中尚有老母,不愿让人看出真面目,怕事情败露之后,拖累家母。”白脸汉子有些沮丧地说道。

“既然有高母在堂,为何又行如此胆大妄为之事?”赵虎又问。

“吾有一友,因与被某杀掉的豪门恶霸结怨,而被害得家破人亡,万般无奈之下,求吾为其报仇雪恨。吾听后亦觉愤慨,故欣然前往,欲为民除害,谁想得手之后被闻讯赶来的官兵堵在屋中,力敌不过,成了笼中囚犯。”

“不知壮士尊姓大名?今日一别,山高水长,日后万一相见,也好有份交情!”赵虎说出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理由。

那白面汉子见赵虎不愿透露太多自己的事情,也不多问。可人家已经自报了性命,现在开口问自己的名姓,于情于理都不应拒绝,于是干脆地说道:“在下颍川徐庶。”

“啥,你叫徐庶?!”一脸诧异地赵虎瞪大眼睛看着面前之人,心里头涌起阵阵波涛……

第二七九章 溜进东海吃大户

赵虎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用白色垩泥敷面的徐庶。心中感慨万千。他这个小队之所以在颍川附近转悠了一阵子,就是想打听徐庶的下落,可惜无果,没有想到竟然在符离偶然之中遇到了。

“常听我家主公言道:‘颍川阳翟有少侠,字元直,好击剑,行侠仗义,以仁侠之名而闻乡里’,今日得遇壮士,果真如此!”赵虎开始瞎白呼,其实赵兴也就在他出行前交待过一次,并没有经常评论徐庶,倒是屡次提到一位名叫“猪哥”的家伙。

“不知你家主公为何人?”徐庶不免心中好奇,想自己不过一普通人家后人,并未举孝廉,赵虎乃冀州人,竟然也能知晓自己的事情和表字。

“吾家主公名震北地,人称‘并州小霸王’……”赵虎刚刚说个开头,正要大力卖弄一番时,却被徐庶打断。

“你家主公可是镇北将军赵国昌?”徐庶有些激动地问赵虎。

“正是!”赵虎一脸自豪地回答。

“原来赵兄竟是镇北将军的家将,徐某有礼了!”徐庶抱拳向赵虎行了个大礼。

“徐壮士不必客气,我家主公酷爱结交天下侠义之辈,为武学大师童渊之徒,一身功夫神鬼难测。临行前曾特意交待于吾,倘若遇到颍川徐元直,诚邀其往上党一聚,共商抚平天下之计!”赵虎这次倒是实话实说,将赵兴“共商抚平天下之计”原原本本交待了出来。

徐庶有些犹豫地说道:“庶已有打算,此间事了,欲投荆州名士司马徽为徒,学习救国救民之术,恐难北行……”

赵虎一听徐庶要去南方求学,赶紧接着说道:“元直兄有所不知,并州太行书院有大学士张俭、蔡邕等人授徒,名士邴原、管宁坐馆,更有各类新式书籍千余册,免费供天下士人前往阅览,只比南方强,不比荆州差!”

徐庶听赵虎说得肯定,又闻张俭、蔡邕、邴原、管宁等人在并州,于是心中意动,但还是难以取舍。

赵虎一旁看得分明,赶紧再加上重重的一道砝码:“天下人皆尊文鄙武,唯镇北将军崇文尚武,麾下多文武之士,各展所长。似元直兄这般弃武从文,未免过于偏执,何不文武双修,更显高绝?”

这下徐庶彻底被赵虎说动了,弃武从文与文武双修相比较,自然是允文允武之人更符合自己的心意,谁不想做像赵兴那般“文可惊雷、武能安邦”的名将?

“好,既然赵兄如此热忱,徐某若再推三阻四,倒显得小家子气了!吾这就回家拜别老母,不日前往上党求学!”徐庶终于定下决心。

“元直兄如今冒犯官府,若被有心人发现,岂不害了令堂?不如留下亲笔书信一封,吾派人持信亲往阳翟,护送令堂前往上党,今后徐兄在上党母子团聚,却好过远隔千里,思虑不安!”赵虎怕徐庶万一回家一趟,改变了主意,于是诚恳地建议徐庶直接逃往上党,其他事情则由他一手包办。

徐庶一听赵虎说得有理,也不推辞,当即在赵虎提供的新式纸张上留书一封,便辞了赵虎向北而行。

辞行前赵虎给徐庶提供了一套文士衣服,一些盘缠和一柄防身用的短匕,建议徐庶恢复本来面貌,改变说话腔调,先过黄河抵达河内郡,然后经由箕关进入上党,切莫从冀州魏郡穿越,从壶关进入并州。

难得赵虎这么细心,他也是怕徐庶经过冀州时万一被袁绍的人截住,那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告别了徐庶,赵虎派出五人拿着徐庶的留信返身向西而行,前往颍川阳翟接送徐母前往上党,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二十五人继续向徐州进发。

赵虎走了没有多远,便看到上千官兵急吼吼地朝着大路而来,急忙带人躲进路边树丛之中,原来竟是逃回去的官兵带着大队人马前来捉拿黄巾反贼。等到让过了这队官兵,赵虎便取道彭城国,准备自彭城进入东海郡,那里可是有一户富得流油地人家等着他们去吃大户呢!

官兵们自然捉拿不到黄巾反贼,至于恢复了本来容貌的徐庶和另外五名机警的队员,更是不可能引起大队官兵的注意,赵虎并不担心他们的安全。

一行人经过半个月的赶路,终于抵达了东海郡的朐县(今连云港西南)。此地有一富户,家主名为糜竺(字子仲),先祖世代经营垦殖,养有僮仆、食客近万人,资产上亿。赵虎这次来就是要跟糜竺搭上线,想办法将糜家小姐拐带到上党去,今后让糜家投效并州。

进入朐县之后,赵虎立即命令手下队员开始四处刺探情报,打听糜家的消息,而赵虎则换了一身走南闯北,来往经商的打扮,带着几本上党印制的新式书籍前往糜府求见。

以糜家在当地的身份和地位,想与之拉关系、做生意的人肯定踩断了门槛。尽管如今黄巾祸乱尚未全息,但已经有不少南方和北方的商人前来朐县,意图大量购买糜家囤储的粮食。而赵兴看中的也正是糜家善于经营垦殖的这一优势,准备来个强强联合。

赵虎来到糜府之后,给看门的下人暗中塞上不少好处,委托其将一个长方形的木匣转交家主,并留下了自己的名姓和落脚地点。

回到客栈的赵虎,连夜听了队员们打探到的各路消息,然后对众人的下一步行动做了安排,这才匆匆睡下,静待糜家人上门邀请自己过府面谈。

不巧的是,糜竺前不久往下邳拜会新任徐州牧陶谦(字恭祖),所以赵虎等了五天之后,才接到了返回朐县的糜竺邀请。

当时糜竺返家之后,让府中各路管事汇报工作,有一管事便将门人呈上的木匣递了上来。糜竺初始并未上心,打开木匣见是几本书册,便随手翻了几下,顿时脸色大变。只因他看到木匣之内盛放的五本书籍一模一样,皆为《论语》,糜竺作为商界高手,嗅觉何其敏锐,立即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一本书册的价格,糜竺自然知晓。木匣之中的五本书册明显是同批制作,而且非人手工誊写,似乎是某种可以大量复制的方法。如果将天下书籍采取这种办法大批量的印制,这将会是多大一笔买卖?

于是糜竺立即找来门人,问清了缘由之后,亲自前往客栈迎接赵虎过府详谈。

第二八零章 将军是想娶你妹

赵虎还算沉得住气。尽管连续等了糜竺五天,但仍然不急不躁。利用这五天的时间,他手下的队员已经进一步摸清了糜府的外围情况,只等着赵虎亲往糜府将内部情况探查清楚之后,为下一步的动作做好准备。

这天下午,正在屋内擦拭着虎牙匕首的赵虎听闻手下随从禀报,说客栈里来了一伙富人,指名道姓要见他。赵虎于是收起利刃,起身下楼相见。

“鄙人糜竺,见过赵兄!”一位年届三十,外貌雍容大方,敦厚文雅的汉子向赵虎见礼。

“在下冀州赵虎,见过糜家主!”赵虎客气地回礼。

“今日得见赵兄送来之物,十分惊奇,还请过府一叙!”糜竺邀请赵虎过府详谈。

“求之不得,愿往糜府一叙。”赵虎也不推辞,答应了糜竺的邀请,随后坐进糜家的马车之中,与糜竺同乘一车,进了糜府。

宾客分席落座之后,下人们摆上茶水和一些点心,糜竺与赵虎的正式对话开始。

糜竺指着茶几之上的木匣说道:“吾观此五册《论语》,貌似出于一种印制器物之下,对否?”

“糜家主所言有理,此五册书籍与赵某府库之中千万册《论语》,皆出自同一版本!”赵虎开门见山,向糜竺不大不小地透了个底,号称自家府库之中有很多印制好的《论语》。

“不知赵兄送上《论语》,所为者何?”糜竺装作不解地问赵虎。

赵虎也不着急,反问糜竺:“不知糜家主以为此书价值几何?”

“金银有值,书册无价。”糜竺很实在地回答道。

赵虎慢悠悠地又问:“如若天下诸子百家,皆可成册,出于吾手,可抵亿万资财呼?”

“若赵兄所言属实,只凭制书贩售一项,赵兄便可富倾天下!”糜竺还是很实在地回答。

“今奉吾家主公之命,愿与糜家共享其中好处,糜家主以为如何!”赵虎丢出了重磅炸弹。

糜竺在赵虎丢出的巨大诱惑面前,脸色依然平静,气息平稳地回答:“窃闻天下无白食之事,不知你家主公为谁?与糜家相交所图者为何?”

赵虎对于糜竺的镇定和冷静十分赞赏,也不再卖关子,直言不讳地说道:“吾家主公乃并州赵国昌。”

“可是名震北地的镇北将军?”糜竺这次面露惊讶之色,实在没有想到赵虎的后台如此硬实。对于赵兴,只要是世家大族和经商之人,谁不知其人其事,尤其是经商之人,对于并州特产长河大曲和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事,那都是耳熟能详。

“正是!”赵虎一脸自豪地答道。

“镇北将军派赵兄不远千里来见糜某,吾甚感荣幸,不知将军府有何事交予糜家筹办?”糜竺知道了赵虎的特使身份之后,愈发的客气,婉言再问赵兴有什么意图。

“我家主公常言东海朐县糜家世代经商,精于理财,若与糜家交好,则可使并州所产尽贩天下,互利双赢。”赵虎又开始打着赵兴的旗号胡诌。

“糜某鲁钝,还请赵兄明示!”糜竺听明白了赵兴拉糜家合伙的意愿,但不清楚具体的合作方式,所以请赵虎把话往明白了说。

“镇北将军府在青徐兖豫四州之地,仅向糜家提供大量书册,以供贩售;糜家按照书册价格,为并州收集粮食药材以及矿产。”赵虎向糜竺解释。

“不知可否加上长河大曲?”糜竺听了心中大动,试探着问。

“只要糜家能为并州大量提供粮食,长河大曲可以不限量提供!”赵虎给糜竺吃了一颗定心丸。

“并州远离徐州千里之遥,如今黄巾余孽犹在,青徐之地并不太平,如何保证两地商路畅通?”糜竺问了一个很关键地问题。

“此事将军已有安排,并不急于一时,赵某今番此来,主要是与糜家达成共识,具体商贸往来,则有后续精于理财之人与糜家主详谈。”赵虎提醒糜竺,这次来就是投石问路,并不需要马上开始做生意。

眼看着大笔发财的生意摆在面前,赵兴却不急于展开合作,这对善于捕捉商机的糜竺而言,不异于馋猫闻到了梁上竹篮中的鱼腥气,却够不着鱼儿一般抓心挠肝。于是一向镇定的糜竺终于不再镇定,着急地问道:“不知如何才能与并州达成协议?”

也不怪糜竺着急,虽然他家资亿万,可都是祖辈依靠种植畜牧辛辛苦苦地积攒起来的。常言道:“坐吃山空易,白手起家难。”,如今天下乱象纷呈,糜家依靠种植畜牧为主的生意受到了很大影响,只能勉力维持。如果能跟并州搭上线,独家经营长河大曲和售书,则糜家在他糜竺手中不但不会败落,还会因此而更加兴旺。

古人对于能否维持家业十分看中,导致家道中落的家主也因此而被世人所唾骂。这一次糜竺备下厚礼前往下邳拜见信任州牧陶谦,就是想找个安稳一点的靠山,盘活糜家的生意。如今赵兴送来一个天大的机会,如何不教糜竺心动着急?

看到糜竺终于坐不住了,赵虎也就不再绕圈子,讲出了赵兴的条件:“镇北将军听闻糜家有女待字闺中,温婉贤淑,意纳之。”

听完赵虎的条件,糜竺一时犹豫不已,紧皱眉头深入沉思。

糜竺的确有个妹妹,叫做糜贞,如今年方十五,长得美貌多姿,平时活泼动人,深受糜竺和糜芳两位哥哥的喜爱,全家人当成掌上明珠一般捧着。如今镇北将军提出要纳糜贞过门,可糜家人谁也没有见过赵兴,对于赵兴的高矮胖瘦根本就不知道,万一是个风烛残年的干巴老头,岂不是害了妹妹一辈子的幸福?

见糜竺低头不语,赵虎又开始增加砝码:“糜家主勿忧,我家主公年方十八,相貌俊美、文比贾谊、武追霸王,乃当世第一人杰,手下雄兵十万,文武幕僚过百,家资胜过大汉府库,为人温雅有度,令妹若能嫁入将军府,来日贵不可言!”

被赵虎一番天花乱坠地吹嘘,赵兴的形象霎时在糜竺心目中高大具体了许多,于是糜竺开口说道:“赵兄稍待几日,此事待吾问过小妹之后,再予答复。”

“家主言之有理,吾便在客栈之中恭候佳音。另外,这里有吾家主公昔日所做诗词,被张俭大学士之女,我家三主母收录其中。还有一副名士邴原为主公所绘影像图,与真人有七、八分相似,还请转交令妹,以供参详。”赵虎将另外一副内中盛放着名为《太行风》的诗词集和一副图画的木匣交给了糜竺,然后起身告辞,离开糜府。

第二八一章 带着糜贞去东莱

待赵虎离开之后。糜竺打开木匣,先是翻阅了《太行风》,拜读了赵兴的诗词作品,然后打开一副三尺见方的黑白图画,只见画面上一位手提长枪的青年男子,正英姿飒爽骑马奔驰于无边大漠之中,身后跟随着一群同样骑着骏马,杀气腾腾的将军,整幅画作恣睢汪洋,动感十足,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视觉冲击,看画的人彷佛也来到了无边的原野之中。

自古长兄为父,作为家主的糜竺,完全可以不征求糜贞的意见而将妹妹许配给别人。但因为心中过于疼爱这个妹妹,不想让妹妹嫁人之后,整日以泪洗面,所以糜竺在赵虎面前表现出犹豫的神情。如今看到赵兴的诗作和画图,为了糜家,也为了妹妹的终身幸福,糜竺坚定了联姻的决心。

糜竺于是步入后堂,来见自己的小妹糜贞。

“妹子,为兄前往下邳途中偶尔得一诗词集,略观之下,颇感雅致,故赠于你观赏。”糜竺耍个滑头,没有直接说谈婚论嫁的事,反倒是将画有赵兴的图页夹在书册《太行风》之中,一起递给了妹妹,想试探一下自己妹子的反应。

糜竺的妹妹糜贞自幼跟着二兄糜芳一起学文识字,对于诗词歌赋都有所涉猎,也算是当地有名的小才女。糜贞听哥哥说要送书给自己,自然欢喜地接住,然后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糜贞先后看了“赵兴”的诗词作品《满江红》、《将进酒》、《水调歌头》、《江城子》、《雨霖铃》,被诗词中或是慷慨激昂,或是委婉含蓄的描述所倾倒,一时之间表现出如痴如醉的神情,等到她翻到夹有赵兴图像的夹页之后,自然顺手取出打开观赏一番。

只见这副灵动飘逸的图像上方,题着“观镇北将军赵率众北巡有感,炳根矩。”整幅图画意气风发,充满青春活力和飞扬不羁的少年情怀,尤其是当中那位策马奔腾的男子,让人过目难忘,心生爱慕。

一旁观测妹妹神色的糜竺,看到糜贞痴痴地捧着图画看了很久,目光在画有赵兴的位置凝滞许久,顿时心中了然,于是开口说道:“今日为兄前来,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与妹妹相商。”

听哥哥说有要事相商,糜贞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图画收起,复又夹进书页之中,然后抬头望向长兄糜竺。“不知兄长口中要紧之事,具体为何?”糜贞问道。

于是糜竺将家族目前的困境告诉了妹妹,然后将有人愿意出力帮助糜家渡过难关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只是隐去这个人叫做赵兴,最后糜竺又说人家帮助糜家也不是毫无条件,指名道姓要让糜贞嫁过去,形成两家联姻才行。

听懂了哥哥话中意思的糜贞,有些哀婉地说道:“一切全凭哥哥做主,为了糜家,小妹无怨无悔……”

看到妹妹有些伤心的神色,糜竺不愿再吓唬她,于是说道:“那指明要迎娶的你,妹子方才已经见过了。”

才思敏捷的糜贞略一思索,立即颊飞红云,捂着小脸冲自己的长兄娇嗔道:“这本劳什子书册还是还于你罢了,哥哥方才分明是戏耍于吾!”

看到妹子转忧为喜,糜竺心头大慰,笑着说道:“为兄只怕妹子不肯答应,故先看看你的反应。既然妹子不喜欢那赵国昌送来的定情物,我这就拿着这本定情信物,去客栈回绝了信使。”糜竺说完话,伸手做出想要从妹妹手中取回《太行风》的动作。

糜贞一看,嗖地一下将手背于身后,脸上的红晕更浓了几分,无限娇羞地说道:“哥哥今日真是恼人,人家何时说过不肯的话来!”

糜竺仍然不肯放过糜贞,故意刁难着妹妹:“那妹子你到底是愿意嫁于赵国昌,还是不愿意呢?赵府的使者还在客栈等着回话呢!”

被自己哥哥逼得没有办法的糜贞,只好硬着头皮,用低若蚊鸣的声音说道:“若是嫁于赵国昌,妹妹愿意,别人则休谈。”

得了准信的糜竺于是大笑着出去,第二日中午请赵虎过府赴宴。筵席之中,糜竺将自己兄弟糜芳和妹子糜贞都请到前堂,向赵虎一一作了介绍。赵虎亲眼见了糜贞,看到糜家妹子果真美貌动人,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宾主尽欢,席间定下归期,而糜家妹子自然是要跟随赵虎前往并州成婚。

为了表示对此次联姻的重视,糜竺特意委派自己的弟弟糜芳带队,带着上百人的家族好手和一批颇为丰厚的资财,亲自护送妹妹前往上党完婚。当然,糜竺也有自己的考量,这上百人的车队去时带着嫁妆,回来时赵兴怎么也不能让娘家人空着手呀!

赵虎一开始还担心带着如此众多的糜家人上路,会不会过于招摇,但一封来自上党的密报则彻底打消了他的疑虑,反倒是坚定了赵虎大摇大摆带人回并州的决心。

原来镇北军团飞虎军西出凉州,千里奔袭大破造反羌人的战报上奏朝廷之后,被朝廷转发各州以示表彰,使得天下各州郡的大小官吏对于并州睚眦必报的手段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如今来往各州的上党商团,打着镇北将军府的旗号,各地贼匪和官家都不敢欺负,生怕惹怒了“赵剃头”,半夜里被人割了头去,黄巾“三将军”和“黑山四部”的下场,如今已是人人皆知。赵虎只要明目张胆地打着赵兴的旗号,返回上党时应该无人敢打主意。

于是赵虎便要求糜竺特意做了几面大大的旗帜,上面绣着“镇北将军赵”五个大字,飞扬跋扈地打了出来,带着糜家一百多家兵和上百车的嫁妆,浩浩荡荡地出了朐县,一路逶迤向北,沿着沂水来到了琅琊国。

琅琊国的北面便是北海国,国相(同太守)乃是名士孔融,如今正被青州黄巾围困。新任的庐江太守、平南将军孙坚,奉朱儁之命,带着一万多士卒,从豫州转战徐州,荡平了徐州境内的黄巾余孽之后,如今已北上青州,准备救援被围困了多时的北海国都据县。兖州牧曹操也派出夏侯俩兄弟,统兵两万平复了平原郡和济南国的黄巾祸乱,击杀了贼头韩忠,如今只剩下卜己残部在齐国和乐安国一带苟延残喘。

因为北海境内有黄巾阻道,赵虎不敢托大,只得令车队折向西行,进入兖州牧曹操治下的泰山郡,在嬴县城内稍事休整。而他本人则带着五名暗影队员潜入北海,准备从北海国穿行而过,前往青州最东边的东莱郡黄县,寻找猛人太史子义。

第二八二章 偶遇诸葛揍祢衡

却说赵虎与暗影小队分为两路。一路带着糜家送亲的车队,从琅邪的开阳县向西而行,进入泰山郡后朝着汇合地点嬴县进发,而赵虎则带着五名暗影队员继续向北,准备穿过琅邪国的开阳、阳都、莒县、诸县、东武,然后进入北海国高密。

途经开阳时,赵虎遇到了一族正在迁移的人家,和他正好相向而行,看样子是要向南而去。由于着急赶往东莱,所以赵虎便和这族搬迁的人家擦身而过,并没有太在意。如果事后有人告诉他,与他失之交臂的这家搬迁的士人,正是琅邪的诸葛家,里面有个十岁的男童名字叫做诸葛亮,赵虎一定后悔的连肠子都能变青了。

诸葛亮的先祖诸葛丰,曾担任过西汉司隶校尉,相当于现在北京和天津合在一起的直辖市一把手,后来带着族人定居于琅琊开阳。诸葛一家虽然是复姓,但却是地道的汉人出身,和慕容、拓跋等鲜卑后人的复姓有所不同,与欧阳、东方等复姓类似。

诸葛亮的父亲诸葛珪(字君贡),曾经担任过东汉末年的泰山郡丞,相当于地级市的市长。诸葛亮三岁丧父,八岁丧母,如今和兄长诸葛瑾、弟弟诸葛均一起由叔父诸葛玄抚养。

这一次诸葛家有近半的族人向外迁移,却是因为生活日益困窘的诸葛玄接受了当朝太傅袁隗的邀请,准备前往荆州南阳郡担任新任太守袁术的副手,即上任南阳郡丞一职。诸葛玄去富足的南阳上任,自然不会丢下哥哥弥留之际委托于己的三个侄子不管,所以一起准备带着去南阳。而留在琅邪看家的诸葛族人中,有一个孩子名叫诸葛诞,是诸葛亮的堂弟。

人们习惯于称诸葛家出了“一龙一虎一狗”,分别指的是诸葛亮、诸葛瑾和诸葛诞。这里诸葛诞被称之为狗,并不是贬义,而是说他坚守在琅邪老家,像狗一样忠诚地看护着家族。历史上诸葛诞和夏侯玄、邓飏、田畴被称为四聪,可见其才智亦不凡,后来在魏国为官时曾官拜征东大将军,也是牛人一个。

缓缓而行的人群中,十岁的诸葛亮和八岁的弟弟诸葛均,跟在十七岁的诸葛瑾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脸上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憧憬和向往之情。

“哥哥,听人说南阳太守袁术是依靠其叔父在朝中的地位才得以上任的,此人为镇北将军所不容,从广平郡落荒而逃,今后叔父投效于他,恐难久长……”诸葛亮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跟着前面沉声赶路的诸葛瑾聊天。

“如今天下纷乱,各地州牧忙着巩固势力,各自称雄,袁家一门四世三公,威望享誉四海,门下士人千万,他日若生变故,不可小觑。”诸葛瑾跟自己这位聪慧睿智的弟弟谈论着天下大事。

“南阳郡紧邻司隶地区,地处四通八达之地,若是经营得当,不输于一州之地,以叔父之才能,当可大展才华。”小诸葛亮又说道。

“听人言袁术心胸狭窄,难以容人,若是与荆州牧刘表起了龌龊,难免让手下之人难做,叔父这郡丞之位,只怕是做不久长啊!”诸葛瑾彷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有些忧郁地说道。

“荆州之地,丰饶肥沃,水网密布,地广民稠,倒是个好地方,比起镇北将军占据的并州而言,真可谓天壤之别。若是天下陷入诸侯争霸、四分五裂之局面,我若为荆州牧,必固守荆襄之地,沿江而上可取蜀中;顺流而下,可据江南。如此,则天下一半尽归吾手,定鼎天下亦非难事……”小诸葛亮又开始在哪里幻想着天下形势。

“你们两兄弟,还是好好读书求学才是,这天下大事也是你等黄口小儿谈论的?”从后面赶上来的诸葛玄正好听到了诸葛亮和诸葛瑾的对话,于是狠狠地给了诸葛亮一个爆栗子,半是恚怒、半是怜爱地斥责着两个志向远大的侄子。

“叔父,你这爆栗子如今愈发的炉火纯青,我额头上的肿块两三天内是难以消弭了。”诸葛亮苦着脸跟自己叔父诉苦,嫌诸葛玄刚才那一下敲的太重。

“到了南阳,我就将你兄弟几人送到名士庞德公和司马徽那里去,让他们好生地调教你俩一番,看你们今后还敢满腹牢骚,妄论时政!”诸葛玄一点都不买账,急冲冲地向队伍的前面走去。

历史的惯性如此巨大,诸葛亮仍然去了南阳,在那里少年诸葛将做着管仲乐毅的梦想,秉承耕读传家的祖训渐渐长大,不知将来是否仍然辅助如今已经在朝中手把权柄的刘备,亦或是他人?如果袁术或者刘表能得诸葛辅佐,天下形势又会变得何等精彩?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埋头赶路的赵虎,因为不知道错过了诸葛,心里也就没啥负担,每天吃得香,睡的稳,只顾着向前走,十来日时间,便到了东武县。

在东武县,赵虎遇到了一个穷困潦倒的年轻书生,自称祢衡。此人看道谁都要翻上几个白眼,满身的酒气和长时间不洗澡形成的臊气,让人躲得远远地不敢近前。

赵虎本来不想搭理这种的人,不巧的是此人正好醉酒横卧于赵虎要经过的道口,赵虎便开口请其让出一半道路来,方便通行。那人也不做声,嘴里嘀咕着什么“顺笼槛以俯仰,窥户牖以踟蹰”、“顾六翮之残毁,虽奋迅其焉如”的语句,搞得赵虎没了办法。

赵虎于是问旁边的路人,这个酒疯子嘴里在念着什么。路人有熟悉祢衡的便凑上前来,告诉赵虎,此人名叫祢衡,自称有经天纬地之才,近日新作了一首《鹦鹉赋》,神神叨叨地见人便诵,也不知道说些啥。

以赵虎肚子里面那点墨水,自然也是听不懂祢衡托物言志的《鹦鹉赋》,可被祢衡挡住了去路却是实实在在的。赵虎使个眼色,手下队员立即动手将醉鬼祢衡丢到了一边,然后几人便赶紧离开。没想到赵虎往前没有走上几步,祢衡竟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撵了上来,一边追赵虎,还一边口中大骂:“哪里来的野种,端的不当人子!”

被人骂成是野种,还不为人子,这下可把赵虎惹火了!想自己乃镇北将军族弟,你个喝醉酒的杂毛野书生也敢骂我是野种,岂不是连兴哥也一起骂了!他娘地,叔叔能忍,小爷我也不忍了!于是赵虎转过身来,揪住祢衡的衣襟,噼里啪啦就是几巴掌,只揍的祢衡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呸,再敢肆意开口辱骂路人,小爷非打掉你满嘴牙!”赵虎一把松开气味难闻的祢衡,调头继续赶路。没想挨了打的祢衡竟然发起酒疯,骂得更加疯狂和不堪入耳。

“有娘生无爹教的乡下野人,可知某乃平原祢正平(祢衡字),天下士人见吾皆礼让,今日却遭你毒手,可敢报出家门,来日必教你悔不当初!”祢衡的骂声抑扬顿挫地传过来,直刺激的赵虎使劲捏着怀中虎牙匕首,要不是记得赵兴的训诫,不可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动兵刃,赵虎真能手刃了一张臭嘴的祢衡,省得将来黄祖动刀子。

“你个腌臜泼才,爷爷便是并州镇北将军府里家将赵虎,今日有事在身,且不与你计较,若想寻衅,大可前往并州上党,你家小爷在那里等着你!”赵虎骂完转头就走,实在是不忍多呆半刻,只怕自己会当街杀人。

围观的众人听闻揍人的是镇北将军府里头的,赶紧一哄而散,没有人敢指责赵虎当街打人不对。

被揍得七荤八素,骂得狗血淋头的祢衡,这次真是秀才遇到兵,啥也说不清。不过此人记性奇好,赵虎刚才说的话他全记住了。祢衡心里发着狠,竟然开始向北游荡,准备亲往上党指着镇北将军的鼻子骂上一通,好消心中窝囊气,谁让他赵兴管教下人无方呢?

第二八三章 辽东避祸太史慈

揍完名士祢衡的赵虎。似乎心头仍然不解气,但为了赵兴交给的大事,也只得继续赶路,想着早日赶到东莱黄县,寻到赵兴最中意的一位武人太史子义。

就在赵虎急匆匆地赶往黄县的旅途时,东莱郡黄县的一处村庄内,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汉子,正红着眼眶向堂上的老母重重地磕着头。

“娘亲,子义不孝,招惹祸事上身,如今却要远遁他乡,致使今后娘亲无人侍奉……”自称子义的汉子说到此处,已是虎目落泪,泣不成声。

“孩儿,自古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既然允诺了郡府,这次去洛阳总算不负所托,将州家的奏本拦了下来,也算是不负太史家的忠义之名。如今州家怀恨在心,为免受到无妄之灾,你且速避于辽东,汝母尚可劳作,不必挂牵!”堂上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一脸慈爱地扶起额头渗血的太史慈,用一双结满老茧的手轻轻擦去儿子额头的血珠。

“娘亲,子义这就远走,待风波平息,一定速归膝下,安心尽孝!”和母亲告辞之后,青年太史慈提起一柄长枪,身后附着几把小戟和一柄颜色深沉的巨弓,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太史慈辞母远遁的第五天,一路打听的赵虎终于来到了太史家居住的这处村庄,等到赵虎来到太史家屋前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副让赵虎热血涌瞳的画面:只见几个官府小吏打扮的家伙,正挥舞着手中大棒,打砸着这家本就破落不堪的房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被几人拖出房屋,看样子这几个小吏是要纵火烧了房子。

老妇人时断时续的呜咽声传了过来,让赵虎的心彷佛被人狠狠地揉搓了一把。“你们这些天杀的狗奴才,为何要难为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啊!吾儿太史慈自从遵了郡守之命,前去洛阳之后便不曾回来过,让我去哪里给你们寻人哇!呜呜……”

“呔,几个小畜生,还不速速收手!”赵虎再也无法忍耐,迅速带着五名手下成扇形包围队形,将几个打人烧屋的州吏给围了起来。

“你们是哪里来的刁民!可知吾等是奉了州家之命,特来捉拿逃犯太史慈,若想活命的,速速离开,莫要滋事!”几个州吏一看赵虎和他手下几人的姿势,知道是遇到了练家子,当中一个头目于是开口恫吓道。

“我呸!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寻不到正主,你等就该如实报于州家,为何如此欺凌太史子义之母,难不成尔等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赵虎手中紧握着虎牙匕首,用锋尖指着说话的小吏放声大骂。

“呀!气煞吾也,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刁民,兄弟们,一起动手,将这些帮凶一并拿了,也好向州家做个交代!”头目模样小吏说着话便挥舞大棒冲了上来。

“不留活口!”赵虎只说了四个字,便迎着小吏头目迎了上去。

暗影队员是什么角色?这群小吏又是什么角色?那是特种兵跟联防队员的区别。打斗的过程十分短暂,持续了不到半刻,九个小吏全部咽喉被刺,硬挺挺地躺倒了一地,光是赵虎一人便手刃了四人。

看着面前六个杀人不眨眼的汉子,太史慈的母亲有些发懵,尽管自己儿子的功夫不输于这些人,可他们身上浓烈的杀气却是自己儿子身上不曾有的。

“各位好汉,如今官家派来的人都被你们杀了个干净,教我这个妇人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太史慈的母亲说道伤心处,竟然一狠心便欲用头撞向墙角。

还好赵虎机敏,一看老妇人满脸悲色,便赶紧靠了上去,这才一把拉住了太史慈的母亲。开什么玩笑,这位老妇人要是一头撞死了,不仅收不了太史慈,只怕今后赵兴都要躲起来不敢见人了!太史慈和黄忠、吕布、赵云一起位于四大神射之列,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可是能轻易要了人命的。

“老嬷嬷千万莫要慌张,我们既然敢动手杀人,就不怕官家前来捉拿!吾等此来只为结交令郎,既然令郎不在家中,吾等自当挺身而出,护得您的周全!”赵虎耐心地劝解着心灰意冷的老妇人。

“你们真是一番好心办了坏事呀!这些人顶多烧了房子,再殴打我这老婆子一顿便可了事,如今杀了人,你们如何了结?那州家权势大如天,你们这些好汉如何斗得过官家!还是速速离去,只留下我这土埋半截的老妪,任州家发落了事!”老妇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反倒劝说赵虎等人赶紧跑路。

“老嬷嬷莫慌,且看吾等料理此事!”赵虎一副镇定自如的神情,丝毫不以杀了几人为忤。随后赵虎取来一根笤帚,蘸着地上的人血,在太史慈家房前屋后,写下了大大的几行字“杀人者镇北将军府赵虎是也!”,然后不由分说地带着老妇人离开了村庄,径直前往黄县县衙而去。

黄县县令正端坐堂上翻阅着各乡报上来的公文,忽然听把门的小吏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道:“启禀县令大人,外面来了一伙强人,声称是镇北将军府家将,因为动手杀了州家小吏,特来报官!”

县令闻言打了个哆嗦,手中的公文“啪”地掉落在堂案之上。

“速速有请将军府入堂!”县令的反应倒是奇快,立即按照“比大小”的方法,在州家和并州之间,无条件地选择了倒向并州“赵剃头”。

随后,赵虎和手下队员陪同太史慈的老母一起走进了县衙。不多时,赵虎只身离开县衙,优哉游哉地向西而行,按照事先的约定,准备前往泰山嬴县与糜家送亲队伍汇合。

那么,暗影小队其余五名队员和太史慈的母亲怎么不出来呢?原来赵虎将州家行恶的事情简单跟县令说过之后,十分骄横地吩咐县令好生照顾太史子义的母亲,等着北海国相孔融派人前来迎接老妇人前往据县,而五名暗影队员便是在北海来人之前,特意留下来保护和照顾老妇人的。

赵虎留下一封信,是写给东莱郡太守的,大意是:“人是小爷动手杀的,跟太史家一毛钱的关系都木有。要是觉得不服气,你们东莱郡大可以将事情搞得越大越好,最好闹到洛阳的朝堂之上,镇北将军府全接着就是了!如果你们胆敢再寻太史家的麻烦,小爷可以保证镇北将军府将会派出驻兵冀州的龙骑军,亲自前来东莱郡跟你们讲道理,不信就试试!”

好个赵虎,几天不见真是学坏了,这仗势欺人的本事真是没得说!

备注:史载太史慈少年好学,仕郡奏曹史。会郡与州有隙,曲直未分,以先闻者为善。时州章已去,郡守恐后之,求可使者。慈年二十一,以选行,因坏章,由是知名,而为州家所嫉,恐受其祸,乃避之辽东。

第二八四章 侯成寻到庞令明

赵虎向西经过北海国郡治据县时。围攻北海的卜己黄巾残部已经被孙坚和夏侯兄弟合力绞杀干净,于是赵虎前往据县拜会了北海相孔融,将忠义之士太史慈的不公遭遇转告了孔融,请求孔融将太史慈的母亲迎接到据县照料,算是卖一个人情给并州镇北将军府。

孔融闻言之后,十分重视,立即排出手下前往黄县迎接太史母,并客气地向赵虎表达了愿结好于并州的意思。赵虎拍着胸脯保证,今后北海遇到了什么困难,镇北将军一定会帮扶一把。

处理好了这一堆杂事之后,赵虎再不停留,向着嬴县快速赶去,与糜家送亲队伍碰头之后,便途经兖州,在濮阳北渡黄河,路过河内郡之后,经由箕关进入了并州,一行人平安无事抵达上党。

至于返回上党之后,赵兴见了娇滴滴地糜妹妹是什么反应,这里暂且按下不表,让我们把时间往后回溯到侯成率领暗影西北地区特别行动小队出发前的一刻。

作为行动队的队长,侯成心里十分看重这次任务。因为在冀州的表现出色,他和卞喜经过赵兴的考验之后,被吸收进入暗影部队,而且成为李进思手下的第一头目,负责一州情报工作。这一次前往凉州,便是侯成首次独立行动,任务完成的好坏,直接关系到侯成个人的荣誉和暗影西北地区行动队的荣誉,无论如何,也不能输给赵虎带领的另外一个小队。

侯成手下的二十名队员,是由他亲自挑选,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团队协作训练,目前队员之间配合默契,已经具备了外出执行任务的能力。

“现在开始点名!”侯成说道。“华卫国!”

“到!”一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队员挺直腰杆,双目直视前方,大声喊到。

“秦韵!”侯成又点到一个队员的名字。

“到!”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英姿飒爽地答道。

……,点完二十名队员的名字之后,侯成挨个从这些队员面前走过,每经过一人,他都要亲自给队员颁发一枚特制的身份标牌,今后大家相互联系,就靠手中的标牌作为信物。

“这一次前往凉州,大家已经各自接到了任务书,现在请大家检查装备和行礼,一刻钟之后,我们出发!”侯成的话语简单直接,但所有队员都表示出了足够的冷静与沉稳,没有一丝的急躁和放松。

从并州前往凉州,比起赵虎穿州过县要容易一些,离开卧虎城之后先向西北而行,在西河郡内渡过黄河就是上郡,进入上郡治所肤施城里换上快马,向南直达雕阴,再往南或者往西,就是凉州地界了。

“卫国哥,你以前执行过任务吗?”名叫秦韵的小队员跟在队伍之中,小声的问另外一名老队员华卫国。

“以前跟随镇北将军去过冀州,跟随赵子龙将军去过黑山。”华卫国轻描淡写地回答道。要是他告诉秦韵,自己当时在黑山至少宰掉了超过六十个山贼,一定会吓坏新加入暗影的小妹妹。

侯成当时和薛兰作为赵云的副手,差一点阴掉了张燕,华卫国作为山地特战队员,跟在周仓的五十人小队里面,将掾哉山寨逃出来的山贼全都结果了。因为事后各级故意隐匿了此事,所以华卫国的英勇战绩也只能记录在卷宗之内不为人知。

侯成小队进入凉州之后,立即跟在并州前往凉州做生意的商队后面,扮作一伙专门为商队提供保护的强人,从凉州东北角开始,朝着西南角方向,挨个郡县地寻找起庞德来。经过汉阳郡的冀县一代时,侯成手下队员从过往行商的口中得知:陇西郡治狄道府衙内有壮士,名曰庞德,武艺高强,为军中司马,于是侯成急忙带着队员前往陇西狄道(今甘肃临洮)。

让侯成感到郁闷的是,当他们气喘吁吁地来到狄道县城之后,经过暗中查探,发现确实有一位名叫庞德的汉子曾在军中任职,但前日已经向郡守辞行,说是要追随新任护羌校尉马腾前往武威郡的姑臧任职。

侯成一算时间,觉得有可能在半路追上庞德,于是赶紧带着手下马不停蹄地向北而行,一口气追到了祖厉。

自从吕布和叶雄合伙算计了造反羌人,白赚了祖厉之后,董卓便派出张济和张绣两叔侄前去镇守祖厉,如今这里已经是汉人的地盘,城内开始热闹繁华起来,一些胆大的汉人组成商队,经过这里再往西域长史府,与那里的外族相互交易,带回来一些产自更加遥远西方之地的银器、毛毯、果酒……

进入祖厉城之后,侯成立即让队员四散开,专门拣客栈、酒楼、马厮等地点进行打探。不多时华卫国便回来向侯成报告,说是在一家酒楼的二层发现了一位提着长柄砍刀的壮汉,正独自饮酒,极有可能便是大家苦苦寻找的庞德。

侯成闻言,立即亲自前去打探。上得二楼之后,侯成若无其事地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点了几碟下酒小菜,便与华卫国有滋有味地吃喝起来。

“这凉州的牛肉味道真是不赖,就是这酒水实在寡淡无味,比起并州产的长河大曲,真是云泥之别啊!”侯成为了引起那壮汉的注意,开始跟华卫国瞎扯。

“张兄此言有理,来了这西北之地,才知道好酒难寻,不比寻个人容易呢。”华卫国接过话茬,开始往正题上引。

“哦,不知杨兄来凉州寻的是何人?张某认识不少过往的商旅,兴许可以帮忙打听一二。”侯成假装问道。

“吾所寻者,乃一素未谋面的壮汉,只因受人之托,带个口信与他。此人姓庞,单名一个德字,只知道为凉州人氏,如今兵荒马乱之际,倒教我从哪里去找?”华卫国一边说,一边看隔着两桌人的那位壮汉反应。

果然,当华卫国说道“此人姓庞,单名一个德字”这句时,那壮汉举杯的手停顿了一下,左手习惯性地将摸了摸竖立在身旁的刀柄,然后继续低头吃菜喝酒。

“哦,杨兄所言之人,吾还真不曾见过,不如我们这就去城里过往的商家那里打听一二!”侯成说完话,掏出一些散碎银两付了酒钱,便拉着华卫国往楼下走去。侯成俩人下楼不久,楼上的壮汉也付了酒钱,慢慢悠悠地跟着他俩走出了酒楼。

来到城内一处僻静少人的地方,侯成听到身后传来一句中气十足的声音:“两位好汉慢走,在下有事相询!”

于是侯成和华卫国转过身来,看到了酒楼内那个壮汉,正不疾不徐地朝他们走来,脸上表情冷静,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强悍气息。

侯成心中暗付:对面的这位猛人,看样子应该是庞德了吧?

第二八五章 下手还是晚了点

“不知这位壮士叫住我等。有何指教?”侯成和华卫国装出十分警惕的模样,转身盯着庞德说道。

“方才在酒楼之中,偶然得知你们当中的杨姓兄弟正在寻人,恰巧在下知道一些线索,是故叫住二位。”庞德并不急于表明身份,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哦,如此真是巧合,还请壮士明示。在下并州杨雄,受故人所托,特来凉州寻人!”华卫国有些激动地说道。

“不知杨兄受谁人所托?”庞德问华卫国。

“不知这位壮士是否听说过镇北将军府?”华卫国反问庞德。

庞德一脸平静地回答:“镇北将军府威震北地,前些日还曾横扫凉州羌人,在下当然知道。”

“吾便是受镇北将军所托,前来凉州寻找庞德庞令明!”华卫国不再兜圈子,给庞德交了个底。

“据吾所知,庞令明与镇北将军似乎并不熟知,镇北将军为何要派出人手相寻?”庞德有些疑惑地再问。

“不知壮士如何称呼,为何对胖令明之事如此熟悉?”侯成故意怀疑地问道。

看到这二人并无恶意,庞德回答道:“在下便是你们正在寻找之人——庞德。”

“哈哈,还真是巧合呢,我们在凉州寻找庞兄十数日而不得,想不到竟然在这祖厉城内不期而遇!”侯成自来熟地跟庞德开始套交情。

“来、来、来!难得与庞壮士相会,今日寻一上好的酒家,大家不醉不休!”华卫国不由分说地拽着庞德就进了另一家高档的酒楼。

“店家,你这里可有上好的长河大曲出售?”进了酒楼的侯成放声大喊。

“客官您还真是来巧了,今日刚好有一伙并州商人带来了上好的长河大曲,我这就让小二给各位客官烫上!”酒楼老板见侯成和华卫国不像是一般人,赶紧招呼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庞德终于开口问二人:“不知镇北将军寻吾所为何事?吾看两位兄弟并非普通武人,倒像是在阵前杀人无数的悍将!”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不妨告诉庞兄,吾二人皆镇北将军麾下亲兵,受赵将军直接统率和指挥!”侯成半真半假地回答庞德。

“镇北将军派吾等前来寻庞壮士,只为招揽庞壮士前往并州为官,我家主公在临走时曾亲口说到:‘庞令明其人气节豪迈,骨镀棱梭,有大将之才’。如果庞兄能前往并州,镇北将军必会待若上宾,让庞兄统兵千万!”华卫国开始跑出并州的优渥条件。

庞德听了华卫国的话,心中感动不已。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赵兴与他素未谋面,却给予了这么高的评价,而且评价的很中肯,并不是胡扯八道的恭维之词,这让庞德对赵兴有了知己的感觉。

正因为庞德不愿放弃做人原则,所以才愤然辞去军司马一职,接受了故人马腾的相邀,准备投效护羌校尉府。如今更加有实力的赵兴向他发出了邀请,这下倒是让庞德左右为难了。

看到庞德沉吟不语,侯成开口问道:“庞壮士面露难色,可是有什么顾虑?”

庞德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开口回答道:“二位兄弟,请代庞某谢过镇北将军的器重,然人不可无信,吾已答应了新任护羌校尉马寿成(马腾字)的邀请,所以只得说声抱憾了!”

“既然如此,吾等也不为难庞兄,不过镇北将军还曾特意交待过:若是庞兄往投别人,则有一言转告于庞兄。”侯成有些遗憾地说道。

“镇北将军有何言告于吾?”庞德问道。

“将军曾言:‘镇北军雄霸北方指日可待,若是来日阵前对垒,还望庞壮士莫要下死手,使得故人成了死敌,断了自己后路。’”华卫国据实而言。

“镇北将军之言庞某记下了,谢过二位兄弟款待,庞某就在别过!”庞德说完话便提着长刀离开了酒楼,继续向西前往姑臧。

庞德走后,侯成和华卫国二人苦笑着对视,心中都知道这次执行任务真是出师不利啊。

“卫国,我们两人已经在庞德面前暴露,不适合再前往姑臧,潜入马家的任务交于谁适合?”侯成征询华卫国的意见。

“按照主公的意思,如今派人潜入马府只是为今后埋下一步后手,并无太大危险,可以安排秦韵和两名年轻男队员一起作为婢女家仆进入马府。”华卫国冷静地回答。

“卫国此言有理,我们这就召集所有队员,商量如何设局进入马府!”侯成同意了华卫国的建议。

祖厉城内一处暗影的秘密据点内,侯成将二十名队员召集在一起,然后沉声说道:“第一项任务解除,现在我们商议如何执行第二步任务。”

经过大家对马腾和其家人的仔细分析,众人制定了三套潜入马府的方案。其中包括人为制作巧合,借机靠近马府;直接投军,加入马家军中,获得马腾的新任,成为亲兵;在人**易市场上守株待兔,让马家人买回府里。

为了确保万一,侯成安排了九个人分成三组,对应着三套方案,确保至少有三人最后进入马府。

定下了方案之后,侯成小队特意在祖厉停留了三日,确保庞德已经走远,这才向西前往武威郡姑臧城。因为贾诩出身姑臧,对于此地的风土人情和地形地貌十分熟悉,暗影西北行动小队离开时,曾专门受了贾诩的当面指点,对于前往姑臧倒是不觉陌生。

姑臧县,乃西汉时所建,隶属武威郡,到了东汉时,成为武威郡的治所。此地有汉人﹑羌人﹑匈奴人多种民族杂居,又地处中西交通要道,使它成为凉州的富邑。如今朝廷让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马腾在武威姑臧开府建衙,镇守西凉要冲,大有制衡镇西将军董卓的意思。

提起马腾,我们需要简单地了解一下。

马腾,字寿成,扶风茂陵(今陕西兴平)人,父亲为马平,原是东汉时代伏波将军马援后人,马援传到马平时,马平和羌女结婚,生下了儿子马腾。马腾此人身长八尺余(约合现在185公分),身体洪大,面鼻雄异,颇有勇力,在西凉羌人中很有威望。

马腾膝下现在有三子一女,分别是长子马超,长女马云騄,次子马休和幼子马铁,还有一个侄子马岱。几个子侄辈因为都带着羌胡血统,个个面貌俊美,身体健壮,喜欢舞刀弄枪,大有后来居上之势。尤其是今年十二岁的马超,长得玉面峨眉,身形高大,善使一杆长达一丈一尺三的虎头湛金枪,已经是打遍附近郡县而难遇敌手,若是长大成年,真不知道天下还有谁能来战?

这一日,领受了命令的九名暗影队员与侯成等人道别,离开了祖厉,准备使用各种手段,进入未来的西凉一霸马腾府中,那么他们会采取哪些方法?效果如何呢?且看下章细说。

第二八六章 白手起家马寿成

“卫国哥。今后我可能要留在西凉了,你有空的时候来看我啊!”天真纯洁的秦韵在与华卫国道别时,还幻想着华卫国以后可以去西凉马腾府里看他。殊不知这根本就不可能,除非将来赵兴召唤秦韵返回上党,否则这次分别之后,还不知道哪天才能再次见面。

“韵妹子,只要心中记着带头大哥,想一想身边还有兄弟姐妹陪着你,你就不会感到孤独和害怕!将来任务完成之后,你们一定会重返卧虎城,和兄弟姐妹们相会!”华卫国给几个第一次执行任务的队员打气,鼓励他们勇敢面对接下来的潜伏生活。

九名队员告别了侯成和华为国,按照三人一组,小心谨慎地分批次向姑臧进发。而此时,马腾已经见到了前来投奔的庞德。

“日盼夜盼,今日终见令明贤侄,当真是令人开怀!”四十多岁的马腾,一把搀起单膝见礼的庞德,满脸笑容地说道。

“接到马家族叔的传信之后,德便辞去陇西郡府职务,星夜赶路,今日得入姑臧,以后愿在护羌校尉府听命!”庞德说道。

“如今马家初入姑臧,手下仅有数百家丁,朝廷更是一毛不拔,只给了一个封号,今后还须令明多加操劳,助吾立足西凉!”马腾有些沉重地说道。

“将军勿须忧虑,武威郡地处凉州腰腹之地,隔张掖、酒泉、敦煌三郡于关外(嘉峪关),扼守中原西域之要冲,羌、匈、汉杂居,只要管理有方,不用许久便可积累下钱粮人马,今后雄踞凉州,令四方不敢稍动!”庞德有条有据地劝慰马腾,显示出了不凡的战略眼光。

“听令明一席话,眼前豁然开朗,信心倍增!吾已让家人备下薄酒,特为令明接风洗尘,我们这就前去入席!”马腾拉着庞德入了临时的宴会厅,一番觥筹交错自然难免。

也难怪马腾焦心,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总是因为没有隔夜粮而忧愁啊!

马腾的父亲,也就是马超的爷爷马平,曾经在汉阳郡当过县尉(公安局长),后来因为没有钱保住官位,便流落在陇西一代,跟当地的羌人杂居,因为实在穷的娶不起汉家女子,只好娶了一名羌族女子,也算是为民族融合做了贡献。

有二分之一羌族血统的马腾,跟着穷苦潦倒的老爹,幼年生活自然幸福不到哪里去,从小就进山砍柴然后挑到集镇上贩卖,以此来维持家中生计。后来马腾投军,跟着凉州刺史耿鄙讨伐造反的羌人,因其骁勇善战而被封为军从事,后因功升至军司马。

之后耿鄙被造反的韩遂、边章等人所杀,马腾得了韩遂拉拢,正准备拥兵与韩遂合兵攻打汉阳城时,结果被眼睛毒辣的刘备发现了这位有着羌人血统的军司马,立即给马腾下了一道护羌校尉的任命。

尽管朝廷没有给马腾一兵一卒,但却实打实地给了他一个四品将军的封号,而且因为是派遣军,马腾拥有比同级别将军更大的权力,可以独立开府建衙,招揽文武之士,今后称雄武威甚至是西凉州亦非难事。

自古以来,万事开头难。得了庞德的马腾,立即大刀阔斧地在姑臧忙碌起来。

首先,马腾任命庞德为护羌校尉府兵曹从事、骑步都尉,也就是将护羌校尉府所辖所有兵力都交给了庞德统领。

其次,马腾广为宣传自己一半汉人、一半羌人血统的出身,号召各族青壮踊跃投军,成为效护羌校尉府下的一员。因为马腾的羌汉身份,立即获得了武威羌人和匈奴人的认可,一时之间,各族青壮应者景从。

再次,马腾利用自己身处武威郡的地理优势,将召集来的各族青壮和家丁一起组成了保护通行西域与中原的护卫队,各地商旅只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便可以获得护羌校尉府的保护,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开始有了进账。

马腾开始在武威动作起来的同时,暗影西北行动队的九名队员也抵达了姑臧,并且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渗透行动。

暗影队员秦韵长得眉清目秀,若是放在“人集”上,肯定被贪婪的有钱人第一时间买走,这样就添了很多不可预料的因素,所以她选择了较为复杂的手段来渗入马腾府中。

这一日,马腾带着庞德巡视姑臧城,来到一处颇为冷清的街角,却听到了远处一阵打骂声和哀求声。

“你这死妮子,今日若是再不还钱,就休怪大爷我不跟你讲理!”一个十分刺耳的声音传到了马腾和庞德的耳中。

“呜呜……,好汉饶命,还请宽限几日,爹爹刚刚入土为安,容奴家再四处筹借一番,过几日便归还所欠钱财。”一个较弱无力的女声接着传了过来。

“呸,每次来,你都是用这句话来搪塞老子,这都过去几个月了?今**若是再不还钱,休怪大爷不客气!”方才那个刺耳的男声再次响起,搅乱了马腾的好心情。

就在马腾和庞德渐渐皱起眉头的时候,更加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兄弟们,给我砸!将这破落家砸个稀巴烂!今日就带着这妮子回去,卖给勾栏马厮权当还债!”

听到这里,马腾和庞德哪里还能忍得住,于是众人拔脚快移,不一会便来到了吵闹的院落中。

映入马腾眼中的是一位比自己长子马超大不了多少的汉家姑娘,正死死地护着一块灵牌,孤苦无依地缩在一处角落中低声抽泣,几个身形壮硕的大汉正挥舞着大棒,四处环顾着,准备打砸原本就破落空荡的房屋。

“呔,尔等顽徒速速住手!”一旁的庞德不等马腾下令,早已虎目爆裂,不由分说地上前制止几个顽徒正要实施的“打、砸、抢”!

心思机敏的秦韵,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观察着来人的表情和长相,暗暗与记忆中的马腾和庞德的素画相比对,确定来人就是马腾和庞德之后,于是放声悲恸:“好心的大人啊,你们一定要为小女子做主,救下奴家一命啊!呜呜……”

被秦韵这悲苦的声音一番感染,马腾为民做主的想法更加强烈,于是命人将几个捣乱的泼皮全部抓了起来,然后细声细气地对秦韵说道:“小姑娘,莫要怕,吾乃新任护羌校尉,今后这姑臧城内但有不平之事,吾都有权过问,不知你有何冤屈,尽可说来,吾为你做主!”

有了马腾撑腰,秦韵于是将自己的“悲惨身世”痛哭流涕地诉说了一番,然后将前来催帐的几个男子的不是也说了一遍。

从秦韵的诉说之中,所有人听出了这个姑娘的确是可怜,但并没有听出前来索帐的几个汉子有太多的恶行,这些人只不过嘴上叫嚷的凶,实际从来没有动过粗,直到今天才忍无可忍砸了几个坛坛罐罐。

常言道:“欠债还钱,父债子偿。”几个汉子来问秦韵索帐,并没有触犯王法,所以马腾和庞德也不能说人家哪里做的不对。

为了表示自己爱民如子的德行,马腾爽快地替秦韵偿还了债务,打发走几个索帐的汉子。

孤苦无依的秦韵立即抓住马腾的裤脚不放,死活哀求马腾收留自己,表示愿意为马腾做牛做马以报答恩人的帮助。

被痴缠的没有办法,最后还是庞德从中说和,马腾勉强同意带着秦韵回府,今后与自己的长女马云騄做个伴儿,平时照顾几个孩童的起居。

于是,暗影队员秦韵顺利潜入马府……

第二八七章 来日可期五只虎

在秦韵潜入马腾府中不久。两名暗影男队员也以投效马家军的方式,顺利进入了马腾军中,还有几名队员则是在“人集”上守株待兔,最终有一名队员被马府的管家挑中,成了府中的一名家丁。

秦韵被安排为马腾长女马云騄的贴身婢女,负责照顾马家大小姐的生活起居。活泼好动的马云騄今年十岁,长得高挑匀称,一双月牙眼笑起来十分的讨人喜欢,双颊的酒窝更是能让人不知不觉之间迷醉其中。这位大小姐喜欢跟着哥哥马超练武和骑马,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温婉,性格泼辣大胆,是护羌校尉府里出了名的“惹不得”。

进入马腾府的那位男队员,名字叫做彭简,被分到了府内后院,负责照顾马腾和庞德等人的战马,也就是做了个马倌,也算是个重要的岗位。万一哪天彭简没有给马儿吃饱草料,甚至是喂得马儿拉稀,马腾和庞德恰巧要出战,到时候还真不是一般的悲催。

两名加入马家军的暗影队员,名字分别叫做杨家绍和岳蕴,目前还是普通的小兵,并没有具体划分到骑兵营或者步兵营,主要原因是马腾的队伍还在招募之中,没有进入整编和训练阶段。相信以两人的能力,很快便可以崭露头角,在数千兵丁之中脱颖而出,博得庞德和马腾等人的赏识。

已经安定下来的秦韵,很快便摸熟了马云騄的脾气喜好,一大一小两女没过几天便打得火热。因为马家的后人都带着羌人的血统,所以大多都是性格豪爽、不拘小节,对于下人的要求并不像汉人世家大族那么苛责和挑剔,这倒是让秦韵等人好过不少。

一日,天气晴好,和煦的暖风从南方吹来,让经过了一个严冬的姑臧焕发出许多的生机,城里城外的树木已经露出了绿色的嫩芽,更有一些忍耐不住的花朵含苞待放,向人们展示着春日浓烈的气息。

马云騄今天要和哥哥马超、还有几个弟弟们一起出外踏青,因为没有其他的姊妹,于是秦韵便被她拽上马背,二人同乘,跟在哥哥的身后朝城外走去。

被关在府里好些时日的马家大小儿郎,今日个个都很兴奋,就连不到六岁的老幺马铁也被家丁抱在马上跟了出来。马休和马岱二人是同一年出生,今年都是八岁,在老马家强悍基因的激发下,竟然也各自骑了一匹稍微矮小乖顺的马儿分列在马超的左右,颇有左右先锋的味道。

有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在十几名家丁的看护下,马家儿郎出了姑臧城之后,信马由缰一口气跑出去三十多里地,此时正好到了红日中悬的正午。几个半大孩子抹了几把脸上的汗水,下马围坐在一起吃了些干粮,顺便也让马儿歇息一阵。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家丁觉得是时候返回城里了,便准备收拾行囊掉头返回,却被仍不尽兴的马超给拽住了。

“难得今日天色大好,吾要再往前行个数十里,好好地观赏一番这城外的春色美景,兄弟们,大家说好不好?”马超翻身上马,提着一根长枪遥指前方。

马休和马岱两个小鬼立即附和着说道:“只要大姐说好,我们自然同意!”

马超于是转头,用征询地目光看着还坐在地上喝水的妹妹,眼神中透露出来地意思就是“小样地,还敢往前走吗?”

被哥哥那略带挑衅地目光一瞅,要强的马云騄丢下水囊,立即翻身上马,顺便将秦韵拉上马背,然后二话不说就朝前面冲去,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众家丁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紧跟在后面,生怕几个孩子出什么意外。

还真别说,害怕处有鬼。家丁们担心离开姑臧城远了会出意外,偏偏意外它就找上门来。这不,马云騄一马当先跑在前面,马上骑乘的两个大小美人真是拉风无比,自然引来了城外一些宵小的侧目注视,还真有不知死的家伙拦在了道中,于是一场冲突不可避免。

“你们这群泼皮无赖,速速给姑奶奶我让开,不然待会让你哭爹喊娘!”见自己的道路被十数个泼皮混混拦住了,马云騄不由得怒目圆睁,用马鞭指着道中之人,大声斥骂。

“呦嗬,小娘子人不大脾气倒是很大啊!啧啧,瞧这身段和长相,长大了肯定是个迷死人不赔命的美人胚子,要是掳回去做个暖床的使唤丫头,那真是无边的艳福啊……”为首的混混头目,用畏缩地眼光上下打量着马云騄,嘴里还说些不干不净地怪话,分明并没有将这两个女孩放在眼里。

看到面前十数个混混明显是仗着人多,想要调戏自己,马云騄也不着急,骑在马上等马超和家丁们从后面赶来。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马超带着三个小弟撵了上来。以马超的骑术,毫无疑问是可以跑在马云騄和秦韵二人同骑的马前,只不过马超要照顾马岱和马休,更怕颠坏了小弟马铁,所以故意放慢了马速,落下了一段距离。

来到妹妹身旁之后,马超已经看到了现场的情形,于是皱着眉头问马云騄:“妹妹,这些人拦住道路,所谓何事?”

“哥哥,这些无赖刚才调戏人家,你要帮我出气!”马云騄嘟着樱桃小口,气鼓鼓地说道。

马超点点头,然后说道:“好!想让哥哥怎么帮你出气?”

“将这个满嘴喷粪的家伙打得满地找牙!”马云騄用马鞭一指方才出言调戏的混混头目。

“哇,哈哈!这下有架打了,超哥,你给我们留几个,我们也要练练手!”后面跟上来的马岱和马休争先恐后地大声嚷嚷。

“还有我,我也要揍人!”六岁的马铁挣脱家丁的怀抱,开始捋袖子。

好家伙,马家这一窝子真是猛,从最小的到最大的,都是暴力分子,一提起揍人,个个精神抖擞,兴奋雀跃。

众泼皮见马超提起长枪,还真是动手的架势,于是纷纷拿起刀枪棍棒等家伙,十分警觉地看着马超身后的那十几个带着兵刃的家丁。

到了现在,混混头目也开始头冒虚汗,他心里有些明白:今天是踢到铁板上了,对面那伙家丁可不是普通的人,分明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家兵,不是自己这伙乌合之众能惹得起的。

“今天吾也不沾尔等便宜,我家的下人不动手,就凭兄弟几个来斗你们,好教你知晓惹了马家人的后果!”马超一句话说完,拍马便向众人冲去。

混混们一听家兵不参与,立即心中松了口气,看到马超不知天高地厚地冲了过来,于是也不再顾忌,只要不把人弄死了,那也全是这个半大小子自找的!

前文里曾经说过,马超虽然只有十二岁,但长得已经有十五六岁男孩子那般高,一身力气更是与日俱增,已经是打遍了老家周围数县无敌手,骑在马上跟这些小瘪三比斗,简直轻松的很。若不是担心打死人回去挨马腾的揍,少年马超一人便可以将这十几人当场结果了。

一根长枪上下飞舞的马超,一个照面便撂倒了数人,身后跟上来的马岱和马休也不示弱,两人揍一个,也是将混混打的鼻青脸肿。

第一个被马超干翻的混混头目最是悲催,正被马云騄按在地上,露出一边脸颊,然后让秦韵拿着姑娘家的鞋底狠狠地抽着腮帮子,看样子不打落这货的满嘴牙,马云騄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最不是东西的竟然是马铁,这个小屁孩因为力气小,打不动混混,便当众掏出***,朝着被马超撂翻的混混们脸上撒尿,一边尿还一边咯咯地大笑:“我这可是童子尿,喝了包治百病哦!”

马家的家兵个个抽出兵刃,严密地监视着场中的情形,若是那个不长眼地敢反抗,上去就是几下狠的,直接将人打昏死过去。混混们终于明白,想躲过今天这一劫,最好的办法就是捂住脸,夹紧裤裆,将屁股怪怪地撅起来,等几个小祖宗打得过瘾了,自己就算解脱了。

果然,将场中所有人都胖揍了一顿之后,马超这才开口说道:“尔等记好了,揍你们的是护羌校尉府里马超五兄妹,今后若是不服气,不妨来姑臧城里找我们,随时奉陪!”

一场风波就此结束,挨打的事后自然不敢去姑臧城寻衅,反倒是当天便逃离了武威,生怕被马腾大人寻来要了命。

当日夜里,秦韵等马云騄安睡之后,悄悄地将一张上面写着“马家养有五虎,为长子超、长女云騄、从子岱、次子休、幼子铁,来日定纵横沙场,不可轻视……”的纸条递给了后院里养马的家丁彭简。

第二八八章 无心插柳有惊喜

侯成和华卫国在祖厉与秦韵等人分别之后。觉得没有完成好赵兴交给的任务,只因为动作慢而寻到庞德的时间晚了一些,致使庞德投了他人。众人心中不是滋味,于是便不急着返回上党,反倒是在三辅地区董卓的眼皮子地下转悠起来,希望能为并州带回一些有用的情报,多少也算将功补过。

为了提高效率,侯成将剩下的十二人分为两组,侯成和华卫国各自带领五人分别前往右冯翊和左扶风地区刺探情报,了解民情,顺便看看有没有遗漏在野的能人异士,顺道也可以带回并州。

先说侯成这一小队到了右冯翊的高陵县,打听到当地百姓正在议论一个姓张的孝廉,竟然无视朝廷的征召命令,不愿意前往洛阳为官。侯成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他敏锐地从这条路边消息里嗅出了一些不同。

侯成认为:既然能被百姓称呼为孝廉,那就说明这个姓张的是个士人,最起码比自己有文化;而他能让朝廷下文征召,那就说明多少有些本事;而朝廷的征召文书来了以后,这个张孝廉却辞官不做,说明其人是很有个性。按照赵兴的教导,大凡有本事的人物,多少都有些个性,综合起来看,这个张孝廉应该有本事。

于是侯成命令队员立即进行详细的调查了解,不久以后,大家带回来的消息更加坚定了他的看法。

队员们说,这个张孝廉叫做张既,字德容,是冯翊高陵人。出身寒门庶族,家中殷富,为人有容仪。十六岁就在冯翊郡担任了门下小吏,后来因为才干出众,屡次得到升迁,被郡里举荐为孝廉,但一直不愿意前往京城入郎署为官。

中平三年(186年),刘备任吏曹尚书后,命人四处打探遗漏于各地的人才,右冯翊郡便将张既报了上去,不就刘备便下文征召张既前往洛阳为官,他仍然以侍奉老母为由,婉拒前往洛阳到任。右冯翊郡太守爱惜他的才华,便举荐他为茂才,并升迁张既为新丰县令。张既上任之后,体恤百姓,鼓励农耕,政绩在三辅各县中名列第一。

既然张既的政绩在三辅各县中能够名列第一,那就充分说明了此人的不凡,侯成当即带人前往新丰,打算说服张既前往并州,实在不行那也只好绑票了。

到了新丰,侯成打探到张既正在乡下农户家中视察民情,于是埋伏在半道之中,将连夜返回县衙的张既拦了个正着。

“不知几位好汉夜间拦路,所图者何?需知此处乃三辅之地,朝廷和镇西将军府里的兵马随处都是,只要吾放声大喊一句,尔等便无处可遁!”见前路有人拦截,只带着两个小吏的张既稳住心神,冷静地说道。

“张县令勿忧,吾等并非歹人,只因仰慕德容高才,特来拜会!”侯成客气地回答。

“哦,既然是来拜会,为何要选这月黑无人之时,要选这荒郊野地之中?”张既不由得气苦,有些不虞地诘问侯成。

“吾等自由隐衷,还请张县令稍安勿躁。”侯成于是将自己的来意说明,邀请张既通往上党为官,以他的才华,保证可以担任一郡之守,将来做个州牧亦非难事。

个性十足的张既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侯成的提议,一甩袖子便要走人。急眼了侯成情急之下,立即命人动手将张既和两个小吏打晕在地,将小吏的手脚捆缚住,嘴里塞上了破布之后,丢在一户人家的后院之中。众人带着被绑票的张既,一溜烟地离开了京兆尹,奔着北方的并州上郡急行而去。待到第二日小吏被人发现之后,赶紧松绑取出破布,俩**呼:“张县令被人劫了!”

待到报知县衙,衙役们前去寻找时,早过了一日,哪里还能寻到侯成等人的影子?

说完了当绑匪的侯成,再说带着人前往左扶风的华卫国。

华卫国在右扶风一带盘横了几日,倒没有侯成那般好运气,也被他发现一位孝廉,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华卫国在扶风茂陵(今陕西省兴平县)一带听人说起此地有个落魄的结巴,嘴笨手巧,竟然将并州上党的人力龙骨水车进行了改造,效率比原来提高了三成,既节省了人的脚力,又提高了提水上岸的速度。

对于散落在乡下民间的能人异士,很多世家大族和士人们从心底里瞧不起,觉得他们是下等人。可在并州刚好反了过来,赵兴最看重的就是能工巧匠,已经授予不少能工巧匠一等功勋和卧虎城籍。熟知赵兴脾气的华卫国,立即从人们关于结巴的描述之中,发现了不同凡响之处。于是按照乡里百姓的指引,一路寻到了结巴落脚的一处破草屋前。

“马结巴,快出来啦,有人来寻你!”引路的童子对着茅屋放声大喊,丝毫不顾及这样侮蔑的称呼会伤到屋内人的面子。

“是、是、是谁,是谁来找……找我?”马结巴满头木屑地从草屋里钻了出来,一如既往地说话结巴。

“在下并州华国,见过马兄!”华卫国客气地向马结巴见礼。

“不、不知华、华兄此来……所为者何?”马结巴有些诧异地问华卫国。

华卫国也不以结巴说话吞吞吐吐而急躁,继续客气地说道:“闻人言马兄心灵手巧,多有奇思妙想,善于动手制作各类器械,不知可否听说过上党卧虎城?”

“卧虎城?出产人力脚踏两用龙骨水车的那个卧虎城?”一提到结巴关注的领域,他竟然两眼冒光,立即来了精神,说话了不结巴了。

“正是!”

“不知华兄在吾面前提及卧虎城,是何用意?”马结巴不解地问道。

“吾此来,是代表镇北将军特邀马兄前往卧虎城,哪里有很多奇思妙想的发明制作,足可以让马兄钻研一辈子!”华卫国很自豪地说道。

听华卫国这么说,马结巴凝神思索片刻,然后问道:“不知镇北将军请吾前往并州,能让吾做什么?需知吾不过一落魄之人,手无缚鸡之力,在人眼中就是个游手好闲之辈。”

华卫国见马结巴心中还有疑虑,便将卧虎城如何善待能工巧匠,如今都有哪些新式发明制作(当然只提到了农业和日常生活方面的发明,军事领域直接过滤。)一一告知面前的结巴,顿时引得马结巴满面通红,显然是心中激动所致。

“好,吾这就随华兄前往,麻烦你们帮我将屋中的工具和模件带上!”马结巴终于同意了华卫国的邀请,立即准备打包走人。

在等待队员们帮着结巴收拾东西的时候,华卫国问道:“不知兄台名讳?”

“在下马均,字德衡,少年时只顾游乐,结果学业无成,致有今日潦倒落魄……”结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呵呵,马兄无需自责,今后卧虎城定会让汝一展胸中锦绣,来日一鸣惊人未尝可知!”华卫国安慰着马均。

要是赵兴此刻知道华卫国将三国第一机械大师马均拐回了上党,一定会高兴的睡不着觉,简直比得了一支步兵师还要开心。

第二捌九章 剑侠徐庶投卧虎

赵兴最近确实挺开心的。

先是吕布带着人前往凉州狠狠地抽了西凉羌人几巴掌。接着朝廷又给自己派来了几个不错的内政官员,然后董卓还凑热闹地送来了做种的赤兔马,这让赵兴因为刘备步入朝堂针对自己的郁闷一扫而空。

赵兴很清楚,刘备一时半会奈何不了他,就像他一时半会动不了刘备一样。大家目前都在跟时间赛跑,跑在前头的最终问鼎天下,跟在后面的落个亡命天涯。

趁着大家都忙着巩固自己势力的间隙,赵兴也好好地将并州的将来进行了一番长远细致的谋划。

第一,赵兴决定今后将军政分开,两条腿走路,军事行动为内政建设提供强力支撑和保卫力量,内政治理为军事行动提供后勤装备供给,两者互为依存,分工不分家。

第二,基于第一条的考虑,赵兴需要将权力下放和细分,军事方面自然以他为最高统帅,但内政建设方面并非他所长,所以赵兴计划将内政首辅的重任丢给并州牧刘虞。这个想法有些大胆和冒险,有点刀尖上跳舞的感觉。万一刘虞借机控制了并州,架空了镇北将军府,那赵兴真是作茧自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第三,为了继续迷惑各方势力和朝中官员,赵兴、关羽、徐晃三人分家的戏不仅要继续演下去,还要添油加醋地大肆炒作一番,让天下人以为赵兴与关羽和徐晃已经反目成仇,兄弟阎于墙。这么做可以减轻并州的压力,换回更多埋头发展的时间。

第四,并州的一些制度和政策还要不遗余力地推行下去,一些军事和民用的大型基础设施建设还要抓紧时间进行修筑。例如:农业合作自助的模式要在所有移民区推广,使用票据代替食物交换的贸易方式要在并州全境推广,一些大众卫生防控疫病的措施还要宣传和普及……又例如:在上郡紧邻凉州和司隶地区的地方,要借助险要地形,修建几处要塞城垒,防备今后西凉羌人来侵袭;将壶关和箕关加固加高,真正成为护卫并州的钢铁壁垒;修筑一条从离石到雕阴的高速公路……

第五,大力提高北方四郡战马的生产数量,使并州今后可以装备出大量的步战骑兵(龙骑兵),赵兴仍然坚持自己的精兵路线,整个并州只保留最多十万的正规兵力,可以同时抵抗两个甚至三个方面的攻击而不遭受重大损失。如今黄轩族已经被安置在朔方和五原一带,名义上归于使匈奴中郎将关羽管辖,美稷的南匈奴部落则归于度辽将军徐晃管辖。这两个部落分别向关羽和徐晃提供战马,而关羽和徐晃则为这两个部落提供保护和粮食,可谓互利互惠。

这么多的事情摆在赵兴案头,尽管如今他的手下也算是人才济济,可他还是觉得手下人手不够用,盼望着赵虎和侯成能给自己带回一些惊喜来。

想着惊喜上门,惊喜还真就来了。正在凝神思索的赵兴听到门外的典韦报告:“启禀主公,安全保卫处队员上报了一条情报,今日卧虎城里来了一位文士打扮的青年,竟然用产自上党的虎牙匕首在集市上换回了一把仿制的四海君子剑!”

赵兴一听虎牙匕首竟然出现了遗落的情况,顿时警觉。按道理,虎牙匕首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遗落,那就是外出执行任务的暗影队员被人围攻而全部覆灭才可能出现。难道是侯成和赵虎小队出了问题?

“此人现在何处?”赵兴沉声问道。

“安全保卫处的人一直在盯着,这个青年换回长剑之后,向人打听太行书院的方向,现在正向书院方向走去。”典韦回答。

“好,带上人手,我们这就去看看此人是何方高人,那把虎牙匕首是从何而来!”赵兴起身说道。

典韦口中的青年文士,自然是被赵虎救下来之后跑路的徐庶。

徐庶在道中辞别了赵虎之后,便按照赵虎指点的路径一路向北来投卧虎城,一路走来,这位一心想要仗剑行侠天下的青年心中的感触十分复杂。

徐庶途经豫州和兖州之地时,在道边时常可以看到逃难的人家和被黄巾焚毁的房屋建筑,百姓个个满面木然,一副过了今天不知明天的表情;进入司隶地区之后,情况稍微好转,至少老百姓脸上栖栖遑遑的表情少了一些;到了河内郡时,这里的百姓脸上开始有了笑容,只因为河内郡紧挨着并州上党,而那里卧着一头凶猛的老虎,连带着震慑了河内郡的宵小,加之河内百姓经常经过箕关前往上党做买卖,所以日子比别处好过了不少。

等到徐庶通过箕关,迎面而来的景象犹如到了人间天堂。作为赵兴最早起家和治理的根据地,上党郡如今已经繁荣兴盛无比。上党辖下共计十三县,越是靠近郡治长子和卧虎城的地区越是人口稠密,热闹繁华。

上党各县之间都通上了宽阔平整的大马路,从军中退下来的战马拉着四轮的大马车来往于郡县之间,普通百姓只需要办一张“年卡”,年底的时候向官府缴纳一定的收入便可以不限次数地乘坐这种马车,十分的方便。当然,外地来的商旅和游客就没有这种待遇,想坐车可以,那就得掏一笔还算公道的费用。

最人徐庶惊讶的还是上党良好的治安和互助互爱的社会风气。一路走过,徐庶看到每处集市都有穿着制服的治安队员在巡逻,一旦发现违法乱纪的现象,他们会立即上前制止和调解,而老百姓也都认可这些治安队员的仲裁,无人闹事纠缠不休。从衣着打扮上看,老百姓也不是个个富裕,但大家的腰杆都一样挺的很直,衣着朴素的人并没有举得比衣着华丽的人矮了半头。

徐庶亲眼看到几位衣着华丽的人向一位胸前别着标记,打扮朴素的中年人驻足行礼,而那位中年人也坦然地接受了。徐庶还看见一位老人拉着一种两轮的木车,车上装得是青绿的菜蔬,走到一处缓坡道上时,立即有几位路人从后面帮着老人推车,直到上了坡顶,这些人一句话也没说便各自忙自己的事情,而老人也若无其事地继续赶路。

徐庶一路看,一路思索,不知不觉便到了卧虎城,四处游逛了一番之后,来到铁器集市上,发现有一种名为“四海君子剑”的装饰性佩剑在出售,心中喜爱不已,便掏出自己使用不惯的短刃,和老板一番交涉换到了一把佩剑,心满意足地离去。

这位贩卖武器的老板是卧虎城的老居民,也是保卫处发展的群众联防员,一见徐庶掏出了“虎牙匕首”,立即想起保卫处专门交待过的注意事项,赶紧派徒弟前去报告情况,这才惊动了保卫处,最终报告到了赵兴这一层。

徐庶要是知道自己刚到卧虎城,立即就有人盯上了自己,心中的惊骇想必会更甚吧?

第二九零章 少了一个带回俩

徐庶本来可以直接拿着赵虎的引荐信前来拜会赵兴的,可他觉得这么做有低声下气之嫌,而且如果让赵兴一开始就照顾自己,更是让一身傲骨的徐庶在感情上难以接受.徐庶想凭自己的本事获得赵兴的尊重和注意,而不是这种拿着“介绍信”恬着脸上门求人方式,所以徐庶直接去了太行书院。

当日,赵虎诳徐庶说大学士蔡邕、张俭都在太行书院,有一般水分在里头,蔡邕在西河郡当太守呢,怎么会跑到太行书院当祭酒(教授加副校长)?不过凡事总有变通和变化,赵虎绝对想不到的是,他胡诌说蔡邕在太行书院里教书,如今蔡邕还真在太行书院里干上了兼职教授,而且关羽三番两次地来信催促,这个老家伙死活就是不肯回去当太守!

原来自从蔡邕担任了西河太守之后,因为公务被太守府里的官员打理的很有条理,加之关羽又坐镇离石,于是这个老家伙便动了前往卧虎太行书院游历的念头。禁不住他的唠叨,关羽给他派了一队护卫,陪着老家伙和蔡琰来了上党卧虎城。

没想到蔡邕一进卧虎书院,立即被这里浓郁的治学氛围所感染,成天跟张俭、邴原、管宁等人坐而论道,帮着几人教书育人,忙的不亦乐乎。后来,张俭专门请示了赵兴,如何安置蔡邕这位书呆子。赵兴想了想,便下了一道客座祭酒的委任书给蔡邕。

蔡邕得了赵兴的任命,尽管是个客座,可人家的工作热情更加旺盛,直接将第一职务郡守的事情丢倒一边,安安心心地住在太行书院里当起了教书先生。徐庶来到书院里时,正听到蔡邕给一帮十五岁上下的学生讲课,讲得是四书之一的《大学》。

太行书院之所以能吸引蔡邕,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里有着宽松开放的学习氛围。只要愿意求学,听得懂的人,不分男女长幼,都可以围坐在教习讲课的圆形讲台之下,听其讲课。书院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帮着煮茶水,还有一些茶点贩售,听课间隙,外州来的人可以买着吃,而书院里有学籍的学生则是免费提供。

这种讲课和听课的形式,暗暗与孔孟时代有教无类的倡议相吻合。求知的人们,在安全和物质得到保障的前提下,让思想交汇、让意见碰撞,久而久之总会产生火花,或许这火花便会对后世造成深远的影响。

尽管赵兴不是大学者,可他坚信在学术的国度里,人为地加上许多枷锁和藩篱,只会阻碍一个民族求知前进的步伐,最终沦为书本的奴隶和学术的荒漠。在东汉那个经学、玄学、儒家、道家、佛学大行其道的年代里,太行书院无疑开一代新风,渐渐有了属于自己的特色和方向。

但愿赵兴治下的百姓不会被犬儒文化和主义毒害,这玩意可是害了国人近两千年,直到二十一世纪仍然大有市场,培养出一批又一批振振有辞的汉奸卖国贼……

徐庶来到书院时,并没有惊动什么人,尽管他腰间佩着长剑,可听课的所有学生也都佩戴着长剑,他的这身打扮实在普通不过。太行书院山门前赵兴留下的四行题词,向人们诠释了文武之道:“文可兴国,武能安邦。文武双全,英雄太行!”

赵兴的校训实在是太具有煽动性和鼓动性了,搞得现在所有学生都要弄一把仿制的“四海君子”剑佩戴在腰间,表示自己也是能文能武之辈。所有前来太行书院听课的学生,都不以尚武为耻,反倒是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有些轻慢。

徐庶挑选了一处角落,安静地坐了下来,然后开始全神贯注地听蔡邕讲课,迅速融进了学生之中,再不他顾。

“问问这位青年是否愿意入籍书院,如果愿意,今后派人专门负责提供酒食和书籍,一应花销记在将军府帐上。”赵兴已经从来人的气质相貌上,推测到此人是谁了,如今只等着赵虎返回之后加以证实。

从书院返回将军府之后,赵兴还没来得及落座,赵钢便颠颠地跑来报告:“主公,侯成和华为国他们回来了,去时二十一人,回来十四人,其中两个不是队员,有一个还被绑着手脚!”

赵兴对于接替李铁柱担任传令兵的赵钢很满意,小家伙在李铁柱走后很上心,尽管少了几分调皮捣蛋,但却多了一些细致谨慎,调教几年以后,绝对又是一块好材料。

听说侯成带回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绑着的,赵兴心里很纳闷,他绝对相信庞德是不会被绑回来的,除非去的是关羽、赵云或者是典韦。难倒出了带回来了庞德,还顺便搂到一只兔子?赵兴心中带着疑问去了暗影的总部。

赵兴见到侯成和华卫国之后,听两人仔细汇报了此行的情况,这才知道庞德已经投奔了马腾,感慨之余,也是没有办法。得知秦韵等四人已经顺利潜入马府,总算没有空忙活一场,赵兴心中也就释然,于是开口问道:“听赵钢说你们还带回来两人,不知都是什么底细?”

“启禀主公,被吾绑回来的那个,原本是新丰县令,名字叫做张既,是个茂才,据说政绩在三辅各县中名列第一,吾寻思着应该是个人才,于是便去邀请他来上党做官,这个家伙不肯,吾只好用强给绑回来了。”侯成有些难为情地回答赵兴。

“什么?被你绑回来的那位叫张既?”赵兴听了侯成之语,大为吃惊,竟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对于这位治羌高手,赵兴可是很有印象的,其人在治理内政方面绝对是一流的人才,想不到竟然让侯成瞎猫碰着死老鼠,硬生生个讲人家绑回来了。张既这块肥肉既然被送进了上党的口里,今后自然是跑不出赵兴的手掌心了。

不等赵兴再问,华卫国也赶紧向赵兴汇报道:“启禀主公,吾带回来一个喜欢钻研器械制作的落魄户,名叫马均,他竟然将上党产的人力风力双用龙骨水车进行了改造,效果比并州的好像好上不少……”华卫国说道后面声音渐渐下了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人力风力双用龙骨水车时赵兴发明制作的,当着赵兴面说马均厉害,实在那个啥,这个大家懂得。

“什么,你带回了马均?”华卫国的报告更是让赵兴有些欣喜若狂,几乎就要跳起来了。

“嘿嘿,不错、不错!你们两个功劳大大地有!这次差事完成的很好,回头给你们记功,我现在要去见一见这俩位仁兄,嘿嘿……”赵兴露出招牌式的奸笑,兴高采烈地向会客室走出,只留下侯成和华卫国两人愣在当场,还没有寻思过来赵兴为何这么高兴,难不成走了一个庞德,带回来的这俩更加金贵?

第二九一章 张既去接蔡邕班

赵兴见到张既的时候,张既已经被松了绑,正气呼呼地呆在一处会客室内找不到发火的人,见到赵兴进来了,便是劈头盖脸地一阵骂:“气煞吾也,士可杀不可辱,尔等行事不择手段,如何让人信服?让那獐头鼠目的黑厮速来见吾!还有那放纵下属行凶的赵兴也一并找过来,吾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把我张德容如何处置!”

“一路委屈先生了,赵某已经摆下了谢罪的宴席,还请了名士张俭、蔡邕、邴原、管宁作陪,德容兄先消消气,要是不解恨,我帮你把那几个粗鲁的黑货全杀了就是.”赵兴陪着笑脸说道。

“你算老几?你摆下宴席我就要去?咦,你自称姓赵,莫非是……?”正在气头上的张既忽然醒悟了过来,正待说话,却听赵兴对着身后的典韦说道:“传我命令,将侯成捆起来关进死牢,等着德容兄发落!”

赵兄也真是把古代文士的臭脾气给摸透了,那就是死要面子,信奉什么“士可杀而不可辱”之类的鸟话,只要你把面子给足了,他一定会把里子全让出来。

果不其然,张既听赵兴要砍侯成脑袋,立即摆手说道:“赵将军莫要因为鄙人杀了自己手下,那黑厮虽然对吾不敬,但一路上却也细心照料,除了限制吾的自由,沿路酒食起居倒也上心,罪不至死,罪不至死啊!”

“既然德容兄如此宽怀大度,今日权且绕过侯成,以后再有冒犯,定斩不饶!”赵兴一脸严肃地说道,“德容兄,不管如何,今日有幸能来上党,也算是难得有缘,不如与客居在上党的几位名士把酒言欢,权当是来游历一番如何?”

“难得赵将军如此有心,恭敬不如从命。”张既想一想也是,既然都被人灰溜溜地绑来了上党,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返回,岂不更加丢人?还不如大大方方地会一会并州名士,也算是开开眼界。

赵兴带着张既去了一趟迎宾苑,给张既安排了一处安静雅致的别院,自有下人送来了换洗的文士服,处处彰显着热情和细心,这让张既心中好受了不少,于是梳洗完毕之后,神清气爽地随赵兴前往醉仙楼第七层赴宴。

赵兴为何不去见十分重要的马均呢?他觉得还不到时候。像这种醉心于发明创造的家伙,其实对于谁来见自己根本就在乎,所以赵兴安排华卫国领着马均直接去参观农科院了,等今后马均表现出了才华和忠诚,兵科院也会对其开放。赵兴相信上党秘密研制的那些器械,比自己这张脸更能吸引马均。

赵兴在迎宾苑等候张俭的时候,已经让赵钢拿着请柬前去通知太行书院的几位学士们了,这样等他和张既到了醉仙楼时,众人应该先到一步,也显得尊敬和热情。赵兴同时让人通知的还有贾诩、田丰和陈宫三位重量级的谋士,这个接风洗尘宴的规格还真不低。

张既一路上听着赵兴对上党和并州的介绍,尤其是并州汉人与黄轩族、南匈奴的和睦相处,让张既听得十分佩服。

如今时节已经到了六月份,卧虎城内绿树掩映,繁花锦簇,红男绿女们不时走过街头巷尾,真是一幅生机盎然的多彩画卷。张既一边走一边看,心中不由得将卧虎城与长安城相比较,最终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卧虎城比长安城更大,规划的更合理,秩序更有序,也更加繁华。

张既不知道的是,原本从迎宾苑坐着马车到醉仙楼,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如今他已经在卧虎城内转了快一个时辰了。赵兴这是在不露痕迹地向张既进行展示,比起空口白牙的干说,效果自然好上许多。

上了迎宾楼第七层,张既见到了一群文士正俯身在露台之上,比划着下面的城市,隐隐约约似乎谈论的是关于卧虎城向两边延伸扩展的计划。

赵兴引着张既,也来到了宽大环绕的醉仙楼七层露台之上,并没有着急喊过众人介绍,反倒是指着下面的雄城对张既小声说道:“德容兄,可曾想过,如此雄城,不过是五年之中建起?”

“什么!”正醉心于空中俯瞰的张既不由得大惊,实在无法想象这么一座雄城,竟然是在五年当中建起。

“德容兄如果愿意,大可在五原、云中、甚至是弹汗山上建起如此雄城!”赵兴一脸豪迈地说道。不等张既表示意见,赵兴便拉着张既走到宴会厅的正中,开口向另外一边露台上的众人说道:“诸位学士,诸位军师,贵客已至,大家来见个礼!”

原本围在露台上的众人听到赵兴言语,纷纷转身围了过来,大家自然一番客套,在赵兴的介绍下,相继与张既见了面。随后一场热热闹闹的酒宴开席,众人被赵兴花样繁多的行酒令调动了气氛,一个个喝的酩酊大醉,包括新来的张既。

像张俭、蔡邕、邴原、管宁这帮人,那都是能说会道的主,纷纷劝说着张既留在并州为官,今后可以经常一起饮酒会友,岂不快哉!而贾诩、田丰和陈宫等人精,则是不停地劝说张既饮酒,不一会便将张既灌得晕晕乎乎,竟然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众人的邀请,表示今后愿意留在上党。

有了张既这话,尽管是酒话,有这许多人作证,就算他醒过来也不好赖账。更何况,张既未必说的就是酒话呢?

宴请过后的第三天,张既前来拜会赵兴,明确表示愿意为并州百姓出力,赵兴自然一番鼓励,直接委任张既接了蔡邕不愿意干的西河郡太守之职,这让张既大为感动,还真被侯成那黑厮言中了呢——赵兴果然让他担任了一郡之守。

有过了两天,赵兴接到一份急报,是从箕关守备师传来的,说是有一大队人马,约摸两百人,一百多辆大车,打着“镇北将军府”的旗号,已经通过了箕关,正向卧虎城进发,为首之人叫做赵虎,有卧虎城颁发的一级通行证。

这下赵兴有些犯迷糊了,侯成不过带回来俩人,就够赵兴偷着乐了,赵虎已经忽悠来了一个徐庶,现在又带着一个大车队回来,还真是大手笔啊!也不知道这次赵虎又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第二九二章 以后管姐叫主母

赵虎带回来的惊喜,没过两天便到了卧虎城.提前接到通知的赵兴却是一点乐不起来,当他得知糜家人专门护送着糜贞前来上党成婚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那位越长越饱满的小姨子许婉琳。

前文里头提到过,貂蝉和胡杏儿在妊娠期间,有一次许婉琳曾经和赵兴打赌,说貂蝉会生个男孩,胡杏儿会生个女孩,众人皆不信,包括赵兴。

事后证明小姨子当时不是随口乱说的,结果确实如此,当时的赌注就是赵兴要答应为许婉琳做一件不违背良心道义的事情。

等孩子满月那天,许婉琳当着宾朋之面提及此事,赵兴当然不能抵赖,于是便让许婉琳说出自己的要求,结果许婉琳一语惊四座:她的要求是镇北将军府迎娶的第五位女主人必须姓许!当时在座的没有一个傻瓜,自然听明白了许婉琳此言的意义,也纷纷表示这个要求不过分,赵兴只好苦着脸答应了下来,反正小姨子这道菜,天下是没人敢跟他抢着动筷子了。

事后赵兴才得知,宾客们纷纷帮着许婉琳说话,原来是在讨好这位预言家,希望自己老婆怀孕以后,许半仙能去帮着瞅瞅到底是男是女,要是能顺便接个生,那就更好了。被雷得皮焦里嫩地赵兴只好闷头不吭声,私下里悄悄问小姨子好几回,到底是如何判断孕妇生男生女的,许婉琳却一脸狡黠地回答:“入了洞房,全都告于哥哥知道!”

眼看着糜家送亲的队伍就要来了,而赵兴还是想让小姨子再长个一两年之后下口,毕竟现如今虚岁十五的许婉琳还处在青春发育期,青涩的桃子吃起来虽然别有一番味道,但对于桃子本身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

貂蝉因为嫁给赵兴的时候才十五岁,生育的时候差点母子皆亡,这个血淋淋地教训可是不断地提醒着赵兴,毕竟那个年代里面没有杜蕾丝这玩意,也没有毓婷,万一成了亲怀了孩子,弄出个一尸两命的悲剧,真是连哭都没地儿寻。

想来想去,赵兴还是决定先做通了小姨子的思想工作之后再去见糜贞。于是赵兴让人送信给赵虎,先将糜贞和糜芳两兄妹安顿在迎宾苑,就说自己这几日出巡了,不在卧虎城,让人陪着四处游览一番。

一肚子心事的赵兴来到后院,正看见后院里几个女人,莺莺燕燕地围着地上三个孩子嬉笑不已,里边自然少不了许婉琳。

“嘻嘻,思平揍不过振邦呢,思瑞快去帮姐姐一把,两姊妹一起揍这臭小子!”唯恐天下不乱地许婉琳,正在撺掇只有一岁的赵兴二女赵思瑞,帮着赵兴长女一起揍她们的哥哥赵振邦。

“婉琳妹子,到吾书房来一趟,我有事相商。”赵兴对着许婉琳说了一句之后,赶紧转身就走。

因为赵兴提到书房这个敏感词汇的时候,他发现正手拿一卷书本的张忻忽然从脖子到脸全红了,而一旁的貂蝉也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赵兴,彷佛知道当初赵兴和张忻在书房里曾被张俭捉奸当场的好事。而许婉婷和胡杏儿更是掩着嘴偷乐不已,显然“书房事件”影响深远,至少这帮女人是都知道了。

书房事件始作俑者许婉琳,有些扭捏地来到了赵兴的书房之中,低着头不敢看姐夫。

“婉琳啊,来,坐下聊!”赵兴也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没话找话。

“嗯,好!”许婉琳声音低沉,一边说一边来到赵兴身旁,不待赵兴反应过来,竟然坐在了赵兴的怀里。

这事整地,赵兴一时之间竟然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上次你不就是让张家姐姐坐在怀里的吗?”许婉琳将头埋进赵兴的怀里,轻声说道。

这下赵兴算是明白了,许婉琳以为自己叫她来书房是想玩点“刺激”,而他压根就是为了糜贞的事情,完全整错壳了!

感觉着怀中小姨子柔软滚烫的身躯,赵兴有些口干舌燥。赵兴很清楚,现在要是把许婉琳给推出去,接下来的话题直接就没戏,索性用双手轻轻搂住了小姨子,玩起了小暧昧。

“兴哥,你喜欢妹妹吗?”许婉琳娇喘着气息,甜甜地问道。

“唔,喜欢……”赵兴硬着头皮回答。

“那为何还不娶人家过门?我夜夜做梦都能梦到哥哥,天天盼着能被哥哥搂在怀里……”许婉琳越说越暧昧,刺激的赵兴肾上腺激素分泌速度直接上升了好几个数量级。

“唔,今日找你来,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个事情……”赵兴只好接着往下胡诌。

“真的呀?嘻嘻,我就知道哥哥不会食言的!”许婉琳高兴地抬起头,樱唇在赵兴嘴上一啄,显得很激动。

“是这样的,哥哥还帮你找了个姐妹,到时候你们一起嫁过来可以吗?”赵兴试探着问许婉琳。

“嘿嘿,你就不怕几个姐姐知道了生气啊?我不介意,只要你的身体吃得消,能把我和姐姐们陪好,你娶多少个都行,人越多咱赵家越兴旺,姨娘就会越高兴!”没想到听了赵兴这话的许婉琳一点都不吃惊,也没有吃醋,反倒是调戏起赵兴来。

“你真的不介意吗?”赵兴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

“要说心里一点不快都没有,那是骗你的。可我知道兴哥胸中藏着很大很大的愿望,要实现愿望,有时候就需要借助各种力量,联姻也是一种手段。就像当初的胡姐姐嫁过来时,我们赵家庄就是看中了人家部落的战士和马匹,你这才娶了胡姐姐。好在你对胡姐姐也很疼爱,让我觉得你也不是薄情寡性的坏人。既然兴哥有非娶不可的理由,我就支持你!”许婉琳不再嬉笑,而是很郑重地对赵兴说道。

听到许婉琳的这番表白,赵兴的心中十分感动,这种知情知趣而有大度包容的女子,哪一世都是稀有动物啊!

于是赵兴将糜家小姐已经抵达并州的情况,以及与糜家结亲的目的向许婉琳解释了一番,并且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在成亲当天,他首先去许婉琳房里打洞,哦不对,是洞房。

被哄得开心的小姨子也表示,自己会做好几个姐姐们的思想工作,不至于发生“新人娶进门,旧人伤心肠”的事情。

聊完了正事,许婉琳居然还是赖着不走,说要体验一下当初张姐姐和赵兴偷情的感受,硬是和赵兴腻歪在一起好半天,这才故意弄送云鬓,衣衫不整地出了赵兴书房。

走到典韦平日里藏身的地方,许婉琳示威一般冲着暗中的黑影说道:“哼,傻大黑粗,看到没有!姐姐我现在是兴哥的人了!以后见了我可要称呼主母,记住了哦!”

暗中的典韦瓮声瓮气地回答:“是,记住了,二小姐!”

“你!怎么还叫二小姐,哼……傻大黑粗!”许婉琳气呼呼地走了。

第二九三章 糜家千金到并州

赵虎带着糜家送亲的车队穿州过县,经过了一番颠簸,今日终于抵达了上党的郡治长子县.车队在县城里稍事休整之后,折道向东,朝着目的地卧虎城进发。

骑着马的糜芳,正隔着马车的纱帘跟妹妹糜贞小声聊天。

“二哥,我们这是到了吗?这座城池真的繁华呢,比徐州下邳还要热闹上许多!”糜贞透过纱帘,看着长子县城内高楼林立,鳞次栉比,道路之上人潮如织,熙熙攘攘的景象,不由得感慨说道。

“妹妹,这里是长子县城,不是你那将军相公所在的卧虎城。听赵府家将所言,我们还要赶三十里路,傍晚时分正好赶到。”糜芳逗着自己的妹子。

“二哥又来取笑人家,还不知道那赵将军高矮胖瘦,若是见到了真人,万一是个满脸麻子的小老头,我可是死活不会嫁的!”糜贞有些担忧地说道。

“妹妹你就把心放宽,镇北将军府岂会做那种欺诈隐瞒之事?单是瞧影像上的人,那镇北将军跟你还真是般配的紧,要不大哥也不会同意将你嫁到这么遥远的并州来,还专门让我护送。”糜芳倒是不怎么担心,于是安慰着妹妹。

兄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送亲的队伍拉出去好几里路,慢慢悠悠地沿着长子县到卧虎城的水泥大道上缓缓而行。从太行山深处间苗(注1)而挖回来的松树和柏树,被人种植在道路两旁,显得郁郁葱葱,为人们遮挡着仲夏的骄阳。

少女怀春的糜贞,此刻坐在车里,心中纷乱如麻,手中捧着那幅邴原亲手绘制的“观镇北将军赵率众北巡有感”的图画,不停地憧憬着与赵兴相会时的场景。一想到不久之后,自己便要嫁于赵兴做人妇,一想到洞房内那摇曳的红烛、低垂的帐幔……糜贞的脸上渐渐泛起绯红,使得原本就有些发热的脸庞滚烫起来。

正在糜贞迷迷糊糊之中,忽然听到车外二哥糜芳发出了惊叹的叫声:“好一座雄峻的大城!”于是亦探头向外看去,瞬间也被横亘在面前的卧虎城给震慑了心魄。

赵虎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还未到迎宾门前时,早有城里接应的暗影队员拦在路前,抱拳对赵虎说道:“在下华卫国,特奉镇北将军之命前来迎接赵兄凯旋,请赵兄带着车队随我从德胜门进入卧虎城!”

赵虎听了华卫国这话之后,心中十分激动。既然赵兴让他从德胜门进城,而不是依着常理从迎宾门进城,那就说明赵兴已经对他这次执行任务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算是认可了暗影华东行动小队的成绩。

在赵虎和华卫国的陪同下,糜家车队缓缓从德胜门外鱼贯进入卧虎城。原本是在迎宾门一带活动的上党百姓则是纷纷跑到了德胜门附近,大家很自觉地在大道两旁站立,喜气洋洋地看着庞大地车队从面前经过。

“大牛,这德胜门平日里不是不开的吗?听人说只有镇北军出征或者在外打了胜仗,返回卧虎城休整的时候才可以从德胜门出入,眼前的车队明显不是镇北军哇!”一位老人转头问旁边的邻居,做炒货生意的大牛。

大牛笑呵呵地回答:“老叔你说的也没错,不过听人说这次进来的车队,是徐州东海首富糜家送亲的队伍,那大车之中全都是陪着糜家千金送过来的礼物,我们卧虎城收了人家这么大的好处,可不就跟打了一场胜仗一样嘛!”

“按着你这么说,今年镇北将军又要娶媳妇了?”老人想了想,又问大牛。

“是这么回事情,这次与以往还有不同呢,镇北将军要同时娶两位新娘子过门,分别是这糜家的千金,还有许家二小姐!”一向消息灵通的大牛乐呵呵地继续说道。

“哪个许家的二小姐啊?”老汉有点迷糊,还问大牛。

“就是赵府主母,将军原配夫人许氏的亲妹子呀!”大牛也不嫌烦,故意大声回答老者,巴不得附近的老百姓都能听见他说话。

大牛现在做生意已经开窍了,自从上次微服私访的镇北将军带着家眷,在他的炒货摊上买了一些炒核桃和炒花生之后,便帮着他重新写了店名,叫做“恰恰香”,还教他如何提高品牌认知度。这货现在就是穿着前胸后背都印有“恰恰香”三个大字的衣服,正站在百姓的最前头喋喋不休地散布着将军府的最新动态。

糜家人见着进城之后竟然有这么多百姓夹道欢迎,心里头自然十分得意和高兴。换了无论是谁,这么高规格地夹道欢迎,那心中也会美滋滋地,至少说明初来咋到地你,受到了当地人的欢迎嘛。

赶到掌灯时分,车队来到了迎宾苑。早有成群的安全处队员们等候在门前,一俟车队靠拢,便开始引着糜家人入住各个院落,作为贵宾的糜芳和未来主母的糜贞,自然被安排在最好的一处别院之中。

已经年届七旬的李亭方,今天代表自己外孙赵兴亲自前来迎宾苑接待糜家兄妹,陪同的还有秦谊禄和刘继礼。两个将军府里管钱管物的家伙前来,明着是迎接,还不如说是来接收糜家礼品来了。

已经安顿下来的糜家兄妹,被赵虎引着来到前厅与李亭方见礼。

“这位是主公的外祖、上党太守李大人!”赵虎向糜家兄妹介绍道。

“民女糜贞见过太公大人!”糜贞规规矩矩地向李亭方行了个万福礼。

“草民糜芳见过李大人!”糜芳的称谓与妹妹有一些变化。

看着娇艳如花、落落大方地糜芳,李亭方心里很满意,于是高兴地虚手拖起半蹲的糜贞和躬腰的糜芳,开口说道:“糜家兄妹一路旅途劳动,今日终入上党,乃大喜一件。吾孙赵兴因公在外,不日便返卧虎城,你们暂且安歇下来,明日让人陪着四处游逛一番。待来日定下吉时,便迎娶糜家千金过府!”

本来赵兴并没有安排李亭方前来“接站”,可这越活跃精神的老头子,成天呆在长子县城里头没事干,手下的官吏被该干的活都干完了,一听说外孙又要娶亲,立即来了兴致,不由分说地跟着车队撵回了卧虎城,想第一时间看看糜家的小姐,能不能配上自己那将来要坐江山的好外孙。

见面之后,李亭方自然十分满意。等到糜家人将礼单呈上时,那就更满意了。刘继礼与秦谊禄立即安排人手将糜家的陪嫁分门别类地收进府库,然后与糜芳彻夜长谈,商量着今后卧虎城与糜家的合作事宜。

注1:间苗是个种植业用的词汇,意思是拔除一些生长过于稠密的植物,防止因为相互拥挤在一处而缺少养分,导致减收减产。

第二九四章 毒嘴祢衡被洗涮

继承了李铁柱善于“听墙根”这一毛病的赵钢,此刻正在赵兴书房里眉飞色舞地向赵兴汇报着.

“主公,那糜家果真阔绰,光是送亲的陪嫁便有足足上百辆大车,我看安全处的队员们搬运的时候,一个个都累得流汗了,也不知装了多少值钱的东西呢!”赵钢喝了一口茶水,抹抹嘴巴又说道:“那糜家小姐长得真是好看,就像……就像粉嘟嘟地大白馒头,饥饿的人见了恨不得马上狠狠地咬一大口呢!”

赵兴被小兄弟赵钢这不伦不类的比喻逗笑了,翻个白眼说道:“男人见了女人,是饥渴,记住了没有?不是饥饿!瞧你这没出息地样,大胆叔当初是咋亏欠你来着,三句话不离大白馒头!”

“哦,我记住啦!兴哥,那你现在饥渴不?我给你倒点茶水解渴?”赵钢自作主张地问赵兴。

这下,赵兴被气得彻底无语了,顺手抄起书案上的几张白纸,揉成一团就向赵钢丢去:“你这浑小子,赶紧给我滚蛋,你才饥渴呢!又饥饿又口渴!真是对牛弹琴……”

赵兴躲在将军府里过了三天,终于梳洗打扮一新,带着典韦和李进思前去迎宾苑与糜家千金相会。

要说赵兴这家伙也够贼,每次外出,总是喜欢带着傻大黑粗的典韦和有些弱不禁风的李进思,无形之中又将自己英武的形象衬托地愈发高大鹦鹉。这不,糜家妹子见到赵兴的那一刻,真是芳心暗许,一见倾心,竟然一时之间脑中空白,没有了话语。

“糜家妹子一路辛苦了。”赵兴很柔和地说道。

糜贞只是羞红了脸,低头不语。一旁站着的糜芳被妹妹的花痴模样气得不轻,赶紧站出来“救场”:“东海草民糜芳见过镇北将军!”

“糜兄多礼了,今后都是自家人,千万莫要这般客气!来、来,我们坐下慢慢聊!”赵兴反客为主,倒是招呼起糜家兄妹坐下说话。

羞羞答答地糜贞终于“苏醒”过来,双手绞着香帕期期艾艾地坐在了赵兴的身旁,仍然低着头不敢多看赵兴一眼。刚才见面之时,糜家妹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赵兴看,现在也知道害臊了。

“府中刘继礼和秦谊禄是否已经将糜兄返回时所需礼品准备齐全?”赵兴开口问糜芳。

“已经齐备,将军如此厚待糜家,实在让吾汗颜!”糜芳发自肺腑地回答赵兴。只因为这几天,刘继礼和秦谊禄不仅将前天刚刚搬空的糜家车队给装满了,而且明确表示,待糜芳返回东海时,镇北将军府答谢的礼品还有一百大车,护送的人手则直接是五百飞虎军的轻骑兵。

“糜兄客气了,今后东海糜家与镇北将军府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当相互扶持,互通有无。”赵兴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不知将军打算何日迎娶舍妹过府?”糜芳帮着妹妹问出一个关键地问题。

“想必糜兄也听人说了,此次吾将同时迎娶糜家妹子和此前已经订下亲事的姨妹同时过门,可谓双喜临门的大事,自然不可草率。吾请善于测算天象的大学士蔡伯喈推算过,大婚之日宜定于盛暑过后的八月初八。”赵兴笑着回答道。

“那岂不是要让吾在这别院之内等上两月?”一直没吭声的糜贞忽然抬起头来有些失望地说道。

“呵呵,糜家妹子莫急,我那姨妹也会安排住进别院,与你做伴。”赵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人家才没有着急呢!”被赵兴一句话说的脸又通红地糜贞耍起了小性子,有些不依不饶地说道。

原本初次见面的尴尬和沉闷,于是悄然消失于无形。

安顿好了糜家兄妹,赵兴起身返回将军府。马车行到府门前,赵兴下车准备踏入府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喊声:“呔,赵家小儿休走,速速将那打人行凶的恶徒交出来与吾理论!”

赵兴扭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位衣衫有些褴褛,胡子拉碴的文士踉踉跄跄地冲着自己赶了过来。

不等来人近前,身后的典韦早已经迎了上去,像是抓小鸡一般,顺手拎起了浑身酸臭的文士。傻大黑粗的典韦拱了拱鼻子,然后说了一句让赵兴大笑,让来**骂的话:“咦,你这浑身酸臭的破落货,难不成是从粪缸里爬出来的?”

“呀!士可杀不可辱,竖子赵国昌,你纵容声手下在外行凶,如今又要戕害文士,如此任意行事,当真以为天下便是你赵家的吗?速速命你手下放吾下地,吾祢正平要好好与你理论一番!”来人居然是前些日子在东武县被赵虎打落牙齿的祢衡。

“孟晓,将这个满嘴喷粪的家伙丢进护城河里好好洗涮一番,千万别弄死了。待洗干净之后,送他去太行书院,让那里的师生们跟他辩论,每天管吃管住,吾倒要看看这位‘鹦鹉哥’能把我骂成什么样!(注1)”得知来人就是三国第一骂祢衡之后,赵兴不由得起了整蛊的念头,这一次他想要彻底整治一番祢衡,免得以后这家伙不得善终。

典韦当时听到祢衡说“当真以为天下便是你赵家的吗?”这句时,已经动了杀心,要不是赵兴专门交待不可弄死祢衡,说不定直接将祢衡丢进卧虎城那高深宽大的护城河里喂了王八。就冲祢衡敢在赵府门前辱骂赵兴,就算当场被砍了头,卧虎城的百姓也会觉得天经地义。祢衡你个穷酸货,跑到卧虎城里骂赵兴,那不跟打了卧虎全城百姓一巴掌一样吗?

按照赵兴吩咐,典韦果真捂着祢衡的一张臭嘴,来到了迎宾门城楼上。典韦让人找来一张大渔网,当着好事百姓的面将祢衡一身脏衣服撕扒干净之后,只让人给祢衡的下身绑上底裤,然后将其放进渔网里,用绳子吊下了护城河。

典韦一边上上下下地提着祢衡,一边哈哈大笑着说道:“祢正平你这蠢货,就长了一张骂人的臭嘴,将军若是想杀你,简直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今天吾先给你这副皮囊洗刷干净,今后让太行书院那帮先生们再给你脏臭的内脏也洗刷干净,省得那一天被人一刀杀了完事!”

赵兴这家伙,也真够坏的,历史上曹操羞辱祢衡,不过是让其当众击鼓,赵兴却是让典韦当众给祢衡洗澡。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祢衡也不是好鸟,当时老曹让他击鼓,他竟然脱光了衣服反过来讥讽老曹。这下好了,典韦帮他脱干净了,今后也用不着脱光衣服耍无赖了。

注1:祢衡曾做一篇《鹦鹉赋》,以此托物言志,故赵兴称其为“鹦鹉哥”,贬斥祢衡就是一只聒噪的鹦鹉。

第二九五章 赵兴晋阳宴宾朋

尽管是盛夏之中,被人放在护城河里泡上许久也不是一件多么惬意地事情,何况还是被人装在渔网之中.

于是祢衡在渔网之中继续骂人。城头的典韦只要听见祢衡开口骂人,立即手一松便将祢衡沉入水底。如此这般反复几回,已经被灌了一肚子护城河水的祢衡于是紧紧闭嘴,不敢再言语。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看到已经冻得脸色发紫的祢衡快要挺不住了,典韦于是将其捞了上来,然后带着几名暗影队员将意识模糊地祢衡送到了迎宾苑的一处院落。

早已等在院中的服务人员,立即将祢衡放入盛有生姜粉的大浴桶之中,帮着祢衡里里外外洗搓起来,还有专门剃发的“待诏”给祢衡剃胡子,修饰耳鬓和头发指甲。瞧祢衡此刻享受的待遇与方才被人像鱼儿一般往死里淹相比,简直就是天地之别。

在姜水之中苏醒过来的祢衡,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檀香缭绕的雅致房间之中,不远处的几案之上摆着一套洁白的文士服,旁边还摆放着一柄文士佩剑,另外一边的几案上则是摆放着几碟下酒的菜肴和一壶酒。

被人折腾的七荤八素地祢衡,也没有什么顾忌,穿戴整齐之后,便坐下吃酒。还别说,这壶酒的味道真是甘洌,让饿了好几天的祢衡饮在口中,简直赛过了活神仙。

酒足饭饱之后,祢衡起身出了房屋,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院落,四周并无别人。祢衡返身来到另外一见房屋内,只见屋内整齐摆放着几架书,一张精致的书桌,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桌面上还有一张写着字的纸张。祢衡定睛一看,只见纸上写着一句话:“做人仅靠一张嘴,与鹦鹉何异?赵国昌留字。”

祢衡看着赵兴遒劲有力的留字,抬头看见了大书法家蔡邕为此屋留下的墨宝《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原来此屋正是前段时日蔡邕来卧虎城时,暂住的别院。如今蔡邕一家已经在太行书院附近定居下来,所以这处别院便一直空置,直到今日让祢衡住了进来。

一直恃才傲物的祢衡,此刻泪流满面,为掩饰内心自卑而故意独立特行的自尊外壳,被赵兴的诗作霎时击得粉碎。祢衡心里很清楚,他写不出蔡邕这一手好字,也做不出赵兴这首《满江红》般壮怀激烈的词赋。在这些人面前,也许自己真得只剩下一张犹如鹦鹉学舌般骂人的嘴了。

一朝幡然悔悟的祢衡,第二日便去了太行书院,此生不再骂人,最终成为大汉“兴和”王朝最清廉最低调的内阁大臣。此乃后话,按下不表。

却说赵兴处理好了一大堆杂七杂八地事情之后,已经快到当初邀请并州境内各方名士和大吏们前往晋阳赴宴的时侯。于是赵兴将卧虎城的诸事托付给贾诩,带着一大票人马浩浩荡荡地向并州治所晋阳而去。

之所以将宴会的地点放在晋阳,一来晋阳地处并州的中心,众人从四面八方而来路途长短合适,而且都可以通过并州高速公路尽快抵达。二来在州牧刘虞所在的晋阳请客,会打消不少人的顾虑。

赵兴这次相当于是广发英雄帖,将并州境内的所有知名人士一网打尽,除了军队系统一些驻守在外的将领,所有文武之士尽皆在列。如此兴师动众地请客吃饭,当然不是吃饭这么简单地事情。赵兴要借助这次聚会,将并州的军政民三大体系进行有效地整合,使得今后大家各司其职,不会出现推诿扯皮、重复建设、相互掣肘等事情发生。

马车里,赵兴正听着从冀州廮陶返回的李进思汇报情况。

“进思,如今冀州的袁绍有何意动?”赵兴开口问道。

“尚未发现大的异动,只是如今黑山张燕龟缩山中,冀州各地黄巾已经平息半年,袁绍手下有不少干吏,短短半年时间,竟然将州郡治理的井井有条,似乎有复苏和发展的势头。”李进思条理清楚地回答赵兴。

“这是好事情,只要是为了百姓,不管哪家势力能够发展,并州都不要破坏和干涉。并州的百姓是大汉子民,其他十二州的百姓也是大汉子民,千万不可分个彼此。”赵兴告诫李进思。

“兴哥的话我记住了,我会将这话告诉暗影队员。”李进思简单干脆地回答。赵兴说过的话,他负责抓好落实就行,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从卧虎城到晋阳,高速公路没有开通之前,需要五天才能到达,现在只要两天半便足够。赵兴来到晋阳城前时,州牧刘虞率领一帮文武之士,早已在城外列队等候。

刘虞此人就是这样,当初他初来并州,赵兴亲自前往壶关迎接。现在,赵兴来晋阳,他也是亲自出城迎接。

“伯安兄如此兴师动众地出城迎接,却让兴如何自处?”赵兴下车热情地迎向刘虞,口中说着客套地话。

“将军凭一人之力,御寇于外,安民于内,当得起并州文武的出城迎接!”刘虞心悦诚服地说道。

刘虞来并州也有三个月了,这位勤政爱民的好官儿,几乎没有呆在州牧府里超过三天以上的时候。他带着几个幕僚到并州各地转了一大圈,结果让他大受启发。

原本自认为将幽州治理的不错地刘虞,在看到并州各地欣欣向荣、热火朝天地建设景象之后,也是自叹不如。刘虞这人并没有多大的野心,对于朝廷里时不时送来的密信,他都有些头疼。他只是想做个好官儿,为老百姓做点实事,至于那些争权夺利、尔虞我诈地算计,他实在提不起精神。

刘虞来并州几个月了,并没有私下与关羽和徐晃密谋过什么,反倒是对赵兴的民族政策和一些惠农措施很感兴趣,成天躲在田间地头,不想见朝廷里派来的密使。这次赵兴来晋阳大宴宾朋的事情,事前已经通报过州牧府,刘虞本人也表示理解和支持。

随刘虞出城迎接赵兴的还有:使匈奴中郎将关羽、度辽将军徐晃、太原尹崔琰、屯田都尉兼任上郡太守枣祗、雁门太守娄圭、五原太守梁习、雁门太守国渊、定襄太守袁涣、西河太守张既、州牧府从事阎柔、鲜于辅。

随赵兴前来的是:上党太守李亭方、先锋军长赵云、卧虎军军长王路、苍狼军长胡车儿、熊罴军军长李进武,将军府从事田丰、陈宫,太行书院祭酒张俭、蔡邕、邴原、管宁。

看双方这阵势,两边各十二人,还真是一方政强、一方武盛,分不出高下来呢。

第二九六章 谈笑之间定长远

晋阳城里如今有四座醉仙楼,名字分别为威震北地醉仙楼、不知归乡醉仙楼、逍遥自在醉仙楼、有客来仪醉仙楼.

排名第一的威震北地醉仙楼,是专门为南来北往地官员提供服务的酒楼,之所以叫威震北地,那是因为这座酒楼是当初赵兴亲自开的第二家酒楼,也就是镇北将军府的私产。

赵兴宴请宾客的地点,就在威震北地醉仙楼上。

待到众人纷纷落座之后,赵兴坐于主位,刘虞坐于赵兴右手主宾位置,李亭方坐于赵兴左手的主陪位置。因为人数众多,醉仙楼上便开了四座酒席,一座八人,不多不少。赵兴这桌还有关羽、徐晃、赵云、张俭和蔡邕。

这个座位排法有讲究,明着看赵兴一方是自己加外公再加赵云,三个人;刘虞一方是刘虞加关羽加徐晃,也是三个人。李亭方是文士,刘虞是文士。赵兴和赵云是武将,关羽和徐晃也是武将,绝对的半斤八两。张俭和蔡邕属于名士,不担任具体职务,属于两不相帮。而实际上,刘虞只有一人,其他七个人基本上穿着一条裤子。

芬芳扑鼻的菜肴上了桌之后,赵兴举杯致辞:“承蒙诸位抬爱,于百忙之中前来赴宴,只为今日欢聚一堂,请饮杯中之酒!”

于是众人起身,一起举杯共饮。待众人落座,夹了一些餐前凉菜吃过之后,赵兴举杯向刘虞敬酒:“素闻伯安兄每餐不食两道荤菜,一向节俭度日,兴甚敬之,请饮此酒!”

刘虞举杯与赵兴共饮,随后众人开始纷纷相互敬酒。

赵兴手下这帮军长,都是在长河大曲的滋养下成长进步的,哪一个都是“酒精考验”地好战士,自然酒量大得下人,逮着一帮文士猛敬酒,不一会宴会现场便进入了高潮。

这时赵兴起身,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诸位且暂停片刻,赵某这里还有几句话说!”于是熙熙攘攘地众人片刻之后安静下来,静待赵兴的下文。

“时至今日,并州民富兵强,贼寇闻之胆寒,外州闻之羡慕,全凭在座诸君勉力同心!然,花无百日红,人无千般好。古人训诫吾等居安尚需思危,未雨先要绸缪,为了并州的将来,吾在这里定下几条规矩,还请大家体谅支持!”赵兴客客气气地开头,但是却不那么客气地进入正题。

“第一条规矩,今后并州政事由州牧府一家发出,防止政出多门,百姓彷徨。各郡太守需全力支持州牧府各项政令畅通无阻,镇北将军府今后不发政令,只提建议。”赵兴说出了第一条规矩,让本来紧张的一些人放下了心。

“第二条规矩,今后并州的军事由将军府一家发出,一兵一卒之调动,需报知军务部知晓。一旦遇有战事,则各郡县视情进入战备动员,彼时军政大事皆有将军府统领。”赵兴说出了第二条霸道的规矩,潜台词是并州的兵马都得由我赵兴说了算,一旦打起仗来,进入军事管制,地方服从军方。

原本该跳起来反对的关羽和徐晃低着头不吭声,其他人一看这个阵势,自然赶紧闭嘴。人家手中有兵马的两位将军都没敢当面顶撞“赵剃头”,咱多嘴多舌还不惹得“小霸王”生气?

“第三条规矩,所有并州境内入籍的百姓,没有王侯将相、高低贵贱之分,皆为公民,任何人不得随意侵犯其人身安全及财产安全!”赵兴这个提法颇为新颖,引来一阵议论,大家倒是表示了理解。在场的人都不糊涂,也不是贪婪成性的官老爷,明白赵兴这个规矩蕴含的意思,并无人出声反对。

“第四条规矩,所有公民皆有发表意见看法的权力,任何人不得以言论治罪,对言语不当之人进行迫害。当然,公民不得发表反动言论,意图推翻并州现行的官府和官员。公民涉及犯罪,包括官吏在内,皆交予并州检察署量刑治罪,其他部门不可妄动私刑,私设牢笼。”赵兴说出第四条规矩,结果立即引来了袁涣和国渊等人的反对。

“将军如此私改大汉律法,岂不有违逆之嫌?”袁涣提醒赵兴,前面几条也就算了,这私自篡改大汉律法的事情可是相当于造反了。

“袁太守所言有理,鉴于朝野的议论,目前暂不成立检查署,也不颁发律例,一切遵照大汉律法办理,但犯罪之人服役服刑需交由将军府执行,以免出现执法不严的情况。”赵兴回避了第四个问题,但却以退为进地将如何处置囚犯的权力牢牢抓在了手里。

“承蒙各位支持,赵某先饮此酒,以表谢意!”赵兴说完了规矩,又开始敬酒。

喝得有些晕乎地刘虞也站起身来开口说道:“并州地处北方,土地贫瘠,物产不丰,况与异族混居,一些政令当有所变通,不可因循守旧,硬搬古法。诸位皆不是迂腐之人,还望今后勤政爱民,多为并州百姓造福!”

“为州牧大人一番拳拳爱民之心尽饮杯中酒!”人群中有人喊道。

于是大家一起举杯畅饮。

当日酒宴过后,众人皆住在晋阳城内。第二日赵兴与各郡太守进行了面谈,尤其是新上任不久的北方四郡的太守。赵兴将自己当初颁布一些政令的初衷,想要达成的目标,各郡目前的形势都一一做了解释说明和分析比较。其数据掌握之翔实、事例举出之生动,让几位太守听得汗颜。谁说镇北将军只会打仗?尽他娘的胡扯!

定下了并州长远发展之计,赵兴在晋阳盘横几日后,便志得意满地返回了卧虎城,开始掰着手指头盘算八月初八的到来。

一下子娶俩媳妇,还真让赵兴有些激动不已。这要是搁在上一世,直接就犯了重婚罪,领导先来找谈话,组织后面给处分,然后一脚踹出单位,今后就成了有前科的人。

算上已经娶过门的四个媳妇,加上糜贞和许婉琳,赵兴的后宫里面已经有六女的。尽管身体强壮如牛的赵兴,具备了一夜八次郎地雄厚本钱,可他的内心里已经有些厌倦这种予求予取的婚姻方式。

如果只是为了玩弄女子,凭借他如今的势力和实力,天天换女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要是他这么做了,如何面对几个对他情根深种的女子,如何面对已经渐渐长大的几个孩子?他赵兴跟占据洛阳之后yin乱后宫的董卓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明白了其中道理,早已经是过来人地赵兴,心中暗暗做着打算,今后只吃着自家碗里头和锅里头的,顺便帮着手下兄弟也多添几只碗筷,为革命的下一代多留下一些强悍基因,免得以后汉人还是软弱的像“两脚羊”一般,任人宰割。

第二九七章 黄巾余波终平息

时间已经到了酷暑难耐的七月,整个大汉王朝犹如这闷热的天气一般,各州郡内部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偏偏表面上大家还都装作若无其事.不过有一点却是不可否认的:自中平元年三月份爆发的黄巾祸乱,到了中平三年的七月份,已经彻底被扑灭。

黄巾军闹的最凶的地方是冀州,因为“天地人”三公将军都在冀州活动,但被人消灭的最为彻底的也是冀州的黄巾军,这还要归功于那位在北方横着走的镇北将军。

赵兴只带了三万出头的人马,在短短两月时间里,便将张角、张梁、张宝三兄弟剿灭的干干净净。各地的州牧和太守们见到赵兴如此厉害,自然不甘人后,纷纷祭起屠刀向本州本郡的起义农民痛下毒手,一时间血雨腥风,没有统一指挥,没有制式装备的农民们自然抵挡不住官兵的屠戮,于是纷纷败亡。

赵兴在平定冀州黄巾祸乱时,前后总计加起来不过杀了三、四千人,这些都是鬼迷心窍的宗教极端分子,不杀就会继续蛊惑无知的百姓,赵兴自然留他们不得。反过来说,赵兴却从卢植和袁绍的眼皮子底下前后救回了近五十万百姓!这就是赵兴与其他势力相比,对付黄巾祸乱的根本不同之处。

从暗影自各地传回来的消息分析,出现黄巾祸乱的八个州,三年里累计有两百万无辜百姓因黄巾祸乱而死,造反被官兵捕杀的又有近百万人,而并州目前史无前例地增加人口,到现在也不过两百七十万左右。

看着手上这份沉重的统计数据,赵兴心里很失落,也很无奈。辛勤劳作的汉人,是多好的百姓啊,只因为被逼的无路可走,或者被裹挟进了历史的漩涡之中,三年时间便损失了一州之民,整个大汉王朝也不过才十三州而已。要是将这几百万百姓划到赵兴的治下,不出五年,赵兴便可以完成对大汉王朝的颠覆和重塑。

遗憾归遗憾,今后的道路也不是一帆风顺,历史已经被赵兴篡改的面目全非,一旦并州不再保持克制,向周围的势力举起了屠刀,只怕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早有洞察的卢植和刘备,肯定不会坐视赵兴吞并他州,难免要发起类似于酸枣结盟一样的联合,共同防范并州的野心。

以目前并州的实力,单独吞并一个冀州或者再加上一个凉州,倒是勉强可以。但如果幽州、兖州、青州、徐州、司隶,甚至加上扬州和荆州一起联合起来抵抗并州的话,以并州的战争资源根本无力支撑多久,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家底,不出半年就要消耗殆尽。真到了那时,赵兴恐怕也只能逃到东面的某些小岛上,教化当地的土著改掉村上树下井边野合的习惯。

目前整个天下的形势是:正北方的鲜卑人并未消亡,已经在和连叔叔,一个叫做魁头的家伙的压制下,完成了整合。由于赵兴两次重创,加上吕布和赵云在北方不停地驱赶,鲜卑人已经意识到了汉人的强大,纷纷放弃了原来的一些蝇头小利,真正牢固地凝聚在了一起。这对于地处北方的并州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将来只怕赵兴还得再堆出许多的人头景观,才能将这个民族彻底从大汉的北方驱赶走或者消灭掉。

大汉的东北部,现在是幽州牧刘岱、护乌丸中郎将公孙瓒以及辽东公孙度三个势力占据。目前大家正忙着消化自己新得的地盘,所以还没有出现龌龊或者裂痕,相安无事。不过以公孙瓒此人争强好胜的性格,只怕一旦巩固了自己的地盘,就会开始搞摩擦,借机挤兑刘岱和公孙度。

大汉的西北部,目前是镇西将军董卓、护羌校尉马腾以及反贼韩遂带领的羌人三股势力占据着,更远的西域长史府和藩国乌孙早已经不听中央的命令,置身事外,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态看着中原大乱。新上任的凉州牧乔瑁没有势力,干脆躲在长安陪着汉灵帝,死活不愿再往西而行。

中原地区的河北一带,目前是袁绍一家占据,可惜他的西边有个可恶地邻居赵兴,使得袁绍整日提心吊胆,不敢有一些懈怠和放松。

过了黄河以南,便是大汉的腹地,分别是司隶地区、兖州、青州、徐州、豫州。司隶地区目前被保皇党皇甫嵩一系占据,兖州是曹操当政,青州是龚景任州牧,徐州牧为陶谦,豫州牧是刘焉。今后除了刘备所在的司隶和曹操所在的兖州,其余三州都是被吞并的对象。

再往南去,便是刘表所在的荆州牧,刘馥所在的扬州牧和刘勋所在的交州牧。目前看来刘表手下人才济济,很有实力,刘馥和刘勋将来很难有大的作为。但是荆州北部的大郡南阳被袁术占据,而已经开始崛起的孙坚也占据了庐江太守一职。有这两个不安分地家伙在,只怕这几州日后也不得安宁。

最好过的莫属远在益州的司马世家,只要能够处理好与益州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的关系,司马家便可以放心大胆地关起门来发展经营,将来绝对是赵兴争霸天下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好吃也罢,难啃也罢,赵兴倒也没有太过在乎。将来确保他争霸天下可以顺利成功的关键因素,在于多出来的一千多年的军事、政治和科技常识,还有用强大的太祖建军治军思想武装起来的精锐战士。

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这句话真不是简单地说说而已。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军队本就出自于民,好比鱼儿和水的关系。没有了老百姓的滋养,任何一支军队都将难逃覆灭的命运。

已经覆灭的黄巾起义,就是最好的佐证。黄巾起义爆发的原因是广大农民与豪强地主及封建国家的矛盾日益激化,所以爆发之初得到了老百姓的响应,可以说是深得人心。可是农民起义的劣根性在之后的军事行动之中暴露无遗,起义军走一处、抢一处、烧一处,不停地裹挟着更多地普通民众加入队伍,直接破坏了社会根基,强/奸了**,渐渐地不得人心,最终被各地的官军捕杀消灭。

黄巾之乱对于东汉末年的政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为了尽快平定战事,因此中央下放军权至地方,使得黄巾之乱无法快速的蔓延至全国,减缓了东汉覆亡的时机。但是却造成了地方轻视中央,使得具有野心的将领或是官员,藉着在平定黄巾之乱时扩充的兵力割据地方,为东汉末年军阀混战揭开了序幕,更为三国分立埋下祸根。

历史上,黄巾起义和在它影响下的各族人民起义,持续了前后二十多年。由于起义农民本身的弱点,起义被残酷镇压,但在农民起义的打击下,腐朽的东汉王朝名存实亡,并最终走向了灭亡。

要说谁从这场浩劫中受益最多,现在回过头看去,还是并州赵兴莫属……

第二九八章 鲜卑魁头使歹计

狼居胥山下,新任的鲜卑大单于魁头,正一脸凶厉地看着几个部落族长,紧紧卧着刀柄的右手,轻微地颤动着.

“按你们的话说,魔鬼又一次降临到大草原之上了?”魁头询问匍匐在他面前的几个族长。

“尊敬的大单于,从目前死去的族人、马匹和牛羊来看,确实是魔鬼降临了,这一次魔鬼来的更加凶猛,如果再不想办法,只怕会给大鲜卑带来灭顶之灾!”一个族长不再顾忌魁头的威严,十分着急的回答。

“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现在立即返回部落,带着你们的族人向南而去,以最快的速度越过长城,向并州、凉州、幽州等地的汉人发起攻击,将染病的马、牛、羊和族人的尸体遍布弹汗山下!”魁头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发出凄厉的叫喊声。

“大单于,你不能这样做!我们的族人会全部死在南下的路上,或者死在比魔鬼还要可怕的赵剃头手上!”另外一个部落族长匍匐着前进几步,抱住了魁头的大腿,死活不可松开。

“好吧,你的大胆感动了我,尽管你的不敬已经让我恨不得抽出手中的弯刀!你们可以让挑选出一部分远离染病地区,最为健壮的族人随我们一起向北,撤到丁零以北(贝加尔湖附近),静静等待魔鬼向南进入汉人的领地,也许不用再等很多年,我们鲜卑人便可以再次越过长城,饮马黄河!”魁头做出了一些让步,总算没有将几个部落赶尽杀绝。

见几个部落族长还在犹豫,魁头终于不再忍耐,“呛啷”一声,抽出了手中的弯刀,用刀尖指着几**骂:“你们这些眼光比老鼠还短浅的蠢货,难道非要拖累大鲜卑部落跟着你们一起去死吗?面对捉摸不定的魔鬼,你们谁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几个族长被魁头一阵骂,终于坚定了决心,于是纷纷起身准备告辞。“请魁头大单于不要忘记今天的诺言,善待我们留下的族人!”几位族长临走前同声说道。

“我魁头在这里以长生天的名义起誓,绝不负你们几个部落留下来的族人!”魁头举刀向天,发下重重地誓言。

鲜卑人口中的魔鬼,正是赵兴一直担心的大瘟疫!原本他估计在去年就会出现瘟疫爆发的状况,并且为此做了一些准备,结果预料中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反倒让众人觉得一向料事如神的将军,也有说话不准的时候,就像那个喊着“狼来了”的小孩。

然而这一次,魁头使用了一种近乎自杀的嫁祸方法,不惜牺牲几个部落的人口,也要将病菌带到汉人的领地,狼只怕真的要来了!

让我们再次以非常沉重的心情,认真审视和反思历史上这场华夏民族遭受的浩劫吧。

早在东汉之前,历代王朝都曾有关于瘟疫发生的记载。就算时间到了二十世纪中叶,太祖也曾写下过《送瘟神》这样的诗篇,可见瘟疫之祸的根深蒂固。由于华夏河山地处北温带和亚热带,是一个典型的季风多发国家,地处太平洋和欧亚大陆交接处,冬夏气温冷暖不均,气温变化很大,这种特殊的自然环境非常容易引发各种流行疾病的发生和蔓延。

从几千年来古人留下的文献中,我们发现瘟疫仅仅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具体说来,实际上包括了天花、鼠疫、白喉、猩红热、霍乱、斑疹伤寒、伤寒、肺病、麻疯、疟疾、吸血虫病等多种具体疫病。

当时的人们,因为对于传染细菌没有认识,因此他们往往对瘟疫的具体类型分辨不清。根据古人的解释,所谓疫,就是指“民皆疾也”。意思是说,凡是能传染散播的病症都通称为“疫”。至于“瘟”,则是指烈性传染病,可以在禽畜动物与人之间相互感染。基于此,古时候,国人把传染病、流行病通称为“瘟疫”。

据历代文献记载,自公元前7世纪至公元20世纪,发生在中国的较大规模瘟疫竟达七百多次。到了汉代的时候,由于长期战乱以及各种自然灾害频发,终于导致疫病的大规模流行。即使在西汉王朝“文景之治”的繁盛时期,也出现过“民大役死,棺贵”的悲惨景象。

从几个鲜卑部落族长向魁头报告的情况来看,这次的“魔鬼”属于那种可以在人畜之间交叉传染的烈性瘟病,一旦应对不当,大汉的北方只怕又要死亡数百上千万的人口。

想当年,匈奴人占据着大汉王朝的北部,这个恶邻便经常将染上病毒的马匹和牛羊尸体故意施放给汉军,待汉军染病后,其排泄物又通过老鼠及家畜向内地反复传播。武帝时期,年轻气盛、风华正茂的少年将军霍去病,就是因为在远征匈奴人的途中不幸感染疫病,结果英年早逝,空留许多嗟叹。

以霍去病当时的年纪和身处骠骑将军高位所享受的待遇,一般的感冒发烧绝对不会夺去他的生命,那么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霍去病是被匈奴人的阴谋害死的。匈奴人打不过他,发现他比大将军卫青还要危险可怕,所以便故技重施,结果再次得手。

不过在另一方面,匈奴人虽然是“瘟疫”的制造者,但他们本身后来也成为了受害者。有资料表明,随后的一百多年间,匈奴各个部落也曾多次遭受瘟疫,导致人口锐减。后来,他们在汉王朝的打击下,势力急剧衰落,大部被迫向西迁徙,只留下彻底倒向汉王朝的南匈奴一小部分。而随着大部匈奴人的西迁,疫病也一路向西蔓延,乃至贯穿了整个亚欧大陆。

在公元2世纪后,这种瘟疫爆发于中亚,公元2至3世纪又传播到罗马。几百年后的公元6世纪,在中亚、南亚、阿拉伯半岛、北非以及整个欧洲,这种瘟疫又多次发作,对整个文明世界的历史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霍去病以后,大汉帝国再也没有出现过璀璨夺目的抗匈英雄。直到灵帝时代,一位被称为赵骠姚的猛人横空出世,划过历史长空,屡次大破取代了匈奴人的鲜卑人。而这位猛人,便是我们的主角赵兴。

自从赵兴主政并州以来,每年冬天都会雷打不动地组织老百姓开展“全民卫生运动”,真是让许多的人不理解,甚至私下里议论赵兴好大喜功,有些劳民伤财。

尤其是赵兴组织了大量无业在家的妇女儿童,年复一年地生产那种奇怪的口罩,非得一层棉纱、一层黑灰色的碳粉缝制在一起,连续缝上七层才算合格。这东西也就华佗和医馆里的郎中偶尔用起过,犯得着每年都制作数百万个吗?

第二九九章 弥天灾祸从天降

并州北部的朔方郡,如今成了黄轩族的乐土.镇北将军是个遵诺守信的人,当初几个部落合并时答应的好处,一个也没有落下,全部在这两年里兑现。

原来的羌人,现在的黄轩人,他们对于农耕并不在行,以前占据着上郡大片的土地,也没有折腾出多少粮食。相反地,他们天生就愿意和牛羊马匹为伍,在畜牧方面有着类似于本能的热情和长期积累的丰富经验。于是赵兴通过土地置换的方式,将他们一起迁徙到了水草丰美的河朔地区,这里极为适合放养马匹。

如今,在朔方郡的临戎、广牧、沃野等地区,都修建起了高大坚固的城池,里面有着成排成排的马厩和牛圈羊圈,到了冬天来临时,原本在外游牧的黄轩人便会赶着牛、马、羊进入几座城池,在温暖结实的房屋内度过严寒的冬天,再也不用担心牲畜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雪灾冻死许多。

赵兴让人设计修建的马厩羊圈很有特点,地底下和墙壁中间都埋着管道,可以通过燃烧煤石取暖。如今并州各地的煤石矿产量惊人,足够全州百姓平日里烧水做饭和冬天里取暖,真是个好东西。

每年到了冬天,城池里面都储藏了充足的粮食和草料,足够人畜过冬之用。黄轩族的各家各户,只需要向城里的官府衙门上报今年准备出售牲畜的数目,需要购买的各项物品,然后坐在家中等着官府来人将牛、马、羊牵走,同时送来自己订购的盐巴、烧酒、药材和布匹。

如果交易结束之后还有剩余的财富,黄轩族人则可以选择接受官府开出的票据、金银或者长河大曲。绝大多数人选择了长河大曲,还有一些选择了轻巧的票据,很少有人喜欢储藏笨重的金银。

黄轩族的族长是胡车儿,被当地人当成大英雄一般供奉着。因为胡车儿不仅是本族的族长,如今还是握有重兵的镇北军团苍狼军军长。而黄轩族的不少后人,也嫁给了汉人将军,像胡杏儿和胡莉亚这样的女子,个个贵不可言。

赵兴的民族融合政策,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这些少数民族的认识和看法,比如现在的黄轩族和南匈奴已经不把自己当成外人,而是以并州人自居。他们也有并州牧府刚刚颁发的公民证,在并州的户籍名册上都有名字,享受和汉人一样的待遇。他们的孩子也可以送到学堂读书识字,起一个汉人名字,将来和汉人一样做官或者当将军,娶汉人的女子为妻……

如果,没有一场突然降临的灾祸,已经开始过上的幸福生活的黄轩人,他们的幸福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而不是被无情地打断……

中平三年七月十五日,汉人称这一天为中元节,是为逝去亡灵做法事减轻罪孽和苦痛的日子。身处沃野城的黄轩族撒呼图长老忽然接到一则让他心惊肉跳的消息,北方发现大量鲜卑人,正在火速向朔方接近之中。

“立即请求守城将军点燃城头烽火示警,迅速召集族人进入城池!”撒呼图立即下达命令,并向驻守此地的汉人将军所在府邸赶去。

驻守沃野的将军是吕翔,他的兄长吕旷驻守在不远处的临戎。听完撒呼图的示警之后,立即让传令兵通知各营营长紧急前来议事,所有部队登城防御。

经过几次悄无声息地内部调动,如今吕翔和吕旷俩兄弟,是关羽手下“雄武军”驻朔方独立一团和二团的团长,手下各有一千骑战步兵,主要任务便是防范鲜卑人南下袭扰。作为抗击鲜卑的桥头堡,吕翔和吕旷需要在鲜卑大军的围攻下坚守城池,等待增援部队,这个任务并不轻松。

这一次鲜卑人的南下实在过于突然,四处搜集情报的暗影队员竟然都没有察觉,还是北上游牧的黄轩人赶紧带人跑回来报的信,为了能尽快将鲜卑人南下的消息送到临沃,这户人家连牲畜都不要了。当然,如果正面遭遇了鲜卑人,估计连命都捡不回来。

迅速布防完毕的“雄武军”独立一团,不久便看到了大量的鲜卑人朝着沃野城跑了过来,只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些鲜卑人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着,不像是南下打仗,反倒像是南下逃难来了。在他们靠近城池的过程中,有的人无缘无故地跌落马下,再也爬不起来,一些马匹也是悲鸣着卧倒在地。

守城的吕翔初始尚觉怪异,但是等到鲜卑人快要进入城头守军弓箭的射程之内时,他却发现了问题所在。于是吕翔大声命令城头守军:“全军听令,无差别射击,凡是敢于靠近城池的,一律格杀勿论,守城床弩和轰天雷可以放开使用!”

“唰——唰!”一阵警告意味的射击落向城外,当时便将跑在最前面的数十名鲜卑人射成了刺猬。

“城下鲜卑人听着,再敢靠近城池,格杀勿论!”吕翔让懂得鲜卑语地传令兵拿着大喇叭,大声冲着城下高喊。

看着面前高耸的城墙和城头密密匝匝的箭手,已经无路可走的鲜卑人顿时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希望,一个个纷纷落下马来,跪在地上向城头的士兵不停地哀求着。

这个部落的首领叫做普陋茹,他不顾可能被汉人射成刺猬的危险,举起双手走到了城池前面,对着城头的吕翔喊道:“尊敬的汉人将军,请你收留下我的部落。我们被鲜卑大单于魁头抛弃了,现在北方大草原上来了魔鬼,我的族人都快要活不下去了,只要这次你们能收留下我们,今后我们愿意做牛做马!”

传令兵将普陋茹的话转告吕翔。吕翔听完之后脸色大惊,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城下这群鲜卑人感染上了瘟疫!

“传令比,告诉这个头目,他们已经被魔鬼附身,想要进城是不可能的,但我们可以给他们提供干净的水源和粮食。前提条件是他们必须立即杀掉所有牲畜和已经沾染上魔鬼的族人,挖坑焚烧之后深埋!”吕翔冷酷无情地说道。

不等传令兵喊完,吕翔转身对撒呼图长老低语了几句,立即引得老人脸色大变,迅速下了城头。

撒呼图作为一位草原生活经验丰富的老者,不等吕翔告诉自己时,已经在心里开始怀疑城下人染上了魔鬼,得到吕翔肯定的答复之后,立即心头一阵恐慌。幸好吕翔告诉了撒呼图一些应急的处置方法,并且安慰这位长老,只要有镇北将军在,任何妖魔鬼怪都不能侵入并州。

撒呼图对于吕翔一些果断甚至残忍的决定表示了理解和支持,但他对于如今还在四处游牧,没有返回沃野的族人心里无比的担心。等到这些族人发现了魔鬼,开始往沃野城内逃命时,他们将要面对的仍然是吕翔无差别射击的命令……

多了一阵时间,沃野城头响起凄凉的号角声,宣布这座城池进入了一级戒严。所有人都领到了两只以上的白色口罩,禁制在街上走动,必须待在屋中等候官府下一步的命令。

沃野城内,进入了赵兴当初规定的最高等级防疫状态,所有的应急预案全部启动。城内所有的水源被医馆的人和卫兵看守起来,禁制任何人靠近,各类粮食和日常物资进入军事管制状态,凡是敢于抗命的,不用经过审讯,直接以通敌罪就地格杀!

第三零零章 白骨千里无人埋

当普陋茹听明白了城头汉人将军的命令时,内心一阵抽搐.这个汉人将军实在太狡猾了,难道他已经看出了自己的阴谋?

生存还是灭亡,现在成了摆在普陋茹面前的难题。如果绕城而走,继续南下,自然可以将魔鬼带向更远处,但自己的族人在疲劳的奔袭下会更加虚弱,只会加速死亡。说不定等不到靠近长城时,族人都要死光了。

如果按照汉人将军的命令去做,那就有违当初魁头大单于的命令,自己的族人不一定会活下去,但至少能活的久一些。他可不相信向北逃命的魁头会善待自己部落内的那些老弱妇孺。

在面临生死抉择的当口,所有人都会有自私的想法,尤其是当你还肩负着别人的生死之时。最终,普陋茹选择了妥协。他命令族人全部后撤二十里,将马匹全部杀掉,将脸上已经出现了血斑瘀块,身体发热和呼吸急喘的族人也全部杀死,然后在挖好的大坑内焚烧起来。

所有的族人都没有反抗,任凭普陋茹发落。因为普陋茹当时说了一句话:“想要活下去就照我的话去做,等一会大坑挖好之后,我第一个跳下去,因为我也被魔鬼上身了。”

大火焚烧起来时,普陋茹拼尽全力喊出最后一句话:“如果这一次汉人救了你们的命,今后就跟着汉人,不要再回北方了!”站在城头的吕翔看到火起的时候,转身对传令兵说道:“通知医馆,准备一批口罩、消毒酒精和治疗伤寒的药品;通知后勤署,准备一些白开水、蒸煮过的食物,待会从城头吊下去,让鲜卑人自己来取。”

过了一会儿,普陋茹的儿子,被族人新推选出来的族长吐奚只身来到城下,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向城头喊道:“尊敬的汉人将军,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命令去做了,我的父亲也纵身跳进了火坑之中。现在,请你们兑现自己的诺言。”

城头无人答话,只是静静地向下吊放着各种物品。等到全都吊放完毕之后,吕翔让传令兵喊道:“将你的族人召唤到城下三百步之外,仔细看着我们是如何使用这些物品的!”

待数千鲜卑人靠近城下时,传令兵又开始喊话:“第一步,所有人带上口罩;第二步,所有人将衣服脱下来放进大锅之内用沸水蒸煮;第三步,所有人用这种带有酒味的液体擦拭全身……”

当着城下的鲜卑人,有几个做示范的汉人将所有防疫病的流程演示了一遍,直到城下的鲜卑人纷纷点头表示记下了之后,这才让他们派出几名最健康的汉子将东西搬了回去。

赵兴的“全民卫生运动”此刻终于展示出威力,城内百姓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开始严格按照冬天时组织防疫训练的要求行动起来,将所有带翅膀的活物统统宰杀干净,不管大人小孩都戴着口罩站在自家房顶轰鸟,防疫署的人员穿梭在各个角落进行疫情侦测和防控设施检查……

从七月十五日这天开始,类似于沃野城这样的全城戒严,在并州北部近千里防线上陆续上演。所有驻守城内的将军,都经过卧虎讲武堂至少三个月的培训,其中有一门必修课程便是《疫病判断与防控》,由神医华佗亲自授课,成绩不合格的免去职务,这是赵兴定下的死规矩。

尽管,各个城池在发现疫病爆发的第一时间,就采取了坚决彻底的措施,并且确实应对得当,能够最大限度地保护城内居民的生命安全。

然而,在广漠无边的并州北部,城池只是一个个分散的据点,并州还没有能力修筑出一条长达千里的马奇诺防线,将这些据点连接在一起。

所以,各点之间难免有缝隙,而老百姓也不是全都生活在城池里面。城外广阔的草原和大片的土地需要人去放牧和耕种,而这些不知情的老百姓又会遭遇什么样的命运呢?

还有,当初魁头下达的命令是让许多感染疫病的部落,分头向着凉州、并州和幽州四散着传播瘟疫,毫无防控瘟疫经验和准备的凉州、幽州两地又将面临着怎样惨烈的结果呢?

幽州上谷郡的宁县城郊外,举目四望,到处是一片尸横遍野的恐怖景象。曾几何时,作为东汉王朝东北边塞的繁华之城,曾经一度人烟密集、商旅如云。但在中平三年的八月上旬,这里却人迹罕至,变成了一座死城。到处都是人畜的尸骨,在烈日的暴晒下散发出刺鼻的臭味。

鲜卑人、乌丸人、汉人,牛、羊、马、猪、狗、鸡、鸭、鹅……所有曾经活着的物种,如今除了蟑螂、苍蝇和蚊子仍然活跃以外,其余的都在腐生菌和炎热天气的帮助下,露出了森森的白骨,用几句最准确的诗词来形容,便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驻守幽州的刘岱和公孙瓒不断接到大量的疫病报告,有的村庄甚至几乎全部死亡。俩人不敢怠慢,赶紧将这些情况上报朝廷。但是令人感到绝望的是,此去路途遥远,指望从朝廷能够带回什么灵丹妙药,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现实的景象是:因为缺乏有效的防治,瘟疫的范围正在进一步扩大。

凉州武威郡的武威县城内外,自从七月下旬开始,突然爆发了瘟疫,瘟疫可能是由远道而来的鲜卑人带进城的,可以通过马牛羊等进行传播,具有强烈的传染性。感染了瘟疫的人畜表现出来的主要症状是:染病的人和动物发病急猛,死亡率很高;患者往往会高热致喘,气绝而死;有些患者脸部和身上出现血斑瘀块。

在瘟疫降临之后,武威郡内的人们几乎束手无策,只能疯狂地开始逃命,或者在绝望中等待死亡。而武威距离护羌校尉府所在的姑臧不过两百多里路程,新任的马腾面对着突然降临的灾祸,他能做些什么呢?

当所有人开始惊慌失措,纷纷准备从黄河以北向南方逃命时,有一个地方仍然一如既往地平静安详,那就是并州。

瘟疫来袭的第一时间,吕翔便派出暗影死士以不惜跑死马的劲头,开始接力传递消息。第一名暗影队员仅用了一天时间,便抵达了五原郡的西安阳。他来到城下五百步时便点燃了报警的烟火,随后西安阳城头响起号角声,城门轰然落下。第二名队员在远处看明白来自沃野的信号之后,迅即投身于茫茫夜色之中……

这种信息传递的速度,已经是当时人类可以使用的方法中,保证准确、快速、无遗漏的极致(信鸽的准确度不高,很有可能出现非人为因素的遗漏)。

所以,赵兴在第四天早上,也就是七月十九日的早晨,便收到了瘟疫爆发的紧急情报。正忙着筹备将军大婚的卧虎城,在第一时间宣布进入戒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在并州大地上开始打响!

Ps:呼、呼……,累得气喘如牛地南道,今天终于结束了整本书的布局阶段——第六卷《各自算计》完美谢幕!

亲爱的书友们,大家期盼的跌宕起伏就要来啦!接下来的第七卷《并州之危》保证一个高潮接一个高潮扑面而来,只看得大家心潮起伏。嘿嘿,强烈提示,不要想歪了哦!

从第七卷开始,请大家欣赏天下无敌的赵兴同学,如何像一名艺术家般指挥手下有限的将领,在并州这块并不宽阔平整的大地之上,弹奏出令人惊心动魄地命运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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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一章 将军挺身补天裂

赵兴从来没有幻想过瘟疫会因为他的穿越而来便不再祸害人间,所以当他在七月十九日的早晨,收到暗影队员关于发现瘟疫爆发的紧急情报时,内心并没有多少恐慌.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可以恐慌,唯独赵兴不会也不能恐慌。很庆幸地是,赵兴属于前者,这完全得益于他前世亲身经历过的那场防控疫病的全国行动。他还清楚地记得,在人人自危、害怕传染的时候,政府应该出台哪些应对措,凡是试图遮掩真相、蒙蔽百姓的做法,无异于纸中包火;而发动全民进行防控,才是最终获得胜利的不二法宝。

防控大规模的瘟疫,即使在二十一世纪也不亚于一场全民战争,遑论在医疗水平低下的古代?于是,将军府在第一时间内便调整了策略,向外颁发出一项接一项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而事后被证明非常有效的命令。

第一项命令:成立防疫联合指挥部,总指挥为赵兴。指挥部成员包括:镇北军团、雄武军、定远军所有师长以上武将(含独立团团长);并州各郡太守以上官员;镇北将军府所有从事;太行书院四祭酒。

第二项命令:所有军事、政事、民事活动全部暂停,今后统一由防疫联合指挥部统筹协调,不得擅自行动。首先取消的大型庆祝活动,便是原定于八月初八的将军娶亲一事。

第三项命令:封锁所有进入并州的关隘、渡口、道路,严禁任何外来人口未经检疫进入并州地界,一经发现轻则驱逐,重则就地格杀、焚烧掩埋。

第四项命令:从接到将军府命令之刻起,所有郡县、各地驻军启动最高级别防疫应急预案,严格控制人员流动,禁止举行任何群众性聚会,加强疫情侦测,执行“疫情零报告”制度。

第五项命令:在疫情警报没有解除之前,并州进入军管状态,所有物资储备由将军府统一调配,对外的政经交往,由将军府统一协调,严厉打击和查处哄抬物价、囤积居奇之行为。

第六项命令:对于在防控疫病中贡献巨大,无私献身的军民,给予最高国民待遇,授予一等功勋,遗体进入太行忠烈园安葬,家人享受并州抚恤。

后世称之为《防疫六条禁令》的将军府命令,以明语的方式,在第一时间快速向并州所有郡县和各地驻军火速传递,接到命令的当地驻军将领和地方官员,毫无异议地坚决执行镇北将军的命令,包括州牧府。赵兴在并州的号召力和影响力,由此可见一斑。

沃野城外,距离鲜卑人自己挖坑自己埋,已经过去七天了。这七天内,又陆续有一些族人出现了发热昏迷等症状,但已经比原来大大降低,只有还不到一成,而且一些身体健壮的青年族人,在服用了城头汉人发给的草药之后,竟然奇迹般地没有被魔鬼吞噬掉生命,这让原本心灰意冷的新族长吐奚看到了希望。

按照汉人的指点,吐奚将残存下来的两千多族人分成了十个小组,每组之间相隔一里安营扎寨,中间挖出一条隔离带来,禁止人员左右走动。由于这时候天气暖和,人员在野外生存并不困难。族人们每天只要按时服用草药,吃饭睡觉就可以。一旦发现有人异常,则立即送到远离部落的隔离营之中,那里有淡水、食物和一些药材,能不能存活下来,就看长生天的眷顾了。

最让吐奚觉得震撼的是,享受这种“城外野营”待遇的不止他一个部落,就连原属并州的居民,凡是没有及时赶回沃野城的,也统统被拒之城外。他曾亲眼看见黄轩族的长老撒呼图,站在城头上看着自己族人倒在城头汉军弓箭手的射击之下,竟然毫无反应。

为了防止疫病被带入城内,汉人真是做的够绝!其实,这么做根本算不了什么。还有更绝的措施,已经开始在并州内部被军队执行。

早在光和六年(183年)冬天,赵兴便在上党境内推行了第一次“全民卫生运动”(详见第九十九章)。从那时起,定期清洁水源、清理污水沟渠,不断修建公共厕所、公共浴室和定点医馆,大力推广“五形太极拳”、普及卫生防病知识、生产活性炭口罩,已经成为各地官府的日常工作,到现在已经持续搞了四年。

当时,赵兴武断地颁布了一项命令:一旦各乡各亭发现有人出现感染瘟疫的症状,则立即就地隔离观察。比如,一家之中发现一人染了瘟疫,则附近几家同时被隔离观察;一村之中发现几家感染了瘟疫,则派部队将村子围住,对全村进行隔离;一个乡里发现有几个村子感染了瘟疫,则切断所有与外界的道路,等待赵兴的应急处置。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凡是因为感染瘟疫死亡的人,不论身份高低,不得发丧和土葬,必须由疫情防控署人员在专门划定的隔离区内对死者遗体焚烧,并对骨灰进行深埋。这个命令与吐奚部落的待遇毫无二致!

在瘟疫没有到来时,尽管有些人曾经对赵兴亲自制定的这套防疫预案中焚烧掩埋的相关内容提出过质疑,但毕竟事不关己,加之赵兴当时声望威势日盛,反对的声音也就小一些。可这次瘟疫真的爆发之后,凡是不幸被传染到的村落和家族,不服从反抗的竟然占了多数。

在汉代那个百善孝为先的社会中,百姓想当官,首先要被举孝廉,可见孝道是多么地重要。如果家人或者长辈去世之后,后人没有按照礼仪进行土葬,简直是忤逆不孝到了极致,所以这条命令便激起百姓极大的反抗。

然而这一次,一向爱民如子的镇北将军却犯浑了,毫不体恤民情,非常残酷铁血地向忠于他的部队下了必杀令!哪个村落和家族敢于抗令不尊,持械反抗,则所有反抗者就地格杀,全部焚烧掩埋,不得土葬!如果还有家族村落不听劝阻,则视情将其全族或者全村驱逐出并州!

高瞻远瞩者总是孤独和寂寞的,此刻的赵兴便处于风口Lang尖之上。绝大多数人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生物叫做“致病菌”,只有悬壶济世的华佗和他的弟子们,勉强接受了赵兴微生物致病的理论。

对付感染了传播性病菌的尸体,不论是人或者动物,最简单易行的办法就是焚烧深埋。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那怕是背着千夫所指的千古骂名,赵兴在这一点上,固执地毫不让步,由此也为并州埋下了祸乱的根源。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反对赵兴。至少被赵兴从黄巾军手里救下来的移民和上党的老居民们还是近乎于盲从地按照镇北将军的要求去做。

黄巾军移民都是社会最底层的草根,他们早已看够了尸体腐于道路边上而无人掩埋的景象,最大的愿望是活下去,对于死后能不能入土为安,真的是不在乎。只要镇北将军不收回原本已经分给他们的土地,这些移民就是将军府最忠实的支持者。

上党的老居民绝大多数是贫苦百姓,最大的富户张百万被赵兴杀了,田地也被赵兴分给了各州逃难而来的穷苦人家,经过几年的经营,这些穷苦人家已经成了上党的老居民。他们是接受赵兴恩惠最多的一群人,到目前为止,赵兴颁发的任何一条命令,还没有损害过他们的利益,这使得上党的普通百姓坚信赵兴做么做肯定有道理,镇北将军的命令那是毋庸置疑的,尽管有些说不通。

第三零二章 紧急撤军龙骑兵

对于老百姓的反应,尽管让赵兴有些郁闷,但并不没有让他着急,赵兴着急的是孤悬在外的龙骑军.

在冀州巨鹿郡的廮陶城内,那里有他精心打造的两万精锐步战骑兵,将来争霸之时,这支机动力量的作用将会关系到并州的成败,无论如何都不能感染瘟疫,折损士兵,降低战力。

赵兴不相信冀州的袁绍有能力阻止瘟疫的爆发,按照瘟疫传播的速度,从幽州到冀州的巨鹿廮陶,最快只需半个月,最慢一个月之后也能到达。幸好从廮陶城前往上党是南下的方向,不会与瘟疫来个迎面相撞,如果紧急撤军,时间上虽然仓促,还是可以赶在瘟疫到达之前,将这支部队安全地带回并州。

于是,在下达完《防疫六条禁令》的下一刻,赵兴立即给张辽写了一封信,让暗影队员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廮陶。

暗影队员只用了五天时间,便将赵兴的密信送到了廮陶。这时候,鲜卑人南下带来的瘟疫已经传播到了幽州代郡的代县,距离传播到冀州的中山国,只剩下一天的时间。如果算上信息从沃野传回卧虎城的四天时间,那么张辽接到信息的时候,距离赵兴推算的瘟疫最快十五天之后就能到达廮陶,还剩下六天的时间!

对于赵兴的命令,几位结拜兄弟执行起来都很坚决彻底,张辽也是一样。他从来不会质疑赵兴的命令,但在具体执行的时候却喜欢玩一点花样,千方百计地想要将每次行动的收益最大化。譬如上一次青泥洼大战,他亲自率领两千人防守曼柏城,就曾别出心裁地玩了一处地道战,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要是搁别人,在收了主帅撤军命令,明知瘟疫在快速靠近时,一定会什么都丢下不顾,只带着人马没命地向大本营逃跑,可张辽就偏不这么做!

张辽不想给袁绍留下现成的东西,他想把廮陶城搬回并州去。除了带不走的城墙和房屋,其余的人和物,统统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首先,张辽公开宣布出现了紧急情况,将廮陶城彻底封闭。然后他派出暗影队员出城,一路向廮陶城南边的郡县散布谣言,声称冀州北部出现了大量感染瘟疫的百姓,正在向南逃。老百姓想要活命,那就赶紧往南去,过了黄河就安全了。

对于冀州这块被瘟疫经常光顾的苦难之地,老百姓一听说瘟疫从北面爆发了,立即条件反射一般举家向南逃窜。混在里面的暗影队员跟着继续向南造谣,于是逃难的老百姓像滚雪球一般迅速向冀州的魏郡赶去。

放出暗影队员的第二天,张辽对城内的百姓宣布,幽州爆发大瘟疫,目前已传播到了中山国,龙骑军将回撤并州,愿意跟着他走的,可以一起前往风平Lang静的并州。此言一出,全城哗然。于是大家纷纷收拾东西,打着城门一开,赶紧向南逃跑的主意。

张辽的妻子甄宓劝说两位兄长和几位姐姐:“时至今日,冀州已不可久留,诸位兄长和姐姐们,切莫为了眼前一点搬不走的钱财而留下来枉送性命!我已问过文远,此事千真万确,乃镇北将军亲自下的命令。如果你们不随大军回撤并州,来日只怕想去也进不了壶关!”

经过一番商量之后,甄宓的二哥甄俨和大姐甄姜决定继续留守廮陶看家,其余人跟着甄宓一起迁往并州。

第四天,张辽在打开城门时又散布了一条消息:廮陶以南的百姓在两天前便接到消息向南逃了,如今已经逃出去很远,大家如果跟在后面追上去,说不定会被人当成是染了病的百姓,全部打杀阻拦在黄河岸边,还不如跟着龙骑军撤到并州去。

于是老百姓又是一阵哗然,尽管纷纷责骂张辽不是个好东西,竟然故意拖累了大家四天,但也没有了主意,绝大部分百姓无奈之下,只好选择跟着张辽去并州。于是,张辽成功地裹挟了廮陶城内五万老百姓,在瘟疫爆发之前的两天,撤离了廮陶城。

司马直坚决要留下来安抚民心,组织从北而来的逃难百姓抗击瘟疫。至于具体该如何做,司马直作为赵兴手下任职时间最久的太守,早已对“全民卫生运动”的内容熟悉无比,照葫芦画瓢的事情,他绝对能做的很好。

本来想将司马直绑走的张辽,后来被司马直说服了,也就听之任之,自己也不敢多留,带着两万龙骑军和五万老百姓迅速南下,经过广平之后折向西行,准备经壶关进入并州。

由于廮陶城南面的百姓已经跑光了,所以一路上队伍的行进速度很快,没有出现流民阻道的情况。

同时,廮陶北部的冀州百姓发现了瘟疫之后,纷纷南下,等他们走到廮陶时,发现竟然是空城一座,便纷纷进城居住,打算观望一阵之后,视瘟疫传播的情况再决定是否向南而逃。

这样一来,廮陶城到魏郡之间,无意中形成了一条隔离带,张辽不用担心后面有感染瘟疫的百姓撵了上来,而袁绍也是侥幸躲过了一劫。

张辽带着人马和百姓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壶关,随后壶关城门落下,这一落,竟然过去了许多年才重新开启。

听闻张辽带着五万百姓,拖家带口,牵马赶牛地回了并州,赵兴只能摇头苦笑,对这位大胆的五弟,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张辽这家伙,真是个雁过拔毛,刮地皮的好手,临走也不忘折腾袁绍一下,捞足了好处才跑回并州。

身在邺城的袁绍,得到瘟疫爆发的消息,也就比张辽晚了一天。袁家人同样在各地埋有暗探,将幽州爆发瘟疫的情报及时传到邺城,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于是袁绍紧急召集手下幕僚,商讨应对之策。正在这时,传来了百姓逃难已至邺城的消息,于是袁绍大惊,赶紧让人安抚百姓。没过多久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家丁又传回消息,说廮陶的龙骑军撤兵了,现在已经到了广平,正在向西走,冀州从邺城到廮陶之间,已经没有了人烟。

于是手下谋士许攸建议袁绍,派出军队拦住南下而来的百姓去路,确保魏郡安宁,防止瘟疫继续南下。袁绍采纳了许攸的意见,在邺城和廮陶城近三百里的距离上,人为的构筑起一条又一条隔离带,大大减轻了南方各州的压力,也为自己保存了足够的实力和本钱。

第三零三章 向幽州施以援手

因为瘟疫具有交叉感染的特点,所以注定了一旦爆发,便会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有时候,一场大瘟疫,从北到南席卷一遍之后,反过头来再从南向北继续肆虐,来来回回折腾好几年也是常事。要不然东汉末年的人口也不会锐减的那么厉害,不到三十年的时间,死了两千万人。

由于并州采取了疫情“零报告”制度,也就是说即使本村、本乡、本县、本郡没有一个人感染瘟疫,也必须每天逐级上报情况,这就使得镇北将军府对于并州各地的疫情掌握的很准确。

联合防疫指挥部内,有一张并州全境的高清地图,上面被毕业于卧虎讲武堂的作战参谋标绘上了各种颜色的标识,外人看来眼花缭乱,熟悉赵兴军事体制的文武官员,却是一目了然。

被标绘为红色的区域,意思为高危染疫地区。如目前并州以北的大漠、并州以西的凉州、并州东北的幽州。

被标绘为黄色的区域,意思为已经发现轻度感染的区域。如目前并州北方的朔方、五原、云中、雁门四郡靠近长城以北的地区,还有冀州廮陶城以北的区域。

被标绘为蓝色的区域,意思是目前报告染疫人数为零的区域。如目前的定襄、西河、上郡、太原、上党五郡,还有冀州廮陶以南的区域,并州以南的河内郡、夹在上党和上郡之间的河东郡。

被标绘为绿色的区域,意思是绝对保证不出现染疫的区域。整个地图上只有三处,分别是卧虎城、长子县城、太原城。这三座城池里面居住着太多的居民和重要的人物,不能出现哪怕一丝疏忽和失误。

要说并州防控最严密的地方,自然非卧虎城莫属。光是那高耸入云的城墙和城内丰富的储存,就可以让卧虎城安然无恙地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赵兴一直担心手下几位身体羸弱的文士,抵御不了瘟疫的感染而过早离世,所以像郭嘉、枣祗、蔡邕、张俭等文士,都配备有专门的保健郎中。在瘟疫爆发的第一时间,赵兴便急令这些人火速撤回卧虎城,今后全部在将军府供职,不可迈出卧虎城半步。

这些做法有的尽管不近人情,但是却让手下人感受到了赵兴无微不至的关怀,进一步拉近了将领同赵兴的关系。

按照赵兴四级防卫圈的布置,瘟疫爆发后一个月,并州的大部分地区仍然处于稳定安全的环境之中,北方四郡上报的染疫总人数为五万,经救治无效不幸死亡的为四千,死亡率为百分之八,比历史上动辄出现百分之二十以上的死亡率,低了很多。关键是染役总人数被大大地降低,瘟疫传播的地区也被死死地控制在了北方四郡。

最让赵兴感到意外的是,北方四郡顺便救治下的鲜卑人加起来竟然有四万之多!并州死亡了四千百姓,却意外地多了四万痛恨魁头的鲜卑人,这笔账真是让赵兴越算越觉得感叹。“祸兮,福之所伏!”在仁者无敌的赵兴面前,祸事竟然也能变成了好事……

说赵兴仁者无敌,真不是反话。且不说怀着叵测之心南下的鲜卑人被赵兴发扬人道主义精神,尽力救治下来。为了尽量降低无辜百姓的伤亡,赵兴已经命令卧虎城打开了战略储备仓库,将这些年生产储存的大量防毒口罩搬运出仓库,准备向染役严重的凉州和幽州输送。

一直受着赵兴大国民思维影响的并州一系官员,对于赵兴打算向幽州和凉州无偿地施以援手,纷纷表示了理解。他们很清楚,今天赵兴救下来的百姓,来日必定是赵兴建立的王朝治下百姓。赵兴在救自己的百姓,只不过时间提前了一些而已。

已经被瘟疫折磨的不敢出城的幽州牧刘岱,在瘟疫爆发的第二个月初,突然收到并州的通报:并州将协助幽州共同抵抗瘟疫,不仅提供防毒口罩,还派出郎中亲自指导,随郎中前来的,还有大量的防疫药草。

刘岱接到这封赵兴亲自书写的明信之后,心中的感慨真是难以言表。于是立即按照赵兴的建议,下令封锁幽州各处交通要道,严禁人员四处流动,建立防疫监测和上报制度,清理水源,饮用沸水,焚烧尸体……

刘岱不服不行啊,赵兴在信里写得很明白,并州在鲜卑人南下的当面,属于瘟疫最易感染的地区,然而截至目前,死亡人口不过四千多,占并州两百七十多万人的千分之二都不到,简直可以视为正常死亡人口。反观他所在的幽州,目前仅凭目测的死亡人口,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三十万以上!

刘岱给公孙瓒和公孙度分别写了一封信,并且将赵兴的信附在给公孙瓒的信之后,等公孙瓒看完之后再传给远在辽东的公孙度。

并州输送到幽州的大量防毒口罩和一些成品药丸经过并州高速公路,很快送到了雁门郡的平城,然后再被当地驻军负责转运至幽州代郡与雁门郡交界的高柳县,交给在这里等候的幽州军队,再由幽州军队负责向全州各处分发。

抱着必死之心,临时应征的并州防疫队随着这批防救物资进入了幽州。他们个个全副武装,身穿洁白的长大褂,带着洁白的口罩和白色套头的平顶圆头帽子,脚上穿着高过膝盖的特制防护鞋,行走在瘟疫横行的幽州各地,将生的希望带给幽州百姓,将死亡的威胁留给自己。

事后据统计,前往幽州的志愿防疫队一百名医者,安全返回并州的不到三十人,还有七十多人长眠在了幽州的土地上,临死还被烧成了灰……

有了并州的强力援救,幽州的瘟疫在爆发后的第二个月底,被死死地控制了下来,感染疫病的地区不再增加,人数开始降低,百姓的恐慌情绪得到有效抚慰。幽州当地的老百姓,纷纷开始私下里在家中供奉起一尊仍然活着的神,这尊活着的神便是镇北将军赵兴。

在老百姓的传言里,镇北将军是神仙下凡,当年只是手一挥,便将大贤良师送上了极乐世界;只是眼睛一瞪,便将吃人肉的五万鲜卑人吓死了一半……在镇北将军面前,就连瘟神也要退避三舍!

第三零四章 疯狂大胆的念头

赵兴做人和送礼,从来都是要么不送,要送就送得让人心动.看着被折磨的已经快要断气的西凉邻居,赵兴决定给马腾送点儿温暖。毕竟他和马腾目前没有发生任何的不愉快,将来跟董卓干起来,说不定能拉上马腾一起省点力气。

对于护羌校尉府里的情况,赵兴可能比马腾自己还要清楚。秦韵、彭简、杨家绍和岳蕴四名暗影队员联合起来的工作效率,那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因为没有战事,四名队员传递的情报不会直接反应在战场形势变化上,自然不会引起马腾的警觉和注意。加之赵兴亲自为暗影设计的情报传递手段,绝对是领先了那个时代上千年,就算被人看到了一些动作和字句,都不会觉得异常。

从秦韵小组近日传回的情报来看,马腾快要顶不住了,已经动了向三辅地区撤退的念头。赵兴不希望马腾“溜号”,所以赶紧派出信使,告诉马腾千万莫慌,并州的援助随后就会送到。

接到赵兴的信之后,马腾激动地真是热泪盈眶,危难之时方显英雄本色,镇北将军在护羌校尉府最困难的时候,送上了大量的物资和防疫指导人员,不异于救了他马腾一条命。这份人情,马腾在心里记下了。马腾手下第一爱将庞德,对于赵兴的感观也是更加良好。

第二队由一百名志愿者组成的防疫队,带着大量的防毒口罩和物资很快来到了武威的姑臧城。十天之后,横行肆虐的瘟疫得到有效控制,半个月之后,感染瘟疫的地区不再增加,一个月之后感染瘟疫的人数开始下降……

马腾府里,带着一个大口罩的马超仍然在拼命练武,一杆虎头鎏金枪被他使的呼呼生风,光影四射。

马超心里很不服气,这几天总是能听到自己老子马腾,当着几个孩子的面赞扬镇北将军赵兴。尤其是马腾反复强调男儿有志不在年高,赵兴当年发迹时,年纪不到十五,十六岁便名震东都洛阳,十八岁便高居三品镇北将军之位,今年才满二十岁的赵兴,已经可以俯视北地,无人可捋其锋缨。

马超最不服气的就是赵兴也是使一杆长枪,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其实马超不知道的是,赵兴从来就没有这么自称过,他一直不喜欢炫耀自己的武力,而且很大方地承认打不过赵云、关羽、吕布和典韦。

赵兴之所以被人称呼为打遍天下无敌手,都是镇北军团下属的几个军长故意让人这么说的。这么说的一个最大好处就是,各军的士卒有时联合行动时,不会相互攀比哪位军长的武力最强。最强的人是镇北将军,谁不服气找赵兴单挑去,反正几位军长是不会去的。

不知内情的马超一直很骄傲,他现在拼命练枪,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将号称天下无敌的赵兴给打败!唉,人怕出名猪怕壮哇,名声这玩意,真是害人不浅。

不久之后,赵兴收到了秦韵传来的情报:“腾长子超苦练武艺,立下宏愿,此生必败带头大哥。”看着手中的情报,赵兴感觉有些牙疼,这个马超呀,还真是个“刺头”,以后得让赵云好好地修理一番,不然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的祸事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小树不修不直溜!瞧赵兴这想法,彷佛已经吃定了人家西凉马家了呢。

话说北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身居朝堂之上的大佬们自然不是聋子和瞎子,他们在得知瘟疫爆发的第一时间,纷纷做出了各自的反应。

令人感到惊讶地是,除了太傅袁隗反对,其余势力出奇一致地认为,应该以黄河为界,严禁河北之地的百姓渡过黄河,一定要把瘟疫拒之于黄河以北。

袁隗反对,只是因为他侄子袁绍在冀州任州牧而已,并非心怀天下,这一点,从他直白的表述中就可以看得出来。当时他并不是全盘反对封锁黄河沿岸,而是建议在冀州最南端的黎阳开一条通道,允许冀州魏郡的百姓进入司隶地区。瞧这话说的,冀州其他郡的百姓就不是爹生娘养地吗?

甚至于,卢植和刘备在私下里大声感慨:“天佑大汉,让并州赵家儿遭此一劫!”他们现在越来越对并州的实力感到了担忧,对于并州一些阳奉阴违的政策感到了恐惧。要是任由赵兴这么折腾下去,将来忽悠的老百姓会越来越多,其危害绝对比黄巾祸乱严重十倍不止。

尽管卢植和刘备也为并州、幽州百姓遭受的瘟疫而感到难过,但从政客的眼光和角度思考问题,并州遭受瘟疫的袭扰,绝对是让朝廷缓一口气,积蓄力量的大好时机,只要给卢植和刘备五年时间,他们便有把握将并州绞杀在进一步扩张的道路上。

得了朝廷旨意的兖州牧曹操、青州牧龚景纷纷派出重兵把守黄河以南的各处渡口,防止河北之地的百姓闯进河南之地。司隶地区更是重兵云集,以河内郡、河东郡为缓冲,严令并州百姓不得南下。

赵兴与东海糜家好不容易拉上的一根商贸线路,只是来往了一回,便彻底被隔断了往来,这让赵兴十分的郁闷。看着地图上奔流到海的黄河,赵兴忽然涌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陆上道路被朝廷切断,何不组织大型船队,从西河郡内入水,沿黄河进入渤海,绕过青州经由海路进入临海的朐县呢?

问题的关键在于,并州没有多少会水的兵士,也没有造船的工匠,如果不能造出可以逆流而上的货船,仅仅依靠风力和水流推动,从并州到朐县就变成了单程旅行,并州需要的粮食和各类药材矿产又如何运回?

办法总比困难多,赵兴从来不相信活人能让尿给憋死。既然并州没有水军,那就从现在开始训练就是了,并州没有造船的工匠,那就悄悄从江南地区绑票!

赵兴组建水军的这个疯狂念头一日在心头萌芽,便再也挥之不去。他越想越觉得十分有必要。如果趁早秘密地训练一支水军,将来横扫了黄河以北之后,不仅方便渡河南下,而且可以绕过渤海湾直接在三韩地区登陆,从背后结果了一直有野心的公孙度家族,顺道扫平辽东各个势力,让这里成为并州的大后方。

如果到时候条件成熟,甚至可以将朝鲜半岛作为跳板,经由对马海峡踏上东面的几个小岛,将那里变成放逐之地,今后凡是敢于反对赵兴的家伙,抓住了统统地丢上去,关他个几十年,让这帮家伙跟土著们交流感情!

第三零五章 休兵罢戈六年过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消灭了大汉王朝北方四州近百万的人口,其中以幽州最为惨烈,并州最为轻微。

似乎是要证明自己比活神仙赵兴更厉害,瘟君大人这一次的脾气格外猛烈,很长时间毫无去意,竟然反反复复地在黄河以北折腾了六年之久!

六年里,赵兴只能蜷缩在并州毫无作为,眼睁睁看着黄河以南的各州发展壮大自己。因为每当并州准备举起刀枪,向冀州的袁绍下手时,瘟君这位大人便会跑出来捣乱。

镇北军团躲在并州,毫无疑问是安全的。可一旦出州作战,万一被感染上了瘟疫,那就十分危险,甚至有可能导致全军覆灭。

赵兴有时候都在怀疑,是不是袁绍这家伙故意安排人在冀州靠近并州的各处施放瘟疫。想做到施放瘟疫,只要心够黑,胆子够大,也不是没有可能。

比方说:不按照赵兴的做法焚烧尸体,而是密封起来埋存,需要使用的时候,悄悄掘开封口,从里面捣腾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往各地一丢!如今并州的防毒口罩已经销往各州各县,虽然为并州换回了大批的粮食和好处,也因此让其他州郡不再惧怕瘟疫。只要防护得当,人为地控制瘟疫爆发地点和范围,真不是一件复杂的事情。

很多年之后,大量线索证明:冀州的袁绍、凉州的董卓、甚至是幽州的公孙瓒,为了防止被强大的并州吞并,的确暗示过手下某些人,做过某些有违天道的事情……

既然向外扩张不成,赵兴只好埋起头来苦练内功。六年时间里,赵兴足足将镇北军团的八万士卒、雄武军和定远军的两万人反复操练了许多遍。尽管常备军的人数没有增加,但如今各军的战力绝对是今非昔比:清一色的制式装备,完整通畅的指挥体制,高效合理的后勤保障。如果指挥得当,以这十万强军,足可以抵挡至少四十万大军的围攻而岿然不动。

除了十万常备军以外,并州还有五万预备役,两万雇佣军。所谓的预备役,在赵兴治理上党时便开始试行,即各地负责维护内部安全稳定的衙役和巡街。将十万大军足足训练过两遍之后,训练团团长高顺眼看自己要失业了,便自告奋勇地将这些人也拉进训练团,进行正规的轮训。只要给这些衙役和巡街们装备上制式武器,绝对可以用来把守城池和关隘,当然让其担任进攻的话,那就有点不入赵兴和各位军长的眼角。

两万雇佣军指的是当年带着瘟疫南下并州的鲜卑人,这些以为必死的部落,竟然在损失了超过四成的族人之后顽强地挺过了大瘟疫。当然,如果没有镇北将军的慷慨和仁慈,他们是活不下来的,不死在瘟疫手里,也要被并州强军烧成灰。

鲜卑人是典型的崇尚武力的民族,在汉军羸弱的的时候,他们习惯于作威作福;当他们发现汉军已经强大到可以横扫北地时,心里的反抗之心已经被臣服之心彻底占据。赵兴的民族融合策略那不是盖的,只用了短短六年时间,这些鲜卑人已经被黄轩族和南匈奴族消化吸收的连一点渣都不剩。

这些原本的鲜卑人,在得知当初随魁头向北逃离的族人已经完全被其他部落吞并之后,心中自然怒火焚烧,比汉人还恨魁头。把他们当枪使也就算了,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族人,这种背叛简直比背后中刀还让人痛苦。

当时沃野城上的吕翔第一个带头施救鲜卑人时,绝对没有想到不仅收获了一个誓死效忠沃野的部落,竟然还为今后挑起鲜卑人的内战埋下了如此有利的伏笔。

六年里,朝廷对于并州采取了一种经济封锁外加军事防御的做法,意图困死赵兴。结果当然是毫无疑问地失败了。

老百姓六年不喝长河大曲绝对能活,而洛阳城内的豪门大族的后人们,六天不喝顶级的长河大曲,就能将他们的爹娘老子给闹腾死,更别说并州还有其他一些商品,用过之后就再也难以割舍。自古以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王公贵族们,他们的生活中已经离不开并州提供的很多商品。

于是,非法贸易便应用而生,被赵兴称之为“走私”。当然,并州是欢迎其他各州前来“走私”的,在明面上的商路被朝廷截断之后,并州只能依靠私下里的走私来壮大自己。

在交易过程中,并州从来不收任何金银珠宝一类的东西,只要粮食、棉花、药材和矿石。并州向外输出的主要是长河大曲、ru制品、宰杀好的牛羊肉、防毒口罩、防病药丸、羊毛制品、家具、还有一些赵兴所谓的奢侈品。

被并州严禁贩售的物品主要包括:马匹、钢铁制品、煤石、生产器械和书籍纸张。敢于违令不遵的商行和衙门办事机构,一经查处,相关涉案人员将被处以极刑!

马匹和钢铁制品可以用来武装潜在敌人,煤石和先进的生产器械属于并州的战略物资,书籍纸张可以用于舆论造势,所以才被列为禁止交易的名单。

为了防止出现经济发展不平衡的情况,并州的经济结构仍然是坚持农牧业为主,手工业制造为辅。各级严格地执行着赵兴“深挖洞、广积粮”的训示,把粮食放置于大瓮之中密封起来,藏在官府府库和老百姓的地窖之中。

光是自己生产粮食还不行,并州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吞噬着各州多余的粮食,简直就是来多少收多少。反正这边粮食运进酒坊,那边白酒就出锅了,可以继续源源不断地换回更多地粮食。整个并州的煤石用来炼钢、酿酒和取暖,估计用个几百上千年也不成问题,只要粮食储备足够,长河大曲可以敞开来供应天下。

在牧业方面,赵兴每年都给黄轩族和南匈奴部落定下一个指标,防止战马的数量过剩,而导致牛羊的数量减产。为了提高利用率,各种畜牧加工作坊应运而生,比如说专门制作羊毛线的毛纺厂、腌制牛肉干的罐头厂、生产牛、养奶的奶场、硝制皮货的皮革厂等等。有了这些手工作坊,两个部落养殖的马、牛、羊从头到脚都有了经济效益,连一点点的Lang费都没有。

比方说,屠宰牛羊的作坊,每天都有大量的牛杂和羊杂剩下来,赵兴便推广一种名为火锅的吃法,还有一种叫做羊杂汤的饮食做法。火锅和羊杂汤一经推出,便风靡整个并州,并向周围各州传播。

在冬日寒冷的时节,各家毡房、各座酒楼、街头巷尾都飘荡着浓郁诱人的羊膻味,让过往的路人不由得口水直流。美美地喝上一口甘洌地长河大曲,就着大饼喝碗羊杂汤,那真叫一个舒坦!

第三零六章 各路俊杰起蒿莱

历史上,“中平”这个年号,原本直到六年时便结束了.而赵兴所在的时空中,这一年号竟然意外地拖到了中平九年,整整多出来了三年。

时间已经到了中平九年(公元192年)的春天,该死的人没有死,不该死的老百姓却死了很多。比如中平六年就该死的汉灵帝刘宏,居然活到了现在;比如本来该被王允和吕布联手干掉的董卓,也十分滋润地活着;比如本来会被作乱的宦官乱刀分尸的大将军何进,如今也稳稳地坐着位置而且愈发地稳固起来。

虽然许多该死的人没有死,但朝中和各地的官员还是出现一些任免。倒霉的青州牧龚景仍然挂掉了,接替他上任的是北海国相孔融;原本呆在富得流油地扬州任上的州牧刘馥,被招进洛阳担任了九卿之一的少府卿,接替他上任的竟然是南阳太守袁术!

这是朝中世家大族一派与军方保皇派斗争的结果。四世三公的名头仍然在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张温、袁隗和另外几人一力举荐了袁术,这让刘备十分恼火,但也木有办法。

最后刘备耍了个心眼,干脆建议皇帝将原本疆域大的吓人的扬州以长江为界一分为二,原属江北扬州九江郡、庐江郡,加上长江以南的丹阳郡,依然称之为扬州,由袁术担任州牧;而原属江南扬州的豫章、吴郡、会稽三郡,则被称之为大汉第十四州——吴州,州牧由庐江太守孙坚担任。

当时袁隗就跳起来来,质问刘备,同样疆域很大的荆州,为什么不被重新划分?刘备轻飘飘一句回答,便把袁隗气个半死。刘备说:“刘景升(刘表字)乃汉室后人,代天牧守荆襄之地,天子心安!”刘备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我对你袁家实在不放心,一门两个州牧,你们想干嘛?”

因为赵兴带了一个很坏的头,如今镇北军团有十万大军虎视北地,结果造成了各州和朝廷如火如荼的扩军竞赛。

朝中皇甫嵩、朱儁、卢植三人一起控制着司隶地区超过二十万的中央军,分别是北军、南军、羽林军和禁军。

兖州牧曹操不声不响地将兵马扩充到了五万;冀州牧袁绍天天担心着赵兴打过来,七拼八凑地搞出了八万人马;不甘示弱的袁术大肆招揽丹阳兵,一下子将手中人马扩充到了四万;西凉的董卓强势整合了陇西狄道附近的羌人,加上原本的队伍,人数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十万之众。

幽州刘岱有两万士卒,公孙瓒也有两万白马义从;青州孔融鉴于大家都在扩军,只好硬着头皮也整起三万士卒自保;徐州陶谦有样学样也拉起三万人的队伍,至于更远一些的荆州刘表和益州司马防,如今手下到底有多少人马,就连赵兴都搞不清楚,反正很多就是了。

当初被刘备安插在各军之中的几位拜把子兄弟,如今已经在卢植的提携之下走上了高位。原本高览为屯骑司马、韩猛为越骑司马、张飞为城门校尉,如今此三人的军职皆升为从三品的屯骑校尉、越骑校尉和虎牙将军,人人手下都有数千士卒。

刘备又利用职务之便,打着为朝廷招贤纳才的旗号,从各州广寻人才,找到了魏延、杨仪、孙观、傅肜(róng)、朱灵、刘勋、邓芝等人,纷纷加以委任,暗中的实力得到很大的增强。

兖州的曹操在扩军之际也没有忘记四处招揽人才,先后被其寻到了泰山于禁、阳平乐进、山阳李典、任城吕虔、淮南刘晔和平原华歆,一时之间,帐下文武云集,丝毫不输并州赵兴。

凭空多出来的大汉第十四州——吴州牧孙坚,原本就扎根于吴越之地,现在龙归大海,自然是畅快淋漓,势力急剧扩张。新近得了张紘、鲁肃、虞翻等名士和陈武、董袭、潘璋等武将,又有水匪出身的周泰、凌操等人来投,还发现了少年奇才周瑜,小将丁奉和朱桓。孙坚的大儿子孙策也已年满十八,端得勇武异常,被人称之为江东小霸王,与并州小霸王赵兴不相上下。

原本辅助南阳太守袁术的诸葛玄,跟着袁术水涨船高,担任了扬州别驾,而他的大侄子诸葛瑾也被袁术看中,委以奏曹从事之职,相当于袁术的秘书长。袁术被赵兴欺负的长了记性,不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妄为,平素也能够听得进去诸葛玄的建议,到了扬州任上之后,竟然也网罗到不少人才。分别是:张勋、文钦、陈纪、陈兰、韩胤、李丰、桥蕤、宋忠、阎象、杨弘。

冀州的袁绍虽然龟缩在魏郡一带,照样有大票的人才冲着四世三公的名头来投奔袁绍,分别是:名士臧洪、袁绍的亲外甥**和高柔两兄弟,冯礼、韩莒子、眭元进、李植、牵招、王琰、赵睿、应劭等人。

就连公孙瓒也得了徐荣、单经、邹丹、田楷、王门等人,还差一点把避祸辽东的太史慈给挖了过去。幸好太史慈老母来信,招儿子回去,说新任的青州牧孔融请他为官,这才没有便宜了公孙瓒。

因为瘟疫的原因,暗影散布各处的队员都隐藏起来,暂时进入了蛰伏期,以免因为不幸感染了瘟疫,造成无谓的牺牲。只要赵兴不用兵,他们就没有必要到处露头,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被马腾和董卓联手起来逼迫的韩遂,最终选择了投诚。不过他没有向势力强大的董卓缴枪,反倒是投了势力较弱的马腾。韩遂手下有一名谋士叫做成公英,是个很有智谋的人物,投靠马腾的主意就是他给出的。韩遂还有一个女婿,名字叫做阎行,有勇力,武艺高超,颇受韩遂器重,一起投了马腾。

马腾在西凉有威名,自从担任了护羌校尉之后,渐渐收拢了八名将领,分别是: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杨秋,号称八部将。苦练枪法的马超,经过六年锻炼,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被人称作西凉锦马超,已经是名震武威,难逢敌手。

马超的两个弟弟马休和马岱长到了十六岁,上了战场绝对可以当两个大人使唤,功夫也很出色。最让人无语的就是马云騄了,这批小母马如今出挑的越发水灵,马上的功夫也不含糊,虽然揍不过哥哥马超,可几个弟弟都被她成天“蹂躏”。除了稍小一点的马铁,现在还是个少年之外,当真应验了秦韵当初之语:“马家出了五只虎”。

三国英雄到了中平九年时,已经出来了七七八八,还有一些没有出世的,如今也是小荷尖尖角,正等逢时开,如:诸葛孔明、庞士元、司马仲达、法孝直等人。

一曲英雄的赞歌,已经开始了激动人心的前奏……

第三零七章 汉灵帝一朝驾崩

时间到了中平九年的初夏,那位躲避在长安皇宫之内的天子,东汉第十二位皇帝刘宏,在三十六岁这个风华正茂的年纪上,生命之火渐渐微弱,似乎下一阵风儿吹过之时,他便要两腿一蹬,驾鹤西游了.

中平元年洛阳城内的那一场**,虽然没有要了灵帝的命,却着实吓坏了这位喜欢看着宫女穿开裆裤的昏君,以至于他将帝国大权丢给了年纪不过九岁的儿子,竟然什么也不顾地逃向了西都长安,这一去便是九年不再东顾。

尽管当时的太子刘辨只是监国,朝中大事还需发表奏请长安的天子同意之后才可以定夺,但不少的大臣却紧紧地围绕在太子身边,用实力和拳头捍卫了太子的威严和权力。

黄巾祸乱在朝中三位军界大佬的强势征伐和并州赵兴的突然发力之下,只用了不到三年便被平复,接下来的六年虽然有瘟疫不时地光顾大汉北方,但都被挡在了黄河以北。大汉地大物博,拥有十四个州,北方四州本来就没有黄河以南的地域出产丰富,人口稠密,所以死点人,起个瘟疫,也动摇不了大汉的根基。

大汉的根基明面上看来,确实没有动摇,甚至是越发地稳固起来。这一切全拜托了汉灵帝西迁长安时,带走了他认为忠心可靠的阿父阿母,比如张让和赵忠之流,实际上是带走了一大群祸国殃民地祸害,让身处洛阳的文武百官有了施展才华的舞台。这些身体残损,不能重振男人雄风的腐人们,除了能给皇帝逗点乐子,从一开始就扮演着大汉王朝掘墓人的角色。

刘备提拔的钟繇、陈群、杜畿、陈琳、陈震、邓芝、杨仪等人,都是有才干的能吏,虽然没有位居十分显赫的高位,但却实实在在地改变着大汉本已腐朽不堪的时局,就像一群辛勤劳作的泥瓦匠,不停地修缮着一栋行将倒塌地大房子。虽然不是推倒重建,但更换几根房梁,支起几根立柱,便可以使这栋房子结实不少,大大顺延了房子倒塌地时间。

各地的州牧如今大权在握,彼此担心着被其他势力吞并,所以极力发展势力内的民生和经济,比着赛地扩军备战,一时之间倒成了“谁先动手谁先死,谁不动手谁等死”的无解之局,而破局的钥匙便掌握在光禄勋皇甫嵩、卫尉朱儁和廷尉卢植三人的手中。

驻扎在司隶地区的朝廷大军如今达到了二十万之众,如果这三位大佬联起手来想讨伐某一州势力的话,只需要打着天子的旗号,纠结上几个小弟兄,随便一整就是四五十万的大军,想灭谁还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当然了,收拾并州赵兴可能要麻烦一些,但也不过是时间拖的久一些。

瞧目前这个情形,朝廷和并州还真有开战的可能,目前双方都在克制和等待而已。

对于上述复杂诡谲的天下形势,东都洛阳的文武官员个个都在关注着,而最应该关心此事的大汉皇帝刘宏却毫不在乎。让他非常满意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在长安城内九年时间里,他又临幸了数不清的穿着开裆裤地宫女,尽管他的种子质量很稀松平常,但大面积播种的情况下,仍然收获了三个儿子和四个女儿。

这么算下来,汉灵帝除了留下太子刘辨、皇子刘协之外,竟然意外地多留了几个皇子,分别是三子刘镕、四子刘蔄(màn)、幼子刘阗(tián)。龙子龙孙多了,不见得就是好事情,尤其是屁事不懂的小皇子越多,越容易被人利用。至少远在并州的赵兴就是这么认为的。

挟天子以令不臣的想法,古而有之,并非老曹的专利。目前至少有三方势力盯着长安的几个小皇子不放,分别是长安附近的镇西将军董卓、益州的司马防和并州的赵兴。

董卓想将小皇子控制在手里,主意自然是女婿李儒给出的。李儒建议董卓控制西都长安,将几位小皇子牢牢抓在手里,将来灵帝翘辫子之后,就可以向东都施压,要来不少的好处。

司马防盯着几位小皇子,主要是担心灵帝一旦驾崩之后,洛阳的太子上任,朝中大佬消减司马家的权柄,甚至是把司马家重新调回司隶地区。如果真是那样的情况,司马家在蜀中苦心经营的近十年岂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所以司马家想趁灵帝嗝屁的时候,至少弄回一个皇子到蜀中,以后干脆就拥戴皇子做个蜀王,朝廷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赵兴盯着几位小皇子,自然是担心董卓等人趁灵帝归西之日下手,趁机掠走几位毛孩子,以后打着正统的旗号作威作福。同时,赵兴也想抓一块皇家标签在自己手中,为以后跟洛阳对阵埋下棋子。

这种政治斗争的事情,赵兴、董卓、司马家看得清楚,身在洛阳的大佬们也同样看得分明。皇子们自然是不能杀的,尤其是手握重兵的保皇党一派,他们可以拥戴刘辨登基,却绝对不会帮着刘辨残害手足。个中缘由,分析起来十分的奥妙。

大家现在都在默默等待一个消息传来,那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刘宏,到底什么时候一命呜呼。

中平九年五月初七,伺候在灵帝身旁的大太监张让,正给躺在龙榻之上的灵帝讲着不咸不淡地笑话,一回头,发现灵帝已经睡着了,于是起身给皇帝捏被子。斜靠在床榻副手上的灵帝,脑袋一歪倒在张让怀中。

张让用手一探刘宏的鼻息,发现皇帝已经断了气,于是干嚎一声:“天子薨了!”

一时之间,宫内乱成一团,太医们、宫女们、侍卫们手忙脚乱起来。

皇帝驾崩的消息很快传到洛阳,朝中的诸位大臣们彷佛听到了起跑的发令枪,顿时全都动了起来,纷纷开始了明的暗的算计,想在旧帝驾崩、新皇即位的时候,尽力捞取一大笔好处。

云集于长安城内的各路探子,不等宫内向洛阳送信的人马冲出长安城,早已经得了线报,提前一步开始行动起来。

潜伏在长安城内已经有大半年时间的侯成和华卫国等人,在得了小太监三顺(见第二卷五十七章)的急报之后,立即召集人手,准备实施精心布置了数年的“拯救贝比”计划。

计划是个好计划,只是这破名称是谁起的啊?怎么这么难听!名称当然是带头大哥起的,是不是有什么含义,除了赵兴是没人猜得到了。

第三零八章 猢狲散皇子遭劫

汉灵帝在长安断气的消息传到洛阳,快马尚需三日才能到,等那边传回来消息,又是三、五日,这么长的时间,皇帝的龙体在夏日里早发臭腐烂不堪了.

好在长安城内还有一帮老臣伺候着皇帝,分别是太尉樊陵、大鸿胪韩馥、内执金吾崔毅、太仆荀爽等人,他们经过一番商议之后,立即关闭宫门,将皇帝的遗体用藏于长安皇宫地窖深处的冰块镇住,等待新皇颁下旨意。

宫门一落,手中掌着长安内城兵马的崔毅立即命令士卒将皇宫团团围住,防止别有用心之人闯入皇宫,意图不轨。长安城门的防守,是由司隶校尉、卫尉皇甫嵩的叔父皇甫规和从子皇甫郦分别把守,并不受外人干预和指挥。

董卓的镇西将军府虽然设在漆县,但大军都在凉州境内活动。有东都洛阳几位军界大佬盯着他,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带着大军攻打长安。关键是没有那个必要,皇储在东都被二十万大军保护着,谁现在攻打长安就是找死的行为。

打下长安来不过得一座大城和几个皇子,皇储照样在东都登基。等到新皇帝一上任,喊一句谁来替先皇报仇的话,立即会得到天下诸侯的响应,单单是并州那一位老虎,要是打着勤王的旗号来攻打董卓,绝对都够他美美地喝上一壶了。

既然明着抢皇子不明智,那大家就打着暗中掳皇子的主意。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长安城虽然坚固高大,却一样可以渗透进入。董卓派出了张绣亲自前往长安,任务是等皇帝驾崩之后,至少抢一位皇子到漆县,至于后面的事情,董卓自有安排;受主公司马防所托,张任派出了孟达和张翼两位猛将亲往长安,任务也是抢一位皇子到蜀中。

赵兴要是知道董卓竟然舍得派出张绣,张任也一口气派出了孟达和张翼,说不定当初就安排赵云跟典韦亲自前往长安了呢。侯成和华卫国两人要跟张绣、孟达和张翼等人抢东西,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汉灵帝在长安所生的三个儿子,最大的七岁,最小的三岁,都被人关在宫里一步也不许走动,等着他们的大哥刘辨登基之后具体安排呢。

没有了皇帝的庇护,宦官出身的张让和赵忠等十几个阉人,如今变得栖栖遑遑,战战兢兢地不敢见人。士人和外戚恨他们,这个他们心中自然清楚。当初黄巾乱民洛阳造反时,要不是他们跟着皇帝跑的快,得了大权的大将军何进,当时就打算借着宦官封谞、徐奉与黄巾乱党合谋攻打北宫之事,将他们一网打尽,全部杀掉。

如今灵帝这顶保护伞没有了,今后他们的命运决计好不到哪里去。东都如今是外戚、士人和军人把持朝政,宦官被彻底打压的显出原型,只是太子身边的奴才和狗腿子,就这还被禁军时刻盯着,一旦发现蛊惑太子的人和事情,立即拖出去乱棒打杀。在这一点上,痛恨宦官乱政的何进、卢植、袁隗等人,出奇地一致,那就是坚决不能再让皇帝陷在阉人的围绕之中。

张让、赵忠等人在为自己的出路发愁,这事情立即被同样在寻找出路的小太监们悄悄地转告了各方势力。向侯成通风报信的自然是赵兴的老交情三顺,向张绣报信的是赵忠手下的一个心腹,而跟孟达直接联系的则干脆便是十常侍之一的郭胜。

大家各自算计一番之后,觉得掳走幼皇子刘阗的效果最好,下手最容易。因为刘阗小,好忽悠,随便给点吃得玩得就可能堵上嘴巴,而且掳回去主公也最高兴,当然,要是能多带一个四皇子刘蔄回去,那就更是锦上添花。反正已经七岁的三皇子刘镕都被大家很自然地排到了最后。

时间紧迫,几股势力得到消息的当夜,便派出了得力人手前往皇宫附近,准备等待内部接应,将皇子偷出长安城。

大太监张让今天也不知是咋了,一张老脸上挂满泪珠,拽着自己的使唤太监三顺,有一遭没一遭地聊着以前灵帝在世时的事情,搞得心里有事地三顺万分着急。

十常侍郭胜与蜀中司马家派来的人早已经暗通曲款,眉来眼去许多时日了。郭胜的风头没有张让和赵忠等**,可心眼却不比其他人少,自然看出来继续留在长安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十分卖力地帮着孟达和张翼等人设计拐带皇子。

傍晚时分,郭胜趁着给几位皇子送饭食的机会,按照孟达的提示,将几包蒙汗药悄悄地下在了饭食之中,直接将三个皇子全部麻倒,早早就放在床上扮作入睡的模样。

到了三更天的时候,郭胜带着潜进宫来的孟达和张翼,直接抱走了四皇子和五皇子,本来郭胜还想带走大皇子的,奈何身上没有力气,只好作罢,跟着孟达和张翼从狗洞之中钻出了皇宫。

事情也是巧了,张绣与赵忠手下一个小太监也是约好了此时前来劫人,正等在宫外墙下,却发现忽然钻出来三人,怀中抱着两个小孩,却不是跟他约好了的小太监。于是张绣大惊,立即拦住孟达和张翼的去路。

却说三顺忍着耐性,听张让絮叨到了三更天,老太监终于沉沉睡去,三顺赶紧前往几位皇子所住的地方,结果在前面发现了一个人影。三顺悄悄地摸了上去,仔细辨认了一番竟然是赵忠手下的小太监。

到了这种节骨眼上,三顺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摸起墙角一块石头,来到正躬腰向皇子房间里窥探的小太监身后,一石头砸在这人的后脑勺上,当时便将小太监砸昏死过去。

三顺先摸进五皇子屋内,结果发现人已经不见了,于是赶紧又来找四皇子,还是没人,这下他吓坏了。三顺心里知道被别人得了先手,只好抱着最后的希望来寻三皇子,结果发现竟然还在,于是横下一条心来,赶紧咬牙背起刘镕,趁着夜色往事先约定好的另外一处狗洞附近挪动。

被张绣堵了一个正着的孟达和张翼,想走自然是不成,可张绣想要带着两个孩子全身而退,照样是不可能。双方四人王八瞅绿豆,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张翼心思活络,将四皇子刘蔄往地上一丢,转身带着孟达和郭胜就走,结果张绣果然不再拦截。

张绣见几人识相,也不客气,抱起地上的刘蔄赶紧离开宫墙,那个小太监他也不等了。

侯成和华卫国两人快到三更天的时候便在宫外等着,都过了半个时辰了也不见动静,着实急坏了俩人,正准备潜入宫中一探究竟时,竟然发现三顺从狗洞里面露出一个头来,于是赶紧上前帮忙,将三顺和刘镕拖了出来,也顾不得多言语,赶紧趁着夜色逃向远处。

第三零九章 太子辨顺利登基

第二天早晨,宫人们发现了倒在皇子门外一滩血迹的小太监,上前一探气息,发现竟然死硬了,顿时大呼小叫,喊来了大太监赵忠.赵忠一见死的是自己手下,赶紧推门看屋内的皇子,结果发现人去屋空,心中骇然,再到另外两个院子里去探查,这下赵忠想死的心都有了——三位皇子全都不见了!

这事想要掩盖根本不可能,三个大活人在宫里面丢了,谁信啊?赵忠赶紧跑到张让这里来商量如何拖延,张让一听也是大惊失色,急忙喊三顺前来帮着穿衣,结果喊了半天不见人来。等到发现三顺已经不见了之后,张让面如死灰,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

没多久,闻讯而来的内执金吾崔毅,立即将宫里所有人扣了起来,张让和赵忠等人全都被关进大牢之中。

收拾了张让和赵忠等人,崔毅又赶紧去通知把守城门的皇甫规和皇甫郦,于是长安城立即紧闭各门,禁卫们开始四处搜捕掳走几位皇子的歹人。

只可惜,崔毅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些,在长安城门刚一打开的时候,就有几拨人马扮成不同的身份,向守城的士卒送上了非常丰厚的贿赂,早已经大摇大摆地出城而去,如今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侯成自然是从北门而出,张绣是从西门而过,张翼、孟达则是从南门而走,除了朝向洛阳的东门没有奸细经过,三方势力各得其一,将灵帝留下的三位皇子,毫不犹豫地绑上了自己的战车,今后还不知道会上演什么样的故事。

接到灵帝驾崩的消息之后,洛阳城内诸位大臣揉着干涩的眼眶,装模作样地嚎了几嗓子之后,首先讨论的不是如何埋葬旧皇帝,而是辅佐新皇登基这一大事。国不可一日无君,大汉皇储太子辨理所应当地被众人拥戴上了皇帝的龙椅,年号定为光熹,中平九年于是又被称为光熹元年。

高坐龙庭的小皇帝刘辨聚臣议事的第一个话题,自然是如何为先皇治丧。经过一番讨论,先皇谥号为“灵帝”,这与历史倒是相吻合。朝中大臣考虑到皇帝已经薨于西都长安,于是建议就近选择陵寝安葬,由留守西都的太尉樊陵全权负责治丧事宜,而新皇帝因为初登大宝,为避免国体动摇,只在洛阳北宫设下祭堂,早晚遥祭先皇,以托哀思。

正在洛阳诸臣商议新皇登基之后,如何大赦天下的时候,长安又传来急报,说三位皇子全部失踪,如今去向不明,有重大嫌疑的十常侍等人皆被内执金吾崔毅关进天牢,等候东都发落。

朝堂之上,群臣哗然,于是众人开始相互攻讦。有的人建议立即罢免太尉樊陵,革除内执金吾崔毅之职,追究皇甫规和皇甫郦的责任;有的人建议将十常侍开刀问斩,以谢天下;有的人建议立即派大军前往长安震慑宵小……

吵闹的过程,是各方争取利益和相互妥协的过程,尽管十八岁的新皇帝刘辨经验不够丰富,但仍然看得出来没有几个人真的在为几位皇子的失踪而着急上火,其实,他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呢?

皇甫嵩主动请辞司隶校尉和光禄勋之爵,承担荐人不明的责任,毕竟皇甫规是自己叔叔,皇甫嵩是自己从子,这一点怎么也绕不过去。

既然皇甫嵩主动请辞,别有用心的众人自然表示认同。于是皇帝将樊陵、皇甫嵩、崔毅等人一起免职,仅保留爵位。一下子空缺出好几个重要的职位,尤其是这太尉和司隶校尉的职位,绝对是让人眼红的不得了地职务,一个主掌兵权,一个掌控司隶地区,绝对属于实权派。

发现面前有了大肥肉,朝中大臣自然不会客气,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太尉一职由卢植担任,卢植原本担任的廷尉一职由刘备担任,刘备继续录吏曹尚书事。司隶校尉一职由大将军何进的弟弟何苗担任。内执金吾这个和九卿相同级别的职务则由袁隗举荐的杨彪担任,而杨彪的女儿正是袁术的正妻。

于是,把持朝政的外戚、士人、军方三股势力分别瓜分了空缺出来的职位,而辞去司隶校尉一职的皇甫嵩,皇帝并没有言明要夺走他的兵权,所以皇甫嵩凭借光禄勋的爵位,手中握着七万兵马,仍然屹立不倒。

卢植从九卿之位更上一层,如今与司徒王允、司空张温一起位列三公。他这太尉的职务,与没有兵权在长安混日子的樊陵完全不同,卢植手下如今可是有着八万北军,绝对属于大汉王朝的第一大股东,在朝堂之上,已经无人可以压制。

太傅袁隗尽管名义上是新皇帝的老师,地位比三公还要高,可他在司隶地区没有兵权,单打独斗的话,根本搞不过卢植、皇甫嵩和朱儁三人小组,如今又加上了一个刘备,更是无处下手。不过袁隗有个铁杆的盟友,那就是一直想要将赵兴扳倒的张温,而且袁家如今有两个子侄各掌一州,在地方上的势力无人匹敌。

外戚出身的何进,如今将自己兄弟何苗也弄进了朝堂之中,顿时心里踏实了不少,加上与司徒王允若即若离的关系,还有妹妹何太后的撑腰,一段时间内也算是权倾朝野,不惧别人。

太尉樊陵被撸掉了官职,西都长安负责治丧的人选就得重新定夺。几方势力如今都死死盯着洛阳,谁也不愿意轻易离开权力中心,前往长安那个被人有意冷落的地方。

没想到光禄勋皇甫嵩自告奋勇,主动站出来说自己愿往,也算是变相的戴罪立功,不过人家说得婉转,但意思很明白:三位皇子是在长安失踪的,想要寻找回来,总得有人手才行。于是皇甫嵩带着原属自己的七万兵马,打着为先皇治丧、护卫长安、守卫汉家陵园、寻找失踪太子等多重旗号,义无反顾地去了长安。

这些破事处理完毕之后,新任廷尉刘备私下里向小皇帝提出建议:如今各州牧私下里大肆囤积兵马,很难辨认忠奸,不如趁先皇驾崩一事,通令各州,要求各州牧、镇守一方的将军本人或者其嫡长子亲往长安吊唁,以示忠君。能来的自然是拥护朝廷的忠臣,推三阻四不来的人,绝对有问题。

对皇叔刘备言听计从的刘辨,自然觉得这是个好计策,自己刚刚登基,确实需要看看天下各州是否拥戴自己,以免今后出现图谋不轨的叛逆时,朝廷没有准备。

第二日,朝堂之上,刘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立即得到新任太尉卢植和卫尉朱儁以及大将军何进、司徒王允、司空张温等人的大力支持,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一次辨别忠奸的好机会,太傅袁隗觉得袁家心中没鬼,也就勉强着投了赞成票。

新皇的第一道旨意,在获得全票支持的情况下,很快发往各州。

第三一零章 众诸侯进京吊唁

皇帝要求各地州牧进京为灵帝送终的命令发往各州之后,最先接到的是身处陈留的兖州牧曹操.

如今的兖州,在老曹和他手下一班能吏的治理下,流民归田,百姓乐业,气象焕然一新,颇似第二个并州。

曹操此人尽管有许多毛病,但在治理内政上绝对不是庸人。他有一套自己的见解和想法,而且能听得进去手下幕僚的建议,虽然有时疑心病重了些,但绝对能分清良莠。在治理内政上,他充分放权给荀彧和程昱等人;在训练兵马方面,充分信任于禁等人;在处理豪门世家与失业流民的关系上,也没有赵兴那么狠辣,而是尽量两边安抚,使得各阶层能够相容。

经过了近十年的经营,兖州如今府库充盈,人才济济,绝对是仅次于并州的第二强州。

拿着朝廷的通令,以曹操的政治眼光,当即便看出了卢植和刘备等人的用意。看样子朝廷是准备向尾大不掉的并州动手,所以才整出这么一出戏来,看看到底谁是忠,谁是奸。与荀攸、程昱等人一番商议,大家的一致意见是曹操亲自前往长安吊唁,向西经过洛阳的时候,对新任皇帝表示敬贺,并且送上兖州的贡赋。

曹操一见众人所谋与己相同,于是立即备下礼品,带着五百护卫,由夏侯渊、曹洪和曹仁三人护卫着,第一时间赶往洛阳。

第二个接到皇帝命令的是袁绍。在这之前,袁家通过暗中的渠道,已经将袁隗的密信送到。袁隗将如今朝中的形势向袁绍仔细分析了一遍,建议袁绍不仅要来,而且要大张旗鼓地带着大儿子袁谭一起来,让天下人看到袁家的忠诚。

袁绍与手下谋士沮授、许攸等人一番商量,觉得袁隗分析的很有道理,他袁绍又没有什么不臣之心,倒是并州那位一直都不安分,所以便遵从叔父袁隗的意见,带着嫡子袁谭欣然前往洛阳。

第三个接到皇帝命令的是赵兴。这个顺序也是按照地域远近来的。上党距离洛阳确实不远,也就隔着一个河内郡而已,所以赵兴就成了第三个收到皇帝命令的人。

赵兴连贾诩等人的意见都没有征求,直接让人对外宣称,卧虎城最近发现瘟疫横行,镇北将军巡游在外时不幸染疾,如今困于府中,危在旦夕。朝廷已经明着暗着对付并州六年之久,赵兴要是相信自己前去会安然而回,那真是见鬼了。

别人可能不清楚皇甫嵩故意辞去司隶校尉的目的,可赵兴看得明白。开什么玩笑,有带着七万兵马前往长安治丧守陵的吗?赵兴敢打保票,只要自己去了长安,不出三个月就得被廷尉刘备新帐老账一起清算,直接整死在长安城。

当然了,赵兴压根不会前去长安这个结果,刘备等人一开始就估计到了,大家装模作样地整这么一出,不过是在为最后的摊牌做准备。

第四个收到朝廷命令的是董卓,他有十万大军环伺着长安,根本不怕自己亲往长安吊唁会被人拘禁起来。这三辅之地,还是董卓的实力最强,就算皇甫嵩带着七万人马来了,那也不是为了对付他,而是为了防备上郡的镇北军团。

随后相继收到皇帝命令的是:徐州牧陶谦、青州牧孔融、荆州牧刘表、扬州牧袁术、幽州牧刘岱、吴州牧孙坚、益州牧司马防、交州牧刘勋,至于一直就没有赴任的凉州牧乔瑁,他一直就呆在长安呢。

陶谦和孔融本来就没什么野心,得了新皇的命令之后,立即将手中事务交待给手下幕僚,便动身前往洛阳。刘表和孙坚分别派了长子刘琦和孙策亲往洛阳。

袁术和哥哥袁绍如出一辙,自己前往洛阳不说,还带着大儿子袁曜一同前往。益州的司马防派出长子司马朗直接前往长安吊唁。

远在交州的刘勋,朝廷指名道姓不让他来,只需摆下香案,遥祭一番便可。

幽州的刘岱也是亲自前往洛阳,途经冀州时还特意绕了一点道路,跑到上党感谢了一番赵兴,然后从箕关南下去的长安,至于洛阳嘛,这家伙竟然没去。

落潮之后,才能看出谁光着腚。这次赵兴是彻头彻尾地没穿衣服,本人不去长安吊唁不说,连八岁的大儿子赵振邦也不派出来代表一下自己!要是朝中的诸位大臣知道赵家大公子最近正忙着在自家后院里头收拾三皇子刘镕的话,估计都能气出病来。你让赵振邦代表他老子去长安,他哪里有空啊。

治丧委员会“主任”皇甫嵩清点了人头,发现该来的都来了,不想来的也指望不上了,于是将被冰镇了一个夏天的刘宏从地窖里面掏出来,装进笨重的棺椁之中,率领一帮文武亲自送进了陵寝。

事情到了这里还没有完结。参加完送终仪式的各路州牧或者代表,被皇甫嵩派人护送着又到了洛阳,由皇帝亲自接待了众人,狠狠地褒扬了一番,并且有意无意地提到大家都是忠臣,不像有个家伙,得了先皇那么多赏赐,现如今竟敢托病不至,真是目无君上,无法无天!

皇帝接见完毕之后,太尉卢植又邀请众人前往太尉府叙话,这一说就是整整一天,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

跟太尉套完交情,大将军又来邀请众人赴宴,宴会上何进又是一番拉拢和利诱,开出的价码也是让人心动不已。

目无君上的赵兴,则冷眼看着卢植和刘备等人下一步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说实话,等了六年的赵兴有些按捺不住了,既然朝廷需要一个对并州动武的借口和理由,赵兴干脆主动送过去一个,坐等着好戏开场。他现在非常期待文采非凡的陈琳会写出如何洋洋洒洒地一篇讨伐并州的檄文,这种待遇想当年也就老曹享受过呢。

自从新皇帝的命令到来之后,赵兴已经命令各军进入了二级戒备状态,所有探家休息的人员都被召回,现如今都在等着赵兴的下一步命令。

对于起兵造反这事,所有并州一系的文武心里清楚的很,就连州牧刘虞和几位郡守,如今都是看得明明白白。只可惜他们手里没有兵权,对于赵兴的所作所为,只能听之任之。自从进入并州为官之后,这些人的家人便被赵兴接到了卧虎城安顿下来,名义上是照顾,实际上是控制。只要刘虞等人安分守己,大家便相安无事,若是想掀起什么风Lang来,那就另说。

朝廷觉得如今兵强马壮,又有各州支援,正是剪除赵兴的大好时机。赵兴觉得再等下去,自己都要奔三十了,等到一统天下的时候,还不老的掉牙。既然双方都不愿意再等下去,那就抓紧时间磨利刀枪,凭拳头说话吧。

第三一一章 陈琳与祢衡斗法

朝廷的动作,比赵兴预想之中来的还要快一些.

大汉太常丞陈孔璋(陈琳)的一篇《为大汉讨赵兴檄》,在各路州牧返回时,便捎带着传遍了各州郡。檄文洋洋洒洒数千言,从赵兴的祖宗开始骂起,前后揭露赵兴所犯罪状多达三十余条,一时间赵兴大有成为千夫所指、万民不容的势头。

赵兴具体犯了那些罪过呢?陈琳是这么骂的:

罪其一,目无君上。先皇过世,各州牧或自来,或派嫡子前往长安吊唁,惟独并州赵兴不往,更为可恨地是,竟然扣住宗亲刘虞不让其前往长安吊丧,如此大逆不道,天理国法难容。

罪其二,擅改律法。在并州擅自将子民改为公民,公然叫嚣“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置大汉王室于何地?

罪其三,擅改祖治。在并州只设妻,不设妾,颠倒伦常,有违天理。

罪其四,嗜血好杀。并州四遭到处都是赵兴命人修建的人头景观,此等暴行,天人共诛。

罪其五,私通黄巾。手下典韦、程远志、邓茂、刘石、黄龙、卞喜等人皆为黄巾余孽,竟然混在军中,祸害乡里。

罪其六,包庇罪囚。典韦和徐庶等人都是杀人犯,却被赵兴保护起来,甚至委以重任。

罪其七,掘人坟茔。一些染上瘟疫病死的逝者,被家族悄悄地掩埋,事后被人告发,结果赵兴派人将其坟墓挖开,焚尸灭迹才算完事。

罪其八,不纳贡赋。自从瘟疫爆发之后,明明河内郡并无瘟疫,赵兴总是借口道路不靖,声称会给洛阳带去瘟疫,六年里连一枚铜板都没有上缴。

罪其九,纵容行凶。麾下关羽、赵云、典韦、张辽等人,屡次残害朝廷委任的官吏,先后有上党并州刺史丁原、太守张杨、河内太守袁遗、魏郡太守韩福、俞涉、乐就等人遭其杀害。

罪其十,擅攻他州。帐下吕布未经朝廷许可,进入凉州大肆杀戮,视当地百姓如草芥蚊蝇。

……

仔细看下来,陈琳列举的这些罪过,赵兴还真是条条不落地都犯过。一时间,镇北将军在各州的名声大坏,昔日被灵帝称为“赵骠姚”的少年将军,成了蓄兵造反,意图祸乱大汉朝纲的乱臣贼子、杀人魔王。陈琳在檄文最后呐喊:“上至朝廷,下至州郡,努力同心,务必剪除国贼赵兴!”

陈琳的檄文一出,朝廷立即宣布革除赵兴一切封赏和职务,要求赵兴认罪自裁,以谢天下,否则他日神兵天降,讨伐并州,则生灵涂炭,百姓受苦。

接到朝廷檄文之后,赵兴亲往太行书院,当着数千师生的面,狠狠地夸奖了一番陈琳的文笔,然后问大家:“诸君有谁为吾鸣不平呼?”

人群中一白衣文士立即应声而起,朝着赵兴行了一礼,然后朗声说道:“平原祢正平愿为将军鸣不平!”

于是,昔日有毒嘴之称的祢衡,连夜起草了一份《驳问陈孔璋言》,被将军府下属的印书局复印了数万份,第二日开始,在并州各处张贴,并且让还在继续走私的商旅和暗影队员向各州散播。

祢衡在《驳问陈孔璋言》一文中,逐条逐句地驳斥了陈琳的言论,文辞之犀利,言语之华美,犹胜前者。具体内容略微摘录一些:

驳其一,镇北将军在瘟疫四起之时,挺身补天之裂,不仅保护了并州公民,而且无私援助幽州、凉州,活百姓无数,自己不幸染疾,阖家自禁府中,苦挨度日,生死旦夕,不敢将疫病带往长安,恐祸及他州,如此大义之举,怎么能说是目无君上呢?

驳其二,自尧舜以来,天下几经更替,汉室也是自秦王嬴氏手中夺得权柄,谁人见过万年一姓的王朝?由此可见,天下本为天下人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古人曾言:“民为上,社稷次之,君为轻。”凭什么说天下百姓就是皇帝的子民,既然是皇帝的子民,为什么还要分出百家姓氏,而不是皆姓刘,都入汉室宗庙?由此可见,公民之说,比之子民更为妥帖。

驳其三,妻妾之分,贻害天下女子日久。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何时有的妻妾?天下人皆女子所养,为何妻子可以入宗谱,而妾连猪狗都不如?废妾置多妻,乃顺天道、顺**之善举,谁反对先回家去问你老娘答不答应!

驳其四,镇北将军爱民若子,薄徭轻赋,十年间安置天下流民数百万,赐之浆食,奉若父母,凡是被其所救者,无不感恩戴德。镇北将军所杀者,皆必杀之人。鲜卑人、西凉羌人凶残贪婪、屡次犯边,对付这种豺狼一般的异族,难倒不该以杀制杀?大汉北方安宁的十年,是谁的功劳?

驳其五,镇北将军胸怀宽广,能够容人之过,凡是有悔改之心的人,皆可以在并州获得新生,典韦、程远志、邓茂、刘石、黄龙、卞喜等人如今痛改前非,皆获得并州颁发的一等功勋,于国于民有大功焉!对于张角、张宝、张梁等死不悔改的妖人,镇北将军何曾手软过?

驳其六,典韦、徐庶所杀之人,皆为祸害乡里,称霸一方的豪强,他们之所以暴起杀人,还不是因为朝廷派驻各地的官员无能,明明看着坏人为非作歹,却充耳不闻。既然官府不为百姓做主,老百姓冒着生命危险自己复仇难道有什么不可?

……

在并州各郡各县各乡,祢衡的《驳问陈孔璋言》与陈琳的《为大汉讨赵兴檄》两篇文章,被张贴的到处都是,斗大的字老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摆明了让老百姓自己去辨别是非。

得了赵兴许多恩惠和好处的并州百姓,如今已经习惯了赵兴的各项新政,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支持赵兴,觉得朝廷如今奸佞当道,无视赵兴的丰功伟绩,将赵兴定为乱臣贼子实在过分。

许多百姓更是私下里议论,既然朝廷容不下善待百姓的镇北将军,索性让赵兴起来带头造反,反正镇北军团打遍天下无敌手,老百姓跟着将军迟早会有好日子过。

在并州之外,陈琳的檄文大获全胜,在并州境内陈琳的檄文如同火上浇油;在并州之外,祢衡的反驳被定义为造反言论,各州官府严禁张贴,在并州境内,则获得了最广泛的认可和赞同。

这么看来,有时候,是非黑白并不是站在公道和正义的一边。其实,它一直就站在掌握舆论喉舌的一边。

对于朝廷而言,陈琳的檄文犹如集结号,正式拉响了讨伐赵兴的警报。对于并州而言,祢衡的反问犹如醒世钟,彻底唤醒了老百姓追求幸福生活的强烈愿望。

朝廷和赵兴都信奉——得民心者得天下,只是这民心又该如何衡量呢?

第三一二章 中央军开始动手

口水仗打完了。接下来当然就该是拳打脚踢。不过正式过招之前,适当地热身运动,备足治疗跌打止疼的药品也很重要的。

朝廷在抓紧时间做热身运动,赵兴在忙着准备虎骨跌打丸。

经过皇帝亲自批准,太尉卢植全权负责讨赵事宜,朱儁和皇甫嵩为副手,共计出兵十五万,其余兵力则由各州派遣,初步预算是“中央军”加上“地方民团”共计达到四十万人。

在长安参加完“追悼大会”的幽州牧刘岱,经过冀州时,派人悄悄地给赵兴送了一封信,将朝廷不日将要对并州动手的消息透露给了赵兴,并且还将太尉樊陵和大将军何进召集众人时的情形,也拣重要的给赵兴透了个底。

刘岱为啥如此交好赵兴呢?一来六年抗疫,幽州没少得到并州的无偿支援,刘岱心里领赵兴这个情;二来公孙瓒现在把他逼迫的太紧,多个朋友多条路,万一哪天公孙瓒跟刘岱打起来,刘岱整不过的情况下,可以从高柳城逃往并州,好歹有个栖身之所;三来诸人都觉得这次赵兴要完蛋,可刘岱却认为朝廷会碰个鼻青脸肿,雪中送炭的事总好过锦上添花。

刘岱如此知情识趣,赵兴心头好受了不少,至少一段时间不用担心并州的东北方有什么威胁。如今大战在即,兵力少分散一处,那就多一份获胜的希望。在赵兴的预测中,还有一方势力应该也会暗中前来示好,那就是同样受了他恩惠的西凉马腾。

果不其然,刘岱送信的使者走了没两天,马腾暗中派来送信的使者也到了。马腾在信中跟赵兴兄弟长、兄弟短地叫着,声称到时候西凉会找各种理由拒绝出兵讨赵,但如果被朝廷逼迫的紧了之后,可能会装个样子,派出一队人马前来凑个热闹。到时候镇北军团见到西凉兄弟可要千万手下留情,别往死里整,别人不知道你赵兄弟手下猛人多,哥哥我可是知道滴哦。

赵兴见马腾跟自己称兄道弟,忽然有些坏坏地想,今后马超岂不是要管自己叫叔叔?这事整地,一不小心竟然沾了锦马超的便宜。

除了刘岱和马腾没有和并州交恶之外,并州的盟友目前谈不上有谁,对头倒是有不少,比如袁绍、袁术和董卓。曹操跟赵兴隔着司隶和冀州,一直没有什么直接接触,也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青州孔融近日得了太史慈,自保足够,但要是掺和到讨赵大军之中来,估计也就是凑点人数;徐州陶谦一直采取明哲保身的态度,应该不会卖力出兵;豫州的刘焉、荆州的刘表目前态度暧昧,估计会见风使舵。

算来算去,讨赵大军的主力还是朝廷的十五万大军,得力的帮凶主要会是冀州袁绍、扬州袁术和陇西董卓。这么看来镇北军团至少要挫败三十万大军的围攻,才能为并州彻底打开局面,掀起乱世争霸的新篇章。

赵兴带着一帮文武在分析着朝廷讨赵大军的形势,而卢植等人也同样忙着调兵遣将,部署大军,采取合围战术,意图将并州围死在中间,这从朝廷大军的调动和部署态势便可以看出端倪。

朱儁已经带着五万南军北渡黄河进入了冀州魏郡境内,运动的方向和目标自然是并州的东大门壶关,袁绍麾下有八万士卒,这一次很可能出动八成以上协助朱儁攻打壶关。

皇甫嵩同样已经带着五万羽林军进驻左冯翊的高陵,距离并州上郡的漆垣县不过五十里之遥,距离飞虎军军部所在的雕阴也不过百里路程。看皇甫嵩这个架势,似乎在等待镇西将军府和护羌校尉府的援军到来。

卢植已经从洛阳动身,前往河内郡,随行带着七万北军五营的精兵。上党的西南边是司隶所辖的河东郡,正南方是司隶所辖的河内郡,今后将要承受的压力最重,毕竟这两郡的态势就像一把钳子,将上党如同一颗核桃般夹在了中间,防守的压力可想而知。

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变数,那就是在北方消失了好几年的鲜卑人,会不会听到某些“风声”,趁着并州受到三面围困时,南下给赵兴再加点料。既然要动手跟人打架,自然是要将最坏的情况都要考虑进去,盲目乐观的下场一般都以悲剧收场。

目前让赵兴最担忧的是并州的西线防守,因为东线和南线都有险可守,依托太行山脉和王屋山系,可以跟来犯之敌打持久战,惟独西线的上郡为丘陵地形,多山和沟壑,不利于机动部队的快速穿插,大大限制了飞虎军、苍狼军的作用发挥。

如果皇甫嵩和卢植左右夹击,从上郡西边的安定郡和上郡东面的河东郡同时发兵,上郡的防守就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似乎撤回西河郡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上郡一旦失守,则并州北方的朔方、五原郡又将面临重兵压境的被动局面。

在战略上藐视对手,在战术上重视对手。镇北军团仅凭十万兵马想要拒敌于外,不仅考验最高统帅的战略眼光和军事指挥才能,更考验局部战役中各军将领的临机处置能力和相互配合的水平。这么大规模的作战,对于仅凭一州之地对抗大汉十三州的并州而言,后勤保障也是非常严峻的一次考验。

尽管大战的阴云已经日益密布在并州的上空,但并州内部依然秩序井然,没有出现物价飞涨,流民四起的情况,这要得益于镇北将军府丰富的战略储备,得益于镇北军团从无败绩带给百姓的巨大信心,也得益于五万专门负责维持治安和秩序的预备役部队。

镇北将军府的几位主母,各自带着孩子出现在并州的各郡,与当地百姓一起劳作,一起就餐,晚上还会组织一些文娱节目助兴,丝毫看不出她们有紧张和担忧的神色。老百姓容易被谣言蛊惑利用,但亲眼所见的事情绝对比各种谣言更能稳定人心。如果镇北将军没有必胜的信心,又怎么会如此镇定自若,在大战在即的时候让几位夫人出现在各郡呢?

自古以来,“外紧内松”的战略方针,是建立在充分的自信和绝对的实力之上。边境线上烽烟四起,打得不可开交,内部的百姓却是该干嘛干嘛,这就是镇北将军府想要极力营造的氛围。真要是内外一起乱了,人心就会浮动,敌人就有了可趁之机,距离堡垒从内被人攻破也就为时不远了。

与之相反的“外松内紧”的战略方针,则是国家羸弱无能时最真实的表现。对外屡屡妥协让步,对内苛政威压,最终只会被敌人一步步蚕食殆尽。当年叫嚣着“攘外必先安内”的某公,不就是一步步退缩着逃进大西南吗?“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这样的局面要是能打胜仗,那真是托天赐福。

PS:刚刚在书友群里听说我的一个书友,名字叫“我爱南道小三国”的妹子,昨天着急出门的时候,乘坐电瓶车遭遇事故,差点摔断了骨头,心里大惊。于是赶紧在这里告知各位亲爱的书友们:千万不要乘坐电瓶车!南道亲身遭遇过车祸,还是2009年的时候,我骑着电瓶车,走的自行车道,被抢车道的出租车摸了进来,一下子撞翻在地,结果很悲剧。

当时南道已经发现了出租车,可是那玩意的刹车就是个摆设,眼睁睁地超出租车撞了上去……

在床上躺了一周之后,南道果断地将花了2700大洋,只骑了一个月的最新款电动车给卖掉了……

电瓶车比摩托车那个肉包铁还危险,大家切记切记!

今天是清明节,没有什么祝福,只有这些琐碎的唠叨,一片苦心,大家切记切记……

南道走在成神的路上,希望我的每一位书友都健康平安,大家一起见证我的崛起吧!

第三一三章 河内会盟讨并州

实际上。太尉卢植请各路进京吊唁的诸侯过府密探时,就是一次秘密的摊派任务。一个一个地讨价还价,你出兵几万,他出兵几万,要是谁不答应,收拾完并州回过头就收拾你!当然了,也不会让大家白忙活,收拾了赵兴,上党的炼钢炉、酒坊、各类装备精良的武器,北方四郡的战马,凡是出力的都有份!

如是这般,大家被太尉一番威逼利诱之下,纷纷报名参加了这场十四比一的足球赛。场上的形势是这样的:

红方队员十一名,蓝方队员一名。红方排出的首发阵型是3440,很神奇的没有安排守门员;蓝方排出的阵型是0001,除了当守门员之外,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场上主裁由久负盛名的大汉太尉卢植担任,右边裁由同样声名显赫的卫尉朱儁担任,左边裁由名震华夏的光禄勋皇甫嵩担任。大赛组委会及某足联主席刘辨规定:场上裁判在向蓝方唯一一名队员吹黑哨,亮红、黄牌的同时,可以亲自上场协助红方队员进攻。

蓝方右前锋为袁绍,拍着胸脯保证出兵六万,尽力支持东路大军的粮草。麾下大将张郃、颜良、文丑、淳于琼,谋士沮授、逢纪、审配、许攸等尽皆参战,可谓是一支相当豪华的班底,外加张郃亲自训练出来的两万大戟精兵,绝对是一支不容小觑的部队。

蓝方中锋袁术,咬着牙关出兵四万,自带粮草跟随卢植中军出战,麾下大将纪灵、张勋、文钦、陈兰,谋士诸葛瑾、阎象、杨弘等参战,虽然兵力比之大哥袁绍少了两万,可袁术目前总共也就六万人,出来的这四万乃是丹阳精兵,战力同样非同一般。

蓝方左前锋董卓,率领八万西凉军和左边裁皇甫嵩汇合之后,负责从西路进攻并州上郡。手下将领有:叶雄、李傕、郭汜、樊稠、李肃、张绣等人,谋士李儒。

中卫曹操,同意出兵三万,协助卢植中军作战。其麾下大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于禁、李典,谋士荀攸、程昱、戏志才、刘晔等悉数登场,这次看样子也是押朝廷大军可以获胜。老曹特别眼馋并州出产的上等战马和精铁武器,这次就是冲着这两样东西才出兵的。

中卫孙坚,同意出兵两万,带兵前往河内郡,与中路大军汇合,听从卢植调遣。随孙坚出战的有老将韩当、程普、祖茂,小将孙策、朱桓、周瑜,谋士张紘、鲁肃。

左边前卫马腾,东拼西凑出兵一万,由大将庞德率领,马腾则因为染病不能亲往,长子马超随军出战,手下八部将来了四个,分别是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军师为跟着韩遂投靠过来的成公英。

右边前卫公孙瓒,带着一万白马义从,不远千里从幽州赶来,麾下田豫、田畴、徐荣等人参战。也不知道这位仁兄在想啥好事呢,人家幽州牧刘岱死活都要做替补队员,你个护乌桓校尉凑地是什么热闹?

左边后卫是司马防,让蜀军中的二号人物严颜亲自率领一万青羌军出蜀中,听从左边裁皇甫嵩的调遣。严颜顺道还带着吴兰、雷铜、孟达和张翼等副将。

右边后卫是孔融和陶谦的联军,被朝廷大义的名分和卢植一番威逼利诱,这两位喜欢明哲保身的州牧,只好硬着头皮合伙出兵两万,归右边裁朱儁调遣,主要的将领有太史慈、武安国、曹豹、孙观,谋士有王修、陈登和糜竺等人。

还有两名自由后卫分别是刘表和刘焉。他们也各自出兵两万,前往河内与卢植中军汇合,听从卢植调遣。

这么算下来,红方十一名队员外加三名裁判员,拥有共计48万的大军!

从陈琳发出檄文之后,地处东北、东南、西南和西北四个边角上的公孙瓒、孙坚、司马防、马腾首先开始集结部队,然后朝着预定集结地进发。这些人在快要抵达会师地点的广平、安邑、高陵等地时,第二拨的袁术、孔融、陶谦、刘焉、刘表又开始集结部队,跟在第一波的联军后面移动。

到了前两拨讨赵联军先后抵达指定集结地点的时候,董卓和袁绍的部队已经分别在广平和高陵两地安营扎寨。

为了统一部署,协调兵力指挥,卢植命左右两路大军分别派出重要的代表前往河内郡的安邑城,准备在这里搞一个正式的会盟仪式。

经过大家的讨论和商议,盟主为卢植,另有朱儁和皇甫嵩分别为副盟主,各自统领一方联军,从三个方向上对并州用兵。卢植的第一步计划是由东路军朱儁负责攻打壶关,将镇北军的一大部分兵力吸引到并州的东线,然后中路大军分出一部分佯攻箕关,再分散一部分并州的兵力,到时候上郡就会因为兵力空虚而面临西路皇甫嵩和卢植中路主力大军的联合攻击。

这个分兵之计并不高明,甚至是摆在桌面上给赵兴看。但它的厉害在于使用的就是阳谋,如果赵兴不上当,将主力摆放在西线,那么东路和中路攻打两关的佯攻立即就变为主攻,到时候东路军攻破壶关,或者中路军攻破箕关之后,还是形成两路大军联合攻击上党的困局。

虽然攻打壶关和箕关会有大量的人员伤亡,但是平均到联军每一支部队头上,损失便被控制在了可以接受的程度。反观并州则不然,就算朝廷联军用三名士兵的生命换取并州一名士兵的生命,拼到最后,联军还有近二十万,而并州将会只剩下预备役。

更何况朝廷的中央军,袁绍手下的大戟士,袁术手下的丹阳兵,曹操手下的泰山兵,董卓手下的西凉兵,孙坚手下的江东兵,还有司马防手下的青羌兵,皆非善类,都是本州的精锐之师,在一比一的情况下可能不敌并州士卒,但联军人数一旦形成了规模时,情况就会朝着有利于联军的方向发展。

为了能够阻挡赵兴东进冀州,在过去的几年里,袁绍敢于命人私下里施放瘟疫来阻扰并州东进。这次联军三面围攻并州时,袁绍会想不到给并州北方的死对头鲜卑人传点信息过去?

一旦闻着腥味南下的鲜卑人在并州北方发动攻击,则镇北军团这次面临的将是四面合围之势!

第三一四章 赵兴稳坐钓鱼台

面对大汉国家队如此强大的阵势。作为只有一名守门员的蓝方并州队,又该何去何从呢?先来盘点一下赵兴手下的家底吧。

镇北军团共有六个军,分别为:卧虎军、先锋军、飞虎军、苍狼军、熊罴军、龙骑军。其中人数达到两万的为先锋军和龙骑军,其余四军皆为一万,六军兵力总计为八万。护匈奴中郎将关羽和度辽将军徐晃麾下各有一万精兵,以前遮遮掩掩地假扮与镇北军团互不来往,如今也不再顾忌,彻底回归镇北将军府指挥。

以上十万兵力,便是赵兴拿得出手地家当。另外还能凑合着使唤的还有两万鲜卑雇佣军,五万预备役部队。当然,如果在情况危急时,以往跟着黄巾军闹革命,现在忙着屯田戍边的老百姓,发动起来也能凑个人数。尤其是黄轩族和南匈奴部落,可临时征召的兵力也是一个可观的数目。

就在卢植和各路联军忙着河内会盟时,赵兴也在召集各路大军的军长和军师进行战前最后一次作战形势分析会。

首先由李进思汇报敌情和我情。

“经暗影侦察,此次围攻并州的朝廷和地方各州兵马总数为四十八万,其中朝廷大军十七万,地方各州出兵三十一万。东路军以朱儁为主帅,麾下辖朱儁本部、袁绍、公孙瓒、孔融和陶谦等部共计十三万兵马;南路军以卢植为主帅,麾下辖本部及袁术、曹操、孙坚、刘表、刘焉等部共计二十万兵马;西路军以皇甫嵩为主帅,麾下辖本部及董卓、马腾、司马防等部共计十五万兵马……”李进思沉着冷静地汇报着朝廷联军的动态。

听完李进思的汇报之后,大家开始讨论敌情。首先开口说话的是田丰:“此番朝廷兴师动众地来攻并州,如果仅以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人自有兵马,根本无法撼动并州根基。但卢植发动了各州郡的兵马,使得并州立即陷入近五十万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下,形势变得严峻异常。地方各州派出的兵马当中,尤以凉州董卓、冀州袁绍和扬州袁术三人为盛,可见其欲亡并州的想法已不是一时意动,而是长久的打算。”

接着田丰的话题,陈宫接着说道:“中路军中的曹操和孙坚虽然出兵没有二袁和董卓多,但亦不可小觑。此二人统兵治军之才能,尤在二袁之上,麾下的三万泰山兵和两万江东兵,其战力应为地方各州之首。我们需要关注的是此二人讨伐并州的决心和意图。”

长年在外跟着飞虎军的郭嘉,自从瘟疫爆发以来,便被赵兴收进了卧虎城。按照赵兴内心的想法,就算吕布带着飞虎军投奔了董卓,这样的损失也抵不上郭嘉一个人被瘟疫夺走生命。所以瘟疫一起,赵兴就将郭嘉保护起来,生怕出一点问题。

郭嘉接着陈宫的分析往下说:“地方各州郡的兵力尽管庞大,但内部各有算计,对于讨伐并州的态度,可以分为坚定派、行动派、观望派和应付派。朝廷卢皇朱三人和地方二袁加董卓,可称之为坚定派,这六人手下的兵马达到三十四万,乃吾方需要坚决打击的对象。曹操、孙坚、公孙瓒、司马防等四人,可称之为行动派,在支援坚定派时,应该不会过多保留,需要高度警觉。刘表、刘焉二人属于观望派,如果联军打的顺手,则会跟着猖狂,如果联军遭受重挫,则有可能畏缩不前。最后,马腾和孔融以及陶谦三人,属于应付派,基本上不会全力对并州发动进攻。”

贾诩一直仔细听着前面几人的发言,等郭嘉说完之后,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方才元皓、公台与奉孝三人所言使我受到启发,在并州兵力明显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如果兵分三路全部与朝廷大军硬碰硬地对抗,则必定会遭遇重大挫折;若是有针对性、有选择性地打击一些势力和某一路联军,则可以重挫对方士气,从而减轻另外两路防守部队所承受的压力。此次作战,并州采取的是守势,只要能退联军,则并州之危便解。因此一切作战方案需要围绕一个‘退’字做文章,而非在‘杀’字上动脑筋。”

“文和先生的意见十分中肯,吾亦认为此次与朝廷联军作战,切不可一味地奋力死拼到底,非要争出个你死我活的结果,并州需要保存实力,应对以后的战事。对于攻打并州态度坚决的势力,我们要予以毫不留情地迎头痛击;对于打算从并州得到一些好处的势力,我们要让其在甜头和苦头面前选择;而对于那些观望的势力,我们要经常吓唬一番,教他们不敢乱动;对于亲并州的几股弱小势力,我们则要不遗余力地拉拢收服。”赵兴开口说话,提出的意见显然是分化瓦解敌军的战术。

“国昌所言十分明了,吾想在座的各路军长应该清楚本次作战的战略指导方针。现在大家关心的应该是具体任务分配,想必有不少军长都想当先锋打头阵吧?”关羽若无其事地说道。

“虽然这次作战以防守为主,但各军将要面对的是成千上万的攻击部队,压力将会很大。在壶关一带,吾欲留下先锋军六千人死守,其余一万四千人投入西线;在箕关一带,吾欲留下卧虎军六千人死守,其余四千人驻守在西河郡与上郡之间;龙骑军两万人马活动于上党一带,作为机动作战兵力。其余各军全部压在西线。我们的方针是严防死守东路与南路,在西路和皇甫嵩、卢植一部进行决战。”赵兴将自己的最终想法告诉众人。

按照赵兴定下的作战决心,众人开始细化作战方案,经过一番讨论和商议,最终进行如下的任务分配:

负责驻守箕关的将领为徐晃,军师陈宫;负责驻守壶关的将领为赵云,军师李孚。负责驻守河内的将领为王路,军师许汜;负责机动作战的将领为张辽,军师郭嘉;随赵兴亲往西线决战的前锋左军将领为吕布,右军将领为关羽,后军将领为李进武,禁卫统领为典韦,随军军师为贾诩、田丰、徐庶。留守卧虎城的将领为高顺,军师为李进思和贾穆。防守北方四郡的将领为胡车儿和呼厨泉,军师为李铁柱和田岳。”

光熹元年初秋,朝廷三路讨赵大军已经在河内安邑会盟结束,部队相继开拔,向着事先预定的战场前进。镇北军团的十万大军也奔赴并州边界,与气势汹汹的朝廷大军或是隔河对峙,或是凭关而望,一场大战终于拉开帷幕……

第三一五章 东线打响第一枪

袁绍最近兴奋的常常晚上睡不着觉,只因为眼看着心头大患赵兴要倒霉了,只要并州这个祸害被联军合力铲除掉,今后袁家“五世三公”甚至是“六世三公”都不是什么问题(W)

过去的七八年间,袁绍每每想起赵兴不过是一个佃农出身的草莽,竟然也能窃据高位,与自己平起平坐,甚至还要高出半头来,他就非常的气愤甚至是憋闷袁绍实在想不通赵兴手下那一帮令人眼红的猛人,为何心甘情愿地自居其下,而不是转而投奔袁家这棵参天大树赵兴能给他们的,袁家一样能给,甚至是给的加丰厚,可这帮人就是死心塌地的不动心

袁绍私下里曾经派出使者,向贾诩、赵云、徐晃、张辽、田丰、郭嘉甚至于原属丁原手下的将领进行暗示和拉拢,结果很悲催,去的人无不是被扫地出门,人家压根连个好脸都不给

既然这帮人愿意死心塌地跟着赵兴一条道跑到黑,那也只好趁着这次大军合围时,一举将其剿灭,省得遗留祸患比如这次把守壶关的赵云和他手下一班武将,袁绍就十分的眼馋,可这些人对于赵兴的忠诚简直可以用狂热来形容,根本没有任何收买和利用的可能

朝廷讨赵东路大军已经全部就位,驻扎在广平郡靠近壶关的林县今日主帅朱儁升帐议事,经过一番商议,准备来日对壶关发起试探性攻击,这打头阵的任务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摊在了袁绍的头上

经过细作打探,把守壶关的主将为赵兴的结义四弟赵云,其余将领目前不明,总兵力不会过一万赵云想凭借一万兵力对抗东路联军十三万人的攻击,实在有些自不量力就算赵云是不可多得的“万人敌”,可光凭十三万联军一人向壶关城下丢一袋土,也能垫出一丈高的土坡来袁绍不信赵云能够守得住壶关,所以自信满满地接下了打头阵的任务

袁绍返回本军之后,召集诸将议事,将明日的作战任务交待一番,然后询问手下将领谁可任先锋,张南、张凯、张旭三兄弟立即同时起身,向袁绍请缨,于是袁绍欣然应允,任命三张为明日第一仗之先锋

夜色笼罩之下的壶关,显得雄峻高大,犹如一头洪荒巨兽盘踞在太行山脉的中段,扼守着并州和冀州之间的咽喉要道站在壶关之上的赵云,心情平静地凝视着远处已经有些模糊的山峦,挺拔的身躯渐渐与夜色溶为一体,若是不走近了细看,还以为是护墙之上突出的垛耳

对于三哥委派的这个任务,究竟有多么重要,赵云心里非常清楚自从他领军作战以来,赵兴从来都不曾给他配过军师,这一次却搭配了军师李孚,绝对不是怀疑他的智谋,只是为了好地辅助他守好壶关李孚身为冀州人,对于河北之地的将领和士卒特点比较熟悉,能够提供一些可供参考的信息,有时候很肯能会起到关键的提醒作用

赵兴只给了赵云六千先锋军主力战士,竟要赵云死死守住壶关,不让东路联军踏过壶关半步,这样的任务实在有些残酷无情,可赵云反倒觉得很振奋

瓦罐总是井边碎,将军难免阵前亡,赵云从来不惧怕生死,只在乎能帮三哥赵兴多做一些事情,在大好的青春年华里一展自己所学,不负师傅的期望以往赵云都是承担着战场突击作战任务,很少打阵地坚守或者反击的战役,这让他觉得缺少挑战性这一次不等赵云主动提出来,赵兴居然将镇守并州东大门的艰巨任务丢给了他,这让他心里暖洋洋的

自从与乌兰成婚之后,赵云的性格愈发沉静稳重起来,二十几岁的年纪,修养气度反倒与四十多岁的贾诩有些相似乌兰已经为赵云生下了一个男童和一个女孩,不等赵云做主,赵兴便抢先给赵云长子取好了名字,叫做赵浩旭其实,不用赵兴这么心急,赵云怎么也不会给儿子起名叫做赵兴,纯粹是有个家伙做贼心虚,总惦记着历史上赵云家孩子名字叫做赵兴这回事情

镇北军团把守壶关的将领,除了主将赵云,军师李孚之外,还有数名经过精心搭配的副将,这几人分别是:周仓、曹性、刘石和黄龙

周仓作为上党的老人,最先跟随赵兴在手下,其忠诚与勇武足以担当守关副将的职务,而且这个黑家伙以前就曾独自把守过壶关,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曹性作为吕布手下旧将,后来转投赵兴,曾在赵云担任苍狼军军长一职时,在其麾下担任轻骑师师长,熟悉赵云的指挥风格和作战思路,加之其善于箭术的长处,非常适合指挥守关的长弓兵作战

刘石和黄龙二人出身黄巾乱民,当初被赵云拐带着进入并州,后来又被关羽招纳进入先锋军,属于典型的“光脚地不怕穿鞋的”,因为作战勇猛,视死如归,后来接替侯成和薛兰的位置,成为轻步一师和三师的师长这二人对于朝廷的兵马素来忌恨,没有什么忠于大汉朝廷的思想,只会听命于主将,用来对付朝廷的兵马再好不过

大军对峙,一夜平静当初秋上午的骄阳将金色的光辉洒满壶关城墙上时,守在关头的先锋军将士们看到了远处滚滚而起的尘土,一支数万人的大军背对红日,步幅整齐地向壶关靠了过来

这支大军的中军之中高高挂着一面“袁”字大旗,前面是三面“张”字大旗,在清晨的微风中摇摆舒展袁绍端坐于马上,位于中军位置,身旁分别是颜良和文丑,身后是谋士沮授和许攸出兵五万的袁绍,这次从林县带过来了两万步卒,其余三万则是随同张郃一起留守在原地

因为壶关之前的地形,并不适合大规模的兵团作战,那怕是拍着密集的进攻阵型,人挤人地一起涌向壶关,一次最多也就冲到前面五千人,其余得只能排在后面观战加之今天不过是试探性的攻击,也就是摸一摸并州守军的底子,营造出先声夺人的气势,所以袁绍只是带来两万步卒,还有少量攻城用的大型器械

来到距离壶关一里之外的地方,袁绍命令大军停止前进,列好阵型之后,对担当先锋的张南、张凯、张旭三兄弟说道:“吾在这里静观三位将军拔得头筹”

张氏三兄弟于是带着少量护卫,拍马向壶关而来

第三一六章 狼牙棒横扫三张

张氏三兄弟进入城头守军弓箭射程覆盖范围之外站定。老大张旭对着城头大喊一声:“城上的孤军听好了,吾乃冀州刺史、安东将军袁本初麾下先锋将军张旭,今日特来奉劝尔等早日放下兵刃,束手就缚,尚可活命。否则,来日十三万东路大军踏平壶关,尔等尽皆无处葬身!”

斗将之前,先要喊话。这样做既显得己方师出有名,又可以消磨对方军心士气,所以张旭并没有一上来便邀斗,而是吓唬城头的士卒一番。

城头上一直冷眼旁观的曹性,躲在城垛之后,缓缓举起手中大弓,将箭头瞄准了张旭,只要手指一松,下一刻就可以将城下聒噪的家伙一箭射翻。

从曹性身后伸出一只干净有力的手,拦下了曹性即将射出这枚长箭。“曹将军先不忙射人,看看这几个小虾米都要玩什么把戏。”来到曹性身后的赵云平淡地说道。

张旭对着城头喊了半天,城上没有半点动静,知道这番喊话全是白费口舌,于是很自觉地闭上嘴巴。张氏三兄弟的老二张凯接着说道:“城上的无胆鼠辈,可有人出城与吾三兄弟一决雌雄?”

看到城下有人叫阵,赵云于是转头笑着问身边几位副将:“诸位将军,谁下城去会一会这三只小虾米?”

身披黑色锁子甲,一脸络腮胡的周仓,右手使劲地挥舞几下手中的狼牙大棒,急切地说道:“军长,就让俺老周先去吧!六年没跟人打架,我手中这根主公赠予的狼牙棒都要生锈了!”

“你一人斗他三兄弟,可有把握?”赵云关心地问周仓。

“军长放心,俺老周承认打不过你,可揍下面几只小虾米,还是有把握地。这些年俺可是没少跟着山地特种作战大队的兄弟们,苦练主公教会的近身搏击之术,你就放心吧!”周仓大大咧咧地说完话之后,提着硕大的一根狼牙棒下了城头。

“吱——嘎—嘎……”一阵绞盘吊起城门的声音响起,壶关那扇紧闭着的大铁门缓缓升起。

“哒、哒、哒……”随着马蹄声响起,骑在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之上的周仓,雄赳赳地出了城门洞,缓缓来到张氏三兄弟面前不远处。

“你们三个鸟人,大清早来壶关之下聒噪作甚?今**家周爷爷便下城来教训你们一番,好教尔等知道天高地厚!”

一下子比别人矮了两辈,张氏三兄弟自然不干。于是张旭提一柄长矛,气呼呼地前来战周仓,张凯和张南两人则在一旁为张旭助阵。

颇有牛头马面之貌的周仓,见三张只出来一个与自己对阵,于是耍起心眼,只使出六分气力,挥舞着狼牙棒迎战张旭。

只见两马错头之际,周仓举起狼牙大棒扫偏张旭刺来的长矛,两人的兵刃顿时分开,第一招算是平分秋色,没有胜负。

拨马再战时,张旭提矛又刺周仓,周仓佯装不支,侧身躲开了张旭的长矛,向城门方向逃去。张旭哪里肯依,于是拍马来追周仓。眼看着快要追上周仓时,张旭举起长矛狠狠地向周仓的后心处刺来。就在这紧要关头,周仓彷佛后背长着眼睛,竟然一低头,俯身贴在了马背之上,堪堪躲过张旭一矛。

就在张旭长矛力尽欲要收回时,周仓忽然发力,右手提着的狼牙棒突然一个背甩,直接砸中了张旭所骑黄骠马的头部,当时便将马儿砸的头骨碎裂,黏稠的马血溅了张旭一脸。随后,张旭跟着轰然倒地的马匹一起滚落地上,摔了一个黄狗卧地。

不等张旭从马背之上下来,周仓又是一棒,直接扫中张旭后背。挨了周仓有所保留的一击,张旭顿时“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脑袋一歪,昏死在了马背之上。

正在为张旭呐喊助威的张凯和张南,见到兄长的马匹被出城的黑厮瞬间打爆了头,急忙抢身前来救援。奈何不等俩人拢身,周仓已经打晕了张旭,于是两人合战周仓。

扮猪吃虎的周仓已经赚了张旭,见剩下的二张拼命攻向自己,于是也不再在保留,大吼一声之后,使出全身力气,迎着张凯和张南猛扑上来。

远处观战的袁绍,见张旭不到三个回合便被出城的黑厮拍于马下,心中大骇,急忙问身后的沮授:“此人可是赵兴手下家将黑脸周仓?”

沮授应声答曰:“正是此人,张家兄弟只怕斗他不过!”

“颜良,命你速速前去拦住周仓,救下张旭。”听闻出城的是周仓,袁绍赶紧下令让颜良前去救人。颜良领命,提着大刀出了中军,朝着壶关之下快速接近。

城头上观战的赵云,看见远处袁绍营中杀出一员虎气腾腾的猛将,拿起手中一根圆筒状的物事凑上右眼,向来人望去。赵云手里拿的这个圆筒,是上党装备研究院的最新产品,名为“千里眼”,实际上便是最粗制的单筒望远镜。尽管与赵兴生前用惯了的高级军用望远镜没法比,可在这个时空里还属首创,绝对是千金不换的高级装备。

从“千里眼”之中,赵云看清了来人的相貌,略一回忆,便想起来人是袁绍手下头号猛将颜良,于是赵云赶紧将“千里眼”交给身边的李孚,迅速下了壶关城头,骑上一匹白龙驹,出了城门洞。

说完袁绍和赵云的反应,我们再回过头来看已经战在一起的周仓与张凯、张南三人。

周仓的武力,在二流武将中属于很靠前的那种,跟三流货色的张氏兄弟对阵,自然不会吃亏。一开始周仓耍心眼,以最快的速度干掉一个张旭,目的是想一架下来干翻三张,不教他们走掉一个。如今拍晕了张旭,只剩下张凯和张南,打起来就比较轻松。

周仓的狼牙棒挥舞起来密不透风,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张凯的一柄大刀和张南的一根马槊根本无法挨到周仓身体。战了几个回合之后,张凯一不留意,被周仓打飞了手中武器,赶紧抽身往回跑,张南则苦苦支撑。

生怕张凯逃掉的周仓,双手握棒直直地向张南胸口戳去,一下子将张南从马背上撩了下来。不等屁股朝后平沙落雁的张南爬起身来,周仓胯下黑色大马一蹄踏上了张南的大腿,只听张南发出凄惨的一声干嚎,顿时疼昏死过去。

周仓催马越过张南的身躯,向着已经逃出一段距离的张凯追击,却看见迎面来了一位提着大刀的壮汉,嘴里正着一句:“毋那黑厮,休要猖狂,吾颜良来也!”说话间,已经靠近周仓的颜良临空一刀劈向了周仓的脖颈。

第三一七章 蟠龙枪独战双雄

话说只顾着揍张南的周仓一抬头。发现一位壮汉赶来掠阵,本以为也就是普通角色,便举起手中狼牙棒格挡颜良乘着马势狠狠劈来的一刀。

颜良的大砍刀狠狠地劈上了周仓的狼牙棒,冒出耀眼的火花。周仓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彷佛被大锤击中一般,狼牙棒竟然有拿不稳脱手飞出的危险。不等周仓回过神来,颜良催命的第二刀又紧跟着劈了下来。

周仓顿时觉得压力大增,不敢再用狼牙棒硬抗颜良的猛劈,意欲左右躲避,让过颜良的刀势。

有“河间双雄”之称的颜良,七年前在廮陶城外负于同样使用大刀的关羽之后,卧薪尝胆苦练武艺,将自己来日战场之上的目标锁定为关羽,刀法已然大成,岂是周仓轻易就可躲过。

看到周仓不再用狼牙棒格挡,而是闪身躲避起来,颜良随即改变刀路,由之前的大力劈砍忽然转为斜削,刀锋仍然追着周仓的脖颈而来。

在此危急重重之时,不等颜良大砍刀切中周仓,已经赶到场外观战的赵云突然发动攻势,一招“蛟龙出水”,手中银色长枪划出金虹,七探蟠龙枪的枪尖正好点中颜良的刀锋侧面,将周仓从颜良大刀之下救出。

“周将军且返回城头,让吾来会袁本初麾下头号猛将!”赵云一枪探出之后,拦在了周仓身前,气息平静地虎视着颜良。

颜良在与周仓接战之前,眼角余光已经看到赵云从城门洞里出来。凭赵云一身明光铠,一根亮银枪,再加一匹通体白如雪的骏马,颜良也能猜出来人便是壶关主将赵云。

赵兴时刻在打探各方势力的情报,同样袁绍手下的密探也没有睡大觉。赵兴麾下几位结义兄弟的情报自然属于特别重要的信息,所以赵云一出场,便立刻引起了颜良的警觉。颜良为人虽然有些急躁粗暴,但不代表他就傻到不分强弱。只从赵云忽然快如闪电般的一枪来看,对方便是超一流的猛将,绝对是要全力以赴迎战才行。

被周仓击落武器的张凯已经逃回了本阵,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他看着场上几人兔起鹘落的一番打斗,内心十分沮丧,至于阵前丢人的事情,现在他还来不及多想。张凯眼睁睁地看着赵云一枪拦下了颜良之后,脱身出来的周仓当着双方大军的面,将张南的马牵住,然后如同拎死狗般,将昏死过去的张旭和大腿被马蹄踩断了的张南丢上马背,然后赶着黄骠马进了壶关之内。

城头镇北军团的士卒在曹性的带领下,一起为大胜而归的周仓呐喊:“周将军武威!先锋军万岁!”

于是,城头守军齐声大喊“周将军武威!先锋军万岁!”

远处观战的袁绍,此刻脸色铁青,一向好虚名的他,第一次与镇北军交手,便被人擒了两员将领,虽然张旭和张南在他帐下不过是三流的偏将,但当着两军几万士卒的面,如此落败仍然不啻于给他脸上抽了几巴掌。

“主公,壶关主将赵云武艺高超,只怕颜将军一人难有收获。”沮授在一旁提醒还在生闷气的袁绍。

“文丑,命你上前助战,与颜良一起合力拿下壶关主将赵云,则为首功一件!”袁绍向身旁的文丑下了一道异想天开的命令,完全错误理解了沮授的意思。

沮授提醒袁绍,并不是说要合力拿下赵云,而是建议袁绍让颜良返回本阵,尽早结束斗将的过程,趁着士气还没有完全低落的情况下,发起攻打壶关的战斗。斗将这种事情,守方既可以出面接战,亦可以死守城内而不接受。沮授不认为颜良和文丑两人一起跟赵云比斗,便可以轻易拿住赵云。最不济,赵云可以向己方城下撤退,只要颜良和文丑敢于靠近,城头那数千弓箭手绝对能瞬间将二人射成刺猬。

此刻比斗场中颜良和赵云已经来回打斗了十个回合,赵云依然面不改色,气息平稳;而走刚猛刀法路数的颜良,却已经感到气力不再充沛,再这么激战下去,只怕自己讨不到什么好处。颜良要是知道赵云好几次都可以用长枪挑中他的咽喉,却最终放过了他时,不知道该做何种感想?

来壶关之前,关羽可是专门给赵云交待过:颜良将来是要给自己做偏将的,这事情赵兴在廮陶城外已经点头答应了。战场之上遇见了颜良,千万不可下死手,只要挫败就可以。所以,赵云跟颜良打起来之后,一些压箱底的绝技并未使出来。

两人正在打斗之中,远处的文丑拍马赶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加入了战团,赵云顿时感到了压力。颜良文丑被人合称“河间双雄”,自然有其独到之处,颜良使刀,文丑使枪,二人配合起来之后,便展示出了进退自如的默契。

赵云今年二十六岁,正是处于武功大成的巅峰之初,尽管对上了袁绍手下两位大将,可是依然不惧,反倒是更加神勇,被激发出了十二分的斗志。

有了义弟文丑的参展,颜良压力大减,于是和文丑一攻一守,合力对付起赵云来。每当赵云的长枪向颜良攻击时,文丑的长枪便会偷袭赵云,而赵云回身拦截文丑的枪势时,颜良的大砍刀又会劈向赵云。

三人枪来刀往地战了三十回合,尽管时有惊险万分的情形出现,却被彼此高超的武艺化解。只见颜良、文丑胯下的坐骑已经开始力衰,而赵云胯下的白马依然斗志旺盛。赵云这匹马乃是出自黄轩部落马场中万里挑一的好马,自然要优于袁绍手下将领所骑马匹。

骑在马上斗将之时,既考验将领的武技和骑术,还考验所骑战马的性能。赵云仗着身上防护铠甲坚固,手中长枪锋利以及胯下战马力盛三个方面的因素,竟然渐渐占据上风,将颜良和文丑逼得只能防守。

远处袁绍此时已经醒悟,不敢再让颜良和文丑再跟赵云打下去,万一其中一人被赵云刺下马来,那他今天的损失就太大了。于是赶紧命令手下鸣金,召唤颜良、文丑返回。

听到鸣金收兵的讯号之后,颜良、文丑边打边退,渐渐向己方阵营靠拢。赵云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停下马来,看着二人撤出战场。

城头的曹性见场上的打斗已经结束,于是立即命令隐藏在暗处的床弩手和明处的弓箭手做好准备,防止城下的袁军突然发动攻城战斗。

第三一八章 袁绍碰了一鼻灰

见颜良和文丑安然撤出了战圈。袁绍立即下令第一拨攻城部队向壶关靠拢,准备发起攻城战斗。

赵云不等颜良和文丑二人走远,便已经翻身朝壶关之内撤回。现在斗将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十分残酷的攻防战,就算武力再高的将领,也不可能一人独战袁军成千上万的围攻,所以赵云撤退也很正常。那种一名武将在敌群当中大杀四方,从早晨一直打到晚上还毫发无损的场景,纯粹就是扯淡。

一俟赵云进得关内,负责起落城门的士卒便迅速将壶关那扇重逾万斤的大铁门放下了闸。为了增强壶关和箕关的防御能力,当初赵兴可是动用了五万民夫,用了整整两年时间重新修建了壶关。

当时赵兴这么大动干戈地重修二关,一来是想给涌进并州的流民找点事干,二来也是为着将来做打算。这扇超厚超重的大铁门,可是用去了上党钢厂整整三炉钢水才熔铸成功。

光是为了运送这扇铁门抵达壶关,赵兴就废了很多的心思。他首先是让人修筑了从壶关通往卧虎的宽阔大路,然后命人砍伐了许多直径超过两尺的巨木,采取滚动平移的方法,才将铁门运送到壶关。为了将铁门安放在门闸之间,赵兴又设计了许多定滑轮和动滑轮出来,这才解决了工程力学上的一些问题。

如今的壶关,比起当初大汉朝廷修建的旧壶关,不仅主体城墙要高出一倍,而且城墙的厚度也要向并州方向延伸出来两倍。这样一来,不仅城头上可以站立更多的守军,而且可以放置大型的弩车、投石车,在靠近并州的一侧还可以修筑延伸出去的耳堡,专门用来对付试图靠近城门洞进行破坏作业的冲车。

壶关城墙的最外层,全部使用了成块的花岗岩垒筑起来,厚度至少达到了三尺,石板的缝隙之间全部用灰泥勾缝,涂抹的光滑整洁,从远处看就是浑然一体,根本没有任何缝隙。这种筑城的办法,耗费自然非常巨大,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任何的投石车或者其他攻城器械,都难以破坏关墙的主体,就算是过上几百年,雄关依然可以担负防守任务。

重修壶关这种大事,自然不可能瞒过冀州袁绍的眼睛。至于壶关那令人窒息的高度,是个人用目测都可以估算出来。袁绍既然是来攻城的,别的东西可能不会多带,但专门制作的超长云梯绝对是准备的很充分。

随着袁绍一声令下,五千攻城的先头部队呐喊着向壶关冲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士卒六个人抬着一架云梯,只要一靠到关墙根下,他们便会立即竖起云梯,为后面负责攻坚的士卒提供支撑。

已经重新走上城头的赵云,冷峻地看着潮水般涌来的袁军士兵,对身边的曹性说道:“暂时不用床弩,等袁军靠近时,命令长弓团进行无差别射击,对于已经爬上云梯的少数敌军,则使用手弩,务必要将这第一拨攻城的部队留在城下。”

赵云之所以下达这样的命令,就是不想过早地暴露己方的实力,只采取密集射击的方法将袁军这一波试探性的攻击打退即可。守关之战这才刚刚拉开序幕,真正难熬的日在还在后面。

“长弓团各营听令!将攻城的敌人放近了进行无差别的攒射,务必保证不让一人登上城头,已经爬上云梯的敌兵,可以使用单手弩进行射击!”曹性从关上一头走向另外一头,一边走一边大声传达赵云的命令。光是壶关近百丈长的关墙,从一边跑到另外一边,还真要用些时间呢。

“一营准备!”、“二营准备!”……看着城下越来越近的袁军,长弓团各营营长开始下达准备射击的命令。

“预备,放!”看到袁军已经迈过了城下事先标记好的射击距离校准线,不知是哪位营长首先下达了攻击命令。随后箭雨从壶关城头如蝗虫一般飞速而下,纷纷命中正像蚂蚁一般向壶关靠近的袁军。

据关而守的一方,自然占尽地理优势,高耸的关墙不仅可以让士卒的视野更加开阔,而且射出的箭矢可以抵达更远的地方。赵兴给赵云和徐晃分别配备了四个长弓团,人数达到两千,使用的是清一色近乎一人高的英格兰长弓(注1),不仅射击距离远,而且穿透力强,绝对是防守反击的上等装备。

随着一轮箭雨落下,关下原本汹涌的人潮立即减慢了势头,一片凄惨悲恸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中了箭矢的袁军有的被当场射死,有的还在残喘呼吸,还有的则是伤了肢体。

后面的袁军见关上守军的箭矢厉害,纷纷举起手中木盾,护住头顶继续向城下靠近。

“预备,放!”城头的先锋军无视城下袁军的防护,继续向靠近的袁军发射箭矢。虽然将木盾顶在头上可以挡住一部分箭雨,然而长弓箭矢的飞行路径是弧线,并非自上而下垂直发射,所以仍然有大量的袁军被箭矢射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终于,有一些悍不畏死的袁军士兵来到了壶关城下,他们开始用木盾护住头面,缓慢地沿着云梯向上攀爬。

“短弩手准备!交叉射击,预备,放!”城头的各营将领继续下达着命令,这一次换成了伏击近距离射击的短弩手发威。

所谓的交叉射击,意思就是一营的短弩手从斜上方射击二营或者三营当面的敌军,这种办法的好处就是可以避免自上而下的垂直射击难以命中藏在盾牌后面的敌军。

短弩的缺点是射程近,但优点是射速快,命中精度高。果然,在一轮激烈的短弩攒射之下,爬在云梯上的袁军被悉数射落关下,即使没有射死,也被摔死。

只是半个时辰过去,攻打壶关的先头部队伤亡已经过半,碰了一鼻子灰的袁绍急忙命人鸣金收兵。现在袁绍算是有了切身体会,壶关这块硬骨头实在不好啃,不填上去成千上万士卒的性命,只怕是难以攻克。就算袁绍手下有五万精兵,要是这么消耗下去,那也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小打小闹的第一仗结束,城头守军凭借密集的箭雨击退了袁军。除了极少数士兵中了城下袁军反击的箭矢,出现了十余人的伤亡之外,第一仗镇北军团几乎是毫发未损。

注1:英格兰长弓,一般长5英尺(1.5米)左右,大致齐眉,个别的长达1.8—2米,比欧洲常见的4尺弓要长。弓背由一条完整的木材弯制而成,上好的弓用紫杉木制作,坚硬而有弹性。榆木、橡木等坚硬的材质也是可用的替代品,但性能要差一些。在15-16世纪的英法百年战争中,长弓是英国弓箭手的主战武器。

长弓射出的箭可达300米左右(在古代兵器中已经是非常远的距离了),也就是说,可以达到“弹幕”的效果,当己方士兵冲锋在前时,后方的长弓手仍然可以放出高抛物线的箭攻击敌人的上部。即使在三百米的极限距离,锥形箭还是可以穿透普通的锁甲。

第三一九章 关下来了观摩团

毫无建树的袁绍。丢下两千多无辜士兵的尸体,灰溜溜地撤回了林县,短期内想必是不会再来光顾壶关了。按照大家轮流坐庄的潜规则,下一轮就该袁绍坐着看其他势力或者朝廷中央军的表现了。如果还是采取常规的攻城手段,他不认为别人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袁军一撤离,立即从壶关置内涌出不少面戴口罩的预备役部队,将遗落在壶关之下的袁军遗体和被人抛弃的重伤士卒全部清理干净。这些尸体如果不及时处理掉,任其腐烂在壶关之下,很有可能会引发新的一场瘟疫,既然袁绍不管,镇北军只好负责清理战场。

已经中箭死去的一千多袁军士卒,被预备役部队用特制的密封马车运往远离壶关的一处焚烧场,当年瘟疫肆虐之时,并州各郡挖掘下来的焚烧场用上的很少,如今派上了用场。这些袁军亡卒,都是冀州当地的子弟,如今却要落得身死灰飞的结局,真是可怜加可悲。他们不过是想当兵那一份军饷,好养活家中的老幼,谁曾想过这份染血的军饷,是需要用生命做代价呢?

重伤的八百多袁军,赵云并没有残忍地下达杀害命令,而是让人送往距离壶关较近的潞县,那里有一所专门为壶关守军配备的大型战地医馆,里面配备有许多可以实施外科手术的郎中,能够救活绝大多数还没有断气的袁军伤兵。

这些伤兵,一旦被并州救活,今后可以发挥很重要的作用。具体是什么作用,大家可以回想以前赵兴的一些惯用的做法,总之只赚不赔就是了。

返回林县的袁绍前去拜见朱儁,将攻打壶关的战况含含糊糊地汇报了一下,大意就是守关主将赵云厉害非常,关上士卒弓箭犀利,第一次攻打壶关失利了。

朱儁听完袁绍的诉苦,也不管袁绍的脸上是不是挂得住,仔细询问了一番当时攻城的一些细节。比如“关上士卒的弓箭可以射多远,发射长箭的士卒大概又多少人,从开始发起攻击到撤回部队花了多少时间,先头部队的伤亡人数是多少?”

袁绍没有办法,只好红着脸硬着头皮将朱儁的一些问题做了回答。虽然朱儁在朝中的地位没有袁隗高,可人间手握重兵,高居九卿之列,也不是他袁绍现在可以得罪的起。

听完袁绍的介绍,朱儁紧皱眉头,凝神思考了一会,然后对身边的副将说道:“派人召集东路联军的大小将领前来中军议事,共同商议攻打壶关事宜。”

一个时辰之后,公孙瓒带着田豫和慕容平,张郃带着沮授和许攸,太史慈带着武安国和陈登等人来到卢植帐中,大家按照职位高低分析而坐。代表朝廷的朱儁自然坐于中间的主位上,出兵最多的袁绍一方坐于紧挨着朱儁的右手边上,公孙瓒则坐于朱儁左手边上,凑合着出兵的青徐两周代表太史慈坐在了外面。

朱儁将袁绍率兵试探攻击壶关的结果告诉众人,然后不等大家发表意见,便又说道:“早知并州士卒战力非常,如今看来只比我们想象之中的更强,攻打壶关势必难以一蹴而就,还需诸位同心协力,持久作战!明日吾将率领朝廷兵马前去攻打壶关,各位随吾亲临一线观战!”

第二日,朱儁亲自带着两万南军从林县出发,到了中午时分终于抵达壶关五里之外,于是就地安营扎寨,当日并未立即发起攻关战斗。利用下午的时间,朱儁带着各路将领一起前出到壶关之外一里处,仔细观察了壶关的地势和布防情形。

实地看完战场之后,众人心头都很沉重,因为大家几乎没有发现壶关的任何破绽。安安静静的壶关就那样不动声色地耸立着,城上的守军明显可以看到五里外朝廷大军安营扎寨的情形,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种静寂的可怕地部队,要么是一支即将溃散的哀兵,要么就是一支决死不退的劲旅。从前几日袁绍碰的一鼻子灰看来,镇守壶关的先锋军显然属于后者。

手中握有“千里眼”的赵云,自然很早便看到了五里外的朱儁部队,城下的东路联军战地观摩团靠近壶关之后,赵云甚至从单筒望远镜里看清了众人脸上凝重的神色。要说脸色还算正常的人,那就是太史慈了。赵云从未见过太史慈,为何能够认出这位武将呢?无他,还是暗影的功劳。这次前来围攻并州的三路大军之中,凡是重要的人物,赵兴都让暗影临摹出了真人的画像,送到各军主要将领手中以作参考。

尽管朝廷一直封锁着并州,但是渗透力和行动力超强的暗影队员仍然活跃在一些地区。赵兴与孔融之间的书信来往就从未间断过。当赵兴命人将修订和装帧一新的《四书五经》送给孔融时,可想而知这位孔子后人的心情会有多么的激动。

这次攻打并州,孔融原本就不想掺和,实在是碍于卢植的面子,只得让太史慈和武安国带领一万青州兵前来东线助阵。孔融明知道当初镇北将军府家将赵虎不惜动手杀人,也要救下太史慈的老母,却仍然派太史慈为主将前来攻打赵兴,个中奥妙也只有几个当事人心里头明白了。

见朱儁不急于发起攻击,赵云也就下了关墙。与其在城头傻站着,还不如回关内房中多读一些书,反正何时发起攻击那是攻方的权力,防守一方只要按照部署严防死守就成。

实地观察外壶关的“战地观摩团”返回了朱儁大营,众人复聚一起,开始商讨明日的攻击方案。

“关上守军弓箭射程明显超过吾方,从其毫不吝啬的攒射来看,关内箭矢的储量一定十分惊人,想要耗光守关士卒的箭矢,只怕吾方这十三万大军尚且不够。”沮授说出一个让大家无法否认的事实。

“既然壶关守军箭矢占有,吾方只好在人数上进行压制,明日吾将调动八千弓箭手对城上守军进行压制性射击,让城上守军不敢露头,趁此间隙命令攻城部队登上关头。”朱儁按照常规打法的思路,想出了这么一个简单易行的办法。

如果守关的长弓团被迅速靠拢的八千弓箭手压迫的不能还击,到时候就得依靠镇守壶关的重步兵发挥阵地战优势,将冒死爬上关头的南军士卒撵下关墙。只是这样一来,先锋军的伤亡就要直线上升,这一仗只怕是不好打了。

不管如何,该付出的代价,镇北军团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只要赵云的身影始终伴随着关上士卒,这支最早由黄巾流民起家的军队就会爆发出惊人的韧性和战斗力。

第三二零章 漫天箭矢如雨下

不出赵云所料。第二日上午,吃过早饭的南军终于动手。

在朱儁的亲自指挥下,八千手持大汉制式长弓的精锐士兵,排着整齐划一的阵型缓缓向壶关接近,快要抵达关上守军的射程之内时,突然全体停下了脚步,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一会,从后面跟上来的攻城士卒,抬着云梯接近到八千长弓兵的身后。这时卢植又下了一道命令,八千持弓士卒立即冒着城头倾斜而下的箭雨,飞快地向壶关城下涌来,等他们抵达所持长弓的有效射程之内后,立即向城头密集地发射箭矢,竟然跟守关的士卒进行对射。

先锋军内的长弓团士卒,为了发挥射技,身上只穿比较柔软的皮甲,仅有一些重要部位垫着钢板,比如心脏等位置。城下弓箭手的数量明显多于关上的守军,在双方都能射中对方的时候,自然是箭雨密集的一方占优。

一见己方长弓兵开始中箭,赵云立即命令士卒停止射击,躲进了呈斜面设计的女墙缝隙之下。这种与关头平面呈六十度角射击的斜坡性女墙,可以完全抵挡住城下抛射上来的箭矢。只是这样一来,城下八千弓箭手身后跟着的攻城士卒便可以迅速接近并且最终利用云梯爬上城头。

赵云在命令长弓团停止射击的时候,便已经决定将攻城士卒放到城头上来再动手。到了那个时候,城下的长弓兵自然不能不顾己方战士的死活,继续向关头发射箭雨,而一场近身肉搏战也就在所难免。

“周仓听令!命你亲率重步一师全体士卒接替长弓团作战,务必将攻上城头的朝廷士卒全部赶下去!”赵云向周仓下了死命令。

“停止射击,攻城部队登城!”几乎是同一时刻,朱儁也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现在攻防双方的情况是:壶关之上的长弓团虽然在最初射杀了数百快速接近的南军弓箭手,但现在被城下的箭雨压制的不敢露头。而一旦南军数千攻城部队开始攀爬云梯,城上的长弓团便可以利用女墙和垛口的地形优势向云梯上的敌军进行袭扰射击。但袭扰射击毕竟不是攒射,一旦露头时,还要面临城下弓箭手的威胁,所以很难阻挡攻城南军最终登上壶关。

果然,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攻城部队便在城下弓箭手的掩护下来到了壶关城墙根下,他们将朴刀负于背上,头上戴着类似于大草帽一般的头盔,冒死开始攀爬云梯。一旦被他们登上城头,躲在女墙后面的弓箭手可不是对手。当然,赵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让攻城部队真正在壶关上头站稳脚跟。两千重步师的精锐,可是跟鲜卑人的骑兵都死磕过的,居高而下,跟爬在云梯上的南军对阵,怎么都占着优势。

看到攻城的士卒已经快要爬上城头,卢植下令弓箭手停止射击。袁绍、公孙瓒、太史慈等人在远处一直观战,看到这里也不由得为朱儁的指挥暗暗叫好。到底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对于战场形势的判断和把握确实很有一套。

看到终于有一名南军士兵在露出了头,周仓那破锣一般的吼声瞬间爆发:“重步师,开始攻击!”

早已经等候在女墙之下的重步兵,立即出现在垛口上,开始向敢于登城的南军士卒发起致命攻击。只见重步师的士卒们个个身材魁梧高大,穿着漆黑的盔甲,带着掩面护喉的钢盔,左手小臂上固定着一面轻巧结实的小圆盾,而右手所持武器则分为三大类,分别是沉重的大斧,锐利无比的短枪和寒光迫人的长刀,总之都是出自卧虎军工厂的制式装备。

经过高顺反复训练的镇北军团士卒,此刻终于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这些士卒眼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和退缩之意,个个斗志旺盛,冷酷无情地将好不容易爬上城头的南军士卒,或是一斧劈开脑浆,或是一枪刺中心脏,或是一刀削去头颅,总之就如同杀戮机器一般,采取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杀死敌军,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城下的朱儁和远处的观战的各路将领,看到城垛之中突然冒出一群浑身漆黑的士卒,十分麻利的将爬上城头的士卒全部杀死,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大家此时才明白过来,这才是镇北军团的战斗力!

城下的弓箭手见到己方攻城部队惨遭屠戮,立即向上发射箭雨,却有些悲哀地发现,城头上那群穿着奇异的士卒压根就不惧怕箭矢的攻击,他们全省上下防护严密的护甲,保证了自己绝对的安全。

对付这些重甲士兵,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停地将人送上城头,让他们杀人杀的手脚发软之后,活活累死才行。真要这么做,城下这一万多人似乎还有点少了,毕竟一名训练有素的老卒,两三下之内就可以杀掉一人,一口气不杀个几十人,怎么会累死呢?

朱儁看到这里,毫不犹豫地命令壶关之下所有士兵快速撤离。城上一直没有发挥作用的长弓兵自然不会闲着,立即送上一阵箭雨,又射杀了几百人。

撤回营寨的朱儁命人清点士卒伤亡情况,结果让他十分痛心。只是一个时辰功夫,八千长弓兵损失了近千人,登上壶关的一千多攻城士卒全部阵亡,无一幸免。

一战损失了两千多人,这个结果看上去与十三万大军的数字相去甚远,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头啊!像壶关这么坚固的要塞,可能打上半年都不一定攻破,一天死伤两千多,不出一个月军心士气就要涣散到无法再战的地步,如何不让朱儁着急上火?

赵云也命令手下统计伤亡数字,结果也让他不是很满意。长弓团被南军的逆袭射死射伤了两百多人,重步师的情况稍好,只有一百多人的伤亡,而且是轻伤为主,死亡的只有几十人。

按理说,如此战绩也算是大胜,可赵云一点也不高兴,甚至是有些担忧。赵兴只给他了六千人,还有四千名从各地抽调的预备役部队。在战场上先锋军士卒伤亡一个就会少一个,这些老卒可是镇北军团最宝贵的财富,只有尽量降低伤亡,才可以长久地守住壶关。

一场激烈的攻防对抗结束之后,双方都立即召集将领议事,各自商议着今后的对策。先锋军与南军不同的地方是,议事之前,首先进行了检讨式的战斗总结,各团以上将领,纷纷将战斗中的失误和问题全都摆出来,一个一个地进行批评和纠正,这也是镇北军团坚持了很多年的做法。与其在战场上用战友的鲜血提醒问题所在,还不如经常进行检讨和反思。

朱儁一方商议的结果是:各路人马轮流攻城,就算打消耗战,最先顶不住的也是并州一方。

赵云一方商议的结果是:加强重甲步兵与长弓兵的配合,今后组成战斗小组,一名重甲步兵后面配一名弓箭手和一名强弩手,如何攻击则指定其中一人负责。

壶关攻防战还将继续进行下去,而在此时,箕关的攻防战也拉开了帷幕。

第三二一章 箕关攻防战开始

扼守着并州进出洛阳咽喉要道的箕关。见证了太多的兴衰成败,如同一位久经沧桑的老人,始终默默地注视着远处绵延横亘的太行山和王屋山。如果箕关可以开口说话,这位倔强的老头,一定会向人们讲述光和六年春天一位少年带着一百名家丁从此路过时的情形。

那位轻狂少年穿过壶关之时,曾即兴赋诗一首:“牵黄擎苍人疯癫,新雨清泉濯足眠。若个少年莫等闲,意气风发出箕关!”

谁曾想过,当日不过是少年戏语的赵兴,如今虽然不再疯癫,但依然牵黄擎苍,搅动着大汉的风起云涌,意气风发地笑对朝廷三面大军的合围之势。如今尽管卢植带着中路大军已经逼近箕关,可重新修筑的箕关之上,赵兴那四句飞扬跋扈的诗句,被人特意镶刻在雄伟的关墙之上,依然向关内关外的人们炫耀着此诗主人的风骚。

亲自前来观察战场形势的卢植,在张飞和高览的护卫之下,凝视着远处那道难以逾越的雄关,口中轻声地吟诵着赵兴的留诗,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失神。

“益德(注1),你对赵兴此人有何看法?”卢植向身边沉默不语的张飞问道。

“目光长远,胸襟开阔,文武兼备,犹胜当年霍骠姚!”张飞言简意赅地说出他对赵兴的看法。

“如此大才,却不能为朝廷所用,时也?命耶?”卢植发出一句感慨,也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众人。

“孟德,昔**曾在洛阳城与赵兴打过交道,对于此人有何看法?”卢植又问身后的曹操。

“当日初始赵国昌时,只以为此人是个纨绔子弟,少年轻狂之辈,如今看来却是大错特错。”曹操毫不掩饰地表露出对于赵兴的认可。

“公路与赵兴积怨已深,可有何要说?”卢植又问袁术。

“此贼不除,国无宁日!”袁术一脸正义地说道。

“文台以为此关如何?”卢植就知道袁术一开口,肯定不会说赵兴什么好话,所以等他发泄完心中不满之后,又含笑问孙坚。

“此关乃吾生平仅见,若无完全之策,破之难如登天!”已经三十七岁的孙坚沉声答道。

“文台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凭吾等二十万联军,就算箕关再如何险峻,又能阻挡几时?”袁术有些不悦地反驳孙坚。

“既然袁州牧如此自信,明日何不向诸位大人展示一番丹阳雄兵的厉害!”孙坚身后一位身材高大、相貌俊美的小将忽然开口讥讽袁术。

“尔为何人!此地可有汝言语之分?”袁术大怒,抽出腰中佩剑,指着孙坚身后那位说话的小将怒喝。

“吾乃孙将军麾下偏将周瑜,不过说了一句实话,竟然惹得袁州牧如此大发雷霆,小子这里向您赔罪了!”周瑜面不改色地向袁术行个礼,压根就没将其放在眼里。

被气得不轻的袁术正要发作,却被孙坚一句话给噎了回去:“听闻东路联军打头阵的乃是令兄袁本初,公路兄安能落于人后?”

孙坚这话狠啊!当着众人面这么问袁术,让一直想跟自己哥哥袁绍明争暗斗的袁术情何以堪?果然,袁术受激,怒声说道:“吾明日便率军攻打箕关,省得被你等挤兑!”

老奸巨猾的卢植看到袁术跟孙坚一系的人争论起来之后,便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自顾着跟张飞和高览在那里说些别的事情,这会儿见袁术入毂,立即说道:“公路能以大局为重,吾等明日便来为扬州雄兵助威!”

卢植这么一说,也就相当于将任务安排给了袁术。袁术就算心里头有一百个不乐意,如今骑虎难下,也只好硬着头皮当先锋、打头阵了。

定下了明日攻打箕关的事情,众人分头返回己方大营。

曹操营中,黑子此刻脸色沉重,正与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于禁、李典,荀攸、程昱、戏志才、刘晔等一班文武将领谈论着关于并州和赵兴的话题。

“今日一观箕关,吾心中如压大石,此番与并州作战,只怕不是当初想得那么简单!”曹操说道。

“主公此言甚是,听说把守箕关的主将乃赵兴结义二哥徐晃,此人冷静果断,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其麾下的卧虎军乃赵兴手中最精锐的步卒,跟随赵兴东征西讨已有十年之久,不但忠心异常,而且个个悍不畏死,绝对不比文则一力训练出的泰山兵差!”谋士荀攸很肯定地说道。

“就算并州士卒战力上等,可毕竟兵力有限,如何能抵挡得住吾方二十万大军的围攻?”夏侯惇开口问荀攸。

“虽然吾方联军人数有二十万,奈何各自打算,并非同心同德。而且,箕关之前可以投入的兵力最多不过万,二十万大军在这种地形上,并无优势可言。唯一的办法,只能打消耗战,用人命将箕关填起来,而这又是各方势力不愿看到的结果……”谋士程昱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不管如何,明日吾等且随主公观察一番袁术攻打箕关的情形,之后再做打算。”谋士戏志才说道。

“正是此理,这次让孙文台手下小将周瑜激得袁术打头阵,真是大快人心也!吾观那周瑜,来日必为不凡之辈!”曹黑子一想到袁术要打头阵,不由得开怀大笑,顺便夸了一番周瑜。

孙坚营里,诸人也在议论着今天的事情。

“公瑾当时倒是好大的胆,竟然当面讥讽袁公路。”孙坚笑着对众人说道。

“哼,那袁公路一提到赵兴便激动异常,父亲不过说了句实话,他就不依,这种人岂能成事!”十八岁的孙策有些气呼呼地说道。

“伯符知道就好,为人切莫小肚鸡肠,当学那赵国昌,五十万联军围攻并州依然泰然处之,到现在不见并州境内有丝毫人心散乱,如此方可担得大任!”

担任“自由后卫”的刘焉和刘表,两人并没有亲自带队前来河内,刘焉委派手下将领董扶和庞羲带着两万人向卢植报到,刘表则委派手下将领李严和黄忠二人带着两万人与中路大军汇合。

李严作为荆州兵团的主帅,十分尊重老将黄忠,遇事都要与其商议一番。今日看完了箕关,于是问黄忠:“汉生兄,汝观箕关被围之后,何时可破?”

已经四十多岁的黄忠略一思索,沉声回答道:“若是指挥不当,未必可破;指挥得当,不损耗数万人的性命,亦是难破。”

“汉升所想与吾何其相似尔,明日且观袁术攻打箕关,之后吾等再做计较……”李严也是有些担心地说道。

豫州兵团的董扶和庞羲私下里说的和其他几伙势力基本相似,大家在不清楚镇北军实际战力的时候,都想观望一下再说。

注1:张飞字益德,有史为证,罗贯中非要给人改成翼德,还要把张飞刻画成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鲁之辈,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子。也不知老罗跟张飞是不是有仇,硬是把一位文武兼备的名人刻画成了和典韦、文丑一样的粗人。

建国之后,从四川一带出土的文物中显示,三国时期群英雕像中的张飞,竟然连一根胡子都没有,而且面如满月,神态温和,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样,是个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的彪形黑大汉!

历史上的张飞也算是河北名流,很可能是个面如美玉,神采飞扬的美男子,又有很高的文化素养(有史料曾记载过张飞的爱好是练书法,画工笔仕女图,并且很有成就。),张飞生有两女,均为蜀汉后主皇后,相貌必然不差。

第三二二章 天下强军是卧虎

作为中路讨赵大军的急先锋。袁术尽管身处扬州,仍然咬紧牙关带了四万丹阳兵前来河内会盟,麾下大将纪灵、张勋、文钦、陈兰,谋士诸葛瑾、阎象、杨弘等随军参战,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兵力。

受不得孙坚将自己与婢女所生的袁绍相比较,袁术咬牙承担下打头阵的任务。既然是千里迢迢地来寻赵兴的晦气,就算是出点血,也是值得的。袁术只要每每想起在广平城里,自己差点被人放火烧死,一路灰头土脸逃回了洛阳,心里的怒火便不可遏制地蹭蹭地往上蹿。

袁术返回自己军中后,便召集手下将领议事,将明日攻打箕关的任务进行了具体的分配。袁绍计划出兵两万,由大将纪灵率领,对箕关发起攻击,先试探一下守关士卒的战力。袁术再小肚鸡肠,也不会傻到一上来就将自己所有的筹码全都押出去,两万人已经是他与众人反复商议之后敲定的最低人数。

和赵云一样,徐晃手里也有一只“千里眼”。今日午间卢植带着众将领来到关外不远处勘察战场地形时,徐晃就在关上清清楚楚地看着诸人。

虽然担任度辽将军已经有六年之久,可徐晃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是外人,赵兴更是从没有把他和定远军当外人。

徐晃始终认为自己训练出来的一万定远军,不过是镇北军团麾下的一个军而已,绝对不是与镇北军团分庭抗礼的另外一支部队。事实上,定远军也的确是镇北军团的一个军,且不说如今担任主要职位的将领全都出自镇北军团,就算担任团、营两级职务的许多将领,许多都是出身卧虎少年班。

大战到来之际,徐晃直接被调回卧虎军,而定远军则直接划归赵兴麾下。两军士卒对于这样的安排,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要是在镇北将军麾下作战,谁当军长都一样,并不影响两军士卒继续效忠赵兴的信心和决心。

在防守作战上,徐晃一直倍受赵兴推崇。这一次赵兴只给徐晃六千卧虎军精锐,便要让徐晃死守箕关,这道命令比起下给赵云死守壶关的命令来,还要残酷一些。卧虎军六千士卒面对的可是整整二十万的中路联军!

尽管卢植来势汹汹,可徐晃一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卧虎军的战斗序列之所以高居镇北军团八军之首,那是靠无数赫赫战功积累起来的。如果只凭人数就被敌人吓倒,那也就配不上镇北军团第一军的称号。

卧着的老虎不是病猫,而是时刻瞪大眼睛看守领地的猎杀者,之所以喜欢卧着,不过是觉得对手太弱小,不值得自己时刻保持攻击姿态而已!

卧虎军就是这样一支睥睨天下的雄师。

面对远处遮天蔽日的朝廷大军营寨,箕关之上的守军没有一人露出惧怕的神色。在他们的信念之中,无论来的是一千人还是一百万人,谁要想不经同意就通过箕关,那必须是在自己变成尸体之后才可能实现的事情。死亡对于卧虎军的士卒们而言,并不可怕。真正让他们担心的是:如果因为怯战退缩,死后就进不了太行忠烈园,父母妻儿就会蒙羞,被左邻右舍说的抬不起头来。

只是,想要让他们都变成烈士,敌人又要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呢?

陪同徐晃镇守箕关的副将分别是:军师陈宫,副将臧霸、赵虎、邓茂、程远志。这个组合也同样经过了精心搭配,如今赵兴手下可用之将,跟人才济济的朝廷联军相比实在是少的可怜,那怕是副将,也是精打细算地进行配备,丝毫不敢大手大脚。

陈宫虽然在智谋上不是最出色的一个,可陈宫从来都不惧生死,有他和徐晃两人钉在箕关之上,卧虎军的士气和斗志就不会降低,绝对可以战至最后一人而不后撤半步。

臧霸昔日在平周城下,差点被李进武率领的一千重甲骑兵踩成肉饼,算是死过一回的人。自从他被神医华佗救过来之后,就已经感悟了生死之道,即使再次直面死亡,也可以笑着去面对。而这次坚守箕关,不啻于再一次与死神对峙,所以赵兴才将臧霸专门从龙骑军中调到箕关上来。

赵虎的经历十分丰富,最初是赵家庄一个“刺头”,敢于带头打死为富不仁的地主恶霸黄仁。之后赵虎成为先锋军中的一名士卒,一步步走到了卧虎讲武堂。后来担任了暗影华东地区行动队的队长,在情报工作方面屡建奇功。这一次赵兴将这个族弟调给徐晃听用,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城外朝廷联军各种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同时,以赵虎的身手和经验,带军打仗一样是把好手。

邓茂和程远志二人,与壶关之上的刘石和黄龙有很多相似之处,同样出身黄巾乱民,被赵云带到了并州,当时作为万人队的头目,曾经在并州部队攻打丁原控制下的郡县,后来被徐晃收进卧虎军,逐渐成为两个主力团的团长。

凡是出身黄巾乱民的将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大汉王朝十分厌恶,对于举旗造反的事情非常支持。赵兴现在跟朝廷对着干,正好符合二人的心意,让他们守关,也是再好不过。

前文里曾经说过,赵兴为了解决流民的出路,重新修筑了箕关和壶关。这两道雄关在构筑时采取的方法和工艺如出一辙,就连铸铁的关门重量都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箕关较之壶关要更加宽些,至于关墙的高度和关上的防御设计也是毫无二致。

赵兴为徐晃配备的预备役部队人数要多于赵云,共计是六千人。这些预备役队员都经过练兵大将高顺的调教,可以熟练地操作大型兵器,如:床弩、投石车、轰天雷……,也会使用弓弩等常规兵器,虽然战斗力无法与卧虎军相比,但在危急关头绝对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由于箕关距离卧虎城较近,后勤装备补给十分便利,伤兵也可以得到及时救治,徐晃只要坚守不出,还真不是容易啃下来的一块硬骨头。

明天,袁术就要做那第一条啃骨头的恶狗,不知道会不会如同前几日在东线上碰了满鼻灰的袁绍,也被卧虎军磕掉几颗牙呢?

第三二三章 臧宣高对阵纪灵

第二日清晨。袁术按照事先议定好的部署,带着两万丹阳精兵挺进箕关,在箕关之前二里处停了下来。其他各路人马的统领则带着亲兵卫队也来到了袁术的中军之后,大家要亲眼目睹一下把守箕关的卧虎军战力水平,好为接下来的大战提供参考。

“纪将军,此战只为试探守关士卒底细,切记不可死战,一旦事不可为,则要迅速回撤!”袁术最后向爱将纪灵交待道。

“主公放心,灵这就去关下叫阵!”提着一柄三尖两刃刀的纪灵,杀气腾腾地带着一万攻城的士卒,又向箕关靠近了近一里地。

按照惯例,大军攻城之前,首先是要喊话,然后激将单挑,在消耗掉对方一定的士气之后,才是密匝匝地士卒上前攻城。喊话的目的是宣扬己方威势,申明己方师出有名,吓唬对方士兵,扰乱对方军心;斗将的目的则是展示己方实力,进一步打击对方的军心士气。

纪灵拍马向前走了一小段之后,对着箕关之上的守军喊道:“并州赵兴,不尊法度,倒行逆施,天子震怒,朝廷颁下谕令,人人得而诛之!如今卢太尉率领二十万大军陈兵关前,箕关破灭只在旦夕之间,尔等何必为虎作伥,枉送性命?”

徐晃见关下来了一员将领喊话,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于是拿起超大号的扩音喇叭冲着关下袁军士卒喊道:“镇北将军忠君体国,爱兵爱民,为大汉牧守北地十余年,功高盖世,不想却被朝中宵小诬陷暗害,如今只得自保。尔等远离江南故土,只为北上手足相残,岂不令人耻笑!箕关乃天下铁关,岂是尔等血肉之躯可破?不如早日返回故土,以免抛尸异乡,独留父母妻儿家中孤苦无依!”

从言语上来看,徐晃的喊话丝毫不比纪灵的水平低。实际上,徐晃反复强调丹阳兵北渡长江、黄河前来并州打仗,纯粹就是给人当枪使,死了都不能回故乡,正好说中了袁术手下士卒的痛处。

纪灵见徐晃喊个没完,赶紧出声制止徐晃继续下去。“城上守军听着,吾乃扬州牧袁公路帐下大将,素闻并州多勇士,谁敢出城与吾比斗一番!”

听到纪灵在关下叫阵,臧霸上前一步朗声说道:“启禀徐军长,臧某不才,愿下关与纪灵一战!”

“臧将军小心,纪灵此人刀法纯熟,曾与关军长力战数十回合而不败,武力过人,不可轻视之!”徐晃同意了臧霸的请战,专门做了一番叮嘱。

在关上数千弓弩手的注视下,臧霸骑着一匹枣红马,头戴虎头盔,身着锁子甲,提着一杆乌龙枪,缓缓出了箕关铁门。

“泰山臧霸在此,纪将军不妨放马过来,某来领教一番!”臧霸拱手向纪灵行了一礼,缓缓举起手中乌龙枪。

纪灵看见箕关之内出来一位面色沉稳、手提黑枪的将领,端得是气势不凡,于是不敢大意,也拱手抱拳回礼道:“青州纪灵前来讨教了!”纪灵说罢,提起三尖两刃刀便冲臧霸而来。

两人接招之前,让我们再回顾一下他们的背景资料,也算是打得热闹,看个明白吧。

纪灵,青州人,字伏义,袁术手下大将。使一口三尖刀,重五十斤,曾在平乡与关羽大战二十多个来回,不分胜负。后来差点中了关羽的拖刀计,被关羽一刀劈下了马头。

臧霸,泰山华县(今山东费县方城镇)人,又名奴寇,字宣高。史载臧霸追随曹操之后,多有战功,数次讨伐孙权,吴国名将韩当,亦曾是其手下败将。曹丕即王位时,迁臧霸为镇东将军,进爵武安乡侯,都督青州诸军事。

评书里面说臧霸是个“懒泼将军”,他本来有一身好本事,枪法出众,但是从吕布手下转投曹操后只肯拿俸禄,从不干事情,张辽想提拔重用他,他也不肯。曹操最看不顺眼的一文一武,文的是“外国忠臣”徐庶徐元直,武的就是“懒泼将军”臧霸臧宣高。赤壁大战时,臧霸和徐庶两人去西凉防备马腾韩遂,从此不见影踪。

如此看来,这臧霸与纪灵之间的较量,应该是半斤八两。场上打斗在一起的两人,不久之后便证实了这个结果。

纪灵的刀法果然纯熟凶悍,招招都取臧霸的要害而来,而臧霸的枪法也不赖,总能四两拨千斤地化解掉纪灵凶猛的攻击。两人交上手之后,刀来枪往地打了三十多个回合,依然不分胜负。

袁术见臧霸武力不输于纪灵,这么缠斗下去也难以分出结果,于是鸣金召回了纪灵,双方第一回合的斗将算是打了个平手。

后面观战的卢植、曹操、孙坚等人纷纷将臧霸的武力与自己手下大将相比较,结果各自都欣喜地觉得,虽然臧霸武艺不俗,但与自己帐下张飞、高览、夏侯惇、夏侯渊、孙策、黄忠相比,还是要略输一筹。

斗将结束的袁术,命令手下士卒发起登城战斗,近万丹阳兵于是呐喊着向箕关冲锋过来。城上的徐晃看到臧霸返回关内之后,立即吩咐长弓手备战。守在城头左右的两个长弓团士卒纷纷搭弓上箭,开始校准射击方向和角度。

看到抬着云梯的丹阳兵,已经快要进入长弓兵的射程之内,徐晃立即下令士卒进行无差别攒射。袁军士兵向前冲锋,关上箭矢向下飞射,刚好有一个时间差,如果控制得精妙,则可以恰巧让弓箭在穿透力量降低之前,正面射中攻城的士卒。

经过多年训练的卧虎弓兵,自然熟练地掌握了首轮射击的提前量,只在一两个呼吸之间,一千长弓兵便将第一轮箭雨浇向了关下的袁军士卒。

因为徐晃下达的命令是攒射,所以不等一轮箭雨落下之后,射技娴熟的卧虎弓兵纷纷搭箭开始第二轮射击,目标自然是冲在最前面的袁军步卒。

关下中箭的士兵纷纷倒地,越向箕关靠拢则死亡人数越多,等第一拨攻关的数千丹阳士卒冒着箭雨来到箕关之下时,伤亡已经达到七成。在箭雨中存活下来的丹阳兵,开始借助云梯向箕关攀爬,这时关上的短弩手开始发威,疾速如雨的弩箭从城头直射下来,不仅准性高,而且杀伤力大,直接将爬到半空的袁军士兵全部射了下去。

袁术见守关的卧虎军箭矢犀利,非己方士卒所能躲避和抵抗,赶紧下达停止进攻的命令,将尚未出发的第二拨和第三拨攻城士卒撤回了本阵。

第三二四章 老鼠拉龟的局面

一场攻防战就这么不冷不热地结束,除了箕关之下近两千或是死去或者仍然活着,但也离死不远的丹阳士兵,在向世人证明此处刚刚经历过一场流血冲突以外,一些人似乎已经淡忘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至于死去的士卒,只要是战争,哪有不死人的时候呢?

袁术觉得今天很没有面子,纪灵没能将臧霸斩于箕关之下,打头阵的士卒也没有登上箕关的城头.不过他还不是过于固执,及时听从了诸葛瑾的建议,将后面准备攻城的士卒给拦了下来。按照箕关守军展示出来的战力,就算将这两拨士卒都投上去,估计也就只能摸到箕关的城头,然后再被关上士卒毫不留情地斩杀。

卢植、曹操、孙坚、张飞、黄忠等观战的将领,心里对箕关守军的战力也有了初步的认识和评估。从关上士卒表现出来的冷静、狠辣、以及井然有序来看,这个攻关战绝对不好打。忧心忡忡的联军将领们各自揣着心事返回营地,开始了新一轮的商议。

箕关之上的卧虎军战士们,静静地看着远处袁军拔营向后退去,没有人欢呼或者喜悦,大家明白,旷日持久的一场大战,如今才刚刚开始而已。

关下中箭的士卒,有一些刚才还在凄厉地呼叫,如今已经渐渐地没有了声息。不过,还是有数百丹阳兵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或是爬着,或是搀扶着想离开眼前这块血染的土地。

箕关城门在袁军撤离后不久再次升起,从里面出来了一队抬着担架的预备役队员,他们开始检查城下中箭伤亡的袁军士兵,只要还有气息的,便被人抬进了关内,那里有一大批医馆的郎中们已经等候着,但愿他们妙手回春,可以挽救更多生命垂危者的性命。

至于关下已经渐渐冷却的残躯,则被预备役队员们全部抬上了一种外形特殊的黑色马车中,这些马车会直接将敌军士兵的尸体拉到较远的一处焚烧场,在那里进行集中的焚烧,做法与壶关一样。

卢植帐内,副帅宗员、先锋高览、张飞、韩猛,偏将魏延、孙观、傅肜、朱灵等人皆在,大家脸色凝重地听着主帅卢太尉的分析。

“箕关高大坚固,主墙为花岗岩石垒砌而成,关门乃精钢所铸,关上守军箭矢锋利,粮草武备充盈,吾方如果一味强攻,不仅士卒伤亡会十分惨重,而且必会旷日持久,时间一旦进入隆冬,则联军势衰,讨赵行动只怕无果而终。”卢植有些忧郁地说道。

“太尉大人,如果仅凭北军一家承受攻城损失,则势必过于惨重。若是发动各路联军轮流攻城,局面尚可维持。久攻之下,箕关守军疲惫不堪,士卒伤亡亦会增加,此时若发动强攻,当可下箕关。”张飞开口说道。

“益德所言有理。然各路联军人数虽众,真心肯为朝廷出力的又有几人?既然箕关难攻,我们何必将主力投放于此?”卢植点头说道。

“太尉大人的意思是吾方将兵力投入西线?”小将魏延问道。

“文长所问正合吾意。吾决心将中路大军的主力调往河东郡,与西路皇甫嵩大军汇合,先攻上郡,然后取道西河郡,直接插入并州腹地,如此一来,则不必攻打箕关,拿下上党之后,箕关自破。”卢植最终确定了主攻上郡的策略,这与赵兴战前分析的结果基本吻合。

曹军营中,曹操正与手下将领讨论攻打箕关需要付出多少士卒伤亡的话题。

“依公达之见,若想拿下箕关,中路大军至少需要付出六万士卒的伤亡?”曹操有些难以置信地问荀攸。

“确是如此,这六万士卒还需是北军或者泰山兵一般的精锐,如果换做荆州兵或者豫州兵,即使伤亡十万人,未必能够拿下箕关!”荀攸非常肯定的回答曹操。

“公达可曾听说过赵国昌昔日灭张角时,使用过一种名为‘轰天雷’的秘密武器?”程昱提醒荀攸。

“仲德兄如此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这么算下来,只怕付出六万士卒的性命,也不见得能够拿下箕关!”荀攸有些沉重地说道。

“早知赵国昌不简单,如今看来何止不简单,简直是近乎妖孽一般的存在。这箕关被其修建的如同铁打的一般,只要关上守军粮草充足,箭矢齐备,何人能破?”曹操咬牙切齿地狠声说道。

“如今看来,卢太尉只怕要率主力前往河东与皇甫嵩汇合了。”戏志才提醒众人。

“如今这副老鼠拉龟的局面,也只好绕道河东,从上郡和西河进入并州了。”夏侯惇说了一句话,顿时引得大家苦笑不得。按照夏侯惇的说法,如果将箕关和赵兴比成是一只乌龟,那联军岂不是成了鼠辈?

吴军营中,孙坚正饶有兴致地和儿子孙策以及小将周瑜在推演着攻打箕关的过程。

扮演吴军主帅的孙策,已经连续输给扮演箕关主将的父亲孙坚三次,于是有些赌气地说道:“依照父亲这般守城,没有十万大军牺牲,如何破得箕关!”

“伯符莫要气馁,如果将你和州牧大人对调,只怕州牧大人也得输你三次。”一旁的周瑜笑着安慰好友孙策。

“公瑾此言有理,换成吾儿来守箕关,乃父说不定付出十万大军的性命,未必可以攻破箕关。”孙坚对自己的大儿子非常器重,也笑着安慰孙策。

“这个赵国昌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筑得如此害人的雄关,真是千年不烂的一只铁王八!”孙策有些郁闷地感叹。

“或许不用多久,伯符便可在沙场之上一睹赵国昌的真容了。”周瑜意有所指地说道。

“公瑾的意思是?”孙策有些不解地问道。

“公瑾的意思是不日之后,我们只怕要随卢太尉前往河东与西路大军汇合,此次讨赵作战的主战场,只怕是要落在上郡境内了。”孙坚说道。

“听说赵国昌一杆霸王枪横扫天下,这次吾倒是要领教一二!”孙策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荆州军大营内,李严和黄忠在探讨并州士卒所用弓弩的性能问题。

“汉升,依你之言,城上并州守军的长弓,比之卢太尉麾下射声营的弓箭还要厉害许多?”李严有些惊讶地问黄忠。

“确实如此,以吾之推测,城头守军所用的长弓,射程至少比射声营的制式大弓远处五成;而贴身近战所用的强弩,射速极快,疑似为连弩,居高临下地对登城士卒进行射击,几乎无人可避。”黄忠毫不隐瞒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唉,如此看来,州牧大人这潭浑水趟的只怕有些不妙啊!”李严感慨地说道。

“如为自保,还是尽量不要招惹镇北军团为妙。”黄忠一脸苦笑地说道。

第三二五章 赵剃头挂帅西征

说完了陷入胶着状态的并州东线和南线战事,再来看看大兵云集的西线情况.

在大战尚未开始之前,赵兴分别将壶关和箕关丢给了赵云和徐晃,随后整合手下其余各路兵马,亲自挂帅前往西河郡,将大本营设在了离石城南方五十里的中阳县。

中阳县位于黄河以东八十里,南方七十里外便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通天山,这里正好处在上郡、西河、上党三地构成的等腰三角形的重心位置。将前线指挥部设在背靠离石,前有通天山,左有黄河,右有汾水的位置,真是再合适不过。

除去驻守壶关、箕关的一万二千人,张辽和郭嘉统帅的两万机动兵力。赵兴手中目前可用的兵力只剩下六万八千人。具体为:卧虎军四千人,先锋军一万四千人,飞虎军一万人,苍狼军一万人,熊罴军一万人,雄武军一万人,定远军一万人。驻守北方四郡的任务,目前完全交给了黄轩族和南匈奴部落。

经过反复的沙盘推演,镇北军团必须暂时舍弃上郡南部的高奴、定阳、雕阴、漆垣等地,将兵力回撤和聚集在便于骑兵作战的肤施南部,奢延河南岸一带,将拳头攥紧,等待时机与皇甫嵩进行决战,这样方有获胜的机会。只是放弃上郡南部的大片地域,却不是一件让人很容易割舍的事情。

上郡在屯田都尉、太守枣祗的七年的治理和经营之下,如今早已今非昔比,尤其是土地比较肥沃的南部区域,成为并州继上党之后又一块产粮的地区,不仅盛产小麦、大豆、高粱和小米,家畜养殖业也很发达。当初被赵兴从冀州迁移过来的大量流民,以及曾经投效黄巾军的乱民,都被安置在上郡境内。而上郡原来的“老居民”,河西羌胡则被赵兴集体迁往了河套地区。

当日廮陶城破之时,赵兴曾经有些残忍地用轰天雷炸死了两千人,剩下的近五万黄巾乱民,则被赵兴在右耳上侧割出了一道豁口(见二三八章),以罪民的名义解送到了上郡。后来张梁、张宝兄弟占据的南皮城和乐平城相继告破,城内的七、八万黄巾罪民也享受了类似的待遇,先后又被解送到上郡。

这些人原来都是些敢于杀官造反的狠角色,当时慑于镇北将军的凶名,害怕被赵兴送上天,这才安分守己地在上郡居住了下来。后来赵兴任命枣祗为上郡太守,大力推广农业增产计划,使得老百姓渐渐地温饱起来,再然后又渐渐地富足起来。

如今的上郡,已经成为和上党一样,坚决拥护赵兴统治的一个郡,只要赵兴在这里振臂一呼,右耳上有一道疤痕的“豁耳兵”们绝对会跟着赵兴一起造反。

只是,如此彪悍的民风之下,若是让老百姓放弃即将成熟的庄稼,舍家别业地前往并州腹地,只怕也是难以做到。

为了动员这批百姓服服帖帖地暂时迁移到黄河以东的西河郡,许久不曾出山的并州“赵剃头”,只好再次扮演恶人的角色,亲往上郡南部发动群众了。

旌旗招展,战马嘶鸣。在飞虎军、苍狼军两万骑兵的护卫下,赵兴一路跨过黄河,巡视完上郡治所肤施之后,飞扬跋扈地一路向南,经过高奴、雕阴之后,最终抵达了紧挨着左冯翊的漆垣。赵兴所过之处,百姓夹道相迎,高呼万岁,直接无视了大汉朝廷律令。

赵兴这么高调地巡视上郡南部,既有稳定民心的用意,也是想亲自前往第一线,向西路联军示威。赵兴的意思很明白,你们不是要来征讨我吗?我还真不怕,现在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晃悠,有本事来抓我啊!

可能是见不得赵兴过于嚣张,也或许是赵兴弄巧成拙,这一次皇甫嵩接到赵兴前往漆垣的消息后,压根没跟他客气,立即大军拔营,奔着赵兴就来啦!

唉,这事整地,难不成真要凭两万骑兵跟西路十五万联军火拼?结果当然不是这样简单。停留在漆垣一带的赵兴,接到暗影关于西路联军起兵的情报后,立即开始动员当地百姓向北转移。

赵兴每过一处,便会对当地的“豁耳兵”们喊话:“当日吾将尔等迁往上郡,可曾亏待?如今朝廷大军前来报复,吾将在肤施一带与其决战,尔等若不是蓄意资敌,且随吾向北而行,待来日大胜朝廷鹰犬之后,再返此地!”

镇北将军这话说地明白,道理也很透彻。当初是人家救了大家的性命,而且给了大家土地,让大家过上了好日子。如今朝廷的鹰犬要来报复了,谁不跟着镇北将军走,留下来的分明就是想帮助敌人!忠于赵兴的“豁耳兵”们立即四处动员和帮助百姓搬家,除了房屋以外,其他的粮食、家畜、财物统统带走。

为了确保内迁百姓的安全,赵兴带着两万骑兵断后,渐渐地与皇甫嵩追击而来的先头部队越来越近,等到走到高奴时,两军相距已经不到二十里路。

为了给西路联军一个下马威,赵兴命令两万骑兵停下了脚步,他要在高奴城外,狠狠地打击一下敢于一路追击而来的董卓前部。

带兵追击赵兴的是镇西将军董卓麾下的郭汜和李傕二人,各自统领着两万骑兵,自以为兵强马壮,只要抓到了赵兴便是大功一件,熟不知跑得越快,死得也就越快。

“大哥、奉先,郭汜和李傕二人就留给你们了,此战只为立威,吓退了追兵之后,切勿恋战,即刻北上随吾而来。”赵兴也不跟关羽和吕布啰嗦,简单交待几句,便带着亲卫继续向北动员百姓内迁,留下了飞虎军和苍狼军在高奴等着郭汜和李傕。

看着赵兴的身影渐渐远去,吕布有些意气风发地转头问关羽:“老关,你有多久没动手砍人了?”

“自从关平和你家闺女在少年班前闹完事,吾便北上离石,到如今已经七年不曾与人动手了。”关羽捋着下颚上留出的三寸胡须,有些恍然地回答吕布。

“对了,你一提关平这小子,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如今关平已经十六岁了,什么时候迎娶我家闺女过门?总是让他俩这么眉来眼去的也不是个办法,咱们这做爹的是不是也该多操点心?”大战在即,吕布居然有闲心跟关羽扯起家常来。

关羽见吕布说的也有道理,两个孩子如今也已到了婚嫁的年纪,总是腻歪在一起,难免会传出一些风言风语来,对于高居军长之位的吕布和自己来说,也不光彩,还不如早点成亲,于是说道:“好,就依奉孝所言,此次击退朝廷联军之后,便为俩人筹办婚礼。”

“好,咱就砍下李傕和郭汜的两颗狗头来,给孩子做贺礼!”吕布豪气干云地说道,彷佛李傕和郭汜就是两头待宰的羔羊一般,而送两颗人头做贺礼这种事情,也就吕布能想的出来。

第三二六章 磨剑八年重甲骑

因为赵兴对历史进程的干预。董卓没有机会入主洛阳,太子辨也没有被其害死,所以李傕和郭汜便继续在董卓麾下当差,基本上没有机会祸乱长安。

李傕和郭汜二人,作为董卓手下排名一二的老将(原本排名二、三,吕布排第一的。),这次各自率领着两万西凉骑兵前来讨赵,心里都揣着要立首功的念头,所以追击起赵兴来分外的卖力。

李傕,字稚然,凉州北地郡人,是董卓手下排名第一的凉州系心腹大将,统领董卓的西凉精锐部队“飞熊军”。历史记载中,他在董卓死后听从谋士贾诩之策,攻入当时的都城长安,掌控朝中大权,祸乱关中。此后李傕与同僚郭汜反目,自相残杀,后来曹操派裴茂率领关中诸将段煨等人诛杀李傕,并夷其三族。

郭汜又名郭多,凉州张掖人。史载董卓被杀后,郭汜归无所依,于是采用贾诩之谋,伙同李傕、张济、樊稠等原董卓部曲将攻向长安,击败吕布,杀死王允等人,占领长安,把持朝廷大权。几年后,郭汜被部将伍习杀死。

西路讨赵大军在皇甫嵩的指挥下,从左冯翊的高陵出发,一路毫无阻碍地攻占了上郡漆垣、雕阴,正在向高奴方向前进。皇甫嵩见赵兴只顾着带走民众,并不与己方缠斗,于是命令董卓麾下西凉骑兵前出追击。董卓接到皇甫嵩的军令之后,便派出李傕统领两万“飞熊军”,郭汜统领两万“飞狼军”,沿着赵兴撤退的路线一路尾随到了高奴。

提起董卓麾下这“飞熊军”与“飞狼军”来,还真有一段故事。七年前,吕布率领六千飞虎军轻骑兵千里奔袭,一口气打到了榆中,活捉了边章这才罢手。当时董卓听闻此事之后,心里十分惊骇,于是立即找来李儒和几位将领商议。

诸将一致认为镇西将军府当效仿并州赵兴的做法,也成立几支由精锐组成的骑兵部队,作为西凉军的王牌。于是董卓命令手下李傕与郭汜各自抽调军中精锐,分别组成了“飞熊军”与“飞狼军”,从这两个名称上来看,多少都带着镇北军团“飞虎军”、“熊罴军”以及“苍狼军”的影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双方的精锐王牌骑兵部队,从未进行过正面对决,究竟谁才更有“野兽风范”,还真得过招之后才能下结论。赵兴让吕布和关羽各自统领一万骑兵,对决李傕和郭汜各自统领的两万骑兵,也算是八斤八两。

关、吕二人的勇武自然远胜李、郭二人,可李、郭二人手下骑兵数量又远多关、吕二人,这场仗便牵动了各方神经,成为东、南、西三线相继开战之后,第一场大规模的沙场对决。

对于飞虎军,大家已经十分熟悉了,军长相继由赵云、张辽和吕布担任过,军中的骨干和卧虎军中的骨干一样,皆出自于卧虎庄,可谓赵兴手下又一王牌部队。卧虎军为盾,飞虎军为矛,两军在镇北军团中的地位,至今仍然难以撼动。

对于苍狼军,从成军之初,便隐藏在人们的视野之外,很少听闻有什么惊人的战绩。此军的士卒,主要是赵云从南匈奴部落中挑选出来的四千青壮,加上十万黄巾乱民中挑选出来的暴民组成。曾经跟随赵云远赴漠北征战半年,将鲜卑人杀的纷纷逃往贝加尔湖一带。因为事后刻意没有向外界宣扬,人们也就不知苍狼军的具体战力如何了。

这一次关羽统帅苍狼军,吕布统帅飞虎军,没有采取以往的一些战术狙击李傕和郭汜。比如放风筝这种行之有效的战术,这次就没有办法采用。因为放风筝需要很长的纵深,而目前这条纵深线上全是向西河郡内迁的并州百姓,反倒是李傕和郭汜可以向南方回撤,因为他们目前驻足的土地属于并州。

既然要采取正面对决的战法,基本上也就没有了多少花里胡哨的手段可以使用。除了招呼士兵们将手中的斩马刀擦拭的更加铮亮之外,很久没有消息的重甲黑骑,这一次终于要露出他们隐藏了近十年的牙齿,在西路联军的面前展示什么叫做力量。

飞虎军重骑师,编制两千五百人,一人四马,师长麴义。苍狼军重骑师,编制两千五百人,一人四马,师长郭常子。

经过不断的更新换代,如今赵兴手下这两支骑兵军中的“战斗机”——重骑师,全部使用的是经过改良了马种的高头大马,既有短距离的冲刺爆发力,又有长时间的忍耐力,与当年第一代重骑师相比,战斗力提升了将近五成。

入选重骑师的士卒,全部是从各军中最强悍的士卒中选拔而来,不仅力量要够,而且擅于骑乘战马,会使用多种长短兵刃。重骑师的士卒,伙食标准为全军最高,战马的草料也是最好,发的军饷最多,一直是所有士卒做梦都想加入的部队,也是赵兴用白花花、黄灿灿的金银堆积出来的超级兵力。

两支骑兵军的轻重骑兵按照三比一的人数进行配置,也是经过了反复的演练和较量之后得到的最优组合。重骑师作为战场正面的突击力量,从阵型中间位置,第一时间冲破敌阵,打乱敌方阵脚,对敌军进行凿穿和分割;轻骑师作为战场决胜的主力,在两翼使用远距离攻击武器,大量消耗敌人有生力量,在近距离时使用斩马刀完成最后一击。

当年在白土时,重甲骑兵曾被西凉羌人的狼群战术围攻,那一仗最后尽管大获全胜,可重骑师的将士们却引为奇耻大辱,一直念念不忘来日在沙场之上与西凉人再决雌雄。虽然飞虎军的轻骑兵千里奔袭,早已在凉州扬眉吐气,可仗是轻骑师的兄弟们打的,重骑师仍然难消旧恨。

听人说董卓麾下的飞熊、飞狼二军中,有不少陇西、狄道一带的羌人入伙,战力不凡,这就进一步刺激了重骑师的将士们打出威风、打出气势的决心。

如今刀枪皆已擦亮,人马的重甲也已披挂停当,远处西凉骑兵掀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大地开始颤动,血热已经沸腾……隐身于轻骑师身后的黑色重甲骑兵们,八年之后,将会带给世人怎样的惊喜和震撼?

第三二七章 郭汜李傕皆授首

带领大军飞驰的李傕和郭汜。远远地便看到了地平线上那道由人马组成的阵线,他们已经是讨赵西路军中的急先锋了,能在他们前面出现的,自然不会是友军。

两军相距五里时,李傕和郭汜将部队停了下来。在发起冲锋之前,他们有必要让自己手下的士卒和战马进行一番休息和调整。李傕和郭汜的政治智商虽然低得吓人,但丝毫不影响他们带兵打仗的水准,毕竟能够各自统帅董卓手下的精锐王牌的人,都不是草包和饭桶。

以逸待劳的飞虎军和苍狼军,看着远处停下来的飞熊军和飞狼军,没有丝毫的急躁与不耐,他们彷佛是在欣赏秋日里高奴野外无边的景色一般闲适。关羽和吕布驻马中军,手中各自拿着一只“千里眼”,他们正在寻找最大的两个目标——李傕和郭汜。

既然说好了要把李傕和郭汜的人头送给孩子当贺礼,吕布和关羽顿时起了争强好胜之心,飞虎对飞熊,苍狼对飞狼,一人一个,看谁先得手。

飞虎军三支轻骑师中,有一位年轻的吓人地师长,今年刚满十八岁,他的名字叫胡非亚,是徐晃妻子胡莉亚的弟弟,胡车儿的族人。这位出身卧虎少年班的青年将领,自从毕业之后,便强烈要求加入飞虎军胡车儿所在的重骑师,从一名重骑兵迅速地成长为重骑师的团长,后来胡车儿调往苍狼军任军长,麴义接任胡车儿任重骑师师长,胡非亚被吕布直接提升到了麴义所在的轻骑师担任师长。

苍狼军中原本也有一位年轻的师长,不过如今他被留在了北方四郡,而且又升了一职,如今是镇守北方四郡的胡车儿的副帅兼军师,他的名字叫做李铁柱。

苍狼军整支部队都留在上郡,胡车儿如今手下带领的是黄轩族的雇佣军——南下鲜卑人中的一万战士;呼厨泉带着田丰的大儿子田岳,带领着南匈奴族的雇佣军——另外一万南下鲜卑人中的战士。他们的共同任务是防范鲜卑人偷袭并州。这话看起来像是绕口令,但事实就是如此,反目成仇的鲜卑人打起来,可以让并州少死很多人。

稍事休息之后,李傕和郭汜命令部队开始缓缓启动。骑兵发起高速攻击,只需要一里路就可以将马彻底跑开,所以不到最后接敌的几百步距离上,没有必要耗费马力。

见西凉骑兵再次启动,关羽和吕布也向部队下达了慢速前进的命令。

双方骑兵在接近到相距两里时,开始全速前进。不过,镇北军团的飞虎军和苍狼军,竟然是向两翼迂回,从两侧向后折返到己方的队尾,并非迎着西凉骑兵向侧前方包抄。

一开始,李傕和郭汜并不明白飞虎军和苍狼军这种奇怪的运动,隐含着什么阴谋。但双方部队接近到不到百步时,二人终于知道等待在他们前方的是什么结果。

一道黑色的铁墙,刚才隐藏在轻骑兵的队形之后,经过运动中的变阵,如今彻底展现在了西凉骑兵的面前!清一色的黑甲铁骑,马上的骑士从头到脚全部蒙着黑甲,只露出一双黑洞洞的眼眶,手中握着长达两丈的骑枪,胯下的战马也是披挂着厚厚的铁甲,只露出了双眼。

关羽和张飞已经拉下了掩面的护甲,各自提着赖以成名的兵器,高速飞奔在两支重骑师的最前端,锐利的如同两支泛着寒光的箭头。

李傕和郭汜只是听说过并州有一支铁甲骑兵,至于威力如何,却从没有领教过。如今箭已离弦,想要掉转方向已经没有时间。于是二人咬牙带着手下勇士狠狠地冲向了面前的钢铁洪流。

关羽胯下的战马,是赤兔和另外一匹鲜卑马杂交所生的第一胎,个头比之赤兔也小不了几分,耐力却更胜一筹,只是毛色没有赤兔那般光鲜亮丽,但绝对是驰骋疆场的好马。赵兴给马取了个很酷的名字,叫做“紫电”,关羽自然笑纳。

吕布胯下的战马,和“紫电”是兄妹,是赤兔和一匹匈奴马杂交所生的第二胎,居然比赤兔还要高大一些,耐力却要比“紫电”弱上几分,通体毛发为黑褐色,一样属于很珍贵的好马。赵兴又给此马取了一个拉风的名字,叫做“追月”,吕布这个“大老粗”当时接住宝马,乐得竟然合不拢嘴。

关羽骑着紫电,在滚滚的铁流中,犹如划破长空的一道闪电,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人头马头纷纷掉落一地。出发之前,关羽便将目光锁定在李傕身上,等到冲进敌阵时,拦在他面前的西凉骑兵如同秋日里湖边的芦苇,纷纷被青龙偃月刀扫向两边。等到关羽接近到李傕身前二十步时,忽然大喝一声:“李傕纳命来!”

正在马上催促士卒抵挡重骑兵冲锋的李傕,忽然听到晴空中一声霹雳响,刚一抬头,便看到一道青光只扑自己面门而来,不等他举起手中兵刃抵挡,好大的一颗头颅便离开了脖颈。

吕布骑着追月,在人嘶马鸣的西凉大军中,像一支划破湖面的利箭,所过之处掀起Lang花一地。同样地,吕布出击的目标是人群中的郭汜,他手中的方天画戟杀起人来,和关羽的大刀又有不同。虽然被方天画戟碰上的西凉兵不至于身首异处,但致命处的咽喉和心脏却是血花点点,红得让人心寒不已。

虽然吕布不习惯于用方天画戟将人劈成两半,但不代表他没有这个功力。比如这一次,当吕布扫清了挡在面前的西凉骑兵之后,他只大喊了一声:“郭汜授首!”之后,便非常干净利索地用方天画戟的月牙部分,一下子削掉了郭汜的首级。

有关羽和吕布这样的武疯子带队,原本就凶狠无比的重骑兵,如同两只狮子王带领的狮群,无情地扫荡着拦在面前的一切。西凉骑兵的阵线在一接触到铁甲骑兵之后,便呈一边倒的溃散局势,等到李傕和郭汜被人砍了头颅之后,飞熊军和飞狼军顿时露出了色厉内荏的本质,在重骑兵的攻击面前如同惊慌失措的羔羊。

原本已经迂回到重骑师身后的轻骑兵,这时再次出现在西凉军的两翼,将锋利的箭矢纷纷泼洒到西凉骑兵身上,造成更加惨重的伤亡。

年轻的胡非亚,抽出腰间长刀,与战马身躯呈垂直的角度,高举过头顶,然后大喝一声:“骑兵师,冲锋!”喊完话,他便义无反顾地冲进了被分割包围的西凉骑兵群中,开始了一场残酷的杀戮……

第三二八章 各方终知并州强

高奴城外的一场骑兵大决战终于落下帷幕。西路讨赵大军先锋部队,四万西凉骑兵,活着逃回来的不足两万,统兵将领李傕、郭汜当场身死!而敢于横刀立马截击西凉军的飞虎、苍狼二军,因为没有丢下一具己方战友的遗体,所以具体伤亡了多少人,联军也就不得而知。

消息一经传开,西路大军立即就地扎营,不敢再向北方前进。董卓痛失两员大将,心痛如刀绞,而那两万多精锐骑兵的惨重损失,更让董胖子气得三天吃不下一口饭。

人人皆说并州强,今日始知并州强。西路讨赵联军主帅皇甫嵩之所以派出骑兵追击赵兴,也是想看看并州骑兵到底是怎样的战力,如今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赵兴实在太狠了,竟然养着五千重甲骑兵如此烧钱的兵种,而且一养就是十年!现在皇甫嵩终于明白赵兴始终在并州只保持十万兵力的原因了,有十万精兵护卫并州,又有何所惧?

跟随皇甫嵩作战的长子皇甫坚寿看到父亲如此谨慎,于是问道:“父亲大人,联军新败,我军便即刻扎营,岂不显得畏惧并州?”

皇甫嵩摇头苦笑,说道:“赵国昌留下兵马,在高奴截击联军先锋部队,只怕正欲激怒吾方,使吾方士卒怀恨前去与其决斗,则正好落入其精心布置的战场之中,届时只怕就不是两万骑兵来与吾方决战的事情。”

皇甫嵩的从子皇甫郦开口说道:“就算与其决战,吾方尚有十三万大军,人数占据绝对优势,又有何惧?”

“不知尔等可曾听说过青泥洼一役?”皇甫嵩耐心地教导两位子侄辈。

见儿子和从子不答话,皇甫嵩自己回答道:“青泥洼一役,赵国昌凭三万不到的士卒,对阵六万鲜卑大军,一战而全歼之,虽有吹嘘夸大的嫌疑,但绝非空穴来风,以联军如今勾心斗角的形势,十三万大军真能敌得过赵国昌五万以上士卒的反击吗?”

于是皇甫坚寿和皇甫郦哑口无言。

“唯今之计,我们在此等候卢太尉率中路主力前来汇合,集两路大军方可战而胜之!”皇甫嵩最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护羌军中,庞德和马超正在讨论着马家军与并州骑兵的差距。

“孟起,如今可知赵国昌麾下猛将如云?”庞德脸上带着坏笑问年轻气盛的马超。

“哼,尚未沙场相逢,孰高孰低怎可定论!”马超有些不服气地回答。

“孟起莫要急躁,吾说此语,非讥笑你武力不如赵国昌手下猛将,只是提醒你日后千万小心,并州一系尽出万人敌,稍不留意便可能马失前蹄啊!”庞德耐心地开导着马超。

“谢谢令明兄长的好意提醒,超记下了。”对于这位忠于父亲的大将,马超也很敬重,于是虚心答谢庞德的好意提醒。

“此番前来会盟,不过是遮人耳目之举,来日战场与并州军相会,孟起千万不可真刀真枪地厮杀,以免交恶了赵国昌。并州一直有恩于马家,且不说瘟疫横行时,并州派来人员救治。这几年来并州与武威私通商贸,输送了不少粮食和马匹,这才使得护羌校尉府有了雄视西凉的本钱。若不是涉及抄家灭族的深仇大恨,今后我们只需冷眼旁观并州与朝廷对抗即可……”庞德仍然不厌其烦地提醒着马超。

“若有一日,并州意图吞并天下,则马家又该如何自处?”马超问了一个大家不想提起,但却是很现实的一个问题。

“来日再说来日事吧,如今马家还是立足于自保,轻易不要陷入这潭浑水之中才好。”庞德有些怅惘地说道。

只带了一万青羌兵前来会盟的严颜,和手下吴兰、雷铜、孟达和张翼等几员副将也在讨论着高奴之战带来的后果。

“人人皆言并州强,如今方知并州何止是强,简直强的让人忧心忡忡。”严颜感慨地说道。

“州牧大人让吾等前来会盟,不过是给新皇帝一个面子,只要不与并州死拼,早晚会盟结束,我们依旧带着一万兄弟返回蜀中!”吴兰有些嘟嘟囔囔地说道。常年生活在气候温润的蜀中,忽然来了这风沙四起的北地,吴兰打心眼里不愿多待一天。

“并州兵强,蜀军亦不弱。益州有阳平关、白水关、剑阁、梓潼等雄关阻道,天下何人能奈何得了!”雷铜毫不在乎地说道。

“雷将军所言正是,我们蜀中亦是人才辈出,不乏能征善战的将领,才不会任人欺凌!”张翼赞同雷铜偏安一隅的想法。

“你们几个小子,这种混账话也就在我帐中说一说,切莫让州牧大人得知,小心军法处置!”严颜开口吓唬自己手下几个出色的小将。

不几日,飞虎军和苍狼军在高奴大破西路联军先锋部队的战报,被传播的并州全境皆知,而李傕和郭汜两人的头颅,也被送到了中阳的大本营里。这是两军交战以来并州方面取得的第一场胜利,自然意义非凡,不仅极大地鼓舞了军心士气,也稳定了民心,还狠狠地打击了敢来冒犯之敌的士气!

消息传到箕关,关上士卒点燃烟火以示庆贺。而关下得知西路军失利的卢植则是立即点齐兵马,只留下袁术、刘表、刘焉几路人马堵在箕关之前,自己亲自带队兵发河东郡北屈,打算从那里西渡黄河与皇甫嵩汇合,在上郡境内与赵兴决一死战。

自从朱儁亲自指挥大军攻城失利之后,双方暂时停了下来,都在等待其余两路军动手的消息。当大家期待的消息传到壶关时,关上士卒同样点燃烟火,纷纷欢呼庆祝,而关下的朱儁则是立即聚众升帐再议军情,准备发狠打破目前毫无进展的攻关之战。

这一次,朱儁准备采取消耗战的打法,死命各路联军轮流攻关,凭人数将壶关给堆平!

袁绍、南军都跟箕关守军动过了手,现在轮到从东北方前来助战的公孙瓒出手了,这是一个不容拒绝的军令,公孙瓒只得咬紧牙根接了下来。

领受了攻打壶关的命令之后,公孙瓒立即返回本军大营,与手下田豫、田畴、徐荣、慕容平等几位将领开始商议攻关计策。

“吾方士卒只有一万,想要攻下壶关显然难于登天,不如用计折损一两员守关的将领,既可以保住实力不损,亦可向联军有个交待!”军师田豫提出了一个令人有些意外的建议。

“国让(田豫字)不妨细说,如何能让守关将领折损。”公孙瓒对军师田豫的这个建议很感兴趣,于是开口问道。

“慕容将军箭术出神入化,可于三百步外取敌首级,不若如此布置……”田豫将自己的想法说于众人,引来众人认同,于是一场针对壶关主将赵云的阴谋,开始在有心人的布置下渐渐逼近壶关。

第三二九章 慕容平箭射赵云

鉴于袁绍和南军在攻打壶关时遭遇的无情打击。公孙瓒压根就没有想过将自己麾下一万白马义从送到壶关之下,任关上守军用无情地箭雨收割的一干二净。白马义从绝对是傲视东北的一支骑兵部队,可当他们面对高达十丈的壶关时,也只能望关兴叹,一筹莫展。

带着骑兵部队攻打关隘,本来就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地事情,可公孙瓒这家伙竟然真干了出来。那么公孙瓒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呢?说起来还是跟赵兴有关,谁让赵兴跟刘岱关系处的这么好,以至于让公孙瓒感到了危机呢?

刘岱进京吊唁时,专门绕道上党跟赵兴套个近乎;朝廷发出讨赵檄文之后,又找出这样那样的借口,死活不肯出兵,摆明了就是不愿交恶赵兴。一旦并州挺过了这一次危机,有朝一日兵进冀州,收拾了袁绍之后,幽州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目标。到时候只怕刘岱直接投奔赵兴的怀抱,而公孙瓒又该何去何从?

正因为看到了潜在的危机,所以公孙瓒不惜交恶赵兴,也要硬着头皮带领一万人马南下壶关,他是把宝压在了朝廷和联军的一方。依照目前的天下形势,一百个人里面也很难寻到一个压并州获胜的,公孙瓒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虽然把宝压在朝廷联军这一方,但不代表就要把自己的家底全赔在壶关之下,因此公孙瓒在带领大军攻打壶关时,玩了一出让联军将士没有想到的把戏。

前文里曾有记载,当年黄巾大军围困赵兴所在的廮陶城时,曾经在廮陶城下开展了一场持续半月的赌斗(见一三六章)。当时参战的双方事先约定好了,不真正动刀子杀人,只是使用木刀木枪进行比试,一轮接一轮的比试结束之后,留下来人数较多的一方获胜,获胜一方可以处置失败的一方,但不可以杀俘虏。

公孙瓒准备使用这个方法,而且他吃定了关上的赵云肯定会接受这种比斗方式。因为以并州军的骄傲和自信,绝对不会惧怕任何一比一的比斗或者正面的厮杀,这一点从许多的战例中都有迹可循。

公孙瓒并不在乎比斗的输赢,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真的将比斗持续下去。只要能将赵云诱到关下,在双方比斗的时候,让埋伏在人群之中的慕容平一箭射杀了赵云,接下来的比斗便失去了意义。

到时候,赵云一死,难不成守关的士卒还能全部出动为赵云报仇?就算他们倾巢而出,来为赵云报仇,两条腿的步卒还能跑过四条腿的骑兵?就算被人骂成无耻或者不守信用,公孙瓒事后大可抓个倒霉蛋出来作为替罪羊,当着天下人的面杀了交差,反正那时候壶关已经落在了联军的手中,怎么说还不是动一动嘴皮子的事情!

这个计策,深得赵兴“斩首行动”的要诣,可谓阴险毒辣,如果一旦成功,那就是用最小的代价获得了最大的胜利。谁也无法想象,失去了赵云的壶关还能坚守几天!

关于“斩首行动”,赵兴有过专门的论述,其成败的关键在于两个方面:一是确定敌军首脑位置,二是依赖具体行动人员的能力。赵云在壶关之下一人独战颜良、文丑二将,如今联军将领无人不知,所以第一个因素已经达成;那么执行这次行动的第二个因素,即慕容平的能力到底如何呢?

关于慕容平,史书中有一段记载:袁绍帐下虎将之一,箭法高超绝顶,赵云枪挑张郃时,慕容平暗射一箭,救了张郃,后来终究被赵云用青缸剑斩杀。

对于慕容平的记载,虽然只是寥寥的四十几个字,却透露出一个关键信息:箭法高超绝顶,能当着有神射手之称的赵云面救下张郃,可见其射技绝对不俗,或许本可以位列五大神射之中,只因为死得太早,这才不为世人所知,但绝对是一位值得后人追思和遐想的将领。

第二日上午,公孙瓒果真独自一人来到壶关之下,请守关主将赵云上前答话。赵云自然不会惧怕任何人,站在雄关之上,倒也是要看看公孙瓒能玩出什么花样。

公孙瓒见赵云出现在了壶关之上,于是喊道:“素闻镇北将军赵兴爱兵如子,从不愿意手下兄弟多加伤亡,吾今奉朝廷之命前来破关,亦不愿双方士卒徒增牺牲,是故提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知赵将军敢否应允!”

赵云见公孙瓒不急于动手,也不急于翻脸,于是开口问道:“还请公孙将军细说,若是在理,云自然答应!”

公孙瓒见赵云果然没有一口回绝,于是继续说道:“昔日黄巾乱民大军围困廮陶城,赵国昌曾与黄巾军达成协议,每次派出百人比斗,双方只用木刀木枪,结果未造成一兵一卒之伤亡,一时之间传为美谈,不知将军敢否如此比斗?”

公孙瓒提出这个建议,让赵云有些意外,于是说道:“此法固然可取,不知胜负的代价为何?”

“若是吾方胜,则先锋军撤出壶关,自寻去处;若是吾方败,则白马义从撤回幽州,再不寻事!”公孙瓒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一言为定!请公孙将军排兵布阵,且让先锋军下得关来领教一番!”赵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他对于先锋军跟人对阵,有着绝对的信心,只要不是跟卧虎军较量,天下步卒,能胜先锋军的,目前还真没有遇到过。

双方依照约定,开始百人比斗,凡是在比斗过程中失败的士卒,额头上都点上红点以示区分。前三场,先锋军以步卒对阵骑兵,一比一的情况下,硬是获得了三场连胜,虽然胜得很惨烈,但最终站在场上的还是先锋军的士卒。于是有些“恼羞成怒”的公孙瓒约斗赵云,各自领一百人对阵,赵云发扬骑士精神,下关来与公孙瓒对阵。

早已经换过衣装的慕容平,扮作一名普通士卒骑在马上,躲在一百名准备参加比斗的白马义从的队尾,目光若有若无地扫了几下,便锁定了从关门中出现的赵云身上。

这就是高手与低手的区别,慕容平知道赵云武艺高超,所以没有死死地盯着赵云注视,因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藏身在队尾,以赵云那种武艺大成的境界,只要被人盯上一会,也会有感知,这样一来就会打草惊蛇,反倒会坏了大事。再来,以慕容平的射技,只要看过一眼,也不需再多看,便能在最终射击的一刹那迅速锁定目标。

随着双方主将一声口令,场上的士卒向着对方吼叫着冲了上去。本来就十分勇猛的先锋军士卒,在主将赵云的带领下,士气更加高涨,面对气势汹汹扑来的骑兵时,立即组成了坚固的防守阵型,将主将赵云护卫在中间,只等骑兵的速度降下来之后,伺机进行猛烈地反扑。

果然,面对千锤百炼的铁刺猬,就算公孙瓒亲在带队,白马义从仍然难以攻破先锋军的防线。渐渐地,白马义从失去了耐性,开始向后撤退,准备再次发起攻击。正在这时,赵云立即下达了反击的命令,刚才还紧缩在一起的先锋军士卒立即散开,向着反身后撤的白马义从发动攻击。

赵云也是提着一柄木枪朝着公孙瓒追了过来,眼看快要追上公孙瓒时,赵云举起手中木枪朝着公孙瓒的后背猛刺过去。就在这个时候,纷乱的白马义从之中,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箭矢破空声响,一支离弦的利箭瞬间射向赵云的左胸,已经举起木枪的赵云来不及躲闪,捂着胸口坠落马下。

第三三零章 曹性阴袭公孙瓒

比斗场上。本来呈一边倒的局势,在赵云坠马的下一刻发生了变化。原本掉头向后撤退的白马义从忽然不再逃跑,豁然转过身来,纷纷抽出了腰间的长刀,亮闪闪的锋刃在秋日阳光下渗出冷冽的寒光,告诉场中所有人,这是真家伙,而不是刚才所用的木刀木枪!

不再逃跑的公孙瓒大吼一声:“贼将赵云已伏诛,弟兄们给我杀!”喊完之后,公孙瓒便带头向目瞪口呆的先锋军冲杀了过来。

不等公孙瓒靠近,与方才赵云中箭的一幕再次上演。一支离弦的箭忽然从先锋军士卒中飞射而出,不待公孙瓒遮挡,便射中了他的右眼,只听得公孙瓒惨叫一声:“痛杀吾也!”,随后也是“咕咚”一声,坠下马来!

射中公孙瓒的曹性仍然躲藏在队友的之中,他知道对方的阵营当中也有一位神秘的射手,此时一旦露头,等待他的绝对是迅如雷霆的一击。

关上观战的李孚刚才已经发现了蹊跷,只是一切来的太快,还没有做出反应,场上的形势便兔起鹘落地连着起了两次变化。看到双方主将落马,李孚立即命令早已准备好的床弩手:“敌军若敢向赵军长靠近,立即射杀!”

随后,关上的床弩立即发出令人胆寒的“呜呜”声,在赵云坠马之处与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之间,栽下了一片吓人的“树林”,警告和示威的意思不言自明。

同样目睹了公孙瓒被射中的慕容平,此刻也不敢露出踪迹。作为射手,他当然知道对方的阵营中也有一双眼睛,正在搜寻自己。于是慕容平压低声音下令:“速速抢回公孙将军,立即离开此地!”

白马义从于是赶紧捡起已经痛昏死过去的公孙瓒,急忙撤回了本军大阵之中。在白马义从撤退的同时,先锋军下关比斗的士卒,扔下手中的木刀木枪,将中箭倒地的赵云抢了回去。

赵云出关时骑乘的那匹白马,在赵云倒地时便停了下来,一直停留在原地,用厚厚的马唇拱着自己的主人,不时还发出令人揪心的悲鸣之声。然而,不论这匹马儿如何努力,倒地的赵云都没有了动静。等赵云被众人抢回关内时,这匹赵兴亲自赐名为“玉龙”的良马,始终紧紧跟在主人身边,生怕错过了主人苏醒过来的时侯。

等壶关的大铁门轰然落下之时,一场针对赵云的阴谋完美谢幕……

守关主将的起居室内,曹性、周仓、刘石、黄龙、李孚等人皆在。久未露面的暗影行动队队长华卫国,居然也在人群当中。大家的脸色十分沉重,周仓那破锣一般的声音终于按捺不住地吼起:“曹性,你那一箭怎么失了准头?直接射中公孙狗贼的眉心,将这个阴险狡诈的狗贼杀了,也省得俺老张如今胸中堵着一口恶气!”

曹性苦笑,有些讪讪地说道:“我的射艺自然比不上军长,当时人马纷乱,吾只担心公孙狗贼靠近军长身旁,所以影响了准头……”

“好了,大家不要再为此事吵闹,我不是没事嘛!”端坐在主将位置的赵云,终于开口制止大家讲争吵升级。

靠,原来赵云没事啊!这是咋回事呢?

一切还得从华卫国说起。赵兴将赵虎丢在了箕关,帮助徐晃跟南路军玩特种作战,自然不会忘记和箕关一样重要的东线壶关,所以委派了同样出色的华卫国作为影子将领,扮成赵云亲兵,一直暗藏在壶关之中。

暗影行动队最擅长什么?暗杀!凭着华卫国这些年的历练,从公孙瓒一开始提出“和平比斗”的要求时,直觉便告诉他这里有阴谋,他立即将疑惑报告了赵云。以赵云当年带领山地特种作战部队深入黑山,搞得黑山众山贼人人自危的本事,即使华卫国不提醒,他都对此事有所警惕。如今华卫国也提出了怀疑,立即坚定了赵云的判断。

也是赵云艺高人胆大,他宁愿冒着危险拆穿公孙瓒的阴谋,也不要先锋军背上不敢接受挑战的耻辱。所以与众人一番商议之后,便配合公孙瓒在双方大军的眼皮底下,演了一出诈死的好戏。而且这出戏如今才是开始,并不是结束。

作为进入巅峰状态的赵云,在他全神戒备的情况下,而且还穿戴着赵兴特意为手下将领精心打造的,堪比防弹衣一般结实的超级铠甲的情况下,任何人想凭借偷袭的办法取他的性命,都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赵兴最早提出“斩首行动”的概念,李进思狙击张梁、薛兰暗杀张宝的两个战例早被众人反复研究过许多次。成功的战例摆在那里,以赵云谨慎机敏的性格,又岂会轻易让人“反斩首”?

为了以防万一,赵云下关的时候,让善于箭术的曹性隐藏在军中,目标自然是公孙瓒。只要公孙瓒敢玩什么花样,曹性第一时间就会向其射出冷箭。结果竟然是双方都有射手埋伏在队中,上演了一处互射的好戏。

“立即让守关士卒头戴缟素,向外放出吾已中箭身亡的消息,我倒要看看东路联军接下来还能玩出什么诡计!”虽然没有被人阴死,可也激起了赵云心中的怒火。说实话,慕容平那夺命的一箭,力道还真是大的吓人,要不是在锁子甲之内,赵云还穿着一种赵兴命名为“软内甲”的玩意,赵云今天真可能阴沟里翻船。

“军长,如今东路联军向壶关动手的已经有三路,只剩下孔融和陶谦派出的部队没有动静。估计朱儁在接下来会让青徐军攻打壶关,‘乌龙行动’是否可以开始执行?”华卫国开口问赵云。

“好,如今时机已经成熟,按计划展开‘乌龙行动’!”赵云思考了片刻,授权给华卫国执行一项特殊的行动。

公孙瓒大军营内,众将焦急地看着随军郎中施救。赵云本事高,中了一箭不过是被射穿了外甲;公孙瓒可比不上赵云,右眼窝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狠地,至今还在昏迷之中。想不到夏侯惇现在还是双目如电,公孙瓒却提前当上了独眼龙,真是造化弄人呀!

正在众人为公孙瓒担忧之时,一名探子进得帐来,向人群中的田豫报告道:“启禀军师,方才壶关之上士卒尽戴缟素,如今正在关上失声痛哭,看样子他们的主将赵云已亡。”

“速将今日之事报于主帅大人,细说吾方主将力敌赵云,不幸为乱箭所伤,如今昏迷不醒,幽州军近日无法参战!”田豫立即吩咐探子说道。

第三三一章 太史子义的困惑

东路讨赵联军青徐军大营之内。主将太史慈拿着手中一份战报,正一脸疑惑地沉思着什么。

战报上说幽州公孙瓒使计赚了壶关主将赵云,本人也被流矢所伤,如今刚刚苏醒,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不过却搭上了一只眼睛。

太史慈疑惑的是一向以谨慎机敏著称的赵云,怎么会如此容易便上了公孙瓒的当。作为神射手的他,多少听说过赵云箭法也十分了得,更清楚若要暗算一位神射手,是多么难以成功的一件事情。于公于私,太史慈都不愿意相信赵云已经离世的消息是真的。

从公的一面来说,如今赵云是否阵亡,尚没有得到确认,仅凭关上几个头戴缟素的士兵,便判断守关主将阵亡,多少有些想当然。东路联军四支部队,就剩青徐军没有攻打过壶关,朱儁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命令青徐军对壶关发起攻击。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赵云是否阵亡,从攻打壶关的过程中便可以判断出来,而青徐军很快就要担当那块试金石的角色。

从私的一面来说,与并州军为敌,既不是州牧孔融的愿望,也不是太史慈个人的愿望。当年赵虎手刃恶吏,救下太史老母,委托孔融照看的义举,一直被太史慈所铭记在心。这一次返乡探亲,若不是看在孔融多年以来善待老母的面子上,说什么太史慈也不会投效孔融。

太史慈最初的想法是见过老母之后,前往并州,亲自向镇北将军表达谢意,并且自荐,今后留在并州展示一番才能。如今并州就在眼前,赵云如果真的已经阵亡,虽然不是死于自己手中,但帮凶的罪名肯定是少不了的,这叫有心投靠并州的太史慈如何不纠结郁闷呢?

就在太史慈心事重重地思索之时,传令兵来报,主帅朱儁有请,说是商议军情。太史慈不用想也知道朱儁会说什么话,无非是鼓动青徐军趁着赵云阵亡之际,立即向关上守军发起攻击,趁乱一举拿下壶关。

果然,进得朱儁大帐之后,除了身受重伤的公孙瓒委派田豫之外,各路联军的首领皆在。朱儁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倒也没有十分肯定地就说赵云死了,但还是要求青徐军立即发起攻击,看看守关士卒的反应。当着各路将领的面,太史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回到青徐军的大帐之中,太史慈让人找来徐州军一方的曹豹、孙观、陈登、糜竺等将领,连带着喊来青州军副将武安国、谋士王修,将朱儁命令青徐军攻击壶关的命令告知众人。

以谋略见长的陈登皱着眉头说道:“若是赵云诈死,吾等疲弱之兵前去攻打壶关,岂不是自取灭亡?”不得不说陈登还真是聪明,一句话点出了关键所在。

负责为青徐军提供后勤保障的糜竺,这位赵兴的大舅哥,也真是有本事,竟然能够左右逢源,在州牧陶谦手下混了个户曹从事!这次前来并州,糜竺可不是来给赵兴找麻烦的,相反,他一直在琢磨着暗中怎么搞点破坏,让东路联军偷鸡不成蚀把米。见陈登提出了疑问,糜竺立即附和道:“元龙所言极是,万一是那赵云用计,原本就战力弱下的青徐军如何敌得过先锋军!”

一心想立功晋升的武安国有些不悦地说道:“如今两军尚未接战,二位便如此心虚,岂不有负陶州牧所托,落下阵前畏敌的骂名!”

和事老王修赶紧出来打圆场:“武将军勇气可嘉,元龙和子仲也是为了保全青徐军,大家切莫伤了和气,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如今吾已接了军令,无论如何这一仗都是要打的,如今之计就是尽量将青徐军的伤亡降到最低,不辜负了两位州牧的期望。”太史慈开口说道。

“太史将军,武某不才,明日愿领一万士卒攻关登城,一战而下壶关,立不世之功!”武安国主动向太史慈请战。

“好,难得武将军如此勇武,明日便由你率领士卒向壶关发起攻击。”太史慈被武安国这句话堵住了嘴,只好勉强答应武安国的请战要求。一场阵前军议于是草草收场,青徐军众人各怀心事离开了太史慈的大帐。

到了子夜时分,太史慈仍然不卸甲胄,端坐于中军大帐之内,仔细地看着一本孔融临行前特意送给他的书籍,书名竟然是《赵氏统兵五字精要》。太史慈临行前,孔融私下里专门向他交待过一句:“逢赵莫慌,见机行事。”搞得太史慈一头雾水,也不知孔融这个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

正在凝神看书的太史慈,忽然眼角微微一动,一个鹞子翻身躲进了油灯照不到的暗处,盯着大帐一处阴暗的角落,沉声说道:“来者何人,如此鬼鬼祟祟,难道不知吾手中短戟之利!”

黑暗之中,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逢赵莫慌,见机行事!”

太史慈听闻来者此言之后,眉毛一挑,谨慎地问道:“来者可是并州的客人?”

“在下镇北将军麾下华卫国,丰主公之命,今日特来拜会太史将军!”亮明了身份的华卫国大大方方地走出阴影,来到了大帐的中间。

见来人两手空空,一脸轻松地走到了明处,太史慈于是不再怀疑,也来到了明处,抱拳向华卫国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华兄弟好手段,竟然可以无声无息地潜入主将大帐之内!”

“些许雕虫小技,不足道哉。倒是太史将军果然身手高绝,让华某佩服!”华卫国也是客气地送上了一句恭维。

“不知华兄弟不顾危险,潜入吾方帐中所谓何事?”太史慈从刚才华卫国说出那句“逢赵莫慌,见机行事!”之后,便不再抱有敌意,更是不再怀疑对方的身份。知道这句话的除了孔融,就只有太史慈,而孔融绝对不会无聊到派人前来试探于他。孔融明知道赵兴手下曾为了救太史慈的母亲,不惜大开杀戒,却仍然让他担任主帅,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不知太史将军如何看待这一次讨赵作战?”华卫国反问道。

“朝廷发兵是怕并州坐大,并州对抗到底是怕百姓遭殃,谁是谁非岂是一两句可以说的清楚。”太史慈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说了一句公道话。

“那依将军之见,最终获胜的会是哪一方?”华卫国再问。

“答此一问之前,不知华兄弟可否告知在下,赵子龙将军如今如何?”太史慈说道。

“不蛮将军,赵军长如今稳坐中军,只等青徐军前去攻关!”华卫国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第三三二章 华卫国擒武安国

“果然如此!”太史慈听完华卫国的话之后。没有丝毫的惊讶与奇怪。“吾便想,以子龙将军的盖世武功,怎会如此容易被宵小所算计。如今看来,此战并州必胜!”太史慈给出了华卫国关于哪方获胜的答案。

华卫国又问太史慈:“将军可知‘杀人者镇北将军府赵虎是也!’一语?”

太史慈盯着华卫国看了许久,沉声答道:“今生不敢忘矣!来日吾必亲往并州拜见赵虎兄弟,以谢当日救母大恩!”

“今日旧事重提,非为邀功。只因我家主公特意交待过,太史子义乃忠义之辈,绝不会做那恩将仇报之事。如今并州有难,还望将军施以援手!”华卫国十分诚恳地说道。

听闻镇北将军如此评价自己,太史慈不由得热血澎湃,说话的声音放高了一些:“在下位卑言轻,不知可为镇北将军如何效力?”

见太史慈果然没有拒绝帮助并州,华卫国于是从贴身的暗兜中掏出一封密信,交给了太史慈,并且说道:“如何行事,皆在此信之中,还请将军不辞!”

太史慈展开密信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就着油灯将信笺点着烧成灰烬。

“人皆言镇北将军麾下智勇之辈云集,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只凭这一计谋,不但救下近万士卒的性命,还让东路大军吃个大亏,真好计策也!”太史慈感慨地说道,“只是有一条,赵将军可能没有想到。吾这青徐军主将的位置不过挂名而已,实际上青州军和徐州军分别隶属武安国和曹豹俩人统领。”

听闻太史慈如此说,华卫国大惊,立即询问起武安国和曹豹的情况来。太史慈一心想投并州,对于华卫国的提问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获悉了青徐军的内部情况后,华卫国拧着眉毛思索片刻之后,果断地说道:“不知太史将军能否助华某一臂之力,将那武安国拿下!”

早知道华卫国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太史慈于是问道:“不知需要在下如何助华兄弟一臂之力?”

“事不宜迟,吾这里有一包迷魂香,可以将大帐外的卫兵撂翻,以太史将军的身手,随吾潜入武安国大帐之中,当非难事。待进到帐内之后,太史将军以雷霆手段将其拿下,吾连夜便将其锁往壶关之内,则无人可以阻扰赵军长定下的‘乌龙计划’。”一脸狠辣的华卫国说道。

“吾还以为让我帮你暗杀武安国呢!此事倒是好办,凭吾之武力,在有心算无心之下,瞬间制住武安国倒非难事,只是不知今后并州如何处置此人?”太史慈郑重地问道。

“不知太史将军可曾听说过‘人口贩子’这个称呼?”华卫国一脸坏笑地问太史慈。

“哈哈,……哈哈。”太史慈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他确实听说过关于赵兴“并州第一人贩子”的美名。凡是被赵兴拐带回上党的人,如今无一例外都得到了重用,所以这个人贩子的称呼用在赵兴头上,确实是一种美称。

“好,既然武将军没有性命之忧,吾便答应下来,我们这就行动!”太史慈因为担心武安国遭到毒手,一开始并没有明确答应华卫国。如今听到武安国很有可能因祸得福,所以爽快地答应了华卫国的请求。

以太史慈忠义仁厚的性格,对武安国下毒手的事情,他还真做不出来。毕竟武安国本人的品行并不坏,是个地地道道的武人,有着一腔建功立业的热情,若是因为自己的算计而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太史慈的良心上是过不去的。

话说这个武安国是何许人也?他是北海太守孔融的部将,使一把流星铁锤为兵器,在虎牢关前被吕布一戟斩断了手腕。如今吕布投效了赵兴,武安国眼看着要被华卫国和太史慈联手算计,一时半会,他的手腕是不会被人砍断了。

有太史慈这个最大的内应帮助,华卫国十分顺利地接近到武安国的大帐之外,并且点燃了迷魂香。过不多时,躲在远处的两人看到武安国帐外的卫兵被迷倒在地,于是立即动手将卫兵拖到暗处,悄悄地摸进了武安国的营帐之内。

此刻的武安国,正沉浸在大破壶关,然后天下震惊,自己加官进爵的美梦之中,突然觉得自己被一双大手死死地摁在了床上,于是猛然惊醒。武安国正要呼喊时,却又被另外一双手捂住了口鼻,华卫国掏出一块奇怪的手帕,直接捂上了武安国的一张大脸。武安国只闻到一种奇怪的香味窜入自己口鼻之中,不多时便沉沉地睡去,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此是何物?恁地厉害!”太史慈好奇地问华卫国。

“嘿嘿,等太史将军来了并州自知,总之不会害人性命就好。对于长夜难眠的人来说,还是助睡的好东西呢!”华卫国故作神秘地说道。

“如今武安国已经被你麻翻,不知你如何将此人带出大营?”见华卫国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太史慈有些没好气地又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嘿嘿,将军稍候片刻,吾这便去寻个可以将武安国带出大营的人来!”华卫国说完话,便如同夜猫一般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多时,华卫国果真带着一人进了武安国的大帐。等太史慈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不由得失声苦笑不已,来的人竟然是徐州军中的糜竺!

“如此看来,华兄弟能够安然进入吾军大营之中,也是子仲兄的功劳吧?镇北将军真是好算计!想必当年赵虎前去救下吾母,也是你们有意为之吧?”太史慈彻底被赵兴的庞大布局而折服,有些心惊地问华卫国。

“赵虎前去寻找太史将军之事,确实受了主公所托,但临时动手杀人却是出于义愤,并非有意为之。”华卫国一句话打消了太史慈的疑虑。

“此事吾可作证。当时赵虎先来吾家,结好糜家之后,便带着舍妹向北而行,途经琅琊郡时特意带人前往东莱寻找将军,不想你去了辽东避祸,反倒连累了老母……”糜竺也帮着华卫国说话。

“如今青徐二军皆有人做并州内应,东路联军败亡之时不久矣。”太史慈苦笑着说道。

“天下各州汉人皆为兄弟,为何要手足相残?如此行事不仅可以减少双方士卒伤亡,亦可解并州之危,何乐而不为?”糜竺开导太史慈说道。

“子仲兄所言极是,慈受教了!”太史慈觉得糜竺说的也有道理,于是点头同意。

“华兄弟,你这就速速带着武安国乘坐马车离开,营门卫兵吾已安排妥当。”糜竺不再多言,催促华卫国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如此,此间之事便有劳两位了!华某告辞!”华卫国不再多言,背着仍然熟睡的武安国出了大帐。

第三三三章 太史慈领兵来投

等到华卫国走远之后。太史慈和糜竺悄悄返回各自帐中,分头睡下。已经知道了武安国不会有事,太史慈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一觉睡到天放亮的时候,才被亲兵唤醒,说是出大事了。

太史慈对于昨晚之事心知肚明,面上却是装作十分震惊,急忙问亲兵出了什么大事。亲兵报告说武副将被人劫走了,到现在没有下落,也不知道被何人所劫。太史慈大怒,立即命人将武安国帐外几名护卫抓了起来,一个个进行轮流的审讯,这些倒霉蛋自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来。于是太史慈命人将几个护卫关进囚笼,直到查出武安国的下落之后,再行发落。

尽管副将武安国神秘失踪,但是约定的今日上午发起攻打壶关的任务却不能推辞,于是太史慈带领两万青徐兵开赴壶关,摆出一副全力攻关的架势。

“曹将军,如今守关主将赵云阵亡,关上士卒士气低落,吾欲先带一万青州兵登城攻关,还请徐州友军为吾压阵。如果能够顺利拿下壶关,吾将命人打开壶关,接应曹将军与诸位入关!”太史慈没有使唤曹豹先打头阵,竟然打算自己先行攻关,顿时使得徐州一系的曹豹、孙观、陈登、糜竺等人十分感动。在明知攻关会付出重大牺牲和伤亡的情况下,太史慈尽然敢于先登,确实赢得了众人的信赖。

看着关下越积越多的青州兵,周仓和曹性吩咐手下士卒说道:“大家千万注意了,将箭矢的锋头去掉,待会尽量将箭矢往偏里射,不要伤到青州兄弟,放他们登上关头之后,大家只管绑住就行,莫要害了性命!”

这命令真是邪门了,搞的守关的士卒十分纳闷。但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将军们这么要求了,自然是有他们的道理,军纪严明的先锋军士卒们开始纷纷拆下箭矢上的铁簇,只等着青州兵前来攻关。

不多时,太史慈亲自带着五千青州士卒向壶关冲了过来。等他们快要靠近壶关墙根的时候,关上的箭雨稀稀拉拉地射了下来,明显不如以前。远处观战的王修、曹豹、孙观等人,还以为守关的士卒因为主将阵亡,如今没有了斗志,所以才这般有气无力,于是更加相信太史慈很有可能攻打下壶关来。

英勇无畏的太史慈率先登上了壶关,然后看到了壶关之上军容严正的士卒,正拿着手弩严密控制着每一处垛口,只等关下的士卒一旦登上城头,便将青州兵控制起来。

果然,陆续有不怕死的青州兵从云梯上爬上了壶关,刚刚从垛口上露出了半个身子,便立即被两旁的先锋军用弓弩威逼着放下了手中武器,然后被人用绳子绑了,一队一对压下了关头。

按理说,青州兵的战斗力并不弱,任凭自己被先锋军给拿下,为何也不反抗?只因为主将太史慈正跟守关的周仓和曹豹聊得开心,压根就没动手打架。这些士卒也不是傻瓜,在关乎个人生死的大事之前,他们也有分析和判断。既然主将跟关上的守将把手言欢,熟络的跟一家人一样,做下属的要是再不知道进退,那就是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最先登上壶关的士卒,看见主将太史慈跟人谈笑风生,于是懒得反抗,直接做了先锋军的俘虏;后面陆续又跟上来的士卒,看到前面的士卒没有反抗,于是有样学样;既然大家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反倒不用玩命,于是青州兵被关上的先锋军一拨一拨地绑了起来,分批看管在了关内的各个营房。

被关在营房内的青州兵,都领到了一些酒食和一套平民所穿的衣服。先锋军士卒要求这些青州兵赶紧脱下身上的士兵服装,换上普通衣服,不然不给大家酒食吃。抵御不了长河大曲的诱惑,青州兵们纷纷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没过多久,一批先锋军的士卒换上了青州兵的服装,在关头上和守关的士卒开始“最后的血战”,没多久,头上戴着白孝布的先锋军士卒渐渐不支,于是纷纷逃走或者被青州斩杀在关上。

关下助阵的徐州兵和几位将领看见青州兵如此强悍,竟然将先锋军打得找不到北,于是纷纷叫好助威。没过多久,关上的旗帜换成了青州兵的帅旗,向世人展示着这座已经易主的雄关没过多久,壶关大门被人吊起,太史慈一身血污地从城门内走了出来。

“诸位将军,壶关守军已经败亡,仅有小部分残军逃往长子县,请大军速速进城占据此关,防止敌军援兵来攻!”太史慈大声向着远处的剩余青州兵和一万徐州兵喊道。

不明就里的王修首先带着剩下的五千青州兵向关内进军,不多时进关的五千青州士卒已经登上了壶关,向着关下还有些目瞪口呆的徐州兵大声呼喊。

曹豹和孙观于是不再怀疑,带着手下士卒向关内进发。一向聪明谨慎的陈登故意拖在队伍的最后面,只想着此次攻关作战也太过容易,总觉得哪里有些蹊跷。

跟在后面疑心重重的陈登,直到进入关门的时候,也没有听到关内有喊杀声传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壶关算是被太史慈捡了个大便宜,轻易地拿了下来。然而,当走在大军队伍最后面的陈登穿过那条有些黑漆漆的漫长关门城洞时,展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副令人震惊的画面。

关内整整埋伏着超过两万以上的并州士卒!这些从未露面的并州战士,人人手中拿着弓弩和箭矢,将进入壶关的一万徐州兵看守了起来。而作为徐州一万士卒的主副两员将领,曹豹和孙观分别被已经阵亡的赵云和另外一名年轻的将军轻易制住,现在连一动也不敢动。而作为从事的糜竺,正好整以暇地拿着一壶茶水猛灌,一旁伺候着的并州士卒好像对他十分尊重。

就算陈登计谋过人,还是被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搞得有些发懵。

“还请陈/军师上关一叙!”赵云轻松地招呼陈登。陈登于是左右转头,想寻找太史慈问个究竟。

“元龙无需寻找太史将军,这一会他正在关上忙着对后进来的五千徐州士卒训话呢!”糜竺主动开口,向陈登解释道。

“看来今日吾等皆在并州的算计之中,赵将军端的好计谋啊!”陈登也是个明白人,看见双方士卒尽管有些剑拔弩张,但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便知道并州无意向青徐军下死手,所以一身轻松地走到糜竺身前,一把抓起糜竺手中茶壶,对着壶嘴就是“咕咚咕咚”地几大口。

“青州和徐州的兄弟们,大家不要惊慌。我们并无意向你们动手,只要大家放下手中武器,听从吾方安排,待大战结束之后,镇北将军给大家送上盘缠,请大家欢欢喜喜地回青州和徐州!”赵云站在高处,向关内的青徐士卒大声喊道。

第三三四章 龙骑军忽至壶关

见赵云向青徐士卒喊话。糜竺便对曹豹和孙观二人说道:“你们也协助赵将军安抚士兵,如今躲在联军那边,还不如躲在壶关之内安全。反正大家当初北上之时,也没有打算跟并州死拼到底,如今做了俘虏,就当是在并州观光了。我替我那妹夫赵兴向你们保证,绝对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诸位兄弟,不会亏待了大家!”

见糜竺出来给台阶,曹豹和孙观也就顺势而下,陪同着赵云站在高处向大家喊话:“兄弟们,莫要反抗。并州军无意伤害吾等,大家放下手中兵刃,只等联军撤退之后,吾等便返徐州!”

见双方主将都出来承诺,关内的徐州兵于是不再惊慌,纷纷丢下手中武器,在并州士卒的带领下,分批前往临时的营地。

壶关顶上,太史慈正对着从关下城门洞内进入壶关的五千士卒训话:“为避免各位兄弟身死他乡,吾特与守关主将赵子龙将军商议,将两万青徐士卒诱进关内,暂时驻扎在距离壶关五十里的潞县,诸位切莫违反军纪,干些欺凌乡里,偷鸡摸狗的勾当!如若谁敢阳奉阴违,吾必不留情面,军法处置!”

将手下士卒训诫了一番之后,太史慈便带着丢了兵刃的士卒走下关头,与徐州一万士卒隔了五里驻扎。

进关之后话语很少的陈登此时开口问赵云:“以吾所观,壶关守军绝不会超过万人,今日关下如何突然多出两万精兵来?”

赵云于是笑着问陈登:“陈/军师可曾听说过镇北军团麾下的龙骑军?”

陈登于是思索片刻,向着另外一位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青年将领说道:“想必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张文远将军了?”

“承蒙陈/军师谬赞,大名鼎鼎实在不敢当!”青年将领笑嘻嘻地抱拳向陈登行了一礼,说话的声音分明是个女声。

“小雨,不得无礼,还不见过元龙先生。”赵云白了一眼女扮男妆的妹妹赵雨,硬是拿自己这个妹妹没有办法。“元龙先生勿要见笑,此乃舍妹赵雨,一直跟随夫君郭奉孝南征北战,所以扮作男子打扮!”赵云向陈登解释道。

陈登得知制住武将孙观的竟然是一名女子,不由得十分佩服,开口说道:“赵家妹子真乃巾帼英豪,陈某佩服!”

正在赵云与陈登攀谈的当口,赵云手下亲兵前来报告:“启禀军长,青徐士卒已经安排妥当,为诸位大人接风洗尘的酒宴也已摆好!”

“诸位远道而来,今日略备薄酒,特为接风,请大家随吾同上关楼!”赵云说完话,带领众人向壶关之上的城门楼走去,那里有一层颇大的厅堂,平日里可以聚众议事,需要时也可以摆上餐桌饮宴。

已经丢了武器的两万青徐军,在张辽和郭嘉率领的两万龙骑军看管之下,被分别安置在两座临时大营之内,只等今日过后,便被太史慈和曹豹等将领带往潞县,在那里休整闲玩,直到并州之危解除。而这次赵云在壶关之上宴请青徐两地的将领,自然是有话要交待。否则将两万外州的士卒放在并州内部,不啻于埋了一堆“轰天雷”,搞不好会伤了自己。

待众人落座之后,赵云起身向青徐将领介绍了李孚、周仓、曹性、刘石和黄龙。至于立下大功劳,独自擒回了武安国的华卫国,此刻正带着暗影队员密切监视青徐兵入驻的两处大营,防止出现哗变和反叛的情况。等赵云介绍完毕,太史慈也起身向并州将领介绍了王修、曹豹、孙观、陈登和糜竺,对于武安国的离奇失踪,则被他刻意忽略。

虽然酒宴摆在壶关之上,但菜肴却很有特色。地道的烤羊腿、铁板牛柳、各类凉拌拼盘,还有整坛的顶级长河大曲,典型的北方风格,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折腾了大半天的众人,在赵云和张辽的热情招呼下,禁不住肉食和美酒的诱惑,开始放开身心豪饮狂嚼。吃到高兴处,赵云招呼众人说道:“镇北将军素来与孔州牧和陶州牧交好,近年来两地私下的商贸往来日益密切,百姓从中得了不少好处。今日一观诸位所乘马匹,竟然皆出自于并州马场,可见不分彼此。”

明着暗着得了并州许多好处的糜竺,立即接着赵云的话茬说道:“赵将军此言在理。此次青徐二州出兵两万实属无奈之举,在座诸位同僚,无人欲与并州刀兵相见,奈何形势逼人,只得虚与委蛇,还请赵将军明察。”

一旁的陈登也说道:“此次元龙随军背上,曾受陶州牧嘱托,千万不可交恶并州,如今看来,倒是并州想得周全,既不害青徐士卒性命,又让吾方对朝廷有了交待。”

赵云笑着说道:“难得子仲兄、元龙兄深明大义。方才对曹将军和孙将军多有冒犯,还请原谅则个!”

曹豹和孙观也是看得出眼眉高地的人,自然不敢托大,于是纷纷说道:“将军武艺高强,手下多有留情,吾等自愧不如。”

赵云把话说开了之后,酒宴上的分为愈发的热烈,青徐的将领心里明白,他们连带着两万士卒算是被赵云变相地软禁了起来,但人家用的手段高明,不至于让人觉得过于受迫,而且对士卒的安排也很周到。想一想壶关之外的袁绍和公孙瓒,众人觉得还是待在壶关之内安稳些。反正等这一仗打完了之后,青州和徐州自然会派人向赵兴来赔礼道歉,顺带着便可以将大家毫发无损地领回去,这比打打杀杀地事情合算多了!

特别是赵云向众人暗示:只要大家尽力安抚手下士卒,配合并州赢得守关之战,则来日必有重礼答谢。武将会得到上等的“上党造”兵器铠甲;文士会得到一箱装帧精美的书籍。这两样东西的诱惑十分巨大,直接击中了曹豹、孙观、陈登、王修等人的心扉,于是大家纷纷表示愿意尽力。

酒足饭饱之后,除了太史慈和糜竺两人,其余的青徐诸将被赵云派人客气地送回了各自的大营。壶关之上,只留下赵云、太史慈和糜竺三人,望着关外暮色沉沉地旷野,久久无人说话。

“吾现在很想见上一面镇北将军,实在难以想象他是如何布下如此巧妙的局面!”太史慈有些感慨地说道。

“子义兄莫急,待并州之危解除之后,自然会见到镇北将军。其实他最擅长的并非布局谋划,而是纵论天下形势,提出治国安邦的良策……”赵云有些悠然地说道。

“往昔只听人言镇北将军残暴嗜杀,如今看来,实属谬谈!”太史慈又说。

“子义兄此言甚合吾意!三哥以佃农之后起家以来,直接救活的百姓不下五十万,若是算上抵挡北方鲜卑而活的百姓,算上防抗瘟疫而活的百姓,何止百万!”赵云说道这里,有些情绪激动。“然而,即便吾兄一心为民,殚尽竭虑,却不为朝廷所容。归结起来,无非因他一直宣扬‘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这样大逆不道之论!”

“镇北将军才是真心为民,奈何触犯了大汉的根基,所以才招来了这场祸事。不过凡事先破而后立,说不准将来镇北将军可以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一旁的糜竺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今日留两位在此,只因不是外人,云有要事相托,还望二位不辞!”赵云终于说道了正题上。

“将军但有所托,慈不敢辞!”太史慈拱手听赵云吩咐。

“子龙无需与我客气,不为别人,就为我那妹子,但有所托,糜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糜竺也亮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难得两位快人快语,此事具体为……”赵云随后将一个惊人的计划透露给了太史慈和糜竺。

第三三五章 郭嘉出谋赚联军

不多时。赵云陪着太史慈和糜竺下了壶关。二人看到关下一文二武三员将领正在等候,除了先前动手拿下孙观的赵雨之外,其余二人却是面生的很。

面生的二人,正是安顿好青徐军返回关下的龙骑军主将张辽和军师郭嘉。

张辽今日带着两万龙骑军出现在壶关之下,确实让很多人匪夷所思,但实际上一点也不奇怪。赵兴交给张辽和郭嘉的任务就是自寻战机,灵活作战。郭嘉收到赵云关于展开“乌龙计划”的通知之后,立即建议张辽带着大军前往东线。

郭嘉的考虑是,龙骑军兵发壶关,既可以帮助赵云迅速压制住青徐二军,又可以趁着关外东路联军摸不清关内情况的时候,突然发动逆袭,给东路联军来一记狠的。

赵云向太史慈和糜竺介绍道:“方才酒席之中,众人曾问起龙骑军主将何在,面前二人便是龙骑军的军长和军师了。”

太史慈抱拳向张辽行礼说道:“东莱太史慈见过张将军!”

端坐于马上的张辽笑着答礼,十分热情地说道:“太史将军多礼了,我那三哥,年年念叨着你,不想一场瘟疫却是让你晚来并州许多年,今后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需要兄弟出力的地方,千万莫要客气!”

张辽就是这种脾气,跟谁都像自来熟一般,见面没有一刻钟,便能打得火热。太史慈果然被张辽的热情所感染,很是友好地说道:“按照子龙将军的安排,这次便要与龙骑军合力大破联军,还请文远多多提醒。”

这边两个武将聊的热络,那边糜竺和郭嘉也没闲着。糜竺对郭嘉笑着说道:“久闻国昌身边有位风流倜傥地军师,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因为顾忌着身边的“小辣椒”赵雨,郭嘉只好一脸讪笑地回答:“子仲兄言重了,风流倜傥四个字,嘉实在不敢当,还是打包送回,来日转送给国昌为好!”

“哈哈……,奉孝兄果真才思敏捷。”,见郭嘉不仅一句话解了自己的围,还顺便损了一下已经娶了六个媳妇的赵兴,糜竺不由得开怀大笑。

对于已经娶了六个媳妇的妹夫赵兴,糜竺并没有多少意见。当初他只以为妹子嫁于赵兴不过是做妾而已,没想到居然也是正妻,这让糜竺十分受用。天下男子妻妾成群的大有人在,以赵兴如此年少便拥有了雄踞北方的势力,多娶几房老婆实在正常不过。

几人在友好的氛围之中见过面后,进入壶关之内的作战指挥室,开始具体研究逆袭东路联军的作战计划。

郭嘉建议让太史慈和糜竺扮作青徐二军的将领,夜里带着一万“残兵败将”从壶关之内逃回林县,并报告朱儁和联军其他各路大军,就说赵云并未阵亡,故意诈死,将一座空关留给青徐军,只等不明就里的青徐军顺利占领了壶关的当日晚上,埋伏在关内藏兵洞之中的并州士卒突然发动了夜袭,杀得青徐军丢盔弃甲,差一点全军覆没。

郭嘉的这个计谋合情合理,尽管有些凶险,但确实让人难以预测。先不说换上青徐军衣服的一万龙骑军可以顺利进入联军营地,单说透露赵云诈死这个情报,便将联军的注意力巧妙地转移到了壶关,而不是这一万残兵身上,真可谓虚虚实实,真假难辨。而且太史慈和糜竺分属青州和徐州,虽然暗中与并州有着密切的联系,但明面上知道的人却很少,只要二人表现得巧妙,绝对可以骗过联军。

唯一有些让人犹豫的地方就是,张辽和手下几位师长,需要扮作太史慈的亲兵和卫队,一同深入联军营地的内部,万一被人发现,危险可就大了。毕竟曾经在冀州廮陶“作威作福”许多年的张辽,可是让袁绍狠的直咬牙,袁绍帐下不少的将领,对于这位“流氓将军”那是非常的熟悉。

最后还是赵云拍板,让张辽带着剩余的一万龙骑军在远处游弋,接应得手之后的龙骑军返回壶关;而假扮成青徐军的一万龙骑军,则直接交给太史慈统领,赵云的这项决定,相当于临时将一半龙骑军士卒的生死交给了太史慈,既大胆也有些僭越。

没有经过赵兴的允许,便将一万龙骑军交给尚未公然投靠并州的太史慈,这个做法既大胆,也超越了赵云东线指挥官的权力,但众人却没有反对。因为赵兴曾经说过,战场形势稍纵即逝,指挥官如果觉得越权能够换来胜利的话,偶尔也可为之。只要事后上交一份详细的解释说明,经过大本营的审定,认为越权将领的行动合理,那么便可以视为没有过错。

见赵云将如此重任交给自己,太史慈内心十分激动,但嘴上并未多说,他只想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品行。

“郭军师,此次出关逆袭,东路联军有三方势力,我们找谁下手?”太史慈问郭嘉。

“目前,青州和徐州的两万士卒实际上已经退出联军,只剩下朱儁、袁绍、公孙瓒三路。其中以幽州最弱,而且公孙瓒如今重伤在身,向白马义从下手最为容易!”郭嘉分析道。

“正好,原本青徐军的营地便与幽州相邻,动起手来倒是方便,如今已经入夜,如要动手,则需立即展开部署。”太史慈当机立断地说道。

“不知青徐二军士卒的衣服可曾换了下来?”张辽是个急性子,转头问赵云。

“入夜时两万青徐士卒换上了统一的便服,他们的军服和武器铠甲皆已收了上来,如今已经送到了龙骑军的驻地。”隐身于黑暗之中的华卫国轻声报告,并未在众人面前露面。

“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跟手下进行交待!”张辽立即转身离开。张辽所说的交待,一是命令龙骑军立即更换上青徐兵的军服,而且要让士卒们在身上尽量涂抹一些马血,搞得凄惨真实一些;二是将几位师长叫在一起,专门叮嘱一番,一切行动听从太史慈的安排和指挥。

经过一番精心准备,乔装打扮的一万龙骑军精锐,跟随在太史慈和糜竺身后,“惊慌失措”地从壶关之内逃了出来,一路向东溃散,直奔联军驻地林县而去,一场针对喜欢瞎凑热闹公孙瓒的超级“无间道”,眼看着要上演了。

第三三六章 白马义从战龙骑

太史慈带着两万青徐兵前去攻打壶关。从下午传回壶关告破的消息,到夜里丢盔弃甲地逃回林县,这一段时间里面,联军内部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朱儁、袁绍和公孙瓒三方势力经过商议,决定让袁绍的大戟士下一步取代青徐兵镇守壶关,而原本立下大功的青徐兵则跟随朱儁深入并州腹地,开始对太原郡用兵,战役目标则是拿下晋阳城。

东路联军的将领当初抱的是让青徐兵送死的想法,前去试探一下赵云阵亡的消息是否可靠,没想到竟然被太史慈捡了一个大漏,这自然使得付出了不小伤亡代价的袁绍十分恼火。壶关犹如赵兴高悬在冀州头顶的一柄利剑,如今终于告破,无论如何也要掌握在袁绍自己的手中。于是袁绍承诺向南军和幽州军再提供一批粮草援助,换回了壶关的驻兵权。

对于朱儁而言,剿灭赵兴才是他的目标。至于壶关到底由谁来把守,他并不是很在意,反正将来仗打完了之后,肯定是不会让中央军把守。既然袁绍心热,朱儁索性送个顺水人情。

对于公孙瓒而言,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自己舍着性命算计了赵云,没想到成全了青徐兵,最后得了便宜的却是袁绍,跟他这个独眼龙反倒没多少关系。好在袁绍也不敢吃独食,答应送一批给养来给幽州,使得公孙瓒心里好歹能想得下去。

正当各路势力盘算着进入并州之后,能获得怎样巨大的好处时,忽然噩耗传来,青徐兵中计啦!浑身是伤的太史慈,仅带着糜竺从壶关内逃了出来,去时两万的青徐兵,回来的也就一万不到。

朱儁和袁绍等人闻报之后大惊,纷纷出账前往营门前查探。众人借着火把照明,果然看见一身是伤的太史慈,正带着一帮浑身血污的残兵败将等候在联军大营之外。朱儁出于谨慎,隔着营门老远命手下向太史慈问话。

“太史将军为何如此狼狈,壶关之内发生何事?”传令兵放声高呼。

“启禀朱元帅,壶关守将赵云阵亡乃为诈死,吾方中了其诱敌之计,夜里被藏于地洞之中的并州军突然袭击,青徐军慌乱之中大败,从士卒到将领,被戕害的无数。慈奋力搏命,只带回了近万残兵败卒!”太史慈按照郭嘉事先交待的话语搪塞朱儁。

听闻赵云果然是诈死,朱儁吃惊不已,心想还好是让青徐军当了炮灰,不然这一次无论谁去攻关,都要吃个大亏。虽然青徐军已经溃败,现在几乎没有了战力,可作为东路联军主帅的朱儁,也不能放任不管,于是赶紧命人撤开拒马鹿柴,打开营门放青徐残兵回到本军营地。

既然赵云未死,壶关仍然在并州军的手中,早些时候各方势力达成的协定自然作废。大家心事重重地返回各自大帐,准备明日集中起来再做打算。

到了青徐军的驻地,太史慈立即命令各营收拢“残兵”,开始救治“伤兵”,埋锅造饭,一直折腾到了深夜这才停歇。到了拂晓前夜色最浓的时分,一个身影悄悄溜进太史慈的大帐,那人正是华卫国。

“太史将军,方才吾已派人四处查探过了,幽州军并未严加防范,与其他各军一般无二,应该是没有看出破绽,可以实施下一步行动。”华卫国压低声音说道。

“好,我这就命令龙骑军开始动手!”太史慈也不犹豫,立即出了营帐,开始发布夜袭的命令。

早已做好准备的龙骑军士卒,得了各自头领的命令之后,趁着夜色向公孙瓒所在的幽州军营区接近。这一次不再是与青徐兵那般“你好我好”的见面会,而是刀枪见血的无情搏杀。

公孙瓒手下一万白马义从并非弱旅,乃是东北各路骑兵中的翘楚,放在正面战场上与人对决,就算是飞虎军想要战而胜之,只怕也是惨胜的结果。可惜,在拂晓时分,就算再厉害的骑兵,也得下地睡觉,外围驻守联军大营的又是朱儁手下的南军,谁也没有想到有一万并州士卒突然摸了进来,这便给太史慈发动夜袭制造了非常好的机会。

被眼伤折磨的痛苦不堪地公孙瓒,后半夜好不容易昏昏沉沉地睡去,忽然听到帐外人声大作,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不等他出声喊人,只穿了内衣的慕容平已经抢了进来,背起公孙瓒就往外跑。

公孙瓒急忙问慕容平出了什么事情,慕荣平边跑边说:“联军中计了,太史慈带回来的一万人,不是青徐兵的残兵败将,而是并州军的精锐,如今他们趁乱袭击了幽州军的大营,白马义从这一回只怕凶多吉少!”

“什么?太史慈竟然私通并州!田军师和徐将军可知此事?”公孙瓒再也顾不得右眼伤口,一下子挣脱慕容平,气急败坏地问道。

“并州军发动袭击过于突然,如今营地内四处起火,吾只想着前来保护将军,并未见到田军师和徐将军。”慕容平只好如实回答。

公孙瓒于是返身就往乱成一团的幽州军营地而去,虽然前面可能就是刀山火海,可他仍然义无反顾地要去救自己的白马义从,这些士卒是他的命根子,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太史慈发动夜袭的一开始,确实让熟睡之中的幽州军措手不及,混乱之中被杀了不少人。可白马义从也不是弱旅,一旦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开始进行小范围的聚集,借助地形与龙骑军士卒展开了贴身肉搏。

尤其令人称道的是田豫和徐荣二人,在发现被人袭击之后,立即聚拢身边士卒,大声发出各项指挥口令,将处于幽州军营区中间部分的士卒全都调动起来,紧紧地围城一团,组成了临时的一个防守阵型,避免了己方士卒相互踩踏和误伤。

田豫此人,前文里已经有过专门的交待,可以称得上简化版的贾诩,计谋百出,是个上等谋士。徐荣此人,却是名不见经传,被大家所忽略。

在《三国演义》里,徐荣是一个被夏侯惇交战数回合便斩于马下的三流将领,但演义和历史往往有很大出入。历史上的徐荣,可谓是名动一时的猛人。他曾经在军事上先后击败过曹操和孙坚,获胜的战绩之多,足以令人瞠目结舌。关于他的记载虽少,却足以令他挤身三国一线大将行列。

有这两位重量级牛人的临机应变,原本该是一边倒的屠杀局面渐渐中止,穿戴上盔甲,拿好武器的白马义从,立即体现出良好的军事素养,与龙骑军展开了殊死拼杀。

太史慈一见己方伤亡开始增加,而且夜袭的动静已经引来了朱儁和袁绍大营的连锁反应,于是当机立断,命令手下施放烟火信号,请不远处埋伏的张辽前来接应。

第三三七章 顺手牵羊烧袁绍

尾随着太史慈前后脚出壶关的张辽。带着一万龙骑军和两万马匹,趁着夜色悄悄接近林县,在距离东路联军五里外的一片小山丘后面停了下来,他们的任务是接应前往联军肚子里捣乱的兄弟返回壶关。

张辽在军事行动中始终秉承着“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的思想,一直没有改过。这一次虽然被赵云临时安排,成了接应兄弟返回的“预备队司令”,可张辽这家伙一点也不肯吃亏,居然还不忘顺便给东路联军捎上一份礼物。

张辽寻思了一会,觉得还是有机会给袁绍下个绊子,便立即召集手下几位将领,背着郭嘉在一旁嘀嘀咕咕地交待了几句。随后几员将领一脸贼笑地各自离开,也不知道张辽给众人说了些什么。

等到幽州军营内火起时,站在山丘上的张辽立即下令部队行动,这比太史慈命人发出信号要早了一炷香的功夫。

兵慌马乱的幽州军大营里,公孙瓒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军师和部下,他们正聚集在一起抵抗着“青徐兵”的猛烈攻击。公孙瓒大吼一声,冲进了己方阵营,夺下身边士卒手中的一根长矛,立即带头向假扮青徐兵的并州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兄弟们,一定要顶住,对面的不是青徐兵,他们是并州军,只要拖住了他们,朱元帅会派兵来救援我们,今日一定要将这帮恶贼诛杀干净!”公孙瓒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手下,不由得心如刀绞,愤怒地大喊。

看见己方主将带伤奋战,白马义从的斗志更加旺盛,渐渐地开始向外进攻,形势居然有朝着龙骑军不利的一面发展。

可惜,上天注定了悲催的公孙瓒还要继续悲催。不等白马义从的反攻凝聚起势头,幽州军的士卒悲哀地发现,原本属于自己骑乘的马匹,不知何时竟然被偷袭的敌人赶出马圈;更让他们绝望的是,这些卑鄙的偷袭者竟然个个骑术高超,骑上战马直接就朝着大营营门方向飞奔而走,不再与幽州军缠斗。

“青徐兵”一开始对幽州军动手的时候,联军大营另外一边的朱儁和袁绍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双方士卒之间闹了矛盾,内部发生火拼,一时之间也不好随便下令动手。毕竟厮杀的双方都是联军的一部分,拉偏架还不如不拉。等到朱儁发现青徐兵骑着战马朝营门方向飞奔时,顿时看出了蹊跷,于是赶紧命令手下士卒进行拦截。

朱儁下命令的时候,太史慈已经带着人马将营门附近的卫兵清理干净,拒马和鹿柴也被搬到一边。骑着抢自于公孙瓒的战马,龙骑军战士们呼喝着冲出了联军大营,只剩下朱儁和袁绍面面相觑,死伤了近五千手下的公孙瓒欲哭无泪。

将营门重新关上,将拒马和鹿柴再次摆好,被一晚上折腾两次的东路联军,心想这下总能睡个踏实了,不曾想更让他们痛苦的事情还在后头。

接住顺利突围的太史慈之后,张辽让太史慈带着一万龙骑军向壶关进发,而他则留在后面殿后。太史慈不知张辽还有后手,自己先带着人马向壶关前进,没过多久居然听闻手下报告说,联军营地内又起了大火,比刚才还要吓人!太史慈这才发现殿后的张辽竟然带着人马朝联军大营冲了过去,于是只好折返身带着手下一万人马,准备跟着张辽一起疯狂一把。

黎明来临,并不代表阴谋已经退去,比如此刻潜伏进入联军大营的几十名龙骑军内的高手,他们正在酝酿更大的一场阴谋。这些战士原本是冀州地界上的游侠儿,当年被张辽连哄带吓地招进了龙骑军中,如今正好发挥“偷鸡摸狗”的本领。

趁着联军营中大乱之时,几十名潜伏者悄悄摸进了联军营地,在干掉一些惊慌失措的袁军卫兵之后,这些龙骑军中的特战高手,纷纷将一种粉末状的东西撒在袁军堆放粮草和攻城器械的营地附近,等到大营内再次回复平静之后,这些人点燃了手中的火绳,往撒过粉末的地上一丢,赶紧找地方躲藏了起来。

地上的粉末是黑火药,可以说是并州军杀人放火必备之物,一经点燃,绝对可以引起冲天大火。

好不容易倒头熟睡的袁绍,忽然间听到了凄厉的叫喊声,这一次呼喊的声音距离他很近。守卫在袁绍左近的颜良和文丑急忙闯进帐内,向袁绍报告道:“启禀将军,营内多出发生大火,如今火势已经冲天,实难扑灭。还请将军赶紧撤离此地,寻找安全的地方暂避风头。”

袁绍一听此言,顿时捶胸顿足,十分恼恨地大骂:“可知是谁烧我大营!让吾抓到时,非要扒皮抽筋,不得好死!”

颜良和文丑有些讪讪地回答:“如何起火,目前尚不得而知,或许是并州军派来的奸细故意纵火,也未可知。”

袁绍军中起了大火,自然瞒不过旁边的朱儁。一夜之内,接二连三地出事,彻底将朱儁激怒了,可他一肚子火还没有地方去发,因为自己率领的南军到现在依然安然无恙,倒像是和并州方面达成了某种协议似地。

正在袁绍急得团团转,朱儁气得胸口闷的时候,传令兵又分别向两人报告,说是发现了数万并州骑兵正向林县联军大营而来。袁绍和朱儁闻言之后心中大惊,只以为是赵兴亲自带着骑兵前来攻打联军,于是赶紧整军备战,奈何手下士卒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消磨的毫无斗志,竟然纷纷掉头向广平方向逃逸。

朱儁麾下的南军尚可一战,可被打残了的幽州军和被打怕了的冀州军却另当别论。特别是张辽让人烧了袁军的粮草补给和攻城器械,沉重地打击了袁军的士气。

见到联军已经军心不稳,士气低落到了不可用的地步,朱儁只好苦笑着下令大军紧急撤离林县,向后方基地广平撤退。

本来就是装样子吓唬联军的张辽,发现太史慈带着人跟了上来,索性摆明阵势,将两处人马合在一起,气势汹汹地向联军大营而来,终于吓退了联军士卒,达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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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八章 东路联军避广平

来到联军所在营寨的门前。张辽发现朱儁已经先一步撤回了广平,于是见好就收,并未不知死活地继续追击东路联军,以免中了联军半道伏击的诡计。

事实上,朱儁如此匆忙地撤军,确实留下了后手。当时撤退的只是袁军和公孙瓒军,没有损失的南军,只不过跟着向东走了一段之后,借助两边的山势隐藏了起来。

朱儁觉得,面对高墙铁门的壶关,明知使用常规方式的攻城战法根本难以奏效,与其死耗在危险重重的林县,还不如退缩进入安全的广平,重新审视和琢磨破关的方法。所以他并没有阻拦紧急撤军的袁绍和公孙瓒,而是顺势而为,借着袁绍和公孙瓒撤军之际,亲自部署兵力伏击张辽。

只要龙骑兵不知深浅地继续追击,便会被朱儁亲自率领的南军围困在一处山谷之中,到时候朱儁只要派人去跟忙着袁绍和公孙瓒说一声,结果一定很精彩。逆风放火的事情袁绍和公孙瓒不会干,但顺风扬灰的事情,这俩人绝对不会落后。

张辽已经率军返回壶关,原本打算伏击张辽的朱儁也没有再返回林县,也带着人马向广平撤退。

经过清点,龙骑军一夜突袭,伤亡的士卒不过数百人,可谓十分轻微。反观联军公孙瓒和袁绍军,则是损失惨重。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遭受龙骑军突袭,睡梦之中被大火烧死、自己人踩死、以及并州军砍死的共计三千余人,重伤两千余人;更让公孙瓒纠结的是,白马义从的战马被龙骑军拐走了七成左右,几乎没有了再战的能力。这一次南下,幽州军算是典型的偷鸡不成折了本。一路撤退的公孙瓒内心悔恨不已,只怪自己当初没有听从军师田豫的劝阻,非要来趟这一滩浑水。

袁军死亡的人数并不多,可大量的粮草和大型的攻城器械被焚烧殆尽,损失一样让袁绍心疼不已。虽然这几年冀州的魏郡、渤海和巨鹿数郡,在荀谌等能吏的治理之下,连年丰收,府库充盈,可为了对付并州,袁绍已经咬牙承担了东路联军的后勤给养。如今被人一把火烧了许多粮草,教袁绍如何能不恼火,被烧掉的可都是他的财富啊!

由于朱儁主动向广平撤退,壶关的形势便缓和了下来,进入了僵持阶段。来去如风的龙骑军进入壶关之后,不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人知晓下一次作战,他们又会从哪里突然发起冲锋。

赵云在东线一手策划的这幕精彩反击,自然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了大本营中阳。赵兴接到战报之后十分高兴,立即向驻守壶关的先锋军将士发去嘉奖令,并为有功之人记录功勋。关于如何妥善安置两万青徐兵,赵兴也专门做了交待,内中详情却不为人知,总之接到密信的人都为赵兴的深谋远虑而叫好不已。

赵兴并没有撤换任何青徐军的将领,只是要求太史慈和曹豹等人约束好本部人马,不要与当地并州百姓发生冲突,两万人的用度由镇北将军府全力供应,绝对不会亏待大家。赵兴还欢迎青徐军上至将领,下到士卒,分批前往长子县和卧虎城观光旅游。成天好吃好睡无事可做的青徐兵,自然十分愿意前去天下闻名的卧虎城游览一番,于是赵兴亲手主导的下一个阴谋便开始了……

青徐军在潞县过的是优哉游哉地好日子,可东路联军的士卒就没有这么幸福了。撤回广平的各军并未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反倒是被各自的将领督促着狠命训练起来。这次跟先锋军过招,无论是朱儁、袁绍,还是其余人,都清楚地看到了己方士卒与并州精兵的巨大差距。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如今抓紧时间操练士卒,来日战场之上也多几分获胜的把握。

眼伤渐好的公孙瓒向朱儁请辞,准备带着手下的残兵败将撤回幽州。朱儁见公孙瓒凄惨,也不好过于刁难,于是点头答应。经过青徐兵反水一事,让朱儁看明白的一个问题,联军人数虽众,但如果不能形成合力的话,还不如保留少而精的部队更有意义。

朱儁将东线战事的进展情况以及自己的失误,一五一十地写在投向卢植的密信之中,并未遮遮掩掩。朱儁尤其提醒卢植注意防备跟并州过从甚密的马腾军临阵倒戈,还提示刘焉军、刘表军不可靠,很有可能会遭受箕关守军的反击,千万不可大意。

送走了心事重重地公孙瓒,东路联军便只剩下朝廷的南军和袁绍手中的冀州军,兵力勉强超过了十万之众,仍然是十分庞大的一支部队。朱儁知道袁绍跟赵兴势不两立,在联手攻赵这件事上,袁绍绝对不敢跟自己打马虎眼,于是向袁绍提出整合南军和冀州军的想法。

朱儁的意见就是将南军和冀州军彻底打乱,对双方将领进行择优录用,将十万士卒分成三类,第一类是最为精锐的拳头部队,人数为四万人;第二类是负责协助第一类部队攻击和防守的辅助部队,人数为三万人;剩余的三万人则统一编入第三类部队,主要职责是练习如何挖掘地道,制作大型攻城器械以及堆垒土墙等任务。

袁绍手下有的是聪明人,几位军师从朱儁的提议中立即看出了厉害。沮授、逢纪、许攸等人纷纷建议袁绍答应了朱儁的要求,暂时不要与朝廷中央军争权夺利,一切等攻破壶关之后再做计议。袁绍于是采纳了众人建议,将军权交给朱儁,手下将领也是任由朱儁挑选和分配任务。

朱儁仍然是讨赵东路军主帅,袁绍却升为副帅,看来朱儁也充分考虑了袁绍的感受,并没有兼并冀州军的想法。袁绍手下几位谋士都得到了朱儁的器重和赏识,纷纷被任命为东路军的军师,而袁绍手下一帮子比较能打的武将,更是被朱儁安排到了重要的位置上。

朱儁能在许多人当中一眼看中勇猛的孙坚,自然不会放过一直低调的张郃。张郃被朱儁任命为第一类拳头部队的主将,将自己手下最精锐的部队连同袁绍手下的大戟士一起交给张郃统领;颜良和文丑两位猛将则被朱儁调到帐下作为左右先锋,不再与张郃挤在一起叽叽咕咕。

朱儁还在袁绍麾下发现了一位具有特殊本领的人才,此人名字叫做李植,本来是个不起眼的角色,竟然被朱儁任命为第三类工程部队的主将!那么李植究竟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让朱儁如此看重呢?

史书记载:李植,袁绍手下“掘子营”头领,自小继承家中祖传易学,对风水相学熟悉,擅长挖地道,精通土木工程。

面对坚固难破的壶关,朱儁想来想去,决定采用垒土成关,暗中挖掘地道等多种方法来破壶关。而李植在土木工程方面的过人见识,一经被朱儁得知,便如同发现了宝贝,自然受到重用。可以说,接下来攻破壶关的成败就系于李植一人。

现在看来,老谋深算的朱儁分明在撤退之时,便有了详细的计划。这个老家伙是采取了以退为进的策略,既可以整合部队提升战力,又可以麻痹壶关守军,充分进行再次攻打壶关的准备,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第三三九章 争霸岂在多杀伤

在东线壶关战事渐复平静之时。大兵云集的西线却紧张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旗开得胜的飞虎军和苍狼军,最终还是撤往了肤施奢延河一带,将大片土地丢给了稳扎稳打的皇甫嵩。

据暗影的侦查,卢植已经率军从河东郡的北屈一带渡过黄河,进入了上郡境内。不用说,卢植肯定是准备在高奴以北与皇甫嵩汇合,然后稳步推进,将并州军的战略空间逐渐压缩,最终逼迫赵兴与联军在黄河沿岸进行决战。

如果赵兴不应战,继续向西河郡内退缩,那么卢植便可以率军向北,攻打上郡治所肤施。而一旦肤施落入联军手中,则位于西河郡境内黄河段以西的圜阳和圜阴两地,用不了多久也会失陷。黄河在西河郡境内有超过五百里的河岸线,到时候联军可以随意选择渡河的地点,以赵兴手中六万人的兵力想要防守五百里无险可守的黄河,不异于痴人说梦。

卢植之所以敢于让袁术、刘表、刘焉几路人马堵在箕关之前,自己率领主力西渡黄河与皇甫嵩汇合,正是看清了并州的软肋所在。并州如今只是防守,战略目标是挫败联军的围攻,就算驻守箕关的徐晃有天兵天将相助,能够一口吞下袁术、刘表和刘焉三支部队八万人马,可仍热无法解除西线的危机。

朝廷联军的优势就在于人马众多,可以借势压制并州,就算在冬天到来时不能攻克并州全境,至少上郡的大部分土地可以落入朝廷手中。到了明年春暖花开时,卢植可以让人继续向北攻击上郡以北的五原和朔方,也可以向东渡河攻打西河和太原。甚至卢植可以下一道更为疯狂的命令,自己带人向东打,皇甫嵩则带人向北攻,进一步压缩并州的空间。

尽管赵兴手下的将领和士卒十分能打,但毕竟只有一州之地,兵源有限。在卢植这种铰链战术的围困下,时日一长,终究会因为难以为继而崩溃。如今看来,卢植一开始兴师动众地搞出这么大阵势,仍然是玩了一出让赵兴难以招架的阳谋。

卢植一刻不停地算计着赵兴,赵兴同样一刻不敢松懈地防备着卢植。赵兴心里明白,虽然东线和西线都取得了局部胜利,但却无法从根本上扭转并州的劣势,不管怎么折腾,还是无法逃避与卢植和皇甫嵩的决死一战。而这一战可能导致的结果,经过诸位军师和将领的反复推算,惨重的评估数据让赵兴不敢多看一眼。

最好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赵兴手中的六万士卒死伤殆尽,最终在龙骑军的突然救援下,压垮卢植和皇甫嵩的最后一波攻击,然后双方罢兵休战。当然,让六万镇北军死伤殆尽的代价是,朝廷中路和西路联军要在并州丢下二十万具尸体!

这不是赵兴想要的结果。朝廷损失二十万士卒,平摊到天下十几州四千万人口的头上,每州不到两万人,伤亡率为千分之五;镇北军团损失六万精锐部队,却只能平摊到一州之地的二百多万人头上,伤亡率高达千分之三十,是朝廷联军的六倍!双方的人口基数本来就相差悬殊,伤亡率对比又如此巨大,如何让赵兴接受?

关键是训练出同样战力的六万士卒,需要至少花费三年时间,而且还要保证师以上的将领不会出现大量阵亡的情况。如果按照极端的募兵比例,即十出一的比列,并州还可以临时招募二十万的部队,但这样就会彻底伤了并州的元气,等到来年朝廷联军再发起攻击时,并州又该如何抵挡?

如今看来,赵兴还是陷入了卢植布下的一个必死之局,无论如何都要承受巨大的损失,直至走向最终败亡的局面。

其实,赵兴也并非无路可走,毒士贾诩就暗中提示赵兴,至少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就是大规模地生产和使用火器,将热兵器这个被赵兴一致严加管控的大杀器,彻底暴露在汉军面前;第二,就是人为控制地施放瘟疫,将整个上郡变成无人区!

毒士就是毒士,要么不出计谋,一出计谋就是让成千上万的人在顷刻间灰飞烟灭,血流漂杵的狠毒手段。可赵兴实在不想采纳这两条计谋,他还在努力寻找一条更加温和,更有人性的破局方式,那样既可以减少双方参战人员的大量死亡,还能够解除并州的危局。

已经纠结和苦恼了好几日的赵兴,这一天皱着眉头走出营帐,来到旷野之中,举目远眺远处的通天山,一时神飞天外,竟然不觉得有人来到身边。

“国昌为何事如此愁眉不展,几日里竟然茶饭不思,心事重重。”徐庶的声音在赵兴耳边响起。

被徐庶从思索中拉回来的赵兴,于是有感而发地说了一句话:“吾本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徐庶闻弦歌而知雅意,明白赵兴还是在纠结如何破除卢植给并州布下的死局,于是开口说道:“仁者爱人,国昌始终不愿看到士卒过多伤亡,一片慈悲之心,苍天可鉴。既然死局扣在并州,为何不将目光放得更远一些,在死局之外寻找活局。”

被徐庶这么一提醒,赵兴顿时来了精神,他盯着仍然喜欢一身侠客打扮的徐庶,若有所思地说:“元直有什么计谋可以明言,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不必顾虑。”

“镇北军自然需要坚守到底,但是真到了事不可为之时,不如向洛阳那位皇帝认罪,同时暗示我们手中握有灵帝三子刘镕!如果在并州低头的情况下,朝廷仍然执意攻打并州,我们便拥戴刘镕在并州称帝,和朝廷斗个鱼死网破!如果朝廷同意撤军,作为交换的筹码,我们则允诺不举旗造反,拥戴刘镕为晋王,今后听从晋王调遣。”徐庶一脸严肃地说道。

赵兴听完徐庶的建议,思索了一会,越想越觉得这条计策可行,心中对初次随军担任军师的徐庶不由得高看了许多。

徐庶的这条计谋,确实不敢在人多的时候跟赵兴说。并州一系的文武,人人皆知赵兴意图自立,最终推翻大汉王室,称霸天下,而且众人在赵兴的感染下,也是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在努力奋斗。如果徐庶提出让赵兴向朝廷低头,今后还要听从晋王的调遣,不再扯旗造反,岂不是打碎了众人许多年来为之奋斗和付出的梦想?

但徐庶的本意并非如此,以徐庶的出身,他并没有忠于大汉王室的思想负担,绝对不是想让赵兴停下反汉的脚步。徐庶的计谋,其实还是受了赵兴当初所提的“缓称王”之启发,认为并州目前的形势,还不到彻底跟朝廷决裂的时候,不如退一步,换取生存空间和壮大自身的时间。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赵兴顿时眉头舒展,心里有了主意。按照徐庶的建议,最坏的结果是并州拥立刘镕称帝之后,皇甫嵩和卢植仍然继续攻打并州,可这时候赵兴便不再是一个人战斗,他完全有能力将幽州的刘岱和凉州的马腾召集在刘镕的大旗之下,这样一来,并州的战略纵深又得到了极大的扩展。

赵兴现在甚至有些巴不得朝廷不要答应并州的要求才好,这样他也可以玩一把“挟天子以令不臣”的好戏,彻底将黄河以北的势力清扫干净。到了那时候,赵兴就可以据河而守,拥有并州、冀州和幽州大片纵深,只等力量积蓄的足够时,南下黄河一举攻破洛阳,占据中原腹地,则天下在望。

“元直此策甚好,吾决意采纳!”赵兴向徐庶答谢,然后随口说了两句诗词:“顺势而为安天下,争霸岂在多杀伤?”

许多年以后,赵兴的这一句“争霸岂在多杀伤”成了许多领兵将领的座右铭,大家在发动战争的时候,都会不由得自问一句“我们起兵征伐为了什么?难道就没有比杀戮更好的手段来解决争端?”

第三四零章 大公子拜师太史

作为赵兴的大舅哥。糜竺所受的待遇与正在“疗养”中的青徐军自然有些不同。

糜竺没拿自己当外人,并州的士卒也没拿糜竺当外人。这不,趁着今日天气宜人,糜竺非要拽上太史慈同游卧虎城,说是要请太史慈登上卧虎城内的醉仙楼,品尝最正宗的长河大曲。

糜竺怎么对卧虎城如此熟悉呢?主要是他一进壶关之后,便丢下一堆杂事给陈登和王修等人处理,自己则雇了一辆马车直接奔卧虎城投亲去了!

糜竺去投的自然是镇北将军府五夫人,自家亲妹子糜贞。当年赵兴原定的是在中平三年八月初八,迎娶糜贞和许婉琳同时过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瘟疫使得这门亲事变得坎坷曲折起来。

正好当时赵兴也不忍心对还没有成年的糜贞和许婉琳“下嘴”,所以借着瘟疫的理由,一直将婚期往后拖。拖到第三年的时候,已经十八岁的糜贞恼了,从迎宾苑地抱个枕头,大中午地进了镇北将军府的正门。

由于糜贞经常和许婉琳结伴出入赵兴府邸,卫兵早就熟识这位未来的五主母,所以也不敢阻拦。结果糜贞当晚就睡在了赵兴的书房里面,任凭赵兴如何劝说就是不走,于是赵兴只得“半推半就”地跟糜贞成了好事,过了几日,派人抬着大花轿,将糜贞和许婉琳同时迎进了将军府。

当时还在防控大瘟疫的阶段,俩女主动向赵兴提出婚事从简,赵兴也没有矫情,真的命人很简单地操办了婚礼仪式,这件事情至今还被并州百姓传为美谈。

防抗大瘟疫的六年时间里,赵兴除了白天苦练武艺,晚上只能“埋头耕田”,将二十岁出头的精力化成汗珠,播撒在练武场和芙蓉帐里。六年时间,赵兴的武艺精进,如今的身手绝对深不可测,只有与人殊死较量过之后才知高低;六年时间,赵兴家后院里不断的添丁进口,把赵兴母亲李玉娉乐得合不拢嘴。

辛勤耕耘的赵兴,不仅让四夫人张忻生育了一儿一女,还让小媳妇糜贞和许婉琳也各自生下了一女一男,要不是赵兴掐着手指头测算安全期,糜贞和许婉琳还能再生一两个。至于原本已经为赵兴生下过子女的大夫人许婉婷、二夫人胡杏儿和三夫人貂蝉,也是轻车熟路地产下了七个孩子!

其中胡杏儿最能生养,为赵兴育有两女两男,基本上是每两年就会养育一胎;许婉婷生下的第二胎孩子,就没有当初那么好运气,先天性的有残缺,生下来不多时便夭折了。虽然华佗一直自责,但赵兴却心知肚明不管人家神医的事情,反过来还不停地安慰妻子和华佗。好在许婉婷在去年又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算是补偿了这位贤惠大妇几年来的心酸。

貂蝉如今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说来也是奇怪,天姿国色的貂蝉妹子,三胎都为赵兴生的是男孩,似乎连肚子里的婴儿都觉得没有把握长的比母亲更漂亮,于是索性变成男孩才有自信。

这么算下来,年纪二十六岁的赵兴,现在已经有十四个孩子了!就这还是去除了其中一个夭折的孩子,不然数目更加惊人。平均下来,赵兴家后院里,每年至少有两个孩子降生,这可是让喜欢给人取名字的赵兴,终于感觉到了头痛。

糜竺初次到赵兴府中时,着实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围了上来,热情地朝他喊舅舅,这家伙,就算糜竺家资亿万,也为给孩子们发见面礼而愁得慌。尤其是想要完全记住这么多孩子的姓名,那真是要人老命。

一路上,糜竺便给太史慈讲着这些家常,直听得太史慈头皮发麻,为赵兴强悍的“战斗力”而暗暗吃惊。

等到两人的马车来到迎宾门城门口时,早有得了消息的李进思,带着赵兴的大儿子赵振邦和大女儿赵思平在门口等候着。

如今,赵振邦已经年满八岁,个子长到自己舅舅李进思的腋窝下了,过不了几年就是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带有混血基因的赵思平,个子不比哥哥赵振邦矮多少,一头略带黄色的头发和一对有些泛蓝的眼珠,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像个布娃娃。

在糜竺的引荐下,李进思与太史慈见过面后,便隆重地介绍了赵兴的这一对子女。太史慈自然明白李进思这么做的用意,人家这是代表赵兴来迎接自己呢。糜竺这家伙一开始还忽悠自己说是去醉仙楼喝酒,分明就是有意安排的。当然,这种安排也是善意之举,正好可以拉近太史慈与并州的关系。

等太史慈上得醉仙楼第七层时,他终于体会到了糜竺当日的窘迫。整个醉仙楼上竟然有十来个大小孩童规规矩矩地站成左右两列,正恭候着太史慈大驾光临。在这些孩童身后,还站着两位仪态雍容的年轻妇人。

“孩子们,还不过来见过东莱太史将军!”一位年过五十的老者,招呼着这群孩子向太史慈行礼。于是,让太史慈有些头晕的一幕上演了。

“镇北将军府二子赵振勇见过太史将军!”

“镇北将军府三女赵思盈见过太史将军!”

……,……。

“镇北将军府赵振褀见过太史将军!”当最后一个两岁多的男孩,奶声奶气地向太史慈见过礼后,这位武艺超强的猛人已经被雷击中了,半天反应不上来。面前的这群孩子实在太多了一点,名字又很相近,一时半会让太史慈根本难以分辨。

“这位便是太行书院祭酒,镇北将军的泰山大人,大学士张俭。”李进思向太史慈介绍刚才那位喊话的老者。“这位是镇北将军三夫人,这位是镇北将军四夫人。”李进思又将两位年轻妇人向太史慈做了介绍。

太史慈于是赶紧向张俭和貂蝉、张忻等人见礼。今天他所见到的人,还真没有一个寻常的,只是兴师动众地搞这么大阵势,到底要干什么呢?太史慈一时半会实在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去多想。

大人小孩纷纷落座之后,张俭开口说话:“镇北将军长子振邦聪慧好学,颇有乃父之风,今欲拜师学武,然并州众将皆征战于外,故请太史将军不辞,教授此子武艺。”

这下太史慈明白了,感情是请他收赵国昌的大儿子为徒弟,专门传授武艺。这可真是难得的殊荣,多少人挤破头都轮不到。以赵振邦那几个“万人敌”叔叔们的本领,随便拉出来一个都不在他太史慈之下,而赵兴却特意让人在醉仙楼上摆下敬师宴,请太史慈作为长子的武艺师傅,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的招揽和拉拢啊。

本来已经暗中为并州做事的太史慈,大大方方地喝了赵振邦敬上的拜师酒,从今往后算是结结实实地绑在了并州这辆战车上,任谁也休想拉拢过去。

顺利招揽了太史慈之后,“人贩子”赵兴一直打着主意的两万青徐兵,他们在潞县疗养的好日子,只怕快要到头咯……

第三四一章 最大规模的拐带

赵兴在面临皇甫嵩和卢植两路大军合围的困境之下。将能想的主意和办法都想了一遍,尽管确定了使用三皇子刘镕作为挡箭牌的策略,但这只是战略上的目标和方向,具体的战役和战术安排仍然不能停下。

就算是最终和洛阳摊牌,那也得把筹码准备的充分一些,不能一上来就将底牌交出去,这是游戏规则。而招揽太史慈,分化和吸收青徐将士,便是赵兴能想到的办法之一。

卢植的阳谋是欺负并州的常备兵力人数少,无法防守漫长的黄河沿岸,所以可以明目张胆地与西路联军汇合,将自己的意图展示给赵兴。既然己方的兵力不足,赵兴便想起了太祖当年的一句话,“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于是青徐兵便成了赵兴首先想拿下的一支部队。

这个想法虽然好,但具体实施起来难度很大。赵兴一直坚持的是用团队精神来感召和凝聚军心士气,不是单纯依靠财富和好处来收买人心。赵兴清楚地记得,后世的国军每每打仗时,总是依靠“袁大头”和“大烟土”来激励士气,实际证明效果并不咋地。

镇北军团经过多年的打磨,如今每一支军队都保持着旺盛的战斗意志和视死如归的牺牲精神,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培育出了荣誉感和使命感作为部队的灵魂。赵兴出台的功勋体系就是激发将士荣誉感的具体举措,而使命感则来自于所有将士和并州结成了利益共同体。并州士卒的亲人如今能够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源自于军队的誓死捍卫。就算他们不幸阵亡,完善的抚恤制度,也可以让大家抛开后顾之忧。

对于做客并州的青徐士卒而言,如果指望凭借荣誉和使命来召唤这些士兵,效果显然不会太好。青徐兵的家人和生活基础都在青州和徐州,名义上又跟并州互不隶属,谁会在乎不太值钱的荣誉,谁又会真心为并州战斗?

短时间内,想让青徐兵阵前冲锋,明显有些不靠谱,可让这些士卒承担起驻守城池和关隘的职能,只要指挥调度得当,也不见得就无法实现。关键是看如何调动起两万做客并州青徐军士卒的积极性,同时合理地搭配将领和队伍。

比方说,让青徐军跟朝廷联军动手,显然有悖当初赵云许下的承诺,而且这些士卒从感情上也难以接受。但若是将这些青徐兵忽悠到北方去,替代黄轩族和南匈奴部落的战士防守长城一线,他们面对的将会是北方的鲜卑人,而替换下来的黄轩族和南匈奴部落的战士则可以南下支援西线。

这样一来,青徐兵在对阵鲜卑人时,只要能够克服心理上的恐惧,在感情上是没有思想包袱的,肯定可以尽力一战;同理,已经习惯于赵兴统治的黄轩族和南匈奴部族,作为并州的一部分,自然有义务保卫并州,在跟朝廷大军作战时,也有战斗的动力和决心。

赵兴最终决定在拐带青徐兵时分两步走,第一步是“拉下水”,第二步是“练水性”。具体来说就是先将青徐兵拉拢引诱到队伍里来,然后再逐步的培养他们的信心和认同感,通过以老带新、以强带弱的方式,最终提高青徐军的战力,为并州培养一支“外籍兵团”。

前文中提到过,安置在潞县的青徐军士卒,可以分批前往长子县和卧虎城游览观光。对于闲不住的士卒而言,一旦不打仗和训练,便会觉得呆在军营里面过于枯燥,自然喜欢到处游逛。如今的长子县和卧虎城,那是北方有名的物资集散中心,各类商品门类齐全,上等的货物琳琅满目,尤其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制作,让人爱不释手,纷纷掏出荷包来购买一番。

青徐军一群苦哈哈的普通士卒,进了长子县和卧虎城之后,就像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老妪,头一次进了洛阳城,一双眼睛都顾不过来四处观看。

由于有人暗中布置,这些青徐兵被人特意引到了专营兵器铠甲的店铺街面上,这里展示和出售的并非镇北军使用的制式装备,而是一些成色和质地比外州好上一些的杂牌武器和护具,真正制作精良的武器和铠甲,是严禁在市面之上贩售的。

作为战士,最能吸引他们眼球的自然是武器和铠甲。于是前来观光的青徐兵们,开始一个店铺接一个店铺地欣赏起并州的锻造工艺,兜里揣着几个大钱的,便开口询问店家武器和铠甲的卖价,结果被人告知这些东西不出售,只凭一种东西换取。大家十分好奇,便问什么东西可以换取武器和铠甲,店主便告诉青徐兵,并州的功勋可以用来换取上好的武器和铠甲。

青徐兵头一次听说功勋还可以用来换取东西,于是好奇之下便仔细打听起来。这些店主暗中都受了嘱托,自然是详细地介绍起并州的功勋制度来,到了最后还撺掇这些青徐兵们积累功勋,说是店里还有更高档的兵器和铠甲,只要大家能够积累到足够的功勋,都可以置换给大家。

青徐兵更是好奇,都说自己不是镇北军的士卒,难道也可以在并州积累功勋。店主于是肯定地告诉众人,只要参与了保卫并州的战斗,不管哪个州的士卒还是百姓,不管什么族的人,都可以换取功勋。

青徐兵听明白了之后,心里头泛着想法,然后又被人领到了各种好吃好玩的地方。这些士卒随身多少也带着一些财物,便在一番游逛之后,彻底装进了肚皮,变成了买给家人的小礼品。一些手头不宽裕的,自然觉得没有面子。等到大伙闻着酒香进了醉仙楼,一问之下,发现令人垂涎欲滴的长河大曲竟然贵的离谱,顿时一个个如同霜打后的茄子,彻底蔫了。

前些时日,这帮士卒被人好酒好肉地招待了几顿,已经喝惯了长河大曲,一时之间断了顿,大家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酒楼里的老板说的也是明白,只要功勋足够,长河大曲打五折,不限量供应,能喝多少喝多少。唉,又是功勋,还真是让人眼红的东西啊!

青徐兵们兴高采烈地前去观光,然后一肚子郁闷地返回。经过私下里相互打听和议论之后,大家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并州想吃香的、喝辣的,那就得靠本事,实实在在地挣到功勋才行。

正在士卒们开始动了心思,想在并州待着的时间里搞点副业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几条令人惊讶的传闻,于是大家再也没有了顾忌,纷纷要求统领们允许自己前去报名,参加并州“志愿军”。

到底是些什么传闻呢?我们下章细说。

第三四二章 报名参加志愿军

话说驻扎在潞县的两万青徐士兵。自从去长子县城和卧虎城里转悠了几圈之后,人人都为并州士卒令人羡慕的待遇眼红不已,更为大家呆在富得流油地上党毫无作为而着急,于是纷纷开起了小差,央求着统领带大军一起捞点外快,等返回青州和徐州时,也好向家人有个交待。

这些小统领们自己也有这种想法,只是慑于几员主将的威势,有些左右为难,想说又不敢说。正在大家犹豫的时候,忽然传出青州军主将太史慈收了镇北将军的长子为徒弟,徐州军军师糜竺原来是赵兴的大舅哥的惊人消息来,于是大家投靠并州赚钱赚功勋的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消息传到这里还不算完,更加惊人的事情陆续被人爆料出来。前些时日神秘失踪的武安国竟然在卧虎城内做客,有人亲眼看到他出入镇北将军府;谋士王修前往太行书院旁听,结果一去之后舍不得回来,如今竟然被太行书院聘请为客座教习;武将孙观和曹豹私下里参观卧虎讲武堂,各得了一套趁手的上等兵刃,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这下士卒们群情沸腾了,感情最上边的文武将领早就跟并州暗中有勾搭,个个忙着为自己捞好处呢!既然有这些将领带头,青徐兵中许多家境贫寒的士卒,大着胆子前往最近才设在潞县的募兵处,表示愿意暂时加入并州,为守卫并州北方的城池出力。特意为青徐兵设立的“志愿军募兵处”自然来者不拒,天天敞开大门接受青徐士卒的报名,两三天内便招收了近千人。

这个情况传到太史慈耳朵里之后,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竟然对传话的卫兵说:“告诉各营将领,约束好手下士卒。既然大家在潞县无事可做,加入并州志愿军,既可以得到锻炼,又能够赚取财富,这种两全其美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恶人,断了兄弟们的财路。愿意参加并州保卫战的,各营不做阻拦和干涉,全凭自愿。”

有了太史慈和糜竺等人的暗中支持,接下来前往募兵处的青徐兵人数剧增,有时候甚至出现了整屯、整曲的士兵集体报名的现象。这股投军并州的热潮直到十天以后才结束,原本两万人的青徐兵,倒是有一万二三的士卒选择暂时受雇于并州,加入镇北军团“北方志愿军”,前往五原和云中等地辅助镇北军团驻守城池。

剩下的七八千人,自然是不愿意给人当炮灰,或者惧怕北方寒冷天气,又或者是生性比较懒惰的,总之这些人选择了继续留在潞县等候大战结束,然后安然返回青州和徐州。对于这些人而言,即使强行将他们送到前线战场之上,也只会起到扰乱军心的负面作用,所以任其老老实实地呆在潞县,也不见得就有多么可惜。

那么被秘密绑架的武安国真得出现在卧虎城了吗?答案是肯定的。华卫国当初趁夜绑回武安国之后,命人将其直接送回了卧虎城,交由上司李进思来看管。负责看家的李进思正闲的无事可做,听说绑了个想跟并州动手的武将回来,立即来了劲头,学着表哥赵兴,玩起了拐带武安国的把戏。

武安国是个驴脾气的人,被人摸黑从大营里绑走,让他觉得很没面子,直到被人绑回了卧虎城,这才知道遭了并州的算计。他原以为自己会被赵兴杀了头,挂在壶关上吓唬青徐军,结果后来听说整支青徐军都被人拐进了壶关之内,一时之间竟然没了主意。

李进思为了让武安国相信,特意与武安国约法三章,亲自带着武安国暗中去了一趟潞县,正巧看到成队的青徐士卒前往募兵处报名,这下武安国无话可说,只得郁闷地返回了卧虎城。

为了进一步刺激武安国,李进思又带着他暗中观看了太史慈教授赵振邦武艺,糜竺跟赵府的大管家刘继礼和秦谊禄商量事情,王修站在讲台上为太行书院的学生讲学,曹豹和孙观在卧虎讲武堂与里面的并州将领演武等一出更比一出让武安国难以相信的事实。

最后李进思跟武安国摊牌,说已经放出风去了,武安国是并州军藏在青徐军中的内应,如今任务完成,顺利返回了卧虎城。

武安国虽然脾气倔,可不代表脑子傻,他也明白李进思所言并非吓唬人,而是如今形势所迫,暗投并州的黑锅已经背在了自己身上,根本无法洗脱,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李进思,从此投效并州。李进思也拍着胸脯保证,会安排人手暗中将武安国的家人接到并州来,以免遭人陷害。

至于曹豹和孙观二人,赵兴特意交待李进思不要对其发动群众攻势,只安排这俩人去卧虎讲武堂培训一段时间,提高一些本领,以后返回徐州继续在陶谦帐下听用。赵兴这么做,也是考虑的长远,他怕手下本来就没有多少将领可用的陶谦,会被曹操快速吞并,所以想暗中帮一把陶谦,也算今后给曹黑子使个绊子。

王修本来就是个文士,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以前跟在孔融身后,也就处理一些来往公文和民事,这次跟着队伍北上并州,实在是因为青州军中没有军师,被孔融好语相劝之下这才答应的。自从安全地抵达潞县之后,王修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禁不住糜竺的一番鼓动,早早地便前往太行书院游学,结果一去之后竟然遇到了邴原和管宁这样的贤达之人,一番交谈下来,相见恨晚之情顿生,便自愿留在书院里开心地当起了客座教授。

实际上,自从李进思顺利招揽了最难办的武安国之后,参加讨赵行动的青徐军中高层将领已经全部被“**”。无论是已经死命投效并州的太史慈和糜竺,还是对并州怀有好感的曹豹和孙观,以及埋头教书的王修,他们在内心深处,对于并州都有了新的认识和看法,从个人情感上同情并州的遭遇,今后也不会轻易被其他势力拉拢过去。

唯一例外的是谋士陈登,此人乃徐州世家大族,父亲陈珪也是有远见卓识的智谋之人。他曾专门告诉过陈登,不可交恶并州,但同样也告诫陈登不要投靠并州,对于朝廷和并州的战事,陈家采取冷眼旁观的态度即可。牢记父亲告诫的陈登,看着青徐兵报名参加并州保卫战,也未加阻拦,但对于镇北将军府向他伸出的橄榄枝也婉言谢绝,他只是每天都前往醉仙楼点几个小菜,美滋滋地喝上几盅小酒,至于其他的事情,则一概不问。

并州招揽将领,一直是收心为上,对于有智谋的文士,向来不会采取下三滥的手段威逼,所以赵兴也就随陈登在上党晃悠。相信以他的智慧,绝对不会做出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的事情。

第三四三章 防暗算箕关换将

虽然被“**”的青徐军连将领带士卒。也就一万三千人,对于兵力稀少的镇北军团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但赵兴却不这么看待。

按照田忌赛马的理论,这一万三千人虽然不会出现在对阵卢植和皇甫嵩大军的正面战场之上,但他们可以替换下两万不善于把守城池的黄轩和南匈奴人,而这两万人在骑马作战的时候,战斗力却是不输给董卓的西凉骑兵。这两万人如果被用得好,可以起到非常关键甚至是决定成败的作用。

实际上,并州大战结束许多年以后,人们总结和回顾这场战役的转折点在哪里时,竟然发现正是赵兴用一万三千名志愿军战士,替换了两万黄轩和南匈奴的骑兵南下并州,随后才惊险地实现了大逆转。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先来看看赵兴是如何部署和安置一万三千名青徐志愿军的吧。

作为卧虎城新兵训练团团长,兼职卧虎城“警备司令”的高顺,一直游离于人们的视野之外,踏踏实实地做着分内之事,将镇北军团的正规军操练了一遍又一遍,一年又一年。到了回来,发现无兵可练的高顺,竟然将分布在并州各地的五万预备役人员也轮训了一遍。

对于驻守卧虎城这项任务,高顺并未过于操心,有李进思和贾穆两个奸猾似鬼的年轻人忙碌着,就算是从卧虎城外面飞进来的一只麻雀,也会被认真地检查一下是公还是母。

正在高顺觉得日子枯燥无味时,忽然接到了赵兴的密信,顿时一扫慵懒之气,来了十二分的精神。为何?只因为赵兴给高顺下了新任务,让他负责对即将北上的“青徐志愿军”,进行秘密的为期半个月的强化训练。训练的最终要求是,这些“青徐志愿军”要能够熟练使用各类大型防守器械,包括轰天雷在内的热兵器。有射艺基础的士卒,还要能够熟练使用防守用的英格兰长弓。

对于如何练兵,已经吃透了赵兴练兵五字诀精髓的高顺,自然有其独到的一面,他才不会在乎进入训练团的士卒是什么来路。当年兵痞习气严重的太原兵,一团散沙的黄巾兵,苍狼军中不服管理的南匈奴骑兵,都被高顺收拾得服服帖帖,等到出训练团时,都成了嗷嗷叫的精锐。尽管只是一万三千青徐客军,可高顺照样有信心在短时间内提高这些士兵的战斗能力,而且因为这些士兵有一定的基础,说不定还能给赵兴带来一些惊喜。

日益紧张的西线大本营,对于兵力的渴望,高顺心知肚明。所以一接到赵兴的密信之后,他立即前往潞县拜会太史慈,将赵兴的意思转告了包括武安国、曹豹和孙观在内的诸位将领。

几人听说高顺要帮着训练青徐兵,自然大加欢迎,纷纷表示愿意全力配合高顺的工作。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孙观、陈登和糜竺负责留守,看管住七千不愿参加志愿军的散兵;武安国和曹豹则带领一万三千青徐志愿军立即进入卧虎训练团,参加为期十五天的强化训练;至于太史慈,则是接到了一项更加重要的任务,他要前往箕关接替徐晃!

对于赵兴这项临时动议的人事任命,大本营里还是有人提出过反对意见的,因为防守箕关的任务实在太过重要,容不得出半点疏忽和纰漏。几位军师对于太史慈的能力和忠诚表示了怀疑,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太史慈刚刚投效并州,尚未展示出过人的能力。

但赵兴还是力排众议,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别人不知道太史慈的能力和价值,可作为穿越者的赵兴而言,四十岁便英年早逝的太史慈,留下的那句“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朗朗豪气,一直留在军人出身的赵兴记忆深处。他坚信让太史慈驻守箕关,绝对可以胜任。

还有一个赵兴不能明言的理由,或者是担忧。尽管箕关当面的联军只剩下了袁术、刘表和刘焉几路,加起来只有七八万人,可这群士兵当中有个不引人注目,但绝对是个狠角色的家伙,神射手黄忠!既然慕容平差点阴了赵云,难保中路军里有心人会学着公孙瓒算计徐晃。徐晃可没有赵云那一手好射术,如果偷袭的人换成了黄忠,结果真的让人不敢想象。

正是出于对太史慈的信心,也是出于对徐晃的保护,赵兴果断给太史慈和徐晃等将领发去密信,将驻守箕关的重任压在了太史慈的肩膀之上。

接到赵兴任命的太史慈,内心一阵激荡。这份任命书的重量,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让他接手镇北军团编制序列第一的卧虎军统帅一职,既体现了赵兴对他的看重和信赖,也暗示着驻守箕关的任务有多么重要。虽然投效并州之后,太史慈还没有立下大功,最多也就是帮着华卫国捉拿了武安国,算不得什么。可这一次,太史慈有决心也有信心立下大功,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骑着赵兴特意送来的好马,太史慈一人一骑只用了不到两日时间,便从潞县迅速赶到箕关之上。

在验明身份之后,太史慈跟随卫兵来到了箕关之上,见到了守关大将徐晃。

“东莱太史慈见过徐军长!”太史慈抢先一步,向年长自己几岁的徐晃见礼。

“太史将军无需多礼,今日能在箕关之上相聚,也算是机缘凑巧,今后你我兄弟同在镇北将军麾下效力,还需相互携持!”沉稳内敛的徐晃,诚恳地和太史慈说话。

两人见面之后,并未过多地闲聊,立即当着陈宫、臧霸等副将的面,进行了交接,徐晃随后便在护卫的护送下,立即前往西线大本营报到。

新官上任的太史慈,并没有任何的得意和跋扈之气,反倒是谦虚谨慎地向军师和几位副将请教,立即进入角色,熟悉起箕关的具体防守部署和关下朝廷联军的情况。这样一来,太史慈与诸人的关系便顺利地熟络起来,这对以后的并肩作战十分有益。

陈宫和臧霸等将领,尽管对于赵兴的临时任命不能完全理解,但并不妨碍他们坚决执行这一决定。众人都是在卧虎讲武堂学习培训过的,深知军令畅通,令出一人的重要性,所以对于新任箕关主将太史慈,大家还是能够做到尽力辅助,避免掣肘和内讧。

大军当前,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还算计自己那点私利,那可真是不知道轻重缓急了。

第三四四章 太史慈怒射陈兰

大军围城。还真有人在节骨眼上,继续算计着自己那点私利,这些人不是别人手下,正是袁术帐下的一帮文武。

话说中路联军急先锋袁术,咬着牙从扬州出兵四万,带着麾下大将纪灵、张勋、文钦、陈兰,谋士诸葛瑾、阎象、杨弘等人,不远千里地从江东之地前来参加讨赵会战,没想到第一战便在箕关之下,挨了徐晃的迎头大棒。之后袁术便装起了乌龟,整日缩在营内不敢露头,直到卢植带着主力部队西进,只剩下他和刘表、刘焉三股势力继续驻扎在箕关之前。

袁术的参战兵力,较之大哥袁绍虽然少了两万,可四万丹阳精兵与刘表和刘焉部众率领的四万士卒相比,战力并非一个档次。卢植一走,袁术麾下几员将领便得瑟了起来,觉得箕关之下,非袁术不能当老大,结果跟刘焉手下将领董扶、庞羲,刘表手下将领李严和黄忠等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整日里嘀嘀咕咕,最终惹来了一顿挤兑。

担任“自由后卫”的刘焉和刘表,两人并没有亲自带队前来河内,代表二刘率军北伐的董扶、庞羲、李严和黄忠四位将领,敬重的是太尉卢植,可不是他袁术和纪灵、张勋等人。若是论武力和计谋,就连袁术手下第一大将纪灵,都不入众人的眼。

经不住董扶和李严等人的故意挤兑,袁术帐下武将纷纷怂恿他继续攻打箕关,并且献上了一条破关的计策,竟然真与公孙瓒暗中布下射手算计赵云的手法有些相似,或者说得之于东线战报的启发,几个臭皮匠也捣鼓出了一条针对徐晃的阴谋来。

袁术帐下几员武将,除了文钦射技尚可以外,可没有慕容平那样的神射手,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开拓思路,打着别的主意暗算徐晃,比如使用大型的攻城床弩突然袭击关上守将。

当年赵兴率军攻打三张时,曾经让李进思带着暗影队员,预先埋伏在漳水岸边,使用大型床弩齐射,将半渡于漳水之中的张梁射了个对穿。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岸上黄巾兵,有一些趁乱逃向南方,隐姓埋名地潜伏了下来。后来袁术入主扬州,大肆募兵,扩充军队人数,便有“黄巾余孽”趁机混进了袁术军中。使用攻城床弩偷袭守关主将的办法,便是陈兰手下的士卒悄悄向其提供的建议。

陈兰得了这条计谋,觉得可以一试,于是便毫不客气地据为己有,在袁术面前显摆起来,其实打得不过是争宠和提高自己地位的小算盘。众将领见陈兰说的在理,于是便建议袁术不妨一试,而负责攻关的主将自然落在了提出计策的陈兰头上。

陈兰得了袁术命令,立即开始着手准备起来。首先,他让人调集过来十张攻城用的大型弩车,模拟箕关的外形和关上主将所立的位置,命令手下发射弩车的士卒天天练习,直到十张攻城床弩手都可以熟练地齐射。其次,为了不让关上守军看出破绽,陈兰特意给十台床弩外面围上了帐幔,从上往下看时,只会觉得是十顶稍小一些的营帐。

做足了这些准备之后,陈兰这才领兵攻打箕关。不得不说,为了能够阴掉箕关守将,陈兰也算是做足了功夫,徐晃若是在粹不及防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中招。这床弩的巨箭,可不比普通弓弩发射出来的箭矢,不仅在射程远了许多,而且穿透力巨大,甚至可以打进关墙的缝隙之中,根本不是肉身之躯可以抵抗的。

陈兰来到箕关之下,冲着关上的士卒喊话,无非还是那些陈词滥调。什么朝廷占据名分大义,关下大军云集,并州不日将会告破,跟着赵兴最终只有死路一条等等。陈兰最后还十分“幼稚”地说,只要关上的士卒打开关门,主动出关投诚,则他身后十顶帐幔之中摆放的金银财宝,可供大家随意挑选。

陈兰口中所说的十顶帐幔之中,自然没有金银财宝,有的只是杀人的利器。他这个谎话一点都不高明,甚至可以被人一眼看穿。但阴险的地方也就在这里,陈兰使用了一个不太高明的谎言,掩盖了一个阴谋,让关上守将的戒心进一步下降。

既然陈兰耍起了嘴皮子,对关上守军使用“舆论战”和“心理战”,作为最早系统提出这一概念的赵兴手下将领,陈宫立即将如何反击的言论交给了太史慈,让太史慈拿着能够扩音的铜质喊话筒,对关下的丹阳兵展开了语言上的反击。

陈兰喊话的目的,不过是想引诱守关的主将在关上现身,所以看到一员以前不曾见到过的将领代替徐晃出来喊话,心里不免诧异。但陈兰转念一想,管你守关的是哪路神仙,就算是赵兴亲自坐镇关上,这个计策还得进行下去,否则对袁术没法交差。于是陈兰暗中传下命令,让藏身在布幔当中的床弩手开始瞄准和准备起来。

太史慈正喊道:“隆冬将至,关下寒冷凄苦,丹阳兄弟何苦在此地挨饿受冻……”这一句话时,忽然觉得头皮一麻,眼角余光看到了关下有一团物事正飞速地朝自己而来,立即一个背折,将露出关墙的上半截身体呈九十度向后弯了下去。

不等太史慈的头垂向地面,从关下十顶帐幔之中飞射而出的十只婴孩胳膊粗细的长箭,贴着他的胸甲呼啸而去,顿时将原本站立于太史慈身后不远处的两名亲兵射得身体离开了原地,活活钉死在了关楼的墙壁上面。

堪堪躲过这凶险一击的太史慈,回头正好看到自己的亲随惨死之状,于是心中怒火万丈,一把从死去的亲随手里夺下了一张黑色巨弓,搭箭朝着发现阴谋败露,正仓惶后撤的陈兰头面上射去。

关上的士卒只听得“嗡”的一声厉响,便看到刚才还吐沫横飞的陈兰,直直的从马背上向后掉落下去,一根黑色的箭矢正插在陈兰的面门之上。

太史慈一箭射杀陈兰的同时,躲在暗处的臧霸已经下令关上的投石机和床弩手一起向关下缓缓后撤的十顶帐幔发动了无差别的射击。远处带着人观战的袁术、纪灵以及被特意请来的董扶、庞羲、李严和黄忠等人,眼睁睁地看着随陈兰出战的十台床弩和士卒,被关上怒射下来的石块和弩箭砸成了肉泥,射成了刺猬,众人的心里都不由得只往外冒冷汗。

箕关的防守实在太厉害了,要不是今日被陈兰激怒,关上毫无保留地进行了一轮报复性的远程攻击,关下联军还不知道箕关之上安装着如此恐怖的投石车和床弩。这也算是已经被人射死的陈兰,给联军做出的唯一贡献吧。

第三四五章 黄汉升邀战太史

袁术手下将领算计的不错。可陈兰漏算了一点,箕关的守将换人了,而且是换上了以神射手太史慈,所以这出阴险的算计最终未能得逞,反倒成全了名不见经传的太史慈,让他在卧虎军面前一展武技,迅速赢得了士卒们的拥戴。

李严和黄忠(注1)本意不想前来观战的,结果被袁术派去的人告知,今日攻关的时侯,一定会有惊喜让大家看到,所以他们来了。

结果确实让李严和黄忠很“惊喜”。他们惊得是箕关之上竟然密布着如此之多的大杀器,“喜”得是眼睁睁地看着手下将领陈兰被守关主将一箭射死,袁术今后再也不会在盟军面前鼓吹自己麾下猛将如云了。袁术的小人得志嘴脸,最是让盟军的将领看着烦躁。

四十多岁快奔五十的老将黄忠,一直低调隐忍,并未在人前显露自己的武力和箭法,所以知道黄忠厉害的人,除了举荐和重用他的李严之外,就连刘表也不太知情。黄忠看到床弩齐射守关将领时,当时以为此人必亡,没想到太史慈的身手如此敏捷,竟然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常人不可思议的躲避动作,惊险地躲过了关下陈兰的暗算。

更让黄忠感到吃惊的是,关上太史慈所用的巨弓,模样竟然如此古怪,可力道和准头却明显很出众,竟然射出了床弩才能达到的射程,而且是还是一箭射中了陈兰。黄忠将当时的情形仔细回忆了一遍,觉得换成是自己,兴许能射出这么远、这么准的一箭,可想躲过关下突然齐射的十支床弩巨箭,只怕也做不到。

黄忠将自己的分析轻声告诉了李严,李严闻言之后一脸震惊,瞪大眼睛说道:“如此说来,如今这位守关主将,武力不在徐晃之下?”

“确实如此。”黄忠一脸凝重地回答李严。

“汉升与此将对阵,胜算几何?”李严又问。

“最多五五之间。”不喜欢吹嘘自己的黄忠又答道。

“走了一头卧虎,又来一头猛虎,这箕关还真是横在联军面前的一道天堑啊!”李严感慨地说道。

“唯今之计,也只有安心等待西线皇甫嵩和卢植两路大军取得突破了。硬着头皮攻打箕关,只会造成无谓的流血牺牲。”黄忠直言不讳地劝李严不要学袁术,为了争名好誉而徒害手下士卒性命。

“唉,汉升此言,吾深信不疑,乃还那袁公路定会出言挤兑,倒教我们如何应答?”李严有些犯愁地说道。

“可以如此这般……”黄忠附耳李严,低声说了几句。李严听完之后面露喜色,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只有劳烦汉升出阵了!”

袁术折了陈兰,在箕关之下再次吃瘪之后,有些郁闷地带着士卒返回了营地,第二天果然在手下谋士杨弘的撺掇之下,派人请董扶、庞羲、李严和黄忠四人前去议事。等到众人聚齐之后,袁术便大吐苦水,说自己先后已经出阵两次,人马折损了许多,然后含沙射影地指出刘表和刘焉的部队一直没有参战,是时候一展雄武了。

李严见袁术果然出言挤兑友军,于是应声而起,声称明日自己帐下副将黄忠,将亲自前往箕关之下,邀战守将太史慈,到时候请众人一同前往压阵。

袁术见真有不怕死的人,还敢去关下叫阵,自然是一阵冷笑,心里说不出的畅快。昨日回营以后,纪灵和张勋可是亲口告诉了他,新来的守关主将,论武力,比之原来的徐晃还要高,就连纪灵都承认不是人家对手。袁术心想,就凭荆州兵这副德性,就凭黄忠这副老态龙钟的身板,也好意思到关下斗将,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袁术今日挤兑刘表和刘焉部将,不过是想从两军身上揩点油水,搞一批粮草补给过来。既然有不怕死的黄忠说要出阵,袁术只好暂时压下小算盘,跟着众人前往箕关之下观战。他倒是想要看看黄忠是怎么出丑,甚至是被那守关的猛人给一箭射死的。

披挂整齐的黄忠,骑一匹黄骠马稳稳当当地来到了箕关之下,在他身后几百步之内,并未有任何士卒,足见黄忠做人做事的坦荡。

黄忠运足丹田之气,冲着关上士卒喊道:“南阳黄汉升在此,守关主将可敢下关一战!”

关上的士卒立即将这个情况向关内的太史慈报告。太史慈士卒言一老将,独在关下叫阵,心里诧异不已,想不明白联军派个老头出来想干嘛。正在他思索之间,得了线报的暗影头目赵虎前来求见太史慈,十分郑重地告诉太史慈,千万不要轻视关下来的老将,此人乃是老当益壮的廉颇,射艺不在太史之下,勇武难当,需尽全力。

太史慈听闻赵虎如此评价此人,自然不敢马虎,于是立即披挂武器铠甲,准备出关和黄忠大战三百回合。对于赵虎的身份,作为守关主将的太史慈,自然心知肚明。而且七年前,赵虎曾经在东莱救下他的老母,可谓有恩于太史。既然掌握着许多情报信息的赵虎都说战黄忠要全力以赴,那就足以说明黄忠的厉害和不凡。

黄忠喊话不久,关上士卒便答复道:“关下之人稍待,吾家将军片刻之后便出关与汝比斗!”言语说过不久,果真箕关大门缓缓升起,一位手提长枪,马背后方负着长弓的武将出了关门,迎着黄忠不急不缓地徐徐而来。

“东莱太史慈见过黄将军!”太史慈抱拳向黄忠行了一礼。对于他们这种武艺趋于大成之辈,都有惺惺相惜的感受,所以见面之后到是十分的客气,丝毫不见骄横之气。

黄忠见太史慈向自己见礼,也是很客气地抱拳回礼,说道:“南阳黄汉升见过太史将军。今**我给为其主,只得刀枪上见个真章,还望太史将军见谅则个!”

“哈哈,黄将军无须多虑,只要不做陈兰那种阴险之事,在这箕关之下大战一场,何尝不是吾等武人之幸事!”太史慈放声大笑,一时豪情万丈,竟然连黄忠都觉得对面的将军胸怀坦荡,气度不凡。

“诚如太史将军所言,黄某这便前来领教了!”黄忠说完话,催促胯下战马向太史慈疾驰而来。

注1:黄忠,字汉升,南阳人。不但能开二石之弓,他的箭术,更是三国里独一无二的,不但百发百中,箭无虚发,更是历史上有名的老将。黄忠年轻时一直在刘表手下效力,碌碌无为,在老年时期碰到刘备后,被重用,表现活跃,有勇有谋,智勇双全,常常独当一面,与战国时期赵国大将廉颇齐名。

第三四六章 大战三百犹正酣

箕关之下,黄忠提一柄大刀直奔太史慈而来,顿时将汹汹的狂暴之气向着四周散布.太史慈一见之下,心头果然感叹此人勇武,于是也是火力全开,瞬间凝聚起滔天的战意。

毫无花俏地,黄忠手中大刀劈中了太史阻挡的长枪,顿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和长串的火星。接下来,两人刀来枪往地开始了较量,黄忠的刀法凛冽刚猛,力大势沉,经常震得太史慈双臂发麻;太史慈的枪法飘忽不定,不时让黄忠险象环生。

打了一百回合之后,黄忠胯下劣等的黄骠马不堪重负,口吐白沫卧地不起。太史慈见黄忠战马倒地,于是亦从马上飞身下地,两人徒步在箕关之前继续恶斗。打到两百回合之后,黄忠和太史慈俩人力竭,于是休战歇息。太史慈命关上士卒送出大块的牛肉和大坛的长河大曲,与黄忠分食之。

其实越是打斗,俩人心里却是敬佩对方的武力,到了后来已经超越了敌对双方你死我活的较量,成了武技的切磋交流。太史慈感慨黄忠年近五十,竟然还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和耐久力,竟然能与自己大战两百回合不露败相;黄忠惊讶与太史慈不仅箭术高超,而且枪法亦属上乘,看他腰后背负的几柄小戟,竟然还会使用第三种兵刃。

俩人吃饱喝足之后,起身再战,此时已经是夕阳斜挂。又战了一百回合之后,天色已黑,仍然不分胜负,于是各自罢战,算是打了个平手。临别时,太史慈命人从关内牵出一匹上等的好马,当着关上关下双方士卒的面说道:“太史敬重黄将军武技为人,今特赠并州朔方所产上等好马一匹,愿黄将军来日沙场之上,再展雄威!”

黄忠见到太史命人送出的枣红色战马之后,也是喜爱不已,并不顾及他人的流言蜚语,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太史慈这项贵重的馈赠,然后随口问道:“吾观将军年近三十,可曾婚配?”

尽管被黄忠这个有些八卦地问题问得纳闷,可太史慈依然据实答道:“慈常年亡命在外,一直不曾成婚,至今尚未单身。”

“好,既然太史将军今日送上重礼,来日黄某定有答谢!”黄忠说完话,开心地骑着枣红马朝己方营地而去,只留下更加纳闷的太史慈戳在原地。

一直观战到了后来都有些发困的袁术,最终还是被人成功地激怒了。当他看到太史慈竟然跟黄忠坐在箕关之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时候,当时就觉得黄忠实在太过分了,竟然能干这么夸张的事情。结果俩人吃完喝好之后继续开打,这才让袁术心里好受了一些。可时间不长,太史慈又让人牵出一匹上等好马来,竟然当着联军的面赠送黄忠,而黄忠居然还大大方方地收了。

这下袁术不干了,直接怒气冲冲地问身旁观战的李严:“可知今日出战的太史慈当初为何人?”

李严面色平静地回答:“略有耳闻,据说是孔州牧派出的青徐军主将。”

袁术接着又问:“黄汉升关前与此叛逆之人谈笑风生,饮酒食肉,如今又收下了宝马,难道是欲与叛逆之人为伍?”

“黄将军是否与叛逆为伍,岂是你袁公路一语定论?武人之间的比斗,自然有其规矩,岂是汝等手无缚鸡之力者能够明了?”已经隐忍袁术许多天的李严,此刻再也不顾袁术的脸面,直接开骂,说袁术手无缚鸡之力。

被奚落的袁术当时就拔出腰中佩剑,声色俱厉地怒喝:“呔,竖子欺人太甚,安敢接吾一剑呼!”

没成想李严竟然也不惧怕,也是拔出腰中长剑与袁术对峙,一脸平静地说:“吾麾下有猛将黄汉升可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吾亦刀剑不辍练习,今日正好向袁州牧讨教一二!”

李严这话说的有水平,话里话外透着两层意思:第一层,你袁术身后的纪灵和张勋等人最好不要妄动,不然已经朝这边骑马返回的黄忠一定会要大家好看;第二层,你袁术本人也不要猖狂,咱也是练家子,对付别人可能不见得有把握,要是跟你袁术单挑,我还是挺自信。

李严此语一出,一直没有说话的董扶和庞羲赶紧出面充当和事老,分别拦下了李严和袁术,于是众人不欢而散,各自带着人马返回大营。

要说李严此人,绝对是心机沉稳,城府很深的智者,今日为何会做出这般鲁莽的事情?其实他不过是借题发挥,正好摆脱袁术的纠缠,今后三路联军各自为战,谁想去送死尽管去,只要不来恶心荆州兵就好。

事实上也是如此,自从李严与袁术当着众人的面拔剑相向之后,留在箕关之前的三路联军表面上和实际上都产生了无法弥补的裂痕,今后再也无法协同作战,对于箕关的威胁也大大降低。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局面,归根结底还是联军内部没有统一思想,各自心怀鬼胎所致。

袁术狠赵兴狠到骨子里面,可他又想耍奸猾,指望人家刘表和刘焉的部将冲在前面送死;李严出征前接到刘表的命令就是尽量保存实力,如果并州被破,那就跟着闯进去喝口汤,如果并州是块磕牙的铁疙瘩,那就缩在一边看别人碰出满嘴血;懂扶接到刘焉的命令,与刘表也是这种意思。

在世家门阀占据东汉社会上层的情况下,主公的命令比之朝廷的召唤,更加有效力和约束力,所以李严敢于当众羞辱袁术,不惜与袁术交恶。说实话,跟赵兴对阵,李严可能没有把握,可真要是荆州与扬州打起来,李严还真没有把袁术放在眼里。说白了,想要赢得尊重,还是要靠己方的实力来说话。

返回营地的黄忠与李严交谈,他已经看到了李严与袁术交恶的后半截场面,所以有些担忧地问李严:“正方,今日如此得罪袁术,异日荆州与扬州少不得一番纠葛,如何向刘荆州交待?”

“汉升勿忧,就算吾等将袁术奉为上宾,来日此人便会善待吾等吗?今日彻底与其交恶,正好省得以后听他聒噪。吾等便死守营寨不出,等着西线传来战报,这箕关,谁若不怕死,谁便自己攻去!”李严一脸轻松地说道,浑然不将得罪袁术的事情放在心上。

第三四七章 打草惊蛇十三计

箕关之下,热热闹闹地一出戏终于暂时落下了帷幕.李严与袁术闹翻之后,袁术除了憋了一肚子鸟气无处可发之外,竟然拿李严一点办法也没有。

其实袁术想撒气,还是有地方可去的,那就是继续率军攻打箕关,关键是他不敢去!陈兰惨死的一幕至今还留在袁术的脑海之中,仔细地算了一下,他发现袁家直接或间接折在赵兴手下的将领竟然多达十人之多!

除了张旭、张南俩兄弟被周仓捉进壶关生死不明之外,袁遗、梁刚、韩福、俞涉、乐就、陈兰被人活活宰了;方悦、麴义俩人被活捉之后投效并州。而赵兴到现在跟袁家较量的过程中,除了在洛阳遭受一次暗算时吃了一些亏,此后一直都是占据着上风。袁术有时候都在想,难道赵兴生下来就是跟袁家作对的吗?

有类似疑问的可不止袁术一人。

身处中阳大本营的赵兴,最近也在心里头问自己:“难道卢植活着就是同自己作对的吗?”

自从卢植率军渡过黄河之后,行军的路线和方向便有些飘忽不定,竟然让手段高明的暗影队员都看不明白,传回来的情报令人匪夷所思。

可以肯定的是,卢植肯定已经与皇甫嵩接上头了,也就是说两路联军实际上已经汇合了,可赵兴竟然找不到卢植和皇甫嵩联军的主力现在何处!

在没有侦察卫星和侦察机的过去,在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山地丘陵地区隐藏几十万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赵兴记得后世太祖出延安过黄河之前,还将胡某人四十万围剿边区首府的军队调动的团团转,那时候可是已经有了侦察机的。如今卢植跟赵兴玩起了“躲猫猫”,到底打着什么主意,还真让赵兴和大本营的军师一筹莫展。

按常理来说,卢植和皇甫嵩汇合之后,大可以摆明车马,继续采取稳打稳扎的方式,逐步压缩镇北军团在上郡境内的地盘,最终将镇北军团逼出上郡,或者选择与几十万大军进行一次决战。赵兴甚至已经做好了牺牲六万人,也要坚守黄河沿线的痛苦决心。如今居然看不出卢植主力进军的方向,这让赵兴十分恼火。

赵兴的担心自然有他的道理。如今眼看着隆冬将至,到时候西河郡境内五百里的黄河皆会结冰,到时候卢植可以随意选择东渡黄河的地点。只要进入了西河东部地区,卢植和皇甫嵩就可以采取以战养战的方式,从一路占领的郡县得到粮草补给。到时候赵兴只好带着队伍躲进太行上区,跟卢植玩农村包围城市的把戏了。

赵兴相信,在卢植和皇甫嵩没有打下河西之前,并州牧刘焉和他手下的幕僚会老老实实地呆着,可一旦让两头老狐狸带着大军摸到了太原郡边上,刘焉也绝对会带着人敲锣打鼓地欢迎卢植和皇甫嵩前来并州观光旅游。

赵兴与诸位军师反复商议,既然卢植和皇甫嵩两头老狐狸跟并州玩起了暗度陈仓的把戏,镇北军团只好见招拆招,跟老狐狸演一出打草惊蛇的好戏。

经过众人修订和完善的《赵氏三十六策》里面,对于第十三策《打草惊蛇》的解释是这样的:在地方兵力没有暴露或者意向不明时,切不可轻敌冒进,应当查清地方主力配置和运动情况后再说。打草惊蛇除了惊蛇避走之外,还可以避免被蛇咬,这便是此计的意义所在。

战术方向定了下来,接下来自然是进行兵力调动和将领配备。按照赵兴的要求,负责打草惊蛇的主将要谨慎机敏,具备非常明锐的战场洞察力和捕捉战机的能力,既不可轻易被联军的佯动兵力引向歧路,同时不可被人发现己方的兵力包了饺子,总之一句话,这是一项非常富有挑战性的任务,十分考验将领的综合能力。

赵兴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发现最适合干这项工作的人并不在西线。此人自然是在游戏《三国志十》里面具备“洞察”技能的赵云。赵兴并非迷信游戏里面对于兄弟赵云天赋技能的设定,他是从赵云的性格,武力,经历上来综合衡量和分析之后才得出的这个结论。

既然无法指望赵云,只好从剩下的将领之中再挑选出一个人来,实在不行,赵兴打算自己亲自带队干这件事。

吕布不行,勇武足够,谋略不足平;关羽可以尝试一下,可赵兴暂时不想让关羽跟张飞在战场上正面对决;徐晃马上就要承担一项事关全局的重要任务,无法派出去;张辽绝对是仅次赵云的人选,可这兄弟带着郭嘉如今跑到哪里去了,就连赵兴也不知道;李进武和王路俩人的谋略和经验还不足承担此项重任……

仔细盘算下来,赵兴有些郁闷地发现,如今也就自己是最适合干这事的人选。于是赵兴将自己打算亲自率领一万精兵,前去探查卢植虚实的想法告诉了众人,结果自然是招来了一致的反对声。正在众人为此事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人群中走出一名侠士打扮的军师,此人便是徐庶。

当初徐庶被赵虎一番“似元直兄这般弃武从文,未免过于偏执,何不文武双修,更显高绝?”的言论说动了心思,投奔卧虎城,一边在太行书院修文,一边在卧虎讲武堂习武。时隔六年,徐庶自认为文武有成,第一次随赵兴出军作战,前几日帮赵兴想到了打皇子牌的战略,今天竟然当众毛遂自荐,愿意领兵前去跟卢植斗法。

见徐庶忽然从人群中走出来时,赵兴便心中一动,刚才他是陷入了惯性思维的定势里面,竟然忘记徐庶原本就是一名剑侠,一身功夫可不俗。经过六年的打磨和积淀,赵兴相信以徐庶如今的才能和武技,绝对是个简化版的赵子龙,或者应该是偏智谋型的赵云,而这次徐庶出阵比之赵云还要合适。

对付卢植和皇甫嵩这种老狐狸,赵云不一定会吃亏,可想顺路捡便宜,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而徐庶就不同,赵兴已经有预感,这次让徐庶独领一军前去“打草惊蛇”,徐庶一定会有惊喜带回来。

既然徐庶主动请缨,赵兴便立即拍板定下了前出打探卢植大军主力动向部队的主将为徐庶,然后将侯成、薛兰和卞喜三名最精干的暗影队员,还有猛士典韦一起调拨给了徐庶。

赵兴不无恶意地想,就算徐庶被人围困住了,凭借这套超级豪华的班底,突围出来应该没有什么困难吧?

第三四八章 徐元直独领一军

徐庶没想到赵兴能这么爽快地答应让他独领一军。而且是整整一万人,这可是本来兵力就紧张的镇北军团下辖的一个军的人数。更让他感动的是,赵兴竟然将贴身的侍卫统领典韦也调拨给他使用,足以证明自己在赵兴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自从当年在沛国郡的符离县一怒杀了恶霸以后,徐庶的霉运似乎便结束了。虽然也曾被官军围困,并被抓了起来,可没有过多久便被赵虎营救了下来。按照赵虎的指引,徐庶一路隐匿行踪,向北而行,半个多月之后终于抵达上党。刚一到卧虎城,徐庶便被这里浓郁的尚武之风和古朴的求学之气而打动,在太行书院听了几位祭酒相互之间唇枪舌战的论道之后,徐庶便义无反顾地开始了求学的生涯。

就在徐庶抵达上党没有多久,他一直担心和挂念的母亲也被人接到了卧虎城内安居。赵兴命人给徐庶母子在太行书院的“家属区”内修筑了一套院落,紧挨着名士蔡邕和祢衡等人居住。这一下徐庶的后顾之忧彻底没有了,更加专心地求学和与人辩论。尤其是旁边的邻居祢衡,此人言辞犀利,头脑机智,经常辩论的徐庶哑口无言,却也渐渐赢得了徐庶的友谊,俩人成了相交一生的挚友。

赵兴做人做事务必求个心悦诚服,对待祢衡和徐庶二人亦是如此。在大瘟疫爆发的六年时光内,卧虎城犹如暴风雨中的一片安全岛,始终处于宁静和平稳之中,既没有什么恐慌情绪蔓延,也没有物价飞涨的困扰。这些实实在在的功绩,赵兴从没有在太行书院的师生面前提起过,但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所有能够躲进太行书院安心做学问的人,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赵兴一些政策的师生,都一致认为赵兴具备治理和兴旺国家的才能。

曾经受到过赵兴奚落,甚至是辱没的祢衡,在陈琳发出讨赵檄文的第一时间便站出来替赵兴辩护。徐庶是第二个站出来的,并非他比祢衡慢,只是知道祢衡最擅长跟人辩论,所以将第一斗士的位置让给了祢衡。

在徐庶求学太行书院的时候,赵兴单独接见过他几回,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说话毫无顾忌,畅谈天下时事和百姓多苦,聊得甚是投机。赵兴顺势邀请徐庶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前往卧虎讲武堂听课,徐庶当然是欣然而往,结果发现在那里的收获比之太行书院还要大。

徐庶一开始只以为卧虎讲武堂里不过是一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人,可进去听过几堂课之后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原来卧虎讲武堂内开设的课程,门类之全面,内容之新颖,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对于可以担任统帅职务的顶级人才,在这里都要学习一门叫做政治经济学的课程,还有一门军事指挥学的课程,其他一些诸如参谋业务、作战指挥、应急救生、单兵技能等等的课程,都是经过反复推敲和实战积累之后,形成了一定的体系。就连《赵氏统兵五字要诀》、《赵氏三十六策》等兵法纪要内的书籍,都有人专门进行了实例注解,真可谓是深入浅出,让人受益匪浅。

徐庶在卧虎讲武堂内不仅学到了很多军事指挥方面的才干,而且将原本不太系统和适用的武技也进行了提升,如今他虽然还是习惯于使用长剑,但一般的弓马和刀枪等兵刃,都能熟练地使用。若是谁以为他是一位文弱的书生,那一定会吃大亏。赵兴都定义他为偏文的赵子龙,可想而知他的武力也是不俗。

已经收拾停当的徐庶,带着赵兴专门为他挑选的一万熊罴军士卒,毫不犹豫地消失在中阳县的西边。一旦离开了西线大本营之后,这一万人的生死便系于徐庶一人,而并州的安危更是与这一万人紧密相连。

徐庶的任务不仅仅是发现卢植的主力所在,其实更重要地是要摸清楚卢植和皇甫嵩下一步的战略意图,为并州做出正确的应对提供参考。如果需要,徐庶甚至要带着这一万人进行阻截拦击作战,为后方的大本营提供缓冲时间。说白了,就是要以己方的牺牲,换取大部队的兵力配置和机动部署。

按照大本营指挥部的分析,卢植接下来可能采取的行军方式或者是战略目标可能有三种。

第一种,留一部人马在黄河西岸佯动,牵制黄河东岸的镇北军主力,联军的其余人马则直扑上郡治所肤施,想办法将活动在奢延河一带的飞虎、苍狼两军包围吃掉,最终在隆冬到来之际,驻军肤施城。

第二种,派一支部队向北抵达奢延河一带,牵制吕布和关羽,联军主力伺机东渡黄河,直接杀向西线指挥部所在的中阳,在黄河东岸与赵兴进行决战,彻底解决并州的主力,然后迸发太原和上党,最终攻克并州全境。

第三种,既不打肤施,也不打中阳,采取障眼法,将联军带到蔺县以西,突然大规模地东渡黄河,直接绕开有镇北军团重兵驻守的奢延河和中阳两地,直扑西河郡的治所离石城,最终导致驻军在离石城以南五十里的镇北军团主力回撤上党,进一步损失战略空间。

当然,上面这三种情况都是并州一方对卢植和皇甫嵩的分析。实际上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根本不可能做到绝对的料敌先机,事事皆能准备在前,尤其是整体力量处于劣势,只能被动防守的镇北军团。

徐庶临走时,赵兴特意叮嘱,不排除卢植可能采取意料之外的第四种,甚至是第五种行军方式。比如说,诸人皆以为卢植会从西河境内东渡黄河,但万一卢植反其道而行之,带着联军的主力扭头又沿着原路从北屈返回河东郡,从河东郡永安一带突然袭击上党西北的谷远,这样一来,防卫空虚的上党郡便十分危险,并州将处于全面挨打的境地。

虽然没有侦察卫星和侦察飞机,好在赵兴手下的军事制图小组一直不曾停下工作,将并州全境的地图制作的日益精确和详细,这对于徐庶指挥和隐匿部队十分有帮助,而卢植一方则不具备这样的先天优势,也算是并州最大的胜机所在。

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卢植和皇甫嵩联军的主力所在,最好的办法便是打上几仗,从双方交手时的对抗程度,自然可以辨别出是否属于精锐部队。徐庶打算亲自前去摸老虎的屁/股。

第三四九章 北地恶邻起祸心

就在赵兴为如何对抗西线卢植和皇甫嵩率领的联军而焦头烂额的时候。让他隐隐担忧的另外一件事也开始露出端倪。

自从和连被杀之后,安静了近八年的北方大漠又开始暗流涌动。一直未曾跟并州有过正面交锋的鲜卑大头领魁头,正缓缓带着大量的部众,从北海(贝加尔湖)附近向着南方移动,如今已经越过狼居胥山,来到了昔年飞将军李广曾经驻军过的龙城,距离受降城还有一千里的路程。

作为漠北鲜卑人的头领,魁头一直将龙庭弹汗山被汉人占据视为奇耻大辱,暗自发誓今生一定要夺回龙庭,饮马黄河。当时北方草原突然爆发大瘟疫,魁头立即作出了壁虎断尾的决定,将感染了瘟疫的部族全部驱赶到南方去,自己则率众一路向北,来到了丁零地区(贝加尔湖的周围),借助北海沿岸丰茂的水草,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每年冬季,寒冷肆虐的西北风都像刮骨的钢刀一般,狠狠地切削着鲜卑人的脸庞和毡房,顺便带走许多牛羊和马匹的生命。可越是在这种艰苦严酷的生存环境中,鲜卑各部族越发显得团结一心,为了共同抵抗大自然的考验,大家相互依存在一起抱团取暖。经过六年多来的安心发展,北迁的鲜卑人不仅人口未曾出现大幅度的下降,反倒是新添了不少适应了北地严寒的孩童。

对于并州和赵兴,魁头的认识要比上一任的大头领和连清醒深刻的多。他知道仅凭鲜卑一族的能力,根本无法与狡猾凶残的赵剃头相抗衡。对付汉人最好的办法是,远远地在一旁潜伏着,等待汉人们自己内讧起来,相互打得精疲力竭时,这时候再突然跳出来收获最终的果实。不得不说,魁头的这一点认识的确是汉人最大的软肋,汉人有太多的人力和资源消耗在了无休止的内部征伐之中。

就在上个月,魁头的大帐里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这人将自己笼罩在深黑色的布料之中,说话时声音低沉嘶哑,带着明显的汉人特征。令魁头感到震惊的是,这个神秘的蒙面人竟然能够穿越层层的阻隔,在卫兵环伺的部落中自由行动,径直寻找到了自己。很显然,神秘的黑衣人有着一身惊世骇俗的武艺,如果想刺杀魁头,也未尝不是一件难事。

既然黑衣人不曾动手,魁头便询问来人的用意。黑衣人告诉魁头一件惊人的消息:汉人的朝廷召集了五十万大军讨伐并州,如今赵兴已经陷入重重危机之中,如果此时鲜卑人南下,从并州的北方发起攻击,牵制和干扰并州防守,那么剿灭赵兴之后,并州长城以北的地域划归鲜卑人所有。

魁头也不是好糊弄的人,虽然听了这个条件之后心里十分震动,但面无表情地对黑衣人说:“强者大人仅凭一席话,便要我族全力南下,教我如何相信事成之后汉人不会失信?”

黑衣人似乎料定魁头不会轻易答应,从怀里掏出了一卷黄色的绢帛,赫然竟是一封大汉皇帝专用的谕旨!

“吾手中所持之物,不知魁头大单于可曾见识过?”黑衣人沉声问道。

魁头点点头说道:“此物好似汉人皇帝所用的圣旨,难道你是代表……”说到这里,魁头眼中精光暴露,盯着黑衣人良久不语。

“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只会坏了大事,你心知肚明即可!这是封你为北鲜卑王的圣旨,领地范围从幽州渔阳以北往西直达张掖居延属国以北,长城以北的地方都划归于你族所有。如今朔方、五原、云中、雁门甚至于弹汗山附近的大片肥沃之地,皆在一人之手,能否拿得回来,却要看你的本事了!”黑衣人说完这段话之后,将手一扬,黄色的圣旨便飞向魁头。等到魁头手忙脚乱地接到圣旨的时候,黑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魁头拿到明黄色的圣旨绢帛之后,立即喊来族里几位见多识广的老者,让其仔细辨认了一番。众人皆言此物是真,更是对圣旨之中提到的事情大感惊讶,因为他们还从未遇到过汉人皇帝与鲜卑人合起伙来打击汉人的事情。

既然确定了圣旨是真,魁头立即做出决断,命令所有族人收拾物品,趁着天下还没有完全寒冷之际,抓紧时间向南迁徙。不管黑衣人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一次魁头也打算至少将部落迁到靠南一些的狼居胥山一带,南方大片肥美的草原对于鲜卑人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在迁徙南下的过程中,魁头与族中的长者商议之后,派出信使分别向西和向东而行,准备联络西域长史府和乌孙等地以北的匈奴人、鲜卑人;联络渔阳郡以北的辽西鲜卑和乌桓人,一起参与这场瓜分并州的盛宴。

当然,魁头这么做也没有安什么好心,他是想多找几个帮凶一起跟赵兴对着干。万一赵兴疯狂地抵抗住了汉人朝廷联军的攻伐,甚至是占据了上风,回过头收拾北方的鲜卑人,魁头心里还真是有些发虚。多拉上几个垫背的家伙,到时候出了意外也好一起承担。

魁头相信西边的亲戚和东边的亲戚在接到他的信使之后,一定会派人前来掺和的。并州那诱人的白酒,堆积成山的粮食,闪亮的铠甲,漂亮的女人,巨额的财富,对于贪婪成性的马上民族有着致命的诱惑,他魁头抵不住这种诱惑,同样地,其他部落也抵不住诱惑。

这一次,魁头打算纠结至少十到十二万的兵力,一举拿下并州北方广袤的土地,将敢于跟着并州对抗鲜卑人的羌胡人和南匈奴人全都抓起来当奴仆,将长城以北的汉人全都关进羊圈当“双脚羊”养起来,在鲜卑人节日和祭祀的时候,抓出来一些割断喉管用来献祭给先祖。魁头相信,祖先一定喜欢看到汉人被割断喉管之后,鲜血汩汩地冒出来滴满铜盆的场景。

其实魁头想得更远,他的计划是首先在长城以北站稳脚跟,然后对西边和东边的亲戚进行征伐,等到最终统一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之后,一举出兵占领并州、凉州、幽州、冀州等地,隔着黄河跟汉人平起平坐。如果鲜卑后人努力,有朝一日,带着族人跨过黄河,一口气打进东都洛阳,抓了汉人的皇帝,这天下便是鲜卑人的了。

实际上,时隔不过数百年,历史上鲜卑人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一路从北方不断南侵,占据了大片河山,最终建立起强大的北魏帝国。许多年之后,带有鲜卑人血统的金人灭了汉人的北宋,蒙古人灭了金人和汉人的政权……又过了许多年之后,从幽州北方发家的女真后裔打进了山海关,定都燕赵之地……

第三五零章 黑山张燕受蛊惑

实际上。令赵兴担忧的事情,还不止北方恶邻投向并州的贪婪目光,一直蛰伏在黑山深处的张燕也同样不让人省心。

赵兴实在想象不出来这群山贼和匪徒出身的家伙,是如何忍耐得住藏身太行山脉里面的清苦生活,居然能够一忍就是许多年,恰好躲过了横行在幽州与冀州交接的大瘟疫。

经过暗影的深入侦查,如今仍然跟随着张燕当山贼的人不少于八万,都是对张燕忠心耿耿,言听计从。在并州没有强敌围攻的时候,张燕很识趣地从不招惹赵兴,严厉约束着手下部众只可以向东打劫冀州袁绍,绝不可以向西骚扰并州赵兴。

深受张燕祸害的袁绍,最终采取了一种类似绥靖的方法,居然也换取了一段时间的安宁。袁绍的做法是派出使者与张燕接触,言明冀州可以定期向黑山军提供粮食和必须的生活用品,条件就是张燕约束部下,不要在冀州的地界上搞风搞雨,整得人心惶惶,老百姓连田地都无心耕种。

张燕居然接受了袁绍的这个建议,规规矩矩地呆在黑山里面做起了安分守己的山贼。其实张燕也有自己的想法,只不过借着袁绍伸过来的这架梯子,顺利实现了保存实力,伺机而动的目的。

张角等人的快速灭亡,让张燕看出了带着泥腿子“闹革命”需要面临的巨大风险。光是并州出了一个赵兴,就可以谈笑之间连灭三张,更不消说朝廷里还有卢植等军方铁腕人物存在。对于黑山军而言,四处出击和树敌的最终结果,就是像张角那样快速地消失。既然时机和形势都不成熟,还不如死守在黑山之中,抓紧时间操练部众,以待有机可趁之时,顺势而为。

赵兴在不停地刺探着黑山张燕的动静,张燕也同样时刻关注着并州的形势。虽然不能将镇北军团的这一套体制和军制全部学过来,可头脑灵活的张燕,仍然从镇北军团已经展示过的数次大战之中,发现了值得学习的内容。

在几位铁杆手下的全力支持下,张燕大刀阔斧地对黑山军内部进行了调整和改革。张燕首先是彻底废除了按照山头成军的土匪做法,取消了各山寨的称号,统称为黑山军。

这一步做法对于黑山军有着脱胎换骨般的作用,以往被高顺带着新兵轻易全歼的五鹿、白绕、畦固、苦唒四个山寨一万多人,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各自为战,没有统一的指挥,贼匪习气过重;同样的,伏击王路的是左髭丈八、掾哉、于毒三部人马,一样是群乌合之众,在遭遇到镇北军的顽强抵抗之后,立即溃败逃窜。

如今黑山军破除了山寨的限制,有了统一的指挥体系,尽管不是非常完善,但对于这支出身流民和贼匪的军队而言,已经是质的飞跃。一向被赵兴看不起的黑山军,甚至差一点让赵兴在阴沟里翻船,最终输掉并州保卫战。

张燕做的第二件事情是,将八万黑山军模仿镇北军团的做法,分别配置成为牛角、飞燕、白波、白骑、白雀、白汉六部。其中牛角军和飞燕军人数各两万,由张燕直接统帅,麾下士卒皆为黑山精锐,牛角军善攻,飞燕军善射;另外白骑、白波、白雀、白汉四军人数各一万,由张燕麾下心腹将领白波、孙轻、王当和杜长四人担任主将。

黑山军经过这样的一次整合,更加突出了张燕作为主帅的地位和作用,确保了军令的畅通,也是非常重要的治军环节。张燕的眼光也够毒辣,谁最厉害就学谁。既然镇北军团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自然就成了张燕学习模仿的对象。赵兴要是知道张燕如此跟着自己学,不知道是该自豪还是叹气?

张燕做的第三件事情是,通过与袁绍暗中讨价还价,用太行山里出产的各种毛皮、药材和山货,经过六年的陆续积累,终于给黑山军换上了统一制式的冀州出产兵器。张燕能做到这一点,与袁绍有意无意的暗中支助有很大关系。

做成了这三件事情,张燕统领的黑山军在性质上已经从农民起义军变成了武装割据势力。在长达六年的与袁绍势力接触过程中,张燕与冀州或多或少地建立起了固定长期的联系方式,双方在眉来眼去之间竟然达成了一种默契。

自从东路联军汇聚广平之初,袁绍便派出使者知会张燕,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千万不能给冀州添麻烦,只要张燕安分守己,等朝廷大军荡平了赵兴,袁家便出面帮张燕说话,让天子招安黑山军。

袁绍开出的这个条件直接击中了张燕的心扉,对于黑山军的未来,最好的结果和出路就是名正言顺地从山贼变成吃皇粮的正规军。实际上,在历史记载中,张燕最终也是带领黑山军投效了曹操,结果帮助曹黑子搞死了袁绍。

这一时空中,赵兴在并州的强势崛起,直接导致了所有忌惮赵兴的势力有意无意地抱团取暖,本该不死不休的张燕和袁绍竟然也能尿进一个壶里,不得不说造化真是弄人啊。

本来张燕正想安安稳稳地呆在黑山,看朝廷联军和并州赵兴演一出狗咬狗的好戏,结果最近袁绍又派出了使者,给张燕带来了更加令人心动的筹码,竟然让张燕一时之间都坐不住了。

袁绍这次委派的是麾下重要谋士许攸前往黑山。以许攸的一副好口才,简直能把人忽悠的不分东南西北,张燕也是被许攸开出的条件说得眼热心动不已。

许攸暗示张燕,如今攻打壶关的东路联军遇到了困难,公孙瓒已经带着人马返回了幽州,太史慈则带着青徐军彻底投靠了并州。越是在这种困难的时候,如果黑山军从太行山突然杀出,进入并州东北部的雁门郡和太原郡进行捣乱,则本来就兵力吃紧的镇北军一定自乱阵脚,快速走向灭亡的道路。而立下大功劳的黑山军,朝廷自然会刮目相看,不但招安的事情更加有把握,说不定还会给黑山军划出一片不错的领地来,比如并州北部的雁门郡和定襄郡……

对于富得流油地并州,只要是割据势力,无不做着逮在嘴里美美地咬上一大口的美梦,包括张燕在内。并州出产的精良兵器实在是太让人眼红了,并州出产的高头大马实在是太让人眼红了,并州出产的食品和日用品实在是太让人眼红了……

实在有太多让天下人眼红的物产出自并州。既然已经动了心,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贪欲终于战胜了理智和谨慎,那么张燕决定做些什么,打算从富得流油的并州身上撕咬下几块大肥肉来,也就在情理之中。

树欲静而风不止,山雨欲来风满楼,本就十分吃力的赵兴又该如何面对鲜卑人和黑山军陡然增加的二十万人马的疯狂攻击?

PS:第七卷《并州之危》铿锵有力地收篇了,现在大家知道并州的危机有多么重了吧?一开始的朝廷五十万大军,不过看上去声势有些骇人,最后出现的这二十万强盗加山贼组成的侵略者,才是真正致命的存在!

危难之际,方显英雄本色,敬请读者跟随南道的笔迹,热血澎湃地欣赏第八卷《绝地反击》!在这一卷内,大家将会看到用太祖人民战争思想武装起来的并州人民是如何抵抗四面之敌,最终取得艰难而伟大的胜利!

顺便说几句题外话:南道如此用心地创作,各位看官是否有票地投票,有花地投花,将本文高高地顶起,让更多的书友发现本文的精彩与强大!

第三五一章 卢太尉巧布疑兵

在赵兴派出徐庶刺探卢植和皇甫嵩联军主力动向的时候。卢植和皇甫嵩这两头老狐狸又在忙些什么呢?

实际上卢植和皇甫嵩在高奴会师之后,大军一直待在原地没动,只是派出了几支小股的佯动兵力扰乱镇北军的视线。卢植派出自己麾下屯骑校尉高览带着副将杨仪、孙观,率领两万骑兵前出羌马水一带,与关羽和吕布的两万骑兵,在高奴与肤施两地的中间地带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卢植给高览下的命令是不与飞虎军和苍狼军正面对抗,一旦发现吕布和关羽的骑兵渡水出击,便带着骑兵往回撤,保准关羽和吕布不敢追到高奴来。

卢植又派出曹操麾下夏侯惇和戏志才,带着一万步卒前出到奢延河下游与黄河交汇地带,在那里伐木砍树造浮桥,制造出联军准备从此地渡河的假象。派出虎牙将军张飞和副将邓芝,率领两万步卒前出到蔺县以西段的黄河沿岸附近,在那里伐木砍树制作浮桥,制造出第二处东渡黄河假象。

除此之外,卢植还命令手下五百亲兵,在小将魏延的统领下,悄悄潜伏到了河东郡的蒲子县一带。卢植交给魏延的命令是勘察蒲子县北边通天山一带的山势地形,寻找可以前往中阳县的道路。

到现在为止,除了卢植和皇甫嵩俩人知道联军下一步的行动以外,各路兵马皆不知卢植究竟是要北上攻打肤施,占领上郡全境,还是东渡黄河,在西河郡内与赵兴主力决战,这也正是赵兴郁闷和心焦的关键所在。

这次出兵并州,卢植是经过反复考虑和长期准备之后才行动的。对于赵兴的诡计多端和手下细作的无孔不入,卢植比别人有更为深刻和全面的认识。当年在冀州围剿黄巾叛逆时,赵兴获胜的每一仗都让人觉得迷雾重重。但卢植带兵打仗多年,却是从种种假象之下发现了暗影部队的存在,甚至怀疑就连东都洛阳和西都长安之内都遍布赵兴的耳目。

前一段时间,汉灵帝刚刚驾崩,三位皇子便离奇地消失于宫中。这件事情再次提醒卢植,细作的渗透力和破坏力有多么厉害。为了迷惑住赵兴,卢植采取了许多办法来防范军情泄露,其中控制知秘范围便是很重要的一点。只有他和皇甫嵩知道的秘密,就算暗影再厉害也休想打探得到。

卢植与赵兴的这场对决,决胜的关键就在于隐藏己方的意图,识破对手的目的。卢植按兵不动,故意布下重重疑兵,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迫赵兴主动出手。镇北军团的主力就那么几万人,一旦定下了主攻方向,其他方向势必会空虚起来。卢植只需要分出一路士卒缠住赵兴,将己方的主力投放到并州防守空虚的地区,则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一场大战,卢植不仅想赢,而且要赢得漂亮和轻松,拿下一个相对完整和齐全的并州,而不是经过浴血苦战,得到一个烂摊子。卢植虽然看赵兴不对路,但对于并州目前的发展建设却也佩服,他不想让并州在自己手里变成千里无人烟的赤地和焦土,他想给大汉朝夺回来一块生机勃勃的富裕之州。

卢植甚至在考虑,消灭了赵兴之后,继续让并州推行现行的制度,作为一种有益的尝试,说不定可以为大汉今后的生存发展找到一条出路。

卢植唯一无法容忍的就是赵兴一定要代汉自立的念头,他和皇甫嵩、朱儁等人都是铁骨铮铮的军人,最看不得的就是篡汉自立的国贼。赵兴如今只有一州之地,便如此强势,一旦得了天下,难保不是第二个王莽。而王莽改制带来的危害,卢植始终引以为戒。

对于卢太尉的疑兵之计,联军内部私下里自然有不同的想法和声音。皇甫嵩作为卢植的老搭档,而且得悉卢植的最终计划,自然要求所部人马坚决拥护卢植的统一指挥;曹操麾下有程昱、荀攸和戏志才等眼光锐利的一班人,经过分析,也看出了当前形势下卢植这种安排的精妙之处;孙坚一向刚猛直率,但也不是个莽夫,他麾下那位名字叫做周瑜的小军师,简直就是个妖怪,竟然将卢植的心思看的无比透彻。

比较有意见的自然是在赵兴手里吃过大亏的董卓和年少气盛的马超,而蜀中来的严颜和几位小将很会做人,闷着头只管吃着北方的烤羊腿,卢植让他们干嘛便干嘛,一点异议都没有。

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十月底,北方寒冷的天气渐渐逼近并州,卢植仍然毫不担心后勤供给出现问题。这全依赖于陈群和钟繇两位内政高手坐镇洛阳,将天下各地缴纳的税赋换成了棉衣、粮食和草料,源源不断地运送到了讨赵作战的最前线。

说起来,这些年朝廷府库连年充盈,还全赖赵兴的功劳。赵兴在北方全力防御和抵抗瘟疫,使得中原大地可以放心从事农耕生产,没有了黄巾祸乱和灵帝折腾,大汉各地这几年连连丰收,积累下了不少的粮食和财富,足够卢植率领的朝廷联军使用一阵子。

朝廷联军打仗消耗巨大,并州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十三比一的情况下,朝廷联军看上去更耗得起,而并州就很难坚持到明年春天。

实际上,自从朝廷联军三面围困并州以来,并州所有通往外州的商路便已经断绝,十几万人每天巨大的消耗,令镇北将军府刘继礼和秦谊禄两位大管家心疼不已,俩人私下里已经向赵兴汇报了镇北将军府内外府库渐渐入不敷出的现实情况。

不过令刘继礼和秦谊禄感到安心的是,赵兴得知此事后并未显得多么焦急,反过来安慰俩人,说到时候自然有妙计可以应对。对于赵兴所说的话,刘继礼和秦谊禄是深信不疑的。在这种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面前,赵兴没有开玩笑的必要和心情。

先不管赵兴究竟如何解决并州下一步可能遇到的经济危机,让我们先看看已经触摸到西路联军的徐庶,是如何跟卢植斗法的吧。

第三五二章 徐庶驻军细柳庄

徐庶带着一万熊罴军。离开大本营中阳已经有三天了。这三天时间里,徐庶并非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一般,沿着黄河沿岸四处乱转。相反,他在认真分析了西河与上郡的地形之后,非常果断地带着队伍沿着黄河岸边向南而行,准备首先抵达奢延河与黄河交汇之处,将队伍驻扎在西河郡与河东郡以及上郡三郡交界的位置。

徐庶选择的驻军地点名字叫做细柳庄,那里西边毗邻黄河,东边紧靠通天山,北边距离中阳县六十里路程。

之所以看中了细柳庄,不仅因为此处地貌复杂,便于大军隐匿踪迹,更在于它扼守着中阳的门户,可以防范来自于河东与上郡的奇袭,为大本营提供有效的示警和缓冲。

徐庶彷佛看懂了卢植的心思一般,他赌卢植不会率军向北攻打肤施,而是会走回头路,二渡北屈段的黄河,从河东郡杀向中阳或者平周城。徐庶知道平周城里有王路率领的四千卧虎军坚守,所以便将境界的重点方向放在了西边的细柳庄。

熊罴军尚未到达细柳庄时,前出查探的卞喜便返回报告,在黄河西岸的奢延河下游发现了一支万人以上的队伍,正在伐木制作浮桥,看样子像是联军中的曹操一部。

听说是曹操的手下在河对面伐木造桥,徐庶不由得皱紧眉头思索了许久,然后果断下令熊罴军入驻细柳庄。就算是明知道对面的那支曹军是卢植故意布下的疑兵,徐庶还是会按照当初的分析坚定不移地驻军在细柳庄。

兵法上常说:虚实之间并未常势,看着是虚的东西往往最后可能会演变成真的。徐庶没有被一些表面现象牵着鼻子走,而是凭借自己对战场形势的判断形成独立的判断,这一点恰恰是顶级谋士应给具备的重要素质。套句军事术语说: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坚决不让你的部署和兵力调动干扰和影响了我的判断。

在细柳庄扎下营盘之后,徐庶立即将熊罴军团以上的指挥官集中在一起开了个通气会,按照自己的理解分析,对己方担负的重任和可能面临的形势毫不遮掩地告诉了手下将领。徐庶这么做,有些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味道在里头。

徐庶的话语之中,没有假大空的鼓舞和安慰,只有冰冷残酷的现实,但这么做的效果却出奇的好!所有参加会议的军官,从他们的眼神中看不出丝毫的畏缩和惧怕,相反,这些人个个面带兴奋和激动之色,觉得一战成名的时机到了。强烈的荣誉感和使命感激励着众人,使他们的信条中没有了退缩和害怕这样的字眼,而出现最多的却是死战不退,勇往无前等词汇。

熊罴军从当年的卧虎新军演变而来,在经历了青泥洼大战的考验和塑魂之后,已经形成了独特的部队特色和战斗传统,概括起来就是有着一股永远不担心失败的乐观精神,这股子精神自然来自于首任军长张辽的影响和锻造。

在越是艰难困苦的环境中,熊罴军的战意和斗志会越加地旺盛和炽烈,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遇强愈强。在压力和挑战面前,很多二流的部队最终会崩溃,而一流的部队会更加顽强和好战,张辽带出来的熊罴军自然属于后者。

赵兴特意让徐庶带着熊罴军出战,自然不仅仅是熊罴军是一流部队这么简单。包括后来加入的雄武军和定远军,镇北军团所属的八个军,没有一支孬的,都是一流部队。

熊罴军最大的特点是,他是一支多兵种配合最全面、最优化的部队。这支部队从组建之初,便包括了步卒和骑兵两大类,重甲阵地防守部队、远程攻击部队、轻甲机动部队,后来经过优化,又加入了火力支援部队、特种作战部队、医疗救援部队等多个兵种。

虽然熊罴军的人数从当初的两万人精简到了现在的一万人,但独立作战的能力却比之以往提高了许多。这也是赵兴不遗余力地走精兵路线的一项具体尝试,如果熊罴军在战场上的表现出色,则今后各军的配置都要趋向于综合配置,不走极端的单兵种大兵团路线。

开完碰头会之后,徐庶立即命令麾下轻骑团的一千士卒沿着黄河朔流而上,一直侦察到圜阳一带才可以扭头返回,带队的将领为老将侯成;又命令麾下特战大队三百人西渡黄河,深入敌后侦察曹营士卒的具体动静,带队的将领为卞喜。还命令薛兰带领特战大队剩余的二百人潜入通天山一带,对通天山区的山谷和暗道进行侦察。

徐庶自己则带着剩余的士卒在细柳庄附近修筑防御工事,包括摆放鹿柴拒马、挖掘战壕、陷阱、藏兵洞、提前埋设轰天雷等等。看样子徐庶是打算将细柳庄一带变成一颗前突的钉子,深深地楔入卢植最有可能突袭西河郡的两条道路的交汇之处。

卧虎讲武堂的系统军事学习,对于徐庶的培养和提高帮助实在太大。不同于贾诩和郭嘉等人,徐庶是地地道道从卧虎讲武堂内一名什么也不懂的新学员成长为指挥员的,这样的经历有个最大的好处:就像一块质地上佳的璞玉,没有经过任何二三流工匠的打磨雕琢,直接送到了制玉大师的手中,以后这块玉绝对可以在世人面前展示最完美的形态。

在接受赵兴那些新奇怪异的设想和提议过程中,徐庶是为数不多能够全盘接受的学员。他在学习中因为没有受到上古流传下来的兵法战策影响,所以在学习赵兴暗中已经改良过的兵法、战阵、行军、后勤等内容时,在接受程度和速度上,都明显快于其他学员。这从徐庶一到细柳庄,便开始精心布置有利于己方士卒战力发挥的战场环境这一点上,便可以充分地得到印证。

对于赵兴许多关于战争的言论,徐庶都深以为然。诸如:“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打得赢才打,打不赢就跑”、“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影响战争胜负的第一要素是对情报的准确掌握”等等。徐庶觉得赵兴说得话虽然浅显易懂,但都经过了反复提炼和实践,很容易让学问较低的中下层的指挥军官理解接受,而中下层军官对于一场具体战斗的发展形势,具有主导地位。

实际上,赵兴说过的这些话,不过是前生在部队中耳濡目染,天天听得耳朵都能长茧的大白话。

第三五三章 青徐军北上助阵

就在徐庶率军入驻细柳营不久。经过高顺短时间的打磨之后,一万三千名青徐志愿军在武安国的带领下,充满憧憬地沿着并州高速公路向五原进发。虽然当兵打仗难免会流血牺牲,但这群出身贫苦的志愿军士卒,为了给家人带回去一些惊喜和收获,还是选择了铤而走险,想用功勋换回属于自己的渴望。

跟随武安国通往五原的,还有心热不已的曹豹和无所事事的陈登。曹豹想去北方帮着镇北军守边疆,出于积累功勋的目的;陈登自愿帮助武安国,则是想见识一下镇北军团防守城池作战的具体流程,以及凶狠残暴的鲜卑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对于武安国和青徐志愿军的到来,有一位将领十分的兴奋,他就是黄轩族的族长胡车儿。跟在赵兴身侧打仗打久了,忽然间让他统率着一支鲜卑人的队伍,游荡在空旷的北方大漠之中,胡车儿还真不怎么适应。他还是喜欢追随在赵兴身后,参加那些令人热血沸腾的大战,在一刀一枪之中体现自己的价值。

胡车儿对于现在族人的生活和处境很满意,对于妹妹胡杏儿一直没有受到赵兴的冷落也很感激。尤其是每年春节收到几个外甥和外甥女送来的礼品时,他都会高兴好几天。当初无路可走的飞鹰部落,如今成为受人尊敬的黄轩族,这一切都拜赵兴所赐。虽然黄轩族人将胡车儿奉为部族的守护神,可他在自己心底却将赵兴奉为黄轩族的拯救者。

如今,并州的南部遭受到汉人朝廷三路大军的围攻,赵兴十分需要能打仗的将领和不怕死的士卒,而这些胡车儿都可以提供。接到赵兴命令胡车儿与武安国换防,带领两万黄轩士兵南下参加会战的密信之后,胡车儿非常兴奋,立即召开了族内的长老大会,商议出兵防守并州的事宜。

在会议上,胡车儿遇到了轻微的阻力,当时胡车儿只说了一句话:“若是镇北将军不在了,大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结果黄轩族长老会议全票通过出兵南下的决议。

武安国率军北上,有开心的人,自然也就有失落的人,赵云妹夫呼厨泉是一个,小将李铁柱是另外一个。

按道理说,黄轩族和南匈奴族作为并州的两大少数民族,在地位上和实力上相差无几,甚至南匈奴部族因为人数占优,占据的北方地域更加广袤一些,赵兴连弹汗山都让给了南匈奴部落便是明证。

赵兴既然让胡车儿南下支援并州,那就应该让呼厨泉也率军南下。可赵兴给呼厨泉的命令是死守北方四郡,不放一个鲜卑人进入长城以内。当然,已经明确融入并州的四万多劫后余生的鲜卑人不算在内。事实上,当年带着瘟疫南下的鲜卑人,如今已经自愿解散了各自部落,与北方的黄轩族和南匈奴部族混居在一起,经过通婚和改姓,实现了赵兴当初定下的民族融合目标。

呼厨泉上次见到北方的鲜卑人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如今北方一片和平安宁,哪里来的鲜卑人?就算有小股的鲜卑人敢于南下,光是两万他们当年丢弃的亲戚就够这些强盗狠狠地喝上一壶了。呼厨泉觉得赵兴放着自己和南匈奴部族的壮士不用,有些说不过去。

军师田岳见呼厨泉收到主公的密信之后,情绪显得有些低落,便询问何事,呼厨泉便将内心的郁闷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田岳到底不愧为田丰的儿子,在做人思想工作方面很有一套。他耐心地劝导呼厨泉,千万不要觉得只有南下才能建功立业,其实呆在北方更有作为。

田岳甚至忽悠呼厨泉,做好魁头带领大军前来犯边的准备,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结果酿成大祸。也算是上天有眼吧,田岳无心之下的一句诳语,竟然不幸成齑,魁头这次是真来了!呼厨泉只以为是田岳接到了什么消息,居然深信不疑,自然大喜过望,立即抖擞精神,开始在南匈奴部族内部招募勇士,准备跟魁头过过招。

南匈奴人跟鲜卑人,那是不死不休的仇恨。试想一下,当初的主子如今躲进了长城之内,而当初的奴仆翻身把歌唱,南匈奴人能咽下这口气?而且过上了安静生活的南匈奴人,最担心的就是被来自北方的鲜卑人劫掠。不为并州,就算为了自己部族,大家只要一听到鲜卑人来了,都会抄起家伙拼命。

同样心里闹着小情绪的李铁柱,日思夜想,盼望着主公将自己调回身边。李铁柱十分迫切地想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赵兴当初为他改名留字的预言是多么准确。赵兴当时大笔一挥,便将李铁牛改名为李铁柱,还特意留下一句话:“钢铁铸就的擎天之柱”,本为无意之举,却成为激励和鼓舞李铁柱成长的秘密。

一开始,连大字也不识几个的李铁柱,并不明白“擎天之柱”的含义,可他进了卧虎少年班,开始学习文化课程之后,便得知这四个字的分量,于是更加的努力和上进。虽然他的天分与贾穆和田岳等同学无法相比,但他的态度最端正,吃苦精神最强,所以当第一期卧虎少年班学员毕业之后,他是第一个干上师长位置的将领,年纪之轻,堪比当年的赵云和张辽。

如今已经二十出头的李铁柱,再也不是当年嘴上挂着鼻涕,跟在赵兴身后卖酒的小跑堂了。胡车儿南下之后,他将是赵兴最新任命的朔方、五原二郡的前线总指挥,就连武安国都要受他的调遣。他的任务是与负责保卫云中、定襄二郡的呼厨泉东西呼应,绝不放过一个鲜卑人进入长城。

虽然心里有些小别扭,可李铁柱对于赵兴的命令从来不会打半点折扣,这个习惯从一开始他就养成了。既然主公担心鲜卑人会南下,尽管这种担心显得有些过头,但从小就把赵兴的话“芝麻当西瓜”的李铁柱,立即便着手进行战斗准备,他现在迫切希望鲜卑人真的南下,最好是魁头一起来。如果在没有镇北军团第一代将领的指挥和带领下,他砍下了魁头的脑袋,这给卧虎少年班的同学们脸上该有多么增光?

在北方四郡几位将领或是翘首期盼,或是难熬度日,或是心事重重的等待下,武安国率领的一万三千青徐志愿军终于抵达南匈奴部族的龙庭美稷。在这个充满了故事和传奇的地方,青徐志愿军将会被分配至沃野、临戎、广牧、宜梁、五原等地,帮助当地的黄轩族把守城池。

保佑这些怀揣梦想与渴望的友军士卒们吧,让他们能够平安地活过鲜卑人的来袭,最终揣着财富与收获回到青州和徐州。

第三五四章 胡车儿南下应急

因为有汉军代替黄轩族人把守临戎、沃野和广牧等城池。胡车儿很快便从族内挑选出了两万控弦之士,经过初步的整编之后,便带着这支人马南下白土,也就是组成黄轩族的各部落当年定居的地域。

到了白土,胡车儿的族人将要接受换装和简短的整训,然后继续南下前往肤施,与吕布、关羽率领的两万骑兵汇合,最终将两万族人打散了扩充进飞虎军和苍狼军中,使得这两支骑兵部队的人数翻上一番。

黄轩族的青壮族人,自幼便在马背上生活,为了抵御来自其他游牧民族的吞并和侵略,人人都要学习射箭和马战,与南匈奴人、鲜卑人一样,属于天生的骑兵苗子,不需要过多的训练,便可以具备相当的战力。

为了充分发挥这两万人的作用,赵兴做出了扩充飞虎军和苍狼军的决定。虽然临时扩军会降低两支骑兵军的平均战力,但这样做也有明显的好处,那就是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让黄轩族骑兵发挥最大的战力,这对于兵源紧张的西线战事至关重要。

目前,在并州西线战场上,赵兴投入的总兵力为六万四千人,即先锋军一万四千人、飞虎军、苍狼军、熊罴军、雄武军、定远军各一万人。其中飞虎军和苍狼军两万人活动在上郡境内的肤施一带,正与高览的两万人隔着羌马水对峙;熊罴军的一万人驻扎在了西河郡的西南角细柳庄;而拱卫大本营中阳的兵力不过区区三万四千人!

有了胡车儿紧急支援的两万骑兵,在肤施一带镇北军团便有了四万人,如果计谋得当,来个虎口拔牙的突然袭击,高览带着的两万骑兵只怕来不及跑回高奴,就可能被关羽和吕布的合击打得七零八落。

来到白土之后,负责后勤装备保障的秦宜禄已经等候在此。秦宜禄为这两万骑兵带来了制式的马鞍、马镫、马蹄铁、马刀、轻甲以及弓弩。本来就战力不俗的黄轩族人,经过这么完整的武装,战斗力立即上升了两个层次,与董卓麾下最精锐的西凉骑兵也不会差太远。

尽管西线战事紧张,大有一触即发的危险,可赵兴还是命令胡车儿将两万人驻扎在白土一带,必须经过正规的战前培训之后,才可以最终加入战团。赵兴这么做自然有他的考虑,虽然黄轩族人战力可观,但性子粗野,不喜欢被人拘束,上了战场容易出现个人英雄主义,视军纪法规如无物,反倒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问题。

前来为黄轩族人培训的教官,选自于飞虎军和苍狼军的中层以下军官,都是战斗经验丰富,具有较强的带兵能力。他们负责训练的黄轩族人,接下来很有可能便是他们将要统领的士兵,所以众人非常的卖力。

就在两万黄轩族人整训期间,整个西线的战场形势又发生了一些局部的变化。原本按兵不动的卢植突然命令大军开拔,向着位于上郡北方的肤施城进发,数日间便行军百里,距离前出的高览一部仅有四十里之遥。

那么卢植这么做,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和秘密呢?其实卢植只是预感到高览率领骑兵远离中军,很有可能会再度遭受董卓麾下飞狼和飞熊两军的严重惨败,所以让己方的大军向高览靠拢了一些,也算是为了讨个心安。万一高览带领的两万越骑士卒被人包了饺子,损失的可都是他卢植手下的精锐。

卢植这边一动,徐庶立即得到了消息,却并没有急于将一万熊罴军撤离细柳庄,反倒更加专注地修筑起防御工事来。一直在算计着高览的吕布和关羽,听到手下人报告说发现卢植大军正向羌马水一带移动,便取消了针对高览两万骑兵的作战计划,安心等待胡车儿率领族人前来汇合。有了四万人活动在肤施一带,吕布和关羽就不会惧怕卢植和皇甫嵩的二十几万大军。

刚刚接到胡车儿率军南下这一消息不久的赵兴,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几天,忽然接到了暗影队员从北方大草原紧急传递回来的军情。情报显示,在受降城以北五百里发现大规模的鲜卑人正在向南进发,目标似乎正是朔方和五原等地。赵兴隐隐的不安终于变成了现实,他担忧的腹背受敌的恶劣情况还是不受控制地发生了。

困难面前,赵兴从来都是越战越勇,得知隐匿了七年之久的魁头终于要南下了,赵兴立即通知负责防守北方的呼厨泉和李铁柱,同时发布紧急征召令,在并州全境招募五万预备役部队,而目前的五万预备役部队则全部转为正式部队,并抽调其中的三万人紧急北上,防守长城一线。

为了防守北方鲜卑人的入侵,经大本营商议,临时成立镇北军团北方分区,任命徐晃为最高军事指挥员,田丰为军师,二人火速赶往五原上任。李铁柱、呼厨泉和武安国等人则分别负责具体防守朔方、五原和云中三郡,其中每人分得一万紧急北方的原预备役部队。

做完这些部署之后,赵兴又给晋阳的刘虞书信一封,向其商议借调并州牧府中的幕僚齐周、阎柔、鲜于辅、鲜于银四人一用,协助镇北军团做好雁门郡和定襄郡的防守工作。赵兴相信在外敌入侵的情况下,刘虞还是能掂量出事情的轻重缓急来,不至于在这事上故意为难自己。以阎柔和鲜于辅等人的能力,如果真心为并州做事的话,绝对可以保得并州东北两郡的安宁。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尽管赵兴将能想到的困难和危险都仔细地分析了一遍,但他还是漏算了地处并州雁门郡东北部的辽西鲜卑,还有盘踞在黑山之中的山贼张燕。如今并州北部的兵力主要向五原一带集结,东北部的雁门郡和定襄郡兵力空虚,一旦遭受敌人围攻时,形势将会急转直下,来不及救援。

虽然赵兴对于并州东北部的防守显得有些轻视,但还是有一些聪明人,一直在关注这个方向。比如说曾深入黑山的赵云和再度消失了音讯的张辽和郭嘉。

赵云镇守壶关,实际上就是镇北军团东方分区的最高指挥员,他没有将眼光仅是盯在广平城内的朱儁身上,整个并州东部区域的安全防守,都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黑山张燕便是赵云一直不太放心的一股势力,就在前不久,一直不曾露面的童渊忽然出山,亲自前往壶关见了赵云一面,随后再次无影无踪。

赵云见过师傅之后,立即向卧虎城内的高顺去了一封信,建议高顺安排部分兵力前往阳曲一带,防范黑山军可能的入侵。正是赵云这封十分及时的书信,后来不仅挽救了并州东部数个郡县百姓的生命,还避免了并州保卫战最终失败的结局。

既然张辽和郭嘉也看出了并州东北部的防守薄弱,那么他俩有会怎么做呢?

第三五五章 龙骑军再现踪迹

张辽和郭嘉这对黄金搭档。最近日子过得挺自在。自从黑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之后,他们带着龙骑军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人觉得这支部队似乎已经脱离了赵兴的掌控。

赵兴赋予了张辽和郭嘉最大的行动自由,其实也是将责任交给了他俩。龙骑军在这场旷日持久的保卫战中,需要充当的角色是救火队员,这对于指挥员而言,是一件难度很高的任务。张辽和郭嘉不仅要有敏锐嗅觉,能够在战场之上寻找稍纵即逝的战机,还要有洞察全局的眼光,看出并州的防守哪里可能出现漏洞,并且及时的进行补位。

一开始,张辽和郭嘉带着队伍在平陶和大陵一带活动,这个位置正好可以兼顾西线和上党,而且还可以增援驻守在平周一带的王路率领的四千先锋军。

获悉赵兴要在并州临时招募五万新的预备役部队,而原来的五万预备役就地转为正规部队,郭嘉感觉到战场形势发生了进一步的恶化。后来三万转为正规部队的步卒紧急北上支援北方四郡,进一步透露出北方可能也面临着大敌压境的不利态势,于是郭嘉建议张辽将视线投向并州的东北部和黑山盘踞的张燕。

二十五岁的张辽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只想着快意厮杀,而是变得老练沉稳起来。郭嘉的提醒加上他自己的判断之后,他果断下令部队撤离大陵,向太原郡的东北部阳曲一带移动。如果龙骑军驻扎在阳曲附近,一旦雁门郡和定襄郡出现危机,则可以最短时间内赶去增援。

在经过孟县的时候,张辽赶巧遇见了正准备前往雁门一带协助当地郡县加强防守的阎柔和鲜于辅等人。经过一番了解,张辽和郭嘉得知鲜卑人如今已经逼近朔方和五原一带,徐晃正亲自指挥大军迎击魁头。

于是郭嘉建议阎柔和鲜于辅等人到达目的地之后,立即将当年就地解散、戍边屯田的的“黄巾军”中的青壮集合起来,成立地方民团,协助转为正规军的郡兵防守城池。张辽也十分肯定地说,只要各县能够抵挡住敌人第一波的攻击,龙骑军会以最快的速度前来增援。

目前张辽和郭嘉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在没有确定敌人数量和进攻方向的时候,龙骑军只能隐匿好行踪,静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变化。

辽西鲜卑部落,属于鲜卑人的一支,主要活动在幽州上谷郡和渔阳郡以北,濡水河的上游一带。现在的辽西鲜卑与魁头率领的这一部鲜卑人已经渐行渐远,虽然名义上都尊奉檀石槐为先祖,但实际上各过各的,并没有多少联系。

作为辽西鲜卑新任的首领,轲比能此人勇猛矫健,处事公道公正,不贪图财物和蝇头小利,深受族人的拥戴。由于轲比能部落接近渔阳和上谷,自从爆发大瘟疫之后,有不少汉人逃到了塞外来投靠轲比能。

这些汉人教晓鲜卑人如何制作兵甲甚至是大型的攻城器楯,又教授当地鲜卑人认识文字。轲比能清醒地看到了游牧民族与汉人的差距所在,善待前来投奔的汉人,并且仿效中原的方式管理部众,“出入弋猎,建立旌麾,以鼓节为进退”。渐渐地,辽西鲜卑的势力得到了不断扩充,部族的战力更是得到显著的提高。

随着势力提升的还有轲比能一统北方鲜卑的野心和决心,而想要统一已经四分五裂的鲜卑部落,首先需要解决的便是魁头率领的这一支最大的鲜卑部落,随后还有辽东鲜卑以及西边的一些其他部落。

正在轲比能算计着如何才能收拾掉魁头的时候,魁头派来的信使,送上了魁头相约辽西鲜卑共同对付占据鲜卑人王庭弹汗山的赵兴。轲比能经过思量,答应了魁头的请求,表示愿意出兵四万,协助魁头大头领攻打弹汗山和雁门郡与云中郡的东部。于是双方约定了共同起兵的时间,只等着部队集结完毕之后,便立即动身前往指定地域。

轲比能之所以答应魁头的要求,并非被贪欲蒙蔽了自己的双眼,而是有着更为长远的考虑。

首先,无论是谁,想要领导鲜卑各部落,首先要做的就是夺回被南匈奴人占据的弹汗山。既然魁头带着大军攻打朔方和五原等地,正好给了轲比能出兵弹汗山的机会和借口。

其次,如果轲比能不答应出兵,则魁头有可能不会全力攻打并州,这样反倒起不到削弱魁头部族实力的效果。有轲比能参战,无形给魁头壮了胆,反正轲比能打的主意是收回弹汗山即可,至于攻打雁门郡,也就是敷衍魁头的说法。对于赵兴这位在北方威名四起的猛人,轲比能暂时还不想去触霉头。

放下辽西鲜卑这边暂时不说,受了袁绍蛊惑的张燕,已经带着五万部众来到了戍夫山一带,距离雁门郡东南部的卤城、繁畤、汪陶、崞县、剧阳等县,不过数十里的路程。张燕只要一声令下,手下五万装备齐全,号令统一的黑山军便可会像潮水一般涌向这些地方,将县城内的财富、粮食和各种储藏搜刮一空。

张燕可以提高黑山军的战力,但他也无法改变这支队伍抢掠成性的土匪本色。一旦黑山军进了防守空虚的县城,不知道多少人家会遭遇灭顶之灾。

到现在黑山军仍然不急着动手,其实是在等待东路军攻打壶关取得进展,或者北方的鲜卑人忍耐不住率先动手。大家在动手抢东西的时候,谁都不愿意率先打头阵,因为大家都明白,抢先动手的那个一定会遭到并州最为猛烈的打击和报复。不过是来并州抢点东西而已,还犯不着将老底都搭进去。

现在,并州的四周可能出现的敌人基本上都已经到位,一场瓜分并州的盛宴眼看即将上演,目前未知的便是第一个下刀叉的会是哪一方势力。

赵兴可不管现在谁会先下筷子,他正在指挥大军向蔺县一带靠拢,因为暗影队员报告说张飞正带着人马朝蔺县杀过来了。

蔺县紧靠黄河东岸,一旦被张飞占据,则西河郡所离石城便会告急。若是让张飞在蔺县站稳脚跟,后果将会十分严重,至少位于中阳县的大本营,就得向东撤往平周,这样做就会失去上郡境内关羽、吕布的依托,造成兵力分散,最终形成两部人马被卢植分割包围的危险局面。

第三五六章 斗将于黄河两岸

为了吸引镇北军团的主力向西河郡的中部一带集结。让开南面的通天山至细柳庄一带,卢植命令虎牙将军张飞和副将邓芝,率领两万步卒前出到蔺县以西段的黄河沿岸附近,在那里伐木砍树制作浮桥,制造出准备东渡黄河的假象。

所谓的假象自然是用来迷惑对手的,但如果让对手发现了这是假象却没有上当,又该怎么办呢?那就假戏真做,把佯攻的方向转化为主攻的方向!卢植让张飞前出蔺县以西的黄河段,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不管张飞此来是真渡河还是假佯动,赵兴都不能坐视不理了。为了确保上郡肤施与西河离石之间的畅通,赵兴准备跟猛人张飞过招。算算自己身边目前的将领,武力一流的基本上都镇守一方,诸如赵云、太史慈、徐晃、张辽等人,吕布和关羽在上郡北面,典韦在徐庶身边,除了李进武之外,大本营中能跟张飞单挑的人物,竟然只剩下了赵兴自己。

虽说张飞在历史上的威名十分了得,可赵兴自从跟关羽、赵云等人结拜之后,经常切磋和交流武技,随着年龄的增长,力气和武艺皆已大成,如今放眼天下,亦是不惧任何人。赵兴知道自己在三五十招之内拿下张飞有难度,可张飞想在正面单挑时战胜自己也是难如登天。如果加上赵兴层出不穷的小手段,当年连吕布都曾在他手中栽过跟头,所以这一次出阵,赵兴还是很有信心和把握。

张飞在蔺县以西扎营没几天,赵兴便带着雄武军和定远军前往蔺县一带,隔着黄河与张飞对峙。卢植得了消息之后,立即命孙坚带着自己手下两万吴军火速前出支援张飞,而其余的部队仍然按兵不动。

赵兴如果率军强渡黄河,则张飞可以率兵等在黄河西岸半渡而击,这自然不是赵兴想要的结果。同理,张飞若是冒然东渡黄河,一样会遭遇到相同的情形。如今的黄河,便是棋盘里的那一条楚河汉界,轻易过不得。尽管关羽和吕布这两匹“拐子马”,已经在楚河汉界的对岸,可也拿士象全的老帅卢植丝毫没办法。

等到孙坚带着两万吴军也赶到黄河边上的时候,赵兴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苦苦思索着打破局面的落子。现在这个状况,吕关二人的骑兵与赵兴的步卒对张飞和孙坚前出的四万人马形成了一定的钳制,但张飞和孙坚的兵马和身后不远处的卢植大军与对关吕二人形成了钳制,不论哪一方先动手,都会引起其余三个方向上的联动。卢植手下人马众多,自然不惧怕与赵兴进行正面对决,可赵兴却不愿意这么早便将战事升到最高级。

赵兴想来想去,破局的重任只能交给徐庶率领的一万熊罴军了。原本还想指望张辽率领的两万龙骑军盘活整个局面,可突然异动的辽西鲜卑与黑山张燕,彻底打乱了赵兴的部署,如今只得再次临时任命张辽为镇北军团东北分区总指挥,负责雁门郡、定襄郡和太原郡的防御作战。

虽然大军不能渡河作战,可赵兴还是打算做点什么,提振雄武军和定远军的士气。赵兴想来想去,还是斗将可行,于是派出手下信使,乘坐小木船渡过黄河,前往张飞营中下战书。赵兴在书信里明言,双方大军以黄河为界,各自后撤十里,相互派出一名将领过河到对方的一边进行挑战,不论生死输赢,不得使用任何阴谋诡计,否则天人共弃。

张飞接到赵兴的战书之后,并未马上做出决定,而是与友军首领孙坚进行商议,俩人觉得赵兴当着双方几万士卒的面,也不敢玩出太多的花样,再说双方是同时进行比斗,各有一人前往对方控制的河岸,所以便决定迎战。经过双方的协定,讨赵联军确定了张飞和孙策出战,分别迎战镇北军团的赵兴和李进武。

定好时日之后,参与斗将的双方将领便开始准备起来,而负责运送将领来往的木船,也有双方士卒共同驾控。

三日之后,李进武依约乘船西渡黄河,准备在河岸边与孙坚长子孙策对阵。就在李进武东岸登船的一刻,张飞也在西岸上了船,准备前来与赵兴比斗。因为牵扯到要骑马作战,双方特意找来了两艘颇为巨大的木船,这才将各自的马匹运到对方阵地上。

为了表示公平,赵兴骑乘的马匹随李进武一起到了西岸转一下,然后让人运回东岸。同样的,孙策骑乘的马匹随张飞一起抵达东岸之后,再让人运回西岸。这么做,双方参战四人的战马算是都经历了黄河Lang花地洗礼,就算状态下降,那也基本上差不了多少。

双方人马就位之后,两岸同时点火为号,宣布斗将正式开始。

赵兴看着远处有过一面之缘的张飞,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倒是张飞显得十分轻松,浑然不觉有何不适,抱拳向赵兴行了一礼,开口说道:“昔日廮陶城外一别,不想今日却是沙场之上再逢将军。人皆言镇北将军勇武非常,今日张某特来讨教一二!”

张飞说完话,催马疾驰,提一根长约丈八,通体乌黑的蛇矛,气势不凡地冲赵兴快速而来。赵兴不甘示弱,催动胯下赤兔宝马,拎一杆霸气凛然的长枪,迎着张飞而去。

就在赵兴与张飞接战的同时,黄河西岸的李进武与孙策也是客套完毕,打马扬鞭,准备一决高下。

因为比斗的两对武将,实力比较接近,在全神贯注、全力以赴的情况下,很难出现打上几招便有人中招落马的情况,所以你来我往地打得十分精彩激烈,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让远处观战的士卒大呼过瘾。

只见张飞一柄蛇脊矛迅猛如电,劈砍犀利,挥舞出了一片黑色的残影,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赵兴一杆霸王长枪矫若游龙,势大力沉,总能在张飞的矛影之中泛起朵朵金花。

张飞的蛇矛,比之关羽的大刀要轻一些,但与赵兴的长枪相比又要重上几分,在比斗时更多地会使用劈刺动作,也就是既带有劈砍动作的猛力,又走了穿刺的路子,端得十分难以防御。赵兴好几回都险些被张飞的蛇脊矛扫中要害。

为了挽回颓势,赵兴也是使出了看家的本领,将霸王枪的精髓全部运用到了枪法之中,在提、掳、拦、拿、缠、翻、圈、环之间,渐渐稳住了阵脚,然后又借助于赤兔马矫健高大的优势,渐渐将张飞的气势逼了回去。

两**战了一百多回合之后,张飞胯下那匹也算上乘的战马忽然被赤兔马的前蹄给踢中了胸脯,“唏刺刺”一声悲鸣,十分不甘心地躺倒在地,看样子挨得不轻,于是赵兴与张飞算是斗了个平手,双方罢战,只等河对岸李进武对阵孙策结束。

第三五七章 徐庶袭扰夏侯惇

话说李进武使一根马槊,与年少气盛的孙策激战在一起虽然孙策号称江东小霸王,勇武非凡,可与见多了猛人的李进武相比,还是在临阵经验以及耐力上有所不如

二十八岁的李进武正处于武力巅峰,得了关羽和赵云等人的许多指点,在使用马槊与人对阵时,可以完美地做到与战马融为一体,借助马的力道提高马槊的攻击力量加之并州出产的战马,自然好过孙坚在江东花高价从北方运回的战马,所以尽管孙策颇为勇武,但交战不到八十汇合时,便被李进武一槊抽下马背,输了一阵

因为是斗将,如果李进武在马上一槊刺死了孙策,自然无人非议但孙策已经掉落马下,明显输了阵仗之后,李进武还要动手杀人的话,那就落了下乘,同样也会将孙坚逼成死仇李进武自然没有这么糊涂,所以得胜之后并未出言嘲讽,别说动手宰人

两阵下来,并州方面一平一胜,拔得头筹,于是士卒欢呼,军心士气大振联军这边却是有些灰头土脸,大家的面子上自然有些沮丧张飞和孙策返回各自营中之后,纵然是心有不甘,但也觉得比斗十分公平最终的结果,联军方面既有技不如人的原因,也有战马不如人的先天劣势,所以也就想通了,大家纷纷开始琢磨以后如何应对并州的挑战

黄河两岸的一番斗将,不过是大战之前的一朵花絮,纯粹是双方为了掩饰各自的真实动机,上演的一出武斗剧作为驻军细柳营的徐庶,可没有时间和闲心关注这种事情,他正在周密地部署着一场针对河对岸夏侯惇的袭击计划

派出去的特战队员已经摸清了河对岸的情形,徐庶知道夏侯惇不过是在玩障眼法之后,便动了收拾他的念头如果能够率先拔掉卢植安插在此处的一根獠牙,那么熊罴军便可以趁机西渡黄河,逼近高奴一带,进一步监视卢植大军的举动,自然便可以达成赵兴赋予的任务

思来想去,徐庶决定采取疲兵之计,先是派出五百名特战队员和火器营的一些队员,携带少量的轰天雷潜伏到黄河对岸,在夜里靠近夏侯惇的营地之后,进行燃放,惊吓士兵和战马连续施放几天之后,等夏侯惇麾下士卒疲惫不堪之时,已经绕到上游渡河的熊罴军便主力便可以发起最后的攻击

按照赵兴的安排,由典韦和薛兰带着特战大队和火器营的战士,开始了对夏侯惇营地为期五天的骚扰第一天晚上,因为莫不清楚来敌人数,夏侯惇听从戏志才的建议,只是命令士卒死守营寨,并不出营作战,结果一夜无事,只不过不少士卒被吓得不轻

第二天晚上,典韦不请自来,又带着人光顾夏侯营地因为白日里夏侯惇对夜里轰天雷的落点附近进行了侦查,知道来的敌人并不多,所以排出了两千士卒围剿捣乱的特战队员,结果出了营门的两千士卒吃了大亏轰天雷这玩意可不仅仅是能发出响声那么简单,埋在地里就是土地雷,虽然比现代战场上的地雷有所不如,可一样能将人炸得四分五裂

古时士卒作战,因为患有夜盲症的人较多,夜间战斗本来就很少,夏侯惇手下的士卒也是一样在乌漆麻黑的夜里,出营作战的曹兵,根本看不到地下埋设的轰天雷,只能伴随着一声声巨响,被成片地炸死炸伤了不少第一次见识这玩意的曹兵,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有口气的纷纷掉头向营内逃窜

正当这些士卒逃逸之时,黑夜之中又飞出了许多夺命的弩箭,再一次收割走了一些曹兵的性命等惊慌失措的曹卒都逃回营地时,夏侯惇一清点人数,差点没把嘴给气歪出去时两千人,回来时竟然损失了五百多人,还有六七百身上带着伤痕

于是戏志才建议夏侯惇在第三天晚上提前设伏,派出四千人马在来犯小股敌军渡河的岸边守着,等敌军上岸之时,聚而歼之夏侯惇觉得如今也只好这么对付,不然总是被对面的镇北军袭扰,士卒夜夜得不到休息,长时间下去迟早会出事,甚至可能发生炸营这种可怕的事件

可惜,第三天晚上,夏侯惇亲自在黄河岸边等了一夜,竟然连只兔子都没有看到,对面的镇北军就像料定了他会在河边设伏一样,竟然不再光顾西岸

第四天晚上,已经被典韦折磨的有些神经的夏侯惇刚刚安睡不久,那熟悉的爆炸声又开始在营地附近炸响,彷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和失败无计可施的夏侯惇请来军师戏志才,请求破解敌人疲兵之计的办法戏志才绞尽脑汁,却有些悲哀地发现,在面对轰天雷这种变态的武器时,除非己方也在营地附近埋上轰天雷,否则就只有撤军一条路可走

夏侯惇听完戏志才的分析,也觉得此地不可久留,于是打算天亮之后,立即率军返回高奴,他可不会在乎卢植的命令,谁不服气谁来试试轰天雷的滋味这一万泰山兵可是主公曹孟德的家底,怎么也不能丢在了并州

渐渐地,典韦带领的特战队员用完了手中的轰天雷,时间也到了凌晨,于是曹兵终于松了口气,想赶紧趁天色未亮之时睡个囫囵觉,结果不知从何处渡河的熊罴军五千精兵突然对夏侯惇的大营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好不容易睡着的夏侯惇,睡梦里忽然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比前半夜东响一个,西炸一个的轰天雷完全不同如果前半夜的声响是雨点敲窗的话,此刻响起的巨大爆炸声便是瀑布轰鸣夏侯惇一个激灵,赶紧爬起身窜出营帐,结果看到了一个个拖着尾光的火球从远处飞射而来,一旦落地之后不久,便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发起攻击的自然是徐庶亲自带领的五千熊罴军徐庶利用夜间行军,沿着黄河向上走了三十里之后,立即命令士卒掏出随身携带的大量猪、羊和牛尿泡,大家开始纷纷向里面吹气,不一会便有大量的尿泡被吹胀等到有足够的尿泡之后,徐庶又命令士卒取出了一些用牛皮缝制的皮艇壳子,然后让人将尿泡全部塞进了里面,封号口,一时间,河边出现了近百个最原始的人造橡皮艇

有了这样的渡河工具,五千熊罴军包括随身携带的许多装备,都被安全快地运达了黄河西岸徐庶又命令士卒立即将皮艇的气放光,折叠好之后收进装备前运袋中

就这样,徐庶带着五千熊罴军连夜摸向了夏侯惇的大营,一场使用了大量先进技术的不对称夜袭终于爆发

第三五八章 徐元直一战成名

见到有大军攻营。夏侯惇自然不敢托大,立即指挥手下士卒奋起抵抗。副将曹洪见形势危急,便急忙催促夏侯惇和军师戏志才带领大军突围,自己则留下来断后。

正在曹洪与夏侯惇推让之间,前方营门已经告破,一群身着黑甲,杀气腾腾的镇北军士卒已经杀了进来。夏侯惇于是使一柄长把大刀,挺身前来截杀冲进营门的赵兵,表现的十分勇猛,一时之间竟然无人能够捋其锋缨。

忽然夜色中冲过来一道高大的黑影,大吼一声:“吾来战汝!”随即便拦在了夏侯惇面前,两把双戟挥的密不透风,竟然将夏侯惇逼得不时后退。来人自然是猛将典韦,他见冲锋的士兵受到阻拦,便赶紧过来帮忙出力。

有了典韦的助战,熊罴军立即军心大振,士卒们更加踊跃地冲向营内,与黑暗中已经精疲力竭,惊慌失措的曹军战成一团。副将曹洪见前来袭营的赵军十分勇猛,而且人数众多,于是不再犹豫,朝着夏侯惇大吼一声:“将军岂不见士卒已无战心?速速率领大军撤离此地,留得本钱,以待来日一雪前耻!”曹洪喊完话之后,毅然不惧典韦,翻身加入战团,欲替换夏侯惇脱身。

夏侯惇见曹洪态度坚决,于是不再推脱,趁个空当抽身而出,转身急忙朝着后营门疾走,一边走一边喊道:“子廉今日大义,来日某必报之!”匆忙之中,夏侯惇仅寻到些许士卒,乘一匹下等的老马仓惶而走,到了后营门上,恰巧遇见了戏志才,于是让出马来让军师骑乘。二人栖栖遑遑地边逃边收拢残兵败将,直到天色放亮,远离了扎营之地,这才敢于驻足喘息。

一番清点人数下来,夏侯惇不由得内心绞痛,来时兵马齐备的一万人,逃出来的不过四、五成,还有半数以上的泰山兵要么成了赵军的刀下鬼,要么成了笼中囚。

夏侯惇正在悲恸之际,忽然身后喊杀声大作,却是一队骑兵尾随而来,人数不过五百骑的样子。只见这队骑兵最前面带头的一员将领,生得浓眉大眼,气宇轩昂,一副剑侠模样的打扮,却是面生的很。

徐庶隔着箭矢射程之外的距离停下马来,遥遥地向夏侯惇喊道:“吾乃镇北将军麾下徐庶,今日略施小计,便大破汝营,回去之后不妨转告曹孟德,并州这滩浑水还是少蹚为妙,否则来日还有后手!”夏侯惇心中大恨,于是忿忿地回答说:“今日这番赐教,某家记下了!”

常言道:穷寇莫追。徐庶此来自然不是为了追击夏侯惇,不过是想让夏侯惇帮忙给卢植带个口信,暗示卢植意图从细柳庄一带袭击中阳的图谋已经被他看穿了。既然意图已经达到,徐庶便不再与夏侯惇多拌嘴舌,带着五百轻骑兵返身而回。

那边夏侯惇和戏志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远离了战场,这边曹营里的大战也渐渐平息了下来。敢于抵抗的曹兵,在第一时间内皆被熊罴军的弩箭部队射杀个精光,剩下的要么缩在一起抱头告饶,要么已经被人踩马踏地夺了性命。曹洪凭着一己勇力,抵抗了典韦几轮猛攻之后,终于力有不逮,被典韦双戟打伤,最终做了俘虏。

若不是惦记着为军师抓个活口,典韦的双戟直接可以将曹洪大卸八块。虽然典韦心里知道方才走脱的那个,才是大鱼,但也没有暴怒到迁怒曹洪,对于这种敢于舍身救主的副将,从心理上而言,典韦还是很欣赏佩服的。

佩服归佩服,可典韦的一肚子气总要多少撒出来一些,所以倒霉的曹洪便被恶来打成了重伤,直接无法站立起身,估计没有个一年半载的休养,只怕是今后也无缘战场了。

徐庶带着骑兵返回曹营时,战场基本上已经清扫完毕,除了抓到两千左右的俘虏之外,其余三千人马则是死在了轰天雷和弩箭之下,也算是狠狠地打击了曹操这路联军的士气,成为西线作战的镇北军获得的第二场局部胜利。经过统计,前来袭营的熊罴军士卒伤亡的不过数百人,而且多数是受伤,真正战死的并不多,可谓是一场大胜。

徐庶并未沉浸在喜悦之中,而是立即命令手下施放烟火信号,招呼河对岸的四千多熊罴军抓紧时间渡河,今后这处曹营便是熊罴军的第二处营寨。至于细柳庄那边,徐庶并未彻底遗弃,而是留下了两百特战队员驻守,并且布下了重重的陷阱和机关,那个不知死活的要是敢于一头闯进营区,只怕连番轰炸的震天雷会要了性命。

徐庶又命人将两千多缴了武器的曹军俘虏分成几队,关押在不同的营区,只等后方大本营派出接应的人马,将这些俘虏押送回上党。特别是副将曹洪,徐庶让医疗队的郎中急忙进行了救治,防止落下了病根,白白害得一员武将抱憾终生。

徐庶对于能从石头里榨出油来的赵兴也有所耳闻,知道赵兴肯定会从曹洪和这两千多的俘虏身上敲诈出曹操不少的好处来,所以对于俘虏的看押自然格外的上心和仔细。

事后证明,徐庶如此善待曹洪和曹操手下降兵,确实起到了正面的示范效应,以至于今后各方势力在相互征战时,都刻意避免杀戮降兵的残暴之举发生,挽救了许多无辜士兵的生命。

话说失魂落魄的夏侯惇,带着不到五千的败兵寻到曹操时,已经过去了四天时间。曹操听闻夏侯惇大营遭袭,从弟曹洪生死不明,也是心痛不已,但却没有责骂夏侯惇,而是好言相劝道:“元让无须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先输于赵军一阵,不过小败而已。吾军主力尚在,来日定报此仇!”

安抚好了夏侯惇和手下将士之后,曹操立即前往卢植大帐报告战况。听闻充当佯动兵力的夏侯惇一部遭受重大挫折,营盘被袭,如今落入到熊罴军手中,卢植只得苦笑,随后立即升帐议事,准备商议与镇北军决战的事宜。

卢植自然明白徐庶占据曹军营盘的用意,如今南下渡河袭击中阳的战略意图既然已经被赵军识破,卢植也只好将用兵的重点方向放在上郡北部的肤施和张飞、孙坚驻扎的蔺县以西。

熊罴军在细柳庄对岸大破曹军的战报传到赵兴手里之后,赵兴终于长吁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忧的破局之处,如今有了眉目,大家终于可以专心研究在蔺县一带截击卢植大军的作战计划了。

第三五九章 羌马水畔战云密

进入十二月份的并州。天寒地冻,黄河之上渐渐结冰,而且越来越厚,用不了多少时日,便会坚硬的过人跑马。到了那时,西河郡数百里的黄河河段,变成了一马平川,随处都可以行军通过,而赵兴此前凭河对峙的战略部署,也就毫无意义,更大的困难马上将要摆在镇北军团的面前。

卢植一直不曾发动大规模的渡河作战,等得便是黄河结冰的时候到来。得知夏侯惇一部失利之后,卢植立即召集各路人马升帐议事,准备采取折中方案,发动大规模的渡河作战,一举攻克位于黄河东岸的蔺县、皋狼和离石三城。

大帐之内,卢植将目前的形势仔细地分析了一遍,重点解释了自己为何放弃北上攻打肤施,转而从蔺县以西东渡黄河,强攻蔺县、皋狼和离石的原因。

卢植认为,肤施城无险可守,赵兴将飞虎军和苍狼军布置在肤施城、奢延河以南的广袤地区,便是意图依仗骑兵高速机动的优势,在羌马水至奢延河之间的上百里地域间消耗联军的兵力。所以,卢植坚持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攻克黄河东岸的几座城池,在西河郡内站住脚跟,则上郡与上党之间断绝往来,吕布与关羽定然难以在上郡再有作为。

卢植的分析透彻深刻,得到了各路联军的一致认可,于是卢植对手下各军的任务进行具体分配,主要如下:皇甫嵩率领的五万御林军和禁军,主要负责攻克蔺县;曹操和孙坚两路联军合计近五万人共同攻打皋狼;卢植亲自率领七万北军精锐攻打最大的坚城离石;董卓则率领西凉骑兵牵制和保护联军左翼安全,不让关吕大军截断联军后路;蜀军一万人马和西凉马腾的一万人马合为一处,保护联军右后方安全,避免遭受徐庶所率熊罴军的袭扰。

从地图上看,蔺县、皋狼、离石和中阳四座城池呈一个弓形分布,其中蔺县和中阳在弧线的两端,而皋狼和离石则处于弓背位置。朝廷讨赵西路联军只要将这四座城池拿下,则可以顺利打通司隶地区河东郡与西河郡的通道,将整个并州从中间一分为二,今后镇北军在地形上则优势尽失。

卢植想如此拿下并州,赵兴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虽然黄河结冰之后,卢植可以任意选择渡河之地,但也难以绕开蔺县至中阳的这一段环形防御区域。既然卢植决心渡河决战,赵兴只得见招拆招,将手头本来就不宽裕的兵力,分别部署在蔺县、皋狼和离石三座城池之中,而大本营所在的中阳已经无兵可用,只得临时急调驻守在平周附近的王路所率四千卧虎军前来护卫。

因为中阳位于弧形防御区的最下端,距离黄河较远,加之还有熊罴军在黄河对岸牵制卢植,所以赵兴才敢这么分兵,将大本营的兵力降至最低。赵兴的具体分兵方案是:派出李进武率领雄武军一万人死守蔺县;派出军师贾诩率领定远军一万人死守皋狼;赵兴亲率先锋军一万四千人镇守核心大城离石;紧急调来的王路则率领四千卧虎军保卫离石南方的小城中阳。

赵兴原以为自己手下文武齐全,在西线作战足够调遣使用,如今看来仍然捉襟见肘,竟然只能委派第一谋士贾诩前往皋狼独守一城,其余的像军师田丰、陈宫、郭嘉、徐庶皆不在身边,猛将吕布、关羽、徐晃、张辽、赵云、太史慈也是各自领兵在外,皆有重要任务在身。

到了此时,赵兴手下可用的副将,仅剩下裴元绍、刘何、魏续、李封、王贺、宋宪、郝萌、成廉和韩巍等九人。就算是这九人,还得分配到李进武、贾诩、王路等人手下一些,到了最后,赵兴身边只留下了裴元绍、成廉和魏续三人。刘何和李封跟着李进武;王贺、宋宪、郝萌三人则跟着贾诩;韩巍跟着王路。

如果单从攻守双方在一座城池下的力量对比来看,守城一方的镇北军团真没法跟人才济济的朝廷联军相比较。先不说曹操和孙坚手下那一大票的猛人前去攻打皋狼,好在是贾诩跟他俩斗法,应该有惊无险;只看卢植这一路攻打离石的将领,那就足以让人胆战心惊。猛将高览、张飞、韩猛,小将孙观、傅肜、朱灵等等,与赵兴这一方相比那是只多不少。

如今形势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是赵兴挑三拣四的时候,所以也只能勉强凑合着防守城池了。虽然明显处于劣势,可赵兴也有自己的打算。到现在卢植也不知道胡车儿带着两万人增援了关羽和吕布,以四万精锐骑兵对阵董卓麾下已经有些胆寒的西凉骑兵,尽管在人数上是四比七,任然处于下风,但赵兴相信,以吕布和关羽之勇,绝对可以让董卓美美地再喝上一大壶。

同样的,虽然孤悬在外的一万熊罴军人数看上去有些寒碜,可这支部队不仅有最精良的装备,还有最新锐的统帅,一旦寻找到合适的战机,绝对可以扰乱一路联军,甚至是大破联军亦未可知。

双方忙着排兵布阵,只等黄河结冰之后发起大规模的战斗,一时之间羌马水与奢延河交汇的一带区域,重兵密集,战云密布。

无孔不入的暗影队员,迅速将赵兴最新的战役构想和兵力部署情况通报给了游弋在羌马水上游一带的关羽和吕布手中。俩人经过商议,决心在卢植发起渡河大战之后,迅速穿插到朝廷联军的左后方,伺机干掉董卓这一路殿后的骑兵军团,策应西河郡内四城的防守作战,减轻赵兴等人的压力,最终粉碎卢植占据西河郡的战略企图。

同样收到暗影密报的还有徐庶,尽管他手里只有一万兵力,但赵兴赋予的任务却非常艰巨,不仅要求徐庶要在必要的时候回援中阳,而且要寻机歼灭蜀军严颜和西凉庞德的两万骑步联军。

当然,赵兴也不是让徐庶硬着头皮打把握之仗,看上去人数占优的严颜和庞德两万士卒当中,有一万人不过就是个摆设,到时候肯定会“一败涂地”,撒腿就往武威郡而逃,保准让严颜吃个大亏。

第三六零章 大战终起狼烟急

十二月初八。天气连日大寒、冰冷彻骨,黄河结冰已有数日。早已等候在黄河西岸的卢植于是命令大军开拔,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将十数万大军带到了黄河东岸。

距离黄河岸边仅有十五里远的蔺县城头,手持“千里眼”观察敌情的李进武,看到联军渡河的第一时间,便命人点起了城头干燥的狼粪,三股青色的烟柱直冲云霄,在冬日干冷的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镇北军各地驻军内有约定,按照狼烟燃起时的烟柱多寡判断来袭敌军的数量:一股狼烟意味着人数在五千之下;两股狼烟意味着人数在五千至两万之间;三股狼烟则意味着非常众多的敌军来袭。

远处负责传递信号的暗影,看到蔺县城头燃起狼烟之后,立即飞马向皋狼、离石和中阳等地报告军情。一时之间,狼烟四起,原本还想出城的百姓迅速返回家中,死死顶上房门,开始在心中暗暗祈祷镇北将军神威,这一次能够打败来势凶猛的朝廷联军。

彷佛是与卢植提前约好了似的,就在朝廷联军开始渡河的时候,远在北方朔方一带的魁头,也带领着八万鲜卑骑兵出现在了沃野城下。作为朔方郡抗击鲜卑人的第一大城,沃野经过了不断的加固和修缮,如今城高墙厚,城内更是驻扎着李铁柱亲自率领的一万黄轩猛士,也就是当年被魁头抛弃的鲜卑族人。

李铁柱天天盼望着魁头能够出现,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只是当他看到来犯的鲜卑人竟然如此众多,也不由得心里有些发紧。依托城池坚守不出自然可以不惧鲜卑人,可是想要击溃甚至是干掉魁头,只凭李铁柱手中的一万骑兵,显然有些不太可能。

更让李铁柱担忧的是,如果鲜卑人绕城而走,继续南下的话,他就不得不出城阻击鲜卑人。如今西线战事正处于关键时候,如果任凭魁头南下越过长城一线,则上郡一带危矣。到时候镇北军团将不得不同时面对朝廷的讨赵联军和鲜卑人的两面夹击,这可是赵兴绝对不允许出现的情况。

李铁柱计算了一下北方的兵力,除去他和呼厨泉各自统帅的一万骑兵,武安国带来了一万三千步兵,还有三万预备役转正的补充兵员,合计是六万出头的兵马,已经具备了与魁头进行正面对攻的条件。思虑清楚的李铁柱立即派出暗影队员,沿着黄河向东而行,前往五原城向徐晃请示作战计划。

作为象征着胜利与占有的标志,并州东北部的弹汗山,曾经作为匈奴人的王庭所在。后来因为鲜卑人的崛起,匈奴人分化为亲大汉的南匈奴和向西迁移的西匈奴两部,都远离了弹汗山。直到苍狼军趁着鲜卑大头领和连战死的机会,一举占据了弹汗山,赵兴便暗中将其作为封地,赏给了赵云的结发妻子乌兰,其实也就是还给了南匈奴部落。

当步根度率领着辽西鲜卑四万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山顶负责警戒的卫兵立即发出警报。乌兰的部落当中,有一些当年从冀州逃难过来的真定人,他们就是冲着赵云来的,自然跟了主母乌兰。这些汉人做战不一定强于鲜卑人,但却对危险有着敏锐的预判。他们一看到出现的鲜卑人有数万之多,立即放弃了坚守弹汗山的念头,立即向雁门郡的强阴城方向撤退,一边撤退还不忘点燃狼烟示警。

让李铁柱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命人点燃狼烟的时候,徐晃已经接到了来自并州东北方向的示警,从暗影报告的情况来分析,是南匈奴部落占据的弹汗山告急。不等李铁柱派人送信的暗影队员抵达五原,徐晃已经提前派出信使前往云中,通知呼厨泉做好接应南匈奴部落撤离弹汗山的准备。

一直在戍夫山以东逡巡的张燕,忽然带领五万黑山军出现在了卤城以南,由于事发突然,防守卤城的郡兵人数有限,刚刚点燃报警的烽火没有多久,便被张燕攻破了城池。城内的百姓顿时遭了殃,不仅辛苦积累下来的财富被抢掠一空,稍微敢于反抗和藏匿的百姓还被杀害以示惩戒。

张燕带人扫荡了卤城之后不久,便立即带着黑山军前往下一个打劫的目标繁畤城而去。因为收到了卤城方向的示警,繁畤城的准备稍微充分一些,不仅严密关闭了四门,而且临时征调了一些民众一起上城防御。等到张燕带着黑山军抵达繁畤时,遭遇到了顽强的抵抗。到最后,守城的五百郡兵和一千多民夫全部战死,繁畤才被张燕攻破。

死伤了不少弟兄的黑山军,如同一头被激怒的恶狼,进入繁畤城之后,大肆烧杀yin掠,以此来宣泄心中的不满。黑山军这种暴行,进一步加剧了接下来所到县城之内百姓誓死反抗到底的决心。好在刘虞派出的齐周、鲜于辅、阎柔等人,正好在汪陶、剧阳、崞县等靠近繁畤的县城内待命,他们接到报警后,立即指挥城内百姓防御山贼袭击,准备的更加高效和充分。

已经从卤城和繁畤捞了不少好处的黑山军,留在繁畤县城之内休整了一夜,准备第二日前往剧阳继续抢掠。阎柔却是利用者难得的一个夜晚,立即派出信使紧急向驻扎在距离剧阳不到百里的阳曲求救,那里正好驻扎着张辽率领的龙骑军。

张辽收到阎柔的紧急报信之后,立刻带着两万龙骑军沿着黑山军曾经掠夺过的地方追击而去,正好在张燕率领部众攻打剧阳城的危机关头赶到。张辽一声怒喝,带着手下兄弟便向张燕的后背凶猛地扑了上去。以张辽的两万龙骑军,如何打得过张燕的五万黑山军?

形势其实比这还要凶险。早在西路军渡河之前的几天,一直龟缩于广平城内的东路联军忽然大军齐出,再次开进了林县。这一次,经过朱儁整合与调教过的联军,已经不复当初的散漫和稀拉,竟然有了一股子不胜不归的狠劲。

朱儁并没有带着四万拳头部队强行攻打壶关,而是命令所有的部队大量制作可以用来装土的木筐,可以平铺在河岸之上的横梯、以及收集打磨石料。在李植的建议下,朱儁打算采用垒土堆石的方法,修筑一道跟壶关等高的土墙,然后让士卒躲在土墙之后不断向前填土,直到逼近壶关正面到联军一方可以水平架设长梯的位置。

这样一来,壶关上的投石机、床弩以及射程超远的弓弩手便不再具备优势。一旦朱儁命人修筑的土城紧挨着壶关之后,双方只有进行面对面的近身肉搏。想凭六千人挡住东路联军的十一万人,这是一件令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更让人捏一把汗的是,打洞专家李植向朱儁提出的建议还不止这一条。他还建议在地面上不断堆土的时候,让人在地下同时挖掘地道,借着上面堆土的动静作掩护,直接挖出一条穿过壶关关墙之下的通道来,到时候派出士卒突然出现在关内,可以两面夹击关上的守军。

朱儁觉得此计甚妙,于是开始实施上下开工的破关方案。

第三六一章 雄武军死守蔺县

西线的激烈战事。从皇甫嵩率领着御林军和禁军渡过黄河之后不久便已开始。双方没有过多的言语攻讦,直接动手。到了此时,大家都心知肚明,说再多的废话也没有真刀真枪管用。

驻守蔺县的部队,是关羽当年在北方训练出来的雄武军,守城主将是李进武,副将是刘何和李封。因为当时训练这支部队的初衷,是要防御北方的游牧民族,所以依托城池关隘防守,便成了雄武军训练的重点,这一次正好派上用场。

攻城的一方是皇甫嵩率领的嫡系部队,他的叔叔皇甫规,长子皇甫坚寿和从子皇甫郦皆在军中效力,虽然几人名声不响,但都是久经军旅历练的好手,在统兵指挥方面皆非凡俗之辈。

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如今皇甫嵩率领着五万人攻打只有一万人驻守的蔺县,还是很有把握的。在等待东渡黄河的时候,皇甫嵩已经命令手下士卒,制作了许多攻城用的器械,诸如云梯、冲车、投石车、弩机等等。皇甫嵩认为:虽然守城的赵军装备精良,但毕竟人数有限,在五万人的拼命攻打之下,蔺县迟早可以被攻破。

一同渡河的曹操和孙坚两路部队,经过蔺县时并未停留,直接绕城而过,直奔距离蔺县四十里外的皋狼城而去,他们的主战场在那里。同样的,卢植也是率领着七万北军,外加庞德和严颜所部两万人径直向东而去,目标也十分明确,那就是西河郡治所在的离石城。

像蔺县这种小城,就算集中数十万人围攻,每次可以直接投放到城下的士卒仍然有限,所以卢植索性来了个兵分三路,同时攻打。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节约时间,而且蔺县、皋狼和离石只要攻破一城,联军便可以稳稳当当地在西河站稳脚跟。

蔺县城头一场激烈的攻防战已经拉开序幕。城下的投石车疯狂地向城头抛射着巨石,压制着城上的士卒不敢露头。越过城墙飞入城内的巨石,不时将城中百姓家的房顶砸出巨大的破洞,甚至是直接将房梁砸断,造成屋顶塌陷。

好在这些百姓学习过躲避流矢巨石的方法,大家在听到战鼓声四起时,便拖儿携女地躲进了各家后院之中储藏腌菜的地窖之中,尽管房倒屋塌的情形时有发生,老百姓的伤亡倒也不是很严重。

李进武借助城头女墙的掩护,从垛口中向下观察敌情。他知道这一轮远程的抛射,不过是联军正式登城作战之前,虚张声势的一轮示威,真正的挑战和威胁还在后头。

皇甫嵩见一轮巨石投射结束,立即命令长弓兵躲藏在大盾兵的身后,开始向蔺县城下接近,只要让这些长弓兵到达了射击阵位,接下来便是后续的登城近战部队抬着云梯向前冲锋,而长弓兵的使命则是对城头的赵军进行火力压制。

对于汉军这一套流程式的攻城套路,李进武自打进入卧虎讲武堂,便开始学习如何破解,如今见到了实战版本,自然是一看便知。不等城下的长弓兵靠拢,李铁柱立即下达了还击的命令:“使用轰天雷进行定点抛射,不要让这些长弓兵靠近城下!”随后,一直沉寂的城墙上,飞出了许多拖着尾烟的黑色铁球,直奔城下渐渐靠近的长弓兵而来。

下一个瞬间,城下各处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巨响,不少大盾兵和长弓兵当时就被轰天雷掀起的气Lang炸翻在地,但仍然有许多御林军和禁军士卒冲过了轰天雷的封锁,继续向着城下靠近。

皇甫嵩见守城的士卒一上来,便使用大杀器轰天雷,赶紧命令投石车和床弩对着城头发动第二**击。

李进武知道轰天雷的效果在于震慑,想要完全封锁城下士卒的进攻,还是需要借助于长弓兵的密集齐射。所以,当城下的投石车再次发起攻击时,他立即命令轰天雷停止抛射,让长弓兵开始准备。

城下的大盾兵掩护着长弓兵还在继续向城墙接近当中,忽然城头的箭矢如雨点般爆射而下,尽管有大盾兵作掩护,可毕竟一块盾牌难以完全遮挡住两个人的身躯,所以正在接近城墙的不少人当即中箭倒地。

因为要顶着城下抛石车的压力进行射击,城上的守军开始出现伤亡。李进武于是命令刘何和李封各自指挥分列在城上的大型床弩向城下远处的投石车进行攻击。

这些大型床弩射速较慢,需要十人操控,是作为战略性的兵器使用,非到紧急关头不可轻易动用。如今城下的抛石机对城上的压制过于厉害,于是李进武想使用床弩对皇甫嵩的投石机进行定点清除。

城下的长弓兵已经在大盾兵的掩护下到了可以射击的位置,皇甫嵩立即命令担任攻坚任务的步卒抬着云梯向城下靠拢,同时指挥冲车向城门之下缓缓移动。正在这时,城头上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一根根骇人的长枪从城头飞射而下,直扑还在继续投射巨石的抛石机而去,当时就将数十辆抛石车击中散架。看到这一幕的皇甫嵩,赶紧命令抛石机向后撤退。

已经将云梯斜搭在城墙之上的攻坚步兵,腰里绑缚着斧头或者朴刀,纷纷向蔺县城头攀爬。李进武临危不惧,指挥弩手对云梯上的士卒进行攻击,一时间不少登城的士卒中了弩箭,纷纷掉落云梯。

纷乱之中,自然有冒死爬上城头的悍卒。于是双方的战场从城下进一步上升到城头。李进武亲自带领着重甲步兵防守在城头,对于已经登上城头的敌人,给予无情的回击。

城下推着冲车已经接近到城门洞的御林军士卒,惊讶地发现他们根本无法轰开蔺县的城门洞,因为城门从里面被人用石块堵死了。由此也可以看出,坚守蔺县的雄武军是抱着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的必死之心,坚守这座黄河东岸的桥头堡。

渐渐地,第一拨攻城的士卒没有了动静,冲上城头的攻坚部队已经被人全部扔了下来,城下还有一些大盾兵和弓箭手不时向城头的垛口施放冷箭,但已经难以扭转御林军第一次攻城失利的大局。

仅仅是见面之后的第一次交手,皇甫嵩便投入了一万兵力。守城的雄武军伤亡超过了三千,而一万御林军顺利撤回本阵的不足四千。如果皇甫嵩再这么不要命地猛攻几次,李进武就只剩下战死城头一条路可以走了。

ps:连续第五天五更了,这两天工作忙的要命,南道已经彻底透支了……

明天开始恢复正常,如果不是特别忙的时候,保证一天三更,偶尔可能要两更,希望大家体谅!

第三六二章 定远军坐镇皋狼

随着蔺县攻防战进入拉锯阶段。镇守皋狼的贾诩,也赢来了两个重量级的对手曹操和孙坚。

自从确定追随赵兴以来,贾诩的心中经历了好奇、考校、追随、理解、拥戴五个阶段。

一开始,贾诩好奇于少年赵兴非比常人的眼光和层出不穷的手段,抱着凑个热闹跟赵兴一起疯上一把的念头,成为卧虎庄的门客。那时候,赵兴使用了许多手段,相继招揽到了关羽、郭常子、徐晃、张辽和赵云等人,而且还跟其中几位如今看来势必要成为风云人物的猛将义结金兰。贾诩到现在还在思索,到底是这些人的投奔成就了赵兴,还是赵兴的慧眼识珠,成就了这些人。

等到赵兴只带着少量家丁和女眷,只身前往风云际会的洛阳时,贾诩便在暗中考校起赵兴来。洛阳遍地都是豪门世家,当时的赵兴不过是个小小的爆发户和土财主,如果进了洛阳还能掀起一阵风Lang来,那就说明赵兴确实不同凡响,或者说是有大气运伴随的强者。

后来的事实表明,赵兴对于贾诩的考校,交出了一份超级完美的答案。赵兴在洛阳几个月时间,不仅结交了许多权贵,混到了一顶从三品将军的大帽子,在皇家园林濯龙园一鸣惊人,更是拐带上了智谋超绝的郭嘉和田丰,就连逃回上党的路上,还不忘顺手带上陈宫和典韦,更是借刀杀人地除去了黄家这个世仇。这个答案完美到连贾诩都觉得,有时候郭嘉和田丰威胁到了他首席谋士的地位,就算赵兴离开了他,一样可以腾飞。

人就是如此,如果不表现出对等甚至超出一头的实力,手下就很难真心的追随和服从你。正因为有了郭嘉、田丰以及陈宫等人的加入,贾诩反倒看清了赵兴作为领导者的驾驭能力,开始一心一意地辅助于他。赵兴许多次统兵在外,都是委托贾诩坐镇上党,确保根据地的安宁和发展。这个阶段,贾诩是一名合格的追随者。

等到赵兴占据并州,开始大刀阔斧地推行惠民政策、改组军队时,贾诩看到了赵兴作为政治家的手段和智慧。对于赵兴极力推行的许多政策和制度,贾诩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后来的理解,慢慢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生机和能量,尤其是赵兴未雨绸缪地推行“全民卫生运动”,简直就像是未卜先知。这个时候,贾诩已经不再过多的考虑个人的安危,而是不由自主地被赵兴所吸引,尝试着全面理解和体会赵兴的各种政策和理念。

六年大瘟疫结束之后,已经羽翼渐丰的赵兴,丝毫不惧朝廷近五十万大军的围攻,谈笑风生地排兵布阵,迎接多个方向的征讨,展示出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一直陪伴在赵兴身旁的贾诩,亲眼目睹了赵兴在作战地图上指点江山,在军事会议上运筹帷幄,丝毫没有半点的浮躁与骄狂,做人做事的心态到跟他这位年近五十的长者颇为相似。其实,贾诩所不知道的是,赵兴的心理年龄,差不多也快五十了,正处于四十不惑的最佳心理年龄。

这一次,赵兴手下实在没有大将可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委托贾诩镇守皋狼。贾诩对于赵兴安排非常理解,如果换了他是主帅,也会十分冷静地任命一位可以独当一面的统帅镇守皋狼,不会因为个人情感而左右了判断。

贾诩对于防守住皋狼,很有信心。凭借与对手相同的兵力防守住一座城池,那不算什么本事,二流的将领便可以做到。但若是指挥一万人对抗近五万人的围攻,而且是在对方猛将如云,谋士云集的情况下,那就该另当别论。一直坐镇上党的贾诩,这一次打算好好地跟曹操和孙坚过过招。

贾诩率军进入皋狼城之后,立即命令王贺、宋宪、郝萌三名武将,带着士卒对皋狼的城墙进行了实地勘察,对于破损之处和存在隐患的地段,立即着手进行修缮和加固。贾诩又临时组织了几支民工队,让人带着到百姓家中收购各种木料、油料、甚至是砖瓦,全部分门别类地堆放在四周城墙之下,以待战时急需之用。

虽然目前贾诩手下没有一流的武将,但并不妨碍守好皋狼城。从暗影提供的情报可以得知,曹操麾下的夏侯惇、夏侯渊以及曹仁、李典等人的武力皆不低,孙坚本人就是个万人敌,他儿子孙策和老将韩当、程普、祖茂等人,也是勇武非凡。总之,就凭王贺、宋宪、郝萌三人出城与这两路人马斗将,轻则被俘,重则当场横死。不过,贾诩压根就没打算让这三人出城作战,抱定决心死守城头,任凭你来多少猛将都只能干瞪眼。

果然,曹操和孙坚两路大军围住皋狼之后,并没有急着让士卒攻城,而是先后派出了曹仁、李典、程普、祖茂等不怎么出名的武将前来叫阵,如果不是贾诩拦住王贺、宋宪、郝萌等人,真会被人给算计了。

曹孙二人见守城的主将死活不露面,一时没了脾气,只得商议轮流攻城。曹操手下的夏侯惇吃过轰天雷的大亏,如今还曹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极力建议曹操让孙坚一部发起首**击。老曹自然心知肚明,于是撺掇孙坚先动手。

孙坚也是从未在赵兴手里吃过亏,觉得手下将领攻城还是很有一套,当年攻打黄巾军时,便在旬月之间连续攻破了数座大城。之前孙策跟人斗将输了一阵,孙坚也想着找机会帮儿子赚回面子,所以便同意了曹操的建议,答应由吴军首先发起攻城战。

孙坚手下的吴军果然不是摆设,在攻城作战方面井然有序,带头冲锋的将领祖茂和韩当悍不畏死,冒着箭雨和滚木巨石,一口气冲到了城下。不过这两人的好运也就到此结束,他们在城墙之下亲眼看到,凡是敢于爬上云梯向城头发起攻击的士卒,都被城上的赵军射成了刺猬摔落下来。偶有侥幸爬上城头的老卒,也是不久之后便被人砍成四五块,重新扔了城头。

祖茂依然不惧,亲自带着敢死队向城头发起了猛攻,竟然一口气攻上了城头。把守在城上的王贺和宋宪等人,立即带着重甲步兵将祖茂围拢起来,其余士卒则赶紧堵住被祖茂一度冲破的防守垛口。

祖茂虽然勇猛,可是在面对两员武将和一群训练有素的重甲步兵的围攻之下,终于抵挡不住,重伤之后,被人生擒。

吴军发起的第一**城战斗,在损失了一员武将和大约四千士卒之后,不得不停止攻击。孙坚带着吴军是来并州打秋风的,不是真的来跟赵兴拼命的,一旦尝到苦头,自然知晓曹操让己方担任首攻的险恶用心。

孙坚于是鸣金收兵,等着看曹操一方攻城。

第三六三章 先锋军捍卫离石

孙坚命人攻打皋狼的时候。卢植的大军也已经完成了对离石城的包围。赵兴和卢植这两位主帅,终于在阔别七年之后,再次相逢。

遥想当年卢植成与赵兴说过“来日沙场相见之时,便是不死不休之局!”的话,如今果然应验,真让人感慨世事无常,循环往复。

对于如何处置卢植此人,赵兴思考的不止一两次。作为政敌,卢植是赵兴必须扳倒甚至是消灭的头号对手,有卢植在朝中一天,赵兴便要承受很大的威胁。

政治上的斗争往往是没有道义和底线可讲的,尤其是在善于勾心斗角的汉人之中,商鞅变法、焚书坑儒、党锢之祸……太多的例子可以证明,不仅要在精神上消灭政敌,还要从肉体和亲朋好友上一并消灭,正所谓“斩草必须除根”。这个道理赵兴很明白,但具体动起手来,还是难以逾越内心那道底线。

赵兴手下的暗影队员遍布全国各地,能人辈出。尤其是薛兰、侯成、卞喜、华卫国、赵虎等人,绝对是搞情报刺杀的好手,如果处心积虑地想要对卢植等人下手,并非没有机会,大不了损失一些人手罢了。甚至于说,如果赵兴愿意,都可以委派赵云和典韦这样顶尖的高手前往洛阳,相信俩人也不会拒绝。

但赵兴就是不愿意这么做,他隐隐约约记得,有人曾经说过一句话,大意就是,凡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获得的政权,最终还会被别人用不正当的手段消灭。赵兴深以为然。实际上,玩政治也是需要道德底线和操守的,通过不光彩的手段,只是残酷蛮横地消灭持不同政见者,这种做法被历史无数次证明并不可取。

特别是在东汉这种科技不发达,生产力低下的年代,培养一名像卢植这么优秀的政治家,需要花费许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仅仅因为他是赵兴的政敌,便要动手除去,不仅Lang费人才,而且很很重要的一点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赵兴今日为了消灭卢植,采用了一些见不得人地手段,今后别人也会效仿,采用更加隐蔽激烈的手段来对付赵兴和他身边的人。

既然不能从暗地里下手,赵兴也只好想办法在正面战场上打败卢植。赵兴甚至设想,将来把所有持反对意见的对手流放到东边的某个岛国上去,让他们亲眼看着大汉在自己手中变得强大,百姓能够过上安定踏实的生活,不会再被异族任意欺凌,不会被活活饿死冻死。

可赵兴转念一想,当初始皇大帝不过是派出徐福一个神棍,带着五百童男童女前往东瀛,结果就给中华带来了那么大的祸害。要是将卢植、曹操、刘备这种狠角色放逐过去,指不定还要惹出多大的乱子来呢。于是赵兴心中暗想:今后还是将政敌都圈禁在卧虎城里与丁原作伴吧,好歹也算是没有赶尽杀绝,而且好吃好喝地供养着,对天下人可以交待的过去!

卢植大军都围城了,赵兴这家伙居然还在琢磨这些事情,真是让人很无语啊。

其实无语的何止赵兴一人,卢植和他手下的一帮将领,第一眼看到防守严密的离石城时,那才叫一个无语。赵兴把箕关和壶关修的像铁桶一般也就算了,竟然将离石城也修得高大坚固,让人望而生畏,心里的底气都要少上几分。

赵兴其实不是针对这次朝廷大军围困并州,才将离石城修得这么坚固的。他征召大量农闲时候无事可做的民夫加固和修筑各地城池,目的无非有两个。一是防患于未然,毕竟并州的北方始终有着游牧民族的威胁;二是解决百姓的就业和收入问题,让青壮劳力不至于闲置和Lang费。

虽然卢植带着七万人赶到了离石城下,不远处还有庞德与严颜率领的两万人压阵,可在面对由赵兴亲自镇守的离石城时,他还是显得非常的慎重与小心。毕竟,有赵兴在的地方,不仅军心和民心会更加稳定,而且其他几座城池的百姓和赵军也会受到鼓舞和感染。从以往赵兴几乎没有败绩的表现来看,他从来不是盲目地与人作战,这次敢于独自一人困守离石,肯定还有后手等着朝廷联军。

望着离石城头那高高飘扬的赵字旗,还有那些面色平静,如山岳耸峙一般站在城头的士卒,卢植第一次感觉没有了信心。如果付出七万北军将士的性命,可以将大汉王朝最大的隐患赵兴除掉,卢植绝对可以狠下心来做这件事情。但是,如果死了七万士卒,赵兴仍然没有被消灭,而朝廷的精锐经此一役损失殆尽,不知道还有多少赵兴会冒出来。

不是卢植杞人忧天,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当初赵兴说的一些话,也并非没有道理。汉室皇帝一直醉心于玩弄权术,将外戚、宦官、党人和世家玩弄于掌股之中,没有几个真心过问天下苍生的死活。而且皇帝一个比一个羸弱,想玩阴谋诡计却往往将自己都搭进去,真是一窝不如一窝。反观赵兴,将并州之地治理的井然有序,百姓安乐富足,堪比大汉最兴旺的一州。有时候,卢植都禁不住回想,如果大汉在赵兴的治理之下,或许真比现在要好上许多呢。

尽管卢植心中有所疑虑,但仅仅是疑虑而已,这并不能够动摇他坚决彻底消灭赵兴的决心。七万北军抵达各自的攻击位置之后,卢植连一刻都没有多耽误,立即命令大军四面同时攻城,摆出的架势就是鱼死网破。

负责攻打离石城南门的是高览和邓芝,手下有一万五千人;负责攻打离石城北门的是张飞和杨仪,手下也有一万五千人;负责攻打离石城东门的是副帅宗员和韩猛,手下又有一万五千人;负责攻打离石城西门的,则是卢植本人,手下有小将傅肜和朱灵等人,人数为两万五千人。

这四门上的将领分布,卢植也是经过精心地考虑之后才定下来的。南门外面不远处是中阳县城,庞德和严颜就在这个方向,交给高览比较稳妥;北门的远处是皋狼城,交给猛将张飞攻打,可以防止皋狼来的赵军袭扰,不担心赵兴从北门而走;东门的远处就是并州的腹地,万一有赵军前来增援,宗员和韩猛可以抵挡。最危险的自然是卢植亲自负责的西门,因为西门上要承受蔺县、皋狼和中阳三个方向的压力,所以布置的兵力也是最多。

赵兴凭借一万四千先锋军,要同时防御四面城墙,承受的压力可想有多么巨大。

第三六四章 董卓离间吕奉先

腊月十五。时间距离西路讨赵联军兵分多路,各自围困西河郡的蔺县、皋狼和离石三城,已经过去四天。

游弋在羌马水上游一带的关羽和吕布,正忧心忡忡地等待着来自西河的最新战报。四万骑兵在寒冷的冬日里,人不卸甲、马不下鞍,有些焦急地等待着冲锋的命令。

根据暗影的侦察,已经可以确定的是,西路联军殿后的部队为董卓的西凉军,人数大约六万人左右,目前正在奢延河与黄河之间的区域活动。如今,两条河的河面之上都结着厚厚的冰层,骑兵可以毫不费力地来回穿插。董卓的西凉军,与东渡黄河的讨赵联军保持着一段适当的距离,可以相互支援;同时,又与飞虎军、苍狼军保持着一段警戒距离,一旦发现关、吕二人的部队,则凭借人数优势进行威慑和还击。

前一段时间,因为轻敌冒进,董卓折损了李傕和郭汜两员大将,还有两万最精锐的骑兵,到现在对于关羽和吕布仍然心有余悸。谋士李儒建议,不与关羽和吕布所率的骑兵进行正面对决,始终保持西凉骑兵抱团而行,坐等攻城各路人马的消息。董卓出于保存势力的原因,采纳了李儒的意见,始终与飞虎军和苍狼军保持着距离,一有风吹草动便向黄河以东方向运动。

因为没有接到前线指挥部关于下一步的具体作战任务,关羽和吕布只得耐心等候,并未擅自发起对董卓西凉军的猛攻。虽然现在飞虎军和苍狼军有了四万骑兵,但在不能保证绝对优势的前提下,轻易不能发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正面对决。

就在关羽和吕布都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暗影队员终于送来了赵兴的密信,对目前的战场形势有了全面的了解。

可以说,目前的并州,除了太原郡尚未发现敌踪之外,其余各州郡皆不能安生。上党郡的东面,朱儁再次发起了对壶关的攻坚战;五原和朔方两郡境内发现大规模的鲜卑骑兵;雁门郡数县遭受黑山军的袭击,伤亡惨重;西河郡境内如今有朝廷联军五路人马活动……

看着手中的密报,关羽不由得眉头越皱越紧,恨不能立即投入正面战场,帮助镇北军团解除危机。就在关羽为并州安危担忧的时候,距离苍狼军不远处的飞虎军主帅吕布,见到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悄悄来见吕布的是董卓麾下的旧将李肃。自从他拿着董卓的好马跟吕布攀上关系之后,这些年李肃逢年过节都要跟吕布走动一番,俩人的交情甚好,经常是食同席、卧同衿。虽然说两军如今正处于相互交战的状态,李肃本不该冒然前来会见吕布,但如果李肃是受了董卓的专门委托,那就另当别论。

起初,董卓并未在意吕布可能带来的威胁,觉得吕布不过统率万人的将军,与自己麾下众多的将领相比,也没有过分的能耐。董卓知道吕布能打,可并不惧怕吕布。董卓麾下能打的将领也有不少,比方说叶雄和张绣等人。就算吕布愿意背叛旧主赵兴前来投奔自己,董卓还要掂量一下。毕竟对于二五仔,任谁都不敢过于相信。吕布既然可以背叛赵兴,保不准哪天就能背叛他董卓。

自从郭汜和李傕分别被吕布和关羽所杀之后,董卓终于感受到了飞虎军令人脊背发冷的强大攻击力,于是盘算着如何能够将吕布拉拢过来。李儒于是献计,建议董卓派出李肃离间吕布和镇北军的关系,就算拉拢不来吕布,也要让赵兴防范和怀疑吕布。只要镇北军团和飞虎军将帅之间起了嫌隙,终有一日这条裂缝会变成不可弥合的壕沟,那时拉拢吕布便可以水到渠成。

董卓觉得李儒分析的透彻,便招来李肃,许诺下众多的好处和高位,委托李肃前往飞虎军营地说服吕布。上次为了拉拢吕布,董卓不惜送上了一匹来自西域的汗血宝马,使得吕布极为欢心。这一次,董卓咬着牙疼,再次让李肃牵着一匹西域所产的焉耆马,前去交好吕布。

只见董卓让李肃送给吕布的这匹宝马:高九尺,颈与身等,昂举若凤,通体白毛并无杂色,后足胫节间有两距,毛中隐若鳞甲。果然是不属于昔年那匹赤兔的上等好马。虽说现如今吕布骑乘的“追风”,也算难得,终究是杂交的马匹,血统不够纯正,与这匹焉耆马相比,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跟别说牵着宝马前来的老朋友。于是一向大不咧咧地吕布,当着手下士卒的面,招呼李肃进了自己大帐。经过一番交谈,李肃得知飞虎军的军师郭嘉已经调往龙骑军就职,如今吕布的帐前并未重新安排军师,心里顿时大呼“天助我也”。

于是李肃暗使眼色,让吕布摈退左右卫士,说出了董卓意欲招揽的事情,并许诺只要吕布肯投效镇西将军府,则董卓原认吕布为义子,今后将爵位和封地传于吕布。

一向耳根子软的吕布,见到焉耆马时,便已经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狂热欣喜之情。待他听到李肃说董卓许诺认自己做干儿子一句,顿时面露渴望之色,一把拉起李肃的手,十分激动地问道:“伟恭(李肃字)兄此言当真?”

李肃见吕布看到好马心喜,闻听招揽心动,觉得这次离间吕布果真有戏,于是拍着胸口保证,说董卓一直感叹吕布武力天下难敌,如果能够得到这样的将领跟随,则得到天下也非难事。李肃又添油加醋地说吕布昔年在离石城下败于赵兴,纯粹是因为中了赵兴的奸计。如今赵兴骑着赤兔宝马,在黄河东岸与张飞大战数百汇合,累得张飞的马都倒地,还不是全仗着吕布送马的功劳。

俗话说,不怕倾盆雨,就恐耳旁风。李肃旧事重提,正好说到了吕布的痛处,而那匹赤兔马确实应该归于吕布,结果却被赵兴据为己有。听着李肃的述说,吕布的脸色由白转红,又从红转青,最后竟然一声不吭地愤然起身,不顾礼仪地丢下李肃一人,独自转到后账之中生起闷气来。

第三六五章 关定国将计就计

生完闷气的吕布过了一会又从后账中走了出来。连连向李肃赔不是,并且隐约之中流露出改弦更张的念头。看到自己的离间起了效果,李肃心中大喜,于是听从吕布的安排,当晚与吕布畅饮一番之后,眠于吕布帐中,与吕布备说旧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吕布和李肃是一对好“基友”。

待到酩酊大醉的李肃沉沉睡去之后,吕布一改醉态,悄无声息地出了大帐,径直来到附近一处偏将的帐内。只见吕布进账之后,帐中有人低声问了一句:“岳父,那李肃确实熟睡了吗?”

吕布也是压低声音回答道:“李肃已睡,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于是先前的那个声音又说道:“岳父,明日一早,你只需按照孩儿教过的话来诓那李肃,保准教他回去骗过董卓和李儒!”

“好,明日吾便按着定国的话语,去诓那李肃!”吕布一脸兴奋之色,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借着油灯微弱的光看过去,原来帐中与吕布合谋算计李肃的人,竟然是许久不曾露面的关平(字定国)!前文里曾经交待过,为了演一出苦肉计给朝廷看,赵兴以关平与李铁柱在卧虎少年班学校门前斗殴为由,直接开除了关平的学籍。离开少年班的关平便随父亲关羽远赴并州北部,从此早早地开始了军旅锻炼。

经过关羽的倾心打磨,关平从当初骑马还需人扶的半大孩童,成长为雄武军中一名青年将领,其进步速度之快,不亚于胡非亚,仅次于李铁柱。赵兴抽调郭嘉前往龙骑军担任军师一职,自然不会忽略了吕布从此无人束缚,想来想去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军师。

后来贾诩提醒赵兴,关羽之子关平文武双全,又是赵兴亲自定下的吕布女婿,不如让关平前去辅助吕布。赵兴听了贾诩此言之后,越想越觉得可行。关羽和吕布各自统帅一支骑兵部队,必须要有人作为纽带,协调两支队伍的行动,而关平便是最好的选择。以他儿子和女婿的双重身份,自然不会引起飞虎军与苍狼军主将之间产生矛盾。

于是赵兴紧急任命关平为飞虎军重骑师的副师长,名义上是协助麴义,实际上是郭嘉的接班人,担任飞虎军军师的重要职位。吕布对于这个女婿军师的到来,自然是举双手赞成,所以遇到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都会私下里跟关平商量。

上一次大破李傕和郭汜带领的西凉骑兵,关平和胡非亚二人经过一番合力推演,提出了非常完善可行的作战计划,经过了实战的检验,也向吕布和关羽展示出不凡的军事谋略。自此以后,吕布对于手下两员小将关平和胡非亚更加信任,充分放权给两位后起之秀。

董卓念念不忘拉拢吕布,李儒智谋虽高,却不能体会赵兴收揽人才攻心为上的本领,这对翁婿总是习惯于从现实利益和小人之心的角度去揣摩人心,注定要在招揽吕布这件事情上碰一鼻子灰。

吕布虽然喜好骏马,心中亦有不小的抱负与野心。可他在投靠赵兴之前,便已经清醒地看出了赵兴的厉害之处,不仅仅是在武艺上,而是方方面面。赵兴的强势是那种让人敬畏和无法抗拒的人格魅力,并非靠单纯的收买与拉拢。

如今吕布的妻子儿女都安稳地生活在卧虎城中,因为吕布的累累战功,家中也是积累了不少余财和田地,根本犯不着为了看不见的好处铤而走险,背叛并州。尤其是吕布与关羽还结下了儿女姻亲,那就更不值得为了一匹好马,或者所谓的爵位与封地而背叛赵兴。吕布再傻,也知道从龙有功的将领肯定会得到丰厚的奖赏,而董卓怎么看也没有赵兴身上的王者气度,与其投靠一个只能得到眼前好处的董卓,还不如安安心心在未来的皇帝手下当差。

对于李肃口中所说的赵兴占了赤兔马这个便宜,吕布更是觉得无稽之谈。那赤兔马一直是作为优良马种被养在畜牧院里进行配种,赵兴担心时间久了会让马变得慵懒起来,所以总会时不时地牵出去遛一遛。这次并州大战,作为主帅的赵兴,自然要骑乘最上等的战马,这一点包括吕布也很认同,毕竟赵兴才是并州的主心骨,骑匹好马算什么占便宜?

心里压根就没想过投靠董卓的吕布,借着独自生气的假象,让人找来了关平,将董卓意图招揽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关平。吕布告诉关平这事,自然不是摆脱嫌疑这么简单,而是询问关平有没有什么文章可以做。关平听过之后,眼睛咕噜噜转了几下,便告诉吕布大有文章可做,谋划好了的话,说不定可以一举扭转并州的形势。

吕布听完之后,十分高兴,心里暗想自己这次也算是有谋略,没有当着李肃的面翻脸发火,这才给关平留下了动脑筋的机会。其实,郭嘉在临走之前,曾经专门交待过吕布,今后若是李肃前来,必定心怀不轨,千万不可相信他说的话,要小心谨慎的应对。吕布因为记着郭嘉的叮嘱,这才尝到了玩诡计阴人的个中甜头。

第二日一大早,吕布亲自将李肃送出营外。俩人约定,李肃前去向董卓告知吕布的决心,然后带着董卓的指示要求返回飞虎军,作为“起义”联络人,今后一直跟着飞虎军行事;吕布则抓紧时间整肃内部将领,凡是不肯投靠西凉的一律暗中处死。

李肃急匆匆地返回西凉军营中,将这两日来的所见所闻悉数报于董卓,一旁的李儒则是一言不发地听李肃说话。等李肃说完之后,李儒对于一些细节进行了反复的盘问,比如问到吕布是不是当众将李肃领到大帐之内,飞虎军的军师郭嘉真的不在军中,吕布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等等。看来,李儒对于吕布答应阵前反水的事情,目前还没有确信。

“李将军,此事重大,还需你再辛苦一番。就依那吕布所言,由你带着镇西将军的密信前去复见吕布,从旁协助吕布率军投靠西凉。如果能够促成此事,则汝定当成为此次并州讨赵作战中的首功之臣!”李儒向李肃说道。

李肃听完李儒的分析,心里激动不已,觉得自己多年来意图立下大功,在地位上超过叶雄等人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于是说道:“愿为镇西将军鞍前马后,不敢言苦!”

第二日旁晚时分,怀中揣着董卓密信的李肃再次光顾飞虎军的营地,这一次,他将成为历史的创造者,在并州大战的进程中留下一段记载。

第三六六章 鲜于辅临危不惧

前文里提到。黑山张燕得悉各路联军开始对并州动手,于是不再忍耐,带着五万黑山军从戍夫山一带突然窜出,一口气攻打下了卤城和繁畤两座城池。随后,张燕率军攻打剧阳时,遇到了过路的鲜于辅,竟然被羁绊在了剧阳,结果让张辽从后面追赶上来,断了后路。

在继续攻城和调头与龙骑军死拼两个选择上,张燕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继续攻打剧阳。原因很简单,龙骑军有两万人,而且单兵战力强于黑山军,选择与龙骑军作战,将会遭受重大的打击;把守剧阳的郡兵,人数不过一千,只要发个狠,一口气打下来便可以据城而守,与龙骑军对峙。

然而,让张燕一辈子都难以理解和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城内的百姓和守军,居然顶住了黑山军潮水一般的攻击,最终等到了龙骑军前来救援!而张燕在与张辽经过一番激烈的对战之后,只能丢下一地尸体逃回太行山,最终走向彻底败亡的道路。

让张燕折戟沉沙,军阀割据梦碎的人叫鲜于辅。

据史料记载:鲜于辅为幽州渔阳人(今北京密云),官至虎牙将军,被魏王封为昌县亭侯。最初鲜于辅是刘虞的从事,后来公孙瓒杀了刘虞,鲜于辅便联络阎柔,招揽汉人和乌桓人数万,与公孙瓒麾下的渔阳太守邹丹战于潞北,斩丹等四千余级。后来又跟袁绍合谋,打败了公孙瓒。鲜于辅于是被当地人推为太守,平素跟田豫交好,颇有政绩。等袁绍灭亡之后,听从田豫的建议,率领部众投靠曹操,在北地多有建树,被封为建忠将军,督幽州六郡。

从上面这段记载可以看出,鲜于辅是个讲究信义,惯于审时度势的政治家,不仅敢于挑战强权,而且善于借势借力,是个不错的将领。

当初,鲜于辅投奔幽州牧刘虞时,觉得刘虞此人品行端正,爱民若子,于是又唤来同族人鲜于银一同协助于刘虞,并且向刘虞保举了魏攸、齐周和阎柔等本地有才能的士人,受到了刘虞的敬重。

刘虞接到朝廷任命他为并州牧的命令之后,魏攸曾经极力劝阻刘虞假装生病或者是没有收到朝廷旨意,不要前往并州上任,因为此行过于凶险。鲜于辅等人虽然认为赵兴断然不敢做出杀害刘虞的事情来,但毕竟幽州才是根基,也不建议刘虞离开幽州。刘虞本人公正仁和,并不担忧个人生死之事,于是坦然笑对诸人:“即使并州为龙潭虎穴,虽千万人吾往矣!”

见刘虞去意已决,于是众人不再阻拦,几人经过内心斗争之后,还是决定跟随刘虞前往并州。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抵达并州之后,鲜于辅有些诧异地发现,赵兴与他们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不仅是位礼贤下士的俊杰,而且政绩斐然,深受当地民众厚爱与拥戴。

晋阳城醉仙楼上一聚,赵兴当着众人的面将内政方面的事务交给了州牧府,进一步解除了幽州诸幕僚的疑虑,于是众人不问朝中尔虞我诈之事,埋头做好分内之事。等到大瘟疫横行肆虐于北方大地时,赵兴展现出来的决断与远谋,彻底折服了包括刘虞在内的幽州诸人。

令刘虞和鲜于辅等人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赵兴的一力挽救,才获得苟延残喘的大汉朝廷,竟然在瘟疫结束之后立即发起了对赵兴的合围。虽然陈琳那篇讨赵檄文写的花团锦簇,甚至是在并州各地贴得到处都是,但檄文旁边祢衡出语驳斥的文章却更加令人振聋发聩。

对于赵兴坚持认为“天下并非一家一姓之天下”这个说法,就连汉室后裔的刘虞都没有出声反驳。其实只要是个明白人,内心都很清楚赵兴这话毫无疑义地是正确的。刘虞因为自己的敏感身份,自从并州大战开始之后,便置身于州牧府中,关门谢客,不与任何人接触。这样做,一来可以避险,二来也是避祸。现如今幽州一系的幕僚,甚至包括刘虞本人,都将家眷亲属接到了晋阳居住生活。刘虞的长子刘和,现在就拜在大学士张俭座下求学,常年生活在卧虎城内。

虽然刘虞极力想撇清自己跟朝廷和赵兴的关系,做出两不相帮的举动,可赵兴没忘记这位州牧大人。前些日子,赵兴竟然派人给刘虞送来明信,声称如今并州危难,想请州牧大人帐下贤达出面安抚雁门、定襄等郡百姓。刘虞看完信后,并未言语,只是将信转给鲜于辅等人观看。等到众人看完赵兴的信后,刘虞开口问道:“诸君以为此事如何应对?”

一贯对并州和赵兴有好感的鲜于辅率先站出来说道:“吾不愿参与尔虞我诈之事,但不忍见百姓受苦!”

其余几人间鲜于辅摆明了愿意帮助赵兴的态度,于是纷纷附和,皆言并州面临异族犯边、贼匪袭扰百姓之危,不可坐而视之。

刘虞见众人心中光明磊落,始终将百姓放在第一位,内心安慰,于是说道:“既如此,诸君这就速往北地,各自择一地,协助当地百姓防守鲜卑人和黑山贼的祸害!”

于是鲜于辅又第一个抢出来,主动选择了张燕可能袭扰的高危地区,也就是剧阳至平城一带,结果真的等到了张燕的到来。

鲜于辅抵达剧阳之后,便拿出了州牧府和将军府共同开具的任命文书,立即组织当地郡兵、预备役部队和百姓做好防守黑山贼的准备。鲜于辅要求凡是年满十五岁以上的男子,都要放下手中的活计,全部参与到加固城墙、搬运守城石木、夜间巡视全城等任务。

为了便于指挥,鲜于辅又将剧阳县内的官吏分成四路,每一路负责防守一面城墙。鲜于辅当着大家的面立下军令状,言明如果防守不住剧阳,则他将会以身殉职。随后,他又逼迫其余官吏写下相类似的军令状,明言若是自己防守的一面城墙失守,则自裁以谢百姓。鲜于辅和剧阳官吏的决心书明晃晃地张贴在四门口上,过往的百姓看了很受感动,于是自觉地加入到了防守剧阳的行动中来。

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在鲜于辅的带领和指挥下,剧阳县内的军民团结一心,同仇敌忾,面对张燕带领的五万杀气腾腾的黑山军,抱着誓于剧阳城共存亡的必死决心,凭借手中简陋的武器和工具,竟然死死顶住了山贼的攻城!

PS:今日开始恢复三更。

第三六七章 褚飞燕对阵张辽

既然鲜于辅一出手便顶住了张燕的猛攻。接下来,那就看张辽和郭嘉的演出。

张辽率领两万龙骑军,从阳曲北部一路疾驰着经过了被山贼祸害一空的卤城和繁畤。随着越来越接近大城剧阳,张辽的心中就揪得慌,卤城和繁畤遭到祸害的百姓惨状,让他不忍多看一眼。张辽担心等他赶到剧阳时,展现在眼前的是和前面两座城池相似的画面。

从军这么多年,与各路对手过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并州的百姓损失如此之重、如此之惨。就算当年鲜卑人南下犯边、李文侯率众来袭、瘟疫横行北地等危急时刻,并州老百姓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张辽心中恨啊!这一次,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黑山张燕竟然敢于做出如此倒行逆施的事情来。当然了,张辽心中的恨意越浓,也就意味着刚出来混没有多久的黑山军需要偿还的越多。

喘着气老远看见剧阳城时,放下手中千里眼的张辽,终于稳住心神。城头高高飘扬的仍然是并州的旗帜,说明黑山张燕还没有得手。张辽一勒马缰,将胯下骏马转过头来,然后放声大喝:“兄弟们,剧阳城还在乡亲们手中,是时候让张燕感受我们的怒火了,龙骑军,冲锋!”一语喊完,张辽如迅疾的狂风,呼啦啦地刮过了冰冷的旷野。

两万骑兵狂奔时,掀起的尘土和引起的地面震动,足以让焦急攻城的张燕在十里外便感受得到。如果不能在龙骑军最后冲刺之前一举拿下剧阳城,张燕能够想象得到黑山军将要承受怎样的攻击。于是张燕对着部下大喊:“孩儿们,横行冀州的张屠夫就要赶过来了,大家拼命杀啊!杀进城里我们就可以借助城墙抵御龙骑军的攻打,城里有无数好吃好喝的等着大家呢!”

张燕这边看见龙骑军已经追来,拼命鼓舞士气,继续攻城。防守一方的鲜于辅同样看到了援兵前来,他也高声呼喊道:“父老乡亲们,一定要咬牙顶住!镇北军团的龙骑军已经在五里之外了,这些杀千刀的贼匪马上就要受到惩罚了!”

攻城的一方因为惧怕而更加拼命地攻击;防守的一方因为看到了希望和充斥心中的仇恨,更加忘我地死守不退。于是,局面仍然陷入胶着,并没有朝着张燕期盼的方向发展。

看到已经越来越接近的龙骑军,张燕终于放弃了攻打剧阳的念头,紧急命令所有攻城部队撤下来休息。而原先等候在稍远一些地方的黑山军,此刻在小帅白波和孙轻二人的指挥下,已经列好了防守的队形,只等与张辽的队伍进行正面对决。

城上的鲜于辅看到黑山贼终于放弃了攻城,狠狠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自言自语地说道:“龙骑军果然不同凡响,竟然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剧阳!也幸好是向龙骑军求救,不然这副身板今日只怕是要交待在剧阳城头了……”

“五里……三里……两里”,张辽目测着队伍与剧阳城的距离,等到了两里之外时,忽然高声喊道:“停止前进!”

“轰隆隆……”马蹄声震地的声音渐渐传向城下。

“吁——!”整齐划一的勒马口令响起,随后高速奔驰的队伍渐渐慢了下来,直至完全静止不动。人和马的口中,“呼哧、呼哧……”地吐着白气,仿佛要将这凛冽的寒冬融化。

令张燕和黑山军感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对面的骑兵竟然停了下来,而不是借助于战马高速的运动直接排山倒海一般冲过来。让他们有些好奇和不解的事情还在继续。

“全体注意!下马!准备武器!”

“大盾兵拼接盾墙!”

“长矛兵搭建枪林!”

“长弓兵准备弓箭!”

“掷雷手准备轰天雷!”

和张燕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张辽,出其不意地没有马上发动冲锋,反倒利用张燕和黑山军愣神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让龙骑军下了马开始武装起来。

张燕可能不知道,龙骑军的真正称呼,应该是骑马步兵更加准确一些,可张辽自己心知肚明。他手下的士卒要说骑战,无论如何也无法跟飞虎军和苍狼军相比,可要是讲大兵团的步兵作战,就算是卧虎军也敢硬撼!让张辽带着骑马步兵硬着头皮往黑山军的刀山枪林甚至是剧阳城墙上面撞,他才没这么傻。

等到下马的龙骑军黑漆漆地竖起一面盾墙,从盾墙的缝隙中密匝匝地伸出长矛时,张燕忽然发现了问题所在。他看出来张辽压根就没有打算发动骑战,而是要打步战。也就是说,自己眼睁睁地看着龙骑军在自己面前做好的攻击准备,而黑山军坐失了最佳的反击时机。

想明白了的张燕,赶紧向白波和孙轻二人下达命令:“全军发起冲锋,冲散对面的盾墙!”

于是,白波和孙轻俩人带着凶悍的黑山军向远处还在忙碌着的龙骑军发起了冲锋。

看到如潮水般涌过来的黑山军,张辽露出一脸冷酷不屑的笑容,异常镇定地开始下达作战命令:“长弓兵准备,射程三百步,预备,放!”

“唰——!”一片黑压压的箭雨从盾墙后方越过众人头顶,飞驰着射向喊杀声一片的黑山军,顿时扫倒了最前面的一大片士兵。

“长弓兵准备,射程两百步,预备,放!”随着张辽的口令声响起,第二轮箭雨飞射而去,继续收割着黑山军的性命。

“长弓兵准备,射程一百步,预备,放!”等到张辽第三道攻击口令下达时,冲锋在最前面的黑山军已经变得稀稀拉拉,没有剩下几个。但是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密压压的一大群黑山军,仍然奋不顾身地朝着龙骑军的盾墙冲了过来。

“强弩手准备,无差别射击。预备,放!”等到黑山军的前锋士卒进入强弩的五十步射程以内时,张辽开始下达第四道命令。

“咻、咻……”一阵更加密集和快速的弩箭,从盾墙的缝隙中激射而出,顿时将不远处挥舞着刀枪的黑山士卒射成了刺猬。

不等强弩手射击完毕,张辽的第五道命令便已下达:“掷雷手,投!”

然后,冲上来的大群黑山军士卒便看到了一种黑乎乎,圆咕隆咚地东西从盾墙后面迎面飞来,如果不幸被砸中,还真让人觉得生疼。

当然了,感觉到生疼也就是很短的时间,不等大家叫出声来时,令黑山军冲锋士卒心碎胆裂的一幕场景便接着出现了。那些圆咕隆咚地东西,忽然爆出炙热的火光,掀起猛烈的气Lang,直接将他们送上云端,然后四周一片黑暗……

第三六八章 武安国防守广牧

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出自卧虎兵器研究院大匠师马均之手的最新式手掷轰天雷的密集爆炸,包括黑山军小帅白波和孙轻.

冲在前面的白波和孙轻尽管躲过了箭矢的射杀,却没有逃过轰天雷无差别的爆炸,在一片火光摇曳之中,身体被撕成碎片,灵魂则被送回黑山。如果,这世上真有灵魂的话……

当真正无知而恐怖的东西出现在人们面前时,除了训练有素的龙骑军不动如山,战场上其他所有生物都被惊吓过度,黑山军也彻底陷入无底得恐惧与绝望之中。没有人再去听自己的头领说些什么,因为巨大的爆炸声让人的耳朵一度失聪。没有人再去看张燕在哪里,因为爆炸声响起时,整个黑山军已经乱了阵型。

看到白波和孙轻被炸飞上天的时候,张燕已经知道了这一战的结果,于是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全体撤退的命令。既然正面对撼打不过龙骑军,那就趁着对方没有将黑山军堵死在城墙根下的时候,抓紧时间从城墙的两边向黑山逃命吧。跟这种神鬼见了都害怕的大杀器作对,张燕自付五万人也不够龙骑军轮番的轰炸。

躲在城头垛口之下的鲜于辅,亲眼目睹了让自己震撼终生的一幕,他看着一波一波如潮水般涌向龙骑军的黑山贼,最终变成了尸体倒在冲锋的路上,到了最后时刻,则是被炸得连尸体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那种黑乎乎,圆滚滚的家伙,实在是太可怕了!

看着黑山军不再耍横,而是没命地绕城而逃,张辽并未下达追击的命令。不是张辽不想追,只因为时机不到不能追。就算放黑山军逃出二十里远,别忘了龙骑军可是四条腿的骑马步兵,还能让张燕安然无恙地跑回黑山?

实际上,所有人都看到了龙骑军几乎零伤亡地赶走了黑山张燕,只以为龙骑军便是天下无敌。但张辽自家人最知自家事。龙骑军接到鲜于辅的求援信之后,马不停蹄地狂奔北上,几乎没有任何休息,到达剧阳城下时,人和马都到了强弩之末。如果不是龙骑军平时训练刻苦,能够凭借一股子血气硬撑着,只怕现在逃命的是他张辽。

而且众人不知道的是,就刚才那一轮手掷轰天雷的齐投,已经消耗掉了张辽手中一半的存货。这玩意好用是好用,可造价成本实在太高,就算并州富得流油,一时半会也不可能造出许多。关键是制作手掷轰天雷的钢材要求太高,内置的自炸装置更是非常危险,稍微不慎便可能将生产人员当场炸死,只能是那些最顶尖的工匠手工制作,所以注定了属于高端装备。

能够在保存实力的情况下,狠狠地教训一顿黑山军,逼退了张燕,这仗打得划算!一向不会吃亏的张辽,这次依然做的很圆满,己方除了少数士卒被黑山军流矢所伤以外,基本上没有与黑山军进行近身肉搏,不仅保持了实力,而且趁此机会还恢复了一些体力。

看到黑山军已经绕城而逃,张辽于是命令刚才没有动手的龙骑军第三师,开始对黑山军进行衔尾追击。张辽的命令非常清晰,只需逼着张燕逃进太行山即可,能顺手宰掉多少山贼就算多少,不可缠斗,更不能冒险突进。

张辽相信,这一次给张燕的教训已经足够深刻。如果两位小帅和八千黑山军士卒的性命还不能让头脑发热的张燕清醒一些的话,张辽可不介意下次给张燕玩点别的花样。反正最近他跟郭嘉在一起的时候,受了不少的启发,正想找个对手验证一番呢!

其实,想找个对手印证一番的又何止张辽一人,比如说防守在广牧城的武安国,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跟鲜卑人过过招。接到朔方最西面李进武的示警之后,一开始武安国和手下一万多青徐志愿军士卒,心里还多少有些紧张不安。毕竟来的鲜卑人不在少数,那可是整整的八万人。

不过,经历了最初的紧张和不安之后,武安国开始在谋士陈登的帮助下稳定军心,鼓舞士气,逐渐找回了作为主将的感觉和自信。

青徐志愿军的装备是在抵达广牧之后集体配发的,当初为了确保行军速度,这支部队在北上时,完全是轻装上阵,只带着随身的衣物和行军的口粮。令青徐志愿军感到高兴的是,镇北将军府果然言出必行,不仅给大家配发了与镇北军团相同的武器装备,还每人提前支付了三个月的饷银。

就算不看赵兴的面子,看在崭新的武器和铠甲的份上,看在揣进口袋里沉甸甸的财物份上,青徐志愿军的士卒们也不能装熊怕死。毕竟人家将军府说的清楚,如果志愿军士卒不幸罹难,则视为烈士,可以入太行忠烈园,而家人则可受到并州的抚恤照顾。反之,如果谁临战怯阵,甚至是投敌叛军,则会被没收所有奖励,并且被并州视为头号敌人,今后无论天涯海角也要追杀到底。

气势汹汹而来的鲜卑人,发现广袤的原野上并没有游牧的部落存在,心中纳闷不已。其实上,自从黄轩族杯赵兴安置在河朔一带之后,便开始了半定居的新生活。所谓的半定居,就是水草旺盛的季节里,黄轩族从居住的城池出发,向四周放牧而去,等到了秋天牧草枯萎的季节,他们又赶着牛羊沿原路返回城池。

养的膘肥体壮的马儿、牛羊被关进修了取暖壁炉的圈里,不用担心被野外的狼群攻击,不用害怕被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雪冻死饿死。官府的人会挨家上门收购成年的马牛羊,然后送来族人需要的粮食、布料、生活用品等等。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的黄轩族人,觉得这种生活方式很方便,也很实惠,如果以后让他们恢复常年放牧的生活,第一个不干的恐怕便是他们自己。

光秃秃的野外没有了猎物,魁头只得硬着头皮对有兵把守的城池发动攻击。起初,魁头是想对沃野城下手的,可一到了沃野城下,发现守在城头的士兵竟然是自己原来的族人,魁头心中大惊,正想上前攀交情。结果城头的鲜卑旧族一个个破口大骂,跟魁头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瞄着他的箭矢就像下雨一般射了下来。

吓了一跳的魁头赶紧就走,他可不想让城头的鲜卑人扰乱了自己族人的心思,败坏了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

调头向东进发的魁头,不久来到了黄河南岸的广牧城下,这次他欣喜地发现,防守城池的全部是汉人,而且还是皮肤白嫩的南方汉人。魁头仿佛看到了一只被洗剥干净的羔羊放在眼前,于是他流着口水发动了对广牧城的攻击。

第三六九章 羊羔一朝变猛虎

当看到远处地平线上,鲜卑人像一群蚂蚁般的小黑点出现在视野中时,武安国和他率领的青徐志愿军首先表现出来的不是紧张,而是莫名的兴奋.一支军队的活力如何,不看他紧张的程度,而是临敌时兴奋的程度。

就像我们以前经常说的,紧张和兴奋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和程度;当羊羔看到狼群时,绝对是兴奋不起来的。武安国和青徐军临敌兴奋,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支部队并非魁头眼中的羊羔那样柔弱不堪。

胡定锋作为黄轩族的长老,胡车儿不在族内时的负责人,这一次特意被徐晃安排在广牧城内协助武安国进行防守。胡定锋熟悉北方各族的风俗,通晓几族的语言,此前也与其他部落打过仗,对于鲜卑人的套路比较熟悉,正好可以用来对付魁头。

守城作战相对于其他形式的战斗而言,目标明确、手段单一。无非是采用弓弩、投石车、床弩、檑木滚石等攻击敌人,或者进行城头肉搏甚至是出城逆袭等形式,确保城池不丢,敌人难以进城。

游牧民族的骑兵,优长在于机动性,让他们像狼群一样游猎在大草原上很适合,可要是围攻坚固的城池时,便显得有些无能。就像现在率领八万骑兵攻击广牧城的魁头,尽管看着声势浩大,可依然拿城头的汉军毫无办法。

鲜卑人不擅长制作攻城用的冲车、井栏、投石机等大型器械,最多也就是整一些云梯出来。他们习惯于围绕着城墙骑马进行飞射,也就是使用密集的箭矢射杀城头的守军。但这种方法,是建立在能够靠近城池的前提之下,而且是在守城士卒护具薄弱的情况下才能起效。如今汉军士卒身上穿戴的是用精钢打造的铠甲,就连头上也带着防护严密的草帽状头盔,就算挨上一箭,一般也是四肢部位,轻易伤不了性命。

自从赵兴改良了弓和弩的射程以及威力之后,汉军的等身长弓威力大增,只要在城头关塞之上放置一批弓箭手,不等城下的敌人靠近关塞和城墙,便会被迎头射成刺猬。就算攻城的一方不顾伤亡地冲到了他们所携带的弓箭射程范围,城头抛射而下的轰天雷也会让鲜卑人吃尽苦头。

如果继续靠近城墙,则还有射程较短,可以高速连发的手弩等候着敌人。就算攻城一方英勇无畏,在付出巨大伤亡之后,凭借登城器械爬上城头,可居高临下的汉军只要死战不退,仍然可以将敌军赶下城头。更让攻城一方痛苦的是,重甲步兵用来封堵垛口,简直就是刀枪不入,一般士卒根本无法抵抗。

镇北军团经过差不多用了十年摸索出来的守城战法,能够充分发挥出地形优势、武器装备优势以及守城士卒的特点,若想攻下一座防守严密的城池,攻城的一方需要付出一比五,甚至是一比十的伤亡代价。鲜于辅之所以率领一千郡兵外加一些老百姓,便可以挡住张燕的五万黑山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这里。

鲜卑人组织发动的第一**城,便遭受到城上汉军的无情反击。青徐军士卒按照强化训练养成的习惯,一轮接一轮地将箭雨射向城下,对于那些抬着云梯企图靠近城墙的鲜卑人,则直接用床弩和投石机招呼。偶尔有箭矢从城下飞到城头,也是力量微弱,轻易便被青徐军身上穿戴的钢制护甲给抵挡下来。

鲜卑人身上穿的是皮革制成的护具,防护效果与出自卧虎城炼钢厂的制式钢甲相比,差距不是一星半点。鲜卑人射击用的弓箭,是自己制作的,五花八门难以统一,威力也难以与镇北军弓兵所用的制式大弓相比。为了确保城池的安全,卧虎兵器制造局一年四季都在生产和制造箭矢,每座城池的兵器仓库内都装满了常用的装备,还有自毁用的火药。守城的士兵可以毫不顾惜箭矢的消耗量,而鲜卑人一旦射完了箭壶中随身携带的箭矢,便无处补充。

综上所述,除了人数众多之外,在各方面都不占优的情况下,魁头攻打广牧的结局,对他而言注定是悲催的。事实证明,结果确实如此。

鲜卑人在城下叫阵,想跟汉人斗将。武安国自信满满地想要下城去跟鲜卑人比划比划,结果被胡定锋劝了下来。胡定锋说,汉人斗将的时候,都很遵守承诺,让士卒停下攻城的行动,而鲜卑人没有诚信可言,他们有可能会一拥而上将出城的汉人撕碎。武安国一定对方可能玩群殴,立即将探出垛口的脑袋收了回来。跟城下的野蛮人玩群殴,武安国没有这个兴趣。

当然,鲜卑人也不是拿城池毫无办法。比方说鲜卑人的后裔蒙古骑兵在远征西方的时候,使用骑兵依然可以攻城拔寨,主要采用的就是丢土埋城的做法。这种做法就是让每名骑兵携带一袋子土,丢向城下,然后返身再去拿土,如此反复一些趟数,就能堆出一道与城墙等高的斜坡来,骑兵可以直接将马骑上城头。

但是这种做法也有一些条件在里面,一是攻城一方的人数必须众多,而且守城一方没有远程杀伤武器,只能眼睁睁看着攻城方堆土。如果成吉思汗的骑兵想要使用堆土垒城的办法攻打广牧,一样会无功而返。因为赵兴早就将这一条考虑进去,做好了应对的措施。

城头的抛石机和床弩就是给敢于堆土的骑兵准备的,轰天雷更是可以将战马吓得不敢靠前,将敌人炸得四分五裂。至于其他的一些不太人道的狠辣手段,只有守城主将知道,到了危机时刻,自然会被采用。

守城的青徐兵看到城下的鲜卑人不断被自己射杀,声势浩大的攻城行动没有半点效果,于是更加自信起来。有的士卒开始打赌,看谁的床弩射得远、瞄得准;有的士卒比赛看谁射死的鲜卑人多;还有的士卒朝着城下大呼小叫地鲜卑人问候,他们嘴里喊的是刚从胡定锋那里学来的鲜卑脏话。

本来就不是羔羊性格的汉军士卒,经过了高顺的初步打磨和战场上的血腥考验之后,立即展示出训练有素的品质,大家按照守城将领的指挥,有条不紊地对攻城的鲜卑人进行还击。一旦人员出现伤亡时,则有医护队员立即进行救治,大家忙碌的就像流水线上的工人……

第三七零章 呼厨泉东出强阴

弹汗山,这是匈奴人和鲜卑人的称呼.汉人叫它为大青山,属于阴山山系的一座峰峦,“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描写的就是这条山脉下的景色。(大青山,在今天的河北省张家口市尚义县境内,西汉时还归属代郡且如县管辖,到了东汉时便成为匈奴人和鲜卑人的游牧之地。)因为弹汗山上森林茂密,飞鸟走兽出没其间;山间多处湖泊点缀,湖水清澈见底,水草丰美;山外辽阔无边的大草原,绿草如茵,简直就是上天赐给鲜卑人最好的游猎场和栖息地,所以被鲜卑人的雄主檀石槐一直视为神圣之地,也是历代鲜卑**头目的埋骨之处。

在经历了短暂的更替之后,如今弹汗山再次回到了鲜卑人的手中。不过这次占据弹汗山的不再是北地鲜卑人的正支,而是鲜卑人在辽西之地的偏支族人。站在山顶向北方大草原眺望的步根度,眼里充满着无法掩饰的向往和炙热。此刻,他在心中对自己说,占领弹汗山仅仅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如果,此刻有人告诉步根度,他现在占据的这块地方是一位南匈奴人公主的领地,那么他会轻松地反问:“南匈奴人很厉害吗?我不过是收回属于鲜卑人的地盘而已!”

假如,说话的人再补充一句,这位南匈奴公主还是一位汉人将军的正妻,那么步根度又会一脸感慨地说:“南匈奴人现在真是没落了啊,居然反过来将女人嫁作汉人为妻!”

说话的人终于再也忍不住,紧接着告诉步根度,这位将军号称“玉面虎”赵子龙,是赵兴的结义四弟。也许,步根度听到这里时,心里会不由自主地抽搐几下。赵子龙、苍狼军,这两个称呼对于北方的鲜卑人而言,包含着太多的感受在里面。

步根度还隐隐记得,九年前的那个寒冷的冬天,从南方来了五千汉军骑兵,为首的竟然是一位年纪不过十多岁的少年将军。就在这位年轻的如同霍去病一般年轻的将军带领下,北方鲜卑人部落,被其直接或者间接屠戮灭族的达到了惊人的上百个。

这群由汉人和南匈奴人组成的骑兵,号称“苍狼军”,在北方草原上来去如风,就像外出捕食的狼群一般,狡猾而且凶残,没有那个部落能够抵挡那位少年将军带头发起的冲锋。凡是抵挡在玉面虎面前的大小头领,连他一枪都无法抵挡,无不是咽喉被刺穿而亡。

虽然,步根度的部落远在辽西靠近大鲜卑山的脚下,没有受到赵子龙和苍狼军的攻击,但从西南方向弹汗山一带逃到此地的鲜卑人,却如同见到了魔鬼一般害怕和紧张,人人嘴里都在描述着赵云和他统率的那支骑兵的可怕。正因为如此,步根度记住了赵云。

可惜,赵云与乌兰在赵兴的撮合之下,闪电般的举行了婚礼,只被镇北军团和南匈奴人传为美谈,长城之外的鲜卑人却无人理会,也无从知晓。所以,事实上直到现在,步根度也不知道他已经惹到了一位最不能惹的人物,而最终导致辽西鲜卑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的导火索,便从他登上弹汗山,放火烧掉汉人们在山上修筑的房屋开始。

按照赵兴的战略部署,当他察觉步根度率兵向弹汗山一带进发时,便立即要求弹汗山一带所有的南匈奴人和汉人,全部撤回雁门郡强阴和平城一带。赵兴倒是想看看步根度有没有胆量在占据了弹汗山之后,还大着胆子向雁门郡发动攻击。至于丢掉的弹汗山,鲜卑人又挖不空,搬不走,迟早还是要夺回来的。下次夺回弹汗山之后,赵兴打算直接给山正名,今后就一直叫大青山,谁都不许更改。

为了防止步根度真得率军攻打雁门郡,领受了命令的呼厨泉,已经带着三万骑兵部队,驻扎在了强阴一带。三万人中,两万人为南匈奴部落的族人,还有一万人是鲜卑人转投到南匈奴部落的战士。在没有接到主动出击的命令之前,呼厨泉会率军一直巡视在并州的东北部,与北上作战的龙骑军相互呼应。

其实,呼厨泉很想率军前往弹汗山跟步根度打一仗。要是辽西鲜卑占据了别的地方,呼厨泉还能想得下去,可他竟然占据了自己妹妹乌兰的领地!这块领地,名义上是镇北将军封给乌兰的,实际上谁都知道,这块地方是赵云的。一想到自己那位神一般厉害的妹夫,步根度心中于是又变得坦然起来。他在心里暗想,最好步根度不知死活地打过来,到时候彻底惹火了妹夫,他就可以优哉游哉地站在一边看好戏了。

横竖无事可做的呼厨泉,经不住少军师田岳的撺掇,于是带着人马跑到了并州与幽州交界的高柳城一带,跟驻守在高柳段长城的幽州士卒搞起了联谊会。这些士卒属于幽州牧刘岱手下,在瘟疫横行的时候,得了并州的救治和支援,所以跟并州士卒混得很熟稔。见到是友军前来联络感情,自然是大为欢迎,尤其是当田岳让人抬上大坛的长河大曲时,幽州士卒简直比见了亲爹还亲。

作为镇北军团文官集团端坐第二把交椅的田丰之子,田岳承受着不小的压力,这一点他与贾诩之子贾穆有着相同的感受。如今卧虎少年班第一期的同学已经全部毕业,李铁柱、关平、胡非亚、贾穆等人已经开始挑起重任,他也是不甘落后地主动请求来驻守北方。虽然几位小弟兄的关系一直很融洽,但大家在心底也暗暗较着劲,既不能给父辈丢脸,又要在兄弟面前挺得起腰杆。

田岳这次让呼厨泉接触高柳一带的幽州守城士卒,其实隐含着很多的用意和想法。第一,他想为日后收复弹汗山埋下一招暗棋。因为从幽州代郡马城一带袭击弹汗山的距离最近,隐蔽性最强。只要跟高柳的士卒搞好了关系,下一步他便可以将触角延伸到高柳东边不远的马城一带。到时候凭关系,田岳可以带着部队借道也说不定。

第二,田岳想替主公赵兴试探一下幽州牧刘岱的反应,为以后和平招揽刘岱先走一步出来。刘岱在这次围攻并州的战事中始终处于中立,甚至还暗中向赵兴提供信息。不管最终的战事结果如何,刘岱肯定是将朝中的大佬彻底得罪了。等战事结束,只怕他这州牧也就当到了头。等刘岱被免职时,正是招揽的最佳时机。田岳现在在刘岱眼皮子底下整点小动作,如果刘岱有心自然会装作没有看见。

第三,田岳还想借机侦察一下黑山一带张燕的情况。张燕出兵攻打雁门南部数城的消息,他已经获知。他可以肯定,张燕这次算是把主公给得罪死了,如果今后没有重大的悔改和戴罪立功的行为,只怕迟早要落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既然迟早要收拾黑山,他干嘛不趁机早做准备呢?

田岳可是牢牢记着赵兴在他们毕业典礼上说过的一段话:“世界之大,广袤无边,今后有许多的仗要靠你们去打。你们不仅要一统华夏,还要带着军队到天涯海角,将凡是能够看到日出的地方,都插上大汉的旗帜!”

第三七一章 土木专家掘壶关

弹汗山被辽西鲜卑占据的消息,近日已由张辽军中的暗影传到了壶关之上,赵云得知此事之后,只是很淡泊地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便又忙着登上关楼观察远处正在忙碌的东路联军.

从千里眼中可以明显地看到,东路联军现在的行动更加有纪律、有效率。这些士卒正在忙碌地从远处向壶关之前两里的地方,搬运一些石块、还有一些土筐,到目前还看不出他们的具体意图。但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绝对跟攻打壶关有关系,这应该是联军调整了攻关的思路。

早在五日之前,朱儁便带着十万多东路联军再度返回林县,这一次他选择扎营的地点,比上一次距离壶关近了许多,几乎是紧挨着林县附近的太行山余脉下的营盘。也就是说,这一次壶关与联军大营之间几乎没有什么遮挡,很难出现上一次龙骑军袭营的事情。

朱儁充分采纳了土木专家李植的建议,首先让袁绍出面,在广平一带征召了近十万的徭役,进入林县一带的山区之中开采石料、砍伐树藤编制盛放土石的木筐,同时还大量制作简易的抛尸机。与此同时,朱儁又在军中挑选了一些身体结实,以前从事过农耕的士卒,每天拿着一些挖掘土地用的工具,从营盘后面一处地方挖掘起来。负责挖掘的士兵采用三队互相倒班的做法,人可以休息吃饭,但挖掘的进度却一刻也不停歇。

等到一切就绪的时候,朱儁命令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关外两里处,当着赵云的面开始了垒土筑墙的工程。只见排成长蛇一般的民夫队伍,蜿蜒着从山脚肩扛手挑地搬运着石块和木筐来到了壶关近前,然后将土石整整齐齐地堆砌在关上床弩和投石车都无法攻击的位置。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道开始不过才到膝盖位置的土墙,几日之间已经有了一丈多高。

到了这时,赵云若是还看不出来朱儁的算计,那也枉自担负了镇守一方主将的名头。实际上,自从在千里眼中看到东路联军忙碌着搬运土石的时候,赵云就意识到朱儁可能采取堆土平城的方法攻打壶关,只是赵云没有想到朱儁的动静竟然搞的这么大,联军士卒的行动这么整齐有效。

守在壶关上的士卒只有六千人,而且是以弓弩兵和重甲步兵为主,想要出城进行袭扰,显然不太可能。朱儁既然敢于当着赵云的面堆砌土墙,那肯定是做好了齐全的准备。只要赵云带着士卒出城,朱儁就能让张郃带着四万联军精锐围堵赵云。没有了关墙的掩护,就算再厉害的士卒,也无法在关下与张郃率领的四万精兵进行对抗,关键是守关士卒人数太少,而且兵种受到了限制。

可能是忌惮关上大型远程攻击武器的缘故,李植选定的填土位置刚好处于安全地带,所以关上的士卒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联军在关下忙碌。等到守关的先锋军士卒看到壶关的正面,居然堆砌出了一道比壶关还高的土墙时,朱儁的行动还在继续。大量赶制出来的抛石车躲在新砌好的土墙之后,开始向着壶关与土墙之间的位置抛射石块和土框。于是先锋军的士卒们又眼睁睁地看着在壶关与土墙之间出现了第二道土墙。

实际上,关上的先锋军不知道的是,这两道土墙之间,现在已经用一条宽阔的地下通道连了起来。联军的士卒可以毫发无损地通过地道抵达第二道土墙之下,而不用担心头顶呼啸而过的轰天雷和床弩的怒射。

形势对于守关的先锋军而言,已经越来越严峻了。第二道土墙修筑的比第一道还要高大宽厚一些,其高度甚至要比壶关还高出一丈多,而朱儁似乎仍然没有停下手的意思,准备借助于已经逼近壶关到一里位置处的土墙掩护,继续向前修筑第三道土墙。如果这道土墙修筑起来之后,那么双方的士兵就可以立于墙头相互对射,不存在弓弩之间射程上的差距,而投石车、床弩等大型攻城器械,更是可以肆意地攻打到对方。

土地之下,李植负责的挖掘工程一刻也没有停歇。在挖掘的过程中,随着通道越来越长,李植便命人垂直向上挖出通气孔和出土口,从地下取出的土石又被抛石车随手射了出去。如今躲在第二道土墙之下的联军,已经可以通过出土口顺利进入地下通道……

按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先锋军最终只能跟联军进行面对面的肉搏。而原先可以借助和依凭的先进武器装备,便没有了用武之地。凭借六千人,对阵十万人,除非是钢筋铁骨,否则如何能胜?

赵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苦思几日并未找出破解朱儁土木作业攻打壶关的方法来。到了这时,壶关的失落似乎只是时间问题了。满脸凝重地赵云看着联军已经开始进行第三道土墙的堆砌,心中着急如焚。“联军人数众多,如今又招募来了如此之多的民夫帮着搬运土石,制造器械,朱儁完全就是摆明了手段,可自己竟然毫无办法……”

想到联军人数众多,民夫人数众多这里,赵云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以退为进的办法。赵云急忙唤来华卫国,低声耳语了几句,只听得华卫国大睁双眼,显得非常震惊。华卫国领了赵云的紧急命令,立即飞奔下关,骑上一匹矫捷的骏马,一溜烟地向卧虎城方向进发。

站在第一道土墙之上的朱儁,近日里看着远处壶关上的守军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惜就是拿躲避在第二道土墙后面的民夫和联军士卒毫无办法,积郁已久的心情终于舒畅许多,能让战无不克的先锋军感到无计可施,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朱儁随后亲自下到地道之中,对李植献的计策大加赞扬,并许下承诺,来日攻下壶关,将为李植记首功一件。得了朱儁鼓励表扬的李植,愈发的精神百倍,更加卖力地指挥起手下的士卒拼命挖掘地道。

第三七二章 皇子的幸福生活

就在并州外围各地,镇北军团与各路人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卧虎城内一处防护严密的庄园之内,汉灵帝刘宏的三儿子刘镕,正过着衣食无忧,幸福惬意的美好生活.

这位在睡梦之中,被小太监三顺从狗洞里面拖出长安皇宫的三皇子,被人在头上罩着黑布,迷迷糊糊地带到了上党,然后送进一座温馨静谧的院落,从此消失于世人的视野之中。

刘镕不过是个半大孩子,比赵兴大儿子赵振邦还小上一岁,面对这突然改变的环境和人生,若不是还有一个熟识的小太监三顺伺候在身旁,估计都能害怕的哭鼻子。

三顺如今是彻底投靠了赵兴,对于一个下面没有了的男人,他要求的其实并不多。赵兴答应了他的请求,想办法从南阳寻到了三顺尚未过世的老母亲和他的一个亲弟弟,将这俩人带回了卧虎城。如今三顺的弟弟四毛,已经被安排到了高顺将军的身边做了一名亲兵,他兄弟俩领着的军饷,已经可以让老母亲安度晚年。

三顺觉得现在的生活很踏实,再也不用担心深更半夜地被张让揪着耳朵,从被窝里提出来端屎端尿。因为珍惜现在的美好生活,所以三顺格外卖力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就是伺候好三皇子,同时保护好三皇子。三顺除了干一些照顾刘镕的活计之外,空余时间还要开导这位被人拔了毛的凤凰,免得如今连只大公鸡都不算的刘镕,哪天不知深浅地惹恼了前来探视的赵大公子,白挨人家一顿胖揍。

说实话,最初的时候,赵振邦真揍过刘镕。刘镕自持皇亲贵胄的高贵身份,看到陌生的赵振邦之后,直接命令赵大公子将手里正摆弄着的一根“万花筒”交出去,赵振邦自然不干。这东西是他老爹赵兴在临出征前,为了安抚一群爱子爱女,特意花了半天功夫,指导大匠师傅亲手做出来的,不仅好看好玩,意义非常珍贵,岂能随便交给别人。

赵振邦不干,刘镕便开口骂赵大公子是野种刁民,目无皇家。好家伙,赵振邦打从娘胎里出来,何曾受过这种辱骂。以前跟几位将军家的孩童一起玩耍,相互之间闹急眼了,孩子们也会出言嘲讽戏骂,可从无有人相互说对方是刁民甚至是野种。

在赵振邦心里,除了他那威猛盖世的老爹和温和慈爱的娘亲可以骂他之外,别人敢骂他就敢揍,管你是谁家龟儿子。所以,挨了骂的赵振邦,将万花筒别在后腰上,在三顺的目瞪口呆之下,冲着刘镕粉嫩嫩地小脸上就是一拳,然后冲上去就开始狠狠地教训起刘镕来。

小孩子打架,无非拉拉扯扯一番。可赵家的孩子打人不一样,竟然也讲究个兵法策略,虚虚实实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但挨揍的总是三皇子刘镕。被赵振邦一顿胖揍整怕了的刘镕赶紧高声呼唤三顺说:“三公公,快些来护着主子,莫要让这恶人打杀了我!”

看到刘镕终于服软,赵振邦住了手,退开两步,轻轻松松地掸了掸身上的泥灰,然后才开口说道:“进了卧虎城,是龙你给小爷我盘着,是虎你给小爷我卧着。别说你是刘宏的儿子,就算你那当皇帝的大哥刘辩敢辱骂我,小爷也能揍得他满地找牙!”

已经被赵振邦揍得鼻青脸肿地刘镕,躲在小太监身后畏畏缩缩地说道:“你这么说我皇兄,不怕被人治个大不敬的罪名?”

“切!你还不知道吧,你那皇兄听说你现在被人救回了上党,已经发兵五十万来打我爹爹了!他生怕你们三位在长安诞生的兄弟,日后跟他抢皇位,巴不得你个瓜娃子被人打死才好!”赵振邦一副言辞凿凿地神情,开始挑拨起刘镕跟刘辩的关系。

“你胡说,皇兄不会这样对我们的!”刘镕顾不得脸上疼痛,从三顺的身后跳出来,满脸通红地反驳赵振邦。

“唉,你这小弟弟,真是笨得可以。让我咋说你呢?你知道现在的皇帝跟我老爹开出的停战条件是什么吗?只要并州肯把你送回洛阳,卢太尉便班师回朝。等你回到了洛阳,到时候你那哥哥肯定会想办法整死你个瓜娃子……”赵振邦摇着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被赵振邦一顿连唬带吓,三皇子彻底萎了,转头委屈地看着三顺,轻声问道:“三公公,他说的可都是真的?”已经投靠赵兴的三顺会怎么回答牛肉干呢?自然是添油加醋地一番更加恐怖地教唆,直接整得心灵纯洁的刘镕失声痛哭起来。

得了便宜的赵振邦这时候态度亲热地来到了哭泣的刘镕身边,轻轻拍拍了三皇子的肩膀,表示非常理解地说道:“兄弟,哥哥今日来,其实就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老爹决定保护你,坚决不会将你送回洛阳,今后你就可以跟哥哥经常玩啦!咱卧虎城内好玩的、好看的多的去了,走哥这就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说完话的赵振邦,不由分说地拉着已经止住哭声的刘镕,俩个孩童在一大群暗中保护的暗影队员注视下,欢欢喜喜地去了太行书院一带游玩。

对于三皇子刘镕而言,初始见面挨的一顿打很值得,因为揍他的人如今答应收他做小弟了。想当赵大公子的小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且不说赵振邦那一棒子如狼似虎的弟弟妹妹们,下学之后都喜欢缠着大哥戏耍,镇北军团里的文官武将孩子多了去,谁不想跟着赵大哥混世界。

这赵家大公子仿佛得了他爹赵兴的真传,在笼络人心方面做的那叫一个到位。见人三分熟不说,从不仗势欺人,但绝对不怕别人挑衅和欺负。谁要是敢使坏整赵振邦认下的兄弟,这小子能有超过十种办法找回场子来,而且还不是那种以势压人,或者非常恶毒的计策。

卧虎城的大小居民都戏称赵振邦为“混世魔王”,有时候忍不住想逗弄他一下,图个乐呵,又担心遭受这小子事后接二连三的捉弄和纠缠。还好,赵振邦他爹对于孩子的管束还是很有一套的。赵兴对于孩子的教育讲个原则,那就是调皮捣蛋可以,但仗势欺人甚至是作恶作威的行为绝对严惩。孩子们可是亲眼看到赵兴将大哥赵振邦的屁股都打肿过,所以对于自己老爹交待的注意事项,都不敢违逆。

自从认了赵振邦这位大哥,三皇子刘镕的幸福生活便开始了。他在冰冷的长安皇宫之中不曾感受到的少年友情、无忧生活、稀奇古怪,在卧虎城内都接触和感受到了。

孩子们经常分成两队,骑着半大的马驹,拿着木头削出的骑士长枪,在卧虎少年班空旷的操场上对阵。刘镕也参加了这样的比斗,虽然经常被揍得浑身乌青,可仍然乐此不疲。因为他在队伍中感受到了勇气、平等、团队、协作等很多体验。大家拿起骑士长枪、放下掩面盔甲的那一瞬间,便没有了皇子、长子、公子甚至是贫民的区分,只有实打实的智力与武力的较量。

刘镕渐渐地喜欢上了这种充实快乐的生活,越来越觉得要是自己当初生在普通人的家里,或许幸福的感受来得会更早一些。

第三七三章 想拿师傅当枕头

ej就去……书客~居()

卢植带兵围困离石城如今已是第三天了ej就去……书客~居攻城的一方,七万北军剩下的能战之兵,现在已经不满六万;守城的一方,一万四千先锋军战斗减员三千,剩下的也开始显露出疲惫的神态攻守双方四比一的伤亡比率充分显示了北军强悍的战力,同样也展示出先锋军顽强的战斗作风北军损失的一万多士卒,多数阵亡,少数重伤,轻伤的几乎难以看到;先锋军损失的三千士卒,多数为负伤,少数为阵亡,而且因为离石城内负责救治伤兵的医护人员齐备,只要不是当场牺牲,就算以后残疾,但也能保住性命

卢植对于这几天来的攻城结果很不满意,先锋军的顽强与凶狠出了他的想象,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赵兴亲自坐镇离石所产生的巨大感召力赵兴对这几天来的防守结果也不满意,尽管先锋军英勇作战,没有让任何敌人越过城头,但持续的伤亡还是让他心疼不已

卢植和赵兴现在都看明白了一个结果,如果继续这么对阵下去,最终的结果是攻守双方的士卒将会血战到最后一人,只剩下主要将领面对面单挑这种鱼死网破的结局,是两人都不愿看到的结果所以,卢植第四天开始放慢了攻城节奏,不再要求士卒死命登城作战,只是在外围放一放箭矢,用投石机丢一些石头到城墙之上而守城的士卒也是趁此休整起来,只要城下的北军不登城,那就躲在女墙下面擦拭武器,不予回击

卢植清楚,这次之所以能够组织起近五十万的讨赵联军,那是因为各路诸侯没有一人能够抵御朝廷中央军近二十万精锐的合围,而且觉得攻下并州能得到不少好处,大家这才派出人马前来助战ej就去……书_客居如果中央军经此一役,精锐损失殆尽,那么最终便宜的是各路诸侯,反倒不如留着赵兴一家独大,震慑着黄河以北的局面合算

既然离石城如此难攻,卢植索性停下来等待皇甫嵩、曹操和孙坚两个方向的攻城结果如果这两路大军有一路攻破了城池,那么卢植便会毫不犹豫地率军撤进占领的城池之内,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后,再次攻打并州至于粮草和补给,只要占领了并州一座城池,便会有丰厚的回报而且他可以打着朝廷的旗号,在已经占领的并州区域内向百姓征集粮草,相信大多数老百姓还是不敢违逆朝廷的旨意

仗打到目前这个程度,赵兴估摸着也到了收官的阶段了按照当初的战略构想,并州在保存一定实力的情况下,将要捡几支联军队伍中的地方诸侯,狠狠地教训一顿,彻底给前来讨赵的诸侯一个当头棒喝至于皇甫嵩、朱儁和卢植三人所率领的朝廷中央军,赵兴暂时还没有能力全部吃掉,也没有打算吃掉赵兴准备采纳徐庶的建议,通过政治途径,让洛阳皇宫中的那位皇帝逼迫三位军界大佬撤兵

赵兴已经给刘辩写好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说:我一人独挽狂澜,在瘟疫肆虐的年代里,救治北方数州几百万百姓于危难之中,这才使得黄河以南的朝廷得以彻底平复黄巾内乱,并且得到休养生息如今,作为任皇帝,你非但不赏赐于我,竟然听信他人谗言,下令卢植等人围攻并州,实在让人心寒我本来没有造反的心思,如今被你逼迫的走投无路,现在准备拥立灵帝三子刘镕为帝,吞并黄河以北的凉州、冀州、幽州乃至三韩,然后挥师南下,亲自到洛阳城内跟你当面对峙

信的最后,赵兴笔锋转换,语气渐复平和又说:我真心不想走这一步,但如果异地而处,天子该如何自处?难道真的引颈待戮吗?如果皇帝能够尽释前嫌,命令卢植班师回朝,那么我可以拥立三皇子为晋王,今后听从三皇子的调遣这样一来,朝廷保全了自己的颜面,而并州也解除了危机,皇帝以为如何呢?

赵兴这封信,说白了就是一封赤果果地恐吓信,只不过用词和言语文绉绉而已,相信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刘辩,能够清楚地从赵兴的字里行间看到并州的决心和赵兴的无畏

信是写好了,现在的问题是,谁去将信送到刘辩的手上呢?如果不是让刘辩亲自看见,比如被刘备截获了,赵兴可以断定大耳贼绝对会悄悄地一把火烧了这封信如果派身手一般的人潜入洛阳,不等靠近皇帝,早被王越的徒弟给切成了碎块

王越如今身份大涨,早已不似从前那般郁郁不得志作为皇的武技老师,加之暗中一直保护刘辩,王越受到了皇帝的厚待和提拔重用可以说,刘辩最信任的两个人,文的是刘备,武的便是王越了王越和他的大徒弟史阿俩人,昼夜轮班保护在皇帝身侧,一般人根本难以靠近或者刺杀

赵兴思来想去,能够避开王越和史阿的攻击,顺利见到皇帝的人选,还真是难以寻找估计也就赵云和典韦能够勉强做到,其他人,包括吕布和关羽也不见得能行就在赵兴为信使人选愁眉不展的时候,四弟赵云的一封来信让他眉开眼笑,脸上的表情,放佛是溜进了鸡笼子里面的黄鼠狼

赵云的信中提到,恩师童渊前几日忽临壶关,向他透露黑山张燕可能出兵袭扰并州,结果张燕果真出现在戍夫山一带如今师傅已经离开,似乎有意前往卧虎城一游,建议赵兴暗中交待李进思,让卧虎城做好招待事宜,毕竟童大侠也是赵兴的半个师傅

赵兴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瞌睡来时别人送枕头的美事了,一见赵云此信,立即有了主意虽然他现在不能返回上党,亲自见上一见这位从未谋面的师傅,可卧虎城内的不是还有一群女人嘛尤其是这群女人当中,还有一位曾经见过童渊的李玉娉,这一次绝对可以起到关键作用

事不宜迟,赵兴赶紧写下一封密信,交给身边的传令兵,吩咐其在天黑之后开始通过火光信号,向远处潜伏的暗影队员发送情报

说起赵兴手下发送情报的手段,也当真是令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专门训练了一批收发信号报的暗影队员,使用了最原始的莫尔斯码,既通过在城头点燃两堆火光,用一块木板不停地遮住或者打开其中的一堆火光,当着城下敌军的面,向远处隐藏着的暗影队员传递信息至于远处的暗影队员又是如何将外面的信息传给城头,以后遇到时专门交待

稍微熟悉莫尔斯码的人应该知道,早期的电报不就是通过o和1的信号来实现发报的吗?两堆火光同时亮时,便是1;一堆火光亮时便是o;两堆火光灭时,则意味着发报结束……

就算卢植是姜子牙再世,试想他又能知道来自后世的莫尔斯码是怎么回事情吗?来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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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四章 将军府的女人们

上一章说道赵兴看了赵云的来信,知道自己那位从未谋面的师父(实际上是见过一面的,只不过那时的赵兴不是现在的赵兴)最近可能前往上党卧虎城,所以赶紧让信号兵采取最原始的灯光通信的手段,向城外隐匿的暗影队员发出密报.

在黑漆漆的夜里,城头燃起忽明忽暗的火光,自然可以被视距之内的所有人看见。但因为只有暗影队员中学过信号传递的才明白其中的含义,所以城下的士卒还以为城头的士卒在进行一种类似于祭拜的神秘仪式呢。负责攻打东门的宗员,听手下人报告了这个情况之后,立即出帐观察了片刻,却是没有半点头绪,于是任由城头的火光闪耀。

潜伏在离石城外远处高地上的暗影队员,看到城头亮起双堆火光时,立即打起精神,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炭条笔,仔细地记录起“010-00011-10010……”,这名队员只知道这是一封加急的密报,但密报的具体内容他也搞不清楚。这也是按照赵兴的意思执行的,所有负责收发报的暗影队员,不得同时学习密报翻译,也就是收发报和译报分开,尽最大的可能保证情报的安全。

记下全部报文内容的暗影队员,又从怀里掏出一根线香点燃,线香的底部连着一根火绳,火绳则连在一堆柴火下面。在柴火的中心位置,是一种可以点燃的火油。之所以没有直接点燃火堆,而是这么大费周章地搞了一套人工延时点火系统,主要是给暗影队员提供足够的撤退时间。试想,忽然在黑夜里某处燃起火堆,万一城外的敌人前来围剿,岂不危险?

当离石城头发报的暗影队员看见远处一块高地上亮起了火光之后,心里总算踏实下来,于是赶紧前去向赵兴报告密信已经发出的结果。当然了,当城外那堆火光点燃时,刚才负责接收密信的暗影队员,已经早在半个时辰以前便离开了潜伏的地方,现在已经踏上了火速前往卧虎城的路上。

城外火堆燃起之后,宗员果然派出一队士兵前来查探,结果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线索。士兵回去报告说野火点燃了坡上的枯树,宗员于是不疑有他。也怪不得宗员警惕性不高,实在是因为这套信息传递的手段过于诡秘和先进,远远不是那个时代人们能够想到和运用的。

并州境内负责密报接力传递的暗影队员,立即已最快的速度将密信投向卧虎城,仅仅过了两天之后,赵兴的那封急报便递到了李进思的手中。李进思立即掏出怀中的密码本,将密信翻译了出来。目前为止,手中握着这套密码本的人,整个镇北军团不超过二十个,其中大多数为随军的军师,或者暗影行动队的队长。

看完已经翻译成明文的赵兴急报,李进思立即前往将军府的后院,拜见了姑母李玉娉。随后,一向安静的将军府后院开始“鸡飞狗跳”地忙碌起来,原本焦急等待着前线战报的将军府的女人们唧唧喳喳、嘻嘻哈哈地带着家仆,开始从前院一直往后院打扫整理起来,彷佛是要提前过年一般。

那么赵兴在信上都说了些什么呢?受限于密报信息的承载量,赵兴的话其实很简单:恩师童近日将来卧虎,赵府最高规格接待,进思执行天机计划。李进思给李玉娉看的是密信的前半段,至于后半段的内容,因为与后院的家眷无关,所以被自然屏蔽掉。这也是赵兴特意交待过的,凡是涉及到密报的内容,尽量控制知密范围,避免牵扯到无关人员。

赵兴信中提到的天机1号计划,是大本营经过周密推算之后制定出来的,当时赵兴尚在中阳,计划的副本被抄送了四份,分别送往李进思、赵云、徐晃、关羽四人手中。如今并州保卫战已经走过半程,差不多到了收网的时候,所以赵兴启动了天机1号计划。而李进思在这个计划中,主要负责的就是洛阳方向的任务。

抛开李进思这位“特务头子”不说,让我们看看将军府的女人们这些年都在忙什么吧。

将军府大夫人许婉婷,一直默默无闻的承担着赵兴后院管家婆的重担,虽然才貌不及张忻、糜贞,妩媚不如貂蝉、胡杏儿,活泼不似妹妹许婉琳,但却被赵兴最为看重,也深得赵母李玉娉的疼爱,被后院的众女亲切地称呼为姐姐。这些年来,许婉婷为赵兴诞下了一女二子,其中不幸夭折一位男婴,但也算是开花散叶,遂了多年的心愿。

将军府二夫人胡杏儿,始终扮演着沟通汉人与少数民族友好亲善使者的角色,活跃在并州北方的黄轩族和南匈奴族所在地区,喜欢将胡人和匈奴人中漂亮好看的姑娘介绍给赵兴麾下的年轻将领,在镇北军中有“妩媚红娘”的美称。加之她善骑射,武艺高超,经常陪伴在赵兴身侧驰马飞奔,所以并州到处都留下了这位美丽二夫人的身影。也许是因为种族差异的缘故,她给赵兴生下了两儿两女,个个健康活泼,聪明貌美,深得赵兴的疼爱。

将军府三夫人貂蝉,倾国倾城,过于娇媚,简直就是红颜祸水。赵兴不敢让她在人前过多的露面,倒不是怕被人看到了少块肉,实在是怕扰乱了男人们的心神,惹得妇女们怨恨。俗话说,闷声发大财。如此漂亮的人间绝色,赵兴只要自己欣赏就好,他可不希望手下的将领跟他学,非要娶个美如貂蝉的女子。美貌对于女子而言,那是附属品,不是必备品,赵兴更加看重的是品德。

当然了,貂蝉当初能够在素不相识的情况下,不顾女儿家的声誉向赵兴示警,那也足以说明貂蝉的品行亦是不差。连续为赵兴生了三个男孩的貂蝉,如今天天盼望着第四个孩子能生个女孩,看着几个姐妹都有贴心的小棉袄,她也眼红的很。

将军府四夫人张忻,如今迷上了妇女儿童教育基金会的事务,经常带着一帮姐妹走上街头散发传单,宣传妇女和儿童要读书,要改变人生,不能只是做生育机器和传宗接代的工具。同时,张忻还是卧虎城商务印书局的执行董事、卧虎城妇幼保健医院副院长、儿童教育发展基金会理事……

将军府五夫人糜贞,这位抱着枕头大摇大摆嫁进将军府的小辣椒,自从做了媳妇之后,愈发的泼辣干练,如今管着将军府内库的一大串钥匙,成天跟刘继礼和秦谊禄打交道。也许糜家人天生就有经商的天赋,自从学会了赵兴传授的阿拉伯数字记账法,以及一些数**算的口诀之后,在管理财务账目上一发而不可收拾,就连刘继礼和秦谊禄都自然不如。

将军府六夫人许婉琳,时常自称什么都不会的小妇人,最能察言观色,将几位姐姐们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时常充当黏合剂与开心果的角色,后院之中的笑声,多半都因她而起。看着没心没肺的她,其实最能体会赵兴的心情,总是在赵兴情绪低落的时候,送上一杯温热的茶水,或者为赵兴捏捏肩膀,唠唠家常。

自从有了这六位夫人之后,赵兴再也没有对别家女子动过心思。就算渐渐长大的蔡邕幼女蔡文姬,虽然才貌双绝,而且三天两头地往将军府跑,可赵兴就是躲起来不见,生怕再惹上什么风流债。赵兴自认为六六大顺,有六位不争不吵不闹腾的媳妇在后院里,已经是阿米豆腐了。齐人之福享到这份上,差不多也可以了,过犹不及嘛。

第三七五章 麻烦师父送封信

就在镇北将军府后院的女人们忙碌到第三天的时候,一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者,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进了赵府正门.

这位老者,姓童名渊,熟悉的人称其为“蓬莱枪神散人”。童渊一生收徒三人,大徒弟是镇西将军董卓麾下先锋将军张绣,二徒弟是益州牧司马朗座前兵马大都督张任,三徒弟是镇北将军赵兴麾下先锋军军长赵云。三位徒弟均学了他的“百鸟朝凤枪”,并且闯下了极高的名望。

实际上,老童还有一位不曾挂名的弟子,那便是横行北地的赵兴。虽然童渊没有亲自教导过赵兴,可毕竟曾经为赵兴专门留下了成名时所用的长枪和雕翎大弓,还有一套枪法射艺的武学秘笈。后来赵兴所学的霸王枪又来自于童渊徒弟赵云,实际上也相当于间接学自于童渊。

赵兴一直盘算着寻找机会专门拜见一下这位师父,奈何童渊自从赵云出师之后,便开始四处云游,终日不见行踪,赵兴于是作罢。卢植率领五十万大军围攻并州,这么大的动静,天下人尽皆知,童渊自然不会熟视无睹。

自从赵云按照童渊的指点,寻到了赵兴之后,便一直跟随在赵兴的身侧。这些年来,赵云也会时常将赵兴的情况在信中向师父提及一二,目的自然是让童渊放心。赵云的信每次都是亲自送往常山一处密境,只要师父云游归来时,自然可以看到。

事实上,童渊确实每次云游归来都会第一时间看看小徒弟赵云的来信。看着赵兴越来越有实力和势力,作为武人出身的他,自然是心中感慰不已。

武人对于皇权,自古便没有多少敬畏之心,他们心中追寻的是武道的至高境界,力量的极致巅峰,对于一切可能束缚和羁绊自由的人间权势,一般都不怎么在乎。童渊也是这样一个人,他喜欢游侠四方,忘情于山水之间,对于权力争斗向来没有多少兴趣。这也是他迟迟不肯来见赵兴的缘故,他怕见了喜欢拐带人口的便宜徒弟之后,自己今后脱不开身,少了一份自由。

虽然不愿意掺和徒弟们纵横争霸的事情,但也不代表看着徒弟被人欺负,甚至是徒弟之间拔刀相向的时候,老童还能泰然处之。听说卢植带着五十万人来欺负赵兴和赵云,而且张绣还在讨赵联军里头,幸好张任没有从蜀中亲自前往并州,要不然童渊的这四个徒弟二比二地打起来,还真不好说能留下几个。为了避免这么悲催的事情发生,老童决定亲自前往卧虎城一趟,跟赵兴谈一谈这件严肃的事情。

一直等候着童渊登门的李玉娉,听赵钢跑进来报告说前厅里来了一位老者,自称童渊,立即从后院里赶往前厅,亲自接见这位老相识。

前厅内,童渊坐于位上,悠然地品着赵钢沏好的茶水,显得并不急忙。正在他闭目嗅着茶香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堂响起,随后便听到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急切地说道:“童大侠,民妇赵氏这厢有理了!”

一听这话,童渊赶紧起身转头,于是看见一脸欢喜之色的李玉娉正向自己行着万福礼。

“赵家妹子快快请起,如此大礼,童某不敢当啊!”童渊赶紧隔空虚扶一把,然后和李玉娉寒暄起来。童渊当年在太行山深处与人比斗,受了重伤,被好心的猎户赵四所救,曾在赵家养伤月余,受到赵四和其妻李玉娉的精心照料,这份恩情自然十分厚重,所以童渊不敢受李玉娉的大礼。

“还得多谢童大侠当年的一番教导,这才让奴家始终对吾那痴儿不曾死心,如今果然应验,兴儿闯出了天大的一番事业来,只可惜他那苦命的爹却是看不到了……”李玉娉忆起往事,不由得心酸不已。

“赵家妹子还需宽怀心胸,如今汝儿威震北地,就连天子都要忌惮万分,也算天佑赵家,让赵兄弟一脉从此兴旺富贵。”童渊开导李玉娉说道。

“童大侠说的也是,只顾着絮叨过往,竟忘记让兴儿的媳妇们出来见过长辈。如今兴儿在外征战,前几日特地来信言明,因为无法亲自迎接恩师,只好由府里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代劳了。”李玉娉说完,便让人去后院里喊家眷前来拜见童渊。

不一会,一群大大小小的妇女孩童挤挤嚷嚷地来到了前厅,差一点把前厅挤得让人无法落脚。

童渊看着面前莺莺燕燕地一群妇女,还有一大堆露出好奇眼神的大小孩童,顿时有了当初太史慈登上醉仙楼七层时的感觉。

“大妇许氏见过师父!”

“二妇胡氏见过师父!”

……

“徒孙赵振邦见过师公!”

“徒孙女赵思平见过师公!”

童渊听着耳中五花八门的称呼,看着大人小孩鱼贯走上前向自己见礼,只好强扮着笑脸,挨个儿回了一遍礼,那真叫一个累啊!

众家眷与童渊见过面之后,客套了没有几句,李玉娉便请童渊前往醉仙楼赴宴,说是给恩人和大侠接风洗尘。童渊自然不好拒绝,于是又硬着头皮前往醉仙楼赴宴。还好席间有高顺、李进思等人作陪,这才让童渊自在一些。

酒足饭饱之后,李玉娉带着众人辞了童渊,只留下李进思和高顺陪着他前往迎宾苑。在去往迎宾苑的路上,李进思将并州如今面临的局势向童渊做了详细介绍,并且不无担忧地说道:“如果形势久拖下去,则并州与讨赵联军将陷入不死不休之局面,实非吾兄乃至并州百姓所愿!”

“李家小哥不厌其烦地将这些事情讲与老夫听,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吾出手?”童渊最后直截了当地问李进思。出来混了大半辈子,童渊要是连话里有话都听不出来,那也白混了。

“小子不敢欺瞒童大侠,确实有一棘手之事,非大侠无人可为!”李进思也不矫情,顺水推舟地回答。随后,李进思将赵兴天机计划中的部分内容透露给了童渊,相信童渊也掂量的出这里面的轻重缓急。

童渊听完李进思的述说之后,凝神片刻说道:“此事交予吾来办,倒是不难。不过吾往洛阳期间,万一我那大徒弟张绣与镇北军打起来如何是好?”

“童大侠无须多虑,此事吾兄早已有所安排,定能护得张绣安全,不会伤了分毫。”李进思见童渊差不多答应了送信的事情,于是一脸肯定地告诉童渊,赵兴已经做好了安排,不会伤及张绣。

“如此便好。前往洛阳送信之事,不可久拖。余明日动身,定能将信亲手交予皇帝手中,但愿可以化解朝廷与并州的一场干戈!”童渊最后说道。

第三七六章 人心归众志成城

说服了童渊担任送信的使者之后,李进思回头便找来自己的大外甥赵振邦,附在赵振邦的耳朵上说了几句,便见赵振邦一脸贼笑地出了府门,直接前去找自己新收的小弟刘镕去了.

赵振邦见了刘镕,唬着脸说道:“刘兄弟,大事不妙了!今日听闻进思舅舅言道,卢太尉已经率兵打过了黄河,过几日便要打到上党来,到时候咱们都要被他捉回洛阳去,被你那皇兄一个个赐死!”

本来见到赵振邦前来的刘镕正满心欢喜,乍闻此言之下,吓得慌了心神,不断地喃喃自语:“我不要回洛阳,我不要见皇兄,我要呆在并州!”

“唉,其实呢,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关键就看刘兄弟你愿不愿意出力了……”赵振邦言犹未尽地说道。

“赵家哥哥,我能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刘镕一听说还有转圜的余地,立即拉着赵振邦的手哀求起来。

“其实也不难,你只要照着我说的话,给你的皇帝哥哥写一封信就好了!”赵振邦拍着胸脯安慰起刘镕来。

在赵大公子的吓唬和教唆之下,七岁的刘镕给他大哥刘辨写了一意气风发的信,信里说了他如今深受赵兴及并州文武的拥戴,愿意为大汉牧守北地,还望皇帝哥哥网开一面,不要跟并州闹得鱼死网破,白白便宜了天下各路别有用心的诸侯。得了刘镕亲笔信的赵振邦,还问刘镕要去了一块贴身佩戴的玉佩作为信物,用来增加刘镕这封信的可信度。

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的李进思,当日夜里将赵兴的亲笔信、刘镕的亲笔信,以及信物凭证等一并交给了大侠童渊,只等着童老潜入洛阳皇宫之中,将这些东西交给皇帝,然后促成天机1号计划的实现。

第二日,李进思前脚送走了童渊,一转身便见到了连夜从壶关赶回来的华卫国。

“卫国兄如此急促,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李进思问道。

“属下受赵军长所托,有紧急军情上报!”华卫国沉声回答。

于是李进思立即带着华卫国前往暗影总部,在城门口商谈军情,显然不合适。

在戒备森严的暗影总部内,华卫国将连日来朱儁采取土木作业的方法,即将攻到壶关之前的严峻形势报告了李进思。李进思听完之后也是大为吃惊,知道能够让赵云都觉得棘手的事情,自然是非常难办。

“赵军长让你星夜前来报告此事,是否有了破解的方法?”李进思皱着眉头问道。

“赵军长确实想到了一条绝妙非常的计策,只是动静太大,需要动用无数上党百姓参与其中……”华卫国有些艰难地回答李进思,因为他觉得赵云这条计策实在过于匪夷所思,简直有些疯狂。

“还请卫国兄弟明言,为了壶关的安危,莫说动用上党百姓,就算是发动并州百万百姓,进思也再所不辞!”李进思却不为所动,十分冷静地说道。

见李进思面不改色,华卫国便一五一十地将赵云的计谋和盘托出。

“好!子龙将军好一招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那壶关让给朱儁又有何妨!如今事不宜迟,已经来不及请示主公,我这便去拜见太守大人,立即在上党境内征召二十万民夫,连夜前往壶关!”李进思毫不犹豫地拍板,显示出了果断干练的一面。

李进思带着华卫国来到长子县太守府中,不用外人通报,直接奔向前堂去见自己的爷爷李亭方。前文里面曾经交待过,刘备担任吏曹尚书之后,便将赵兴手下的得力官吏司马防调往冀州巨鹿,又将赵兴安插在洛阳附近弘农县的李亭方给弄回了上党。赵兴于是任命自己的外公担任上党太守,也算是将重要的位置交给放心的人。

说起来也是一件令人称道的事情,已经年近八旬的李亭方,因为有神医华佗的调理,加上一直勤练赵兴推广的健身体操太极五禽戏,这些年来身体一直健康,大有活到一百岁的势头。赵兴见自己外公身体健朗,而且勤于政事,也就不好劝阻他退下来。如今上党正值有用之际,既然有这么一位高寿的长者愿意继续为百姓做事,也算是一件幸事。等到将来老头子活到九十多岁,那就是闻名乡里的人瑞,对于宣扬赵兴政绩,也是无声的佐证。

李进思三言两语地跟自己爷爷说明了事情经过,要求爷爷立即发出官文,征调二十万上党青壮劳力开赴壶关。深知壶关重要性的李亭方,自然不会阻拦,立即喊来府衙的各路吏曹,开始了上党最大规模的一次民夫征调工作。

这些吏曹们听完老太守的吩咐,赶紧起身前往上党下属的各县,将这一重要任务传达给各县县令。各县县令得了命令之后,也是不敢马虎,立即召集县衙里的所有预备役人员,让这些人赶紧敲锣打鼓地前往乡里召集民夫。

于是,在上党各乡各村出现了类似的一幕:已经天色渐晚的时候,治安队员们打着火把,敲着铜锣,放声高呼:“乡亲们,壶关危急,朱儁带着十万联军正在堆土封关!将军府发出急令,凡是上党青壮,皆自带口粮和搬运土石的工具,大家一起前往壶关堆土筑关,千万要保住上党的家业!”

本来已经睡下的上党百姓,听了外头巡逻的治安队员呼喊,纷纷起身出来询问,得知壶关面临失守危险,子龙将军号召大家前去重新修一道壶关出来,于是群情激愤,急忙准备起来。

让上党百姓直接跟朝廷联军真刀真枪地阵前拼杀,或许还有一定的难度,可要是让百姓前去壶关后面修筑一道土城,这事情大家却能做到。尤其是治安队员们喊到,一旦联军打进了壶关,则上党无险可守,各家各户的财产便顷刻间化为乌有。这一句话狠啊,直接调动起百姓协防壶关的决心和勇气。

上党百姓大多流民出身,如今家家富足安康,朝廷联军来了,一切将会化为泡影。这让百姓们从心里如何能够接受?就算不为镇北将军府,为了保存自己的家业,百姓们现在都敢拿起武器跟联军对着干了!

第二日一大早,上党各县的青壮劳力背着连夜烙好的大饼,带着掘土用的农具、背篓、土筐、运输货物用的独轮手扶车和两轮人拉车,潮水一般涌向了壶关。很多百姓怕赶到壶关之下无处装土,竟然在去的时候,不辞辛劳,带着一包土或者背着一块石头……

有位伟人曾经说过:淮海战役是乡亲们用独轮车推出来的……,如今壶关危急时刻,镇北将军府的巨大感召力便体现了出来。所谓的人民战争,精意要髓便在这里,人民战争不是让所有百姓都去上战场打仗,而是得到最广泛的人民群众的支持。也就是说,得民心者得天下。

第三七七章 泰山移谁能横过

眼看着朱儁指挥手下士卒和民夫。已经将第三道土墙修筑到了一丈高,再过不了几天,就能堆砌的和壶关相同的高度。到那时,朱儁甚至可以和赵云面对面站着聊天闲扯了。毕竟相隔几百步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

朱儁命人修筑的第三道土墙,一旦完工,便可以发挥非常明显的作用。双方的弓箭手,投石机、床弩都能互相攻击对方,在这种情况下,壶关原先的火力压制优势便丧失殆尽。朱儁只要命令民夫修筑几条与第三道土墙垂直的通道,便可以最终将土墙与壶关的城墙紧密联接在一起。到时候几路大军齐出,一起向壶关发起冲锋,守关的先锋军士卒最终将难以抵挡数万士卒的轮番攻打。

鉴于这个结果,于是赵云果断作出了弃守壶关的大胆决定。所谓的弃守壶关,只是放弃这道距离土墙越来越近的石头关隘,并非彻底放弃防守上党的东大门。赵云的想法是在壶关之后两里之外处,让百姓重新修筑一道临时的防线,既然朱儁可以发动冀州的老百姓堆土封关,那并州也照样可以发动上党的老百姓修筑新的关隘。

赵云的这个决定,建立在一个十分重要的基础之上,那就是最为关键的天机1号计划。只要天机1号开始实施,朝廷最终会撤回几路联军,赵云只要坚持在朝廷联军退兵之前不让朱儁进入上党和太原,便算是完成了任务。按照赵云的推算,天机1号计划,最迟也会在半月之后显露效果。所以他打算保存实力,采取朱儁向前进三步,自己向后退一大步的做法,最终将时间拖够为止。

连夜赶来的二十万上党百姓,按照匠作师傅的指点,开始快速地堆土砌墙,速度比起关外的联军快出不少。这不仅得益于上党百姓手中的工具先进,还得益于上党百姓的人数是关外的两倍,而且自发组织起来的劳动,往往比强迫着干活效率更高。

因为隔着一道雄峻的壶关,关外的朱儁并不知道壶关之内也有一道土墙正在飞速地拔地而起,而关上的士卒已经趁着夜色掩护,将关上的大型防守器械转移到了土墙之后。

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在二十万上党百姓齐心协力的劳动下,壶关之内的第一道并州土墙,以快于壶关之外联军两倍以上的速度增长着。等到朱儁登上第三道修筑完成的土墙之时,他霍然发现越过壶关顶向着并州方向看去,远处竟然还有一道关墙!

这是一个神马情况?朱儁实在是没有想到,于是拼了命地催促工程队开始修筑通往壶关的四条甬道。时间又过去了三天,眼看着甬道快要挨着壶关的时候,联军这一方已经做好了发起冲锋的准备,可对面的关墙之上,忽然没有了先锋军的影踪。

朱儁于是命人平搭了云梯,从甬道上冲向壶关,结果先头部队回报,说是壶关已经成了一座空关,先锋军没有了踪影。

朱儁在众将领的护卫下终于登上了雄峻的壶关,站在关楼之上向西眺望,正好看见赵云也站在新修筑的一道高大土墙之上向自己挥着手。朱儁于是不由得苦笑不语,这次大费周折总算拿下壶关,可惜新的一座壶关已经拔地而起,仍然横亘在东路联军兵进并州的道路之上,难道还要继续这种无休止的填土游戏?

登上壶关的袁绍和诸位将领,兴奋的时间加起来没有一刻钟,便被远处那道更加宽阔和雄壮的土墙打击的灰心丧气。只见新修筑的壶关墙,虽然不是全部由巨石砌成,但胜在土墙够厚够高,而且非常决绝地没有留下任何门洞,这种土墙足以抵挡联军发起的冲锋。

最让东路联军将士感到无力的是,新修筑的那道关墙上,密密麻麻站满了老百姓,他们正面朝东方,使劲挥舞着手中的镐头、锄头等农具,向着东路联军示威的用意非常明显。

折腾了大半个月的李植,像一头辛勤的土拨鼠一般,终于从昏暗的地道中走了出来。他可以确信,自己肯定已经来到了壶关之内,但是令他感到沮丧的是,壶关之上早就站满了呆若木鸡的东路联军。李植于是顺着联军将士的目光向西看去,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许久不能回过神来。

当然,李植这次挖掘地道的过程中,也不是毫无所获。至少他在从壶关的根基下打洞的时候,摸清了壶关这种高大险峻的关隘,地基上都铺了什么材料,做对于回头冀州修筑加固城池也是有一定指导意义的。

兵不血刃的占领了号称并州“东大门”的壶关,朱儁丝毫高兴不起来。赵云除了留下一座空空如也的关墙之外,其他的任何东西都被带进新的关墙之内去了。朱儁绝对相信,如果继续这么比赛堆土,赵云还会接着向后退让,只是这种比赛真得能解决实际问题吗?

表面上看,赵云是在不断后退,总有一天会无处可退。可是就算赵云一次退二里的距离,退出去十里之外,朱儁便要带人填上半年,而联军如果不能在近期取得进展,很可能支撑不到一个月之后。冀州前来的十万百姓,需要吃粮食,东路联军的十一万士卒也需要吃粮食,袁绍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

明知道占领壶关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结果,但朱儁仍然派出信使,将东路联军取得的这一“重大战果”通报中路和西路各军。在士气不振的情况下,这样的消息也算或许可以鼓舞军心士气也说不定。

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眠的赵云,对着身旁的周仓和李孚吩咐道:“安排百姓下关休息,我想朱儁暂时是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

随后,参加了新关墙修筑的上党百姓,欢天喜地的前往记录处领取先锋军开具的功勋证明。他们既不要将军府的工钱,要不要别的物质奖励,大家就是眼红这份功勋。试想一下,并州百姓平时谁想获得一些功勋,那都要费老鼻子劲了,这一次大家只是拼命修了几天关墙,便可以攒到一些功勋积分,这种好事情也就这么一两次,大家不开心才怪。

PS:从明天起,南道单位相继要迎接三、四个检查组、调研组,所以工作会很忙,连晚上的时间都要被占用。南道不是职业写手,这个亲们懂得……所以只能保证每天两更了,到周末之前恢复三更,愿幸福与你们常在!

第三七八章 伤元气各方歇手

时间在寒冷的天气中缓缓而过。转眼间已经到了腊月十五,陷入胶着状态的西线战事仍然如同结冰的黄河,表面平静如镜,暗中激流涌动。

卢植率领的北军放慢了攻打离石的节奏,希望皇甫嵩和曹孙联军能够在蔺县和皋狼取得进展。然而,面对比石头还硬、比寒冰还冷的赵军,并非卢植一厢情愿就能有结果,也不是皇甫嵩和曹孙联军咬紧牙关就能一口气打到城头上去。

只要是攻城作战,任你千绕万躲,都逃不开一个不死不休的结局。攻城一方机关算尽想破城而入,守城一方不为所动依然坚守不退。想进蔺县和皋狼,那就拿手下士卒的性命往城墙下一轮又一轮地填吧!

截至目前,皇甫嵩已经向蔺县发起了四**击,五万御林军和禁军,已经只剩下三万出头,再战下去便有了全军覆灭的危险。据皇甫嵩的目测和估计,城头防守的雄武军伤亡的有六千之数,但是守城士卒的战斗意志依然非常的旺盛,透露出来的绝对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必死之心。而且,随着守城士卒的减员,剩下来的士卒彷佛还在战斗中不断成长,越发的勇猛和凶狠,双方的战损比更是朝着不利于御林军一方发展。

皇甫嵩的叔叔皇甫规不幸在带头攻城的战斗中身中床弩而亡,这让皇甫嵩心中异常疼痛。皇甫嵩所不知道的是,守城一方的雄武军,也有一名将领不幸被流矢所伤,经过抢救无效,壮烈的以身殉城。

牺牲的雄武军将领是刘何,这位当年从丁原帐下转投赵兴的武将,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只是老实本分地做着本职之事。在关键时刻,他带领重甲步卒防守着一处即将出现溃败的垛口,硬生生将爬上城头的敌军全部顶了回去。

遗憾的是,城下射来的纷飞箭雨中有一支箭矢,竟然刁钻地射进了刘何掩面盔甲上露出眼睛的空隙之处。这支箭矢射穿了刘何的瞳孔,直至颅骨之内,彻底破坏了刘何的脑内器官。就算是华佗在场,也是无法进行医治。刘何的牺牲,并没有让雄武军士卒有半分的畏惧和退缩,相反更加激起了士卒们坚守到底的决心。

实际上,驻守蔺县的雄武军具体的伤亡数字是五千,比皇甫嵩估计的少了一千。这五千人中,阵亡的不到两千,重伤的两千多,轻伤的有一千。这样的伤亡数字,完全归功于赵兴不遗余力地改进和提高麾下军队的防护装备。在冷兵器时代,坚固的钢甲和头盔可以挽救许多士兵的性命。

如果皇甫嵩继续跟李进武消耗下去,将会发现越到后面,雄武军的恢复能力越强,彷佛凭空又多出了数千士卒一般。等到雄武军死光了的时候,能够站在蔺县城头的御林军和禁军又能剩下多少?或许皇甫嵩根本就等不到那一天。别忘了,蔺县城内从上郡迁过来的许多当年的豁耳黄巾,根本就没有被发动起来。真到了无兵可守的时候,李进武会毫不犹豫地征调这些曾经的罪民,继续与皇甫嵩血战到底。

皇甫嵩的日子不好过,攻打皋狼的曹操和孙坚的日子一样难过。曹操和孙坚率领的毕竟不是中央军,攻打皋狼的决心没有皇甫嵩和卢植那么坚决,所以在各自出兵攻打了一次贾诩之后,便十分默契地偃旗息鼓,不再去碰摆在面前的大钉子。

皋狼城下,孙坚挑头发起的第一**击,损失了四千士卒和勇将祖茂。然后曹操硬着头皮又发动了一**击,已经将损失了曹洪的黑子不敢轻易派武将带头攻城,结果比之孙坚的吴军更加不堪,根本无法靠近士气如虹的皋狼城下,在损失了三千泰山兵后,老曹直接下令鸣金收兵,死活不肯再派兵攻打贾诩。

随后,城下曹孙两军的军师绞尽脑汁想使用计谋骗开皋狼的城门。这么做自然毫无效果,无乱是曹孙联军冒充蔺县溃败而来的赵军骗关,还是假装出蔺县、离石二城已经告破吓唬城头士卒,贾诩都丝毫不为所动。跟贾诩玩阴谋诡计,就算荀攸、程昱、戏志才、刘晔、周瑜、诸葛瑾、鲁肃等七位谋士一起加起来,也是毫无建树。

贾诩只要谨记赵兴交给的任务是坚守皋狼即可,别得事情他是一概不管不问。只要曹孙联军不登城作战,贾诩便坐在城门楼上跟王贺、宋宪、郝萌三位副将摆起龙门阵,也算是难得的闲情雅致。气得干瞪眼的曹操和孙坚,丝毫拿这个老家伙没有办法。谁若是不服气,大可带着士卒前来领教一番城头上的檑木滚石,更别说恐怖的轰天雷和吓人的床弩。

实际上,三路攻城的西路联军,到如今都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界。大家都看得出来,赵兴无意与联军死战到底,但前提是联军不能跨过黄河,甚至是占据西河境内的任何一座城池。不想死战到底跟不能死战到底,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镇北军是不想,并非不能,这一点已经从赵兴、李进武、贾诩各自坚守一座孤城的做法,明白无误地传递给了联军。

相继接到皇甫嵩和曹孙联军的战报之后,卢植已经看明白了目前的形势。仗打到这个份上,大家都没有了当初的那份乐观和自信,不过是在等待一个体面的借口退兵。想让各路诸侯将家底全部搭在并州,无异于痴人说梦。

卢植想来想去,发现如今只剩下庞德率领的一万骑兵和严颜率领的一万步兵没有在战场上表现过,想必其他各路联军到了现在,也都是眼巴巴地看着这两路部队,希望庞德和严颜能够整出一点动静来,在局部战场上有所作为,甚至是扭转局面。

虽然朱儁曾经在信中暗示卢植要小心庞德那一万人马,千万不可重用。但卢植觉得到了这时候,给庞德下一道命令,正好可以看看护羌校尉马腾的真实态度。就算庞德带着一万骑兵投靠了并州赵兴,对于整个局面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相反,在双方陷入胶着的时候,如果庞德能够利用骑兵的高速穿插,沿着离石到平周再到谷远一带突袭,说不定能起到黑虎掏心的效果。

于是,卢植给护卫在西路联军右翼的庞德一部下令,要求庞德立即脱离大部队前往平周一带,袭扰并州,最好是打到谷远城下,给并州百姓带来巨大的震慑和恐慌。

第三七九章 愣头青马超逞强

卢植对庞德一部所下的命令。本就带着试探的味道,作为主帅的庞德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卢植的命令不能明着违抗,否则无法向朝廷和马腾交待。可并州的腹部也不能真拿脚去踹,庞德相信只要他敢带队到谷远一带惹事,震怒的赵兴绝对能将一万马腾好不容攒起来的家底彻底留在并州,包括马家大公子马超。

思来想去,也没有个好主意的庞德,只能先硬着头皮上路再说。从离石往东,因为有一条宽阔笔直的大路可以通行,所以庞德就算刻意压制行军速度,仍然走的很快,不到两天功夫,便跑到了兹氏一带,距离西路联军已有四五十里的路程。

看到几乎无兵把守的兹氏,庞德忽然心生一计。庞德命令手下士卒绕着兹氏城转了三圈,却不准任何人放箭或者做出攻打兹氏的举动。随后,庞德带着一万骑兵离开了兹氏,继续向东慢慢悠悠地行军,所过之处,皆秋毫无犯,不敢扰民。

实际上,自从庞德率军离开离石城一带之后,就有许多双眼睛密切关注着这一万骑兵的举动。姑且不论埋伏在中阳县一带的王路部所率领的四千卧虎精兵,就算是各地的预备役部队组织起来守城,那也绝对不是庞德这支没有重型攻城器械的骑兵部队轻易可以攻破的。

卢植在试探庞德或者马腾,赵兴何尝又不是在试探马腾或者庞德的态度。只要挺过这一次并州之危,接下来,赵兴可不会再跟任何人客气。能够顺利拉拢过来的势力,自然是皆大欢喜,省时省力。对于那些死硬对抗到底的,赵兴也绝对不会介意多消灭一两个势力,顺便壮大自己。

庞德随着渐渐深入并州腹地,越来越感觉到一种诡秘和压抑的气氛,他知道这是被人盯上了。实际上,他们这一万人的队伍确实被人盯上了。已经将黑山军赶回太行山区的张辽,最近正四处寻找战机呢,正巧听说庞德带着跑到并州纵深之地晃荡。所以张辽立即率领龙骑军沿着从东向西的并州高速公路,在两三天内便抵达了平陶和大陵一带,正好迎上一路向东的庞德部。

如果庞德头脑不清醒,错判了形势,以为如今并州腹地门户大开,可以予取予求,那就真会碰的头破血流。两万龙骑军的怒火,不是他麾下一万骑兵可以抵挡得住,就算有猛人马超和庞德在,一样于事无补。龙骑军的强大在于他们装备了手掷轰天雷,而且是依靠团体作战取胜,并不在乎单个将领的武力有多么勇猛。更何况,如今的张辽,在武力上也不是吃素的主,身边还有一个女扮男装的赵雨跟着。

庞德明白这些事理,可血气方刚的马超没想这么长远。这些年随着马超逐渐长大成人,他被父亲马腾教训的一直憋着一肚子气,想在沙场之上领教一番所谓的“并州五虎”到底有多厉害。可惜,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机会跟吕布、关羽、徐晃、赵云、张辽等名噪一时的并州将领过招,更别说跟镇北将军赵兴比划比划。

马超听说赵兴曾经在黄河东岸与联军之中的张飞比斗过,结果算做平手。他跟张飞没有交过手,只以为张飞不过是个二流的武将,所以对赵兴的武技并不以为然。年轻人心高气傲倒也可以理解,可愣头青马超接下来做的一些事情却差点引起了张辽的误会。要不是赵兴的密信来得及时,张辽真有可能带着龙骑军,团灭了只带着三千骑兵充当先锋的马超。

事情是这样的,由于向东而行的几日,庞德一部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所以马超渐渐地生了厌烦情绪,觉得庞德这么畏首畏尾的行军,实在不够爽快。马超于是叫嚷着要充当开路先锋,不等庞德同意,便带着三千骑兵一溜烟地跑到了前面,将庞德甩下了一大截。

其实马超也没有干多么大的坏事,不过是整出来地声势过于骇人,有点恶作剧的成分在里头。马超一路带着人马向前猛跑,一路放出谣言,说镇北军团已经败了,西路联军马上就要打到太原和上党了,大家赶紧跑路吧。他这么做,虽然没有对并州造成实际性的伤害,但实际上已经是在搅乱人心,也算是触犯了并州的禁忌。

马超在前头不停地惹事,搞得庞德手忙脚乱地在后面不住地为他擦屁/股。庞德沿着马超跑过的地方,走一处便告诉当地的百姓,镇北军没有溃败,自己带着的这一路兵马是并州的友军,特意前往并州观摩的。于是招来了沿路百姓一顿狠狠地白眼,庞德也只能将黑锅继续背到底。

张辽之所以游弋在距离马超不远处却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接到了赵兴一封紧急密信。赵兴在信里头说,前几年瘟疫横行时,有不少世家和大族并不配合将军府的统管,隐隐约约有反叛并州的意思。这一次既然马超喜欢折腾,索性借助他一路施放谣言的机会,好好甄别一下都有哪些家族心怀鬼胎,跟并州没有站在一条线上。

果然,随着马超带队不断深入并州,一些信以为真的当地大族和世家,竟然明目张胆地向马超资助粮草和军饷,开始招募家兵、蓄积粮秣,隐隐约约坐等卢植前来的迹象。更有甚者,一些瘟疫横行时期,被强制焚烧了染疫尸体的世家,已经做好了攻打当地县衙的准备。

暗影报上来的数据送到张辽手中之后,着实让他吃了一惊。若不是赵兴将计就计地想出了这么一个阴招,还真看不出来并州内部的不安定分子竟然不在少数。

既然被张辽发现了,无事可做的他,少不得花一番心思,顺手替赵兴除去这些潜在的隐患和异己。算计人的事情,张辽自认为赛不过郭嘉,于是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郭嘉,计策则由郭嘉提供,具体行动张辽负责。

郭嘉也不客气,对可能出现的叛乱或者反抗进行分析之后,提出了一个请君入瓮的计策。也就是煽动已经暴露出来的异己和隐患,继续惹事生非,让并州的老百姓看清楚这些人的真正面目之后,再使用雷霆手段,迅速将其扑灭和清洗。

只顾向前冲的马超,只觉得这一次在并州内部折腾的十分畅快,日后回去可以向几个弟弟妹妹好好吹嘘一番。殊不知,并州居然借助他的任性妄为,正好清理和排除异己。说白了,马超最终为赵兴背了黑锅。

第三八零章 耍手段瓮中捉鳖

马超带着三千骑兵。从兹氏出发,过界休、穿祁县,一口气跑到了阳邑,这里距离并州治所晋阳城,不过八十里路程。

张辽悄悄跟在马超后面已经三天了。看着这浑小子可劲地折腾,他快要按捺不住心头怒火,准备将赵兴的叮嘱丢在一边,出手狠狠地教训马超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一旁的郭嘉不停地劝阻着张辽,时不时地还要拉上媳妇赵雨,一起转移张辽的注意力。眼看着被马超放出的谣言煽动起来的一些大族,开始闹腾了起来,郭嘉于是建议张辽可以收网了。借助马超的无心之举,简单地清理一批有异心的内部异己是必要的,但必须掌握好一个度,不能变成大面积的清算运动。这一点赵兴心里明白,郭嘉同样也很清楚。

张辽就等着郭嘉说“可以动手”这句话呢,既然郭嘉已经点了头,剩下的就是看锦马超如何被笑面虎张文远给玩哭了。张辽命人取出大比例尺的行军地图,仔细观察了一下阳邑一带的地形,随后将围困马超的地点,放在了阳邑途径榆次前往晋阳城的半道之中。

郭嘉和赵雨随后带着一万龙骑军,选择了一条处于弓弦上的近道,直接前往榆次城外设伏,而张辽则带着剩下的一万龙骑军尾随着马超。张辽的任务是堵住马超的退路,同时拦住从后面追上来的庞德七千骑兵与马超的三千骑兵汇合。而郭嘉和赵雨的任务自然是挖好一个大坑,将马超的三千骑兵一个不剩地装进口袋里面。

保持与马腾的友好关系,是这次行动不可逾越的红线,但这并不妨碍张辽从马超身上收点利息。这三千西凉骑兵,张辽看来是要定了。

也不怪张辽是个雁过拔毛的家伙,其实他也是为并州的长远打算。这次并州之危就算最终能够妥善解决,但各军的损耗也是不低,等到四周的敌军撤离之后,并州也将一段时间内处于虚弱期,无力向周边的势力发起攻击。三千骑兵人数虽然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吃一口算一口,总好过啥也没捞着。

马超在阳邑稍做停留,志得意满地收了当地一些豪强的资助之后,果然按照张辽的推测,大摇大摆地向晋阳城方向而去。马超这一次计划在太原郡内,绕着沁水和汾水兜上一个大圈,虽然不跟人打架,也算是狠狠地折一下赵兴的面子。这孩子,全怪他爹马腾逼得太紧了,动不动就拿赵兴说事,结果让马超把赵兴当成了人生当中第一道需要翻越的大山。

实际上,赵兴哪里是一座山那么简单,赵兴现在的实力跟马超相比,就算不是一座珠穆朗玛,那也是一道巍巍昆仑,想超越赵兴,马超估计是没啥指望了。

马超在前面收了人家好处,拍拍屁股走人,可敢于冒出头来的这些富家大族们却要遇到很大的麻烦了。暗影队员将这些对赵兴和镇北将军府有怨言甚至是有恨意的家伙,暗中一一地记录了下来,只等着后面赶上来的张辽发落。

张辽也不含糊,按照郭嘉出的主意,将这些富家大户分为三类:第一类属于必须除掉的,直接罚没家产,赶出并州。当然这样的属于极少数,也是十分危险,可能已经蓄养了家族私兵;第二类属于狠狠惩戒的,罚没一半家产,留在并州查看三年。如果悔改思过,则今后还留在并州,如果顽抗到底,则按照第一类办理;第三类属于略微敲打的,缴纳一笔保证金之后,便可以换回全家和全族的安宁。

对于张辽而言,顺手处理这些大家世族,不过是举手之劳。他既不在乎别人说他是吸血鬼,也不害怕别人骂他是张土匪。在他看来,这些世家和大族,既然享受着并州的好政策好待遇,还想着推翻赵兴,跟并州作对,那就必须得受到惩罚。要不是赵兴不愿意多做杀孽,张辽也不介意杀几只猴子给并州所有的鸡们看。

本来以为并州马上就要变天的一些家族和世家,在马超走后不久,便被讨债一般的张辽挨家挨户地问候。结局不言自明,有的花钱息事宁人,被张辽吓得再也不敢有其他想法,有的则直接举家被驱逐离开并州,哭哭啼啼地好不凄惨。对于不想走的,张辽说的很明白,直接送到矿山和北方当劳役,干满十年就可以回来!

一路为马超擦屁/股的庞德,渐渐地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当他一路上看到不少庄户和家族眼中含着怒意地注视自己的队伍,还有一些人家满脸愁容地举家向外搬迁的时候,庞德知道马超这回闯祸了。于是他赶紧催促部下抓紧时间赶路,想要早点追上马超,避免出现更加难以预料的局面。

这一日,马超来到了距离榆次县城不到二十里的一处地方。原本平坦的地势,在这里起了变化,有两道比较陡峭的土丘正好拦住了骑兵的去路,只留下中间一道沟壑可以通行。马超一路疾驰而来,从未遇到什么伏击和抵抗,警惕性已经下降许多。他麾下的三千骑兵同样没有经历过太多残酷的厮杀,所以也是懵懵懂懂的,丝毫不知危险就在面前。

马超继续发扬一马当先的风格,骑在一匹健硕的白马上,杀气腾腾地冲进了深沟之中,三千骑兵则是鱼贯着跟进。看到沟壑两边陡峭的土坡,马超心中忽然隐隐觉得不妥,可又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得暗中紧提虎头金枪,只盼早些走出此谷。

心中捏着一把汗的马超终于平安顺利地走出了此谷,正想好好地吁一口气,忽然听见了身后一阵山摇地动地巨响,待他回头看时,发现刚刚经过的谷口,如今已经全部坍塌,三千骑兵被滚落的一道土墙困在了谷中。

其实,马超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刚刚率军进入的深谷那一头,同样也被人炸塌了两边的土坡,滚滚而下的黄土已经死死地堵住了三千骑兵的退路。什么叫做瓮中捉鳖?这就是最佳答案。

郭嘉才没有兴趣让自己媳妇赵雨带着龙骑兵的兄弟们,跟马超手下三千骑兵一刀一枪地分个胜负。这样双方难免会有伤亡,而且还不能保证一定全部留下三千骑兵。略微施展一个小计谋,借助地形条件,使用轰天雷将深谷的两端一封锁,再将谷里的三千骑兵饿上个两三天,看他们不服软才怪!

问题是,马超跑出来了!难道是郭嘉有意为之吗?答案是肯定地。郭嘉既然能轻松算计三千骑兵,自然有后招等着年轻气盛的马超……

第三八一章 郭嘉你给我等着

扭头看见滚滚而下的黄土堵住了退路。马超明白自己是遭了别人的暗算,顿时怒不可遏,冲着身后的土丘放声大喝:“呔,何方宵小,胆敢暗算你家马爷爷!”

马超一声怒喝不久,便看到原本空无一人的两面土丘上,忽然密密麻麻地冒出许多手拿刀枪的士兵来,只见当中一位年纪二十四、五的文士,腰中挂着一柄长剑,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马超小儿,休得口出狂言,真以为并州无人耶?”难得装一把酷地郭嘉,抽出腰中悬挂的四海君子剑,用剑尖遥指着马超,说不出地嚣张加嘲讽。

“你这藏头缩尾地小人,可敢报上名号,与你家马爷爷大战三百回合!”马超看着郭嘉那副欠揍的表情,早已被气得七窍生烟。他一想到如今被困在谷中的三千手下生死不明,不由得心如刀绞,于是催促着胯下战马便向郭嘉立足的方向猛扑过来。看马超的样子,就算是下马爬上土丘之顶,也要将郭嘉生撕了方能解气。

马超身后十几骑护卫见自家小主子要跟并州军拼命,于是赶紧抢在马超之前,拦住了道路。护卫当中一名叫做侯选的机灵人,一把抱住马超的马头,大声对马超说道:“少将军息怒,如今三千兄弟生死不明,彼方又在高处以逸待劳,如果贸然弃马蹬坡,岂不正中贼人下怀!”

被候选这么一声提醒,马超顿时清醒许多,终于强忍住心头怒火,将马生生地勒住,双眼喷火看着不远处立于土丘之上的郭嘉。

郭嘉看着马超这副吃瘪的模样,不由得心里大乐,于是又开口说道:“还以为西凉锦马超有何能耐,如今看来,不过一黄口小儿罢了!今日败于吾手,心里可曾服气?”

本来心情已经渐复平静的马超,听了郭嘉笑话自己“黄口小儿”的话之后,再也难以克制自己,不顾候选的苦苦阻拦,硬是催马来到了坡前,然后弃了马匹,拎着手中长枪,连爬带攀地向郭嘉身前靠拢。

郭嘉看到马超这副要找自己拼命的架势,毫无惧色,竟然继续讥讽马超说道:“马家小儿,见了郭家叔叔怎生如此无状,还不快快上前见礼!”

也不怪郭嘉故意沾马超便宜。郭嘉跟赵雨为夫妻,所以该管赵云叫声大舅哥。赵云又管赵兴叫三哥,那么郭嘉跟赵兴自然是平辈论处。而马腾跟赵兴平日里书信来往之间,都亲热地喊赵兴为兄弟,如此一算,这马超可不就是该管郭嘉叫叔叔吗?

只顾埋头爬坡的马超,听到郭嘉又讥笑他不懂礼数,见了面还得管人家叫声叔叔,顿时一张本来白如冠玉的俊脸被气成了猪肝色,于是愈发狠命地向郭嘉方向攀去。

可怜地马孟起,眼看着距离郭嘉还有几十步的距离时,忽然脚下一松,便踩入一处暗井之中,然后眼睁睁地向下陷落,不一会儿便被黄土覆盖了脸面,再也找不到人影。

看到马超中计被陷,郭嘉身旁一直未曾说话的赵雨开口说道:“你个死人,非得把这马超往死里得罪,今后他要是寻到机会找你报仇,看你怎生是好!”

一脸无所谓的郭嘉,翻了翻眼睛,撇撇嘴说道:“就马超现在这副蠢样,就算空有一身武艺也是白搭,不好好地敲打一番,今后怎么为国昌所用!”

“嘻嘻,马超遇到你也是活该倒霉。看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地,火气也忒大了一些,是要好好敲打一番。”赵雨见郭嘉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也就不着急了,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来人啊,向陷阱里倒入迷魂粉,将马超麻倒之后,从井里掏出来,用长绳捆结实了,切莫让他再生事端。”远处的郭嘉此时已经收起笑容,对着手下几位将校说道。“让兄弟们好生看住谷中三千骑兵,谁要是敢乱动,直接弓弩伺候!”

几位将校领了命令,转身走出不远,朝着谷中如今乱成一锅粥的三千西凉骑兵喊道:“谷里的西凉兄弟听着,你家少将军马孟起,如今已被吾家军师生擒,再敢乱动,害了马超,看你们如何向马腾将军交待!”

被困在谷中的西凉骑兵,抬头看见头顶密匝匝地无数人头攒动,个个手中挽弓搭箭,正瞄着自己,于是不敢稍动,只能等着主将庞德前来救援。

却说轰天雷炸响时,张辽正带着一万人跟在不远处。听到炮响,张辽知道郭嘉已经发动了埋伏,于是命令手下士卒停在原地。不一会,暗影从土丘上下来,向张辽报告计划得逞。半个时辰过后,一头大汗的庞德也来到了张辽军前。

“在下武威庞令明,不知前方的可是张文远将军?”庞德看到张辽人多势众,中军处一面“龙骑军张”的大旗迎风招展,立即猜测出对方的身份,于是赶紧上前打招呼。

“龙骑军张文远在此恭候庞将军多时了!”张辽端坐马上,双手抱拳向庞德遥遥地回了一礼。

庞德也是个明白人,一看对方大军拦路,前方又没了马超踪迹,摆明了这是来寻自己晦气,于是不敢托大,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西凉马家这些年来,多得镇北将军照拂,此次带兵前来围困并州,实非马将军本意,还请张将军多多包涵,在镇北将军面前解释一番。”

“哈哈,庞将军客气了。并州赵家与西凉马家向来交好,此次虽然奉了朝廷旨意前来围攻并州,却能及时通报讯息,至今不曾交恶,镇北将军对此颇为满意。只是,近日吾方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庞将军,竟然派出大军深入并州腹地,引得沿路百姓不得安宁,更是激起不少好事之徒,正在四处作乱!”张辽一开始还说得和颜悦色,到了后来渐渐地冷下了脸,开始质问庞德。

庞德一听张辽如此质问自己,顿时头大了好几圈,心里把马超这个惹事精骂个狗血淋头,嘴上却说道:“都是马家少将军年轻气盛,不懂规矩,给张将军和并州添了许多麻烦。还请张将军大**量,不与晚辈计较。我这便前去寻到少将军,严加管束,不教再生事端!”

张辽叹一口气,颇为同情地看着庞德,一副“你的心情我懂得”的口气说道:“令明说的也是,我又何必为一晚辈而斤斤计较。只是辽有一事不明,还请令明教我!”

一头雾水的庞德,不知到张辽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只好跟着张辽的话说道:“还请张将军明示。”

张辽一副十分担心的表情,有些自言自语地说:“今次令明率军深入并州腹地,想必是被卢植逼迫所致。只是马超如今在并州腹地搅得流言四起,百姓人人自危,如果镇北将军府就这么装作不耳不闻,如何并州百姓交待?何况尔等来时一万骑兵,返回离石时还是一万骑兵,岂不更是告诉天下人和卢植,西凉护羌府与并州将军府私下里订了什么盟约不成?”

被张辽这么一问,庞德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张辽说的这些话,确实在情在理,让自己根本无法辩驳和回避。

第三八二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庞德被张辽一番夹枪带棒的语言。质问得无法对答,只好厚着脸皮问道:“张将军所言极是!既然文远思谋如此周详,想必一定有了解决之道,还请不吝赐教。”

张辽见庞德终于进了自己的毂中,于是笑眯眯地说道:“庞将军无需为马家大公子担忧,如今三千骑兵便在吾身后的谷中,马超也被我那军师郭嘉所获,只是不知道庞将军是要带回马超,又或者三千骑兵?”

庞德一听张辽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他相信自己的耳朵没听错,而张辽虽然一脸笑容,但也绝对没说错。庞德在心里暗暗思付:人都说上党五虎之中,张辽是头“笑面虎”,和赵兴一个德性,属于吃人不吐骨头的,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只是现在马超和三千骑兵都在人家手中,如果翻脸,说不定惹恼了张辽,连一个人都不交。跟龙骑军过招,直接从张辽手中抢人?还是省省吧,己方如今只有七千人,龙骑军可是两万人的编制。

看着不远处的张辽满脸微笑,甚至眼神之中还带着些许期待,庞德心中如同吃了一只大苍蝇,而且还不能发作,真是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庞德只好硬着头皮做最后的努力:“张将军如此提议,似乎不够大方,不如将少将军和三千西凉骑兵一起放回,今后并州若有事,庞德第一个站出来襄助!”

庞德只以为张辽听完自己这句话,会翻脸的,没想到张辽依然笑容灿烂,不急不缓地回答道:“能得令明如此承诺,吾方自然不可小气。那就这样吧,吾方为你所率的七千西凉兄弟统一换一套好装备和马具,大家来一趟并州也不容易,怎能空着手回去!至于马家大公子,则奉送上西域宝马一匹,上党顶级兵刃一套。令明觉得这样可好?”

好嘛,庞德这下是知道张辽的厉害了。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还笑眯眯地送上了七千套令人眼红的装备和马具,这些东西可不是拿钱就能买得到地。问题是,张辽的话里话外,没有丝毫要放那三千骑兵的意思,摆明了已经吃到嘴里不想吐出来。

已经无路可退的庞德,最终还是选择了息事宁人,把心一横,也是满面堆笑地说道:“张将军果然是个爽快人,那就这样办理。只是不知道少将军和那七千套装备、马具何时归还?”

张辽见庞德终于吐口答应了下来,愈加笑得阳光灿烂,把大手一挥,很是豪爽地说道:“此事不必着急!令明兄既然不远千里来一回并州,如今正巧到了晋阳附近,怎么能就此草草回转?再说西凉兄弟们原来是客,我老张怎么也要好好招待一番不是!来来来,令明兄与我一起前往晋阳城,我们在醉仙楼上一醉方休。所有七千兄弟,人人好酒好肉招待!”

骑虎难下的庞德,只好跟在张辽的队伍后面,绕过那道令人心痛的沟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马超和三千骑兵所在的无名深谷。至于现在被绑成粽子一般的马超和谷中急得团团转地三千西凉骑兵,只好看郭嘉的脸色和心情了……

张辽非要挽留下庞德,实际上是有图谋的。原本庞德带着一万人马和严颜的一万蜀军呆在一处,熊罴军不怎么好下手,怕引起误伤。现在既然卢植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让庞德深入并州捣乱,那赵兴也不会跟卢植客气,来而不往非礼也,一万蜀军这次只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

三路联军之中比较弱小的队伍,青徐军被赵云收编了,幽州公孙瓒军被张辽打残了,马腾军被张辽困住了,如今剩下荆州刘表、豫州刘焉和益州司马防三家,赵兴还没有怎么敲打。那么赵兴为什么盯着严颜的一万人不放呢?其实赵兴主要是想抓一些蜀军俘虏,要是能抓一两个蜀军中的小将,日后将会有大用场。

禁不住张辽的盛情邀请,庞德只好带着七千西凉骑兵来到了晋阳。张辽也是大胆的很,直接安排庞德的七千军马住进了当年先锋军驻扎晋阳城时的营盘之中,竟然不担心庞德率众袭击晋阳。其实张辽也是有恃无恐,一来他有两万会骑马的龙骑兵,谁敢招惹他,那真是自讨麻烦;二来如今马超和三千西凉骑兵还困在无名深谷之中,谅庞德轻易也不敢造次。

进了晋阳城的七千西凉骑兵,被眼中所见的繁华热闹而彻底震撼了。他们原以为现在并州战事吃紧,甚至是处于兵凶战危的关键时刻,老百姓应该是十分紧张和惶恐才对。没想到并州的百姓一副安然处之的景象,仿佛打仗的事情跟他们没有多少关系。

这些西凉骑兵不知道的是,并州的老百姓对于打仗这种事情,这些年已经司空见惯,不到紧急万分的时刻,大家该干嘛还干嘛。不过真到了危急时刻,比如前段时间张燕带兵突然袭击雁门南部,当地的百姓立即组织起来进行拼命地反抗,竟然让张燕栽了一个大跟头。

醉仙楼上,张辽和庞德喝着美酒,吃着佳肴,那心情自然是无比地舒爽畅快,就连跟随而来的七千西凉骑兵,也是个个酒足饭饱,大有乐不思凉州的情形。有得意的人,就有倒霉的人。要说最郁闷的人,自然是沾了一身土,浑身被人绑个结结实实地马超。

马超现在心里的火气已经被郭嘉折腾的没有了,只有一肚子的后悔,还有饥肠咕咕的声音。

郭嘉直接无视了马超恶狠狠地眼神,悠然自得地命令手下士卒就地扎营,埋锅造饭。一万士兵被分成了三拨,其中一拨仍然拿着弓弩看管着谷中的三千西凉骑兵,一拨做饭吃饭,还有一拨埋头睡觉。

马超和自己手下的三千骑兵被饿到第三天的时候,郭嘉终于开口说话了。郭嘉对马超说道:“吾知你心中仍然不服,觉得不是在正面战场上失败了。你一定觉得以你的勇武,莫说是十个郭嘉,就算一百个郭嘉也不是你的对手。可你有没有想过,战场之上对决是解决问题最下等的方法?”

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之后,郭嘉也不管马超有没有听进去,继续说道:“听人说,你一直拿自己与镇北将军比较,这本来是件好事,可以激励你不断上进。可你只想着在武力上胜过镇北将军,却忽略了很多东西,比如说智慧和谋略!你扪心自问,镇北将军在你这个年纪时,与人对阵可曾遭受过暗算?可曾意气用事?仅凭你一己好恶,这谷中三千子弟便要饿着肚子,若非身在并州,他们的结局又当如何?”

被郭嘉一顿数落加呛白,马超终于不再回避自身缺点,而是慢慢琢磨起郭嘉的话来。

郭嘉看见马超闷头不语,知道自己的话语起了作用,便开口说道:“来人啊,给马少将军松绑……”

过了两天,已经在晋阳城待得烦闷的庞德,忽然收到了马超派人送来的一封信。信中的大意是这样的:这次孟起冒然突进并州,让庞将军担惊受怕,心中实在过意不去。经龙骑军郭军师一番训诫,超自觉所缺甚多,经与郭军师交涉,愿意留在并州讲武堂,潜心学习治国治军之策,还庞将军无须多虑,父亲那里我会亲自书信一封。

庞德看完信之后,终于长吁一口气,事情这么解决也算是皆大欢喜。至于被困在谷中的那三千西凉骑兵,自然是留下来作为马超的卫队,不过这卫队的规模也着实有些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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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三章 熊罴军暗算严颜

并州腹地。张辽与郭嘉一番精心算计,不仅顺利地羁绊住了庞德,还顺势留下了马超和三千西凉骑兵,可为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就在张辽和郭嘉开始算计庞德和马超时,已经不动声色地摸回中阳一带的徐庶,正紧紧盯着严颜一部的动向。按照赵兴的密令,上一次徐庶抓了曹洪,可谓是大功一件,这一次要再接再厉,正确抓一群蜀军士兵和蜀中将领。当然了,抓得越多,功劳自然越大。

需要注意的是赵兴的用词,他一直在强调“抓”,而不是“杀”。说实话,这个要求有点高,也就是徐庶这种文武双全的主将有可能完成。要是单单为了杀人立威,一次突袭或者轰天雷齐射,可以轻松杀死许多的蜀兵,但赵兴似乎不想要这种结果。赵兴既然让徐庶抓获一些蜀军将士,那就是有自己的打算。徐庶也隐隐约约猜出了赵兴的用意,所以立即开始着手布置这次“抓捕”行动。

逡巡在卢植军侧右翼的严颜,最近心里越来越担忧。前几日庞德领了命令,带着一万人马向并州腹地突袭而去,如今靠近中阳的这一带只剩下了自己的一万步兵驻扎。虽然蜀军一直没有直接参战,但对于联军内部的战况多少掌握一些。

前些日子曹操部下夏侯惇一万泰山兵受到并州熊罴军的突袭,逃回来的不到五千,就连曹操的从弟曹洪也被人捉了过去,这件事情给严颜敲响了警钟。严颜经常会拿这件事情提醒手下吴兰、雷铜、孟达和张翼等几员副将,告诫他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说不定哪一天熊罴军就会盯上己方这势单力薄的一万人。

严颜的直觉和判断无疑是准确的,但也仅限于此。如今发球权掌握在徐庶手中,谁也不知道行踪诡秘的熊罴军什么时候会突然窜出来咬人一口。严颜不可能理解到的是,并州军之所以到现在可以凭借劣势兵力,与四面来犯的敌人见招拆招,最重要的一点是情报信息传递的及时准确。用现在的话来讲,制信息权无疑是一支部队能够获胜的第一条件,而两眼一抹黑的部队,始终都是挨打的份。

比如说这一次,其实熊罴军与龙骑军已经开始联动。榆次那边马超刚刚率领三千骑兵乖乖就范,交出了身上的武器铠甲之后,便有运输队第一时间将西凉骑兵的武器铠甲和旌徽旗帜运送到了徐庶军中。等到庞德带着七千骑兵返回中阳时,严颜将会发现,西凉骑兵去时一万人,回来时还是一万人!

熊罴军中有三千轻重骑兵,这一次统一扮成了西凉骑兵,准备跟在庞德身后来个浑水摸鱼。当然了,徐庶既然准备逮几条大鱼,剩余的七千其余兵种的士卒,也会做好相应的准备和埋伏。

郭嘉能够轻松顺利地抓住马超和三千西凉骑兵,那是因为双方心里都知道对方不会下死手,只不过是为了面子而折腾一番。可熊罴军跟蜀军就没有这么好的交情,真想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收益,不仅要精心谋划,还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突袭。不然一旦被围攻离石的卢植发现,到时候还不定谁是被逮住的鱼儿呢。

庞德率军深入并州腹地的八天之后,终于带着一万大军返回了驻地。看这些士卒脸上的表情,个个油光嘴滑、肩背手拿,显然是从并州搞到了不少好东西。可这也太离谱了一些吧?去的时候一万人,回来的时候还是一万人,难不成赵兴看这庞德顺顺眼?尽管严颜一肚子的疑惑,可作为友军他也只能将怀疑揣进肚子里,等着卢植怎么处置庞德。

严颜不知道的是,这次他可能要失望了。不仅庞德不会主动向卢植报告此次前出的情形,而且已经行进在路上的朝廷特使也即将抵达离石,卢植以后没有机会再向严颜下命令了。

庞德的一万兵马距离严颜的营盘并不远,但也不是合在一起。主要是两支部队各不隶属,加之一为步兵,一为骑兵,对于营盘的要求也不尽相同。

当日夜里三更天过后,原本安静的庞德营区里突然窜出来三千黑甲骑兵,模样打扮与白天所见的西凉骑兵完全两样。他们接着夜幕的掩护,开始向着严颜大营接近。负责炸开营门,炸毁拒马、鹿柴的特战大队,已经先一步就位,只等着骑兵部队前来发起致命一击。

距离严颜大营不远处的徐庶正向典韦交待:“此次孟晓带队突入敌营之后,只管捉拿敌方将领,其余的事情交给侯成、薛兰和卞喜等人处理!”

典韦摸摸后脑勺,憨笑着说:“嘿嘿,上次抓了个曹洪,走了夏侯惇,让俺十分不过瘾,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抓他两三个!”典韦说完话,蹑手蹑脚地钻进了夜幕之中。

随着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原本安静的蜀军大营里传出了惊慌失措的叫喊声,被惊醒的蜀军士卒还来不及穿好衣服铠甲,便看到营盘四周火光冲天,到处都是一片喊杀声,于是赶紧四散着寻找可以掩护安全的地方藏匿。

严颜和几员将领赶紧冲出,正好遇到了值夜的张翼。张翼焦急地向严颜报告:“熊罴军突然来袭,已经将营门炸毁,现在重装步卒已经进入营区,还请将军速速带着士卒离开此地!”

严颜一听是熊罴军袭营,十分恼火,便要带着亲兵卫队前去阻截冲进营盘的熊罴军,结果被吴兰和孟达死死抱住,硬是拽着向预留的后营门奔去。张翼和雷铜二人则是自愿留下来收拢散兵,为撤退的蜀军断后。

随着第一波重甲步卒冲进蜀军营盘的典韦,借着火光看到远处张翼和雷铜正紧张地指挥蜀军向中军帐前汇聚,立即发足向二人所在的方向奔去。典韦身后三百名特战队员也如同跟随在头狼身后的狼群,发出凶狠的喊杀声,簇拥着典韦向前冲去。

正在指挥士卒撤离和聚集的张翼,忽然觉得身侧有人冲自己而来,急忙抬头寻找,正好看到典韦拎着两把短戟冲着自己疾走而来。张翼心知不妙,赶紧拿起手中长刀阻挡,却是被典韦狠狠地两戟打飞了兵器,不等张翼再做反抗,便被典韦一戟柄敲在脑壳上,顿时晕了过去。

典韦砸晕了张翼并未收手,而是转身又冲不远处的雷铜追了过去。雷铜方才看见这黑脸的汉子出身狠辣,知道自己力敌不过,已经开始左右躲避,想尽快逃离此处,结果还是被典韦给盯住了。

看见雷铜发足狂奔,似要逃离。一直闷着不吭声的典韦嗷地一声大喊:“呔,前方小儿留步,典爷爷来也!”

本来就慌成一团的蜀军,忽然听到典韦令人胆寒的一声暴喝,于是纷纷闪到一边,正好方便典韦大步流星地追赶雷铜。

雷铜一见自己难以摆脱丑汉的追击,索性回过头来,挺一柄长枪便刺典韦,结果被典韦一胳膊夹住了长枪,顺手提着后颈活捉了过去。

第三八四章 密使来形势突变

典韦在蜀军营中大杀四方。犹如天神降世,一时之间竟无一合之敌。一口气抓住了蜀军两员将领之后,典韦犹不过瘾,继续带着手下几百特战队员在慌乱无章的蜀军营地内到处寻找,却是再也难以见到值得自己出手的大鱼。

营门外已经列好队形的一千重甲铁器,横亘在庞德与严颜之间,就好像一道铜铸铁打的城墙,任谁也难以逾越。庞德本来便无心营救严颜,否则也不会大睁眼睛看着三千冒充马超部下的并州军,尾随在己方后面安营扎寨。原本已经睡下的他,听到远处爆炸声响起之后,便急忙走出大帐,正巧看到了火光之中,结成警戒阵型的一千黑甲铁骑正逐渐收缩包围圈,而另外两千轻骑兵已经开始四处捉拿走散了的蜀军。

庞德一声不吭,急忙命令手下士卒开始忙碌起来。于是庞德营内出现了十分诡异的一个场面,上至将领、下到士卒,彷佛抽风了一般狠命地劈砍着自己原本好好地盔甲,相互之间还损耗着兵器,有的还往自己身上、马匹身上涂抹着刚刚放出的马血。等到这一切都已完成之后,庞德便率领七千丢盔弃甲、衣衫褴褛、神色颓废的西凉骑兵,寻着离石方向开始撤退。

在这之前,被孟达和吴兰强行架离营地的严颜,正带着聚集起来的蜀军急忙向离石方向撤退,结果在半路上又遇到了设伏的徐庶。

黑夜之中,严颜不知伏兵数量,又听到了远处渐渐接近的马蹄声,只以为前有阻截,后有追兵,只好又留下孟达率领两千人与徐庶对阵,自己和吴兰则带着剩余的三四千溃兵继续败退。实际上,后面马蹄轰鸣的不是熊罴军,却是庞德的七千兵马。

孟达上前与徐庶对阵,结果被熊罴军抛射出来的一张大网兜头罩住,还没有来得及施展拳脚功夫,便成了困在网中的又一条大鱼。抓住了孟达之后,熊罴军士卒放声大喊:“放下武器,回家过年;顽抗到底,死路一条!”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蜀军,见主将撤退,偏将被俘,于是纷纷丢下武器,乞求活命。

时间到了拂晓天光之时,这场预谋许久的袭击终于告一段落。蜀军营中来不及撤退或者没有跟着严颜一个方向撤退的士卒,尽数被围攻的熊罴军捕获,粗略清点下来,人数为三千多;半路上被徐庶伏击抓获的蜀军有两千多,严颜带走的蜀军总计不过三千余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好在袭击发起的比较突然,加之熊罴军没有大规模地使用弩箭和轰天雷,所以蜀军将士的伤亡倒是不多,死伤加起来也就一千多人。至于发起攻击的熊罴军一方,因为行动迅速,部署周密,伤亡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也得益于大战一起,典韦便将蜀军留守的两员将领活捉,蜀军失去了指挥有关。

痛心不已的严颜带着三千多溃军,一路被尾随在身后不远处的庞德部吓得心惊胆颤,等跑到离石城东门方向时,急忙向驻守此门的宗员求救。宗员听闻严颜身后有大量尾随的敌军,于是赶紧点兵聚将准备拦截,结果却看到一脸惊慌失措的庞德率军而至。

定下心神的严颜,看着丢盔弃甲、同样一脸逃兵样的庞德军,心里的气不打一出来。感情一晚上让自己担惊受怕的追兵,原来是友军,这乌龙整得实在是有点大。可严颜也无法责怪庞德,看西凉马腾军的情形,也是受到了猛烈攻击,折损了不少人马,都是苦命的人啊!

庞德上前向宗员汇报,说听到友军营地乱起时,正准备救援,不料自己营地也遭受了大量敌军的围攻。少将军马超临危不惧,带领三千骑兵与前来袭营的龙骑军张辽激战,掩护己方剩余人马逃出升天,如今少主生死不明。说道这里,庞德已是虎目渐红,悲恸欲泣。

看到掩护右翼的两万友军如今只剩下一万出头,宗员担心熊罴军与龙骑军合为一处,正朝着离石方向靠近,于是赶紧命人将这一情报送到卢植处。送信的亲兵进到卢植营帐之中时,正巧看到卢植手捧一封黄色的圣旨,正紧紧地拧着眉毛凝神不语,于是不敢大声说话,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

过了片刻,卢植对着身边一位剑客打扮的使者说道:“有劳史阿特使前来传旨,植这便奉命退兵。”说完话,卢植转身看着进来的亲兵问道:“宗员派你来吾营帐,有何事要报?”

于是报信的亲兵将宗员交待的话,一五一十地转告卢植。卢植听完之后苦笑不已,口中自言自语地说道:“好一个赵国昌,算计的丝丝入扣,滴水不漏。我这里特使刚至,他那边就敢虎口拔牙,竟然乘机袭击了蜀军和马腾军……”

原来,卢植营帐之中的特使,正是王越的大徒弟史阿。至于史阿带来的皇帝圣旨,自然是刘辨经不住赵兴的恐吓和三弟刘镕的哀求,要求卢植退兵的旨意。

刘辨另外给卢植写了一封私信,将退兵的理由说的很明白:如果联军和并州拼到最后,结果逼反了赵兴,损失了中央军的大部分主力,以后万一其他势力再效仿并州拥立四皇子和五皇子为帝,则朝廷无力震慑,天下危矣。

至于四皇子和五皇子的下落,则是赵兴故意透露给刘辨得知,也算是不大不小地阴了一把董卓和司马家。

既然明面上和暗地里的退兵理由都很充分,卢植只好就坡下驴,命令围攻离石四门的其余三支部队向己方靠拢,同时又派出快马向攻打皋狼和蔺县的曹孙联军、皇甫嵩军发出急报。

接到了卢植急报的曹孙联军立即撤离皋狼,向着蔺县方向移动,而卢植也是带领已经有些残缺不全的大军向着黄河东岸行军。

按照接到消息的顺序,最先撤军的自然是已经打到黄河东岸的联军三支部队,至于还在黄河西岸游荡的董卓军,卢植则故意耍了一个心眼,命令报信的士卒晚走了两天。董卓军本来距离卢植部就最远,正常情况下发出急报也是最晚收到,如今又被卢植故意延误了两天,等他收到卢植派人送出的军令时,还不定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呢!

要怪就怪赵兴,好死不死地将董卓私下里劫了四皇子的事情透露给了皇帝,而皇帝又转身告诉了卢植。卢植一想董卓也是个图谋不轨的家伙,索性阴他一下,说不定会看到赵兴跟董卓鬼打鬼,正好消耗双方的实力。

至于如今还蒙在鼓里的严颜,卢植也是心中厌烦不已,甚至是有些开心地看到一万蜀军如今只剩下了三千多。谁让他还知道司马家竟然劫持了最小的五皇子呢!

第三八五章 吕奉先飞骑投董

卢植说赵兴算计的严密。什么事都能抢先一步,还真没有夸大其词。比如说他这边刚刚开始命令部队回撤,羌马水那边早已等候多时的关羽和吕布,也紧锣密鼓地开始算计起董卓来。这一次,董卓能不能活着返回漆县,还真是一个问题。

前文里已经交待过,暗中跟吕布勾勾搭搭的董卓,专门派出了特使李肃潜伏在吕布营中,作为策反吕布的联络人,一直关注着飞虎军的动向。

在李肃的细心观察之下,他发现飞虎军中不少的中级将领不见了踪影。而每日夜间,他总能听到帐外传来抓人的声音,甚至还会有地格杀人员的悲惨呼救。看来吕布所说的内部清洗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这就更加坚定了李肃认为吕布会投靠董卓的决心。

自从朝廷特使从洛阳出发之后,武功高强的童渊便暗中跟随着史阿的行踪,而且不时会留下一些标记,以便暗影队员发现。如今看来,童渊这位师父真是尽心尽力,也不知道赵兴向他许下了什么愿望,让这位一向不问世事的长者,如此卖力地为并州做事。

史阿前脚进了卢植大营,赵兴后脚便得知了这个无比重大的消息。于是赵兴立即向关羽和吕布传出命令,抢在卢植、皇甫嵩和曹孙联军返回黄河以西的空当,对董卓发动最大规模的袭击!

既然董卓劫持了皇子,同样怀着图谋不轨的打算,赵兴这位造反第一人,自然不会跟董卓客气。在通向至高权威的道路上,所有的竞争者都是敌人,必须毫不留情地进行剪除。更何况,赵兴对董卓下手,无论从实际形势上,还是个人感情上而言,那都是没有一点顾虑。

吕布接到密报之后,立即来找李肃,说如今飞虎军已经全部被自己控制,可以投奔镇西将军,并且让李肃向董卓转交自己亲笔书写的一封效忠信,上面还密密麻麻地摁着飞虎军大小将领的指印,也算是将把柄主动交到了董卓手里。

李肃听完之后大喜,立即前往董卓大营报告。一向疑虑重重的李儒,又仔细地询问了李肃有关吕布和飞虎军的近况,得知吕布已经清洗了一遍手下将领,这才相信吕布是真的来投奔董卓。于是董卓命令李肃再次返回吕布营中,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和地点进行汇合。

就在李肃前往董卓营地的期间,飞虎军抓紧时间进行了全军总动员。所有连长以上的军官都参加了作战分析会,各级对于如何掩饰攻击意图,接到总攻命令之后的作战目标等进行了仔细部署,可谓是精心准备,只等动手。

一直被蒙在鼓中的李肃,欢欢喜喜地返回了飞虎军中,将董卓的密令转告吕布。吕布表面上一口答应下来,暗中却立即将有关信息送至关羽处。他们俩亲家继续进行亲密无间地进行合作,准备给关平和吕绮玲送上一份更加豪华地成婚贺礼。

按照双方的约定,吕布于十二月二十四日率领飞虎军易帜,全军脱离镇北军团,开始向着指定区域行军。

一向计谋多端的李儒,仍然担心吕布诈降,于是暗中做下许多设置,防止吕布到最后来个临阵突袭。比如说,要求吕布前往的区域位于董卓大军向西撤退的大后方,而且要求飞虎军始终与董卓的五万多主力部队保持距离。按照李儒的设想,将吕布置于己方和卢植大军之间,可以形成绝对的威慑,也不怕吕布的一万飞虎军能翻起什么Lang花来。

而实际上,关平和胡非亚等人费尽心机地布置吕布诈降,求得就是能让吕布缀在董卓大军身后,在战场态势上最终形成前后夹击的有力局面。以往只要苍狼军和飞虎军略微一动,董卓军便会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朝着卢植方向靠拢,怎么也难以形成前后围堵的有利形势。

按照关平的图上推演,最利于飞虎军发起攻击的时刻,是在董卓接到卢植的撤军命令之后,率先向着高奴方向移动的途中,遭遇关羽伏击之时。而此战能否大获全胜的关键就在于一个信息点,那就是董卓和李儒还不知道苍狼军如今的人数是整整三万,而不是他们预想的只有一万人。

以关羽率领三万精锐骑兵外加断后的一万飞虎军,基本上可以将董卓将近六万人的西凉骑兵击败,而行动的关键就在于突然和快速。

吕布的戏演到这个份上,就算仍然被人怀疑,但至少打消了董卓担心西归路上遭遇伏击的可能。如果飞虎军和苍狼军还是两万人,董卓还要担心西行路上的安全,说不定会等待与卢植大军汇合之后动身,现在既然有了吕布来投,此消彼长之下,董卓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为了坚定董卓赶紧返回漆县的打算,赵兴还提前通知马腾做了一些手脚。作为镇守西凉比较弱小的一方势力,董卓始终在实力上死死地压制着马腾,赵兴暗中与马腾合谋算计董卓,也就是一拍即合的事情。

赵兴让马腾出兵武威,将金城一带造反羌人的余孽向东面驱赶,直到董卓的势力范围,也就是陇西郡和汉阳郡一带。赵兴相信,一旦董卓得知自己的大后方根基不稳,一定会急得火烧屁股。

果然,就在李肃返回报告吕布可以起事的前两天,董卓收到了来自老家的急报,说是陇西和汉阳一带发现造反羌人踪迹,请求董卓速速派兵返回稳定局势。

董卓接了密报之后,急得坐卧不宁,已经动了率先撤军的念头,却被诸将劝阻了下来。大家都说不妨再等等飞虎军那边的动静,说不定临走之前还可以捞上一票。

都说机会主义害死人,真是一点不假。要不是董卓贪图吕布那一万装备精良的飞虎军,要不是董卓手下众将领害怕遭受关、吕二人的伏击,西凉军说不定可以提前几天动身返回漆县,恰好可以免除一场无妄之灾。

当然,这都是旁观者的一番结论,对于局中人而言,谁又能看得如此清楚透彻?就连赵兴,在时隔多年之后,都曾坦言自己没有想到吕布竟然也会用计,轻松顺利地获得了第二次高奴大战的胜利。

那么,由关平、胡非亚等小字辈一力策划,关羽、吕布全力出战的第二次高奴大战,究竟是什么样的场面和结局呢?且看下章细说。

第三八六章 关云长横刀立马

卢植派出给董卓送信的使者。如同催命鬼一样,在吕布率军投诚的前一天晚上,终于“赶到”了董卓军中。接到卢植关于各路军马撤回驻地的通令之后,董卓再也顾不上别的,立即决定第二日率军返回漆县。

第二日一大早,吕布按照董卓的命令,十分自觉地带着一万飞虎军,向着西凉军的侧后方移动,准备跟着董卓一起返回凉州。

按照军师李儒的要求,飞虎军始终与西凉军本部保持着二十里的距离,就这么不近不远地跟在董卓近六万大军的身后,一路相安无事地经过三日行军,来到了高奴以北的一处开阔之地。

心事重重的董卓,正与李儒商议着如何平复陇西和汉阳一带的造反羌胡,忽然前锋部队派回探马上前报告,说前方发现了敌踪,怀疑是并州苍狼军出没。董卓听完之后,大为恼火,立即下令中军和后军全速前进,准备以雷霆之势一举歼灭这支敢于露头的部队。

上一次,董卓派出的前锋部队“飞熊军”和“飞狼军”便是在此处吃了大亏,被关羽和吕布大败而归。如今吕布已经归于董卓帐下,只剩下一万人的苍狼军竟然还敢出来耍横,董卓于是打算新帐老账一起算。

如今,西凉军中担任前锋将军的是小将张绣。自从李傕和郭汜被镇北军枭首之后,叶雄已经隐隐成为董卓麾下排位第一的武将。不是其他武将不想跟叶雄争夺,只是大家感觉到当第一的风险太大,尤其是在面对镇北军团时,第一猛将往往意味着要正面对阵关羽和吕布这样的猛人。在权势地位和性命之间,樊稠、李蒙、王方、胡轸、段煨、张济、杨定等人非常一致地选择了性命。

张绣看着远处已经列好阵型的苍狼军,心情十分凝重。出师以来,他一直奉行着师傅童渊的教导,按照低调做人的原则,安心在家侍奉老母,偶尔帮助叔叔张济处理一些家族内部的事物,并未参与到天下纷争之中。也不知董卓如何得知了他武功高超的事情,竟然亲自前往张府折节下交,愿意拜张绣为帐前将军,也就是董卓的亲兵卫队长。

考虑到叔叔张济一直以来对他母子的照料,张绣最终答应了董卓的招揽,没想到这一干便过去了七年之久。七年里,张绣尽职尽责,充分展示了一名青年将领身上所具备的长处,就连一向横挑竖捡的李儒和牛辅都觉得他不错。这次出兵并州,依照张绣内心的想法,那是不来为好,可他嘴上不能这么说,否则会得罪一大批想要积累军功的将领。

想要积累军功的前锋将军李傕和郭汜,如今已化作冢中枯骨,这么显赫的位置也没有人再争,所以被张绣捡了一个大便宜。望着远处士气高涨的苍狼军,还有领军在前的几员虎将,张绣只觉得一阵滔天的杀意正在空气中弥漫,于是他立即命令前锋部队停止前进,派出探马向位于中军的董卓禀报军情。

张绣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虽然前面拦路的苍狼军看上去人数不过一万,但长期跟随童渊在深山学艺的他,对于危险有一种类似于猛兽一般的直觉,他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如果现在是他一人在山中打猎的话,他一定会立即寻找一个隐秘的山洞或者茂密的大树藏身,而不是将整个身体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董卓听到张绣的示警之后,很快带着中军感到了张绣身后。这时候,西凉军已经聚集了四万兵马,后面还有一万多后军,再后面还有一万新投奔而来的飞虎军……

“叶雄、张绣听令!命你二人率领三万兵马,将敢于拦路的这一万苍狼军围歼!”董卓沉声向叶雄和张绣下达命令。

“在下(末将)领命!”叶雄和张绣应声出列,各自带着手下军马,缓缓离开董卓中军,向着五里外的苍狼军而去。

“重骑师听令!组成锋矢阵型,准备随吾冲锋!”以逸待劳的关羽,看到远处西凉军中分出一大部人马前来,知道大战在即,于是沉声下令。

“轻骑师听令,两翼援军包抄过来时,从正面发起第二轮冲锋,将西凉军分割包围!”关羽继续下着命令。

按照飞虎军和苍狼军的编制,一支两千人的重骑师,四支两千人的轻骑师,合计人数一万。但在关羽下达命令之后,前出列阵的重骑师,忽然人数多出了一倍,竟然有四千人。这是怎么回事?原来为了加强正面对抗西凉军的力量,吕布和关羽暗中对兵力进行了调整,原本属于飞虎军的两千重骑兵夜被临时划拨到了苍狼军,而苍狼军则拨出一支轻骑师跟随飞虎军出战。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胡车儿从五原南下所带的两万黄轩骑兵,怎么没有和苍狼军一起行动?这也是关羽和胡车儿事先部署好的,为了麻痹西凉军,关羽让胡车儿带着两万人马就在不远处的侧翼埋伏着。

高奴一带,处于黄土高原地区,到处都能寻到沟壑和丘陵,隐藏个两三万人十分容易。胡车儿就在距离苍狼军直线距离不超过十里的一处地方潜伏着,只等双方大军接战之时,率军从侧翼杀向西凉军,彻底打乱敌军阵型,然后与后面包抄上来的吕布军一起,给西凉军来个痛快。

现在的关键,就是拦路的苍狼军能否挡住三万西凉骑兵的猛烈攻击。而大将关羽,将要面对叶雄和张绣二人的合力挑战!

看着渐渐逼近的西凉骑兵已经开始了高速冲刺,关羽不再等待,立即下达了命令:“重骑师冲锋!”然后一骑当先,催动胯下的宝马“紫电”,右手顺在身侧,拖着久未饮血的青龙偃月刀,英姿勃发地向着叶雄疾驰而去。

关羽身后,四千重骑兵排着整齐划一的密集阵型,像一根无比粗大的黑色铁箭,搅动着空气中嗜杀和热血的气味,毅然决然地迎面撞向敢于挑战的西凉骑兵。

第三八七章 西凉军喋血高奴

头戴掩面虎头盔。身着玄色甲胄,骑着通体浅紫色战马的关羽,浑身散发着剧烈的杀意,好似战神下凡一般让人不敢逼视。他胯下的紫电,尽管也披着厚重的马甲,但仍然保持着四蹄轻盈,迈着匀称等距的蹄距,“嗒嗒——嗒嗒”,向着背上主人虎目所摄之处,毫不犹豫地冲去。

远处正带着骑兵高速冲刺的叶雄,感受到了来自关羽毫无遮掩的战意,于是也将马头稍微拔了一下,略微调整前进的方向,迎着关羽奔腾而来。叶雄身后也拖着一柄宽背长把的大刀,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泛起冰冷的寒光。

“杀!”关羽终于挥动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嗬!”叶雄也鼓足全力劈出大刀。

“锵啷——当!”两柄大刀狠狠地在空中相逢,然后毫无顾忌地对撞在一起,激起了长长的一串耀眼火花!

关羽集毕生所学的一刀,气贯长虹,就算对阵的人是吕布和赵云,此刻亦不敢正面硬撼。叶雄鼓足勇力阻挡的一刀,有去无回,平生从未遇到能硬接的对手。

电光石火的一刀对攻之后,关羽和叶雄的战马错头而过。关羽只觉得右臂彷佛打到了铁石,隐隐有些发痛,但并未影响他接下来冲入敌阵大杀四方;和关羽对撼过后的叶雄,感受比关羽更痛苦,他的刀锋已经被关羽一刀劈成了两截,胸口犹如挨了狠狠的几槌,喉头一甜,“哇”地一口吐出了气血上涌受阻之后的淤血。

很显然,虽然只是正面对阵的一招,关羽稳稳地胜了叶雄。

距离叶雄不远的张绣,在看到关羽那柄成名许久的青龙偃月高高举起时,便急忙扭转马头,向着叶雄迅速靠近。虽然叶雄的武艺在西凉军中高居榜首,但以他行家的眼光来判断,年近四十的叶雄显然难以抵挡住三十出头的关羽致命一击。

紧跟在关羽身后不远处的黑甲铁骑,没有谁会去关注被关羽打伤的是将军还是小卒,他们接受的训练是将敢于阻挡在面前的所有活物踩在脚下。所以,下一刻,已经受伤的叶雄,便惊骇地看到一道汹涌的铁流毫不犹豫地冲着自己奔来,那整齐如一的进攻步伐和锋锐的长枪,让叶雄心中也泛起了阵阵的无力之感。

正当叶雄横下一条心,准备挥舞着手中断刀与迎面而来的黑甲铁骑决一死战的时候,突然听到身侧传来一声“叶将军小心!”然后他便被人一把从马背上提起,来不及说一句话,就顺着关羽向前冲锋的路线尾随而去。

叶雄清楚地看到自己身体离开马背的同时,有三根长枪同时取上中下三路,分别刺中了自己战马的前胸,腹部和马头,不等战马发出悲鸣,便被那道铁流踩翻倒地。

万分危急之中救下叶雄的张绣,此刻头脑仍然保持着冷静,他选择了与关羽向前进攻一致的方向,跟在关羽的战马身后不远处,刚好能够避开身后黑甲铁骑的追杀。就算是武艺高强的张绣,他也不敢一人与数千武装到牙齿的重甲铁骑当面对战。同样的,吕布、赵云和无敌的赵兴,一样不会做这种无谓的抵抗。

在装备着重甲的千军万马之中,一个人的抵抗不过是向奔腾的长河之中投入一块石头罢了。武艺高强的是块大石头,武艺平常的是块小石头,但最终都难以逃脱湮灭的命运。

关羽挥舞着被鲜血染得泛红的大刀,酣畅地分解着敢于或者无奈阻拦在自己面前的所有敌人。从发起决死冲锋的那一刻开始,关羽的眼中就没有了人间的七情六欲,在他胸中只有一股浩然激荡的斗志。有这股斗志在,关羽就可以一直杀下去,直到自己的肉体最终难以承受意志考验,或是累得虚脱,或者被敌人斩杀。

紧跟在关羽身后的张绣知道,关羽一定是在带头将西凉军大阵凿穿之后才会回头,那时候自己和叶雄也就自然脱离身后滚滚铁流的追击。

远处观战的董卓和李儒等人,原以为投入三万人围攻苍狼军不过一万人的队伍,在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可以战而胜之,或者最不济的情况下,也可以战成平手。

然而,当关羽率领重甲铁骑突入西凉军的大阵之中,如同一柄做木器的凿子般,迅速地将伤口切向他所立足的中军时,董卓终于知道了黑甲铁骑的战力是多么惊世骇俗,也明白了当日郭汜李傕的绝望和无助。

董卓立即命令作为预备兵力的两万多后军全军压上,无论如何也要阻挡下黑甲铁骑的凿穿。“传我将令,命令飞虎军前来助战,与苍狼军进行对决!”董卓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

前方两军尚未交战的时候,吕布已经悄悄地将飞虎军与西凉军的距离缩短到了五里之内。到了这时候,吕布才不担心会被李儒等人发现自己有图谋不轨的动向。更何况,李儒的注意力早已经被前面拦路的关羽全引了过去。

向后疾驰而来的探马一边飞奔,一边冲着吕布军大声喊道:“镇西将军急令,飞虎军火速驰援,对阵苍狼军!”

“咻!”一声利箭破空的声音奔向传令的亲兵咽喉,下一刻他便不可思议地栽下仍然高速奔驰的战马。他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吕布会向自己射出一箭。

“兄弟们!立大功的机会到啦!千万不能让苍狼军将功劳全抢了过去,跟我杀啊!”吕布转头朝着身后的士卒放声高呼。

“杀啊!”早已等得心急火燎地飞虎军将士们群情激动,呼应着吕布的高喊,纷纷催动胯下战马,像见到猎物的猛虎,迅疾地冲锋起来。

远处隐匿的胡车儿,终于放下了那根举了许久的“千里眼”,以非常平静的口气对身后的族人们说道:“孩儿们,报答镇北将军的机会到了,跟我杀!”说完话,胡车儿第一个冲出了藏身的土丘。

“放箭!”高速疾驰的吕布,眼看着已经接近到了西凉军的后方三百多步的距离,于是立即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唰——唰!”一阵遮天蔽日的箭雨划过长空,如繁星点点洒向了还毫知觉的西凉军后背。

“啊!”……“哎呦!”……“妈呀!”痛苦的惨叫声在下一刻响起。

“放箭!”吕布仍然带着部队向西凉军接近,于是又一轮箭雨扑向西凉军。

“是飞虎军!飞虎军反啦!”终于有头脑反应迅速的西凉将士在临死之前放声哀嚎。

“杀啊!活捉董卓!”吕布高举着手中方天画戟,一边催动追月冲锋,一边呼喊着。

“杀啊!活捉董卓!”身后跟随的一万飞虎军将士跟着放声大喊。

本来还想看一出飞虎对苍狼大战的董卓,此刻再笨也知道自己中了吕布的诈降之计。气急败坏的董卓一把抽出腰中长剑,将身旁一脸惊愕的李肃劈成了两截。“呔,竖子安敢如此负吾!”一剑杀了李肃的董卓犹不解恨,狠狠地破口大骂。

可怜的李肃,在史书中是他割下了董卓的头颅,可在这个时空中,却是他被董卓削了首级。要怪就怪这个时空中的吕布,有个名叫关平的好女婿吧!

第三八八章 临危难李儒救主

被飞虎军搅乱了后军的董卓。还来不及调整部署和阵型,却被脸色惨白的李儒拽了拽衣襟,董卓顺着女婿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不远处正在高速接近的另外一路大军。

董卓一眼就看出那支骑兵装备着和飞虎军相同的武器和铠甲,于是有些失神地自言自语:“飞虎军和苍狼军不是只有两万人吗?这数万兵马又是来自何方?”不等他继续发愣,却被李儒一把拉住马缰,开始向后方跑去。

李儒一边跑一边高喊:“岳父大人,如今只能逆向冲过飞虎军的拦截,向卢太尉率领的大军方向移动,方可活命!”

被李儒这么一喊,董卓这才发现自己现在面临着被人包饺子的危险,于是赶紧招呼身边几员不知所措的将领:“快指挥士卒掉转方向,迎着飞虎军冲击,向卢太尉撤军的方向逃散!”

樊稠、李蒙等人得了董卓命令,赶紧指挥还没有被苍狼军冲散阵型的剩余队伍掉转马头,迎接飞虎军密集的箭雨冲杀过去。

现在看来,李儒此人果真不简单,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竟然能够发现最有可能逃生的方向。他看到了飞虎军全部在用弓箭射击,于是判断飞虎军中没有突击力量恐怖的黑甲铁骑,而一旦冲过吕布轻骑兵组成的这道战线,也就顺利脱离了身后恐怖的黑甲铁骑,以及远处即将围拢的无名大军。只要逃到卢植所率联军的附近,并州军就得住手,卢植于情于理更不能坐视西凉军被并州消灭。

正准备发起最后冲锋的吕布,忽然发现西凉军的主攻方向变了,竟然是冲着自己的飞虎军而来,于是赶紧指挥手下将领调转马头,脱离西凉军的迎面冲击。在没有重甲铁骑担当正面突击力量时,一旦轻骑兵对决,那就会造成飞虎军大量伤亡。

吕布搞不清西凉军为何向后逃跑,但他知道兔子急了也能咬人的道理。如果现在命令飞虎军拦截在只顾逃命的西凉军面前,已经红了眼睛的西凉军肯定会跟飞虎军拼命,这种损失可不是他想承受的。

已经顺利凿西凉军阵型的关羽,此刻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胯下的紫电也不像开始那般雄健有力。一人一马披挂的钢甲,少说也有一二百斤重,经过这么剧烈的突刺之后,力量和速度肯定会直线下降。

看着扭头朝后逃跑的西凉军,关羽掀起面甲,抹一把满头如雨般的汗珠,正准备下令跟上来的黑甲铁骑围堵西凉骑兵,忽然警兆大生,急忙向前俯身低头,堪堪错过了紧随身后的张绣致命一枪,虎头盔竟然被张绣挑了下来!

一直盯着关羽的张绣,趁关羽喘气的功夫,忽然来了个突袭,本以为可以重创关羽,没想到失手落空。他于是不再恋战,继续催马狂奔,被他救下来的叶雄见到关羽低头躲避的瞬间,竟然不知哪里来了气力,一跃而起抢在关羽马上,将关羽狠狠地推下了紫电。

受了叶雄惊吓的紫电,突然发起疯来,冲着前方撒蹄狂奔。如此兔起鹘落的几个瞬间,关羽差点遭到暗算,最后竟然被叶雄推下马来,失了心爱的坐骑。

跌落地上被摔的后背生痛的关羽,来不及开口大骂,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朝着叶雄逃窜的方向奔跑。为了一匹马,关羽也不至于这么疯狂吧?其实不是关羽疯狂,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不跑,很有可能被后面跟上来的重骑兵踩成肉泥。自己顺着叶雄逃走的方向快跑,就会引起身后铁甲骑兵的注意,慢慢的大家的速度便会降下来,自己也就安然无事。

晚来一步的胡车儿,终于率军将还没有来得及逃命的地西凉骑兵团团围住,他口中高呼着:“董卓已败,放下兵器可活命!”于是两万黄轩族士兵同声高呼:“董卓已败,放下兵器可活命!”

已经彻底被黑甲铁骑打怕了的西凉骑兵,现在是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被巨大的恐吓声一震慑,立即斗志全无,开始哆哆嗦嗦地挤成一堆,丢下武器不再反抗。

吕布率领飞虎军让开了一窝蜂般朝后逃命的西凉骑兵,正准备率军尾随着董卓,趁机再俘获一些西凉兵,却忽然看见一员将领骑着紫黑相间的战马,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狂奔。待吕布迅速拿起腰间斜挂的“千里眼”一瞄,顿时露出了不可思议地表情。

“这是个神马情况?关亲家的紫电怎么被叶雄骑着?”吕布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这个问题。不过下一刻他便催动胯下的“追月”朝着叶雄而去,管他神马情况,先把叶雄这条大鱼捉了再说!

叶雄刚才抢了关羽的马,心里还得意了一阵,可他现在却是有苦难言了。这紫电马与关羽长年累月地相处下来,早已经心意相通,忽然发现背上换了主人,于是不要命地发起疯来,只想着将骑在自己身上的家伙摔下背来。叶雄与战马打交道许多年,还真没有见过这么激烈的惊马。要不是他骑术了得,身手不凡,早已经被胯下的战马摔了下来。

正在叶雄跟紫电较劲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有些熟悉的招呼:“叶将军别来无恙否?”于是叶雄顺着声音抬头望去,看见了吕布持戟飞驰而来的身影。

“吾命休矣!”看到来人竟然是飞将吕布,叶雄痛苦地仰天长叹一声。对于当年一起合作打过几仗的吕布,叶雄怎么会不熟悉呢?如今他重伤自身,如何能够抵挡凶猛的吕布,所以才会发出如此感慨。

熟归熟,可战场之上不论交情。吕布可劲地催着追月前来会叶雄,当然不是想跟他套近乎。吕布不知叶雄已经受了内伤,所以当战马接近到一戟之地时,方天画戟毫不犹豫地全力出手,直奔叶雄的脸面而去。

眼看方天画戟快要劈中叶雄脖颈时,吕布豁然发现叶雄压根就没有反抗,手中更是丢了惯用的大刀。若是搁在别人身上,就算此刻发现不对,那也只好顺势一戟削去叶雄的头颅。可吕布却不一样,在如此急迫的情形下,竟然还有余力挪动了长戟的月牙锋刃,正好错过叶雄的脖子,一戟抽中了叶雄的后背。

已经受了内伤的叶雄,如何承受得了吕布的全力一击,于是应戟而倒,直接向着地面坠落。说时迟,这时快,飞将吕布竟然一戟向下沉去,用那半面的月牙戟勾住了叶雄的腰带,将其海底捞月一般捉到了自己马上。

本来已经力竭的紫电,遇到了熟悉的追月,加之已经甩掉了背上讨厌的家伙,于是渐渐平复,不再狂奔,反而热切地靠近追月身侧,嘴里还不时发出“恢恢”的嘶鸣声。

吕布夹住已经昏死过去的叶雄,大嘴一咧,笑着自言自语道:“嘿嘿,这下关亲家该服气了吧,抓了叶雄,救下紫电,俺地功劳可比他高上一筹!”

第三捌九章 龙骑军突袭袁术

声势浩大的第二次高奴大战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前后两个时辰,双方近十万人的骑兵大决战便落下了帷幕。此战由于飞虎军和苍狼军谋划得当,算计周密,伤亡并不巨大,但收获却是异常喜人。

乱战之中,吕布抓住了叶雄,关平和胡非亚则分别抓住了张济和杨定,董卓和李儒则在樊稠、段煨等将领的护卫下逃出生天,向着已经渡过黄河的卢植大军投靠而去。

并州的四千铁甲骑兵损失了一千左右,换来的是杀伤西凉军一万多人,俘虏近三万人的巨大成就。当然,功劳不是两支重甲师独享,没有吕布率领的一万飞虎军和胡车儿率领的两万黄轩骑兵,已经精疲力竭的黑甲铁骑,无论如何也抓不到如此之多的俘虏。

董卓经此一役之后,带到并州的兵力已经剩下不到两万,前后两次高奴大战,折损了六万人马!镇西将军府的总兵力是十万,其中两万驻守漆县,并州境内还剩下两万残兵,其实力急剧下降,已经快要跟武威的马腾持平。若不是张绣机敏,终于逃出围追堵截,跟上了董卓,则西凉军中的猛将几乎损失殆尽,今后如何与受了卧虎讲武堂专门培训的马超对阵?

卢植见到灰头土脸的董卓时,两军是在羌马水的南岸相遇的。对于董卓遭受的巨大损失,卢植给予了深切的慰问与关心,并且高声谴责了并州赵兴不守诺言的举动。这便是卢植能够给董卓提供的最大支持了……

已经兵弱势微的董卓,连个屁都不敢放,夹紧尾巴挤在向南缓缓而行的西路联军之中,打死也不敢再独自行动。卢植心里暗暗高兴,鬼打鬼的结果真的出现,正如当初他心中所想,就算让并州赵兴一家独大,那也好过司隶地区群狼环伺。若不是赵兴故意透露四皇子竟然在董卓手里,卢植都差点被董胖子憨傻矮胖的外表所蒙骗,真把他当成了忠臣。

尽管已经与并州达成了停战协议,但卢植的心里并不轻松。按照赵兴惯常的行事风格,他既然敢于在西凉军回撤的路途中发动袭击,保不准驻守在箕关之前的袁术、刘表和刘焉军也会有大麻烦。卢植可是清楚地记得,张辽率领的两万龙骑军一直飘忽不定,最近一段时间又不见了踪影。

这一次确实又被卢植料中了,自从龙骑军折腾完庞德和马超,张辽直接率军向南急行,现在已经藏在了箕关之下,准备趁着袁术、刘表和刘焉三路人马撤退之时,给袁术补上一记狠的。至于刘表和刘焉的四万人马,如果识相的话,那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赶紧往南撤退。要是不识相的话,他们一定会惊奇地发现,卧虎军的一万人马已经再次聚拢,正跟在龙骑军身后等着打硬仗呢。

袁术在接到卢植的撤军命令之后,赶紧命令手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箕关这个梦魇之地。现在他是看明白了,四十八万大军都搞不定并州赵兴,自己今后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扬州当个小霸王,再不要出来惹事生非。俗话说天塌下来高个子顶,今后赵兴就算要找人报仇,那也是先从紧邻并州的袁绍和董卓等势力开始。他袁术跟并州隔着司隶、兖州、青州、徐州,一时半会还是可以高枕无忧。

袁术能这么想,一点不比他笨的李严和董扶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仗打到现在,也就刘表和刘焉损失最小,充分证明了“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个朴素地道理。驻守中路的三支部队几乎是同时接到卢植撤军的命令,所以收拾起回家的行囊来,速度谁也不慢。到了最后,竟然是袁术的部队最后撤退。

袁术其实一点都不想殿后,可他来时带的辎重和粮草最为充足,属于当初卯足劲准备在并州大打出手的家伙,所以返回时包袱自然要重些。袁术这个守财奴肯定不愿意将用不完的粮草辎重丢给箕关之上的赵军,所以收拾起来就比李严和董扶二军慢了半天。

李严和董扶率军离开营盘时,是腊月二十九日早晨,而袁术率军离开时就到了当日的中午。

李严和董扶两军先后通过太行山余脉时,已经到了夜里,所幸的是除了道路难行之外,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和伏击。等到袁术抵达山前时,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于是袁术命令大军就地扎营,准备明日继续行军。

作为袁术帐前书记官的诸葛瑾,在此时非常谨慎地提醒袁术,夜里要防止镇北军团的袭击。袁术也算是听了进去,立即命令大将纪灵前去各营巡视,加强夜间的防护和戒备。

一直尾随着袁术的张辽,这一次并没有接到赵兴的命令,而是自己做出追击袁术的决定。他的想法很简单,袁术是赵兴最讨厌的家伙,也是这次闹腾的比较凶的几个势力之一,临走前揍他一顿,既能解气,还可以抓一批俘虏。

以前在卧虎讲武堂上课时,张辽听过赵兴点评天下强军的地域分布,其中并州兵、西凉兵、幽州兵、青州兵、泰山兵、丹阳兵、吴越兵都属于个体战力比较厉害的兵源。所以张辽想抓一批丹阳兵回去,看看赵兴的说法到底准不准。如今被并州抓住的俘虏已经有好几万了,真是五湖四海各地都有,正好可以做个试验和比较。

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镇北军团各军每次发起夜袭的时间,无不是选择在凌晨至拂晓这段时间。这一次张辽仍然是让部队做好三更天之后发起攻击的准备。

前去探营的暗影队员返回来向张辽报告,说袁术营地加强了戒备,似乎做好了防备。张辽不信,亲自前去侦察一番,然后咬牙切齿地返回自己营帐。按照“贼不走空”的做法,张辽跟在袁术身后一整天,要是空手而归真怕被箕关之上的太史慈取笑。可袁术军中明显已经有了防备,偷袭的突然性已经降低许多,贸然前去攻击万一碰一鼻子灰反倒不美。

张辽左思右想,忽然一拍自己的大腿,心中暗骂自己傻蛋。龙骑军这次来偷袭袁术,目的不是全歼丹阳兵,不过是顺势教训一顿袁术。既然如此,用龙骑兵随身携带剩下的一半手掷轰天雷一起招呼袁术,还不吓得袁术屎尿齐流?张辽想到便做,立即召集手下将领前来,对着大家一通吩咐。几位师长领命之后,满脸的坏笑,赶紧出帐进行布置。

第三九零章 李铁柱计谋魁头

按照张辽的指示。龙骑军战士们将自己腰上挂着的手掷轰天雷全部上交,集中在一起,然后被送至袁术大营外。在这里,有一群臂力过人的战士,将对营盘内的袁术大军进行集火投射。

“预备,放!”黑暗中,有人沉声下令。

数百投掷手听到命令之后,立即将手中“滋滋”冒烟的轰天雷丢了出去,然后立即弯腰转身,从身后的箩筐之中取出第二枚轰天雷。

“轰隆……轰隆!”落下袁术大营的轰天雷顿时炸响起来,剧烈的声Lang伴随着摇曳的火光向四周迅速传播开去。

已经熟睡的袁术,被轰天雷巨大的爆炸声惊得浑身一哆嗦,一下子从行军床上蹦了起来。“卫兵速来账前护主!”袁术缩在行军帐内,冲着外面大声喊道。

抢先一步出来的纪灵如一阵风般冲进袁术的大帐,焦急地报告道:“启禀主公,营外发现大量并州士卒,疑似龙骑军,正在向营内密集投掷轰天雷!”

“快、快!传我将令,大军立即起营,连夜南下,切莫被并州军包围。”惊慌失措的袁术口不择言地下达了一条让纪灵都瞧不起的命令。夜间行军历来为兵家所忌,更何况是要穿越山区,如今营外并州军的具体情况尚不清楚,便要贸然起营,这不是乱命又是什么?

纪灵本欲上前解释几句,结果发现袁术已经开始忙着穿戴披挂,压根就没有想过死守此地。纪灵只好在心中叹口气,转身出营传达袁术的命令。

一轮接一轮轰天雷的爆炸不断响起,将营盘之内的袁军吓得魂不附体,没有人敢于出来与并州军决一雌雄。正在这时,传来州牧袁术下达的撤军命令,于是本来就没有主心骨的袁军,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纷纷向南部的山区里逃逸而去。

有了带头撤退的士卒,袁术手下的丹阳兵一哄而散,鼓不起任何作战抵抗的信念。

看到丹阳兵开始逃散,张辽立即命令龙骑军对袁术大营进行围困,嘴里高声喊道:“袁术已逃,放下武器者不杀!”龙骑军于是跟着张辽放声高喊,在黑夜中传播起来非常迅速和谣言。

临时撤退的袁军,有不少在混乱中跑错了方向,竟然一头扎进了等候在营门外的龙骑军这一方,自然被逮了一个正着。

张辽并不急于对袁术军发起攻击,而是让投掷手继续抽冷子向袁军大营投放轰天雷,目的是继续惊吓和搞乱袁术的部队。

这么折腾加闹腾的整了近乎一个时辰之后,袁术带着手下能跑的士卒急匆匆地钻进黑漆漆的太行山,跑得慢被张辽围住了的,自然成了瓮中的土鳖。既然袁术都不要他们了,这些丹阳兵也就听天由命地甘心做了并州的俘虏。

说起来,这些丹阳兵的战力并不低下,只要有人组织指挥得力,完全可以跟张辽的龙骑军一较高下。但袁术只顾着自己跑路,加上张辽专门带着早些时候被袁术遗弃在箕关之下的几百丹阳伤兵,让这些已经被并州救治过来的伤兵喊话,自然可以蛊惑人心。

到了天放亮时,张辽让人清点了一下这次欢送袁术的收获,结果让他又咧嘴笑了很长一段时间。抓了四千丹阳兵,还有袁军仓惶之间来不及带走大量粮草辎重。至于龙骑兵的损失,除过扔出去的几轮轰天雷,基本上没有别的损失。

张辽打仗打了十年,越来越喜欢少见血多收获的打法。赵兴以前就经常教导手下将领说大家都是汉人,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何必要整的不死不休。现在张辽算是渐渐体会出赵兴说这话的意思了——战斗的目的,不是为了消灭敌人,而是为了消灭战争,特别是发生在汉人内部的争斗,能不动刀子,那就不动刀子……

虽然赵兴曾经说过汉人内部的争斗,能不动刀子,那就尽量不动刀子,可他同样对卧虎少年班的小虎们说过,对于像狼一样只知道侵略和杀戮的外族,只要他们敢来,那就全部堆成景观!

一向把赵兴的话奉为神谕的李铁柱,在对待魁头这次率领大军南下的事情上,恨不得自己亲手抓住鲜卑人的大头领,然后将魁头的脑袋砍下来送给主公做夜壶。俗话说的好,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李铁柱天天琢磨着如何活捉魁头,某一日竟然真想出一条大胆的计谋来,于是立即派出暗影前往五原向徐晃请示。

鲜卑人的头领,之所以很难抓到,很关键的就是他们骑着马,可以任意驰骋在无边无垠的大漠之中,而且身边还有大量的族人护卫着。但是,世事没有绝对,如果鲜卑人进了城池,自然就得下马,到时候派了大军堵住四门,岂不是可以抓住魁头了?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鲜卑人这次是被人给忽悠了。魁头本以为兴师动众地南下并州,可以有一份不错的收获,可惜不仅在临沃吃了闭门羹,在广牧更是被武安国给狠狠地修理了一番。如今他就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却找不到出气的对象,只好从一座城池下面流窜到另外一座城池下面,对着高大坚固的城墙抓狂。

李铁柱给徐晃的建议是:五原城装成防守兵力不足的样子,让黄轩族和南匈奴部落中收留的原鲜卑人假装叛乱,在混乱之中故意让出五原城,留一些破烂给魁头,让魁头觉得占了五原就是发大财,然后集中沃野、广牧以及呼厨泉一部兵力,迅速将进城的鲜卑人给围困住,然后等待南下的胡车儿率军北归,一举干掉城内所有的鲜卑人!

李铁柱的这个计谋是典型的逆向思维。鲜卑人只知道汉人的优势就是龟缩在城内,借助高大的城墙进行防守,所以一旦城池失守,他们就会想当然地以为自己可以将得到城池作为据点,借助高大的城墙抵御城外汉人的反扑。殊不知,坚守城池的先决条件是后勤补给要充分,否则只会困死城中。

鲜卑人南下带的给养肯定不多,所以汉人敢于凭借城池坚守不出,熬到最后将鲜卑人熬走。但双方如果打个颠倒,则形势就会向另外一种结局发展。只要李铁柱和武安国等人,率领大军围死了五原城,不让鲜卑人突围,那么时间拖的越久,魁头被活捉的可能性就越大。

第三九一章 空城策鲜卑遭陷

徐晃很快就收到了李铁柱的密报,对于李铁柱提出的在五原城一举歼灭鲜卑主力的疯狂想法,徐晃看了之后心动不已.

大本营几乎从未间断过向北方传递西河一线的战报,徐晃自然知道如今南方战事基本结束,并州已经可以腾出手,专心致志地解决北方如癣疥之疾的异族入侵问题。

如果能够布局一举全歼魁头此次带队南下的鲜卑人,则并州北方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将再无边患。不仅仅赵兴对于鲜卑人贪婪残暴的民族劣根性深恨不已,就是徐晃也觉得这个只知道破坏和杀戮的民族,实在不适合生存在汉人居住的周围。

鲜卑族要么被汉族同化,要么像西迁的匈奴人一样到别的地方祸害其他民族,想继续留在并州北方作威作福,赵兴不答应,镇北军团十万将士也坚决不答应。

经过再三思虑,徐晃觉得故意弃守五原的这个风险值得一冒,于是立即开始动手布置起来。

徐晃首先给呼厨泉、武安国、李铁柱三方兵力集中的将领发去密函,将镇北军团北方分区的作战意图和构想通报大家,并且将此次作战命名为灭狼计划。得到了己方势力一致同意发起五原会战的反馈信息后,徐晃立即命令投靠并州的鲜卑人从各自驻地动身,前往五原作为诱饵。同时,徐晃派出士卒保护,将五原城内的百姓和大量的财产向河阴城转移。

在广牧城下吃了武安国亏的魁头,任然不死心,带着族人向东而行,先后拜访了朔方城、西安阳城、成宜城,现在正游荡在宜梁一带。这些天来,魁头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和不安。

并州南方始终没有传出朝廷联军获得大胜的消息,而北方则被汉人经营的铁桶一般,让自己根本无法下口。再这样下去,族人南下所携带的粮草即将消耗一空,如今天寒地冻,能不能顺利安全地返回北方都成了问题。

正在魁头像只无头的苍蝇一般在宜梁附近到处乱碰的时候,忽然收到一条让他大为振奋的消息:五原城内鲜卑人作乱,镇守五原的汉人主将徐晃正急忙从四处调集兵力进行镇压。

这个消息来的实在太及时了,让魁头原本心灰意冷的心又泛起了活水。南下以来,他一直很少见到当年被逼迫南下的几万族人,还以为他们都已经死于瘟疫,没想到这些族人竟然顽强地活了下来,而且还混进了汉人的城池,这一次听说大头领率队南下,终于不再忍耐,开始作为内应,响应魁头的到来。

正在魁头犹豫的时候,忽然发现驻守在宜梁的汉人军队一夜之间消失踪影,只留下了一座空城。魁头担心这是汉人的诡计,所以派一小队人马进入宜梁城进行查探,结果发现汉人真的逃走了,撤退的方向正是五原城一带。已经有些饥肠辘辘的魁头立即带着族人进入宜梁,将汉人来不及带走的粮草搜刮一空,总算是勉强吃了个半饱。

吃到好处的魁头,对于五原城鲜卑人造反的事情,自然更加上心,于是一边在宜梁城内休整,一边让探马前去打听五原城的消息。不多久让魁头更加兴奋的消息终于传了回来——五原城的汉军也不见踪影,听说是被鲜卑族人打跑了,如今已经逃到了河阴城内,而五原城内留下了大量的粮草和财富。

得到准确消息的魁头立即率领族人向着五原城进发,一路上果然看到了很多打斗和焚烧的痕迹,看样子汉人与鲜卑族人的打斗很激烈,战火已经烧进了五原城。快要抵达五原城时,魁头又接到消息,说造反的族人目前已经兵发河阴,准备一举拿下第二座城池。

魁头于是派出先头部队前往五原探查虚实,不多时前出的探子回报说五原城内如今几乎空无一人,只有少量鲜卑族人驻扎,正等待大头领前往驻军保护。魁头听完之后大喜,急忙带着粮草快要消耗一空的族人,一头闯进了五原城。

收获很少的鲜卑人进入五原城后,立即开始四处搜刮起来。徐晃在安排部队和城内百姓撤退时,故意遗弃了一些不太值钱的物品和粮草,虽然在他看来价值一般,可在魁头和鲜卑人看来,那可是一笔丰厚的收获。

吃饱喝足了的魁头和他手下的近八万族人,谁也不想帮着当年被狠心遗弃的族人攻打河阴,而是在五原城内坐等着河阴城被攻破的好消息。这种不用自己死人,还可以坐享其成的好事,他们享用的是那么心安理得,仿佛忘记了当年逼迫着四、五万族人带着瘟疫向南的事情。

可惜好景不长,还在温暖的五原城内做梦的魁头,忽然被冲进来的卫兵搅了好梦。卫兵焦急万分地向魁头报告说:“报告大头领,好多的汉军……城外来了好多的汉军!”

魁头一听亲兵这话,刹那间额头冷汗直冒,赶紧冲上五原城头,结果看到了今生唯一可以见到的壮观景象。整整超过十万人的汉军,黑压压地结成一片,已经将五原城四个方向的城门堵得水泄不通,那排列整齐的床弩和投石车以及列队森严的汉军步兵,充分无疑地说明,鲜卑人被困在了五原城内!

围城的汉军怎么会有十万这么庞大的数目呢?原来获悉了灭狼计划的赵兴,对于李铁柱这个大胆的计划也是非常支持,立即命令飞虎、苍狼二军跟随胡车儿率领的两万黄轩族士兵一同星夜驰援五原。四万骑兵加上两万鲜卑雇佣军、两万南匈奴人,加上一万多青徐志愿军,可不就是十万大军吗?

从镇北军团这次难得一见的疯狂围歼计划,不难看出镇北军团对于除掉鲜卑这个长期以来的威胁有多么的热衷和渴望。说实话,跟朝廷联军对阵的时候,镇北军团将士们都没有这么激动和热切,而一听说可以将魁头围死在五原,大家迸发出来的求战愿望,已经到了火山喷发的惊人程度。

魁头有些心惊胆颤地望着城外战旗密布,已经部署完毕的汉人联军,似乎隐隐看到了自己和族人即将陨落的画面。虽然如此,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慌不安的表现,反倒是疯狂地大叫:“汉人能够凭借城池死守,我们也一样可以!我们跟汉军耗下去,看谁吃不消!没有粮食吃,我们就杀马!”

魁头所不知道的是,赵兴和徐晃正准备和他死耗到底,将困守在五原的八万鲜卑人活活饿死!已经接到战报的张辽,如今正带着两万龙骑兵火速增援,而镇北将军府也在筹备大量的粮草辎重,将由秦宜禄和刘继礼两位大总管亲自押运到五原城下。

随着秦宜禄和刘继礼北上的,还有卧虎兵器研究院院长马均和他手下一帮工匠,他们也要去凑个热闹,想趁机试验一下新式武器的威力……

第三九二章 手足见分外眼红

距离卢太尉率领五十万大军兵围并州,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内,原本被迁移至并州腹地的百姓逐渐返回割各自的家园,开始了春天到来之前的忙碌和准备。

各路诸侯也相继返回自己的驻地,或是躲在角落中tian舐伤口,譬如西凉董卓、幽州公孙瓒、冀州袁术;或是捂着嘴找个没人角落放声大笑,比如西凉马腾、幽州刘岱、青州孔融;又或是还在返回老家的路途之中,比如吴州孙坚、荆州刘表……

并州这架庞大的机器,原本就机构严密,内生动力充足,一旦回到了正常的道路,便立即爆发出惊人的活力和创造力,继续着高速全面的发展。并州牧刘虞接到的最新任务是准备晋王刘镕受封和开府建衙的诸项事务,对于这项工作,刘虞内心自然是十二分地愿意。

今后一旦刘镕在北地称王,则刘虞和赵兴将分别掌管晋国的民政系统与军事系统,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不必再事事都面对赵兴。尽管刘镕这个半大孩子不可能真的掌权,但有了这么一个共主,刘虞及其众多的幕僚,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归入晋国,既可以打消赵兴的疑虑,同时也降低了他们这些外来者受到镇北将军府清洗的危险。

刘虞很清楚,晋王不过是赵兴抬出来的一尊泥胎木塑,充其量也就给朝廷一个台阶下,今后的并州仍然是赵兴的天下,谁要是看不清这一点,那就离出局不远了。

不过,在晋王刘镕受封之前,并州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彻底解决,那就是已经被围困在五原城内半个月之久的八万鲜卑人。

张辽已经于七天前率领龙骑军感到了五原城下,他的到来自然让原本如同困兽一般的魁头更加绝望。兵器大师马钧也带着他的众多徒弟和不少新式杀人机器赶到了五原城下,他随行带来的这些战场之上的“绞肉机”,平素很难找到真人做实验,毕竟赵兴是个有底线的人,不会拿汉人当试验品。这一次,马钧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是强盗自己一头闯进了主人的家里,就算被活活折磨死,那也怨不得主人“过于好客”……

眼看着城内的粮草已经要告罄,魁头自然不甘心坐以待毙,于是多次组织族内最凶猛的士兵,对围困五原城的汉人发起了自杀式的突围。可惜,在这些鲜卑勇士还没有遇到汉人士兵之前,他们便被同为鲜卑种族的昔日手足兄弟杀了个精光。

事情的具体情况是这样的:为了检验当年发誓投效并州的四万南下鲜卑人的忠诚,徐晃命令两万从黄轩族和南匈奴部落征召来的昔日鲜卑战士,分为四队,各队五千人,堵在五原城的四门最前面。他们的任务就是杀掉从五原城内逃出来的任何一种活物,坚决将鲜卑人围死在五原城内。

徐晃不担心这些昔日的鲜卑人会临阵倒戈,在兵力绝对占优而且汉人掌握着大型攻城器械和火器的情况下,如果城外的两万鲜卑人背叛了当初的誓言,那么这一次徐晃不介意将他们与城内的鲜卑人一起解决掉。毕竟,在并州日益壮大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内部还有影响安全稳定的因子存在。

负责围堵北门的鲜卑人头领是吐奚,当初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普陋茹纵身跃入火坑之中,心中的悲伤和绝望今生都难以抚平。父亲是死于大头领魁头的威逼之下,若不是汉人最终收留了他们部落,则数千族人都会被瘟疫夺走生命。

汉人救了吐奚和他的族人,在他们以长生天的名义发誓效忠之后,汉人还分给他们马牛羊,允许他们住进宽敞暖和的固定房屋之中,把他们一视同仁地当成子民。这些年来,虽然吐奚的部落已经不复存在,可当初没有死去的同族,如今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大家已经渐渐接受和认同了新身份,那就是自己是并州的公民,既不属于吐奚,更不属于魁头。

这一次,徐晃命令两万鲜卑勇士重新集结,而且还要承担围堵同族的责任,这意味着什么,吐奚心里清楚,他身后的战士也清楚。其实,自从接到围堵北门的任务后,吐奚心里一点都不恨徐晃,甚至是带着感激。吐奚和两万鲜卑人都知道,只要这一仗打好了,则今后将彻底得到并州的认可,他们的腰杆也将和黄轩族、南匈奴人一样,挺得笔直,再也不用低着头做人。

既然魁头为了所谓的族人利益,可惜毫不顾忌地牺牲吐奚和他的族人。那么,当城里的鲜卑勇士发起决死冲锋的时候,吐奚和其他守在城外的鲜卑人一样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和利益,毫不顾忌地将床弩和箭矢像暴雨一般泼向他们昔日的手足兄弟。

在涉及到生存这个根本性的问题上,没有民族和种族的区分,只有利益集团的区分。

马钧制作的新式高速连发床弩、装甲突击战车、可拼接的组合阵地封锁网等等新式兵器,在围堵城内鲜卑人的过程中,血淋淋地展示出巨大的战场价值。

比如受到赵兴指导和启发的连发床弩,运用了定动滑轮、杠杆、机括和弹簧等多种新式构件,不仅威力巨大,而且射速高的吓人,需要操作的人员却减少了一半,体型也比以前的床弩缩小许多,更安装了可以快速移动的滚轮,只需要四名士兵,就可以不停地向远处发射穿透力惊人的大型弩矛。

吐奚有幸近距离观赏了十台连射床弩,对着冲出城外的鲜卑勇士发起集射时,产生的穿透性效果。因为城门洞宽度有限,所以鲜卑人是排着队向外突击,十台床弩正好对城门洞构成了无死角的覆盖。于是,所有突围的鲜卑人都死在了刚刚从城门洞冲出的前一刻,直到尸体堆满城门洞,流淌出来的鲜血混合凝固,最终将这些尸体黏连在一起……

看完连射床弩的表演之后,吐奚强忍住恶心呕吐的感觉,赶紧躲回了中军大帐。因为他似乎看到那个魔鬼一般的汉人,正指挥着手下的工匠组装另外一种杀人利器,吐奚实在不想再参观下去,所以只好逃走。

第三九三章 终落幕烟消云散

五原城被十几万大军围的水泄不通,徐晃、张辽、李铁柱、呼厨泉、武安国等将领,轮流带着手下部队跟冒死冲出来的鲜卑人在城下对决,既达到了练兵目的,又加深了相互之间的沟通和协作,可谓是一举两得.

各路联军之中,收获最大的自然是作为志愿军身份出战的青徐兵。经过两个多月的实战锻炼,这些原本就有一定基础的士卒,焕发出蓬勃朝气,渐渐带上了并州军的作风和习气。

收获同样不少的还有两万投身并州的鲜卑战士。他们不仅通过实际行动,赢得了镇北军团将士的认同和接纳,同时还熟练地掌握了各种大型兵器的使用方法,接触到了镇北军团先进的治军和训练理念,为今后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打下了基础。

跟随鲜卑大头领魁头南下的八万鲜卑猛士,经过不断的损耗,如今只剩下六万不到。也就是说,已经有两万鲜卑人抛尸荒野,将性命抛撒在了并州的比方,甚至连死后的灵魂都难以回到北方大草原。

魁头命令手下发起的数十次决死冲锋,毫无疑问地遭受了惨重地失败,几乎是派出去多少人就死多少人,竟然成了城外十几万并州联军不花钱的陪练。如今,城内的粮食已经颗粒无剩,鲜卑人开始心痛地杀马维持生命。就算能勉强再应付上一些时日,但长此以往,没有了战马的鲜卑人,也只有活活饿死在五原城内这一种结局。

魁头的心里,交杂着悔恨与不甘,整日神情恍惚,变得更加易怒和多疑。好几次,魁头的亲兵看见他拿着一柄弯刀,在大帐内发了疯一般对着空中挥舞,口里还自言自语地说着一些胡话。不用说,面临亡族灭种这么巨大的危险时,任谁也无法做到心平气和。

算起以前在赵兴手里吃过的亏,这一次魁头被围五原城,已经是十年内鲜卑人的第三次惨败。这些身上充满狼性的异族,总是不喜欢辛勤劳作,反倒热衷于不停地攻伐和侵略,落得如此下场也是苍天不容。如果没有赵兴,还不知道有多少北方的汉人会流离失所,家毁人亡。所以,对于侵略者,赵兴和并州将士们从来没有那怕一丝丝的悲悯与同情之心。

对敌人的仁慈与容忍,那就是对自己国家和民族最大的犯罪!

已经走投无路的魁头,实在害怕追随自己南下的所有族人,会全部死在五原城内,所以最终只能向并州妥协。他派出了自己得力的手下,举着白旗从五原城内走向城外的并州联军,投降和谈的举动十分明显。

李铁柱负责接待了魁头派出的这位特使,用最短的时间表明了镇北军团的立场——魁头必须自裁以谢罪,方可挽回城内六万鲜卑的性命。六万鲜卑人的性命可以保住,但投降之后至少在并州矿山之中服劳役十年满才可以获得自由!

李铁柱的傲慢与嚣张让魁头的特使非常不满,这位特使当场就跳了起来破口大骂,说李铁柱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代替赵兴做这样的决定。李铁柱也不含糊,直接让士卒当着城头魁头的面,砍下这群出来和谈的鲜卑人的脑袋,然后放声朝着城头喊道:“想投降,那就派个明白事理地出来谈,李爷爷实在太忙,没空跟这种傻鸟费舌!”

城头上被气得差点能跳城楼的魁头,最终只能忍下这口恶气,再一次派出几个胆小机灵的使者出来和谈。

并州联军仍然委派李铁柱作为负责和谈的全权特使,毫不留情地将鲜卑特使身上所有的遮羞布一把扯个精光。李铁柱还是继续嚣张跋扈,提出的要求还是没有丝毫退让。

无可奈何的鲜卑特使返回成了,将并州联军的要求告诉了魁头,本以为会惹得魁头大怒,没想到听完这段话的魁头只是惨然一笑,似乎早已经预料到如此结局。

“你们再出去一趟,就说我答应了……”魁头有些恍惚地对几位特使说道。

“大头领,万万不可啊!他们这是要让我们鲜卑勇士做牛做马,今后再无出头之日啊!我们还有六万人,大不了跟汉人拼了!”帐内的几位少壮派将领放声大呼,坚决不同意如此苛刻的条件。

“大家不要再说了,如果能够用我的死,换回六万族人的性命,那也是值得的。大家不要再白白Lang费生命了,我们是突围不出去的,汉人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们冲出去多少人,都会倒在汉人的箭矢和屠刀之下……”魁头拦住话头,不让众人继续再说下去。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魁头下了命令,要求帐内所有人都出去,分明是要跟自己做个了断。帐内的鲜卑人红着眼眶,缓缓退出了帐外,不多时便听到帐内魁头发出一声悲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然后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众将领抢进大帐之内一看,结果发现魁头已经拔刀自刎,横尸当场。既然大头领已经按照汉人的要求做了自裁,接下了自然便是无可奈何的投降乞活,曾经不可一世的鲜卑人,最终只落得一个任人欺辱和摆布的悲惨下场,再一次验证了汉人的一句古话:好战必亡。

鲜卑人的乞降特使,按照李铁柱的要求,割下了魁头的脑袋,盛放在一个特制的木匣之中,送出了五原城。随后,饿得皮包骨头的鲜卑人丢下所有兵刃,只穿着单薄的衣服成群结队地从五原城内鱼贯而出,许多人走着走着便一头栽倒,再也醒不过来。

接到李铁柱送来的魁头首级之后,徐晃立即命人将这颗人头连夜送往卧虎城。对于赵兴来说,用魁头的这颗臭头作为并州大战的结束符号,最适合不过。西汉张汤曾言: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如今赵兴也可以放出豪言:犯并州者,远近皆诛!

随着六万鲜卑人被捆个结实,让汉军士卒一串一串地牵着走向并州各地的矿山和森林,持续了半年之久的并州大战终于落下帷幕,只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战例和英雄,留待后人去慢慢品评与细说……

第三九四章 算得失大军扩编

并州大战结束,前敌指挥所在发布了最后一道关于各军前往指定地点休整的命令之后,完成历史使命,宣布解散.

各军战后的各类数据经过核实之后,逐级汇总上报到了镇北将军府,具体的数据如下:

并州大战第一阶段,镇北军团总计投入正规兵力十万人、八个军的兵力,分别是卧虎军、先锋军、飞虎军、苍狼军、熊罴军、龙骑军、雄武军、定远军。其中,先锋军和龙骑军为两万人,其余各军皆为一万人。

战至最后,人员损失较重的是先锋军和雄武军。因为先锋军两万人被分为两个部分,承担着驻守壶关和离石的重任,所以共计伤亡六千士卒。雄武军一万人对阵皇甫嵩的五万大军,损失了四千士卒。其他各军的伤亡分别是卧虎军两千、飞虎军一千五、苍狼军一千五、熊罴军一千、龙骑军两千、定远军两千。八支正规军合计伤亡士卒两万,战损比为两成。

并州大战第二阶段,北方鲜卑和步度根率领十二万人南下和西进,黑山张燕率领五万山贼出山骚扰并州东北。这时候因为兵力吃紧,赵兴临时将五万预备役部队全部转为正式部队,分散在并州北方各郡作为防守兵力。胡车儿率领两万黄轩军南下支援西线战事,武安国率领一万三千青徐志愿军北上协助防守,呼厨泉在南匈奴征调两万骑兵,徐晃又紧急调动了两万鲜卑雇佣军。如此一来,非镇北军团编制的各路人马合计十一万人。

战至最后,由汉人、黄轩、南匈奴、鲜卑四族临时征调的十一万部队,伤亡了近一万人,主要是遭受黑山张燕袭击时损失了一些,还有就是防守鲜卑南下时损失了一些。

并州大战第三阶段,各路人马开始撤收和重新布防,魁头最终自裁谢罪,并州获得最终的胜利。这一阶段,并州没有再增加兵力,在兵围五原之后,各军轮战,借助于为数较多的大型兵器的巨大杀伤,基本上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并州前后投入二十一万兵力,对抗来自四面八方合计超过六十五万大军的围攻,最终仅仅折损了三万兵力,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胜利。那么各路联军被镇北军团杀伤和俘虏的人数为多少呢?

损失最大的是董卓,出兵时八万骑兵,最终逃回漆县的不过两万,还折损了李傕、郭汜、李肃和叶雄四员将领,真可谓惨不忍睹;卢植、朱儁和皇甫嵩三路朝廷中央军,出兵时合计十七万人,最终返回司隶地区的不超过十二万,损失了五万;袁术来时带着四万丹阳兵,回去的时候只剩下三万;袁绍出兵五万,折损了一万;公孙瓒出兵一万,带回幽州的不到五千;严颜率兵一万,带回去了四千蜀兵;庞德率兵一万,带回去了七千;曹操出兵三万,结果折损了五千;孙坚出兵两万,折损了三千。刘表和刘焉各出兵两万,几乎没有损失。孔融和陶谦的两万青徐兵,几乎也是没有伤亡,不过全部被拐带到了并州。

魁头率领了八万鲜卑控弦之士南下,最终全军覆没;步度根率领四万辽西鲜卑兵发弹汗山,目前尚未有任何伤亡;张燕率领五万黑山贼出山打秋风,遭遇张辽的围堵,最终逃回去了三万。

也就是说,先后围攻并州的六十五万各路联军,共计损失了二十八万,战损比达到了四成。当然这里面损失的兵力,绝大多数最终不是死在了战场上,而是成为了并州的俘虏。

经过统计,并州先后俘虏了袁绍军两千人,袁术军四千五百人,蜀军五千人,曹军两千人,董卓军三万人,鲜卑青壮六万,黑山贼一万,另外算上安稳无事的两万青徐军,合计是十三万四千左右。

并州各路联军前后宰掉了郭汜、李傕、陈兰、白波、孙轻、魁头六员将领,李肃也是因为中了吕布的诈降之计而被董卓杀掉。并州先后俘虏了张南、张旭、曹洪、祖茂、张翼、雷铜和叶雄等七员将领。并州将领刘何不幸身重流矢而亡。

赵兴考虑到下一步的一些计划,对掌控在手里的军队进行了一次不大不小的调整和补充。首先,五万战时紧急转为正规军的五万原预备役,战后全部保留下来,分别充实到卧虎军、先锋军和雄武军。经过调整和补充之后,并州第一强军卧虎军扩编为两万人、先锋军扩编为三万人、雄武军扩编为两万人。

第二,从两万临时征调的黄轩族士兵和两万南匈奴士兵中选出一万三千人,补充到飞虎和苍狼二军,不但补满两军合计三千人的战损,同时将两军扩编为一万五千人。飞虎军和苍狼军各自扩编的五千人中,都增加了一支重骑师,保证两军在今后的骑兵大决战中绝对主力的地位。

第三,将定远军剩余的八千人调入熊罴军,另外从两万鲜卑猛士中挑选出三千人,一同编入熊罴军,使得熊罴军的兵力也达到两万。熊罴军在这次并州大战中打了许多漂亮仗,而且战损比最小,仅仅折损了一千士卒,自然得到了扩编一倍的待遇。

第四,从五万转为正规军的原预备役部队、黄轩族、南匈奴族、鲜卑人四路剩余人马中挑选出一万两千士兵,补充到龙骑军中,将龙骑军扩编至三万人。

第五,保留定远军的番号,将剩余的原预备役转正部队、黄轩族、南匈奴族、鲜卑人合计三万人全部划入定远军。

经过这样一次调整,镇北军团仍然保持了八支军一级编制的部队,但兵力却达到了十八万人。这个数字正好与并州投入二十一万人参战,损失三万,最终剩余十八万人的数字吻合。也就是说,赵兴基本上将这些参战的士兵全部留在了自己的军中,而且有几个部队明显还是多民族、多兵种组成,比如熊罴军和定远军。

至于武安国率领的那一万多青徐志愿军,赵兴打算等各州平静之后,让孙观、曹豹和陈登带回去交给孔融和陶谦。对于这一万多心思不在并州的部队,赵兴认为他们回到各自的州郡之后,或许可以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

势力最为弱小的青州和徐州,现在是缺兵少将多财富,正好是袁绍、曹操、袁术等人窥觑的对象,将这一万多经过大战的青徐兵送回去,孔融和陶谦也能多一份自保的能力。

镇北军团各军兵力经过调整和补充之后,接下来就该是论功行赏以及各军的人事调整了。这么关键的一件事情,赵兴会如何布局和安排呢?

第三九四章 论功劳重新布局

伟人曾经说过:路线确定后,干部就是决定因素这句话放到古代,同样适用

按照赵兴的意思,调整和委任各军将领的事情,本来是要延后到晋王受封之后进行,但贾诩和田丰等人却明确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这几位重要谋士一直认为,将领的任免属于军事系统内部的事情,一个是时间上不能拖,另外一个是不要跟未来的晋王府扯上什么关系

赵兴仔细一想,觉得众人的意见确实有道理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晋王受封之后,尽管赵兴名义上会听从晋王的调遣,但实际操控并州的仍然是赵兴,三皇子刘镕不过就是一块给汉家颜面遮羞的布而已但大家心里明白不等于别人就没有其他想法,随着刘镕渐渐长大,总会有人趁机怂恿他,做一些收权自立的事情所以,为了防止将来多事,赵兴需要从一开始就把军事将领牢牢地掌控在手中,这样做利人利己

经过赵兴与手下几位重要谋士反复酝酿,镇北军团的人事任免命令鲜出炉,军长一级的主将调动和任命最为频繁,但都是充满深意,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下一步并州的动向和意图

镇北军团第一军,卧虎军满编两万人,主要承担捍卫箕关、壶关和上党郡的重任,可谓是并州的“御林军”,军部所在长子县军长再次调整为徐晃,军师陈宫卧虎军辖五个师,分别为:重步一师,师长王路;重步二师,师长裴元绍;轻步一师,师长赵虎;轻步二师,师长邓茂;轻步三师,师长程远志

卧虎军的军长因为战事需要,曾经换来换去,但师长和军师基本上没有大的调整,这一次也就提拔了赵虎一人,调走了臧霸,仍然保持着高度的稳定性,其步战能力还是天下第一强

镇北军团第二军,先锋军满编三万人,下一步将要承担攻略三秦和西凉的重任,仍然是并州的开路“急先锋”,军部所在上郡高奴军长再次调整为关羽,军师贾诩先锋军辖六个师,分别为:重步一师,师长周仓;重步二师,师长韩巍;重步三师,师长成廉;轻步一师,师长曹性;轻步二师,师长刘石;轻步三师,师长黄龙

关羽作为先锋军的第一任主将,再次返回扩编之后的先锋军,也是实至名归,没有人不服气关羽的老搭档贾诩,熟悉凉州的地形和环境,今后正好协助关羽攻略西凉和长安等地域先锋军的六位师长出身各不相同,但都经过了血与火的考验,忠心问题基本上不用多虑

镇北军团第三军,飞虎军满编一万五千人,下一步将协助先锋军攻略三秦和西凉,继续与董卓打交道,军部所在上郡雕阴军长仍然为吕布,军师李铁柱飞虎军辖五个师,分别为:重骑一师,师长麴义;重骑二师,师长关平;轻骑一师,师长郭常子;轻骑二师,师长胡非亚;轻骑三师,师长李封

飞虎军自从交给吕布以来,屡立功劳今后吕布仍然跟自己亲家关羽在同一个方向作战,虽然任的军师李铁柱显得有些资历不够,可他是吕布麾下两位师长关平和胡非亚当年的队长他们三人组成的第二代将领团队,正好与吕布、麴义、李封等三名第一代将领相互搭配,确保飞虎军在骑兵部队中继续保持无双的战力

镇北军团第四军,苍狼军满编一万五千人,下一步将兵出壶关,协助龙骑军攻略冀州北部和幽州之地,军部所在上党潞县军长调整为太史慈,军师田丰苍狼军辖五个师,分别为:重骑一师,师长方悦;重骑二师,师长臧霸;轻骑一师,师长吕翔;轻骑二师,师长吕旷;轻骑三师,师长王贺

让太史慈出任苍狼军军长的职务,是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毕竟太史慈的资历与其他几位军长相比稍显浅薄,但也没有人反对按照赵兴培养将领的思路,太史慈在箕关熟悉了步兵作战的流程,现在缺的就是指挥骑兵作战的经验,所以便任命他为苍狼军军长苍狼军的几位师长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将,正好可以辅助太史慈

镇北军团第五军,熊罴军满编两万人,下一步将兵出雁门高柳,攻略幽州和辽东之地,军部所在雁门平城军长正式任命为徐庶,军师暂缺熊罴军辖五个师,分别为:混骑师,师长暂缺;重步师,师长鲜于辅;轻步师,师长鲜于银;远程攻击师,师长薛兰;特战师,师长侯成

熊罴军的将领任命颇为耐人寻味不仅军师一职空缺,竟然连混骑师师长的人选也待定,引得各位将领纷纷猜测此人会是谁将出身暗影的薛兰和侯成调给徐庶使用,体现了赵兴继续支持熊罴军走多兵种混合道路的决心八支军队里面,唯独徐庶和赵云统兵的两支没有军师,可见赵兴对于徐庶军事能力的充分认可

镇北军团第六军,龙骑军满编三万人,下一步将兵出壶关,主攻冀州北方,军部所在太原晋阳军长仍然为张辽,军师郭嘉龙骑军辖六个师,已知的师长有宋宪、魏续和郝萌三人,似乎还给某些人预留了位置

龙骑军是张辽一手带出来的,如今扩编至三万人,那可真是财大气粗,实力雄厚正是鉴于此,赵兴将攻打冀州袁绍的重任丢给了自己的五弟当然了,赵兴还给张辽搭配了最牛叉的军师郭嘉,还有影子将领赵雨,对于龙骑军的战斗力提升,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镇北军团第七军,雄武军满编两万人,主要任务是驻守在西河至太原这一带,作为应急兵力随时可以支援各个方向的作战,军部所在西河离石正式任命李进武为军长,军师贾穆雄武军辖五个师,已知的师长有郭大贤、李大目和于氐根,营长至团长级别的将领,则清一色由卧虎少年班毕业的年轻后生担任

李进武在率领雄武军防守蔺县时表现沉着冷静,作风硬朗,深得雄武军将士的认同与佩服,所以顺利担任了军长职务这支部队看起来没有其他部队光鲜亮丽,但却是当年关羽在西河一手训练出来的,而且现在担任中层将领的都是出身卧虎少年班,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镇北军团第八军,定远军满编三万人,主要任务是防守并州北方四郡的安全,继续开拓和收复北方疆域,军部所在五原城任命赵云为军长,军师暂无这支兵员组成最为复杂的部队,共设五个常备师,师长分别是胡车儿、呼厨泉、吐奚、田岳和阎柔五个师长,四个种族,还有一位人见人怕的统帅,足见赵兴的用心良苦

尽管已经将八万鲜卑骑兵顺利解决掉,但弹汗山却落在了辽西步度根的手里,那可是赵云媳妇乌兰的封地所以,很自然地,赵兴将赵云又调回了北方,而且任命赵云为成分最复杂的定远军军长赵云在北方少数民族之中的名声,早已传播得人人皆知,让他来担任这个混成军军长,真是再合适不过

任命完各军的将领之后,目前赵兴手下可用的人手已经非常缺少,主要还剩下警卫团团长典韦、训练团团长高顺、暗影实际负责人李进思、暗影分区负责人卞喜、华卫国,谋士李孚、王楷、许汜,后勤大总管刘继礼、秦宜禄

既然觉得手下人少了,有着“人贩子”美称的赵兴自然不会坐等其成,他立即将眼光投向了还被软禁在卧虎城内的几名俘虏将领身上这一次,也不知道赵兴想要拐带哪些人,是否又能成功

第三九五章 取舍之间各不同

卧虎城内有一处距离闹市较远的僻静处所,墙高院深,常年有身着制服的兵丁在四周巡逻,大门前是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难以飞进去

按照如今卧虎城寸土寸金的情形,哪户人家如果能在城内拥有如此巨大的一处宅院,虽说地角偏僻一些,那也绝对是了不得的豪门

大门前偶尔过往的行人,在有意或者无意转头一瞥之间,总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大门里面一幅宽阔的影壁上写着“诚、机敏、奉献、牺”六个字其实,位于视野死角之外的两边,还各有一字,分别是“忠”和“牲”如果谁有幸被请进了此处大院参观,转过这截影壁之后,就会发现影壁的背面其实也刻着几行大字:“我们一直存在,隐身黑暗之间我们一直行动,远离光影繁华赵兴留字”

这里便是暗影的总部,隐藏着关于赵兴和并州最多秘密的地方

被人蒙着眼睛,在深夜里从侧门带进来的张南、张旭俩兄弟,既没看到对着正门的那段影壁上的题字,也没看到影壁后背上的赵兴题字,到现在还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紧随着他们后尘而来的曹洪、祖茂、张翼、雷铜和叶雄等人,也是如此

这七人分属袁绍、曹操、孙坚、司马朗和董卓五方势力,做了俘虏之后,便被人护送着来了卧虎城,软禁在暗影的后院之中,相互之间根本看不到彼此,一人一个封闭的小院子,比坐牢要好,但仍然属于阶下囚

七个人就是再笨,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在这个他们压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七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心养伤或者静心等待,等候主公想办法将自己给捞出去

好在暗影总部的伙食真的不错,医疗卫生条件也是好的没话说,几个受伤较重的,比如腿折了的张旭、内伤较重的叶雄,有幸得到神医华佗亲自医治,不但伤情得到医治,就连一些隐疾也被检查出来,一并给予了治疗

七人当中,情绪最平稳的是叶雄和曹洪叶雄一直在北方,甚至跟镇北军私下里还保持着来往,对于赵兴的为人多有耳闻,并不担心自己受到暗害,加之华佗的医术确实精湛,让他甚至有些享受目前这种轻松愉悦的生活曹洪不知道赵兴最终会如何处置他,但他被俘之初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不怕死的人内心自然无比强大,也就能坦然处之

七人当中,情绪急躁不安的是张氏兄弟当日壶关之下,三兄弟被周仓捉了两个回来,还有一个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被抓回来的这兄弟两个,也不是关在一起,相互之间一直没有联系,他们的记忆还保留在昏死前的一刻仨兄弟如今你不知我,我不知你,活在痛苦的煎熬之中,简直是度日如年,万分难受

剩下的祖茂、张翼、雷铜三人,一直沉默不语,满脸沮丧与不甘,但也保持着当俘虏的觉悟,该吃饭时吃饭,该放风时放风,该睡觉时睡觉

就在众人或是平静、或是惶恐,或是纠结的时候,让他们落到如今田地的“罪魁祸首”赵兴,终于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专门前来暗影总部“视察”和“慰问”大家

赵兴视察的其实是暗影总部的工作情况,陪同人是李进思和卞喜;赵兴慰问的也是暗影总部的队员,这些身处光影浮华背后的人,一直默默地工作和付出,为并州的存亡做出了巨大贡献

名义上的视察慰问结束之后,赵兴开始与七名特殊客人逐个进行谈话,目的自然是试探和拉拢

赵兴见的第一人是曹洪看到对方不卑不亢地站在面前,即使在得知了赵兴身份之后,仍然没有表示出太多的惊讶和恐慌的情绪,赵兴就知道想要说服曹洪基本上是难以指望果然,当赵兴跟曹洪客套完毕,说出并州愿意招揽的话来之后,曹洪只是平静地说道:“人各有志,还望将军不要强人所难”

赵兴于是点点头,折身出了软禁曹洪的小院,又来到祖茂院中祖茂的情绪比曹洪要激动一些,但却是恨恨地瞪着赵兴,一副想要上前拼命的架势好在祖茂也是有眼光的人,心里虽然恨着捉了自己的赵兴,但看到赵兴身后的典韦之后,很自觉地将愤怒的情绪只是表现在脸上,并未做出实质性的举动

赵兴在心里暗暗判断祖茂,觉得又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索性连招揽的话都没说,只是好意安抚了几句,便撇着嘴离开了其实,就算祖茂想投靠并州,赵兴也没有多大兴趣对于这种二流靠近三流的将领,赵兴手下有好几十个,多个祖茂没啥大作用,还不如跟孙坚淘换些并州急缺的好处回来

连着碰了两鼻子灰的赵兴,将最大的希望放在了第三个要见的人身上进入叶雄所在的院落时,赵兴正好看到叶雄在聚精会神地打着太极五形拳,于是便静静地立于一旁,等候叶雄将一套拳法打完

收拳站定的叶雄,朝着赵兴抱拳行礼,开口说道:“让镇北将军久等,叶某这里谢罪了”

“呵呵,不妨事看叶将军这套拳法虽然是初学,打得竟然神形兼备,果然是精通武学的奇才”赵兴的马屁丝毫不着痕迹,立即拉近了叶雄与并州的关系

叶雄听赵兴跟自己谈论太极五形拳,立即来了精神,有些兴奋地说道:“将军与华神医合创的这套拳法,真的是奥妙无穷,男女童叟皆宜,不仅强身健体,还有荡涤心神的功效,叶某深感佩服”

“不知叶将军的内伤可曾痊愈?”赵兴一脸关心地问道

“承蒙将军关心,经过这两月来华神医的精心医治,叶某的沉疾顽痾皆已治愈,还要多谢并州的好意与盛情接待”叶雄也是个明白人,话里话外都说的婉转动听,不仅表示了谢意,还将被人软禁说成是盛情接待,这就给对方下一步的说话留下大的空间

赵兴与叶雄聊的开心,便吩咐手下端上来几盘下酒菜,与叶雄在院中坐了饮酒酒酣耳热之后,赵兴很自然地表示了对叶雄的招揽之意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叶将军应知董卓来日已不多矣古人有云,良禽择木而栖赵某与董卓相比,孰优孰劣,孰高孰低,想必叶将军心中也有评判倘若叶将军不能投身并州,今后只怕要与征战沙场无缘了……”赵兴手举酒杯,非常坦荡地对叶雄说道赵兴话中透露地意思是,就算你不投效于我,就算我不杀你,但也不可能放你回去

“将军之言诚挚恳切,叶某听完颇受启发能投并州自然是吾所愿,奈何家小尚在西凉,是故顾虑重重……”叶雄似乎早已经想好了出路,只是为家小的安全在担忧

赵兴听完之后,很自信地笑着说道:“吾敢保证叶将军阖家老小的安全,今日你便随吾离开此地,先去卧虎讲武堂进修一段时间,我可是给你留着一个肥缺呢”

轻松搞定叶雄,赵兴心情好转不少,于是再接再厉,相继又接见了张南、张旭、张翼、雷铜等四人,结果还算让他满意

第三九六章 赵兴又露奸商脸

赵兴分别与张南和张旭兄弟两个谈话之后,发现这二人对于袁绍并没有多少忠心可言,只是听到袁绍的名头大,便前去投奔,想在冀州混个出身不过让赵兴没有想到的是,二人虽然对袁绍没有忠诚之心,但兄弟感情十分深厚,都是十分焦急地询问其余两个兄弟的下落,考虑自己的时候反倒少些

虽然张南和张旭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只要赵兴能够保证兄弟张凯的安全,他们便投效并州,可赵兴却不为所动,并没有立即答应此事既然这三兄弟不能忠心在袁绍帐下做事,就算投奔了并州,今后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如今赵兴手下将领日渐增多,很多时候他都照顾和观察不过来可以预见的是,日后赵兴手下的将领不但会突破一百大关,将来还会向着一千迈进,这些将领的能力可以有高低,但忠诚度却绝对出不得问题赵兴有太多别的势力没有掌握的秘密,一旦手下某个将领通敌叛变,损失就会十分巨大

想来想去,赵兴还是决定将张南和张旭作为跟袁绍交换的砝码,从冀州搞些好处回来至于这对不太忠诚的三流将领,还是丢给老袁继续慢慢“享用”

见完了张氏兄弟,赵兴又见张翼这位出身蜀中的小将,身材长的矮小精悍,双目炯炯有神,与赵兴侃侃而谈,言辞很有条理,居然是个有学识的将领一番交谈下来,愈发让赵兴动了招揽张翼的念头赵兴于是问张翼:“如今家世如何?”

张翼答曰:“高祖曾任司空,曾祖曾任广陵太守,至父辈家道中落,如今在蜀中仍为二流人家”

“可曾想过转投并州?”赵兴于是又问

“不敢欺瞒将军,亦曾想过,但祖宗坟茔尚在蜀中,翼不敢忘”张翼说的客气,但态度坚决,相当于是婉言拒绝了赵兴

赵兴于是点点头,不置可否地离开张翼所在院落,然后来到最后一处软禁着雷铜的院子古人乡土观念很重,让出生在大西南的张翼投身北方的并州,确实有些难度不过凡事皆在人为,既然赵兴动了招揽张翼的念头,今后肯定会安排人手做一些努力,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说不定也能说动张翼

见到雷铜之后,赵兴原以为雷铜应该和张翼一样长的矮小精悍,属于典型的西南地区男子外貌,结果发现截然相反雷铜不仅长的人高马大,而且还是典型的北方汉子口音与举止赵兴好奇之下,问雷铜老家何地,结果雷铜回答说出生在广阳(今北京大兴西南),长大之后才随同乡前往蜀中谋生

听说雷铜是北方人,为了谋生才背井离乡去了蜀中,赵兴顿时来了精神赵兴问雷铜父母兄弟的情况,结果小伙子说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已经死于前几年横行北地的大瘟疫赵兴便仔细询问了雷铜家中亲友情况,让李进思仔细拿笔记了,立即派出暗影前去查探

雷铜见赵兴如此重视自己,心中感动不已,不等赵兴招揽,竟然主动提出投效赵兴自然是高兴地答应了下来,然后也安排雷铜前往卧虎讲武堂学习深造,准备以后加以任用

从暗影总部视察结束之后,赵兴坐在马车里开始琢磨起如何处置曹洪、祖茂等将领,以及俘获自袁绍军、袁术军、蜀军、曹军的一万多俘虏至于捉到的董卓军三万人,鲜卑青壮六万人,黑山贼一万人,那是一个也不会放回去了这十万青壮,赵兴留着今后还有大用场

想事想的头痛地赵兴,开口问身旁的表弟:“进思,你猜猜看,曹操、孙坚、袁绍、袁术、司马朗五方势力当中,谁肯割肉交换俘虏,谁又可能一毛不拔,压根不顾被俘士卒的生死?”

李进思被赵兴如此一问,便皱眉思考了一阵,然后回答说:“我猜曹操最肯割肉,袁术可能一毛不拔”

“你只猜中一半最肯割肉的一定是孙坚,因为他跟祖茂的交情深厚;一毛不拔的却是袁术,这家伙才不会顾及被我们活捉回来的四千多士卒”赵兴笑着分析道

“兴哥,要是几方势力感觉我们开出的条件过于苛刻,万一不要这些被俘的将领和士卒怎么办?难不成让我们养活他们一辈子?”李进思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必担心,从来都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事情我们可以派秦谊禄或者刘继礼跟他们慢慢谈嘛”赵兴摆出一脸奸商嘴脸,有些兴奋地说道

“这一次,我们要用祖茂从孙坚的吴州换回来一批船匠,用蜀军俘虏从司马朗那里换回一批制作金疮药粉的药材,用张南和张旭从袁绍那里换回一大批铁矿石,用曹洪和两千泰山兵从曹操那里换回来一大批粮食,至于袁术的四千多丹阳兵,我们自己留下来用”赵兴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算计,简直比大管家刘继礼还像个商人

李进思听完表哥的打算,立即接话说道:“兴哥,你从吴州索要船匠,又留下熟悉水性的丹阳兵,是不是准备组建水师营?”

“是啊,此事已经拖了整整六年之久,不能再拖下去了等拿下冀州北部,将我们的军队开进渤海郡时,我们就需要一支水师来作战和运输了今后一统天下,需要用到水师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以后你就能明白我的这番用心了……”赵兴一脸坚决地回答李进思

“今后我会吩咐行走各地的暗影队员,留意和发现善于水战的人才,能够制作大船的工匠,无论如何也要多挖一些人才回来,免得耽误了你的大业”李进思一脸期待地说道

过了片刻,车内忽然又响起李进思的声音:“对了,兴哥,有件事情差点忘了向你汇报蔡大学士的千金,文姬姑娘听说最近你返回卧虎城了,今日一大早便从太行书院那边赶往将军府,说一定要见到你……”

“停车掉转马头,今晚上我们宿在暗影总部……”已经有些睡意朦胧的赵兴忽然大叫一声,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浑身打了个激灵

PS:晚上21点之后,至少还有一,注意南道的用词,至少……

第三九七章 数万英灵眠太行

随着并州大战硝烟散去的,不仅有冷冽的北风和黄沙,还有数万为了保卫并州而逝去的灵魂

对于镇北军团而言,战场之上受了轻伤的士兵,从来不计算在伤亡数字之中也就是说,总计三万人的伤亡数字中,绝大多数是亡故,还有一小部分属于重伤残疾,今后无缘再上沙场

镇北军从成军之初,就没有丢弃袍泽遗体的做法和习惯那怕是深入大漠追击几千里的苍狼军,还是西进凉州作战的飞虎军,牺牲的同伴都会被妥善带回上党,最终安葬在太行忠烈园

这样做,不仅是对逝者的承诺,也是对生者的交待,是对战士的激励

按照赵兴的吩咐,这次两万多英灵魂归太行,要举行重大的祭奠和吊唁仪式,主祭人则由他亲自担任

负责具体操办此事的,是一个临时成立的治丧委员会委员之中,有名声响亮的张俭、蔡邕、邴原、管宁等四位大学士,有德高望重的李亭方和刘焉,有负责抚恤和宣传的地方官员枣祗、崔琰、祢衡,有代表军方出席的战斗功臣,还有负责后勤保障的刘继礼与秦谊禄如此豪华的班底,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赵兴对此事非常重视

这件事情的重要,还可以从镇北将军府的日程表上看出一二庆功大会、集体婚礼、晋王受封等等重大的事项,全部排在烈士祭奠大会之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干扰和影响

光熹二年二月初二,一个非常顺口和便于历史记录的日子往昔寂静肃穆的太行忠烈园,今日却是人头攒动,从山脚之下一直蜿蜒到了山顶,粗略估算下来,人数只怕过了十万之巨,当真是摩肩接踵,十分浩大

不过这一次人们脸上的表情与以往参加集社时完全不同,就连被父母牵着小手的孩童,都满脸的哀伤与愁苦,别说清一色黑衣白孝的吊唁队伍

前来参加吊唁的人群当中,伤心恸哭的是阵亡将士的家属;搀扶左右的是返回卧虎城参加庆功大会的将士;其余的大多数,则是居住于卧虎城附近的百姓,在得知英烈今日入园的消息后,自发赶来向这些为了保卫并州,流干最后一滴血的战士们送最后一程

太行忠烈园的正门之前,原本有一处特意平整出来的广场,昔日人流稀少时,广场显得特别空旷巨大,今天却站满了各行各业的百姓尽管广场上已经竟然有序地站满了人群,可仍然有大量的百姓在从山脚上排着队向上攀登赵兴于是传下命令,允许这些后来的百姓自己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只要不会打扰到已经安寝的往日英烈就可以

于是,太行忠烈园的山前山后,到处站满了披麻戴孝的百姓

预定的祭奠时辰到了之后,担任司仪的邴原朗声说道:“并州大战阵亡将士入园仪式,现在开始”

“第一项,为阵亡将士陵寝铺洒青松翠柏枝叶”

原本已经围在两万多墓穴周围的百姓,轻轻地将手中拿着的松枝和柏树叶放进墓坑之内

“第二项,抬烈士骨骸上山”

临时抽调回来的龙骑军、雄武军四万多将士,与上党的五万多青年,四人一组,用行军担架,抬着镇北军统一制式的裹尸袋,缓缓从山脚下向陵园正门移动

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两万多人的尸骸从山脚下鱼贯抬上山顶,最快也要两个时辰但赵兴执意要这么安排,他觉得让吊唁的人群在等待的过程中,可以接受一次灵魂的洗礼

看到最后一具烈士的遗体被抬到了对应的墓穴旁边时,邴原又开口说道:“第三项,请镇北将军发表告别演说”

于是赵兴走上一处特制的高台,高台的四周密集地摆放着一圈具有传声效果的扩音装置

“即将离我而去的战友们,今天,我代表并州三百万仍然活着的人们,跟你们最后再说上几句话……”赵兴一开口,就是非常直接的大白话,没有了以前行文演说时的华丽与诙谐

巨大的回声,将赵兴的这句话传播了太行山麓,听到的人们无不潸然落泪,痛苦流涕

“有的人活着,轻于鸿毛;有的人死去,重于太行你们的离去,就如同这巍峨太行,必将永载史册……”

“愿你们不屈不饶的精神与太行永存愿活着的人们永远不会背叛和忘记”赵兴终于大声说完了最后一句,过于投入的他,早已忘记自己也是满脸泪水,泣不成声

“第四项,请烈士入棺”邴原的声音适时响起

墓穴两旁的人们,将烈士们的遗骸从担架上抬起,轻轻放置于早已准备就绪的棺木之中,强忍着心中的不舍,缓缓盖上了棺盖

“第五项,请烈士安寝”

统一油漆成黑色的崭棺木,被人们缓缓地沉入墓坑之中有些悲伤过度的烈士遗孀顾不得亲友的阻拦,发了疯般跳进了墓坑之中,紧紧抱着棺木不愿松手,许多人是哭得昏死过去……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将功成万骨枯……”

再多的词汇与言语,也无法表达亲人离去时当事人的悲痛之情很多人只看到了立于台前的将军如何威风凛凛,却自然地忽略了战场之上默默无闻的小兵

赵兴放眼看去,到处都是悲痛欲绝的场面,前生今世,只有眼泪不会欺骗

“第六项,为烈士陵墓栽种青松翠柏”邴原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起,此刻赵兴却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他在心底默默对自己说:“再努力一些,再勤奋一些,再睿智一些,今后让这样的场面少出现一些”

“仪式结束,请镇北将军回城”邴原的声音再次响起

已经有些神情恍惚的赵兴,被典韦和李进思轻轻架着,在人们的视野之中渐行渐远赵兴的身后跟着镇北军团八军军长,八军军长身后跟着作战有功的英模代表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句“镇北将军万岁!”于是原本感觉丢了灵魂的人们跟着放声高呼“镇北将军万岁”

又有人喊:“誓死捍卫并州”,人们立即接着呐喊:“誓死捍卫并州”

归城队伍中的刘焉看到这一幕,内心泛起阵阵苦涩,但却没有任何反感一向讲究国法礼制的大学士们则是默不作声

至于其他百姓,则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只要能让百姓安稳地过上好日子,别说是喊赵兴几声万岁,就是让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又有何难?

第三九八章 军徽闪闪歌嘹亮

太行山麓举行过一场盛大感人的吊唁送别仪式之后,人们响应镇北将军的号召,擦干眼泪,笑着面对的生活和开始对于那些逝者而言,留下来的人们能够幸福地活着,便是他们最大的慰藉

经过广泛地征求意见,镇北将军府将决定今后每年都要组织两次集体性地扫墓活动,分别在上半年的清明节和下半年的重阳节今后一些重大的集体参观和宣誓仪式都将安排在太行忠烈园太行忠烈园将进一步扩大建设,按照赵兴的要求,建成一个融合森林公园与陵园与一体的大型公共场所

英烈需要人们缅怀和敬仰,但并不需要将烈士陵园搞得阴森鬼气,使得人们平日里都不敢上山实际上,如果让百姓们始终感觉到逝者陪伴和护卫着自己,这种情感比起单纯的缅怀和忌讳来得加持久和亲切

赵兴还设想在太行烈士陵园修建一座大型的军事博物馆,将各军作战期间来往的书信、战斗用过的兵器、铠甲、缴获敌人的物品,甚至是大型的战场素描画像等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东西,全部保存下来,以供后人瞻仰和参观

为了让军事博物馆内的藏品加多样和丰富,赵兴还绞尽脑汁回忆上一世各国军队曾经使用过的徽章、勋章、纪念章、资历章、肩章、军徽、帽徽等等象征荣誉或者群分军兵种、军衔身份的各类标识,然后一一画在纸上,请来并州最有名的画匠和兵器研究院的设计师傅,指点众人设计出了一整套的各种军事徽章和标识,并且立即进行批量生产,为即将举行的庆功大会做好准备

二月十五日,在卧虎城落成的一座大型室内场所之内,来自镇北军团各军的战斗英雄和有功将士汇聚一堂,个个脸上喜气洋洋地端坐于大礼堂中,等候着庆功大会和颁奖典礼的开始

礼堂之中的布置,像极了后世政府机关和军队的大礼堂,分为台上台下两大部分,既可以用来承办会议,还可以用来进行汇报演出一幅写着“镇北军团庆功大会暨颁奖典礼”红底黄字的会标,笔直地横拉在前台之上的横梁下面,显得热烈而大气

台上摆放的长条型会议桌后面,摆放着九把高背靠椅,说明今天为将士们颁奖的将会是九个人有人猜测是镇北军团八位军长再加上镇北将军,也有人猜测是四位将军、四位军师,再加赵兴至于具体是哪九个人,因为会议还没有正式开始,所以大家还不得而知

“奏乐”负责维持会场秩序的典韦,站在礼堂的后面,冲着二楼阁楼上的乐师们发号施令随后,一阵慷慨激昂的旋律从礼堂二楼响起,让原本有些闹哄哄地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咋听之下,这首乐曲的旋律抑扬顿挫,重重的鼓点声,仿佛不停地敲击着在座的每一个人心扉,鼓动着大家立即拿起手中武器,奋不顾身地冲向战场,与敌人决一死战这首乐曲的旋律,是赵兴请来了许多乐师,他在嘴里一边哼哼,然后乐师一边谱曲创作完成每一个节奏和音符都经过反复的演奏和推敲,直到让赵兴完全满意为止

那么,赵兴究竟又从后世剽窃了哪一首能让战士热血沸腾的歌曲呢?答案是Era乐队的TheMass(弥撒)这首歌,在后世曾被众多网友误以为是德国党卫军第一装甲师战歌《SS闪电部队在前进》

TheMass改编自CarminaBurana(布兰诗歌),据说二战期间德国党卫军第一装甲师的军歌也改编于此,因此歌曲的调子十分相似,因而被人张冠李戴以为TheMass就是纳粹军歌TheMass颇具魔幻色彩,给人无限的想像空间,时而如波澜壮阔的大海,时而像高山巍峨,时而如大风过境,时而又是闪电划破长空

一首乐曲结束之后,赵兴带着手下八位军长身穿笔挺的羊毛大氅,威风凛凛地进入了会场

“全体起立,戴帽”典韦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欢迎镇北将军和八位军长登台”

“唰唰”台下就坐的将士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起身站立,将原本就挺直的腰杆加向上挺拔了几分等到赵兴一马当先走上主席台之后,紧跟在他身后的关羽、徐晃、赵云、张辽、吕布、李进武、徐庶、太史慈等人也是一脸庄重地鱼贯登上主席台,纷纷就坐

赵兴的右手边从近到远依次坐着关羽、赵云、李进武和徐庶;左手边从近到远则依次坐着徐晃、张辽、吕布、太史慈从这个座次的排列上,可以看出八位军长的座次是按照投效并州的先后顺序来安排的这种安排最省事,让大家基本上没有多余的想法

“全体坐下,脱帽”典韦再次下达命令,几千将士于是轰然一声,全部端坐于座位之上

“下面,我宣布镇北军团庆功大会暨颁奖典礼正式开始第一项,请徐军长宣读并州大战战后总结”赵兴铿锵有力的声音开始在礼堂之中回荡

八位军长之中,文采最好的是徐庶,所以这宣读战后总结的任务便交给了徐庶

等徐庶简洁明了地宣读完战事总结之后,赵兴又开口说道:“第二项,请关军长宣读获得荣誉称号的营连单位名单”

“第三项,请徐军长宣读获得战斗英雄称号的个人名单”

“第四项,请赵军长宣读获得并州一等功勋的个人名单”

“第五项,请张军长宣读获得并州二等功勋的个人名单”

……

“第八项,请太史军长宣读获得并州保卫战纪念章的各界团体”

“第九项,由我宣布晋升职务和军衔等级的将领名单”轮到赵兴宣布名单时,大会居然进行到了第九项,这次盛会的规模之宏大由此可见一斑

“第十项,请获奖代表上台领取奖章、委任状和各类荣誉标识”宣读完最为重要的晋升命令之后,赵兴接着说道

“奏乐”典韦的声音紧跟着再次响起,于是刚才那首激荡人心的乐曲再次响起

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之后,获得各种奖励和表彰的单位或者个人才领奖完毕,此时台上的九位大佬早就笑的脸抽筋,颁奖颁的手发软

“大会最后一项,请全体起立,随我一起唱这首歌曲”赵兴首先站立起来,然后大声下达了命令

随后赵兴领唱一句,台上台下的将士便跟着赵兴学唱一句,那歌曲的旋律赫然正是刚才大家已经听过两遍的激昂旋律,只是配上了具体的歌词时,加显得气势恢宏,震撼人心

这首军歌的具体歌词如下:

天空布满深暗的黑云,大战即将来临

泪水划过妻儿的脸庞,并州就在身后

远方传来敌军的脚步声,大地在颤抖

是捍卫正义的时候了,热血早已澎湃

干枯树枝上最后一片树叶,被寒风打落

闪电划破长空,撕裂远方的黑幕,

看,是英勇无畏的镇北军团在前进

无论面对狂风或是暴雨,还是冰霜对我们微笑;

火热的白天,寒冷的夜晚,扑面的征尘,

我们享受着这种乐趣,我们享受着这种乐趣

我们的战马嘶鸣奔驰,掀起阵阵风暴

当敌人渐渐露出踪影,我们英勇无畏誓死向前

我们生命的价值,就是为了光荣的镇北军团而战

为并州而死是至高的荣誉

伴随着呼啸而过的箭雨,我们像闪电一般冲向敌人

与袍泽们一起向前,并肩战斗,

跃上那冲向胜利的通途

PS:大家尽情地鄙视南道,感觉只有剽窃这首歌才能表达军队的气势……

第三九九章 英雄儿女结良缘

别出心裁的颁奖典礼结束之后,镇北军团各路将士们嘴里哼哼着半生不熟地《镇北军团进行曲》,呼朋唤友地出了大礼堂,纷纷前往卧虎城内的各处醉仙楼,准备来个一醉方休

作为赵兴的私家产业,醉仙楼在卧虎城内已经无所不在,几乎每一条热闹繁华的街道都有这么一座,以供不同层面的食客们前来就餐这些餐厅都收到了通知,近日里凡是胸前别着各种勋章的将士前来就餐,一律免费,顶级的长河大曲也是任量供应

这些有功于并州和百姓的将士们,常年累月地在边关和苦寒之地尽忠职守,不能在父母膝前尽孝,在妻儿身边尽责,难得回到并州最为繁华的卧虎城一趟,自然要让他们感受到最高的礼遇和尊崇他们吃喝十来天的这点花销,镇北将军府还是承担的起

光熹二年二月的并州,是一个先抑后扬的月份月初阵亡将士入陵,月中有功将士接受奖赏,而到了月末则是一场盛大的集体婚礼在这场婚礼上,已知的有关平和吕绮玲、李铁柱和贾莹、田岳和丁蕊、贾穆和高悦等几对将门之后的子女喜结良缘这也是许多年前赵兴在少年班乱点“鸳鸯谱”早就定下来的婚事,也过了己方家长的点头同意,算是皆大欢喜

既然号称集体婚礼,一向喜欢搞出大场面来的赵兴,自然不满足于上面四对人的婚礼于是赵兴手下各路将领纷纷动员家中已经给定好亲的将士们,邀请大家一道参加二月二十二日在卧虎城举办的盛大集体婚礼

到了成婚年龄的年轻将士们,听说集体婚礼由镇北将军亲自担任司仪,而且还有许多鲜好玩的节目,有神秘大礼包奉送,自然是纷纷报名参加许多出生于北方四郡的将士,尤其是几个非汉族部落的将士们,尤其对于卧虎城的这场集体婚礼表示出极大的兴趣来各级将领将这个特殊的小情况上报给了赵兴,得到赵兴的大加赞赏和极力支持,于是本该在自己老家成婚的许多人,也是兴致冲冲地赶到了卧虎城,无乱如何也要凑这个热闹

经过最后的努力,前来卧虎城参加集体婚礼的将士,凑够了九百九十九对,象征着天长地久这个数字今后也成了大家默认的规矩,只要是举行集体婚礼,那就一定要凑够九百九十九对人,据说可以保证婚后夫妻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已经做好大放血准备的赵兴,最终仍然被这近千对人的数目吓了一跳,暗自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都怪他把风声早早地放了出去,说是所有参加集体婚礼的人,都将得到镇北将军赠送的神秘大礼包既然是镇北将军送得礼品,绝对不能随便应付差事,如今整个并州的百姓都在等着赵兴这个谜底揭晓呢

将自己关在房间内好几天的赵兴,终于想到了该给这近千对小夫妻们送什么样的大礼包了他的礼单是这样的:一张即将开张的“并州农兵商金行”贵宾卡;一封卧虎妇幼保健医院优先入院就诊介绍信;一张并州官办画像馆的兑换券;一对纯银打造的娘头饰

粗粗看下来,几乎没有几个人明白这份大礼包有什么用处,尤其是那张“并州农兵商金行”贵宾卡金行是个神马玩意?除了刘继礼、秦宜禄、糜贞和几位地方官员差不多搞懂了之外,全并州的老百姓没有几个知道说白了,这个金行其实就是并州发展建设银行……

集体婚礼如期在卧虎城内的中心广场上举行身着一身式军服的九百九十九位郎官,在广场的一边按顺序列队,排头而立的自然是李铁柱、关平、贾穆、田岳以及一些早年出身卧虎少年班的将领这些将士们身上的军服笔直挺括,采用了纯白色,竟然是上下分体设计,裤缝和袖口等位置还用金线绣着令人炫目的花纹

最为耀眼的就是他们肩膀左右两边抗着的一副黑底金边银星的军衔标识,至于这些或是一道杠杠,或是两道杠杠,两颗、三颗的小星星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那就需要人们仔细阅读一下并州近颁布的《并州现役将士管理暂行规定》,那上面有专门的图样和解释

广场的另外一头,自然是站立着九百九十九位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娘子这些娘子也统一穿着大红的喜服,具有浓郁的古典特色,充分展示出东方女性婉约柔美含蓄的姿容特别是她们头上戴着的那一整套令人炫目的头饰,不仅外形颇大,做工别致,而且十分轻巧,戴在娘子头上既不累赘,随着她们缓缓行走时,还会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随着一百声礼炮冲向云霄,早已围在广场四周的乐师们,拼命地吹打起手中的乐器人们则按照事先约定好的程序,井然有序地来到广场中间领取赵兴为大家准备的大礼包等赵兴和他的六位妇人满头大汗地将礼包送到人们手中之后,集体婚礼进入高潮赵兴手下的将士们纷纷缠着赵兴,让赵兴给自己未来的孩子赐一个生龙活虎地好名字而娘子们则是围住赵兴六位艳光四射的妇人,纷纷讨教如何在婚后能够尽快为丈夫生下一男半女

此时的赵兴,真恨不得将整个太行书院的师生们全部搬过来,起名字这事,这些成天咬文嚼字的师生才是内行让赵兴一口气取上千个名字,还不如让他在沙场之上跟张飞大战一千回合好过

赵兴的六位夫人尽管都有了子女,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些大胆泼辣地娘子问及与镇北将军芙蓉帐里的好事,就算胡杏儿和糜贞这种大胆泼辣的女子,也是闹了个大红脸,纷纷寻找机会脱身

一场热热闹闹的集体婚礼终于在落日时分结束,早已筋疲力尽的赵兴和他的夫人们,趁着人们在广场上载歌载舞的时机,赶紧抽身返回了将军府

说实话,赵兴这次的大场面仍然搞的很颖也很成功,很有可能成为又一项引领并州风潮的举动,但他自己是打死也不准备搞第二次了下次要是实在绕不过去,怎么也要将贾诩、田丰、关羽、徐晃等人一起带着,最好连他们的家眷也带着,主持集体婚礼这事,实在是累死个人……

第四零零章 曲终人散志未消

时间到了阳春三月,闹腾了差不多一个多月地卧虎城,终于复归平静

从各方赶回并州参加重大活动的将领们,已经陆续返回各自部队,准备开始的征程;赶到卧虎城凑热闹的各郡县商人,在接到关于“并州农兵商金行”即将开张的消息之后,也没有了凑热闹的闲情雅致,纷纷前往各地抢占先机和市场;闲暇了小半年的庄户人家,吆喝着耕牛下了田间地头,赶在时令季节进行耕种,憧憬着年底将家中的谷仓装的满满登登

热热闹闹的欢聚时光总是美好和短暂的,就如同人生,大起大落的时候总是少数,多的时候则是平平淡淡与波澜不惊虽然曲已终、人已散,但并州各行各业的人们,心里都装着对幸福生活的渴望与期盼,并不曾像以往那般苦挨着度日

随着几路军长返回各自驻地,赵兴的几位智囊被换回了卧虎城,阵前杀敌的事情交给武将做,谋划长远的事情自然是文士来

朝廷的各路联军这次撤军之后,一段时间之内,肯定是无法再次纠集如此庞大的兵力围攻并州,而并州却一举将原本常备的十万正规兵力扩充至十八万之多,自然是有用意和原因的

镇北将军府的一间小型会议室内,赵兴和贾诩、田丰、陈宫、郭嘉、秦谊禄、许汜、王楷等人讨论着今后并州的发展策略和扩张方向

赵兴首先开口说道:“以并州目前的兵力,调集五至八万兵力,可以顺利拿下冀州或者凉州但如今除了西凉董卓元气伤的较重之外,其余各方势力,包括朝廷的三路大军仍然保存着实力,一旦我们主动挑起战端,则几方势力又会联合在一起,使得我们首尾难顾”

“国昌所言甚是,虽然此次并州大战,我们的损失比起联军来要小一些,但人马钱粮消耗巨大,已经很难应付太过巨大的征伐如果强行出兵一方,则会伤了并州的元气和根本,不利于长远的发展”陈宫接着赵兴的话分析道

“我的意见是暂时不动东边和西边两方势力,不妨将视线投向北边虽然北方多为苦寒之地,物产贫瘠,但如今鲜卑大败,各个部落没有了大头领,乱成一盘散沙,正是彻底解决北方问题的大好时机”郭嘉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并州如今的发展,镇北军团的强大,建立在各种式技术不断推广应用的基础之上我们要始终保持领先地位,在一些关键技术和制度方面,越其他各州五到十年这样下去,并州只会越来越富,将其他各州远远地落在身后幽州虽然地处东北偏远之地,但盛产煤石、铁矿和铜矿,如果能够插进一只脚进去,对于并州而言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熟悉东北形势的田丰开口说道

“元皓先生言之有理此次并州被围,幽州牧从始至终未曾参与,暗中始一直与我们继续货物来往前些时日田岳带着士卒进入幽州代郡活动,与守卫马城一带的幽州郡兵打得火热,刘岱肯定早已获悉此事,却装作不耳不闻,分明是不愿得罪于并州如果我们私下将刘岱拉过来,则可以兵发渔阳,对伤了元气的公孙瓒进行讨伐,则幽州可入我们之手”王楷接着田丰的话头往下分析

“既然刘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何不乘此良机,从马城一带突袭弹汗山,将步根度这个隐患早日赶回辽西地区”许汜受了田丰启发,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一直默不开口的贾诩此时说道:“各位的意见各有侧重,仔细谋划一番,当能成事吾以为不妨分兵两路或者三路,一路北上大漠,趁着天气逐渐转暖之际,将鲜卑人彻底从北方驱赶到西边去;一路突袭弹汗山,将步根度赶回辽西地区,这一路大军继续打着追击的旗号,一口气追到渔阳郡的北边,然后突然掉头向南,顺道剿灭公孙瓒如果兵分三路,则从出兵的两路中分出一路,向刘岱接道,直接扑向渔阳地区”

“不知如今并州的战略储备能够支持几路大军作战?”赵兴转头问秦谊禄

“启禀将军,并州的储备支撑两路大军半年的战事比较宽裕,如果支持三路大军半年的战事,则有些紧张……”秦谊禄略微思索片刻,谨慎地回答赵兴

赵兴听完秦谊禄的报告之后,皱了皱眉头,感觉辛辛苦苦积累多年的储备,一场大战便耗费了大半,如今到让他有些畏手畏脚的

“镇北军团走的是精兵强军的路线,如果没有充分可靠的后勤保障,将会直接影响到战力发挥如今并州经过一场大战之后,也是伤痕累累,不宜再进行多路大战我的意思是,将攘外和安内的事情同时铺开,北方的鲜卑余部,必须要趁现在的有利时机进行清除;占据弹汗山的步根度,姑且先让他逍遥快活一段时间;至于幽州刘岱,一俟晋王正式受封,便要尽快拉拢过来,这样可以尽快盘活并州的各类闲置资源”

“如今大战初平,正是民心思稳之际,确实不宜四处用兵不如静待其他各州相互攻伐起来之后,我们再顺势而为当然,在并州北方用兵因为不涉及汉人,而且与南方各州相距甚远,就算打翻了天,也不会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一向喜欢求稳的陈宫,继续坚持自己先搞好内部发展,再兴兵讨伐其他州郡的意见

赵兴听完陈宫的意见之后,表示赞成地点点头,然后平心静气地说道:“公台先生之意,吾已明了以如今并州之形势,确实不宜狂飙突进,还是安心发展内政,继续积蓄力量为上在情况允许,花费代价较小的情况下,我们也可以适当进行一些扩展,比如向北一直打到北海,向东北拉拢刘岱,向西北蚕食北地郡,最终与马腾接壤”

经过众人的仔细分析和讨论,赵兴最终定下了攘外安内同步进行的大方向,接着又商议了晋王受封等事项,对将要出兵的几路兵马进行部署和调动,直忙到了后半夜才算结束

如今并州大势已成,是采取疾风暴雨式的侵略扩张,还是采取稳打稳扎的逐步推进,皆由赵兴最终做出决定所幸赵兴当皇帝的念头不是那么急切,最终选取了一条比较折中的道路,准备水到渠成地登上权力的巅峰

PS:第八卷今晚总算完结了下一卷《攘外安内》,将是一个短暂的缓冲和过度,有一些还未正式登台亮相的牛人,也会逐渐走上历史的前台,将这原本已经混乱的局势,搅得加乱成一团

最近工作实在太忙了,忙得南道想静下心来好好琢磨一下全文的后半部分如何铺开,都没有时间真怕哪天一不小心断了,连那微薄的五百块全勤奖励都鸡飞蛋打……

第四零零章 有种你去灭赵兴

有汉以来,除了汉高祖刘邦封过七个异姓王之外,一直到东汉末年,也就曹操挟天子自封了魏王。【网友分享】

刘邦当时跟项羽争天下,为了笼络人心,分别封了楚王韩信、赵王张敖、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等人。但是在刘邦和吕后手里,这受封王位的七个异性,有六人最终或是造反身死、或是远遁大漠、或是放逐边远、或是被贬成列侯,仅剩下长沙王吴芮因为地少力弱,忠于汉朝中央而得以幸免。自此,非刘姓不王。有句话说“万里觅封侯”,将军们最大的梦想也就是封个万户侯。

汉景帝时,刘邦在位分封的七个同姓王联合起来造反,结果被一一剿灭,从此中央的地盘越来越大,受封为王的皇子皇孙们地盘越来越小。到了汉末,很多诸侯国,比如什么乐安国、东平国、河间国、中山国等等,封地面积不过一郡之地,有的甚至还没有一个郡。就算如此,在这个王国之内,刘姓王们也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因为这些国内还设有相(相当太守),负责监视着王们的一举一动。

啰嗦了这么许多,想要说的是,赵兴准备拥立的晋王刘镕,地盘实在有点过广(一个并州外加北方无边的大草原),人口实在有点过多(竟然有三百万之众),实力实在有点过强(拥有十八万曾打退了六十五万联军的精兵强将),权力实在有点过大(除了明面上还承认皇帝是汉朝的最高统治者以外,其他的事情都是自己说了算)。

鉴于上述的“四个有点过”,所以洛阳朝堂之上的三公九卿和文臣武将们几乎吵翻了天,争论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一个结果。

已经班师回朝的卢植托病不朝,整日躲在太尉府中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卢植藏在府中,其实是不想表明自己的态度。他率领如此众多的联军前去攻打赵兴,最后却是一个无果而终的局面。但他也十分清楚这个仗不能继续打下去,否则灭了一个赵兴,很有可能多出好几个曹兴、袁兴、董兴来。而且,就算打下去,未必就能真的灭了赵兴。

虽然他没有违抗皇帝的命令,十分干脆利索地撤兵了,但不代表他默认了赵兴的崛起和谋逆,所以他发自内心地不愿意让朝廷封三皇子刘镕为晋王。赵兴愿意拥立晋王的做法,不过是“赵国昌之心,路人皆知”。只要有点政治眼光的人,谁都能看出来赵兴不过是竖起来一块挡箭牌,让个小孩子刘镕做傀儡,今后便于他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并州“作威作福”。

虽然心里十二分的不愿意刘镕受封,他卢植不能亲口说这话,不然朝中其他几派势力会立即联合起来攻讦于他。既然你卢植不同意刘镕受封,那就去把犯上作乱的赵兴给灭了啊!

赵兴的态度很坚决,表述也很明确。如果朝廷不封刘镕为王,则并州拥立刘镕为天子,直接跟大汉对着干,从此走上独立的道路。不管并州最终能不能获胜,现在看来并州还真不怵朝廷的讨伐,万一北方数州响应了假天子的召唤,转投并州,今后还指不定会出现什么乱子。在这个靠实力混饭吃的岁月里,老百姓只能认拳头大的当老大,才不会管是哪个姓刘的皇子皇孙坐天下。

刘辨在朝堂之上,将赵兴的态度和意思,明白无误地告诉了朝中诸位大臣,他这么做实际上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准备跟并州媾和。虽然这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但好歹名义上晋王刘镕是自己亲弟弟,皇兄分了一块大地盘给好兄弟,充分体现了刘辨的慷慨与宽宏大度。

原本坚决反对封王的袁隗、王允、张温、何进、何苗等人,最终在辩论之中败下阵来。原因很简单,实在受不了他们聒噪的皇帝,将一个烫手的山芋丢了出来——既然你们这么忠君体国,坚决反对将本该是中央朝廷直接控制的并州分封出去,那你们就替朕去剪除盘踞在并州的恶贼赵兴吧!当然了,中央军是不能再去了,伤亡太大,需要休整。你们可以自己筹集兵马,联合各州势力发动二次讨赵大战,不过只许胜不许败,否则必反了赵兴,你们自己看着办……

皇帝丢出来的这个烫手山芋,谁都没有胆子去接。开什么玩笑,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位大佬纠集了四十八万大军,后来北面的鲜卑和东面的黑山张燕都凑到并州来帮忙,也没有把赵兴给灭了,凭自己一张嘴就能搞定赵兴?还是老实呆在洛阳吧,有种你去灭赵兴,反正别拉着我点背!

朝堂之上,渐渐没有了反对的声音,可新的问题又来了。让刘镕赶到洛阳来接受分封?还是算了吧!明知道赵兴不会让刘镕出并州,大家又何必自讨没趣呢。既然刘镕不来,那只有朝廷派人过去了。

分封晋王,皇帝需要正大光明地派出特使,手持朝廷专门制作的诏书和印信之类物品前往并州,主持受封仪式。这样做,既是对皇权的一种宣示,也可以安抚并州上下躁动不安的情绪。可大家如今畏惧赵兴如虎,谁都不敢前去捋虎须,原本是个肥缺的宣旨特使便成了无人问津的苦差事。

皇帝高坐龙椅之上,左看看、右看看,发觉诸位大臣都是一副双眼低垂,弯腰哈背,表情木然的神情,就知道这些老家伙们的心思。正在皇帝为难的时候,王允站了出来,大声说道:“臣愿持天子诏书,前往并州!”

刘辨闻言十分感动,赶紧说道:“王司徒忠君体国,勤勉忠贞,真乃大汉肱骨也!”

朝堂上刚才还鸦雀无声的诸人,此刻立即跟着皇帝的夸奖,给王允灌起**汤来,那表情、那语气,彷佛是在表白:王允,你看哥们够意思吧!放着那么好的一个肥差都不跟你抢,你从并州回来的时候可要有所表示哦,听人说你那女婿真是肥的流油呢。

王允在内心里将这群蠹虫们鄙视了一遍之后,谢过皇帝的嘉勉,有些孤独地离开了朝堂。现在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候朝廷将分封所需的物事准备好,将随他出使并州的护卫安排好,然后就可以动身北上了。

一想到自己那位便宜女婿,王允内心真是五味杂陈。要说赵兴对他还真不错,就算王允在朝堂之上明着暗着给女婿使绊子,可这些年下来,王家府邸没少接受并州的资助与好处。就连王家在并州老家的族人都受到了赵兴的照拂,这些年夜过的安稳自在,不曾受到多少委屈。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王允又不是那种一心只想玩权弄术的奸臣,他和赵兴对着干,只不过是个人的政治抱负与理念不同而已,并不是说内心多么的恨赵兴。如果在并州崛起的是别的势力,王允一样会拼尽全力向朝廷建议早日铲除,这种奇怪的想法,便成为王允矛盾和纠结的原因。

此次北上,王允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在涉及巅峰权力的争斗中,从来都是无父子、无君臣、无妻儿……

第四零二章 王司徒奉旨北上

光熹二年三月初五,黄河两岸的地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春雨,对于缓解持续了个冬天的旱情,有着非常及时和重要的作用。

在略微带着几丝潮湿与清冷的这个早晨,司徒王允在五百羽林卫的护送下,踏上了北上并州的道路。王允是从金市与濯龙园之间的上西门出的洛阳城,除了几位供事于司徒府的门吏前来送行之外,朝中的大佬竟然无一人前来送行。

北上的车队在牛毛细雨的轻轻抚弄下,终于远离了洛阳城,走在通往黄河南岸渡口城池平阴的官道之上,虽然人数颇具规模,但仍然显得有些单调和寂寥。坐在车内的卢植,也不在乎车窗外的雨丝会趁着卷帘被掀起之时,飘入原本就不太暖和的车厢之内。

王允仔细地观察着南来北往的商旅和百姓脸上的表情,时间长了便发现一个现象,北上的人们脸上挂着一脸的憧憬和期待,从北而来的人们脸上则带着恋恋不舍的表情。可以肯定的是,从南边往北而去的商人和旅人,有不少是和他一样要渡过黄河北上并州的;同样可以肯定的是,从北边路上过来的人们,只看他们带着的大量货物和包裹,就知道这些人也是离开并州不久。

仅仅从路人脸上的表情变化,王允便感受到了并州如今在大汉各州之中的巨大影响力。王允幼时便出生在并州,自然记得昔年的并州,不过是大汉北方一个边患不断、人烟稀少、土地贫瘠的穷州,何曾有过今日的地位和吸引力。并州的今天,应该归功于当年那个在濯龙园御笔亭上吟诗弄月的少年,他只用了不过短短十年时间,便改变了并州的一切,想起来也真是了不得的一场功绩。

一路无事,王允带着五百护卫顺利北渡黄河,来到了河内郡的轵县,这里距离箕关还不到一百里路程。一想到箕关距离黄河岸边的距离不过百里,距离洛阳的距离更是不足两百里,王允的心里就觉得一阵阵可怕。假以时日,如果赵兴率大军从箕关而下,三、四日之间就能打到帝都洛阳,若是洛阳城的防守出了问题,则满朝文武连带皇帝,顷刻间都要做笼中的鸟和阶下之囚。

带着几丝忧虑与烦闷的情绪,王允的队伍继续向北而行,又过了三、四天,终于来到了高高耸立在太行山和王屋山咽喉要道上的箕关之前。王允抬头看着眼前这座曾经吞噬了无数联军士兵性命,至今仍然坚不可摧、威武雄壮的巨型关隘时,心中的不安和忧虑更加强烈。

尽管王允不是军事方面的专家,但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用敏锐的政治眼光来做出分析和判断。箕关给河内郡甚至是司隶地区带来的巨大威慑力,今后将始终存在,除非箕关的防守权再次交到朝廷的手中。

卢植将朝廷的中央军重点布置在黄河南岸,想借助黄河天险来封堵赵兴未来可能南下的步伐。这么做无可厚非,毕竟洛阳城有险可守,派重兵驻扎在四周,不仅能够让皇帝感到安心,也可以降低单独在平原上与并州强军作战所面临的危险。但这么被动地防御,已经完全出乎了善于攻坚、啃“硬骨头”的卢中郎将平生的战斗风格。王允知道,掌管天下兵马的太尉卢植这么做,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他已经没有把握可以防住赵兴悍然发动的全力一击……

内心带着种种困惑的王允,在箕关之前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事情的经过时这样的:这次随着王允北上并州的五百御林军,并非皇甫嵩**出来的御林军,而是洛阳城内各豪门大阀向皇帝输送的子弟,这些子弟在汉代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郎”,也就是未来皇帝选拔干部的预备队。

如果是皇甫嵩手下曾经维护过老皇帝、又攻打过蔺县的御林军将士,没有一个人会在箕关之前摆臭架子,因为他们尝过镇北军团的苦头,知道任何一处防守并州关隘的镇北军下属部队,都不是轻易能被几句骂骂咧咧的大话可以吓唬的。冲着高耸的关墙之上斥骂,结果只是被人无视,或者直接被关上呼啸而下的床弩集射,穿成一串糖葫芦……

这些在洛阳城内横着走路走习惯了的“郎”官们,听到关上的守将喊话说要将此事禀报主将徐晃之后决断,在这之前,任何携带武器的人马不可以进入箕关之内,当时就不干了,开始“问候”起关上守将的家中妇孺来。

正巧关上守将轮到“黄巾贼”出身的程远志当日,这位大字不识几个的“土包子”,向来对于朝廷就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如今听到象征朝廷最高权力的御林军将士在关下“问候”他母亲和老婆,当即火冒三丈,立即指挥操控守城床弩的士卒,对刚才张嘴骂人的几个“郎”官进行定点清除。

当粗如婴孩手臂,长达两丈的大型弩箭从几个还在喋喋不休骂人的“郎”官身体穿过之后,关下包括王允在内的所有人都一时楞住了。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几个人,眨眼之间便被人射了个肠穿肚烂、嗝屁朝阳,这个视觉冲击实在有些大。

王允强忍着呕吐的感觉,立即命令其余护卫全部向后撤出半里,然后黑着脸一言不发地等待守关将领如何处理后事。

还好,时间过去并不久,就从箕关之内走出来一队杀气腾腾的士卒,人数约摸两百人,跟随在一文一武二员将领的身后,直奔王允等候的地方而来。

“哎呀,司徒大人远来,吾等却是怠慢了,罪过、罪过啊!”当先的那位文士远远地看到卢植的马车时,便自言自语起来。

“来、来者何人?还……还、还请报上名号来。”已经被吓得像一群小兔子般的“郎”官们,再也没有刚才的牛逼气场,哆哆嗦嗦地提着手中刀枪,对不远处的文士喊道。

“在下并州牧刘伯安特来迎接朝廷特使王司徒王大人!”文士面带笑容,声音平稳温和地回答,与方才关上守将硬邦邦的语气完全不同。

坐在车内正生气的王允,听说刘虞亲自前来迎接自己,也是有些吃惊,便下了马车,上前几步与刘虞见礼。

王允吃惊也是有原因的,刚才吃了闭门羹的他,还以为并州只会派个不入流的角色前来迎接和陪同,没想到将名义上的最高长官给派了出来。刘虞官至州牧,不管并州是不是他说了算,但在勋爵级别上,与王允的差别并不太大。他能在箕关下等候王允,已经算是并州最高的接待规格了。

第四零三章 刘伯安月下感怀

“有劳伯安亲来迎接,当真令吾吃惊”王允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向着刘虞简单地回了个礼

“关上守将不知是司徒大人带着亲卫通关,是故冒犯了天家威严,还请司徒大人莫要挂怀”刘虞还是和颜悦色地解释道

“方才吾已狠狠斥责了守关的程远志,今后保证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陪同在刘虞身侧的武将也开口说道

“这位是?”王允不认识来的武将,于是转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刘虞

“哦,只顾着跟司徒大人攀谈,差点忘记了介绍徐公明徐军长”刘虞笑着说道刘虞这句话听着简单,但还是暗藏着玄机迄今为止,军长、师长此类的称呼,只在镇北军团一家之中流传,其余各方势力仍然恪守朝廷武将职务称呼,不敢有所僭越

“原来是度辽将军徐公明,倒是让王某人领教了”王允也不是吃素的,立即使用朝廷封给徐晃的职务称呼,一点没有给徐晃什么好脸色

听王允这么说,徐晃心里暗暗叫苦,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仍然平静地说道:“末将不才,不敢让司徒大人记挂”徐晃心里为啥叫苦?因为就算王允骂他一脸,他也不能发火甚至是动粗啊对面这人的官职虽然大,可真心吓唬不了徐晃,徐晃头痛地是王允乃赵兴岳父、赵振邦外祖父的身份

刘虞一见王允对徐晃不怎么待见,赶紧岔开了话题,很热情地说道:“司徒大人一路旅途劳顿,还请快快入关内稍事歇息”

王允也是个知道轻重的人,他犯不着将一身的火气撒给对面的徐晃,毕竟刚才被射死的几个家伙,平素在洛阳城内就不是什么善茬,既然改不了坏毛病,也就自有其取死之道王允于是随着刘虞在前面引导,带着手下战战兢兢的数百护卫进了箕关之内

箕关距离王允此次出使的目的地晋阳城,有七百多里路程,一时半刻肯定是难以到达既然刘虞已经接住了王允,那么接下来的行程,听从刘虞的安排就好反正王允对于并州也是很熟悉,该怎么走心里自然有数,他才不担心刘虞会把自己拐带到了别处

徐晃将少了几人的五百御林军,安排在了关内的军营之中,吩咐手下端上一些酒食以供这些吃惯了娘**饭的主食用,至于他们吃不吃的惯,那就不是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反正徐晃刚才对王允说自己已经狠狠地斥责过程远志的话,根本就是胡扯,他在心里可是对程远志给的这个下马威高兴地紧

刘虞陪同王允登上了箕关的主楼,站在高大的关头举目四望,正好可以把关内关外的景色尽收眼底,王允内心原本还有些郁积的闷气,终于在沁人心脾的凉风中化解消散

“牵黄擎苍人疯癫,雨清泉濯足眠若个少年莫等闲,意气风发出箕关”王允自言自语地吟诵着早年赵兴南下洛阳时的即兴诗作,不由得被诗中刻画的那位意气风发、豪情满怀的少年形象所感染,似对自己说,又似对身边的刘虞说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刘虞闻弦歌而知雅意,似乎心中也有无限感慨一般附和着说道:“赵国昌乃吾平生仅见过的天纵之才,能有今日这番作为,当真令人扼腕称道”

王允与刘虞虽然私下里交往很少,但二人都是有操守的文士,交谈起来自然有许多共同的话题,不知不觉竟然在关上呆到了掌灯时分刘虞于是让人摆上一桌可口的酒菜,将酒桌置于已经雨歇月升的关头之上,二人对月把酒,倒是难得的风雅别致

三月十一,高悬在箕关至上的月亮,已经有多半个圆盘大小,微冷的清辉洒向静谧的太行山麓与王屋山岳,映照出人世间起起伏伏的多少悲喜与感慨

轻饮慢啄,已经喝下一壶长河大曲的王允,举起手中酒杯向刘虞敬酒:“伯安,汝身为汉室刘姓之后,为官并州已有八年之久,为何坐视赵兴独大而不束缚之?”

“不瞒子师兄(王允字)知道,吾初到并州时,确实有暗中削弱赵兴权柄的心思可是经过了这八年的耳濡目染和亲身所为,便渐渐看淡了、看开了许多的事情”刘虞换了一副口吻与王允交谈,显然是被王允的一番话触动了内心深处

饮下杯中美酒之后,刘虞继续说道:“赵国昌曾有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语,说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初闻此言,吾心中自然不甚畅快可仔细琢磨一番,汉家刘姓得天下于三秦嬴氏,嬴氏得天下于六国,六国之始得天下于周天子,周灭商于朝歌……”刘虞说道这里,自斟自饮了一杯,然后继续往下说

“往事沉浮,成王败寇,假如昔日先祖刘邦败于项羽,岂有大汉国姓刘氏?英雄出世日,百姓遭殃时如今吾对天下姓甚名谁已不留意,吾只在乎治下百姓能否过上平静安稳的日子,不为外族入侵、官吏残暴、饥饿瘟疫所祸,其他的,不过如这月下浮云,稍纵即逝而已”刘虞一脸感慨地将心中的话语说了出来

王允听完刘虞的这番话之后,久久不能言语,只是举头看着悬于清空之上的明月

第二日,在刘虞的陪同下,王允踏上了箕关通往长子、长子通往晋阳的高公路,去见证一页的历史翻开篇章……

事后不久,刘虞月下感怀的这一席话,被有心人四处传播开来身居洛阳皇宫之中的皇帝听了之后,大骂刘虞是个吃里扒外的身处卧虎城将军府的赵兴听了却说:“原来‘浮云’一词的意境竟然这么深邃高远要是能跟神马联系上就真是前脱俗了……”

正被他老子看着练书法的赵振邦,听了这话之后,随口说道:“爹爹,你骑着赤兔马儿,在月亮下面跟几位娘亲嬉戏,不就是一副神马浮云的景象吗?”

赵兴听了儿子这话,翻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爹的寂寥,你个碎娃别乱猜”

第四零四章 借尸还魂十四计

王允从箕关前往晋阳,路途之中必须要经过长子县城,而长子县距离卧虎城不过是数十里而已看着王允的车队已经从卧虎城旁边擦肩而过,说明晋王受封的日程也就越发的近了

既然是受封,作为猪脚的刘镕,就不能再赖在卧虎城里缠着赵振邦继续胡闹了作为二号男主角的赵兴,也得动身前往晋阳应对刘镕受封之后的诸事远的不说,众人分析的结果是,朝廷虽然不能拿赵兴咋样,但他头上顶着多年的镇北将军这顶大帽子是要被收回去了毕竟,作为晋王的属官,按照礼制,赵兴今后的官职只能是由晋王进行加封,而朝廷的官职只分给听命于朝廷的武将

赵兴听完大家的分析之后,心里还真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毕竟他对镇北将军这个称号还是很有感情地,而且并州的百姓也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带着亲切地称呼并州的老百姓现在如果需要发誓的时候,不是指天指地,而是这么说的:“我以镇北将军的名义起誓,如果……,就让镇北将军把我堆成景观”由此可见,镇北将军在并州是多么的深入人心,或者说“赵剃头”是多么的厉害

按照当时的礼制,朝廷分封给诸侯王的郡称国,其行政级别与郡相等像这次直接分封出一个州来的情形,还真是第一回不管是一个郡也好,还是一个州也罢,但按照规矩,王国的官属只能分成两个系统:一是类似于郡官的民政系统,有相(相当太守)、长史(相当都尉),其属官亦与郡大体相同;一个是管理诸侯王生活、禁卫的官属,如郎中令(相当光禄勋)、仆(相当太仆)、治书(相当尚书)等此外,王国还可设类似于太傅的傅,负责辅导诸侯王,级别等同于王冠相

不知道大家看明白了没有?今后只要并州改为晋国,则所有人的官职都要比朝廷的官职设定至少低上一级没有了镇北将军称号的赵兴,最多也就是被任命为长史兼郎中令,或者再狠一点,再多加一个傅可这三个称呼,哪一个都无法与响当当地镇北将军相提并论

别说赵兴心里不愿意,就算喊管了镇北将军的贾诩、田丰、郭嘉等人,那也是觉得不爽的很,所以众人开始绞尽脑汁帮着赵兴想主意经过一番琢磨,还真让贾诩想出个令人苦笑不得的办法来

贾诩的办法就是,干脆今后什么称号都不要了,做个“太上王”这个称呼自然是贾诩发明的,其实贾诩的主意是,从赵兴的女儿当中选择一个年纪合适的,许配给刘镕做王后,那么赵兴今后就是刘镕的岳父,这个招牌在晋国之内,甚至是大汉之内,可以管很长的时间

贾诩一提出这个意见,郭嘉便立即跳出来反对郭嘉的理由是,如果赵兴成了晋王的岳父,今后如何从晋王手里夺权?岂不是把赵兴当皇帝的路给堵死了?

一旁的田丰却是笑着说道:“岳父自然不能从女婿手里夺王权,可若要是别人招惹了自己的宝贝女婿,做岳父的是不是该捋起袖子帮女婿出气呢?”

郭嘉听完田丰这话,眼睛一亮,然后说道:“元皓先生的意思是,我们采用借尸还魂的计谋?”

“正是换代之际,纷立亡国之后者,固借尸还魂之意也凡一切寄兵于人,而代其攻守者,皆用此也当年项羽拥立牧童熊心为楚怀王,岂非此计?”田丰笑着说道

田丰的这段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每当改朝换代的动荡时期,很多势力纷纷将某个已被推倒的王朝君主的后代暂时捧为君的做法,原来就是借尸还魂的计谋凡是将兵权寄托在某人的名义下,而以代理之名实际掌管征伐大权的人,也是用的“借尸还魂”的谋略

当年,有人假冒“张楚王”陈胜的名号撺掇项梁和项羽叔侄俩揭竿起义,并且拜项梁为张楚政权的上柱国后来陈胜被车夫汪贾所杀,消息传来之后,项梁的不少部下怂恿项梁自立为楚王,但投奔项梁而来的谋士范增,却建议项梁拥立秦灭楚之前的楚王后人为王,以此笼络楚地的人心项梁听从了范增的建议,于是找到楚王后人牧童熊心,并且拥立为楚怀王随即,楚项军在楚地的人数迅扩充至了十万之巨

郭嘉听完田丰的解释之后,也觉得这条计谋不错,于是不再反对赵兴当然也听明白了众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今后以晋王的名义,经常找点冠冕堂皇的理由,对并州周边不肯臣服的势力进行清理这样可以占着大义的名分,既让朝廷无话可说,又能减轻所到之处老百姓的反抗力度

只是有一条,赵兴还没有想明白,就算打着晋王的旗号将天下各方势力都横扫了一遍,到了最后这皇位又如何转到自己手里呢?当时也没有外人在场,赵兴于是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结果几位谋士听完之后都开心地笑了看他们笑的那副表情,赵兴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很傻很天真的问题

果然,郭嘉说了一句话,让赵兴在心里头将自己骂了半天郭嘉说:“待到来日水到渠成之时,可效仿古法,逼迫天子禅让即可……”

郭嘉的这个说法,跟历史上曹丕称帝的做法何其相似而且郭嘉没有说完的是,这样做的好处,还在于给汉家保留了最后一丝颜面因为晋王是他赵兴的女婿,也就是刘姓跟赵兴有姻亲,将来赵兴即使为了皇权稳固,也可以不用举起屠刀,将姓刘的杀个一干二净这样做,无形之中,还化解掉了许多刘姓世家的阻力,可以避免到处树敌的局面形成

赵兴内心最讨厌地做法,就是每当王权替的时候,得势的一方,总是想方设法地要把前朝能杀的人都杀干净,能烧的东西烧干净,然后将许多真实的历史彻底湮没,造成一次又一次文明传承的断裂君不见,泱泱大中华、上下五千年,值得推敲和令人信服的史料记载有几何?

既然可以采用一种比较温和的手段,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和抱负,“争霸岂在多杀伤?”想明白了的赵兴,高高兴兴地带着大儿子赵兴和大女婿刘镕,在王允离开长子县的第三天,浩浩荡荡地带着一大票文臣武将,也向着晋阳城方向进发

第四零五章 翁婿两个做买卖

朝廷特使王允,在三月二十日抵达并州治所晋阳城,随他而来的不仅有数量将近五百的御林郎,还有当今天子册封三弟刘镕为晋王的诏书、国玺、印信、王冕、王袍等象征着正统和皇权的物事

名义上的并州最高长官刘虞,作为东道主,自从王允进入并州的地界之后,便陪同着司徒大人,也算是给足了王允面子尽管王允从卧虎城擦肩而过,并未入城见赵兴一面,但俩人终究还是要在晋阳城内,当面锣对面鼓地来一场无声的较量王允发力,是要维护朝廷的颜面和正统;赵兴斗法,是要争取今后的生存空间和政治地位

尽管赵兴做足了见王允时的思想准备,不过真的见面的时候,还是有些吃不消这个有些瘦削和倔强的老头在刘虞的州牧府里,府吏魏攸向正在陪王允弈棋的刘虞报告说,镇北将军已经到了府上,正在前厅等候拜见司徒大人王允听完之后,鼻子哼了一声,压根没搭理魏攸,继续低头跟刘虞下棋

见到主宾王允不愿理睬小霸王,刘虞心内不免焦急,但也不好发作,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陪着王允下棋刘虞心里也想得明白,反正王允跟赵兴还有一层翁婿关系,他这个外人又急个毛线内堂之中,王允与刘虞只顾着下棋,俩人自然是谈笑风生,好不快活外厅之中,带着儿子前来的赵兴也没闲着,这父子俩个早料到了吃闭门羹的结果,所以来时竟然随手带着一沓厚厚的白纸和炭笔,在外面玩起了五子棋的游戏

王允和刘虞的一盘棋下了好几个时辰还没个完,赵兴和赵振邦父子俩也把厚厚的一沓白纸上下都画满了圈圈叉叉没法玩下去的赵兴,只好又让刘虞府中首席谋士齐周前去传话这一次赵兴换了个说法,他告诉齐周,就说赵振邦前来拜见外祖父

齐周于是硬着头皮前去通报,结果王允一听自己的干外孙在外厅求见,赶紧丢下手中棋子,一溜烟地出去见人了被丢在一边的刘虞跟齐周对视一眼,双双流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走进外厅的王允,看到了一大一小俩人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厅中等候,大人自然是有多年未见的女婿赵兴,小孩就是从未谋面的外孙赵振邦

赵振邦外貌长得像貂蝉多些,可性子像赵兴,也是个古灵精怪地家伙一见到进来了个颇有官威的皱巴老头之后,不等赵兴示意,便满脸堆笑地冲过去,向着王允跪地就拜,一边磕头还一边说:“孙儿振邦拜见外祖大人”

王允一见赵振邦如此乖巧,心头感慰,赶紧双手扶起外孙,口中还不住地说:“好、好果然长得像极了红昌”

有了这个不太冰冷的开场,赵兴与王允的会面总算能够正常地持续下去王允将朝廷的要求转告赵兴,并且提出了自己临时加上去的几个条件,比如:箕关的驻军权原本就属于司隶地区的河内郡,现在既然并州要改为晋王封地,则箕关应该归还于司隶地区;虽然并州今后改称为晋国,但仍然是大汉疆土,所以晋国有义务向朝廷纳贡,而王允要求晋国向朝廷缴纳的是出自卧虎城的百锻钢和战马

赵兴一听王允提出的这几个条件,当时就想翻脸走人并州这次之所以能够硬扛东、南、西三路朝廷联军的围攻,箕关的存在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要是将城坚墙高的箕关交还给朝廷,就好比原来借了别人一把水果刀,现在还回去了一柄青龙偃月,花钱多少倒是其次,关键是授人以柄,今后晋国的安全就得不到保证至于王允提出让晋国向朝廷进贡百锻钢和战马,居心也是叵测,还是要自己出资武装朝廷,跟交出箕关的性质差不了多少

既然王允来了个漫天要价,赵兴这个善于做生意的家伙,也就开始不动声色地坐地还钱赵兴首先是语言婉转,但态度坚决地回绝了王允提出晋国交出箕关的要求王允本来对这一条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所以也就不再坚持,但他却主动向后退了一步,说不交箕关也可以,但晋国每年向朝廷进贡的百锻钢和战马的数量要增加

赵兴在心里都要喊出“王允,你个老贼,我什么时候同意向朝廷进贡百锻钢和战马了?”但口里却是说道:“晋国自然是大汉疆土,向朝廷进贡亦是义务然晋国之义务,又何止如此异日若是有谁冒犯了大汉天颜,晋国也有义务帮着朝廷出力讨伐”

赵兴这话说的漂亮,但实际上却是将义务和权利混为了一谈向朝廷进贡是义务,可不经朝廷点头就帮忙打架,那就不是尽义务了赵兴这么说也是在为下一步的某个军事行动做准备从暗影刺探得到的情报,渔阳人张纯和张举,正在聚众密谋造反,这跟历史上记载的时间和地点几乎差不多,赵兴觉得这正是出兵幽州的最好借口当然了,这件事情也只有赵兴看出了端倪,朝廷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王允一听赵兴说要帮着朝廷打架,心里就一阵揪得慌就赵兴这副德行,从来都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朝廷要是让他帮忙,还不一定被他捞回去多少好处于是王允又说:如果朝廷觉得有必要请晋国出兵讨伐某个地方势力时,自然会开口,没有朝廷的命令,则晋国不能轻举妄动

赵兴听王允这么说,也就随口答应下来,反正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扯皮,也不在乎这个口头上的君子协定赵兴本以为王允讲价还价到了这里也就该收敛了,没想到这位便宜岳父,后面还有一堆大大小小的条件,等着跟赵兴谈判

王允又提出晋国将造纸术和印刷术传授给朝廷的匠作府,赵兴当然不干,于是还价说可以帮着朝廷印刷书籍,条件是允许天下士人到晋国做官王允又说如果赵兴将制作轰天雷的技术共享,则这一条朝廷可以答应赵兴又不肯答应,于是还价说轰天雷的技术属于绝密,想都不要想,但只要朝廷允许晋国商人在全国开设货栈和金行,那么他可以将制作马镫、马鞍和马蹄铁的技术转让出来

一旁的刘虞看着赵兴跟王允翁婿两人斗智斗勇、讨价还价的举动,不禁在心里一阵苦笑一位是朝中三公之一的司徒,一位是权倾一方的霸主,俩人之间的言谈竟然与市井之间的商人没有两样,这要是传了出去,让人情何以堪那

第四零六章 拥刘镕北地称王

连续三天,王允和赵兴都在乐此不疲地进行着讨价还价,至于什么时候册封晋王,倒成了被忽略在一边的问题(W)

最终,代表未来晋国的赵兴与代表朝廷的王允达成了如下协议:

第一,朝廷将收回赵兴镇北将军的封号和印信,作为安抚,允许赵兴继续统率麾下的镇北军团,不过镇北军团需要换个名号这其实都是废话,不管朝廷允许不允许,镇北军团岂是别人能插手的地方?赵兴答应了朝廷收回镇北将军封号的要求,但却明白说了要将自己二女儿赵思平,嫁给晋王为王后的条件王允无权决定此事,便只好说返回朝廷再做答复

第二,晋国今后每年向朝廷进贡上等的百锻好钢一万斤,健壮的战马一千匹作为回报,朝廷将允许晋国的商人在全国各地开办货栈和金行,进行自由贸易

第三,晋国每年向洛阳太学府免费提供上万册印刷精致的教科书籍,书籍的内容和具体册目由太学府大祭酒决定作为回报,朝廷将承认在士人在晋国为官的经历,今后出了晋国仍然可以到其他州郡做官

第四,朝廷在遭受威胁和变故的时候,如果向晋国发布出兵的命令,则晋国有义务按照朝廷的旨意,帮助朝廷作战作为回报,朝廷接受了晋国要求对其开通黄河航道的请求今后黄河下游的冀州、兖州、青州不得随意拦截晋国沿着黄河通航的商船当然,为了表示晋国的诚意,赵兴需要将自己掌握的马镫、马鞍以及马蹄铁的制造技术与朝廷进行共享

还有一些其他的协议,因为双方的分歧过大,暂时没有达成结果不过赵兴提出了搁置争议的建议,说以后可以随着形势的发展变化,就某些条款进行商谈

赵兴不知道的是,已经达成的这三条协议,都是王允自己提出来的,压根不是朝廷那帮尸位素餐的家伙们的眼光和意见;王允不知道的是,明着看朝廷这次多少捡回来一些便宜,可赵兴丢出来的许多东西都是含有“剧毒”的好处,一旦朝廷和各州吃上了瘾,就像上了毒瘾一般,再也难以戒除

比如,允许晋国商人在全国各地做生意、建货栈、开金行,看着不是什么大事,但实际上晋国却可以借机大肆收购并州缺乏的物资和原材料,而金行是能够控制大汉经济大动脉的可怕事物只可惜那个时代,文士们都重农轻商,对于政治经济学是一知半解,所以也就不会看到商业对于国家和民族的巨大推动作用

诸事谈妥之后,剩下的便是举行封王的仪式经过大学士蔡邕推算,三月二十八日乃是受封的大吉之日,于是时间便定了下来

为了举行这次受封仪式,晋阳城内早在两个月前便开始筹备,到了此时基本已经到位,只等着吉日到来之时,上百声炮响过后,小娃娃刘镕跪下接过王允带来的圣旨,让王允给他戴上一顶王冠,仪式基本上就算结束当然之前的祭天和祭祖等仪式少不了,之后的表达谢意也不能少

作为此次受封仪式的主角,刘镕这几天和带头大哥赵振帮二人,被严密地看管在晋阳城修建的一处大府宅中,一步也不能离开负责看管他俩的“黑大叔”典韦,任这两个小毛头软磨硬缠,一会抹眼泪、一会坐地嚎,就是无动于衷,死死地让暗影队员堵住前后门,真是急煞了俩个原本打算在晋阳城内好好逛几圈的小兄弟

别看刘镕自幼生在天家,在勾心斗角方面,因为尚未有人启蒙,赵兴又严格控制着与他交往的人员,所以这个八岁大的孩子其实和普通人家的儿童并无两样虽然自从他被带到晋阳的时候,便注定了充当傀儡的命运,但因为他遇到了赵兴,所以命运比其历史上的汉献帝来说,还是好了不少

赵兴始终认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果一开始便给这个皇子种下猜疑、恐慌和惊惧等负面的情绪,那等他慢慢长大以后,肯定会变得阴郁、疑心重重、心胸狭窄,如果身边再有几个别有用心之人挑唆,意图掌控并州甚至是除去赵兴的时候,那真是想不死都难

将二女儿赵思平许配给刘镕的事情,赵兴在心底并不开心因为作为穿越而来的他,对于父母包办婚姻本就十分反感,何况是这种明显带有利用自己亲骨肉做法的联姻但不开心归不开心,只要赵兴不说,别人也不会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也许有人会腹诽赵兴是个权奸,利用女儿拉拢晋王,但绝对没有人去为九岁的赵思平考虑

为了减轻内心的不安,赵兴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尽量暗中安排两个半大孩子多接触,在渐渐长大的过程中能够产生一些情愫,这样就算以后成婚了,那也有一定的感情基础,不至于相敬如宾不相睹至于让赵振邦陪着刘镕,也是希望代表着汉家与赵家的下一代人,能够和睦相处,不要因为皇权的迭而反目成仇

赵兴的愿望是美好的,但能否实现,却是个水滴石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刘镕接能接触到的人,就显得十分关键今后就算刘镕加封晋王,身份高贵显赫,但赵兴绝对不会疏于对他的管教和引导,让这个孩子活在幸福和快乐之中,远离那些尔虞我诈如果刘镕能够静心于做学问或者搞些发明创造,那就好并州有赵兴把握方向,五十年内基本上是不需要第二个声音

三月二十八日,晋阳城被打扮的焕然一,百姓们一大早便起来将门前的灰泥街道写得干干净净,然后还用清水冲洗一遍,颇有一些黄土垫道、清水洒街的味道当然了,如今的晋阳城各条街道都是用灰泥浇筑,天晴下雨都不会有泥土粘脚各家的大门上都挂了大红的灯笼,市面上的店铺酒肆也是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

在半年前便开始修建,如今已经落成的晋王府中,身穿王袍的刘镕,按照大人指点,规规矩矩地跪在正堂之下,双手接过了王允带来的天子加封诏书、国玺和印绶等物品随后府外的卫兵点燃了象征礼成的炮仗,一百声“轰隆、轰隆……”的巨大炸响声过后,全晋阳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了自己今后不再是并州人,而是晋国人

在王允的见证之下,端坐王位之上的刘镕,按照赵振邦这几日反复教过的话语,有模有样地说道:“镕于长安宫乱之中,幸得镇北将军护佑,终不致为歹人所害如今幸得皇兄垂怜,封王于北地,今后定当为大汉镇守边疆,保境安民……”

随后,刘镕拜刘虞为国相,官秩二干石;拜赵兴为中尉,加太傅,官秩二干石;拜贾诩为长史,官秩二干石……

一场预谋已久,朝廷与地方妥协的分封仪式总算结束,今后并州的称呼将从大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晋国密切关注并州形势的各方势力,在得知了这一重大消息之后,又将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第四零七章 推新政谋划长远

毋庸置疑的是,晋王受封这一事件将会对大汉中央朝廷以及各州地方势力产生持久和深远的影响

明面上看,朝廷先是围剿并州赵兴在先,封三皇子为王在后,属于受到挫败的一方,中央集权的威信自然受到影响但实际上,就算没有围剿赵兴,就算没有封刘镕为晋王,朝廷的威信经过汉灵帝一朝的肆意挥霍和黄巾军的践踏,实际上又剩下了多少?

王允与赵兴最终达成的协议,看着并没有给朝廷捞回去多少好处,但确确实实的是争取到了不少利益如果其他各州势力以为晋国挑起了分封割据的头,自己便能够想当然地跟朝廷叫板,也弄出个齐王、赵王、蜀王、襄阳王、吴王来,那可就是大错特错,甚至是错得离谱

谁敢学赵兴,弄个小孩封王割据,前提条件是要有晋国这份实力,不仅仅是指军事上的,而且还包括综合实力没有晋国这份能够力扛四方的硬骨头,趁早还是洗洗睡

朝廷的三路中央军虽然在并州折戟沉沙,受了一些损失,但元气还在为关键的是,赵兴主动提出来要帮着朝廷尽义务,潜台词就是可以在朝廷大义之名分下,东征西讨只要并州觉得有好处可捞,朝廷一征调,苦于没有开战借口的赵兴就能立即带着大军打到黄河两岸某方势力范围之内

比方说,如果董卓现在向天下宣布,四皇子在他的手里,要求朝廷封四皇子为凉王,将凉州作为封地那么,王允一定会立即建议朝廷向晋国发出征讨董卓的命令,而赵兴也绝对会乐颠颠地带着近十万大军挥戈西进,不出一年,彻底荡平董卓

当然了,距离并州比较遥远一些的州郡,比如益州、荆州、吴州等地,赵兴的手一时半会伸不到那里去但如果这几州的州牧头脑发昏,也跳出来要扶持汉室后人封王,朝廷完全可以与并州再次达成某种协议,比如调集中央军进行镇压,而晋国则威慑北方各州

总之一句话,如今的朝廷和晋国,属于大哥和二哥的关系,虽然二哥有另立山头的打算,但哥俩绝对不会愿意看到第三个小弟冒出头来再立山头

晋国初立,其他各州的反应目前还不明朗,但晋国内部一场影响深远的政治改革已经拉开了帷幕

作为辅助晋王的太傅,手握晋国十八万“护国军”的都尉,未来刘镕的岳父,赵兴在并州的地位其实加稳固了以往推行政令,还要与形式上的州牧府进行协商,最终的命令也要经过州牧府下达,毕竟有些绕路,有时难免顾虑重重如今刘虞和赵兴名义上分数晋国的文武两派,可实际上刘虞成了替赵兴打工的总经理,很多政令只要借助刘镕的名义颁发即可

晋国这家“上市的公司”,企业法人代表是刘镕,总经理是刘虞,董事长却是赵兴跟中央和其他各州交涉的事情,名义上由刘镕负责,实际上是赵兴把方向;企业管理和运营由刘虞负责,但董事长赵兴如果觉得总经理政治立场有问题,可以立即进行换

晋国作为拥有一州甚至是数州疆域面积的大国,与大汉朝其他大大小小几十个郡国相比,在本质上有着根本的不同晋国之内,所有的政令军令、官吏任用、军力部署统统属于自治,朝廷根本无力干涉只要不出晋国,只要不打出造反独立的旗号,赵兴想在晋国怎么玩都行,这就是“借尸还魂”计谋带来的巨大政治利益

由赵兴直接推动的政治改革,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土地所有权和适用权的问题为了避免“打土豪分田地”造成统一全国时的巨大“后遗症”,赵兴计划采取一种渐进式的温和做法,最终实现土地所有权国家化的目标

赵兴规定,私人之间土地不可以进行交易,有主之地只能卖给官家,再由官家分配给需要使用土地的农户耕种即将掌控天下经济走势的赵兴,完全有能力通过大把大把的财富,实现土地的兼并和收购也就是说,将来整个国家只存在赵兴唯一的一个大地主,其他的地主阶层将会难以生存

那么有人就会发问了,赵兴如果将来不给手下的文武大臣分封土地,如何形成利益共同体,如何笼络人心?因为目前赵兴势力的矛盾并不尖锐,所以这个问题目前暂时搁置,赵兴敢这么想、这么做,自然有后续的手段,只要大家记住影响东汉社会发展的最关键因素是生产力水平低下即可

二是税收和社会财富的分配问题晋国将继续坚持藏富于民,保护私有财产合法化的方针当然了,财富分布在民间,不利于集中财力办大事,毕竟老百姓的眼光没有那么长远,信奉的是隔夜的黄金不如到手的铜没关系,即将开张的“并州农工商发展建设金行”,将会有力地解决这一问题

三是官吏选拔的问题赵兴对于中国的官吏选拔问题没有过多的研究和思考,但他听人说过“科举制”是中国对于全世界的“第五大发明”,而现代版的科举制就是高考尽管高考被许多人所弊病,可到了二十一世纪,人口最多、历史最悠久的大国,仍然无法解决公平公正与择优选拔人才这两者之间的平衡问题,所以高考依然坚挺不已于是赵兴不遗余力地推行“科举制”,成立考试委员会,具体指导通过考试选拔各行各业人才的方法

晋国有个好处就是既得利益集团属于兴集团,很多家族目前只是发展之初,而且当初还是处于社会最底层(比如关羽、赵云、徐庶、太史慈),因此对于科举制这种能够最大可能地体现出公平与公正的官吏选拔制度,阻力并不是很大

四是大力推广农牧渔业增产增收计划粮食产量始终是限制并州人口增加和势力扩张的瓶颈问题,而农牧渔三者结合便是要解决这个问题,随着土地所有权的逐渐集中,赵兴将采取加激进的方法手段,不遗余力地提高各种产量,确保晋国的根基稳固

五是大力推动手工制造业发展的问题毫无疑问,这是今后并州能够走上富裕道路的关键人无我有、人有我、人我精只要始终保持“上党制造”领先于天下,那黄澄澄、白花花的金银还不跟水一般流向晋国?

六是重视提高技术工匠社会和经济待遇的问题赵兴早期在并州推行的功勋制度,便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动机在里面封建朝代的许多王朝,都是对手艺人嗤之以鼻,始终摆出一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丑陋嘴脸,而赵兴却是知道只有科学技术才是推动社会进步的终极决定力量

提高技术工匠的社会和经济待遇问题,说白了就是要走技术强国的道路赵兴在晋国之内的绝对威信和巨大影响力,决定了他有能力彻底改变“手艺人”的社会和经济地位

除了这些方面,赵兴还有许多的构想,需要等到晋国的实力进一步加强,自己的威望加隆盛的时候,再进行逐一尝试光是上面的六条,不管哪一个得到坚决的贯彻,晋国都会走向富裕和强盛的道路

第四零八章 农兵商金行开张

上文里已经多次提到了“农兵商金行”这个新鲜词汇,实际上也是赵兴与秦宜禄、刘继礼、糜竺等熟悉商业运作之人,暗中商议和琢磨了近十年的一项重大举措。说白了,赵兴就是借鉴了后世国家银行的经验,准备将这一项可以强国富民的制度或者机构引入晋国。

“集中力量办大事”,是赵兴穿越之前深有体会的一种国家体制。在生产力落后的时代,集中力量尤其显得重要,带来的各种社会效益更是成几何倍数的增长。藏富于民的最大好处是可以调动全民生产劳动的积极性,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官府仓库里面没有可用的财富。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建立“农兵商金行”就显得十分重要。

为什么叫做“农兵商金行”,而不是叫做“农兵工商金行”或者“农兵工商银行”?因为目前晋国的手工业者还没有彻底脱离农民身份,也就是说,工业化水平几乎为零,自然就没有纯粹的工人阶层;至于赵兴为啥叫金行而不叫银行,纯粹是他觉得银行听起来没有金行更硬通。要说保值性,还是黄金来得过硬。

赵兴的野望里面,将来可是要将商贸货栈开到欧巴罗州去的。到时候,黄金这种密度大、价值高的货币便是首选,比起白银来要省事不少。既便于存储,又方便运输。

提到开办金行,实际上就是官办钱庄或者票号,自然无法回避的问题就是货币符号化,也就是纸币的发行与流通问题。

说句实在话,无论任何朝代,纸币从其使用价值上来说,不过是一张擦屁股都嫌硬的纸,尽管印刷的精美程度日益提高,但一旦失去了信用,那还真不如柔软一些的草纸更有价值。

上一世,出身农村的赵兴曾经亲眼见过祖屋的几面墙上,老祖宗们用“法币”糊了一面又一面的墙。没办法,那时候老百姓穷啊,没钱用立邦漆刷屋子,只好用白纸糊墙壁。要不是法币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玩意,谁又愿意放着白纸不用,用钱去糊墙呢?

但纸币也有显而易见的好处。在发行方的信誉可以得到长久保证,伪造情况不容易发生两个条件都成立的情况下,发行纸币可以带来非常多的好处与便利。

第一,可以较为准确地估算出晋国甚至是大汉一年的国民收入,便于进行经济总量上的调控和税收的分配。作为金行,你印刷了多少纸币,又发出去多少纸币,自然心中有数。在保证货币不膨胀,能够实现纸币与流通货币近似于一比一的交换的情况下,老百姓手里头有多少纸币,那就象征着晋国或者大汉有多少财富。每年新增的纸币,便是国家财富的增加数量。

第二,纸币确实便于携带和存放,可以极大地为商业活动提供便利。俗话说“纸寿千年”,只要你不是水浸火烧,一张纸还真能经上一段时间的折腾。当然了,有时候火烧水浸的情况是不为人的意志所转移,这时候,金行的一个好处便体现了出来。

虽然汉朝不可能有计算机联网这么先进的东西,但只要老百姓把大额的纸币存放在金行之中,再落后的钱庄票号也会进行至少两本以上账册登记。说句难听话,就算某地的一处票号被烧了个精光,或者捏着金行存钱凭据的百姓家起了火,只要有一方能够找出凭据或者记录来,这财富就不会变成无主之物。

第三,可以有效地对经济发展方向进行调控和引导。赵兴将要开办的是发展建设金行,所以就包涵这投资的理念在里头。赵兴就算再外行,他也知道后世的银行有个“存贷差”这种说法。老百姓把钱存进金行,动力来自于金行的安全和每年的利息;而开办金行的初衷就是要积少成多,集中财力办大事,自然要把钱给用出去,还要用到刀刃上。

赵兴既然知道拉动内需是刺激经济增长的一种重要手段,他当然就知道国家和地方投资也是推动经济向前发展的重要途径。金行从百姓手中吸纳剩余财富,然后向一些新型行业进行资助和贷款,这样就基本保证了金行不会亏本。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运作之后,老百姓对于金行的便利和信誉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存款数目会越来越大,这时候投资就摆上了日程。

别忘了,赵兴可是专门跟王允进行了好几天的谈判,最终拿下了晋国可以在大汉全境开办商贸货栈和金行“许可证”的。行走各地的商旅,将会促进货物大量流通,自然需要大量的本钱。钱从哪里来?金行给你贷款!

实际上,创办农兵商金行的巨大好处,不仅仅是上面提出的三点,从商业和经济角度思考,还有许多的便利之处。说句最不该说的话,万一哪一天赵兴缺钱缺的厉害了,他只有命令金行多印那么一点点纸币,就能缓解不少的经济危机……

鉴于以上所列举的种种好处,也是为了搭乘晋国政治改革的首班车,经过精心策划和准备的“并州农兵商金行”终于在晋国的九个郡的治所同时开张了。

为了增加老百姓对于金行的新任,镇北将军首先将名下包括许氏酒庄、卧虎钢铁厂、醉仙楼、卧虎兵工厂……等一大批令人眼红、日进百斗金的实体产业进行价值估算之后,全部入股“并州农兵商金行”,成为名符其实的第一大东家。

已经习惯了使用票据结算的并州百姓,对于金行的开张并不是十分陌生,因为金行有一条明确的规定,那就是官府以往开出的所有票据,金行全部可以进行兑换,无论你是需要实体货物,还是需要纸币,或者黄金。

有了赵兴和许多各界名流的参与,农兵商金行甫一开张,便赢得了晋国百姓的认同和热烈欢迎。毕竟赵兴的巨大威望和影响力,以及他名下那庞大的实体产业,可以获得许多老百姓的信任与支持。而且随着农兵商金行的良性发展,信誉度的逐渐积累,以及晋国实力的不断稳固,赵兴下一步掌控大汉经济的野心也并非不能实现。

第四零九章 玉面虎沙场点兵

上文里已经多次提到了“农兵商金行”这个新鲜词汇,实际上也是赵兴与秦宜禄、刘继礼、糜竺等熟悉商业运作之人,暗中商议和琢磨了近十年的一项重大举措。说白了,赵兴就是借鉴了后世国家银行的经验,准备将这一项可以强国富民的制度或者机构引入晋国。

“集中力量办大事”,是赵兴穿越之前深有体会的一种国家体制。在生产力落后的时代,集中力量尤其显得重要,带来的各种社会效益更是成几何倍数的增长。藏富于民的最大好处是可以调动全民生产劳动的积极性,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官府仓库里面没有可用的财富。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建立“农兵商金行”就显得十分重要。

为什么叫做“农兵商金行”,而不是叫做“农兵工商金行”或者“农兵工商银行”?因为目前晋国的手工业者还没有彻底脱离农民身份,也就是说,工业化水平几乎为零,自然就没有纯粹的工人阶层;至于赵兴为啥叫金行而不叫银行,纯粹是他觉得银行听起来没有金行更硬通。要说保值性,还是黄金来得过硬。

赵兴的野望里面,将来可是要将商贸货栈开到欧巴罗州去的。到时候,黄金这种密度大、价值高的货币便是首选,比起白银来要省事不少。既便于存储,又方便运输。

提到开办金行,实际上就是官办钱庄或者票号,自然无法回避的问题就是货币符号化,也就是纸币的发行与流通问题。

说句实在话,无论任何朝代,纸币从其使用价值上来说,不过是一张擦屁股都嫌硬的纸,尽管印刷的精美程度日益提高,但一旦失去了信用,那还真不如柔软一些的草纸更有价值。

上一世,出身农村的赵兴曾经亲眼见过祖屋的几面墙上,老祖宗们用“法币”糊了一面又一面的墙。没办法,那时候老百姓穷啊,没钱用立邦漆刷屋子,只好用白纸糊墙壁。要不是法币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玩意,谁又愿意放着白纸不用,用钱去糊墙呢?

但纸币也有显而易见的好处。在发行方的信誉可以得到长久保证,伪造情况不容易发生两个条件都成立的情况下,发行纸币可以带来非常多的好处与便利。

第一,可以较为准确地估算出晋国甚至是大汉一年的国民收入,便于进行经济总量上的调控和税收的分配。作为金行,你印刷了多少纸币,又发出去多少纸币,自然心中有数。在保证货币不膨胀,能够实现纸币与流通货币近似于一比一的交换的情况下,老百姓手里头有多少纸币,那就象征着晋国或者大汉有多少财富。每年新增的纸币,便是国家财富的增加数量。

第二,纸币确实便于携带和存放,可以极大地为商业活动提供便利。俗话说“纸寿千年”,只要你不是水浸火烧,一张纸还真能经上一段时间的折腾。当然了,有时候火烧水浸的情况是不为人的意志所转移,这时候,金行的一个好处便体现了出来。

虽然汉朝不可能有计算机联网这么先进的东西,但只要老百姓把大额的纸币存放在金行之中,再落后的钱庄票号也会进行至少两本以上账册登记。说句难听话,就算某地的一处票号被烧了个精光,或者捏着金行存钱凭据的百姓家起了火,只要有一方能够找出凭据或者记录来,这财富就不会变成无主之物。

第三,可以有效地对经济发展方向进行调控和引导。赵兴将要开办的是发展建设金行,所以就包涵这投资的理念在里头。赵兴就算再外行,他也知道后世的银行有个“存贷差”这种说法。老百姓把钱存进金行,动力来自于金行的安全和每年的利息;而开办金行的初衷就是要积少成多,集中财力办大事,自然要把钱给用出去,还要用到刀刃上。

赵兴既然知道拉动内需是刺激经济增长的一种重要手段,他当然就知道国家和地方投资也是推动经济向前发展的重要途径。金行从百姓手中吸纳剩余财富,然后向一些新型行业进行资助和贷款,这样就基本保证了金行不会亏本。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运作之后,老百姓对于金行的便利和信誉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存款数目会越来越大,这时候投资就摆上了日程。

别忘了,赵兴可是专门跟王允进行了好几天的谈判,最终拿下了晋国可以在大汉全境开办商贸货栈和金行“许可证”的。行走各地的商旅,将会促进货物大量流通,自然需要大量的本钱。钱从哪里来?金行给你贷款!

实际上,创办农兵商金行的巨大好处,不仅仅是上面提出的三点,从商业和经济角度思考,还有许多的便利之处。说句最不该说的话,万一哪一天赵兴缺钱缺的厉害了,他只有命令金行多印那么一点点纸币,就能缓解不少的经济危机……

鉴于以上所列举的种种好处,也是为了搭乘晋国政治改革的首班车,经过精心策划和准备的“并州农兵商金行”终于在晋国的九个郡的治所同时开张了。

为了增加老百姓对于金行的信任,镇北将军首先将名下包括许氏酒庄、卧虎钢铁厂、醉仙楼、卧虎兵工厂……等一大批令人眼红、日进百斗金的实体产业进行价值估算之后,全部入股“并州农兵商金行”,成为名符其实的第一大东家。

已经习惯了使用票据结算的并州百姓,对于金行的开张并不是十分陌生,因为金行有一条明确的规定,那就是官府以往开出的所有票据,金行全部可以进行兑换,无论你是需要实体货物,还是需要纸币,或者黄金。

有了赵兴和许多各界名流的参与,农兵商金行甫一开张,便赢得了晋国百姓的认同和热烈欢迎。毕竟赵兴的巨大威望和影响力,以及他名下那庞大的实体产业,可以获得许多老百姓的信任与支持。而且随着农兵商金行的良性发展,信誉度的逐渐积累,以及晋国实力的不断稳固,赵兴下一步掌控大汉经济的野心也并非不能实现。

第四一零章 锦马超再次吃瘪

光熹二年五月,草长莺飞的北方大城五原,早已变得满目生机,绿意盎然。几个月前,曾经在五原城下发生的那场围歼大战,尽管声势浩大,血流成河,如今已然难见踪影,成为晋国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对于黄轩族、南匈奴族还有新近由赵兴命名的炎晟族而言,五原城便是他们心目中最坚固的存在。所谓的炎晟族,其实就是当年大瘟疫横行时,那些南下鲜卑和五原城内投降了六万鲜卑的合称。为了北方大漠长远的安宁,赵兴最终决定让投靠晋国的鲜卑族人另起炉灶,重新成立了一个族群。

从民族平衡的角度来看,北方存在三个忠于汉人的少数民族,自然要比只有两个稳固一些。并州北方四郡的扩展方向,可以分为东北、正北和西北,今后南匈奴负责向东北方向扩张,炎晟族则负责主攻正北方向,黄轩族负责向西北方向扩张。这个布局颇为巧妙,透露出了赵兴以夷治夷的思路。

这样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南匈奴族的前身是北方昔日强大的匈奴王朝,由他们今后负责攻伐辽西鲜卑和辽东鲜卑,从感情上来讲,很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更何况还有一个讨回乌兰公主封地弹汗山的现成由头。

炎晟族的前身是漠北鲜卑,虽然人数较另外两支少,而且忠诚度方面也需要继续考验,但让他们负责向北扩张,遇到的阻力将会降至最低,如今北方还在苟延残喘的魁头余部,从心理上自然最愿意投靠同为鲜卑出身的炎晟族。

黄轩族的前身是河西羌胡,这个族群也是赵兴最先尝试进行部落整合的产物,事实证明很有成效。经过整合之后的黄轩族,有了共同的精神领袖胡车儿,而胡车儿又是死忠于赵兴的将领,黄轩族更是有大量族人投身原镇北军团,立下了汗马功劳。

黄轩族经过近十年来的不断融合发展,不仅内部日益稳固,而且与汉族逐渐形成了杂居和通婚的局面。黄轩族现在除了生活习俗上与汉人还有一些差异之外,很多黄汉通婚的黄轩族人,开始崇尚给子女取汉名、学汉字,在汉化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或许不出百年时间,就会被彻底的汉化。

由黄轩族负责向西凉方向扩张,道理跟让炎晟族向北扩张一样,可以降低民族融合的阻力。西凉地区的异族主要以羌人为主,或多或少跟黄轩族还是有一些共同之处,从感情和民族心理上而言,自然更加容易认同。

在赵兴的谋划里面,大汉北方的广袤疆域,未来只能存在三个少数民族,而且最终也要被汉化驯服,那就是现在已经定下来的黄轩、炎晟以及南匈奴。南匈奴这个称呼太别扭,赵兴迟早会重新命名。当然,这需要等到黄轩族将辽西鲜卑和辽东鲜卑兼并的差不多时再实施。

通往民族融合的路上,赵兴奉行的是一手大棒再加一手糖果的策略,愿意真心臣服和投靠的,自然有比较温和的政策进行安置;不愿意臣服,准备顽抗到底的部落和异族,赵兴则给他们派去了凶名远播的赵子龙军长。

晋国人都知道,上党有五虎,分别是“赤面虎”关羽、“坐山虎”徐晃、“霸天虎”赵兴、“玉面虎”赵云、“笑面虎”张辽。能被冠以老虎这种百兽之王称呼的男人,一般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对于晋国北方四郡的黄轩、南匈奴、炎晟三族而言,他们有个共识,那就是“宁惹魔鬼,不招五虎”。

尽管话是这么说,但以崇尚武力的北方三族而言,他们是因为发自内心地佩服,才编出了这样吓人的顺口溜。在组成复杂的定远军中,各族将士也信奉“宁惹魔鬼,不招五虎”这句话,尤其是在赵云担任定远军军长之后,他们的感受就更加真实和深刻。

对于三哥赵兴对自己屡次进行职务调动的做法,赵云从来没有任何怨言,只有坚决彻底的服从。经过十多年来的追随和交往,赵云对于赵兴的认识,早已不是当初的忠诚和服从那么简单。赵兴的睿智、包容与坚定,让赵云非常赞赏,甚至在暗中一直模仿与学习。

赵云的性情,以冷静和稳定出名,如今又加上了坚韧和果断,可以说具备了作为统帅的全部必备素质,也是赵兴最为放心的将领,这从赵兴从来不给赵云配军师的做法就能看出来。

定远军有三万人,由汉人士卒、黄轩族人、南匈奴人和炎晟族人组成,各族人数相差不大。虽然定远军也是名列镇北军团八军之一,但只是排在最后,最大的原因就是成军最晚,而且整体战力明显不如排在最前面的几个军。

赵云非常清楚,如果单论士兵的个体素质,定远军并不比苍狼军、熊罴军和雄武军差多少,与卧虎军、飞虎军的差距也不是非常明显,但在整体战力上却明显不如。原因就在于,定远军的组成过于复杂,经历的大战和血战较少,到现在还没有磨砺出魂魄来。

赵云更知道,赵兴让他来这支成分复杂的部队担任统帅,就是希望他能将这只部队打磨成雄踞并州北方,甚至是大汉北方的一支雄师劲旅。这个任务很艰巨,很有挑战性,但也很光荣。

和手下几位师长经过商议之后,赵云首先从激励士气抓起,准备通过沙场点兵的方式,激发各师的斗志,点燃各族士兵求胜的**。

点兵的地点设在五原城外一处开阔的平地上,三万人马全部出动,于一处高台四周列队,等候新任军长赵云的训话。

正午时分,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下,三万士兵亲眼看到原本高悬的帅旗“镇北定远军赵”被降下,然后升起了一面“护国定远军赵”的新旗帜,军长赵云则是沉声走上了点将台。

高台之上的赵云,身着通体亮银色的明光铠甲,左手向下微曲,握着一柄银白色的剑鞘,右手则呈自然下垂的姿势,双脚略微分开,正好与肩膀取齐,肩后一袭天青色的披风随风翻滚。

此刻的赵云,因为站立的位置有近两丈高,所以可以清楚地看清五支排列整齐的队伍,正围绕在自己四周。同样的,三万士卒也能清楚地看到点将台上的赵云。

从赵云登上高台的那一刻起,定远军三万将士便渐渐感觉到空气中一股凝重的杀气渐渐形成,这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却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杀气不是赵云一人产生的,但杀气的源头绝对是在赵云的身上。

其实,从现代心理学角度分析,这是一种集体催眠所形成的效果。威风凛凛的赵云往台上一站,各师师长自然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们身后的将领跟着效仿,然后这种气氛自然而然地向四处弥漫,最终的效果就是赵云到现在一语未发,但三万将士却感受到了逼迫和压力。

说到底,气场这种东西在于积累。如果没有“宁惹魔鬼,不招五虎”的心理暗示存在,就算此刻赵兴前来,也无法激起将士们发自内心的那种豪气和振奋。

“诸位将士,从今日起,吾将带领你们纵横北地,兵锋所过之处,尽留定远军威名……”赵云雄浑高亢的声音,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定远军将士们的头顶响起。

第四一一章 西凉辣椒到五原

赵云在三万将士面前,虽然是第一次训话,但他一点也不拘谨和慌张,字字如刀、句句似铁,狠狠地冲击着台下各族士兵的心扉。

“你们看到我身后这面大旗上的字了吗?我们现在的全称是护国定远军,虽然和以前的镇北定远军只有两字之差,但含义已经完全不同!大声地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晋国人!”台下最前面的将领首先开口大声回答。

“我们是晋国人!!”三万将士纷纷高声大喊。

等到沸腾的声Lang渐渐平复之后,赵云又开口问道:“你们保护的是什么国家?!”

“晋国!晋国!!晋国……”这一次三万将士同声高呼,一Lang高过一Lang。

“大家的回答很坚定,底气很足!然而,试问一下,我们的本领怎么样?如果挡在我们前进道路上的是强如卧虎军那样的敌人,我们能战而胜之吗?”赵云将声音再次提高一些,大声质问台下将士。

被赵云如此一问,各族士兵没有了刚才的底气,许多人低下了头颅,默不作声。尽管士卒们心底很不服气,但在回答赵云这个问题时,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赵云太狠了,竟然拉着自己的部队跟天下第一强军卧虎军相比较,这不是自己打脸吗?可赵云真就这么干了。

“我知道,大家心底不服气,觉得我们单个士卒比起卧虎军也不差多少。我还知道,大家心底也承认,三万定远军打不过两万卧虎军!为什么会是这样?因为我们的五根手指头没有攥成一个拳头!因为我们没有严明的军纪、没有团队配合作战的意识、没有经过血与火的考验!”赵云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动。

“不要告诉我,你们也参加了并州保卫战西线战事,参加了五原城的围歼战役,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当年徐公明军长率领三千卧虎军士卒,可以在五原城下独战和连率领的八万鲜卑大军;张文远军长率领两千卧虎军士卒,可以与六万鲜卑人血战曼柏城,杀敌近万,最后活下来的八百壮士还参与了青泥洼大决战!试问一下,换成是我们,大家能做到吗?!”

“试问一下,换成是我们,大家能做到吗?”赵云的问话久久盘旋在定远军将士心头,让原本目中无人的黄轩、炎晟、南匈奴士卒非常惭愧,原本已经低下的头颅,于是更加低垂。

“抬起你们的头颅来!挺起你们的胸膛来!从今日起,我将带领大家创造属于定远军的辉煌,让护**的功勋簿上到处都留下定远军的名字!下面,我宣布,定远军全军大练兵活动开始!三个月之后,让我们在实战中检验各师的训练效果!”赵云紧握右手的拳头,从头顶狠狠地划出一道弧线,最终定格在身体的右前方。

于是,在定远军中掀起了一场深入持久的练兵Lang潮,直接影响和改变了这支部队以及所属将士的命运。

在定远军开始轰轰烈烈的练兵活动半月之后,五原城迎迎来了一支身份特殊的部队。这支部队人数不多,只有三千人,但装备精良,清一色飞虎军轻骑兵的配备,但却不是飞虎军。这支部队的带队将领姓马名超,据说来五原城的目的是进行夏季拉练。

马超怎么跑到五原来了?这是赵兴刻意安排的。自从郭嘉设计生擒了马超,在无名谷中困住三千马家军骑兵之后,马超便深受刺激,决定留在上党学习兵法战策,一晃已经是小半年过去了。

这半年的时间里,马家大公子在卧虎讲武堂内的学习倒也刻苦认真,进步也是非常明显。以前只知道凭着武力莽撞厮杀的小伙子,如今也知道了谋略和计策在战场之上的巨大作用,经常虚心向贾诩和田丰等人请教。至于曾经狠狠奚落过他的郭嘉,这小子总是想办法躲着不见,可能还是觉得没面子吧。

在卧虎讲武堂呆熟了的马超,一颗年轻躁动的心又开始不安分起来,经常跑到赵兴府上纠缠赵兴,要跟赵兴讨教武艺。虽然赵兴现在的武艺也是了得,可他也知道马超绝对不简单,真要打起来估计也得全力以赴。以赵兴现在的身份,实在犯不着“欺负”一个后辈,可也不能总是找理由搪塞,于是赵兴便将这个难缠的家伙丢给了赵云。

赵兴忽悠马超说:“马家贤侄,吾那四弟赵云如今独创了一套惊世骇俗的枪法,名为七探蟠龙枪法,端得厉害非常,已是独步天下。尽然贤侄如此勤勉好学,不妨前往五原城与之讨教一番,定能让你大有收获。汝麾下三千骑兵亦可与定远军进行对阵,正好磨练一番。”

马超听赵兴这么一说,顿时眼睛放光,立即带着自己的三千卫队急吼吼地赶到了五原,声称要与赵云和定远军兵对兵、将对将地切磋一番。

早已接到赵兴密信的赵云,只好抽出时间来,专门应付马超和他麾下三千骑兵。赵兴在信里说的明白,那就是要不留情面地、狠狠地教训马超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地家伙,还说什么“玉不琢、不成器”,分明就是以长辈自居。

既然赵兴有命令,那马超这一次拉练就只剩下吃瘪的份。

历史中的马超确实厉害,曾经杀得老曹割袍藏须,而河南河北之地的老百姓也多以马超做门神,可见其威猛不凡。这一世“留学”晋国的马超也确实不凡,但毕竟还是个雏鸟,没有经过大的战阵,又甚少遇到吕布、赵云此等巅峰武将,所以难免傲气浮躁。

赵云跟马超也不客气,直接说想打架可以,十八般兵器任凭挑选,马战步战也是随便,但有个前提,那就是输了之后不许闹事,更不能说赵叔叔欺负小孩子。

赵云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立即让马超火冒三丈。赵兴嘴上捡他便宜也就罢了,可马超从来就没有承认过赵兴是叔叔一辈,现在连号称有君子之风的赵云也来捡便宜,真是让人羞愤难当。于是马超愤然出战,当着定远军和自己手下的三千骑兵,在大校场上跟赵云来了一次马上对战。

关于这次对决的现场过程,也没啥好说的。“玉面虎”的赵云和锦马超二人,一个骑着宝马“云帆”,手拿七探蟠龙枪;一个骑着西凉好马,手提虎头鎏金枪,在大校场上枪来枪往地交手五十回合之后,马超终因枪法不如赵云,被抽下马背,摔了个鼻青脸肿,一张俊脸顿时成了花猫,好不狼狈。

马超麾下三千骑兵心中不忿,于是与胡车儿率领的三千轻骑兵进行对阵,双方尽管手里只拿木质武器,但也是拼尽全力毫不留情。经过一番激烈厮杀,结果三千马家军尽皆落马,而胡车儿一方则有两千人落马。

这两阵对下来,马超算是彻底心服口服,再也不敢仗着自己武艺高超,见了谁都想上去去挑战一番,而是老老实实地扎营五原,跟在定远军身后一起刻苦拉练起来。

马超收敛了桀骜不驯的性子已经非常不错了,可对于赵云而言,这还远远地不够。因为他刚刚收到一封信,发现马家又有一个难缠的主被赵兴送到五原来了……

第四一二章 妹子别喊他叔叔

话说晋国立国已经有一个多月过去了,跟并州交好的西凉马腾和幽州刘岱已经得了消息,于是纷纷派出使者前来祝贺,意图进一步加固与晋国的关系。

因为距离最近,所以刘岱派来的使者最先抵达晋阳城。刘岱派来的使者,带着一笔颇为不菲的礼物拜见了赵兴,表示出愿意继续交好的愿望,并且在话里话外透露刘岱惟赵兴马首是瞻的态度,而且主动提出可以开放代郡一带的长城关隘,允许晋国的军队自由出入。

赵兴自然是代表晋王刘镕,热情地接见了刘岱派来的使者,并且安抚刘岱说晋国从没有攻打幽州的打算,希望今后两家继续保持亲密无间的全天候友谊。得了赵兴答复的使者,带着晋国专门回赠的许多礼物,高高兴兴地返回了幽州。

刘岱的使者前脚离开晋阳,马腾派出的使者便到了卧虎城。让赵兴没有想到的是,马腾派来的使者居然是韩遂。

韩遂为什么不直接前往晋阳而是专门来卧虎城呢?因为韩遂比刘岱派来的使者会耍心眼。尽管大家都知道新受封的晋王,不过是赵兴手里的提线木偶,但从面子上来讲,代表各方势力的使者,来到晋国之后首先应该拜见晋王才对。可老奸巨猾的韩遂却反其道而行之,竟然先来见赵兴。

韩遂这么做,其实有自己的考虑。第一,马腾势力将赵兴摆在晋王之前,说明了己方对于交好赵兴的重视;第二,马腾势力直接绕过晋王拜会赵兴,摆正了己方与晋国的关系。也就是说,马腾认为护羌校尉府的势力跟晋国不是一个层面,没有资格平起平坐。第三,马腾派出的这支庞大使团,实在有太多人是冲着卧虎城而来,韩遂不得不考虑众人的感受,不想违逆了使节团几位重要成员的心意。

能让韩遂感到难缠和头疼的使节团成员都有哪些呢?分别是马腾长女马云騄、从子马岱。已经十七岁的马云騄,不仅长得明艳俏丽,脾气性子也和当年的赵雨有的一比,用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火爆娇蛮!

这次出使晋国,马腾本来没有让大女儿随团而行的打算,可他实在经不住马云騄的闹腾纠缠,只好苦着脸答应了下来。为了看着自己这位掌上明珠,马腾还特意安排了性子沉稳内敛的侄子马岱,随同马云騄一同前往晋国。

马岱虽然年纪比马云騄还小一点,但为人处事谨慎周全,很能忍耐。尽管马云騄脾气火爆,对自己这位闷葫芦一般的堂弟,经常急得跺脚,可就是拿马岱毫无办法,也算是一物降一物。

接到暗影的线报之后,赵兴只得从晋阳城赶回卧虎城接见马腾派出的使团。因为马腾派出了韩遂这位很有心计的手下当使者,赵兴一点都不敢马虎,于是安排武威出身的贾诩作为主要负责人,具体安排接待事宜。

在近距离接触了韩遂,经过一番言语上的试探之后,赵兴可以确定韩遂此人果真不简单。对于昔日带领羌人造反的事情,韩遂也不隐晦,但却巧妙地将责任丢给了朝廷。

韩遂说朝廷任人不明,只知道卖官鬻爵,派往金城等郡的汉人太守,都只知道压榨和搜刮当地羌人,结果这才造成了当地羌人,甚至是汉人跟着一起造反叛乱。韩遂还十分肯定地说,如果金城郡一带有赵太傅这样的好官去治理,他肯定不会起来造反,羌人也不会造反。

只这一番谈话,便可以看出韩遂为人处事的圆滑和城府。虽然赵兴内心对于历史上出了名的“反骨仔”韩遂颇为忌惮,但并没有刻意表现在脸上,毕竟对方现在是马腾的使者。

热情地接待和安排下武威使者团之后,赵兴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一阵子,然后再集中精力跟曹操、孙坚等势力陆续派出的谈判对手较量,结果使者团里面的一位“小辣椒”,却让他心惊胆颤了好几天。

这位让赵兴感到头痛的“辣椒妹”,自然是马腾的长女马云騄。

马云騄缠着父亲好几次才如愿来到卧虎城,也是有原因的。大家不要忘记马云騄身边的贴身丫鬟是秦韵,这为暗影埋伏在马腾府中的情报队员,这些年来密切监视着马家的一举一动,时常将一些情报递送回来,也算是十分的爱岗敬业。

可敬业归敬业,但秦韵也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工具。眼看着十四岁的小姑娘,经过七年潜伏,如今都变成了二十出头的老姑娘,好几次马腾都打算给秦韵在自己军中挑选一名将领,将她嫁出去。秦韵自然是死活不肯,一来一旦嫁人,她负责的这条最为安全的情报线路便会作废,二来秦韵是有心上人的,不愿嫁于别人为妻。

秦韵的心上人是谁?华卫国。这俩人当初曾经一起在暗影大本营受训,彼此之间熟悉,少男少女时就情愫暗生,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年,反倒更加热切。如果马云騄能跟着出使团到卧虎城,自然会带着秦韵一起上路,正好遂了秦韵想见华卫国一面的心愿。

于是秦韵便时常在马云騄耳边吹风,说卧虎城内多么的热闹好玩,说镇北将军和他的兄弟们多么的厉害。本来就处于少女怀春年纪的马云騄,在秦韵的一番撺掇之下,自然是十分好奇,便死缠烂打地征得了父亲同意,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卧虎城。

见到赵兴之后,敬佩大英雄、仰慕“大帅锅”的马云騄,确实被赵兴的谈吐不凡和潇洒倜傥引得内心荡漾起来,天天叔叔长、叔叔短地喊着赵兴,缠着赵兴带她游逛卧虎城,要是赵兴让别人代劳还死活不行。

这下赵兴傻眼了。已经取了六个媳妇,而且暗暗决心不再“沾花惹草”的赵兴,怎么会看不出来小丫头片子的反常举动,于是赶紧在内心大喊“STOP”,躲进府中死活不敢出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赵雨成心要捉弄赵兴,以报当年在马邑城内赵兴骗婚的旧账。已经有了身孕的赵雨,正好在卧虎城内无聊的时候,见到了马云騄。于是赵雨总是想办法带着马云騄去骚扰赵兴,而马云騄也是大胆热情,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赵兴的崇拜之情,整得赵兴在几位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不胜烦恼的赵兴,被赵雨这么一掺和,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一个人偷着乐了半天之后,耍了一点小手段,很快便将马云騄给忽悠到了五原城。

你道赵兴想起什么事情?他想起了上一世貌似评书里面说赵云的老婆好像就是马云騄!这么多年了,赵云也就娶了乌兰一房媳妇,这可不符合赵兴提倡优生优育的口号。像赵云这么优秀的基因,怎么也要多生几个娃娃才好嘛……

PS:最近更新不规律,主要是南道上网不方便,争取存点稿,恢复每天定时三更的做法……

第四一三章 袁本初坐卧不宁

赵兴忽悠马云騄的方法很简单,他直接告诉小丫头,说她哥哥马超在五原又被人欺负了,还不赶紧过去看看。马云騄一听这话,顿时杏目倒竖,立即带上堂弟马岱,气冲冲地就往五原城而来。

虽然马云騄这小姑娘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下意识地愿意跟风流潇洒的男子多些交往,但对于自己亲哥哥马超的关心,显然占据了上风,一听说亲人受欺,自然是十分牵挂,所以着急赶到五原城也是情理之中。

正带着手下三千骑兵跟着定远军一起训练的马超,听手下人报告说妹妹来了五原,赶紧返回城内与马云騄见面。马超可是知道自己妹妹的火爆脾气,要是见得晚了片刻,还不定干出什么让人惊讶地事情。

兄妹见面之后,自然有一番家长里短的絮叨。言谈之中,马云騄问马超:“联军围攻并州的大战早已结束数月,哥哥为何留在卧虎不思西归?”

马超不想告诉妹子当时自己被人生擒,手下士卒尽皆被俘的糗事,只得含含糊糊地回答:“久闻卧虎讲武堂与众不同,是以留下学习借鉴一二。”

一脸不相信的马云騄,眯着眼睛笑着说道:“嘿嘿,哥哥真会掩盖,明明是自己吃了人家的亏,心里不曾服气,居然找出这种蹩脚的借口来!”

马超顿时语结,红着脖子大声问答:“是哪个长舌头的家伙乱嚼?”

马云騄仰着脖子摇晃着脑袋,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说道:“人家可不是长舌妇,我已经认了姐姐。你上次吃瘪的事情我就不提了,可我怎么听赵叔叔说你在五原城下又吃亏了呢?”

马超一听妹妹口中称呼“赵叔叔”,一把捂住马云騄的廮陶小口,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道:“你怎么可以喊他赵叔叔!我到现在也没有承认这事。你这么一喊,我岂不是跟着你一起矮了辈分!”原来马超误以为妹妹口中所说的赵叔叔是赵云,实际上马云騄提到的赵叔叔是赵兴。不过不管赵云还是赵兴,马超都不肯开口喊叔叔,这小伙子总觉得自己英雄了得,应该和他们平辈论处。

被马超捂着嘴巴的马云騄,使劲朝着哥哥眨巴眼睛,表示自己的诧异与不解。马超只好将自己在五原城与赵云比武输人,手下士卒跟定远军对抗输阵的事情简略告诉了妹妹,这才松开了手。

马云騄一听武功了得的哥哥,在赵云手下不过走了五十招,心中好奇的紧,安慰了马超几句之后,转身就往演武场而去,她想见见这位据说武艺比赵兴还高出一截的大英雄。

正在演武场内指导将士训练的赵云,听手下亲兵来报,说门外有位姑娘求见,自称是西凉马腾的长女。已经接到密报的赵云,心里叫声“三哥苦我”,只好硬着头皮出来相见。

“韵姐姐,你说那赵子龙将军,真得如北地百姓口中所说那么英武不凡吗?”在营门外等候的马云騄,问贴身丫头秦韵。

秦韵掩嘴一笑,调侃马云騄说:“大小姐,那赵子龙将军是不是英武不凡又不管咱们的事,你如此上心倒好似在选夫君一般。”

“姐姐真是讨嫌!人家不过好奇而已,我看是你想男人了才对!”伶牙俐齿的马云騄立即出言反驳。

已经暗中见过华卫国的秦韵,仿佛被人识破了心事,顿时红霞上脸,有些羞怯地垂下头,不敢再跟马云騄斗嘴。正在这时,却听旁边的马云騄压低嗓门,有些兴奋地说道:“来了,来了!哇,果然鹦鹉不凡啊……”

秦韵一抬头,正好看到一身戎装的赵云,正迈着矫健的步伐向军营大门口走来。秦韵再转头看看马云騄,发现小姑娘正一脸花痴模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的赵云,于是心里更加佩服“带头大哥”的眼光。

临来五原的时候,赵兴私下里专门接见了秦韵,不仅对于秦韵这些年来卓有成效的潜伏工作给予肯定,而且承诺三年之内调回秦韵,让她和华卫国成婚。到了最后,赵兴又嘱托秦韵一件事情,那就是尽力撮合马家大小姐与赵子龙将军的婚事,说这是政治任务,一旦顺利完成,今后可以免去许多士卒流血沙场。

赵兴的吩咐,那就是无声的命令。秦韵将这件事情列为五原之行的头等大事,一路上有意无意地向马云騄讲述自己沿路“听到”的传闻,而涉及到“玉面虎”赵子龙的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

赵云来到面前马云騄面前,面不改色的说道:“听手下来报,说西凉马寿成将军长女来见,我这做叔叔的没有来得及迎接,倒是让贤侄女久候了。”

心里有头小鹿使劲乱撞的马云騄,听赵云喊自己“贤侄女”,顿时想起了哥哥见面时说过的话,于是嘟着嘴,有些不服气地说道:“赵家大哥恐怕不知晓,小妹在五原城内已经认了赵雨做姐姐,今后还是称我妹妹妥当一些!”

赵云一听马云騄这么说,心里直叫一个苦,可又发作不得,只好有些尴尬地说道:“吾在五原已有数月,倒是不知此事。既然雨儿已经跟你姐妹相称,倒是让我左右为难了。”

一旁的秦韵出语解围,笑着说道:“听赵家姐姐说这五原附近有不少好玩的去处,不知道赵将军是否有空陪我家小姐游览一番?”

得,把赵雨都抬出来了,加上赵兴暗中的叮嘱,赵云还能不答应吗。

于是,赵云带着马云騄将五原城附近的山上水水都游逛了一遍。期间,马超听手下人说自己妹妹喊赵云大哥,顿时乐得合不拢嘴,他心里想得是:这下总算不用再被人逼着喊叔叔了,要是自己妹子嫁给了赵云,今后赵云还得喊他大舅哥呢!

瞧这没正形的家伙,为了自己的面子,竟然算计着把自己妹妹往人家怀里推!

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赵子龙将军将要迎娶马家大小姐过门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在五原传得是沸沸扬扬。

有好事的将领,比如胡车儿和呼厨泉,纷纷找到马超这里询问可有此事,一脸得意的马超笑而不答,于是众人愈发地相信真有其事,开始暗自琢磨该给军长筹备些什么贺礼。

第四一四章 曹孟德忧心忡忡

赵兴把马云騄打发到赵云那里去,自己落得满身轻松,隔三岔五地往来于卧虎城与晋阳城之间,再次当起了甩手掌柜。

虽然晋国初立,许多事情刚刚走上正规,但却不需要赵兴凡事亲力亲为。他只需要提出自己的设想,然后将手下一帮谋士聚集起来,讨论出一个解决方案即可。所谓的大海航行靠舵手,他如今扮演的就是掌舵人的角色。只要把好晋国这条大船的航线,不让其搁浅和触礁,幸福美好的彼岸,对于赵兴和晋国百姓而言,确实是可以预期的。

就在晋国百姓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时候,晋国隔壁的冀州,有许多人却是坐立不宁、寝食难安,就好像快要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这群人中,最难过的自然是赵兴的死对头袁绍。

袁绍心中恨啊!前前后后攻击六十五万大军,竟然没有攻陷并州,灭了赵兴,反倒是让其在北边称王称霸,今后更加的不可一世。以前袁绍总觉得并州的地理位置不好,金角银边一个也没有占住,很容易被人围而歼之。现如今袁绍忽然发现,并州的位置实在太好了,不仅有丰富的煤石可供挖掘,有优良的马场可以出产战马,而且还有壶关、箕关这样的雄关扼守门户,为什么上天要这么优待赵兴呢?

袁绍心里慌啊!现在的晋国一片兴旺发达的景象,再这么发展下去,今后人口会越聚越众,战争储备会越来越多,军队战力会越来越强,等到赵兴稳住阵脚,第一个想要收拾的恐怕就是他袁绍。现在晋国的常备兵力已经达到令人恐怖的十八万人,一旦抽出八万人东出壶关,冀州拿什么来抵挡?

袁绍的恐慌与焦虑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实实在在可以预测到的威胁。在赵兴的称霸蓝图上,冀州和幽州确实是被列为第一阶段就需要解决的地区。按照“金角银边草肚皮”的基本规律,一旦占据了冀州和幽州,则大汉的东北地区尽入赵兴之手,不仅战略纵深会扩大许多,而且很多战略资源都可以自给自足,今后称霸天下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赵兴想在第一时间拿下冀州和幽州,还有更为长远的考虑。他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组建水军,现在迫切需要的就是出海口,而冀州东边的渤海郡恰恰就是环渤海地区,可以修建船坞和码头。

组建水军的好处显而易见,将来赵兴想要平定辽东一带的公孙康势力,甚至是占据三韩半岛,大军从陆地上过去不仅地形险要,费时费力,达不到突袭的效果,如果从海上直接登陆辽东半岛,则只需三、五天的时间即可。而且培养锻炼一支强大的水军,将来横渡长江与刘表、孙坚等势力对战时,也会轻松很多。

为了减缓内心的焦虑与恐惧,袁绍在东路联军开始撤退之后,不顾朝廷的旨意,命令张郃率领两万精兵镇守壶关,死活不肯后退半步。赵兴见袁绍如此惧怕自己,也不着急,只是命令卧虎军一个师驻扎在上党百姓战时修筑的土城之上,与张郃隔着两里之地进行对峙。

袁绍担心赵兴会打过去,赵兴却不惧袁绍打进来。说实话,赵兴巴不得袁绍那天脑子抽筋,命令张郃突袭土筑壶关,正好给自己一个发兵攻打冀州的理由与接口。

赵兴不急于夺回石筑壶关,是因为他暂时没有出兵冀州的准备,或者说他出兵冀州的路线不是从壶关开始。如今刘岱已经暗示赵兴,晋国的军队可以接到代郡,下一步说不定就能暗示晋国的军队可以穿过幽州南下攻打袁绍。反正刘岱现在已经是装进晋国口袋里的核桃,赵兴那天想吃的时候,轻轻一砸,便能吃进嘴里。

作为袁绍帐下的谋士,沮授、审配等人看到主公忧心忡忡的情形,心里个个着急,纷纷建言献策。

沮授建议袁绍不仅要坚守壶关,堵住晋**队从太行山中部进攻冀州的通道,还要想办法收服黑山张燕为己所用,并且在冀州北部集结重兵,防止赵兴从刘岱地盘上借道南下攻打并州。

审配建议袁绍借鉴晋国的做法,对一些重要的城池进行加固和重筑,特别是尽力挖掘护城河,防止晋国特制的“轰天雷”接近城墙之下,确保将来一旦战端再起时,冀州有险可守,利用深沟坚城阻挡赵兴的进攻。

荀谌建议袁绍学习晋国的治国之策,走政治改良路线,削弱世家大族的势力,尽量将闲置土地进行利用,确保普通百姓的基本利益有所保障,大力发展手工业和商业,增强冀州的综合实力。

辛评提出要尽快派人前往晋国交涉,将被俘的张氏兄弟营救回来,不能让各路将士寒了心,动摇了军队的基础。

逢纪建议加强同幽州公孙瓒和辽东公孙康两股势力的联络,开辟辽东、辽西至冀州邺城的商路,从东北地区大量购置战马,组建一支大规模的骑兵部队,作为战时机动力量,用来抵挡晋国骑兵的长驱直入。

许攸强烈建议袁绍与黄河南岸的曹操势力结成攻守同盟,一旦晋国出兵攻打冀州,请求曹军北上支援,共同对抗赵兴。同时,采取逐步蚕食的办法,对青州平原郡进行攻略,扩大己方的战略纵深。

已经有些心神不宁的袁绍,听完谋士们的建议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大家的意见比较分散,但基本上都看清楚了冀州目前所处的不利形势,而且提出了相应的对策,如果能够落到实处,冀州受晋国压迫的情形将会得到很大缓解。

于是袁绍根据各位谋士的能力和特长,给大家进行了具体的任务分工:

袁绍委派辛评前往晋阳会见赵兴,提出交换张氏兄弟以及被俘战士的要求,等候赵兴开出价码,然后慢慢还价。袁绍让辛评带去了一张赵兴产点忽略了的底牌,那就是如今仍然在冀州为官巨鹿太守司马直。

袁绍委派逢纪北上联络公孙瓒和公孙康,希望能够与这两股盘踞在辽东和辽西地区的势力暗中结成盟友,今后共同防备赵兴的攻伐。

袁绍委派许攸南渡黄河去见少年时的朋友曹操,期望许攸能够说服兖州与冀州达成攻守同盟,今后袁绍占青州,曹操夺徐州,两家共同做大。

袁绍任命李植为筑城都尉,专门负责巡视和指导各地城池改建和修筑,准备用一年的时间,调集大量民夫对冀州境内重要位置的城池进行加固修筑。

袁绍委任荀谌为冀州别驾从事,全权负责内政改良,革除弊端、举荐官员、兴修水利、开拓农耕、安抚百姓。

袁绍委任沮授为军师将军,对冀州的军队进行内部整合和调整,对各路将领进行考核任免,奖优罚劣,进一步提高所属部队的战斗力。

到底是人多好办事,经过袁绍这么一分配工作,大家都积极行动起来,一时之间冀州也呈现出忙忙碌碌地景象。

第四一五章 许攸献上合纵策

就在冀州袁绍坐卧不宁惧怕赵兴的时候,一河之隔的曹操也不好过要说这次合围并州,曹黑子的损失比起袁绍来说,也没少到那里去

袁绍被擒了两员将领,不过就是三流货色,而曹操损失的曹洪可是自己的堂弟,不仅是心腹将领,而且还是二流的武将袁绍共计折损了一万士卒,相比他总计出兵六万,损失了六分之一;曹操共计折损了五千士卒,相比他总计出兵三万,同样损失了六分之一

曹操回想自己当初担任兖州牧时,手下不过一万兵马,却能在旬月之间横扫一州黄巾贼军,这次跟着四十多万联军前往并州打秋风,却是碰了一鼻子的灰这事真让人憋屈,这口气也实在难以下咽啊

曹操返回陈留不久,晋国立国的消息传来,这让他内心加的忧虑和纠结相比于并州,兖州虽然地处黄河南岸,土地肥沃、人口集中,经过曹操的八年治理,也是生机勃勃,可惜地盘实在太小,而且紧靠着司隶地区,一有风吹草动,朝廷的中央军就能兵出虎牢关,死死盯住兖州的一举一动

到目前为止,曹操还没有展露出枭雄的本质,反倒是给朝廷和各方势力留下了治世能臣的良好形象其实老曹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谁甘心情愿地做任人摆布的傀儡?可现实的情况逼迫他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并州的例子摆在那里,赵兴还没有彻底跟朝廷翻脸,只不过表示出了一些野心和违逆,便遭受到朝廷联合各州势力近五十万大军的合围如果换成他曹黑子这么做,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被人彻底剿灭干净

比起并州来,兖州实在是无险可守,属于典型的四战之地,也就是军事地形上的“草肚皮”对于兖州东边的徐州和青州,曹操已经眼红很久了,只是苦于没有发动战争的借口攻打并州赵兴,老曹自认为不是对手,但收拾兖州东面的陶谦和孔融,他还是非常有自信

围攻并州让老曹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如今如何善后就成了首先需要面对的问题曹黑子太了解赵兴“石头里面都能榨出油”的性格了,他一想起堂弟和数千士卒还在赵兴手里拿捏着,心里就不由自主地一阵抽搐这一次,不出点血,断难从赵兴手里换回曹洪和数千士兵

出点血,对于曹操还是可以忍受的,曹操真正忧心的是对天下大势的判断曹操的眼光一点都不差,甚至本人就是一位卓越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他已经清晰地预见到大汉走到今时今日,不过是在苦苦支撑,实际上距离分崩离析已经不远虽然如今朝堂之上有卢植、钟繇、陈群、刘备等有识之士在进行改革,但毕竟大汉王朝走到如今,已到了病入膏肓的田地,不是仅凭几个人就能妙手回天的

晋国的强势崛起,无异于给原本顶漏窗破的大汉这座腐朽房子,又压上了沉沉的一块大石头但是,只要赵兴不用力去推,谁也不敢在大汉的屋顶上撒野谁动手就会给赵兴动手的借口和理由,曹操相信赵兴只要得了朝廷的征召,一定会将其他一切敢于跳出来称王的势力打得土崩瓦解

只许赵兴防火,不许别人点灯,这就是如今大汉的形势……

曹操手下的顶级谋士比起袁绍只多不少,自然不能看着主公一直唉声叹气,面对如今纷乱的局势,他们的眼光和见解又是如何呢?

王佐之才荀彧认为当前兖州必须忍耐等待,一面要与中央朝廷保持良好的关系,一面要加紧进行实力的积蓄,静待天下大势发生变局荀彧很肯定,赵兴在晋国绝对不会安分太久,就算其他势力不动手,他也会在彻底掌控了晋国之后对周边的势力发动进攻,尤其是冀州的袁绍和凉州的董卓将会首当其冲

程昱和荀攸二人,对于荀彧的判断是支持和肯定的态度程昱补充说道:“东线联军未能取得进展,与青州孔融麾下统兵大将太史慈的临阵叛变不无关系,此事暂时可以放下不提,一旦赵兴动手攻打其他势力时,则吾方可以借题发挥,以雷霆之势对青州发动攻击”

荀攸则说:“徐州陶谦老迈腐朽,半只脚已踏入坟冢之中,一旦陶谦亡故,则朝廷势必会委任的州牧前往徐州不如早作打算,暗中买通朝廷的一些势力,举荐汉室后人刘晔前往徐州,则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徐州”

戏志才说:“如今最为焦急的乃是冀州袁绍,估计不用多久河北将有使者前来联络曹公,吾方不妨顺水推舟,暂且答应下袁绍的请求,与其结成盟友,使其觉得有些依靠,一旦赵兴对袁绍动手,则视情出兵攻占青徐或者北上争夺河北之地”

荀彧又进言曹操,兖州可以派出一批工匠前往晋国学艺,派出一些士人子弟前往太行书院求学,虽然不一定能够将晋国的策略全部学回来,但只要有人来往,就能促进兖州的一些行业不断提高荀彧特别提醒曹操注意加强对于晋国各种情报的收集和梳理,尤其是要防备晋国派往各地的商旅,这里面肯定有不少的细作

对于手下这些谋士提出来的见解,曹操不仅认真地听取,而且还加上了自己的分析与思考他认真地回忆了从第一次认识赵兴之后,并州的变化和赵兴曾经参与的种种重要事件

最后曹操得出的结论是:赵兴的眼光非常敏锐和长远,做任何事情都不是只顾眼前利益,有时候苦心挖一个坑,可以等待许多年才将人往坑里推比如当初让吕布跟董卓虚与委蛇,结果直到七年之后才用了一招诈降之计,一下子就把不可一世的董卓给打残

曹操还觉得赵兴在组建和训练军队上,有着远远越时代的高手段,妖孽的几乎不像这个时代的人,彷佛能够看穿历史走势一般赵兴提出的精兵路线,别人即使一眼就能看到,死活就是学不过来

对于这位近乎妖孽一般的对手,曹操发自内心的泛起一些无力感,如今他也只好强忍着心中的躁动与不安,静静等候赵兴下一步可能的举动,然后再做出符合兖州势力的决断

第四一六章 袁术长子竟可期

“兴儿啊,黄泉路上你慢些儿走,回头再看看苦命地娘……”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杨志军隐隐约约听见有女子哭泣的声音,这声音彷佛近在咫尺,又好似远在天涯

意识渐渐苏醒中的杨志军脑袋还昏昏沉沉地,记忆中全是炸弹爆炸那一瞬间灼眼的光和无穷无尽的热Lang“原来挨炸弹的感觉就是这样啊,轰一声巨响,然后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渐渐苏醒过来的杨志军想起了被炸之前的事情“唉,功亏一篑啊,不知道人质有没有被解救出来,那名卧底有没有跟我一起爆炸了?”

“呜呜呜……兴儿啊,我的苦命地孩儿啊,你才十四岁啊,老天就要收了去,你让无依无靠的娘今后可怎么办啊?”

“咦,真有女子啼哭的声音?兴儿是哪个?肯定没有哭我啊”意识已经清醒的杨志军心中一阵纳闷“不会是躺在太平间里面?难倒是在开追悼会?卧槽我到底是活着还是牺牲了?谁来告诉我”杨志军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我要是活着,怎么什么也看不见,浑身没有感觉要是挂了,怎么还能听到别人的声音?难不成真成了灵魂体?”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冲冲的脚步声,只听得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赵四家的,欠我们家黄老爷的租子准备好了没有,今天是最后日期,若再抵赖,烧了你家房子再卖你的身”

“是啊,若再敢拖欠,现在就拉你去见官”另外一个公鸭嗓子响了起来

“卧槽,这他妈的是什么地方的恶霸,怎么像是旧社会黄世仁家的狗腿子呢?”,杨志军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之后一阵惊讶

“刑管家,还求你再宽限几天”女子苦苦哀求着,“兴儿爹去年过世,家中为了葬他四处举债今年年景又不好,收得粮食尚不够我和兴儿度日,苦些也就罢了,奈何我这苦命地儿染了风寒,三五日间竟随他爹去了为安葬兴儿,我连活命地黄牛都卖了,眼下实在是拿不出租子来……”

“棺木?”,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的杨志军慢慢能够抬起手了,他正在四处摸着“原来是在棺材里头,难怪摸着四四方方的”,已经睁开了眼睛,但却什么也看不见的杨志军有点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赵四家的,听你说地也是可怜,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这些下人要是不问你收租,回去没法向黄老爷交差啊”公鸭嗓子阴测测地说道

“看你家徒四壁,现如今又成了寡妇一个,不如在这张卖身契上划个押,以前的债咱们一笔勾销,以后进了黄老爷家门,做个填房,锦衣玉食地,却也好过整日挨饿受冻”刑管家继续怂恿道

棺材外头,两个狗腿子唾沫乱飞,继续威逼利诱着那女子棺材里面的杨志军已经调整呼吸,看是否能够顶开棺材盖子“尼玛居然被钉上了”费尽力气也顶不开棺材盖子的杨志军悲哀地大叹一声

杨志军真地有点急了,棺材虽然不是全密封的,从木缝之间还有空气透进来,可他需要马上出去弄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躺在棺材里真地很危险,万一被人抬出去埋了,那就太悲催了

“赵四家地,今天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只好先拿这口棺材抵债了”一进来就恶神般的那个声音又响起

“不要我家兴儿还在里面你们这些杀千刀地,敢动我家兴儿一下,我就死在你们面前”那女子忽然发了疯一般大喊起来

这边两个人一时愣住了,不敢做下一步动作可棺材里面地杨志军不干了“快动手啊”杨志军大声吼道,“放老子出去”

“砰砰砰”杨志军拼命地用手拍打着棺材内壁

在这寂静地夜晚,棺材外面几人都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砰砰声

“刑……刑管家……,好像有什么声音,你……你……听到没有?”刚才还凶神恶煞一般的男子忽然磕巴着牙齿,战战兢兢地问道

“砰砰砰快放老子出去”身后的声音还在继续……

“什么声音?谁在说话?”刑管家两腿一阵哆嗦,有点心虚地望着狗腿子家丁,虽然他也听到了那“砰砰”声,可实在没有胆量转身往棺材那边看

“***大爷快放老子出去”杨志军在棺材里面放声大骂,外面的人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一声

“诈尸啦”刑管家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之后,屁滚尿流地跑了,后面紧跟着一样屁滚尿流的家丁

“兴儿,是你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棺材外面响起,“不要吓唬娘,娘听到你的声音了”

“唉,先出去再说,可不能再把外面的女子给吓跑了”杨志军心里想着,刚才他听到外面两个男子大呼小叫地跑了,生怕又把这女子也吓跑了,只好客客气气地说道“外面的女士,麻烦你找人帮忙把这棺材盖子打开好吗?我还没有死啊”

“真的是我的兴儿,真的是我的兴儿……”棺材外面的女子颤抖着不停念叨,浑然没有发觉杨志军并没有喊她娘,说话的用词也不太一样“兴儿,你且忍耐片刻,娘这就去喊人来帮忙”

过了好一阵子,杨志军躺在棺材里面都要绝望了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群人声“赵四家地,你家兴儿确实活着?不是诈尸?”几个男人的声音杂七杂八地响起

“我家兴儿确实活着,他还说话来着,不是诈尸求你们帮帮忙,快把他起出来,我这苦命地儿啊……呜呜……”那女子哀求着说道

“赵四家地,莫要痛哭,我赵大胆帮你平日里兴儿见了我还要叫一声叔呢,我不信他还能回来害我”一个粗壮的男子声音响起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有什么好怕大家动手”又是一阵七嘴八舌过后,在众人的努力下,本来已经被钉上的棺木被起开了盖子

“我滴个娘啊终于再见天日了”看到头顶漏下的月光,杨志军长呼一口气,感慨着说道然后,他就看到了一群好奇加害怕的脸把自己头顶的光线给遮住了

当杨志军被一群穿着古代衣服的人从棺材里抬出去之后,他沉默了他来不及为自己没有死而欢呼,便被现在的处境给弄懵了

面前围着的是一群说着明显有别于现代普通话,穿着奇装异服地人,赵兴不停地问自己,这是个什么情况?可他想破了脑袋,也难以作出准确地判断这些人,明显是黄种人,说地话虽然难懂一些,还是能听得懂,绝对是汉语可这衣装除了在电视电影中见过,现实中还从没有看见别人穿过

“各位,你们把我弄来当群众演员,我的上级知道不?”赵兴有点心虚地问道因为他清楚,没有那家公司有权利动用特种兵来做群众演员

“啥?什么群众演员?这孩子被烧糊涂了?”那个叫赵大胆的中年汉子把手放在赵兴额头上,念念自语地说道

“兴儿啊,还不快谢过你赵叔,是他救你出来地”赵兴已经有些耳熟地女子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你们管我叫什么?谁是兴儿?”杨志军做着最后的努力,他在心里祈祷着,“天啊,千万不是鬼上身我不要变成另外一个人啊”

“唉,赵四家地,看来你家兴儿虽然没有夭折,可脑子还是一样糊涂啊”赵大胆叹口气,“乡亲们,咱回去,让他娘俩好好说说话……唉……”

到了此时此刻,一贯不相信穿越和神鬼之说的杨志军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他在心里大喊一声:“贼老天,真跟我玩穿越啊穿就穿,人家穿出去大富大贵,不是王爷就是公子,轮到老子怎么就成了棺材瓤?还是最穷的那种你叫我可怎么活啊”

“唔,我好累,我要睡觉……”杨志军别扭地对着面前的女子说道一听到从自己身体里面发出来的,明显带着变声期特点地嗓音,杨志军就忍不住想抓狂

“哦,兴儿,那你赶紧睡下”女子手忙脚乱地为赵兴盖上一床露出棉絮的破被

这一夜,望着漏下星光的茅草房顶,杨志军怎么都睡不着,心中的纠结与迷茫,也许只有穿越过的人才能体会

牺牲前的杨志军,是一名职业军人,带领着一支很有战斗力的侦察营在金三角地区营救人质,打击毒贩的一次战斗中,杨志军不幸与身绑炸弹的匪徒同归于尽在那个时空里,杨志军成了烈士;而在这个时空中,杨志军占据了已经夭折的赵兴身体,成功地完成了一次穿越旅程

第四一七章 袁术长子竟可期

因为袁绍和曹操距离晋国较近。两股势力自然是未雨绸缪,早早地为将来开始打算。而距离赵兴较远的扬州袁术,就没有这么担忧,虽然在箕关之前吃了许多的亏,回到扬州后,依然歌舞升平,继续过着逍遥自在的快活日子。

袁术手下部将陈兰在箕关之下,被神射手太史慈一箭毙命,撤退之时又被张辽一通吓唬,丢下数千丹阳士卒跑回了扬州治所寿春城。按理说,袁术应该为自己手下被俘的几千士卒考虑,想办法跟赵兴交涉一番,将这些背井离乡的士卒给交换回来。毕竟,于情于理,丹阳士卒跟他袁术北上伐赵,也是为他当了炮灰。

可袁术是个贪婪吝啬之人,不愿意花费太大的财富用来赎回四千多士卒。在他看来,扬州乃人口密集之地,损失几千士兵算不了什么,回头让纪灵再征召一些即可。

实际上,如今的扬州虽然只有三郡之地,但在治中从事诸葛玄精心治理之下,富足程度丝毫不亚于周边的豫州、徐州和吴州等地。只要袁术愿意,扬州完全有财力支付赵兴开出的高额“罚单”,将被俘士卒赎回扬州。关键在于,袁术他自己不愿意。

当然了,这也是赵兴所期盼的。如果袁术派出使者前来赎要被俘丹阳士卒,赵兴也不好太过刁难,毕竟其他各方势力都能赎回士卒,如果单单扣住扬州士卒不放,这些丹阳兵今后如何心甘情愿地为赵兴卖命?

袁术的漠不关心正好冷了被俘丹阳将士的心,只要赵兴好好安抚一番,保不准这些士兵今后是第二支类似于炎晟族的士兵,来日编入水军,驾驶大船攻打江南之地时,比谁都凶狠。因为,他们是被袁术抛弃了的士兵,就像当年被魁头抛弃了的南下鲜卑人……

尽管袁术此人有些刚愎自用,但在任用诸葛玄为助手,治理州郡的事情上,却一直非常肯定和器重,基本上是放手让诸葛玄施为,这也是他如今能够在扬州逍遥自在的根本原因。

诸葛玄对于袁术的一些做法,内心其实不一定看得惯,但袁术的器重和重用又使他难以狠下决心选择离开。琅琊诸葛世家,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以依附的势力,如果轻易离弃,天下之大,又在何处安身?

因为叔叔在袁术手下供职,已经长大成人的诸葛瑾也就留在了扬州,辅助叔叔治理州郡。诸葛瑾的智谋和才华,在群星荟萃的三国也是非同一般,绝对可以列入一流文臣的行列。

虽然现在的诸葛瑾不过是在袁术手下做了个书记官,只是崭露头角,但当日袁术从箕关撤退时,他曾建议夜里防止镇北军偷袭,结果正好被预料得中。袁术从此事之后,看出诸葛瑾的不同凡响,将其地位直接提高到与帐前其他几位谋士一样的地位。

诸葛瑾到底是年少气盛,看到袁术整日不思进取,只知道贪图享乐,于是采取一个迂回的办法,规劝袁术将心思用在天下大势之上。诸葛瑾的做法是私下里与交好的袁术长子袁耀谈论天下形势,然后通过袁耀之口将话带给袁术。因为袁术膝下子嗣较少,只有袁耀和袁浑二人,加之袁耀又是长子,深得袁术喜爱,所以袁耀很多话都敢在袁术面前直说。

诸葛瑾告诉袁耀说:“君之父如今只知安居江淮一隅,不见四周群狼环伺,来日岂不危矣!”

袁耀听诸葛瑾这么说,心里大骇,急忙说道:“父上备受赵兴欺凌,如今有些心灰意冷,慵懒懈怠,只恐误了大事。子瑜兄目光如炬,胸有经天纬地之才,还请教我!”

诸葛瑾见袁耀还不算太蠢,于是将早已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如今天下形势看似复归平静,然晋国雄踞北方,却是暗流涌动。冀州袁本初、兖州曹孟德皆人中雄才,岂会坐视晋国一家独大?青徐之地,物丰而主弱,来日必为人所图,豫州刘焉亦昏聩之辈,难成大事。袁兄何不规劝乃父,厉兵秣马,一旦天下乱起,可趁势北上夺取徐州之地,或西进驱逐豫州刘焉!”

袁耀听后深以为然,于是又问:“可有具体之法?又需注意哪些事项?”

诸葛瑾回答:“可效仿晋国赵兴之法,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则可保袁氏一脉于乱世之中有立足之地。不妨与荆州刘表结盟,合力围困豫州刘焉,防备吴州孙坚!”

“今听子瑜兄一席良言,直觉眼前开阔,阴霾一扫而空!吾将寻机将君所言悉数告于父亲,力劝其早做打算!”二十岁出头的袁耀,向年长自己一岁的诸葛瑾深深地躬身行了大礼,以表示自己的感谢之情。

某一日夜里,袁术听到自己后院之中传来一人的啜泣之声,于是起身寻声而去,结果在后花园的凉亭中,看到自己长子袁耀正在凉亭的一角掩面低声哭泣。袁术上前心疼地问道:“吾儿,何事深夜在此哭泣?”

袁耀听到父亲的声音,吓得赶紧起身,只是低头不语。

袁术见袁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于是沉声问道:“耀儿平日里都不曾如此伤心,可是受了何人欺辱,乃父可为汝做主!”

袁耀于是回答:“非受人欺也,只是为父担忧,日夜难眠,忧思而泣。”

袁术听袁耀这么说,心里不免大惊,便继续追问:“乃父如今贵为一州之主,手下猛将良臣云集,何忧之有?”

袁耀见火候已到,于是将诸葛瑾的话换个说法,变成自己的看法和认识,尽皆倾述出来。袁术听完儿子的分析,坐在凉亭之中久久不语,然后感叹道:“吾儿终成人矣,此番见识当真不凡!今后便协助乃父处理军政大事,多做历练,为袁氏一族尽心尽力。吾将书信一封送往洛阳,为吾儿争个显赫的职位,也好为将来早做打算。”

第二日,袁术将自己的长子喊到帐前,明确告诉众人,今后自己不在时,大小事务可询袁耀,除了起兵讨伐之类大事,其余诸事袁耀可以替父做出决断。实际上,袁术这是当着手下文武群僚的面,将手中权力向长子袁耀开始移交。

上一世的袁术,曾经一度占据荆、豫、扬三州之地,威风不可一世,然后妄然称帝,最后众叛亲离,自取灭亡。这个时空之中的袁术,始终被赵兴盖过一头,被撵得东躲西藏,如今虽然占据扬州,却已是锐气尽失,早早地将手中权力交给了长子袁耀,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第四一八章 诸葛孔明出南阳

袁耀得了其父袁术的重点培养之后。虽然不是一州之主,但很多具体事情也能做主。他因为诸葛瑾的一番话而引起父亲重视,这才得到了袁氏家族的大力支持,内心自然对于诸葛瑾十分看重和信任,常常与其同榻而眠,亲密交谈,渐渐地学到了许多治理州郡的谋略和智慧。

诸葛瑾见袁耀不耻下问、礼遇自己,也不藏私,悉数将自己对于时局的看法、一些治理国家的经验教给袁耀。在他的想法中,今后尽心辅助袁耀,未尝不是一条可以尝试的道路。毕竟诸葛玄辅助袁术,深得袁家人的器重和认可,在扬州如今也算是位高显赫,以后由诸葛玄和侄子辅助袁术的儿子袁耀,更能拉近两家的关系,结成更加牢固的利益集团。

甚至,为了能让扬州的根基更加稳固,诸葛瑾还给自己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兄弟诸葛亮去信一封,建议其结束在南阳的求学生涯,也到寿春袁术帐下供职,将来等到袁耀掌权之后,可以一展胸中才华。

此时的诸葛孔明,距离历史上的“三顾茅庐”还有十几年,不过是个满身书生气的青年才俊,因为缺少治国安邦的实际经验,所以也算是个比较突出的“愤青”。

诸葛亮在南阳名士庞德公、黄彦承以及司马徽等人门下求学期间,时常与石韬(字广元)、孟建(字公威)、庞统(字士元)几位青年士子谈论天下形势,每每辨论到热烈之处,众人便各持己见,争得脸红脖子粗,有时甚至是不欢而散。等过上一段时间,几位好友彷佛忘记了之前的不合,又欢聚一堂开始争论。

诸葛亮接到兄长的书信之后,仔细思考了三天,然后做出了一个超乎众人想象的决定。

诸葛亮向几位老师和同窗好友辞行,结束了在南阳的游学生涯,但他没有返回寿春追随兄长诸葛瑾,而是决定前往洛阳和晋国游历一番。

在诸葛亮看来,如今晋国已立,朝廷一时不会再发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而其他各州又无力对付晋国,大汉内部正好遇到一个难得的平稳时期,他正好可以放心大胆地四处游历,亲自耳闻目睹天下变化,为今后的人生道路做个谋划。

可以肯定的是,此时的孔明胸中,肯定有着经世致用的理想抱负,但他却难以选择一位合适的明主进行投靠。按照原有历史的发展轨迹,此时诸葛玄已被朝廷解职归田,整个诸葛世家将会走向更加没落的境地,身负经天纬地之才的诸葛亮还要在南阳的田间地头劳作上十来年,直到等来求贤若渴的刘备“三顾茅庐”,这才登上历史的舞台,掀起一阵狂风巨Lang。

“学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这句话是对那个时代文士和武人出路的精辟总结。任你是天纵之才,任你是万人无敌,遇不到赏识和重用的明主,那只有被埋没的份。

有史可寻的例子太多,比如郭嘉当初供职于袁绍帐下,不得重用,然后转投曹操,最终弄死了袁绍;贾诩原本在董卓手下混饭吃,也就是个小吏,没有得到重用,后来投靠曹操,最终官至太尉;赵云原在公孙瓒帐下听用,也是籍籍无名,后来公孙瓒死,赵云做了山大王;张辽当初跟着吕布,不过是个小小偏将,一身才华难以施展……

心高气傲的诸葛亮之所以拒绝了兄长代表袁耀发出的邀请,那是因为他不看好袁家这棵歪脖子大树。如今天下形势远非另外一个时空中三分天下那么明朗,就算现在的刘备遇见了孔明,恐怕也问不出个什么高屋建瓴的结果来。

让诸葛亮难以作出抉择的根本原因,在于按照历史脚本发展本来不该存在的赵兴和晋国。如今大汉朝的形势,实在诡异的让人难以琢磨,不仅仅是诸葛亮看不清楚,就算各方有识之士都难以看清楚。

占据北方大片土地,拥有精兵强将十多万和数百万百姓的并州,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变成了晋国,封王的还是当今天子的亲弟弟。虽然赵兴图谋天下的野心昭然若揭,可他就这么理所当然地玩弄朝廷和各方势力于股掌之间,任谁也难以撼动其坚不可摧的地位。

你让声名不显的诸葛亮投靠谁好呢?摆在孔明面前的有四个选择。

第一条道路,投靠晋国赵兴。这条道路无疑是平坦的,至于是否光辉灿烂,则完全看个人本事高低。尽管各方势力肆意诋毁赵兴的形象,可赵兴招揽人才,尊重人才,重用人才的名声早已在外,无论谁投晋国,大小都能有所收获。但是,一旦踏出投靠晋国的这一步,那就要做好今后当“反贼”和“谋逆”的思想准备,有识之士都能看出来,赵兴志在天下。当然了,如果押宝押对了,那就是一份天大的功业。

第二条道路,投靠朝廷。这条道路也算中规中矩,但却有着诸多的限制与困难。朝廷用人选人,如今尽管有刘备主持大局,但还是会受到世家集团、外戚集团、武人集团的影响,并非是人才就能得到提拔重用。而且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相互算计实在是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可能落个家破人亡的凄惨结局。如果诸葛有幸被刘备慧眼相中,今后肯定也是会大有作为,一切就要看机缘了。

第三条道路,投靠其他州郡势力。这条道路十分考量择主之人的眼光。如今天下十三州,每州都有一两个势力存在,其中不乏见识卓越之辈,比如曹操、孙坚、司马防、袁绍等人;亦有庸庸碌碌之辈,比如刘岱、孔融、陶谦、刘表;还有目光短浅之辈,比如刘焉、袁术、公孙瓒、公孙康。不论投靠其中的哪一个主子,结果到最后还是称王称霸,或者只求自保,甚至到最后被人消灭。

孔明如果投靠曹操、孙坚等人,会因为资历浅、去的晚而受到排挤,不一定得到重用;孔明如果投靠孔融、陶谦等人,早晚沦落到被人吞并的下场;孔明如果投靠刘焉、袁术等人,这样的主子压根就不会容得下能力太过卓越的下属,去了更憋屈。

第四条道路,谁都不投靠,姑且等着。这么做的好处和坏处都是显而易见的:谁都不靠自然将风险降到了最低,可也错过了许多可以展示才华的重要机会。等到天下形势明朗之后,再去找人抱大腿,自然没有乱世之中表忠心让主子觉得受用。

已经将各中利弊看得清楚明白地诸葛孔明,最终决定先四处走走看看,进行一次深入充分地“社会调研”,通过比较分析,最终决定自己的出路。

在涉及到人生道路的选择方面,诸葛亮给大家做了很好的表率。不盲从、不着急,货比三家、不选贵的,只选对的……

第四一九章 刘景升不急封王

襄阳位于襄水之阳。是故得名。

刘表为荆州刺史,将州治所从汉寿迁至襄阳,使襄阳城的地位从县级治所一跃升为京城洛阳之下的一州首府,统辖南阳、江夏、南郡、长沙、武陵、零陵桂阳七郡之地,成为大汉正南方的一座雄城,也是荆楚之地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

襄阳城北、东、南由滔滔不绝的汉水环绕,西边有凤凰山诸峰,据山临水,蔚为壮观,城下环以宽深的护城河,整个城市布局严谨,形势险要,可以媲美赵兴倾力打造的卧虎城。

去年冬天那场声势浩大的讨赵军事行动,刘表迫于朝廷压力,派出了两万荆楚士卒,由麾下大将李严统领,一路北上,跋山涉水,可谓是辛苦万分。令刘表感到庆幸的是,十三路讨赵联军,就他和刘焉的部队没有受到任何损失,去时多少人,回来还是多少人,不仅保存了实力,而且堵住了朝中各路势力的众口。

刘表是正宗的皇亲,属于汉家皇室一族。年轻时受到良好的儒家教育,参加过太学生运动,与张俭、岑晊、陈翔、孔昱、苑康、檀敷、翟超等被时人称为“八及。党禁解除后刘表受大将军何进推荐,接任被黄巾军杀害的荆州刺史王睿,后又被朝廷任命为荆州牧,镇南将军、成武侯,假节。

刘表此人有些疑心病重,为人不喜高调张扬,灵帝去世之后,他让长子刘琦代替自己前往长安吊丧,就是怕被人控制。等到卢植要求各州出兵合围并州时,又哭穷喊弱,只肯出动两万老弱之兵,而将手下精锐尽皆藏于江陵与长沙一带。

世人只道刘表是个学士,为人谦和儒雅、姿貌温伟,不过是虚有其表。实际上,这种评价是不公平的,刘表其实是个有勇有谋的实干家!

刘表控制荆州以后,对于属地的管理那是励精图治,有条不紊,把荆州治理得有声有色,使得原本“寇贼相扇,处处糜沸”的荆州,变成了千里沃野、士民殷富的大汉南方乐土。

在对外问题上,刘表实际上采取的是拥兵自重的政策,尽量避免与其他势力发生大的冲突,以免造成老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在经济上,刘表有效利用了当地各大家族的势力,推行了各种行之有效的措施,使得农业生产得到了很大的恢复和发展;在文化上,刘表“起立学校,博求儒术”,对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由于荆州政通人和,各方人才纷纷从各地迁往荆州,人数多达万记,其中既有像水镜先生司马徽这样的名流,也有像崔州平、石广元等青年才俊,还有大名鼎鼎的诸葛亮等。

年近五十的刘表,用了八年时间,在荆州恩威并重,招诱有方,肃清七郡,群民悦服。他又开经立学,爱民养士,如今已是占据数千里地盘,麾下有带甲之士十万余,称雄荆楚一地,即使荆州以西的益州司马防、荆州以南的吴州孙坚,皆不敢小视于他。

晋国封立之后,他手下有一些谋士暗中怂恿刘表也做好封王的准备,毕竟他也是汉室宗亲,如今又控制着不输于晋国的疆域,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既然朝廷能破例分封刘镕占据一州之地,刘表也不是没有机会。

从事蔡瑁进言说道:“刘公如今威震荆楚,军民拥戴,论声名威望不输于并州赵兴,可请朝廷分封!”

刘表有些不高兴地回答说:“晋国之立,乃携势逼迫朝廷所致。吾等皆为汉臣,岂可行此谋逆之事!”

谋士蒯越又说:“刘公忠于汉室,吾等敬仰。然晋国立国已成,天下百姓皆知。公无谋逆之心,然麾下将士有封赏之望。”蒯越这话说的婉转,但也指出尽管刘表没有谋逆之心,但是晋国的例子放在那里,以后刘表麾下的将士自然会因为得不到更高的封赏而心生不满。

刘表听后紧皱眉头,转头问从事马良:“季常如何看待此事?”

马良答曰:“德珪、异度所言有理。如今天下形势不过风起云涌之前的暂时平静,此时公可安然自处。然一旦乱局再起之日,公当速做决断,不可犹豫不决。”

刘表点点头,表示支持马良的看法。说实话,天下名流,又有哪个不想封王封侯?如今的他虽然贵为一州之主,但毕竟跟一国之王还是不能比,许多时候还要看朝廷的脸色。最为要命的是,这个州牧的职位并不是固定的,一旦他在朝中失势,还有被人取而代之的危险。

马良分析的很透彻,如今天下太平,这时候跳出来让朝廷封王,那属于没事找抽型,正好让益州司马防和江东孙坚等人寻到攻打荆州的理由和借口。刘表虽然在军事上没有政治那么杰出,但也是个明白人,他心里很清楚大汉南方四州(益州、荆州、扬州、吴州),不过是貌合神离,相互之间都在提防和算计,只等着谁犯了错误,便来落井下石。

目前看来晋国对于荆州的威胁还很有限,最危险的自然属冀州袁绍、凉州董卓和司隶地区。但是一旦赵兴按捺不住,兴兵讨伐某方势力,则天下安定的脆弱局面立即会被打破,到时候相互紧邻的势力就会乘势攻伐,抢占地盘,增加势力。到时候,如果刘表还不封王,那就很有可能让手下将士失望,结果造成军心民心不稳。

经过与手下文武幕僚商议,刘表的应对策略是:继续不遗余力地治理州郡,严格操练步军和水师,大量修筑各类防御设施,派出士人和工匠前往晋国学艺,明面上交好赵兴,推动和鼓励南北通商,不断巩固和提高荆州的综合实力,坐等乱起之后,再做相应的调整和部署。

如此看来,刘表手下也是有能人啊。这些措施和方略,每一条都很关键重要,而且把准了时局脉搏,丝毫不比曹操、袁绍等势力做出的分析判断低下,真可谓安身保命的良策。

不急于封王的刘表,安坐襄阳城中,天天和名士们高谈阔论,让人继续误解他不过是个徒有虚表的人……

第四二零章 庞统江东见陆绩

就在刘表与荆楚一地的社会名流们坐而论道。唾沫横飞的时候,自然不会在乎一位本地小伙子,正乘坐渡船顺流而下,准备投靠江东的孙坚。

这位小伙子名叫庞统,字士元,是地道的襄阳人。

庞统年轻时,为人朴钝,无人赏识。加之他的容貌普通,面皮微黑,与一表人才的刘表相比较,那简直就是土鸡跟凤凰相比较,所以不被荆楚当地的社会名流们所赏识和推荐,也就在情理之中。

只有庞统的叔父庞德公十分看重他,认为他是个不同寻常的人。庞统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毫不在意世人的评价与看法,与诸葛亮、崔州平、孟公威、石韬等人求学于颍川名士司马徽座下,经常还与黄承彦、庞德公等人进行辩论。

通过观察和考校,司马徽对于庞统也十分欣赏,称他是南阳一带首屈一指的人才,并将他与诸葛亮相提并论,称两人一为“卧龙”、一为“凤雏”。“凤雏”的意思,就是凤的雏鸟,也就是小凤凰,寓意假以时日,庞统一定会高翔九天,清鸣云中。

诸葛亮前段时日离开南阳之后,大孔明三岁的庞统也开始谋划自己的人生道路。

庞统心里很清楚,什么“卧龙”、“凤雏”的雅号都是浮云,如果不能选择一个好主子投靠,不能再仕途上大展身手,就算自己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最终也只会黄土一堆埋进坟墓。

对于刘表此人,年轻气盛的诸葛亮和庞统都不怎么看好,总觉得此人有些虚里冒套,夸夸其谈。他们更欣赏像赵兴、曹操、孙坚这种文武兼备,锐气蓬勃的主公。

实际上,这也是所有年轻人爱犯的毛病。不喜欢听上了年纪的人摆老资格、罗里吧嗦、动不动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训诫自己……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刘表也是个喜欢看长相选人才的主,歪瓜裂枣在他帐下是没有出路的。

那么,庞统为何不选择与孔明一起北游,货比三家之后再做抉择呢?因为古人的乡土观念很重,“故土难离”。与诸葛亮这位外来户不同,庞统作为土生土长的襄阳人,不愿意大老远跑到北面去出仕为官,而江东孙坚距离襄阳并不遥远,气候相似,加之孙坚此人颇有霸王之风,也算是个好靠山,所以庞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沿江而下,前往吴州求见于孙坚。

一路顺风顺水,不几日庞统便到了吴州治所吴县(今苏州)。进得城后,籍籍无名的庞统这才发现自己无人举荐,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见孙坚,根本就是个笑话。于是他向城内的百姓打听,问城里可有什么名士,百姓纷纷答曰“陆绩、顾劭今在城内,乃江东才俊!”庞统按照百姓的指点,寻到陆绩府上,向门人递上名帖,等候主人的会见。

说起陆绩这个人来,大家可能不太熟悉,但要说他是汉末庐江太守陆康的儿子,跟陆逊是同族,这下大家就知道了。按辈分,陆逊该管陆绩叫叔叔。关于陆逊的故事,咱们后面慢慢聊,现在先说陆绩。

陆绩,字公纪,吴县(苏州)人,成年后,博学多识,通晓天文、历算,曾作《浑天图》,注《易经》,撰写《太玄经注》,是个类似于蔡邕的人物。一般来说,能够注解《易经》的人,都是牛逼的近乎于神仙一样的人物,这陆绩在江东的名声就很大,许多士人都愿意前来与他交往,好增加自己的名气。

历史上,陆绩曾在郁林郡(今广西桂平城西南)担任太守。当他任期满了返会吴县时,因为路上行程艰险难行,便只好从水路返回老家。起程的当天,有不少地方官员和两岸百姓,自发到江边码头送别陆绩。当官船开到铜鼓滩(卵石大滩)时,由于黔、郁两江汇流之地水势湍急,由于陆绩任职时从不收取贿赂财礼,随身没有带多少行李,而船上的行李也只是原来他上任时带来的,所以轻舟渡水难压风Lang,船只摇摆不定。

无奈之下,船家建议陆大人靠近铜鼓滩,请人搬一些大石头放到船上压舱。陆绩同意了这个办法,当大石头被附近一群自告奋勇的村民抬上船之后,陆绩拱手拜谢百姓说道:“我在布山当官许多年,打心底把布山视为第二个故乡。布山盛产名茶、名果、名桂,天下闻名,但我都不带回去。我只带上这块石头返回故乡,一来可以压船,二来以后如果思念布山,看到这块石头就会想起布山。我会永远思念布山,不会忘记布山百姓对我的爱戴……”

船家和前来义务搬石的百姓听完陆绩这番话,看着这位两袖清风的父母官立于船头渐行渐远,无不感动流涕。

一位是襄阳智谋高绝的凤雏,一位是吴州名望正隆的名士,庞统与陆绩的相见,仿佛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陆绩听门人通报说荆楚“凤雏”先生前来拜会,赶紧小跑着出来迎接。

咋一照面之下,陆绩看到门外一位其貌不扬,面容黝黑的汉子正气定神闲地静候原地,虽然心里犯着嘀咕,但嘴上却是热情地说道:“常听人言,南阳“水镜先生”(司马徽)座下有卧龙凤雏两位高徒,今日得见凤雏,真乃三生有幸!”

庞统看到打陆府中出来一位容貌雄壮、举止得体的年轻士子,谈吐表现热情适度,于是心生好感,谦虚地回答:“襄阳山野草民,徒有虚名,今日冒昧前来叨扰公纪先生,还请恕罪。”

二人见面,略作寒暄之后,便携手进了陆家府邸。宾主落座之后,自有下人送上果脯点心和茶水,俩人于是慢慢攀谈起来。一番交流之后,陆绩对于其貌不扬的庞统,有了颠覆性的认识和看法;而庞统也从陆绩的言辞之中看出了此人的深厚博学,心中暗道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于是二人交好,陆绩热情挽留庞统留宿家中,又邀请来自己的好友也是侄子的顾劭(牛人顾雍之子)、以及当地名士张敦、卜静等人,天天和庞统臧否人物,并称赞庞统是“论帝王之秘策,揽倚伏之要最。”

暂时有了落脚之处的庞统,也不急着拜见孙坚,正好利用陆绩这层关系,逐渐与孙坚的儿子孙策、孙权等人熟络起来,准备采用曲线救国的方式,达成自己出仕江东的愿望。

第四二一章 孙权骂走庞士元

按照赵兴记忆中三国演变。孙坚应该挂掉两年多了。实际上,今年已经三十八岁的孙坚不仅没有挂掉,而且已经有了孙策、孙权、孙翊、孙匡、孙尚香、孙朗等众多的子嗣,正活得风生水起,日益势大。

不得不说,孙坚的基因也属于比较厉害的品种,因为他养的子女个个不凡,其中长子孙策和次子孙权,更是各有优长,从小就展露出与众不同的品质。

孙坚长子孙策,容貌俊美、性格开朗直率、为**度宽厚,善于听取部属意见,很会用人,说话又爱开些玩笑,很有幽默感,简直就是东吴版的赵兴,所以也被人称之为江东小霸王。因为他是嫡长子,所以注定了要承载东吴孙家更多的期望与寄托。现如今,孙坚专门安排了老臣张昭、张纮、秦松作为长子的老师,安排少年军师周瑜、鲁肃为孙策的好友,可谓是用心良苦,十分器重。

孙坚次子孙权,自幼便爱读书,在历史、文学各方面都广泛涉猎,胸中文韬武略只怕不在其兄之下。孙权有着开朗的性格,也很能容人,在他老子的军队中名望也不低,有时帮忙给哥哥出谋划策,让孙策大为惊讶,没想到弟弟竟有如此过人的谋略。为了让二儿子早日成材,孙坚在孙权十五岁的时候,便外放他出去做了一命县令,栽培之意可见一斑。

人皆言:江东子弟多才俊。看一看目前孙坚手下的武将和谋士,便可知此话一点不假。

如今孙坚手下文有张昭、张纮、顾雍、虞翻、阚泽、鲁肃、周瑜等新老谋士和内政人才,武有程普、黄盖、韩当、周泰、陈武、凌操、潘璋、董袭、朱桓、贺齐、吕蒙等一干勇将,真可谓是人才济济,雄踞吴州。

庞统来了吴县之后,因为和名望渐隆的陆绩交好,所以没过多久便见到了大公子孙策和二公子孙权,并且因为陆绩的称赞和推荐,引起了孙策的留意。

一天,孙策在他父亲刚刚赏赐下来的府邸中宴请宾客,请来了教导自己的张昭、张纮、秦松为上宾,好友鲁肃、周瑜、吕蒙、陆绩为陪坐,顺便也让弟弟孙权和顾劭、庞统等人列席。

众人落座之后,觥筹交错自然不在话下,饮宴到了兴致高处,孙策说道:“如今四海未平,窃国大贼赵兴雄踞晋国,虎视洛阳,各方势力纷纷招兵养士,图谋不轨,必须以武治而平之!”

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陆绩不同意孙策的观点,于是出口大声反驳道:“昔管夷吾相齐桓公,九合诸候,一匡天下,不用兵车。孔子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今论者不务道德怀取之术,而惟尚武,绩虽无名,窃所未安也。”陆绩这段话的意思就是,匡扶天下应该以文德感化,而不是以武力慑服。

陆绩一开口,和孙坚同龄的好友周瑜听不下去了,便开口驳斥陆绩说:“怀橘之辈,鼠目寸光!岂不见北地赵兴雄兵数十万,横扫东西,无人敢捋其锋缨,对付此人,修文德可使来乎?”

周瑜这话狠啊,竟然当众揭人家陆绩的短,辱骂陆绩是个怀橘之辈,而且鼠目寸光。原来在陆绩小的时候,有一次跟随大人去南阳郡拜会袁术,袁术便拿出橘子来招待客人,结果陆绩悄悄地藏了三个在袖中。等辞别的时候,陆绩弯腰拜礼,结果橘子掉落地上,袁术便有些看不起他,问陆绩说:“陆郎作宾客而怀橘乎?”陆绩从容回答说:“欲归遗母。”结果让袁术感觉很惊奇。

周瑜这么折辱陆绩,陪同陆绩而来的庞统看不下去了,于是又帮着相见恨晚地好友说话:“常听人言,北地赵兴爱美女。周公瑾貌美姿容,精律善舞,若做妇人状,或可使其来投!”庞统这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常听人说赵兴喜欢长相漂亮的女子,周瑜你长得很像女人,如果前去勾引,说不定能让赵兴拜服在石榴裙下呢!

庞统这话一说完,周瑜当时就被气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唉,周瑜骂陆绩揭了短,确实狠了点。可庞统这家伙骂周瑜更狠,竟然把美周郎说成是个女人,讥笑周瑜文弱之人也敢声称使用武力。此言一出,总算是把跟周瑜交好的孙家两兄弟给得罪死了,也把自己投靠孙坚的道路给断绝了!

原本已经有些不快的孙策听完庞统的话,正要发作,结果他弟弟孙权察颜观色,抢先跳出来训斥庞统说道:“公瑾性度恢廓,雅量高致,不与你这黑厮一般见识。汝容貌丑陋不堪,无非嫉贤妒能,如此出言无状,吴州岂可待若上宾!还不速速离去!”此处备注1。

得,又是一个骂人揭短、打人打脸的家伙!年少气盛的孙权居然辱骂本来就皮肤黝黑,相貌平常的庞统,说庞统因为自己长得丑,便见不得别人“高富帅”,还代表自己父亲和哥哥表态,说吴州不欢迎庞统,也是狠话说了一箩筐哇。

凤雏庞统,被十四岁的孙权一阵奚落辱骂之后,一张黑脸霎时变成了红脸,于是菜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掩面激愤离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吴县。

善于做人的鲁肃,一直观察这众人的表现,看到酒宴因此而变得闷闷不乐,于是起身告罪,赶紧跑出去追庞统。好在鲁肃动作快,竟然在吴县之外的十里处追上了庞统。

远远地,骑马而出的鲁肃看到了庞统的背影,于是大声高呼:“士元兄暂且留步,吾有一言相告!”

心中愤愤不平的庞统,听见身后有人呼唤,于是停步转身,结果发现追自己的竟然不是孙家人,而是酒宴上不怎么说话的鲁肃,便开口问道:“不知子敬兄拦住在下,有何相告?”

鲁肃有些遗憾地言道:“吾知士元有经天纬地之才,然吴州如今人才济济,恐难容兄一展所学,不如北上投奔刘皇叔,或许可得重用!”此处备注2。

原本满怀热情的庞统,在吴州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心里肯定难受的很。听了鲁肃这话,也觉得有道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为了给自己争口气,便消除了当初不愿北地为官的小农思想,谢别鲁肃之后,大步向北方而去……

备注1:史料记载,赤壁大战后,庞统曾来江东投靠孙权。但是,由于庞统太小看周瑜,而孙权平生最喜欢周瑜,所以孙权发誓不用他。

备注2:史料记载,孙权发誓不用庞统之后,鲁肃于心不忍,便推荐庞统前去投奔刘皇叔,庞统听取了建议,就来投靠刘备。

第四二二章 处境尴尬刘君郎

就在大汉东南各方势力或是明争、或是暗夺。不断招揽人才,积蓄力量的时候,曾经参与了讨赵联盟,而且十分神奇没有任何损失地豫州刺史刘焉,正处于一种不尴不尬“打酱油”的地步。

刘焉(字君郎),为汉鲁恭王之后裔,以汉朝宗室身份,拜为中郎,历任洛阳令﹑南阳太守﹑宗正等官。刘备出任吏曹尚书之后,刘焉欲取一安身立命之所,便向朝廷求为豫州牧,前往豫州治理州郡。

刘焉此人,要说本事嘛,也算有一些;要说名望嘛,也还过的去。毕竟能混到宗正这个位置上来,不管是拿钱堆还是靠耍手段,都不是一般地人,要不也不会弄到豫州牧这么个肥缺。

刘焉在豫州八年,政绩平平,但总算还是平平安安,也比较听从朝廷的吩咐,所以位置还比较稳固。只是刘焉处在曹操、袁术、刘表三方势力的包夹之中,很多时候都有种无力之感,总是时刻担心着自己的处境。

这次派兵前出围攻赵兴,刘焉打心底也是不想趟浑水的,但他不敢得罪朝廷,只好跟同为汉室宗亲出身的刘表商量,两家合伙出兵,共同进退。刘表接到刘焉的请求之后,也觉得如果两军合在一起会安全一些,所以便答应了刘焉。也算刘焉命好,就他那七拼八凑整出来的部队,竟然没吃什么亏,最后都安然无恙地返回了豫州。

这次带领豫州二万兵马北上的董扶和庞羲,属于很早便跟随刘焉的幕僚,能力一般,但忠心可嘉,所以一直受到刘焉的器重与信任。俩人去了一趟并州之后,算是大开眼界,对自己有几斤几两也算有了一个清醒地认识,回来之后便如实向刘焉汇报了各路联军的盛况,以及赵兴麾下众多的文武将士是多么牛掰。

董扶和庞羲这么在刘焉面前说别人厉害,其实也是有私心在里头。他俩这样说,实际上是在鼓动刘焉扩军备战、招贤纳士,增强实力。

当年黄巾叛乱渐渐平息的时候,部活动在汝南(治今河南上蔡西南)一带的黄巾起义军将领刘辟,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误打误撞地化名投效了董扶,这些人一直藏身于董扶帐下。刘辟此人,重情重义,而且属于黄巾头目中少有的勇谋兼备之辈,自从投效董扶之后,便忠心耿耿地跟随在董扶身侧,深的董扶的喜欢。

作为刘焉的另外一位重要家臣,庞羲后来得知董扶私下里接纳了有黄巾头领身份的刘辟之后,也大着胆子收一个人,名字叫做管亥,却是从青州逃窜到汝南一带的黄巾头目。

董扶和庞羲二人心照不宣,瞒着刘焉收了两位黄巾头领,一开始还十分忐忑,可到了箕关之下才发现自己真是落伍了。因为他俩惊奇地发现,人家赵兴整整收了八位黄巾头领,而且手下许多士卒便是黄巾流民出身。

返回汝南之后,董扶和庞羲似是无意地向刘焉谈及此事,试探主公的态度。结果刘焉感叹着说道:“天下之大,可用之人甚众,奈何无人来投吾处!求一二黄巾头目竟也难寻……”

听完刘焉这句感叹,董扶和庞羲便将自己私自收留刘辟和管亥的事情,报告了主公。刘焉得知此事之后,果然没有发火,反倒是将二人夸奖了一番,说他们懂得替主分忧。

受了鼓舞的董扶和庞羲,越发地伤心为主公寻找可用之才。虽然现如今许多顶尖的人才已经“名草有主”,可在二人一番挖地三尺的寻觅之下,竟然找到了几位不错的文武之士。

首先被发现和招揽的是汝南本地人陈到(字叔至)。提起陈到此人,在正史之中也算是三国蜀汉的名将,名位仅亚于赵云,以忠勇而著称。如果给他的综合实力打分的话,应给能够排到二流将领的中等水平。陈到作为刘备的近卫队长,曾经在当阳之战后,统领白毦精兵,负责保护刘备的安全,掩护刘备顺利南逃,做出了巨大贡献。

赵兴对于天下善于练兵治军的将领,曾经专门列出四人来加以推崇,分别是高顺、张郃、于禁和陈到。如今刘焉得到了陈到,不亚于捡到了一块宝,只要善于使用,毕竟发挥重要的作用。

接下来被发现和招揽的是汝南新阳人潘凤。潘凤高九尺,虎背熊腰,使一把开山大斧,也畅晓一些兵法,为人粗犷豪爽,端得是员猛将。

刘焉得陈到和潘凤之后,发现二人果然不凡,有勇有谋,于是心头大喜,立即拜陈到为奋威校尉、拜潘凤为奋武校尉,各自统领五千人马,日夜操练,以备不测。

如此一番努力下来,刘焉也算有了六名可以带兵打仗的将领,但却存在一个明显的短板,那就是谋士奇缺,内政无人。

也是合该刘焉走运,正当他为手下缺少智谋之士而焦虑之际,忽然接到手下报告,说辞官返乡的广陵射阳人、名士臧洪途径汝南,如今正在城中逗留。刘焉久在朝堂混迹,对于天下名士自然耳熟能详,一听臧洪同志失业了,顿时动了招揽的心思,赶紧驱车前去拜见。

说起这个臧洪来,又是一位在史料中挺有名气的大能之人。臧洪,为人雄气壮节,曾为关东联军设坛盟誓,共伐董卓。袁绍非常看重臧洪,先后让他治理青州和担任东郡太守,臧洪在这些地方政绩卓越,深得百姓拥护。后臧洪因袁绍不肯出兵救张超,开始与其为敌,袁绍兴兵围之,经过几番恶战,因城中粮尽,臧洪被袁绍所擒,仍不肯投降,慷慨赴死。

得知州牧大人亲在前来拜会离职之人,臧洪心中感动,于是客气热情地接待了刘焉。经过刘焉一番劝说,臧洪便半推半就地答应为其效力。刘焉也不含糊,一等臧洪进入州牧府后,便拜其为别驾从事,辅助自己治理州郡。

臧洪担任别驾从事之后,立即革除弊政,重视农耕和屯田,调动州内各个阶层的积极性,共谋发展大计。凭借着自身的名望,臧洪从定陶请来文士吴质(注1),从广陵郡东阳请来文士陈矫(注2),一起协作刘焉。

刘焉经过这番图强奋进,手下的家底终于厚实起来,不再是以前那般随波逐流,提心吊胆。

注1:吴质,字季重,兖州定陶人,三国时著名文学家,曹魏大臣,四友之一,在曹丕被立为太子的过称中,吴质出谋划策,立下大功。

注2:陈矫,字季弼,广陵郡东阳人。本姓刘氏,因过继与母族而改姓陈,三国时曹魏名臣。陈登是个性格高雅的人,居然对于陈矫也是深深尊敬。

第四二三章 聪明多智司马懿

蜀中成都。益州牧及征蜀将军府中正在举行一场热闹的宴会,宴会的主题是庆祝州牧大人司马防的生辰。

已经四十五岁的司马防,看上去毫无疲惫之态,精神抖擞、目光如电,很有威仪地坐于主座之上。在他的右手边坐着从事贾龙、任岐、法真、费诗、许靖等人;在司马防的左手边则依次坐着大将张任、严颜,水军都尉甘宁,以及高沛、杨怀、邓贤、吴兰、孟达等副将。

虽然前一段时日,严颜率军在并州作战时折损了一半士卒,还被赵兴捉去了雷铜与张翼,但司马防并没有刻意地叱责严颜。毕竟讨赵联军几乎个个都受了损失,尤其是紧挨着益州的凉州董卓,损失更是十分惨重。相比之下,蜀军的这些损失还算少的。毕竟战死的士卒数量少,大部分都是在混乱之中被俘,今后还是可以通过其他手段将人给赎回来。

对于司马防而言,损失五千战力一般的二流部队,对于拥有八万大军的他而言,真算不得什么。外界只以为益州乃偏远之地,地广人稀,难以保有太多的军队。实际上,此时的益州管辖着四川、云南、贵州、乃至于缅甸、老挝等部分疆域,不仅人口数目巨大,而且物产丰富,是一块安身立命的绝佳去处。

司马家在完全控制了益州之后,大力进行民族制度的改革,对于盘踞在益州西南部的蛮人,通过拉拢一些、离间一些、攻打一些的策略,逐渐蚕食制服,如今已经初见成效。司马防手下有一支部队,前身是由益州西北部羌人组成的青羌军,如今又加入了益州西南部的蛮族士兵,人数共计两万,由张任亲自担任统领。

这支部队凶狠残暴,吃苦耐劳,精于山地和丛林作战,专门用来镇压和威慑益州各地的异族,从未在世人面前展示过全貌,甚至于情报及时的赵兴都不曾知道,可谓是隐藏的极深。

前厅之内,司马防和一干幕僚说说笑笑地饮酒,而后院里也有一座人在聚会。只见座中几人年纪大小不一,皆穿官宦子弟服饰,个个精神饱满,正向一位年近三十的长者敬酒。

年近三十的长者是司马防的长子司马朗(字),如今担任汉中太守,都督益州北方军马,可谓是大权在握,十分了得。

司马朗的右手边坐着一位身材修长,面容白皙的青年,看上去大概有十七八岁,举手投足之间,从容不迫、气定而神闲。此子便是司马防的次子司马懿(字仲达)。司马朗的左手边坐着的是一位年纪与司马懿相仿的青年,名字叫做司马司马孚(字叔达)。在司马懿和司马孚的外侧,还分别坐着两个半大孩童,分别叫做司马馗和司马恂。

历史上,司马防一生育有八个儿子,号称司马八达,其中最厉害的自然是排行老二的司马懿,比较出名的是司马朗、司马懿和司马孚三兄弟。

今日司马防的五个儿子在内院之中聚会,也算是给父亲庆生,同时也是兄弟几个难得的一次聚会。

前文中曾经提起过,司马防对于子女的管束和教育十分地严格,平日里这些孩子见了他们的父亲,必须得规规矩矩、举止得当。司马朗担任汉中太守之后,便常年在外,难得返回蜀中与兄弟相聚,这次回成都,也是有重要事情商议。

言谈之间,司马懿向长兄抱怨说道:“如今益州正当用人之际,弟虽不才,年近二十,父亲却不安排职事,只教吾安心读书。如今天下大乱将起,一味埋首于书本之中,于事有何裨益?”

司马朗听弟弟直言天下大乱将起,心中很是惊讶,便开口说道:“如今大汉各地承平,风调雨顺,仲达如何妄言天下大乱将起?”

司马懿别有深意地望了自己哥哥一眼,仿佛是说“我知道你知道,还来问我!”然后毫不在意地说:“晋国之立,于大汉如若巨石压顶,崩塌只在旦夕之间。昔日灵帝驾崩于长安,三子皆失,如今只知三皇子刘镕安身并州,其余二者落于何处?”

司马朗一听弟弟提起去年灵帝驾崩之后,三位皇子失踪的事情,心里“咯噔”一下。当时参与劫持皇子的三方势力中,有一方便是由他亲自从汉中派出的,如今五皇子刘阗正被人圈禁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山谷之中,外人根本无从得知。看自己这位二弟,说话之间意犹未尽,一副洞若观火的表情,司马朗便猜测司马懿可能看出来了一些蛛丝马迹。

司马朗赶紧打断司马懿的话语,说道:“二弟既然愿意出来为家族做事,我便替你向父亲大人转达此意,父亲知道后一定会应允!”

只比司马懿小了一岁的司马孚听了这话,赶紧说道:“大哥切莫只顾着照拂二哥,弟弟我也要出来做事,再不想听先生们整日里唠叨聒噪!”

司马朗一想,反正都要跟父亲开口了,那就索性将两个兄弟的事情一起说了,如果他老子不肯答应,他这做哥哥的便直接将两个兄弟带回汉中。对于司马懿和司马孚两人的能力,司马朗从未担心过,他甚至觉得假以时日,二弟司马懿会做得比他这个大哥还好。

待到酒宴散去之后,已到了入夜时分。司马防将长子司马朗喊进书房,询问近期益州北部的形势,特别是董卓的动向,而且隐晦地问了一句:“公子如今一切可好?”司马防口中提到的“公子”,便是五皇子刘阗。

司马郎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无人知晓公子藏身何处。”

司马防又问:“如今晋国已立,吾方尚有两员将领和数千士卒羁留晋国,不知伯达有何应对之策?”

“可派一善辩之人,前往晋国索要。”司马郎回答。

司马防接着又问:“汝观吾手下文武之辈,谁可担此重任?”

“汝南许靖名声在外,善言辞,可往。”司马郎说道。

听完司马朗的回答之后,司马防捋着下颚的胡须,开心地笑着说道:“吾儿有识人之名,当成大器!”

“承蒙父亲谬赞,孩儿愧不敢当。”司马朗还是恭敬地说道,“二弟和三弟博览群书,胸有锦绣,如今正值用人之际,爹爹何不让他俩出来做事?”

心情大好的司马防,见长子提出了启用二弟和三弟的建议,便点点头说道:“是该让他俩出来历练一番了。司马家这偌大的家业,今后还得你们兄弟几人协力经营才好。”

第二日,司马防聚集帐下文武,当众宣布了对二儿子和三儿子的任命。司马懿入张任帐下,学习统兵治军之道;司马孚跟随长兄司马朗前往汉中,从帐下小吏开始做起。

第四二四章 输红眼董卓拼命

分析董卓麾下西凉军在第二次高奴之战惨败的教训。有一点容易被人忽视,但却至关重要。

假如董卓没有接到陇西老家发来的急报,他就不会担心造反羌人会打到陇西狄道,霸占了自己老窝,而只要董卓不担心老家安全,他就不会脱离卢植西路大军的控制范围提前南下,那么关羽和吕布精心设计的伏击便无法实现,结果就是他不至于损失如此惨重,去的时候有八万大军,逃回陇西时却只剩下两万多。

董卓返回陇西之后发现,所谓的造反羌人攻打狄道,纯粹就是个笑话。这些羌人似乎受了某个势力的指使,气势汹汹地从金城和武威赶来,却是绕城兜了几圈就又回去了,压根就没有攻打狄道。

事后经过跟踪和查探,董卓得知这次煽动造反羌人前来陇西的,正是武威郡马腾手下的韩遂所为。

我们都知道,董卓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甚至是个流氓习气非常重的军阀。他打不过赵兴,可以像孙子一样躲在卢植大军当中,一路咬牙切齿地逃回陇西。但当他知道被实力不如自己的马腾给阴了一把之后,欺软怕硬的本性便立即显露无疑。

董卓准备报复,狠狠地修理一下马腾。至于要报复到什么程度,这就要看马腾识不识相。在董卓看来,马腾至少要离开威武,要么滚回老家去种地,要么逃到晋国去抱赵兴的大腿。总之一句话,凉州是再也不能容下马家的势力。只要将马腾赶出凉州,董卓便可以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渐渐恢复元气。

董卓出道以来,从来都是他欺负人,像这次被赵兴两次三番地收拾的情形,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虽然他损失巨大,十万兵马如今只剩下了四万多,但在他看来,凭借四万兵马攻打马腾,已经足够了。马腾如今不过占据了武威郡的大部分,手下能够维持一支两万人的部队就是极限。

返回陇西之后,董卓立即对剩余部队进行整顿,在剔除了一些伤病比较严重的士兵之后,董卓又下令镇西将军府从汉阳、安定、武都、陇西、金城五郡招募两万士兵,将部队的总数恢复到了六万人。

领教过黑甲铁骑厉害的董卓,这一次没有头脑发热地将六万人全部武装成为骑兵,而是将部队一分为二,三万骑兵、三万步兵。三万步兵的主要用途是攻打城池,三万骑兵则是机动兵力,用来跟马腾的骑兵对抗。

董卓如此毫无顾忌地准备对马腾用兵,难道他就不担心万一攻打马腾时,因为后方空虚而遭受赵兴的攻击?

实际上,董卓如今已经是放手最后一搏,他在赌赵兴不敢明目张胆地攻打凉州。输红了眼的董卓,手中还有一张一直没有打出来的牌,那就是四皇子刘蔄在他手里攥着。既然赵兴可以挟持三皇子刘镕在并州称王称霸,那董卓也敢打着四皇子的旗号跟朝廷讨价还价。

如果晋国师出无名地攻打凉州,不仅没法跟朝廷交待,也无法跟晋国的老百姓交待。董卓是率军攻打过并州,但人家那是响应朝廷的号召,并非个人恩怨,赵兴又不能将这笔账单单算在董卓头上。

赵兴想打董卓,确实有许多顾忌。但要是换马腾来攻打董卓,那就不关赵兴什么事情。

如果不是瞎子和傻子,在这次西路军讨赵行动中,唯一没有损失的就是马腾!不要跟董卓说马腾军不是也损失了三千骑兵和一位大公子吗?这根本算不上损失,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障眼法而已。并州大战结束之后,便有消息从卧虎城传出来,说马超如今正带着三千亲卫在五原城练兵。

马超练兵想干什么?准备日后攻打赵兴?既然不是为了攻打赵兴,潜在的对手,看来看去也就只剩下董卓。

董卓现在真的已经无路可退,如果坐视不理,任凭马腾在武威发展下去,让武威骑兵都换上卧虎城出产的装备,到时候用什么阻挡?

已经被逼到墙角地董卓,这次发狠一搏,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在里头。如果赵兴到时候派兵支援马腾,董卓便要挟朝廷出兵攻打赵兴。要是朝廷不答应出兵,董卓便在陇西拥立四皇子刘蔄称帝,索性将事情搞成一团乱麻。

实际上,董卓也不是热血上涌,头脑一热就做出攻打马腾的决定。首席军师李儒曾认真地给董卓分析了如今的形势,他认为董卓今后要想牢牢控制凉州,就一定要打通凉州前往西域长史府的道路,将凉州和西域大片的地域全部控制在手里。马腾所在的武威护羌校尉府正好卡在凉州往西而去的咽喉要地,被董卓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也就在所难免。

解决掉马腾之后的好处有许多,至少有两点是董卓极为眼馋的。第一,打通凉州与西域的通道之后,凉州便有了极大的战略纵深;第二,一旦董卓完全占据凉州并且站稳脚跟,下一步,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要求朝廷加封刘蔄为凉王,封地为凉国,今后与晋国相抗衡。

从势力平衡的角度考虑,一旦凉州有了跟晋国叫板地实力之后,朝廷应该不会介意再多封一个王出来。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今后凉国和晋国要相互提防,反倒对朝廷的威胁会减缓一些。

现在,董卓和马腾都是在跟时间赛跑。如果董卓能够迅速打垮马腾,彻底占据凉州之地,则董卓就能实现分封割据的目标;如果马腾能尽快给部队完成换装,做好攻打董卓的准备,则今后凉州可能就是马家的地盘。

赵兴一直关注着西凉局势,甚至将关羽的先锋军、吕布的卧虎军部署在距离凉州最近的地方,目的就是要给董卓施压。

如今看来,赵兴的目的基本上达到了。被赵兴逼迫的双眼通红地董卓,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准备跟马腾做个了断。只是,董卓到现在还不知道,赵兴正眼巴巴地盼着他早日动手,好实现自己偷天换日的庞大计划第一步。

董卓在陇西磨刀霍霍,马腾在武威又忙什么呢?

第四二五章 螳螂捕蝉雀在后

代表马腾出使晋国的韩遂。返回武威已经有几日了。去晋国的时候,韩遂带着一些马腾专门从西域长史府那边淘换过来的宝贝和并州最喜欢的良种马,返回武威的时候则带着大量的兵器铠甲。当然了,为了不引人注意,这些兵器铠甲都是分解开按编号存放于大木箱之中,等运回武威之后,再由晋国随行而来的工匠进行组装。

按理说,韩遂这趟差事办得不错,应该受到马腾的奖励才是,可问题在于他把马家大小姐给“丢”在晋国了。马腾膝下儿子多、女儿少,对于马云騄一贯疼爱地紧,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女儿纠缠,便轻易地答应她前往晋国。

韩遂从私底下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位赖在五原城内不回家,打着陪伴哥哥马超旗号的大小姐,十有八/九是看上了赵云,正犯着花痴病呢。马云騄死活不回武威,马岱只好硬着头皮回来挨自己叔叔的训斥。被马腾训斥的急了之后,原本老实的马岱急眼了,于是便分辨了几句,这下连马腾也知道自己女儿长大了,已经不中留了。

听说自己女儿相中的男人竟然是“玉面虎”赵云,马腾这个老不修,当时就咧着大嘴开心地笑了,口中连连说:“我家闺女有本事,真是好眼光!”

马腾身边的下人,看到已经愁云满面许多天的主子忽然露出了笑容,心里都是奇怪的很。也难怪这些下人们想不明白,他们怎么看得出马云騄跟赵云的纠缠,未来将会涉及着多大的一场利益。

马腾与赵兴的关系,一直处于良好状态,但论起交情,也就一般。马腾很清楚自己的存在因为威胁不到赵兴,所以赵兴才会跟自己这么客气,也会明着暗着扶持一把自己。马腾也很清楚自己的存在,实实在在地威胁着凉州的董卓,如果没有赵兴从旁帮忙,迟早会被董卓给收拾了。

没有谁甘居人下,赵兴、董卓和马腾都是一类人。董卓的愿望是灭掉马腾,扶持傀儡刘蔄封王凉州,实际上也就是自己想当凉州王。马腾目前不知道董卓的底牌,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想借助赵兴的帮助,干掉董卓之后,自己来干凉州牧。

武威郡对于昔日啥也没有的马腾而言,确实也算挺大的地盘,可是经过了八年的蛰伏,在天下形势已经发生巨大变化的今日,马腾的胃口也变得大了起来,一算计就是整整一州之地。

这世上没有白拿的好处,赵兴凭什么要支持自己?还得有共同的利益或者情感纽带,才能将双方紧紧地捆在一起。赵兴希望赵云拿下马云騄,未尝没有增进与马腾势力关系的考虑,而马腾那就更加渴望能与赵兴达成某种利益同盟。所以,当他得知自己女儿跟赵兴的拜把子兄弟有来往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腰杆更硬了,底气更足了。

前些年潜入马腾府中和军队内部的几个暗影队员,除了秦韵之外,还有彭简、岳蕴、杨家绍三人。因为这几人都隐藏的极深,没有露出过任何马脚,所以渐渐地也得到了提拔和重用,三人现在的身份分别是:彭简成为护羌校尉府中的二管家,主要负责府中之人出行的准备,包括马匹、马车、酒食、服饰等方面的内容;岳蕴已经成长为庞德手下的一员先锋小将,统领着五百人的一支部队;杨家绍则是韩遂身边的卫队头领,负责保护韩遂的安全。

从他们最近掌握的情况来看,马腾正在紧锣密鼓地做好打仗准备,而假想敌则是董卓。因为秦韵返回了晋国,如今负责情报传递的任务,便落在了二管家彭简身上。彭简利用自己管家的有利身份,时不时可以接触到岳蕴和杨家绍,自然就能将马腾军中的情况了解个大概。

赵兴在接到彭简送出的情报之后,立即做出了如下的安排:第一,命人通知身处五原的马超,立即率军自五原向西而行,顺着黄河岸边向上游而行进入武威地区;第二,派出使者前往武威向马腾提亲,尽早促成赵云与马云騄的婚事;第三,立即通知位于上郡高奴的关羽和位于雕阴的吕布,做好应变准备,一旦发现马腾军不支时,进行策应。

马超的卫队只有三千人,在董卓的六万大军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赵兴就这么让人家小伙子急吼吼地上战场,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就算看到董卓跟马腾打起来了,先锋军和飞虎军也没有动手帮马腾打架的理由和借口啊?

对于这些问题,赵兴已经有所考虑,所以他让马超带回武威的并非三千卫队,而是一万三千人,其中一万人是黄轩族的士兵,由胡车儿统领。而派往武威的和亲队伍中,赵兴专门安排了一位对羌人比较熟悉的军师暗藏其中,准备协助马超打架,这个人是郭嘉。

至于赵兴会找什么样的理由和借口,让护国军参战,却是个非常重大的秘密,到现在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反正到时候肯定会让董卓吃不了兜着走。

对于赵兴而言,他如果直接攻打董卓,那怕是赤果果地不找理由,护国军十八万将士也会无条件服从,关键问题是打掉了董卓之后该怎么办?总不能当着天下百姓的面,把原本属于凉州的土地划入晋国的统辖范围之内吧?既然直接动手讨不到实际好处,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赵兴就不会上杆子去做。

董卓自己觉得手里攥着四皇子是一张保命的底牌,可这张底牌在赵兴看来却是董卓的催命符。董卓打算扶持刘蔄当凉王,赵兴也有这个想法。刘蔄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孩子,就像是一个木偶,落在谁手里那就会听谁的话。现在看上去董卓牵着刘蔄的线,可一旦刘蔄落进赵兴的手中呢?

当马腾费尽力气跟董卓拼个头破血流之时,不管哪方赢、哪方输,这时候赵兴出来收拾残局,灭了董卓、威慑马腾,控制刘蔄,第二次借尸还魂的计谋便能得逞了……

凭借赵兴手中暗影部队的超强控制力,一旦刘蔄被封为凉王,赵兴只要委派一文一武两个得力干将坐镇凉州,分别负责内政和军事,那就相当于同时控制了两州之地,别人还找不到攻击他的理由。

这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事情,有多少赵兴都不会闲多的……

第四二六章 要帮大家壮个胆

农历五月十五。各州派出的使者还在前往晋国的路上,而凉州之地因为董卓和马腾的日趋对立,显得有些战云密布。除此之外,由祢衡担任总编,最近才开始发行的《晋报》上面,好像就没什么重大的消息了。大汉有史以来的第一份报纸上,最多的内容还是晋国各郡百姓对于新政的反应,至于狗咬狗的这种大事情,晋国的老百姓一般都不太愿意关注。

老百姓不关注,不代表掌握着晋国命运的高层决策者们不关注。自从董卓返回陇西之后,赵兴就命令暗影队员死死盯住董胖子的一举一动,但有风吹草动,立即第一时间回报卧虎城。

从已知的情报分析,董卓确实已经动了攻打马腾的心思,目前也在积极备战,不过从最绝密的渠道传回来的信息是:董卓还在犹豫,最担心的就是赵兴会插手。

赵兴看着手中的情报,不由得苦笑说道:“看来我们上次把董卓收拾地有点狠,整得这老小子对我有了心理阴影!”

身旁的李进思听完赵兴的话也笑了,点点头附和道:“兴哥,你可是让董胖子损失了近六万人马啊!轮到谁,只怕现在心头还在滴血呢。”

“进思,幽州的形势目前怎么样?”赵兴笑过之后,皱着眉问李进思。

“从目前传递回来的情报分析,刘岱现在就等着朝廷免职的文书赶紧送达幽州,这老小子自从得了你的承诺之后,好像巴不得能早点被免职呢!”李进思有些郁闷地回答。

看到李进思一脸郁闷的表情,赵兴笑着说道:“你也别怪刘岱胆子小,这年头胆子小的人命长,胆子大的到最后都得被我给收拾了。你看刘岱此人姿态摆得低,从不与人交恶,实际上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要不是被公孙瓒逼迫的紧了,眼看着要被人打上门来,他才不会老老实实地从幽州牧的任上下来。”

听完赵兴这番话,李进思似乎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又说道:“既然他怕公孙瓒动手,心甘情愿地罢官免职,前些日子兴哥你又为何让那使者回去告诉刘岱,说晋国愿意招揽其出任国相呢?刘伯安不是一向被你称赞和看重的吗?刘岱担任国相,那刘伯安作甚?”

赵兴也是耐心,对于自己表弟的疑问都会认真回答,这也相当于变着法地在教导自己的情报部长。赵兴回答说:“晋国国相一职,也就是个摆设,刘岱来了晋阳,还不是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至于刘虞的去处,我早就想好了,未来的凉国可是缺少一位内政高手,让刘虞去不正好可以有一番作为嘛!”

李进思看着自己的表哥,一脸的崇拜之色,心悦诚服地说:“表哥,你够狠!”

赵兴直接忽略了李进思这句话,接着问道:“让你安排人手盯着的二张,目前可有异常举动?”

“最近张纯和张举正在渔阳一带私底下搞串联,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这俩人真有造反的企图。对了,兴哥,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未卜先知地知道他兄弟两个要造反的呢?”一脸困惑地李进思,瞪大眼睛想从赵兴的脸上看出点结果来。

被表弟瞪着看的赵兴,心里一阵嘀咕,他总不能告诉李进思,说自己是从一千八百多年以后穿越而来,熟知三国历史,记得张纯张举会在黄巾之乱以后造反吧?

赵兴一脸戏谑地看着李进思,说道:“想知道我怎么知道张纯张举会造反?”

“想!”李进思重重地一点头。

“什么时候你干上大汉情报部部长的位置,我就告诉你!”

“切!”李进思翻个白眼。

两兄弟嬉笑完了之后,又言归正传,商量着如何让董卓尽早动手的事情。

思索片刻的赵兴说道:“我看不如这样,既然董卓因为怕我而不敢对马腾动手,张纯张举因为怕刘岱和公孙瓒围剿也不敢动手,公孙瓒又怕我帮着刘岱照样不敢动手,这些原本胆子大的家伙如今也学乖了,我们得想点办法,帮大家壮个胆,让大家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要耽误了哥哥我的宏图大业!”

立于赵兴另外一侧的典韦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主公,俺小的时候想吃肉,又没钱买,所以常常用一个大笊篱抓鸟。每次我把粮食撒到笊篱下面之后,都要当着树上鸟儿的面走出去很远,然后才躲在旮旯里面,手里牵着一根细绳,只等那鸟儿下来觅食之时,用手一拽,就能罩住不少偷食的鸟雀来!”

眼看着典韦越说越兴奋,唾沫横飞、涎水直流的模样,赵兴赶紧制止“傻大黑粗”往下接着说鸟事,“孟晓,捡重点的说,别在那里扯鸟蛋!”

被赵兴打住话头的典韦,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一想起鸟肉俺就跑题了。我想说的是,那董卓、张纯、张举和公孙瓒不就是几只想偷食的鸟嘛,他们都担心主公你会出手算计,那你何不当着他们的面走得远一些,让他们觉得没有危险?”

赵兴听完典韦的话,站起身来,用手狠狠地拍了拍典韦宽阔壮实的胸膛,开心地说道:“不错,你这鸟比方打得好,我就要给这群鸟人壮个胆量,让他们都动起来,然后晋国才有鸟肉吃!”

尽管胸膛被主公拍得“嘭嘭”直响,典韦脸上没有半分不适,反倒是一脸讪笑地说道:“嘿嘿,跟主公身后时间长了,就连咱府里的大黄都会跑出去算计同伴……”

大黄是谁?赵兴养的看家犬!

没时间跟典韦扯淡的赵兴,立即俯身书案之上,抄起手中蘸水的新式钢笔,在洁白的上党宣纸信笺上“刷刷”地写起密信来。

赵兴发往各方的密信主要包括以下内容:

一是命令先锋军只在高奴留下周仓统率的重一师和刘石统率的轻二师驻守,其余四个师的两万兵力向晋国东北方向机动;命令飞虎军全军开拔,从雕阴撤出,行军方向是正北的五原城。

二是给刘岱去信一封,要求其近一步收缩兵力,将手中的两万幽州府兵向着晋国雁门郡高柳城一带调动,摆出惧怕公孙瓒攻打的姿态。同时,对于渔阳郡张纯张举的蛊惑人心,装出不闻不问的样子,随便这俩兄弟可劲折腾。

三是给赵云去信一封,要求其做好一月之后攻打弹汗山,收复大汉北地至今仍被鲜卑人占领疆域的准备。到时候,赵兴将高调前往五原城,在五原城内举行誓师大会,兵分两路,一路向北打到北海(贝加尔湖),一路向东打到辽西鲜卑人占据的闪电河。

赵兴的这一番布置,给外人的感觉就是他呆在卧虎城腻歪了,准备北上寻鲜卑人的晦气,一时半会不可能去忙别的。相信消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之后,大家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做点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第四二七章 到底是谁捡便宜

光熹二年的时候。幽州所属的十郡、一属国,实际上被三方势力所控制。其中刘岱管辖着广阳郡、涿郡、上谷郡和代郡四个毗邻晋国和冀州的郡县,位于幽州的西部;公孙瓒管辖着渔阳、右北平和辽西三郡,位于幽州的中间地段;公孙度则控制着辽东、乐Lang、玄菟、辽东属国等幽州东部的大片疆域。

要说物产和人口,自然是刘岱控制的这片地域最好,不仅紧挨着晋国和冀州,北边还与辽东鲜卑、辽西鲜卑接壤,区域内有大量的铁矿、铜矿和盐池等重要资源,而且还占据着一些十分重要的关隘和道口,比如宁县和广宁一带(张家口地区),控制着大汉与辽西鲜卑、辽东鲜卑的进出通道。

公孙瓒受封平北将军之后,便把护乌桓校尉府从上谷郡的宁县搬到了渔阳,从此卡在刘岱和公孙度之间,渐渐地成了一方势力。

实际上,公孙瓒原本是不想挪窝的,对于刘岱控制的这片地盘,他一直是眼红不已。只因为有两个原因,迫使他不得不挪窝。一个是朝廷的旨意,他不敢明着违抗。刘备让公孙瓒驻守在幽州,目的就是为了控制辽东地区的公孙度家族,防止辽东从大汉独立出去。另外一个是赵兴的威胁,让他不敢呆在紧靠晋国的幽州西部。

上一回,公孙瓒不听谋士田豫的劝说,非要响应朝廷号召,带着一万白马义从南下打赵兴的秋风,结果丢了一只眼睛和大半士卒的性命,灰溜溜地返回了渔阳。

吃了亏的公孙瓒心里肯定有一肚子火,总得找个出口发泄一下。他想来想去,便发现刘岱不听朝廷的招呼,死活不肯攻打赵兴,已经犯了很严重的立场问题,迟早会被朝廷给撤职换掉。加之前不久冀州袁绍也派了使者过来,暗示可以与公孙瓒联手挤兑刘岱,协助公孙瓒拿下刘岱控制的地盘,今后两家一起对抗赵兴。

对于袁绍开出的条件,公孙瓒心热不已。他很清楚自己无法像刘岱那样对赵兴言听计从,而且之前攻打并州已经将自己彻底摆在了晋国的对立面,一旦赵兴腾出手来,迟早会寻他麻烦,所以与袁绍联手成了必然的选择。而且,吞并刘岱控制的地盘,既可以增强势力,还能占据险要的地形,对抗赵兴也能多几分胜算。

于是,公孙瓒和袁绍联名向朝廷上书,要求赶紧撤换立场暧昧,与赵兴越走越近的幽州牧刘岱。皇帝刘辩接到两位地方大佬的奏本之后,立即廷议此事,得到了绝大多数朝臣的赞同。大家认为刘岱虽然是汉室宗亲,之前也干过兖州牧,还差点上任凉州牧,但在幽州期间政绩不显,无所作为,特别是没有响应朝廷的号召,派出兵马围攻赵兴,对于这样的“二五仔”,应该立即进行撤换。

既然大家同意撤换刘岱,那就撤换吧!可是问题又来了,撤掉刘岱,谁来干幽州牧?明眼人都知道,现如今凡是靠着晋国的地方,今后都会危险重重,指不定哪天赵兴看着不顺眼,打着晋王的旗号就会打过来,一个搞不好那就会丢了性命。

看到大家都支支吾吾,没有人愿意下放幽州做官,刘备只好建议皇帝索性让公孙瓒兼任幽州牧。这样的安排,虽然让公孙瓒的实力翻了一番,但因为晋国的存在,今后他还是得乖乖听从朝廷的命令,不敢在幽州搞割据。

一向对于皇叔言听计从的刘辩,批准了刘备的这条建议,于是下令免去刘岱幽州牧的职务,让其返回东莱牟平养老。同时,封平北将军公孙瓒为镇北将军,领幽州牧一职,替大汉把守东北大门,遏制晋国扩张、抵御辽东辽西鲜卑人的入侵,威慑辽东公孙度不敢独立。

因祸得福的公孙瓒,再一次捡到了一个皮夹子,居然又是接替了赵兴让出来的镇北将军封号,与上一次接替平北将军何其的相似。

虽然朝廷已经做出了新的任命,但因为幽州距离洛阳较远,传旨的特使带着皇帝的旨意前往幽州,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到达。所以在公孙瓒正式上任幽州牧之前的这段时间内,许多事情还充满着变数。特别是渔阳郡内张纯和张举意图造反,正抓紧时间进行串联一事,很有可能成为刘岱与公孙瓒之间爆发冲突的一条导火索。

说完了公孙瓒,再来看看已经快要丢官的刘岱正在忙些什么。

刘岱,字公山,东莱牟平(今山东福山西北)人。汉室宗亲,刘舆之子,刘繇之兄,曾任兖州刺史,凉州牧(因惧董卓蛮横,未上任),后来接替刘虞担任幽州牧一职。《续汉书》评价刘岱说:“岱有隽才。”《英雄记》评价刘岱说:“岱孝悌仁恕,以虚己受人。”隽,通“俊”,所谓的隽才,也就是俊才的意思,说明刘岱这个人有着出众的才智。

实际上,朝中大佬攻击刘岱,说他接任刘虞成为幽州牧之后,“政绩不显,无所作为”,那是冤枉了刘岱。刘岱在幽州的八年时间,很好地贯彻了前任刘虞定下来的一些政策,继续薄徭轻赋,大力发展农耕,积极推动汉人与鲜卑人的互市,使得原本被大瘟疫伤了元气的幽州,逐渐恢复了生机。

赵兴既然暗示刘岱,准备招揽他前往晋国担任国相这一重要职务,那就说明赵兴对刘岱的能力已经进行过全面的考察。虽然赵兴是为了拉拢刘岱,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但赵兴绝对不会任用一个酒囊饭袋,当自己所控股“上市公司”的“总经理”。

得到赵兴明确答复的刘岱,现在正抓紧时间转移财富。当然了,这里的财富主要是指幽州府库中的公共财富,而不是单单刘岱自己攒下的那点家底。既然要投靠晋国,今后跟赵兴一条道跑到黑,刘岱就要做个表态,而积累八年的幽州财富,就是最好的投名状。

除了要给晋国送上一大笔财富作为见面礼,刘岱还给赵兴送上了一支两万人的部队。

尽管刘岱在军事上无所作为,但这些年为了防备公孙瓒,也募集和保留着一支两万人的部队。虽然这支部队的战斗力远远无法跟护国军相提并论,但好在士卒都是幽州本地人,熟悉当地的环境和舆情,如果经过高顺的魔鬼式训练,今后绝对可以成为攻打公孙瓒和公孙度的急先锋。

还在做着升官发财美梦的公孙瓒,绝对想象不到,一向装孙子的刘岱能有这么大的手笔。正是这个公孙瓒和许多人看不上眼的小老头,最终搞定了整个幽州,然后潇洒从容地赶赴晋阳赴任……

第四二八章 张举渔阳终称帝

光熹二年六月初六。一场发生在幽州渔阳、广阳二郡的造反事件,最终成为搅乱大汉局面的导火索,注定要被记录在《兴和大传》之中,成为后世之人研究和揣摩一代风云大帝赵国昌的参考史料。

这场造反事件的主角叫做张举,也算是在浩渺的史海中留下了一串不太光彩的足迹。

按照赵兴的记忆,张举造反称帝本来应该在黄巾起义之后的第四年爆发。然而,因为他的强横穿越,原本应该持续十年之久的黄巾之乱,三年时间便被剿灭的干干净净,所以张举的造反也就不会按照原有的历史发展轨迹进行,这一拖便到了黄巾起义的九年之后。

土豪张举出生于东汉末年渔阳郡,其家族是渔阳郡的土豪大族。因为家族势力庞大、财富亿万,张举得以花钱入朝为官,初为句章(今浙江余姚)县令,后升为泰山太守。

黄巾乱起之后,曹操受命担任兖州刺史,先是以秋枫少落之势荡平了兖州境内的黄巾乱军,然后又大刀阔斧地对兖州各郡的官员进行重新考核和任用。依靠花钱买官当上泰山郡守的张举,是个不学无术之辈,自然是被曹黑子毫不留情地赶回了老家渔阳。

丢了官的张举,从此记恨上了朝廷和曹操,但迫于当时赵兴在冀州横扫黄巾三张的绝世凶名,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蛰伏起来,不敢有一点点的轻举妄动。时间到了光熹年间,张举听人说朝廷十三路联军合计四十八万大军围攻并州赵兴,南下的公孙瓒损失惨重地返回了渔阳县,一颗本就不安分的心便活络起来。

张举有一族弟,名叫张纯,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爬上了渔阳郡旁边的广阳郡太守职位,一时间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十分风光。他看到自己的堂哥在渔阳赋闲,便好心邀请其来广阳做官,结果却遭到了张举的一番奚落。

张举对张纯说:“吾曾为泰山令,人口土地比之广阳大出许多,仍嫌不足。今弟以广阳从事一职招揽,岂非折辱于兄?吾有大愿望,不知弟敢从否?”张举这话的意思是,我当泰山郡太守的时候,弟弟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混呢,也好意思拿个太守府从事来招揽我。如今我有一个很宏大的愿望,不知道兄弟你可有胆量一起来实现它。

受了张举的教唆之后,张纯暗中开始帮助张举谋划造反称帝的疯狂行动。经过两人暗中观察,他们发现公孙瓒跟刘岱的关系越来越差,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的架势,而且刘岱在不断收缩控制区域,好像害怕公孙瓒打过去似的。

最近,这两兄弟又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朝廷已经罢免了刘岱的职务,新的州牧便是由公孙瓒担任。二人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各方都不敢擅自妄动,正是扯旗造反的最佳时刻,所以便加紧筹备起来。

在二人准备造反的过程中,他们得到了来自辽西鲜卑步度根、乌桓王丘力居等人的暗中资助。还有一位来自晋国内部的世家子弟,据说跟赵兴有灭族之仇,愿意向张举提供财富购买兵马粮草,唯一的要求就是张举称帝之后,要发兵攻打晋国,灭了赵兴为自己的族人报仇。

经过几方势力的支持和诱惑之后,张举终于在公元一九三年的六月初六这个大顺的日子里,当众竖起了一根大旗,在渔阳和广阳等地拥兵反汉,张举自称天子,是为“渔阳帝”,而张纯则为大将军。

渔阳帝张举称帝后,立即联合乌桓王丘力居,出兵劫略广阳郡的蓟县昌平等地,同时击杀了右北平太守刘政、辽西太守阳终等人,不到月余,便拥兵至十余万人,活动于幽州之地,渐渐有逼近晋国的趋势。

公孙瓒在得知张举造反称帝的消息之后,立即率领手下一万多士卒前往广阳蓟县,攻打张举的主力,结果因为己方兵力有限,竟然输给了张举。吃了败仗的公孙瓒赶紧向朝廷急书一封,详细报告了张举造反的时间地点,强烈呼吁朝廷派出大军前来镇压“反贼”张举。

接到张举造反的确切消息之后,赵兴立即命令原本驻扎在雁门平城的熊罴军两万将士,迅速越过晋国与幽州的边界线,将部队驻扎在了代郡东南部的代县一带,准备随时出手平叛。

赵兴可是跟朝廷达成了协议的,晋国有义务帮助朝廷扫荡意图造反的势力,虽然朝廷正式征调护国军参战的命令文书尚没有抵达,但这丝毫不影响一向愿意为朝廷“分忧解难”的赵兴,在得知张举造反的第一时间,将两万大军部署在幽州境内。

晋国一直在寻找对周边势力下手的理由和借口,如今张举和张纯终于举起了造反的大旗,赵兴不好好地大加利用一番,那可真对不起这个大好的机会。

为了确保顺利拿下公孙瓒,赵兴已经命令李进武率领雄武军两万士卒火速赶往雁门郡,作为攻打公孙瓒的后续部队,在徐庶稳住局面之后,与熊罴军双管齐下,一口气横扫张举和公孙瓒。

在张举造反之事发生不久的一天夜间,行至中山国附近的朝廷传旨队伍,非常不幸地遭受到了“黑山贼”的突然袭击,数百人的队伍被全部消灭,皇帝任命公孙瓒为幽州牧的那道圣旨离奇失踪。

既然朝廷的传令特使连带着任命公文都已经石沉大海,那么刘岱就还是幽州牧,他发出的命令就仍然是合法的。

刘岱大呼小叫地向晋国紧急求援,并非常肯定地指出,张举造反的背后,是公孙瓒在指示和支持,而且拿出了许多明显不利于公孙瓒的证据。

尽管刘岱的求援并不能代表朝廷的意思,可赵兴说救人如救火,等到朝廷征召护国军平叛的命令下达之后,黄花菜都要凉,所以赵兴当即立断地命令徐庶对反贼张举和有重大嫌疑的公孙瓒发起了攻击。

鉴于步度根和丘力居等异族支持张举造反的卑劣行径,晋国发出了严正声明,并且毫不犹豫地派出定远军和飞虎军前往弹汗山一带,准备彻底解决辽西鲜卑和乌桓。

前一刻还风平Lang静的天下形势,在晋国的悍然出兵之下,立即引起了连锁反应,从此大汉王朝开始了纷乱的诸侯争霸局面。

第四二九章 栖栖遑遑公孙瓒

幽州渔阳郡治所渔阳县(今北京密云十里堡附近)城之内。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士卒和满面愁容的百姓,一派大战在即、风声鹤唳的景象。

时间距离平北将军兵败蓟县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这十几天里,造反称帝的张举,已经带着手下占领了渔阳郡、广阳郡和右北平郡的大多数地区,迫使公孙瓒只能龟缩在渔阳城内坚守待援。

张举的胃口很大,不造反则已,一造反便搞的山摇地动,天下侧目。在占据了三郡之地以后,他还不满足,竟然委派“大将军”张纯率领三万大军从蓟县出发,一路向西攻打涿郡。同时,与他勾结的乌桓丘力居也率两万乌桓士兵趁势对渔阳郡北方重镇狄平发起了攻击。

在蓟县吃了败仗的公孙瓒,如今被困在渔阳城内,心中说不出的恓惶。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败在土豪出身的张举手下,若不是军师田豫在关键时候果断提出了撤军的建议,或许公孙瓒要落个全军覆没的悲惨境地。

当时,公孙瓒率领一万白马义从,以最快的速度从渔阳赶往张举造反的老巢蓟县,想采取黑虎掏心的策略,一举擒获张举和张纯二人,以此瓦解叛军。从擒贼先擒王的角度来分析,公孙瓒如此用兵也有可取之处,但却败在了没有知己知彼上。

一路急行军的途中,公孙瓒军没有遇到任何成规模的截击和阻挡,只用四天便抵达蓟县城外。然而,让公孙瓒没有想到的是,广阳郡的治所蓟县在张纯手中已经变成了一座十分坚固的城池,以骑兵为主的白马义从根本无法攻破四门紧闭的蓟县。正在公孙瓒与手下商议如何破城的时候,响应张举造反的各地土豪和乱军却从蓟县的四面八方赶来,将公孙瓒的一万大军围在了蓟县的郊外。

虽然造反乱军的战力有限,但因为人数众多,又是以逸待劳,经过一番混战,竟然打垮了公孙瓒率领的白马义从。眼看着外围的乱军越聚越多,公孙瓒只好咬紧牙关奋力突围,丢下许多士卒的尸体,一路向东北逃亡,终于得以返回大本营渔阳。

原本有两万精兵的公孙瓒,在经历了壶关和蓟县两次惨败之后,剩余的老卒不足八千,已经难以承受更大的失败和打击。由于渔阳城随后被尾随公孙瓒而来的乱军所围困,就连临时招募士卒也变得十分困难。到了现在,他唯一的指望就是朝廷派出的大军,能够在渔阳城内的粮食消耗一空之前赶来救援。

公孙瓒是在逃亡途中向洛阳派出求救信使的,至于朝廷的援军什么时候到来,或者会不会来,那就是一个未知之数。

要是公孙瓒知道徐庶率领的两万熊罴军,早已抵达代郡靠近上谷的代县,却停下来好整以暇地坐看他吃败仗,被叛军围困渔阳,他一定会气得连砍人的心都有。更为严重的是,熊罴军此次出征,作战的对象不仅有张举,还准备捎带着连公孙瓒一起给收拾了。

徐庶驻军于代县之后,便一直按兵不动,主要基于三个方面的考虑。一是想让张举和公孙瓒相互消耗实力,坐山观虎斗,最终熊罴军得利;二是要让张举的造反声势更加浩大一些,为晋国的出兵制造更为有利的舆论环境;三是在等待雄武军的到来,以及与定远军协同行动,同时对幽州和辽西鲜卑发动攻势。

熊罴军大帐之内,徐庶正在聚将议事。参加会议的分别是混骑师师长叶雄、重步师师长鲜于辅、轻步师师长鲜于银、远程攻击师师长薛兰、特种战斗师师长侯成,警卫团团长雷铜。

徐庶首先开口说道:“今日议事,主要是商讨如何对张举用兵。从目前掌握的情报分析,张纯一部三万人正在攻打涿郡,目前大军已经占据了方城;张举和他手下近两万人留在蓟县,乌桓丘力居部两万人正在攻打渔阳郡的狄平,另外还有三万人围困着渔阳的公孙瓒。我军后援部队雄武军正在星夜行军,再有三日便可抵达代县。刘岱手下的两万幽州府军则是躲避在高柳一带,并不参加此次的会战。”

鲜于辅接着徐庶的话说:“前些时日,公孙瓒孤军深入蓟县,结果险些全军覆没。如今那张举手下因为打了胜仗,骄横之心渐生,居然分兵四击,正好可以各个击破,避免尔等合聚一处时难以下手。”

“渔阳城高大坚固,易守难攻,此次需要借助特战师的攻城利器,一举轰塌城门,震慑城内叛军,活捉反贼张举!”熟悉轰天雷威力的薛兰说道。

“如今张纯已经率军进入了涿郡,若任其继续肆虐下去,只怕涿郡百姓的损失会更加严重。混骑师请求前出歼灭张纯一部,遏制叛军向西蔓延的势头。”叶雄站起来请战。

徐庶见叶雄请战,便问道:“那张纯有三万兵马,不知叶师长可有把握?”

叶雄很自信地回答说:“三万叛军的战力,不及吾军十分之一,只要将其诱至平坦地带,一战必可全歼之!”

“好,既然叶师长如此自信,便即刻率领混骑师五千人马向东南方向开进,在故安、范阳一带迎击张纯,务必一战而破!”徐庶立即给叶雄下达命令。

叶雄随即领了军令,先行离开了中军大帐。不多时,一名暗影头目进入帐中,向徐庶递上了一封密信,开口说道:“潜伏在中山国一带的兄弟,已经截获了公孙瓒向朝廷求救的密信,还请徐军长过目!”

徐庶拿起已经被暗影检查过的密信,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微笑着点头说道:“这公孙瓒,打得倒是好算盘,自己兵败之事被他说得壮烈凄惨,却是将张举造反之事推得干干净净。”

徐庶随后下令:“特战师侯成听令,命你部立刻派出三百名队员,潜入涿郡南部,务必将袁绍派往幽州的奸细清除,彻底截断公孙瓒与袁绍的联系!”

侯成立即领了命令,转身出账进行部署。

就在徐庶紧锣密鼓地进行部署安排之时,困守渔阳城的公孙瓒似乎听到了一些风声,也与田豫、田畴、徐荣和慕容平等手下将领商议着如何防守渔阳,一旦渔阳失守之后又该如何撤退。

田豫的意见是尽早撤出渔阳,向东撤入辽东公孙度的地盘,避免张举叛乱被剿灭之后,己方会遭到来自晋国的围攻。

公孙瓒却认为赵兴没有胆量明目张胆地攻打他,只要坚守到张举叛乱结束,自己就能接替刘岱出任幽州牧。

乱了方寸的公孙瓒左右摇摆不定,既害怕遭受赵兴的报复,又眼馋即将到手的利益,最终选择了暂时再观望一段时间,看清楚形势之后再做打算。

第四三零章 北地局势乱如麻

张举造反称帝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朝廷,消息的源头却是本应该被免职的幽州牧刘岱。

刘岱在上奏朝廷的公文中声称:“渔阳张举乃公孙瓒治下豪强,平素常与瓒来往,以兄弟相称。今张举、张纯勾结内外,忽然造反称帝,疑与瓒合谋。张举起事不到旬月,渔阳、广阳、右北平悉数落入贼手。如今贼众势大,人数过十万,正向西蔓延而来,府兵难以抵挡,还请朝廷早发天兵,速速来救!”

听刘岱的口气,好似压根就不知道朝廷打算将他免职的消息。而原本应该接任幽州牧的公孙瓒,此时又成了勾结张举的嫌疑犯。刘岱的这封告急信,一下子让朝中各位不知详情的大臣们犯难了。

有人建议立即派朱儁或者卢植率军北上平叛,结果遭到卢植等人的强烈反对。卢植反对的理由是:从洛阳调兵前往幽州,光是行军就得两个月时间,等到了幽州,什么事都晚了。而且,一旦洛阳兵力空虚,则难免不会被有心人惦记,万一乘机来攻洛阳,则万事休矣!

诸位大臣都明白卢植口中所谓的有心人是谁,所以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司徒王允开口说道:“何不去信一封,安抚刘岱,命其主持幽州大局,招募士卒殊死抵抗。同时,命令晋王刘镕发兵幽州,协助刘岱清剿叛贼。”

太傅袁隗一听王允这个建议,赶紧跳出来阻挡,说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将幽州拱手让与赵兴?”

王允不理睬袁隗的反对,继续说道:“就算朝廷不下命令,吾以为晋国也会发兵,何不顺水推舟,以解幽州之危。比之赵兴专横,渔阳张举造反危害更甚,如不严惩,天下纷纷效仿,则大汉天威何在?”

皇帝听了众大臣的话语之后,心中茫然不知所措,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皇叔刘备。

刘备于是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如今朝廷与公孙瓒失去了联系,北上传旨的队伍没了音讯,仅听刘岱一面之词,实难做出决断。不如暂时忍耐几天,多方打探消息,待一切明了之后再做决断。”

刘辨一听皇叔的意见是采用拖字诀,便开口说道:“立即派出人手查探幽州形势,命令冀州袁绍于冀州幽州交界之地部署重兵,防止张举叛乱祸害南下。”

又过了几日,皇帝北上的特使队伍遭遇黑山贼围攻,全队覆灭的消息传回了洛阳。同时,晋国也发来急报,声称叛军已经向西攻打到了代郡,幽州牧刘岱已经率领残兵进入晋国避祸,请求朝廷允许晋国发兵平息祸乱,解民于倒悬。

到了这时,朝廷大臣也不好再反对什么,皇帝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令晋王整顿兵马,协助朝廷兵发幽州平叛。

不等朝廷的征调公文抵达晋阳,赵兴早已经北上雁门,将行辕设在了平城,准备指挥手下多路军马分进合击,一举解决张举、公孙瓒、步根度、丘力居等诸方势力。

护国军下属几支参加北方会战的部队,已经到达指定地点的分别是徐庶率领的熊罴军,如今驻军在代县;李进武率领的雄武军,如今驻军在高柳城;赵云率领的定远军,如今驻军在马城;还在行军路上的则是吕布率领的飞虎军和太史慈率领的苍狼军。这么算下来,晋国合计出动了十万大军进行北方会战。

为了给董卓壮胆,如今关羽率领两万先锋军已经机动到了晋阳一带,只留下一万人驻守上郡高奴,张辽率领的龙骑军则佯动到了壶关一带,意图牵制冀州的袁绍。这样看来,整个晋国南方因为兵力空虚,仅能勉强做到自保,根本没有能力威胁董卓。

在外人看来,如今晋国和幽州北方的形势真是错综复杂,纷乱如麻,很难理出一个头绪来。可在赵兴看来,这样的局面正适合他运筹帷幄,将几方势力各个击破。

赵兴命令抵达高柳城的李进武与刘岱进行接洽,让两万雄武军全部换上了幽州府兵的服装,然后命令李进武率军直扑蓟县,一定要把张举活捉到手。至于早已抵达代县的徐庶,却是有更加重要的任务去完成。

赵兴命令赵云率领两万定远军(胡车儿带走了一万)绕过弹汗山,直接扑向辽西鲜卑的腹地,一路烧杀抢夺,尽量将声势搞得浩大一些,让弹汉山上的步根度听到之后心里发痛。

按理说,飞虎军和苍狼军都是骑兵,行军速度明显快过步兵,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抵达指定地点?只因为这两支部队走的是一条令人匪夷所思的行军路线!

飞虎军接到的命令是先一路向北而行,深入北方大漠五百里之后再折向东行,目标竟然是辽西鲜卑向北撤退必经的濡水上游,他们的任务是截击向北逃命的步根度。

苍狼军原本驻扎在上党境内的潞县,在接到赵兴的命令之后,开始时先向北而行,等到了雁门郡的剧阳之后,居然调头向西而行,并没有参与北方战事的打算。太史慈率领着部队要干什么呢?实际上他的任务是接替吕布,向凉州方向悄悄接近,一旦董卓发动对马腾的攻击之后,迅速从上郡南下,直捣董卓的老窝狄道。

没有动静的卧虎军,仍然以坚守箕关和壶关为主;佯动的先锋军则是为了减轻董卓的疑虑,同时也是作为预备队,保证晋国东南方向的安全;兜着大圈子的苍狼军,则是刺向董卓的致命一击……

赵兴的这一番部署,虚虚实实,就算是护国军内部的许多将领,都被搞得晕头转向,看不出门道。实际上,用赵兴的话说,晋国要同时在两个方向用兵,并且保证能够取得完胜。

从徐庶发来的军情通报来看,这次北方会战,护国军要分别消灭张举麾下的十万叛军、公孙瓒盘踞在渔阳城内的近万士卒、步根度驻扎在弹汗山一带的三万辽西鲜卑、丘力居率领的两万乌桓士兵。

最让赵兴重视的是步根度率领的三万辽西鲜卑,对于这个从未交手的对手,赵兴给予了足够的重视。这一战,不仅仅是要把步根度从弹汉山上打跑,赵兴的目标是要干净利索地彻底灭了辽西鲜卑的三万精壮部族士兵。

对于张举的这十万叛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威胁却并不是很大,扮成幽州府兵的两万雄武军和徐庶率领的熊罴军,足以将各地的叛军逐一清剿干净。

至于公孙瓒和丘力居,等张举被收拾了之后,相信也蹦跶不了多久……

第四三一章 叶将军宝刀不老

经过五天的急行军。叶雄率领的五千混骑师将士终于抵达了涿郡范阳。这里距离被张纯叛军攻克的方城仅有七十里之遥,按照叶雄的推断,两三日之内,贼军必定会前来攻打范阳城,正好可以精心布置一处伏击的阵地。

护国军八支军以上部队中,目前仅有熊罴军配备了混骑师这种作战单位,而叶雄刚刚投效赵兴,便被委任为混骑师的师长,这让他感到很慰藉。上任之后,他才知道,熊罴军扩军之后,混骑师师长一职便空缺着,团以下的将领都在私下猜测师长人选是谁,没想到竟然是西凉老将叶雄。

说叶雄是老将,倒没有贬低的意思。古时能被人们在称呼之前惯以“老”字,代表着一种尊崇和资历。已经年近四十的叶雄,虽然过了武力巅峰,但一口大刀挥舞起来仍然虎虎生威,虽然少了一些锋利,但却多了几分凝重。

上任之初,叶雄首先入卧虎讲武堂进修了两个月,若不是北线战事突起,他还要继续进修一段时间。在这两个月中,叶雄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先进系统的军事培训。尽管他带兵打仗的经验十分丰富,但许多只是自己的摸索和积累,一旦与系统的军事理论相互印证,便发现自己的经验还有许多残缺与疏漏之处。特别是当叶雄接触和掌握了晋国一些先进的作战装备之后,才发现当初能在关羽刀下存活,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虽然是第一次统领与众不同的混骑师,但叶雄丝毫没有生涩的感觉,因为师指挥部专门配备有一个参谋班子协助师长指挥作战。毕业于卧虎少年班的几个科班小将,尽管嘴上只长着一小撮绒毛,可谋划起行军打仗来,那是一点都不生疏。有了这几名高参的协助,无论是行军路线的确定,还是安营扎寨的地点选择,都显得十分轻松。

特别让叶雄感到惊讶的是团、营以上军官的素质,只要一条命令传达下去,这些基层指挥军官便能很好地理解和贯彻执行,根本不会出现因为缺少了某位将领,部队就陷入瘫痪的情况。叶雄很肯定,这样一支部队,即使是减员一半以上,仍然不会溃败,更不会出现投降的情况。

带领这种部队打仗,叶雄发自内心地感到自豪。

混骑师已经选定了伏击地点,是在范阳城以东十里处的一片沙砾地上,这样的地形便于骑兵发挥出高速机动的优势。

叶雄按照作战参谋的建议,将两团重骑兵布置在靠近范阳城的一侧,将两团轻骑团布置在伏击地点的两翼,剩余的一团轻骑兵则游弋在远处,伺机关门打狗。这是一个典型的口袋阵,已经布置好的四个团围成了一个“凹”字型,打开一个大口子等候张纯摸进来,然后远处游弋的那个团便会迅速冲过来进行封口。

以五千骑兵包围张纯的三万叛军,听上去有些疯狂,但真正感受过晋国骑兵威力的叶雄一点也不担心。特别是当他得知混骑师竟然配备了两千黑甲铁骑之后,简直激动的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那可是令北方所有骑兵都魂飞魄散的重甲骑兵啊!尽管只有两千之数,但彪悍的战力仍然可以用横扫一切来形容。只要不是脑抽到让黑甲铁骑去攻城,五千骑兵已经足够扭转一场战役的结局。

叶雄将伏击的时间预设在中午时分,这样可以避免因为光线不好,而导致骑兵高速冲击时误伤自己人。对付张纯,用不上夜袭和骚扰这种战术,硬碰硬地来一场正面对决,足以解决问题。

“报告师长,前方十五里发现敌踪,疑是叛军先头部队,人数约摸五千!”随军的暗影队员上前向叶雄报告道。

“继续再探,一定要侦察到张纯的主力所在!”叶雄沉着地下达命令。

“报告师长,叛军先头部队已经接近到吾方伏击线五里之外,在其身后十五里处发现大量叛军,人数大概在两万左右!”暗影队员第二次前来报告。

听完暗影的报告之后,叶雄皱眉思索:叛军前锋和主力相聚十五里,已经超过己方伏击阵型的纵深,想要将其一网打尽就有了困难。按照战场指挥的惯例,此时应该抓大放小,让叛军的先头部队通过,等到张纯主力进入口袋之中,再进行合围。只是这样做,就会放过前面的五千叛军,达不到全歼敌军的目标,而且也会对范阳城造成很大的影响。

“不行,绝不能放过叛军的先头部队,否则会影响到护国军在幽州的正面形象!”叶雄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传我命令,让轻骑第三团从远处向范阳城下机动,与叛军先头部队平行跟进,距离范阳城五里时从侧翼发起袭扰攻击,缠住这五千人!”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叶雄终于展露出老将的经验和魄力,居然敢于临时分兵。

“传我命令,让轻骑第一、第二团各抽调一兵力,待张纯进入伏击圈之后,负责从两翼向中间靠拢,务必封死叛军后路!”叶雄继续下达作战命令。

重骑一团和二团的将士们已经主动打开了一道豁口,眼巴巴地看着打着各种乱七八糟旗帜的叛军,从不远处晃晃悠悠地通过。看到叛军士兵手中拿着镐头、锄头、木棍、菜刀等武器装备,身上披着牛皮、蓑草,居然还个个精神抖擞,重骑师的将士们只能哭笑不得。对于打惯了攻坚战的重骑师而言,这样的对手,大家感到很失望。

等叛军五千先头部队全部通过之后,重骑一团和二团又像拉门一般将伏击底线给封死,只等着张纯主力前来。已经被放过去的五千人,叶雄安排轻骑第三团对付,应该足够了。

六月天,正午的阳光总是那么毒辣,晒得人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张纯有些昏昏欲睡地带着两万人马向着范阳城进发,原本带来的三万人,有五千人留下来驻守在方城。造反以来,连张举都没想到会如此顺利,竟然在一个月时间之内便占据了三郡之地。被封为大将军的张纯于是建议分兵出击,将战果向幽州西线推进,而涿郡便是首先要拿下的目标。

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叛军终于全部走进了伏击圈,叶雄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黄铜做壳的“千里眼”,将斜挂在身侧马背上的大砍刀提了起来,然后右手高举战刀,大声喝道:“重骑团,随吾冲锋!”

第四三二章 一鼓作气下方城

正在埋头赶路的张纯叛军。忽然间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了如闷雷一般的轰鸣声,接着便看到一面排列整齐的黑色铁流滚滚而来,身后掀起的尘土如同沙尘暴一般肆虐。

“敌袭!”走在前面的叛军头目赶紧放声高呼,提醒身后的队伍做好迎敌准备。

位于中军的张纯已然发现了前方高速奔驰而来的骑兵,立即下令部队停止行军,结成防御阵型,斧盾兵前出,弓弩手靠后,准备反抗来袭的敌军。

“兄弟们,提起精神来,连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前面这一两千黑骑能奈吾何!”张纯放声给手下士卒鼓劲。

“哒、哒、哒……”沉重而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守在外围的叛军士卒终于看清了黑骑的真实面目。

天啊,这是一支怎样的骑兵呢?所有人都戴着掩面的头盔,只露出黑漆漆的眼洞,所有的马匹也是蒙着护甲,那高大的身躯与硕大的马蹄看着都让人心寒不已。特别是打头的一员将领,正举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浑身上下都爆发出无比凛冽的杀气,护卫在他左右的则是高举长枪的将士。

“杀啊!”当黑甲铁骑来到了冲锋阵位时,叶雄忽然暴喝一声,狠狠地一夹胯下骏马,瞬时便将马速催动起来。

“杀啊——!”排山倒海一般的暴喝声同时从重骑一团和二团的将士们口中发出。

张纯看着即将冲杀过来的黑骑,直觉得浑身都在战栗,喉咙有些干涩发紧,竟然喊不出声音来。

“杀啊——!!”这边喊杀声还未停歇,忽然从张纯叛军的两侧又传来了直冲云霄的阵阵喊杀声。

张纯转头看去,发现两翼也冒出了一群骑兵,他们进攻的速度更快,手中的弓弩已经开始向着己方发射箭雨。

“顶住!给我顶住!”高坐马上的张纯内心十分慌乱,终于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冲在队伍前面的叶雄,狠狠地一刀劈开拦在马前的一面藤盾,胯下战马的四蹄则毫不犹豫地踩倒了盾牌后面的叛军士兵,在他身后滚滚跟进的铁流,在下一个瞬间便将这名士兵踩成了肉泥。

长枪穿透人体时的哀嚎声、马蹄踩碎人骨的破裂声、战刀劈砍时带出的嘶嘶声响成一片,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景象,战场上只剩下红与黑两种颜色交织……

双方接战不久,张纯叛军便彻底的溃散了。这支由土豪家丁、无业游民、地痞混混组成的叛军,尽管人数众多,但却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没有穿戴正规的甲胄,只是拿着最原始简单的武器,如何能够抵挡得住久经沙场磨砺的骑兵攻击?

不等张纯下达撤退的命令,叛军已经开始四散着逃命,大多数来得及转身的自然选择了向方城方向逃逸。可惜等这群吓破了胆的败兵掉过头来时,却发现身后也有一道铁墙耸立在不远处,正好截断了所有的退路。

从两翼包抄过来的轻骑团,一遍又一遍地将箭雨泼洒进惊慌失措的叛军阵营之中,不断地收割着人命。

叶雄见大势已成,便放声高喊:“放下武器,投降不杀!”他身后的士卒也跟着齐声高喊:“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已经被杀得哭爹喊娘地叛军士兵们,一听到黑甲骑兵的喊声之后,赶紧丢下手中武器,不敢再做反抗。

不远处的叛军先头部队,在听到后方喊杀声响起之后,便赶紧掉头想返回增援,结果从身侧杀出来一支高速飞奔的骑兵,瞬间便冲散了叛军的阵型。马上的骑士挥舞着泛着寒光的马刀,专挑人的脖子砍,不多时便杀得叛军先头部队乱作一团,开始在旷野中四散逃命,再也无人敢往范阳前进。

等到负责袭击叛军先头部队的轻骑三团完成任务,准备返身前去支援大部队时,他们发现师长已经将投降的一万六千多叛军分成几拨,命人向范阳城方向押送而来。

负责押送俘虏的是重骑一团和二团,而叶雄则是带着抓获到的张纯,率领轻骑一团和二团前往方城去了。

虽然驻守方城的叛军还有五千人,而叶雄只带了两千骑兵,但他有把握不费一兵一族,便顺利拿下方城。叶雄的依凭就是被抓获的叛军首领张纯。

经过半天的急行军,到了晚上戌时,叶雄带领着两千骑兵来到了方城郊外。他命令所有士卒下马休整,简单地吃了一些随身携带的干粮,让战马吃了一些豆饼之后,便命人收起了旗帜,给张纯牵来一批马,然后大军向着方城逐渐接近。

城头三三两两值夜的叛军,看到城下来了一支骑兵,自然会放声询问,结果冒充张纯亲兵的叶雄,便在张纯身后低声威胁着说道:“若想活命,便按来时路上吾教给你的话说!胆敢废话,叶某立即活撕了你!”

早已经被叶雄的雷霆手段吓破胆的张纯,战战兢兢地对着城头怒骂:“大胆狗贼,没瞧到吾乃渔阳帝麾下大将军吗?今日吾率大军攻打范阳受阻,特回方城休整,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守城的叛军头领借着火光仔细辨认,发现城下骂人的果然是“大将军”张纯,于是赶紧命人放下吊桥,大开城门迎接张纯入城。

跟在张纯身后的叶雄,带着两千骑兵大大方方地开进了方城。等到城门再次紧闭之后,叶雄命令张纯将城内叛军头目召集起来,就说升帐议事。被胁迫的张纯不敢违抗叶雄的命令,只得招呼城内士卒去呼喊头领前来议事。

等到几个守城的叛军头领被亲兵从床上喊醒,睡眼惺忪地来到议事厅内之后,叶雄立即带着手下亲兵将几人全部控制起来。

到了这时,叶雄便亮明了身份,讲清楚护国军优待俘虏的政策,要求众人配合,带着骑兵团将各自手下士卒全部俘虏。这些吃软怕硬惯了的头目,看着手拿明晃晃刀枪的护国军士兵,心里都是惊惧不已,一点也生不出反抗之心。在他们的带领下,叶雄顺利地控制了四门,然后一处一处地收缴叛军武器,将还在睡梦中的五千叛军尽数俘获。

第四三三章 刘岱带兵攻蓟县

叶雄首战张纯大获全胜的消息传回代县时。一支穿着幽州府兵服装的部队正行进在前往涿郡的道路上。仔细看去这支部队竟然打着幽州牧刘岱的旗帜,只是看士卒的精气神,却跟昔日见惯了的幽州府兵有着明显的区别。

难道是幽州府兵在短短数月之间脱胎换骨了?答案是否定的。就算练兵高手高顺,也没有这个本事能在短短数月之间,就能将幽州府兵锻炼到雄武军那般水平。

既然是打着刘岱的旗号,这支冒充幽州府兵的部队,名义上的最高统帅自然是由刘岱来担任。至于原本的那两万幽州府兵到哪里去了?当然是冒充护国军,被赵兴带往弹汗山附近了。

刘岱骑在一匹性格温顺的骏马之上,从东安阳出发,一路意气风发地向涿郡而行。虽然不是武将出身,但刘岱很享受现在这种带领千军万马的感觉,特别是带着晋国强军之一的雄武军,更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作为实际的主帅,李进武一直陪伴在刘岱的身边,倒不是担心刘岱会拐走这支部队,主要还是为了便于指挥大军。

“李将军,不知如此威武雄壮的部队,晋国还有几支?”刘岱跟身边的李进武边走边聊。

“护国军目前共有八军,每一支皆勇武不凡,各有特色。来日刘公前往晋国,自会逐一接触到。”李进武比较客气地解释道。

刘岱仰着下巴,轻轻地捋了捋下颚的胡须,有些感叹地说:“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幽州府兵与晋国护国军相比,就如孩童与壮汉的差距。难怪昔日镇北将军可以屡次重创各方大军,而且越打地盘越大,如今已经将手伸进了幽州……”

李进武轻轻一笑,有些含蓄地说:“刘公亦是识时务之人,当知晋国能有今日,全凭一人之力。此人若能飞龙在天,则天下百姓来日何必再受刀兵之苦?”

刘岱转头颇有深意地看了李进武一眼,然后点点头说道:“吾乃汉室宗亲,于理当维护汉家正统。然昔年瘟疫横行之时,赵国昌毫无所图地倾力救助幽州百姓,让吾深受震动。天下若有此等雄主,岂非百姓之福,吾又何必螳臂当车,自寻烦恼。”

“刘公所言甚是,吾辈只愿早日平息天下纷争,为百姓开太平盛世!”李进武说完话,一夹胯下马腹,向前方快走而去,留下了一道坚定有力的背影,让身后的刘岱无名感慨。

不几日,刘岱带着两万士卒来到了范阳城,与负责驻守范阳的熊罴军重骑一团和二团交接完毕之后,刘岱留下两千士卒负责看守城内一万多俘虏,自己则是带兵继续向方城前行,两团重骑兵也跟在后面准备前往方城与叶雄会师。

顺利拿下方城的叶雄,已经接到了徐庶命令,要求他与李进武率领的雄武军汇合之后,暂时听从李进武调遣,一同前往蓟县,以最快速度拿下贼头张举,然后继续向东前往渔阳城,力保渔阳城内的大鱼和小鱼,一条也不能溜掉。赵兴专门跟徐庶和李进武打过招呼,一定要活捉公孙瓒和他麾下的将领,尤其是田豫、徐荣、田畴、慕容平等人,无乱如何都要抓住。

叶雄本以为徐庶会调动混骑师北上狄平,与熊罴军汇合之后攻打丘力居一部,如今看来,徐庶很有信心仅凭手中一万五千步兵便拿下丘力居。对于这位年纪轻轻的军长,叶雄可不敢轻视,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听到手下几位团长说起徐军长在西线大战时,暗算曹操和严颜的经典战例。既然徐庶让他跟在李进武身后,那自然就有原因。

其实,徐庶如此下令,也是担心张举狗急跳墙,带着手下叛军从蓟县突围,向北逃进辽东鲜卑控制的地盘之内。对付逃兵,还是混骑师更有利一些。刘岱在方城与叶雄会师之后,又留下两千士卒驻守,大军稍作休整之后,便向东北而行,目标直指广阳郡的治所蓟县。

在李进武看来,攻打蓟县张举,根本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公孙瓒在蓟县城下吃瘪,那是因为他用骑兵攻打城池,自然是费力不讨好。可雄武军不是白马义从,清一色的步兵,随军还携带着一些专门用来攻城的装备,甚至包括了卧虎装备院最新研制的高爆炸药。

因为携带着一些攻城器械,雄武军的行进速度比较迟缓,用了五天才抵达一百多里外的蓟县。一路上,扮成幽州府兵的雄武军不断遭遇到小股的叛军袭扰,只是每次都被从后方冲出来的轻骑兵瞬间轰杀的一干二净。对付这些苍蝇一般的小股叛军,叶雄麾下的轻骑兵比苍蝇拍子还好使。

大军快要接近到蓟县的时候,张举从逃回来的少量叛军口中得知,幽州牧带着大军前来攻打蓟县了。张举还不知道被他封为大将军的堂弟张纯,以及他手下的三万大军,如今已经成了俘虏,所以一面赶紧派出信使向方城的张纯求救,一面命令手下紧闭四门,打算像上次对抗公孙瓒那般故技重施。

将蓟县四下里围住之后,刘岱命人将俘虏张纯推向大军之前,然后让手下士卒放声高呼:“张纯已降,反贼张举覆灭在即,放下武器者不杀,主动献出城门者赏金千量,献上活张举者赏金万两,献上张举人头者赏金千量!”

守城的叛军一开始见到四门被围,心里还不怎么恐慌,心里想着各处的叛军会返回蓟县围攻幽州府兵。但当他们看到被捆得结结实实地张纯,被人推到阵前之后,士兵们顿时慌乱起来。既然张纯已经成为俘虏,那就说明三万友军已经被消灭,如今城外至少有两万大军围城,这次看来是凶多吉少。

城头的张举眼见自己堂弟被人俘虏,心里也是非常惊骇,赶紧命令手下死士严密保护着自己躲进府中,琢磨御敌之策。

不等张举想到好办法,已经失去耐心的李进武命令大军开始了攻城。城下的长弓团将密集的箭雨射向城头,压制着城上叛军不敢露头,然后装载着高爆炸药的铁甲车,便被缓缓地推进了蓟县城门洞内。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原本高不可攀的蓟县西门,被炸得面目全非,一道偌大的缺口出现在惊慌失措的叛军面前。

不等硝烟散尽,城外雄武军的重甲步兵排列着整齐的进攻阵型,从那倒塌的城门口汹涌地冲进了蓟县城内。

第四三四章 众人合谋渔阳城

当张举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之后。他便赶紧命令手下所有死士从北门上向外突围,因为他想起了当年张角在廮陶城上被赵兴送上天的传言。

打仗不一定厉害的叛军,在殊死逃命的时候,居然爆发出超常的战斗力。这些张举手下豢养多年的死士,在冲出北门之后,便采取自杀式的进攻,常常是以命换命,只求能杀开一条血路。

封堵北门的雄武军将士为了减少无谓的伤亡,立即给张举让出一条逃命的通道。张举于是带着手下数百士卒仓惶北逃,一口气跑出十几里之后,本以为已经逃出了生天,没想到前方竟然早有人等侯着。

已经闲了小半天的叶雄,终于看到了一小撮逃命的叛军来到自己设伏的地点。虽然只是数百人,显得不够分量。但叶雄本着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的原则,依然毫不犹豫地命令五千骑兵,团团地将这群浑身是血的暴徒给围在了一处狭小的区域之内。

张举眼见逃生无望,一双狠辣的眼睛中露出了果决的神色,手拿一柄短刀向外冲出,准备与叶雄手下骑兵做最后一搏。

叶雄一直观察着这伙暴徒的神色,当他看到一位首领模样的家伙发狠冲了出来时,便立即催马迎了上去。不等张举一柄短刀砍上胯下骏马的前蹄,叶雄狠狠一刀背劈在张举前胸,当时便听到马下之人发出“咔嚓咔嚓”的骨头碎裂声。

被叶雄一刀背打中胸口的张举,顿时喷出一大口血来,下一刻便昏死了过去。

叶雄长刀直指不远处的暴徒,口中大声喝道:“西凉叶雄在此,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这群杀红了眼的暴徒,也是不知道厉害,竟然真冲出数十人前来围攻叶雄。

叶雄顿时豪情大发,稳坐于马上,将一柄长刀挥舞的密不透风,只听得“扑哧、扑哧”的刀切肉响之声,数十名暴徒顷刻之间全变成了一地的碎尸。

叶雄暴虐的这一招,彻底震慑住了还准备拼命的数百暴徒。众人纷纷丢下手中兵器,跪伏在地上,口中大喊着“叶将军刀下饶命!”

“将这群暴徒尽皆绑了,送回蓟县等候李军长发落!”叶雄下了一道命令,然后便拎起昏死过去的张举,满脸微笑地向蓟县方向赶去。也难怪叶雄会咧嘴笑,他一人便抓住了张举和张纯两个叛军头目,这可是一份天大的功劳呢。

蓟县城内的打斗早已停歇,原本就被爆炸声吓得两腿发软地叛军,见到浑身重甲的府兵冲进城内时,根本生不起反抗之心,老远便丢弃武器,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乞求能够活命。

等到叶雄带着骑兵部队抵达蓟县时,城头之上已经换上了刘岱的旗帜,显然是雄武军已经完全控制住城内的局势。

在临时开辟出来的议事厅内,师以上的将领齐聚一堂,大家正在商议着如何智取渔阳城,活捉公孙瓒。

雄武军军师贾穆,将已经拟定好的三套方案向大家逐一进行了说明,请在座的将领提出修改和完善的意见。

第一套方案,赶走围困渔阳的叛军,对渔阳城围而不攻,最终活活困死公孙瓒。这么做的问题在于,假如雄武军耗不过城内的守军,最终耽误了时间,则会影响到整个北线战事的进程。

第二套方案,扮成张举手下叛军,混在正围困渔阳的叛军之中,突然发起攻城战斗,以最快速度炸毁渔阳城墙,杀进城内。这么做的风险在于,可能会让真正的叛军尾随而来,到时候首尾难顾。

第三套方案,依然扮成幽州府兵,当着城上公孙瓒的面,将叛军剿灭,然后要求进城休整,最终骗开城门,大军开进城内,活捉公孙瓒。这么做的缺点在于,假若公孙瓒坚决不开城门,不同意城外友军进城,结果反倒是替公孙瓒扫清了东逃的道路,得不偿失。

贾穆将三套方案的优劣都进行了详细分析,一时之间众人竟然难以取舍,不知道该选哪个方案才是最优。

就在众人都陷入沉思的时候,李进武忽然开口说道:“可否将第二套方案和第三套方案结合在一起,来个连环计?”

贾穆听李进武这么一说,觉得很好奇,便说道:“还请军长详细说来。”

李进武接着说道:“不如们安排一部分士卒继续扮成府兵打扮,驱散其中一道城门外的叛军,逐渐接近到渔阳城下。然后让另外一部分扮成尾随而来的叛军,对府兵渐渐形成包围之势,造成危急万分的情形。城内公孙瓒见到前来援救己方的府兵陷入了危机之中,应该会命令手下放府兵进城躲避。等到骗开城门之后,府兵故意拖延时间,让追尾的叛军跟着进城,如此则可以兵不血刃地骗开渔阳城门。

众人听完李进武的设想后,不由得眼前一亮。的确,李进武这么安排的欺骗性最强,府兵和叛军都让雄武军来扮演,任公孙瓒和他手下的谋士想破了头,也绝对猜不出这么诡异的诈城计。

“如何确保被驱散的真正叛军,不会返回来攻打府兵?”贾穆提出了疑问。

李进武沉着地回答道:“带着张纯去,让他给叛军下令,攻打另外三门,由雄武军主攻的这道城门,则交给张纯“带来”的部队。”

“如何避免扮作府兵的部队与扮作叛军的部队不会出现真正伤亡,而且还能骗过守城的士卒包括公孙瓒?”叶雄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李进武又回答道:“让扮作府兵的士卒衣服之下藏上几袋马血,让扮作追击而来的叛军士卒准备一些去掉箭簇的箭矢,远远地猛射一阵即可。”

“进城之后,守城士卒势必会对尾随进入渔阳的部队发起猛烈攻击,到时候如何应对?”重步师郭大贤问道。

“一旦进城,全力夺取城门控制权。到时候,已经进城的假扮府兵,无需再演戏下去,协助身后友军对城头防卫的士兵进行攻击。”李进武果断地说道。

“好,如此一来,公孙瓒最多怀疑假扮府兵的乃是叛军,怎么也想不到是雄武军前来攻城。”于氐根赞同这个最新方案,不由得说道。

最后,李进武朗声下达命令:“大家迅速将任务布置下去,赶紧准备相关物品和服装,明日大军开拔,这一战务必全歼公孙瓒军,不能让城内一人走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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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五章 沾水西岸设奇兵

雄武军在涿郡和广阳郡一路摧城拔寨。不到一月时间便将两郡叛军清剿干净,自然有了一份看得见的功劳。最早进入幽州境内的熊罴军看着兄弟部队大杀四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从上谷郡穿行而过,绕过居庸关一带的长城,准备奇袭已经占据了狄平的乌桓丘力居。

说起这个乌桓族来,倒与鲜卑族有几分相似,他们是盘踞在幽州一带塞外的一支游牧民族,分为上谷、辽西、辽东、右北平四部,后来辽西、辽东、右北平三部联合,是为三郡乌桓,其中又以辽西部最为强盛。汉末,辽西部丘力居成为三郡乌桓的军事首领,屡次出兵入塞为害。

公孙瓒初始被封为护乌桓校尉,最重要的责任便是抵御丘力居等部的祸害。只可惜,公孙瓒上任近十年,并没有全力抵抗塞外的乌桓族,倒是将大半的心思用在与辽东公孙度、幽州牧刘岱抢地盘上了。

这一次张举造反之所以能掀起这么大的风Lang来,与四郡乌桓族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不无关系。张举自称渔阳帝之后,对丘力居极力拉拢,将其拜为单于,并求来大军攻打渔阳郡。

丘力居之所以这次会趁机出兵,并非为了给张举一个面子,他是看中了渔阳郡这块地盘。从地形上看,上谷郡与右北平、辽西、辽东三郡之间隔着一个渔阳郡,而公孙瓒的护羌校尉府就设在渔阳郡北部的渔阳县,正好卡住了三郡乌桓与上谷乌桓的联合道路。张举造反,致使公孙瓒兵败被围,无力阻挡东三郡乌桓向西扩展,正好给了丘力居出兵绝佳的机会。

赵兴虽然身在晋国,但他的眼光却是关注着整个天下,对于历史上曾经祸害过大汉朝的北方各族,更是十分的警惕和重视。这次晋国成立初始,赵兴便不惜血本调动近十万大军进入幽州作战,目的就是要一举解决东北之地的内忧外患。

作为赵兴最为欣赏和信任的几位军长之一,徐庶在领会和贯彻赵兴的作战意图上最为坚决彻底,所以熊罴军便义不容辞地挑起了跟乌桓作战的重要任务。

因为是从上谷郡内穿行而过,所以一路上熊皮军也曾遭遇到上谷境内一些乌桓部落的攻击。对于这些敢于虎口拔牙的部落,徐庶毫不犹豫地下达了灭族的命令。于是特战师终于有了检验特种作战成果的对象,一路上他们采取了暗杀、夜袭、投毒、放火、爆破等手段,让跟在身后的其他几个兄弟师充分领教到了特战师恐怖的杀伤力和破坏力。

经过十五天昼伏夜出的行军,徐庶带领的熊罴军一万五千士卒,终于抵达了距离狄平不到二十里的沾水河边。

徐庶下令大军隐蔽在河边的树林中休整,派出暗影队员前往狄平城附近进行侦察。到了夜间,前出侦察的暗影队员纷纷返回,带回了狄平的详细情报。

从暗影刺探回来的情报分析,丘力居率领的两万骑步混合的步卒,已经于八日前占据了狄平城,目前正在积极制作各类大型攻城器械,下一步很可能攻打公孙瓒藏身的渔阳县城!

一开始,徐庶认为丘力居在拿下狄平之后,可能会擦着长城的边缘进入上谷境郡境内,趁势夺下居庸城,彻底将卢龙塞至居庸关近千里的长城关隘控制在手中。如今看来,丘力居一定是得了公孙瓒兵败被叛军围困在渔阳城内的消息,想借助叛军之手,顺手拿下渔阳郡的北部第一重镇渔阳县,为今后全面侵吞渔阳郡打下基础。

按照雄武军的行进速度,如今应该正在前往渔阳的路上,如果此时让丘力居完成了攻城准备,提前南下攻打渔阳城,则很有可能打乱了李进武的部署和计划。想到了这一层,徐庶立即下令大军连夜沿着沾水下游而行,准备在丘力居必经之路上打一场伏击战。

也真是凑巧了,徐庶这边临时调整作战方案才过去不到一天,第二日一大早,丘力居便率领两万部族离开了狄平,行军方向霍然正是渔阳城。

从狄平到渔阳的直线距离不过四十里,中间只需穿越一条沾水,其余的道路都是一片开阔平坦的大道。而从狄平横渡沾水最佳的地点就在一处大拐弯的地方。

在这里,沾水河先向西,然后向南,再向东而行,几乎是在西岸折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丘力居只要命人在河道上游放下木筏,顺流而下,借助水势,便能在拐弯处顺利冲上西边平坦的滩涂,不仅省时而且毫不费力。

对于这样一处便利的渡河登陆之地,丘力居看得明白,徐庶又怎么可能放过?

徐庶设定的伏击地点,便在沾水大拐弯的西边滩涂五里处。兵法上讲“半渡而击”往往可以取得非常明显的战果,这一次徐庶却不打算如此行事。他要等丘力居的全部人马过了河之后才发动攻击,也就是逼迫丘力居跟熊罴军来一场背水之战!

丘力居从上游借助水流之力可以轻松地渡过沾水,但反向思维的话,乌桓人如果想乘坐木筏返回东岸,则会因为水流的原因而变得十分困难。

徐庶就是要让沾水成为围困乌桓人的一道天然枷锁。徐庶为何如此强势和好战呢?因为他的作战标的是全歼丘力居率领的这两万族人!

按照赵兴的话说,对付异民族,要么不动手,一旦动手,就要让他们痛到骨髓里。虽然熊罴军只有一万五千人,但徐庶有信心以很小的代价,换取此战的全胜。

因为今天的行军任务颇重,要行进近四十里路,在天黑之前赶到渔阳城外,所以丘力居在清晨大军出发之前,美美地吃下了两条羔羊腿,喝光了三碗马奶酒,这才信心满满地踏上了征途。

丘力居绝对想象不到幽州境内会多出来一支人数过万的部队,能够在他眼皮子底下靠近并且埋伏下来,安静地等候着与他决一死战。而他吃的这顿丰盛的早餐,很有可能是一顿断头饭……

第四三六章 徐庶重创乌桓族

埋伏在沾水西岸的熊罴军。已经按照伏击时的阵位组合,各自找好了藏身的地点。

前世特种兵出身的赵兴,在伪装和隐匿行踪方面,绝对是这个时空中的权威和专家。经过他一手培训和教导的各军将领,都系统地学会了如何利用地形、天气、光线、植物等因素来伪装和藏匿,所以熊罴军虽然有一万五千之众,却在西岸藏得十分隐蔽,从外面看不出一点端倪。

徐庶藏身的地方,在一片乱石堆的后面。他的身前支起了一座奇怪的物事,两个黑洞洞的圆筒,被垂直向下的两根中空铜管顶得老高,而在铜管的下方还有两个稍小一些的观察孔。这玩意,按照赵兴的命名,叫做“潜望镜”,而徐庶胸前挂的新式双筒“千里眼”,也被卧虎装备院正式命名为“望远镜”。这两个称呼,直接点名了装备的使用特点,倒是十分直白妥帖。

一直观察着河对岸情形的作战参谋忽然低声报告:“军长,河上有木筏漂下来了,筏子上好多穿着古怪的人!”

正在标绘着手中地图的徐庶于是来到潜望镜边,开口说道:“嗯,应该是乌桓的先头部队要登岸了。我来观察一下。”徐庶说罢,俯身趴在潜望镜上,仔细地观察起敌情来。

“一千……,两千……,三千……”徐庶心中估算着已经登上滩涂的乌桓士兵人数,口中轻身念叨着。

“好家伙,连骑兵也顺着木筏漂过来了!”徐庶看到乌桓的主力部队逐渐过了河,不仅兴奋地低声说道。

“传我将令!等到吾方三声炮响过后,全军按照预先的部署发动全面攻击,务必要全歼登上滩涂的乌桓士卒!”徐庶终于下达了预先战斗的号令。

丘力居乘坐的木筏格外的大些,因为采取了双层木料扎制而成,也比其他木筏更稳当,行进速度也要慢一些。等到两万乌桓部族渡河到了大半的时候,他才被亲卫左拥右护地送到了沾水的西岸。

站在岸边一处巨石之上的丘力居,心情出奇地好。今天的天气很帮忙,无风无雨,阳光明媚,正适合大军渡河。

“如今才到正午,大军吃过干粮之后,就可以一口气赶到渔阳城下,明天便可以拿下乌桓族梦寐以求的大城渔阳了!我丘力居一定会带领乌桓族越来越强大!”丘力居豪情满怀地与身边的几位将领说道。

“单于大人雄才伟略,一定可以成为我乌桓族人的一代雄主!”众将领纷纷送上一通肉麻地马屁。

就在丘力居和手下一干将领们,正无限YY地憧憬着乌桓族的美好明天时,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河滩边上“轰隆、轰隆、轰隆”地传来三声巨响,接着便听到山呼海啸般地喊杀声从远处响起,然后他们便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汉军士兵从不知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排列着整齐有序的进攻阵型,迅速地向己方立足的位置直扑过来!

“敌袭!是敌袭!汉军有埋伏!”丘力居立即大声地提醒手下将领赶紧做好迎敌准备。

“汉军好大的胆子,我没有去寻你们晦气,竟然敢送上门找死!以为将我乌桓大军围堵在河滩上便可以获胜吗?兄弟们,给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汉人一点厉害瞧瞧!”一脸大胡子的丘力居站在高处放声高呼。

在远处已经观察了丘力居半天的薛兰,终于肯定这个满脸大胡子的家伙是条大鱼,于是他转头对着身后五架床弩手下达命令:“瞄准远处站在巨石之上的大胡子,三次集射!”

薛兰话音落下的同时,五支一丈多长的巨大弩箭破空而出,几乎是瞬间便飞跃了近七百步的距离,“扑哧、扑哧……”将还在挥手指挥的丘力居射了个对穿。

因为床弩的破坏力太过巨大,中了弩箭的丘力居被掀起来一人多高,根本来不及喊痛,便被绞碎了腑脏,十分憋屈地断了气。

丘力居身边的亲兵顿时傻了眼,这是什么惊人的武器,竟然在看不到对方的情况下便射死了单于大人!不等他们回过神来,远处已经冲过来的汉军士兵,已经与乌桓族人开始了激烈的搏杀。

按照徐庶的部署,冲在最前面的是手拿大盾的重步兵,他们并没有冲到可以与乌桓人肉搏的位置,而是在距离对方一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迅速地结成一堵坚固的盾墙。随后而来的长矛兵则是将长矛从盾墙专门预留出来的圆形洞孔中穿出,成四十五度角斜伸向天空。这样一来,盾墙可以得到人力和矛柄双重的支撑,几乎可以硬抗一起冲击。

在重步兵迅速架设盾墙的同时,位于第二阵列的投掷兵,用力地将手中的短矛投向冲锋在最前面的乌桓士兵中间,瞬间便掷死了一片。当然了,这样的杀伤力度,与两万乌桓士兵的发狂攻击相比,还是有些单薄。但是,不必着急,在投掷兵的身后,已经就位的长弓兵开始发威了。

射程远达四百步的等身长弓,这种跨越地域和时空的远程单兵武器,每一次出现都会以血淋淋的场面收尾,这一次熊罴军的五千长弓师士兵,在薛兰的带领下,注定要成为收割乌桓族人的主力。

徐庶安排的战术其实很简单,当然这是对于熟悉护国军作战模式的将领而言。最前面的重步兵架设盾墙,阻挡来自敌军的冲击,保护身后的短距离投掷兵和稍远一点的远程攻击兵种,然后主要依靠长弓兵的远射进行攻击。这种战术,尤其适合在敌方无法机动撤退的狭小环境中使用。

一群一群悍不畏死地乌桓人从河边冲了过来,然后被密不透风的箭雨毫不留情地射死。终于有一些乌桓人躲在族人的尸体后面,冲到了盾墙的近前。

“投掷兵,轰天雷一次齐射!”特战师师长侯成立即下达命令。随后,看着长弓师不停收割人命的特战师士兵们,终于迎来了自己扬眉吐气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将挂在腰间的手掷轰天雷越过盾墙,丢向正在冲锋的乌桓人的脚下。

“轰、轰……”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剧烈地响起,顿时将好不容易冲到盾墙之前的乌桓人顷刻间消灭的干干净净。

躲在盾墙后面的重步兵放声高呼:“特战师,好样的!再来一次!”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乌桓人不仅死了单于大人,还损失了近八千最为勇猛的士兵,而对面的汉军就像一座巍然不动的大山,没有丝毫的松动。

那无情的箭雨,仍然在不停地向河滩边上倾倒。到了这时候,已经拥作一团的乌桓人算是看出来了:如果不投降,他们要么葬身沾水,要么被汉军一层一层地射死在河滩上,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结果。

第四三七章 调虎离山十五计

步度根年前趁着各路联军围攻并州的当口。毫不费力地拿下了鲜卑人视为埋骨之地的弹汗山,至今已过去了半年。

半年里,辽西鲜卑在大青山的北麓牧马放羊,将这里当成了纵横驰骋的乐土,丝毫没有占据他人地盘的愧疚与不安。对于马背上的民族而言,武力永远比仁义道德更加实际有力,他们信奉的是“我来了,所以此地是我的”,跟汉人信奉的“这里是我的,所以我来了”刚好相反。

弹汗山,原本是在鲜卑人的共主,一代雄杰檀石槐手中获得的。在这之前,弹汗山属于汉人的地盘,在汉人的称呼里,它叫做“大青山”。(注1)或许是因为同属于鲜卑人的缘故,辽西鲜卑十分固执地认为,属于檀石槐的地盘,那就显而易见地属于辽西鲜卑。其实,这是一种强盗逻辑。檀石槐的后人,漠北鲜卑的大头领和连和魁头二人,皆命丧晋国太傅、都尉赵兴之手,弹汗山已经被赵兴划入晋国的地盘,并且分封给了南匈奴公主、定远军军长赵云之妻乌兰作为作为封地。

只因为当年的并州遭受到了各方势力的攻击,一时半会无力东顾,所以被辽西鲜卑捡个皮夹子,轻松地获得了大青山的实际控制权。

如今,晋国已立,护国军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和修养,终于不再沉寂,是该跟步度根做个了断的时候到了。

赵兴调动了定远军、飞虎军、以及冒充雄武军的两万幽州府兵,专门用来对付弹汗山一带的辽西鲜卑,决心很大,准备周密。

首先,赵兴让两万假冒雄武军的幽州府兵离开高柳城,直扑长城之外不到百里的弹汗山南麓,作出一副强攻弹汗山的准备。而赵云率领的两万定远军则是绕道弹汗山,直接进入辽西鲜卑族人活动的主要区域,开始制造白色恐怖,对辽西鲜卑进行无差别的攻击,凡是敢于阻挡在定远军行军路线之前的辽西鲜卑部落,尽皆被定远军屠戮一空。

其次,命令暗影队员将附近的鲜卑百姓捉来一些带往弹汗山,命令这些鲜卑族人对占据弹汗山的辽西鲜卑进行心理攻势。

再次,让飞虎军星夜赶程,尽量早一些时日感到闪电河山油,在哪里做好阻击逃逸的步度根参军。

做完这些部署之后,赵兴亲自带领两万假冒雄武军的幽州士卒,浩浩荡荡地赶到了弹汗山,距离弹汗山十五里的地方安营扎寨。这一路,赵兴很是嚣张地带领着手下假冒雄武军两万幽州士卒,对于少量的鲜卑部落和族群,就算不是当场格杀,也是将旧账算在了步度根的头上。

赵兴的确不准备跟步度根客气什么。既然当初辽西鲜卑敢于趁人之危,一举吞下弹汗山附近的大片疆域,那就要做好今时今日被人清算的准备!

“报告太傅大人,各路大军皆已抵达指定位置,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暗影队员恭恭敬敬地向赵兴行礼之后,呈上了非常详细的各军动态情报表。

赵兴拿起手中情报,认真地看过一遍之后,自言自语地说道:“熊罴军和雄武军推进的速度的确很快,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拿下被士族豪门控制的渔阳郡和右北平郡,然后与公孙度开始接触。只是这步度根不是个善茬,如何将其赶出弹汗山,还真不是一件手到擒来的活计!”

大青山一带的地域实在过于广袤,想要寻找到步度根的主力所在,非常的困难。关键的问题是,辽西鲜卑的军队也是清一色的骑兵,熟悉这一带的环境,来去如风,进退自如,想要围歼步度根手下的三万骑兵,几乎是难以完成的任务。

默默思索了片刻的赵兴,终于计上心来。这一次,赵兴准备使用一招调虎离山计,给步度根好好地上一课。

赵兴的计划是这样的:从半年前已经被俘的鲜卑人中挑选一批不太老实安分的,安排他们运送一批粮草前往假扮雄武军的幽州府兵军营,然后故意让这些鲜卑人得知,围在大青山附近的两万雄武军是冒牌货。等这批运送粮草的鲜卑俘虏完成任务之后,故意布置一出运粮官兵内讧的“戏码”,放这些鲜卑人逃走。

赵兴相信,这些逃走的鲜卑人中,肯定有人会逃往弹汗山,向步度根报告这一重要发现。当步度根收到辽西鲜卑腹地受到定远军攻击的消息,得知佯装围攻弹汗山的人马不过是一群幽州府兵之后,一定会趁机做点什么。而一旦步度根带着主力前来寻赵兴晦气的时候,结果忽然发现两万幽州府兵外围竟然还有三万龙骑兵做好了应战准备时,相信他的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赵兴将这个计谋提出来,与几位谋士仔细推演一番之后,觉得确实可行,便立即紧锣密鼓地布置起来。鲜卑俘虏晋国到处都是,随便一征调,就能弄来数百人;至于张辽统帅的龙骑军,从来就是惯于在战场上拍黑砖的主,这次的北方战事动静这么大,他们怎么可能真的呆在壶关之下?

一场针对步度根的阴谋,迅速铺开,并且经过有心人的不断调整,日益变得完美和富有欺骗性,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成为赵兴指挥作战的又一次经典战例。

弹汗山上,步度根极目远眺远处,此时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他愤怒的是,赵兴连个招呼都不打,便带着众多士兵前来攻打大青山;他焦虑的是,这一次赵兴亲自挂帅攻打弹汗山,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没有跟赵兴正面交过手,但魁头、和连等人的下场就摆在那里,如果赵兴是个平庸之辈,又岂能屡战屡胜,眼看着都要将鲜卑人给赶出北方之地。步度根发现汉军大规模的东进之后,立即派出手下的细作和探马,密切监视着赵兴的一举一动,生怕有个闪失。

探马和细作带回来的消息,让步度根大吃一惊。从探马带回的情报分析,如今幽州之地满眼都是护国军的踪迹,赵兴此次竟然筹集了近十万兵马,悍然发动北方战役,目标直指张举、丘力居、公孙瓒和辽西鲜卑,意图一战而平四方势力。赵兴的胃口也太大了吧?竟然准备一口气灭掉四方势力!

正在步度根愁眉不展的时候,手下忽然来报,说抓到了几个自称是鲜卑族人的家伙,这几个家伙口中都说自己有重要军情奏报单于大人。

于是步度根立即命人将几个从汉军俘虏营中逃脱的族人带到了自己的大帐之中……

注1:大青山西至包头昆都伦河,东至呼和浩特大黑河上游谷地。东西长240多公里,南北宽20~60公里,海拔1800~2000米,主峰大青山海拔2338米。

第四三八章 满眼尽是护国军

被人领进步度根营帐内的几名鲜卑人。正是从汉军运粮队中冒死逃了出来的。

这几个鲜卑人年初在五原城内被俘,然后被分到了雁门郡的平城,成为汉军之中的劳役,需要给汉人做牛做马十年才能脱去罪籍,加入炎晟族。

十年时间对于这些骑在马背上骄横惯了的家伙而言,实在是太长了一些。所以当这些鲜卑劳役,隐约从晚上喝醉酒的汉军领队口中得知弹汗山上的辽西鲜卑正面临被围困的境界,但实际上弹汗山下的部队不过是穿着护国军服装的幽州杂兵,真正战力强悍的定远军已经深入辽西腹地闪电河一带去了。而且,他们还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无数鲜卑人夜里做梦都怕碰见的那个人,他就藏身在这群幽州杂兵之中。

让鲜卑人做梦都不想遇到的人,自然是赵兴,而赵兴也确实是带着刘岱手下两万不堪重用的府兵,围在弹汗山附近。为了调虎离山,赵兴这次做了能够引起老虎兴趣的那块诱饵。

老谋深算的步度根自然不会仅凭几名鲜卑族人的汇报,便立刻头脑发热地带人下山跟赵兴拼命。但草原深处传回来的消息,的确让步度根陷入了焦虑和担忧之中。如果任由闯入辽西腹地的汉军进行破坏,等到辽西鲜卑的根基被破坏殆尽之后,这群汉军返身回来围住弹汗山,时间久了,自己部署在弹汗山周围的三万精锐部队便成了无根之木,迟早会被人活活困死在弹汗山上。

基于这个非常严峻的后果,步度根不想将族人的安危压在自己能够耗死护国军上,他已经在前几天便决定突围,只是目前还没有选好合适的突围方向。

步度根虽然怀疑赵兴可能给自己设套,但他也有自己应对的手段。首先,他派出了一批经验丰富的探马出山,对弹汗山附近的汉军进行侦察;然后,他又故作声势地带着一万骑兵前去试探汉军,结果竟然真得发现了赵兴,而且对面的汉军全都摆出了一副拼命的架势。、一开始,步度根还觉得汉军早已做好了准备,所以便打消了攻击赵兴的准备。可等到他返回营地,仔细琢磨白日所见,竟然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可疑之处。

汉军虽然摆出了一副拼命的架势,但明显感觉这群士卒斗志涣散,排列阵型时动作生疏,毫无精气神可言,跟以往遇到的汉军部队完全不同。想到这里的步度根终于笑了,看来族人报告的事情是真的,围在弹汗山附近的两万多汉军,不过是一头狮子率领着的绵羊。

虽然狮子率领着绵羊能够打败山羊带领着的羊群,但显然打不过由头狼率领的狼群。步度根觉得赵兴是在跟自己玩障眼法,其目的不过是为了掩饰汉军的虚弱,为深入辽西腹地的军队争取时间。他绝对想不到身份日益尊贵的赵兴,竟然敢拿自己作为诱饵!

以三万鲜卑精兵攻打两万幽州杂兵,这是一个不需要费脑子便能做出答案的对比。

这日上午,步度根召集麾下各路将领,对作战任务进行了部署,然后提出了全歼山外幽州府兵,活捉或者杀死赵兴,返回辽西腹地赶走汉军的战斗目标。

三万收拾停当的辽西鲜卑大军,在做过简短的誓师动员之后,便杀气腾腾地冲出了弹汗山,在几名鲜卑潜逃劳役的引领之下,直扑赵兴中军大帐所在的位置。

故意放走一些服劳役的鲜卑人之后,赵兴便命令暗影队员日夜监视着弹汗山里面的情形,组织手下的幽州府兵天天挖掘战壕、掩体、藏兵地洞等防御性的工事,天天盼望着盘踞在大青山里面的步度根这头老虎出窝。

拥有望远镜的暗影队员,潜伏在弹汉山的某些角落之中,在发现了鲜卑**军聚集的第一时间,便利用一些匪夷所思地手段,以最快的速度向山外的都尉大人汇报此事。

赵兴在得知鲜卑人终于要出山的消息之后,又立即派出几名暗影队员,像隐藏在某处不显眼之地的张辽,发去了“速速动手”的急报。

作为此次攻击鲜卑人的主力。三万龙骑军藏身的地方距离赵兴中军大帐有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太近了容易让鲜卑人察觉,太远了万一不能及时赶到,那赵兴可就要悲催了。隐藏地点的选择,经过了张辽与手下几路师长的反复推演,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则被最终采纳。

远远地,步度根终于看见了簇拥成一团的汉军营帐;在近一些的时候,他看出了汉军正在慌乱地进行备战;等到已经可以用箭矢触摸到对方营帐的时候,步度根睁大眼睛,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犹豫要不要动手。

面前的汉军的确还是那么弱不禁风,混乱不堪,有些慌张甚至是害怕地相互叫嚷着,到处躲避着。被这些杂兵团团围在中间的那位坐于马上的少年将军,此刻一脸平静甚至是毫不在乎地看着不远处的步度根。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步度根可不相信赵兴还能玩出什么玄虚了,在迟疑瞬间之后,他终于高举着明晃晃地战刀,对着身后的鲜卑大军大声喊道:“兄弟们,随我杀过去,活捉骑在马上的那个汉人,或者干脆宰了他,那个汉人就是杀害了无门无数同胞的大魔头赵兴!”

步度根身后的将士听完这话,顿时恨意大增,下一刻便催动战马,毫不畏惧地向赵兴的立足之地冲杀过来。

赵兴看着远处已经冲过来的辽西鲜卑,嘴角难得地露出了一抹坏笑,然后阴测测地对典韦说道:“命人发动机关,迎接步度根的到来!”

“轰、轰、轰”,三声巨大的炮响在天空中炸裂,足够传得很远很远。

刚才还闹哄哄抢成一团的幽州杂兵,在听到炮响之后,立即想换了一批人般,各自向预先指定的藏兵洞奔走,边走还不时地摆放一些鹿砦、拒马,掀起附在壕沟之上的伪装……

下一刻,战场之上的各种机关全部展现在了步度根的眼中,让他原本兴奋热血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些许寒意。

步度根在一时的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四面八方似乎有声音传来,便伸长脖子向远处张望,结果他看到了满眼的护国军士卒正从不远处聚拢过来,人数只怕已在三万之上……

第四三九章 步度根亡命漠北

当步度根发现远处有汉军围拢过来时。便意识到自己中了赵兴的计谋,落进了陷阱之中。

步度根到底不是和连与魁头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他在发现中计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冲过层层阻碍去找赵兴拼命,而是立即命令已经吃了一些苦头,正对着满眼的陷马坑、拒马等难以逾越障碍发愣的手下,立即掉头转身,冲着一个方向突围!

远处指挥龙骑军进行层层推进的张辽,坐在马上正透过望远镜看着步度根沉着冷静地指挥手下士卒调整进攻方向,毫不犹豫地向着师长宋宪负责的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张辽有些赞许地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看这步度根,还真是有几把刷子,对于战场形势的判断、对于部队的掌控,都算是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当然了,跟老张俺相比,还是有些差距地……”

步度根选择突围的方向是东北方,从那里逃出去指挥,他们可以直接往闪电河的上游走,正好可以避开已经深入辽西腹地的汉军围追堵截,一路撤到北海附近,进入鲜卑人传统控制区,也就安全了。

可惜,步度根的愿望很美好,但他遭遇的现实却有些过于残酷。尽管三万人选择了集中力量向一个方向突围,但是对面的汉军还是十分残酷冷血地拦住了鲜卑人的去路。

看着骑马过来的龙骑军,竟然不是骑兵,而是步兵!关键是从来都是骑兵虐步兵的定势思维,到了汉军这边却不灵光了,转过来成了步兵虐骑兵。

实际上,骑兵之所以厉害,无非是出其不意、机动性好;以及气势够吓人,冲击力够强横。已经被赵兴射击引进圈套之中的鲜卑人,自然失去了出其不意这个优势,而汉军那一套大盾为墙,长矛为根的变态战术,明显限制住了鲜卑人的机动能力。

这还不算最让辽西鲜卑人感到恐惧的事情,要说数万骑兵狂奔起来,那声势绝对吓人,可要是跟黑乎乎、圆滚滚的一片“手掷轰天雷”集中投射后掀起的巨大冲击波相比较,气势上还是矮了一截。躲在盾墙和枪林之后的汉军连弩手、长弓兵,正肆无忌惮地将穿透力十分恐怖的弩箭和长箭泼水一般浇向鲜卑骑兵。

虽然鲜卑人的骑术一流,只要给他们很短的时间便可以冲到汉军跟前,可汉军手中的强弩射速实在太快,根本就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尤其是经过“轰天雷”的巨大爆炸声响起之后,鲜卑人胯下的战马已经被惊吓的发疯,再也不肯听从背上主人的驾驭,晕头转向地横冲直撞。

在汉军逐渐缩小的包围圈中,越来越多的鲜卑人从马上摔落下来,即使还没有断气,下一刻也会被到处乱窜的战马给踩成肉饼。位于鲜卑人队伍中央位置的两千骑兵,在这种时刻竟然还能维持队形,将胡乱冲过来的族人赶向远处,死死地护卫着他们的大头领步度根。

“我们这支队伍完了,从那个方向突围!”一脸失魂落魄神色的步度根,有些颤抖着举起右手,指了指一开始定下来的突围方向。

随后,这两千最精锐的鲜卑骑兵,人人脸上露出了决死的神情,采取一种楔形的冲击队形,将步度根包裹在中间位置,毅然决然地冲向了已经倒下许多族人尸体的那片染血之地。

战马颠簸,每一下都踩在自己族人的身体之上,但马上的勇士们彷佛毫无知觉,只顾红着眼睛向一个方向猛冲,就如同扑向一大堆柴火的飞蛾……

赵兴从望远镜中很清晰地看见东北方向的那面盾墙,在经历了很长时间的冲击之后,终于有些不甘心、不情愿地裂开了一道缝隙,然后这道缝隙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处决堤的泄洪口。于是残存的鲜卑人纷纷从这道口子中奔涌而出,溅起了无数朵带血的Lang花。

步度根带着近万伤痕累累的族人终于冲出了汉军的包围圈,只留下漫天的尘土和斑斑血迹一路向着东北方而去。

张辽身边的参谋问自己的军长:“我们为何不去追击,应该还可以扩大战果!”

张辽若有所思地回答:“龙骑兵毕竟不是飞虎军,这么追上去最多再杀几个跑不动的残兵,还不如让他们将恐惧向着远处散播……”

看着渐渐远去的鲜卑人,典韦有些疑惑地问赵兴:“主公,明明龙骑军可以拦死步度根的,为什么要放一些出去?”

赵兴脸色平静地说:“步度根带着辽西鲜卑人占据了大青山,那可是乌兰的封地,四弟嘴上从来不说,估计早就想给他媳妇出这口恶气了。相信步度根和逃出去的鲜卑人,没有一个能冲出定远军的围剿!”

“如果定远军把步度根收拾干净了,那兜了一个大圈的飞虎军又干什么呢?”典韦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

“斩草不除根,春分吹又生!飞虎军这次来辽西,是要剜鲜卑人的根,当然,辽东的鲜卑和乌桓人,也会一并收拾了……”赵兴转身,不再观看死尸满地的战场,好像有些审美疲劳了。

幽州上谷郡正北四百里,濡水河上游一处平坦的草地上,定远军中的骑兵二师驻扎于此,师长呼厨泉正专心地查看着军用地图,并且十分细致地让身边的参谋拿出一个小本子,将地图上一些疏漏和错误的地方逐一做出记录。

“师长,军长过来了!”参谋压低嗓门,在呼厨泉耳边提醒道。

“哦,我妹夫过来啦,你先过去帮我招呼着,我马上就把这张地图修改完毕了。”呼厨泉头也不抬地说道,仍然聚精会神地在地图上涂抹着。

自从乌兰嫁给了赵云,他这位曾经被赵云拿着虎牙匕首吓唬过地大舅子,每次见到赵云,都刻意摆出几分拽拽的姿态,似乎总是忘不掉当初自己被人拿刀逼着的窘迫场面。

从远处检查部队来到骑兵二师的赵云,看到大舅哥埋头只顾修改地图,也不生气,平静地走到了呼厨泉身边,彷佛是跟自己说话一般,淡淡地开口说道:“估计就在这两日,步度根如果突围成功,便会从我们控制的这段河道向北逃往,你们师遭受正面冲击的可能性最大!”

呼厨泉听完这话,豁然抬头,盯着赵云的眼睛,有些兴奋地说:“就怕他不来!我麾下南匈奴的勇士们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都急着想在战场上捞功勋呢。最近这种小打小闹实在没意思,怎么也要干他娘地上万人!”

赵云似笑非笑地看着大舅哥,一脸郑重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让其他几个师现场观摩,看你们五千人如何搞定步度根!”

第四四零章 定远军恭候多时

逃。向北逃!

一定要逃到北海的那面去!

步度根带着手下近万的鲜卑士兵,顾不上一路看到的鲜卑老弱病残,顾不得老窝被端的危险,只是拼命地向着北方狂奔,生怕半路之中被人阻截下来,最终全军覆灭。

只要逃出了汉军的围追堵截,保住辽西鲜卑人的火种,那么他们的将来还有希望。可如果剩下的这一万人也被包了饺子,今后的辽西鲜卑只能落得漠北鲜卑部落同样的下场。

经过三天的亡命奔驰之后,这群身心俱疲的鲜卑人,终于再也看不见远处连绵起伏的弹汗山,渐渐地深入到了草原的深处。如果方向没有差错的话,明天他们便可以抵达闪电河畔,从那里渡河之后再往北,就可以彻底摆脱汉人的控制。接下来这群辽西鲜卑便可以聚拢被驱散的族人,寻找合适的牧场,安定下来休养生息,渐渐愈合伤口,静静等待下一次崛起……

骑在马上的步度根虽然悔恨,但却没有失去憧憬和希望,他认为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一定能够带领族人重返脚下这片富饶美丽的土地。

当日夜里,步度根下令在距离闪电河五十里的地方宿营,明日清晨部队继续北上,正午时分渡河,离开这处充满危险与恐惧的地区。

就在鲜卑人忙着安营下寨的时候,二十里外的一处土坡之上,定远军撒出来的暗影队员正举着望远镜观察敌情。近万人的队伍,跟广阔的大草原相比自然还是渺小的,但通过望远镜展现出来的时候,却是那么的清晰与庞大。

仔细观察和记录下远处这群亡命鲜卑的队伍人数,受损情况之后,暗影队员趁着夜色赶回营地,将侦察到的情报火速上报给赵云。

已经等候步度根多时的赵云,在收到暗影的军情报告之后,立即召集手下将领开会,对明日一战进行分工和部署。在会上,赵云果然非常“照顾”大舅哥呼厨泉,将首战的重任丢给了骑兵第二师,也就是俗称的“匈奴师”。而呼厨泉也丝毫不怵,十分干脆地接下军令,将胸口拍得“砰、砰”直响。

第二日,步度根按照预定计划,在天刚放亮的时候,便开始催促大家赶紧动身出发,一刻也不多耽搁。七月份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早点赶路,到了中午天最热的时候便安营扎寨,这样可以避开毒辣的阳光。

可惜,步度根算得出草原上的日升月落,却无法算出人生的浮沉起落。就在鲜卑人即将可以看到清凉甘洌的闪电河时,河边有一队骑兵从事先预定的隐藏之地涌了出来,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拦住了北上鲜卑人的道路。

已经不想再逃的步度根,有些冷冷地看着远处那队悄无声息出现的骑兵,一颗心渐渐向深渊滑去。

步度根举起了手中的长刀,有些坚定或着悲壮地对鲜卑族人喊到:“兄弟们,随我冲。此战,要么冲出重围而生,要么陷足此处而死,此时此地,我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说完话,步度根催马向前,有些决绝地冲向了前面不远处的汉军阵营。

拦在步度根面前的真的是护国军定远军骑兵第二师。呼厨泉静静地看着远处那头受伤的恶狼,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抄起一柄十分锋利的狼牙棒,呼啸着向步度根迎了上去。在他身后有五千整齐划一的部队,结成严密的阵型,跟在呼厨泉身后,编织出一道残酷冰冷的大网,准备将远处的鲜卑人一举全歼。

“冲啊!”步度根高举长刀,大声嘶喊着冲进敌阵。

“匈奴师,结成凿穿阵型,不要放过一个鲜卑人!”呼厨泉指挥麾下精锐,迎着步度根想要杀人的眼神狠狠地跟鲜卑人撞在一起。

本来,呼厨泉可以选择更加轻松一些的方式发动攻击,比如顶住鲜卑人的冲击,使用长弓和手弩对付这群丧家犬一般的鲜卑人。可他偏偏选择了这种硬碰硬,最血腥残酷的骑兵对战。

这个选择,出自南匈奴人骨子里的骄傲,出自呼厨泉为妹妹乌兰公主讨回公道的决心,出于他对自己部队战斗力的无比信心。

南匈奴人的身体素质并不比鲜卑人差,如今他们骑乘的战马、使用的精钢战刀、穿戴的板甲护具,任何一条都比鲜卑人占据优势,如果这样还不能拦住辽西鲜卑的残兵败将,那就葬身在这片土地好了!

战马的嘶鸣声、兵器的撞击声、受伤士卒的哀嚎声、双方将士呼喝的鼓励声,此起彼伏,交汇成一曲属于男人和铁血的画面和故事。

交战双方,每一刻都有人摔落马下,每一刻都有人闭上眼睛,每一刻都有人被纷乱的马蹄踩死……

不知何时,赵云已经带着其他三个师远远地出现在闪电河的四周,没有人发出恐惧或者惊叹的声音,大家只是死死地盯着远处正在发生的拼杀,看着敌人或者战友奋力搏斗,体验和感悟什么叫做狭路相逢勇者胜。

已经与步度根对上的呼厨泉,将手中的狼牙棒挥舞的发出“呜呜”的呼啸声,在第二十五回合时,狠狠一棒打碎了步度根的头颅,然后他大声地呼喊“贼酋步度根授首!”

远处观战的定远军听到这一声大喝之后,异口同声地呼喊道:“贼酋步度根授首!贼酋步度根授首!”

“定远军战无不胜!定远军战无不胜……”

“护国军天下无敌!护国军天下无敌……”

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经久不息,响彻夏日青翠如碧的原野。

失去头领的鲜卑人,最终彻底崩溃了。还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的鲜卑人,如同丢失了灵魂的走兽,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在广阔的草原上四散着逃命,再也没有了必死的勇气与决心。

“传我命令,各师骑兵自由出击,范围百里之内,追杀逃命的鲜卑人,此战,定远军不需要俘虏!”赵云坐在马上,下达了一条十分残酷冷血的命令。

既然辽西鲜卑人敢于在并州最危险的时候,趁机抢夺弹汗山,那么,就不要怪定远军这么残酷无情。赵云要告诉北地所有异族,一旦纳入护国军护卫下的土地,谁要敢来,那就请把命留下!

第四四一章 公孙瓒束手就擒

在步度根覆灭之时,距离闪电河五百里的渔阳城下,一场经过精心谋划和包装的夺城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刘岱率领的“幽州府兵”和张纯“率领”的“渔阳叛军”,已经全部抵达指定的阵位。

这一日早晨,“英勇无畏”的幽州牧刘岱刘大人,带领着四千府兵出现在围攻渔阳的叛军和城头守军视野之中。这四千人不由分说地冲着城下叛军杀了过去,虽然动作凌乱,指挥混乱,但好歹是手拿制式兵器的正规军,在经过一阵连呼带喝的恐吓之后,渔阳城南门外的叛军四散着逃走,不多时城下就剩刘岱和府兵。

刘岱身边一位偏将打扮的人走近城下,大声对着城头的守军喝道:“幽州牧大人亲率府兵前来平叛,为何不见护乌桓校尉公孙瓒出城相迎?”

不多时,城头出现了一位官员,但并非公孙瓒。此人对着城下的刘岱拱手遥遥一礼,然后开口说道:“在下公孙将军账前军师田豫,见过州牧大人!”

刘岱眉头一皱,沉声问道:“吾等历经千辛前来营救渔阳,却被人拒之门外,公孙瓒所为者何?”

田豫不卑不吭地回答:“公孙将军昨日眼疾发作,至今昏迷不醒,吾等不敢擅自做主,私迎大军入城!”

城下的人心里知道田豫是在找借口,城上的田豫在怀疑刘岱不安好心,于是大家也懒得再往下扯。

刘岱一怒之下,便欲率军离去。正在此时,却见叛军头领张纯带着近万士兵围了上来,城下的幽州府兵纷纷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不少人开始向城头的士卒呼喊,哀求着守城士兵赶紧打开城门,放自己进去。

田豫冷眼看着城下,仍然不肯命令守城士卒打开城门。他还在观察,他不相信刘岱能有本事带着四、五千士兵便敢来渔阳替公孙瓒解围。

“咻、咻……”远处叛军的箭矢飞向城下,已经有不少府兵身体中箭,捂着胸口倒地抽搐,鲜血从他们的身体中缓缓流淌,看上去说不出的凄惨。

田豫不远处一名打扮成亲兵,躲在城垛之下的“独眼龙”,看着城下已经快要被包围的府兵,终于不再顾忌军师田豫的感受,对着身边的护卫说道:“传我将令,命令慕容平将军率一千白马义从出城接应府兵,我们不能让城头的兄弟们寒了心!”

“吱嘎嘎——!”封闭多日的渔阳城门缓缓地被绞盘调了起来,从城内冲出一名将军,对着刘岱大声喊道:“刘州牧,赶紧率兵进城,吾来为你们断后!”

刘岱一看公孙瓒中计,于是装出一副非常激动的表情,带着手下府兵慌忙向城内冲去。刘岱这一冲,可坏事了,把出来接应的白马义从搞得晕头转向,纷纷乱了阵脚。后面围堵刘岱的叛军,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一见刘岱要进城,尽然突然发起狂来,忽然不要命地冲着城下而来。

城头的士卒见状,急忙向城下射箭。混在城下叛军之中的李进武一见这个情况,立即命令远处手拿弓箭的士卒换上有箭簇的箭支,立即对城头进行攻击。

刚才叛军中稀稀拉拉的箭矢,此刻忽然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迅疾地向城上士卒射去,顿时射死了许多人,吓得其他的守城士兵也不敢露头。趁着这个空档,叛军终于撵上了幽州府兵的尾巴,甚至已经跟白马义从接上了火。

城头的田豫一见此等景象,赶紧跑到公孙瓒身旁大声说道:“将军,速速下令落门,不要再管后面的府兵和白马义从了!”

公孙瓒也发现了情形危急,于是赶紧听从了田豫的意见,对城头控制绞盘的士兵大声下令说道:“速速落下城门!”

得了命令的守城士兵,正要动手放下城门,忽然一群已经进城的幽州府兵循着登城的梯道冲上了城头,见人就砍,迅速地控制了城头。田豫一看,大声喊道:“将军快撤,府兵意图不轨!”

然而,此时的形势已经很难由城头的士兵控制,越来越多的府兵已经冲上了城头,他们一改刚才在城下战战兢兢的模样,凶猛的如同饿虎,三五个一组配合,见人就杀,不一会便冲着公孙瓒和田豫冲了过来。

城门洞里,骑在马上的慕容平也发现了情形异常,正当他拿起弓矢,向着快要冲进城门洞冲进来的叛军射击之时,忽然觉得后脑巨疼,然后便人事不省地跌落马下。

只见府兵当中一位手持长棍的家伙,一把抱住马上跌落下来的慕容平,口中得意地说道:“嘿嘿,这下俺要立大功了,抓了个将军!”

不等他得意,已经冲进城门洞的一位士兵打扮的汉子,一脚踹在抱住慕容平的汉子屁/股上,然后开口大骂:“郭大贤,你个憨货,还不领着手下士卒控制城内将军府!”

一师之长的郭大贤被人踹了一脚,连个屁都不敢放,赶紧tian着脸扛起慕容平就往城内跑,边跑还边嘀咕:“军长踹人还真疼。”

随着涌进城内的叛军越来越多,渔阳城内的形势终于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这群“叛军”和刘岱的“幽州府兵”狼狈为奸,配合的极为默契,分头而行,很快便控制住了渔阳城的四道城门,却是很奇怪地不给城外的叛军打开城门。已经被冲上城头的幽州府兵逼近城墙拐角之处的公孙瓒和田豫,脸色灰白地看着城下乱哄哄闹成一团。

田豫此时已经看出来了进城的是什么人,而公孙瓒还以为进城的都是刘岱的幽州府兵。

公孙瓒冲着远处手拿钢刀表情冷漠的几名士兵大呼:“刘岱小儿在哪里,吾要与其当面对峙!”

以公孙瓒之勇,根本不是甘于束手就擒的人,可是他刚才奋力与冲上城头的士兵进行搏斗,结果万分吃惊地发现,这些士兵的战斗力非常强悍,而且相互之间的配合滴水不漏,人人都视死如归。公孙瓒如果想杀死其中一名士兵,那么他就会被其他人给乱刀分尸或者强弩射成刺猬。

到了这时,公孙瓒只剩下发出无力的哀嚎,他要见刘岱,无非也就是破口骂上几句,于形势已经毫无益处。

公孙瓒没有喊来刘岱,却喊来了一位更有分量的人物。一身叛军打扮的李进武大踏步地来到了城头,不等公孙瓒开口,便大声说道:“公孙伯珪,吾乃晋国雄武军长李进武是也,今日奉赵太傅大人之命前来接管渔阳,汝若是爱惜手下将士性命,便赶紧命令他们放弃抵抗,否则刀枪无眼,修怪吾雄武军手段狠辣!”

公孙瓒一听来的人竟然是雄武军的军长,顿时傻了眼,目瞪口呆地说:“赵国昌什么时候来了幽州?”

PS:花了四天的时间,认真拜读了两位架空历史网文界大神的新作,感慨良多。通过学习,南道看到了需要学习和提高的方面,同时也看到了自己具备的长处。

做人做事,不自满、不自卑、不矫情,真汉子、真性情……南道的文,有一点自以为傲的地方,那就是对于大场面、多势力的把握和掌控,目前看来还算应付自如,而这也恰恰是三国文的魅力所在之一吧。

感谢那些一直默默关注和支持南道的书友,在这条从一个苦逼通向另一本苦逼的道路上,南道和大家一起成长、一起欢乐、一起彷徨、一起遗忘……

新的一天开始了,祝愿大家都有好运气、好心情!

第四四二章 雷霆之势震幽州

渔阳城头。一脸诧异的公孙瓒问李进武“赵国昌何时来了幽州?”

李进武笑着答曰:“太傅大人不在幽州,如今只怕是在弹汗山上饮酒做赋呢!”

公孙瓒十分郁闷地又问:“不知此次护国军出兵幽州的有多少兵马?”

李进武也不隐瞒,如实说道:“不瞒公孙将军知道,此次晋国共计出兵十三万,分为熊罴军、雄武军、定远军、飞虎军、苍狼军、龙骑军六军,如今只留卧虎军和先锋军坐镇本国!”

实际上,李进武这话里头有水分。且不说苍狼军佯动到了雁门一带调头往凉州而去,就是定远军也有一万人跟着马超去了西凉武威。李进武之所以这么说,一个为了震慑公孙瓒,另外一个也是防止被外人掌握了一些部队调动的内幕。

听李进武说护国军几乎是倾巢而出,六路大军全部进入了幽州以及辽西地区,公孙瓒内心十分震惊。也不由得他心里紧张,就连田豫听了李进武这话,也是觉得赵兴的手段真如雷霆之势,要么稳如泰山,要么石破天惊。

年前东路大军十三万人围攻壶关,事后公孙瓒得知关上守军不过六千人,这才明白自己带着一万人南下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情。如今战力强悍的护国军团一次出动了六个军,也不知道赵兴想打下多么大的一块地盘。

回过神来的公孙瓒,有些茫然失措的不知说些什么,最后只得蠕蠕诺诺地问:“如今渔阳城已归将军手中,不知赵太傅如何处置吾等戴罪之人?”

李进武见公孙瓒口中已经服软,便不再以势压人,很平淡地回答道:“此次晋国大军北伐,渔阳城只是众多目标之一。吾这一路大军自代县出发,捉张举、平蓟县,得渔阳,不过些微功劳。想必现如今乌桓丘力居已被熊罴军斩于马下,弹汗山上的三万鲜卑已成尘土,各路大军胜利会师指日可待。公孙将军且随吾下城,暂居府中,一应安排等到太傅大人来时,自见分晓。”

公孙瓒听完李进武这番平淡的口述,原本已经平复的内心,再次掀起汹涌的波涛。从李进武的这番话中,公孙瓒明白无误地知道了赵兴北伐的意图,不仅仅是攻打他一家,而是趁势平息四方势力,彻底掌控幽州西部和辽西大片地区。如果没有张举叛乱,如果赵兴只是寻他报仇,压根不需要动用如此庞大惊人的兵力。

公孙瓒败得心服口服,也知道再做抵抗于事无补,在李进武的要求下,他立即下令城内还在殊死抵抗的士卒放下兵刃,听从雄武军的发落。还在搏斗的渔阳城内士卒,听闻打进城来的不是叛军,而是恐怖的雄武军之后,便老实许多,没有了抗争之心。

在公孙瓒的引领下,李进武带着人相继在城内寻到了田畴、徐荣、关纯、耿武等副将。这些将领见自己主公已经被人控制,而且没有多少痛苦之色,便听从公孙瓒的要求,纷纷走出各自府邸,招呼散落在渔阳城内的士卒放下武器,听从雄武军的处置。

迅速控制了渔阳城内的局面之后,李进武立即让人在城头发出烟火讯号,给不远处已经埋伏多时的熊罴军。

前些日已经消灭了丘力居,顺利拿下犷平城的熊罴军,留下五千士兵驻守城池,看押乌桓俘虏,其余一万人则在徐庶的带领下南下渔阳,准备与雄武军合力清剿渔阳城周围的叛军。

见到雄武军已经得手的讯号之后,徐庶立即命令一万熊罴军向渔阳城开进,将沿路遇到的叛军尽数剿灭和捉拿。见到徐庶军从北面来了之后,李进武也立即命令叶雄率领的五千骑兵和自己麾下五千步兵一起出城,从南门上向两边开始动手,五千人负责解决南门到东门之间的叛军,五千人负责解决南门到西门之间的叛军。

一日之间,渔阳城外三万叛军尽数被剿灭。这一战,对于兵锋正锐的熊罴军和雄武军而言,轻松畅快,势如破竹。没有了张举和张纯的渔阳叛军,在护国军面前,如同一个才会走路的小孩,想怎么收拾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李进武和徐庶在渔阳一带迅速立足的同时,深入大漠的飞虎军,将所过之处的鲜卑人尽数俘虏一空,如同越滚越大的雪球一般,一口气将近五万鲜卑老弱妇孺集中赶到闪电河上游,与定远军胜利会师之后,这才停下来喘气。

定远军和飞虎军相遇之后,只留下了经过血战需要休整的匈奴骑兵师看管鲜卑俘虏,其余部队则是分成南北两路,相聚三百里,齐头向东而行,将所过之处所有的活物全部劫掠一空,直到大军行进到大兴安岭脚下,这才停止了疯狂的跑马圈地的行动。

如果定远军和飞虎军翻越大兴安岭,继续向东,便可以进入夫余国的境内(内蒙古靠近吉林和黑龙江一带)。

已经在大青山脚下获得一场大胜的龙骑军,在步度根向北逃逸之后,便迅速撤回晋国境内,只留下赵兴和两万冒充雄武军的幽州府兵。得知赵云在闪电河畔得手,辽西鲜卑的头领步度根已经授首,赵兴便带着两万菜鸟部队和警卫团向南而行,来到了代郡的东安阳。

稳住渔阳城的局势之后,合兵一处的李进武和徐庶,各自分出一万兵马向东进军,对盘踞在右北平郡内的张举叛军残余势力进行清剿,同时收编驻扎在徐无、无终、俊靡三地的公孙瓒麾下公孙范、邹丹、单经等人的少量兵马。

至此,自张举六月初六扯旗造反到幽州全境被荡平,前后共计用时不到三个月,到了八月上旬间,原本盘踞在幽州附近的各方势力,在护国军的雷霆之势下,要么被强力剪除(如乌桓丘力居、辽西鲜卑步度根),要么被威慑控制(公孙瓒军),要么被尽数俘虏(如张举叛军),要么被顺利收编(如幽州府兵),赵兴最初定下的北伐目标顺利实现。

这次晋国出兵十万之巨,前前后后攻打下来疆土,比三个并州还要广阔,一下子将晋国的战略纵深向北向东扩张了许多,今后就剩下辽东的公孙度和三韩等地,等着赵兴腾出手之后慢慢收拾。至于为祸大汉北方和东北方近百年的鲜卑人以及乌桓人,经此一役,算是彻底的走向了覆灭道路,难以逃脱被吞并和汉化的最终结果。

第四四三章 动乱初平拢人心

八月中旬。赵兴在警卫团两千精锐士兵的护卫下,顺利抵达渔阳城。如今该打的仗都已经打完了,剩下来的就是如何收拢人心,巩固地盘。

一口气吃下这么大的地盘,虽然不至于把赵兴的肚皮撑破,但面临的问题和困难也是显而易见的。

护国军不是鲜卑人和乌桓人,跑进幽州地界烧杀抢掠一番便可以撤回晋国,然后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给受苦受难地幽州百姓收拾。既然已经占据了幽州西部和中部,今后想让赵兴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自然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晋国占据了幽州以及辽西的大片疆域,今后如何治理这些地方,既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也是壮大自身的迫切需要。

赵兴现在最需要什么?当然是治理州郡的各类人才、忠诚可用的军队以及巨额的用来恢复幽州生产的财富!

赵兴亲自前来渔阳,是为了解决第一个问题。至于忠诚可用的军队,目前十八万护国军外加两万幽州府兵,如果不再向外扩张,暂时还够用;再至于用来恢复幽州经济民生的巨额财富来源问题,那就需要依靠晋国农兵商金行进行解决。

赵兴对于公孙瓒以及他手下的几员将领,一直非常感兴趣。这一次,他是信心满怀地前来进行招安的。时至今日,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才,应该可以看出跟随赵兴所能收获到的巨大政治利益。如果还有不开窍的家伙,死硬着在那里装逼,赵兴也只好将他送去卧虎城跟丁原做伴了。

对于能够掀起Lang花的人才,赵兴的原则是尽量收为己用,如果实在不行,那就抓起来软禁住,反正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其实这已经算是仁慈的做法了,搁别的狠人,直接一刀“咔嚓”了事。

驻守在渔阳城内的是雄武军重一师,师长是“黄巾贼”出身的郭大贤,负责城内其他诸事的则是贾穆。听说赵兴要亲自前来渔阳城,重一师的弟兄们这几日兴奋不已,使唤着张举手下的叛军俘虏,把渔阳城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如果不是条件有限,非得修条宽阔的大马路不可。

渔阳城内,公孙瓒手下五、六千的降兵,加上从渔阳附近抓到的三万多叛军俘虏,相当于关了四万降兵在里头,凭雄武军重一师五千人能够看得住吗?答案是肯定的。

公孙瓒、田豫、慕容平、田畴、徐荣等人被控制在护乌桓校尉府中,城内的降兵尽管人数众多,但毕竟没有了主心骨,交出了武器和甲胄,这样的降兵,在防护严密的重步兵面前,毫无威胁可言。要是谁嫌自己命长,登高一呼,意图造反,绝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重步师的将士们砍成肉泥。

在原护乌桓校尉府中,赵兴终于见到了只剩一只眼的公孙瓒。二人之间有一段对于幽州影响深远的对话,具体内容如下:

赵兴对公孙瓒说:“半年前并州被围时,我在西线指挥作战,很遗憾地没有见到将军,今天我们总算是会面了!”

公孙瓒苦笑着说道:“幸好当日不曾见到将军,不然哪里有今天的这次见面。”公孙瓒的意思是,就你那个四弟赵云率领六千士兵,就把东路联军搞得心惊胆颤,要是哥们你在壶关之上,我们可能早就被你阴死了,哪里有可能等到今天见面。

赵兴无所谓的淡淡一笑,对于公孙瓒的这个冷笑话毫不在意,然后问公孙瓒说:“如今渔阳已入吾手,今后肯定是不会交出去了,不知公孙将军作何打算?”

公孙瓒有些失落地回答:“败军之将,只有任人摆布的份,我还能有什么打算?”

赵兴接着随意地说道:“朝廷派人北上,带着任命公孙将军为幽州牧的圣旨,结果在中山国以北,被我的手下截住杀了。”听赵兴说话的口气,杀代表天子的使臣比杀只鸡都容易。“吾若不同意,今后朝廷派多少使者来幽州,都会被人截杀!”

公孙瓒有些发懵地看着赵兴明显带着威胁的神情,震惊、生气、恐惧、郁闷等诸多的感受一起从心底升起,最后只化作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他也是个明白人,既然赵兴敢当着面承认朝廷的使者被自己派出去的人给杀了,圣旨也被抢过来了,那就压根不在乎公孙瓒知道了这事能把他怎么样。

“公孙将军无需唉声叹气,不过一幽州牧而已,只要你愿意,吾便让你来坐就是了。”赵兴十分轻松地说道。

天子任命的幽州牧不算数,而赵兴只要点头,他便可以让公孙瓒坐上幽州牧的位置。赵兴刚才对公孙瓒说的是多么嚣张的一句话!

问题是,公孙瓒绝对相信,赵兴这句嚣张的话,还就是真的。公孙瓒还知道,赵兴虽然说的轻松,但如今这个幽州牧只怕不是那么好当,想要坐上这个位置,就必须答应赵兴提出的一些条件。

“不知太傅大人需要瓒怎么做?”公孙瓒最终还是难以抵御权力与地位的诱惑,轻声问了出来。

见公孙瓒终于上钩了,赵兴仍然平淡地笑着说道:“今后公孙将军为幽州牧,家人迁往卧虎城,兵事及军队将领的任免归都尉府管辖。”赵兴这话里提出来的是两个条件,一个是公孙瓒为了表示效忠,需要将家人子女送到卧虎城内作为人质;另外一个是不能掌握军权和部队。

赵兴的这个条件听上去还是有些残酷的,没有了统兵权的州牧,跟当初的刺史有什么两样?更何况还要将家人送到卧虎城作为人质。

公孙瓒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了半天,然后抬头直视赵兴,开口问道:“不知太傅大人可否告知在下,如果吾不答应此事,你将如何处置吾等?”

赵兴丝毫不躲避公孙瓒的逼视自己的眼光,面无表情地说道:“送公孙将军及家人入卧虎城,让公孙将军陪伴丁建阳。至于公孙将军手下的文武之辈,分别招揽,不从者效仿办理!”赵兴的话也很明白,公孙瓒你要是不答应这个条件,就把你关起来,你手下的人和地盘还是归我。

公孙瓒听完之后,有些诧异地问道:“丁建阳还在人世?不是说已经殁于黄巾之乱中了吗?”

赵兴答道:“当初为遮人耳目罢了,丁建阳如今健在,在卧虎城内做了寓公。”

公孙瓒这下算是放心了,既然赵兴当初能够放过丁原一条性命,想来也不会难为他和家人。虽然今后担任幽州牧有名无实,但好歹也比做寓公强,于是公孙瓒说道:“既如此,一切便按太傅大人所说的办理。”

听完公孙瓒这一席话,赵兴难得地露出了热情地笑容,“好!公孙将军既然已经允诺,今后便是加入了晋国的势力范围,赵某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亏待汝之家人,还望将军一切以幽州百姓为上,今后勤于政事,早日治理好幽州!”

第四四四章 脱胎换骨新幽州

顺利说服了公孙瓒投效晋国,抑或是顺利恐吓着公孙瓒投靠了晋国,赵兴立即让公孙瓒陪着,一一接见了原本属于公孙瓒的手下.

赵兴这一手玩的很高明。当着公孙瓒的面,赵兴向公孙瓒的部下发出邀请;或者说当着赵兴的面,让公孙瓒帮自己邀请他的部下加入。这话看着别扭,有点像是绕口令,但确实就是这样难以分清到底是谁在帮谁。

对于谋士田豫而言,赵兴向其发出正式的邀请,田豫不一定会答应,但旁边若是站着已经表明了态度要投效晋国的公孙瓒,帮着赵兴做工作,换成你是田豫,该怎么选择?

很纠结啊很纠结。这就对了。换主子这种事情,无论是从面子上还是心理上,都不是那么容易很快做出决定的。如果瞬间就能做出决定,不是政治白痴就是典型的投机分子。

作为一直被公孙瓒待若上宾的谋士,田豫从心理上很难马上接受赵兴,但是看着身旁原来的旧主公孙瓒一脸期待的神情,又很难开口拒绝。田豫要是马上答应赵兴,明摆着是在扇公孙瓒的脸,好像他本人早就等着赵兴招揽这一天似的;田豫要是立即就拒绝,还是在扇公孙瓒的脸,这不明摆着不给公孙瓒面子嘛!

某个无良的家伙,看着田豫矛盾痛苦的表情,在内心深处得意的不行。最终还是出来打圆场,开口说道:“国让(田豫字)不必马上答复,先回府休息吧,过几日考虑清楚了再回个话也不迟。”田豫见赵兴如此宽宏,便赶紧告罪一声,离开了将军府。

接下来,赵兴在公孙瓒的陪同下,又接见了慕容平。后脑勺还隐隐作痛的慕容平,同时见着赵兴和公孙瓒之后,发现自己头痛的更厉害了。他的纠结和田豫如出一辙。马上答应赵兴,会折了公孙瓒的面子,坚决拒绝赵兴,又会让公孙瓒难做。最后,赵兴也是同样让慕容平回去再考虑一下,过几天再答话。

赵兴第三个接见的是徐荣,一位在《三国演义》里被老罗写得很水很水的将领。前文里面专门交待过,徐荣实际上有大将之才,类似于高顺,虽然名声不显,但手底下有真章。在另外的一个时空中,他曾经率军打败过曹操、孙坚等多个牛逼的对手。对于赵兴而言,公孙瓒手下最有价值的将领就是徐荣,因为徐荣有统兵之才,本人又是辽东玄菟郡人,招揽了徐荣,下一步对辽东公孙度用兵,那就容易多了。

徐荣与田豫和慕容平有所不同,他是后来经人推荐才投到公孙瓒帐下的,而且一直未得重用,所以见到赵兴之后,在公孙瓒的一番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的说合之下,犹豫片刻便答应投效晋国。

站在徐荣的角度考虑问题,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连你公孙瓒都投靠晋国了,靠着当兵打仗吃饭的我,那也只好找条新路子。

接下来,赵兴又接见了公孙瓒的亲弟弟公孙范,以及关纯、耿武、田畴、王门、田楷、单经、严纲、邹丹等九人,其中公孙范、关纯、耿武、单经、严纲、邹丹等六人当时便接受了赵兴的招揽,而田畴、王门、田楷三人则表示需要再考虑一番才做决断。

在等待田豫、慕容平等人回话的时间里,已经平定了幽州右北平以西全境的徐庶和李进武两员大将,相继带着一些人马返回了渔阳城。而在辽西一带北方草原掀起血雨腥风的定远军和飞虎军,也相继派出得力将领,驱赶着大量的鲜卑俘虏进入了长城以南的幽州地区。这些鲜卑人俘虏,被看押在上谷郡和渔阳郡的北部,等着下一步赵兴的具体安置。

如今,雄武军的主力驻扎于涿郡的范阳城,与南面的冀州形成对峙;熊罴军的主力则驻扎于右北平郡的上垠、徐无两地,与辽东的公孙度势力隔着一条狭长的辽西郡地区作为缓冲。这样的驻防布置,是严格按照赵兴的指示落实的。在没有彻底消化和巩固现有地盘之前,幽州将会维持现有的格局不再变化。

过了几日,田豫、慕容平、田畴、王门、田楷等人相继前来拜见赵兴,表示愿意投效晋国。赵兴与这几人逐个地进行了严肃认真的谈话,而这一次,公孙瓒并没有在一旁陪着。至于赵兴与众人具体的谈话内容,只有赵兴的贴身护卫典韦知晓。

彻底消化和吸收了公孙瓒的手下人马之后,赵兴立即让人请出朝廷的宣旨特使,当众宣布公孙瓒为幽州牧,原幽州牧刘岱则被晋国聘为国相,不日之后随赵兴前往晋阳赴任。

赵兴不是说朝廷来的使者被他派出去的人给杀了吗?实际上是被假冒黑山贼的暗影队员给劫持了,然后又被赵兴的手下给救了出来。赵兴自编自演的这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争取到一段时间。在朝廷特使被劫持囚禁的期间,晋国完成了对幽州的控制,为了防止日久生变,在制服公孙瓒之后,赶紧放出朝廷的使者出来宣旨,这样正好堵住朝廷再往幽州委派州牧的口子。

公孙瓒与刘岱正式交接过之后,便当众拜赵云为幽州兵马都督、治中从事,主管兵事;拜司马直为幽州别驾从事,主管政事。另外,还任命许汜、王楷等人为簿曹从事、兵曹从事,至于代郡、涿郡、上谷、渔阳、广阳、右北平等六郡太守的人选,则暂时空置,目前由各地驻军的最高长官代管,等下一步州牧府请示过朝廷之后,再进行任免。

至于原本属于公孙瓒的一干文武将领,全部没有出现在任免名单之中,只给公孙瓒留了个兄弟公孙范在州牧府中。

赵兴这么做,也是征求了众人意见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大家对于进入卧虎讲武堂或者是在晋国之内跟班学习十分眼热,纷纷表示暂时不想在幽州任职,想跟随太傅大人前往晋国历练学习一番。既然大家都这么知情识趣,赵兴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可以预见的是,下一步担任幽州六郡太守职务的官员,必定是出自于晋国。今后的幽州,名义上还是归于朝廷管辖,但实际上已经成为晋国的后院。

还有一个众人不解的问题,那就是主管幽州政务的从事,也就是幽州别驾,怎么会是冀州巨鹿太守司马直呢?要知道现如今司马直还在袁绍手下供职,赵兴凭什么能把手伸到冀州地界上去呢?这还得从袁绍派到晋国的求和使者辛评身上说起。

话说赵兴率军出征也有几个月了,这几个月里,天下其他各州派出的使者已经陆续抵达晋阳城。因为冀州与晋国只隔着一道壶关,所以袁绍派出的使者是最先达到晋阳。只可惜,那时候赵兴忙着谋划北伐大战,压根就没时间打理辛评,所以只让几位名士陪着。

等到赵兴在北边的战事越打越顺利,三五两下地平了幽州之后,得到风声的辛评心急如焚,自然便将袁绍的底牌抖落出来,被暗影报告给了赵兴。

赵兴得知袁绍想用司马直换回张南和张旭,而幽州正好就缺一位德高望重,能盖过公孙瓒名头的内政高手,便点头答应了这条,所以才有了公孙瓒宣布任命司马直为幽州别驾从事一说。

当然了,司马直目前还在冀州,什么时候前往幽州上任,还得等赵兴返回晋阳跟辛评全部谈妥之后才能定下来。

不管怎么说,经过这一番调整,幽州的格局和将来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今后的幽州,便是八年前赵兴初任并州刺史时的境况。

一场脱胎换骨的变革,即将在幽州展开……

PS:今日五更,补齐昨天的两更,今天再多爆一更,两个小时一次……

对了,昨天是因为网站的原因没有更新,南道可是早就把文码好了的!

第四四五章 董卓终于动手啦

就在赵兴率领着护国军主力北上征伐异族不久,得到准确消息的董卓,立即着手发动了一场针对西凉马腾的征讨战争.董卓出兵武威的理由是,马腾在镇西将军府出兵讨赵期间,肆意煽动当地羌人作乱,入侵了镇西将军府控制的金城和陇西等郡,导致当地受损严重,因此必须受到严厉的惩罚。

从作战时机的捕捉上看,趁着晋国将主要兵力投放到东北的空隙,董卓立即发起对马腾的攻击,无疑是可取和可行的。

为了确保这次出兵能够获得胜利,董卓算是将自己的本钱全部放了进去,总计六万人的兵力,他调动了五万前往武威,只剩余一万人驻守老窝狄道。按照军师李儒的推算,马腾充其量不过接近两万的兵马,根本无法抗拒五万大军的雷霆一击。

这次,随董卓出征武威的将领分别是:长史李儒(兼军师)、先锋将军张绣、左将军胡轸、右将军段煨、前将军樊稠、后将军李蒙、偏将军王方、中护军董旻。留守陇西狄道的是董卓女婿牛辅、族人董璜、董越、偏将张济。

从董卓出征的人员搭配可以看出,现如今西凉军团麾下能征善战的将领已经日渐稀少,除了张绣和段煨二人还算可用之外,其余的也就是些三流货色。郭汜和李傕被关羽和吕布斩于马下,李肃被董卓一剑刺死,叶雄投效了赵兴,致使董卓一下子损失了四员将领。

当然了,造成今日之局面,也是董卓自找的。他要是不刻意算计赵兴,学马腾那样只派少量人马跟在皇甫嵩后面充数,也就可以避免当初损兵折将的巨大损失。

董卓率领着讨马大军在狄道誓师之后,沿着榆中、金城、枝阳、允街、令居的行进路线,将大军驻扎在距离武威郡最近的令居以北二十里处。这里距离马腾护羌校尉府所在的姑臧城只有二百里之遥,骑快马只需两三日便可抵达。

董卓吸取了赵兴麾下军队善于凭借城池防御作战的教训,极为重视攻城作战的准备,五万大军之中,竟然有三万步卒专门装备了各类攻城器械和防护骑兵攻击的拒马、鹿砦等装备。按照事先预定的作战方案,董卓大军首先要拿下姑臧城外围的鸾鸟、揟次、苍松等三座小城,对姑臧城形成“品”字形的包围态势,然后集中力量一举拿下姑臧城。

董卓那边已经摆明车马,大军压境,马腾这边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也是加紧做好防御董卓来犯的各种准备。

因为武威地区人烟稀少、土地贫瘠,马腾这些年来也就攒了两万兵马,其中三千还跟着马超留在了晋国,所以能用的人马不过一万七千左右。

马腾手下将领,排在第一的自然是大将庞德,另有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杨秋等八人追随,被称之为“八部将”,听上去跟当年吕布手下的“八健将”很相似。

马腾帐下排在第二的是原来带领羌人造反的韩遂,他帐下也有一员猛将阎行,还有一位谋士成公英。

在外人看来,马腾的长子马超虽然勇武不凡,与董卓帐前先锋张绣相比,绝对可以一较高下,只可惜被赵兴作为人质扣留在了晋国,值此关键时刻,却不能帮自己父亲上阵杀敌。

单看董卓与马腾手下将领,真是半斤八两,不相上下。张绣勇武不凡,庞德也是骁将;李儒诡计多端,韩遂不遑多让;段煨熟读兵书,阎行胸有兵甲……

就算董卓和马腾二人相比较,也是难分高低。董卓跟陇西羌人亲如兄弟,本人有勇力;马腾跟武威羌人关系密切,本人有武艺。

明面上看,董卓的优势在于地盘大、兵力多,马腾则相对处于劣势。但是,如果将马超带领的一万三千正悄悄赶往武威的兵马算在马腾帐下,再加上一个郭嘉,这场博弈胜负的天平便立即回到中间,难以分出强弱来。

这就是赵兴精心算计之后安排的局面。一定要让董卓和马腾杀个头破血流,双方都筋疲力尽之时,赵兴才会出兵凉州,一举拿下董卓,招抚马腾,最终实现吞并凉州的计划。

按照韩遂的建议,马腾在发现董卓驻军令居以北之后,便主动放弃了鸾鸟、揟次、苍松三座城池,将原本驻守在这里的几千士兵全部调往姑臧,摆出了一副死守姑臧城的架势。

董卓大军在令居稍微休整几天之后,便派出先锋将军张绣率领一万骑兵前往苍松一带,发起试探性的攻击。结果张绣来到苍松城下之后,发现这里并无马腾兵卒驻守,只是一座空城,于是赶紧回报董卓。董卓得悉此事后,立即命令樊稠和李蒙二人各自统兵五千,分别前往鸾鸟和揟次二城,结果也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两座空城。

顺利实现第一阶段的目标之后,董卓采纳了李儒的建议,只留少许步兵驻守在距离姑臧城最近的揟次,大军则是继续向北开进,直奔姑臧城而去。由于步兵带着大量攻城所用的器械,董卓军的行动比较迟缓,硬是用了七天时间,才从揟次赶到了姑臧城下。

在此期间,马腾曾经派出小股骑兵部队潜伏在董卓行军的道路两旁,意图袭扰大军行军,却被张绣率领的骑兵尽数抵挡在了外面,并无建树。

等到董卓大军兵临姑臧城下之时,站在城头观察军情的马腾心里一阵发紧。就连一向自信的韩遂,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攻城车、云梯、井欗、投石车等大型攻城器具之后,也是面色不虞,露出了担忧之色。只有扮作小兵的郭嘉,面无表情地看着城下渐渐靠拢的董卓大军,也不知道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已经在姑臧城外十里扎好营寨的董卓大军,如今万事具备,只等董卓一声令下,便会对姑臧发起猛烈的攻击。不过,在发起大规模的攻城战斗之前,董卓还需要跟马腾来一番唇枪舌战和斗将,以此来展示己方发起战争的正义性,并威慑对方的士卒。

董卓派出去来骂阵和斗将的人是先锋将军张绣,这也是军师李儒的主意。因为张绣武艺超群,口齿伶俐,担任这项极富挑战性的工作再合适不过。

第四四六章 庞令明不敌张绣

在城上城下数万士卒的共同注视之中。身着深青色甲胄的张绣,提一杆通体乌黑的长枪,骑一匹深褐色骏马,施施然从董卓军中走出,来到了姑臧城南门下方。

张绣右手抬起,拿枪斜指城头,朗声喝道:“护羌校尉马寿成何在?速速出来答话!”

不多时,城上一员年过三旬的武将对着城下张绣答曰:“汝乃何方小儿?张口便唤吾家将军出来答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张绣只是当众随口一喝,他也不认为马腾此时会出来跟他说话,于是又开口说道:“城上的士卒听仔细了,吾乃镇西将军麾下先锋大将张绣,今日特奉将军之命,前来讨伐与武威羌人勾结造反的马腾,刀枪之下,历来无眼,还请不相干的人员速速离去,也好保住性命!”

城上刚才答话的将领见张绣开始扰乱己方军心,立即大声反驳张绣说道:“吾乃护羌校尉府都尉庞德,众兄弟休要听那城下小子妄言!吾等驻守武威,向来与镇西将军府互不侵犯,今日董卓率大军围城,却是要挑起事端,残害城中兄弟手足百姓,吾等岂能坐视不理!”

城头城下的两员将领,不咸不淡地吵了一阵嘴仗之后,发现如此下去,终究不是一个办法。于是张绣开口向庞德邀战,要求在城下与庞德进行斗将。庞德慨然应允,随即下了城头,从城门洞内骑马而出,来到了张绣面前。

两将相遇之后,张绣先抱拳行了一礼,说道:“听人言,庞将军刀法已臻大成之境,张某不才,今日特来讨教一二!”

庞德平静地说道:“刀法如何,还需沙场之上见真招。闲话少叙,这就动手吧!”庞德一句话说完,催动胯下战马,由慢至快,卷起一阵黄沙,向着张绣驻足之处狠狠地冲了过去。

张绣见庞德全力而来,自然不敢马虎,也是卯足了力气,催动战马向前,要与庞德在沙场之上一争高低。

不多时,两人两骑终于撞在一起,庞德手中一柄霸气十足的大刀狠狠劈向迎面而来的张绣,只听得刀光过处呼呼起风,可见庞德这接近全力的一击蕴含着多么大的威势。

张绣在庞德出刀的同时,也是迅速地刺出手中长枪,锋利的枪尖直奔庞德面门而来,无论是速度和角度都十分刁钻狠辣,正好拦住了庞德大刀砍来的方向,卸掉了庞德这一个大招的刀势。

接下来,两人刀来枪往地开始对攻,庞德的刀快力猛,张绣的枪准势大,谁也没能捞着几分好处,一时间打了个半斤八两。斗到八十回合之后,使用大刀的庞德感觉体内力气渐渐不支,反观那张绣却是越战越猛,丝毫没有疲倦之态。

在沙场之上,两个功夫相当的武将对阵,时间长了持枪的就会略占优势,原因在于枪的重量更轻一些,运用力度和技巧所花费的气力相对较少。张绣一身百鸟朝凤枪法得自武学大师童渊亲传,虽然不见得高于师弟赵云,却绝对不输于老将庞德。

两人斗至一百回合,庞德已经有些力不从心,正在苦苦支撑之时,从姑臧城内闯出一员持矛的将领来,却是韩遂身边小将阎行,瞬间加入了战团。张绣独斗庞德只是略占上风,忽然间加进了阎行,顿时险象环生。

见此情景,董卓营中立即闯出王方、李蒙两员武将,向着庞德和张绣打斗的地方而来。正在这时,城头上鸣金之声响起,庞德和阎行且战且退进了城内,姑臧城门随后轰然落下。

原来,城上观战的马腾担心爱将庞德受伤,看到庞德气力下降之后,便下令阎行前去掩护庞德撤退回城。马腾在城头喟然长叹一声:“若吾家锦面狮儿孟起(马超字)尚在,何至于让那张绣阵前逞威风!”

当时,陪伴在马腾身侧的马岱和马休听了这话,顿时摩拳擦掌地就要下城去斗那张绣,结果被马腾厉声喝止。俩兄弟被大人一阵训斥之后,只好红着脸憋屈地看着庞德和阎行撤进城内。

斗将结束,董卓一方占了优势,顿时城下一片欢呼和叫好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而城头士卒却是有些郁闷地一言不发。

小打小闹整完了,接下来就该两军刀枪见血,拼个你死我活来。

董卓在中军帅旗之下一声令下,三万步卒开始发动,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集中向姑臧城的南门发起了猛烈攻击。

左将军胡轸指挥着投石车,向城头发射大如谷斗一般的石块。那从天而降的滚石落在城墙上时,狠狠地砸的夯土筑成的墙顶溅起许多泥块。

右将军段煨指挥着井欗缓缓靠近城头,上面站着的弓弩手纷纷向姑臧城头倾射着箭雨,直压得守城的士兵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前将军樊稠带着敢死队抬着云梯,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城上士兵弓箭射程范围,将上百架云梯纷纷靠上了城墙,负责登城作战的死士立即向上攀爬。

后将军李蒙带着可以打破城门的冲车,直奔姑臧城南门洞而来,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抵达城下……

从攻城步卒井然有序的进攻次序就可以看出,为了这次征讨马腾,董卓也是下足了功夫,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城下董卓士卒的攻城之战不多时便进入到了白热化的境界,眼看着姑臧城已经岌岌可危。

在这紧急万分之际,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郭嘉来到马腾身边,沉着冷静地说道:“马将军,可以让城下的投石车发动逆袭了!”

马腾听到郭嘉的话之后,点点头,立即下令姑臧城内摆放整齐的数排投石车发动攻击。顿时,近百台投石车同时发动,将愤怒的石块纷纷越过城头,投进了正在冲锋中的董卓军中,造成了大量的杀伤。

“重甲步兵出动,堵住城上垛口!”

“长弓兵出动,压制井欗上的弓箭手!”

“钩镰手出动,毁掉搭在城墙上的云梯!”

“投掷手出动,向冲车前进方向丢下火油和檑木!”

在郭嘉的从旁建议下,马腾有条不紊地发出各项指令,立即控制住了战场之上的局势,使得董卓军的伤亡迅速上升,城上的防卫不再岌岌可危。

经过两个时辰的浴血厮杀,攻守双方在付出了近万士兵的生命之后,姑臧城仍然顽强地留在马腾手中。董卓攻城部队曾经数度登顶成功,攀上城头的士卒多达百人,最终却被马腾手下为数有限的数千重甲步兵全部绞杀干净,使得董卓只能空欢喜一场。

董卓看着城头的重甲步兵,心里头十分的痛苦和忧郁。马腾那数千武装到牙齿的重甲步兵,只能是赵兴给武装起来的,单凭武威郡自由工匠和财富,怎么可能拥有这么一批可以改变战场形势的步兵?

实际上,让董卓痛苦和难过的事情还在后面呢。一直不曾露面的马超,率领着一万三千精锐轻骑兵,正沿着黄河岸边逆流而上,现如今已经到了朴劓一带,眼看着就要摸到董卓大军的身后。

若是真到了那时,董卓将会再次领略到晋国制式装备武装起来的骑兵军团的可怕!至于姑臧城头这数千重甲步兵,跟卧虎军重步师相比,不过是临时凑数的半罐子晃荡罢了。

第四四七章 马超竟然知兵法

七月。西凉的残阳如血。

伴随着渐渐从玉门关外吹来的凉风,晚霞映照在姑臧城头,使原本就被鲜血染红的城墙和靠近墙根的土地,更添了一份诡异的红色,妖艳的让还活着的人们不敢去正视。

苦苦攻打姑臧城一天未果的董卓军,最终被城头守军的顽强不屈所折服,不得不停下这种以命换命的自杀式攻城行动,终于如退去的潮水一般,返回了各自的营地进行休整。

夜里,经过初步的统计,董卓攻城的三万步卒,一天在姑臧城下便折损了八千之巨。而据李儒分析,守城的马腾军也好受不到哪里去,至少付出了四千士兵的性命。

八千换四千,看上去有些吃亏,但毕竟一方是攻城,一方是守城,能达到这样的战果,对于攻城一方而言,亦是非常不容易了。若是守城的马腾军都像卧虎军那样变态,能把战损比扩大到一比六以上,那董卓可以直接调头往狄道逃命了。

城头的马腾脸色铁青,看着城头和城下己方或者敌方阵亡的士卒尸体,久久的难以说出话来。韩遂已经将己方损失的情况报了过来,仅仅守城的第一天,他就损失了四千三百多名老兵。

这样高的损失,能不让马腾痛心吗?要知道现如今整个姑臧城内,连同赵兴派来的技术指导部队和护卫郭嘉的卫队,总计不过一万八千多人,一天就损失了近三成,这仗以后要还这么打下去,就算最后获得惨胜,他又如何对付四周虎视眈眈的羌人?

在漆黑的夜里,马腾站在城头,心中只剩下一个愿望,就是期盼着长子马超早日带着援军抵达姑臧,将这场该死的战争早日结束掉!

静静的夜里,如马腾一般难免的还有许多的人。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反过来知父同样也莫若子。此刻,整个白天并未行军,甚至连近在咫尺的朴劓城都没有进去的马超军,趁着夜色的掩护,正悄悄逼近距离姑臧城最近的揟次城。

自小便在武威长大的马超,对于姑臧一带的地形和道路熟悉的就如同在护羌校尉府中捉迷藏一般,尽管是黑夜行军,一点也不担心会迷失了方向。特别是马超在进入卧虎讲武堂学习培训过之后,已经能够借助卧虎装备院研制的便携式军用“司南针”这一指引方向的利器,再配合上精密的军用地图,简直就像是在大白天走路。

一路行军,马超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暗暗佩服着赵兴。他原来只以为赵兴的部队,也就是训练的时间长久一些、士卒的求战欲望高一些、部队的装备精良一些,但经过这一路有些艰难甚至说是“苦逼”的绕道行军之后,他才彻底感受到赵兴的军队,已经彻底将其他势力甩到身后很远很远一段距离。

马超甚至认为,赵兴的军队,不应该是这个时代出现的,而应该是往后数百上千年才会出现。且不说用来保障骑兵部队长距离行军的那些花样百出的后勤供给物品,诸如:压缩干粮和豆饼、睡袋、防风照明灯、个人急救包、拼装式野战指挥部、组合式野外炊具、随军防疫病军医……

光是用来指挥作战的大比例尺军用地图、《行军要志》、《扎营必知》、《野战安全手册》、望远镜、司南针等见所未见的物品,无论哪一样丢出去,都有可能改变一支军队的命运。而这些东西全部出现在了赵兴军队内部,甚至还在加速的创造和更换之中。马超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拥有了这么多别人所不具备的优势之后,将领还打不了胜仗的话,真可以拿块豆腐一头撞死算球了。

正在马上胡思乱想之际,负责前出侦察敌情的队员返身来报:“启禀少将军,前方十里处便是揟次城,城内有少量驻军,经探查属于董卓一部。”

“把军用地图拿上来!”马超冷静地说道。随后,身旁的作战参谋立即拿出军用地图,摆在了一张折叠的小方桌上。

马超借着防风灯微弱的光芒,手拿专门用来在地图上量取两地之间直线距离的“两脚规”,仔细地比划着姑臧城到揟次城的距离,以及姑臧城与自己此时立足的距离。

“此地距离姑臧约摸五十里,现在是子时。大军在夜间行军速度为每个时辰十五里,那么卯时二刻之前便能抵达姑臧城下。如果考虑到董卓军需要吃过早饭,最可能在巳时至午时发动攻击的话,我军在午时抵达战场发动袭击的突然性最高,那么我们现在可以继续行军到寅时,在距离姑臧城十五里处休息一个半时辰,然后在巳时起营,缓慢加速抵达姑臧城下时,正是人马最佳攻击状态……”马超一边看地图,一边在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

天啦,马超在卧虎讲武堂都学了些啥?这孩子嘴里念叨的话语,试问有几人能听的懂?马超嘴里嘀咕着的是中层指挥军官基础作战指挥术语!

赵兴在卧虎讲武堂的教室里留着一句震人心魄的话语——“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如今看来,马超是将赵兴的这句话彻底领会感悟到了,要不然也不会表现的如此专业和沉着。

经过测算和分析之后,马超对身边的亲兵说道:“有请胡师长前来议事!”不多时,胡车儿来到了马超行军营帐附近。

“胡师长,经吾推算,吾方明日午时将与董卓军接战,吾计划于寅时在此地略微休整之后,巳时三刻进入战场,对董卓军发动突袭!”马超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胡车儿。

胡车儿对着地图观察了片刻之后,点点头说道:“如此安排甚好,一切按照少将军的谋划进行部署吧!”

马超见胡车儿也肯定了自己的意见,心中不由得有些高兴和自豪。毕竟,能让胡车儿这位有着十年作战经验的赵兴大舅哥点头说好,那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实际上,胡车儿带着一万定远军的精锐部队远征西凉,这么重要的军事行动,一路上自然有作战参谋和暗影队员随时进行军情分析和作战计划的制定。就在马超停下队伍进行谋划的时候,胡车儿已经得出了与马超相类似的计划,只不过,为了不打击这位赵兴重点培养的少年,胡车儿佯装不知道罢了。

真到了关键时候,比如大战结束,需要控制姑臧城的时候,你看胡车儿还会跟谁含糊!

第四四八章 雏虎至所向披靡

姑臧城内外一夜无事。董卓没有疯狂到连夜攻打姑臧城,马腾也没有脑热到趁夜发起突袭。

待到曙光再次照耀西凉时,董卓与手下众将聚集一起,商议今日的攻城计划。

该用的手段差不多都用上了,在没有“轰天雷”那种可以改变战场结局的战略性兵器出现之前,无论董卓和马腾都想不出什么更省力气的方法来降低己方士卒的伤亡。所有的阴谋诡计,在郭嘉和李儒在场的情况下,基本上都难以发挥用处。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硬碰硬,看谁先撑不下去。

所以,董卓和众将领商量的最终结果就是咬牙继续对姑臧城发动猛攻!就算以命换命,己方人多,总有把马腾堆死的时候。

董卓命令部队辰时起身,巳时上半段造饭吃饭,巳时下半段准备武器兵甲,午时发起攻城之战。

城头的守军看到董卓军忙碌起来之后,也是起身修补兵甲、准备箭矢,给伤口更换并州供应的止血生肌的白药,然后吃饭,然后静静等待接下来的疯狂厮杀……

午时终于到来,城下董卓军中数面牛皮大鼓响起“嗵、嗵、嗵……”的催促之声,已经列阵就绪的董卓军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再次发动了对姑臧城的攻击。

城头的厮杀和昨天如出一辙,不断有人中箭摔落城下,不断有人被砍下头颅,不断有人被刺穿心脏。因为是攻城作战,董卓麾下的两万骑兵,其中有五千分别驻扎在鸾鸟、揟次、苍松等三座小城,剩下的一万五千人则是护卫在城下步兵的外围,一时半会也帮不上什么忙。

作为董卓帐下的先锋将军张绣,自然是统率着机动能力较强的骑兵。昨日斗将结束之后,张绣便和偏将军王方各自带着五千骑兵护卫在董卓大军的两翼,至于剩下的五千骑兵,则是由董卓的亲弟弟、中护军董旻带领着,负责保护董卓中军的安全。

董卓此人疑心病一向很重,无论何时,都会留下一部分兵力保护自己的安全。这也是董胖子这些年来遇到许多危险,总能逢凶化吉的原因。

激烈的厮杀一直持续到了午时三刻,就这么不到一个时辰的期间内,董卓军又损失了五千多步兵,而守城的马腾军也损失了将近三千的兵力。如此不要命的打法,攻守双方的损失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攀升着。

守城的庞德,狠狠一刀将刚刚冲上城头的一位董卓帐下勇士砍翻掉落城下,然后抬手抹一把满脸的汗水。他有些心急如焚地看着城下还在向姑臧城冲锋的董卓军,心里想的是如果继续这么耗下去,再有两天姑臧城就有陷落的危险。毕竟作为防守主力的重甲步兵只有四千人,经过两天损耗,如今剩下的已经不到一千五百人,等这些士兵全部阵亡之后,那些不擅于守城作战的骑兵如何抵挡董卓的步兵攻城?

城下的董卓,咬牙切齿地盯着城头的战事,心里诅咒着不知道是马腾还是赵兴的先人们,这仗打得他也是心疼不已。如今骑虎难下,只能继续死扛下去,要是再耗两天,他手下的步卒差不多就要全搭进去了。真没有想到姑臧城竟然如此难攻,真像一根咔进喉咙的硬骨头。

就在攻守双方已经陷入疯狂状态时,忽然,远处巡弋着的张绣隐隐感觉到了地面的振动,还有隐隐约约的轰鸣声从东南方向传来。

“终于来了……”张绣在心里默念着,“既然马超来了,也该是我走的时候到了。若不是怕伤了彼此,还真想跟这马超过过招。董卓,对不住了,谁让师傅他老人家让我投效三师弟来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的话我可不能不听。我张绣没有在你背后捅上一枪,已算是仁至义尽了……”张绣思索片刻,便沉声下令道:“兄弟们,随我前去拦住远处那支队伍!”

随后,张绣带着手下五千骑兵,向着远处已经看见人影的骑兵冲了过去。渐渐地,双方骑兵已经可以彼此看见对方的旗帜。一马当先的马超,忽然向着左手转过半个马头的方向,带着身后骑兵不与张绣正面对战,刚好擦肩而过。张绣同样地将马头向着左手边略微调整了一个方向,将两支高速奔驰的骑兵军团相遇时的距离扩大了一些。

马超和张绣相遇只是瞬间的事情,随后张绣领着五千骑兵头也不回地向着揟次城而去,丢下身后没有了掩护的董卓军等待着马超去爆菊花。

不多时,身处中军的董卓和李儒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只见一大片烟尘从远处扑面而来,待仔细看去,却不是张绣护在大军左侧的骑兵。李儒大惊,赶紧建议董卓命令董旻尽出五千骑兵前去拦截。

城头的马腾,从郭嘉手中不由分说地抢来“千里眼”,看着远处那位一身明光铠甲,身跨白色骏马,手提虎头鎏金枪,正如闪电般驰骋的少年,眼中隐隐有泪花泛起。

“孩儿们,吾儿马孟起从晋国带回的大军已至,董卓军今日必亡!”马腾在城头放声大呼。

“少将军威武!董卓军必亡!”铺天盖地的呐喊声从城头响起,直惊得正在攻城的士卒忍不住回头四顾。

匆忙迎战的董旻直带着骑兵跑出不到半里地,便迎面撞上了马超率领的三千骑兵卫队。

高速驰骋的马超瞪着一双虎目,远远地便提起手中的长枪,在相遇董旻的一瞬间,“扑哧”一声,便刺穿了董旻的心脏,然后将董旻高高挑起,大声地怒吼:“兄弟们,随吾杀尽这帮敢于侵犯武威的杂碎!”

三千经过高顺和赵云亲手调教的马超卫队,人人手中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马刀,呼啸着冲进了董旻身后的骑兵群中,一场惨烈的正面对战就此展开。跟随在马超身后不远处的胡车儿,看着勇猛如虎的马超冲进了敌阵,不由得苦笑一声说道:“到底还是年轻啊,瞧着猛冲猛撞的劲头,啧啧……”

一万定远军轻骑兵,在胡车儿的指挥下,随即呈偃月阵型散开,并不与远处的董卓军接触,只是游走在战场外围施放箭矢,以杀伤董卓士卒为第一目标。既然马超已经采取凿穿阵型冲进了敌阵中央,在董卓大军混乱之时,围堵在外围防止董卓军趁乱逃逸,便成了首要的任务。

已经在晋国压抑了近半年时间的马超,经过一番真刀真枪的厮杀之后,此刻心中说不出的痛快,在他眼里根本已经看不到敌人,只有影影绰绰的景象在移动。凡是敢于挡在他面前的物体,都已经被他的长枪挑落马下。他并不知道,只是这数里路程的凿穿,他已经干掉了董卓麾下相继前来拦截的董旻、樊稠、王方三员将领!

杀!杀啊!给我杀啊!锦马超带着三千骑兵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冲进了已经乱了阵脚的步兵群中,彻底将城下的董卓军搅成了无数碎片……

第四四九章 苍狼军直捣陇西

欲哭无泪的董卓。此刻在数百名护卫的保护下,仓皇四顾,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

乱了,彻底乱了。上一刻还眼看着有希望攻破姑臧城的数万大军,此时就像一群遭遇了狼群的绵羊,剩下的只有凄惨的哀嚎声。

散了,彻底散了。城下的大军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纷纷丢下手中的攻城器械和大型兵器,只顾着像无头苍蝇一般四散着逃命。

当胡车儿指挥一万定远军骑兵围在姑臧城外,将那两面迎着阳光耀眼夺目的“大晋护国军”、“定远军黄轩胡”的旗帜竖起来时,沙场之上,所有曾经北上参加过“讨赵”作战的董卓旧卒,已经彻底丧失了抵抗的勇气和决心。面对马腾的骑兵,他们还有拼死一战的勇气,可面对数次大败董卓军的晋国骑兵时,这些老兵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定远军一万骑兵,只是远远地堵住了董卓军的退路,将所有敢于靠近的人马尽皆射死在两百步之外,并没有如马超一般发起疯狂的冲击。他们就这样停下马,静静地围着董卓,看着已经渐渐停下厮杀的士卒,看着已经冲到城门之下的马超,看着城头上向他们挥手示意的郭嘉,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看着,甚至连胯下战马都保持着低沉的呼吸……

刚才还喧闹厮杀的战场,在马超终于停下狂飙之后,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之中。马超命令手下活下来的一千多骑兵掉转马头,背依姑臧城墙,甩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终于平复了起伏的心情,静静等待胡车儿发出下一步行动的命令。

“所有城下董军听令,放下手中武器,等待收降,定远军不杀俘虏!”胡车儿的声音雄厚洪亮,传遍了战场。

“放下武器!等待收降!!不杀俘虏!!!”整齐的呼喊声从城下城上同时响起。

一场大战,终于以这样不可思议的结局收场。董卓军北上武威带来的五万大军,死于攻城之战中的有一万五千人,死于马超和胡车儿骑兵马蹄之下的七千人,驻守在鸾鸟、揟次、苍松三城的有五千人,被张绣带走了五千人,剩余的一万八千人,从董卓往下,不是被斩,便是被俘,没有一人逃脱。

守城一方的马腾,如果算上马超刚才损失的近两千精锐骑兵,前后加起来也损失了近万人,原本只有两万人的护羌校尉府只剩下了一万人出头。

已经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的董卓,最终连自裁的勇气也没有,脸色灰白地被人押进了姑臧城,至于侥幸没有死于马超枪下的李儒、胡轸、段煨、李蒙等人,自然难以逃脱被下属一一指认出来,然后被看押俘虏的命运。

张绣带着五千董卓旧部,依次将驻守在揟次、鸾鸟、苍松等城的五千骑兵招揽到自己麾下,然后告诉这些士卒,董卓已经完蛋了,何去何从大家自己选择。一开始许多中下层将领还不肯相信这个惊人的事实,但不久以后,从姑臧城下前来报信的士卒证实了张绣的说法。

这些报信的士卒是两千定远军,作为见证人的则是面色苍白的董卓女婿李儒和右将军段煨。两千定远军非常嚣张地驻马在不远处,如果一万董卓下属发起冲锋,可以很快便将对方围住。但是,没有人敢于这么干,甚至连这种念头都很少有人去动。

李儒告诉这一万士卒:“镇西将军最后命令,今后尔等听从先锋将军张绣调遣,镇西将军府不复存在。”李儒说完话,便被两千定远军将士看护着返回姑臧了,只留下一万董卓旧部在原地发懵。

不多时,张绣站了出来,对着一阵茫然的将士们说道:“今后愿意追随吾者留下,不愿意继续从军的,可以自行离去!”

最终,有七千人选择了留下,还有三千人选择了离开。选择离开的主要是追随董卓的羌人。董卓一倒,他们失去了效忠的目标,于是选择返回老家或者落草为寇、上马为匪……

张绣带着七千人直奔董卓的老巢陇西郡狄道而去,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和使命去完成。

如今留守陇西狄道的是董卓的大女婿牛辅、还有董璜、董越以及自己的叔叔张济。狄道城中一万董卓旧部,并不知晓董卓已经兵败被俘之事,而张绣叔叔张济恰好负责驻守狄道的北门。只要控制了牛辅和董璜、董越等人,将太史慈率领的苍狼军迎进狄道城,则西凉大局就彻底定了下来。

张绣在加紧行军的同时,太史慈率领的一万五千苍狼军已经兵出上郡雕阴,沿着当年飞虎军千里奔袭的路线,一路向西而行,他们的第一目标是拿下金城郡的榆中城。

这是一条晋国骑兵非常熟悉的行军线路,当年由飞虎军探索并留下详细的标记,如今再由苍狼军重走一遍。

太史慈接到赵兴的命令是控制陇西,其余沿途各郡县则暂时不予理睬。只要顺利端掉董卓的老窝,回过头来可以慢慢收拾凉州其余的各郡县。

当太史慈率军抵达榆中城下时,张绣带领的队伍刚刚到达令居,距离太史慈还有一百五十里。榆中城内只有数百府兵驻守和维护城内治安,面对一万五千苍狼军的骑兵时,根本就没有做任何抵抗,老老实实地开门迎接大军进城。

这也是凉州各城池的惯常做法,除了几个重要的城池之外,其余的地方,见惯了造反羌人、朝廷大军、西凉骑兵、马家骑兵、甚至是飞虎军进进出出。西凉本来就是人烟稀少之地,不管哪方势力进了城池之后,都不会对城中的百姓大开杀戒,这也是约定成俗的规矩。试想一下,如果来一拨人马就杀一回人,一座座城池最终变成鬼城,今后大家吃什么、喝什么、抢什么?

进了榆中城太史慈,好整以暇地等候张绣到来。按照赵兴定下的“天机二号”方案,需要张绣首先入城,兵不血刃地控制狄道之后,飞虎军才能入城。太史慈显然是心急了一些,率军跑得有些快了,比预定的计划早了几天抵达了榆中,所以只好在这里一边休整一边等候张绣南下。

第四五零章 四皇子浮出水面

好在太史慈等候的时间并不算太长。过了三日之后,张绣率领的七千骑兵顺利抵达了榆中。

二人见面之后,太史慈笑着说道:“难为张将军忍气吞声,潜伏董卓军中许多年!”

张绣也是开心地回答:“想当初,子义兄不也潜伏于青徐军之中许久,最终立下大功,从此平步青云,如今统帅一路大军,真是风光无限!”

太史慈听候会心一笑,畅快地说道:“你那三师弟,真是个奇正皆通的高手,这些年里,不知已经用此手段阴过多少人!当年吾拐着两万青徐军进了壶关,结果救下两万青壮性命;吕将军将计就计诈降,让董卓损失惨重;这一次张将军阵前倒戈,又挽救了近万士卒的性命;过几日,如果能够顺利拿下狄道城,则又是一场大功德、一件大功劳!”

张绣听后,若有所思地说:“虽未与三师弟谋面,但私下里也有密信往来,绣在心中确实敬慕他的心怀天下和仁慈宽怀。”

两人一阵寒暄过后,张绣立即命令七千骑兵换下身上军服,就在榆中城中休整,而他则是带着六千换上董卓军服装的苍狼军,在吕旷和吕翔两兄弟的陪同下前往狄道城。

为了保险起见,张绣并没有动用董卓的旧部,而是带着战力更强的苍狼军前去狄道。整个凉州攻略已经到了尾声,也是到了最为关键的一步,张绣和太史慈两人都不希望看到功亏一篑的情况发生。

从榆中城到狄道城有一百里路程,张绣带着精力充沛的苍狼军,只用两个白天加一个夜晚便赶到了。张绣到达狄道城北门时,正好已过了掌灯时分。在此之前,张绣已经派出暗影队员提前与城中的张济取得了联系,所以大军抵达城下时,驻守北门的董卓军并未阻拦,便放行苍狼军进了城。

张绣一进城,便让张济通知牛辅、董璜、董越等人,说北上武威的镇西将军有紧急军令告知众人。牛辅等人尚不知晓董卓兵败之事,听说北线战事有变,自然十分着急地赶到镇西将军府,向张绣打听到底是何情况。

虽然牛辅等人也带着卫队,但毕竟只有数百人,与张绣带进城内的六千苍狼军相比,那就是小菜一碟。等三人进了镇西将军府,苍狼军立即将将军府团团地围住,而张绣则是带着叔叔昂首挺胸地阔步迈进了董卓的府邸。

众人相见之后,略做寒暄,牛辅便着急地问张绣:“不知先锋将军急忙从武威返回狄道,所为何事?”

张绣望着厅中三人,沉静片刻说道:“吾此番前来,是要告诉诸位,镇西将军已经在姑臧城下兵败被俘!军师李儒、左将军胡轸、右将军段煨、偏将军王方也被定远军俘虏,至于前将军樊稠、后将军李蒙、中护军董旻三人则是被马超斩于马下!”

“什么!”

“不可能!”

“你胡说!”

初闻此消息的牛辅、董璜、董越情绪激动地大声地喊道。这个消息实在太不可思议,任谁在听了之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绣冷眼看着情绪激动的三人,并不多做解释。

过了一会儿,牛辅等人渐渐安静了下来,然后非常警惕地相互靠近,瞪着张绣说道:“既然北上大军尽皆覆灭,汝作为先锋将军为何可以安然脱身!”

张绣根本不担心这三人在暴起之下伤了自己,在他的眼中,面前站立的三个水货,不过是依着靠裙带关系才能上位的废物,他都不必让身后扮作亲兵的吕翔和吕旷帮忙,一人便能在瞬间将之斩杀于厅中。

“吾为何能安然脱身?哈哈哈……牛辅你问得好!”张绣左手按在腰中剑柄之上,虎目一瞪,大声说道:“因为吾乃大晋太傅、都尉赵兴的二师兄!今日此来,正是为了擒拿尔等宵小之辈!”张秀一句话说完,“沧Lang”一声便拔出了腰中长剑,横于胸前。

牛辅听完之后,脸色巨变,向着董璜和董越使个眼色,便欲动手擒拿张绣。可惜董璜和董越二人知道张绣的厉害,只是目光茫然地呆立当场,并未响应牛辅的眼神。

不等张绣说话,只见他身后两个亲兵也是瞬间拔剑,将牛辅、董璜和董越身后的六个急于动手的亲兵斩杀当场。两人动作之迅捷,配合之默契,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待杀掉几人的随从亲兵之后,吕翔站出来大声说道:“尔等听仔细了,吾乃大晋护国军团苍狼军麾下轻骑一师师长吕翔是也!如今狄道城内有吾苍狼军上万铁骑,已经尽皆控制了各处要害之地,汝等若敢负隅顽抗,今日便是丧命之时!”

牛辅等人听完吕翔的威吓之后,个个面白如纸,吓得瘫软当场,不敢再做任何抵抗。张绣立即命人进入府中,将几人控制起来,然后将董卓府中的妇孺老幼全部赶出房间,在府中一处开阔之地聚拢。吕翔和吕旷则是挟持着牛辅等人,带着苍狼军前去俘获城内各处的董卓旧部。

望着面前惊慌失措的数百人,张绣将董卓兵败被俘的消息说了出来,然后黑着脸说道:“将大家聚拢起来,只为一件事情!谁若是知道四皇子刘蔄的下落,速速报告,尔等则可以免去一死。否则,每过一刻钟,吾便杀一人!”

原来,自从去年张绣潜伏进入长安城,从孟达和张翼手中抢回了四皇子刘蔄之后,便被董卓非常隐蔽地藏了起来,就连他这位功臣如今也不知道刘蔄的具体下落。刚才,张绣询问了牛辅等三人,竟然也是不知。无可奈何之下,张绣只得逼迫董卓府中之人,看是否能查出刘蔄的藏身之处。

董卓府中家眷和下人们听着府外苍狼军拔刀杀人的声音,看着火把照耀下数百凶神恶煞的兵卒,早已经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如今听了张绣的话,哪还有什么替董卓保守秘密的觉悟。

不多时,董卓的一位小妾,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望着张绣哆哆嗦嗦地说道:“将军说话可会作数?”

张绣就怕无人应答,到时候真要杀这些手无寸铁的妇孺,正在焦急之时,见人群中一位年轻妇人开口说话,于是心中大喜,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非常平和地说道:“汝等皆为妇孺,并无罪过,只要告知四皇子刘蔄的下落,吾以先祖之名起誓,绝对保证汝等性命安全!”

听完张绣安慰的话语之后,这名小妾说道:“贱妾某夜在侍奉醉酒的镇西将军安寝时,听他曾经无意中露出一句,说刘家小儿如今藏于山中,今后飞黄腾达便要指望他了……”

张绣一听之下,立即问道:“董卓口中所言山中是指哪座山?”

这时,另外一名老仆接口说道:“前些时日,吾曾驾车随镇西将军趁夜去过一趟狄道城南十里外的白石山一趟。马车到了山脚下,吾便被几个雄壮的汉子给拦了下来,只有镇西将军独身前往……”

PS:哈……,南道长出一口气,终于把令人纠结的第九卷搞定了!一夜没睡,趁着激情万丈,竟然码出了整整五章!看来写作还是要有激情才行,不然半天都憋不出个屁来。

四皇子刘蔄终于要浮出水面了!哦,对了,很多人还是不认识这个字,这里郑重告诉大家,蔄字发音为“慢”,四声。嘎嘎……

第十卷,卷名《东成西就》,顾名思义,就是赵兴将会把东面的幽州和西面的凉州尽收掌中,然后将更东面的辽东公孙度、东三省、海参崴、朝鲜半岛、倭本四岛,更西面的西域长史府、西域属国……统统搞定!

至于中原地区,不着急,慢慢来……

PS:晚上十点还有一更……

第四五一章 东西好大一盘棋

张绣从董卓府里家眷口中查知四皇子刘蔄可能被藏于狄道城外的白石山上,并没有立即带人前去解救,而是迅速将此事转告了暗影西凉行动特勤小队.

虽然张绣本人武艺高强,但那也只适合在战场之上与人搏杀,在山地丛林小范围的作战中,还是暗影队员更加可靠。毕竟一个活刘蔄和一个死皇子,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过巨大。如果不能顺利营救出刘蔄,赵兴在整个西凉的布局都要重新设定,那将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接替侯成成为暗影西北区负责人的华卫国,本人就在陇西一带潜伏活动,在获悉此事之后,立即将整个凉州地区除武威郡以外的人员全部召集起来,合计超过三百名精干的队员。由他亲自带队,在经过反复的秘密侦查之后,等来了从卧虎城内赶到的一批武林侠士作为强援,这才发动对白石山董卓势力秘密据点的突袭。

由于这次行动迅速突然,加之各种应对方案完善,三百名暗影队员外加数十名武艺高强的侠士,先后干掉了白石山上数百董卓豢养的死士,终于抵达秘密据点的最深处,在山中一处隐蔽的石室内发现了六岁大的四皇子刘蔄。

顺利将刘蔄解救出来之后,太史慈立即拨出两千精锐骑兵,护送着华卫国和四皇子迅速东移,前往卧虎城。时间只是过去一年,原本天真活泼的四皇子,已经被关得有些发傻。这个可怜的孩子,急需见到亲人和玩伴,进行一些心理疏导,否则很可能会患上少儿自闭症。

当然了,华卫国是不懂什么“心理疏导”和“自闭症”这些说法的。目前整个大汉朝,能理解和明白这两个词汇的除了赵兴,也许只有华佗和他的几位关门弟子。毕竟心理学这玩意,在这个时空中还是一片学术的荒原。

要不是赵兴偶尔跟华佗交流时说起“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个话题,顺带着提出了百姓的身体健康指标,应该包含心理健康这个内容,结果神医追着赵兴屁/股,询问了好几天什么叫做“心理健康”,赵兴这才想到将心理学的概念和范畴引进晋国和东汉。

赵兴不是全能型超人,他所知道也就是一些战场心理学、犯罪心理学以及一些常识性的知识。但在他看来所谓的心理学基础和常识,在华佗听来却是一个全新的天地和神奇的领域。赵兴只是简单列举了一些心理现象和精神疾病,神医便立即举一反三,并按照赵兴曾经提出的临床数据采样的方式,组织了一群郎中开始专门研究这个学术领域。

不得不说,有时候赵兴简单的几句话,便可能催生或者促进一个科学领域的创立和发展。这正是观念和认识产生的巨大潜力和作用。

解决掉董卓、拿下狄道、救出刘蔄,基本上西凉的事情也就差不多了。至于一些尚未掌握的郡县,还有造反羌人盘踞的区域,这都需要下一步凉州新的管理机构确立之后才能解决。

远在幽州渔阳的赵兴,虽然距离凉州武威有三千多里远,但却能在短短数月之间,将晋国的东西宽度扩大了五倍不至,把整个黄河以北(冀州除外),包括河套地区的广袤区域变成了自己的大棋盘,并且得心应手地下出了一连贯的好棋。

原本晋国受到的最大限制就是腾挪的空间有限,这一次算是彻底的打开局面,不再拘泥于一州之地。

别人不清楚,但赵兴心里跟明镜一样:幽州向东,出了山海关那就是幅员辽阔、矿产资源丰富的东北地区。后世而来的赵兴当然明白东北地区不仅包括了黑龙江、吉林、辽宁和内蒙谷大半面积,还包括稍远一些的朝鲜半岛、隔着一条堆马海峡的倭瀛四岛,甚至更远一些的黑龙江以北疆域。

凉州向西,出了玉门关就是幅员辽阔,各种出产丰富的西域地区。除了现在已经脱离大汉控制的西域长史府以外,还有乌孙、康居、大宛等小国,只要大汉铁骑到时,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有生之年,赵兴的愿望是将大汉的旗帜插到英伦的小岛之上……从晋国到那边,怎么说也有个好几万里路程,足够赵兴手下这些如狼似虎的将领们一辈子折腾了。

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啊!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接下来,赵兴的扩张步伐不会减缓,但是扩张的方向将会是向东西两边和北方延伸。至于只隔着一条黄河的中原地区,为了不让汉人百姓流离失所,大量死于战乱,赵兴将会采取温和渐进的态度,通过“和平演变”的方式,逐渐影响和迫使这个腐朽的帝国走上改革之路,最终实现南北的大一统。

也许这只是赵兴一厢情愿的想法,从古至今,想要建立稳固持久的政权,似乎从来都要经过血腥的杀戮和毁灭。但赵兴现在只有二十七岁,拥有四十三岁的成熟心智,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去做各种政治实验,而且还不至于输到倾家荡产。

有许多先进的思想和观念,只要传播出去,就如同在肥沃的荒原之中播种,只要赵兴将最初的那一粒种子埋进土里,用不了几年就会绿草遍野,再也无法根除。

比如现在如同野火燎原一般四处开设的农兵商金行,比如在晋国已经深入人心的全民卫生运动,比如深受各阶层欢迎的太极五形拳,比如汉人主导的多民族融合道路,比如功勋评议制度,比如各种新式技术的推广应用……这些已经存在的新鲜事物和制度,不会因为赵兴的离去就彻底消失。

只要赵兴将已经被阉割过的犬儒主义、推崇无为而治的道家、还没有兴盛起来的佛教等祸乱国家的因素控制起来,大汉的将来必定会走向繁荣和辉煌。就算很多事情在赵兴的生前无法完成和实现,但他亲自教育和培养出来的一大批卧虎少年班的接班人,将来也肯定会沿着已经铺设好的道路继续前行。

已经返回卧虎城,准备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赵兴,浑身充满了力量和自信。他就像一位被压抑和困住手脚上千年的画家,终于面对了一块可以畅快描绘的巨大画布,心中的渴望和欢欣鼓舞,已经不是能用言语可以描述。

手中提着画笔,胸中踌躇满志的赵兴,第一笔将从哪里涂抹呢?

第四五二章 一份报纸惹的祸

最近,典韦发现主公嘴里时常念叨一句话,那就是“以人为本”.起初典韦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听赵兴念叨的多了,也就琢磨出一些滋味来。

典韦看出来了,主公觉得现在手下缺人了,而且缺口非常巨大!要不然他也不会成天拿着一本晋国官吏花名册,翻来覆去地看,好像上面绣着几朵花儿一样。

确实如同典韦想的那样,自从跟着赵兴从渔阳城返回卧虎城,赵兴就在为幽州六郡的太守人选而犯愁。这事情还没有个眉目,凉州那边喜讯又是接连不断地传了回来。得,下一步凉州十郡二属国需要的官吏缺口更大!

如果是随便扒拉几个人去外州做官,这倒是很简单。赵兴只要随便从现在晋国内部一些大县之中,抽调一批县吏过去就能凑合。但幽州和凉州的基础本来就差,当地的百姓从来没有感受过晋国政治体制的优越性,如果外放的第一批官员,因为治政能力不足,或者品行不正,那将会直接影响到赵兴下一步将幽州、晋国、凉州三地联合组建成为政治实体的构想。

所以,第一批派往幽州和凉州的官员不仅要派足,而且还要拣精兵强将向外输送!

赵兴将跟随自己抵达卧虎城的刘岱、还未卸任的国相刘虞,人在晋国的陈宫、贾诩、郭嘉三位军师,担任太守的枣祗、崔琰、娄圭、梁习、国渊、袁涣、张既等人,太行书院的张俭、蔡邕、邴原、管宁等人,以及中尉府里的祢衡、李孚、刘继礼、秦谊禄等人聚集起来,准备召开一次意义十分重大的会议。

至于公孙瓒手下的那些文武幕僚,武将已经进入卧虎讲武堂培训,文士则因为不熟悉晋国的内政体系,所以并未列席会议。

在会上,赵兴首先将自己关于幽州和凉州的长远规划告诉诸人,表明自己不是只顾“打着玩”的态度,然后提出了对于内政官吏培养体系的设想。

赵兴提出,内政官吏的选择,主要通过三个通道产生。

第一个通道,从护国军中的优秀指挥将领中选拔任用。赵兴特别强调,在目前需要对外扩张的阶段,会带兵打仗的将领肯定越来越多,以至于将来护国军都没有多余的位置给作战有功的将领晋升,那么就需要对一些文武兼备的将领进行分流。

这样做的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是,担任过军职的将领,在参与地方内政建设过程中,必然会十分重视军事防卫,大力支援驻地军队。而晋国的扩张将会持续几十年之久,确实需要一批懂军事,甚至能打仗的文官担任边陲重镇的地方主官。

第二个通道,从晋国各郡县考核优秀的底层官吏中选拔任用。这个通道很好理解,比如下一步崔琰或者娄圭从太守任上升为一州的内政最高长官,那么他空缺出来的位置,自然是优先考虑郡府的治中和别驾从事,一些大县的县令。

对于这第二条通道,赵兴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今后所有晋国外放的官员,必须在晋国内部任职满三年以上。因为晋国内部始终距离赵兴最近,他有能力将晋国作为一个孵化器,按照自己的意愿,将底层小吏培养成为能够严格落实自己政治理念的官员。

第三个通道,开科取士,向全天下征集人才。在这条通道的具体设想上,赵兴与众人发生了比较严重的理念冲突,关键的问题在于开哪些科目,取什么样的士。在与众人的辩论中,赵兴充分体会到了西汉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所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

在赵兴召集的这些与会人员之中,只有很少的几人支持赵兴多科考试的提议,剩下的许多人都固执地坚持应该把儒学作为唯一的选士标准。比如蔡邕、邴原、管宁这几个书呆子,比如娄圭、国渊、袁涣等几位太守。令人诧异的是,刘岱、刘虞和几位军师都支持赵兴。他们的支持只是建立在对赵兴无条件的信任基础之上,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理解。

在**征求意见未果的情况下,赵兴终于发扬了一把家长作风,很强横地一个人说了算,将开课取士的范围划定为:国学、算学、农学、商学、术学五大门类。其中国学包含儒家、法家等传统百家流派;算学包括天文、地理、数学、几何等方面;农学包括耕、牧、渔、猎等方面;商学包括经贸、金融、纺织、矿产等内容;术学包括墨家、医术、科技、器械等内容。

没有出现在开科取士范围内的兵法、武学等内容,则是体现在卧虎少年班、卧虎讲武堂以及卧虎训练团的实际开设科目之中。

因为选拔官吏事关长远,而且影响巨大,所以赵兴要求祢衡负责的《晋报》全文刊载了这次会议的结果,并且组织了一批太行书院的师生对赵兴的决定进行辩论,《晋报》则是以连载的形式,对这次大辩论进行报道。

如今的《晋报》,已经成为引导晋国内部舆论走势的强大利器,不仅在晋国范围内发行量巨大,其他各州往来的商旅,也会带着一些报纸返回本州,结果成了其他各州关注和了解晋国形势的重要渠道。

因为《晋报》的成功发行,启发和鼓舞了祢衡办报纸的巨大热情,在他的指导和帮助下,晋国又相继产生了四份报纸,分别是《上党晨报》、《太行晚报》、《商报》以及《卧虎科技报》。这四份报刊,分别得到了太行书院四大祭酒(博士教授)的亲笔题名,一经发行,立即风靡晋国,受到相关行业百姓的热烈追捧。

五份报纸的发行,对于促进晋国内政建设发挥出了难以估量的作用。各级官府有了向百姓讲解政策的信息发布平台,底层百姓有了向上反应民生近况的渠道,不仅避免了各行业、各阶层的矛盾和摩擦,而且节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集中了各种优势资源。

作为代表官方声音的《晋报》,将开科取士的内容刊印出来之后,果然引起天下侧目。因为这个方案实在过于令人匪夷所思,一些传统的士人自然是大声咒骂赵兴祸乱朝纲,自毁根基;一些原本没有希望从政做官的下层百姓则是欢呼雀跃,激发出更为旺盛的生产热情。

尽管一份《晋报》惹得天下士人群起而攻之,可赵兴仍然是我行我素,丝毫不为所动,坚定不移地将这项制度推向实践。

第四五三章 卧龙凤雏归谁家

已经在司隶地区游学了一段时间的诸葛孔明。终于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潮进入了洛阳城。这一路上,他仔细地了解沿途的民情,观察各地州郡官吏治下的民生,拜访了一些当地的世家望族,也算是颇有收获。

偶尔,诸葛亮也会从沿途晋国开办的商行之中,购买一份廉价的《晋报》,看看晋国那位权倾一方的“太傅”赵大人,最近又在忙着捣鼓什么新鲜玩意。

在诸葛亮心目中,大汉的太傅只能有一人,那就是如今在洛阳朝堂混的很滋润地袁隗。作为一个封国,赵兴被称之为“太傅”,已经非常的越礼,甚至是有些过分了。

晋国的文官之首,按礼应该称之为“相”,既不是丞相,也不是宰相;一国的武官之首,按礼应该称之为“中尉”,既不是手握天下兵马大权的太尉,也不是统管一郡兵马的都尉;专门负责教导和辅助晋王的老师,按礼应该称之为“傅”,前面没有太字!但现在所有晋国人都喊赵兴为“太傅”,包括晋王刘镕。

大汉天朝,怎么可以有两个“太傅”呢?现在有两个太傅,将来是不是有两个皇帝呢?诸葛亮心中带着这样的疑问,手拿最新一期被人炒得火热的《晋报》,满脸忧郁地走进了洛阳城。

在江东受了孙权折辱的庞统,带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愤愤之情,一路从吴州出发,经过了袁术主政的扬州、陶谦主政的徐州、孔融主政的青州、曹操主政的兖州,希望能够寻到一处可以施展胸中才华的地方。可惜,结果让他十分沮丧,拜会的所有人都习惯于以貌取人,或者凭家世、资历和名望用人,没有人真心在乎他胸中有多么经天纬地的才能。

就连本人被赵兴称为“曹黑子”的曹操,看到庞统那一张有些黝黑,略微丑陋的面容之后,也是三言两语便将他给打发走了。

再向北走,就是袁绍主政的冀州了。庞统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决定不去冀州。袁绍年轻时,在洛阳号称美男子,本人又是极为在乎虚名,庞统若是前去,不过是徒增羞辱。

向西走?不远处就是虎牢关了,进了虎牢关就算半只脚踏进了洛阳城。去还是不去?就在庞统纠结苦闷的时候,一份报纸改变了他的想法,这份报纸自然是发行天下的《晋报》。

当庞统看到《晋报》上刊载的赵兴关于选拔官员的最新论述时,简直都要流出激动的泪水。虽然从未谋面,但赵兴反复强调的选拔官员最重要的几点标准,简直就是为他庞统量身定做一般。

这一次,庞统仍然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便下定了北上晋国寻找机遇的决心。随后,庞统从汜水关北渡黄河,途经河内郡,向西绕道穿过了箕关。在箕关之下,庞统昂首凝视着赵兴那首如今传遍天下的《出箕关》七言律诗,心中默念着昔年赵兴在洛阳城内名动天下的《将进酒》,感受着“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一句,带着重新燃起的热情,然后头也不回地迈进了箕关。

诸葛亮虽然被后世之人称为“神算”,但他肯定不知道自己一脚迈进洛阳城之后,对于自己意为着什么,就像一脚迈进箕关的庞统一般,但远在卧虎城的赵兴知道。

穿越而来的赵兴,手下拥有那个时代组织最为严密,最为庞大的间谍机构,如果不知道关注和留意“卧龙凤雏”两位大才,那除非是赵兴穿坏了脑子。

还在诸葛和庞统穿开裆裤、光着小屁屁爬在地上玩泥巴、斗鸡鸡的时候,赵兴就已经安排手下四处打听和寻找这两人了。但是鉴于当年命令典韦刺杀唐周,擅自改变历史运行轨迹所造成的巨大反应,赵兴轻易不敢再改变两人的生活环境和命运。

万一,他使用手段将诸葛和庞统俩人早早地拐到上党来,结果十几年之后发现毁了两位大才,那真是哭都来不及。像聪明如诸葛亮和庞统这样的人,本来只差一步就变成妖孽了,一旦被人改变命运轨迹,只会适得其反,悲催地成为庸才甚至是蠢材。

所以,从“唐周事件”之后,赵兴对于所有的人才,都是采取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能来投靠自己的热烈欢迎,不来投靠自己的,等将来抓到了之后,再慢慢招揽。总之,不去做“揠苗助长”和“强扭瓜”的事情。

诸葛一出南阳,赵兴便接到了暗影的急报;庞统东去吴州受辱,赵兴也同样接到了暗影的急报。诸葛和庞统二人一路向北,一人走的是中线,一人走的是东线,但路上平平安安,没有遇到任何危险,都要拜赵兴暗中让人保护所赐。

当赵兴得知诸葛走进了洛阳,并且即将见到刘备时,他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毫不介意地嘀咕了一句:“也好,此生不跟诸葛过过招,岂不是一大遗憾!”

当赵兴得知庞统走进了箕关之后,他也只是命令暗影队员严加保护此人,密切关注庞统的动向,让负责选士的考官留意不要将庞统给漏选了。对于已经来到晋国的庞统,明知道他有才,赵兴小小地给开个绿灯,也不算是犯规吧。

不久,洛阳城中传来刘备拜诸葛亮为上宾,早同车、晚同榻,准备重用的消息。而已经顺利抵达卧虎城的庞统,一路过关斩将,经过初选、复选和赵兴亲自面试三道关口,综合成绩名列本年所有备选官员的榜首。

“卧龙”、“凤雏”,终于要走向这个时空最为精彩和纷繁的一段历史舞台之上,一人在黄河以北的晋国,一人在黄河以南的洛阳。就连赵兴心中都在默默感叹真是造化弄人,可以预料的是,将来诸葛亮和庞统二人必定会有一番交锋,至于到时候谁胜谁负,已经不是赵兴考虑的重点,他现在最为关心的还是如何将幽州和凉州一大摊子的事情收好尾,开好头。

收尾,主要包括对马腾势力、公孙瓒势力等人的安置,对董卓势力的处置,以及对朝廷的交待,对其余各势力的安抚和麻痹。

开头,主要是对幽州、凉州的驻军安排、官吏调整,以及经济和民生的恢复。

在安顿这些事情之前,赵兴还得先把聚集在晋国境内的各州特使一一打发了才行。

第四五四章 南来北往都是客

从大汉地图上。地处东南角的吴州,无疑距离晋国是十分遥远的了。当然,要说距离晋国最远的地方,还得是交州的日南郡(已经到了越南的南部)就连吴州派来的使者都抵达晋国了,可想而知,其他一些距离晋国较近的州,比如冀州和兖州,他们派出的使者在晋阳城内已经待了多久。

袁绍派出的使者辛评、曹操派出的使者荀攸、孙坚派出的使者鲁肃、司马防派出的使者董和、袁术派出的使者杨弘,这几个都是要从赵兴手里换回被俘士兵或者将领的。

刘表派出的使者桓阶、刘焉派出的使者臧洪、公孙度派出的使者柳毅,这几个来是代表三方势力恭贺晋王受封的。私下里却是来讨好赵兴,希望跟晋国做生意,得到一些好处的。

孔融派出的使者王修、陶谦派出的使者糜竺,两位赵兴的老熟人前来晋国,是为了加深跟赵兴的感情,同时也是商量如何让青徐军顺利返回青州和徐州。如今,孔融和陶谦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来自袁绍、曹操、袁术等几方势力不怀好意的目光,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要受到某一方的攻击。

公孙瓒派出的使者公孙范、董卓派出的使者张绣、马腾派出的使者韩遂,这三人纯粹就是来给赵兴做托的。因为凉州董卓和马腾之间的战争结果,目前还没有传播开来,所以这些使者并不内幕消息。

大汉中央朝廷,碍于面子,也是因为前一段时间王允已经出使过一次,最近没有派什么特使前来晋国。

不管怎么说,天下各州,除了远在南方的交州,因为消息过于闭塞加之道路难行,其余各州都派出了使者前来晋国,这也正是赵兴需要的局面。现在虽然谈不上万邦来朝,但也算是热热闹闹。一些明面上交涉的事情,人多的时候正好相互有个比较,这对于惯于做生意的赵兴来说,正是一个坐地起价的好机会。

迎宾苑经过请示赵兴,将太傅大人与各方代表会谈的时间,定在了中秋节这一天。为了筹备这次会谈,赵兴特意让卧虎城最大的木器家具厂,赶工制作了一张能够围坐许多人的大圆桌。一贯有些恶趣味的赵兴,这次说是要举办一次“圆桌会议”,与中秋节正好对应上,取个“花好月圆”的好兆头。

已经等得心急如焚的某几位特使,心里把赵兴一家老少问候了许多遍。这次谈判,对于晋国自然是“花好月圆”,可是对于这些特使背后所代表的势力而言,那就是一场“挨割受整”大会。

光熹二年中秋节当天上午,各方使者在一大群《晋报》、《上党晨报》、《太行晚报》、《商报》和《卧虎科技报》派出的实习记者的围绕下,来到了为这次和谈专门修建的会场之中。

唉,这赵兴,还真是能整事弄景,好好的会谈,居然非要邀请许多“喉舌”在旁现场记录。这一下,只要是会上敲定的事情,谁要是不落实,一定会传得天下皆知,今后因为失信于人,受到天下百姓的嘲讽。

会议终于开始,作为主人的赵兴,首先做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致辞:“诸位,欢迎在金秋八月来到美丽热闹的晋阳城中,我代表晋国三百万父老乡亲,对于各位的到来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和最热烈的欢迎!”

……

在各位使者或是木然、或是好奇、或是热烈的表情中,赵兴终于结束了演讲,一场没有硝烟的争夺终于拉开了帷幕。

首先对赵兴发难的是袁绍派出的使者辛评。辛评强烈抗议晋国大量从冀州招揽民众的做法,称这种做法极大地损害了冀州与晋国睦邻友好的关系。赵兴笑着回答说,腿长在百姓身上,人家愿意往我们晋国来,总不能把脚砍了吧?

两人扯了半天没有结果,最终辛评还是把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摆在了桌面之上。辛评要求晋国将俘虏的张南、张旭俩兄弟,以及两千冀州士兵释放,作为补偿,冀州将司马直送回晋国。赵兴当时就站起来发飙了,说用两千多人换一个司马直,也亏你们冀州敢想。司马直是朝廷委任的官员,不是你冀州的货物,而张南、张旭和两千俘虏则是晋国的战利品,根本没有交换的道理。

经过一番扯皮,辛评代表袁绍,同意向晋国开放几座大型的铁矿,让晋国的商人组织人力开采,并且以贵宾之礼送回司马直之后,赵兴答应送回张南和张旭。至于两千俘虏,则要征求本人的意见,愿意回归冀州的,可以回去,不愿意回去的,那就算了。

晋国跟冀州的谈判刚一结束,围在四周的记者马上将这条消息整理好,立即就向外发布了出去。

接下来,赵兴与曹操的使者荀攸谈判,过程跟上一轮谈判基本上差不多。但因为曹洪是曹操的族弟,加之晋国俘虏兖州的士兵人数较多,赵兴手里握的砝码很重,所以曹操无法避免地被赵兴狠狠地宰了几刀。

荀攸代表曹操接受了晋国提出的在兖州境内开办金行、商贸货栈以及平价收购一些矿产资源的要求,这才换回了曹洪和数千曹军俘虏的自由。

晋国跟兖州的谈判一结束,围在四周的记者又迅速将这条消息整理好,马上向外发布。

跟孙坚代表鲁肃的谈判中,赵兴要求吴州向晋国提供两百名技术熟练的船匠换回祖茂的自由;

跟司马防代表董和的谈判中,赵兴要求益州提供大量的草药(制造云南白药的成分)和硫磺等物品,换回张翼和数千益州士兵的自由;

跟袁术代表臧洪的谈判中,赵兴要求扬州和吴州一样,向晋国提供两百名船匠,换回两千丹阳兵的自由。晋国先后俘虏了袁术手下四千五百丹阳兵,但有两千五百人死活不肯再回扬州,所以就留在了晋国。这两千五百人是受伤之后,被袁术抛弃,却被晋国救治好的士卒。

跟刘表代表桓阶、刘焉代表臧洪、公孙度代表柳毅等人的会谈中,赵兴同意开放一些晋国的货品交易,比如牲畜、书册纸张、农业器械等,作为交换,这几州则向晋国开放矿产、粮食等买卖,允许百姓向晋国迁移。

跟孔融代表王修和陶谦代表糜竺的商谈中,青州和徐州享受之前晋国与其他各州达成的协议,同时赵兴明确表示,将安排龙骑军护送青徐志愿军的士兵安全返回青州和徐州。具体的行军路线是从西河境内的黄河乘船,顺着黄河河道一直抵达青州平原郡的高唐港,沿路所过的司隶地区、兖州和徐州不得拦截。

至于赵兴与张绣、公孙范、韩遂三位做托的家伙,在会上达成的协议那就更加广泛和深入。有很多惊人的决定,比如三地官员可以相互调动、百姓可以自由迁移、统一发行货币、各种计量单位统一标准、相互之间不设关卡,不收取贸易税……

其他势力的使者都觉得张绣、公孙范、韩遂等人返回之后,会因为签署的这份混账协议,儿被各自的主子给砍了脑袋。

经过辛苦漫长的会议,到了晚间时分,“圆桌会议”终于落下帷幕。很多使者顾不得参加赵兴特意让人准备的中秋赏月晚宴,连夜急忙返程,想要把这次会谈的内容尽快报告给各自的主公。

志得意满的赵太傅,在招待晚宴上接受了《晋报》特派美女记者蔡文姬的采访,饶有兴致地介绍说道:“无论南来北往的使者,只要来到我们晋国,那都是客人。晋国对于客人,向来礼遇有加,这从本次圆桌会议上达成的富有成效地结果就可以看出……”

第二天,《晋报》头版头条采了赵兴的原话“南来北往都是客”,对“圆桌会议”进行了热情洋溢的报道。

第四五五章 赵大公子有魄力

送走了各路使者。赵兴在晋阳城呆着并未急于返回卧虎城。他还有几件事情要一并进行处理,主要包括:主持刘虞与刘岱的交接、确定前往幽州六郡的太守人选、接见四皇子刘蔄等等。

现在,在赵兴身侧左右经常出现的人里面,除了典韦这个傻大黑粗的侍卫长之外,又多了一位黑乎乎、丑兮兮的文士。这位文士自然是经过选拔,刚刚被录入太傅府中的襄阳人庞统。因为庞统资历尚浅,而赵兴又想多加历练,所以就任命他做了专门协助太傅工作的掾属。

庞统的日常工作就是跟在赵兴的身后,将赵兴随时决定的事情记录下来并且整理成为正式命令,传达给相关的部门。同时,庞统还要负责提醒赵兴,按照工作计划表完成一些可能会被遗忘的任务。庞统的职务不显眼,但可以看得出来,岗位很重要。

贾诩作为赵兴的秘书长,负责管理太傅府中的掾属、令史、御属和协调各位军师的工作,庞统作为赵兴的工作秘书,今后也要经常跟贾诩接触,正好是个学习的过程。

在相国府中,刘虞和刘岱分座于赵兴的两侧,大家说说笑笑的,场面倒不是很紧张和严肃。实际上,就算赵兴不在场,两个人也能顺利地进行交接。毕竟,高速运转的相府有一套完整的班子和服务人员,最高长官就算是外出巡视很久,也不影响相国府职能的发挥。

赵兴在场,自然显得重视一些。刘虞和刘岱心里都清楚,他们俩个不管官职的称呼怎么变化,都是赵“董事长”雇佣来的高级“经理人”。如今,赵氏实业集团在幽州和凉州开办了两家“分公司”,而刘虞这位总经理就是即将前往凉州分公司任职的高管。

在交谈之中,赵兴参考了刘虞和刘岱的意见,决定委派熊罴军重步师师长鲜于辅担任右北平郡太守,空缺出来的军职由雷铜接任;委派崔琰担任幽州最为重要的渔阳郡太守;委派梁习担任出产盐铁的上谷郡担任太守;委派卧虎军重步一师师长王路担任与冀州毗邻的涿郡太守;委派先锋军重三师成廉担任广阳郡太守;委派娄圭担任与晋国毗邻的代郡太守。

这六位太守中,治政能力强的要数崔琰、梁习和娄圭三人,所以分配的州郡都是经济自然基础较好的地区,今后幽州的成产发展主要依靠他们;军事能力强的要数王路和鲜于辅,他们二人一个负责钳制公孙度,一个负责防范冀州和黑山张燕,任务也十分重要;剩下的成廉,因为年纪较大,已经不太适合在军中任职,所以被分到了面积较小,紧靠着渔阳的广阳郡。成廉为人清正廉洁,加之又懂军事,靠在公孙瓒州牧府所在的渔阳边上,正好可以给崔琰提供一些助力。

定下了六郡太守之后,这些郡下属县的县令,则由专门的官吏考核小组亲自前去幽州赛选一批,裁汰一批,再从晋国境内抽调一批,最终补足缺额。县令虽小,那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官职,在晋国境内想去干的年轻人一抓一大把。

随后,赵兴又问刘虞去凉州想带哪些随从过去。刘虞点了一些人的名字,有一直跟随在刘虞身边的齐周、阎柔、魏攸三人,也有几个赵兴不太熟悉,原来在幽州跟随过刘虞,在大瘟疫爆发期间冒死投靠刘虞的幕僚,分别叫做孙瑾、张逸、张瓒、尾敦、赵该(注1)。

赵兴尊重刘虞的意见,答应让这些人跟随他前往凉州任职,并且明确保证包括刘虞在内的所有外任官员,他们遗留在晋国之内的家眷和私人财产,将受到严密的保护,绝对不会出现人走茶凉的情况。

从相国府中出来之后,赵兴带着刘虞又去了一趟晋王府。

按照礼节,赵兴进入王府需要先向晋王请示才行,但这规矩对于赵兴而言,自然是连摆设都不如。赵兴作为晋国实际上的主宰,加之他是晋王刘镕老师、岳父的多重身份,谁敢让他等在府门外?

赵兴和刘虞轻松地行走在规模并不算太大的晋王府中,府里偶尔有几个仆人和丫鬟见到了赵兴之后,也不见有惊慌之色。原来,这些仆人和丫鬟,都是从卧虎城的赵兴府邸搬过来的老人,有一些暗中的身份还是暗影队员,他们平素见惯了赵兴,所以自然不会惊慌和害怕。

赵兴随意地拦住一位正在修剪花草的家仆问道:“晋王如今在府中何处?”

“禀报太傅大人,晋王正合他的兄弟在后花园说话,旁边有大公子陪着!”这位家仆口齿伶俐地回答赵兴。

晋王府的布局和结构经过赵兴的审阅,他对于后花园的位置自然是熟悉的,所以也不让人带路,直接带着刘虞就前往后花园。

俩人刚踏进园中,隔着一座假山和树木花草,便听到有小儿的哭泣声传来。

“四弟莫哭,一切都已过去,今后有太傅大人给我们做主,谁都不敢欺负我们兄弟了!”三皇子刘镕似乎正在安慰四皇子刘蔄。

“哥哥,我可不可以一直跟你住在一起?我不想回凉州,我也不要当什么凉王!我只想跟哥哥和娘亲一起生活……”刘蔄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哀求。

“弟弟听话,过些日子还是跟太傅大人回西凉去,陪你一起过去的还有刘虞皇叔,今后他会照顾你的。我们既然是皇子,那就要拿回属于我们的封地和荣誉!太傅大人已经答应我了,加冠之前,我们兄弟都可以经常在并州和凉州之间走动的,至于治理王国的事务,都由大人们去操劳,我们只要好好学习治理国家的本领就好。”已经九岁的刘镕,说话明显比弟弟成熟许多,这一番劝慰,竟然让无意旁听的赵兴和刘虞都觉得说得不错。

一直不曾开口的赵振邦,这时候说话了:“你们俩兄弟见了面应该十分高兴和欢喜才对,不要哭哭啼啼跟个小娘们似地!刘蔄你只要认我当带头大哥,今后天下谁都不敢再欺负你!你口中说的那个吓人的董胖子,现在不就被我太史师父看管在狄道城内,跟一老孙子一样,还等着我老爸过去收拾呢!”

听到自己大儿子这一番大不咧咧的话语,赵兴心里一阵发笑,可是当着刘虞的面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得苦忍着。刘虞却是很有深意地朝赵兴笑着看了几眼。

这个赵振邦,已经越来越有赵兴少年时代的范儿了。动不动就拉人入伙,跟他老子一副德性,见人三分熟,满肚子鬼主意,长大了以后,又是一个拐带人口的高手。

关键是,赵振邦带的这些小弟的身份,实在是有些太吓人了。让两个封地大到州的王给自己当小弟,就这份魄力,比赵兴还要大!

注1:据史料记载,历史上确实有孙瑾、张逸、张瓒、尾敦、赵该等五人。虽然这些人只是不出名的小角色,但都是有操守的下属,在刘虞被害之后,做出了令人敬佩的事情,所以南道专门将他们列出来,也算是一番微不足道的缅怀吧。

孙瑾,常山相。刘虞被杀后大骂公孙瓒,与张逸张瓒等自杀。

张逸,常山掾。刘虞被杀后大骂公孙瓒,与孙瑾张瓒等自杀。

张瓒,常山掾。刘虞被杀后大骂公孙瓒,与孙瑾张逸等自杀。

尾敦,刘虞故吏。刘虞被公孙瓒诬陷与袁绍合谋要当皇帝,胁迫使者段训将刘虞斩首,并送首级到京师。尾敦见后,便劫走刘虞的首级进行安葬。

赵该,渔阳人,幽州刺史刘虞别驾。

第四五六章 恶人还让董卓做

因为有刘虞在身旁。赵兴担心自己那个“浑身是胆”的大儿子说出更多石破天惊的话语,所以他快走几步,来到了后花园的一处凉亭之前。

正在说话的几个小子,听到脚步声响起时,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然后转头来看,结果发现是赵兴来了,便纷纷起身恭候在亭中,只等赵兴近前时向他行礼。

大家没有看错,确实是晋王和四皇子向赵兴先行礼。皇室的规矩,在赵兴面前一概无效。

刘镕首先躬身作揖向赵兴见礼:“见过太傅大人,见过皇叔!”

随后刘蔄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向赵兴行礼,至于赵振邦,滑头着呢。他先是向刘虞行了晚辈拜见长辈的礼节,然后笑嘻嘻地就来缠住赵兴,追问着什么时候动身去西凉,那咕噜噜只转的眼睛里面,也不知藏着什么念头。

凉亭修的挺大,可以围着廊椅坐下二三十人。所以众人随意地坐了下来,自有眼明手快的丫头,送上几杯茶水和一些果脯点心之类的小吃。

因为赵兴平素里跟刘镕相处就是这般宽松,所以亭中的氛围并不压抑,赵兴跟几个好奇的小孩子们讲述了自己北上弹汗山的经过,当讲到步度根被自己一个调虎离山计阴死在大漠之中时,几个孩子都是兴奋异常,听得十分过瘾。

闲聊了一会之后,赵兴便将话题引到正途上来。他和蔼地问刘蔄说:“蔄儿啊,方才来时恰好听到你们几个孩子的说话,听你说不愿意回西凉,是为什么?”

刘蔄见赵兴并无责怪他的意思,就如实说道:“孩儿被那董卓关在山中密室长达一年之久,日日盼望着能重见光明,可以和兄长在一起无忧无虑地生活,一听说要返回西凉,就莫名地感到惊惧和害怕。”

赵兴点点头,表示理解刘蔄的感受,然后说道:“我已经跟你兄长说过,以后他可以在假期当中,骑马去凉州那边陪你玩耍,振邦也会时常带着他那些弟弟妹妹们去找你玩。等到西凉诸事平稳之后,你也可以来晋阳和卧虎城玩。”

刘蔄听完赵兴的话,很开心地说:“太傅大人这么一说,孩儿心中好受许多,一切都按太傅的吩咐去做。”

瞧这两人的对话,彷佛是老子跟儿子在谈心一般。赵兴就那么从容淡定地接受了刘蔄的示好,刘蔄也是一口一个孩儿,比在汉灵帝刘宏面前还要乖巧。

陪着两个皇子絮叨了一会之后,赵兴跟刘虞离开晋王府,动身返回卧虎城。

坐在返程的马车之中,刘虞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赵兴:“当时晋封三皇子为王,已经是费了许多周章,跟朝廷讨要了不知多少个来回。如今,如何能让朝廷再封四皇子为凉王?”

赵兴既然谋划着让刘蔄在凉州封王,心里肯定有具体的计划和打算。见刘虞在问,也不隐瞒,便将自己的想法向刘虞交了个底。

赵兴说道:“伯安兄所问甚是,如果让朝廷知道了我们已经控制凉州和董卓,朝中诸人自然会百般阻扰封王之事。所以向朝廷讨要王位的事情,还得假借董卓之名来进行。”赵兴这话的意思是,惹朝廷动怒的事情,让董卓担着。

刘虞又问:“董卓自高奴大败之后,实力本就下降的厉害,如今兵败姑臧的消息估计已经传回洛阳,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弱小不堪,朝廷见了怎会同意?”刘虞这话的意思是,董卓都被你跟马腾搞残了,他要是跟朝廷叫板,那不是找刺激吗?

“朝廷自然是不会答应,却也无妨。董卓上表之后,朝廷一发火,我们便打着为朝廷出力的口号,假装动手攻打董卓。结果自然是我方大胜,大军实际掌控了凉州。到了这时,你猜朝廷会作何感想?”赵兴一脸诡谲地笑着问刘虞。

刘虞思索片刻,回答道:“朝廷肯定会担心晋国吞并了凉州。”

赵兴点点头,表示同意刘虞的分析,接着说道:“确实如此!到了那时,我再让马腾跳出来,上表朝廷表示愿意拥立刘蔄为凉王,并且要求晋国军队离开凉州,这时朝廷会做何选择?”

“两害相权取其轻,相比于晋国吞并凉州,朝廷更愿意看到马腾这股势力在凉州崛起,钳制晋国的扩张。”刘虞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点头说道。“现在我才明白,为何当时你不顾马腾的感受,坚决要求定远军秘密地将董卓和一干败将押解返回狄道,原来你是要让董卓来当替罪羊!”

赵兴对于刘虞投过来的复杂眼神视而不见,嘿嘿笑着说道:“反正那董胖子在朝廷中的名声向来都不太好,跟我相比也就差那么一点而已,在解决他之前,再让其做一回恶人,也算是变废为宝,回收利用吧!”

刘虞听懂了“变废为宝”这个词,对于“回收利用”却是有些搞不懂。

“国昌有无想过,万一马腾成了董卓第二,晋国岂不是端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刘虞好心提醒赵兴,要防备因为董卓势力的消失,今后马腾可能会在西凉坐大,到了最后成为晋国的对手。

赵兴凝神思考片刻,皱着眉说道:“伯安兄由此一虑,也在情理之中。对于西凉马腾,我心中亦是不能全部放下心来。不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尽然现在晋国选择了相信马腾,那就听其言、观其行,暂时不做可能引起马腾猜忌的事情。若是将来局面真到了那种地步,又有何惧?吾麾下雄兵数十万,猛将良谋云集,莫说灭他一个马腾,就是整个大汉朝,谁又能敌?”

刘虞见赵兴一副气吞山河的自信表情,心中也是十分敬佩,口中说道:“只要平时多加提防,时不时地敲打马腾一番,想必他慑于你的雷霆手段,也不敢做出越界的事情。”

赵兴想了一会,彷佛想到了一些人和事,又说道:“只要控制好马腾的那几个儿女,应该会打消他割据西北的念头。最需要防范的,还是一些有心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图谋不轨!”

最后刘虞问赵兴:“此去凉州,吾还需注意哪些事项?”

赵兴答曰:“伯安兄此去凉州,任重道远。凉州自古便是苦寒之地,百姓经常食不果腹,还要屡屡受到异族的祸害,希望君至凉州之后,能够改天换地,从此让凉州百姓过上安居乐业、衣食无忧的美满生活!凉州境内,吾将部署至少两个满编军,四到五万人的精锐部队,作为王府的坚定后盾,应对各类突发事件!另外派往凉州的郡县官吏,也将优中选优,委任最为得力的一批官员前往凉州开拓”

刘虞听了赵兴的期望和安排之后,信心大振,充满豪情地说道:“只要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即使千辛万苦,虞百死不辞!”

第四五七章 各军任务重划分

从晋阳返回卧虎城的一路上。赵兴与刘虞同坐一车,就今后凉州的发展建设问题进行了深入全面的探讨,虽然不到三天时间,却也让刘虞充分感受到了赵兴充满前瞻性和创造性的政治智慧。

赵兴设想,接下来的两年之内,将大力推动幽州和凉州的内政建设,按照“一体两翼”构想(晋国居中,幽州在东、凉州在西),依托农工商金行和商贸货栈,互通有无、资源共享、均衡劳力,最终实现幽并凉共同发展腾飞。

想要实现这一宏大的愿望,需要高效有力的政府机构和充足的劳力以及大量的物质财富。目前幽州和凉州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郡、县、乡三级官府机构的重构,至于劳力问题,虽然幽州和凉州人口数量少于晋国,但两州加起来也有三百五十多万,应该能够满足各类建设的需要。让刘虞最担心的财政问题,却是赵兴最不担心的事情,他已经要求刘继礼和秦谊禄着手准备首批国债的发行准备工作。

抵达卧虎城以后,赵兴将刘虞安顿在迎宾苑内居住,自己则是返回太傅府与几位军方负责人会面,就下一步护国军团各军的部署问题进行商议。

参加这次会议的军长主要包括关羽、徐晃、张辽和高顺,其他五军军长因为有任务在身,目前都不能轻易返回上党。参加会议的军师包括贾诩、陈宫和庞统,田丰跟随太史慈如今驻军陇西狄道,郭嘉和胡车儿坐镇武威姑臧。

众人相见之后,简单地交换了对目前局势的分析和理解,然后赵兴开口说道:“护国军团经过年初扩编,总兵力为十八万,此次东出幽州和西进凉州,损耗共计为五千人,属于正常范围,训练团已经为各军准备好补充兵源。目前,我们占据的地盘急剧扩张为三州之地,如果不扩军的话,兵力勉强够用。现在请大家就各军的部署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贾诩首先开口说道:“晋国为我们的核心根基,始终需要保持一支强大的部队进行防守,因此卧虎军始终不能调动,先锋军以步兵为主,善于攻坚和防守,人数有三万之多,应重点考虑驻守形势复杂的凉州地区,既可以防备当地的羌人作乱,又能有效钳制马腾和司隶地区。如果与以骑兵为主的苍狼军相互配合,当可以保证凉州的稳定和安全。”

陈宫颔首,赞同贾诩的分析,然后接着说道:“幽州的形势也不简单,东边面临着公孙度,南边与黑山张燕和冀州袁绍毗邻,至少需要二至三个军驻守。个人以为,雄武军驻守幽州涿郡,防备张燕的袭扰和袁绍的威胁;熊罴军驻守右北平一带,今后继续向东开拓;定远军因为组成复杂,可以调动匈奴师驻守在渔阳北部的犷平一带,压制和防备附近的辽东鲜卑和乌桓族反弹。”

关羽接着陈宫的话说道:“刚才两位军师的分析很有道理,吾以为,定远军可以适当扩编,由原来的三万人扩充为四万人,其中黄轩、炎晟、南匈奴和汉军各一师,每师一万人。如此一来,今后定远军可以担负起更为多样的防守任务,比如让南匈奴师防范幽州一带的异族反弹,让汉军师防卫晋国正北方,让炎晟师负责防范西北羌人的作乱,让黄轩师负责控制西凉马腾。”

赵兴听了关羽的这个建议,不由得眼前一亮,接口说道:“关军长的意思是,将苍狼军从西凉腾出来?”

关羽点头说:“正是如此。既然我们今后一段时间扩张的方向是向东和向西延伸,何不将机动性强的苍狼军放进西域长史府!”

徐晃跟着说:“飞虎军和苍狼军适合机动作战,如今北方的鲜卑虽然不成气候,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今后仍然需要反复进行清剿,直到将鲜卑人彻底从我大汉版图上彻底抹掉,所以飞虎军可以长期活动在北方,以游击为主,把抓到的鲜卑俘虏交给炎晟族处理。反过来,也可以让炎晟族不敢生出二心。”

见众人说了一大圈,就是不提龙骑军,张辽坐不住了,站起身将众人挨个瞅了一遍,然后郁闷地说:“提醒大家一下,你们似乎忘了我也来开会呢!”

于是众人齐声大笑,然后关羽指着张辽笑骂道:“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次东征西进,就我们先锋军和卧虎军连口汤都没有喝到,你还叫什么撞天屈?不提你龙骑军,那是因为大家都以为龙骑军属于步战骑兵,适合各种战斗任务,所以不应该拘泥在固定的地方进行驻扎,而是经常四处游动,哪里有作战需要,哪里就能看到你们的身影!”

被大哥关羽一阵数说,张辽不好意思地搔搔脑门,有些讪笑地说道:“嘿嘿,大哥说的也是。好吧,我就不跟你们计较这事了,我也发表自己的一些看法。国昌安排四哥担任了幽州兵马都督,今后肯定是要让他负责幽州战场的攻略;下一步先锋军调往凉州,不用说大哥肯定是凉州兵马都督,今后会负责凉州战区的事务;我在这里也表个态,俺不眼红当什么兵马大都督,但下一步我们肯定是要收拾袁绍这个老贼的,我们龙骑军在廮陶城待的时间最久,主攻冀州的任务大家可不要跟我抢!”

张辽一席话,又是惹得大家笑骂不已。

一直不曾开口的高顺,等大家都笑完了之后,终于发言了:“顺不才,如今承担着为各路大军训练士卒的重任。方才主公也提到以如今之兵力,我们可以做到基本够用,但这是在没有受到其他势力攻打的情况下的假设。随着晋国势力日益强大,其他各方势必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而且,晋国暂时不南下,不等于将来不南下。所以我提议,充分借鉴上一次临时将五万预备役部队临时补充进入正规军的做法,在幽州和凉州要保持一定数量训练有数的郡兵,一旦形势突变,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赵兴一听高顺说完,立即开口说道:“伏平此言甚为中肯,吾以为此事大有可为!”赵兴说完,众人也是一致同意高顺的看法。

作为资历最浅的庞统,此时也开口说道:“统不才,自入太傅府以来,细读各类卷宗材料,略知当年高将军曾将并州所有的预备役部队反复训练过两遍,这才保证了他们的战力与正规军差距不大,在形势紧迫时能担大任。既然要在幽州和凉州招募预备役部队,何不效仿训练团的做法,在幽州和凉州开设两个分部,加强对预备役新兵的训练?”

对于庞统入府不久,便能掌握如此多的信息,还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赵兴表示很欣赏,然后将开设两个训练团分部的任务分配给了赵云和关羽。至于训练团的教官,可以从晋国分流一些出去,也可以从各军中的基层军官中挑选一批。

顺利解决了各军的任务分配之后,当夜赵兴与诸位兄弟和军师在府中畅饮一番,也算是大家为他即将远赴西凉的饯行。

喝的醉醺醺的赵兴,等送走众人之后,独自一人坐于厅堂之中,有些纠结地叹着气,也不知在为什么发愁。

第四五八章 西凉行美女相伴

一般来说。能让赵兴纠结的事情,十有八九与女人有关。这一次,也不列外。

赵兴发愁的是,刚才出府门的时候,他刚好看到了蔡大学士的爱女、《晋报》头牌女记者,才女蔡文姬正在府门口跟自己媳妇张忻道别。张忻看见赵兴出来时,还别有深意地用眼睛狠狠地剜了他几眼,那模样仿佛在说:“哼哼,某人这次又要艳福无边了……”

事情是这样子的,赵兴自从迎娶糜贞过门之后,便不想再招惹什么情债,打算与讨老婆这事彻底划清界线,而且他也确实这么去做了。可惜,赵太傅的名声实在太大,年少轻狂时惹的事情实在太多,以至于时间过去十年之久,仍然有一批年轻貌美的女粉丝,将他当做春闺梦里人,默默地暗恋和倾慕着。

这蔡文姬便是赵兴筒子众多女粉丝中最为痴迷的一个。才女在小姑娘的时候,就因为蔡邕的关系而经常进出将军府,跟赵兴也算是十分熟悉。小姑娘爱煞了少年赵兴“发骚”时剽窃李杜东坡的诗篇,加之赵兴这些年的文治武功,使得如今已经成为大姑娘的蔡文姬,不可救药地暗恋上了他。

蔡文姬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虽然她明知道赵兴在刻意躲着自己,可赵兴越是躲避,她越是不肯撒手,想着法子往赵兴身前凑。自从《晋报》创办以来,蔡文姬听说报社需要招聘一批有才华的记者四处采访,便毫不犹豫地报名了。才女报名的动力来自于当上记者,就可以经常跟随护国军到处跑,也就能跟在赵兴的身边。

这不,前几日,蔡文姬以《晋报》金牌记者的身份,在晋阳城的招待晚宴上采访了赵兴。当时赵兴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也没有表露出来,兴致勃勃地接受了采访。可他前脚才返回卧虎城,蔡文姬后脚便来到了他的府里,这就有点不太对劲了。如果赵兴分析的不错的话,蔡文姬肯定是打着前来拜会张忻的招牌,来侦察自己的动向了。

有了疑心的赵兴,让典韦去查一下这次随军前往凉州的记者名单。不一会,典韦便从祢衡那里得到了确切答案,结果发现蔡文姬赫然排在名单之首。这下赵兴算是明白刚才张忻朝自己笑的意思了。唉,这事整的,让赵兴都没地去辩白。

赵兴硬着头皮进了后院,直接来见张忻。进到房内,张忻似乎知道赵兴肯定会来,已经沏好了茶,优哉游哉地坐在小圆桌旁等候着他呢。

“呃,馨宜怎知我会来?”赵兴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看着张忻问道。

张忻笑眯眯地直视着赵兴,然后别有深意地说:“不知夫君何时动身前往西凉啊?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日返回,路上可真是辛苦呢!”

赵兴眨巴着眼睛,有些不解地说:“夫君我这些年走南闯北,东征西讨,过惯了马上生活,这点路途算不了什么,何来辛苦之说?”

张忻白了一眼赵兴,有些娇嗔地说:“夫君,以往你都要躲着文姬。可这次西去,一路之上你都要照顾蔡家妹子,可不就要辛苦许多嘛!”

赵兴听了张忻这话,拿食指指着自己鼻子,瞪着一双牛眼说:“我为何要照顾蔡文姬?报社排出的随军记者团有专门的人负责照顾,我哪里有时间去照顾她!”

“嘻嘻,原本呢,你确实不用去照顾文姬。可是呢,文姬说要专门为你写一本传记,这西去的一路上,她需要经常与你同车而行,对你进行采访!”张忻有些呷醋地说道。

赵兴狠狠地揉着自己有些发紧的脸,嘟囔着说道:“咦,这事俺还真的不知道,要不我跟祢衡打声招呼,等我从西凉返回之后,安排个男记者来采访?”

张忻听赵兴这么赖皮地说话,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随便你啊,如果你不想看到文姬妹子整日哭兮兮地来府中找麻烦,不怕蔡大学士翻你的风流旧账,那你还是好生照料着文姬妹子吧!”张忻说话的时候,把“照料”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被张忻说的心里发毛地赵兴,一招“饿虎扑食”,将张忻撩进怀中一把搂紧了,然后恶狠狠地吓唬她说道:“今天晚上,还是让大爷好生照料你一番!”

以下省略几万几千字……

第二日,太傅府中传出赵兴身体抱恙,暂时不能理事,于府中闭门谢客修养的消息。而身体有恙的赵太傅本人,则是悄然混进了护送他西行的一万龙骑军中,除了赵兴家人和晋国高层一些官吏知道此事以外,天下人无从知晓。

为了保证赵兴的安全,同时还要提高行军的速度,所以安排了一万龙骑军护卫赵兴西行。在龙骑军从上党动身不久,原本驻扎在高奴附近的一万先锋军也会向西凉移动。这样,等一万先锋军抵达陇西时,赵兴差不多也就可以到达。然后龙骑军返身往回走,第二个万人先锋军部队从晋阳向西凉行进。

看上去好点复杂,实际上这么做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能够充分保证赵兴的安全,二是运动中的兵力让外人摸不着方向,可以为赵兴抵达陇西之后的行动打下伏笔。

赵兴西行的具体线路是:从卧虎城出发,经过谷远、界休、平周、然后抵达离石城。在离石城处理完一些事务顺带着休整一天之后,赵兴继续向西而行,经过蔺县、穿过高奴,最终抵达上郡最南端的雕阴城。在雕阴城内稍做盘横,进入凉州北地郡,经过泥阳、临泾、高平、阿阳、平襄、最后抵达陇西狄道。

有一万生龙活虎般的龙骑军护卫身侧,赵兴的西行之路注定了平安无事,除了呆在马车之中随大军走走停停之外,其余时间便是“照料”美女蔡文姬了。

一路上,才女基本上都在赵兴车里,除了解手和下车休整的时候,偶尔消失一段时间,去安抚一下跟她一块出来的几位小姐妹,因为妒忌而有些受到伤害的心灵。

在近距离地跟赵兴单独相处之后,才女有些失望地发现,太傅大人不像传说中那么文思泉涌、儒雅翩翩,整个就是一兵痞头子,经常会不经意地冒出一些令人尴尬的“污言秽语”,若不是顾忌到车中有人采访,赵兴还不一定会生冷不忌到什么程度。

这无疑让赵兴在才女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但是,蔡文姬有些隐约的发现,真实的赵兴反倒让她更加着迷了。如果别人当着她的面说一些军中粗话,她会立即出言训斥,管你是将军还是马卒,统统不给面子。可赵兴说到高兴处,口中蹦出一些让人脸红的口语时,蔡家妹子觉得挺自然,也很适应,有时候还觉得赵兴挺有范儿的。

难道说,赵兴这个浑人,不知不觉之间,把冰清玉洁地蔡妹妹给带坏了?

第四五九章 见董卓云淡风轻

在蔡文姬彷佛可以看穿人心的目光直视下。赵兴觉得自己的底细就要暴露在阳光里,如同行军路上经常见到的鹌鹑,尽管拼命地把头往水里藏,可露在水上的那个尾巴,还是彻底的出卖了自己。

因为尾巴露在外面而无法隐藏住自己的,又何止鹌鹑或者赵兴。在陇西狄道镇西将军府中见到董卓的第一面时,赵兴就发现这只“老鹌鹑”求生的愿望十分强烈,这无疑暴露了他的弱点,让赵兴对于掌控董卓有了更多的信心。

当日董卓率军北上威武攻打马腾,眼看要打破姑臧城门之时,被马超从五原带回的骑兵抄了后路,结果全军覆没,本人也成了俘虏,被胡车儿押进了姑臧城内看管起来。

获得武威大捷消息的赵兴,命令胡车儿分出一路兵马,秘密将董卓及一干手下押解回狄道。为此,当时马腾还很有意见,但慑于赵兴的威势,最终未敢阻拦此事。马腾的意思,是要在祭奠亡故士卒的仪式上,手刃了仇人董卓和他手下的几员将领,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为了今后的大局,赵兴当然不能让马腾把董卓给剁了。虽然这件事情造成了赵兴与马腾之间产生嫌隙,但赵兴还是十分强势地来了陇西,并且亲自接见了董卓。

看着眼前这位年过五十,满脸大胡子,五短身材面容黢黑的家伙,赵兴心中泛起许多不可告人的感想。

“这就是历史上那位将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中,想废就废,想赐死就赐死,看见皇帝女人多,想睡就睡的牛人啊!这就是那位心情变化无常,当着宴会众人的面轻松砍下大臣脑袋的家伙!这就是那位断送了汉家天下,祸乱了洛阳和长安的土匪!”

可就是这样一位让十八路联军讨伐,让天下人唾骂的猛人,因为赵兴的强势崛起,如今沦落到想做一只自由的鹌鹑都不可能的境界,不得不说,这造化还真他娘地弄人啊!

俗话说,王不见王。赵兴无疑是野心最大的一方势力,当他遇见了另外一个野心家时,长时间的冷场成了不可避免的开场白。就在董卓以往会见手下将领的一处书房之中,赵兴坐在董卓惯常坐的书桌后面,而董卓被送进来时,自然是站在书桌前面等候赵兴问话。

赵兴在观察董卓,董卓又何尝不是在内心琢磨着赵兴。就是书桌后面那位青年,大马金刀地占据了原本只有自己才能落座的那个位置。如果可能,董卓恨不得此时抄起家伙,直接将对面数尺之外的这个家伙剁成肉泥。可是,董卓很清楚,这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就连这么想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对面那位正无聊转着毛笔的青年,不仅仅是脑子好使,手下的功夫可是不输于自己昔日帐前武功最强的张绣。就算此刻董卓手中有兵刃,只要敢动手,他一定保证先死的那个人肯定是自己。

所以,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董卓就平复了心中的无数怨念,将表情调整到了一种老之将死、惨淡可怜的状态。

手中把玩着一支上等的狼毫笔,赵兴终于开口说话了:“董将军,你我虽未谋面,但想必你也知道咱是哪个了吧?”

董卓面沉如水,平静地回答:“吾书房中那把椅子,自建成以来就只有一人坐过,如今能取吾代之坐在上面的,除了并州赵国昌,实在想不出还能有第二个人来……”

“哈、哈,董将军倒是回答的巧妙。可知我大老远地从卧虎城跑来见你,为了什么事情?”赵兴眯着眼睛又问董卓。

“想必在下还有可用之处,赵太傅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假吾之名而行。”董卓仍然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看来董胖子也不是个蠢货嘛,还是很有几分政治眼光的嘛。”赵兴在心里感叹一句,然后开口又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也就不跟你兜来兜去地绕圈子了。我这里有几件事情需要你去做,做好了我可以保证你和你家人性命无忧。”

董卓听到赵兴这话,脸上也没有露出太多惊喜的神情,依然沉静地说道:“还请将军明示。”董卓明白,赵兴如果想要杀他,完全可以让手下将自己交给马腾。既然赵兴不惜安排一千骑兵秘密护送自己返回狄道,自然是需要让他做一些事情,也就是说他还有一些可以利用的价值。

谈话的底线已经亮出来了,赵兴也就不再多说废话,直接说道:“你让人在白石山上经营的窝点已经被我派人端掉了,四皇子刘蔄如今落入我的手中。当年你、我和益州司马防三家派人潜入长安宫中,各得刘宏一子,想必都是打着奇货可居的念头。你现在向朝廷上表一封,表示自己拥立刘蔄在西凉为王的决心,语气措辞可以无所顾忌,明言朝廷知道,如果不同意刘蔄封王,你便带头起来造反!”

听完赵兴此言,董卓半天没有说话,盯着赵兴看了半天,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如今吾手中无一兵一卒,太傅命吾写下此书,岂不是让我与天下为敌?”董卓皱着两根扫把眉,有些担忧地说道。

“董仲颖,你需知道一件事情。自你兵败姑臧城下时,此生便无掌控自己和家人生死的权力,就算你不愿与天下人为敌,又能如何?你与我一人为敌,后果比与天下为敌更甚!今后你和你的家人若无我的庇护,岂能活于世上?”赵兴毫不客气地提醒董卓,如今掌握着董卓和他家人生死的,是晋国赵太傅,而不是别人!

董卓痛苦地闭上双眼,老眼之中悄然有泪花泛起。“也罢,如今吾为鱼肉,任尔宰割。为了不让董家绝户,今后也只能寄居在太傅卵翼之下苟活了。吾这便按照太傅之意,向朝廷进表封王之事。”

赵兴见董卓已经答应,也没有兴趣再伸出脚在这老头子脸上踩几脚。起身出了书房。临走到门口时,赵兴背对着董卓,有些轻描淡写地说道:“听人说白石山上风景不错,今后你就在那里终老吧。你的家人可以继续住在狄道城内,也可以返回陇西临洮,亦可以随你隐居山中。你手下的将士,何去何从由他们自己选择,愿意跟你一起终老白石山的,便上山去住;愿意继续留在军中混口饭吃的,吾也不拒绝……”

赵兴这简简单单几句话,便决定了一代枭雄、西凉董卓后半截的人生。

第四六零章 马腾府众人密谋

就在赵兴秘密会见董卓的时候,数百里远处的姑臧城内,马腾所在的将军府中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起初,马腾对于这位藏头露尾的神秘人是不怎么待见的,可当来人亮出了一样东西之后,马腾便赶紧屏退左右之人,与那神秘人独处暗室,说了许久的话。

马腾见的人,是已经很久不在世人面前出现的大剑客王越。王越向马腾亮出来的东西,是一块黄颜色的绢帛,名字叫做圣旨。

虽然董卓兵败之事目前还没有传的天下皆知,但远在洛阳的皇帝刘辨,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两眼一抹黑,看不见这天下风起云涌的形势。特别是三路联军围攻并州没有结果,他被人逼着给自己弟弟封了一个天大的王位之后,已经二十多岁的刘辨,终于清醒地认识到大汉中央朝廷的处境和他自己岌岌可危的权位。

不用别人出言提醒,刘辨也知道如今对他皇位威胁最大的那人,就是当年他试图拉拢和收买的赵兴。要是知道赵兴如今会给大汉带来这么巨大的威胁,十年前,他一定不会脑抽到派王越在洛阳城内暗中保护赵兴。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吃着苦果的刘辨,现在让人死死地盯着赵兴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一个疏忽,葬送了大汉四百年的基业。

前些日子,皇叔刘备收得一位高人,名叫诸葛孔明。此人虽然年纪不到二十,但眼光独到、思谋深远,对于晋国赵兴的分析更是条理清楚、很有见地。刘备聘诸葛亮做了自己的谋士,早晚出入都在一起,礼遇敬重非常。又一次刘备曾在别人面前感叹,要是早几年遇到孔明先生,大汉何至于被赵兴逼迫到如此窘迫的局面。

凉州方向传出董卓跟马腾不对付的消息之后,诸葛亮便托人转告刘备说董卓会先动手。那时候诸葛还声名不显,不过是寄居在洛阳太学院中的一书生,所以刘备对名叫诸葛亮的小伙说的这话也没有当一回事情。

等到过往商旅从北方带回来的《晋报》上刊载了赵兴在五原城内誓师,率军前往漠北清剿鲜卑人的消息之后,诸葛亮又托人向刘备传话,说董卓马上会攻打马腾,而且这一次董卓必败无疑。

收到消息的刘备,这一次稍微重视了一些,私下里派出暗探前往凉州刺探军情,结果不多久便获悉董卓军在姑臧城下兵败的惊人消息。得到此消息的刘备,第一件事情不是向皇帝和太尉卢植禀报,而是急忙赶往太学拜会诸葛亮。一贯能够识人用人的刘尚书,已经敏锐地发觉诸葛亮是那种难得一遇的盖世良才,如果不招揽过来,那就是最大的损失。

刘备见过诸葛亮之后的事情,就不必细说了。无非一些“三顾书院”之类的狗血桥段,总之结果就是诸葛亮成了刘备的入幕上宾,今后想着法地折腾赵兴。

中秋节赵兴在晋阳城中召开了史无前例地“圆桌会议”,消息第二天便随着《晋报》传遍天下。诸葛亮看到报纸之后,便告诉刘备,说赵兴下一步肯定会去凉州,而且会有很大的动作。因为诸葛亮不知道四皇子落在董卓手中的事情,这个情况也就卢植和皇帝等人隐隐约约从赵兴的暗示中得知,所以诸葛亮猜不出赵兴下一步的具体动作,但也预测到了会发生大事。

刘备听诸葛亮这么说,自然是非常紧张,便请教诸葛如何应对。孔明告诉刘备,凉州原有董卓和马腾两家势力,如今两虎相争伤了董卓,马腾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地将成果拱手让给赵兴,所以朝廷应该赶紧派人前去武威,与马腾取得联系,表明朝廷愿意扶持马家共同对抗一支独大的晋国。

刘备听完之后,十分赞同。于是赶紧将此事报告皇帝,建议皇帝派出重量级的密使前往武威,联络马腾一起对抗赵兴。刘辨正在为晋国的事情犯愁,听完刘备的分析,自然是立即同意,赶紧写下一道旨意,让自己师傅王越星夜赶往武威,秘密会见马腾。

马腾亲眼见到的圣旨上,皇帝明确封他为凉州牧,并且承诺率军驻守在长安的皇甫嵩可以支援凉州,共同对付来自晋国上郡飞虎军和先锋军的威胁。这道密旨的前提是,马腾得有能力掌控了凉州,而不是被赵兴所左右。

何去何从,如何选择?随着王越的秘密到来,一道事关生死存亡的选择题摆在了马腾的面前。

马腾没有在王越面前立即表态,找了个借口出了房间,准备跟自己手下的几位重要将领商议此事。

如今,定远军黄轩师由猛将胡车儿率领,驻扎在姑臧城外不远处,看押着两万多董卓军的俘虏,迟迟不曾离去。赵兴这么做,明显是在提醒马腾,不要动什么心思,负责下场就跟董卓差不多。马腾军中有不少士卒去过晋国,私下里跟晋国士卒之间有许多联系,这次的密谈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让赵兴知道。

为了不让人生疑,马腾想了半天,派出府中不太引人注意的二管事彭简,前去军营之中邀请庞德、韩遂过府赴宴。彭简领了命令之后,悄无声息地从后院离开,赶着马车前去军营迎接庞德和韩遂。当马车在一处僻静的街巷拐弯时,从马车里掉下了一样很不起眼的物事,随后便被街边小店的主人捡了回去……

这日夜间,护羌校尉府一处密室之中,马腾当着庞德、韩遂和长子马超的面,拿出了天子密诏,让众人过目细细一遍,然后看着大家,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韩遂最先开口说道:“此事正是将军崛起的大好契机,赵国昌以往虽然对武威多有帮扶,但其人精于算计,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只怕也是利用我们多些。董卓带兵来攻武威,他既然早已洞悉此事,为何不让孟起早些时候率军回援?结果造成我方伤亡惨重,而胡车儿带来的黄轩师损失极小!”

听完韩遂的话语,庞德有些犹豫地说道:“虽然赵国昌有利用我方的举动,但不可否认的是若无晋国帮助,我们如何能够在武威站稳脚跟,如何大败董卓于城下?晋国浮出水面的实力便已经让天下各方胆战心惊,此次选择不亚于赌博押宝,一旦我们押错了大小,岂不正好授人口实,让赵兴寻个动手的机会?”

马腾见手下最重要的谋士和最重要的将领意见不统一,便转头问长子马超:“吾家狮儿对此事有何看法?”

马超拧着眉毛思考片刻,然后有些为难地回答:“爹爹未曾到过晋国,可能不知赵兴如今势力强横到了什么程度。孩儿曾在晋国求学锻炼半年,学得越多,愈发觉得赵兴此人深不可测,以吾方如今的实力,还是轻易不要与其为敌。孩儿虽然勇猛,但一人难挡护国军中吕布、关羽、赵云、张辽、太史慈等将领……”

听自己儿子如此说,马腾有些犯难了。说实话,马腾对于朝廷开出的条件还是很动心的,可正如庞德所言,背盟这种事情,还是要慎重一些才好。万一禁不住诱惑,投靠朝廷之后,生生毁了与晋国原本牢固的关系,结果发现赵兴比朝廷更厉害,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韩遂见马腾犹豫不决,便又开口说道:“方才庞将军和大公子的话语也有道理,既然如今难以作出正确的选择,我们便不作选择,静待事态发展。”

马腾望着韩遂说道:“文约贤弟的意思是,两不得罪,暂不表态?”

韩遂点头答曰:“正是如此!”

第四六一章 欲擒故纵十六计

王越见过马腾的当日夜里,马腾与庞德、韩遂、马超三人暗室之中密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暂且不做表态,看看赵兴与朝廷两方下一步的行动再说.

王越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气呼呼地离开武威,返回洛阳向皇帝交差去了。一场不会引人注意的会面,看似便这样轻描淡写地翻过了篇。

实际上,这事还远没算完!

虽然不知道马腾与众人密谋的结果,但马腾这次隐秘的举动,还是被暗影队员第一时间回报给了身在狄道的赵兴。马腾府中和军中如今都有暗影安插进入的密探,马腾一有反常举动,赵兴便能知道。

“董卓写给朝廷关于册封刘蔄为凉王的‘请愿书’,前几天已经被人快马送往洛阳。在这个节骨眼上,马腾关起门来嘀嘀咕咕,这个举动明显有些反常。不知两位军师如何看待此事?”赵兴坐在董卓的书房里面,看着对面的田丰和郭嘉,一脸询问的表情。

田丰是苍狼军的军师,跟着太史慈进了狄道城。郭嘉是随着秘密护送董卓的队伍,从姑臧城内赶过来的。如今西凉形势诡谲不明,赵兴让郭嘉和田丰呆在凉州,自然是看中他们遇事之后能够做出正确的分析和判断,避免自己吃亏。

田丰思索片刻,然后开口答曰:“马腾避人耳目,在府中与几位核心手下密谋,所为者,无非西凉归属以及与吾方关系的处理问题。马腾平素里对我们恭敬有加,这一次只怕是生了什么非分之想,可又怕被我们发现,所以才会密谋。”

到底是高参,一分析,便将马腾的举动看了个清楚。

郭嘉接着田丰的话头继续往下说:“如今压在马腾头上的巨石已被搬走,马氏一族举目四望,忽然发现在这凉州之地,除了晋国暗中可以压制他们之外,竟然难逢敌手。所以马腾生出一些非分之想,也在情理之中。关键是,我们下一步如何处理与马腾的关系?是养着还是灭之?抑或还有其他共处的方式?”

见郭嘉在询问自己,赵兴点点头说道:“想必马腾受了什么人的蛊惑,觉得有可能脱离我的掌控。我们得寻个机会敲打敲打他,让他看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马腾是我们晋国养大的,想要造反,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凉州之地,涉及‘一体两翼’腾飞构想的根本,必须控制在我们手中,所以只要马腾敢于公开自己掌控凉州的想法,那就是他覆灭之日到了!”

赵兴在谈起事关自己政治构想的事情时,从来都很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不决。

田丰听赵兴说要敲打马腾,不由得起了兴趣,便笑着问道:“不知国昌准备如何敲打马腾?”

对着这个事情,赵兴似乎早有准备,只见他有些坏笑地回答田丰:“我准备让马超带着五千骑兵跟太史慈率领的飞虎军五千人来一场联合演习!”

郭嘉听了这话,不由得眼前一亮,也跟着坏笑,说道:“要是马腾看到自己赖以生存的精锐,在苍狼军面前柔弱的跟羊羔一般,脸上的表情一定很丰富!”

赵兴笑过之后,接着说道:“适当地吓唬一下马腾是需要的,但我们也不能一味地吓唬他。对于马腾,我的想法是采用欲擒故纵的办法,经过反复的敲打和拉拢,最终挫其志、收起心!”

“所谓纵者,非放之也随之,而稍松之耳。留下马腾,对于晋国今后还有用途,但又不可过于纵容于他,使用欲擒故纵之策,无疑是合适的。”田丰点点头,表示同意赵兴的看法。

郭嘉没有跟着田丰点头,却是皱着眉头提醒道:“此计虽好,但也要防着纵虎归山,让马腾在凉州坐大之后,收拾起来会更加困难。如今马腾虽胜董卓,但部队伤亡过半,元气大伤,却是难得剪除他的良机!”

赵兴见郭嘉在担忧今后之事,便开口说道:“欲用欲擒故纵之策,需要表面上做的干净利索,私底下随时磨刀霍霍。对于马腾,我会控制其势力在一定范围之内,今后采取逐渐逼迫的方法,将其赶往西域长史府,让其成为帮助晋国向西开拓的急先锋。”

听了赵兴这话,郭嘉笑着说道:“若是马超知道你如此算计他老子,只怕当时就能提枪前来找你拼命!”

赵兴满不在乎地回答郭嘉:“切,就那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哥哥随便动动心思都能玩死他。再说了,当真以为我不打小孩子啊?好久不跟人动手,大家倒是忘记咱的外号叫做‘霸天虎’!”

与田丰和郭嘉商量完诸事之后,赵兴立即命令暗影队员向武威传信,密切监视马府的动静,对进出姑臧形迹可疑之人加强戒备,特别是一些惯于高来高往的武林人士。

赵兴给胡车儿下令,大军开拔,押解两万多董卓降兵向着安定郡高平一带移动,免得马腾心里忐忑不安,也算是松松套在马腾脖子上的绳索。

赵兴又让随行而来的张绣,将停留在榆中城内的七千士卒带往晋国,进入卧虎训练团受训,张绣本人则是进入卧虎讲武堂,跟田豫、徐荣、慕容平等人一起接受培训,结业之后再做任用。

至于狄道城内原本守城的一万董卓旧部,目前还是被苍狼军看押着,只等第一拨一万先锋军抵达陇西之后,由龙骑军顺带着押往晋国。

赵兴的想法很清晰,那就是让手下投诚过来的、不太牢靠的部队,经过改造之后,远离本土作战,而且以后随军就地安家,彻底打散汉军按照乡土区分亲疏的做法。

按照赵兴的指示,刘岱在幽州的两万府兵和公孙瓒手下的白马义从,经过训练和改造之后,将会统统调到凉州来,今后听从关羽指挥;原本属于董卓的几万旧部,经过筛选淘汰之后,先进入卧虎训练团受训,然后调往幽州战区,今后听从赵云的调遣。

如今看来,别人打仗都是人越打越少,可赵兴的部队总是越打越多。粗粗算下来,幽州近三万士兵,加上董卓部下近四万人马,赵兴手下可用的优质兵源短短半年时间,已经达到二十五万之数。

当然了,赵兴对外是肯定不承认的。他会说:“大家莫要紧张,这些士兵都是预备役,今后在州郡之内也就跑跑腿、打打杂、维护个治安,缉拿个盗匪神马地……”

第四六二章 诸葛多智近乎妖

九月中旬,一场来势汹汹的秋雨,彻底浇灭了洛阳城内最后一丝暑热之气,让这座大汉皇城从里到外都变得清冷起来.

早朝时,原本因为天气转凉而食欲大振的诸位大臣,此时鸦雀无声地戳在那里,静静地没了声息。

随着天子渐渐长大成熟,威严与日俱增,现在已经有些让人难以测度出他的心思和喜乐了。就在刚才,皇帝将西凉董卓上表的一封书信,狠狠地揉做一团,从龙椅之上丢到了众位大臣的脚下,并且空中狠狠地骂着:“狗奴才,欺吾汉室无人耶!”

大臣们多少已经知道了董卓上书的内容,他们觉得吃了败仗的董卓是否患了失心疯?要不然,怎么敢在这个时候上书朝廷,要求册立四皇子刘蔄为凉王!

正在众位大臣心中咒骂着董卓时,龙椅上的皇帝开口说话了:“董卓狼子野心,效仿晋国赵兴,挟朕胞弟以图自立,若任由其肆意妄为,今日凉州立一王,明日益州立一王,后日冀州立一王,则大汉天下所剩着几何?”

皇帝这话说的狠,里里外外透露着好几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晋国的赵兴狼子野心自然不必多说,董卓也是这样的家伙!

第二层意思:益州司马防也不是什么好人,很有可能五皇子便落在他们手里!

第三层意思:冀州的袁绍,包括袁氏一族也不老实,以后要是有机会,说不定也会拥王割据。要知道,现如今洛阳城内还有一位陈留王刘协呢。

被不轻不重地点到头上的太尉袁隗,怎么不知道这是皇帝在暗示自己出来表态呢。于是不再沉默,站出来说道:“臣以为朝廷应立即调集大军,西征凉州,诛灭董氏,以振朝纲!”

代表士族党人的大臣纷纷附和袁隗,将董卓骂得比孙子还孙子,然后强烈要求朝廷发兵讨伐董卓。

代表外戚集团的大将军之弟,司隶校尉何苗也站出来说话:“司隶地区可为朝廷募兵八万,征伐董卓!”

士人集团和外戚都表过了态度,只剩下军方势力至今无人言语。皇帝有些不太高兴地看着太尉卢植,那意思很明显——该你老卢说话了!

不等卢植开口,廷尉刘备却是抢先一步站了出来,沉声说道:“或许,不用朝廷发兵去攻董卓,已经有人替我们代劳了!”

轰,原本寂静无声的朝堂顿时议论之声大作。刘备这话实在过于惊人,彷佛早知道结果一般。

皇帝刘辨听到皇叔这话,也是心头一震,楞了片刻才问道:“廷尉此话,不知从何说起?”

刘备也不多解释,只是沉着自信地回答:“如今董卓既然在凉州等着朝廷的答复,那就说明他无胆私立四皇子为王。因此,调集大军讨伐董卓之事,并不急于一时,不妨再等些许时日,凉州或许会传来更为惊人的消息!”

听完刘备的话语,刘辨虽然心头疑惑,但还是采纳了刘备的意见,在朝堂之上将讨伐董卓的事情暂且搁置,就像刘备建言的一般,等着凉州再起变化。

在煎熬之中,没过多久,朝廷又接到了一封来自凉州的急报。上表的是晋国中尉、晋王傅赵兴。

赵兴上表的内容很简单:晋王得知董卓老贼私自拘禁着他的亲弟弟刘蔄,意图在凉州造反,他很生气,便命令我带着大军来西凉讨伐董卓。我幸不辱命,用了半个月时间,将董卓势力基本上清除干净,而且顺利营救出了四皇子刘蔄,如今我陈兵陇西狄道,静待朝廷的下一步指示!

还指示个屁啊!晋国出兵的时候咋没请示中央呢?朝堂之上的大臣们,都用看妖怪的眼神看着刘备,心里想的是,这才过去数天,刘备所言就成了现实,他是咋知道赵兴会出兵凉州的呢?

其实,刘备也不敢肯定,只是诸葛亮教他这么说,他就真这么说了。结果证明,多智近乎妖怪的诸葛孔明这次又推测到了。

当诸葛亮无意中听刘备透露说四皇子可能在董卓手中时,便大呼一声“大事不妙,只怕晋国赵兴近日将会抵达凉州。”刘备听了诸葛亮这话,心中惊讶不已,便问缘由。诸葛亮将自己对赵兴可能会假借董卓之手,控制四皇子在凉州封王的阴谋分析了出来,引得刘备也是大呼不妙,这才出现了前几天朝堂之上刘备阻拦朝廷出兵的一幕。

因为刘备很清楚,如果真得像诸葛亮所说的那样,那么这时候凉州已经落在了赵兴手中,等到朝廷集合完军队,什么事情都已经完了。与其被赵兴牵着鼻子走,还不如静静等待赵兴将手中的牌出完,然后再思考应对的方法。

赵兴的急报到了洛阳之后,皇帝又召集群臣议事,这一次根本没有跟其他人废话,直接开口问刘备该怎么办。结果刘备的回答又让众人听着牙疼。

刘备对皇帝说:“凉州形势诡异,不日后还将生变,朝廷只需静候即可。”

好嘛,既然相信了刘备第一次,这一次大家继续憋着心情再次等待。

时间过去十天,已经到了十月上旬,武威马腾的一封上表,将凉州事件推向了更为复杂的局面。马腾在上表朝廷的书信中说,他愿意出兵驱赶晋国大军返回并州,确保西凉不被赵兴染指。当然,这种危险万分的事情,是需要一些条件的。比如,朝廷要抢在赵兴将凉王带回晋国之前,册立刘蔄为凉王,这样马家军就会率军投入凉王麾下,才能有出兵对抗赵兴的理由和借口。

这一次,皇帝还是将问询的目光投向了刘备。

刘备心中叹口气,多么想在朝堂之上大声告诉众人:“兄弟们,咱们都他妈的被赵兴那货给耍了,从第一封董卓的上表开始,这一切都是赵兴玩的阴谋,凉州早已经落在赵兴手里,划到了晋国的势力范围!”

可是刘备不敢这么说,只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这么说了,这些所谓的大臣们,一定会比死了老娘还要痛心疾首地表演一番,然后将球踢到老师卢植的脚下,他们自己则是继续作威作福,丝毫不受影响。

去年三路大军合围并州都没有结果,这一次诸葛亮就明确告诉刘备:朝廷短期之内已经无法控制赵兴的势头,如果赵兴愿意,连洛阳都有可能被晋国大军攻破。当务之急,已经不是凉州问题,而是今后的朝廷安危和大汉的未来发展问题。如果不从战略的高度遏制赵兴,今后更为危险的局面还在后头呢!

刘备认为诸葛亮的分析很透彻,所以他回答皇帝问话时,面无表情地说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凉州马腾比之晋国赵兴,如饿狼较与恶虎。既然凉州之事糜烂至此,不如封四皇子为凉王,今后尽力拉拢在朝廷身边,共同防卫晋国在北地坐大……”

第四六三章 忍字头上一把刀

尽管内心很不舒服,但是皇帝刘辨在听完皇叔刘备的一番分析之后,还是沉着脸忍住了骂人的冲动,久久地坐在龙椅之上,一言不发,眼神有些空洞.

“罢了,罢了……终究是吾之胞弟,将凉州分封于他,总好过被有心人窃而据之。黄门侍郎,准备起草册立刘蔄为凉王的诏书,太仆、宗正二府准备国玺、印信、王服……”刘辨有些意兴阑珊地吩咐道。

大鸿胪卿上前请示皇帝:“不知吾皇此次任命谁为册封特使前往凉州?”

刘辨看看朝堂下面左右跪坐之人,想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上一次王司徒代朕北上并州,为朝廷争回来不少的利益,可谓勤勉忠恕,这次还是由他代朕去一趟凉州吧!”刘辨说完话,挥手示意黄门郎,今天的朝会到此结束,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朝堂,只留下一地还在茫然失措的大臣们。

回到北宫之中的皇帝,露出一副想要吃人的凶狠表情,将一路上所过之处能拿起来丢掷的东西,全部砸了一个稀烂。

“杀!杀光这些奸臣贼子,还我大汉疆土安宁!”宫中传来一阵阵歇斯底里的斥骂声。

只见刘辨手中正拿一柄宝剑虚空劈砍着,在他脚下则跪伏着几个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太监和宫女,只要稍低几分,都可能会砍到下人的头上。

待皇帝的怒气渐消之后,门口传令的太监向屋里喊了一声:“启禀皇上,廷尉刘备在宫外求见。”

刘辨听到此言之后,喝退屋内太监宫女,让刘备进宫说话。

君臣之间见礼之后,刘备语气舒缓地说道:“皇帝方才是否义愤难平,在宫中暗自恼火?”

被刘备猜中了心思,刘辨也不掩饰,有些赌气地说道:“皇叔,朕这皇位坐得实在窝囊,眼看着大好河山要被人瓜分殆尽,自己却无力阻拦,只怕来日无脸去见列祖列宗!”

刘备露出一副表示理解的神情,有些感叹地说道:“微臣受恩师卢植提携,自入宫以来,不敢有丝毫放松懈怠,眼看着陛下从当年少不更事的太子走上今天万民臣服的天子之位,七、八年时间内,也算是经历了许多风云变幻。”

刘辨听刘备回忆起往事,心中也是感慨万分,跟着说道:“当年幸得卢太尉和皇叔等人一力维护和支持于我,才使得朝中某些意图唆使父皇废立太子的阴谋没有达成,想起来,我们君臣之间,也经历了许多的尔虞我诈。”

刘备点点头,接着说道:“陛下能有今日之成就,需知有一样品行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刘辨不解,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刘备。

刘备不急不缓地说道:“凡事能忍者必成大器,陛下因为能忍,所以才躲过了许多阴谋和陷阱,所以才让先帝不忍废黜。如今北地形势险恶,大汉面临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当此危急之时,陛下还需委屈忍耐才好。所谓忍字头上一把刀,为了大汉四百年的基业,我们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在隐忍之中寻找扭转局面的契机。”

听完刘备一番语重心长的开导,皇帝刘辨的心中好受不少,诚恳地对刘备说道:“多谢皇叔开导!今后辨会更加刻苦地磨砺心性,多思多想,做个聪慧仁慈的君王。”

安抚完天子,刘备离开北宫返回了自己的府邸。如今他高居廷尉之职,掌管大汉司法刑律,又兼吏曹尚书之职,深得当今天子信任敬重,已经隐隐取代袁隗、何进、卢植等先帝老臣的地位,成为中央朝廷最有实力的一位大员。最重要的是,刘备的身份超然,既有军方大佬支持,又与士人集团交好,还没有让外戚感到威胁。能在明争暗斗的朝廷中混到今日这种地步,这与刘备本人能够隐忍密不可分。

刘备这些年简拔录用的官员,很大一部分都是能力十足,可堪大任。文臣之中,有一些甚至有丞相之才,比如钟繇、陈群和杜畿等人;武将之中,有几个勇武兼备、胸有韬略,可为大将,比如张飞、魏延、高览等人;还有几个小将,比如傅肜、朱灵、刘勋、杨仪、孙观等人,经过几年历练之后,也渐渐走上了重要职位,成为刘备的坚定拥趸。

在人前总是温和礼让的刘玄德,他心中到底想要什么?这是很多人都想弄明白的事情,包括赵兴在内。如今的天下形势,已经与赵兴记忆中的那个三国乱世有了本质的不同。

首先,汉室的统治力,因为太子刘辨的顺利即位和赵兴对于董卓的强力打压,并没有得到削弱;相反的是,因为卢植、皇甫嵩等军中宿将的上位,以及刘备进入中央朝廷,行将就木的大汉朝廷,这些年竟然老木逢春抽新芽,难得地勃发出一线新鲜生机。

其次,黄巾之乱没有如赵兴记忆中的那个时空破坏力强,对于人民和耕地没有造成过于惨重的破坏。原本持续十年的黄巾之乱,因为赵兴的暗中的疏导和明面上的征伐,只用了三年时间便彻底平息,不仅挽救了大量失去土地和生产生活物资、变成流民的汉人性命,而且加速了土地收归官府所有的步伐,在并州、幽州和冀州等黄巾祸乱严重的地区,进一步提高了土地的利用率。

再次,持续多年的大瘟疫尽管令人害怕,但因为赵兴的提前准备和得力应对,使其始终在官府的控制范围之内。特别是赵兴命人制造的“活性炭”口罩和大力推广的全民防疫运动,挽救了黄河以北各州几百万人民的生命,没有给大汉王朝带来更加广泛和沉重的灾难,也没有造成十室九空的悲惨局面。

因为赵兴的存在和崛起,注定了在这个时空之中,历史前进的轨迹将会彻底脱离赵兴上一世的记忆。曹操和孙坚从迹象上看,尚有割据一方、封王称霸的发展趋势,而刘备如今高居庙堂之上,将来还可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赵兴也看不出这一世的刘备他心中想要的是什么。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至少刘备目前还没有去想过自己代汉而立成为九五至尊的皇帝。原因很简单,连赵兴那种无视汉室到了极点的家伙,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并州自己封王,还要抬出汉家三皇子刘镕来凝聚人心,他刘备再疯狂,也不敢想这种愚蠢的事情。

刘备确实有想法的,他的目标是继续隐忍下去,等到卢植、袁隗、何进等人退出朝堂之后,在大汉中阳恢复丞相的职位,而丞相自然就是由他来担任。刘备的这个想法,与赵兴记忆中的三国曹操何其相似,老曹最终的官职不就是丞相吗?

纵览大秦帝国和西汉王朝前期,丞相一职都是皇帝以下最为重要的官位。丞相身居百官之首,俸禄最高,掌佐天子,助理万机。如果不是皇帝担心丞相的权力过大,直接威胁到了皇权,历朝历代都在极力限制和削弱,实际上丞相制度是中国最接近君主立宪的一条道路。后世君主立宪比较成功的两个典型国家,英国和日本,他们保留了象征国家存在的王室,却通过民选的方式推举出主持政府工作事务的首相。这首相跟丞相,在职位和权力上,有很多相似之处。

西汉初期,丞相具有选用官吏之权,有弹劾百官和执行惩处的权力,有主管郡国赋税额度和考课之权,有总领百官朝议和奏事之权,有封驳皇帝诏令和谏诤之权,凡有重要的政事,如立新君,立储,封赠,赏功,罚罪等事,以及财政,选举,民政,法律,礼制,边事等方面的重大的事,往往是由皇帝委托丞相主持,召集百官集议,集议的结果由丞相领衔上奏于天子,再由皇帝和丞相共同决策定议。

看到了没?如果刘备能够走上西汉丞相的那种位置,他有何必非得去坐那个皇位呢?连皇帝的诏令,丞相都有权利进行反驳,这跟君主立宪也差不了多少嘛。

随着刘备越来越得皇帝的信任,随着他手中的权力日益变大,随着追随他的势力集团逐渐扩充,他越来越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在通往丞相的这条道路上,注定会有许多的阻扰和羁绊,生性阴狠坚韧的刘备,就像他劝说皇帝那样,绝对可以顽强地隐忍下去,始终顶着心头上的那把刀,直到最终走向权力的巅峰。

忍字头上一把刀,忍下去的人可能不挨刀,而忍不住率先跳出来的,大多数注定没有好下场。比如,当年丁原没有忍住,率先对赵兴动手,结果丢了并州;前段时间的公孙瓒没有忍住,贸然前去攻打张举叛军,结果将幽州拱手交到了赵兴手中;最近董卓没有忍住,以为赵兴无暇西顾,悍然发动对马腾的征讨,结果兵败被俘,最终只能落个老死白石山的下场。

有反面的例子,当然也有正面的榜样。一直在夹缝中生存的马腾,便因为能够隐忍,顺利地渡过了许多危机。这一次,尽管他见到了来自洛阳的天子密使,但马腾最终还是强忍着或许可能担任凉州牧的诱惑,按照赵兴的暗示,麻利的写了一封替刘蔄讨要王位的上表。

马腾再一次忍住了,所以注定他还可以过着安稳的日子。这也从侧面反映出赵兴定下的欲擒故纵之策,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接到赵兴的命令,驻留在姑臧城内的九千定远军黄轩师骑兵,立即干净利索地撤出武威,进驻到了高平城内,给马腾留下了足够广阔的空间和纵深。随后,赵兴派出田丰带着大量慰问的礼品和聘礼,亲自出使武威,代表赵兴向马腾提亲,促成赵云与马云騄的亲事。

因为郭嘉已经做好了前面的铺垫,田丰说明来意之后,马腾想都没想地便答应了这么亲事。当然了,一直不想管赵兴和赵云叫叔叔的马超,在嫁妹子这件事情上,胳膊肘一直是向外拐的……

除了撤军、联姻这两件重要的事情之外,田丰还提出了第三项有利于增进晋国与武威关系的提议,那就是举行一次万人规模的联合军事演习。

第四陆四章 联合军演的阴谋

“联合军事演习?这是一个神马东东?”尽管马腾的内心无比好奇,但还是强忍住没有表露在脸上,而是平淡地对田丰说道:“既然赵太傅有此雅兴,田军师便与孟起商讨定夺此事,想必吾儿听过之后,定会兴致勃发.”

虽然马腾只听说过操练和演练这种词汇,但他知道进过卧虎讲武堂的大儿子马超,肯定知道“联合军演”是个神马玩意,所以毫不犹豫地将这项任务丢给了马超。

正如马腾所料,马超在见过田丰,得悉对方的来意之后,果然是十分兴奋,恨不得马上就跟太史慈率领的苍狼军来个正面对决。

上一次,马超率领三千骑兵亲卫,前往五原城寻赵云的晦气,其中就有三千人对战的项目,结果正处于训练调整期的定远军三千黄轩骑兵,“全歼”了马超率领的三千西凉骑兵,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超哥很是没有面子。正因为在赵云处连着吃了两回憋,所以马超才发狠带着手下骑兵,参与到定远军春季整训中去,结果将三千人练的嗷嗷直叫。

这一回,马超听说要跟去年冬天才得以上位的太史慈对阵,而且是挑战护国军中两大骑兵精锐之一的苍狼军,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经过近一年来的历练,马超如今成熟了许多,他并没有疯狂地认为自己带领的五千骑兵就一定能够战胜飞虎军五千骑兵,但他却有信心做得比上一次更好。

马超从晋国带回的三千亲卫,在当日姑臧城下决死冲锋时伤亡过半,而城内参加守城作战的马家军更是付出了近万士兵的生命。马超需要通过这次联合军演,让刚刚补充完整的西凉马家军看到差距,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部队的士气鼓舞起来,用最快的时间将部队的战斗力提升起来。而他自己,也非常需要武艺高强的对手来磨练和提高,太史慈无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年轻气盛的马超,正走在通往武力巅峰的道路上,现在的他注定赢不了二十六岁的赵云、赢不了临战经验更加丰富的吕布和关羽,就算对阵行事低调的李进武,对阵行事夸张的张辽,结果也未可知。

至于挑战赵兴,自从马超被赵兴手下的文臣武将不断修理教育之后,已经彻底压下了这个疯狂的念头。想一想飞将军吕布都折在了赵兴手里,被赵兴下绊子阴掉的各方将领,杀掉的鲜卑人更是多如牛毛,跟这样一个近乎妖怪一般的家伙单挑,要么是赵兴不会答应,而他一旦答应下来,悲催的肯定是挑战者一方!

原因很简单,赵兴是晋国几百万百姓和数十万官兵们心中的领袖和旗帜,他不一定是万能的神,但只要在正式场合出现,那就注定了不可以被人击败或者超越。所以,一旦赵兴答应与人单挑的时候,那就一定是有绝对的把握才会出手。要么赵兴的武艺确实高过挑战者,要么他已经做足了各种阴人的准备……

总之,天下已经没有几个人还在想着去跟赵兴单挑。用不着赵兴自己动手,有本事先胜过吕布、关羽、赵云、典韦、张辽、太史慈、徐晃、李进武、徐庶、胡车儿等一长串武将的武艺,或者赢了贾诩、田丰、陈宫、郭嘉、庞统等人的智慧之后,再去找赵兴吧!

尽管已经没有单挑赵兴的心思,但马超对于能和武力与自己相当的太史慈对阵,还是非常期待的。套用晋国日益流行的俗话说:跟臭棋篓子下棋,只会越下越臭!马超和太史慈两人,肯定不是臭棋篓子,他们绝对是一流武将中的翘楚。所以这场尚未开始的联合军演,从刚一对外宣布,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跟着赵兴来到凉州的《晋报》头牌大拿蔡文姬,正在为没有消息素材而苦恼,得知双方准备举行联合军演的消息之后,立即来了精神,带着几名记者开始大肆采访和散布消息,将原本就日益浓郁的比斗氛围,鼓动的更加炙手可热。

联合军演定在十月下旬,也就是朝廷特使王允王司徒,抵达凉州安定郡高平城的时候。这次联合军演将作为凉王受封仪式的一部分,向天下各方势力公开展示。到时候,有兴趣的各方州牧和朝廷各军都可以派人前来观礼,领略一下晋国骑兵的强悍战力。

按照赵兴一贯不喜欢赔钱赚吆喝的性子,他这次大张声势地向天下人“秀肌肉”,难道还有什么门道在里面?

答案是肯定。赵兴这次几乎会毫无保留第向天下各方势力展示曾经杀得鲜卑人抱头鼠窜的晋国骑兵的真实战力,目的就是刺激各方势力,把发展骑兵提到一个新的高度。

这不是没事找事给自己设置障碍吗?表面上确实如此,但只有赵兴和极个别高层的将领知道这次联合军演背后的阴谋。

晋国骑兵之中最令人感到恐怖的玄甲铁骑,也就是重骑兵将不会出现在联合军演之中。还有一些高技术的作战装备也将被太史慈隐藏起来,比如大比例尺精细军事地图、高倍数的望远镜、便携式指南针等。也就是说,这次展示仍然是范围有限的一次亮肌肉,天下各方势力只能看到赵兴胳膊上的肌肉块,至于他的腹肌和腰肌,则依然深藏不露。

那么赵兴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呢?他是想麻痹各方势力,让他们以为护国军的强大是依赖骑兵部队,然后掀起一轮以装备骑兵为主的军备竞赛!

各方搞军备竞赛,大量装备骑兵,最直接的一个问题是,马从哪里来?如今除了袁绍所在的冀州,勉强还出产一些劣质马之外,也就辽东的公孙度还能向外贩卖一些战马。也就是说,控制着幽、并、凉三州以及北方草原全境的赵兴,将会是天下战马的主要供应商。这就是典型的垄断式经营,定价权在晋国手中,战马的质量还会被刻意控制,真是一笔让人眼红不已的大买卖!

来自后世的赵兴非常清楚,想要盘活幽州、凉州以及北方大草原的经济,养活大量的人口,就必须依赖这些地方的出产。出口牛羊肉只是最低端的贸易,自古以来,军火贸易都是利润惊人的生意,所以出售战马便成为快速致富的一条道路。

最为关键的是,赵兴的军队正准备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早在熊罴军成军之后,赵兴就在试验将各军打造成可以担负多种作战任务的部队,用通俗的语言来解释,就是赵兴要把各军升级成为集团军的模式。从军到集团军,人数不需要增加多少,但因为部队的组成和配备更为合理,将会实现1+1>2的效果。

经过反复推演和实践检验,骑兵部队在一支集团军中担负的并非是最主要的任务,也就是说,骑兵部队的数量必须被控制在一定的数量之内,再多就是纯粹的Lang费,甚至是一个烧钱的陷阱。

通过十年的战斗检验,赵兴已经充分证明了依靠步兵兵团,完全可以战胜骑兵兵团。而且随着远距离攻击武器和大型作战器械的不断使用,还有小型轰天雷这种对战马有巨大影响的火器,骑兵部队在大规模作战中的作用日益削弱。

在对付习惯于游击作战的北方游牧民族时,确实需要大量的骑兵。但是随着晋国的势力日益强大,赵兴民族融合政策逐渐展示出威力,如今在北方活动的少数民族已不成气候,而且就这样赵兴都没有松手。如今,飞虎军仍然像一群饿狼般游荡在草原的深处,将他们目光所及的所有游牧民族捕获、驱赶甚至是毁灭。

赵太傅给飞将军吕布下达的命令很明确——五年之后,在北方的天空下,除了黄轩、炎晟和南匈奴三个民族能够存活,其他的任何人形动物统统消失!吕布对于这个命令,那是相当的来劲,这个活实在太适合他来干了。要是成天猫在晋国之内,对着一群嗷嗷叫的骑兵发愁,想想都让吕布头大。飞虎军是用来打仗的,不是圈养起来供人参观的。

在不久的将来,当北方只剩下赵兴亲自命名的三个少数民族时,晋国强大的骑兵何去何从?除了裁军一途,别无他法。养一名骑兵和对应的两至三匹战马的花费,可以养五支八名步兵战士,而且是装备精良的步兵。要是养黄巾军那种战士,可以养二十名士兵以上!

一方面晋国对于骑兵的需求已经饱和,另一方面,晋国控制的地盘今后战马的产量还会提高。如果不解决好这个问题,势必会造成产能过剩,最终导致人心不稳,影响到新政的推行和普及。更为严重的是,原本归心的黄轩、炎晟、南匈奴族也会产生其他的想法。

经过反复的琢磨,赵兴才定下这个策略。他这种办法,还是从后世某个超级大国的阴险计谋中得到的启发。那个世界里,原本世界排名第二的大佬因为“星球大战”计划,跟老美大搞军备竞赛,结果一蹶不振,最终国家解体;那个世界里,世界老大到处跟各个国家联合军演,向其兜售自己的各种过时的武器装备,大发军火财。

赵兴这次的联合军演,充分地借鉴了某国“星球大战”和“军演售武”两个方面的成功经验,打算在解决内部财富增长的同时,将其他势力引向一条根本就是错误的军事发展道路之上!

这下彻底看清楚联合军演的阴谋了吧?赵兴是不是够阴险、够狡猾、够无耻……

第四六五章 西凉又立一个王

在等待司徒大人到来的日子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头等大事,自然是加紧做好高平城内的治安和凉王府的修缮整治工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想要修建一座新的王府,民工没有这个本事,赵兴没有这个本事,天下人也没有这个本事。所以凉王府注定了从一开始,在规模和气度上,都要比晋国的晋王府要小上一些。尽管晋王府跟卧虎城内赵兴的那座府邸相比,已经落了下乘,但若是跟叶雄和张济昔年住过的将军府相比,已经算得上是富丽堂皇了。

既然已经彻底控制了陇西郡的第一大城狄道,为何不将凉王府设立在董卓的府上?这还得从地缘政治的角度考虑问题。

陇西郡位于凉州的西南角上,在它的西北方向是金城郡,历来为羌人造反作乱的高发地区;在它的西南角上是武都郡,毗邻着司隶地区的右扶风和益州西北部的汉中郡、广汉郡和广汉属国;在它的正西面则是白马羌、存钟羌集中生活的区域。用现在地理方位来解释,陇西郡位于甘肃兰州和天水之间以西的地区,与青海和西藏紧挨着,而所谓的白马羌、存钟羌则是后来的藏人先祖。

董卓可以将老窝设在这么一个凶险的地方,原因在于他的家族就位于陇县一带,自幼便跟这附近的羌人打交道,收服了附近羌人的心。当年最辉煌的时候,镇西大将军麾下十万骑兵中,有五万以上来自于陇西、金城、武都三郡的羌人。董卓将老窝设立在狄道,可以占据地利与人和之便,但后来居上的赵兴就没有这等便利,所以不能将凉王府设在此处。

凉州有十郡二属国、九十八个县,那么赵兴又为什么将凉王府的位置选择在位于凉州中部的安定郡高平城呢?(高平城在后世宁夏固原附近)因为此地距离晋国上郡的高奴、距离司隶地区的长安、距离武威郡的姑臧、距离陇西郡的狄道等重要城池的路程几乎相仿。赵兴将凉王府设在高平,既可以得到晋国及时有力的支援,又可以迅速集结部队抵达姑臧、长安和狄道等地区,正是一个高屋建瓴的军事要地。

对于将凉王府设在高平城,赵兴没有跟任何人商议,也没有跟朝廷汇报。他只是在太史慈请示的时候,用手指头在地图上比划了几下,便将这件事情完全定了下来。他这看似不经意间的几下指指戳戳,便直接决定了凉国未来的命运走向,也注定了高平原本号称凉州“第一城”的称呼,从今以后,真的名符其实。

随赵兴同来凉州的刘虞和他手下的故吏,虽然还没有正式上任,但已经开始行使一些职权,在已经驻扎于此的黄轩师和先锋军第二拨万人部队的协助下,风风火火地开始了大规模的城市整治、人口管理以及恢复农牧业、商贸业等工作。

原本因为战乱而显得破败不堪的高平城,因为两万消费能力很强的晋国军队以及大量消息灵通的晋国商人进驻,立刻恢复了勃勃生机,走上了再也不会停顿的发展建设道路。

虽然明知道那位岳父大人不会相信自己的鬼话,但赵兴还是在王允快要抵达高平之前脚底抹油溜掉了。上一次跟王允在晋阳城内讨价还价,赵兴已经充分领略到了自己人最是擅长“宰”自己人的道理,所以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打算跟王允在凉州碰面。所有跟朝廷讨价还价的事情,他统统丢给了刘虞和田丰两位老狐狸。

赵兴带着郭嘉和太史慈率领的苍狼军,跑到了距离高平有两百多里远的金城一带,在哪里操练部队,准备跟马超带领的马家军来个“红蓝”军演。

实际上,赵兴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他在实地考察金城周边的羌人状况,为下一步大规模的平羌计划提前做好准备。在并州,经过他的刻意扶持和打压,如今只剩下黄轩、炎晟和南匈奴三个游牧部族。下一步,等他返回晋国之后,会跟于夫罗和呼厨泉以及乌兰等代表南匈奴的各方头领进行商谈,将南匈奴这个称谓彻底废除。新的称谓赵兴已经想好了,以后南匈奴以及归属在他们帐下的辽东鲜卑和乌桓族,统称为“尧兴”族。

“尧兴”族,光是这个称谓就比匈奴好听百倍,当然了,关键是这个称谓里有着深深的汉化标记。“尧”字,代表着上古五帝中的“尧”帝,“兴”字则代表着兴旺发达的意思,同时也暗含了赵兴的名字在里头。按照南匈奴部族如今与晋国的关系,赵兴相信他们肯定乐意使用新的称呼。

古人对于称谓的重视,源自于“名不正则言不顺”的信条。一旦赵兴同意南匈奴部族使用“尧兴”这一全新的称谓,则意味着南匈奴人今后将与黄轩、炎晟两族获得同样的政治地位,象征着他们已经完全融入晋国这个大家庭。

对于西凉地区隔三差五的羌人作乱,赵兴已经有了初步的解决方案。除了惯常的剿抚并用手段,赵兴还准备推行大规模移民的政策,将活跃在凉州西部的羌人迁徙一批前往漠北,然后将漠北的鲜卑人迁徙一批来到陇西地区。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形成各民族杂居的大环境,限制少数民族之间相互抱团造反作乱的可能。困难是耗费时间较长,而且需要持续稳定的安置政策和耗费财力的各种福利待遇。

就在赵兴为如何妥善处置西凉羌人而犯愁的时候,王允终于率领一支颇具规模的使团来到了高平城内。上一次王允形单只影地北上晋阳,结果带回去了大量的好处。因为和赵兴有着翁婿这层关系,王允本人也获得了晋国大量的礼品馈赠,他身后的家族也在晋国境内活得更加滋润。看到王允得了如此之多的好处,洛阳城内许多世家便坐不住了,纷纷派出家人跟随在特使团的身后,一起抵达了高平城。

和老朋友刘虞见了面之后,王允听说赵兴已经撒脚丫子跑到金城去练兵了,只好苦笑着抚摸自己下颚上的长须,有些感慨地说道:“我那孝顺女婿,只怕是不敢见我,寻个理由躲起来了!”

陪在王允左右的田丰,当年在洛阳城内也做过官,跟王允也算是旧识,听到王允这话之后,笑着解释道:“司徒大人说笑了,中尉大人确实一心忙于公务,如今前往金城,却是要摸清当地惯于造反的羌人底细,欲要彻底解除危及大汉根本的羌人祸乱。”

王允点点头,面色平静地说道:“无论是于下一步的凉国,还是于大汉王朝,如果能够根除羌人祸乱这一顽疾,也是大功一件。这件事情上,我是支持赵国昌的。”

三人之间短短的几句话,仍然透露出许多意思来。刘虞说赵兴不在高平城内,意思就是告诉王允,这次由他负责谈判;田丰称呼赵兴为中尉大人,却没有在王允面前提到赵太傅这个有些犯忌的称呼,表明了晋国不愿意跟王允多事的态度;而王允说,在平息作乱羌人这件事情上,他是支持赵国昌的,也算是表明自己这次没想来凉州跟人找茬的态度。

看惯了朝堂之上各个派系相互倾轧、明争暗斗和尔虞我诈之后,已经过了知天命年纪的王允,渐渐的生了退隐之心。年初刘虞与王允在箕关之上一席话,虽然当时没有令王允有多少改变,但事后王允却经常想起,而且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连汉室宗亲的刘虞,都能看透所谓的汉家正统是个什么东西,王允又不笨,自然也就明白所谓的正统,不过是世家大族用来维系自身利益的遮羞布而已。

既然自己没有当皇帝的心思,既然赵兴有能力治理好天下,那么他王允有何必自作多情地拼命阻挡呢?

因为王允的态度发生了转变,所以这次来凉州册封刘蔄的过程相对简单和容易许多,刘虞和田丰原本精心准备的许多谈判说辞都没有派上用场,王允便三下五除二地将册封诸事定了下来。

既然王允这么知情识趣,为了不让赵兴的这位岳丈大人返回朝廷时被人攻讦,刘虞主动提出了一些补偿朝廷的建议。其中最为重要的有三个方面:

一是保证今后凉州出产的战马,优先供应朝廷三军(北军、南军、御林军),价格上也会优惠许多;

二是凉国往后会尽力打通原本阻塞的“丝绸之路”,确保西域商人能够安全经过凉国管辖范围,顺利抵达京都洛阳,将万国所产的精美物品销往洛阳,同时带走洛阳城内大量的剩余商品;

三是凉国将会保留数量非常有限的一支部队,用途只为确保内部安全稳定,不会对驻扎在京畿地区的朝廷中央军造成威胁。

实际上,仔细分析一下上述三条凉国主动提出来的优惠条件,每一条都是含着毒素的诱饵。

第一条自然不必说了,这是在为今后晋国和凉国向朝廷倾销战马做铺垫;第二条是打着通商西域的幌子,在为今后凉国所产商品销往汉朝各州做的伏笔;第三条就更扯淡了,凉国境内保留数量有限的部队有个毛用,你把军队大量驻扎在晋国境内不就成了?所谓的凉国和晋国,不都是赵兴的地盘吗?

这第三条的提出,可是让赵兴私下里偷笑了许久。因为他想起了前世自己的祖国跟某个超级大国谈判时,两个核大国俱乐部的代表们,一脸庄严地相互承诺“我们不会将核武器首先对准对方!”

尼玛,那玩意设定对准一下,耗时不会超过半分钟,这种承诺跟没有承诺有什么两样?

PS:亲们,南道要出一趟差,哪里没有网络和手机信号……需要很久才能回来。

为了保持本文不断更,南道将原本每章两千多字改为每章三千字以上,勉力做到在出差期间每天一更,并且不断更,望大家谅解俺这苦逼的非专职写手的处境……

第四六六章 有钱才能当老大

和刘虞谈妥册封刘蔄为凉王的诸事之后,王允便带着使节团的成员住进了临时的招待处所,安安静静地等待举行册封仪式之日的到来,并没有四处转悠,再给大家增添什么麻烦.

经过三个波次的兵力调动,三万先锋军已经全部抵达凉州境内,分为六个师各五千人,分别驻守在北地郡的泥阳、安定郡的高平、汉阳郡的冀县、金城郡的金城、陇西郡的狄道、武都郡的下辨。

如果加上活动在金城以北令居一带的一万五千苍狼军骑兵,驻守在北平城内的一万定远军黄轩师士兵,目前凉州境内共计有护国军下属的五万五千人马。这个数目与当初赵兴向刘虞许诺的五至六万人基本吻合。

赵兴已经向刘岱去信一封,要求晋国安排一批善于治理内政的官员前往高平报到。这些官员之中,有追随赵兴多年的老人李孚,有善于治理内政的张既和国渊,还有几位正在军中任职的将领。

凉州的形势,比之幽州更为复杂,加之距离晋国路途更为遥远,所以必须配备更加得力的太守一级官员前往治理和驻守,才能保证军令政令的畅通。

从目前刘虞对高平城附近的民生和经济情况的摸底来看,凉州的基础设施建设几乎就是一片空白。除了有几条因为过往行人踩踏出来的自然道路以外,也就几座破落的城镇散落在道路两旁,在城镇中有些陈旧的商铺和字号,也有几家酒店和客栈,但整体水平和规模与晋国任何一个郡县都无法相提并论。

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差,一个是因为晋国经过十年稳定高速的发展,如今已然成为黄河以北最为繁华发达的地区;另外一个是因为凉州人居复杂,不时有羌人和汉人起来造反,始终处于动荡不安之中,根本无法形成大规模的城市和发展建设。

摆在刘虞面前的几个现实问题分别是:

第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肃清凉州境内各种造反祸乱的势力,给凉州百姓提供一个安全稳定的生存环境,而且要让百姓相信今后凉州不会再有乱起;

第二,要保证寒冬到来时,百姓不会挨饿受冻,有饭吃、有衣穿,不会因为凉州恶劣的气候和自然环境,造成新的难民潮涌向晋国;

第三,要在开春之后恢复农耕和畜牧养殖,这就需要给百姓提供耕牛、种子等生活物资,提供马牛羊的小仔;

第四,要给现在没有经济收入的大量流民提供一条挣钱的道路,让他们逐渐积攒起生活自立的必须资料。

这四件事情,看着互不相干,但都能归结到一个问题上来。那就是新生的凉国太穷了,迫切需要大量的财富作为动力,来启动经济发展的巨大车轮。刘虞和赵兴都相信,只要给凉国这架大马车足够持续稳定的动力,它一定会像晋国一样越跑越快,最终走上自我强大的良性道路。

肃清境内不稳定的因素,需要大量的部队和维护治安的衙役。部队在外打仗就是在烧钱,近六万护国军的正规部队驻守凉州,这就是一笔非常大的开销,完全依赖晋国的支持;招募来的衙役得给他们开俸禄,就算凉州武威以东六郡每郡只招募两千衙役小吏,那也是一万多人伸着手向刘虞要工资。

保证寒冬到来时,凉国的百姓不会挨饿受冻,需要大量的粮食、布匹、棉花和牛羊皮毛。从凉国境内采购显然不太可能,原本就贫瘠不堪的凉州,经过董卓这些年的暴政和搜刮,哪里还有多少余财?

开春之后恢复凉国的农耕和畜牧养殖,还得从晋国想办法。向凉国百姓提供马牛羊的小仔和耕牛、种子等生活物资,虽然数目较大,但以晋国如今藏富于民的政策,只要运作调配的方法合适,倒是很容易实现。

想要给现在没有经济收入的大量流民提供一条挣钱的道路,最能立竿见影的方法就是官府投资,在凉国境内大规模的兴修水利工程和筑路。这种投资的回报将会是长期和持续的,但缺点就是花费巨大,短期难以见效。如果没有当地官府作为主导,没有哪个人能单独发动的起来。当然了,富可敌国的赵兴不在此列。

远在金城的赵兴,接到刘虞命暗影队员送来的加急情报之后,认真思考了刘虞提出的上述问题和解决对策,也明白刘虞这是转着弯地向他伸手要钱来了。于是赵兴立即向晋国相刘岱、农兵商金行大掌柜秦谊禄、太傅府大总管刘继礼、赵兴家族内库管事、五夫人糜贞,以及各郡太守分别去信一封,命令多方立即着手准备凉国急需的各类生活物资,比如粮食、布匹、药品等等,同时让相关人员做好发行首批国债的各项准备,一俟赵兴本人返回晋国之后,便开始向境内各家百姓融资筹钱。

跟随在赵兴身旁的庞统,按照赵兴的提示和指点,十分麻利的写好了一封封书信,经过赵兴过目之后,盖上赵兴的印鉴,转身交予等候在外的暗影队员,发往晋国各地。

一番忙碌下来,已到了夜里掌灯时分。赵兴让典韦吩咐下去,准备几样下酒的小菜,夜里好与庞统、郭嘉、太史慈等人一起聚餐。典韦领了命令,出帐跟负责赵兴伙食的醉仙楼大厨子仔细做了交待,然后便去唤郭嘉和太史慈前来赵兴大帐。

几样精致的荤素菜肴,很快就被摆上了赵兴帐中,烫的温热地长河大曲也已经送了进来,酒香溢满了整座营帐,这时门外正好响起郭嘉与太史慈说话的声音。

众人按照主次坐下,一边饮酒,一边聊起各自忙碌的事情。已经跟众人混得烂熟的庞统,口中嚼着五原牛肉厂生产的腌制牛肉干,有些不解地请教赵兴说道:“主公,统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赵兴滋一口长河大曲,转头看着庞统,有些诧异地说:“士元有何事不明,但讲无妨。”

于是庞统接着说道:“方才执笔书写信件时,曾闻主公提到发行国债一事,对于国债以及融资筹款,统从未听人说起。但从信里可以看出,这个法子将会成为救助和推动凉国发展的重要途径,不知主公可否详细为吾等解疑释惑?”

赵兴见庞统问的是关于国债的问题,于是赞许地点点头,放下手中酒杯,环顾了众人一遍,发现大家都是非常关注地看着自己,便淡然一笑,开始为大家答疑解惑。

“所谓的国债,顾名思义便是国家向治下的子民借债。这跟国家向百姓增加赋税有着本质的不同。增加赋税,只是一种单方面掠夺百姓财富的行为,最直接的负面影响就是降低了国家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百姓忍受不了苛捐杂赋之时,便会与国家离心背德,甚至走上反抗的道路。”赵兴一脸严肃地说道。

“而发行国债就不一样了。因为是国家出面向百姓借款,那就要像百姓之间借钱一般,写下凭证,以后国家有钱了必须归还。能不能向百姓借到钱,要看官府在民众心目中的公信力如何。当然了,如果仅仅是借多少还多少的话,老百姓还是没有几人愿意将财富拿出来借给国家。而我们晋国现在大力推行的法度之中,有一条就是要保证百姓的财富不受任何势力的侵占和兼并。那么大家想一想,我们如何让百姓心甘情愿地将富余的财物拿出来交到官府手中呢?”赵兴一边解释,一边抛出个问题丢给众人。

大家见赵兴抛出个问题,便纷纷停下了饮酒食菜,皱着眉头琢磨对策。

郭嘉跟随赵兴时间最久,对于晋国现行的一些制度也比较清楚,特别是他抓住了赵兴刚才语言之中说到的“借多少还多少的话,老百姓还是没有几人愿意将财富拿出来”这一句,于是想了不多久便开口说道:“既然借百姓多少,还回去多少,调动不了大家的积极性,是不是通过少借多还来让百姓入毂?”

赵兴见郭嘉回答正确,于是打个响指,笑着说道:“正解!我们发行的国债,将会以统一的票面形式出现,上面会注明还款的期限和还款的额度。比如,票面为三年期,数量为百两银子的一张国债票据,出售给百姓的时候,他们实际只需要拿出九十两银子就能换到。而等三年时间满了以后,百姓拿着这张票面价值一百两白银的国债券,就可以在所有农兵商金行中换回一百两银子,等于是他们什么也不用干,就得了十两银子的好处……”

众人听赵兴这么一分析,顿时茅塞顿开,纷纷点头表示理解了这种做法。

好学的庞统又发现了新的问题,便开口问赵兴:“如果到时候农兵商金行拿不出这么多的金银呢?”

赵兴板着脸回答道:“有两种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第一种,农兵商金行私底下多印制一些毫无价值的纸币,稀释百姓的财富;第二种,宣布破产,把存余的财富分给大家,官府的信誉则被彻底透支。”

大家听到这两种方法之后,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地思考这两种局面造成的严重后果。

一直未曾开口的太史慈,很郑重地望着赵兴说道:“今日慈总算明白主公为何经常对人讲起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隐含着什么意思了。吾等就算为了天下百姓的身家幸福,也万万不能让这两种恶劣的情况发生!”

赵兴见众人听完太史慈的话后,帐中气氛有些压抑沉闷,便笑着说道:“大家也不用担心,方才说的那两种结果是最悲观的预测,这当中还有很多方法可以避免最终的恶果产生,以后再与大家细说。来、来……我们喝酒吃菜!”

第四六七章 分给马腾好大地

十月廿二日,汉灵帝的第四个儿子、八岁的小男孩刘蔄,被刘虞牵着手从护卫森严的府院之中带到了世人面前.这是刘蔄一年半之前在长安皇宫之中失踪之后,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抛投露脸。

已经对加封这套程序十分熟悉的刘虞,指点着刘蔄完成一道道繁文缛节,最终从司徒王允手中接过了当今天子御笔亲封的诏书、新制的凉国国玺、印信等物事,在几个从晋阳宫中调来的机灵丫鬟服侍下,换上了明黄色的王服,坐在了象征着凉国王权的座椅之上。

至此,凉王受封仪式完成,本就热闹非常的大汉王朝疆域之中,继晋王刘镕受封之后,时隔半年,又出现了一位新王。

按照预定的步骤,刘蔄正式成为凉王之后,首先拜刘虞为凉国相,开府建衙,招揽掾史吏曹,主要负责凉国内部政事;然后拜关羽为凉国中尉,统管国内兵马,负责对外征讨和保境安民;又拜护羌校尉马腾为凉国长史,统管武威以西四郡二属国的军政大事(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张掖属国、居延属国);最后,拜赵兴为傅,负责辅导凉王刘蔄的成长。

消息一经传开,天下轰动,百姓议论纷纷。

“赵兴不是晋王刘镕的傅吗?怎么又跑到咱凉国给凉王当傅了?”陇西郡狄道城内一个新上任的衙差小声跟旁边的同伴说道。

“没错,但也没有哪条规矩说赵兴就不能再当凉王刘蔄的傅啊?”被问到的衙差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回答。

“妈呀,赵兴的权力也太大了一些吧?他到底想干什么呀?”第一个衙差张着大嘴吃惊地说。

“叱!你到现在才知道赵太傅权力大啊?你没听都在传闻说两个王长大之后,都是要给赵兴做女婿的,啧啧,瞧人家这本事!”第二个衙差摇头晃脑做着美梦。

忽然,一个衙差头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大声骂道:“你们两只呆头鸟,都给老子闭嘴!少在那里聒噪一些,赶紧上街巡逻去!想拿晋国农兵商金行印发的崭新票子,咱们这些被选上当差的就得上心,不然新上任的赵太守非得拔下咱们的一层皮来!”

两位被训斥的衙差一听头儿提到赵太守,不由得打个哆嗦,赶紧一溜烟跑出去巡街了。

到陇西郡上任的新太守,来自晋国护国军排行第一的卧虎军,名字叫做赵虎。这位太守虽然年纪不大,尚未满三十,但见过的人都是胆颤心惊,没有人敢于直视他的那双眼睛。

被挑选出来的陇西衙役们,起初对于新上任的太守并不害怕。这些精力旺盛,平日里跟附近羌人经常打架的家伙们,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

赵太守来了之后,看到手下这群鸟不拉几的衙役,冷笑几声,然后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见面会。赵虎脱下官服、捋起袖子,将呲牙咧嘴的一群衙役从头揍到尾,这下彻底震慑住了这群二杆子们。

等到气呼呼的赵太守走后,跟在太守身后的一位亲兵转身警告众人说:“就你们这群孬种,还想充什么大瓣蒜!太守大人当年在卧虎军中收拾的二杆子多了去,哪个都比你们凶狠十倍!今后要是被他发现你们敢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直接拉出去砍头!”

挨了打的众衙役,这才听明白了,感情新来的太守出身行伍,竟然是天下第一军中的狠角色!

委任赵虎为陇西郡太守,自然是赵兴亲自筛选出来的。和赵虎一同从军中转入地方的师长,还有苍狼军重骑一师的方悦。赵虎担任的卧虎军轻步一师师长的职位,由赵兴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睁眼看到的第一人——赵大胆的儿子赵钢担任;方悦的职位则是由立下功劳的张绣接任。

按照赵兴的圈定,紧靠着晋国上郡的北地郡太守一职,由李孚担任;凉国王都所在的安定郡太守一职,由张既担任;稍微富庶一些的汉阳郡太守一职,由国渊担任。

北地、安定和汉阳三郡,因为夹在武威马腾、晋国上郡和司隶地区之间,相对平稳一些,并不需要太守在军事上有很大的作为。与之相对应的是,金城、陇西和武都三郡,因为地理环境的原因,那就必须要委派军事经验丰富的武将担任太守。

赵兴不顾徐晃和太史慈的抗议,任命赵虎担任董卓老窝所在的陇西郡太守一职,任命方悦担任羌人作乱最为严重的金城郡太守一职,其用意不言自明。那么形势最为复杂的武都郡太守是由谁来担任呢?答案是暗影西北地区行动负责人华卫国!

武都郡位于益州汉中郡的正西,广汉郡和广汉属国的正北,东北角还与司隶地区的右扶风接壤。也就是说,武都郡卡着益州司马防势力北上的咽喉,顶着司隶地区向西突破的压力,处于三方密探谍报人员活动最为频繁和密集的地区。这么一个复杂的地方,委派其他人来坐镇,赵兴都不放心,所以只好忍痛将华卫国调了过去。

前文中曾经提到过,凉州地旁广袤,总计有十郡二属国,赵兴怎么只任命了六个郡的太守,其他四郡和两属国怎么没有提及?

这件事情涉及到凉国与马腾的关系。按照当初双方的约定,以及赵兴暗中定下的欲擒故纵的策略,只要马腾上表朝廷,表示赞同拥立刘蔄在凉州为王,则赵兴会将武威郡以西的张掖、酒泉、敦煌和张掖属国、居延属国等地盘划分给马腾。

整个凉州的地形,在地图上看去,就像一块两头大中间细长的肉骨头,或者说像一根斜放着的哑铃。马腾占据的武威姑臧恰好在哑铃的握柄靠近一边锤头的位置。按照现在的地盘划分,赵兴相当于只是要了哑铃的一个锤头,而拱手将大哑铃的把手和另外一边的锤头全送给了马腾。

这笔买卖,怎么看上去赵兴没捞着什么便宜呢?

实际上,赵兴不过是做了一个顺水人情而已。自从马腾在武威站稳了脚跟之后,便彻底阻挡了董卓向凉州西北方向扩展势力的脚步。这也是为什么董卓最后不惜铤而走险,也要发动对马腾的征伐的原因。因为马腾挡住了董卓的财路,限制了董卓的战略空间。就算赵兴不将武威以西的地旁划给马腾,他也不好绕过武威去占据另外三郡二属国。

虽然只是一个顺水人情,但是因为有了官方正式的认可和同意,今后马腾势力可以向西扩展的范围大大增加。所以说,无论从心理上还是从实力上,马腾对于庞大晋国莫名的恐慌感,都可以降到让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今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地过日子了。

马腾只是简单地上了一封奏章,便被赵兴分到了如此之大的一块地盘,一时之间自然是欣喜不已,暗自侥幸当初幸好没有听从王越的蛊惑,倒向朝廷一方与赵兴为敌。

马腾最近得到一些消息,得知晋国为了帮助新生的凉国,发动全国之力筹集了令人不敢想象的巨额财富,至于这笔财富巨大到了什么程度,就连报信的人也说不清楚。消息中只是说,从晋国上党到凉国高平的道路上,放眼望去全是推着小推车的民众,根本看不到头尾,说不定最前边的人已经进了高平城,最后边的人才出卧虎城。

这得是多么巨大的一笔物资和财富?马腾自然不会疯狂到想趁机去打个劫什么的,他只是很自然地想到,如果晋国跟他打仗,这些物资财富可以装备多少个像黄轩师那样的精锐部队来?

正因为想到了这一层,所以马腾才暗自侥幸,觉得自己幸好没有站错队伍。

高兴完了之后,马腾和他手下一帮只知道上马打仗的将领们,忽然又发现了一个令他们挠头的问题。原本占据武威一郡之地时,手下负责治理郡县的官吏还勉强能够应付,如今地盘一下子扩张了三倍还多,从哪里找那么多能够治理郡县的内政官员来呢?

看一看隔壁凉国六郡如今已经开始的各种动作,就算不是内政行家,大家也明白治理郡县才是增强实力的根本,要不然占据再大的地盘也都白扯,除了让大家的马儿跑断腿之外,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虽然韩遂也是智计百出之人,在面临这个问题之后,也显得力不从心。韩遂本人可以担任一郡太守的职务,而且有信心将负责的郡治理的很好,可是就算他浑身是铁,又能打出几根钉来?马腾现在分到的地盘可是整整四个郡两个属国啊!

某一日,训练完手下五千骑兵的马超前来向父亲请安,看到他老子眉头皱成一团,便开口问道:“孩儿观父亲面色不虞,所忧者何事?”

马腾见是最喜爱的大儿子马超来了,便将心中的焦虑告诉马超。不料马超听完父亲的担忧之后竟然哈哈大笑,然后笑着说道:“还以为是什么难办的事情!这事简单,我们直接找赵国昌,让他给我们挑一些官吏送过来不就得了?”

马腾本来以为马超会出什么好主意,结果竟然是这么一个馊主意,立即唬着脸训斥马超说道:“吾儿,怎么能如此戏耍汝父!让赵兴向我们的地盘委派官员,那我们今后岂不是还要受制于人!”

马超停下笑容,很严肃地看着父亲马腾问道:“父亲以为大汉天下最终会落入谁手?”

“以如今之势观之,只怕若干年后便尽入赵兴之手。”尽管马腾有些不情愿,还是有些苦涩地说了实话。

“既然天下必定落入赵兴之手,你时时提防着人家,于事何益?还不如糊里糊涂地跟他攀着交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这西凉之地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地过活!”马超说出了一段让马腾十分诧异和震惊的话来。

“吾儿,此语断断不是出自汝口,是何人所说?”马腾盯着马超的眼睛沉声问道。

马超脸色不变地回答:“当日郭奉孝自姑臧城离去时,吾曾向其问及马家的出路,他便留下这段话来……”

第四六八章 晋国铁骑强如斯

马腾听到马超说出郭嘉这个名字之后。坐在那里不再多言,或许是在琢磨郭嘉当初说出这番话时抱着怎样的目的和动机。

良久过后,马腾忽然抬头问马超:“既然吾儿以为马家终究无法在这乱世之中自立,为何对于那军演之事如此上心?”

马超此时却傲气地回答:“虽然马家与晋国相比处于弱小的一方,但马家军却不能以弱示人!我们表现的越好,赵兴就会越尊重我们,今后分配好处的时候就会将我们放在前面!”

马腾点点头,表示赞同马超的说法。“马家乃伏波将军之后,曾经盛极一时,也曾败落许久。幸而苍天悲悯,使得马家在吾手中再次兴盛,时至今日,已是一方豪强。吾儿今后定须牢记,无论何时,都要照顾好你的兄弟姊妹和族人,千万勿使马家再次衰落!”

马超听完父亲这段话之后,跪下身来向着马腾重重地叩了三个头,然后说道:“孩儿一定牢记父亲大人今日的这番教诲!”

十一月初,凉州的气候已经变得寒冷非常,凛冽的西北风不时在旷野之中卷起一根根硕大的黄土尘柱,令躲在房屋之中的人们感到恐怖异常。就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一场准备了数月的骑兵对抗演练在祖厉城外展开,参加演练的双方分别是太史慈率领的苍狼军五千骑兵和马超率领的马家军五千骑兵。

这场注定会影响深远的实兵对抗演练,一开始便被有心人传播的沸沸扬扬,成为各方势力窥伺晋国骑兵战力的一次机会,从而引来了众多不怕寒冷的观众。

将对抗演练的地点选择在祖厉,主要有三个方面的考虑。一是此处地形平整开阔,便于骑兵部队高速机动和正面对决;二是祖厉城的地势较高,站在城头正好可以远眺到双方队伍出发的地点;三是祖厉城原本为造反羌人占据,如今汉人在这里举行大规模的演习,含着敲山震虎的用意。

祖厉城头,刘虞陪着王允坐在主位上,两旁则分列着各州派来参加凉王加封典礼的使者。为了表示热情大方,城头上所有人都被馈赠了一件晋国羊纺厂最新出品的羊皮大衣和一双翻羊毛的保暖长靴,穿在身上和脚上之后暖和许多,再也不惧怕城头呼啸而过的寒风。

联合军演的规则由参加演练的双方共同制定,并且提前通知了前来观摩的各方使节,具体如下:

第一,为了加强晋国与凉国之间的睦邻友好关系,苍狼军代表晋国出战,马家军代表凉国出战,双方均不使用杀伤性的铁制武器,采用防止的木质武器,以避免出现无谓的流血牺牲事件发生。

第二,按照赛前约定,为了便于区分两国骑兵,晋国参演部队为红方,士兵统一穿着红色战服;凉国参演部队为蓝方,士兵统一穿着靛蓝色军装。

第三,参赛双方按照指定时间进入等候区域,城头上三声炮响过后,比赛正式开始。双方对攻的主阵地就在祖厉城下,评判胜负的标准也十分清楚,那就是某一方所有人员落马之后,另一方则获胜。

为了增加这场士兵演练的趣味性,正式比赛之前,两军非参演士兵各出两千人,在城下进行骑兵阵型变换的表演。

首先出场的是马家军的两千骑兵。只见他们排着整齐的方队阵型,按照五百人一个阵列的方式,整整齐齐地通过了祖厉城下;等他们走到一边之后,忽然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原地掉转方向,后队变为前队,呼啸着冲了回来。在冲锋的过程中,马家军两千士兵先是排列出一个锋矢阵型,然后逐渐变化为锲型,最后又变化为两个背靠背的弧形反包围阵型。

马家军的整个队形演变过程都是在高速行进中完成,需要士兵之间默契配合,带队将领头脑反应清晰、指挥无误方能达成。因此在表演结束之后,顿时引来城头上一阵叫好之声。

接下来是苍狼军骑兵战士们出场了。远远地,城头的观摩团只见一片白晃晃的队伍像一块巨大的羊毛毯子慢慢接近了城下,等到这支队伍走近了时,城上的人们才发现这支骑兵部队刚才之所以能造成那么奇特的视觉冲击,完全是因为他们的着装和马匹。

出场的两千苍狼军骑兵清一色的白马白披风,身着明光板甲,头顶的盔甲嵌着白色羽毛,垂直握在右手的斩马刀泛起一片片寒冷的毫光。这支队伍竟然是排成了每排五十骑,纵深四十列的巨大方阵,看着城下平坦的一块巨毯踏着稳定的节奏走过时,城头的人们忘记了欢呼,只是怔怔地看着,也不知心中在想着些什么。

能一次性出动两千骑兵的势力,天下各州十之七八;能如马家军般指挥有序排列整齐的两千骑兵,天下各州十之二三;能像晋国这般奢华地使用纯白色战马组成一个骑兵大方阵的,天下独一无二。

代表袁绍出使凉国的是他的外甥**,后世有人评价**通晓文事武略,在河北地区声望颇高,他曾经奉命统治并州七年之久,治绩卓越。最后以孤军防守壶关,独战曹操大军七,八个月,是个非常杰出的武将。虽然这一时空之中**没有机会统兵并州,但目前还真就奉命驻守在壶关之上,与卧虎军隔着土城对峙。

**看着城下正在通过的晋国骑兵,心里的感受十分复杂。冀州如今也有近万骑,但若是跟晋国相比的话,那就根本不在一个档次。若是来日晋国铁骑从幽州南下而来,在广阔的冀州平原上,自己的舅舅如何抵挡?

代表曹操前来的是曹纯,此人乃三国名将曹仁的弟弟,也就是老曹的堂弟。众所周知的是,三国历史漏掉了一位名将高顺,但是世人知道曹纯的却是更少,实际上他的本领并不低于高顺。

曹纯崇尚学问,尊敬学问渊博的儒士,年未弱冠便进入朝廷担任黄门侍郎,当时年仅十七岁。后来他到曹操帐下效力后,统帅着一支天下闻名的军队——虎豹骑。《魏书》说:“纯所督虎豹骑,皆天下骁锐,或从百人将补之。”其精锐可见一斑。

这一世,赵兴之所以如此重视精锐骑兵的训练和使用,很大程度都是受到了老曹“虎豹骑”的影响。当然了,因为赵兴动手的时间早,又将精于骑战的超一流猛将吕布、赵云等人招揽到了帐下,又将钢材大规模的投入使用、又将马镫、马鞍、马蹄铁等有利于骑兵作战的装备弄了出来,所以注定在这个时空中,晋国的飞虎军和苍狼军要比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老曹未来的“虎豹骑”、董卓的羌人骑兵和马腾的西凉骑兵都要厉害许多。

虽然此时的曹纯还没有真正统领一支骑兵队伍,但他看着城下的晋国骑兵时,眼中流露出来的是毫不掩饰的炽热和羡慕之色。曹纯在心里暗自感慨,此生若是能统帅一支强大的骑兵纵横驰骋,也算是生而无憾、死而无怨了吧。

正式比赛之前的开胃小菜已经结束,祖厉城头上三声炮声响起。下一刻,众人便隐约看见视野的左右两侧有滚滚尘土直冲云霄,然后渐渐有低沉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正式的对决即将上演!

城头观礼的人们向左手侧望去,只见一位头戴银盔、身着银甲、手提虎头鎏金枪的少年将军,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身姿矫健地纵横而来,说不出的潇洒俊逸。

“快看啦,那就是号称西凉锦马超的马腾长子!”城头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引来一片啧啧声响起。

这边厢人们称赞的声音还未停歇,又有人喊道:“大家快看右手边,那位领头的将军也好生威猛!”人们顿时转头向右看去,果然看到一位头戴掩面盔甲,身披红色战袍,骑跨一匹枣红色高头骏马的将军正杀气腾腾地冲着马超的方向而来。

“天啦,晋国的骑兵竟然全部骑乘的是深枣红的战马,没有一匹杂毛杂色的!”忽然人群中有眼尖的喊了出来。

**在人群中听到此言,眼眶和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内心却是惊骇莫名。熟悉战马的人都知道,纯色马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不论是纯黑色、纯白色、纯枣红、纯黄褐,只要是纯色的战马,那就意味着这匹马的血统纯正,不是杂交的混种马。晋国能提供五千匹纯枣红的战马,那就意味着晋国的马场中至少有超过十万匹的战马可供使用,这就是**心里惊骇的原因。

身穿猩红色披风的晋国苍狼军终于狠狠地与西凉马腾军对撞在一起,下一刻,城头观摩的人们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城下让人瞠目结舌、眼花缭乱的骑兵对攻,带来的震撼效果实在是难以用语言描述。

马超和太史慈两位武艺高强的将领自然是打斗在一起,在他们周围有方圆数十丈的空地,这是双方骑兵自发地为主将预留出来的斗将之处。虽然大家手中只拿着木刀木枪木槊,但比斗激烈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一场真正的厮杀。

双方不断有人被挑落、扫落或者砍落马下,士卒们冲天的喊杀声与战马的嘶鸣声混作一团,将整个城下混战的局面掀到令人窒息的紧张程度。

马超的一身功夫令人叹为观止,但太史慈也未落到下乘。马超精于骑术,太史慈却是射艺、短戟加长枪,三种兵器样样不俗。两人缠斗在一起之后,相互交手上百回合,打的十分过瘾,难分胜负。

渐渐地,城下喊杀声开始变得微弱起来,到了最后,身着蓝色披风的马家军全部落马,只剩主将马超还在与太史慈对攻。而身着红色披风的晋国骑兵虽然获胜,但也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二的骑兵还坐于马上。

马超看到己方已经落败,终于收起金枪,拱手向太史慈行了一礼,开口说道:“苍狼军果然天下骁骑,此次比斗我们西凉骑兵认输!”

太史慈掀起掩面的护甲,抱拳回礼,然后说道:“孟起已然习得晋国骑兵要诣,假以时日,必能训练出强如苍狼军的队伍!”

马超于是放声大笑:“哈哈,知我者太史兄也,今日暂且别过,我们来日再聚!”

两人辞别,不理城头已经呆若木鸡的众人,各自率领队伍渐行渐远……

第四六九章 诸事毕太傅东归

等苍狼军和马腾军已经离去多时之后。祖厉城头现场观摩的人们才渐渐回过神来,大家热烈地讨论着方才观看骑兵对阵的收获和体会,一时之间竟然顾不得向下城而去的司徒大人送别。

曹纯和**很有默契地走到了一起,两人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羡慕和不甘的情绪。

“晋国骑兵强大如斯,难怪可以纵横北方,将气焰嚣张的鲜卑人打的亡族灭种,将飞扬跋扈的董卓彻底铲平。”**感慨地说道。

“元才(**字)兄此言不虚,若是吾能得晋国强骑,亦不惧鲜卑蛮人或者西凉精骑。”曹纯有些恨恨地说道。

“子和(曹纯字)兄有此雄心壮志,令人钦佩。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兖州虽为富庶之地,却不产战马,岂不可惜!”**又言道。

曹纯对于**提出的这个问题显然已有思考,于是回答说:“晋国控制着北地战马,今后我们只能想办法从凉国和马腾手中买马了。毕竟我们幽州和兖州富足,倘若用粮食和金银来换,就算贵一些,还是能买回去不少战马。”

“子和兄言之有理,我们这就去和刘虞、马腾手下人交涉,商议购买马匹的事情!”**说完话,拽着曹纯就下了祖厉城头。

**走后,还有几人也在城头之上嘀嘀咕咕。这几人却是来自朝廷中央军的代表,他们分别是代表北军而来的越骑校尉傅肜、代表南军而来的朱儁之子朱晧、代表羽林军和禁军前来的皇甫嵩长子皇甫坚寿。

傅肜首先开口说道:“两位少将军,今日一观晋国骑兵与西凉马腾骑兵对阵,有何感受?”

朱晧恨恨地说道:“朝廷屡次让晋国上贡战马,总是被那赵兴找出种种理由搪塞拒绝,如今看来,晋国各地的马场之内只怕有良马十数万匹,真是令人可恨!”

皇甫坚寿拍了拍朱晧的肩头,示意他说话注意场合,然后沉声说道:“战马乃战略性资源,那赵兴早有不臣之心,怎会将战马送于朝廷?”

傅肜接着话茬说道:“不知二位少将军可曾听王司徒提起这次前来凉国的收获?刘虞可是答应今后将以低廉的价格向朝廷供应凉州战马,今后我们不需看那赵兴的脸色,从凉国和马腾手中也可以买到上好的战马了!”

二人听傅肜如此一说,顿时瞪大眼睛异口同声地说道:“此事当真?”

“岂敢戏耍于二位少将军!”傅肜一脸肯定地回答。

“走、走,我们速去寻那刘虞和马腾帐下主事之人,这一次怎么也要先将明年的份额给敲定下来!北军的越骑和屯骑二营士卒所乘战马跟苍狼军比起来,简直让人不堪入目!”朱晧一边说话,一边向着城下跑去,也不管身后的皇甫坚寿苦笑着只摇头。

祖厉城头心情复杂的各路使节渐渐散去,他们或是去找刘虞手下从事商议,或是寻找马腾手下商量,目的无非是今后能够从凉国境内购买价格适中,品质上乘的战马。对于这样一笔令人眼红的大买卖,赵兴并没有独吞的意思,他已经跟马腾达成了共识,今后双方统一定价,限制战马出口的总量,确保不会因为相互压价而造成战马价格的明显下降。

马腾占据的地盘,并非水草丰美的河套地区和更为广阔的漠北大草原,一年生产的战马除了用来装备自己的军队之外,最多也就数千匹可以向外出售,在战马交易的份额中的比重很小,所以根本不具备跟赵兴叫板的能力。既然赵兴提出了如此照顾自己的建议,他自然是急忙点头答应下来,将贩卖马匹的生意直接丢给马超与负责,也算是将自己的小金库交到了大儿子的手中。

赵兴精心布置的一出联合军演,除了给各路使节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之外,今后还将会给晋国、凉国带回来巨大的财富,这都是后话,这里按下暂且不表。

话说军演当时,赵兴并没有出现在祖厉城中,他已经带着典韦和郭嘉抵达了高平城。赵兴相信,就算自己不在现场,以刘虞和太史慈、马超等人的能力,也不会将这件事情给办砸了。他急着到高平城去,是因为有几个已经拖了数月非见不可的人。都是哪几个人呢?原来董卓手下的谋士李儒、将领段煨、胡轸、李蒙等四人。

董卓兵败被俘之后,李儒等几位侥幸没有被马超长枪挑死的将领自然也被抓住关了起来。因为这几人都是董卓的下属,在如何处置上让赵兴头疼了很长时间。

董卓跟公孙瓒不同,公孙瓒虽然在赵兴手里吃了一些苦头,但仇怨结的并不狠,所以赵兴可以全盘接收公孙瓒的手下,甚至可以让公孙瓒担任幽州牧。董卓跟赵兴算是死仇,死在赵兴将领手下的董卓旧部,前后多达五人,而被赵兴挖走墙角也有叶雄、张绣和张济等三位。剩下的这四人,赵兴看中了李儒和段煨两个,但总怕养虎为患,将来反咬自己一口。

一句话,赵兴对这四人的忠诚不放心。虽然不放心,但赵兴也狠不下心来将这几个全杀了。毕竟连董卓这个主犯都只是被软禁在白石山上,其他几个从犯那就更是罪不至死了。

返回高平城的路上,赵兴将心中的犹豫告诉了郭嘉。郭嘉想了片刻,很认真地说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既然觉得几人可用,何必介怀他们的过往?君不见当年丁原和吕布手下数十人投效并州之后,尽皆安于本职,恪尽职守?”

“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次到高平城,我就把他们的名分给定下来。”赵兴终于想明白了此事,于是不再纠结。

赵兴一路向东而行,看到道路上的行人和商旅渐渐增多,等到进入高平时,已是熙熙攘攘,热闹异常。打东边晋国方向远道而来的商旅车队,正急匆匆地将大量的货物运往城内,从城内空车而出的晋国商人们则是带着在附近招揽的跟班,满脸喜色地向东而去,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在步入正轨。

在凉王府中,赵兴首先接见了张绣的叔叔张济。这一次返回晋国,按照张济的请求,赵兴将会带着张家人一同而行。

张济此人是个性情随和,并没有太大野心将领,所以一直在董卓帐下不温不火。后来张绣暗中来劝说他投靠晋国,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点头答应了侄子的劝说。当张绣带着人马抵达狄道时,正是这位温吞吞的老将打开了狄道城门,将假扮董卓军的近万苍狼军放进了城里,因此也算是大功一件。

虽然有功劳,但张济没有提什么其他要求,只是说在凉州生活久了,有些烦腻,想去晋国终老。赵兴见张济如此为自己侄子考虑,自然很热情地答应给张家在卧虎城内觅一处大宅子好生安顿,并且“狠狠地”批评了张济一通,说他如今正是年富力强之年,应该为百姓多做事情,不由分说地给张济安排了一个云中郡太守的职位。

为什么说张济处处为侄子在考虑呢?因为张济担心张绣投靠赵兴以后,作为董卓叛将会被猜疑,得不到重用,所以张济这是主动将自己作为人质送到赵兴的手中!

见过张济之后,赵兴便让人请李儒来见。说起来,只要赵兴动心思招揽的人才,除了极个别的之外,好像成功率都很高。除了当年的沮授、后来的庞德、益州的张翼几人,赵兴还没有失过手。

这跟他善于琢磨人心,不依赖武力威胁恐吓有很大的关系。

虽然李儒等人是俘虏的身份,但赵兴并没有辱没和虐待他们,除了限制人身自由以外,无乱是在生活起居的安排照顾上,还是书籍供应、医疗保健等方面,赵兴都让人进行了精心安排。所以李儒等人被软禁起来的几个月,日子过得还是比较闲适的。这期间,赵兴甚至还让人带着董卓的大女婿牛辅前来与众人见过一面,将董卓和他族人的近况转告了几位旧僚。

因为有这些人性化的铺垫和安排,李儒见到赵兴时表现的很恭敬,没有流露出什么愤恨或者漠视的表情来。

赵兴急着返回晋国,所以说话也不绕圈子,见到李儒之后,直接开口说道:“吾知文优(李儒字)有大才,不忍明珠蒙尘,欲携之同归晋国,不知君意如何?”赵兴这话说白了就是:我知道你李儒有本事,想带着你去晋国,今后给你机会展示光彩,你愿不愿意?

李儒听完之后,长揖行礼,答曰:“幸蒙太傅大人不嫌,敢不从尔!”

李儒的事情就这么轻松地定了下来,然后赵兴又赶场子一般接连见了段煨、胡轸和王方三人。

连董卓女婿李儒都愿意跟着赵兴混,这几个行伍出身的武将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也都纷纷表态愿意跟随赵兴,今后鞍前马后全凭召唤。

处理好了这几人的事情,赵兴再高平城内又短暂地逗留几日,与几位从晋国而来报到的新任太守一一见面,除了说一些嘉勉的话语之外,还特别提到这次的任命意义重大,今后看大家的表现,好好干的将来有机会当州牧!

赵兴这话,大家一听都明白,一想到是跟着未来的皇帝打天下,还有几个不激动地?

第四七零章 三族拱卫幽并凉

辞别了凉王刘蔄、国相刘虞、都督关羽以及贾诩、张既等人。赵兴在一万龙骑军的护卫下,带着张济一家、李儒等人以及《晋报》记者团,沿着当初前来凉国的道路,慢慢悠悠地向东而行。

自从晋国成立以来,赵兴的安全便被护国军列为最为重要的任务,无轮他在哪里抛头露面,身边必须有忠心耿耿的大军护卫,而且人数不少于两个师一万人。

尽管赵兴本人不以为然,但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样的安排毫不过分而且非常必要,因为想要暗算赵兴的势力太多,如果一旦有所闪失,所有以赵兴为核心的人们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就将化为泡影。用张辽的话说:三哥的命不仅仅属于自己,还属于大汉所有百姓。

因为上上下下都十分的重视,所以到现在为止,从未传出赵兴遇刺这种狗血的事情。就算世间有王越这样武艺高超的剑客侠士,他们毕竟只是一个小团体,想要避开一万精锐战士的层层护卫直刺赵兴,这件事情想一想都让人觉得疯狂。更何况,赵兴不是一只小鸡,谁想宰就能宰。想碰他的人,目前基本上都消失了,没有消失的也在惶恐之中度日,这就足以证明他和他所代表的势力有多么强大。

这一次前来高平接应赵兴返回晋国的一万龙骑军,是由张辽本人亲自带队。这样的安排,不仅是为了保险起见,也是因为赵兴暗中交给张辽的一些事情,基本上已经办妥,需要张辽在赵兴抵达上党之前,向他做个详细的汇报。

当年赵兴的实力还比较弱小的时候,曾经帮助过南匈奴族长于夫罗平息族内的叛乱,由此赢得了南匈奴一族的拥戴。后来赵兴和南匈奴一族越走越近,直到现在已经有些分不清亲疏。

在汉匈友好交往的这个过程中,赵云和张辽两人无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赵云直接献身,将自己“嫁给”了南匈奴部族的明珠、于夫罗的妹妹乌兰。而一力促成此事的人,除了乱点鸳鸯谱的三哥,还有调皮捣蛋的五弟。当初要不是张辽将呼厨泉和乌兰忽悠到自己的部队中来,也就不会有后来许多的故事发生。

因为赵云在主持幽州的大局,所以赵兴计划为南匈奴一族重新命名的事情便交给张辽去办。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赵兴就算不说,张辽也明白。所以他在操办这件事情上,着实动了不少的脑筋。

大家都知道,只要张辽动脑筋的时候,一般总会有人吃亏,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给南匈奴部族重新取个名字,看起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实际操办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这其中牵涉到南匈奴本族、被赵兴征服的乌桓族、被吕布打怕了的辽东鲜卑族三方势力之间的平衡和重组问题。毋庸置疑的是,南匈奴因为一直跟随赵兴的缘故,在新成立的尧兴族中将会占据主导地位,但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们的权力大到无人制衡的地步。

而且,南匈奴部族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大大小小地分成好几股势力。最大的一股势力自然是由呼厨泉支持的于夫罗嫡系一部;还有两股势力是当初意图造反被镇压后的部落抱团形成的;而乌兰因为嫁给了赵云,并且接受了弹汗山一带的封地,所以她名下有许多已经接受了汉匈通婚的族人,因此也算是一股势力。

张辽在仔细参考了当初赵兴整合黄轩族时所用的手段和模式之后,决定还是采用赵兴定下的老办法,即族群长老会议制度。也就是说,按照部落大小和人数多少等条件,让各方势力选派出能够代表本族的长老,今后共同商议和管理尧兴族内的大小事务,避免一家独大的局面产生。

既然叫做尧兴族,就需要选个族长出来。于是南匈奴部族、乌桓族、辽东鲜卑族的代表们当着张辽的面,开始相互扯皮争夺,总之大家都不愿意让族长之位被另外两族所得。张辽一看这架势,干脆也不整什么**投票了,直接将桌子一拍,说道:“赵太傅有令,今后幽州兵马大都督赵云便是你们尧兴族的第一任族长,大家有什么意见?”

众代表一听“玉面虎”赵云的名头,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纷纷举手赞同,于是尧兴族命名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张辽把事情办到这里,只是完成一半。他还要跟黄轩族的长老们扯皮,跟炎晟族的长老们扯皮,让三族的长老们围坐在一起讨论起草一个共同协议,今后三家共同遵守,相互制衡,共同效力和终于赵兴。

实际上,这一次的协议制定,本质上就是三族地盘的重新划分。按照赵兴的指示,三族有一大片共同生活区域,位于河套地区的黄河两岸,主要包括五原、云中、西河和定襄四郡的大部分或者一部分区域。

在这个区域内,大家和当地汉人共同生活,公平买卖和交易,子女接受相同的教育,接受相同的福利待遇。当地的官员今后也会按照人口比例,从各族中公平选拔,共同治理郡县。当然了,鉴于这里今后注定会成为繁华富足之地,所以各族入住这里的人口首先是保证老人和小孩。

张辽提出这个条件之后,各族代表老半天缓不过劲儿来。在他们看来,这是什么条件,纯粹就是天大的好处啊。

确实,如果单从眼前利益来讲,赵兴的这种安排,纯粹就是给大家在发福利,没有任何坏处。但是,赵兴不会告诉他们,只要各族小孩子今后在这里接受汉人的教育,他们族中的老人埋骨在这里,那么若干年以后,他们谁还离得开这块土地?

征服一个民族仅仅依靠马刀和皮鞭根本不能长久,除非搞种族灭绝主义。但是,来自后世的赵兴知道,但凡是搞过种族灭绝这种没有人**情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就像成吉思汗当年是够牛逼的,带着蒙古骑兵纵横欧亚大陆,杀了几千万人,甚至有人说他前后杀了上亿人!就这么一个牛逼的人,但他死后却不敢明目张胆地将自己葬在任何一处汉人知道的地方。

赵兴相信,如果成吉思汗的后人当年真把他的陵墓修建的十分高大明显,一百年后要饭出身的朱元璋肯定会把成吉思汗从坟墓中扒出来鞭尸。对于人类文明而言,成吉思汗做出的最大贡献是什么?是消灭人口、毁灭文化和传承!

所以,赵兴从来没有想过用血腥屠杀来实现自己心中那个有些过于庞大的梦想,他始终认为还有比灭绝更加可行和文明的方式,最终实现各民族之间的共生共存。

在三族代表毫无疑义的同意之后,接下来张辽便将尧兴族的地盘划分到弹汗山周围数百里范围内,位于并州东北部和幽州的正北方位置;将炎晟族的地盘划分到并州五原和云中郡以北;将黄轩族的地盘划分到朔方郡和上郡的北部。

在划分地盘的同时,张辽也将三族今后的义务讲了出来。尧兴族今后要护卫在幽州的北方,抵御来自东北方夫余、高句丽等部族的侵犯。一旦幽州向东北征讨时,尧兴族有义务向幽州的军队提供战士和战马等支援。作为定远军一部的南匈奴骑兵师,今后同步改名为尧兴骑兵,人数一万,由呼厨泉统领,归于定远军管辖。

炎晟族护卫在晋国的北方,防止零散的鲜卑人和其他游牧部落摸进来祸害晋国百姓,包括黄、炎、尧三族。同时,炎晟族需要向飞虎军提供粮草等支援,始终保证北方大漠的安宁和肃清。炎晟族的第一任族长由吐奚担任,炎晟骑兵师一万人,由吐奚统领,归于定远军管辖。

黄轩族护卫在晋国的西北侧,阻隔来自凉州羌人的威胁,族长胡车儿。今后的地盘还将继续向凉国方向延伸,直到将凉国境内存在的羌人问题彻底解决,黄轩族的扩张才算结束。

在三族共同生活的区域,将保留一支人数不超过一万的部队,其中汉人四千,其余三族各两千,负责共同区域的安全。

一路上,张辽将这些情况详细具体地向赵兴做了汇报,并且提出了一个疑问。张辽问赵兴说道:“三哥,如今黄轩、炎晟和尧兴三族基本势力范围已经划分清楚,如果任由其中一家延伸壮大,是不是会对其他两家造成威胁,进一步引起三族之间的动荡不安?”

赵兴便问张辽:“你可是在担忧黄轩族向西扩张?”

张辽点点头,表示确实这么想的。

赵兴便向赵兴解释说:“我们要把眼光放的长远一些。今后三族占领的地旁远远不止如今我们看到的这些。尧兴族最终是要讲夫余、高句丽甚至更为遥远的东北挹娄等地都要给吞并进来;而炎晟族扩张的方向自然是晋国正北方的大片草原,他们最终的触角是要抵达北海以北荒无人烟之地。如果这么一看,你是不是应该反过来为黄轩族而担忧呢?”

张辽一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说道:“这下我明白了,三哥你这么安排,目的不就是常说的那句‘以夷治夷’嘛。汉人不适应太过寒冷的生活,正好让这几个马背上的民族去替我们开疆扩土,将大汉外围的疆域清扫干净!”

第四七一章 咱是银行大股东

庞大的东归队伍进入上郡境内以后。行进的速度明显开始加快。这是因为从上郡雕阴开始,便有一条宽阔平整结实的灰泥大马路向北直通高奴,然后又从高奴向东北抵达了西河郡的离石城。

自从并州保卫战结束之后,赵兴便要求各郡之间抓紧时间修筑相互连通的官道,确保不会因为道路难行而影响到当地的发展建设速度。当然了,郡县之间修筑结实耐久的道路,还有一个隐性的好处,那就是军队的调动速度相应地也会加快。

在离石城内换上了大马车之后,赵兴便可以坐在车中批阅各地上报的公文,也可以让郭嘉和庞统等人同车而行,讨论一些涉及民生大计的事情。

在车里,郭嘉问赵兴:“明年打仗否?”

赵兴答曰:“暂无考虑,或许会对辽东用兵,一切要看幽州恢复的情况。”

庞统问的更露骨:“何日南下?”

赵兴答曰:“拿下冀州之后便南下。”

庞统又问:“何日拿下冀州?”

赵兴笑了,歪着头琢磨了片刻,然后回答说:“哪天看袁绍不顺眼的时候,就拿下冀州!”

郭嘉不再多问,自言自语地说道:“唉,又要过年了,也不知道今年上党产的长河大曲够不够喝……”

听郭嘉这么一提醒,赵兴的原本一脸轻松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只见他的嘴角还不停地抽搐着。赵兴为什么会有这种痛苦的表情呢?因为现如今幽并凉三州共计有六百多万人口,如果还是按照以前那种做法,到了年底每人分发三坛长河大曲的话,卧虎酒庄就要白送出去近两千万坛白酒,这可是一笔天大的开销。赵兴现在实在是送不起了哇!

怀着有些沉重的心情,赵兴郁闷地回到了卧虎城内,与母亲和家眷见过面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开始冥思苦想起来。现在已经是冬月中旬,如果有什么福利,也该抓紧时间向百姓发放了。可问题是,为了支援凉国和幽州两地的建设,基本上已经掏空了太傅府和赵氏家族内库的积蓄,如果再放开量地大面积赠送长河大曲,赵兴马上就会面临无钱过年的窘迫局面。

虽然来年会有很多生意上门,可以从各州狠狠地捞上一大票财富,这也是“圆桌会议”早已经达成的协议,但毕竟要等到过完年之后才会见到真金白银。而年前,赵兴如果不能把福利发放给百姓,虽然不至于导致天下大乱,但肯定会让很多翘首企盼的穷苦百姓对他失去了信任。

正在赵兴皱眉发愁之际,刘继礼和秦宜禄联袂前来拜访赵兴。一开始,赵兴还以为俩人是向自己来诉苦的,所以也没给俩人好脸色,木着一张脸等两人开口来问自己要钱。结果,俩人竟然是来请示赵兴如何分配一笔大的吓人的财富!

刘继礼先开口说道:“按照主公在凉州时的密信指示,吾和秦大掌柜与各郡的农兵商金行的主事人聚在一起开了三天会,然后定下了首期发行五百万两白银国债的目标,结果发行不到十天,各地的国债被百姓抢购一空!看到很多百姓开始从别人手中花高价钱购买二手国债,我们来不及请示,便又加紧发行了第二期价值一千万两白银的国债,结果这次不到八天时间,各地金行回报又是销售一空。”

可能是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有些累,刘继礼端起茶碗狠狠地灌了一口,一边灌水一边示意秦宜禄接着往下说。

秦宜禄接过刘继礼的话茬继续说道:“两期国债发行结束之后,当时主公您正在金城那边忙着操练苍狼军,我们便按照您教过的**调查方法,对晋国百姓进行了调研,结果还有七成的百姓说国债发行的太少了,应该继续发行。”可能是觉得自己跟刘继礼两人过于大胆了一些,说到这里,秦宜禄停顿一下,看看赵兴的脸色,发现赵兴并没有生气,于是又往下说。

“于是,我们一狠心,接着发行了第三期一千万两白银的国债,就在前天,各地金行汇报也已经全部售罄。今日我们前来就是向您请示,看要不要再发第四期?”秦宜禄抹一把额头的汗水,狠狠心最后说道。

赵兴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头已经掀起了滔天巨Lang。象征着两千五百万两白银、只是写着几个字盖着他赵兴大印的废纸片,便换回来了堆成山一般的金银财富?原来他赵兴的名字竟然如此值钱!

赵兴强忍着想要跳起来的冲动,望着秦宜禄和刘继礼说道:“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手中握着价值两千二百五十万两白银的各种实物财富?”

刘继礼点点头,回答:“表面上是这样子的,但这些财富也不是全部属于太傅府和赵氏府库。因为当初农兵商金行开张之时,咱们虽然是银行大股东,占了五成的干股,但护国军各军、各郡府库、太行书院、一些大的厂子都入了股的,所以属于您的财富应该是一千一百二十五万两……”

“好!这次发行国债的任务,你们完成得很好!回头我给你们记功和表彰,现在有个十分紧要的事情,还需要你们去操劳一番。”赵兴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停地搓着手,非常兴奋地说道。

秦宜禄也跟着兴奋起来,开口问赵兴:“是不是准备发行第四期国债?这次发行多少?两千万两?”

本来一头带劲的赵兴被秦宜禄这话问的差点摔个趔趄,赶紧打住秦宜禄的话头。赵兴一脸严肃的说道:“国债发行到这个数量已经足够了,再超发会将百姓手中的财富过多地集中在我们手中,不利于民间商贸流通!第四期国债至少要等到半年之后再说,以后发行国债你们两个必须要跟我请示。”

俩人赶紧点头称是,既然赵兴说不发了,他们说什么也不敢再擅作主张。

“你们现在赶紧跟卧虎印刷厂联系,准备印制价值一千万两白银的购物券。购物券的面值统一定为一两一张,采取花码、简字码、繁字码加印章四重防伪手段,务必于十一月二十九日之前完成!”赵兴明确地下达了命令。

赵兴口中的花码,是指阿拉伯数字从0到9;简字码是指从〇到九的写法,而繁字码当然是指从壹到玖。这也是赵兴当初在金行开张时交给刘继礼和秦宜禄等人的防伪手段。

“庞统,命你立即起草一份公告,大致内容就是为了庆祝今年的春节,太傅府向晋国百姓发放价值达千万两白银的福利购物券。本购物券不能当做银票使用,但只要在明年春节之前购买物品超过十两的,每用去十两便可用一两的购物券低价一两银子。此购物券按晋国百姓人头计算,每人发放两张,家中有人从军的再多发一张。”赵兴让典韦将庞统喊进来,然后下达了新的指示。

脑子转的比较快的秦宜禄看着赵兴,有些吃惊地说道:“主公,难道你是要将那一千多万两银子再还给百姓?”

赵兴点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但不是直接给他们。想要这些银子,他们得拿出更多的银子才行……”

秦宜禄又说:“主公,可不可以这么认为,这是代替当初发放长河大曲的做法,更进一步的刺激内需?”

赵兴终于放声笑了出来:“哈哈,老秦你这次总算是想明白了!我就是要将老百姓花钱的积极性给调动起来,让藏在百姓家中的财富运转起来,而不是埋进地窖里发霉变烂!”

刘继礼又问赵兴:“那剩下的一千多万两银子怎么办?”

赵兴这次没有犹豫,轻松地说道:“其中的五百万两作为贷款本金,贷给急需活钱做买卖的商人。剩下的全部收归府库,用作明年幽州和凉国修筑水利和道路的资金。”

一直没有插话的庞统这次忍不住了,开口问赵兴说:“据下官所知,这次的两千多万两银子,都是以太傅大人的名义从老百姓手里借过来的,如此大手大脚地花销,三年后百姓拿着债券来兑换银子时,我们该怎么办?”

这一下,连秦宜禄和刘继礼都跟着笑了起来。刘继礼一边笑一边跟庞统解释说道:“士元无须为此事担心,我敢保证,只要明年之内,各地百姓将主公发出去的一千万两购物券全部花销出去,那么各地府库收到的税赋一定超过两千万两。如果明年再发国债,年底再发购物券,等到三年过去时,我们能用的钱可不止当初发行的那区区两千五百万两!”

庞统还是有些不解地问:“按照这个算法,三年之后,晋国金行账面的收入只怕要超过一万万之巨,只是这凭空多出来的财富从哪里而来呢?”

赵兴停下笑声,正色对庞统说道:“士元,方才你的有句话说的不对。财富是不可能凭空多出来的,凭空多出来的只能是谣言和数字!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将老百姓用不了的财富想办法调动起来,让这些财富成为幽州、凉国和晋国三地百姓创造财富的启动资金,这就像用一根木棍来撬动大石头。我们投入的这些金银仍然还是那些金银,在数量上并没有增加,而真正增加的是几百万百姓经过辛苦劳动以后创造出来的新财富!”

“主公这么一说,统总算是明白了,这政治经济学还真是一门利国利民的大学问啊!”庞统心服口服地说道。

“用好了是利国利民,若是被权贵阶层用来忽悠老百姓,那就是祸国殃民……”赵兴在心里轻声地对自己说道。

第四七二章 这个冬天不太冷

因为过年之前发放给百姓的福利问题被顺利解决。赵兴顿时觉得轻松起来,于是敞开府门,开始接待晋国之内各方士绅、探亲休假的军中将领、大汉其他州郡前来拜访的名流等形形色色的人物前来拜访。

赵兴并不担心会有刺客或者混吃混喝的人摸进自己的府邸,因为所有能够被赵兴接见的人,都是经过了暗影提前三个月到半年的核实和了解之后,得到了陈宫、李进思、庞统等人首肯之后,才能够最终见到赵兴的。

以赵兴现在的身份,如果谁都接见,只怕他连抱老婆的时间的没有,更别说开动脑筋谋划未来了。赵兴的接见,主要是为了倾听社会各阶层的声音和近况,防止被各郡县的官吏欺上瞒下,这也算是最初接待**的雏形吧。

眼看着年关将近,前来拜访赵兴的各地官员和乡绅都快要踩断了太傅府的门槛,不怪这些访客们太热情,实在是拜访一次太傅大人的机会过于难得。或许只是一次片刻的会面,就能够为访客所代表的某地百姓或者某个团体争取到发展的机会、投资的资金、或者伸冤辩白的机会。

赵太傅见客有个规矩,不收任何礼品,但可以收下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产、手工制品甚至是奇思妙想都可以。比如说,前几年有人从西域带回来一袋名为苜蓿植物种子,据说当时便引得赵兴十分惊喜,给此人赏了一万两银子,并且授予晋国二等功勋的荣誉。

原来这种叫做苜蓿的物品,又名紫苜蓿,原产于小亚细亚、伊朗、外高加索和土库曼高地。苜蓿抗逆性强,耐寒、热、旱、盐碱、薄,适应范围广,潜在产量高,素有“牧草之王”的美称。赵兴得了这袋草籽之后,立即命卧虎农科院开辟出一块肥沃的地块,专门用来种植这种物种,然后将收下的籽种立即交给当时的黄轩族和炎晟族,在河套地区的贫瘠地区大量种植。不过短短五年时间过去,结果河套地区生产的牛羊肉数量翻了一番!

还有一个例子,前几年有来自西域的波斯商人,带来了一种叫做胡椒(注1)的粉末和籽种,然后被赵兴当做至宝,立即开始尝试种植,然后作为新式的调味品,与葱、生姜、早些年传进来的大蒜,并列为晋国四大调味菜蔬,从此走上寻常百姓家的餐桌,特别是到了冬天吃涮羊肉时简直必不可少。

有鉴于此,所有前来拜访赵兴的客人,都会在来之前精心准备一些物品或者一些手工制品,又或者一些奇思妙想。一旦得到太傅大人的青睐,那么这位客人便会有意想不到的的收获。

进了腊月二十之后,赵兴渐渐的不再接见晋国内部的访客,而是将精力更多地投放到来自幽州和凉国来的访客身上。他想听一听幽州和凉国百姓这个冬天是怎么过的。

就在赵兴定下发行福利购物券的第三天,便有两支装备精良的骑兵师,一支向东、一支向西,押送着共计价值超过一千万量白银的真金白银和购物券向渔阳城和高平城进发。

按照赵兴的要求,因为幽州和凉国距离较远,要保证两地百姓领到年节之前的福利红包,那就要尽快派人送过去。

负责向幽州押运的将领是龙骑军三师师长宋宪,他带着三千人负责将三百万两真金白银和等同三百万真金白银的福利购物券送到司马直的手中;负责向凉国押运的将领是龙骑军二师师长郝萌,他同样带着三千人负责将两百万两真金白银和等同于两百万两真金白银的福利购物券送到司马直的手中。

这个帐算起来怎么有点绕口令的感觉?其实很简单。因为幽州人口多于凉国,所以幽州分到了三百万两银子,凉国分到了两百万两银子。这些银子是不会发到百姓的手中的,它们将被分配到各个购物券兑换点,等着拿到购物券的百姓们符合兑换条件时,用手中的一张张纸片将这些银子换回家去。

也就是说,幽州的一个五口之家,可以分得价值十两的福利购物券,但这东西既不能吃也不能喝,它必须是在这一家人花掉一百两银子之后才能完全兑换回来。

那么问题又来了,如果张三家跟李四家私下关系好,然后张三从李四家买了一头毛驴,用去十两银子。过了几天,张三偷偷将十两银子还给李四,然后李四又从张三家把驴给买回去了。这个交易的过程产生了二十两银子的交易额度,是不是张三和李四就能从白银兑换点领到各一两的银子呢?

答案是领不到,不单领不到银子,还会额外奖赏每人十皮鞭!领取银子的条件是,所有交易需在当地官府开设的市场中进行,拿出完税凭据才行。也就是说卖东西收到钱的人,最后都要给市场管理署上交一定比例的税金。这个税金额度被赵兴定为百分之十一,如果按照上面所说的那样,李四家那头驴转一圈再回到李四手中,则他和张三虽然领到了二两银子的好处,但是却要向官府缴纳二两二钱的税!

这么看来,这种购物券对于穷苦百姓人家也没有多少实惠呀?毕竟很多穷苦人家根本拿不出十两银子去消费,这东西发给他们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意义。要知道赵兴做任何事情,都是干一步往前至少要看三步的。这些购物券对于穷苦人家的百姓可能无法直接使用,但是晋国有一样措施却能让他们手中的购物券变现。那就是晋国以外的商人进入晋国进行贸易时,如果手中拿着这种购物券,不仅可以按照票面抵用一部分费用,而且会优先得到采购权!

不要小看这个优先采购权,它可是很多外州商家打破头从晋国各地官府也也搞不到的优惠条件。晋国如今有很多物品属于垄断性的经营,这些商家都从跟晋国做生意中尝到了巨大的好处,如果每次能够优先购买到晋国限量销售的商品,那自然是先赚到钱。

比如晋国生产的白纸、书籍、胡椒粉、羊皮大衣、结实耐用的农具、制作精美的黄金饰品、腌制牛羊肉、防风琉璃灯……总之,晋国每年都有许多新奇好用好吃好看的商品面世,谁能拿到优先购物权,谁就能提前发家致富!

所以,这些分给百姓的购物券,最差的出路就是原价卖给专门前来收购的商人。当然了,只要稍微有点家底的百姓,都不会轻易地将这种购物券卖给外敌商人,他们也需要消费和购买很多新鲜商品的。

赵兴之所以给幽州和凉国两地真金白银与购物券一比一地送钱,主要是考虑到幽州和凉国郡县两级官府都穷的叮当响,多调配一些金银过去,相当于帮着这些地方打个家底,免得官员过于清苦,大着胆子打起百姓的主意来。

从幽州和凉国前来拜访的客人,都在赵兴面前提到太傅大人在年节之前发送的购物券,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许多连房子都没有的流民,在领到购物券之后,转手就将购物券换给了大着嗓子吆喝收购的商贩,然后拿着银子寻找到落脚的地方,一家人不再流Lang,能够在年夜饭吃上热腾腾的饭食,而不是tian着脸丢人兮兮地去吃官府每天的救济粥。

赵兴听完之后,心中十分舒畅,暗自心道:还好,没有Lang费我想了好几个晚上的脑细胞,这下穷苦百姓们多少都能分享到晋国的福利,这个冬天不会有太多的人因为天寒地冻而变成路边的饿殍了吧?

事实的确如赵兴想象的那样,在光熹二年的冬天里面,晋国、幽州和凉国三地,除了因为极个别偏远之地的百姓因为信息不畅,没有及时领到赵兴发放的福利之外,三地绝大多数百姓都享受到了晋国又一次的阳光普照,让他们看到了生的希望和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

从赵兴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时代的百姓真的很淳朴,很多后世的贪婪和营私舞弊、损公肥私等行为并没有太大的市场,不论是普通百姓和各级官吏,在给他们划定好界限,制定下明确的规矩之后,大家都会老老实实地去贯彻执行。加之赵兴惯于从人性本恶的角度思考问题,每出台一项政策,首先考虑到的就是如何惩治贪腐和营私舞弊,所以很好地控制了许多后世让人深恶痛绝的腐败现象和民众道德滑坡现象。

古人言:仓廪实而知礼节,在生产力水平比较低下的农耕时代,这句话的实现,仿佛要比信息化全球化科技化的今天要容易许多。归根结底,因为人们的欲望少,所以更容易获得满足。东汉末年老百姓的理想仅仅是能够吃饱肚子、穿暖衣服,不遭受战乱和疾病的侵害。

这样的要求,对于赵兴而言,并非难以实现,所以注定赵兴会在自己理想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甚至走到后世很多汉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注1:胡椒,又名玉椒、浮椒、昧履支。原产热带亚洲,唐代段成式《酉阳杂俎》称:“胡椒出摩伽国,呼为味履支”。当果穗基部的果实开始变红时,剪下果穗,晒干或烘干后,即呈黑褐色,取下果实,通称“黑胡椒”;如全部果实均已变红时采收,用水浸渍数天,擦去外果皮,晒干,则表面呈灰白色,通称“白胡椒”。黑胡椒与白胡椒均为食用调料和中药。

第四七三章 泉州造船厂成立

光熹三年。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到来。

已经成为北方第一雄城的卧虎城,每到新年到来时,注定要成为热闹异常的地方。因为卧虎城严格执行着入城审核制度,所以总能将无数慕名而来的人们关在城门之外,让这些无奈之下的人们只得前去距此不远的长子县城逗留,等待准许进城的通行证办理下来,才可以一睹天下雄城的风采。

在卧虎城内紧挨着暗影总部的一处地角,半年前不声不响地起了一座官署,到现在也没有挂牌,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用途。

前些日子,返回吴州的鲁肃再次带着一批船匠来到了卧虎城,按照赵兴当初“圆桌会议”提出的条件,鲁肃带来的两百名船匠必须是技术熟练的师傅,要是有冒充的,那就休怪赵兴翻脸将祖茂继续扣住不放行。

当初鲁肃再次北上的时候,有谋士建议孙坚,给赵兴随便找些学徒送过去糊弄一下就行,反正赵兴是出生在北地的旱鸭子,他哪里见过楼船,又哪里懂得如何造船。结果鲁肃出来强烈反对,他的话说的很直接,谁要是把赵兴当傻瓜,谁就是最大的傻瓜!

鲁肃的意见是不仅要给赵兴提供船匠,而且为了增加赵兴对吴州的好感度,还要多提供一些人手,在这里面最好还要有大师傅。孙坚当时想不通,问鲁肃为何这么建议。鲁肃答曰:“吴州与晋国远隔千山万水,现在便防备还不如与其交好,多换回一些实在的好处,抓紧时间壮大自己,防备左邻右舍的算计!”

孙坚想了片刻,认为鲁肃远交近攻的策略有道理,于是同意了鲁肃的意见,并让鲁肃主要负责此事。到光熹二年的腊月间时,鲁肃便领着三百名船匠抵达了卧虎城。

当时赵兴正好也返回了卧虎城,听说鲁肃带着三百船匠再次来到了卧虎城,赵兴觉得鲁肃这人果然靠谱,便生了交好之心,很热情地接待了他。祖茂当时便被赵兴请出来交给了鲁肃,宾主双方吃了一顿饭,不等鲁肃开口,赵兴便丢给了吴州一些以前不曾给的好处,比如吴州急缺的一批战马和农具。

鲁肃见自己的一番努力总算获得了丰厚的回报,于是满心欢喜地带着祖茂,在赵兴派出的亲卫护送下返回了吴州。

就在鲁肃抵达不久,代表袁术从扬州前来的使者李丰,也带着两百庐江船匠抵达了卧虎城。因为跟袁术的关系实在差劲,所以赵兴压根没有出面接见李丰,只是让陈宫代表自己跟李丰做了交接,接收了两百名船匠,然后将两千丹阳兵交给李丰,让其带回扬州。

如此一来,晋国便有了五百懂得造船工艺的匠人,埋藏在赵兴心底很多年的一个蓝色梦想终于开始生根发芽。

暗影总部旁边那个官署,就是赵兴命人修建的未来的晋国水师总署!

为了让这些远离故土的船匠今后能够安心为自己工作,赵兴在除夕夜,专门在醉仙楼摆了几十座酒席,宴请这些船匠一起吃了顿年夜饭。在宴会上,赵兴明确地告诉众人,今后这些船匠的家人都可以接到晋国定居,只要大家能够造出令赵兴满意的船只来,大家的工钱比在吴州和扬州时多出三倍,而且到了年底还有大红包可领。如果表现卓越的工匠,还可以获得卧虎城颁发的功勋,最终定居卧虎城!

这顿饭的效果,在赵兴的鼓动之下,立即成倍地放大。这些工匠来了卧虎城之后,也私下里到处游逛过,对于卧虎城的感受从最初的震撼到现在的羡慕,可谓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正月十五还没有过,便有船匠代表登门拜访赵兴,询问何时开工造船,工作积极性和主动性可见一斑。

赵兴见工匠们急着表现,便立即命人唤来返回卧虎城过年的徐庶,让他即日带着四百名船匠前往幽州渔阳郡,保证将这些船匠交给司马直。

徐庶领了命令,与老母亲辞别,带着五百卫队和四百名船匠一路不停歇地向幽州渔阳郡进发,用了二十天时间终于见到了司马直。

司马直之前已经接到了赵兴的信函,已经提前做好了一些接手的准备工作。等这批船匠抵达之后,他便转告赵云,让赵云安排手下小将田岳带着四百船匠沿着沾水向下而去,直到抵达一处名为泉州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

这处被称为泉州的地方,位于现今天津市的西北方,就在现在的武清地区附近。这跟后世闻名天下的港口城市福建泉州,一南一北差了几千里路,压根不是一回事情,大家千万不要搞混淆了。

赵兴之所以将造船厂的地址选择在渔阳泉州附近,因为此处便利的地理位置。泉州位于沾水下游,距离沾水入海口不到三十里路程,是非常理想的建造船坞的地点。

因为沾水的上游有大片的原始森林,可以为造船提供必需的大型木料,而且因为沾水上游天气寒冷,生长的木材质地都很坚密,很适合作为大型船只的龙骨和桅杆使用。到时候组织一支伐木队,在沾水上游砍伐一些适合的木材,然后顺着沾水放下来,在泉州再被人捞起来,可以节省许多的人力。造船厂造好的船只,可以顺着沾水进入渤海湾试航,来回十分的便捷。

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是,水师从泉州出发,可以向东直达辽东公孙度占据的辽东郡平郭城,向南可以抵达青州的东莱郡。如过贴着海岸线航行摸到漳水的入海口,则可以逆流而上抵达渤海郡的南皮城。

以赵兴来自于后世的军事眼光,他怎么会看不到泉州这么有利的一处战略要地呢?所以泉州作为他亲自指导的第一座水师城,今后许多年都将成为烧钱的地方,被赵兴时刻所关注。

来到这个时空之后,赵兴这些年翻阅了许多文献史料,对于汉代时期的航海和造船业水平有了较为全面的认识和理解。

从赵兴掌握的情况来看,与同时期世界上其他的文明相比,汉代的造船业已经非常发达。当时已能根据不同的用途和需要造成各种类型的船,有客船、货船、战船等。客船中又有官船、民船;民船中又有舸、艑、艇、扁舟、轻舟、舲舟、舫舟等。而战船有很多则是从民用船只发展而来的。

汉武帝时期,曾极力开辟海上交通,致力于海上各国往来。在汉武帝的努力下,汉朝先后开辟了三条重要的海上航线。第一条航线北起辽宁丹东,南至广西白仑河口,此为南北沿海航线。第二条航线从山东沿岸经黄海通向朝鲜和日本,这正是赵兴即将动手再次实现的一件事情。第三条航线则被后世称为海上丝绸之路,即徐闻、合浦航线。(注1)既然汉代的航海已经如此发达,战船的制造工艺和技术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赵兴虽然出身陆军特种兵,但他也是陆海空三栖作战的精英,对于海洋和舰船有一定的了解,他知道无论任何时代,战船比民船的制造要求都要高出许多。战船无论在结构上、还是性能上,都要明显优于民船。首先战船要坚固,能够防御敌人的进攻;其次要有攻击性,必须配备能进攻的武器,还要求速度,更要灵活,进退自如。所以直到二十一世纪,战船的制造水平仍然代表着一个国家制造工业水平的高低。

汉代的战船已经发展了很多种类,如戈船、桥船、斗舰、艨艟(念蒙冲)、楼船等。三国赤壁之战时,曹操与孙权在长江上摆下了几十万军队,动用了数万艘大小战船,想一想都让人觉得感慨万分。

汉代楼船是中国汉代楼船军的主要战船,也是中国早期出现的战船之一,它的主要特征是具有多层上层建筑。楼船是水军的代称,也是对战船的通称,如把水兵称为楼船卒、楼船士,水军将校称为楼船将军、楼船校尉等。船上能起高楼,所以叫楼船。楼船秦时已有,汉代时,其规模、形制均较秦时大得多,它的大量出现是汉代造船业高度发展的重要标志。

汉代楼船甲板上布置多层上层建筑,甲板下设置有舱室,供棹卒划桨之用。棹卒是划桨的士兵,在舱内的棹卒具有良好的保护,可以免受敌人之攻击。楼船甲板上的战卒手持刀剑,以敌人短兵相接,进行接舷战。

在汉代楼船的舷边设有半身高的女墙,以防敌方的矢石。在甲板上女墙之内,设置第二层建筑,称为庐,庐上的周边也设有女墙,庐上的战卒手支长矛,有居高临下之势。在庐上面有第三层建筑,称为飞庐,弓弩手就藏于飞庐内部。弓弩手发射箭矢,是远距离进攻力量。最高一层为爵室,相当于现代舰船的驾驶室和指挥室。伏波将军马援南征时,曾率有大小楼船两千艘,战士两万余人,可见汉代楼船军规模之大。

这一世,赵兴既然来到了东汉末年,自然不会让老曹和孙坚等势力专美于前,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建造一支属于自己的大型舰队,以此实现他占据某些长久以来汉人都不能占据的岛屿,也算是圆他上一世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注1:《汉书?地理志》记载:自日南障塞(今越南顺化灵江口)、徐闻(今广东徐闻县)、合浦(今广西合浦县)航行五月,有都元国(苏门答腊);又船行四月,有邑卢没国(今缅甸勃固附近);又船行二十余日,有谌离国(今缅甸伊洛瓦底江沿岸);步行可十余日,有夫甘都卢国(今缅甸伊洛瓦底江中游卑谬附近);自夫甘都卢国船行可二月余,有黄支国(今印度马德拉斯附近)。

PS:亲们,当你们看到这一章时,已经距离南道此刻码字的时间(6月2日凌晨5点),过去了整整8天!好吧,我承认这一章有点注水的嫌疑,关于汉代楼船的描述,明显不是出自南道的指端。但是,本章最后的近千字实际上很有价值,因为以后南道还要描写东渡朝鲜半岛和日本岛的作战,还要描写海上通商,所以,现在算是为大家提前做个科普教育吧。

如果你们知道为了在不能接触网络的十天时间内做到不断更,南道已经坐在电脑前疯狂码字存稿超过20个小时,你们就会知道俺现在有多辛苦。

还有11日的最后一更稿子需要码出来,到了12日南道就能重新出现在网络的另外一端了……

亲们,南道正在拼命呢,为了心中那个从未说出来的承诺……

第四七四章 徐州糜竺来拜年

正月里来是新春。家家户户出了门。

为了赶上在正月里给自己妹夫赵兴拜年,来自徐州东海郡的首富糜竺,连年都没有在自己家中过,从腊月里出门,赶着许多马车的年货,经过近一个月的颠簸,终于再正月十二这天进了卧虎城。

按道理,该是赵兴这个当妹夫的先给大舅哥拜年才是。可问题是,一来赵兴的大舅哥实在有点多,比如胡车儿、比如张俭几个年龄比赵兴大的儿子,在并州老家呆着的貂蝉的几个干哥哥……二来赵兴的身份实在有点大,不仅是两个国主的太傅,还统管着近二十万大军,让他冒着被袁绍和曹操截杀的危险前往徐州拜年,赵兴敢去,糜竺也不敢让他来。

既然妹夫来不了,有求于人的大舅哥只好屈尊降架大老远跑到晋国给赵兴拜年。

糜竺这次来晋国,肩负着公私许多重任务。首先,他是代表徐州牧陶谦前来跟赵兴套近乎的。陶谦交好赵兴出于好几个方面的考虑:

第一,到现在两万青徐军还滞留在晋国境内,陶谦急于赶紧向赵兴要回自己的部队。他也知道经过赵兴调教的青徐志愿军,战斗力肯定要强过徐州本地士卒数倍。如今徐州东面的老曹、南边的袁术都虎视眈眈地瞅着陶谦,让他后背一阵一阵地发冷,所以陶谦急需要这近万经过打磨的徐州兵回来给自己守城。

第二,徐州和晋国在商贸方面有着很强的互补性,交好赵兴利于百姓。徐州盛产粮食和制造琉璃的水晶,这都是晋国需要大宗向外购买的物品。而晋国出产的许多商品,都是令人眼红的好东西,徐州的百姓自然也是十分喜欢,所以购买的需求量也是巨大。

第三,交好赵兴,可以为陶谦壮胆。青州和徐州都是比较弱小的势力,夹在袁绍、曹操、刘焉、袁术等势力的中间,处处都要看这几位大佬的脸色行事,还得时刻担惊受怕,唯恐谁会打过来灭了自己。如果跟赵兴交好,至少让其他己方势力忌惮一些,想动手时也得考虑一下赵兴的感受和意见。

其次,糜竺是代表青州孔融来跟赵兴攀交情的。孔融交好赵兴的原因与陶谦基本上差不多,不过因为当年回护太史慈老母的缘故,孔融也算是很早就跟赵兴搭上了线。孔融作为孔圣人的后人,特别稀罕的是晋国出产的精美书籍,为此他不惜将青州境内的金矿全部向晋国开放,只求赵兴能够源源不断地将太行书院校对编印的新书贩售给青州。

最后,糜竺是代表糜氏家族来跟赵兴谈生意合作的。因为糜贞的这层关系,这些年东海糜家一直与晋国保持着密切的商贸往来,也从这条贸易线路上获得了丰厚的利润和回报。这次糜竺亲自前来,是为了跟晋国合伙入股,将农兵商金行在青徐境内的经营权分一些到糜家手中。说实话,这笔买卖可真不是小数目,若非他亲自前来商谈,没有人敢跟赵兴拍板。

糜竺来了,赵兴自然不能怠慢。他不仅将糜竺从迎宾苑内亲自接到自己府中居住,而且让卧虎城内有头有脸的各方代表作为陪客,与糜竺吃了好几顿饭。当然了,吃饭不是重点,关键是面子给的够足。

到了正月十五这天,赵兴府中的女眷和孩子们都去大街上看花灯之后,糜竺终于坐下来和赵兴商谈起此行前来的正事。

糜竺首先是将陶谦和孔融两人托付的事情说出来,该带到的话语也讲了出来,然后便不再多言,静等赵兴的反应。

赵兴也不急躁,开口说道:“陶孔二位州牧所提之事,都不困难。吾原本计划春季黄河凌汛过后,便安排青徐军顺流而下,直达青州境内。至于其他的一些商贸事宜,也是互利互惠的好事,我自然不会阻拦。”

糜竺见赵兴只剩下给青州和徐州壮胆这件事情没有吐口,便开口问道:“那么,两位州牧希冀今后能得晋国的声援和帮助之事,国昌如何看待?”

赵兴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此时并无外人在场,我想先问一下兄长,若是来日吾欲掌天下权柄,不知糜家如何应对?”

糜竺对于赵兴抛出来的这个问题,似乎早有思考,并不显得吃惊,而是沉静地回答:“糜家与赵家走到今时今日,已无退路,自然是同气连枝,共同进退!”

赵兴对于糜竺这个回答也没有显得激动或者惊讶,点点头说道:“那么吾便将自己的条件说出来。青徐二州若想在危机之时得到晋国倾力支援,自然是要暗中表态,结为同盟。异日吾欲问鼎天下之时,两州态度坚定地站在晋国身后。”

糜竺凝神思索片刻,然后说道:“此事吾已知你心意。依目前的形势来看,一时半会青徐二州还没有面临灭顶之灾,想必孔融和陶谦二人不会轻易吐口,看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此事不急于一时,吾在近年之内也不会轻启战端,晋国将会安心发展内政,将新得的幽州和凉国彻底消化稳固之后,才会有下一步的动作。”赵兴也不急,慢悠悠地说道。

听到赵兴亲口承认幽州和凉国都已经落入他手,糜竺不由得脸上色变,感慨地说道:“虽然暗中揣度幽州和凉国会有晋国的身影,但没想到居然是完全掌控。国昌行事之老辣犀利,为兄十分佩服!”

赵兴不以为意地笑着说道:“此时无人,大舅哥也不必净给我脸上涂脂抹粉,争霸天下这种事情,非大毅力大智慧者莫能成耶!兴不才,愿为天下百姓谋一条新的出路,今后还需借助糜家支持!”

“但有所求,定将倾力助之!”糜竺一脸严肃地承诺。

“对了,此行还带了几个人来,不知国昌有没有兴趣见上一面?”糜竺想起了另外几件事情,又开口说道。

“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赵兴有些好奇地问道。

糜竺于是向赵兴逐一介绍起来:“其中一人,名为刘繇,字正礼,东莱牟平(今山东牟平)人,初举孝廉,为郎中,授下邑长,因拒请托而弃官。后辟司空掾,除侍御史,以乱不就,避居淮浦。”

“其中一人,名为王朗,本名王严,字景兴,东海郯(今山东郯城西北)人。”

“其中一人,名为孙邵,原为北海太守孔融帐下功曹,被孔融称赞为可任朝廷要职的人才,为孔州牧亲自推荐前来晋国为官。”

赵兴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晓三人的名姓,然后开口说道:“王朗此人久负盛名,吾倒是曾经听说过,不过这刘繇和孙邵,倒是耳生的很。”

糜竺听完之后,也不见外,笑着说道:“如果吾告知于你,那刘繇乃如今晋国相刘岱之亲弟,不知国昌作何感想?”

赵兴不由得搔了搔脑门,有些讪讪地说道:“咦,这刘岱倒是藏着掖着的,到现在也没有告诉过我,他有个才华出众的弟弟嘛!”

糜竺接口说道:“刘繇和刘岱一样,乃汉朝皇室远亲(齐悼惠王刘肥之孙牟平侯刘渫的后代),在他年纪十九岁时,堂叔刘韪被盗匪所劫持为人质,刘繇为搭救其叔,集结十多人混进贼窝,趁隙将盗匪头目斩首成功并救出了堂叔,此后出名。由于其表现深受乡民爱戴,因而推举刘繇到朝中做官,曾经官拜郎中。”

“刘繇做官之后,铁面无私,清廉谦厚,深受同僚和百姓好评。当时东莱牟平一带的坊间传言,若能得刘岱、刘繇二人,不啻于同时得龙与麒麟。如今我把麒麟也给你带来了,这次你可要好好表示一下感谢才行!”糜竺笑着解释道。

赵兴心里一琢磨,发现孔融和陶谦推荐来的三个人,还真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才,不由得心中高兴起来。最近他正在为晋国之内一下子被调走的六个太守位置缺少可用之人而犯愁呢,没想到就有人送来了三只“大枕头”!

赵兴于是赶紧让人前往迎宾苑迎接王朗、刘繇和孙邵三人入府相见。

这三人此次随糜竺前来晋国,自然不是过来凑热闹这么简单。他们内心都自负有一身可以治国安邦的才华,却没有能够施展的空间,听人说晋国赵兴唯才是举,又有孔融和陶谦的大力举荐,这才北上晋国,想求个好出路。

赵兴与几人见面后,经过一番详细的交谈,发现这三个人确实可堪大用,于是立即向三人发出招揽之意,并以太原郡、西河郡、上郡太守的职位相许。结果刘繇愿意前往西河郡任职,而王朗则是愿意前往太原郡任职,孙邵愿意前往上郡任职。赵兴自然是一一允诺,鼓励三人安心工作,他们的家人可以前来晋国安居。

将三人的职务安顿下来之后,赵兴让人将原上郡太守、屯田都尉、卧虎农科院院长枣祗请到府中,二人做了一次促膝长谈,定下了今年幽并凉三州农牧业发展计划。

赵兴问枣祗,工作忙不忙,要不要再配几个下手,结果枣祗也真没有跟他客气,说自己只需要卧虎农科院院长这一个职务就行,屯田都尉这个大帽子还是交给别人去干。

赵兴听完枣祗的话,想来想去,发现适合担任屯田都尉这个重要职务的人,历史上好像还有两个人比较有名气,一个是已经被他挖过来的国渊,还有一个是叫做韩浩的家伙。

于是赵兴赶紧找来李进思,让他秘密派人前往各地查询韩浩此人的下落,一旦发现,务必想办法给弄回晋国。

第四七五章 水师提督之人选

考虑到大舅哥糜竺来一趟晋国也不容易。而且人家来时准备了那么多的年货,总不能让糜贞的娘家人笑话晋国小气,所以赵兴再三挽留糜竺,让他在晋国多待一些时日,等到天气暖和之后,和青徐军一同乘船返回青州,然后由青州走陆路南下返回家乡。

糜竺见赵兴挽留,也不推辞,便高高兴兴地住在赵兴府里,时常与秦宜禄和刘继礼二人交流一些经商的心得,学习借鉴晋国农兵商金行的经营管理手法,为今后经营青州和徐州的金行做着准备。

赵兴不急着让糜竺走,也有自己的一些不便示人的考虑。一来赵兴这次给糜竺准备的回礼当中,有一些东西实在过于重要,不放心糜竺私家商队上路。万一某些别有用心的势力冒充河盗山匪,将赵兴特意为孔融和陶谦准备的一些礼物给截了去,那将会造成非常危险的后果。

二来赵兴也是有意让糜竺在晋国多停留一些时日,仔细学习和借鉴晋国新式的商贸理念和模式,以便于他回到徐州之后,将一些有利于国计民生的手段教给陶谦和孔融。

因为糜竺住在府中,正好赵兴最近不忙,他便时常带着糜贞所生的两个孩子,陪着孩子他舅在卧虎城内四处游逛,也算是抽出时间来陪一陪孩子们。

这一日,马车正巧经过尚未开张的水师提督府门口,被眼尖的糜竺给瞅个正着。糜竺开口问道:“国昌,此处好大一座府院,为何无人打理?据吾所知,卧虎城内如今可是寸土寸金,断断不会有人如此铺张Lang费吧?”

赵兴也不隐瞒,如实回答道:“此处是吾晋国水师提督衙门所在,如今只因提督人选未定,所以未曾开府议事。”

糜竺听完赵兴此言,顿时来了兴致,接口说道:“国昌不妨将组建水师之事细细告知于吾,糜家世居东海,对于这水上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

赵兴一听糜竺这话,伸手一拍自己额头,有些自嘲地说道:“只怪我最近忙晕了头,竟然忘记徐州东海乃当年徐福东渡之地,想必那里的百姓多有渔家出身,精于水性之人,今日正好就水师组建之事向兄长讨教一二!”

随后,赵兴将自己打算利用黄河水道输送货物,利用泉州船厂组建水师的一系列打算合盘托出,希冀糜竺能够给自己提供一些便于操作的主意。

糜竺听完之后,颔首沉思片刻,然后说道:“国昌的意思是水师与水上贸易同时发展,让水师为水上贸易提供保护,而在开拓水上贸易的过程中又为水师建造更优的战船,探索更便捷的航道?”

赵兴听完大舅哥的问话,心里暗想,到底是个明白人,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于是点点头,表示心中确实这么考虑的。

糜竺便接着说道:“此策可行,但吾窃以为在具体实施过程中,当秉承先民后军的思想,从民用船只和水上商队开始着手,等有一定基础之后,再建造适合水战的大船,然后将有经验的水手逐步向水师转变。”

赵兴对于水上贸易和组建水师思考的不是一天两天,听到糜竺这么一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点点头说道:“兄长此言甚为中肯,组建水师之事确实不宜操之过急,倒是我先前有些急躁了。”

糜竺又说:“虽然当以民用为先,走出第一步。但考虑到今后晋国水师要东渡辽东、三韩和瀛洲开拓地盘,所以这水师的组建却不能落下,不妨在青州东莱、徐州东海等紧邻大海的州郡招募水性好的青壮,先扮作普通水上往来的船队,进行一些基础性的训练,待到战船成规模的制造出来以后,便摇身一变,成为水师。”

赵兴点点头说道:“兄长的想法稳步妥当,确实不失为水师发展的良谋,奈何如今吾手下良将云集,却都是惯常于马上驰骋,竟难觅一位智勇兼备、熟谙水性的将领统管此事,真是让人愁眉不展。”

糜竺笑着说:“国昌手下并非没有合适之人,只是你忘记了他的出身,倒是将其作为一员马上的骁将来看待了。”

“哦,竟有被吾遗漏之人?”赵兴不由得摸摸鼻子,表示出很纳闷的神情。

“方才吾曾言到,青州东莱、徐州东海等地紧邻大海,多有善于水上生活之人,国昌麾下骁将太史子义便为东莱黄县出身,想必对于水上的往来并不陌生。”糜竺提醒赵兴说道。

赵兴见糜竺提的竟然是太史慈,顿时一脸的苦笑,竟然坐在马车之中半响没有吭声。

赵兴的心里正开着一场批斗会呢!今日若不是碰巧路过水师提督府门口,恰巧大舅哥糜竺又好奇心重多嘴问了一句,他的水师提督人选还不知道要难产到什么时候。

正如糜竺所言,太史慈可是生长在东莱(今山东烟台),从小就在海边见惯了大风大Lang,若不是赵兴动手早挖了过来,太史慈以后也是孙坚手下一员猛将。而东吴最擅长的是什么?是水军!既然历史上太史慈能在东吴担当大任,自然在水战方面也不差劲,也许治理水军方面没有甘宁、凌统、周泰、徐盛等人名气大,那不过是因为太史慈英年早逝罢了,可不代表他治理水军的能力不够!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赵兴讪讪地笑着对大舅哥说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今日若不是兄长提醒,险些误了大事。吾只以为飞虎军和苍狼军乃陆战之师,从未考虑过让其转为水军,竟然连带着将太史慈给疏忽了!”

糜竺见赵兴能够虚心接受建议,心中也是欣慰不已。因为他知道:跟着这种能听进不同意见的英雄闯荡,成功的概率明显要高出许多。

当日夜里,赵兴立即给太史慈和张绣二人各自去信一封,命俩人见信之后立即交接,张绣接替太史慈为苍狼军军长,而太史慈则另有重用。至于张绣才接任半年的苍狼军重骑第一师师长的职位,则由张绣的老相识、原董卓麾下将领段煨接任。

与此同时,赵兴让人督促留在西河郡黄河旁边的一百船匠,抓紧时间赶制一批运载货物和人马的货船,争取到五月份的时候能够一次性地将两万青徐军和一些货物运抵青州郡高塘渡口。

赵兴还特意强调,虽然赶工期,但货船建造的一定要牢固,能够经得起海上的风Lang摇晃。至于他为何会提出这么高的要求,那就不得而知了。

PS:南道于6月12日上午十分疲惫地回到了家中,先赶紧更新一章再说,不然今天眼看就要断更了……

从今天起,开始恢复每天三更,争取一口气坚持到月底去。热情的书友们在书评区留下的关心、建议、批评、吐槽等等,南道都看到了。谢谢你们,我会抓紧时间给大家一一进行回复的!

第四七六章 夜更深夫妻情话

定下了水师提督的人选。这让赵兴心头仅剩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心情大好的他,于当日晚间喊来二哥徐晃、陈宫、高顺、秦宜禄、刘继礼等人作陪,在府中与糜竺饮宴一番,直喝得醉意熏熏之时,众人方才散去。

府中的仆人已将糜竺送至客房休息,赵兴也在一对儿女的牵引之下来到了后院之中。

性子活泼可爱,随了她娘糜贞的赵思怡,蹦跳着来到太傅府五夫人居住的院中院门口,大声朝里面嚷嚷着:“娘亲,爹爹晚间又与舅舅饮酒啦,快些出来扶他进屋!”

赵思怡这一声嚷嚷,立即惊动了屋中之人,不多时便见一位年纪二十出头的美貌妇人,带着两个丫头手忙脚乱地直奔院门口而来。

年纪稍微比赵思怡大些的赵振淩,此刻正扎个马步,憋得满面通红,双手拽着他老子的一只臂膀,想用力将赵兴从小院门口的石门墩上给拉起来,口中还说道:“爹爹快起身,莫要坐于那冷冰冰地石墩之上,若是着了凉,娘亲定会揪我的耳朵!”

正在这时,便听到已经赶来的妇人爱惜地说道:“翠儿和萍儿,赶紧扶了太傅进屋,看他这模样,今晚又喝了不少!”

大人小孩叫嚷着将赵兴服侍进了里屋,这才恢复了原本宁静的后院。醉醺醺的赵兴和衣躺在床上,任凭两个手脚麻利的丫头给他抹脸脱鞋,也不多言语,只是眯着眼睛假寐。刚才还扶他进屋的两个小的和糜夫人却不在屋中,也不知去了哪里。

原来此刻糜夫人正带着两个孩子,在院门口与闻声而来的四夫人张忻和六夫人许婉琳聚在门口拉家常。

一脸牵挂的许婉琳问糜贞:“糜姐姐,许久未曾见到夫君醉酒了,可是今日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糜贞笑着回答:“哪里的事,我倒是听振淩方才说他爹爹今日晚间饮酒时眉飞色舞,十分的酣畅,应该是遇到了高兴的事情。”

一旁的张忻听了此话,若有所思地说道:“想必是组建水师之事有了着落,这才让国昌如此释怀,多饮了几杯。如今已经夜了,我们就不打搅妹妹跟夫君灯下私语了,婉琳妹子,咱们还是回屋听春风去吧,嘻嘻……”

张忻意有所指地取笑了糜贞几句,便与许婉琳嘻嘻哈哈地各自回了屋中,顿时赵府后院里又陷入了一片平静之中。

被张忻一阵取笑弄得有些脸颊潮红的糜贞,返身回到屋里,走进赵兴躺卧的榻前,却看到赵兴正大睁着一双眼睛,咕噜咕噜地瞅着床帐顶上的龙凤呈祥花绣图案,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原来夫君并未醉酒,却害得人家好一阵忙碌,还惊动了左右的两位姐妹!”糜贞轻身躺倒在赵兴身侧,用两根白嫩如葱的手指轻轻地捏住了赵兴的鼻头,有些宜嗔宜喜地抱怨赵兴。

赵兴很自然地从糜贞怀抱之中抽出左手,将媳妇揽在怀中,然后用右手将糜贞捏着自己鼻头的左手轻轻拂到自己胸口,拿手握住,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方才你们几位姐妹在院门口的说话,我都听得清楚,能有你们这样知书达理、贤惠和睦的爱侣常伴身侧,真是吾前生多少辈修来的福分。为夫只有一人,注定每夜总有几位姐妹无人伴在枕侧,只担忧将来你我老去之时,众人为了各自家族和孩子们的将来而相互倾轧,甚至是骨肉相残……”

不待赵兴说完,糜贞已从赵兴右手之中抽出小手,轻轻地覆在赵兴嘴上,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夫君莫要为此事担忧。我们女儿家生于这乱世之中,本就命薄如纸,常常如同货物一般被人赠来送往。黄巾乱起之时,奴家曾听哥哥说过,冀州有一处地方百姓饥饿,易子而食,人肉价格卖的最好的却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儿。吾虽未曾亲见,但每每想及此事,便如坠冰窟。奴家与那些被当人当成‘菜人’食掉的女儿家想比,无非是生在富家,倘非如此,说不定也会惨遭屠戮。”糜贞用有些淡淡忧伤的语气,向赵兴述说着心中的一些话语。

“初始,奴家看到赵虎兄弟前往东海拜访哥哥时送上的诗册和书院邴大学士给你画的图影,当时便心生爱慕之情,但不过是女儿家的一些小心思。等吾来了上党,亲眼见到夫君在瘟疫来临之际,处处以拯救性命为上,心忧天下百姓,便真的相信这天下间还有伟岸的男子,当时什么也不顾地抱着一只枕头进了你的书房,只想这辈子与你厮守在一处。”说道这里,糜贞的脸颊又有些泛红。

赵兴只是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妻子向他讲述一些贴己话,并不出言打断。这些年他时常在外忙碌,能这么安安静静地跟妻子交流,也十分难得。

糜贞继续说道:“夫君担忧我们姐妹之间因为争宠,子女之间为了争夺地位,将来甚至是为了争夺帝位而暗中攻击,甚至互相戕害,也属人之常情。毕竟历朝历代骨肉相残、父子反目的例子比比皆是。但吾和姐妹们私下里却常谈及此事,以为凭夫君的智慧和胸襟气度,定能将这场潜在的祸乱消弭于无形之中。我们私下里已经约定好了,无论夫君将来选择哪个孩儿继承你的大统,我们都不参与和干涉,全凭你做主。”

赵兴听到这里,眼角有些湿润,轻轻地拍着糜贞的小手,感慨地说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你们也大可放心,我赵兴的孩儿,并非个个都要当皇帝、当王侯,对于权力和财富,他们将会比世人看得更通透更明白,将来说不定都担心着那张孤零零的椅子会让自己去坐呢!”

糜贞将自己的头往赵兴怀里拱了拱,找到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蜷伏在赵兴的身侧,然后充满憧憬和向往地说道:“是啊,我便希望振淩将来能够做个学识渊博的大学士,有着宽阔的胸襟和高洁的品德,替我们教育好子子孙孙,莫要使他们只知道沉迷在物欲和享乐之中,却忘记了做人的本分。”

夫妻二人,就这么相互依偎在一起,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看遍了云卷风起,在静夜里将心中的情愫慢慢倾诉……

第四七七章 关于生活的革新

一夜倾述。赵兴和糜贞除了动过嘴皮子,其他地方都没有动。可就算如此,第二日起床之后,俩人也是精神有些倦怠,显得疲惫的不行。

赵兴懒洋洋地来到院中,接过丫鬟翠儿递上来的一碗清水和一些盐巴,皱着眉头开始清洁口腔。当有些苦涩的盐巴被他均匀地涂抹在牙齿之间时,赵兴忍不住皱起眉头,心里想着自己都穿越回来十来年了,还是很难适应古人用盐粉漱口当刷牙的习惯,是不是想办法把牙刷跟牙膏给整出来,既能方便自己和家人,而且更加保洁健康。

以前赵兴只顾忙着习武和跟人争斗,一些原本看似简单的想法,都来不及付诸行动。如今大事已定,漱口时他忽然动了发明革新的心思,一时之间竟然愣在院中洗漱的水槽旁边,看着水槽下面被冻得一缕一缕的冰溜子,久久地出神。

从房中出来的糜贞,看着赵兴大清早对着水槽愣神,便走过来轻声问道:“夫君莫非又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要喊典韦过来布置下去?”

赵兴被糜贞打断了思考,便转头过来将自己的一些设想告诉了她:“夫人有没有觉得平日里漱口、洗衣、洁发、沐浴十分的麻烦?”

被赵兴这么没来由的一问,糜贞据实回答说:“奴家自小便是用盐粉漱口、檀香熏衣、皂角洁发、清水沐浴,并不觉得有什么麻烦之处啊。”

赵兴一拍自己脑门,自言自语地说道:“也是哦,没用过牙刷、牙膏、洗衣皂、洗发膏、沐浴露的人,自然是觉得现在所用的方法就是最好的了。嘿嘿,那我就从这生活的革新做起,让大汉百姓开开眼界!”

赵兴说完话,便兴冲冲地出了糜贞所居小院,直奔自己的书房而去,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魔怔,留下不明就里的糜贞还在原地琢磨赵兴口中所说的:“牙刷、牙膏……”都是一些什么物事。

赵兴进了书房之后,拿出一支炭笔和一叠白纸,开始一边琢磨一边往纸上记录只有他能够看明白的一些名词,比如什么肥皂、香皂、洗头膏、煤炉、搓衣板、文胸、罐头、抱枕、老花镜、放大镜、保温瓶、亮瓦、奶糖……

等赵兴一口气把他觉得可以在这个时空中,凭借目前技术能够制作或者仿制出来的各类物品列出一个清单来之后,竟然发现满满一页纸上面,大大小小的物品竟然多达上百种,若是仅凭他一人之力,恐怕没有个三五年都难以实现。

于是赵兴喊来典韦,让他去将马钧、华佗、枣祗、秦宜禄、刘继礼、以及卧虎城内几个有名气的铁匠、木匠、石匠、裁缝等手艺师傅全部找过来,准备跟大家召开一次“发明创造协调会”。

到了中午时分,卧虎城内各行各业接到传唤的数十人,丢下手中正在忙碌的活计,兴冲冲地全赶到了太傅府中。除了经常出入赵兴府邸的马钧、华佗等人,其他市井之间的手艺人脸上都写满了兴奋与好奇。虽然大家不知道太傅大人喊自己过来有什么事情吩咐,但所有人都觉得肯定是好事情。

也不怪大家有这些市侩的想法,虽然众人能够在卧虎城内定居,那就说明他们或多或少都被授予了功勋,有一些甚至是早期在卧虎庄就追随赵兴的手艺人,但如今想见一面同城居住的太傅大人,实在是十分难得。像今日赵兴这样大会各行手艺人的场面,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出现了,上一次还是赵兴召集大家一起成立木器研发小组呢。

待到众人齐聚之后,赵兴拿着厚厚的一叠草图从书房里来到大会议之中,按照各种小发明可能涉及到的行业,给大家开始分工并进行现场的指导和说明。

既然是从刷牙的时候勾起了革新的冲动,赵兴自然是第一个就让大家设计牙刷,制造牙膏。

他拿着一张图示,对几位大木匠开始比划:“我们这次制作的这个物事,名字叫做牙刷,它的长度约摸六寸,一端是手捉的握柄,另外一端是镶嵌上细毛的刷头……”

等到几位木匠师傅完全听明白了赵兴的意图之后,他又对华佗说道:“如今我们清洁口腔使用的盐巴过于简单,不利于清除掉夜间口中积累的病菌。我想请神医调配出几样药膏状的牙粉来,具体的配方有这么几种可能:用金银花汁、盐粉、滑石粉混合,制成白色膏状物体;用薄荷粉末混合盐粉、淀粉,制成青色膏状物;用绿茶粉末、白糖、盐粉、皂角粉……”

华佗经常跟赵兴在一起讨论手术治疗的问题,对于赵兴口中所言的病菌自然听得明白,也知道赵兴制作这些各种搭配的膏泥是什么目的,但只是有些困惑地问道:“混合这些膏状物倒不难办,但需要大量的盐粉和其他一些中草药,就算能够搭配成功,想必花费也是不低,特别是盐粉和白糖,那都是寻常百姓家十分稀罕的东西,国昌这么做可曾想到今后牙膏的出路?”

赵兴于是喊来秦宜禄,对他交待到:“你只需按照神医的需求,提供各种草药和盐、糖等物品,确保神医能在短期之内制出牙膏!”秦宜禄也不问赵兴缘由,点头便答应了下来。

搞定了牙刷和牙膏的任务,赵兴又喊来几个铁匠,然后拿着一个可以燃烧蜂窝煤的煤炉草图,对着几个铁匠开始比划起来。这个东西制作并不复杂,不涉及什么化学反应,所以赵兴用了很短的时间便给几个铁匠交待清楚。

说完了煤炉的制作构想,赵兴又跟几个铁匠比划如何制作铁质罐头盒,考虑到这个时代无法做到真空压缩包装,赵兴便决定使用加热蜡封的方法隔绝空气,所以他教给铁匠们的任务就是要研制出轻薄的铁皮来,便于制作罐头盒子,也是没用多久便说的十分明白。

等到几个裁缝围到赵兴身前时,他有些扭捏地拿出一个文胸的图样,然后比照着自己的跟大家小声嘀咕起来,不多时几个大裁缝都用异样地眼神看着赵兴,但他们眼中透露出来的神情,分明是已经听懂了赵兴需要让他们制作的物事的用途。等到赵兴接下来拿出一个三角底裤的图例,以及便于妇女月信来时换用贴身衣物的一种设计时,几位大师傅的脸上已经流露出十分震惊的表情……

赵兴也懒得跟这几位大裁缝们解释,直接将任务布置下去之后,便又喊来几个专门为军方生产单筒望远镜的琉璃石匠,将设计双筒望远镜的任务给交待了一下,然后特别提出了使用东海水晶打磨制作放大镜和老花镜的设想。这些石匠都是手艺熟练的老工匠,一听完赵兴的解释,比对着草图思索片刻,便领会了赵兴的意图。

按照赵兴的想法,如果石匠们能够将双筒望远镜制作出来,接下来又能打磨出高质量的凸透镜片和凹透镜片,那么他就可以尝试着为华神医制造出一架光学显微镜来。虽然放大倍数不一定高,但是研究个洋葱切片什么的,应该是可以的。赵兴隐隐约约记得,上一世自己初中自然课老师带到讲台上的那台显微镜,貌似没有拖着需要通电的尾巴。

赵兴想到如果华佗戴上了他设计的老花镜,然后透过光学显微镜终于发现微观世界内的一些东西时,那张老脸一定十分的精彩!

第四七八章 大美源自于生活

曾被大汉帝国后世史学家、科学家、发明家大书特书的“卧虎发明创造理事会”第一次会议。在一群各行各业的大师傅们或是兴奋、或是疑惑、或是吃惊、或是憧憬的心情中,闹哄哄地结束了。

之所以被人称作第一次会议,那就表明这次偶然的聚会仅仅是个开端,后来演变成为一种制度而被保留了下来。赵兴当初设想的上百种发明制作,在第一次会议上,只被他布置下去了二十来种。不是他刻意地想按住一些构思不公布,实在是因为已经布置下去的这二十来种制作,也需要参加会议的手艺人们忙乎上一阵子了。

俗话说,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只要有了赵兴的奇思妙想,将这些来自于后世,并不复杂的制作变成现实,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比方说:木匠师傅们只要制作出符合赵兴设计构想的木柄牙刷之后,他就会接着给他们交待如何制作搓衣服的刷子、洗鞋子的刷子、搓衣板的设计……;华佗调配试验出适合大量生产的几种类型的牙膏之后,赵兴就会接下来教他如何制作肥皂,然后是香皂,然后是洗发膏……;铁匠师傅们制作出便于百姓使用的蜂窝煤炉之后,赵兴就会指导他们制作高压锅,然后是大型的烧水锅炉……

就像当初制作马蹄掌马鞍和马镫一样,很多时候汉代的能工巧匠们并不缺乏手艺和材料,他们缺少的仅仅是一个构思而已。而赵兴虽然没有精湛的手艺,不可能是个样样精通的全才,但他最不缺少的就是现成的构思和想法。加之赵兴如今拥有了足以改天换地的势力和实力,所以只要他在其中进行指导和支持,那么可以肯定的是:用不了多久,一场席卷大汉各地的新式商品生产制造的Lang潮,便会扑面而来!

就在革新任务被布置下去的第三天,便有勤快的手艺人带着他们精心设计的物品前来向赵兴报喜请赏。来的有制作出牙刷的木匠和制作出文胸和三角底裤的裁缝,以及神医华佗的几位弟子。只见这几人一脸的胡子拉碴,个个眼睛红得像兔子,眼眶周边一圈的黑,显然是没怎么好好休息,连夜赶工制作赵兴交给的设计任务了。

看着手中几柄还隐约透着木质香味的手工牙刷,赵兴内心十分的感慨。牙刷的刷毛采用的是上好的猪鬃混合柔软的羊毫,硬度适中、长短也合适,并没有出现赵兴以为的那种粗制滥造。特别是牙刷柄的木料选择,使用了弹性较好的黄杨木和松木,刷柄之上竟然还雕刻着一些精致的纹饰。

毫无疑问,这几位设计牙刷的木匠师傅,是把赵兴交待的活计当成了此生最重要的任务去完成了,所以才会制作出足以媲美艺术品的手工牙刷。

接过华佗弟子送上的几种不同颜色和香味的牙膏,赵兴内心的感受从感慨变成了震撼。赵兴就着净水使用的是华佗亲自调配的薄荷型牙膏,虽然青绿色的膏体看上去不像后世的牙膏那么凝固,入口之后也没有非常丰富的泡沫,但口感绝对不比真正的牙膏差多少。赵兴一边刷牙,心里一边暗想,如果让他选择的话,宁愿使用华神医调配出来的牙膏,毕竟这东西是纯天然、无任何化学成分添加的“有机牙膏”!

爽利地将口中的白沫漱吐干净,赵兴擦干净自己的嘴角,对着几个围在自己身边的木匠师傅和华佗弟子开心地说道:“我宣布,牙刷和牙膏的制作取得了圆满成功!参与这两项设计的所有人员都有功勋,你们暂且将制作方法保密,静候吾接下来交给的任务!”

于是众人紧张莫名的心情顿时轻松下来,一个个流露出欣喜的表情。正在这时,本来还在外围的几位裁缝师傅赶紧挤了进来,口中大声说道:“还请太傅大人使用吾等设计的文胸和底裤!”

原本还一脸振奋之色的太傅大人,听完几位裁缝师傅的话语,不由得老脸一红,赶紧拽着他们进了自己书房。开什么玩笑,让赵兴当众试穿文胸,就算太傅大人有那么厚的脸皮,那也得有那么好的身材不是?

进了书房之后,赵兴赶紧将门关上,然后让几位裁缝师傅从捂得严严实实的木箱子中取出了他们的“心血结晶”。

看着几位裁缝师傅在自己书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一排各色文胸,赵兴原本平息的心情立即热血奔涌、波涛万丈。赵兴忽然想起有人曾经说过:真正的美和艺术无不是来源于生活。这话,真他娘的太有道理了!

展现在赵兴面前的有十几件五颜六色的文胸,罩杯大小不一,使用的材质也是各不相同,最为难能可贵的是,文胸的正面都绣着百鸟朝凤、鸳鸯戏水、孔雀开屏、龙凤呈祥、牡丹富贵等等各式各样的纹饰,竟然没有一种是重复的!赵兴可以拍着胸脯说,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现在所看到的绝对是艺术含量最高的文胸。

赵兴有些好奇地问身边几个一脸期待的裁缝师傅:“你们是怎么想到在这上面绣上纹饰,甚至是制作出大小不一的许多种来?”

有位胆大的裁缝扭扭捏捏地回答赵兴:“太傅大人平日里公务缠身,却专门抽出时间传唤吾等前来议事,想必让我们制作的东西一定十分重要。所以我回去之后便与自家婆姨商量,女人家心细,就提出了许多想法来。我听着觉得有理,便和他们几个商量,于是就做出这些文胸来。”

“很好,你们能够从使用者的角度去思考和制作,今后还要这样集思广益。你们的设计和制作也很成功,人人都有功勋,东西暂且留在这里,回家去静候我再次传唤过府议事!”赵兴狠狠地夸奖和鼓励了众人一番,然后将第一批前来送设计样品的师傅们送出府门。

坐在书房之中的赵兴,看着书桌上一排争奇斗艳的文胸,还有木箱之中的一叠三角底裤,心里头开始荡漾起来。他一想到夜间如果将几位夫人聚在一起,然后让大家挨个使用文胸的火爆场面,顿时便忘记了自己身为晋王和凉王傅的崇高身份,只剩下一肚子的花花心思……

第四七九章 要按老公说的做

心里装着促狭想法的赵兴。在当日晚上与几位夫人吃饭时,宣布了一个令大家摸不着头脑的要求。

“夫人们,春节已经过完,大家在今年正月里可曾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啊?”一脸狡黠的赵兴,在饭桌上望着左右两边的莺莺燕燕,没来由地突然提出了问题。

大夫人许婉婷掩口浅浅一笑,开口接话说道:“夫君今日怎么孩儿脾性又发作了,好端端地问姐妹们可曾遇到好玩地事情,似乎这话应该是你对着孩儿们说才合情理呀!”

向来是姐姐说什么,马上就会跟着帮腔的六夫人许婉琳也说道:“兴哥你在家中老老实实地呆着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月,心就又野了起来,是不是准备过些日子又把我们丢在家里,然后一个人独自到外面风流快活去?”

赵兴被许家两位姐妹一顿挤兑,有些讪讪地说道:“把你们留在家中,那是因为外面日晒风吹的十分辛苦,加之幽州和两国的形势初定,不敢让你们轻易涉险。”

听了赵兴的解释,众女脸上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唯独许婉琳不买账,嘟着一张被葱爆羊肉沾的有些油乎乎地小嘴,抽冷子又说道:“外面日晒风吹的,倒真是对女孩子家的脸面不怎么好,可我咋听凉国方面传回来的消息说,水嫩嫩的《晋报》当家女记者蔡琰小姐,在凉国期间整日里绕着太傅大人转悠,甚至连打洗脚水这种脏贱的活都抢着干呢!”

赵兴心里正捉摸着待会用餐完毕,便聚集众女在自己房内开一场“无遮大会”,却被许婉琳这一记冷子抽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被六夫人的这席话一提醒,下意识地就去琢磨蔡琰适合穿什么罩杯的文胸,一时之间竟然接不上话来。

已经停下进食的二夫人胡杏儿,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许家姐妹俩捉弄赵兴,忽然听到许婉琳抬出了闺蜜蔡琰,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胡杏儿若有所思地说道:“如今家中六位姐妹,围在一起搓麻将时,总有俩人轮空,要是再添上两个妹妹,正好可以凑成两桌,也省得闲着的人着急……”

被胡杏儿这么一提醒,四夫人张忻也加入到挤兑赵兴的这一有趣行列中来,她望着开始装傻充愣的赵兴说道:“夫君大人啊,我们姐妹都是很开明的,不介意你再娶几个妹妹过门,不如明日我便去央求爹爹,让他帮忙做媒,到至交好友蔡邕大学士府上提亲,让蔡大学士把掌上明珠嫁过来!”

“我的姑奶奶,千万别!蔡家那个‘小妖女’还是不要了,跟她在一起相处时,感觉她那眼神好像把人内外都能看个通透,老公我是怕了!”赵兴急忙出言否认。

“看看,自己终于忍不住交待出来了吧!原来不是不想娶人家姑娘,是心里忌惮人家姑娘眼睛毒,怕万一娶回府中以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们姐妹,今后行事不方便!”虽然已经是三个儿子他妈了,可依旧娇媚万种的三夫人貂蝉忍不住开了口,结果依旧是帮着众姐妹挤兑赵兴。

已经有些招架不住的赵兴,把求救一般的眼光投向了一直没有参合进来的五夫人糜贞这里。

糜贞本来还想跟着煽风点火的,看到赵兴一脸无辜的表情,心里偷着一乐,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唔,大家好像越说越跑题了,夫君刚才是问我们可曾遇到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聊到后来成了讨论给夫君娶一房新媳妇了?”

“可不是嘛!大家赶紧吃饭,吃完饭以后不要到处乱窜,都到我的书房中来,我有重要事情宣布。谁要是晚来了,或者缺席了,回过头有的后悔!对了,来的时候不要带仆从丫鬟和孩子们,书房之内只能有我和大家。”赵兴终于抢过了话语权,十分果断地终结了一场关于“凑齐两桌麻将”的话题,埋下头使劲往自己嘴里扒菜。

见赵兴说的十分肯定,众女心里都暗自揣度着赵兴会宣布什么事情,而且还要放在书房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收拾停当的众女结伴来到了赵兴的书房之中。果然如赵兴方才所言,书房内外皆被清了场,看不见一个外人。就连典韦也很自觉地藏到了远处的暗哨之中,仿佛书房的这片空间已经与世隔绝一般。

“夫君,姐妹们都来了,你有什么话就快些说出来吧。婉琳刚才缠着我都快要把头给想破了,还是猜不出你聚集我们是何事!”许婉婷代表众女开口说道。

“嘿嘿,其实把大家聚集在我的书房之内,是有几样小礼物要亲手送给大家!”赵兴精心布置的“无遮大会”终于要开场了,于是他的脸上开始流露出灰太狼的表情。

在众女好奇的目光注视之下,只见赵兴从书桌之中拿出了一把雕琢精美的细木棍,还有几个白瓷的小瓶,隐隐约约还有药草的香味从那瓶中飘散开来。

看到赵兴摆在自己面前的牙膏和牙刷,众女都是一脸的迷惑之色,只有糜贞仿佛想起了什么,表现的还算沉稳。

“相公,你神神秘秘地把我们喊到书房来,就是给我们发放这么个玩意?”原本还抱着很大期望的许婉琳,手中拿起一瓶薄荷香味的牙膏和一根牙刷,有些不满地嘟囔着。

“这可是好东西!相公我亲自请来华神医和几位木匠大师傅为大家制作的呢!”赵兴于是将牙膏和牙刷的用途仔细地解释给众女听。

听完了赵兴的介绍,几位夫人顿时脸露喜色,纷纷上前选取自己中意的牙膏香味和牙刷样式。能够使用更加健康舒适的洁牙装备,对于天性喜爱干净的女性而言,自然是充满了诱惑。

看着众女爱不释手的模样,赵兴又从书桌下面拿出一个红木箱子,然后将一叠红红绿绿的文胸摆上了书桌。

“夫人们,你们谁若是猜中此物作何用处,今晚上老公一定有赏!”赵兴开始荡漾了,连“老公”这个极为私密,只在他与众女同房时的话语都飘了出来。

几女看着赵兴摆在书桌之上的文胸,一时更加的迷惑不解。并非她们不够冰雪聪明,实在是因为文胸这穿越而来的物事设计的过于大胆前卫,与牙膏牙刷这种“正经”玩意想比,大家实在是没法往“不正经”的方面去思考。

看着众女果然一脸的不解之色,赵兴的尾巴终于彻底的露出来了。他很得意地说道:“大家如果想知道这是做何用途,那就得听我的吩咐照做,不然我就不告诉你们!”

就连一向稳重的许婉婷都被赵兴勾起了好奇的心思,于是代表众女答应下来,允诺只要赵兴告诉文胸的用途,便按照他说的去做。

“这个物事啊,可是事关天下女子的幸福、健康、美丽和自信,是我精心为你们设计的!”赵兴拿起一条粉红色的文胸,一边比划一边示范着戴到了自己的胸前。

“诺,看见了没有,这个物事叫做文胸,是这么一个穿戴的方法。大家赶紧把外衣脱了,找适合自己的尺寸穿戴起来!刚才你们可是同意了按照我说的去做的哦,不许耍赖皮……”

太傅房里设计的有壁炉,冬日里原本就十分暖和,等到赵兴一番示范加解释的话语落地,顿时气温直线上升,热烈的让人汗流浃背。

第四八零章 太傅妙想皆是钱

当众女看到赵兴戴着个文胸。十分滑稽地站在面前时,原本该哄然大笑的她们,一时之间竟然鸦雀无声,一个个被房内暧昧到极点的氛围烘烤的双颊绯红,没有了动静。

赵兴的女人们,都是心思极其细腻聪慧的,当她们看到赵兴开始往自己胸前穿戴文胸的时候,已经有些不可自已地往文胸这个物事的正确用途方向去思考了。等到赵兴亲口告诉大家穿戴文胸的众多好处之后,众女的心里犹如鹿撞,一个个脸色羞红,想别过脸不看眼前这羞人的一幕,可眼睛却被书桌上那一排刺绣精美的文胸死死的束缚住,一刻也不肯离开。

“试就试,平日里被这个坏家伙吃也吃过,摸也摸过,还有什么好介意的!”终于,性子最为大胆的胡杏儿忍不住了,仿佛是为自己壮胆一般,口中说着令人不堪入耳的话语,十分利索地开始宽衣解带。

肤白如羊脂般的胡女,选择了一条颜色红艳似火的文胸,在赵兴的帮助下穿戴在了胸前。下一刻,胡杏儿原本就十分傲人的那对shuangfeng,在绣着花开富贵牡丹纹饰的文胸衬托之下,顿时山峦起伏,沟壑纵深,不仅赵兴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就连其余的众女竟然一时都看得痴呆起来。

过了片刻,赵兴书房之中只剩下悉悉索索宽衣解带的微小动静……

玫瑰红、浅藕粉、青草绿、鹅蛋黄、羊脂白……,过了片刻,一排风情万种的颜色立体地展现在了赵兴的眼前,让他这个原本对艺术和颜色并不是十分敏感的人,也开始觉得美丽真的是可以加成的。

强忍着眼珠坠地、口水挂胸的“悲痛”,震撼万分的赵兴大饱眼福之后,又从红木箱子中拿出了一叠三角底裤……

唉,绝对的权力会导致绝对的腐化,某些权势熏天的家伙,注定了在充满诱惑的黑夜里不能独善其身。

当已经穿戴好文胸和三角底裤的赵兴的女人们,看到赵兴最后拿出的一件物事,竟然是帮助女人在月信期间方便衬垫应付的月经带时,她们再也难以按捺心中的“怒火”,一起将赵兴围在中间群殴起来,除了某人身上从一开始便支起的帐篷地带,其余的部位全部问候了一遍。

仿佛是为了报复这个夜里,赵兴一次次让自己陷入无可救药的羞涩与沉迷,众女分别使用了拧、掐、挠、捏、揪、扯、咬等等众多可以使用的动作,在赵兴的身上留下了许多的印记。

等到大家闹的没有力气的时候,这才罢手停歇下来。

娇喘吁吁的貂蝉,抹一把额头胸口的汗珠,用非常崇拜的眼神看着赵兴,然后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夫君,你真的是男人吗?也真难为你能够琢磨出这么多贴心的物事来!你可真是我们女儿家的知己啊!”

被折腾了半天的赵兴,脸上毫无生气的样子,一脸得意地回答:“现在知道老公对你们是多么的呵护备至了吧?感动不?激动不?”

“我激你一脸唾沫!”小辣椒糜贞终于从沉迷中苏醒过来,用那双柔嫩的小手又使劲地在赵兴的大腿根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嗷——嘶!”赵兴忍不住大叫一声,“夫人下手轻点、轻点!”

“哼,不许再勾引我们姐妹了!快老实交代你搞这些物事前前后后的全部过程,但有一丝隐瞒,我们众姐妹今晚一起斗你,让你明天早上起不了床!”糜贞的威胁直接而且赤果果,让赵兴更加荡漾。

在众女时不时插话提问之下,赵兴于是从前几天刷牙时忽然蹦出的想法开始讲起,把自己准备搞一大批便于百姓日常生活的发明创造的意图全部都说了出来。为了方便大家理解,赵兴还从书桌抽屉中拿出了厚厚一摞草图,照着图样向大家解释每一种发明制作的用途。

听完赵兴的讲解,众女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撼和崇拜来形容,从她们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分明是见到妖孽鬼怪才会有的神色。也不怪赵兴的夫人们吃惊,实在是这近百种的构思过于异想天开、匪夷所思。

“夫君,按照你的说法,如今已经布置下去的有二十几种制作?”糜贞收起了撒泼的神色,关心地问赵兴。

“是啊,今日里让大家见到的只是最易制作的几样,有一些还需时间去摸索和琢磨,不过最晚也不会超过半个月,到时候大家就能见到实物了。”赵兴回答道。

张忻有些担忧地提醒赵兴:“要把这些物事制作出来,只怕也要耗费许多的人力和财物吧?只怕外间一些不明就里的百姓知道了,会有人说太傅大人以权谋私,为了个人想法而铺张Lang费。”

“姐姐的这个担忧有些不必了,你只看到夫君让人制作这些物事花费了不少的人力和财物,却没想到夫君这些奇思妙想其实是一笔惊人的财富,甚至可以说将这天下都买下来也不为过!”糜贞帮着赵兴回答张忻。

“贞儿的说法不无道理,其实我搞这些物事出来,既出于为了方便百姓的考虑,也是想着为晋国今后如何开源。这些物事有多么便利好用,大家现在应该多少有所体会了。试想一下,将来这些物事全部定型量产,形成规模化的场坊制作,则天下尽是晋国生产的商品,这会带来多大的利润和好处?”赵兴一脸的向往和憧憬,仿佛看到了无边无际的金山银海就铺在自己的眼前。

“夫君的这话,奴家倒是相信。想当初你初到李家庄时,不过只带着周仓和裴元绍两个半道忽悠来的随从,真的是一穷二白。但后来你想到了制作家具换钱,再后来又改良了烧酒的酿制工艺,结果让长河大曲名扬天下,赚到的钱财用来招兵买马,如今已经坐拥三州,雄视天下。这次又弄出这许多的新鲜物事,只怕整个天下用不了多久便是赵家的了。”许婉婷感慨地说道。

“如果整个天下都是夫君的,那可真是黎民百姓最大的福祉。没见夫君每逢年节之时,都要散尽家财,为治下的百姓发放福利吗?这十年来,我们赵家挣了数不清的钱财,却也救活了数不清的百姓,夫君的手中的钱粮是为天下百姓掌管的!”胡杏儿一脸自豪地说道。

心思一向缜密的貂蝉提醒众位姐妹说道:“既然这些新鲜物事连着夫君造福天下的宏愿,那我们可要把住牙关,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若是被旁人得知了其中的关窍,岂不是相当于拱手将钱财送与他人?”

“嗯,貂蝉姐姐说的对,我原本还想告诉蔡琰妹妹的,现在看来还是不说为好,省得她往《晋报》上一发表,天下人都知道了兴哥的想法。”许婉琳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我会私下里悄悄让蔡家妹妹过来试穿一下文胸,看看我和她究竟谁的大些……”

许婉琳前面说的好好的,众人都一直点头,可到了最后一句“比大小”时,大家几乎都要当场晕倒。

其余几女是被六夫人的口无遮拦给击倒的,而赵兴是被这有可能送上门来的香艳给迷倒了。

PS:留一道思考题给书友们。许婉琳真的是口无遮拦这么简单吗?有兴趣的书友们可以在书评区留言探讨一番。

另外,有些香艳、有些插科打诨的桥段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本文又将转入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争霸漩涡之中。

第四八一章 筹办商品博览会

又隔了数日。陆续有制作成功的一些物件被匠人们送至太傅府中,接受赵兴的评判和指点。一些比较简单的,如煤炉、罐头、抱枕、亮瓦、奶糖等,基本上属于一次就设计成功,再稍微做一些简单的修改即可;还有一些受限于材料和工艺的物件,比如双筒望远镜、保温瓶、滑轮组、轴承等,则没有达到赵兴预想的标准,被他指导之后重新进行制作。

不管怎么说,经过一个多月的惊喜不断之后,赵兴第一次交待下去的二十多样物品基本上都制作出了样品,而且其中大多数都可以量产,这为赵兴的开源大计无疑又压上了重重的一笔筹码。

东海糜家已经属于赵兴这一伙,所以他在整件事情上也就没有瞒着糜竺,时不时的邀请呆在府中左右无事的糜竺一起过来体验新产品的性能和用途,自然也是受到了糜竺的大为欢迎和感动。

糜竺感动,那是因为他觉得赵兴没有防备着自己,能够将这批即将大赚天下的稀罕物件让自己过目,还能够听取一些自己提出的修改完善意见。当糜竺问及赵兴如何让天下百姓接受自己的这些奇思妙想时,赵兴给的回答和这些物件一样奇特。赵兴说自己正在筹备一场“商品展览交易会”,届时他将邀请各州的商家前来卧虎城参观,通过这么一次盛会,将晋国新产的各类商品推向大汉的市场。

尽管糜竺没有听说过“商展会”这个新鲜词汇,但并不妨碍他理解这场盛会的规模和意义。对于自小便开始接触商业活动的糜竺而言,任何跟商品交易有关的活动,他都可以很快地察觉出其中的商机和利润,而这次赵兴口中所说的“商展会”,对于那些以商行天下的大家族而言,毫无疑问是决定命运的一次的机会。

这真的是一次可以改变个人和家族命运的契机,没有半分的夸大其词和言过其实。已经完全熟悉赵兴商业运作思路的秦宜禄和刘继礼两位大总管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俩听完赵兴关于筹备“商品展览交易会”的设想之后,都是大为赞叹和期盼。

俩位仁兄不见得对自己私人能够拥有多少财富很感兴趣,但他们对于赵兴究竟能够拥有多少财富却是十分的上心。换句话说,赵兴拥有的财富越多,就会展示出更加强大的实力、就会教会他们更多的经营之道和理财手段。比如这次发行国债的大胆想法,就让俩人感受到了赵兴强大到无形的感召力和影响力。

既然大老板赵兴找秦宜禄和刘继礼二人商谈此事,那就意味着具体筹备商展会的工作已经正式交给了他们。所以秦宜禄和刘继礼从太傅府中出来之后,都是一脸兴奋地奔向了各自的目标。

秦宜禄去的是《晋报》和其他几家报纸的编辑部所在地,他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把晋国计划在五月份举办大型商品展览与交易洽谈会的消息,向着全天下进行散步。秦宜禄按照赵兴指点的广而告之手段,准备让几份报纸连续不间断地对此事进行跟进报道,并且长期在报纸的一个版面打上广告标语,进行信息轰炸。

《晋报》负责人祢衡在得知了秦宜禄到来的目的之后,也是极为重视此事,亲自捉刀为商展会进行标语口号的设计,诸如“足以改变你和你家族命运的一场盛会”、“不看晋国商展会,白来世上活一回”等等极富煽动性的口号标语便是祢衡大编辑的杰作。

刘继礼去的是卧虎城地产管理署、安全保卫处、醉仙楼总部等机构,他要找人协调专门用来举办商展会的大型广场、商旅入住的客栈酒肆,以及提前做好相关的安全保卫准备工作,防止一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混进商家队伍,意图对太傅大人不轨。

尽管一直在向外扩建的卧虎城,如今已经比东都洛阳大了五倍都不止,但仍然成为黄河以北的百姓首选的定居城池,造成如今城内的地价飞涨,已经隐约有了后世房地产泡沫形成的危险。在大汉北方的民间自从大瘟疫爆发之后都流传着一句这样的话语——“宁要卧虎一张床,不要洛阳一栋房”,足以证明卧虎城的地盘是多么的抢手和难得。

按照赵兴的要求,刘继礼需要与新成立的卧虎地产管理署协调,申请一块规则平整的地块,用三到四个月的时间,专门修建一条今后可以长期使用的商品展销街,成为卧虎城新的标志性建筑群,为赵兴赚尽天下财帛。

卧虎安全保卫处处长一直是由郭嘉挂名,虽然这位智谋超绝的军师经常因为军务繁忙而无法在卧虎城内理事,但并不影响这个机构的不断发展和壮大。作为暗影和安全局两大秘密机构的补充,卧虎安全保卫处尽管级别不如前两者那么高,但任务同样重要,发挥的作用亦是不可或缺。毕竟很多时候,太傅大人、众多的文武将领以及他们的家人,都是在卧虎城内居住和活动,如果卧虎城的安全出了问题,则会直接影响到晋国的政局。

刘继礼来到安全保卫处时,恰巧郭嘉跟着赵兴返回卧虎城之后并没有再次外出,便接待了刘继礼。听完刘继礼的陈述之后,郭嘉凝神思索了片刻,便对刘继礼说道:“诚如继礼兄所言,此次商展会意义重大,影响深远,决计不可出现任何差池。吾将命令安全保卫处上下同僚竭尽全力保障此次盛会的举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建议你协调卧虎城衙门署,调动各街道的衙役官吏共同参与到安全保卫任务中来。”

刘继礼点头称是,便辞别了郭嘉又去与衙门署进行协调。过了没有多久,由郭嘉提出建议,由多方机构共同参与的商展会安全保卫组临时组建起来,组长便由郭嘉亲自担任,副组长分别是李进思和高顺。

李进思掌握着暗影的大部分力量,高顺则经常掌管着训练团过万的正规部队,有此二人参与到安全保卫工作中来,在鬼才郭嘉的指挥下,就算发动一场小型的上党保卫战役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何况是保卫一处城池的安宁。

郭嘉还以安全保卫组组长的身份,向天下各州发去公函,声称到时商展会开幕之前,所有各州派出的参展团队和个人,必须有本州的州牧大人亲自发放身份证明,确保前来卧虎城的人员背景清楚,不会影响到卧虎城的安全。

郭嘉的这一手够狠的,说白了就是让各州牧府对参加展览会的商家和个人进行审核,承担起相关的责任。若是万一那个州真有不长眼的家伙到时候在卧虎城内惹是生非,真把事情闹大了,晋国凭借这一条甚至可以发动一场讨伐战争。

当然了,这一手对于各州的州牧府也有很多的好处。各地的商家想要进入卧虎城,那就得出面向本地官府申请,正好给各州牧府提供了一条“吃拿卡要”的机会。要是有眼光的州牧,甚至可以自己组建一支商队,趁机将本州的商业活动彻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如此这般,自从《晋报》开始对晋国商品展览与贸易洽谈会进行报道之后,天下人的目光便再次向着北方投注,一场盛会也在有条不紊的筹备之中,只待开幕之日揭秘许多人们未曾见过的稀罕物件。

第四八二章 北地好大一场雪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熹平三年的二月。寒风凛冽的北地大漠渐渐从僵冷的冬天里苏醒了过来。

苦挨了小半年的游牧部落开始在牲畜圈内挑选今年留作种马、种牛、种羊的好苗子,其余的马牛羊则准备卖给官府派出的专门上门收购牲畜的官吏,换回游牧部落需要的粮食、药品、布匹以及一些其他的物品。

既然是官府派人前来上门收购牲畜,那就说明这些游牧部落属于大汉晋国的子民,受到定远军和飞虎军的保护。这些零散的部落,最迟也是在年前加入到了炎晟族,抑或是加入到了尧兴或者黄轩族中,否则他们就会被游荡在北方的飞虎军当成异族抓捕起来,押送到晋国北方的煤矿山中变成苦役,忍受至少五年以上的劳作才能换回自由合法的身份。

尽管这样的民族政策显得有些霸道和蛮不讲理,但晋国人也是先礼后兵,并非一上来就下狠手。比如飞虎军将零散的鲜卑人、羌人、胡人、乌桓人、匈奴人围住之后,便会要求这些部落拿出相关的信物,证明自己是属于合法的部族。

如果这样的小部落,正好已经加入到了能够享受晋国公民待遇的黄轩、炎晟、尧兴三族之中,那么他们就会受到飞虎军很好的照顾。飞虎军常年在北方巡逻和清剿残余鲜卑势力,有时候需要补给粮草和马匹,遇到这样的小部落,那就是他们发财的机会到了。

按照护国军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对于所有属于晋国的游牧部族,不得进行任何形式的侵犯,需要征求物资和战马的时候,必须按照高出市场价格三成的标准进行补偿。

尽管飞虎军的军长吕布对于补偿这种跟快意厮杀毫不沾边的事情不以为意,但还是架不住他的女婿加军师的关平跟自己较真,只得将补偿这种事情放手让关平和胡非亚两个小将去落实。

在卧虎少年班和讲武堂受过严格系统培训的关平,对于赵兴一直主张的民族融合策略非常拥护,所以在执行补偿制度方面做得向来十分到位。正因为关平一丝不苟地执行了民用物资军事征用的补偿制度,所以这一年多来,飞虎军尽管在北方横行无忌,搞得鸡犬不宁,但并没有那个部族向护国军最高统帅部告状鸣冤。

连孤军在外的飞虎军尚且如此,可见赵兴的命令,始终在各军之中得到了很好的贯彻和执行。

加入晋国的游牧民族受到了保护和优待,那么没有加入的自然会受到严格的控制甚至是围剿。自从辽西鲜卑人的首领步度根在闪电河畔被定远军黄轩师伏击丧命之后,鲜卑人已经有三任首领先后有被晋国军队所杀,也许这正预示着鲜卑这个民族彻底走向了消亡的道路。

不仅仅是鲜卑人,将来还会有辽东的游牧民族、凉州的各大羌人部落,甚至是未来西域长史府范围内的所有喜欢造反和作乱的异民族,都难以逃脱被晋国吞并或者驱逐的命运。在这件事情上,赵兴从一开始就下定了决心,无人可以更改。

也许会有人说,新成立不久的炎晟族前身不就是当年带着瘟疫南下的四万多鲜卑人吗?这不还是换汤不换药,又没有彻底将鲜卑人赶尽杀绝,岂不是给今后留下了祸患?

喜欢这么说的人们,其实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汉人至上的民族沙文主义起点上了。赵兴不是杀人狂,尽管他以前经常用鲜卑人的头骨堆景观,但这种行为只对入侵者而言。现如今既然宾主换位,变成了汉人跑到大草原上去欺负游牧民族,那么就不能再动不动堆景观。

赵兴不想学成吉思汗,走一路杀一路,只杀得天下人口竟然少了四分之一还多。他怕将来有一天自己老去时,两世为人好不容易留下来的一大堆孩子们,竟然连个陵寝都不敢给自己老子正大光明地修筑。穿越而来的赵兴,尽管对人为地弄出的一些宗教还是持着怀疑态度,但他对于冥冥之中的一些规则,还是抱着十分敬畏的态度。

上苍有好生之德!

既然人类能从猴子之中脱颖而出,成为这个时空食物链上最顶端的存在,那么,人类就有能力不通过残杀同类争夺食物而解决族群的吃饭问题。对于只是习惯于生存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而言,如果可以选择,那么他们一定愿意找一条更加轻松惬意的生存方式,而不是冒着被汉人追杀进大漠的危险,从处于食物链最最顶端的那个异常庞大的汉人族群中抢食吃。

而赵兴的出现,就是为了给他们指一条可以不用在马背和刀口上tian血也可以活下去的道路。从赵兴第一次给黄轩族命名时,他已经在尝试着这么做了。

汉人自称为炎黄子孙,祭拜的祖先是轩辕黄帝。赵兴给一个异民族取名为黄轩,已经充分体现出自己博大的胸襟和长远的眼光。赵兴坚信,在人类从猿猴逐渐演变成人类的过程中,都是经过了从四肢着地到双足着地的过程,大家的尾巴也都是因为长时间不用而逐渐消退的。

赵兴曾经亲自摸过许多次,羌胡人出身的二夫人胡杏儿的尾椎骨跟自己是一样的,并没有多出一截来,所以他固执地认为所有的人类都是好的,不应该人为地分成三六九等,所以赵兴继续固执地给投靠到汉人怀抱中来的鲜卑人“余孽”取名为炎晟族,“炎”字意味着炎帝,“晟”字寄予了美好的祝愿。

再然后,赵兴又给南匈奴人也换了称呼,变成了“尧兴”族。“尧”字意味着尧、舜、禹三皇中的第一位,“兴”字则是他重重地打下了自己特有的标签。

接着回到刚才有些岔开的话题,看一看已经被赵兴赋予新称谓的炎晟族发生了哪些实际上的变化。

首先是他们的称谓和种姓已经彻底改变了。如果一个民族的称谓发生了变化,那就意味着原先的那个民族已经从历史长河之中消亡。比如从匈奴人到鲜卑人再到后世的突厥人、回鹘人、党项人、金人再到后来的蒙古人,虽然这些民族在不同的历史时代都生活在北方的草原上,但明显不是一个民族。

可以说,每一次民族称谓的变化,都经历过重大的演变,族群内部必定发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导致这个民族走向的衰亡。仅从这一点而言,民族称谓的变化非常的重要,尤其是炎晟族这个明显带有汉化标签的称谓。

在改变民族称谓的同时,按照赵兴的要求,鲜卑人乱七八糟几百个大小姓氏也将慢慢作废,今后这些部族新出生的婴儿若想在晋国入籍,则必须使用汉人的百家姓作为姓氏。为了照顾炎晟族人的感情,赵兴允许他们在使用汉字姓氏的同时,在族内继续使用原鲜卑人的称呼,但明显不会受晋国百姓的待见。

其次是他们的生活习惯和生存方式改变了。炎晟族效仿黄轩族半游牧半定居的生存方式,在天气暖和、水草丰茂的季节里在广袤的大草原上放牧狩猎,到了冬日滴水成冰之时,则赶着牛羊躲进初具规模的一些定居城镇之中,确保自己和牲畜不会被严寒夺走生命。

最后是他们的族群管理形式和制度改变了。原先的鲜卑人,都是零星散落的许多小部落依附在几个大部落帐下,如今这些部落相互之间不可以再进行攻伐,都统一归附于晋国官府,然后由炎晟族长老联席会议负责日常的事务管理。也就是说,他们效忠的对象统一为晋国,而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一个势力。

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新的生活方式的炎晟族人,除了不断增加对新族群的认同感之外,也逐步喜欢上了这种平静祥和的生存方式。他们现在不用担心坏心眼的汉人商贩故意压低收购牛马和皮货的价格,官府都对各宗畜牧出产进行了合理的询价和定价;他们也不用担心汉人故意抬高粮食、盐巴、铁锅、药材、布匹等生活必须品德价格,官府同样也对这些商品进行了明确的定价,防止囤积居奇和投机倒把的行为。

总之,炎晟族人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族内分给自家的马牛羊等牲畜,在指定的放牧区域内养得膘肥体壮,到了冬天到来时卖给官府,多换些晋国农兵商金行发行的钞票。

炎晟族人只想在官府划定的牧场范围内将自家的牛马养得膘肥体壮,这个愿望很简单,很淳朴,理应得到所有愿意友爱和平相处的人们支持和肯定。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眼看着要春风吹拂草儿绿时,一场从北海(贝加尔湖)方向刮来的猛烈寒风,将死亡的气息毫不遮掩地笼罩在了大草原上。

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飘散了许多天,将大地覆盖的严严实实,仿佛要彻底断绝白雪之下所有生物的生机。

白灾,一个让游牧民族胆颤心惊的词汇,即使人类社会向后延续到二十一世纪,仍然时不时还有草原民族遭受雪灾的报道。对于这样的天灾,生活在北方草原上的人们有着深入骨髓的记忆,或者说是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们竟然连支撑和面对的勇气都快要丧失。

北地好大一场雪,这对赵兴主导刚刚走上正道的民族融合政策带来了巨大的考验。汉人们都很清楚,每逢白灾过后,北方红着眼睛的少数民族就会越过长城过来狠狠地劫掠一番。原因很简单,他们赖以生存的牲畜被冻死了,部落想要活下去,那就只能抢汉人的食物。

这一次,大雪过后,晋国、凉国、幽州的百姓会不可避免的再次遭逢异族入侵吗?而经过整合的黄轩、炎晟和尧兴族还会听从赵兴的命令,老老实实忍受着挨饿受冻而不敢轻启战端吗?

第四八三章 天灾无情人有情

对于晋国北方这场突如其来的的大雪。《兴和大事纪要》一书中有着很详细的记载,原文摘录如下:“光熹三年二月初,北地忽起寒风,天降暴雪半月,深可没房梁。黄轩、炎晟、尧兴三族人畜冻死冻伤无数,尤为惨烈……兴和皇帝惊悉此事之后,连夜率军北上,安抚百姓,赈济灾民,开军队济困救灾之先河……”

确切来说,赵兴是在二月十三日晚间得知北方发生超大规模雪灾这一紧急情况的。当时负责送信的暗影队员是被人抬进太傅府的,只因为这位尽职的队员在一路上穿越灾区时,无法骑乘马匹,是依靠滑雪板才得以侥幸送出情报。等他抵达卧虎城下时,因为饥寒交困直接昏迷过去,幸好被守城的将领及时救治下来,并且送到了太傅府上。

惊闻北方突降暴雪之事后,赵兴脸色平静地让典韦将前来报信的队员好抬下去好生安置,随后他喊来了庞统,只说了一句话:“北地突降暴雪,黄轩、炎晟和尧兴三族面临灭顶之灾,按照这份名单紧急召集卧虎城和长子县城内的所有相关官员!”

庞统听完赵兴的命令之后,也不开口多问一句,马上连夜召集徐晃、陈宫、郭嘉、高顺、李进思、秦宜禄、刘继礼等人过府议事。

子时时分,众人齐聚太傅府作战指挥室,听从赵兴对于北方雪灾的紧急处置意见。尽管大家是被庞统从暖和的被窝之中喊起来的,但没有人多抱怨一句。像这种毫无征兆的紧急召集,肯定是发生了十分严重和要紧的事情,因为这么多年来赵兴也就紧急召集过大家三、四次而已。

见众人到齐之后,赵兴毫不拖泥带水的说道:“想必在来的路上,士元已经将北方发生雪灾的情况通报给了大家。灾情就是命令,现在我需要大家暂时放下手中的任务,全力以赴地协助我应付此事。”

众人听了赵兴这话之后,无人有任何意义,纷纷表态坚决听从赵兴的统一调配。

赵兴接着宣布了几项临时性的命令:“此次吾将亲自率领人马北上突进至受降城以北两百里外的炎晟族新建的聚集点,在那里亲自指挥各族共同抗击雪灾。随我共同北上的部队主要包括训练团内两万正在接受轮训的西凉骑兵和龙骑军两万人马,高顺、秦宜禄、典韦三人随我同往。”

“命令训练团飞速赶往受降城,沿路清理道路,确保后续的大批救援物资顺利抵达;命令龙骑军火速更换雪地装备,携带足够的给养,按照团为单位,分散突进至各处雪灾最为严重的地区,负责安抚当地百姓、维护治安;命令暗影总部组成五支突击侦察队,深入北地寻找飞虎军踪迹,紧急将部队召回五原城内;命令刘继礼筹集一批御寒衣物和被装、治疗冻伤的药膏、高热量的食品、取暖用的煤石、以及大量用来制作腌肉的盐巴;命令徐晃和陈宫驻守卧虎城内,负责上党地区的安全;命令庞统负责进行舆情引导,加强与五大报纸的协调,在晋国、凉国、幽州等地营造军民一心共同抗击雪灾的舆论氛围,引导晋国百姓向灾区捐钱捐物……”

一个个命令被赵兴有条不紊地传达下去,充分展示了这位每逢大事心不惊的统帅过人的指挥才能和运筹能力。在应对突发性自然灾害时,赵兴的经验全部来自于后世,这无疑会更加科学和系统。而对于正被风雪围困在北方的许多人们而言,科学系统的救灾几乎可以与死里逃生画上等号。

赵兴将任务交待完毕之后,随即与家中几位夫人和母亲辞行,然后带着典韦和一队由童渊亲自训练出来的死士营,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卧虎城的正阳门,向着晋阳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一地破碎的马蹄声,隐约在黑夜中回荡。

赵兴此去晋阳,是要面见刘岱,发动全晋国之力来帮助北方三族挺过这场雪灾。至于已经领受任务的高顺、秦宜禄、刘继礼等人则分头行动,在完成了相关的准备工作后直接前往卧虎城与赵兴汇合。

赵兴走后的第二天清晨,《上党晨报》首先向卧虎城内的百姓们宣布了这一重大事件,并且着重强调了太傅大人在紧急抗击雪灾会议上的坚定决心。《上党晨报》引用了赵兴的一句原话:“天灾无情人有情,灾情就是无声的命令!”随后不久,在午间紧急印制出来的《晋报》、《商报》和《卧虎科技报》也在头版头条刊载了太傅大人亲自带队前往北方抗击雪灾的重大事件。

《晋报》着重从维护各民族大团结的政治高度,倡导晋国各界百姓在此紧急时刻要始终紧密围绕在太傅大人身边,以太傅大人的决定为方向,齐心协力维护来自不易的民族大团结局面。

《商报》从雪灾可能引发的巨大损失入手,进行了比较客观冷静的分析,让百姓们充分认清自然灾害对于农牧渔等行业的巨大破坏力,今后在思想上更加重视,做好防患于未然的一些准备。

《卧虎科技报》则是采访了精通天文和气象学问的大学士蔡邕,让其向百姓解释了这场倒春寒的成因,并且极力辟谣雪灾并非老天发怒,而是一种不为人力所控制的自然现象,避免别有用心的人借此事蛊惑人心,动摇太傅大人以及官府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地位。

赵兴走后的第三天,著名的爱心人士、社会活动家、太傅大人的四夫人张忻走上了卧虎城的街头,开始向城内百姓号召为灾区百姓捐款捐物。随他一起走上街头的还有赵兴手下众多将领的夫人们,如胡莉亚、乌兰、甄宓、赵雨等人。

在这群娘子军的感召之下,卧虎城内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向着卧虎中心广场汇聚,他们的手中拿着衣物、粮食、肉干、甚至是金银财帛……

赵兴在第四日上午闯进了晋国相府,将一道紧急动员令交给了还有些愣神的刘岱手中,然后又匆忙地向着五原城方向进发。在紧急动员令上,赵兴要求刘岱发动全国之力,共同抗击这场百年不遇的罕见雪灾,对于在抗灾过程中一切贪赃枉法和共褒姒年之行为,刘岱有权力从重从严临机处置,不必请示于赵兴。

在赵兴的亲自主导之下,一场突然发动的抗击雪灾战役打响。在这场战役之中,看不见敌人的影子,但却是考验晋国全民动员能力的时候到了。

第四八四章 期盼太傅大人来

五原郡北部的受降城。原本只是一座鲜卑人占据的简陋小城。自从前年冬天南下的魁头和他率领的八万骑兵在五原城内兵败之后,这座城池的命运便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定远军炎晟师毫不客气地将此处作为他们的驻军之处,并按照五原郡府的通知,将受降城周围两百里范围的区域划到炎晟族名下,成为他们法定的游牧区域。至于原本生活在受降城附近的鲜卑小部落,自从魁头身死之后便相继被日渐势大的炎晟族兼并了去,成为这一族的子民,今后受族长吐奚的管理。

吐奚积极响应赵兴的号召,将当年跟随自己一起南下的本族人全部改成了汉名汉姓,今后永不复使用鲜卑名字和语言。吐奚给自己在百家姓中挑选了一个严字,并改名为曦字,合起来叫做严曦,原本跟随他的几千部众从此统一成为严姓。后来赵兴听说此事之后,很为赞赏,认为严曦师长能够以身作则,积极拥护晋国的民族政策,还特意在《晋报》之上提及此事。

驻扎在受降城的一万炎晟骑兵,因为暂时无仗可打(飞虎军把事情都做完了),所以便下马为民,加入到了受降城的改造建设中来。他们和入住城内的百姓一起将原本破败不堪的土城墙全部推倒,然后将整个城池的面积向外扩出去了十里,重新用石块和泥灰修筑了高只有一丈五左右的新城墙。

不是严曦不想将城墙修得像五原城一般高大,实在是修筑一道低矮的城墙可以省下很多劳力,而这道城墙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防止草原上的野兽在夜间进城祸害牲畜,并非如当初的五原城那般是用来防守作战的。

对于马背上的炎晟族而言,他们防守作战的最好方式就是和敌人进行正面对决,而不是站在城头上放箭丢石头。而且以如今晋国之声势,在北方只要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哪还有不长眼的异族敢来冒犯炎晟族?

重修受降城的时候,严曦留了个心眼,特意向军长赵云汇报,请求卧虎城方向派出精于土木工程的工匠前来受降城进行城市规划和指导建城。赵兴对于他们的这种做法自然是十分支持,于是派出五名大匠亲往受降城帮助炎晟族修建城池。

这几名匠人参加过卧虎城、晋阳城、壶关、箕关以及五原城等许多大型土木工程的建设,具有丰富的堪舆和建城经验。他们一到受降城之后,首先便是对当地的水源和水质进行了严格的勘察,确定此地具备生活二十万人的条件之后,这才指点严曦将城墙之内的地面挖出许多的沟壑,将下水道、生活用水管道、燃烧煤石提供热量的地暖等基础设施一一铺设修建完毕。

修建好地下设施,填平了城内的沟壑之后,匠人们又指点炎晟族先将横纵交叉的道路全部修建完毕,这才开始修建用于官府、军队办公的衙门机构,普通居民居住的生活小区、豢养牲畜的大型密闭圈房以及广场、商铺街道、学校、医馆……

按照工匠的推算,整个受降城全部建设完毕,需要三年时间。在过去的一年之中,这座新城只是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建设,也就是修建了一些住人区域和几处马牛羊圈。正当炎晟族人盘算着今年天气暖和之后,继续加劲儿将这座他们心目中的根城修建完毕时,很行北方的大雪无差别地覆盖了受降城。

这场雪下到昨日时,已经持续了七天,如今城内的积雪已经深没人膝,形势变得十分的严峻。

定远军炎晟师师部,师长居住的居所内,几位团长正一脸严肃地站在严曦的面前,听候师长的训话和指示。

严曦说道:“诸位同僚,你我既是护国军之军人,亦是炎晟族的族人,当此大灾来临之际,我希望大家能够放下个人心中的小算盘,精诚团结,协助城内的百姓渡过难过。从今日起,四个团抽调一般兵力按照东西南北四门的方向,早晚将城内积雪全部运出城外,避免积雪阻道、冻住了地面以下的供暖管道。其余兵力由我统一指挥,负责清理通向五原方向的道路,为五原郡向我们提供救援减轻阻力。”

一位团长小声说道:“这种时候,五原城内的汉人会向我们提供救援吗?”

“萧炳才,你给我闭嘴!此话今后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否则军法处置!你们要时刻牢记自己现在是晋国军人、炎晟族人,不是鲜卑人!都听清楚了吗?”严曦暴呵一声,斥责他手下说话的团长。

紧接着,严曦十分肯定地说道:“我敢肯定,五原郡太守大人现在一定在想办法救援受灾的百姓,说不定连卧虎城内的太傅大人都已经被惊动了,现在也在想办法!传我命令,从今日起动用城内的战备粮草和煤石,重点保证城内居民的供暖。另外,将几处马牛羊圈之内的所有做种牲畜集中在一个圈内,加大供暖力度,确保这些马种和羊种不能被冻死!”

五原城外二十里的一个自然村落中,居住着逃难来到这里的几十户汉族人家。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八年以上,如今附近的土地已经被官府正式分给了他们,成为他们赖以维生的资产。按照晋国的规定,这些土地的所有权归晋国所有,但经营权归当地村民所有,任何管家和个人不可以随意剥夺。

在这个村落靠南边的一栋新修的几间瓦房中,住着一户王姓母子二人。这家中的妇人王李氏原本是陇西郡狄道县人,因为男人王大勇在当地与投靠董卓的羌人起了冲突,怒儿提刀杀人,结果被董家人抓进官府毒打致死。母子二人担忧董家继续抱负,一路向东逃亡,最后来到了五原,随后定居下来。

一晃八年过去,王家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帮着母亲侍弄田地,放养几头军马,生活也是越过越好,在就年前还重修了一排四间的大瓦房。

这个叫做王双的少年,原本爽朗活泼,最近却十分的愁苦不安。只因为日夜不停落下的大雪已经将他们家的几头牲畜冻死了,如今只剩下一半的牲畜还在勉强苦挨,如果天气还不好转,那么小王双最喜欢的那匹半大枣红马就要夭折了!

枣红马是王双亲自从五原军马管理署牵回来的。按照他家与军马管理署的约定,只要王双在今后三年之内将这匹战马照料长大,然后交还给官府,那么王双就有资格加入五原预备役部队,今后成为一名每月拿着固定俸禄的管家人,如果表现优异,还有机会加入定远军汉军十,成为一名威武的骑士,效忠于赵太傅大人。

枣红马连着小王双的梦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冻死了!

当持续不断的大雪下起来之后,王双便将马驹牵到了自己的房里,生起了柴火,甚至搂着马驹盖一床棉被,精心的程度令人感叹。

要命的雪还在下,虽然已经小了不少,但每多过去一天,就有许多的牲畜被冻死,甚至遥远偏僻的地方已经有人开始被冻毙,形势越发的恶劣了……

第四八五章 砸雪成冰向北行

“砸。给我使劲砸!一定要夯实了……”一片喊砸声在大雪覆盖的冰原上此起彼伏。

乡亲们不必紧张,这一大群口中喊砸的壮汉不是城市拆迁办派出来的打手,而是晋国训练团长高顺带往北方紧急打通道路的部队。

从五原城通往受降城的道路上,昨日来了数万部队。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们手中既没有拿刀枪,亦没有拿马鞭,拿的竟然是一些重达四五十斤的平整石块。

在带队军官的指挥下,这群来自于卧虎训练团的士兵们正在卖力地用手中的石块砸着脚下的雪地。他们这是干嘛呢?

答案是他们正在修路,修一条从五原直通受降城的冰雪道路!

从晋阳通往五原城的道路尽管有白雪覆盖道路,但因为积雪厚度只有一尺多,所以尽皆被紧急出动的卧虎训练团士兵们一口气花了四天的时间给清理了出来,露出了原本的灰泥大马路的面目。但从五原城往北就无法使用这个法子,积雪实在太厚,如果还采取原来的办法,会延误打通前往受降道路的时间许多天。

已经抵达五原城的赵兴一看这个情况,立即命令高顺指挥部队将积雪给砸密实,修一条通往受降城的冰雪道路。在天气没有变暖之前,这条临时修筑的坚硬道路足以承载马拉雪橇前往受降城运送救援物资。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出现几万人拉成一条直线,在冰天雪地的旷野中砸雪成冰的一幕。

在后方负责筹集救灾物资的刘继礼已经备好了第一批物品,催促龙骑军紧急押送上路,目前已经逼近美稷一带,再过三天便可以抵达五原城。

已经抵达五原城的赵兴,目前已经基本掌握了这次雪灾的覆盖的区域。根据各地官府的统计情况显示,长城以南的晋国区域只是降了场大雪,不至于造成灾害。对于一些比较干旱的区域而言,这场雪甚至起到了彻底缓解旱情的有利作用。长城以北的区域,越往北那就越麻烦,说不定北海附近的人畜这次会被冻死七八成也有可能。

按照当初划分的势力范围,黄轩族主要聚集的区域是上郡北部和朔方西南部分,基本上都在河套地区以南的位置,所以受灾的情况最轻;尧兴族主要聚集的区域是弹汗山一带,虽然处于长城以北,但距离长城不过几十里路程,立足自身抗灾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而且幽州那边也会出动兵马协助抗灾。现在问题最为严重的看来还是比较弱小的炎晟族,他们的族**部分聚集在受降城一带,只有老人和孩子们留在了三族共治的五原、云中、定襄郡境内。

赵兴心里清楚,这场大雪虽然来得不是时候,处理不好的话会造成新生的炎晟族与晋国离心背德。但他也意识到,如果救援及时和得力,那么坏事就会变成好事,彻底将炎晟族的心收拢到晋国的旗帜之下。所以无论花费如何,赵兴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受降城,将晋国的救援物资和慰问送到。

居住在五原城内的许多黄轩族人看到官兵们在辛苦地开辟道路,于是自发地组织起来,出城前去帮助训练团一起筑路。为了减少时间,赵兴先将五原城内储备的大量物资紧急调用出来,随着冰雪道路向前延伸,将物资紧跟着输送过去。

第一天道路便向前延伸出去了四十里,赵兴于是将行军大帐临时设在了接近道路尽头的一个小村庄之内,以便于他靠前指挥。凑巧的是,赵兴住进了小王双的家中,这可把已经愁坏了的小王双激动的不行。

王双激动是有原因的。随着官兵们将五原到他们村庄的道路打通,已经有官府的人给村子里送来了食物、粮草和大量取暖的煤石,他的枣红马驹总算是保住了。更让他激动的是,快到夜里的时,村子里忽然来了许多带着刀枪的官兵,将村落围得严严实实,然后便有一位年近三十将军打扮模样的男子住进了他家。

一开始,王双就敏感地意识到这位住进他家的男子身份不简单,说不定是位师长以上的大官儿。可当他正跟赵兴一起抚摸可怜兮兮的枣红马驹时,有个丑陋黑壮的汉子推门进来向赵兴报告说道:“主公,高将军说不过来住了,他晚间要组织突击队继续筑路。”

王双眼中的高大男子皱着眉头对进来的人说:“将我随行带来的保暖睡袋给高将军送过去,另外让秦宜禄夜里给突击队员们加顿热量高的宵夜,每人发放一壶长河大曲取暖……”

到了这时,十六岁的王双忽然想到了一个自己不敢相信的事情,眼前的这位汉子,或许便是他内心深处觉得遥不可及的最高存在!

强忍着心头的震撼,小王双终于大着胆子向赵兴问道:“您、您可是那位砍下鲜卑大头领头颅的太傅大人?”

被王双这么一问,赵兴舒展了紧皱着的眉头,微笑着摸摸王双的头顶,然后说道:“你这小家伙是怎么猜到的呢?”

“刚才进来的那位壮汉一定是猛士典韦了吧?”王双没有直接回答赵兴的问话,然后有些兴奋地说道:“我平时有空便去五原城内玩,经常坐在茶楼中听说书的老先生讲太傅大人和您手下文武将士们的故事,所以我知道典韦是个黑壮丑陋的汉子,而且开口闭口都是称呼你为主公的!”

“呵呵,真是个机灵的小家伙呢!”赵兴点头夸奖王双。对于做事认真的少年,赵兴向来内心十分喜欢。眼前的少年为了保住枣红马,可以日夜陪伴在马驹身边,就冲这份执着劲,他也赢得了赵兴的喜爱和看重。从王双的眼神中,赵兴忽然看到了已经有一阵子没见到面的李铁柱的神情和气质。

“对了,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啊?”赵兴开口随意一问。

“我叫王双。”少年有些羞涩地回答。

“哦,叫王双。嗯,王双?这个名字听着咋有些耳熟?”赵兴开始还是在跟王双说话,可到了后来倒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忽然,赵兴想到了记忆中三国时代的一位小牛人!

王双,不就是魏国大将军曹真麾下的猛将,惯使六十斤重的大刀和流星锤,在陈仓与蜀汉军队交锋,曾杀死了谢雄、龚起,重创张嶷的猛人吗?赵兴还记得王双后来因为追击蜀军时中伏,最终被魏延所斩杀。

为了确定眼前这位少年有可能是一位可用之才,赵兴又问了王双一些其他问题,比如出生地点,平时力气大小等等,到了最后他可以肯定这位少年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个王双不假。

赵兴顿时心情好了不少。想他手忙脚乱地来北地指挥救灾,竟然在道边的小村落里捡到了个宝,怎么也算是意外之喜了。于是赵兴又问王双:“刚才听你说想加入五原郡预备役部队?”

王双强忍着莫名的激动,狠狠地点了点头。他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只要轻轻一句话,说不定他的梦想就能实现了。

“不用去预备役了,等天气暖和之后,把你母亲安顿住进五原城,直接跟我回卧虎城。”赵兴轻描淡写地一句话,一位兴和后期的猛将便被他收在了帐下。

第四八六章 太傅也有发懵时

“报告将军。远处有大量人群活动的迹象!”

在高顺带着训练团的士兵强行向北突进到一百三十里处的时候,站在高处负责瞭望的一位参谋,大声向不远处正在指挥士兵筑路的高顺喊道。

此时,时间距离赵兴离开卧虎城已经过去了十天,距离训练团从五原向北突进也过去了三天,距离北方发生雪灾开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六天。

高顺听到随军参谋的报告之后,来到道路边稍微高出一些的地方,拿过望远镜向着北方仔细观察了片刻,然后沉稳地说道:“不是敌人,应该是受降城方向的人马在清楚道路积雪。告诉各师抓紧时间夯路,争取今日夜间与前方的人马汇合!”

高顺看到了北边的炎晟师,严曦没有多久也发现了南面的部队,尽管他看不出这支部队的番号,但却坚信是自己人。得出这样的判断并非什么困难的事情,这么大冷的天,没有什么敌对分子有兴致在旷野之中游荡,更何况远处影影绰绰的人马分明是从五原城方向而来。

于是严曦同样对跟随自己出城清除道路积雪的士兵们喊道:“兄弟们,五原城前来救援的大队人马就在不远处了,大家抓紧时间清除道路上的积雪,争取今日旁晚时分与他们汇合!”

双方人马在有了明确目标的情况下,更加卖力的干起来。南边的部队是在夯实雪地,北方的部队是在铲雪,尽管有些拧了,但丝毫不影响两支队伍拼命的热情。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严曦的手和高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严曦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拉着高顺的手感慨地说道:“我就说晋国不会抛弃炎晟族的,竟然让高将军从卧虎城带队前来开路!咦,你们怎么不是把积雪铲到两边?”严曦说道后面,眼睛瞪的越来越大。

结果高顺紧跟着的一句答非所问的话语,让严曦的眼珠差点瞪了出来。

“此事稍后再跟你解释,你赶紧随我前去面见太傅大人!”高顺没有解释为什么自己带队砸雪的奇怪举动。

“什么?你、你是说太傅……太傅大人他亲自带队来受降城了?”原本汉话说的很流利的严曦,有些结结巴巴地问赵兴。也不怪严曦如此吃惊,他实在是不敢想象赵兴会因为雪灾而亲临受降城。

“末将严曦拜见太傅大人!”赵兴行军大帐之中,严曦单膝跪地,向着赵兴行了一个极为庄重的大礼。

“严将军辛苦了,快快起身!”赵兴双手将严曦扶起,亲手将严曦肩上的积雪拂去。“炎晟族这次受苦了,我带着大部队前来救助你们了!”

赵兴简单的两句话,让硬汉子出身的严曦顿时眼眶泛红,强忍着的泪珠在眼眶里只打转。

严曦有些哽噎地说道:“太傅大人,实在太惨了,好多的牛马都被冻死了,你们要是再不来,城里的百姓眼看也要撑不住了……”

“不要慌乱,既然我们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走,看看我为你们准备的救援物资!”赵兴安慰着严曦,然后拉着他前往秦宜禄负责掌管的救灾物资临时驻地。

当严曦看到赵兴竟然是让马匹拖着大量雪橇运来的救灾物资之后,狠狠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然后有些担忧地说道:“哎呀,这下糟糕了。我们把前面几十里的道路积雪都铲平了,这些物资怎么运进受降城呢?”

赵兴已经从高顺口中得知此事,便神色坦然地说道:“无妨,就在两军汇合之处立即搭建临时战地仓库,命南方陆续运来的物资全部卸载在道路两边,然后将马匹从雪橇上解下驮运货物进城!”

两军会师的第三日上午,炎晟师五千士兵在前方开道,赵兴带着大量救灾物资抵达受降城。顿时,全城轰动,许多牧民冒着严寒跪伏在城内主干道旁,恭迎太傅大人入城。

甫一入城,赵兴立即命令秦宜禄组织队伍,将所有救灾物资向城内的百姓免费发放,而他则是在严曦的陪同下亲自到牧民家中走访慰问,到马圈和羊圈所在地视察灾情。

看着所到之处牧民家中简陋的摆设和有些寒酸的御寒衣物之后,赵兴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等他看完三处已经被冻死了大半牲畜的圈房之后,原本阴郁的脸色更加的凝重。

受降城内尚且如此,再往北的地方,灾情只会更加严重,肯定会有牧民被冻死,更别说牲畜。这次的灾情,比赵兴预料的还要严重。

赵兴强打精神,来到了城内百姓聚集起来的一处广场上,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看着台下密密匝匝的人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经过短暂的情绪酝酿之后,赵兴极富煽动性的演讲开始了:“乡亲们,你们受苦了!雪灾无情,但我们晋国的百姓心心相连,你们的灾情就是我们的灾情,晋国会尽最大力量来救助你们!”

“太傅大老爷,我们家的马和羊都冻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人群中一位中年牧民声泪俱下地喊道。

“大老爷,求求你可怜可怜炎晟族人,把我们的孩子带回南方去吧,孩子们还小,他们不该被冻死的!”一位母亲口不择言地喊着。

悲伤的情绪被这两位说话的族人彻底点燃,一时之间台下哭声响成一片。

赵兴看到情绪有失控的危险,于是立即拿起身边严曦已经准备好的铜质扩音大喇叭,然后将声音提高了许多,大声对台下喊道:“乡亲们!不要担心,我不仅给你们带来了生活必须的用品,我还给大家带来了许多救灾措施!冻死的马牛羊,官府全部按照活牲口的价格收购,另外今年官府还会给大家提供一批从凉州方向调过来的马种、羊种帮助大家恢复牧业生产!”

随着赵兴掷地有声的承诺说出,顿时台下的人渐渐从悲伤上清醒过来,然后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一般开始相互询问刚才汉**老爷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等大家确信赵兴说的是按照活牲畜的价格收购被冻死的马牛羊之后,大家原本死寂的心终于迸出了热切的火花。

严曦不失时机的站了出来,冲着台下百姓喊道:“晋国万年!太傅大人万岁!”

“晋国万年!”

“太傅大人万岁!”

台下的牧民们于是发自内心地高声呼喊。

见过牧民们之后,赵兴来到了严曦府上,与众人商议救灾的具体步骤。早已忍不住的秦宜禄这时候终于说话了:“主公,您这么一句话,可知道要搭进去多少财物?如今凉国和幽州都是百废待兴,两处都在伸手向晋国要钱,我们那里还有那么的财物救济守在的牧民?”

赵兴似乎早就想到自己的大管家会发飙,于是淡定地说道:“无妨,趁着现在天气寒冷,将收购上来的这些死去的牲畜抓紧时间腌制成肉干,然后作为战备肉储备起来,今年由护国军消耗掉即可!这么多的肉制品可是能省下一大笔银子的!”

谁知秦宜禄听完赵兴这话之后,竟然变得更加激动,摆着手大喊道:“千万不可如此,就算这些马肉和羊肉腐烂掉,也不要腌制成咸肉!”

赵兴被秦宜禄这个举动搞的有点头晕,有些郁闷地问秦宜禄:“秦总管,可否告知我为何不可?”

“主公,你可曾算过账,北地这次被冻死的马牛羊少说也有数十万头,这么庞大的数量如果全部腌制成咸肉,哪的需要多少的盐巴?”秦宜禄满脸通红地问赵兴。

“这个帐我还真没有算过,想必也需要个百万斤的咸盐吧?”赵兴无可奈何地回到道。对于自己这位抠门的大管家,他还真燃不起发火的劲头。

“腌制一匹马身上剥下的肉,至少需要十斤盐!按照目前的市价,一匹普通马也就能换回十五斤盐,如果全部腌制成咸肉,光是花的盐前都够补偿受灾的牧民了!”秦宜禄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这一下,赵兴彻底的懵了。来自后世的他习惯了一块多钱买一斤盐的价格,竟然忽略了在汉代时,盐是一种十分昂贵的调味品。如果按照秦宜禄所说的,那还真不能这么干。

第四八七章 誓让天下有盐吃

被秦宜禄这么一提醒。赵兴开始认真思考食用盐这个关乎到国计民生、却一直没有被他所重视的问题。

赵兴隐约记得后世普通百姓吃的主要是井盐和海盐,而且大部分还都是经过清洁处理并且加入了少量的碘,好像是可以防止大脖子病。之所以盐能卖的那么便宜,跟国内盐矿储量巨大,以及海水晒盐方便有关。

赵兴还想起了上一世某个岛国一场海啸过后,因为核电站泄漏,结果在国内出现了疯狂抢盐的可笑场景。由此他还联想到中国许多朝代为了增加财政收入,大都实行盐业专卖制度,以严刑峻法控制着盐的产销,以徭役的形成强迫盐户产盐,生产者役作极苦,还要负担繁重的盐课,因而严重地阻碍了生产的发展。

看来盐这个东西平时不起眼,一旦缺少的时候,还真是能让人们疯狂呢。

随后,赵兴和秦宜禄两人单独谈论了涉及到盐行业的一些具体情况。经过大半夜的了解,赵兴总算是对汉代制盐业有了详细和全面的认识。

原来汉代时候,百姓食用的盐主要来自并州等地的盐池、益州的井盐以及少量的海水晒制的盐。这个时代海水晒盐并不是主要渠道,而且因为海水杂质较多,制作出来的盐颜色浑黄,不像盐池和深井所产的盐洁白如雪,所以也不受百姓的待见,只是穷苦人家才吃。

赵兴还通过秦宜禄介绍,得知大汉如今最挣钱的地方竟然就紧挨着晋国,是被朝廷直接控制的河东郡安邑县南边的盐池!这个地方每年出产大量的盐销往北方各地,为大汉朝廷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当然了,除了河东郡的盐池之外,晋国境内也有一些小型的盐池,但是因为生产工艺简陋,产量不高,最多能够保证自产自销。

赵兴问秦宜禄:“晋国如今储备的盐够我们用多久?”

秦宜禄思考片刻,回答道:“如果不考虑继续生产的盐,现有的储量可以供百姓食用半年。”

“那就从府库中紧急调运三个月的储量到受降城!”赵兴放佛下定了一个决心,毫不犹豫地给秦宜禄下了命令。

“还是要腌制咸肉?”秦宜禄有些不甘心地问。

“是的,必须要腌制。因为我可以保证过不了三个月之后,盐的价格将会直线下降,总有一天会便宜到全天下敞开供应,老百姓人人都不会为没钱吃盐而发愁!”赵兴十分自信地回答秦宜禄。

听赵兴这么说,秦宜禄还以为他准备发动一场针对河东郡的战争,将盛产盐的安邑县给攻占下来,于是急忙说道:“还请主公三思而行,为了这次救灾,咱们犯不着跟朝廷翻脸,动摇了三年内政建设的既定方针!”

赵兴听完秦宜禄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再进一步解释道:“你这次可是想偏了!谁说想吃盐就得把河东郡给打下来?天下能制盐的地方多了去,制盐的方法也多了去,这次我就让你开个眼界,看看我是如何把朝廷的盐池给彻底挤垮!”

安抚了受降城的百姓之后,赵兴继续让高顺带着部队与炎晟师合在一处,按照砸雪成冰的办法向北突进,在他们后面则跟着运输救灾物资的运输队。这些物资既可以供开路的部队消耗,而且可以沿路救济被大雪围困的小部落。等第一批物资快要消耗完毕时,后续从晋国各地筹备的物资便会陆续运抵受降城,确保了开路部队始终不会陷入危险之中。

又过了七天,开路部队已经向北推进到了大雪深可埋人的地方,再向北走已经没有太大的必要,于是开路部队折向东行,准备在大漠之中开辟出一个环形的救援通道,尽最大可能地救助被大雪围困的牧民。

一直让赵兴牵心挂肚的飞虎军终于有了消息,结果却是虚惊一场。当天气发生变化的时候,飞虎军正游荡在幽州北方原来属于辽东鲜卑人的地盘之上。军师李铁柱是个鬼灵精,一看雪有越下越大的迹象,便立即建议吕布带着大军向南撤退。

飞虎军向南撤退的过程中,郁闷地发现风雪竟然没完没了地追着屁股而来,最后索性跑进长城之内,一口气到了右北平郡,躲进了驻扎在这里的熊罴军营中,正好躲过了一场大雪灾,顺带着还骚扰了徐庶一把。

在赵兴的亲自指挥下,北方的救灾行动有条不紊地进行,而他也从这件事情上转移注意力,将目光盯在了制盐大计上。

赵兴通过紧急传书的方式,要求卧虎钢铁厂生产制作五万个刚刚被发明定型的蜂窝煤炉,同时给平城(今山西大同附近)的官办煤矿去了一封紧急生产蜂窝煤球的命令。

赵兴还给上党陶瓷厂去信,要求定制二十万个能盛放至少四十斤重量的大砂锅,最迟在今年六月份全部交付卧虎城太傅府使用。

所有接到赵兴命令的部门和相关负责人,对于赵兴这么着急地要求他们生产大量不知用途的产品都十分的不解,包括秦宜禄和刘继礼。

其实赵兴做的这些准备都是在为大量生产食用盐做准备。晋国距离海边还有上千里路之遥,而且北方的日晒强度和气候并适合海水晒盐,所以短时间内想要立足晋国大量提高盐的产量,那就只有一条道路可走——煮盐!

煮盐比起依靠日晒和风吹来晒盐,生产周期可以缩短到十分之一甚至更短。煮盐的工艺流程并不复杂,只需要三个主要材料即可:含有盐分的干净卤水、煮盐用的盛水器皿、柴火。但是煮盐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成本过于昂贵,在蜂窝煤炉和没有被使用之前,依靠木材煮盐不仅十分辛苦而且耗费的木材也是个惊人的支出。

但是赵兴让人生产的蜂窝煤炉和大砂锅将会大大降低煮盐的成本,而且会让人轻松很多。对于生活在矿山之上的晋国人而言,整个晋国的地底下埋藏的煤矿足够人们用上几百上千年都不用担心资源枯竭,所以赵兴用烧煤来取代柴火煮盐便有效降低了成本。而且使用蜂窝煤炉的好处在于火力均匀,不像柴火在灶膛中燃烧,时时需要人看在旁边,而且烟熏火燎的非常折磨人。

使用砂锅煮盐也是一个很好的降低成本的办法。如果使用铁锅煮盐,用不了多久锅就会被卤水腐蚀坏掉,而砂锅作为陶瓷制品,就不存在这个问题。特别是粗糙一些的砂锅,生产成本十分低廉,却丝毫不会影响到制盐的质量和速度。

按照赵兴的设想,今后在晋国境内所有小型的盐池周围,都架设上汲取卤水的陶瓷管道,使用风车和龙骨水车提水,输送给每家煮盐的大水缸。然后这些专门生产盐的家户,每家在院中摆上一排蜂窝煤炉,在炉子上摆着大砂锅,锅里烧的是咕咚咕咚的卤水。如果整个煮盐形成了产业化和流水线作业,一个成年人每天能够煮出来三十到五十斤的精致雪盐。

虽然盐是人们必须的调味品,但一个人撑死了一年能吃掉十斤到十五斤的盐。也就是说,按照赵兴设计的这套煮盐办法,一个不需要力气多大的劳力一年生产的盐可以供一千五百人到两千人食用。晋国加上凉国和幽州目前是六百五十万人口,那么只需要四千多人专门用来煮盐就够大家食用,而赵兴计划让两万人专门从事制盐!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两万人一年煮出来的盐可以供应三千万人口食用!而大汉此时的总人口估计也不会超过五千万,如果赵兴想刻意压低盐价,那么他对刘继礼提到的整垮朝廷专营的安邑盐池也不是什么玩笑话。

而且,赵兴还有更为完备的制盐计划。等他将来完全控制住徐州之后,便可以大范围地使用海水晒盐的方式,进一步降低制盐的成本,到那时,他让全天下百姓吃上廉价盐的誓言便会成为现实。

第四八八章 朝廷官盐涨价啦

令人感到压抑甚至有些绝望的大雪。在赵兴抵达受降城的第六日终于停了下来,仿佛是迫于太傅大人的滔天之威,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向北撤退了。

老人们常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这几天受降城外的气温果然是滴水成冰、落尿化柱,但城内的气温却因为晋国各地输送过来的救援物资的到来而变得更加热烈。

虽然太傅大人只是在抵达受降城的第一日露了个面,隔了一天便又带着人马北上了,但他当众做出的承诺却被官府认真地开始进行落实。

这些一直生活在草原上的牧民们,以前没有开设互市的时候,想从汉人那里换一罐盐巴都要冒极大风险,甚至是暗中越过长城,偷偷在暗中与黑市的商人进行交易。在这种不受保护的交易中,牧民们往往是吃亏的一方,他们要付出比平日多两到三倍的价格,才能换回来一罐咸盐。

虽然明知道是被黑心的汉人商人给宰了,但牧民们仍然是年年冒着被守关汉军抓住的危险,用北方特产的皮革、兽类、珍惜药材、金银珠宝来换取勉强够自家食用的盐巴。原因很简单,人要是三天不吃盐,就会觉得浑身没有气力,甚至是吃不下任何东西。

盐巴对于牧民们来说,真的是一件不可或缺的必需品。而关于盐巴的故事,则充满了心酸和泪水。

但是,这种有些凄凉的境遇,在炎晟族成立之后便成为了历史。因为同为晋国的公民,而且在五原、云中和定襄等郡专门划定了归三族人生活的圣地,所以牧民们或是自己亲往、或是托人购买,都能获得价格相对便宜的盐巴回来。

价格相对便宜是跟以往做的比较,而且炎晟族人够盐的价格与晋国的汉人相同,但不代表现在的咸盐便是如白水一般便宜的商品。就算是晋国的汉人,在吃盐方面也是富家人才真正不觉得有负担,平常人家一年吃盐的花销仍然是一笔重大的开支。

鉴于上述种种原因,所以当受降城的牧民们看到官府给每家每户都送来整袋整袋的盐巴时,他们忽然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什么时候晋国富裕到可以给自己的百姓整袋分盐了?除夕之前太傅府免费发放的购物抵价券还被牧民们紧紧攥在手中呢,这又是整袋的盐被送上了门!

巨大的幸福感,霎时将炎晟族人因为生活在受降城而有些自卑敏感的心思霎那间击的粉碎。

尽管太傅大人已经带着人马向北走远了,但走时仍然抽空为炎晟族人留下了墨宝——封雪城!也就是说,从赵兴抵达受降城的这天起,有些带着历史屈辱感的城市名字便成为了历史,“封雪城”将会成为炎晟族人心目中圣城,从此傲然屹立在晋国乃至大汉帝国的北方,就如同它那带有执着和坚毅色彩的新称呼一样,世世代代捍卫着大汉天朝的北方疆域。

“各户人家抓紧时间将被冻死的马牛羊剥皮取肉,用官府分发的盐巴腌制了,等风干好了之后,自然有官府派人前来收购。我在这里再重申一遍,大家一定不能吝啬使用盐巴,要确保把肉都腌透了。盐巴这玩意以前卖的贵,但用不了多久就会便宜的随便就能购买。谁家要是犯浑,偷偷将盐巴留下来而任凭牲畜肉腐烂掉,到时候有你们哭的时候!”留守封雪城的族长严曦不厌其烦地逐家逐户上门进行政策宣传,生怕自己的族人一时贪图小便宜而干出傻事情来。

严曦的耐心细致还是起到了明显的作用。尽管有些牧民偷偷地藏了一些盐在家中,但是大家仍然老老实实地开始大规模腌制肉制品,毕竟这件事情不是无聊的举动,这些被腌好的肉类自家无论如何是吃不完的,绝大部分还是要卖给官府换回其他的生产物资甚至是马种羊种。

为了确保腌肉的口味,赵兴还让人顺便给各家送了一些胡椒粉和生姜、大蒜等调味品,让刚刚组建的上党罐头厂派出技术员前来指导牧民腌制肉类。这些细致贴心的安排,再一次让牧民们感受到了晋国和赵太傅的温暖,在心中对于炎晟族和晋国的认同感自然会潜移默化的提升。

有敬业精神强的记者,追寻着太傅大人的足迹一路向北而行,将沿路的所见所闻以及赵兴如何组织官兵救援牧民的事迹进行系列的报道,让南方为此事牵心挂肚的百姓们及时地了解到抗击雪灾的进展。这样的报道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无私捐助了财物的百姓们通过每天的报纸,还能够知道自己的善意举动起到了什么样的效果,这就是赵兴口中提到的良性互动。

对于晋国百姓而言,如实报道雪灾的情况可以进行良性互动,对于晋国之外的势力而言,那就不见得如此了。

第一个发现可以趁着晋国北方大雪借题发挥的人是大汉中央朝廷主管军马钱粮的大司农副手,也就是大司农丞陈群。陈群敏感地意识到北方因为一场巨大的雪灾一定会冻死许多的牲畜,而如果想将这样的损失降低下来,就必须妥善处理好冻死的牲畜。

冰天雪地的天气里,冻僵的牲畜可以保存很长时间。但从节令来看,北方这场雪过后显然天气会很变暖,如果不对冻死的牲畜进行处理,那么就只能眼看着它们腐烂变质,甚至还会造成祸乱和瘟疫。

以陈群对赵兴的认识和理解,此人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如何处置牲畜尸体就成了当务之急。除了用盐腌制之外,陈群实在想不出更加简单易行的办法,所以他立即将自己的推测禀报刘备,并建议朝廷控制的安邑盐池立即降低产量,趁机涨价,并以此为手段迫使晋国开放一些对朝廷不开放的技术和商品。

随着《晋报》陆续的报道传向南方,刘备也时刻关注着赵兴的一举一动,对于突然发生的这场雪灾,也在考虑如何从中获利。听完陈群的建议之后,刘备请来诸葛亮商议此事。

诸葛亮说道:“长文(陈群字)所言可行,但不可做得过于露骨,以免赵兴恼羞成怒,今后伺机报复。晋国商品展览会五月份将要开幕,届时必有一场大变革,朝廷不可错过这场机会。”

既然连诸葛亮都觉得可行,于是刘备便私下里向皇帝建议,降低安邑盐池向北方的食盐供应量,并趁着北方需要大量用盐的机会,把食盐的价格上调五成。

皇帝刘辩对于这种既可以增加皇室收入,又能打压赵兴的手段很感兴趣,于是痛快地采纳了刘备的建议,以一个莫名其妙的的理由将盐池的价格上调了五成,而且还刻意降低了向晋国、凉国和幽州等地的供应量。

皇家对外宣布涨价的理由是:河东之地东邻晋国最富庶之地上党郡,近年来物价飞涨,安邑盐池制盐百姓的收入渐渐入不敷出,生活艰难,所以只得涨价,提高制盐百姓的生活待遇。

这个理由,怎么看怎么都有着赵氏风格,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货想出来的!

第四八玖章 经济战拉开帷幕

安邑盐池涨价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被李进思派人传向了还远在北地的赵兴。

作为赵兴日益倚重的情报部长,李进思始终站在许多风云人物的身后,但他却在情报领域日渐老辣和成熟起来,许多时候已经做出可以媲美贾诩的判断和分析来。

李进思虽然不知道赵兴有什么办法可以将盐价降低下来,但他十分清楚地看出盐池涨价的行为明显有针对晋国的意图。虽然涨价的理由冠冕堂皇,甚至还不阴不阳地将晋国的上党都牵扯了进来,搞的好像是因为上党百姓将河东郡的物价给炒高一般,但李进思知道这都是幌子,朝廷后续肯定还有手段,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一重要经济情报向赵兴传递过去。

七天之后,赵兴接到了李进思的报告。此时,他已经跟随高顺的开路部队从一条冰雪道路折向东行数百里之后,又掉头南下了。如果有人站在云端向北方雪原俯瞰,就会发现一个巨大的“几”字型已经写到了横折弯钩这一笔的中间位置。采取这种环形通道的形势,可以将沿路两旁数十里的被困牧民解救出来,也算是目标和方向不明确时比较合理的行进路线。

看着李进思紧急发出的情报,赵兴冷笑几声,然后对身旁的庞统和秦宜禄说道:“哼哼,朝廷里有些人的鼻子倒是挺灵。晋国北方发生雪灾不久,便猜出来我们下一步可能会大量用盐,竟然将盐池的价格涨了五成,而且还降低了对幽并凉三州的供应量!这分明是某些人准备趁机跟我们讨价还价了……”

“不知太傅如何应对此事?”庞统一副虚心求教的语气,询问赵兴。

“我们的准备工作还没到位,几个月之内会暂时受制于朝廷,但并非毫无还击之力。目前晋国储备的盐足够幽并凉三州百姓吃两个月左右,足够我们撑到‘雪花盐’大量上市的时候,在这种时候,我们不做任何表态,且看朝廷接下来如何出招!”赵兴胸有成竹地说道,他口中提到的“雪花盐”,是接下来通过煮盐手段生产高质盐的称呼。

秦宜禄点点头,表示理解和支持赵兴的决定,然后说道:“只是此事之后,只怕天下其他各州也会纷纷效仿朝廷的做法,对于晋国大量从外州购买的一些商品进行限制和提价,比如我们从益州购买的药草和芒硝、硫磺,从冀州购买的铁矿和铜矿,从兖州、扬州、吴州购买的大批粮食。如果各州都将商品价格提上几成,则会让我们付出很大的一笔代价,进而压缩晋国向外售出商品的成本上线。”

“确实有可能发生这种我们不愿意看到的连锁反应,但晋国也不是随便就可以被人拿捏的软柿子,我会让敢于随便涨价的州郡充分尝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美妙感受!”赵兴有些狠狠地说道,看那神情,竟然是要跟天下人作对一般。

“通知相关部门,做好以下商品进行涨价的准备:肉制品、书籍纸张、成品药丸、农具器械、长河大曲、糖果……”赵兴一口气列出了多达十数种的出口商品的名称,让秦宜禄和庞统听得十分吃惊。

赵兴这么大动干戈,竟然是准备在经济领域内跟中央朝廷和天下势力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哼,要是这次有些人还是记吃不记打,等商展会结束之后,还有更为凛冽的手段等候着他们!”赵兴最后有些愤愤地说道。

随着赵兴从北方的一纸密令传到卧虎城,一些加工场坊和相关部门开始暗中筹划起来。这种筹划不仅有商品的囤积、产量的调整,还有一些暗中的手脚,正以不为普通百姓察觉的方式进行部署。

不久之后,晋国温吞吞的反应传到洛阳,让众人十分不解。有人猜测赵兴是在硬挺,等晋国储备的食盐被消耗一空之后,就该是赵兴转头来求朝廷的时候到了。毕竟老百姓一旦吃不上盐的时候,他才不会管你是小霸王还是赵剃头,不出半个月肯定会起来闹事和造反的。

果然如秦宜禄预测的那样,盐池产的盐价格上涨之后,益州的精盐价格也跟着上涨,然后是其他各州的粮食、矿石、药材、棉麻、木材等纷纷开始涨价。

唯一没有对晋国祭起涨价大旗的只有青州和徐州。青州和晋国的商贸大头集中在境内的一处金矿上,因为属于晋国派人过来管理和开采,青州府只是坐收好处,所以孔融才没有兴趣搀和到涨价的行列中去。

徐州销往晋国的主要是稻米和水晶,有东海糜家这个庞大的家族在暗中支持晋国,其他的小商贩根本撬不动徐州的粮食市场,至于晋国需要的大量水晶作何用途,到现在连糜竺都搞不清楚。既然连用途都没有搞清楚,又怎么会贸然涨价呢?

实际上,晋国大量采购东海水晶,主要是用来制作与玻璃相关的制品。汉代的时候,尽管已经有了烧制玻璃的早期技术,但明显有很大的缺陷,所以赵兴只好采用质地精良,纯度很高的水晶矿来制作军用望远镜的镜片,以及其他一些不为人知的镜片。对于护国军而言,能够使用望远镜的将领,必须是师长以上的级别。而且在使用手则中第一条就是: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般爱护望远镜,一旦遗失,军法从事!

随着各地一片涨价声起,顿时晋国派往各地的商旅和货栈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告急求援的书信如雪片一般传回卧虎城商贸部。这些由晋国官方派往各地的商旅们可没有胆量用高价采购原材料,就算是什么都不买进,他们也不会明着吃亏。

晋国的反应很快速,也很凛冽,如同刚刚过去的那场大雪灾,不仅力度超强而且时间持久,如一记一记的闷棍,顿时将原本坐着看笑话的许多势力打的晕头转向。

赵兴虽然不是经济学家,但他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在经济战中,始终处于上风头的一方,必定是拥有先进技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一方。

晋国不收购各地粮食的结果就是酿酒的原料减少,然后天下各地能喝的长河大曲就会减少,价格飞涨。因为烧酒价格上涨,晋国的损失便可以忽略不计。

晋国不收购益州产的药材,神医华佗挂名的华氏药厂向天下销售的成品药丸便会减产,价格同样上涨,最后倒霉的是天下百姓,不是晋国。

晋国不收购冀州产的矿石,所以停止向各地供应制作精良的农具,结果引来等着春季耕种的百姓一片叫骂声。

这场从晋国开始反击之后便呈现出一面倒的经济战,在天下各方势力咬牙苦苦支撑中一直持续到了五月份,直到商贸展览交易会开始时,才以晋国的大获全胜而暗中结束,也算是给前来参加商贸会的各州留了几分面子。

第四九零章 天下精品卧虎造

赵兴最终给几个发动涨价行为的州留下面子。是有自己的算计在里面的。

眼看着商贸洽谈会就要举办,如果把这些州郡给逼迫的过狠,以至于大家对晋国的手段过于忌惮,或许会影响到下一步许多种新商品向大汉全境推广的速度,最后吃亏的还是晋国自己。

发动经济战本来就是被逼无赖的选择,尽管晋国占了上风,但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所以是个双输的局面,只不过一方输得惨,一方输得轻而已。但是,有时候经济利益必须要为政治斗争让路,就像有时候政治斗争会最终受到经济利益的限制一样,政治和经济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相互依存。

五月五日,端午节。筹备许久的晋国商品展览及贸易洽谈会准时开幕,在这之前,受到邀请函的天下各地行商和各州世家都派出了规模庞大的贸易代表团,入住卧虎城或者长子县城,只等卧虎城头上八十八声炮响过后,一睹报纸上已经展露过冰山一角的晋国新式商品的真容。

不看晋国商展会,白来世上活一回!祢衡这句十分夸张的标语已经深入人心,成为天下人传播和谈论最多的一句话语。如果可以评选年度十大流行语句的话,绝对可以名列前三。

五月份的上党,天气已经开始热络起来,人们纷纷穿上清爽透气的夏衫,扶老携幼地向着卧虎城的方向涌去。

商展会对其他各州的百姓是不开放的,仅向商旅和官员开放,但这个规矩在晋国内部并不存在。只要拿着防伪的晋国身份凭证,任何百姓都可以按照卧虎城安全保卫处指定的时间段进入卧虎城内参观和购物。

为了防止商展会出现拥堵和踩踏事件,筹备小组将展览的时间定为五月五日至八月二十,时间跨度为四个月,足够晋国之内的百姓按照地域划分,轮流前来参观好几轮。也许晋国百姓不一定会带来巨大的商机,但他们却一定会带来对新商品使用之后的感受和意见。而赵兴认为,这些百姓的口碑和评论,就是最好的广告,可以极大地坚定前来采购商品的各州行商的信心。

正午时分,在卧虎中心广场上,各地商旅代表和晋国百姓代表齐聚一处,等候太傅赵兴上台致开幕词并且宣布商展会正式开幕。

对于这种大场面,赵兴这些年经历过许多,在众人面前演讲的水平也是越来越过。只见他准时出现在了主席台上,开场几句话,便将全场的氛围调动了起来。

“我们商家的义务和责任是什么?那就是货通万国,天下流通!不要把眼光只是放在相互挤兑和倾轧之上,我们要把眼光放在如何扩大流通范围和制造新的商机上……”赵兴热情洋溢、抑扬顿挫的讲话在台上洪亮地响起,他言辞之中提出的一些新鲜观点,更是引来台下商旅的纷纷议论。

“下面,我宣布:卧虎城第一届新式商品展览及贸易洽谈会正式开幕!”随着赵兴最后一句话语落地,远处不知是哪个角落中早已准备好的轰天雷轰隆隆相继响起,正好是八十八响,寓意着“发、发、发!”

随后,参加展览会的商旅们像潮水一般随着引导人员冲向了早已准备就绪的卧虎城商贸街,如饥似渴地开始了他们的“寻宝之旅”。

卧虎牙膏厂的展示摊位之前,一位来自洛阳的富家子弟好奇地拿起一盒晶莹透绿的牙膏,好奇地问道:“请问此物作何用途?”

“这是神医华佗和他的弟子们按照太傅大人的要求,为了增强晋国百姓牙齿和口腔健康而精心调制的牙膏!您只要借助于这柄牙刷,从此便可以远离每天早晨起床漱口时,被咸盐弄得满口苦涩的尴尬处境……”一位经过专门培训的女孩子,面带微笑耐心地向这位富家子弟介绍起来。

“我可以试用一下吗?”富家子弟有些不太相信地问道。

“当然可以,欢迎试用!”负责介绍的小姑娘立即拿出一套洗漱用具,指导这位富家子弟当着许多好奇商家的面刷起牙来。

“啧啧,果然是好东西,刷过牙齿之后,犹觉口留薄荷的清凉与菊花的香味!这个牙膏多少钱一盒?我要给家中所有人都买一套回去!”富家子弟试用之后,大为赞赏,立即准备掏钱购买。

“具体价格请您与商展会组委会的官员联系,他们会根据你的订货量给予一个令人满意的价格。谢谢你的光临……”小姑娘十分熟练地解释道。

卧虎钢铁厂铁制品展览柜台前,一位来自于辽东公孙度家族的代表好奇地指着蜂窝煤炉问道:“此物作何用途?”

钢厂特训的小姑娘亲切地回答:“这件商品名为蜂窝煤炉,它是卧虎钢铁厂最新研制生产的取暖和炊饮器具,只要你使用这么一小块蜂窝煤球,便可以让室内保持一个时辰以上的温暖,而且同时可以烧开沏茶的水,或者在上面架上铁锅炒菜熬汤……”

卧虎服装二厂女性用品专卖柜台之前,一群随商旅团而来的官家小姐、世家千金把摊位围的水泄不通。

“这件连个半球相连的物事作何用途?”一味嘴快的姑娘大声问道。

“请大家随我进入内堂一试便知!”负责接待的小姑娘挺着一对傲人的shuangfeng,有些自豪地说道。

随后这群女儿家们便随她进了柜台后面的试衣间,过了很久,一个个才面红耳赤却又恋恋不舍地出来。

“天啦,戴上了文胸,我发现自己身上的负担都减轻了似地……”一位胸部丰满的姑娘小声跟同来的女伴嘀咕着,“这东西看着羞人,用过之后还真舍不得脱下来。咱们赶紧想办法买了去,回家时也好跟左右的姐妹们显摆……”

卧虎琉璃厂的柜台前,围观的人群要比其他各处少些,但都是一些年纪较大的重要人物,他们或是商队的总管,或是某家的大管家,总之都是可以做出决定说上话的人物。一位年过五旬的老者,好奇地拿起一块镶着银边,用银链子做系带的透明物事,然后开口问道:“丫头,这件物事作何用途,包装和放置的如此精美,看样子价格应该不俗吧?”

“哎呀,您老可真说对了。这件圆圆的镜片,名字叫做老花镜,专门为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制作的。你不妨拿着它,看看我手中拿着的这本由太行书院四大学士最新校订的《史记》,有没有觉得看得特别清楚?”负责接待的姑娘伶牙俐齿地开始介绍起来。

如此这般的场景,在商贸街上比比皆是,人们兴奋地从头走到尾,一样一样地试用和提问,发现一个又一个令自己惊喜加惊奇的商品,然后恋恋不舍地从这个摊位挪到那个摊位。

卧虎城内的醉仙楼各个雅间和阁楼之上,三五成群的商家汇聚一处,唾沫横飞地描述着自己的感受,好像自己才是真正的行家一般……

“要我说呀,这晋国就是厉害,卧虎城更是不得了,每一样展出的商品,都有让我马上掏腰包的冲动!”商旅甲感慨地说道。

“是呀,我真恨不得马上将一些商品买回来就用,特别是那个牙膏。一想到明日起床之后,我还要用盐巴漱口,真是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商旅乙符合道。

“毫无疑问,这次商展会一定会取得惊人的成功。大家还是赶紧琢磨一下如何拿到一些商品在本州的专营权吧!”商旅丙提醒道。

第四九一章 别开生面拍卖会

东汉末年。或许还没有出现拍卖这个词汇,但如果用“价高者得”来对拍卖这种行为进行描述,则当时的商人们无疑早就学会了如何熟练的运用,甚至于找人作价当托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是,如果把拍卖与代理权两者结合起来,那么能够明白其中过程和意义的人,除了赵兴和他的几个手下之外,就目前而言,除了东海糜家,大汉还找不出更多明白人。

所以,从一开始便注定卧虎城商展会在开幕七天之后举办的首场拍卖会,注定会成为一次别开生面的拍卖会。因为这次拍卖,不涉及任何大宗新式商品的具体交易数量,仅仅是确定这种商品在某一区域之内的经营许可证。

以拍卖的形式发放经营许可证,这是赵兴在发动商业大战之后才临时追加的主意。之所以要这么办,赵兴是出于以下几个方面的考虑。

一是通过发放经营许可证的方式,可以把天下各州有钱有势的商家和世家全部遴选出来,方便赵兴未来的商业帝国将这些大家族一网打尽,进行有针对性的防范和控制。当然这一层意思,作为赵兴心底的秘密,他暂时不会告诉任何人。

二是通过这种方式,虽然会将一部分利润让给除幽并凉之外的各州,却会极大的调动参与进来的商家积极性,确保新式商品在最短时间内被商家进行推广,降低新式商品在某一区域的准入门槛。

比如,陈留的卫姓大世家,当初曾经因为资助曹操立足兖州,如今在兖州十分得势。如果他们获得了某几项商品的专营许可证,那么兖州牧曹操几乎不会暗中阻拦卫家代理的晋国商品在本州推广和应用。同理,如果身处吴州的“张朱陆孙”四大家族获得了多数专营许可证,则孙坚也不会故意刁难晋国的商品进入吴州市场。

三是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快速地为晋国筹集到急需的大笔资金。到目前为止,晋国农兵商金行连续发行的三次国债筹集到的资金,基本上已经被投入到了幽州、凉国以及这次抗击雪灾之中,也就是说,赵兴的手中没有活钱了。

以晋国一州之力向幽州和凉国两地输血,还要维持自身经济的健康发展,这已经是富裕的晋国所能做到的极限。可以肯定的是,经过几年恢复之后,幽州和凉国发展起来之后,必定会反哺晋国,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现在的幽州和凉国就像嗷嗷待哺的新生婴儿,正处于最重要的生长阶段,想要让他们长大之后壮实健康,则万万不能“断奶”。

基于这种认识,赵兴自然就会打起其他各州的主意,而拍卖专属经营权这个办法,就是最妙的一记“空手道”,在晋国还没有生产制造出大量商品之前,便已经筹集到了大量的资金,既可以保证各种作坊和官办厂子有后续的生产资金,同时还可以向凉国和幽州输血,为赵兴的“一体两翼”腾飞计划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四是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进一步扩大晋国农兵商金行的影响力,推动货币符号化,也就是纸钞的推广和发行。这个时代的人们,没有人知道“布雷顿森林会议”是神马玩意,但赵兴上一世虽然只是一名营级军官,但他在执行秘密潜入任务时,却是多少会留意一些被潜入国家的经济情报的,所以他有幸知道了这次会议是如何确定了某个超级大国在金融领域至今无法撼动的霸主地位。

上一世,某个国家发行的货币符号曾被世人亲切地称呼为“美金”。不就是一摞揩屁股都嫌硬的绿纸吗?怎么还跟真金白银一个地位呢?原因就是人家搞了一场“布雷顿森林会议”,而你家没有搞过!

因为曾经听说过,所以赵兴自然清楚想要控制一方势力,最高明的办法不是武力征服,而是采取经济渗透的行驶。当然了,如果赵兴天生是个急性子,迫不及待地想要体会九五至尊、雄霸天下的滋味,那么武力征服仍然是首选。

幸运的是,赵兴不是那样的人,他喜欢既玩婊/子,又拆人家牌坊……

可能这个比喻有些糙了。

准确地说,赵兴既喜欢把靠愚弄百姓而高高在上的世俗权贵踩在脚下,他还喜欢看到天下百姓真的走上自省和幸福的道路,而不是被人当做蝼蚁一般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到死还要呼喊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种最狗屁不通的话语!

既然你汉家刘姓尊崇被阉割过的儒家思想,口口声声地喊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凭啥当初要起来造大秦帝国嬴氏的反?你都“欲”了,赚了天下之后却反过来让老百姓不要“欲”,这他妈的不是扯淡吗?

鉴于上述四条或明或暗的理由,赵兴十分重视第一次的经营专属权拍卖会,不仅亲自审阅整个拍卖会的流程,对秦谊禄和刘继礼这两位客串拍卖师进行有模有样的强化培训,还对专业做托的糜竺,幽州公孙瓒代表、他的亲弟弟公孙范,凉国马腾的代表、他的大女儿马云騄等人进行了教育和指点。总之一句话,那就是怎么能多“黑”钱,就怎么去整!

五月十二日,第一场拍卖会准时在护国军专用大礼堂内举行。如果不把会场放在这里,实在是挤不下几千号吵吵嚷嚷的大小商家。

“啪、啪、啪!”随着台上三声清脆的木槌敲击砧木的声音响起,拍卖师刘继礼已经进入到了新的角色之中,用清脆洪亮的声音说道:“今日的拍卖会正式开始!首先,请允许我简单介绍一下参加这次盛会的晋国农兵商各界代表以及天下各州前来卧虎的代表!”

“出席本次盛会的有晋国相刘岱、上党太守李太公、卧虎军军长徐公明、太行书院祭酒张俭、《晋报》主编祢正平、许氏酒庄大东家许满堂……出席本次盛会的天下行商代表有冀州大商家张世平、徐州大商家糜子仲、兖州世家孝廉卫兹之子、吴州世家张温之子、幽州牧公孙伯珪之弟、凉国长史之女……”

随着刘继礼将一些重量级的人物进行了介绍,会场的氛围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不复一开始的喧闹。许多中小商家开始在心中打鼓,暗自琢磨自己的竞争对手实力,想着该如何避免与本州的大势力发生冲突,但也要争取到一杯羹喝。

“现在,拍卖会开始。请各位商家和世家代表不要着急,拍卖会将持续数日,按照各位手中拍卖说明中所列出的近百种商品顺序,逐个进行拍卖。无论是大商家、大世家还是中小商户,大家都有机会获得几种商品的代理权。因为拍卖的规则很清楚,一个世家和商家,最多能够代理卧虎城的商品不得超过五种,所以平均下来,家家都有机会……”刘继礼开始向台下的商家解释一些规则。

“拍卖规则已经介绍完毕。下面拍卖正式开始!首先拍卖的第一件商品,名称为牙膏。说起这个牙膏制作的成因,与我卧虎城城主、当今晋国和凉国傅赵国昌有关。他于某日清晨漱口之时,忽然觉得使用咸盐清洁口齿,实在有些苦涩难忍,于是就……”台上的刘继礼侃侃而谈,不时惹得台下众人一阵笑声响起。

第四九二章 轻松到手几千万

随着刘继礼的谈笑风生。拍卖会渐渐进入到了刺刀见红的喊价阶段,而这也正是隐身于后台的赵兴最为关心的环节。

“方才,我已经把制造牙膏的起因、经过、效用、商机所在为大家作了介绍和说明,现在进入喊价阶段。需要说明的是,除了晋国本地的商家在晋国之内经营新式商品不需要代理权之外,其余各州经营的卧虎新商品必定要有明确的代理商,否则将被视为扰乱市场的行为,受到晋国的严厉追究!”刘继礼的语气渐渐硬朗起来,因为接下来的争夺根本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礼让三先。

“下面开始拍卖牙膏在司隶地区的代理权。考虑到牙膏的生产成本相对低廉,可推广性较强,所以虽然商品的个头较小,但蕴含的潜在商机仍然十分巨大。对于牙膏在富庶的司隶地区三年内的独家代理权,我们筹委会给出的底价是十万两白银,参与拍卖的商家每次向上浮动两千两白银,最终以价高者得……”刘继礼终于撕下了温情脉脉地面具,开始从台下的商家身上往下割肉。

“河南尹刘家愿出十万两千两!”

“编号为五百三十七的商家愿意出价十万两千两购买牙膏在司隶地区三年的独家代理权!还有比这更高的价格吗?”刘继礼按照赵兴培训的方式,开始向下询价。

“京兆尹赵家愿出十万四千两!”

“河东郡李家愿出十万六千两!”

……

“弘农郡王家愿出十二万两!”

随着喊价逐步提高,拍卖现场的氛围也跟着逐渐升温。一些有志于拿下最重要几项商品代理权的大家族,虽然不屑于在诸如牙膏这类小商品上Lang费最多不超过五种商品代理权的机会,但也是兴致勃勃地看着别人是如何喊价,为自己出价时做着准备。

“啪!”台上一声脆响,刘继礼喊道:“恭喜弘农王家,第四百二十三号商家获得了牙膏以及配套使用的牙刷在司隶地区三年的独家经营代理权!”

“下面拍卖牙膏在兖州的三年独家代理权!”刘继礼接着喊道。

按照这个进度,一种商品的代理权要按照地区划分,被拍卖至少十一次以上,而根据各州的实际人口和富庶程度,代理权的底价也会相应的不同。比如同样是牙膏的代理权,人口最多的司隶地区,弘农郡王家最终以十二万两的高价才拿到了代理权,而远在交州的士家只用了一万两白银便获得了在交州的独家代理权。只因为交州地处荒远,人口稀少,而且还不富庶,所以价格上相差如此巨大。

当然了,这种拍卖规则也没有引起参加拍卖的商家异议,相反还获得了一致的好评。

等刘继礼口干舌燥地将牙膏在各州的代理权全部拍卖完毕时,已经过去了近乎一个时辰,尽管辛苦,他却为赵兴赚回来了八十万两的真金白银!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头,拍卖的商品也是出于中等商机的牙膏,后面一些压轴的好东西,还不定被拍卖到什么天价呢!

刘继礼拍完牙膏便下场休息了,换上来的自然是秦谊禄。

秦大总管负责拍卖的二号商品是一种名为罐头的肉制品,主要原料是由晋国北方的牧场所产的上等牛肉和羊肉所制作而成,味道鲜美可口,竟然可以存放长达半年而不腐坏。对于南方的扬州、吴州以及荆州盛产粮食的地区而言,畜牧业并不发达,牛羊肉的产量十分低下,所以在争夺罐头的代理权时格外的起劲。

第一天的拍卖会最终在第六件商品的代理权被完全拍出之后而结束,许多商家十分眼热的一些重要商品,比如蜂窝煤炉、精致金银首饰、农耕器械、四轮马车、女用文胸、上等白纸、老花眼镜等等,则被筹委会刻意放在了后面,所以还要继续吊足了这些商家的胃口。

当日夜间,刘继礼和秦谊禄来到太傅府向赵兴汇报情况。

“今天派出的六件商品代理权,共计获得白银两百四十万两,比我们当初预想的要多出五十万两,可谓是赚了一个开门红!”刘继礼有些兴奋地说道。

“嗯,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这些商家的可以调动的资金。”赵兴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接着说道:“从明日起,将会有一些重要商品投入拍卖,还要劳烦你们二人继续鼓动商家参与竞拍。”

“主公放心,这种干赚不赔的买卖,莫说是只举行十天,你就是让我从大年初一干到除夕晚上,我也愿意!”财迷秦谊禄笑着说道。

“好,明天继续等你们的好消息!”赵兴鼓励二人说道。

拍卖第二日,“蜂窝煤炉”的代理权被各州商家最终以四百万两的高价拍走;

拍卖第三日,农耕铁质器具“犁铧”的代理权被各州商家最终以三百五十万两的高价拍走;

拍卖第五日,女用保健衣物的代理权被各州商家最终以六百万两的高价拍走;

拍卖第十日,上党商务印书局和太行书院联合校队刊印的《四书》以及其他书籍还要白纸的代理权,被各州商家最终以九百万两的高价拍走!

整个拍卖会在第十日圆满结束,卧虎城投入展览的九十六种新式商品在天下各州的独家经销代理权,被前来参加商展会的三千多商家全部拍走,共计为赵兴带来了价值高达四千三百多万量白银的财富!

需要注意的是,这仅仅是一个代理权而已,并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实际商业买卖。按照约定,这些商家在签订了相关合同之后,首先要向卧虎城缴纳三成的定金;等第一批商品交付商家时,再缴纳三成的费用;到了年底时,则连同购货尾款一起将剩下的四成代理费交给卧虎城。

之所以让商家分三个步骤付款,也是有一些原因的。虽然赵兴名义上赚到了价值四千三百多万量白银的财富,但并不等于这些商家同时就能拿出如此之巨的白银或者黄金,因为按照当时的白银和黄金开采量,整个大汉王朝都拿不出如此之巨的贵重金属来。

分期付款可以有效减轻商家用现金白银支付的困难,同时为晋国农兵商金行的贷款业务增加很大一笔收入。另外,做生意讲的是合作共赢,这话不仅仅是赵兴在商展会开幕式上的说辞,也的确是为商之道。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商业做法,最终也会把自己搞垮。天下人的财富仅凭一家一户,永远不可能赚完,最重要的是能够控制财富流动的方向。

尽管只是首付三成,但也有一千七百万两白银的进账,这对于缓解晋国当前面临的经济压力,可谓是一场充沛的及时雨。赵兴终于可以在一段时间内不再为花钱的事情而犯愁了,但他却没有想到,因为这次过于成功的拍卖会,狠狠地刺激到了一些人敏感的神经,进而一场针对晋国农兵商金行的阴谋,也开始秘密的酝酿起来。

第四九三章 明轮船横空出世

阴谋从酝酿到发动。总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赵兴尽管很厉害,但他也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所以不知道袁绍、曹操、袁术、司马懿和刘备等人已经合起伙来算计自己。

因为做不到未卜先知,所以赵兴只能按照自己的设想去抵御风险,而逗留在晋国境内已经长达两年的青徐军终于要返乡了。

当年围攻并州时,青州孔融和徐州陶谦因为担心朝廷迁怒自己,硬着头皮各自派出一万郡兵,合在一处由猛将太史慈统帅,前往冀州与东路联军汇合,史称“青徐军”。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变故,如今已经被说书人的大嘴巴传遍了天下。尽管其中有许多桥段是百姓们臆测出来的,但有一点却是达成了共识,毫无异议。整个并州保卫战中,伤亡率最低的一支部队便是青徐军。不管是真投降也好,还是假叛盟也罢,反正青徐军的士卒到现在都活的好好地,其中有一万三千多人还有幸北上客串了一把守城部队,经历了真正的对外族作战。

按照赵兴最初的计划,青徐军本来是该在去年五月份便返回老家的,但因为一些原因,最终又多拖了一年。

阻碍青徐军返乡的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原因是:吃了亏的袁绍和曹操正巧隔在晋国与青州之间,两万人的部队想要从冀州和兖州的地界上无害通过,那么在“圆桌会议”上赵兴就得不到那么多的好处。理由很简单,袁绍和曹操也不是笨蛋,想让青徐军返乡,那赵兴就得拿出交换的筹码。

另外一个原因是:赵兴发展水师的宏愿因为受制于晋国自身造船业的限制,迟迟没有可以在黄河之中航行的成规模的船队,所以尽管早早的就定下了让青徐军顺流而下的计划,但直到南方扬州和吴州五百名船匠抵达晋国之后,这个计划才真正运作起来。

正月里组建泉州造船厂的时候,赵兴只让徐庶顺道将四百名船匠带往了幽州渔阳郡,在晋国还剩下了一百名船匠。按照赵兴的规划,这一百名船匠被送到了黄河支流沁水岸边的阳阿城东部,在那里又组建了一个规模较小的船厂,名为“阳阿造船厂”。

“阳阿造船厂”地处上党郡的西南部,位于阳阿县与高都县之间,如今由卧虎军的一个师驻守,可谓是防守严密,安全无虞。

根据赵兴发展水师的总体规划,结合黄河河道的实际特点,“阳阿造船厂”的任务主要是为晋国水师提供交通运输船只,大型的战船和可供远海航行的船只都将由泉州造船厂承担。

在赵兴的眼里,黄河相比于长江和大海,实在是有些难以发挥水师作战的特点,充其量也只能作为一条通商的航道,而且还只能在夏秋两季。到了冬季,黄河之上到处结冰,水师的行动会受到限制。与其将精力投放在毫无意义的黄河水师建设上,还不如从一开始便在黄海北部的泉州造船厂打造一支可以跨海作战的真正水师。

赵兴是陆战精兵出身,对于现代造船业所知有限,但他至少分得清楚铁船和木船的区别,知道郑和下西洋时的宝船和大航海时代的帆船,对于船舶发展过程中动力部分所起到关键作用也有着清醒的认识。

想要在黄河上跑船,动力无疑成了最大的难题。从上游往下而行倒是简单,借助水流即可。虽然航速会慢些,但好歹有稳定的动力,如果再加上风帆提供的助力,速度还会更快一些。难就难在从下游往上游走的逆流过程,而晋国恰好就处于黄河的中上游地区。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依靠风力给船只提供的推动力,姑且不论风力是否真的能大过水流,光是风向不时改变这一点,就让人无法将逆水行船的动力依靠在风力上。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给船只绑上长绳,雇一大堆的精壮劳力作为纤夫,一步一步地将船拽着逆流而行。可是问题又来了,黄河下游的河段掌握在冀州、青州、兖州和司隶四方势力手中,除了最下游的青州不会给晋国下绊子之外,其余三方都死死防备着赵兴,岂能任凭晋国的船队在自己管辖的河段两岸雇佣纤夫?

问题的最终解决,还是从赵兴的一个点子开始。

既然借助外力不行,那就只好想办法给船只自身加载动力。赵兴没有疯狂到想要在东汉末年造出蒸汽机来,但他手下有个名叫马均的家伙,十分擅长制作转轴和传送带,而依靠脚踏产生动力取水的龙骨水车,历史上就是马均发明的。

这一世赵兴抢了人家马均的专利,提前搞出来了一个借助风力和人力共同驱动的风力脚踏龙骨水车,已经为晋国的农业生产做了十二年的贡献。但这并不会妨碍马均认真研究转轴和定、动滑轮组等物理机械的原理,特别是上党钢铁厂制钢工艺的逐步改善和提高,正好可以为马均钻研这一领域提供强有力的物资和技术支持。所以当赵兴将自己的设想告诉马均时,立即便得到了这位大发明家的理解和肯定。

阳阿造船厂最终生产出来的中型运输船只,它的动力系统便是明轮装置。这套系统借助几十个壮汉同时踩踏一种类似于后世自行车桥踏板的装置,形成一股强大的合力,通过动力传送带驱动类似于水车转轮一般的装置,可以让船只在逆流航行时保持不低于成年人步行的速度。如果明轮船顺流而下,然后张上风帆,那航行的速度将会十分惊人,简直可以媲美高速行驶的马车速度。

明轮船不是轮船,这是一个根本的却别。明轮船只是通过传动装置将人力转化为木船航行的动力,而轮船是通过蒸汽机推动螺旋桨将热能转化为动能。

尽管区别很大,但赵兴觉得只要能让大船跑起来,那就是好设计,这种装置今后还可以用在海船上面,带着大汉的水师远征天下。

毫无疑问,明轮的横空出世已经让大汉帝国的造船业领先于那个时代所有的人类文明,也让赵兴未来的蓝色航海之梦变得触手可及。这是一项足以改变世界的发明,尽管此时它还静静地躺在阳阿造船厂的一间库房之中。

第四九四章 青徐军顺流而下

截至五月上旬。在三个月的时间之内,阳阿造船厂的工匠们共赶制出来一百套明轮动力装置,造出了可以搭载四百名士兵的客货两用运输船七十多条。

按照实验的航行速度,从阳阿码头登船顺流而下,最快只需五天便可以抵达青州高唐!这个速度是从陆上前往高唐的四倍还多。因为借助水流航行,船速本来就快,而且在河中顺流航行,可以做到昼夜连续不间断,如果恰好顺风的话,速度将会更加惊人。

既然条件已经成熟,那就让青徐军回家吧!

从青徐军于新帝登基的当年夏天离开老家,到今年的五月份,他们在外呆了三个年头两年整,也算是离家日久,思乡之情渐浓。

幸好晋国之内可供游玩的地方实在太多,能够挣钱的门路也十分广阔,所以这群远离家乡的士兵在过去的一年多里,生活过的其实十分惬意。

北上支援并州防卫作战的一万三千青徐志愿军就不用说了,他们在打完仗之后都领到了一份不错的报酬,如果愿意,甚至可以凭借这笔财富在五原城内娶个炎晟族的姑娘,安安心心过日子。

没有北上的七千兵油子,虽然错过了发战争财的机会,但同样也寻找到了挣钱的门路。去年正是晋国内部大搞发展建设的一年,对于精壮劳力的需求量十分巨大,只要愿意吃苦出力,便能挣到钱。这七千人眼看着北上一趟的同乡们回来时赚了一大笔财富,心里除了羡慕之外,自然也是动了挣钱的心思。于是他们纷纷找到王修和陈登这里,要求找个挣钱的活计干。

既然是大部分士兵的愿望,王修和陈登也不敢压制军心,便将此事报告了赵兴。赵兴得悉之后,也觉得是应该给这群老爷兵找点事情做,省得他们呆在沾县一带惹事生非。他和两位大管家一商量,便定下委托青徐军筑路的主意。

经过任务划分,两万青徐军被调往平城,主要负责修通从平城通往幽州代县的高速公路,所有参与者按月领薪水,如果能够提前完工的话,还有赏钱。

修路这活不轻松,但比起在沙场上流血掉脑壳而言,已经好了许多,更何况是有偿劳动。所以青徐军很痛快的接受了这个任务,在去年夏季和秋季,两万人都扑在平代高速公路,硬生生将完工时间提前了四个月,也算是为晋国的发展建设贡献了汗水和力量。

整个冬天,青徐军回到沾县休整。大家拿着手中热乎乎的钱吊子,满心欢喜地来到长子县城和卧虎城内,为家人和亲友们购买了许多上党的特制商品,直到把挣来的钱全部花光,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驻地。

唉,这群傻大兵,既为晋国的基础设施建设做贡献,又为拉动晋国的内需做奉献,真是可爱……

春节过后,青徐军接到了晋国方面的明确通知,将于今年五月份送他们返乡。在此期间,为了落实晋国与青州和徐州在“圆桌会议”上达成的协议,原青徐军统帅太史慈,现今的晋国水师提督将会组织他们进行最后一次作战训练,时间为期三个月,从二月份开始,到四月底结束。

既然是两位州牧大人的命令,青徐军上下自然不敢有人违抗。于是这两万士兵借助卧虎训练团的场地,展开了一场十分辛苦的军师训练。在训练期间,所有士兵接受的是最为正规的单兵技战术培训,使用的是晋国正规军的制式兵器,还熟练掌握了大型攻城和防守兵器的使用操作技能。

青徐军在外三年,既亲身经历了战场之上射杀鲜卑人的场面,又在平代高速公路上挥汗如雨地接受了“劳动改造”,最后又进入卧虎训练团进行了三个月的强化训练,整支部队的精神面貌肃然一新,战斗力已经与当年北上之时有了天壤之别。

五月十五日,既定的青训军返乡时间。

两万士兵已经于两日前抵达阳阿码头,准备在这里登船返乡。

已经与晋国结下不解之缘的青徐军,自然不会悄无声息地离开这片土地。晋国方面为青徐军举办了一场热情洋溢的欢送会,所有青徐军的士兵们不仅收到了一份价值不菲的纪念品,而且还与前来欢送的晋国百姓共饮送行美酒。当时的场面颇为感人,亦被前来采访的《晋报》记者们进行了配图报道。

配图报道?这也太夸张了吧?确实是配图报道。当然这画面不是相机派出来的,而是太行书院精于绘画的画师描绘出来之后,进行雕版印刷而成。因为配图的成本过高,只有对重大事件进行报道时,《晋报》才会不计成本的配上插图,比如太傅大人带队北上抗击雪灾的感人画面,比如卧虎商展会开幕当天的盛况……

为什么要对青徐军返乡进行配图报道?因为赵兴想通过这种方式敲打某些势力,最好不要轻易对青州和徐州动心思,否则晋国会有充分的出兵理由和借口。当然了,这都是后话,现在各方势力最关心的还是看青徐军怎么返乡。

怎么返乡?当然是乘坐晋国阳阿船厂新造的明轮船“千里高唐数日还”!

糜竺、陈登、王修、武安国、曹豹、孙观等人同乘一船,带着两万青徐士兵终于从谷远码头起航了。按照一船可乘四百人的标准,搭载士兵的运输船合计有五十条,但这一次晋国方面却出动整整七十条运输船,而负责整个运输行动的人,竟然是水师提督太史慈!

按照赵兴的指示,太史慈这次亲自乘船将糜竺等人和两万青徐士兵安全送抵青州高唐码头。两万士兵上岸以后,在武安国和曹豹的统帅之下,兵分两路,一万人前往青州治所临淄,一万人前往徐州治所下邳。多出来的二十条运输船上面,搭载的是销往青州和徐州的一些商品,以及一些不可告人的武器装备。

太史慈的船队在高唐便会全部卸下士兵和货物,之后他将和糜竺同行,继续沿着黄河河道进入黄海,然后绕过东莱郡(山东半岛),向南航行到徐州的东海郡朐县(今连云港市),在那里将船只靠岸,进入糜家的势力范围,秘密招募一批会水性的青壮,带上糜家为晋国准备的大量物资北上,最终抵达泉州造船厂。

如此看来,这次的青徐军返乡之行,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呢!

第四九五章 千里高唐数日还

一条大河波Lang宽。风吹水花拍两岸。

从晋国上党郡阳阿码头起航的庞大船队,意气风发地起航了。

七十二艘平底方头、吃水适中的明轮运输船,采用单纵队的水上阵型,前后两船相隔两百丈,沿着水势平稳的沁河航道一路向下,直到穿越河内郡武德县进入黄河主航道之后,才改为双纵队的阵型继续向东而行。

为什么船队不是从西河郡内的黄河河段直接顺流而下,而是从东边河窄水浅的沁水进入黄河河道呢?只因为上郡与西河郡南方的河东郡(归司隶地区管辖)之间,有一处十分险要的地方,名曰壶口。此处的河道急剧收窄,水流汹涌,壶口瀑布的上下落差更是高达数丈,如果船只从上游而下,到了这里那真是有多少翻多少,绝无幸免之理。

沁水发源于上党谷远一带,尽管冬日里水流较浅,但到了春夏之交时,因为雨水充沛,附近的山洪全部汇入沁水,便可以托举起较大的船只来,正好方便青徐军顺流返乡。

有时候,赵兴忍不住在想,若是能将河东和河内二郡夺过来,那他就可以在大阳县(今三门峡水库附近)附近组建一支更为庞大的水师,直接在黄河之内行船,开创出一条金灿灿的黄金水道,从此不再受到沁水枯水期不能通航的困扰,将大宗的商品和物资输入和运出晋国。

河东郡境内光是一个东西长达几十里的盐池就已经让他十分眼红,如今又面临着入河口甚至是入海口的难题,赵兴好几次都在暗自琢磨,是不是干脆撕破脸皮,派兵武力占据司隶地区黄河以东、以北的的河东郡和河内郡。

幸好,沁水虽浅,尚能行船,所以赵兴还是勉强按捺住了内心的渴望,决定将发动战争的时间向后延迟,直到实在无法回避的时候再说。

从阳阿段到武德入河口的这一段沁水,路程不过两百多里,却用去了南下船队一天半的时间。原因还是水浅流缓,明轮船借力不够,只能依靠运输船尾部动力舱内的三十名壮汉脚用脚踏着前行,所以比较耗时。

等到船队顺利进入黄河之后,行进的速度顿时快了许多,有时候为了让驱动船只的壮汉们休息,夜间直接依靠水流也能行进很远的路程。

就在船队离开阳阿码头的第七天中午,太史慈终于从望远镜中远远地看见飘扬在高唐黄河岸边的欢迎旗帜,这也意味着青徐军终于到家了。

高唐县位于青州平原郡的最西边,紧邻着黄河河道,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水城,自大秦帝国起,便作为黄河航道上重要的水利交通城市而存在。高唐县城位于黄河南岸,在黄河以北也有二十来里宽的地域属于高唐县,而从这里再往北去,便是冀州袁绍的地盘。

袁绍一直眼红高唐这座水陆两便的咽喉城池,如今在高唐县以北的清河国灵县境内更是驻扎了一支人数过万的部队,虎视眈眈地望着南岸的高唐。异日袁绍若是对青州动手,必定是先夺高唐,然后大军从此处渡河南下,直扑青州济南国而来。

太史慈的船队在沁水河内郡一段航行时,便已经被岸边的百姓发现,并且报告了官府。奈何等到河内官府派人来看时,船队已经进入黄河河道,所以也就不了了之。当然了,按照当初赵兴与王允达成的协议,晋国是有权利在黄河流域使用航道的,就算沿路的官府发现了太史慈的船队,也不敢轻举妄动,随便阻拦。

进入黄河河道之后,船队先是在冀州与兖州相夹的数百里河道中航行,之后便彻底进入了兖州境内的东郡河段,然后出了东郡境内又进入青州的平原郡。

由于这次船队的出现太过突然,而且在白天时航行速度很快,所以就算被袁绍和曹操的探子发现,等到他们向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曹操和袁绍禀报此事时,船队已经早已不知去向。

就算事后曹操和袁绍得知顺流而下的船队属于晋国,算计着船队返回时进行拦阻,他们也会扑个空。因为赵兴压根就没打算让这支船队再返回晋国,他们今后将会配给幽州,在渔阳郡的泉州县与东海郡的朐县这条航道上来回穿梭,不再进入黄河河道。

太史慈率领的船队在高唐码头停靠了五天,直到所有青州兵和徐州兵下船,并且搬走了许多大木箱,几家早已得了消息前来接应的商队也从码头上运走了晋国销往青州的货物。

在这五天里,孔融命人暗中在临海的乐安、北海以及东莱等郡招募的两千水手,混在人流中悄悄登上了太史慈的船队。今后这批熟悉水性的年轻汉子们经过训练之后,将成为晋国水师的第一批水兵,跟随太史慈在广阔的大海上纵横驰骋。

按照特意请来的青州老渔民指引,太史慈的船队经过三天时间进入了莱州湾,然后又经过六天时间绕过了东莱最东端的成山高角,之后便是一路向南航行,又过了七天时间,终于抵达了东海朐县。

这一路上的航行,起初尚未进入大海时,晋国的汉子们还能够在船上活蹦乱跳行动自如,可一朝船队进入了渤海之后,大家就晕菜了。原本承担着驱动明轮的晋国汉子们哪里见过波涛汹涌的大海,在波Lang起伏间大多数人都是脸色刷白,呕吐不止,一个个晕船晕的厉害。

幸好赵兴有先见之明,让孔融帮忙提前准备了两千水手,这才避免了船队在黄渤海间航行时,遇到风急Lang高的恶劣海况倾覆遇险。

两千水手原本就是青州靠海三郡内渔家子弟,许多常年靠海捕鱼,从小习惯了风里来Lang里去的海上生活。他们登上宽大坚固的明轮船后,简直感觉如履平地,很快就适应了船上的生活。特别是船队后来绕行成山高角那一段无风都起三尺的海区时,他们完全承担了驱动明轮船的任务,许多擅长使帆的汉子如同机灵的猴子一般,在各条船桅之间蹦跳自如,让晋国的一大群旱鸭子们自叹弗如。

太史慈本人自小生活在海边,水性极好,所以并不晕船。当两千水手完全接替晋国的旱鸭子们驱动船队之后,他便开始留意起表现突出的水手,准备从中挑选出一批未来水师的基层军官苗子,今后进行重点的培养。

虽然之前没有任何经验,但太史慈活用从讲武堂学到的组织管理知识,从最基础的培养人开始做起,倒是没有走什么弯路,符合了一支从无到有部队的发展建设规律。

第四九六章 陈家父子的选择

光熹三年六月十二日。当太史慈率领的船队有惊无险地停靠在朐县糜家码头上时,离家三年的陈登已于三天前回到了徐州下邳城的家中。

陈登是如今沛国(徐州下属的一个郡国)国相陈珪(字汉瑜)的儿子。陈珪是广汉太守陈亹之孙,太尉陈球之甥,吴郡太守陈瑀、汝阴太守陈琮的从兄弟,陈应和陈登兄弟俩的亲生父亲。

综上所述,下邳陈姓世家是徐州不亚于州牧陶谦的大家族,在士林的声望更是高过东海糜家。

陈珪和陈登父子皆为当时的名士。陈珪虽然担任的只是一个郡国相(相当于太守),没有刘虞和刘岱两人王国相那么显赫,但全天下目前也就赵兴控制的地盘上才有王国相。陈登则是在徐州牧陶谦手下做官,与武将曹豹一左一右,共同辅佐陶谦,深得陶谦的器重和赏识。

历史上三国时期是士族阶级占统治地位的时期,三国时有许多名士,而陈珪便是其中之一。所谓名士,是指界于“仕”与“隐”之间的一批知识分子。由于他们特殊的社会地位和心理状态,构成了独具特色的传统文化景观,因而受到人们的关注。

在伦理宗法社会里,名士尊重个性的价值观往往跟礼法发生冲突,这就决定了名士既不像笃儒之士那么热衷于仕进,又不像高隐们那样放弃人间的生活。

回到家中的陈登,将此次北上晋国两年多的见闻和经历详细禀告父亲陈珪。陈珪听完之后沉思片刻,然后说道:“元龙吾儿,自幼性格桀骜不驯,然聪颖好学、识闻广博,多有智谋,幸得陶恭祖(陶谦字恭祖)赏识,年二十五举为孝廉,任典农校尉一职。如今天下虽平,不过是短暂之期,吾观北地赵兴,冀州袁绍、兖州曹操、扬州袁术、吴州孙坚、益州司马氏皆有问鼎天下之企图,异日必将大乱,不知元龙可有长远应对之虑?”

见父亲一开口便是考校自己,陈登不敢马虎,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州牧陶恭祖性情仁和,能容犬儿于帐下,固愿长久追随而不弃之。”

陈珪见儿子还没有被自己点拨清醒,只好再把话往明白里说:“吾非让你弃陶恭祖而另觅新主,只是提醒你未雨绸缪,多为将来打算,免得来日徐州落入他人之手时陈家无所依从!”

这下陈登明白了父亲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让他明着暗中脚踩两只船,万一哪天陶谦这个大树被人放倒了,陈家还有个安全的栖身之地。于是陈登说道:“吾观晋国赵国昌和兖州曹孟德乃人间雄杰,然晋国远离徐州,不如兖州紧邻徐州,故欲结好于曹氏。”

陈珪点头说道:“吾儿未从北地归来时,乃父亦作此打算。然今日听汝一席话,直觉得晋国赵国昌只怕更为势大,其人虽远,然志在天下,曹孟德未必就是他的对手。吾儿不妨从长计议,再做打算。”

陈珪这话说的婉转,没有一开口就骂自己儿子鼠目寸光,但却是明白无误地告诉了陈登,曹黑子不见得就是真命天子,投靠他不见得比投靠赵兴来得实惠。

陈登听完父亲的话语之后,认真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父亲教诲的是,然赵国昌如今帐下智谋高绝之士云集,有贾诩、田丰、郭嘉之辈,算无遗策;有枣祗、崔琰、张既等人,可治天下。吾虽略有才智,但与其相比自愧弗如。如果往投,如何能得重用?”

陈登的担忧也是不无道理,以赵兴现在手下的谋士和文士数量之多,质量之高,确实容易把零散的一些人才给吓到,进而不愿前去投靠。

“欲令赵国昌青眼有加,并非无法办到,如今便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陈家面前。”老谋深算的陈珪捋着下颚上的长须,若有所思地说道。

陈登闻言,赶紧说道:“还请父亲大人明示!”

陈珪缓缓说道:“吾辞去下邳国相之位,举荐东海郡太守接任,同时为汝讨得东海太守之职!”

“还请父亲大人三思!下邳国相来徐州郡国之中第一要职,如今却要辞去,换那东海太守一职,岂不是舍本逐末?”陈登急忙出言反对。

陈珪微笑着说道:“吾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东海虽不能与下邳相比,却是赵国昌内眷糜氏娘家所在。汝若往东海任职,今后自然可多与糜家暗中来往,如果能够时常照拂一二,岂不是有了与晋国赵兴接触的机会?听闻青徐军此次返乡乃是乘坐大船自水路而回,吾料定赵国昌异日必将图谋东海郁州山,将彼处作为水师南下的一处补给港口和基地。吾儿若去,不妨便宜行事,暗中助其早日建成良港,则诸事无忧矣……”

听完父亲这番教导,陈登不由得眼前一亮,发现这个办法果然可以不漏痕迹的交好赵兴。于是陈登第二日便前往州牧府跟陶谦报到,向州牧大**吐苦水,备说自己这几年在北地的辛苦和风霜,搞得陶谦听完之后十分感动,夸奖连连。

过了几日,陈珪又来找陶谦,说自己身体越来越差,已经难以处理政事,请求辞去下邳国相一职。还沉浸在因为无法更好奖励陈登愧疚之中的陶谦,被陈珪这一招以退为进的策略搞得更加内疚,于是便问陈珪:“君若去,谁可接之?”

陶谦这话说的很露骨了,意思就是要不让你儿子陈登来做下邳的国相。结果陈珪回答说:“东海郡守忠于职守,勤勉有加,可任之。”

陶谦见陈珪如此谦让,心中感动不已,便说道:“既如此,吾便依汉瑜兄之言,上表朝廷任命东海太守接任下邳相一职。然东海亦不可无人主政,便由元龙贤侄接任,汉瑜兄万万不可再做推辞!”

陈珪一看陶谦果然入毂,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恭祖兄既然如此器重犬儿,吾亦不便妄加干预,今后高老山林,还要依凭恭祖兄多加照拂!”

陈家父子一番算计,终于走上了靠拢晋国的道路,只是远在北方的赵兴,此刻还不知晓凭空地多了这么一个大利好,不然的话,他一定会火速命人传信给太史慈,让他趁热打铁,顺手将东海郡收入囊中。

第四九七章 水师提督当老板

朐县东面临海。有群山雄峙于岸边,最高处名曰玉女峰(今连云港花果山主峰),山上树木苍翠,果木繁盛,飞瀑流泉,端的是一处风景秀丽的好去处。

六月下旬的某一日,新任晋国水师提督、太史子义将军在东海糜家二公子糜芳的陪同下,兴致勃发地寻阶而上,登临玉女峰,观赏沧海桑田、日月变换所形成的美丽景致。

“太史将军,远处海中所耸立的山岳便是船队绕行而过的郁州山,此山方圆几十里,山上鸟雀云集、走兽遍布,常有渔民乘船横渡过去在山中捕鸟捉兽……”糜芳用手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一处海中大岛,向太史慈耐心地介绍着。

太史慈从随行的亲卫手中拿过双筒望远镜,仔细观察郁洲山的山势地形,不时还会向身旁陪同的糜芳提问几句。

“子方兄(糜芳字),不知这郁洲山可是有主之地?”太史慈若无其事地问道。

糜芳不知太史慈如此一问的用意,但他是受兄长糜竺所托来作陪的,曾被糜竺再三叮嘱要以上宾的规格善待太史慈,所以不敢马虎,如实回答道:“此处海中岛屿归东海郡管辖,因其距离陆地较远,所以只有少许渔民在上面安家落户,并非哪家的私产。”

“哦,如今东海郡守是何人?”太史慈又问。

“原为彭城人张袭,近日听闻张袭已经赴下邳国任相,新的郡守尚未到任。不过从家族中探知的消息,新任郡守可能是将军的旧识。”糜芳回答。

太史慈听糜芳说新任东海太守可能是自己的旧识,不由得心中一动,接着问道:“吾在徐州所识之人不过尔尔,竟然能凑巧遇到一位郡守,真是令人惊讶,还请子方兄明示!”

糜芳有些神秘地回答说:“此人前些时日与将军同舟共渡,乃下邳名士陈元龙!”

太史慈听说新任东海太守竟然是从晋国返乡的陈登,心中忽然多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但脸上仍然平静如初,微笑着说道:“如此甚善,在吾北返之前,倒是要向陈元龙讨上一杯喜酒来贺!”

随后,太史慈下山,返回朐县的糜家,与家主糜竺闭门商议了一些事情,似乎跟做生意有关。不过太史慈这次想做的生意就连糜竺听起来都觉得十分大胆,他竟然打算从东海郡太守手中将朐县东面海中的郁洲山给卖下来!

作为首任水师提督,赵兴赋予了太史慈临机专断的权力,在一些来不及请示的情况下,只要是有利于晋国和水师发展的事情,太史慈都可以先斩后奏。而在筹建水师的经费上,赵兴更是大方的很,一开口便是调给太史慈两百万两白银作为启动资金。

要知道护国军如今接近二十万人马,一年下来的军费开支也不过是六百万两白银,晋国水师如今不过是成立之初,各类人员加起来连一万人都不到,赵兴一抬手竟然就给拨了两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实际上,赵兴心里很清楚,两百万两银子不是多给了,而是勉强能够应付局面罢了。从来水师的建设和发展都是最为烧钱的兵种,不仅建造大型的战船耗费惊人,就是海上航行和训练的开销也是要比在陆地上成倍的增加。

太史慈此次带队航行的最终目的地是泉州造船厂,所以随行便在船上携带着这一笔数目巨大的财富,正可谓是手中有钱底气足,因此生出买下郁洲山的念头也属正常。

太史大老板并非心血来潮便产生出买岛的念头,其实他是想将郁洲山岛作为今后晋国水师南下的前进基地,在这里修建一座大型的港口和岸上补给设施,委托给糜家帮忙打理,一旦来日太傅大人挥戈南下时,这座岛屿便可以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毫无疑问,经受了卧虎讲武堂系统培训的太史慈,已经具备长远的战略眼光,开始站在赵兴的角度上思考问题,而购买郁洲山的想法,无疑是非常可取和值得赞赏的行为。

七月初,太史慈在东海朐县已经逗留了近二十天。在这个期间,太史慈对朐县附近的海岸线进行了仔细的考察并且做了详细的记录,在糜家的帮助之下,他在东海郡境内又招募到了一千名水手,现在已经登上了明轮船,与另外两千名水手一起接受简单的军事培训和管理。

太史慈之所在慢慢悠悠地呆在朐县不急于北上泉州,其实他是在等候陈登来东海上任。他想在北上之前,将购买郁洲山岛的事情给拿下。

七月八日,糜竺告知太史慈,陈登已经赴任,并且正带着幕僚向朐县而来,似乎是要来拜访糜家。于是太史慈不再四处转悠,就在糜府之中静候老熟人陈登的到来。

说太史慈跟陈登是老熟人,一点也不为过,实际上陈登跟糜竺也是熟人。他们的交情源自于当年一起北上,在青徐军中时便结下了友谊。几人都是出生于东部靠海的郡县,有着相同的生活习惯,加之孔融与陶谦两位州牧之间的关系又比较和睦,作为各自手下的他们相处时自然更加容易。

七月十日,怀着交好糜家进而靠拢晋国愿望的陈登,终于迈进了糜家的府门,当他看到前来欢迎的人群最中间站的竟然是太史慈而非家主糜竺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待陈登仔细盘问下,才知道太史慈当时将他们送至高唐之后,并没有率队逆流而上返回晋国,反倒是顺流而下,从东面的大海之上航行到了朐县。陈登在心中暗暗对自己父亲犀利的判断而感到敬佩,还真被他老子给言重了:赵兴组建水师的愿望不是一般的大,竟然是要雄霸大海,将大汉沿海之地尽皆收归囊中。

陈登与糜竺和太史慈三人相互十分熟悉,所以经过一番寒暄之后,便当着太史慈的面,告诉糜竺自己意欲进一步加固陈糜二家关系的愿望。

糜竺不笨,太史慈更不傻,一听陈登这话顿时便明白了陈家的想法,于是三人一拍即合,不再废话,直接以郁洲山岛为引子,切入到了暗中合作的正题之上。

既然陈家主动向晋国靠拢,那就得有点具体的行动和表示,所以郁洲山岛便成了陈登向晋国贡献的见面礼,太史慈当初够岛的计划不仅顺利实现,而且只是象征性地缴纳了非常低廉的五千两银子,便成为郁洲山岛的“岛主”。

当然了,新任太守陈登绝对不会老实地向朝廷报告说自己将一座方圆几十里的大岛屿,以贱到萝卜白菜一般的价格卖给了晋国赵兴。陈登只会说,朐县以东有小岛,方圆百丈,可勉强住二三十户渔民,今以五千两白银的高价卖于当地渔民史泰,所得银钱用来救急灾民……

这就是官子两张口,咋说都有理。

第四九八章 一路向北建港口

七月十八日,正是沿海地区一年之中东南风盛行的季节,朐县临海糜家的码头上,白帆张列、樯影绰绰,数十条新式明轮运输船整装待发.

糜竺和陈登等人亲临码头,向晋国水师提督太史慈将军辞行。

太史慈抱拳向糜竺和陈登行礼,然后托付道:“子仲兄、元龙兄且请留步,慈今日一别,便将修建郁州山军港和岸上基地的重任托付给两位,还望大家努力同心,为实现主公雄霸四海、威震天下的宏图伟业而奋斗!”

糜竺抱拳回礼,说道:“子义兄放心,有我和元龙在东海照应,晋国水师今后在徐州境内的活动便可无虞。糜家会将修建郁州山军港和岸上设施作为今后家族的第一要务,以最快的速度为晋国水师提供一座可以躲避风暴,进行全天候补给的前进基地。”

陈登亦抱拳说道:“还请子义兄放心,下邳陈家既已决定投效晋国,便不会再生二心、首鼠两端。晋国方面和水师方面但凡有用得着陈家的地方,还请不吝开口。”

太史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着陈登说道:“吾与元龙兄相交多年,早知君乃恢弘高洁之人,如今得以公事一主,实乃幸事。下邳陈家的友善之举以及君上陈老太公关于尽早控制青徐二州的建议,我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往晋国,相信不久之后太傅大人就会派出人马暗中前来支持陈家。”

三人交谈结束之后,太史慈阔步走上帅船的跳板,意气风发地去迎接属于新生的晋国水师和他本人的辉煌。

太史慈带领船队走后的第二日,糜家便派出糜芳带人亲自乘坐渔船抵达海中的郁州山,开始按照太史慈走前留下的草图,在郁州山岛一处与朐县隔着海峡相望,背风平缓的地方兴建军港和码头。

太史慈选择的这处地方,正是他登临玉女峰以及多日在朐县附近海岸线实地勘察之后做出的决定。

沿海可以修建军港码头的地方,有几个重要的条件,比如要能够抵挡多个方向的大风,尤其是东南一带的台风;要有足够的水深,能够停泊大型的战船;要有干净无碍的航道,水下不能有暗礁和险滩,船只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出港口码头;要有干净的淡水水源以及完善的岸上补给仓库,还要有可供水手们上岸休整的营盘、酒肆、勾栏,以及医疗救护场所。

太史慈经过反复评估,在三处适宜修建军港的地方上最终选择了这处向内凹入,水流平缓,背靠山峰的位置,并且将此处基地命名为东海郁州港。

按照事先的约定,太史慈并没有给糜家留下修建码头的资金,全凭糜家进行修建,今后港口修建完毕之后,糜家的船队可以租用部分码头,而晋国水师专门用来承担海上长途运输的船只,则优先为糜家的海上商贸提供服务,并且今后还会有战船护航。

糜家与晋国水师的这笔交易,一开始或许难以获利。但从糜竺的眼光和角度考虑问题,承担郁州山军港的修建任务,其实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弊的好事。

毋庸置疑的是,随着郁州军港的建成,岛上一定会有大量的百姓定居,今后专门为军港提供各种服务和保障,这就会带来大量的商机。除了水师,糜家无疑对这座岛屿最有控制权,今后水师官兵在此处补给和休整时,他们的兵饷就会大部分花销到这里,这将是一笔十分长期而且可观的收入。

另外,修建郁州码头,就像是为糜家和远在千里之外的晋国搭起了一座海上专用桥梁,今后一旦天下动荡有事,糜家在东海面临危险时,便可以携带大量的家眷仆人和财富,举家乘坐晋国水师的大型船只离开是非之地,经由北方的泉州码头登陆,最终取道晋国,安然脱险。

史书中记载,当年糜家投奔刘备时,曾经有上万的门客和下人一起投往刘备,可想糜家的势力多么庞大。如果这样一个家族不是通过海上运输这种低成本、高承载量的方式进行转移,实在难以想象他们如何能够突破曹操和袁绍等势力的围堵,安全抵达路途遥远的晋国。

辞别了糜竺和陈登,太史慈率领船队向北而行,海上一支持续的东南风为这支船队提供了助力,使得船队航行的速度明显提高,不几日他们便抵达了东莱郡不其县与黔陬县之间的一处很大的海湾(今胶州湾青岛地区)。

太史慈命令船队转向进入海湾之中,拣就近渔家停靠渔船的码头靠泊,带着一干手下上了岸。根据船上出身东莱一带的水手介绍,此处海湾水深流缓,水底干净无暗礁,比起郁州山岛来,更加适宜修建大型的水军基地,所以太史慈特意登岸勘察,准备与当地官府协商购买一段岸滩,作为今后晋国水师向南扩张的重要港口。

本就出身东莱郡的太史慈,与当地官府不其县令打交道时十分顺利。一位王姓的县令听说太史慈这位同乡乃是晋国水师提督,身份比起他这位县令而言尊贵许多,加之又是威名赫赫的赵兴手下将军,所以十分热情地接待了前去拜访的太史慈。

前些时日,从晋国返乡的青州兵中,有不少老家就在不其县内,他们满载而归时曾经轰动一时,就连王县令都得悉此事,所以也就知道如今青州和晋国的关系非同一般。得知太史慈想要向官府购买一段海滩作为今后水师的停靠之处,这位王县令十分爽快的便答应了下来。整个胶州湾岸线长达上百里,又不是什么风水珍贵的宝地,私下里卖给晋国一截,想必就算州牧孔融知道了,也不会当成什么大事。

顺利买下了一段海岸线之后,太史慈索性留给这位王县令十万两银子,作为修建港口的启动资金,要求他帮着招募百姓,先修建一处可供船舶停靠的大型码头。太史慈特别强调,如果事情办得好,将来推荐王县令到晋国去做官,不仅收入丰厚,而且家人都会得到妥善安置,比起他在这兔子不拉屎的不其县内要好很多。

既得了银子又得了许诺的王县令,也不是鼠目寸光的无能之辈,等太史将军率船队一离开之后,便紧锣密鼓地开始忙碌起来。他实在没有想到天下掉馅饼的好事竟然真能让自己遇见,今后搭上了晋国这条线,自己说不定干了十多年的县令还能往上升几职。

有了希望,便有了进取的动力。因为共同的利益,使得下邳陈家与晋国暗通曲款,使得东海糜家死心塌地为水师建港口,如今又搭上了这位王县令。不得不说,共同的理想有些远,但共同的利益愿望却很实际,比起恐吓威逼来,不知高明多少。

太史慈继续率领船队向北航行,绕过成山头之后在东莱郡的东牟县又停了下来,采取相同的办法,又把东牟县令忽悠到旗下,由其负责在东牟境内修建一处港口(威海刘公岛附近)。

之后,船队便进入到了冀州袁绍所控制的陆地海岸线对应海区,于是太史慈不再停留,命令水手们张满帆,脚下使足劲地踩,一口气用了四天时间斜穿渤海湾,顺利抵达了泉州造船厂。

第四九九章 没肉吃咱捞虾蟹

早在太史慈六月份率船队离开上党时。赵兴便派人向幽州兵马大都督赵云送去密信,要求赵云帮助太史慈做好渔阳郡泉州水军城的建设工作。

虽然赵云统管幽州兵马,不仅直接统领人数高达四万的定远军,而且对徐庶率领的熊罴军和李进武率领的雄武军也有临时指挥调动的权力,但水师提督衙门归于护国军直接统辖,也就是说太史慈是直接听命于赵兴本人。

为了避免驻军在泉州的水师随着今后的不断发展壮大,与幽州境内陆上部队发生摩擦,赵兴特意要求幽州牧公孙瓒将泉州县周围五十里范围的地方划归水师提督衙门管辖,在需要水陆协同作战的时候,比如今后渡海抄近道攻打辽东公孙度的老巢襄平,或者渡海直接登陆位于朝鲜半岛之上的乐Lang郡,则由赵云统一指挥,水师负责完成相应的作战任务。

顺利抵达泉州的太史慈,受到了先期抵达渔阳的船匠四百船匠欢迎。远在渔阳城内的赵云得知太史慈抵达泉州的消息之后,特意带着人马赶赴泉州与其会面,并且将前段时日由定远军代管的三千多名当年袁术抛弃的丹阳兵进行了交接。

昔日袁术不顾手下谋士反对,非要带着四万丹阳精兵跋山涉水前往并州参加围攻赵兴的会战,结果成为赵兴重点关照的对象,硬是从他身上撕下了好几块肉,在战场之上俘虏了五千多的丹阳兵。圆桌会议结束之后,有一千多丹阳兵要求返回扬州,而剩余的三千名老卒则因为不满主公袁术的无情无义,羡慕晋国士兵的优渥待遇,自愿留在晋国。

丹阳位于长江下游,此地百姓精通水性,从这里招募来的士兵自然也是熟悉水战,不惧风Lang,正是水师士兵的上等人选。赵兴老早以前便定下了发展水师的规划,也定下了这群士兵的出路。太史慈前脚动身前往朐县,赵兴后脚便命令高顺亲自带着三千丹阳兵从北方交通枢纽平城进入幽州,直奔渔阳城而来。

赵兴让高顺亲自带队,不仅仅是因为对这三千丹阳兵的重视,也是让高顺前往幽州指导卧虎训练团在幽州分部的创立事宜。随着晋国势力的急剧扩张,卧虎训练团已经难以满足三州同时进行新兵训练的要求,组建分部也是必然的选择。

高顺同时还要与太史慈会面,商议今后水军的训练工作如何组织实施。高顺走时专门带着赵兴关于水师建设的一系列思考和建议,这些来自于后世海军发展建设的经验,尽管不全出自于赵兴这位陆战精英的头脑,但对于太史慈而言,同样具有如同指路明灯般的作用。

赵云、太史慈、高顺三人会面之后,共同学习了赵兴关于晋国水师发展建设的一些指导性意见,然后就当前修建泉州水军城面临的困难和问题交换了意见。

大家说来说去,最后总结归纳起来主要的困难和问题就是“三缺”。一缺经验;二缺人才;三缺资金。水师初建,经验欠缺自然是无法回避的事实,只有依靠今后的不断摸索和积累才能够形成体系化、制度化的一些东西。人才欠缺和经验欠缺是一个道理,无论是晋国,还是幽州、凉国,都地处黄河以北,实在难以找出许多精于水战的将领和士兵,今后只能通过实战磨练和平时苦练加以解决。

而资金欠缺这个问题,却是考验大家智慧与能力的问题。如果开动脑筋,多想办法,开源节流,赵兴拨给水师的两百万两银子,还是能够花销一阵子的。

研制和建造大型战船的经费不能克扣,这关系到水师的生死存亡;船匠们和丹阳兵、三千新招募来的水手,他们的兵饷不能克扣,这关系到军心士气;唯一能够节流的方面,看来只剩下维持水师运转以及战士们吃到嘴里、穿在身上的费用。

别的州郡招兵就像摊派出苦力,穷苦百姓家的子弟想尽办法进行躲避。晋国招兵时却是从表现优异的预备役中挑选,而如今想进入预备役部队的竞争都十分激烈。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局面,与护国军的待遇好密不可分。

按照赵兴亲自为护国军制订的食谱,要保证每名士卒每天能够吃到一只水煮鸡蛋,每天都有一份肉食,隔两天还要喝一次牛奶。这种伙食标准,对于前些年恨不得人吃人的穷苦百姓家孩子而言,诱惑无疑是很大的。但支撑起这样令人垂涎的伙食的前提是日益富裕强大的晋国。

赵兴的统兵“五字诀”便是要养兵,将所有士兵“喂养”的结结实实、健健康康之后,接下来才会进行大强度的训练,这是符合人体机能和练兵原则的。试想一下,一支饿得两眼发晕,瘦得皮包苦头的部队,如何能够在大草原上跟凶残如狼的鲜卑人进行正面决死冲锋?

一句话,光是给护国军的士兵们天天吃肉,这就是一笔惊人的开支。

太史慈在卧虎讲武堂学习了整整半年,自然熟知赵兴的“统兵五字诀”,他没有克扣士兵伙食经费的打算,但他更想利用赵兴已经拨给的两百万两银子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动不动就张口问赵兴要钱,这不是太史慈为人做事的态度。

一面是经费限制,一面是不能降低士兵待遇,如何才能节流呢?太史慈想到了一个听来的主意。

临走之时,赵兴曾与太史慈进行了一番长时间的对话,其中就提醒过太史慈,大海之中蕴藏着世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和粮食,不仅有大量的鱼类可供食用,一些海藻和海草能够为人们提供丰富的养分,丝毫不比农人们精心栽种的蔬菜差,不比卧虎肉制品厂出产的牛羊肉养分少,甚至有一些是赵兴提起来都垂涎三尺的美味佳肴。

赵兴提到什么海产时会流口水呢?那就是海中产的大螃蟹和筷子一般长的对虾,新鲜的黄鱼和海鳗!上一世的赵兴,经常要带着一个营的兄弟前往海中荒岛之上进行求生训练,他最喜欢的就是组织战士们下海捣腾海鲜。那肥硕多膏腴的螃蟹,肉满汁鲜的对虾,简直就是上天赐给的美味,不仅可以补充大量的蛋白质,而且令人回味无穷。

春末之时北方的一场大雪灾,使得晋国今年的肉食产量大大缩水,随之而来的便是肉类制品特别是牛羊肉的价格飞涨。既然连太傅大人都对海中所产的活物垂涎三尺,那么足以证明海中的鱼贝虾蟹都是好吃的东西。所以太史慈打算减少对水师士兵的肉食供应量,组织大家下海捕捞鱼贝虾蟹,不仅满足本军的饮食需要,还要想办法向幽州百姓出售,赚取一笔额外的收入!

水师初建,不好好地组织训练,竟然下海捞鱼,这不是典型的不务正业吗?

答案是否定的,如果一支水师连下海捞鱼的本事都没有,将来又如何征服大海大洋甚至与黄头发绿眼睛的罗刹鬼们决战海上?

先让水师熟悉海洋,做个合格的渔民,然后他们才有机会个个成为“Lang里白条”,对海洋不再恐惧与陌生,最终成为符合赵兴要求的新式水军!

由此看来,首任水师提督带头下海抓虾捕蟹的举动,无疑是深得赵兴治军思想之精髓的。

第五零零章 万里大海做浴盆

“千年古树当衣架。万里大海做浴盆。”这句话用来形容如今的晋国水师,再恰当不过。

晋国水师泉州造船厂近日里下水了一艘体型庞大的战船,比起远在江南地区的东吴水军、荆州水军所乘坐的楼船,还要大上好几圈。这是工匠们按照赵兴的思路,刚刚建造出的一艘融合了后世郑和宝船,装置了明轮动力系统,还可以充分利用风帆助动的新式战船。

赵兴为这艘新式战船命名为“海龙”号,意味海上蛟龙的意思。庞大威武的“海龙”号,长达二十多丈,宽达五丈,可以装载大型的远射武器床弩二十台,船首安装有钢铁制成的锋利撞角,船尾则装置有转向灵活的门板式舵页,上层平台还安装着威力更加惊人的轰天雷投石车。

如果不是考虑到战船的排水量尚且难以支撑安装铁甲,赵兴真有制作木质铁甲船的冲动。

制造如此巨大的风帆明轮,需要使用的龙骨便是千年古树。龙骨作为全船结构最为关键的部分,犹如人之脊梁,在钢铁没有被用作造船的古代,只能使用整棵质地紧密结实的巨树树干。所以说晋国水师的士兵们生活在“海龙号”战船之上,或许他们挂晒衣物的某处地方,便是由千年古树的枝干打造销磨而成。

海龙号额定载员量为四百八十人,相当于护国军各军正规编制的一个营的编制。其中设有管带一名,副管带两名,部门头领数名,副职数名,由军官担任。

按照职能划分,这些部门包括航海通讯部门、动力维持及操控部门、战斗部门以及后勤保障部门。

航海通讯部门主要负责观察瞭望,海上航线的确定,海图的绘制和修正,战船之间的相互通讯,全船内部的命令传达等任务,相当于一艘战船的眼睛、耳朵、鼻子和嘴巴。

动力维持及操控部门主要负责为战船提供自生动力,控制风帆和船舵借用水流和风力提供动力,负责战船的离靠码头、抛锚等部署。在船只遇到危险时,负责堵漏排险。在平时则负责对船体进行检修和维护,防止甲板腐朽破损,缆绳断裂以及锚链生锈。这个大部门相当于一艘战船的心脏和双腿。

战斗部门主要包括远程攻击和近身靠帮之后的肉搏两类,也是战船区别于民船的最大不同。能够熟练使用大型远程攻击武器,并且适应海上生活的士兵将会成为远程攻击士兵;而近身肉搏仍然考验的是战士们的单兵战斗力,但前提是要不晕船,在海上时不至于因为风Lang的缘故而变成“软脚虾”,毕竟敌人不会因为海况不好就跟你高挂免战牌。这个部门相当于一艘战船的牙齿和拳头。

后勤保障部门主要是为全船的官兵生活服务,主要包括伙食饮水组、医疗防疫组、娱乐解忧组、财务商贸组以及战俘审讯及看押组。伙食饮水、医疗防疫和战俘审讯及看押小组还好理解,可娱乐解忧与财务商贸两个小组是干什么的?

原来战船长期在海上航行的时候,因为生活环境的恶劣以及远离家人陆地等因素,官兵的心理压力很大,容易产生急躁厌烦情绪,更有甚至还会精神反常做出常人难以理解的危险举动,比如自残、嗜血、杀害同袍等残忍行为。所以赵兴特意要求执行远航任务的大船上面必须有一些可以为官兵讲故事、唱小曲,说笑话逗乐子的士兵,以此来调节官兵的心理压力。

至于财务商贸组,平时负责本船的伙食及其他日用品的采购,向水师官兵们发放军用物资以及军饷。在执行任务之外,如果战船偶尔承担其他任务,比如承担护卫地方商船,或者客串渔船时,则会有一笔报酬或者收入。如何经营这笔财物便是商贸小组的工作。财务商贸组相当于一艘战船的管家。

如此庞大的一艘战船,配备了科学合理的编制和人员之后,从组建伊始便展示出与其他部队完全不同的气质来。

“同舟共济、风雨相随”,是赵兴特意为海龙号首艘船题下的船训,用意不言自明。这艘承载着赵兴蓝色海洋梦想和晋国腾飞希望的大船,首批四百八十名官兵,由来自五湖四海的士兵所组成。他们当中有熟悉水性,作战勇敢的丹阳精兵作为作战部门的主力;有熟悉航海,经验丰富的东莱水手作为航海通讯和动力操控的主力;有身强体壮、力大如牛的军中大力士们为驱动大船明轮提供动力……

载着众多寄托和梦想的“海龙号”战船,在太史慈的亲自指挥和带领之下,于八月初八离开泉州造船厂的码头,驶向广阔无垠的大海。他们要在海上航行半个月之久,不仅要对战船的综合性能进行测试,还要顺着海岸线向东北方向行进,彻底摸清楚辽东半岛以及朝鲜半岛海岸线的特点,为护国军的下一步行动开始准备。

豪气干云的晋国水师官兵们,用“万里大海做浴盆”来表达他们征服大海的决心和勇气。不管等待在他们航线前方的是狂风还是巨Lang,相信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一定能够顺利地闯过去。

尽管赵兴如今正在卧虎城内忙着商展会的收尾工作,但他的心思也牵挂着“海龙号”的下水与试航。他时常在想,如果这个时空之中,国人轻海重陆的思想能够因为受到自己开眼看世界的影响,对于海洋权益和海上威胁有足够的重视与认识,那么若干年过去之后,来自于几万里之外的强盗,以及神州东方倭人小岛上的几只杂毛猴子,便不可能轻易从海上洞穿大汉帝国的防线。

为了这个远大的梦想,赵兴甚至不惜将商展会上一些紧俏的商品生产制作的工艺转让给盛产船匠的荆州、扬州和吴州,以此由换回来六百名船匠,紧急划拨给泉州造船厂。

得悉太史慈为了减轻晋国军费开支的压力,带着水师官兵在适应海上生活的同时开展生产自助,捕捞大量的鱼虾当做肉食,并且向靠海的渔阳、广阳、右北平等郡出售海产。赵兴毫不吝啬地向全军发出通报,表扬了晋国水师的这一举动,并且又从府库之中调拨了一百万两白银充作水师的经费。

赵兴对于水师建设的重视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PS:不怎么激烈的第十卷,在不紧不慢中结束。对于喜欢看两军对垒,万人对决这种厮杀场面的书友而言,本卷显得索然无味,但对于更多的书友而言,这一卷却是承前启后,赵兴势力由蛟化龙的重要一卷。

大家应该知道,蛟不过是头上长了犄角的大蛇,说到底还是得在江河湖泊之中藏身,而龙则不同,可以呼风唤雨,翻江倒海。

下一卷开始,赵兴便要翻江倒海,独领风骚……

另外,这几天南道单位诸事缠身,还挨了不白之冤,心情纠结郁闷中,写文很卡,每天尽量两更,偶尔三更,望书友们谅解……

第五零一章 雪花盐大量上市

在晋国云中郡西南位置。距离黄河“几”字型那一横靠右边的位置上,有个县名称作咸阳,此地与几百年前大秦帝国都城所在的咸阳完全是两个概念。

大秦都城咸阳二字中的“咸”,意思是全部和共同,寓意此地整日里都是阳光灿烂,非常的光明;云中郡的咸阳名气比秦帝国都城咸阳要小许多,除了生活在附近的百姓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名以外,天下人知之甚少。

这个小县之所以被大汉帝国定名为咸阳,只因为它的境内到处都是咸水湖洼和盐碱地,老百姓吃的水中都有一股子咸涩的卤味,所以得名。

同样的,晋国境内朔方、五原等郡内有沙漠的地区,还有不少类似于咸阳县的这种地质,在一些沙漠之中隐藏着一些小湖泊,湖水咸涩难以饮用,被附近的游牧百姓称之为死湖。

自从三月份太傅大人决心大量生产精细的食盐之后,这些原本籍籍无名,甚至是人们不愿意呆的地方忽然热闹起来。借助于黄河河道,有许多吃水较浅的木质明轮船栽着大量的工具和蜂窝煤球,逆着黄河而上,来到了咸阳附近,在这里将大量的蜂窝煤炉、大大的陶瓮以及许多圆柱形的蜂窝煤炉卸了下来。

按照赵兴的指示,晋国发动去年第一届科考取士中商学科矿产专业的官吏,对境内富含卤水和盐矿的地区进行详细的勘探记录,形成一份指导晋国制盐业发展的综合报告。接到命令之后,这些官吏分头行动,在晋国的各个方向上进行勘查,将个人认为具备开采储量的价值的小型盐池和淡水湖泊进行详细的统计。

最终的数据显示,咸阳县附近的池盐矿储量丰富,分布区域相对集中,气候干燥少雨,适合进行大规模的制盐。于是便有了后来兴师动众的大量制盐工具及材料的向北运输。

根据赵兴的记忆,后世的陕北地区有一座盛产高质量焦煤的东胜神府煤矿,经过这次矿产勘查,竟然也被矿产专业的官吏们发现了踪迹。原来东胜神府是指由东胜、神木、府谷这三处地方相连而成的三角形地带,也就是在上郡的最北端和西河郡的最西北端这一片区域。按照当时的地名,这个地区位于昔日南匈奴王庭所在的美稷、使匈奴中郎将府以及谷罗城这一带。

返回来的小吏,有人带着一些从当地的土层中挖掘出来的黑色煤石向赵兴报告,引起了赵兴的极大关注。对于这种储量极大,目前只能作为高能燃料的矿产,只有赵兴明白它的的战略价值。在晋国钢铁厂不断扩张和增产的背后,是对优质煤矿的的高度依赖。

可以说,没有质量上乘的钢铁,就没有晋国今日的强盛;而没有并州境内储量丰富的煤矿(横跨山西和陕西两大产煤地区),就没有大量的钢铁被生产出来。归根结底,没有煤矿,就没有晋国远远领先其他各州的科技实力。

既然在这片大煤矿的北面不远处就有盐矿和盐池,那就更加方便赵兴当初设想的采用蜂窝煤炉煮盐的方法,因为取之不竭的煤石便是煮盐最为重要的保证。

考虑到咸阳周围是黄轩、炎晟和尧兴三族杂居的地区,想要隐瞒这三族秘密地在此处制盐显然不妥,所以赵兴大大方方地将胡车儿、严曦(炎晟人吐奚的汉名)和乌兰三位各族的代表邀请到晋阳城中,就在国相刘岱的亲自主持下,秘密地召开了一次关于各族制盐利益分配的会议。

胡车儿是赵兴的大舅子、乌兰是赵兴兄弟媳妇、严曦是发过毒誓终生效忠赵兴的头领,这三人来开会主要不是跟赵兴讲条件,而是安安心心地听赵兴安排今后的工作。对于他们而言,压根没有担心赵兴会故意偏袒三族中的哪一家或者是汉人,因为赵兴是三族和晋国汉人的共主,手心手背都是肉,肯定不能做一碗水端不平的事情。

最终赵兴对未来四族共同参与制盐之后所得的产量分配如下:汉族分得六成,人口最多的尧兴族分得一成半,遭受雪灾最为严重的炎晟族分得一成半,人数较少如今比较富裕的黄轩族分得一成。

对于这个分配方案,分得利润最少的胡车儿第一个带头表示没有异议,坚决支持和拥护,其他两人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其实大家心里很清楚,也就是赵兴能够在如此巨大的一笔利益面前,还能够想着北方的三族。所有的制盐工具由汉人提供,制盐所用的蜂窝煤球也是汉人占有的煤矿厂生产,他们黄轩、炎晟和尧兴三族只需要派一些能吃苦的族人前来帮忙干活,就能分到白花花的咸盐,这种好事情从哪里去找?

定下了分配比例之后,大家的热情顿时高涨起来。黄轩、炎晟和尧兴三族承诺各派出五千名身强体壮、吃苦耐劳的族人,今后吃住都在制盐场,听从新近组建的晋国制盐署官员的管理和分工,与一万汉人技术劳力一起煮盐。

从五月份开始,卧虎钢铁厂赶工制作的五万个蜂窝煤炉相继被运送到了咸阳盐场,同时到达的还有大量圆柱状的蜂窝煤球以及二十万个大砂锅。

在这些煮盐工具和燃料尚未完全到达咸阳盐场之前,首批制盐技术工人便集结完毕,亲眼目睹了无所不知的太傅大人,如何用小木片在蜂窝炉灶之中点燃了黑乎乎的煤球,然后将大砂锅放在煤炉的上方再倒进去卤水,等到水快要见底之前再次添水,直到在砂锅底部凝聚出三寸厚的盐粒结晶之后,这才抬下砂锅,换好煤球之后又放上一个新砂锅继续添水煮盐。

整个煮盐的流程十分简单明了,所有实地参观学习的工人们只看了一遍便熟悉了七八成,待到赵兴将如何控制火候防止砂锅被烧裂,如何保持通风防止煤烟中毒,如何掌握时间定时巡视加卤水等关键环节进行了讲解之后,工人们就迫不及待地忙活起来,只用了两天时间,人人便煮出了亮晶晶的上等“雪花盐”。

经过半个月时间的试运营之后,咸阳盐场便进入到了高速生产的阶段。一排排上面加顶,四面通风的煮盐厂房被修建起来,一根根连接盐池与盐场之间的陶制官道被铺设完毕,一座座从盐池中汲卤水的龙骨水车被人耸立在了湖边,一车一车的精致雪花盐被密封之后乘船沿着黄河河道顺流而下,被秘密运输到了晋国、幽州和凉国各郡县的府库之中。

等到五月底晋国原先储备的咸盐终于消耗一空时,咸阳盐场煮制的“雪花盐”已经大量上市,完全弥补了晋国从河东安邑盐场停止购买食盐之后的缺口。

到了六月份中旬太史慈率队南下青州时,晋国首批外销的“雪花盐”随船被运往青州高唐和徐州东海,尽管数量还不至于冲击朝廷专营的盐池,但因为其更加洁白细腻的工艺,立即在青徐二州的大家富户中赢得了市场。

而时间到了七月份时,因为天气炎热有利,咸阳盐场的产量达到高峰,晋国暗中储备的咸盐已经可以冲击整个大汉制盐行业。考虑到卧虎商展会还没有闭幕,赵兴便将发起食盐价格战的时间向后顺延至八月份。

到了光熹三年的中秋节前夕,靠近晋国的幽州、凉国、司隶地区、冀州、兖州、青州等地,市面上忽然多出一种价格便宜,质量上乘的“雪花盐”来。一时之间,天下再次震动,许多原本就眼红晋国举办商展会大发横财的势力终于坐不住了……

第五零二章 谁动了朝廷奶酪

“雪花盐”是最后才在司隶地区,特别是在洛阳一带销售的.负责销售晋国咸阳盐场所产食盐的商家,是有着晋国官方身份和背景的“四海商贸货栈”。

“四海商贸货栈”是一个由卧虎城主导的商家联盟,创建的初衷是为了防止行走于天下各地的晋国商人相互之间内斗,为了赚钱而恶意打价格战或者捞过界抢地盘。

经过这些年来的运作,商家们越来越感受到打着晋国旗号做生意所带来的便利和优越,不仅山贼盗匪不敢动手,所到之处的当地官府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勒索和阻扰。毕竟如今天下人都知道,晋国的“五头老虎”个个都不好惹,或许他们不会扯旗造反,但派出一支精锐部队突然干掉一个郡守或者世家不过是举手之劳,前提就是千万别让他们抓到把柄。

当年的上党太守张杨和魏郡太守韩福,死于“上党五虎”之一的“赤面虎”关羽的大刀之下,河内太守袁遗则命丧“玉面虎”赵云的长枪之下,广平太守袁术要不是脚底抹油跑的快,也可能会死在“笑面虎”张辽手里。更有原并州刺史丁原、凉州刺史董卓被赵兴带人剿灭,如今生死不明;黑山军张燕被赵兴打压的躲进太行山脉之中多年不敢露头……

这一桩桩血案背后,向世人表明的是晋国有仇必报、毫不忌惮的行事风格。管你是太守还是山大王,胆敢主动挑衅晋国的威严,下场基本上都是一个死。正因如此,所以那怕仅仅是“四海商贸货栈”这种比较松散的商会,只要它打着晋国那面旗帜行走天下,所到之处便没有人敢打什么主意。

当然了,“四海商贸货栈”既然能够做到货通天下,也不是仅仅只知道飞扬跋扈,他们的经营理念和手段更是让人称道。赵兴倡导商家们秉承“有钱大家赚,一起将蛋糕做大”的经商理念,不搞竭泽而渔式的倾销,严防以次充好、欺诈哄骗等有损晋国商会声誉和违背商业道德的恶意事件发生。

正因为坚持了软实力与硬实力同步提高的思路,晋国的商贸货栈如今开遍了天下,基本上每个州有一处总栈,每个郡设立分栈,而分栈下面的商旅则经常在一个郡内流动贩卖销售商品。

这些商家在富裕了自己家族的同时,也为晋国暗中收购回去许多特殊物资,比如:硝石、硫磺、珍惜药材、各类散落民间的书籍孤本等等;隐藏在商家队伍中的暗影队员更是随着商号走南闯北,将大汉的山川地形一一描绘记录下来,将各地的风俗社情世家大族梳理归类,将各州如今的经济和军事情报刺探回去。

如今,“四海商贸货栈”已经将触角向西延伸进入西域长史府,向东延伸到了朝鲜半岛的三韩和东北夫余、挹娄、沃沮、高句丽等势力范围,向南延伸到了交州的日南郡(今越南所在中南半岛的南端)。至于广袤无边的北方,因为长年天气寒冷,除了野兽出没以外,鲜卑人已经被飞虎军清理的所剩无几,所以无人前去经商。

由“四海商贸货栈”承担“雪花盐”的销售任务,这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这些看似零散的商家们,在各郡共同修建或者租用了大型的仓库,专门聘请当地会拳脚功夫的壮汉担当护卫,定期碰头交换商业情报,分头销售一些热销的商品,远比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松散正规有序。

从六月份开时,返回晋国输送货物的商家们,再次出来时都带着大量的雪花盐,但并不声张,也不曾叫卖,只是将一个个木箱子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商会所在各郡的仓库之中。这些木箱子中,是一斤一袋,用厚厚的牛皮纸封装好的雪花盐,只等着太傅府秦大总管一声令下,便会被商家们摆上市面开始倾销。

商家们拿到的这批“雪花盐”,不仅质量比市面上的要好,而且价格更是只有河东盐池出产的官盐价格的四成。太傅府给商家们定下的指导价格是只卖朝廷官盐价格的七成或者八成,距离晋国路途远的的卖八成价,路途近的则卖七成价。

八月初,首先接到销售通知的冀州、兖州、青州、凉国和幽州等地的商家,开始在市面上大力推销晋国生产的精品“雪花盐”。凭借刚刚闭幕的晋国商品展览会带来的巨大广告效应,各地的百姓一听说晋国的精品“雪花盐”不仅干净好吃,而且价格只有河东官盐的七成或者八成,于是纷纷抢购,本来只需买上两三袋的小户,憋足劲买了一年十几袋的量,而那些大家族则是干脆整箱整箱地从货栈购买。

对于百姓们而言,既然“雪花盐”好吃不贵,这东西放于阴凉干燥之处,三年五年的也不变质,多买一些放着也是个办法。万一哪天朝廷不让晋国的盐处境售卖,再想买到价格便宜质量好的雪花盐,那就只能通过黑市花高价了。

因为销售的地区是从四周向着洛阳辐射,所以具体分管大汉财政的陈群发现来势汹汹的“雪花盐”已经威胁到河东盐池的地位时,情况已经变得十分严峻。

陈群急忙命人前往河东郡负责盐池生产和管理的官署进行调查,发现从五月份开始,晋国、凉国和幽州等地便不再向盐池购买咸盐,如今河东盐池的仓库中堆满了计划卖给这三州的咸盐。

晋国自产的雪花盐都已经开始在大汉境内光明正大地贩卖了,他们自然不会傻到花高价继续从河东盐池购买朝廷的官盐。只是陈群实在想不明白,晋国境内何时多了一处能够比“天下第一盐池”河东盐池还要富裕的盐矿,而且生产的成本竟然如此低廉,直接将朝廷的官盐给比了下去。

深知此事利害攸关的陈群,不敢像河东盐池那帮尸位素餐的官吏们一样隐情不报,迅速将此事首先报告了廷尉刘备。

正在为如何抵制晋国商展会所带来持续冲击而焦头烂额的刘备,听了陈群的报告之后,当时就将手中喝水的茶杯砸的粉碎,就差急火攻心喷出一口血来。

刘备赶紧与高参诸葛亮商议此事。已经做好前往冀州、兖州、豫州、扬州、吴州、荆州、益州等地进行合纵之策的诸葛亮听闻之后也是大吃一惊,直言此事看着只关食盐价格纠纷,实质上却是敲响了晋国意图掏空大汉朝廷的警钟,万万不可麻痹大意。

经过孔明的一番分析,刘备也意识到了食盐价格战背后赵兴无比险恶的用心,于是紧急商议了一些措施,然后急忙向皇帝禀报,并且紧急召开朝会,与朝中大臣共议此事。

赵兴只是动了动朝廷的“奶酪”,顿时便惊皱了一池死水,也不知大汉朝廷这次将做出怎样的应对措施。

第五零三章 与晋国势难两立

“尔等往日于朝堂之上喧闹不已,今日倒是给朕个说法啊!”洛阳皇宫大殿里位置最高的那张座椅之上,传来一声饱含苦闷和憋屈的咆哮声.

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有些失神地自言自语道:“自朕登基以来,第一年朝廷聚集天下兵马五十万之巨,讨伐并州赵兴未果,反倒白白折了十数万将士的性命;第二年并州倒逼朝廷签下城下之约,一州之地被分封出去;然后年中北地渔阳张纯称帝,又是赵兴跳出来打着帮助朝廷平叛的旗号窃据了幽州;接着凉州董卓和马腾两股势力内讧,董卓暗中败于赵兴之下,又一个凉国从大汉边陲分离出去……”

“到了第三年,北地一场大雪,朕原想着赵兴这次能够消停一段时日,好让大汉喘口气,没成想他又搞出一个什么商展会来,将天下资财尽收囊中。如今尚未到年末,晋国自产的雪花盐席卷中原之地,致使朝廷河东盐池收入锐减,如今竟然还不到往年的四成左右。长此以往,诸位每月的俸禄恐怕也只能打个对折,到时候可不要在朝堂之上喊冤叫苦!”刘辨带着嘲讽的话语继续响起,仿佛是要将心中的郁闷尽数倾倒出来,晚上才能吃下饭一般。

被皇帝一通质问加奚落的朝中大臣们,个个拉着一张驴脸,脸色已经被憋成了黑色或者紫红色。不怪皇帝咆哮龙庭,实在是赵家儿欺人太甚,如今竟然意欲染指朝廷赋税核心所在的盐铁经营,这种行为已经严重触及到了朝中各位大佬们的利益和底线,引起大家的公愤。

和赵兴有着灭族之仇的司空张温,本就出身并州上党,对于并州的物产和情况十分熟悉,他和陈群有着同样的疑虑,对于晋国突然之间能够大量向外销售食盐感到十分不解。

河东池盐与益州井盐乃天下两大产盐之地,河东盐池所产之盐主要在中原地区和北方销售,益州井盐则是在长江流域销售,两处盐矿都有朝廷直接派人把持,严禁私人涉足和插手。

按照张温的理解,或许赵兴是从西域地区购买囤积了一批高价盐,趁机发动食盐价格战,意图对河东池盐三月份涨价的事情进行报复,并且趁机向朝廷示威,要求将现在的盐价降低下来。所以张温开口说道:“臣以为晋国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意图逼迫朝廷将先前涨上去的盐价再降下来。”

皇帝没想到张温竟然得出这个结论,尽管心里有些气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张温:“张司空为何以为晋国是在虚张声势?从刘廷尉上报的情况来看,这次雪花盐来势汹汹,分明是蓄谋已久,并非偶然之事。”

张温回答道:“臣出身并州,对于并州境内的山川地貌和矿藏产出十分熟悉,虽然西河、上郡一带有些小盐池,但产量并不丰富,根本无法与河东盐池相提并论。今年春季晋国北方天降暴雪,冻死牲畜无数,赵兴为了安抚牧民,竟然想出了用盐腌制牲畜尸体的主意,结果耗尽了国内存储。正在彼时,河东盐池提价三成,晋国正好为此凭空地花费了许多钱财。那赵国昌乃睚眦必报之人,暗中恼恨河东盐池趁火涨价之事,或许暗中从西域购进大量食盐囤积数月之后,集中爆发,意图逼迫朝廷降低盐价。”

不论正确与否,张温的这一段分析倒是听上去合情合理,于是引来朝堂之上不少官员符合。

司隶校尉何苗说道:“按照张司空的分析,如果晋国这次倾销雪花盐是虚张声势之举,那么必不持久,我们暂且忍耐等候一段时日,一旦晋国囤积的西域高价盐售罄之后,这场风波自然消弭,不过是赵国昌自己掏腰包便宜了天下的百姓。”

按照何苗的说法,赵兴花费更高的价格从西域地区购进咸盐,然后以低于朝廷的盐价卖出,完全就是一种赔钱赚吆喝的愚蠢举动,只要朝廷的盐价不跟着晋国走,等赵兴把银子耗光之后,盐价还是会回到朝廷定下的标准上来。

内执金吾杨彪觉得前面两人的想法有些一厢情愿,站出来说道:“臣以为如今朝议的重点并非晋国是否虚张声势,而是针对晋国未经朝廷允许便私自贩卖食盐这种举动,应当予以严厉的惩处。如果这次不能狠狠整治一番,天下各州纷纷起来效仿,你卖私盐,他贩铁器,则大汉朝廷颜面扫地,威信尽是,更不谈税赋会锐减,动摇了国之根基。”

一直看着众人表演的袁隗,就等着暗中跟自己一伙的杨彪说这段话,把皇帝和大臣的注意力引向如何惩处赵兴这个方面,而不是在那里不痛不痒地分析情况,然后琢磨如何跟晋国打食盐价格战。他接着杨彪的话说道:“内执金吾杨大人方才的一席话发人深省,臣听后觉得如雷贯耳,惶恐不安。盐铁专营乃大汉祖制,事关国体朝纲,万万不可轻易视之。臣以为朝廷应当速速做出决断,坚决惩处和打击各地贩卖私盐的商贩,将晋国的商会查封罚没,狠狠地给予赵兴当头棒喝!”

司徒王允听完袁隗的话之后,这次出奇的竟然没有站出来帮腔,反倒是替赵兴说起话来。王允说道:“臣不认为赵兴对于朝廷有关盐铁专营的法条有什么不悉之处,他既然敢于触动朝廷禁忌,在各地兜售晋国所产咸盐,想必一定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如果此事处理的过于狠厉,惹恼了晋国,只怕后面会有更大的麻烦。”

王允这席话,是在提醒一些跟赵兴仇怨深厚的官吏,不要动不动就想着狠狠惩处赵兴,先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头来反倒将把柄递到赵兴的手里。

只可惜,王允身为赵兴岳父的敏感身份,使得他最为接近赵兴内心想法的分析,成了众人攻讦的导火索。大家纷纷群起质问王允安的是什么居心,竟然帮着自己女婿说话,而王家这次又暗中得了赵兴多少好处?

被众人一番冷嘲热讽之后,王允紧闭双唇,眼观鼻、鼻观心,再不多言。他方才说话之前就在犹豫,说完之后发现朝中诸人果然如他所料的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将自己作为出气筒,却没有几个人冷静地去思考赵兴这么做的用意。

代表朝廷分别出使过晋国和凉国之后,王允在心里渐渐对于赵兴搞的一些变革产生了兴趣,不再死抱着忠于大汉朝廷这根棒槌不放。他听闻赵兴为了安抚受灾严重的牧民,可以发动全国之力支援灾民,甚至是免费为牧民们提供大量的咸盐,让他们把没有变质的牲畜肉腌制起来。这种明显是赔钱的买卖,还了别人决计是做不出来的,但赵兴就能做到。而朝廷却趁着晋国需要大量用盐的当口,一下子将盐价涨了三成不止,不仅赚晋国的钱,还顺道让天下百姓一起跟着吃亏。

王允对于这种行为很不齿,他对自己那个干女婿的了解也比别人更深入。在关乎百姓利益和生计的事情上,赵兴从来都比朝廷官员做的更好。这一次晋国既然敢于光明正大地在各地销售价格便宜的食盐,那么一定是做好了被禁售和惩处的对策,绝对不会虎头蛇尾地结束。一旦朝堂之上这群头脑发热的人做出了令晋国十分恼火的事情,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王允想的长远,但可惜没有几个人有他这种眼光。所以当众人攻击完他之后,大将军何进也站出来表态了。何进义愤填膺地说道:“大汉与晋国势不两立,如今不过是暂且苟合求安罢了。就算我们一再退让,然而赵国昌欲壑难填,今日得一州,明日占一郡,三五年之后只怕连这洛阳城都会不保。与其这样,不如奋然起身,与晋国撕破脸皮地进行对峙,或许还能有个出路!”

何进一席话,顿时让超嚷嚷的朝堂肃静了下来,众人开始认真地思考如何与晋国对峙,或者是思考一些其他不可告人的事情。

总之,何进的一句“大汉与晋国势不两立”,彻底将大家不愿提及的一个事实摆了出来。既然遮羞布被人扯掉了,是等着被人推倒,还是去推别人,都是一个需要认真对待和思考的问题。

第五零四章 禁盐议案酝酿中

大将军何进近年来一直十分低调,能不开口说话就尽量保持沉默.不是他心甘情愿地要将话语权让与别人,实在是自己这个身份有些尴尬。

与史书中记载的那位曾经独揽大权的大将军不同,这个时空中的何进虽然在黄巾起义初期曾经风光无限过一段时间,但随着灵帝西迁长安之后,他的权力便渐渐地被实际掌控兵权的几位大佬慢慢给架空了。尤其是等到新帝登基之后,卢植接替樊陵担任了太尉一职,便彻底将何进撂到了一边,成为大汉军队体系中的一把手。

之所以出现这种令何进无可奈何的局面,只因为大将军一职虽然听着名头响亮,而且在发生战争时权力确实很大,但却不是一个常设的职务。

汉以司马、司徒、司空为三公,汉光武帝(刘秀)即位之后,置大司马,至建武二十七年(公元51年)改大司马为太尉。至此以后,太尉便是朝堂之上权柄最盛的三公之一,直到汉朝灭亡。

作为军队体系内的最高职务,大将军原本位在三公之上,而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则在三公之下。前、后、左、右将军,位在九卿之下,但均不常置。东汉中期以后,太后临朝称制,外戚执政,常假借兵权以自重。于是,大将军便成为中央的主要官员,并与太傅三公合称为五府。

史书记载:自汉安帝起,政理衰缺,始以嫡舅耿宝为大将军,常在帝都。顺帝即位,又以皇后父、兄弟相继为大将军,如三公,汉末犹在三公上。梁冀、窦武、何进皆以大将军录尚书事,zhuanzhi朝政。大将军府下设长史、司马各1人,皆千石,从事中郎2人,六百石,职参谋政。此外,又有掾属29人,令史及御属31人,均在府中供职。

作为外戚出身的何进,借着原来的何皇后,如今何太后撑腰,担任大将军之职以后,尽管黄巾祸乱早已平复,但却没有被收走封号,仍然拥有开府建衙,招揽官吏曹椽的权力,但因为太尉卢植实际掌控了朝廷的军马,所以权势已然不再。

对于何进而言,既然说出来的话不如当初那么有力,别人都是爱听不听,他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这次因为雪花盐事件,何进却难得地站出来义正词严地开口了,只因为屠夫出身的大将军比起朝中其他那些士大夫们更熟悉市井,对于咸盐私售带来的后果有着深刻的认识。

与朝中为官的一些大佬不同,何家只是依附在皇权之上才得以在短短几十年时间之内崛起,并没有那些千年门阀的根基,一旦朝廷的税赋减少,何家首当其冲地就会跟着倒霉受苦。所以无论如何,何进都要建议皇帝尽快采取措施,断热解决晋国带来的这一场危机。至于会不会惹怒赵兴,最终导致晋国与朝廷从明到暗都彻底的决裂,甚至是引发一场战争,这就不是他所关心的重点了。

何进方才的一席话,说的大义凛然,很有煽动性,立即引起了外戚和皇室代表们的共鸣。大家都是靠着朝廷收入吃饭的人,赵兴挡了朝廷的财路那就是跟他们过不去,所以又有许多人站出来支持何进与何苗,纷纷要求严惩私售咸盐的晋国商贩,彻底查封“四海商贸货栈”在晋国之外的仓库,罚没所有售盐所得的利润以及仓库中现存的咸盐。

皇帝见朝堂上各位大臣们吵嚷的十分热闹,惟独太尉卢植冷眼旁观,似乎并不怎么热心,便开口问道:“不知卢太尉对此事作何看法?”

一直在权衡利弊的卢植,早就料到皇帝会有此一问,于是沉着地回答:“禁盐之事,关系甚大。若不做足充分准备,一旦有事,恐危及大汉根基。”

卢植的话语虽然说的模糊,但朝堂上的都不是蠢人,自然听出来卢植的担忧。卢植并非反对禁盐,而是提醒大家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要做足了事前准备,调动方方面面的力量与晋国抗衡,甚至不惜与晋国发生一场战争。

一直跟着卢植走的刘备,对于老师的这个分析十分认同,他私下里与诸葛亮商议的结果,也是要么不动手,一旦动手就要跟赵兴撕破脸皮干到底。这不是朝廷一家的事情,实际上涉及到天下各州势力与朝廷共存亡,一起对抗强大晋国的事情。

如果按照何进等人的说法,立即就开始在洛阳地区抓人罚没封仓库,无疑于提前告诉赵兴朝廷准备动手了,那样反倒会打草惊蛇,令赵兴及时将其他州郡的商会撤回晋国,起不到一击重创的效果。

于是第一个向朝廷禀告问题的刘备站出来说道:“吾赞成太尉大人的意见,对于晋国低价贩售咸盐一事,朝廷应当全力以赴,但却不可操之过急。不如派出多路密使,与各州势力秘密会面,定下共同行动的计划,等到晋国赵兴以为朝廷无计可施之时,遽然爆发,彻底将不利局面扭转过来!”

皇帝见太尉和廷尉两个关键人物的意见一致,于是说道:“北地赵兴于我大汉而言,始终如芒在背,终究还需除之。禁盐之事关系社稷危亡,不可妄动。今日吾便授予卢太尉临机专断之权,专司处置晋国私贩咸盐之事,还望诸位朝臣同心协力,共赴时艰。”

一场关于禁盐的朝会就此结束,朝中诸位大臣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南宫。卢植和刘备则是被皇帝单独留下,直到晌午时分才出了宫门,也不知秘密地商议了何事。

第二天,由刘备亲自推荐的四位特使,带着皇帝的密诏从洛阳城的东南西北不同方向的城门离开,准备与各方州牧进行秘密会晤,掀起新一轮针对晋国的风暴。

身在卧虎城的赵兴,虽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但自从命令秦谊禄发起盐价大战之后,便时刻留心着洛阳城的变化,提防着遭到朝廷暗算。所以,当秘密潜伏在洛阳城内的暗影队员向赵兴紧急报告说诸葛亮从洛阳东门而出,直奔虎牢关方向而去之后,赵兴便隐约猜到了卢植和刘备等人接下来想干什么。

既然这场风波是由他而起,在接下来的这场可以预见的风暴中,赵兴怎么也要成为那个翻江倒海,立于潮头之上的人。于是赵兴紧急调动手下一批暗影队员,让他们迅速赶往各州,完成自己交给的秘密任务。

朝廷正在酝酿一场声势浩大的禁盐运动,而赵兴也要掀起一场波澜壮阔的变革。

至于最终的结果,且让天下人拭目以待吧。

第五零五章 孔明巧舌辩群英

在诸葛亮的心目中,值得拉拢过来与朝廷共同对抗晋国的势力,也就数的清地那么寥寥几家,其余的势力最多也壮个声势或者呐喊助威.真要到了需要过命的时候,还得靠曹操、孙坚、袁家以及司马家这种底蕴深厚,不甘屈居人下的家族,与朝廷共同面对日益强大的晋国。

兖州的曹操志向远大,精于文治武功,手下又有一帮极为出色的文武将领,部队的战斗力也十分可观,加之其地盘仅与晋国隔着司隶河内郡,一旦朝廷不保,接下来曹操也要倒霉,属于典型的利益攸关方,所以成为孔明暗中进行合纵的第一选择。

按照诸葛亮的分析,晋国短则两年,长则三年,便能将实际控制的凉国和幽州两大地盘巩固和消化完毕,形成东起辽东山海关,西至凉州玉门关的一个庞大实体,不仅在地盘和人口上有了量的积累,在综合实力和部队战力方面更会有质的飞跃。

到那时,赵兴完全可以在晋国的东面(冀州)和凉州的南面(益州)甚至是晋国的南方(司隶地区)同时发起多场战争,并能做到持久不败,而任何受到攻击的一州势力,如果得不到其他州的支援,则必败无疑。

如今,时间距离凉国建立已经过去整整一年。此时正是凉国和幽州内政建设进入关键的阶段,如果发动一场共同对抗赵兴的战争,则两地一年来的建设成果将会付诸流水,也就可以大大延缓赵兴南下的步伐。如果朝廷能够在合纵的过程中逐渐削弱各州牧的权柄,顺利将黄河以南的八州外加黄河以北的冀州整合到一起,则尚有希望战胜赵兴,将这场灭顶之灾化解掉。

朝廷既要与各州势力讲合作,又想收其权柄,看起来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但诸葛亮有信心去完成。因为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分析,可以说服这些势力同意加入到朝廷阵营之中,并且自愿交出一部分实际到手的权利。

孔明出了虎牢关便进入兖州的地界,距离兖州牧曹操的治所陈留也就不过近百里距离,只用了两日便顺利到达。护卫在他身侧的剑师史阿和一群忠于皇帝的死士扮作马夫仆从,一直形影不离,防备诸葛亮遭遇到什么不测。既然连皇帝最为忠心的贴身死士都出动了,那就说明诸葛的这次秘密出使十分重要。

听手下人报告说朝廷来了一位年青的特使,指名道姓要见兖州牧,曹操没有怠慢,立即将诸葛亮请进自己的府中。

宾主相见之后,诸葛亮首先开口说道:“琅琊诸葛孔明,今奉天子密诏特来会见曹州牧。”

曹操听来人自报了家门之后,有些疑惑地问道:“敢问孔明特使可是被水镜司马徽称作卧龙的那位?”

诸葛亮毫不在意地回答说:“不过是司马先生闲谈之语,卧龙的名号亮受之有愧,当不得真。”

两人不咸不淡地闲扯了一段之后,诸葛亮并不急于亮出朝廷的密诏,而曹操也不急于询问孔明的来意,两人十分默契地聊着兖州的风土人情,朝廷的人事变动,既不提如今已闹得沸沸扬扬的“雪花盐”倾销事件,也不谈晋国商展会上出现的新鲜物事,似乎赵兴这股足以搅动天下的强大势力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到了午间进食的时侯,曹操盛情邀请诸葛亮参加接风洗尘之宴,孔明坦然受之。为了表示尊敬,曹操将手下荀攸、荀彧、程昱、戏忠、刘晔等重要的文士悉数请来,陪同孔明饮宴。

一身青衫儒士打扮的诸葛亮,虽然年纪在座中宾朋之间最为年轻,但谈吐文雅得体,举止沉着稳重,丝毫不比曹操手下的这帮名士逊色。众人听闻主公曹操介绍朝廷派来的使者竟是近年来在荆襄一带被人称作“卧龙”的角色,一个个心中都生出几分比较和考量的心思,所以言语之中多有玄机,并非表面上那样和和气气。

对于曹操手下这一帮谋士,诸葛亮也是早有耳闻,今日得见之后,心中暗暗感叹曹操果然善于识人用人,就他眼前的这几位,无论哪一个放到朝堂之上,那都是可堪大任的王佐良才。对于众人有意无意的言语试探,孔明并不为忤,也是暗藏机锋地巧妙回转过去,座中的氛围倒是显得清新自然,并不沉闷压抑。

杯来盏往地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曹操命人唤来助兴的歌姬乐师,在围坐成一圈的中间空地上跳起舞来。那名歌姬姿色艳丽,身材窈窕,舞步优美,在丝竹筝弦之乐的衬托下,轻歌曼舞,一时间博得座中之人的叫好声。

一舞既罢,歌姬和乐师们纷纷退下。曹操有些得意地问诸葛亮:“不知特使以为此舞此乐比之洛阳何如?”

诸葛亮面色沉静,不急不缓地答道:“舞曼妙、乐动人。只是孔明有一语压于肺腑之中,不吐不快。”

曹操听了这话之后讶然,便说道:“不知诸葛先生有何言欲一吐而后快?”

诸葛亮答曰:“兖州倾覆在即,曹州牧却是日日把酒言欢,夜夜莺歌燕舞,岂不令天下英雄轻视?”

本来正在兴头上的曹黑子,被诸葛亮这句扫兴的话一下子搞得灰头土脸,顿时神情变得有些难看。不等曹操出言反击,早想跟孔明较量的荀彧开口说道:“如今天下承平,百姓乐业,诸葛先生何来杞人忧天之说法?”

诸葛亮刚才那句扫兴的话,本来就是有意为之,荀彧一开口,他便知道今天的正戏开始了,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晋国雄踞北地,虎视天下,凉国、幽州则在两旁策应,何来天下承平之说?赵兴崇尚奇技yin巧,重视商利,打压士儒,如今天下百姓人人效仿,张口闭口皆谈钱财,又何来百姓乐业?”

荀彧是个正直坦诚之人,而诸葛亮反问的事情和现象又确实存在,不容反驳,于是闭口不言,表示孔明这番话确实有道理。

一旁的荀攸又问诸葛亮:“晋国能有今日,岂非朝廷当初纵容之过?百姓重商逐利,皆因生计所迫。若北地赵兴真有不臣之举,首当其冲的还是箕关以南的司隶地区!”

诸葛亮答曰:“前年朝廷发兵讨赵,各州虽然响应,但个个心怀鬼胎,唯恐己方势力损耗,结果导致讨赵之战无果而终,岂能说是朝廷纵容之果?百姓重商逐利,皆因晋国商贩行走天下,蛊惑百姓。赵兴异日若是南下,司隶失陷之后,兖州岂可避免?”

诸葛亮当众指出当年讨伐赵兴时,各州势力出工不出力,这才使得赵兴挺了过来,如今终于尾大不掉。众人听后脸上十分难看,想要辩驳几句,发现不过是掩耳盗铃,尤其是诸葛亮最后那句“赵兴异日若是南下,司隶失陷之后,兖州岂可避免?”更是直指人心,让大家根本不能搪塞。

在这种场合这种时候,如果谁还装傻充愣地说晋国南下跟兖州没有关系,那一定会被人鄙视的无地自容。因为在场的人都是精于谋略的高手,说那种于事无补的瞎话只会让人徒增笑柄,根本无法解决兖州和朝廷共同的危机。

既然诸葛亮把话已经说到了这里,也就到了他该亮出底牌的时候,于是众人不再分辨,洗耳恭听朝廷密使此番前来到底是何用意。

第五零六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诸葛亮见众人不再出语试探,于是也不再出言刺激大家,而是有理有据地分析起此次晋国“雪花盐”倾销事件背后的政治阴谋.

孔明说道:“众所周知,盐铁之利甚巨,历来皆为中央朝廷所掌控,任何地方势力和私人不得贩售图利。今番赵国昌蓄谋已久,忽然通过被其控制的四海商贸货栈,不仅在晋国之内公然售卖自产之盐,而且还将其大量销往冀州、兖州、青州、徐州和司隶地区,如今远在南方的豫州和扬州也有名为咸阳雪花盐的私盐贩售,可见来势之猛。”

程昱听完孔明的这段话之后,很实在地说道:“兖州不产食盐,所以对于究竟是朝廷把持食盐销售,还是晋国抢走市场,并不关心。而且据吾所知,市面上贩售的晋国雪花盐,不仅质量高于河东盐池所产,而且价格还要低上三成,百姓争相购买也就无可厚非。”

程昱的这话听起来不刺耳,但实际想表达的意思是:反正钱是朝廷或者赵兴去赚,跟我们连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你提及此事又有何益?

程昱说完这话,诸葛亮也不觉得有什么吃惊,而是耐心地进行解释。诸葛亮说道:“仲德公所言不无道理,晋国雪花盐之事表面上看,只是朝廷与晋国之间的博弈,所争着不过一个利字而已,与天下各州似乎没有关联。但吾却要提醒各位,晋国从雪花盐上多增加一份收入,将来大军南下之时或许就会多带几支箭矢或是一枚轰天雷。而换做朝廷多一份收入,却不会威胁到原本就属于大汉的各州,反倒是要想办法积蓄力量尽快剪除羽翼渐丰的赵兴。”

听闻诸葛亮说朝廷仍然在想办法剪除赵兴,曹操便开口说道:“孔明特使方才所言之理,吾等尽已明了。时至今日,空谈无益,不知朝廷有何对付晋国赵兴的计策?”

“如今晋国势大,仅凭中央朝廷或者一州之力,无论是从军事上还是内政上都难以制衡。为今之计,只有以此次朝廷意图借雪花盐之事惩治晋国为契机,暗中联合各方势力共同进退,将事情最终发展的规模和结果超出赵兴的预料,使其因为准备不足而遭受重创,如此方可遏制晋国的发展势头,为大家争取到喘息壮大的时间。”诸葛亮沉声回答曹操的提问,所说的话语则是让座中各人听后都十分的吃惊。

诸葛亮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要像上一次讨伐赵兴一般,将事情彻底搞大,集中各州和朝廷的力量,对赵兴势力给予重重一击。

对于孔明出使的意图,大家心中还是有所预判的,但众人只以为朝廷顶多提出各州禁止晋国雪花盐在本州之内销售的要求,没想到孔明竟然是要提出一个全面抵制和攻击晋国的方案。

曹操见诸葛亮的话已经说到了要害关键之处,于是默然点头,示意孔明继续往下说。

随后,诸葛亮将朝廷准备联合天下各州,借雪花盐之事彻底查封晋国四海商贸货栈在大汉境内的活动,从此对晋国进行全面的经济封锁,并且做好防止晋国武力侵犯的准备,不惜与赵兴兵戎相见。最让曹操感兴趣的是,诸葛亮在话里话外暗示,朝廷对于青州孔融和徐州陶谦与晋国赵兴暗中勾结的做法十分不满,但因为中间隔着兖州、冀州和豫州之地,不便出兵讨伐,所以只好暂时忍耐青徐两州继续在大汉的东部逍遥自在。

孔明把话说到这份年上,实际上已经将朝廷对兖州的要求以及开出的合纵价码亮了出来。曹操如果同意配合朝廷统一行动对付赵兴,那么朝廷会默许早就对青徐二州有所企图的曹操借口攻伐孔融和陶谦。

朝廷开出的价码还真是不低啊。为了对付赵兴,甚至可以默许愿意与朝廷合作的势力发展壮大,这种明显属于饮鸩止渴的做法,要不是被晋国逼进了墙角,决计是不可能被允许的。

曹操是个杀伐决断的人,这种稍纵即逝的机会,他立即便紧紧地抓住。曹操说道:“操自主政兖州以来,历来对中央朝廷恭奉有加,不敢怠慢,更从未有过代汉自立的念头。如今既然朝廷有召,万死不敢此尔!”

见曹操终于吐口答应合纵之事,于是诸葛亮取出天子密诏,让人递于曹操亲自过目。这封密诏上详细地写着联合倒赵的发起时间,具体的行动步骤,以及朝廷明确向天下各州发出行动开始的信号。

曹操看着密诏上的内容,一张原本有些黢黑的脸庞先是因为激动而转为微红,之后因为担忧而变得铁青,最后则是因为决断而变得凝重。

曹操脸上的表情落在几位谋士眼中,大家都非常的好奇是什么样的一封诏书,能够让一向处变不惊的主公脸上生出如此众多的变化。

看完密诏之后,曹操将敬佩的目光投向诸葛亮,沉声问道:“敢问卧龙先生,诏书之中的计策有多少出自君之谋划?”

诸葛亮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十之八/九,雕虫小技尔,不足挂齿。”

曹操起身向孔明行了一个礼,然后感慨地说:“此事若能成功,君当为挽大汉将倾第一功臣!”

顺利说服了曹操,诸葛亮并未在兖州多做停留,而是立即折向南下前往扬州会见兄长诸葛瑾以及袁术长子袁耀。孔明为何不北上前去与袁绍会面?只因为他非常肯定岌岌可危的冀州袁绍,根本不用去做任何思想工作,他只要不想被赵兴吞并,都会死心塌地跟着朝廷的步子往前走。既然去不去都已无所谓,在时间紧张的情况下,孔明自然是要南下与袁术和孙坚势力进行谈判,拉这两方诸侯入伙。

自古以来,合纵连横之策并非鲜见,就如同没有硝烟的战场,虽然看不见大军对峙的局面,但达到的效果却远比两军对阵一仗还要巨大。战场之上的对阵顶多被划分在战术或者战役级别,而合纵连横的手段从来都是跟战略相关。

史书中的诸葛孔明,首先是一位优秀的战略家,不然如何提出名震天下的“隆中对”?这一世的诸葛亮,如今尚未展示出军事指挥才能,但他的战略眼光和判断,如今看来还是那么的犀利与独到。

第五零七章 诸葛江东会周郎

离开陈留城之后,诸葛亮压根没有考虑继续向东,越过泰山进入青州会见孔融或者进入徐州会见陶谦,在他的内心中暗自圈定需要被剪除的势力名单中,晋国赵兴、幽州公孙瓒和凉州马腾之后,便是青州孔融和徐州陶谦,所以他根本不会向东而行Lang费时间.

诸葛亮向着东南方向快速而行,不久便到了豫州治所谯县,在这里他与刘焉进行了一夜长谈之后,便又马不停蹄地向着扬州寿春而去。

虽然历史上,刘焉是个自造龙袍的野心家,但在这个时空中,因为豫州紧挨着司隶地区,朝廷的中央军只需眨眼功夫便能开进豫州境内,所以刘焉即使内心有再多的小算盘,只要有卢植和刘备这些人在,他就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始终牢牢地抱着朝廷这根大腿。刘焉的心里很清楚,曹操、刘表和袁术等人,可不仅仅是对青徐之地有想法,如果不是因为他皇室宗亲的关系,得到了当今天子的照顾,这些家伙一旦有机会,肯定会连他一起算计。

因为需要朝廷罩着自己,所以孔明见刘焉的时候与见曹操时,不管是姿态上还是语言上都要倨傲随意一些。手持天子密诏的孔明,他在外面就是代表着刘辨,自然对需要抱进刘辨大腿的人不会过于客气。

诸葛亮让刘焉将天子的密诏亲自过目之后,便详细地为其分析了当今天下暗流涌动的复杂形势,并且有意无意地提醒刘焉,今后还要坚定不移地跟着朝廷走,否则大汉这条大船沉没之后,刘焉肯定会紧跟着完蛋。刘焉自然也是表现出了对朝廷的足够谦恭,表明了自己将毫无保留地支持朝廷做出的任何决定。

进入寿春城之后,诸葛亮首先是拜见了叔叔诸葛玄和长兄诸葛瑾。这两位在他生命之中有着非常重要意义的亲人,始终是诸葛亮所尊敬和爱戴的,并不会因为今时今日他贵为朝廷重臣的身份而有丝毫的改变。

叔侄三人见面之后,先是叙说了分别以来的家长里短,之后才转入比较沉重的话题。

孔明问诸葛瑾:“敢问兄长,如今袁公路如何?”

诸葛瑾答曰:“数次败于晋国赵兴之手,如今夹在兖州曹操和吴州孙坚之间,不敢稍动,整日沉迷于莺歌燕舞之中,不复当年之志。”

孔明点头说道:“袁公路志大才疏,昔年誓与赵国昌一较高下,吃够了苦头,现在倒也明白了韬光养晦的道理。如此甚好,倒是能让袁氏一门多在这世间存活几年。”

诸葛瑾又说道:“袁家长子耀,性情笃和,善听良言,与其父大相径庭,倒是值得吾等辅助一二。”

孔明于是将自己南下的意图简略透露一些给叔父和兄长一些,并请求诸葛瑾安排自己与袁耀见上一面,好将一些道理讲给袁耀来听。诸葛瑾自然不会拒绝自己亲弟弟的这个要求,立即命人邀请袁耀过府相叙。

见到孔明之后,袁耀果然表现的很热情和亲和,悉心听完孔明的来意之后,首先冷静地表示如此重大之事,自己无法代替父亲做出决断,但他会立即将这件非常重大的事情报告父亲知道,并请求孔明暂且在寿春停留数日,无论如何都要与他父亲袁术见上一面。

孔明特意先见袁耀,其实不过是想考察一下袁耀的为人处事,怀中揣着天子密诏的他,原本可以直接以特使身份成为袁术的座上宾。当然,先见过袁耀,有袁耀代为传话,不仅让合纵的事情显得不那么突兀和逼人,也为袁术冷静思考当前的形势留足了时间。说白了,诸葛亮对于袁术的政治眼光并不是十分相信,所以才来了这么个曲线策略。

袁术虽然有些刚愎自用,但他对自己的大儿子还是十分满意的。自从将一些日常性的事务交给袁耀去完成以来,袁耀在诸葛瑾等良谋的辅助下,将袁术交给的事情件件不落地都完成的很出色,于是更加赢得袁术的信任与器重。

耐心听完长子袁耀的报告之后,袁术没有马上自己做决定,而是抬头问袁耀:“耀儿对此事有何看法?”

袁耀显然也是对合纵之事经过了认真的思考,于是冷静地回答:“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虽然大汉朝廷的威望与昔日昌隆之时无法相比,但却是占据着大义之名,能够让天下诸侯稍微收敛和顺从。如今北地赵兴声势日盛,志在天下,若无朝廷从中号召制衡,各州势必陷入内耗之中,正好为其所乘,最终各个击破。是故,儿以为当顺从朝廷之意,共同防范和抵御晋国。”

袁耀的这一段话条理清楚、观点鲜明、论证充分,使得袁术听完之后十分满意。于是袁术微笑着说道:“吾儿日渐成熟,思谋甚得章法要诣,乃吾袁氏一族中不可多得之俊才,他日定能担当大任!此次,与朝廷合纵之事,便彻底交予你去处理,为父只在一旁关注即可。”

袁耀没有想到父亲能够将如此重大的任务交给自己去完成,于是赶紧双膝跪地,非常郑重地说道:“孩儿一定不负父亲大人的期望和嘱托,为袁氏一门竭尽全力!”

既然袁术已经将合纵大权交给了长子袁耀,而袁耀又是将诸葛瑾当成自己的管仲乐毅,凡是诸葛瑾的意见和建议都是言听计从,所以孔明非常轻松地将扬州拉入到了新一轮的反赵联盟之中。

在寿春盘横数日之后,诸葛亮辞别叔父和兄长,又从水路赶往吴州治所吴县(今苏州),会见这次合纵对象中十分重要的另外一位巨头孙坚。

孙坚所在的吴州尽管只有三郡之地,分别是吴郡、会稽和豫章,但实际上掌握的地盘并不小,这三郡包含着现在的江西、福建和浙江三省,与兖州、豫州、青州、徐州和扬州等州相比,疆域面积丝毫不小半分,甚至还要多上一些。

吴越之地自古以来便是富庶之地,不仅盛产稻米,而且各种矿产资源丰富,豫章郡(江西大部)境内所产的铁矿和煤石正是炼制精钢的重要材料。孙坚主政吴州近十年,不仅将三郡之内的世家大族统一团结在了自己的旗下,更是网络招揽到许多经天纬地的俊杰,比如德高望重的张昭、张紘,年富力强的顾雍、阚泽,还有年轻气盛的周瑜和鲁肃,近来陆家子弟陆绩和陆逊又相继被招进了州牧府中,似乎有被重用的迹象。

孙坚手下,光是三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文士就有这么多了,这还不算张温、虞翻、薛综、吾粲、周鲂、步骘、骆统等贤能之辈,至于其他的一些见诸于三国志的名人,那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除了文士,孙坚手下的武将那也是济济一堂,光是他和儿子孙策两个,便勇猛了得,更别说韩当、程普、黄盖、周泰、凌统、丁奉、徐盛等人。这些将领马上的功夫也许不如赵兴手下那帮牛人,但在江河湖海之上,却是如鱼得水,个个都有一身不俗的本事。

正因为孙坚如今的家底丰厚,人才众多,加之又远离战乱频仍的北方,周围没有强大的势力,所以孔明想要说服孙坚听从朝廷召唤,加入到反赵联盟之中,便成为十分困难的一件事情。若是没有足够的好处,估计孙坚顶多口头上打几个哈哈,而在实际行动中却会阳奉阴违。

进入吴县之后,亮明身份的诸葛亮受到孙坚很客气的接待,但这仅仅是表面文章,换了别的州牧亦会如此。

真正让诸葛亮感到头痛的是,孙坚派出与自己接洽的心腹,竟然也是一位年纪二十出头的俊美小伙子,不仅学识与谈吐丝毫不输于自己,而且才思敏捷,慧眼如炬,对于他的想法和来意更是洞若观火。这让本来就觉得说服孙坚不易的诸葛亮,在心里更加的担忧,毕竟仅凭他的一张嘴,就想让东吴势力甩开膀子跟赵兴拼命,实在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这位被孙坚派来跟孔明打擂台的帅哥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江东第一才俊周瑜!

《三国演义》里面,周瑜是被智谋无双的诸葛亮活活气死的,而正史之中压根就不是这么一回事情。赤壁之战确有其事,但当时的刘备和谋士孔明不过是给东吴孙权摇旗呐喊敲边鼓的角色,主导赤壁之战的东吴“第一男主角”,正是当时的大都督周瑜。

周瑜真正的死因,还是与那场横行大江南北许多年的大瘟疫有关。而史料中的周瑜,更是一个胸襟开阔,儒雅偏偏的君子,根本不会像罗贯中那老家伙在《三国演义》之中编排的那么不堪,是被比自己小几岁的诸葛亮活活憋屈致死。

在这个时空之中,最顶尖的战略家诸葛亮遭遇了最杰出的军事家周瑜,他们却是要共同商量着如何对付赵兴,又将演绎出怎样令人感慨激动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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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八章 自古英雄多相惜

吴县以西便是烟波浩渺的震泽(太湖),方圆有几百里之巨,湖中有三座面积很大的湖心岛呈三角形分布,更有许多露出水面的小岛点缀其间.岛上树木掩映,杨柳低垂,湖中渔舟唱晚,落霞孤鹜,正是吴越世家子弟和少女佳人们最喜驾舟游玩的好去处。

这一日,一艘官家大船徐徐从吴县码头驶出,慢慢悠悠地向着震泽西南部最大的那座岛屿划去。船上除了舟子和几名贴身的护卫之外,只有诸葛亮和周瑜二人坐于楼船的顶层之上,一边饮着吴越之地特产的桂花稠酒,一边谈论着自越王勾践以来此地的风土人情,说不出的惬意与平和。

“人皆言吴越之地乃是温柔乡,美人如织,佳丽翩翩,游人到此处之后便会不思故乡,今日吾乃深信不疑。”说完这句,诸葛亮便举箸夹起一片脆笋,放入口中慢慢悠悠地咀嚼起来。

“孔明兄却只说对了一半,吴越之地不仅多出貌美如西子的佳人,更有雄才大略如越王的男儿。”周瑜看似不经意地说道。

“呵呵,公瑾兄此言不假,近日与君相识之后,便觉得吴越之地果真人杰地灵,多出才俊。”毫不做作地称赞了一番之后,诸葛亮举杯示意周瑜同饮。

周瑜与诸葛亮同饮一杯,转头眺望远处已经浮现轮廓的岛屿,若有所思地说道:“孔明兄自洛阳一路风尘劳顿而来,想必已经见过兖州曹操、豫州刘焉和扬州袁术了罢?”周瑜这句话问的,彷佛就像他亲眼看着孔明一路游说而来一般,实际上却是出自于他的分析判断。

被周瑜这么一问,诸葛亮神情并无变化,而是轻轻点头,同样举目向远处看去,平静地说道:“大汉局势纷乱至此,吾虽不才,但受皇叔玄德公之邀,步入朝堂,却也想着为江山社稷勉尽薄力。”

诸葛亮的这句回答,没有直接承认自己一轮游说而来,但却高明许多。不仅默认了自己作为说客的身份,而且表明了自己的心迹,不会让周瑜寻找到任何嘲讽或者取笑的借口。

谁要是出言取笑一位心中想着为江山社稷做贡献的忠臣,是在灰头土脸瞎折腾,估计周瑜第一个就不能同意,所以周瑜自然不会笑话诸葛亮这么辛苦所图为何。周瑜举杯邀诸葛亮同饮,并且说道:“孔明兄品行高洁,胸怀天下,瑜深感佩服,特敬此杯!”

船上二人因为年纪相仿,皆是才华横溢之辈,加之如今效忠的双方势力不存在明显的交恶与竞争,所以越聊越是投机,随着谈话的不断深入,诸葛亮和周瑜对于天下形势的很多判断都能达成共识,渐渐地竟然有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诸葛亮问周瑜:“公瑾兄对北地赵国昌作何感想?”

周瑜答曰:“此人出身寒微,崛起时间甚短,却能在黄河之北呼风唤雨,更是将祸患大汉数百年的草原游牧之族尽皆降伏,实乃一代雄才。若非他挟先帝幼子而自重,逐渐显露意图执掌天下之野心,更加之彼在北地重商逐利,不尊士儒,目无皇权,拥兵骄横,异日若是独掌天下权柄,岂非王莽之流?”

站在周瑜的角度和出身来思考,赵兴还真像人家说的那样,不仅改变了当时重农抑商的社会风气,而且直接将天下深受孔老夫子“学而优则仕”影响的大大小小的官迷们掀翻在地,不仅在晋国实际上废除了“举孝廉”的落后人才选拔方式,而且推出了四大科目考试选拔人才的新径,这就使得百无一用的书生们对赵兴深恶而痛绝之。

周瑜身为士人,深受儒家思想影响,自然对赵兴倡导的“废黜儒家独大,鼓励百家争鸣”做法很不感冒。加之当时的士人皆以忠孝作为衡量人品道德的根本底线,又深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种屁话的影响,因此周瑜对于赵兴挟持皇子刘镕和刘蔄玩弄权术的做法也十分的反感。有了这种成见在里面,赵兴被手下将领认为的“运筹帷幄、精通军事、善于统兵”等优点,便成了周瑜口中的“目无皇权、拥兵骄横”。

对于周瑜的这一番评论,诸葛亮也是深以为然,要不当初他就去投奔求贤若渴的赵兴了。诸葛亮点头说道:“纵使公瑾兄对此人评判公允,然其如今声势浩大,晋国、幽州和凉国相继落入其手,三地百姓六百多万,竟然心甘情愿受其蛊惑,视其为再生父母,外州之人若谁在北方辱骂贬损赵国昌,轻则招来一顿责骂,重则被人围殴驱逐。”

周瑜也是感慨地说道:“此人真是妖孽一般的存在,竟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虽然所知驳杂,许多更是闻所未闻,但却深得百姓的喜爱和认可,也算是蛊惑人心的绝顶高手。若非其煽动北地众多百姓死心塌地跟随,前年卢太尉率兵讨伐时,岂可活命?”

诸葛亮又问:“公瑾兄可知晋国雪花盐之事?”

周瑜点头回答:“目前吴州百姓虽然吃的是从益州顺流而下运来的井盐,但已经有不少从北方归来的本地商旅带回一些咸阳雪花盐,被吴州百姓疯抢一空。”

“公瑾兄对此事作何感想?”诸葛亮紧接着问道。

“晋国未经朝廷许可,便在天下贩售自产之盐,显然已经触及朝廷禁忌。赵国昌此人虽然骄横跋扈,但从其过往用兵作战的本事来看,绝对不是少谋之辈,当然知道如此行事会造成何等后果。既然赵国昌敢于明目张胆地贩盐,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这是要故意激怒朝廷,逼迫朝廷对晋国动手!”周瑜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分析,竟然与诸葛亮当日与刘备商议的结果惊人的一致!

“公瑾兄所言极是,亮亦是如此认为。可惜明知道赵兴采取的是抛砖引玉的计谋,但朝廷却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毕竟盐铁之利甚巨,乃是中央十分重要的一笔赋税收入。如若坐视晋国雪花盐将河东盐池挤跨,则今后赵兴的实力更增几分,朝廷便又弱上几分,长此以往,又如何抵挡赵兴南下的步伐?”诸葛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

“孔明兄此来吴州,想必是要说服吾家主公与朝廷同心同德共同抵御赵兴吧?”周瑜似笑非笑地望着诸葛亮,然后开口问道。

“明人之前不说假话,亮此来所为者正是此事。”诸葛亮见周瑜替自己说出了来意,也不遮掩,坦然承认。

周瑜接着又说:“想必孔明兄也明白,吴州远离中原,即使偏安一隅,当可自保。而对抗晋国赵兴的代价,前年阵亡在箕关和皋狼城下的近万吴州儿郎便是教训。如此一来,想要说服州牧大人,实在是件困难的事情。”

诸葛亮点头,表示同意周瑜的分析,但他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接着说道:“只出力而不讨好的事情,莫说是你家主公不愿意干,换做是我,亦会顾虑重重,毕竟大家面对的是晋国赵兴。然而,方才公瑾兄也曾说道,虽然吴州远离中原,可以暂时躲避战乱之祸,但终究只是偏安一隅,一旦赵兴征服中原,迟早必将饮马长江。届时,赵兴携北方十州之力,陈兵百万与长江以北,吴州可阻挡呼?”

不等周瑜回答,诸葛亮又说道:“吴州以南的交州之地,虽然地处偏远,但地域广大,士燮一族难以治理。若是公瑾兄能说动孙文台今次仍与朝廷同心同德,则日后可向南取交州大部之地。”

诸葛亮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到位了。跟拥有众多谋士的孙坚玩心眼,孔明现在已经没有那份心思,还不如把底牌大大方方地亮出来,如何权衡取舍那就看孙坚的眼光和谋略了。

第五零九章 鲁肃献上抽薪计

当日驾舟游湖返回之后,周瑜便将诸葛亮的来意和朝廷开出的价码禀报了主公孙坚.

孙坚此人虽然性情刚猛,但并非无谋之辈,而且比起儿子孙权来说,对于汉室还是有感情的。虽然现在他实际上控制着一州之地,但素来对于朝廷的命令轻易都不会违抗,所以在听完周瑜的报告之后,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

尽管主意已定,但孙坚还是按例将手下文武之士召集起来,共同商议如何与朝廷合作,再次对抗晋国赵兴的策略。

待众人落座之后,孙坚便将目前的形势和朝廷欲借雪花盐之事向赵兴发难的打算告知大家,然后征求大家意见。

武将出身的韩当第一个起身说话:“响应朝廷号召无可厚非,但此次吴州轻易不要出兵北上,只需向朝廷和中原几州提供粮草支援。东吴儿郎擅长的是水战,若是前往地广人稀的北方与晋国铁骑对阵,岂非是以己之短,攻其所长?前年十三路诸侯联合讨赵之事犹在眼前,还望主公三思!”

韩当的话代表了绝大多数在并州吃过亏的武将心声,并非是他们怕死惧战,只是觉得以己之短,攻敌所长的行为过于儿戏。与其送上门去再次被晋国大军蹂躏,还不如老老实实守住吴州这块风水宝地,看着别人往死里掐架。

长者张昭不同意韩当的意见,出语反驳说道:“朝廷既然已经派出特使前来,如果我们阳奉阴违,不过是掩耳盗铃之举,恐难过关。”

谋士张紘也出语说道:“吴州虽然地处东南,与晋国远隔千山万水,一时无虞,但若坐视其扩张膨胀,终有一日会殃及此地。是故,吾以为不仅要大力支援朝廷,而且应该调集重兵北上!”

孙坚见文武两派意见相左,也不急着表明自己态度,转头问曾经出使晋国两次的鲁肃说道:“子敬曾代吾出使晋国两次,与赵兴有过数面之缘,亦对晋国目前之情形了解熟悉,不知对此事有何感想?”

鲁肃沉思片刻,起身答道:“方才韩将军和子布(张昭字)先生、子纲(张紘字)先生的意见皆为吴州考虑,替主公分忧,并无高下之分。如今朝廷与晋国势同水火,而吴州与晋国以前虽有龌龊,但经过消弭修补,目前逐渐转好,是故赵兴同意将商展会上一些新奇商品的制作工艺传授给吴州工匠。因此,吾以为既不宜驳了朝廷使者颜面,也不可断送刚刚与晋国交好的关系。”

鲁肃此言一出,座上众人顿时一阵哗然。漂亮话谁都会说,大家也想脚踩两只船,可你光凭一张嘴说,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孙坚知道鲁肃性情温和,但却不是轻浮随意之人,既然鲁肃敢于当众说出此话,定是心中有了两全齐美的计谋,于是他清咳两声,示意大家保持安静,听一听鲁肃接下来的话语。

等众人复归平静之后,鲁肃继续说道:“肃不才,对于经商之道略通一二,可暗中献计于朝廷来使,可让朝廷不动兵戈,亦能抵消此次雪花盐事件带来的冲击。”鲁肃这句话说完,便闭口不言,硬是让刚刚听出一点味道的众人十分懊恼,却也毫无办法。人家鲁肃说的明白,要暗中献策,可不能让大家都听到了,否则计谋就会失灵。

与鲁肃一直交好的周瑜开口说道:“子敬的意思是,你暗中替朝廷出谋划策便可抵得上吴州出兵数万?而且因为事情周密,也不会被赵兴发现,进而交恶了晋国?”

鲁肃点头答曰:“正当如此。”

孙坚一听鲁肃此言,顿时心中大喜,立即散了众人,只留鲁肃和周瑜在场,然后命人去请诸葛亮前来商议大事。

原本就停留在馆驿之中的诸葛亮,见到孙坚派来传话的人之后,便随来人进入州牧府,想听一听孙坚到底是什么想法。

众人见面之后,孙坚将鲁肃向诸葛亮做了介绍,然后便将话语权交给鲁肃。

鲁肃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对诸葛亮说道:“孔明先生此来,无非是联合吴州一起抗衡晋国赵兴,吾虽不才,却有一策可抵吴州雄兵数万,定能帮助朝廷从晋国身上找回因为雪花盐之事遭受的损失。”

诸葛亮一听鲁肃此言,心中也是惊疑莫名。他暗付自己已经把能够对付赵兴的计策都想过了,竟然还有比自己更厉害的人物,可以仅凭一条计策便低过大军数万。诸葛亮不知鲁肃之言真假,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子敬兄不妨明言,倘若真如君之所说,可以不动兵戈,便从晋国夺回许多好处,自然算是吴州替朝廷出了大力,原先定下的条件不会改变。”

鲁肃点头,然后说道:“朝中诸人只知道四海商贸货栈是晋国派往各州赚取钱财的爪牙,却没有看到真正影响晋国商业发展的乃是‘农兵商金行’。晋国发行纸币代替真金白银在市面之上流通,其中暗含着许多玄机。假如晋国境内仅有白银两百万两,而‘农兵商金行’为了帮助晋国商人从天下各处搜刮财富,却印制了五百万两的纸币,最终结果是天下各州商家和百姓手中拿着晋国印制的纸币,而赵兴却将换回来的真金白银用在晋国、凉国和幽州的内政建设之中。”

随着鲁肃这段话的不断深入,众人隐隐约约听出了晋国“农兵商金行”从天下各地“吸金”的问题所在,便纷纷看着鲁肃,等他继续往下分析。

鲁肃接着说道:“农兵商如此经营一段时日之后,势必会将天下财富消耗到晋国之内,造成纸币与实际财富之间无法等比兑换,也就是说农兵商金行储备的真金白银将会产生巨大的暗中亏空。到了那时,如果有人汇聚大量纸币,到农兵商金行兑换金银,则晋国将如何应对?”

不等大家回答,鲁肃又说:“只要天下各州和朝廷调集出府库之中一到两成的闲置金银,暗中从百姓手中置换大量的农兵商金行纸币,然后突然要求晋国进行兑换,赵兴又如何应对?晋国商家从各地吸取的真金白银已经被他用在内政建设之中,到时候只怕他就算是手眼通天,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农兵商金行信誉丧失殆尽!”

几个人听到这里,顿时心中倒抽一口凉气。也不怪孔明聪明一世,竟然看不出“存款准备金”的问题所在,实在是那个时代的士人,个个清高的要命,都将经商之人看成身份低微下贱之辈,所以对于晋国所热衷的金融手法也就不怎么上心,以至于无法看出关键所在。

鲁肃之所以能够发现“农兵商金行”暗含的巨大陷阱,主要跟他家中富裕,熟悉经商,加之去过晋国几趟,进行了暗中的观察有关。不得不说,虽然赵兴把后世一些金融手段搬到了汉代,但还是有明白人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金银作为货币流通,而纸币作为金银的货币符号,存在本质上的区别。一旦纸币发行方滥发货币,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纸币贬值,再往后就是发行纸币的国家或政府破产倒台。

如果在晋国的境内出现大规模挤兑风暴,“农兵商金行”无法及时拿出巨额的真金白银,那就意味着赵兴信誉的破产,而以赵兴信誉作为担保的纸币一旦成了废纸,那么他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声望和民心瞬间便会崩塌!

鲁肃的这条釜底抽薪之计,才是真正一刀刺中了赵兴的心窝子。

第五一零章 襄阳城内群英会

听完鲁肃的釜底抽薪之策,诸葛亮心中的感受有些复杂.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学冠天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经史子集样样精通,如今看来自己在商贸方面的见识明显不如鲁肃,竟然没有看出农兵商金行这个隐在幕后的组织才是赵兴的命门。

诸葛亮向鲁肃长揖行礼,口中说道:“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过亮寒窗苦读十年书。吴州出的这条计策确实可以胜过数万雄兵,还请诸位保守秘密,劳烦孙州牧依计暗中收购晋国纸币,待吾返回洛阳之后,便是对晋国发动反击之时!”

孙坚郑重向诸葛亮承诺,厅中几人绝对不会将这条计谋外泄,并建议诸葛亮迅速与已经达成协议的曹操、刘焉和袁术等势力进行联系,开始暗中布置逐渐收购晋国纸币的行动。

诸葛亮于是立即辞别孙坚等人,从吴县逆流而上,前往此次出使的最后一站荆州襄阳。虽然没有从吴州说动几万士兵帮着朝廷打仗,但从鲁肃口中得到的这条计策,却是让诸葛亮对原本定下的计划有了重大调整。一条连环计已经在他脑海之中形成,只等回到洛阳与刘备、陈群和钟繇等人暗中商议过后,便如无形的大网一般撒出去,将晋国的财富一网捞尽。

经过七八天逆水行舟,诸葛亮抵达汉水与长江交汇之处,孙坚派出的快船继续载着他进入汉水河道逆流而上,又经四五日的颠簸,终于抵达大汉南部第一雄城襄阳。

也就是在去年,诸葛亮从荆州南阳郡出发,宁愿北上寻求明主,也不南下前往数十里之外的襄阳投靠荆州牧刘表。而与诸葛亮齐名的庞统则是顺流而下去了江东,意欲投效孙坚,结果被孙坚次子孙权一顿羞辱之后愤然北上,最终便宜了远在晋国的赵兴。

在襄阳城内,因为有司马徽、庞德公等名士免费进行宣传,“卧龙凤雏”的名声还是颇为响亮的。如今诸葛亮和庞统分别得到刘备和赵兴的赏识,仿佛进一步印证了当初司马徽为两人做的评定。

诸葛亮最终选择进入洛阳,成为当今位高权重的廷尉(大汉法院和检察院院长)、吏曹尚书(大汉组织人事部长)刘备手下第一谋士,可谓是青云直上、一步登天。庞统选择投奔晋国赵兴,如今成为赵兴身边的“机要秘书”,虽然听起来没有诸葛亮的名头显赫,但赵兴的分量比起刘备来只重不轻,谁也说不好两人今后哪个取得的功绩更大。

尽管“卧龙”和“凤雏”没有投靠自己,但对于刘表而言,并不觉得有多么可惜。“卧龙”只是卧着的一条龙,只要飞不上天,连只老虎都不如;“凤雏”不过是只雏鸟,叫声再大也比不上一只鸳鸯。对于一些名士们为了抬高自己身份,整出来的一些虚头扒拉的称谓,年轻时有着大汉“八俊”、“八及”、“八顾”等众多耀眼称谓的刘表,压根就没有当回事情。

名声这玩意,对于那些急于将自己“货于帝王家”的士人们而言,不过是抬高身价的一种手段。如同勾栏里头依楼卖笑的妓女,就算你被人称作“花魁”,到了夜里不还得被人推倒压在身下?

鉴于这个朴素到了本质的认知,所以,当“诸葛卧龙”来到襄阳时,荆州牧、汉室宗亲刘表并没有对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小伙子多么在意,若不是诸葛亮摆出了朝廷特使的身份,说不定刘表都不会亲自接见于他。

刘表手下如今可用之人车载斗量,光是襄阳城内的豪门世家、名士才子,就多如牛毛。当年黄巾祸乱在北方肆虐之时,许多士人举家迁往南方,大部分选择进入相对富庶安定的荆州定居,小部分则迁往吴越之地。在襄阳城内,除了有蔡瑁、蒯良、黄祖、马良为代表的四大本地豪门世家之外,还有李严、文聘、黄忠、霍峻、向郎、伊籍等外来家族因为受到刘表的重用而显赫一时。

除了上面所列的文武之辈之外,最近在襄阳城内还聚集着董厥、傅巽、韩嵩、桓阶、蒋琬、刘巴、谯周、秦宓、尹默、石韬、孟建等一大批士人。这些人齐聚在襄阳城内有两个原因,一是受司马徽、庞德公等人的邀请,前来聆听当时最负盛名的经学大师郑玄开席讲经(此处的经非佛道经书,乃儒家经典);二是借机在经筵上展示才华,增加个人声望,为以后“卖个好价钱”做准备。

诸葛亮听说郑玄讲经在即,而且司马徽等人正在为筹建一个什么书院而四处奔走向当地的富人拉赞助,于是将说服刘表支持朝廷的事情暂时搁置下来,仅仅是对刘表进行了一次礼节性的拜访,便前往司马徽的住处,拜访这位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前辈。

司马徽听说诸葛亮来拜访自己,高兴得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光着脚从座榻之上起身跑出门外欢迎诸葛亮。

见司马徽出门相迎,诸葛亮长揖及地,口中说道:“晚辈拜见司马前辈!”

“孔明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起身!”司马徽一把将诸葛亮拉起来,便兴高采烈地说道:“吾正在为经筵之上无善辩之人作为主持而发愁,老天便将你送了过来,真是天助我也!”

诸葛亮心中苦笑不已,发现司马徽这位“好好先生”(注1)还是如当初认识时那样出言无忌,怀着一颗赤子之心。以诸葛亮现在朝廷特使的身份,所过之处的大小官员谁不是把他当成上宾对待,可到了司马徽这里,人家压根没有这个意识,还把诸葛亮当成以前在南阳求学的那个毛头小子来看待。

诸葛亮转念一想,临时担任郑玄大师经筵的主持也是个不错的安排,正好可以结识南方的士人,说不定能为廷尉刘备带回去几个可用之才也不一定呢。至少当初和他一起求学的石韬、孟建两人,都是可以担任太守以上职务的可用之才(注2)。

司马徽与诸葛亮二人落座之后,诸葛亮将自己这一年来的经历向司马徽做了简单回顾,并将他了解到的庞统近况也告诉了司马徽。他们两人尚未成年之时,便得到了司马徽的指点和帮助,“卧龙凤雏”的名号也是司马徽所取,更是经过司马徽的一张巧舌而四处传播,为孔明和庞统二人早早地就赢得了声望。

听完诸葛亮的述说之后,司马徽大叹天意弄人,说道:“你与士元二人,皆经天纬地之才,当初吾只以为你会南下投奔荆州牧刘表,士元则会投奔吴州孙坚。没料想你们两个竟然皆选择了北上,而且一人投了刘皇叔,一人投了赵国昌。如今朝廷与晋国势难两立,那赵国昌又是出了名的暴烈强横,你二人日后还如何相见?”

听司马徽这么一说,诸葛亮也是苦笑不已,口中说道:“我与士元各为其主,异日若是沙场之上相逢,一切单凭上苍安排了。”

“不说如此令人伤感的话语了,且听我将这次大师开筵讲经的安排告知于你,过几日少不得要让你忙碌一阵子。这次你可千万不能推脱,权当是帮助我和庞德公、黄承彦几个老家伙一把……”司马徽开始有一遭没一遭地絮叨起来。

注1:司马徽,字德操,颍川阳翟(今河南禹州)人,是中国东汉末年有名的隐士,名士庞德公送号“水镜先生”。由于他从来不说别人的短处,别人跟他说话,不管好事坏事,通通说好。李瀚《蒙求》诗曰:“司马称好。”所以后人又称他为“好好先生”。

注2:孟公威,汝南郡人,生得清奇古貌,并与诸葛亮、徐庶、博陵崔州平、颍川石广元四人为密友。诸葛亮曾指孟公威等四人道:“公等仕进可至刺史、郡守。”据正史记载,此人姓孟,名建,字公威,汝南人。和石韬一起成为魏国的官员,官拜凉州刺史、征东将军。

第五一一章 凤凰书院临水立

九月九日,年年重阳,今又重阳.

正是秋高气爽的大好时节,襄阳城西凤凰山上到处都是等高远眺的游人。据当地的老人们回忆,今年的凤凰山游人比起以往还要多出两三成,主要是身穿文士服饰的年轻人来的特别多,他们口中念叨着什么“经筵”,一个个兴冲冲地往山顶上攀登而去,搞得当地的百姓以为哪家富户在山上摆了流水的筵席,于是也纷纷跟在青年学子们屁股后面向山顶爬去。

目不识丁的乡野百姓口中所提到“经筵”,自然不是大鱼大肉的流水席,而是当代大儒郑玄开席讲解儒家经书典故。而将经筵的地点选择在凤凰山上,则暗含着南方士人集团欲要抗衡如今在北方声名鹊起的“太行书院”之决心。

如今襄阳城内大街上的稚子小儿们嬉笑之间,不时会念叨一句“北太行、北太行,数典忘祖瞎丢当;南凤凰、南凤凰,尊师重教服四方……”这样的儿歌,可见此处百姓已经将襄阳凤凰山当做了捍卫儒家正统的精神圣地。

凤凰山与南方其他山岳一样,山势并不高峻,道路亦不难行,不仅山上常年青翠,而且鸟鸣幽林、泉浸山涧,是难得的风景秀美之处。大师郑玄在襄阳名士庞德公和黄承彦二人的陪同下,缓步拾阶而上,到了正午时分便登上凤凰山顶。

山麓之阳,并非奇峰突起的一处绝地,反倒是相对平坦的一处椅背状的坡地,前方不远处更是难得地有一块数百亩大的平地,正好可以让前来听经的各地士人们在此落脚歇息。

平地中间有一处修葺精美的七尺高坛,坛上有书案和靠椅各一张,上面放着厚厚的一摞典籍和几块镇纸,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不用说,郑师自然是在这坛上为士子们讲经了。

诸葛亮见庞德公和黄承彦二位名士,已经陪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来到了不远处,便走上高坛,向着坛下密密匝匝的人群朗声说道:“在下不才,琅琊诸葛孔明,因受水镜先生之邀,特来为大师讲经主持……”

一开始,当年近二十的诸葛亮登上高坛时,有未曾谋面的士子心中诧异,纷纷相互以目光询问,想要知道这位年轻的不像话地儒生是何来路,待大家听到坛上年轻人自称是琅琊诸葛孔明之后,顿时一阵窃窃私语。

“这位便是当今廷尉、吏曹尚书、皇叔刘玄德的入幕之宾,如今深得刘备器重,出则同车、入则同席!”一位从洛阳来的士子对着身旁几位小声说道。

“吾亦听说此人如今贵为天子特使,所过之处,只见州牧,连太守大人们都不给面子!”另外一位从扬州赶来的士子也兴奋地说道。

高坛之上的诸葛亮并未受到台下人群中情绪波动的影响,仍然不急不缓地讲着此次举办经筵的宗旨,大师每天讲经的时间安排,士人们相互之间辩论的时间安排等等。不多时,诸葛亮的话语结束,只见他忽然将升调提高一些,口中说道:“下面,请大师登坛授业!今日所讲科目为《大学》……”

诸葛亮一语说完,便迅速走下讲坛,立于登坛阶梯之侧,恭敬地等候着郑玄从旁而上。台下的数千士子儒生们则是个个面朝讲坛,弯腰躬身,执学生之礼,敬候郑玄登坛讲经。

专门从洛阳太行书院前来襄阳讲经的郑玄,看着坛下或是年轻或是执着的数千张儒生面孔,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顿时好转不少。他缓缓地坐在那张唯一的靠椅之上,将一摞书典的首册举起,然后开口说道:“先贤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今日便为群生讲解百经之首的《易经》,……”

郑玄起伏跌宕的声音,绵绵不绝地随着秋日清爽的山风,被送到凤凰山顶土坪之中的儒生耳中,大家人人神情肃穆地聆听着大师的教诲,一时之间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光阴的转换。

连续七天的经筵,越往后凤凰山顶聚集的人越多,不少因为路途耽搁而来晚了的书生,十分懊悔地抱怨着崎岖不平地山路,纷纷向第一日便赶到的士子们借阅听课讲义。就连荆州牧刘表和他手下的许多重要谋士,也在经筵结束前两日,放下手中纷乱的公务,亲自过来聆听大师的教诲。

到了第七日晌午时分,大师的授课全部结束,又轮到各地学子相互辩论。因为人数众多的缘故,所以大家都是按照地域和相识程度,自然凑成一个个几十上百人的小圈子,围绕一个大家共同商定的话题进行辩论。

在众多圈子之中,一位来自冀州的士子说道:“吾曾有幸前往晋国卧虎太行书院一游,旁听了大学士蔡邕和名士管幼安的讲解,以为与郑大师所讲所论多有出入,如今罗列出来,以供大家辨析。”

众生听说他去过太行书院,还听过蔡邕和管宁讲课,顿时来了兴致,于是纷纷示意他快说说北方的学风与这南方有何不同之处。

那位士子得意地说道:“《论语?泰伯》中,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太行书院祭酒的解释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而郑大师的解释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两种解释显然大相径庭,孰是孰非,更是显露出南北两地对于普通百姓的态度,还请大家辨析……”

按照这位士子的说法,太行书院认为:如果人民掌握了法度礼数,那就是好事,应该让他们发挥;如果人民还没有掌握,那我们就应该教化他们,让他们知道和明白这些法度和礼数。而按照郑玄的解释,则又是一种说法:可以让老百姓按照我们指引的道路走,不需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

简单来说,太行书院的解释暗含着公开透明的味道,如果一直坚持下去,社会的走向应该是法制健全,执法公平透明;而郑玄的解释则是典型的为君王统治国家服务,带着明显的“愚民思想”。

本来只是这个小圈子讨论的话题,不知何时竟然惊动了前来听讲的刘表和诸葛亮等人,于是变成了大范围的讨论辩解。拥护和支持郑玄的人自然居多,但也有不少寒门子弟觉得太行书院的说法更有道理,没有生生地将统治阶级和普通百姓从中进行割裂。

于是原本定于当日结束的“凤凰经筵”竟然又向后顺延几天,到了后来,因为支持太行书院的士子人少,被人攻击的急眼了之后,便开口闭口皆称“太行书院”,彷佛可以借着太行书院的名头,让自己的坚持更加有理一些。而郑玄大师的拥趸们,听着这些多数是从北方和苦寒之家出来的学子们言毕称太行,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纷纷围住刘表请愿,要求立即成立“凤凰书院”,今后旗帜鲜明地跟晋国太行书院打擂。

刘表最后几天赶来听经,不过是给郑玄一个面子,同时还想顺道挑选几个可用的人才,哪里想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了南北书生的“大对决”。书生们前来请愿也就罢了,大师郑玄和襄阳名士竟然也纷纷前来请愿,由荆州牧府出钱出力,在凤凰山讲经坪上修建书院。

对于这种送上门来招揽人心的大好机会,刘表自然不会放过,端着架子说了一大堆困难之后,终于大手一挥,向数千学子宣布:“凤凰书院自郑玄大师讲经之日起成立,所有前来听经的士子,可以自由选择进入书院求学,荆州府今后为大家提供食宿和求学书籍!”

这一下,襄阳小儿口中的歌谣“南凤凰,尊师重教服四方”终于变成了现实。

第五一二章 司马懿密晤孔明

对于刘表出资修建凤凰书院的举动,诸葛亮是乐见其成的.

凡是能够抵消晋国影响和声望的事情,对于大汉中央朝廷而言,都是值得赞赏和支持的。敌人的敌人,自然最容易成为盟友。凤凰书院与太行书院之间,虽然不能简单地以敌对关系评价,但毫无疑问,对于引导天下士人的走向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洛阳太学作为大汉的最高学府,今后虽然要受到来自北方太行书院和来自南方凤凰书院的双重挑战,但相比于离经叛道的太行书院,新成立的凤凰书院从一开始就打着传统和正道的标签,那么怎么也不会对太学地位造成致命的威胁。

实际上,在经筵延期举行的几日中,诸葛亮并没有出现在凤凰山顶,他正在襄阳城的驿馆中与一位十分重要的神秘来客进行着秘密的会谈。

诸葛亮所见之人,乃益州牧司马防之次子司马懿。

司马懿,字仲达,比诸葛亮早两年出生,现为益州汉中郡太守,直接统领着益州最精锐的数万兵马,与凉国武都郡相互防备,成为司马家横亘在大汉南北之间的一道铁壁,死死地扼守着长安以及陇西方向通往蜀中的道路,使得益州实际上成为了朝廷难以掌控的地域,任凭司马家在西南之地日益强大。

因为时间关系,诸葛亮已经没有时间Lang费在前往蜀中的道路上,所以他在扬州之时,便派出身手高绝的信使摆脱了周围可疑的盯梢之人,秘密潜往益州向司马家送去了他的亲笔信。

诸葛亮在信中简要分析了当今天下形势,并且毫不讳言地点明凉国实际上亦为赵兴所控制,司马家如今也处在赵兴的威胁之下,如果不想独立支撑危局,便派出重要使者前来襄阳秘密商议对策。

司马家接到诸葛亮的信之后,立即派出司马孚(司马防三子,司马懿之弟)前往汉中暂代司马懿汉中太守的职务,让司马懿前往襄阳与诸葛孔明秘晤,全权处理朝廷与益州联合抗赵之事。

在另外的一个时空中,司马懿和诸葛亮成为数十年的对手,直到其中一位含恨辞世,终其一生也无法挥师入长安,而司马懿的后人则是建立了短命腐臭的西晋政权。

在赵兴存在的这个时空中,阴差阳错,两个不死不休的对手,竟然走到一起把酒言欢,共同商量着对付赵兴的计策。这样狗血的事情,既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只要赵兴继续推行着他那与众不同的理念,坚持将腐朽不堪的大汉王朝改头换面的话,像曹操、刘备、孙坚、诸葛亮、周瑜、司马懿这样的雄杰,今后还有更多人会聚合在一起,共同对抗他前进的步伐。

孔明见到司马懿之后,先是询问了目前益州的情形,并且将自己从兖州开始一路南下的收获转告了司马懿,除了鲁肃提出的挤兑晋国农兵商金行的策略之外,其余的基本上并没有隐瞒。

诸葛亮跟司马懿的谈话之所以如此开诚布公,是因为他从司马懿身上感受到了不久之前才在周瑜身上体会到的睿智和犀利。跟和他一样聪明的人对话,一些所谓的心机,压根用不着。大家都是明白人,可以从对方一个举止表情之中便察觉出彼此言语之中的意思。

这就是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的好处或者坏处。好处是可以大大降低咽喉炎发作的概率,有时候甚至三言两语便定下惊天的阴谋;坏处是彼此之间仿佛没有秘密可言,几句话说完之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时间过的太慢。

司马懿向诸葛亮问的很直接:“益州响应朝廷号召,自然可以减轻益州独立对抗凉国的压力,但也就意味着从此与赵兴彻底决裂,在明面上与晋国进行对峙,这样的风险,不知朝廷可有什么补偿?”

诸葛亮在心中感慨一句“人心不足”,然后面无表情地回答:“益州北上所获之地,除司隶地区之外,朝廷一概默许今后归于益州。”孔明这话的意思就是,大家一起围殴赵兴的时候,益州从西南出兵掏晋国的后心窝,能捞多大的地盘今后都归司马家,要是有本事,连凉州都给你们!

司马懿也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司马家将会全力支持朝廷此次行动,首先将益州境内所有晋国商人全部抓获,然后逼迫晋国拿出足够的利益进行交换!只是,吾以为仅凭一策便想搞垮晋国,有些过于乐观,不知特使大人还有其他计谋否?”

“这司马懿果然厉害,虽然没有如鲁肃一般提出抽薪之计,但却能敏锐地察觉到一条计谋难以撼动晋国,也算是计谋超绝。”诸葛亮在心中对司马懿的评价又提高了等级。

孔明没有立即将鲁肃的抽薪之计说出来,而是反问道:“自然布置一条计谋,还有一条釜底抽薪的计策,需要吾返回洛阳之后居中调度,协调各州共同运作,稍后便会提出来与君共同参详。既然仲达兄觉得一条计策难以搞垮晋国,不知可有什么高见?”

司马懿也不客气,直接说道:“高见倒是谈不上,一点小计谋想提出来供孔明兄参考。”接着,司马懿将自己一路上琢磨出来对付赵兴的计划全盘托出,只听得诸葛亮脸色大变。

司马懿说道:“对付晋国赵兴,合纵之策自然是阳谋之中第一位,但并不妨采取一些狠辣的手段,达到干扰其视线,影响其决断的目的。比如煽动幽州公孙瓒和凉州马腾两股对赵兴并不忠心的势力造反;比如鼓励幽并凉三州之内对赵兴政策怀恨在心的世家大族叛乱;比如派出大量小股官兵扮成晋国士兵模样,在幽并凉三州境内烧杀抢掠,败坏护国军名声;比如派出大量暗杀小队,专挑幽并凉三州赵兴任命的太守和县令下手,使其新政难以推广;比如驱逐感染了瘟疫的流民向着晋国中心地区流动,使得晋国各地大面积感染瘟疫……”

随着司马懿一条接一条的阴毒计策说出来,崇尚用阳谋正大光明打败赵兴的诸葛亮越听越觉得心寒。他不由得想,若是有一日灭了赵兴,朝廷准备消除各州牧军阀割据的局面时,朝廷如何对付眼前这位司马家年近二十一岁的狠辣角色呢?

不等孔明对自己的计策提出异议,司马懿仍然面无表情地说道:“吾知孔明兄心中不齿方才之策,但强敌在前,剪除赵兴必须毕其功于此役。想必君也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一两年时光,等到赵兴完全将幽州和凉国发展起来,到时候,你我纵然再有雄心壮志,也是回天乏力,最终成为阶下之囚”

司马懿最后的这一段话,狠狠地刺激到了诸葛亮,虽然当时他没有说什么,但是孔明相信,只要他回到洛阳将司马懿的阴毒计谋告知于刘备,朝廷十有八/九都会采纳。

第五一三章 刘景升当回红娘

送走了司马懿,心事重重的诸葛亮准备正式拜访完刘表之后,便抓紧时间返回洛阳实施他心中越来越清晰的那个庞大计划.

或许是下意识的不想让司马懿使用那些阴毒计策,诸葛亮在司马懿临走之前的晚上,告诉了司马懿自己准备采取明面上禁盐,暗中对晋国实施金融挤兑的连环计策。司马懿听完之后,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诸葛亮的敬佩之意,并且十分肯定地说这个连环计策绝对够赵兴好好喝上一壶,如果再加上自己提出的一些辅助计策,定能彻底让赵兴不得翻身。

听完司马懿的话,诸葛亮心中十分的郁闷。说来说去,司马懿还是倾向于使用一些阴狠毒辣的计谋,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连环策而放弃最初的想法。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诸葛亮知道不论朝廷如何做,益州这次肯定是要撕破了脸跟赵兴彻底决裂了。一旦司马懿那些阴毒万分的计谋被实施起来,赵兴绝对于司马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愿这次能够彻底消灭赵兴,否则,司马家一定会死的非常难看!

正式拜访刘表的过程乏善可陈,诸葛亮拿出天子的密诏,一向以大汉宗亲自居的刘表自然不敢公然违逆,恭恭敬敬地表示对天子和朝廷应有的敬意,并且当即承诺一切听从朝廷的召唤,到时候绝对会坚定不移地站在朝廷这个阵营之中。

原本在心中也没有怎么指望刘表出多大力气的诸葛亮见好就收,适当地表示了对刘表忠君体国行为的敬佩之情,然后就准备返回驿馆收拾东西,立即北上返回洛阳。正在这时,刘表却出言挽留说道:“孔明特使莫要急于返回驿馆,吾还有一事相询。”

诸葛亮心中纳闷,便只好说道:“还请刘州牧明言,但有所问,亮必定以实相告。”

刘表笑眯眯地问诸葛亮:“吾听人说,南阳诸葛卧龙年方十九,对否?”

诸葛亮心想我的年龄又不是什么秘密,很多当年的老师和同学不是都知道吗?但口中还是答道:“生诞前些时日已过,如今当算是二十岁。”

刘表接着又问:“可曾婚配?”

这下,诸葛亮猜到刘表接下来要干什么了,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回答:“亮从九岁求学至今,尚未婚配,不知州牧大人何来如此一问?”

刘表高兴地搓着手掌,然后大声冲帐幔之内喊道:“黄老哥,还不赶快出来,方才你也听到了,孔明尚未婚配!”

说话之间,从后堂内走出一位高爽开列的老者,竟然是诸葛亮认识的沔南名士黄承彦。

两人见面之后,诸葛亮依礼向黄承彦行了学生见过老师的礼仪,然后才开口问道:“不知黄老如何竟在州牧大人府中?难不成今日特为来见学生?”

黄承彦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诸葛亮之后,这才喜滋滋地说道:“孔明,今日吾正是特意来见于你,却是有一桩喜事想说于你听!”

诸葛亮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还请黄老明言。”

黄承彦于是说道:“孔明可能不知,吾与刘州牧之妻,为当朝司空张温长女和小女,亦为襄阳大族蔡瑁之姊。吾有一女,名为硕,字婉贞,年方二八,熟读兵书,精于机关阵法,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足智多谋,可为汝之良配!”

诸葛亮听老黄当着外人这么吹嘘自己女儿如何了得,心中难免有些奇怪的想法。都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老黄也实在有点不着调了吧?好像自家女儿嫁不出去了似的,上赶着向自己“兜售”。

一旁的刘表一直在观察着诸葛亮的表情,见孔明直到现在脸上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同意或者拒绝的神情,心中也是感叹诸葛亮果然是个人杰,喜怒不形于色,或许他真错过了一位可当大用的贤才。尽管心中感叹,但他可没有忘记连襟黄承彦的请求,于是立即出言帮着说好话:“孔明切莫生疑,黄家侄女吾亦曾见过,端庄贤淑、聪慧过人,自幼便熟读经史子集,喜好制作机巧物事,正好与汝这等智谋超绝的后生般配。”

既然连刘表都出面保媒,那就说明黄承彦口中所说并非虚言,这黄硕或许真的是位犹胜男子的奇女子。诸葛亮想到自己现在虽然跻身到了朝堂,但身后的支持并不雄厚,除了得到刘备的赏识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大佬跟自己走的近,如果答应了这门婚事,则今后不仅交好了当朝司空张温,而且还得到了荆州刘表的支持,于是略做思索,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诸葛亮对黄承彦客气地说道:“亮不才,竟然蒙黄老垂青,实乃三生之幸也!”

黄承彦见诸葛亮答应了这门婚事,便高兴地说道:“切莫如此生分,今后便是一家人了!待你返回洛阳之后,速速备下彩礼,让人来襄阳提亲,争取年内把这门亲事办了!”

诸葛亮心中彻底无语,但嘴上还得老老实实地说道:“如此,还要劳烦泰山大人、州牧大人……”

第二日,一趟出使下来,收获丰厚的诸葛亮终于踏上了返回洛阳的道路。这次出使,历时两个月之久,诸葛亮不仅说服了曹操、孙坚、袁术、刘焉、刘表、司马防等势力相继加入到了反赵联盟之中,而且亲见了凤凰书院的成立,最后还莫名其妙地定下一门不知道是对是错的婚事。

顾不得考虑其他事情的诸葛亮,一路毫不停留地向着洛阳进发,终于在九月底返回了帝都洛阳,一场针对晋国和赵兴的庞大计谋终于掀开帷幕……

PS:一些书籍记载,黄承彦者,高爽开列,为沔南名士,谓诸葛孔明曰:“闻君择妇,家有丑女,黄头黑色,而才堪配。”孔明许,即载送之。时人以为笑乐,乡里为之谚曰:“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三国志?诸葛亮传》裴注引《襄阳记》。

南道以为流传在民间的关于黄月英长相丑陋,头发枯黄,皮肤黝黑的传言不可信,道理跟人们传说张飞是个大胡子黑丑汉子的道理一样。既然张飞长的丑陋不堪,怎么可能娶了夏侯世家的女儿做老婆?张飞的两个女儿竟然可以成为蜀国皇后?刘备就算跟张飞很好,也不见得为了拉拢结拜兄弟而让自己儿子娶个丑八怪当儿媳妇吧?

《襄阳耆旧记》中记载:“汉末,诸蔡最盛,蔡讽姊适太尉张温,长女为黄承彦妻,小女为刘景升后妇,瑁之姊也。”从这段话可以看出,黄月英的母亲是当朝太尉张温的大女儿,黄月英的姨母是仪表堂堂的刘表之妻,而黄承彦本人更是襄阳一带的名士。

从当时的婚配习俗来看,不仅张温、刘表、黄承彦等人娶妻嫁女个个讲究门当户对,而且对容貌绝对有着很高的要求,怎么说也不可能娶个丑陋不堪的女人回家。既然黄月英的母亲不丑,那么她和长相“高爽开列”的黄承彦所生的女儿怎么可能是个丑八怪呢?难不成是基因突变?

而且,作为襄阳名士的黄承彦,脑子出了什么问题,致使他会当着未来女婿的面说:“听说你想娶媳妇,俺家有个丑女儿,头发焦黄,皮肤漆黑,虽然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但很有才华,是你的良配。”他如果敢于这么说,第一个不能放过他的就是黄月英她娘!而他女儿很有可能直接悬梁自尽,以谢天下!想一想,连亲生老子都如此编排自己,活着还有啥意思呢?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孔明是当时青年一代最拔尖的才俊,家道虽然中落,那也是响当当的世家子弟。从目前各种记载和传说来看,诸葛亮那绝对都是帅哥一个,他脑抽了不成?不顾自己面子,非得娶个丑媳妇回家天天膈应自己?

可能有人会说了,人家黄月英有才华嘛,诸葛亮看中的是她的才华。呸,那个时代讲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就搁现在,如果你有诸葛亮那智商,你会取个跟自己一样聪明却丑陋的女人,还是娶个智商正常却貌美贤惠的女人?

凡此种种,南道严重鄙视谣传黄月英丑陋不堪的那些人和记录,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南道坚信,黄婉贞或者叫作黄月英妹妹,一定是因为才貌双全,引得她家周围无数长舌妇们嫉妒到死,所以才这么恶毒地污蔑她!而后世的假道学们继续自欺欺人地相信这个说法,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个艳福!

第五一四章 送亲团赶赴渔阳

就在诸葛亮从襄阳动身返回洛阳的前一天。也就是黄承彦向孔明“推销”自家女儿黄硕的时候,卧虎城一支规模庞大的送亲团,在太傅赵兴的亲自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向北而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幽州治所渔阳。

由赵兴亲自带队的送亲团,规格不可谓不高,规模不可谓不大。光是看看随行的重要人物,就让人有些眼花缭乱:太傅府大主母许婉婷、二主母胡杏儿、四主母张忻、龙骑军统帅张辽、西凉马家军少将军马超、太傅府外总管秦谊禄、警卫团统领典韦,其他还有乌兰、赵雨、甄宓、马云騄等一些女眷,以及随行的记者采访团。

赵兴出行,按照惯例,至少有一万军队随行,这次跟在他身后的便是一万龙骑军的精锐,由张辽亲自带队。这个送亲团前往渔阳干什么呢?他们是要护送西凉马腾的掌上明珠马云騄前往渔阳与赵云成亲。

赵云和马云騄的婚事,早在去年董卓攻马腾之前就敲定下来,只因为幽州初平之后,赵云要统管整个幽州地区的军事,一直没有时间返回上党,所以他与马云騄的这门亲事便被一拖再拖。到了今年五月份,卧虎城内商展会一开幕,马腾派来的使者赶紧向回发消息,于是西凉马家那边就开始催促起这门亲事来。

经过征询赵云本人的意见,最终俩人的婚事被订在水师提督太史慈完全掌握了泉州水师城的形势之后,就在十月初九。西凉马家早在八月份时,便让少将军马超护送着妹妹来到了卧虎城赵云的府邸,这一次前往渔阳,算是正式举办个过门的仪式。

尽管这已经是赵云第二次娶妻,但众人还是十分重视。不仅因为赵云娶的第一位妻子是匈奴人,马云騄是汉人的缘故,更重要的是二人的婚姻背后还维系着晋国与西凉马家的关系。虽然政治婚姻一直不是赵兴所推崇和倡导的事情,但一想到马云騄这个小辣椒原本就是配了赵云,而且两人相遇之后也不是没有感情基础,所以也算是两全其美,于公于私都是皆大欢喜。

按理说,赵云与马云騄成亲,太傅府有一、两位主母代表赵兴前往,加上张辽亲自过去贺喜,这分量已经足够。赵云绝对不会认为三哥不去渔阳给自己贺喜有什么过分之处,毕竟赵兴现在可是主持着三州的军政大事,轻易不能离开卧虎城这座中枢之地。

作为晋国这个新兴集团的核心领袖,赵兴自然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出行的意义,那么他为何还要力排众议正大光明地离开卧虎城呢?

实际上,赵兴前往渔阳有三个考虑:首先就是表面上的原因,亲自去向结拜兄弟赵云贺喜,也算是给足西凉马家面子;其次,是想实地考察一下幽州从去年夏季张纯叛乱结束,纳入晋国掌控管理之下的发展建设情况;最后,按照以往的情形,只要赵兴一离开卧虎城,总有人会趁机搞点这样那样的小动作,赵兴想出去转转,给对手一个可趁之机。

赵兴离开之后,卧虎城内坐镇的有徐晃、郭嘉、陈宫、高顺、李进思、刘继礼等人,附近负责安全守卫的军队则是有两万卧虎军、两万龙骑军以及还在训练团受训的两万原来董卓手下的降兵,足可以应对任何突发情况和危险事件。

送亲的队伍过于庞大,而赵兴又没刻意进行隐瞒,所以不久之后《晋报》和其他几份报纸,便相继刊登了赵太傅前往幽州视察军政民生的消息。这条消息不久之后就随着南来北往的商旅,被带往南方各州,被一些成天琢磨赵兴的人所掌握。

不管刘备、曹操、袁绍等人知道赵兴去了幽州会动什么念头,先看看赵兴这一路上都干了些什么。

第一件事情,赵兴自然是认认真真地陪着从未跟自己一起出过远门的结发妻子许婉婷,好好地观赏了沿途之中的美丽景色,品尝了各种别具风味的小吃。

大妇许婉婷自嫁进门来之后,除了细心陪侍着赵兴的娘亲,还要料理一大家子大大小小的事物,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典型的贤惠家庭主妇。倒是胡杏儿性子外向豪爽,经常女扮男装地陪着赵兴四处走动,而其余几女也多少有机会在晋国境内四处游览。这一次,赵兴专门将许婉婷带出来,也算是对这位贤惠妻子的一点补偿。

第二件事情,赵兴在临行前便吩咐庞统整理好了沿路所经郡县的官吏名册和个人情况,随着他每到一地,都为微服私访,深入到田间地头,村头镇尾,与当地的百姓进行交谈,从侧面了解经过去年基层官吏大调整之后,各地新任官员履职尽责的情况。

赵兴比任何人都清楚,打江山容易,守成难。晋国目前养着的超过二十万精锐部队,吃穿用度全凭各地百姓上交的税赋。如果基层的官吏出了问题,与以往大汉派往各地的贪官污吏一般,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鱼肉乡里,别说实现宏图伟业,就是守住现在的地盘都不可能。

第三件事情,赵兴是想考察一下商展会之后,晋国各地手工业的发展情况。在商展会上,晋国一下子发布了近百种各式新式商品,今后势必会为晋国带来巨大的利润,但前提是建立在晋国内部的生产工艺和产量基础之上。

按照赵兴的意图,这些商品的生产线建设将根据晋国各郡的人口数量、矿产资源分布情况,以及气候水源和当地农牧业发展的基础,被指定分配到各郡,避免今后老百姓看着某种商品来钱快,结果一窝蜂地上马生产,导致财力和人力资源的巨大Lang费。

蓬勃发展的手工业,最终将会成为推动社会进步和科技发展的源动力,就算若干年以后,赵兴撒手而去,只要改变了汉末落后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那么大汉帝国的命运还将沿着一条崭新的道路前行,而不再是面临五胡乱华,一乱三百多年,汉人被杀的只剩下五之一!

热热闹闹的送亲团,一路上受到了闻讯而来的附近百姓夹道欢迎和相送,他们将最美好的祝福送上,希望勇猛威武的赵子龙将军早日成亲,为晋国多添几头小老虎。

现如今,虽然幽并凉三州人口加起来已经突破七百万大关,但还是显得地广人稀,远远地不够。从去年开始,一项名为“英雄母亲”的官方评选已经在晋国、幽州和凉国同步展开,参选条件就是看最近八年之内,哪位母亲生养的孩子多,并且把孩子抚养的好。一旦被评上“英雄母亲”,这家抚养孩子的花销将会由官府承担。

不用说,这项稀奇古怪的评选活动,自然出自赵兴的倡议。因为在赵兴心中装着的那个梦,需要许多许多黄皮肤、黑眼睛、说汉话的同胞们一起才能实现……

第五一五章 太傅被众人算计

幽州第一重镇渔阳城内。自进入十月份之后,便一天热闹过一天。不仅横阔竖宽的几条主干道上挂起了大红灯笼,幽州兵马都督府所在的东阳街上更是披红挂绿、焕然一新,好一番喜气洋洋的兴旺景象。

再过几天便是大都督赵云娶妻的日子,听说赵太傅亲自带队的送亲团,如今已经过了上谷郡的沮阳,距离渔阳城不过百十里的路程。渔阳城内的老百姓听说赵太傅要来了,那是真心觉得欢喜,于是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仿佛是自家人要娶媳妇一般。

自从去年张纯叛乱被晋国大军以雷霆之势迅速剿灭之后,渔阳郡的老百姓便迎来了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那些渔阳附近的世家大族们,因为跟着张纯叛军造反,事后逃的逃,被杀的杀,留下了大量无主之地。

新任太守崔琰上任伊始,便立即肃清张纯叛军的残余势力,丈量无主田地,收归官府,随后又将这些土地以十分公道的价格分配给穷苦百姓耕种,而且还从晋国运来了大量新式的农耕工具,以及种子、耕牛等生产物资,以租赁的方式交给百姓使用。

整个冬季,百姓们除了在自家分到的田地中劳作之外,还有大量的富余劳力被官府征集起来兴修水利,开垦荒地。到了年底的时候,百姓们竟然还意外地得到了晋国发放的红包,每家凭空地增加了多则十几两,少则六七两银子的收入。渔阳的百姓于是拿着这笔钱财购买更多的生产和生活物资,安安心心地在当地安家落户,不再想着流动到其他地方讨生活。

到了今年春夏之际,一场难得的丰收降临幽州,各家的麦子堆满了粮囤,人人脸上露出了欢喜之色。这时候,官府派出的小吏们开始上门来收购粮食,分配秋粮种子,指导百姓做好秋粮的播种和耕种。

渔阳的百姓从来都是看着官吏从自己粮仓中搜刮走粮食,哪里见过手中拿着银票,和颜悦色地跟自己谈价格的小吏?这些老实巴交的百姓们晕晕乎乎地攥着一把卖粮所得的银票,很长时间都不敢相信自家真的赚了钱。到了秋粮再次丰收之后,官府派出的小吏们又笑眯眯地上门了,这时候渔阳的百姓终于相信救苦救难地赵太傅,真的是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和命运。

过了一年紧日子的渔阳百姓,手中赚了钱,今后的生活有了预期之后,消费热情立即呈现出井喷的态势,那些从六月份运抵渔阳城内的新式商品,被人冷落了三个多月之后,很短的时间内就销售一空,以至于许多商家店铺大喊后悔,只怪自己当初没有多从晋国进些货物。

如今,渔阳郡的老人们经常会念叨一句“吃水不忘挖井人,致富还想赵太傅。”这些纯朴善良的百姓,人人都知道好日子是赵太傅赐予的,一听说大恩人要来渔阳了,便比着赛一般将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服穿在身上,舍不得用的各种饰品挂满房檐和窗棱,似乎想要让太傅大人看到如今他们过的有多幸福安乐。

十月初六正午时分,在一万尧兴骑兵的接引和一万龙骑兵的护送下,送亲团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渔阳城。幽州牧公孙瓒、治中从事司马直、兵马都督赵云等人出城三十里等候,二十多万渔阳城百姓夹道相迎,盛大热闹的场面绝无仅有。

赵云见到赵兴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几位嫂嫂陪着马姑娘过来就好,三哥怎么也来了?”

赵兴笑嘻嘻地说:“由我亲自给你护送美若天仙般的新娘子,别人就不敢打主意啊!”

一旁的张辽接口说道:“三哥睁着眼睛瞎说,有俺老张在,还有马家兄弟跟着,这天下有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敢来劫婚车不成?他其实是过来检查你这一年多的业绩……”

马超一开始插不上话,不等张辽絮叨完,便提醒大家说道:“如今我家妹子嫁于赵将军,今后你们切莫乱了辈分,还想沾我的便宜!”

马超这话说完,众人哄然大笑,似乎想起了当初逗着马超让小伙子喊叔叔的事情。傻大黑粗地典韦瓮声瓮气地说:“马家小哥,如今虽说你的辈分跟着自家妹子水涨船高,不过论年纪你还是小家伙一个,只能跟着李铁柱、贾穆他们那一伙毛头称兄道弟,嘿嘿……”

马超一听这话,顿时急眼了,瞪着眼睛就冲典韦发飚,气呼呼地说:“你这黑大个,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明日里咱们就去校场上比划比划!”

众人就这样在嬉笑打闹中进了修葺一新的都督府,而新娘子马云騄则在随行的女眷陪同之下,住进了渔阳城内新开的醉仙楼酒家客栈之中。

按照预定的成亲仪式,到了十月初九上午时分,赵云将身穿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的队伍前往醉仙楼将马云騄姑娘接进都督府。前来贺喜的亲友宾朋,以及定远军的主要将领、熊罴军、雄武军、水师提督府派出的代表,还有上谷、右北平、涿郡、代郡、广阳等郡府派来贺喜的客人,全部在都督府等候着,一旦司马直主持的婚礼仪式结束,大家就可以畅饮特供长河大曲,一起将新郎倌赵云给灌倒。

除了要把新郎倌给灌醉,这群远离晋国的赵兴手下将领,他们还准备乘机把难得见面的太傅大人给灌醉。试想一下,如果谁能让威震四方的赵太傅都喝趴下,那简直就是为自己所在部队争了一个大光。龙骑军、定远军、雄武军、熊罴军、晋国水师,这几支赵兴一手创立的部队,如今个个战力不凡,难分高低,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大家只好比酒量,而谁能将赵太傅喝倒,自然就说明本军的兄弟够爷们,酒量大!

一路都是兴致勃勃的赵兴,在见到众多部下的时候,自然是热情洋溢、喜笑颜开。只是他如果知道一帮滚犊子们,暗中早已串通一气,准备在赵云婚礼当天将他放倒,威风凛凛的太傅大人只怕笑得没有这么自然了吧?

第五一六章 乐极处突生变故

冀州袁绍获悉赵兴前往渔阳的消息。是在送亲团动身之后的第五天。而在随后的路途中,赵兴又用去了十六天,才抵达渔阳城。

从冀州前往渔阳,快马加鞭的话,只需要五天时间。这就意味着如果袁绍想在渔阳城内做点什么的话,他就有充分的时间来进行布置和准备。

前段时间,诸葛亮一路向南会见各州州牧,并未北上冀州邺城与袁绍见面,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袁绍加入朝廷反赵同盟的决心和速度。

邺城与东都洛阳之间,仅隔一个河内郡,从距离上来讲,比曹操所在的陈留距离洛阳也就远上百十里的路程,所以无论是在消息的传递速度上,还是暗中的人员往来方面,邺城与洛阳的联系都十分紧密。天子早晨的时候在朝堂上说的话,到了第二天早晨便能传到袁绍的耳朵里,而朝廷准备对赵兴动手的消息,袁绍甚至比曹操知道的时间还要早。

都说朝里有人好做官,关键之处就在于一旦有人高居庙堂之上,便能将皇帝的举动和喜好迅速通报给自己想要提拔照顾的人,而得了准确情报的地方官员便可以投其所好地做好事先准备,这样自然能比竞争对手更容易讨得上峰的欢心,升官的速度那就如同坐上了火箭一般快。

有“真太傅”袁隗在朝堂之上望风,一直想要除去“假太傅”赵兴的袁氏一族,在得知朝廷准备借助雪花盐事件对晋国动手的第一时间后,便开始暗中准备起来。

袁绍将赵兴前往渔阳的情报告诉几位谋士之后,大家便开动脑筋针对赵兴的行踪做起文章来。

众人经过分析和商议之后,建议袁绍一方面迅速联系黑山张燕,让其挑选一批死士潜入幽州境内,埋伏在渔阳城外要道咽喉之处,伺机刺杀赵兴;另一方面,袁家动用家族死士潜入渔阳城内,于赵云婚礼当天在城内制造混乱和恐慌,并嫁祸公孙瓒,使赵兴与公孙瓒之间产生猜忌和怀疑。

这两条建议看上去并不高明,但却能起到迟滞赵兴下一步行动的作用,而袁绍的目的便是要让赵兴在幽州多停留一些时间,好给朝廷和袁家争取到更多发动后续行动的时间。

袁绍这次难得地果决狠辣了一把,毫不犹豫了采纳了身边谋士的建议,不仅秘密安排外甥**前往黑山与张燕亲自会面,而且派出了家族豢养的死士五十名,以各种身份做掩饰,秘密向渔阳城内进发。

十月初九,渔阳城内热闹非凡,从东阳街到醉仙楼的一路上站满了看热闹的城内百姓,就连许多过往的外地商贩也是禁不住好奇,放着大好的生意不做,挤进了人群之中跟着凑合。

百姓们都跑到东街上去看热闹,平日里原本喧闹的西街便寂静了下来,只有三三两两负责城中治安的巡街衙役们来回走动着,丝毫不敢有任何放松。

三位衙役看到自己的上司从街头骑马过来,于是一起停下行礼,等候指示。

“王班头好!”众巡街纷纷说道。

“何大勇、徐锴、郑曈,你们三人今日负责西街新里巷的治安,一定不可怠慢,需要时刻注意街上可疑人员的行踪,切莫让别有用心之徒搅了大都督的婚事!”那位班头一脸严肃地交待着。

“属下遵命!”众巡街也是一脸严肃地回答。

不多时,王班头骑着马离去,前往南街巡视和监督衙役们值班。对于他们这些有公职在身的人而言,看热闹这种事情与自己没有一点关系,越是百姓扎堆的时候,越是要瞪大了眼睛做好防备。

在新里巷一处不起眼的店铺门板之后,有几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王班头和三位巡街衙役相遇之后又各自分开,从始至终没有发出那怕一丝丝的响动。屋内的人与街上的人或许只有十数步之隔,但街上三位普通的衙役丝毫没有那种被人暗中盯上了的敏锐感觉。

等到三位巡街的衙役走向巷口之后,屋中有人沉声说道:“大家各自的任务都明白了吗?”

“乙三明白,前往北街郡守府放火!”

“甲廿一明白,前往南门口的坊市纵火!”

“甲十六明白,前往西交巷杀人!”

……

“好,现在分头行动!一旦行迹败露,受到大队官兵围攻之后,拼死向州牧府逃逸,记得主公临行前交待的话语!”屋内的头领一脸狠厉地望向众人,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

不多时,一群形色打扮各异的人,从这家店铺的后院之中越墙而去,穿行于家户院落和巷尾僻静之处,看这些神秘人的身手,竟然是高来高去的游侠儿。

“噼、噼、啪、啪……砰、砰……轰……”爆竹声夹杂着乐器吹吹打打的声音从醉仙楼一路响起,新郎倌赵云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开道,八人抬的轿子跟在后面,两边街道上距离迎亲队伍最近的则是两排站的端端正正地士兵人墙。看热闹地百姓们紧挨在士兵们身后,时不时探出个脑袋,或者伸出一只手来,然后便被前面负责警戒的士卒嘴上客气但却毫不犹豫地硬塞回去。

本来不怎么远的几条街,因为百姓过于热情,时不时有人挤过士兵们的组成的人墙,导致迎亲队伍用去了半个时辰才抵达赵府。

早已翘首期盼的宾朋好友围拢过来,嘻嘻哈哈地看着身穿大红喜服、一脸严肃地赵云挑起花轿门帘,将头上盖着红布的新娘子用长长的红绸布牵了出来。大家对于赵兴建议搞的这一套娶亲仪式还是非常认可的,不仅看着热闹,而且增添了许多喜庆味道。

主持婚礼的司仪是司马直,也算是很有十分地位。他见到赵云已经牵着新娘子进了府门,于是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新娘子入府门,奏乐,鸣炮!”

“咚、咚、咚……滴、答、答……”锣鼓声、喇叭声纷纷响起。

“砰、砰……”冲天而起的礼炮在都督府上空响起。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婚礼的仪式一项接着一项往下,眼看着就要到喝喜酒的时候,忽然原本在南街上巡视的王班头一身血污地冲了进来,看着厅堂之内熟悉的州牧公孙大人、治中司马大人、都督赵将军、太守崔大人,以及虽然不太熟悉,但明显身份极为显赫的另外几人,口不择言地说道:“不好了,有宵小之辈在城中作乱,还请众位大人加强防备,不要受到奸人的暗害!”

第五一七章 新郎倌动手擒贼

王班头一句话还没说完。前厅中的诸人便听到府院之中有人嘈杂地叫喊着:“走水啦,走水啦!南门方向走水啦!”

“不对,是北边太守府的方向起火啦!”

“不对,是西交巷方向在冒烟!”

不等众人做出反应,原本坐在代表家长位置的赵云师傅童渊,已经霍然起身,一个燕子掠水,飞上了都督府中最高的一处房顶。

众人知道这是童大师前去观察形势了,于是都沉着脸没有说话,只等赵兴开口。

赵兴听了王班头的报告之后,尽管内心有些惊讶,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用一副轻松的口气说道:“四弟啊,看样子真有人眼红你娶了个如花似玉地美人儿,竟然跑出来成心捣乱!”

众人听了赵兴这话,依旧绷着脸不好说笑,倒是盖着红头巾,一直听着众人言语的新娘子马云騄憋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只引得身上的凤冠霞帔窸窸窣窣响个不停。既然已经笑出来了,马云騄也就不再装淑女,隔着红盖头娇嗔着说道:“三哥最不正经,都到了火上房的时候,还不忘编排人家!”

经过马云騄这么一打岔,厅中诸人的心情轻松了一些,还不等他们开口说话,刚刚从厅中忽然消失的童渊已经翻身下了屋顶,倏忽之间又返回大厅。

童渊面色不虞地说道:“方才我登高眺望,渔阳城中起火之地有七八处,除了东门这一块,其他方向上都有火光,看情形定是歹人施为,并非意外事故。”

赵兴听了之后点点头,沉着地说道:“四弟先将新娘子送进婚房,些许宵小之徒,还不至于翻起什么大Lang来。”说完这话,赵兴转身对身后几位武将吩咐道:“张辽、典韦、马超听令!命你们几人速速召集手下好手,前往起火之地附近捉拿贼人!”

三人听完赵兴的命令,二话不说,捋着袖子便出了前厅。

张辽对已经等候在厅外的传令兵说道:“传我命令,龙骑一师四个团,立即按照东南西北的顺序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龙骑二师四个团,一团负责守卫都督府安全,二团前往州牧府警戒,三团前往太守府救火,四团以连为建制全面散开,逐街逐巷搜捕歹人!”

典韦对随行而来的暗影队员低声吩咐道:“立即与幽州行动站负责人取得联系,对城内商家住户进行清查,尤其是可以藏匿小股贼人的院落!”

马超对手下护卫说道:“召集武艺最好的一百名弟兄,立即随我前往起火地点捉拿贼人!”

几人走后,赵兴也走出前厅,来到府院之中,朗声说道:“各位宾朋好友、各军代表,大家稍安勿躁,不过些许小麻烦,吾已派出得力部下前去,大家不妨饮宴起来,切莫坏了兴致!”

院中就坐的客人们见是赵太傅出来说话,大家立即安静下来,十分配合地坐回酒宴之上,不紧不慢地饮酒夹菜,似乎一场暴乱已经过去。

新房之内,赵云已经将马云騄送了进来。不等赵云说话,马云騄已经一把掀开了头上的红盖头,然后嘟囔着说道:“也不知三哥从哪里学得这一套礼仪,真个麻烦死人!”

赵云本来还想出语提醒马云騄,按礼仪这盖头应该是由新郎掀开,但他一看马云騄撇个嘴的样子,便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赵云有些难为情地说道:“云騄,渔阳城内来了歹人,我作为幽州兵马都督理应过问此事,现在不能陪你了……”

“云哥哥,你就别啰嗦啦,赶紧出去抓贼!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去?”说话间,马云騄就打开始撕扯套在身上的喜服。

赵云见状,一把摁住马云騄,告饶一般说道:“已经去了五弟、你大哥和典韦三员猛将,哪里需要你操这份心!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省得过一会几位嫂嫂进来看了笑话!”

马云騄一听赵云这话,顿时不再折腾,垂头丧气地说道:“唉,抓贼这么好玩的事情,竟然捞不着去。你快出去把乌兰姐姐小雨和秦韵她们几个喊过来陪我解闷儿,都要憋死我啦!”

安抚好马云騄之后,赵云将身上的喜服迅速脱下,然后抓起置于几案之上的一柄长剑,沉着脸出了都督府。

早已等候在外面多时的尧兴师师长呼厨泉急忙走到赵云身前说道:“军长,龙骑军反客为主先动手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赵云狠狠瞪了呼厨泉一眼,冷着脸说道:“以后不要再说反客为主这种错话!龙骑军、定远军皆为护国军麾下的部队,只要有赵太傅在场的时候,我们都直接听他号令,不存在主客之分!”

呼厨泉知错,也不分辨,老老实实地等着赵云给他分配任务。

“命令全师士兵以营为单位,迅速赶往起火地点,协助官府和百姓灭火,遇到意图不轨者当场擒拿,负隅顽抗者就地格杀勿论!”赵云一脸冷峻地下达了必杀令。

待呼厨泉领命转身而去之后,赵云独自一人手持长剑,迅速向最近的一处起火地点赶去。

南门坊市已经被迅速赶到的数百名龙骑军战士团团围住,张辽一面指挥手下士卒灭火,一面注意着包围圈内的移动。忽然一名靠近一处尚未着火房屋的战士惨叫一声,捂着胸口向地下倒去。几条人影随后从那处房屋之中窜了出来,迅速向着坊市的一角撤退而去。

“强弩手预备——射!”随着脸色铁青的张辽一声令下,顿时一阵箭雨向着还在飞奔的几人后背而去。

下一刻,这几个在房顶墙头高来高去的武者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全部从高处掉落下来。

西街新里巷,典韦带着几名数十名暗影队员,已经将一处院子团团围住。

“嘭!”典韦一个飞踹,将院门踹开,身后早已准备好的几名弓弩手立即将手中的弩箭朝里射去。只听里面传来几声低沉的惨叫,顿时就有飞镖之类的暗器从里面飞射出来,全打在了暗影队员已经挡在面前的护盾之上。

“朝里面丢几个轰天雷!”典韦黑着脸下令。

“好嘞,老大你就瞧好吧!”几名暗影队员说话间便取下腰间悬挂的手掷轰天雷,一起向先前射出暗器的原种角落里面丢了过去。

“轰隆——!”几声巨响过后,院中传来一阵惨呼声。

“冲进去给我抓活的!”典韦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双戟一头扎进了弥漫的硝烟之中。

第五一八章 公孙瓒受冤被囚

渔阳城内乱起之时,最为混乱的地方要数北门附近的太守府.

袁绍派出的这一批死士当中,最为厉害的十数人聚集在一起,向防卫力量比较薄弱的太守府发起猛攻,意图占领太守府的枢密之地,焚毁重要的文件卷宗。

赵云赶到太守府时,龙骑军的一个团已经控制住了火势,并且将整个太守府前后左右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赵云来到,一名肩膀上绣着两道竖杠和三颗银星的军官向赵云报告道:“在下龙骑军第二师第三团团长萧德贵,正在奉命围剿城中作乱贼人!”

赵云沉着脸问萧德贵:“萧团长,为何只见大军救火围府,却不见冲杀捉拿贼人?”

萧德贵站的笔直,大声报告:“启禀赵将军,作乱的贼人如今被围在府中,挟持了崔太守的家人,仍在负隅顽抗。在下怕害了崔太守家人性命,是以不敢发起猛攻,还请将军指示!”

赵云听说歹人挟持了崔琰的家人,顿时心中怒火更甚,冷着脸说道:“派人靠近问一问这干贼人,他们意欲为何!就说我在外面,只要他们能够放了崔太守的家人,我便饶他们不死!”

萧德贵领命之后,也不再交待别人,亲自靠近太守府正门,然后拿起传令兵递过来的扩音大喇叭冲里面喊道:“里面的贼人听着,幽州军马大都督赵子龙将军让我传话给尔等!将军说了,只要你们放过崔太守的家人,他便可以饶你们不死,对于你们提出的合理要求,也会允诺答应!”

被围困在太守府一处庭院之中的几名袁家死士听到这话,便开口向头目问道:“甲十二,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是继续放火烧了这处府邸,杀光府中之人,还是挟持着人质向城外转移?”

被称作甲十二的那名中年汉子略作思索,然后说道:“我们既不放火,也不杀人,更不逃脱,就在这里等公孙瓒!”

“等公孙瓒?你的意思是让姓赵的将公孙瓒喊过来?”死士之中一名被称作甲十六的人问道。

“对!如今我们已经无法安然逃脱,更难以前往州牧府,想要让赵兴和公孙瓒反目成仇,只好在这里嫁祸于他!”甲十二狠绝地说道。

于是甲十六朝着外面喊道:“外面的人听着,我们可以答应不杀府中老幼,但你们必须在两盏茶的时间内,将幽州牧公孙瓒大人喊过来,我们有话要与他当面对质!”

萧德贵确定自己听清楚了歹人的条件之后,便赶紧返身向赵云禀报。实际上,五感敏锐的赵云已经听清楚了方才歹徒的喊话,此时正在心里琢磨这帮人为何单单要见公孙瓒。

“立即派人前往都督府,将这边的情形和歹人的要求报告太傅大人,请太傅大人直接定夺!”赵云立即向萧德贵下达了第二条命令。

“卑职遵令!”

不多时,萧德贵手下的传令兵骑马迅速赶到了都督府,向防卫在府外的友军亮明身份之后,一溜烟地跑进府里直奔赵兴所在的前厅而来。

此刻赵兴正与童渊、司马直、公孙瓒、崔琰、以及几位重要的官员坐于厅中的筵席之上举杯饮酒,看到一名传令兵打扮的士卒在厅外冲着自己张望,貌似十分焦急。于是赵兴放下手中酒杯,找了个借口离开前厅,寻着这名士卒而来。

“你可是有事向我禀报?”赵兴问道。

可能是因为见到了心目中的偶像,这名原本十分机灵的传令兵有些结巴地说道:“报、报……报告太傅大人,赵都督让我亲自向您禀报,太守府有一伙贼人挟持了崔太守的家人,现在要求公孙州牧过去说话!”克服了一开始的紧张激动情绪之后,这位传令兵的报告词越往后越流利,十分言简意赅地便将整个情形表述清楚。

“好,此事我已知晓,你且迅速返回并告于赵都督,就说我和公孙州牧随后就到。”赵兴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等这名传令兵一溜烟地跑远了之后,赵兴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脸轻松地返回到筵席之上,与众人又饮了几杯酒之后,这才对着公孙瓒说道:“伯珪兄,新郎倌已经出去有一些时候了,也不见回来,不如你我前去看看情形?”

“好,国昌此言正合吾意。还不见子龙返回,我在这里吃酒也是难以安心,还不如先去看看究竟!”公孙瓒不疑有他,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

“各位慢用,我和公孙州牧去去便回,且等吾返回之后,与大家尽兴痛饮!”赵兴一边往外走,一边向庭院中的客人告罪解释。

不多时,赵兴和公孙瓒骑着快马感到了太守府外,正看见赵云与萧德贵二人侯在大门之外。

赵兴冲赵云点点头,意思是他已经知道这边的复杂形势,特别是歹徒指明要让公孙瓒前来的事情。赵云也冲赵兴点点头,意思是目前情况全在掌握之中,万一公孙瓒真有问题,他可以瞬间将其拿下。

“公孙州牧,屋中有约摸十几个歹人,正挟持着催太守的家人,彼等方才叫嚣要与州牧大人对话,劳烦公孙州牧上前劝阻一番。”赵云不急不慌地跟公孙瓒解释说道。

公孙瓒听了赵云这话,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暗自琢磨,自己似乎与江湖上的武艺人没什么瓜葛,并不认识什么为非作歹之人,为何这帮歹徒指名道姓地要见自己而不是赵兴或者赵云呢?

救人如救火,公孙瓒也来不及多想,立即靠近府门口冲里面喊道:“里面的歹人听好了,吾乃幽州牧公孙瓒,如今晋国太傅赵国昌大人、幽州兵马都督赵子龙将军率军已将尔等团团围住,若想活命,速速放脱崔太守的家人,撤离太守府!”

公孙瓒一语说完,过了一阵子之后,众人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阴冷的斥骂声:“呸!公孙瓒你这言而无信的小人,昔年与吾家主公暗中书信往来,共商对付贼人赵兴的计谋,这次袁大人派吾等前来渔阳城内暗刺赵兴也是你暗中发出的讯息,事先已经约好等城中火起,便是你动手屠赵之时,不想竟然中了你的奸计,将吾等围困在这府中!”

“吾等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

“你与袁州牧暗中联系的亲笔书信还在我身上,要不要拿出来让大家过目?”

……

府中被围的死士在甲十二的授意下,纷纷辱骂公孙瓒,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只听得府外众人脸上纷纷变色。

公孙瓒心里一阵叫苦,从前刘岱主政幽州的时候,他确实与袁绍暗中勾结,意欲霸占幽州,而且再早之前还参加了讨赵大军的东线战役,与袁绍一起陈兵壶关之前。屋里的人提起旧事,却让他难以反驳。

最可恨的是,袁绍派来的人污蔑说他还在想着对付赵兴,却是大大地冤枉了公孙瓒。自从他当上州牧之后,兵权归于赵云,内政主要是司马直负责,昔日手下的一帮将领也被调往晋国,公孙瓒要人没人,要权没权,不过是个点头州牧,哪里敢生出什么非分之心。

不等公孙瓒分辨几句,赵兴十分震怒地喝道:“来人啊,将公孙州牧送回府中,待吾彻查此事!”

早已欺身到公孙瓒身后的几名暗影好手,立即一拥而上,将公孙瓒绑了起来,然后迅速撤离了太守府。

第五一九章 童大侠略展身手

已经被人绑缚起来的公孙瓒,本来准备大声地向赵兴分辨几句,却看见背对府门的赵兴一个劲儿地冲自己眨眼睛,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杀机,于是大声高呼道:“赵国昌,你为何不分青红皂白便将吾绑了起来!吾乃大汉天子亲自任命的州牧,汝有何权利处置于我!”

赵兴在心里暗叫一声好,嘴上却大声斥责公孙瓒说道:“休要狡辩,待吾抓住府中歹人,搜出你与袁绍暗中勾结的证据,看你还有何话要说!给我带走!”

藏身于府院之中的一干死士隔着窗户听到了赵兴的怒喝声,袁绍的分辨声,纷纷以为赵兴已经中了主公袁绍的离间之计,却没有想到赵兴和公孙瓒在瞬间便上演了一场“苦肉计”.

赵兴当初收服公孙瓒的时候,俩人已经将很多话都摆在桌面上说明白了。对于公孙瓒和袁绍曾经合谋意图对自己以及晋国不利的事情,赵兴当然早有察觉,但自从公孙瓒表示愿意为赵兴所用之后,便断绝了与袁绍的一切来往,老老实实地呆在渔阳,凡事都是听从赵云和司马直的建议,从来不擅自作出主张,倒是安安心心、勤勤恳恳地干起了州牧的工作。

有句话说的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对于公孙瓒,赵兴的态度便是如此。他实在想不出公孙瓒如今与袁绍合谋算计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毕竟公孙瓒的手下已经全部转而投效自己,家人也在卧虎城内安居,无论是从现实条件和动机意图上来分析,都不值得公孙瓒犯险反叛赵兴。

所以,赵兴从一听到传令兵说歹人要见公孙瓒时就产生了怀疑,继而联想到了三国时东吴采取离间之计让老曹误杀了蔡瑁和张允二人,然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作出了演一出“周瑜打黄盖”的苦肉计的决定。赵兴没有想到公孙瓒竟然这么配合,自己临时起意的一个决定,他便能够领会出含义来,看来公孙瓒今后还是可用之人。

随着公孙瓒“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远去,赵兴对萧德贵说道:“你再朝里面喊话,就说崔太守已经得知自己家人被挟持的事情,表示就算玉碎也不姑息纵容不法之徒为恶。让他们早做决断,如果现在收手撤离太守府,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萧德贵听了赵兴的命令,没有片刻犹豫便冲到府门口朝着里面喊道:“里面的歹人听好了,崔太守已经知道家人被挟持之事,他说为了惩恶除奸,就算是自己家人遇害也在所不惜!奉劝尔等赶紧收手,速速撤离太守府,吾将命令大军打开北面的封锁,放你们通过!”

里面的死士一听萧德贵如此说话,顿时也是有些乱了心神,于是又纷纷询问作为行动头领的甲十二:“头,现在我们该当如何?是杀了府中之人殊死抵抗,还是挟持着崔家人向城外撤离?”

甲十二沉思片刻,回答说:“如今那赵兴已经将公孙瓒绑走,不管是真的相信了我们的话,还是想趁机除掉公孙瓒,主公交给的离间任务和扰乱任务都已经完成,再留在此地做困兽之斗实为不智,我们挟持人质向城外撤离!”

刚才传话的甲十六立即向外喊道:“外面的人听着,速速放开一条道路,我等若是能够安全离开渔阳城,便放了崔府家人的安全!”

赵兴一听这话,立即小声对赵云说道:“我在这里再拖延他们片刻,四弟你速速返回都督府,与师傅商商议如何在城外救人,这群歹人肯定是要挟持人质一起出城!”

赵云听完赵兴吩咐之后,二话不说,迅速骑马悄声离开。

赵兴清了清嗓子,朗声朝府中喊道:“府中之人听仔细了,吾乃晋王傅赵兴,命尔等速速放了崔府老幼,则可饶你们不死,让你们安然出城!吾身边数百官兵可以作证,此言既出,绝不反悔!”

此时的赵兴,还在尽最后一点努力,希望这群凶残之徒能够放崔琰家人一条生路,同时也是放自己一条生路。如果歹徒们还要挟持着崔琰家人出城,一旦到了容易脱身的地方,以赵兴的推测,十有八九崔琰的家人最终还是会遇害。因为按照培养死士的要求,一定不能让外人记住自己的容貌,而留着崔琰家人在世上,今后这群死士再执行任务时就会受到威胁。

府中袁家军死士的回答是令人失望的,这群原本就抱着必死之心的恶徒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赵兴的提议,然后挟持着崔琰的父母和小孩,相互掩护着从崔府的后门向外撤去。

已经提前一步赶到北门之外的赵云和童渊二人,此时正埋伏在城外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之中。也不知道赵云是如何行动的,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他竟然和师傅同时换上了赵兴亲自指导设计配发给各军的丛林特战服装,不仅便于隐匿身形,而且十分贴身利索。

“师傅,我们二人能否将对方十几人全部留下?”赵云有些担心地问道。

赵云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如果是正面对敌,不用担心崔琰家人受害,莫说是十几人,就是再多上几十人,赵云也不会惧怕,更何况还有身手高超的师傅跟着自己一起杀敌。现在的问题,首先是要救下崔琰的家人,杀敌之事倒显得不怎么重要。对于这群死士,能全部歼灭让袁绍肉痛一番自然好,就算逃逸回去,以后还有动手的机会。

童渊正好奇地摸索着身上的丛林特战服,听了赵云的问话,轻松地说道:“云儿放心,对付这群二三流的家伙,你我师徒二人足矣。”

不多时,十来个手持利刃,挟持了四五个老弱妇孺的壮汉,在众目睽睽之下通过了渔阳城的北门。封锁北门的龙骑军官兵早已得了赵兴的命令,尽管人人怒目圆睁,甚至纷纷搭弓上箭瞄准了城下的歹人,但一想到还有几名无辜的人质,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歹人扬长而去。

“头,后面没有追兵,看样子赵国昌还真忌惮我们杀了崔琰的家人!”甲廿一有些得意地说道。

“哼,不过是想收买人心罢了!我们速速进入前面那片树林,一旦入了林间,便是我们逃逸的大好机会!”甲十二催促着众人。

等这群歹人摸进了密林深处之后,纷纷停下来暂作喘息。甲十六用刀指着被堵了嘴,绑缚着胳膊的崔琰家人,阴测测地问道:“头儿,已经到地头了,这几人如何处置?”

甲十二有些不耐地回答:“这种小事还来问我?按照惯例,凡是看清了我们面容的人,一律格杀!下手快些,也让这几人痛快上路!”

“好嘞,我这就送他们上路!”说话间,甲十六扬起手中短刀,对着崔琰的老父亲脖子狠狠地砍去。

咻!咻、咻……一阵密集的箭矢破空之声在这十来个歹人的头顶上空忽然响起,如暴风骤雨一般顷刻间倾泻而下。

“呃!……啊!”顿时林中响起好几声惨叫,却是看押崔琰家人的五、六个死士咽喉中箭,纷纷倒地而亡。

“敌袭!”身手最高的甲十二立即厉声示警,迅速向着一颗大树之后掠去,意图躲在树后避开暗中偷袭的箭雨。

“哈哈哈……,徒儿的箭术如今又有精进,竟然能够做到三星连珠,不错不错!来,让我们师徒二人合力收拾了下面这群杂鱼,莫让你三哥在渔阳城内着急!”说话间,一位身手矫健的老者从树梢之上如大鸟般落下,等到他说道“杂鱼”二字时,甲十二的头颅已经飞上了半空之中。

已经抢先一步落下树梢,拦在崔琰家人身前的赵云,将长剑往胸前一横,冷着脸对剩下的几个袁家死士说道:“今天你们都得死!”

赵云一语既毕,青峰长剑如游龙出水般“沧Lang”一声出鞘,直奔最近的一名死士面门而去……

第五二零章 你不仁我便不义

赵云和他师傅童渊隐身密林的树梢之上,一出手便用“三星连珠”的高绝箭法,将看押崔琰家人的六个歹徒击毙,等剩下的袁家死士们反应过来时,赵云已经将崔琰的家人护在身后,而童渊更是已迅雷之势将歹徒头领甲十二一剑枭首.

接下来的打斗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些高来高去,在普通人眼中武艺高超的江湖人,遇上了比大侠王越更早出名的大师童渊,自然讨不到什么好处,兔起鹘落之间,又有几人被其斩于剑下。若不是赵云及时出语提醒师傅留下几个活口,只怕童渊再来几剑便会将林中十来个歹徒全部诛灭。

将留下作为活口的两个歹徒手筋脚筋全部挑断之后,张辽率领着两千人马终于赶来,将密林围住。不等张辽大战雄武,却听到林中传来赵云的声音:“五弟无需再费周折,现在派人进来将这些歹人带走,保护崔太守家人返回府邸!”

不多时,张辽带着手下精锐来到密林深处,然后看到了一地的尸首,除了其中两个还有呼吸之外,其余人已经身首异处。张辽脸色微变,悄悄向赵云做个鬼脸,那意思好像在说:你们师徒两个真够狠的!人家十几个杀手就这么被你们三下五除二地剁成了尸首……

等赵云和张辽返回都督府时,城中的暴乱已经全部被平息,除了巡街的衙役因为一开始没有防备,被杀害了几个,城中百姓的损失倒不是很大,崔琰府中也就是几个看家护院的家丁被歹徒戕害,家人有惊无险地被赵云营救了出来。

典韦向赵兴报告说道:“根据现场勘验,此次前来渔阳的杀手大概在五十人上下。除了赵将军捉拿到的两个活口以外,当场被消灭的有四十四人,怀疑还有零散的几人可能已经趁乱逃逸,目前已经安排人手在城内搜捕。从这些人的行事手段和外貌衣着来看,可以确定是袁家豢养的死士!”

赵兴点点头,对着众人说道:“袁绍此次派出多名家族死士前来渔阳,而且明显抱着有去无回的决心,所图所谋绝对不小。传我命令,从现在起,护国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在外休假人员全部归队,各军做好随时出动和作战的准备!”

赵云、张辽、典韦等人纷纷领命,一旁的庞统提醒赵兴说道:“主公,对于公孙瓒如何安置?”庞统虽然只有一句话,但说的很讲究。他没有用“处置”这个词,而是用的“安置”,一字之差,却体现的是他对赵兴心思的理解和判断。

“处置”是对敌人和对手而言,“安置”则是适用于自己人身上。

“士元的提醒很有必要,你现在就随我前往州牧府,我还有一些事情要与公孙瓒面谈。”赵兴点头说道。

“四弟,酒宴继续进行,该你带着媳妇向宾朋好友敬酒啦!我和士元、孟晓前往州牧府一趟,晚上回来再与你们痛饮一番!”赵兴说完话,便向师傅童渊以及马超、张辽等人告罪离开,在典韦和数百贴身侍卫的护卫下,向州牧府方向而去。

公孙瓒被赵云派人送回府邸之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毕竟以前他确实与袁绍合谋对付过赵兴,若是赵兴动了除掉自己的念头,这次正好有了理由和借口。一想到赵兴对付敌人的手段,公孙瓒就越发的难以平心静气,只好唉声叹气地在厅中不停地走来走去,以此排解心中的紧张和彷徨。

正在公孙瓒心中七上八下的时候,府中门人前来报信,说赵太傅带着两人来了州牧府,如今正在会客厅内等着。

一听门人说赵兴只带着两个人前来,公孙瓒终于长出一口气,心头压着的一块大石头好歹是落了地。

赵兴只带了两个人前来,那就不是来跟公孙瓒动刀子的,所以公孙瓒才会觉得心里踏实起来。

两人见面之后,公孙瓒首先开口问道:“城中的祸乱可曾平复?歹人被抓获没有?”

赵兴淡然一笑,轻松地说道:“些许蟊贼罢了,城中如今有定远军尧兴师一万人,龙骑军一万人,还有众多的衙役和巡街,自然掀不起什么大风Lang来。如今城中起火之处已经被扑灭,当场诛杀了四十四个歹人,捉拿了两个,怀疑还有几人可能隐匿起来活着趁乱逃出了渔阳城。”

公孙瓒听完赵兴这话,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感叹地说道:“如此甚好,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敢在赵都督婚礼当天寻衅滋事,当真是罪该万死!”

赵兴从典韦手中拿出几封书信,然后递到公孙瓒面前说道:“这是从被剿灭的歹人身上搜出来的密信,内容待会你一看便知,想必定是有人故意造假陷害于你。我此次来会见你,主要是与你商议关于冀州的一些事情……”

赵兴与公孙瓒秘密会谈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悄然离去。公孙瓒随后拆开几封赵兴交给他的密信,不等看完,已经气的怒目圆睁,满脸通红。公孙瓒咬牙切齿地骂道:“好你个袁本初,竟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到我身上,你不仁,便休怪吾不义!用不了多时,我就让你尝尝自己种的苦果!”

原来,赵兴交给公孙瓒的几封密信,乃是袁家死士前来时贴身携带的伪造密信,内容全是公孙瓒和袁绍之间密谋商议如何暗害赵兴。

以往公孙瓒确实也有袁绍有过书信往来,所以袁绍让人造起假来十分容易。如果赵兴真的心中忌惮和怀疑公孙瓒的话,完全可以凭借这几封信,将公孙瓒一族屠灭。事后就算原来公孙瓒的手下有情绪或者有怀疑,赵兴也完全可以拿出袁绍假造的信件作为证据,反正那时候公孙瓒已经上路了,死无对证之下谁还会给他主持什么公道?

刚才赵兴已经将话语说的十分明白,他当着公孙瓒的面说这些信是袁绍伪造用来陷害公孙瓒的,用意有两层:一是让公孙瓒安心,说明自己对他还是信任的,绝对不会干出兔死狗烹、卸磨杀驴的事情;二是提醒公孙瓒,今后要更加谨慎小心,以前的过失可以翻过篇,但今后千万不能搞出一些猫猫腻腻来,将自己和家人送上不归路。

公孙瓒将几封莫须有的陷害信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然后便按照赵兴的授意,开始在府中称病不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公孙瓒暗暗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协助赵兴演一出大戏,彻底将袁绍在冀州干翻,也好报了此次被其陷害的仇恨。

第五二一章 李进武暗立奇功

渔阳城内的骚乱很快被平息,事后暗影队员通过明察暗访,将不属于晋国的各种可疑势力一网打尽,彻底清除.

州牧公孙瓒因病不能理事,政务全部交予治中从事司马直负责,军事全部交予赵云负责。

又过了几日,赵兴在龙骑军的护卫之下离开渔阳,前往正在扩建中的泉州水师城视察工作。这一次随他而行的只剩下张辽、典韦和庞统几人,其他人或是因为公务缠身无法陪伴在赵兴身侧,如赵云、崔琰等人;或是因为身份关系,不便跟着赵兴继续南下,如马超和一些女眷。

受到前段时间渔阳骚乱的影响,一路上张辽和典韦对于赵兴的安全十分重视,不仅加强了对所经道路周围地形的严密排查,而且对赵兴所在的中军大帐更是层层防护,严密的都让赵兴透不过气来。

从渔阳前往泉州需要顺着沾水一路往南,中间还要经过安乐、潞县、雍奴等三处地方,路途有两百多里。

赵兴的队伍抵达雍奴时,行程已过大半,大军便在雍奴郊野之外扎营休息。此时时节已到初冬,天气渐渐寒冷,沿路两旁的落叶乔木已经光秃秃的没有了生机,只剩下干瘦的枝条在呼啸的寒风中摇摆。

坐于帐中的赵兴正与庞统和张辽谈论着时局,虽然赵兴还没有正式公开自己的全盘计划,但张辽和庞统已经从他这一路有些反常的举动中嗅到了大仗将至的味道。

甫到渔阳,赵兴便暗中接见了原本屯兵在右北平的熊罴军军长徐庶,以及游荡在渔阳以北长城之外的飞虎军吕布、李铁柱和关平等人,而且还派出暗影队员给驻军涿郡范阳的雄武军军长李进武发去急信,命其暗中赶往雍奴会面。

如今幽州境内驻扎着熊罴军、雄武军、飞虎军,以及龙骑军和定远军的一部总计八万人马,如果再加上正在急剧膨胀的泉州水师一万多人,几乎相当于晋国总兵力的二分之一。风平Lang静的幽州突然秘密集结如此之多的兵马,绝对非同寻常,如果张辽和庞统推测的不错,那么赵兴这次是准备向袁绍动手了。

几人正在说话间,典韦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对赵兴说道:“李军长赶到了,不过他还带着一个人。”

赵兴一听典韦此言,心中动了一下。他知道典韦外形上虽然看着憨傻,实际心细如发,在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多说一句废话,既然提醒自己说李进武带来了一个人,那么此人绝对十分重要。于是赵兴说道:“先将李军长带来的客人安顿好,让他进来见吾。”

不多时,一脸风尘的李进武走进赵兴帐中,看见帐内除了庞统有些陌生之外,其余的张辽和典韦都是昔日擂台之上的老熟人,于是大着嗓门说道:“兴弟,这大冷天的,你咋跑到幽州南面来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在书信之中交待?”

李进武是赵兴的表哥,也是最早跟着赵兴打天下的好兄弟,属于赵兴绝对信得过的嫡系。正因为如此,这些年赵兴才会刻意栽培和重用他,如今更是让他和贾穆二人率领两万雄武军驻扎在范阳一带,既防备黑山军的骚扰,又震慑着冀州的袁绍。

不过李进武本人确实努力,并没有因为跟赵兴是姑表亲的兄弟而骄横自大,这些年从一名最基层的带兵头目干起,一刀一枪的走上了如今十分重要的岗位。

赵兴示意李进武坐下来先喝几口热茶,倒不急于谈论正事。

李进武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咕咚咕咚”地大灌了几口茶水之后,这才喘着粗气说道:“听说前些日子渔阳城内出现了骚乱?”

赵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你的消息倒是迅速,骚乱刚一平息,我便带着人马向南而来,许多人应该还没有得知此事。”

李进武一脸得意地对赵兴说道:“嘿嘿,不是我消息来的快,主要是有人提前给我通风报信了!”

一旁的张辽听完这话不乐意了,瞪着李进武说道:“进武兄弟,你这么做可就过分啦。既然明知道有歹人作乱,为何不提前向我们示警?”

李进武听了张辽这话,也不生气,继续说道:“谁说我不想示警来着,主要是我也就是前两日才知道这事,当时事情肯定已经发生了,还来不及示警便收到兴弟的密信,要我赶往雍奴秘密会面。”

赵兴饶有兴致地问李进武:“难不成你得了一位能掐会算的小诸葛?人家提前推算到了这件事情?”

李进武听了赵兴这话,先楞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小诸葛是谁?没听说过!不过还真让你猜中了,我如今不仅得了一位猛将,还得了好几万人马!”

众人听到李进武这话,都是一脸的愕然,觉得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看到大家脸上十分精彩的表情,李进武更加得意了,嘿嘿笑着说道:“兴弟,你一定想不到我将黑上张燕给搞定了吧!”

“什么?张燕被你搞定了?”赵兴有些失语地叫道。不怪赵兴如此吃惊,实在是这个消息过于惊人。黑山张燕虽然屡次在晋国大军面前吃瘪,也折损了不少人马,但据暗影刺探回来的情报分析,茫茫太行山中,目前至少还有五万左右的黑山军在潜伏活动。雄武军的战力虽然高出黑山军许多,但想凭借两万人马就吞掉张燕的五万山贼出身的黑山军,实在是有点夸张。

赵兴知道自己表哥这时候肯定不会说笑话来消遣大家,于是一脸郑重地说道:“捡重点,将事情经过说说。”

李进武也知道轻重,不再嬉笑无状,而是按照下级向统帅报告的军人规范动作,十分简明扼要地报告道:“自吾去年率军驻扎范阳以来,多次派出心腹前往黑山深处与张燕秘密接触,劝说其投奔晋国。事情达成之前的最后一次,军师贾穆更是亲自去前往黑山面见张燕,力促此事成行。前些时日,张燕收到袁绍密使送来的急信,感到渔阳可能要出意外,于是出山见我,正好我要前来与你会面,便将他带着一同过来!”

李进武的这段话,简明扼要,基本上已经将事情的脉络说的十分清楚。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听到的人却个个面露赞赏之色。能够在无声无息之间与张燕搭上关系,为晋国去掉一个难缠的对手和隐患,又增加了一支可以出其不备的大军,这份大功劳真是怎么嘉许都不为过!

“进武兄此事做的巧妙,真乃奇功一件!”张辽有些激动地揉搓着手掌,彷佛马上就能兵临冀州廮陶城下,实现他多年以来的那个梦想一般。

“既然张燕敢跟着你一起来见我,说明他是真心投靠晋国,我们也不能怠慢了,你这就去将他请到我帐中来,有些事情正好当面说清楚,今天就定下来!”赵兴也是一脸兴奋地说道。

第五二二章 赵国昌密会张燕

李进武既然带着张燕来见赵兴,那就是算准了赵兴肯定会同意面见张燕,所以听完赵兴的话语之后,丝毫不觉得惊讶,而是立即转身出了大帐.

一旁的庞统有些不放心,开口提心赵兴说道:“是否需要做些布置,防止那张燕忽然暴起伤人。”

赵兴摇摇头,一脸自信地说道:“这倒用不着,有文远和孟晓二人在帐中,加之吾的功夫并不输于那张燕,谅他不敢轻举妄动!”

不多时,李进武领着一位身材修长,双目如电的壮年大汉走进了赵兴的营帐。李进武首先开口对那汉子说道:“中间所立之人,便是赵太傅,还不快快上前拜见!”

那汉子抬头仔细打量了赵兴几眼,然后向前几步,在距离赵兴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着赵兴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说道:“罪将张燕见过太傅大人!”

赵兴从张燕一进来之后,便在观察着对方,脸上一直保持着平淡闲适的表情,既不会让人觉得冷漠,也不会让人觉得刻意伪装。见到张燕老老实实地向自己行了军人之间的大礼,赵兴隔着几步距离伸手虚扶一把张燕,然后说道:“张将军能亲自前来面见于吾,足见胆色过人,态度诚恳,今后你我便是手足同袍,见我不必行此大礼。”

“末将遵命!”张燕说话间顺着赵兴虚扶的手势站立起身,规规矩矩地站在李进武的身侧,言行举止之间倒是露出了标准的军人特点。

“张将军能够以大局为重,替黎民百姓和手下兄弟考虑,成心归附于我晋国,真乃大功一件,不知可有什么要求和愿望?”赵兴一脸诚恳地问张燕。

张燕上前一步,然后大声说道:“昔日黑山兄弟对晋国多有得罪和骚扰,幸蒙太傅大人胸怀宽广,始终不曾赶尽杀绝。今日黑山兄弟得以依附晋国,燕只求兄弟们今后能够将功补过,还回晋国颁发的公民证!”

赵兴点点头,表示对张燕的这个回答还算满意,然后又问道:“不知黑山军今后准备如何戴罪立功?”

张燕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一切单凭太傅大人吩咐,就算让黑山军上刀山、下火海,兄弟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听完这话,赵兴终于露出了笑容,和颜悦色地对张燕说道:“你也不用说的这么可怜,天下谁不知道护国军的待遇最好?怎么可能让黑山兄弟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能约束管理好部众,让他们做到‘约法三章’,今后有的是功勋等着你们去赚!”

张燕被赵兴一句话点破,黑黢黢的脸上也流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然后讪讪地说道:“‘约法三章’是哪三章,还请太傅大人明示。”

赵兴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地说道:“第一,一旦加入晋国护国军,军令如山、军法无情,必须按照军纪法规约束部众言行举止,不可再以山匪路霸自持,干些祸害乡里和普通百姓的恶事!”

“末将遵命!”张燕毫不犹豫地回答。

“第二,命你暂代黑山军军长一职,由贾穆担任军师,明日动身返回之后,立即对黑山军进行整编,原来的五万人只保留三万人,其余两万老弱病残卸甲归乡,由各郡县官府分给田地耕牛,从此不再啸聚山林!”

“末将遵命!”张燕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第三,今后黑山军的军官调动升迁由护国军统帅部统一实施,原黑山军内部的山头和派系彻底打乱取消,不看资历出身,只问战功和能力,昏庸无能之辈必须让出位置!”

“末将遵命!”略微犹豫一下,张燕仍然接受了第三条。虽然今后他的权力被削弱了,但毫无疑问这种“能者上、庸者下”的选拔制度对于提升黑山军的战力很有意义,所以张燕还是答应了下来。

赵兴与张燕约法三章完毕之后,又转身对庞统说道:“士元给护国军统帅部起草一份文件,让其为黑山军准备番号旗帜、各式军装以及武器装备,限时半年之内准备完毕。”

赵兴又对李进武说道:“从雄武军中挑选数百名作战经验丰富,对晋国忠诚老实的士兵前往黑山军充当教官,教授黑山士卒军纪法规、战术动作、阵型变换等内容。告诉他们,就说日后我要亲自检阅训练成果,表现好的连队,教官直接担任所在连队的军官!”

站在一旁的张燕,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还小上七八岁的年轻统帅思路清晰,口令清楚地下达一条条命令和指示,心中的感受十分复杂。他曾不止一次听说过赵兴的经历,想当初不过此人不过是冀州魏郡黄县的猎户佃农之子,在短短的十来年之间,竟然硬生生地从大汉王朝手中夺下了偌大的地盘,如今雄踞北方,虎视中原,天下各州势力无不谈赵色变。

张燕暗中将赵兴与袁绍仔细做个比较,然后便发现袁绍似乎除了背负着“四世三公之后”这个响亮的名头之后,其他方面竟然无一能与赵兴相提并论。就是这样一位传奇人物,如今就生龙活虎地站在张燕面前,虽然赵兴的言语之中并无太多暴戾和狠毒之气,但他日益形成的统帅气质还是深深地让张燕感到折服。

张燕这次听从李进武的建议来见赵兴,也是横下一条心,抱着想为五万黑山兄弟谋条生路的打算。黄巾起义失败之后,许多已经习惯了过刀口上tian血日子的乱军,拥戴着张燕逃进太行山深处,从此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山匪生活。这些年,许多黑山士卒听说家人随着流民涌入晋国,在那里已经扎根落户,过上了安稳幸福的生活,便暗暗寻找各种借口逃出山林,前去投奔。

说来也是奇怪,晋国那边对于这些来路不明的青壮,只是一开始盘查监视半年,如果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便允许他们落在所投奔的庄户之中。若是连续三年表现良好,甚至是取得了一定的功勋,还可以获得晋国颁发的公民证,从此洗白了黄巾余孽、黑山贼匪的身份。

随着一些胆大的士卒逃离黑山,然后传回来的好消息又影响到更多人,就在去年除夕晋国大发红包的时候,黑山军在短短的五天时间内,便有三千多人莫名其妙地失踪。作为最高首领的张燕,在晋国面前前后吃了四次大亏,对于晋国内部的事情自然极为关注,所以他很清楚忽然失踪的三千多名士兵去了哪里。

正在张燕为手下士卒不断逃逸之事而焦虑不安时,驻扎在范县的雄武军忽然派出了一些从昔日黄巾军中转投晋国的老兵前来黑山联络感情。这些老兵们只带着肉干和长河大曲,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所以受到了黑山军下层士兵们的热烈欢迎。

两军心照不宣地暗中试探往来了几个月之后,李进武忽然派出了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即雄武军军师贾穆,前来拜会张燕。此人虽然年轻,但却深得赵氏三十六计的真传,不仅说话句句深入人心,而且言辞诚恳,为人坦荡敞亮,很快便获得了张燕的好感。

双方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谈到了归顺这个话题。李进武派出的特使将赵兴是如何善待手下将领,特别是原来从丁原和公孙瓒麾下转投过来的那群将士如今的处境说了个明白,然后又将赵兴是如何善待黎民百姓特别是当年从冀州逃难前往并州的黄巾流民的情况也说了个明白。

张燕听完之后,终于坚定了投奔晋国的打算,之后双方便进入到实质性的合作阶段,而这一切袁绍都不知情。所以后来才会出现袁绍前脚派出使者忽悠张燕派人要道设伏暗杀赵兴,张燕后脚便将此事告诉李进武的乌龙事件。

见到赵兴之后的张燕,心里更加踏实,投效晋国的决心更加坚定。对于正准备大打一场的赵兴而言,凭空的多了一支可用之兵,而且少了一个隐患,真是可喜可贺。尽管黑山军的战力相对低下,但胜在人数众多,如果运用得当,很有可能成为一支让袁绍败亡的决定性力量。

至于赵兴如何用活黑山军,日后战事胶着之时,大家自然便知。

第五二三章 出路就在大海上

秘密见过李进武和张燕之后,赵兴第二日继续沿着沾水顺流而下,向本次出行的终点泉州水师城进发.

在一段时间之内,黑山军都不可能投入到正面战场之上,他们首先需要把自身的一些顽疾以及袁绍埋藏在军中的眼线全部清理干净才行。既然李进武和贾穆二人能够凭借怀柔手段说服张燕来投,赵兴便将今后黑山军的内部整顿工作交给他俩去做,在一些具体事务方面不做过多的干涉和指示。

赵兴需要向两人明确的就是黑山军的编制人数,今后的作战方向,以及晋国将会提供的各种后勤和装备保障。赵兴丝毫不用担忧黑山军最终会成为李进武或者贾穆的私军,他的自信源于对二人的绝对信任以及已经渐成体系的军队管理体制。

赵兴的队伍继续向南,走到泉州城北三十里处时,与前来迎接的太史慈的队伍正好相遇。

见到赵兴的第一眼,太史慈立即下马向赵兴行礼,口中热情地说道:“末将太史慈前来接见主公!”

“子义不必多礼,让你独守孤城泉州,实在是辛苦啦!”赵兴脸上洋溢着笑容,诚恳地说道。

“慈当为主公的宏图伟业尽心尽力,只是能力有限,如今晋国水师草创,诸事不畅,恐有负主公重托!”太史慈一脸郑重地回答。

“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晋国水师能有今日之发展成就,子义功不可没,切莫妄自菲薄!”赵兴拉着太史慈的手,步履坚定地向前走去。

第二日中午,赵兴在太史慈的陪同之下抵达了泉州城。

放眼望去,沾水两岸到处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尽管时间已到了寒风凛冽的十一月,但成群的水兵和从晋国招募来的泥瓦匠、木匠、陶匠等工人们丝毫不为寒冷的天气所困,还在继续忙着修建城池、扩建码头。

太史慈陪着赵兴站在一处临水的灯塔兼作碉楼的建筑顶部,手中拿着一份工程建设图纸,不时遥遥地指向赵兴脚下的一处处已经建成或者尚为雏形的建筑,讲解着这些建筑的用途和名称。

“如今水师衙门下属各类职业的水兵一万五千余人,大小战船及运输船只两百多艘,泉州水师城内常住居民十万人,主要是青壮劳力以及士兵的家小……”太史慈条理清晰地向赵兴讲解着目前水师衙门的建设情况。

赵兴听完太史慈的介绍之后,开始询问一些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他问道:“如今渤海沿岸的海图可否完全绘制成功?特别是辽东地区沿海和三韩地区的海区情况是否掌握?”

“已经初步绘制成功,但吾以为还有许多地方不够翔实准确,还需要继续进行实地勘察和修正!”太史慈实事求是地回答,一点都没有掺杂什么水分。

“很好,军事专用的海图,乃是水师和舰船的第一生命,必须以严谨细致的态度对待,千万不可应付了事!”赵兴点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马均发明的船用指南仪器是否可以在海上使用?”

“试用过一段时间之后,发现指南仪器在大部分海区基本可用,但也存在有时候失灵和错误指向的问题。”太史慈又是很老实地回答。

赵兴听了这话之后,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磁暴的问题还是难以解决,只有近岸航行,与陆标定位以及辨星定位等导航方式仪器结合起来使用,才能保证船队今后横行在五大洋之上……”

太史慈还是第一次听人说道“磁暴”这个词语,虽然不懂意思,但也推测到可能与指南仪器的指向有关,于是建议道:“我以为应该在沿海地区大量招收有经验的老渔民,让其专门负责辨认海上的方向,与我们的导航手段相互印证和结合起来,确保船队不会偏航。”

“嗯,此计可行,我们也不差给老船工们发放薪水的那点钱。对了,划拨给水师的经费使用完了没有?如果不够,我立即写信给秦谊禄,让其再为水师筹集两百万两白银!”赵兴语气坚定地说道。

太史慈犹豫片刻之后,回答说:“水师衙门本部经费暂时够用,但是想要维护从郁州山军港一路向北的水师前进基地的话,还有些捉襟见肘。目前我们面临的最大困难时缺乏可用之才,特别是管理后勤装备的人才。从郁州山岛一路向北,我让人打理和修建了四处前进基地,目前皆由当地的官吏代为维护管理,一是担心他们出工不出力,二是难以完全信任。”

赵兴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太史慈关注和担忧的事情,然后换了一副轻松的语气问道:“听说水师衙门现在依靠出售海鲜,赚了不少的银子?”

太史慈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举动,主要是想让军中的旱鸭子们早日熟悉水性,不再晕船,同时减轻军部的财政压力。从八月份开始,三个月贩卖海鲜共计赚回来三十万两银子,同时自己食用也节省了二十万两银子。”

赵兴听完太史慈汇报的这组数据,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他实在没有想到从未做过生意的太史慈竟然能够带着一帮水兵给他节省下这么可观的一笔开销!赵兴重重地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然后开心地说道:“子义总是给我带来惊喜,上任不过数月,不仅顺手买下了郁州山岛,还沿路建设了数个前进基地,如今更是开源节流,为晋国省下了大笔的银子!”

太史慈结实魁梧的肩膀,挨几下赵兴的重拍一点事情没有,只见他拿出一副很大的《堪舆世界全图》来,一脸崇拜和向往的神色对赵兴说道:“慈这些手段不过雕虫小技耳,如何能与主公胸怀天下万国各洲相比。主公当初手绘的这幅海陆全图,如今我们水师已经按图索骥地熟悉了渤海和黄海沿岸,地形情况竟然与您的标注基本吻合,特别是这处孤悬在外几千里的济州岛以及更远处的对马岛,竟然真的存在!”

赵兴心里一阵得意,暗想当初自己从一名战士走向特种兵营长的岗位,采集地理信息、手绘各种地形图那可是必修课,而且职务越高要求越严格。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以为仅凭一张平面世界地图便可以包打天下,实际上却是大错特错。就算穿越而来之前,数字地图和卫星导航技术已经十分发达,但很多无人区和凶险之地,还是需要他跟手下兄弟亲自进入探索。

赵兴手绘的《堪舆世界全图》,不过是将五大洲、四大洋以及世界各地的突出地理标志标绘了出来,很多数据和具体情况因为古今地质变迁的缘故,并不能完全对应。但就算如此,这种“生而知之”的本事也是过于骇人,难怪太史慈满眼都是崇拜和佩服的神色。因为太史慈从未听说过赵兴过往短短的二十七年人生,有哪几年是在大海之上漂泊生活的,那么赵兴是如何描绘出这么详细可信的海图的呢?

赵兴永远都不可能将自己穿越而来的身份告诉身边的人,那怕是最亲密的伴侣和部下,只因为这种说法除了他自己以外,实在是无人敢于相信。

为了躲过太史慈那有些疑惑的目光,赵兴将话题一转,一脸轻松自然地说道:“作为一支向外扩张的军种,水师提督今后不仅要继续从事海上贸易,而且还要雇佣大量的生意人一起参与进来。用不了多久,子义就会发现海上商路的利润是多么的惊人和巨大。汉人想要实现雄霸天下,统治世界的壮志,必须要征服无尽的大海,因为我们最终的出路必定是在大海上!”

“主公,可否将方才您说的最后一句话留下墨宝?我要让每一代水师官兵心中牢记这句鼓舞人心的话语!”太史慈一脸郑重地说道。

赵兴大手一挥,对着远处影影绰绰的桅杆和风帆朗声说道:“好,如子义所愿,笔墨纸砚伺候!”

第五二四章 刘玄德一石二鸟

赵兴在泉州停留了数日之后,便带着人马离开,一路向西北而去,竟然不是沿着原路返回渔阳,而是直接斜插到幽州代郡,准备在代郡的东安阳与送亲团汇合,然后越过高柳进入晋国平城,赶在除夕来临之前返回卧虎城.

早在十月初,诸葛亮便从襄阳返回了洛阳。在他抵达洛阳之后不久,一场针对晋国的庞大计划已经开始启动,作为计划的一部分,这其中便有刘备写给西凉马腾和韩遂的两封密信。

因为对打败赵兴的渴望,诸葛亮最终还是告诉了刘备关于司马懿提出的一些毒计,没想到刘备听完之后大为赞叹,丝毫没有什么良心上过意不去的表情。诸葛亮于是在心里暗叹,刘备原来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按照诸葛亮的分析,赵兴如今大张声势地在幽州地区活动,无非是想麻痹一些人的神经,行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诡计。但如果朝廷将计就计,看到赵兴在东面活动,便在西面点火,一定会让晋国手忙脚乱上好一阵子,而他们的最终的计划便可以在西凉乱起之时突然发动,达到预想的效果。

也就是说,煽动马腾或者韩遂造反,不过是个障眼法,一旦赵兴的注意力转向凉州,甚至是亲自前往凉州平叛,那么接下来朝廷的行动就会顺利展开,给赵兴造成措手不及的局面。

刘备给马腾的信中这样写道:“马氏一门,自伏波将军以来,无不忠于大汉朝廷,镇守边关,尽心尽力。今将军不思为国效命,安于屈居乱臣贼子赵兴麾羽之下,异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若将军迷途知返,暗中策应朝廷驱逐晋国势力于凉州,则朝廷将以镇西将军之位安置于汝,今后凉州之地悉数由将军做主。”

刘备的这封信,既狠狠地斥责了马腾,又给了马腾一张虚无的大饼,或许并不见得能让马腾心动,但只要能够动摇了马腾的心神,那也算达到目的。这条一石二鸟的计谋,关键是在刘备写给韩遂的第二封信上。

刘备给韩遂的信,写法和内容完全不同于给马腾的。刘备指出韩遂乃是胸有大志之人,原本该为汉室栋梁,只因当初被造反羌人所挟持,最终走上了对抗朝廷的道路,后来又因为走投无路而降于马腾。如今有个天大的机会摆在韩遂面前,只要韩遂能策动马腾对抗赵兴,或者自己单独拉出一队人马弃暗投明,朝廷便视韩遂为忠臣,不仅加官进爵,而且还让韩遂今后独掌西凉数郡政事和兵事。

对于韩遂而言,刘备的这封信真可谓是戳中了他的软肋。当初他之所以放着势力壮大的董卓不去投靠,反而投奔了仅有一郡之地的马腾,究其原因就是韩遂此人习惯了自己当老大,所以他宁愿在马腾手下得到重用,也不愿意在董卓手下被埋没。

刘备的两封信分别由王越手下的两个得力徒弟携带着,先后送往了凉州武威。为了防止密信被人截获,不仅送信的两人彼此不知道担负的任务其实相似,而且就连出发的时间都分前后脚,这么隐秘的行事,就算暗影队员十分厉害,恐怕也难以发现。

首先收到密信的是马腾,当他看完信后,只是脸色有些凝重地一语不发,既没有痛骂送信的使者挑拨离间,也没有立即表现出要跟朝廷合作的意愿。

不怪马腾犹豫,前些日子他才把女儿马云騄嫁往渔阳,就连大儿子马超都去了渔阳,就算他心中有什么想法,那也得为大女儿和大儿子的安危考虑一二。更何况如今晋国的实力一年强过一年,就连凉国经过一年多的修养生息,如今也变得兵强马壮起来,刘备说的好听,可是朝廷连一兵一马都不给提供,单凭自己手中的数万兵马便跟赵兴叫板,那就是自寻死路。

马腾沉声对送信的使者说道:“玄德美意,吾已知晓。然此事关系重大,不可不慎,还容吾与手下多做商量。”

送信的使者一看马腾这么说,心里明白马腾是要用“拖字诀”,也不恼怒,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马腾的苦衷。

送走了刘备的使者,马腾心里有些纠结不安,于是喊来韩遂和庞德二人,暗中商议此事。

上一次大侠王越亲自前来武威说服马腾,结果无功而返。当时韩遂主张倒向朝廷,而庞德和马超二人则认为应该慎重行事,马腾最终听取了马超和庞德的意见,结果平安躲过了一劫。这一次,马超因为护送妹子马云騄前往渔阳,自然不会出面阻扰父亲,马腾究竟会听从韩遂的意见还是庞德的意见,目前还真不好说。

马腾将密信交给庞德和韩遂观看了一遍,然后开口说道:“朝廷三番两次地游说吾脱离晋国的控制,独占西凉之地,也不知是何居心。二位觉得如果我们如今起事,能有几分把握成功?”

庞德在心里嘀咕了几句,觉得马腾说的话前后矛盾,实在是难以回答。前面他还在怀疑朝廷拿他当枪使的险恶用心,后面却有些不甘心地问反叛赵兴能有几分胜算,这种犹犹豫豫的心态实在危险,一个弄不好将会得罪了赵兴和朝廷双方。

庞德说道:“吾以为发动兵变之事不可取,当继续交好晋国,巩固我们自己的地盘和实力,待到朝廷和晋国彻底翻脸之后,我们再进行取舍也不迟。”

马腾点点头,觉得庞德的这条建议简单易行,仍然坚持的是静观其变的策略,如果晋国处于优势,则继续跟着晋国走,如果晋国被朝廷逼上了死路,那么到时候墙倒众人推,西凉正好顺手捞上一把好处。

一旁的韩遂也觉得庞德的建议比较稳妥,所以这次并未出言建议马腾立即造反。

三人密商过后,韩遂和庞德离开马腾府邸,各自返回自家府中。韩遂心中有事,便直接前往自己书房,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韩遂心里头想的是为什么马腾的运气这么好,而当初他却是被好几路势力围攻,竟然没有人过来拉拢利用,若非如此,今时今日,他也不必寄居于马腾的卵翼之下,过的不上不下。

韩遂推开书房门,一抬头,竟然发现屋内有一陌生人早已等候在里面。于是他沉声说道:“不知这位壮士为何藏身于吾书房之中?”

第五二五章 暗流涌形势有变

“韩将军莫急,吾乃当朝廷尉刘玄德大人派来的密使,特为送信而来,并无恶意!”藏身于韩遂书房之中的那名使者沉声说道,看上去真的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韩遂一向为人机警谨慎,怕此人是马腾派来试探自己,于是仍然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想必刘廷尉一定是弄错了,吾乃马寿成将军麾下将领,有什么事情还请密使大人面见马将军,莫要在吾这里惹人议论!”

这位密使见韩遂如此机警,不由得暗暗点头,觉得韩遂是个能成事的人,于是说道:“韩将军机敏谨慎,为求自保,该当如此。不过吾却不是马腾派来试探于你,这里有一封刘大人亲笔书写的密信,看过之后,你再决定如何处置于吾,在下绝不会反抗。”

韩遂将信将疑地拿起早已放置在自己书桌之上的密信,退到门口位置,然后拆开信封火漆,拿出了信瓤,借着院中昏暗的光线缓缓看起信来。

看完刘备的亲笔书信,韩遂已经能够确定来的人确实不是马腾派来试探自己,而是刘备派出的密使。因为信上的笔迹与他在马腾府中看到的那封一模一样,更为关键的是信的内容与上一封相互呼应,有的地方则说的更加透彻露骨,明显不像是故意试探别人的语气。

韩遂自认为投靠了马腾之后,从未表现出一丝的不忠之心和另立山头的打算,就算马腾最初对自己有所怀疑,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已经成为马腾所倚重的心腹,凡事皆问询于他,不复当初的防备。

既然确定来的人是刘备派出的密使,韩遂便降低了防备,将书房门关上,来到屋中点亮了油灯,邀请那位密使坐下谈话。

韩遂说:“吾如今手下兵卒全无,恐难以完成刘大人所托!”

密使答道:“韩将军智计过人,不可妄自菲薄。况且刘大人给韩将军指出的可是两条道路,鼓动马腾起兵反晋或者韩将军自立门户,二者只要具备其一即可。如果韩将军另有惊人手法,可以使得马腾骑兵之后,被你夺了军权,那就更加理想。”

韩遂又问:“吾如何可知刘大人不是借刀杀人,待到事成之后反倒过河拆桥?”

密使笑曰:“韩大人多虑了,一旦事成之后,朝廷定会拉拢重用于你,岂能放着对付赵兴的盟友而坐视不理?”

韩遂于是不再多问,过了片刻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对密使说道:“此事牵涉太广,非一朝一夕可成,还请密使大人多给一些时日。”

过了两天,韩遂亲往马府面见马腾,庞德自然是不再旁边。

韩遂对马腾说:“这几日吾反复思虑,觉得将军还是跟着朝廷走更为妥当。”

马腾脸上露出不虞之色,训斥韩遂说道:“前几日我们不是已经议定了此事吗?文约为何出尔反尔,一改初衷?”

韩遂面不改色地回答:“只因吾当初没有想到丁建阳(丁原)、董仲颖(董卓)等人的下场!”

马腾听完韩遂此语,心头顿时咯噔一下,竟然莫名的惊慌起来。据马超所言,昔日威风八面的并州刺史丁原,如今被人看管在卧虎城内;而董卓则是被赵兴囚禁在狄道城外的白石山上。赵兴确实没有杀这俩人,但英雄末路时连条狗都不如,就连最起码的自由都无法实现,马家如今虽然没有面临这种境地,可谁知道将来赵兴得了天下之后,会不会将自己视为异己,像当初的丁原和董卓那样消灭?

韩遂看到马腾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又火上浇油地说了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无论朝廷还是赵兴,都不可信,唯有将军手中的兵马才是我们立足的根本!如今将军麾下将士,多有与晋国勾连不清之人,长此以往,岂不危矣!”

韩遂的这句话,又是让马腾心中一惊。如今西凉军中有不少将士与驻守在凉国的晋国军队称兄道弟,就连自己手下的第一爱将庞德也是跟张辽关系密切,时常书信往来;而大儿子马超身边的三千铁骑更是在晋国生活受训了大半年,清一色的晋国骑兵制式装备,对于晋国深有感情。按照韩遂的分析,只怕长此以往,马腾麾下的军队倒要跟着晋国跑,不再受他本人的指挥了。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于是马腾冷着脸对韩遂说道:“今**我所言,不可传于他人知道!无论西凉今后投靠哪一方,当务之急却是要对军队进行清理整顿,将那些跟晋国勾连不清的将领从关键职位上剔除,确保西凉军的纯洁巩固!”

韩遂听了马腾此言,心中暗喜,口上说道:“不知庞令明将军如何处置?”

马腾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令明贤侄自投奔我以来,一直尽心竭力,不曾表现出任何不忠之心,就算他与晋国军中一些将领关系密切,却也情有可原。以后西凉军便分为左中右三部,令明领左部,文约你领右部……”

马腾见过韩遂之后不久,西凉军中便开始了一场毫无征兆的清理整顿。许多跟晋国关系密切,平时口中喜欢说晋国和赵兴好话的基层将领,被韩遂以组建新军或者其他借口调离原来的军队;而整个西凉军也是按照马腾的命令进行了拆分和重组,三万兵马被分成三大部分,左部名为“骁果营”,由庞德统领,右部名为“骁敢营”,由韩遂统领,中军则名为“骁骑营”,由马腾长子马超统领,如今马超在外,暂时则由新生代猛将阎行代理。

庞德一向忠于马腾,对于这样的调整并无异议,他只以为马腾是为了加强对部队的管控,并没有怀疑有人从中捣鬼。作为主公,能够将麾下最有战力的三分之一正规军的指挥权交给自己,庞德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毕竟韩遂的带兵能力也不差,而马超的本事更是厉害。庞德甚至充满憧憬地想到,今后由他们三人统领西凉军队,一定可以很快攻入西域长史府,将昔日臣服于大汉王朝、如今却见风使舵不再称臣纳贡的番邦外臣们,打得满地找牙,重新归于汉人的统辖之下。

韩遂行事隐秘,以至于让统兵大将庞德都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但对于受过专门训练的人而言,还是轻而易举地发现了一些风向变化的苗头。

马腾府中的二管家彭简,韩遂帐下的中层将领杨家绍,庞德身边的亲卫军官岳蕴等三人,对于近日以来发生在马腾府中以及西凉军中的事情一直是冷眼旁观,不置一词。

虽然他们三人皆出身于暗影总部,而且从小便跟随赵兴一起训练生活,但他们一直恪守着作为卧底密探的准则,从来没有在人前流露出任何对赵兴和晋国的向往之情,就算有人当着他们的面辱骂赵兴,几人都会神色坦然地听之任之。

正因为如此,就连韩遂这么狡诈的人都没有发现几人的身份可疑,所以也为接下来的暗战埋下了伏笔……

第五二六章 贾文和用心良苦

就在韩遂单独求见了马腾当日夜里,马府的二管家彭简便感觉到了一丝诡谲的气味.

前几天马腾将韩随和庞德叫至府中,嘀嘀咕咕地商量了许久,已经让彭简有了不好的感觉,这次马腾见过韩遂之后,明显心事重重,就连晚间在饭桌上都没有给两个儿子马铁和马休好脸色看。

按照如今西凉的地位和势力,能让马腾面露犹豫之色的事情实在不多,所以彭简便暗中多留了几个心眼。经过他接下来几天的观察,他发现马腾有时候会以商议军事的名义将韩遂喊到府中,但却没有让手下大将庞德过来,这就显得有些不正常。

随后彭简又暗中收到了岳蕴和杨家绍二人的密报,说最近西凉军中基层军官调动频繁,许多对晋国持接纳和友好态度的军官纷纷被调往别处,说是要按照晋国的模式组建新军。

彭简将种种情况综合起来进行分析,结果得出了一个让他十分震惊的推测,于是寻个出府采买物资的机会,火速将这份紧急情报投向暗影在凉州的最高负责人贾诩手中。

按照当初赵兴给关羽和贾诩二人的分工,关羽主要负责对外作战和防卫凉国安全,而贾诩则主要负责出谋划策以及对凉州形势的预测评估。既然要对形势作出预测和评估,信息情报便不能少,所以贾诩自然是要负责暗影队员在凉州的具体行动。

收到彭简的密报之后,贾诩竟然一点也不吃惊,反倒是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唉,忍了这么多年,如今还是忍不住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贾诩只让中间传递消息的队员给彭简带回去八个字,即:“及时报告,静观其变”,仿佛对于西凉军中即将发生的异变视而不见。等到这名队员连夜离开之后,贾诩立即让人请来关羽、田丰、张绣和胡车儿等人,将发现西凉军中异动的事情转告众人,并将自己的分析也说了出来。

贾诩说道:“从马腾近日种种反常的举动和西凉军中的异动来看,马腾对于晋国产生了防范之心已属定论,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已经下定了反叛晋国的决心。对于韩遂此人,我们却要加倍小心!”

军师出身的田丰接着贾诩的分析往下说道:“去年马腾也曾反常过一段时日,事后得知他是因为见到了王越,立场有些动摇所致。这次的异动背后,是否仍有洛阳方面在作祟?”

贾诩点头,表示同意田丰的分析,然后说道:“吾正命令暗影队员进行调查,不日之后应该会有消息传回。马腾此人虽有野心,但为人犹豫不决,如果无人唆使,加之如今马家又将大女儿嫁于赵子龙将军,当不至于作出不明智的选择。吾只担心他麾下的军师韩遂为人阴险狡诈,从中作梗,怂恿马腾反叛。更有甚者,如果此次洛阳直接绕过马腾与韩遂暗中接触,只怕西凉军中不久便会生出一场巨大变故!”

胡车儿听到这里,出言说道:“既然马腾犹豫不决,我们是否可以像上次国昌敲打提醒西凉军一般,趁着许多事情尚未发生之际,将马腾的一些非分之想彻底浇灭?”

一旁的张绣也接口说道:“军师大可放心,自吾接任苍狼军统领职务以来,悉心练兵,昼夜熟读兵法战策,绣虽不才,不敢与其他几位军长相比,但却可以保证苍狼军如今的战力只增不减,一旦需要出动之时,莫说西凉军现在有三万之众,就算再多上几万,也管教他难以抵挡!”

几人见张绣如此急于立功表现,纷纷笑出声来。贾诩说道:“若按常理,当以云长所言行事,防患于未然。不过大家可曾想过,这次西凉有变,对于晋国而言,实际上乃是一次机遇?国昌曾经定下欲擒故纵之策以来应对西凉马腾,今次却正是此策收网的大好时机到了!”

田丰从贾诩的言语之中隐约猜测到了什么,但却没有说话,倒是关羽有些不明就里的问道:“西凉反叛如何成了我们的机遇?还请军师细说。”

贾诩于是接着说道:“国昌为人宽厚仁慈,对于异己从不主张斩草除根,多会放其一条生路。对于西凉马腾,这些年来国昌主要是以安抚和拉拢为主,从未动过剪除的心思。这种行事做法,自然可以收获不少人心和名望,但亦会留下许多的隐患。马腾如今坐拥武威、张掖、酒泉和敦煌四郡之地,外加居延和张掖两个属国,疆域甚至大过凉国剩下六郡许多,而且横亘在晋国西进的正面,如果不能彻底解决了这个变数,则国昌兵进西域的计划从何谈起?”

几人听完贾诩的话之后,顿时陷入沉思之中。就像贾诩说的那样,赵兴虽然被许多别有用心之人讹传为凶残狡诈的大恶魔,但跟随在赵兴左右的将领却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赵兴对于手下将领的爱护和关心有目共睹,对于治下百姓的宽厚慈善更是无人可及,可这也就成为一条绳索,将赵兴的手脚绑缚了起来,以至于对于左右摇摆的马腾,一直没有明确的态度,白白Lang费了晋国大军向西推进的大好机会。

过了片刻,关羽首先开口说道:“难得军师处处为国昌着想,这次却是要扮一回见死不救的恶人了!”

贾诩急忙摆手,纠正关羽的说法:“云长可不敢这么说话,虽然对于马腾我们不能手软,可马家的子嗣后人都需要暗中保护好,避免马腾的两个儿子马休、马铁以及从子马岱遭人暗害。若是今日的这场言论传于锦马超的耳中,只怕那个愣头青会提着虎头金枪前来找我寻仇!”

“军师莫怕,那马腾两面三刀自取灭亡,与您有何瓜葛?马超真要来找你寻仇,末将便去战他!别人惧怕马超手中的虎头鎏金枪,我张绣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可不惧他!”张绣一脸坚毅地站起身来,说出的话语又引得几人发笑。

贾诩笑着说道:“多谢张将军好意,刚才所言不过玩笑而已,今日我们见面的几人,都是国昌手下心腹之人,掂量得出事情的轻重缓急,又岂会做那搬舌弄非的小人。”

张绣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几下脑门,再次安静地坐下。

贾诩接着说道:“虽然目前我们的策略是静观其变,但为了防止事态恶化和蔓延,苍狼军和黄轩师两部人马却要暗中调动起来,以令居和金城一带为目标,将大军隐匿于狄道附近,一旦金城受到攻击,则立即出兵救援!”

第五二七章 受迷惑马腾入毂

当赵兴还在接见张燕的时候,远在几千里之外的韩遂也正暗中与自己的几个老部下密谋着什么.

前几日,韩遂派人暗中联系了武威以西的烧当羌人部落,那里有不少羌人当初跟着韩遂造反,因为走投无路才逃到了青海湖附近一带,在哪里暂且定居下来。韩遂许下重利,怂恿这些惯于造反的羌人纠集起来,在武威郡的周围大造声势,做出意图攻击武威的假象,然后又建议马腾让庞德率领骁果营一万骑兵前去平叛。

马腾不知这是韩遂的阴谋,正好将心有不快的庞德调出姑臧,还觉得正好可以趁着马超和庞德不在的时候,对自己手下的军队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洗。

待到庞德率军远去之后,韩遂于一日深夜将老部下成公英和女婿阎行约至府中进行密谋。

韩遂首先开口说道:“如今有一份天大的功业摆在吾等面前,不知公英和彦明可敢与吾共取之?”

成公英首先答曰:“将军待吾如腹心,多年来一直照拂有加,但有所命,岂敢不从!”

阎行随后说道:“岳父大人无需多言,小婿誓死追随左右!”

“好!既然两位如此忠义,吾便将这份功业说于大家来听!”韩遂击掌而言,顿时生出了许多豪气。

两人听完韩遂关于反马自立的言论之后,十分吃惊,但却没有表现出害怕和犹豫的神情。

成公英说道:“如今马超和庞德二人皆不再姑臧,马腾手下虽然有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杨秋等八位得力的部将,但却分别在左中右三军之中任职,如果谋划得当,或是威逼利诱,或是暗中除掉,则西凉右军与中军可落入我们手中!”

阎行接着说道:“近日各军之中清洗整顿,搞得官兵人心惶恐,若是岳父大人能够控制住马腾,然后拿出朝廷圣旨登高一呼,则大事可期!”

韩遂听完手下两位心腹的表态,心情大好,一脸狠色地说道:“成败与否,皆在此一役,还望公英和彦明与吾同心同德,共赴生死!”

“末将(小婿)唯将军马首是瞻!”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随后,韩遂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告知二人,一场针对马腾的阴谋也就正式展开。

后半夜,成公英和阎行悄无声息地返回了各自所在的骁敢营和骁骑营,两军之中除了轮值的岗哨看到两位大人物深夜返回之外,其余人皆呼呼大睡,并无异常。

黑暗之中,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将两人的异常举动看得清楚,此人正是暗影潜伏在韩遂帐下多年的杨家绍。

第二日,代表马腾前来为骁敢营输送生活物资的彭简,若无其事地让骁敢营军中各部主官前来核对军需物资的清单,杨家绍也在其中。

第三日,贾诩案头便新增了两份情报,第一封是关于怀疑马腾和阎行府中有神秘人物隐藏的内容:经反复刺探和观察,怀疑马腾府中和韩遂府中皆有陌生人进入,并被两人严加掩饰,难以发现真容。

第二封是关于成公英和阎行反常举动的内容:成公英、阎行二人深夜乃归,疑似密会韩遂。成公英乃韩遂旧部,一直被其视为心腹;阎行乃韩遂女婿,与其关系甚笃。今庞德率军在外,韩遂独领右军,阎行代理中军,恐有兵变之事发生!

收到这两封密报的贾诩,对于暗影队员的敏锐和机警非常满意。虽然彭简在情报中没有把话说满,拍着胸脯保证发现了神秘人,但贾诩已经有了准确的判断。而彭简关于西凉军中不日可能有兵变之事发生的推测,更是和贾诩的分析判断相符。

于是贾诩立即命人给已经离开高平城的张绣和胡车儿送去急信,让其两人随时做好平复凉州军叛乱的准备。

在最终发起兵变之前,韩遂再次会见了刘备派出的密使,直言自己需要一道朝廷的旨意,也好正大光明地接管马腾昔日的旧部,否则难以弹压马腾这些桀骜不驯的手下。

韩遂此举,既有正当的理由,其实也是一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谨慎做法。万一到时候他造反了,结果朝廷一石二鸟来个死不认账,那他可就要独自面对赵兴和马超的怒火,甚至是要亡命西域了。

密使见韩遂如此狡诈,也不当面点破,而是十分干脆地说道:“此事好说,这里便是一道加盖了天子玉玺的密诏,兵变之日,你且拿出来稳定人心!”

原来算无遗策的诸葛亮早就料想到韩遂此人的反复无常和狡诈多变,提前建议刘备向皇帝讨来了一道晋封韩遂为镇西将军,凉州兵马大都督的旨意!

拿到天子诏书的韩遂胆气更壮,加紧部署囚禁马腾,夺取兵权的行动。韩遂清楚,烧当羌人造反的举动只能牵制庞德很短的时间,他们绝对不是西凉精锐骑兵的对手,事情的成败与否,只在这几日之间。

又过了几日,韩遂将一起安排妥当,于是前来禀报马腾说道:“如今各营清洗整顿完毕,今后大军将唯将军马首是瞻!”

马腾听完之后十分高兴,大大地夸赞了一番韩遂做事用心,今后一定不会亏待于他的话语,熟不知人家已经将刀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韩遂不动声色地接着说道:“虽然各营如今纯洁巩固,但有一些没有受到牵连的将士却担心今后会受到惩处,以至于军心有些不稳。卑职建议将军亲往各军进行慰问安抚,也好让这些惶恐的将士不再担忧!”

“好,就依文约之言,后天吾便亲往各营慰问部属,首先便去中军骁骑营吧!”马腾毫不怀疑地采纳了韩遂的建议。

因为马腾要去慰问部属,自然少不得准备一批劳军的酒肉,这事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精明能干的二管事彭简身上。至于年老昏聩的大管家,如今只是安安心心地呆在马府之中安度晚年,丝毫生不起与年轻力壮的彭简争宠夺权的念头。

趁着外出采买劳军物资的当口,彭简迅速召集早已在姑臧城中待命的多名暗影队员,让他们将立即将马腾要去军中慰问的重大情报传递给相关人员,并且立即着手准备马腾离开之后的营救工作。

第五二八章 星星峡暗伏大军

再次见过马腾之后,韩遂于当日夜里又约见了成公英和阎行二人,对两人后天的行动进行了具体的分工.

因为马腾首先是去中军骁骑营慰问,韩遂于是定下了在半道之中伏击马腾队伍的计谋,具体行动的指挥者便是阎行。而韩遂的另外一名心腹成公英则承担了马腾离开府邸之后围攻马府的任务。

韩遂让阎行晚上回去之后便放出风声,说马腾要亲自前往中军处置一批不听号令,怀有异心的将领,而且这场清洗运动还将波及到左右二军,以便制造出人人自危的紧张局面。只要阎行说动了中军之中的梁兴和侯选二人,则马腾必死无疑。如果两人实在不听规劝,那么韩遂也不介意让阎行暗中除掉他们。

阎行依照韩遂的计策而行,于当日晚间将梁兴和侯选邀请到自己帐中,摆下一桌酒席,称兄道弟地喝将起来。因为平日里军中无事,这些将领私下会轮流请客喝酒,梁兴和侯选也是见怪不怪,所以对与阎行请客的用意毫不怀疑。

喝到酒酣耳热之际,阎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面色沉重地说道:“唉,今日与两位兄弟吃过这顿酒之后,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梁兴和侯选听了阎行这话,十分吃惊,于是醉醺醺地说道:“彦明兄为何有此感慨?如今你青云直上,在西凉军中的地位只追庞令明、大公子和韩文约三人,日后新军成立,少不了让你去做统帅,正当意气风发才是!”

阎行继续装出一脸沉重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对二人说道:“难倒两位兄弟这两日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两人一脸茫然,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阎行便故作神秘地继续说道:“今日午间吾曾去见过岳父大人,酒宴之中听他露出一丝口风,听说后天马将军要到军中慰问,名义上是劳军,暗中却是要对一批将领下手!”

梁兴和侯选听到这里,原本有些醉意的脑子立即惊醒过来,俩人一脸惶恐地问阎行:“彦明兄可知这次马将军要清洗军中何人?”

阎行摇头,苦笑着说道:“正是因为不知何人又要倒霉,所以吾才感慨日后只怕难得再与两位兄弟痛饮美酒。马将军如今威势日隆,喜怒无常,谁又知道这次被清洗的人不会是你我之中的某一个甚至是全部呢?”

阎行这话说完以后,梁兴和侯选再没有了喝酒的兴致,两人在心中暗自开始琢磨起来。

要说梁兴和侯选二人,自从跟着马腾“闹革命”以来,那的确是忠心不二,鞍前马后的立下了不少功劳。可自从大公子马超从晋国返回之后,两人便赶时髦一般也开始与晋国军中将领交往,甚至暗中派出家族之中的人员前往晋国经商,这两年下来得了不少实惠与好处。而且两人对于马腾虽然忠心,可也有一些小毛小病的没有克服,比如暗中克扣军饷物资这种损公肥私的事情,他们就没有少干。

俗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问题是在西凉军如今内部大清洗的过程中,梁兴和侯选都觉得自己心中有愧,已经可以被划进清洗的范围之内,所以二人越想心中越是没底,便缠着阎行反复地旁敲侧击,只想听到阎行口中说出马腾不会清洗他俩的安慰之语。

阎行自然不会如二人所愿,说一些让两人感到安慰和踏实的话语出来,相反却是越说越让人害怕,只觉得马腾来到中军,分明就是冲着他们三人而来。

被阎行添油加醋说得毛骨悚然的梁兴和侯选,到了后面竟然如同被抽掉了脊椎一般瘫坐地上,分明是乱了方寸。

阎行见火候已到,于是开口说道:“我们这些将领,吃苦在前,享乐在后,到了最后却要落得一个兔死狗烹的悲惨结局,不知二位兄弟作何感想,吾却是十分不甘!”

梁兴对于阎行的话语心有同感,立即大声附和着说道:“吾岂心甘!就许大公子与晋国拉拉扯扯,却不准我们这些苦哈哈捞点外快?”

侯选也是垂头丧气地说道:“如今说这些话又有何益,心意已决的马将军岂会听你我分辨?”

阎行做出一副横下心来的表情,恶狠狠地站起身说道:“他不仁便休怪吾不义,与其坐而待毙,不如早做准备,与马腾来个与鱼死网破,也不枉生于天地之间,做了回七尺儿郎!”

被阎行蒙蔽了心智的梁兴和侯选,听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语之后,竟然觉得理所应当,两人也是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彦明兄,若要起事,也算兄弟一个!”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这日上午,马腾带着数百亲卫和几十车酒肉物资,离开马府前往中军骁骑营驻扎的揟次城前去劳军。原本定下来要随马腾同去的府中简二管家,也不知前一日晚间吃了些什么不干净的食物,竟然是上吐下泻的起不了床,于是只好留下来修养。

从姑臧城前往揟次城,两地之间有三十多里的距离,途中必定经过一处地势险要的黄土峡谷,名为星星峡。为了保证马腾的安全,韩遂建议马腾命令中军暂代统领阎行提前从揟次城出发,率军在星星峡外迎接马腾的车队。马腾觉得韩遂的建议有理,便让人提前一天带着调兵印信前往揟次,好让阎行做好迎接的准备。

接到马腾的调兵印信,阎行确实很用心地准备起来,可惜他准备的不是如何以威风整齐的军容迎接马腾,而是准备在峡谷之中将马腾的一小撮人马埋葬在那里。

已经结成造反同盟的阎行、梁兴和侯选三人,准备由阎行亲自率领两千人马前往谷口迎接马腾,而梁兴和侯选则分别统率自己麾下的两千人马埋伏在峡谷两侧,一旦马腾的队伍随着阎行进入峡谷之中,万箭齐射之下,直接将马腾射成肉糜!

作为这次行动的幕后主使,韩遂并未随马腾前往揟次,而是借口提前一步返回驻扎在鸾鸟城的右军驻地,做好马腾接下来前来劳军的迎接准备。

韩遂哪里是去做迎接马腾的准备,他是要去鸾鸟静候马腾身死的消息,然后顺势接管右军兵权!

第五二九章 马腾殁诸子得救

马腾出了姑臧城向东南而行,队伍走了约摸二十里地的时候,便看见了耸立在远处的一道宽阔雄浑的黄土关隘.在峡谷之前,有一队兵马似乎已经等候多时,定睛看去,确是阎行带着人马前来迎接马腾。

双方队伍见面之后,阎行下马向马腾行了大礼,然后报告说道:“阎行按照将军命令,率部众两千人前来护卫,请将军指挥!”

马腾见阎行带来的将士精神抖擞,军纪严明,心中喜欢,于是高兴地说道:“请阎将军在前面带路!”

阎行等得就是马腾的这句话,自然没有异议,干净利索地带着手下两千人马率先走进了峡谷之中。

一开始,阎行的队伍还能控制好速度,与后面跟进的马腾车队保持适当的距离,到了峡谷中间位置时,也不知道前面是否发现了异常,阎行竟然率领部众纵马狂奔,将马腾远远地甩到了后面。

发现情况有异的马腾立即喊来身边亲随,命令道:“速速前去打探一番,看看阎将军的队伍遇到了什么情况!”

那名亲随正要起身领命之时,忽然听到头顶之上传来一片箭矢破空的啸叫之声,于是急忙想要掩向马腾的正面,奈何行动却已迟缓了半分。

马腾一脸惊异地看着一片箭雨向自己飞射而来,来不及做出任何命令,便被射成了一只刺猬,在他身前听令的那位亲兵也是身中多箭,当场便气绝身亡。

不等谷中数百名卫队士兵做出反应,接连不断的箭雨如同泼水一般射了下来,继续无情地收割着这些无辜士兵的生命。

过了片刻,峡谷顶上的伏兵看到谷中已经没有活着的人马之时,终于停下了弓弩的射击。

方才已经跑得不见踪影的阎行,忽然又转身回到了马腾车队受到伏击的地点,亲自检查了马腾和他的卫队已经全部被消灭之后,这才命令手下士卒将马腾和卫队士兵的尸首全部带回揟次。接下来,阎行还要在中军之内上演一出大戏,将马腾身死的黑锅丢给晋国赵兴,所以马腾中箭之后的尸首还有大用处。

历史上马腾因为轻信了曹操的话语,结果被诱入京城杀害,落得一个身首异处,难归故土的悲惨结局。这一时空之中的马腾,因为对形势判断不明,轻信了韩遂的谗言,最终万箭穿心而亡,同样让人感慨不已。

就在马腾带队离开姑臧城不久之后,原本上吐下泻的二管家彭简竟然神仙附体,身体完全好转,跳下床来直奔马腾几个儿子居住的院落而来。

马休和马铁两兄弟正在院中手持木枪比斗,看到彭简急冲冲地闯了进来,于是有些不解地问道:“彭管家来此可有什么急事?”

彭简早已想好了如何诓骗两个小孩的话语,于是一脸恐慌地说道:“马将军原本让我陪着两位公子前往鸾鸟城的左军驻地慰劳军队的,小的因为晚间腹泻难忍,竟然将这件大事给忘于脑后,如今想起来了,便赶紧前来告知两位公子。”

被关在府中的马休和马铁,平日里生活过得十分枯燥乏味,上次马超前往渔阳,马腾又严令二人不得随行,所以早就想着寻找机会出城游玩,当他们一听彭简说有机会代表自己父亲前去慰劳军队,顿时欢呼雀跃不已,直撺掇着彭简赶紧行动,趁着天色尚早,无论如何也要今日出城。

早已准备妥当的彭简,立即带着马家两位公子出了府门,来到南门口,正好看到一些满载物资的马车等候在那里。彭简招呼马休和马铁二人上了马车,自己则是以押车为由落在了车队的后面。

等到看着暗影队员将马休和马铁二人护送着出了姑臧城,彭简立刻返身回到马腾府中,虽然现在的形势已经十分危急,但彭简还有一些后续之事必须去做。

首先,他要给远在武威以西的庞德去信一封,点醒庞德防备西凉发生军变,同时也提醒庞德保护好马腾的从子马岱。原来马岱如今已在军中效力,这次正好跟随着庞德外出征战,自然躲过了一劫。

其次,彭简要继续收集韩遂密谋造反,甚至是暗害马腾的证据,以便日后对马超有个交待,避免韩遂将杀害马腾的屎盆子扣在“带头大哥”的身上。

马休和马铁乘坐着马车一路向南,哥俩心情十分畅快,有说有笑的别提有多么开心。鸾鸟城的方位正好处于武威正南,再往南去便是凉国军队驻守的金城令居,所以车队行驶了整整一日之后,熟悉武威地形的马休和马铁俩兄弟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按照地图上的标示,劳军的车队晚间扎营休息一夜之后,第二日上午再赶上一段路程便能在正午时分抵达鸾鸟城。俩兄弟满怀兴奋地吃了车队护卫送来的夜宵,不久之后便美美地沉入梦乡。

过了片刻,几名暗影队员围在马休和马铁安睡的马车之外,其中一人沉声说道:“韩遂今日一大早便乘快马赶往鸾鸟,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们连夜赶路,绕道前往位于鸾鸟和揟次之间的苍松城,那里原本是西凉军左军庞令明的驻地,如今人去城空,正好便于我们通行!”

几名队员商定了行动路线之后,立即将原本拉着马车的马匹全部解下,给马蹄之上包了棉布,直接将几十辆装满衰草的马车留下不顾,背着两个被蒙汗药迷倒的孩子一路向东飞驰而去。

就在彭简写好送给庞德的密信之后不久,成公英便带领五百精兵气势汹汹地来到了马府。按照成公英的说法,如今姑臧城内混满了造反羌人的密探,意图对马将军的家人图谋不轨,他接到马腾的命令,特意前来保护马府。

对于这种死无对证的借口,彭简自然是嗤之以鼻。他装出一副非常感谢成公英前来护卫马府的表情,然后借口要为五百士兵购买菜蔬粮食,想要寻找机会离开马腾府邸。然后心思缜密的成公英却不为所动,拒绝了彭简的好意,直言自己的士卒带着粮食而来,不需要劳烦马府下人做饭。

彭简一看这个阵势,知道自己如今已经身陷绝境,如果稍有不慎,便会被成公英寻找机会杀掉。在这种危险关头,他首先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考虑如何将写给庞德的密信顺利送出府门。

第五三零章 韩遂反西凉大乱

沉着冷静的彭简经过一番思考,发现脱身的办法还得从已经走脱的两位小公子身上寻觅,于是惊慌失措地再次来见成公英.

彭简着急地说道:“禀报成将军,马休和马铁两位公子因为不知城中危险,方才在府中下人的陪同之下外出游玩去了,小的恳请成将军安排护卫随我一同出去寻找,千万莫要让两位小公子受到什么伤害。”

成公英听了彭简这话,在心中冷笑不已,若不是这位不明就里的管家报告,自己差点就错过了两个最重要的目标。他赶紧装出一副着急的表情,关心地说道:“幸好彭管家提醒,我这就拨给你三十名护卫,务必要将马家两位公子平安迎接回府!”

姑臧城中有作乱羌人的奸细潜入本来就是成公英找的借口,他只以为彭简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管事,身后又三十名精锐的士卒跟着,就算想玩什么花招也不可能,所以便放心地让彭简带着三十名卫兵离开了马府。

在前方带路的彭简,从东城方向挨个里巷的开始寻找帮手,落在身后的三十名士兵眼中,还以为是他在苦苦寻找两位公子。自从秦韵跟随马云騄前往渔阳之后,武威城内的暗影人员分布情况便由彭简掌握,一般都是他与别人单线联系。

自从去年赵兴对马腾实施欲擒故纵的策略以来,暗影西北分部更是加大了对姑臧城的渗透和潜伏工作,所以彭简掌握的暗影队员借着各种身份掩护,在姑臧城内埋伏隐藏的有近百人之多,只要彭简带着官兵从这些队员隐身的商户和店铺面前走过,就会被他们发现异常,暗中跟随在后面。等到人数足够一口气消灭掉这三十名士兵的时候,彭简就会露出真正的面目和身手。

转了东城和南城两大片区域之后,跟在彭简身后的士兵们渐渐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言语之中更是威吓加辱骂,要求彭简快点寻找到两位公子。彭简也不恼怒,依旧埋头赶路,终于将这三十名士卒带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

走在前方的彭简忽然驻足不前,转过身来冲士兵身后喊了一句:“二公子、三公子,你们怎么躲在我们身后,跟我们玩起躲猫猫的游戏来了!”

众士兵见彭简一脸的喜切表情,不知是计,于是纷纷转身去看,正在这时,一阵弩箭扑面而来,当时就将走在后面的十几个士兵射杀在地。

这些士兵也是韩遂手下训练有素的精锐,突然遇袭之后,已经判明了情形,于是为首的头领大声喝道:“速速将前面的管家拿下,这厮设计暗害吾等!”

跟在最前面的几个士兵立即操起刀枪向彭简扑来,不曾想刚才走路还一步三摇、歪歪斜斜的管事忽然如同暴起的猎豹,发足狂奔起来,将身后的追兵一下子落下挺远。

这些士兵再想追赶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一阵凄厉的箭矢破空之声,于是又有几人倒地身亡。还剩下的十来个士兵一脸恐慌地向巷口看去,豁然发现一群身穿黑衣,蒙着面孔的杀手,人人手中举着钢弩,步履沉稳地向他们包抄过来。

为首的士兵头领因为同僚死伤惨重,被激起了强烈的血性,大吼一声:“跟他们拼啦!”然后带头冲向了巷口。

赶来救援彭简的暗影队员无人说话,只是冷静地各自寻找好射击目标,将第三轮弩箭射向红了眼睛的官兵,等到只剩下六七个受伤的士兵之后,他们从背后抽出朴刀,十分麻利地将这些倒霉鬼送上了黄泉路。

在韩遂眼中可以担当精锐的步兵,遭遇了经过非人训练的暗影队员时,结果便是完败!因为暗影队员是从护国军二十多万将士当中挑选的兵王,每一个都有着令人侧目的搏杀技能,今天的袭击,对于这些见惯了血腥场面的队员而言,不过是一次小规模的练兵罢了。

发足狂奔的彭简并没有再次回头,因为他相信身后的队友足够应付这群官兵。他首先是寻找到一位与庞德保持联系的队员,将密信交给对方,然后将收集韩遂造反的任务部署下去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混在尚不知情的百姓之中,悄悄地溜出了姑臧城。

彭简带着士兵走后两个时辰,仍然不见返回,成公英意识到事情有变,立即又派出上百人的一支卫队在城中四处搜寻,终于在一条僻静里巷中发现了三十名卫兵的尸首,此时这里已经围满了惊恐不安的百姓,大家纷纷议论着究竟是什么人敢在姑臧城中干下如此大的杀人勾当。

前去搜查的卫兵立即将这一严重情况上报了成公英,成公英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前去四门假传马腾命令,说城中有大量奸细活动,已经杀害了三十名卫兵,要求把守城门的士兵立即关闭四门,实行全程封锁和戒严。

看着成公英带来的血肉模糊的数十具士兵尸体,守城的士兵早已慌作一团,哪里还有心情让成公英拿出马腾要求封城的命令,于是急忙落下城门,将姑臧城与外界彻底隔绝。

姑臧城内的形势愈发严峻,而中军骁骑营所在的揟次城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已经率兵造反的阎行、梁兴、候选等人,已经完成了刺马的任务,从此之后也算是向韩遂交上了一份投名状,再也无法回头。至于揟次城内剩余的四千余名士兵,在三人的故意散布谣言之下,也是人心浮动,生怕马腾前来清洗。

当城中士兵听说马腾在星星峡中了敌人伏击,整个卫队包括马腾全军覆灭的消息之后,大家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悲恸之色,反倒是在心中长出了一口闷气,觉得马腾真是死得其所。

没有人出来质问既然是阎行率军前去接应,为何还出现如此严重的事故,就算有一些士卒心中觉得蹊跷,也都十分自觉的紧闭双口,装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马腾既然已死,他们这些小当兵的又何必强出头,反正跟着谁当兵都是领军饷,说不定换个首领,他们的日子还能好过一些呢!

阎行稳住了中军的军心之后,立即命人将马腾和部分士兵的尸首送往鸾鸟城,已经提前一步抵达的韩遂还等着用马腾的尸首来演一出肉戏呢!

星星峡事变的第三日,马腾的尸首运抵鸾鸟。初闻噩耗的韩遂,当时便晕了过去,经过众手下好一阵子掐人中、揉肚脐,这次缓过一口气来。

韩遂眼泪鼻涕地哭诉道:“寿成兄,你死的好惨啊!想不当前几日姑臧城中一别,竟然成了你我的永诀!兄弟在此立誓,此生一定寻到暗害于你的仇人,将其凌迟处死,以慰寿成兄的在天之灵!”

就在韩遂哽咽抽泣的又快要断气的时候,暗中做托的一名军官大声惊呼:“大家快看,马将军和卫兵身上所中的箭矢怎么如此面熟?”

众人被他一提醒,于是仔细辨认了一番,果然发现这些箭矢的型号和批次分明就是晋国兵器院量产的制式装备。

于是有**声喊道:“是晋国人干的!这种箭矢我亲眼见过!”

“对,是晋国军队使用的制式装备!”

“晋国要对我们动手了,现在该怎么办?”

……

一阵喧闹过后,韩遂假惺惺地站出来说道:“如今单凭这些箭矢,还不能完全将凶手定为晋国军中之人,但我们却不能继续麻痹下去。马将军如今已经归天,大公子又身陷渔阳,庞将军更是忙于平叛,军中不可无人指挥,众将听吾号令,大军即刻开拔,进驻姑臧城,保护马将军家人的安全!”

“谨遵韩将军号令!”

“为马将军报仇!”

众将士齐声高呼。

第五三一章 禁盐运动大爆发

光熹三年的冬天,对于新生的晋国而言,似乎注定了会是一个多事的季节.

先是渔阳城内发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乱,许多地方起火被焚,扰乱了当地百姓的正常生活;接着是武威马腾军中发生兵变,马腾身死,左中右三军之中倒是有两军实际上落在了韩遂手里。不等紧邻的凉国做出应对,一场针对晋国的更大危机忽然爆发。

当时贾诩和凉国的众将领,已经预判到了马腾军中生变的形势,暗影队员也不负所托,将马腾的两个儿子救了出来。被支到武威以西的庞德与故作声势的造反羌人刚一接触,便发现这股羌人不过是乌合之众,正准备回军之际,忽然收到了彭简的示警密信。庞德急忙带着一万骑兵贴着西海的边(青海湖)一路向南行军,进入到了凉国军队控制的金城郡临羌一带,然后派出心腹士兵前往姑臧打探消息。

得知马腾确实已经身死,而且中军和右军的兵权被韩遂所夺之后,庞德便猜出了马腾遇袭的前因后果。他压根就不相信韩遂等人向外宣扬的结果,说马腾身上所中的箭矢乃晋国制式兵器,将暗害马腾的矛头直接指向晋国。因为庞德清楚的记得,马超去年从五原长途奔袭回来时,三千骑兵装备的皆为晋国制式装备,而这些骑兵大部分如今便在阎行代理的中军。

按照谁受益最大,谁的嫌疑就最大的简单逻辑来分析,掌握了两万骑兵的韩遂无疑是最大的受益人,更加之彭简在密信中有理有据地将近期韩遂在马腾府中的反常举动都一一列举了出来,所以庞德坚信韩遂就是这次兵变的幕后主使。

庞德带着一万兵马进入金城不久之后,胡车儿便带着一万黄轩骑兵前来表示慰问。胡车儿明确为庞德的军队划定了一块区域颇大的地盘作为暂时的容身之所,并且建议庞德按兵不动,看看韩遂接下来还有哪些举动。至于为主公马腾报仇的事情,胡车儿也是十分诚恳地劝阻一切等马超返回西凉之后再做定夺。

凉国军队的友好举动更加使庞德看明白了韩遂的险恶用心,他仔细分析和回顾了从西凉军整编以来的种种反常举动,发现一切变化都是从马腾秘密约见了他和韩遂之后才开始发生。

不久之后,庞德见到了被营救回来的马腾两位幼子,马岱、马铁、马休三兄弟已经得知父亲或者叔父遭人暗害的悲惨讯息,一见面便抱头痛哭,咬牙切齿地等着长兄马超回来手刃仇人。

刚刚安抚好庞德和两位小公子不久,暗中集结完毕的苍狼军、黄旭师,以及先锋军的一半兵力正准备以雷霆之势压向武威姑臧,结果一场更大的变故彻底让晋国、幽州和凉国的部队陷入到高度戒备和紧张的状态之中。

诸葛亮出谋划策的全国性禁盐运动终于爆发了!

因为已经与朝廷暗中结为攻守同盟的各州势力,有着充分的时间进行准备,他们将四海商贸货栈分布在本州之内的据点摸得一清二楚,所以在接到约定时间的同步行动号令时,行动十分准确和利索,几乎将晋国分布在外州的商人一网打尽,而大量尚未出售的晋国商品包括质量上乘的雪花盐,尽数被各州牧府收缴了上去。

行动比较彻底狠毒的州,比如冀州、兖州、豫州、扬州、荆州、益州以及司隶地区,这些执行任务的官吏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晋国储存在各州货仓之中的商品搬空,粗略统计下来,收获最小的豫州竟然都收缴到了价值三百多万两白银的商品。

消息传回晋国、传到凉国以及传到还在埋头往回赶路的赵兴手中时,形势已经变得更加严峻。

司隶地区、冀州袁绍、扬州袁术以及益州司马防四家对晋国和赵兴最为痛恨的势力,毫不留情地将所有抓获的晋国商人处以极刑,一排排血乎淋当的人头就挂在各个城池的门洞之上,让过往的百姓看到之后都胆战心惊。

荆州刘表和豫州刘焉稍微胆小怕事一些,象征性地也杀了一些商人,但对其中的主要负责人和家世背景显赫的晋国商人暗中留情,悄悄地驱逐出境,让其逃回了晋国。

最滑头的要数兖州的曹操和吴州的孙坚。曹操查封晋国商行的力度也很大,但他只捞好处不杀一人,在兖州境内活动的晋国商人被他派人全部抓到了军中大牢里面囚禁起来。为了应付朝廷的盘问,曹操让人将各地官府大牢中的死刑囚犯集中处决了,以这些人头冒充晋国商人。

孙坚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彻底跟晋国撕破脸皮,所以才有了鲁肃的献策。到了禁盐运动爆发的时候,孙坚提前几日便让各郡县给这些晋国商人放出风去,要求他们速速逃离返回晋国,至于存放在仓库中的物品,孙坚则是让人封存起来。吴州物产丰富,百姓富足,孙坚对于查封晋国商贸货栈所得的这些好处并没有看上眼,他只是凭感觉认为这么行事,不会给孙氏一族日后带来灭顶之灾。

已经率队进入晋国境内的赵兴,先是在平城一带收到了凉国方向贾诩的急报,得知马腾身死,韩遂判出,赵兴并没有表现的过于愤怒,而是觉得这样的结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既可以借口为马腾报仇而扫平大军西进的障碍,又能够彻底收服马家五虎的心。

为了避免马超在冲动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一开始赵兴并未将马腾遇害的惊人消息告诉他,而是继续带着队伍南下。等到赵兴来到阳曲时,又一封特急的情报传来,报告的却是外州与朝廷合力查封四海商贸货栈,捉拿晋国商人,正在开展一场声势浩大的禁盐运动。这个时候,赵兴已经有些难以遏制自己的怒火了,但他一开始未经朝廷同意就在外州贩盐时,便已经预测到了这种结果,所以倒也还能忍住这口恶气。

等到赵兴来到晋阳城的时候,最为惊人的一条情报传来:晋国行走在各州的商人,被大量杀害,所有的商品全部被当地官府收缴!

这一次,赵兴再也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竟然十分罕见地站在晋王府中,一口气骂了整整一个时辰。诸如什么“娘希匹”、“法克鱿”、“比车”、“干他娘”、“问候王八蛋祖宗十八代”等等粗鲁不堪的话语,一个接一个从原本儒雅俊秀的太傅大人口中蹦了出来,只听得晋王刘镕和赵兴的几个孩子目瞪口呆。

不怪赵兴发这么大的火,只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朝廷和各州会将事情做得这么绝!查封商会我赵兴可以理解,抓我的人我赵兴也认了,无非让晋国出一笔钱财赎回来就行,可你砍瓜切菜一般的将我撒向全国各州的大小“钱耙子”全给杀了,这他妈的不是断我的财路嘛!

发完飙的赵兴随后冷静了下来,丢下了送亲团的女眷和大队伍,一声不吭地带着张辽、马超、典韦和庞统等人,骑着快马向卧虎城方向飞奔。

赵兴要在第一时间赶回卧虎城,坐镇中心,指挥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击战!

第五三二章 闻父丧马超归心

火速赶路的赵兴,只用了三天时间便从晋阳返回了卧虎城.

负责主持卧虎城日常工作的郭嘉,早在西凉军中发生变故的时候,便开始加强了对整个上党的戒备,特别是两大门户重地箕关和壶关,更是由徐晃和陈宫分别坐镇,以此保证晋国的南大门和东大门安全无虞。

后来发生大规模禁盐运动之后,郭嘉更是紧急向晋国境内所有部队发去密信,提醒各级将领做好打仗准备,建议各路兵力向着凉国和上党两个方向集结。按照郭嘉的推测,赵兴若要动手,首先便是消除西**遂这个隐患,而真正的战略目标则是拿下冀州全境,所以,赵兴这次一定会分兵,在凉州和冀州两地同时开战。

赵兴刚一落马,郭嘉便立即召集城内众将前往作战指挥室议事。众将对于近日来晋国遭遇的重大挫折都是忧心忡忡,十分恼火,所以一听郭嘉招呼,便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太傅府。

待众人落座之后,赵兴首先让李进思递给马超一份经过详细整理的情报,上面所记录内容的正是西凉兵变、马腾身死的全过程。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韩遂如今已经被朝廷封为镇西将军,号称统领整个凉州境内兵马,军职为凉国兵马大都督。当然了,朝廷的这道任命直接被贾诩和关羽无视,他们现在正磨刀霍霍地准备宰掉韩遂,搬去这块突然冒出来的拦路石。

马超看着这份情报,越往下看脸色越难看,等到他看到马腾在劳军途中身陷星星峡,被伏兵万箭穿心而死的时候,忽然暴起,恶狠狠地瞪着赵兴质问道:“敢问太傅大人,吾父被人暗害已有多日,为何一直隐瞒于吾,直到今日方才告知!”

赵兴理解马超此刻的心情,无论是谁,在初闻父丧的时候,都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泰然处之,马超质问自己为何隐瞒实情,也是人之常情。

赵兴平静地说道:“因为韩遂等人将暗害汝父的罪名推到了晋国头上,所以我们必须寻找充足的证据,让你相信杀害你父亲的元凶不是我赵兴或者晋国某人,而是韩遂!”

马超无语,还是一脸愤懑的看着赵兴,彷佛什么话语都听不进去。

赵兴也不动怒,继续平静地说道:“生为人子,杀父之仇当然要血债血偿。庞德已经得到示警,平安将西凉军左部一万人马带到金城,你大可以尝试一下凭借一万士气低落的部队去攻打已经被韩遂占据的武威。不过我只担心,仅凭头脑发热,到最后你不仅大仇难保,还将这一万士卒的性命断送在姑臧城下。”

最初曾经戏弄过马超,后来又亲自教授马超兵法战策的郭嘉,看着马超失魂落魄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出言劝说道:“孟起,你先坐下来理一理头绪,报仇事大,但也得讲个方法和策略,若是中了韩遂的奸计,岂不要饮恨终生?”

已经过了最初的极端愤怒情绪,马超终于脸色灰白的坐了下来,只是从他那满含仇恨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依旧是不甘和悲痛。

赵兴见马超不再发狂,便再次开口说道:“渔阳暴乱在前,西凉兵变紧跟,禁盐运动在后,直觉告诉我朝廷和敌视晋国的各州接下来还有更大的阴谋和动作!但是不管他们怎么闹腾,也不可能打进晋国来,所以我们还是应该按照自己的步骤进行反击,不可被人牵着鼻子走。”

张辽开口说道:“袁绍这个老王八,我们忍了他这么些年,如今总算是撕破了脸,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给连窝端掉!”

赵兴点点头,也是一脸怒气地说道:“如今幽州境内有我们正常部署的雄武军、熊罴军和定远军一部,还有秘密藏匿的飞虎军,足够攻打冀州全境。不过在动袁绍之前,我们要给他来一出声西击东,首先将韩遂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隐患连根拔除!”

马超一听赵兴说要先灭韩遂,顿时双眼一亮,又是“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攻打韩遂,末将请为先锋!”

众人看着请战的马超,都是一脸玩味地不说话,负责记录会议内容的庞统忽然冒出来一句:“马将军是否口误?如今你并未隶属晋国军队,如何称自己为末将呢?”

马超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不是晋国的将军,西凉马家和晋国属于盟友,但并非隶属关系。不过马超并未犹豫多久,便接着说道:“吾即刻向庞令明将军去信一封,让其率军加入凉国军队。末将不才,愿以太傅大人马首是瞻,今后在战场上搏一份功业!”

对于马超的投奔,到了今时今日,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所以赵兴也不惊讶,而是不温不火地提醒马超:“孟起勇武过人,乃难得的一员悍将,能投效于吾麾下,自然是令人欣喜的好事。但护国军军法严明,绝对禁止个人英雄主义,一切行动都需按照作战计划执行,以后你可能做到?”

马超一脸坚毅地回答:“只要太傅大人帮超报了杀父之仇,莫说是遵守军纪,就是让吾上刀山、下火海,吾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好,今日之言,众人皆可作证。部将马超上前听令!”赵兴到了此刻,终于露出了强势和霸气的一面。

“末将马超听令!”马超来到赵兴身前不远处,单膝跪地,行了郑重的大礼。

“护国军团从今日起组建第九支军队,番号西凉军,任命你为军长,田豫为军师,编制两万人,军部所在西域赤谷城!”

“末将接令!”马超听到赵兴竟然将西凉军的军部设在如今还不归属大汉的西域,顿时心中豪情大发。赵兴如此部署,自然不会是口误,按照这种部署,如今阻挡在西凉军西进道路上的武威韩遂,自然是要被彻底清除。

赵兴又对马超说道:“庞令明率领的一万人作为西凉军的主体,现在就划拨给你。另外我再从训练团调拨一万已经训练结束的昔日公孙瓒手下白马义从,一并归于你的统辖。西凉军两万人至少可以编成五个师,这五个师的师长人选,会后你与奉孝、士元等人商议圈定。我的意思是一半将领启用原来西凉军中的精干之人,还有一半则从经过卧虎讲武堂培训的幽州将领之中挑选……”

马超将赵兴的叮嘱一一牢记在心,然后又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不知末将何时率军前往凉国?”

赵兴略做沉思,然后答道:“你先熟悉一下带往凉国的一万部队,将重要将领的配备敲定之后,便可以带足武器和补给去找庞德了。”

马超一听此言,心中大喜,于是又干脆利索地向赵兴向了一个军礼。

第五三三章 撕破脸准备开战

当日晚间,赵兴让人将早些时日已经从卧虎讲武堂毕业的董卓降将段煨喊至府中,进行了一次正式任命之前的深入谈话.

按照赵兴的指示,段煨此次将随马超一起前往西凉,接替先锋军重步三师师长田豫的职务,而田豫则转任西凉军军师一职。

先锋军作为护国军团麾下与卧虎军齐名的步战强军,不仅人数高达三万人,而且两位统领更是牛的吓人。军长关羽身兼凉国兵马都督一职,军师贾诩身兼凉国长史重任,这两位“黄金搭档”乃是赵兴刻意安排前往西凉的重要将领,当初的任务不仅是要牵制马腾,还要防范凉州南边的益州司马家以及三秦地区的皇甫嵩大军,可见任务之重,地位之高。

所以,在卧虎讲武堂已经熟悉了晋国各军配备的段煨,听说赵兴要让他去担任关羽手下的重步师师长时,也是十分意外。按照以往的战例分析,重步师虽然只有五千人,却可以在大平原上跟一万左右的骑兵进行对决,如果指挥得当的话,最终获胜的还会是重步师。这种令人恐怖的战力,使得段煨丝毫不觉得交给他五千人马有些少了,而是觉得压力很大。

赵兴叮嘱段煨,以往作为董卓部将的那一页,早在段煨、李儒、胡轸和李蒙等人表示投效的时候便已经掀了过去,但有没有带兵打仗的本事却要看今后个人的本事和表现;晋国不会有人给来自各个派系的将领划范围,但却肯定会给所有将领的能力排座次。

段煨听了赵兴的话语之后,也是很有感触,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会忠心不二,全心全力地带好兵,打好仗,不让别人讥笑凉州汉子是个孬货。

第二日一大早,马超便赶往位于半山腰处的卧虎训练团,撵着高顺要人。

已经接到赵兴命令的高顺,带着马超来到一排排整齐有序的营房之前,然后颇为自豪地向马超介绍说道:“自去年夏季以来,卧虎训练团共计训练出四万符合标准的士兵,其中董卓降兵两万人,幽州公孙瓒部下及刘岱部属两万人。”

马超听到这里,有些疑惑地问高顺:“当初董卓投降的士卒不是超过三万人的吗?”

高顺回答:“那些羸弱不堪的家伙、油腔滑调的家伙、吃不了苦的家伙,在一年的训练中全被淘汰了出去,当初进训练团时有三万多人,最终留下的便只有两万人。”

马超听了心里头吃惊不已,他以前也曾听人说过卧虎训练团的训练十分严酷,但却没有想到有这么高的淘汰率。马超可是清楚的很,高顺口中的那些羸弱不堪的家伙,当年在攻打武威时,一个个也是敢于拼命的悍卒。

马超于是陪出一副笑脸,使劲讨好高顺说道:“高大哥,你看小弟跟你做个商量如何。我就不要公孙瓒手下的一万白马义从了,我就从这两万董卓降兵之中随便划拉一万出来可好?”

高顺听完马超这话,结果放声大笑,差点乐得笑出眼泪来。高顺奚落马超说道:“马家小哥你这次可是看走眼了!方才你只是听了两万董卓降兵的情况,又怎么知道两万幽州精兵的情况呢?”

不等马超说话,高顺便接着说道:“主公让你带着一万昔日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去凉国,那真得是没有拿你当外人!这白马义从当初没来训练团时,战力便直追晋国骑兵,如今又经过了整整一年的整训,无论是从军纪严明、训练有素、作战勇猛等方方面面来看,都已经达到了晋国两大骑兵王牌飞虎军和苍狼军的水平!你想想看,如果让你统领一万飞虎军去跟韩遂打仗,你还会惧怕他手下的两万骑兵吗?”

马超听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还是非常诚恳地向高顺表达了尊敬和谢意。

高顺随后一脸正色地又说道:“之所以让白马义从今后跟随于你,也是防止这些来自幽州的士兵返回幽州之后思想腐化,不再奋勇进取。所以,董卓原来的两万降兵,以后肯定是会投放到幽州去,而幽州来的两万士兵则会投放到凉国去,这便是主公经常提醒的不可在家门口当兵的道理!”

马超点点头,表示完全领会了这种先进的带兵理念。

检视完了赵兴配给自己的一万精兵之后,马超的信心大增,又急冲冲地前去拜见郭嘉和庞统,缠着两位智谋之士帮自己选配中层将领。其实就算马超不来纠缠,郭嘉和庞统也在心中暗暗筛选前往凉国的将领人选。只不过郭嘉有个恶趣味,就喜欢看玉面小生一般偏偏又十分能打的马超急眼,所以一开始还推三阻四地找出一大堆理由搪塞,差点没把报仇心切的马超给急红了眼。

经过三人商议,最终定下来由慕容平、胡轸、田畴三人跟随马超前往凉国,另外两位师长的人选则从庞德率领的军中挑选。庞德本人担任西凉军副军长职务,全力协助马超,马腾从子马岱今后也跟随从兄征战。

马超这边忙乎的不可开交之时,晋国更大规模的兵力部署行动也在迅速展开。两万董卓降兵被一份为二,分别补充到了徐庶统领的熊罴军和李进武统领的雄武军中,使得这两军的人数也各自达到三万之数;被马超挑剩下的一万幽州兵,今后划入先锋军的旗下,也使得先锋军人数一举达到四万人,与定远军持平。

赵兴同时派出密使前往太行山深处联络张燕,准备给这支奇兵进行有限的换装,至少保证他们的武器铠甲今后统一制式,不再出现七长八短的料到局面。黑山军日后将作为护国军队麾下的第十支部队,主要从事山地和丛林作战,赵兴如此布置,却是将目光提前投向了多山的益州。

当然了,黑山军想要赢得尊重和信任,摆在眼前的任务就是协助护国军一举攻克冀州,让袁绍狠狠地吃下自己当初种的苦果。

战马开始嘶叫,刀枪早已擦亮,既然袁绍敢动手杀晋国商人,赵兴也正好打起为晋国公民报仇的大旗,彻底将袁绍打进深渊。

第五三四章 冷饭热炒是本事

赵兴抵达卧虎的当日,便通令晋国、凉国和幽州治下各郡太守,及时做好从各地逃亡回来的商人收容、保护以及营救工作,密切关注本郡境内的舆情,防范各类破坏袭扰等恶**件的发生.

凉国的武都郡东面紧邻益州汉中,南面毗邻益州的广汉郡和广汉属国,西面则是参狼羌人,东北角还与司隶地区的右扶风相接,从战略上来看,这里便是凉国抵御防范朝廷和司马氏的桥头堡,不容有所闪失。

作为赵兴的忠实部下,武都太守赵虎的命运从遇到关羽之后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么多年以来,赵虎曾经在军中一刀一枪的搏杀,也曾经在暗影行动中来去无形,最后又摇身一变成为了镇守一郡的最高长官。

传奇的人生经历造就了赵虎与众不同的魄力与手段,自他赴任武都太守职务以来,便下定决心要把武都经营成为凉国今后进军益州的坚强堡垒,所以在加强防卫建设方面格外的用心。

按照先锋军的兵力部署,重步二师的五千精锐驻扎于武都境内的沮县附近,距离汉中郡治所在南郑不过一百多里距离,虽然在人数上远远少于司马懿统率的三万益州兵,但作为一股钳制和防护部队,基本上已经够用。

重步二师的师长韩巍也算是位军中老将,按照护国军对中层以上将领的安置惯例,过几年他可能会像成廉一样被任命为晋国腹地某郡的太守,过上相对安闲平静的生活。但在退出军籍之前,韩巍丝毫没有任何放松的念头,只要一天还穿着军装,他就得为手下五千名将士的安危甚至是武都的安危负责。

因为同为行伍出身,皆为知兵之人,所以赵虎和韩巍两人之间配合的十分默契,不存在为了争夺权力或者利益而唧唧歪歪的事情。他们二人都深知武都郡在地理位置上的危险性和重要性,所以把很多精力都用在了如何保持内部稳定和防范其他势力的防范上,并且取得了卓有成效的成绩。

然而,形势不可能总是尽在赵虎和韩巍的掌握之中,特别是他们的对手之中还有司马懿这种妖孽一般的存在。

司马懿赶往襄阳会晤诸葛亮时,曾经提出了许多阴险毒辣的歹计,这可不是他随便说说而已。西凉军中发生巨变的消息传到汉中之后,司马懿十分敏锐地判断出这是朝廷开始对晋国动手的征兆,所以立即向蜀中的父兄紧急修书一封,分析了现在的形势,并且极力建议益州先发制人,对凉国开始用兵。

就在等待蜀中回信的空档时间中,司马懿也没有闲着,他已然开始了一些暗中的动作。

某一日,一队普通的商队从汉中南郑出发,沿着褒斜路北上,前往的方向似乎正是西都长安。经过数天的行进之后,这支商队抵达了太一山(今秦岭太白山),然后悄然转向西行,借助山丘密林的掩护潜入到了武都郡东北角的故道县散关一带,随后商队解散,近百人的队伍便没有了踪影。

又过了几日,一些服饰打扮各异的汉子从不同方向进入武都郡治下辨城,外人看来丝毫没有什么异常。

虽然如今凉国各郡因为朝廷突然而来的禁盐运动,形势变得有些紧张,但郡内的百姓还是经常出入下辨城采买一些商品和物资。用赵兴的话说,那就是尽管外贸出口渠道被禁,但晋国内需依然十分旺盛。

所以,当一群乔装打扮成各类不同身份的专业杀手分批进入下辨城时,不仅把守城门的重步师官兵难以察觉,就算是暗伏于城中的暗影队员们一时之间也难以对其彻底产生怀疑。

这群从太一山转向潜入武都的杀手,自然是司马懿派出来的。他们这次需要执行的第一任务是暗杀武都太守赵虎,如果顺利得手,还可以尝试着再把重步师师长韩巍也解决掉。

负责这次行动的头领名叫张翼——就是那位被徐庶俘虏之后,曾经在晋国吃过大半年“牢饭”的蜀人张翼。

司马懿之所以派出张翼执行这次的暗杀任务,一是对这个任务的结果十分看重;二是给张翼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当然了,从阴暗的角度去揣测,这何尝不是司马懿趁机收买人心的举动呢。

张翼对于司马懿能够委派自己执行任务十分感激。尽管当初兵败被俘并非他自己的过失,可毕竟他实实在在地当过一回俘虏,被赵兴囚在卧虎大半年,无论从名声上,还是从为了赎回他益州的付出上来说,张翼如今在益州将领中的日子都不好过,迫切地需要一个改变的契机。

司马懿给了他这个机会,所以张翼感激司马懿。

因为前几年曾经潜入长安“偷过人”(劫持了五皇子),又北上并州打过仗,所以张翼对于晋国军队有很多深刻的认识,一路潜行时便针对军人出身的招呼定下了周密的刺杀计划。

渔阳城内的暴乱如今已经传的天下皆知,张翼这次便打算故技重施一番,但这仅仅是他整个计划之中的表面现象。按照张翼对赵虎的分析,一旦下辨城内发生了类似渔阳骚乱的情形,赵虎一定会亲自带人前来捉拿制造混乱的凶手,而混乱之中正是刺杀赵虎的最好时机,说不定到时候连韩巍也被引了过来,一次性的就可以完成两个任务。

张翼的计划并不复杂,但很实用,虽然只是炒别人吃过的冷饭,但下辨城内的形势与当时的渔阳城有着巨大的差别。下辨城内仅有一千驻军,其余四千重步兵驻扎在城外一处要塞之中,而渔阳当时有三万驻军;下辨城内只有赵虎和韩巍两个不入流的将领,而渔阳当时有赵兴、赵云、张辽、马超、典韦等众多“牛逼哄哄”的狠角色。如此对比之下,可以看出张翼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就在张翼带人潜入下辨城内的第三日深夜,一张蓄谋已久的暗杀行动全面展开。

先是城中不同方向的多处民宅起火,然后又发现个别凶徒竟然意图冲击太守府,形势如此危急,作为一郡之首的赵虎在听到警讯的第一时间便如同触电一般从床上弹起,又如同一阵疾风一般冲出了后院……

第五三四章 赵太守惨遭暗害

像风一般冲出后院的赵虎,来到前院时发现府中兵丁已经将意图攻击太守府的一干贼人打跑了,但他一点也没觉得轻松,反倒加担心起来下辨城内四处燃烧的熊熊大火,已经映红了夜空,就算没有人前来禀报火情,赵虎也能清楚地看到火势蔓延的紧急情形

赵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焦灼的心稍微平静下来,然后理了理纷乱如麻的头绪他想起了情报之中关于渔阳骚乱的记录,觉得今天夜里的这场混乱与其十分相似,只是他不明白制造混乱的人想要干什么赵虎甚至凭直觉便推测出动手的人可能来自益州,下辨城内肯定是混进了司马家的奸细

只过了片刻,赵虎便派出亲兵前往四门报信,要求驻守各门的官兵分出一半人手前往就近的起火地点灭火,同时捉拿放火的歹人就在他进行任务部署的时候,隐伏在下辨城内的近百名暗影队员也紧急行动起来,纷纷在黑夜中向着太守府后院赶来以他们的职业警觉性,在城内各处起火时,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用赵虎召唤,大家也会自觉向太守府聚集,等候赵虎的指示和调遣

在前院安排完任务之后,赵虎果然没有直接出府门,而是返身回到了后院看着院中默然静立的九十多条汉子,赵虎沉声说道:“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现在形势十分紧张,我们的任务就是将敢于在下辨城内作乱的所有敌人揪出来,让这群老鼠被暴露在光线之下,然后再用乱棒全部将其打死”

赵虎说完话,立即给自己的这些下属分配任务九十多人被分成了十个行动小组,各组的任务不尽相同有的小组直接赶往起火地点缉拿“老鼠”;有的小组在城内寻找线索;有的小组提前赶往下一步敌人可能动手的地点进行反伏击

等到院中只剩下八人的时候,赵虎说道:“剩余的兄弟今晚跟着我一起行动,我们现在就前往东门方向起火的地点”赵虎说完话,抄起一把砍刀便向府门口走去,八名暗影队员则一声不吭地跟在他的身后

赵虎赶到东门附近时,火势已经被赶到的官兵控制住,一些受伤的百姓也被从火中救了出来,但是仍有数十百姓葬身火海,家焚人亡

赵虎看着眼前的惨状,脸色越发变得阴冷和狠厉,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毫不掩饰的杀机赵虎在心中对自己说:最好别让我查到是谁动的手脚,否则一定十倍百倍地偿还于他

随后,赵虎又带着人向南门附近起火的方向赶去从东门往南门去的路上,需要穿过一条曲折的街巷,赵虎由于心中焦急,只顾着埋头狂奔,所以便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还把身后的队员落下了十来步的距离

正当赵虎转过一处街弯,继续向前快步赶路的时候,潜伏在街道两旁店铺屋顶上的张翼和一群手下忽然从两边飞身下来,一起将赵虎给团团围住“杀”张翼一声令下,众人举起手中的刀剑和弓弩一起向赵虎的身上招呼

就在张翼和手下飞身下落时,赵虎已经发现了异变,立即收住了急行的脚步,一把将砍刀横在胸前,迅后退,想要避开这群蒙面黑衣人的围攻

张翼带来的手下有十几个人都埋伏在此,单等赵虎前来自投罗网,手下功夫自然不弱不等赵虎向后退上两步,众人已经将他围死在中间,有几人拦在了后面的暗影队员之前,将赵虎和八名队员生生地隔绝开来

“杀啊”暗影队员们反应度也不慢,刚一发现突然落下的黑衣人群,便纷纷向前抢攻而去,只有行走在最后的一位队员没有动手,反倒是立刻转头向来时的方向迅跑去

“兄弟们赶快杀掉赵虎,他们有人去报信了”负责场中指挥的张翼看见远处十几步的赵虎跟随渐渐跑远,于是大喝一声,拔剑加入到围杀赵虎的战团之中

“喝给我破”虽然只身陷入重围,身上已经中了数刀,但赵虎丝毫没有露出胆怯之心,将后背对着一面街墙,使劲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将抢攻上来的歹徒逼得近身不得赵虎的这身功夫,基本上学自于关羽的刀法,虽然他使的是短柄阔背砍刀,与关羽使用的长柄马上大刀不同,但刀意相通,一样的凛冽锋利,十分适合与人群战,所以直到这时竟然还能强横地支撑着不败阵

张翼看着赵虎这种疯魔刀法,也是不由得心中吃惊,他实在没想到一名太守竟然也有这么强横的武艺

“用袖弩射他”张翼出言提醒,于是有几名手下抬起右臂,迅向赵虎射击

“扑哧、扑哧”两声箭矢入肉的声音响起,赵虎惨叫一声砍刀坠地,身子歪歪斜斜地向后倒去张翼正准备上前补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利箭破空之声,于是赶紧大喝一声:“大家快撤”

张翼闪避过一支利箭,赶紧向前撤出战团,他手下有几个动作慢的却已经被后面赶到的暗影队员射死

原来,前去报信的队员已经火联系上了正在逐条街道寻找敌人踪迹的另一个行动小组,这组队员一边朝着赵虎遇袭地点奔跑,一边取出背上的军用短弩,第一眼看到敌人时便来了一次激射

随后,张翼留下来阻拦暗影队员的几个手下尽数被暗影队员所屠,混战过程中暗影队员也有几名因为没有想到敌人袖中藏着暗器,结果中招身亡

混乱的战局已经结束,后面追上来的暗影队员们已经追着张翼而去,而跟随赵虎的八名队员如今还剩下五人,他们迅抢到赵虎到地之处十分默契地开始进行战场急救

“右胸和腹部中箭,四肢多处受伤,流血过多,已经昏迷”一名略通医术的队员说道

“赶紧给赵太守服下强心丸再给伤口止血,火派人前往高平报信,请求紧急援救”另外一名队员说道

第五三六章 张翼这次死定了

已经气若游丝的赵虎,被几名暗影队员小心翼翼的抬回了府中.赶到府中的军医立即从他们手中接过了救治赵虎的任务,身手麻利地开始为赵虎拔除暗器、止血、洗消伤口、缝合伤口、敷盖草药。

这名经过严格训练,受到华佗亲自教导的军医,虽然没有华佗起死回生的本领,但却准确无误地掌握了外科医学的一些精髓,所以他没有用去多少时间,便将昏迷不醒的赵虎用止血绷带包成了“粽子”。

“还好你们给他喂下了强心丸!现在太守大人虽然昏迷不醒,但只要止住了炎症,迟早定能醒过来。”这名军医一边用水清洗沾满污血的双手,一边向几位神色紧张的队员解释道,“赵太守到底是军人出身,身体很结实,虽然流了很多血,但还有残留的元气在体内,最为可恨的是这群歹人,竟然在暗器之上附有毒素,幸好是已经被华神医攻克的曼陀罗毒素,不然这次可就……”

赵虎这边暂时没有了事情,但下辨城内清剿奸细的行动仍然在持续。暗影队员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也不会出现怯战和后退的情况,更何况城中的暗影是分成许多小组在联合行动。

张翼本以为带着一群手下可以趁着赵虎被杀身亡之后的混乱逃离下辨城,结果他有些悲哀地发现尾随着前来追击他们的几个黑衣人,简直如同打不死的“小强”,这些人并不跟他的人进行缠斗,而是像毒蛇一般死死地跟在众人逃逸的身后。没过多久就有两支各十人的队伍从半路杀了出来,发现了张翼等人之后,一声招呼不打,抬手便用制式钢弩招呼起来。

跟在张翼身后的手下,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已经被对方用“狼群战术”全部干掉,而张翼被人也被逼进了一条小胡同。看着胡同两边一声不吭围上来的暗影队员,张翼口中有些苦涩,他现在明白了刚才能够暗算赵虎成功,包含着多大的运气成分在里头。赵虎手下这群人,简直他妈的不是人!

半路加入进来围剿张翼的两组暗影队员,他们已经知道了赵虎被伤的经过,所以已经下定了活捉张翼的决心。如果赵虎能够救活过来,那张翼的人头便由赵虎亲自砍下;如果赵虎不幸遇难,队员们则会将赵虎的遗体和张翼一起送回卧虎城,由“带头大哥”为赵虎报仇!

张翼眼见无路可逃,大吼一声之后,向着暗影队员们冲了过来。

“放箭,射腿!”队员之中的小头目不带一丝感情地下达了命令。

“咻——咻!”七八支短弩箭下一刻奔着张翼的左右两腿激射而去,立刻便将发足狂奔而来的张翼射倒在地。

“放箭,射臂!”刚才那个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丝毫不介意给已经失去战斗力的张翼再把手臂也去掉。

又是一轮箭雨激射而出,顿时张翼的左右两臂上落满了箭矢,这下他彻底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心灰意冷的张翼不屈地仰头长笑几声,正欲嚼舌自尽,却被另外一边已经围上来的一名队员一脚喘中后脑勺,顿时昏死过去。

“给这个家伙止血,将他抬回太守府,让军医救治。我们继续清剿城中的奸细!”另一队行动小组的头目说完这话,带着手下队员悄然离开。

经过城中守军和暗影队员的协力作战,张翼带来的杀手被渐渐清理干净,除了少数脱身快的借助黑暗暂时隐藏在了一些角落之中,大部分已经被捕获。这些杀手尽管身手不错,但他们遇到了装备精良而且极为难缠的暗影队员,加上有近五百名重步师的精锐步兵从旁协助,所以还是吃了败仗。

下辨城中的百姓看到火起之时,并没有出现多少慌乱,而是自发地组织起来取水灭火。新来的太守大人在过去的一年之中,可是没少组织全城军民进行联合消防演习,所以老百姓都熟练掌握了自救的方法。这次突然起火,尽管烧死了一些熟睡中的百姓,但生者依然顽强不息地同大火抗争,大家并未出现手脚无措的现象。

又过了一个时辰,下辨城下忽然传来人马嘈杂的声音,却是驻守城外要塞的韩巍发现城内起火,急忙带着两千步兵赶来增援。进城之后,韩巍很快得知赵虎中伏被害的消息,于是充满愤怒地大吼一声:“赵家兄弟,老韩我来晚了一步!”

心急火燎的韩巍立即接管全城防守大权,将城中原本潜伏着的最后一批张翼带来的杀手也尽数清剿了出来,到了这时天色已经放亮,一夜就这么混乱地过去。

忧心忡忡的韩巍赶到太守府,看到了被止血绷带包成大粽子一般的赵虎,听了军医救治情况的汇报,这才脸色好转了一些,他沉声问府中的卫兵:“抓到的贼头现在何处?”

“报告韩师长,那贼头如今就在隔壁房间,也已经被军医大人包成了……包成了个粽子!”卫兵说到后来,不由得有些结巴,但还是将事情说明白了。

韩巍于是起身前往隔壁房间,他要看看究竟是哪位胆大妄为的家伙,竟然敢于对赵虎下手。

进了房间,看清楚张翼的脸之后,韩巍觉得有些面熟,便仔细靠近了端详一番,竟然发现这个贼头就是被囚禁在卧虎城有大半年的益州人士张翼,顿时将眉头拧紧起来。韩巍想的是,既然益州方面舍得让张翼这员武将带队前来武都,只怕后续还有更大的行动。

韩巍一声不吭地出了赵府,立即命令手下亲兵带着自己的兵符前往要塞,命令剩余的两千步兵立即撤出要塞,向下辨城内集结。从韩巍这一举动可以看出,他准备将五千步兵合在一处,死守下辨城。

重步师的最大优势便在于防护力极强,适合守城,而下辨城乃是武都的郡治所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落下益州军队的手中。韩巍在无法把握益州军动向的情况下,先一步收缩部队也是稳妥的做法,只要他不轻易出城与敌作战,据城而守的话,司马懿手中的三万益州军还真奈何不了重步师。

第五三七章 马孟起前来报到

下辨发生混乱,太守赵虎遇刺的消息传到高平还需一些时日,传往卧虎城那就耗时更久.所以当赵虎苏醒过来时,赵兴还不知道他的这位本家兄弟已经在鬼门关上走过了一遭。

尽管不知道武都的危急情形,但赵兴想着要尽快解决韩遂这个麻烦,所以命令马超一早便率领一万骑兵快速向着高平城进发,至于扩充给先锋军的另外一万部队,则由高顺亲自带往凉国。

按照赵兴与郭嘉和庞统等人的推演,有了这两万生力军进入凉国,外加必定会归顺的庞德一万人马,就算凉国同时与韩遂和益州开战,在兵力上也丝毫不会落于下风。如果仅仅是防守的话,那么就算司隶地区的皇甫嵩部队也加入战团,凉国仍然可保无虞。

为父报仇心切的马超,率领着自己的部队昼夜赶路,加上这一万部队一直处于待命状态,部队的士气和精力都十分旺盛,竟然能够跟上马超的速度,换马不换人,只用了短短六天时间,便一口气跑到了高平城下,也算是创造了晋国骑兵突进的新纪录。

马超率军在高平城外等候入城时,关羽和贾诩二人正在商议着武都方面的军情。他们是昨日晚间收到从武都传回的急报,得知赵虎遇刺,武都形势危急,两人心里都十分恼火。在马上要对韩遂用兵的节骨眼上,武都方面却有可能遭受来自益州的攻击,如果派兵前去防守武都,则攻打韩遂的计划自然搁浅;如果放任武都不管,则拿下武威韩遂时,武都郡很有可能落入益州军队之手。

在南、北、东三面同时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关羽和贾诩忽然发现手中掌握的兵力有些捉襟见肘。先锋军虽然有三万人,但却按照一个师五千人的编制正好分散驻扎在凉国六郡境内,可以说是无法动弹;苍狼军有一万五千人,胡车儿率领的黄轩师有一万人,两支骑兵部队合在一处攻打武威韩遂已经够用,但现在却面临着救援武都的任务。

关羽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感慨地说道:“若是再有哪怕一万人,现在紧急前去援助武都,我们便可以按计划对韩遂用兵!如今韩遂刚刚接管西凉军队,正是军心不稳的时候,对其用兵乃是最佳时机,眼看战机就这么白白溜走,我实在是不甘心啊!”

贾诩也是一脸苦笑地说道:“当初国昌划给西凉近六万部队时,哪里会想到马腾竟然被自己的手下暗算。”

正在二人郁闷的时候,门外的传令兵忽然大声喊道:“启禀都督大人,驻守东门的部队派人来报,说城外来了一队骑兵,人数过万,带队的将领声称自己乃是西凉军军长马超,请求入城!”

关羽一听这话,顿时大笑起来:“哈、哈!马孟起这小子来得正是时候!老贾,走,我们去城门口迎一迎这位新上任的军长大人!”

关羽和贾诩来到东门外,见到了马超和他麾下的一万骑兵。关羽看到士卒一个个满脸尘土,十分的疲惫不堪,于是好奇地问马超:“孟起,你们从卧虎出发,用了多久来到高平?”

马超不知道他已经率领新生的“西凉军”创造了骑兵突进的新纪录,只是如实地回答关羽:“路上一共用去六天时间。”

关羽和贾诩却是知道以前飞虎军突进凉州时的速度,听了马超这话之后不由得大为吃惊,关羽拍拍马超的肩膀,赞赏道:“不错,你小子够狠,竟然比飞虎军还要快了两天!”

将手下一万兄弟带进高平城内安顿好之后,马超前往凉王府接受关羽的正式调遣和指挥。

几人在凉王府见面之后,关羽先对手下亲兵说道:“去将马家二公子和三公子请过来!”

不多时,两名身穿缟素的少年在亲兵的带领下来到了屋中。不等关羽和贾诩说话,马超一个箭步来到两个兄弟面前,双臂向前一揽,将两个兄弟紧紧搂在了臂弯之中。

“哥哥,你一定要给父亲报仇!”年长一点的马休哽咽着说道。

两个少年这些天来一直十分坚强,哪怕是听到父亲遇害的消息,在人前也没有掉落一滴眼泪,如今见到了长兄,却是再也难以控制情绪。

“兄弟们,不要哭了,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将害死父亲的贼人们一个个手刃在父亲大人的坟前!”马超一脸平静地说道,似乎已经忘记了悲伤和疼痛。

“送两位小公子回房休息吧,我们还有要事商议。”贾诩给卫兵使个眼色,不等卫兵上前,两个少年便松开了紧紧抱着哥哥的手臂,十分配合地向众人辞别离去。

关羽随手将武都方向的情报递给马超,然后一言不发地等马超看完。

“孟起对于此事如何看待?”关羽问道。

马超思索片刻,然后回答道:“只怕益州司马家要对武都动手了。”

“然也,吾与军师也是这么认为。”关羽点头说道。

随后,关羽将原定的作战计划告诉了马超,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苍狼军和黄轩师已经进入预定位置,而武都必须派兵支援,如果让西凉军前去令居换下黄轩师,再由黄轩师南下武都协防,则不仅费时,而且只怕武都那时已经落入敌手。”

关羽没有把话说完,但他觉得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马超自己去领悟。关羽知道马超攻打韩遂的决心十分坚定,但如今西凉军却是最为适合前往武都支援,如果马超率兵前往武都,则有可能错过了手刃仇人的机会,所以关羽才会说出前面的一席话来。

马超不是傻瓜,已经从关羽的话语中听出了他和贾诩的意思,但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所以没有直接开口下命令让自己率军南下支援武都。

“都督和军师无需为难,超知道轻重缓急,愿意明日率军前往武都协防!”马超经过慎重思考,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好,孟起果然没有让吾失望!”关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然后接着说道:“吾将命令张绣和胡车儿二人,尽力活捉谋害你父亲的关键几人,拿下武威之后,任凭你处置!”

“末将感激都督的关怀!”马超一脸感激地说道。

第五三八章 益州军攻入武都

第二日一大早,马超率领一万略做休整的部队再次上路,这次他们行军的目的地是武都下辨.

骑兵赶到汉阳郡的望垣一带时,西凉军的新任军师田豫已经在这里等着了。马超也不跟田豫矫情,直接拽上田豫便继续行军,没两日就赶到了武都郡的街亭镇。

街亭距离下辨城不过四十多里地的距离,骑兵行军小半天便能赶到。马超听从了田豫的建议,将部队留在街亭,派出一支数十人的侦察小队趁着夜色赶往下辨,看能否与守城的重二师取得联系。

侦察小队于三更时分接近了下辨城,在离城墙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小队便发现了异常情况,于是不再往前走。经过反复核实,队员们一致认为下辨城已经被围困,城外的部队绝对不是友军。为了避免暴露身份,这些队员立即沿着原路返回,于凌晨时分将下辨城外发现大量敌军的信息报告了马超。

马超立即让人喊醒田豫、慕容平、段煨和田畴等人,临时聚将议事,将侦察队发现的惊人情报告知众人。

“情况便是如此,不知诸位有何高见?”马超问道。

军师田豫十分冷静地说道:“我军现在不宜立即投入攻击,应该继续派出侦察部队掌握围城敌军的具体数量和动向,了解守城部队的处境,然后再做决断!”

段煨附言:“马上就要天亮了,我军应该立即寻找隐匿地点,封锁街亭镇通往下辨的道路,避免暴露自己,结果导致达不到突袭敌军的效果。”

田畴仔细观察了一番行军地图,然后沉声说道:“下辨城位于河池与上禄之间,既然敌军敢于围城,只怕河池和上禄已经危矣,吾军当迅速与身后的陇西和汉阳取得联系,避免孤军深入,被敌军切断了后勤供给。”

慕容平则十分干脆地说道:“末将请求亲自带人前去侦察!”

听完军师和几位师长的话语,尽管大战在即,马超心中却是暗喜。刚才他出言相询,实际上则是带着考究众人的意思在里头,结果大家的回答不仅十分果断,而且皆有可取之处,显然个个都是知兵懂战的行家,西凉军有这几位良将率领,则不愁今后不能取得战绩,所以马超偷着乐。

马超说道:“众位方才所提建议,皆有可取之处。慕容平,吾便派你立即率领侦察队前去侦察敌情;田畴,命你暂代大军后勤供给的军需官,立即与汉阳郡和陇西郡的友军取得联系,请求后勤支援;段煨,命你立即在街亭一带寻找便于大军藏身的地点……”

三位新上任的师长各自领命离去,马超帐中只剩下了他和田豫二人。

马超有些犹豫地问田豫:“国让兄,你说吾现在派人前去将庞将军率领的一万骑兵紧急召唤而来,能否起到扭转战局的作用?”

田豫虽然名字当中有个豫字,但做人做事从不犹豫,立即摇头说道:“孟起有些求胜心切了。吾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便将身在金城的庞将军一部人马招来,并不可取。理由有三:一是庞将军所率领的一万将士,如今因为将军先父过世不久,军心尚且不稳,恐难当重任;二是金城距离下辨还有三日的路程,如果为了等候他们到来,很有可能贻误了战机;三是西凉军虽然编制两万,但庞将军率领的一万将士,明显有别于你从卧虎带来的一万精兵,贸然合于一处,只怕会适得其反。”

马超觉得田豫的分析句句在理,于是点头说道:“多谢国让兄提醒,那便命令庞将军率领本部一万人马前往高平城内的训练团,估摸过几日高顺将军带领的一万步兵应该能到高平,正好让他帮着训练一番。”

田豫接着说道:“孟起或许觉得现在的一万部队有些偏少,那是因为你尚未真正领教过大晋护国军一流部队的恐怖战力。我可以断言,只要我们利用好手中这一万精锐骑兵,莫说是打败来犯武都之敌,便是打到汉中南郑去,活捉了司马懿,也不见得是件难事。”

“好,有国让兄这句豪言壮语,吾便胆气十足!”马超豪情顿生,大声说道。

慕容平带着侦察小队出了街亭不久之后,便让队员们脱去晋国军队制式的军服,从附近村庄的农户家中临时买来一些服装换了穿上,将众人装扮成附近一带养马的牧人,这才分头向下辨城靠拢。慕容平自己更是胆色过人,骑着马竟然远远地绕城一周,将围在下辨城外的敌军数量看了一个仔细。

原来,这次前来围城的军队,并非司马懿统率的三万部队,而是从益州南部广汉郡直接出兵的两万益州兵,由西川兵马都督张任亲自率领,经过白水关之后,沿着西汉水一路北上,最终抵达了武都郡的下辨城。

至于司马懿的部队,自然不会老实呆在汉中南郑。他们在赵虎遇刺之后不久,便兵进武都郡最东部的沮县,接着又一举拿下了下辨东北部的河池城,如今正埋伏在某处不知名的地方,等候着凉国派来的援军。

慕容平一路侦察,没有看到司马懿的部队,那是因为司马懿没有料到凉国方面派出的援军行进速度如此之快,所以只来得及将部队埋伏在从上禄城到下辨城的路途之间,并没有将主力布置在街亭方向。

侦察完毕的慕容平立即带着队员返回街亭,一路撤退时采取了非常隐蔽的手段,不断有人离开队伍向着其他方向而去,以此干扰可能尾随而来的地方侦察部队。慕容平本人则是离开了侦察队伍,向西前往上禄城去侦察。

当慕容平经过一处峡谷时,直觉得此地险峻异常,谷中透着一股子令人惊惧的诡异气氛,他却不知道自己正在司马懿的眼皮子底下通行。

偏将陈式请示司马懿:“少主,要不要将这名探马射下来?”

司马懿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回答:“不必了,让他过去,我倒要看看这匹探马下一步会引来什么人。”

司马懿只以为慕容平是从下辨城内悄悄溜出来前往上禄城求救的,所以正好将计就计,干脆放其通行。而让司马懿如此疑神疑鬼的怀疑上禄城内藏有大军,却是已经苏醒过来的赵虎和韩巍联手演了一出戏,把司马懿给暂时蒙住了。

原来,韩巍本应该率领四千重步兵驻守在下辨城外的要塞之中,当赵虎遇刺之后,他便将大军全部集结进入了下辨城内,将一座空要塞丢给率军北上的张任。张任与司马懿两军汇合之后,曾经试探着攻击了下辨城,却被韩巍手下团长只用两千重步兵给打了回去,这下张任和司马懿也搞不清楚下辨城内到底藏着多少部队,韩巍又到底在什么地方。

司马懿推测韩巍带着一部分人马去了上禄城,所以才埋伏在半道之中,打算让张任接下来继续围攻下辨城,然后引诱驻军上禄城的韩巍率军来救,半路之中伏击韩巍。

从益州军上次与晋国军队交手掌握的情报分析,司马懿觉得对付晋国的重步兵,最好的方法便是在运动中将其歼灭;至于对付晋国的重骑兵,最好的方法则是依托地形和城池,跟其打消耗战。不得不说,司马懿的对策实实在在的抓住了晋国军队的软肋,今后晋国的军队还不知要吃多少亏。

慕容平一口气跑到了上禄城下,发现这座城池尚未被益州军队占领,于是沿着西汉水继续逆流向上前往上游的武都道,并没有返身再次经过司马懿埋伏的山谷,恰好躲过了一劫。

司马懿不知道马超来了,马超不知道司马懿躲在哪里,一场本来可能发生的遭遇战,变成了相互之间的“躲猫猫”,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战况。

第五三九章 真真假假空城计

慕容平沿着西汉水逆流而上,一口气侦察到武都道之后,这才向东前往大军藏身的街亭,准备将这两天来的侦察结果报告马超.

让慕容平没有想到的是,当他骑马进入街亭镇之后,竟然找不到西凉军的踪迹,向镇子里的百姓打听,也是无人知晓。正在慕容平茫然无措之时,忽然觉得后背上被人用石子打了一下,于是回头看去,正好看到农夫打扮的段煨朝着自己挤眉弄眼,便不动声色地跟着段煨出了街亭镇,七拐八绕地到了一处密林之中,终于见到了军长马超和部队。

慕容平将自己一路侦察到的情报尽数讲了出来,只听得田豫脸色越来越凝重。

“你是说围困下辨城的主将帅旗不是司马二字?”田豫问慕容平。

“千真万确,那帅旗上只是一个张字,并未见到司马氏。”慕容平非常肯定地说道。

“难道说是益州的张任出川了?”田豫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张任在下辨城下出现,那么司马懿又到哪里去了?”

“围困下辨城的敌军有多少人马?”马超问道。

“从侦察的情况来看,至少有两万人马。”慕容平回答道。

“孟起,这下我们有麻烦了。起先只以为围攻下辨城的乃是司马懿率领的三万人马,如今看来,益州军攻入武都的兵马只怕不在少数,张任和司马懿的部队加起来,至少在五万之数,而且司马懿还不见踪影,这仗只怕是难打了。”田豫经过分析之后,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

马超看着地图半天不出声,最后将手指点在街亭镇西边的武都道,然后说道:“下辨城西面的上禄城目前尚未失陷,而下辨城被围,那么下辨东面的河池城要么正在经受司马懿军的围攻,要么已经被其拿下,因此我们必须要卡在武都道上,避免司马懿和张任对我军形成包围之势。”

田豫看着武都道附近的地图,点头说道:“武都道扼守在西汉水的上游,身后不远便是陇西郡的氐道县和汉阳郡的西县,如果被益州军夺去,则吾军势必陷入重围之中,确实不容有失。但如今上禄城尚未失陷,亦不可拱手相让,因此吾建议占领武都道之后,大军分为两路,一路向南直扑上禄城,一路则留守武都道。”

马超于是下令大军开拔,率领一万骑兵火速赶往武都道,留下段煨统率本师三千人驻守城池,自己则带着剩余的七千主力继续顺着西汉水而下,前往上禄城。

也是巧了,司马懿放慕容平过去之后,在设伏的峡谷苦等了两天,竟然没有等来韩巍救援下辨的大军,司马懿只以为上禄城内的守将是个沉稳之辈,于是小心翼翼地率领一部人马出了峡谷,向着上禄城靠拢,主力部队则仍然被其留在峡谷之中。司马懿这么分兵,目的是想以自己为诱饵,引诱驻守在上禄城内的守军出城追击,然后在峡谷之中全歼韩巍的部队。

司马懿不知道上禄城内其实没有正规部队驻守,当他看到上禄城头上稀稀落落的数百守军时,还以为守城的主将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所以先命陈式前去骂阵,想把守城的主将给骂出来。

陈式在上禄城下骂了半日,十分郁闷地发现压根没人搭理他。城上的预备役部队当然不会有人搭理他,这群兄弟正两腿发软地看着城下忽然多出来的数千大军发懵呢。

上禄城内的县令前两日见过前来侦察的慕容平,已经得知下辨被围的消息,他按照慕容平的建议,将城内原本负责治安的五百名预备役士兵集合起来,封锁了四门,只等着西凉军前来接收城池。

这名县令有心投降,可是一想到晋国对于不战而降官吏的处置手段,便死了这条心。他宁愿选择与城共存亡,死后好歹还能让家人得到一笔不错的抚恤;可他若是选择不战而降,今后就只能活在晋国无休止的追杀之中。

就在司马懿准备佯攻上禄城的东门时,马超率领着七千西凉骑兵,从西汉水的上游赶到了上禄城的北门之外。骑兵行军,尘土铺天盖地,隔着数里地之外便能看见,自然难以掩人耳目,所以司马懿不等马超抄到自己身后时,便率领大军向东紧急撤退,避开了马超的锋芒。

司马懿在心里头暗想:“还好自己没有贸然进攻上禄城,否则这边正打得热闹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这支骑兵抄了本军后路,那可真就危险了。”

司马懿的军队摆在上禄城外不远处,自然也没有逃过西凉军的侦察,马超听从了田豫的建议,以占领上禄城为主,并没有追着司马懿向东而去,正好躲过了被司马懿在无名峡谷中伏击的可能。

退回峡谷的司马懿立即派人前去上禄城外进行侦察,这才得知今日远远看见的骑兵竟然是晋国骑兵,而统率此军的主将便是马腾长子马超,而直到这个时候,司马懿还是不知道韩巍究竟在什么地方。

司马懿退守峡谷一带,马超便派出慕容平前去侦察。没过多久,慕容平一头大汗地返回上禄城,将自己的惊人发现报告了马超。

上次慕容平着急前往上禄城,所以只是觉得峡谷一带地形险峻,这一次他是亲眼看着司马懿带领部队进了峡谷,然后便没有了踪影。慕容平不是傻蛋,自然晓得这其中的厉害,他估计上一次之所以没有侦察到司马懿的踪迹,只怕人家已经藏身在了峡谷之中,若是这次西凉军不知道深浅,一头扎进去,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处。

马超听了慕容平的报告,也是暗暗心惊,庆幸自己刚才听从了田豫的建议,没有贸然派兵追击司马懿。

司马懿和马超两军尚未交手,但却已经斗智斗勇数个回合。现在西凉军进驻了上禄城,算是暂时遏制住了益州军队向西向北进军的步伐;而益州军只要守住峡谷,便可以放心围攻下辨守军,不再担忧上禄城内的晋国军队前来救援。

一时之间,武都的形势陷入了胶着状态。

第五四零章 三路大军攻冀州

凉州方面因为韩遂的意外叛变,加上益州司马家的不宣而战,陷入了两面作战的泥潭,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

赵兴既然将凉国的政事和兵事全权交予关羽和贾诩负责,便将精力更多地投放在冀州方向,并没有因为益州军侵入武都,朝廷在河东郡一带调动兵力而改变既定的作战计划。

为熊罴军和雄武军分别补充的一万部队已经抵达幽州,吕布的飞虎军接替熊罴军的任务,驻守在右北平郡境内,主要防御辽东公孙度和北方的少数民族作乱。熊罴军则调往涿郡方城一带,与西面范阳的雄武军呈齐头并进之势,下一步的作战目标自然就是南面的冀州。

定远军的四万人马分成了四个师,其中黄轩师目前在凉国,炎晟师驻守在五原,尧兴师驻守在渔阳,只剩汉军师一万人,由师长阎柔率领进驻中阳县,负责牵制河东境内的朝廷大军。

张辽统率的三万龙骑军已经完成集结,如今便藏身在壶关以西不远处,只等攻击号令下达之后,大军直扑被袁绍军占领的壶关。

晋国三路大军虎视冀州,若说袁绍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自欺欺人。不过这次袁绍有胆气,已经做好了硬抗晋国大军的准备。

袁绍这两年东拼西凑的,手下整出来了八万军队,尽管战斗力一般,好在数量上足够唬人,所以才生出一些底气来,这次敢于跟晋国完全翻脸,不仅派人前去渔阳城内捣乱,更是毫不留情地将晋国商人赶尽杀绝。

袁绍的胆量还来自于朝廷,他觉得只要自己顶住了晋国第一波次的猛攻,不仅盟友曹操要出兵前来救援,就是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理。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十二月中旬,再过十来天便是春节了。按照晋国以往的风俗,此时各地应该筹备过年的事情,可今年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这样的气息。晋国的所有百姓确实是在忙碌着,但他们忙碌的是为晋国大军赶制各类兵器和物资,大家都憋足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也要报了晋国商人被杀,商品被查封的大仇。

晋国出版的各种报纸上写的十分清楚:晋国商人代表着晋国百姓的利益,他们抛家别子、辛辛苦苦地行走于天下各州,所为的就是替晋国百姓出售商品,他们的死与晋国每名公民都有关系。《晋报》上更是罕见地出现了太傅赵兴的署名文章,标题便是《血债还需血来偿!》,赵太傅在文中号召晋国各行各业的人民团结一致,将一切敢于藐视晋国法度的势力彻底消灭干净!

没有一个晋国百姓指责太傅大人的话有语病,将晋国的一国之法凌驾于大汉王朝的法度之上,所有人只知道晋国被人欺辱了,这个错误无法原谅,必须得埋葬一批人为死去的同袍殉葬才行。包括太行书院那群师生,他们虽然习惯于讲着“天地君亲师”这种语句,但也义无反顾地喊出了“修我戈矛,与子同仇”的激进口号。

十二月二十日,预定对冀州发起总攻的日子,雄武军、熊罴军和龙骑军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直扑作战目标,没有人多说那怕一句废话。冀州没有打招呼,便杀了晋国的商人,查封了晋国的货物,这次晋国的大军准备从一开始便不跟袁绍打招呼,直到将冀州兵全部赶到黄河里去才会罢手。

雄武军兵出范阳,首先攻打的便是中山国。准备充足的雄武军携带着大量攻城器械,将敢于拦在大军道路之前的所有城池全部摧毁,那铺天盖地的床弩箭矢、上百斤重的滚石以及震耳欲聋的轰天雷,彷佛不花钱一般倾泻而下,只用了短短三日,便攻占了中山全境。

驻守中山国的袁绍部将淳于琼和一万部队,根本难以抵挡雄武军的疯狂进攻。淳于琼与李进武在战场之上斗将,结果被李进武一马槊刺死,一万袁军也被雄武军像是捉鸭子一般,杀的杀,抓的抓,连一成都没有走脱。

雄武军一口气拿下了中山国之后,从幽州跟进的预备役部队立即全面接管了中山国境内的郡县,所有来不及逃命的官吏全部被驱逐出境,已经接到任命文书的晋国官吏则立即走马上任,负责恢复中山境内的各项秩序。

从晋国军队和地方官吏配合默契的做法不难看出,这次攻打冀州,并非惩罚性的报复,而是实实在在打一块地方便要占一块地方,今后再也不会让出去。袁绍要是知道赵兴为了算计他,竟然暗中运作了整整一年之久,只怕会气疯掉。

同时从方城出兵的熊罴军,首先攻打的是中山国东面的河间国,他们攻城略地的方式与雄武军如出一辙,甚至更加恐怖。徐庶首先命令特战大队潜入河间国境内大肆破坏,甚至暗杀了驻守在河间国的袁军将领韩珩和岑壁二人。在河间国内造成了巨大混乱之后,熊罴军的火器部队便紧跟着向袁军发起饱和攻击,只一轮轰天雷的密集轰炸过后,袁绍的军队便彻底崩溃,纷纷出城投降,不敢做丝毫抵抗。

雄武军和熊罴军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占领了中山国和河间国两个大郡之后,雄武军转头向西,攻打中山国西面的常山国;熊罴军转头向东,攻打河间国东面的渤海郡。令李进武和徐庶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郡国的驻军接到了袁绍的命令,紧急撤往巨鹿郡,将部队合于一处,准备死守廮陶城,所以雄武军和熊罴军实际上没有费多大力气便接着占领了常山和渤海,将冀州一半的疆域占了下来。

负责从西路打通壶关至林县通道的张辽,在壶关之下遇到了袁绍外甥**的强烈抵抗,这让急于前往冀州寻袁绍晦气的张辽十分生气。张辽一面埋怨着当初四哥将壶关丢给了东路联军,一面召集数万百姓土木作业,准备使用当初东路联军攻占壶关的办法,反过来把壶关之上的袁军赶回去。

这时,从卧虎城来了一封急报,张辽看过之后仰天大笑,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就说嘛,当初把壶关修得跟铁桶一般,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袁绍那家伙,原来关下竟然还有暗道通过,也不知当初李植带人挖地道时怎么就没有发现?”

原来当初保卫并州的大战结束之后,壶关便落在袁绍手中,几经谈判,袁绍也不肯交出来,赵兴一怒之下便发动百姓重筑了一道更加雄峻的壶关,与原来的壶关之间仅有两里之遥,相互对应。这次张辽率军东进,首先就要拿下**把守的旧壶关,彻底打通晋国中太行山中段通往冀州的道路,为今后管辖冀州做好准备。

旧壶关相比新壶关虽然要小一些,但也是十分坚固险峻,就算用轰天雷都难以奏效,所以张辽才会犯愁。当他收到赵兴的密信,得知旧壶关在当初修建的时候便特意留有暗道,自然是大喜过望,只盼着夜幕早日降临,然后他率领大军自地道之中通过,活捉了旧壶关上的**。

第五四一章 张郃死守廮陶城

旧壶关下面的地道修的很长,长得让张辽看了都觉得吃惊.当初为了隐蔽的需要,这条深埋在地下三丈的地道进口距离旧壶关有三里之遥,出口距离壶关也有两里之遥,整个地道内部修得十分规整宽敞,可以在里面暗藏几万大军而不被人知。

就算当初壶关面临危险,被李植采用堆土垒墙的办法逼近关墙时,赵云也没有暴露这条可以将部队输送到敌人背后的地道。因为当时壶关守军兵力有限,就算从地道之中摸到了东路联军的后边,能够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却无法扭转整个战场形势,而一旦地道被联军发现,则很有可能成为联军越过壶关的便捷通道。

若不是赵云及时带着部队向后撤退,修筑了一道新墙,当时李植的部队便从壶关的底下凿出来了一条密道,对旧壶关形成了内外夹攻的格局。李植当时带人挖掘的地道是从壶关的正中位置穿过,而赵兴让人修的这条地道却是绕着壶关旁边的山脚修筑,所以无法被人察觉。

赵兴当初修筑这条藏兵地道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协助旧壶关之上的守军一举歼灭来犯的敌人,如今旧壶关易主,正好可以将部队秘密从晋国方向转运到壶关的东面,给驻守壶关的两万袁军来个突然袭击。

十二月二十五日深夜,张辽率领两万下马步行的部队开进了地道之中。地道的进口还在新壶关的西面,自然不会让旧壶关上的袁军发现。虽然地道修建在距离地面三丈深的地下,但因为是靠着山脚修建,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垂直地面的通风口开在山上的灌木丛中,既便于隐蔽,又保持了地道内的空气流动。

龙骑军两万将士在地道中快速通行,地面之上根本无法察觉任何动静。五里长的地道差不多用去了他们半个时辰才完全通过。由于地道的出口距离旧壶关也有两里之遥,所以当张辽从地道中冒出来时,旧壶关上的袁军依然在呼呼大睡,毫不察觉。

以前旧壶关在晋国军队的手中时,向西的一侧被称为关内;如今旧壶关落在袁绍手里,自然是向东的一面被称为关内。守关的士兵和武器物资都是从关内直达关头的阶梯上运送,一旦关内闯入了敌军,则关上的士兵便是被人断了后路。

等到两万大军完全从地道内通过并且集结完毕之后,旧壶关的西面忽然升起三朵烟花,照亮了原本漆黑的夜空。随后,留在壶关西面的一万龙骑军战士开始发动佯攻,被惊醒的**急忙率众登上关头进行抵抗。等到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张辽带着部队摸到了袁军位于壶关东面的大本营内,将这里留守的袁军杀了个精光,然后命人换上袁军的服饰,趁着混乱纷纷登上了关墙。

被内外夹攻的**没有能够抵抗多久,便成为张辽黄龙钩镰刀下的冤魂。**成为继淳于琼、韩珩和岑壁之后被晋国军队诛杀的第四位将领,这一次各路围攻冀州的部队表现出了少有的凶狠,对敌军将领一律采取杀无赦的态度,以此可以看出赵兴欲灭袁绍的态度有多么的坚决。

**一死,壶关上的袁军大乱,不久便被龙骑军尽数俘虏。战后初步统计,龙骑军除了担任佯攻的一万人蒙受了一定的损失之外,通过地道摸到袁军身后的两万大军损失轻微,丝毫不会影响到接下来攻打冀州的任务。

龙骑军夺下旧壶关之后,立即将驻守守关的重任以及一万多名袁军俘虏交给从新壶关上赶过来的卧虎军,然后火速向东挺进,只用了三日时间,大军便出现在了冀州平原之上。

袁绍手下八万军队,在短短半个月之中便被消耗掉了一半;冀州九郡靠近幽州的四郡完全丢失,如今龙骑军又兵进赵国,剑指巨鹿,袁绍的地盘眼看着就剩下了紧靠黄河的魏郡和清河国,冀州腹地的巨鹿郡和安平国已是岌岌可危。

到了这时,袁绍当初的底气已经当然无存,晋国的三路大军不仅在人数上高达九万之众,在攻城掠地的速度上更是毫不含糊,如果再无强援来救,正月里冀州全境便要落进赵兴的手中。

袁绍顾不得骂人和抱怨,情绪激动地给叔叔袁隗和盟友曹操各自写了一封信,信里明言自己快要扛不住了,如果朝廷和曹操见死不救,那么他将彻底弃守邺城,率领部队逃进河内郡,让朝廷和兖州直接面对赵兴的近十万大军。

一直密切关注北方局势的诸葛亮没有想到赵兴敢于在凉国形势不稳的时候发动东线战役,更没有想到号称有八万之众的冀州军如此不堪一击,不到一月时间内竟然将冀州大半土地拱手让人。

诸葛亮于是建议刘备立即启动挤兑农兵商金行的计划,并且向扬州、豫州和荆州紧急调兵北上,同时让驻守在朝歌一带的朱儁大军火速前往冀州增援袁绍,无论如何也要将晋国的军队阻拦在广平至巨鹿一线的北方,避免晋国大军饮马黄河,对中原地区造成直接威胁。

顺利拿下常山国和渤海郡的雄武军、熊罴军继续南下,在巨鹿郡的廮陶城下会师,本以为可以轻松拿下廮陶城,结果两军却在这座张辽曾经经营了许多年的大城之下吃了个亏。

原来奉命死守廮陶城的不是别人,却是名将张郃。袁绍拨给张郃一万大戟精兵,张郃又收拢了从常山和渤海逃到巨鹿的袁军溃兵,合在一起人数有两万多,防守铁桶一般的廮陶城却是足够。

张郃对于晋国军队的攻城利器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特别是对于曾经炸飞了大贤良师张角的轰天雷,更是非常忌惮,所以张郃在当初接手廮陶城时,便组织数万百姓硬生生地将廮陶这座旱城变成了一座四面围有护城河的水城。

轰天雷再厉害,那也得堆到城门洞下面才可以发挥爆破的作用,如今有了护城河阻隔,守城的袁军又在城头不停地发射床弩和巨石,一时之间李进武和徐庶竟然拿廮陶城没有了办法。

因为张郃在关键时候发挥了作用,迟滞了晋国南下大军的行进速度,所以为袁绍争取到了难得的喘息时间,接下来的冀州战场上,形势又将发生难以预料变化。

第五四二章 老道于吉的手段

雄武军和熊罴军在廮陶受阻的消息传回卧虎,赵兴得知之后很是诧异,当他仔细看了徐庶的报告之后,这才知道张郃已经将廮陶城经营成了一座铁桶阵,若是硬攻的话,恐怕要将雄武军和熊罴军打残了才能拿下.这显然不符合赵兴集中优势兵力歼敌的军事思想,所以攻打廮陶的计划便暂时搁浅。

赵兴立即给张辽、徐庶、李进武等人分别去信,调整了攻打冀州的策略。赵兴要求张辽率军彻底占领赵国,将龙骑军驻扎在距离魏郡邺城以北九十里的邯郸,彻底掐断魏郡方向与廮陶的联系;命令李进武部驻扎于廮陶城外,对廮陶城实施围而不攻的策略;命令徐庶率领熊罴军绕道向东攻打安平国,继续将部队向着青州方向推进,争取打通幽州与青州之间的通道。

既然张郃善于防守,赵兴便留下三万军陪张郃耗着,等晋国大军攻克了冀州全境之时,到时候张郃被围在廮陶城内便成了瓮中之鳖,想怎么拿捏都不是难事。

对于晋国大军的步步紧逼,袁绍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就在他等的快要绝望的时候,朱儁率领五万南军终于赶到了邺城,曹操派出大将夏侯惇率领统率两万精兵也及时增援到了魏郡的馆陶,有了这七万大军的加入,加上袁绍驻守在邺城的两万精锐部队,魏郡境内如今有了九万人马,晋国大军继续南下的脚步便被挡了下来。

张辽得知朱儁率军来援,于是将驻守在邯郸的龙骑军向北转移,最终驻扎在了广平。徐庶的熊罴军在安平国内一路摧城拔寨,最后到了广宗一带,与龙骑军东西呼应,和魏郡境内的联军形成了对峙。

仗打到这个份上,晋国军队节节获胜,已经控制了冀州三分之二的郡县,但却没有将袁绍的主力全歼,所以尚未达到既定的作战目标。袁军不断收缩,如今借助几座大城的掩护,暂时不会全军覆灭,但却人心惶惶,没了斗志。

就在袁绍苦思反攻之策的时候,一个人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希望。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于吉,是一位行走各地的道士,精通各类一些幻术和炼制丹药。一开始,于吉对袁绍声称自己可以帮助袁家打败赵兴,袁绍只以为这位道士在说疯话,本想让人打发一些盘缠将于吉轰走,结果于吉拿出了一样东西,说出用途之后,便让袁绍欣喜若狂,然后奉为上宾。

于吉向袁绍展示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在炼丹过程中偶然发现的火药。古时候黑火药的制作并不深奥,主要原料便是硝石、硫磺和木炭三样,于吉这位喜欢炼丹的道士能够发现火药的配方,也并非没有可能。只不过于吉发现的火药配方,与晋国军队目前使用的轰天雷还是有所区别,关键就在于三样原料的搭配比例。

老道于吉之所以跑来见袁绍,并且向其展示了燃烧威力惊人的黑火药,只因为晋国境内不容传道,对装神弄鬼的道士和西域来的和尚一律驱逐出境,这让于吉十分生气。如果以后赵兴得了天下,像于吉这样的道士岂不是没有了容身之处?所以于吉要帮袁绍对抗赵兴。

于吉将火药的制作方法和比例尽数传授给袁绍手下的工匠,只要求袁绍今后允许他在冀州境内布道收众,袁绍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告别了袁绍之后,于吉又南下兖州拜见了曹操,提出了同样的要求。曹操早就眼馋晋国拥有的威力巨大的轰天雷,如今能有机会得到火药的制作方法,自然是喜出望外,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于吉的请求。

袁绍和曹操得了火药的制作配方,立即调集手下所有工匠开始大量生产黑火药。只要有了这件秘密武器在手,今后晋国的军队再想凭借轰天雷无往不胜,便没有了可能。老道于吉的出现,将赵兴与袁绍和曹操之间的距离缩短了许多。

没过多久,袁绍手下工匠便仿制出了类似轰天雷的土炸弹,尽管威力比晋国的要小一些,但只要保证了数量,一样可以将城门轰塌,将人马炸飞。

掌握了这件保命武器之后,袁绍听从了手下谋士沮授的建议,不急于收复失地,而是处心积虑地开始暗中大量生产黑火药和仿制轰天雷,准备积累到一定数量之后,给入侵冀州的晋国军队来一次巨大的反击。

朱儁无意中得知袁绍正在命人赶制黑火药,于是立即将此事透给了朝中的卢植,卢植又将这个惊人的消息转告了刘备。刘备虽然不曾亲眼见过晋国军队使用轰天雷,但却听说过当年赵兴弹指之间将张角炸飞上天的故事,所以立即排除使者前去联系袁绍,要求袁绍将掌握的黑火药技术共享。

袁绍起初不肯,推三阻四地找借口搪塞,结果刘备暗中竟然打探出了袁绍曾经见过老道于吉的事情,于是刘备直接派人在半路上截住了准备前往江东的于吉,让人将于吉请到了洛阳。

实际上,于吉当日离开陈留告别曹操之后,就算步行向南走,也应该快到江东了,怎么会让刘备派人截住。于吉没有直接去找刘备,而是暗中散布消息,最后引得刘备派人来追自己,所为的不过是一个“名”字。

于吉深知,想要发展更多的道徒和信众,那就必须让大汉朝廷承认自己宣扬的道义与黄巾蛾贼鼓吹的太平道不是一回事情,他的道义是合法的,甚至应该受到官府的保护。而刘备便是实现于吉愿望的关键之人,只要刘备出面说动了皇帝,将于吉奉为国师,那么今后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传道收徒,将道家发扬广大。

在洛阳城内刘备见到了老道于吉,请求于吉将黑火药的制作方法和配方交出来,于吉便提出了早已想好的要求。刘备反复核实于吉宣扬的《太平经》在道义与妖人张角宣扬的《太平要术》完全不是一回事情之后,便私下见了刘辨,将于吉的能耐说了出来,建议天子封于吉为国师,允许道家子弟在大汉境内布道收徒,筑观炼丹。

刘辨起初不肯,对于道家十分忌惮,生怕于吉是第二个张角。后来经过刘备解释之后,这才知道于吉信奉的三清祖师与张角信奉的中黄太乙真神不是一回事情,于是便允诺了刘备的建议。

老道于吉一朝惊动了刘备,于是完成了华丽转身,成了大汉王朝的国师,这番手段连赵兴听说之后也咂舌不已。

第五四三章 用战斗精简部队

东线的战事陷入了对峙阶段,形势的发展已经渐渐脱离了赵兴最初的设想,朝着谁也无法预测的方向向前发展.

张郃坚守在廮陶城内,直接拖住了雄武军南下的步伐,致使正面战场上熊罴军和龙骑军要面对袁绍、朱儁和夏侯惇三路大军合计九万人的反击。虽然熊罴军和龙骑军的战力高于对手,但冀州联军这次的作战意图是防守反击,他们可以凭借城池严防死守,给熊罴军和龙骑军造成很大的麻烦和伤亡,更何况袁绍现在已经掌握了火药的制作方法。

从暗影队员侦察到的情报显示,扬州袁术、豫州刘焉和荆州刘表已经响应朝廷号召,共计发兵八万火速增援冀州,一旦这支部队渡过黄河,进入冀州平原,现在晋国在冀州占据的优势将不复存在,到时候雄武军、熊罴军和龙骑军九万人将要面对的是合计十九万的联军反攻。

更为严峻的问题是,晋国境内如今防守空虚,只有卧虎军两万人和定远军汉军师一万人,一旦卢植率领北军前出河东郡,到时候龙骑军只怕还要紧急回援上党,确保晋国的本土安全。

西线凉国的战事也极为不利,益州军司马懿和张任两路大军合计五万人马围攻下辨城,目前虽然有马超的一万西凉骑兵前去增援,但却无法与下辨城内的韩巍重步师取得联系,如今只能是各自为战。

高顺率领的一万步兵已经抵达高平城,这支部队的到来无疑是缓解了凉国兵力不足的问题,只要关羽和贾诩能够快速解决了韩遂这个隐患,那么凉国就可以腾出至少三万人的兵力南下武都,将司马懿和张任赶走。问题是,率军驻守在长安城的皇甫嵩会坐视凉国对韩遂动手而无动于衷吗?

当年四十多万联军围攻并州,最终晋国能够获胜,主要原因是当时晋国地盘面积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还不到,而且占据了箕关和壶关两大要塞,进行的是防守作战。现在晋国、幽州和凉国加在一起的实际兵力已经超过了二十四万,但平均到三地之后,一州之内也不过是八万人,所以兵力仍然显得捉襟见肘,并不宽裕。

若不是已经制服了北方的游牧民族,仅凭炎晟师和尧兴师两万人镇守北方广袤的大草原,根本就无法掌控局势。飞虎军虽然战力可观,却要防备辽东的公孙度和辽北的异民族,一万五千骑兵根本无力南下。

说来说去,目前赵兴手里就是缺五万左右的部队打开局面。只要东线或者西线有一个战场取得了突破,那么接下来的作战就会变得轻松许多。

作战指挥室内,赵兴看着军用地图很长时间之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赵兴手拿指挥杆,在冀州地图的腹地上从西向东划出一条直线,直线以北的地方,除了廮陶城之外,其余的已经被晋国军队占领;直线以南的地方,如今有三处地方被重重地划上了红色的标识,上面写着“袁”、“朱”、“夏侯”等字样。

赵兴沉声说道:“如今形势危急,我们要赶在南方八万联军抵达冀州之前,至少将壶关至林县、平乡、经县以北的所有地盘完全占领,拔除廮陶城内张郃这根钉子,只给袁绍联军留下魏郡、清河国、巨鹿南部这一片区域!”

庞统提醒赵兴说:“龙骑军和熊罴军无法回援雄武军,若是单凭雄武军的三万兵力强攻廮陶城,只怕伤亡和损失太过巨大!”

“我准备让张燕率领黑山军出山,让太史慈率领水师上岸,集结四万兵力协助雄武军攻打廮陶城。另外,动员十万左右的民工,在南和、平乡、经县等城池修筑防御工事,下一步将熊罴军和龙骑军向北撤收,暂时不再向南扩张,主要占据冀州北部,等下一步西凉的形势稳定之后,再尽全力攻打袁绍。”赵兴说出了自己的考虑,与最初的作战计划已经有了很大差别。

“若是以七万之众合力攻打廮陶城,当可收到奇效,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暴露了我们的底牌,今后再无机动兵力可用。”郭嘉提出了自己不同的意见。

郭嘉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我建议暂时不要动用水师,原本计划从黑山军五万人中裁汰两万返回地方的安排可以暂缓,不妨就让这五万人一起上阵,相信经过廮陶一战之后,剩下来的便是可用之兵!”

赵兴听了郭嘉的这个建议,心里有些犹豫,觉得这么做实在有些残忍,但理智告诉他,郭嘉的建议是对的。现在如果连晋国水师也出动了,那么赵兴手中就再也无牌可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黑山军虽然有近五万人,但其中一些士兵战力低下,羸弱不堪,必须进行裁汰。如果采取了郭嘉的建议,让战斗变成精简部队的手段,虽然有些残酷,但毫无疑问会将真正有战力的士兵挑选出来。

“好吧,就按照奉孝的建议暂停对黑山军的改编,命令张燕率军立即前往廮陶与李进武汇合,此次围攻廮陶由吾亲自担任指挥!”赵兴最终还是艰难地采纳了郭嘉的建议,并且决定亲自上阵指挥,尽量避免黑山军的无谓伤亡。

不久之后,正忙着整训部下的张燕和军师贾穆收到了赵兴的密信,信中要求张燕立即率军出山,与雄武军一起承担攻打廮陶城的任务。

张燕有些疑惑地问贾穆:“军师,太傅大人怎么下了如此奇怪的一道命令?雄武军有三万雄兵,如今加上我黑山五万兄弟,以八万大军攻打一座廮陶城,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贾穆却不这么认为,他冷静地分析道:“主公忽然提前让黑山军暴露在世人面前,说明冀州的战场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而廮陶城也必定防守十分牢固,否则岂会用八万大军围攻?这一仗只怕不是想象中那么好打!”

张燕见贾穆说的谨慎,也就收起了轻慢之心,沉吟片刻之后说道:“黑山军归附晋国以来,寸功未立。此次受命攻打廮陶城,就算是刀山火海,死伤再多的兄弟,我们也必须要将其拿下!”

贾穆点头,一脸果决地说:“正是此理,黑山军的威名,就用廮陶城和张郃来奠定!”

第五四四章 浴火重生黑山军

光熹四年正月初九,已经完成换装的黑山军出现在冀州平原上.

人还是那群人,将还是那群将,就连“黑山军”的旗号也没有换,但这支部队安静地行走在旷野之中时,却让路人有了不一样的感受。整齐的步伐、严肃的军容、泛着寒光的刀枪,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衡量,这支部队似乎都难以找到当初占山为王的那种匪气,多了一些沉稳如山、冰冷似铁的气息。

人是入籍晋国的公民,将是听命赵兴的军官,“黑山军”几个字虽然没有变化,但番号却是赵太傅亲手所书,次从这支部队正式归顺晋国以来,他们的命运便发生了彻底的转机。

“报告军长,我军距离廮陶城西门还有二十里,是否进入二级战备状态?”一名下级军官骑马从队伍前方赶到张燕身前,大声报告。

张燕指挥若定地回答:“命令全军停止行军,今日在此地扎营,明日辰时埋锅造饭,巳时拔营,未时抵达廮陶城下!”

大军扎营完毕,张燕在中军帐内聚将议事,主要是宣布战斗命令。

张燕首先开口说道:“众位黑山的弟兄,当初我们加入晋国时有言在先,想离开的当时便要做出决定,不离开的便视为愿意加入晋国,今后听命于太傅赵大人,为护国军效命。如今大战在即,太傅大人命令吾等率军攻陷廮陶城,不容任何人临战退避,否则军法从事!”

一名张燕昔日的手下大声说道:“军长,道理我们大家都懂,军法如山,军纪似铁,不容有犯!兄弟们既然干的是这刀口上tian血的营生,那就将掉脑壳的事情早已置之度外,你还是赶紧给大家分配任务吧!”

“具体作战任务由军师分配,大家老老实实地听着!”张燕大声提醒手下几位将领稍安勿躁。

贾穆起身说道:“按照作战计划,吾军明日巳时抵达廮陶城下,与雄武军一起侦察战场环境,准备攻城器械,后天午时正式攻打廮陶城,三天之内,无论伤亡几何,必须拿下廮陶城!吾军主要负责攻打西门和北门,雄武军攻打东门,南门留出以供袁军撤退逃命使用,大家谨记此次围城作战,首要任务是拿下城池,并非杀伤袁军,如果遇到投降的袁军,不可杀俘,否则军法从事!”

第二日下午巳时,黑山军按时抵达指定战场,随后组织各级军官对廮陶城的西门和东门进行实地侦察。坚守廮陶城的张郃伫立于城墙之上,看着城外密密麻麻正在扎营的黑山军,口中涌起一股苦涩的味道。

张郃坚守廮陶城到现在已经超过两个月了,围城的熊罴军没有多久便绕城而走,继续向南攻打安平国的南宫城,雄武军却是再也不曾挪窝,跟城内的守军耗了起来。

有部下建议张郃趁着夜色时出城袭营,被张郃直接否决。别人不知道护国军的厉害,可张郃知道。若不是雄武军担心强攻廮陶城的伤亡过大,城外的李进武只要咬咬牙、发个狠,廮陶城迟早会被攻陷。晋国军队之所以围而不攻,不过是忌惮廮陶城墙和护城河,若是自己脑子发热带着人出城与其作战,正好遂了李进武的心愿,有多少都得搭进去。

今日下午,亲兵忽然前来报告,说城外西门和北门上忽然发现大量军队,张郃便觉得情况不妙,等他登城仔细观察之后,发现围城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当初跟袁绍一起合谋过的黑山张燕,这下张郃的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赵兴舍不得让雄武军损失过大,但不代表他舍不得让黑山军损失,换了张郃也会如此用兵,用一场战斗来检验黑山军的忠诚和实力,再也没有比攻打廮陶城更适合的任务了。

张郃忽然意识到,脚下所踩的廮陶城,包括自己,竟然不知何时成了赵兴的陪练和试金石。

光熹四年正月十一日,冀州平原上的天气依然寒冷,廮陶城外的八万大军却似乎忘记了冬日的寒风,已经喝过壮行酒的士兵们喘着热乎乎的酒气,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廮陶城,只等几声炮响过后,便发起攻城的决死冲锋。

“轰、轰、轰!”三声攻城的炮响炸裂开来,在旷野之中传播了很远。

左手执盾,右手提着云梯的步兵首先冲出阵营,向着结了薄冰的护城河下奔跑过去。城上的弓箭手看着城外的士兵进入了射程范围,然后开始向城下放箭。

城外的军官立即指挥长弓手向城墙靠拢,对着城头放箭,意图压制城上的弓箭手射击。

“投石车,发射!”

“床弩发射!”

城头上响起军官声嘶力竭的指挥声。

随后巨大的石块从城上飞下,狠狠地砸向靠拢的长弓兵阵,顿时将许多人砸成了一堆肉泥。

“轰天雷,发射!”城下反击的速度一点不慢,没有多久便有拖着尾巴、冒着黑烟的铁疙瘩呼啸着飞上城头,然后在守城的士卒当中爆炸,顿时制造出一阵混乱。

“全体卧倒,躲进女墙之下,等敌军登上城头之后与他们肉搏!”张郃大声指挥着手下士兵躲避轰天雷的袭击,自己也藏身在反斜面修筑的女墙之下。

张郃的判断无疑是准确的,所有守城的士卒现在都不能暴露在城下投石车的射程之内,只有等到敌军登上城头两军混战在一起时,城下的投石车便无法继续发射,到时候拼的就是士兵的意志和体力。

“报告将军,敌军已经开始登城了!”亲兵向张郃大声喊道。

“报告将军,敌军上来了!”

“全体反击!”张郃忽然从女墙下面跳了出来,手持一柄大砍刀狠狠地向刚刚露出半个头颅的一名登城士兵砍去,当场便砍下了这名士卒的头颅,冒着热气的血浆从短颈之间喷出很高……

张燕指挥着黑山军从西门和北门上发起了猛攻,尽管有不少的士兵倒在了冲刺之中,掉下了云梯,但潮水一般从后面涌上的士兵依然在拼命往城头之上爬去。

“兄弟们,跟我杀啊!黑山军成败与否,便在此战!”张燕轻巧机灵的如同一只燕子,顺着一架云梯十分麻利地登上了廮陶城顶。

廮陶城上,每一刻都有士兵从云梯或者城垛口坠落,每一刻又有士兵填补刚刚空出的位置,从正午时分开始的攻城战斗,双方一交手便使出了全力,似乎要将压抑了好几个月的心情彻底爆发出来,要么被人夺走生命,要么夺走敌人的生命,鲜血渐渐染红了廮陶城头的每一块城砖……

第五四五章 吾为袁家已尽力

雄武军和黑山军合力攻打廮陶城的第一天,雄武军死伤七千人,黑山军死伤一万五千人,守军张郃麾下的大戟士死伤过半,另外一万多袁军更是死伤超过七成.

张燕率军亲自攻打西门,最终夺下城头,但却被殊死抵抗的大戟士顶在了西门一带而无法向内继续推进。

第二日,攻城战斗陷入白热化,更多的黑山军直接从西门涌入廮陶城内,与守军开始巷战。李进武率领的雄武军也攻克廮陶城的东门,大军冲入城内。

在东西两路大军的猛烈攻击之下,死守不退的袁军终于彻底溃败,一些士卒不再顾忌张郃的威慑,开始沿着南街向南门外撤退,只留下仍然死战不退的张郃和两千多大戟士在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到了申时,张郃和残余的两千多手下,被黑山军和雄武军挤压在廮陶城中很小的一片区域之内,赵兴骑着骏马从大军之中走上前来,然后开口朗声说道:“吾乃晋国太傅赵兴,请张儁义将军上前说话!”

两千多大戟士缓缓从中让出一条道路,浑身是血的张郃从士兵之中步行走了出来,他抬头看着远处骑在马上的赵兴,面无表情地说道:“如今廮陶已破,吾军兵败被围,不知太傅大人有何指教!”

赵兴抱拳向张郃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指教谈不上,只是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要说与张将军听。将军率军独守孤城已有数月,昨日至今的一番大战更是令双方死伤惨重,将军可谓尽忠职守,乃军人之楷模!然人力有穷时,如今廮陶已破,将军手下士卒所剩者仅眼前千余人,何必再做无谓之抵抗,徒增双方士卒伤亡?”

张郃听赵兴说完这些话之后,沉着脸不置可否,心里却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赵兴的话十分诚恳,如今张郃已经兵败,如果带着手下这一千多兄弟继续顽抗,虽然可以成就他一世忠义之名,却要葬送两千多兄弟的性命,到了这种境地,无论是谁,只怕都难以毫无顾忌地作出选择。

赵兴不等张郃回答,接着问了张郃一句话:“张将军可曾记得当年广平城破之时,你曾与我说过的话语?”

张郃忽然想起当年曾在广平城下对赵兴说过这样一句话:“将军厚爱,郃铭记于内,然忠义之士,不择二主,袁氏一门有恩于郃,待到翌日报了袁家恩情,张郃必投将军麾下!”

于是张郃点头答曰:“郃尚且记得当日所言。”

赵兴于是不再多言,静待张郃作出最终的决定。

张郃痛苦地闭上双眼,内心经过一番剧烈的挣扎之后,狠心向着身边的士卒说道:“各位兄弟,如今廮陶城破,再做殊死抵抗已无意义。郃曾蒙袁家恩惠,这些年鞍前马后尽心报答,如今兵败被俘,已尽全力。自今日之后,吾决定投靠晋国,今后愿意继续跟着我的,我仍然以兄弟相待,不愿意跟随的现在便可从南门离开,相信赵太傅绝对不会为难大家。”

张郃一席话说完,身边的士卒沉没不语,过了片刻,有人离开队伍向南门走去。随后,三三两两的士兵离开张郃,丢下手中兵器,有些落寞地离开了廮陶城。

最终,选择留下来跟随张郃的大戟士有一千多人,远比他预想的要多。张郃于是转身向赵兴说道:“罪将张郃在此,任凭太傅大人发落。”

赵兴淡然一笑,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对张郃说道:“张将军身上负伤,身边兄弟也需要休养,便随雄武军的伤兵撤往高邑吧。”

张郃点头,表示同意如此安排。

至此,围攻廮陶城三月之后,雄武军和黑山军在付出了两万七千士兵伤亡的代价之后,终于拔除了廮陶城这枚楔入冀州腹地的钉子,龙骑军和熊罴军的后方再也无虞,雄武军和黑山军也可以率军南下在正面战场上与联军形成对峙的有力局面。

雄武军损失了八千人,黑山军损失了一万九千人,总算是换回来一个张郃和廮陶城,这笔买卖也不知道是赚是赔。但不管怎么说,冀州北部算是彻底落入了赵兴之手,就算今后在冀州南部与十九万联军对峙,雄武军、熊罴军、龙骑军加上黑山军,合计能战之兵有十一万之众,在场面上已经不惧联军,足以应付接下来的形势。

撤入高邑城内的张郃,不久之后便接到了赵兴的任命,他将率领一千多大戟士北上渔阳,担任幽州新兵训练团团长的职务,而他手下的一千多降兵今后也将编入训练团之中,成为训练团的教官,不再上战场与人厮杀。

对于赵兴这样的安排,张郃内心十分感激。虽然张郃带着一千多兄弟投靠了晋国,但如果赵兴让他不久之后便带队南下攻打袁绍,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心理上,一时之间都会让人难以接受。

安排张郃进入训练团训练新兵,这样做既不会使张郃觉得受了冷落,Lang费人才,又避免了张郃面对昔日兄弟,可谓是一举两得。

赵兴让张郃北上渔阳,实际上还有一层意思,只不过要等到张郃在护国军中站稳了脚跟,取得一定的威信之后才会宣布。

冀州之战这么大的场面,到现在却让猛将赵云守在渔阳,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可赵兴对于公孙瓒还不能做到完全信任,若没有一个绝对忠诚可靠的将领驻守渔阳,赵兴便不能放心让赵云南下挑大梁。如今收了张郃,正好可以让其接替赵云镇守幽州,而赵云如果南下统帅各军,赵兴便可以抽身返回卧虎城,居中调度东西两线的战事,避免因为晋国空虚而被人中路突破。

赵兴在廮陶城内慰问了作战勇猛的黑山军将士,并且亲自为有功将领颁发了军功章,这样一来便极大地鼓舞了黑山军的士气,使得这支黄巾山贼出身的军队开始有了荣誉感和自豪感。

所有阵亡的一万四千多具士兵遗体,已经由后方的预备役部队转运回了太行忠烈园,至于受伤的一万三千多士兵,则被送往已经稳定的高邑、阜城等地进行救治。雄武军虽然损失近八千人,但四千多伤兵经过救治之后,有三千多人还可以重返战场;黑山军的损失要严重一些,九千多名伤兵之中,经过救治之后,可以重返战场的不会超过四千人。也就说,攻打廮陶城损失的两万七千士兵之中,最终经过救治,可以重返战场的老兵为合计为七千人。

经此一役,五万黑山军最终剩下了三万五千人,原本三万人编制的雄武军则出现五千多人的缺口。于是李进武跟张燕一番讨价还价,以两百名基层军官的代价,换走了黑山军多出来的五千人,使得两军最终都凑成了人数三万的满编步军。

第五四六章 一场挤兑风暴起

廮陶城破时,有数千袁军自南门而逃,最终返回了邺城.

赵兴没有派兵追击这群溃兵,张辽和徐庶也没有在中途设伏,将这群惶惶如丧家之犬般的袁军一网打尽。说白了,晋国的军队不屑于干这种事情。让这群士兵返回邺城,并无助于袁军的实力增加多少,却可以将恐惧和胆怯传染给驻守邺城的士兵,这比抓了袁绍的败兵效果更好。

袁绍得知廮陶失守、张郃兵败投降赵兴的事情之后,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知道张郃已经尽力,如果联军能够早日北上反击的话,困守廮陶的张郃也不至于兵败被俘,所以他并没有出言辱骂张郃。当然,对于倒戈的黑山张燕,袁绍真是恨之入骨,若不是张燕率军协助雄武军攻打廮陶城,张郃也不至于兵败投敌。

但是恨归恨,袁绍如今却拿张燕丝毫没有办法。不仅现在他拿张燕没有办法,今后面对张燕之时,袁绍仍然是奈何不了对方,谁让张燕找了个厉害的靠山呢?

廮陶城被攻陷之后不久,休整完毕的雄武军和黑山军便气势汹汹地南下,与熊罴军和龙骑军会师。四支大军从西到东依次驻扎于光年、广平、广宗和南宫等四座城池,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将冀州三分之二的疆域隔在了北方,使得袁绍如今仅仅剩下魏郡、清河国,以及巨鹿南部与赵国南部的一小部分地盘。

不久之后,临时从扬州、豫州、荆州抽调的八万联军赶到冀州,加上原来驻守冀州的九万部队,冀州平原上袁绍一方的联军合计达到十七万人,转入战略防御态势的护国军则有十二万人,双方因为实力相当,一时之间谁也不敢轻易发起攻击,战场形势逐渐转入对峙阶段。

密切关注北方形势的刘备询问诸葛亮:“如今晋国两线用兵,南北商路已经被阻绝,如何对晋国农兵商金行进行挤兑?”

刘备这话的意思是说,现在晋国已经撕破脸跟人打仗,如果还按照当初的计谋拿着银票前去晋国兑换金银,先不说能不能进得去,就算进去了,晋国不认账,朝廷又能拿赵兴怎么样呢?

诸葛亮胸有成竹地回答刘备:“如今自然是无法逼迫晋国大量兑现银票,可我们却能拿着银票前往青州和徐州的农兵商金行进行兑换。这两州在经济上完全依赖于晋国,只要搞垮了青州和徐州,就断绝了晋国重要的经济来源,同样可以达到釜底抽薪的效果!”

刘备又问:“若是青州和徐州没有银子兑换呢?”

诸葛亮微笑着说道:“兖州的曹操、扬州的袁术和豫州的刘焉可是暗中积攒了不少晋国的银票,若是孔融和陶谦赖账不还,正好遂了几人的心愿,只怕到时候青州和徐州就要易主了。”

刘备有些担心地说道:“只是如此一来,助长了曹操等人的势力,朝廷却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好处,岂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诸葛亮摇头说道:“玄德公切莫只看眼前利益,一旦曹操、袁术等人开始对青州和徐州动手,赵兴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我们便有了乱中取粟的机会。”

刘备点头,然后问道:“何时对青州和徐州动手?”

诸葛亮答曰:“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就在刘备和诸葛亮这次谈话结束的十天之后,一场席卷青州和徐州的挤兑风暴迅速刮起。

从冀州清河国、兖州泰山郡、豫州沛国、扬州丹徒等地进入青州和徐州的商人,怀中揣着大把的银票,在两州境内疯狂采购大宗的物资,还有一些商人则是直奔农兵商金行设在各郡的兑换点而来,将这些兑换点内的金银全部兑换一空。

等到各地农兵商金行拿不出现成的金银之后,青州和徐州境内的商人开始跟着乱起来,市面上纷纷谣传着关于晋国滥印和发行银票,侵吞天下百姓财产的负面消息,不知内情的百姓们开始围堵在官府门口,声讨着农兵商金行,要求官府将晋国商人抓起来,让晋国拿出金银赎人。

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孔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陶谦,这两位大老爷何曾学过政治经济学,他们对于晋国农兵商金行在本州之内的运作一直采取的是听之任之的做法,当初赵兴让他们入了股,到了月底就有白花花的银子被晋国商人送进府库,当时两人觉得这笔买卖实在轻松,如今看到州内大乱,老百姓人人手中拿着银票哭天喊地,这下终于知道赵兴的钱也不是好拿了的。

两位州牧虽然收了赵兴一些好处,但与市面上突然涌出来的上千万两银票相比,不过是杯水车薪,就算他们将府库搬空,那也堵不上挤兑所需的巨大窟窿。于是孔融和陶谦只得赶紧给赵兴写信,将发生在青徐之地的巨大危机告诉赵兴,请求晋国给予经济援助。

接到孔融和陶谦的信之后,刚刚返回卧虎城的赵兴脸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他让人找来秦谊禄和刘继礼,将两位州牧的信丢给秦刘二人,然后一言不发地等着俩人提供对策。

看完信后,刘继礼首先开口说道:“此事背后定是有人操纵,农兵商金行在全国发行的银票总计不超过三千万两,其中有一半是在晋国、幽州和凉国发行,在青州和徐州境内流通的票面总价不会超过四百万两,如今两位州牧信中描述的金银缺口只怕已经超过了一千万两,如此之多的银票忽然涌入青州和徐州,绝对不是偶然现象!”

秦谊禄接着说道:“如今农兵商金行的府库之中储备的金银总量不超过五百万两,就算全部运往青州和徐州也难以堵上这个缺口。而这尚且不是最关键的问题,如果任由挤兑的风暴蔓延开去,损害了农兵商金行两年来树立起来的信誉,造成晋国、凉国和幽州境内的百姓也跟风挤兑的话,到时候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对于刘继礼的分析和秦谊禄的担忧,赵兴自然早已经想到。这两年幽并凉三州之所以能够高速发展,与农兵商金行在大汉各州暗中吸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与晋国做生意的过程中,天下各州的金银逐渐流向了农兵商金行的府库,然后又从农兵商金行的府库流向了晋国老百姓的腰包之中,两年之内至少有两千万两的真金白银被藏进了晋国普通百姓的家中,而其他各州的商旅和百姓手中捏着的就成了晋国发行的银票。

如今,其他各州的老百姓开始怀疑晋国银票的信用,所以纷纷前往农兵商金行兑换金银,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一两银子兑换二两甚至三两银票的恶**件,这股风暴一旦刮进赵兴实际控制的地盘之内,到时候混乱不堪的局面,只怕赵兴本人都难以控制。

第五四七章 众志成城买国债

面对愈演愈烈的挤兑风暴,秦谊禄问赵兴:“我们帮不帮青州和徐州?”

赵兴回答说:“必须帮!帮青州和徐州其实就是帮我们自己!”

刘继礼又问赵兴:“我们手里的金银不够,怎么办?”

赵兴回答说:“向晋国的百姓借!”

两人于是知道了赵兴的决心和手段,在时隔一年之后,立即开始着手发行晋国第四批国债.这批国债的数量达到惊人的两千五百万两,票面时间更是长达三年,年息高达百分之九。

如果一个晋国百姓在农兵商金行购买了价值十两银子的国债,那么三年过后,他将连本带息收到十三两银子,这样的回报率让那些手中有闲钱的百姓简直激动的发疯。

光熹四年二月初二,晋国公开发行的国债面向幽州、晋国、凉国、青州和徐州百姓出售,发行方农兵商金行明确规定,不接受任何机构的集体购买,只向百姓零售,首批募集的数量仅有五百万两白银。

消息一经传出,幽并凉三州的百姓不分老幼,人人上街排队,生怕错过了购买国债的机会。但由于青州和徐州挤兑风波正在横行,晋国的这种逆势而为在青徐之地受到了冲击,很多百姓继续被人暗中鼓动起来打砸晋国的商行,围堵农兵商金行。

不到三日,五百万两国债被销售一空,其中晋国百姓认购了三百万两,幽州百姓认购了一百万两,凉国百姓认购了八十万两,青州和徐州只售出了二十万两。

老百姓认购晋国的国债,自然是用家中储藏的真金白银来买,秦谊禄和刘继礼一面指挥手下人员出售国债,一面将筹集到的一千万两黄金白银打包装箱,由龙骑军紧急出动一万兵马负责押送,经过壶关之后向东运送至渤海郡的重合县,然后再从重合南下进入青州平原郡,将这笔巨款最终押送至青州治所临淄。

在这笔巨款还在路途之中时,晋国的国债继续发行,这一次投放到市场上的数量总计为一千万两,仍然以幽并凉为主。与上一次的饥饿营销手段不同,这次农兵商金行放开了对购买国债对象的管控,允许各郡县的工厂和作坊集体购买国债。

赵兴在公开场合发表言论,声称这次大规模的发行国债,是晋国为了回馈各界百姓所做的努力,大家与其把银钱藏在家中发霉,还不如买成国债等着三年之后分享晋国发展建设的成果。为了表示对农兵商金行的信任,赵兴家族旗下的许氏酒庄、醉仙楼连锁店、商务印书局等实体产业一口气回购了农兵商金行发行的国债两百万两。

赵兴的这番言论无疑具有极大的感召力,而赵氏家族旗下实体产业的正回购行动更是一举点燃了幽并凉三州境内的大小作坊和大家族购买国债的热情,第二轮的一千万两国债只用去五天时间便又销售一空。

远在徐州的东海糜家和下邳陈家(陈珪家族)得知此事之后,在公开场合表示了对赵兴的不满,声称晋国这次发行国债明显有偏护幽并凉三州的意图,竟然只在青州和徐州发行有限的数十万两,两家强烈要求晋国放开对青徐二州的限制,让青州和徐州百姓也能够分享到晋国发展的红利。

糜家和陈家的这番言论不久之后便传遍了青徐二州,此时从幽并凉三州传过来的消息是农兵商金行前两轮发行的一千五百万两国债已经被各界抢买一空,许多因为消息不灵通,下手晚而没有买到国债的厂坊和家族,正在卧虎城内向太傅大人请命,要求继续发行一轮国债,满足各州百姓利益均沾的强烈愿望。

已经将手中银票换成金银的青徐百姓有些看不懂了,有胆小的相互安慰说“隔夜的金子不如到手的铜,三年后的事情谁能说的明白”;有胆大的相互鼓励说:“咱们跟着糜家和陈家也买些国债吧,如今兵荒马乱的,将金银放在家中招祸,还不如换成纸契,贴身一藏,躺着睡上三年,还能有一笔收入!”

就在青徐百姓还在犹豫不定的时候,面向天下发行的《晋报》和《商报》上又刊登出新的消息:赵太傅为了表彰咸阳雪花盐厂等一批晋国企业,特别批准农兵商金行发行第四批第三轮国债,同时,此次国债发行也会照顾到青州和徐州等地,允许糜家和陈家以家族的形式集体购买。

消息一经传出,曲阜孔家和下邳陶家也坐不住了,纷纷去信给赵兴,要求晋国将其纳入发行范围,允许孔家和陶家集体购买晋国国债。

有了这些大家族的带头,青州和徐州原本还在观望的百姓也加入到了抢购晋国国债的行列之中,原本计划投放青徐市场的五百万两指标明显不够,赵兴于是临时又划拨了五百万两过去,这才算把青州和徐州百姓的口袋给掏空。

时隔仅仅一月,张辽又带着一万龙骑兵从临淄押送着一千万两黄金白银返回了卧虎城,而农兵商金行的库房内如今已经堆满了超过两千万两的金银。原本计划发行两千五百万两的国债,最终发行了三千万两,狂热的晋国百姓几乎将他们手中用不到的金银全部拿出来买了国债,并由此传染了幽州和凉国的老百姓,最终又将这股疯狂够买国债的行为传导到了青州和徐州。

赵兴站在堆积如山的财富面前,语重心长地对刘继礼和秦谊禄两位理财总管说道:“这次的挤兑事件给我们提了一个醒,今后必须要保持足够的准备金以防不测,但你们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开动脑筋,给我想办法将这些金银全部花出去,让钱生钱,创造出更多的财富来!这些钱不是白来的,三年之后我们连本带利至少要拿出四千万两还给百姓,到时候若是挣不到这么多钱,我的信誉彻底破产,你们就等着被愤怒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

原本洋洋得意的刘继礼和秦谊禄,听了赵兴这番话,顿时头上冷汗直冒,不复起初的轻松和满足。

刘继礼大着胆子对赵兴说:“挣钱的事情倒是不难,只要我们将钱借给那些正在成长的作坊和厂子,两三年之后肯定能获得丰厚的回报。关键是现在很多州对我们的商行进行了查封,如今商路不通,晋国生产的许多商品买不出去,税收便上不来,这么多钱也想花出去也就有些难度……”

赵兴冲刘继礼翻个白眼,然后以教训的语气说道:“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将目光只盯着对外出口这个方面,这些钱还可以用来兴修水利和公路,完善基础设施建设,修建集镇、学校、医馆等等,这些投资看着不挣钱,但带来的财富效应更为持久!”

刘继礼连忙点头,表示理解了赵兴的意思。

赵兴最后意犹未尽地说道:“你刚才说的问题也真是个问题,既然各州封锁我们,想困住我们,那我们只好用轰天雷砸烂他们的城墙,把受苦受难的百姓解救出来,让他们分享我们的成果!嗯,冀州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也该收拾韩遂这个二五仔了……”

第五四八章 铸座金山安民心

当去年冬季那场声势浩大的禁盐运动爆发之后,有许多人实际上一直处于焦虑不安的状态.特别是一些地方对晋国商**开杀戒,对晋国商行大肆查封的激烈手段,让暗中焦虑不安的人更多添了一些愤怒和不甘。

这些人就是去年在卧虎商展会上竞拍夺下专营权的商家代表,他们的焦虑来自于商路不通造成的巨大损失,他们的愤怒来自于本州官府不顾商家的死活,非要把晋国商人赶尽杀绝,把他们原本滚滚流动的财源给生生地掐断。

当挤兑农兵商金行的运动在青州和徐州爆发之后,一些出身兖州、冀州、豫州、扬州、荆州以及司隶地区的商家,经不住暗中势力的蛊惑,也开始抛售手中握着的晋国纸钞,有的商家甚至因为急于出货,割肉贱卖了手中的纸钞。

等到晋国开始发行第四批国债之后,天下商人这才豁然发现农兵商金行的能量已经超乎人们想象,这个平日里隐身于晋国商行身后的金融机构,俨然已经构成了一个金融帝国,可以轻松控制天下财富的流动方向,自由配置各州货物资源。这些商人甚至觉得,只要赵兴控制着农兵商金行,那么天下迟早也会落入他的手中。

刘备和诸葛亮也没有想到晋国化解挤兑风暴的手段如此大气磅礴,不仅翻手为云般轻松应对了青徐二州的混乱局面,而且覆手为雨地转身从青徐二州搜刮走了一千万两真金白银。

诸葛亮费尽心机合纵多州,动用各州府库暗中收购的上千万两晋国纸钞,最终变成银钱回流到了各州的府库之中,可是晋国转手又以借债的形式从天下百姓手中聚集了规模更加庞大的财富。青州和徐州的百姓或许是因为受了蛊惑,跟风随大流地抢购国债,可让诸葛亮感到震惊的是幽并凉三州的百姓竟然掌握着如此丰厚的财富。

从情报人员传回的信息分析,晋国第四批国债总计发行了三千万两之巨,青徐二州认购的不超过一千万两,而幽并凉三州合计认购了两千万两。整整两千万两黄金白银啊,那可是大汉皇朝鼎盛时期两年的国库收入!更何况幽并凉三地人口本来就稀少,土地物产也没有中原地区富庶,如果以现在幽并凉三州百姓的财富总量作比较的话,司隶地区、兖州、豫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吴州加在一起的财富总量才能够与赵兴控制的三州持平。

诸葛亮现在终于明白赵兴为何一直重视商业发展,在控制的地盘上不断提高商人和手艺人的社会地位。赵兴不过是在天下士人的嘲讽声中自顾自地捞实惠、捡好处,埋头壮大自己,然后再抽空将士人集团狠狠地踩在脚下,顺便抽上几记耳光。

冀州的袁绍,便是士人集团的典型代表,如今龟缩在邺城之内惶惶不可终日,按照晋国这种发展形势,迟早会被赵兴撵出冀州。接下来兖州的曹操、司隶地区的朝廷、益州的司马氏,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势力、延续千年的世家,又有谁能抵挡日益兵强马壮的赵兴?

诸葛亮一想到大汉皇朝风雨飘摇的将来,心中便泛起一阵阵无力的感觉。赵兴这个对手实在太强大了,他几乎没有给对手留下任何可以发动攻击的破绽。不仅在军事上步步为营,打下一片地盘之后先进行稳固和治理,等彻底消化了才会继续扩张;在治理内政上更是充满智慧,任用能干的官吏,不拘一格地选用各种人才,发动百姓对官吏行使权利进行监督,充分保证老百姓的权力和既得利益,许多富有成效的改革,让幽并凉等地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很多时候,诸葛亮都在怀疑,赵兴这个人难道是生而知之的圣贤?若非如此,他怎么会精通那么多的领域,甚至连女人用的文胸都发明的出来?

诸葛亮曾经仔细研究了赵兴过往的人生,他惊奇地发现赵兴在“诈尸还魂”以前,不过是黄县赵家庄的一个傻子,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所有令人惊奇的变化,都是从赵兴被人从棺材之中抬出来之后才开始发生,这件事情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息……

当诸葛亮将自己内心的疑虑告诉刘备之后,刘备也是陷入了深深的惊惧之中。他觉得诸葛亮的怀疑并非捕风捉影,赵兴的身世和来历实在有太多令人费解的地方,想要对付赵兴,首先要弄清楚赵兴这个人的底细,否则如何找得到他的软肋?

就在天下众人怀着各种复杂心情关注着赵兴下一步动向的时候,晋国卧虎城内又传出了令人吃惊的消息:位于卧虎城内的农兵商金行总部,在自己的大门口修建了一座琉璃大厅,据说光是购买这些晶莹透亮的琉璃瓦,就耗费了农兵商金行近百万两银子。琉璃大厅修建完工之后,赵太傅亲自为这座神奇的建筑进行了剪彩仪式,当赵兴一把拉下笼罩在琉璃大厅屋顶的巨大绸布之后,围观的百姓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便目瞪口呆地看见了一座金光闪闪的金山,正静静地耸立在琉璃大厅之内。

有胆大的百姓问赵太傅眼前的金山到底有多重,赵兴回答说:“这座金山价值白银一千万两,是晋国财富和实力的象征。”

又有百姓问赵太傅为什么要铸造一座金山摆在卧虎城内,赵兴回答说:“有了这座金山,以后老百姓就不用担心晋国发行的纸币没有保证,大家就可以放心地使用晋国纸钞。”

赵兴在金山之前与百姓的对话,被《晋报》的记者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然后配上画师的实景素描,以头版头条的形式刊发了出来。这条消息的题目叫做《铸座金山安民心》,是由晋报头牌记者蔡文姬小姐亲自主笔。

虽然这个时代的百姓没有多少人听说过“准备金”这个名词,但他们看到报纸上这则消息之后,还是争先恐后地赶到卧虎城亲自观看了那座金灿灿的财富之山,站在昼夜守护这座金山的卫兵面前,晋国的百姓自豪地对外地人说道:“看到没有,咱晋国不差钱!”

第五四九章 打仗拼的是财力

平息了青徐二州的挤兑风暴之后,纷乱的北方局势暂时进入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时期.

朝廷没有跟赵兴打招呼,便对晋国在市面销售的雪花盐进行了查禁,而且还鼓动了不少州大肆抓捕晋国商人,查封晋国商铺,这件事情彻底惹怒了晋国的老百姓,连带着如今买不到廉价雪花盐的各地百姓也对朝廷抱着一肚子的怨气。

雪花盐实际上仍然在青州和徐州等地销售,紧靠着青徐之地的兖州、豫州、扬州商人暗中从临淄和下邳购买晋国生产的雪花盐,然后悄悄地运回本州进行销售,虽然利润不如以前丰厚,但是仍然稳赚不赔。

前面说过,曹黑子做人很狡猾,当初各州大肆处决晋国商人的时候,他却让牢中的死囚顶替晋国商人被砍头,并没有把赵兴给得罪死。后来他又悄悄让人捎话给赵兴,说自己已经派人暗中将抓捕起来的晋国商人送到了青州境内,要求晋国今后把雪花盐在兖州的销售权转让给兖州牧府,不要再派人过来明目张胆地贩盐。

赵兴明知道这是曹操想在雪花盐的销售过程中扒一层皮,捞上一笔好处,但还是痛快地答应了曹黑子的要求。虽然老曹今后成了雪花盐在兖州实际的代理商,咸阳盐场会因此而少了一半的收入,但毕竟好过因为商路阻绝,结果连兖州的一分钱也赚不到。

虽然说曹操赚了钱实力会更进一步,但晋国同样也在赚钱,实力也在增加。晋国和兖州暗中做生意,最终吃亏的还是中央朝廷,这笔帐赵兴和曹操各自心里算的都很清楚。

类似的情况还有,比如晋国和吴州之间暗中的商贸往来一直没有中断,晋国生产的牛羊肉、上等农具、羊毛织品、书册等商品,经过泉州码头装船,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南运送至东海郁州山港口,一部分在徐州境内销售,还有一部分则经过水路运送至吴州。吴州本地生产的铁矿石、粮食和丝绸、茶叶、瓷器等商品,经过水路运往泉州,然后再从陆上销往幽州、晋国和凉国。

吴州的孙、张、朱、陆四大家族,这两年依靠水上商路的开通,已经赚得盆满钵满,哪里还能舍得彻底断绝了与晋国的关系。虽然明知道晋国在通商的过程中会变得越来越强大,今后对吴州迟早会形成威胁,但危险没有真正降临时,又有几个人真的会感到担忧和害怕?

孙坚到现在也没敢想过篡汉自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也就是算计着如何守住吴州,确保孙家能够兴旺发达,做皇帝这种事情,除了赵兴和他那帮手下名目张胆地讨论过,天下还真没有几个人敢于说出口来。

虽然有一些州对晋国商人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但本着契约精神的晋国仍然在开春之后向天下各州商人发出商函,邀请已经与晋国签署了商品代理权的各地商家前往卧虎城参加一年一度的订货会。在会上,晋国的商家和厂家会将今年的商品产量、品种和出厂指导价格通报给各地商家,然后接受各地商家的定金,如期提供各类商品。

一些晋国百姓对于太傅大人的这种安排表示了不理解,按照他们的看法,对于哪些敢于冒犯晋国的州郡,应该彻底断绝与这些州郡的联系,拒绝向这些州郡的商人提供各类商品,对于去年已经达成的代理协议也应该作废,唯有如此,方能显示出晋国的强势。

对于老百姓这种偏激的认识,赵兴只是报以几声苦笑。赵兴对身边的人解释说道:“就算现在让晋国与天下各州打仗,我们也不会惧怕。但若是不让我们与天下各州做生意,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得玩完!打仗拼的是财力、物力和人力,晋国现在有钱,所以可以养活二三十万的军队,朝廷和天下各州便奈何不得我们。但若是上次挤兑风暴席卷了晋国,我们的财富被人席卷一空,现在又拿什么同冀州平原上的联军和益州侵入武都的军队相抗衡?”

赵兴这句话落地没有多久,从冀州和凉国前往卧虎城催粮催款的军需官们便赶到了。

刘继礼和秦谊禄曾经仔细算过一账,自从东线和西线开战以来,护国军的开支比平时增加了三倍,光是维持龙骑军、雄武军、熊罴军、黑山军、苍狼军、西凉军、定远军、先锋军这些前出作战部队的日常开销,晋国府库每月便要给护国军提供两百万两的军费。

从去年十二月以来,短短的三个月时间之内,秦谊禄已经咬着牙从府库中搬走了六百多万两银子,这让大总管最近总是觉得牙疼不已。秦谊禄时常跟赵兴抱怨道:“主公,打仗还得速战速决哇,每多一天,烧得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赵兴有些可怜地看着为自己管钱管的早生白发的秦谊禄,叹口气回答说:“你以为我喜欢打仗啊?现在冀州战场和武都战场都陷入了对峙,双方拼的就是财力,时间一长,总会有人憋不住之后先撤退的。不过撤退的一方肯定不会是我们晋国,你说是吧?”

秦谊禄于是来了精神,使劲地拍着自己胸口说道:“那是自然!这次攻打冀州虽然耗费惊人,但是我们抢了袁绍三分之二的地盘,那可是整整六个郡啊,足够弥补我们的损耗了!这六个郡有差不多两百万人口,其中青壮劳力至少有六十万人,按照每人每年可以为晋国创造十两财富的最低标准,一年下来就是六百万两,十年之后就是六千万两……”

赵兴懒得听秦谊禄碎碎念,转头对一旁正听得入神地刘继礼说道:“跟黄轩、炎晟和尧兴三族负责管理财务的官员联系,就说最近我会抽时间组织人员对他们的收支账目进行审计,到时候别给我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假数字应付差事,谁要敢在这个账目上跟我打埋伏,老子拧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第五五零章 没有金山动手抢

时间很快验证了赵兴对秦谊禄说过的一句话:打仗拼的是财力,能够坚持到最后的肯定是晋国.

袁绍首先绷不住了,他的地盘本来就缩水严重,还要承担十几万部队在冀州的开销,一两个月还能对付,三个月之后便开始抓瞎了。当初查封晋国商行,收缴上来的货物确实让袁绍发了一笔小财,但随后晋国不打招呼的一通猛揍,彻底将袁绍推向了破产的边缘。仅凭魏郡、清河国,以及巨鹿郡和赵国的一小部分地盘提供的税赋,已经难以支撑十几万部队的人吃马嚼,如果再不想个主意,袁绍立覆灭已经指日可待了。

赵兴在金山之前一番“风骚”的言论已经传遍了大汉,这让袁绍气得恨不能抓狂。如今他手下的能战之兵仅剩三万,连晋国的一个军都对付不了,朱儁、曹操的联军虽然前来支援冀州,但为了保存实力,只是与晋国的军队隔着一条停火线相互对峙,到现在都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交战。至于从扬州、豫州和荆州临时抽调过来的八万南方联军,更是躲在黄河边上,到现在连跟晋国军队打照面的胆量都没有。

对于日益恶化的财政状况,袁绍手下的几位谋士都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谋士许攸建议袁绍跟联军摊牌,摆出一副光脚无赖的姿势,让联军自己筹备粮草,否则迟早也会被十几万大军给吃穷。谋士郭图则提出了一条驱虎吞狼的计谋,他建议袁绍说服无所事事的南方联军进入青州和徐州“自力更生”,从孔融和陶谦的手中抢补给!

病急乱投医的袁绍真采纳了许攸和郭图的建议,正要派人去跟联军将领摊牌的时候,却被第一谋士沮授给阻挡了下来。

沮授说道:“既然要对青徐动手,袁公难道忘记了当初与曹操的盟约?”

袁绍一脸的疑惑,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当初跟曹操定下了什么约定。

沮授于是提醒袁绍:“当初袁曹结盟,约定共谋青徐之地,其中冀州取平原、乐安、齐国、济南国之地,剩余皆归兖州。如今冀州所剩之地无几,袁公若是再逡巡不前,坐失并吞青徐之机,则天下之大何处容身?”

袁绍听完沮授的这番话,焦虑冒烟的心里犹如被浇了一阵及时雨,顿时想到了自己的出路。

袁绍看着沮授,沉声问道:“如今我们手中可用之兵仅剩三万,晋国大军又步步紧逼,冀州迟早要落入赵兴手中,共与先生以何教我?”

沮授见袁绍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好硬着头皮进言说道:“既然冀州已经无险可守,那就索性将这个烂摊子丢给朝廷!魏郡东临司隶河内郡,过了黄河便是虎牢关,若是冀州被赵兴完全占据,下一步就给朝廷和曹操着急!”

袁绍一脸痛心地问沮授:“若是没了冀州,我们又在何处安身?”

沮授心里腹诽不已,但面上不带任何表情地回答袁绍:“青州孔融昏庸无能,窃据富庶之地日久,主公何不夺之?”

袁绍有些犹豫地问沮授:“师出无名,贸然对青州动武,若是朝廷从中阻拦,我们该如何应对?”

沮授回答说:“晋国对冀州动手可曾用什么借口?虽然我们杀了一些盐商,那也是遵照朝廷的旨意办事,赵兴说对冀州动手,便三路大军齐出,朝廷又真的管我们死活了吗?”

不等袁绍回答,沮授又说:“如今青州和徐州暗中与晋国通商,又连年取得丰收,两州的百姓更是疯抢晋国国债,一买便是上千万两,如此富足膏腴之地,我们再不下手,只会白白便宜了曹操和袁公路!”

袁绍听到这里,终于不再跟沮授打马虎眼,他非常郑重地问沮授:“即便我们得了青州,可日后赵兴的大军仍然可以从渤海郡打到青州的平原郡,我们如此东躲西藏,不过是换来了暂时的喘息,仍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啊!”

沮授回答说:“如今形势瞬息万变,占据青州之后我们可以继续向南攻打徐州,让曹操直接与赵兴隔着黄河对阵,我们却能与扬州联合起来抱团取暖。晋国赵兴如今日益势大,如果不能形成坚定的同盟,只怕大家今后都要被其逐步并吞……”

袁绍和沮授暗中商讨了一夜,第二日便派出使者前往陈留。上次结盟的时候,袁绍派许攸前去曹营,这次仍然派许攸当说客。

许攸见到曹操之后,先是向老朋友大吐苦水,说如今在邺城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袁绍快要顶不住了,以后邺城被晋国攻破,他也只好逃到兖州来投靠曹操了。

曹操听完许攸这番扯淡之言,微笑着安慰许攸说:“他日子远若来,吾必待之以上宾!”

一番不着边际的闲谈过后,许攸终于表明了此行的目的。许攸对曹操说:“曹公可曾听人说过青州境内有金山?”

曹操摇头表示不知,反问许攸道:“莫非袁本初如今拮据难当,想金子想昏了头?”

许攸一脸正色地告诉曹操:“曹公可知晋国农兵商金行门口那尊金山是用何处所产黄金所铸?正是青州境内的金矿!”

曹操听许攸这么肯定地说话,也是吃了一惊。他以前也确实听手下人说过晋国商人在青州境内大肆招人挖矿,而且已经连续挖掘了七八年,现在看来竟然是一座大型的金矿。

曹操内心虽然吃惊,但面不改色地问许攸:“青州境内有黄金,与兖州又有何干?”

许攸知道曹操城府深,所以也不绕圈子,直接告诉曹操:“袁公意与孟德共取之!”

曹操假装露出吃惊的神情,然后说道:“此事关系甚大,岂可儿戏!若无出师之名,岂不受天下人之非议?”

许攸点头,表示完全同意曹操这番说辞,然后接着说道:“青徐商人不遵汉律,只为私利,暗中将晋国所产禁盐私自向冀州和兖州贩售。青州牧孔融、徐州牧陶谦阳奉阴违,知法犯法,纵容部下参与其中,暗中与国贼赵兴私下勾连,所犯罪过罄竹难书,是故冀州兖州组成联军共讨之!”

许攸的这段话,说出了冀州和兖州出兵青徐之地的理由,虽然不够冠冕堂皇,但也让人找不出什么破绽。

曹操最后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他问许攸:“如今袁本初可用之兵不过数万,既要自保,还欲出兵青州,当真以为青州无人呼?”

许攸一脸诡异地回答曹操:“冀州之地,袁公打算还给朝廷。孟德若是有意,不妨动手取之!”

曹操听了许攸这话,心里把袁绍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不怪曹操生气,袁绍这小子分明是因为敌不过赵兴,所以干脆带着最后的本钱撤到青州去,直接将兖州暴露在晋国的铁蹄之下,今后让他直接跟赵兴隔着黄河对阵。

尽管心中窝火,曹操还是没有当场发作。他理解袁绍的处境,如今换作是他,也得想办法重新谋个安身的去处,呆在冀州跟晋国的大军对峙,光是那惊人的耗费都会把人活活拖死。

既然袁绍准备动手从孔融手中抢地盘,曹操也不能落在后面,于是他紧急召集手下谋士,商议着如何让袁绍冲在前头,然后兖州跟在后面捡皮夹子。

按照曹操的算计,青州和徐州最终都是他的地盘,袁绍充其量也就是个打头阵的冤大头,到时候骂名袁绍来背,好处曹操来得。只要吞并了青州和徐州之地,曹操便有了对抗晋国的资本,就算隔着黄河跟晋国大军对峙,也不见得会输给赵兴。

PS:十一卷到此结束,由于牵涉到的各方势力太多,文章的脉络可能不够清晰,大家多费点心思琢磨琢磨。十二卷紧接着十一卷展开,赵兴要全部占据黄河以北的广袤土地,顺手灭了辽东的公孙度和西凉的马腾,将自己的势力向东西两边无限延伸,而暗中一直在积蓄力量的晋国水师,也将登上兴和帝国向外扩张的大舞台,大家拭目以待吧!

第五五一章 对付韩遂三条计

学会了忍耐和等待的马超,终于发现了忍耐和等待过后才是真正的成功.当他和暗中赶到上禄城的苍狼军换防时,张绣只对马超说了一句话:“苍狼军忍了三个月,始终没有对韩遂动手,杀父大仇,孟起亲自去报吧!”

张绣和胡车儿率领各自的部队,一开始奉命驻守在金城郡最靠近武威姑臧的令居,本来计划高顺率领的一万步兵抵达指定位置之后,便对韩遂发起攻击。因为益州军突然侵入武都,打乱了关羽和贾诩原先的部署,所以便将西线的战事拖到了光熹四年的三月份。

赵兴在卧虎城处理完了一堆杂事之后,便将注意力转向了西凉。考虑到攻进武都的益州军中有一路乃是张任亲自带队,赵兴便建议关羽将张绣和马超进行对调,让曾经与张任同门师兄弟的张绣赶赴武都,同时调派马超前往令居与庞德汇合,由西凉军担任此次攻打韩遂的主力。

赵兴在给大哥关羽的信中还强调,攻打韩遂的任务便放手交给马超、田豫、高顺和胡车儿等人去做,关羽和贾诩二人必须坐镇凉王府,密切关注长安方向皇甫嵩的动向,确保凉国不会受到突然袭击。一旦皇甫嵩有率军北上攻打上郡的意图,则关羽可以率领先锋军攻打长安,不必请示卧虎方面。

围攻下辨城的司马懿和张任两军,如今终于尝到了先锋军重步师的厉害。虽然驻守下辨城的仅有重步二师的五千人,可老成持重的韩巍加上受伤渐愈的赵虎,两人硬是抗住了益州军五万人的数次攻城。

当初赵兴任命赵虎这位本族兄弟担任武都太守,真是眼光长远。赵虎到了武都,别的政绩可能不一定显赫,但拼命修筑防御工事的本事却是无人能及。正因为如此,武都郡治所在的下辨城被赵虎修得固若金汤,城内更是储存着赵虎利用休假时间,软磨硬缠从刘大管家那里特批的大宗战备物资。

有了坚固的城墙,充足的补给,加上重步师官兵坚如磐石一般的意志,司马懿和张任两位猛人加起来竟然奈何不了下辨城!当然了,因为马超率领骑兵驻守在距离下辨不远处的上禄城,从侧翼牵制了益州军,这也导致司马懿和张任两军之中始终要有一定数量的部队负责防范马超的突然偷袭,晋国骑兵的突击可不是闹着玩的。

驻守上禄城的马超和田豫这对搭档,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彼此的感官都甚好,马超觉得田豫有大才、懂骑战,担任西凉军的军师再合适不过;田豫觉得马超听人劝说、作战勇猛、懂得爱护士兵,作为西凉军的统帅,可以担当大任。

这两个搭档进了上禄城之后,便想方设法地折腾起益州军来。马超利用西凉军机动性高、突击力强的特点,时常带领两三千人左右的突击队活跃在街亭、河池、下辨城的周围,利用武都附近多山便于隐蔽的特点,经常摸到益州军的身边抽冷子拍黑砖,严格奉行打了就跑的原则,直把张任和司马懿搞得有些神经衰弱。

说起来,马超如今打仗这么诡异多变,还是得益于田豫的出谋划策,以及在卧虎讲武堂时所学的战法。对于这种打了就跑,机动歼敌的战法,赵兴有明确的定义,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游击战”。

活学活用游击战术的西凉军,在短短三个月时间之内,让惯于打山地战和攻坚战的益州军吃尽了苦头,不堪其扰的司马懿和张任只好从下辨城下撤军,司马懿将部队驻守进入了河池城,而张任将部队驻守进入了沮县。于是武都的战场形势变成了护国军和益州军各自据城而守,暂时休战的拉锯局面。

防守下辨城的韩巍和赵虎看到益州大军终于撤兵,于是急忙向高平方向求援,结果求来了张绣,求走了一直暗中帮助他们的马超。

张绣统率的苍狼军有一万五千人,现任军师更是赵兴集团稳坐前几把交椅的谋士田丰,他们的到来对于缓解武都紧张的局势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田丰不愧为一流军师,他在见到马超和田豫之后,详细询问了西凉军这三个月来的行动以及益州军的作战特点,然后建议张绣继续按照马超所用的游击战术不停地袭扰驻守河池和沮县的益州军队,使其摸不清己方的真正意图。

张绣率领的苍狼军论战力,比西凉军只高不低,人数又多了五千人,在机动作战方面更加如鱼得水。张绣时常率领五千轻骑兵逡巡在武都境内,有时候直接跑到沮县城下跟张任叫板,气得他那位大师兄站在城头上吹胡子瞪眼。

好几次司马懿都想设计埋伏张绣,结果他这边刚刚率军出了河池城,田丰率领的另外一支机动部队便摸到了司马懿的身后。这下司马懿才发现谁埋伏谁还不一定,田丰这只老狐狸排兵布阵真不简单,上过几次当的司马懿此后躲进河池城内再不露头,任凭田丰施展阴谋诡计都不应战。

离开武都,率军北上的马超,在陇西郡的狄道城内终于与庞德会师。二人相见,自然少不了一番红了眼睛的苦述。见过了庞德,马超又见到了族弟马岱,看着眼前一身甲胄,隐约已经有了大将之风的马岱,马超心中不由得感慨岁月无情,当初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玩木枪的兄弟,如今都已经成长为先锋骁将。

驻守陇西郡的太守华卫国将马超、庞德、田豫和马岱等人邀至府中设宴款待,酒席过后华卫国一脸郑重地交给马超一封信,并且说道:“此信乃主公命人快马投至陇西,要求吾在陇西境内务必将其转交于孟起。另外主公有令,庞将军所部一万人即日起在狄道城内更换武器装备,完成整编和人事调整之后随马将军一起北上令居。限期西凉军在三个月之内全歼韩遂一部,打通凉国至西域的商路!”

马超和韩遂立即起身领命,对于赵兴下达的任务充满了信心。

马超打开密信看过之后,转头对屋中几人说道:“太傅大人已经定下了平韩三策,我们只需要严格执行,便能轻取武威!”

马岱心急,开口问道:“不知是哪三策?”

马超回答说道:“第一策,攻心计。我们抵达武威之后招呼旧部,向城内投射传单,动摇韩遂的军心;第二策,离间计。昔日父亲手下有八部将,如今梁兴和候选二人转投韩遂,马玩、杨秋二人在庞将军麾下,而程银、李堪、张横、成宜等四人虽在韩遂帐下,却不见得真心拥护韩遂,可以对其实施离间之策;第三策,断粮计。姑臧城内物资稀少,士卒和百姓食用的粮食主要依赖从关中地区输送,我们只要继续派兵阻断韩遂的后勤供给,不出两月姑臧城内必乱!”

众人纷纷点头,认为赵兴指出的这三个策略可行。

第五五二章 漫天传单如雪下

西凉军两部人马会师之后,在狄道城内停留了数日,主要是对两万人马进行了重新调整,对一些重要将领进行了正式任命.

调整结束之后,西凉军满编两万人,军长马超、军师田豫、副军长庞德,下辖五个轻骑师,暂时不设重骑师。其中一师师长为慕容平,二师师长马玩,三师师长胡轸,四师师长田畴,五师师长杨秋,小将马岱担任警卫团团长一职。

为了迅速提高各师战力,马超将原本出身卧虎训练团的一万精锐和庞德统率的一万西凉骑兵彻底打乱了重新进行编成,基本上每师都是幽州兵与凉州兵一半对一半的配置,基层将领也是混合编组,确保两支原本互不隶属的部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磨合。

跟随庞德的一万凉州兵实际战斗力并不低下,训练也相当刻苦,欠缺的便是严密的军纪和系统的团队配合作战,有了来自卧虎训练团的正规骑兵影响和熏陶,这些凉州士兵很快便认识到了自身存在的不足,心服口服地跟在幽州兵身后学技能、学战法,在较短的时间内便适应了西凉军的新环境。

过了几日,焕然一新的西凉军整体拔营,离开狄道前往金城。马岱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摸到马超身边小声嘀咕着说道:“大哥,以前我还以为咱们马家军所用的武器装备与护国军的骑兵一样,等在狄道城内给我们换装的时候,我才发现咱们的骑兵以前用的武器装备跟苍狼军相比,真是差远了!”

马超隐约听懂了马岱的意思,但并不点破,而是绕有兴趣地问马岱:“你是不是想说晋国其实一直防备着我们?”

马岱左右看看,然后点头。

马超若有所思地对马岱说道:“换作是你,当初会不会完全相信马家?”

马岱想了片刻,回答说:“想让人完全信任,还真难啊!”

马超拍拍马岱的肩膀,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兄弟,若是当初晋国完全相信了马家,给马家军完全装备与飞虎军和苍狼军一样的武器铠甲,最后还不是白白便宜了韩遂?如今想来,父亲之所以会遭人暗害,与他总想着可以左右逢源不无关系啊!若是当初父亲没有猜忌马家军中与晋国走的近的一些将领,不在军中进行所谓的清洗和整顿,何至于给韩遂等别有用心之人可趁之机?”

马岱低头想了一会,然后郑重地对马超说道:“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今后我们便一心一意为晋国做事,时间一长,自然会得到别人的信任与尊重!”

马超露出笑容,点头说道:“兄弟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看昔日丁原手下的一干将领,公孙瓒手下的一干将领,如今许多都得到了重用,像吕布、高顺、臧霸、韩巍、侯成、田豫、徐荣、田畴、慕容平等人,都在军中获得了极高的地位和待遇。我们马氏一门自古便多出俊杰,将来也定能光宗耀祖,建立不世之功!”

兄弟二人边走边谈,将心中的块垒和疑虑终于化解,暗中下定了决心,今后全心全意地为晋国效力。

西凉军来到令居之后,马超见到了老朋友高顺。俩人因为当初组建西凉军时混得溜熟,如今又成了并肩战斗的战友,自然是十分的高兴。马超跟高顺开玩笑说道:“从未见识过伏平兄带兵打仗,这次你这总教头一定要让兄弟们开开眼界啊!”

高顺拿拳头使劲擂了马超胸脯几下,然后一脸自豪地说道:“你这小子,可知为何主公一直让吾主持训练团的大局?那是因为当初俺老高训练的陷阵营让主公十分满意,所以他便一直让我给护国军训练精兵。这次你们西凉军就瞪大眼睛看好了,我就凭从卧虎训练团带来的一万步兵,三日之内攻破姑臧城!”

马超赶紧拦住高顺的话头,生怕高顺自己把话说的太满,结果弄的大家最后下不了台。

马超陪着笑脸对高顺说道:“兄弟自然相信伏平兄训练出来的士兵绝对是天下第一流,如今西凉军中有一半兄弟还出自于你的教鞭之下,这些士卒的战斗力我可是已经领教过了。不过吾与那韩遂有不共戴天之仇,太傅大人又专门定下了平韩三策,所以伏平兄不妨先看一看,我们争取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攻破姑臧,活捉叛贼!”

高顺本来也不是急躁之人,方才不过是被马超一句玩笑话激起了好胜之心,听马超这么一说,立即便要求马超拿出赵兴的密信,想看看太傅大人对于剿灭韩遂有什么省时省力的高招。

看过赵兴专门给马超指点的平韩三策,高顺点点头,不急不躁地说道:“既然已经有了方向,那就抓紧时间动手吧!先从高平城紧急调运一批纸张过来,发动所有士卒书写传单,过几日直接用床弩和投石车将传单射进姑臧城内,我们就可以坐看韩遂军骚乱起来。”

随后,马超派人去了一趟高平,从凉王府中带回来几车裁切完毕的纸张,每张纸都是书页大小,可供人在上面写下蝇头小字近百个。这些纸张被运进军营之后,西凉军、黄轩师、高顺的一万攻城部队人人都被发动起来书写传单。传单上的内容也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跟随庞德一起转投西凉军的一万士卒写的最为卖力,有的士兵在传单上写着:“韩遂是个大奸贼,跟着迟早受祸害!”;有的士兵写道:“兄弟们,赶紧投诚吧,西凉军这边吃香的、喝辣的,待遇比马家军好多了。”;有的士兵则是狠狠地大骂:“王八犊子小瘪三,再不投降炮轰天!”……

还有一些不识字的士兵,便在纸上画满了乌龟王八、刀枪剑戟、甚至于韩遂被砍头的画面,总之都是出自士兵原创,真实性和生活气息十分地浓郁。

传单制作成功之后,三军齐出,从令居直扑武威苍松城,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便拿下了这座城池,然后大军继续向西北进发,来到了韩遂女婿阎行负责驻守的揟次。

高顺一声令下,原本发射轰天雷的巨型投石车呼啸着向揟次城内丢进去许多包裹着传单的大纸球。这些纸球飞过揟次城墙时便从内部裂开,变成了纷纷扬扬的雪片一般,飘得城头和城里到处都是,彷佛人工降了一场大雪。

只是这场纸片雪到底跟大自然的雪花不同,落地不化,任人捡拾,一时之间搅乱了守城官兵的心思。

第五五三章 故技重施难奏效

揟次城头漫天飞舞的传单。搅乱了守城部队的军心士气,也让守城的主将阎行变得焦躁不安。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晋国大军,阎行知道仅凭自己和梁兴、候选三人统率的八千人,实在难以抵挡太久。如今马超率军回了西凉,还在城外不停地让人喊话,又向城内散发传单,不仅动摇了城内的军心士气,而且让城内的百姓也开始惶恐不安起来。长此以往,不用马超动手攻城,只怕城内也要发生士兵哗变,百姓造反的事情。

阎行命人将城内的守军集中起来,恶狠狠地告诫底层的军官和士卒,不要忘记了当初在星星峡伏击马腾大家都有份,一旦马超攻破了揟次,岂能轻饶了当初对他父亲下黑手的任何人?

虽然城内士卒绝大多数当初是因为受了梁兴和候选的蛊惑,奉命埋伏在星星峡,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动手射杀了马腾和他的卫队,可如今被阎行旧事重提,这些士卒仍然觉得心里有鬼,于是不再奢望临阵投靠西凉军会得到马超的宽恕,狠下心来决定顽抗到底。

在城外等候了三天之后,马超终于命令三路大军同时攻城。作为姑臧外围的一座卫星城,攻打揟次不过是正式征讨韩遂之前的热身,就连田豫也觉得没有必要在揟次城下耽搁太多时间,至于到底有多少城内的士卒愿意投降,实际上对于围城的四万大军而言,并没有多少意义。

按照之前的部署,攻城战一开始,西凉军和黄轩师的三万骑兵便围着揟次城绕圈奔射,将箭雨洒向城头,死死压制住城上的守军无法露头。高顺则指挥一万步兵趁机推着铁甲车、轒輼车、井欗等大型攻城器械向城下靠拢,等到装满炸药的轒輼车被送进城门洞口之后,一切便结束了。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揟次城的东门被巨大的气Lang掀的飞上了半空之中,一片巨大的缺口在硝烟散尽之后便出现在攻城大军的面前。马超一马当先地率领部队冲进了城中,结果并未遇到大规模的抵抗,有不少士卒手中拿着前几日悄悄捡到的传单,大声跪伏在地上喊着“将军饶命!”。

没过多久,小城揟次便被完全控制起来,马超命人清点了一下城中的守军,发现只有不到两千人,守城的主将阎行和梁兴、候选等人则不见踪影。田豫找到几个口齿清楚的军官审问一番,这才知道就在东门被轰破之时,阎行和梁兴、候选趁乱带着六千骑兵从西门而走,已经逃向了姑臧城。留在城内的两千士卒,只是阎行留下来遮人耳目,意图迟滞晋国大军的行动。

马超听说杀父仇人阎行已经逃窜,立即准备率领一万骑兵前去追击,结果却被田豫一把抱住。田豫对马超说道:“从揟次前往姑臧,途中必经星星峡,阎行此人狡诈多谋,难保不是故意摆出逃逸之象,在星星峡内设下伏兵,专门引诱我军前去上当!”

马超焦急地问田豫:“那该如何应对?难倒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阎行逃脱?”

田豫一脸平静地回答马超:“孟起勿忘你的杀父首恶乃是韩遂,只要韩遂仍在姑臧,阎行又岂会远走?”

一旁的马岱这时插话问道:“既然担心星星峡内有敌军设伏,我们又该如何通过?若是不能通过星星峡,我们又如何剿灭奸贼韩遂?”

田豫让人拿出行军地图,指着姑臧西南边的另外一座卫城鸾鸟,然后说道:“我们从东面绕行到鸾鸟,先把这座城池拿下,然后再从鸾鸟前往姑臧!”

马超思索片刻,提出了疑问:“我们若是绕道前往西边的鸾鸟城,岂不是又将揟次让给了韩遂?等我们去攻打姑臧的时候,韩遂带着部队从揟次又逃到鸾鸟,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一直要跟韩遂兜圈子?”

田豫似乎对于这个问题早有考虑,立即回答马超说道:“如果我推测无误的话,驻守鸾鸟的守军肯定很少,只要一看见我们的大军前去攻打,城内守军一定会向姑臧方向逃窜!所以我们只需要派出一部分人马前去攻打鸾鸟即可,而剩下的大部队佯装一同前去鸾鸟,到了夜里却调头返回揟次,就在星星峡的出口位置等着阎行自投罗网!”

马超听明白了田豫的计谋,于是有些吃惊地问道:“国让是想在星星峡外打个反伏击?”

田豫点头回答:“正是如此,吾方兵力两倍于韩遂,又有善于攻城和防守的一万精锐步兵,何必追着敌军的屁股吃灰尘?我们不妨在星星峡的外面设个大口袋,阎行这条滑不留丢的水蛇一旦从峡谷中钻出来,我们便派步兵堵住谷口,在揟次城和星星峡之间的平原上机动歼敌!”

计谋定下之后,攻打揟次的四万晋国军队押着近两千俘虏出了城池,然后令人觉得奇怪地向着西南方向前行,并未向着西北方向的姑臧进军。一路上,负责看押俘虏的马岱故意制造一些空隙和机会,让不少俘虏得以逃脱。到了夜里,庞德率领一万骑兵押送着剩余的一千多俘虏继续向鸾鸟进军,马超、胡车儿和高顺则带领三万部队调头又往揟次方向撤回。

深夜时分,高顺率领的一万步兵又被分作两部,一路直奔星星峡谷口而去,一路回到了揟次城。马超和胡车儿率领的两万骑兵则消失在寒冷的旷野之中,也不知藏身在了何处。

行军途中逃脱的韩军俘虏一路逃向星星峡,走到谷中时被阎行派出的暗哨发现,于是被带到了在谷顶埋伏的阎行面前。阎行询问这些俘虏是如何逃脱的,俘虏们便如实回答说自己是在随晋国大军前往鸾鸟的途中趁机逃脱。阎行听完之后,终于知道自己假装逃跑,意图在星星峡伏击马超的图谋被人识破。

既然计谋已经被马超识破,而马超又带着大军绕道前去攻打鸾鸟,藏身在峡谷顶上吹了一整天冷风的阎行便鼓动候选和梁兴,一起率军夺回揟次,专门在揟次和星星峡之间跟晋国军队玩“躲猫猫”的游戏。

按照阎行的分析,一旦晋国军队得知揟次城易主,要么会恼羞成怒地返身再来攻打,要么会不顾一切地直接前去攻打姑臧,无论这两种情形发生哪一种,他们都有退路可选。

如果马超率军又来攻打揟次,阎行便逃向星星峡,在那里埋伏着等马超落入陷阱;如果马超率军去打姑臧城,阎行便带着部队占领鸾鸟城,断了晋国军队的后路。总之,阎行就是想借助地利优势,跟马超玩一出游击战的把戏。

可惜,马超和田豫在武都时,已经将游击战术玩的炉火纯青,这次阎行在行家面前耍大刀,只怕会把自己给玩死了……

第五五四章 鎏金虎头枪爆头

高顺带着五千步兵摸黑赶路,距离星星峡谷口还有十来里距离的时候,便指挥部队停了下来,然后趁着拂晓的天色开始了一堂正儿八经的野外藏匿行踪的实战课程.

要说经过卧虎训练团出来的士兵,单兵技战术基础确实过硬,五千人的部队,在高顺一声令下之后,立即借助草丛、树林、岩石甚至是一望无尽的旷野,完成了藏踪隐迹的命令。这群士卒远远地关注着星星峡谷口,只等着敌人摸出来之后便将谷口堵死,让阎行这只泥鳅变成旱鸭子。

没有跟着高顺行动的另外五千步卒,早已经趁着夜色躲进了揟次城。攻城的大型器械只要掉转一个发射方向,立即便可以成为守城的利器,有五千步兵埋伏在城内,莫说阎行带着六千人来摸哨,就是带着六万人来,一口气也吃不下这支有着“陷阵营”称呼的部队。

马超带着一万骑兵,胡车儿带着另外一万骑兵,他们分成东西两部分,远远地躲在揟次城的左右,只等着阎行率军前来攻打揟次受挫之后,从两翼包抄敌军,与阎行的骑兵在旷野之中展开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战。虽然以两万人对付六千人有些说不过去,可当初阎行设计谋害马腾的时候,用六千人对付五百人,也不见得有多光彩,所以这笔帐咋算都是马超稳赢。

昔日的马家军,现在的韩遂部队,并不习惯于夜间行动,所以阎行选择在凌晨天亮时分动身,率领着六千骑兵从干冷的黄土峡顶之上撤了下来,一路向东而行,进军的方向霍然正是揟次城。

辰时三刻,负责观察瞭望的士卒向高顺报告:“启禀将军,有大队骑兵从星星峡谷方向出现,是否发动攻击?”

高顺指示:“全体注意隐蔽,静待这支部队远去!”

巳时一刻,还是那名士卒向高顺报告道:“启禀将军,自星星峡谷出现的至少五千人以上骑兵部队已经向东远去,请示下一步行动!”

高顺大手一挥,答曰:“全体注意,立即向星星峡谷口开进,占领有利地形,立即修筑单兵防御工事,阻绝任何意图通过的行人和部队,胆敢冲阵者,格杀勿论!”

随后,五千陷阵勇士蜂涌而出,向着十里外的星星峡谷迅速移动,不久之后便修筑起了一道背靠背的封锁线,无论是从东面的原野上,还是从西面的峡谷之内,只要有部队企图通过这道关卡,便要接受一片雷区的洗礼,外加五千步兵的强弓激射!

阎行、候选和梁兴三人,率领着六千骑兵一路顺利地来到了揟次城下,时间才到午时。阎行对候选和梁兴说道:“昨日晋军攻城,轰塌了东门,我们正好从那里进城,将留守的晋国军队杀个片甲不留!”

候选和梁兴纷纷点头,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不多时,六千骑兵耀武扬威地来到了东门。阎行为人谨慎,派出探马从塌陷的城门缺口进去,想查探一下城内是否还有敌兵。

负责探查的哨兵小心翼翼地向着城门缺口摸了过去,还没有到城下时,忽然一阵呼啸声划破天际,如雨一般的箭矢、礌石、轰天雷毫无差别地砸向了城外毫无防备的阎行部队,瞬间便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躲在远处的阎行一看这阵势,知道城内有大军埋伏,于是高声呼喊:“兄弟们,速速撤离此地,城内有晋国大军埋伏!”

一句话喊完,阎行便掉转马头向西狂奔,也顾不得手下兄弟的性命。候选和梁兴一见阎行撤退,也是仓惶失措地打马狂奔,尾随着阎行的去向迅速撤离。

本来已经惊恐莫名的韩遂士兵,见到三名主将打马逃窜,自然不会呆在原地等死,于是纷纷大呼小叫地跟着撤退,他们逃窜的方向自然是十分熟悉的星星峡。

就在揟次城内炮声轰隆响起的时候,十几里外的一块无名土丘上,有人正拿着卧虎装备研究院最新量产的双筒望远镜,密切注视着揟次城外的一举一动。

“报告师长,揟次城外的敌军已经撤退,方向为星星峡谷!”

胡车儿立即下达命令:“传我命令,全师开始行动,方向正西,阵型为一字长蛇阵!”

“报告军长,敌军攻打揟次受挫,开始向后撤退!”

马超一脸平静地下达命令:“命令全军慢速前行,方位星星峡,任务为全歼敌军!”

未时一刻,气喘吁吁的阎行终于来到了星星峡谷口。当他看到好整以暇的高顺大手向下一挥之后,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自脚下响起,阎行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从战马的背上被抛了出去。等他凭借敏捷的身手落在地面之上时,五千埋伏多时的晋国士兵已经催动弓弩,将漫天的箭雨无情地洒了下来。

到了此时,不用人说,阎行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他劈手从旁边的士卒胯下抢过一匹战马,立即不顾一切地向北逃去,至于一直跟随着他的士兵死活,现在已经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渐渐地,轰天雷爆炸的巨大声音被阎行抛在了身后,多年来在马背上锻炼出来的本事又一次挽救了阎行的性命。埋头拼命催马狂奔的阎行忽然觉得四周变得一片静谧,于是抬起头来眺望,然后他看见了此生最不愿意见到的一个人。

一身白铠白袍白马银枪的马超,冷眼看着远处满脸惊愕之色的阎行,忽然大声怒喝道:“呔,阎行小儿,速速拿上命来!”

一语既落,马超胯下神驹发力奔驰,冲着阎行疾速而来。

阎行此刻虽然心中惊骇万分,但不敢多想,赶紧提起手中一柄直背阔口的大砍刀横在胸前。

两马相遇交错之时,马超忽然从马背之上一跃而起,一杆长枪如长鞭一般狠狠地从上至下砸落。

阎行双臂用力,高举着刀柄,想要卸去马超这狠命的一记猛抽,却没有料到马超的长枪枪柄竟然是韧劲十足的掺银熟铁所铸,所以他眼睁睁地看着马超的金色枪尖神奇地折了一个弯,然后奔着自己的面门而来。

“噗嗤——!”一声闷响过后,阎行的脑袋彷佛被闷棍击中的西瓜,刹那之间暴烈开来,白的脑浆、红的血水四处溅射,眼看着被马超收去了性命。

从半空之中落回马背之上的马超,面无表情地说道:“传我将令,格杀勿论,不可放走一个反贼!”

第五五五章 田豫设计除众贼

马超一枪爆掉了阎行的头之后,对西凉军下达了必杀令,于是跟着阎行向北逃窜的三千多骑兵遭了殃.

不怪马超心狠,这些士卒但凡有一丝良心,前几日收到了传单之后就该弃暗投明,像如今被庞德带往鸾鸟的一千多名俘虏,他们便没有参加当初暗害马腾的勾当,现在老老实实地跟在庞德大军身后,也没有人说要杀要刮。

既然这些士兵跟着阎行一条道跑到黑,就算马超今天不杀他们,以后也得被晋国军队当成马匪进行清剿,与其留在后面成了祸害,不如今天全部清除干净。

跟在马超身后的马岱最是卖力,学着兄长一枪爆头的气概,玩命一般挥舞手中长枪,追着旷野之中如同丧家犬般的逃兵厮杀,不一会竟然宰掉了二十几人。

望着远处发疯一般追杀逃兵的兄弟,马超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悲伤。阎行的头被他打的稀巴烂,已经无法被完整的割下来,所以马超有些无所事事坐于马上,回忆着当初和几个兄弟一起在春光明媚的日子里郊游的往事。

尽管四处喊杀声响成一片,可是没有几个人有胆量靠近马超驻马的区域。不管是叛军还是西凉军的士兵,他们只要隔着老远看上一眼白马背上那位有些失神的将军,便会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在这种混乱的场面之中,马超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看不出悲喜或者嗔怒的脸来。这张脸有时候让马超觉得咬牙切齿,有时候又觉得亲切感动。总之,马超觉得这张脸有血有肉有感情,不怒之时也威,不乐之时也亲。虽然从来没有与这张脸的主人动过手,但是马超发自内心地觉得那人天下无敌,就算吕布、关羽、赵云等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张脸的主人是赵兴,马超在杀掉仇人的时候忽然想到的竟然是他。

跟在赵兴身边有不短时间的马超,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包容,学会了开朗,学会了很多很多,与另外一个时空之中的那位西凉猛将相比,这个时空之中的马超也许不够冷酷和凶狠,但却多了一片赤子之心,少了一些可能会导致人生悲剧的个性。

就在刚才,年少轻狂的锦马超终于完成了人生当中一次重要的飞跃,他从血气方刚的骨勇层次一举跨入睥睨天下的神勇境界,成为和关羽、吕布、赵云一样的超一流将领,至此天下之大,已经无人可以阻挡!

阎行选择向北逃命之时,慌了手脚的梁兴和候选将马头打向南边,于是他们无可避免地遭遇了胡车儿。

已经年过三十的胡车儿,虽然在武艺上已经无望达到巅峰,但他在做人的修为方面却是最早跟随赵兴的奖励之中最高深的一个。少年时亲眼看着父辈与族人被鲜卑人屠杀,之后跟随贾诩投奔卧虎庄,从一名骑兵校尉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胡车儿如今虽然只是统领黄轩师一万人,但他的地位丝毫不比护国军如今的十位军长低多少。

作为黄轩族的族长,胡车儿拥有属于自己的领地和族民,但他从来不会将心思用在如何扩张和巩固自己的势力上。在胡车儿看来,与其折腾那些没用的事情,不如尽心尽力地辅佐赵兴完成统一天下的梦想。只要赵兴在,黄轩族就会越来越繁盛,一旦赵兴亡,曾经团结和谐的民族融合局面便会被高坐朝堂的汉人给毁灭。

看着张慌失措而来的叛军,胡车儿对手下下令道:“尽量活捉为首的头领,不要放走一个,我们帮马将军一把!”

随后,久经沙场的黄轩精骑们扯下身上的蓑草,亮出锋利的马刀,如一阵席卷旷野的寒风扑向了两千多逃命而来的西凉士兵。下一刻,无情的杀戮开始……

尽管梁兴和候选曾经被马腾赞誉为麾下“八部将”,隐约之间还有与当年吕布旗下“八健将”媲美的味道,可惜他们和当初的臧霸、曹性等人无法比拟,不仅在身手功夫上差着一截,就连这逃命的本事也是不济。

胡车儿压根没有正面跟梁兴和候选动手,这俩货便被黄轩师的年轻小伙子们从马背上活捉了下来。尽管他们拼命地不想承认自己头领的身份,可惜见惯了大场面的黄轩小伙子们不好糊弄,三言两语便从其他被活捉的叛军士兵口中询问出了梁兴和候选的来历。

小伙子们押着梁兴和候选来到族长面前邀功,胡车儿于是命令亲卫将这俩人送到西凉军军师田豫那里去。为什么不送到马超跟前呢?胡车儿怕马超看见仇人眼红,不由分说两枪结果了梁兴和候选的小命。

梁兴和候选被押送到田豫面前时,一场毫无悬念的伏击战已经结束,除了黄轩师负责的西线抓了一千来个俘虏之外,其余的韩遂叛军都变成了冤魂。晋国方面的士兵损失十分微小,受伤的不到一千人,牺牲的则可以忽略不计。

已经得知二人身份的田豫,稍微动了一下脑筋,便想出一招借刀杀人的计谋出来。

田豫对候选和梁兴说道:“趁着马将军还未回来,我便暂且饶尔等一命,请二位代我给韩遂送上一份信。”

候选和梁兴一听田豫要放自己一马,心里自然十分激动,他们可是真怕马超突然返回来跟自己算账。候选于是对田豫说道:“多谢田军师宽宏大量,侯某一定将信带给韩将军!”

随后,田豫写了一份明信给韩遂,大意就是“你的女婿阎行已经被我们抓到了,现在让候选和梁兴回来送个信。若想换回阎行的性命,便将姑臧城内的程银和李堪两人放回来。至于张横和成宜两个寡廉鲜耻的小人,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候选和梁兴不知这封明信乃是田豫的离间之计,屁颠屁颠地揣在怀中便向姑臧赶去。到了高顺设伏的峡谷口时,二人拿出田豫亲笔书写的放行文书,没有遇到什么阻拦,便顺利通过。

到了姑臧城之后,候选和梁兴见到了坐卧不宁的韩遂,将阎行兵败之事交待了出来,却刻意隐瞒了自己被人活捉的一段。至于田豫写给韩遂的那封密信,俩人却隐瞒下来,装作压根没有这回事情。

等到候选和梁兴离开韩遂营帐不久,便有亲兵来报:“禀报韩将军,从星星峡方向逃回来几名士兵,他们声称有紧急军情奏报!”

韩遂于是命人将这几名士兵带进帐来。

第五五六章 走投无路能怪谁

紧跟着候选和梁兴逃回姑臧城的几名士兵,自然是田豫故意放走的,不然就凭高顺拦在谷口的五千步兵,又有谁能够活着穿越而过?

在这几名士兵身上同样有一封信,还是田豫写给韩遂的.

田豫在信里这样写道:“原本是让候选和梁兴二人代为传信,但等放走二人之后,我忽然意识到他们可能因为惧怕于你,会隐情不报,所以便放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兵来给你报信。你的女婿阎行作战很勇猛,而且很有智谋,可惜人手不够,终于还是被我们活捉了。想让他活命,便用张横和成宜二人来换,我们只等三天!”

看完信的韩遂立即命人将刚刚离开的候选和梁兴抓了回来,然后果然从候选怀中搜到了一封田豫写的信。让韩遂觉得郁闷的是,田豫在第一封信中要求的是用程银和李堪换阎行,但在第二封信中却要求用张横和成宜来换阎行,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猫腻不成?

素有智谋和城府的韩遂仔细琢磨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在程银、李堪、张横、成宜四人当中,究竟哪两个可能怀有异心。如今姑臧城内的部队,虽然没有明显动摇的迹象,但是已经军心不稳,尤其是一些曾经跟随过马腾和庞德的中层军官,他们虽然口中不说,但私下里都在怀疑当初马腾到底是不是被赵兴派出的人所暗害。

一个很明显的疑问停留在众将领的脑海之中,三个月来一直挥之不去:如果真是赵兴派人暗算了马腾,为何会让马超率军返回西凉寻仇?为何庞德脱离了镇西将军府,投效了赵兴?

明知道手下将领疑心重重,但韩遂还得哄着骗着他们,不敢动手清除。因为韩遂很清楚“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绝对忠心于他的两人是成公英和阎行,但也不能说其余的将领就全都心怀不轨。当初马腾若不是犯了疑心病,听从韩遂的“馊主意”,非要搞什么清理整顿,也不至于弄得人人自危,最后自毁根基,被手下将领暗算而亡。

忧心忡忡的韩遂独自坐在昔日马腾的书房之中,心里有许多的不甘和后悔。当初韩遂因为一时野心膨胀,听从了刘备派来的使者怂恿,设计害死了马腾,本以为从此之后便可以手握重兵割据一方,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让他越来越感到绝望。朝廷当初承诺的事情,除了封号镇西将军兑现了之外,其他的都不见踪影。长安的皇甫嵩至今没有对凉国动手的意思,关羽和贾诩派兵死死地卡着武威通往司隶地区的通道,粮食和补给运不进来,就这么跟晋国的军队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有时候,韩遂甚至会想如果当初没有走出那一步,而是投奔了赵兴,如今怎么也能凭着本事在护国/军中混个军师干一干,貌似比这镇西将军的虚名还能多上许多的实惠?

可惜,人生当中关键的一步走错了方向,今后就算用一生去弥补,也许都难以换来美好的结局。

现在的韩遂,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就在韩遂黯然神伤的时候,潜伏在姑臧城内的暗影队员却抓紧时间行动起来。他们趁着夜色将几封密信投进了程银、李堪、张横、成宜等人的帐中,然后又在韩遂军中散布一些谣言和小道消息。什么“马超带着数万大军已经拿下了揟次,鸾鸟、苍松数城,不久之后便要来攻打姑臧”;“城内的粮食仅够军民食用十天”;“军中有些将领正在密谋献城”等等,反正说的有鼻子有眼,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让听过的人都深信不疑。

程银等人白天的时候亲眼看着候选和梁兴从韩遂府中出来,哥几个正准备为两个能在马超枪下活命的兄弟摆酒压惊,结果候选和梁兴不多时又被一队卫兵给逮了回去。这种诡异的情形令程银等四人心里十分惊惧,于是他们不动声色地返回了本军大营。

夜里,几人已经睡下之后,忽然听到门缝之中有所动静,等他们翻身提刀一骨碌摸到门口时,外面早已没有了动静,却发现了从门缝之下塞进来的密信。

几人收到的信内容大致相当,意思是规劝几人弃暗投明,想办法拿下韩遂和成公英,将功补过,以后还能在西凉军中混个好出身。信中还明言,当初马腾身死之事与他们无关,主谋乃是韩遂,从犯分别为阎行、候选、梁兴和成公英,所以大家犯不着非跟韩遂一条道跑到黑。

信的内容虽然简短朴实,但句句都说到了程银、李堪、张横和成宜等人的心窝里面。他们当初被韩遂蒙在鼓里,等到一切都发生之后已经来不及下船,只好硬着头皮混在武威城内。如今旧主之子马超返回西凉,几人也是担惊受怕,不知道日后如何是好。马超当年率领三千铁骑从五原赶回姑臧城下救父的时候,可是一口气用枪挑了董卓麾下好几员大将,这几人对于马超的勇武那是深为忌惮。

各自怀着心思的几人夜里再也难以入睡,于是不约而同起身想找个老兄弟敞一敞心中的闷气,一场私下的聚会便自然而然的发生。喝得东倒西歪的几人,最终被各自的亲兵抬了回去,但他们私下聚会的事情却被人传到了韩遂的耳朵之中。

韩遂立即找来成公英暗中商议对策,想听一听他的这位谋士对于如何处置马腾几位旧部的意见。

成公英一脸狠戾地说道:“寻个机会将几人聚在一起,几杯毒酒下去,全部解决了完事!”

韩遂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西凉军田豫让人送来明信,说阎行落在了他们手里,限我们三天之内用程银等四人当中的两个交换,我还正在为选谁发愁呢。若是将这几人秘密处决了,阎行怎么办?”

成公英叹了一口气,然后反问韩遂:“若是彦明兄如今已经不再人世,田豫只想挑拨离间呢?”

韩遂听完成功英这话,顿时将眉头拧成了一个倒卧的“川”字。

第五五七章 陷阵无敌破姑臧

成公英猜的没错,阎行确实已经不在人世,而田豫也确实是在玩弄离间之计,但他没有想到这一次无论韩遂怎么处置程银等四人,对于田豫而言都可以算作成功.

如果韩遂按照成公英的计谋,几杯毒酒干掉了程银等人,那就正好省得西凉军动手,反正如今的西凉军也不缺带兵打仗的将领。反观韩遂一方则不然,程银等人若死,韩遂的中坚力量便只剩下成公英、梁兴和候选三人,他们如何抵得过马超、胡车儿、庞德和高顺四员猛将的围攻?

如果韩遂按照田豫的摆布送出程银等四人当中的两人,剩下的两人会如何感想?阎行一死,最终的交换肯定无法实现,而被韩遂选中的两人又该如何处置?

所以说,不论杀还是留,韩遂都将面临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军心大乱,无将可用!

最终,韩遂选择了软禁程银等人,他对成公英说道:“派人密切监视这几人,一旦发现异动,立即处决!”

成公英开口问道:“西凉军哪边如何答复?”

韩遂答曰:“先拖着,就说我们怀疑阎行已经遇害,让他们送上彦明的亲笔信作为信物,我们才会答应互换人质。”

成公英于是点头领命,转身出了韩遂的书房,立即安排手下开始监视起程银等人。

姑臧城内暗流涌动的时候,马超等人也没有闲着。伏击了阎行之后,高顺立即率领手下步兵开进了星星峡谷,将封锁线推到了峡谷西面的出口,也意味着星星峡已经完全落入晋国联军的手中,今后随时都可以兵发姑臧城。

庞德率领的一万骑兵已经于两天前轻松拿下了鸾鸟城,今后的一段时间之内,暂时将由他来驻守此城,并且看押先后两次抓获的三千多名俘虏。这些俘虏原本就庞德昔日的部下,如今被他看管着,一个个自然是老老实实,都眼巴巴地等着庞老**外开恩留下一条小命,今后还想跟着西凉军吃军饷呐。

按照田豫的建议,马超爆了阎行之后便带着一万骑兵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知去了哪里。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从小就在武威生活长大的马超,就算喝醉了带队,也不会迷路,那怕是将他丢进武威北边那片人迹罕至的腾格里沙漠。

胡车儿带着一万骑兵和光杆田豫入驻揟次城,静待着田豫使出的离间计奏效之后,“伙同”高顺一起前去攻打姑臧城。如今姑臧城内最多剩下一万多士卒,胡车儿的一万骑兵外加高顺的一万步兵,已经足够攻破这座城池。当然了,如果田豫的反间计得逞,让韩遂他们在窝里先斗起来,攻城的晋国士兵也能少些伤亡,这对于目前兵力吃紧的西凉战事而言,还是很重要的。

在难得的平静之中过了两日,韩遂派出的信使只能将信交给守在星星峡口的高顺,然后愁眉不展地等着田豫答复。苦挨了一夜之后,田豫的回信终于被人送到了韩遂的信使手中,不久之后韩遂便知道了自己女婿阎行已死。

恼羞成怒的韩遂立即命人暗中备下一桌酒菜,然后派人前去邀请程银、李堪、张横、成宜等人前来赴宴,结果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程银向来人解释说军中有士卒意图谋反,他现在正忙着捉拿奸细,实在没空前去赴宴;李堪说自己昨夜受了风寒,如今头重脚轻的连路都走不动,哪里敢喝酒;张横拿着半截笤帚,正在里屋揍老婆,一边揍口中还嘟囔着什么“我让你趁我不在偷汉子,老子今天非要活剐了你!”;成宜倒是没有拒绝邀请,但他死活说要等到营救回阎行之后才有心情喝酒。

总之,韩遂想请的几个人,以各种理由和借口都没来。正当他琢磨着用什么办法除掉四人时,忽然听到惊慌失措的亲兵跑来报告:“报告将军,城外发现大批军队,正在向城门方向移动!”

韩遂懵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田豫在这个时候发起了攻城之战。

田豫为什么选择这时候开战?因为有暗影队员通风报信。从姑臧城内种种迹象分析,如果等到韩遂将程银等人除掉之后再攻打姑臧,效果反而没有此时韩遂与程银等人离心背德忙着相互算计时更好。

既然时机已经成熟,马超也带着部队摸到了姑臧西边的休屠一带,田豫自然不会错失良机。所以,让韩遂觉得毫无征兆地,高顺和胡车儿率领的两万部队便出现在了姑臧城的外面。

匆忙之下,韩遂来不及再想着对程银等人动手,而是命令手下各路将领赶紧带兵登上城头,准备守城作战。各怀心思的众将领虽然领了命令,但是打的却是别的算盘,已经没有几个人愿意陪着韩遂一起等死。

为了一开始便震慑住城头的守军,高顺命令负责发射投石车的士卒全部使用巨型轰天雷,一上来就是惊天动地的巨响加空爆,直震的城上的守军心肝俱裂,三魂少了七魄,哪里还有勇气面对紧接着便向城墙靠近的云梯、巢车和井欗。

一万高顺亲自训练出来的攻城步兵,带着当年陷阵营的勇猛作风,如风卷残云一般掠上了姑臧的城头,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钩镰、长矛,将敢于反击的任何敌人瞬间刺穿,那浑身上下透出的剧烈杀气彷佛可以凝固成一层实质化的盔甲。

眼明手快的程银一看到攻城军队登上了东城头,便立刻高声呼喊:“兄弟们,不要抵抗,想要活命的速速跟我下城前去捉拿反贼韩遂!”随后,听令于他的两千士兵便如潮水一般从城头涌了下来,前进的方向豁然正是韩遂所在的镇西将军府。

紧追在程银身后的陷阵勇士们并不急于杀戮,而是立即占据有利地形,将城门打开接应胡车儿的骑兵入城。

类似的情形还有发生,李堪、张横、成宜等人要么率军直接投降,要么也像程银一般在前面带路,口中喊着“捉拿反贼韩遂、成公英”的呼号。

本以为还需费一番周折,损伤一些士兵才能拿下的姑臧城,就在内部哗变的情况下轻松被高顺的陷阵步兵所击破。攻城的士卒甚至连专门轰炸城门的轒輼车都来不及使用,城门便已经被登上城头的友军打开。

胡车儿率领一万骑兵冲进城内时,却发现韩遂已经带着成公英从北门上逃了出去,自知落在马超手中断难活命的梁兴和候选紧跟着韩遂一起逃脱,他们前后共计带走了五千士兵。

幸好田豫料敌于先,建议马超提前三天从星星峡谷北方的大沙漠中绕行,赶往韩遂等人向西逃窜时的必经之路休屠城。这样一来,韩遂和成公英终将遭遇他们最怕面对的一个人,而休屠城这次只怕也会变成了狂屠城,最终将五千顽抗到底的韩遂嫡系部队埋葬于此。

第五五八章 韩遂老贼哪里逃

其实,自从梁兴和候选被田豫放回姑臧之后,韩遂便动了离开姑臧的念头.他这一生,已经习惯了东躲西藏的生活,当年被造反的羌人挟持着做了头领,便经常被朝廷的大军撵得到处流亡,直到后来在董卓和马腾的合力围剿之下,总算是结束了马匪一般的生活。

既然要再次逃亡,那就得选择方向。向东和向南都有晋国的军队驻守,向北是人烟荒芜、寸草不生的大沙漠,只有一路向西逃进西域番邦境内,才能躲避马超的追击。所以,韩遂向西逃亡的第一站便是姑臧城西北偏西方向的休屠城。

就在韩遂催马狂奔,向着休屠城逃窜的时候,一支有些灰头土脸的骑兵部队从武威郡宣威府的方向来到了休屠城下。虽然这支骑兵部队带着风沙扑面的气息,将士们的面容也有些疲惫邋遢,但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一种执着与坚定。

赶在韩遂之前来到休屠城下的这支部队,便是几天前从揟次城北上饶过星星峡,向西横穿大沙漠的西凉骑兵。

按照田豫对韩遂的分析,他觉得一旦姑臧城不保的时候,韩遂一定会率领忠于自己的部队向西逃亡,所以建议马超提前绕到休屠城下,等着韩遂一头撞上来,然后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大哥,我们要不要先拿下休屠城,在城里等着韩遂自投罗网?”跟随马超一起行动的马岱出言问道。

马超面色平静地回答:“不,我们不进休屠城,传我军令,大军向东南方向开进十里,我们就在旷野之中与韩遂决战,这一次我倒想看看还有何人能够从吾枪下逃脱!”

年轻的马岱一脸杀气,恨恨地说道:“好!我们这次就跟韩遂来个正面对决,把他欠我们马家的账一次算清!”

从姑臧城到休屠城,两地之间的距离不过四十多里,以骑兵突进的速度,一个多时辰便能赶到。韩遂从姑臧城西门走脱时,时间为未时,到了申时一刻,他们已经远离了危险,距离远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的休屠城不过十来里。

忽然,冲在最前面负责警戒瞭望的骑兵转头大吼一声:“前方有不明身份的大队骑兵拦住了去路!”

韩遂闻听此言,身体忽然猛地颤抖了一下,他有些发紧嗓子发紧地说道:“全军停止前进,立即派人前出查探!”

“天啦,我看清楚了,正在向我们靠拢的是西凉军的旗号,帅旗上的字号是个‘馬’字!”刚才发生预警的哨兵扯着嗓子有些惊恐地喊道。

韩遂的哨兵手中没有晋国制造的“千里眼”,所以当他目视可以看见西凉军帅旗上的“馬”字时,两军的距离已经靠近到了即将正面相遇的地步。

看着不远处呈偃月阵型包抄过来的西凉军,韩遂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敢于在旷野之中排出偃月阵型的军队,一般都是做好了全歼敌军的准备,整个阵型之中的将士犹如合力拖着一张弧形的大网,只留出一个可以吞下所有敌人的缺口。此时就算韩遂下令部队掉头沿着来路逃窜,紧跟在他们身后的西凉骑兵也会拖着这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全部兜进来,然后无情地撵个粉碎。

与偃月阵型相克的是锥形阵,就像一张无论多么细密结实的渔网,都有可能会被锋利的刀尖捅出一个窟窿,接下来网中的大鱼小鱼便会从这窟窿之中溜走。

韩遂稳了稳心神,然后看着已经开始高速向本军接近的西凉轻骑兵,大声下令:“梁兴、候选二人听令,命你二人作为锋头,各自率领一千骑兵,分头从正北和正西方向突围,其余人分成两部分尾随其后,组成锋矢阵型,务必凿穿西凉骑兵的军阵!”

下一刻,已经无路可退的五千韩遂士卒也催动胯下战马迎着对面的西凉军猛冲过去。

马超见韩遂军忽然分成两部,各自组成一个锋矢阵型意图冲破包围圈,于是立即喊道:“慕容平听令,命你立即率领两千骑兵脱离本阵,掉头向北而行,以背射方式歼敌!段煨听令,命你立即率领两千骑兵向西而行,同样以背射方式歼敌!马岱听令,命你前去砍下梁兴的头颅!”

马超下达完命令之后,拉下了掩面的护甲,使劲催动胯下的纯白玉龙马,向着候选突进的方向猛扑过去。护卫在马超身侧的卫兵见状,赶紧尾随在马超身后一起跟了上去。

眨眼之间,两支骑兵部队以极为迅猛的速度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刹那之间便有许多人坠马身亡。

“嗨,恶贼候选纳命来!”冲在最前方的马超忽然发出一声暴喝,挺枪便向冲在锋头最前面的候选刺去。

被马超一声暴喝吓得心神不宁的候选,急忙提起手中长矛阻挡马超的猛烈攻击。候选的矛刃刚刚与马超的枪尖触碰在一起,忽然感觉手中的长矛便要手而去,于是死死用力下压,奈何他的力气不如马超,不到片刻便被马超一枪挑飞了长矛。

这时候选的马头已经与马超的马头相互错开,只要再过片刻他便能冲到马超的身后。然而马超却没有给候选这样一个机会,只见他右臂单手紧握长枪后柄,抡圆了使劲向候选的后颈砸去,正好抽断了候选的颈椎。

中了一枪的候选只感到颈部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哇”的喷出一口血来,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咔嚓一声响起,然后便一头栽下马来气绝身亡。

一枪抽死了候选之后,马超带着手下像剖开鱼腹的一柄利刃,沿着韩遂军出现的创口一路向前猛烈厮杀,将敢于阻拦在他面前的所有人都挑下马来。

另外一边负责拦截梁兴的马岱,虽然没有哥哥马超那么凶狠,但他的武艺也不是梁兴能够抵挡得住,两人缠斗在一起五个回合之后,马岱用力抖出几朵枪花,趁梁兴左右躲闪之际,一枪刺中了梁兴的咽喉,当时便要了梁兴的小命。

慕容平和段煨两人则率军与韩遂军同向而行,跑在韩遂军前方两三百步之外,他们采取平时训练的烂熟地“放风筝”打法,不停地扭过身子向后发射箭雨,一层又一层地收割着跑在队伍最前端的韩遂士兵性命。

从一开始便死死盯着韩遂动向的马超,忽然看见韩遂和成公英二人正埋头躲在一队掉头向东逃窜的士卒之中,于是大吼一声:“韩遂老贼哪里逃!”,然后发了疯般向韩遂隐身的那队骑兵狂奔而去……

第五五九章 干净利索平西凉

韩遂果然狡猾,想着让候选和梁兴作为突击力量吸引西凉军的注意力,自己却和成公英藏身在普通士卒之间返身往回跑,一旦被他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再想抓住他可就困难了.

可惜他这次遭遇的马超也不是好相与的主,从两军一开始遭遇的时候,马超便通过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韩遂。对于这位曾经在马腾手下供职多年的仇人,马超本来就非常的熟悉,所以击杀候选尽管耽误了马超一些时间,但他的主要注意力仍然放在韩遂身上。

趁着混乱已经向后逃命的韩遂,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马超一声暴喝,心中直叫一个“苦也”,但他还是拼命催打着胯下的战马,意图跻身在溃兵之中,使得马超一时难以接近。

韩遂心里很清楚,自己一旦被马超追上,结局只能是横死当场。马腾的这个大儿子实在是个报仇不要命的主,一个人抵得过千军万马,自己的手下没有谁能够阻挡得了他的致命一击。

跟随在韩遂身侧的成公英对韩遂大喊一声:“主公,我先回身拖住马超,你快速速脱身!”

成公英喊完这句话,猛地一勒马缰,将身体横了过来,迅速从后背上取出一张大弓来,对着正向这边疯狂奔行的马超面门就是一箭。

已经跨入神勇之境的马超虽然奔驰的疾速,但灵台之中尚留着几分清明,并没有让复仇的血液模糊了双眼,当他看见成公英转神向自己射箭的时候,立即一个埋头侧身,将身体的重心瞬间下移到马腹之下,来了一个漂亮的蹬里藏身。

成公英一箭射空,眼看着与马超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于是急忙对附近的士卒喊道:“想活命的随我一起杀了马超,大家赶紧动手!”

喊完这句话后,成公英迎着马超而来,早已将手中的大弓丢了出去,换上了一根锋利的长矛。

马超躲过成公英的突然袭击之后,立即从马腹下方蹿了上来,迅速控制住身体的平衡,然后一把从侧后方的马背上抽出惯用的鎏金虎头枪,迎着成公英直刺过来的长矛就是一挑,顿时将成公英手中的兵器挑飞到了半空之中。

不等马超接下来一枪捅死成公英,几名围过来的韩遂亲兵一起挥动手中武器向着马超招呼过来。

马超面对众人的围攻凛然不惧,使劲一夹马腹,将玉龙马的前蹄猛地提了起来,接着战马人立而起时上升的高度,马超居高临下将手中长枪挥舞出许多弧形的残影,只在眨眼之间竟然刺出了七八下。

围攻马超的几名韩兵咽喉中枪,纷纷栽落马下。下一刻成公英便听到了他在人世间最后的一句话:“狗贼成公英纳命来!”,然后便被愤怒的马超一枪击碎了头骨,一头摔下了马背,然后被后面追上来的马超亲卫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韩遂老贼休走,马孟起来也!”马超杀了成公英之后,一边催促战马前行,一边超着远处已经拉开一段距离的韩遂大声怒喝。

听到马超怒喝的韩遂并不回头,只顾着埋头伏身在马背之上拼命地逃命,一时之间竟然又与马超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怒极了的马超忽然施展出最上乘的骑术和武艺,从跨坐在马背上的姿势站立了起来,然后身体向右侧倾,将手中长枪顺到身后,奋力做出抛枪投掷的动作。

鎏金虎头枪下一个瞬间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朝着韩遂的后背飞速而去。

正在埋头打马的韩遂忽然觉得后背处传来钻心一般的疼痛,然后他看见了一根枪尖从自己的前胸透了出来,接着又刺进了马颈。

马超奋力抛出的一枪不仅刺穿了韩遂的身体,还将韩遂的战马也钉死在了当场。

随着一声凄厉的嘶鸣声响起,韩遂连同战马一起倒地,来不及再说什么,便有些不甘心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从远处赶过来的马岱口中喘着粗气,将已经力竭又失了兵器的马超护卫住,他转头问马超:“大哥,方才你那隔空抛枪的武技我怎么从未见过?”

马超从站立在马背上姿势换为骑乘位,然后一脸淡然地回答:“是我在情急之中自创的招式,所以你从未见过。”

“这一招够狠,有没有名字?”马岱一脸兴奋地问。

“就叫做金虹贯日吧!”马超想了片刻,然后定下了自己这一绝技的名称。

候选、梁兴、成公英和韩遂等人已经相继身死,余下的韩遂溃军再无战意,在西凉军疯狂的围剿之下纷纷坠马,有些士卒则干脆停止一切抵抗,心甘情愿地做了俘虏。

经过半个时辰的激烈厮杀,休屠城外的一场遭遇战终于结束。马超率领一万西凉轻骑兵完胜了韩遂率领的五千逃兵,西凉军士卒伤亡一千多人,韩遂军伤亡达到四千以上,仅有一千左右完好的士卒做了俘虏。

大仇得报的马超,终于将郁结在胸口数月的怨气一扫而空,从此走上了一代名将的传奇之路。

马超命人将双方受伤的士卒送进休屠城内救治,己方阵亡的八百士卒则被装进无主战马背囊中所携带的裹尸袋中,下一步将被预备役部队运回太行忠烈园安葬。韩遂、成公英、候选和梁兴等人的头颅,被马岱亲自割了下来装进几个早已准备好的木匣之中,不久之后将会出现在祭奠马腾的仪式之上。

不久之后,武威大捷的消息传回凉王府,关羽和贾诩终于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巨石。关羽立即给武威诸将发去新的命令,要求西凉军暂住姑臧进行休整,收编韩遂降兵,做好下一步突进西域的准备;要求黄轩师立即率军东归,直接前往西河郡与驻扎在中阳的阎柔一部汇合,防范河东郡境内的张飞一部突然对晋国腹地发起攻击;要求高顺率领一万步兵火速增援武都韩巍,在三个月之内将闯入武都的司马懿和张任赶回老家去。

不久之后,西凉大捷、韩遂被灭的消息传回卧虎城,赵兴闻讯之后甚悦,立即指示护国军统帅部向全军发布表彰通令,号召各条战线上的将士奋勇作战,再立新功。

根据形势需要,刚刚成立不久的西凉军获得扩军的授权,编制人数从原来的两万人增加到三万人,多出来的一万人主要从韩遂降军之中挑选。今后,西凉军的主要任务便是攻略西域番邦,打通陆上丝绸之路,镇压凉州羌人作乱。

在贾诩的暗中布局之下,晋国顺利消灭了马腾和韩遂这两个不稳定的分子,又顺理成章地收服了马超、庞德和马岱等猛将,原本僵持不下的局面彻底被打破,从此可以专心向黄河以南进行攻略。

马氏一门,个个性情刚烈坚韧,不惧危难险阻,一旦驾驭得当,便是打天下的好助手,一旦坐视不理,则又会成为不安分的隐患。西凉马腾和他几个儿子的故事,便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

第五六零章 袁曹联军占青州

就在西凉方向打得热闹的时候,暗中达成密谋的曹操和袁绍终于开始对青州动手了.

三月中旬,曹操忽然上表朝廷,称兖州境内如今仍然有大量的被禁的晋国食盐在出售,而自己作为州牧没有尽到责任,所以请求朝廷降至责罚。

不久之后,朝廷果然降下一道旨意,斥责曹操执行朝廷号令不严,致使晋国雪花盐在兖州境内屡禁不止,是故罚俸半年,以儆效尤。朝廷的旨意中还要求曹操严查此事,无论如何也要将晋国的雪花盐彻底禁绝。

上演苦肉计的曹操接到朝廷的诏书之后,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惶诚恐,当着一众文武幕僚之面,抽出自己腰上宝剑,冲着自己的脖子上就是一划拉!

老曹也太认真了吧!怎么真拿家伙莫脖子?其实曹操不过是用长剑削去了靠近耳朵边上的“一撮毛”而已。这一招有个名称,叫做“削发代首”。曹操一脸沉重地对手下说道:“按理我该自刎以谢天子,但如今天下不宁,我尚需留着这具身体为大汉尽忠,所以削发代首,还望各位作证!”

虽然荀彧、荀攸和程昱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老曹在进行个人表演,但大家还是一脸敬佩地向曹操行礼,口中呼喊着:“曹公忠君体国,堪为吾辈楷模,留待有用之身,鞠躬尽瘁不辍!”

老曹削发之后不久,一阵整饬商贸市场的严打之风豁然刮起,许多从青州和徐州境内走私食盐到兖州境内贩卖的小商人被曹操全部抓了起来。经过一番审讯之后,这些“小商贩”将后台大老板孔融和陶谦给供了出来,口径一致地声称自己是替孔州牧和陶州牧敛财。

这下,曹操算是抓到了孔融和陶谦的把柄,他一面上书朝廷请示此事如何处置,一面加紧整军备战,只等袁绍那边跟朝廷摊牌之后便动手攻打青州。

话说曹操在可劲折腾的时候,袁绍自然也没有闲着。他已经下定决心离开冀州,重新开辟新的根据地,所以在临走之前拼命地搜刮魏郡、清河国等地的财富,又以让人觉得发指的手段强行征召了三万多青壮进入自己的部队,硬生生把原本只剩下两万多人的部队扩充到了六万,虽然战斗力水平下降的厉害,但好歹从声势上看来足够浩大。

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的袁绍忽然派人给驻扎在魏郡曲梁一带的朱儁去了一封信,声称自己兵马有限,实在难以承担抵御晋国大军的重任,恳请朱儁接手冀州联军的指挥权,一力负责对抗正面战场之上的十二万晋国军队。

不等朱儁派人答复,袁绍率领六万人马一声不响地出了邺城,直奔清河国的灵县附近。灵县以东十几里之外就是青州平原郡,从这里前往黄河南岸的水城高唐,亦不过四十多里,袁绍大军只需一日便能赶到。

袁绍军在行动的时候,曹操派出北上支援冀州的夏侯惇也一声不响地率领两万军队从馆陶一带撤回到了兖州的阳平境内。这样一来,留在冀州对抗晋国大军的就只有朱儁率领的五万南军和扬州、豫州以及荆州联合出动的八万联军,在人数基本与晋国四路军队持平。

朝廷很快就给曹操回复了一道旨意,告诉曹操对于任何敢于冒犯朝廷命令的人和势力都不可退缩和手软,这道旨意说白了就是纵容和默许曹操可以对青州孔融和徐州陶谦动武。

曹操有了这道旨意,立即将已经集结完毕的五万部队分成两路,一路两万人马由大将夏侯渊率领,直扑泰山郡东北部的青州临昫,一路三万人马由老将曹仁率领北渡黄河,行进的方向竟然是袁绍刚刚让出来的邺城!

袁绍急于赶到青州抢地盘,曹操却十分敏锐地看出了邺城战略地位的重要性。既然袁绍不在乎邺城的归属,那么曹操派人前去接管也就不会引起太大的麻烦。

从这一连串的行动中,曹操终于将自己的全部实力暴露了出来。夏侯惇的两万人马为骑兵,夏侯渊的两万人马为步骑混合,曹仁的三万士卒则清一色的为步兵。也就是说,曹操经过这些年的暗中积累,实际上拥有一支人数超过七万的大军。

因为是协同行动,所以曹操接到朝廷的旨意之后,立即便派人与活动在灵县一带的袁绍取得联系,共同定下了围攻青州的具体时间。

就在袁绍和曹操磨刀霍霍准备向孔融下手的时候,活动在冀州和兖州境内的暗影队员,终于凭借一些蛛丝马迹推测出了袁曹可能要对青州动武的企图。他们一面紧急向赵兴报告此事,一面与孔融和陶谦取得联系,提醒二人主意加强防范,避免城毁人亡的突发情况爆发。

青州和徐州的可用之兵实在有限,若不是当初赵兴帮着孔融和陶谦训练出来了两万精锐步兵,只怕到现在青州和徐州的战力还在一个很低的水平徘徊。孔融接到示警之后,赶紧通知武安国集结所有兵力,将其驻守在青州治所临淄,至于其他郡县的防御,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问题。陶谦接到示警之后,让曹豹加紧做好下邳城的防守准备,同时急忙通知东海糜家与晋国取得联系,希望得到赵兴的大力支援。

四月初,袁绍和曹操打着为朝廷除奸的旗号兵进青州,只用了十天时间,便分别吞并了青州平原郡、济南郡国、北海郡国以及齐国郡一半的以上的领土,逼迫着孔融只能困守在临淄城内,一时之间成了孤家寡人,看不见退路到底在哪里。

许攸当初说动曹操对青州动手,可是言辞凿凿地说过青州境内有大型的金矿,可以为袁曹联军提供巨额财富。实现上许攸说的话确有此事,就在青州济南郡国境内,就有一处晋国商人投资买断的矿山,专门出产黄金。

袁曹联军既然已经占据了济南国,自然不会放任晋国的商人继续把持金矿的开采权,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瓜分了这处矿山,立即调动大量人手进山挖矿,恨不得在几个月时间便将一座巨大的矿脉给挖干净。

不到一月时间之内,孔融只剩下州治所临淄城以及临淄东北方向的乐安国,而乐安国再向东北去就是一望无垠的渤海,黄河入海口也在乐安境内。

袁曹联军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自然瞒不过远在卧虎城内的赵兴。当他听说袁绍率军倾巢而出前去攻打青州时,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立即命令张辽、徐庶、李进武和张燕各自率军向南推进,争取一举拿下重镇邺城。

第二件事情是迅速通知太史慈,让他率领水师南下支援青州,最差的情况也要将孔融及其家人,以及武安国统率的一万步兵营救出来。

第五六一章 固若金汤的邺城

袁绍不声不响地从邺城撤了出来,带着自己在冀州十来年积攒下的所有家当去了青州.这事虽然让人觉得震惊,但并非没人事先预料到。

早在去年年底雄武军顺利拿下有黑山军盘踞的常山国之后,诸葛亮便推测到黑山军张燕可能已经反水了,然后他对刘备建议赶紧调动朱儁的南军前往冀州,以防袁绍因为顶不住晋国三路大军的围攻而丢了冀州。

刘备当时问诸葛亮:“廮陶尚有名将张郃驻守,黑山张燕亦有五万大军,赵兴一时之间岂能全吞冀州?”

诸葛亮回答说:“张郃独守孤城,袁绍乃薄情寡义之辈,必不去救。雄武军不过三万人马,旬日之间先破中山,又取常山,张燕却可以坐视不理,只怕已经反水。一旦赵兴动用了黑山之兵,廮陶必破。而廮陶城破之后,袁绍仅剩魏郡、清河两郡,只怕为了自保,他会向青州方向转移!”

刘备闻言十分吃惊,于是问诸葛亮:“冀州一旦落入赵兴手中,则河内危矣,河内失守,则洛阳朝不保夕,如何是好?”

诸葛亮答曰:“袁绍弃冀州,只因担心自己的家底被赵兴耗光,可由朱儁统率南军前往冀州接应,坐等袁绍将邺城拱手相让,朝廷随后接管!晋国将重兵集结于东线和西线,上党和西河一带防守兵力有限,可让张翼德将军率军进驻河东,伺机制造恐慌,逼迫赵兴调军回防。如此一来,则东线压力必减,我们却能不费力气地得到魏郡,将防守阵线向东北拓展上百里。”

当时老道于吉尚未向朝廷献上火药的制作配方,诸葛亮能够仅凭李进武顺利占据常山国一条信息推测出这么多的结论,确实不负他近乎妖孽一般的智谋。后来的事情发展经过,基本上和诸葛亮的推测吻合,只是他没有想到曹操竟然也有正面硬抗赵兴的魄力,一听说袁绍要攻打青州,便立刻命令曹仁率军北上,想白捡一个皮夹子。

前文曾经提到,袁绍在撤离之前曾经托人给朱儁捎去一封信,所以从时间上来看,朱儁要比曹操更早知道袁绍离开邺城的消息。

朱儁的大军驻扎在曲梁一带,其中有两万还是行动十分迅速的骑兵部队,他此次北上的一个重要目的便是顺势拿下魏郡,自然不会坐等良机稍纵即逝。在得知袁绍撤离的第一时间,朱儁便命令高览率领骑兵火速赶往邺城,抢在曹仁到达之前接管了邺城的防务。

只比高览晚到邺城两天的曹仁,看着面前雄峻高大、固若金汤的邺城,当时就爆了一句粗口:“马累戈壁,袁绍这头蠢驴,怎么舍得丢下邺城逃跑!”

骂归骂,可既然代表着朝廷的高览占领了邺城,曹仁也不能动手明抢,再说也得抢得过才行。就看邺城被袁绍经营了十年之久,修得跟卧虎城有的一比,城内两万军队驻守,没有个十万八万人攻打上好几个月,实在是难以拿下。

曹仁无功而返,带着人索性去了阳平,与驻守在那里的夏侯惇进行换防,让机动力强的夏侯惇率军赶赴青州帮着老曹抢地盘。如今袁绍和曹操分别从清河国和泰山郡两个方向开赴青州,干的是手快有,手慢无的抢掠勾当,多一支部队自然就能多抢下一块肥肉来。

卧虎城距离邺城距离最远,所以赵兴得知袁绍跑到青州去了的消息也最晚。尽管他在第一时间就让人给李进武和张燕送去了加急的命令,可是当李进武率领雄武军一口气赶到邺城之下时,就连曹仁都离开邺城好几天了,更别说早已进城的高览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了邺城。

“马累戈壁!袁绍老儿害得爷爷白跑一趟,兄弟们,咱们撤!”第二位将军面对坚固高大的邺城时,再次发出对袁绍母亲的问候,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返身向北撤退,在半道之上时还顺便拦下了跑得稍慢一些地张燕,然后李进武与张燕哥俩十分憋屈地各自返回驻地。

袁绍手下谋士甚多,难道就没有人觉得白白丢了邺城十分可惜而出面阻拦?实际上,我们若是站在袁绍的角度思考问题,就不难发现丢下一座固若金汤的邺城给朝廷,以利于朝廷大军长期阻拦晋国部队南下,对急于跑到青州占据新地盘的袁绍而言,是一件十分有利的事情。

如果袁绍前脚刚走,后脚邺城被赵兴的部队占据,那他还是没有摆脱晋国的阴影。相反,如果他在青州站稳了脚跟,而冀州方面赵兴的部队又无法南下,那么就给袁绍留下了充足的时间稳固地盘,同时继续向南攻打徐州的陶谦,最终将自己的地盘跟扬州方面的袁术联合起来。

袁绍跟袁术虽然不对付,但毕竟都姓袁,如今面对赵兴这个死敌的时候,就算袁术为人刚愎自用,有诸葛瑾等眼光长远的谋士在身侧,那也绝对不会建议袁术自毁长城。

如果二袁最终联合在了一起,共同霸占了青州、徐州大部分以及扬州之地,今后又和曹操头并头地一起面对北面的赵兴,那么袁绍的安全便得到了极大的保证,更何况天塌下来还得高个子顶着,冀州目前还有魏郡和清河国落在朝廷手中,大家一起出力对抗赵兴,总好过当初袁绍一家在冀州面对晋国时时刻刻的威胁。

当赵兴听说邺城已被朱儁帐下先锋将军高览给占据了之后,不由得苦笑几声,他实在没有想到袁绍竟然真有魄力玩这一出“壁虎断尾”的好戏。

现在看来,晋国想要完全占据冀州的作战计划只怕是要搁浅了。袁绍和曹操借口青徐不禁雪花盐的由头,合力攻打兵力弱小的青州孔融,相信不久之后他们肯定还要对紧挨着的徐州陶谦动手。朝廷早就看孔融和陶谦不顺眼,如今正好借助曹操和袁绍之手除去赵兴的两个暗中盟友,实际上也是变相地削弱了晋国的实力。

一旦青徐之地被曹操和袁绍掌控,那么晋国必然会丢失青州和徐州这两处巨大的市场,以及众多可以招募的劳动力。

实际上,真正让赵兴头痛的事情还在后头,老道于吉将火药的配方已经先后告诉了袁绍、曹操和刘备,今后晋国的扩张势必要面对十分巨大的伤亡和代价,甚至可能还会面临自保都危险的局面。

既然赵兴能让人设计出轰天雷、铁甲车和轒輼车这类借助火药高爆产生巨大冲击力的大杀器,历史上曾经发明出木牛流马的诸葛孔明,再加上他即将迎娶的黄月英这位心灵手巧的奇女子,也肯定能够发明设计出类似的武器。

一旦对垒的双方大量使用热武器,今后的战争只会让人更加担忧起来。

第五六二章 河间双雄战临淄

颜良和文丑是结拜弟兄,年轻时在河间国一带闯荡,混出了一个“河间双雄”的称号,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河间双雄”自从投靠袁绍以来,一直被袁绍视为左臂右膀,尽管曾经被关羽和典韦羞辱过,还一度被张郃抢走了武将之中的头把交椅,但如今一切都过去了,袁绍征战青州,还得倚重于这哥俩。

青州孔融手下,昔日还曾有过太史慈这般勇武的将领,但早已成为往事。如今孔融手下能用的武将主要有武安国、穆顺、杨丑和宗宝四人,谋士则仅有王修一人。武将之中,除了武安国有过参加大战的经验,其余三人不过是不入流的角色,以他们四人之力自然是难以保得住青州全境的安宁。

孔融倒也是个实在人,知道自己兵寡将弱,肯定搞不过曹操和袁绍手下那群如狼似虎的猛人,索性便让穆顺、杨丑、宗宝三人率领一万士卒退守紧靠渤海的乐安国,而让武安国和王修二人率领从晋国带回来的一万精兵死守临淄。孔融认为,只要临淄不丢,乐安境内晋国水师提督太史慈购买的军港还在,那么他迟早还能翻身,最不济也会被赵兴派兵给救出青州。

赵兴当初可是许诺过孔融,一旦有人对青州动手,晋国会出面主持公道,否则孔融这些年来也不会如此听话,任凭赵兴的人在青州经商开矿,募兵拉夫,把青州当成晋国的后花园一般经营。

袁绍手下东拼西凑的六万军队被分成了三部分,分别是颜良为主将,审配做军师的左军两万人;文丑为主将,逢纪为军师的右军两万人;还有袁绍亲自率领的中军两万人。

青州的地盘本来就不大,只有平原、东莱两郡,再加齐国、济南、乐安、北海四郡国,合起来也就六郡之地,面积连冀州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但是因为青州处在黄河下游,所以人口密集,农业发达,物产丰富,不仅有巨型的金矿矿山,还有许多一些矿产资源,足够养活袁绍带过来的六万军队。

袁绍三路大军如恶狗扑食一般闯进了袒露胸怀的青州,一番蹂躏过后,被他们占据了整个平原郡、济南国靠西北的大部分以及乐安国的一半以上。从泰山方向出兵的夏侯渊则是占据了济南国东南的少部分,临淄城所在的齐国一部分,以及大半个北海国。

如今尚且还在孔融掌控之中的地盘,除了临淄城以北的方圆几十里,以及乐安国寿光一带,也就最东端三面环海的东莱郡因为地形复杂,道路难行,一时半会还不曾被袁曹联军占据。

差不多已经将青州瓜分了一大半的袁绍,忽然发现了一个令他十分郁闷的问题。曹操占的地盘虽然少,但正好将通往青州东南部的徐州琅琊郡给堵住了,如果袁军不能占据三面环海的东莱郡,那么日后南下攻打徐州就得看曹操的脸色。这显然不是袁绍想要看到的结果,所以他命令左右两军快速开赴临淄,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这座州城,名符其实地占据青州。

接到袁绍命令的颜良和文丑二将,火速率军赶到了临淄城下,本以为凭借他们统率的四万雄兵,可以三下五除二地将临淄城拿下,结果一上来就碰了个满头包!

临淄城虽然没有邺城高大坚固,但好歹也是青州的治所,跟一般小城比起来自有其独到之处;守城之将武安国虽然声明不显,但好歹也是经过卧虎讲武堂科班毕业的优等生;最重要的是守城的一万士兵,那可是真刀真枪跟鲜卑人干过仗的一群老兵,能够熟练操控晋国兵器研究院生产的各类大型守城器械。

颜良、文丑虽猛,审配、逢纪也是善谋之人,但他们攻打的是乌龟壳一般的临淄城以及乐于做只“大王八”的武安国,所以注定了一路骄狂的颜良和文丑终于吃了大亏。

临淄城这座城池的防御设计,是当初孔融央求赵兴派来的土木专家亲自设计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场。它的独到之处在于分为卫城和主城两大部分,东西南北四正门之外都有卫城拱卫,卫城的外围还有好几丈宽的护城河环绕,所以想要攻进城内那是千难万难。

颜良一马当先地来到城下,牛逼烘烘地向着城头叫战,武安国自然是懒得搭理他,直接命守城的士卒用巨型床弩招呼。

幸好巨弩的射头精准度不高,加上武安国也没有真心想阴颜良,所以一根长达一丈的巨型箭矢只是擦着颜良的身侧飞了过去,虽然将颜良的战马惊吓的当时便尥了蹶子,但颜良还是一身冷汗地返回了本阵。

既然叫阵单挑无人应,袁军只好合力攻城,这下他们算是捅到了马蜂窝。武安国可以留颜良一命,但他不会让敢于攻打临淄城的军队有好果子吃。去年太史慈护送青州兵返回高唐时,有二十艘大船上没有装载士兵,但一样压的船底吃水很深,这里面装的全是各种武器和守城的器械,这次终于有了发挥作用的机会。

城头的青州守军,先是动用巨型投石车和床弩朝着城下袁军推着的攻城器械激射,然后等手提云梯的袁军靠近卫城城墙之下时,使用射速极高的军用手弩攻击袁军士兵。更让袁军感觉痛苦的是,城上的弓兵使用一种与人差不多等高的大弓,可以射出三百步到四百步的恐怖距离,收割起城下的人命来简直如同割草的镰刀。

一轮猛烈的反击过后,攻城的袁军损伤了好几千人,这下颜良和文丑知道了厉害,再也不敢托大,赶紧请来两位军师合谋如何攻城。

军师审配说道:“既然守城的青州兵如此厉害,我们只好动用一直隐藏的那件武器了!”

逢纪听了此话,脸上一阵颤动,然后小声说道:“如此一来,天下皆知吾军拥有可怕的杀手锏,只怕今后主公要面对许多势力的纠缠了。”

“既然早晚都要使用,早用总比晚用强,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不能再犹豫了!”审配一脸坚决地说道。

颜良和文丑听了此话之后,重重地点头,然后起身出账开始新一**城的准备。

第五六三章 火药的恐怖威力

审配口中所说的秘密武器,便是妖道于吉教给袁绍黑火药制作方法之后,袁军秘密生产和囤积的一批炸药.

从袁绍获知黑火药的配方到攻打青州,袁军准备了整整三个月之久,生产的黑火药足够用来打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虽然于吉的配方无法与晋国所产的火药相媲美,但好歹也是跨入了热武器的层次,只要量够足,一样要人命!

袁绍当年曾今亲眼见过赵兴带兵攻打廮陶城时,运用装满火药的铁甲车瞬间炸飞廮陶城门的的骇人一幕,更是见过赵兴给土地之下埋上火药,一眨眼功夫杀死一千名黄巾顽硬分子的血腥场景。所以袁绍一朝获悉了黑火药的制作方法之后,便立即让人研制专门用来炸城的铁甲车,以及可以用投石车抛射的炸药包。

功夫不负有心人,袁家招揽的一批能工巧匠竟然按照袁绍的介绍和比划,制作出了类似晋国铁甲车和“轰天雷”的秘密武器,经过试用之后,发现威力巨大,绝对可以扭转战场局势。

攻打临淄受到重挫的袁军,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使用最后的秘密武器。

针对临淄城的布防特点,颜良和文丑最终制定了三日之后佯攻西门,轰炸北门的计划,并且连夜开始准备所需的火药和铁甲车。考虑到临淄的卫城外面还有护城河作掩护,颜良和文丑还特意派兵从已被占领大半的乐安境内找来一些木船,准备到时候在用船临时搭建一座浮桥。

城内的孔融,亲眼见到武安国指挥守城士卒将袁军揍的抱头鼠窜,而己方却伤亡甚少,于是心里有了几分信心,彻底将守城的重任丢给了武安国,自己却呆在州牧府中埋头校对起已经与商务印书局约好出版的《论语新注》来。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孔融还能淡定地校对自己的书稿,充分地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应该转职前往太行书院当教习,而不是干现在这个主抓一州大事的州牧。

三天过后,袁军卷土重来。从表面上看,袁军还是使用老一套攻城的路子,大军由颜良指挥,先是投石车向着城头猛烈地发射了一阵礌石,然后一批左手提盾,右手拎着云梯的士兵开始向城下靠近,意图在护城河上架桥,攀登西门外卫城的城墙。

武安国于是亲自来到西门卫城城墙的角楼上坐镇指挥,命令城头的青州兵向着敢于靠近的袁军发射箭雨。在来回反复的拉锯战中,武安国渐渐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一次攻城的袁军虽然声势看上去比前几日还要浩大,但似乎个个长了记性,始终想着躲避城头的箭矢,真正冒死从横架在护城河的云梯上往城墙上爬的极少。

正在武安国疑惑之间,忽然有士卒从北门上赶过来报信,说是北门外也发现了大量的袁军,行动极为迅速,如今已经在护城河里丢下了许多木船,眼看着要架起一座浮桥。

武安国一听此事,心中大叫不妙,赶紧命令驻守西门卫城的士兵停止射击,要求大家等到袁军开始登城之后再做反击。火急火燎的武安国跑到北门城头之上时,发现袁军的浮桥已经架设完毕,尽管城上的箭雨密集,但是还是有一批冒死突进的袁军士卒冲到了城下。

“咦,那是什么物事?”武安国身侧不远处的一位士兵小头领忽然发出惊奇的声音。

武安国随着那位小头领的手指方向,看见了几个带着轱辘的黑乎乎地大家伙正在吱吱扭扭地向着浮桥接近。

“难道这是袁军的铁甲车?!”武安国在心中惊呼。

“投石车注意!立即更换轰天雷,目标为城下的那几辆大铁车,五轮密集齐射!”惊魂不定的武安国赶紧下达了攻击命令,在他心里想的却是若让那几辆铁甲车钻进了城门洞内,那临淄城可就危险了。

城头上左右一字排开的八辆投石车发射手听到武安国的命令之后,立即将原本装在发射拖斗里面的巨石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从暗墙之下抱出几个黑咕隆咚的大铁球来,然后放进了发射拖斗之中。

“距离校正完毕!”

“角度调整完毕!”

“报告将军,可以发射!”

“一次集射,放!”武安国立即下令。

八个圆咕隆咚的大铁球从城头飞出,前后不一地朝着城外正在缓慢移动的五辆铁甲车坠落下去,随后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坠落在五辆铁甲车附近的轰天雷,其中有一枚正好砸在袁军铁甲车的轱辘下面,当这枚轰天雷触地爆炸之后,顿时将铁甲车掀翻在地,然后装在铁甲车内的大量火药遇到高温被瞬间点燃,再然后就是一场更大的爆炸,惊天动地般炸响……

一辆铁甲车被点爆之后,产生的热Lang和冲击波迅速将附近另外四辆引燃,然后紧跟着第三轮更加剧烈的爆炸开始了。

大爆炸在硝烟之中渐渐散去,城头的武安国和士卒们已经被巨大的爆炸声惊呆了,他们有些目光呆滞地看着城外几个深达过丈的大坑,脑海中全是爆炸响起后四处纷飞的残腿断臂,以及四处溅射的铁甲车残骸。

远处等着一举拿下临淄北门的颜良和审配,也是一脸白痴地看着己方的铁甲车在撕心裂肺的轰鸣声中解体,最终变成了一堆灰烬。

无论是城头的青州兵还是城下的袁军,就在刚刚的过去充分领教了巨量火药爆炸之后产生的威力,在他们心目中,也许此生都将难以忘记那毁天灭地一般的巨大力量和破坏画面。

守城的青州军所使用的轰天雷,是卧虎兵器研究院生产的第三代产品,这种外部为铸铁,内部装满高爆炸药的家伙,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再像第一代和第二代那样还要在发射之前点火,飞在空中的时候还会拖着一个冒着黑烟的小尾巴。

第三代轰天雷的核心部件,是一种遭受外部剧烈冲撞之后可以内爆的装置,这个玩意据说是由赵兴亲自带领一帮大匠琢磨了半年才搞出来的最新成果。它的最大好处就是不再担心阴雨潮湿的天气,就算将其安装在晋国水师的明轮船上也可使用!

攻城的袁军虽然造出了类似晋国的铁甲车,但是他们缺少熟练使用这种武器的士兵。晋国的铁甲车一次攻城,最多出动四辆,其中两辆装人,两辆装火药,按照一人二药三人四药的顺序鱼贯向着城门洞靠近,绝对不会像袁军这般五辆车扎堆齐头并进。

晋国的铁甲车从外型上看一模一样,但第一辆车一般造的十分坚固,纯粹就是为了吸引城上守军的火力;第二辆车的装药只有一半,还有一半空间放置的是火绳;第三辆车的装药最多,主要担负爆破的任务;最后一辆车则是运输爆破小组成员安全返回。

晋国这种细致的分工,科学的队形,以及合理的操作流程,除了真正担负城门爆破的特战大队士兵掌握,就连武安国本人也无从知晓。没有学到精髓的袁军,只知道照葫芦画瓢,没想到这次玩了一把大大的乌龙,第一次使用火药便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只怕以后都会产生心理阴影!

拥有先进武器的军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拥有一支熟练使用先进武器的军队……

第五六四章 老道于吉是祸首

还是武安国见过大世面,最先从爆炸造成的巨大震慑之中清醒了过来,他大声命令道:“投石车注意,停止一切发射!”

实际上,就算武安国不下这道命令,还在发愣和感慨的投石车手们,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动作.但无论如何,武安国这道命令一定得赶紧下达,不然一帮傻家伙老老实实地来个五轮集射,多Lang费出去三十二枚轰天雷,那还不得把武安国给心疼死?

城上的青州兵毕竟居高临下,距离铁甲车远一些,所以要比城下受伤严重的袁军士兵好上不少,陆续已经从痴呆状态恢复正常。

有大将风范的颜良到底是个人物,没过多久也从震惊之中清醒,他紧接着便下达了全军迅速撤退的命令。

袁军左军遭受如此重大挫折,头一回领教火药爆炸的士卒,现在只怕有不少连屎尿都拉在了裤裆里面,如果还要强行攻城的话,跟拿头撞墙有什么两样?

看着张皇而退的袁军渐渐远离,武安国的内心之中涌出一股莫名的自豪感来。当初他本意是想留在晋国,像太史慈那样跟随着赵兴征战天下,但最终被赵兴好言相劝,送回了青州。赵兴当时和他单独告别时曾经说过:“守住青州,保护孔融,你的功劳日后我会让人补在军功薄上面!”如今大战来临,他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承担起一座城市的安危,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享受。

巨大的爆炸声惊动了城内的军师王修,他急忙赶到城头之上来见武安国。看到临淄城还是安然无虞之后,王修这才开口问武安国:“武将军,方才吾听到的几声巨响,似乎不该是轰天雷爆炸之时所发出的?”

武安国忽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回答:“哈哈哈,袁军竟然学晋国搞出来个铁甲车,结果使用不当,被我命人用轰天雷炸飞了!刚才我通过千里眼看到袁军主将颜良脸色黑的就像锅底,估计这次被气的一定不轻,哈哈哈……”

武安国笑的快要岔气,但作为谋士出身的王修却从刚才的事情中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他一脸正色地问武安国:“武将军,你可曾想过,如果刚才不是你指挥投石车将那几辆铁甲车炸飞,现在你还笑得出来吗?”

还在傻笑的武安国,听到老搭档王修的这句话,蹭的一下止住了笑容,然后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缓缓地说道:“这次真的是侥幸啊,如果被袁军铁甲车攻到城下,只怕现在吾已经战死城头了。”

王修理解地拍一拍武安国的肩膀,然后说道:“这不是被你找到了克制铁甲车的方法了嘛!临淄城外有卫城拱守,又有护城河掩护,袁军就算还有铁甲车,轻易也难以靠近,我们只要有足够的轰天雷,想必还是可以守住临淄的。倒是此事关系重大,需要赶紧向赵太傅禀报,不然以后晋国部队将会吃大亏!”

“对,对!赶紧向太傅大人禀报,以后千万要防备袁军使用火药,还得防备曹军、防备朝廷的大军,防备益州的军队……”武安国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算起来,似乎不把赵兴想要剪除的对手说完,他都不会住嘴。

两次攻城受挫的消息,不久之后便传到了驻军临济的袁绍耳中。袁绍得知自己费尽力气让人捣鼓出来的火药,竟然将自己的士兵炸死炸伤了一大片,心里那个纠结加憋屈可想而知。不过袁绍到底是个谋大事的人,他立即让人给颜良和文丑送去一封信,对两位爱将合力攻打临淄的辛苦表示了慰问,同时对铁甲车爆炸的惨剧做了指示。

袁绍告诉颜良和文丑,虽然第一次使用火药出了问题,但不可否认火药的威力实在巨大,所以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对火药产生了恐惧抵触心思,要小心翼翼地摸索正确的使用方法,争取下次取得成功。

袁绍最后指示,既然临淄城如此难攻,那么索性将其绕过,直接攻打东莱郡,务必占据黔陬一带(发音为“钱邹”,今山东胶州以南),打通前往徐州琅琊的通道。

正在寻找台阶下的颜良和文丑二人,立即遵照袁绍的指示绕过临淄而走,先是一口气拿下了夏侯渊还来不及占领的北海郡下密城,然后折向东南又取了即墨和壮武两城,最后一口气打到了青州最东南的黔陬。

黔陬距离徐州琅琊的东武县已经十分靠近,大军行进两日便可抵达,幸好此地位于胶州湾的西南部,距离太史慈当初在不其县的靠海之处购买的海岸线隔着一大片的海湾,所以暂时不会受到袁军的威胁。但是如果任形势如此发展下去的话,袁绍的军队迟早会占领东莱郡的全境,到时候晋国水师在东莱设立的三处前进基地只怕是难以保全。

颜良和文丑在青州境内闹的欢实的时候,王修托人从海上传回卧虎城的密报终于到了赵兴的手中。当赵兴看到袁绍的军队竟然开始大规模使用火药的密报之后,良久对着书桌正对面墙壁上挂着的大汉全图凝神不语。

赵兴内心的感受比较复杂。当初是他指导卧虎兵器研究院的工匠们大力研究火药的配方,之后又将这种原本该在后世一千多年之后才大规模使用的致命武器运用到了战场之上,而且取得了惊人的战绩,替代了至少五万以上晋国士兵的生命。对于晋国而言,火药的运用无疑是成功的,而且也得到了严格的控制,始终没有过度地传播。

然而,赵兴心里也十分清楚,先进科技的运用总是会对社会发展产生无法预测的作用,大多数时候会造福人类,但有时候也会带来致命的灾难。比如受到晋国影响,袁绍军队开始装备火药这件事情,实在就谈不上是什么造福于民,只会造成大量军民的死亡。

正如王修在信中所说,既然袁军开始使用火药,难保曹操和朝廷的军队不会知道火药的制造方法,如此一来,今后的战场环境和战斗模式也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唯今之计,晋国只能将火药的使用推向更加先进的地步,同时针对众多势力已经掌握火药制作方法的情况,加强对指挥军官和基层士卒的训练,避免自己的军队今后发生袁军城下自炸的悲剧。

赵兴喊来李进思,让其派出得力人手进行打探,掌握到底有几个势力在暗中生产火药,同时刺探袁军当初是如何得到火药的配方。如果说火药的制造方法是从卧虎城内流传出去的,那这件事情就变得非常严重,晋国有太多的秘密不能被对手掌握,这是赵兴保证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

没过多久,从洛阳城内传回密报,将泄露火药的对象直指新受封的国师于吉。经过众人仔细分析之后,终于肯定老道于吉就是将火药制作方法散播出去的罪魁祸首。

赵兴暗自琢磨许久,想着要不要派出得力手下潜入洛阳城内,将这惹祸的杂毛老道给暗中收拾了,留着于吉在世,说不定还要给晋国制造多少乱子呢!

第五六五章 张翼德河东演武

因为担心暗杀于吉之后会引起朝廷的强烈反扑,赵兴最终还是将这个念头暂时压了下去.赵兴本人倒是不怕王越之流的剑客前来卧虎城行刺,他担心的是晋国驻守各地的将领和太守以上的文官会被暗算。

晋国如今隐隐已经成为引领天下风潮的翘楚,一旦启动大规模的暗杀行动,各方势力将会有样学样,引起剧烈的连锁反应。如果逐鹿天下的各方诸侯不再顾及政治和道德的底线,经过一番激烈的暗杀和行刺之后,只怕许多的将领便要从历史之中消失,这是赵兴所不愿看到的。

赵兴的理想和目光不仅仅停留在大汉的疆域之上,否则也就不会花费三年时间,精心绘制一幅囊括了五大洲和四大洋的《堪舆万国全图》,悬挂于作战指挥室那面巨大的墙壁之上,任凭所有前来参加会议的文武将领观看。

赵兴的天下,是他记忆中那一颗蔚蓝色的星球!

正因为有着如此雄壮的志向,所以赵兴需要海量的可用之才,包括现在各方势力已经招揽到的良臣猛将,最终也统统地要被赵兴所用。相对于广袤无边的整个世界,大汉现在的人口实在少的可怜,没有个数百年的时间去占领和经营,只怕难以实现赵兴雄霸天下的愿望。

赵兴已经给太史慈发去了支援青州和徐州的命令,现在只等着太史慈率领两万水师从海上赶赴乐安国的前进基地,然后从此处登陆上岸,直扑驻守在临济的袁绍中军大营,实施一次千里机动的“斩首行动”。

若说袁绍占据青州是走了一步好棋的话,那么他将中军大营设在乐安国境内的临济却是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如今颜良率领的左军和文丑率领的右军远在东莱的黔陬和东昌一带,中间隔着五六百里的路程,一旦太史慈对其发动突然袭击,二将只怕连救援都来不及。

攻略青州的行动已经展开,具体的行动将由太史慈临机处置,赵兴也就不再过多的关注,现在最让赵兴感到担心的既不是东线攻打邺城的进展,也不是西线收复武都的战事,而是率军三万进驻河东郡的张飞一部。

张飞跟随刘备以来,官职爵位一直都在提升,如今已经被朝廷封为正二品的镇北将军,独自统率着隶属于卢植的三万北军精锐,也算是位高权重了。

自从当初王允北上晋阳与赵兴达成了一些协议之后,晋国每年都要向朝廷提供一些钢材和战马,尽管数量远不及晋国每年的总产量,但经过三年的积累,朝廷已经为作战勇猛的北军进行了彻底的换装。

张飞于今年二月份率军进驻河东郡,自然是刘备听从了诸葛亮的建议,意图凭借这三万人对晋国的腹地形成压力,迫使晋国在东线冀州战场上驻扎的四支大军不敢冒然进攻邺城。

临走之时,刘备让张飞带上了偏将魏延和傅肜,还有军司马杨仪,这样的将领配置已称得上是十分豪华的班底,可见刘备对张飞的倚重和信任。

张飞率领大军出了洛阳,北渡黄河抵达河东郡的杨县,将行军大营设在了位于汾水中段东面的这座城池之中。

杨县向东二十里是霍大山脉,翻过低矮的霍大山向东走五十里,便是晋国上党郡的重镇谷远城。由此看来,张飞选择将大军驻扎于杨县境内,确实很有战略眼光,已经实实在在地对晋国造成了威慑和干扰。

自从于吉抵达洛阳之后,朝廷不久便掌握了火药的生产制作方法,于是开始疯狂地生产这种能够造成巨大伤亡的致命武器。张飞率军北上的时候,随军带走了洛阳兵器库中一半以上的黑火药。赵兴若是知道数量如此巨大的一批火药被囤积在晋国的肚脐眼上,只怕要失眠好几个晚上。

张飞从洛阳离开的时候,熟悉火药巨大威力的太尉卢植曾与其进行了一场单独对话,这番对话的主要意思就是要求张飞抓紧时间训练手下士卒,让北军将士能够正确和熟练地使用夺命武器火药。

不久之后,张飞从朝廷密探送来的情报中得知袁军在临淄城下首次使用了火药,但因为操作不当结果反倒重伤了己方士卒。张飞于是更加重视对于火药的正确运用,以及对手下士卒的适应性训练。

经过一段小心翼翼的摸索和试用之后,张飞基本摸清楚了火药的特性和使用方法,正当他准备进行更加深入系统的训练时,有消息来报,说晋国正在紧邻河东郡的中阳县一带集结兵马,人数只怕不下两万之重。

为了展示力量,张飞临时决定在杨县城内组织一次规模盛大的演武活动,既可以提振士气,又能够增加士兵操作火药的实际技能。

演武活动正式拉开帷幕之后,张飞首先让士兵进行常规训练的展示,只看得前来督战的朝廷大臣呵欠连天,觉得十分无趣。等到常规演练结束之后,张飞命人小心翼翼地将存放黑火药的大铁箱子搬了出来,然后开始展示北军使用火药武器的训练成果。

张飞命人在杨县境内的一处空地上搭建了几座小型的角楼,然后在角楼下面埋上了足量的黑火药,拉出一长段引爆的火绳。

当着朝廷钦差和许多官兵的面,张飞平静地下达了点火的命令。

人们看着贴在地面上的那根火绳,悉悉索索地冒着黑烟飞快地向几座角楼燃去,没过多久几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没有见过火药爆炸的朝廷使者和士卒们都被眼前巨大的声音和破坏力吓得变了颜色。

刚才还挺立在眼前的几座用巨石搭建而成的角楼,在硝烟和火光之中被掀到了半空,等到落下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地的瓦砾和齑粉。

看到火药成功爆破了几座角楼,张飞与身边的魏延和傅肜说道:“据卢太尉所言,当年赵国昌便是借助此物,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妖人张角眨眼之间炸成了粉末!火药之威果然强横,今后正好拿到号称天下第一关的箕关之下试试厉害!”

魏延接着说道:“将军若是拨给我一批火药和五百死士,我保证潜入谷远城下,将这座城池变成一地瓦砾!”

第五六六章 谷远城突遭横祸

张飞听魏延说自己有把握偷袭谷远城,于是饶有兴致地问道:“文长不怕遭遇晋国的骑兵?”

魏延一脸轻松地回答:“晋国骑兵虽然厉害,但也并非无坚不破.此次吾只是前去偷袭,又不准备与其正面对战,只要摸准了巡逻骑兵的规律,夜里靠近谷远城下,保准可以给赵国昌来一记狠的!”

张飞被魏延说的有些心动,于是请来军司马杨仪共同商议偷袭谷远城的行动。

张飞首先说道:“如今晋国大军在冀州一线重兵云集,有张辽、李进武、徐庶和张燕四军十二万人,而驻守冀州的朱公(朱儁)麾下只有五万士卒。扬州袁术见其兄长袁绍退出冀州转战青州,已经命令三万北上的援军撤退;刘焉和刘表派出的五万援军无心助战,只求自保。如此形势之下,只恐朱公独木难支,应付不了如狼似虎的十二万晋国强兵。”

缓了片刻,张飞接着说道:“晋国在编的军队,按照赵兴定下的称呼,现在一共是十个军,二十五万人左右。其中,冀州战场上投入了十二万,凉州战场上投入的大概有八万人,驻守晋国本土的部队最多五万,相比之下显得十分空虚。以我们如今的三万人自然难以打赢晋国留守的部队,但是却可以给赵兴带来很大的麻烦,逼着他将冀州战场上的兵力调回晋国。如此一来,则朱公防守冀州的压力将会减轻,南北形势暂时进入互相对峙的阶段。”

杨仪点头说道:“翼德对南北局势看得很清楚,现在朝廷掌握火药制作方法的时间还不长,没有足够的积累应对晋国部队的强攻,但如果将时间往后拖上一年半载,则我们便可以凭借大量火药守住黄河沿岸,将晋国南侵的触角死死地堵在黄河以北。”

张飞问魏延:“如果我拨与文长一千精兵,不知文长如何前去偷袭谷远城?”

魏延早已成竹在胸,于是自信地答道:“我会将这一千人分成两拨,其中五百人扮成盗匪,在谷远城附近袭击过往的商队和百姓,制造一些混乱,吸引驻守谷远城的守军注意。另外五百人则扮成遭受盗匪袭击的商队,携带火药伺机混入谷远城内,于夜间将火药运至谷远城四门点燃,炸塌谷远城之后趁乱逃逸!”

张飞听完魏延的谋划之后,觉得这条计谋可行,于是又问道:“文长还有什么要求?”

魏延回答:“别的要求没有,只请将军批准傅肜随我同往,我们两人各领五百人行动,这样把握更大。”

“好,便依你之言,让傅肜随你一起行动!”张飞最后将偷袭谷远城的事情拍了板。

当日夜里,傅肜带领五百士兵出了杨县城,他们扮成了活跃在霍大山脉的土匪,于第二日横穿了霍大山,在日落时分出现在了距离谷远城不远的旷野上。

傅肜离开的第二天凌晨,魏延带着五百士卒也出了阳县城,他们这一拨人马扮成了行走在西凉与晋国之间的商旅,利用马匹驮着大量的火药赶往谷远城。

按照事先的约定,傅肜带着手下五百“匪军”趁着夜色在谷远城外的乡村之间杀人放火,抢夺财物,仅仅两天时间便将方圆几十里的地方搞的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驻守谷远城的部队,是卧虎军轻步二师,师长邓茂。听说谷远附近出现了大量土匪,邓茂当时就坐不住了。这种蹊跷的事情自从黑山军投诚之后,晋国已经有很久没有遇见过了,邓茂实在想不出是哪些不长眼的家伙竟然敢在卧虎军驻守的城池附近造次。

邓茂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在傅肜捣乱的第三天,邓茂亲自率领两千武装到牙齿的步兵,以营为单位,呈扇面搜索队形向尚未遭受劫掠的村庄包抄了过去。

当日夜里,轻步师下属的某营五百名官兵,终于将傅肜带领的匪军堵在了一处村庄里面。双方的人数相当,又都是所在部队的精锐士卒,所以这场遭遇战打的极为惨烈。等到接到示警讯号的邓茂带着人赶来时,傅肜已经带着残余的一百多手下突围出去,向着霍大山没命地逃亡。攻打傅肜部的一营卧虎军士卒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五百人伤亡了一半以上,还有战斗力的仅剩下两百三四十人。

邓茂赶过来时发现没有抓到土匪头子,还损失了这么多的兄弟,自然是一脸的怒不可遏,但他却只能将火气憋进肚子里面。邓茂清楚,卧虎军的士卒没有一个孬种,绝对不会出现临阵怯战的情况,能将自己的部队伤的如此严重,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群土匪的来路有问题!

既然被傅肜逃脱了,邓茂便派出两营士兵前去追击和查探,剩下的士兵则连夜返回谷远休整。

让邓茂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前脚离开谷远不久,后脚便有一队惊慌失措的商队来到了谷远城下。这队商旅面对守城军官的盘问时,声称自己是从凉州前往卧虎城进货的商队,没有想到在谷远城不远处遭到了山匪的围堵,幸好被出城的邓茂将军及时赶到,解救了出来。商队的头目还说,邓茂将军现在正率领手下追击那群胆大妄为的匪徒,他指引商队前来谷远歇脚,待周围的匪徒被清剿干净之后再动身前往卧虎城。

忽悠守城军官的自然是魏延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只是他说的话真假各半,让人听着十分靠谱,加之魏延让人将盛放火药的大木箱的最上面都洒满了凉州特产的胡椒粉末,所以顺利地骗开了谷远城门,大摇大摆地住进了城内的客栈之中。

等深夜时分,守城官兵只剩下一些站在城头巡视城外情况的士卒之后,魏延带进城的五百人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将负责巡逻各街的预备役小队全部灭口,然后分头靠近了谷远城的四门,将早已准备好的火药隔着城门堆放在城门洞里面,然后同时点燃了火绳。

有时候,很偶然的事情便可能要了人的命……

当气喘吁吁地邓茂刚刚骑马走入谷远城的西门洞之下,忽然他闻到了一股子十分熟悉的硝烟味道,他大叫一声:“不好,城下有火绳在燃烧!”邓茂还来不及做出下一步动作时,火绳刚好燃尽,将塞的满满地一门洞火药隔着城门引爆!

在接连四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过之后,谷远城的四面城门已经彻底消失,只留下四道巨大的豁口,如同掉了门牙的女子,再也不复上党名城的容颜。

敬忠职守的邓茂,还有城头负责警戒的数百名士兵,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已经被撕裂成了无数的碎片,就连死后葬身太行忠烈园的机会都没有了。

爆炸一过,躲在南城门不远处的魏延赶紧带着手下发足狂奔,趁着守城士兵乱成一团的时候向外面逃去。

要说魏延这个家伙,也真是狡猾,如果他带着人从西门上冲出去,正好跟两营跟随邓茂返程的卧虎军士兵撞个正着,那么他的下场也许比傅肜还要不如。

第五六七章 徐公明冲冠一怒

邓茂牺牲,谷远城被炸的消息,一天之后便被传回卧虎城.所有人对此事都感到很愤怒,但反应最为剧烈的当属卧虎军的一把手徐晃。

徐晃有很多理由如此愤怒。首先,谷远城是由号称天下第一强军的卧虎军驻守,结果四面城门被人炸成了碎片,这已经属于上门打脸的行为;其次,轻步第二师虽然不是以重装步兵见长,但战斗力依然不可小觑,作为一师之长的邓茂没有倒在敌人的刀枪之下,却意外在爆炸中牺牲,这样的损失让徐晃觉得十分窝火;最后,谷远城乃上党郡最西北的重镇,在有一个师驻守的情况下,竟然出现了重大的防卫失误,这让晋国的普通百姓开始觉得惶恐不安。

“给我认真仔细地查,一定要将真正的幕后主使给揪出来!”徐晃极为难得地发出了怒吼的咆哮之声,“千万别让我知道是谁动的手,否则定要让他后悔莫及!”

军师陈宫在一旁安慰徐晃,他说:“公明不要如此动怒,从已经掌握的情报分析,突然出现的那股山匪与后来出现在谷远城内的商队,分明是合起伙来蓄谋偷袭谷远城,至于邓茂师长的牺牲,不过是凑巧之事罢了。如今我们最需担心的事情无非两点,一是避免再出现类似的炸城事件,二是防止恐慌情绪蔓延。”

徐晃叹了一口气,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其实不用寻找什么证据,我们也能猜得出来是谁在暗中动手,我最担心的还是彼等也已经熟练掌握了火药的使用手段,一旦箕关有事,以如今的守关办法只怕会出大问题!”

陈宫凝神思索片刻,然后开口说道:“公明方才所言极为重要,吾这里有两条意见供你参考。一是向统帅部申请卧虎军扩编,最好将现有的两万人直接扩充为四万人,毕竟防守上党和晋国的任务最为重要,容不得出现任何纰漏;二是立即征调民夫在箕关之外修建卫城,增加箕关的防守层数,避免将关墙直接暴露在外,增加驻守箕关的士兵总数,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

徐晃听完陈宫的建议,觉得很有道理,而且需要赶紧行动,于是立即来到太傅府中面见赵兴。

赵兴虽然对谷远城发生的事情也极为震怒,但他如今的修养极好,已经很少当众歇斯底里地发火,更不可能当着二哥的面甩脸子。

见是徐晃来了,赵兴立即满脸笑容地拉住徐晃的手,笑着说道:“二哥来地正好,我让府里的厨子试着做出了绿豆凉粉,吃着口感很不错,要是在凉粉上面淋上香油,撒一把葱花,调些许胡椒面,再用老陈醋一拌,那味道绝对爽口!走,咱先去后堂餐厅吃上两碗解解馋!”

本来还一肚子话想说的徐晃,被赵兴这么一搅合,竟然真觉得肚子饿了,索性跟着赵兴来到后堂的餐厅里面,吸溜吸溜地干掉了三碗凉拌绿豆粉。

吃饱喝足的徐晃正欲开口,已经将嘴角的香油用手绢抹干净的赵兴却是先开口了。赵兴说:“让我猜猜二哥今天急吼吼地来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徐晃于是闭口不言,装出一脸的轻松惬意,就是不想让赵兴看出自己的着急来。赵兴这家伙太捣蛋,都快奔三十的人了,有时候还不忘记搞点恶作剧,弄出一些整蛊的事情来折腾身边的人,所以徐晃有时候故意不配合赵兴,就想治一治这个把兄弟的毛病。

“我猜二哥前来,一定是为定远军的事情,而且说不定还会狮子大张口!”赵兴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地磕着餐桌面,发出了“叩叩”的声音。

“我还猜二哥此来,跟定还会跟我提起箕关的防守之事。不知我猜的这两样可曾说中你的心思?”赵兴一脸得意地看着徐晃,然后问道。

徐晃心里一阵纳闷,实在想不通赵兴是如何得知自己和陈宫刚刚才商议出来的结果。要说赵兴会派人监听自己与陈宫的谈话,打死徐晃都不会信,就是赵兴自己也不会信。

看着徐晃一脸诧异的表情,赵兴知道自己的猜测说中了徐晃的心思,于是说道:“嘿嘿,二哥不必纳闷了,其实我之所以能猜出你今日所来的目的,却是上午与庞统聊天时,他分析出来的。他认为你和文台军师二人一定会达成共识,琢磨着对卧虎军进行扩编,以此来适应日益加重的防守任务;另外,谷远城门被炸毁的事情会提醒你们关注箕关的防守能力。”

徐晃于是说道:“看来庞士元的智谋不下于文和先生和奉孝二人,你能不费力气地招到如此才俊,真是走了大运!”

赵兴也不矫情,有些欣慰地说道:“士元跟随我已经有一年多时间,如今对晋国和卧虎城内的方方面面都已了解,是该担当大任的时候到了!我准备把士元派给你当军师,二哥觉得如何?”

徐晃听赵兴忽然说要让智者庞统来给自己当军师,还真是吃了一惊,徐晃说道:“文台军师与我搭档多年,足以胜任本职,为何要将其换掉?”

赵兴回答说道:“文台军师另有重用,如今冀州战场缺少一位统筹协调四路大军的主帅,吾已准备让四弟子龙担任东路兵马大都督,让郭嘉前去与其配合。子龙一去,公孙瓒便不可主政幽州,我准备让文台军师出任幽州牧,由张郃从旁辅助,公孙瓒出任冀州牧。如此一来,卧虎军便缺了一位军师,士元绝对是最佳人选!”

徐晃听了赵兴的人事调动计划,也觉得很有道理,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国昌可曾想过,如此一来,原本在你身边的郭嘉和庞统便要离开,今后在你身边少了两位得力的高参,这对于护国军统帅部而言,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啊!”

“二哥勿忧,我已经相中了两位谋士,足可以替我出谋划策、分忧解难!”赵兴一脸自信地说道。

“哦,不知是哪两位走运之人可以伴随在你身侧?”徐晃来了兴致,开口问道。

赵兴回答说:“其中一位,是昔日董卓手下的谋士李儒,还有一位,却是下邳名士,已经退隐乡里的陈汉瑜(陈珪字)老先生!”

赵兴说出来的两人,确实让徐晃压根没有想到。李儒此人,徐晃是知道一些的,论智谋,比陈宫还要强上一些,不输于田丰。只是他被俘之后便没了音讯,如今看来却是被赵兴雪藏了起来。赵兴当初对于李儒的处置,还真是烦心了好一阵子,如今看来还是选择了信任和重用。

至于陈珪,徐晃还真不曾注意过,他实现想不明白一向喜欢动用少壮派的赵兴为何从下邳请个老爷子过来当助手。

赵兴选择陈珪,当然有很重要的理由。

第五六八章 庞士元走马上任

徐晃搞不懂赵兴为什么启用一位年届五十的老先生当军师,但赵兴确实有自己非用不可的理由.

陈珪虽然年届五十,已经隐居在东海一带,但并非老迈昏聩之人。当初他从下邳国相的位子上退下来,主要还是为了给儿子陈登创造上位的机会,否则以陈珪的年纪,就算再干个十来年“退休下岗”也不迟。

赋闲在家的陈珪左右无事,便跟着糜家的商队乘船直达泉州,然后从泉州一路游山玩水到了卧虎城。说是游山玩水,其实也是陈珪在暗中考察晋国的内政模式,也算是通过这种途径来了解赵兴这个传奇人物。

陈珪到了卧虎城,自然不会受到冷落,毕竟人家父子几人都实心实意地跟着晋国干了,而且陈氏父子三人(陈珪、陈登加陈应)也算是不错的人才,尤其陈登可堪重用,很有拉拢的价值和必要。赵兴请来很多重量级的名士,比如蔡邕、张俭、管宁、邴原、刘岱等等,陪着陈珪好好地将晋国游历了一番,这让陈珪觉得倍有面子,后面赵兴出面招揽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

陈珪也是个有远见的智者,他从徐州前来晋国,也是打着为陈家寻找出路的主意。青徐二州被周围的诸侯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明显不是安宁之地,而陈珪又得知了晋国水师在东海购岛修建军港的事情,所以便想着一旦有事,就通过水路将陈家的基业转移到晋国控制的疆域。

陈珪不过是想来晋国寻找一些安家立业的机会,没想到赵兴竟然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这种稍纵即逝的大机遇,他自然不会放过。

赵兴所以热心用陈珪,原因在于:一是他觉得把郭嘉和庞统这两位顶尖的谋士圈在自己身边,始终被自己无敌光环所笼罩,既不利于两人的发展,又会耽误了真正需要顶级谋士的一线部队;二是陈家与晋国是利益共同体,而且陈氏父子名士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一旦认主,就会保持足够的忠心,除非有一天晋国无法保全陈家的安危。

既然要启用让人不太放心的李儒,那么让陈珪这块老姜也跟在身后,就会起到提醒和防备李儒的作用。赵兴启用李儒和陈珪,绝对是下了一步别人想不到的妙棋!

当赵兴将自己为何要用陈珪的理由仔细分析给徐晃之后,徐晃用一种很奇怪地眼神看着赵兴,让一向胆大的赵兴都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徐晃看赵兴的眼神奇怪,只是他觉得赵兴现在越来越精于算计,他有时候甚至会不自然地想起当初五虎结义的事情,是不是赵兴精心布下的局。当然了,徐晃对赵兴没有怨念,这么多年的兄弟处下来,他是真心喜欢和拥戴这位结拜兄弟。

接下来,徐晃终于有机会将自己和陈宫已经商议好了的,关于扩军和筑关两个主意告诉赵兴。

赵兴听完之后觉得很有必要,而且需要抓紧时间落实,他便说道:“卧虎军扩编之事,早在雄武军和熊罴军扩军的时候我便考虑过,一次性扩充至四万人,其他方面都没有问题,关键是兵源的挑选。“天下第一军”的旗号不能倒掉,所以从哪里出两万战斗力强悍的士兵就成了关键。”

徐晃说道:“也不用从其他各军抽调人选,直接从预备役部队中征召两万人即可,吾保证在半年之内便将起训练到卧虎军现有的战斗力水平!”

赵兴对此持不同意见,觉得半年时间太久,于是说道:“这次谷远遭到袭击,卧虎军之所以没有抓到凶手,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没有骑兵。借着这次扩军的机会,我打算从飞虎军中抽调五千轻骑兵,从熊罴军中抽调五千特战部队,从龙骑军中抽调五千步战骑兵,从先锋军中抽调五千重甲步兵,一步到位地将卧虎军扩充至四万人,使其具备可以适应复杂作战任务的能力!”

徐晃见赵兴坚持己见,也就不在兵源的事情上过多纠缠,他问赵兴:“重筑箕关的事情又该如何?”

赵兴答曰:“此事便交给你的新军师庞统去办,他跟随在我身边已有不短的时间,对晋国内部各个部门十分熟悉,对于如何申请军费、征召民夫、调用工匠等事,可以轻松应对。”

既然两件大事已定,徐晃的脸色也算彻底恢复了正常,他现在不急于给邓茂和轻步二师的官兵报仇,等庞统来了之后,卧虎军自然有的是办法让驻守河东的张飞吃瘪。

送走了徐晃,赵兴让人去将陈宫请到府中,对其新的任命进行了说明。陈宫对于让他前往幽州担任州牧的事情毫无意见,觉得赵兴如此重用和信任自己,心里暖洋洋的。

踌躇满志的陈宫离开之后,赵兴又让人找来庞统。

赵兴对庞统说:“卧虎军明天开始起进行扩编,人数定为四万,军师陈宫前往幽州接替公孙瓒出任州牧,公孙瓒则随赵云前往冀州,士元以为如何?”

庞统想了一下,然后回答:“如此人事调整可谓各尽其用,只是卧虎军正处在扩军的节骨眼上,调走了陈宫之后,岂不是让徐军长一人辛苦?”

赵兴有些诡谲地笑了,然后他告诉庞统:“为了不让徐军长一个人辛苦,所以只好委派士元前去协助于他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任命,庞统还真没有做好思想准备,他楞了楞神之后才开口说道:“统资历浅薄,跟随主公日短,只怕难以服众。”

赵兴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一脸郑重地告诉庞统:“在护国军中,从不按资排辈,一切皆凭能力和本事说话,这一点士元不必担心,相信徐公明军长也绝对不会轻视于你。士元可知我为何让你出任即将扩编的卧虎军军师一职?”

庞统摇头,表示猜测不出。

赵兴于是说道:“虽然士元来到北地之后闭口不谈‘卧龙凤雏’之事,但我却知道你与诸葛孔明两人乃是当世顶尖的智谋之士,如今孔明辅助刘备,已经给晋国造成了许多障碍。从我们掌握的情报分析,禁盐运动、挤兑风波、韩遂造反,以及朱儁接管邺城、张飞驻军河东等事件的背后,都有诸葛孔明为刘备出谋划策的影子。‘卧龙’如此厉害,如今也该你这位‘凤雏’为晋国的安危一展身手了!”

“感谢主公如此厚爱,士元当不负重托!”听到这里,庞统不再推辞,结结实实地接住了卧虎军新任军师的职务。

第五六九章 想揍人先收拳头

由于正处于战时,所以尽管涉及到几位高层将领的任免变动,但一切都是在十分低调的情况之下进行.

陈宫在一千定远军汉军师轻骑兵的护卫之下,怀中揣着五张最新的任命状,向着幽州渔阳快速前行。这五张任命状涉及到陈宫本人、赵云、公孙瓒、张郃以及远在徐州东海的陈登。

按照护国军统帅部的最新命令(其实就是赵兴的命令),任命陈宫为幽州牧,张郃为幽州军司马兼幽州训练团团长,赵云为东路联军兵马都督,公孙瓒为冀州牧,陈登为晋国水师提督衙门参赞(实际就是太史慈的军师)。

还涉及到调动的一位牛人已经拿到了委任状,不过他没有跟着陈宫去幽州,而是直接从壶关东行,赶往冀州前线了。这位牛人便是郭嘉,护送他前往冀州的是他那位生完孩子已经过了一年的老婆赵雨。

赵云前往冀州,自然会带着新媳妇马云騄一同前去。郭嘉前往冀州,又带着赵雨同行。这下子,两位巾帼女强人终于有了在战场之上大杀四方的机会,也算是替正在大力推行“女权运动”的张忻争了一口气。

若不是被赵兴死命地拦着,就连胡杏儿这位二主母都动了上前线的打算,不过胡杏儿想去的是西凉,因为接下来马超即将率军对西凉羌人进行大规模的清扫,胡杏儿很想对那些当初曾经算计过飞鹰部落的羌人族群做点什么。

因为面临着河东张飞三万北军的现实威胁,扩充卧虎军的行动一点也没有耽搁。赵兴让暗影队员以最快的速度给几位涉及到抽调士兵的部队主将送去密信,信中着重强调了如今晋国腹地面临的巨大危险,要求各军都要不遗余力地支持卧虎军抽调人员。

考虑到马超统率的西凉军都已经编为两万人,而且下一步消化吸收完韩遂的降兵,人数甚至超过三万。所以赵兴同时指示飞虎军和苍狼军两支人数只有一万五的部队也进行扩编,增加为两万人。

如此一来,护国军十支正规部队之中,卧虎军、先锋军和定远军三支部队编制为四万人,熊罴军、龙骑军、雄武军、黑山军四支部队编制为三万人,飞虎军、苍狼军、西凉军三支部队编制为两万人,总计兵力终于达到三十万。

实际上,晋国还有一支作战能力并不弱的部队,只不过一直不曾在世人面前展露锋芒,所以外界知道的并不多。这支部队是完全不同于上面十支部队的晋国水师,如果加上后勤装备辅助人员,总人数已达三万之巨,其中可以直接参战的部队为两万。

这支部队虽然组建时间很短,但已经“烧掉”了晋国国库之中高达八百万两的巨资,这还不包括太史慈倒腾海鲜自给自足赚取的三百万两银子。烧钱的部队都是不一般的部队,晋国水师尤其如此。如今太史慈麾下已经有了大型战船十五艘,中小型战船三百余艘,运输和捕捞船五百余艘,可谓是家大业大,实力雄厚。

连陆地带水面,赵兴手中可用的部队合起来有三十二万人,看上去已经不少,但是如果以他现在占据的地盘进行平均,幽并凉冀四州每州也就能分到八万人;如果以他即将展开的东征西进庞大计划来衡量,则兵力远远的不够。

马超即将拥有的三万骑兵,扫清西凉附近的羌人不成问题,但如果进军西域,肯定涉及到打下地盘之后派兵驻守的问题,这些兵又从哪里出?

盘踞在辽东之地的公孙度始终左右摇摆不定,没有明确投靠晋国的意思,赵兴现在也动了将其歼灭的念头,东征辽东自然需要至少五万左右的部队,这些兵又从哪里出?

为了满足归属自己的近千万百姓吃饭问题,赵兴需要更大的地盘;为了满足各项基础设施建设,赵兴需要更多的免费劳力;为了满足晋国军队日益庞大的巨额军费开支,赵兴需要开辟更多的商贸通道……

按照赵兴的战略规划,暂时将势力范围控制在黄河以北,打通陆上的丝绸之路和海上的丝绸之路后,先专心发展一段时间的内政科技,让后来被吞并过来的几块地盘跟上晋国的发展脚步,形成整体合力,最终达到晋国一强独大,能够彻底压制黄河以南诸多联合势力的目标。

辽阔的东北黑土地等着赵兴派百姓过去播种,盛产铁矿的朝鲜半岛等着赵兴派兵去收服,可以大量生产水稻的东瀛四岛等着赵兴派兵去征服,留着奶与密的西域之地等着赵兴派兵去占领,东南亚诸多岛屿上的猴子们是最好的劳力……

李儒和陈珪两位新入太傅府的参谋,站在赵兴身后看着他用一根空心细钢管一会东北,一会西北,一会东南,一会西南地指指戳戳,都有些跟不上赵兴的思维节奏。也不怪李儒和陈珪愣神,实在是因为天下没有几个人知道《堪舆万国全图》背后隐藏着如此之多的秘密。

李儒和陈珪或许能看懂地图,但他们绝对不知道瀛洲岛上的猴子们如今还处于农奴时代,不知道西域往西还有上万公里的疆域,不知道欧罗巴洲的一些国家现在也正在打的头破血流。所以,他们暂时难以理解赵兴庞大的设想和战略布局。不过没有关系,只要跟在赵兴屁股后面久了,他们肯定会懂,就像现在的庞统。

庞大的计划需要很多人共同去实施和完成,而以赵兴目前的实力而言,还难以扫平中原,所以他果断地做出了收缩防御的决定。除了派出太史慈救援青州之外,赵兴打算让东西线的部队暂时停止攻击,待到各军扩编完毕,各支部队到达指定地点之后,再开始新一轮的扩张。

这就好比是一位武学高手,当他准备给对手致命一击的时候,首先要做的就是将拳头收到身后,等到积蓄足够力量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创对手。武功之中有一式拳法名为“炮锤”,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晋国虽然调整了大战略,但是也不妨碍各支部队创造性地组织进行一些局部行动,比如远在凉州的贾诩和田丰如今便在算计着益州军,已经完全伤愈的赵虎则是算计着司马懿的老爹司马防,新上任的庞统正在与徐晃密谋着给张飞一点教训,而即将扬帆南下的太史慈则想着用袁绍的头颅来为晋国水师扬名……

第五七零章 两块老姜斗新蒜

如果说,贾诩在赵兴的众多谋士之中算是最老的一块姜的话,田丰无疑便是另外的一块“老姜”.

既然有“老姜”在赵兴军中稳坐前两把交椅,自然有“新蒜”向他们发起挑战,像郭嘉这样的家伙如今已经算不上什么“新蒜”了,刚刚上任的庞统勉强算是一个,新生代军师李铁柱和贾穆也算两个。

赵兴军中有“老姜”和“新蒜”之分,其他势力自然也有不少拔尖的新人露头,比如说曹操手下的刘晔和蒋济,孙坚手下的周瑜和陆逊,刘备府中的谋士诸葛亮,益州司马家的二公子司马懿,以及供事于益州牧府的法真之孙法正。

这些人,都是惊采绝艳之辈,就算见惯了牛人的赵兴,也是流着哈喇子想得其一而不能。

马超等人干净利索地解决了西凉韩遂,这使得凉国解除了腹背受敌的困厄,于是贾诩留下关羽坐镇高平城,自己则是亲自赶赴武都下辨城,想跟不知天高地厚的司马家二小子过过招。驻守在上禄城的苍狼军如今准备扩编,田丰一时无事,听说贾诩来了武都,于是也赶到了下辨城内凑热闹。

两个“老家伙”故意凑在一起,其实是为了商量如何对付司马懿和张任侵入武都的五万大军。如今武都境内凉国一方的兵力明显不占优势,只有先锋军韩巍外加高顺率领的一万五千人,张绣率领的一万五千苍狼骑兵,总计三万人,相比于益州的五万大军,固守尚可,驱赶很难。

不过正是因为有难度,所以贾诩和田丰才觉才得有挑战性,不然如何显示出他们的谋略和本事?这一次,两块老姜凑在一起,准备好好跟司马懿这头新蒜斗上一斗。

贾诩仔细地观察了武都境内的地形,觉得此地多山,树大林深,虽然便于部队隐匿行踪,但却不利于骑兵大范围快速穿插机动。如今司马懿和张任分别驻守于下辨城东北方向的河池城,东南方向的沮县,形成了互为依托的犄角之势,可以凭借城池的防护长时间固守待援,一旦一方受到攻击,则另外一方不久之后便可赶到,所以十分的难缠。

但是益州军也并非毫无破绽,比如说因为通往汉中和广汉的道路因为多山,所以崎岖难行,这就给前出的五万部队后勤补给带来了不便。一旦其粮道被截,则用不了多久司马懿和张任就得绕道太一山,撤回汉中境内。

贾诩便瞅准了这一点,正在谋划如何派遣一支小股精锐部队绕到沮县背后,一举破坏益州军的后勤补给通道,逼迫依城而守的张任撤退。一旦张任撤退,司马懿少了后援,自然也就得撤兵。

按照贾诩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便要人命的性格,他为何不再狠一点,设计将五万益州军全部留在武都呢?

不是贾诩不想,只因为以己方现有的兵力,若是想要把入侵的这五万益州军硬留在武都,只怕会落得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而这显然不符合赵兴刚刚调整过的收缩防御的战略思想。

贾诩在动脑筋,田丰自然不会闲着。他随张绣来到武都已经有些时日,得知当初张任是从益州广汉境内出兵,沿着西汉水的河岸逆流而上,最终抵达下辨城下。如今张任率军去了距离西汉水以东四十多里外的沮县,也就相当于将一条前往益州的通道给让了出来,田丰于是打算从这条临水的通道上打些主意。

贾诩和田丰碰头之后,将彼此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两人对着军用地图一番推敲,终于想出一条“连环计”来。

前面说过,被张翼狠狠地阴了一家伙的赵虎,差点就要前往卧虎忠烈园报到,但这家伙命硬,竟然挺了过来,如今已经痊愈。有仇不报非君子,何况赵虎这个苦逼草根出身的“造反派”,那就更不会轻易忘记了这段刻骨铭心的仇恨。赵虎见到贾诩和田丰之后,便提出自己准备带一小队精干手下潜往益州成都,伺机干掉司马懿的老爹司马防,狠狠地报复一下胆敢暗害自己的司马懿。

经过贾诩和田丰分析,赵兴与司马家基本上不存在什么交情,自从禁盐运动开始之后,益州更是趁机大肆抓捕晋国商人,抓多少杀多少,一点情面都不曾留。由此看来,司马氏与赵兴只怕也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就像现在的袁氏家族一样。

既然今后是不死不休的结局,那么就不必忌惮司马防被搞掉之后益州的疯狂反扑,所以贾诩和田丰同意了赵虎的这次冒险之旅。而紧随行刺之后的连环计,更是将张任和司马懿全都算计了进来。

张任和张绣是师兄弟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一次贾诩准备好好地帮着宣传一下,最好闹得益州军人人皆知。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离间张任与司马懿乃至益州的关系,虽然不一定奏效,但肯定会起到负面作用。

赵虎前往成都行刺,不管成功与否,都会令司马家人吓得浑身一哆嗦。等到消息传回武都之后,张绣便率军沿着张任当初北上武都的路线前往广汉,装出一副意图攻打广汉郡的姿态。这种明显的围魏救赵手段,自然轻易难以骗过熟读兵法战策的张任,而贾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张任不受骗,自然不会出兵阻拦张绣,但这件事情如果经过有心人的传播,只怕到了司马懿耳朵之中就会变了味道。在张任与张绣师兄弟之事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张任坐视张绣南下益州而不出兵阻拦,他想干嘛?

一旦司马懿对张任起了些许疑心,他很可能会命令张任出兵追击已经南下的张绣,这或许不过是司马懿想试一试张任是否忠心的把戏,但张绣后面还有动作。

张任若出兵,张绣便紧急撤退,丝毫不与张任发生正面冲突,而且放出风去,说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师兄动手;如果张任不出兵,就会加重司马懿对他的怀疑,这时候张绣则主动退兵,对外宣称接到了师兄张任的密信,决定两军言归于好。

这样一来,不管张任出不出兵,都难逃被司马家怀疑的结局。到了这时,贾诩和田丰便可以集结部队,一起攻打司马懿所在的河池城,你说司马懿还敢让张任前来救援自己吗?万一张任已经跟张绣暗中勾结,请求张任前来援助岂不是引狼入室?

当高顺率领的陷阵精兵用火药攻城时,司马懿要想活命,那也只好紧急撤往太一山区,然后返回汉中。司马懿一走,张任也得走,他得赶紧带兵返回益州证明自己的清白。

如此一来,武都之危便彻底解决,基本上不会造成士卒太大的伤亡。

贾诩和田丰两块老姜,果然够味道!

第五七一章 各为其主师兄弟

作为对付张任的主角,张绣不久之后便知道了贾诩和田丰的计谋.虽然心中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的师兄,可如今两人各为其主,就算是战场之上挥枪相向,那也不能心慈手软,所以张绣没有异议地同意了两位军师的安排。

自从张绣听从师傅童渊的劝说,暗中投靠了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师弟赵兴之后,他的人生之路越走越宽阔,如今已经身居高位,成为晋国武将体系之中响当当的人物,至少可以排进前十名之内。

张绣到了武都之后,曾经暗中托人给张任送去一封密信,信中详细述说了自己下山之后的遭遇,并且含蓄婉转地提议张任不妨转投到赵兴这一阵营之中,以后师兄弟四人便可以并肩作战,避免了刀兵相加,伤了感情。

可惜,张任是个极为坚定忠贞之人,当初他受到司马氏的提拔重用,便下定了决心,今后为司马家尽忠职守终生,所以对于二师弟的劝说根本不予理睬。张任让送信的人给张绣只带回去了八个字:“各为其主,莫谈私谊”,充分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为了防止被人暗中挑拨离间,张任还专门给司马懿和司马防修书两封,详细地解释了自己与张绣相识的经历,并且明确表示自己不会顾及私情,战场之上不分兄弟。

司马防和司马懿都是很有城府的人,接到张任的信之后,明面上立即派人给张任送去安慰鼓励的信件,表示从未怀疑过张任的忠诚,暗中却让探子深入武都甚至是西凉,仔细将张绣和张济的情况了解一番,确信张任跟张绣已经很久不曾联系,这才放下心来。

赵虎带着亲自挑选出来的十名队员,扮成兖州商贩,先是绕道潜入司隶地区的陈仓,然后在陈仓加入到一队从长安经过汉中前往成都的商队,有模有样地改行成了商贩,七拐八绕地到了益州境内。若说化妆潜行的本事,受过系统训练的暗影行动队员确实技高一筹,简直是装什么像什么,很难被人发现破绽。

就在赵虎离开下辨十来天之后,按照既定的计划,张绣带着一队护卫,非常招摇地来到了张任驻守的沮县城下。因为仗着自己是轻骑兵,虽然只有五百人,但张绣一点也不担心大师兄从沮县城内带着大军前来捉拿自己。

张绣拿着专门准备用来喊话的铜制扩音大喇叭,对着城头喊道:“苍狼军军长张绣在此,特请大师兄张廷辅(张任字)上城一叙!”

张绣中气十足的一句话喊完之后,守在城头的益州军全都听了一个清清楚楚。既然来的是大都督的同门师弟,而且是名声赫赫的苍狼军一军之长,城头上负责当值的头领自然不敢隐情不报,他赶紧跑去向张任报告,结果被张任一顿臭骂给轰了出来。

心里憋屈的守城益州军小头领对着城下远处的张绣喊道:“我家大都督说了,你小子从哪里来的赶紧回哪里去,再敢在城下乱嚎,立刻派兵出城将你捉拿!”

张绣听了守城官兵的话,也不生气,继续拿着大喇叭喊道:“张任既然不敢来见我,那就麻烦你们替我递几句话——师傅不日便来武都看望我们,若是还有几分良心,咱们师徒三人便在西汉水边一叙!若是怕死不敢来,今后我也不认你这位大师兄!”

张绣喊完这一段话,便带着五百骑兵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沮县。可是他喊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收回。城头的守军人人都听得清楚,张任跟他是同门师兄弟,过几天他们的师傅还要来武都面见两位徒弟,这事整地怎么让人觉得十分古怪呢?

闷头没有上城与张绣答话的张任,被他这位师弟的赖皮举动搞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坚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所以也就没将张绣说的话当回事情,自顾忙着防御沮县的事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喊话。不久之后司马懿便接到了关于张绣这次前往沮县的始末经过。考虑到目前武都错综复杂的形势,司马懿对于张绣明显带有挑拨离间的做法嗤之以鼻,并没有过多地怀疑张任,只是命令沮县城中司马家的密探多加留意张任的反常举动,轻易不要让张任看出被人监视的蛛丝马迹。

张绣返回上禄城之后,将自己在沮县说过的话以及张任的反应告知于军师田丰,然后询问田丰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田丰答曰:“现在可以派出兵马沿着西汉水向下游探查,尽量将动静弄的大些,让驻守在沮县的张任能够发现。”

随后,张绣按照田丰的指点,亲自带领两千人马从上禄城出发,沿着城边的西汉水查探地形,所过之处总要让人这里挖一挖,那里刨一刨,有时候还会从附近百姓家中收购一些鸡鸭鱼肉,作为行军途中的吃食。

张绣这么大张旗鼓地探查西汉水,不久之后消息便传到了张任的耳朵里面。对于张绣的这个举动,张任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坚信自己的判断,认为张绣搞这些障眼法出来,不过是想将自己的部队调出沮县,在险要之地事先埋下伏兵,意图发动突然袭击。张绣稳坐钓鱼台,打定坚守沮县的主意,继续不为苍狼军的行为所动。

又过了几日,张绣命人在上禄城内制作一些木筏,不时还让官兵乘坐木筏顺流而下,似乎像是在进行一种演练。这种明显的举动只能说明一个情况,那就是苍狼军正在试图乘坐木筏顺流而下,进入益州境内,攻打广汉郡。

尽管不愿意相信苍狼军有这种胆量和气魄,可以孤军深入益州腹地进行作战,但因为涉及到了益州本土的安全,张任还是将侦察所得的情报和个人的判断分析,一并派人送给了司马懿。

司马懿看完张任的信后,觉得张任的分析很有道理,正准备给张任回信一封的时候,从成都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当时便让一向沉稳的司马懿脸色大变。

成都来的消息说:州牧司马防遭遇歹人行刺,如今生命垂危,随时可能有挂掉的危险。

第五七二章 杀人放火很在行

司马懿他爹司马防确实被人暗算了,要不是暗算他的人特意手下留情,估计这会儿司马防早就成了一具硬挺挺地尸体.

对司马防下手的自然是潜入成都的赵虎小队。赵虎之所以只将司马防搞成重伤却没要命,是因为他觉得留着一口气在的司马防,比变成尸体的司马防对于武都形势更加有利。

司马防的儿子众多,如今已经成年的有长子司马朗,次子司马懿,三子司马孚,后面还有几个眼看快要成人的儿子,比如司马馗、司马恂和司马进。这些儿子在司马防活着的时候不敢相互争斗,而司马防两腿一蹬上了天,明显司马朗和司马懿会占据优势,争斗也不会太过激烈;但如果司马防将死不死,这种情形反倒最为诡异,可以使司马家的几兄弟暗中算计,却又不至于撕破脸皮,正好给武都的贾诩和田丰提供一些可趁之机。

话说赵虎虽然只带了十名暗影队员潜入成都,但他们的整体实力和行动能力却明显要强过当初带着五十人混进下辨城的张翼。有时候人多了不见得就是好事,一旦有人被成都城内司马家的探子给察觉和跟踪,反倒会坏了大事。

赵虎作为曾经的暗影华东地区行动队长,足迹遍布黄河两岸多个州郡,应变能力以及反侦察的手段极为厉害,可谓是深得特种兵出身的赵兴真传,他暗中干过的杀人放火勾当不在少数,绝对属于刺客行当中的老手。

来到成都的赵虎一行人,并没有急于下手,而是装模作样地在城内的集市上仔细转悠,对于益州出产的商品流露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在外人看来,赵虎这为数不多的一行人,属于典型的中原商贩,不仅精于算计,而且还见多识广,很难被人忽悠。

赵虎看着是在集市上寻找商机,实际却是通过与不同的本地商人聊天,从侧面了解益州牧司马防的生活规律和喜好特点,为下一步的行刺收集有用信息。在成都各个集市上转悠了三天之后,赵虎已经初步摸清了司马防的一些习性和行为特点。

司马防生活不喜奢华,为人讲究名正言顺和堂堂正正,具有典型的士人架子,喜欢和益州的名士们高谈阔论,隔一段时间还会前往城中的一处名为“清波湖”的幽静园林散心。此处园林平日里对城中百姓开放,只是在司马防游园的时候才会封闭,因为园子面积很大,所以经常会动用上千的卫兵四处警戒。

赵虎跟着城中的游人们前去清波湖游览了一番,仔细观察了园中的地形,发现湖水之中水草丰茂,莲叶田田,可以隐藏身形。如今时间已经到了五月初,成都的天气虽然不很炎热,但水温已经不低,就算长时间潜伏在水下,人也不会冻僵了身体,而利用江河湖海藏身正是暗影队员的必修课。赵虎于是决定将行刺的时机定在司马防游览清波湖的时候,采取的办法就是最无新意的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看上去有些傻,但如果耐心足够,迟早会等来司马防这只老兔子。问题的关键在于行刺得手之后,如何在近千护卫的搜捕之下安全的脱身而去。

赵虎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采取分头行动的办法来掩护藏身水下的队员安全脱险。他制定的具体行动方案是:在推算出司马防大概哪天会前往清波湖之后,提前两天便在拂晓时分派出两名队员潜入清波湖中。他们将会分散着隐藏在清波湖岸边的东西两处位置,手持小型短弩,等待司马防的到来。

岸上负责制造混乱场面的队员,当他们看到司马防进入园林一段时间之后,立即在负责警戒的卫兵外围点燃一些火药,吸引大量卫兵的注意,此时湖下潜伏的队员立即对司马防射上一箭,然后立即向远处潜去。

只要司马防被弩箭射中,便会逐渐中毒昏迷,而这种毒素的作用持续时间很长,一般的医生根本无法清除,因为箭头上涂抹的毒药出自神医华佗之手。

整个行动过程之中,最难以把握的是园林围墙之外负责掩护的队员,与湖面之下潜伏的队员之间在时间上做到相互配合。负责点燃火药的队员下手时间既不能早,也不能晚,必须要等到司马防正好走近两名水下潜伏队员中的一个身边之时。

这个问题借助于暗影队员的一种装备和一种联络手段得以解决。这种装备就是便携式的单筒望远镜,这种联络手段就是旗语信号。

为了确保行刺取得成功,赵虎亲自挑选了靠近清波湖园林的一处四层客栈,包下了客栈顶楼的几间客房,和队员们透过单筒望远镜天天盯着清波湖畔的道路观察,确确实实地看到司马防在园林之中游览过一次之后,这才展开了具体行动。

按照打探得来的情报,司马防一般过上五至七天,便会前往清波湖游览散心,所以当距离上次司马防游园五天之后的拂晓到来时,有两名队员身穿特制的保暖防水服装,带着专门用来潜水的导气装备和行刺的小型手弩,趁着无人之际潜入了清波湖的莲叶之中。

这次行动,队员们的所用的装备,除了不宜被人识破的单筒望远镜之外,其余的都不是他们随身携带而来。这些装备,包括一批火药,都是近几年随晋国商队进出益州的其他暗影队员,将一些特殊装备混在商品中夹带进来,然后一直潜藏在成都一些角落之中,关键时候便派上了用场。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信号,负责埋藏火药炸毁园林围墙的几名队员也跟着行动起来,他们也是趁着天色未亮之际便将处理完毕的火药塞进了园墙的石基之下,然后牵出一根不宜被人发觉的引线。当他们看见远处酒楼四层的某间客房的窗户上挂起某种颜色的绸布时,便会同时点燃火药,然后趁着引线燃烧之际赶紧撤走。

而火药一旦引爆之后,就会产生巨大的震动和声音,很快便能传到湖面之下负责行刺的队员耳中,这时候他们便会浮出头,顶着荷叶向岸边侦察。不管是湖畔东面还是西面的队员,只要他们看见了司马防,便会立即动手,从荷叶之间向其射出悄无声息的一箭……

第五七三章 司马防游园遇袭

西凉韩遂被马腾的长子马超收拾了,人头被马家的几个儿子摆在马腾坟前做了祭品,这件事情如今天下人都已经知道.

许多老百姓感慨:“生子当如马孟起,为父报仇心似铁!”

既然天下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与凉国息息相关的益州自然很早便得知了此事,所以近些日子司马防的睡眠不是太好,心里头总觉得有些坐卧不宁。

司马防的焦虑和烦躁是有原因的,一切都源自于二儿子司马懿前段时间的一次先斩后奏行为。如果说司马懿只是先处死了个把人,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司马懿在马超寻仇期间率军攻进了凉国的武都。这事往小了说,司马懿迟缓了马超为父报仇的时间;往大里说,实际上是摸了北地“霸天虎”赵国昌的屁股。

虽然益州如今兵强马壮,而且还有险关可以据守,下一步还会有蛮兵可用,但毕竟这次司马家招惹的是不可一世的赵兴。司马防觉得二儿子还是有些血气方刚,没有充分估量到双方的实力对比便贸然动手,如今事情已经难以挽回,今后只怕要面对凉国和晋国永无休止的报复,除非能够将赵兴彻底打败,灭了九族。

因为司马防担心着武都的形势变化,心中便多了一些烦忧,所以前往清波湖园林散心的频率就高了一些。往常他至少过上七天才会前去园中游逛一次,最近却是每隔五天便会去一趟。

每当司马防站在精致婉约的清波湖畔,远眺湖中的一池碧波和青翠欲滴的莲叶时,心情便会好上许多。

这天上午用过早茶,司马防便再次动身前往清波湖。接到命令的卫队抢先一步赶到园区,趁着一大早游人尚且不多的时候,将园林彻底封锁起来,并将园中不多的一些早起之人请了出来。当然了,卫兵们“请”出来的都是岸上湖畔吟诗作画的士子,又或者是在湖边早起晨练的老者,他们从来也没有想过下水清查一番,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风景优美的清波湖出过什么岔子。

正是因为没想过,所以一旦被别人想到了,便会酝酿出一场惨剧。这次司马防前来游园之前,恰恰赶上了暗影队员已经在拂晓时分潜入到了清波湖的池底,所以难免会发生一些故事。

呆在永益客栈顶楼的赵虎,本以为今天司马防出现的可能性较小,但当他透过单筒望远镜看见大队的卫兵围住了园子时,才意识到第一次下网,便遇到了大鱼!

赵虎看到卫兵赶往园子的下一个瞬间,便命令旁边负责发送旗语信号的队员在窗户边上挂起了一块绿色的绸布。这块布表达的信号是:目标出现,注意隐蔽!

原本装作早起在外闲逛的墙外队员,以及顶着荷叶用单筒望远镜监视永益客栈窗口的水中队员看到绿色绸布之后,立即各就各位,进入到捕猎倒计时的阶段。

不多时,司马防乘坐的四轮马车不急不缓地停在了清波湖园林的正门口,赵虎透过镜片清楚地看见了那张曾经看到过一次的老脸。虽然他对这张老脸的主人所生的某个儿子十分痛恨,但此刻他的情绪平稳,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静静地估算着司马防进入园区会朝东行走,还是往西而去。

不管司马防走近湖畔往东还是向西,反正总会遇上一位守株待兔的队员。

“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挂起红绸布!”赵虎冷静地下达了点燃导火绳的命令。

远处园外密切注视着窗口的队员,终于看见红绸布换下了绿绸布,于是毫不犹豫地点燃了隐藏在杂草和灌木之下的火绳,然后不动声色地转头向城中心撤离。

因为隔着一道围墙,尽管墙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站满了卫兵,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当司马防慢步向西走在湖畔走廊之中时,忽然听到了几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然后便看见园林的围墙稀里哗啦地开始塌陷。

卫兵们在听到爆炸声响起的第一时间,便豁然转身面对围墙,等到硝烟开始消散的时候,悍不畏死地向着倒塌的围墙缺口猛扑上来,司马防也是有些诧异地转身向后眺望。

就在这时,一个微小到难以察觉的情况出现,一片绿色的荷叶忽然快速长高起来,从距离司马防不远处的水下忽然飞出一支细小的箭矢,直奔司马防的后背而去,下一刻便刺中了司马防的右肩往下的位置。

被人冷不丁地扎上一针,只要十个人肯定会痛,所以司马防在疼痛之余大声喊道:“卫兵速来,有刺客!”

卫兵们心想,这真是一句废话,围墙都被人炸塌了,肯定是出了状况。尽管心里这样想,但他们的嘴上可不敢说,几名原本缀在司马防身后不远处的卫兵赶紧向司马防驻足的地方跑过来,只是他们一边跑一边就变了脸色,因为他们看到州牧大人竟然用手掐着自己的喉咙,然后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廊道之中。

州牧大人莫非是鬼上身了,怎么好端端地自己就一头栽倒在地?

等到这些卫兵准备将倒地的司马防抬起来时,远处忽然又传来了几声和刚才相似的爆炸声,只不过声音远了一些。

“抓刺客啦,保护州牧大人!”众人七嘴八舌地大喊起来,然后抬着貌似中暑一般的司马防赶紧往园门口的马车旁跑去。

剧烈的爆炸声惊吓到了附近的百姓,于是局面愈发的混乱,这时哪里还会有人会注意清波湖上两片荷叶在悄悄向着湖对面移动……

透过望远镜亲眼看到司马防倒地的赵虎,不急不躁地关上了临湖一面的窗户,然后对着身旁的队员说道:“大功告成,咱们可以睡个好觉了!”

一句话说完,赵虎竟然真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他为何不赶紧带人跑路呢?

因为赵虎知道现在急急忙忙地往城门口涌,反倒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湖中潜伏的队员,以及负责制造混乱的队员还没有返回,所以他就索性在客栈之内等着。

司马防遇刺的消息有另外的队员专门负责传递,赵虎接下来的事情便是隐藏在成都,坐看司马家乱成一锅粥了。

第五七三章 法孝直出谋擒凶

?惊慌失措的卫兵将昏迷不省人事的司马防抬上马车,然后赶紧打道回府,生怕一路上再来几次刚才的爆炸《》

.沿路遇到的百姓,也是一副天要下雨娘要改嫁的匆忙景象,所以整个成都城内全乱了套

坐镇蜀郡的司马防长子司马朗,本人就在成都城内,听府中人神色慌张地前来禀报,说州牧大人在清波湖园中游览时,被忽然发生的爆炸震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司马防一听之后,便觉得事情有蹊跷,他知道自己老爹虽然年过五十,但身体一向硬朗康健,怎么可能被一次爆炸震的醒不过来?

司马防赶紧带着城内有名的郎中赶往府里,经过一番仔细地检查,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郎中有些面色惊慌地对司马朗说:“报告太守大人,依据我的检查,州牧大人应该是中了一种厉害无比的毒,如今毒素侵入五脏六腑之中,所以昏迷不醒”

司马朗面色沉了下来,说:“能否查出来家父是如何中毒的?”

郎中回答:“恕小的冒昧,如果可以脱去州牧大人身上的衣物,或许可以查出中毒的原因”

司马朗没有再说什么,亲自来到榻前,小心翼翼地将父亲身上所穿的衣物脱了下来

郎中仔细检查了司马防的身体前面,然后摇摇头,又说道:“烦请太守大人将州牧大人的身体侧过来”

司马朗也不恼怒,又轻手轻脚地将司马防的身体掀起,使其面朝床内侧卧,这时候就算郎中不说,他自己都看见了司马防的右肩斜下位置处有一块颜色发乌的淤肿

经过郎中对司马防肩部淤肿处进行检查,他十分肯定地告诉司马朗,州牧大人是被人用暗器所伤,而暗器顶端是一根十分短小的银针,涂有一种不知名的毒素,暗器一射进司马防的身体之后,便断成了两截,只将银针留在州牧的身体之中

在司马朗和他随后赶来的几位兄弟的共同注视之下,郎中没有废多大力气便用针刀(跟针灸所用的银针类似,但为粗大一些)将司马朗肩部中毒的地方划开,放出了淤积的毒血,取出了一枚长约半寸的黑色针尖

司马家几兄弟看着被郎中放于托盘之中的罪魁祸那么造成司马防中毒昏迷的针头,心里头各有各的想法

还是司马朗先开了口:“不知先生可有办法解除家父所中之毒?”

郎中有些面色惭愧地回答:“请恕在下医道浅薄,从未见过此种毒术,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以我行医四十多年的经验来看,州牧大人如今只是陷入了昏迷之中,呼吸和脉象倒也平稳,短时之内不会有生命之虞太守大人不妨抓紧时间从天下寻访医道高绝之人,或许还有机会……”

司马朗一脸焦虑地说:“先生乃是益州数一数二的杏林大家,如今竟然束手无策,不知天下之大,还有何人可以解毒?”

那位老郎中想了片刻,然后告诉司马郎:“据我所知,天下有两位医者十分高明,一位名叫华佗,人称神医;一位名叫张机(张仲景),人称医圣只要两者得其一,州牧大人所中之毒便可解矣”

司马郎暗暗记住老郎中所说的两人,然后派人用马车将其送走等到屋中再无外人之后,司马朗一脸严肃地对几个兄弟说道:“父亲遇刺昏迷之事,必须严格控制知情范围,如今益州与武都还在交战之中,仲达(司马懿字)和张任率军驻守武都,后方不稳则前方军心必会动摇”

几个兄弟都是头脑聪明之辈,立即纷纷点头,不敢乱说一句话语

成都城门早在司马防昏迷不久之后便被守城的将领封闭,所以司马郎不急不慌地招来负责城内治安的贾龙、孟达、陈式等人,命令他们立即率兵在城内展开搜索,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抓到行刺之人

这几名将领都是追随司马家有些年头的老人,虽然武力不如张任和严颜,但绝对忠诚可靠,抓捕刺客的任务交给他们,司马朗绝对放心

随后,司马朗让人去将犍为郡太守法真的孙子法正请到府中,向其询问如何抓捕潜伏在城中的刺客

说起这位年仅二十岁的法正来(注1),还真是一个了不得地人物他不仅聪颖好学,而且非常有心计和谋略,跟司马朗的二弟司马懿不仅在年龄上相仿,而且在本事上也是难分高低

司马家的人识人用人都很有一套,发现了法正的过人之处之后,不像有的家族妒贤嫉能,想办法排挤甚至是剪除,而是拼命地拉拢和招揽,如今法正已成为司马朗手下第一谋士,所以遇上州牧被刺如此重大的事情之后,司马朗首先想到的是向法正问计

实际上法正在司马朗派人召唤之前,已经带着几个亲卫跑到清波湖园中实地勘察了一番,对于这次的行刺心中有了大概的推测所以当见到司马朗之后,便十分缜密地将司马防遇刺的经过进行了分析,结论竟然与暗影队员的具体行动过程有七成之处吻合

法正除了因为没有见过望远镜,想不出来园外与水下队员是如何做到同步之外,其他的情况都分析的比较合理,还真是一位可怕的对手

躺在永益客栈房内睡觉的赵虎,此时尚且不知道有一位慧眼如炬的猛人,已经将质疑的目光逐渐投向于他下一步,赵虎想要逃出成都城去,只怕真是千难万难

注1:正史记载,法正字孝直,法真之孙右扶风郿县(今眉县金渠镇八练村大法仪嘴原头)人父法衍,字季谋,官至司徒椽、廷尉左监

法正饱读经史,才智过人成年后,胸怀匡扶汉室之志为寻求明主贤君,他与同郡好友孟达越秦岭到成都,投奔益州牧刘璋,虽上书献计献策,但因平时不拘小节,遭到中伤很长时间后,刘璋才任他为都县令,不久又调为军仪校尉,与益州别驾张松相友善,常促膝论谈天下大事,志同道合,对刘璋软弱无能怨恨叹息

刘备入蜀之后,怀才不遇的法正终于归于刘备帐下,之后屡献奇策,深受刘备信任和敬重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刘备进位汉中王后,封法正为尚书令、护军将军次年,法正去世,终年四十五岁法正之死令刘备十分感伤,连哭数日被追谥为翼侯,是刘备时代唯一一位有谥号的大臣,由此也可见法正地位之高,甚至盖过了关羽、张飞等人法正善于奇谋,被陈寿称赞为可比魏国的程昱和郭嘉

历史上,曹操手下大将夏侯渊虽然死于黄忠之手,但却是因为中了法正的计谋只可惜天不假年,法正四十五岁时便英年早逝,与鬼才郭嘉有的一比刘备先失庞统,却又得了法正,所以在争霸之路上不断上升可惜法正一死,坐镇荆州的诸葛亮便回到成都辅助刘备,结果关羽被吕蒙算计,然后张飞被杀,刘备红着眼睛去找孙权算账,又被陆逊一把火烧光了家底,最终白帝城内十分憋屈的与世长辞……

假如,当初法正没有那么早死,历史或许会改变轨迹……~看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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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三章

法孝直出谋擒凶

第五七四章 猫抓老鼠鼠戏猫

?法正对司马朗说:“炸塌围墙的定是火药无疑,但此种东西目前只听说晋国和袁绍使用过,袁绍远在青州,与司马家素来交好,断然不会派人行刺,所以动手之人只能是晋国派来的奸细《》

.如今城门封闭,刺客肯定还在城内潜伏,一旦抓住了凶手,司马州牧所中之毒便可以得到解药”

司马朗点头说道:“孝直所言有理,只是素闻晋国的奸细手段高明,善于隐匿行踪和伪装,成都城内有居民近四十万人,想要从中找出几个凶徒,实在不异于大海捞针”

法正凝神思索片刻,说:“逐个进行排查自然费时费力,而且难以甄别出真正的凶手,但若是设局将藏在暗中的奸细引到明处,那就可以一网打尽就好比是猫抓鼠,自然不能钻进鼠窝大肆搜捕,但却可以埋伏在鼠洞的不远处,一旦发现鼠辈出了洞口,立即封住洞口,自然可以将鼠围死在洞外”

司马朗说:“说说你的具体想法,只要我能办得到,一定全力支持”

法正接着说道:“这些歹人得手之后,一定希望看到益州形势不稳,局面大乱之象,既然如此,何不将计就计,故意做出一副兄弟阋于墙的假象,诱使他们再次冒头打探具体的消息?”

司马朗听了这话,顿时眼前一亮,说:“孝直此言甚佳,吾便将这抓捕奸细一事全权托付于你,但有所需,尽管开口”

法正也不推辞,接下了这个很有难度的任务,然后辞别司马朗,开始了紧锣密鼓地召集人手,暗中准备起来

司马朗遇刺的当日夜里,所有行动队员都安全地返回到了永益客栈他们在回来之前,已经将一切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要么深埋湖底,要么藏到了十分隐蔽的角落之中如此一来,就算有人前来搜查他们,也没有任何证据

赵虎等十一人身上都有兖州官府开据的正规路引,他们这几日又确实花钱收购了一些益州的特产,只要能够稳住心神,过段时间肯定可以跟着北上长安的商队一起安全返回司马家再狠,也不可能长时间阻绝成都与长安之间的商贸来往,这样做无异于自断财路

第二天中午,一队官府派出的卫兵前来永益客栈进行盘查,赵虎等人十分老实地配合官兵,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和抗拒,而官兵们自然也是从客栈之中搜寻不出任何可疑的东西

又过了两天,州牧府中传出消息,司马防三子因为犯了错误,被免去了州从事的职务,被长兄司马朗圈禁在府中不得出门跟司马懿过从紧密的吴兰、王累、吴懿等人则被赶出了州牧府,调往人烟稀少,湿热多瘴气的永昌郡(今云南省与缅甸交界之处),支持司马懿的武将,如高沛、张嶷等人,则被赶出成都,调往汉中郡

这些令人感到意外的人事变动,向外界透露出一个十分明显的信号,那就是司马朗已经开始动手抢班夺权,对自己兄弟等人开始下手

每天游荡在大街小巷的赵虎等人,自然从街头巷尾的议论之中发现了益州牧府中的变化,虽然个个心中觉得解气,但却没有表现在脸上,仍然装作若无其事地混迹于市井之间,等待消息进一步确认

又过了几天,市井之中忽然传来一个加惊人的消息:蜀郡太守司马朗被撤职了,换成了名士许靖,听小道消息说州牧司马防被名医救醒之后,发现大儿子司马朗趁他昏迷之时抢班夺权,十分震怒,所以将司马朗一撸到底

原本平心静气的赵虎从侧面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变得忐忑起来要说司马防被队员射中倒地,他是从望远镜中亲眼所见,可是神医华佗配治的这种毒药到底是不是难以解救,那就不得而知了万一益州真有深藏不露的医道高手救醒了司马防,那这次赵虎觉得自己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因为最开始定下的计划是杀掉司马防,只是等到赵虎来到成都之后,才临时将行动改为毒刺司马防而且行动得手的当天,便有负责传递信息的其他队员火出城前往武都报信,如今只怕贾诩和田丰两位军师已经得知司马防中毒昏迷的消息,说不定已经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

作为搞情报出身的赵虎,十分清楚一点,那就是一旦两位军师获得的情报有误,甚至是错误情报,则会给他们的谋划决策造成误导,接下来便会造成己方部队的重大伤亡,甚至导致武都形势的急转直下

为了避免因为自己的一时不慎而造成巨大损失,赵虎决定亲自潜入州牧府中刺探一下消息

在行动之前,赵虎对手下十名队员专门交待了一番,一旦发现他潜入州牧府之后没有返回,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司马防没有醒过来,州牧府中故意放出假消息,目的就是引自己上钩;一种是司马防确实醒过来了,但自己因为行动不慎,导致行迹败露,被人抓了个现行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发生,队员都不可再擅自行动,而是等到城内解禁之后,立刻分头潜回武都,向贾诩报告此事

可是问题又来了,赵虎跟自己手下的十名队员当初都是住在永益客栈,一旦赵虎被擒,万一受不了严刑拷打将兄弟们供了出来,这岂不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有可能面临被人一窝端掉的危险?毕竟不论是谁,有多么厉害,一旦落入敌人手中,除了自杀能够避免消息泄露之外,有很多种逼迫人开口的办法,赵虎本人就跟着赵兴学了不少,每一种手段都让人觉得生不如死……

既然担心队友受到牵连,赵虎便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他行动的之前,首先逼迫成都官府解除城禁,保证自己一旦出现失误之后,队员们便立即离开成都

赵虎自信就算被抓,在最初的一两天之内,别人想从他的口中问出有用的信息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赵虎手里还捏着一张底牌,一旦被逼急了就亮出来,肯定能够迟滞对方的行动,为队友创造出离开的机会

那么,赵虎又该如何逼迫成都官府早日解除城禁呢?~看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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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四章

猫抓老鼠鼠戏猫

第五七六章 虎落平原遭人戏

赵虎想在动身前去州牧府刺探情报之前,给手下兄弟们做好顺利离开成都的各种准备,所以使用了一招无中生有的办法,没几日便让司马朗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

赵虎等人趁着在城内到处转悠的时候,散播了一条假消息,大意就是冀州已经被晋国大军攻占,现在赵兴已经准备率兵南渡黄河,兵发兖州,与曹操大军在官渡展开决战。

这条消息看着不起眼,但是一经散播开来,便立即造成了成都城内的一阵混乱。许多来自于司隶地区、兖州、豫州、甚至是荆州北部的商人都急忙开始收拾东西,恨不得马上返回老家,转移家中的家人和财产。

赵兴都要渡黄河了,一旦曹操的军队败下阵来,接下来晋国的铁骑便可以横扫中原地区,所过之处肯定会造成很大的损失,而且会彻底阻绝中原与益州之间的交通往来。这些中原地区的商人,如果不趁着晋国军队尚未南下之际返回家乡,只怕今后连家人的面都难以见到。

尽管成都距离中原很远,但却是商贩云集之地,大家一听说老家快要不保,心里自然焦急万分,可守城的士兵偏偏堵着城门不给放行,这一下便犯了众怒。众多的中原商人放出狠话,再不放大家回去,取消所有的订货合约,哪怕是损失了一成定金,也不再购买益州的商品!

别人不知道这些商人的能量,可主要负责益州财赋收入的司马朗心里清楚。这些年司马家之所以能在益州稳扎稳打,现在明着暗中养了近十万军队,靠得就是向外出售各种商品,比如盐、铁、丝绸、棉麻、调味品、药材、矿石等等。而这些走南闯北的商人便是帮助益州走上富裕道路的主力,这次一旦彻底得罪了他们,今后就相当于断了益州的财路。

迫于巨大的压力,司马朗最后决定五日之后解除城禁,而留给法正行动的时间也就只剩下五天了。

法正对于未曾谋面的对手搞的这一招浑水摸鱼,也是苦笑不得。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旦放开城禁,肯定会有身份不明的奸细混在中原地区商旅的队伍中,趁乱离开成都。但是,法正却不能阻止司马朗晚一些时日再解除城禁,因为他同样明白赋税收入对于益州的重要性。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想办法让奸细尽快动起手来。所以法正继前面两次下套的行动之后,又下了一记猛药。

就在司马朗公开承诺解除城禁这话过去两天之后,成都城内忽然又有惊人的消息传了出来,人们纷纷开始传言,说武都的凉国大军已经顺着西汉水突然闯进了广汉郡境内,过不了多久可能会攻打葭萌关(葭念jia,一声;萌念men,四声),广武将军严颜正调集大军前去围堵凉国军队,北上的张任将军和汉中郡守司马懿也已经撤出武都,不日便可挥师南下,南北夹击之下,全歼了来犯的凉国军队。

这条消息自然是假的,但却有着很强的蛊惑性。因为法正想出来的这条假消息,充分利用了刚刚从广汉郡传回来的真消息,那就是张绣率领的苍狼军确实在西汉水上游捣鼓一些木筏,有顺流而下的企图。

这条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赵虎的耳朵了,这下让原本已经开始担心的他有些坐不住了,在煎熬了一天之后,也就是在预定的暗影队员撤离成都的前两天夜里,一身夜行衣打扮的赵虎,终于出动了。

赵虎已经利用最近走街窜巷的时间,对州牧府一带的地形进行了详细的侦查,虽然没有进去过,但也通过私下里打听,了解到了一些有用地信息。他在三更时分利用“老虎爪”攀上了州牧府后院的墙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向下丢出几只看家犬可以闻到气味的肉包子。当然了,这些肉包子不是用来打狗的,而是用来麻醉看家狗。

几只包子声音沉闷地落地之后,俯身墙头的赵虎果然看到几只恶犬扑了上来,不一会便将肉馅之中掺和了麻醉药的包子吃了个干净。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几条狗唧唧哼哼地躺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

墙头的赵虎顺着墙头溜下后院,摸着黑开始靠近院中的房屋,他蹑手蹑脚地用匕首拨开了一座看似主人居住屋子的门闩,然后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屋中。当赵虎挪动脚步向着屋内深处移动的时候,忽然院外一片灯火通明,只听到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深更半夜,哪里来的客人,怎么不请自来地入了主人屋中?”

赵虎心中叫声苦,知道这次可能是真栽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吾算是想明白了,你们频频散出假消息,就是为了引我上钩,可惜还是没有沉得住气啊!”

随着火把靠近房屋,几个手拿兵刃,身穿盔甲的带兵武将首先闯进了房中,看面容,豁然正是负责成都治安的孟达和陈式等人。

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赵虎身手再好,也不可能打得过一群手持军用弩箭瞄准自己的对手,所以他索性毫不反抗的地被孟达和陈式用绳索五花大绑起来。

不多时,赵虎再次听到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声音。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被人关进了一座十分隐蔽的牢房,而说话的那位年轻人,正隔着坚固的铁栅栏注视着自己。

“说,你的同伙藏身在什么地方!”栅栏外的年轻人忽然一声大喝,倒也让赵虎心中吃了一惊。

赵虎吃惊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这个年轻人看着文文弱弱地,竟然说话很有中气,一点不像个娘娘腔。

赵虎一副老油条的样子,说:“这位细皮嫩肉地小生,吾不过是一个梁上君子,近日因为手头紧,便想来州牧府借点零花钱,哪里有什么同伙?”

“油腔滑调地恶贼!来人啊,大刑伺候,看你招还是不招!”法正顿时怒了,大声吓唬起赵兴来。

法正的喝声一落,立即有几个体型庞大的壮汉丁玲咣当地提着一大串各种刑拘走进了关押赵虎的牢房之中,看样子还真要动手伺候赵虎。

“嗨、嗨!对面的小白脸,你也太不厚道了吧,一上来也不问问大爷是哪里人氏,来太守府做什么,便要给我活动筋骨,好歹也给我说说老实交待能有什么好处吧?”赵虎虽然口中一副赖皮样子,但为了避免皮肉受伤,还是赶紧出言阻止别人对他动刑。

法正一眼便看出了被抓之人是个老手,现在出语相激,无非是想争取一些时间,但他也不急于一时,于是沉着脸说道:“既然你想让我问你是哪里人氏,那就如你所愿!老实交代,你是哪里人氏,姓甚名谁,受何人指使前来暗害州牧大人?”

“停,停,停!你这后生越说越不着边际了!老子不过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偷儿,闯进州牧府所谓的也就是一点钱财,你何必给我戴上谋害州牧的罪名!”赵虎赶紧叫起冤屈来。

屡次被戏弄的法正终于怒了,大声喝道:“动刑!给我狠狠地招呼,看着这恶贼能油滑到何时!”

不多时,牢房之中传来了皮鞭抽打皮肉的“啪、啪”声,让守在门外的卫兵听到之后,压根都发酸,只是被打的家伙貌似嘴巴很硬,一边被人揍,一边口中哼唧着一首曲调怪异地歌曲,内容好像是什么:离别的酒容易醉,男人流血不流泪,干一杯!痛痛快快说再会……痛快哭!痛快笑!痛快的痛死不了……

就连动刑的几个狱卒心里都在想,挨打的这家伙,还真是一条硬汉子,死到临头了,竟然有心情唱歌!

第五七七章 气得法正干瞪眼

赵虎前往州牧府的前两天,便让手下十名队员分散着住进了城中其他的客栈,并且留下了暗中联络的信号,约好了碰头的时间.所以当第四天上午,十名队员没有如期接到赵虎集结命令之后,便知道队长出事了。

队长出事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是确保自己不被司马家的人抓住更加重要。队长身上还有一张保命的底牌,可十名队员一旦落入敌人手中,那就不仅仅是生不如死的结果,到时候万一被司马家的人使用各种手段撬开了嘴巴,吐露了一些暗影的内幕,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队员们立即收拾用来打掩护的商品货物,跟其他准备返回北方的商人联系,准备明日城门一解禁,便头也不回地直奔武都而去,将赵虎被俘的消息及时送到军师贾诩那里去。

赵虎被抓的当日夜里,硬生生地挨了司马家各种招呼奸细的手段,除了一些可能会致命的酷刑暂时没有给他上之外,其余的诸如老虎凳、烙铁、皮鞭、竹签等刑法,都让赵虎尝了一个遍。

赵虎身上有底牌,但他宁愿承受酷刑,却硬是咬紧牙关不说出来,一切只为给队员们争取时间。一旦他提前一天将那张牌掀起来,他能肯定这两天对付他的那位年轻人还会想出别的法子,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找到自己的队员。

赵虎的想法是:与其逼着法正重新使用手段,还不如这么拖着耗着,直到队员们安全离开之后,才说出保命的底牌。

折腾了一夜却没有从赵虎口中挖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法正不由得有些恼火。虽然对晋国派来的奸细动刑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为了益州的安宁,有些事情就算不愿意也得去做。

再过一天成都城门就要解禁了,抓到一个明显有些身份的奸细应该也算是大功一件,但法正觉得这还没有达到自己既定的目标。按照他的想法,成都城内所有的奸细,这一次都应该被一网打尽,否则今后州牧遇刺的事情还有可能发生。

第二天,法正催促狱卒对赵虎动用更加残酷的手段,无论如何也要从这个死硬份子的口中逼出同伙的下落。

于是,赵虎迎来了他人生之中最为痛苦惨烈的一天。

尽管赵虎在暗影特训营接受过许多非人般的磨炼,但那毕竟是训练,不会把人真的往死路上逼。赵虎也专门学习过反审讯的手段,可这帮狱卒压根就没有几个懂审讯的,只知道拼命地折磨赵虎,这便让赵虎纵使有一肚子的鬼主意也无法施展,真是憋屈加痛苦到了极致。

到了夜间的时候,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赵虎知道自己的队员已经可以借助夜色,隐藏在城内的一些安全的角落之中,静静等待明日天色亮起之后,混在商队之中离开成都,所以他终于开口对狱卒说话了。

赵虎说:“***们奶奶,大爷是武都太守赵虎!若想司马防老贼活命,就让那个小白脸赶紧亲自过来给大爷松绑!”

赵虎一张嘴,就把狱卒和司马防,以及法正通通问候了一遍,可他说的话却着实吓人。光是他武都太守的身份就足够分量,如今又扬言州牧大人的老命捏在他的手中,所以狱卒赶紧停下手来,急忙派人前去给法正报告。

法正听狱卒报告说被抓的人竟然是武都太守赵虎,心里也是吃了一惊。他知道这次抓到的奸细不简单,但万万没有想到会是正与益州交战的武都太守。

司马防现在还是昏迷不醒,跟活死人没啥分别。为了州牧大人的安全,法正忍着心中的不甘,真的亲手给赵虎松了绑。

赵虎虽然被折磨的有些失了人形,但骨头还是那么硬,他近距离盯着法正足足看了很久,然后才开口说:“小子,这次我栽在你的手中,我打心眼里服气。不过,来日方长,以后你千万别落在我的手上!”

法正一脸的无所谓,甚至眼神中还带着一些嘲弄的意思,说:“在下益州牧府中从事法正,有本事尽管来好了,只是我不知道你这次如何还能脱困!”

赵虎狠狠地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然后看着法正竟然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行,你叫法正是吧,还真是个人才,我赵虎今天发誓,此生若是不把你整回晋国给大哥当军师,我就不姓赵!”

赵虎说完这句疯话,不顾身边狱卒吃惊的表情,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牢房。随后,他又要求法正给自己准备洗澡水,干净的换洗衣服以及一桌好酒菜。法正的脸色铁青,可还是让人照着赵虎的话去准备。没办法,单单赵虎手中捏着司马防的一条老命,就胜过了千军万马,法正现在还真的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洗过一个热水澡之后,筋疲力尽的赵虎恢复了一些元气,换上干净的衣服,当着法正的面,又大吃大嚼了一顿之后,赵虎终于表现出了一副舒坦安逸的神情,他对法正说:“司马防老鬼肯定没有醒过来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好心地伺候老子了!”

怒不可遏的法正抓起酒桌上的一个酒杯就朝赵虎的额头丢了过来,口中还大骂道:“呔,你这恶贼,莫要得寸进尺,快快说出医治州牧大人的法子来,说不定还能保得住姓名!”

看到小白脸法正终于被自己给激怒了,赵虎心里头一阵痛快,他轻松地用手接住了法正投掷过来的酒杯,然后美滋滋地喝光了杯中残留的酒水,嬉笑着说道:“嘿,小子,我想你现在需要弄清楚几件事情了!”

接下来,赵虎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上次司马懿个龟儿子,派张翼个锤子去暗算格老子,被大爷给抓了,如今还关在凉王府的大牢之中,如果不想让张翼死,那你们就得放了我!至于司马防那个老东西能否醒过来,还得你们跟我大哥赵兴去谈,就算你们拿我的命去威胁他,一样没用!我开始跟着大哥打天下的时候,便说好了把这条命完全交给大哥处置,他不救我,我一点怨言都没有!”

赵虎这一通乱了辈分的胡扯,当时就把法正气的有吐血的感觉。法正臂颤抖,用食指指着赵虎哆嗦着骂道:“你、你,你他妈的就是个无赖!”

“哈、哈、哈……”,见法正这么一个斯文的人,竟然被自己气的怒不择言爆了粗口,赵虎发出了肆意畅快的大笑声,“你小子连骂人都还没有学会,还想跟我斗!”

第五七八章 张任两头不是人

法正无法跟赵虎谈判,只好将情况报告给司马朗,一切由司马家这位临时主事人发落.

司马朗听法正说抓到的奸细竟然是武都太守,心里头顿时涌上了一股不妙的感觉。对方可是武都太守,不是阿猫阿狗,而是仅凭五千步兵便死死守住下辨城,活捉了张翼的猛人!赵虎既然敢冒险前来州牧府刺探消息,那就肯定是有着依凭,姑且不提他是赵兴本家兄弟的身份,仅仅是用张翼的性命来要挟益州,司马家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

忧心忡忡地司马朗硬着头皮来见赵虎,他说:“鄙人蜀郡太守司马朗,见过赵太守!”

赵虎拱手回礼,然后说道:“司马太守自谦了,你手下可真是藏龙卧虎哇,一个法正便让我好生的头痛。如今我落进了你们手里,咱们也就不用在这里假惺惺地客气了,你们还是赶紧跟武都城内的凉国长史贾文和联系,看看如何了解此事吧!”

司马朗见赵虎如此开门见山,也就不再跟他打马虎眼,直接说:“家父如今昏迷在床已经多日,想必是拜赵太守所赐,还请拿出解药来,只要家父能够苏醒过来,一切都好说。”

赵虎黑着脸,丝毫不给司马朗留面子,说:“不知司马太守可曾记得数月之前张翼在下辨城内暗算于我的事情?若非我福大命大,如今坟头上的荒草只怕已经长的有三尺高,不知道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司马朗被赵虎这么一质问,顿时脸上露出残酷之色,说:“此事乃二弟仲达私自所为,并非家父与我的意思。事后我们也严厉训斥了他,要求他今后切不可行此鬼祟阴毒之事,还请赵太守不计前嫌!”

赵虎脸上一阵冷笑,说:“哼,如果我说这次暗袭司马州牧已经手下留情,仅仅是为了报复上次益州的刺杀行为,司马太守做何感想?”

司马朗顿时语结,脸上渐渐露出了不虞的神色。法正在旁边说道:“既然如此,还请赵太守在州牧府中暂住几日,等我们与武都取得联系之后,再决定以后的事情。”

“正当如此,吾便住在州牧府中,等着司马懿和张任撤出武都的消息传来之后再走也不迟!”赵虎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说道。

谈话到了这里便无法再进行下去,赵虎的目的是拖到自己被俘的消息经过队员传回武都,司马朗的想法是弄清楚赵虎在晋国的真实分量,然后再跟赵兴讨价还价。

就在成都城内因为司马防遇刺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武都方向的各方势力也没有闲着。暗影队员的行动速度明显要比司马家的探子快上一些,双方各自通过手段将司马防遇刺的消息送到武都时,贾诩比司马懿早了整整一天得知消息。

就是这一天的时间,阴差阳错地造成了后面很多事情弄假成真。

司马懿接到的消息,自然不会像成都百姓听说的那样司马州牧已经苏醒过来,而是他老爹被刺客所伤之后,中毒昏迷至今不醒,生死难测!

当时司马懿刚刚收到沮县张任送来的密信,提到苍狼军在上禄一带毁林造筏,作出了顺流而下攻击广汉郡的姿态,但据张任分析,这都是苍狼军作出的假象,他们绝对不敢孤军深入到益州腹地,那样做的后果只会是自取灭亡。

单纯从军事角度来考虑的话,张任的分析确实没有问题,但如果加上司马防如今昏迷不醒这件政治事件,那么很多事情就要从新考虑。

如果,司马防过些日子挂了,司马懿就面临进退去留的问题。他是老二,如果司马防就这么忽然撒手而去,益州自然是由老大司马朗做主,而他的这位大哥是一位比较保守固执的人,一旦掌管了益州大权,很可能会让司马懿和张任撤回益州。而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则司马懿这半年来的努力便会付诸东流,这叫他如何能够甘心?

更为现实的问题是,如果张任跟自己不是一条心,甚至跟益州不是一条心,趁着现在司马防昏迷的时候,会不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的事情?

司马懿研究过董卓败亡的原因,发现他在军事上一共吃过三次亏,除了第一次是因为李傕和郭汜轻敌,被猛将关羽和吕布斩于马下之外,其余两次都是因为用人不当。吕布诈降,董卓没有发现,结果再次兵败高奴,从此一蹶不振;张绣内应,断了董卓后路,结果永不翻身。

如今,张绣又来跟张任套近乎,攀同门情谊,这让司马懿越来越觉得心里没底。

就在司马懿对张任开始产生怀疑的时候,苍狼军忽然真的行动了,大军顺流而下,乘坐大量木筏向广汉郡进发,竟然真的闯进了益州的境内!而张任在苍狼军整个行动的过程中竟然无动于衷,依然死守沮县不出,这让司马懿觉得张任真的有问题了。

其实,苍狼军真的就像张任推测的那样,仅仅是搞出了很大的声势,并没有真的不顾死活便要一口气攻打到葭萌关,而仅仅是探入广汉郡的一角,便又赶紧从陆上撤了回去。

只是,张绣的这次军事佯动,在时间上恰好与一件事情吻合了——那就是赵虎他们在成都城内曾放出谣言,说凉国的军队马上要顺着西汉水打进益州。张绣的军队确确实实闯进了益州,虽然只是在靠近武都的广汉边上活动,但也足够印证这条消息的准确性和可信度。

当成都的司马朗接到广汉太守的急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张任想干嘛?怎么眼睁睁地看着苍狼军突入益州境内而无动于衷呢?难道是为了支持二弟司马懿,害怕率军回防被夺了兵权,所以宁愿看着苍狼军冒犯益州,还是无动于衷?

司马朗甚至想到了一个更为可怕的情况,二弟司马懿为了跟自己抢夺权力,早已经将张任暗中收买,这次听说父亲昏迷不醒,所以便伙同张任另起炉灶,而且将凉国的军队故意放进益州,想借敌人之手削弱城都方向的势力……

司马懿怀疑张任跟张绣不清不楚,司马朗怀疑张任跟司马懿不清不楚,尽忠职守的张任却是丝毫不知。你说他招谁惹谁了,到头来竟然落得一个两头不是人的处境?

第五七九章 巧计逼退五万兵

就在各方相互猜疑,暗中算计的不亦乐乎地时候,混在商队之中的暗影队员终于分头返回了武都,并且将赵虎被抓的消息报告了贾诩.

继续略作分析,便一脸轻松地说道:“不管司马防是真醒还是假醒,赵虎皆无性命之忧,我们暂且按兵不动,静候成都方向司马家的消息。如果我推测的不错,五日之内,司马郎定会派人前来与我们交涉,以赵虎的性命相要挟,要求我们拿出解药。”

田丰说:“我们先抓了张翼,司马家后捕了赵虎,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以这两人相互交换比较公平,如果益州还要伸手问我们要解药,那就得拿出相应的筹码才行!”

贾诩点头笑道:“估计司马朗打着让益州军退兵的算盘做为医治司马防的筹码呢,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在这几天就把司马懿和张任赶出武都,让司马家的算盘落空,重新拿出能让我们心动的交换条件来!”

张绣提议说:“师傅已经到了上禄,现在是不是可以安排他与大师兄见上一面,让司马懿更加疑心?”

贾诩点头,说:“现在是火候了,你现在便拿上令师的亲笔信再跑一趟沮县,只要把信交到张任手中即可,至于他届时来不来已经无所谓了。”

于是张绣再次带着五百骑兵明目张胆地来到了沮县城下,抬手就是一箭,将一封箭尾包着书信的长箭射到了城头,然后对着守城的官兵喊道:“众人都看见啦!吾今日专门前来代师传信,邀请张廷辅将军三日之后前往西汉水畔一见,有要事相商!”

守城的官兵不知此信是计,只得硬着头皮从箭杆上取下密信,送往张任帐中。近来心情一直欠佳的张任,见手下送来了一封密信,还以为是司马懿派人送来的,也没多问,便伸手拿过来就拆开阅读,可是当他看到信的内容之后,便有些懵住了。

张任手中的信是童渊亲笔所书,信中并没有规劝徒弟弃暗投明的意思,只是提到听人说自己的两个徒弟如今在沙场之上成了对头,所以他内心十分担忧,特意赶到武都,希望能够调解大徒弟和二徒弟之间的矛盾,并约下了五天之后在西汉水畔见面的事情。

张任有些苦闷地感慨:“师傅,这回你可是在无心之下害苦了徒弟啊!我和二师弟之间各为其主,私下里并无仇怨,需要化解矛盾的是凉国和益州。你这一封信,却让徒弟十分地为难,去吧,会让司马懿对吾生疑;不去,则会让徒弟背负不恭不孝的恶名,当真苦也!”

就在张任还在苦闷要不要去见师傅的时候,从沮县悄悄出来了几个司马家的探子,急冲冲地向河池城方向而去,看情形似乎有重要情况向司马懿禀报。这几人出城走了不多远,便从一处山丘树林之中穿行,走着走着,忽然有一人从马背之上滚落下来,其余几人随后便听到密林之中有箭矢响起。

“不好,我们遭到伏击了!赶紧带着落马的弟兄改道分头行动!”几个司马家的死士于是赶紧分头行动,有人将落马的弟兄拽上马来,一溜烟地跑出去很远。

等到几个向司马懿报信的暗探赶到河池城时,竟然只剩下两个人没有受伤,其余的三个人则是中箭落马之后便昏迷不醒,也不知道究竟是死是活。两人将张绣射箭传书的事情禀报了司马懿,并且将自己在路上遇到伏击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

司马懿听探子说有三个手下如今中毒昏迷,心里头咯噔一下,立即问道:“昏迷的那三人如今在何处?”

一个探子回答说:“卑职因为急于向太守大人报告消息,所以将昏迷的兄弟暂时安置在沿路的百姓家中。”

“速速带人将他们带回河池城来!”司马懿立即下令。

又过了半天,前去接人的探子一辆惊慌地返回河池,他向司马懿禀报说道:“那户百姓竟然不知所踪,安置在他们家的三位兄弟也失去了踪影!”

“果真如此!看来这张任只怕已经生了二心!”司马懿在心中暗叹,然后对两名探子说道:“如今你们的身份已经被张任识破,就不要再返回沮县了。派精干的兄弟前去沮县继续留意张任的举动,若是五日后张任动身前去会见他的师傅,则立即向我报告!”

这几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一些诡异事件,让司马懿对张任从怀疑变成了戒备和防范,如今更是担忧张任见过童渊之后会率军叛变。明着暗着与张任有关联的事情已经不少,比如张绣为何能够大军深入广汉如入无人之境?司马家的密探所中之毒为何与成都来信之中描述的司马防中毒症状相似?童渊约自己的徒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进行商量,到底是什么样的重要事情?

在许多人的焦急等待之中,时间终于过去了五天。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张任还是决定亲自前去面见师傅一面,将一些话彻底说明白,不让师傅以后再掺和到徒弟们之间的事情中来。为了表示自己并无私心,张任去的时候还带着两名副将和数十名卫兵,让他们亲眼见证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损害益州利益的事情。

张翼前脚离开沮县,司马家的密探后脚便赶往河池送信。赶到西汉水畔的张任,果真见到了张绣和童渊,他相信师傅和二师弟不会介意自己还带着副将和几十名卫兵,说不定还能从自己的这个举动之中琢磨出一些味道。

以童渊和张绣的武艺身手,张任带来的这点人明显拦不住人家,所以张任觉得师傅和师弟不会介意。明知道这是属于师徒三人的一次会面,张任却要带着副手一同前来,无非就是想让众人作个见证,证明自己的清白的。

师徒三人见面之后,并没有聊多长时间,张绣和张任两个徒弟当着师傅的面承诺,如果在战场之上相遇,两人绝尽量做到不下死手,避免直接面对面的厮杀。同时,童渊也允诺两个徒弟各自选择归宿,今后不会横加干涉,是生是死,是飞黄腾达还是身首异处,一切听天由命。

告别了师傅之后,张任便带着两名副将和几十名卫兵返回了沮县,结果他便收到了司马懿的命令——全军撤回汉中,益州军让出所占武都的地盘。

张任苦笑,知道自己和司马懿终究还是被人给离间成功了,这次率军返回益州,还不一定有什么更加严峻的事情等着自己呢。

没过多久,司马懿率军撤回了汉中,张任率军撤回了广汉郡,武都之危就此解除。除了武都太守如今身陷成都之外,贾诩和田丰二人充分运用各种计谋,没有损失一个士兵的生命,便顺利实现了收回武都的战略意图。

赵虎虽然被抓,但他弄的司马防如今生不如死,这种结果其实还给下一步预留了棋局,但接下来的一些决定就需要赵兴亲自拍板,贾诩和田丰不好再做主张。

第五八零章 带头大哥发话了

迫使司马懿最终做出撤兵汉中的决定,不仅仅是他对张任有所怀疑,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担心成都局势不稳,一旦司马防去世,如果他还继续率军困守河池,说不定会面临没有后援的危险,到时候就算他想撤退,还得看凉国的军队答不答应.

张任接到司马懿的命令是撤回汉中,但他最终率军返回了广汉郡,这个举动十分耐人寻味。因为张任接到司马懿的命令之后不久,又收到了司马朗的命令,最终他选择听从司马家临时家主的命令,将两万部队带回广汉,避免司马懿一人手中所握的兵力过大,威胁到司马朗的地位。

消息从凉国传到晋国再传回来,就算是用快马,走官道,也需要十来天的时间。

在等候赵兴下一步指示的期间里,贾诩暂时代理武都太守的职务,派人将河池城和沮县的百姓认真梳理了一遍,按照当初的户籍记录,将一些身份可疑之人全部抓了起来,要求这些人提供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本地证人,否则便以奸细论处。同时,贾诩又让人贴出告示,谁家若是敢包庇私藏身份不明的人,就以通敌论处。

贾诩的这一招够狠,一下子将司马懿暗中预留在武都境内的眼线和探子全都挖了出来,今后他就无法通过这些人传递情报,掌握了解武都的情况。时间一长,今后不管是司马家攻打武都,还是凉国动手攻打汉中,司马懿都要面临摸不准对手真实情况的难题,而这便是贾诩的目的。

这次武都城被益州军占领,一是因为当时忙着对韩遂用兵,所以兵力不足,一下子被司马家钻了空子;二是对司马家的胆量和野心估算不足,没有想到益州军真的敢不宣而战。

凉国吃过一次这样的亏之后,今后就会加强对武都的防范,不仅会在西汉水流经广汉的地方打造坚固的要塞,派重兵驻守,还会彻底封堵住两条从太一山脉和南郑通往武都的道路。就算断绝了与益州方向的商贸往来,也要做到武都境内的绝对安全和内部肃清,使得司马家今后时刻忌惮着会被凉国反攻倒算。

又过了几天,司马朗派出的使者姗姗来迟,见到贾诩之后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司马朗派来的使者名字叫做王累,是个认死理的家伙,本来抱定了无论如何也要拿回解药的决心,可是如今司马懿自己先撤了,所以他手里面就没有牌可打,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贾诩倒是看出了王累的窘迫,反倒安慰其静心等候几日,待到赵兴的指示到达武都,凉国肯定会给司马家一个交待。王累虽然固执,但为人颇有胆色,真就按照贾诩的建议安心住在下辨城内等候。

时间到了六月上旬,赵兴的一封密信终于被送至贾诩的手中,武都的各项事情便被彻底定了下来。

赵兴在信中褒扬了所有参与收服武都的文武将领,尤其对贾诩和田丰二人顾全大局,善于保存己方势力,仅凭计谋便迫使益州撤军的做法大为赞赏。他将接下来自己的战略构想也讲了出来,对凉国提出的要求是“东线固守,西线突进”,意思就是跟司隶地区的皇甫嵩和益州地区的司马家暂时不起正面冲突,将主要精力用在开拓西域战场方向。

因为大方向是要保持与司马家和平相处,司马防的命自然是要留下来的,所以赵兴的意思是答应司马家的提议,将解药尽快交给对方派来的使者。但赵兴也特别提出一个交换条件,对方必须派人亲自护送赵虎返回武都,而且负责护送赵虎北归的人中,必须要有法正或者张任其中一个。

赵兴没有明说,但贾诩看出来了,整个交换条件就是张翼加解药换回赵虎加张任或者法正其一。

无论怎么看,这笔生意好像都是赵兴稳赚不赔,只是不知道司马家的人到底会舍弃哪个?不过这一招正大光明的离间之计,使用的更加炉火纯青。不论司马家让谁负责护送赵虎北归,留下来的哪个自然意味着司马家更为看重,而北上的这位便会被昔日的同僚所讥笑,他还有何面目再回益州?

从现在的情况分析,似乎司马家有更多的理由放弃张任而重用法正,毕竟法正刚刚立下大功,而张任却遭到了司马防和司马朗的猜忌。但也说不定,万一服用了解药苏醒过来的司马防坚持继续相信张任呢?

贾诩将赵兴的意思明确无误地转告了王累,让他赶紧向成都方向的司马朗报告情况,早日做出取舍。

司马朗收到王累的信时,司马懿已经悄然返回了成都。兄弟俩见了面之后,很多误会便完全消除,自然看破了贾诩和田丰当初离间张任与益州的计谋,如今收到王累的这封信之后,心里的感受简直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赵兴提出的交换条件实在是太膈应人了,要求益州拿赵虎加上张任或者法正其中一个进行交换,这简直就是逼着司马家自断一臂。张任乃是不可多得的统兵帅才,司马家现在就缺这样的人,自然是舍不得送出去;法正是难得的谋士,若是能与张任或者严颜这样的猛将相互配合,足可以镇守一方或者开疆扩土。两个人,对于司马家都很重要,舍弃其中任何一个,都让他们心如刀绞。

司马懿想了片刻,问道:“派出前往荆州寻找医生张机的探子,有消息送回来吗?”

司马朗回答说:“路途遥远,又不知那张机具体所在位置,一时片刻实在难以找寻啊!”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想办法跟武都那边再耗上一些日子,就说张任如今被调往永昌郡平叛了,而法正恰好作为军师与其随行,所以召回张任或法正其中一人,还需一段时日。为了让凉国方面相信我们的诚意,我们不妨主动用赵虎将张翼换回来,相信只用赵虎换个张翼,凉国肯定是会答应的。”司马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司马朗点点头,说:“唉,如今也只好这么对付了,让我们舍弃法正或者张任其中一人,都是巨大的损失。赵兴手下谋士众多、猛将如云,如果再让他得到二人其中之一,此消彼长之下,益州如何还能抵抗!”

第五八一章 武都又来一牛人

不久之后,成都传回消息,同意凉国开出的交换条件,但是因为张任和法正前些日子已经被调往永昌郡平叛,所以一时半会无法让人陪同赵虎返回武都.司马朗主动提议,为了表示益州方面的诚意,可以先派人护送赵虎返回武都,顺便换回冀州将领张翼。

贾诩接到司马朗的信后,暗自琢磨成都方面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想来想去只能有一种结果,那就是司马家的人在玩“拖字诀”,既不想彻底跟武都翻脸,又不想放走张任或法正。

那么司马家凭什么敢玩“拖字诀”呢?贾诩推测的结果是:有可能司马防的儿子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觉得就算他老子醒不醒来都无所谓,司马家新生代已经完全可以掌控益州;又或者觉得司马防的价值还不如张任或者法正,所以这帮腹黑的家伙们索性舍弃了自己老爹;还有就是司马家正在寻找能够救治司马防的名医高手,一旦司马防所中之毒被解,交换自然就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虽然贾诩的推测精准无比,但也不好将这些话说到明处,所以就顺水推舟地同意司马朗的建议,先将赵虎赶紧弄回来再说。赵兴可是暗中指示急需要将赵虎调往东北方向,让他负责对辽东公孙度家族的秘密渗透和情报刺探工作。至于武都太守新的人选,赵兴也已经定了下来,竟然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连贾诩也仅仅是有那么一点印象而已。

赵兴启用的这个人,名字叫做杨阜(注1),年纪比他小四岁,字义山,是天水冀县(今甘肃甘谷东南)人。所有人都不明白赵兴为何从凉国大大小小的近百名县令里面将杨阜挑选了出来,而且还委以武都太守如此重要的一个职位。但赵兴自己心里头可是跟明镜一样。为什么用杨阜?因为杨阜是个牛人啊!

马超这么不可一世的人物,历史之中曾杀得曹黑子割袍断须,惊慌逃窜,却被杨阜吃的死死地,最后一家老小几十口死于杨阜刀下。这一世因为曹黑子没有机会攻打西凉,而赵兴又以很快的速度搞定了董卓,所以不等杨阜崭露头角归顺曹操或者朝廷,便被新生的凉国挑选进入了基层官吏系统,终于让赵兴捡了一个大漏。

要说杨阜能够得到赵兴重用,也实属偶然。前一世的赵兴虽然是个三国迷,也记得许多三国牛人的出身以及分布情况,但毕竟不是电脑数据库,难免也有遗漏的时候,而一开始赵兴并没有想到杨阜。他只觉得凉州一带的猛人基本上都已经被自己搜刮干净了,除了尚未出生的姜维之外,貌似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角色。

直到武都形势安定下来之后,赵兴需要重新启用赵虎前往辽东执行特殊任务时,这才开始寻找武都太守的合适人选。他在脑海之中想来想去,都觉得没有一个适合的,所以便让李儒取来凉国各级官员的花名册,茫无目的地一阵翻阅。忽然之间,赵兴的目光停留在了汉阳郡冀县县令杨阜二字之上,便死死地无法挪动。赵兴终于想起这位害得马超家破人亡的牛人来了。

为了确保此杨阜确实是赵兴记忆中的那个杨阜,他立即让李儒和陈珪二人调阅了杨阜在冀县担任县令两年来的功绩和评定结果,结果看到贾诩两次给杨阜“甲等上”的最高评定,从而证明这位年轻的县令不简单。于是赵兴便亲自点名,要求杨阜前往武都接任赵虎的班,从此担任太守一职。

没过多久,赵虎在一队益州军马的护送之下,来到了广汉与武都交接的地方,这里也是双方约定互换人质的地方。张绣亲自带着张翼前来与益州方面交涉,而益州方面则派出了二号武将严颜。

双方都知道这次的人质交换,不过是正餐之前的开胃点心,所以也没有谁动什么心思,想在交换人质的时候玩什么小花招。赵虎和张翼相向而行,等到两人相遇的时候,赵虎还不忘调侃一下张翼:“大兄弟,你这次回去可不要再来了,已经被我们抓着两次了,这要是第三次再被抓住,估计你就回不来啦!”

张翼也毫不示弱地说:“赵太守,你也别得意,有本事下次你还来成都,我一定亲手抓住你!”

几句嘴斗完之后,双方完成了人质交换,各自带兵返回。

赵虎随张绣进了下辨城,屁股还没有坐热,贾诩便来向他宣布最新的任职命令:“根据卧虎统帅部指示,免去赵虎武都太守一职,即日起返回卧虎城,等候任用!”

赵虎一听自己的官被免了,竟然出乎众人意料地大笑起来:“哇哈哈,终于可以回卧虎城啦,接替我的新太守来了没有?我现在就跟他交接!”

众人见赵虎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顿时抛来一顿白眼。老伙计韩巍说:“你丫的,官都没得做了,还乐的屁颠屁颠地!”

赵虎笑着说:“老韩,这就是你不懂啦,俺估摸着这次回卧虎城,太傅一定会交给我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要不然也不会专门把我给叫回去!”

正在众人说笑之际,太守府外传令的卫兵进来报告:“启禀长史大人、太守大人,门外来了一位年轻人,自称杨阜,竟敢说自己是新上任的武都太守,已经被几个兄弟给逮住了,特来请示如何发落!”

赵虎一听急了,一把拽住卫兵的胳膊,急吼吼地说道:“还发落个屁呀!赶紧带我去迎接新太守进府!”

注1:史料记载杨阜为天水冀县人。献帝建安初年,任凉州从事,后拜安定长史,韦康任刺史后辟为别驾,改任州参军。因讨马超有功,赐爵关内侯。曹操征汉中时,杨阜担任益州刺史,回来后又担任武都太守。(书友们看清楚哦,杨阜可是真干过武都太守这个职位滴!)杨阜从政后,一是有卓识远见:任凉州从事时,代表刺史去许都见曹操,回来后客观分析了袁绍和曹操双方力量十比一的形势下肯定曹操必胜,事实证明了他的正确判断。马超叛曹后,杨阜力谏要严加防备,曹操虽然极口赞成,但设防措施不力,导致陇上郡县除凉州刺史、汉阳郡太守以下官吏率领士大夫及杨氏亲友千余人固守冀城,余均响应马超。杨阜等死战马超,身中五伤,亲友七人战死终大破马超。

二是刚正不恶,对朝廷弊政多有争谏:任武都太守时,一次曹洪置酒后会,令舞女**披纱,踏鼓歌舞,被杨阜斥责而退,全场肃然起敬;魏明帝搜求美女,扩建宫阙,杨阜六次进言进谏明帝应勤政爱民。

三是勤政廉洁:杨阜在宫内担任少府之职,专管宝器、珍膳、衣物等,而他死后则家无余财。皇帝让杨阜的孙子杨豹继任了少府之职。原甘谷县文昌宫西侧尚有杨氏家祠,内悬“两代尚书”匾额,即指杨阜和杨豹而言。

第五八二章 张机被人拐跑啦

还好武都太守府的门卫是讲道理的,只是把杨阜给扣住了,并没有出言不逊以及动手动脚,否则这帮“熊兵”以后还不定被新太守怎么折磨呢.

赵虎将杨阜迎进府中,见过了贾诩、韩巍和张绣等人之后,十分干净利索地将印信之类的东西一股脑地丢给了杨阜,然后跟众人说了一句“告辞”,便像一阵风般带着当初跟自己潜往成都的十名队员,连夜向卧虎城方向赶去。

为了安全起见,赵虎决定将这十人带回卧虎城,下一步跟他一同前往辽东执行特殊任务。虽然十名队员不一定在成都暴露了身份,但每一名暗影队员都是赵兴花费心血训练出来的,今后不可避免地会有人牺牲,但能够将危险降到最低的话,赵虎也绝对不会嫌麻烦。

赵虎走后,杨阜立即全盘接受了武都的事务,这位赵兴钦点的牛人果然不负众望,很快便展现出了不同凡响的才干,就连贾诩在考察了几天之后,都十分放心地返回了高平。

贾诩离开武都不久,张绣和田丰带着苍狼军也悄然离开了武都,他们的行军目的地是金城郡最西北的临羌,接下来苍狼军和西凉军两支骑兵部队南北夹击,将要在凉州以西的烧当羌人居住地内掀起一股风暴,彻底将这里没事就想造反的羌人给打怕、打服、打残、打到位!

至于武都的防卫兵力,则从原来的五千人上升为一万五千人,多出来的一万人自然是高顺从卧虎训练团专门带过来的攻坚部队。这一万人将分别驻守在西汉水畔新建的要塞、河池城以及沮县三地。别看他们人数不多,但益州军想要攻占其中任何一处,不付出三倍甚至五倍以上的伤亡,连门都没有。

赵兴已经通过正式渠道严正警告过益州,如果下次还敢不宣而战进攻武都,他不介意临时征调二十万大军,一口气从武都打到成都,让整个益州血流成河,尸骨遍野。

赵兴那段如同屠夫一般的声明,是发表在《晋报》头版头条上面的。既然他敢于在公众场合发表如此措辞强硬的声明,那肯定不是说着好玩,如果司马懿还敢带兵攻打益州,他将调整既定战略,纵然是放弃青徐二州不管不闻,暂时不攻打辽东公孙度,也要一举踏平益州,将卧虎装备研究院最新研制出来的一批“大杀器”全部送往凉国,一次性地将司马家斩草除根,打进十八层的地狱。

晋国现在有这样的实力,赵兴如今有这样的底气,三十万护国军也有这样的狠劲,就看赵兴愿不愿意而已。

随着杨阜上任,赵虎、贾诩、张绣、田丰等人相继撤离武都,凉州方向暂时进入了一段平静时期,除了司马防还像个中风病人一样躺在床上之外,一切好像都回到了从前。

司马家派往荆州寻找名医张机的负责人是一位名叫孟光的贤者,此人虽然在后世的历史文献之中声名不显,但却当过蜀国的大司农,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孟光字孝裕,祖籍洛阳,年轻时曾经在朝廷做官,后来黄巾乱起之时,灵帝前往长安避祸,此人便一口气逃到益州隐藏了起来,后来被人举荐给了司马家,并得到了赏识和任用。

孟光博物识古,无书不览,对于医道也有涉猎,让他带队寻找张机(注1),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一行人出了蜀中,首先直奔荆州治所襄阳而来,希望正好碰到张机这位有名的医师。可惜孟光的推测虽然有道理,却不适用于张机此人。

原来张机此人,字仲景,出生在一个没落的官僚家庭,其父亲张宗汉是个读书人,在朝廷做官。按照东汉末期选举官吏的办法,张仲景承袭家门,在灵帝时被州郡举为孝廉,进入了官场。虽然他本人酷爱医道,并不热衷于买官鬻爵之事,但仕途居然一帆风顺,到了光熹四年的时候,已经被朝廷任命为长沙太守,下辖“湘、罗、益阳、阴山、零陵、衡山、宋、桂阳”等九县,治所在湘县(今长沙市)。

孟光等人在襄阳扑了一个空之后,但好歹算是打探到了张机的具体下落,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往湘县。这一路有近千里之遥,还得水路陆路分段换乘,但好在荆州境内的山匪水寇这些年已经被刘表帐下的将领清剿干净,所以除了花费了一些时间之外,其他还算顺利。

等到孟光抵达湘县之后,立即让人拿着名帖前去拜访张机,不多时出去的人一脸沮丧地返回,告诉孟光说:“长沙府门外的卫兵说太守大人前几日告假远行,如今人已不在湘县。”

孟光一听这话急了,赶紧亲自前往张机府中询问,这才从张家人的口中得知张机前几日收到了北地名医华佗的一封信,邀请他前往卧虎城共同参详医道之术,并且让送信的人附送了几本晋国商务印书局最新出版的《传染病防护治疗要点》、《风寒湿热杂病注解》等医药书籍。张机看过几本新书之后,十分高兴,当即便将府中事务托付于郡吏,然后兴高采烈地向北而去了。

按照张家人的述说,张机已经离开有十来天了,现在早已跑的不见踪影,就算孟光现在带着人沿着张机北上路线的追赶,只怕也来不及了。若是孟光知道前来替华佗送信的人正是暗影队员,他们拐带着张机沿着长江顺流而下,如今已经在徐州广陵段的长江边上登陆,只怕会气得当场吐血。为什么到处都有晋国的人插手呢?

实际上,这次张仲景应华佗之遥北上卧虎城,却是凑巧了。以前华佗也曾屡次给张仲景写信,邀请他前往北地共同钻研医道之术,但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无法成行。这一次张仲景看到了晋国正式印刷的医学书籍之后,他终于相信华佗信中所说赵兴十分重视医学技术的发展乃是真事,加之自己确实还有许多钻研医道时遇到的困惑想与人切磋交流,所以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华佗这么一邀请,却让暗影队员拐跑了张仲景,害苦了晚来一步的孟光,最终导致司马家硬着头皮从身上割下一块肉来!

注1:在封建时代,做官的不能随便进入民宅,接近百姓。可是不接触百姓,就不能为他们治疗,自己的医术也就不能长进。于是张仲景想了一个办法,择定每月初一和十五两天,大开衙门,不问政事,让有病的百姓进来,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堂上,挨个地仔细为群众诊治。

他让衙役贴出安民告示,告诉老百姓这一消息。他的举动在当地产生了强烈的震动,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对张仲景更加拥戴。时间久了便形成了惯例。每逢农历初一和十五的日子,他的衙门前便聚集了来自各方求医看病的群众,甚至有些人带着行李远道而来。

后来人们就把坐在药铺里给人看病的医生,通称为“坐堂医生”,用来纪念张仲景。

第五八三章 风声鹤唳赴东海

孟光寻张机而不得,只得垂头丧气地返回益州.从长沙前往成都,中间山高水远,路途崎岖,至少需要二十来天的时间方能赶回,所以一时半会司马家也不会得知张机已经去了晋国的消息,而凉国与益州的交换也就暂时搁置。

西面暂时相安无事,但东面如今却是战云密布,形势一片紧张。

负责前来接应张机北上的暗影队员有五人,都扮成脚夫或书童模样,但其中却有一位经验老道的队员,他就是昔日韩遂派成公英包围马腾府时,顺利逃出姑臧的马府二管家彭简。

按照暗影行动准则,一旦某位队员在一个地区的身份暴露或者引起别人的怀疑,便会被调往与此地相隔很远的另外一处地方执行任务,目的就是确保队员的安全以及隐蔽性。彭简、秦韵、赵虎等人,就是原因这样的原因,被相继调回卧虎总部。因为彭简返回卧虎城已经有好几个月了,经过一段休整之后,再次被委以重任,那就是前往荆州长沙将张机安全护送至上党。

实际上,华佗屡次三番地给张机写信,忽悠这位南方的医道高手到北方来切磋医术,跟赵兴有很大的关系。

作为后世之人,赵兴对于三国时期两位鼎鼎有名的大医者华佗和张仲景自然是耳熟能详。当初他派出许多搜寻网络人才的小队前往全国各地时,华佗和张机二人的名字高居名单之首。可惜当时的赵兴名声不显,威望不足,而张机已经步入仕途,自然是不会跋山涉水地前往并州投奔于他。

后来赵兴得了华佗之后,便使用各种软磨硬缠的办法将华佗羁留在了卧虎城。每隔一段时间,赵兴就会“无意之间”冒出一些新奇古怪的医术想法,而这些想法总是能够引起华佗的震惊和钻研,于是乎华佗越钻研越觉得有乐趣,到了后来索性将治病救人的任务丢给了自己的一群徒弟们,他却是专心致志地躲进赵兴专门为他建造的医道院内潜心研究和攻克医术难题。

日子久了,医道院内远远超过同时代的各种先进医疗器械被设计和制造了出来。比如可以看清微小物体的水晶光学显微镜,比如无菌手术台,比如无影聚光灯,比如成套的手术器械等等。有了这些先进的装备和硬件条件,华佗就再也没想过要离开卧虎城,他立志此生要在卧虎城内将医术之道推向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华佗不走了,赵兴便忽悠华佗将张机邀请到卧虎城一起研究医术。对于这样的提议,华佗自然不会拒绝。作为同时代最有名气的两个医者,华佗和张机虽然不曾谋面,却神交已久,既然卧虎城有这么好的条件,华佗也是十分心热地想将有着共同理想抱负的同仁邀请过来,今后一起交流钻研。

这次派出彭简带队前去迎接张机,便是赵兴亲自安排的。当他听华佗说张机终于忍不住想来卧虎城看看的时候,心里那个高兴,简直比当初听说司马防中毒昏迷还开心。由此看来,赵兴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心底纯良的人啊。

彭简护送着张机从长江北面的茅坪一带登了岸,先是朝着广陵郡的高邮前行,走了两天之后便看到不少百姓扶老携幼地向南而来。彭简急忙上前打听,结果却获知了一个让他担忧的消息。

老百姓们之所以拖家带口地向南逃离,只因为豫州的刘焉和扬州的袁术已经集结了大批军队,正准备从九江郡的钟离县和沛国的虹县两个方向同时攻打徐州下邳。据说刘焉和袁术发兵的理由就是徐州陶谦纵容本地商人继续贩售晋国所产的禁盐,扰乱了豫州和扬州的盐市,冒犯了朝廷的天威。

彭简听到这里,心里一阵嘲弄,感觉刘焉和袁术两个家伙也不知道找个冠冕堂皇一点的发兵借口,竟然照搬人家袁绍和曹操的说辞。不过尽管心里不以为然,但彭简还真是不敢大意,立即便建议张机改道而行,先向东面走一段路,远远地避开下邳这个危险之地,然后贴着海边向北而行,直接前往东海郁州山岛。

一行人继续往北走,路上遇到的逃难百姓越来越多,听到的消息也是越来越让人揪心。先是传来睢陵、盱眙、淮陵等地被袁术手下纪灵率领的大军占领的消息,后面紧接着又传来取虑、僮国、夏丘等地被刘焉部下潘凤率领的军队占领。

等到彭简他们抵达射阳时,听说袁术军已经兵发淮阴,眼看就要打到下邳城下,而刘焉军和曹操军更是合力拿下了彭国,徐州北部的琅琊郡也遭受到袁绍部下颜良和文丑的猛攻。

到处都是一片风声鹤唳的景象,徐州的老百姓们现在已经不知道可以往哪里逃,听说南下的路已经被袁术派出的另外一路大军堵死,带队的将领名字叫做张勋。如果彭简他们晚上岸几天的话,那就会一头撞在张勋的一柄大刀之下,那可就真要悲催了。

彭简暗自一琢磨,发现如今徐州仅剩下东海郡这最后一处安全的地方,那里正好有晋国水师的军港郁州山岛,只要抢在袁术军切断从海西前往朐县的道路之前赶到东海境内,那么就算脱险了。

于是彭简不再顾忌张机已经年过四十,又是太守出身的身份,花了重金雇了一群脚夫,背着张机发足狂奔,一口气跑到了淮河边上淮浦城。趁着纪灵大军还没有到来之前,彭简又雇了一条可以出海的大船,沿着淮河顺流而下进入东海,然后沿着海岸线向北航行,终于在六月末的时候有惊无险地抵达了郁州山岛。

登上属于晋国水师的大型军港,彭简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陪着早已被海Lang摇晃的七荤八素地张机,一起观赏海峡对岸那半隐在云雾之中的神女峰。即使他已经听说袁绍、袁术、曹操、刘焉的四路大军正日夜兼程地向着富得流油地东海扑来,可他一点也不担心。

只要回头看看豫州山岛上那星罗棋布的防御工事,还有港湾之中停靠的那数十艘威武雄壮的战舰,军营之内排列整齐的大型物资仓库,还用担心什么敌人会打上岛来呢?

第五八四章 下邳城下重兵聚

自从袁绍和曹操对青州动手之后,紧靠徐州的扬州袁术和豫州刘焉也开始坐不住了.当他们看到朝廷对于袁曹瓜分青州,采取的是一种默许和纵容的态度之后,便立刻行动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大军,然后便扑向了徐州。

青州和徐州也是大汉的疆土,为什么朝廷会坐视其他各州势力将其瓜分呢?只因为青州孔融和徐州陶谦跟赵兴走的太近了。

敌人的朋友便是自己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这一条亘古不变。虽然大汉皇朝名义上仍然作为中央核心,管辖着帝国,但刘备和诸葛亮等有识之士也清醒地看到了诸侯割据的现状。

对于中央皇朝而言,最大的威胁目前来自于北方的赵兴,其余各州诸侯虽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最起码保持着名义上的恭敬和服从,每年还会按期缴纳一定数目的赋税。就像前不久袁绍虽然打进了青州,但还是很识相地将冀州剩余的两郡之地交还给了朝廷,而不是拱手让给赵兴。

面对日益强横的晋国集团(包括晋国、幽州、凉国),与其留着青徐二州暗中给赵兴继续提供钱粮收入,还不如让袁绍、曹操、袁术和刘焉等势力一起将其瓜分干净。若不是司隶地区与青徐之地中间隔着几州,就连刘备都想插一脚进去,为自己捞上一片地盘。

当一只老虎追逐猎物的时候,他会显得十分潇洒和从容。但当老虎发现周围忽然多了豹子、鬣狗和狮子一起加入到追逐队伍中来之后,便会不顾一切地抢先猎杀猎物。如今的袁绍和曹操便是这种心态。

青州基本上已经被曹操和袁绍瓜分的差不多了,除了武安国驻守的临淄是一块硬骨头之外,还有乐安和不其两县境内各有一处防守严密的要塞,一时之间难以拿下。袁绍和曹操都已经得知,这两处要塞是晋国水师去年从官府手里买下来的,里面有晋国的军队防守,所以暂时也没敢硬夺。

袁曹联军占领青州之后不久,袁术和刘焉也毫不客气地对近邻陶谦发起了攻势,这下袁绍和曹操就像是猎物被抢了的老虎和狮子,立即张牙舞爪地冲进了徐州境内。

攻打徐州的四股势力心照不宣地挑选了合适的部位下口,尽力避免相互之间产生摩擦和冲突。袁绍军从黔陬动手,目标是拿下琅琊东北部分,然后夺取东海糜家的产业;曹操军从泰山郡的林亭出发,抢夺琅琊西南部,然后继续南下攻打东海郡的西部;袁术军兵分两路,从九江的钟离和丹阳的江乘两地出发,一路前去攻占下邳国,一路前去攻打广陵郡;刘焉军从沛国出发,目标直指下邳和彭城两郡国。

如此一来,徐州总计五郡(国)的地盘,袁绍分到徐州东北一郡数县,曹操分到徐州西北两个只剩下一半的郡,合起来也有一郡之地,袁术占据徐州东南之地,而刘焉自然是夺下了徐州的西南之地。总体来说,因为袁术抢了先手,又有地利之便,所以抢的地盘最大。

当四头饥饿难耐的猛兽,终于撕光猎物身上大部分的肥肉之后,他们连沾在唇边的污血都顾不得tian干净,便不约而同地将贪婪的眼神对准了徐州的心脏——下邳。

下邳城是徐州的治所,陶谦和他手下的文武幕僚便是在这个城里处理公务。当袁绍和曹操同时对孔融动手的时候,陶谦就赶紧向赵兴求救,结果赵兴给他的回复让他有些失望。赵兴在信中是这样说的:“固守下邳,天兵必降!”

失望归失望,但总比绝望要好些。就算赵兴不提议陶谦固守下邳,他也会这么去做。毕竟陶谦手下也有两万可用之兵,而且其中一万还是曹豹和陈登从晋国带回来的。当时曹豹带着一万军队从青州高唐南下,抵达下邳的时候,陶谦差点没有认出带队的将领居然是曹豹,还以为是晋国的大军来了呢。

陶谦为什么差点认不出自己的老部下?只因为曹豹和他率领的一万部队实在跟两年前北上的时候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就连陶谦这种没有带过兵的老学究,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曹豹身后一万士卒从里到外透出来的凛冽杀气。

有曹豹带回来的一万精兵,还有赵兴特意支援徐州的各类守城器械,以及某种不可轻易示人的恐怖大杀器,陶谦固守下邳的信心还是比较充足的。特别是当他听说袁绍部将颜良和文丑,在临淄城下接连吃瘪的消息之后,对于死守下邳更是信心满满。

下邳城和临淄城一样,当初都经过了晋国土木工程大匠的指点,专门进行过改造和修缮,虽然不像临淄城那般四面都修筑了卫城,但下邳城也有自己的特点。

可能是赵兴派来的土木大匠们受了卧虎城当初设计思路的“毒害”,所以他们帮陶谦设计的下邳城毫无顾忌地吸收了卧虎城的功能的特点,那就是城墙高的吓人,护城河宽得可以行船。仅凭这两大特点,便使得下邳城成为徐州第一雄城,就算袁绍、曹操、袁术和刘焉四路联军十多万人,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陶谦。

虽然下邳城被陶谦修得坚固异常,易守难攻,但也有一个无可回避的问题,那就是后勤供应。作为一座繁华的州治城市,下邳城内居住着五十多万百姓,这些人天天需要吃饭,一旦城内的储备粮食用完,不用城外的联军攻打,只怕城内的百姓也要起来造反,直接把陶谦给掀翻在地。

似乎城外的几路联军都看出了下邳城易攻难守的特点,所以大家再一次不约而同地只留下部分兵力守在城外,想要活活将陶谦和城内的守军给困死。至于联军的主力部队,则是齐头并进地开赴徐州最后一块富裕之地东海郡。据说东海糜家自从将女儿嫁给赵兴之后,这些年赚了不少钱,简直是富可敌国,这一次,只怕是难逃一劫了……

第五八五章 可纳百万郁洲岛

袁绍手下的双虎将颜良和文丑打进东海了!

曹操手下的大将夏侯渊占据了东海郡的戚县、合乡、昌虑、阴平、丞县。大军正朝着朐县开进!

袁术手下的大将张勋已经夺下了广陵郡最东端的海西,距离东海郡仅有二十里之遥!

刘焉手下的大将潘凤绕过下邳,取道良成,已经打到了东海厚丘三十里外!

…………

一封接一封烟急火燎的情报被人送到了朐县糜府的家主手中,让糜竺这位向来讲究仪容风度的文士竟然也开口骂娘,糜竺似乎受到了赵兴的影响,一张口竟然蹦出来一句:“袁绍、曹操、袁术、刘焉,我问候你们八辈祖宗!”

不怪糜竺大动肝火,实在是因为一群狼闯进东海之后,占据的大部分产业都是他糜家的,搜刮的大部分财富都是当地百姓跟晋国通商得来的,他作为赵兴的大舅哥,辛辛苦苦打拼这么多年,放着晋国财政部长的高官不去做,为的就是给自己的妹夫多积攒一些争霸天下的本钱。如今四路列强像是闻到肉味的鬣狗,扎堆闯进了东海,眼看着辛苦积累起来的财富被人掠走,糜竺的心里真是痛心加憋屈。

糜芳安慰自己哥哥说:“兄长,何必如此动怒。我们三个月之前便开始向郁洲岛上转移财产和百姓,如今剩给这帮强盗的也就一点残羹冷炙,也算不得多么可惜!”

糜竺翻个白眼,瞪了兄弟一眼,说:“你懂个屁!如今国昌妹夫东西两线用兵,不日又要对辽东公孙度动手,青州和徐州两块富裕的地盘又被袁曹合流占了大半,今后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我们这边多挣一分,他在卧虎也就少操心一分!你以为当个从龙有功的臣子这么容易啊?不拿出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今后有何面目与国昌手下那帮文武之臣同朝并列!”

被大兄一通数落,糜芳很识相地没敢顶撞,老老实实听完糜竺的牢骚之后,这才说道:“兄长,如今四路列强眼看便要抵达朐县,这里明显难以守住,我们是不是明天便与驻守郁洲岛的水师联络,全族开始向岛上搬迁?”

“嗯,是时候了,再不走只怕会有麻烦。告诉族人,把值钱的物件全部带走,其余的东西丢下也无妨,反正迟早我们还是要回来的!”糜竺点头说道。

第二日中午,朐县城内的百姓跟随糜家人一起向着东边的码头而去。虽然糜家兄弟压根就没有鼓动当地百姓跟着自己一起躲到海峡对面的郁洲山岛上去,但这些年深受糜家恩惠已经过上富足生活的百姓们还是选择了跟随。

百姓们已经暗中打听过了,对面的郁洲岛那是相当地大,上面如今更是盖满了各种房屋,据说可以容纳晋国水师十万大军驻守。大家心中想的是,与其等着强盗们前来掠夺,还不如跟着糜家躲上郁洲岛,实在不行就乘船向北迁移到冀州北部去,买上一大片的土地,美滋滋地做个农场主,哪里如今可是有大量的田地荒芜,能够养活许多的人家。

早已经做好摆渡准备的晋国水师,将近百艘大型运输船只整整齐齐地停泊在朐县码头不远处的海面上,而码头上也已经首尾相连停靠了三艘船只。

负责转运百姓和货物的水师官兵们看到糜家人已经带着百姓赶来,于是按照部署职责组织百姓们排队登船,待到一艘运输船只满载之后,便立即解开缆绳向着对面的郁洲岛快速航行过去。远处的空船看到码头上露出空档之后,便鱼贯跟着靠泊过来,如此反复,直到将糜家全族老小以及朐县境内的十几万百姓全部转移到了郁洲岛上。

两日后,文丑统率两万人马从北边抢先一步打进了朐县城内,结果发现只是空城一座,垂头丧气之下,立即命令人马向着朐县以东的海边追击,结果只看到了空空荡荡的一处码头和远处隐隐约约的海岛。

紧接着张勋带领两万人马从南边打了过来,也是没有遇到丝毫的阻拦和抵抗,等到他来到朐县城下,便看到文丑已经抢先一步占了县城,于是在城外叫嚷着“有财大家分”,竟是要求文丑打开城门让袁术军进城。

一肚子郁闷的文丑干脆不理睬张勋,任其在城外纠缠。不多时,手下亲兵来报,说夏侯渊带着一路人马和潘凤带的另外一路人马也赶到了城下,如今朐县外面集结着三路部队、五六万人,都叫喊着要进城。

文丑心烦意乱地说:“既然都以为老子在朐县发了大财,那便放其余三路大军进城,让他们看看这比狗tian过的城内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随后曹操、刘焉和袁术三路大军鱼贯进入朐县城内,这才发现除了文丑带来的人马,朐县早已经成为一座空城。除了房屋这类无法移动的东西还留在原处,城里的百姓竟然连一只鸡都没有给他们留下,更别说是粮食和财物。

几路大军的头领怒气冲冲地来见文丑,等到众人见面之后,才知道朐县的百姓如今都转移到了东面海中的岛上去了。于是有人提议临时赶制木船,渡海攻打郁洲岛,结果遭到了文丑和夏侯渊的强烈反对。

文丑说:“我最先来的朐县,你们若要渡海便自己前去,莫要害我,这朐县却是要划到我家主公的地盘之中!”

夏侯渊说:“对面明显有晋国水师驻守,我们临时赶制的木船岂能抵挡晋国水军?奉劝大家一句,不想死的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不然远处的海峡便是诸位的埋骨之地。”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几路联军于是将心中的无名火全都记在下邳城内陶谦的头上,经过一番商议,大家决定挥师返回下邳,联合发动一场攻城之战,每路大军负责一面城门,最先攻进城内的军队可以获得最大的回报,若是只有一路大军攻进了下邳,则下邳城归其所有。

袁绍军想夺下下邳作为新占地盘的治所,从此彻底摆脱北方晋国大军的追击;曹操军想占领下邳,将南下的触角延伸的江南地区;刘焉军想攻进下邳城内大肆抢掠一把,吃个滚肚溜圆;袁术军想赚了下邳作为扬州北方的桥头堡,今后进退更加自如。

各家都有自己的算计,而且看上去理由都很充足,只是这下邳城真得就那么容易攻打吗?

第五八六章 三流杂鱼的逆袭

没有在东海朐县抓到猎物的肉食动物们,扭头气冲冲地奔着下邳而来,打算从这里寻找一些心理失落过后的安慰和补偿.

于是,轮到陶谦问候他们八辈祖宗。

关键问题是,不论陶谦问候不问候人家祖宗,下邳城外集结的八万部队,正按照约定的时间开始做工程的准备,一些大型的攻城器械陆续被运送到了城下,只看得城头的陶谦心惊胆颤,没了昔日的气定神闲。

陶谦手下原来还是有几个人可以用的,比如陈珪、陈登父子俩,糜竺、糜芳兄弟俩,可如今这几人要么去了晋国,要么上了郁洲岛,只留下曹豹、孙观、张闿、赵昱等人追随。若不是赵兴特意嘱托过陈登,让其帮助陶谦固守下邳,估计这位东海太守也会跟着糜竺登上郁洲岛去钓钓鱼,玩玩海滩烧烤神马地,哪有闲工夫陪着陶谦在下邳担惊受怕。

陪着陶谦上城巡视的陈登,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四门之外各路大军的一举一动。陶谦看了之后十分惊奇,便说:“元龙手中所持是什么机关?貌似可以眺望远处?”

陈登也不解释,顺手将双筒的望远镜递到陶谦手中,说:“州牧大人一看便知。”

陶谦于是按照陈登示范的动作,将望远镜抵近眼部,然后好奇地向城下正忙着赶制攻城器械的张勋军看去。下一刻,陶谦差点惊地将手中望远镜给掉在地上,他明显有些情绪激动地说:“这劳什子果真蹊跷,居然将上千步之外的人和物全拉近到面前,简直是毫发毕现,十分的生动!”

陈登心里想:你要是知道就这么一个劳什子竟然价值万金,若不是十分信任的人,根本无从得来的话,只怕连舌头都要伸出来了。

闲扯了几句之后,陶谦恢复了担忧的神色,说:“如今城下各路大军都在忙着赶制攻城器械,一旦完成之时,下邳城便要迎来一场刀光血雨,也不知晋国的援军何时才能到来。”

陈登凝神思索片刻,然后低声在陶谦耳边说道:“吾有一计,可迟缓城下各军的行动,只需如此这般……”

陶谦听完陈登的计谋,又是一脸吃惊的表情,有些迟疑地说:“只凭曹豹、孙观和张闿等人,真能全身而退?”

陈登回答说:“正是因为曹豹和张闿二人名声不显,围在城下的各路带兵大将又皆自视甚高,所以一定以为我们不敢出城偷袭,正好可以钻个空子!”

陶谦觉得陈登分析的有道理,于是命人将带兵将领曹豹等人唤上城头,让陈登将夜里出城偷袭的计谋给二人布置了一番。

曹豹和孙观二人自从在晋国卧虎讲武堂培训过之后,眼界已经与以前大不相同,也多少掌握了一些打夜战和偷袭的战法与谋略,所以听完陈登的布置不仅没有觉得担惊受怕,反倒是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至于张闿这货,原来就是黄巾余孽,被陶谦暗中收留下来,所以也是胆大包天的主,自然不怕出城偷袭不成有可能把自己搭了进去。

下邳城内有兵马两万,主要以步兵为主,其中从晋国返乡的一万士卒战力可观,作战素养明显高过另外一万,一直由曹豹和孙观二人统领,另外一万则由张闿和赵昱二人统领。

这次陈登的计谋是出动一万部队,其中战力较高的为六千,分别由曹豹和孙观各自率领三千人,偷袭的目标为东门外的张勋和南门外的潘凤。另外四千战力较弱的部队,也分为两路,由张闿和赵昱分别率领,主要是前往北门和西门做出佯攻的姿态,并不深入敌营进行真正的偷袭。

陈登这样排兵布阵,有着田忌赛马的味道在里面。以他的分析判断,袁绍军的文丑加逢纪,以及曹操军的夏侯渊加戏志才,都是十分厉害的角色,很难偷袭成功。而刘焉手下的潘凤以及袁术手下的张勋,虽然也都号称大将,跟文丑和夏侯渊相比还差着好几个档次。所以让受过卧虎讲武堂培训的曹豹和孙观与对付张勋和潘凤,而让泥腿子出身的张闿和文人出身的赵昱作为佯动兵力,干扰袁曹军队的视线。

下邳城内几条三流的杂鱼,在深夜三更时分各自带着几千部队分头出了各门。

曹豹和孙观带出城的士兵主要携带的是长弓类兵器,以及一些“易燃易爆”的东西,他们的行动目标很明确,就是抽冷子狠狠地向张勋和潘凤的中军大营捅上一刀子,扎到哪里算哪里。万一张勋或者潘凤死于乱军之中,也就相当于这一刀扎进了敌军的心脏。

张闿和赵昱带出城的士兵主要是以防守和跑路为主,除了携带着基本的兵器之外,还有一些可以发出巨大声响的物件,他们的行动目标就是吓唬和惊扰文丑和夏侯渊的部队,一旦发现对方率军组织发袭击,立马撒腿跑进城内躲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分头行动的部队全部到位,于是一场夜袭在真真假假之中开始了。

黑夜之中,有备而来的徐州士兵,在距离张勋和潘凤大营四百步远的地方便搭弓上箭,将急促的箭雨无情地射向了张、潘中军营帐。片刻之后,从空中抛射而下的箭矢穿透夏夜里本就十分轻薄的帐幔,射伤和射死了许多扬州兵、豫州兵。

“敌袭!敌袭!”凄厉的警报声终于在张勋和潘凤的大营内响起,从梦中惊醒过来的士兵们急忙钻出营帐,拿上兵器寻找敌人,结果又迎来下一轮无情的箭雨。

张勋和潘凤一听到警报之后,立即冲出营帐指挥手下士兵保持镇静,然后寻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确定敌军位置,很快便集结好了反扑的队形,咬牙切齿地准备跟不知死活的徐州兵来一场正面对决。

可惜,曹豹和孙观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命令手下士卒射出包着火油的最后一批箭雨之后,立即带领部队向城内撤退。

看到漫天而下的火雨,张勋和潘凤果断放弃了追击敌军,而是赶紧组织士卒开始抢救伤员,组织灭火。

东门和南门外打的热闹,北门和西门上闹出的动静更大。

张凯和赵昱出了城门之后,牢记这陈登的交待,在距离袁军和曹军还有一里多远时,便停了下来,而且将部队调整好转身撤退的阵型,这才命令手下士卒敲锣打鼓地聒噪起来,一时间黑灯瞎火的竟然听上去有上万人马在冲锋怒吼。

被巨大的嘈杂声惊醒的文丑和夏侯渊等人,立即沉着冷静地组织部队做好防守反击的准备,结果发现居然是虚惊一场,于是十分恼火地组织士兵向城下敲锣打鼓的徐州兵猛扑上来。

然而,让袁军和曹军气恼的是,这群徐州兵彷佛是兔子变的,不等己方大军围拢过去,竟然一哄而散地逃进了下邳城,那跑路的速度,真是相当的快!

第五八七章 假作真时真悲催

张闿和赵昱完成疲敌的任务之后,便撒腿跑进了下邳城,手下士卒连一个损伤的都没有.至于曹豹和孙观两路真正动手的部队,斩获也是颇丰,不仅给张勋和潘凤的部队造成了一定伤亡,最后一轮火箭落下的时候,还烧掉了两军不少的营帐和攻城所用的木质器械。

四路人马平安返回城内,倒头呼呼大睡,却害苦了城外的几路联军。因为担心城内的徐州兵趁乱再次摸出城来搞夜战,所以城外的士兵都不敢休息,时刻防备着敌人袭营,就这样哈欠连天地挨到了天亮。

到了白天,几路大军的头领相互之间询问,这才知道徐州兵还真的动了手,只不过倒霉的是张勋和潘凤。因为前一天夜里被徐州兵的袭营搞得疲惫不堪,所以各军白天安排士卒轮流补休,防止当天夜里再次被袭营。如此一来,城外各军准备攻城的速度便迟缓了下来,达到了陈登的预期目的。

这天夜里,四路联军都安排了一半的人马瞪着眼睛不睡觉,埋伏在本军营帐的四周,准备狠狠地打击敢于再次出城偷袭的守城部队,可惜事与愿违,下邳城内连只耗子都没有出来。到了白天,四路联军夜里没睡的一半士卒自然要补休,只剩下另外一半人继续赶制攻城器械,所以速度再次被迟缓下来。

到了第三天夜里,陈登忽然改变了策略,竟然让曹豹和孙观带领六千精兵只从西门上出去,夜袭的目标豁然正是夏侯渊的部队。这次袭击,陈登让出城的部队在拂晓时分动身,竟然随军携带着五架投石车,还有一些黑咕隆咚的大铁球。出城的士兵三千人带着可以结成盾墙的大盾,三千人带着射程极远的等身长弓,看样子他们是要大干一场,不把夏侯渊的部队打疼了不罢休。

夏侯渊和戏志才确实没有想到徐州兵会在拂晓时分,真刀真枪地来攻打自己的大营。他们从第一次张勋和潘凤部队受到攻击,而文丑和己方部队只是遭受骚扰分析,认为城内的徐州兵忌惮袁曹的部队,只敢派人远远地出来挑衅,绝对不敢跟自己的部队来真的。

孙观和曹豹二人在白天的时候,已经目测过曹军的距离和方位,所以当出城的部队来到投石车可以攻击到曹军的位置时,他们便将部队停了下来,然后先让三千盾兵组成牢固的盾墙,可以有效防护身后的长弓兵,再让负责无差别射击的弓兵将箭矢上弦,最后让五架投石车同时进行远距离抛射。

投石车抛出去的不是沉甸甸的石头,而是外表为钢铁,内部填满火药和触发印信的新式“轰天雷”。这玩意自从被卧虎装备研究院生产出来之后,也就在临淄城下展示过一次威风,结果让袁绍军吃够了苦头,到现在一见到黑大溜圆的东西都会直打怵。

拂晓时分,夏侯渊军中负责警戒的士兵们警惕性已经降至最低,在他们看来,再过一会天亮之后,便该他们休息睡觉了,这个时候城内的徐州兵怎么会出来袭营呢?

就在负责警戒和守卫的夏侯士兵们昏昏沉沉地开始打瞌睡的时候,从天而降,落地便炸的“轰天雷”发出了巨大的爆裂声,虽然只有五声,但也足以炸醒曹军中的所有官兵。

轰天雷这种热武器,从实战效果来说,爆炸范围有限,如果不是大规模的使用,很难给敌军造成重大伤亡,主要作用其实还是震慑敌军,尤其是骑兵部队的战马,见到猛烈的火光和爆炸,肯定会受惊逃窜。夏侯渊这次带到徐州的两万部队,是于禁和李典苦心训练出来的步战精兵,因为曹操也掌握了火药的制作方法,所以这些步兵在受训时已经接触过火药的爆炸情形,虽然被徐州兵偷袭得手,但表现的并不是十分慌乱。

训练有素的曹军立即应声而起,纷纷拿起手中武器,开始向着接二连三继续发射轰天雷的孙观和曹豹军杀了过来。

看着黑压压一片向己方冲过来的曹军,曹豹目测着双方的距离,等到曹军抵近弓兵的最大射程时,立即下令:“弓兵齐射,放!”

“咻、咻、咻……”一片箭矢穿破长空的声音整齐地响起,下一刻冲在最前面的曹军便成片地倒下。跟在后面的曹军士兵,看着前方的兄弟被徐州兵射得倒了一地,血腥味激发的他们狂暴起来,更加不要命地向着徐州兵冲杀过来。

就在曹军冲向徐州兵的四百多步距离之中,三千徐州弓兵已经拼命发射出了十几支羽箭,如果合起来的话,这一阵疯狂的箭雨只怕射出了五万支箭矢。曹军虽然凶悍不畏死,但晋国制造的超级大弓威力却不是他们凭借意志就可以抵挡的。所以等曹军士卒冲锋到了孙观指挥的盾墙之前时,人数也就不到一千。

孙观沉着冷静地下令:“弩手准备,五次齐射,放!”

随着孙观的命令落地,从盾墙专门预留的射击孔中忽然伸出一排军用钢弩,冲着已经可以看清人影的曹军就是一阵连射,将这些躲过疯狂箭雨的英勇士兵送上了黄泉之路。

本以为凭借五千士兵一轮冲锋,便可以让徐州兵丢盔弃甲的夏侯渊彻底无语了。尽管天色尚暗,看不清远处敌我双方动手的真实场景,但是听着耳中越来越弱,直至最后彻底消失的冲锋呐喊声,夏侯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阵,竟然是曹军大败了!

不等夏侯渊下令,又是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营中响起,对面的徐州兵仿佛是在挑衅一般,这个时候仍然不忘发射烦人的大铁球。

驻军在北门上的文丑军隐隐约约听到了轰天雷的爆炸声之后,立即不约而同地向外疾速撤离,生怕被人给盯上了。

驻军在南门上的潘凤军没有见过轰天雷,但他们也没有功夫前去支援曹军,因为烦人的张闿又带着两千人出来敲锣打鼓、扰乱军心了。

驻军在东门上的张勋军,距离西门最远,所以只是隐约听到爆炸声响起,因为摸不清状况,也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军营之中没有出动。

发射完最后几枚轰天雷之后,徐州兵便开始有序组织撤退,投石车后队变前队,最先向着西门洞而去;长弓兵搭弓上箭朝着西面,稳步后退;大盾兵纹丝不动,依然停留在原地掩护后方部队撤退。

等到投石车和长弓兵陆续撤进城中之后,在晨光之中显露轮廓的一面盾墙忽然瞬间瓦解,下一刻三千大盾兵如潮水一般向城内涌去,只留下伤痕累累的曹军空自怨恨。

曹豹和孙观使用的阵型,便是赵兴所创的“铁刺猬阵”,当年曾经让不可一世的鲜卑人吃尽了苦头,如今在下邳城外一战便使夏侯渊损失了数千精兵,果然不同凡响。

第五八八章 数万天兵踏波来

待到天亮之时。其余三路人马听说夏侯渊的部队拂晓时分遭受袭击,损失严重,不由得十分惊骇。他们原以为徐州陶谦龟缩在下邳城内不敢稍动,是因为惧怕了四路联军,如今看来真不是那么简单。

既然城内的守军敢于向夏侯渊发起攻势,那就足以证明下邳的军心士气几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如果再这么空耗下去,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徐州兵偷袭会在何时。

四路带兵的统领经过共谋,一致决定即日起便发动攻势,不再拖延到万事俱备的时候才打下邳,虽然可能伤亡会增加,但也好过三天两头的被徐州军夜里偷袭,蚕食殆尽。

由于时间已到了酷暑难耐的六月中旬,所以城外联军攻城的时间被提前到了辰时,这样的安排对于城内的守军而言,也是相当的出其不意。因为拂晓参加战斗和佯攻的几路部队现在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士卒正趁着气温还未升高的时候酣然而睡,这时候仓惶起身应战,战力肯定是要打些折扣。

尽管损失了数千步兵,但夏侯渊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痛苦忌恨的神色,他只是面沉如水地召集手下将领,在发动攻击之前开了一个秘密的短会,至于会议的内容,便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攻破城门,杀进下邳城内砍下陶谦老贼的项上人头。

这一次,夏侯渊真的很生气,所以他准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用随行携带的火药炸开下邳城的西门,让徐州兵也尝尝火药的滋味。

汲取了上次袁绍军在临淄城下火药自爆的教训,暗中又接到了张飞送来的火药使用方法,夏侯渊对于如何正确的在攻城之战中运用火药已经胸有成竹。夏侯渊怎么会知道火药的正确使用方法呢?这还得从他去年认下的侄女婿张飞说起。

去年张飞娶一妻,为夏侯氏,开始不知此女乃夏侯渊之侄女,后来夏侯氏家乡来人投奔,这才得知此女竟然是与夏侯渊失散多年的亲侄女(注1)。随后,夏侯氏便与夏侯渊取得联系。当夏侯渊获知自己侄女嫁给了北军统兵将军张飞之后,心中大喜,于是备下丰厚的礼品,委派长子夏侯衡前去认亲。一来二去,张飞便和夏侯渊有了私谊,加之曹操和刘备都要面对赵兴,所以便将火药的正确使用方法暗中教给了夏侯渊。

夏侯渊的计划是抽调数百名身手敏捷的士兵,人人身上绑缚几斤用防水油布密封好的火药,外面用衣服遮盖,混在攻城士兵之中向下邳城下靠近,通过架在护城河上的云梯钻进城门洞内,然后放下身上的火药之后加入到攻城作战之中。通过这种蚂蚁搬家的方式转运火药,虽然速度慢些,但却不易为城上守军发现,一旦累积到足够的数量之后,便可以一举炸毁下邳西城门。一旦城门塌陷,城内的守军必然慌乱逃散,夏侯军便可以乘胜追击,一举抢先拿下下邳城。

就在各路联军准备动手的时候,一支数万人的大军早在几日前便从北方渡海而来,先是登上了郁洲山的前进基地略作休整,接着便以最快的速度横跨朐郁海峡,从朐县方向直扑下邳城。这支部队以雷霆万钧之势剿灭了沿路遇到的几股留守部队,终于在昨日傍晚时分抵达下邳以东三十里外的良成。

率领这支部队跨海南下的主帅,名字叫赵云,同行的将领还有张辽和吕布。赵云不是在冀州战场主持大局吗?张辽不是在冀州跟朱儁对峙的吗?吕布不是在右北平防范公孙度的吗?怎么一窝蜂般全来到徐州战场上了?对了,水师提督太史慈怎么没有看到人呢?

相同的问题,已经被吃惊的糜竺在郁洲山岛上问过了。主帅赵云的解释是:如今冀州正面战场转入防守阶段,有雄武军和黑山军六万步兵驻守即可,熊罴军秘密北上换下飞虎军,飞虎军赶赴泉州水师城,登船之后直接南下郁洲山。赵云和张辽随龙骑军沿着漳水而下,在渤海郡入海口处登船南下,途中与太史慈和吕布的部队汇合之后,一分为二。一半暂时划给太史慈调动使用,直接在青州乐安登陆,直扑袁绍中军大营,实施斩首行动,以解临淄之围;另外一半人马与飞虎军合为一处,赶赴徐州东海,救援陶谦。

也就是说,这次赵兴命令晋国水师三万人,飞虎军两万人,龙骑军三万人从不同的登陆地点相继南下,然后又在东莱郡外海之上分成两路,一路救援青州,一路救援徐州。这样大规模的海上运兵行动,当真是闻所未闻,对于新生的晋国水师不啻于是一次摸底考试。不过看如今的情形,太史慈这个提督至少可以得90分以上了,至于剩下的10分,等到他率军干掉了袁绍之后,便可以拿到。

实际上糜竺率领族人登上郁洲岛没过几天,赵云亲自率领的三万多部队便抵达了东海。要是计算准确的时间,正是前几日陈登和陶谦密谋逆袭城外联军的时候到达的。这样看来,“自助者天必助之”这话一点不假,若不是陈登他们首先依靠自身拖延了四路联军的攻城时间,给需要休整的赵云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三天,只怕就算赵云率军赶来时,下邳城也早已被夏侯渊的秘密部队给炸塌了。

龙骑军是步战骑兵,飞虎军更是王牌骑兵,这两支部队跨海而来,不仅大多数的旱鸭子士兵在海上被摇晃的七荤八素,就连他们所骑乘的战马也是四腿不稳,全都卧倒在底舱之中口吐白沫,变得虚弱起来。

登上郁洲岛后,赵云立即命令随行的军医和兽医分别给士兵和战马进行调理检查,将晕船特别厉害而导致身体虚弱的战士与战马挑了出来,由岛上的百姓单独进行照料。经过三天的修养和适应之后,提前出动的暗影队员已经送来了下邳守军第一次逆袭成功得手的消息。赵云和张辽略作分析,便意识到陈登他们肯定是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会发动逆袭,于是立即率军渡海,星夜赶往下邳驰援。

大军行至厚丘一带时,赵云接到暗影密报,说袁绍的另外一支部队,即颜良所部两万人正从东海的利城方向驰援下邳文丑一部。于是赵云命令张辽率领所部一万五千人扭头向北,正面迎击颜良一部,而他和吕布则是带着两万飞虎军继续向西赶路。

张辽以一万五千龙骑兵对阵颜良所部的两万人,会是怎样的结果?距离下邳城还有三十里之遥的飞虎军又会在赵云和吕布的率领下创造怎样的战绩?

注1:三国志魏书第九“诸夏侯曹传”下夏侯渊篇,陈寿正文记有“渊妻,太祖内妹。”篇末裴注夏侯渊之子夏侯霸事时赫然有【魏略曰:建安五年,时霸从妹年十三四,在本郡,出行樵采,为张飞所得。飞知其良家女,遂以为妻,产息女,为刘禅皇后。故渊之初亡,飞妻请而葬之。】

第五捌九章 轰隆一声下邳破

“军师。军师!不好啦,城外的大军围上来了,看样子是要攻城!”一声急促的喊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陈登,听那声音正是从事赵昱。

一夜忙着算计夏侯渊的陈登,蹭地一下从榻上蹦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说:“什么?城外的联军开始攻城了?怎么如此突然!”

“立即发警报,全城动员,死守下邳!”陈登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然后一阵风般向着城头冲去。

不多时,夜里出城偷袭的徐州官兵们纷纷拿着武器冲上了城头,曹豹、孙观和张闿也是按照职责各自上了一面城头。徐州城内的两万士兵,被陈登分为五千一组,分别负责一面城墙的防守。一万精兵和一万普兵也是相互岔开搭配着来,这样的部署虽然显得过于均衡,但却便于组织指挥,十分适合三流的将领。

如果这两万兵交给徐晃或者张辽等人指挥,很有可能会专门抽调最强悍的一部分士兵组成敢死队,专门在城头危机的时候冲上去将爬上城头的敌人干翻,但前提是带头的将领要够强悍,最好是王八之气侧漏的那种。曹豹、孙观和张闿等人没有惊人的武艺,当不了刀尖,所以陈登也就用这种普通的布置。

“通、通、通……”激烈的鼓声在下邳城外四面旷野上激烈地响起,潮水一般涌上的士兵们或是抬着云梯,或是推着井欗和投石车,口中大声叫喊着“杀啊!”,前仆后继地向着城下而来,不多时便将下邳围了个水泄不通。

“兄弟们,随我杀进下邳,活捉陶谦,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夏侯渊在中军之中大声鼓舞着士气。

随后,曹军士兵们山呼海啸地齐声呐喊:“活捉陶谦,报仇雪恨!”,一时之间,士气如虹。

文丑在阵前同样鼓舞士气,但说的话与夏侯渊又有一些不同,他大声喊道:

“兄弟们,咱们从冀州转战南下,占青州,打徐州,如今就差一块风水好地做老巢,既然来了下邳,那就非它莫属了!”

袁军士兵于是跟着叫喊:“占青州,打徐州,取了下邳皆不愁!”,他们喊得那么天经地义,似乎下邳早就应该归属袁绍的管辖,如今不过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

跟文丑长得有一比的潘凤,也不白给,自有一套鼓舞士气的办法。他一把扯下上身的外套,将结实劲爆的肱二头肌亮了出来,然后大喝一声:“来呀,取某的盘古开天大斧来,兄弟们且随我杀进下邳共取荣华富贵!”

一向蔫不拉几的刘焉士兵,见到主将如此用命,顿时来了精神,于是一个个露出了狼一般贪婪的神情。

东门外的张勋,既没有潘凤那么结实的肱二头肌,又没有曹军那般强悍非常的士卒,但他一样会蛊惑人心,这家伙是如此对手下士兵们忽悠的:“主公来时说了,若能取了下邳,所有士兵奖赏白银二十辆,军官提拔一级,城内的漂亮姑娘任凭大家挑选!”

丹阳来的士兵,平素被袁术克扣的狠了,如今听说既有银子拿,还有女人玩,那比吃了乌鸡炖王八还兴奋,一阵嗷嗷的乱叫,平添了几分贪婪与凶残。

狼烟起、鼓正响,四门外的统兵将领鼓舞完士兵之后,各自手持兵器向着正对的下邳城门大喊一声:“杀!”,随后,激烈的下邳攻防战打响了。

负责死守北门的是孙观,他的一柄砍刀不知何时已经卷了刃,但是仍然有袁军士兵冒着城头密集的箭矢爬上了城头,不断给守城士兵造成危机和死亡。孙观不怕死,但他不甘心就这么去死。他还记得自己在有一次和曹豹一起陪赵兴在太行山顶看日出时,赵兴哼起的一首歌曲:“红日,照遍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

孙观非常喜欢这首曲子,尽管里面的许多词语他不明白意思,但今天他却感受到了那种为了自由,可以抛弃一切慷慨赴死的意念和精神。

“兄弟们,给我顶住!晋国的大军马上就要到来了,让我们杀光这帮强盗!”尽管有些力竭,但是孙观一看到城头冒出的袁军士兵,立即第一个抢上前去狠狠地挥刀劈下!

负责镇守西门,与曹军对峙的是曹豹。虽然他的名字听起来有些滑稽,让人误以为是“草包”,可他最近在士卒们眼中的形象越来越高大,如今只怕快要赶上当年的太史慈将军了。

“兄弟们,我们拂晓时分能杀的曹军不敢正面冲锋,如今有这高墙掩护,更加不用怕他夏侯渊,且跟着我将所有不怕死的泰山兵全部砍下城头,让他们滚回老家喝娘奶去!”曹豹口中爆着粗口,一边狠命地用长枪捅进一名曹军士兵的心脏,一边观察着城下曹军的势头。

负责防守南城门的陈登和东城门的赵昱两人,虽然是文官出身,但也是地道的士人风骨,面临危险之时毫无惧色,亲自挥舞着手中的“四海君子剑”,不时将一两名攻城的士卒刺下城去。

攻守双方不仅在争夺着城头的每一寸地方,空中飞来飞去的滚石、檑木、长箭、短弩,一刻不停地收割着人命,放眼望去鲜血已经然后了四面城墙。

州牧陶谦亲自在城头巡视鼓劲,从北门上转到西门上,然后又往南门而去……他身后跟着许多城中的百姓和长者,自发地提着凉水和吃食,不顾飞射的箭雨,给守城士兵们送上城头。

远处的夏侯渊看着混在攻城士兵之中身负火药的精兵们,有的倒在血泊之中,有的英勇机灵地躲过了层层封锁,终于钻进了西门洞内,心里尽管十分焦急和痛惜,但更多的还是炙热的获胜冲动。

终于,第一百二十五名士兵将火药塞进了门洞,按照张飞信中的描述,这些累积起来的火药,足够将下邳城炸得飞上天。

夏侯渊毫不犹豫地下令全军撤退,而这也是准备点火的预先号令。等到第三遍铜锣响过之后,猛烈攻打下邳的曹军已经退到了数百步开外,那名躲在城门洞内的曹军士兵一脸无谓地打燃了火石,向着自己怀中的引线狠狠地靠了上去。

“哧、哧……”引线冒着一股青眼迅速地燃烧,片刻之后,轰隆一声巨响从下邳西城门洞内传出,高大坚固的下邳城墙终于抵抗不了来自内部的剧烈爆破,在硝烟之中飞上了高空。城墙上正为曹军忽然退去而感到奇怪的曹豹,随着剧烈的爆炸声,也化为了一缕青烟,再也寻不到半点骨肉布缕……

下邳城,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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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零章 夏侯渊遭逢吕布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轰鸣声而来的。不仅仅是下邳城西门被炸飞上天,也不仅仅是浴血奋战的曹豹英勇牺牲,还有一支两万高速奔驰的骑兵。

当张勋还在使劲鼓动手下士卒为了银子和女子用命时,先是听到西门上传来了巨大的轰隆声,还没有搞明白状况的时候,忽然听到身旁的副将彷佛是喉咙被人扼住一般吃力地说:“将、将军……快!快向后、向后看啦!好多的骑兵!”

张勋于是扭头看向自己的后方,他看到一阵翻滚的烟尘已经距离东城门不到两里的路程,那迎风招展的旌旗之上霍然是大大的“趙”字和“呂”字!一眼看不到边的骑兵像海啸爆发时扑天盖地而来的巨Lang,毫不留情地将张勋留在后面负责粮草辎重的士兵踏成了肉泥,然后继续向着张勋落脚的方向狂奔而来。

回过神来的张勋发了疯一般嘶喊道:“赶紧鸣金收兵,是晋国的铁骑杀来啦!老天爷,这么多的骑兵怎么会出现在徐州平原之上!”

赵云和吕布二人骑着两匹雄健高大的上等良马,一脸平静地率领着飞虎军向前狂奔,身后的两万骑兵紧随其后,说不出的嚣张跋扈。对于飞虎军的骑士们而言,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前后两任军长同时带队冲锋的场面,他们已经在东北之地十分无聊地呆了许久,如今一踏上中原大地,竟然是护国军中两位最凶悍的骑兵统帅带队,心中的自豪和热血可想而知。

与赵云并驾齐驱的吕布,当初投效赵兴之前,是实实在在跟赵云比试过的。当时赵云见他受伤,主动自缚一臂,还是赢了吕布。虽然吕布当时的情绪有些低落,右臂又被赵兴所伤,但他丝毫不怀疑就算两人在完全相同的状态之下,他也不见得可以胜过赵云。闯入神勇之境的武者一旦相遇,没有谁可以说自己必胜无疑。

所谓英雄惜英雄,吕布就是打心眼里佩服赵云。特别是当他从张辽手中接手那时候还是飞虎军前身的骑兵师之后,他才知道作为这支纵横北方大漠的骑兵部队的第一任主将,赵云当初费了多少心血。吕布是玩骑兵出身的,他自认为没有本事可以创立一支这样的骑兵队部,所以对于赵云的能力愈发的佩服。

东西两线战事打响之后,吕布一直十分郁闷。作为护国军中最锋利的一支矛,赵兴竟然没有启用飞虎军的意思,反而让吕布安心驻守在右北平眼睁睁看着其他军长大杀四方。幸好西线的亲家关羽也成了坐将军,不曾亲自带兵上阵,不然吕布只怕都要急死了。有时候吕布都在埋怨关平,当初若不是听了他这好女婿的建议,在雪灾来临之际带着飞虎军躲进了熊罴军的领地,现在也不至于替熊罴军把守东大门。

苦等半年之后,徐庶终于率领熊罴军返回右北平,然后吕布便觉得自己的春天来了。他兴高采烈地率军赶往泉州水师城,指挥人马登上了大船,在海上摇摇晃晃地过了两三天,竟然与赵云在帅船之上碰了面。之后,他便一路乘船南下郁洲岛,跨越海峡直奔下邳而来,看着已经历历在目的城墙,他终于可以大杀四方,凭着手中的方天画戟打出新的战功,这让吕布怎能不豪情万丈。

赵云向来极为冷静,而且他对于战功的渴望也没有吕布那么炙热,他更加关注的是整个青徐战场的形势。当他听到轰隆一声巨响过后,第一反应便是如此之大的巨响,万万不可能是城上徐州守军弄出来,那么剩下的可能便是攻城的某支部队使用了火药!

赵云不知道西面传来的爆炸声是夏侯渊整出来的,但他却知道袁绍的军队在临淄城下搞过一次剧烈爆炸,所以不管是谁弄出了这声响动,对于下邳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情。赵云转头对吕布说:“奉先,西面传来剧烈爆炸,只怕攻城的某军用了火药,万一城门已破,则下邳危矣!”

吕布听了赵云这话,也是焦急万分,急忙问道:“如今该如何处置?还按当初的计划挨个城门收拾攻城联军吗?”

赵云大声指挥说:“我们不要管拦在前面的这支部队了,直接冲散之后进城,从下邳城内只扑西门,防止敌兵从西门攻入下邳!”

“好!就这么办!兄弟们随我冲锋,不要分散队形,直接进城!”吕布放开嗓门对着身后的大军喊道。

张勋实在应该感谢西门外的那一声巨响,负责今天他是第一个要交待在下邳城下的主将。因为赵云和吕布无心攻打张勋的部队,而张勋又十分识相地在第一时间便指挥部队逃命了,所以飞虎军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东城门下。

驻守东门的赵昱早已经看见了那两面写着“趙”、“呂”二字的大旗,所以不等吕布来到城下自报家门,已经赶紧招呼守城的士兵使劲转动放下吊桥以及提起城门的大磨盘。守城的士卒之中有不少去过卧虎城,自然认得晋国军队,所以也是毫不犹豫地便执行了赵昱的命令。

来到城门洞下的吕布和赵云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然后也来不及跟赵昱打招呼,便沿着下邳城中笔直通往西门的中央大道疾驰而去。

看着西城门楼已经灰飞湮灭,浓烈的硝烟也渐渐散去,夏侯渊长枪一直不远处那道巨大的豁口,大声喊道:“兄弟们,城门已破,随吾冲进城内活捉陶谦!”一声喝完,夏侯渊便身先士卒地带头冲向西城门。

西城门下的护城河,如今已经被爆炸过后的碎尸夯土填满,冲在前面的曹军士兵迅速地将拦路的大石搬走,平整出一条稍微可供战马同行的道路来,夏侯渊随后便急切地跃马而过,从残破不堪的昔日城门洞下闯进了城内。

赵云和吕布已经勒紧了马缰,因为他们现在驻足的地方正是塌陷的西城正门。听着城外山呼海啸一般的士兵喊杀声,不用说,俩人也知道敌军马上便要进城了。

吕布此时已经平复了来时路上急切的心情,他沉着地下令:“传我将令,前军全部下马,准备巷战!后军听从赵军长指挥,从北门出城包抄至敌军身后!”

吕布抢在赵云之前下令,不是为了争权,只是不知道城外敌军的深浅,所以将危险留给了自己。赵云作为青徐战场上的主帅,虽然一身武艺不比他差,但却不能身陷巷战的危局。

夏侯渊终于进城了,但是当他看清楚对面那位手提方天画戟,骑着白色骏马的威猛将军时,心里直觉得咯噔一下!

第五九一章 方天画戟勇无敌

冲进下邳城内的夏侯渊愣了。他实在想不出徐州城内有谁使用的武器是方天画戟,尽管不想往那个方面去思考,但他还是心里一阵抽搐。

这世间使用方天画戟名闻天下的人物,除了赵兴手下飞虎军统领吕布之外,夏侯渊实在想不出来还会有谁!

西城墙上被炸懵但没被炸死的徐州士兵们,缓缓从碎石瓦砾之中扶着女墙费力地站了起来,然后他们看到了毕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一位手提方天画戟,身穿狻猊亮铠,身跨高头白马的神威将军,就那么静静地用画戟的枪尖斜指着冲进城内的夏侯渊,一时之间塌陷的城门内外,空气居然都变得凝重窒息起来。

吕布冷冷地看着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夏侯渊,说:“某乃飞虎军吕布,戟下不杀无名之辈,来将速速报上姓名!”

被吕布这么一声冷喝激发出斗志的夏侯渊,忽然暴喝而起:“吾乃曹孟德手下大将夏侯渊,今日便来与你一战!”不等夏侯渊的声音落地,他手中的长枪已是抢先出手,奔着吕布的咽喉要害疾刺而来。

夏侯渊身后的曹军、吕布身后的飞虎军,以及城头的徐州兵,都安静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他们知道此时是两位统兵主帅斗将的时候,任何手持武器向对方士兵示威的举动,只会招来别人的耻笑。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安静观看,等候结果。

吕布见夏侯渊的长枪已然刺出,于是不再多言,右手之中早已紧握的方天画戟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恰好挡在了夏侯渊这奋力一刺的前方,使得夏侯渊的第一式攻击图劳无功。接下来,两人熟练地驾驭着胯下战马或是抢攻,或是反击,呼吸之间便已交手十几招。

吕布想着此刻赵云应该已经率领后军骑兵出了北门,所以手下不再有任何保留,猛地运起了全身猛力,一戟似刺似劈又似削的招式使了出来。这一招,正是当年在离石城下让赵兴爆出一句“我操!”之后,疾身狂退的大杀招,如今承受他的人却换成了夏侯渊。

夏侯渊看到吕布出招之后,起先也不觉得有何难防,等到看清吕布方天画戟诡异的行进路线之后,这才心中大感不妙,想要催促胯下战马后退时,竟然已是来不及。夏侯渊只好硬着头皮使出了一招与敌共残的拼命招式,不再防护自身,而是也向吕布的要害之处猛刺一枪。

方天画戟没有因为夏侯渊后来刺出的这一枪而有丝毫停滞,准确无误地挨上了夏侯渊的颈侧,下一刻便狠狠地敲在夏侯渊戴着钢盔的头上,只听得“咣当”一声响,夏侯渊便向马下坠去。

至于夏侯渊玩命刺出来的一枪,被吕布的左手迅速地薅住,如今随着夏侯渊坠马,已经落在了吕布手中。

不等吃惊的曹军做出反应,城上的徐州兵已是暴喝出来:“将军武威,轻取夏侯!”而吕布身后已经下马的飞虎军骑兵更是抢先冲了出来,将吕布围在身后,顺便还将已经昏迷不醒的夏侯渊向着队伍后方抬了出去。

在上万大军眼中,尽管可以并排行驶六辆马车的下邳中央大道,还是显得那么拥挤,以至于此时怒目相向的曹军和飞虎军没有人敢率先动手。现在动手,那就是互相拼命,下邳城既不是曹操的,也不是晋国的,大家似乎犯不着这么玩命。

吕布已经按照赵云方才出城时的交待放翻了夏侯渊,此时也不想再让飞虎军的士兵在巷战之中过多死伤,所以大声喝道:“尔等主将夏侯渊被俘,还不速速退出城去!”

不多时,还未进城的军师戏志才让身边的传令兵大声喊道:“军师有令,全军撤出下邳!”于是曹军缓缓后退着,从刚刚走进来还不到一盏茶的下邳西门撤了出去。

负责防守南门的陈登,在听到剧烈爆炸声响起的时候,心里觉得有些发苦。他坚持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有等到晋国的援军到来,如今看来下邳西门已经被曹军用火药炸破,再四门遇敌的情况之下,只怕等候自己的最好结果也就是沦为俘虏,稍微差一点,那就要当场丧命。

尽管有些心灰意冷,但是陈登仍在坚持,他觉得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下邳的城头之上。正在这时,陈登忽然听到了如同闷雷一般的轰鸣声从东门方向传来,然后便在城中的大道上看见了一道高速飞驰的洪流直奔西门而去。尽管距离有些远,但陈登还是从这支骑兵的装束和行军气势上看出了不同。他确信,是晋国的援军来了。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晋国的骑兵进城啦!围城的杂鱼们马上就要吓得逃命啦,给我杀啊!”陈登用尽了力气放声高呼。

已经巡视到东门附近的陶谦,看见忽然升起的城门时,还以为守城的赵昱叛变了,正想临死之前再放声大骂几句,结果被一阵风般冲了进来的赵云和吕布身后的灰尘眯了眼睛,呛了喉咙,摄了心魄,愣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陪着陶谦的府中小吏看到州牧大人一副痛哭流涕,激动万分的表情,还以为陶谦是因为看到了援军到来激动所致,殊不知陶谦那是被马蹄掀起的尘土给呛的。

死守北门的孙观自然也听到了那一声剧烈的爆炸,但他没有功夫去顾那么多了,攻城的袁军势头越来越猛烈,守城的士兵伤亡越来越惨重,这个时候可不是他分心走神的时候。孙观早已经想好了,这次一定要与下邳城共存亡,直到自己流尽最后一滴血,咽了气,也算是报了当初陶谦赏识自己、重用自己的温情,然后一切便可以结束了。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名去过晋国的老兵忽然冲着他发疯一般狂笑起来,然后手舞足蹈地指着城内大声喊道:“孙将军快看啊,赵子龙将军来救咱们了!”

孙观当时真想冲上去一脚踹翻这个犯了失心疯的伍长,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一名去过晋国的老卒竟然会被吓疯,真是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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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二章 龙胆银枪谁能挡

孙观最终没有去踹那名大声喊着“赵子龙将军来救咱们了!”的伍长。因为他也听到了身后城下轰隆隆响起的马蹄声。

“城上的守将听着,吾乃晋国赵云,特来营救你们,速速升起城门,让我杀尽城外敌兵!”一声刚劲有力的喊声破空传来,让城头的孙观听了之后,差点掉下眼泪。

孙观对城下传来的声音十分熟悉,因为当初他和曹豹二人在壶关之下稀里糊涂地便做了关内守军的“俘虏”,而赵云当时恰恰便是壶关主将。后来他们在卧虎讲武堂学习时,赵云亲自给这一期前来受训的将领授过课,内容是关于如何指挥骑兵作战的,整整讲了五天。所以当赵云一声大喝刚落地时,孙观已经抢到了城门楼内的绞盘之前,吆喝着几名守在绞盘之前的士兵,一起用劲转动专门用来提起城门、放下吊桥的转轮。

随着城门吱吱嘎嘎地被城头守军吊起,横跨护城河的吊桥被缓缓放下,城外正在攻城的袁军,一时之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位于中军指挥作战的文丑猛地起身,抢身上马便向城下赶来,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敢出城逆袭!

不多时,文丑看清了出城的那个家伙,但是他现在觉得是自己有些不要命了。

文丑怎么可能会忘记赵云那张明显比自己英俊许多的白脸呢?当年在壶关之下,他与拜把子兄弟颜良二人都斗不过赵云,赵云手中那杆闪耀银亮的长枪,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

和张勋的第一反应有些相似,文丑觉得十分奇怪,在徐州战场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如此之多的晋国骑兵呢?但与张勋接下来的动作不同,文丑虽然忌惮赵云,还是硬着头皮催马来战。现在他手下的士兵有的还挂在云梯上,有的已经爬过了护城河,如果下令撤退,怎么可能逃得过骑兵的追击?

为了给手下士兵赢得撤退的时间,文丑是想上也得上,不想上也得上。

看着怒冲冲赶过来的文丑,赵云倒是难得的笑了:“还以为炸塌西门的是你,原来是夏侯渊遇上了吕奉先,估计他是有的倒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今**这丑汉遇上了我,也不见得好过多少!”

文丑听赵云奚落自己丑陋,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也不多言,涨红了一张黑脸,挺起长矛便来斗赵云。

远处的军师逢纪看见赵云率领大队的骑兵冲了出来,便知道大事不妙,趁着文丑拦住了赵云的去路,于是赶紧命令传令兵鸣锣收兵。

赵云和文丑二人,一个使矛,一人用枪,彼此之前又曾交过手,所以一上来便使上了压箱底的本事,丝毫不敢懈怠托大。

跟随赵云出城的五千骑兵,与方才匆忙进城时不同,他们在各自头目的指挥下,不急不缓地沿着护城河向东西两边延伸,排出了正面冲锋的阵型。那些还来不及撤退的袁军,被逐步靠近过来的飞虎骑兵纷纷射杀,城头的徐州兵也是士气高涨地向着护城河两岸的袁军拼命发射箭矢。

赵云和文丑大战了三十回合之后,文丑渐渐落了下风,不时会暴露出一些防护不到的破绽。苦苦支撑的文丑看到能够撤离的士兵已经返回到了营垒,撤不走的士兵如今已经成了箭矢之下的亡魂,心中便琢磨着如何才能脱身。

赵云看到文丑已经有了渐渐不支的迹象,也不急于求成,仍然保持着连续进攻的招式,心中想的却是如何将文丑给活捉回去。他可是不止一次地听赵兴曾经提及过,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颜良和文丑二将活捉回来,让这俩兄弟跟大哥关羽当跟班。

今天就是一个好机会,只要抓了文丑,想必过不了多久文丑就会听到颜良被张辽擒获、袁绍被太史慈剿灭的消息。到了那时,除了投降之外,文丑还能有什么其他选择?

两人又斗了十来个回合,文丑忽然猛地发力刺出一矛,不等赵云格挡,竟然脱手丢矛而走,向着正在组织撤退的袁军狂奔而去。文丑怕了,所以他要逃。

只可惜,文丑忘记了自己胯下的战马跟赵云那匹“玉龙狮子马”还是有差距的。文丑在前面打马狂奔,赵云却是好整以暇地轻轻一拍座下白马的后臀,那马儿彷佛通了人性一般,“嗖”地一下便蹿了出去,不到片刻功夫便追至文丑战马身侧。

赵云用上全力,将龙胆亮银枪狠狠地挥了出去,彷佛一根长鞭一般砸中了只顾打马而逃的文丑,生生地将文丑从马背上抽飞出去。下一刻,赵云向身后的骑兵发出了全军冲锋的命令。

看着排列整齐的飞虎骑兵像一面墙般猛压了过来,军师逢纪早已慌了手脚。他不过是个文士出身,哪里又曾见过此等骇人的景象,于是只顾着带头逃窜,根本生不起组织步兵反击骑兵的意志。

文丑坠马、逢纪逃命,袁军立刻大乱,这些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冀州兵,此刻终于暴露出他们软弱胆怯的一面,大家只顾着四散逃命,再也无人拿起手中武器与冲锋过来的骑兵进行对决。

已经命人将文丑绑缚结实的赵云,拿出随身携带的单筒望远镜,从镜片之中寻找着下一个目标。他看到远处逃窜队伍之中有一位文士,被卫兵们簇拥着,正向北而去,于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文丑被俘,袁军听令,放下武器伏地求饶者不杀!”赵云一面大声喊着,一面带人冲进了只顾逃命的袁军之中,方向正是逢纪逃窜的那个位置。

“文丑被俘,袁军听令,放下武器伏地求饶者不杀!”飞虎骑兵学着赵云的喊声,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斩马刀,将拦在马头之前的袁军砍成两截,一边威胁着还来不及逃命的士兵。

在巨大的恐怖威慑之下,袁军士兵开始有人伏地求饶,结果只顾向前追击的飞虎骑兵果然没有杀他们。跑不过骑兵的袁军士兵看到伏地求饶能够活命,再也顾不得尊严或者大义,纷纷有样学样地开始了大面积的投降。

城上一直观察战场形势的孙观,立即下令:“兄弟们,随我出城抓俘虏啦!”然后一群胆大包天的徐州老兵真的跟随孙观出了北门,耀武扬威地指挥伏地乞降的袁军士兵,按照小队集合,然后被几名徐州兵看押在原地。

还在埋头逃命的逢纪,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呔,逢纪小儿纳命来!”吓得他差点两腿一软坐倒在地。不等逢纪再往前走几步,忽然觉得自己双脚离开了地面,回头一看,竟然是被追上来的赵云拎着后颈窝给提到了战马背上。

一巴掌将逢纪拍晕了之后,赵云将其像个褡裢一般打横儿放在马背上,然后又大声喊道:“文丑逢纪已被俘,袁军士兵伏地乞降者不杀!”

跟随赵云身后的骑兵又跟着喊起来:“文丑逢纪已被俘,袁军士兵伏地乞降者不杀!”

已经登上北门的陶谦,看着远处的飞虎骑兵像撵鸭子一般,将所有逃命的袁军士兵抓获,心里头那个感慨,真是溢于言表!

第五九三章 夫妻两个斗潘凤

幸好陶谦登的是北门。看见的是赵云亲自率领的飞虎军。若是他现在登的是南门,看见的就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保管让他的眼珠子都能掉落一地。

南门外有什么风景这么诱人?不管陶谦有没有看见,反正喊得嗓子肿痛地陈登和南门城头上的士兵们是亲眼看见了!

当守城的徐州兵听到陈登大喊一声:“晋国的骑兵进城啦!”,便如同在这三伏天里喝了一碗深井水镇过的酸梅汤,从上到下的每一个毛孔里面无不透着一股子舒爽。

晋国前来救援的大军终于赶到了!这就意味着他们辛辛苦苦守卫着的下邳城得救了,意味着城内自己的妻儿老小得救了。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卒,到了此时,都从内心深处涌上了一股为自己和兄弟们感动的情愫。只有付出过,才懂得“守卫”两字有多么重要。

冲进下邳城来的晋国骑兵,除了先头的部队一直向着西门上狂奔,中间一路大军忽然扭转马头向着南门而来,一马当先领头的是一位生得面目清秀,唇红齿白的小将。

只见这位小将打马来到尚未失守的南门下,一声清脆动人的声音忽然冲着城头飘了上来:“我是飞虎军重骑二师师长关平的夫人吕绮玲,劳烦城头的将军下令打开城门,让吾率军出城扫平敌军!”

“啥?关平夫人?吕绮玲!”城头包括陈登在内的官兵听完这话之后,都有些愣住了,他们都在想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下面的那位小将居然是个女流之辈?

不等陈登开口问询,从这支来到城门下的骑兵后队又冲上来一位小将,只听他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响起:“城头的守将可是东海陈元龙太守?吾乃飞虎军关平,特来援助你们,还请打开南门,让飞虎骑兵出城应战!”

“快、快!赶紧提起城门,放下吊桥,让城下的友军出城攻打潘凤个王八蛋!”守城的士卒口中虽然不干不净地问候着潘凤,但手脚极为利索地转动着绞盘,就等着看城下一对小两口如何出城去揍潘凤。

等到城门才升起一半时,吕绮玲便欲打马冲出,被旁边的关平一把给拽住了马缰绳。关平一脸郁闷地小声对媳妇说:“老婆大人啊,这次出来你可是跟我约法三章的,如今你处处抢我的风头,回去我便向岳父大人告状,以后再也不让你出来了!”

“你敢!小心回去老娘让你跪搓衣板!”吕绮玲美目倒竖,狠狠地瞪着关平,不过还是停了下来,先让关平第一个冲出了南门。

因为攻打城门受阻的潘凤,正有些心急火燎的时候,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城门被人打开,吊桥也放倒在了护城河上,再联想到刚才那轰隆一声巨响,还以为某一路联军已经率先攻破了城门,于是灰心丧气地下了命令:“停止攻城,大军整顿队形,准备进城休整!”

听完命令的传令兵已经转身离开,向外走了几步,忽然听到潘凤大喊一声:“不对,有大军出城,肯定不是联军!传令兵,命令有变化,速速传令各军,立即向后撤退,避开出城作战的骑兵包围!”

潘凤这边的话还没有喊完,那边厢性急吕绮玲清脆的嗓音已经喊了起来:“城外带兵的是哪个杂毛将军?你家姑奶奶吕绮玲在此,可敢上前一战!”比吕绮玲抢先一步冲出城外的关平,这时候也顾不得阻拦自己媳妇在战场之上胡言乱语,赶紧指挥出城的骑兵调整阵型,等到大军集结完毕,便准备对城外这支攻城的部队发起攻击。

人丑脸黑的潘凤,看着远处手中挥舞着小一号银枪的吕绮玲,心里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不跟这小妮子打一场吧,人家站在那里跟自己叫板,连姑奶奶都称呼上了;跟她打一场吧,又怕被人取笑自己欺负女流之辈。

正在潘凤犹豫之时,却听到一句让他极为恼火的话语:“嗨!对面那个黑丑汉子,你不会就是袁绍帐下文丑吧!”原来初次上战场的吕绮玲,只听说过袁绍帐下有一猛将名曰文丑,外形黢黑粗陋不堪,如今她看到了和文丑有的一比地潘凤,所以错把潘凤当成了文丑。

吕绮玲一句话喊完,不远处的关平赶紧提醒她:“媳妇啊,咱别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了成不?没看见远处主将大旗上那个‘潘’字吗?你可以管他叫潘丑,也不能喊成文丑呀!”

关平这话其实是故意喊的,用心很险恶,借着数落自己的媳妇,转弯抹角地辱骂潘凤人丑。他的用意很简单,激怒潘凤,让其上前斗将,然后活捉了潘凤,回头在岳父面前也好得瑟一下。

潘凤果然受不了关平这句尖酸之语,气得哇哇直叫,拎起两把盘古开天斧就扑了上来,动手的对象不是吕绮玲,而是后来说话的可恶小子。

关平一看潘凤来战自己,丝毫没有惧意,挥舞手中的大刀便与潘凤战在一起。自幼便随父亲学艺的关平,现在虽然尚未臻至武学大成的境界,但论起战力来也丝毫不逊于一流将领,更加之他经常受到吕布、赵云、张辽、甚至是赵兴本人的亲自指点,手下的功夫不仅招式越来越精纯,而且花样比他老子关羽还多,只是火候不到而已。

潘凤此人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手底下居然还有几下真章,与关平斗了十几回合也不落下乘。

一旁的吕绮玲本来就被关平刚才的一通数落给弄得臊的不行,现在看到潘凤居然不理睬自己,分明是被人无视了,于是将许多的怨念瞬间全部倾注于手中的暴雨梨花枪之上,也不吭声,摸到潘凤身后,抽冷子就是狠狠的一枪,正好刺中了潘凤的后背。

幸好吕绮玲是女子出身,出手时不想取人性命,没有冲着潘凤的后心窝子招呼,所以潘凤受伤被刺的位置是肩胛骨靠近脊柱的一处,虽然疼痛难忍,但好歹没有当场被人扎个透心凉。

潘凤后背中枪,痛得丢了左手大斧,右手正欲提斧向后劈砍,却被关平狠狠地一刀打飞了出去,不等他再有动作,关平的大刀片子已经搁在了他的脖子上,而吕绮玲的枪尖也抵在了他的后心窝处。

潘凤听到身后的女子说了一句:“关平,你恁地没用,捉这么个丑汉,还打了二十多招,若不是我来帮忙,还不定谁输谁赢!”

在疼痛和羞愧双重折磨之下,潘凤终于翻个白眼,毫无顾忌地向马下栽了下去……

第五九四章 黄龙钩镰战颜良

下邳城内外一片混乱不堪的时候,张辽正率领手下一万五千龙骑兵,静静等候在厚丘县以北二十里处的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

龙骑兵等待的是颜良带领的两万援军,这一次他们要在宽阔的平原上展开一次狙击战,目标是全歼这支袁军,并且活捉袁绍手下大将颜良。

龙骑军自从攻破**驻守的壶关,进入冀州平原之后,便沦为了跑龙套的角色,基本上都是在四处佯动,结结实实的大仗,都让雄武军和熊罴军给打完了,就连黑山军一出山,也有幸参加了围攻廮陶城的大战,唯独龙骑军没有展示实力的机会。

向来喜欢打大仗,打硬仗的张辽,对于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赵兴征求东线指挥部的意见,准备出动两支部队参加青徐会战。作为指挥部的一员,张辽毫不犹豫地跳了出来,声称龙骑军如今在冀州已无仗可打,必须南下,谁要是跟他抢,他就立马跟谁单挑!

东线指挥部内,除了赵云能揍的过张辽之外,李进武、张燕和徐庶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张辽总算是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徐州。

在东莱外海上,龙骑军被一分为二,其中一半由太史慈临时指挥,配合两万水师从乐安登陆,一举捣毁袁绍在青州新近占据的老窝;另外一万五千人马则由张辽亲自带领,与飞虎军一起参加徐州会战。

当时两军行至厚丘时,忽然获知颜良正率援军前往下邳,于是张辽果断请缨,留下来狙击颜良。赵云当时有些担忧张辽遇见颜良之后,万一单挑不敌可能会有危险,毕竟颜良也算是袁绍手下第一猛将,而且当年与关羽对战时,并不弱多少。

张辽却是毫不在意地说:“四哥莫要为我担心,那颜良如今也是三十多岁的老将了,而我今年不过二十八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跟他对阵,我有必胜的把握!”

赵云仔细一想,张辽自统兵以来,好像还真没有吃过什么亏,不仅能打硬仗,而且善于出奇制胜,所以便同意让张辽留下来狙击颜良。

一万五千龙骑兵对阵两万袁军,目标全歼敌军,还要活捉敌军主将!张辽给自己和手下士卒定下的目标,一点都不低。须知击败敌军和全歼敌军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全歼敌军必须是在完全摧毁对方指挥中枢和士兵意志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实现的目标,比如刚刚在下邳城下赵云率领飞虎军全歼了文丑军一役。

清晨时分,六月底的三伏天气尚不太热。颜良一大早便催促大军启程,趁着毒辣的日头没有到顶之前,希望能够多赶一段路程。

下邳城外四路联军围城的消息,前些天已经传到了颜良军中,他对于八万大军不能利索地拿下下邳感到十分困惑。难道说下邳城又是第二座临淄?带着这样的疑虑,在颜良完成了攻占东海大部分地盘的任务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前往下邳城助战。

颜良同样明白,主公袁绍现在虽然在青州占据了大半的地盘,但还是没有彻底摆脱北方晋国的威慑,必须占据下邳,与袁术的地盘连在一起,才能站稳脚跟,与赵兴和曹操等势力进行抗衡。所以,无论如何,这下邳城都要拿下来!

一路快速行军,到了巳时末的时候,太阳已经变得十分毒辣,颜良的视野中看到了远处一片茂密青葱的树林,于是对士卒们喊道:“兄弟们,再加把儿劲,走到前面那片树林之中,我们便可以停下来歇息,直到太阳偏西之后再动身!”

袁家士兵一听主将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脚下加快了行进的步伐,向着远处那片密林急忙而去。

“军长,远处发现了大量部队!”张辽身边的亲兵压着嗓子提醒道。

“早看见啦!不用把嗓子压得这么低,颜良军距离我们还有七、八里之遥,根本听不见。”张辽举着双筒望远镜一边观察着远处的颜良军,一边开始琢磨着如何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等到颜良大军距离五里之外时,张辽很平静地下令:“传令龙骑一师开始集结,以骑兵阵型冲击袁军中军!传令龙骑二师排列方圆阵,准备下马步战!传令龙骑三师准备火力支援二师,一旦袁军开始溃败,则上马抓捕溃兵!”

饥渴难受的袁军士兵,看着前方的那片树林距离越来越近了,他们拼尽剩余的气力,行进的速度竟然更加快了几分。

还有三里、两里、终于还剩下一里左右的路程。忽然跑在最前面的袁军士兵硬生生地停下了高速行进的脚步,因为他们看见一支骑兵部队正从树林中缓缓地列阵而出,正好拦在己方的前面。

那一片青葱的绿色,在袁军的眼中忽然又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颜良一看到部队迟缓下来,立即骑马冲到前方,然后他便看到了一位手持金黄色大刀的武将气定神闲地伫立在不远处,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张辽扭头一看,五千骑兵已经组好了锋矢阵型,于是一声令下:“龙骑一师,随吾冲锋!”

张辽没有跟颜良打招呼,也没有自报家门,而是在气喘吁吁地袁军还处于惊慌状态时,便悍然发动了攻击。这就是张辽的风格,不拘泥于任何形式,只要对己方有利的战机,那怕在小,也要在第一时间之内紧紧抓住!

一马当先的张辽作为骑兵冲锋阵型的锋头,目标直指还一脸惊愕的颜良,因为他清楚,龙骑军毕竟是步战骑兵,马上的攻击力不如飞虎军,自己率领的这五千人的任务是凿穿袁军,让颜良来不及稳定部队,真正主攻的部队,目前还隐身在战马之后。

被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颜良,此时已近顾不得许多,只能提刀与对面冲过来的将领拼死一战,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对方拿下,否则自己的部队便有溃散的危险。

“冲啊!”张辽挥舞着黄龙勾镰刀如一只下山猛虎般狠狠地向颜良劈来,那威猛的气势竟然骇得颜良都不敢硬接,急忙侧身让过。跟随在张辽身后冲锋的骑兵,如同倾泻而下的山洪,瞬间便冲进了袁军之中。

第五九五章 大哥一直在等你

张辽当年曾经率领龙骑军在廮陶城驻守多年,可谓是生事惹非、欺男霸女,做了不少的恶事(书友可回头翻看254章:“张辽冀州耍流氓”).对此,袁绍帐下的许多将领十分看不过去,但是碍于当时龙骑军兵强马壮,在冀州无人能敌,所以大家只好苦忍着。直到大瘟疫爆发之时,张辽才有些不情不愿地率军紧急撤回了上党,否则,这个可恶地家伙还不一定要“祸害”冀州多少年!

对于晋国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将军,颜良自然是非常熟悉了。他一边奋力抵挡张辽势沉力猛的攻击,一边大声喝道:“张文远,你好大的胆子,为何对我军不宣而战,可是欺吾大刀不利乎!”

张辽又使出一招力劈华山的刀技,然后答曰:“晋国与袁本初早已势同水火,吾与你之间自然是生死相搏,何来宣战一说!张某今日便要好生领教一番颜将军的成名刀法!”

两名使大刀的主将毫无花俏地猛烈搏斗,将方圆数十丈之内的双方士兵只吓得纷纷躲避。谁要是这个时候不长眼睛,冲进了张辽和颜良比斗的范围之内,只怕顷刻之间便要被这二人砍成肉泥。

训练有素的龙骑军士兵,本来就是以逸待劳地伏击颜良大军,不仅在体力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加之又骑在晋国北方牧场出产的上等战马背上,所以无论是在进攻的犀利程度上、还是在持续时间上,都让纷乱之中临时招架的袁军难以抵挡。

负责冲散袁军的第一波骑兵锋矢阵型,从张辽和颜良比斗的场地两边自然分开,饶过去之后又向中间靠拢,合在一处。从高处看去,飞虎骑兵行进时的队形,就像是奔腾不息的河水饶过河心的礁石,再次汇聚之后继续向前流淌。

面对人高马大的骑兵冲锋,袁军士兵出了选择分散躲避之外,别无他法。所有阻拦在战马之前的士卒,不是被马蹄踩死,便是被马背上挥舞着长柄马刀的骑士砍死,总之,他们死的很冤枉,也很憋屈。因为袁军士兵为了祛暑,都是将盔甲和重兵器背在身后,猝然遭遇狙击之后,很多人连盔甲都来不及穿上,便成了沙场之上的冤魂。

第一拨龙骑兵以快速凿穿的阵型,很快便掠到了袁军的身后。本以为可以喘口气的袁军士兵们,有些绝望地看着紧跟在晋国骑兵身后的大批步兵,正排着整齐的进攻阵型,如同农家碾麦子所用的大石滚,速度均匀地压了过来。

龙骑军这五千负责大量杀伤袁军的步兵,前排士卒手中拿得是锋利的长枪,中排则举着军用钢弩,后排的士兵却是持着小型的手掷轰天雷。前排的长枪兵使用枪林刺杀袁军士兵,中排的士兵则是紧跟在长枪兵的身后对零散的袁军士兵进行射杀,后排的士兵则对临时集结成防御阵型的小股袁军进行集中轰炸。

紧跟在五千步兵身后的,竟然又是五千骑兵,只不过他们与前面负责冲锋的骑兵稍微不同,他们手中拿着的是弓弩而非马刀。弓弩适合在远距离上射杀逃逸的袁军士兵,战马的四条腿肯定能够追上跑得最快的逃兵。

张辽专门为颜良设计的“三迭Lang”战法,在第二Lang通过正面战场时,便发挥出压倒性的优势。大量躲过骑兵冲击的袁军士兵,被下马作战的龙骑兵杀得魂飞胆散,毫无斗志和抵抗的勇气。等到第三Lang的骑兵出现时,颜良带来的两万士兵活着的已经不足一万,他们惊慌失措地挤在一起,尽管天气炎热,但发自内心的恐惧仍然让他们觉得相互之间还挤得不够紧密,无法抵御晋国大军的屠杀。

张辽和颜良已经斗了五十多回合,仍然不分上下。张辽心里很郁闷,觉得自己这些年的武功明明进步很大,今日与颜良一战,竟然还是没有取胜的把握;颜良心里比张辽还郁闷,他自从当年败给关羽之后,便天天苦练刀法,早在五年之前便突破武学上最后一层障碍,进入了勇武之境,可今日与张辽一战,竟然被对方逼得手忙脚乱。

实际上,张辽和颜良这些年都在进步,只不过幅度前者大后者小,但整体实力却恰恰持平而已。

张辽忙中偷闲地观看了一下战场上的形势,发现龙骑军已经完全占据上风,剩下的不过是屠杀或者捕获俘虏的步骤,于是忽然对颜良大吼一声:“颜将军暂且住手,张某有一句十分要紧的话对你说!”

颜良是个武人,不像张辽这般多心眼,见张辽大喊叫停,真就老实地停了下来。若是换成他喊张辽,只怕张辽非但不停,可能还会抽冷子来一招狠的。由此也可以看出颜良与张辽的区别,一人可为先锋,一人却能成为元帅。

颜良瞪着眼睛恶狠狠地问张辽:“张文远,你有何话要说!”

张辽也瞪着眼睛与颜良对视,然后说:“颜良,你不妨转头四处看看,你已经败了!如今沙场之上尚有近万你的兄弟没有丧生,他们的生死便在于你的一念之间!如果你肯放下大刀,吾便下令手下放过这一万士兵的性命;如果仍要来战,吾也不惧怕于你,让手下杀光了袁军士兵,将你包围起来直接乱箭射死,来日见了大哥关羽,最多陪个不是!”

张辽的话里三层、外三层的,让颜良琢磨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颜良知道张辽是在拿他手下一万士兵的性命要挟他,但他搞不明白张辽说道最后怎么又把关羽给牵扯了出来,于是问道:“张文远,你我战场之上厮杀,与你长兄关羽何干!”

张辽答曰:“因为兄长关羽曾经特意嘱托过我们兄弟几个,说冀州颜良和文丑二人忠诚事主、勇武可嘉,来日袁绍败亡之际,切莫伤了你俩性命,大哥愿意让你二人担任他账前先锋大将!”

虽然刚才被张辽整得灰头土脸,如今又受制于人,但颜良听完张辽的这番话之后,还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充沛心间。他一生最为佩服和忌惮的那个人,竟然对自己有这么高的评价,还想着给自己和文丑谋一条出路,真是仁至义尽。

就冲着关羽的这番恩情,颜良觉得自己都不该再坚持和固执下去,更何况还有一万兄弟的性命捏在张辽手中。而且正如张辽说的,他今天无论如何是逃不出去了,打又打不过张辽,跑又被人断了后路,如今他的结局是要么死,要么降,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罢了、罢了!吾颜良此生愧对袁公的器重和栽培,如今为了手下一万兄弟性命,只好对不住啦!”颜良说完这话,一骨碌滚下战马,遥遥向着青州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对张辽说道:“降将颜良听任张将军发落!”

第五九六章 相互算计真精彩

张辽见颜良下马受降,于是对龙骑军下令:“停止攻击,收拢降兵,等候发落!”

战场上的袁家士兵听到这句话后,相互抱头痛哭,为自己终于不用做刀下鬼而激动不已.这些活下来的士兵,基本上都是袁绍最后离开冀州之前招募的新兵,那些昔日的老卒。基本上都已经因为奋力反抗而被杀得没剩下几个。

张辽对颜良说:“颜将军,既然你已弃暗投明,还请劳烦寻找到军师审配,想必你也听说过,晋国从来不杀文士,所以不用为他的性命担忧。”

颜良点头,然后丢下武器转身来到混乱的军中,对着自己昔日的手下喊道:“谁人知道正南(审配字)军师何在?张文远将军有请出来叙话。”

不多时,士兵之中走出一人来,看打扮竟然是普通军士,却正是随颜良出征的军士审配。

审配从士兵群中缓缓走到颜良面前,一脸讥讽和嘲笑的表情看着颜良,然后缓缓说道:“袁公素来待你不薄,想不到你却是如此不堪的背主之人,我审配真是瞎了眼睛,居然一直和你共事!”

颜良被审配这么斥骂,顿时痛苦地紧闭双眼,任凭难过的泪珠从虎目之中酸涩地挤出。颜良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忍耐,一定不能露出破绽,否则一万兄弟的性命顷刻之间便会不保。”

调整了一下内心激动的情绪,颜良面无表情地说:“如今你我皆为龙骑军的俘虏,多说无益,还是随我去见张文远将军,听候发落!”说完话,颜良转身向张辽中军所在的地方走去。

审配是个执拗的家伙,虽然文士出身,但很有傲骨,丝毫不在乎个人的生死,只想着保留一个忠诚不渝的好名声。所以当他跟着颜良来到张辽面前时,不等张辽首先开口,便大声说道:“张文远,休要将吾与小人颜良相提并论,速速给吾一个痛快,若是劝降,那就休要怪吾出语辱骂!”

张辽被审配先发制人的举动整的哭笑不得,只好挥手对身边的亲卫说道:“既然这个老家伙如此不识抬举,那便拉下去砍了,送颗好大头颅给袁绍,正好杀鸡给猴看!”

审配听张辽将自己比作一只鸡,当时就火冒三丈,一头冲着张辽的战马狠狠地撞了过来,口中还说道:“张辽小儿真是欺人太甚,士可杀不可辱,今日便与你同归于尽!”

不等审配一头撞到张辽的马腹之上,一旁赤手空拳的颜良一把拽住了审配,然后扭头对马上的张辽说道:“张将军,正南先生性格固执,却是一位贤者,万万杀不得,容我私下里劝说几句!”

张辽觉得让颜良好好规劝一番审配也行,虽然审配出言骂他,但是他对于这种有风骨的文士还是发自内心的敬重。如果审配一上来便卑躬屈膝地讨饶,反倒会让他看不起。

于是张辽安排了一队卫兵“护送”颜良和审配进了树林之中歇息,所有被俘虏的袁军士兵也被龙骑军缴了武器,分成五十到一百人不等的小组,与龙骑军最小的编制单位相对应,一个连负责看押一队,纷纷进入密林之中休息。

张辽不担心这些投降的袁军士卒会炸营,除非他们真得想死了。晋国军队最大的特点就是基层指挥军官受过系统训练,都有很强的带兵经验和独立指挥能力,就算有一两队降兵出了状况,对应看押的龙骑军连队的头目会以最快速度进行镇压,根本不用等到上面的将领前来指挥。

负责“护送”颜良和审配的一队卫兵,隶属于张辽的亲兵卫队,人数有二十人,装备精良,人人腰里都挂着小型的轰天雷,手中拿着穿透力最为强大的钢弩。莫说颜良武艺高强,就算再加上一个文丑,他们二人在小范围之内也不是这二十人的对手,一旦发动突袭,卫兵虽然会有损伤,但一定会让颜良尝试到什么叫做小团队配合的恐怖杀伤力。因为这二十人,他们隶属于暗影总部!

二十名卫兵很识趣地距离颜良和文丑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而且还十分随意地站在树林之中,从外表看上去就像无所事事一般。但是,如果有心人仔细观察之下,便会发现有一名队员从腰中取出一个竹筒模样的东西在哪里东瞅瞅西望望,好像是要努力发现竹筒之中是不是还有什么金子一般。

这名暗影队员有一项特长,就是他看得懂唇语,他手里头拿的竹筒里面包着的是一支小型的望远镜……

看到身边几十步之内并没有别人,颜良忽然换了一种十分恳切的语气说道:“军师,你先莫要动口骂我。方才实在是人多嘴杂,吾有话也不便明说。吾其实并非真心投降张辽,只是想以诈降之计救下一万兄弟的性命!”

审配一听颜良此语,才知道错怪了他,于是一脸惭愧地说:“还以为将军投靠了晋国,吾为方才出语不敬而向将军赔个不是!”

颜良不动声色地说:“军师,现在我们不是扯这个的时候,还是赶紧想一想如何能够顺利救出手下兄弟,对龙骑军发动逆袭,然后赶紧前去下邳营救文将军。以我分析,尽然龙骑军来了徐州,只怕晋国还有军队前往下邳救援陶谦。一旦晋国军队断了联军的后路,只怕大事不妙!”

审配点头,然后紧紧皱着眉毛思考了片刻,说:“如今我们的士卒手中没有了武器,面对凶狠强横的龙骑兵士卒,想要发起反击实在困难,不过如果我们能够将张辽挟持住,便可以要挟他放了我们的士兵。”

颜良叹一口气,说:“唉,尽然逆袭难以达成,能够挟持了张辽自然好,可是又该如何让张辽入毂呢?那厮的武艺并不再吾之下,硬来肯定很难办到!”

审配说:“不如这样,我便也假意表示服输,愿意投效晋国,到了傍晚之时,张辽于情于理都会宴请我们,在宴会之上我们便拼命劝张辽饮酒,想办法将其灌醉。到了夜半时分,将军趁机潜入张辽营帐,将张辽制住,如此大事可成!”

“好,便如此行事!”颜良点头说道。

不久之后,颜良带着审配来到了张辽歇息的地方,审配向张辽抱拳行礼,然后说道:“方才颜将军好意规劝于吾,使吾明白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审配愿意投效晋国,今后唯张将军马首是瞻!”

张辽听了审配这话,心情大好,于是开心地说道:“好、好!这样甚好,今后大家同为晋国而奋斗,一起开创宏图霸业!两位暂且歇息一番,等到傍晚时分,吾将设宴为诸位压惊洗尘!”

第五九七章 因为哥的酒量大

等颜良和审配下去的时候,陪伴他们的二十名卫兵中,其中有一张面孔换成了别人.当然了,如果不是非常细心的人,断然是看不出来这个微小的变化,不就是一个卫兵嘛。

被替换出来的那名卫兵,霍然正是不用听人声,只要看着别人嘴型便可以分辨出对方说话内容的那位唇语专家!此时,他正站在张辽的身前,低声汇报着什么。

张辽听完这名暗影队员的报告之后,一脸坏笑地说:“嘿嘿,我就知道这颜良和审配不老实,哪能如此容易就服软投降,竟然想跟我拼酒量!老子可是真的怀念当年被三哥灌醉的往事,已经有半年没有跟几位哥哥喝酒了,今天正好也让这俩个家伙领教一下三哥灌人喝酒的奸猾手段,哈哈哈……”

随后,张辽命令手下士卒开始在密林边缘挖掘土坑,动手掩埋战场之上死亡的袁军士兵,至于不幸阵亡的近千龙骑兵士兵,则被相识的兄弟们分别挑选出来,然后用他们随战马携带的“光荣袋”密封起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密林之中。

战场之上,自古以来都是斩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次龙骑兵伏击颜良军,以千人左右的伤亡斩杀了对方一万人,俘虏了一万人,这样的战绩已经属于大胜,但是无可避免地是龙骑军还是有近千个兄弟永远地倒在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之上,从此无法看到妻儿的笑脸……

一将功成万骨枯,每当关羽、吕布、张辽等高层将领的军功向上积累一级,不知道有多少己方的士兵和敌人的尸骨被埋在黄土之中……这就是战争,赵兴从来都不怎么喜欢的战争!

怀着有些沉重的心情向阵亡的兄弟告别之后,张辽命人开始火花龙骑兵牺牲的战士。现在天气炎热,他们的尸骨无法长期保存,只好将他们的骨灰带回卧虎忠烈园进行安葬。

等到忙完这些事情之后,夕阳西下,天气终于渐渐转凉,活着的人们开始在旷野之中生火做饭,不一会儿,咸鱼和腌肉的味道开始四处飘散,原来是龙骑军士兵们打开了随行携带的五原肉罐头和水师城生产的泉州鱼肉罐头。

张辽所在的中军大帐之中,张辽坐在中间主位之上,龙骑军师级以上的将领坐在他的右手一侧,袁绍降军中的将领则坐在另外一侧,依次分别是颜良、审配、张南、张凯等人。

话说张氏三兄弟也真是命苦,上次在壶关之下被周仓抓了两个,这次在厚丘又被张辽抓为俘虏,也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不过他们比起已经战死的其他袁军将领来说,也算是命大的了,因为他们好歹活了下来。

虽然是在野外生火做饭,但是张辽让人特意准备的酒食还是出乎了袁军将领的意外,不仅有大量的肉食,居然还有一些新鲜可口的菜蔬,而浓香甘洌的正宗长河大曲更是让他们拼命往喉咙深处压着唾沫。

“诸位,让我们为今日化干戈为玉帛同饮此杯!”张辽首先斟满一杯长河大曲,然后向众人示意满饮此杯。

双方将领于是共同端起酒杯,一起干掉了头一杯酒水。随后,宴会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双方的将领似乎忘记了早晨还在打生打死,这时候都是兴高采烈地杯来盏往,不一会就喝光了宴席上的好几坛烧酒。

似乎觉得用酒盏喝酒不够过瘾,颜良忽然开口说道:“张将军,颜某早听人说过你是海量,今日有幸同饮,何不直接拿着酒坛痛快畅饮一番,用这眼睛大小的酒盏喝酒,实在是不够豪爽!”

张辽已经获知了颜良和审配的计谋,所以在心里冷笑着对自己说:“你母亲的,拳头大的酒碗,你非要说成是眼珠子大小,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长着一对牛眼不成!”尽管心里腹诽不已,但张辽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哈哈大笑着说道:“颜将军真乃豪爽之士,今日便依你所言,给座中人每人上一坛酒来!”

不多时,外表一模一样的十数坛长河大曲,被亲兵送上了宴席,于是众人各拿一坛,用手拍开泥封,豪气干云地大喝起来。

审配与颜良搭档了好几年,作为军师,自然知道颜良的酒量在袁军之中那是排在头号位置,而另外一位武将文丑,酒量也是大的吓人。因为对颜良的酒量十分自信,所以审配也不阻拦颜良和其他将领纷纷围着张辽敬酒。作为主人的张辽,为了表达招揽拉拢众将的态度,所以基本上是有酒必喝。

张辽的酒量实际上也很大,但就这样当初也被赵兴耍个手段给放反了。赵兴惯用的伎俩便是用同样香型的低度烧酒替换高度烧酒,最后将喝高度酒的人彻底干翻。这一招,张辽很早便学回了,今日总算可以用来忽悠颜良和审配。

喝光坛中的烧酒之后,张辽彻底醉了,开始东倒西歪,就连说话时舌头都无法伸直,嘴里只是咕咕哝哝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也喝得有六七分醉意的颜良,看到张辽已经完全喝醉,于是找个借口结束了酒宴,然后跟审配返回为他俩临时安排的营长,醉醺醺地倒头睡下。

到了夜深人静的三更时分,从颜良、审配共同的营帐之中,悄悄溜出一个身影。这个人影轻车熟路地摸到了主将张辽的大帐之外,手脚利索地徒手干掉了守卫在张辽帐外的卫兵,然后捡起士兵所用的武器,一闪身溜进了张辽的中军大帐之中。

尽管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燃着一盏油灯,但因为光线昏暗,颜良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靠里的卧榻之上,有人正侧身面朝里呼呼大睡。虽然看不清此人的脸庞,但能睡在主将大帐内的自然应该是张辽本人才对。于是颜良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榻前,举起从门口卫兵处夺来的朴刀,慢慢架向躺卧之人的脖子上。

忽然,账中唯一燃着的那盏油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而忽然熄灭,大帐之中顿时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大感不妙的颜良正想赶紧撤离张辽的大帐,只是在黑暗中忽然撒开了一张大网,顷刻之间便将颜良装进了网兜之内。这时帐外忽然灯火通明,张辽爽朗的声音从帐外传了进来:“赶紧将胆大行刺于我的贼人绑出来,我倒要好好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不多时,被人五花大绑的颜良,被卫兵从张辽的营帐之中推了出来。

两人再次见面,颜良羞愧的无地自容。上午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投效晋国,如今却手持利刃闯进了张辽的账内,分明是想对张辽图谋不轨。

颜良被人带下去之前,十分郁闷地问了一句张辽:“你为何知道我今晚会入你帐中?”

张辽一副轻松自然的表情的回答:“很简单啊,因为哥的酒量比你大!”

第五九八章 水师上岸一样强

生擒了颜良之后,张辽让卫兵前去将审配抓了过来,然后说道:“你一向自诩为堂堂正正的君子,却和颜良一起出尔反尔,意图以诈降之计暗算于我,如今还有何话要说?”

审配自知理亏,缄口不语.

张辽接着又说:“既然正南先生不愿做背主之人,我也不多劝说,待到袁本初覆灭之后,你再做决定。明日我便派人护送先生前往上党,还请先生勿怪礼数不周!”

随后,张辽安排卫兵将喝得人事不省的颜良部将张南、张凯等人,全部抬上临时从附近百姓家中找来的一辆马车上,然后安排十名暗影队员外加一个连的兵力作为护卫,连夜驶往朐县方向,准备将这些人送到郁洲山岛上软禁起来,直至青徐会战结束。

至于颜良和审配二人,由于身份过于重要,张辽还是决定将其束缚在自己身边,说不定关键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到了这时,徐州方面的战事基本趋于缓和,下邳之危不仅完全解除,赵云他们还顺手抓了联军几个能够换大钱的重要将领,更是把几路大军打光打残。除了袁术派出的张勋一路大军因为逃跑的快些,整体损失较小以外,其余几军要么被全歼,要么被痛殴,也算是充分感受到了晋国骑兵的威猛强大。

不过已经逃出生天的张勋,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在他的身后追上来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部队,就这么不近不远地缀着,让他有一种被狼群盯上了感觉。如果两三日之内他还不能在徐州境内摆脱这支尾随而来的部队,只怕将会面临巨大的危险。

吊在张勋部队后面的这支骑兵部队,是由飞虎军军师李铁柱率领的五千轻骑兵。当时冲进下邳城内的飞虎军共有两万人之众,除了赵云和关平各领一个师的兵力分别从北门和南门出去应战之外,吕布率领五千骑兵隔着塌陷的西门与夏侯军僵持,剩下的五千人便由李铁柱率领着从东门离开,前去追击张勋军。

和吕布对峙的一万多曹军不久之后便迅速撤离战场,直接向着东海郡西北曹军占据的地方而去,甚至连被俘的夏侯渊都无人问津。不是戏志才不想救夏侯渊,只是形势太过危险,如果不抓紧时间将部队带到安全区域,他很担心两万进入徐州战场的精兵最终会全军覆没。

追击张勋的意见是李铁柱第一个向吕布提出来的,理由很充分,目标很明确。

李铁柱认为凭借五千飞虎骑兵,已经完全可以将张勋部全部歼灭在向南逃亡的路上,但他不准备这么做。他想迟缓张勋一部逃窜的速度,将他们逼进一个适合打伏击的地形之后彻底包围起来,然后以张勋军为诱饵,诱骗更多的袁术军队前来救援。

只要顺利完成狙击颜良任务的张辽能够及时赶到,那么以李铁柱率领的五千骑兵外加张辽率领的一万五千步战骑兵,完全有可能将徐州战场变成一部绞肉机,到时候袁术无论袁术派出多少部队救援张勋,那都是给他们送菜,根本无法逃过李铁柱和张辽的算计。

从李铁柱这个方案可以看出,赵兴让他担任护国军最为锋利的这支矛的军师,果然没有选错人。现在的李铁柱,已经初步具备了战略眼光,不仅仅考虑着本军的仗该如何打,而且还会思考如何组织协同作战,如何营造有利于本军的战场形势,这些进步正是赵兴在各军军长身上所希望看到的统帅素质。

具备了这种素质的高层将领,可不仅仅只有李铁柱一人,水师提督太史慈更是让赵兴非常满意的一位统兵帅才。

赵兴最初任命太史慈担任水师提督一职时,很多军内军外的人都不理解,或者说是不看好。因为太史慈加入护国军的时间短,而且从未展示过水战的本领。

但太史慈这一年多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彻底证明了赵兴当初的任命是多么正确和睿智。且不说他为晋国在一年之中节省了数百万的军费,也不说他为晋国训练出了两万可以水陆两栖作战的大军,更不说他精心打造的泉州水师城,单单是太史慈以极小的代价在东海沿岸各处购买口岸,修建水师军港和前进基地的做法,现在便开始发挥巨大的作用,从而体现出了非凡的远见卓识和战略眼光。

徐州的郁洲山岛,如今成为支撑晋国大军纵横驰骋的战略堡垒和支点;青州不其、东莱东牟、乐安蓼城三地的军港,则成为晋国水师可以择机登陆的良好口岸。

这一次,太史慈率领两万水师和一万五千龙骑兵,便是从乐安蓼城的军港登陆,不仅大大节省了行军的时间,而且令占据青州大部的袁绍军毫无防备和察觉。实际上,太史慈率军从蓼城一带横渡状如茄子一般的巨大海湾之后,可以顺利绕过袁绍设在蓼城上游的千乘据点,直扑袁绍新老巢临济身后,从乐安县与千乘县之间插到袁军身后,实施黑虎掏心的斩首战术。

既然是黑虎掏心,为何要动用三万五千之巨的大军呢?只因为太史慈此次承担的作战任务不仅仅是断掉袁绍的老窝,而且还包括收服青州大部分失地,打通青州与徐州之间的交通。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太史慈可不介意用三万多装备精良的大军一起围攻临济城,只要能够保证城内之人一个也跑步出去就好。这次南下,赵兴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地要求太史慈无论如何也要将袁绍手下诸如沮授、荀谌(chen四声)、辛毗、辛评等人捉拿到手。这些文士都是治理州郡的好手,比起袁绍手下那些三流的将领来说,对于晋国的价值和意义自然更为巨大。

如今冀州各地州郡一级的官吏奇缺,青徐两州下一步同样面临这样的问题。赵兴手下武将多如牛毛,而且不乏能征善战之辈,但是文官系统的储备明显不够丰厚,经常是为了挑选一位太守而作难好几天。

在东莱外海上水师运输船一分为二的时候,有人曾经质疑过太史慈的水师上岸之后是否可以打仗,结果张辽第一个跳出来替他分辨。

张辽说:“怎么不能打仗,大家是不是忘记了当初水师挑选人手的时候,那可是在护国军中全面筛选不晕水的精兵,试问那支部队没有被子义这家伙挖去一批功夫了得的精锐士兵?以为他们换身衣服,吃几天海灶便不会陆地作战了?大错特错!我看晋国的水师上岸之后一样强,对付袁绍的部队就跟砍瓜切菜一样容易!”

事实上,确实就像张辽说的那样。晋国三万水师之中,有一万人是所谓的技术兵种,他们负责战船的海上航行安全以及各类装备技术保障,但剩下的两万人可是专门为将来登岛作战而准备的,那可是这个时空之中最早出现的海军陆战队!

第五九九章 太史示范玩火药

临济城与临淄城相距不过五十里之遥。两城也只有一字之差,但从军事角度来观察,却有着完全不同的价值和意义。

如果把临淄城比作是青州的心脏,那么临济城便是青州的肚脐眼。心脏的重要性自然毋庸讳言,但肚脐眼就不好说了。这玩意除了黑乎乎、臭烘烘的一个窝窝,平日里真没啥用场。

袁绍真心不想呆在肚脐眼的位置上,但是孔融死活占着心脏的位置不挪窝,所以他只好将就着暂时待在临济。只要颜良和文丑两路大军拿下了徐州下邳,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率军南下,不再看着孔融那货心烦意乱。

可惜,袁绍不知道的是,这个纯朴的愿望已经完全无法实现,甚至说好梦破碎也不过在旦夕之间,因为太史慈已经上岸了!

似乎是当年亲眼看到廮陶城被赵兴炸飞之后的心里阴影一直留在心中,袁绍如今无论走到哪里,都习惯性地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地保护起来。临济城原本是座中型城市,整体防守自然不如大城临淄,但自从袁绍来了之后,他从附近抓来大批的百姓日夜加固临济城,如今的防御竟然大大增强。

为了防止晋国的铁甲车和轒輼车(发音为“分云”)轻易炸毁城门,袁绍特意命令手下将临济城外的护城河加宽加深,其规模甚至直逼卧虎城的护城河,莫说是铁甲车之类的大型笨重器械难以抵近,就是云梯够不够长还难说。

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是,袁绍将暗中生产的火药绝大部分都用来作为保护临济的秘密武器,不仅让人在城内各处要害的部位储藏大量的火药,而且还在靠近城门附近的街道下面都埋上炸药。袁绍这种暴发户的心态和做法,真是让人觉得无语。不过为了对付强势的晋国军队,貌似只有摆出这样与敌同归于尽的姿态,或许才能死中求活吧。

面对防守如此严密甚至可以称之为恐怖的临济城,太史慈又该如何下口呢?

按照卧虎讲武堂教授的规范攻城步骤,太史慈在对临济动手之前,首先派出了大量的密探潜入临济城中,对城内的情况进行了细致入微的侦察。袁绍占领临济时间不长,加之又有两支大军在外征战,所以进出临济的人员很难控制,这就给暗影队员们的行动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通过明察暗访,暗影队员不仅摸清了袁绍府邸的防守情况,而且对于袁绍在城内四处埋炸药的地点也基本掌握。他们将这个重要的情报秘密报告给太史慈,立即引起了太史慈的高度重视。

对于如何最大限度地发挥火药的作战效能,在这一点上,太史慈如今已经可以称之为专家。因为赵兴要求晋国水师的大型战船必须具备远程投射炸药的能力,这就要求作为主将的太史慈,必须对如何在木质的船上使用危险的火药有非常丰富的经验和见解。

为了实现赵兴给战船安装火器的指示,太史慈这一年中可是没少跟着造船厂的师傅一起进行实验和方案论证。他一次又一次地亲手点燃火绳,看着因为操作不当而被火药瞬间引燃或者直接炸毁的木头船模,在苦闷和泄气之间反复寻求突破。

直到最近,海龙号战船上面才真正出现了可以安全发射的火药兵器,只不过这种兵器的外形已经与晋国陆军所使用的投石车完全不同,因为它的外形看上去就像一根长长的水桶,而轰天雷便是从粗壮的“水桶”中间喷射出去,而不再像以前那样是被抛射出去。

虽然喷射的速度比不上抛射,但距离却要远过投石车,而一旦两支水师在水上作战的时候,拳头伸得远的一方自然是要比拳头短的更占便宜。只要木质的船体被轰天雷亲吻上一口,熊熊的火焰立即会使这艘战船丧失战斗能力。

得知袁绍为了自保而在临济城内大量储备火药的情况之后,太史慈略作思考,便发现了袁绍的软肋。他指示暗影队员分头携带少量的烈性炸药再度潜入临济城内,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点燃。这些炸药因为数量较少,不仅便于混在其他东西之中隐藏携带,而且对携带者自身不会造成太大的危险。

太史慈对付袁绍的手段,就是采用“打草惊蛇”的办法,让暗影队员在袁绍所住府邸周围同时点燃只会发出巨大爆炸声,但却不会造成伤亡的大型“爆竹”,只为吓唬得袁绍对于埋藏在城内的火药的安全性产生怀疑。一旦袁绍意识到城内埋藏大量火药不安全,他肯定会迅速派人将火药挖出来进行转移,而这时后,太史慈的机会就来了。

再度潜回临济城的暗影队员们,小心翼翼地执行这“打草惊蛇”的行动。他们或是装扮成附近乡下进城卖菜的农户,或是装扮成前来城中投亲的流民,或是装扮成游方郎中,茫无目的地游荡在临济城内的大街小巷之中,到了旁晚时分便会老老实实地找个地方住下。他们的言行举止与其他普通百姓毫无二致,极大地欺骗了袁绍安插在城内大量探子的眼睛。

某天夜里,已经睡下的袁绍忽然听到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剧烈响起,只惊得他亡魂皆冒,急忙找来贴身亲卫询问发生了何事。不多时城内负责安全守卫的将领跑来向他报告,说是有人暗中进行破坏,在埋藏有大量火药的地方以及袁府周围使用了炸药,所幸没有造成更大的爆炸。

袁绍心神稍定,精下心来仔细一琢磨,这才感到了后怕。原本他以为只要将火药埋在城内重要的路口和街道下面,到时候万一晋国的军队攻破了城门,便可以点燃大量的炸药给其造成巨大伤亡,如今看来这个想法十分危险。万一这次火药被晋国派来的奸细给点燃了,那真是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是袁绍连夜喊来几名将领,命令他们趁着夜间无人注意的时候赶紧行动起来,将原本埋藏在城中的火药全部挖出来,连夜运送出城,直接送往还在徐州战场上征战的颜良和文丑那里。

第六零零章 枭雄末路多凄凉

按照袁绍的命令。深更半夜的时候,许多袁军士兵开始行动起来,将埋藏在城内各处要道之下的炸药全部起出,然后小心翼翼地集中装箱。到了四更天的时候,城内的火药便被清理完毕,于是袁绍派出一队人马,赶着数十辆塞得满满登登的马车从东门上离开。

隐藏在暗处的暗影队员始终关注着不停忙碌的袁绍士兵,等到他们看着装满火药的车队开始从东城门洞里通过时,有人冒着生命危险点燃了专门用来传递信号的烟花。

城中许多尚未入眠的人们,忽然看见东门附近的天空上爆出绚丽的一朵火花,还在好奇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燃放烟火。只有袁绍手下的第一谋士沮授反应迅速,他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城内隐藏的奸细在向城外通报消息,于是赶紧建议袁绍加强戒备,暂时不要让运输火药的车队离开城门。

然而,沮授还是反应的晚了一些,一切都已经来不及改变。

已经将临济城团团包围起来的晋国大军,就等着城内某个方向的天空中亮起绚丽的烟花,因为正对着临济城四座城门的远处,正摆放着几尊黑洞洞的“大水桶”,这也是太史慈让人从战船上拆卸下来,专门用来对付袁绍火药部队的“杀手锏”。

按照事先的约定,四门上的发射手,无论哪一门上发现了临空的烟火,则立即向临济城内发射轰天雷,落点正是烟火升起的附近。这也是点燃通讯烟火的暗影队员为什么会有危险的原因,因为如果飞越临济城头落下的轰天雷正巧掉在这名队员的头顶,那他可真就悲催了。

几尊“大水桶”已经调整好了射角和方向,如果同时发射的话,可以尽量保证轰天雷的落点恰好覆盖城门洞的内外,不会落进城中百姓的民居之中。当然了,这也不是绝对的事情,毕竟这种新式的“大水桶”武器还没有真正定型量产,其稳定性和操控性很难完全保证。若是误伤了城中之人,也只能是谁被砸中谁倒霉。

东门外等候着的射手们清晰地看见了一朵璀璨的烟火临空绽放,他们于是毫不犹豫地点燃了五尊“大水桶”屁/股后面的引线,一阵哧哧声响过之后,五枚轰天雷发出欢快的啸叫,前赴后继地向着临济城东门内外飞了过去。

还算幸运,五枚轰天雷坠落时,其中一枚落在了城内的车队之中,另外一枚则是落在了刚刚出城冒头的车队之中。虽然轰天雷落地之后的爆炸威力有限,但却可以有效地引起马车车厢之内的火药爆炸,这便足够了。

轰天雷落进了装满火药的马车附近,后果,自然是很严重的……

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临济城的东门附近发生了一场让人终生难忘的剧烈爆炸,无论是城内的官军和百姓,抑或是城外静静等候的晋国士兵,当他们看到那种可以摧毁世间一切的巨大力量在瞬间爆发出来的场景时,所有人都做了一个比较相似的动作,那就是用手去擦拭额头的汗珠。

毫无征兆的爆炸发生了,那场景实在太过剧烈,太过恐怖,以至于人们无法用准确的词汇来形容和表述。

当东门外的晋国军队看着临济城的东门,在一片耀眼的火光之中变成废墟之后,他们迅速收起五尊“大水桶”,然后向着东门靠近,在第一时间内便冒着硝烟清理碎尸和瓦砾,并将这些滚烫的砖石丢进护城河中。

长长的云梯被士兵抬到了护城河边,然后毫无阻碍地架在了城墙根下,不怕水的晋国水师兄弟们紧张有序地从云梯上爬过护城河,就算偶尔有人坠落,也会立即游向河边,丝毫不会影响水师官兵们渡河的速度和决心。

等到负责攻打东门的晋国士兵完全占据了东门时,许多守城的袁军士兵还没有完全从方才的爆炸中清醒过来。既然东门已破,围城的三万五千士兵立即调整部署,一万多龙骑兵立即从北、西、南三个方向赶往东门缺口,剩余的一万五千名水师官兵则严格按照一道城门外面驻守五千人的做法,负责将意图逃窜的袁军士兵全部堵在城内。

太史慈的这种派兵布阵,意图非常明显,那就是绝不允许临济城内那怕是一只苍蝇飞出包围圈。这一仗,他吃定了袁绍。

随着东门外坚固结实的浮桥被架设成型之后,从另外三门赶过来的龙骑军士兵们迅速涌进了临济城的东面,太史慈本人也是亲临一线,准备对袁绍发起最后的致命一击。

留在临济城内的两万士兵中,有一万人是当年张郃亲自训练出来的大戟士,这也是袁绍用来保命的底牌。当东城门发生剧烈爆炸之后,袁绍在沮授的陪同下,立即前往大戟士驻扎的总部,他们想在那里寻找到一块安全的庇护所。

没有了张郃指挥的大戟士,虽然还是一支精兵,但是已经失去了魂魄。相反的,太史慈率领的水师以及龙骑兵战士们,现在正处于一个求胜热情极度高涨的环节。此消彼长之下,大戟士已然落了下乘。

龙骑军的士兵们自从入城之后,便做好了巷战的准备,他们不急不躁地对临济城内的街巷逐条逐个地进行清剿,尽管前进的道路上不时有兄弟中了埋伏而受伤甚至是死去,但他们还是坚定不移地从东城区慢慢向着西城区方向推进着。

袁绍在西城区附近亲自指挥了两次冲锋,但遗憾的是都被城外严防死守的晋国水师士兵给打了回来。那黑洞洞的五尊“大水桶”,并非农家真的用来汲水的吊桶,而是收割人命的大杀器,只要将它们的洞口对准了城门,那么无论冲出来多少悍不畏死的大戟士,他们也会被无情的火药射成一片肉泥。

天亮时分,袁绍的士卒已经被龙骑军压缩到了极小的一片区域。到了此时,已经走到末路的枭雄袁绍,终于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无处藏身,他带着几分不甘与不屈的神情,终于抽出了从来没有杀过人的配剑,然后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PS:第十二卷终于结束,按照南道的构想,顺利灭了袁绍。下一步,赵兴的步子将会迈得更大,许多奇迹等着他去创造!

……

最近难得书友们这么热情,南道也是一口气坚持每天三更到了月底,我的辛苦和努力,相信大家看得见。

对那些不花钱看书,不愿意投票,偶尔还嫌弃南道更新速度慢的伪书友们,我无话可说。

都是爹生娘养的,你们不仅不给作者提供生存的保障,还讥笑白天工作养家糊口,晚上熬夜点灯苦逼码字的业余作者,你们的心是肉长的吗?

酒喝多了,胡言乱语几句,一切都是浮云……

为了那些一直支持俺的书友们,南道继续努力!

第六零一章 青徐战场绞肉机

青徐战场之上兔起鹘落的一幕大戏,以晋国大军的渡海作战为转折,最终几路联军全面败退,枭雄袁绍临济落马,一切烟消云散.

许多人能够预测到赵兴必然会出手援救孔融和陶谦,但极少有人推测到晋国会采用这么激烈和悍然的手段参与到青徐之战中来。

能够在战略上实现突然打击和大规模的兵力投送,这是战略家才能够做到的事情。“战略家”赵太傅大人之所以能够躲在卧虎城内,优哉游哉地遥控指挥东西两线作战而不失误,最关键的在于他来自于后世无数经典战例的启发。

数万晋国大军从郁洲山岛登陆徐州东海,然后兵分两路,一路救下邳,一路擒颜良,怎么看都有“仁川登陆”的味道在里头;数万晋国大军从乐安沿海登陆青州,绕过袁绍布置在陆地上的两处前哨据点而直捣临济,怎么看都有着几分“诺曼底登陆”的影子。而这两场经典战例均来自于后世,只有穿越者赵兴才会知道。

经验创造财富,知识就是力量。在赵兴看似天马行空的一些想法的指导下,这个时空中的一切都在日积月累地发生着变化。

如果不是赵兴一力坚持创建水师,那么换做是袁绍、曹操、或者是别人,他们一旦占据了黄河以北的广袤地区,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如何招兵买马,集结大规模的军队,等到某个合适的时机渡过黄河,争霸中原,绝对不会患了失心疯一般去搞什么烧钱的水师。

说白了,汉民族直到二十世纪末,都没有多少人真正重视经略海洋,即便是许多次亡国灭种的危机都从海上而来。所以,除了赵兴之外,这个时空之中没有人真正意识到控制海洋对于大汉民族的重要意义,曹操不行,刘备不行,诸葛亮也不行……

真正让人惊奇的还是晋国水师的运载能力。整整八万士卒,外加数万匹的战马,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虽然从泉州前往东莱外海,仅仅是横渡了渤海湾,可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蒸汽机,没有钢轮船,所有兵马的输送只能依靠海流、风力以及“大力水手”们转动巨大的绞盘来提供动力。这得一次性出动多少艘运兵船?

如果不包括战马,那么按照一艘船运送500名士兵来算,一共需要160艘运输船;如果包括飞虎军和龙骑军的战马,那么运输船的数量便要激增至500艘左右。虽说赵兴家大业大,富可敌国,一时之间也难以凑齐数目如此庞大的运输船队。那么他又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呢?

很简单,算好提前量,让船队多跑两趟就是了。因为晋国水师在沿海一路上修建了几个大型的港口据点,所以可以将不同登陆地点的部队分批运输至军港之内,然后在那里等候后续部队抵达,直至集结完毕。

这也是为什么徐州战场距离泉州要超过青州乐安一倍以上,而太史慈的部队却是在赵云率军驰援徐州下邳之后,才对袁绍发动攻击的缘由。

还有一点也值得引起人们的思考。晋国水师出动的近两百艘大型运输船只之中,有六成其实是民用船只。这些运输船分别由东海糜家、徐州陈家、以及幽州的许多大商家共同出资,从泉州水师造船厂专门定做。船厂因为承接了民用船只的工程,可以创造一部分利润和收入,而他们制造的民用运输船,按照太史慈的指示,从一开始便考虑到了转为军用的可能。

到了战时需要的时候,太史慈便下令从地方征集这些运输船只参战,并且给予商家一定的经济补偿。这种做法比起制造大量的运输船平时闲置在码头,到了战时仅仅使用一两次来说,大大降低了建造和保有的耗费,可谓是开创了军民两用的先河。

依靠强大的海上运输能力,晋国大军毫不费力地实现了登陆青徐的战略目的。直到这时,在冀州一线集结重兵,意图防止晋国军队南下渡河的朝廷和相关势力才发现,从一开始赵兴便没有打算强行渡河。当时晋国之所以在冀州战场上调集了四个正规军,整整十二万的兵力,不过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甚至是有意给大家提供一些貌似可能实现的机会,比如攻打青州和徐州。

一旦晋国的军队在青州和徐州站稳了脚跟,则中原腹地将彻底暴露在晋国骑兵的马蹄之下,甚至连远在长江以南地区的孙坚,现在也忽然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

然而,以目前的战场形势来看,想要将已经登陆的龙骑军和飞虎军赶到东海里面喂鱼,实在是一件很难达成的任务,除非曹操、袁术、刘焉以及朝廷能够完全形成一个整体,甚至要加上孙坚、刘表和司马家。

这就好比是在一张正方形的九宫格中,赵兴已经稳稳当当地占据了最上面一排标号为1、2、3的三个格子(凉州、并州、冀州和幽州),如今又开始染指标号为6的那个格子(青徐二州);孙坚占据的位置可以称之为9号格子,刘表自然是8号格子,而司马家则是7号格子;大汉朝廷、曹操、袁术、刘焉等势力目前分布在4、5、6、8、9这几个格子之中,其中6号格子里面还装着晋国的八万大军。

一旦被赵兴完全占据了6号格子,则相邻的5号、8号、9号格子便面临着直接的威胁,所以从战略布局的高度来看,青徐之地绝对不能落入赵兴的手中。否则,其余各方势力只剩下被赵兴蚕食鲸吞的命运。

既然赶不走晋国的军队,那就只好在青徐之地进行对峙,虽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但也好过直接面临赵兴的威胁。于是惊慌失措的曹操、袁术、刘焉等势力,开始向青徐附近再次调动和集结大军,就连长江以南的孙坚和刘表也开始担忧起来,暗中支持与晋国直接面对的势力,希望这些势力能够阻挡赵兴南下的步伐。

于是,四战之地的青徐变成了赵兴穿越以来的第一部绞肉机,在接下来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内,无情地吞噬着各方士兵的性命……

PS:南道近日有急事,每天更新减少至两章,将会持续三至五天,请书友们谅解……

第六零二章 先拿张勋包饺子

既然徐州和青州成为了一部战争绞肉机。那么就得有足够的军队来扮演肉馅的角色。毫无疑问,正在拼命向南逃窜的袁术部将张勋,便是晋国部队准备吃进嘴里的第一块肥肉。

如丧家犬一般恓惶的张勋,有太多的理由感到屈辱和不甘。因为他现在觉得自己彷佛就是身后的那队飞虎/骑兵爪下的耗子,人家分明是在戏弄自己,可他却连一丝抗争的勇气都没有。

不是张勋自甘堕落,愿意做一只被小将李铁柱戏玩戏耍的老鼠,实在是张勋被李铁柱给打怕了。

从下邳城逃出生天的张勋,在南逃的路上曾经组织了三次有效的狙击,但最终都是以惨败而收场。在下邳城下,陈登指挥的第一次夜袭选择的目标便是张勋的部队,那一晚张勋损失了两千士兵;后来四路联军同时攻城指挥,张勋部战死在下邳城下的又有两、三千人;赵云率领飞虎/骑兵疾驰入城的时候,捎带着打死打残了张勋所部正在攻城的一千多士兵。

这么算下来,张勋向扬州方向逃逸的时候,手下还带着一万四千左右的士兵,是李铁柱率领的五千飞虎/骑兵的三倍。可即便如此,张勋仍然不是初来乍到的李铁柱对手,被飞虎/骑兵一次又一次地狂虐。

张勋率军逃到夏丘一带时,在这里设立了第一道阻截线,留下了三千多丹阳精兵成为倒霉的断后部队,自己则带着剩余的一万人继续向淮陵一带跑路。以三千多丹阳兵阻击李铁柱率领的五千尚未“开和”的飞虎军,也只有胆小如鼠的张勋能够干出这种蠢事。

换做任何一位出身卧虎讲武堂的将领指挥这种战斗的话,他一定会选择骑兵不易发起攻击的地形,将全部一万五千名士兵投入战斗,与追兵进行一场殊死战斗,彻底解决后顾之忧。

将为军之魂。连主将都舍弃自己的士兵逃跑了,留下来进行自杀式阻击敌人的士兵还有多少战斗意志?就像一个人若是没有了灵魂,他即使拥有世上最强壮的身躯,也不过是一具僵尸,又如何能够打败训练有素的对手?更何况飞虎/骑兵还不是一般的对手,而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对手!

所以,张勋军组织的第一次拦截,以毫无悬念的失败而告终。当三千多名袁术士兵看见大队的飞虎/骑兵风驰电闪般冲向本阵的时候,战斗的意志瞬间便被瓦解,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一个动作,那就是扔掉手中的武器,然后伏地求饶。

这些原本颇有战力的丹阳士兵,之所以既不选择四散逃命,也不选择集体抗争,而是留在原地乞降求饶,很关键的一点就是李铁柱把战场之上的心理战和宣传战发挥运用的好。

晋国水师初创之时,有数千当初被袁术抛弃了的丹阳兵毅然选择加入了水师,并且成为水师的中坚力量。李铁柱乘船南下的时候,他一边坐在大船边上观看主公赵兴曾经描述过的“海上升明月”这种雄浑壮阔的景象,一边就开始琢磨着如何从太史慈手中讨要一批丹阳兵过来。

李铁柱问太史慈要的丹阳兵其实人数并不多,也就一百来人,但要求必须是曾经在袁术军中有些名气,或者人脉关系很广的那种,至于这些人有什么用处,当时他对太史慈卖了个关子。等到李铁柱率军追击张勋的时候,这百十个随军出战的丹阳兵终于发挥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作用。

实际上,李铁柱的这个做法,赵兴早在当年攻打张角时便用过,那就是“发动群众、瓦解敌军”。在对拦路的袁术残军发动攻击之前,李铁柱让一百多名水师官兵走到了战场的前方,按照他专门教过的话语冲着不远处的丹阳士兵喊话。

水师官兵们操着地道的丹阳口音,先是自报了姓名和曾经在袁术军中待过的经历,然后便开始了无比强大的心理攻势。

有的老兵这样喊道:“对面的兄弟,你们的机会来啦!看看哥哥我现在混得多痛快!赶紧丢下武器加入到我们这边来吧,哥哥我带你到大海上去抓大鱼,只要抓住一头,就能卖出许多的钱来,到时候我们对半分!”

有的老兵那样喊道:“对面的老乡啊,别给袁术那个没人味的龟儿子和张勋这个怕死的怂货卖命啦,我们都是好兄弟,自家兄弟不打自家人,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以祖宗的名义起誓,你们一定不会有事!”

更有与对面士兵自小同村长大的老兵,竟然光着手、袒着怀,就这么一边数落对面的数千丹阳兵,一边走进了丹阳兵的阵营之中。这名胆大包天的老兵走到与自己同村的兄弟面前,先是使劲地摇着有些木然的昔日伙伴,然后急切地说:“狗日地谢小三,你他妈的竟然还活着!老子还以为当年你已经死在箕关下面了呢!快说说看,我爹和我娘现在过得怎么样?”

那名被称为谢小三的丹阳兵,此时如梦初醒,不顾大热天两人满头满脸的汗水,狠狠地抱着自己的好哥们,然后哇哇大哭。他这一哭不要紧,却将周围的丹阳兵也惹得心慌慌、意乱乱,眼泪忍不住地向下滴。

李铁柱看到心理攻势的火候已经差不多了,然后便拿起大号的制式铜喇叭,对着前面拦路的丹阳士兵喊道:“对面的兄弟们,我是飞虎军的军师李铁柱!刚才你们的老乡,也就是我的部下已经将晋国对待俘虏的政策喊的很清楚啦,是死是活,一切全看你们自己选择!现在我从一数到十,愿意投降的丢掉手中武器,伏在地上等候收编!不愿意投降的,我数完之后便过来跟你们比划比划!”

“一……二……十!”不等李铁柱的十个数喊完,对面原本站着的丹阳兵,成群成群地伏在了地方,密压压的一大片。偶尔有几个死硬分子,当他们看到身边的兄弟都跪下来之后,也没有了任何抵抗的胆量,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跪地。

李铁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然后转头问身边的暗影队员:“对面极少数最后才跪下的那几个,你们暗中给我盯着点!”

张勋留下来的第一道阻截战线不战而降,李铁柱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便收获了三千多名训练有素的士兵,这下他可以轻松地向太史慈兑现当初许下的“借一还十”的承诺了。

李铁柱留下一千飞虎/骑兵负责看押投降的三千多名丹阳兵,这四千多人将会进驻夏丘城,等候正在飞速赶来增援的龙骑军。

麻利地处理了这些杂事之后,李铁柱带着四千骑兵继续上路追赶张勋,追到淮河边上的时候,正好看见张勋率众在匆忙渡河。为了防止一次就把张勋彻底给打残了,李铁柱竟然命令士兵全部下马休息,站在河岸高处好整以暇地看着张勋带领一万士兵渡河而去。

张勋这蠢货,看见李铁柱带来的骑兵似乎少了一千多人,还以为是留下断后的士兵重创了飞虎/骑兵,所以飞虎军胆怯了,不敢发动攻击。

基于这种无知和无畏精神的刺激,张勋竟然在渡河之后又留下四千人守在淮河对岸,意图对打算渡河的飞虎军进行半渡而击。他要是知道李铁柱担心的是他这只耗子,如果不带着大量士兵逃到距离扬州最近的地方,那么袁术只怕不会派兵前来救援,心里不知会做何感想呢?

张勋跑远了,而且又留下了四千丹阳兵,河对岸的李铁柱眼里放着光,就差嘴里流出口水。不过这次的情况与上一次又有不同,真得要是强行渡河的话,飞虎军只怕要狠狠地载个跟头。

因为双方目前的兵力是相同的四千人,处于防守一方的丹阳士兵明显占据着地利优势,而飞虎/骑兵一旦下马渡河,则毫无优势可言,如此对比之下,脑子再有问题的将领也不会下令强渡淮河,更何况李铁柱这个比猴还精的家伙?

李铁柱心想:既然飞虎军不想渡河过去抓丹阳兵,那就想办法让丹阳兵自己送过来吧!这真是一个疯狂的想法,也就李铁柱这个家伙能够想得出来。他竟然派出暗影队员返回夏丘城内,让负责看押三千多名丹阳降兵的两名飞虎军的营长再次分兵,让其中五百人负责押送一千名丹阳士兵火速赶往淮河岸边!

这些被带往淮河边上的丹阳降兵,是由一百多名晋国水师老兵经过认真筛选,有可能最先完成转化的一批。他们对于晋国没有多少负面情绪,经过留守的飞虎战士开导教育,已经流露出了转投晋国的愿望。

负责带领他们前往淮河岸边的那位晋国营长,郑重地告诉这些士兵,如果这次能够完成军师的交待的任务,那么他们就相当于提前立了大功,一旦进入晋国的军队之中,绝对会有很好的发展。

急于立功的一千名“亲晋”丹阳兵到了此时终于展示出自己良好的军事素养,充分发扬两条腿跑得比四条腿还快的精神,竟然跟着飞虎/骑兵一路狂奔到了淮河岸边。

看着仅用了一天多时间便赶到淮河岸边的一千丹阳兵,李铁柱心里头那个乐呵,简直比吃了蜜还甜。就这种身体素质,已经可以媲美晋国训练团里刚刚出来的新兵了,他觉得自己这次可是捡到宝了。

李铁柱特意从一百多名原籍为扬州丹阳的水师官兵中,挑选出二十名精干顶用的老兵,当场给他们升了官,每人都定为连长的级别。然后他将这二十人分到一千名丹阳降兵之中,让他们每人统领五十人,准备执行一项令人匪夷所思的任务。

PS:卧槽,居然连虎/骑两个字连在一起都要屏蔽,老子纳闷了……

第六零三章 一本万利的买卖

李铁柱特意选出二十名出身丹阳的水师老兵。让他们带领一千刚刚抓获的丹阳降兵,其实是要为淮河对面的四千守军演一场大戏。

当日夜里,有几名老兵带着几个铁了心想要投靠晋国的袁术降兵,其中就包括那个阵前恸哭的谢小三,凫水渡过了淮河,悄悄地摸到了驻守淮河的袁术军营之前。几名降兵上前与把守营门的卫兵进行交涉,告诉卫兵他们是带着十分重要的情报特意来见守将的。

卫兵一见来的是自己人,便赶紧前去向留守的将领宋忠禀报情况。不多时,宋忠便让卫兵将这几名冒死前来报信的丹阳士兵请进了自己的大帐。

进到大帐之中后,谢小三首先开口说道:“启禀宋将军,小的是丹阳郡句容县谢家村人,此次奉命和兄弟们在夏丘一带阻截前来追赶我们的飞虎军,虽然最后被飞虎军冲散了阵型,败了一阵,但还是有不少兄弟逃了出来,现在已经潜伏到了淮河的北边!”

宋忠听说还有不少士兵活着,心中一动,于是说道:“谢家兄弟,不知道如今北岸滞留下来的兄弟有多少?被飞虎军俘虏的士兵又有多少?”

谢小三回答说:“潜伏在北岸的兄弟大概有一千人左右,至于被飞虎军抓走的兄弟具体数目,你还得问这位从飞虎军中前来的兄弟!”

宋忠一听谢小三说身边的老兵居然是从飞虎军中摸过来的,急忙抽出腰中所挂的长剑拦在胸前,然后恶狠狠地说:“这位兄弟倒是好大地胆子,居然敢于只身探营,难道说你的脖子比我手中的长剑还要结实不成!”

那名前来演戏的老兵并不慌张,而是一脸诚恳地说:“宋将军请容我将话说完,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一旁负责“捧哏”的谢小三立马接口说道:“宋将军,你可不要伤了我这兄弟的性命啊,他叫徐二常,是我们村子里徐铁匠家的儿子,前些年跟谁袁州牧北上讨赵,结果被晋国人抓了去,最后强迫投进了飞虎军中。一路上我听徐二哥说他这些年在晋国水师吃了不少苦,就想着如何返回扬州,这次看见了家乡的兄弟,所以特意偷偷溜出来给将军您报信呢!”

宋忠听谢小三这么说,于是稍微打消了一些疑虑,说:“好吧,就让你说说看,你要是说不出我感兴趣的内容,就休怪我剑下无情!”

尽管徐二常很有冲上前去狠狠痛殴一顿这个草包将军的冲动,但他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恭顺和服从,低三下四地说:“宋将军,我是前来追击你们的那个名叫李铁柱的头目身边的卫兵,知道这次他们一共抓了近千丹阳的兄弟,其余的一千多人则是不幸战亡,不过飞虎骑兵也付出沉重的代价,他们从下邳出来时有五千人,现在只剩下将近四千人。”

宋忠听徐二常所说的数字与刚才谢小三说的数字基本都对得上,于是点头说:“负责拦截飞虎骑兵的兄弟都是好样的!不过你这次偷摸出来闯进我营,不会就是告诉我这点事情吧?”

徐二常立即非常及时的送上一句马屁,说:“宋将军果然慧眼如炬,我这次冒死前来,实际上是想告诉将军,对岸的飞虎军现在正在等待后续的援军,听说是数万龙骑兵,一旦他们到来,则宋将军和这数千的丹阳兄弟们可就危险了!”

宋忠一听这话,立即露出了软弱无能的本性,有些底气不足地问徐二常:“徐家兄弟可知对面的飞虎骑兵援军几日后到达?”

“听李铁柱说,最早后天正午便能到达!”徐二常睁着眼睛继续说瞎话。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张将军临走时可是交待我要在河边坚守七天的,这才过去了三天而已!”宋忠丢掉手中的长剑,在大帐之中来回的渡着脚,一时之间竟然手足无措。

看着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的宋忠,徐二常终于进入这次忽悠的关键阶段,他说:“宋将军,小的这里有一条计策,不仅可以让兄弟们全身而退,说不定还可以让对岸的四千飞虎骑兵全军覆灭!”

“哦,此话当真!”宋忠一把抓过徐二常的手,有些激动地说。

“将军如若不信,徐某愿意留在营中随时等候发落!”徐二常仍然是一副忠诚可靠的表情。

宋忠大力拍拍徐二常的肩膀,说:“好,那就说说你的计谋!如果此计可用,今后你便做我的军师!”

“我的计谋就是里应外合,宋将军率军在夜间渡河过去,突然对飞虎骑兵发动攻击,到时候被他们俘虏的一千兄弟和潜伏在附近的另外一千兄弟正好可以作为内应,精心算计之下,必能打破李铁柱!”徐二常毫不走样地将来时李铁柱特意交待过的话说了出来。

宋忠听完徐二常的主意,凝神沉思不语。实际上他已经开始对这条计谋动心了,只是慑于飞虎/骑兵的绝世威名,所以还有些底气不足,胆量不够。不过没有关系,徐二常紧接着说出来的几句话,彻底打消了他的疑虑。

徐二常说:“我知道飞虎骑兵随行携带的一些火药存放在哪里,只要到时候我趁着夜里值勤的时候将火药引燃,一定会让飞虎骑兵阵脚大乱。到时候宋将军正好带着大军包抄过来,一战而败敌军,则可以立下大功劳!”

“好,此计甚妙。明日夜间,我便率领四千兄弟悄悄渡河,一旦见到你点燃了龙骑兵营中火药库,便联合内外兄弟一起发动猛烈的攻击!”宋忠最终采纳了徐二常这项看似容易成功的计谋。

第二天夜里,宋忠率领四千士兵从上游一点的河滩秘密渡河,悄悄地靠近了飞虎骑兵驻守的临时营地。二更天的时候,晋军营地忽然燃起大火,然后便是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火光之中许多飞虎军的战士们惊慌失措地冲了出来,看样子徐二常果然得手了。

过了没有多久,从河滩的下游方向杀来近千步兵,听他们口中喊着的话语,竟然全部都是丹阳口音。一直陪在宋忠身边的谢小三立即小声地说道:“宋将军,这队士兵便是我们潜伏在飞虎骑兵大营外的一千兄弟!”两人正说话间,不远处的飞虎军大营之中又传来激烈的厮杀声,听起来竟然是被关押的一千名丹阳兵开始反抗了。

到了这个时候,宋忠再也不疑有他,率领手下的四千士兵狠狠地向着不远处的晋军军营猛扑过去。

“杀啊!”难得英勇一次的宋忠,带着手下士兵很快便冲进了晋军的营寨之中。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当他真的冲进大营之后,才发觉刚才还一片喊打喊杀声的营内,竟然没有多少人影,而他预想中的一千造反的丹阳俘虏和一千从外面杀进来的失散士兵,也丝毫不见踪影。

“不好,我们中计了!”宋忠终于开始怀疑起徐二常和谢小三来,只可惜这时候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谢小三早已看不到踪影。不等宋忠率兵撤出营盘,早已准备就绪的四千龙骑兵战士,左手之中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右手之中则是握着迷你型的轰天雷,将前来偷营的宋忠所率四千人压缩在营盘之内丝毫不敢动弹,谁要是还在队伍中做些小动作意图不轨,就会立即被无情地轰杀。

到了这个时候,令人讨厌的大喇嘛又开始冒出李铁柱的声音:“丹阳的兄弟们,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赶紧放下手中的武器,不要做毫无意义的牺牲!”

李铁柱话音刚落,不少被安排了喊话任务的丹阳降兵同时发力,冲着宋忠的手下又是一阵猛喊。他们喊话的意思,无非便是向昔日的同伙讲述自己被俘之后受到的幸福待遇,以及晋国专门为投降士兵制定的优待俘虏的政策。

在巨大的生死威慑和许多丹阳降兵的劝说之下,宋忠率领的四千丹阳兵开始动摇不安起来。士兵之中有不怕死的顽抗分子,企图冒死向外突围,结果被飞虎军一阵箭矢全部送上了西天。

李铁柱大声对宋忠喊道:“姓宋的,你若是再不投降,那就别怪老子我不客气啦!今晚就让你手下这些不愿投降的士兵为你送终,陪你一块上天!”

过了片刻,李铁柱直接给手下兄弟下令:“兄弟们,准备轰天雷,听我数到三,就给宋忠送终!”

一看飞虎军要动真格了,宋忠再也顾不上自己的脸面和尊严,急忙大声喊道:“对面的李将军息怒,我投降!”

宋忠一句话喊完,发现飞虎军的士兵们果然停下了动作,于是又急忙转过头来对自己的手下喊道:“兄弟们,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今晋国如日中天,我们何不跟着一起发财!大家听我一句规劝,现在便放下手中武器,免得白白丢了性命!”

宋忠手下的士兵虽然已经打算投降,但是看到己方的主将如此不顾脸面地帮人劝降,心里头那个别扭啊,真是别提了!

既然连宋忠将军都投降了,普通士兵还折腾个啥劲儿?那就一起投降吧,看样子已经投过去的兄弟们过得挺不错的……

于是,李铁柱再次不费多大力气,便赚回来四千丹阳兵,这买卖做得真是一本万利!

第六零四章 就怕援兵来的少

轻松瓦解了张勋留下的第二支阻截部队之后。已经让李铁柱在淮河北岸耽搁了三天多的时间。有这么一段可供机动的时间,李铁柱估摸着张勋至少已经到了淮陵,现在没准正向着距离淮陵最近的扬州九江郡的钟离城逃跑,所以他再次做出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决定。

李铁柱临时分兵,留下两千骑兵原地看押宋忠投降的四千人,等候从后面赶上来的龙骑军。至于从夏丘方向紧急赶来的五百飞虎/骑兵以及一千表现良好的丹阳士兵,则随李铁柱一同渡河,准备进驻被张勋丢下的淮陵城。

按照李铁柱的分析,淮陵城下一步很有可能将成为南下大军的前敌指挥部。因为在淮陵城西北四十里外,便是豫州的沛国;在淮陵城西南五十里外,便是扬州的九江郡,只要守住了淮陵城,便相当于守住了徐州西南的一道大门,可以对刘焉和袁术造成极大的威慑和牵制。

为了防止张勋跑出了徐州地界,李铁柱只带着两千最精锐的飞虎/骑兵高速追击,至于步骑混合的一千五百名准备进驻淮陵的部队,则由那名飞虎军带队的营长加上徐二常和谢小三等人带领,在后面按照正常行军速度前往淮陵。

李铁柱亲自带队,这次一口气追击了将近两天,昼夜行军两百多里,终于在靠近九江郡的一处地方绕到了张勋的前头,把这位逃跑将军的去路给断绝了。

李铁柱只有两千人,他拦下的丹阳兵可是有整整六千人!何况这六千人基本上已经看到了逃出生天的希望,到了这种时候,兔子都会咬人,更别说恼羞成怒的张勋?

在强大的求生本能支配下,张勋毫不犹豫地对李铁柱发起了第三次攻击。这一次,战斗由张勋亲自指挥,因为再无退路,所以准备破釜沉舟。

李铁柱看到张勋终于摆出了拼命的架势,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把人家逼进了死胡同,于是他再次果断地作出决定,那就是你想跟我拼命,老子偏不奉陪!

李铁柱不跟张勋拼命,并不意味着他就怕了张勋,任由张勋夺路而逃。他只是遵循“避敌锋芒,游而击之”的战术原则,将游击战和麻雀战的手段进行自由的发挥,从而迟滞张勋的行动,蚕食张勋的兵力。

其实,若是按照飞虎军的战斗力,以两千骑兵对阵六千步兵,李铁柱也有必胜的把握。只是那样做的代价过于高昂,最终只能获得一场惨胜,并且对于达成战役目的毫无帮助。李铁柱的目的不是全歼张勋一部,否则他也不会在淮河边上故意放走张勋,李铁柱的目标是以张勋为诱饵,或者说以自己这稀少的两千骑兵为诱饵,让袁术派出部队前来救援张勋抑或是歼灭自己。

在等待龙骑军前来增援之前的几天里,李铁柱凭借手中的两千骑兵,死死地拖住了张勋西归的步伐,逼得张勋在原地打转却拿飞虎/骑兵毫无办法。

两军纠缠了三天之后,张勋一部硬是被李铁柱采取“敌进我退、敌疲我扰、敌退我追”的战术,又磨掉了将近一千士兵,而张勋军也终于走到了徐州与扬州交界的地方。

已经获知张勋被围的袁术,派出了第一大将纪灵,带领两万步兵前来救援,估计最多再过上一天,便可以抵达目前张勋所在的位置。然而,不等纪灵赶到,张辽率领的一万多龙骑兵却是率先一步围了上来。

张辽一见到李铁柱,首先是锤了李铁柱胸脯一拳,然后笑着说:“铁牛啊,真有你小子的,这次干得真漂亮,居然以区区五千骑兵,没有什么伤亡便耗干了张勋!叔叔跟你打个商量怎么样?”

猴精一样的李铁柱一听张辽说这话,赶紧说道:“别,我喊您一声张大爷,您老人家就不要打我刚刚抓到手的那七千丹阳兵的主意了,我可是留着有大用途的!想要俘虏还不容易啊,我这不是把张勋给您留着嘛!”

张辽瞪了李铁柱一眼,说:“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哇,都敢跟我打马虎眼了!行,张勋剩下的这五千多人我全包了,等袁术派来的救兵赶到之后,也交给龙骑军动手!在厚丘只跟颜良过了一招,兄弟们还没过瘾呢!”

李铁柱一听张辽胃口这么大,顿时急眼了,连忙说道:“老张,你现在手下能用的也就万把人,能一口吃下袁术派来的救兵吗?我看还是咱们两家一起上,我们五五分账咋样?”

张辽看着明显是在耍赖皮的李铁柱,说:“小子,立马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揍得你屁/股开花!”说完这话,张辽便开始捋袖子了……

“好、好,我现在就消失。从来就是这样,一说不过我,就捋袖子!我承认打不过你还不成,有本事跟我们军长去耍横啊!”李铁柱一边脱离张辽的威胁,一边坏笑着冲张辽喊道。

看着已经离开的李铁柱,张辽终于忍不住笑了,他自言自语地说:“嘿,真是没想到,当初跟在三哥屁/股后面打转的鼻涕虫,如今竟然有了统兵一方的本事!看来三哥还真有坐天下的气运啊。”

扯淡完毕,张辽立即命令全军将张勋围了起来,仅仅给五千惊慌失措的袁军留下一处可以突围的缺口。只可惜这道缺口不是对着九江方向开着,反而是冲着淮陵方向。

张辽这是想把张勋往远离扬州的方向驱赶一段,好给担任截击任务的李铁柱留下足够的机动空间。刚才俩人耍嘴皮子时,争得脸红耳赤,真的要打仗的时候,那就立马严肃认真起来。张辽和李铁柱的计谋便是以张勋为诱饵,将袁术派出的袁军吸引到徐州境内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搞定张勋,然后转过头来吃掉救兵。

龙骑军人数有一万多,自然是要担任主攻的任务,但飞虎军也不是摆设,虽然人数少,却要担负门闩的任务,完成关门打狗的关键一步。

如今,一个口袋已经布好,张辽和李铁柱只担心袁术没有派出袁军,或者说来的援军数量太少,不够他们解馋!

唉,这俩吃货,原来在卧虎城内就是最能整事的,如今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PS:用手机WAP站看书的朋友,请大家相互转告,手机站的更新出了问题,向前翻两章便是每天的更新,最后那两章废弃的内容,暂时就像让人恶心的盲肠,等着手机站的工作人员手动切除……

第六零五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在张辽和李铁柱两个“大胃王”张开口袋。坐等纪灵自投罗网的时候,负责押送袁绍一系文武将领的几艘大船,从郁洲军港扬帆出航,借着夏季的东南季风,高速向着渤海方向航行。

袁绍在太史慈攻进临济城的时候,曾经拿剑抹过脖子,但是并没有死成,他被身边的亲兵给拦住了。

活着的袁绍与死了的袁绍相比,自然具有不同的价值和意义。活捉了袁绍的太史慈非常明白这里面的意义,所以他十分干脆地将袁绍的家人,包括临济城内的文武幕僚属从来了个一窝端。

随后,太史慈与张辽和赵云取得联系,先是派人将袁家老小以及一帮子幕僚押送到朐县,在那里与押送颜良、文丑、审配、逢纪等人的部队汇合之后,一起转运到郁洲岛上,最后则由护送张机北上的彭简亲自负责,动用了五艘大船,将众人分别看押活着安置起来,一起带往晋国。

在北上的人群里面,受到待遇最好的自然是晋国的上宾张机,他仍然由彭简亲自陪伴在身侧,住在海龙号的一号船舱之内。整艘战船之上,除了船长的舱室可以与一号舱媲美之外,其余的则皆不如此舱。

实际上,张机呆在郁洲山岛等候乘船北上的日子里,便已经受到了岛上军民的热情接待和欢迎。许多因为长年呆在海边的水手和渔民,多多少少都患上了风湿之类的疾病,他们在闲不住的张机妙手回春之下,解除了病痛的折磨,于是个个都很感激医圣张机。

从未在海上航行过的张机,登上巨大的海龙号之后,还是忍不住对晋国造船工匠的精巧手艺表示了赞叹和感慨。更让他惊讶和感慨的事情,在海龙号离开郁洲没有多久便发生了。

彭简来请张机的时候,说:“住在十号舱的一位客人忽然病了,忽冷忽热、上吐下泻,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了,劳烦医圣前去救治一番!”

从来都是医者父母心的张机,一听说船上有人快活不成了,赶紧随彭简前去替那人诊病,结果走到门口时看到十号舱外形影不离地守着两位明显会武技的壮汉。张机当过太守,政治敏感性一点也不差,他立即意识到舱内之人可能是一个要紧的犯人。

不过张机还是低估了这位犯人的身份。当他走进舱室看到脸色蜡黄,正一副失魂落魄的袁绍时,只是觉得此人明显是因为胸中抑郁难平,以至于气伤了身心,这才变成现在这副鬼模样。

张机和颜悦色地对着与自己差不多同龄的袁绍说:“这位先生,吾观你面色灰败、气血浮虚,只怕郁结之气已经伤了肺腑五脏,还需抓紧时间医治才好,不然再过几天,只怕危矣!”

袁绍似乎没有听到张机的劝说,只是眼神迷茫地自言自语:“想我袁绍乃四世三公之后,堂堂冀州牧,竟然被赵国昌欺辱到今天这个田地,难道真是上苍特意的安排吗?”

张机这下知道了关在十号舱内的囚犯真实的身份,他心中涌起了一阵难以平复的波涛。

张机虽然是医道圣手,但他首先是大汉朝廷正式委任的长沙太守,所以他对于天下形势还是有所了解和判断的。他也知道晋国的强大,赵兴的厉害,但他没有想到一代枭雄袁绍的末路竟然如此之快的到来,晋国灭袁绍似乎是一件十分轻松惬意的事情。

张机跟袁绍非亲非故,更谈不上有何交情,所以他对于袁绍如今的处境更多的是一种感慨,并没有多少怜悯与同情在里面。他相信,如果今时今日被抓的是赵兴的话,只怕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既然大家起了争霸天下的野心,那就得做好接受失败的准备,这便是想做英雄或者枭雄的代价。

不同于别人,见惯了百姓生死离别的张机,他对于人生的感悟,对于权势的理解,明显已经高出许多世人不止一个境界,他若有所指地劝慰袁绍:“人生在世,犹如草木,既有茂盛之时,又有枯衰之日,不过来的早晚而已。秦皇汉武当年何等雄壮,如今也不过是黄土之下的枯皮白骨,你又何必如此在乎什么四世三公之类的名头?一旦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有了,又何必在意身后那些虚名?”

袁绍被张机一番话说得有些困惑,他转头看着张机,非常认真地问道:“敢问这位先生,人若是不必在乎虚名,不去贪恋权柄钱财,那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袁绍的这个问题,很深邃,也很沉重,一般人实在难以回答。但张机却似乎早已料到袁绍会有此一问,十分轻松地回答说:“人来到这世间,是为了经历和感悟。坦然地面对人生浮沉,即使在艰难困苦面前也不要轻易低头,让自己坚强地活下去!只要你活得足够长,你就会看到比自己的对手和敌人更多的结果,这就足够了……”

袁绍被张机的这一番话说的乱了心神,他凝神皱眉思索了许久,然后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缓缓起身向张机弯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说:“多谢先生教诲,袁某明悟了。”

一直站在张机身后的彭简,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暗暗记在心里,甚至包括张机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他隐约觉得张机这番话,与带头大哥在训练暗影队员是所说的话又几分相似。为了克服受训队员的心里恐惧和紧张不安,赵兴曾经对他们说过:“无论任何时候,我们都不应该畏惧遇到的困难,我们都要想尽一切办法坚强的活下去!因为只有你活得足够长,你才会比别人看到更多精彩的人生!”

有了张机的开导,袁绍终于肯接受治疗,所以虚弱的身体逐渐得到了恢复。在海上航行的日子里,他每天都要与张机坐而论道,谈论许多以前不曾留意和关心的话题。

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的袁绍,看着纯净的天空、蔚蓝的大海,他在心里只剩下一个愿望,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他想看看生死对头赵兴甚至是赵兴的后人们,究竟会将大汉带往何处去。

也许,人生真得便该如此,莫愁前路之上没有了知己,只要内心深处还保持着一份信念和憧憬,那么就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和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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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六章 有谁听说过李恢

稳坐在卧虎城内的赵兴。已经在第一时间内接到了青徐大捷的战报,现在正耐着性子等待袁绍这个对头,以及他的那些下属们,被彭简押送到晋国来。

赵兴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置袁绍这个老小子,以及他的两个儿子,一大群家小。当然了,赵兴更关心的是袁绍手下几个可用之人,比如武将之中的颜良和文丑,文士之中的沮授、审配、荀谌、辛评、辛毗等人。这些人只要愿意真心投效晋国,毫无疑问的是,今后他们都会有发挥个人才华的空间和舞台。

赵兴不是一个嫉贤妒能的人,他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手下人才多。在晋国快速扩张的过程之中,不论有多少人才,赵兴都能给他们安排到合适的职位。在赵兴看来,如果谁觉得自己手下人才多得用不了,只能说这个主公用人无道,除此之外别无解释。

人才是一种最宝贵的资源,虽然可以再生,但很多时候却无法替代。有时候往往会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事物原本应该发展的轨迹,最典型的例子便是赵兴本人。

在等待袁绍到来的日子里,赵兴本以为会无所事事,结果收到了西线贾诩命人传回的急报。看完密信之后,赵兴露出了一副惊诧加怪异的表情。

贾诩在信中说:司马家的人似乎又急于交换了,但仍然不想用法正或者张任其中一人作为筹码,他们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意见,说是可以用新得的一位奇人来换取救治司马防的解药。而且根据贾诩的分析,如果晋国坚持只要张任或者法正,那么他们宁愿停止交换,也不会答应此事。

赵兴觉得惊诧的是司马家的人果真够狠够毒够厉害,亲老子昏迷在病床之上,这些做儿子的竟然能够做到处变不惊,仍然以家族的利益为上,甚至于不顾惜家主的生命。

赵兴觉得怪异的是司马家提出用来交换的这个人,实际上还真是个可用之才,要说潜在的价值,只怕比张任还要高出一些。按照司马家从不肯吃亏的作风,他们怎么舍得把这个人拿出来交换呢?

那么司马家提出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呢?此人名叫李恢(注1),字德昂,乃是建宁俞元(今云南澄江)人。

李恢早年曾在郡里当过督邮,他的姑夫是建伶县的县令,因为做出违法的行为,结果李恢因此遭受连坐而被免官。由于他姑父是这一带有势力的豪族,当时的太守董和就把事情压了下来,没有免李恢的官。这次南中地区的土著作乱造反,司马家又怕晋国索要张任和法正,真就委任这两人前去平叛,结果法正发现了李恢,并且极力向司马朗举荐。

当司马朗收到法正的举荐信之后,他正在为如何向晋国讨要解药而犯愁。因为前不久前往荆州寻找张机的孟光已经回到了成都,并且向司马朗报告了张机已经被晋国来人接到北方的实情。司马朗听说张机居然被晋国派人接走了,当时就觉得赵兴做事还真是不留余地,硬生生断了司马家请人救治司马防的念想,真是坏事做绝,十分可恶!

不过司马朗生气归生气,但眼目事下还是要救醒老父亲,所以又跟司马懿商议到底用谁去换解药。正在这时,法正的举荐信到了,于是司马懿立即建议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李恢与换解药。

司马懿的计谋很简单,那就是益州方面一口咬定李恢是个经天纬地、不可多得的人才,论能力本事,丝毫不输于法正和张任,所以用李恢来换解药,晋国并不会吃亏。至于李恢到底有没有本事,司马家的人那是真的不知道,除非他们跟赵兴一样,也是穿越回来的。

赵兴看完贾诩的信之后,立即回书一封,大意就是可以交换,但是尽量再从益州争取一些其他的好处,比如让司马家免费提供一批中草药什么的。实际上,这一次赵兴可是汲取了前些年问朝廷讨要钟繇、杜畿等人时,却被刘备暗中拦截下来的教训,并没有过多地表现出热切和期盼的神情来。

赵兴提出要问司马家再敲诈一些好处,其实也是在为顺利得到李恢打掩护。以他对司马懿的了解,这个人每时每刻都在怀疑和算计别人,如果晋国表现的过于大度,急于将李恢换到手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引起司马懿的怀疑,从而使得司马懿发现了李恢的真正价值,结果再次换个别的人来跟晋国交换。

其实司马防的生死对于晋国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只要司马懿还活着,司马家就不会变弱。所以如果能用司马防的一条命换回来许多的好处,甚至包括对云贵之地十分熟悉了解的活地图李恢,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晋国赚了。

接到赵兴的回复之后,贾诩也是有些没想到。他还以为赵兴肯定会十分恼火,说不定一气之下直接取消了交换,因为司马家用来交换的这个李恢,就连贾诩也是毫不知晓。不过赵兴既然同意了交换,自然有他的道理,贾诩也不多问,便按照赵兴定下来的策略,先是跟王累软磨硬缠了许久之后,这才提出晋国追加的条款。

王累见晋国同意了交换,虽然追加的条款让人看了心里不舒服,可毕竟是有望实现他都觉得有些不可能顺利完成的交换,所以赶紧与益州方面取得了联系,转告了晋国的要求。

坐镇汉中的司马懿见王累送来的信上列出了长长的一串追加条款,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司马懿在心里真是恨死了赵兴,因为这份清单上所列的药材以及矿石数量,正好处于益州能够承担却会十分吃力的边缘,也就是处于想拒绝却有些不甘心的那种情形。

司马懿认为,赵兴看穿了益州的意图,所以晋国索性抛开了以张任、法正等人为筹码的交换,狮子大开口地问益州索要大量的药材和珍惜矿产。至于李恢,反倒成了这次交换的添头,一时之间可有可无。

最终,司马家的人把心一横,牙一咬,答应了晋国开出的交换条件。不久之后,李恢怀中揣着一封尚未降温的推荐信,带着运送药草和矿石的车子,有些郁闷地向武都方向而来。

注1:据史料记载,诸葛亮在征服西南各族的时候,李恢承当了许多重要的任务,在属国平定西南边陲战事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三国志》作者陈寿以“公亮志业”四字评李恢。“公”即识大体,“亮”即明事理,“志业”即是有事业心并且做出了成绩,后人公认此评是确当的。

第六零七章 当年收了个义子

还是在光和六年中秋夜的时候。赵兴曾在卧虎城内中心广场之上,当着全城数万军民的面,宣布收下因为替自己挡剑而亡的张旺财的儿子作为自己的义子,也就是当年他曾经亲自提笔赐名的幼儿“张作霖”。

那一年赵兴的表面年龄十五岁,心理年龄三十二。时光荏苒,在兵荒马乱和四处征战的岁月中,赵兴如今的身体年龄已经二十九岁,至于心理年龄嘛,自然已经到了四十而不惑的境界。

他当年郑重收下的义子,在渐渐长大的过程中,知道了自己父亲,自己一家人与义父赵兴血浓于水的感情。当年若不是赵兴帮着张旺财的媳妇稳产,也许就没有这个孩子的降生,说不定还会因为难产而造成一尸两命的悲惨结局。

这个名字唤作张作霖的孩子,在没有断奶的时候变失去了亲生父亲,但他却幸运地有了一个新爸爸,所以自从他开始记事之后,便从未受到过任何欺辱,甚至可以说是在欢乐和笑声之中成长。

后来赵兴娶了许多媳妇,生了很多娃,加上他常年征战在外,公务时常缠身,所以陪伴张作霖一起玩耍的时间便少了很多。实际上,不仅仅是张作霖,就算是赵兴的亲生儿女,他们同样也难以得到过多的父爱,因为他们的父亲名字叫做赵兴。

这个孩子或许是因为在娘胎中时,便受到了超越那个时代的良好胎教和营养供给,所以生来敏感又聪慧,当他发现“爸爸”再没有时间和他一起玩哪些非常有趣的智力游戏之后,他变得沉默和孤僻起来,似乎是为自己不是赵兴亲生儿子的原因而变得自卑起来。

幸好心思缜密的大妇许婉婷,很快便发现了这个孩子的变化,赶紧提醒了赵兴,否则,赵兴只怕会失去未来最有才华的一位科学家。

我们现在都知道,患了自闭症的孩子,智力很容易停滞不前,甚至长大之后变成低能儿,赵兴自然也知道这个常识。赵兴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当年张旺财在洛阳因为他而死,所以他发自内心地想把张旺财的孩子好好抚养成人,让张作霖将来成为有用的人才。当他听完许婉婷的担忧之后,立即放下手边的事情,亲自陪着这个孩子渡过了一段时光。

幸好,张作霖仅仅是有一些孤僻的征兆,远远没有到自闭那种程度。为了避免还不到五岁的孩子以后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况,赵兴经过慎重考虑,并且在征求了母亲李玉娉、张旺财的妻子以及几位妻子的意见之后,他做出了一个对于那个孩子而言十分重大的决定——赵兴给张作霖改了名字:姓赵,名布,字作霖,列入赵家族谱之中。

张旺财是个从冀州逃难而来的流民,家中父母兄弟皆亡,他老婆是李家庄佃户之女。张旺财一死,虽然赵兴很好地安置了她们母子二人,但是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妇人,如果守着孩子当一辈子的寡妇,在赵兴看来实在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所以,赵兴不带任何逼迫地亲口询问了张氏妇人,问她想不想再找一个男人嫁了,这辈子不要做寡妇。张氏妇人原本就对像小兄弟一般的赵兴很感激也很信任,所以经过仔细考虑之后,说出了真心话:“我是个妇道人家,年纪轻轻地便没了男人,不怕大兄弟你笑话,有时候真的想男人,可因为孩子他爹成了英雄,所以从来不敢背着人偷汉子,这日子表面过的光鲜,内里的苦,又有谁能知道!”

现代人出身的赵兴,自然不会觉得李氏说出的这番话有多么有违伦常,相反,他觉得李氏若是一心想立贞洁牌坊,那才叫心理有病。赵兴知道李氏是因为充分信任和依赖自己,所以才敢说出自己想男人,但却迫于舆论压力而苦苦忍受的真切感受。赵兴安慰李氏说:“嫂子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如今有个法子能够让你过上正常的生活,只是要作出一定的牺牲,不知道你肯还是不肯?”

李氏毫不犹豫地说:“大兄弟,我才不会相信你会故意坑我,需要让我做什么,你直说就好!”

赵兴于是说道:“我想让你的孩子改名换姓之后入我家族谱,当然今后你还是孩子的亲生母亲,还可以跟孩子生活在一起,但却少了许多束缚,可以从容再嫁他人!”

李氏听到这里,非常爽朗地笑了出来:“哎呀,你这大兄弟,这么好的事情还绕来绕去说半天!让孩子今后跟你姓,入赵家宗祠,那是他遇上了天大的造化!就算旺财在阴世里知道了,只怕都会感激你!我家孩子又不是什么龙种凤胎,只是最下贱的佃户,能够一朝入了你这当将军的族内,对他来说是最好不过了!更何况他现在本来就喊你爹爹,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怕你笑话我,若不是俺这残花败柳之身配不上你,我都想带着孩子干脆嫁了你正好!”

被李氏这一通惊人之语雷倒了的赵兴,终于如释重负,不过他一看见李氏那双有些饥渴冒火的眼眸,就觉得后背直冒冷汗。赵兴心想: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旺财兄弟的老婆怎么看也就二十来岁,咋能这么旺盛呢?

为了避免热火上身,赵兴急忙说道:“嫂子又拿兄弟打趣,我要是娶了你,还不被乡亲们给骂死。说不定还有人会背后戳我的脊梁,诋毁我,说我为了占人妻儿,所以当初故意害死了旺财哥!”

李氏听了这话,也是叹口气,有些伤感地说道:“唉,旺财是命不好哇,如果没有被歹人所害,跟着你将来说不定还能封个站殿将军呢!”

为了给李氏干燥的身心来上一场及时雨,赵兴打岔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知嫂子暗中可有喜欢的男人,当然了,我除外。”

李氏被赵兴最后那句“我除外”给逗笑了,板着脸故作严肃地说道:“刚才嫂子是看你一脸发愁,所以才说带着孩子嫁了你,不过是让你轻松一些,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呢?哪些没嫁人的女子看了你,自然是走不动路。可我是过来人,知道找男人那得找个真心过日子的,谁嫁了你,外表看着光鲜,内里还不定要忍受多少委屈呢!”

赵兴被这李氏说的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不过不等他开口,李氏有些扭捏地说了一句让他差点晕倒的话。

李氏说:“其实呢,我倒是真有一个相中的,只怕人家看不上俺……”

赵兴一听有戏,急忙问道:“你且说说看那人是谁!我保证就是用绳子捆也给你捆来!”

“那个男人却是你熟悉的,就是裴元绍……”李氏终于说出了答案。

说话说的口干舌燥的赵兴,正端着一碗凉茶猛灌呢,一听李氏这话,当场便将灌进喉咙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幸好没有对着李氏。

“啥?裴元绍!”被雷劈了一般的赵兴,当时就晕了。

第六零八章 如今成了火龙王

虽然觉得有些出乎意外。但是赵兴片刻过后便觉得这又是一件好事情。裴元绍是自己的家将,如果娶了李氏,双方知根知底,而且又有赵兴这层关系,对张作霖肯定会好好照顾抚养,倒是可以让赵兴省心不少。

得了准信的赵兴,马上回府让人将驻守壶关的裴元绍给换了回来,开门见山地便说:“老裴啊?今年多大了?”

裴元绍不明就里,老实回答:“比你大五岁。”

赵兴又说:“也该讨个媳妇养个娃娃啦!”

裴元绍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一搔脑门,说:“俺是个大老粗,又成天待在军营之中,哪有姑娘会看上俺。”

赵兴露出一脸奸笑,说:“嘿嘿,你这货倒也有自知之明嘛,知道人家黄花闺女看不上你!”

裴元绍于是苦着脸说:“唉,谁让我命苦跟了个想打天下的主子呢!你不是时常对官兵们说那个什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话嘛,俺老裴也要学霍去病,争取封个骠骑大将军,做个不以家为的纯爷们!”

赵兴见裴元绍居然跟自己吊起了书袋子,于是说道:“行啊,没看出来你现在长进了嘛,居然知道引经据典了。我也没空跟你闲扯了,现在交给你一项非常严肃地任务,必须保质保量地完成,你有没有信心?”

裴元绍心里想:都没说啥任务呢,就问我有没有信心。你若是让我带队人马去攻打黑山张燕,我倒是不怕。万一你要是让我去偷袁家大小姐的内衣,我咋做得到呢?不过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只能硬着头皮、拍着胸脯保证:“主公尽管吩咐,刀山火海,俺老裴万死不辞!”

“命令你三日之后,迎娶寡妇李氏,也就是张作霖他娘过门!置办聘礼、操办婚礼这些杂事,自然有人替你办妥。”赵兴直接下了命令。

“嘿、嘿,原来是这事啊,嘿、嘿、嘿……”裴元绍一脸的傻笑,活像一头捡到肥肉的狗熊。

后来的事情就变得十分简单。赵兴广发名帖,在三日后当场将张作霖改名为赵布,归入赵家一门,在赵兴众多孩子之中排行十三,赵布生母李氏则是嫁于赵兴家将裴元绍为妻。

圆满解决了赵布的身份问题之后,这个十分聪慧的孩子便在赵兴的照顾下茁壮成长。为了避免刘大耳义子刘封后来反叛这种悲剧发生,赵兴从小便有意识地不让赵布接触权谋和军事,大力启蒙赵布向着学习新鲜科技的道路前进。作为赵兴的义子,一个阴谋家与一个科学家相比,自然是后者会让孩子在赵家今后不会受到排挤。

赵兴给赵布改名的那年,孩子五岁,他十九岁。

时光一晃便过去了十年,当年还是穿开裆裤的赵布,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呢?

答案是他成为了大机械师、发明家马钧的得意门生,尤其是对火药和武器研制情有独钟,隐隐约约已经有超越马钧的迹象。

赵布之所以喜欢研究危险的火药和杀人的利器,只因为他想帮自己父亲赵兴早日夺得天下,哪怕是自己一辈子藏身在卧虎庄最深处那几座藏兵洞之中。

在赵兴看来,赵布能有今天的成长进步,一是他有自己这位穿越者暗中指引方向,二是赵布本人也足够努力和刻苦。当然了,赵布的聪明智慧和马钧的无私教导也一样必不可少。在外人看来,赵布如今已经成为极度危险的人物,而在赵兴看来,他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大男孩。

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大男孩,身边始终跟着一个被他称之为“老裴”的跟班,他们有时会躲进太行山深处捣鼓一些不为人知的玩意,有时会钻进上郡以西的无人沙漠里搞出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声。

如果世人知道最新一代扔出去便能爆炸的轰天雷,便是这个大男孩在某一年春节时看到府中小弟兄们丢摔炮,在他不到十四岁时便改进了轰天雷,一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如果世人知道太史慈和工匠们费尽心机研制出来的大水桶,其实前不久已经有更加稳定可靠的类似武器,被赵布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了二十九岁的赵兴,那么他们一定会觉得这个孩子跟当年的赵兴一样,就是一个妖孽!

太史慈搞出来的“大水桶”,发射不了几次便会炸膛,而且粗大笨重,运输不便,造价和成本更是十分高昂。赵布设计出来的掷弹筒,原理类似于“二踢脚”,或者说“窜天猴”,属于一次性使用的武器,一旦引燃爆炸之后,只会留下一些碎纸屑和竹筒渣子。因为生产制作容易,而且成本低廉,更加适合大规模地装备部队,作为远距离震慑性的武器使用。

已经担任卧虎军新军师有一段时间的庞统,他因为之前当赵兴的机要秘书一年多,所以知道赵布这么一个极度危险人物的存在。卧虎军被人在家门口炸塌了城门,炸死了师长,这个脸,无疑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作为新上任的军师,庞统义不容辞地主动承担了为卧虎军找回场子的使命和任务。

既然对手喜欢“玩火”,那么庞统也不介意将赵布这位“玩火”高手当成神仙一样供奉起来,只要他能帮着卧虎军狠狠地揍一顿驻兵在河东郡的张飞就好!

赵布其实也很愿意帮庞统这一把,一来他是想检验一下大规模使用掷弹筒的效果,二来也是对于谷远城被炸很有意见。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火”,这不是纯心上门找茬嘛!

这一日,赵布喊上与自己关系有些复杂的裴元绍,雷打不动地带着一千最精锐的骑兵,在马车之中暗藏着数百根掷弹筒,向荒无人烟的大沙漠赶去。

他们这次是要去攻克如何确保掷弹筒集群发射时,确保落点精确无误的难题。一旦解决了这项技术难题,接下来庞统就会让尚未见过漫天火箭飞射而下的张飞狠狠地吃顿口头。

赵布秘密离开卧虎城,去了大沙漠,卧虎装备研究院的兄弟们总算可以松口气,歇息一阵子。但在装备研究院隔壁不远处的医学研究院,里面的兄弟姐妹们最近却忙的脚打后脑勺,因为久闻大名的医圣张机终于来到了上党。

第六零九章 虽不愿见仍需见

卧虎城太傅府中。赵兴正负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看着院中几个半大孩子学习击剑之术。这几个孩子的年龄介于八岁到十二岁之间,男女差不多各占了一半。他们或者她们的身上,都流淌着赵兴的血液,是赵兴来到这个时空之后所拥有的最珍贵的“财富”。

作为父亲的赵兴,很多时候无法亲自教导他的孩子们,无法在阳春时节带着孩子们去郊外放纸鸢,无法在盛夏时节带着孩子们去汾河里畅游,无法在金秋时节带着孩子们走进田间地头体验农夫收获谷穗的喜悦,无法在隆冬时节带着孩子们在北国的雪原之上堆雪人,但毫无疑问的是,孩子们都非常喜爱他们的父亲。

今天,孩子们听说父亲要来看他们展示学习击剑之术以来所取得的进步,所以一个个都穿上了各自娘亲精心缝制的练武服,在赵兴面前分外卖力地将童爷爷教导的击剑之术全部展示出来。

须发皆白的童渊,如今已经定居在了卧虎城内,因为他喜欢这座建成不过十来年的城市之中那股子欣欣向荣,蓬勃向上的精神头。年近花甲的一代宗师童渊,他这一生走过了许多地方,看过了许多人世间悲惨凄凉的故事,所以到了年老时,非常享受卧虎城内这种在别处根本无法体会得到的安详与平静。

赵兴站在屋檐的台阶上,眯着眼睛看树荫下的孩子,已经结束训练的孩子们则是一脸期待地看着父亲。

赵兴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对孩子们说:“孩儿们,一段时日没有来看你们练击剑,大家的进步都很明显,我很满意。为了奖励你们这段时间的辛勤付出,过几日爹爹带你们去太行山深处打猎,顺便抓几只小豹子回来养!”

“嗷、嗷、嗷!”刚才还都一本正经的孩子们,听到父亲的肯定和许诺下的奖励之后,顿时高兴地炸开了锅,一起冲上来将赵兴围的严严实实。

不远处,赵兴新任的两个左右从事陈珪和李儒,正陪着童渊聊天。陈珪有些不满地抱怨说:“国昌别的都好,就是逼着孩子们整日学武,而且还是不分男女,如此行事,将来如何确保江山社稷的传承延续?”

陈珪这话说的隐晦,但大意就是说赵兴以后登基称帝之后,孩子们更多的应该是治理国家,而不是争强斗狠,所以应该多学习治国之道,而不是武技。

童渊听了陈珪这话,脸上并无不悦的神色,而是悠悠地说道:“这些孩子们除了学武之外,如何做人行事,甚至以后如何治国之家,国昌都根据每一个孩童的性子,制订了专门的培养计划,想必日后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教导他们的可是国昌本人啊!”

李儒点头附和说:“曾听主公说过,文能兴国,武可安邦,文武之道不可偏废,否则要么是国家软弱无法保护子民百姓,要么是穷兵黩武祸害四方,总之皆难逃覆灭之道。从小教导孩子具备尚武精神,对于将来汉人横扫四野八荒十分重要,当然学问之道也不可荒废,还需要走文武兼备的路子才是上乘。”

三人正在讨论文武之道的时候,赵兴已经让孩子们离开院子游戏去了,他缓步来到几人身后,听到大家讨论的话题,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最近师傅教导这群被我惯野了的孩子们,让您受累了!”赵兴向童渊行礼,表示谢意。

童渊跟自己这个便宜徒弟如今相处的十分融洽,所以才会破例隔代授徒,他对赵兴说:“在城内呆着,若是不找点事做,倒让我这一把老骨头浑身不自在。还别说,你的这群孩儿之中,有几个的根骨很好,如果精心教导,将来说不定能取得子龙一般的武学成就。”

赵兴打趣说:“师傅还是偏心眼,怎么不夸一夸我的武艺呢!”

童渊白了赵兴一眼,说:“你个臭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想得出那么多阴险毒辣的招数,招招皆是毙命的手段,我可不敢承认你这是跟我学的!”

赵兴前世是特种兵营长出身,自然极其擅长近身格斗和刺杀之术,他会的那些特种兵格斗术,乃是军中特聘的各派武学宗师悉心汇编和演化出来的最简捷有效的杀人手段。童渊看了之后,都隐隐觉得后槽牙发酸,所以才觉得这个徒弟实在不像是从自己所传的秘籍上学习得来的本事。

几人说话之间,李进思一边用手帕抹着因为天热而走出来的满脸汗水,一边远远地冲赵兴喊到:“兴哥,袁绍那个龟儿子被彭简押回上党啦,现在人就关在总部呢,还有颜良、文丑、沮授、逢纪、审配、辛毗、荀谌……,啧啧,人可是真多啊,也不知道子龙将军他们几个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袁绍手下的喽啰们抓的这么齐全!”

“哦,袁绍来了?那么张机呢?”赵兴听了李进思的话语之后,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急切,反倒是十分关心医圣张机是否顺利到来。在他看来,十个袁绍加起来的价值,也比不上华佗、张机、马钧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因为他非常清楚,真正推动社会发展进步的是科学家而不是玩弄权术的政客。

被表哥这么一问,李进思略微觉得有些意想不到,他还以为赵兴一听到袁绍被押到卧虎城的消息之后,会马上带着人去狠狠地教训一番这个家伙呢。前一段时间,晋国商人被大量逮捕并遭到残酷的屠杀之后,赵兴可是没少咒骂袁绍一家子,而且说了很多扒皮抽筋的狠话。

李进思回答说:“医圣张机自然也随北上的船队来到了卧虎城,我已经让人将其安置在迎宾苑中最上等的别院之中,并且派人去邀请华神医和他的几位高徒一同前来迎宾苑为医圣接风洗尘!”

“嗯,很好,我们现在也过迎宾苑那边去,今晚大家一起为医圣张机接风!”赵兴说道。

李进思有些迟疑地问:“可是,兴哥,袁绍那一群人就这么关着吗?”

赵兴皱了皱眉头,叹口气说:“我是真心不想去见袁绍那个老小子,虽然我恨不得抽他的皮,扒他的筋,可留着他日后还有一些用处。至于他手下那帮子桀骜难驯的文武跟班,估计现在我去见他们,一定会招来许多辱骂,索性便关上几日再说,我可不想看他们的鬼脸色!”

第六一零章 是非功过有公论

卧虎城醉仙楼七层的“接天阁”上。一场氛围热切而又融洽的宴会正在进行。

作为城主的赵兴,自然坐在地主之位上,而在赵兴的右手边第一个位置,也就是主宾的位置上,落座的正是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抵达晋国的一代医圣张机。紧挨着张机旁边而坐的是,正是一脸喜色的神医华佗。这二人,一人被百姓称之为“圣”,一人被百姓封号为“神”,足见他们在医学之道上独步天下的本领。

赵兴首先开口致祝酒词,他说:“多年之前便从华院长哪里听到过关于医圣的传闻,为了精研交流医道之术,张太守不辞旅途遥远,耗费数月时间始至上党,实在辛苦!今日“南张北华”有幸会聚于卧虎城中,实为晋国之荣幸,亦乃卧虎医道院的荣幸!让我们为了这难得的聚首,共饮此杯!”

坐在主宾之位的张机,直到此刻还没有从初进卧虎城的震撼之中缓过神来。他曾去过号称与“北卧虎”齐名的“南襄阳”,如今一番对比之下,他才知道襄阳城根本无法与卧虎城并列。

姑且不论城池的高大坚固程度,仅仅是城内排列整齐、鳞次栉比的高楼,卧虎城便明显要超出襄阳城不止一个档次。更别说卧虎城内各条整洁规范的商业街道,以及井然有序的人流和集市。

最让张机吃惊的还是初次见到赵兴时,看到这位如今声明远播华夏各州的风云传奇人物,竟然是如此的年轻、如此的俊逸洒脱、如此的谈吐不凡。总之,自从见到赵兴之后,张机每时每刻都能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感受到无比强大的自信与掌控全局的气势。或许,这种气场就是所谓的王霸之气?

为了表示对张机到来的欢喜,华佗这次亲自带来几坛他亲手泡制的珍贵药酒,据说这种药酒因为所用的药材实在太过珍贵与稀少,所以只有赵兴偶尔能从华佗这里搞到一两坛解解馋。据卧虎城最大的一家拍卖行的大掌柜暗中分析,如果对华佗泡制的这种药酒进行拍卖的话,一坛酒的价格至少能卖到一万两银子!

张机刚一品尝这种用上党最上等的长河大曲作为原酒,添加了几味珍惜药材,经过数年泡制的珍贵药酒之后,便体会到了这种药酒的珍贵和难得。由此,他也体会到了晋国的热情,以及华佗对自己的欢迎。都说同行是冤家,但张机和华佗二人明显对于什么神啊、圣啊之类的名头毫不在意,他们更在乎的是攻克医道之路上的顽症和难题。

毫无疑问,张机的到来,受到了晋国上层的普遍欢迎,这与同船而来袁绍的遭遇相比,简直有着天地之别。

四世三公的名头,在晋国之外的地方或许可以拿来吓唬人,但在晋国势力范围之内,连个屁都算不上。

对于袁绍,晋国的军民有太多人对他不待见,甚至说是恨得咬牙切齿。军队中的官兵讨厌憎恨袁绍,因为他当年挑头前来攻打并州,后来又总是想方设法地跟晋国作对;民间的百姓痛恨袁绍,因为他下令抓捕和杀害了不少晋国的商人。

晋国商人是晋国全民各阶层实现富裕梦想的承载者,因为他们不辞劳苦地行走在天下各州,晋国之内大量生产的各种商品才可以销往各地,不至于大量堆积在库房之中而无人问津。

袁绍当时下令捕杀在冀州境内活跃着的晋国商人,不过出于羡慕嫉妒恨的复杂情绪,纯粹就是为了发泄内心深处对于赵兴的怨念与愤恨,实际上对于天下形势的发展起不到丝毫的阻碍和改变的作用。

反观曹操和孙坚等人,他们就明显比袁绍更能隐忍,也更加具有政治家的眼光和智慧。曹操虽然也抓了晋国商人,但却没有下令杀头,而是将其作为可以用来跟晋国交换的筹码;孙坚则干脆就不抓,甚至在暗中还提供庇护和方便,因为他知道晋国与吴州通商是个双赢的结局,就算以后会跟赵兴撕破脸皮,那也犯不着拿商人开刀。

对于该如何处置袁绍以及他的家人,赵兴集团的谋士和武将们的意见很难达成共识,所以最终大家把决定权还是推到了赵兴的面前。

毒士贾诩和鬼才郭嘉二人的意见相似,都建议赵兴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一刀将袁绍喀嚓了,因为这样做的话,可能会让天下士人对赵兴和晋国产生厌恶的情绪,他们会觉得赵兴是个暴戾嗜杀的主公,这对于晋国的选贤任能是有明显的害处的。

武将关羽、张辽等人的意见相同,他们认为用袁绍的头颅来祭奠死去的晋国军人和商人,可以极大地提振军心士气,更能团结和凝聚最广泛的百姓,使得赵兴的威望更加隆盛。

谋士田丰、庞统等人则建议效仿对董卓的处理办法,将其和家人软禁在上党境内,并以袁绍的性命作为把柄,逼迫他帐下的文武之士向晋国效命。

类似这样的意见还有许多,尽管大家各持己见,但都有充分的理由作为支持,并非是只凭个人的好恶来向赵兴建言。

最终赵兴决定将如何审判和处置袁绍的权力交给广大百姓。他让祢衡亲自起草了一封《论袁绍的罪与恶》的批判文章,一一揭露袁绍在这些年针对晋国百姓所犯下的众多恶行,同时也没有隐瞒袁绍在主政冀州期间干的一些实际事情。

这样一来,袁绍的功过是非便全景式地展现在了晋国百姓们的面前,使得他们对袁绍这个家伙有了更加充分和深入的了解。

《晋报》在祢衡这篇文章之后还破天荒地搞了一个**调查,提出了对袁绍的五种处置方案:第一种,召开公审大会,让大家一起对袁绍的恶行发起声讨,最后将袁绍处以绞刑;第二种,召开公审大会,让大家一起对袁绍的恶行发起声讨,最后将袁绍看押起来,对其实施终身监禁;第三种,以德报怨,化干戈为玉帛,饶了袁绍,将其驱逐出境;第四种,招揽袁绍,让他以后为晋国百姓服务;第五种,对袁绍和他的家人进行劳动教养和劳动改造,今后给晋国出力流汗。

经过半个月的激烈讨论,最终晋报报告统计出来的调查结果是:同意将袁绍杀了祭旗的占了四成,同意终身囚禁袁绍的占了四成,同意其他选项的则占了余下的二成。

面对这样的民调,赵兴将选择哪种方式处置袁绍呢?他自己心中的想法又是怎样的呢?

第六一一章 恩怨分明真性情

赵兴是在陪着张机将上党各地游览过一圈之后。才来与袁绍见面的。

张机对于赵兴大力提倡的公共卫生系统、全民健身活动、爱国卫生运动等等普及卫生防病的做法非常认同,他觉得这是北方各地这些年没有爆发大规模瘟疫的重要原因,单凭这一点,赵兴的功德便是他们这些医者望尘莫及的。

赵兴无意于跟医者抢风头,所以非常含蓄地将张机说的这些溢美之词全都推在了华佗和众多坐馆的郎中头上。赵兴在无意之中提到,当年袁绍为了防范并州,曾经让人身上带着瘟疫前往并州为害,结果幸好没有酿成大祸。张机听完之后,对袁绍的感观顿时大变,狠狠地骂袁绍是个猪狗不如之人,早知道就不在海船上给他看病。

赵兴听到连张机这种讲究仪表言辞的文士都破口大骂袁绍,心里自然是十分的痛快。最近这几天,通过报纸宣传和舆论引导,袁氏一门在晋国百姓的心目中已经臭不可闻,以后估计还会随着晋报向外州扩散,对于袁家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

现在看来,该做的铺垫都已经完成,也是该去见一见袁绍的时候了。

在一个秋雨萧瑟的傍晚,赵兴冒雨来到了暗影总部,陪同他一起前来的是谋士李儒和护卫典韦。

按照惯例,凡是有资格被囚禁在暗影总部的人物,肯定是由太傅赵兴来亲自决定他们的最后归宿,一般的阿猫阿狗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品尝暗影总部额定的四菜一汤伙食。

袁绍乃一方诸侯,自然不是阿猫阿狗,所以他有幸连续多天吃到了暗影总部的营养配餐,至少在赵兴前来看他的时候,看上去气色与精神都蛮不错。

因为事先并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所以袁绍并不知道赵兴会选择一个秋雨萧瑟的傍晚前来与他相见。当赵兴推开囚禁袁绍的小院木门时,袁绍正躺在前伸许多的屋檐下的一张由卧虎家俱厂特制的摇椅之上闭着眼睛打盹。

赵兴打着一把油纸伞缓缓来到袁绍身前,几乎没有发出多少声响,所以当他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仇人袁绍躺在摇椅上悠闲自在的闭目养神时,袁绍仍然没有多少察觉。

“来到卧虎城之后,饮食起居可曾习惯?”赵兴淡淡地冒出一句话语,没有称谓,没有问候,就如同这场毫无征兆便落下的秋雨,瞬间便将躺在椅子上的袁绍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浇了一个通透。

对于突然在身侧响起的这个声音,袁绍有太多的理由需要终生铭记。事实上,袁绍也确实从未忘记过这个声音,甚至于他在无数个梦中也会因为听到这个声音而忽然惊醒。

躺在椅上的袁绍,不可能在听到赵兴的声音之后还装作熟睡或者打盹,因为那样除了证明自己惧怕忌惮了赵兴之外,别无任何意义。所以,袁绍缓缓地睁开了眼眸,然后仰面静静地端详着不远处那张正值风华正茂的英朗面庞。

赵兴如一座沉寂的火山,仍然静静地耸峙在袁绍面前不远处,然后仍然用淡淡的口吻说道:“本初兄近日过的可好?”

袁绍终于露出一丝自嘲又好像是嘲笑的赵兴的神情,懒洋洋地回答:“很好,吃得好,睡得香,无忧无虑!”

赵兴不说话,转头示意李儒上前将几份最近的《晋报》轻轻放在袁绍的怀中,那轻柔地动作,倒仿佛是在为农家逝去的人在入棺之前,一层一层往死人的脸上糊黄表纸一般。给死去的人脸上糊黄白纸,是因为百姓害怕死人会被雷电之类的声响惊醒过来,然后发生诈尸的恐怖情形。

袁绍稳稳地拿起怀中的报纸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起初,他还能保持一脸的淡定与漠然,可是到了最后,袁绍实在是被报纸上辱骂他和他家人的话语给气的七窍生烟,忽然蹭地一下便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然后劈头盖脸地将几份报纸砸向似乎正准备看笑话的赵兴脸上。

被袁绍狠狠揉作一团的《晋报》自然无法砸中赵兴那张英俊硬朗的脸庞,否则典韦这个护卫可以直接切腹自杀了。典韦将那一包纸团轻轻地捉在手中,然后只说了一句:“袁绍,你到底不如主公的修养深厚,竟然连一点风度都没有,呸——!”

被气得满脸煞白地袁绍,浑身颤抖地用右手食指对着赵兴,疾声大骂:“呔,赵国昌,你个无耻小儿,为何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诋毁折辱我袁家!士可杀不可辱,亏你还是个读过圣贤书的人!”

赵兴被袁绍当面斥骂,但是仍然面不改色,甚至是面带微笑地对袁绍说道:“袁本初,你可知道,在你口中的哪些圣贤书,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堆陈朽酸腐之言,连个屁都算不上!就你这种下贱货色,也好意思自称是士人?我——呸!”

袁绍知道赵兴是个无赖,但他没有想到赵兴除了无赖之外,还很无耻,竟然当着众人之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所以一时语塞的袁绍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跟赵兴对骂,只是气得不停地重复着:“你、你、你……!”

赵兴收起了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一脸阴冷地看着袁绍,说道:“袁绍,天色也快要黑了,我就不跟你多饶舌了。你也看到了,今时今日我想杀你全家不过是一个眼神、一个口令的事情,而且还会让百姓觉得我杀了该杀之人,是顺应天理公道,你不过就是我脚下的一只蚂蚁罢了!”

袁绍不服气,大骂:“赵国昌,你这个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莫要嚣张跋扈,终究有一**会被人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哈、哈、哈……!”赵兴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似乎笑得肚子都有些疼了,他对袁绍说:“我是不是乱臣贼子,既不是你,也不是朝中那帮尸位素餐的蠢货可以决定的!历史的走向,握在我的手中,天下百姓的人心向背,也会由我来决定,你们不过是一群蛀虫和渣子罢了!”

被赵兴如此一顿羞辱和大骂,袁绍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暗色的血来。袁绍一脸灰败地盯着赵兴说道:“赵国昌,我会好好地活下去,我要看看你的下场!”

赵兴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悉听尊便!不过在这之前还要麻烦你在这些书信上面按上自己的手印!”赵兴说完这话之后,典韦立即上前一把薅住袁绍,将袁绍的拇指在一叠厚厚的纸片上强行摁下了指印。

典韦让袁绍摁下指印的纸上,写的是袁绍自己交待的过往罪行。当然了,这些不是袁绍真的交待出来地,而是李进思根据暗影收集到的各种证据,然后让笔迹专家模仿袁绍的笔迹造出来的“认罪书”!

一旦袁绍在上面摁上了指印,赵兴就可以拿着这一叠厚厚地纸页前去见袁绍手下的诸多文武将领了。

第六一一章 收服人心讲策略

?

收人最难是收心,特别是对于那些有能力、有个性的人才,如果靠威吓与肉体折磨,有时候不仅收不到人心,可能还会收来一个隐患

这样的例子从古至今有很多,赵兴心里非常清楚,所以他在对待袁绍手下的谋士和将领时,首先做的便是从精神上摧毁这些人的坚持,让他们意识到以前追随着袁绍,并非尽忠职守,而是为虎作伥

手里拿到摁有袁绍指印的“认罪书”之后,赵兴第一个接见的便是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的沮授,而且见沮授的地点也没有选择在牢房之中

尽管暗影总部那些专门用来关押“政治犯”的独门独户的小院落,从内到外都设计得很适宜人居,但毕竟是用来囚禁异己的牢笼,关于这一点,每一位曾经有幸住进来的人都会有切身的体会如果赵兴在这种地方会见像沮授这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犟驴,往往会适得其反,把好事变成了坏事

对于爱惜名声如同爱惜羽翼一般的名士,赵兴已经有了太多的经验,所以他对拿下沮授可谓是信心百倍

赵兴选择见沮授的地方,是在卧虎城后方的太行山麓之巅从这里,看以俯瞰卧虎城的全貌,山顶修建有专门供游人休憩的凉亭,也算是卧虎城一处有名的景点

沮授来之前,李儒已经在典韦的陪同下,先见过了沮授一面,并且将最近刊发的几份《晋报》带给了沮授李儒为什么不带上袁绍的“认罪书”呢?

因为以沮授的智商,绝对会分析到认罪书上那鲜红的指印肯定不是袁绍自愿摁上去的,尽管认罪书中指控袁绍的种种罪行基本上都是有理有据,但强人所难的事情还是沮授从心理上难以接受的

对待沮授,最难攻克的便是他心理上的第一道防线,所以赵兴定下的计划非常细致入微,连要不要李儒带着袁绍的“认罪书”这种细节都想到了

那么,赵兴为什么要让李儒首先去见一次沮授呢?实际上,这是赵兴不着痕迹地对沮授进行的一次心理暗示李儒作为董卓的第一谋士,身份与沮授非常相似,如今却成为赵兴的贴身谋士让李儒以自己的经历去先劝说几句沮授,虽然不见得会让沮授立即放下心理上的包袱,却能够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

果然,当沮授见到李儒,默默地看过《晋报》上老百姓关于如何处置袁绍的议论之后,人明显变得焦虑和烦躁不安起来沮授之所以焦虑,那是因为他在担忧袁绍的命运;至于为何会烦躁,那是他在思考自己今后的出路

大家都是明白人,当李儒自报姓名之后,沮授便立即想到了这是赵兴对他的一种暗示,言外之意便是连董卓的部下我都能够重用,只要你愿意归顺,那结果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沮授心里比谁都清楚,赵兴轻易绝对不会杀他,因为当初赵兴在黄县与他见面时,曾经非常热情地邀请他一同前往上党但是出于对名声的爱惜,以及那种多多少少的屈辱感,沮授又放不下思想上的包袱,轻易地答应赵兴的招揽

当时沮授问李儒:“袁公如今可好?”

李儒如实回答:“身体康健,只不过这几日心情似乎不大好,想必是因为见过主公一面之后造成的”李儒的话里有话,意思是提醒沮授,袁绍的命运现在很堪忧

沮授点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问李儒:“在下想问文优兄一句,以你之见,赵太傅会如何处置袁公?”

李儒沉思片刻,回答说:“一切皆有可能,是生是死却是取决于共与(沮授字)兄和其他几位袁公的旧部”

沮授慢慢咀嚼着李儒的话,最后问道:“赵太傅可曾拖你给我带什么话没有?”

李儒答曰:“主公让我前来邀请共与兄过两日之后,与他同游太行山清风岭”

李儒与沮授的第一次见面就此结束,虽然两人都未曾谈及某个敏感的话题,但是效果却非常明显,这从后来赵兴见到沮授时,他的反应便能看出来

时间已到凉爽的中秋时分,赵兴与沮授二人拾阶而上,沿着蜿蜒盘旋的山中石梯向上攀爬,不多时沮授的额头鬓角之间便隐隐泛出一些汗水来

赵兴轻松地停下向上攀登的脚步,然后转头对沮授说:“共与先生如今的身体可是令人担忧啊,卧虎城内如今正好有两位凡入圣的大医者,过几日便去让他们给你调养一番”

沮授微笑点头,说:“我倒是在前来上党的海船上见过其中一位,仲景先生的医术和人品果然是天下少见”

一路上,赵兴闭口不谈招揽之事,只是走走停停地耐心向沮授介绍着远处山脚下的卧虎城,过了两个多时辰,他们终于接近了山顶

隐约可以看见山顶凉亭的时候,赵兴忽然驻足不前,他转头对沮授说道:“共与先生,山顶凉亭之内有旧友正在等候,我便不跟着过去打扰你们叙旧了”

沮授有些诧异,但既然赵兴这么说了,他便毫不犹豫地迈步向远处的凉亭走去沮授不相信赵兴会选择这么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费这么大的力气秘密处决他

走近凉亭的沮授,终于看清楚了赵兴口中他的旧友模样说起他和亭中之人的关系,确实可以用至交来形容,因为等在亭中的人是田丰

田丰不是跟着苍狼军呆在西凉的吗?他为何返回了上党?原来田丰此次返回上党,是带着晋国从益州“敲诈”过来的人才李恢一起同行的他这次返回上党之后,按照赵兴最的人事安排,将不再担任苍狼军的军师职务,而是有加重要的职务等着

田丰一脸微笑地对沮授说:“共与兄,吾在这里可是等候你许久了”

田丰这话,其实一语双关他既说的是今天在亭中等候的事情,同时也暗示着当年曾邀请沮授一起前往上党为官,这一等便是十多年过去了

沮授闻弦歌而知雅意,一脸苦笑着说道:“方才国昌说亭中有旧友等候,我遍思而不知是谁,如今见到元皓,方知赵兴果然厉害,不愧是能够睥睨北地的雄主”

沮授见到田丰之后,两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外人不可而知,但是结果却非常喜人

从太行山麓下来之后,沮授没有再回暗影总部继续吃四菜一汤,而是跟着赵兴进了太傅府不久之后,袁绍手下的文士除审配之外,其余人尽皆转投赵兴,至于颜良和文丑两员武将,则是由另外一个家伙亲自前去说服

这个家伙会是谁呢?~

第六一二章 收服人心讲策略

收人最难是收心。特别是对于那些有能力、有个性的人才,如果靠威吓与肉体折磨,有时候不仅收不到人心,可能还会收来一个隐患。

这样的例子从古至今有很多,赵兴心里非常清楚,所以他在对待袁绍手下的谋士和将领时,首先做的便是从精神上摧毁这些人的坚持,让他们意识到以前追随着袁绍,并非尽忠职守,而是为虎作伥。

手里拿到摁有袁绍指印的“认罪书”之后,赵兴第一个接见的便是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的沮授,而且见沮授的地点也没有选择在牢房之中。

尽管暗影总部那些专门用来关押“政治犯”的独门独户的小院落,从内到外都设计得很适宜人居,但毕竟是用来囚禁异己的牢笼,关于这一点,每一位曾经有幸住进来的人都会有切身的体会。如果赵兴在这种地方会见像沮授这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犟驴,往往会适得其反,把好事变成了坏事。

对于爱惜名声如同爱惜羽翼一般的名士,赵兴已经有了太多的经验,所以他对拿下沮授可谓是信心百倍。

赵兴选择见沮授的地方,是在卧虎城后方的太行山麓之巅。从这里,看以俯瞰卧虎城的全貌,山顶修建有专门供游人休憩的凉亭,也算是卧虎城一处有名的景点。

沮授来之前,李儒已经在典韦的陪同下,先见过了沮授一面,并且将最近刊发的几份《晋报》带给了沮授。李儒为什么不带上袁绍的“认罪书”呢?

因为以沮授的智商,绝对会分析到认罪书上那鲜红的指印肯定不是袁绍自愿摁上去的,尽管认罪书中指控袁绍的种种罪行基本上都是有理有据,但强人所难的事情还是沮授从心理上难以接受的。

对待沮授,最难攻克的便是他心理上的第一道防线,所以赵兴定下的计划非常细致入微,连要不要李儒带着袁绍的“认罪书”这种细节都想到了。

那么,赵兴为什么要让李儒首先去见一次沮授呢?实际上,这是赵兴不着痕迹地对沮授进行的一次心理暗示。李儒作为董卓的第一谋士,身份与沮授非常相似,如今却成为赵兴的贴身谋士。让李儒以自己的经历去先劝说几句沮授,虽然不见得会让沮授立即放下心理上的包袱,却能够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

果然,当沮授见到李儒,默默地看过《晋报》上老百姓关于如何处置袁绍的议论之后,人明显变得焦虑和烦躁不安起来。沮授之所以焦虑,那是因为他在担忧袁绍的命运;至于为何会烦躁,那是他在思考自己今后的出路。

大家都是明白人,当李儒自报姓名之后,沮授便立即想到了这是赵兴对他的一种暗示,言外之意便是连董卓的部下我都能够重用,只要你愿意归顺,那结果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沮授心里比谁都清楚,赵兴轻易绝对不会杀他,因为当初赵兴在黄县与他见面时,曾经非常热情地邀请他一同前往上党。但是出于对名声的爱惜,以及那种多多少少的屈辱感,沮授又放不下思想上的包袱,轻易地答应赵兴的招揽。

当时沮授问李儒:“袁公如今可好?”

李儒如实回答:“身体康健,只不过这几日心情似乎不大好,想必是因为见过主公一面之后造成的。”李儒的话里有话,意思是提醒沮授,袁绍的命运现在很堪忧。

沮授点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问李儒:“在下想问文优兄一句,以你之见,赵太傅会如何处置袁公?”

李儒沉思片刻,回答说:“一切皆有可能,是生是死却是取决于共与(沮授字)兄和其他几位袁公的旧部。”

沮授慢慢咀嚼着李儒的话,最后问道:“赵太傅可曾拖你给我带什么话没有?”

李儒答曰:“主公让我前来邀请共与兄过两日之后,与他同游太行山清风岭。”

李儒与沮授的第一次见面就此结束,虽然两人都未曾谈及某个敏感的话题,但是效果却非常明显,这从后来赵兴见到沮授时,他的反应便能看出来。

时间已到凉爽的中秋时分,赵兴与沮授二人拾阶而上,沿着蜿蜒盘旋的山中石梯向上攀爬,不多时沮授的额头鬓角之间便隐隐泛出一些汗水来。

赵兴轻松地停下向上攀登的脚步,然后转头对沮授说:“共与先生如今的身体可是令人担忧啊,卧虎城内如今正好有两位超凡入圣的大医者,过几日便去让他们给你调养一番!”

沮授微笑点头,说:“我倒是在前来上党的海船上见过其中一位,仲景先生的医术和人品果然是天下少见。”

一路上,赵兴闭口不谈招揽之事,只是走走停停地耐心向沮授介绍着远处山脚下的卧虎城,过了两个多时辰,他们终于接近了山顶。

隐约可以看见山顶凉亭的时候,赵兴忽然驻足不前,他转头对沮授说道:“共与先生,山顶凉亭之内有旧友正在等候,我便不跟着过去打扰你们叙旧了。”

沮授有些诧异,但既然赵兴这么说了,他便毫不犹豫地迈步向远处的凉亭走去。沮授不相信赵兴会选择这么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费这么大的力气秘密处决他。

走近凉亭的沮授,终于看清楚了赵兴口中他的旧友模样。说起他和亭中之人的关系,确实可以用至交来形容,因为等在亭中的人是田丰。

田丰不是跟着苍狼军呆在西凉的吗?他为何返回了上党?原来田丰此次返回上党,是带着晋国从益州“敲诈”过来的人才李恢一起同行的。他这次返回上党之后,按照赵兴最新的人事安排,将不再担任苍狼军的军师职务,而是有更加重要的职务等着。

田丰一脸微笑地对沮授说:“共与兄,吾在这里可是等候你许久了!”

田丰这话,其实一语双关。他既说的是今天在亭中等候的事情,同时也暗示着当年曾邀请沮授一起前往上党为官,这一等便是十多年过去了。

沮授闻弦歌而知雅意,一脸苦笑着说道:“方才国昌说亭中有旧友等候,我遍思而不知是谁,如今见到元皓,方知赵兴果然厉害,不愧是能够睥睨北地的雄主。”

沮授见到田丰之后,两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外人不可而知,但是结果却非常喜人。

从太行山麓下来之后,沮授没有再回暗影总部继续吃四菜一汤,而是跟着赵兴进了太傅府。不久之后,袁绍手下的文士除审配之外,其余人尽皆转投赵兴,至于颜良和文丑两员武将,则是由另外一个家伙亲自前去说服。

这个家伙会是谁呢?

第六一三章 憨货也能说哭人

赵兴派去收服颜良和文丑的那个家伙。是他的护卫统领典韦。

典韦当年曾经在廮陶城外用大巴掌抽过文丑,虽然自己长得傻大黑粗,但总是在人前自诩比起文丑来,他还算是个英俊的男子汉。让他这个家伙去说服和招揽本来就跟他有过节的颜良、文丑二人,他行吗?

实际上,别看典韦外貌憨傻,他心里可是藏着锦绣的人,这从他历次都能非常漂亮地完成赵兴交给的重要任务来看,便可以得到充分的证明。为朋友在闹市之中报仇、刺杀黄巾内奸唐周、混到张角的眼皮子地下当卧底、跟随赵兴十数年未曾让赵兴遭遇过任何危险等等,每一次典韦总是能够给人带来惊喜。

特别是他一直跟随在赵兴的身侧,潜移默化地受到赵兴的影响最大,在如何跟人斗智斗勇方面,如今已经学得是炉火纯青,绝对不输于其他任何武将。若不是因为保护赵兴的安全乃是最高任务,典韦绝对能够在沙场之上扬名立万,混出一个不低于张辽、太史慈等人的功绩。

赵兴给典韦交待任务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如果你能麻利地将颜良和文丑给收服了,我便让你去青州跟曹操的账前侍卫许褚一决高下!”

典韦听了赵兴这个承诺,二话没说,从太傅府中拎上几坛顶级长河大曲,让人抬着三条烤熟的牛腿,直接去了暗影总部。

作为警卫团的团长,暗影队员之中排名第一的队员,典韦进出暗影总部自然是轻车熟路,根本无人出来过问。不是暗影的防护力量薄弱,实在是明着暗中隐藏的警戒队员们看见典韦来了,都懒得出来露面,省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隐藏位置。

典韦直接来到关押文丑的小院之前,让负责看守的警卫打开了院门,然后大着嗓门便朝屋内嚷嚷道:“文丑兄弟!听说你来上党了,哥哥今儿个特意过来看你啦!”

听典韦这句“文丑兄弟”喊得多么亲切热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曾经是八拜之交呢;而知道的人只会说:典韦这货,真是没羞没臊!

文丑正躺在屋内的床上,两眼死死地盯着头顶房梁之上的一只正在结网蜘蛛,他心里觉得自己如今被人囚禁在卧虎城内,命运甚至都不如这只蜘蛛。正在胡思乱想之间,文丑忽然听到院中一声闷雷一般的吼声响起,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兄弟。

文丑一骨碌翻身起床,推门出屋,然后便看见了一脸阳光灿烂地典韦正拎着几坛酒站在院中。

“原来是你这腌臜泼货在院外鬼叫,今日前来找某家,可是又想打架!”文丑脸色一冷,有些不太友好地说道。

典韦并不以文丑的冷言冷语为忤,仍然一副亲切微笑的表情,然后大咧咧地说:“嗨,敲兄弟你这话说的,当年跟你打那一架,又不是我主动挑起来的,你怎么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今日特来找兄弟你喝酒吃肉,你要还算是条好汉,便休提当年之事,咱们只管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文丑本来就是个憨厚耿直之人,一听典韦这么说,也就来了劲头,立即说道:“哼,我还怕了你不成!喝酒便喝酒,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的本事!”

于是二人便在院中一坐,就着一条肥硕流油的牛腿拼起酒来。

许家酒庄酿制的顶级长河大曲,那酒精度数高达六十度以上,都快要撵上卧虎医道院使用的消毒酒精的度数,任你是再能喝酒的猛人,一、两坛酒灌下去,必定人事不醒,大醉数天。

典韦这货自己喝的是动过手脚地低度雅香长河大曲,给文丑喝的却是高度的长河大曲,所以等酒喝到半坛的时候,他一点事情没有,而文丑的舌头明显大了起来,话语也多了起来,对典韦的防备之心早已丢到了九霄云外。

典韦看文丑已经中招了,便装出几分醉意说:“兄弟,我忽然想起咱们二人在这里喝酒,却把你那哥哥颜良丢在一边,十分不应该!不如我让人去将他喊来,咱们三人今日来个一醉方休!”

文丑听了典韦这话,自然是扯着嗓子大喊:“哎呦,只顾着自己胡吃海喝了,却忘记了我那哥哥还在受苦,是该请来一起痛饮!”

不多时,颜良被人“护送”着来到了文丑的院落。他们两人之间所居住的小院隔的很远,自从被俘之后还没有见过面,如今颜良一见文丑在活蹦乱跳地吃肉喝酒,心中的担忧总算去了一半。待他看清楚背对自己陪着文丑喝酒的大汉竟然是典韦之后,一脸的不解和困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来,哥哥快坐下与我们同饮!今日典兄弟特意带来美酒和牛肉,一片盛情之心,却是从未提及他事,正适合我们痛饮美酒,大醉一场!”文丑向颜良使劲招手,看他的举止神情明显已经有些喝大发了。

颜良怕文丑一人喝不过典韦,于是便加入斗酒之中。不多时,典韦将一坛长河大曲十分潇洒地全灌进了肚中,而文丑也差不多快要喝光一坛,后来的颜良奋起直追,如今也喝了一坛酒的七八分。

酒喝到这份上之后,典韦终于发话了:“唉,今日与两位哥哥一起痛饮,放才知道你我皆是性情中人,若非各为其主,说不定此生还能结成好兄弟。如今看着兄弟二人身陷囹圄之中,吾却不能做些什么,心里头的滋味不好受哇!”

典韦这番话说的诚挚感人,一下子竟然将颜良和文丑二人说的红了眼睛。已经醉了的文丑有些哽咽着说道:“两军对垒,战场之上不分父子兄弟,我们二人技不如人,成了败军之将,却也怨不得别人,只是到现在也不知道太傅大人想要如何处置于我等?”

颜良接着也说道:“难道今**是来陪我二人喝断头酒的不成?”

典韦大着舌头,啪地一声将一坛酒的泥封拍开,然后举起坛子大口猛灌了一气之后,才摇着头说:“两位哥哥说的什么话,我此次前来实在是有话想说给你们听,可又怕你们听完之后反而会跟我翻脸。我是太傅大人身边的贴身护卫,近日经常听到主公哀声叹气地说:‘颜良、文丑二人乃当世猛将,奈何只知道愚忠于袁绍,如今袁绍兵败被俘,倒教我如何处置这二人才好?杀之可惜,留之又不能为己所用,真是愁煞人也!’”

颜良和文丑听完典韦这话,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情,竟然抱头痛哭起来。文丑又打开一坛酒,仰头猛灌几口之后才说:“是那个龟儿子说我们不愿归顺的!若不是因为拉不下面子,我们也不用熬到今天!”

颜良也是说道:“只要太傅大人答应放过袁公一家老小的性命,我们兄弟两个今后绝对死心塌地跟随太傅大人,若有二心,则天地不容,死无葬身之地!”

第六一四章 罚尔扫墓三百年

一场大醉。似乎让人觉得已离世而去。等到颜良和文丑二人酒醒之后,他们发现已经不是躺在关押自己的院中卧榻之上,而是住进了一座雅致宽敞的房间之中。

原来当日斗酒之后,典韦将颜良和文丑二人灌得酩酊大醉,然后便让人将这二人抬上马车,直接运到了迎宾苑中。这二人这么一场宿醉,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时分方才醒来。

颜良和文丑二人相互看着对方,都默默地不说话,因为虽然最后他们都醉了,但在没有醉倒之前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都还隐约记得。都说酒后吐真言,既然愿意接受晋国招揽的话是自己说出来的,那只能说他们心底深处其实并不抗拒赵兴的收服。

二人憋了半天,还是文丑按不住性子先开口说道:“哥哥,咱们把话都说出去了,现在该怎么办?”

颜良冲文丑翻个白眼,然后说:“还能怎么办,当了降将本就丢人,如果现在言而无信,那今后我们更加无法做人!既然典韦答应说绝对保证主公与袁家老小的性命,我们便静待结果。如果典韦兑现了承诺,我们便投效晋国,如果典韦说谎话诓骗我们,那也就别怪我们不履行诺言。”

文丑点头,然后对着门外等候的服务人员喊道:“哎呀,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赶紧弄些稠粥来给我们兄弟食用!典韦那个臭家伙,酒量也真厉害,居然把咱兄弟两个都喝醉了,我估摸着他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现在肯定还躺在床上挺尸呢!”

文丑这话还没有落地,却听到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两个丢人的二货,人家典韦陪你们当天喝完酒后,已经连夜赶赴青州了,亏你们醉了三天之后,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颜良和文丑听出来了,出言讥笑于他俩的竟然是袁绍帐下的第一谋士,人称“铁面军师”的沮授。别看他二人会些拳脚功夫,可是对于沮授却是非常忌惮,因为他们只要转一转眼珠,沮授就能猜出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对于这样一个可怕的人,颜良和文丑一直都是敬佩加害怕的。

果然,随着一声“吱呀”的推门声响起,穿着一身天青色文士长袍的沮授抬脚从门外走了进来。

颜良和文丑看到沮授的第一眼之后,做了一个狠狠地揉擦眼睛的动作,因为他们发现两个月不见沮授,这位铁面军师脸上的气色明显红润许多,而且气质中透出了一股舒展和自信的味道来。

沮授的脸色之所以会红润,那是华佗和张机二人把他当成“试验小白鼠”一般精心调养几天之后的结果。至于沮授从内到外透出的舒展和自信,那是因为他如今终于感受到了“天高任鸟飞”的自由,感受到了毕生才华不会被湮没的释然。

不用说,沮授这次前来,自然是来跟颜良和文丑等人统一思想的。他将如今晋国雄霸黄河北岸的形势,以及袁绍已经毫无翻盘的结局悉数分析给颜良和文丑听,并明言如今除了审配死活不肯投效晋国之外,其余同僚尽皆心甘情愿地宣示效忠于赵兴。

到了此时,颜良和文丑也就不再端着架子了,他们一起对沮授说道:“一切皆听军师的安排!”

到了这时,袁绍手下的文武之士基本上被赵兴全部收复了过来,而且是那种心服口服的归顺。当然了,目前大家都在静静等候赵兴是否会兑现不杀袁绍和他家人的承诺。这也是这些昔日袁绍旧部心照不宣的想法,如果赵兴说到做到,至少可以证明两点:一是赵兴是个言而有信之人;二是赵兴是个宽宏大度之人。

作为主公,只要能够做到言出必践,那么他对下属的承诺就会兑现,大家自然愿意为他效力;作为主公,为人宽宏大度,那么他的属下就不会有伴君如伴虎的感觉,这样行事之时也就会少很多的顾虑。

终于,继上次将袁绍骂个半死之后,赵兴在时隔半个月之后,再次来见袁绍。

仅仅是半个月过去,袁绍尽然仿佛老去了十岁,不仅神情黯淡,整个人毫无生机可言,而且一脸的胡子拉碴,看上去就跟个乞丐没有两样。

赵兴看到袁绍如此情形,心中并没有多少怜悯与不安。他自认自己比起许多人来说,对于政敌的处置已经相当的人性化了,既没有进行身体上的折磨和侮辱,也没有罪及家人亲友。相对于袁家处心积虑地对付他所使用的那些手段,赵兴有许多理由将袁绍挫骨扬灰,一解心头之恨。

赵兴没有跟袁绍多说什么,只是冷冰冰地撂下几句话,便转身就离开了暗影总部。他是这样说的:“我不杀你,更不会放你,按照你所犯下的罪行,便罚你在卧虎忠烈园中扫墓三百年,你这辈子扫不完,你的儿子接着扫,你的儿子扫不完,那就你的孙子扫!你也不用怨恨我心狠手辣,若不是想给我的子孙后人留下一个警示,我又何必留下一个敌人在这世上!”

第二日,《晋国》刊发标题为“罚尔扫墓三百年”的政论文章,该文由赵兴亲自捉笔撰写,内容大意为:“我们不会效仿过去那些残暴之人的做法,非要把所有的政敌杀的干干净净,甚至连他们的子孙后代都不放过。但我们也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谁对我们好,我们就对他好,谁对我们坏,我们就让他感到后悔和害怕!惩罚袁绍一族人在卧虎忠烈园扫墓三百年,这相对于他们一族对晋国犯下的罪行而言,并不很重。我希望所有晋国的子民牢记这个教训,保卫和监督我的子孙后代,不要让他们有朝一日给别人去扫墓!”

赵兴这篇署名文章,语言直白,可以说是毫无多少文采,但道理却十分浅显透彻,就连晋国的五岁儿童们都从大人口中听出了大概。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之中记住了这样的一句话语:“谁对我们好,我们就对他好,谁对我们坏,我们就让他感到后悔和害怕!”

第六一五章 六大军团适时立

以最耐心细致的手段收服了袁绍手下众多的可用之才之后。赵兴集团的势力又一次急剧膨胀,于是顺其自然地到了重新调整政治和军事力量的时候。

按照地域和作战任务划分,赵兴与各军将领讨论之后,决心成立以下六个军团,即:凉州军团、并州军团、幽州军团、冀州军团、青州军团、徐州军团。

其中,凉州军团下辖先锋、苍狼、西凉三军,总兵力八万,军团长关羽、大军师贾诩。先锋军军长关羽卸任,由幽州训练团团长张郃接任,军师沮授;苍狼军军长仍由张绣担任,军师李恢;西凉军军长仍由马超担任,军师田豫。凉州军团总部设在高平,其中先锋军主要负责防卫凉国安全,苍狼军和西凉军则负责向西攻略。

并州军团下辖卧虎、定远二军,总兵力八万,军团长徐晃、大军师庞统。卧虎军军长徐晃卸任,由原雄武军军长李进武接任,军师由庞统兼任;定远军军长赵云卸任,由黄轩师师长胡车儿接任,军师由田岳担任。并州军团总部设在长子,其中卧虎军主要负责防卫晋国南方安全,定远军负责维护晋国北方的安定团结。

幽州军团下辖熊罴、水师二军,总兵力六万,军团长徐庶、大军师暂缺。熊罴军军长由叶雄接任,军师田畴;水师提督仍由太史慈但任,军师暂缺。幽州军团的总部目前不明,各军的具体任务亦不明。

冀州军团下辖雄武、黑山二军,总兵力六万,军团长吕布,大军师田丰。雄武军军长李进武卸任之后,由庞德接任,军师由田丰暂代;黑山军军长张燕,军师贾穆。冀州军团总部设在广平,任务是防御冀州以南的朱儁兵团和南方联军。

青州军团下辖飞虎军,以及新近准备组建的东莱军,总兵力六万,军团长赵云,大军师郭嘉。飞虎军吕布卸任,由典韦接任军长一职,军师胡非亚;东莱军人数四万,主要包括两万孔融旧部,还有两万从袁绍降兵之中挑选出来的士卒,由卧虎训练团团长高顺担任,军师由郭嘉暂带。青州军团的总部设在临淄,主要任务是防范青州西边的曹操势力,并伺机收复青州全境。

徐州军团下辖龙骑军、以及新近准备组建的青淮军,总兵力六万,军团长张辽,大军师暂缺。龙骑军张辽卸任,由李铁柱接任军长职务,军师陈登;青淮军人数三万,主要包括两万陶谦旧部和一万丹阳降兵,军长由关平担任,军师糜竺。徐州军团的总部设在下邳,主要任务是防范徐州附近的刘焉、袁术和孙坚等势力,并伺机收服徐州全境。

关于一些师一级将领的调动,由于涉及到的人数较多,而且相互交织于一起,所以显得比较繁琐,这里不再详细罗列。

从这一次赵兴对各军团的设立以及大范围的人事调整可以看出:在西线,赵兴布置了重兵,不仅武将之中有关羽、马超、张郃、张绣等人亲自带兵,谋士之中更是有贾诩、田丰、田豫和李恢等人辅助,不仅攻击力堪称最强,而且防守也会做到密不透风。这正符合凉州军团所担负任务的需要,在凉州东、南两个方向筑牢防守的铁墙,在西、北两个方向磨砺突进的利矛。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锐”字。

在并州,赵兴任命的军团长和军长主要体现出一个“忠”字,徐晃、李进武、胡车儿这三人都是赵兴绝对的追随者,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而庞统和田岳这两个新生代的谋士,却有着出奇谋的才能,正好可以对驻军河东的张飞造成威胁。

在幽州,赵兴主要依靠徐庶和太史慈二人,兵力也并不太多,而且还有一半是水军。整个幽州军团处处透着外人无法捉摸的设置,像是隐在雾中的海盗,若隐若显,体现出一个“奇”字。对付辽东公孙度,因为路途遥远,后勤保障运输十分困难,以堂而皇之的大军前去攻伐,明显劳民伤财,效果也不见得好,正适合用奇谋取胜。

在冀州,赵兴安排了吕布这个最能打的家伙当军团长,又安排了田丰这位善于出正谋的高参坐镇,主要用意还是牵制朱儁和联军,体现出一个“正”字。

在青州,赵兴安排了赵云和郭嘉这对黄金组合专门对付曹操手下那一大群妖孽般的谋士和如云的猛将,又有典韦和高顺两位“疯子”军长,正好可以与曹操手下的许褚、曹彰、于禁、李典等人对阵。整个青州军团的人事安排,体现出一个“劲”字。

在徐州,赵兴安排的是张辽、李进武和关平等人,虽然两位军师陈登和糜竺显得并不那么出类拔萃,但张辽、李进武和关平这三个从来不肯吃亏的家伙凑到了一起,估计袁术、刘焉等势力倒霉的时候还长着呢。整个徐州军团的人事安排,体现出一个“刁”字。

“锐、忠、奇、正、劲、刁”这六个字,形象地概括和总结出赵兴组建六大军团的用意,也是这几个军团在今后一段较长时间内的行动指针。

至于袁绍手下投效过来的几人,除了沮授之外,其余的似乎没有得到重用。其实这都只是暂时的,按照晋国的惯例,所有中高级将领必须经过卧虎讲武堂的系统培训,时间则至少要达到半年,方可上任。所以颜良、文丑、逢纪、辛评等人暂时都无任命,都在讲武堂内老老实实地学习,接受“思想改造”。

另外还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人事任命,比如:任命裴元绍为卧虎训练团的团长、任命郭常子为幽州新兵训练团的团长、任命周仓为凉州新兵训练团的团长。

原来的两位团长高顺和张郃如今都擢升为一军之长,由此可见这个团长的含金量到底有多高。周仓、裴元绍和郭常子三人皆是最早便追随赵兴的兄弟,让他们负责已经走上正轨的训练团工作,既让人放心,又照顾了几个兄弟的感受,可谓用心良苦。

以军事立国和强国的赵兴,当然也不至于昏头到觉得单纯依靠军事便可以争霸天下,相反的,他在各州太守和县吏的任命上,也是煞费苦心,做出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布置和安排。

第六一六章 朝廷要给个交代

虽然赵兴已经实际占领了冀州大部。控制了青州和徐州各半的区域,但从台面上而言,还不够明正言顺。

晋国作为大汉帝国分封的王国,没有权利任命本国之外的任何官员。以前对幽州和凉国的官员进行任命时,赵兴都是假借凉王府和幽州牧府来进行,虽然只不过披上了一层合法的外衣,但总比赤果果地什么都不穿让人看了心里舒服。

而大汉的士人群体,似乎都十分在乎一个势力是否披着名义上的外套,哪怕这个势力在外套之下实际上挂着“空档”,暗中行着苟且之事。

所以,目前幽州牧在名义上而言仍然是公孙瓒,虽然他本人现在已经到了冀州,并且按照州牧的一些职权开始工作;冀州牧在名义上仍然是袁绍,虽然他已经被晋国羁押在卧虎忠烈园,并且要扫墓三百年;青州牧也依然是孔融;徐州牧还是陶谦。

孔融已经明确向赵兴表示,他本人现在不想再干州牧这个风险很大的工作,想去太行书院跟张俭和蔡邕等人做个伴。对于孔融这个要求,赵兴明确表示理解和支持,但请孔融暂且忍耐一段时间,等他逼着朝廷按照晋国的意思重新任命一位州牧之后,便接孔融一家北上卧虎城。

赵兴钦定的青州牧人选,是卧虎农科院的院长枣祗。这个安排的出发点是青州的农牧渔矿四业的生产发展水平较低,需要一位懂行的州牧来进行开发利用,切实提高青州的农牧渔矿产量,就地为青州军团提供有力的后勤支援。

陶谦暂时没有表示出卸任的想法,但赵兴也是一点都不着急。按照赵兴的记忆,年岁已高的陶谦,估计随着身体的衰老,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得主动提出辞呈。赵兴给陶谦安排的接班人是国渊,此人在北方数郡担任太守已经有十多年,能力上佳,精力充沛,正是干事业的好年纪,比较适合担任徐州牧这个位置。

实际上,不论是青州牧也罢,还是徐州牧也好,在处于军事对抗时期,只要他们手中没有兵权,那就只能踏踏实实地进行内政建设,别的想法纯粹就是多余,除了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没有别的好处。

目前,在冀州、青徐之地的军事部署基本上处于一个相互对峙的阶段,除了张辽和李铁柱正准备吃掉袁术派出的纪灵一部之外,其他的军事行动已经结束。对于赵云和张辽而言,他们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守住已有地盘,尽快促成东莱军和青淮军的成军,同时确保徐州方向的飞虎军与青州方向的一半龙骑将顺利换防。

赵兴现在重点关注的军事行动主要在西北和东北两个方向。他之所以这么急切地想要拿下西域和东北,主要是出于对人口和资源的渴望。

人口的多少可以直接影响到市场、劳动力和兵力等多个方面,如今晋国对市场和劳动力的渴望前所未有的激增,近四十万的兵力也是勉强够用,下一步说不定还要扩军。

以目前赵兴实际控制的一千两百万人口总量来计算,保有四十万的部队相当于一比三十,虽然比例不是很高,但晋国部队的烧钱已经是出了名的,所以百姓的负担还是不轻。想让治下的百姓吃得饱、穿得暖,还有能力供养大量的军队,那就需要晋国不断地向外扩张,不断地占领市场,提高百姓的生产积极性,提高农业产量和手工商品的制造数量。

西北方向目前首先需要解决的是为害日久的各部羌人,这个问题如果不能得到彻底根治,那么凉州通往西域的道路上永远得不到安宁,将会极大地阻碍凉国的发展以及向西通商,重开丝绸之路。

一旦羌人问题顺利解决,接下来马超和张绣就要率军长途远征,沿着昔日丝绸之路向西奔袭数千里之院,在没有多少后勤补给的情况下,采取以战养战的手段,将西域长史府广阔的疆域重新划归到汉人的治理之下。

拿下西域长史府之后,需要一段时间的占领和治理才能将面积有五、六个州这么大的地盘彻底消化,到了那时,晋国的商人们就可以将西域长史府作为向西通商的桥头堡,前往大月国、贵霜国等更西的国家做生意,为晋国赚取巨量的财富和利润。

东北方向,首先需要解决的自然是盘踞在辽东已经很久的公孙度家族。公孙度本人虽然名声不显,但他实际控制着两个州以上的地盘,如今手下不仅有六万精锐的步兵和骑兵,更有两万左右的水军。

借助山海关的雄峻阻碍,加之东北地区到了冬天之后的严寒,就算当年曾经打到乌丸的曹操也是望而兴叹,一生都没有魄力真正发兵攻打。赵兴想要拿下公孙度家族,真正夺取拥有大片黑土地的东北地盘,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于拿下东北之后,赵兴自然不会就此满足。他的目标是全境占领朝鲜半岛,吞并和融合东北扶余、娄邑等土著,最终以蛙跳战术直接登上倭国四岛,将广袤的东北疆域全部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攻打朝鲜半岛绝非易事,登陆倭国四岛也非一朝一夕可以成功。后世之中,正处于兴旺发达的大隋朝因为隋炀帝这个蠢货一意孤行地三征高丽,结果导致民不聊生,最终覆灭;处于全盛时期的大唐帝国,也是数次在高丽人手中吃了大亏;只有成吉思汗的后人曾经占领了朝鲜半岛,但数次横渡对马海峡攻打倭岛皆未成功。

在即将发动东西两线新的战事之前,晋国现在迫切要做的事情是问朝廷要个说法。

什么说法呢?那就是朝廷在事前不与晋国通报任何情况,便闷头发动了禁盐运动,不仅导致晋国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而且还杀害了不少晋国的商人。这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但岂能因为朝廷装作不吭身便就此翻过?

更有甚者,驻守河东的北军张飞一部,派人暗中袭击晋国的重镇谷远,导致大量军民伤亡,这笔账怎么看也到了还的时候!

当然了,想让朝廷给晋国一个交代,不实实在在地做些什么,只怕赵兴就算把嘴说干了也没有用。

所以,已经隐忍了将近半年的卧虎军终于打算对驻军河东的张飞做点什么了……

第六一七章 火龙王请吃烧烤

赵布前几天带着“老裴”从北地的沙漠中返回卧虎城了。

裴元绍没有想到自己陪着“小火龙”去北面逛了一圈回来之后。竟然成了卧虎训练团的团长。他虽然一直很老实,对于担任卧虎军重步师师长的职位也很满足,但不代表他没有上进心。

作为三大训练团的核心,卧虎训练团有时候兵力总数可以达到惊人的四万之众,那可是足足跟卧虎军的人数相当!赵兴让裴元绍来挑这幅重担,可是愁怀了他。

不过幸好裴元绍身边有个妖孽一样的家伙帮着出主意,赵布建议他在沿用高顺已经成型的训练思路的同时,不妨在训练一支专门使用各种火器的部队上动脑筋。裴元绍一想也真是这么个道理,既然在传统的训练领域寻求突破十分困难,那他何不借助“小火龙”的帮助,为赵兴训练一批精于使用火器的部队来!

裴元绍没想到自己刚刚才在赵布的启发之下有了思路,卧虎训练团便来了“生意”。

找上门来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庞统和李进武两人。这两人一个是并州军团的二把手,一个是卧虎军的一把手,平时跟裴元绍也是极为熟稔,开口闭口都喊“老裴”的。

李进武一把搂住裴元绍的肩膀,热情地说道:“老裴哇,恭喜老哥你荣升训练团团长这么显赫的位置,走,咱们去接天阁上摆一桌给你庆功!”

裴元绍也不傻,将头摇得跟个拨Lang鼓一般,说:“别,李家大兄弟,你这顿酒估计没那么好喝!主公教导我们说:‘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还是把来意说明白了,咱再喝酒也不迟。”

正巧裴元绍的媳妇李氏进来给两位贵客送茶果点心,听到培元绍在那里胡咧咧,便瞪他一眼,然后说道:“你这憨货,乱讲个什么呢,李家大兄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哪里是什么奸邪之人了!人家请你去吃酒,分明就是给你面子,你还在这里推三阻四!”

裴元绍被自己媳妇一顿训斥,却是一点都不恼怒,只顾“嘿嘿”地傻笑,他心里可不是真傻,只是在媳妇面前从来都没有什么脾气罢了。

赵兴当年做主给他说的这门亲事,老裴打心眼里感激。虽然当时李氏已经是个寡妇,但人长得年轻端庄,而且知道疼男人,更是做的一手好饭菜。裴元绍自从将李氏迎进门里,就过上了幸福的好日子,夫妻两个成亲这么多年,居然没有吵过嘴,恩爱的跟蜜里调油一般。

待到李氏退出客厅之后,庞统开口说道:“老裴啊,我们这次来呢,确实有点忙想让你帮。不过这个忙你若是帮了的话,注定是不会吃亏,而且对你这个训练团长会大有好处!”

裴元绍听说对自己有好处,眼睛一亮,说:“大军师就直说吧,俺老裴是个粗人,但好歹也明白一些事理,既然跟训练团有关,那就关系到战事,我个人有没有好处没关系,但一定不能让兄弟们吃亏!”

李进武于是说道:“我们想请训练团帮卧虎军紧急训练一批能够熟练使用新式火器的精兵,最好能在半个月之内完成,我们有急用。”

裴元绍点头,如实说道:“训练团也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既然你们最先开口,那就先保障卧虎军。不过到底如何训练,还得听一听赵布的意见,毕竟许多新式火器都是由他亲自设计和制作出来的,他最有发言权。”

“哎,赵布那个兔崽子呢?我今天过来还没有见着他!”李进武被裴元绍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了赵布。按照辈分,赵兴与李进武是骨血老表,赵布是赵兴的儿子,那就得管李进武喊一声“舅父”,所以李进武称呼赵布“兔崽子”也就不显得突兀和失礼。

“作霖从北方回来之后,便一头扎进装备研究院里,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经将‘一窝蜂’的几个技术难题给解开了,现在正忙着定型呢。”裴元绍向李进武和庞统解释道。

李进武一脸诧异地问:“一窝蜂!这又是什么古怪的玩意?”

“嘿嘿,想知道一窝蜂是什么玩意,明天我请舅父去训练团的大校场上吃烧烤,到时候您就知道啦!”刚好从外面回来的赵布,一脸奸笑地对李进武说道。

第二天正午,赵兴、李进武、庞统等人悄然来到卧虎训练团在城外开辟出来的那一片近万亩之巨的练兵场上,静静等候“小火龙”赵布给大家带来的惊喜。

“一窝蜂”的思路是赵兴点拨赵布的,所以对于这种可以集束式发射的热兵器他心中有数,不过他也十分期待赵布整出来的这个大杀器,是否可以与后世明朝的时候军中使用的“一窝蜂”相媲美。

众人坐在一处地势较高的观察台上,面前真的摆着几笼烧烤专用的炭火槽,赵布正埋头细心地往烤地滋滋冒烟的羊肉串上撒着胡椒粉和孜然等香料,看那手艺居然是得了赵兴的真传。

“小布哇,啥时候让舅父看你哪一窝蜂呀!”李进武有些着急地催促赵布,他可是吃够了绕烤,对这玩意压根就不怎么稀罕。

“嘿嘿,舅父莫要着急,你便将这肉串想成是那猛人张飞,等一会儿一窝蜂飞出来,张飞就会变成竹签上黑乎乎的烤串!不信你看!”赵布一边将肉串分给诸人,一边示意看台上的传令兵点燃了通信烟火。

负责现场指挥发射的裴元绍看到远处通信烟火升空,于是下令:“点火!”

随后,几十座外形酷似后世苏联多管火箭发射器喀秋莎的装置,同时屁/股后面冒烟,被密封在发射膛内的火药瞬间产生巨大的冲压,将堵在膛口上方的弩箭一窝蜂般喷射了出去。

眨眼之间,一片黑压压的箭雨在看台前方不远处的天空呼啸而过,将摆在另外一边的一堆草人射成了刺猬。

不等看得目瞪口呆的几人回过神来,赵布又命令传令兵第二次点燃了通信烟火。

赵布轻松地说道:“第一轮发射的一窝蜂,是用来大面积杀伤地面部队的。这接下来的第二轮发射,却是我专门为张飞设计的,听说他人长的很白,貌似比父亲还白,这次一定要给他烤黑了才行!”

赵兴听赵布拿自己跟张飞比谁的脸白,顿时翻个白眼,然后转头看向前方的天空……

PS:衷心感谢某位专业书友,这是他专门为南道提供的一些火器工作原理的资料,发上来与书友们同享!

喀秋莎的本质就是火箭。外形大家都知道。

“一窝蜂”是明朝货,其形态就是集束发射管,每管单独装载,箭杆比弓箭短,更像弩箭。箭头后部有可燃物封闭管腔,所有管底发射药互通,点燃后瞬间产生大量气体,将所有载荷喷射而出。当然,也可发射梭状带定风翼的燃烧弹,这就省了管腔封闭物了。

一窝蜂的推进方式更像枪榴弹,所有的发射药都用来产生尽量大的初速度,箭体出膛就再没有动力提供了;火箭弹则要求持续推进,其行程的1/3至1/2推进部都在燃烧喷射,这要求推进药与弹头炸药的成分不同,低硝高碳,颗粒也要大一些,这才能持续燃烧而不是爆炸。

自身带药推进就不能采用短小的封闭式发射器了,只有用足够长的滑轨才能使箭体得到一个固定航向的距离,起飞之后的航向就靠尾翼了,如把尾翼做少许倾斜可使箭体旋转,获得稳定的航向,减小散射面。

第六一八章 火器使用三原则

在卧虎训练团郊外大校场上观摩新式火器的人们。已经感受过“一窝蜂”那种铺天盖地、密集如雨的箭矢齐射威力,现在他们又看到了许多道拖着火光和浓烟的长梭型物体从看台前方掠过,发出“啾——啾!”的轰鸣声,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

透过军用望远镜,李进武和庞统亲眼看见这些高速飞行的长杆箭矢在落地的过程中开始纷纷爆裂,然后将无数火星向地面炸裂,迅速引燃了地上的低矮草木。

“这种火器又称作什么?”李进武意犹未尽地问赵布。

赵布回答:“一直忙着测试和改进它在落地之前的同步爆裂问题,倒是忘记给起名字了,正好‘起名老祖’在这里,就让他帮个忙?”

赵布口中的“起名老祖”自然指的是赵兴。

再次被人调侃,赵兴也懒得跟赵布计较了,反正这娃只要跟自己凑一起,不是抬杠就是一直不停地问“为什么”,今天因为人多,表现还算是好的呢。赵兴想都不想地说:“方才那种火器叫做‘一窝蜂’,现在这种就唤作‘火烈鸟’好了。”

众人仔细品味,发觉赵兴随口起的名字竟然形意皆备,非常形象地表述了这种火器的功能和形态,于是纷纷叫好。

新式火器实施完毕,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好评。李进武打蛇随棍上,当即表示要专门从卧虎军各师抽调一批手脚灵巧,头脑机灵的士兵,组成一支“神火营”,今后专门用来施放火器。而训练神火营的任务自然是责无旁贷地落在了老裴的头上,实际上也就是落在了赵布头上。

赵兴对于李进武和庞统暗地里筹划算计河东守军的事情,自然是有所耳闻,但他非常严肃地给李进武和庞统提出了三点指示:“一是新式火器可以使用,但必须保证知秘范围,万万不可向外扩散;二是重点依靠谋略取胜,避免‘火器天下无敌论’的错误思潮在军中蔓延;三是士卒的传统训练坚决不可荒废,神火营只能作为特种作战部队小规模存在。”

对于赵兴的指示,李进武这十多年以来一直是言听计从,而庞统跟随赵兴以后,也熟悉赵兴一旦严肃地说道某件事情的时候,那就说明这件事情必须引起所有人得注意和重视,所以他们非常认真地向赵兴表态,今后会牢记赵兴关于火器使用的三条原则。

前一世,赵兴见多了飞机大炮、枪林弹雨、导弹卫星等各种各样的先进武器,但他并没有头脑发热到想要打造这么一支跨越时代一千八百多年的军队。因为在他看来,一是这种想法不现实,二是这种想法很危险。如果把晋国有限的财富都投入到无休止的热兵器研发之中去,不仅会拖垮晋国的经济,而且会使战争形态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火器作为一种战术性的重要兵器,被赵兴早早地推向了这个时空的战场,但也有着许多的局限性。比如,火器的生产制作成本太高,危险性极大,所以难以成为普及性的武器,只能作为一种震慑和破障武器使用;火器受潮湿天气和雨水的影响很大,雾霾和夜间情况下使用,很有可能落空或者误伤到友军。

所以说,到现在为止,晋国在战场上取得的大胜仗,无一不是依靠精密的协同指挥和将士们齐心用命换来的,火器仅仅是加速了赢取胜利的这个过程,降低了晋国士兵的伤亡人数。如果过分依赖火器的使用,很有可能在天气或者战场环境不利的情况下遭受重大挫折。

赵兴始终牢记着当初他推出火药的用意,那就是火器的适当运用是为了减少士兵伤亡,加快攻防拉锯战的进程,而并非是为了制造大规模的杀伤效果。如果人都被杀光了,就算他手里捏着几个核弹头,又有什么意义呢?

赵兴对卧虎军作出的“火器使用三原则”,经过陈珪的润色之后,作为一项加急密报,迅速向各大军团传递下去。

时隔多年之后,许多军方人士回忆赵兴这项看似不起眼的指示,纷纷表示当时真的很危险,如果不是皇帝及时指出并制止了“火器无敌论”这种错误思潮在晋国基层部队蔓延,统一战争的胜利可能要向后顺延至少五十到一百年。

赵兴虽然对火器的使用作出了种种限制,但这并不妨碍裴元绍为卧虎军训练神火营的热情。因为裴元绍自从跟着主公贩卖家具开始,便知道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物以稀为贵”。卧虎军四万人八个师,李进武只从中抽调了一千人送到训练团来接受新式火器的培训,可见神火营是多么金贵。

俗话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作为曾经的卧虎军重步师师长,裴元绍对于这支部队有着深厚的感情,他暗自下定决心,要为卧虎军这支捍卫晋国安危的“御林军”,安装上世间最锋利的爪子和獠牙。

按照赵布的建议,裴元绍将一千名神火营的士兵分成四个小队,其中第一小队主要学习和掌握火器的装填以及检拭保养;第二小队负责发射前的射角和距离绘算;第三小队负责观察通信和下达指令;第四小队负责点火和携运火器。

在最初开始训练的时候,这四队士兵分别接受不同专业的训练,等到能够熟练操作之后,从每个小队之中挑出一人,四个人编为一个完整的发射小组,然后开始在真正的火器上实做训练。

这种训练方法减轻了每名士兵需要学习掌握的重点内容,缩短了培训的周期,符合“一窝蜂”等大型火器的操作使用要求,很快就收到了明显的训练效果。

半个月之后,李进武和庞统亲自前往训练团检验神火营的训练水平。当他俩看到一千名士兵不慌不忙地分工合作,按照指定的方位,将箭雨熟练地射向目标之后,脸上露出了非常满意的笑容。

俩人没有想到裴元绍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为卧虎军真的训练出来了一支可以熟练运用新式火器的精兵,他们在心里对于裴元绍的评价,立即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徐晃得知神火营已经训练完毕,于是下令:“既然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那就动手吧!”

第六一九章 不抢盐只为抢人

一直以来。晋国的中下层官兵都不理解一件事情,那就是晋国明明有实力可以将司隶地区戳在黄河以北的河东和河内二郡拿下来,可赵兴就是纹丝不动,对紧挨着晋国的这两郡之地置若罔闻。

在很多人看来,河东和河内两郡仿佛是朝廷楔入晋国腹部的一根肉刺,随时都能让晋国感觉的不舒服和疼痛。就好比前一段时间谷远城意外遭受袭击的事情,就连晋国的老奶奶和小孩子都能想到肯定是河东那边的人干的。

在赵兴看来,河东和河内二郡便是栓在朝廷脖子上的狗链,只要这二郡不丢,朝中许多人就还有幻想,就会继续窝在洛阳中吆三喝四、发号施令,这样一来天下百姓受得祸害就会减轻许多。

赵兴不是不想对河东和河内两郡动手,只不过时机还没有成熟而已。这就好比是用温水煮青蛙,如果一上来就将河东和河内二郡攻打下来,则洛阳以北便没有了任何屏障,朝廷在这种剧烈的刺激之下,要么被逼迫着向南迁都,要么因为内忧外患而分崩离析,而这两种结果都不是赵兴想要看到的。

如果朝廷向南迁都,最好的选择自然是襄阳。而一旦刘备和诸葛亮等人护卫着皇帝刘辩去了襄阳,便可以彻底甩开洛阳城中一些豪门世家的束缚、外戚的干政,从而正大光明地奉天子以令不臣,以荆州为基础,安抚东吴孙坚,吞并豫州刘焉和扬州袁术,最终形成一个新兴的势力团体,给赵兴的南下之路造成巨大的障碍。

如果朝廷分崩离析,则天下顿时大乱,各路诸侯纷纷起来称王称霸,最终导致连年征战,百姓流离失所,土地荒芜闲置,对民族和国家造成巨大的伤痛,就算最终赵兴彻底完成统一,拿到手中的也不过是一副烂摊子。

保持大汉中央朝廷一定的尊严,让它继续在司隶地区苟延残喘,对于实现赵兴文攻武斗、逐步蚕食大汉的既定方针,有着重要的政治意义。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所以赵兴一直没有跟朝廷彻底撕破脸皮,而是维持着一种斗而不破的微妙局面。

然而,凡事也没有绝对的时候。比如这次晋国准备正式在东北和西北方向用兵之前,便忽然不宣而战地调动大军,从河东郡以西的上郡境内横渡黄河,突然出现在了河东的腹地,目标似乎直指安邑附近的官办盐池。

突入河东境内的是炎晟骑兵师的一万人,带队将领是严曦。这位当年随父亲一同踏上南下死亡之路的原鲜卑人,前半生经历了太多的人生变幻,直到他带头将“吐奚”这个明显带着鲜卑特色的名字改成为严曦之后,他的人生才算是稳定下来,没有了以前那种大起大落的波折和起伏。

作为拱卫晋国正北方的炎晟族唯一的正规军队,虽然只有一万人的编制,但炎晟骑兵师自组建以来便严格按照晋国骑兵的装备和编制建军,不仅战斗力在以往的战斗中得到很大提高,而且忠诚度和纪律性也明显增强,如今看来,已经有了飞虎军那种将野性与铁血融为一体的味道。

有野性的部队凶悍,讲铁血的部队守纪,两者融合便意味着勇猛顽强。

早在数月之前,最高统帅部给严曦下达的作战任务是隐蔽行军,昼伏夜出抵达上郡与河东和左冯翊三部交汇的黄河渡口采桑津,然后向东强渡黄河进入河东郡的乡宇一带,造成晋国大军大举入侵的假象之后,直扑安邑县附近的官办盐池,将那里专事晒盐的劳役和苦工全部俘获之后,安全带回五原附近的咸阳盐场。

定远军一共有四支骑兵师,分别是黄轩、炎晟、尧兴和汉军,每师有一万人。尧兴师驻守在幽州的渔阳城以北长城一带,主要负责镇压附近的残余异族反叛;汉军师驻守在新建设而成的三族圣地美稷;而原先由胡车儿率领的一万黄选师骑兵这次意外的没有承担这项任务,而是北上接替了炎晟师巡视北方大漠的任务。

黄轩师转战东西,已经立下了赫赫战功,整支部队都是由绝对忠心于赵兴的黄轩族人组成,在三支游牧民族中奠定了老大的地位。如果委派这支部队执行这次的任务,相信一定可以保质保量地完成,但赵兴却意外地让炎晟族来承担这次佯动和诱敌的任务,真的是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这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安排,严曦知道这一次赵兴特意如此安排两师相互调换,既有锻炼炎晟师的用心,也有考验炎晟师的用意。

自从鲜卑人被赵兴连名字都抹去之后,现在很多北方的异族已经逐步接受了晋国的管辖,也渐渐融入到了炎晟族这个新家庭之中,但是也不排除仍有一些心存幻想的家伙,趁机隐姓埋名地潜伏下来,伺机寻找卷土重来的机会。

骨子里面留着贪婪和凶残血液的鲜卑后人,再一次闯进了汉人的领地,是像从前那样烧杀yin掠忘乎所以,还是像一支纪律严明的铁军一般坚决完成任务?这便是赵兴对炎晟师最大的考验!

当然了,赵兴的这种安排也有些不地道,他这是拿河东郡的百姓作为实验炎晟师的小白鼠。如果炎晟师的官兵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在河东境内固态萌发,暴露出原来的劣根性,那么他会直接向外宣布这支部队因为受到河东张飞的挑唆,反叛脱离了晋国,然后将炎晟师彻底打入地狱的十八层,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幸运的是,严曦和他手下一万炎晟骑兵真的经受住了考验。

当他们顺利强渡采桑津之后,始终保持着足够的清醒,始终牢记着晋国军部颁发的戒令以及自己作为晋国军人的身份,他们改掉了嗜酒、嗜血、贪财、好色、凶残等等在他们祖先身上形成的劣根性。

他们对一路上所经过的村庄秋毫无犯,对惊慌失措毫无反抗之力的汉人百姓礼让有加,他们向着既定的任务目标毫不犹豫地极速而去……

当一万武装到牙齿的轻骑兵来到盐池边上时,守卫在安邑盐池的官府杂兵直觉的是天兵下凡,他们丝毫生不起任何抵抗之心,便乖乖地配合着严曦,将盐池附近所有专门从事晒盐任务的劳役和苦力们驱赶集中起来。

严曦对这些苦逼草根们说:“想活命的,今后跟我走!咸阳雪花盐厂一名煮盐女工每月的工资是三两白银,你们去了那里可以拿到四两一个月,管吃管住还管安置老人小孩!”

原本已经被高强度晒盐劳作折磨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盐工们,听了严曦这话,眼中喷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他们二话不说地来到严曦面前,纷纷跪地不起。

严曦对于这样的效果非常满意,然后大声说道:“既然都愿意跟我走,那么大家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情来证明自己的决心!将堆在官库中的所有现盐全部倾倒回去,让他们化成卤水!”

在一万骑兵和官盐官吏杂兵们的注视下,终于有豁出去的人起身朝着盐库走去,在他的身后渐渐汇聚了一条人流……

第六二零章 蛮子们玩啥猫腻

哧啦—唰—扑通!

哧啦—唰—唰—扑通!

一袋一袋的库盐被锋利的斩马刀割开。然后被两名盐工抬起来,用力撒进盐湖之中,最后消失不见。

一群被人用刀架着脖子的盐池官吏,看着白花花、金灿灿的天量财富瞬间化为乌有,心里头都在滴血。若是这些库盐被运出河东,销往大汉各地,他们私下里还不知道能得多少实惠与好处呢!

随着最后一袋库盐被投入湖中之后,盐工们仿佛在这一天对自己的人生做了一次彻底的清算,现在的他们已经彻底无路可走,除非跟着这群凶悍的士兵一起向北逃亡。

逃亡便逃亡吧!还有什么样的日子能比“晒尽湖中水,吃饭无咸盐”的过去更加让人绝望呢!

严曦的一万骑兵部队,护送着三万多名盐工,从安邑出发,先是抵达闻喜,然后再到绛邑,下一步将沿着干涸的汾河河道一路向北,途径河东郡的临汾、平阳、永安,最终进入晋国的地界。

由于盐工们没有战马,只能依靠步行,所以军民混杂的队伍每日行进的速度十分缓慢,一天也就向前走上四十多里的路程,所以当安邑盐场被劫的消息被传到杨县驻军统领张飞的耳中时,北上的队伍才刚刚抵达汾水沿岸的白波谷。

严曦突入河东郡的时候,选择的是从黄河岸边的采桑津横渡,带着盐工离开的时候却选择了向河东郡的东北方向突围,这就存在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河东境内的朝廷驻军主要以张飞统领的三万北军为主力,全部驻扎在河东郡东北方向的杨县境内。杨县位于汾河中段以东三十多里处,正好卡在汾河岸边的永安与平阳之间,而严曦选择的撤离路线上,平阳便是他们下一步将要抵达的目标。

如果张飞派出重兵在杨县以西的河岸边上伏击严曦,则北上的队伍将会面临巨大的威胁,甚至可能是全军覆灭。毕竟张飞麾下可是有三万装备精良,拥有大量火药的士兵,他们对上严曦的一万人,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反观严曦这一方,因为要顾忌数万盐工的生命安全,而且河岸地形还不利于骑兵快速突击,给原本就危险的护送任务更是增添了许多的变数。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严曦没有接受过系统正规的军事培训,抑或是他过于盲目自大,在选择了如此糟糕的一条撤退线路的同时,竟然不慌不忙地组织盐工们一路走,还一路忽悠更多的上党穷苦百姓加入北上的队伍之总,生怕驻军杨县的张飞不知道他整出来的动静。

北上的队伍越来越大,老百姓总要吃喝拉撒睡,而严曦的部队来到河东之前,似乎刚刚抢掠过别处一般,有用不完的巨额财富,以供炎晟师的官兵们向路过的乡镇村庄购买粮草。

炎晟师的骑兵没有给老百姓打白条的习惯,他们使用的都是晋国农兵商金行印发的银票,可以在大汉许多州郡进行兑换。虽然一路上被骚扰到的百姓心里并不是十分乐意接受晋国的银票,但他们看到成千上万凶神恶煞一般的北方蛮子,手里拿着白晃晃的斩马刀之后,便不敢吱声了。

晋国的银票虽然兑换起来有点麻烦,但毕竟人家的信誉可是天下第一,如果不答应这些蛮子们购买粮草的要求,说不定连小命都难保。再傻的河东百姓也分得出轻重来,所以他们最终都选择了配合炎晟师。

就在严曦率军突入河东境内的同时,一支上万人的部队也从汾河上游西岸的平周城内动身,沿着汾河向南秘密前行。

这支部队便是卧虎军扩编之后新增的两万精锐中的一万五千人,由军长李进武亲自率领,他们这次的任务是攻占汾河岸边的永安城,沿着汾河南下,接应率众北上的严曦一部。

为了避免大军突入河东的时候,张飞的部下再像上次偷袭谷远城一般摸进晋国的境内,卧虎军剩余的两万五千人,除了五千人固守箕关之外,其余两万被分配到阳阿、陭氏、谷远一线,对上党西部的霍大山脉形成了严密的防护网。如果这次魏延或者傅肜肝胆再次摸进上党境内搞破坏,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

当严曦的队伍以乌龟挪窝一般的速度行进到平阳城时,时间又过去了三天。平阳县城里的老百姓早就接到了南面来的消息,知道有一大群骑马的蛮子押着“几十万”的汉人老百姓往这边赶来,所以纷纷弃家逃命,包括城内的县吏和衙役们,也是纷纷向张飞驻军的杨县逃亡。

这样倒是便宜了严曦,他索性带队住进了空无一人的平阳城内,将沿路收留到的穷苦百姓与盐工们一起进行登记造册,按照老幼妇孺和青壮劳力进行混合编组,指定每组队伍的负责人,要求他们照顾好本组队伍里行动困难的人员。

经过初步统计,严曦从盐池一共“抢”回来三万五千余名盐工,又在沿途之中收留和忽悠到将近四万的穷苦百姓,这样加起来他的队伍包括一万骑兵在内,共计达到了九万之中。

朝廷一声不吭地便杀了晋国行走各地的上千商人,还收缴了晋国储存在各地货栈之内价值高达数百万两白银的货物,这个仇赵兴一直记在心里。这次他让严曦拐跑盐池的熟练劳力,又从河东郡内裹挟一群百姓返回上党,还把安邑盐库内价值上百万两白银的食盐全部化成了卤水,总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当然了,事情到这里还仅仅是开了一个精彩的好头,真正压轴的大戏还要看李进武和庞统他们如何设计赚了张飞和杨县,彻底把朝廷给打疼打服气。

那么,接到安邑盐场被劫,盐工被俘的消息之后,一直不显山露水的张飞如今在想些什么呢?

张飞想的当然是如何留下严曦闯进河东的部队,留下安邑盐场的盐工。他之所以没有立即采取行动,却是在担心别人在用调虎离山的计策算计自己。

从得到的消息分析,那支突然出现的蛮子大军明显不是鲜卑人的残余分子,而应该是晋国的某支异族骑兵部队。因为从他们行事的手段上来看,丝毫没有土匪强盗的作风,反倒是与晋国训练有素的骑兵十分相似。

如果这支部队仅仅是为了闯进河东境内制造恐慌,引起混乱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带着如此众多的盐工上路。再没有带兵经验的将领都知道骑兵和普通百姓一同上路的时候,战马便毫无用处可言。

张飞清醒地看出,北方的蛮子们既然弃马不用,选择护送盐工北上,而且还名目张胆地从杨县附近经过,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里头有猫腻!

第六二一章 明知是坑也得跳

能够看出猫腻的人不仅有张飞。杨仪、魏延和傅肜几个人也感觉到这次突发事件之中的诡异,但这些都无法改变一个现实。那就是,如果张飞眼睁睁地看着北方的蛮子们押送着近十万的百姓加上盐工,从杨县附近扬长而过而无动于衷的话,他们这些人不久之后便会被朝堂之上的那些大佬的唾沫给淹死。

所以,有时候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但也得硬着头皮往里面跳。

张飞手中没有晋国暗影队员们标绘的那种高清军用地图,但也有一张朝廷配发的军用简图。他指着地图上一道山脉形状的地方说道:“上次文长(魏延字)穿越霍大山偷袭谷远得手,卧虎军吃了一个大亏,听说邓茂都被炸死,却一直引而不发。如今安邑忽然发现一支北方蛮人组成的骑兵部队,而且还敢朝着杨县方向撤退,难保不是与东面的卧虎军事先商量好了才行动。”

傅肜接口说道:“如果我们派出大军前去阻截这支蛮军,那么一直不见踪影的卧虎军便有可能趁着杨县防守空虚的时候前来工攻城,如此我们便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关键问题是,如果我们不派出部队前去阻截蛮军,那么卧虎军便不会露出踪迹,表面上看来,就是我们毫不作为地放走了犯下滔天罪行的蛮军,只怕无法向朝中那些人交待!”杨仪皱着眉头提醒大家。

魏延建议说:“我认为千万不能被蛮军牵着鼻子走!杨县距离汾河岸边只有三十多里,派骑兵前去的话,只需两个时辰便能到达。我们手中还有大量火药可以使用,不如佯装派出两万五千大军出城迎击蛮军,但在中途时兵分两路,只派出五千骑兵带上火药前去阻拦蛮军,剩下两万人伺机隐藏在杨县附近,一旦发现卧虎军攻城,便去抄他们的后路!”

张飞将魏延的建议仔细思考了片刻,然后提出了疑问:“如果卧虎军的目的不是攻占杨县,而是为了接应蛮军,那么派出去阻截蛮军的五千骑兵将会受到两面夹击,必定难逃腹背受敌、全军覆没的结局;如果蛮军忽然丢下盐工和裹挟来的百姓而不顾,抄了我们原本计划抄后路的大军后路又该如何应对?”

杨仪接着又提出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有没有可能,卧虎军从永安和霍大山两个方向同时对我们动手?”

这几个问题一跑出来之后,顿时让几位北军将领一个个都将眉毛拧成了麻花。面对这样棘手的局面,就算是张良在世,恐怕也难以找出什么三全其美的好办法来。

过了片刻,张飞似乎下定决心,他沉声说道:“既然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我们就只有两条出路。一条是坚守杨县不出,放蛮军北上,事后所有的责任由吾一力来承担;一条是弃守杨县,立即率全部大军南下,全力向蛮军发起致命一击,得手之后驱散百姓,然后率军进驻平阳县城!”

到了这时,便可以看出统帅与副将的差别。张飞手下虽然没有提供各种准确情报的暗影队员,没有高清晰度的军用地图,没有军用望远镜,但他却透过繁杂的表象看到了战场的本质。对于他而言,首先是要保证北军的安全,其次是阻击严曦率领的骑兵,而排在最后的才是防守杨县。

城池丢了可以再打回来,或者连打都不用打,而是通过政治途径交换回来;阻击敌军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辛苦活,能不干就躲着走;保证三万大军的安全才是根本,只有还有士兵在,那么朝廷中那些人又增能奈何的了卢植和刘备?

魏延是第一个表态支持张飞的,他沉声说道:“我倾向于选择第二条道路,这样就算我们丢了杨县,但好歹能给朝廷一个交待,而且如果指挥得当的话,说不定还能全歼了蛮军,留下全部盐工与百姓!”

经过最终议定,张飞决定三万北军继续在杨县等候,当北上的严曦一部走到平阳与杨县中间的位置时,倾巢而出迎头与严曦部进行正面对决。此战不论胜负,一战之后立即率军南下抢占严曦刚刚让出来的平阳县城,日后伺机夺回杨县。

张飞这边运筹帷幄,李进武那边也没有闲着。他率领一万五千步兵以最快的速度占领永安之后,便彻底封锁了永安与杨县之间的交通,确保张飞无法掌握卧虎军下一步的动向。

前线指挥部内,庞统全神贯注地看着军用地图上从杨县以西绕过的汾河,久久不语。忽然,他暗叫一声“不好”,急忙让人将李进武喊了过来。

庞统指着杨县正西的汾河河道,提醒李进武说:“进武兄,有没有想过,如果张飞弃杨县而不顾,大军倾巢而出,直扑严曦一部,我们当初的设计便会落空!”

李进武听了庞统这话,一脸严肃地看着地图,点头说道:“我们此次出兵的本意并非占据杨县,不过是想以杨县为绳索捆住张飞的手脚,如果张飞弃杨县而不顾,那我们便是徒劳无功。既然如此,我们立即派人给严曦送信,让他暂时按兵不动,就呆在中阳县不走,给我们向南机动多争取两天时间!”

庞统立即猜到李进武下一步可能会命令部队全速南下,直接去接应严曦,于是说道:“这倒是一个可行的方法,我们不妨再跟张飞玩点障眼术,让神火营趁夜抵近杨县给张飞放一通烟花,让他以为我们的大军提前发起了攻城行动,如此便可以迟滞他南下的时间,而我们的大军则快速潜伏到汾河这一段,在这里筑一道堤坝,等到严曦一部从河下游过来的时候……”

李进武听完庞统出的连环计策之后,顿时露出一副贼兮兮地笑容,低声说道:“还是军师的脑瓜子好使,居然在这里等着张飞,估计他就算想破了头也不会料到我们跟他玩这一出!”

庞统被李进武一顿马屁拍下来,并没有丝毫得意之色,而是非常冷静地继续说道:“此计虽然有可能成功,却杀伤太多,有干天和,只怕以后会遭人诟病啊!”

李进武叹了一口气,说:“谁说不是呢,可如果留着北军这三万人,并州军团就被死死困住了手脚,而且日后战场之上相见,我们手下的兄弟就得死上许多。既然横竖都得死人,那就只好死朝廷的士兵了!”

第六二二章 漫天火雨萧萧下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杨县城内张飞府中,众将再次聚在一起商议军情。

张飞问:“我们与永安失去联系有几天了?”

傅肜答曰:“已经有五天了。”

张飞又问:“北上蛮军那边这两日有什么动静?”

魏延回答:“北上的蛮子和被他们裹挟的盐工与百姓,都住进了平阳县城,到现在没有动作,仿佛是要常住一般。”

张飞思索片刻,说道:“看来这群蛮军果然是晋国派出来的诱饵,他们的目的便是引诱我们出城,然后从汾河上游而来的卧虎军便会对我们发动攻击。只是我不明白,这次卧虎军到底出动了多少兵力?如果兵力过多,则上党的防守势必会有问题;如果兵力过少,他又如何能够一口吞下我这三万大军!”

魏延建议说:“既然不知道卧虎军的确切兵力,那我们便派军前去查探一番!”

杨仪意味深长地反问:“派谁去呢?”

魏延毫不犹豫地回答:“给我三千骑兵,保证将晋国军队的底细摸个清清楚楚!”

张飞在心里感叹一声,觉得手下武将之中这个魏延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干才,明知道前面很可能危险重重,竟然在此危难之时仍然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文长,我便拨给你三千骑兵,命你为先锋将军,前往永安一带侦查敌情。切记,一旦事不可为,便迅速撤退,切面恋战!”张飞最终还是答应了魏延的请求。

当日正午,魏延率领三千骑兵出了杨县北门,向永安方向疾驰而去。

永安县城距离杨县有六十多里,就算是骑兵快速行军也需要半日的功夫才能到达。所以,当魏延率军来到永安城下时,已经是当日夜间时分。

头脑机灵的魏延没有冒然靠近永安的城墙,而是派出一小队士兵下马脱了军装,打扮成从安邑逃亡的百姓,前去城下叫门。几个扮作老百姓的士卒刚一接近永安城门,便被城头的守军厉声喝止。

城头的守军喊道:“城下几个贼头贼脑的家伙,休要再往前走,不然别怪我们乱箭无情!”

城下的老百姓回答:“守城的官爷,从安邑来了一群蛮子骑兵到处抓人,我们是从平阳逃难出来的百姓,求你行行好,放我们进城躲避!”

城头的守军又说:“平阳地处河东腹地,附近便是张翼德将军的三万大军,哪里来的蛮子骑兵,尔等定是晋国士兵装扮成百姓前来诈城,还不速速离开,非要吃我们的箭雨吗?”

城下一群士卒见骗不开城门,只得骂骂咧咧地离开永安,然后七折八绕地返回三千骑兵藏身之处,向魏延报告了情况。

魏延略作思索,便分析出永安城已经被卧虎军占领的结果,于是率军掉头顺着汾河南下。魏延是怎么推测出永安城被占的呢?他是根据城头守军听说安邑出现了蛮子骑兵而不慌张推测出来的。

前些日子,杨县专门派人前去通知安邑县令和驻军,安邑一带出了蛮子骑兵,当时那里的官吏和数百士兵都吓破了胆,请求张飞派军过去驻守。如果永安没有失手,那么他们听说了平阳被蛮子骑兵占据的消息之后,应该表现的非常惊慌无措才是,而不应该如此镇定自如。

魏延考虑到接下来张飞准备执行的计划,于是顺着汾水从永安向下游方向探索,意图发现是否有大量卧虎军的主力已经向平阳县城靠拢。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当他带队已经跑过杨县正西的方位时,仍然没有见到卧虎军的踪影。正在这时,散出去的探哨忽然传来急报,说观察到当日夜里杨县城头火光冲天,要他火速返回杨县,千万不要中了埋伏。

魏延一接到这个消息,以为卧虎军的主力已经抵达杨县,于是赶紧率军连夜行进,终于在凌晨时分接近了杨县城下。经过哨探的反复的搜索,在确定县城周围没有卧虎军的踪影之后,魏延才小心翼翼地进了城门。

进得杨县城内,魏延发现道路两旁有不少房屋被大火焚烧的倒塌,有不少士兵正在忙碌地疏散和转移百姓,还有一些士兵还在扑灭余火。魏延赶紧前去见张飞,将自己两日里出去侦察的情况详细做了报告,然后便提到前一日夜里看见杨县城头火光冲天的事情。

张飞听魏延询问此事,一脸纳闷地回答说:“昨日夜间从东门方向忽然飞来上万拖着火焰的箭矢,全部射进了城内,只是不见敌军的踪影。由于是夜间,我只怕敌军在城外设有埋伏,便没有命令部队出城迎战。”

魏延听了这话,也是皱着眉头说:“我怎么觉得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向我们头顶罩来?到处都没有发现晋国部队的主力,蛮子的骑兵也呆在平阳县城里一动不动,难不成他们还要据城与我们对峙不成?”

张飞一脸冷峻地说:“我与文长有相同的感受,虽然不知道晋国针对我们设计了怎样的阴谋,但是只怕这次他们所图一定非小。所以我决定明日直接率军南下襄陵,原定的夺取平阳的计划作废!”

魏延点头,没有出言反对,只是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要不由我率领三千步兵留守杨县,看看晋国这次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盘?”

正在俩人商议的时候,忽然又哨探紧急来报,说发现平阳县城内的蛮子大军再次行动了,他们裹挟着已经超过十万的百姓继续沿着汾河河道向上游而去,如今距离杨县只有不到四十里的距离。

张飞和魏延一听这条消息,顿时站了起来。

“既然蛮子如此不将我们放在眼里,这次怎么也要跟他们斗上一场,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如何在北军三万将士的封锁之下将河东十万百姓裹挟到西河去!”张飞一脸怒火,终于还是决定正面迎击严曦,而不是采取刚刚考虑到的第三条出路,即率军转移到襄陵。

如果张飞知道昨日夜里那一阵漫天飞舞而下的火箭雨,不过是神火营一千名士兵造出的声势,真正的卧虎军主力一直在他和魏延的眼皮底下潜伏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执行第三条方案,而不是一头撞上庞统和李进武精心给他布置的口袋阵中。

第六二三章 无尽汾水滚滚来

严曦在按照事先预定的时间,准备率众离开平阳县城的时候,收到了一个奇怪的临时命令.

紧急前来给他传递情报的暗影队员采用的是口述的方式,转达了此次“伏虎计划”指挥部最新的命令,要求他留下两千骑兵和两万左右的百姓,在平阳县城东边的汾河里打下木桩和篱笆,在河中拦起渔网之类的东西,至于具体用来做什么,倒是没有明说。

严曦当然知道前线指挥部的几个猛人,肯定不会是闲的没事做,想拿他手下的兄弟在大冬天的汾河里面练习捞鱼,那么临时搞这么大阵势就只有一种结果,准备在河水之中捞人!

布置好平阳县里留守军民的事情,严曦带着八千骑兵和七万多百姓再次上路。他们沿着冬天已经干涸的汾河东岸河道,慢慢悠悠地向着上游的永安城前进。

来往与汾河与杨县之间的探马飞速奔驰,不停地向张飞报告着北方蛮子的最新动向。张飞率领着三万北军士兵,义无反顾地弃杨县城而去,准备在汾河边上狠狠地教训一下这支目中无人的蛮子骑兵,然后进驻平阳县城,再做下一步的计算。

潜伏在密林之中,山丘之上的暗影队员们默默注视着严曦和张飞的举动,不时通过一种可以聚光的凹形镜子,向着远处的同伴传递信息信号。

这种信号传递的方式,原理仍然是莫尔斯码,但传播的速度却是以光速来计算的。只因为凹形镜子的聚光效果有限,所以每隔一两里的间隔便需要有一名队员进行接力传递,大部分的时间便Lang费在了信号的反复接受发送这个转报的过程中。

即使如此,这种传递方式也远远快过了骑马传递,而且在信息量越少的时候效果越明显。如今张飞已经率军出城,队员们需要传递的信息无非便是张飞大军的行进路线和到达时间,所以转化成为莫尔斯码的信息量十分简短,很快就可以上报到藏身在杨县至汾河之间一处隐蔽山谷中的李进武处。

李进武带着一万三千名精锐士兵藏在这里,是在等候张飞从此经过之后,从他们后面尾随上去,截住张飞军的退路,逼着张飞带队从汾河强渡到西岸去。

他们利用五天的时间,在汾河永安上游地段修筑了一道堤坝,就连魏延也不可能发现。因为当时魏延发现永安被晋国部队占领之后,是顺着汾河向下游方向去搜索的,谁也不会想到庞统选择在永安的上游筑坝蓄水,预备着给张飞冲凉。

剩余的两千士兵,其中一千人驻守永安,一千人防护堤坝,同时担任炸开堤坝的任务。至于深处规模的老裴和一千神火营的士兵,如今已经抵达发射阵地,就等着张飞的部队跟严曦的部队打起来之后,将张飞的大军赶到汾河里面去游泳呢。

一名北军的探马返回到正在行进中的张飞队伍前,大声地报告:“启禀将军,前方五里之内没有发现敌踪,道路干净通畅!”

张飞点头,继续率部向着汾河行进。三万北军,其中有一万精锐骑兵,一万弓兵,还有一万近身搏斗的刀斧兵。张飞让骑兵在前开道,弓兵在中间策应,刀斧兵殿后,就算是遇到了大规模的阻截,来得敌人数量如果不是远胜于己方,他也有信心将对手击退甚至是打败。

在张飞大军行进的后方,有一些被涂上了黑色的马车,车厢呈密闭状态,里面也不知装载的是什么物事,直把拉车的健马累得气喘吁吁。

按照哨探传回来的消息,张飞知道蛮子骑兵因为要照顾步行百姓,所以都是下马而行,行军速度十分缓慢,所以他并不急于马上赶到汾河边上。只要蛮子骑兵舍不得俘虏来的近十万百姓,那么张飞自信怎么都不会让其跑掉。如果蛮子骑兵丢下百姓逃走,那么张飞正好带着百姓返回平阳县城,他不会去追击严曦,只要给朝廷有个交代就行。

各路人马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彼此已经相距很近的时候,张飞收到探马从后方传递回来的消息,说杨县忽然遭受敌军袭击,已经被攻破了。张飞于是笑着对魏延说道:“看来夜间袭击杨县的敌军,目标还是杨县城,他们现在动身来追我们,恐怕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魏延点头,说:“只要我们快速击溃蛮子骑兵,将百姓解救下来,便可以渡到汾河西岸占据地利优势,任凭后面来多少追兵,只怕也抵不过我们对其进行半渡而击!”

张飞的队伍于是继续向着汾河而去……

严曦率领的骑兵和百姓,已经抵达了指定的地点,他们现在故意散乱成一团,将身后不远处的一座临时浮桥遮住,就等看见张飞的部队过来之后,便组织百姓火速逃往汾河的对岸,然后在河岸的高处坐看一出好戏上演。

半个时辰之后,张飞的先头部队已经看见了汾河滩上慌乱成一团的蛮子骑兵和老百姓,他们停下了行进的步伐,等候中军和后军的到来。

又过了一会,行进在中军位置的张飞也赶到了距离河滩五里处的位置,这时候他恰好看到河滩上的百姓正排着队从浮桥上面快速通过。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在这个前后不着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多出一处浮桥来?

顾不得那么许多,张飞立即命令先锋将军率领一万骑兵向河滩上的蛮子骑兵冲锋过去。

片刻之后,北军的一万骑兵便于炎晟师的八千骑兵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已经等候这场恶仗很多天的严曦,冷静地指挥着手下士兵排出了骑兵对攻的阵型,死死地顶住了魏延指挥的第一波冲锋。

双方骑兵对攻无果,于是各自抢回战亡的士兵尸体,拉开距离准备再战。正在双方骑兵在河滩之上对决时,张飞忽然听到后军傅肜传来急报,说后方发现大量敌军,已经截断了本军的退路。

张飞还没有想好对策,这时候忽然天空之中传来一片“啾—啾”的轰鸣声。严曦听到此声,立即命令士卒掉头从浮桥之上急忙通过;而魏延听到这种声音响过之后,便回头去看,只见从远处飞来一群拖着火焰的飞箭,迅速落进了北军步兵紧紧护卫着的那几十辆马车的周围。

张飞大喊一声“不好”,立即下令全体士兵向着河滩冲锋,千万躲开哪些黑漆漆的马车。负责赶车的士兵见到火箭来袭的时候,吓得魂飞魄散,一刀劈开马缰绳,便玩命一般地赶着马匹向前冲锋。

现在后路被断,运输火药的马车上又挨了火箭,只要不是傻瓜,都会选择向前冲锋,跟蛮子的骑兵混在一起,这样还能扭转被动的局面。

可惜,为了对付张飞,庞统和李进武可是想了许多阴损的招数。当严曦组织炎晟师的骑兵部队快速通过浮桥中段时,便下令身边一位亲兵冒死下马点燃了一根火绳。等到魏延带着骑兵踏上浮桥的时候,浮桥已经在一声轰隆之中被炸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北军运输火药的马车尽管采取了密封措施,但毕竟是由木材制作而成。哪些从空中落下的火箭将几十辆火药运输车射成了刺猬,不一会便烧穿了车厢厚壁,于是一场巨大的烧烤盛宴开始了……

浮桥被炸,后路被断,被硝烟熏得一脸乌黑的张飞,此刻站在河滩之上心中只有窝火和不甘心。到现在他都弄不明白,晋国到底使用了什么武器,竟然能够射出这么远的火箭来!

不过,还不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从汾河上游传来了更加恐怖的声音。张飞转头看去,只见一道浑浊的水墙正如万马奔腾一般呼啸而下,转眼之间便要来到自己面前。

第六二四章 皮焦里嫩黑张飞

站在汾河西岸地势高处的严曦。今天开了太多的眼界。

他第一看到蔚蓝的天空中竟然会下起一阵火雨,第一次看到成堆存放的火药爆炸和燃烧的时候竟然如此壮观,也是第一次看到冬天原本干涸的河道中竟然也可以发洪水……

狠狠地抹了一把额头上不知是因为刚才骑马狂奔而出的汗水,还是因为看到成千上万的北军士兵瞬间被大水冲走而恐惧出的汗水,反正严曦是不想再转头去看河道中扑腾挣扎的那些战马和士兵。于是他下令还剩下的六千多骑兵留下一千多人照料受伤的兄弟,组织岸上吓得腿脚发软地百姓继续北上永安,他自己则是掉头向平阳方向而去。

严曦想去看看留守的两千兄弟能在汾河下游捞起来什么东西。万一将张飞给逮住了,这可是很大的一件功劳呢!

站在汾河东岸一座土丘之后的赵布和“老裴”两个纵火犯,正一人拿着一架双筒望远镜向汾河河道里观望,一边看还一边嘿嘿地奸笑不已。

赵布说:“顺着风在高处发射火烈鸟,射程果然可以提高一倍以上,若不是这样,我们这次还点不燃张飞运输火药的车队呢!”

“老裴”答非所问地说:“啧啧,这一道洪水来的真是给力哇,少说也能淹死个万儿八千的,总算是给邓茂兄弟报仇了!”

赵布撇撇嘴,给老裴泼了一盆冷水,说:“我刚才可是看见打头的那个年轻将领,还有处于中军主帅位置的那个白脸汉子,都被洪水给卷走了,估计这两货里面肯定有一个便是张飞,这次万一被你们给淹死了,老爹回头只怕要骂人呢!”

裴元绍不以为然地说:“一切听天由命吧,若是张飞被这么一阵洪水给淹死了,那也是活该倒霉!我虽然没有进入勇武境界,但曾经听关老哥提起过,进了勇武境的人,只要不是五脏六腑被彻底毁坏,就算缺了胳膊少条腿,都能活下去。”

汾河里忽然发的这场洪水,冲走了张飞麾下的前军、中军,来不及下河道的后军却被突然爆炸的火药烧死了不少,他们心里或许宁愿被水淹死,也不想被活活地呛死。

被硝烟熏得两眼通红地傅肜和杨仪二人,终于看见了拦住他们退路的将领长得是什么模样。

李进武看着汾河岸上失魂落魄的几千北军士兵,习惯性地让人抬出了超级喊话大喇叭,然后鼓足丹田之气喊到:“河岸上的北军听着,吾乃卧虎军新任军长李进武,人称‘李砍头’的是也,如今你们主帅被大水冲走,生死不明,尔等不过是一群残兵败将,如果不想跳进汾河里面喂鱼,就给老子老实投降!我的耐心很有限度,如果一盏茶的功夫里还不作出决断,就休怪我手下数万兄弟不给尔等留下活口!”

顽强不屈的傅肜准备与李进武拼死一战,但他受到了杨仪的阻拦。杨仪说:“不投降固然可以成全傅将军的名声,但这五千多兄弟便要与你陪葬。北军经此一难,已经元气大伤,如果再不留下一些种子,岂不枉费了廷尉大人对你我的一番栽培!”

杨仪拿刘备出来劝说傅肜,果然有效果,最终河岸上没有被大水冲走的五千多北军步卒在傅肜的带领下缴械投降,成了晋国的俘虏。

那么被洪水冲走的北军之中还有没有活口呢?答案是有的,而且还不少,不过经过先炸后淹的烹饪工序之后,侥幸被冲到河滩高处的士兵们,已经如同晒在河滩上奄奄一息濒死的鱼一般,再没有了任**气和力气。

在下游等着捞东西的两千炎晟骑兵等到大水过去之后,便带着一些胆大的青壮劳力,带足了绳索之类的工具,然后沿着沁河两岸可是搜索没死的战马和士兵。

骑在马上的魏延和北军之中其他的骑兵一起,是最先被大水冲跑的一群人,但他们存活下来的却比中军和后军的要多些。因为战马天生会凫水,只要死死地抱着马头不放,挺过了最初的洪锋头,便大有存活下来的几率。

魏延是被人在距离平上游阳五里处的一个拐弯的河道边上发现的,当时他已经人事不省,被水淹的昏死过去,而他胯下的战马在救了他一命之后,却活活被累死在附近。

尽管炎晟师的骑兵们不认识魏延,但他们能够从衣装上分辨出将官和士兵的差别,所以魏延被人额外照顾地多绑了三道绳索,押送回了平阳城。

和魏延一样幸运的北军士兵总计不超过两千人,全数被四处搜索的百姓们五花大绑地抬回了平阳县城。这些胆大的盐工们如今已经知道了“功勋”这种好东西,而且还知道在没有加入晋国国籍以前,只要作出有利于晋国的事情来,日后还可以将以前功勋累加起来,所以他们在搜索这些半死不活的北军士兵时,一个个都分外的卖力。

让严曦感到郁闷的是,他拿出一副暗影队员手绘的张飞素描图画,仔细询问了手下所有负责出去“捞鱼”的士兵,结果没有一人曾经看到过张飞的下落。严曦心想,或许张飞被洪水冲走,已经淹死了,所以在河滩上面找不到人。

兵不血刃地搞定了朝廷驻守在河东的三万大军,李进武一面安排战士护送近十万百姓前往西河,一面暗中指示老裴带着神火营去了一趟变成空城的杨县,让这两个纵火犯生生地将杨县四座城门炸成了齑粉之后,这才率军撤离了河东。

等到所有的晋国部队全部撤离河东境内之后,在汾河平阳段下游一些的白波谷中,踉踉跄跄地走出了一位神情落魄的汉子。只见他只穿着贴身的衣物,在大冬天似乎也浑然不觉得寒冷,一张黑黢黢的脸上胡子拉碴,跟个讨饭的倒是十分相像。

这个从白波谷中活着走出来的人,正是北军统领张飞。当日洪峰来时,他立即骑马向河岸高处狂奔,尽管最终还是被大水冲走,但却是在靠近河边的地方。

张飞顺水而下,越过了下游不远处炎晟骑兵们临时搭下的篱笆和阻拦,最终漂到白波谷时才上了岸。

张飞不知道经过这一次的沉重打击,三万北军士兵还能剩下几何,但他仍然步履坚定地朝着洛阳方向走去,就算是被朝廷治罪砍头,他也要将一些最新得知的情况报告刘备。

第六二五章 和平大使王司徒

张飞毕竟是北军之中仅次于卢植的将军,当年又做过守卫洛阳城的门将,所以尽管他一身打扮活像乞丐,身上又没有证明身份的路引和官符,但还是轻而易举地走进了洛阳城的正西门.

因为守卫正西门的当值将领,正是他当年当门将时身边的亲兵!

这位新门将看到失神落魄的张飞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打击和挫折,才会将自己心目中战神一般的翼德将军折磨成这种地步!

门将小心谨慎地找来一辆马车,亲自驾车将张飞送往廷尉刘备的府中。曾经跟随张飞多年的他十分清楚,这种时候,千万不可以把张飞送往自己的府里,而是要将张飞安全顺利地交给廷尉大人。因为廷尉大人与张将军是拜把子的亲兄弟,张将军遇到了困难,也就是廷尉大人遇到了困难,他一定会铁了心地帮助张飞解决。

这些天心里莫名烦躁不安的刘备,正与孔明两人在客厅之中弈棋,忽然听门人来到近前低声奏报说:“把守正西门的孙将军陪同张将军来府上了。”

刘备纳闷,于是问:“哪位张将军?”

门人低声说道:“驻守河东杨县的张翼德张将军!”

刘备一听这话,便知出了大事。按照大汉朝廷的律令,在外统兵的大将,没有皇帝或者朝廷的传唤,是不可以私自进京的,既然张飞冒险来洛阳,那就说明发生了极大的事情。

刘备一把丢下手中棋子,转身就跟着门人去见张飞,诸葛亮此时也是一脸阴沉地跟在刘备身后,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和孙门将初见张飞的感受十分相似,刘备也是吃惊的无话可说。倒是身后的孔明首先开口说道:“孙门将,有劳你将张将军送到府上,改日请你去醉仙楼喝酒!”

孙将军是个机灵人,知道此时人家有十分重要的话要说,所以赶紧说声“多谢照拂”,便迅速离开了刘备府中。

刘备不急于问张飞到底发生了何事,而是立即命令下人为张飞备下洗浴的热水,更换的便服,还有一桌比较素淡一些的饭食。

张飞在刘府下人的服侍下,木呆呆地被人洗干净满脸的尘土,换上了用上等檀香熏好的棉服,然后喝了两碗莲子粥之后,这才渐渐地缓过神来。

刘备书房之中,张飞一脸泪痕地给刘备跪下,然后哽咽着说道:“哥哥,翼德愧对你的信任和重托啊!驻守河东的三万北军精锐全完了……”

刘备听着张飞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说了一遍,然后便觉得内心绞痛,他既为好不容易攒下的三万家底泡汤而痛心,也为张飞遭此大劫难而难受。刘备心里很清楚,如果张飞今后无法振作起来的话,只怕活生生一员猛将就要这么废了。

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刘备亲手扶起伏地不起的张飞,然后留着泪水安慰他说:“好兄弟,士兵没了咱还可以再招募,再训练,你可千万要挺过这一关啊!还记得当初我们在兄弟你家后院对天盟誓时发下的誓言吗?我们兄弟之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就算遇到天大的劫难,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也一定能够扛过去!”

安抚了张飞,看着自己的把兄弟终于一脸疲惫地沉睡过去,刘备起身来到客厅,看见孔明果然安静地坐在棋盘之前等着自己,于是刘备心里似乎又好受了一些。

只要有孔明在,刘备仿佛就会多一些自信和冷静。

“河东三万北军完了,是李进武和庞统设计做的。听三弟说,晋国如今有了十分恐怖的武器,连人影都看不见的情况下,便可以发射密集如雨的火箭,对于使用火药的部队而言,是致命的打击!”刘备一面整理刚才被自己弄乱的棋盘,一面平静地告诉孔明沁水惨败的始末。

孔明听完之后,苦笑一声,说:“真没有想到,当年与我一同求学的士元,如今竟然成了赵兴手下的爪牙,而且还能想出如此阴损歹毒的计策来。先是用火攻,然后用水淹,当真是好手段啊!”

刘备一脸忧愁地说:“赵兴招揽人才的手段才叫厉害,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么些年来,被其巧言令色欺骗拐带的文武之士不知几何,庞统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难道说此人真是天命所在?”

“主公何出此言!如今天子高居庙堂,亲信忠臣良将,大汉各地风调雨顺,连年丰收,正是走上大治之象的征兆,那赵国昌虽然会一些屑微伎俩,但是终究无法登上大雅之堂。如今天下士家大多痛恨于他,他有哪里来的天命所归?”诸葛亮难得地反驳了刘备,说的话倒是让刘备听着十分受用。

刘备问孔明:“如今河东局势糜烂至此,三弟又是败军之将,而且还私自潜回洛阳,又该如何处置?”

孔明答曰:“封锁河东兵败的消息,河东境内暂不驻军,任凭晋国方面折腾。立即说动皇帝,下令调动张将军前往冀州接替朱儁的职位,然后重新招募八万新兵,交给朱老将军统带!”

刘备点头,同意了孔明的建议,然后又问:“河东盐池被毁,盐工被俘,消息终究会传到洛阳,说不定如今已近传到了洛阳。朝堂之上有不少人眼红三弟的位置,如今北军惨败,终究无法长久遮掩,又如何是好?”

孔明又答曰:“将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到赵兴的头上,就说晋国出动了十万大军攻打河东,张将军以三万弱旅力拒晋国虎狼之师半个月,终因敌众我寡,独木难支,所以大军兵败。”

刘备又问了孔明最后一个问题:“听三弟说,北军还有一些残兵败将被晋国捉了回去,傅肜和杨仪等留在后军的将领或许还活着,又该如何应对?”

孔明思索片刻答曰:“赵国昌这次密谋设计张将军,只怕还有别的的算计,如果我推测不错的话,他必定是要逼着朝廷按照他的意思重新任命冀州和青州的州牧!所以我们不妨拿被俘将士作为筹码,让赵国昌的岳父王允前去上党要人!”

刘备说道:“如今看来也只有如此了。无论如何,先保下三弟再说。至于如何跟赵兴谈价还价,王允这个老家伙还真有一套,就属他最合适了。”

刘备和孔明这一番算计,让已经渐渐生出退隐之心的王允再次充当了“和平大使”的角色。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他前往上党,赵兴这位便宜女婿会不会舍得放过魏延、傅肜和杨仪等好不容抓到手的人才呢?

第六二六章 愚弄老夫帮你妹

张飞见过刘备的第二天朝会之上,一场激烈的论战爆发,几派大佬争论的焦点便是驻守河东的三万北军是不是饭桶,北军统领张飞是不是该杀.

形势之所以一下子变得对刘备如此不利,只因为安邑盐场被毁,盐工被抓的惊天消息终于得到了有心人的确认,早就在眼红刘备如今权势熏天的一些人,自然要好好的借题发挥一番,更何况安邑盐场的收入之中,也确实有一些部分与反对刘备的旧势力有很大关系。

如果这些人现在得知驻守河东的三万北军全军尽没的话,恐怕首先争论的将不会是张飞有没有渎职,而是大汉是不是应该向南迁都。

刘辩在朝会之前已经单独见过刘备,所以对于河东的形势比朝堂之上的诸位大臣知道的还早一些。当然了,刘备不会告诉他三万北军是被自己的炸药先是惊了阵,然后又被一股冬天里的洪水冲跑了。

刘备告诉皇帝的是张飞经过殊死奋战,终因战争爆发突然,加之兵力不足,所以只好且占且退,如今率领数千残余的北军将士,退进了王屋山中躲避。

带着这种先入为主的成见,皇帝自然在心中对于张飞并不怨恨,只怪晋国这次胆敢逆天而行,公然对司隶地区动手。刘辩有些意兴阑珊地看着几派大臣在那里争来争去,心中的无力感越来越强。

这些大臣之中,有的是汉室的宗亲,有的是皇太后的外戚,有的是代表士人的党魁,有的是代表军队的大佬,哪一方似乎都有理由跳出来为本阵鸣冤叫屈,哪一方也似乎说出了帝国如今面临的危局和困难。总之,他们都是忠君体国的好臣子,帝国应该厚待他们,时刻不能忘记了他们。

站在群臣之中的王允,犹如老僧入定一般连眼皮抬都不抬一下,他实在是没有兴趣加入到声讨张飞的行列之中。王允心里亮的跟明镜似地,他清楚地知道晋国部队的战斗力有多门恐怖,如果不是赵兴希望洛阳的汉家朝廷继续存在下去的话,只怕早已经率领几十万大军攻进了洛阳城,抓了如今这些喋喋不休的一群废物。

所以,不论朝堂之上的众人如何辱骂赵兴是乱臣贼子,如何辱骂张飞是酒囊饭袋,这些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王允只在乎赵兴与朝廷的争斗不会死伤太多的无辜百姓,不会像党锢之祸那般伤及大汉民族的筋骨。

朝堂之上的争吵渐渐进入尾声,张飞的职位已经在讨价还价之中被剥夺,众人讨论的焦点于是转移到如何对付晋国赵兴的上来。

讨论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因为无论是讨赵急先锋的张温,还是灭赵顽固派的袁隗,还是其他早就看着赵兴犯相的势力,他们手中的实力,在如今已经变成庞然大物一般的晋国面前毫无威慑可言。

口诛笔伐,他们骂不过掌握了报纸这种舆论喉舌的赵兴;刀兵相见,他们打不过掌握了轰天雷这种大杀器的赵兴;经济制裁封锁,他们玩不过开办了农兵商金行的晋国商人。除了发几句牢骚之外,如何对付赵兴这种涉及到战略层次的事情,还得依靠卢植、朱儁、皇甫嵩和刘备等老谋深算的重臣。

于是刘备建议让张飞待罪立功,前往冀南战场跟随朱儁当个副帅,共同抵御冀州北部晋国军队的入侵。卢植没有表示异议,其他人也不好再横加干涉,他们要是把刘备逼急了,刘备直接撂挑子不干的话,倒霉的事情就会落到他们的头上。

随后,刘备又分析了赵兴动手的意图,认为此次晋国部队侵入河东,是为了对抗朝廷去年颁布的禁盐令,而赵兴如果顾忌天下人的议论,便不敢公然占据司隶地区以自肥,所以朝廷应该适时派出德高望重、老成持重的大臣前往上党斥责赵兴,同时想办法逼迫晋国与朝廷达成新的谅解协议,以黄河为界,重新划分食盐的销售区域,讨回被晋国抓去的百姓和北军将士。

一直没吭声的王允一听刘备说到“派出德高望重、老成持重的大臣”这一句时,便在心里感到不妙,因为他似乎闻到了一股要被人算计的味道。果然不出王允所料,刘备一席废话说完,朝堂上的诸位大臣不约儿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原本故意躲在一个角落之中的王允身上。

皇帝刘辩也开口了,恳请司徒大人三度出山,再赴上党,与赵兴进行谈判,摸清赵兴的真实用意,达成朝廷的设想和意愿。

心里骂着众人蠢货的王允,不好明说“当初就是你们这群王八蛋闹的最凶,要求严惩私自贩售食盐的晋国商人,结果一下子激怒了赵兴,如今却让老夫前去看女婿的脸色。要知道,老夫也是地道的并州人,你们当初砍了头的哪些商人之中,还有我族中的后生呢!”

憋屈地王允被人架在了火上烘烤,却也无法推脱,除非他辞官归老。这样反倒便宜了他心中暗骂的那群王八蛋,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在一个寒风萧瑟的冬日里,再次孤零零地北渡黄河,前往上党,面见自己的干女婿和干外孙。

在箕关之下,王允的卫队这次没有受到任何刁难,便顺利地进入了关内。上次周仓在关上一怒射杀了几个不长眼的御林卫之后,现在跟随王允北上的卫兵们明显老实了很多,再也不敢出言不逊,所以报出王允的名号之后,自然没有人故意刁难他们。

虽然这次没有刘虞这种重量级的人物陪同王允一起北上,但晋国方面对于王允这位特殊的使者,还是给予了足够的礼遇和重视,不仅派出一个营的精锐部队亲自护送,而且车队走到长子县外时,便有名士陈珪和赵兴的舅舅俩人前来迎接王允,这让原本一路上心情压抑的王允好过了不少。

等到在卧虎城内与赵兴再度见面之后,王允于是得知了“汾水大胜”(对朝廷而言是大败,对晋国便是大胜。)的详细情况,这下王允才知道自己被刘备这个小儿给愚弄和欺骗了。感情张飞压根就不是因为寡不敌众,奋力反抗之后才败退的,而是只剩他一人做了漏网之鱼,其余的北军士兵要么沉入河中喂了王八,要不已经被卧虎军捉到了上党。

想到临走时刘备还单独前来送行,言辞恳切地央求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从赵兴手中救回被俘的北军将士,王允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刘备,我帮你妹!”

第六二七章 心甘情愿被软禁

赵兴见到王允的当日晚间,在醉仙楼七层的接天阁上摆下了接风洗尘的宴席,将太行书院里张俭、蔡邕、邴原、管宁等四位祭酒邀请过来,又请了名士陈珪、自己的舅舅等人一起陪酒,非常隆重地招待了王允.

王允在朝堂之上受人冷嘲热讽地排挤,最后还要来上党给朝廷擦屁股,本来心里一肚子的火气和憋屈,如今都随着几杯烫得滚热的烧酒下肚而烟消云散。

酒热耳酣之后,赵兴陪着王允来到接天阁的悬空楼台上,一起俯视着卧虎城内的万家灯火。

王允若有所思地说道:“有时候,真的羡慕你手下那帮随臣,可以尽心尽力地将才华用在为民造福或者为国出力之上,而不是整日聚拢在朝堂之上尔虞我诈,相互算计着各家的得失。”

赵兴接着王允的话语说道:“此次朝廷派泰山大人再度北上,只怕压下来的担子一定不轻吧?”

王允点点头,瞪了赵兴一眼,有些气苦地说:“你小子少来跟我装蒜,担子重不重,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赵兴一脸正色地回答:“泰山大人这么说,却是错了!胜仗是卧虎军的兄弟们辛辛苦苦地打下来的,当年朝廷抓人砍头杀的是晋国的子民,我不能因为个人的喜好,或者与泰山大人有着翁婿之谊,便可以置晋国百姓和千千万万将士们的感受而不顾,私下里随便就答应了朝廷开出的条件!”

王允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说:“就知道你小子公私分明,不会轻易让朝廷讨回好去。你要朝廷为你做什么不妨明说,我帮你分析一下能不能成功。”

赵兴说:“我现在唯一可以明确承诺的是,可以在一定时间之内不再派兵攻打司隶地区,当然这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朝廷最好别再弄出像上一次禁盐运动那种惹我发怒的事情!至于其他的诸如释放北军将士,遣返盐池盐工的条件,恕我不能马上答应。盐工北上是他们自愿的,我不能将他们再次逼上绝路;北军将士之中有一些人对晋国威胁太大,像魏延这种恐/怖危险分子必须留在晋国,其余的倒是可以视朝廷给出的好处释放一些。”

王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赵兴的谈判底线。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已经看不见的太行山脉,然后徐徐地问出了这些年一直都想问赵兴的一句话:“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赵兴被王允这个有些深邃的问题问的楞了一下,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他理解王允问的这个“想要的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兴抬头仰望星空,回答:“我想要的是一个人人都需为生存而奋斗的世界,拒绝高低贵贱之分,只看付出汗水多少。”

赵兴给出的答案有些超乎王允的想象,这让他不得不皱眉思考了许久。

“国昌口中所言的世界,具体是指多么大的疆域?”王允问出心中的疑惑。

“很大很大,可以说,人心有多大,世界便有多大!”赵兴有些答非所问。他无法向王允解释,这个星球有五大洲和四大洋,这个星球之外有太阳系,太阳系之外有银河系……整个世界比大汉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倍,所以只能如此含糊地回答。

不等王允再次发问,赵兴提出了一个让王允头痛的问题:“如果此次不能带着让朝廷满意的结果返回洛阳,不知泰山大人如何应对?”

王允扶栏久久不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赵兴。想说朝堂那帮人拿自己没办法,明显有些自欺欺人;想赌气说老夫这就不干了,可还是心有不甘。

赵兴也不等王允回答,便自话自说:“既然回到洛阳有那么多的麻烦,泰山大人何必再回去?我倒是为您老想到了一个好去处,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去。”

王允扭头看着赵兴,静静地没有言语。

赵兴不急不缓地回答:“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如今晋国实际上已经控制了近乎六个州的地盘,大汉总共不过十四州,眼看有一半的天下便要落入吾之手中。晋国国相虽然官爵没有三公之位显赫,但权力却不必三公要小多少,泰山大人不妨留在晋国担任国相,且看小婿如何实现心中的梦想!”

王允忽然笑了,他盯着赵兴的眼睛问道:“你就不怕到时候我做个内应,把你卖给朝廷?”

赵兴忽然想起面前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头,在史书之中可是使用连环计搞死董卓的猛人,心里不由得打个冷颤。但他片刻之后便恢复了自信的笑容,豪情满怀地说:“晋国的臣民只听我一人的,你拐不跑他们!”

王允说了一句诛心之言,赵兴同样答了一句诛心之语。于是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在接天阁上哈哈大笑起来。

王允笑的是赵兴果然不是凡俗之人,将权力与责任看得十分清楚,已经具备了成为帝王的胸襟和气度。

赵兴笑的是王允果然是典型的士人性格,他们骨子里实际上并不在乎为谁卖命,而更看重的是能否一展胸中的才华,做一个名流千古的名臣。

王允和赵兴之间既然已经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接下来便轮到望眼欲穿的刘备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地等待。

等来等去,刘备等到的是一个又一个让他头晕目眩的消息。先是《晋报》大篇幅详细地报道了“汾水大捷”的内幕,然后是赵兴亲自出面接见作战有功的将士代表,并为他们颁发了荣誉勋章。接着从晋国传回消息,说王允因为怒斥赵兴,犯了赵兴的忌讳,被翻了脸的赵兴给关押起来,要求朝廷重新委派谈判代表来上党。

还好,趁着汾水大败的真实消息没有传遍天下之前,张飞已经被刘备秘密派人护送到了邺城,如今成了朱儁的副将,朝廷之中就算有人翻旧账,也奈何不得他。

最让刘备头痛的还是王允的一去不返,接下来该派谁去晋国跟赵兴交涉呢?总不能把孔明给派过去吧?

若是刘备知道这次王允是心甘情愿地被赵兴留在了晋国,并且已经做好了辞官北归的打算,只怕他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大家都把王允当成老黄牛来使唤,殊不知王允才是一位真正的高手,就算游离在朝廷和赵兴之间,到了最后仍然能够落下一个十分不错的下场。

反观朝廷当中许多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大臣,总以为可以凭借资历和家族背景便能坐享其成,实际上他们在赵兴眼里不过是一群尸位素餐的蛀虫,迟早有一天要被人狠狠地踩在脚下,最后说不定还要啐上一口唾沫!

第六二八章 城下之盟也得订

“汾水河边三万北军精锐,被晋国加起来一共两万一千人全歼!”这个消息一经《晋报》传播开来,立即天下震惊,洛阳骚动.

“盐池库存的数十万袋咸盐被丢入池中化成卤水,数万盐工尽数逃往晋国!”紧接着又是一个极具震撼的消息传出,惹得天下各州掀起一股抢购食盐的风暴。

许多家境殷实的百姓,去年趁着雪花盐初次上市价格便宜的时候,囤积了足够家里食用数年的咸盐,这下觉得十分的开心。他们看着因为闹盐荒而四处奔走的百姓,不由得为自己当初的明智选择而暗暗得意。

河东郡的一些百姓开始举家逃离,要么向南渡过黄河前往南方的荆州,要么将心一横北上晋国,总之大家都觉得河东之地兵祸频仍,朝廷的势力在这里朝不保夕,趁着晋国和朝廷暂时休兵期间,举家逃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这些巨大的压力之下,朝廷终于承受不起,于是无可奈何地再次派出谈判的使者北上晋国,希望能够彻底消除此次事件的负面影响。

这次负责北上与赵兴谈判的是一位极善言辞的文士,名曰邓芝。

邓芝,字伯苗,义阳新野人。汉司徒禹之后人。为人性格正直率真,不善修饰情绪,所以朝廷之中很少有士人愿意与他交往。因为受人排挤,他心有不平,所以除了对发掘他的主公刘备敬重有加之外,他看到别人都是鼻孔朝天,甩都不甩。

虽然此人的毛病很明显,但却有几样可贵的品质。一是他曾随张飞在军中效力,十多年中,赏罚明断,体恤士卒。他身上穿的衣食是从官府资取,个人从来不治私产,黄巾祸乱最甚时,他的妻儿甚至有饥寒挨饿日子。

邓芝作为北上谈判的使者,这是诸葛亮的建议。孔明仔细分析了赵兴对文士的态度,发现赵兴对两类人最客气。一类是忠贞不渝,气节和品行高洁的人;一类就是清正廉洁,不贪赃枉法的人。

邓芝的身份虽然没有王允显赫,说话还是个直筒子,但诸葛亮料定赵兴不会因为邓芝的一两句逆耳之言而动怒,因为邓芝虽迂,却不贪婪。

被火烧眉毛的刘备紧急派往上党的邓芝,见了赵兴第一面,便给了晋国太傅一个下马威。邓芝说:“赵国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扣下当朝王司徒,难不成你要造反吗?”

赵兴当着许多手下文武随从的面,一时之间愣住了,心里想这个二货是从哪里来的不怕死地?怎么看怎么都跟当年的祢衡有些相似,要不把他也放进护城河里洗涮洗涮?

一想到大冬天的,对面的邓芝又是一副弱不禁风的小体格,赵兴最终还是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没有真的把出言不逊的邓芝倒吊着放进护城河中,赵兴一脸谑笑地说:“我不造反能如何?造访又能如何?”

邓芝没有想到赵兴谈到造反的事情,竟然如此一脸轻松,一下子被噎住了本来想好的话语。他有些愤愤地说道:“哼,公道自在人心,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休要猖狂跋扈!别人怕你,我邓伯苗可不怕!”

赵兴叹口气,被邓芝的执拗气的不轻。他对李儒招招手,然后说道:“将朝廷派来的特使大人安顿好,晋国开出的条件都在这张纸上,文忧不妨慢慢跟他谈,我困了,先回府睡个回笼觉再说!”

赵兴说完话,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离开,将气得脸色发紫的邓芝丢给了李儒和陈珪,此后竟然再不召见。

于是李儒和陈珪二人,作为赵兴的全权谈判代表,慢条斯理地跟邓芝在迎宾苑中天天蘑菇,到了最后连邓芝都吃不消了,来往与洛阳和卧虎城的信使更是跑到两腿都快断掉,晋国和朝廷终于达成了新一轮的谅解互信协议。

整个协议的内容如下:

一、首位特使王允因为对赵兴出言不敬、斥骂无度,为了以示惩戒,免去王允当朝司徒的官位,并自即日起将其在洛阳城内的家下全部遣返回老家,也就是现在的晋国上党郡。

二、晋国承诺今后不再私自发兵攻打河东郡,并且不会再有销毁官盐,裹挟盐工的恶**件发生。朝廷与晋国之间本着互利互信的原则,以黄河为界,黄河以北销售经营晋国所产的雪花盐,黄河以南除青州和徐州之外的地域则销售河东池盐、益州井盐。至于已经被炎晟师护送抵达晋国的河东十万百姓,在充分尊重当事人的前提下,允许百姓自由选择最终归属。

三、朝廷正式任命陈宫为幽州牧,任命公孙瓒为冀州牧,任命刘岱为青州牧。以此为交换,晋国释放北军将领傅肜、杨仪和五千被俘的士兵,至于北军剩下的四千被俘士兵,则早在谈判之前便被转移到了十分偏远的西凉之地看押起来,赵兴留着这四千北军士兵到底有什么用,现在还不可而知。

四、朝廷正式向天下各州宣布,晋国商人有在大汉全境经商的权力,任何势力不可私自查封和罚没晋国商人、晋国商行以及农兵商金行的财产,否则以主动挑衅论处。主动挑衅的结果便是晋国可以对这个势力进行无限制的报复和打击,朝廷在事件之中不做任何影响和阻止晋国复仇的事情。例如被晋国彻底打废的袁绍,便是赵兴为天下各州做出的例子。

正个谅解条约一经签订,晋国百姓欢呼雀跃,大家觉得终于地报了去年的冤仇,纷纷表示今年春节要多买几串爆竹好好庆贺一份,赵兴控制下的各州百姓也是扬眉吐气,跟着叫好。

有叫好的百姓,当然也就有咒骂朝廷无能的百姓。比如司隶地区的老百姓,就因为朝廷的盐池,因为盐工短缺,一时之间无法恢复生产,对朝廷更加怨恨。

他们怨的是明明晋国的雪花盐质量更好,价格更低,可是黑心的官府就是不让晋国在司隶地区销售;他们恨的是无能的朝廷,年年都在增加徭役赋税,却无法保证自己百姓的安全,被晋国的士兵像抓猪猡一般,轻松便能掠去十万之众。

对于天下百姓的颂扬也好,咒骂也罢,赵兴统统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因为他早在丢下邓芝扬长而去的时候,其实人已经悄然前往西凉而去。

赵兴去西凉,是要参加一项非常重要的仪式。

第六二九章 五万壮士抵玉门

冬天,还远远没有到说过去的地步.

生活在凉州金城郡和武威郡以西的烧当羌人,生活在陇西郡以西的存钟羌人,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终于迎来了他们的覆灭之日。

当汉人忙于内斗的时候,这些上马为匪,下马为民的祸乱之族还能在汉人各个势力之间左右逢源、浑水摸鱼,甚至一度还曾经得到董卓这种地方军阀的暗中扶植和姑息养奸。

但是,他们昔日所过的美好生活自从董卓被灭,马腾和韩遂等人相继身死之后,渐渐地变得越来越难以重温和实现。等到张绣率领两万苍狼军抵达金城郡的时候,也就宣示着他们离覆灭的命运已经不远。

九月份的时候,马超率领三万西凉骑兵自威武出发,张绣率领两万苍狼骑兵自金城出发,两军南北呼应,一军向西直取烧当羌人的部族老巢,一军向西直取存钟羌人的部族老巢,狠狠地将锋利地斩马刀砍向了这些羌人的脖颈之上。

按照赵兴说法,最可恨的便是这些民不民、匪不匪的羌人,他们生性狡诈如狐,凶残如狼,毫无信用可言,为了生存可以毁灭别人的一切,却不知道建设的不易和劳作的辛苦。留着他们最大的用处,就是让凉国的百姓们生活不得安宁,家家备着砍人杀马的柴刀。

他们就是拦在大汉向西扩张之路上的毒瘤,必须毫不留情地切除!既然劝说无用,劝降更是无果,那么,便以羌人们引以为豪的方式,送他们上路去吧!

当赵兴接到贾诩关于西凉为祸羌人已经尽数被剿灭的消息时,贾诩在报捷信中并未提及死在苍狼和西凉骑兵斩马刀下的羌人成年男子到底有多少,但赵兴透过洁白的信笺仿佛看到了漫天的刀光和血影。

因为在剿灭祸乱羌人的过程中,西凉军战死了七千人,苍狼军战死了四千人!能让马超和张绣统率的骑兵伤亡如此之重,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清剿羌人的过程很残酷,甚至很铁血,遇到的反抗也一定很顽强,死在两军骑兵刀下的羌人至少需以十万为单位来计算……

这也是为什么赵兴舍得让从前一直坐镇卧虎城的第一谋士贾诩亲赴西凉的重要原因。因为只有“毒士”出手,才能做到毫不留情,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晋国西进之路上的各种钉子和障碍!

关于兴和皇帝一生之中下达的为数不多的几次屠杀令,唯独这一次对西凉造反羌人的行动受到后世学者的诟病最少。因为就连一向主张同化和吸纳的文人们都觉得,狡诈多变的祸乱羌人,比起凶猛的北方鲜卑人而言,更加可恨。

就算你掏心窝子地对待他们,也无法换回真诚和信用来,他们享用完了你送上的美酒和粮食,就会伸手索要的更多,如果你不给,那么他们就会翻脸亲自来抢。所以,既然皇帝的目标是全世界,而他们又非常不长眼地拦在了皇帝统一天下的道路上,那么也只好让他们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将高过车轮的祸乱羌人尸体全部埋进西海(青海湖)边上的荒草之中后,苍狼军和西凉军胜利会师,他们驱赶着剩余的羌人妇孺孩童,带着战死的兄弟遗体和一脸的骄傲,终于返回了武威姑臧,然后在这里进行了一个多月的修整和兵源战马的补充。

随后,西凉军和苍狼军并驾齐驱,沿着丝绸之路的方向,一路上将晋国大军的旗帜插上所过之处的每一座城池,过张掖、路酒泉、收居延,最终浩浩荡荡地抵达了敦煌郡的最西面,也就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地玉门关。

两位意气风发的军长同时来到玉门关下,望着昔日雄壮威武,如今却残破不全的玉门关,马超问张绣:“要不我们动手将此关重铸一番?”

张绣一脸豪情地回答:“我觉得咱们应该将玉门关给拆了!既然我们已经来了,这里便不需要任何关隘,因为我们马蹄所到之处,才是边界!”

马超点头,开怀大笑着说道:“张将军果然和我脾气相投,我也最烦修那些什么劳什子的关隘城墙了!只要我们足够强,试问天下还有谁敢来玉门关撒野?若不是需要在此进行补给和修正,顺便等候太傅大人亲自前来壮行,我现在就想率军冲进西域长史府先把车师前后二部给灭了!”

马超身侧的军事田豫适时提醒道:“孟起,这次兵进西域,可千万不能鲁莽行事!西域诸番邦与大汉的关系特殊,跟前些时日剿灭的祸乱羌人完全不同,除了动用武力之外,我们还有许多更省力的法子可以让他们臣服。”

接任田丰职位,刚刚才跟上苍狼军大队伍的军师李恢,对于田豫的这一番话非常认同,他接口说道:“大汉四周有许多的异族,东北有三韩、扶余、娄邑、倭瀛;东南有山越百族;北方有黄轩、炎晟和尧兴三族;大西南有蛮人百族,荆州正南还有五溪蛮人。这些异族之中,有许多都是可以进行教化和收服的,并非每一族都如同烧当羌和存钟羌一般难以驯服。”

马超听两位军师大摆龙门阵,不由得头都大了三圈,只好赶紧说道:“两位军师大可放心,这次出征西域,我只管阵前杀敌,至于要打谁,要放谁,要捉谁,全凭你们定夺!”

张绣见一向心高气傲的马超竟然被两位军师说的没了脾气,于是哈哈大笑,说:“咱们现在也不用着急,趁着国昌尚未抵达之前,先多派出一些暗影队员潜入西域去刺探情报,侦察地形,也好做到知己知彼。”

马超终于发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于是急忙接着张绣的话说:“这次行动,我准备让我的从弟马岱和二弟马休跟着暗影的兄弟一起出去锻炼锻炼,西域的面积如此之大,想要尽可能多地掌握情报,我们现在的人手还是不够啊!”

田豫于是建议说:“现在也不需要全部掌握西域的情报,只要将靠近玉门关外侧的区域打探清楚即可。等到我们收服了这些地域,便可以从当地挑选出一些合适的人手帮着我们向西打听,这样岂不省事?”

众人点头,觉得田豫的建议简单易行,于是分头行动。

第六三零章 太傅大人来壮行

隆冬的玉门关内,寒气逼人.干冷的西北风呼啸而过,不时吹得黄沙四起,给低矮浑黄的城郭披上了一层泥土做成的纱衣。

驻守在敦煌城内的西凉军和距离不远的龙勒城内地苍狼军,没有被这里的恶劣天气吓倒,仍然保持着严明的纪律和整齐的军容,耐心地等候着一位传奇人物的到来。

士兵们白天趁着没有风沙的时候会出来遛遛马、舒展舒展筋骨,到了寒风呼啸的夜里,则一头钻进低矮的土坯营房之中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刀锋,又或者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就着黄鱼罐头饮酒打牌。

为了避免士兵们在训练之余无聊生事,赵兴把他前世在军营中能玩的游戏都想了一个遍,然后发觉还是扑克牌最经济实惠,可玩性最高,所以他便让商务印书局大量制作了一批扑克牌,作为军队里面标配的游戏道具下发给士兵。

从一副牌的“八十分”、“挖坑”、“打黑A”,两幅牌的“拖拉机”、“双扣”、“斗地主”,四副牌的“够级”、“青墩”、“保皇”,所有赵兴能够想到的扑克玩法,他都耐心细致地在纸上记下了游戏规则,还专门前往军营之中教会了一批高层将领首先学会如何打扑克牌。当然了,赵兴教授的扑克游戏之中,没有梭哈、21点之类的赌博玩法。

扑克牌玩得好,可以大大缓解基层士兵们对枯燥乏味的军营生活产生抵触和对抗情绪,甚至还可以增进相互之间的友谊与信任。但如果让赌博之风在基层部队盛行,那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彻底毁掉一支劲旅。这是赵兴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所以从一开始他便下达了非常严厉的禁赌令,一旦发现有人违令,轻则开除军籍,重则处死!

如今,在西凉军和苍狼军中,正在流行六个人四副扑克牌一起玩的够级比赛。这种三打三的游戏受到了基层士兵的热烈欢迎,在正常的操课时间之外,大家凑在一起一玩就是小半天,可以很好地打发掉无聊等待的时光。打牌输了的人,要么为赢了的一方洗衣服,要么将自己藏下来的牛肉罐头拿出来分享。总之,大家就是千方百计地图个乐呵,分散想念家人和女人的情绪。

等待太傅大人到来的日子里,因为有了太傅大人发明的扑克牌,所以上至将领、下到士兵们,并不觉得有多么难熬。

终于,有消息自武威方向传来,说太傅大人亲自带队,一万汉军师骑兵护送,为远征在外的苍狼和西凉两二军五万将士带来了大量的后勤补给物资,已经抵达了武威姑臧,预计再过半个月便能抵达玉门关下。

闻此消息,两军沸腾,士兵们开始掰着手指头天天盼望太傅大人能够早日到来。

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士兵而言,此生能够亲眼见到传奇人物赵兴的机会真的不多,更别说是赵兴亲自押车前来一线视察慰问部队了。

太傅大人是个实在地人,不喜欢光靠一张嘴巴在队伍前面呼扇几下就算是慰问过了官兵。他说要去哪里慰问,那必定会带来让将士们意想不到的的惊喜,这是赵兴的行事风格,十多年下来,一向如此。

这一次,针对五万西征将士即将远离故土,长期在外作战的实际,赵兴为他们带来的主要是顶级长河大曲(可以驱寒、消毒杀菌、野外生火);单兵急救药品和连队急救药箱(里面的药品由华佗和张机两位大师亲自调配研制,对于止血、抵抗风寒、解毒等有着很好的效果);大量的高能量压缩脱水食品(最好的黄牛肉脯、黑猪肉脯,便于携带,可以快速补充能量);一百座可以发射“一窝蜂”和“火烈鸟”的火器装置,以及一百名火器使用教头;还有其他一些远征必备的物资等等,总之让人觉得赵兴似乎把晋国国库之中一半的好东西都搬到了玉门关。

赵兴之所以如此大动干戈,是因为他对于这次西征非常看重。只要五万将士能够不停地传回捷报,这些物资算不得什么,赵兴不介意再次面向全国发售国债。

如此天量的后勤装备物资,当然不可能让两支骑兵部队随身携带。他们只需要携带一定量的物资出征即可,玉门关内的敦煌城将作为前进基地,存储绝大部分赵兴此次带来的物资。而赵兴带来的一万汉军骑兵师,将有五千人专门留守玉门关,负责看管这批极其重要的军用物资。

一旦马超和张绣在西域站住了脚,后续的物资补给便可以从当地补充,除了一些特别的装备物资,如“轰天雷”和军用箭矢,其他的生活物资都可以从肥沃富饶的南疆和北疆摄取。

赵兴抵达玉门关下时,已经临近春节。他下令两军首先安心准备过年,到正月初五军出征之前,保持正常的战备警戒即可。

接下来,赵兴在美丽迷人的晋报美女记者蔡琰小姐的陪同下,一个师接一个师地进行慰问,每天都被热情激动的将士们灌得稀里糊涂。就算赵兴喝的是掺水的二十五度雅香长河,可他还是架不住从师长到团长再到营长,甚至是连长一级的基层军官们的热情劝酒。

无论如何,赵兴这酒都得喝。因为许多和他碰过碗地将士,或许过不了多久便会陨落在西征的路途之上。他们是为了实现赵兴心底深处的那个梦想而出征的,所以每一名将士都应该被赵兴铭记,每一碗装满赤诚与热血的酒,都需要他亲自喝下。

到了正月初五这一天,玉门关下旌旗招展,万马齐喑。赵兴站在关门之上,一遍又一遍地向着排着整齐队形从关下通过的将士们挥手。将士们每喊一句:“太傅威武!”赵兴便会大声回应一句:“西征必胜!”,直到最后他喊得嗓子充血,实在无法发声的时候,蔡琰义无反顾地从他手中抢过了大喇叭,冲着城下的将士们高呼:“太傅威武,西征必胜!”

结果,也不知城下哪个促狭鬼首先喊了一句:“夫人漂亮,太傅威武!”,然后尚未出关的将士们居然觉得这么喊比“太傅威武”还要上口,于是大家疯传,倒把关上的蔡琰闹了个大红脸。

等到送走西征大军之后的当日夜里,威武不可一世的赵太傅,悲催地失身了。

是的,大家没有看错,不是失声,而是失身……

第六三一章 失身总比失心好

实际上,赵太傅与晋报美女记者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早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只不过赵兴这个当事人本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处事原则,一直不曾注意到罢了.

当年蔡琰随赵兴前往西凉处理董卓倒灶之后的事宜,便是与他同乘一辆马车。这位金枝玉叶的美娇娘为了博得赵兴的好感,把贴身丫鬟的事情都抢着做了。赵兴个土鳖,以前被几个媳妇伺候惯了,还以为蔡琰这么做是出于女性的本能,所以也就坦然受之。

只是蔡琰端茶递水忙前忙后地身影,落进随行的其他记者眼中,落在护卫赵兴的将士眼中,那就有了不同的意味。大家暗中都认为赵兴这么明目张胆地与蔡大记者同乘一车,分明就是向人暗示蔡琰是他赵兴的人,别的猫猫爪爪最好识趣一些,别来动我女人!

蔡琰也乐得赵兴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一直追随围绕在赵兴的身边。只是她这么一等,竟然又过去了三年,到现在赵兴都没有上门提亲的想法,这可气坏了有着一身闯劲的蔡记者。

赵兴此次前往玉门关替五万壮士送行,本来就有着迷惑东北公孙度的用意在里面,自然要把声势搞得极大才好。所以作为晋国喉舌的《晋报》,需要派出得力人手前往一线采写稿件,配合赵兴的这次行动。本来祢衡大总编是不准备让娇嫩如花的蔡琰随军西行的,谁都知道大冬天里西凉的风沙最是损害女子皮肤,可蔡琰表示坚决要去,祢衡没招,便硬着头皮同意。

一路上,赵兴再次享受到了蔡妹妹的悉心照顾,但他分明从蔡琰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种类似于母虎守卫食物的眼神,赵兴不由得心里直打哆嗦,生怕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直接让自己变成了发情的公老虎。

赵兴战战兢兢地来到了玉门关,每天晚上都喝得酩酊大醉,替他宽衣解带,洗脚铺床的事情自然又落在了蔡琰的头上。蔡妹妹好几次都想干脆跟赵兴来个大被同眠,然后第二天早晨往赵兴身上一赖就行,反正酒后乱性这种事情,酒醒之后的赵兴想赖也赖不掉。

可是蔡妹妹是个要强的人,觉得这么行事实在丢份,她总是想起临行之前赵府的五夫人糜贞曾经说过的话:“咱家相公就是个闷骚,当年明明看着人家时眼里冒邪火,可就是不敢动手,非得逼着我抱着个枕头闯进他书房,这才老老实实地把我迎进了府门!”

当时蔡琰好奇地问糜贞:“你进了书房之后,国昌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糜贞听了蔡琰这个很傻很天真的问题之后,当时一张熟妇脸便红到了耳根子上,还使劲跺着脚责怪蔡琰没羞没臊,问这么羞人的问题。

蔡琰一脸郁闷地心想,不就是抱块枕头进了赵兴的书房嘛,好像立下了多大的功勋似的?我还跟赵兴同乘一辆车长达半个月呢!要是她知道当年某个闷骚的家伙,在自己书房里不仅吃过张忻的豆腐,还吃过许婉琳的豆腐,更是直接因地制宜地将枕头垫在书桌上,与糜贞妹子来了一场书房实战的话,一定会彻底扭转他对赵兴“坐怀不乱”的美好印象。

正月初五,蔡琰站在赵兴身侧,亲眼目睹了心中良人在数万大军之前的威武气概,一时之间竟然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当她从赵兴手中抢过铜喇叭,代替赵兴向关下出征官兵喊话时,迎来了将士们的热烈响应。

在即将出征的官兵们眼中,赵兴与蔡琰代表珠联璧合的一对。太傅大人喊哑了嗓子,太傅夫人接着为将士鼓劲,这让士兵们心中觉得更加暖和。

送走了出征的将士,蔡琰陪着赵兴返回临时的住处。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从贴身的亵衣下面取出两包专门从华神医哪里讨来的药粉,一包混进倒给赵兴的茶水之中,另外一包则是她自己就着温水饮用了下去……

蔡琰给赵兴喝下的既不是毒药,也不是春药,更不是蒙汗药。她临西行时问神医讨要的这包药粉,服下之后会让人暂时无法动弹,但意识却非常清醒,能够制造出假中风的症状。

蔡琰给自己喝的也不是毒药,不是蒙汗药,而是地地道道的春药。

等赵兴毫无防备地喝下了混有药粉的凉茶之后,不多时便感觉身体疲惫,倒头想睡,结果赵兴惊讶地发现自己睡不着,却也动不了。正在赵兴亡魂皆冒,暗中琢磨该如何脱险之时,蔡琰从外面走进屋子,然后缓缓地闩上了门闩。

“兴哥,你看人家美吗?”蔡琰来到赵兴床前,娇羞地小声问道。

浑身无法动弹的赵兴,幸好舌头还能转头,赶紧说道:“昭姬妹子是我所见的美女之中少女的美女!不过你可不可以先帮我把身上中的禁止赶紧解开,我现在手脚无法动弹,万一来了坏人,可就危险了!”

蔡琰转头四顾,看了一圈之后,掩口娇笑,说:“兴哥最是喜欢捉弄人,这里护卫森严,哪里来的坏人!难不成你说奴家是坏人不成?”

赵兴看着蔡琰渐渐用上脸颊的红晕,发现房间之内的氛围越来越暧昧,他生怕蔡琰会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来,于是赶紧讨好蔡琰说:“妹妹说笑了,你怎么会是坏人呢。要说坏人,那也只能是我做坏人!”

“哼,你就是坏人,大大地坏人!”蔡琰忽然开始动手解自己腰间的衣袂,一边解一边说道:“人家从小便读着你的诗文长大,暗中不知偷偷掉过多少泪珠,就盼着长大之后能够嫁于你,与你厮守一生,可你总是对我躲躲闪闪,枉费了人家多少年华!”

赵兴见蔡琰竟然大胆地解自己身上衣服,心里大叫不妙。可任他使出浑身解数,却仍然无法动弹分毫。为了干扰蔡琰的注意力,赵兴只好搪塞着说道:“妹妹误会了,我不是不想娶你过门,实在是因为你还小……”

已经脱下粉色文胸的蔡琰,挺起胸脯对着赵兴,有些骄傲地说:“你看人家还小吗?”

赵兴看着眼前的层峦叠嶂,狠狠地咽下口水,有些晕晕乎乎地说:“呃,确实不小了……”

“好哥哥,今夜便要了人家吧……”蔡琰有些言辞含糊地说完这话,便轻轻地爬上了赵兴的床榻。

被佳人匍匐身上的赵太傅,此时有些憋屈地在心里感慨:“尼玛,老子回到三国时代,竟然也会遇到逆推这种狗血的事情!”

PS:好久没有PS了,南道差点都忘了还可以P一下,S一下。好吧,是俺骚情了……

仅以此章狗血的桥段,献给所有喜欢和支持南道文的书友们。封推期间,我爆、我爆、我爆爆!

第六三二章 不让那片海消失

屋外风沙呼啸,好似鬼哭狼嚎;屋内满室皆春,玉人共度良宵.

已经从仰卧位变成俯卧位的赵兴,看着身下梨花带雨般的一张娇羞脸庞,有些疼爱地说道:“死妮子,看你以后还敢如此招惹我!”

蔡琰紧闭双目,强忍破瓜之后的疼痛,毫不退缩地回答:“只要你不娶人家过门,我就还来推你!”

赵兴被蔡妹妹大胆的爱情宣言彻底击倒,顿时缴枪下马。

已经吃干抹净的赵太傅,自然没有胆量让蔡家妹子今后做小三,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蔡妹妹列出的一张长长的结婚清单。赵兴心中感叹,这世界果然没有免费地午餐,昨晚夜间爽倒是爽了,可今后怎么才能给蔡妹妹憋出数十首各不相同的情诗来呢?

抛开这些烦心的事情不管,赵兴第二天一大早便让人喊来随行的后勤大总管刘继礼,还有新任的敦煌郡太守华卫国,以及敦煌县的县令等人,共同商议重筑敦煌城的大计。

按照赵兴给出的建设蓝图,确实相当于以原敦煌城为基础,向东西两侧各自延伸二十里重新修筑一座雄城。这座还在图纸上的城市,将作为大汉今后通往西域的桥头堡,发挥出后勤装备补给、来往商人中转、东西货物集散流通等多种功能。

可以想象到的是,随着马超和张绣一路向西不断征伐,新修建的敦煌城必将迎来千年未曾见过的繁华和发展。

修建一座大城并非难事,只要从凉国东部调集大量的青壮劳力过来即可,花费的无非就是一笔银钱。真正让赵兴上心的事情,那是在后世一千八百多年之后才被人类所重视的环境保护问题。

赵兴从姑臧城一路向西而行,特意留意了道路两旁的土地荒漠化情况。考察下来的结果让赵兴隐隐有些担忧,虽然在这个时空之中的丝绸之路两旁,还不像后世那般沙化严重,但已经有了沙化的迹象,如果不进行治理,最终的结果便是许多类似楼兰的城池消失在风沙与岁月之中。

赵兴认真地观察着暗影队员经过数年辛苦测绘制成的西凉地形图,他发现在凉州最北方的居延属国境内有两座大湖,面积各有上万顷之巨,图上标会的名字为居延泽(注1)。整个居延属国便环绕湖泽而建,而在居延属国的外围便是大片的沙漠。

来自后世的记忆,让赵兴清楚地记得现在他在地图上所看到的居延泽,便是后世在无数史料之中出现过的居延海。

从暗影队员反映上来的情报可以看出,居延属国自远古以来就是一片碧海云天、树木葱笼的好地方。先秦以来,这里几度繁荣鼎盛,后几经战乱破坏,历尽沧桑。居延泽以浩水水域,肥沃的土地,富庶的物产和重要的地理位置,养育了无数生活在这里的百姓,也成为西凉地域最重要的粮食和马匹产地。

让赵兴感到无比痛心的是,就是这片曾经繁衍生息了无数人马的湖泽,在建国之后的六十年代初期彻底消失。前世的赵兴,曾经带领一支十多人的小分队秘密前往这一带执行重要的抓捕任务,当他看到被白茫茫的碱漠和荒沙覆盖的居延海时,实在无法想象这片飞沙扬尘的发源地,在历史上曾经延续了好几千年,还是传说之中老子得道升天的圣地。

正因为有着跨越近两千年的对比,所以赵兴对于凉州西部的环境恶化问题十分留意,这也是他此次不惜亲自前往玉门关的重要原因。

在军用地图上,赵兴还看到距离敦煌城以东五十里外也有一片面积不小的淡水湖泊,名字被标注为环泽。一条名为灵水的河流自青藏高原流下,最终注入到了环泽之中。这处湖泊便是整个武威郡最重要的淡水水源,湖泊附近的渊泉和沙头等地,也是重要的粮食产地。

最让赵兴感到高兴的还是出现在玉门关以东十来里处的一处不知名的小湖泊。这处湖泊的面积约摸只有环泽的十分之一,居延泽的三十分之一,但因为紧挨着玉门关和敦煌城,便成为扩建敦煌最宝贵的淡水资源。

赵兴指着无名湖泊对华卫国和一帮武威的官吏说道:“这处湖泊今后便叫做玉龙湖,你们必须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般保护好他,若是谁让这片湖泊消失,便提头来见我或者我的后人!”

众人见赵兴说的十分严肃,顿时心中凛然,暗自记下了太傅大人的重要嘱托。

赵兴接着说道:“我这里有一条命令,大家需要记住。今后凡是在居延泽、环泽和玉龙湖三十里范围以内每种活一棵树木的百姓,赏银一两,时间以五年为限;每种活百棵树木的百姓,赏金二两,并记录功勋,时间以十年为限;每种活一片万棵树林的百姓,赏金百两,居家入籍卧虎城,时间以二十年为限!”

不等众人吃惊地表示异议,赵兴接着说道:“有赏便有罚。今后严禁西凉百姓在凡是有湖泽河流的地区三十里范围之内,砍伐多年生长期的树木。盗伐一棵者罚银一两,盗伐十棵者罚金一两,盗伐百棵者服劳役五年,盗伐千棵者处以极刑,盗伐万棵成片树林者株连九族!”

众人听到赵兴对于砍伐树木的惩罚竟然如此之严厉,不仅倒吸一口凉气,但是没人敢于出声表示异议。倒是一旁的刘继礼提醒赵兴说:“若是不让此地百姓砍伐树木,则如何重筑敦煌城?今后百姓制作家具、房梁、门窗的木料又该如何解决?还有平常百姓家生火取暖、烧柴做饭的柴火从哪里来?”

赵兴对于刘继礼的提问非常满意,于是耐心解释说道:“今后的木材主要从天山山脉间伐运往此处,鼓励百姓使用蜂窝煤做饭。要不了多久,我们还可以从这里的地底之下发现黑油和燃气,今后可作为百姓照明和生火取暖之用。”

吩咐和交待了这些事情之后,赵兴觉得似乎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自己去做,可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于是他索性不去苦想,拔脚回到自己房中,安慰起破瓜在床的蔡琰妹子来。

注1:居延海位于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盟额济纳旗北部,形状狭长弯曲,有如新月,额济纳河汇入湖中,是居延海最主要的补给水源。居延是匈奴语,《水经注》中将其译为弱水流沙,在汉代时曾称其为居延泽,魏晋时称之为西海,唐代起称之为居延海,现称天鹅湖。

如今的居延海,早已失去了往昔的神韵风姿。西居延海原有水面近3000平方公里,自1961年干涸以来,一直被白茫茫的碱漠和荒沙覆盖,已成为飞扬沙尘的发源地之一。东居延海解放后干涸了6次,到1992年彻底干涸。居延海的干涸是由额济纳河水量逐年减少所致,由此引发的居延海绿洲萎缩、地区生态环境急剧恶化。

第六三三章 一座敦煌远不够

等到赵兴返回住所之后,他看见披着一件羊毛大氅的蔡琰,正手拿雁尾蘸水钢笔在纸上悉悉索索地写着什么,不时还停下笔来皱眉沉思.

赵兴于是蹑手蹑足地摸到妹子身后,伸过脖子往下一看,只见蔡妹妹书写的文章标题是《希冀之地,敦煌!》,只是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未解之事,以至于让一向文思泉涌的才女都不得不停下笔来。

“遇到什么未解之事了?”赵兴从蔡琰身后将妹子轻柔地搂在怀中,温和地问道。

蔡琰似乎早已察觉赵兴来到身后,所以并不惊慌,而是索性伸个懒腰,将后背紧紧地抵在赵兴宽厚结实的胸膛上,有些慵懒地说道:“还不是被你说的要筑什么新敦煌给闹心的。现在这里要什么没什么,怎么可能在五年之内就会变成西部重镇呢?我若是按照你规划的那些去写,岂不是有愚弄百姓之嫌?”

赵兴低头用下颚狠狠地蹭了蹭蔡琰的发髻,闭着眼睛用鼻子嗅着妹子发丝之间淡淡的幽香,然后嘴里咕哝着说道:“不要对你男人这么没有信心好不好!当年有谁想过我会将名不见经传的的李家庄最后修成了一座卧虎城?别看现在的敦煌是个破落的小城,只要有你男人我在,保准五年之内繁华胜过长安城!”

蔡琰于是转身盯着赵兴的眼睛,一脸期待地说:“那好,这几天你们在实地进行勘察和划界的时候,顺便带上我去,我倒要看看你这敦煌新城与旧城相比有哪些不同!”

赵兴摸摸鼻子,提醒蔡琰说:“你这几天走得动路吗?”

蔡琰闻言大窘,红着脸拿一对粉拳猛捶赵兴,一边捶一边嗔骂:“都是你这坏人,一点都不怜惜人家,一晚上折腾了那许多次!”

赵兴急忙闪身出屋,临走之前还不忘戏弄蔡妹妹说:“那可不怨我,谁让你将一包的春药都服下呢,那原本可是华佗老东西给咱俩人准备的。若不是哥哥我身体壮,谁能吃得消你一晚上的索需无度呢!哈哈……”

过了几日,挑了一个暖和无风的好天气,赵兴在华卫国(敦煌太守)、阎柔(汉军骑兵师师长)、刘继礼(太傅府大总管)、蔡琰(晋报首席记者)以及当地一众官吏的陪同下,亲自对敦煌新城的修建工作进行实地勘察和划界。

以往就曾说到,赵兴其实对于杀人打仗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兴趣,倒是对于赚钱建设的营生非常地热衷。从他在重筑敦煌城这件事情上所表现出来的超乎别人想象的热情就可以看出,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但他的这个喜好仍然没变,甚至有些变本加厉起来。

赵兴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人说道:“一座城市的格局,首先看得不是城墙有多么高大,城市的占地有多么开阔,城内的人口有多么密集,我们的眼睛要往下面看!要看这座城市的供水管路是否完备,地下排污暗渠是否可以做到防疫和通畅,泄洪下水通道是否能够承受暴雨和洪水的考验!”

众人第一次亲耳聆听赵兴的教诲,于是纷纷点头表示记住了赵兴的话语,蔡琰也是当即便将赵兴这番话认真地记了下来。

又走过一处地方,赵兴向前指着一片尚未开发的土地说道:“城市地底的供水和排污系统好比就是人的动脉和静脉血管,而城市的主干道就是人的脊柱,必须要考虑到防守和便利两个因素。我们不能因为现在敦煌城内只有几万人口,便没有眼光地只修筑一条容纳两辆马车并排同行的街道;我们应该着眼十年之后,百年之后的敦煌城,如果那时候这座城市内有人口五十万,甚至是过百万,那么我们就需要一条至少可以容纳八辆马车并排同行的主干道!”

也不知道特种兵出身的赵兴,平时里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在跟大家谈论城市规划的时候,居然一套一套地,而且说出来的大多数道理都是经得起时间和实践的考验。

一路走,几乎都是赵兴在说,其余人在用心听。因为跟在赵兴身后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将他说过的话当做是行动指南,很少有人怀疑赵兴所说的事情是否经得起推敲,有没有道理。即使有时候赵兴说的话看着没有道理,但在事后证明,还是赵兴说的在理。

造成这种一人说话众人点头的状况,实在是因为只有赵兴一人拥有看透未来的神奇经历。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面,除非赵兴能够培养出一批真正接受和理解了他全部思维的拥趸者和追随者,否则他作为理论先知的地位根本无人可以撼动。因为他随口说的一些道理,比如关于城市下水道的重要性,只有在后世经过反复的事实教训洗礼过之后,人们才会真正的重视。

来到碧波清澈的玉龙湖畔之后,赵兴意味深长地对大家说道:“水是一切生命的源泉,没有了水,一切都将消亡。将来随着敦煌新城的完工,这里会聚集很多人口,大家对于水的需求将会直线上升,如何珍惜利用玉龙湖里面的每一滴水,便是我们最需要重视和注意的问题。”

有所心得的华卫国于是问赵兴:“我觉得,想要保护好玉龙湖,首先是要按照太傅大人的命令,确保玉龙湖周围的树木草丛保持生机,同时严禁将不干净的污水向湖中倾注,禁止周围的农夫为了扩大天地而毫无节制地从湖中引水灌溉。”

赵兴听了华太守的这番话,觉得十分欣慰,点点头鼓励地说道:“是这么一个道理。所以我们要把整座新城的污水排放系统引向与玉龙湖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且最终让这些污水流淌到干涸的沙漠之中,经过地底下的沙土层层过滤,这些水抵达地下暗河的时候,已经变得干净许多。”

才女蔡琰听到这里,问了一个很专业的问题:“虽然玉龙湖储水量十分可观,但毕竟总量有限。若是不加限制地扩张敦煌新城,将来总有湖水难以满足城内百姓用水的时候,到了那时又该如何应对?”

赵兴被蔡妹妹这个很有前瞻性的问题拨动了心弦,他静静地伫立在湖边,别人还以为他是在思考,实际上此刻他的心思却已经回到了曾经的过去,或者说曾经的未来。

赵兴想到了另外一个时空之中的帝都,因为人口急剧膨胀,饮水问题成了老大难,不得不花费巨大的人力和财力,修建“南水北调”的工程。只是当人们遍寻祖国的大江大河之后,才惊恐地发现,能够用来给帝都提供干净饮用水源的河流竟然所剩无几……

过了片刻,神游太虚而返的赵兴缓缓答道:“正因如此,今后敦煌新城的人口必须限制在五十万之内。我们不仅仅要在这里修建一座大汉的桥头堡,还要在张掖、酒泉、居延、武威,乃至于今后的西域三十六国,甚至是极西之地,每一个地方都要修建可供百姓安居乐业的城池,只有这样,才不会造成一座城市被人挤爆的情形发生。”

PS:今天是本书第一位盟主“大象”的生日,南道在这里祝你生日快乐,心想事成!

今天爆发五更,特为庆祝!

第六三四章 主动投降也不行

就在赵太傅、赵大人忙着在敦煌城内进行他的“西部大开发”的时候,出于大汉正东位置的徐州战场上,新上任的龙骑军军长李铁柱差不多快要把张勋和纪灵等人的气都要整断了.

俗话说的好:快刀斩麻不觉疼,钝刀割肉痛断肠。被围困在淮陵以西三十多里处的张勋一部,已经在这里寸步难行地苦挨了整整三个月之久。到现在张勋也没能看到前来营救的纪灵一面,他已经伤心绝望到了极点,甚至派出去主动向对面晋国大军乞降的信使都有好几个了。

然而,令张勋感到更加绝望的是,对面那边新上来的主将李铁柱,比原来围困自己的张辽还他妈的不是东西。那小子居然说让兄弟们再坚持一段时间再集体投降,若是实在没有了粮草,龙骑军可以友情提供一些。尼玛,连主动投降都不被人答应,这日子还让人咋过啊!

张勋以为自己十分苦逼,实际上他是不知道纪灵比他还要苦逼。按照袁术的指示,纪灵率领两万步兵前来接应逃亡的张勋,本以为可以趁机消灭胆大妄为的两千飞虎军,结果发现自己一脚踢到了铁板之上。包围张勋的哪里是两千飞虎军那么简单,而是一万五千龙骑兵,外加五千飞虎军。

纪灵跟晋国的部队交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在他的记忆中没有哪一次不是以袁术这一方的部队失败而告终。有时候就算己方兵力占优,但最后胜利的天秤依然倒向晋国那一方,更何况这次他要面对的是两万晋国部队精锐中的精锐。

纪灵一见张辽和李铁柱是故意用张勋残部作为诱饵,专门等着自己率军前去上钩,便立即调头准备跑路,可惜飞虎军已经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虽然拦路的飞虎军当时只有两千骑,可就这两千骑兵便让纪灵向西撤回扬州的梦想化为了泡影。

飞虎军的战术实在是太油滑多变了,他们将游击战术发挥的淋漓尽致,以区区两千骑兵便让纪灵产生了老虎吃天,无法下爪的感触。纪灵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从后面撵上来的龙骑军便彻底与他的两万步兵混在了一起,结果纪灵再也无法玩出什么“金蝉脱壳”之内的逃跑招式。

几次发起正面冲锋,纪灵的部队都被龙骑军打得鼻青脸肿,就连他本人也不是张辽的对手,险些命丧黄龙钩镰刀下。等到后来张辽升任徐州军团的统率,将职位让于小将李铁柱之后,纪灵以后自己突围的机会终于来了。

结果,他有些绝望地发现,这位与自己纠缠了好几个月地小家伙,比张辽还“不要脸”,还要奸猾狡诈一些。

李铁柱指挥下的龙骑军,从来不与纪灵的部队进行正面对决,就是喜欢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今天寻找机会抓纪灵几百士兵过去,明天又寻找机会鼓动纪灵手下的士兵起来造反。一段时间折腾下来之后,纪灵原本带来的两万部队如今只剩下一万不到,眼看着竟然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李铁柱为什么不允许张勋一部近五千人投降?那是他想趁这个机会把已经投降过来的七千丹阳兵好好锻炼一番,同时也是让这些士卒与扬州彻底划清界线。

李铁柱又为什么不想办法以雷霆手段快速解决了纪灵一部剩余的一万人?那是他想以纪灵为诱饵,忽悠袁术再次派兵前来救援,然后为晋国抓获更多的优质丹阳步兵。

虽然徐州军团只有三万龙骑军和三万青淮军的编制,如今他手下已经抓获了超过一万七千人的俘虏,但李铁柱觉得这还不够多。

主公赵兴从小就教育他,说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必须要具备大局观念,千万不可只顾着自家门前那点眼前利益。作为赵兴最忠诚可靠的追随者,李铁柱现在已经是一方大军的主将,所以他的眼光已非昔日可比。

李铁柱知道主公即将对辽东地区用兵,今后还要占领三韩、扶余、娄邑,甚至是海那边的倭瀛。对于这项庞大的计划,李铁柱发自内心地觉得激动和拥护,但他也清醒地看出晋国如今的兵源,已经难以承受极度扩张之后所需的军力。

想要永久彻底地占领一片地域,首先就得有忠诚可靠的部队驻守。东北之地复员辽阔,三韩和倭瀛之地的刁民更是桀骜难驯,这就需要晋国派驻至少十万以上的部队驻守,才可以确保今后对这些地方的长久占领。

所以,李铁柱一心想要成全袁术“运输大队长”的名声,计划在徐州战场上一步一步地吸干扬州的兵力,然后转身将这些士兵送往青州高顺的麾下进行短期整训。用不了半年时间,这些原本素质就不错的丹阳士兵,就可以被练兵高手高顺给训练出来,然后乘坐晋国水师的大船,横渡渤海,登陆三韩,将晋国大军的旗帜插到半岛的土地之上。

让李铁柱感到郁闷的是,这都已经将纪灵围困了一个多月了,他也睁只眼闭只眼地悄悄放走了纪灵向袁术求救的好几拨信使,可袁术居然像没事人一般,到现在再也没有派出任何援兵。

其实,李铁柱所不知道的是,袁术虽然草包,可他手下如今有位智谋高超的文士正在辅佐袁耀,只要这位谋士还在袁耀身边,袁术就会变得聪明一些,立真正的覆灭败亡还有一段距离。

能延缓袁术败亡之人,自然是诸葛亮的亲兄长诸葛瑾。

诸葛家真的是出人才就,如今卧龙的名声在洛阳城内那是相当地响亮,但这并不妨碍卧龙的哥哥诸葛瑾在扬州干出一番实实在在地功绩。

诸葛瑾还在袁术派出张勋前往徐州抢地盘的时候,便劝阻过袁术,建议张勋轻易不要围攻下邳城。因为在他看来,一群狼从老虎口中抢肉吃的时候,只要老虎盯着一只狼不松口,那么这只狼的下场便会很悲惨。很不幸的是,跟袁家有着深仇大恨的赵兴,果然命令其手下死咬着袁术不放。

等到气急败坏的袁术再次派出纪灵前去救援张勋的时候,诸葛瑾仍然不顾袁术当时已经黑破了脸,还是极力地劝阻不要派兵前去救援,千万不要中了晋国部队的伏兵之计。结果袁术不停劝阻,白白地又葬送了两万士兵。

前前后后已经损失了四万士兵的袁术,如今手下真正的可用之兵已经不过三万。意识到处境不妙的袁术,再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于是对诸葛瑾的建言献策言听计从起来。

第六三五章 多拉几个垫背的

诸葛瑾认真分析了各方势力所面临的形势之后。果断建议袁术放弃对徐州的领土野心,老老实实地转入严防死守,并且想办法拉几个盟友过来,一起对抗晋国。

一想到袁绍现在正手拿扫把,每天被人监视着打扫一块偌大墓园里的秋叶,袁术便生不出任何的喜悦之心来。他讨厌袁绍不假,甚至一度怨恨婢女所生的袁绍抢了自己的风头,可袁绍毕竟也是袁家人,如今竟然落魄至此,难免让他生出兔死狐悲的心情。

袁术非常清楚,如果他这一支也被赵兴打败俘虏的话,可能结局会更加悲惨。赵兴对于他的恨意犹胜对袁绍的恨意,并且数次毫不掩饰地动了杀心,只不过被袁术侥幸逃脱罢了。

诸葛瑾建议袁术想办法与扬州东面的孙坚势力进行联合,与扬州上游的荆州刘表结成盟友,并且拉豫州的刘焉入伙,合力对抗徐州的晋国部队。

袁术问诸葛瑾:“吾虽然与孙坚私交甚笃,然东吴善谋之人云集,如何才能说服孙氏加入徐州战团?”

诸葛瑾回答:“孙坚有一女,名曰孙仁,不但姿容秀美,且武艺不凡,可迎娶为公子之妻。如此以来,袁孙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必能同心抗拒赵兴。”

袁术又问:“以何作为聘礼?”

诸葛瑾答曰:“不妨将已经占领的徐州广陵郡作为聘礼,送与东吴。”

袁术点头不语,想是心中有些不舍,但最终没有出言反对。

袁术再问诸葛瑾:“荆州刘表奸猾善变,豫州刘焉胆小怕事,此二人成事尚且不足,然败事往往有余,如何能信?”

诸葛瑾回答说:“刘表虽然奸猾,但他始终听从朝廷召唤,曾经两次派兵北上攻打赵兴,不妨想办法让朝廷向刘表施压,逼其将现在正从北方往回撤的三万大军开赴徐州战场,以解纪灵将军被围的困局。刘焉胆小怕事,则正好可以对其恐吓一番,明言结盟的利弊,豫州必不敢拒!”

袁术听完之后,难得挤出几分笑容,称赞诸葛瑾说:“人称汝弟为卧龙,我观子瑜是猛虎,真乃不可多得之俊才也!”

诸葛瑾谢过袁术夸奖,退出袁府,一脸忧郁地回到了自己府中。他心里非常清楚,如今的合纵之策,无法从根本上解决扬州面临的危局,只能说是权宜之策,不过是让袁术可以苟延残喘一些时日罢了。随着赵兴的势力越来越膨胀,等到他完全稳定和掌握了青徐两地的局面,下一步只怕不等袁术动手,晋国也会寻个由头对周围的势力大打出手。

最新一期的《晋报》上显示,赵兴竟然跑到玉门关上去慰劳部队,派出大军收服西域长史府,可见其人的野心究竟有多大。诸葛瑾可不相信赵兴惯常玩的这一手声西击东的把戏,背后没有隐藏什么阴谋。

许多事情便是这样,明明能够看到危险逼近,但却因为个人所站的位置、所处的角度不同,只好眼睁睁地被卷入其中。勉为其难的诸葛瑾,如今便是这种感受。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外出所需的物品,便在一小队护卫的跟随下乘船向长江下游而去。

身处吴县的孙坚,最近日子过得也不怎么舒心。俗话说的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当孙坚听说晋国派出大量运兵船只从海上登陆青州和徐州,只用了短短一月时间便灭了袁绍,揍趴下了袁术,吓坏了刘焉,还活捉了曹操的爱将夏侯渊,他心中的震惊难以附加,担忧也与日俱增。

如果到现在谁还看不出赵兴的野心,那就真该去卧虎忠烈园中陪袁绍了。

孙坚乃一代雄杰,自然早早地便看出了赵兴野心。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埋头在吴州大力开发内政建设,拼命招募和训练水陆二军,想办法清除盘踞在吴越境内的山越异族。而且因为得到了朝廷的默许,吴州如今正把触角努力向着交州方向延伸,南海郡的大半地盘如今已经落入孙坚的手中。

即使如此,孙坚仍然觉得单凭吴州的实力,还是无法与日渐庞大的晋国相对抗。他不止一次想到要与吴州附近的袁术和刘表结盟,但一想到袁术逢赵必败的拉稀德性、想到刘表只会高谈阔论的草包表现,他心里便觉得一阵恶寒。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愁猪一样的盟友。孙坚真是替袁术和刘表他们愁得慌。

周瑜献策孙坚,不妨与兖州的雄主曹操暗中结盟,想办法鲸吞刘焉和袁术的地盘,最终两家在徐州以西会师,全心协力遏制晋国势力在青徐之地蔓延,如此可得暂时平安。

正在他们忙着算计之时,忽然鲁肃来报,说:“袁术手下谋士诸葛瑾来了吴县,有重要事情想与主公商议。”

孙坚转头问周瑜:“公瑾以为诸葛子瑜此来江东,所谓何事?”

周瑜笑答曰:“可能是来当媒婆子的!”

孙坚翻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就你没个正形,我看到是该给你找个媳妇好好管束管束!”

周瑜一听这话,急忙摆手说:“主公,你可千万别拿我说事。诸葛瑾是不是来当媒婆,待会便知。我的亲事您就别操心啦,我自由主张。”

周瑜与孙策关系极好,二人称兄道弟,所以在长辈孙坚面前便不怎么拘束,臣主之间倒是相处的极为融洽。

当日傍晚,孙坚设宴款待袁术特使诸葛瑾,东吴方面孙策、周瑜、鲁肃等人作陪,席间氛围倒是十分融洽。酒筵散罢,转入正题。孙坚询问诸葛瑾说:“子瑜此来江东,不知所谓何事?”

诸葛瑾于是笑着回答:“此次前来拜会吴主,却是有一件大喜事相商!”

诸葛瑾此语一出,孙坚心中有些犯嘀咕,周瑜和鲁肃二人却是一脸淡定,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孙坚于是又问:“哦,竟然是一件大喜事,却为何还有与吾商量?直接说出来岂不美哉?”

诸葛瑾于是将袁术欲为长子袁耀向孙家提亲的想法说了出来,并且暗示东吴,如果答应了这门亲事,则袁术立即让出长江以东的广陵郡作为聘礼。

孙坚昔日在徐州当县吏的时候,曾经暗中与袁术结交,受过袁家的恩惠,如今袁术又是为长子袁耀娶正妻,还将广陵郡拱手想让,这面子可是给的够足。所以当诸葛瑾提出两家联姻的建议之后,一时之间他倒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婉拒。

孙坚于是打个哈哈,说诸葛瑾原来疲惫,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商议两家联姻的事项。

诸葛瑾知道此事重大,孙坚肯定不会一口答应,所以顺水推舟,先回了驿馆。

第六三六章 孙妹妹果然抢手

送走了诸葛瑾。孙坚回头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周瑜,说:“果然被你个臭小子猜中了!”

周瑜却没有什么得意之色,反问孙坚:“不知主公心中答不答应这门婚事?”

孙坚被周瑜这么一问,有些头疼,一想到自己女儿孙仁今年才十三岁,他就隐隐有些难以割舍。如果将孙仁许配给面前的美周郎,他倒是一口就能答应,估计妻子吴氏(吴国太)也一定欢喜的紧,可换成袁术的大儿子袁耀,他心里就有些别扭。

见孙坚沉默不语,周瑜便知道了主公的心思,于是说道:“袁术这次打的好主意,用广陵郡作为诱饵,来迷惑主公的心意。主公若是答应了这门婚事,只怕是将尚香妹妹往火坑里面推呢!”

孙坚子女众多,其中孙策、孙权和孙仁两男一女乃是正妻吴氏所生。周瑜与孙策交好,孙仁作为孙策的小妹,她生性活泼好动,打小便跟在哥哥和他几个好友身后玩耍,所以周瑜也将孙仁当做自己妹妹一般看待,因此在孙坚面前称呼孙仁为尚香妹妹。

孙坚听周瑜说若是将女儿嫁给袁术为儿媳,竟然是往火坑里面推,心中大惊,于是问道:“公瑾此语何解?常闻人言,袁术长子袁耀敦厚聪敏,为人知礼仪、识大体,乃袁氏一族中出类拔萃的后辈。吾与袁术身份相若,彼以长子正妻之位待吾女,似乎并未有何不敬之处。”

周瑜也不正面反驳孙坚,而是反问:“主公,如今晋国之势日益强横,眼看便要兵临长江,在此危困将来之际,我们是该大力向南扩张,还是乘机占据江北的一隅之地?”

孙坚沉思片刻,回答说:“江北之地原属徐州,我们若是出兵占据,只怕不久之后便要与晋国的部队刀兵相见,势必难以旧据。”

周瑜点头,继续说:“袁术如今直接面临晋国威胁,手下四万大军已是羊入虎口,已经占据的广陵郡迟早必然易主,他却将此地转送于东吴,岂不是等于嫁祸给我们?袁术覆灭之日已不久远,主公将女儿嫁往扬州,岂不是白白葬送尚香妹妹一辈子的幸福?”

孙坚于是感慨着说:“确实如公瑾所言,袁家今非昔比,已不是良媒。”

正在孙坚感慨之时,谋士顾雍前来报告,说兖州曹操新近得的谋士许攸远道而来,声称有要事禀报。

孙坚闻听此言,条件反射一般问周瑜:“是否又来一位媒婆子?”

周瑜、孙策和鲁肃几人见孙坚如此紧张,顿时没心没肺地笑成了一团。也不怪这几个年轻才俊在孙坚面前有些忘形,实在是因为他们的年龄不过二十出头,正值开朗活泼之际,想让他们如老臣张昭那般,整天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困难。

孙策说道:“看来曹操这回也是被赵兴给吓着了,不等我们主动与其联络,倒是先派出使者前来试探我们的口风。”

周瑜点头,微笑着说:“伯符兄,听说曹黑子养了几个很厉害的儿子呢。像曹丕、曹彰、曹植几人,各有优长,只怕尚香妹子都不知道该挑哪个嫁了。”

孙策听了周瑜这话,顿时急眼了,说:“你个没正形地货,转头我便将今**如何编排妹妹的话全告诉于她,看她不揍死你!”

周瑜一想到十三岁的孙尚香,如今已经能够上马甩枪,搭弓射箭,明显跟她爹一样是个有暴力倾向的家伙,顿时心头恶寒,赶紧求饶:“兄弟别介,我不说了还不成!可你这妹子如今明显成了抢手的香饽饽,今日是袁术和曹操派人前来提亲,明日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刘焉或者刘表派人前来,这么绕来绕去,此次铁定都得嫁人了。”

看到大儿子和周瑜两人越说越离谱,坐在主位之上的孙坚重重地干咳几声,提醒几个小辈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下“会场秩序”,免得被刚刚进来的名士顾雍看了笑话。

等到场中安静下来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鲁肃开口说道:“不妨先请许攸进来,听听他到底说些什么。”

孙坚点头,于是让顾雍前去将许攸请了过来。

宾主相见之后,孙坚皱着眉头问许攸,说:“我记得子远(许攸字)原本是在袁本初帐下谋事,如今为何转投曹公?”

许攸没想到孙坚一上来就揭自己的伤疤,心里腹诽不已,但还是心平气和地回答:“当日临济城破之日,恰巧吾正前往兖州与曹公商议青州诸事,所以侥幸躲过一难。吾与曹公当年在洛阳时便为故交,如今旧主覆灭,是以转投兖州。”

孙坚为何一上来就出言刺激许攸呢?那是因为他也是善于谈判的老手。既然已经猜到许攸这次代表曹操前来是想结盟的,那从一开始就得占据有利位置,从心理上压迫住许攸,以便于后面讨价还价。

孙坚于是又问许攸,说:“兖州距离吾州山高水远,先生不辞辛劳而来,不知所为的要紧之事是什么?”

许攸见孙坚终于不再自己转头曹操的事情上纠缠,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于是说道:“此次前来拜会吴主,却是有一件大喜事相商!”

孙坚闻听此言,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怒,一脸的憋闷,转头望向周瑜等人。他现在一听到“大喜事”三个字,都有些神经过敏了。

强忍着主动问许攸:“是不是老曹派你来给他儿子提亲的?”这句话,孙坚一脸平淡地说:“还请子远明言‘大喜事’!”说道“大喜事”三个字时,孙坚明显是一字一顿,仿佛憋了许多劲儿在里头。

许攸不知厅内众人刚刚才送走了一位“媒婆子”诸葛瑾,于是充满自信地说道:“曹公有子名曰植,面容俊朗,聪慧多智,可七步成诗。闻听吴主膝下有女曰仁,姿容妍丽,文武皆通。今特派吾为提亲使者,愿为两家永结秦晋之好!”

孙坚听完许攸的话语,心中寻思:得,果真又来一媒婆,这次想要当自己女婿的曹植,听起来也是不俗啊,只可惜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已经有了经验的孙坚于是又打个哈哈,说许攸远来疲惫,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商议两家联姻的事项。

许攸是经常当使者的人,看得出来眉眼高低,知道这种大事人家肯定要关起门来好好商量一番,所以也是先回驿馆休息去了。

PS:昨日本来答应了大象要多更两章的,结果晚间被人强拉出去灌了一肚子酒,计划中的两章爆更也就在南道晕晕乎乎之间没有了。今天补上……

第六三七章 岔了辈分岂能干

送走了许攸。众人这次没有再出语嬉闹,而是静静地在心中各自思索着什么。

曹操都急急忙忙地派出使者前来交好东吴了,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青徐的形势非常严峻,已经让曹操感觉到了生存压力!

到了这时候,大家再嬉笑打趣的话,直接会被孙坚看白了。孙策不会,周瑜不会,鲁肃不会,后面进来的顾雍也不会,因为他们都是不可多得的顶尖人才,分得出来轻重缓急。

孙坚轻轻地叹一口气,若有深意地说:“曹操派人来了,不知明日朝廷是否也会派人前来?”

此时,晋国在汾水取得大捷,全歼朝廷三万北军的消息尚未传到吴州,所以孙坚还不知道中央朝廷如今被赵兴折腾的焦头烂额,根不来不及将注意力投向东南之地。

顾雍首先开口说:“如今已经来了两位提亲的使者,日后若是再有人来,主公哪里有那么多的女儿嫁出去?”

顾雍这话说的有些轻佻,跟刚才周瑜调笑孙策的话异曲同工,但没人敢开口笑出声来。

顾雍乃大学士蔡邕此生最为得意的弟子,与北方巨霸赵兴同龄,今年已经三十岁,绝对不是那种出语无状的毛头小伙子,他能这么说话,只是在提醒众人,东吴嫁女儿的事情,已经需要上升到十分重要的位置来认真对待了。

孙坚一语不发,皱着眉陷入到沉思之中。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接下来东吴该如何摆好与晋国的关系,彻底翻脸明显不智,像孔融和陶谦那样完全臣服更不是他孙坚的作风,如果这次不能够圆满解决联姻的事情,必定是后患无穷。

见众人都不言语,心中对晋国以及赵兴有着更为深刻和全面认识的鲁肃不急不缓地说道道:“如果非得联姻,吾以为不妨与晋国联姻!吴州因为远离并州,这几年来与晋国的关系一直好过其他各州,如今我们的战略重点是夺取交州,为东吴争取更大的腾挪空间,既如此,何不屈尊交好赵兴,使其碍于情面,一时不将矛头对准东吴,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孙坚听了鲁肃这条有些天马行空,但却颇有远见的建议之后,不由得眼睛一亮。正如鲁肃所言,与其把女儿许给这个或那个,抑或是等着各方势力前来提亲,待价而沽,还不如直接找上正主,将女儿嫁往晋国。这样一来,不仅堵上了各路前来提亲使者的嘴,又能跟晋国攀上一层姻亲的关系,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场亏本的买卖。

孙策听到鲁肃建议将妹妹嫁往晋国,这次有些诡异地竟然笑出声来,说:“嘿嘿,若是将妹妹嫁给那赵兴,今后他岂不是还要喊父亲一声岳父?这样算来还真不亏本呢!”

众人被孙策这句没心没肺的话彻底击倒,一起抛出许多的白眼。

顾雍出于提醒鲁肃说:“方才大公子所言虽然不免轻佻,但也提醒我们,赵国昌一向自持甚高,与主公书信往来之间一直称兄道弟,岂会答应迎娶主公之女为妻?这样一来,岂不乱了辈分?”

鲁肃无可奈何地提醒大家:“吾何曾说过要将主公之女嫁于赵兴的话语?赵兴长子名曰振帮,今年已经十四岁,吾在出使上党时,曾经见过两次。此子不仅容貌与赵兴十分相似,而且允文允武、聪敏机灵,深得晋国文武将领喜爱,隐隐已有了将来继承赵兴权柄的迹象,若是能将孙小姐嫁于此子,将来不知有多少好处!”

鲁肃有句话没敢明说,那就是如果将来孙坚与赵兴非要争天下,万一兵败之后如同袁绍那样被俘,只要有了儿女亲家这层关系,结局也会好过袁绍。

众人听完鲁肃的建议,顿时再次陷入思考之中。

还是顾雍首先打破沉默,他开口说:“吾以为此策可行。常听师尊言及赵兴此人甚重亲情,并非坊间传言的那样乃是薄情寡义之辈。若是主公与其结为儿女姻亲,必能使其束缚手脚,轻易不与吴州开启战端。”

周瑜接着说道:“计策虽好,但如今似乎是我们一厢情愿。若是那赵兴端着架子,驳回了吴州的面子,则让主公情何以堪?”

周瑜的提出的这个顾虑确实很关键,万一赵兴看不上孙尚香给自己做儿媳妇,你让孙坚的脸往哪里搁?

建议是鲁肃提出来的,问题自然得由他出面解决。鲁肃十分自信地说:“此事尚有许多运作的时间,吾请出使晋国,前去说服赵兴。”

孙坚于是应允鲁肃的请求,散了当日晚间的聚会。

回到自己的府中,心直口快的孙策,悄悄地将今日所议论的事情告诉了妹妹孙仁。孙仁一听说竟然有这么多人前来上门提亲,顿时十分紧张。她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后便要远嫁他乡,心中不免凄苦,然后默不出声地离开孙策的府邸,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用过早膳,孙坚正在为如何答复诸葛瑾和许攸而犯愁的时候,忽然府中下人急急忙忙前来报告,说一夜没有看见大小姐回府,前去大公子府中打听,也不在那边。

原来,孙策自从十八岁之后,孙坚便允许他从州牧府中搬出去,自立一府,组建属于自己的小班底。州牧府和公子府相距并不遥远,孙仁无事之时经常在两座府邸之间走动,有时候玩耍的过晚之后,便直接住在孙策府中。反正一座府邸是她老子的,一座府邸是他亲哥哥的,怎么方便就怎么着来,也无人会说闲话。

孙坚一开始还没有把孙仁失踪当回事情,只以为自己的女儿去了城中哪位世家府中,去寻找她那些闺中好友去了。结果派出家人全城寻找,竟然没有发现孙仁的踪影。

这下子,孙坚急眼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的宝贝女儿可千万不能出问题,否则他拿什么跟赵兴联姻?孙坚急忙下令吴县全城戒严,派出大队卫兵进行搜索,连续三天之后,仍然是毫无结果。

现在东吴诸人终于可以肯定,孙仁不见了……

孙仁都不见了,孙坚自然懒得答复诸葛瑾和许攸,二人只得心中感叹一句“晦气”,然后垂头丧气地返回各自的州郡。

第六三八章 翘家的小祖宗们

没有人知道十三岁的孙仁究竟是如何“逃”出吴县城的,因为当初帮孙家大小姐偷偷买衣服的店小二,这辈子都不敢对外人说出实情来.

关于孙妹妹翘家的具体经过,其实也很简单。孙仁当日夜里从哥哥孙策府中出来,走到半路上对陪伴身侧的丫鬟们说落下了东西,然后一个人便返身向回走,摆脱了下人们的视线之后,最后却是投身在了一家客栈之中。

客栈的跑堂店小二经常见到孙家大小姐从门口经过,所以当他看到孙仁前来住店时,那个激动加热情可想而知。孙妹妹诈唬小二说自己正在与几个好友玩个捉迷藏的游戏,千万不可以将她藏在客栈里头的消息告诉别人。小二哥是个憨厚的小伙子,被孙妹妹一顿连哄带骗,早忽悠的找不到北,自然替孙仁隐藏了身份。

第二日早上,孙仁让小二帮忙找来一套半大男子所穿的布衣,背着人偷偷换了,来了一个易钗而卉,将自己扮作邻家小哥模样,大摇大摆地出了吴县。

孙府的人在最初的时候,只知道搜索城内,虽然也曾前去那家客栈询问,可已经被吓坏了的店小二哪敢说出实情。于是大家乱哄哄地在吴县找了两天之后,才有人提出质疑,孙仁是不是已经出城了。孙坚此时再派人出城寻找时,孙仁已经乘船向着广陵郡的广陵县方向而去,哪里还能找得到。

极为震怒的孙坚狠狠地揍了多嘴的孙策一顿,但也不能一刀把这个最成器的儿子给砍了,所以只好派出更多的人手,前往附近的州郡明察暗访。

却说东吴的孙家因为孙仁的突然翘家,搞得阖府鸡飞狗跳,人人不得安生。但他们这还不算吓人,更吓人的翘家事件实际上发生在北地的晋国卧虎城内,因为赵振邦拐着一群卧虎少年班的“小老虎”们集体翘家啦!

春节期间,赵兴还在西凉忙着开发大西北,自然无法陪着家人在卧虎城内过年。已经十四岁的赵振邦,还记得李铁柱小的时候对他吹嘘当年他们一百名少年班的同学,在鲜卑人南下打谷草的时候,亲眼看着关羽、徐晃等人用大刀片子,大斧头杀人如麻,那场面可是相当地血腥加残酷。

赵振邦还记得他爹赵兴经常敲打他们这些“官二代、富二代”们所说过的话:“温室里面重来都长不出参天大树!”

不愿意当温室花朵的赵振邦,于是向生母貂蝉和大娘许婉婷请示,说自己想去两军交战的地方历练历练。与此同时,被赵振邦鼓动起来的一帮孩子们,包括关羽的二儿子关敬(历史上关羽二儿子该叫关兴的,但因为赵兴的出现,自然不能再起这个名字。否则当着赵兴的面,关羽喊自己儿子兴儿的时候,那多尴尬?)、赵云的大儿子赵统、典韦的大儿子典满、徐晃的大儿子徐达、还有张辽的大儿子张虎等等,他们也在家中郑重其事地向母亲报告了想跟着“赵老大”出去打天下的雄伟理想。

这下不得了,“家委会”的一帮妇人们召开紧急会议,对赵振邦最新弄出来的这场风波进行狠狠地整治和肃清。因为没有得到家人的同意,孩子们过完正月十五只好蔫头耷脑地返回书院,继续听先生们授课。

凑在一起的孩子们,长出短吁地纷纷抱怨着自家老妈不通情理,到了最后,不知是哪个胆大妄为地家伙忽然冒出来一句:“要不咱们悄悄行动,先跑出卧虎城再说!”

立即有人随声附和:“就是,不让我们去,我们偏要去!就凭哥们这些人,还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嘘,大家小声一点,莫要被先生们给听到了!我们先制定一个行动计划,包括具体的行军路线,所带装备以及后勤补给物资……等一切准备妥当了,咱们就行动!”孩子王,也是少年班这届班长的赵振邦最终定下了调子,于是一众少年分头行动。

卧虎少年班是什么地方?只要看看第一届毕业的孩子如今的成就,大家就知道了。李铁柱,现任龙骑军军长;关平,现任青淮军军长;田岳,现任定远军军师,贾穆,现任黑山军军师,胡非亚,现任飞虎军军师。两个一把手,三个二把手,至于其他的师长、团长更是多得无法统计。

能够培养出如此众多后起之秀的少年班,从来不会培养草包和饭桶。所以由班长赵振邦带头组织的集体翘家行动,注定会取得成功,引起卧虎城一阵山摇地动……

实际上,手中掌握着暗影部队、卧虎安全局以及保卫处三支秘密力量的李进思,他每天可以清楚地知道卧虎城内发生的一切。所以,在小虎队员们看似秘密运作的翘家行动全过程中,李进思都是在暗中默默关注,并且及时地抹去一些不便为外人发现的秘密。

李进思这是想干嘛?非得让赵兴的大儿子去战场上面冒生命危险?作为赵振邦的亲舅舅,赵兴最信任的家臣,他怎么可能这样做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赵兴默许这次集体翘家行动!随着晋国势力的不断扩大,一些“官太太”们已经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安逸日子,她们自然是不肯让儿子们到战场上去历练。但无数的实践已经证明,当年赵兴在鲜卑人气势汹汹地前来攻打上党时,让一百名小虎队员跟在部队后面亲历生死,对于他们后来的成长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赵兴仍然从心底坚持自己的“养狼计划”,哪怕这里面有他的大儿子赵振邦在内!

赵兴远在西凉,看上去与这件事情那是一点都没有关系,孩子们的集体翘家,让赵兴省去了向各位嫂夫人、妹夫人解释的麻烦。至于卧虎城内各家闹翻了天,那也都在控制范围之内,外人还以为这些高门大户里面还在过年折腾呢!

秘密潜出卧虎城的一百名小老虎们,经过商议,最终分成了两组,其中一组由赵统带着前往幽州投奔徐庶,一组由赵振邦带着前往徐州投奔张辽。

这群翘家的小祖宗们,后来折腾出许多花样和故事了,直让他们的学长李铁柱和关平都大为惊讶……

第六三九章 错综复杂的东北

少年班的小老虎们兵分两路。在暗影队员的暗中保护下,正意气风发地向着“革命的最前沿”进发。

这些家伙身上揣着成百上千两白银的压岁钱,手中拿得是缩小版的各种锋利武器,加上一个个都是经过系统训练的小狐狸,又行走在被晋国实际控制的地盘之内,自然是没有任何危险。

真正有危险的,还是已经秘密潜入辽东半年之久的赵虎小队。

公孙度世家盘踞在辽东地区已经有数十年的历史了,如今他实际控制着两州之巨的地盘,手下有水陆二军合计八万人马,一时之间隐约成了东北王。

按照大汉各州疆域的划分,公孙度如今占据的辽西郡、辽东属国、辽东郡、玄菟郡、以及乐Lang郡(朝鲜半岛西北部)都在幽州的管辖之下。只不过因为黄巾祸乱以及张纯张举造反,以及幽州北部常年的乌桓、乌丸等族作乱,所以朝廷的触角在十多年前便伸不到这里。

公孙度字升济,本来是辽东襄平人。父亲名为公孙延,为了躲避官吏盘剥而避祸幽州玄菟郡(今辽宁省沈阳、抚顺、铁岭一带,矿产极为丰富)。当时的玄菟太守名字叫做公孙琙,他的儿子公孙豹十八岁的时候早死。公孙度小的时候名子也叫豹,又与公孙琙的儿子同年,公孙琙因此十分喜欢他,安排他拜师学艺,还为公孙度娶了老婆。

有了公孙琙的照拂,公孙度仕途一帆风顺,后来被朝廷任命为尚书郎,又迁任冀州刺史,因为谣言的关系最终没有去上任。当时和公孙度同郡的徐荣,为董卓中郎将,董卓占据洛阳之后,便推荐公孙度担任辽东太守。

公孙度担任辽东太守的时候,郡中不少大族认为他出身不过是玄菟的小官吏,所以都很轻慢于他。公孙度上任之后,想办法、找借口,夷灭了百余家豪门大族,于是辽东人人震栗。

实际上,当年张纯和张举在渔阳称帝的时候,公孙度就动过在辽东称王的念头,只不过被手下谋士阳仪和柳毅二人极力劝阻,暂时按了下来。后来赵兴扶持刘镕在并州称王,扶持刘蔄在凉州称王,一下子又勾起了公孙度各地为王的野望。

阳仪和柳毅于是又来劝阻公孙度,他们认为实际上掌控辽东才是根本,趁着北方赵兴与朝廷及袁曹大战之际,东伐高句丽,西击乌丸,一举占领更大的疆域才是首要任务。公孙度听后心中虽然不喜,但也觉得二人提出的建议有可取之处,于是整顿兵马,准备对乌丸和高句丽动手。

就在公孙度准备动手的这当口,赵虎带着人秘密潜入辽东郡了。

赵虎这次潜入辽东,身上肩负着好几项任务。首先,他要全面侦察和掌握公孙度势力的详细兵力以及具体的布防情况,主要将领和谋士的能力水平,喜好特征;其次,他要对暗影队员前些年一直暗中收集绘制的辽东地区的地形图进行核对,确保重要关隘、城池、河流、山川等军事目标标注无误,不会耽误了日后晋国大军行动;最后,他要想办法挑起周围各族与公孙度的战争,在广阔的东北地区制造出一场大混乱来。

当时,在公孙度势力的东北方,首先存在着高句(念沟)丽这么一个有两郡之地大小的藩属国,国都就在高句丽县内(今吉林集安)。高句丽与后世所说的高丽完全是两个概念,当时的朝鲜半岛西北部分为乐Lang郡,被公孙度占据,东北部分则为为秽貊(注1)部落(念“会陌”)。

整个朝鲜半岛如果以三八线附近为界的话,北朝鲜实际上主要分为东面的秽貊和西面的乐Lang郡,而南朝鲜则由三韩(马韩、辰韩和弁韩)所占据。三韩是古代(公元前2世纪末至公元后4世纪左右)朝鲜半岛南部三个部落联盟的统称。三韩后来被新罗所统一。三韩存在时期有时也被称作“朝鲜前三国时代”。

三韩当时还是城邦式的松散联盟。城邦的统治阶级被认为是政治和萨满教的混合体。每个城邦都有其自身的统治者,但无证据表明世袭制度的存在。

马韩是三韩中最大的一个,由54个城邦构成。大致位于全罗道,忠清道和京畿道。后来百济统一马韩;辰韩主要位于洛东江以东,由12个城邦组成。其中的一个城邦后来吸收了其它城邦发展成新罗;弁韩由12个城邦组成,发展成伽倻后被新罗吸收。弁韩位于洛东江以南和以西。

直到公元313年,高句丽国才南下吞并了乐Lang郡和带方郡,427年高句丽由吉林集安迁都至平壤。

交待完了高句丽、秽貊和三韩,再看看高句丽东北方向存在的三个少数民族组成的大部落。

它们分别是位于高句丽正东的沃沮;位于高句丽东北方,也就是沃沮正北的挹娄;位于高句丽西北方的夫余。这三个大部落几乎占据了现在我国的内蒙古东北、黑龙江内外(包括锡霍特山脉和哈萨林岛)、以及吉林省的的绝大部分,疆域面积巨大,有近两百万平方公里。

在与赵兴控制的右北平郡接壤的辽西郡以北,是两条大型的河流,分别为饶乐水和乌侯秦水。在这片水域则生活着乌丸人以及鲜卑人的残余势力。当年飞虎军在右北平以北横扫各族,但最终没有再向东进,趁势灭了乌丸和辽西鲜卑残余势力,主要是基于暂时不想刺激和唤醒公孙度的考虑。

如今,在势力错综复杂,各方相互算计的时候,赵虎又进来插了一腿,注定东北地区从此再无宁日。

注1:秽貊(Yemack)是中国东北的古老的民族,又称貉、貉貊或藏貊,古文献称之为“白民”,“毫人”或“发人”。濊貊族是由濊人和貊人汇合而成,以农业城栅为特点,不同于游牧族。

注2:虽然韩半岛古代国名多变,但是“韩人”、“韩民”之称一直在民间延续,在中韩两国的法律文书中也时有出现,比如:19世纪80年代的《清?朝水陆贸易章程》中就有“华民”、“韩人”之称,19世纪90年代中期清国皇帝对日宣战诏书中也有“著李鸿章严饬派出各军,迅速进剿,厚集雄师,陆续进发,以拯【韩民】于涂炭”之称。

在甲午战争清国战败后,在《马关条约》中放弃对朝鲜的宗主权承认朝鲜独立,1897年,朝鲜王宣布建制称帝,建立“大韩帝国”,“韩”第一次从民间进入国号,han这个音在韩语中是“大”的意思,也有“一”的意思,绝大多数民族都喜欢选寓意好的或者有纪念意义的名称作为国名、族名。

PS:这章书友们可能读得费力,但南道为了查资料更费力。为什么要费力不讨好,主要是想让大家明白某些棒子们口中的大傻X国当初是个神马情况……

若是大家还没有看明白,南道以后继续分析和交待。一定要把某些棒槌们动不动就跟我们抢祖宗的歪风邪气给刹住!

第六四零章 朝廷也跟着凑合

赵虎到了东北地区之后。首先将这里错综复杂的各族关系摸了个明白,然后对公孙度手下的阳仪、柳毅、韩起,柳远,郭昕,柳浦、李敏、王烈等谋臣和武将进行暗中调查。

赵虎发现,对公孙度威胁最大的两股势力分别是高句丽和乌丸族,而高句丽与东北三族(沃沮、挹娄、夫余)的关系不睦,辽西鲜卑残余和乌丸族都在跟夫余族进行接触,似乎有合并的迹象。

至于朝鲜半岛上的秽貘族,暂时则没有侵占乐Lang郡的意图,对公孙度的威胁较小,但半岛南端的三韩却有日渐整合并且北进的意图。

赵虎在送回卧虎城的密报中建议,派尧兴族内原来的南匈奴人和乌桓人扮成乌丸人,越界进入辽东郡突袭公孙度,暗中煽动乌丸族与公孙度的仇恨,让公孙度痛下决心解决乌丸的隐患。因为乌丸族所在的地区就在右北平以北,一旦公孙度的大军稍微捞过界,便会给幽州方面寻到开战的理由和接口。

同时,在玄菟郡与高句丽相连的地区制造民族摩擦,扮作公孙度的手下对高句丽的王室后人进行暗杀,并留下指向性的线索,引爆高句丽与公孙度的战争。

在此期间,晋国的舆论要一致关注大西北的形势,特别是对西域用兵的情况。按照赵虎的意思,晋国最好是制造一些在西北战事不利的假消息,然后赵兴恼羞成怒,大规模从东部集结和调动部队进入西域,以此使公孙度相信晋国如今无力东顾,可以放心大胆地同时跟乌丸和高句丽开战。

一旦公孙度先后开打两场战争,晋国水师自郁洲山军港调集大量军队,向东横渡黄海,直扑朝鲜半岛西南端兵力最为薄弱的弁韩,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其完全消灭。等到登岛大军站稳脚跟之后,便可以从容不迫地收拾马韩和辰韩。一旦晋国整合和占领了半岛之上的三韩地区,则可以兵发乐Lang郡,彻底掐断公孙度的后路。

按照赵兴的指示,目前盘踞在东北的诸多势力,将来统统都要被消灭之。所以不论公孙度与乌丸、高句丽的战争,哪一方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对于晋国而言都是好事情。

以乌丸和高句丽两股势力的能量,想要彻底消灭公孙度根本不可能;而公孙度想要干净漂亮地干掉乌丸和高句丽,只怕也没有那个本事。如此一来,三方在东北地区打生打死,不过是白白消耗了有生力量,便宜了黄雀在后的晋国。

至于更为东北的沃沮、挹娄和夫余等地广人稀的部落,只要晋国彻底平定了公孙度、高句丽和乌丸等威胁较大的势力,赵兴可以委派一对能力出众的文武官员作为大都督和长史,对东北进行治理和开发。到了那时候,晋国之内想去东北挣功勋的人肯定多不胜数,只要稳扎稳打地向北向东推荐,不出十年便可以彻底占领东北地区。

经过赵虎的暗中调查,他还发现公孙度内部势力并不稳定。首先是文武两派对于今后谁来接公孙度的班有分歧,文官势力倾向于长子公孙康,武将一系则更愿意支持二子公孙恭。同时,文官一系中,乐Lang郡太守李敏似乎对公孙度意图割据称王、分裂大汉的行为暗中流露出不满的情绪。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堡垒也往往是从内部被人所攻破。赵虎认为公孙度势力内部存在的这些隐患,下一步很有可能就是导致其彻底覆灭的根源。

就在赵虎耐心等待卧虎城方向对暗影小队接下来的命令指示期间,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十分惊人的秘密。

原来自从邓芝代表朝廷出使晋国,与赵兴达成一系列明着暗着的协议之后,朝廷总算是缓过劲来。当《晋报》传来赵兴亲赴玉门关为西征将士壮行的消息之后,诸葛亮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扭头看向东北方向。

虽然直到现在,诸葛亮也没能把赵兴和晋国怎么地,但他对赵兴这个人的行事风格和性格分析明显超过许多人。实际上,已经有许多人吃过赵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种把戏的暗亏。当年赵兴大张旗鼓地跑到幽州剿灭张纯渔阳造反,董卓以为自己的机会到了,结果很快便被等着他动手的赵兴给阴了。

后来赵兴又大张旗鼓地跑到渔阳参加赵云的婚礼,朝廷便突然发动了禁盐运动,结果袁绍刚在冀州杀完晋国的商人,护国军便三路大军齐出,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把袁绍赶出了冀州。

诸葛亮认为:既然这次赵兴不再像以前那样跑到东北方向晃荡,反倒是跑到了大西北去修建敦煌新城,那么只有一个结果,辽东的公孙度只怕是要倒霉啦!

尽管诸葛亮对公孙度意图在辽东称王的企图心中明了,但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这一基本原则,他还是第一时间便建议刘备派出得力的心腹,秘密潜往辽东地区与公孙度进行接洽,让其小心晋国的算计。

对于诸葛亮的分析,刘备也认为很有道理。他在赵兴手下吃过几次亏之后,现在对这个危险分子也是越来越了解。刘备接受了诸葛亮的建议,但认为只派出一位心腹明显不够保险,所以准备同时派出两位密使潜往辽东。

经过反复挑选,最终刘备派出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新进孝廉郭淮作为正使,让他平日里扮成是另外一位同样声名不显的副使廖化的护卫,一明一暗同往辽东。

郭淮是何人?正史之中,三国时期魏国后期名将是也!此人以擅于谋划且行事精密而著称。杜甫有诗吟咏蜀汉丞相诸葛亮:“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让诸葛亮“出师未捷”的人中,除了司马懿这位老狐狸以外,便有智勇双全的魏国名将郭淮。

廖化又是何人?正史之中,三国时期蜀国后期名将是也!此人经历了三国的兴衰全过程,以作战勇敢果断而著称。后世的广大人民都欺负廖化说“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真是天大地冤枉了他。实际上廖化与黄忠和严颜三人并称为“蜀汉三老将”,可见其人还是很有本事的。

在顶尖人才逐渐被各方势力挖掘和招揽之后,就连赵兴如今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以重点培养的“成长期”小牛人。但刘备就是有这个本事,在各地上报朝廷的鱼龙混杂的孝廉之中,暗暗挑选出了类似于郭淮和廖化这样的人才。

两人现在虽然声名不彰,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加容易混进辽东,去帮助公孙度对抗赵兴。

第六四一章 一场暗战正上演

郭淮和廖化二人在临行前。刘备专门设宴召见了他俩,此举既有鼓励鞭策之意,又正好让诸葛亮为两位小将仔细分析了辽东目前错综复杂的形势,以及确保公孙度势力存在对于朝廷的重要意义。

郭淮和廖化都不是愚钝之人,加之又有孔明这位善于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大谋在一旁帮着分析,很快他们就理解了此次任务的目的和要求,同时也对刘备如此信任和器重他们而觉得感动。

这年头,有本事想混口饭吃的人海了去了,刚一露头便能得到大汉皇叔、当朝廷尉、吏曹尚书刘玄德备的器重与赏识,不啻于是爬上了可以通天的云梯,轮到谁都会去珍惜这种难得的机会。

赵虎不知道郭淮和廖化的名姓,因为在暗影总部的档案库中目前尚且没有这二人的单独资料和图影;赵虎也不知道郭淮和廖化是如何穿越层层封锁的冀州、幽州众多关隘,最终竟然安全抵达了辽东。赵虎只是凭借多年来从事情报侦察工作的经验,敏感地嗅到了这两人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

以皮货商身份作掩护,一直在襄平城内暗中活动的赵虎,他的目光自然是一刻也不停地盯着公孙度的府邸。

某一天的早晨,他看到一个衣着普通的年轻人来到了公孙度府邸的后门。若非赵虎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坚持认为习惯于从后门出入的必定有奸情,而他就一直守着公孙度家的后门,这次他可能真的是要错过发现廖化的机会。

手持高倍单筒望远镜,透过虚掩的二层阁楼的窗棱,赵虎清晰地看到了廖化从怀中摸出一样信物递上前去的时候,守在后门的护卫脸色便起了明显的变化。就在这一刻起,赵虎便清晰地下了结论,这个年轻人只怕大有来头。

赵虎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廖化进入公孙度府中不久,另外一名暂住在客栈之中的年轻人,混在送菜的队伍中顺利地溜进了公孙府中。溜进公孙度府中的这位年轻人自然是郭淮,而他之所以能够不被人阻挡地进了公孙府,自然跟先前进入的廖化有关系。

远处的窥伺和观察还在继续,但一头扎进公孙度府中的郭淮和廖化,很长时间却没有再被赵虎和他的兄弟们所发现。

一场悄无声息地暗战已经展开。一方是经过系统训练,深入敌后的暗影队员;一方是初出茅庐,尚未引起各方注意的青年才俊。由此也注定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必定精彩迭出,好戏不断。

公孙度听府中护卫头领说朝廷派来了密使,他立即停下巡视襄平驻军的例行性活动,面不改色地乘车返回了自己府中。

初次见到年仅十七、八岁的廖化时,已经四十多岁的公孙度露出一脸的质疑和不恭。他实在无法想象朝廷难道真的是无人可用了,所以才派了这么一个连毛都不曾长齐的家伙前来跟自己交涉。公孙度一脸淡漠地问廖化:“是谁派你来的?”

廖化平静地回答:“当今天子皇叔、当朝廷尉,刘玄德刘尚书委派我来的。”

看到廖化有胆色,言语对答自如,公孙度脸色稍微好转,于是又问:“刘皇叔派你秘密前来辽东,所为何事?”

廖化仍然一辆平静地回答:“主公派吾前来,只为挽救辽东于旦夕之间!”

“大胆!狂徒休得口无遮拦,莫要以为你是刘备密使,吾便不敢杀你!”被廖化一语气得不轻的公孙度,沧Lang一声拔出要间佩剑,直指廖化。

廖化面无惧色,冷笑着说道:“当年赵兴一赴渔阳,则西凉董卓倾覆;二赴渔阳,则冀州袁绍被缚;如今赵兴去了玉门关,公孙将军难不成认为接下来倒霉的真的会是西域三十六国?”

廖化这话说的够狠够明白,直接震得公孙度心中一咯噔。于是他收起手中长剑,翻脸比翻书还快地换上了一副笑脸,赶紧向廖化赔不是,说:“方才初闻密使之言,难免心中动怒,多有不恭之处,还请勿怪!”

廖化前来辽东自然不是跟公孙度来摆谱的,见公孙度改变了态度,便不再失礼的事情上纠缠,他故意环顾了公孙度身侧之人,含混地说:“吾受皇叔委托,今次前来有重要事情与公孙大人相商……”

公孙度意会,立即摒退左右之人,然后有些奇怪地看着廖化身后的护卫,脸上的表情仿佛是说:“我都让下人离开了,你怎么这么不上路子?”

廖化看着公孙度,沉着地说:“只因此次前来辽东所为之事十分重大,所以主公实际上派了两名密使前来。吾为副使,这位才是正使!”说完话,廖化将身后的郭淮让了出来,他本人则是站在了郭淮身侧。

“在下太原郭伯济,后学末进,见过公孙大人!”郭淮于是抱拳向公孙度见礼。

公孙度心中虽然纳闷,怎么又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家伙,但他一想到刘备竟然派出正副两位密使同来辽东,顿时便不敢再有轻慢之心。

三人坐定之后,郭淮从怀中取出一封刘备亲笔书信,递给了公孙度。

公孙度仔细看完密信之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到了最后他再次起身,对着郭淮和廖化长揖到地,口中说道:“多谢二位壮士冒死前来示警,方才言语之中多有轻慢,还请不要见怪!”

郭淮和廖化赶紧站立,一左一右,共同将公孙度扶起身来。

刘备写给公孙度的信中,详细分析了司隶地区、凉州地区以及青徐战场的形势,指出赵兴对于开疆拓土的巨大胃口,毫不讳言地点明如今中原地区处于战场对峙阶段,而赵兴已经在西凉地区开始用兵,下一步晋国如果想要找人动手,则辽东必然首当其冲!

公孙度能混到“东北王”的地位,自然不是酒囊饭袋之辈,实际上他从来就没敢放松过对赵兴和晋国的防范,不仅在辽西郡的令支和海阳一带驻守了重兵,更是在海上组建水师,严密防范晋国可能的水陆并进,攻打辽东。

看了刘备的密信,他觉得确实有必要进一步加强对晋国的防范,防止因为松懈麻痹思想而导致覆灭的悲惨命运。

第六四二章 人到用时方恨少

见过郭淮和廖化之后。公孙度先让人将两位密使秘密安排住进府中,然后立即召集手下一干文武幕僚聚众议事。

按照郭淮对他提出的建议,公孙度目前需要抓紧时间做好三件事情。

一是加强对辽东地区,特别是襄平一带的防范控制,仔细搜捕可能潜伏进来的晋国奸细,确保辽东内部的稳定。

二是立即在辽西郡临渝东北方向、秦长城临海的地方,修筑一道要塞,掐断辽西通往辽东的道路,并将前出令支和海阳一线的兵马撤进要塞之中。

三是派出使者前往辽东东北部的高句丽和西北部的乌丸,与这两股势力达成谅解和互信,避免相互直接攻伐征战,消耗实力。

从郭淮一来襄平便给公孙度出的三条主意来看,这位史书之中的魏国名将果然十分了得。他这几条计谋,与赵虎送给卧虎城方向的密信几乎是针锋相对。在他对暗影的手段和赵兴的本事毫无察觉的情况之下,郭淮能够做出如此精准的判断,当真是不可小觑。

前来公孙度府中议事的主要有阳仪、柳毅、王烈和公孙康四人。其余公孙恭和柳远二人,如今驻守在马訾水(鸭绿江)畔的西安平(今丹东市);柳浦率军驻守在辽西郡;韩起率军驻守在玄菟郡东北与高句丽毗邻的西盖马(今抚顺市),郭昕率军驻守在玄菟郡正北的高显(今铁岭市),李敏则在乐Lang担任太守。

为了避免引起手下恐慌,公孙度并未将朝廷派来特使的情况告诉众人,只是借口探子回报说赵兴如今正在西凉用兵,问大家有什么想法。

谋士阳仪于是建议正好趁着赵兴无暇东顾之际,一举拿下被乌丸人占据的饶乐水下游,大辽水以西的大片地盘。一旦将这块水草丰茂的地盘占据之后,今后辽东骑兵将会拥有源源不断地战马补充。

谋士柳毅却建议可以趁机向玄菟郡的东北扩张,将一直威胁着辽东的高句丽国彻底消灭,从自解除来自后背的危险。

公孙度见自己这两位谋士没有一人提到赵兴可能会声西击东,心中不免失望。现在他觉得阳仪和柳毅二人与刘备派来的郭淮和廖化想比,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于是公孙度心中更加倾向于日后信任郭淮和廖化。

文士出身的王烈(注1),本来就对军事和用兵不甚精通和关注,所以他只是出语规劝公孙度要罢兵戈、修政事,多做安抚百姓的事情。对于王烈这些话,公孙度从来都是一面听一面忘,之所以邀请这个老学究前来,无非是让手下谋士觉得他尊师重道而已。

公孙度的儿子公孙康是个资质平平的人,他之所以有资格前来参加议事,主要是公孙度向身边人传递一个信号,即他选中的接班人是公孙康而已。公孙康没有什么意见和建议,所以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公孙度对自己这些手下非常地不满意,但却没有办法。谁让他是玄菟小吏出身,没有四世三公的名头呢?谁让他占据的是人烟稀少,偏远苦寒的放逐之地辽东呢?

有时候公孙度常常叹气,感慨自己没有赵兴那种好运气,可以招揽到关羽、赵云、张辽、吕布、太史慈等猛将,又有贾诩、田丰、郭嘉、陈宫等一流谋士辅助,否则现在的他一定不是割据一方这么简单。

若是赵兴知道了公孙度的这一番感慨,肯定恨不得上去踹两脚:“金角银边草肚皮,辽东这么大一个金角都被你老小子占据了,你还不知足!想当年老子白手起家多辛苦,还得从卖家具贩酒做起,我容易吗?”

既然手下人没有提出更好的建设性意见,于是公孙度将心中已经想好的部署一一说了出来。

他命令谋士阳仪携带财礼,出使高句丽王都国内城,与高句丽交好,换取对方的信任与和平;命令谋士柳毅携带财礼,出使乌丸,与乌丸一族达成停战协议,双方共同应对咄咄逼人的幽州晋军;命令长子公孙康押送一批军需物资和钱粮前往辽西临渝,亲自监工督造屯兵要塞和城墙,彻底阻绝辽西与辽东的交通联系。

公孙度看见议事厅中如今除了王烈没有受领任务之外,其余诸人都有事在身,只好将最后一项最为要紧的事情咽了回去。指望王烈来帮忙清查辽东境内的晋国奸细?公孙度还不如自己去干。

等到众人退去,公孙度将郭淮和廖化二人请出,有些迟疑地说道:“如今我手下可用之人已经尽皆派出,却还少个智谋机警之人作为军师,少个精明干练之人四处搜捕奸细,不知两位特使能否屈尊就驾,帮助辽东一二?”

郭淮一听公孙度这话,知道他是因为手下没有可用之人,又觉得没有面子不便直说,这才转着弯来询问自己和廖化,于是答曰:“主公既然委派吾等前来辅助公孙将军,自然是希望我们能够尽心竭力地在公孙将军手下听用。只要公孙将军信得过吾等,淮愿意为公孙将军马前先锋!”

廖化接着也说:“愿为公孙将军效力!”

公孙度见郭淮和廖化愿意出力,于是心中大定,立即让人取来可以调动一定数目士兵的兵符,临时任命郭淮为军师将军,任命廖化为先锋将军,并将排查襄平城内奸细之事的重任委托给了二人。

郭淮和廖化二人正愁来了辽东之后无用武之地,结果因为公孙度自己手下将领缺乏,所以不费口舌便在辽东站稳了脚跟。接下来,这两个“革命斗志”十分旺盛的年轻人,准备用实际行动来向公孙度证明自己的能力和本事。

注1:据史料记载:王烈,字彦方,平原县(今山东平原)人。生于永和六年(公元141年),卒于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王烈少时师从陈寔,闻名遐迩。董卓作乱时避乱辽东,并多次拒绝曹操的聘请。七十八岁时病死于辽东。

王烈青年时曾在陈寔门下学习,因为品德高尚,称著乡里。有个盗牛的被主人抓住,盗犯向牛主认罪,说:“判刑杀头我都心甘情愿,只求不要让王彦方知道这件事。”王烈听说后派人去看望他,还送给他半匹布。有人问这是为什么?王烈说:“盗牛人怕我知道他的过错,说明他有羞耻之心。既然心怀羞耻,必然能够改正错误,我这样做正是为了促使他改过。”

后来有个老汉在路上丢了一把剑,一个过路人见到后就守候剑旁,直到傍晚,老汉回来寻剑,得到了遗失的剑,惊奇地询问他的姓名,并将这件事告诉了王烈。王烈派人查访守剑人是谁,原来就是那个盗牛的人。

乡里百姓,凡有争讼曲直的事件,都去请求王烈排难解纷,断定是非,由于王烈平素德教影响,有的走到半途,忽然愿意放弃争执,双方和解而回来的,有的望见王烈的屋舍,就感到惭愧,彼此相让而回来的。可见王烈盛德感化之深,已远胜过刑罚的力量。

第六四三章 种子计划露端倪

郭淮和廖化被有些手足无措的公孙度聘为客卿。自然不能做“三饱两倒”的酒肉将军,所以他们很快便在襄平城内开始了清除奸细的行动。

按照老规矩,仍然是廖化在明处,郭淮在暗处,俩人联手从清查襄平常驻人口作为突破口,一条街一条街、一片住户一片住户的进行排查。

赵虎本人住在距离公孙度府邸约一里之外,隔着两条横街的一家名为“东云”的客栈之中,对外掩护的身份是从冀州过来的皮货商,专门收购山中各类猛兽诸如老虎、豹子和熊瞎子的皮毛。

当廖化带着卫兵堵上“东云”客栈的前后院时,赵虎已经在一天之前便向襄平城内潜伏的队友发出了示警,此刻他正像个财大气粗地商人一般,从外面找来了几位卖艺女子,陪着自己在房中“喝花酒”。

“砰、砰、砰!”粗鲁的捶门声似乎惊扰到了房中的春色无边,只听一位操着冀州口音的男子声音从屋内传出:“哪个不长眼的小厮?敲你家刘大爷的门怎么急得跟投胎一样?老子这次出来非抽你几个大耳刮子不可!”

随后,房门被赵虎一把从内拽开,然后他便大惊失色地看着门口真刀真枪的几名士兵说不出话来。

跟在廖化身后的客栈掌柜点头哈腰地向赵虎作揖,然后解释说道:“刘大客官,公孙将军府中有令,说要捉拿晋国奸细,还请您多担待一些,这几日的房钱小店免收!”

赵虎于是不耐烦地打量了廖化几眼,然后说道:“几位官爷,有什么话还请快些问,莫要吓坏了吾房中的几个花头。”

廖化仔细打量了一番赵虎,然后沉声问道:“报上姓名、哪里人氏、前来辽东何事,在城内可有亲友……”

赵虎无奈,只好皱着眉回答:“本人刘福,冀州中山人氏,前来辽东贩卖兽皮,在城内无亲属,好友倒是有几个。”

“都是哪几个好友?”廖化沉声又问。

赵虎回答:“我跟公孙大公子府中二管家、阳从事府中管家、柳从事府中管家因为生意上的来往,日子久了便熟悉起来,如今以朋友相称。”

“袁绍兵败之后,如今冀州已经落在晋国手中,你在冀州的亲友如今都在哪里生活?”廖化继续盘问。

赵虎回答:“前些日子听家中人来报信,只因本族之中出了一位卧虎城赵府的大管家,名字唤作刘继礼,晋国的军队前来时,似乎并无冒犯,所以家人如今尚在冀州中山生活,并无改变。”

廖化听说对面这个商人居然是赵兴管家刘继礼的本族人,于是不动声色地在刘福的名字下划了一个标记,然后带着人继续往下一个客房走去。

赵虎于是扭头转身,一脸无所谓地关上房门,准备继续和几个花头在房内吃酒戏玩。就在他关上房门的一刹那,他忽然感觉到从面前经过的几名卫兵之中,有一道探测的目光从自己的身上一扫而过,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关门的动作和脸上毫不在乎的表情。

关上房门之后,赵虎带着有些yin邪的声音立即再次从屋内响起:“姑娘们,来我们继续猜拳,刚才轮到谁喝酒了?是小凤仙还是小水仙……”

驻足在隔壁房门前的“卫兵”郭淮,静静地听着从赵虎房中传来的声音,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一时之间竟然也难以判断赵虎是否会有奸细的嫌疑。

赵虎的回答表面上看去让人十分怀疑,因为他说自己是刘继礼本族中人,如果换做是个草包头目前来问话,十有八九会以此为理由将赵虎捉拿回去。

但问题是廖化和郭淮二人不是草包,他们十分清楚,刘福跟刘继礼一个姓氏,甚至就算是远房亲戚都算不得什么。在这个乱哄哄的年月里,胆大的商人满天下地寻找商机,没有人规定刘继礼族中的人就都得跟着他本人投靠晋国。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刘福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因为郭淮仔细观察了扮作刘福的赵虎,发现他明显会武功,肯定不是一般走南闯北的行商那么简单。

等到廖化带着人离开东云客栈之后,赵虎又在房中等候了一段时间,这才将几个特意找来的卖艺女子留在房中,自己却三拐两绕地来到了东云客栈后院的一处密室之中。

密室之内有数名暗影队员,他们手中还拿着爆炸威力极强的“轰天雷”,正耐心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似乎这时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这几名队员之所以如此全神戒备,是因为他们随时准备着冲出东云客栈的后院,悄悄接近公孙度府邸之后,朝里面丢几个“轰天雷”。

如果他们一旦这么去做了,那就只为一件事情——救赵虎!按照事先的约定,赵虎如果在这次检查之中被人强行带走,几名队员的职责就是在襄平城内制造混乱,转移公孙度的视线。一旦城内混乱,则跟公孙度手下几个从事府中的管家关系“很熟”的赵虎,自然可以动用一些关系而轻松脱困。

看着高度戒备的几位兄弟,赵虎一脸轻松地露出笑容,然后说:“大家现在可以不用这么紧张啦,检查的士兵已经离开。甲东十四号,你现在立即拿出绘制图影的工具,按照我所描绘的样貌,绘出一副人物特征图来!”

被赵虎称作甲东十四号的队员,是曾经跟随他一起潜入成都的的老部下,为人有一项专长,那就是善于绘画。以前赵虎称呼他为甲西八号,那时候他们都在西南执行任务,而他在十名队友中编号第八。这次赵虎称呼他为甲东十四号,自然是因为他们来到东北执行秘密任务,而他的编号为十四。

不多时,甲东十四号队员按照赵虎的描述,十分传神地画出了一个年轻军官的形象,仔细看上去,霍然正是方才前来检查的廖化!

“老六,你立即想办法派人出城,将这幅图像送给城外的兄弟,让他们火速传往总部,请求总部协查此人,紧急程度为甲级!”赵虎转手将那张炭条素描画折好递给了“东云”客栈的老板。

“东云”客栈的老板居然也是暗影队员!而且还排名老六?

其实一点都不奇怪。早在十年前,暗影总部便秘密派出几名忠心可靠的队员潜往辽东,他们的任务与当年秘密潜入马腾府中许多年的秦韵、彭简、杨家绍、岳蕴等人如出一辙,那就是耐心潜伏,尽力将根向下扎,一旦有人拿着带头大哥当年亲自制作的联络标识前来碰头时,他们就如同准备破土发芽的种子一般,被秘密“唤醒”……

赵兴为这项行动取的名字为“种子计划”。当年赵兴从廮陶城内救回去的童男童女可是有整整八百人之多的,一个偌大的东北地区,被人撒上十来个“种子”,貌似一点都不稀奇吧?

第六四四章 吃瘪一次已足够

被称作“老六”的客栈老板一声不吭。将图纸揣进怀中,转头便离开了密室。

“老六”现在还依稀记得自己的小名叫郭大宝,是廮陶郡平乡县郭家庄人。黄巾造反的前几年,郭家庄遭逢大旱和蝗灾,连续三年颗粒无收,他眼睁睁看着父母吃观音土最后腹胀而亡,只剩下十岁的他拖着七岁的妹妹郭小草。

饿得已经两眼发花,几乎快要走不动路的郭大宝,狠狠地将妹妹塞进口中的观音土抠了出来,然后一边挪、一边爬地来到了集镇之上,为自己和妹妹头顶插了几棵枯草,然后奄奄一息地躺倒在路边等待命运的最终审判。

古人云:自助者天必助之。郭大宝和妹妹郭小草十分幸运地遇上了正一路皱着眉头往廮陶城内赶的赵兴,于是兄妹俩得救了。后来辗转来到卧虎城的郭大宝和郭小草,被赵府好心的老管家郑伯收养,再后来兄妹俩都悄无声息地进了暗影预备队。

“老六”是有官名的,这名字还是当今太傅赵兴亲自帮着取的,叫郑东云。“郑”姓自然是随了郑伯,“东云”的意思,据当初赵兴解释,意为“东方起风云,英雄出吾辈”。知道郭大宝这个官名的人不超过十个,就像知道襄平城内二公子公孙恭府中使唤丫头小草的大名叫做郑彩云人不会超过十个一样。

凑巧的是,赵虎偏偏就知道。

当年赵虎转投暗影预备队的时候,年纪已过十八,比郑东云和郑彩云兄妹俩要大上一些,所以便成了他们这个训练小组的带队头目。一个训练小组共有三十人,最终能够顺利通过赵兴的考核进入暗影部队的为二十人。赵虎这一组他本人的评定成绩为第一,郑东云排第六,郑彩云排第十九。

“老六”的称呼便是由此而来,因为他在训练小组毕业考核中排名第六。“老六”也喜欢赵虎头这么称呼他,因为这会使他想起当年大家一起在太行山深处训练的那段痛苦加快乐的美好时光。在郑东云看来,世间所有的苦,都没有吃观音土更苦,而跟随着带头大哥训练的那几年,无疑是幸福的。

在“带头大哥”想出种种离奇的办法来考验和折磨这些队员的时候,他们不仅学会了团队配合,理解了相互信任,还练就了一副结实健康的好身体,一个聪明机警的好脑瓜。

带着结实的身板和早熟的心智,郑东云和郑彩云兄妹俩一路向北,然后折向东行,终于来到了辽东的襄平。郑东云靠着晋国商会暗中的支持,很快便在襄平城内站稳了脚跟,他的客栈可以从上党搞到别的店家搞不到的长河大曲,其中有一部分最顶级的长河大曲是暗中供应给征辽将军府的。

东云客栈开张至今,已经拥有了一批十分忠实的食客和住客,而年仅二十多岁的大掌柜郑东云更是襄平城内能够呼风唤雨的人物。就算郭淮和廖化这两个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他们也不可能疯狂到去怀疑一个十来岁便进入襄平,靠着自己一步步打拼起来,如今跟公孙度府中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客栈老板。

所以,从一开始这次的东北“暗战”,便注定了晋国的“暗影”始终处于上风,即便郭淮和廖化是两个能力超强的人物,但还是强龙难压地头蛇。

等到“老六”离开以后,赵虎对密室之中的几名队员训话:“兄弟们,最近襄平城内的风头起了变化,大家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定不可掉以轻心!我怀疑洛阳方向可能为公孙度秘密派来了帮手,大家千万不要阴沟里头翻船!像上一次我们在成都最后犯的那种错误,这辈子我希望就这一次!”

几名队员听完赵虎这话,于是心中凛然。他们想起了队长上一次为了掩护队友安全撤离,活生生地在州牧府的地牢之中受了两天的折磨。

如果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赵虎组织的那一次行动并没有失败,应该说是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虽然当时赵虎是临时起意,没有直接做掉司马防,而是将其毒昏了过去,但收到的政治效果明显优于直接刺死司马防。这次行动不仅完美地配合了贾诩和田丰的离间之策,兵不血刃地逼退了司马懿和张任,而且还顺手换回来一个李恢。

事后暗影总部对赵虎负责的这次行动进行评价,一开始只是给了七分,扣掉的三分主要就是因为赵虎临时改变主意,但到了赵兴这里时,他给赵虎打了罕见的十分。赵兴在行动总结报告的扉页写了这么一句评语:“临时改变行动虽然不值得提倡,但难能可贵的全局观念足以弥补这个缺点!”

在没有卫星通信和移动电话的年代里,信息的传递十分迟缓,而且苦难。如果作为一个地区的负责人,仅仅是将目光盯着自己的区域,很多时候会干出南辕北辙的事情来。赵兴认为独立领受任务的负责人,首先应该具备的素质便是全局观念,所以他再次委任赵虎作为东北地区的暗影负责人,肩负起更加繁重和艰巨的任务。

尽管赵兴曾经给了自己一个十分,但赵虎自己却一直对上次的成都行动不甚满意。他常常在心里对自己说:若是最后那几天自己再沉得住气一些,思虑的再长远和周详一些,也就不至于将自己搭进去。把自己搭进去倒是小事,万一当时没有扛住对方的严刑逼供,那对暗影的伤害就会是致命的。

临来东北之前,赵虎便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再不犯类似上一次的错误,不让别人的刑具再次碰到自己的身体。如果做不到,那么他不介意拉响一枚“光荣弹”,将暗影的秘密保留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

和几位队员开过碰头会之后,赵虎为大家交待了接下来的具体任务,然后又变成了一位财大气粗的皮货行老板,继续在寒风凛冽的初春时节里猫在自己的客房之中“喝花酒”。

赵虎的心中是多么希望有人能够怀疑自己啊,只要有人怀疑起他作为刘继礼本族人的身份,就会暗中派人前去冀州中山国内查访。到了那个时侯,刘家庄里潜伏下来的几个兄弟就会有事情做了!

第六四五章 山海之间起雄关

郭淮和廖化在襄平城内一番折腾,也不是毫无所获.他们抓获了来自兖州、扬州、吴州甚至是益州的近百名身份不明、行踪可疑的分子,除此之外还有来自晋国和幽州方面的数十人也让人十分怀疑。

既然觉得怀疑,那就先统统拿下再说。至于郭淮起了疑心的皮货商刘福,他打算暂时不去惊动,暗中观察和留意一段时间再说。按照郭淮的直觉,刘福要么不是奸细,要么就是奸细中的要害人物。

在如今这样混乱的局面下,各方势力相互派出细作密探的情况十分普遍,所以公孙度也不敢真的将抓获的一百多名身份可疑,甚至完全可以划归到奸细一列的嫌犯全部杀掉。他真要敢这么做,摆明了就是跟其他各州彻底翻脸,那么他派往其他各州的细作只怕也要被人清理个干干净净。

除了来自幽州、冀州和晋国的可疑人员被扣住之外,公孙度驱逐了其余各州派来的细作。

被郭淮和廖化清查出来的这几十名来自幽州、冀州和晋国的可疑人员,他们其中确实有大半就是细作。但他们只是晋国派往襄平的情报人员之中的一个分支,目的主要是用来掩护真正的暗影队员,这些人与暗影完全不是一个系统,而是归属于卧虎安全局和保卫处。

公孙度抓住了他们,对于晋国的损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按照事先的交待,这些浮在上层的细作不久之后便交待了自己的身份,任凭公孙度发落。

公孙度能怎么发落呢?还不是悄悄将人押送到辽西郡靠近右北平的地方给释放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赵兴准备对辽东动手,晋国和辽东地区也没有发生过任何冲突。如果公孙度脑子一发热,“咔嚓”几刀将这些奸细全杀了,接下来愤怒的晋国究竟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只有天知道。

袁绍也就杀了百十名晋国商人,现在的结局就明摆在那里。公孙度现在还没有胆量明着跟晋国翻脸,所以他只好放人。

即便如此,公孙度还是对郭淮和廖化二人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便取得这样的成绩而感到高兴。在他看来,襄平城内的奸细经过这次排查,基本上应该干净了。所以,他便委任郭、廖二人作为自己的特使,亲自前往辽西郡、玄菟郡和乐Lang郡等地,继续指导那里清理奸细的工作。

郭淮和廖化感到在襄平城内暂时也查不出新的情况,于是接受了公孙度的委派,分头前往公孙度麾下驻军的重要城镇,继续在那里开展清除晋国奸细的行动。

在这期间,代表公孙瓒出使的阳仪和柳毅二人,分别抵达了国内城和饶乐水,将公孙度表示停战或者愿意交好的提议进行了转达。

高句丽的国主,本来就不想招惹如今兵强马壮的公孙度家族,正好就坡下驴,提出只要征辽将军府保持克制,不轻易在双方交界的地方挑起战事,高句丽自然不会派兵攻打辽东。

乌丸人的族长表现的要强势一些,因为之前他们被公孙度欺负的有些狠,所以这次来了个狮子大张口。乌丸人提出想要双方停战也不是不可以,但辽东方向需要给乌丸人提供一批兵器和箭矢,以便于他们抵抗来自乌丸西边幽州方向的入侵。柳毅不敢擅自作主张,于是带着乌丸人的条件,准备返回襄平。

而代表公孙度前往辽西郡慰劳部队的公孙康,也顺利完成了老爹交给的任务,接下来便是驻守在临渝附近,监督当地近十万军民紧急修筑一道扼守辽东的要塞屏障。

郭淮给公孙度建议筑塞的地方,后世十分有名。因为那里在明朝的时候曾经修筑了一道号称“天下第一关”的屯兵要塞,也就是闻名遐迩的“山海关”(注1)。

以公孙康肚子里的那点墨水,他一时半会也不会想到给新修筑的这道要塞取名为山海关,所以正在修筑的要塞被命名为“临渝关”。

临渝关北依燕山,南临渤海,正好扼守在辽西郡通往辽东地区的咽喉要道之上,一旦修成之后,便会成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重要关隘。

公孙康虽然资质平庸,但不代表他掂不出来轻重缓急,所以在督建临渝关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了足够的严厉和细心。

按照郭淮的建议,如今驻守在令支和海阳一线的三万人马全部撤到了临渝附近,这些士卒和临时征召来的五万民夫一起肩扛手抬,将石匠们打磨成型的巨大石块一条一条地向上垒砌,在石块的后面一层层地堆积五花夯土,似乎是要修筑一道晋国“轰天雷”都炸不开的坚固要塞。

整个临渝关从开始修筑到最后完工,至少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而在这期间,天下各地的形势变化,经过卧虎城内的暗影总部进行分析梳理之后,被人火速送往还在敦煌地区的赵兴手中。

当赵兴看到赵虎关于襄平城内的最新动态报告,以及其他队员上报的关于公孙康在临渝修建要塞的情报之后,他立即做出了几项决定和批复。

第一,赵兴指示青徐战场上的赵云和张辽等人,暂时以稳定局面为上,不过于追求扩大地盘。至于从扬州袁术和豫州刘焉那里“借兵”的行动,则要抓紧时间进行,确保在今年六月份的时候,有足够的兵力进行渡海作战。

第二,加紧策反公孙度手下的部分将领,想办法让公孙康和公孙恭争夺继承权的斗争白热化,彻底扰乱襄平城内的局面。

第三,针对高句丽和辽西乌丸的行动可以展开,但务必要做到隐蔽和巧妙,使得几股势力之间一旦开战,便成不死不休之局面,最好是能够大量消耗这些势力的有生力量。

赵兴的几点回复无疑十分明晰,而且具有很强的指导意义。但让人觉得疑惑地是,他这次跑到西凉去似乎在时间上有点长了,他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为何到现在还不返回卧虎城居中指挥呢?

注1:山海关古称榆关,也作渝关,又名临闾关,明朝洪武十四年(1381年),中山王徐达奉命修永平、界岭等关,在此地创建山海关,因其北倚燕山,南连渤海,故得名山海关。有一对楹联“两京锁钥无双地;万里长城第一关。”可以证明此关的重要性和历史地位。

第六四六章 天崩地裂噩耗来

时间虽然已是初春,但玉门关内外西北风仍然刮得人心情阴冷,时不时为了吐出吹进口鼻之中的黄沙,而狠狠地唾上一口.

在这种不招人待见的日子里,赵兴一般不会出门。他会猫在自己的房屋内长篇大论地写上一些什么,虽然到现在写出来的内容就连蔡琰妹子都没有机会看到,但他确实一直在不停地写。

除了写东西之外,赵兴还会在闲暇的时光里陪着蔡妹妹聊聊人生、谈谈理想神马地,毕竟被人逆推一次是推,被人逆推十次也是推。与其在风沙漫漫地长夜里对灯枯坐,还不如活动活动腰部肌腱,为大汉的人口伟业贡献青春和汗水。

美好的时光总是眨眼便逝,今日在书房之中写东西的赵兴隐隐觉得心中有些烦躁,于是便开口喊道:“琰儿,给我泡杯茶水来,这天气燥的,让人嗓子十分不爽利!”

过了片刻,有《晋报》的另外一名女记者红着脸给赵兴端进一杯茶水来。她静静地走到赵兴身侧,将茶水搁在赵兴的手边,然后一言不发地站在赵兴身后看他写字。

来敦煌时,赵兴并没有携带任何女眷。到了敦煌,赵兴也按照惯例没有让当地的官吏为自己准备使唤婢女。由于城内的住宿条件有限,所以便安排两名《晋报》的女记者与赵兴住在一个院落之中。自从赵兴被蔡琰妹子逆推之后,照顾赵兴一日生活起居的事情便责无旁贷地落在了蔡家妹子的头上。

今日正好不巧,蔡琰一大早便出了玉门关,说是想亲自在西域的土地上走一走,顺便采个风什么地。而这件事情她并未向赵兴提及,只是嘱托陪同自己一起前来的张济小女张紫薇帮着照顾一下太傅大人。所以赵兴在书房内一声喊,手忙脚乱地张记者便赶紧给他沏茶倒水,端到了屋里。

赵兴习惯性地灌了几口茶水,正欲举笔继续往下书写,忽然觉得身后之人似乎没走,于是转头来看。

赵兴看着一脸通红的张紫薇,然后有些诧异地问:“小张,昭姬今日出门去了?”

张紫薇使劲点头,一时之间羞涩地不敢说话。

赵兴心中纳闷,于是又问:“你不是张济的小女、张绣的堂妹么?见到我之后为何这等羞怯?”

张紫薇终于克服了巨大地心理阻碍,有些吃吃地说道:“人家是因为第一次单独与太傅大人相处,所以心中紧张不已。”

赵兴一听小姑娘这话,心中一阵腹诽不已,感情人家张家妹妹把自己当成见一个推一个的采花贼了。

看到如今已经出落成一朵出水芙蓉般的张紫薇,赵兴忽然想到张济在凉州时,曾经娶了一房十分漂亮的小妾,名字唤为邹氏。《三国演义》之中说曹黑子喜欢熟/妇,当时就因为忙着跟这位美人邹氏颠鸾倒凤,结果中了贾诩和张绣之计,折了典韦,死了曹昂。

这么一想,赵兴倒是觉得张紫薇能够长得如此水灵,还真得感谢她娘的优良基因。赵兴起了整蛊的心思,于是笑眯眯地问张紫薇:“小张啊,今年多大啦?”

张紫薇一听赵兴这话,身体不由得一哆嗦,吞吞吐吐地回答:“人家已经十五岁了。”

赵兴点头,又说:“嗯,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要不我帮你保个媒,介绍一门亲事?”

“唔……好……”张紫薇将头垂得更低了。

“那咱们可说好了,返回上党之后,我便托人去你家提亲,你放心,给你介绍的这位年轻后生,那可是有经天纬地之才的。”赵兴十分满意地笑着说道。

正在俩人谈话之间,忽然冲进来一名浑身是血的贴身护卫,惊慌失措地报告道:“太傅大人,发现重大敌情,请您立即撤离敦煌城!”

赵兴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沉下脸来问卫兵:“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慌张?”

卫兵头目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以飞快地速度报告:“早上蔡大记者说是要去玉门关外采风,小的们觉得如今西路大军已经深入西域腹地,玉门关外也是久已不见敌踪,所以便答应了下来,由我带着五十名兄弟陪同蔡记者出了玉门关。没想到我们在关外十几里处忽然发现大批胡人骑兵,二话不说便冲我们杀了过来!小的冒死冲出敌人的包围,返回敦煌报警,其余的兄弟都已经死在了胡人的刀下……”

“什么!玉门关外发现大批胡人骑兵?”赵兴这时终于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一把抓住卫兵的前胸,怒吼着问道:“蔡记者人呢?”

护卫头目赶紧回答:“我脱身时,蔡记者已经被胡人掳走了,现在也不知什么情形。”

不等赵兴再次发问,从敦煌城头忽然响起了凄厉的牛角号声,然后便有蹿天猴“啾—啾”地发射到空中,发出“砰砰”的爆炸声。

这是晋国内部约定的城池遭遇重大敌袭的示警讯号。如果只是响起牛角号的话,则说明有把握打退来袭的敌军;而一旦加上蹿天猴,就表明形势十分危急,城池将有失陷的危险。

正在这时,华卫国像一阵风般冲了进来,对赵兴喊道:“太傅大人,玉门关外聚集了超过五万的胡人骑兵,半个时辰之内,关门必破,还请您赶紧向东撤离!”

到了此时,赵兴反倒没有刚才那么紧张,而是沉声斥骂:“老子不走!华卫国,你作为暗影西北地区的负责人,你给老子我说清楚,前几天还不是报告说西征大军行动迅速,战果辉煌的吗?怎么眨眼之间让西域的胡人骑兵打到玉门关下了!”

华卫国也顾不得身边还有外人,急忙向赵兴报告说:“刚才接到队员冒死从西域传回来的谍报,说马超和张绣二位将军因为争强斗狠,违背了您定下的不准分兵的方针,一路向西北征讨焉耆国,一路向西南区征讨精绝国,结果分别中了鄯善和车师国的伏击,两路大军相继溃败!如今张绣将军战死,军师李恢被俘;马超将军负伤逃往宜禾都尉城,田豫军师不知所踪……”

听完华卫国的这番禀报,赵兴只觉得头脑之中一片空白,然后胸口发闷,“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在临昏迷之前,赵兴自言自语地说道:“晋国几乎耗尽了府库存银,好不容易促成这次西征,竟然以此收场……马超、张绣误我!”

从未遭受如此重大打击的赵兴,终于有些不甘心地栽倒在地,只留下一个尚在修建之中的新敦煌城,静静地看着玉门关外越集越多的西域胡人……

PS:欠账的感觉真不爽,今天四更,总算是还了昨天还欠一更的账,大家可以洗洗睡啦!

第六四七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

赵兴倒地的时候,距离他最近的张紫薇愣在原地,并没有上前去扶,倒是身手敏捷的华卫国抢前几步,在赵兴后脑勺砸地的前一个瞬间,总算是拖住了他.

紫薇姑娘之所以如此反常和走神,完全是被华卫国刚才说的话给刺激到了。华卫国不知道这位水灵灵地《晋报》实习小记者,恰恰就是苍狼军长张绣的妹妹,所以他在向赵兴报告西征军惨败的时候,言语之中并没有加以掩饰。

紫薇是被后面冲进来的卫兵从原地强行拽走的,看她失魂落魄地表情,真是让人心碎。小姑娘好不容易从不苟言笑地祢衡大总编那里,求来了陪同大姐姐蔡琰一起随太傅西行的机会,这还没捞着单独采访赵兴呢,竟然晴天里降下了好几道霹雳,直把紫薇单纯善良的心儿击了个粉碎。

在小紫薇还是五六岁的时候,她和爹爹、娘亲以及大哥哥张绣一起居住在陇西狄道。小紫薇喜欢出城玩耍,大哥哥便耐心地守候在他身旁,那些横行霸道地羌人们一见到大哥哥,就如同见了鬼一般躲得远远地。那时候的张紫薇,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哥乃是董卓麾下第一猛将,就连叶雄都不是对手,羌人们自然会感到害怕。

过了几年,当紫薇姑娘随着父母迁入卧虎城之后,她觉得生活变得更加幸福和美好起来。在卧虎城内,她可以去上四夫人张忻创办的女校,还认识了大才女蔡琰。后来蔡姐姐当了《晋报》的记者,可以山南海北地到处游逛,每次回来都给她讲采访途中的奇闻异事,有时候还会一脸幸福地回忆她与太傅大人的亲密接触。

现在,对紫薇姑娘比亲哥哥还亲的张绣牺牲了,比亲姐姐还亲的蔡琰被胡人掳走了,如云中神仙一般传奇的太傅大人昏死了,这让稚嫩地小记者一时之间如何接受呢?

从心理上最难接受的还是赵兴,否则一向强壮如牛,前不久才跟蔡妹妹合力破了自己一夜七次狼记录的他,怎么会当场喷血昏倒呢?

这次晋国损失的可是整整两个成建制的骑兵军啊!培养和维护一名骑兵的代价,那是一名步兵的五至八倍,而苍狼军更是与飞虎军并驾齐驱的王牌精锐,曾经纵横北方大漠十多年而难遇敌手,如今说没就没了?而西凉军虽然成军时间完,但好歹也是三万经过打磨的部队,而且其中更是有一万高顺亲手训练的精锐,怎么会被胡人给打残了呢?

赵兴恨啊!可是他又不知道恨谁去。临行之前,他对马超和张绣说了一万遍,西域三十六国不简单,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两军要相互依赖,切莫分兵冒进。如今看来,他费尽口舌的叮嘱,全说给了猪头听,马超和张绣两个二货还是分兵了。

为了促成这次西征,赵兴力排众议,逼着秦谊禄和刘继礼筹备大批的军需物资,自己还颠颠地放下东北的事情不顾,亲自前来敦煌坐镇,如今竟然不到三个月,就收获了这么一个结果,你让赵太傅如何能够顺得下心中的这口气啊!

在赵兴快要昏迷之前,他还想到了已经把一切交给自己的蔡妹妹。这位在史书之中的奇女子,前世今生为何总是无法逃脱被异民族掳掠的悲惨身世?更关键地是,以后赵兴还要被人戴上一头的绿帽子,这他妈的是个男人他也受不了哇。

被急火攻心和多重打击气昏死过去的赵兴,在一片慌乱和无序之中悠悠转醒。他一脸灰白地看着守在身边的华卫国和刘继礼,然后有些虚弱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华卫国小心翼翼地回答:“胡贼已经破关,五千汉军骑兵师留下来断后的有两千,还有三千人护卫在大人您身边。”

“我们现在身处何地?”赵兴又问。

华卫国回答:“向东疾撤五十里,如今已到了效谷附近。”

“为何身后没有胡人骑兵追击?”

“走时我们将仓库内的物资丢得满城都是,这会儿估计他们正在与城中不知情的百姓争抢呢。”

赵兴紧闭双目,隐隐有泪光滑过脸颊,他自言自语地说:“敦煌城内储存的可是足够五万大军使用三年的军需物资啊!里面还有轰天雷,还有军用钢弩,还有一百万支箭矢……哇……”到了后来,又猛地一口吐出血来。

已经缓过神来的紫薇妹子,急忙用一双小手轻抚赵兴的胸口,然后怯生生地安慰赵兴说:“太傅大人不要动怒,我们如今已经脱离了危险。”

赵兴有气无力地对紫薇说:“紫薇妹子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二师兄他说不定还没有牺牲,就算牺牲了,如今也留下了两个后人,我会当自己孩子一样把他们抚养成人的。”

赵兴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张紫薇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唰唰往下滴。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赵兴忽然有些悲愤地仰天长啸,吟诵出后世大诗人杜甫的名句,“来人啊,取我的霸王枪来!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只要我赵兴还有一口气在,这帮胡狗便休想跨过我们此刻的立脚之地!”

“太傅大人威武!誓死追随大人!”如海Lang咆哮一般的怒吼,从三千汉军骑兵的口中喊出。

赵兴于是强忍心中隐痛,一脸坚毅地起身,然后恢复了昔日统兵作战的风姿。他开始有条不紊地下达各项命令,虽然手下只有三千骑兵可用,但看大家脸上的表情,仿佛似有千军万马之众。

“刘继礼,命令你立即保护好张记者,火速向高平方向撤退,将玉门剧变报知西凉军团长关羽和贾诩,之后一切听从他们的安排!”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太傅大人!”张紫薇在被人强行拖走之前,还执拗地反复说着这句话。

“华卫国,命令你立即更换衣服,扮成本地商贩,寻机潜入西域,与马超残部取得联系,就说我在效谷等他前来救援,无论如何也要把剩下的兄弟给我带回玉门关内!”

“其余的兄弟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家伙,跟我迂回进入昆仑塞,这次我要让这帮胡狗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以一当百!”

“杀!杀!杀——!”

第六四八章 长使英雄泪满襟

赵兴带着三千骑兵,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了昆仑塞中,他决心在这里与胡人骑兵来一场以少克多的游击战.

本来就是暗影出身的华太守,以最快的速度更换了行头,改变了容貌,然后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向着玉门关方向靠近。

不会打仗,只会算账的刘继礼,强拽着小紫薇头也不回地朝着高平方向狂奔。

貌似强大的晋国,在军民上下都对西征之旅信心满满的时候,不想却迎来了如此沉重的打击。下一步,赵兴到底是该为西征军进行一次复仇之旅,还是从此心有余悸地阻断了玉门关,一切都尚未可知。

但是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这次西征耗空了晋国府库之中的盈余,接下来的三五年之内,赵兴也别想再有力气对周边势力发动较大规模的攻势,甚至连已经紧锣密鼓正在运作的东北行动,因为这场变故都要向后顺延。

最先获知玉门剧变的是武威太守方悦,这位去年才从金城太守任上转调武威的老军人,从过路的刘继礼口中听说了西征大军全军覆灭,赵太傅身边如今只剩三千骑兵护卫时,眼中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方悦二话没说,立即命人发出了全郡戒严的警报,然后紧急调动本郡之内的数千预备役部队,第一个率军冲向了玉门关方向。

等到坐镇高平的关羽和贾诩,从跑得已经快要失了人形地刘继礼口中得知玉门剧变时,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没有办法,从玉门关到高平城,就算走最近的道路,也有近两千多里路程,刘继礼换马不换人地狂奔,这才到了高平。至于身体羸弱的张紫薇,早就被他丢在了姑臧城中,要不然非得跑死不可。

实际上,关羽和贾诩在刘继礼赶到之前的三天时便已经获知了武威发生重大变故的消息。因为暗影队员从刘继礼抵达酒泉郡的沙头城时,便已经从他哪里得知了这条重要消息,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向高平传递。

暗影的速度自然不是刘继礼可以比拟的。而关羽和贾诩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采取行动,那是因为他们手中实在无兵可用!

整个西凉军团,原本是六大军团之中实力最雄厚的,因为有三个军九万人,其中两支更是精锐的骑兵。可如今苍狼和西凉二军都去了西域,驻守在凉国境内的便只剩四万先锋军。武都守军有一万五千人,高平一带又集结了一万步兵,而剩余的一万五千人差不多要驻守在凉国剩余的七八个郡之中。

这样的兵力仅能勉强确保凉国内部的安定,如果一旦撤出某一部分,则立即会露出空门,给驻守在汉中的司马懿和长安的皇甫嵩以可趁之机。

关羽和贾诩经过反复推敲,还是决定不调动先锋军一兵一卒。他们首先是向坐镇卧虎城方向的徐晃和李进思等人发去急报,让他们想办法从东线战场上抽调兵力回填晋国的防守,然后从晋国将三万五千(一万汉军骑兵师护送赵兴前往玉门关,最后留下五千保护军需物资)定远军紧急抽调到西线战场,前去昆仑塞营救或者接应赵兴。

同时,关羽在凉国境内紧急启动了征兵行动,各郡正常保留的三万预备役部队全部转为正式服役,然后重新征募四万新兵作为预备役。

三万临时转为正规军的预备役部队,由高平训练团团长周仓亲自带队,一边从各郡向着武威方向赶路,一边完成编成和集结。按照步兵和骑兵行军速度的差距,等到周仓率军抵达效谷时,胡车儿率领的定远军应该也会从后方撵上来同步抵达。

现在关羽和贾诩剩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老天保佑一向运气奇好的赵兴千万可别出什么岔子,万一被胡人抓了过去,那可真就碉堡了……

因为被刘继礼丢在了姑臧城内,已经化悲痛为力量的紫薇妹妹擦干眼泪,红着眼圈想要为西征军死去的将士们,为还在浴血奋战的太傅大人做点事情。而她有些无助地发现,除了手中的笔之外,她无法拿动任何可以用来作战的工具。

所以,《晋报》实习记者紫薇姑娘终于在兵荒马乱的大背景下完成了职业生涯中的第一篇报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因为张紫薇当时正好就在赵兴的身侧,亲眼目睹了赵兴从关心自己的亲事,到吐血昏迷,再到临危挺身的全过程,所以她的笔下流淌出来的全部是真实情感和生动的细节描述,以至于很多年之后,她的这篇战地报道,都被《晋报》编辑部作为范文而用来教育和启发新生的实习记者。

不过在得到这些殊荣之前,紫薇记者因为这篇报道首先获得的不是赞誉,而是十分紧急的看管和封口令。

当身处卧虎城的祢衡看到紫薇从《晋报》西凉分社刊发的署名报道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赶紧跑去找李进思承认错误。他说自己实在不该将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派到前线去,以至于连新闻报道的政治规则都不关心,傻不楞瞪地刊发出了这么一篇足以扰乱大汉形势的报道。

自古都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晋国西征军战败覆灭,西域三十六国联军攻克玉门关,赵兴身陷昆仑塞生死不明”的消息,如一阵最猛烈的狂风,从大西北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大汉的各个角落进行传播。

随着这条惊人消息传播的,还有晋国大军在各州明显的异动。原本驻守在右北平郡的熊罴军紧急向后撤退数百里,直接接替尧兴骑兵师负责幽州全境的安危,而尧兴骑兵师则紧急向西转移。

原本驻守在邺城北面的黑山军,一夜之间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知到底撤往哪里。

正在青州大地耀武扬威地飞虎军,忽然脱离了夏侯惇和曹仁的视线,紧急撤向乐安的水师港口。

原本围着张勋和纪灵大玩猫抓老鼠好戏的龙骑军,以雷霆之势灭了袁术这两支残军之后,紧急撤向东海方向。

与此同时,晋国紧急发行新一期总额为一千万两白银的国债,可惜愿意购买的除了继续狂热的晋国百姓之外,其余各州都是应者寥寥。

原本开始冰雪消融的北国,因为这场意料之外的剧变,似乎变得更加寒冷起来……

第六四九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卧虎城内、太傅府中,锅不响、瓢不动的已经连续三天了.

这座全天下最具神秘色彩的府邸,往日里从来不缺少欢声和笑语,老老少少的人们脸上也从来不缺少笑靥和自信。可惜,自从那条不知是真还是假的消息从西凉方向传回来之后,阖府上百口大大小小的人们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个个变得木然和恍惚起来。

太傅府李老夫人听说儿子身陷重围,如今生死未卜,当场便昏死过去,如今卧病在床,由神医华佗专门住在府中医治。

正在晋阳组织妇女联谊会的四夫人张忻听说夫君被困,好友蔡琰被掳,当时便红着眼眶离开会场,头也不回地赶往卧虎城。

一向不喜欢在人前炫耀的二夫人胡杏儿,直接找上徐晃府邸,声明自己需要一千骑兵,她要马上前去敦煌寻找夫君。

因为年纪关系,尚未来得及跟着哥哥翘家的赵兴子女们,一个个挥舞着小拳头冲上了大街,高声叫嚷着“血债血偿,誓讨西域”的口号,从早晨喊到夜晚……

和太傅府中一样凄凉的还有不少人家。

已经年近花甲的太行书院祭酒、大学士蔡邕听说爱女被胡人掳走,好几天茶饭不思,喃喃自语,仿佛是在梦游一般。因为担心老先生思虑过重,伤了元气,卧虎医道院紧急派出另外一名医圣张机前去照料蔡邕。

定襄太守张济初闻从子张绣战死,不仅老泪纵横,从此抱病不出,连政事都无力过问。

赵云府中怀孕待产的马云騄,听闻哥哥马超和几个弟弟如今生死不明,各自走散,差点引起血崩从而坏了腹中胎儿的性命。

能够长期定居在卧虎城内的居民,都是与赵兴同呼吸共命运的百姓或者文武随臣的家人,他们在得知噩耗传来时,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急忙前来向最难过、最需要安慰的住户们送上于事无补的安慰和鼓励。

卧虎城内所有的店铺、学校、公共场馆全部停业七天,让悲伤的人们收拾心情,准备后事……

明月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当前来卧虎城进货和游玩的商旅将眼中所见所闻传回各自的州郡时,除了赵兴实际掌控范围内的百姓有点心肝,表示除了担忧和哀伤之外,其他各州居然有人点燃烟花爆竹以示庆贺。

袁术刚刚损失了张勋和纪灵两部人马,正是心里憋闷的时候,咋听到这条惊人消息之后,不由得仰天狂笑,大喊:“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曹黑子城府比较深,加之如今爱将夏侯渊还在赵云手中,所以并没有表示出太多的幸灾乐祸来,反倒是在心里揣摩着赵兴这次是不是在玩什么大阴谋。不过老曹觉得,如果连自称兵败这种天大的玩笑也敢开的话,就算他被赵兴给骗了,心里那也绝对服气。

晋国如今的形势,就如同上了笼屉正用大火蒸着的馒头,而西征兵败、赵兴被困的消息就如同是一盆巨大的冰水,一旦柴火被浇灭了,就算赶紧再生一堆火出来,这屉馒头也已经废掉了。赵兴要是敢用冷水浇柴火,不异于自己玩挥刀自宫的把戏。

正在派人四处寻找爱女孙仁的吴州牧孙坚,初闻西征军兵败的消息之后,有些愣神地自言自语:“怎么就会败了呢?赵兴若是出了事情,岂不是赵振邦就得上位了?这么屁大的一个孩子,他能成吗?哎呦,头痛死了,我那闺女唉,你要是再不出现,天底下最金贵的夫君可要被人给抢走了!”

盘踞在辽东的公孙度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毫不掩饰地命人在府中猛放了几挂还是从晋国买来的大号爆竹,心里头比吃了蜜还甜。

公孙度刚刚接到消息,说高句丽出尔反尔,竟然悍然出兵五万全力攻打玄菟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抄了国主的祖坟。西面的乌丸人则是趁机再次开出更加过分的条件,竟然要求公孙度将次子公孙恭送过去作为质子,如此方可达成双方停火的协议。

若不是忌惮辽东西边那位强横到没边的家伙,以公孙度的脾气,早他娘地左右开工,同时跟高句丽和乌丸人开干了。如今赵兴被困,晋国全线收缩兵力,正好给了公孙度一个天大的机会,他能不开心吗?

至于身处豫州的刘焉、荆州的刘表以及益州的司马防,他们的信里头自然也是暗叫几声好字。他们几家长期以来被赵兴压制,大家谁没有一些怨气,如今听到赵兴倒楣,要说会替赵兴担心,除非是脑子抽抽了。

对整件事情反应最冷淡的还是身居洛阳的诸葛亮。他在心里头反复衡量赵兴这次到底是真倒楣还是“玩假摔”,可是从不断传回来的消息分析判断,赵兴实在不像是在自摆乌龙。直觉告诉诸葛亮,这件事情的真相恐怕会惊人的诡异;但事实又告诉诸葛亮,赵兴再疯狂,他总不至于连自己老娘都要欺骗,可以不顾及对几十万大军士气的打击,可以放心手下的各路将领暗中还听他指挥,可以将辛苦筹备数年、花费了银钱数千万两的一次西征变成儿戏!

赵兴真敢做么做,他就是周幽王第二。烽火戏诸侯,戏倒最后是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往里面填的!

心思没有诸葛亮这么缜密的刘备,这几天仿佛喝多了鸡血一般,上蹿下跳地表现的十分活跃。晋国在东线战场兵力紧急收缩可不是假象,那是实实在在地让出大片的地盘,而如何瓜分这些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地盘,便是刘备最关心的问题。

在汾水河边遭受了人生重大挫折的张飞,经过一段时间的过渡之后,已经从当日的打击中走了出来。当他接到报告,说对面战场上对峙的雄武军和黑山军忽然少了一支之后,他觉得接下来是该自己出马做点什么的时候到了。

自从讨赵战役结束之后,一直在三辅地区(左冯翊、右扶风、京兆尹)玩龟息**的皇甫嵩父子忽然在春天里苏醒过来,他们这些年一直在等待某个机会,可以一血当年几位皇子被掠的耻辱。

已经浮出水面而且还被封了王的两个皇子,如今都受赵兴的控制,这已经足够说明当初劫掠皇子的势力当中有没有赵兴。

晋国上下在忙着想办法营救赵兴,可其他的势力却从这次变故之中发现了巨大的时机,于是原本还算平静的大汉各地,一切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第六五零章 挖下深坑想埋谁

西域三十六国之中的焉耆国,位于天山南麓的焉耆盆地腹心,在不同的时期被人称之为焉支、烟支、胭脂、烟肢、燃支、焉耆、焉提等称谓,是一个建立在绿洲之上的农耕国度,也是大汉通往西域北道上的必经之地.

焉支山下出产一种叫红蓝的植物,匈奴人的妇女,采摘新鲜的红蓝花制作抹脸的焉脂,以至于到后来被霍去病攻占之后,匈奴有歌曰“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番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焉耆国土地肥沃,出产稻、粟、麦,兼畜牧,人们喜欢喝用葡萄酿制的紫色果酒,天生对于音乐和舞蹈十分钟情。这里还盛产女子所用的胭脂和上等的好马,更有丰富的鱼盐蒲苇资源。

这个好客又充满Lang漫主义色彩的国度,最近迎来了一支全副武装的汉军骑兵,这让当地的焉耆百姓十分紧张。

为首的那位汉人将军长得玉树临风、唇红齿白,怎么看都是一位俊俏丰逸的美少郎。只可惜这位汉人将军的脾气不怎么好,脸上很少看到笑容,拽兮兮地样子,让人忍不住想狠狠地拧他一把脸蛋。

不过,真若是让人去拧这位汉人将军的脸蛋,估计整个焉耆国内的猛士们也没人有这副胆子。因为这位将军名字叫马超,他手里拿着一柄令人胆寒的虎头鎏金枪!

马超的来到焉耆国时,之所以脸上没有笑容,完全是因为他要扮演一个不怎么光彩地角色——兵败逃跑的将军!若不是这个命令是赵兴亲自所下,心高气傲的马超打死都不会遵守。

马超之所以最终别别扭扭地接下了这道佯装兵溃逃亡的任务,那是因为跟他一起西征的张绣更加倒霉。他好歹还活着,可张绣却要扮一回战死的将军。

当然了,作为赵兴二师兄的张绣,对于所谓的虚名其实从来都不甚看重,只要赵兴有指示,莫说是让他装死,就是让他扮成个女子,他也会去照做。

西征大军自从进入西域以来,实际上非常谨慎,既没有分兵,也没有冒进,而是严格按照事先定下的作战计划,采取稳扎稳打的方法逐步向西推进。

五万配备了当时最先进的冷兵器,加上一百具新式“一窝蜂”,还有数量众多轰天雷的汉军精锐骑兵,在猛将马超、张绣二人的带领下进入西域之后,一路上几乎没有怎么跟人动手,便顺利地收服了宜禾都尉城、昔日西域长史府所在地,然后兵临焉耆的国都员渠城。

西征大军之所以刚入西域的时候这么顺利,跟西域的地形和当时的形势有很大关系。距离玉门关越近的地方,在东汉王朝衰亡的过程中,脱离西域长史府的管控就越晚,也就跟东方的大汉王朝关系保持的越紧密,比如说天山北麓的车师前部和后部,天山南麓的焉耆国,以及昆仑山下的鄯善国。

相反的,越向西去,距离玉门关越远的地方,哪里的异族国家因为脱离大汉掌控的时间更早,所以自主性更强,对于汉人曾经的统治和管理就越是抵触和反抗。比如乌孙国、大宛国、康居国、贵霜国等,这些国度有的拥兵十数万,势力强横至极,远不是现在五万西征军所能制服的。

赵兴此次派出马超和张绣西征,实际上只是要重新掌控西域长史府的区域,并非一口气向西打到西亚去。而西域长史府的区域,说白了就是如今的新疆全部,外加新疆西北部的小片区域。赵兴向西征伐的步骤总共分为三步:第一就是掌控西域长史府;第二是打下中亚地区(乌孙国、大宛国、康居国、贵霜国、身毒等地);第三才是兵至西亚,饮马地中海。

西征军抵达焉耆国时,国主听说大汉天朝派来了天军,压根没有想着反抗,而是规规矩矩地大开国门,以上宾的礼仪将马超和张绣迎了进去。

因为和汉王朝长久地打过交道,焉耆国上下都知道汉人的军队最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就算马超和张绣打得是为汉家收服失地的旗号,可人家焉耆国压根就没有脱离管辖的意思啊!若不是东汉王朝内部昏聩无能,兵疲将弱,何至于拱手将大好的西域长史府交了出去,如今成为乌孙、大宛、康居等国的后花园,使得这些小国的军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焉耆国,说白了就是一个附庸国,谁能为自己国家提供保护,它就会听从谁的管辖!

进入员渠城后,尽管马超板着个脸,但还是受到了焉耆国主的热情接待。当这位崇尚和羡慕大汉文化的国主听说马超将军如今尚未婚配时,激动的不得了,立即将自己几个尚未出阁的女儿唤了出来,在马超面前载歌载舞,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小伙子,随便挑啊,看上哪个是哪个,想要通吃也可以!

当时就闹了一个大红脸的马超,终于不好再板着脸跟老国主说话,于是请上和颜悦色的军师田豫,跟焉耆国主商议今后正式在员渠城内驻军的事宜。

老国主虽然不善兵事,其实也是头狡猾地老狐狸,他之所以对西征军如此礼遇,那是因为这些年焉耆国一直跟晋国保持着暗中的生意往来,更是时刻关注着晋国的扩张和征伐。对于那位传奇将军赵兴的了解,或许他比马超还要多些。

焉耆国盛产的良马在晋国卖到了很好的价钱,大量的胭脂也被销往晋国,换回了焉耆人喜爱的金银饰品、瓷器、精美书籍以及各种可以增产增收的农具和渔具。

最重要的是,尽管一路艰险,但这些年穿梭于晋国和焉耆之间的两地商人,会不定期地带回一些晋国的各类报纸,虽然在时效性上会打些折扣,但这些厚厚成摞的纸张,对于老国主了解大汉的形势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焉耆国主早在几年前就跟自己的子女预言:遥远的东方如今养出了一群猛虎,他们迟早会一手拿着利剑,一手握着鲜花而来。到了那时,千万不要试图反抗,顺从或许将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选择无条件顺从的焉耆国,没有遭受任何兵灾人祸。尽管入境的汉军看上去十分威严,浑身上下充满了凛冽的杀气,但他们秋毫无犯,埋头吃着自己带来的牛肉罐头,一圈一圈地围在一起甩纸牌,压根就对焉耆国内的花花绿绿视而不见。

已经日渐老练的军师田豫,十分客气地跟老国主交换了意见,明确表示西征大军此来只为光复汉治,不为杀戮和掠夺,只要焉耆国今后服从管理和调度,汉军将会无条件地保护他们不受西北方向的几个大国欺凌与攻打。

老国主是老狐狸,自然知道天下没有白食的午餐,于是同样客客气气地问田豫,西征大军需要什么支持和援助,只要焉耆国能够办到的,他一定极力促成。

田豫的回答很简单,今后焉耆国作为西征军的前进基地,在公平交易的情况下向西征军提供各种军需物资,同时焉耆国目前分布在各地的三万部队归属西征军统一调度。

老国主一咬后槽牙,答应了田豫开出的条件,但也提出了几个附加的小条件。比如,为了使焉耆的子民相信汉军是带着和平友爱前来,为首的马超将军应该娶至少一位焉耆公主为妻,今后汉军士兵可以与焉耆女子自由通婚,西征军不可设置条件阻拦;焉耆国今后享受与晋国实际控制各州同等的经商权力,一路经过的关卡和城市不得额外收缴税费。

这些条件并未超出临行前赵兴给田豫和李恢的底线,所以田豫当场便答应了下来。双方在举行了庄严隆重的缔盟仪式之后,焉耆国便算是正式投奔到了晋国的怀抱之中。

这个消息一经在西域传播之后,老国主的懦弱做法便受到周边许多小国的嘲笑,但他却充耳不闻。老国主在心里替嘲笑自己的那些小国感到悲哀和可怜,因为他们竟然没人用心去读晋国发行的报纸,这么多年下来居然不知晓大汉内部发生的巨大变化,将来也就不可避免地会走上覆灭的道路。

马超和田豫忙着在焉耆国内进行和平外交,张绣率领着两万苍狼军也没有闲着。他非常干脆直接地率军灭掉了拒不接受晋国管辖的山国,从焉耆出兵到抓来山国的国王,总共用了不到半个月时间。

焉耆人知道这次来的汉军不好惹,特别是一直走在左边的那支行军大旗上绣着狼头的军队更不好惹。但他们真没有想到张绣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将拥有四万骑兵的山国打得一败涂地,最后竟然连国王和王孙贵胄们全都成了俘虏。

他们当然想不到,因为在没有见过“一窝蜂”发射和“轰天雷”爆炸的时候,谁都会习惯性地按照兵力对少来评估战力,就如同一触即溃的山国大军一样。

张绣之所以这么断然地对山国下手,说白了就是做给其他西域小国看的。

在顺利接收了焉耆,又麻利制服了山国之后,赵兴最新的那道关于装败诈死的命令便到了。于是张绣带着两万苍狼军,悄无声息地向宜禾都尉城方向进发,他们将一直向北抵达匈奴山(阿尔泰山),然后贴着山脚向东而行,绕过居延属国、绕过受降城、绕过大青山……一直向前走啊走,从春天走到夏天。

留在焉耆的马超也不是无事可做。他将三万西凉军分为三部分,其中一万人与焉耆国的三万骑兵合在一处,由兄弟马岱和老将马玩亲自率领,立即赶赴玉门关。

另外一万人与山国投降的一万多骑兵混编之后,由军师田豫亲自统帅,游弋在焉耆附近,看谁不顺眼就前去骚扰一下。

最后剩余的一万当年出身于公孙瓒白马义从的精锐骑兵,则由马超亲自率领。他准备带着这一万骑兵沿着葱岭河一路向西,亲自熟悉一下整个西域长史府的地形。

说了这么半天,原来西征大军毫发无损,甚至如今还增加了四万多的后备兵源!那么前去围攻玉门关的胡人骑兵,自然是马岱和马玩带领的焉耆骑兵,而赵兴咋咋呼呼地躲进昆仑塞,也就是一出骗了许多人的大戏!

赵兴用了半年时间,费了许多精力和银钱,挖下这么大的一个深坑,他准备埋葬谁呢?还是准备埋葬哪些谁呢?

PS:呼呼,赶在热心书友“川菜”今天过生日前,终于将第十三卷的最后一章码完了。三千五百多字的大章,让大家看完之后可以不再纠结和蛋疼了,亲们,激动吧?

下一卷《驱虎吞狼》,南道将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为书友们描绘一幅万里河山尽入眼中的瑰丽画卷,大家期待吧!

第六五一章 能坑一个算一个

徐州,淮陵城内,一大一小两只狐狸正在大眼瞪着小眼.

“嘿嘿,铁柱哥,俺来咧!”赵振邦一脸兴奋地说。

“唔,知道了……”李铁柱一脸苦逼的表情。

“什么表情?感情你是不欢迎我咯?”赵振邦和某个人一样,习惯性地摸着鼻子,然后郁闷地说道。

“来,看看这个,看完了以后千万不要哭鼻子……”李铁柱一脸诡异地丢给赵振邦一份扉页顶角标注为“绝密”的情报。

李铁柱丢给赵振邦的情报,就是关于玉门剧变的详细内参。

赵振邦一目数行地将情报看完,然后忽闪了几下大眼睛,说了一句让李铁柱差点吐血的话:“看完了,跟我这次历练一分钱的关系也没有啊?”

李铁柱的手指头差点戳在赵振邦的鼻头上,他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个兔崽子,没发现你老爹现在有多危险啊?卧虎城内你的那群妈现在不定急成什么样子了,万一你爹要是出点事情,她们还不得让你赶紧回去……”

“我呸!赶紧给我打住!你爹才会出事呢!”赵振邦急忙阻止了李铁柱继续往下说,然后一脸不屑地说道:“你是自己傻还是当我傻啊?我爹要真是有危险了,你会这么老实地呆在淮陵城内?”

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唬不住昔日的小跟班,李铁柱只好硬着头皮问:“你小子倒是说说看,你怎么就看出来这份内参不可信呢?”

“切!这还不简单!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教过我,当人和地的存在发生矛盾冲突时,存人失地,则最终是人地两得;而存地则必定失人,到了最后人地两失。如果真的是玉门不可守、敦煌不可守,他才不会傻到为了存地而把自己搭进去,肯定一溜烟地跑回高平城内找大伯帮手!”赵振邦振振有辞,直把李铁柱憋得无话可说。

“得,你这小祖宗,我说不过你。这次为啥不去青州找你四叔,非要跑到徐州来跟我往一个壶里尿?”李铁柱问道。

赵振邦一脸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回答:“我带着五十个兄弟来徐州,主要基于以下三个方面的考虑:第一,徐州周边形势复杂,有曹操、刘焉、袁术和孙坚四方势力,更适合小虎队发挥作用;第二,徐州东面临大海,北面多山地,南面有长江,西边多河流,地形复杂全面,是理想的历练场所;第三,徐州如今水陆并重,小虎队员可以亲身接触到晋国水师,为以后参加海战打下基础。”

李铁柱一听赵振邦这番分析,心里头真是五味杂陈。他知道赵振邦很不简单,但他没有想到赵振邦能具备如此全面的军事素养和战略眼光,现在看来赵兴重点栽培这位长子,还是很有道理的。

既然赵振邦对于这次战场历练如此用心,本身就从少年班出来的李铁柱自然不能藏私,于是接下来小哥俩便开始了一阵嘀嘀咕咕地算计,说到得意开心处时,还会发出黄鼠狼偷到老母鸡的奸笑声,也不知日后那个倒霉鬼会遭到赵振邦的算计。

当日晚上,龙骑军军长李铁柱在淮陵城内军中大营之内秘密设宴,为五十名来自卧虎少年班的小老虎们接风洗尘。这群半大孩子学着自己老爹的模样,端着大瓷碗仰着脖子猛灌长河大曲,提着大鸡腿满嘴嚼的流油,那场景还真像一群小“老爷们”。

等到这群毛孩子都醉倒一地之后,李铁柱命令卫兵将他们抱出大帐,各自安排好睡下。等到帐中就剩他和赵振邦两人之后,李铁柱笑眯眯地说:“小样的,看样子跟你老爹什么都学了嘛!居然也知道喝低度的长河大曲来充数。”

“李铁柱,我今天可给你记着呢。午间你骂我是兔崽子,现在又对我爹不称呼主公,翅膀硬了是吧?等我这次回去,非得好好跟我爹说道说道。”赵振邦似乎还没有喝多,到了这时候还不忘跟李铁柱贫嘴。

李铁柱端个酒碗,来到赵振邦的身边,四仰八叉地斜躺着,美滋滋地呷了一口酒,然后说道:“嘿嘿,你也别拿主公来吓唬我!估摸着他现在正钻在昆仑塞某个不知名的山洞里面忙着坑人呢,那有时间过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这么了解你爹,猜猜看,这次他搞这么大的动静,一开始都把我唬得一愣一愣,他是想坑谁呢?”

赵振邦也端上一碗酒,从长板凳上面滑溜到地上,与李铁柱并排着躺倒,美滋滋地喝上一口酒,说:“能坑一个算一个呗!我猜他最想算计的肯定是洛阳城里的那位叫什么‘猪哥’的家伙;他最先算计到的肯定是辽东的公孙度那头蠢驴;至于袁公鹿(袁术字公路)啦、曹黑蛋啦、死蚂蚁啦,只要谁觉得晋国的防守松动,想趁火打劫的话,不正好合了你们这些成天想打大仗的带兵将军地心意吗?”

“嘿嘿,还是你小子懂哥的心思!这次来徐州,别的事情没干,但是没费多大力气,就从袁公鹿那里搞到了三万丹阳兵,主公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啧啧,你是没看到,那群丹阳兵可真是好胚子,只要经过老高几个月的调教,然后乘上大船往东面海上的济州岛上一放,日后肯定有大用场!”李铁柱跟赵振邦碰了一下瓷碗,一脸的惬意与憧憬。

“铁柱哥,我觉得三万丹阳兵还不够用。日后若是拿下了东北全境,咱还得派兵驻守不是?就东北那群刁民,不派个十万、八万的大军过去,指定是镇不住的。咱们不如学学老爹,也在这徐州挖几个大坑,争取把刘焉和袁术全埋进去?”听赵振邦说话的语气,哪里还像个娃娃,到是跟他那位早熟的爹很相似。

“好!就这么干了,让袁术这个衰逼给我们做运输大队长,不把扬州的兵源给掏空了,咱就不放过他!”李铁柱狠狠地说道。

“你又说错了,即使把扬州的兵源掏空了,咱也不能放过他!”

第六五二章 一败再败很操蛋

高平训练团团长周仓,是赵兴收服的第一位家将.

这位满脸络腮胡子、眼睛大如铜铃、眉毛粗如扫把、声壮似洪钟的河北汉子,有一种最珍贵的品质,那就是绝对的忠诚。自从当路霸不成,被赵兴三言两语忽悠到李家庄之后,他便鞍前马后地见证了太傅大人从佃农之后到雄霸北地的全部过程。

周仓对于赵兴的忠诚,没有任何人会去怀疑,因为无须怀疑。

当太傅大人被胡人围困在昆仑塞的消息传回高平时,周仓恨不能肋下生翅,一口气飞到敦煌去营救主公。但关羽给他下达的命令却是耐心等待,等候凉国重新招募的四万新兵,接替已经在高平训练团内受过系统训练的三万预备役部队之后,他便可以率领已经转为正规军的三万步兵前去敦煌。

周仓当时那个急啊,重新招募四万新兵,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作为一名军人,严格执行命令却是天职,所以他只好苦着脸苦苦等候。

半个月之后,他终于可以带着三万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前去敦煌了。尽管自己率领的是一群没有挥刀见过红的生瓜蛋子,即将面对的可能是西北胡人数万大军,但周仓丝毫不惧,因为他有底气。

周仓的底气不仅来自于卧虎装备院量产的步兵制式装备,还来自于刚刚从卧虎讲武堂一毕业,便被分配到自己队伍中来的几位牛人。这几个牛人,当年周仓还有幸在壶关之下跟其中某人交过手。

没错,他们就是昔日袁绍部下中的颜良、文丑、逄(念庞)纪和辛评。

让这几人前往周仓麾下报到,是卧虎统帅部的命令,没有任何理由和解释。作为已经毕业的讲武堂学员,颜良等人有足够的觉悟一丝不苟地执行这道命令,而不是讨价还价或者闹什么情绪。

见到周仓之后,昔日还曾在壶关之下交过手的颜良,对于自己的顶头上峰态度谨慎、语气尊敬,没有丝毫因为自己武力胜过周仓便觉得牛逼的意思。

周仓对这几位的态度很满意,所以他的底气就更足了。

在武威地区基本已经完成集结的三万凉国新军,没有番号、没有旗帜,但是他们精神抖擞、义无反顾地奔向了玉门关。为首的周仓,如今终于感受到了单独统帅一军的威风和潇洒,但他的眼神之中除了焦急之外,看不出任何的骄横和跋扈。

忙着急行军的周仓,在心里默念: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主公是否会像以往那般创造出新的奇迹?如果这次主公万一出点什么意外,自己说什么也要带着手下三万兄弟杀出玉门关,在西域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实际上,在周仓赶到昆仑塞之前,已经有位更加心急的将军只带着四千预备役士兵抵达了这里。这位急冲冲的将军,准确来说现在应该是武威郡的太守,他就是方悦。

当年的河内都尉方悦,被赵云绑回上党之后,便死心塌地跟着赵兴混,累积军功一直干到了苍狼军重骑一师的重要职位。后来赵兴扳倒了董卓,控制凉州之后,因为考虑到当时的金城郡西边有许多喜欢作乱的羌人,需要一位懂兵事的铁腕太守来镇守,于是一股脑地将方悦、华卫国和赵虎三人任命为金城、陇西和武都的太守。

马腾死后,韩遂造反,最终被马超率军彻底剿灭。再之后,马超和张绣两路大军围剿武威和金城以西的作乱羌人,总算彻底肃清了凉州境内的隐患,于是调任方悦前往扼守着东西凉州要害之地的武威担任太守,如今任期尚不满一年。

方悦只带着四千预备役部队,便敢冲向敦煌郡,主要是因为他对赵兴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按照刘继礼当时路过时所说的,赵兴手下有三千骑兵,足可以跟胡人周旋一段时间,自己带的这四千预备役部队虽然战力不足,可一旦交到赵兴手中,便可以发挥出超乎寻常的作用。

只要有了七千步骑混合的部队驻守昆仑塞,就算是面对五万以上的胡人,方悦相信凭着赵兴的能力,也足以抵挡到后续大批援军的到来。

然而,方悦这次失算了!当他抵达昆仑塞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人去塞空,只留下一场激战过后的惨烈景象,而他心目中犹如战神一般的赵兴,没有了踪影。

方悦于是继续催促部队向着五十里外的敦煌城急行赶路,等他气喘吁吁地到了这里时,看到了更加惊人的情景——原本因为重筑而热闹异常的敦煌城,如今满目疮痍,城内没有一个活人,准确地说,是没有一个人!原本储存军需物资的大型仓库,每一座都是四门打开,里面干净的如同被人用舌头tian过一般。

看到敦煌城内的这番景象,原本还残留一线希望的方悦心灰意冷地一屁股坐到地上,竟然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主公啊,你怎么就没了呢?你让我上哪儿去找你哇!”伤心欲绝的方悦,越哭越伤心,到了最后几乎是泪如雨下。

哭过之后的方悦,擦干眼泪,红着眼眶对手下四千士兵说道:“主公肯定不会有事的,他是老天爷降下世间专门来拯救大汉的真命天子!胡人一定是听说了主公英明神武的事迹,所以将主公带回了西域,希望主公能连他们一起搭救!我们现在守住敦煌和玉门关,等候后续的援军到来,然后一起杀进西域,将主公给抢回来!”

过了些时日,一脸焦急的周仓终于抵达了昆仑塞,然后他看到了和方悦当时所见一样的画面,接着做出了和方悦一样的判断,发了疯一般向着玉门关而来。

见到方悦之后,周仓猛地冲上来双手像铁钳一般箍住方悦的胳膊,然后紧张地问道:“老方,主公人呢?”

方悦似乎忘记了被周仓箍得发麻地双臂,有些木然地回答:“我一路赶到这里,没有看到一个活人,主公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

“一定是被胡人给掳到关外去了!我这就带人去追!”周仓撂下方悦,二话不说便带着人冲出了玉门关。

周仓一怒之下冲出玉门关,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三万新军以及颜良、文丑等人,也是很多年之后才返回中原……

不久之后,有消息从玉门关走漏出来,说赵兴已经被胡人掳到西域,他的家将周仓率领三万新军紧急出关营救,结果再次受到西域三十六国的联军伏击,全军覆灭。

大汉各地的百姓不由得在心里发问:一向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晋国大军如今怎么了?一败再败,难道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穷途末路了吗?

第六五三章 主公欺骗俺感情

一口气跑出玉门关二十多里的周仓,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于是赶紧命令三万步兵停了下来,就地结成防御阵型.

周仓想起来自己队伍里还有两个高参一直没有机会启用呢,于是让人赶紧把逄纪和辛评二位请了上来,然后虚心请教说道:“还请二位军师教我,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逄纪没好气地说:“你不分青红皂白就一头出了玉门关,如今大军的补给还能维持几天?太傅大人的去向尚且不明,倘若我们就这么蛮干,保不齐又是第二支西征军!”

辛评为人和善一些,说话给周仓留了一些面子,他婉转地提醒周仓:“西域诸番国以骑兵和骆驼兵为主,来得快去的也快,我们若是没有补给和栖息之地,在西域境内行动将会十分危险,只怕下场比苍狼军还要危险!”

周仓不是固执的人,听了两位军师的意见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犯了轻兵冒进的错误,他不好意思地搔着后脑勺,瓮声瓮气地说:“现在可怎生是好?若是往回走不仅士气会受影响,只怕这附近正有敌军在盯着我们呢!”

正在众人商议之际,忽然听到外围的侦察兵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大声喊道:“报告团长,附近发现了大量骑兵,人数只怕不少于五万!”

周仓一听这话,顿时急眼了,大吼道:“啥?五万骑兵!真个直娘贼,一来就是狠的,跟他们拼了!”

这边正准备动手,前面又有传令兵跑回来大喊道:“团长,对面来了个汉人将军,自称‘麻袋’,让你上前答话!”

“管他娘的布袋还是麻袋,老子倒要看看这汉人将军是个什么来路!老颜、老文,咱们去会一会这货!”周仓一副很义气的模样,捎带着把颜良和文丑也忽悠上跟他一起前去。

关键时候,周仓这货也不傻嘛,竟然知道带两个金牌打手!

周仓带着颜良和文丑来到阵前,果然看到一位汉人将军,不过他正好认识这人。人家不叫“麻袋”,人家是马超的弟弟马岱!

“老周,你终于来啦!”马岱笑眯眯地跟周仓打招呼。

周仓看着马岱身后汉军骑兵和胡人骑兵混在一起,一时半会吃不准马岱如今的立场,只好大声喊道:“马家小哥,咱们熟归熟,可你带着大军围过来,是想打架还是怎么地?”

“周老哥,你误会我啦!是主公喊你和颜将军、文将军到中军大营里面叙话!”马岱耐心地向周仓解释。

马岱不提赵兴还好,一体“主公”二字,周仓顿时火起,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然后骂道:“我呸,你当我三岁小孩儿?你如今跟着胡人滚在一起,定然没安什么好心,想以主公的名义诈我们几人过去,顺手便可以将我们绑了,我才不会上你这个当!”

正当周仓骂的起劲地时候,忽然他从对面的阵营中听到一个十分熟悉地声音:“周仓,马上给我滚过来!我还没死呢!”

周仓一听到这个声音,脸色马上变了,扭头就对颜良和文丑大吼一声:“是主公没错,我们赶紧过去,看他有什么命令要吩咐!”

不等颜良和文丑二人做出反应,周仓狠狠地一抽胯下战马的后臀,如一阵黑旋风般冲着对面的胡人骑兵大营里就冲了过去。周仓身后距离远一些的士兵,并没有听到赵兴与周仓的对话,所以他们看到周仓亡命一般向前冲刺的时候,还以为周团长患上了失心疯。对面可是有近五万骑兵啊!难不成周团长蚩尤附身,霸王重生?

颜良和文丑看到周仓不顾一切地跑远了,只好对视一眼,露出苦笑,然后赶紧拍马远远地在后面缀着。

周仓进得胡骑大营,便看见主公赵兴正端坐在中军大帐之内写着批文,身边站着《晋报》的女记者蔡琰正给他研墨。看见赵兴毫发无损,周仓鼻子一酸,眼眶一红,破锣嗓子说出来一句话来,差点没把蔡妹妹惊得扔掉手中的金不换。

周仓说:“主公,你欺骗人家的感情!”

赵兴没好气地瞅了委屈的周仓一眼,然后说:“我这次连几个媳妇都没有告诉,骗你还算轻的呢!你不就多跑了几步路嘛?我这里可是有个肥差给你准备好了哦,就连你一直没有媳妇地问题,这次都能一并给解决啦!”

安抚了周仓,颜良和文丑相继进了大帐,规规矩矩地向赵兴行了半跪大礼之后,便自然而然地闪到周仓的对面,一副等候赵兴下达命令的架势。这哥俩,原本是骑兵将领出身,一路上混在步兵队伍里,那可真叫一个憋屈,如今看到赵兴统领着众多的骑兵,自然是十分热切就靠了上来。

赵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然后下令:“众将听令!今授予三万出关新军昆仑军的番号,军长周仓,军师逄纪;任命颜良为征西大都督关羽帐前右先锋将军,任命文丑为左先锋将军,任命辛评为西域都护府从事。”

周仓记得自己临行前关羽还给他在高平城送行过,所以一时半会想不明白关羽怎么成了征西大都督了,于是开口问道:“主公,关老大不是要坐镇凉国的吗?他什么时候来了西域?”

赵兴回答:“关大都督马上就会抵达西域,今后西域战事由他全权调度和指挥,征西军团总共包括西凉军三万骑兵、昆仑军三万步兵、焉耆军四万骑兵!今后若是有能力扩军,则可以不必请示卧虎统帅部,自行扩招即可。”

周仓还是有些发懵,他问赵兴:“主公,那你干什么呢?”

赵兴思考片刻,然后笑眯眯地回答:“我当然是继续坑人了!如今这里诸事已毕,是该我回到中原地区大展伸手的时候到了!”

周仓小心提醒赵兴:“如今各州都在调动预备役部队,估计过不了多久,还有不少人会来玉门关,到时候大家看到你没事的话……”

赵兴拍拍周仓的肩膀,然后说:“这个你就别操心啦,还是抓紧时间把昆仑军给我带往焉耆,与那里的马超赶紧汇合才是正事!”

在玉门关外见过周仓、颜良和文丑,向大家交待了下一步的行动之后,赵兴立即带着五千当初留在敦煌护卫自己的汉军骑兵,雄赳赳气昂昂向着玉门关而来。

第六五三章 主公欺骗俺感情

一口气跑出玉门关二十多里的周仓,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于是赶紧命令三万步兵停了下来,就地结成防御阵型.

周仓想起来自己队伍里还有两个高参一直没有机会启用呢,于是让人赶紧把逄纪和辛评二位请了上来,然后虚心请教说道:“还请二位军师教我,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逄纪没好气地说:“你不分青红皂白就一头出了玉门关,如今大军的补给还能维持几天?太傅大人的去向尚且不明,倘若我们就这么蛮干,保不齐又是第二支西征军!”

辛评为人和善一些,说话给周仓留了一些面子,他婉转地提醒周仓:“西域诸番国以骑兵和骆驼兵为主,来得快去的也快,我们若是没有补给和栖息之地,在西域境内行动将会十分危险,只怕下场比苍狼军还要危险!”

周仓不是固执的人,听了两位军师的意见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犯了轻兵冒进的错误,他不好意思地搔着后脑勺,瓮声瓮气地说:“现在可怎生是好?若是往回走不仅士气会受影响,只怕这附近正有敌军在盯着我们呢!”

正在众人商议之际,忽然听到外围的侦察兵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大声喊道:“报告团长,附近发现了大量骑兵,人数只怕不少于五万!”

周仓一听这话,顿时急眼了,大吼道:“啥?五万骑兵!真个直娘贼,一来就是狠的,跟他们拼了!”

这边正准备动手,前面又有传令兵跑回来大喊道:“团长,对面来了个汉人将军,自称‘麻袋’,让你上前答话!”

“管他娘的布袋还是麻袋,老子倒要看看这汉人将军是个什么来路!老颜、老文,咱们去会一会这货!”周仓一副很义气的模样,捎带着把颜良和文丑也忽悠上跟他一起前去。

关键时候,周仓这货也不傻嘛,竟然知道带两个金牌打手!

周仓带着颜良和文丑来到阵前,果然看到一位汉人将军,不过他正好认识这人。人家不叫“麻袋”,人家是马超的弟弟马岱!

“老周,你终于来啦!”马岱笑眯眯地跟周仓打招呼。

周仓看着马岱身后汉军骑兵和胡人骑兵混在一起,一时半会吃不准马岱如今的立场,只好大声喊道:“马家小哥,咱们熟归熟,可你带着大军围过来,是想打架还是怎么地?”

“周老哥,你误会我啦!是主公喊你和颜将军、文将军到中军大营里面叙话!”马岱耐心地向周仓解释。

马岱不提赵兴还好,一体“主公”二字,周仓顿时火起,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然后骂道:“我呸,你当我三岁小孩儿?你如今跟着胡人滚在一起,定然没安什么好心,想以主公的名义诈我们几人过去,顺手便可以将我们绑了,我才不会上你这个当!”

正当周仓骂的起劲地时候,忽然他从对面的阵营中听到一个十分熟悉地声音:“周仓,马上给我滚过来!我还没死呢!”

周仓一听到这个声音,脸色马上变了,扭头就对颜良和文丑大吼一声:“是主公没错,我们赶紧过去,看他有什么命令要吩咐!”

不等颜良和文丑二人做出反应,周仓狠狠地一抽胯下战马的后臀,如一阵黑旋风般冲着对面的胡人骑兵大营里就冲了过去。周仓身后距离远一些的士兵,并没有听到赵兴与周仓的对话,所以他们看到周仓亡命一般向前冲刺的时候,还以为周团长患上了失心疯。对面可是有近五万骑兵啊!难不成周团长蚩尤附身,霸王重生?

颜良和文丑看到周仓不顾一切地跑远了,只好对视一眼,露出苦笑,然后赶紧拍马远远地在后面缀着。

周仓进得胡骑大营,便看见主公赵兴正端坐在中军大帐之内写着批文,身边站着《晋报》的女记者蔡琰正给他研墨。看见赵兴毫发无损,周仓鼻子一酸,眼眶一红,破锣嗓子说出来一句话来,差点没把蔡妹妹惊得扔掉手中的金不换。

周仓说:“主公,你欺骗人家的感情!”

赵兴没好气地瞅了委屈的周仓一眼,然后说:“我这次连几个媳妇都没有告诉,骗你还算轻的呢!你不就多跑了几步路嘛?我这里可是有个肥差给你准备好了哦,就连你一直没有媳妇地问题,这次都能一并给解决啦!”

安抚了周仓,颜良和文丑相继进了大帐,规规矩矩地向赵兴行了半跪大礼之后,便自然而然地闪到周仓的对面,一副等候赵兴下达命令的架势。这哥俩,原本是骑兵将领出身,一路上混在步兵队伍里,那可真叫一个憋屈,如今看到赵兴统领着众多的骑兵,自然是十分热切就靠了上来。

赵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然后下令:“众将听令!今授予三万出关新军昆仑军的番号,军长周仓,军师逄纪;任命颜良为征西大都督关羽帐前右先锋将军,任命文丑为左先锋将军,任命辛评为西域都护府从事。”

周仓记得自己临行前关羽还给他在高平城送行过,所以一时半会想不明白关羽怎么成了征西大都督了,于是开口问道:“主公,关老大不是要坐镇凉国的吗?他什么时候来了西域?”

赵兴回答:“关大都督马上就会抵达西域,今后西域战事由他全权调度和指挥,征西军团总共包括西凉军三万骑兵、昆仑军三万步兵、焉耆军四万骑兵!今后若是有能力扩军,则可以不必请示卧虎统帅部,自行扩招即可。”

周仓还是有些发懵,他问赵兴:“主公,那你干什么呢?”

赵兴思考片刻,然后笑眯眯地回答:“我当然是继续坑人了!如今这里诸事已毕,是该我回到中原地区大展伸手的时候到了!”

周仓小心提醒赵兴:“如今各州都在调动预备役部队,估计过不了多久,还有不少人会来玉门关,到时候大家看到你没事的话……”

赵兴拍拍周仓的肩膀,然后说:“这个你就别操心啦,还是抓紧时间把昆仑军给我带往焉耆,与那里的马超赶紧汇合才是正事!”

在玉门关外见过周仓、颜良和文丑,向大家交待了下一步的行动之后,赵兴立即带着五千当初留在敦煌护卫自己的汉军骑兵,雄赳赳气昂昂向着玉门关而来。

第六五四章 赵兴心底的野望

赵兴与周仓在玉门关外分别之后。只带着五千定远军汉军骑兵师的兄弟,缓缓向着敦煌方向而来。

既然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当日马岱和马玩率兵攻打玉门关便是假的,至于留在敦煌城内,掩护华卫国他们抬着赵兴撤退的两千断后骑兵,在戏演完了之后便与赵兴带走的三千骑兵合为一处。

敦煌城内储备的大量军需物资,是被马岱和马玩转移出了关外,这些物资的去向自然是焉耆国都员渠城。下一步焉耆国将作为赵兴收服西域的重要根据地,如今由马超和田豫亲自镇守,这些军需物资的抵达,将会成为征西军团取得一个接一个胜利的保障和基础。

敦煌城内原本忙碌着修筑新城的数万工匠和劳力,被赵兴开出的双倍工钱吸引着去了员渠城。玉门关内没有了工匠,下一步还可以从各州征募和调集,而不善于修筑防御工事的焉耆国,却十分需要这批技艺娴熟的建筑工匠。

大汉原先设置的西域长史府治所,位于宜禾都尉城与前车师国之间,距离玉门关倒是很近,但明显不利于对更为偏西的诸番国进行管理和统治,所以赵兴计划把焉耆国的员渠城作为新的西域政治文化乃至于经济中心来建设。

员渠城的位置得天独厚(可参考如今新疆自治州焉耆回族自治县的位置),葱岭河从旁流过,紧邻着秦海(今博斯腾湖),又处于焉耆盆地的腹心位置,周边的农牧业十分发达,可以容纳和养活大量人口。如果在这样的地方修建一座类似于卧虎城一般的中枢城市,可以极为有效地掌控西域全境,并且为今后向西继续扩张预留足够的战略空间。

直到现在,很多已经参与了“玉门关事件”的将领,仍然弄不明白赵兴这么来回地折腾所图谋的是什么,但赵兴本人从一开始目标就十分明确!

赵兴这次不仅要让辽东的公孙度跟乌丸族和高句丽打得不可开交,还要彻底检验一下各军团独立应对重大危机时的能力,最为关键的是,他要逼迫朝廷给自己封王!是的,必须封一个最大的王!

实际上,就算朝廷不给赵兴封王,依然难以阻挡他东征西讨的步伐,但这样无形之中会使赵兴在百姓心目之中的威望降低。

当年五十万大军围攻并州时,赵兴可以发动全州之力抵御来自四面八方的入侵。那时候,他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百姓们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和财产,这样的战争不仅不会削弱赵兴的威望,相反,还会使他的领袖核心地位更加牢固。

后来,禁盐运动爆发,晋国百姓生产的商品被人查封和充功,晋国商人被人捉拿甚至捕杀。赵兴于是又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这次占据着复仇的名分,仍然得到了百姓的全力拥护和支持。

但是接下来,无论是对西域用兵,还是对辽东征战,都跟保家卫国和复仇雪耻没有了多大的关系。已经习惯了安逸生活的晋国百姓,他们的心里真的还那么甘愿把自己的子弟送上危险的战场吗?还真的对占领那些冰冷苦寒之地那么热衷吗?

当然了,赵兴在北地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和威望不可能一朝便会崩塌,如同当初他的威望不是一朝之间建立的一样。但水滴石穿、绳锯木断,再顺服的百姓,也有心里的诉求;再善战的部队,也有厌战的时候。所以,赵兴必须寻找新的道义制高点,寻找新的威望增加值。

赵兴想让朝廷给他封的王叫做“平西王”,这个称呼后世有人用过,那人做了汉人的叛徒,成了满人的走狗,他的名字叫做吴三桂。赵兴不想做走狗,他想让别人给大汉做走狗,所以这个“平西王”的头衔必须拿到手。

从玉门关出去,大汉便称之为“西域”,但是西域到底有多大,许多人不知道。西域都护府在赵兴眼里,不过就是新疆那么一块地方,可玉门关以西的版土足足有好几个大汉这么大,除了赵兴如今有资格、有能力做这“平西王”,试问普天之下还有谁具备这份实力和雄心?

一旦朝廷被逼迫着封了赵兴“平西王”,那么接下来的许多事情便顺理成章。今后以玉门关为界,关内的事情属于大汉,而关外的事情从此跟百姓便没有了多少关系。

当然了,赵兴是不会放弃他头上顶着的晋王傅、凉王傅这两个大帽子的,他也不会放弃卧虎城主的至高地位和荣誉。赵兴想要的是整个天下,而在实现这个理想的过程中,又分成了大汉之内和大汉之外两部分。

道理就这么简单,用句粗话来形容,那就是脱了裤子放屁。但汉人就喜欢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名不正则言不顺,似乎万事开头都要搞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怕是准备动手侵略和征伐,不然便觉得底气和信心不足。

既然大家都需要一个理由,那么赵兴便排出天下最奢华的一个大场面,好让天下人看着他再次走上道义的制高点。

老子是“平西王”赵兴!所有玉门关以西的地盘都得由我说了算!乌孙、贵霜、康居、大宛,你们臣服不臣服?不服?那就对不起了,让我大哥关羽带着兄弟们来收拾你!谁要是能扛过青龙偃月刀的怒吼,谁要是能打赢马超、颜良和文丑,老子便饶你不死!

一份疯狂的计划,一个疯狂的理想。

那么,到底该如何逼迫朝廷就犯呢?如今的朝堂之上可是有卢植、刘备、钟繇、诸葛亮等一群明白人的。尽管朝廷的势力不断被蚕食和挤压,但他们始终占据着大义和正统的地位,想要动手硬抢这个王位,除非赵兴像董卓那样兵入洛阳,将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

赵兴的计划很庞大,他打算用关内从各州紧急调集到敦煌的预备役部队,前去替换马超和焉耆国的骑兵,然后将这些骑兵统一扮成胡人,从不设防的玉门关一口气“打”到关中,然后兵围长安,将皇甫嵩逼回洛阳!

而在这个过程中,赵兴继续扮失踪,始终不露面,让紧张无措的朝廷求着晋国发兵将胡人赶回关外去。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有善于讨价还价的王相国(王允接替了刘岱出任晋国相)提出只有拥立赵兴为“平西王”,将原本已经不属于大汉皇朝的西域地盘分封给赵兴,才能平息晋国上下的怨气,博得几大军团的拥戴与支持,最终借来大军,护卫洛阳的安全。

至于辽东的公孙度和其他一些势力,在晋国从东线调集军队前往凉国方向讨伐西域胡人的期间会做出什么不明智的选择来,那就无法推测了。

不过按照赵兴的意思,最好是能跳的都跳出来,好让大家彻底分清楚敌友,也好为下一步动手提前找好理由与借口!

PS:亲们,现在看明白赵兴挖这个大坑想干嘛了没有?还么有看懂?哎呀,真笨死了,比周仓还笨!赵兴是准备开分基地啦!西域诸国已经不属于大汉的疆域,除了由赵兴来当共主,其他人去了西域番国谁会服气呢?更何况赵兴还要饮马地中海、横渡英吉利,他一个太傅的名头哪里吓得住人啊!

第六五五章 接下来咱们去哪

赵兴带着五千骑兵漫无目的地走着。始终不肯靠近玉门关,而是在关外打着转,似乎还在等人前来。

随行的蔡琰,有些难以理解这种如同驴拉磨一般的行军方式,所以开口问赵兴:“夫君,如今咱们在这关外看风景已经许多天了,每天睁开眼睛就是一片浑黄,你不觉得有些腻味?”

赵兴听了蔡妹妹这话,一脸愕然,然后说:“不腻味呀,昨天夜里是谁说现在这种‘天当被、地做床’的日子很Lang漫来着?”

蔡琰被赵兴这话说的顿时俏脸殷红,狠狠地拿眼睛剜了赵兴几眼,气鼓鼓地不再说话。

又在玉门关外晃荡了数日之后,扮作亲兵的华卫国风尘仆仆地前来报告:“马岱将军已经顺利护送所有工匠抵达员渠城,那批物资也丝毫无损地被运到,距离焉耆国西北一百里外的乌孙国目前尚无动静。马超军长已经率队返回,据说将更西边的情况摸了一遍。卑职已将太傅大人的亲笔信送到田军师手中,他说一旦周军长率军抵达焉耆国,便立即调整部署,派出五万大军前来听候太傅大人调度!”

听完华卫国的报告,赵兴点头,然后说道:“还要再辛苦你一遭。我估摸着关都督很快就要率领并州方向派出的四万新军抵达敦煌,你现在前去接应他,千万不要让外人看出破绽。只要这四万新军抵达焉耆国,我们就可以放心入关执行下一步的行动了。”

华卫国领命,立即向东而行,准备在玉门关内截住关羽,然后引领大军前来与赵兴会师。

又是几日过去,周仓带领着三万昆仑军抵达了焉耆。早已经准备就绪的马超,立即率领两万西凉骑兵和三万焉耆骑兵离开员渠城,向着赵兴游弋的位置迅速行进。田豫率领一万西凉骑兵,依然留守员渠城,防备距此不远的乌孙国可能突然对焉耆国发动报复性的攻击。

华卫国也幸不辱命,在效谷一带遇上了正率军赶路的关羽。如赵兴所说,关羽果然是带着四万从晋国方向集结调动的新军赶过来的。徐晃负责将这四万新军带到高平,然后由关羽接手继续向西进发,一路紧赶慢赶地到了敦煌郡境内。

关羽离开了高平城,谁来坐镇凉国呢?答案是贾诩和张郃。

很多人忘记了张郃当初死守廮陶城时的本事,但赵兴可不会忘记。以张郃的能力,现在担任先锋军的统帅足以胜任,下一步就算担任凉州军团的军团长,那有不在话下。长安方向的皇甫嵩和汉中方向的司马懿若是以为张郃是块软柿子,到时候一定会崩掉几颗牙。

周仓率领三万新军出关作战全军覆灭的假消息,如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于情于理晋国也该出动一位重量级的将领前往玉门关,于是关羽便自然而然地成了这个人选。

对于这次西出玉门所要承担的任务,关羽在赵兴路过高平前往敦煌时便已经知晓。当时,初闻赵兴定下的宏大计划时,不仅是他,就连一向沉稳的贾诩都有些吃惊。按照常人的思维,在大汉内部尚且还有诸多势力存在的时候,便派出大军西征西域诸国已经属于烧包的行为,而赵兴的计划比这还要疯狂,他竟然是打算将西域作为自家的后院来经营。

吃惊归吃惊,但关羽和贾诩从来不会对赵兴的判断有所怀疑。事实已经无数次证明,赵兴的战略眼光无人可及。既然赵兴十分肯定地说西域将来可以成为大粮仓和大兵站,那么西域就一定有许多肥沃的田地,许多可供征用的士兵,而他需要做的事情,便是替赵兴将这么有嚼头的好地方全给打下来!

如今的关氏一族,在晋国的地位日益隆盛。不仅关羽高居六大军团长之首,长子关平更是以弱冠之龄便荣升青淮军军长的高位,而眼看着跟在赵振邦身后“鬼混”的二子关敬也开始在军中历练,只怕日后的成就不再关平之下。难怪卧虎城内的百姓会说:关家一门出雄杰,父子几个皆上将。

既然儿子们已经长大,而大汉这块孕育了无数雄杰的土地又注定是属于后来之人,关羽还有什么好担心和不舍呢?趁着人未老、刀还利,那就在西域大干一场,为子孙后代打下一片从未有过的万里新河山,这岂不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在华卫国的暗中带领下,关羽很快率军越过了玉门关,留下到现在仍然被蒙在鼓里的方悦,满心期待着大都督出马一个顶俩,这次好歹将失踪了的主公和倒霉的周仓一起营救回来。

兄弟两个在玉门关外四十里处相会,关羽开口说道:“国昌,这次仗打完之后,你可要做好回去挨骂的准备哦!我听二弟送兵来高平时提起,说几位弟媳如今一个个都清减了不少,特别是胡弟媳更是成天逼着徐晃借兵,说是要亲自带人过来寻你!”

赵兴有些无可奈何地摸摸鼻子,然后郁闷地说:“那也没办法啊。卧虎城内各方探子最集中,若是她们都跟没事人一样,咱这计谋如何能骗过那些聪明人呢?”

关羽无语,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如果不让卧虎城内那帮老老少少焦急一番,还真没法遮掩这弥天大谎。

赵兴接着说道:“大哥,此去西域,对付那里的番邦诸国,须要坚持‘恩威并施’的方针,对于那些愿意接受汉化,同意与中原通商、通婚的番国,我们要给予一定的扶持和示好,尊重他们的一些民族风俗习惯;对于那些顽固不化,死硬到底的番国,我们也不介意就此让其消失。当前特别须要注意的是焉耆西北的乌孙国,此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加之民风彪悍,控弦之士多达十数万,乃是我们的劲敌。”

关羽点头,说:“国昌交待的这些事项我记住了,我去了之后先稳住局面,把焉耆国的防御增强,把七万新军的战斗力提升上来之后,才会对周边小国采取行动。对了,听华卫国说周仓带过去的三万凉州新军你取名为昆仑军,这可是个响当当的好番号,如今我带来的可是咱老并州的新军,你赶紧也取个响亮的番号!”

“就唤作‘平西军’吧,既然是我们老并州的部队,将来就是‘平西王’的帐前王师,以后大家会知道这个番号的意义。”赵兴说道。

与关羽汇合不久,马超率领五万胡汉混编的骑兵赶到,玉门关外于是一下子聚集了近十万的大军,不过也就是相互之间照了个面,然后便迅速地分开。

等到关羽率军继续向西离开之后,马超一脸兴奋地跑过来问赵兴:“老赵,接下来咱去哪里?”

第六五六章 欲拿车师来练手

马超见到赵兴的时候。为何会如此兴奋呢?因为他觉得接下来肯定是要跟着赵兴入关打大仗的,这可比他成天混在焉耆国内被那几位公主纠缠舒坦多了。

赵兴哪壶不开提哪壶,笑着问马超:“孟起啊,你到底看上焉耆国的哪位公主了?回头我给你主持婚礼!”

马超顿时被涨的满面通红,吭哧吭哧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跟在马超身后的马岱和马休俩兄弟顿时哈哈大笑,似乎终于寻到一个围观大哥吃瘪的好机会。

不想赵兴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这小哥俩也是赶紧闭嘴。赵兴说:“你们两个笑的这么欢实,看样子也得娶几位公主回来好好管教了!”

赵兴戏言马超的时候,这哥们现在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他那两个兄弟也就十六七岁,都是未经人事的雏鸟,一听娶老婆这种事情,便会莫名地惊惶失措。

哥几个都是被成婚之后的马云騄给吓的。迎娶马云騄之前的赵云,虽然话语少些,可好歹还经常跟手下兄弟一起喝个酒、打个牌什么地。自从娶了马家大小姐之后,赵云的话语是更加少了,也没有时间出来跟兄弟们喝酒了,打牌的事情那更是提都不能提。

虽说马云騄是马超兄弟几个的姊妹,如今在赵府里十分有地位,让哥几个脸上很有光彩。可是他们一想起如今被管的死死地赵云,就不由得心里感到发慌。这要是以后自己娶个媳妇也像马云騄一般泼辣,他们还不都得从小野马变成了被套上缰绳的家驹?

正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婚姻恐惧症,所以导致哥仨一听赵兴让他们娶媳妇,便一个个紧张地不行。

取笑完了马家三兄弟,赵兴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如今马超带来了两万西凉骑兵和三万焉耆、山国混合组成的骑兵,如何把这支乱哄哄地部队带出战斗力来,变成了当务之急。

有一个新情况引起了赵兴的重视——两世为人,他第一次发现了骆驼兵。上一世在特战营里时,曾听到战友提起过戈壁深处还有骆驼兵的存在,但赵兴从来没有见过。这次马超带来的三万准备充分的焉耆骑兵(实际上包括焉耆和山国两部分,今后统称为焉耆骑兵)之中,竟然有近五千骆驼兵。

赵兴心底清楚,骆驼是干旱、半干旱地带重要的坐骑,在这些地区作战时,骑乘骆驼有时候甚至比战马更为有利。中世纪的中东、阿拉伯国家更是骆驼兵盛行,曾经让骑马东征的十字军吃过许多大亏。最有名的便是萨拉丁率领的阿拉伯骑兵,曾经把罗马人打得屁滚尿流。

以赵兴的分析,罗马骑兵对阵阿拉伯骆驼兵之所以吃亏,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自然因素,战马不适合沙漠作战,十字军又是重甲,不适应酷热环境。二是指挥方面,萨拉丁很少采用正面冲突,机动性强,十字军却是长途奔袭,补给很成问题,基本上全靠将士们凭意志硬撑着。

真正在平坦开阔的地形上进行正面对攻的话,还是骑兵更加占优,毕竟骑兵的攻击防御能力都远高于骆驼骑兵。

赵兴让人对焉耆骑兵之中的这群骆驼兵进行了测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shuangfeng骆驼行进的速度为每个时辰八到十二里路程,单峰骆驼则明显优于shuangfeng骆驼,在载人的情况下,仍然可以做到每时辰行进二十五到三十里的路程。而且单峰骆驼可以长时间地奔走,最长可以做到八、九个时辰不停歇,或许骑在骆驼背上的骑士可能都要累死了,骆驼还没事。

shuangfeng骆驼比单峰骆驼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够负载重物,在沙漠地形中十分适合长距离补给。而赵兴今后若是要跟亚洲中部和西部的国家进行对决的话,后勤补给运输便显得尤为重要。

摸清了骆驼兵的优劣和特长之后,赵兴暗中决定在西域地区尝试着组建一支由战马和骆驼混编的骑兵部队,而近在眼前的西凉军自然是要承担起这项光荣地任务。

有人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话真是一点不假。一些体型硕大的shuangfeng骆驼背上甚至可以骑乘三至四人,其高度与大象几乎差不了多少。就算体型较小的单峰骆驼,那也要比普通的战马高出一头来。主要的原因就是骆驼的腿长、脖子长。

还有人说:战马害怕骆驼,因为骆驼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会惊吓到马匹。这话就有些扯淡了。稍微经过适应,战马便可以与骆驼在同一个队伍之中行进,至于什么气味说,那就更是站不住脚。经过训练的战马,就是遇到了狮子都敢上去踩几脚,更别说骆驼了。

赵兴的设想是,今后骑兵向西远征的时候,一匹战马配备一头shuangfeng的骆驼,战马载人,骆驼载粮草、淡水以及一定量的箭矢,这样可以保证远征军的后勤供给不会过于紧张。远征骑兵一段时间内将不再配备重骑师,直到以后遭遇大秦(罗马)帝国的骑兵军团之后,再视情组建重骑兵团。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赵兴面临的难题首先是要将护卫自己的五千汉军骑兵、马超统率的两万西凉骑兵以及随行而来的三万焉耆和山国的骑兵整合在一起,形成攻守兼备的战力。

试想一下,当赵兴暗中指挥五万穿着胡服,骑着骆驼的部队打进三辅地区,向长安城头猛丢轰天雷的时候,皇甫嵩和他的儿子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十分的精彩。

为了实现练兵和整合的目的,同时也给在长安地区跃跃欲试的皇甫嵩一个机会,赵兴决定继续留在玉门关外,一边收服前、后车(音jū)师国作为练兵,一边等待关中地区的局势发生变化。

车师国,原名姑师,位于准噶尔盆地的东边缘,扼守着天山的缺口,其国都在交河城(今新疆吐鲁番东北)。此处南通楼兰,西通焉耆、龟兹等国,西北通乌孙,东北通匈奴、呼揭。

西汉时期,姑师对过往的汉使经常索要食粮、饮水甚感烦劳,因此经常攻打和劫掠汉朝派出的使者,或是为匈奴人充当耳目,让其出兵袭截汉使。

汉武帝时,命令赵破奴击破姑师,威震乌孙、大宛等西域诸国。此后姑师便改称为车师。因其距离大汉本土较远,所以还是亲近匈奴,对过往的汉使仍具有很大威胁。

到了灵帝时,位于车师国以北的北匈奴人残余,被鲜卑人彻底赶到康居以西。不可一世的鲜卑人却遭到了并州赵兴不遗余力的打击,如今在北方大漠之中已经无人敢称自己是鲜卑人的后代,否则第一个上来动手的便是严曦率领的炎晟骑兵。

没有了匈奴人和鲜卑人的压制,加上西凉地区的羌人长期作乱,大汉的官吏和军队已经有数十年未曾到达这里,这次正好留给赵兴和马超他们练手,顺便也是给西北的乌孙国敲个警钟。

第六五七章 哥仨帐内学治军

按照军用地图的指引。赵兴和马超带着部队向西北方向移动,几日之后便来到了被废置十多年的西域长史府治所。这里距离前车师国的都城交河已经十分接近,所以赵兴命令大军就在城中休整,然后派出一小队扮成胡人的暗影队员先去侦察情况。

赵兴在马超的陪同下,信步走在相当于一座小城的长史府治所的主干道上,心中有许多的感慨。

赵兴回头问马超:“当年令尊被封为护羌校尉时,可曾有过派兵驻守此治所的打算?”

马超回答:“当时武威附近造反羌人此起彼伏,吾父仅能做到武威不失,实在无力西进如此之遥。”

“那么当时武威以西的张掖、酒泉和敦煌三郡是什么情形?”赵兴又问。

马超仔细回忆了小时候随父亲马腾西行的经历,然后回答:“当时凉州形势错乱不堪,既有董卓的势力在金城、陇西、汉阳一带活动,吾父则控制武威一带,朝廷派驻在张掖、酒泉和敦煌等地的官吏经常被当地造反的百姓杀害,以至于后来无人敢来。没有了汉人官吏的回护,这三郡之内的百姓纷纷向武威以东撤离,到了后来这些地方便成了附近游牧部落的天下,实际上已经脱离了大汉的掌控。”

赵兴点头,于是说道:“看来这西域长史府的废置,也是从黄巾祸乱那时候开始的。将如此广袤的疆土拱手让人,真是可悲可叹啊!”

马超附和着说:“汉家皇室腐化衰落已有多年,驻守各地的官吏只知作威作福、横征暴敛,尤其是负责管理异族的官吏,因为远离中原,更是变本加厉,是以引起当地土著的强烈反抗。若是人人都像太傅如此勤政爱民,这些地方今日又何止如此!”

赵兴初闻马超这一席话,有些意外,他微笑着说:“行啊,小子!一年多没见,你倒是长才干了嘛。不仅对政治有了理解,居然还会不动声色地拍人马屁了!”

马超闻听赵兴此言,大窘,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赵兴的话茬。

赵兴自言自语地说:“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将领,充其量只是一介厉害些的武夫,很多事情完全可以通过武力之外的手段解决,多学一些管理民众和治理军队的本领,才能担当镇守一方的重任。”

马超默然不语,将赵兴的提醒暗暗记在心中。

转完了长史府治所,赵兴和马超回到中军大帐,二人就如何编组焉耆骑兵进行讨论。为了言传身教,经请示赵兴,马超命人将马岱和马休俩兄弟也唤进帐内,一起当面倾听赵兴的治军手段和经验。

在赵兴的记忆中,马超的一生因为多勇少谋而吃尽了苦头;马岱则是蜀国后期仅次于张苞和关兴的大将,得到孔明的重用;至于马休的结局,他实在记不太清楚。倒是马铁这个如今混在卧虎少年班的马腾幼子,赵兴记得他是因为跟着马腾一起前往许昌之后,被老曹杀害的。

既然允许马超将他两个弟弟喊进来一起参与议事,又允许始终控制人数的少年班将马铁招收进去,那就说明赵兴心中也是愿意手把手地教导马家几个兄弟的。

赵兴先问马超:“带兵首先要带的是什么?”

马超回答:“军心和士气。”

赵兴点头,表示马超回答无误,然后又问:“如何凝聚军心,又如何鼓舞士气?”

马超思索片刻,答曰:“主将勇猛果断,可聚军心;主将身先士卒,可鼓士气。”

赵兴不置可否,转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马岱。

马岱答曰:“师出有名,可聚军心;将士用命,可鼓士气。”

赵兴点头微笑,然后对马超说:“主将勇猛果断固然十分重要,但却只能聚一时之军心,无法长久;身先士卒虽可鼓舞士气,却往往因为主将遇险而导致大军混乱。”

马超闻言,心服口服,点头表示同意。

赵兴又问三人,说:“如今帐外共计有五万五千大军,副将慕容平和马玩二人正在轮值,一切看似尽在吾等掌握之中,但有谁能够告诉我,这支部队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马超回答:“部队混杂,号令不一,无法发挥整体战力。”

马岱回答:“汉军强势,焉耆盲从,部队离心离德。”

马休回答:“后勤补给有限,难以持久。”

赵兴点头,对三兄弟的回答给予了肯定。然后说道:“既然部队混杂、号令不一,无法发挥整体战力,那就需要我们将现在的部队彻底打乱,发挥以老带新,以汉带胡的传统优势,将这支部队从内到外进行彻底改造!”

“既然汉军强势,焉耆盲从,部队离心离德,那就需要我们慧眼识珠,从焉耆士兵当中发现和提拔重用一批本土将领,让焉耆士兵看到擢升的希望。同时,遇到大战之时,要把焉耆人也带到一线,两族并肩作战,在血火之中培养彼此信任的情谊!”

“既然后勤补给有限,难以持久。那就要求我们的作战目的必须十分明确,不可左右摇摆不定;要求我们的作战计划必须简单高效,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作战任务;要求我们以精密高效的指挥、巧妙难测的谋略来组织实施战斗!”

赵兴的一席话循循善诱,既有古代兵法韬略之中的精髓,又暗含着一些现代军事的理论基础,使得马家三兄弟听完之后十分受益。

“现在,我给你们三个布置一道作业。马超负责起草一份重新编组部队的方案,并针对编组后的部队特点,制定一份训练计划。需要特别强调的是,一定要主意发挥出五千骆驼部队的作用;马岱负责拟制一份攻打前车师国的作战计划,里面要涉及到具体由谁指挥、由谁包抄、由谁支援,动用哪些武器和兵力。需要注意的是,此次行动,我最多只给你五千人;马休负责提供一份可以简拔提升的焉耆军官名单,最高职务可以升至师长。”

哥仨领受任务之后,于是离帐而去。

不多时,从大帐后面走进一个娇小的亲兵,“他”径直来到赵兴面前,有些生疏地向赵兴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娇滴滴地说:“报告将军大人,卑职已经将您方才授课的内容整理在册,请您校对批阅!”

看着眼前调皮捣蛋的蔡妹妹,赵兴无语,只好拿过蔡琰手中的文稿仔细审阅起来。

赵兴越看越惊喜,他发现蔡琰果然是位奇女子,不仅文采好,而且很有做书记官的天赋。赵兴刚才对马家三兄弟讲课时所说的话,被蔡琰一字不落地全记了下来,其中赵兴的一些习惯性口语已经被去掉,一些语句之间转换承接的地方也经过了润色处理,使人读起来十分通畅悦目。

赵兴非常高兴地对蔡琰说:“要不我跟祢衡大总编打个商量,把你要过来,以后专门做我的书记官?”

蔡琰一双美目滴溜溜转动几下,然后一脸莫测地说:“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同意此事!”

“嗨,这还不简单,你问吧,我一定如实回答!”

蔡琰于是一本正经地说:“赵兴童鞋,看着我的眼睛!请你告诉我,你这佃农之后,从未读过一天兵法战策的‘土老冒’,是如何懂得这么多带兵打仗道理的?千万不要告诉我是神仙托梦给你!”

赵兴直直地看着蔡妹妹那双清纯明亮的大眼睛,憋了半天终于回答说:“我不骗你,这些都是兵法老祖毛太公教我的!”

“毛太公?我咋从没有听说过兵祖之中有这么一位呢?……赵国昌,你给老娘站住,竟敢忽悠本小姐!”

把守在大帐之外的两名暗影队员,惊闻帐内河东狮吼,然后便看见带头大哥脚底抹油狂奔出来,顿时后颈发凉,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

第六五八章 装逼耍酷老本行

第四日午间。前去交河一带侦察敌情的暗影队员顺利返回,他们带回来的一些情报让赵兴十分感兴趣。

从队员描绘的内部地形图来看,交河城建在两条河流交汇处十几丈高的黄土台上,长约四里,两端窄,中间最宽处约一里,从空中俯瞰的话就像一片柳叶形的半岛。城内有市井、官署、佛寺、佛塔、街巷,以及作坊、民宅、演兵场、藏兵壕等设施,可谓是一应俱全。

整座交河城象一个层层设防的大堡垒,人行墙外,像处在深沟之中,无法窥知城垣内情况,而在墙内,则可居高临下,控制内外动向,城中布防,也是极为严密的。

按照几个有机会潜入交河城内队员的描述,赵兴发现这交河城简直就是一座建在地上和地下的迷宫,如果冒然闯进去,真要碰个头破血流。

最让赵兴啧啧称奇的地方在于,整个交河城浑然一体,乃是在生土之中挖掘而成,有的地方埋在地下的建筑竟然有两三层,如果仅仅从露出地面的部分来看,似乎整个城池容纳的人口和兵力有限,但若是给所有建筑的数量乘以三或者四的话,数量便会发生质的变化。

这座车师前国的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中心,让赵兴想起了前世很爱看的那部电影《地道战》。他不动声色地让几名队员前去找马岱,原原本本地将自己在交河城内的所见所闻报告马岱,以供马岱在制定作战计划时有所参考。

几名队员离开不久,马超在帐外报告,说自己已经完成了太傅大人交待的任务。赵兴于是唤马超进来,亲自过目马超提出的部队编成方案和今后的训练计划。

看完马超的整个方案,赵兴在扉页上打了个7分,然后留下一段评语:整体方案可行,但过于繁琐,各级指挥人员的设定不够精炼,还有可以提升的空间。

随后,赵兴又在军事训练计划的扉页上也打了个7分,然后同样留下一段评语:基本掌握了‘赵氏练兵五字诀’的窍门,但没有注意到环境场地以及后勤装备保障对训练效果的影响因素。同时,对于战马和骆驼的训练没有提上议事日程,对于士兵在训练之余的娱乐活动安排不够重视!

赵兴的这个做派,真是像极了后世老师给学生批改作业然后留下评语的举动,不过好在他这位老师不是半桶水晃荡,有真材实料交给学生。

马超拿着附上了赵兴评语的方案和计划,皱着眉头出了大帐,正好遇上了也拿着一份方案前来的兄弟马休。

兄弟两心照不宣地停留在赵兴大帐外的不远处,然后马休低声问马超:“大哥,你的方案和计划通过了?”

马超有些郁闷地回答:“太傅没说通过还是不通过,倒是在上面留下了一段话,我还在琢磨。”

马休结果马超递上的整编方案和训练计划,看完上面的评语之后,偷笑着说道:“按照十分制的算法,大哥你已经及格了,不过好像还不够,估计太傅对你的要求,至少是优秀以上!”

马超苦着脸从马休手中夺过那叠纸,叹口气说:“以前这些事情全都由田军师负责,我还以为十分简单,现在看来还真不容易。我先去找慕容平和马玩他们几个商量去了,你小子也给我认真点,太傅那关可不好过!”

马超走远,马休进入赵兴帐内,将拟制好的一份简拔录用焉耆将领的名单呈上。赵兴认真地看过之后,在那份名单上写了个“6”字,然后照例又是一串评语:中层以下将领的名单基本与个人能力相符,可以执行。但对几员高层将领的选拔,还有待商榷。焉耆国主龙奎阿的二子龙支吁、四子龙铣枷均在军中,且能力尚可,为何不提拔重用?外举不避嫌、内举不避亲。此二人在焉耆士兵中甚有威信,若不能得到重用,岂不是弄巧成拙?

马休看完赵兴的评价,默默无语地退出了大帐,现在他总算明白了马超刚才的提醒一点都不多余。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赵兴“嘿嘿”地笑出声来,嘴里还在嘀咕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话语。

坐在赵兴身旁不远处,正在忙着为赵兴写传记的蔡琰,看不得他这副人前严肃、人后猥琐的得瑟样,于是轻声细语地问他:“夫君,以前偶尔听振邦那小子在巷子里诈唬几个小孩,口中说什么‘莫装叉,装叉遭雷劈’,我估计这话肯定是他跟你学的。请问‘装叉’做何解释?人好好地又为什么会装叉呢?”

正在喝水的赵兴,一开始听蔡琰提到大儿子的时候,还很好奇,等到他听到蔡琰关于“装叉”的叙述之后,差点没有被茶水给噎住。看蔡妹妹脸上的表情,哪里是不知道此句糙话背后的意思!

到了夜间,马岱最后送来了攻打车师前国的计划,看他满眼通红的样子,估计昨夜肯定是睡的不好。

赵兴看完整个作战方案之后,习惯性地又要在上面打分写评语,忽然想起了午间蔡妹妹关于“装叉”的那番提问,于是悻悻地搁下笔,跟马岱认真交流起来。

蔡妹妹为啥呛白赵兴在“装叉”呢?因为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为人师表的必须要严肃认真,弟子犯了什么错误之后应该当面指出,而不是在那里打分写评语,这样的举动让蔡琰觉得难以理解。

蔡妹妹会有这种看法,只因为她不曾领教过后世应试教育的厉害,自小又是由大学士一对一地亲自辅导,所以不知道赵兴这位从小被老师揪耳朵、打屁/股的问题学生,心里面很有一种想要在别人身上找点补偿的“恶趣味”。

赵兴问马岱,说:“如果你用四个字来概括自己的计划,你会怎么说?”

马岱思考了片刻,回答:“引蛇出洞。”

赵兴于是又问:“如果这条蛇明知道我们是要来捉它,而且蛇窝之中储藏了足够的食物,恰好它又知道我们的食物快没有了,你说它还会出洞吗?”

马岱老老实实地回答:“大概是不会的。”

赵兴于是终于忍不住,不顾蔡妹妹的白眼,又拿起炭笔,唰唰地在马岱那份方案上面画起了一只形似猴子的简笔画。

第六五九章 抛砖引玉十六计

原本老实认真地听讲的马岱。看着赵兴一脸严肃认真地在作战方案扉页上面画猴子,顿时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赵兴画完一只手拿桃子正张口欲吃的猴子之后,又在猴子脚下画了一座山头,然后在山头的旁边又画了一座山头,终于十分满意地停下笔来,然后指着纸上光秃秃地山头,对马岱说道:“假若你现在站在这座山上,快要被饿死了,但周围没有吃的东西。距离你立脚的不远处还有一座山头,上面有一片结满桃子的果树,还有一群猴子。你无法跨过两座山之间的深涧,该如何吃到对面的桃子?”

马岱按照赵兴的启发进行思考,过了一回他终于眼睛一亮,回答说:“我在这边山头上用石块丢猴子!”

赵兴用右手打个响指,嘴里说道:“哦了!你现在就把前车师国想象成一只有桃子吃的猴子,而我们准备去交河城里取果子,你回去好好跟马超和马休商量一下,看看该用什么好办法。”

马岱于是皱着眉头,神情恍惚地出了赵兴的大帐。

刚才已经在一边被勾起好奇心地蔡琰,急忙来到赵兴身边,问:“你们不是在商量打仗的事情吗?怎么后来又扯到了猴子和桃子?”

赵兴见天色已晚,于是一脸邪笑地说:“走,到后院去,哥哥慢慢给你聊关于猴子(注1)和桃子(注2)的故事!”

马岱拿着那份画着猴子的作战方案,一脸苦闷地来到马超的营帐。马超刚才已经问过马休,得知弟弟才得了一个“6”分,心里终于好受一些。如果他这曾经在卧虎讲武堂培训过半年,如今已经担任军长的大哥,得到的评分还没有弟弟高,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急于知道马岱得了几分的马超,一把抢过那份“猴子”方案,认真仔细地看了半天也没有瞅出个端倪,于是有些试探着问马岱:“猴子不是你脑抽的时候画上去的吧?”

“你才脑抽!是太傅画上去的。”马岱翻个白眼说道。

“那这是个什么意思?到底是通过了还是没有通过啊?”马超有些着急地问。

“自然是没有通过了!不然太傅大人为何让我再来找你和三弟共同商量。”马岱一脸郁闷地回答。

马超于是让人去喊马休前来共同议事。

马休刚一看到那副猴子图画,便“哈哈”大笑起来。马休捂着肚子强忍着笑问马岱:“二哥,我和大哥好歹上面还有个得分,你这方案上面画只猴子是什么意思?”

马岱于是把自己刚才前去见赵兴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马休在一旁说:“我看二哥这招‘引蛇出洞’的计划已经很不错了,为什么太傅大人还要教二哥用石头丢猴子呢?”

马超狠狠地一个爆炒栗子敲在马休脑门子上,说:“教你不用心,太傅大人那有这么无聊。他的意思是说用石头丢猴子,猴子被惹急眼了之后,便会拿起手中的桃子抛过来,却正好中了我们想吃桃子的心思!”

马休一边揉自己的脑门,一边委屈地自言自语:“也亏他想得出来打这个比方!抛一块石头过去,便想引诱猴子丢只桃子回来。万一那猴子聪明,顺手捡过石头再丢回来呢?还不是被打的满头是包!”

就在马休嘀嘀咕咕的时候,马超忽然在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卧虎讲武堂求学时,军师郭嘉给大家讲解《赵氏三十六策》,其中有一条计策名字就叫做“抛砖引玉”,于是他赶紧将当时郭嘉讲课的内容说出来以供两个弟弟参考。

马超将郭嘉总结的最关键的一句话说了出来:“诱敌之法甚多,最妙之法,不在疑似之间,而在类同,以固其惑。”

马休捂着脑门,扑棱着眼睛,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利用对方贪图小便宜的心理,先给一点甜头,引诱对方上当,然后再慢慢把‘玉’给引出来!”马超这次没有敲马休的脑门,而是若有所思地回答自己的弟弟。

一直默不作声的马岱,听完马超刚才的解释之后,忽然双拳紧攥,低吼一声,说:“对!就是抛砖引玉,我终于想到该如何对付龟缩在交河城内的车师人了!”

随后,马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引得马超和马休纷纷拍手叫绝,哥仨凑在一起,各自忙乎着自己的“作业”,直到后半夜。

第二天中午,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地兄弟三人,同时前来赵兴帐中交“作业”。

赵兴看过马超的整编方案和训练计划之后,在上面用汉字写下一个“优”字;看过马休的将领调整计划,在上面写了一个“准”字;看过马岱的作战方案之后,在上面写了一个“战”字。

这么看来,兄弟三个上交的“作业”,全部得到了赵兴的认可,终于得以通过。

既然方案是他们做的,主意是他们想的,赵兴这位甩手掌柜自然十分愿意将最后的实施过程也交给马家三兄弟。反正这次前去收拾的不过是只有几万人口的车师小国,实在用不着他亲自动手指挥。

第二日,赵兴任命马超为讨车师前国特遣将军,任命马岱为军师,任命马休为前锋,拨给他们五千士卒,除了不允许携带轰天雷之外,其余的装备可以自行挑选。

马超按照马岱的建议,挑选了两千汉军士兵,三千焉耆士兵,带走了一些肉干、罐头和粮食,额外的武器和箭矢倒是没有多带。

以往作战,马超基本上不用操心如何调兵遣将,如何运用计谋,那些事情都有军师和作战参谋完成,他本人只要在战场上带头勇猛杀敌便可。这一次,虽然面对的是小小的前车师国,但赵兴给他的兵力也不富裕,而且没有了田豫这种能力出众的军师从旁辅助,只能依靠自己的两个小兄弟,所以对马超的考验反倒是难度增加了。

不过马超本人对于圆满完成这次任务信心十足,因为他觉得最近跟着赵兴学到了不少关键的东西,只要能够如实发挥出来,一定不会阴沟里面翻船。

注1:大家可以参考“猴子爬竿、警察换岗”的故事。

注2:关于桃子的故事,实际上应该叫做“毛桃”,跟黑木耳有关。不敢再说了,大家自己有机会慢慢体会……

第六六零章 猴子果然丢桃子

马超带着五千混装混编的骑兵。离开西域长史府治所之后,便立即将部队分成了前后两队。前队仅有一千人,由马岱亲自率领,其中穿着汉服的骑马士兵只有四百人,其余六百人则是由焉耆二王子龙支吁率领的骑骆驼的士兵。

马岱带着一千人快速赶路,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便抵达前车师国的边境。

原本在交河城外活动的车师百姓,看到马岱只带着一千人就敢前来耍威风,便有胆大的组织起近千兵壮,迎头与马岱对阵。

马岱带来的四百骑兵,其实不是从西凉军中挑选出来的,而是汉军骑兵师中的精锐。

遵照赵兴的安排,西凉军中最有战斗力的一万白马义从留在了员渠城,由田豫亲自指挥,负责保护焉耆国的安全。剩余的两万西凉军则由马超率领,前来与赵兴的五千汉军骑兵师汇合。

赵兴说好了让马超这次出征前车师,可以任意挑选五千人;装备除了“一窝蜂”之外,也是可以任意选择。马岱便暗中建议马超,一定要从汉军骑兵师的五千人中挑选出一千人,这样可以提高完成任务的几率。

马岱没好意思让马超从汉军骑兵师中再多挑一些人,主要是觉得这支部队乃是护卫赵兴的“御林军”,万一带走的过多,赵兴的安全就成了问题。

汉军骑兵师的战斗力,马岱没有亲眼见过,但是马超曾经领教过定远军的战斗力。

当年还是愣头青的马超,带着三千西凉骑兵跑到五原城去挑战那时候的定远军军长赵云,结果单挑和群殴都败的很难看。后来马超跟着定远军一起训练,充分领教了当时定远军中黄轩、炎晟、南匈奴和汉军骑兵师的厉害,所以他对马岱的这个建议非常认同。

能够从年前一直护卫赵兴到现在的汉军骑兵师,战斗力绝对不会比飞虎军和苍狼军差,如果加上他们秘不示人的一些武器,只怕还要厉害一些。所以当车师人很有信心地冲过来时,他们终于发现有时候人多不见得打架就厉害。

六百骑着或是单峰、或是shuangfeng骆驼的焉耆士兵,根本轮不到出手,他们和二王子龙支吁一起瞪大眼睛,亲眼目睹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骑兵突击战。

全身板甲、头戴颜面盔、右手握着死尺斩马刀、左手臂上配着袖弩的汉军骑兵,每一个都曾经在漠北的大草原上杀过至少十个以上的鲜卑人,所以他们在发起攻击时的动作显得那么娴熟和潇洒。如果不是因为忽然飞起的残肢断臂和鲜红四溅的热血,在远处观战的焉耆士兵或许会以为这是一场热闹的马术比赛。

装备寒酸低劣的车师人,只能用一触即溃来形容。他们发现冲过来的这数百汉人比起当年的匈奴人、后来的鲜卑人,现在的乌孙人,不知道要厉害和凶悍多少倍。车师人于是纷纷逃命,惊慌失措地逃进了那座堪称立体防御要塞的交河城。

在车师人看来,只要逃进了王都交河城,就算外面的汉人再厉害,人数再多十倍,那也绝对奈何不了他们。城内地上地下的巷道,可以直接废掉汉军的骑兵,而那无数预留的射击孔,更是可以再悄无声息之间便收走敌人的性命。

结果让满含怒火的车师人失望地是,尾随而来的这队入侵者,似乎也看出了交河城的厉害,竟然逡巡在城外始终不肯发起攻城的战斗。

接下来,车师人看到了让他们吃惊的一幕。四百汉军抽出腰中悬挂的马刀,逼迫着焉耆人从骆驼背上下来,然后顶在队伍的前面,悍然向交河城发动了攻击!

也许是被这群汉人压迫地过于厉害,也许是对交河城内密密麻麻的射击孔感到恐怖,总之,即将进入城内防守士兵射击范围内的六百焉耆人忽然掉转了进攻的方向,竟然拿起武器向他们身后的汉人发起了攻击。

因为倒戈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不少汉军骑兵当场便被发了疯的焉耆人斩于马上,以至于受了惊吓的战马拖着汉人的尸体向外夺路而逃。

只顾追杀汉军骑兵的焉耆人渐渐离去,跑得慢的shuangfeng骆驼便被远远地落在了后面,只有为数不多的焉耆人负责牵引这些骆驼。

守在城内的车师人刚刚看了一出好戏,这时候便有胆大的冲出城来向掉队的驼队发起了攻击。

焉耆人和车师人说的是一种语言,他们看到从交河城内冲出来的车师人时,显得十分害怕,急忙高声求饶,都说自己是被汉人逼迫着从焉耆而来,愿意交出骆驼背上的大量肉干、粮食和罐头。于是,车师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很大一笔好处。

被俘虏的焉耆人对车师人说,前面的单峰骆驼背上装的全是真金白银和玉器珠宝,这些财宝全部是汉人从焉耆国抢掠到的,正准备运回中原去,如果现在赶上去拦下来,就能发一笔更大的横财。

刚刚被汉人欺负狠了,如今又尝到甜头的车师人,没有理由怀疑这些做了汉人俘虏的焉耆兄弟所说的话语。于是交河城内的数千车师士兵倾巢而出,大家像一群追逐猎物的鬣狗,非常兴奋地冲向了行进速度缓慢的单峰驼队。

在距离交河城十里外的一处河滩上,车师人终于追上了准备返回故土的焉耆驼队,而那群可恶的汉人早已不见踪影,想必是已经被发了疯的焉耆人一路追杀,已经逃得更远了吧。

欢天喜地的车师人将单峰驼队团团围住,还没来得及瓜分这笔横财,忽然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数千的汉军骑兵,又将车师士兵给围了起来。

原本守在城内没有尝过汉军骑兵厉害的车师人,纷纷叫嚣着向打头的提枪将军冲过来,他们的下场自然十分悲催。马超手里的那杆虎头鎏金枪,可是宰过大小许多将领的,就这些车师杂鱼,谁能是他一合之敌?

以最快的速度,最利索的动作宰掉不怕死冲上来的一批车师人之后,剩余的三千多车师士兵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他们在“好心”的焉耆兄弟提醒下,纷纷丢下武器,伏地求饶。

轻松地抓到了车师国的主力部队之后,马超率领五千大军,押着几千车师俘虏,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交河城的东门之前。

马超让龙支吁帮忙传话,冲着城内的百姓喊到:“半日之内,如果不献城而出,则当场杀尽车师士兵;一日之内,若不出城请降,则城破之时鸡犬不留!”

城内的前车师国主看到大势已去,又被马超那道必杀令吓个半死,于是赶紧让人打开城门,带着城内的百姓老老实实出来投降求饶。

第六六一章 有的帽子不能戴

对于心惊胆寒的前车师人。马超前面已经展示了阎王手段,接下来自然是要表露出菩萨心肠。

他让龙支吁转告前车师国主,交河城被汉军征用了,城内百姓和王族的财产汉军丝毫不占,可以在未来一个月中让车师百姓分批入城取走。为了弥补车师国主和百姓的损失,今后原西域长史府治所成为前车师国的新都城,而交河城今后则由汉军驻守。

车师国主听到这话,心里那个难过,真不知道如何形容。他在心里说:你早说呀,如果用交河城可以换到西域长史府那块风水宝地,我们哪里用得着反抗,直接乐颠颠地搬过去住就好了!

因为他不敢说这话,所以马超也不好跟他解释:“你们这顿揍呢,那是必须要挨的!一来这是太傅大人交给我们的作业,我们不仅要完成,还要表现优异;二来可以让龙支吁这货和他手下那帮焉耆小伙开个眼界,今后不敢有别的心思;三来也必须对你们进行的震慑,省得今后你们还是首鼠两端,暗中跟乌孙国勾勾搭搭。”

马超这边顺利拿下前车师国,正在发愁留谁驻守交河城,留多少人时,暗影队员送来了赵兴的紧急密令:“着马岱率领三千西凉骑兵留守交河城,全权负责防守乌孙侵犯、安置前车师国百姓等事宜;马超、马休立即率领剩余两千部队,护送前车师国主和百姓返回西域长史府治所与大军汇合,即日起准备入关!”

马超看到这道命令,顿时心中大喜,他知道,这次真的是要打大仗了。

就在马超带着车师国主和百姓行进时,原本临时驻守在敦煌郡的方悦也接到了赵兴的命令:“立即率领四千预备役部队出玉门关前往交河古城方向,与驻守那里的马岱一部完成换防!”

方悦看到暗影送来的赵兴亲笔信之后,尽管心中有千般疑问,但这位老将二话没说,立即命令敦煌城内的士兵收拾行囊,像当初一样风风火火地出了玉门关。

在行军的路上,方悦对原本士气低落的四千预备役兄弟说:“太傅大人出玉门关之后,横扫西域诸番,如今已经拿下焉耆、前车师、山国。关大都督更是率军西进,与太傅大人完成了会师,如今屯兵员渠城,虎视整个西域!”

众士兵闻言,士气大振,不复低迷之象。方悦说的这些话,也不是空穴来风,他是根据暗影队员提供的一些情报得知了赵兴这次布局算计的始末。

来到西域长史府治所的车师国主和数万百姓,被眼前所见到的景象吓得浑身直打哆嗦。车师国经过分裂之后,前车师国总共也不过六千多户,四万多人,可从他们面前正有序撤离的汉军加焉耆士兵,怎么看都不少于五万大军。而像马岱率领的那四百屠夫一样的汉人骑兵,从前车师人面前经过的也不少于四千。

被吓坏了的车师国主,在身边家人的几次提醒之下,才抬头看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来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汉人将军,而率军攻打前车师的那位杀神将军,正规规矩矩地站在他的身后。

负责传话的龙支吁说:“你面前的这位将军,便是大汉新封的平西王,今后西域三十六国全部归他统治!”

前车师国主急忙跪地向赵兴行礼,赵兴坦然受之。

赵兴对前车师国主说:“今后你们就是我治下的子民,我会像爱护汉人百姓一样爱护你们,但前提是你们得老实,得听我的招呼!”

车师国主不敢起身,战战兢兢地回答:“吾王神威,前车师不敢有半点二心!”

安抚好了受到过度惊吓的车师人,赵兴立即率领五万骑兵离开西域长史府,一刻不停留地向玉门关疾速行军。

既然他已经提前使用了“平西王”的名号,这西域长史府治所的劳什子称谓便被扔到了一边。临走之前,他已经重新给此地取了个名字,叫做骊威城,与“立威”谐音,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前车师国也被取消了国号,直接将前后车师国所在的范围划为车师郡,首任太守由即将赶来的老将方悦担任。

尽管朝廷还压根不知道也不会愿意封赵兴为“平西王”,但他这自封之王早在来西域之前,便暗中让人制作好了金印、王玺等宣示权力的东西。所以当气喘吁吁的方悦在半道上与赵兴会师,接过赵兴递过来的委任书之后,他一时竟然搞不清楚大汉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位牛逼叉拉的“平西王”。

赵兴之所以这么着急便拿出了等同谋逆造反的金印、王玺,而且还名目张胆地委任方悦为车师郡的太守,只因为他急于返回关内处理一件大事。

这件对于晋国而言可谓十分重大的事情,赵兴已经等了很久。他有绝对的把握和信心,这次一定逼着朝廷答应给自己封王,所以提前走马上任也算不得什么。比起提前自封这件事情而言,赵兴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如果让朝廷知道了,才会被人扣上更加大逆不道的帽子。

除了绿帽子以外,赵兴不介意别人给自己头上戴许多的帽子,甚至包括“乱臣贼子、奸佞、国贼”等等明显带有侮蔑之意的帽子,他都会笑纳下来。但最近朝廷给他扣上的一顶帽子实在太过诡异,甚至于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赵兴费尽力气从并州和凉州方向抽调兵力,甚至连关羽都大张旗鼓地率军出了玉门关,很大程度上就是想让驻守长安的皇甫嵩父子动手。而皇甫嵩父子在出兵攻打晋国或者凉国之前,肯定是要让朝廷给自己定个罪名才行,否则岂不是成了师出无名了。

按照赵兴的推测,朝廷如今能打的主意无非就是逼迫晋国交出魏延和被俘虏的一万多北军将士,而晋国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接下来朝廷便以此为借口,然后派兵前去攻打晋国,而晋国最容易受到攻击的位置正好是长安北面的上郡。

从暗影队员送来的紧急情报来看,皇甫嵩父子趁着凉国方向无兵可用,已经向上郡方向发起了攻击。而远在冀州邺城的张飞,也趁着正面战场上的黑山军忽然消失,向广平一带发起了攻势。

张飞的行动明显是为皇甫嵩的西线做掩护,意图吸引晋国方向派出兵力支援,导致派往西线防守的兵力不足。而如果徐晃不上当的话,那么东线就会成为主战场,张飞趁机收复冀州大片的土地。

第六六二章 只为动手找借口

朝廷给赵兴头上扣下的最新罪名是:谋害先皇、挟持皇子。拥兵自重、阴谋篡逆。

作为人证的,是汉灵帝当年身边的十常侍之一,宦官郭胜;作为人证的,还有侥幸逃出赵兴魔掌的小皇子刘阗。

郭胜不是跟着刘阗去了蜀中吗?没错,他和刘阗当年确实是被张翼和孟达二人带回了蜀中,而且还被司马家非常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既然这次他和刘阗终于浮出了水面,而且一起揭发赵兴乃是当年害死先皇,并且挟持皇子的罪魁祸首,自然是得到了司马家的暗中授意。这样看来,益州的司马氏这次还是没能忍住,准备与朝廷一起向赵兴动手了。

“官”字两张口,自然是权力大的说了算。有一位皇子和先皇身边的太监作证,赵兴谋害先皇的罪名基本上就可以“成立”了。至于说他挟持皇子的罪过,就是没有人出来指证,大家都会选择相信,因为晋王和凉王的受封实在过于诡异,而且还同时拜赵兴为傅,真可谓是“赵国昌之心,路人皆知”。

既然这“谋害先皇、挟持皇子”的罪名都已经成立了,后面的“拥兵自重、阴谋篡逆”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光是“谋害先皇”一条理由,已经足够让现在的皇帝、先皇的儿子刘辩与赵兴势力不共戴天,不死不休,更何况后面还有那么一长串的罪名。

先皇是被赵兴害死的,所以赵兴理应受到所有大汉子民的唾弃、厌弃和抛弃。于是大汉各州郡的官员、士绅、庶民百姓共同上表朝廷,一定要治赵兴的罪,一定要把受到赵兴挟持的、可怜地三皇子和四皇子给救出来,好让人家兄弟几个在洛阳最终团圆!

赵兴已经被胡人掳出关外了,到现在还生死不明呢,怎么治罪?那就先记着!死罪可免(如果赵兴已经死在关外的话),活罪难逃(如果赵兴忽然又从关外逃回来了的话),趁着贼人不在老窝里面的时候,抓紧时间掏了贼窝,救出被囚禁的三皇子和四皇子。

当赵兴收到高平方向贾诩命人传来的急报时,益州方向集结了整整十万大军,分东西两路向凉国发起猛攻。

益州东路军由司马懿亲自率领,帐下将领有张卫、杨任、杨昂、田续、胡烈等人,五万大军从南郑出发,沿着褒斜路绕过武都郡向北抵达陈仓道之后,向西攻打上郭城(今天水附近)。

益州西路军由严颜率领,法正担任军师,帐下将领有吴班、蒋斌、刘璝、陈式等人,五万大军从广汉属国出发,取道白马羌和参狼羌的地盘,也是绕过了武都郡,直扑陇西郡的临洮。

武都郡内因为驻扎着一万五千先锋军,所以这次益州两路大军避实就虚,全都让开了武都,使得杨阜和韩巍等人在武都精心修筑的防御工事发挥不了作用。

似乎是暗中商量好的一样,益州方向主攻武都,而长安方向的皇甫嵩则是率领六万大军直接北上,相继攻陷了漆垣和雕阴二城之后,如今正围攻有卧虎军驻守的重镇高奴(今延安)。一旦高奴失陷,则晋国西边的门户洞开,黄河以西再无险可守。

在李进武手里吃了大亏,一段时间没有驻军的河东郡内,近来从洛阳方向派出两万部队,由中郎将金旋率领,进驻了临汾城,牵制上党晋军的意图十分明显。

最让人担忧的还是冀州战场发生的变化。原本由黑山军和雄武军共同驻守的广年至广宗一线,由于黑山军的忽然失踪,顿时露出了一个大缺口。一直驻守在邺城一带的六万南军忽然分出了三万人,由副帅张飞率领,连续攻克了易阳、光年和南和等城,大有一口气攻打到廮陶城下的气势。

青州战场方面,曹操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目前还没有跟青州军团正面对决的迹象,但是却向晋国提出了很严厉的交涉,要求立即释放被俘虏的夏侯渊和近万曹军将士。按照郭嘉的分析,一旦夏侯渊和这近万曹军俘虏安全返回兖州,只怕曹黑子接下来就会寻个理由再次挑起战端。

徐州战场方面,被张辽和李铁柱打怕了的刘焉和袁术暂时没有什么大动作,但刘焉和袁术已经不约而同地将原本北上冀州支援朱儁的数万部队撤了回来,如今各自驻守在与徐州交界的位置。

辽东地区的公孙度已经跟乌丸人干了起来,而高句丽似乎也有南下攻打玄菟郡的企图。

身处吴州的孙坚仍然没有北渡长江的打算,而是专心致志地向南开拓,顺带着将境内的百越各族进行清剿和收服。

已经对晋国动手的,都有十分正义和充分的理由;尚未对晋国动手的,也正在积极寻找机会和理由。

可以说,整个大汉局势如今发生的变化,完全就是由赵兴一人导致的。虽然说出现这样的局面正是赵兴所期望的,但形势的发展过于迅猛和剧烈,似乎有渐渐脱离他掌控的危险。

不过赵兴似乎对现在的局势并不担忧,他仍然按部就班地在实施自己的“平西计划”和“辽东计划”。秘密向东北方向潜行的苍狼军如今还在路上;秘密向济州岛投送的黑山军已经登上岛屿,如今正在建设军港和岸上设施;秘密训练的新一批大戟士正在高平集结;秘密建立的水师陆战旅也在有条不紊地展开训练……

当天下人都以为没了赵兴的晋国势力,这次将不可避免地面临土崩瓦解的下场时,身处廮陶城的田丰正在与新上任的水师陆战旅统领王路合谋着如何阴掉张飞;身处高平城内的张郃正与贾诩合计着如何算计司马懿;身处某一隐蔽山谷的胡车儿正与田岳商量怎么偷袭皇甫嵩;身处淮陵城内的李铁柱正与赵振邦嘀咕着如何把袁术从北面调回来的三万部队也赚到手……

而作为全盘计划始作俑者的“平西王”赵兴,则亲自率领着五万机动部队,正以最快的速度向长安城赶来,这一次他仍然不会露面,他要让皇甫嵩尝尝老窝被掏的滋味,他还要让诸葛亮尝尝洛阳被围的滋味……

实际上,赵兴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何尝不是在为晋国出兵找借口呢?

第六六三章 上郭城头一窝蜂

汉阳郡在凉国众多的郡中。属于面积较小的一个。但因为它处在渭水的上游,境内河流分布均匀,土地肥沃容易生长庄稼,所以人口并不少,算是凉国之内比较富足的郡县之一。

汉阳郡夹在北面安定郡、南面武都郡中间,正东面却被司隶地区的汧县楔了进来,所以也算是有一段边界线需要防守的郡县。

赵兴当时考虑到汉阳郡是凉国的粮仓,所以特意安排了一位内政高手国渊前来担任太守。

国渊此人,是汉末经学大师郑玄的高足,黄巾乱起时曾避乱辽东,后来赵兴想办法让朝廷把袁涣、国渊、梁习、娄圭四人一起送到了并州,然后委以重任。这几人果然都没有让赵兴失望,在担任太守期间,各有特色,但都政绩斐然,为各郡之翘楚。

国渊从晋国调往凉国任职之后,节衣简食,以恭俭自守,一心忙于安置百姓,促进农业增产增收,与赵兴一直特别看重的枣祗极为相似,在汉阳百姓心目中具有很高的威信和地位。

汉阳郡内的上郭城位于渭水河畔,处在汉阳郡的东边,在它北面四十里外是陇县,沿着自西向东流淌的渭水逆流而上五十里,则是汉阳郡的治所翼县。为了防御来自东面司隶可能的威胁,上郭的防御要比汉阳其他城池修得坚险牢固一些,并且由先锋军轻步一师负责驻守。

轻步一师的师长是晋国将领中的老人曹性,此人有一手十分精准的好箭法,是当年追随吕布的“八健将”之一。晋国步兵军团之中的轻步兵师,主要以远距离打击的长弓为主,配以近距离的连射弩,还有部分火器部队,用来防守普通的攻击绝对够用。

自从赵兴被胡人掳出关外的消息散播开来之后,先锋军的各级将领便收到了军长张郃的急报,要求各师加强戒备,严密防范辖区范围内可能出现的敌人。

作为一名征战多年的将领,年过四十的曹性正处于人生不惑的阶段。他丝毫没有受到各种小道消息的影响,而是牢记自己作为军人的职责,每天严格按照作息时间进行巡视和操练,确保在自己的防区之内不会出现意外。

光熹六年四月上旬的某天清晨,曹性按照惯例吃过早餐,然后披挂整齐地登上城头,手持只有师一级将领才有资格配发的双筒望远镜,向着东面的山谷河流之间眺望,然后便看到了影影绰绰的旌旗在晨光之中飘荡。

曹性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正向上郭而来的大队人马,默默估算着敌人的数量。过了一会,曹性沉声对身后的传令兵喝道:“传令兵,立即发布一级警报,点燃城中示警的三座烽火台!”

不多时,上郭四门的城头响起了苍凉的牛角号,冲天而起的报警烟火,也似乎在提醒尚未躲进城内的百姓抓紧时间进城。当日正在城内轮休的官兵听到报警声响起之后,立即穿上盔甲,拿起武器向城头奔去。

自从有了望远镜这件十分重要的装备之后,晋国的各支部队在发现敌情和战前准备方面,比其他势力至少多出来一个时辰,而一个时辰便足可以做出很多的事情。

当司马懿率领五万善于攻坚、韧劲十足的蜀军抵达上郭城下时,并没有看到预料中的惊慌失措,相反,却是看到守城的士兵正严阵以待,不动如山。

已经充分领教过先锋军的战力水平,所以司马懿这次决心用人命填下上郭城。先锋军再厉害,守城的最多也就一个师五千人,而司马懿带来了足足十倍于守军的部队。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司马懿不相信先锋军可以厉害到违反兵书常理的地步。

赵兴的部队虽然勇猛,但一直害怕大量死伤士兵,可益州不怕。因为益州人口稠密,虽然只是一州之地,但却有六百多万的百姓,按照极端的十出一比例征兵的话,司马家足足有六十万的士兵可以征用,这还不包括西南的大量蛮族。所以即使一次大战会使益州损失几万士兵,那也不会伤筋动骨,反倒是人口稀少的凉国会有些吃不消。

如果用几万士兵的性命可以换来几郡之地,这笔买卖在司马懿看来还是划算的。而横亘在眼前的这座上郭城,便阻拦在益州军深入汉阳郡的征途上,需要第一个将其拔掉。

交战的双方早已势同水火,城上的曹性没有兴趣骂城下的是强盗,而城下的司马懿也没有自欺欺人地说自己是替朝廷在铲除奸邪。双方在短暂冷酷的沉默之后,没有进行劝降斗将之类的过场,城外的益州军便开始组织大规模的攻城作战。

曹性脸色铁青地看着东门外益州士兵推着巨大的井欗、云梯、冲车、破城锤、轒輼车和攻城塔,步幅坚定地朝着城墙靠拢过来,心里十分清楚这次的仗实在凶险,稍有不慎,他和手下的五千兄弟也许便要交待在这里。

牺牲并不可怕,曹性担忧的是一旦上郭城失守,则汉阳便失去重要的屏障,益州军从此可以长驱直入,轻松拿下汉阳全郡。而汉阳一旦沦陷,则凉国国都所在的高平城将面临巨大的威胁。

看益州军排出的阵势,便知道他们下足了本钱,做了充分的准备。既然客人的礼数如此周到,作为主人的曹性也不能怠慢了客人,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命人掀开了城头从未示人的“一窝蜂”。

因为是用来守城,不用考虑便携性能,所以卧虎装备研究院为各军团昼夜赶工制作的“一窝蜂”发射装备,属于那种二十乘十的超宽型,一次发射便是两百支箭矢,而上郭城头一共有这种装置一百座,临东的一面城墙上更是被安置了五十座。

司马懿一上来便摆出了泰山压顶的气势,所以曹性一上来便动用了作为底牌的大杀器。一个想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夺下上郭城,一个想以惊天动地的威势坚守上郭城,这场攻防战竟然在甫一接触时,便成了“梭哈”的打法。

正在小心翼翼地朝着城下靠拢的益州士兵,忽然听到城头一连串的闷响,然后便看到一团排列整齐的箭雨呼啸着向自己的头顶散落。这些箭矢的特点就是射程极远、威力极大,一轮下来便造成了首批攻城的一万士兵有了两成的伤亡。

等“一窝蜂”第一轮发射结束之后,守城的士兵信心大增,他们立即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将等身的长弓拉的满满的。

“长弓团,发射!”以善射出名的曹性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

于是数千支箭雨又从城头呼啸而下。

“所有床弩和轰天雷发射车瞄准城下井欗、云梯进行集射,务必将其击毁!”

城头的大型远距离发射装备立即发出怒吼,咆哮着将近丈长的巨大箭矢和冒着烟的轰天雷射向城下的大型攻城器械。

司马懿围攻上郭城的第一天,在付出了数千人命的结果下,毫无建树,无法奈何守城士兵分毫。但他并不着急,他觉得自己还是有收获的,因为他摸清了守城士兵的路数和底牌,而他还有底牌尚未揭开。

第六六四章 临洮守将名王双

岷山位于凉州武都郡的西南、益州广汉属国的北部,呈现出西北至东南的走向.岷山的西北与西倾山相接,南面与邛崃(念穷来)山相连。

这里峰峦重叠,河谷深切,山中长有云杉、冷杉和油松等大型树木,半山腰以上则生长着高山灌丛草甸。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不仅生活着参狼羌人,还生活着一种四蹄和眼窝发黑、身上长白毛、圆滚滚、胖乎乎的形似小熊的动物。大汉有名的博学家东方朔,曾在《神异经》中对这中憨傻可爱的动物有过记载:“南方有兽,名曰啮铁。”

感情后世被尊为国宝的大熊猫,在大汉时代的名字叫做食铁兽。

近日,在这片各种鸟兽活跃的山区里,忽然出现了大量的人群。只见他们背负着行囊,手中拿着弓弩和刀枪,缓缓行驶在山道之上,走在队伍最前端的正是生活在本地的羌人。

如果赵兴此刻能够看到数万人翻越岷山的壮观场面,他一定会联想到一千七百多年后那次载入史册的长途行军。

那支逃出四面大军围追堵截的草根部队,就是从这里翻越了岷山,进入了甘肃境内,最终完成了一次意义重大的会师,走上了改变历史的道路。当时一位伟人登上岷山之巅时,看见了雪峰如海的世界,于是挥笔写下: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

或许是因为赵兴的出现,所以直接导致了许多不该在史书中出现的事件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率领大军行进在岷山之中的严颜,不停地盘算着大军抵达临洮的时间,他需要在四月上旬将部队带出这片山区,兵临凉国的南大门。

一开始,西路军的人数不过两万,但是从西海那边逃亡进入益州的烧当羌人和存钟羌人听说益州军要征讨凉国时,竟然自发地组织起来报名参军,发誓要为死去的族人报仇。生活在益州北部的参狼羌人和白马羌人看到凉国对待羌人的残酷手段,也是兔死狐悲,纷纷前来同行。

这样一来,严颜率军正式北伐的时候,队伍竟然壮大到了五万人。也就是说,益州西路讨赵军毫不费力地白捡了三万自带装备、自备粮草的雇佣军。这笔账怎么算怎么划算,若是让小商贩出身的赵兴知道了,肯定会眼红的不行。

赵兴在西域折腾了近小半年,不过也就带回来三万焉耆和山国的骑兵;人家严颜只是将讨赵的旗帜往那里一竖,就白得了三万凶悍的羌兵。这人比人啊,还真是会气死人!

轻装前行的益州西征军,终于在四月初三这天走出了岷山,在他们军旗所指的前方四十里处,便是陇西郡的南大门临洮城。

陇西郡是块好地方,这里不仅是董卓起家之处,在先秦之前更是李氏元祖李耳(老子)飞升之地,始有“陇西李”的说法。如今董卓和他的家人便被软禁在狄道附近的白石山上,放下屠刀,潜心向道的董卓,或许有朝一日也能看破红尘,白日飞升呢。

董卓能不能飞升尚未可知,但如果驻守在临洮南部都尉要塞里面的先锋军重步三师的官兵们不能拦下严颜的五万大军,只怕整个陇西郡的百姓都要在前来报仇雪恨的羌人刀下“白日飞升”了。

重步三师的师长是位非常年轻的将领,此人今年刚满二十,却已经身长九尺,使得动六十八斤的大刀,骑着高大雄健的大宛良马,可以开两石重的铁胎弓,背后暗藏着三个流星锤,百发百中,有万夫不当之勇。

这位在晋国声名不显的年轻将领,名字叫王双,是在某个大雪阻道的夜里,被赵兴从五原附近“捡回来”的。

王双,字子全,原是陇西郡狄道县人,因为父亲与羌人发生仇怨,被当时袒护羌人的狄道官府捉进大牢,最后折磨致死。还是孩童的王双和母亲相依为命,后来逃亡到了五原,从此在那里安定下来,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打小便向往参军当兵的少年王双,非常幸运地遇上去赵兴,于是比大部分有志参军的同龄人少走了许多弯路。他在卧虎城内的几年,因为吃上了太傅府的饭菜,不用为衣食之事担忧,所以放开了肚皮猛吃猛长,三年之中竟然长得和典韦一般高矮。

作为赵兴的贴身侍卫,王双有许多机会学习兵法和战策,也有机会跟着典韦学习武艺,等到他十八岁的时候,赵兴便让他前去向关羽报到,从此走上了成将之路。

关羽对赵兴送来的这个好苗子十分满意,所以从一开始便传授王双刀法,将他当成未来制服和镇压羌人的一柄锋利大刀来磨砺。在两年时间内,王双因为刀下砍死的造反羌人实在过于众多,以至于在军中的职务不停地擢升,一口气便干上了重步师的主力团长。

重步三师的首任师长是成廉,因为年岁渐长,所以去了幽州广阳郡担任太守,他的位置便由田豫接任。后来田豫被调任西凉军担任军师,这空缺出来的位置便由王双接任。

重三师驻守的陇西郡十分重要,因为此地曾经是董卓的老窝,而西面更是有参狼羌人和存钟羌人活动,所以必须由绝对忠诚于赵兴的文武官员镇守。太守华卫国调往敦煌郡之后,便由追随刘虞来到凉国的从事孙瑾接任,而武将方面由王双担任师长更是一个绝佳的人选。

王双本身出生在陇西,对于这里的地理环境和社会形势十分熟悉,加之他与羌人之间难以化解的仇恨,以及他对赵兴近乎盲目的崇拜和爱戴,直接决定了这位勇猛的将军的眼睛里将会揉不进任何一颗沙子,任何敢于在陇西惹事生非的羌人,都难以逃脱他那一柄分量吓人的大刀“关照”。

有时候,身在高平的关羽听暗影队员报告王双在陇西近乎疯狂的练兵行为,他在心里都会不自觉地怀疑,当初赵兴将王双送到自己帐前,是不是便期待着这种结果。

注定会成为兴和皇帝麾下猛将的王双,在听说战神一般的太傅大人被关外的胡人掳走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条消息纯粹扯淡。王双曾经跟着赵兴前往太行山深处陪同暗影队员训练过,在他看来,就算太傅大人只剩下一个人,只要不是被困在建筑之内,敌人也休想抓到他。

丝毫不为赵兴安危担忧的王双,仍热乐此不疲地在临洮南部都尉要塞之中每天疯狂练刀,似乎想要把这些年压抑在体内的能量全化成无形的劲气,全部都劈到那些总是不听教化、不肯老实当良民的羌人脖子上。

这次,机会又来了,三万羌人的脖子,足够让王双的那柄大刀卷刃无数次,只是严颜的那柄大刀和背后的长弓,似乎也不是吃素的,不知这两人遭遇的时候,会爆发出怎样的火花?

第六六五章 徐荣以身作诱饵

上郡高奴城近些年因为两次有名的大战而闻名北地.这两次大战分别是董卓前锋将军李傕、郭汜被关羽和吕布大败身亡以及吕布使用诈降计大败董卓主力。

经此两战之后,高奴成为晋国西南部一座象征着荣誉与不落的城市,得到了重视和发展,如今日渐兴旺,变得热闹异常。

从卧虎城通往西河郡离石城的高速马路,如今向西分出一支,通过黄河上的浮桥直接通向了高奴,再由高奴经过雕阴然后通往凉国的国都高平城。

作为沟通晋国和凉国的一座交通枢纽,东来西往的商旅给这座城市带来了巨大的商机。许多图省事的凉国商人,直接就从高奴贩卖一些晋国的商品返回凉国售卖,这样可以缩短上货的速度,同时降低运输的成本。从五原和云中等地出产的畜牧类的商品,也是直接向南运抵高奴,不再绕道晋阳和卧虎城销往凉国。

鉴于上郡容易成为长安驻军进攻的重点,并州大战结束之后,赵兴要求上郡太守枣祗加强对高奴和肤施等城的防御加固,确保今后遭遇重兵围城时,可以坚守待援,不被敌军轻易击破。

枣祗对高奴城经过实地勘察之后,觉得在原有基础上加固防御费力不讨好,索性把高奴城向四个方向各自扩张五里,重新修筑了一道雄伟高大的外城墙。这样一来,不仅彻底解决了高奴城的防御问题,而且一举将城池扩大了两倍不止,可以容纳更多的百姓居住。

高奴城是一座旱城,没有护城河,所以城墙的最外一层采用的是熟石灰拌上泥沙夯筑而成,城墙有数丈之厚,梯型的城墙顶上可以并排行驶三辆马车,一应的防御设施十分完备。如果加上内城并未废弃的第二层防御,这座城市还真称得上是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原本驻守高奴城的是卧虎军重装步兵第一师,皇甫嵩率军攻打上郡的消息传来之后,徐晃立即从晋阳方向抽调了轻装步兵第二师前来增援高奴,而且暗中把刚成立不久的特战师火器营也调了过来。

本来只有一支部队驻守的时候,便不会涉及到指挥关系的问题,如今又来了一个师,外加一个神秘的火器营,那就必须建立一个临时性的指挥机构,指派一位专门负责高奴防守作战的统帅。卧虎统帅部最终的决定是任命重一师师长徐荣为卧虎军副军长,并且保留原来的职位,这样他便自然而然地成了防守高奴的最高统帅。

徐荣是从公孙瓒麾下转投晋国的,当时他接替了王路的职务,而王路则是为了抵御当时尚未投诚的黑山军,前往幽州涿郡担任了太守一职。按照晋国与其他势力完全不同的军队编制,各军下面序号排第一的师长,便是该军未来有可能接替军长的人选,由此可见赵兴对于徐荣有多么重视。

这位在赵兴记忆中曾经打败过曹操和孙坚的将领,实际上应该是董卓手下最具统帅气质的人才,比之吕布和叶雄等人,徐荣的个人武力稍显不足,但晋国并不缺少能打的猛人,倒是像他这样稳稳当当的将领比较稀缺。

皇甫嵩率领六万御林军北伐以来,一路摧枯拉朽般地夺下了漆垣和雕阴二城,如今正火速朝着高奴方向进发,两三日之间便会兵临高奴城下。

徐荣虽然只有一万士卒,外加一千秘不示人的火器营,但他对于力保高奴不失非常有信心。尽管皇甫嵩是成名已久的名将,但在徐荣看来也就不过如此,他心中现在算计的是如何以高奴城为诱饵,始终吊着皇甫嵩使其无法再向上郡的腹地深入,最终与埋伏在某处未知之地的定远军来个里应外合,将皇甫嵩带来的这六万部队全部留下。

想要把皇甫嵩留下,那就需要把握好防守反击的力度,既保证高奴城最终不会失陷,同时还不能一下子让皇甫嵩感觉太疼,相反,还要让他每一次攻城的时候,都觉得高奴城马上就会被攻陷,但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这个火候不是那么好把握的,徐荣准备试一试。

四月初九,皇甫嵩率领部队自雕阴城出发,大军行进的方向直指高奴城。

在行军的路上,皇甫嵩的从子皇甫郦问自己的叔父,说:“叔父,从线报传来的消息来看,晋国方向似乎是有意放弃了漆垣和雕阴二城,而将高奴作为阻截我军的第一到防线。如今的高奴城已经与当年我们围攻并州时完全不同,只怕这次攻打高奴会十分艰难。”

皇甫嵩点头,有些忧郁地说:“郦儿所言,叔父何尝又会不知呢!只是这次如果我们错过了机会,只怕今后只能等着晋国的大军打进长安,然后兵围洛阳,将大汉逼近无路可走的死胡同。如果高奴城确实防守严密,难以攻打,我们便绕城而走,直逼肤施!瓦罐难免井边碎、将军总是阵前亡,总之这一次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讨伐晋国,如果不成功,那就便成仁!”

皇甫郦忧郁片刻,然后提出一个疑问:“叔父,孩儿有一个问题困扰心头许多年,这次北伐或许便要为国捐躯,我就大着胆子问出来。我们汉人之间为何要这样不死不休的争斗呢?有这样的兵力和供给,何不向外征讨打下更为广袤的疆土,养活更多的汉人百姓?”

皇甫嵩有心想要训斥侄子说的话大逆不道,然而他一想到这次北伐或许会有死无生,便不再忍心开口。

过了许久,皇甫嵩悠悠地说道:“就算是这世上只剩下汉人,只要还有贫贱富贵之分,大家仍然会打生打死,除非是大家一起定下规矩,并且都愿意去遵守,否则天下还是不会太平。”

皇甫郦本来还想问叔父,如今朝廷定下的规矩大家为何不愿意遵守,但话到嘴边还是强忍了下去。

如果大汉朝廷定下的规矩真的那么得人心,这世间为何还会有黄巾贼造反?为何还有人愿意跟着赵兴死心塌地的跟朝廷对着干呢?

第六六五章 徐荣以身作诱饵

上郡高奴城近些年因为两次有名的大战而闻名北地.这两次大战分别是董卓前锋将军李傕、郭汜被关羽和吕布大败身亡以及吕布使用诈降计大败董卓主力。

经此两战之后,高奴成为晋国西南部一座象征着荣誉与不落的城市,得到了重视和发展,如今日渐兴旺,变得热闹异常。

从卧虎城通往西河郡离石城的高速马路,如今向西分出一支,通过黄河上的浮桥直接通向了高奴,再由高奴经过雕阴然后通往凉国的国都高平城。

作为沟通晋国和凉国的一座交通枢纽,东来西往的商旅给这座城市带来了巨大的商机。许多图省事的凉国商人,直接就从高奴贩卖一些晋国的商品返回凉国售卖,这样可以缩短上货的速度,同时降低运输的成本。从五原和云中等地出产的畜牧类的商品,也是直接向南运抵高奴,不再绕道晋阳和卧虎城销往凉国。

鉴于上郡容易成为长安驻军进攻的重点,并州大战结束之后,赵兴要求上郡太守枣祗加强对高奴和肤施等城的防御加固,确保今后遭遇重兵围城时,可以坚守待援,不被敌军轻易击破。

枣祗对高奴城经过实地勘察之后,觉得在原有基础上加固防御费力不讨好,索性把高奴城向四个方向各自扩张五里,重新修筑了一道雄伟高大的外城墙。这样一来,不仅彻底解决了高奴城的防御问题,而且一举将城池扩大了两倍不止,可以容纳更多的百姓居住。

高奴城是一座旱城,没有护城河,所以城墙的最外一层采用的是熟石灰拌上泥沙夯筑而成,城墙有数丈之厚,梯型的城墙顶上可以并排行驶三辆马车,一应的防御设施十分完备。如果加上内城并未废弃的第二层防御,这座城市还真称得上是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原本驻守高奴城的是卧虎军重装步兵第一师,皇甫嵩率军攻打上郡的消息传来之后,徐晃立即从晋阳方向抽调了轻装步兵第二师前来增援高奴,而且暗中把刚成立不久的特战师火器营也调了过来。

本来只有一支部队驻守的时候,便不会涉及到指挥关系的问题,如今又来了一个师,外加一个神秘的火器营,那就必须建立一个临时性的指挥机构,指派一位专门负责高奴防守作战的统帅。卧虎统帅部最终的决定是任命重一师师长徐荣为卧虎军副军长,并且保留原来的职位,这样他便自然而然地成了防守高奴的最高统帅。

徐荣是从公孙瓒麾下转投晋国的,当时他接替了王路的职务,而王路则是为了抵御当时尚未投诚的黑山军,前往幽州涿郡担任了太守一职。按照晋国与其他势力完全不同的军队编制,各军下面序号排第一的师长,便是该军未来有可能接替军长的人选,由此可见赵兴对于徐荣有多么重视。

这位在赵兴记忆中曾经打败过曹操和孙坚的将领,实际上应该是董卓手下最具统帅气质的人才,比之吕布和叶雄等人,徐荣的个人武力稍显不足,但晋国并不缺少能打的猛人,倒是像他这样稳稳当当的将领比较稀缺。

皇甫嵩率领六万御林军北伐以来,一路摧枯拉朽般地夺下了漆垣和雕阴二城,如今正火速朝着高奴方向进发,两三日之间便会兵临高奴城下。

徐荣虽然只有一万士卒,外加一千秘不示人的火器营,但他对于力保高奴不失非常有信心。尽管皇甫嵩是成名已久的名将,但在徐荣看来也就不过如此,他心中现在算计的是如何以高奴城为诱饵,始终吊着皇甫嵩使其无法再向上郡的腹地深入,最终与埋伏在某处未知之地的定远军来个里应外合,将皇甫嵩带来的这六万部队全部留下。

想要把皇甫嵩留下,那就需要把握好防守反击的力度,既保证高奴城最终不会失陷,同时还不能一下子让皇甫嵩感觉太疼,相反,还要让他每一次攻城的时候,都觉得高奴城马上就会被攻陷,但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这个火候不是那么好把握的,徐荣准备试一试。

四月初九,皇甫嵩率领部队自雕阴城出发,大军行进的方向直指高奴城。

在行军的路上,皇甫嵩的从子皇甫郦问自己的叔父,说:“叔父,从线报传来的消息来看,晋国方向似乎是有意放弃了漆垣和雕阴二城,而将高奴作为阻截我军的第一到防线。如今的高奴城已经与当年我们围攻并州时完全不同,只怕这次攻打高奴会十分艰难。”

皇甫嵩点头,有些忧郁地说:“郦儿所言,叔父何尝又会不知呢!只是这次如果我们错过了机会,只怕今后只能等着晋国的大军打进长安,然后兵围洛阳,将大汉逼近无路可走的死胡同。如果高奴城确实防守严密,难以攻打,我们便绕城而走,直逼肤施!瓦罐难免井边碎、将军总是阵前亡,总之这一次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讨伐晋国,如果不成功,那就便成仁!”

皇甫郦忧郁片刻,然后提出一个疑问:“叔父,孩儿有一个问题困扰心头许多年,这次北伐或许便要为国捐躯,我就大着胆子问出来。我们汉人之间为何要这样不死不休的争斗呢?有这样的兵力和供给,何不向外征讨打下更为广袤的疆土,养活更多的汉人百姓?”

皇甫嵩有心想要训斥侄子说的话大逆不道,然而他一想到这次北伐或许会有死无生,便不再忍心开口。

过了许久,皇甫嵩悠悠地说道:“就算是这世上只剩下汉人,只要还有贫贱富贵之分,大家仍然会打生打死,除非是大家一起定下规矩,并且都愿意去遵守,否则天下还是不会太平。”

皇甫郦本来还想问叔父,如今朝廷定下的规矩大家为何不愿意遵守,但话到嘴边还是强忍了下去。

如果大汉朝廷定下的规矩真的那么得人心,这世间为何还会有黄巾贼造反?为何还有人愿意跟着赵兴死心塌地的跟朝廷对着干呢?

第六六六章 赵钢星夜入河东

卧虎城内,徐晃府邸之中,家眷居住的后院里正有两个女声传出.

“姐姐,天色都这么晚了,您还是早些回府歇着吧。公明最近为了晋国防守的事情,几乎天天睡在统帅部里面,我都好些天没有看到他的人啦。”

“不行,今天我说什么也要等着他!你也别替他打掩护,我可是让我们家思平在班上问过你家徐启阳了,他说他爹天天晚上忙的再晚,也会回家歇息!”

后院里说话的是赵兴的二夫人胡杏儿与徐晃的大夫人胡莉亚。到现在赵兴的几位夫人仍然不知道如今天下纷乱的局面,就是那个躲在玉门关外泡着《晋报》女记者的不良之徒一手导演出来的。望夫心切的二夫人每隔几天就会来见徐晃,要么是打听现在的形势,要么就是问徐晃借兵,十分坚决地要去敦煌寻找赵兴。

徐晃被他这位兄弟媳妇的执着搞得一个头两个大,所以只好以公务繁忙为挡箭牌,白天躲在卧虎统帅部里面死活就是不肯出来,直到夜深人静之时,才会悄悄溜回府邸。徐晃想尽办法躲着胡杏儿,结果却被他的大儿子徐启阳在少年班里给出卖了,竟然告诉了胡杏儿的大女儿赵思平他爹的行踪,结果今天晚上胡杏儿专门来徐晃府中堵门。

胡莉亚和胡杏儿本来就是同族出身,感情一直深厚,如今看到堂姐对夫君如此担忧,她也不好多加阻拦,所以索性陪着胡杏儿一起等着徐晃深夜返回府邸。

忙碌了一天的徐晃,在几名贴身侍卫的护送下,乘坐马车返回了自己的府邸。当他走近后院时,被眼尖的胡杏儿第一时间便发现了。

“二哥,你总算是回来了!皇甫嵩的部队如今打到什么地方了?司马懿的部队攻陷上郭城了吗?国昌有消息了吗?”胡杏儿一连串的问题抛出,让徐晃听的一个头都有两个大。

徐晃略作思索,觉得如今各地的战事已起,有些真相也可以解密,所以便将胡杏儿请到正厅之中,然后一五一十地将赵兴在半年前就制定下的这项庞大计划告诉了胡杏儿。

胡杏儿听完之后,有些狠狠地抱怨说:“这个鬼,居然连我们几个姐妹都瞒着,看回来之后要他好看!”

徐晃不由得苦笑不已,然后劝说道:“弟妹如今不需再为国昌担忧,可以回府安心歇息了。我今日刚刚收到的密保,国昌已经率领五万大军抵达了武威,不日之后便会兵发高平城,接下来攻打长安,给所有人狠狠地敲上一记警钟!国昌可是在信中说了,这次敢于落井下石的,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哼,当然不能放过!竟然敢趁着国昌出事的时候来攻打晋国,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吗?”胡杏儿一脸怒气地说。

送走了胡杏儿,徐晃夫妻二人回到后院。徐晃对胡莉亚说道:“明日我便要动身前往晋国各防区巡视,家中的事情还需你多操心。”

胡莉亚恬淡一笑,然后叮嘱着说:“家中的事情你无需多虑,三弟不在,他把自己的家底都交给了你,你这做二哥的怎么也要替他守好了,不然等他返回之时,让我们如何面对。”

徐晃非常自信地说道:“哼,一群宵小而已,真以为我晋国无兵无将还是刀枪不利?他们敢派兵打过来,我们自然是要加倍返还回去,否则岂不是让天下人觉得我们不够大气!”

就在徐晃说这话的时候,卧虎军秘密派往河东郡的部队已经集结完毕,正在连夜举行出征之前的誓师动员大会。

卧虎军派往河东郡的部队,是谷远城遭袭之后才列编的唯一的一支骑兵师。当初组建这支骑兵师的目的,就是为了应对晋国境内忽然出现的小规模敌军袭击和破坏活动。卧虎骑兵师虽然只有区区的五千人,却是从飞虎军中成建制抽调出来的,原来的师长是胡非亚,如今由赵兴曾经的另外一个传令兵赵钢担任。

赵钢他爹名字叫赵大胆,是赵家庄一个老实巴交的佃户,跟赵兴他爹赵四是本家兄弟。这位一辈子只懂得侍弄庄稼,如今仍然如痴如醉地在西河郡务农的老伯,就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赵家庄会出一位连皇子见了面都要给他行大礼的人物,更没有梦到过自己那个拖着两条鼻涕虫的伢子,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威风凛凛的将军。

实际上,小草根跟大人物比起来,有时候就是只差一个机会而已。赵兴已经给许多默默无名的草根提供了机会,他们如今取得的成就,足以证明英雄并不是以种姓来进行区分,而是看个人是否真正比别人更愿意付出。

二十岁出头就能干上师长,如今在晋国各军中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二十岁出头便干上军长的猛人已经有一大把了,像赵云和张辽那种妖孽到没边的不用去管,就是李铁柱和关平二人,如今的年纪也就与赵钢相仿,所以说有志不在年高,无知枉活百岁。

赵钢一脸平静地站在五千整装待发的骑士之前,模仿着赵兴的语气说道:“兄弟们!太傅大人被朝廷污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之中许多兄弟还参加了上一次保卫并州的大战,如今时间才过去五年,朝廷里有人又看着蒸蒸日上的晋国眼红了,所以他们便编造出更加不堪的理由来诋毁太傅大人,然后便派出大军攻打我们辛辛苦苦才建设好的家园与城池!兄弟们,朝廷这么做,你们说我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不答应!”如奔雷一般的怒吼同时响起。

“好,既然不答应,我们就用实际行动来让朝廷看看我们的态度!兄弟们此次出征,我们的作战目标是全歼近期进驻河东郡的两万北军,饮马黄河,威逼洛阳,让朝廷里那帮大老爷们看看我们卧虎骑兵师的威风!”

誓师大会已毕,赵钢星夜率领五千骑兵从平周城出发,顺着沁水河畔进入了河东郡的境内。

也不知道李进武是怎么考虑的,在皇甫嵩大举进攻晋国的时候,不仅没有派出骑兵师前去高奴参战,反而让其进入河东执行如此不可思议的任务。

以五千骑兵对阵两万驻扎在城池之内的北军步兵,怎么看怎么都是在自找苦吃……

第六六七章 司马懿的两张牌

益州东路军攻打上郭城的第一阵,以守城一方的胜利而告终.

尽管在城下付出了三千多条生命和两千多士兵的伤残,但司马懿并不以为意,他觉得自己已经看清了守城部队的致命弱点,而自己目前紧紧攥在手心的两张底牌还没有掀开。

随后的几天,城下的益州军完全停止了攻击,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这让城头的曹性十分疑惑。

尽管第一阵扛下了益州大军的围攻,但曹性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向高平方向报告了上郭城面临的严峻形势。以他打了这么多年仗的经验,曹性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一次上郭城只怕最终会被攻陷,因为城下指挥益州军的那位年轻主将,实在让人觉得过于危险。

益州的司马家以付出郭胜、亮出五皇子刘阗的身份为代价,已经从朝廷手中获得了完整的火药配方,并且利用益州附近丰富的矿产十分容易地便制造出了一批火药。当司马家看到国师于吉提供的那份火药配方时,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彻底切断了与凉国方向的硫磺和硝石交易,并且将益州境内所有大型硫磺和硝石的矿产派出重兵把守。

尽管袁绍在使用火药时弄巧成拙,张飞也在沁河岸边吃了一个大亏,但司马懿还是通过晋国以往成功运用火药的战例中,发现了使用火药的一些窍门和规律。

司马懿首先发现火药十分怕潮,在阴雨天气中火药几乎无法正常发挥作用;其次,他发现火药的稳定性其实很好,只要封存的时候做到密封和结实,很难造成突然的爆炸和着火。最后,司马懿还从益州本地发现了一种易燃的黑油(实际上就是石油),这种油经过一定的提纯,然后与黑火药相混合,便能制成非常好用的引火绳。

掌握了火药的制作配方并且掌握了火药使用的一些特点规律,这仅仅是司马懿手中的第一张牌。

司马懿手中的另外一张牌才真正让人吃惊。

前段时间,张任在攻打南蛮部落时,遭遇了一种十分难缠的藤甲兵,经过一番缠斗之后,终于抓住了这个部落的头目兀突骨,然后完全掌握了如何制作藤甲的方法。

这种藤甲是以西南荒蛮之地所生野藤为原料,经能工巧匠加工制作藤甲,又以桐油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后才制成。此甲又轻又坚,善能防箭,刀砍枪刺不入,遇水不沉,战场之上几乎所向无敌。

在此次北征之前,司马家不仅收购了乌戈国境内所有现成的藤甲,还让当地的百姓大量生产和制作这种藤甲护具。

司马懿手中的第二张牌就是随行带来的上万套藤甲。晋国的床弩和长弓确实厉害,晋国的火器也是独步天下,但如果遇上春夏交替时的阴雨天气,然后益州士兵又穿上正好不怕水的藤甲攻城,到时候只怕曹性就要以悲剧收场了。

曹性不知道城下的益州军实际上是在等一个下雨的好天气,但他知道这么拖下去肯定会有大麻烦,所以他赶紧又向高平方向发出了急报,将这种诡异的情形报告了贾诩和张郃。

贾诩在收到曹性的第一份告急密保时,便已经预判到了上郭城的危机,但他此刻还在等待一个消息,所以没有做出任何应对的措施。贾诩认为他等的这个消息,其价值甚至比整个汉阳郡和轻步一师加起来都重要。

贾诩等待的是赵兴率军抵达武威的消息。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计划,一旦冒充胡人骑兵的五万大军抵达高平城时,驻守在高平附近的重装一师和轻步一师都要提前撤到其他的地方,也就是要拱手将高平城让给胡人。

司马懿在等老天爷赶紧下雨,贾诩在等赵兴赶紧率军抵达武威。就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曹性第二封告急的迷信接踵而来。贾诩这次意识到上郭城只怕真的是要遇到麻烦了,于是当机立断,不再死等西边传来的消息,而是亲自率领重装一师和轻步一事一万士卒,向着汉阳郡的翼县急速靠近。

在行军途中,贾诩命令驻守上郭的曹性做好弃城的准备,一旦发现事不可为的时候,立即率军沿着渭水逆流而上,向着翼县方向撤退,贾诩会在亲自前来接应。

贾诩离开高平的第二天,马超率领的骑兵已经越过了武威,他们毫不停留地向着高平城狂奔。留守高平的张郃收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带着这两个月由自己亲自训练的四万预备役士兵离开了高平。张郃行军的方向霍然正是司隶地区的汧县,他带领的虽然只是凉国的预备役,但这群经过短时间强化训练的士兵每个人的手里却都握着一根形似镰刀的大戟。

终于,初夏的雷霆划破了笼罩在上郭城头的乌云,倾盆的大雨瞬间将城头和城下的士卒浇成了一群一群的落汤鸡。

“咚、咚、咚……”在轰隆的雷声之中,原本毫无动静的益州军忽然像是抽了疯般倾巢而出,他们冒着大雨向上郭城发起了声势浩大的攻击!

这一次,城头的“一窝蜂”根本无法发挥作用,而长弓团的士兵射向城下正在冲锋的益州军的箭矢,如同遇到了无形的一道屏障,丝毫无法取得应有的穿透效果。

看着渐渐靠近城墙的益州大军,曹性立即命令一部分士兵捣毁城头的一百座“一窝蜂”发射基座,将纯钢打制的发射管全部拆下来分别绑缚在这些士兵的背上,然后让他们立即全速撤退,务必赶到翼县,将这些发射管交到大军师的手中。

亲自督促士兵做完这些事情的曹性,狠狠地砸碎了挂在胸前的望远镜,然后将破碎了一地的镜片全部丢向城内。

在狂风暴雨之中,曹性发出最后一道命令:“兄弟们,先锋军从来不出孬种,就让我们在太行忠烈园里再见面吧!”说完这话,曹性拔出背后的阔口大刀,向着已经爬上城头的一个益州军士兵狠狠地砍去。

光熹六年四月十五,上郭城失守。驻守该城的五千先锋军将士,除了一千名为了护送一窝蜂发射钢管和轻步一师旗帜的士兵活着从上郭撤离,自师长曹性以下的四千将士全部战死在城头……

第六六八章 毒士一怒出毒计

司马懿为了拿下上郭城,虽然让攻城的士兵都穿上了藤甲,但仍然付出了近万人的伤亡,才最终叩开上郭城的城门.

益州军进驻上郭之后,司马懿立即命令手下张卫、杨任、杨昂、田续、胡烈等人率领士兵对全城进行了搜查,重点寻找各种暗道机关并入内进行检查,防止先锋军士兵还在城内留下什么隐患。

经过反复检查,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司马懿这才小心翼翼地进了城,并且将自己所住的地方暗中设在一处普通百姓家的院落之中。当然了,为了迷惑敌人,城中原本属于曹性居住的府院,还是住进去了一个见首不见尾的“司马懿”。

进驻上郭城不久之后,司马懿便接到了四散出去的探哨传回来的急报,称贾诩已经率领一万士兵入驻了翼县。

对于贾诩这位老对手,司马懿已经明着暗着领教过多次厉害,所以心里不由得一凛,认真琢磨起接下来的行动。

司马懿原本的计划是按照东西两路分兵从武都外围绕道,夺下紧邻武都郡的汉阳和陇西部分城池,然后两路大军向氐道和西县附近靠拢,如此以来便可以彻底将武都郡与凉国切断。随后,凭借临洮、氐道、西县和上郭四座城池结成的防线,阻拦来自凉国的救援,接下来再从南蛮地区调动蛮兵北上汉中,从沮县方向对驻守在武都境内的一万五千先锋军发起最后攻击,从而完全占据武都。

一旦武都郡失守,接下来司马懿便可以从容不迫地蚕食陇西和汉阳的地盘,进一步压缩凉国的生存空间。拿下凉国这三郡之后,益州的实力将会大增,稀缺的战马也会得到有力补充。

等到彻底消化了这三郡之地,司马懿便会率军攻打金城郡,接着就是武威郡,如何这也被他得手的话,凉国便只剩下紧邻晋国的北地郡和安定郡。至于孤悬在外的张掖、酒泉和敦煌三郡,用不了多久,便会因为得不到支援和补充而倒向益州。

最关键的是,如此以来便可以完全切断赵兴东归的道路,就算他在玩什么阴谋诡计还是真的被胡人掳出了关外,今后只怕都要生活在西域与胡人打生打死了。

司马懿的战略眼光无疑是非常深远独到的,如果一切能够按照计划顺利实施,则相当于抽掉了晋国的脊椎,使得赵兴精心设计,现在已经顺畅运行多年的一体两翼格局折断了左边地翅膀。相反的,益州则因为夺下凉州腹心位置的上等地盘,从此形成益州加凉州南北相连望长安的“双龙戏珠”有利局面。

司马懿的谋划虽好,但现在却因为贾诩突然增兵翼县而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因为翼县距离上郭、西县和氐道三座城池的距离几乎差多不,正好又处于三星绕月的中间位置,可以对益州军形成很大的威胁。

如果司马懿接下来还是派兵攻打西县的话,他就不得不考虑腹背受敌的威胁,毕竟驻守在武都境内的一万五千先锋军也不是好惹了的。

为了稳妥起见,司马懿最终还是决定暂时驻守上郭,静候益州军从岷山方向攻入陇西的严颜一部的进展,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司马懿在盘算着贾诩,进驻翼县的贾诩同样也在琢磨司马懿。上郭城的失守已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没有想到曹性竟然如此刚烈,只是让一千士兵撤离了上郭,自己却与剩下的四千先锋军士兵选择了殉城。

曹性让人完整地带回了一百座“一窝蜂”的发射管,确保了晋国最新式的火器没有被极度危险的司马家获得;他还让亲兵护送回来了先锋军轻步一师的军旗,也就意味着尽管轻一师的伤亡惨重,但建制还在,今后只要补充满兵源,还是先锋军编制下的一支虎师。

这位曾经在壶关之下让公孙瓒瞎了一只眼睛的老将,终于实现了晋国军人沙场捐躯的誓言,也为先锋军接下来的行动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贾诩是个轻易不记仇的人,但一旦被他惦记上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轻步一师遭受的重创和曹性的捐躯,让这位晋国首席军师十分的震怒,所以他又一次做出了有伤天和的决策。

贾诩准备弃守翼县,但他要在翼县给司马懿留下足够的纪念品。贾诩命令士兵将这些年高平城内存储的所有火药都搬到了翼县,然后埋进了翼县各个重要建筑和街道的下面。这些火药原本是整个凉州军团未来三年的储备,却被一次性地埋进了翼县,可见数量会有多么的巨大。

贾诩对汉阳太守国渊说:“轻一师已经付出了重大的伤亡,那藤甲兵果然厉害,我不想再让先锋军的将士跟益州的藤甲兵在肉搏中死去,所以只好用这座翼县城为益州军陪葬。炸城的决定由我一人做出,将来统帅部那边如果有什么处置意见,由我一人承担!”

国渊点头,说:“我支持大军师的决定,只要将城中百姓安全转移到别处,就算炸毁了这座城池,我们今后还会修筑出一座更加宏伟的城市!”

贾诩的谋划是:当西北方向传来胡人骑兵闯进玉门关,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地打到武威姑臧这个惊人消息之后,他便急忙率领一个师五千人回援高平,如此以来翼县的守军就剩下五千人。司马懿获知这个消息之后,必然故技重施,趁机前来攻打翼县。到时候防守翼县的官兵装出溃败的样子,不战而退,撤向陇西的襄武县,将一座空城丢给司马懿。

只要司马懿带着大军进了汉阳郡的治所翼县,藏在城外的暗影队员便会点燃事先从城内引出来的防水火绳,最终引爆埋在翼县泥土之下的巨量火药,送给司马懿一个天大的惊喜!

就在攻守双方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时,上郭城内原本曹性居住的府邸青砖地板之下三丈深的一处暗室之内,正有几名暗影队员借着昏黄的油灯,为一位满身是伤的兄弟清洗伤口,敷上金疮药粉,更换止血的绷带和纱布。

一名暗影队员轻声说:“曹将军,你这次为了亲手夺下一具完整的藤甲,真是连命都不要了!幸好华神医给咱们暗影专门调配的急救药管用,否则我们还真要将你送回卧虎忠烈园去。”

那位躺在木板床上,浑身裹着纱布的兄弟有些虚弱地说:“这次多亏了几位兄弟冒死相救,只是有些对不住那位顶替我冲出去的兄弟。过几日,等司马懿带着部队攻打别处时,你们一定要想办法乘虚携带这具藤甲返回卧虎城,将他交到卧虎装备研究院。”

说话的这人,尽管有些虚弱,但从他的声音来辨认,却可以肯定就是轻一师的师长曹性!

“曹将军不与我们同行?”一位队员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了,我留下来还有事情要做。我得为死去的四千兄弟向司马懿讨一笔账!”曹性有些决然地说道。

第六六九章 兄弟阋墙招外侮

没有人可以做到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哪怕他比赵兴还要强大;更没有人喜欢困难和挫折,哪怕他比赵兴还要幸运多福.但无论你是身处顺境还是逆境,都要保持一颗自信强大的心。

实际上,当赵兴获知汉阳方向传来的上郭失守消息时,他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他还记得自己去年曾经狠狠地警告过司马家,今后若是敢再发兵犯境的话,他一定会以最强烈的手段进行报复。如今,血淋淋的现实就摆在面前,驻守上郭的五千士兵,活着撤离的只有一千人,守将曹性还不幸战死(曹性被暗影“调包”救下来的事情目前还无人知晓)。

所幸的是,先锋军轻一师的旗帜还在,安装在上郭城头的一窝蜂也被全部安全转移。但即使如此,晋国立国至今,一支部队伤亡如此惨重的这还是第一回。赵兴真的是没有预料到司马家这次出手会这么狠辣,竟然同时派出东西两路大军,合计十万之众,摆出了一副不拿下凉国誓不罢休的架势。

蛇吞蛋是一种幸福满足的感受,但要是换成了蛇吞象的话,赵兴在想这次会不会把司马家给撑死!

赵兴在姑臧城内已经做好了各方面准备,即将暗中指挥胡骑大军前往高平的时候,又收到了贾诩的紧急密报。正在怒火头上的赵兴看了贾诩准备放弃翼县,炸平翼县的狠毒计策之后,毫不犹豫地在密报上面批复到:“甚得吾意,上策!各路全力配合,务必促成。”

赵兴与国渊的想法一样,他觉得尽管作为治所的翼县,如今已经十分繁华,但如果能够葬送掉益州入侵的东路大军,就算是举火焚城,这笔买卖还是划算。只要城内的百姓安然无恙,到时候大不了农兵商金行专门给翼县全城百姓专项划拨一笔特殊补助,这样总好过让先锋军的将士再伤亡数万人。

为了配合贾诩的这条计策,赵兴临时调整了兵围长安的计划,准备先把舆论声势制造起来,为贾诩的撤兵提供更为可信的理由。

进入玉门关以来,马超率领五万骑兵轻车熟路地向着武威方向行军,沿途所经过的城镇早已是十室九空,老百姓被吓得提前半月就从这些地方向高平方向逃离。

包括赵兴本人,入关之后都是一副西域胡人的打扮,所以当这支全部身穿胡人衣服的骑兵兵至武威姑臧时,这里与他们所过的其他城池一样,城内已经没有了多少住户。

凉国的老百姓们知道,如今整个凉州除了防守在东南方向的四万先锋军之外,其余的兵力都杀出了玉门关,就连各郡重新招募的预备役部队,如今都还在高平城内接受训练,所以无兵驻守的西北各郡,自然如同毫无反抗之力的少女,任凭胡人肆意凌/辱。

赵兴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这些继续向东“逃亡”的百姓,将胡人骑兵趁着凉州空虚,闯入玉门关内一路打到武威的消息带往各地。他还要让百姓们知道,凉国之所以无法阻拦胡人的大肆进攻,责任完全在于突然派兵攻打凉国的益州。如果益州司马家能够遵守去年缔结的停战协议,那么凭着四万勇猛的先锋军将士,凉国时完全有能力将胡人赶出关外的!

同时,赵兴还要把老百姓心中的愤怒引向朝廷。如果不是皇甫嵩突然带兵攻打上郡,切断了晋国与凉国的来往,就算先锋军抽不出来,一向与晋国交好的凉国也完全可以向晋国求助,让晋国方向派出定远军来支援。

制造舆论声势向来就是赵兴的强项,他让人将还被“关押”在武威太守府里的张紫薇给放了出来,然后单独接见了这位实习女记者。

当看到一身胡服的赵兴和扮作男兵的蔡琰时,张紫薇目瞪口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蔡琰瞪了赵兴一眼,说:“看吧,我就说咱俩这么见紫薇,一定会把她吓坏了的!”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的紫薇,有些结巴地问蔡琰:“姐姐,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太傅大人怎么成了胡人?你又怎么变成了胡兵?”

蔡琰于是拉着紫薇的小手,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紫薇。临到最后,蔡琰说:“现在明白了吧?都是这个坏人想出来的坏主意!你哥哥张绣将军现在正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但他确实好好的一点事情没有。”

紫薇有些不敢相信,然后像是记起了什么,她说:“当时我明明看着太傅被气得吐血昏迷,后来听说敦煌失守又大口大口地吐血,难道这些也是骗人的?”

“对啊,这些也是骗人的!都是华佗那个老家伙帮忙给他调制的药剂,能够做到以假乱真。”蔡琰回答。

“呀,真是太好了!张绣哥哥没事,苍狼军的将士们没事,出关的周仓将军没事,出关的关大都督也没事……”终于相信曾经眼见的一切都是假象之后,紫薇激动地拍着小手高兴地说道。

蔡琰说了半天,本以为可以激起小姑娘对赵兴的恼怒,然后接下来与自己一起同仇敌忾的,结果发现紫薇竟然丝毫没有责怪赵兴的意思,于是有些郁闷地问紫薇:“就这么完了?你不对欺骗了你的这个坏家伙说点什么?”

一直站在旁边没敢吭声的赵兴,十分无辜地摸着鼻子,一脸的苦笑。

紫薇冲着赵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转头对蔡琰说:“嘻嘻,其实我早就看出太傅大人在演戏了,只是没有想到他演的这么好,简直比卧虎城内年节时那些艺人们还要好看!”

“啥,你早看出来了?”赵兴听了这话,差点没有一头栽倒。如果连紫薇这种纯真无邪的小姑娘都骗不过去,怎么骗得了诸葛亮和司马懿呢?

不过等赵兴听完了紫薇的解释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有些多虑了。

紫薇说:“祢总编辑曾经教导过我,说就算亲眼看见的也不一定为实,就算亲耳听到的也不一定为实,经过了这次的事情,我觉得真是太有道理了。当时卫兵跑进来说蔡姐姐被胡人抓走时,我便产生了怀疑,那时的蔡姐姐一会儿见不到太傅大人都会跑来跟我抱怨,怎么可能舍得花费好几个时辰,单独跑到玉门关外去看那些毫无风趣的黄沙呢?”

紫薇说道这里,顿时把原本还冲赵兴吹胡子瞪眼的蔡琰羞了个大红脸。蔡琰想起当时还真如紫薇所说的那样,她刚刚与赵兴尝到鱼水之欢,一个是苦候郎君多年的痴女,一个是身边没有老婆的七次郎,在枯燥寒冷的边关小城之内,那还不得天天耳鬓厮磨在一起?哪里还有闲工夫跑到关外去采风!

不过脸皮一向很厚的赵兴没有被紫薇刚才的话放倒,他有些疑惑地问:“那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我是在演戏啊?”

没想到赵兴这话一问完,张紫薇的俏脸顿时变得羞红。小姑娘有些吃吃地说:“当时你被华太守找人抬到了效谷,苏醒过来之后便躺在人家怀里,明明嘴角还挂着血丝,可人家竟然看到你在‘搭帐篷’,所以我就猜到你根本没事……”

这下,脸皮很厚的赵兴彻底被击倒了,他那张脸也难得一见地变红了。倒是一旁的蔡妹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对赵兴说:“百密而一疏,当时你搭什么帐篷啊!不会让身边的亲兵动手吗?”

赵兴苦着脸,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他总不能告诉蔡家妹妹,当时自己躺在紫薇妹妹的怀里装死,结果正好被两只“大白兔”顶着了后背,然后百无聊赖地小弟弟便不顾自己的强烈阻拦,竟然强行抬起了头!

第六七零章 紫薇又发新文章

见过紫薇之后,赵兴通过这位《晋报》实习记者之口,向外发布了一条重要的消息,题目就叫做《兄弟阋于墙而招外侮》.

加入忽悠大军之中的紫薇,按照赵兴的授意,将自己形容成为刚脱虎口、又陷狼窝的悲情女,通过亲眼目睹,描述了无兵驻守的酒泉、张掖和武威数郡,如今已被如狼似虎的胡人糟/蹋的不成样子,然后发出哀婉无力的反问——原本欣欣向荣的凉州,如今为何会陷入烽烟四起的悲惨境地?原本无辜可怜的凉州百姓,为何要承担这样的伤痛?

相信只要不是瞎子和傻子,大家都会通过紫薇记者文章的标题《兄弟阋于墙而招外侮》而联想到许多许多……

据说这篇报道是紫薇记者冒着被胡人杀头的危险,偷偷写下之后,请求一位对汉人还算友善的胡人小头目悄悄送出姑臧城的。倒霉的女记者因为没有得到批准,便擅自刊发了上一篇关于玉门关失陷的报道,结果被官府批捕之后关押在姑臧的大牢之中。等到胡人入关之后,姑臧城内的官吏只顾着逃命,居然忘记将女记者放出来,结果成了胡人的俘虏。

这条消息很快随着向东逃亡的百姓传遍了凉国各地,自然也就传到了司马懿的耳朵里头。

就在司马懿怀疑这条消息的真假时,哨探忽然来报,说发现翼县方向有军队调动的迹象。司马懿于是立即派出张卫和杨任二将亲自前去探查,经过仔细观察,终于确定翼县城内确实暗中出动了五千人左右的部队,而他们撤离的方向正是高平。

司马懿于是相信,高平城正在受到胡人的攻打,贾诩不得不紧急调兵回援。

司马懿很清楚,高平城作为凉国的国都,地位实在太过重要,一旦失陷,不仅年幼的凉王将会被胡人掳走,而且城内积蓄的大量财富和各种资源也将被胡人洗掠一空。就算贾诩看出了益州军其实比胡人的危害更大,但在这种危机时刻,他还得回去救援高平。

对于司马懿而言,在两军相持不下的节骨眼上,胡人竟然冲进关来凑热闹,实在算的上是一条令人意外的好消息。他真心希望胡人能够攻陷高平,彻底将凉国搞乱,这样益州军正好少了许多阻力,可以在凉国的西南部放心大胆地抢地盘。

所谓的“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对于司马懿而言不过是一句废话。胡人虽然劫掠成性,但只不过是冲进凉州来搜刮一阵,用不了多久就会返回西域。只要不是抢的益州,对于司马家而言便是好事。此消彼长的时候,正是壮大自己实力的好时机,司马懿才不会白白Lang费。

通过反复核实之后,司马懿确定如今驻守翼县的先锋军仅剩五千人,而且跟曹性率军驻守的上郭城有些相似,驻守在翼县的这支部队竟然是由黄龙率领的轻三师。既然又是五千人,而且还是不擅防守的轻步兵,司马懿觉得就算再拿一万人来换,也是值得的。更何况益州军如今已经掌握了先锋军的特点,只要等候一个下雨的天气,说不定还用不着损失一万人呢。

初夏之际,正是多雨的季节。司马懿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便能顺利拿下翼县。即便是驻守武都的一万五千先锋军能够抽调出部分兵力前来救援翼县,甚至对东路益州军形成前后夹击的有利态势,但司马懿仍然有充分的自信可以打赢这场仗。因为他上次只是使用了藤甲这张底牌,随军携带的火药到现在还没有动用过呢。

武都郡治所下辨城内,韩巍、刘石、李堪、杨阜等人正围在一位中年文士身侧,认真倾听着这位文士讲解当前武都周边的形势。

能让先锋军重二师、轻四师、特战师三位师长规规矩矩站在身前的文士,自然不是等闲之辈。这位正说着话的中年文士便是先锋军的新任军师沮授。

玉门剧变的消息散播开来时,贾诩便命令沮授立即前往下辨城,亲自负责武都方向的战事。在贾诩看来,不论益州的司马家玩出什么花样,只要他们拿不下紧邻益州的武都郡,那就是白折腾。为了确保驻守在武都的一万五千先锋军将士不会被司马懿忽悠了,所以贾诩特意让沮授亲自前来坐镇。

沮授的军事谋略直追田丰,以前在袁绍帐下之所以没有发挥出才能,完全在于袁绍此人犹豫善变多疑的性格。赵兴不是袁绍,他很早之前就在打沮授的主意,所以他一上来便给沮授委任了非常重要的职务。

能接替贾诩担任先锋军军师的人物,自然不是司马懿随便就能忽悠得了的,虽说司马懿本人也不是容易被人忽悠的妖孽。

收到上郭失守的密报之后,沮授仍然按兵不动,密切注视着汉阳和陇西方向进一步的变化。和曹性同时出道的韩巍,对于老兄弟的壮烈牺牲十分痛心,曾经不止一次向沮授提出攻打汉中的建议,但都被沮授否决了。

沮授不相信司马懿会愚蠢到只留下一个空巢,等着先锋军去白战。他坚信在沮县通往南郑的山峦之间,必定隐藏着一支始终不曾露面的部队,专门等着人生地不熟的先锋军将士们自投罗网。

实际上,沮授的这个推测是准确的。在武都通往汉中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处地方名为箕谷的地方,如今正埋伏着一支人数不过数千,但却能够给先锋军带来重大伤亡的伏兵。带领这支伏击部队的将领,名字叫做甘宁,许多人都不曾听说过,因为此前司马家从来没有派此人出战过。

没有听说过,不等于就是鱼腩,特别是这个名字叫做甘宁的家伙,赵兴已经寻找他很久了……

沮授的想法是,始终保持一万人的部队留守武都,防止汉中方向趁着武都出兵援救翼县的空当,派兵偷袭兵力薄弱的武都。

至于其余的五千人,则在时机恰当的时候,或是向西前去偷袭兵阻临洮的严颜一部,或是冒险摸到司马懿如今驻守的上郭附近。

一旦司马懿率领主力部队向翼县发起攻击,这五千人便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上郭,彻底断绝了司马懿回退的道路,形成一个关门打狗的局面。

第六七一章 临洮惊现大戟士

临洮要塞之上,王双像一根粗重的旗杆标立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要塞之下越聚越多的羌人.

王双觉得自己的血液渐渐开始发热,然后变得沸腾,似乎要点燃身上披着的铠甲一般。

当初接任了重三师师长的职位,王双还以为自己驻守在陇西郡会无仗可打,最多偶尔用大刀片子劈死几个不长眼地造反羌人,但这次严颜的到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没错,是惊喜而不是惊奇。

虽然驻守在临洮要塞的士兵只有五千人,但王双在面对城下五万益州军时,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和恐惧。

在王双看来,只要前来攻打要塞的敌军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不管来多少人,都休想叩开临洮的大门。就算对方十分神奇地拥有了火药,王双依然不会惧怕。

早在玉门发生剧变时,王双便命令士兵从要塞之内搬运了大量的条石,一层层地贴着塞墙向上垒砌,给整座要塞向南的一面外墙穿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而且更让人觉得无语地是,他在最后下令将要塞朝南的门洞用巨石混合熟石灰彻底给封死了!

也就是说,严颜现在面对的是一面完全由青石板垒砌而成的石墙,就算手中有火药,他也没有地方可以填塞。而火药如果不是被塞进狭窄的洞孔里面,任凭在露天之中点燃,充其量也就是一堆大些的烟火,根本无法发挥瞬间爆炸的威力。

兵临要塞的第一天,严颜命令羌人部队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这些羌人冲到要塞之下,因为没有大型的登城工具,所以只能用双手抠着石缝向上攀爬,羌兵上来多少便被关上的士兵砍死多少,根本无法对重装步兵造成任何伤害。

严颜于是下令停止攻击,接下来的几天,让士兵们紧急赶制一批简易的攀爬工具,帮助士兵登临塞顶作战。

三天后,一大群抬着长梯的羌人再次向要塞发动攻击。这次塞顶之上的重三师官兵终于不再忍耐,将雪藏已久的大型远程攻击武器亮了出来。

要塞之上,射击精准的床弩专门朝着塞下抬着长梯的羌人怒射;射程极远的投石机将巨大的滚石狠狠砸向羌人扎堆的地方,最厉害的还是那种触地便会爆炸的轰天雷,不论是晴天还是雨天,都能引起巨大的爆炸,成片成片地杀伤敌人。

羌人虽然野蛮凶残,但他们毕竟是人而不是神,在面对从未见过的巨大爆炸和火光时,他们也会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和害怕,所以羌人临阵退缩了。

看着溃败下来的羌人,严颜有些恼火,但也不能过于苛责。毕竟这两阵消耗的都是羌人,他率领的益州士兵到现在还是毫发无损。为了鼓舞士气,同时安抚羌兵,严颜单枪匹马来到临洮要塞之下,向守塞的将领发出了斗将的挑战宣言。

王双倒是想下去跟严颜大战三百回合,可惜塞门已经完全被堵死,真要打架的话,他需要骑马绕道氐道,从那边来到关下与严颜对阵。于是王双拒绝了严颜的邀战,同时也避免了一次被人阴的可能。

严颜是看着光秃秃的一面墙在跟王双邀战,岂会不知塞门已经被堵死?他只是希望守塞的将领万一真的头脑发热,命人从里面将塞门洞给掏开,出来跟自己决斗。如果这样的话,不论谁输谁赢,益州军都会冲到要塞下面,将火药塞满门洞,到时候给王双来个大大的惊喜。

既然王双没有上当,严颜于是命令五千身穿藤甲的益州兵开始攻城。

王双看着这一波明显有异于之前攻塞羌人的队伍,心理面隐隐有一丝不好的感觉。因为他发现这些士兵身上穿着的盔甲实在有些诡异,他们头上戴着的头盔、手中拿着的盾牌,看上去没有丝毫的钢铁味道,反倒像是某种编制出来的东西。

王双于是急忙命令几台床弩对冲过来的藤甲兵进行试射,结果让他觉得十分惊讶。被床弩射中的益州兵的确是死了,但却不像以往那样被巨大的床弩穿身而过,钉死在地面上,而是被床弩巨大的冲击向后抛出去很远,硬生生地被摔死的。

竟然连床弩的冲击力都能抵御,王双于是知道了城下这群益州兵的可怕。他急忙命令塞顶的一百座“火烈鸟”同时发射,顿时上万支拖着火光的箭矢,呼啸着向城下冲过来的益州兵激射而去。

用桐油浸泡而成的藤甲,不怕刀砍,不惧水淹,但惟独害怕沾上了火种。身上中了火箭的藤甲兵,虽然没有被射穿防护,但却被点燃了藤甲,于是许多人形火球惨叫着疯狂逃命,在相互冲撞时又点燃更多的藤甲。

这一阵,城下的益州兵伤亡惨重,五千藤甲兵活着逃回来的不到两千。

严颜之前并未见过“火烈鸟”这种恐怖的武器,所以一时疏忽,忘记了司马懿在信中嘱托的藤甲兵应该在下雨天使用的提醒,经过这一战,他也终于明白了晋国的火器究竟厉害到何种地步。

严颜经过琢磨,他想明白了几件事情。在晴天,利于火药发挥威力,但这是相互的,所以晴天对于益州军而言并无优势。城头上可以瞬间发射上万支箭矢的玩意,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什么摆设而是大杀器,就算益州军身穿藤甲,一旦遇上火箭,那也只会死的更快。

相反,在雨天,城头的“火烈鸟”发挥不了作用,严颜带来的火药也无法使用,但藤甲兵的作用却可以得到增强。于是严颜调整了攻城计划,命令大军全体休整,只等着天降大雨时,再让藤甲兵发起攻城行动。

临洮距离上郭也就两百多里路程,所以两地的天象变化基本上是相似的。就在司马懿冒雨指挥藤甲兵攻陷上郭城不久,临洮上空也降下了大雨,严颜立即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再次命令藤甲兵发动了攻城大战。

没有了“火烈鸟”的远程打击,重步三师的将士们依然不惧。他们一声不吭地将手中原本拿着的盾牌与朴刀放在身后,然后拿起了脚边上整齐放置着的大戟,只等藤甲兵登上城头时,再次给他们一个惊喜。

大戟这种武器,柄长如矛,但却在头部有一片横着伸出来的状如镰刀般的利刃。这种武器的使用的方法很讲究,先是狠狠地超前一戟尖刺穿敌人的防护,然后使劲向上一挑,接着迅速收回戟柄,抡圆了朝着敌人的脖子或者四肢,或者马腿上狠狠地来那么上一下,那动作,就彷佛农人挥舞着镰刀割向小麦的根部一般。

守城的重步师士兵,他们的戟尖或许刺不穿藤甲的防护,但却可以轻松地将益州兵挑上半空,接下来他们只要轻轻往前一送,然后收回戟柄,益州兵就要玩自由落体运动。

藤甲再厉害,它后面也没有生出一对翅膀,所以被大戟士挑落塞下的益州兵,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当场摔死,要么摔个半死!

第六七二章 射虎谷中夺命箭

雨中的藤甲兵果然有如神助,不仅攀爬云梯的速度很快,而且因为没有了塞顶恐怖的火箭袭击,所以能够毫无顾忌地向着临洮要塞发起大规模的冲锋.

塞上身穿板甲、头戴全遮面头盔的重装步兵分成了三组,一组持盾直接堵在箭垛口上,一组手持大戟将戟尖对着垛口,剩下的一组则作为机动兵力,哪里的阵型出现了漏洞,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填上去。

当身穿藤甲的益州兵好不容易爬上塞顶时,他们原本以为仗着自己身上刀枪不入的藤甲,可以一举攻克这座令人讨厌的要塞,但实际情况却让他们感到万分沮丧。益州兵发现守卫塞顶的先锋军身上穿的盔甲,比他们的藤甲还要厉害。

对于攻城的一方而言,藤甲轻巧,自然适合攀爬;但对于守城的一方而言,钢甲厚重,刚好可以增加抵御外力的重量。一方需要不停地往上爬,而另一方只需要站在原地挥舞手中的武器。

攻城的益州兵身穿藤甲刀枪不入,守城的先锋军身穿钢甲同样是刀枪不入。在这种情况下,大戟士便可以充分发挥作用。他们只需要不停地将爬上城头的益州兵挑离云梯,使劲捅下塞顶就行,这些士兵因为身穿藤甲,所以分量不重,正好便宜了大戟士。

在大雨中的这一仗打下来,益州赖以制胜的藤甲兵仍然是大败而归,除了少数士兵是在肉搏中被对方生生刺死之外,绝大多数都是因为从塞顶坠落而被活活摔死。

守城的重装步兵加上大戟士,果然比曹性率领的轻步师要皮实扛打很多。四战下来,重三师真正战死的战士不到两百人,而受伤的近千弟兄也是四肢中箭或者被砍伤,远远不到要命的地步。这些士兵只要内服和外敷卧虎医道院专门为军队生产制造的疗伤药,过不了多久,便可以重返战场。

真正让王双感到心疼的,还是“火烈鸟”那种瞬间烧钱的集中发射。听火器营的兄弟们讲,一百座火烈鸟完成一次集射,花费的银子是二万两,虽然杀伤力极大,但耗费也是惊人。如果一天射上十来次,用不了多久,光是这临洮要塞都能消耗掉凉州军团一年的军费!

当然了,如果真消耗掉那么多的火箭,只怕临洮城下要尸骨成山,没有几十万人埋葬在这里,也枉费了火龙王赵布的一番心血。

由益州兵亲自担任的两次攻击,也以失败告终,这下严颜有些心疼了。前后四阵,已经损失了一万五千人,而把守临洮要塞的先锋军明显士气高昂,似乎塞下再来五万人也不会让他们感到害怕。严颜觉得这么消耗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果断撤军,头也不回地向临洮正东方向的氐道城而去。

既然硬攻不下临洮,严颜只好率军向东而行,先与司马懿的大军汇合一处,然后再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严颜在临洮受挫的消息尚未传来时,司马懿已经定下了强攻翼县的计划。等到这条坏消息抵达之后,就更加坚定了司马懿的决心。

让严颜的部队向自己靠拢也是好事,这样正好可以抵消来自武都驻军的压力,可以让司马懿专心率兵攻打翼县。

如今司马懿手下还有不到四万的可用之兵,为了确保大后方的安全,他留下了近万士兵由张卫率领,留守上郭城。司马懿本人则是亲自统帅三万益州精锐步兵,向着翼县方向而来。

从上郭城前往翼县的途中,益州军需要经过一处名为射虎谷的地方。此处树林茂密,山谷幽深,乃是一处极为凶险之地。

司马懿本人一向谨慎小心,在大军尚未抵达射虎谷前,便派出大量斥候和死士对射虎谷一带进行了仔细的搜查,确定附近没有敌军埋伏之后,这才将大军分为前中后三段,一段一段地从谷中通过。

司马懿的这种安排,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遭受伏击。如果前段遇袭,则中段和后段部队立即从山谷两边增援;如果中断遇袭,则前后两段夹击;如果后段遇袭,则前段警戒,中断上山支援。总之,前中后三军只有一支部队在谷中通行,再厉害的对手也无法全歼司马懿的部队。

在暗影队员的协助下,前两天曹性已经趁着夜色从上郭城内的密道之中安全撤离,如今他便埋伏在射虎谷的一处绝壁之上,静静等候着司马懿率军从下面通过。

曹性藏身的地方十分隐蔽,正好处于一片山壁的中段一处向内凹陷的缝隙之中。这处缝隙是因为一株破石而出的松树造成的,曹性置身其内,正好被松树遮挡了全身。

作为一名专业的射手,曹性拥有非常沉稳的性格,他不急不躁地等候在这里,渴了便喝几口随身携带的清水,饿了就嚼几口牛肉干,困了就和衣睡在石缝之中。经过三天的耐心等候,曹性终于看见了缓缓而来的益州大军。

前边一万益州军从曹性眼皮子底下过去了,不见司马懿的踪影;中间一万益州军又从曹性的眼皮子底下过去了,还是不见司马懿的踪影;曹性于是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远处还未入谷的益州军后部。

过了一会,等到谷中的益州军中路完全离开之后,停在谷外的后路军缓缓开始行动,冲着谷底而来。

曹性小心翼翼地拿起袖珍型的单筒望远镜,仔细搜寻着他在上郭城头通过双筒望远镜曾经看到过的那位面皮白净,长相阴柔的年轻人。

终于,曹性在上万人的队伍中看见了司马懿的行踪。于是曹性默默地举起手中的长弓,搭上一支做工无比精良的箭矢,开始向着谷中坐于马背之上正与身边护卫说话的年轻人瞄准。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曹性心中默默估算着距离,等到山壁下的司马懿距离自己还有三百步距离的时候,曹性猛地拉开了长弓,然后毫不犹豫地射出了夺命的一箭!

由卧虎装备研究院专门为箭术高超的神射手精心打造的狙击大弓和长箭,其准头真不是盖的。只见曹性冷静射出的一箭,在空中破空而行时,仅仅发出十分微弱的声音,完全与谷中树林里的鸟鸣虫叫声融为一体,等到利箭穿透马背上那位年轻人的咽喉时,还是无人发觉谷中埋伏有刺客。

中箭的年轻人根本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便一头栽向马下,顿时引起身边护卫的一阵惊呼。

第六七三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隐藏在后军队伍中的司马懿,看到骑在马上的“司马懿”变成了死蚂蚁时,只觉得后背发冷、嗓子发干.但是他强忍着心中的震惊和怒火,仅仅只是用目光示意杨任和杨昂二将继续组织部队迅速通过谷底,连一点异常都没有表露出来。

自从上一次司马防在益州老巢被人暗算之后,司马懿便于暗中四处寻找与自己身形外貌相似之人,然后想办法或是招揽或是绑架过来,从此做了自己的替身,在人多危险之时摆在明处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骑在马上的假“司马懿”,是他暗中豢养的几个替身之中的一个。这次北上为了以防万一,司马懿一共带了两个替身在军中,如今被曹性射死一个,还有一个尚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当替身这碗“技术饭”,一个弄不好是会把小命儿给搭进去的。

曹性藏身的地方,是当时几名暗影队员用绳索将曹性吊下去,然后取走绳索离开了的。所以,就算谷中的益州军对曹性藏身的地方有所怀疑,但因为仓促之下,也来不及派人拿出绳索吊人下来检查,更何况司马懿在暗中下达的命令是迅速通过射虎谷。

司马懿一开始就在怀疑射虎谷这么一处设伏的绝佳地方,为何驻守翼县的先锋军会不派人手过来进行阻拦,如今看到神秘杀手不动声色地取了提升的姓名,顿时觉得防守翼县的部队果然空虚,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对付自己。

司马懿的怀疑是有理由的,但他却没有想到这次曹性的袭击完全不在贾诩的计划之内。到现在除了几名陪在曹性身边的暗影队员之外,其余人都不知道曹性仍然活着。

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贾诩当时只顾着率军撤离,倒是忘记了在射虎谷附近故意留下一些人手来打消司马懿的疑心。如果司马懿平平安安地通过了射虎谷,他就会觉得这么顺利地抵达翼县,那么翼县城内说不定有什么埋伏,又或者贾诩还有后手。

一旦司马懿起了疑心,接下来就会对驻守翼县的五千先锋军将士不战而逃产生怀疑,那么贾诩炸毁翼县的计谋便要遇到问题。

如今,曹性的无意“捣乱”,正好迎合了司马懿的疑心,也成全了贾诩的计划,三万益州军顾不上搜捕隐藏在射虎谷中的刺客,而是在穿过射虎谷之后迅速汇聚成为一体,然后火速向着翼县而去。

等到益州军离去的当日深夜,几名潜伏在远处的暗影队员急忙赶到曹性藏身的地方,放下绳索将已经潜伏了三天的曹性给吊上谷顶。

一名队员低声问:“曹将军,得手了吗?”

曹性有些疑惑地回答:“如果马背上那人确实是司马懿的话,我相信我确实射穿了他的喉咙。只是我通过‘千里眼’暗中观察,发现益州军并没有出现因为丧失主帅而产生的慌乱,所以我怀疑被射死的那人只怕不是真正的司马懿!”

另外一名队员补充说:“在暗室之中时,我们专门给你看过司马懿的素描,虽然隔的距离远,还是能分辨的出来吧?”

曹性十分肯定地说:“骑在马上的那人确实跟素描画上的人像很相似,但这也不能确定那就是司马懿。我们还是赶快赶往翼县,提醒那里的守军,注意此事为妙!”

于是几人收拾行装,趁着夜色向翼县方向赶路。

司马懿率军抵达翼县时,已是当日夜间,天空中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他下令部队就地扎营,明日午时大军攻城。

当日夜里,翼县城内冲出一支部队意图袭营,结果被早有防备的益州军打退,司马懿于是更加确信防守翼县的部队兵力有限。

到了第二日中午,雨越下越大,司马懿的脸上却露出了阴冷的笑容。他从容不迫地下令:“藤甲兵攻城!”

这一次,司马懿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一上来就使用了最为有效的手段,准备一举攻克翼县。

等到首**城的五千藤甲兵攀上翼县城头时,他们有些诧异地发现城内早已没有了守军的踪影,只留下了一座寂静无声的空城。

翼县守军不知去向的消息迅速传到司马懿这里,司马懿思索片刻,然后十分自信地对身边的胡烈和田续二人说道:“如此看来,贾诩也是无计可施,只能用这些小把戏来迷惑和迟滞我军的行动!我敢肯定,撤退的先锋军人马一定是去了东北方向靠近高平的显亲一带,贾诩这是在以城池换取时间。”

胡烈和田续二人纷纷点头称是,大赞司马都督神机妙算。

看着雨中静静洞开的翼县城门,司马懿下令部队原地等候,先让精通机关和暗道的一股部队进入翼县,对整座城池进行仔细的检查。

两个时辰过去之后,进城的部队回来报告说城内没有发现异常,偶尔发现一些暗道密室,里面也是空空如也,并没有隐藏什么敌人。司马懿于是命令部队进城休整,此时天色已近接近傍晚。

进城之后的司马懿,依然坚持自己住进了一座毫不起眼的普通小院,而让第二个替身住进了汉阳郡守府(也就是国渊的府邸)。

到了深夜时分,就连司马懿本人都已熟睡之后。距离翼县城半里之遥的某处坑道之中,忽然冒出几个鬼魅一般的身影,他们点燃一根粗壮的黑色绳索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向着远处而去。

这条火绳是从翼县火药库的地下牵出来的,为了确保火绳在燃烧时不回熄灭,贾诩可是动用了一支工程小队在地底下使劲挖了十来天的。深入地下数丈的坑道,里面储藏的空气足够火绳燃烧使用,这可是当时工程队员亲自试验过的。

接着夜色,曹性也终于靠近了翼县城,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城池所在方向,他正想询问身边的队员,如何与城内的暗影队员进行接头,这时,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曹性首先看见翼县城的方向忽然火光大作,几乎像一朵巨大的烟火,接着便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发生了剧烈地震动,最后耳中听到了沉闷的响声。

曹性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然后低声问身边的队员:“翼县城是不是发生大爆炸了?这得消耗多少火药?”

一名精通火药使用的队员轻声回答:“很多很多,足够咱们凉州军团用很多年的火药!”

第六七四章 来时容易去时难

翼县发生大爆炸的事情,司马懿是在攻占了氐道之后才得知的.

也就是说,当时曹性亲眼所见的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还是没有把司马懿这个祸害给收拾了。

当时益州三万大军攻打翼县,发现围住的不过是一座空城时,司马懿便命令田续和胡烈二人率领两万部队进驻翼县,防备贾诩忽然率军返回来攻打翼县,而他则亲自率领一万藤甲精兵,连夜向着翼县西边的氐道赶去。

进驻翼县的两万益州兵,包括两员将领田续和胡烈,在大爆炸结束之后,全部葬身城中,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而司马懿能够再次躲过这一劫,还得感谢严颜在临洮受挫的消息传过来的及时。他若不是急着赶往氐道与严颜汇合,说不定这次便会住进翼县,不管他是住豪宅也好,还是住草庐也罢,只要司马懿当晚睡在翼县城内,绝对会尸骨无存,化成一地的齑粉。

负责在翼县和氐道之间传递情报的益州细作,将翼县发生剧烈爆炸的事情告诉司马懿时,因为没有任何当时的目击者存活下来,所以他还以为是益州军随行携带的火药,被翼县潜伏的凉国奸细点燃所造成的。这一次,司马懿有些高估了益州所产火药的威力。

实际上,按照贾诩的估算,就算将凉州军团储备的火药全部用完,也无法将一座城市彻底炸成粉末。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凑巧,益州军带过来的火药到现在还没有机会使用,虽然数量不如埋在城下的巨大,但地下地上的火药叠加在一起,就产生了更加可怕的威力,于是终于将翼县城炸成了一地焦土。

时隔多日之后,当这场发生在凉国和益州之间的战争告一段落,原本居住在翼县城内的百姓返回故地时,他们恐惧地发现面目全非的翼县城内,到处都是烧成焦炭一般的残肢断臂,那可怖的场景犹如人间地狱。

为了不让这些百姓患上群体性的心理障碍,赵兴于是下令将汉阳郡的治所迁移至显亲。至于翼县那处人造修罗场,则被引来渭河之水,从此彻底淹没在水月的河流之中。

这些都是后话,对于已经抵达高平并且即将兵发长安的赵兴而言,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将司马懿残余的部队彻底消灭。

张郃率领的四万预备役新兵已经快要接近上郭城;王双驻守的临洮要塞在严颜率军向东而去之后不久,便掏开了封闭的出塞口;一直在武都按兵不动的沮授已经派出五千士兵进驻西汉江边上的武都道,此处正好扼守在司马懿南下返回益州的正当中。

驻守上郭城的近万益州军,肯定是无法抵挡张郃的攻击,尽管他率领的只是一大群凉国新兵。而司马懿率领的一万益州藤甲兵与严颜剩余的三万五千汉羌混合的部队汇合之后,也就剩下不到五万人。

在司马懿驻守的氐道县的西边,如今有王双的五千重装步兵封住了西归的道路;在氐道的东面,则是张郃张网以待的四万部队,截断了东退的去路;在氐道的北面,则有贾诩率领的一万先锋军守候在北上的射虎谷里;而在氐道的正南方,则是由沮授和韩巍率军驻守的武都郡。

至此,一头闯进凉国腹地的益州东西两路大军,已经被彻底围困在氐道附近,若是没有外围的强大援军冲破先锋军的封锁,那么司马懿这次就算再有本事,也要被活活困死。

最关键的是,到现在司马懿虽然觉得中了贾诩的奸计,但他仍然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巨大危机!

司马懿只知道先锋军不过四万人,就算全部围拢过来,也不可能吃掉他五万大军,可是他显然没有摸清楚曾经担任过渔阳训练团团长的张郃,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练兵狂人。

尽管张郃走马上任到现在还不满一年,但他已经亲手为三支重步师各自训练了数千名大戟士,临洮城头出现的大戟士便出自他手。两个月前凉国紧急征募了四万新兵蛋子,经过张郃的强化训练,如今已经初步形成战斗力,若是再配以晋国提供的制式装备,益州军真如果这次遭遇了张郃,只怕根本无法全身而退。

当留守上郭城的张卫和杨任二将,率领不到两千残兵逃到氐道时,司马懿突然醒悟了。陆续传来的不利消息,让司马懿总算是想明白了贾诩老家伙的计谋。

先是翼县被炸,接着贾诩率军出现在射虎谷,然后是王双的部队在临洮以西的梁曲谷修筑防御工事,接着是张郃忽然率军从司隶方向打了过来,唯一没有传来坏消息的就只剩下南边的武都郡了。

前些天,贾诩明明带着部队紧急撤回了高平,现在他却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射虎谷,那就意味着先前的先锋军撤兵不过是个幌子。司马懿认为贾诩既然没有回去救援高平城,那么攻打高平城的胡人便有问题!

尽管心里不愿意相信,但是司马懿还是有些痛苦地想到,如果那个已经有近半年没有出现的人物,暗中率领着一支冒充胡人的骑兵冲进了长安,那么率军北上的皇甫嵩这次就算是完了,而他率领的益州军如果不能及时从先锋军的包围圈内跳出来,等到那人带着大军冲进了阳平关,只怕这次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处了。

觉得形势危急的司马懿,于是赶紧召集严颜和众将议事,议题只有一个——想办法赶紧往益州方向撤退!

严颜认为堵住西归之路的王双五千部队比较薄弱,建议益州大军从岷山撤回广汉属国。对于汉中一带地形较为熟悉的张卫提议向南而行,突破武都守军的封锁,沿着西汉江水顺流而下进入益州的广汉郡。还有人觉得张郃率领的部队虽然众多,但明显不是先锋军,所以应该向东突围,沿着东路军来时的路返回汉中。

总之,没有人提议北上射虎谷,因为大家被贾诩精心设计的那场大爆炸吓破了胆,如今谁要是一提到贾诩的名字,有人都会觉得渗得慌。

司马懿看着氐道附近的地形图,思索良久之后,终于想到了一条同样阴狠毒辣的撤退诡计。

第六七四章 来时容易去时难

翼县发生大爆炸的事情,司马懿是在攻占了氐道之后才得知的.

也就是说,当时曹性亲眼所见的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还是没有把司马懿这个祸害给收拾了。

当时益州三万大军攻打翼县,发现围住的不过是一座空城时,司马懿便命令田续和胡烈二人率领两万部队进驻翼县,防备贾诩忽然率军返回来攻打翼县,而他则亲自率领一万藤甲精兵,连夜向着翼县西边的氐道赶去。

进驻翼县的两万益州兵,包括两员将领田续和胡烈,在大爆炸结束之后,全部葬身城中,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而司马懿能够再次躲过这一劫,还得感谢严颜在临洮受挫的消息传过来的及时。他若不是急着赶往氐道与严颜汇合,说不定这次便会住进翼县,不管他是住豪宅也好,还是住草庐也罢,只要司马懿当晚睡在翼县城内,绝对会尸骨无存,化成一地的齑粉。

负责在翼县和氐道之间传递情报的益州细作,将翼县发生剧烈爆炸的事情告诉司马懿时,因为没有任何当时的目击者存活下来,所以他还以为是益州军随行携带的火药,被翼县潜伏的凉国奸细点燃所造成的。这一次,司马懿有些高估了益州所产火药的威力。

实际上,按照贾诩的估算,就算将凉州军团储备的火药全部用完,也无法将一座城市彻底炸成粉末。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凑巧,益州军带过来的火药到现在还没有机会使用,虽然数量不如埋在城下的巨大,但地下地上的火药叠加在一起,就产生了更加可怕的威力,于是终于将翼县城炸成了一地焦土。

时隔多日之后,当这场发生在凉国和益州之间的战争告一段落,原本居住在翼县城内的百姓返回故地时,他们恐惧地发现面目全非的翼县城内,到处都是烧成焦炭一般的残肢断臂,那可怖的场景犹如人间地狱。

为了不让这些百姓患上群体性的心理障碍,赵兴于是下令将汉阳郡的治所迁移至显亲。至于翼县那处人造修罗场,则被引来渭河之水,从此彻底淹没在水月的河流之中。

这些都是后话,对于已经抵达高平并且即将兵发长安的赵兴而言,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将司马懿残余的部队彻底消灭。

张郃率领的四万预备役新兵已经快要接近上郭城;王双驻守的临洮要塞在严颜率军向东而去之后不久,便掏开了封闭的出塞口;一直在武都按兵不动的沮授已经派出五千士兵进驻西汉江边上的武都道,此处正好扼守在司马懿南下返回益州的正当中。

驻守上郭城的近万益州军,肯定是无法抵挡张郃的攻击,尽管他率领的只是一大群凉国新兵。而司马懿率领的一万益州藤甲兵与严颜剩余的三万五千汉羌混合的部队汇合之后,也就剩下不到五万人。

在司马懿驻守的氐道县的西边,如今有王双的五千重装步兵封住了西归的道路;在氐道的东面,则是张郃张网以待的四万部队,截断了东退的去路;在氐道的北面,则有贾诩率领的一万先锋军守候在北上的射虎谷里;而在氐道的正南方,则是由沮授和韩巍率军驻守的武都郡。

至此,一头闯进凉国腹地的益州东西两路大军,已经被彻底围困在氐道附近,若是没有外围的强大援军冲破先锋军的封锁,那么司马懿这次就算再有本事,也要被活活困死。

最关键的是,到现在司马懿虽然觉得中了贾诩的奸计,但他仍然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巨大危机!

司马懿只知道先锋军不过四万人,就算全部围拢过来,也不可能吃掉他五万大军,可是他显然没有摸清楚曾经担任过渔阳训练团团长的张郃,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练兵狂人。

尽管张郃走马上任到现在还不满一年,但他已经亲手为三支重步师各自训练了数千名大戟士,临洮城头出现的大戟士便出自他手。两个月前凉国紧急征募了四万新兵蛋子,经过张郃的强化训练,如今已经初步形成战斗力,若是再配以晋国提供的制式装备,益州军真如果这次遭遇了张郃,只怕根本无法全身而退。

当留守上郭城的张卫和杨任二将,率领不到两千残兵逃到氐道时,司马懿突然醒悟了。陆续传来的不利消息,让司马懿总算是想明白了贾诩老家伙的计谋。

先是翼县被炸,接着贾诩率军出现在射虎谷,然后是王双的部队在临洮以西的梁曲谷修筑防御工事,接着是张郃忽然率军从司隶方向打了过来,唯一没有传来坏消息的就只剩下南边的武都郡了。

前些天,贾诩明明带着部队紧急撤回了高平,现在他却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射虎谷,那就意味着先前的先锋军撤兵不过是个幌子。司马懿认为贾诩既然没有回去救援高平城,那么攻打高平城的胡人便有问题!

尽管心里不愿意相信,但是司马懿还是有些痛苦地想到,如果那个已经有近半年没有出现的人物,暗中率领着一支冒充胡人的骑兵冲进了长安,那么率军北上的皇甫嵩这次就算是完了,而他率领的益州军如果不能及时从先锋军的包围圈内跳出来,等到那人带着大军冲进了阳平关,只怕这次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处了。

觉得形势危急的司马懿,于是赶紧召集严颜和众将议事,议题只有一个——想办法赶紧往益州方向撤退!

严颜认为堵住西归之路的王双五千部队比较薄弱,建议益州大军从岷山撤回广汉属国。对于汉中一带地形较为熟悉的张卫提议向南而行,突破武都守军的封锁,沿着西汉江水顺流而下进入益州的广汉郡。还有人觉得张郃率领的部队虽然众多,但明显不是先锋军,所以应该向东突围,沿着东路军来时的路返回汉中。

总之,没有人提议北上射虎谷,因为大家被贾诩精心设计的那场大爆炸吓破了胆,如今谁要是一提到贾诩的名字,有人都会觉得渗得慌。

司马懿看着氐道附近的地形图,思索良久之后,终于想到了一条同样阴狠毒辣的撤退诡计。

第六七五章 五万胡骑叩长安

从凉国都城高平通往大汉西都长安的道路上。正策马奔行着一队浩浩荡荡的大军。

这支部队清一色胡人的服饰,队伍中甚至还有骆驼跟随,但却奇怪地拿着护国军惯用的斩马刀,每匹战马也都配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似乎是胡人与晋军的混合体。

这支胡骑大军自然便是明着由焉耆二王子龙支吁、四王子龙铣枷统领,暗中实为赵兴和马超统领的胡汉混编部队。他们毫无悬念地占据了无兵驻守的高平城之后,在城内休整两日,完成部队的换装和纪律整训之后,便再次出发,一路过朝那、彭阳、临泾、阴盘、鹑觚五城而不入,沿着泾水而行,终于抵达了拱卫长安的左冯翊。

隐身在大军中段的赵兴,命人将马超、马岱、龙支吁、龙铣枷等人唤到身前,然后一脸严肃地说:“过了池阳,大汉雄都长安城便已在望,此城乃中华文明和气运之所在,位列举世都城之首,附近更有高陵、阳陵、安陵、长陵,霸陵、平陵、茂陵、杜陵等多处皇陵,乃天下最为富足和人口稠密之地!在高平城内,吾已训诫全军上下,入司隶地区后,须严守军纪,秋毫无犯,否则以极刑论处,尔等需要时刻提醒手下将领,千万不可明知故犯,否则休怪吾刀下无情!”

众将见赵兴说的严厉,知道此事万万马虎不得,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谨遵太傅大人教诲,一旦发现违纪之徒,定斩不饶!”

赵兴如此重视维护军纪,遵守群众纪律,只因为他想起了史书之中李傕、郭汜乱长安的悲惨记载。就算是从东汉往上算起,长安城也是当世第一的文化雄城,排在雅典、罗马和开罗之前。此城乃是中华文明传承与气运的象征,一旦长安失陷,则十有八九便会生灵涂炭,改朝换代。

五胡乱华时,长安不在汉人手中,于是汉人差点被当成双脚羊被异族赶尽杀绝;南北宋时,长安被西夏国占据,宋人始终遭受着西北和北方游牧民族的欺凌;到了近代爆发抗日战争之后,中华大地大半土地沦陷,曾经的故都北京、洛阳、开封、南京相继为日寇占领,但小鬼子的脏脚始终没能踏进关中西安,于是中华文明依然屹立不倒。

对于赵兴而言,保护好长安,就相当于保护了汉人的文化根脉,所以他才会三令五申地重复“杀无赦”的军令。同时,在他心目中未来横跨欧亚大陆的大汉帝国都城,也非长安莫属。这个时空之中的人,除了赵兴之外,肯定没人知道大地原点是什么意思,但赵兴却非常清楚,中国的大地原点就在长安西北的安陵附近!(注1)大地原点有什么意义?如果在地图上以长安附近为圆心,选一个适当的量程,用圆规划一个圆的话,正好可以笼罩中国东南西北所有的角落!也就是说,在此地建都,通往全国各地的距离几乎是相等的;在此地发射洲际导弹,正好可以将任何敌人覆盖在射程之内!

如果再考虑到赵兴今后不停地向西扩张,而长安在西汉时期便是丝绸之路的起点,那么在长安建都的意义就更加深远。

实际上,到现在长安也依然是大汉帝国的都城,只不过皇帝是在东都洛阳办公而已,所以沦为陪都的长安在政治地位上有所下降,但仍然无法掩盖它光辉灿烂的曾经。如果以人口的多少来衡量的话,关中的三辅地区仍然雄踞大汉十数州之首,乃人烟稠密之最!

五万胡人骑兵,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长安附近,顿时引起无数的惊慌失措和颠沛流离。

赵兴催促部队快速行进,在百姓还来不及逃亡的时候便穿过了池阳、安陵和长陵,一口气冲到了雄伟绵延的长安城下。看着气势,若不是打头的先锋小将马休使劲勒住了马缰绳,只怕战马都要一头撞上长安的城墙。

五万胡人围住了长安!

大汉皇室历代先皇陵寝面临被毁的危险!

这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终于被缓过神来的城外百姓,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东都洛阳传递。

玉门关剧变发生之后不久,就有人担心凉国的防卫是否能够抵挡西域胡人的入侵,但这种质疑很快就被人们置之脑后。

周仓和关羽相继率领大军出玉门关营救赵兴,结果如泥牛入海无消息,又有人担心胡人会不会趁着凉国兵力空虚大举入侵,但这样的质疑不久又被讨伐赵兴的声Lang所取代。

《晋报》实习记者张紫薇冒着生命危险从武威姑臧发出的消息,再次提醒大汉上下注意防备胡人的入侵,但只是在凉国范围内引起了震动,长安的百姓依然相信胡人不敢来攻长安,否则便是有去无回。

狼来了!狼来了……这种话喊多了,人们便懒得去听去信了。

等到五万胡骑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兵临长安城下时,关中大地顿时陷入一片慌乱和惊恐之中,老百姓除了想到向东逃进洛阳之外,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如今长安的北面皇甫嵩正率军攻打晋国,前往晋国的道路自然被阻断了;长安西南从汉中通往益州的道路,又被益州攻打凉国的军队所阻隔;长安西北的凉国更是去不得,那里如今已经成了胡人的天下;所以老百姓只能从长安东面的潼关逃往洛阳,或者从东南部的青泥隘口穿山越岭逃向南阳。

留守长安的皇甫嵩长子皇甫坚寿,看着城下旌旗蔽日的胡人骑兵,内心涌上一股无力的感觉。驻守长安的御林军有两万人,听起来人数不少,但对于方圆有数十公里之阔,四面有十二道城门的长安城而言,还是太过稀少。只要胡人骑兵从三个以上的城门发起攻击,城内的防守兵力便会告急。

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如今正率军北伐晋国,而他负责驻守的长安竟然被胡人来了个黑虎掏心,皇甫坚寿便觉得上天似乎总是在跟皇甫家在作对。

不论皇甫嵩北伐晋国的进展如何,当他得知长安被围的消息之后,必定要率军回援。这样一来,此前他北伐晋国所获取的战果便化为泡影,还要承担起轻兵冒进,导致长安发生危机的过失。

皇甫坚守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就算皇甫嵩知道了长安被围的消息,那也不见得就能顺利率军回援,因为御林军马上就会在南归的道路之上遇到一个强大的对手。

注1:大地原点,亦称大地基准点,是利用高斯平面直角坐标的方法建立全国统一坐标系,即现在使用的“1980国家大地坐标系”,简称“80系”。大地原点是人为界定的一个点,上个世纪70年代,中国决定建立自己独立的大地坐标系统。通过实地考察、综合分析,最后将我国的大地原点,确定在陕西省泾阳县永乐镇北洪流村境内,具体位置在:北纬34°32′27.00″东经108°55′25.00″。

第六七五章 五万胡骑叩长安

从凉国都城高平通往大汉西都长安的道路上。正策马奔行着一队浩浩荡荡的大军。

这支部队清一色胡人的服饰,队伍中甚至还有骆驼跟随,但却奇怪地拿着护国军惯用的斩马刀,每匹战马也都配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脚马镫,似乎是胡人与晋军的混合体。

这支胡骑大军自然便是明着由焉耆二王子龙支吁、四王子龙铣枷统领,暗中实为赵兴和马超统领的胡汉混编部队。他们毫无悬念地占据了无兵驻守的高平城之后,在城内休整两日,完成部队的换装和纪律整训之后,便再次出发,一路过朝那、彭阳、临泾、阴盘、鹑觚五城而不入,沿着泾水而行,终于抵达了拱卫长安的左冯翊。

隐身在大军中段的赵兴,命人将马超、马岱、龙支吁、龙铣枷等人唤到身前,然后一脸严肃地说:“过了池阳,大汉雄都长安城便已在望,此城乃中华文明和气运之所在,位列举世都城之首,附近更有高陵、阳陵、安陵、长陵,霸陵、平陵、茂陵、杜陵等多处皇陵,乃天下最为富足和人口稠密之地!在高平城内,吾已训诫全军上下,入司隶地区后,须严守军纪,秋毫无犯,否则以极刑论处,尔等需要时刻提醒手下将领,千万不可明知故犯,否则休怪吾刀下无情!”

众将见赵兴说的严厉,知道此事万万马虎不得,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谨遵太傅大人教诲,一旦发现违纪之徒,定斩不饶!”

赵兴如此重视维护军纪,遵守群众纪律,只因为他想起了史书之中李傕、郭汜乱长安的悲惨记载。就算是从东汉往上算起,长安城也是当世第一的文化雄城,排在雅典、罗马和开罗之前。此城乃是中华文明传承与气运的象征,一旦长安失陷,则十有八九便会生灵涂炭,改朝换代。

五胡乱华时,长安不在汉人手中,于是汉人差点被当成双脚羊被异族赶尽杀绝;南北宋时,长安被西夏国占据,宋人始终遭受着西北和北方游牧民族的欺凌;到了近代爆发抗日战争之后,中华大地大半土地沦陷,曾经的故都北京、洛阳、开封、南京相继为日寇占领,但小鬼子的脏脚始终没能踏进关中西安,于是中华文明依然屹立不倒。

对于赵兴而言,保护好长安,就相当于保护了汉人的文化根脉,所以他才会三令五申地重复“杀无赦”的军令。同时,在他心目中未来横跨欧亚大陆的大汉帝国都城,也非长安莫属。这个时空之中的人,除了赵兴之外,肯定没人知道大地原点是什么意思,但赵兴却非常清楚,中国的大地原点就在长安西北的安陵附近!(注1)大地原点有什么意义?如果在地图上以长安附近为圆心,选一个适当的量程,用圆规划一个圆的话,正好可以笼罩中国东南西北所有的角落!也就是说,在此地建都,通往全国各地的距离几乎是相等的;在此地发射洲际导弹,正好可以将任何敌人覆盖在射程之内!

如果再考虑到赵兴今后不停地向西扩张,而长安在西汉时期便是丝绸之路的起点,那么在长安建都的意义就更加深远。

实际上,到现在长安也依然是大汉帝国的都城,只不过皇帝是在东都洛阳办公而已,所以沦为陪都的长安在政治地位上有所下降,但仍然无法掩盖它光辉灿烂的曾经。如果以人口的多少来衡量的话,关中的三辅地区仍然雄踞大汉十数州之首,乃人烟稠密之最!

五万胡人骑兵,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长安附近,顿时引起无数的惊慌失措和颠沛流离。

赵兴催促部队快速行进,在百姓还来不及逃亡的时候便穿过了池阳、安陵和长陵,一口气冲到了雄伟绵延的长安城下。看着气势,若不是打头的先锋小将马休使劲勒住了马缰绳,只怕战马都要一头撞上长安的城墙。

五万胡人围住了长安!

大汉皇室历代先皇陵寝面临被毁的危险!

这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终于被缓过神来的城外百姓,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东都洛阳传递。

玉门关剧变发生之后不久,就有人担心凉国的防卫是否能够抵挡西域胡人的入侵,但这种质疑很快就被人们置之脑后。

周仓和关羽相继率领大军出玉门关营救赵兴,结果如泥牛入海无消息,又有人担心胡人会不会趁着凉国兵力空虚大举入侵,但这样的质疑不久又被讨伐赵兴的声Lang所取代。

《晋报》实习记者张紫薇冒着生命危险从武威姑臧发出的消息,再次提醒大汉上下注意防备胡人的入侵,但只是在凉国范围内引起了震动,长安的百姓依然相信胡人不敢来攻长安,否则便是有去无回。

狼来了!狼来了……这种话喊多了,人们便懒得去听去信了。

等到五万胡骑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兵临长安城下时,关中大地顿时陷入一片慌乱和惊恐之中,老百姓除了想到向东逃进洛阳之外,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如今长安的北面皇甫嵩正率军攻打晋国,前往晋国的道路自然被阻断了;长安西南从汉中通往益州的道路,又被益州攻打凉国的军队所阻隔;长安西北的凉国更是去不得,那里如今已经成了胡人的天下;所以老百姓只能从长安东面的潼关逃往洛阳,或者从东南部的青泥隘口穿山越岭逃向南阳。

留守长安的皇甫嵩长子皇甫坚寿,看着城下旌旗蔽日的胡人骑兵,内心涌上一股无力的感觉。驻守长安的御林军有两万人,听起来人数不少,但对于方圆有数十公里之阔,四面有十二道城门的长安城而言,还是太过稀少。只要胡人骑兵从三个以上的城门发起攻击,城内的防守兵力便会告急。

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如今正率军北伐晋国,而他负责驻守的长安竟然被胡人来了个黑虎掏心,皇甫坚寿便觉得上天似乎总是在跟皇甫家在作对。

不论皇甫嵩北伐晋国的进展如何,当他得知长安被围的消息之后,必定要率军回援。这样一来,此前他北伐晋国所获取的战果便化为泡影,还要承担起轻兵冒进,导致长安发生危机的过失。

皇甫坚守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就算皇甫嵩知道了长安被围的消息,那也不见得就能顺利率军回援,因为御林军马上就会在南归的道路之上遇到一个强大的对手。

注1:大地原点,亦称大地基准点,是利用高斯平面直角坐标的方法建立全国统一坐标系,即现在使用的“1980国家大地坐标系”,简称“80系”。大地原点是人为界定的一个点,上个世纪70年代,中国决定建立自己独立的大地坐标系统。通过实地考察、综合分析,最后将我国的大地原点,确定在陕西省泾阳县永乐镇北洪流村境内,具体位置在:北纬34°32′27.00″东经108°55′25.00″。

第六七六章 徐荣实乃大将才

皇甫嵩率军围攻高奴城已经快有半个月了。到现在连高奴的外城都没能攻破。可以确定的是,守城部队只有一万出头,而攻城的一方则有足足六万朝廷精兵。

皇甫嵩有好几次都亲眼看见御林军的士兵已经占据了某处城头,如果再能坚持片刻的时间,便有希望撕开守军的防线,从而让更多的御林军士卒登上城头。但每到这个重要的关头,那位名叫徐荣的守将,便会及时出现在眼看要失守的地段,然后指挥身穿重甲的卧虎步兵毫不犹豫地将好不容易攻上城头的士兵杀个片甲不留。

半个月的攻城大战下来,皇甫嵩带来的六万军队已经伤亡了一万多人,而坚守高奴的卧虎军似乎伤亡连三千人都不到。这样巨大的数字反差,实在是让皇甫嵩有些纠结难受。

被高奴守军纠结到今天,皇甫嵩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他决定就在午时发起最后一次猛烈的攻城行动,一次性在高奴四面城墙之外投入整整四万大军,不计伤亡代价,看看守将徐荣到底是不是还能撑得住!

大军攻城之前,总会有些征兆,自然也就无法逃脱城头徐荣通过望远镜的观察。

当徐荣看到围城的御林军都在忙着收拾兵甲,擦拭武器时,便预料到皇甫嵩这是要进行决战了。于是,他立即让人去将一直在高奴城内某处秘密房屋之内,忙着画图和计算的赵布请上了城头。

徐荣对赵布说:“今日皇甫嵩只怕要全力攻城,如今守城的兵力因为伤亡的原因,能投入战斗的不足八千,一面城墙之上仅有两千人,实在有些危险,所以需要神火营出马支援了。”

赵布没有说话,仔细拿着望远镜观察了城下敌军的状况,然后一脸无所谓地说:“你是想让攻城部队全部死亡,还是只为了吓退即可?”

徐荣听了赵虎这个问话,心里头一阵抽抽,什么叫“全部死亡还是吓退即可”!感情神火营杀人比杀鸡还要简单不成?徐荣思索良久,才郑重地回答:“就杀个三成到四成左右吧,既不让皇甫嵩好过,也多少给他留点家底。”

赵步点头,说:“到时候我只管指挥神火营杀人,你可要多安排些计数的人手,一旦杀到一万五千人的时候,赶紧喊停,不然我怕这帮闲得蛋疼的家伙会止不住手!”

徐荣一头冷汗,看着眼前被晋国将领戏称为“火龙王”的少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这个少年也太冷酷了吧?小小年纪怎么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呢?

徐荣不知道的是,早在赵兴准备将自己在火药方面的衣钵传给赵布时,就已经严肃地告诫过义子,火药是一种灭绝人性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旦开始学习,就要有一个冰冷沉着的心,否则以后必然会患上心理的疾病,一辈子被巨大的罪恶感所笼罩。

所以,在赵布眼中,用神火营杀人,杀一个跟杀一万都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根据战事的需要来制定即可。

赵布曾经跟赵兴说过,只要晋国放开手脚无限制地生产和制造火药,就算把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杀光也不是困难的事情。赵兴当时轻轻抚摸着赵布的脑袋,然后语重心长地引导眼前的少年,说:“如果把这世上的人都杀光了,我们活着还有什么生趣?杀戮不是目的,只是逼不得已时才会使用的手段,火器的使用亦是如此。”

那么,徐荣为何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之后,提出了一个杀伤攻城部队三到四成的要求呢?这是因为徐荣考虑到此战一毕,见识过晋国火器巨大威力的皇甫嵩,必然不会再来硬攻高奴,如果恰好这时又传来长安被围的消息,他就得赶紧带着士气低落的御林军返回长安。

久未露面的定远军,这次铁定会出现在皇甫嵩南归的道路之中。皇甫嵩在前后被徐荣干掉三万人之后,定远军便可以轻松将他拦下而不需要付出过多的伤亡,这样对于晋国下一步的行动将会十分有利。

换成二流的将领,如果没有徐荣这样的大局观念,又有神火营这样强大的后盾支持,说不定想得是如何全歼皇甫嵩的部队,为自己在军功簿上记下重重的一笔。以一万部队全歼来犯的六万精锐大军,怎么看,那都是一份天大的功劳,可是徐荣就没有这么去做,足见他的大将风范。

皇甫嵩按照计划的时间下达了总攻的命令,于是高奴城外一片山呼海啸,训练有素的朝廷大军将一切可以使用的攻城力量全部投入战场,更有不怕死的士兵身上绑缚着火药,采取最原始但也是最可行的办法向着高奴的四城门洞冲了过来。

看着城下密密匝匝地士兵,赵布面无表情地下令:“风速三节,风向东南,射角二五,射程九五,全体预备,放!”

随着赵布的“点火”命令下达,顷刻间从高奴城头发射出来的十万支箭雨,无情地泼向正在高速奔行的御林军士兵。

不等城上的守军发出惊呼,赵布再次下令:“射角二零,射程七五,全体预备,放!”

于是又是一阵箭雨冲向了天空,射下了城头。

等到赵布第四次准备发布命令时,一旁的徐荣急忙喊道:“够啦!够啦!已经杀过头啦!”

于是赵布一句话也不多说,扭头就下了城头。

这次为了力保晋国的南大门不失守,赵布可是带来了足足五百座“一窝蜂”的发射装置。按照一次集射十万支箭的基数,神火营带足了整整一百万支箭矢,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恐怖的数字。

不过,更令人觉得恐怖的还在后头,如果将这一百万支箭矢全部发射出去,晋国要为此付出两百万两白银的军费!这是足够并州军团八万人马开销两年的用度!

按照赵兴的说法:“钱是王八蛋,花光咱再赚!”,只要能够尽量将最精锐的卧虎军士兵保留下来,刚才那六十万两白银就算洒了出去,那也值得。

第六七六章 徐荣实乃大将才

皇甫嵩率军围攻高奴城已经快有半个月了。到现在连高奴的外城都没能攻破。可以确定的是,守城部队只有一万出头,而攻城的一方则有足足六万朝廷精兵。

皇甫嵩有好几次都亲眼看见御林军的士兵已经占据了某处城头,如果再能坚持片刻的时间,便有希望撕开守军的防线,从而让更多的御林军士卒登上城头。但每到这个重要的关头,那位名叫徐荣的守将,便会及时出现在眼看要失守的地段,然后指挥身穿重甲的卧虎步兵毫不犹豫地将好不容易攻上城头的士兵杀个片甲不留。

半个月的攻城大战下来,皇甫嵩带来的六万军队已经伤亡了一万多人,而坚守高奴的卧虎军似乎伤亡连三千人都不到。这样巨大的数字反差,实在是让皇甫嵩有些纠结难受。

被高奴守军纠结到今天,皇甫嵩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他决定就在午时发起最后一次猛烈的攻城行动,一次性在高奴四面城墙之外投入整整四万大军,不计伤亡代价,看看守将徐荣到底是不是还能撑得住!

大军攻城之前,总会有些征兆,自然也就无法逃脱城头徐荣通过望远镜的观察。

当徐荣看到围城的御林军都在忙着收拾兵甲,擦拭武器时,便预料到皇甫嵩这是要进行决战了。于是,他立即让人去将一直在高奴城内某处秘密房屋之内,忙着画图和计算的赵布请上了城头。

徐荣对赵布说:“今日皇甫嵩只怕要全力攻城,如今守城的兵力因为伤亡的原因,能投入战斗的不足八千,一面城墙之上仅有两千人,实在有些危险,所以需要神火营出马支援了。”

赵布没有说话,仔细拿着望远镜观察了城下敌军的状况,然后一脸无所谓地说:“你是想让攻城部队全部死亡,还是只为了吓退即可?”

徐荣听了赵虎这个问话,心里头一阵抽抽,什么叫“全部死亡还是吓退即可”!感情神火营杀人比杀鸡还要简单不成?徐荣思索良久,才郑重地回答:“就杀个三成到四成左右吧,既不让皇甫嵩好过,也多少给他留点家底。”

赵步点头,说:“到时候我只管指挥神火营杀人,你可要多安排些计数的人手,一旦杀到一万五千人的时候,赶紧喊停,不然我怕这帮闲得蛋疼的家伙会止不住手!”

徐荣一头冷汗,看着眼前被晋国将领戏称为“火龙王”的少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这个少年也太冷酷了吧?小小年纪怎么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呢?

徐荣不知道的是,早在赵兴准备将自己在火药方面的衣钵传给赵布时,就已经严肃地告诫过义子,火药是一种灭绝人性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旦开始学习,就要有一个冰冷沉着的心,否则以后必然会患上心理的疾病,一辈子被巨大的罪恶感所笼罩。

所以,在赵布眼中,用神火营杀人,杀一个跟杀一万都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根据战事的需要来制定即可。

赵布曾经跟赵兴说过,只要晋国放开手脚无限制地生产和制造火药,就算把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杀光也不是困难的事情。赵兴当时轻轻抚摸着赵布的脑袋,然后语重心长地引导眼前的少年,说:“如果把这世上的人都杀光了,我们活着还有什么生趣?杀戮不是目的,只是逼不得已时才会使用的手段,火器的使用亦是如此。”

那么,徐荣为何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之后,提出了一个杀伤攻城部队三到四成的要求呢?这是因为徐荣考虑到此战一毕,见识过晋国火器巨大威力的皇甫嵩,必然不会再来硬攻高奴,如果恰好这时又传来长安被围的消息,他就得赶紧带着士气低落的御林军返回长安。

久未露面的定远军,这次铁定会出现在皇甫嵩南归的道路之中。皇甫嵩在前后被徐荣干掉三万人之后,定远军便可以轻松将他拦下而不需要付出过多的伤亡,这样对于晋国下一步的行动将会十分有利。

换成二流的将领,如果没有徐荣这样的大局观念,又有神火营这样强大的后盾支持,说不定想得是如何全歼皇甫嵩的部队,为自己在军功簿上记下重重的一笔。以一万部队全歼来犯的六万精锐大军,怎么看,那都是一份天大的功劳,可是徐荣就没有这么去做,足见他的大将风范。

皇甫嵩按照计划的时间下达了总攻的命令,于是高奴城外一片山呼海啸,训练有素的朝廷大军将一切可以使用的攻城力量全部投入战场,更有不怕死的士兵身上绑缚着火药,采取最原始但也是最可行的办法向着高奴的四城门洞冲了过来。

看着城下密密匝匝地士兵,赵布面无表情地下令:“风速三节,风向东南,射角二五,射程九五,全体预备,放!”

随着赵布的“点火”命令下达,顷刻间从高奴城头发射出来的十万支箭雨,无情地泼向正在高速奔行的御林军士兵。

不等城上的守军发出惊呼,赵布再次下令:“射角二零,射程七五,全体预备,放!”

于是又是一阵箭雨冲向了天空,射下了城头。

等到赵布第四次准备发布命令时,一旁的徐荣急忙喊道:“够啦!够啦!已经杀过头啦!”

于是赵布一句话也不多说,扭头就下了城头。

这次为了力保晋国的南大门不失守,赵布可是带来了足足五百座“一窝蜂”的发射装置。按照一次集射十万支箭的基数,神火营带足了整整一百万支箭矢,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恐怖的数字。

不过,更令人觉得恐怖的还在后头,如果将这一百万支箭矢全部发射出去,晋国要为此付出两百万两白银的军费!这是足够并州军团八万人马开销两年的用度!

按照赵兴的说法:“钱是王八蛋,花光咱再赚!”,只要能够尽量将最精锐的卧虎军士兵保留下来,刚才那六十万两白银就算洒了出去,那也值得。

第六七七章 南归遇上胡车儿

皇甫嵩是知道晋国守军拥有火器的。但他不知道晋国守军如今还有“一窝蜂”和“火烈鸟”这种更加恐怖的大规模集射型火器,所以注定了全力攻城的四万御林军士兵就是个悲剧。

不等城头的守军发射床弩、投石车和箭矢,四面攻城的部队便有超过一万五千人的伤亡出现,如果到了此时还不知死活地向前硬冲,只怕这四万人都要全部交待在高奴城下了。

皇甫嵩看着战场上到处都是伤残倒地的士兵在发出痛苦的哀嚎,只觉得头晕目眩,几乎都难以站稳身躯。这次的突然打击,让皇甫嵩有些绝望了。

然而,上天似乎觉得对这位忠心耿耿的老将打击还不够給力,竟然就在这时安排了一位送信的哨探,急冲冲地来到了皇甫嵩的面前。

“禀报元帅,长安方向皇甫公子的急报!”

皇甫嵩用有些颤抖的右手,缓缓结果那封火漆密封的急报,心头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脸色铁青的皇甫嵩很快便看完了长子皇甫坚寿的急报,他觉得有些天旋地转,摇摇晃晃地对身侧的皇甫郦说了一句:“传我帅令,大军立即撤收聚拢,向长安方向……撤退!”

“撤退”二字刚一出口,皇甫嵩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然后便昏倒在皇甫郦的怀中。他胸前留下的那大块地血渍,在这初夏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地醒目。

撤退的锣声有些凄凉地在高奴四周响起,士气已经低落至谷底的御林军将士们垂头丧气地向南门方向汇聚,此时也不再去考虑城内的守军会不会趁势冲出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已经见识过“一窝蜂”和“火烈鸟”那巨大杀伤力的御林军士兵们,对于生死似乎没有了感觉,城内的守军想杀便来杀吧,反正都是一个死。

部队集结完毕之后,皇甫郦命人清点人数,发现御林军如今只剩下了三万多不到四万人,其中还有数千伤不至死的残兵,心中不免凄凄。皇甫嵩昏死过去,大军没有了主帅,于是由皇甫郦暂代,指挥着大军沿着来时的道路向长安方向撤退。

朝廷的北征大军撤回雕阴城时,皇甫嵩终于转醒过来,他有些虚弱地对皇甫郦说:“不要管我,将我与受伤的士卒留下,赶紧带着人马返回长安。坚寿传来告急密报,说五万胡骑围住了长安,情势十分危急!”

皇甫郦闻言大惊,急忙说道:“真的是胡人骑兵?从玉门关到长安可是有近三千里路程的!凉国不是有四万先锋军的精锐士兵把守的吗?难道是高平城也沦陷了?”

皇甫嵩一脸痛苦地说:“凉国为了派兵出关营救赵国昌,已经前后有五万西征军、周仓所部的三万凉州后备兵力、关羽率领的四万并州后备兵力出关作战,如今全部没了消息,足见西域诸番如今之强横!此次我们率军北征,益州司马家也乘机出兵十万攻打凉国,造成凉国腹背受敌,结果反倒是便宜了入关的胡人。”

皇甫郦有些伤感地说:“如此一来,这次北征算是成了梦幻泡影,到头来白白地便宜了司马家。”

皇甫嵩干咳几声,意味深长地说:“也不见得,我们的北征虽然半途而废,但好歹还留个全尸撤了回来。驻守凉国的先锋军既然连高平都能狠心舍弃,就是为了将益州军拦在武都附近,只怕那司马懿也落不下什么好。”

皇甫郦怔怔地想了半天,忽然冒出来一句:“晋国的军队已经无人可敌,这天下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该改名换姓了。”

第二天,皇甫郦将受伤的皇甫嵩和四千多伤兵留在了雕阴,然后带着三万御林军急速向南而行,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便赶到了上郡最南端的漆垣。皇甫郦正要指挥大军进城休整,却忽然听到前方的探马传回急报,说漆垣城已经被晋国的军队夺回,南下的道路也已经被阻绝。

皇甫郦大惊,于是急忙催马靠近漆垣城下,结果一抬头果然发现了定远军那面迎风招展的旗帜正在猎猎飘荡。不等皇甫郦做出下一步的决定,殿后的将领又急忙来报,说大军后方出现了大群的骑兵。

皇甫郦又急忙赶到后军,结果正好看到胡车儿率领着两万定远军不慌不忙地向己方的部队围拢过来。

到了此时,皇甫郦若还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情况,那他在皇甫嵩身边这么多年就算是白呆了。

皇甫郦阴着脸催马向着胡车儿而来,胡车儿怡然不惧,也是催马向前靠近。待到二人相距不到百丈距离时,皇甫郦大声质问胡车儿说:“来者何人?报上名姓!”

胡车儿一脸平静地回答:“在下定远军统领胡车儿,对面的想必便是皇甫嵩老将军的从子皇甫郦将军?”

皇甫郦的脸上阴晴不定,有些痛苦地问胡车儿:“敢问尔等将吾叔父和数千伤兵如何处置了?”

胡车儿仍然一脸平淡地说:“吾已留下五千兄弟驻守雕阴,顺便照顾城内四千伤兵。皇甫老将军也已经服下了医圣特制的调理气息的药丸,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康复。”

胡车儿的话说的婉转,但皇甫郦听的很明白,皇甫嵩和四千伤兵分明是被定远军俘虏并且看管了起来。

皇甫郦一脸决然地说:“胡将军莫非以为以叔父和四千伤兵的性命相要挟,吾便会率军投降吗?”

胡车儿难得地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然后有些无所谓地反问皇甫郦:“若是想要留下你身后的三万大军,我何必要等到今天才动手?前几日尔等在高奴城外大败之时,岂不正好方便定远军动手?”

皇甫郦被胡车儿这么一问,顿时语塞。他心里很清楚,胡车儿说的就是大实话,定远军真得想收拾御林军的话,就在高奴城外与徐荣里应外合,以定远军的骑兵优势,保证被围困的御林军会逃不出来一人。

胡车儿继续说:“为了将军身后三万士兵的性命考虑,吾劝你还是安心在此地安营扎寨,静候洛阳方向接下来的命令。如果你以为定远军的刀锋不够锋利,那就尽管放马过来一搏,吾将奉陪到底!”

皇甫郦看着胡车儿身后那两万士气如虹的骑兵,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到了此时,他已没有半分信心可以率军冲破定远军的封锁,于是只好下令部队就地扎营,变相地被胡车儿囚禁在了漆垣城外。

在胡车儿看来,有时候胜利并非一定要打得头破血流,而囚禁也不见得需要牢笼,就像现在被困在城外的三万御林军,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前后夹击的三万定远军追杀,所以皇甫郦老老实实地选择了放弃。

这样也很好,以逸待劳的定远军将士们接下来便可以完成一次不可思议的闪电袭击,让有些自以为是地家伙好好尝一尝晋国骑兵的厉害。

第六七七章 南归遇上胡车儿

皇甫嵩是知道晋国守军拥有火器的。但他不知道晋国守军如今还有“一窝蜂”和“火烈鸟”这种更加恐怖的大规模集射型火器,所以注定了全力攻城的四万御林军士兵就是个悲剧。

不等城头的守军发射床弩、投石车和箭矢,四面攻城的部队便有超过一万五千人的伤亡出现,如果到了此时还不知死活地向前硬冲,只怕这四万人都要全部交待在高奴城下了。

皇甫嵩看着战场上到处都是伤残倒地的士兵在发出痛苦的哀嚎,只觉得头晕目眩,几乎都难以站稳身躯。这次的突然打击,让皇甫嵩有些绝望了。

然而,上天似乎觉得对这位忠心耿耿的老将打击还不够給力,竟然就在这时安排了一位送信的哨探,急冲冲地来到了皇甫嵩的面前。

“禀报元帅,长安方向皇甫公子的急报!”

皇甫嵩用有些颤抖的右手,缓缓结果那封火漆密封的急报,心头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脸色铁青的皇甫嵩很快便看完了长子皇甫坚寿的急报,他觉得有些天旋地转,摇摇晃晃地对身侧的皇甫郦说了一句:“传我帅令,大军立即撤收聚拢,向长安方向……撤退!”

“撤退”二字刚一出口,皇甫嵩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然后便昏倒在皇甫郦的怀中。他胸前留下的那大块地血渍,在这初夏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地醒目。

撤退的锣声有些凄凉地在高奴四周响起,士气已经低落至谷底的御林军将士们垂头丧气地向南门方向汇聚,此时也不再去考虑城内的守军会不会趁势冲出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已经见识过“一窝蜂”和“火烈鸟”那巨大杀伤力的御林军士兵们,对于生死似乎没有了感觉,城内的守军想杀便来杀吧,反正都是一个死。

部队集结完毕之后,皇甫郦命人清点人数,发现御林军如今只剩下了三万多不到四万人,其中还有数千伤不至死的残兵,心中不免凄凄。皇甫嵩昏死过去,大军没有了主帅,于是由皇甫郦暂代,指挥着大军沿着来时的道路向长安方向撤退。

朝廷的北征大军撤回雕阴城时,皇甫嵩终于转醒过来,他有些虚弱地对皇甫郦说:“不要管我,将我与受伤的士卒留下,赶紧带着人马返回长安。坚寿传来告急密报,说五万胡骑围住了长安,情势十分危急!”

皇甫郦闻言大惊,急忙说道:“真的是胡人骑兵?从玉门关到长安可是有近三千里路程的!凉国不是有四万先锋军的精锐士兵把守的吗?难道是高平城也沦陷了?”

皇甫嵩一脸痛苦地说:“凉国为了派兵出关营救赵国昌,已经前后有五万西征军、周仓所部的三万凉州后备兵力、关羽率领的四万并州后备兵力出关作战,如今全部没了消息,足见西域诸番如今之强横!此次我们率军北征,益州司马家也乘机出兵十万攻打凉国,造成凉国腹背受敌,结果反倒是便宜了入关的胡人。”

皇甫郦有些伤感地说:“如此一来,这次北征算是成了梦幻泡影,到头来白白地便宜了司马家。”

皇甫嵩干咳几声,意味深长地说:“也不见得,我们的北征虽然半途而废,但好歹还留个全尸撤了回来。驻守凉国的先锋军既然连高平都能狠心舍弃,就是为了将益州军拦在武都附近,只怕那司马懿也落不下什么好。”

皇甫郦怔怔地想了半天,忽然冒出来一句:“晋国的军队已经无人可敌,这天下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该改名换姓了。”

第二天,皇甫郦将受伤的皇甫嵩和四千多伤兵留在了雕阴,然后带着三万御林军急速向南而行,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便赶到了上郡最南端的漆垣。皇甫郦正要指挥大军进城休整,却忽然听到前方的探马传回急报,说漆垣城已经被晋国的军队夺回,南下的道路也已经被阻绝。

皇甫郦大惊,于是急忙催马靠近漆垣城下,结果一抬头果然发现了定远军那面迎风招展的旗帜正在猎猎飘荡。不等皇甫郦做出下一步的决定,殿后的将领又急忙来报,说大军后方出现了大群的骑兵。

皇甫郦又急忙赶到后军,结果正好看到胡车儿率领着两万定远军不慌不忙地向己方的部队围拢过来。

到了此时,皇甫郦若还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情况,那他在皇甫嵩身边这么多年就算是白呆了。

皇甫郦阴着脸催马向着胡车儿而来,胡车儿怡然不惧,也是催马向前靠近。待到二人相距不到百丈距离时,皇甫郦大声质问胡车儿说:“来者何人?报上名姓!”

胡车儿一脸平静地回答:“在下定远军统领胡车儿,对面的想必便是皇甫嵩老将军的从子皇甫郦将军?”

皇甫郦的脸上阴晴不定,有些痛苦地问胡车儿:“敢问尔等将吾叔父和数千伤兵如何处置了?”

胡车儿仍然一脸平淡地说:“吾已留下五千兄弟驻守雕阴,顺便照顾城内四千伤兵。皇甫老将军也已经服下了医圣特制的调理气息的药丸,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康复。”

胡车儿的话说的婉转,但皇甫郦听的很明白,皇甫嵩和四千伤兵分明是被定远军俘虏并且看管了起来。

皇甫郦一脸决然地说:“胡将军莫非以为以叔父和四千伤兵的性命相要挟,吾便会率军投降吗?”

胡车儿难得地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然后有些无所谓地反问皇甫郦:“若是想要留下你身后的三万大军,我何必要等到今天才动手?前几日尔等在高奴城外大败之时,岂不正好方便定远军动手?”

皇甫郦被胡车儿这么一问,顿时语塞。他心里很清楚,胡车儿说的就是大实话,定远军真得想收拾御林军的话,就在高奴城外与徐荣里应外合,以定远军的骑兵优势,保证被围困的御林军会逃不出来一人。

胡车儿继续说:“为了将军身后三万士兵的性命考虑,吾劝你还是安心在此地安营扎寨,静候洛阳方向接下来的命令。如果你以为定远军的刀锋不够锋利,那就尽管放马过来一搏,吾将奉陪到底!”

皇甫郦看着胡车儿身后那两万士气如虹的骑兵,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到了此时,他已没有半分信心可以率军冲破定远军的封锁,于是只好下令部队就地扎营,变相地被胡车儿囚禁在了漆垣城外。

在胡车儿看来,有时候胜利并非一定要打得头破血流,而囚禁也不见得需要牢笼,就像现在被困在城外的三万御林军,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前后夹击的三万定远军追杀,所以皇甫郦老老实实地选择了放弃。

这样也很好,以逸待劳的定远军将士们接下来便可以完成一次不可思议的闪电袭击,让有些自以为是地家伙好好尝一尝晋国骑兵的厉害。

第六七八章 昔日土鳖今化虬

紧邻汾水的临汾县城。前些日子住进了一支两万人的官兵,带队的将领名字叫做金旋。

能够独领一支超过万人的大军在外驻留,原本应该是极为荣耀的事情,但对金旋而言,他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金旋的心里很清楚,若非原本驻守杨县的名将张飞在汾水河边遭逢大败,这驻军河东的重任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承担。

现在的朝廷上下都十分清楚,派谁去驻军河东郡,实际上就当相当于变相地将此人往火坑里推,因为与河东郡仅一座小山之隔的便是晋国第一大郡上党,那里驻守的卧虎军主将李进武若是哪天心情不好,很有可能带一队人马闯进河东来,将朝廷的两万人马收拾的连渣都不剩。

经过朝中大佬的相互“礼让”,大家一致同意让金旋来担任驻守河东的主将,于是倒霉的金旋只好在心里将众位大臣的家中女眷问候一遍之后,硬着头皮前往河东郡的临汾上任。本来朝廷还想让他带队前往杨县的,结果金旋死活不肯,只好作罢。

金旋,字元机,京兆人。本为西汉名臣金日磾后裔,曾经担任过黄门侍郎、汉阳太守,先后官拜议郎、中郎将等官职。此人的本事和才华只能用“稀松平常”四字来形容,所以他这次来到临汾之后,便打定了坚守临汾不出的主意。

如果晋国的军队真的前来攻打临汾,金旋便会赶紧向洛阳求救,若是朝廷坐视不理,到时候他也就顾不上那么许多,打开城门直接投降拉倒。反正想让金旋做替死鬼,连门都没有!

有时候人该倒霉,那就真得倒霉。金旋怕什么,偏偏就来了什么。就在前不久,真的有一支部队从永安方向沿着汾水打了过来,虽然人数仅有五千人,可带队的那员小将竟然生猛异常,接连给金旋吃了好几回苦头。

金旋眼中的小将,自然是星夜带队入河东的卧虎骑兵师统领赵钢。

赵钢是怎么给金旋吃苦头的呢?对付这位龟缩在临汾城内死活不肯出战的“金乌龟”,他使用了无中生有、擒贼擒王等众多的计策,将驻守临汾的两万北军当成了练手的“小白鼠”,还真把金旋给折腾个半死,最终变成了笼中鸟、阶下囚。

一开始,赵钢只带着五百骑兵便冲到临汾城下骂阵,城头上的金旋看到有便宜可沾,便派出两千骑兵冲出来捉拿赵钢。赵钢佯装不敌,带着部队急忙逃窜,追出城外的守军怕中了赵钢的调虎离山之计,只是追了一小段的距离便掉头返回了城内。

过了一天,赵钢带着一千骑兵又来骂阵,城头的金旋十分恼火,便派出三千骑兵冲出来捉拿赵钢。赵钢于是又佯装不敌,带着部队跑远了,追出城外的守军这次便大着胆子向前多追了一段距离,然后还是担心会中了伏兵之计,于是适可而止,又返回了城内。

第三天上,赵钢带着两千骑兵还来骂阵,烦不胜烦的金旋于是派出临汾城内仅有的五千骑兵冲出来捉拿赵钢。赵钢仍然扮作不敌的样子,带着五千北军骑兵沿着汾水向上游逃逸,追出城外的守军又比上一次多追了一段距离。

这一次,不等五千追兵回过头来,赵钢埋伏在汾河边上的三千骑兵便截断了他们的后路。在双方兵力相等的情况下,出身飞虎军的五千轻骑兵对阵北军的五千骑兵,结果毫无悬念。北军骑兵在被飞虎军打死打残了近两千人之后,彻底崩溃,剩余的三千人马主动投降,成为骑兵师的阶下囚。

缴了投降北军士兵的武器军械之后,赵钢命令这群可怜地北军士兵将身上穿的军服全部扒下来,只留下一条裤衩纷纷蹲在汾河边上吹风。幸好如今已到夏日季节,扒了衣服不仅动不着,还比较凉快,否则北军投降的士兵可有得罪受。

赵钢留下一千骑兵看守降兵,然后自己带着四千人马迅速返回临汾。在路上,赵钢将四千人分成了前后两拨,其中前面的两千人穿着染有血迹的北军士兵军服,骑着北军士兵的战马惊慌失措地逃命,而后面则是两千卧虎骑兵在奋力追击。

守城的士兵看到前面拼命逃亡的兄弟,眼看着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后面的卧虎骑兵追杀上来,于是赶紧打开城门,放北军骑兵进城躲避。

赵钢混在队伍之中进了城后,带人一口气冲到金旋所在的府外,三下五除二地灭了数百护卫,然后冲进府中将尚不知情的金旋抓了个正着。

这一下,金旋也不用向洛阳发求救信了,当场便表示愿意投降,并且劝说城内剩余的一万五千北军将士一起投降。

赵钢听了这话,心里头大乐不已,本以为还要苦口婆心地劝说半天,甚至还要使用一些见不得光地手段才能降伏金旋,如今看来倒是自己高估了这位新任“驻河东警备司令部”一把手的操守和品德。

干净利索地收拾了两万河东守军,赵钢将一万七千多降兵关押在临汾城内,留下两千士兵驻守,然后自己带着三千骑兵开始在河东和河内二郡境内进行捣乱。

为了扩大威慑力和影响,赵钢将手下三千骑兵分成三队,一队前往河东盐池耀武扬威,一队前往与弘农郡隔河对望的大阳县捣乱,他本人这是带着一千人闯进了紧邻河东郡的河阳县,在这个渡过黄河便是洛阳的渡口地段大呼小叫,直把附近过往的商旅和百姓吓得东躲西藏,纷纷渡河逃命。

赵钢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大规模的混乱,使得洛阳以为晋国的大军已经逼近黄河,为下一步胡人兵围长安制造更大的政治舆论。

如今皇甫嵩的北征军已被废了武功,洛阳又面临着黄河北岸晋国大军的直接威胁,胡人骑兵还闯进了关中地区,洛阳地区的守军下一步将会焦头烂额,根本无暇西顾。到时候,《晋报》再添油加醋地发几篇社论,引起天下百姓对朝廷的质疑,朝堂之上的大佬们能够想到的主意,除了向晋国求和或者迁都之外,只怕也没有别的办法。

如此一来,赵兴谋划许久的一些设想便可以堂而皇之地摆上台面,由不得刘备和诸葛亮等人不答应。

第六七八章 昔日土鳖今化虬

紧邻汾水的临汾县城。前些日子住进了一支两万人的官兵,带队的将领名字叫做金旋。

能够独领一支超过万人的大军在外驻留,原本应该是极为荣耀的事情,但对金旋而言,他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金旋的心里很清楚,若非原本驻守杨县的名将张飞在汾水河边遭逢大败,这驻军河东的重任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承担。

现在的朝廷上下都十分清楚,派谁去驻军河东郡,实际上就当相当于变相地将此人往火坑里推,因为与河东郡仅一座小山之隔的便是晋国第一大郡上党,那里驻守的卧虎军主将李进武若是哪天心情不好,很有可能带一队人马闯进河东来,将朝廷的两万人马收拾的连渣都不剩。

经过朝中大佬的相互“礼让”,大家一致同意让金旋来担任驻守河东的主将,于是倒霉的金旋只好在心里将众位大臣的家中女眷问候一遍之后,硬着头皮前往河东郡的临汾上任。本来朝廷还想让他带队前往杨县的,结果金旋死活不肯,只好作罢。

金旋,字元机,京兆人。本为西汉名臣金日磾后裔,曾经担任过黄门侍郎、汉阳太守,先后官拜议郎、中郎将等官职。此人的本事和才华只能用“稀松平常”四字来形容,所以他这次来到临汾之后,便打定了坚守临汾不出的主意。

如果晋国的军队真的前来攻打临汾,金旋便会赶紧向洛阳求救,若是朝廷坐视不理,到时候他也就顾不上那么许多,打开城门直接投降拉倒。反正想让金旋做替死鬼,连门都没有!

有时候人该倒霉,那就真得倒霉。金旋怕什么,偏偏就来了什么。就在前不久,真的有一支部队从永安方向沿着汾水打了过来,虽然人数仅有五千人,可带队的那员小将竟然生猛异常,接连给金旋吃了好几回苦头。

金旋眼中的小将,自然是星夜带队入河东的卧虎骑兵师统领赵钢。

赵钢是怎么给金旋吃苦头的呢?对付这位龟缩在临汾城内死活不肯出战的“金乌龟”,他使用了无中生有、擒贼擒王等众多的计策,将驻守临汾的两万北军当成了练手的“小白鼠”,还真把金旋给折腾个半死,最终变成了笼中鸟、阶下囚。

一开始,赵钢只带着五百骑兵便冲到临汾城下骂阵,城头上的金旋看到有便宜可沾,便派出两千骑兵冲出来捉拿赵钢。赵钢佯装不敌,带着部队急忙逃窜,追出城外的守军怕中了赵钢的调虎离山之计,只是追了一小段的距离便掉头返回了城内。

过了一天,赵钢带着一千骑兵又来骂阵,城头的金旋十分恼火,便派出三千骑兵冲出来捉拿赵钢。赵钢于是又佯装不敌,带着部队跑远了,追出城外的守军这次便大着胆子向前多追了一段距离,然后还是担心会中了伏兵之计,于是适可而止,又返回了城内。

第三天上,赵钢带着两千骑兵还来骂阵,烦不胜烦的金旋于是派出临汾城内仅有的五千骑兵冲出来捉拿赵钢。赵钢仍然扮作不敌的样子,带着五千北军骑兵沿着汾水向上游逃逸,追出城外的守军又比上一次多追了一段距离。

这一次,不等五千追兵回过头来,赵钢埋伏在汾河边上的三千骑兵便截断了他们的后路。在双方兵力相等的情况下,出身飞虎军的五千轻骑兵对阵北军的五千骑兵,结果毫无悬念。北军骑兵在被飞虎军打死打残了近两千人之后,彻底崩溃,剩余的三千人马主动投降,成为骑兵师的阶下囚。

缴了投降北军士兵的武器军械之后,赵钢命令这群可怜地北军士兵将身上穿的军服全部扒下来,只留下一条裤衩纷纷蹲在汾河边上吹风。幸好如今已到夏日季节,扒了衣服不仅动不着,还比较凉快,否则北军投降的士兵可有得罪受。

赵钢留下一千骑兵看守降兵,然后自己带着四千人马迅速返回临汾。在路上,赵钢将四千人分成了前后两拨,其中前面的两千人穿着染有血迹的北军士兵军服,骑着北军士兵的战马惊慌失措地逃命,而后面则是两千卧虎骑兵在奋力追击。

守城的士兵看到前面拼命逃亡的兄弟,眼看着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后面的卧虎骑兵追杀上来,于是赶紧打开城门,放北军骑兵进城躲避。

赵钢混在队伍之中进了城后,带人一口气冲到金旋所在的府外,三下五除二地灭了数百护卫,然后冲进府中将尚不知情的金旋抓了个正着。

这一下,金旋也不用向洛阳发求救信了,当场便表示愿意投降,并且劝说城内剩余的一万五千北军将士一起投降。

赵钢听了这话,心里头大乐不已,本以为还要苦口婆心地劝说半天,甚至还要使用一些见不得光地手段才能降伏金旋,如今看来倒是自己高估了这位新任“驻河东警备司令部”一把手的操守和品德。

干净利索地收拾了两万河东守军,赵钢将一万七千多降兵关押在临汾城内,留下两千士兵驻守,然后自己带着三千骑兵开始在河东和河内二郡境内进行捣乱。

为了扩大威慑力和影响,赵钢将手下三千骑兵分成三队,一队前往河东盐池耀武扬威,一队前往与弘农郡隔河对望的大阳县捣乱,他本人这是带着一千人闯进了紧邻河东郡的河阳县,在这个渡过黄河便是洛阳的渡口地段大呼小叫,直把附近过往的商旅和百姓吓得东躲西藏,纷纷渡河逃命。

赵钢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大规模的混乱,使得洛阳以为晋国的大军已经逼近黄河,为下一步胡人兵围长安制造更大的政治舆论。

如今皇甫嵩的北征军已被废了武功,洛阳又面临着黄河北岸晋国大军的直接威胁,胡人骑兵还闯进了关中地区,洛阳地区的守军下一步将会焦头烂额,根本无暇西顾。到时候,《晋报》再添油加醋地发几篇社论,引起天下百姓对朝廷的质疑,朝堂之上的大佬们能够想到的主意,除了向晋国求和或者迁都之外,只怕也没有别的办法。

如此一来,赵兴谋划许久的一些设想便可以堂而皇之地摆上台面,由不得刘备和诸葛亮等人不答应。

第六七九章 如今谁护洛阳安

如同白纸无法包住燃烧的火苗一样。从洛阳周围传回来地一个接一个坏消息,彻底将原本对皇甫嵩率军北伐、益州攻打凉国抱有幻想的一些人彻底打懵了。

第一个惊人的消息是:由于防守凉国的部队将兵力全部投放到武都附近,以此抵抗来自益州十万大军的疯狂进攻,结果被闯进玉门关内的胡人捡了个大漏,居然一路向东毫无阻碍地打到了西都长安,如今圣祖皇陵危在旦夕,皇都长安眼看失守。

这条消息是惊慌失措地从长安附近逃往洛阳的达官贵人甚至包括贩夫走卒异口同声地带回来的,其可靠性已经得到朝廷密探的证实。

于是朝中有人急忙建议让北征的皇甫嵩赶紧取消原定计划,立即率军回援长安,力保皇都不失,然后伺机反攻,将作乱的胡人赶回关外。

正在大家为此事吵得唾沫横飞之际,第二条惊人的消息由晋国的特使亲自从高奴方向带来:率军侵犯晋国上郡的皇甫嵩一部,在高奴城下兵败被俘,御林军六万将士全军覆没,其中三万四千余人被关押在雕阴城中,接下来的事情朝廷看着办!

六万御林军将士覆没,皇甫嵩父子被擒,长安附近已经无兵可用!这个消息,狠狠一巴掌抽向了朝中那帮还在叫嚣“攘外必先安内”的大臣脸上,让他们顿时变得清醒不少。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紧接着第三条消息在《晋报》上刊载:“率军犯境的汉贼司马懿一部,如今已被消灭五万余人,仅剩四万多残兵困守氐道,凉国军民同仇敌忾,决心不放走一个侵略者!”

十万益州大军竟然没能打过只有四万先锋军驻守的凉国,而且还被人包了饺子!这下就连刘备和诸葛亮都坐不住了。

已经有些麻木了的洛阳,紧接着获悉驻守河东郡的金旋一部两万人马全部被卧虎军捕获,如今卧虎骑兵正在河东和河内二郡横行无忌,似乎正在为抢夺黄河渡口,南下攻打洛阳做着准备!

就像原本已经失神的人,屁股上忽然被人用针锥了一下,洛阳朝廷和全城百姓忽然全部痛苦难忍地跳了起来。因为人们忽然发现,原来晋国的上党距离洛阳时如此之近,只要那边跺跺脚,洛阳这边就可能就要地动山摇。

事情到了这里,还远远的没有结束。前一段时间一直沉寂的上党方面,接连在《晋报》上刊载了一系列令晋国、凉国百姓欢欣鼓舞,却让洛阳方面手足无措的消息。

针对朝廷关于太傅大人谋害先皇,挟持两位皇子的传言,《晋报》进行了有力的回击。三皇子刘镕和四皇子刘蔄亲自写下署名文章,警告那些蓄意挑拨他们与太傅大人关系的小人,这种卑鄙下流无耻的手段一定不会得逞。哥俩非常明确的指出,当年谋害先皇的另有其人,而不是敬爱的太傅大人,他们俩个若不是当年的镇北将军派出得力手下营救,如今只怕还在歹人手中,哪里还能够封王西北。

紧跟着两位皇子的声明,已经死去多年的第一大太监张让身边的小太监三顺站出来说话了。他将当年发生在长安皇宫之中的那场阴谋的全过程都揭露了出来,甚至还提到了几个关键的人证,比如张绣、几位现在居住于晋王府的先皇妃嫔。三顺在最后只强调了一点,说当时的五皇子刘阗不过三岁,他说的话难道比当时已经有七岁的三皇子还值得信赖?

紧接着,三皇子和四皇子有发出声明,为了不遭人构陷,他们两个愿意亲赴洛阳与五弟进行当面对质,就是不知道暗中控制着五弟的贼人敢不敢让五弟前往洛阳!

在对朝廷向晋国动手的理由进行了坚决彻底的反击之后,《晋报》又发出紧急捷报,声称关羽率领的四万大军终于与之前出关的周仓一部胜利会师,并且确定了太傅赵兴如今被胡人软禁在乌孙国内,而关羽和周仓正准备发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将太傅大人营救回来。

关羽在接受采访时非常自信地说:“如果乌孙人胆敢让太傅大人少一根毫毛,他将不惜血洗乌孙,让乌孙国上下一百三十万颗人头共同见证太傅大人的愤怒!”

关羽这话说的够狠,赵兴少一根毫毛他就要杀光人家乌孙国所有人,那要是赵兴返回晋国发现朝廷竟然敢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攻打晋国,岂不是连皇帝的脑袋都要被砍掉?

原本以为尽在掌控之中的形势,忽然发生了彻底逆转,一旦赵兴返回晋国,只怕是要掀起滔天的血海。于是忧心忡忡的刘备,带着诸葛亮前往太尉卢植府中商议对策。

刘备问卢植:“如今洛阳危在旦夕,不知老师可有退贼良策?”

卢植回答说:“京畿之地尚有八万将士驻守,晋国目前尚无力来攻,只是皇甫嵩兵败突然,长安如今却是水深火热,就算从别处调兵遣将,一时之间也是远水不解近渴。”

诸葛亮说道:“学生仔细回顾自玉门剧变以来的事情,心中只觉得晋国方面从一开始似乎就在布局,采取的是欲扬先抑的手段,先是装作兵疲国弱的样子,导致大家以为有机可趁,实际则是暗中做好准备,只等着各方势力动手之后,便开始逐步收网。”

卢植思索片刻,反问诸葛亮说:“即便如孔明所说,晋国这次预谋在先,但他们所图谋的到底是什么呢?夺下长安?围攻洛阳?还是攻打益州?”

料事如神的诸葛亮,这次也被卢植给问住了,他如今也实在看不透赵兴搞这么大的阵势,图谋的到底是什么。因为如今的形势实在过于诡异和复杂,到现在赵兴还没露面,但西北一带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晋国、凉国、益州、朝廷、胡人交织在一起,到底是谁在攻打谁都很难分清楚。如果再加上乱哄哄的冀州和青徐等地,貌似所有的事情都跟赵兴有关,但他本人却离奇地消失了。

卢植说:“如今之计,只能是严守洛阳的同时,派人前往上党,探一探晋国方面的口风,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刘备于是又问:“长安方面怎么办?皇甫嵩老将军被俘,长安城又面临失陷的危险,如果朝廷坐视不理,岂不是给人落下更多的口实?”

卢植回答:“如果能够迅速安抚下群情激奋的晋国,让其释放了皇甫嵩和三万多御林军,则长安之危必解。”

第六七九章 如今谁护洛阳安

如同白纸无法包住燃烧的火苗一样。从洛阳周围传回来地一个接一个坏消息,彻底将原本对皇甫嵩率军北伐、益州攻打凉国抱有幻想的一些人彻底打懵了。

第一个惊人的消息是:由于防守凉国的部队将兵力全部投放到武都附近,以此抵抗来自益州十万大军的疯狂进攻,结果被闯进玉门关内的胡人捡了个大漏,居然一路向东毫无阻碍地打到了西都长安,如今圣祖皇陵危在旦夕,皇都长安眼看失守。

这条消息是惊慌失措地从长安附近逃往洛阳的达官贵人甚至包括贩夫走卒异口同声地带回来的,其可靠性已经得到朝廷密探的证实。

于是朝中有人急忙建议让北征的皇甫嵩赶紧取消原定计划,立即率军回援长安,力保皇都不失,然后伺机反攻,将作乱的胡人赶回关外。

正在大家为此事吵得唾沫横飞之际,第二条惊人的消息由晋国的特使亲自从高奴方向带来:率军侵犯晋国上郡的皇甫嵩一部,在高奴城下兵败被俘,御林军六万将士全军覆没,其中三万四千余人被关押在雕阴城中,接下来的事情朝廷看着办!

六万御林军将士覆没,皇甫嵩父子被擒,长安附近已经无兵可用!这个消息,狠狠一巴掌抽向了朝中那帮还在叫嚣“攘外必先安内”的大臣脸上,让他们顿时变得清醒不少。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紧接着第三条消息在《晋报》上刊载:“率军犯境的汉贼司马懿一部,如今已被消灭五万余人,仅剩四万多残兵困守氐道,凉国军民同仇敌忾,决心不放走一个侵略者!”

十万益州大军竟然没能打过只有四万先锋军驻守的凉国,而且还被人包了饺子!这下就连刘备和诸葛亮都坐不住了。

已经有些麻木了的洛阳,紧接着获悉驻守河东郡的金旋一部两万人马全部被卧虎军捕获,如今卧虎骑兵正在河东和河内二郡横行无忌,似乎正在为抢夺黄河渡口,南下攻打洛阳做着准备!

就像原本已经失神的人,屁股上忽然被人用针锥了一下,洛阳朝廷和全城百姓忽然全部痛苦难忍地跳了起来。因为人们忽然发现,原来晋国的上党距离洛阳时如此之近,只要那边跺跺脚,洛阳这边就可能就要地动山摇。

事情到了这里,还远远的没有结束。前一段时间一直沉寂的上党方面,接连在《晋报》上刊载了一系列令晋国、凉国百姓欢欣鼓舞,却让洛阳方面手足无措的消息。

针对朝廷关于太傅大人谋害先皇,挟持两位皇子的传言,《晋报》进行了有力的回击。三皇子刘镕和四皇子刘蔄亲自写下署名文章,警告那些蓄意挑拨他们与太傅大人关系的小人,这种卑鄙下流无耻的手段一定不会得逞。哥俩非常明确的指出,当年谋害先皇的另有其人,而不是敬爱的太傅大人,他们俩个若不是当年的镇北将军派出得力手下营救,如今只怕还在歹人手中,哪里还能够封王西北。

紧跟着两位皇子的声明,已经死去多年的第一大太监张让身边的小太监三顺站出来说话了。他将当年发生在长安皇宫之中的那场阴谋的全过程都揭露了出来,甚至还提到了几个关键的人证,比如张绣、几位现在居住于晋王府的先皇妃嫔。三顺在最后只强调了一点,说当时的五皇子刘阗不过三岁,他说的话难道比当时已经有七岁的三皇子还值得信赖?

紧接着,三皇子和四皇子有发出声明,为了不遭人构陷,他们两个愿意亲赴洛阳与五弟进行当面对质,就是不知道暗中控制着五弟的贼人敢不敢让五弟前往洛阳!

在对朝廷向晋国动手的理由进行了坚决彻底的反击之后,《晋报》又发出紧急捷报,声称关羽率领的四万大军终于与之前出关的周仓一部胜利会师,并且确定了太傅赵兴如今被胡人软禁在乌孙国内,而关羽和周仓正准备发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将太傅大人营救回来。

关羽在接受采访时非常自信地说:“如果乌孙人胆敢让太傅大人少一根毫毛,他将不惜血洗乌孙,让乌孙国上下一百三十万颗人头共同见证太傅大人的愤怒!”

关羽这话说的够狠,赵兴少一根毫毛他就要杀光人家乌孙国所有人,那要是赵兴返回晋国发现朝廷竟然敢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攻打晋国,岂不是连皇帝的脑袋都要被砍掉?

原本以为尽在掌控之中的形势,忽然发生了彻底逆转,一旦赵兴返回晋国,只怕是要掀起滔天的血海。于是忧心忡忡的刘备,带着诸葛亮前往太尉卢植府中商议对策。

刘备问卢植:“如今洛阳危在旦夕,不知老师可有退贼良策?”

卢植回答说:“京畿之地尚有八万将士驻守,晋国目前尚无力来攻,只是皇甫嵩兵败突然,长安如今却是水深火热,就算从别处调兵遣将,一时之间也是远水不解近渴。”

诸葛亮说道:“学生仔细回顾自玉门剧变以来的事情,心中只觉得晋国方面从一开始似乎就在布局,采取的是欲扬先抑的手段,先是装作兵疲国弱的样子,导致大家以为有机可趁,实际则是暗中做好准备,只等着各方势力动手之后,便开始逐步收网。”

卢植思索片刻,反问诸葛亮说:“即便如孔明所说,晋国这次预谋在先,但他们所图谋的到底是什么呢?夺下长安?围攻洛阳?还是攻打益州?”

料事如神的诸葛亮,这次也被卢植给问住了,他如今也实在看不透赵兴搞这么大的阵势,图谋的到底是什么。因为如今的形势实在过于诡异和复杂,到现在赵兴还没露面,但西北一带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晋国、凉国、益州、朝廷、胡人交织在一起,到底是谁在攻打谁都很难分清楚。如果再加上乱哄哄的冀州和青徐等地,貌似所有的事情都跟赵兴有关,但他本人却离奇地消失了。

卢植说:“如今之计,只能是严守洛阳的同时,派人前往上党,探一探晋国方面的口风,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刘备于是又问:“长安方面怎么办?皇甫嵩老将军被俘,长安城又面临失陷的危险,如果朝廷坐视不理,岂不是给人落下更多的口实?”

卢植回答:“如果能够迅速安抚下群情激奋的晋国,让其释放了皇甫嵩和三万多御林军,则长安之危必解。”

第六八零章 众望所归平西王

王允去年就辞职回上党了。所以朝廷再也无法派出让晋国上下瞅着顺眼的使者。不过为了洛阳的安危,该派的时候还得派,就算这次明摆着是去吃人家的下眼角。

经过紧急商议,朝廷这次委派光禄大夫、司徒黄琬作为求和的使者,令其全权负责前往上党与晋国谈判事宜,争取早日平息洛阳周边的祸乱,救回皇甫嵩和被禁的御林军,合力赶走正在长安作乱的胡人。

黄琬字子琰,是江夏安陆人。他少年时便以言辞犀利,善于辩论而闻名京师,后来做官升到了五官中郎将的位置,因为被朝中权贵以聚朋结党为由而陷害,遭到近二十年的禁锢。等到黄巾乱起时,灵帝颁下旨意,大赦天下党人,他也就有幸获得释放。大将军何进为了拉拢士人,推荐他再度入朝为官,拜为议郎,又迁侍中。

因为黄琬本人确实有才能,加之名声在外,后来又被朝廷征拜将作大匠、少府、司徒。等到王允辞官而去之后,朝廷各派系为了这个空缺出来的三公之位争的不可开交,最后竟然便宜了没有进各种小圈子的黄琬,拜他为新任司徒。

黄琬年轻的时候便以舌辩出名,如今更是名满天下的长者,在声望方面与前任司徒王允可谓齐肩。朝廷派黄琬出使晋国,也算是煞费苦心,就连黄琬本人都无法开口拒绝。谁让以往跟晋国打交道的总是司徒大人王允,以至于晋国的老百姓都认这个官位呢?

身负重任的黄琬,满腹心事地来到了黄河渡口孟津,正欲登船北上时,忽然又收到从洛阳追上来的急报。黄琬打开一看,顿时更加的郁闷,站在黄河岸边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报文上面说,在冀州战场上一路攻城拔寨的张飞部兵陷廮陶城,被城外不知哪里来的五万大军团团围住,如今也成了笼中之鸟,眼巴巴地等着朝廷来兵救援。

连张飞都被人给围住了,这下朝廷连仅剩的一点可以与晋国讨价还价的筹码都被打光了,只剩下黄琬这张老脸去死磨硬缠,你说他能不郁闷吗?

还好,过了黄河从河内郡前往箕关的途中,黄琬并没有遭受到四处捣乱的卧虎骑兵阻截,一路上赵钢倒是暗中替黄琬在前面开路,大呼小叫地吓跑了许多路上过往商旅和行人,使得北上求和的队伍因为道路之上空空荡荡,行进的速度反倒是分外的轻快。

晋国方面似乎也在等待朝廷派人前来谈判,派出接待黄琬的竟然是国相王允。

新老两位司徒大人欢聚一堂,一开始倒也没有吹胡子瞪眼,唇枪舌剑,而是和和气气地喝着雨前新茶,聊着夏粮的收成和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看上去似乎一片欢乐祥和。

王允不着急,那是真心的不着急。反正现在各个战场都已经形势逆转,晋国进入了战略大反攻的阶段,就连闯进关中的五万胡人都是假扮的,他还有什么好担忧。

黄琬不着急,那是假装的不着急。如果不能迅速与晋国达成停战的协议,妥善处理好这次的长安危机,轻则迁都,重则沦陷,今后大汉皇朝这家百年老字号只怕就得关张歇业。

等到喝茶喝得尿急的时候,黄琬终于憋不住了,他开门见山地问王允:“子师兄,昔日朝廷待你有亏,使得你辞官而去,倒是便宜了我,你不会对我有什么意见吧?”

王允听出来黄琬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微笑着回答:“那怎么会啊!子琰兄的才华和品德那是有口皆碑,就算我如今还在朝中,你也有机会接替张温或者卢植的职位!”

黄琬被王允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上来,顿时不知道从何说起,索性把心一横,来了一个快刀斩乱麻。他说:“这次前来晋国,我最不想遇到的人就是子师兄,因为跟你谈判,我知道自己必定连一丝便宜都沾不到。所以,我们也就不要绕来绕去了,晋国与朝廷停战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王允也不生气,仍然笑眯眯地说:“既然子琰兄这么爽快,那我也就不为难你了。其实呢,晋国与朝廷停战的条件不是一成不变的,可以根据朝廷提供的好处相应地进行调整。比如说,如果只是让闯入河东的卧虎军撤回晋国,那朝廷就需要宣布此前对赵太傅定下的所有罪名完全是因为受小人构陷,如今进行澄清。”

王允说到这里,下面明显还有话说,但是却缄口不言,等着黄琬的反应。

黄琬也是明白人,只好接过话头,说:“如果朝廷想让晋国释放皇甫嵩将军以及三万多御林军将士,晋国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王允看着黄琬如此上道,于是点头回答:“对天下宣布司马家是汉贼,五皇子刘阗当年便是被他们所掳,先皇也是被他们暗中谋害!”

黄琬心头一震,有些迟疑地说:“这、这个条件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了。毕竟那司马家一直尊奉着大汉皇室,从未做出什么越礼之事啊。”

王允冷笑几声,质问黄琬:“你我都是明白人,如果司马家没有异心,那么当初他们为何要暗中掳走五皇子?”

黄琬在心里说:“乌鸦倒说猪黑!当初赵兴不也掳走了三皇子嘛!”可他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他想了想,觉得倒了这种时候,朝廷想要再暗中维护司马家的名誉,估计也不可能了。不仅《晋报》如今已经将矛头对准了益州,明着暗着的把当初那点破事都抖落出来了,司马家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把自己撇清都困难。

于是黄琬回答:“此事容我回禀洛阳,想来到最后朝廷也会答应。如果想让晋国放了被围困在廮陶城内的张飞和三万南军士兵,又是什么条件?”

王允似乎早就料定黄琬会这么问,于是说道:“朝廷如果不答应第二个条件,就没有接下来的第三个条件。但是我也不防把晋国军民上下最起码的底线给你亮出来,只要朝廷答应了这个条件,其他的事情一切都还好谈!”

黄琬这才听明白,感情王允一开始把晋国的底线还藏着呢,于是只好说道:“还请子师兄明言。”

王允一脸平静地说:“朝廷无缘无故地便将一定谋害先皇、挟持皇子、拥兵自重、意图谋逆的大帽子扣在我那女婿头上,可曾想过今日的结局?如今国昌身陷番邦,到现在音讯不明,晋国数十万将士和近千万庶民百姓联名上书,要求朝廷封国昌为‘平西王’,一洗之前朝廷强泼的污名,同时今后永镇番邦,保我大汉西域长治久安,再不受胡人之祸!”

“什么?平西王!”黄琬当时便惊讶地站了起来。三皇子和四皇子相继封王,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人家也是龙子龙孙,如今晋国百姓竟然要求朝廷分封赵兴这个异姓之人为平西王,这样的条件也真是过于骇人了。

王允仿佛没有看到黄琬的惊讶,悠悠地说:“如今的西域本就脱离了大汉皇朝的掌控,封一块有名无实的疆土给国昌,难道就这么困难?”

不等还在发懵的黄琬说话,王允又说道:“一旦国昌受封为平西王,则晋国上下欢呼雀跃,不仅会放回皇甫嵩和三万多御林军将士,而且围困他们的四万定远军就算为了国昌,也会义无反顾地南下替朝廷解决了这股胆大妄为的胡人,岂不更是锦上添花?”

第六八一章 过街老鼠人喊打

黄琬被王允后面的提议说的心动不已。觉得就算让司马家背口黑锅有些不地道,但也好过长安失陷,洛阳迁都的结局。如今朝廷对于晋国而言,既不占理,又不占力,人家能够和和气气地坐下来跟自己讲条件,已经是够给面子了,还能怎么样?

在假设朝廷接受封赵兴为平西安,宣布司马家罪名这两条之后,接下来,黄琬与王允一条一条地讨价还价,最终达成了妥善解决此次长安危机的一揽子方案。

黄琬于是派出信使,以最快的速度将和谈的结果传回洛阳,只等洛阳那边点头,这次谈判便算是大功告成。

似乎是为了催促洛阳方面早些做出选择和决断,就在黄琬从上党派出信使前往洛阳期间,围攻长安的胡人,竟然对长安守军使用了火器,虽然攻击的范围不广,那些胡人看起来使用的也很不熟练,但好歹他们手中确实拿着一个惊人的大杀器。

“胡人怎么会有火器?难道是晋国暗中提供的?”有人私下里这么议论。

“我呸,动一动你的猪脑子吧!胡人在敦煌抢掠了西征军的后勤补给基地,那里面可是有大量的火药和火器的!”有人私下里这么回答。

“听说胡人的骑兵都闯到潼关之下了,将意图向洛阳逃亡的百姓全部给赶了回来!所幸这群胡人杀性不重,好像只是用马鞭抽人,到现在还没有在关下杀过汉人。”没有逃出长安的百姓悄悄嘀咕。

“真是老天可怜啊,要不然我媳妇的那几个逃往洛阳的兄弟都要倒霉了!我**姥姥!潼关上头有两万守军,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关下胡人骑兵耀武扬威,没有一人敢于下关来驱赶胡人!”想逃结果被赶回来的长安百姓这样附和。

长安城头的汉兵甲说道:“我们招谁惹谁了?原本凉国有先锋军、苍狼军和西凉军驻守,胡狗谁敢前来犯边,更别说闯进关中了!都是那该死的益州司马家,非要在赵太傅出事的时候跑到北面来捣乱,结果让凉国乱了方寸,这才使得胡狗有空子钻!”

长安城头的汉兵乙附和着说:“要我说啊,朝廷里的那帮王八蛋,也不是他妈的好东西!凉国忙着出关收拾西域胡人,结果长安便派出大军去攻打晋国,这不是没事找抽嘛!真以为人家晋国没有赵国昌就可以随便欺负?现在被人揍的鼻青脸肿还成了俘虏,这下舒服了!”。

长安城头的汉兵丙提醒几个兄弟:“嘘、嘘……!大家还是小声点,千万别让巡城的皇甫坚寿给听到了,他老子如今还落在晋国手中,没看这几天他的脸色都是铁青的嘛!”

就在洛阳和长安百姓议论纷纷的时候,黄琬如同救急一般的信使终于赶了回来,将和谈的情况详细回禀了大汉天子刘辨。

刘辨听完信使的汇报已经是脸色发黑,待到看完黄琬的奏本之后,气得当时就发飙了。他狠狠地将黄琬精心写下的奏本狠狠地从高高的龙庭上丢了下去,然后破口大骂:“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当年将吾大汉的并州和凉州夺了过去,如今又要朕封他为平西王,当真以为吾看出他的狼子野心?”

看到皇帝如此动怒,朝堂之上人人噤若寒蝉,闭口不言。唯有刘备不动声色地走了出来,将皇帝丢下来的奏章弯腰拾起,然后平静地说:“赵兴乃乱臣贼子,天下皆知。然而如今皇都长安危在旦夕,圣祖陵寝眼看不保,天子还需虚忍辱负重,先解眼前之危才好。臣以为不妨答应晋国军民,就封赵兴一个平西王的虚名,但需要在定远军帮着朝廷将胡人赶出关外之后才兑现。至于赵兴,既然是平西王,那他的封地就在西域,今后自然不会提出来在关内称王的非分之想,反倒是件好事情。”

刘辨听了刘备的劝慰之后,心情好转不少,觉得还是皇叔会说话,三言两语便替自己寻了一个台阶下,要不然他到最后,还是得很没面子地答应了这城下之盟。

于是刘辨灰心丧气地说:“皇叔所言有理,今后与晋国谈判的具体细节便由皇叔一力负责到底。至于益州司马家,虽然屡次帮助朝廷共赴时艰,但当年私自掠走五弟的做法确实令人齿冷,这次就不要再袒护他们了。何去何从,让他们自己选择吧。”

朝会到此结束,送信的使者在单独与刘备会面之后,急忙北上卧虎,将朝廷的底线报告黄琬。

没过多久,《晋报》刊载了朝廷全权和谈大使黄琬在接受祢衡总编专访时的全文,文章的主要内容就是黄琬代表朝廷承认了这次发兵攻打晋国,乃是重大决策失误,主要原因就在于朝廷偏听偏信了少数别有用心之人的蛊惑,没有征求广大晋国军民的意见和看法。

黄琬还明确地表示,朝廷将会对此事做出公开的声明,不仅要恢复赵太傅的清誉,还要狠狠斥责一小撮包藏祸心之人,将他们公示于天下,让庶民百姓看清他们的真正嘴脸。

黄琬这边刚放出风来,洛阳那边就有了动作。朝廷正式宣布剥夺司马防的一切官职和爵位,令其返回祖籍河内闭门思过,同时任命朝中大臣韩馥为益州牧。已经很久没有剥夺地方州牧官职的朝廷,这一次的举动显然不同寻常,让朝野上下大为震动,百姓更是议论纷纷。

几首从上党方向传过来的小儿民谣,很能说明如今的洛阳百姓对于益州司马家的态度。有的黄口小儿传唱:“司马八达妄为汉,畏胡虏,亲敌仇!十万汉儿攻凉国,为私利,助仇寇。”;有的市井百姓传扬:“司马八达展奇谋,不远千里去结仇。巴蜀子弟思乡苦,转瞬魂断葬凉州……损兵折将不知羞,司马逐户把丁抽。百姓死活混不顾,一己私利不放手。”

这样一来,在明着暗着的舆论攻势之下,原本就深陷凉国泥潭之中的益州司马家,如今成了过街老鼠,天下人人喊打。

不过,有心人还是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比如朝廷虽然剥夺了司马防的官职爵位,可是并没有提及对司马防的几个儿子如何处置。

躲在长安城外某家小院落中与蔡琰妹妹畅谈人生和理想的赵兴,获知此事之后,将嘴一撇,说:“靠!我就知道刘大耳朵肯定会作怪!跟老子玩儿借尸还魂是吧?看我这次不玩残了司马氏,老子就不姓赵!”

PS:今夜七夕,祝福大象、天堂鸟、青蛙、川菜、老狼、狐狸、悠散人、小三国、007、天醉、小丢丢、永不言弃、恶魔、残剑……等等所有一直支持和维护南道的书友们!愿大家幸福美满……

21点有更新,23点或许还有……

第六八一章 过街老鼠人喊打

黄琬被王允后面的提议说的心动不已。觉得就算让司马家背口黑锅有些不地道,但也好过长安失陷,洛阳迁都的结局。如今朝廷对于晋国而言,既不占理,又不占力,人家能够和和气气地坐下来跟自己讲条件,已经是够给面子了,还能怎么样?

在假设朝廷接受封赵兴为平西安,宣布司马家罪名这两条之后,接下来,黄琬与王允一条一条地讨价还价,最终达成了妥善解决此次长安危机的一揽子方案。

黄琬于是派出信使,以最快的速度将和谈的结果传回洛阳,只等洛阳那边点头,这次谈判便算是大功告成。

似乎是为了催促洛阳方面早些做出选择和决断,就在黄琬从上党派出信使前往洛阳期间,围攻长安的胡人,竟然对长安守军使用了火器,虽然攻击的范围不广,那些胡人看起来使用的也很不熟练,但好歹他们手中确实拿着一个惊人的大杀器。

“胡人怎么会有火器?难道是晋国暗中提供的?”有人私下里这么议论。

“我呸,动一动你的猪脑子吧!胡人在敦煌抢掠了西征军的后勤补给基地,那里面可是有大量的火药和火器的!”有人私下里这么回答。

“听说胡人的骑兵都闯到潼关之下了,将意图向洛阳逃亡的百姓全部给赶了回来!所幸这群胡人杀性不重,好像只是用马鞭抽人,到现在还没有在关下杀过汉人。”没有逃出长安的百姓悄悄嘀咕。

“真是老天可怜啊,要不然我媳妇的那几个逃往洛阳的兄弟都要倒霉了!我**姥姥!潼关上头有两万守军,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关下胡人骑兵耀武扬威,没有一人敢于下关来驱赶胡人!”想逃结果被赶回来的长安百姓这样附和。

长安城头的汉兵甲说道:“我们招谁惹谁了?原本凉国有先锋军、苍狼军和西凉军驻守,胡狗谁敢前来犯边,更别说闯进关中了!都是那该死的益州司马家,非要在赵太傅出事的时候跑到北面来捣乱,结果让凉国乱了方寸,这才使得胡狗有空子钻!”

长安城头的汉兵乙附和着说:“要我说啊,朝廷里的那帮王八蛋,也不是他妈的好东西!凉国忙着出关收拾西域胡人,结果长安便派出大军去攻打晋国,这不是没事找抽嘛!真以为人家晋国没有赵国昌就可以随便欺负?现在被人揍的鼻青脸肿还成了俘虏,这下舒服了!”。

长安城头的汉兵丙提醒几个兄弟:“嘘、嘘……!大家还是小声点,千万别让巡城的皇甫坚寿给听到了,他老子如今还落在晋国手中,没看这几天他的脸色都是铁青的嘛!”

就在洛阳和长安百姓议论纷纷的时候,黄琬如同救急一般的信使终于赶了回来,将和谈的情况详细回禀了大汉天子刘辨。

刘辨听完信使的汇报已经是脸色发黑,待到看完黄琬的奏本之后,气得当时就发飙了。他狠狠地将黄琬精心写下的奏本狠狠地从高高的龙庭上丢了下去,然后破口大骂:“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当年将吾大汉的并州和凉州夺了过去,如今又要朕封他为平西王,当真以为吾看出他的狼子野心?”

看到皇帝如此动怒,朝堂之上人人噤若寒蝉,闭口不言。唯有刘备不动声色地走了出来,将皇帝丢下来的奏章弯腰拾起,然后平静地说:“赵兴乃乱臣贼子,天下皆知。然而如今皇都长安危在旦夕,圣祖陵寝眼看不保,天子还需虚忍辱负重,先解眼前之危才好。臣以为不妨答应晋国军民,就封赵兴一个平西王的虚名,但需要在定远军帮着朝廷将胡人赶出关外之后才兑现。至于赵兴,既然是平西王,那他的封地就在西域,今后自然不会提出来在关内称王的非分之想,反倒是件好事情。”

刘辨听了刘备的劝慰之后,心情好转不少,觉得还是皇叔会说话,三言两语便替自己寻了一个台阶下,要不然他到最后,还是得很没面子地答应了这城下之盟。

于是刘辨灰心丧气地说:“皇叔所言有理,今后与晋国谈判的具体细节便由皇叔一力负责到底。至于益州司马家,虽然屡次帮助朝廷共赴时艰,但当年私自掠走五弟的做法确实令人齿冷,这次就不要再袒护他们了。何去何从,让他们自己选择吧。”

朝会到此结束,送信的使者在单独与刘备会面之后,急忙北上卧虎,将朝廷的底线报告黄琬。

没过多久,《晋报》刊载了朝廷全权和谈大使黄琬在接受祢衡总编专访时的全文,文章的主要内容就是黄琬代表朝廷承认了这次发兵攻打晋国,乃是重大决策失误,主要原因就在于朝廷偏听偏信了少数别有用心之人的蛊惑,没有征求广大晋国军民的意见和看法。

黄琬还明确地表示,朝廷将会对此事做出公开的声明,不仅要恢复赵太傅的清誉,还要狠狠斥责一小撮包藏祸心之人,将他们公示于天下,让庶民百姓看清他们的真正嘴脸。

黄琬这边刚放出风来,洛阳那边就有了动作。朝廷正式宣布剥夺司马防的一切官职和爵位,令其返回祖籍河内闭门思过,同时任命朝中大臣韩馥为益州牧。已经很久没有剥夺地方州牧官职的朝廷,这一次的举动显然不同寻常,让朝野上下大为震动,百姓更是议论纷纷。

几首从上党方向传过来的小儿民谣,很能说明如今的洛阳百姓对于益州司马家的态度。有的黄口小儿传唱:“司马八达妄为汉,畏胡虏,亲敌仇!十万汉儿攻凉国,为私利,助仇寇。”;有的市井百姓传扬:“司马八达展奇谋,不远千里去结仇。巴蜀子弟思乡苦,转瞬魂断葬凉州……损兵折将不知羞,司马逐户把丁抽。百姓死活混不顾,一己私利不放手。”

这样一来,在明着暗着的舆论攻势之下,原本就深陷凉国泥潭之中的益州司马家,如今成了过街老鼠,天下人人喊打。

不过,有心人还是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比如朝廷虽然剥夺了司马防的官职爵位,可是并没有提及对司马防的几个儿子如何处置。

躲在长安城外某家小院落中与蔡琰妹妹畅谈人生和理想的赵兴,获知此事之后,将嘴一撇,说:“靠!我就知道刘大耳朵肯定会作怪!跟老子玩儿借尸还魂是吧?看我这次不玩残了司马氏,老子就不姓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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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二章 阴狠当属司马懿

司马懿和严颜在氐道会师之后。等待了数天,结果发现周围的形势愈发的严峻,他们便同时想到了抽身而退。

明知形势不利于己的时候还硬往上冲,那是傻逼的行为。司马懿和严颜都不会犯这种错误,所以他们必定想要选择一条阻力最小,伤亡最少的撤退之路。经过反复思考,最终司马懿定下来的是一条十分阴狠的计策,那就是让剩余的近两万羌人充当炮灰,掩护益州军从武都方向撤回益州。

司马懿命令副将吴班率领一万羌人迎面向西,冲击王双阻道的五千重装师防线,做出益州军准备向西突围的架势;又命令副将蒋斌率领剩余的八千多羌人向南而行,沿着西汉水向下而行前去攻占武都道。

这两路部队不过是些炮灰,主要目的是为益州军的主力争取时间,同时扰乱先锋军的视线,让他们看不出来司马懿到底是准备从哪一条线路撤退。然而令人可悲的是,吴班和蒋斌二人却并不知晓其中的厉害,他们还真得以为这次有机会担任先锋将领,便可以立下赫赫战功呢。

司马懿将张卫从上郭带回来的残兵、严颜带过来的一万七千多益州兵,还有自己从翼县带出来的一万士兵合在一处,凑齐了三万人,统一归于自己指挥。临时任命严颜为左将军,任命张卫为右将军,任命刘璝和杨昂二人为左右先锋,任命陈式和杨任为左右护军,总算是把场子给撑了起来。

等到吴班和蒋斌二人率军离开之后,司马懿立即指挥两万益州军来到氐道东南方的西汉水上游,开始在这里围堰筑堤,似乎是想在西汉水的上游人工修筑一道大坝,将河水聚集起来。

数日之后,吴班率领的一万羌人在梁曲谷中遭遇了王双的无情阻击,悍不畏死的羌人一拨又一拨地冲了上来,但都被重装师的官兵们无情地斩杀于谷中,王双那柄久未饮血的大刀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面目,只杀得日月无光、天昏地暗。

吴班就算再想阵前立功,他也掂得出来轻重,一看重装师如此厉害,便知道不是王双对手,于是急忙带着残存下来的五千羌人扭头向东逃离了梁曲谷,只留下一地尸首,在夜晚之中喂饱了谷中的狼群。

另一路向南突围的羌人部队,在蒋斌的率领下经过数日穿行,终于抵达武都道。只可惜沮授早有预料,提前命令刘石率领轻二师的五千步兵进驻了武都道,所以注定了蒋斌的这次偷袭变成了一场轻二师官兵展示射技的舞台。身上没有藤甲只是穿着兽皮的羌人,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晋国威力超强的大弓齐射?所以被轻二师一阵远射之后,蒋斌就十分识相地掉头撤退了。

吴班和蒋斌二人都在帐前立了军令状,如今无功而返,一旦回到氐道,肯定是要被杀头的。这俩人虽然没有走到一起,但好歹也算是见多识广,竟然同时选择了进山逃命!武都西北部这一带,要出产没出产,要名胜没名胜,但就是茂密的山林很多,带着几千人往山区里面一躲,一时半会地司马懿还真拿他没辙。

原本司马懿也没有寄希望于吴班和蒋斌二人,只是这两个家伙跟司马懿来了个捉迷藏,还是出乎了司马懿的预料。等到西汉水上游的拦河大堤修筑完毕之后,仍然不见吴班和蒋斌的消息,司马懿只当这二人已经被先锋军消灭,于是带着两万五千益州军再次顺流而下,直扑武都道而来。

在临走之时,司马懿命令左右护军将军陈式和杨任二人,在大军走后的第二天,用当初跟随司马懿前往氐道的一万军队随身携带火药之中的一部分,将刚刚筑好不久的大堤炸毁。司马懿则带着身穿藤甲不怕水淹的益州军士兵顺流而下,向着武都道直扑而来。

抵达武都道之后,司马懿命令一部分士兵冒死冲到城下,将最后剩余的一些火药塞进了城门洞,然后迅速点燃。这次益州军的火药终于爆发了威力,将武都城门炸开了一道大缺口。

看到武都道的城门被毁之后,司马懿也不命令部队进驻,而是率军向着旁边地势高处而去。没过多久,猛烈的洪水沿着河道而下,迅速冲进了武都道的城里,将这座城市瞬间吞噬。

这一次,驻守武都道的刘石没有曹性那么幸运,他被扑面而来的巨大洪水直接卷走,临死之前连个遗言都来不及交待。

在巨大的洪水面前,就算是赵兴本人也难以逃脱,所以五千轻二师的官兵,除了少数水性好而且恰恰抓住漂浮物的士兵,其余人都葬身在了这场人为的洪水之中。

等到洪峰过后,司马懿立即命令部队借着后面的水势凫水而下,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了下游的上禄城以及靠近广汉属国的要塞,竟然就这么逃出了生天!

司马懿在西汉水上游筑堤水淹武都道的消息传到下辨时,沮授大惊,急忙率兵前往西汉水的下游进行阻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仍然是让司马懿夺路而逃。于是沮授将心中的怒火全部转移到了尚且留守在氐道的陈式和杨任二人身上,以最快的速度与射虎谷的贾诩一部取得联系,然后两军合围氐道县,将剩余的五千益州兵和陈式、杨任全部活捉。

刚刚夺下上郭,正准备向西而来的张郃听说司马懿利用水遁之计从西汉水逃跑的消息之后,立即率领四万士兵向东而行,大军前进的方向霍然正是武都通往汉中的散关。

把守西路的王双在得知走了司马懿之后,十分恼怒,于是亲自率领士兵进山捉拿吴班和蒋斌等人。

还在长安附近的赵兴,在听说司马懿最终还是逃出了生天之后,好半天没有说话。到了最后,他竟然缓缓地说道:“抓紧时间营救被水冲走的轻二师官兵,妥善处置遇难将士们的遗体,同时统计附近百姓的伤亡情况,通知张紫薇,抓紧时间写一篇报道,将司马懿这次不分军民水淹武都道的卑劣手段昭示天下!”

PS:今日第五更送上。大象吃伟哥了,硬是凑够了三千贵宾,现在还在群里忽悠其他书友继续投票,我赶紧码第六章去。蛋疼了,不过很开心!

第六八三章 大器还是赵国昌

赵兴当着前来送信暗影队员的面。并没有发作,这显得他稳重沉着。

但是等到暗影队员离开之后,赵兴仍然没有砸桌子、丢板凳,而是认真仔细地观察汉中的地图,这下让本以为经过这半年亲密接触,已经完全了解他的蔡妹妹觉得十分诧异。

在蔡琰看来,赵兴一向爱民如子,视士兵为兄弟,武都道被司马懿拦水淹没,肯定会造成驻守那里的轻二师官兵和城内百姓的重大伤亡,而赵兴却跟没事人一样,这分明不是他的作风。

事实上,蔡妹妹的感觉没有错误。此时的赵兴,心中早已是波涛汹涌,恨不能亲自上阵拦住司马懿,然后用手中的霸王枪在他身上扎几百个窟窿。算上曹性的轻一师,这次先锋军可是损失惨重,到现在轻二师的刘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轻二师的军旗也没有找到。对于这样的损失,两世都是军人出身的赵兴,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通过这次的事情,使赵兴彻底看清了司马懿极端危险阴狠的本色,也终于让他下定了对司马家斩草除根的决心。

赵兴喊来数名暗影队员,然后开始下达围剿益州司马氏的命令。

赵兴命令一名队员立即返回晋国,转告国相王允,如果朝廷现在答应将司马家定为谋逆,剥夺司马氏全族的官爵名位,那么晋国可以立即放掉被围困的张飞和三万南军士兵;如果朝廷答应五皇子今后交由晋国安置的话,那么晋国可以立即从河东郡撤军,三年之内不会有一兵一卒进入河东和河内。

相反的,如果朝廷不答应赵兴开出的这两个条件,那么他不介意用张飞和三万南军士兵的性命来表示自己的怒火;如果这还不够的话,他会加上皇甫嵩、皇甫郦以及三万多御林军将士的性命。如果这还不能使刘备认清形势的话,那么赵兴准备用火药炸开潼关和函谷关的关门,放五万胡骑进入洛阳。

赵兴开出的这个条件,对于现在的洛阳而言,既充满了诱惑力,同时也极具震慑力。

赵兴命令第二名队员立即前往漆垣和高奴,分别向胡车儿和徐荣传达最新命令。要求徐荣一部前出至雕阴,负责看押皇甫嵩父子和三万多御林军,而腾开手的胡车儿一部立即率军前来长安,装出攻打马超部的举动。

赵兴命令第三名队员立即前往武都方向,给贾诩、沮授等人传信,要求先锋军立即调整部署,向益州广汉郡全线压上,特别是司马懿逃窜的西汉水流域,一定要派出精兵冲至益州境内,夺下广汉郡的白水关。

赵兴命令第四名队员立即赶赴阳平关一带,与张郃取得联系,命令张郃动用终极攻城武器,不计一切代价夺下阳平关,兵进汉中,将整个汉中郡彻底拿下。

一口气下达了这么多的命令之后,赵兴缓了一口气,接着又让人将马超喊了过来。

赵兴对马超说:“命你立即率领两万骑兵途经褒斜栈道,紧跟张郃的四万新兵进入汉中,对汉中境内的益州军进行毫不留情地扫荡,完成任务之后,立即挥师东进,夺取汉水中游的上庸城!”

马超领命之后,立即率军出发,直奔太一山方向而去。

一天之后,胡车儿收到了赵兴的命令,他于是立即命令全军护送着三万御林军和皇甫郦向北前往雕阴,在那里还有被看押起来的皇甫嵩和四千伤兵。

三天之后,徐荣接到赵兴的命令,他立即率领八千卧虎军向南而来,正好与催促着皇甫郦向北而行的胡车儿在雕阴相遇。两军完成交接之后,胡车儿立即挥师南下,带着三万五千骑兵直奔长安而来。

六天之后,王允收到了赵兴的密信,于是立即与还留在卧虎城内的黄琬进行了密会,将赵兴开出的最新条件说了出来。黄琬听候大惊,直接问王允赵兴是不是已经返回了晋国,王允不置可否。

黄琬不敢大意,立即将这个惊人的发现传回洛阳。

如果赵兴真的已经秘密返回了晋国,那他给洛阳方向带来的威慑力就非同小可。赵兴说三年不犯河东河内,那就绝对说到做到。赵兴说要踏平益州,那也肯定绝对不是一句玩笑。因为从过往的许多事例都可以证明,赵兴虽然奸猾甚至于“无耻”,但他从来都不失信于天下,只要是在公开场合宣布的事情,必然会兑现承诺。

刘备与诸葛亮私下商议,最终的结论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好还是不宜招惹北面的那个疯子为妙。万一真想黄琬信中透露的那样,朝廷如果不答应赵兴的要求,只怕张飞和皇甫嵩等人都要给益州的司马家陪葬了。

于是朝廷立即诏告天下,益州司马氏必须无条件立即交出被其挟持的五皇子,否则罢黜司马氏的全部官职,以谋逆乱党之名论处,今后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数日后,如狼似虎的定远军赶到长安城下,与胡人经过一番“激烈大战”之后,终于将祸乱关中的胡人全部赶走。由于当时战事“过于激烈”,几乎是定远军撵着胡人一路追杀,所以真正看到这场大仗的老百姓并没有几个。但可以肯定的是,经过这次战役之后,关中长安在以后无尽的岁月之中,再也没有过被西域胡人冲进来的情况。

半路接到赵兴命令的张郃,率领四万新军自武都散关而出,绕过故都之后,沿着褒斜路穿越秦岭,最终兵抵阳平关。

按照赵兴的指示,张郃二话没说,直接命人在关下架起“火烈鸟”,冲着关上就是一阵怒射,压制的守关士兵不敢抬头。一些士兵趁机将随身携带的火药运至关墙之下,引出一根细长的火绳来,用火石点燃。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阳平关被炸塌了一道缺口,张郃于是立即率军冲进关内,将守关的士卒杀了个片甲不留。

夺下阳平关之后不久,马超率领的两万骑兵随后赶到,两路大军前呼后拥,一起冲进了汉中郡。

武都方向的贾诩和沮授接到赵兴的命令之后,立即指挥两万先锋军将士沿着西汉水向下而行,以最快的速度闯进了益州广汉郡,并且全歼了驻守白水关的五千益州守军,将一颗牢不可摧的钉子狠狠地楔入了益州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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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次的事情,使赵兴彻底看清了司马懿极端危险阴狠的本色,也终于让他下定了对司马家斩草除根的决心。

赵兴喊来数名暗影队员,然后开始下达围剿益州司马氏的命令。

赵兴命令一名队员立即返回晋国,转告国相王允,如果朝廷现在答应将司马家定为谋逆,剥夺司马氏全族的官爵名位,那么晋国可以立即放掉被围困的张飞和三万南军士兵;如果朝廷答应五皇子今后交由晋国安置的话,那么晋国可以立即从河东郡撤军,三年之内不会有一兵一卒进入河东和河内。

相反的,如果朝廷不答应赵兴开出的这两个条件,那么他不介意用张飞和三万南军士兵的性命来表示自己的怒火;如果这还不够的话,他会加上皇甫嵩、皇甫郦以及三万多御林军将士的性命。如果这还不能使刘备认清形势的话,那么赵兴准备用火药炸开潼关和函谷关的关门,放五万胡骑进入洛阳。

赵兴开出的这个条件,对于现在的洛阳而言,既充满了诱惑力,同时也极具震慑力。

赵兴命令第二名队员立即前往漆垣和高奴,分别向胡车儿和徐荣传达最新命令。要求徐荣一部前出至雕阴,负责看押皇甫嵩父子和三万多御林军,而腾开手的胡车儿一部立即率军前来长安,装出攻打马超部的举动。

赵兴命令第三名队员立即前往武都方向,给贾诩、沮授等人传信,要求先锋军立即调整部署,向益州广汉郡全线压上,特别是司马懿逃窜的西汉水流域,一定要派出精兵冲至益州境内,夺下广汉郡的白水关。

赵兴命令第四名队员立即赶赴阳平关一带,与张郃取得联系,命令张郃动用终极攻城武器,不计一切代价夺下阳平关,兵进汉中,将整个汉中郡彻底拿下。

一口气下达了这么多的命令之后,赵兴缓了一口气,接着又让人将马超喊了过来。

赵兴对马超说:“命你立即率领两万骑兵途经褒斜栈道,紧跟张郃的四万新兵进入汉中,对汉中境内的益州军进行毫不留情地扫荡,完成任务之后,立即挥师东进,夺取汉水中游的上庸城!”

马超领命之后,立即率军出发,直奔太一山方向而去。

一天之后,胡车儿收到了赵兴的命令,他于是立即命令全军护送着三万御林军和皇甫郦向北前往雕阴,在那里还有被看押起来的皇甫嵩和四千伤兵。

三天之后,徐荣接到赵兴的命令,他立即率领八千卧虎军向南而来,正好与催促着皇甫郦向北而行的胡车儿在雕阴相遇。两军完成交接之后,胡车儿立即挥师南下,带着三万五千骑兵直奔长安而来。

六天之后,王允收到了赵兴的密信,于是立即与还留在卧虎城内的黄琬进行了密会,将赵兴开出的最新条件说了出来。黄琬听候大惊,直接问王允赵兴是不是已经返回了晋国,王允不置可否。

黄琬不敢大意,立即将这个惊人的发现传回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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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与诸葛亮私下商议,最终的结论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好还是不宜招惹北面的那个疯子为妙。万一真想黄琬信中透露的那样,朝廷如果不答应赵兴的要求,只怕张飞和皇甫嵩等人都要给益州的司马家陪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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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如狼似虎的定远军赶到长安城下,与胡人经过一番“激烈大战”之后,终于将祸乱关中的胡人全部赶走。由于当时战事“过于激烈”,几乎是定远军撵着胡人一路追杀,所以真正看到这场大仗的老百姓并没有几个。但可以肯定的是,经过这次战役之后,关中长安在以后无尽的岁月之中,再也没有过被西域胡人冲进来的情况。

半路接到赵兴命令的张郃,率领四万新军自武都散关而出,绕过故都之后,沿着褒斜路穿越秦岭,最终兵抵阳平关。

按照赵兴的指示,张郃二话没说,直接命人在关下架起“火烈鸟”,冲着关上就是一阵怒射,压制的守关士兵不敢抬头。一些士兵趁机将随身携带的火药运至关墙之下,引出一根细长的火绳来,用火石点燃。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阳平关被炸塌了一道缺口,张郃于是立即率军冲进关内,将守关的士卒杀了个片甲不留。

夺下阳平关之后不久,马超率领的两万骑兵随后赶到,两路大军前呼后拥,一起冲进了汉中郡。

武都方向的贾诩和沮授接到赵兴的命令之后,立即指挥两万先锋军将士沿着西汉水向下而行,以最快的速度闯进了益州广汉郡,并且全歼了驻守白水关的五千益州守军,将一颗牢不可摧的钉子狠狠地楔入了益州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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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四章 马超逮住锦帆贼

司马懿算是从武都全身而退了。但他原本驻军的汉中这次算是彻底丢弃。

留守汉中的原本还有两万益州军,但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张郃与马超加起来的六万大军?自从阳平关被攻破之后,汉中的门户大开,张郃一口气从褒中打到了南郑,然后又率军向东占据了成固。马超一部则是根据暗影提供的情报,冲到了汉中西面的沔阳,将埋伏在箕谷之中的甘宁一部的后路给彻底堵死。

甘宁此人,字兴霸,乃巴郡临江(今重庆忠县)人,祖籍荆州南阳郡。他为人暴躁喜欢记仇,为人勇猛刚强,忠心耿耿,勇往无前。年轻的时候,甘宁在蜀中就是一个典型的地痞流氓小混混,整天不务正业,聚合一伙轻薄少年,自任首领。他们成群结队,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四处游来荡去。当时,附近的老百姓一听铃响,便知道是甘宁这帮混混到了,于是赶紧四处躲藏。

甘宁在蜀中混成了有名的黑社会带头大哥之后,一出一入都十分威风炫赫。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侍从之人,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停留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当时的老百姓便以“锦帆贼”来称呼他。

到了甘宁二十岁之后,也不知天上哪一路过往的神仙看不下去,点醒了他,这个混混出身的家伙竟然开始静心读书,钻研诸子百家的学说,想有所作为,当一个让人敬仰的真英雄。

昔日跟随甘宁的这帮无良少年便来撺掇他,一起投效益州军,今后在沙场之上一刀一枪地博个出身。甘宁觉得这样也是一个办法,于是真的来投司马懿。

司马懿见甘宁是个混混出身,而且好勇斗狠,心中便是不喜,但也不好拂了这群混混的心意,只好硬着头皮将他收入帐下。没想到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和考验,发现甘宁不仅武艺上乘,而且还真懂得一些行军打仗的本事,于是便渐渐将他重用起来。

这次司马懿率军北上攻打凉国,便将扼守箕谷的重任交给了甘宁。甘宁接了任务之后,本以为可以有番作为,结果左等右等,硬是没有发现任何敌踪。正当他有些郁闷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司马懿兵败之后,从西汉水逃回益州的消息。甘宁听了心里十分不爽,觉得司马懿不是东西,逃命之前也不派人通知一下自己,结果搞得现在他竟然成了瓮中之鳖。

发现退路已经被马超堵死的甘宁,于是把心一横,耍起了自己当年当流氓的本事,带着一干手下冒死向马超冲了过来。

一路上都没有捞着大仗打的马超,其实比甘宁还要郁闷,正巧看到一个不长眼的家伙前来挑战自己,于是心中大喜,挥舞着鎏金虎头枪便来战甘宁。

马超虽然年纪比甘宁小几岁,但如今经过赵兴的一番精心磨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不仅武艺大成,而且性子沉稳下来。泼皮出身的甘宁,遇上了科班出身的马超,两人一番大战,直打的双方士兵看了纷纷叫好。

甘宁与马超对战了七十回合之后,发现对面的白脸小将竟然脸不红气不喘,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心里暗叫一个苦也。他一向觉得自己的武艺放在益州军中,就是遇到了大都督张任和老将严颜,也能轻松取胜,今日没想到遇到一个小将,竟然逼迫的自己眼看没有了招架之力。

甘宁于是急忙喊停,对马超说:“喂,对面的小哥,打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我可是从来不杀无名之辈!”

马超闻言大怒,“呸”地啐了一口,然后喝道:“你家马爷爷乃西凉锦马超是也,今日特来取尔等狗命,识相的话赶紧下马求饶,我便饶你不死!”

甘宁一听对面的小子自称是马超,心里一个咯噔,这下知道自己遇到了狠角色。但他听到马超自称爷爷,还要取自己的狗命,于是蛮性大发,竟然不顾死活地冲上来与马超拼命。

两人又纠缠在一起斗了五十多个回合,马超到底武艺更高一筹,使劲一枪将甘宁抽一马来,反手冲着甘宁的后脑勺上又是一枪柄,这下总算是将甘宁给干翻了。

谷中的益州士兵见到主将战败,于是急忙逃命,奈何此谷又进无出,就算逃命也没处可逃,最后还是做了西凉军的俘虏。

马超押着甘宁和一群降兵,心情愉悦地出了箕谷,来到南郑见到张郃之后,将降兵和甘宁直接丢给张郃,自己则是率领大军向东疾驰而去。不日之后,西凉军便攻下西城(今安康),接着又马不停蹄地继续向东进军,直到夺下了上庸和房陵两县,眼看就要进入荆州刘表的地盘,这才终于停下脚步。

一直关注着汉中战事的赵兴,听暗影队员报告说马超前不久在箕谷之中与**战一百多个回合,终于抓到了一条名为甘宁的大鱼,顿时心中大喜。赵兴立即派出一支千人小队前往汉中,亲自押送甘宁北上,将其送往几千里之外的幽州水师城。

赵兴亲自给太史慈书信一封,称甘宁可为先锋,让其务必想办法收服,今后为水师所用。

彻底占领了汉中之后,张郃立即整肃军纪,抓紧时间让新兵进行休整和适应环境,开始着手进行山地作战的训练。

这些经历了战场磨砺的新兵,比从高平出来时已经强了许多,不仅有了杀气,而且学会了相互配合,现在所缺乏的就是更为严明的纪律和更加顽强的战斗意志。

针对如今各军团大量扩编,新兵人数激增的情况,赵兴灵机一动,将上一世经常唱的一首《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军歌进行了改编和处理,使其符合当时的社会环境及部队特点,然后要求各军团组织教唱。

于是在训练间隙、军营内外、行军途中,附近的百姓时常听到晋国护国军的士兵们在歌唱一首朗朗上口、朴实感人的歌曲。

PS:呼、呼……,七更终于爆完,不欠大家的了,还好没有精尽人亡。我接着去码明天的稿子了唉,都要临睡觉了,名为“零度网络”的铁杆书友,竟然又投了一千贵宾。

你妹哦,悲剧!难道真要让我成为一夜八次郎?

第六八四章 马超逮住锦帆贼

司马懿算是从武都全身而退了。但他原本驻军的汉中这次算是彻底丢弃。

留守汉中的原本还有两万益州军,但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张郃与马超加起来的六万大军?自从阳平关被攻破之后,汉中的门户大开,张郃一口气从褒中打到了南郑,然后又率军向东占据了成固。马超一部则是根据暗影提供的情报,冲到了汉中西面的沔阳,将埋伏在箕谷之中的甘宁一部的后路给彻底堵死。

甘宁此人,字兴霸,乃巴郡临江(今重庆忠县)人,祖籍荆州南阳郡。他为人暴躁喜欢记仇,为人勇猛刚强,忠心耿耿,勇往无前。年轻的时候,甘宁在蜀中就是一个典型的地痞流氓小混混,整天不务正业,聚合一伙轻薄少年,自任首领。他们成群结队,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四处游来荡去。当时,附近的老百姓一听铃响,便知道是甘宁这帮混混到了,于是赶紧四处躲藏。

甘宁在蜀中混成了有名的黑社会带头大哥之后,一出一入都十分威风炫赫。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侍从之人,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停留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当时的老百姓便以“锦帆贼”来称呼他。

到了甘宁二十岁之后,也不知天上哪一路过往的神仙看不下去,点醒了他,这个混混出身的家伙竟然开始静心读书,钻研诸子百家的学说,想有所作为,当一个让人敬仰的真英雄。

昔日跟随甘宁的这帮无良少年便来撺掇他,一起投效益州军,今后在沙场之上一刀一枪地博个出身。甘宁觉得这样也是一个办法,于是真的来投司马懿。

司马懿见甘宁是个混混出身,而且好勇斗狠,心中便是不喜,但也不好拂了这群混混的心意,只好硬着头皮将他收入帐下。没想到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和考验,发现甘宁不仅武艺上乘,而且还真懂得一些行军打仗的本事,于是便渐渐将他重用起来。

这次司马懿率军北上攻打凉国,便将扼守箕谷的重任交给了甘宁。甘宁接了任务之后,本以为可以有番作为,结果左等右等,硬是没有发现任何敌踪。正当他有些郁闷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司马懿兵败之后,从西汉水逃回益州的消息。甘宁听了心里十分不爽,觉得司马懿不是东西,逃命之前也不派人通知一下自己,结果搞得现在他竟然成了瓮中之鳖。

发现退路已经被马超堵死的甘宁,于是把心一横,耍起了自己当年当流氓的本事,带着一干手下冒死向马超冲了过来。

一路上都没有捞着大仗打的马超,其实比甘宁还要郁闷,正巧看到一个不长眼的家伙前来挑战自己,于是心中大喜,挥舞着鎏金虎头枪便来战甘宁。

马超虽然年纪比甘宁小几岁,但如今经过赵兴的一番精心磨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不仅武艺大成,而且性子沉稳下来。泼皮出身的甘宁,遇上了科班出身的马超,两人一番大战,直打的双方士兵看了纷纷叫好。

甘宁与马超对战了七十回合之后,发现对面的白脸小将竟然脸不红气不喘,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心里暗叫一个苦也。他一向觉得自己的武艺放在益州军中,就是遇到了大都督张任和老将严颜,也能轻松取胜,今日没想到遇到一个小将,竟然逼迫的自己眼看没有了招架之力。

甘宁于是急忙喊停,对马超说:“喂,对面的小哥,打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我可是从来不杀无名之辈!”

马超闻言大怒,“呸”地啐了一口,然后喝道:“你家马爷爷乃西凉锦马超是也,今日特来取尔等狗命,识相的话赶紧下马求饶,我便饶你不死!”

甘宁一听对面的小子自称是马超,心里一个咯噔,这下知道自己遇到了狠角色。但他听到马超自称爷爷,还要取自己的狗命,于是蛮性大发,竟然不顾死活地冲上来与马超拼命。

两人又纠缠在一起斗了五十多个回合,马超到底武艺更高一筹,使劲一枪将甘宁抽一马来,反手冲着甘宁的后脑勺上又是一枪柄,这下总算是将甘宁给干翻了。

谷中的益州士兵见到主将战败,于是急忙逃命,奈何此谷又进无出,就算逃命也没处可逃,最后还是做了西凉军的俘虏。

马超押着甘宁和一群降兵,心情愉悦地出了箕谷,来到南郑见到张郃之后,将降兵和甘宁直接丢给张郃,自己则是率领大军向东疾驰而去。不日之后,西凉军便攻下西城(今安康),接着又马不停蹄地继续向东进军,直到夺下了上庸和房陵两县,眼看就要进入荆州刘表的地盘,这才终于停下脚步。

一直关注着汉中战事的赵兴,听暗影队员报告说马超前不久在箕谷之中与**战一百多个回合,终于抓到了一条名为甘宁的大鱼,顿时心中大喜。赵兴立即派出一支千人小队前往汉中,亲自押送甘宁北上,将其送往几千里之外的幽州水师城。

赵兴亲自给太史慈书信一封,称甘宁可为先锋,让其务必想办法收服,今后为水师所用。

彻底占领了汉中之后,张郃立即整肃军纪,抓紧时间让新兵进行休整和适应环境,开始着手进行山地作战的训练。

这些经历了战场磨砺的新兵,比从高平出来时已经强了许多,不仅有了杀气,而且学会了相互配合,现在所缺乏的就是更为严明的纪律和更加顽强的战斗意志。

针对如今各军团大量扩编,新兵人数激增的情况,赵兴灵机一动,将上一世经常唱的一首《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军歌进行了改编和处理,使其符合当时的社会环境及部队特点,然后要求各军团组织教唱。

于是在训练间隙、军营内外、行军途中,附近的百姓时常听到晋国护国军的士兵们在歌唱一首朗朗上口、朴实感人的歌曲。

PS:呼、呼……,七更终于爆完,不欠大家的了,还好没有精尽人亡。我接着去码明天的稿子了唉,都要临睡觉了,名为“零度网络”的铁杆书友,竟然又投了一千贵宾。

你妹哦,悲剧!难道真要让我成为一夜八次郎?

第六八五章 西北战事暂平息

随着益州汉中郡的陷落和五万胡人骑兵的销声匿迹。喧闹了大半年的西北地区终于复归平静。

凉王刘蔄和国相刘虞亲自出来安抚民心,号召从敦煌、张掖、酒泉、武威等地出逃的百姓返回故里,重建家园。为此,晋国农兵商金行驻凉国分行专门发出安民告示,声称只要这些逃离本地的百姓返回住地,便可以从金行之中获得无息贷款,帮助大家恢复生产、重建房屋。

晋国方面也在《晋报》上释放出大量有利于凉国恢复经济民生的信号,声称今后将有一批重要的在建项目注入凉国,以此来感谢为了保卫大汉西北安宁而付出众多的凉国军民。

于是原本有些担忧害怕逃难百姓纷纷从安定郡、北地郡、金城郡返回了凉州西北之地。让他们感到惊奇地是,原本以为返回家园只会看到残垣断壁和满目疮痍,实际上却是干净整齐,毫无损失。许多人家走时来不及关上的门窗,如今都是关的严严实实,一些散落在院子里的农具和柴火,也是被码放的整整齐齐。

这下老百姓们乐了,感情只是逼着大家跑出去来了一趟集体旅游,如今还能从金行之中获得一定数目的无息贷款,这种好事情,要是多来几回可就爽了!

由爱民如子的赵太傅亲自带着一帮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军歌的“胡人”经过,这些地方怎么可能被破坏呢?在等待洛阳消息时,赵兴担心五万军中士卒无事可干,便组织士兵每过一处就把好事做到一处。看到那个村落的水井脏了,就有原本出身西凉的士兵带着几个焉耆士兵一起下井淘干净;看到谁家的门窗被风刮坏了,就有人去帮忙修好。

这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在赵兴率军进入玉门关之后,便成了司空见惯,用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太傅率军入玉门,好事做了三千里。”

蔡琰曾经有些好奇地询问赵兴,作为一名拥兵四十余万的霸主,为什么这样热衷于干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赵兴当时就好好地给蔡琰上了一课,题目就叫做《军民鱼水情》。赵兴感慨地说:“这次布了一个天大的陷阱,虽然最终会成就我运筹帷幄的好名声,但却苦了这些不知情的百姓。若是不能及时做好安抚百姓的工作,那最终只是得了地盘,失了人心,终非吾愿!”

因为朝廷封赵兴为平西王的诏书还没有宣告天下,所以皇甫嵩和三万多御林军士兵仍然被看管在雕阴城内。虽然他们没有人身自由,但受伤的士兵都得到了充分医治,皇甫嵩本人更是被秘密护送至卧虎城,接受了华佗和张机两位神医的诊治和调理。

其余三万失去了武器铠甲的御林军士兵,被关在雕阴城内也是老老实实,他们现在只要看到城头巡视的徐荣,就会不由自主地打哆嗦。高奴城下赵布指挥的那一阵密集怒射,实在是给这些士兵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战后经过初步统计,为了抵御这次益州十万大军的侵袭,先锋军共计伤亡一万五千余人,其中牺牲一万、伤五千。造成如此如巨大的伤亡,主要是驻守上郭城的轻一师和驻守武都道的轻二师损失惨重。轻一师亡四千人、轻二师则被洪水冲走了三千八百余人。

令人觉得欣慰的是,自从一万重装步兵抢占了益州广汉郡的白水关之后,陆续有一些被洪水冲跑的轻二师官兵从西汉水的下游向白水关聚拢,就连轻二师的师长刘石,竟然也在两名水性好的暗影队员全力救护之下,顺着江水来到了白水关下,捡回来一条性命。

既然曹性和刘石二人都没有牺牲,两支部队的旗帜也没有失落,为这两支部队补充兵源就成了头等大事。

赵兴暗中通令先锋军,为曹性、刘石、王双等作战有功的师长记功,并且对付出重大牺牲的轻一师、轻二师进行集体嘉奖。为了方便下一步对付益州,赵兴命令张郃从四万新军之中挑选出一万最好的士兵,迅速补充至先锋军各师,然后命令休整补充完毕的轻一师和轻二师立即开赴白水关,与那里驻守的两支重装师合为一处,共同镇守白水关。

赵兴任命王双为白水关统领,任命沮授为军师,今后负责对益州的西线作战。

先锋军剩余的两万部队则全部开赴汉中,由张郃亲自统率,逼近从东线前往益州的葭萌关,今后承担对益州的东线作战。

被先锋军挑走一万人的新军,剩余三万人全部就地转为预备役,负责汉中郡的治安和防守,其中有一万人进驻房陵,一万人进驻上庸。

在汉中已经无事可做的马超,率领两万西凉骑兵和两万五千焉耆骑兵再度返回西域,今后他们将作为平西王帐下的一支利矛,在西域横扫四方;而关羽和徐荣率领的平西军、昆仑军,则是平西王帐下的一面坚盾,马超的部队打到哪里,他们就会跟到哪里,然后毫不犹豫地在这些土地之上树起赵兴的王旗!

昆仑军的军长不是周仓吗?原来经过高奴一战之后,徐荣展示了自己的大将之才,得到赵兴的肯定和认可,于是赵兴让他去接替周仓的职位,而让周仓担任骊威训练团的团长,今后专门负责替自己训练西域胡人。周仓对于这项新任命十分感兴趣,因为他现在是在为平西王赵兴练兵。

接替徐荣职务的是赵钢,他这次在河东郡也干得十分漂亮,让赵兴看了战报之后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李铁柱的影子。

赵兴对于这个当初见到自己还“吸溜、吸溜”往嘴里吃鼻涕的土鳖,如今竟然能够走上主将之位十分满意。一个人的强横,终究难以持久,而一群人的强横、一个族群的强横,却可以影响长远,甚至是影响世界。

赵钢管赵兴叫哥,因为赵兴管赵钢他爹赵大胆叫叔。而和赵钢年龄小不了几岁的赵布却要管赵兴叫爹,所以赵钢和赵布凑到一起之后,两人便经常为了辈分的事情拌嘴逗乐,倒是让赵布这个闷葫芦变得阳光了许多。

陪着赵兴关内关外好几个来回的五千汉军骑兵师的士兵们,终于回归建制,使得定远军再次恢复成四万人的满编状态。赵兴要求定远军将原来设在渔阳的军部搬到高奴来,今后主要负责凉国和晋国内部的安全。其中黄轩师驻守受降城,尧兴师驻守大青山,炎晟师驻守金城,汉军骑兵师驻守姑臧。

如果仔细看的话,这四个师的分布也很有门道。

第六八五章 西北战事暂平息

随着益州汉中郡的陷落和五万胡人骑兵的销声匿迹。喧闹了大半年的西北地区终于复归平静。

凉王刘蔄和国相刘虞亲自出来安抚民心,号召从敦煌、张掖、酒泉、武威等地出逃的百姓返回故里,重建家园。为此,晋国农兵商金行驻凉国分行专门发出安民告示,声称只要这些逃离本地的百姓返回住地,便可以从金行之中获得无息贷款,帮助大家恢复生产、重建房屋。

晋国方面也在《晋报》上释放出大量有利于凉国恢复经济民生的信号,声称今后将有一批重要的在建项目注入凉国,以此来感谢为了保卫大汉西北安宁而付出众多的凉国军民。

于是原本有些担忧害怕逃难百姓纷纷从安定郡、北地郡、金城郡返回了凉州西北之地。让他们感到惊奇地是,原本以为返回家园只会看到残垣断壁和满目疮痍,实际上却是干净整齐,毫无损失。许多人家走时来不及关上的门窗,如今都是关的严严实实,一些散落在院子里的农具和柴火,也是被码放的整整齐齐。

这下老百姓们乐了,感情只是逼着大家跑出去来了一趟集体旅游,如今还能从金行之中获得一定数目的无息贷款,这种好事情,要是多来几回可就爽了!

由爱民如子的赵太傅亲自带着一帮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军歌的“胡人”经过,这些地方怎么可能被破坏呢?在等待洛阳消息时,赵兴担心五万军中士卒无事可干,便组织士兵每过一处就把好事做到一处。看到那个村落的水井脏了,就有原本出身西凉的士兵带着几个焉耆士兵一起下井淘干净;看到谁家的门窗被风刮坏了,就有人去帮忙修好。

这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在赵兴率军进入玉门关之后,便成了司空见惯,用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太傅率军入玉门,好事做了三千里。”

蔡琰曾经有些好奇地询问赵兴,作为一名拥兵四十余万的霸主,为什么这样热衷于干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赵兴当时就好好地给蔡琰上了一课,题目就叫做《军民鱼水情》。赵兴感慨地说:“这次布了一个天大的陷阱,虽然最终会成就我运筹帷幄的好名声,但却苦了这些不知情的百姓。若是不能及时做好安抚百姓的工作,那最终只是得了地盘,失了人心,终非吾愿!”

因为朝廷封赵兴为平西王的诏书还没有宣告天下,所以皇甫嵩和三万多御林军士兵仍然被看管在雕阴城内。虽然他们没有人身自由,但受伤的士兵都得到了充分医治,皇甫嵩本人更是被秘密护送至卧虎城,接受了华佗和张机两位神医的诊治和调理。

其余三万失去了武器铠甲的御林军士兵,被关在雕阴城内也是老老实实,他们现在只要看到城头巡视的徐荣,就会不由自主地打哆嗦。高奴城下赵布指挥的那一阵密集怒射,实在是给这些士兵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战后经过初步统计,为了抵御这次益州十万大军的侵袭,先锋军共计伤亡一万五千余人,其中牺牲一万、伤五千。造成如此如巨大的伤亡,主要是驻守上郭城的轻一师和驻守武都道的轻二师损失惨重。轻一师亡四千人、轻二师则被洪水冲走了三千八百余人。

令人觉得欣慰的是,自从一万重装步兵抢占了益州广汉郡的白水关之后,陆续有一些被洪水冲跑的轻二师官兵从西汉水的下游向白水关聚拢,就连轻二师的师长刘石,竟然也在两名水性好的暗影队员全力救护之下,顺着江水来到了白水关下,捡回来一条性命。

既然曹性和刘石二人都没有牺牲,两支部队的旗帜也没有失落,为这两支部队补充兵源就成了头等大事。

赵兴暗中通令先锋军,为曹性、刘石、王双等作战有功的师长记功,并且对付出重大牺牲的轻一师、轻二师进行集体嘉奖。为了方便下一步对付益州,赵兴命令张郃从四万新军之中挑选出一万最好的士兵,迅速补充至先锋军各师,然后命令休整补充完毕的轻一师和轻二师立即开赴白水关,与那里驻守的两支重装师合为一处,共同镇守白水关。

赵兴任命王双为白水关统领,任命沮授为军师,今后负责对益州的西线作战。

先锋军剩余的两万部队则全部开赴汉中,由张郃亲自统率,逼近从东线前往益州的葭萌关,今后承担对益州的东线作战。

被先锋军挑走一万人的新军,剩余三万人全部就地转为预备役,负责汉中郡的治安和防守,其中有一万人进驻房陵,一万人进驻上庸。

在汉中已经无事可做的马超,率领两万西凉骑兵和两万五千焉耆骑兵再度返回西域,今后他们将作为平西王帐下的一支利矛,在西域横扫四方;而关羽和徐荣率领的平西军、昆仑军,则是平西王帐下的一面坚盾,马超的部队打到哪里,他们就会跟到哪里,然后毫不犹豫地在这些土地之上树起赵兴的王旗!

昆仑军的军长不是周仓吗?原来经过高奴一战之后,徐荣展示了自己的大将之才,得到赵兴的肯定和认可,于是赵兴让他去接替周仓的职位,而让周仓担任骊威训练团的团长,今后专门负责替自己训练西域胡人。周仓对于这项新任命十分感兴趣,因为他现在是在为平西王赵兴练兵。

接替徐荣职务的是赵钢,他这次在河东郡也干得十分漂亮,让赵兴看了战报之后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李铁柱的影子。

赵兴对于这个当初见到自己还“吸溜、吸溜”往嘴里吃鼻涕的土鳖,如今竟然能够走上主将之位十分满意。一个人的强横,终究难以持久,而一群人的强横、一个族群的强横,却可以影响长远,甚至是影响世界。

赵钢管赵兴叫哥,因为赵兴管赵钢他爹赵大胆叫叔。而和赵钢年龄小不了几岁的赵布却要管赵兴叫爹,所以赵钢和赵布凑到一起之后,两人便经常为了辈分的事情拌嘴逗乐,倒是让赵布这个闷葫芦变得阳光了许多。

陪着赵兴关内关外好几个来回的五千汉军骑兵师的士兵们,终于回归建制,使得定远军再次恢复成四万人的满编状态。赵兴要求定远军将原来设在渔阳的军部搬到高奴来,今后主要负责凉国和晋国内部的安全。其中黄轩师驻守受降城,尧兴师驻守大青山,炎晟师驻守金城,汉军骑兵师驻守姑臧。

如果仔细看的话,这四个师的分布也很有门道。

第六八六章 东北烽烟日渐浓

赵兴将西北剩余的诸事。比如组织兵力进入武都山区抓捕吴班和蒋斌残余、比如重新调整任命汉中郡的官吏、比如恢复凉国的农牧业生产等等杂事,一股脑地丢给了国相刘虞和大军师贾诩,然后自己在北归的尧兴师护卫下,悄无声息地返回了晋国。

现在的赵兴,已经不需要为一州一国的内政而去烦心,他只要指出一条正确有效的发展道路,便有熟悉他套路的手下去负责落实,比如现在的刘虞和贾诩。有的时候,因为他对当地情况掌握的不如刘虞和贾诩清楚,如果胡乱地指手画脚的话,反倒会造成水土不服和南辕北辙的问题发生。

与其这样,还不如当个甩手掌柜来的舒坦。

不过,对于新任汉中郡太守的职务,赵兴还是给刘虞提了一点建议,他认为善于屯田的国渊乃是首选,精于谋略的杨阜也堪重任,这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个前往汉中,都会取得令人意想不到的政绩。

至于由谁来接替国渊或者杨阜,赵兴也有了十分中意的人选。

国渊在安置翼县被毁之后的城中居民时,有一位名叫姜叙的当地士绅出力甚多,此人深明大义,不时代替官府中人来安抚家园被毁的百姓,因此引起国渊的注意。国渊于是招揽此人前来太守府中共事,经过仔细了解和一段时间的接触,才发现姜叙竟然是个允文允武的大才,于是亲自写信给刘虞和贾诩,郑重推荐此人。

经过暗影队员的了解,原来姜叙字伯奕,是天水郡冀县人,与武都太守杨阜是姑表兄弟,姜叙的母亲是杨阜的亲姑姑。姜叙还有一个弟弟,名字叫做姜冏,字仲奕,在汉阳郡中担任了一个功曹的差事。

让赵兴最感兴趣的不是姜叙和姜冏,而是姜冏在未来可能养出来的一个孩子。因为姜冏便是姜维他爹!姜维是谁?姜维是日后赵振邦为了实现他老子人生梦想而任命的大将军。

姜氏一族既然进入了赵兴的视野范围,他自然是要想办法早早地为己所用,给未来的大将军提供一个能够充分生长的空间才好。

秘密返回卧虎城的赵兴,有些提心吊胆地去向母亲李玉娉问安,被他老娘指着鼻子一通数落,然后灰溜溜地出来又去跟几房媳妇赔不是,结果除了许婉琳不冷不热地接待了他之外,其余几人竟然全都关上府中院的小门,给赵兴吃了一大顿闭门羹。

这次赵兴为了骗得天下人,竟然连自己的老娘和几房媳妇都没有放过,害得赵府里面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在为他提心吊胆,如今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大家顿时都觉得上了当,自然是要表示一下自己强烈的不满情绪。

赵兴没辙,只得在深更半夜之中,从大妇许婉婷的门口开始承认错误,只说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的时候,许婉婷才不声不吭地将他一把拽进小院,然后使劲蹂/躏到后半夜,这才将他推了出来。

有些两腿发软的赵兴,又硬着头皮来到二夫人胡杏儿的门口,开始承认错误,只说得眼冒金星,眼皮打架的时候,胡杏儿才在院中说了一句:“今儿个老娘要你好看!”,然后十分彪悍地将赵兴放了进去。这一回,赵兴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得以下床,就差让几个儿子搀扶着走出门去。

如此这般,直到第四日中午,赵兴总算是伺候完了六位夫人,结果又听到府中的丫鬟前来报信,说蔡记者登门拜访,这下他真是恨不得找个老鼠洞躲进去。

赵兴厚着脸皮跟在蔡琰身后,去拜见了老熟人、新岳父蔡邕,结果发现还是有学问的人有修养。蔡邕没有像长辈一样指着他鼻子数落,只是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话:“我那闺女如今都是你的人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办婚事?难不成等到她手里牵个孩子进你家的门?”

赵兴只好点头哈腰地回答,说:“只等东北战事一结束,立即八抬大轿地将昭姬娶回府中。”

之后,赵兴又亲自前去看望了张济一家、赵云二夫人马云騄等,将自己折腾出来的后遗症彻底平复。

等到处理完这些琐碎但却必须的事情之后,赵兴为了不让蔡琰领着孩子嫁进门,赶紧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东北地区,开始遥控指挥这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战争游戏。

根据赵虎最新从襄平传回来的消息,公孙度、乌丸人、高句丽三方势力在暗影队员暗中使用了一些手段之后,如今已经彻底撕破脸皮往死里整,其中公孙度一方因为势力最为雄厚,所以以一敌二,东面跟高句丽在玄菟郡剧烈拼杀,西面跟乌丸人在辽西以北骑兵对决。

乌丸人和高句丽单一势力虽然不及公孙度,但他们也知道从夫余和挹娄等地借兵,而且相互之间渐渐达成了攻守同盟,一起对抗公孙度,使得辽东的战事如今一直相持不下,来来回回地打了小半年还没有结束的迹象。

按照之前定下的计策,晋国在东北的攻略是以驱虎吞狼为主,也就是借公孙度的刀,将乌丸人和高句丽差不多干掉,然后晋国再派出大军进入东北收拾残局,如此一来既省力气,又不会背上屠戮百姓的罪名。

如今看来,公孙度的实力似乎还有所欠缺,竟然让乌丸人和高句丽硬扛了下来。

赵兴于是给负责攻略东北的几支部队主将写下书信,建议在适当的时候,派出部队挤压乌丸人和高句丽的生存空间,逼迫他们以更加凶狠的方式与公孙度进行决战,同时,通过郑东云这条秘密渠道,向公孙度一方提供必要的武器装备和军需补给,确保公孙度在接下来的大战之中可以顶住乌丸人和高句丽带来的双重压力。

张绣经过数月的长途行军,已经率领两万苍狼军在六月初抵达了额尔古纳河流域,只要再往前走一小段,穿过大小兴安岭之间的豁口,就可以进入松嫩平原,从此纵横驰骋,发挥出骑兵部队的全部战力。

黑山军在济州岛上秘密进行丛林作战训练也有数月之久,已经可以登陆朝鲜半岛弁韩部落生活的区域,在这里开始新的征程。

一旦苍狼军和黑山军加入到东北地区的战团之中,这里的狼烟势必会更加浓烈,无数士兵的拼杀也将更加激烈……

第六八七章 暗中帮忙使点坏

在大唐帝国与新罗联军灭掉高句丽之前。高句丽作为一个盘踞在中国东北和朝鲜半岛北部的国家,一直维持着文明的传承和历史的延续。

大唐帝国目前还只存在于赵兴的记忆之中,所有的大汉子民自然是无从知晓,但他们却非常清楚地知道在幽州的东北角上,有一个叫做高句丽的国家。

如果非要确定高句丽所存在的年代的话,那么应该是介于公元前37年至公元668年之间,整整存在了700年。在其全胜的时期,曾经一度占据了整个辽东半岛、辽宁和吉林省的大部,整个北朝鲜以及南韩一半的疆域。

需要着重说明的是,高句丽和高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虽然这两个名词具有非常相似之处。高丽王朝在历史上存在的时间区间为公元918年至1392年,仅仅是当时朝鲜半岛上几个封建王朝之一。因为高丽是由一位名字叫王建的人所建立,所以后世习惯用王氏高丽来与高句丽进行区分。

正因为高句丽和高丽在汉语中极其近似的叫法,加之这两个曾经在历史上存在的小国家都位于中国的东北部,所以后世不乏许多吃饱了没事撑的、喜欢张冠李戴和选择性遗忘的、所谓的棒子学家们,不断叫嚣“中国的东北,甚至连河北省在历史上都应该属于大叉民国……”。

实际上,高句丽跟现在的南朝鲜连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高丽跟他们虽然有点关系,但也是北朝鲜更具有发言权。

不过这一世的赵兴暗暗决定以后不给吃饱了撑着的某些棒子们这种机会,他准备将整个东北地区所有汉人足迹能够到达的地方,都插上大汉帝国的旗帜。当然了,这个大汉帝国已经不是狭义上的东汉王朝,而是包括了众多新开辟出来的疆域、横跨欧亚大陆的超级和唯一的帝国。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话说光熹七年初春的时候,盘踞在辽东的“土皇帝”公孙度,听说前往玉门关“卖弄风骚”的赵兴忽然被闯进关内的胡人掳走了,当时便开怀大笑,而且还在府中鸣放爆竹以示庆贺。

已经被高句丽和乌丸人彻底激怒,暗中算计了多年的公孙度,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有利地机会,可以放开膀子跟乌丸人和高句丽大打一场,一举夺下辽东以北大片的地盘,从此走上称王辽东的称霸之路。

若是公孙度现在知道赵兴已经被朝廷暗中封了一个平西王的话,估计现在就能跟洛阳讨价还价,将“辽东王”这顶大帽子给讨要过来。

虽然度辽将军府跟乌丸人和高句丽的关系一直十分紧张,但在真正开始爆发大规模战争之前,还是有一小段相对平静的时期。这个时期便是公孙度接受了郭淮的建议,分别派出使者前往国内城和乌丸饶乐水前后。

可惜,好景不长,等到赵兴被掳走的消息传到辽东,而赵虎这时候又正巧带着手下兄弟,在三方势力之间暗中做了一些手脚,结果东北地区短暂的平静便被瞬间打破,三方差不多时同时动手,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

赵虎当时的具体计划是:派出一个行动小队冒充公孙度的手下,潜入高句丽的国都国内城,伺机暗杀高句丽第10任国主延优,即当时登基只有两年的山上王;派出另外一个行动小队仍然冒充公孙度的手下,潜入乌丸人的王账所在,伺机暗杀乌丸酋长的儿子。

同时,派出队员冒充高句丽的奸细,前往公孙度二子公孙恭率军所驻守的西安平,在城内搞一些破坏,制造恐慌。派出队员冒充乌丸人的奸细,前往公孙度长子公孙康所驻守的临渝要塞,散布玄菟郡失陷,公孙度被高句丽军围困在襄平的假消息。

尽管赵虎只是派出了少量的队员实施这些小伎俩,但却起到了非常明显的效果。

高句丽以北的夫余国一直与大汉保持着非常友好和密切的联系,想方设法地与汉朝联手挤压高句丽的生存空间。迫于现实的生存需要,新登基的高句丽国主山上王延优,本来就有吞并辽东玄菟、乐Lang等地的企图,加之山上王继位后在国内还遭到他的一个兄长的反对,现在迫切需要通过一场战争来树立自己的威望,所以当暗影队员在国内城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之后,延优便将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了公孙度的头上。

暗影队员送给山上王的惊喜是,他们动手搞死了反对延优的那位兄长的儿子,然后又来行刺延优,并且故意失手,只是将延优惊出一身冷汗,还留下了一些来自于辽东的线索。

延优与国中大臣经过商议,确定这次他兄长儿子的死肯定是公孙度派人来干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起他们兄弟两个内耗,引起高句丽的内乱,然后趁机发兵攻打高句丽。

既然公孙度都动手了,延优于是不再隐忍,直接下令将自己的兄长囚禁起来,然后告示全国,迅速发动了对大汉玄菟郡的讨伐战争。

高句丽在动手的时候,公孙度正好收到了二子公孙恭从西安平传回来的密保,声称在西安平一带发现了大量高句丽奸细,意图煽动当地百姓造反,彻底搞乱马訾水两岸的形势,以便于他们接下来发起对乐Lang郡的攻占行动。

公孙度心想自己还没有去找高句丽的麻烦,他们倒是先动起手来了,于是立即命令驻守玄菟郡西盖马一带的韩起率领两万士卒,向东进入高句丽国,与高句丽正式开战。

东线刚刚打起来,公孙度又收到了率军驻守在高显一带的郭昕传回的急报,声称在高显附近发现大量乌丸骑兵,双方已经接战,目前处于试探性的进攻和防御阶段。

辽西地区的乌丸人之所以这么凑巧地公孙度发起了进攻,自然是暗影队员动的手脚发挥了作用。

当乌丸酋长发现自己最疼爱的一个儿子竟然被人毒死在毡房之中时,他的狂怒可想而知。一向善于留下蛛丝马迹的暗影队员,自然不会放过嫁祸公孙度的机会,所以在乌丸人经过一番调查之后,一致认为这是公孙度的二子公孙恭意图夺位,故意嫁祸给他大哥公孙康的手段。

不管是公孙恭也好,还是公孙康也罢,反正都是公孙家的崽子,这就足够了。于是乌丸人尽起全族之兵前来攻打公孙度,声称要为死去的酋长继承人报仇!

第六八八章 左右开弓吃不消

乌丸人前来攻打辽东公孙度的兵力也就勉强凑够了一万。但却让驻守在高显一带的郭昕十分吃力。

原因很简单,乌丸人全部都是轻骑兵,尽管战斗力不如飞虎军和苍狼军,但却高出辽东汉军不少。最主要的是乌丸骑兵行踪诡异、飘忽不定,经常是劫掠了一处之后便迅速转移,使得郭昕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和应对。乌丸人的这种战斗作风,倒是与卧虎讲武堂提到的一种战术十分相似,那就是游击战。

公孙度手下一共有八万部队,这个数量放眼辽东地区已是十分的雄壮和强大,但因为驻地战线太长,所以不可避免地造成了每个驻守点的兵力并不占优,这也是郭昕感觉吃力的重要原因。

郭昕一部在高显附近与乌丸人打了数仗,都没有取得预想的战果,这让公孙度十分恼火。

公孙度恼火也是有原因的。如今辽东在东线和西线同时与高句丽与乌丸人开战,虽然战事还没有出现无法控制的危局,但实际的进展情况却是让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驻守西盖马一带的韩起与高句丽接战以来,对方派出了两万部队参战,在人数上算是和韩起扯平,但在战力上却明显要高过辽军。这些高句丽士兵生性执拗,彪悍而又凶残,仿佛是一群脱了毛的野人,在面对辽军士兵时个个悍不畏死,充分展示出了高句丽人的顽强和坚韧。

韩起部下的士兵在面对身穿兽皮,呀呀鬼叫的高句丽人时,显然被对方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吓倒了,经常是在阵前未战先溃,丧失了与对方正面血拼的勇气和信心。

韩起率领的两万人与高句丽士兵苦战三个月,结果不仅没有攻占高句丽的前国都纥升骨城(今辽宁桓仁县五女山城),反倒是丢了西盖马和候城,让高句丽人兵临望平和辽阳。

辽东治所襄平(今辽宁辽阳)距离高句丽也不过才两百多里的路程,如今玄菟郡丢了大半,高句丽人只要向南推进一百二十里的路程,便可以兵围襄平,这使得身处襄平的公孙度非常的紧张,于是他急忙找来郭淮和廖化二人,寻求对抗高句丽人的对策。

郭淮建议公孙度召回驻守临渝关的公孙康,让其率领一万部队返回襄平,而公孙度本人则亲自领兵出战,郭淮和廖化二人愿为帐前先锋,好好地教训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高句丽人。

公孙度接受了郭淮的这条建议,立即让公孙康率领一万骑兵火速回援襄平,然后任命郭淮为抗乌丸先锋将军,前去接替郭昕的兵权,命令郭昕前往临渝统兵一万,负责防范幽州西面的徐庶军。

公孙度本人亲自率领一万部队前往望平支援韩起,等于是变相地取消了韩起的军事指挥权。公孙度又任命廖化为抗高句丽先锋将军,前往西安平替换下了有些草包的二子公孙恭。

经过这么一番临阵换将,辽东的汉军居然神奇地顶住了高句丽和乌丸人的攻打,在站稳脚跟之后开始了反击。

接到赵兴返回卧虎城的密信之后,赵虎十分的兴奋。他知道是该对辽东发起全部行动的时候到了,于是立即安排东来客栈的大掌柜郑东来前往公孙康的府邸,私下里与公孙康密谋一桩对双方都有好处的生意。

郑东来告诉公孙康,他有办法私下里从晋国方向搞到一批上乘的武器和盔甲,但却无法从幽州方向走陆路运输过来。如果公孙康能够想办法调动辽东水军,派船从海上前往冀州渤海郡的浮阳接应,那么便可以实现这笔利润可观而且对辽东极为有利的买卖。

公孙康现在正面临着和兄弟公孙恭争夺继承权的现实问题,听了郑东来的提议之后不由得眼前一亮。虽然他对郑东来的手段也有一些疑惑,但经过这些年暗中的生意往来,郑东来以卓越的信誉和令人心动的回报证明了他的价值。公孙康与郑东来做生意,还从来没有吃过亏,每次都能获得十分丰盈的回报,这也是他最终选择相信郑东来的原因。

郑东来与公孙康秘密商议的时候,皮货商刘福也在暗中积极地与被剥夺了军权的公孙恭进行接触。

刘福告诉公孙恭,如今辽东两线用兵,后勤供给渐渐吃紧,如果他能够想办法为辽军搞到一批急需的军事物资,那就会扭转之前跟公公孙康竞争时的颓势。

病急乱投医的公孙恭急忙询问刘福,有什么路子可以从别处搞到大量的军需物资。刘福于是十分神秘地告诉公孙恭,只要他能够想办法请求公孙度让自己出任乐Lang郡都尉一职,那么今后刘福就可以想办法从三韩一带搞到大量的军需物资,支援辽军的两线作战。

公孙恭想一想刘福的这个提议,觉得十分不错,不仅可以让自己重新掌握一些军权,而且去了乐Lang那个较远的地方,正好可以脱离公孙度的掌控,自从在马訾水以东过上逍遥自在的好日子,于是他便哭哭啼啼地前去寻找公孙度,央求父亲能够给他一些兵权和地盘。

公孙度正忙着对打进玄菟郡的高句丽用兵,没有时间跟软磨硬缠的公孙恭蘑菇,于是便答应他小儿子的请求,任命公孙恭为驻乐Lang郡的都尉,统领那里的五千部队。

刚刚打发走了二儿子,公孙康又来拜见公孙度。公孙康将自己打算动用水师从幽州渤海走私晋国兵器装备的建议报告了他老子,公孙度听完之后半响没有说话。

公孙度问公孙康:“那郑东云到底是什么来路,他如何能够从晋国搞到武器装备?”

公孙康回答:“郑东来本来是孤儿出身,前来襄平经商已有多年,并没有任何对辽东不利的图谋的举动。这一次他之所以能够从晋国搞到一些装备,只因为这些装备并非晋国自己所生产制造的制式装备,而是在去年于汾水河边俘虏了一万多北军之后,缴获的大批战利品。晋国军队所使用的装备与朝廷匠作府生产的完全不同,这些武器放在晋国的仓库里面便成了累赘,于是负责管理军需物资的某位重要人物便想到了这条生财之道。”

公孙康的解释合情合理,打消了公孙度的疑虑,于是同意拨给公孙康数十条水师船舶,专门运输从渤海方向流出来的晋国装备。

第六八玖章 撒满友谊的远征

张绣和李恢二人,这辈子还从没有一口气走过这么遥远的路程.

初春时节,苍狼军在玉门关外接到赵兴命令之后,便开始了一次充满传奇与神秘色彩的长途行军。

两万骑兵从焉耆国出发,首先是翻越了匈奴山(阿尔泰山脉),然后从呼揭人和金薇人的传统领地内通过,来到了西海,越过了甘薇河,穿越了燕然山,来到了匈奴人当年祭天的地方——龙城。

龙城,其故地在今蒙古国鄂尔浑河西侧的和硕柴达木湖附近。在它的东方四百里开外,便是当年骠骑大将军、冠军侯霍去病所封的狼居胥山(注1)。

匈奴人随着历史远去的脚步,如今已成为过眼云烟。投靠大汉的南匈奴人如今已经更名为尧兴族,与代郡以北的东部鲜卑人和乌桓人融为一体,以晋国子民为荣。向西逃离的北匈奴人在乌孙国和西域各国的不停打压之下,如今已经继续向西迁徙,进入了康居和贵霜国境内。

但当张绣率领苍狼军来到龙城时,还是有许多战士情不自禁地下马久久凝望和沉思。这是因为,在苍狼军中组建之初所吸收的战士之中,有一半以上来自于当时的南匈奴部族,人数达到六千之多。不管是南匈奴也好,还是北匈奴也罢,来到了他们先辈祭天的地方,自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感触,凝神远眺也就再情理之中。

曾经接替匈奴人统治这片地域的鲜卑人,如今也紧随着已经消失的匈奴人的脚步远去,只在马背上的牧人口中留下了一些悠长的民歌,偶尔还能泛起几丝回忆的Lang花。

如今生活在龙城地区的游牧部落,都是已经投靠了黄轩族和炎晟族的部落,他们的族长手中肯定都是拿着一张用大汉文字书写的委任书,否则便有可能被时常出来巡逻的骑兵当成入侵者予以消灭和捕杀。

事实上,这些零星的小部落对于这张由晋国卧虎城颁发的合法身份证明书都不怎么排斥。只要拿到了这张盖着红彤彤大印的牛皮纸,不仅没有意味着部落被贴上了奴隶的标签,反而会提高自己族群的身份地位。

就像这次来到龙城的苍狼军,他们的粮草和供给已经告罄,所以需要从当地游牧部族手中收购一批。按照“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规定,从龙城一带游牧部落手中购买粮食、草料和生活必需品时,买卖要公道,要充分考虑这些部族从受降城里买回这些东西经历的长途跋涉,所以他们给出的价格要高出晋国官方报价的三成以上。

苍狼军大军远行在外,自然不可能带哪些沉重的金银铜钱,但他们带着足够数量的农兵商金行发行的银票。

一开始,李恢还担心战士们拿出银票来购买东西,当地的牧民们会因为不懂其价值而拒绝交易。但出乎李恢意料的是,这些部族当中阅历丰富的长者不仅会说一些汉话,分得清银票的真假,而且还知道许多发生在遥远南方的事情。

李恢不解,便问几位德高望重的老族长,结果这些老家伙们纷纷掏出了前几个月卧虎城发行的《晋报》。

既然军民都是一家人,接下来便少了很多麻烦,苍狼军一路向着东北方向行进,一路播撒着欢乐与友谊的种子。

顺着六月份北方大草原上温暖湿润的季风,张绣顺着安侯河一路向北而行,终于抵达了烟波浩渺的北海(贝加尔湖)。如果苍狼军绕着湖边继续向北行进,那么他们便会遭遇丁零(注2)族,而苍狼军现在的任务还不是占领北海流域,所以张绣只是在湖边沉入几块刻着汉子的大石,便再次率军向东而行。

在这年的六月份,苍狼军经过四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终于越过了额尔古纳河,抵达了大鲜卑山(今大兴安岭)的脚下。

既然鲜卑人已经成为历史,那就更无所谓大鲜卑山的称呼,张绣直接按照赵兴的命名,告诉全军将士,此山如今名为大兴安岭,理所应当地属于大汉疆域,任何外族不得侵犯和占领。

同时,张绣还指着远处另外一道与大鲜卑山呈斜角对峙的山脉说道:“此山今后便叫做小兴安岭。我们从大小兴安岭之间的豁口处向前行进,便可以抵达夫余国(注3)的境内,这里从今以后就是我们的地盘!”

随着张绣的这句话落地,一路充满友谊和和平的征途到此结束,苍狼军终于迎来了第一场小规模的战争。

夫余人与大汉王朝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共同对付着日渐崛起的高句丽和乌丸人,但晋国不代表大汉王朝,所以他们对苍狼军的到来显然没有那么热情。

这个还处于原始社会末期的部族国家,并不知道晋国苍狼军是一支怎样恐怖和厉害的部队,而苍狼军战士拿出银票希望购买这里出产的上等战马以及赤玉和貂貆等特产时,遭到的自然是一通白眼外加刀剑相向。

被人当成了强盗,苍狼军只好露出锋利的牙齿,让夫余人好好地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摧枯拉朽和无往不胜。

苍狼军在松嫩平原上接连与夫余人的王室护卫军发生了几场较量,因为一开始双方都没有表现出彻底的冷血与决裂,所以战斗的规模和惨烈程度被有效控制,也就意味着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夫余人只是尝到了苍狼军的恐怖,真正的伤亡倒不是很严重。

被彻底打怕打服之后,夫余的国主终于坐不住了,他派出求和的使者前来面前张绣和李恢,表示愿意服从晋国的统治,只要今后晋国能够保证大汉王朝不会让辽东的公孙度派兵来攻打夫余。

张绣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收拾高句丽和公孙度,对于屠杀夫余人本来就没有兴趣,他很快就同意了夫余国主的请求,但是也提出了晋国的要求,晋国的要求,实际上就是赵兴的指示。

赵兴指示,只要夫余国愿意接受晋国委派的汉人官吏和太行书院的学生,愿意每年向晋国缴纳贡赋,提供一定数量的战马和士兵,那么晋国将会保证夫余国不会受到其他势力的攻击,而且还可以吸纳一部分夫余人前往卧虎城求学和定居。

对于这样不怎么咄咄逼人的条件,夫余国主是咧着大嘴答应的。

如此看来,苍狼军尽管跟夫余国一开始发生了摩擦,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以结成友谊而结束,张绣和李恢干得还是不错。

接下来,化装成夫余人的苍狼军,就要开始向南压缩乌丸人的生存空间,逼着他们去跟公孙度拼命。而如今率军与乌丸人作战的辽军主将,已经换成了郭淮。这次,乌丸人势必是要倒霉了……

注1:汉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霍去病出代郡塞击败匈奴,封狼居胥山。在今我国内蒙古自治区西北部。《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翰海。”后代诗文叙与异族战争常引用之,多非实指。

注2:丁零即敕勒,中国北方古代民族名。亦作丁令、丁灵、钉灵。又称高车、狄历、铁勒、丁零(丁灵)。三国时,丁零有一部分仍在今贝加尔湖以南游牧,称北丁零;一部分迁徙至今新疆阿尔泰山和塔城一带,南与乌孙、车师,西南与康居为邻,称西丁零。

注3:我国古代地方民族政权,扶余族所建立的国家扶余国。这个国家后来又再发展成为以下四个国家:北扶余东扶余卒本扶余(即高句丽)南扶余(即百济)扶馀国,古国名,亦作凫臾、夫馀,是古东北亚民族、秽貊别族所建。

扶馀以农业和畜牧业为主,盛产名马、赤玉、貂貆。社会盛行巫术,也会在战争时祭天占卜以预知吉凶。夫余国与汉朝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共同对抗鲜卑人、高句丽人的侵袭。

第六九零章 海中有国名耽罗

从大汉徐州东海郡的郁洲山岛乘船出海,一直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航行,大概十天之后,便可以看到一座巨大的海岛耸立在蔚蓝色的海洋之中.

这座巨大的岛国,在很久以前便有人类活动,到了东汉时期,已经是一个独立的海中王国,东海附近出海打渔的汉人称其为耽罗。

耽罗是朝鲜半岛南部海域之济州岛的古称,耽罗、州胡与星主位于今韩国全罗道南部海域的济州岛。

济州岛古代称为州胡、东瀛州、耽罗。此岛“幅员四百余里”,是韩国最大的岛屿,“北枕巨海,南对祟岳”。山川秀美,号称形胜,且盛产柑橘和马匹,所谓“家家桔柚,处处骅骡”。

在耽罗岛上生活着原始的土著,汉人典籍中称它们是岛夷、东屠、海上东夷和州胡。这里民风淳朴,风俗简陋,老百姓身上穿着用豕皮做的衣服,夏天睡在皮革搭建成的房屋之内,冬天则猫进洞窟之中。这里的土地肥沃,生长着五谷,人们耕田不知用牛,而是用铁齿耙土。

早在郁洲山岛军港建成之后,赵兴便将大致的东海海图绘制出来,交给了太史慈。太史慈在东海一带召集了一批经验丰富的渔民,然后乘坐大型的帆船,按照海图标示的位置和方向,经过一番摸索便来到了耽罗岛。

想象一下当年哥伦布的探险船来到南美洲时当地土著人是如何迎接他们的,就可以知道太史慈派出熟悉东海地型的船只靠上耽罗岛所受到的接待。这时候的耽罗土著百姓,他们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何艰辛与残酷,所以他们捧着清水,拿出粮食来招待了从大海上远道而来的客人。

尽管语言不通,但登上岛屿的这群人显然不是由强盗和匪徒组成的探险队,他们与一千多年后从欧洲出发的哥伦布探险队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不贪婪,他们只好奇。所以,耽罗的土著百姓们从晋国水师海图标绘组登上岛屿的那一天起,便迎来了崭新的生活。

海图标绘组作为晋国水师的先遣队,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赵兴描绘出来的海图仔细认真地走上几遍,将一些没有注明地名、山川、河流的地方都进行补充标绘。这是一项充满危险、艰辛而又富有Lang漫色彩的任务,每当标绘组的队员们在茫茫大海上航行很多天之后,终于发现了一片海岸线或者岛屿时,他们就会在甲板上欢呼雀跃,兴奋异常。

熟悉东海、掌控东海,不过是赵兴促进以陆为尊的汉朝子民睁眼看世界的第一步。在这个海区范围内,只要远航的船只足够结实,携带的补给足够充分,实际上的危险并不多。

当绘图组如愿登上耽罗岛时,他们首先举起的不是晋国制式的兵刃,而是香气浓郁的长河大曲。这个举动,立即赢得了岛上本地居民的热烈欢迎。

尽管双方语言不通,但踏波而来的客人显然具有高超的沟通艺术,他们使用眼神和手势以及笑脸,明确表达了自己前来不是找麻烦而是交朋友的意思。

于是当地的土著居民与绘图组的队员们一起围着篝火,畅饮着长河大曲,吃着岛上特产的小黑猪烤肉,说着相互难以听懂的语言,醉倒在徐徐的海风之中。

接下来的日子里,绘图组在本岛居民的引荐下,见到了这个岛国的国主,其实也就是一位酋长,献上了晋国的美酒、精美书籍、精致手工艺品等,获得了国主的友情以及岛上的一些特产。

实际上,以岛为生的当地百姓,也曾经听说过在大海的西岸,有一个大到没有边际的国家,那里简直可谓是人间天堂。还有一些胆大的岛民,曾经驾驶着小船试图向西而行,跨过大海。他们其中还真的有人在数年之后带着一些岛上从未见过的物品返回耽罗,然后绘声绘色地描绘着大海之外的世界。

绘图组队员的到来,证明了一直流传的一些故事是真实的,所以自然勾起了岛上居民跨海前去的愿望。这也正是绘图组队员最希望看到的,要不然等到三万黑山军乘坐数百条大船来到此地时,真怕会把当地人吓个半死。

在耽罗岛上居民的帮助之下,队员很快便完成了对全岛地形的勘察和绘制工作。在几个有人居住的海湾的高处,队员们还通过支付长河大曲作为报酬的方式,雇佣到了一些本地居民每天晚上燃放篝火,从远远的大海上看去,就仿佛是一座座灯塔。

队员们离开的时候,搭乘了一批岛上的年轻人,甚至包括那位岛主的一个儿子。又经过不到十天的航行,他们顺利地返回了郁洲山军港,然后有人专门护送这些目瞪口呆的耽罗人从东海出发,一路穿州过郡终于到达了那座雄镇北地的城池——卧虎城。

实际上,用刘姥姥进大观园来形容这群耽罗人的感受,并不准确和充分。因为刘姥姥好歹和贾府里面的人生活在一个时代和文明之中,而土生土长的耽罗人明显与大汉子民还差着一到两个文明呢。

用了大半年时间,这群年轻人被太行书院的师生们当成是练习语言的小白鼠,实行一对一的超级训练,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这群耽罗年轻人已经可以用汉语进行交流,他们对于汉人和大汉帝国也有了较为客观和准确的认识。

给这群传递和平与友谊的耽罗年轻人准备好丰富的礼物之后,绘图组的队员们再次扬帆起航,将他们全部平安送回了耽罗岛。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轰动性和爆炸性的。一百多位来自岛上不同族群的耽罗年轻人,将他们向西而去这大半年的所见所闻如数珍宝一样全都讲了出来,加之他们现在带回了一些精美的画册和书籍,更是可以绘声绘色地向族人们描述大海西边的神奇见闻。

几乎毫无悬念的,耽罗岛国的国主便在归来儿子的劝说下,接受了晋国的封赐,从此正式投入到晋国的旗帜之下。赵兴封耽罗国主为东胜国王,赐予金印和玉玺以及官服等物品,于是耽罗人从此自称东胜人,与一海之隔的东海人共同接受一个皇朝的管辖。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黑山军的到来便成了水到渠成的的事情。东胜国的百姓对于他们的到来除了感到惊奇之外,倒是没有太多的恐惧,原因就在于之前的铺垫做的恰到好处。

东胜人都知道,路过东胜岛的黑山军,接下来是要向东而行,渡海前往弁韩的。他们的到来,正好给岛上居民带来了一笔丰厚的收入。

第六九一章 谁来接替黑山军

就在年初玉门惊变的消息四处传播正厉害的时候,在冀州战场上与雄武军联合对抗朝廷联军的黑山军,忽然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于是广年和广平一带出现了一道巨大缺口,只剩下三万雄武军苦苦支撑着冀州东南曲周至经县的防线,已经很难对驻守在邺县附近的六万南军形成牵制。

一向谨慎的朱儁,在发现黑山军消失之后,担心这是晋国玩的以退为进的把戏,所以并没有立刻率军向北争夺有利地盘,而是派出小股部队前往广平和广宗一带进行骚扰,结果没有遇到任何反击。

在徐州战场已经被张辽和李铁柱玩怕了的袁术,不顾朝廷的反对,直接命令前往冀州支援朱儁的三万部队在主将蒋钦的率领下,经过兖州曹操和豫州刘焉的同意,借道兖豫之地,回援扬州。

南军副帅张飞于是建议朱儁,正好可以趁蒋钦南归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北面的黑山军是不是真的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朱儁觉得张飞的提议可行,于是让张飞组织六万南军和前来支援冀州的五万刘表、刘焉的军队进行一次佯装的换防行动,结果发现黑山军仍然不露踪迹,而雄武军在看到南军动起来之后,竟然扭头向北而去,撤到了安平国的南宫和信都一带。

朱儁和张飞由此推断黑山军已经撤出冀州,要么是通过壶关返回晋国加强晋国的防御,要么是撤到冀州北部加强幽州的防御。

既然冀州战场上晋国部队出现了防御薄弱的情况,一直算计着北上的南军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大为有利的时机,于是张飞立即领兵三万,从邺城出发直扑广平一带,毫不犹豫地收复了赵国南部和巨鹿郡的大半地盘,将部队开进到了大陆泽的南岸,距离冀州腹心之地瘿陶城仅有不到百里之遥。

到了这种时候,黑山军仍然不见踪影,只能说明他们确实已经撤离了冀州。于是朱儁命令刘表一部前来支援冀州的三万部队,在主将霍峻的率领下,北上接管张飞打下来的地盘,然后让腾出手来的张飞继续将部队向北推进。

瘿陶城中,一直苦苦忍耐的冀州军团长吕布,看到张飞的部队已经逼近瘿陶,终于忍耐不住,逼着大军师田丰允许他率军出城与张飞进行一战,结果还是被稳坐钓鱼台的田丰给劝阻下来。

按照晋国的军队指挥体制体系,如果大军师不同意本军团的作战方案,则军团长没有权力单独调动指挥部队作战,田丰不同意吕布出城迎战,吕布还真没有胆量违反这条重要的指挥制度,独自带着部队去跟张飞打架。

有一个明显的问题就是,吕布虽然为冀州军团的一把手,可冀州军团旗下如今只有雄武军和黑山军两支部队,其中黑山军已经撤离冀州,而雄武军则由军长庞德统率,吕布手中其实除了两千军团护卫队,并没有直属的部队,他如何率军出城跟张飞的三万部队正面硬撼呢?

原来,黑山军虽然悄无声息地从渤海郡登船去了海中的东胜国,但冀州军团又在暗中组建了一支新部队。

这支部队的全称叫做晋国水师第一陆战旅,暂时隶属于冀州军团指挥,满编人数为两万,旅长王路。陆战旅的士兵,基本上来自于李铁柱前后俘虏到的袁术帐前张勋和纪灵两支丹阳兵。

当时,李铁柱前后两拨共计从袁术这里俘虏了三万五千人,经过淘汰,去掉了五千人,剩下的三万人中有一万人划归新组建的青淮军,另外两万人则是被及时从海路转移到了冀州北部,直接交给了秘密任命的陆战旅旅长王路进行整编和训练。

等到张绣率领的两万苍狼军从夫余国传回捷报之后,原本驻守在幽州的三万熊罴军,只留下雷铜率领的重装师和鲜于银率领的轻步师合计一万人驻守渔阳,其余的混骑师、远攻师、特战师等两万部队,则由叶雄和田畴二人率领,秘密南下冀州,与特战旅相互配合,为即将到来的瘿陶战役做好准备。

吕布只知道他手中现在还有两万的陆战旅可用,但却不知道秘密南下的熊罴军还在路上,所以担心瘿陶城被张飞所围,因此想亲自带队出城前往大陆泽的西岸一带阻截张飞,而东岸则有雄武军防守。

田丰将吕布劝说下来,然后提出自己准备让出瘿陶,然后引诱张飞前来,最终以两万熊罴军、两万陆战旅作为主力,将张飞率领的三万南军困死瘿陶的计谋。

吕布提出疑问:“如果南军后续部队赶来增援怎么办?”

田丰一脸轻松地回答:“三万雄武军用来阻击足矣。”

吕布又问:“若雄武军自大陆泽以东调往西岸,其防线又由谁来接替?”

田丰回答说:“战事真若发展到如此之大,则紧急与幽州军团徐庶商议,借调两万晋国水师登陆接替雄武军驻守冀州东线。”

吕布于是不再异议,安心等候田丰算计张飞。

再说悄悄渡海的黑山军,在晋国水师的运兵船上渡过了头晕目眩的十来天海上生活之后,一群原本出身大山的士兵们吐了一个七荤八素,终于眼泪汪汪地看到了陆地,于是结束了这段让他们刻骨民心的航行。

东胜国王赵忠在黑山军尚未抵达之前,已经接到了晋国的通知,所以他命令东胜岛上的居民做好数万大军蹈海而来的准备,千万不要被接天蔽日的大船前来时的景象吓坏了。

东胜国的这个赵忠,可不是昔日汉灵帝身前的“十常侍”之一的大太监赵忠,而是原来的耽罗岛国主。只因为他仰慕大汉文化,又表示愿意真心服从晋国的管辖,所以特地让自己的儿子帮忙取了这么一个含名,而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与威震四方的赵太傅一个姓氏。

有了赵忠的提前安排,摇摇晃晃的黑山军士兵们登上东胜岛时,暂时住进了岛民的家中。在当地百姓的帮助下,他们先把随船运输过来的大量军需物资搬运上岛,然后开始在岛上修筑适合大型战船停靠的军用码头以及岸上设施。

随船而来的一批毕业于太行书院的年轻学生们,则带着大量的书籍、笔墨纸砚以及农具和种子,开始了教化东胜岛民的伟大任务。

第六九二章 猛虎训羊强如狼

在夫余国站稳脚跟的张绣,按照军师李恢的建议,经过与夫余国主的商议,从夫余国内征募五千青壮入伍,按照苍狼军的训练方法进行训练,今后作为苍狼军的后备兵源,与苍狼军一起作战.

这些夫余的青壮男丁,原本只是擅长于在大小兴安岭之中挖个陷阱、放个捕兽夹、射个猎物什么的,还从来没有见识过全副武装的苍狼军,更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所以他们入伍的最初一段时间,除了被负责训练的苍狼军士兵不停地修理之外,没有别的出路。

这些被不停“修理”的生瓜蛋子们,他们的性情之中似乎都保持着一种如同大兴安岭这座山脉憨那般厚重和坚韧的品质,只要训练的教官不对他们进行人格上的侮辱,不管训练有多苦多累,大家都会咬紧牙关憋着劲儿坚持下来。

对于夫余士兵这种能够忍耐和吃苦的品质,张绣非常的欣赏和认可。为了进一步鼓动他们的训练热情,张绣与李恢经过商议之后,决定正式给夫余士兵发放军饷,并且为训练成绩突出的尖子配备苍狼军的制式装备。

尽管为夫余士兵发放的军饷只是苍狼军士兵的三分之一,尽管为夫余士兵中的训练尖子配发的制式装备不到百人,但这两条手段却极大地刺激了夫余士兵的训练热情,使得这些原本就很能吃苦和忍耐的士兵更加的积极热情。

张绣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得到了一支初具战力的万人后备队,而且还是那种十分听话和好养活的部队,这一手玩的真是漂亮。如今这支后备队被平均分配到了各师,就等着南下打跑了乌丸人之后,秘密接受郑东来贩运到辽东的一批武器和装备,从此成为赵兴统治东北的第一支雇佣军。

就在张绣训练夫余士兵的时候,已经抵达东胜岛的张燕和秘密进入冀州河间国乐成一带的陆战旅,也在抓紧时间进行适应性的训练。

或许是受赵兴“走到哪里拐到哪里”军事思想的强烈影响,黑山军抵达东胜岛开始适应性的山地丛林作战训练时,军师贾穆极力撺掇张燕不妨忽悠一批岛上的青壮一起参加训练,将来登陆弁韩时,正好可以让他们担任侦察兵和后勤支援队。

张燕仔细寻思一番,觉得贾穆的这个建议很不错。东胜岛上有居民七八万之多,因为距离三韩本土较近的缘故,有一些人经常驾舟来往于东胜岛与三韩之间,不仅能够说三韩的语言,而且对三韩半岛上的地形和风土人情比较熟悉,正适合作为先头部队打探虚实,等到战事胶着时,如果有一支东胜人组成的部队进行支援和保障,说不定还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

于是张燕和贾穆联袂前来拜访了东胜国主赵忠,将黑山军希望在岛上青壮中招募男丁的想法说了出来。

赵忠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对张燕提出了两个条件。一个是东胜国的子民人数较少,一次抽丁的人数不可超过四千,否则无法保证正常的农业生产和畜牧养殖;另外一个是被招募进入黑山军的东胜士兵,今后在东胜国遭受攻击的时候,有义务返回本岛参加保卫家园的战争。

贾穆不等张燕跟赵忠进行讨价还价,便抢先将这两个条件给答应了下来。事后张燕问贾穆为何这么爽快地便答应了东胜国主的要求,贾穆笑眯眯地回答说:“我原本以为顶多可以在岛上招募两千士兵,而赵忠却答应了四千,万一他反悔了,咱们岂不是亏大了!”

张燕有些毫不在乎地说:“他要是敢反悔,我直接带人将他那座比不上卧虎城内公共澡堂子大的王宫给拆了,看他怎么办!”

贾穆摇摇头,耐心劝导张燕说:“千万不可抱着这种心态跟东胜国交往,留着赵忠帮我们管理岛上的百姓,在目前的形势下是有利于我们的。三万黑山军若是愿意,确实可以血洗这座岛国,但我们今后就白白缺少了一批可以为黑山军源源不断地提供给养的百姓,而且还会背上杀戮无道的罪名。”

张燕皱着眉头说:“可是非吾族类,其心也必异。万一东胜国在我们的帮助下今后走上了强盛的道路,到时候尾大不掉,我们岂不是养虎遗患,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贾穆一脸自信地说:“不过是一座海中的岛屿而已,东胜国的地理位置注定了他只能成为晋国的附庸,就算今后岛国走向繁荣,又怎么抵挡主公的平夷八策?”

张燕知道贾穆口中所说的主公一直都是赵兴一人,于是有些好奇地问:“太傅大人还专门制定了平定东夷的策略?”

贾穆于是点头,然后说:“平夷第一策,教化大军所到之处的百姓说汉话、明汉礼、用汉制;平夷第二策,鼓励军中士兵娶当地女子为妻,加速汉夷之间的融合;平夷第三策,吸引当地的部落首领子女前往晋国求学和生活,培养亲晋国的当地首领接班人……”

看着贾穆滔滔不绝地背诵着赵兴定下的平夷八策,张燕听得有些头大,狠狠地搔着脑门说道:“你们这些有学问的人,肚子里面的花花肠子真是不少,俺老张只知道谁要是不听太傅大人的话,老子就把他杀光,这不就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吗?”

贾穆发现自己说了半天算是对牛弹琴了,翻个白眼给张燕,然后叹口气说:“跟你这个粗人将平夷八策,真是Lang费我的口水!你除了知道杀人之外,就不会想一想如果走一处杀一处,人都被杀光了,咱们汉人谁又愿意到这些偏远苦寒的地方繁衍生息?今后你给我记好了,需要你大开杀戒的时候,我会暗中提醒你。否则,一定要控制大军所过之处不停地杀戮,这是太傅大人的命令!”

张燕一听这是赵兴的命令,赶紧一脸严肃地说:“保证按照太傅大人的平夷八策夺下三韩岛!”

相比于张绣训练夫余骑兵、张燕训练东胜山地士兵,首任陆战旅旅长王路训练两万丹阳兵就简单很多。

这些丹阳兵原本就是袁术帐下训练有素的士兵,虽然战斗力比不上卧虎军和先锋军这种强横的步兵精锐,但也知道服从纪律、听从指挥,并非是一群乌合之众。

王路清楚,这些士兵在袁术一方时之所以会屡吃败仗,是因为统率他们的将领能力低下、训练的方法存在重大缺陷、配备的装备过于普通,还有就是遇到的对手实在过于强大。

现在这两万丹阳兵既然归了王路统率,这位曾经在晋国多支精锐部队中担负师长职务的将军太守,他有绝对的信心可以将新组建的陆战旅训练成水陆皆精的钢铁部队。

第六九三章 一群乞丐混寿春

孙尚香离家出走已经一个多月了,如果不是因为命中注定的一场相遇,说不定会因为花光了随身所带的银钱,就会老老实实返回吴县,让已经快要急疯了的孙坚和孙策父子俩能够安下心来.

然而,因为在寿春城内与某个浑小子的偶遇,不仅使得孙妹妹从此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且还在接下来的时光中,差点没把袁术和他儿子收拾的断了气儿。

孙尚香与赵振邦在寿春城内相遇的经过,只能用“欢喜冤家”四个字来形容。如果赵振邦事先知道这次瞒着李铁柱从淮陵城内偷跑出来,会被一个女孩子套牢一辈子,那么打死他都不会离开淮陵。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暗影队员从冀州方面传来消息,说袁术帐下的蒋钦一部已经脱离冀州战场,正从兖州和豫州方向借道返回扬州。正闲着无事可做的李铁柱便计划安排几名暗影队员前往寿春刺探袁术的军情,结果此事不知道怎么竟然被赵振邦知晓了。一样无事可做的赵振邦立即主动请缨,要求由自己带几个少年班的队员前去执行此项任务。

李铁柱哪里敢冒让赵振邦潜入寿春城内这么巨大的风险,自然是死活不同意赵振邦的请求。赵振邦见没法说动李铁柱,于是便想到了惯用的伎俩,直接于当日夜里带着典满、关敬等十几个小兄弟偷摸着出了淮陵城,路上假扮成无家可归的少年乞丐,一路向东前往淮陵以东的东阳县城。

等到李铁柱发现赵振邦不见了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的事情,他立即派出一队龙骑兵向西而行,希望在通往寿春的道路上发现赵振邦等人,却是走错了方向,无功而返。

李铁柱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有搞清楚这群孩子是如何在夜里从四门紧闭的淮陵城内逃了出去,如今他也只能装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果李铁柱大张旗鼓地四处寻找赵振邦,只会适得其反,引起袁术等势力的注意,反而会将赵振邦至于危险的境地。

赵振邦带着十四个小兄弟到了东阳县之后,他们确定已经脱离了龙骑将的视野,于是折向西南而行,先过了高山县,又绕过位于徐州西南端紧邻扬州的东城县,从这里进入了扬州的地界。

这群人小鬼大的家伙,为了担心被袁术抓丁,一个个将小脸涂抹上特制的易容药膏,只看脸色,就像患病多日的痨病鬼,如果再加上他们有气无力的咳嗽和散发着汗臭的褴褛衣服,简直有多凄惨就要多凄惨,而且还属于那种人人躲着不敢靠近的乞丐群。

赵振邦领着一群少年乞丐,在扬州百姓的鄙夷眼神中穿郡过县,经过十来天的沿路乞讨,终于来到了寿春城外。

一群小子在城外一个小镇上暂时落脚,赵振邦和典满二人则在河边将自己洗刷干净,然后装成是进程寻亲的农家子弟,大模大样地来到了寿春城门。

守城的士兵看到两个衣着朴素、神情大方的少年想要进程,于是便问二人从何处来,进入寿春城干什么事情。

赵振邦不慌不忙回答说:“我们两个从徐州琅琊国而来,是诸葛家族留守琅琊国族内的后生,今次特意前来向诸葛子瑜大人报信,他的一位族叔如今病危,想问诸葛大人借一些治病所用的银钱。”

守城的士兵见赵振邦虽然穿着不华丽,但一脸的严肃认真,而且口齿伶俐,明显不是普通农家子弟的表情,加之来人报上的居然是诸葛瑾的名号,于是信以为真,放赵振邦和典满二人进城。

进了城的赵振邦竟然真的一路打听着向诸葛瑾的府邸而来,这可把典满给唬住了。典满压低声音问赵振邦:“大哥,方才你在城门口骗那卫兵也就罢了,如今进得城来怎么还真去诸葛瑾的府中?万一被人识破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赵振邦也压低声音小声说:“离开淮陵之前,我已经暗中让人帮忙调阅了诸葛瑾家的情况,我们这次冒充他的本族人,保准让他看不出来!”

典满于是一脸释然的表情,贼兮兮地又问:“那日夜里我们能够顺利从淮陵城内摸出来,是不是也跟那几个暗中帮忙的人有关?”

赵振邦瞪了典满一眼,然后说:“就你话多,不该问的别问,小心我让关敬他们几个趁你晚上睡着了扒你裤衩!给你屁股蛋上画乌龟!”

典满一听赵振邦这话,当即闭嘴,再也不敢多嘴,老老实实地跟在赵振邦的身后,安心当起了跟班。

实际上,典满虽然年纪比赵振邦还小一些,但力气可是一点都不小。似乎跟典家天生出大力士有关,年仅十一岁的典满如今在少年班里,除了关敬能够跟他打个平手,其他人都拿他没有办法。当然了,赵振邦从来没有跟典韦交过手,但却有很多花样让典满服服帖帖。

扮成主仆二人的赵振邦和典满,来到诸葛瑾的府邸正门,被府中家丁拦下。家丁问赵振邦:“你是哪家小哥,前来诸葛大人府上又有何事?”

赵振邦当时两眼一红,有些哽咽地回答:“总算是找到诸葛大哥家了,我们这一路可真是辛苦啊!”

家丁一听赵振邦答非所问的这个回答,一时有些发懵,急忙打住正想放声大哭的赵振邦,疑惑地问:“嗨,我说小子,谁是你诸葛大哥?诸葛家三位公子,老大便是我家大人,二公子如今在洛阳坐大官,三公子则居住在诸葛别驾府上(诸葛玄),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赵振邦于是哭哭啼啼地告诉看门的家丁,他是诸葛一族留守琅琊国的族中后生,因为父母于年前死于几路大军引起的战乱之中,如今无所依靠,听了族中长辈的指点,这才前来投靠本族兄长诸葛瑾,希望能够留在府中讨口饭吃。

家丁听说来的是诸葛家留在琅琊国内的族中后人,也不敢随便将这两人给打发了,只好向诸葛瑾报告了此事。

诸葛瑾听说琅琊老家来人投靠,亲自接见了赵振邦和典满两个后生,听赵振邦的回答确实与琅琊老家的情形相似,于是信以为真,将二人收留在府中,做了家童。

说实话,诸葛家在琅琊乃是名门望族,一个姓氏之下有人口数百,枝繁叶茂之下,光是诸葛瑾一家离开之后就填了几十个年轻后生,这些人诸葛瑾又不曾亲见,哪里分得出来真假?

就算诸葛瑾日后有所怀疑,派人返回琅琊老家进行查询,只怕那时候赵振邦早带着一群兔崽子们完成任务,溜回淮陵了。

第六九四章 小子敢跟我动手

赵振邦和典满两个小子,被诸葛瑾收留在府中当了家童,干起活来倒是十分卖力,遇到府中的下人也是“叔叔长、伯伯亲、哥哥长、姐姐短”地喊得十分热情,只用了几天时间,就跟府中的下人们混得溜熟.

暗中派人留意这两个忽然冒出来的本家少年几天之后,诸葛瑾发现自称诸葛方的赵振邦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他的那个小伙伴大牛也是地道的乡下土孩子,两人相依为命,倒也不似藏着什么心计和企图的人,于是心中释然。

既然是本族之人,诸葛方的身世又如此可怜,诸葛瑾于是安排他去跟着府中的管家做了一个跟班,明显有意栽培诸葛方今后接替老管家的班。

有了诸葛瑾的这层特殊照拂,赵振邦在诸葛府上的身份地位立即得到提升,这为他接下来的将要实施的计划铺平了道路。

老管家见诸葛方机灵勤快,于是将一些不太重要的差事交给他去完成,比如出府去采买一些零碎的生活物品,偶尔去城中的孟记酒庄沽几壶好酒回来。

赵振邦将老管家交待的事情都十分麻利地完成了,尤其是他讨价还价的本事竟然比老管家还有厉害几分。比如,让他去城东头陈记杂货店去买几块晋国特产的香皂,以往都需要一两银子买一块,可诸葛方只花了八千银子就能买到;以往老管家在孟记酒庄沽一坛走私进来的长河大曲,都要花上三两银子,可诸葛方居然只用了二两银子,而且这酒的品质似乎比原来的还要甘醇。

一来二去的,老管家便发现诸葛方既会办事,还会来事。每次因为砍价多余下的银钱,小家伙都是规规矩矩地拿回来交给了管家,从来不私自揣进腰包。于是老管家渐渐地将更多的事情交给赵振邦来办,竟然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小管家了。

诸葛府中的人所不知道的是,哪里是赵振邦善于砍价了,这个家伙不过是暗中偷偷地接受了别人的资助,用自己的钱在贴补诸葛府。

赵振邦的钱从何而来呢?答案是他进入寿春之后悄悄地启动了“种子”计划。

赵振邦是赵兴十分看重的大儿子,赵兴是“种子计划”的策划者,所以赵振邦走到哪里看似无人保护,但总能在暗中找到极为得力的帮手。

潜伏在寿春已经多年的暗影种子,与襄平城内的郑东来一样有着合法身份作为掩护,他们或是经营一些生意,或是混进当地豪门大族之内做了极有地位的家丁,总之一旦被启动,就可以形成一股十分可观的力量。

天下人谁也不会相信雄霸北地、富甲天下的赵兴的大儿子,会一身乞丐打扮地混进袁术控制的寿春城,但赵振邦真就这么做了,所以注定了他会在寿春城内掀起滔天的波澜。

与孟记酒庄的孟二掌柜接上头之后,赵振邦立即让这位暗影队员设法与城外的关敬等队员取得联系,然后分批将他们带进城里,分散到城中几个据点之内,分别做了跑堂的小二、打零工的学徒。

混进城内的十五个少年班的队员,都是赵振邦精挑细选出来的机灵鬼,他们迅速适应了各自所处的环境,然后开始想办法向袁术和袁耀的府邸之中进行渗透。

某一天,化名为诸葛方的赵振邦和化名为大牛的典满二人前来陈记杂货铺为府中采买一些生活日用品,他们这次主要买的是牙膏、牙刷、香皂、肥皂以及爽身粉等物事。眼看着天气已经入伏,一日热过一日,府中的公子小姐、妇人丫鬟们使用这些日用品的耗损明显增快,所以老管家只好让头脑灵活的诸葛方多跑几次陈记杂货铺子。

走在路上,典满小声问赵振邦说:“老大,自咱们入府以来,你前后贴补诸葛瑾家的用度该有好几百两银子了吧?”

赵振邦一脸无所谓地回答:“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跟我们接下来要办的大事相比不值一提。”

典满于是撇撇嘴,提醒赵振邦说:“问题是从卧虎城出来之后,我们这一队五十人的压岁钱可都交在你这里,万一你一个人把我们的银子都花光了,大家回去的时候岂不是真要沿路乞讨?”

赵振邦又拿眼睛瞪典满,说:“瞧你这点出息!老大我自有发财的妙计,这次不让那头鹿放点血,我还不回去了!”

不多时,两个浑小子来到陈记杂货铺,赵振邦于是摆出一副小管家的架势,指挥着身后的“大牛”开始挑选起需要的物品来。

“掌柜的,你这剩下的七十三块香皂、八十六盒爽身粉我全要了,价格还是老规矩!”小管家说道。

“好嘞,诸葛小爷你慢等,我这就给你收在一起包好了!”陈记掌柜一脸灿烂,笑眯眯招呼着诸葛府上新来的小管家。

“慢着!凭什么你一人就要买走这许多的香皂和爽身粉?老板,给你家小爷我来两块香皂、三盒爽身粉!”从赵振邦和典满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呵斥声。

赵振邦和典满都是心头一震,然后不动声色地慢慢转过身来。

赵振邦从七岁起便开始学武,第一位老师就是精通枪、戟、弓、剑等武器的太史慈,之后又得到几位牛的不能再牛地伯伯和叔叔指点,更有胡子发白的童爷爷天天看着,他的武艺只能用无法估量来形容。

就连典满这种在少年班特别能打的家伙,平素都是从来不敢在赵振邦面前得瑟,因为他老子特别交代过,不要跟赵振邦比武,因为赵振邦学的全是一招杀人的技艺,两人若是打起来,死的必定就是典满。

两个武艺不凡的少年,竟然没有发觉身后五尺之内来了人,这才是他们心中暗自吃惊的地方。

赵振邦和典满缓缓转过身来,然后便看到了扮成少年男子的孙尚香。

此时的孙尚香年方十三,身体上一些该凹凸的地方还不明显,加之吴越之地的女孩子本来就身材娇小,所以看上去就像是个十一岁左右的男童,基本上不会让人怀疑她的女儿身。

赵振邦尽管没有怀疑到孙尚香的性别,但他明显对于这个能够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身后的小家伙感了兴趣。他说:“敢问这位小哥是谁家公子?说话倒是好大的口气!生意买卖自古便讲的是先来后到,我先来的这里,正好又需要用着这么多香皂和爽身粉,为何就不能全部买下?”

孙尚香也不是省油的灯,眼睛一眨就冒出来一堆扯谎的瞎话:“我是谁家的公子关你何事?你毫无先兆地就一人就买下了这里所有的香皂和爽身粉,却让我们这些赶来零买的人落了空,你就不会先跟店家约好,让他家专门给你府上送一批过去?”

赵振邦一寻思,也还真是这个道理,但他知道这时候不是跟身前这位比自己还奶油的小子讲道理的时候,于是蛮横地说:“是你来晚了,还扯什么淡!老板,抓紧时间给我全部包好,小爷我今日还要去别处采买呢!”

“小子你敢!今日若不给我匀出几份来,看我不揍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你!”已经被气坏了的孙尚香终于爆发。

“我就敢!你来打我呀、打我呀……哎呀,妈呀!你还真敢动手……呜、呜,我的鼻子……大牛,给我打他!”

随着被激怒的孙尚香一记王八拳捣中了赵振邦的鼻梁,赵振邦应声倒地捂着出血的鼻子,一幕不打不相识的好戏终于开演了。

第六九四章 小子敢跟我动手

赵振邦和典满两个小子,被诸葛瑾收留在府中当了家童,干起活来倒是十分卖力,遇到府中的下人也是“叔叔长、伯伯亲、哥哥长、姐姐短”地喊得十分热情,只用了几天时间,就跟府中的下人们混得溜熟.

暗中派人留意这两个忽然冒出来的本家少年几天之后,诸葛瑾发现自称诸葛方的赵振邦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他的那个小伙伴大牛也是地道的乡下土孩子,两人相依为命,倒也不似藏着什么心计和企图的人,于是心中释然。

既然是本族之人,诸葛方的身世又如此可怜,诸葛瑾于是安排他去跟着府中的管家做了一个跟班,明显有意栽培诸葛方今后接替老管家的班。

有了诸葛瑾的这层特殊照拂,赵振邦在诸葛府上的身份地位立即得到提升,这为他接下来的将要实施的计划铺平了道路。

老管家见诸葛方机灵勤快,于是将一些不太重要的差事交给他去完成,比如出府去采买一些零碎的生活物品,偶尔去城中的孟记酒庄沽几壶好酒回来。

赵振邦将老管家交待的事情都十分麻利地完成了,尤其是他讨价还价的本事竟然比老管家还有厉害几分。比如,让他去城东头陈记杂货店去买几块晋国特产的香皂,以往都需要一两银子买一块,可诸葛方只花了八千银子就能买到;以往老管家在孟记酒庄沽一坛走私进来的长河大曲,都要花上三两银子,可诸葛方居然只用了二两银子,而且这酒的品质似乎比原来的还要甘醇。

一来二去的,老管家便发现诸葛方既会办事,还会来事。每次因为砍价多余下的银钱,小家伙都是规规矩矩地拿回来交给了管家,从来不私自揣进腰包。于是老管家渐渐地将更多的事情交给赵振邦来办,竟然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小管家了。

诸葛府中的人所不知道的是,哪里是赵振邦善于砍价了,这个家伙不过是暗中偷偷地接受了别人的资助,用自己的钱在贴补诸葛府。

赵振邦的钱从何而来呢?答案是他进入寿春之后悄悄地启动了“种子”计划。

赵振邦是赵兴十分看重的大儿子,赵兴是“种子计划”的策划者,所以赵振邦走到哪里看似无人保护,但总能在暗中找到极为得力的帮手。

潜伏在寿春已经多年的暗影种子,与襄平城内的郑东来一样有着合法身份作为掩护,他们或是经营一些生意,或是混进当地豪门大族之内做了极有地位的家丁,总之一旦被启动,就可以形成一股十分可观的力量。

天下人谁也不会相信雄霸北地、富甲天下的赵兴的大儿子,会一身乞丐打扮地混进袁术控制的寿春城,但赵振邦真就这么做了,所以注定了他会在寿春城内掀起滔天的波澜。

与孟记酒庄的孟二掌柜接上头之后,赵振邦立即让这位暗影队员设法与城外的关敬等队员取得联系,然后分批将他们带进城里,分散到城中几个据点之内,分别做了跑堂的小二、打零工的学徒。

混进城内的十五个少年班的队员,都是赵振邦精挑细选出来的机灵鬼,他们迅速适应了各自所处的环境,然后开始想办法向袁术和袁耀的府邸之中进行渗透。

某一天,化名为诸葛方的赵振邦和化名为大牛的典满二人前来陈记杂货铺为府中采买一些生活日用品,他们这次主要买的是牙膏、牙刷、香皂、肥皂以及爽身粉等物事。眼看着天气已经入伏,一日热过一日,府中的公子小姐、妇人丫鬟们使用这些日用品的耗损明显增快,所以老管家只好让头脑灵活的诸葛方多跑几次陈记杂货铺子。

走在路上,典满小声问赵振邦说:“老大,自咱们入府以来,你前后贴补诸葛瑾家的用度该有好几百两银子了吧?”

赵振邦一脸无所谓地回答:“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跟我们接下来要办的大事相比不值一提。”

典满于是撇撇嘴,提醒赵振邦说:“问题是从卧虎城出来之后,我们这一队五十人的压岁钱可都交在你这里,万一你一个人把我们的银子都花光了,大家回去的时候岂不是真要沿路乞讨?”

赵振邦又拿眼睛瞪典满,说:“瞧你这点出息!老大我自有发财的妙计,这次不让那头鹿放点血,我还不回去了!”

不多时,两个浑小子来到陈记杂货铺,赵振邦于是摆出一副小管家的架势,指挥着身后的“大牛”开始挑选起需要的物品来。

“掌柜的,你这剩下的七十三块香皂、八十六盒爽身粉我全要了,价格还是老规矩!”小管家说道。

“好嘞,诸葛小爷你慢等,我这就给你收在一起包好了!”陈记掌柜一脸灿烂,笑眯眯招呼着诸葛府上新来的小管家。

“慢着!凭什么你一人就要买走这许多的香皂和爽身粉?老板,给你家小爷我来两块香皂、三盒爽身粉!”从赵振邦和典满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呵斥声。

赵振邦和典满都是心头一震,然后不动声色地慢慢转过身来。

赵振邦从七岁起便开始学武,第一位老师就是精通枪、戟、弓、剑等武器的太史慈,之后又得到几位牛的不能再牛地伯伯和叔叔指点,更有胡子发白的童爷爷天天看着,他的武艺只能用无法估量来形容。

就连典满这种在少年班特别能打的家伙,平素都是从来不敢在赵振邦面前得瑟,因为他老子特别交代过,不要跟赵振邦比武,因为赵振邦学的全是一招杀人的技艺,两人若是打起来,死的必定就是典满。

两个武艺不凡的少年,竟然没有发觉身后五尺之内来了人,这才是他们心中暗自吃惊的地方。

赵振邦和典满缓缓转过身来,然后便看到了扮成少年男子的孙尚香。

此时的孙尚香年方十三,身体上一些该凹凸的地方还不明显,加之吴越之地的女孩子本来就身材娇小,所以看上去就像是个十一岁左右的男童,基本上不会让人怀疑她的女儿身。

赵振邦尽管没有怀疑到孙尚香的性别,但他明显对于这个能够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身后的小家伙感了兴趣。他说:“敢问这位小哥是谁家公子?说话倒是好大的口气!生意买卖自古便讲的是先来后到,我先来的这里,正好又需要用着这么多香皂和爽身粉,为何就不能全部买下?”

孙尚香也不是省油的灯,眼睛一眨就冒出来一堆扯谎的瞎话:“我是谁家的公子关你何事?你毫无先兆地就一人就买下了这里所有的香皂和爽身粉,却让我们这些赶来零买的人落了空,你就不会先跟店家约好,让他家专门给你府上送一批过去?”

赵振邦一寻思,也还真是这个道理,但他知道这时候不是跟身前这位比自己还奶油的小子讲道理的时候,于是蛮横地说:“是你来晚了,还扯什么淡!老板,抓紧时间给我全部包好,小爷我今日还要去别处采买呢!”

“小子你敢!今日若不给我匀出几份来,看我不揍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你!”已经被气坏了的孙尚香终于爆发。

“我就敢!你来打我呀、打我呀……哎呀,妈呀!你还真敢动手……呜、呜,我的鼻子……大牛,给我打他!”

随着被激怒的孙尚香一记王八拳捣中了赵振邦的鼻梁,赵振邦应声倒地捂着出血的鼻子,一幕不打不相识的好戏终于开演了。

第六九五章 扒掉裤子画乌龟

孙家小妹不知道被自己一拳打倒的小管家就是他哥哥口中所说的赵兴长子,自己未来很有可能要嫁给的夫君.尚香妹妹只知道对面这个讨厌的家伙忒不经打,自己不过只用了三分力气,竟然将他给撂倒了。

但是典满明显不是这么认为的。他知道以赵振邦现在的功夫,如今就算是对上二流的成年武将,都不见得会吃亏。所以典满认定了赵振邦是在演戏,但他还是毫不迟疑地第一时间冲了上来,跟孙尚香厮打在一起。

赵振邦为了不被人看出自己会武功,所以半真半假地挨了孙尚香一拳,现在躺倒在地上一边哀嚎,一边偷偷用眼角观察敢于动手打自己的小子使用的武功路数。

典满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其实身负绝技,所以很多招式都打得乱七八糟,看上去似乎全凭着一身蛮力在跟人缠斗。

陈记杂货铺的少掌柜眼看着任凭事态发展下去,就会闹得官兵前来处置,到时候就会将卧虎城方向派来的这俩小子牵涉进去,于是赶紧出面制止。他大声喊到:“大家不要打啦,不然待会官府的兵丁过来抓人,你们细皮嫩肉地进去,非得脱层皮才能出来!”

陈少掌柜的这一声提醒果然管用,典满和孙尚香立即停止了打斗。典满是担心影响了老大的潜入计划,孙尚香是担心被官府的人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这就对了嘛,不就是几块香皂几盒粉的事情嘛!诸葛小管家,你卖我个人情,今日便匀这位小哥几份,来日我将贵府商缺的亲自送去,价钱再便宜一成,你看可好?”陈少掌柜向赵振邦挤挤眼睛,示意他不要将失态扩大。

赵振邦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瞪着孙尚香转头对陈少管家说:“匀他几盒也可以,那他动手打了我怎么说?”

陈少掌柜又转头对孙尚香说道:“这位小哥,你一言不合就打人显然是不对的,人家诸葛府上小管家既然愿意息事宁人,你是不是也该上前陪个不是?要知道在这寿春城内除了袁府的人之外,就属诸葛府上的人惹不得啊!”

孙尚香在心里嘀咕一句:哼,要是再吴县城内,又有谁敢惹我!但她也担心这么一闹,万一挨打的讨厌家伙死缠着自己不放,她的身份可就有可能暴露,刚才冲上来跟自己打架的小家童明显功夫不弱,自己不见得就能脱得了身。于是孙妹妹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刚才是我不好,不该动手打你,还请原谅!”

赵振邦于是捂着鼻子哼哼着说道:“算了,也不跟你这小蛮子一般见识,你打我一拳,是不是该去酒楼摆一桌请我吃顿饭?”

孙尚香当时就有了再打一拳的冲动,不过她发现刚才动手的那个家童似乎一直在防备着自己,于是只好作罢。她气呼呼地说:“你这讨厌的家伙,怎么恁多地废话!想让我请客吃酒,门都没有!你到底是匀还是不匀?”

赵振邦一看对面的小子荤素不吃,于是打算换个套路。他对陈记少掌柜说:“东西既然是我买下来了,再匀给他的话,他就该付钱给我是吧?”

陈少掌柜点头,说:“理应如此。”

赵振邦于是转身对孙尚香说:“我也不哄抬物价,这香皂一块是五两银子,爽身粉一盒是八两银子,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匀给你五盒香皂、五盒爽身粉,合计六十五两银子,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典满听了赵振邦报出的价格,眼睛越挣越大,但一言不发。

孙尚香听了赵振邦报出的价格,也是眼睛越挣越大,伴随着还红了脸和脖子。她转头问少掌柜的:“他说的价格是否属实?”

陈记杂货铺少掌柜一脸诚恳笑容地回答:“诸葛小管家月月来小店采买,说的确实是个实价。”

这下,孙妹妹的心都要碎了,她身上如今只剩下四十两银子不到,原本想在寿春城内买点女孩子用的必需品,然后继续向北而行前往卧虎城的,这要是买了香皂和爽身粉,那就只能饿着肚子往后走了。

“可不可以只匀给我一盒香皂和粉?”孙妹妹涨红了脸,将头低的不能再低,然后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道。

尽管孙妹妹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赵振邦还是听出了大概。实际上,他就算什么也没有听见,就看对方的神态都能猜出这个骄横的小子实际上荷包之中没多少钱。

赵振邦将孙妹妹的肩头揽过来,将嘴巴凑近妹子的耳朵,轻声说:“是不是身上带的钱不够啊?没事,我今天就偷偷送你一份,就当咱们交个朋友,你看咋样?”

尽管被赵振邦揽着肩头让孙妹妹十分不自在,但此时这个小管家说的话却让妹子十分的受用。孙尚香没想到诸葛府中的小管家原来也是通情理的,心里还为刚才动手打了他而有了愧疚之意。

“那就多谢啦,你这个朋友我跟你交定了!”孙尚香小声说道。

一场争执就此圆满解决,孙尚香拿到一小份包装好的香皂和爽身粉,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赵振邦给拉住了。

赵振邦热情地说:“兄弟别急着走哇,到现在还不知尊姓大名,我们如何交朋友?”

孙尚香情急之下,胡乱说道:“我叫尚任,今日多谢兄弟仗义帮助,这就告辞!”

“别介啊,尚兄弟,今日既然有缘相见,正好去孟记酒庄喝酒庆贺一番,走、走、走!今日便由我来做东,打击不醉不归!”赵振邦不由分说地便拖着孙尚香往南城孟记酒庄而去。

本来也想找地方吃饭的孙尚香,一看有冤大头愿意花钱请客,也就半推半就地跟着赵振邦来到孟记酒庄。

进了孟记酒庄,赵振邦就是到了自己的主场,那还能让孙尚香有什么好?他充分继承了他老子阴人喝酒的好作风好传统,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将化名尚任的孙家妹妹彻底灌醉了。

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赵振邦对典满说:“大牛,来!帮我将这个臭小子弄进客房,我今天不给他屁股上画只大乌龟,怎么能解我白挨了一拳的羞恼!”

已经喝的迷迷糊糊地典满,于是和赵振邦一起将本来就不怎么重的孙尚香,抬进了孟记酒庄二掌柜特意给赵振邦预留的一间客房,然后便歪歪斜斜地醉倒在地。

赵振邦冲典满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跟你爹一个德行,见了好酒就贪杯,看来只能我一人来画乌龟了。”

说完这句,赵振邦来到孙尚香醉倒的床边,双手轻轻一用力,便将仰面躺着的孙尚香给翻了过来,变成面朝下卧的姿势。

房屋内本来就备着笔墨纸砚,赵振邦于是扒下孙家妹妹夏天只穿一层的裤裤,露出白花花的屁屁,洋洋自得地在两座结实紧致的肉丘上画起了乌龟。

第六九六章 我什么都没看见

赵振邦的画技只能说是马马虎虎,他可没时间成天专研琴棋书画,所学的一些绘画技法,主要是为了标绘山川地貌以及记录人物长相,所以注定了他在孙妹妹的臀部所画的两只乌龟难以做到栩栩如生,但却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看着两只头对头的小乌龟,赵振邦十分满意,自言自语地说:“屁股后面画两只乌龟,这小子也不一定看得见,嘿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给他前面的小鸟上也画个小号的乌龟,看他醒过来会不会哭鼻子!”

于是,赵振邦一使劲,又把孙妹妹给翻了过来,然后伸手拽下了人家的裤裤。

当赵振邦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小鸟时,他楞了一下,然后还特意靠近了一些,狠狠地揉了揉眼睛。赵振邦定睛仔细一看之下,当时就愣在了床边,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几份酒劲刹那之间全部化作冷汗流了出来。

以最快的速度帮孙妹妹穿好衣服,盖上被子,赵振邦像是一个小偷般背起还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典韦,悄无声息地便逃出了孟记酒庄。在离开的时候,赵振邦特意嘱托孟记二掌柜:“帮我好生照顾屋内那位‘小哥’,帮我查出她的身份背景!记住,她是女扮男装,看谈吐举止,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而且还有一身很不错的武艺。”

赵振邦背着典满返回了诸葛瑾的府中,到了这时候一个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总算是平稳了下来。以他的估计,如果被尚任知道自己扒了人家的裤子,而且还看了不该看的地方,要么跟他拼命,要么就得悬梁自尽。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好就是好几条人命,所以他趁着尚任还没有酒醒之前,赶紧逃回了诸葛府中。

到了夜里,孙尚香终于因为口渴难耐而苏醒过来,当她发现自己睡在一间陌生的房屋之内,周围什么人都没有的时候,差点惊吓的叫了出来。她隐约记得午间曾经和诸葛府上的小管家一起喝酒,那酒水的味道果然很甘醇,一时没有提防,竟然醉死了过去。

孙尚香慌忙地检查了一下全身上下,发现除了脑袋有些沉之外,倒也没有别的异常,接着她又觉得屁股后面黏黏糊糊的有些不妥,趁着屋中无人,便悄悄伸到后面摸了一把,结果感觉手上确实沾上了东西。于是她急忙喊人,结果还真有人在门外伺候着。

孙尚香有些紧张地问叩门进屋的跑腿伙计:“小二哥,我如今是在哪里?”

跑腿的小儿回答说:“自然是在孟记酒庄的客房内啊!客官难道不记得中午饮酒大醉被人扶进客房之中休息的事情了?”

孙尚香支支吾吾地说:“刚刚酒醒,头还有些沉,一时没有记起。可知中午与我痛饮的那两位兄弟去了哪里?”

“他们是诸葛府上的小管家和跑腿的,吃饱喝足之后自然是回了诸葛府啊!”小二回答。

见屋里的客人还在发懵,跑腿小二提醒说:“客官,既然你已酒醒,我这就去给你打些热水来洗个澡,这天气正热,晚上不洗一洗,一身汗味实在难以入眠。”

孙尚香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听小二说一身汗味这种字眼,立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自然是点头说好,巴不得赶紧将这几天沾上的汗水和尘土冲洗干净。

等到跑腿的小二点亮屋内的蜡烛,打来热水,孙尚香急忙将房门闩死,小心翼翼地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准备痛快地冲洗一番。可是当孙妹妹脱下贴身的藕荷色亵衣时,竟然一不留神便发现了亵衣包着臀部的位置上竟然黑乎乎的,似乎像个图像。

孙妹妹于是手持蜡烛就近了仔细一看,发现那亵衣之上的黑色纹路竟然像两只头顶头的小乌龟,当时就把她吓的魂飞天外。

孙妹妹实在不死心,于是将后背靠近浴盆,将蜡烛放在浴盆的沿上,然后缓缓转头向侧后方的浴盆中看去。当孙妹妹终于看清楚倒映在浴盆中的雪白肌肤之上,竟然真的被人画了两只乌龟之后,她的泪水终于难以控制地流淌了出来。

早知道出门在外是这么凶险艰辛,她说什么也不会私自翘家了。

在无声地流过两行清泪之后,孙妹妹红着眼睛擦干了脸上的泪珠,她已经从这个近乎致命的打击之中清醒了过来,现在脑中正在飞快地寻思着到底是谁坏了自己的清白,而自己又该如何将其碎尸万段。

孙尚香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一直对自己笑眯眯地,不停劝自己喝酒的家伙!因为除了他,孙妹妹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能够做出这种卑鄙龌龊下流无耻的事情来!

一想到在自己人事不省的情况下,竟然任人轻薄,在难以启齿的地方画上了两只乌龟,孙尚香就感觉到自己有一种想要立即提刀杀人的冲动!

当日夜里,孙妹妹足足让跑腿的小二打了五回洗澡水,差点没把人家累趴下,这才算是彻底的将自己洗干净了。

第二天,孙尚香一路打听着来到了诸葛瑾的府外,然后客气地跟看门的家丁说自己是诸葛方在城内新交的好友,今日他来邀请他一起出去游逛。孙妹妹说完之后,还十分大方地丢给门传家丁一块足有二两重的银块,嘱托起千万不要告诉诸葛方是谁在门外等候,为的就是给他一个惊喜。

拿了人家的手短,门传家丁前来传唤诸葛方的时候,果然没有说出来人的特征,只是含糊地说陈记杂货铺的伙计上门来送东西,让他出去验收一下。

赵振邦信以为真,便出了府门前来寻那陈记杂货铺的送货伙计,没想到刚一出门,便被躲在一边的孙尚香一把抓了个正着。

孙尚香不由分说地就使劲“揽着”赵振邦向远处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笑呵呵地大声说:“诸葛兄,今日我们便出城去游玩一番可好!”

被孙尚香死死抓着的赵振邦,已经感觉到了几分不妙,趁着二人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时,忽然使上了近身格斗的擒拿术,哧溜一下便逃脱了孙尚香的掌控,将自己与孙尚香的距离拉开到一丈多远。

孙尚香没有想到这个名字叫做诸葛方的家伙竟然有这么利索的身手,联想到昨天他故意挨自己的一下,顿时更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被人给蒙骗了。

孙妹妹俏眉倒竖,死死看着眼前的赵振邦,然后用冰冷的语气说道:“你一个小小的府中下人,为何有这么厉害的功夫?昨**明明可以躲过我的一拳,为何假装中拳倒地?昨日我酒醉之后,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赵振邦一听孙妹妹的问话,知道在人家屁屁上画乌龟的事情可能已经败露了,但他死不认账地说:“你喝醉了,我就帮你订了一间客房扶你进去休息,然后我就回府了,有什么问题吗?”

“诸葛方,你混蛋!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孙妹妹被赵振邦的无耻嘴脸彻底激怒了,说话间便拔出腰间佩戴的饰剑要跟赵振邦拼命。

赵振邦急忙冲着孙妹妹只摆手:“姓尚的,我不就给你屁屁上画了两只可爱的小乌龟嘛,你至于要跟我拼命吗?”

“小贼,还敢狡辩!人家的清白全被你毁了!纳命来!”孙妹妹说完话就提剑上来猛砍赵振邦。

赵振邦急忙躲闪,一边躲还一边猛解释:“我就在你屁屁后面画了乌龟,什么也没有看见,要不我也让你看看我的屁股,咱们就算扯平了好不?”

孙尚香心烦意乱地挥了数十剑,结果没有一下能够碰到赵振邦的身体,于是将长剑丢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恸哭起来。

“呜、呜……,你们都是坏人,一路上人人都想欺负我、诓骗我,我一定让爹爹和哥哥把你们这群坏人碎尸万段!”

赵振邦不动声色地说:“切,你爹爹和哥哥还能有多厉害?难不成还比袁州牧厉害?”

“我爹爹乃吾州牧孙文台,我哥哥孙伯符人称江东小霸王,我这就回吴县去,让我爹爹发兵攻打寿春,一定把你们诸葛家杀个精光!”

第六九七章 北地五小龙之首

感觉受了欺负的孙尚香,哭起来之后便如同突然爆发的山洪,其声也惶惶、其势也滔滔,似乎是要把积累在心中数月以来的苦闷全都抒发出来.

远远看着的赵振邦,昨天就在怀疑孙尚香的身份,等到他无意间看到了人家的“底细”之后,就越发地怀疑,如今不等孟记酒庄的二掌柜传来消息,小姑娘倒是自己全都抖了出来,这下可把他难住了。

赵振邦凭直觉判断,面前这位女扮男装的小姑娘真有可能是吴州孙家大小姐,而他则是一不小心干涉到了父亲统一天下的计划,如果今天不能把眼前的女孩给摆平了,说不定会给收服江东造成巨大障碍,甚至会搭上许多无辜士兵和百姓的生命。

一想起自己那位在情场上一直东躲西藏的老爹,赵振邦的心中忽然豪气顿生,他觉得此生想要在别的领域超越父亲实在困难,但在情场上却一定有机会比父亲做的更强。于是,对面还在掩面痛哭的孙尚香就成了赵振邦练手的第一个对象。

赵振邦凶巴巴地训斥孙尚香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自己吃了亏就想着让你老子和哥哥帮忙报仇,那你当初还离家出走干什么呢?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嘛!怎么混到了连几盒香皂和爽身粉都买不起的地步?”

被赵振邦这番奚落说中的痛处,孙尚香哭的更加伤心。

“哭、哭、哭!除了仗势欺人和啼啼哭哭,你们这种金枝玉叶的富家小姐什么用处都没有,连个暖床叠被的活都不会做!我将来要是娶媳妇,宁可要个小户人家的丫头,也不娶你这种花瓶!”赵振邦有些刺耳的奚落还在继续。

“诸葛方,你给老娘闭嘴!”孙尚香终于发觉两人之间的攻守似乎不经意间换了位置,有些心虚地呵斥道。

“切,你以为声音大,耍蛮横就能让人害怕吗?这里是扬州寿春,不是吴州吴县!亏你也是大户人家正儿八经的闺女,怎么不长脑子!我若是坏人,昨日既然发现你是女子,当时何不趁你不省人事的时候玩弄于你?当时我并不知道你是个姑娘,只不过一时兴起在你后面画了两只小乌龟而已!我们一群要好的伙伴,每一个都被我画过,有时候甚至连前面的小雀上都画,你这点小事算什么呀!我要是你,就算发现了这件事情,那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谁还会说什么闲话呢?”赵振邦翻动三寸不烂之舌,循循善诱地劝慰着孙家妹妹。

听赵振邦说他们经常玩画乌龟的把戏,甚至连前面的雀儿上都画,孙尚香既觉得好玩,又有些害羞,终于忍住哭声,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一群没羞没臊的臭家伙!”

“啧、啧……也不知道谁是臭家伙,那一身汗味重的,当时我脱你裤子的时候,还以为你一个月没有洗澡了呢。”赵振邦不知道死活地又说了一句。

这下孙妹妹是彻底不哭了,再次发飙大骂:“诸葛方,你个臭不要脸的!竟敢脱我的裤子,老娘今天死活都要跟你拼了!”说完话,孙尚香捡起地上的佩剑又冲过来劈砍赵振邦。

赵振邦见自己口干舌燥地说了半天,对面的野蛮妹子还要拼命,心里头也起了火,于是三下五除二地夺了孙尚香手中的剑,将孙妹妹制服在地,然后不由分说地抬起右手照着孙妹妹结实浑圆的小屁屁上轮圆了就是几巴掌。

“啪、啪、啪!”赵振邦一边用大巴掌抽孙妹妹,一边还训斥说:“叫你耍横!玩心计十个你也不是小爷对手,比功夫我一只手就能制服你,比后台,小爷的老子、伯伯、叔叔、婶婶、姑姑、哥们哪一个会惧怕你老子和哥哥?小小年纪就要方言杀光人家全族,早知道这样,昨天我就该来个先奸后杀,趁早除了你这个小祸害!”

孙妹妹从小到大都是被吴夫人当掌上明珠一般养着,何曾受过别人一指头,如今竟然在小巷子的僻静处被一个轻薄少年摁倒地上打屁股,那种又羞又恼又痛又痒的感觉,真是从未曾体验过,一时之间竟然红着脸、闭着眼动也不动,任凭赵振邦乱来。

狠狠拍了孙尚香几巴掌之后,赵振邦似乎也消了气,低头一看小姑娘满脸通红地不再挣扎反抗,于是赶紧将其从地上扶起来,有些讪讪地问:“我给你说好话,你要更我拼命。我现在打你屁股,你怎么反倒老实了?要不以后见了面,咱见一次打你一次屁屁?”

“你!无耻!流氓!老娘我跟你拼了……”

“唉,天啦,又来了!拜托,能不能换句话吓唬我啊!”

……

“坏人,你刚才下手怎么那么重,打的人家好疼!”

“打你你身上,痛在我心里啊……”

“你不过是个小管家,吹什么牛!竟然敢说你的后台比老娘的还硬!”

“你没有听说过山鸡变凤凰、青蛙变王子的故事?”

“没有听过,你讲给我听啊!”

……

经过一番折腾,孙妹妹的情绪终于回归正常,赵振邦的驭女实验似乎获得了成功。

还是在孟记酒庄那间奸情发生的房间内,孙妹妹坐在桌边乖乖地听着赵振邦给他讲《青蛙王子》、《白雪公主》等有趣的故事。

“坏人,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孙妹妹一脸崇拜地望着赵振邦。

“唔,我是什么人其实不重要,只要你知道我其实是一个好人就行了!”赵振邦顾左右而言他。

“不行,如今你已经知道我的真名和身份了,你也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不然我明天就去诸葛府上揭发你!”孙妹妹威胁道。

“嘿、嘿,你信不信我现在先奸后杀!”赵振邦装出一脸yin笑,恶狠狠地反威胁。

“我其实是一个好人……好人啊,你来啊!”孙尚香一脸的无所谓。

赵振邦被孙妹妹一句话噎死,想可片刻,然后盯着孙妹妹的眼睛说:“你发誓不告诉别人?”

孙妹妹点头,说:“嗯,我发誓不告诉别人!”

“不行,这个誓发了跟没发一样。你要这么说:我发誓,绝不将诸葛方的真实身份告诉除了赵振邦之外的任何人,否则一辈子嫁不出去,还要被赵振邦画乌龟!”赵振邦纠正孙妹妹。

迫切想知道赵振邦身份的孙妹妹,于是急忙说道:“我发誓,绝不将……”等她发完誓之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急忙问赵振邦说:“咦,我为什么要对着赵振邦发誓?”

“笨死了!到现在还不明白。小爷我就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北地五小龙之首赵振邦是也!”

“什么!你是赵振邦?”孙妹妹忽然跳了起来,双手死死地抓住赵振邦的两个肩膀使劲摇晃起来。

“如假包换。”赵振邦无可奈何地翻个白眼。

第六九八章 少年班添新面孔

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比自己还要清秀的男子,孙尚香的心理泛起了一股莫名的酸味.

如果真的如“诸葛方”所言,他的真实身份便是雄霸北地的一代枭雄赵兴的大儿子,孙尚香的后台跟人家还真差了一截。

孙美美在翘家之前,他的长兄孙策可是说的很明白,父亲孙坚拒绝了曹操和袁术派来提亲的使者,一门心思想着跟晋国赵兴结为儿女姻亲,而东吴一干文武心仪的便是赵兴的长子赵振邦。

刚才赵振邦绕来绕去地让孙妹妹发誓的时候,小姑娘就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现在终于想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所以一时心底里涌起了交织着不甘心、不服气还有一丝甜甜的感觉。

孙仁不甘心,是因为她出来翘家,就是想告诉家人自己对于别人不经自己的同意,就随便给自己定下亲事十分反感。如今费了老大劲儿,在外面委曲求全地混了数月,竟然还是一头栽进了家中圈定的夫君的坑中。

孙尚香不服气,是因为她一向被人当成小公主般疼着和宠着,大家都夸她长的美、武艺好、为人热情大方,有母仪天下的姿态,如今却遇到了比她长的还俊俏、武艺更强、计谋更高的赵振邦,这让她感觉到了一种被超越的感觉。如果她知道赵振邦的母亲在后世被人称为“四大美女”之一,或许她的不服气就会减轻吧。

孙妹妹心中忽然多出来一丝丝甜甜的感觉,那是因为她觉得如今虽然被可恶的小贼画了乌龟,但好歹是让赵振邦看了自己的清白。这个小贼虽然有时候说话很招人讨厌,但他真的很聪明、也很会哄人开心,如果以后真嫁给他做夫君,想必生活也不会过于单调和枯燥吧?

在知道了赵振邦的真实身份之后,孙尚香愣神的一会儿功夫,便在心底涌出如此之多的想法,但她嘴上却说:“你爹爹把人家袁家欺负的这么厉害,你个小贼竟然敢溜进寿春城内搞风搞雨,真以为袁家人都是酒囊饭袋不成?”

赵振邦盯着孙尚香的眼睛说:“所以我才让你发誓不得将我的身份告诉别人啊!”

孙尚香迎着赵振邦直勾勾的眼神,有些挑衅地说:“如果我把你的身份告诉别人呢?”

“嘿嘿,放心,我不会杀人灭口的!我会把你变成我的女人,然后让你跟我一起被袁家人追杀!”赵振邦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貌似赵兴在言不由衷的时候,也有摸鼻子的习惯?

“哼,你就是无赖!”孙尚香佯装生气,将头扭向一边。

赵振邦忽然一把揽过孙妹妹,狠狠地在她的小嘴上香了一口,然后志得意满地说:“嗯,这下你算是我的女人了,也省得你还有别的心思。”

被人偷吻的孙尚香等到赵振邦的嘴唇离开自己嘴唇时,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满面羞红地嗔怒道:“谁是你这无赖的女人?我才不要做你这坏蛋的女人!”

“香香乖!不要闹了!老公这里有很好玩的事情等着去忙呢,你想不想参加?”赵振邦故意岔开了有些暧昧尴尬的话题,虽然他没有推到女人的经验,但他已经充分意识到如果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自己保持了十四年的童子身就要破在今晚了。

孙尚香一听说有好玩的事情,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来,急忙说道:“快讲、快讲!这几个月在外面四处晃荡,一点都不好玩,成天提心吊胆的,如今跟着你这小恶徒,一定可以好好整人玩儿了!”

赵振邦于是将自己溜进寿春城内的行动中一些不太重要的内容告诉了孙尚香。即便不是关键的行动计划,但从来没有玩过这种游戏的孙尚香听完了之后,也是眼冒绿光,一副急不可待的表情。

当孙妹妹得知溜进寿春城内的不仅仅是赵振邦一人,和他同窗的十数个小子也一起混进了寿春,孙妹妹于是缠着赵振邦讲述外界偶尔有传说的神奇卧虎少年班中的故事。

赵振邦被缠的头疼,只好捡一些已经被人所知晓的事情,讲述给孙尚香。当孙尚香听说吕绮玲、贾莹、丁蕊、赵思平、赵思齐甚至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只要经过了严格的淘汰和选拔之后,便有机会进入神秘的卧虎少年班接受丰富多彩的训练和教导,那激动的模样简直无法形容。

孙尚香毫不犹豫地告诉赵振邦,她也要去卧虎城报考卧虎少年班。赵振邦听了一个头两个大,急忙说道:“如果吴州今后愿意跟着晋国走,或许爹爹会特批你进入少年班。可如今我们两家连八字都没有一撇,卧虎少年班怎么可能收你呢?”

“那我这就回吴县让爹爹派人去晋国给我做媒!”孙尚香想都不想地回答。

赵振邦有些痛苦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无可奈何地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上杆子要将自己嫁出去的女子!”

“你个混蛋,给老娘闭嘴!如今我看也被你看过了,亲也被你亲过了,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你倒是给老娘说说看!”孙尚香两手掐腰,恶狠狠地瞪着赵振邦说。

“我的天啦,又来了!你怎么跟五娘(指糜贞)一个德性,三句话不离老娘。我被你击败了,今天我就私自做主将你招进卧虎少年班,回头再跟老爹说一声,估计这次擅作主张,肯定要被老爹给骂一顿。”赵振邦有些郁闷地说。

“嘻、嘻……今后老娘吃你赵家的、穿你赵家的,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谁要你得了人家清白!”孙尚香一副计谋得逞的嘴脸。

就这样,一对欢喜冤家在客房之中一会笑一会哭,一会骂一会闹地过去了大半天。

孙尚香终于不再为女儿家清白被毁而伤心欲绝,甚至是有些赚到了的感觉。赵振邦也暗中自得,觉得在不露痕迹的情况下就把东吴孙坚的女儿给搞定,今后一定会为顺利收复东吴而帮上父亲的忙。

两人临分别之前,已经商量好了下一步混进袁术和袁耀府中的计划,只等合适的机会到来时,便按照计划组织实施。有了孙尚香这个生力军的加入,小虎队的行动成功概率在不觉之中提高了不少。

第六九九章 一生能容几回败

彻底将孙尚香搞定之后。赵振邦指挥着十几个小跟班开始了有条不紊地渗透计划。

赵兴曾经告诫过儿子,搞秘密潜入和渗透卧底这种工作,千万不可操之过急,要以润物细无声的心态去实施,否则很容易打草惊蛇,偷鸡不成蚀把米。所谓的“机事不密祸先行”,也就是这个道理。

赵振邦对于自己父亲的告诫,从来不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因为已经有许多的事例来证明他的父亲,很多时候确实拥有别人所不具备的思维和见解。所以,赵振邦从一开始就采取的是循序渐进的方法,慢慢朝着袁家府邸靠近。

赵兴临走时曾经跟赵振邦有过一次长谈,仔细分析了目前的形势,也透露了自己先占西北,然后东北,接着才是华北和华东的战略思想。所以赵振邦很清楚,现在的青徐战场暂时会维持现状,很难有大的战役打响。徐州军团需要提升战力,稳固后方;豫州刘焉和扬州袁术如今也是自保有余,毫无胆量对徐州发起攻势;最可能发生变数的江南孙吴势力,如今看来也不是问题,因为赵振邦把孙尚香给搞定了。

赵振邦已经命人秘密给五叔张辽送去了一封密信,禀报了偶遇孙尚香的事情,而且还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已经将孙家妹子搞定了。相信张辽接到这封意外惊喜之后,一定会妥善处理与东吴孙坚势力的关系。

徐州方面暂时无事,但冀州方面却到了收官的阶段。

表面上只有一支雄武军维持局面的冀州军团,实际上还有整整的四万预备兵力,在田丰的精心组织指挥下,他们尽量隐藏在山林丘陵地带,并与预先设伏的瘿陶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等张飞率领三万南军一头闯进来,然后被瓮中捉鳖。

驻守在大陆泽东部的雄武军,这些天来一直在秘密制作一批简易木筏,其用途就是为了横渡湖面宽度有近五十里的大陆泽。

按照朱儁和张飞的作战意图,他们是采取稳扎稳打的办法,先让三万南军作为开路先锋,在前面占领一片地盘之后,接着调动前来支援冀州的刘表和刘焉军尾随跟进,及时驻扎进入一些坚固的大城池,保证张飞前去的一部始终与后方邺城的朱儁之间连在一起。

雄武军的意图就是等张飞的三万南军打进瘿陶的同时,趁着夜色突然从湖上横渡,在大陆泽的西岸登陆,然后在任县与柏人之间占据有利地形,迅速楔入张飞军与刘磐军之间,将张飞的后路彻底断绝。

雄武军参加渡泽作战的战士一共是两万人,却要对付前出的张飞三万兵马和后续的刘磐三万士卒,任务并不轻松。

为了防止留守在南宫一带的一万雄武军,可能遭遇兖州曹操驻守在馆陶一带的曹仁军突袭,田丰及时与青州军团的赵云和郭嘉取得联系,请求飞虎军派出一万骑兵从临济出发,紧贴着渤海湾向北绕道而行,秘密进入南宫以东五十里外的信都附近,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

张飞自从率军从邺城出征以来,已经连续攻打下来大小十数座城池,如今陈兵在任县城内,三万大军稍做休整之后,便要再度北上,直扑冀州的重要城池瘿陶。

当年袁绍旧将张郃仅凭不到两万凑合在一起的士兵,便可以死守瘿陶城三个多月,生生地拖住晋国的黑山军和雄武军不能南下。如果张飞这次能够拿下瘿陶城,则冀州的南部就会完全落入中央朝廷手中,不仅可以极大地牵制青州晋军与冀州晋军的联系,还可以从东面对晋国形成有效的威胁。

已经在汾河边上吃过一场大败仗的张飞,如今行事愈发的谨慎小心,如果再出现一次汾水大败,就算刘备可以原谅他,张飞本人都会因为羞愤难当而直接自杀。

张飞派出大量的哨探和奸细在瘿陶附近活动,收到的回报皆是瘿陶城内仅有数千士兵留守,雄武军目前驻扎在南宫和信都一带,似乎是为了保卫渤海郡的出海口不会出现意外。

那么,南下支援冀州的两万熊罴军和两万陆战旅的士兵是如何躲过张飞派出的哨探侦查的呢?

原来他们如今都藏匿在瘿陶城东北四十多里外、紧邻着漳水的阜城一带。熊罴军的两万人是从泉州水师城乘船从渤海上转移的,到了渤海郡东北部的漳水入海口时,船队便逆流而上,缓缓逼近阜城一带。

陆战旅的两万丹阳兵,原本是在渤海郡的乐成附近训练,接到秘密转进的命令之后,他们便化整为零,一小股一小股地向西移动,直到抵达预先指定的集结区域邬县。邬县在漳水北岸,距离阜城仅有三十多里路程,距离瘿陶也只有八十里路程。

经过数天休整之后,张飞接到刘磐报告,刘焉一部陈到所率领的两万部队已经赶到广平一带接替自己,所以刘磐正率领三万荆州兵火速向北行进,准备接替张飞一部驻守任县。

等到哨探前来报告刘磐军已经抵达任县以南二十里外的平乡之后,张飞于是立即率军挥师北上。以张飞看来,两军之间只有二十里的距离已经十分的微小,根本不会给敌人任何的可趁之机。

等到刘磐率军抵达任县时,张飞刚好率队贴着大陆泽经过了柏人以东。

当天夜里,张飞指挥大军休息,营寨周围埋下伏兵,结果一晚无事,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第二日大军继续向北行进,在中午时分终于抵达了瘿陶城外。

张飞让士兵休整片刻之后,立即全力发起攻城之战。守卫瘿陶的两千冀州军团卫队经过一番苦战,终因寡不敌众而弃城向东逃逸。

见到城中守军弃城而走之后,张飞竟然一反常态地没有命令大军进驻瘿陶城,而是指挥部队沿着城中晋军逃走的方向缓缓向东追击而去,起目标霍然竟是大陆泽以东的南宫城。

张飞的这一举动,可是出乎了田丰的预料,埋伏在阜城一带的四万联合部队又该如何逼迫张飞退回瘿陶城内呢?

第七零零章 吕奉先拦路道中

张飞之所以攻克瘿陶而不入。率军继续向东而行,并非他未卜先知地发现了田丰欲以瘿陶为饵,诱他入瓮的战略意图。

张飞此举的用意,是为了对驻守大陆泽以东的雄武军形成压力,等到陈到一部接替了刘磐驻守任县,则刘磐部便可以顺势向北进入瘿陶城,对张飞一部形成有力的支援。如果驻守南宫至信都一带的雄武军不撤离的话,下一步将会面临南北两路遭受攻击的危险,这样的不利局面绝对不是庞德所期待的。

已经撤出瘿陶的吕布和田丰,接到暗影的紧急密保,发现张飞居然没有见城便入,而是直接挥师东进,不免有些愕然。

田丰说道:“张飞此次的行军倒是出人意料,如果我推测无误的话,他向东行军的目的是为了逼迫雄武军撤离南宫,只是如此一来,倒给我们兵围瘿陶制造出许多麻烦。”

吕布说:“既然张飞不入城,而大陆泽以东区域又不容有失,看来我们只好紧急调动伏兵在瘿陶以东五十里外的濗落亭阻截张飞了。”

田丰皱眉,说:“只是如此一来,我们的真实战力便为张飞掌握,只怕难以达成预定的作战目标。倒不如我们故布疑兵,让张飞以为雄武军已经在瘿陶前往南宫的道路上埋伏了重兵,使其知难而退!”

吕布看着军用地图思考着田丰的建议,然后说:“大军师的意思是让留守南宫一带的雄武军迎着张飞部而行,阻拦在南军前行的道路上,逼迫张飞调头返回瘿陶?”

田丰回答说:“正是此意。只要横渡大陆泽的两万雄武军把握时机,正好卡在刘磐一部从任县动身前往瘿陶的前一刻抵达,则张飞必不能察后路被断。在前路受阻,后有援军的情况下,他一定不会冒险跟雄武军立即进行决战,而是先退回瘿陶,然后想办法调动其他兵力从大陆泽东岸前来偷袭雄武军的身后。”

听完田丰的分析,吕布又提出自己的疑问:“只是如此一来,在大陆泽以东便仅剩一万飞虎/骑兵,如此一来,岂不显得有些单薄?”

田丰回答说:“此事倒也不难,命令佯作伏兵的一万雄武军见到张飞一部后撤时,直接尾随前往瘿陶参加合围作战即可,而雄武军驻守南宫的任务则临时交由熊罴军一万人接替即可。”

吕布点头,十分佩服地对田丰说道:“大军师用兵大气严谨,不拘泥于细枝末节和形式,布受教了!”

田丰笑着说:“奉先如此称赞,田某愧不敢当。只因我们信息传递迅速,各军又能够做到号令统一、军纪严明,加之太傅大人多年来大力培养中低层指挥将领的能力,无论各军如何进行分割组合,仍然保持基本战力不便,所以才可如此灵活用兵。若是换了其他势力,这么临时调整部队任务和作战计划,只怕会适得其反,自取灭亡。”

吕布对田丰的这番话深以为然,由衷地说道:“太傅大人雄才伟略,每有奇思妙想,必能影响深远,吾辈能够跟随左右,实乃大幸也!”

田丰默然点头,表示同意吕布的说法。“奉先,现在有一紧急任务,还需由你亲自出马!”田丰又说。

“大军师直言无妨,布欣然愿往!”

田丰说:“张飞一身武艺已经臻于大成,吾担心雄武军中无人能敌,是以由你前去坐镇,会一会这位南军副帅!”

“此事易耳,吾这便前去!”吕布说完话,只带五百护卫辞别田丰,前往濗落亭。

不等吕布走远,几路暗影队员紧急出动,向叶雄、王路、庞德、李封等各路参战将领发去调整后的作战命令。

当日夜里,张飞率军驻扎在距离瘿陶二十里远的地方,吕布则连夜赶往濗落亭。第二日早晨,张飞率军继续向东前行,而原本计划留守南宫的一万雄武军已经接到紧急命令,离开大军向西开进,直奔濗落亭而来,雄武军剩余的两万人则继续做好旁晚开始横渡大陆泽的准备。

第二日夜里,张飞率军抵达濗落亭,前方探马来报,说亭前有敌军数百,还有一位十分厉害的将军,使一杆方天画戟,背后负着一张大弓,举手投足之间便射死了数名不知深浅的探子。

张飞闻言大惊,猜到前方拦路的很有可能便是晋国冀州军团的一号人物吕布,于是率领一队护卫前来会吕布。

等到张飞赶到濗落亭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看到远处有数百火把闪烁,当中一人骑在马上正好拦在道路的中央。

张飞于是远远地放声问道:“拦于路中之人,可是吕奉先?”

吕布答曰:“吕某在此等候多时,来者可敢报上名来!”

张飞于是打马回转,扭头就走,也不与吕布接战。原来此时天色已晚,明显不适合双方交战,张飞担心附近埋伏有晋国的刺客,所以并不暴露自己身份,一旦确定了拦路之人是吕布之后,便立即返回本军,做好夜里防范晋军袭营的准备。

当日夜里,紧急出动的一万雄武军终于赶在拂晓之前抵达濗落亭,与吕布合在一处。

天放亮后,张飞率大军向濗落亭围拢过来,结果发现在吕布身后影影绰绰的有许多兵马移动的踪迹。张飞怀疑这是吕布故意摆下的疑兵之计,在他身后可能仅有廮陶城内逃出来的数千士兵,所以派人前来向吕布发起挑战,言明双方主将在阵前斗将。

吕布向来不惧与人单挑,既然张飞派人前来下战书,他便毫不犹豫地接了下来。

双方约定在巳时进行斗将,地点便选在濗落亭前五里处的一片开阔平整的旷野上。

约定的时间快要到来时,吕布和张飞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决斗之处,他们身后一里开外,是双方前来助战的将士。

吕布仍然骑着他那匹纯白色的骏马,手持伴随自己征战十年的精钢方天画戟,身穿一套黝黑铮亮的板甲,头戴虎头形状、只露两只黑洞洞眼眶的护面盔,看上去与晋国其他各路主将的配置并无太大的区别。

张飞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大宛马,提一根超过一丈长的利矛,矛尖呈现出蛇形的波刃,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清冷的光辉。张飞身上穿着的仿制晋国板甲样式的盔甲,头上竟然也戴着一顶掩面的套头盔。

尽管没有人嘴上愿意承认,但经过这些年来的较量,晋国将领所用的武器和盔甲无论从适用性和防护能力上都是最好的,所以朝廷将晋国每年向洛阳提供的一些钢材用来制造了一批较以往更好的武器和盔甲,虽然与晋国所产相比还有差距,但进步也很明显。

场上二人皆是武艺高超之辈,所以省略了所有的废话和客套,一上来便全力催促战马奔腾,使出了各自最为犀利的进攻招数。

两人两骑无可阻挡地在场地中心相遇,张飞的铁矛直取吕布前心,吕布的画戟斜劈张飞的脖颈……

不知不觉之间,张飞和吕布矛来戟往地已经交手超过八十回合,两人尽管骑得都是极为健壮的宝马,但都累的气喘吁吁,似乎有力竭不支的迹象。

到了第九十回合的时候,张飞被吕布一戟刺中了大腿,顿时鲜血直流。张飞利用双方调转马头的时机,直接催促战马向本阵撤退。吕布掉过马头之后,发现张飞怯战败走,于是从后面猛追上来,奈何因为双方战马皆已疲惫不堪,终于让张飞返回本阵。

第七零一章 捷报频传收获大

张飞斗将负伤。侥幸逃回本阵,急忙命令手下哨探继续侦查濗落亭附近是否有晋军埋伏。

不多时,四散出去的探马回来报告,说濗落亭一带果然有大军活动的踪迹,人数不少于万人以上。张飞于是忍着伤痛指挥大军回撤,先进驻廮陶稳住本军的阵脚,静候刘磐前来接应再说。

埋伏在廮陶附近的数万大军,静静地注视着张飞率领大军开进城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廮陶城的四面城门给堵死,包括尾随而来的一万雄武军。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田丰只凭区区四万人就想将张飞率领的三万大军围死在廮陶城内,是否有些过于托大?

如果以常规兵力和常规战法来衡量,这么做确实有些违反兵法之道,但只要见识过晋国火器部队的大规模集射之后,大家就不会嫌四万人少。

前来助战的熊罴军一万部队,其中一个师为薛兰指挥的远攻部队,一个师为侯成指挥的特种作战师,两支部队共同的特点就是火力十分猛烈,可以成片成片地迅速杀伤敌军。

两万更换了制式装备的丹阳兵,因为将来主要承担登陆作战,所以部队的作战功能介于重装步兵与轻甲弓兵之间,也就是既考虑单兵的防护能力,又重视单兵的远程杀伤能力,属于各方面比较均衡的部队。

吊在张飞部队后面而来的一万雄武军,原本是要承担驻守南宫的重任,其战力自然不会低于新成立不久的陆战旅。

如果只是简单地让来自三支部队的士兵各自负责围堵一座城门,那么陆战旅两万将士负责的两道城门势必会成为容易攻破的方向。

但田丰再次调整了各部队的任务,他命令熊罴军一万人分成四个中队,主要承担火力支援;命令雄武军一万人也分成四个中队,主要顶在最前面作为肉盾;命令陆战旅两万人分成五千人一组的四个中队,作为承接雄武军与熊罴军之间的中间部队。

同时,田丰对指挥各门作战的主要将领也进行了统一调配,由吕布亲自坐镇最危险的南门,由叶雄负责东门,由王路负责西门,田丰本人带着薛兰与侯成负责北门。如此一来,不仅在战力配置上还是在将领配置上,四门上的一万混编部队都基本保持了一致,使得城内的南军很难发现漏洞。

被困城内的张飞,一开始并未急于突围,他在等待后续的刘磐赶到。然而,张飞等了五天,也不见刘磐的踪影,此时他也大概猜到了刘磐一部有可能已经被人拦在了任县,无法北上。于是张飞忍着伤痛指挥部队从西门上突围,结果遭遇了王路的铁血手段。

王路作为晋国一系中最早跟随赵兴起家的将领,走到今天的位置上绝非偶然,而是凭借其绝对的忠诚、冷静的头脑以及出色的大局观。

王路很清楚这一次之所以要在廮陶城内围住三万南军,而不是像上次在汾水边上大规模杀伤南军,关键就是赵兴担心将朝廷的部队削弱的过于厉害,会导致大汉王室迅速灭亡,这可不是赵兴想要看到的。赵兴希望使用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逐步将围绕在大汉朝廷周围的势力一个一个地吞并,而不是一开始就灭了刘氏皇族,结果造成军阀混战的局面,导致人口大量消亡。

所以,不等冲出城外的南军士兵抵达一窝蜂发射后的杀伤区域,王路便命令后方的熊罴军发起两轮疾风暴雨般的怒射,虽然看上去声势极为骇人,但并没有消灭太多的士兵。

尽管只是恐吓性质的两次集射,但已经非常明确地告诉了张飞,如果还是不顾士兵死活往外冲,接下来晋国军队可就要真的动手了。

幸好张飞很快便看清楚了王路的决心,所以立即命令部队撤回城内。过了一天,他又指挥部队试着从令人意想不到的北门突围,结果仍然看到了令人窒息的万箭齐射。

张飞没有再试着从南门和东门突围,因为前两次的突围已经让他损失了三千士兵,而对方连一名士兵都没有伤亡。他不用想也猜到吕布坐镇的南门和叶雄坐镇的东门更加难以突破,与其毫无意义地损失士兵,还不如返回廮陶城内,以城墙为依托,与城外的部队形成对峙。

接下来,张飞率领不到三万南军在廮陶城内苦挨度日,直到朝廷宣布司马家为谋逆,剥夺司马氏一族各种官爵之后,已经身处卧虎城的赵兴这才通知围城大军放开一条道路,让张飞率军返回邺城。

若不是城外的晋军时不时地向城内守军提供粮草,三万南军能否活着离开廮陶还是两说。懂兵法的人如果再想一想两万一夜之间与翼县同时化作灰烬的益州军,那么也就不难看出这次晋国对于张飞率领的三万部队时多么的优待了。

自从赵兴秘密返回卧虎城之后,各路大军报捷的公文便如雪花般在《晋报》和其他报纸刊发出来,一改年初晋国危机四伏、朝不保夕的颓废局面。

驻守西域的关羽来报,已经完成了对昆仑军和平西军的训练,七万大军如今士气如虹,只待平西王一声令下,便会同马超率领的西凉军横扫诸番。

驻守交河城的方悦和马岱联名上报,已经将交河城用砖石和灰泥里外加固一新,只要城内驻守三千步兵,足以对抗乌孙国的十万大军。另外马岱又一次采取“抛砖引玉”的计谋,将士兵装扮成为前车师国的百姓,混进后车师国内活捉了其国主,然后逼迫后车师国投降,如今已经将其百姓转移至骊威城附近。

驻守汉中的张郃来报,已经完全控制了汉中郡下属的九县,并且意外地在上庸和西城一带发现了两位可用之人,分别叫做申耽和申仪,如今汉中内部团结、人心稳定,秋粮丰收已经在望。

进入夫余的张绣来报,已经完成一万夫余士兵的训练工作,并且指挥这支部队初步与乌丸人和鲜卑残余进行交手,从未失手,今后可堪重用。

驻守东胜岛国的张燕和贾穆联名来报,黑山军已经完全适应了山地丛林作战样式,并且在岛上训练了五千前导部队,已经做好登陆三韩的一切准备。

到了此时,赵兴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遮掩什么,于是大大方方地在卧虎城醉仙楼七层的摘星阁内举办了一场见面会,邀请各州使者前来会商因为战事已经被延误了数月的卧虎商展会。

第七零二章 一扫颓势新气象

时间已到了光熹六年的七月份。尽管卧虎城地处黄河以北,在这个七月流火的时节里,仍然让人觉得有些闷热。

尽管天气闷热,进出迎宾门的过往商旅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亮晶晶的汗珠,但自从《晋报》、《商报》等报纸刊载了一条令人惊讶或者说令人兴奋的消息之后,天下商旅便不约而同地向这座总是能发生奇迹的城市汇聚而来。

报纸上说,经过出关的西征军将士浴血奋战,已经成功营救出太傅大人,如今太傅大人安然返回上党,正在积极筹备今年差点被耽误了的卧虎商展会。

既然太傅大人已经回来了,此前关于晋国、关于卧虎城以及关于赵兴本人的许多谣言便不攻自破,那些已经从与晋国通商中尝到巨大甜头,那些还在犹豫是否与晋国建立持久贸易往来的家族和势力,到了此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派人前往卧虎城,不管今后如何,先亲自验证一下消息的真假,想必总不会错的。

卧虎城内如今虽然熙熙攘攘、热火朝天,但城中的百姓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足以抒发他们被压抑了近半年的情绪,人人都如同食用了狗肉火锅一般亢奋,不停地在城内游逛着、述说着、嬉闹着……男人们三五成群地混迹于酒楼茶馆之间,乐此不疲地讲述着太傅大人出关之后种种光怪陆离的见闻,以及他在遥远的西域指挥大晋军队在各个战场之上获得胜利;女人们穿着时尚暴露的衣装,仿佛一道催情的迷药,让这座城市的夜晚比白天更加炫目多姿。

已经在卧虎城内停留超过三个月的大汉司徒黄琬,因为朝廷不是在这里吃败仗,就是在那里全军被围,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一次又一次跟大晋国相王允讨价还价,或是营救或是赎回朝廷的将士兵马。

到了现在,朝廷能打出来的牌已经不是很多,反观晋国则是满把的好牌都不知道该出那张才算赢得轻松潇洒。

朝廷被赵兴逼迫着宣布了司马氏的谋逆罪名,并且剥夺了其族内所有人的官爵职位,虽然无力强制性地执行,但赵兴绝对有许多种办法将益州玩得死去活来。人们依稀还记得赵兴当初警告过益州的狠话,这一次大家认为赵兴有充分的理由对益州动手。

像一阵风般闯进长安的五万胡骑,又如同一阵风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据驻守在玉门关的晋国士兵透露,三万定远军的将士从长安一路追杀着胡人骑兵,等到胡人逃至玉门关附近时,已经剩下不到五千人,结果正好被关上的将士与后面追上来的定远军包了饺子,如此一来,搅得洛阳惶恐不已的五万胡骑,竟然如此轻松地便被三万定远军将士全歼。

皇甫嵩已经被人从卧虎城直接途经箕关送回了洛阳,这位纵横一世的名将自从遭遇赵兴以来,似乎再也没有获得过真正的胜利。虽然他回到洛阳时看上去红光满面,但依然无法掩盖自己是被晋国俘虏之后遣送回来的事实。

也不知国相王允当时在上党与皇甫嵩说了些什么,使得这位老将萌生退意,回到洛阳之后,只字不提重返长安指挥御林军的事情。朝中的一些人也巴不得皇甫嵩从此远离权力斗争的漩涡,将手中的兵权彻底交还给朝廷。

雕阴城里还羁押着皇甫嵩的从子皇甫郦以及三万多御林军将士,若想让他们安全返回长安,那就得看朝廷封赏赵兴为平西王的诚意了。

面临着同样命运的,还有被围困在廮陶城内的近三万南军将士。张飞现在虽然不知道晋国的军队为何围而不攻,但他很明白自己的命运如今就是晋国与朝廷在牌桌之上稍微有些分量的筹码而已。

筹码从来都是被人用来交换的,那怕他所代表的数目惊人地巨大,但仍然无法摆脱作为筹码的命运。如果玩弄筹码的人忽然觉得四条腿地大桌子有一个脚不够稳当,他完全可以装逼耍酷地将筹码垫在桌角。

还好,赵兴做人做事似乎总是喜欢给别人留条退路,从来不会把事情做得过于决绝,这就让许多对手如今还可以找到一个能让他们脸上过得去地理由或借口,仍然派出特使和商团前来卧虎城参加定于今年中秋过后举办的商展会。

当然了,已经被朝廷和赵兴同时列入黑名单的益州司马家绝对不会自取其辱地派出什么使者或者商团,他们现在正有些惶恐不安地招兵备战,防备着不知哪天晋国的大军从葭萌关和白水关两路齐出,对益州进行疯狂的打击。

同样无法派出使者和商团的还有辽东的公孙度家族,因为如今他们已是焦头烂额。为了对付高句丽和乌丸人,公孙度已经下了狠心也赌上了自己的全部老本。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今暗影队员已经从陆上和海上同时掐断了公孙度家族与中原的练习,他们通过小道消息获知赵兴被封为平西王的事情,估计是要等到明年去了。

虽然少了益州司马氏和辽东公孙氏的参与,但今年卧虎商展会的规模不减反增,居然比以往还要热闹许多。

远在西域的焉耆国、车师郡派来了王子和商队;远在大海之中的东胜国派来了公主和商团;远在东北的夫余国因为道路受阻,虽然没有派出商队,但也秘密派出了观礼的使臣。

明着暗着由晋国控制的各州郡,如今自然有晋国的商人前往进驻,他们充分发挥自己善于推销和忽悠的本事,将当地的商家都鼓动起来,按照郡国为单位,合力凑成一个个商队,组团前往卧虎城参加展览和订货会。

东吴孙氏这次依然派出鲁肃作为全权代表,带领着一支相当庞大的商团前来参与展会。孙家人如今已经不再为大小姐的下落而发愁,因为张辽透过一些渠道已经暗示孙家,孙仁大小姐在旅途之中邂逅了太傅大人风流倜傥的大公子,两人一见钟情,如今正在畅游北地大好河山,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鲁肃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心里哭笑不得,看来他这原定的和亲使者也不用忙乎了,人家小两口都携手畅游北地了,他还操哪门子的心呢?

曹操派来了陈留大商家,也是当初资助自己起兵的孝廉卫兹之子卫臻作为使者,肩负着商贸以及政治交换的双重任务。

袁术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然委派诸葛瑾为使者,让其前往晋国与赵兴谈判,希望能够赎回被李铁柱俘虏的大将纪灵和张勋。而诸葛瑾为了旅途之中方便,又阴差阳错地带上了小管家诸葛方和家童“大牛”。

刘焉因为惧怕赵兴之威,派出了名士臧洪前往卧虎城,估计他是觉得赵兴总不至于跟臧洪这样的名人过不去。如今刘焉手下几个能用的将才之一潘凤还被羁押在下邳城内,他十分担心日子久了之后,潘凤会被赵兴拉拢过去。

荆州的刘表这次派出了重量级的人物前往卧虎城,此人便是襄阳第一豪门的家主蔡瑁。尽管每次朝廷讨赵,刘表总要派出兵力参与,但到目前为止,他派出去多少兵力,基本上都能收回多少兵力,可见双方还没有彻底翻脸。

远在交州的士燮(xiè)居然也派出了自己的弟弟士壹作为特使,不远万里地前来参加卧虎商展会。估计士家如今日益感觉到了东吴孙氏的压迫,这次想来跟赵兴套个近乎、讨点交情,好给自己壮个胆。

第七零三章 太行之巅论中国

也许是半年的压抑过于久长。当晋国的军民通过非官方渠道获知他们心中崇拜和爱戴的太傅大人,如今终于要裂土封王时,没有丝毫理亏心虚的感觉,只有一Lang高过一Lang的欢呼声不时从一个地方传到另外一个地方。

在晋国所有的军民心目中,如果太傅大人没有资格封王的话,天下就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既然胆大妄为的西域胡人敢于冒犯太傅大人的威严,那么就必须让太傅大人当这个平西王,亲率大军前去好好地教化和开导他们,让普天之下的人都看清楚,只要太傅大人愿意,拥护和爱戴他的百姓就可以将他的王旗插到世间任何一处土地之上!

为了充分尊重晋国所控制范围内各地百姓的强烈呼声,在本届卧虎商展会正式开幕之前,将在卧虎城的摘星阁上举行一场隆重的加封仪式。仪式的具体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一个既成事实的结果。卧虎城需要以最强的声音向外宣布:卧虎城主赵兴便是平西王!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为赵兴加封的并非朝廷派来的特使,而是由晋国各界经过一致推选之后,确定的一位十分普通的老人。这位老人名字叫做赵大胆,是当年伸手将赵兴从棺材中托出来的一位普通农夫,但正因为他当时的伸手一拖,才造就了如今可以睥睨天下的“平西王”!

在加封典礼上,老农赵大胆将会亲手把一面刺绣着护国军队各军番号、晋国各界团体名称的王旗交到赵兴的手中,这意味着不论赵兴的封地在哪里,晋国军民今后还会矢志不渝地跟随着他、拥趸着他、围绕着他。

在加封典礼结束之后,平西王将会当众宣布两门实际上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的婚事。当然了,通过平西王的口宣布出来之后,就意味着两门婚事不仅仅是两对新人成亲那么简单,而是对天下发出了又一个十分强悍无匹的信号,那就是平西王的两个女婿也是王!

赵兴的二女儿赵思平将嫁给晋王刘镕为妻,赵兴的四女儿赵思洁将嫁给凉王刘蔄为妻。

虽然这样的结果看上去有些过于霸道,平西王的女儿似乎就得嫁给皇子为妻,这是赤果果地外戚干政,但没有谁敢表示反对。在很多人看来,赵兴能够大度的将两位皇子抚养成人,并且为他们从大汉皇室手中争夺来大片的封地,本来就做的十分仁义,如今又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们,这无异于对着天下人说:“我赵兴是不会对汉室刘姓赶尽杀绝的!”

赵兴嫁女儿给皇子,实际上是给了两位皇子每人一道免死金牌,而且还是不用担心被收回的那种。

凡是熟悉和了解赵兴的人都知道,尽管赵兴的子女如今有二十多个,但他对于孩子的爱似乎比对争霸天下还要看重,在他的眼里,每一个孩子都是那么可爱。赵兴从来没有表现出重男轻女以及过于偏爱某一个孩子的举动,即使长子赵振邦深得赵兴看重,但他也从来没有溺爱和娇惯过。

虽然十分痛恨政治联姻,但有时候赵兴也不得不承认政治联姻是最经济实惠的安抚人心或者收服人心地手段。所以,在很早以前,赵兴就有意安排刘镕和刘蔄两位皇子跟在自己儿子赵振邦身后晃荡,还让几个与他们年龄相仿的女儿也参与其中,给两个刘姓的小子制造接近自己女儿的机会。

这些孩子们从两小无猜慢慢长大,在相互的接触中,自然会有一些情愫产生,经过多年的观察之后,赵兴最终才定下了让刘镕迎娶二女儿赵思平,让刘蔄迎娶四女儿赵思洁的决定。

尽管赵兴对于汉灵帝刘宏昏聩无能加贪婪好色的基因十分地不看好,但他坚信只要自己作为一名严格的父亲、威猛的岳父始终存在,那么两个刘家的小子在自己一手教育出来地女儿的监督下,谁也不敢瞎搞乱折腾。

以后就算自己老了,赵兴相信他的一群儿子们一样可以把刘家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前些日子赵兴刚刚收到五弟张辽送回的密信,信里提到大侄子赵振邦竟然在江东猛虎孙文台的长女屁屁上画了两只乌龟,这就充分证明了自己儿子具备了收拾任何调皮捣蛋之人的本领。以后等到赵兴老去之时,就凭一个赵振邦震着,估计天下也没有几个敢造反地,更何况这小子现在就收拢了一批十分厉害的帮手。

站在太行山顶,赵兴举目向东远眺,心里头在琢磨着今后自己的儿子这么多,这天下的地盘用来封王到底够不够呢?

琢磨了很久之后,赵兴露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在他身旁陪他一起登山远眺的陈珪于是开口问道:“国昌是否想到了什么困惑已久之事的答案?”

赵兴点头,于是回答说:“我在想,如果天下以大汉为中心,四方之国皆为吾之子孙镇守,今后是否还会出现外族番邦入侵华夏之事?”

陈珪凝神思索许久,然后说:“如果天下诸国始终能与我大汉有着血脉相连,而大汉始终保持着中心之国和引领历史洪流的地位,则国昌所言必能实现。”

陈珪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但指出了实现天下归汉的三个先决条件:一是各国的百姓要始终与大汉保持血脉相连,也就是意味着各国与中原的联系不是一代两代人,而是要不断地进行融合和同化。

二是大汉始终处于中心之国的地位不动摇。何谓中心之国,便是中国的简称也!想成为万国之中心,那不是一句话这么简单,而是必须树立起不可撼动的绝对强势地位,这里面包括了军事、科技、文化、政治、经济等许许多多的方面。

三是大汉要始终走在历史潮流的最前端,可以用无形的影响力引领万国的发展向前。这话放在当今的世界格局中理解,就是要树立绝对领先的软实力,不用动刀子就可以影响和改变世界的发展潮流。

对于陈珪的回答,赵兴觉得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此时的人竟然也有此等眼光和胸怀,看来大汉百姓从来不缺乏眼光长远之人,缺乏的不过是这样那样的契机罢了。

赵兴满怀豪情地对着远处起伏的群山大喊:“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ru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第七零四章 天下首富只姓赵

金秋八月。正是卧虎城中一年最美的季节。在这个秋风送爽、五谷丰登的大好时节里,街上的行人自然是如织如潮,似乎大家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吃不过来的筵席,说不完的话语。

而今年的八月,因为商展会的举办,比起往年来,卧虎城还要更加热闹炫目一些。

原本宽敞易住的卧虎迎宾苑,如今早已住满了各地来的使者和商团,一些实力逊色的商队只好选择价格更加实惠的中小型客栈入住。当然了,从西域焉耆和东海东胜两国远道而来的商团,虽然实力并无法和入住迎宾苑的那些超级富商相提并论,但因为其特殊的身份,还是受到了上宾的待遇,十分荣幸地住进了幽静华美的迎宾苑。

住进迎宾苑二十五号小院的是曹操派出的使者卫臻以及商团的几名重要成员,还有几个贴身的护卫。作为兖州首富卫家的嫡长子,卫臻有着属于他的骄傲和自信。当年若非他父亲倾力资助兖州牧曹操征募士兵清剿黄巾,也就没有今天曹氏一族在兖州的繁荣强大。

而曹操也确实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在稳定兖州局面之后,极力维护豪门世家与新兴贵族之间的平衡,重用卫家之人治理和经营兖州,不仅自己赚得盆满钵满,还富了百姓,养肥了卫家。虽然卫家现在已是不争的兖州首富,但曹操依然处处维护着卫家的利益,比如这次兖州商团的负责人便由卫家未来的接班人卫臻担任,这样的安排无异于是将大把大把的银票塞进了卫臻的手中。

按理说,拥有如此显赫的身份,卫臻应该感到得意和高兴才是。但他最近几天一直阴着脸,似乎心情并不怎么好。

卫臻心情不好是有原因的,只因为卧虎商展会主办方给他安排入住的迎宾苑小院上的门牌号是二十五号。排在卫臻前面的既有住一号院的朝廷全权特使黄司徒,又有亲近晋国的青州和徐州商团代表,还有东吴孙坚派出的鲁肃,更有焉耆国、东胜国等番邦的使节。但是就算把大汉十一州两国一司隶全算上,再加上几个番国,兖州的使节和商团怎么也能住进排名前十五的别院才合情合理。

二十五与十五虽然只是相差了十个门牌号码,其实院子的格局和陈设皆在同一档次,但卫臻还是结结实实地感到自己被冷落和怠慢了。

按照卫臻心里的想法,黄司徒住一号别院无可厚非,凉国、焉耆国和东胜国的使者住前五个别院也还说得过去,但从第六个号码开始,兖州就差不多有资格排上号。兖州的待遇不如幽州、冀州、青州、徐州也就算了,可其他州全被安排完了之后,仍然不过排到第十三号别院。从十四号到二十四号之间的十一座别院,竟然都轮不到兖州,这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羞辱兖州。

卫臻的感受是真切的,晋国的确没怎么给兖州好脸色。但卫臻的感受又是片面的,因为跟他一样挨人白眼的还有好几家,比如扬州、豫州以及司隶地区。待遇不如兖州的还有两家,比如辽东的公孙度和益州的司马氏,这两家直接被晋国列为了拒绝往来户,这次根本都没有前来参展的资格。

所以说,卫臻拿自己当盘菜,可在卧虎商展会主办方的眼中连个屁都算不上。如果不是考虑到赵兴需要卫臻给老曹带几句话回去,估计他连二十五号别院都住不上。迎宾苑可不是单纯盈利的机构,而是正儿巴经的“外事”招待中心,阿猫阿狗的可别想住进来。

被人当成阿猫阿狗的卫臻很不忿,于是憋着一股子邪火在卧虎城内到处乱转,希望能够寻找到一掷千金,让自己得瑟显摆的机会,好抒发一下心中的憋闷。

卫臻带着几名护卫,慢慢悠悠地从食品街走到服饰街,然后又晃荡来到了金银饰品街。这条街汇聚天下奇珍异宝、玉器字画、金银饰品以及名贵香料,可谓是卧虎城内最能销金的一条街道。能来这条街上出手的,都要先摸一摸自己荷包之中的银票是否带的足够,不然万一说好了价钱却掏不出真金白银来,传扬了出去就会成为笑柄。

卫臻来到一间精致的头饰店时,忽然眼前一亮,只因为他看见店内正有几个身段背影都很婉约的女子正在与掌柜的讨价还价。

其中一个年约十五的少女,脆生生地对另外一位二十出头的少妇说道:“五娘,这个头饰过于贵重,还是不买了吧,不然被爹爹看了,定会责怪我爱慕虚荣。”

少妇一脸不在乎地说:“别怕,这次说什么五娘也要给齐儿买副好头饰,前些日子五娘我光顾着帮你爹筹钱了,都顾不得给你们这几个已经长开了的花骨朵们买些耐看的首饰。”

到底是少女情怀,禁不起那副白银镶着翡翠和玛瑙,做工极为精细的头饰诱惑,想买又担心被爹爹责怪,不买吧又真心舍不得,那副蹙眉犹豫,不知取舍的神态,落在刚进店门的卫兹眼中,怎么看都觉得怦然心动。

被少女唤作五娘的少妇,想必也是一位十分泼辣能干之人,不由分说地交待掌柜:“掌柜的,你这店中像这样的头饰还有几副?我全买下来!”

头饰店的掌柜想必也是见惯了有钱的阔少贵妇,倒也没有表现的过于惊讶,而是好意提醒到:“这位夫人,我这店内这样的头饰还有十套,如果您全部买下的话,可以打个九折,一共三千六百两银子!”

那位妇人听了掌柜的报价,倒也没有表示出什么异议,正准备取出荷包付账时,却听得身后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夫人且慢,小生陈留卫臻,今日正巧路过此店,看到夫人与令媛,惊为天人!还请夫人和小姐勿怪小生唐突冒昧,在下家中乃兖州首富,不如便由我来代付帐资,也算是见面之礼。”

被打断的那位妇人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地说道:“既然知道自己唐突冒昧,还不赶快从我眼前消失!区区兖州首富也敢在卧虎城内卖弄,当真以为晋国无人耶?”

卫臻被人当众给了个冷脸,心里自然十分不服气,嘴上说道:“夫人怎么如此不懂礼数,在下只因见到贵小姐风姿绰绰,心生爱慕之意,是以赠饰示好,您却冷言相加,真的好不通情理。”

那位妇人听了卫臻这话,脸色更加不悦,正欲言辞训斥,却被另外一个年纪还要小些的少女挡了下来。少女转头对卫臻说:“我们今儿个还有事要办,懒得在这里跟你饶舌,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天下首富只姓赵,你这兖州首富就不要在卧虎城内摆阔绰了!”

说完话,几位女子给掌柜的留下一个送货上门的地址,然后睬都不睬卫臻一眼,扬长而去。

第七零五章 无事为嘛献殷勤

三千六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那是普通五口之家十来年的收入,竟然就这么被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让卫臻十分地想不通。

等到几个女子离去之后,卫臻愤愤不平地问掌柜的:“这几个女子说话真是好大口气,倒像是个个家中都有一座金山一般,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掌柜的见多识广,这时候还是保持着足够的礼貌与和善,他呵呵地笑着说道:“还真被卫公子你一语说中了,刚才离去的这几位夫人小姐,家中不仅有金山,而且真要搬出来的话,估计不止是一座。”

卫臻大惊,说:“掌柜的说话可要谨慎,你可知道像农兵商金行门口那座金山,足以买下一州之地,就算陈留卫家乃兖州首富,也不敢说有如此雄厚的财力!”

掌柜的是个和气生财之人,他也没有出言挖苦卫臻,只是压低声音说道:“卫公子可知刚才那几人的身份背景?”

卫臻摇头,回答说:“看穿着举止,不是一般人家,但也不至于富贵豪奢到什么地步,也就殷富之家吧。”

掌柜的于是笑而不语,勾手示意卫兹靠近自己,然后扬起方才妇人留下的送货地址,意味深长地说:“卫公子仔细看看这纸上的地址,或许就能猜出那几位女子的身份。”

卫臻伸头定睛一看,只见纸上简简单单、清秀隽永地写着五个字:“赵家庄壹号”。卫臻不解,皱眉问掌柜的说:“这里不是卧虎城吗?怎么城内还有乡下的庄子存在?”

掌柜的也没有嫌烦,耐心解释说:“这卧虎城十来年前是在卧虎庄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而卧虎庄的前身便是赵家庄,这赵家庄是谁当初建起的,卫公子你该不会猜不出来吧?”

卫臻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一个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结果,他有些变了声音地问掌柜的:“难道说方才那位夫人和几位年轻女子出自赵府?”在说赵字时,卫臻的声音很重。

掌柜的见卫臻听明白了自己的提示,于是点头笑曰:“是啊,连我都因为忙昏了头,一时之间没有想起卧虎城五主母平时忙于内府账务,所以深居简出,今日冷不丁地出现在我这小店之中,明明那年轻的女子口中喊着‘五娘’,我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看了人家留下的纸条,只怕今天要跟公子你一起犯浑了。”

被个小小掌柜笑着数落自己犯浑,卫臻却是一点脾气都不敢有。一想到自己刚才还存着旖旎的想法,差点不知死活地调戏人家赵兴的老婆和女儿,卫臻便觉得有一把无形的钢刀已经搁上了自己的脖颈。

俗话说煮熟的鸭子还嘴硬,更加郁闷的卫臻有些不服气地抱怨说:“掌柜的,既然是赵府里出来的夫人和小姐,为何穿着打扮如此普通,也就比寒酸强上一些。以赵太傅农兵商金行第一大东家的身份,如今积累的财富没有亿万两白银,总也有个七八千万了吧?何至于让自己的夫人和子女这般简朴?”

掌柜的听了卫臻的牢骚,这次却是不再给卫臻留任何面子,用教训的口吻说道:“卫公子,不是老汉我说你,陈留卫家在兖州确实地位显赫,也算是富贵一方,可就算家中有座金山,那也不是用来与人斗富显阔的!可知太傅大人为何在北地百姓心中如此得人心?便因为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佃农之后的出身,没有忘记天下还有许多百姓尚且没有解决温饱。所以五夫人虽然掌管着太傅府的内库,可年年都是将钱拿出来资助各地百姓,从来没有在府中人身上奢侈Lang费!”

被一个小店掌柜如此数落,卫臻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急忙带着几个护卫掩面而走,头也不回地赶紧逃回了迎宾苑二十五号。

小店附近几个看似不起眼的游逛百姓,等到卫臻走远之后,这才慢慢散开,他们凑在一起小声说道:“这次卫家公子算是吃瘪吃到家了!哼,不知深浅的傻货,居然敢在五主母面前抖富,就光是东海糜家的财富,也不是他陈留卫家可以比的,还别说太傅府!”

几人当中的头目伸手敲了先前说话的人一记脑门,训斥着说:“别在这里扯淡了,赶紧回保卫处把今日之事记录下来!太傅大人最不喜别人说他富甲天下的话,太傅大人经常说这些财富来自于天下百姓,将来也会用之于天下百姓,他不过是帮着大家看紧了,不让外人给抢走!”

回到二十五号别院的卫臻,想起刚才之事,越想越后怕。万一赵府五夫人糜贞回府之后将此事告诉了赵兴,而赵兴一怒之下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那么他这次出来替曹州牧办的差事可就要全砸锅了。

卫臻这次出来替曹操办事,看着风光亮丽,但也是他父亲暗中花了大价钱争取过来的,为的就是替自己在曹氏集团之中谋求个好位置,将来也能顺利接掌卫家家主之位。如果这次卫臻无功而返,两手空空地返回陈留,不仅无法跟曹操交待,更有可能丧失争夺卫家家主的权力。

将自己关进房内的卫臻,越想越懊悔,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看到小主子如此心急火燎,随行的一位师爷于是给卫臻出了个亡羊补牢的主意。他建议卫臻立即备下厚礼,亲自前往赵府拜见赵兴,态度诚恳地承认错误,或许可以博得赵兴的谅解,对以后正式的谈判也会起到促进的作用。他还提醒卫臻,千万不要在卧虎城内玩什么花样和小手段,不然到头来被人玩残了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卫臻实在无计可施,于是只好按照师爷的提议,花了整整二十万两白银,在方才那座“销金街”上置办了一批精美的玉器和金饰,用精美华贵的礼盒包装好了,亲在带着人前往赵府送礼。

赵兴今日正在府中与几位谋士商议如何借助此次商展会的由头,从各州势力手中争取最大的好处,其中兖州曹操、吴州孙坚和荆州刘表正是他们商议的重点。几人正讨论的兴起之时,府中的门传前来向赵兴报告,说门外陈留卫家大公子备了厚礼,想要求见太傅大人。

赵兴端起桌上的茶水,呷了一口之后,有些意外地说:“咦,这个卫臻倒是个妙人,我这边还正想找他接触一下,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还备着厚礼。对了,礼单上的物品价值几何呀?”

“回太傅大人的话,卫家公子备下的礼单足足有二十万两!”门传如实回答。

“靠,好大的手笔呀!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且让我去回回这个挥金如土的大少爷!”

第七零六章 向来是筵无好筵

卫臻见到赵兴的一刻。心里头的感觉有些发毛。他既没有觉得赵兴像一尊杀神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也没有觉得赵兴和善可亲地就像卫家府中的老祖宗。

赵兴就是赵兴,就那么一脸无悲无喜地站在客厅的中央,等候着卫臻上前来见礼,可是看到赵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会觉得沉沉地压力扑面而来。

如果谁脑抽到以为面前的这位刚过而立之年的太傅大人,是可以轻易蒙骗和忽悠的对象,那么他距离坟墓就为时不远。无数的人和事都已经证明了只有赵兴玩弄别人的份,还没听说过哪一次赵兴被人所欺瞒和愚弄。

正是怀着这样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所以卫臻在见到赵兴时,显得格外的老实和拘谨。不等赵兴主动开口,卫臻抢先几步来到赵兴面前抱拳弯腰行礼,那腰部弓出来的弧度怎么看都快要呈现出九十度。

“陈留卫家后辈兹,见过太傅大人!”尽管只比赵兴小那么几岁,但卫臻还是老老实实地以晚辈的身份自称。他父亲卫兹与曹操平辈论处,而赵兴作为北地枭雄,当年在洛阳城内跟曹黑子也是平辈论处,所以卫臻打死也不敢逾越了辈分和规矩。

赵兴笑眯眯地看着卫臻说:“卫公子,这次既然曹公派你前来晋国全权处置诸事,便当以公事相论,为何备下如此厚礼,私自来见?”

看赵兴那一脸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假,偏偏他就这么阳光灿烂地笑着,让卫臻看得心里更加发毛了。

卫臻只好硬着头皮将午间在头饰店内的唐突之行如实报告了赵兴。赵兴听完之后,眉头微皱,一时并未言语,倒是把卫臻给吓了个半死。

卫臻生怕赵兴生猛地来上一句:“你这个登徒子,来人啊,给我拉下去砍咯!”

说实话,赵兴真的以此为由头,将卫臻给灭在卧虎城,陈留卫家包括曹操还真拿赵兴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曹操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的爱将夏侯渊能否平安归来,一个小小的卫臻被赵兴当出气筒砍了,就权当曹操为此前派兵攻打青徐向赵兴道歉了。

还好,赵兴停顿片刻之后,说出来的话完全出乎了卫臻的意料。赵兴仍然是不喜不怒、一脸平静说:“哦,这倒是小事一件,不知者不罪,此事以后便无需再提。”

卫臻长出一口气,急忙说道:“多谢太傅大人宽宏大量,臻自今日后定当收敛行止,不再做出轻浮之事。”

接下来,赵兴的举止便彻底把这位卫家大公子搞懵了。

赵兴对厅外的侍从喊道:“来呀,让后厨速速备下一座酒菜,去将秦大总管和刘大总管请过来,就说今日府上来了陈留卫家的贵客,让他俩过来好好陪卫公子喝上几盅!”

卫臻心里暗想:“我没有听错吧?赵国昌竟然要在府中设宴款待自己!”

不多时,一座荤素精致的酒菜被摆上厅中的餐桌,秦谊禄和刘继礼两位大忙人也颠颠地来到赵府赴宴。

赵兴将自己手下主管财务的哼哈二将向卫臻做了介绍,卫臻急忙起身行,对二人同样行的晚辈之礼。

只要是跟晋国有着生意往来的豪门大族,可以不知道赵兴,但绝对不能忽视了秦谊禄和刘继礼。只因为这二人的一句话便有可能让你大赚特赚,也有可能让你成为被晋国工商联合会所拒绝的黑户。因为秦谊禄掌管着晋国的商业物流,刘继礼掌管着晋国的金银兑换,这二人之中任何一人走出晋国,都是让天下商家为之侧目的狠角色。

赵兴招呼几人坐定,在他右手边第一位便安排了卫臻入座,这又让卫臻感到受宠若惊。在卫臻右手边则依次坐着秦谊禄与刘继礼;在赵兴的左手边则依次坐着陈珪和李儒二位谋士。

酒宴上,赵兴谈笑风生,几位陪酒的手下跟赵兴也极为熟悉,显得十分放松自在,只是难为死了卫臻这个跟谁都要称晚辈的贵宾。看着满桌的佳肴,卫臻还来不及夹上几筷子爽口的来吃,便被众人你一杯我一杯给灌了个晕晕乎乎。

赵兴这些年不知道用长河大曲灌醉了多少人,所以当他看到卫臻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时候,便示意几人放缓了灌酒的速度,开始了这次轻松无比的忽悠。

赵兴一副关心的口气问卫臻:“卫公子,听说令尊卫公膝下子女颇多,惟独对你疼爱有加,看来卫家的家主之位,今后非你莫属啊!”

卫臻这一天来心情经历了太多的起起伏伏和患得患失,刚才又被赵兴先是威压然后热情地招呼,现在又被灌了一肚子的长河大曲,哪里还记得来时老曹的嘱托和老爹的交待。只见他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开始向着赵兴大吐心中的苦水。

卫臻说:“太傅大人您有所不知,能否接任家主之位,既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我父亲说了算,而是兖州牧曹公说了算。若是这次前来晋国的任务完不成,我这家主只怕是当不上的……来、来,太傅大人在上,让小辈再敬你一杯!”

一旁的李儒看似不经意地说:“唉,卫公子,看你也是个聪明之人,怎么此时犯了糊涂!能不能当卫家的家主,既不是乃父说了算,也不是曹黑子说了算,而是由太傅大人说了算!你仔细想一想,太傅大人如果愿意支持你,自然会让你完成而归,如果太傅大人不喜,就算那曹黑子亲自前来,又能如何!”

卫臻此时接着酒劲,胆子也大了不少,他接着李儒的话说:“小辈受教了!果然如文忧先生所言,能决定我当不当得家主之人,唯有太傅大人也!”

负责敲边鼓的秦谊禄适时插话进来,他关心地问卫臻:“那么兖州牧曹孟德此次让你前来,最想让你办成的都是哪几件事情?”

已经被彻底绕糊涂了的卫臻,此时哪里还会想到一旦说出了老曹的交待,无异于是将谈判的底牌提前亮了出来,他有些醉醺醺地回答说:“曹公要我无论如何都想办法将夏侯将军给营救回来,如果条件允许,顺便从晋国搞一批技艺精湛的手艺人回兖州。”

陈珪于是开口说道:“曹孟德让你前来办如此困难的事情,总要给你一些筹码吧?不然仅凭你的一张嘴再加上陈留卫家的面子,只怕也还不够吧?”

卫臻点头,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先生说的极是,曹公来时也给了我一些谈判的筹码。他说只要晋国愿意放回夏侯将军,兖州可以提供几位有大才之人进行交换,另外曹公还愿意折节将自己的长女献于太傅大人为妾。”

卫臻这话说完,桌上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第七零七章 酒醒时欲罢不能

在卫臻被彻底灌醉之前。他曾经十分洒脱地将这次前来晋国谈判的底牌一张一张地向自己的对手掀开,而且属于那种到了后来拉都拉不住的情形。

除了自报家门之外,卫臻还在一些纸章上十分潇洒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顺便使劲儿地在名字上摁上了自己的手印。

整个过程,筵席上其他的人没有一个强迫过卫臻,他们不过是说了一些让卫臻听着十分舒心贴己的话而已。

喝得酩酊大醉的卫臻,被赵府的护卫细心地送回了迎宾苑,然后酒桌上众人借着尚未吃上几口的酒菜,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分析着刚才卫臻透露出来的海量信息。

赵兴先开口说道:“我们果然还是小觑了曹黑子啊!此次我花了大半年时间,在玉门关内外布下如此之大的一个局,他竟然极为明智地没有跳进来,害得子龙和奉孝等人在青州无事可做!”

陈珪端起自己的酒杯,美滋滋地呷干之后,有些悠然地说:“南阳许劭曾言曹操为“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此人确实有丞相之才,虽然多疑好色,但的确也算得上国昌的劲敌。”

李儒跟着说道:“我们一直怀疑曹操忍而不发,是有重大图谋,如今从卫臻口中透露的一些讯息可以判断,曹操今后对我们仍然会以隐忍和委曲求全为主,但他暗中却会不断积蓄力量,等到豫州刘焉和扬州袁术被我们拖得虚弱不堪时,趁势而出,来个鸠占鹊巢,迅速扩大自己的地盘和势力。”

刘继礼不太过问军事,但刚才卫臻也曾提到曹操想从晋国换一批手艺精湛的工匠回去,所以他开口说道:“如果能够想办法将晋国的农兵商金行渗透进入兖州,我们不妨给曹操提供一批不涉及重要行业的工匠过去。”

赵兴听刘继礼这么说,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从经济上对兖州进行渗透和控制?”

刘继礼点头,回答说:“虽然见效没有几场正面决战来的快,但影响会持久深远,等到曹操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或许他都无力改变大势已去的局面。”

赵兴想起当初诸葛亮针对晋国设计的挤兑风暴,觉得暗中跟曹操玩一场经济战也不是没有可能,于是点头说:“此计可行,便由你们两位大总管暗中操作。”

赵兴转头又问李儒:“文忧以为此次与卫臻暗中签署的这些协议,能对其有多大的制约?”

李儒思考片刻,然后回答说:“我们趁卫臻醉酒之时怂恿其签下的协议,看似对于卫家和曹操没有任何影响,但却死死地套着卫臻本人,只要他还抱有当家主的念头,就无法也无力拒绝我们开出的优厚条件!”

陈珪在一旁点头,表示同意李儒的话。

赵兴一脸坏笑地环顾四人,然后说:“咱们几人合起来忽悠这倒霉孩子,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众人听了赵兴这话,纷纷夹菜喝酒,没有一人应对。

美滋滋地喝酒地陈珪心里想的是:你这十几年,不地道的事情又不是头回做,现在倒装的跟良心发现,鬼才信!

埋头吃菜的李儒心里想的是:我还是什么话都不要接的好,不然肯定会被赵兴说出一句“咱们其实是一样的人!”,还不尴尬的要命?

装出一副什么也没有听明白的秦谊禄,十分热情地给赵兴夹菜,一边夹嘴里一边还说:“国昌,听说醉仙楼最近推出了一种新式火锅,不如过几日咱们一起去尝尝鲜?”

刘继礼最老实,喝了一杯酒之后,实在忍不住地说了一句:“国昌,其实咱们完全没有必要喝二十五度的雅香长河,就是跟卫臻一起喝六十五度的顶级长河,他也会被灌醉的。”

靠,四个人灌人家卫臻一个,还要喝伪装过的低度酒,这就是赵兴干出来的事情!

沉沉地在迎宾苑二十五号的房内昏睡了两天之后,卫臻终于醒了过来。

送卫臻回来时,赵府的亲卫便特意向卫臻的随从和护卫交待过,说卫公子不过是心情舒畅,同赢了几杯太傅府中的顶级长河大曲,身体并未任何不适,只要多睡些时候,便可以自然转醒过来。所以,在等候卫臻醒酒的两日内,二十五号别院内的人们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担忧和焦急。毕竟卧虎商展会的召开还有七八天的时间呢。

在护卫的服侍下,卫臻洗漱清洁一番之后,终于再次焕发了精神头,于是他喊来跟随自己的师爷,问道:“我记得自己在赵府赴宴,结果最后因为不胜酒力,当场醉倒。不知酒醉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爷回答:“公子,你醉酒过后今日已是第三天,当日夜里你是被赵府的亲卫护送而回,这里还有一个木匣,乃是赵太傅亲自赠予你的礼物。”

卫臻实在记不得赵兴什么时候还回赠了自己礼物,于是当着师爷的面打开了轻薄的木匣,直接里面是一叠拜访整齐的纸张。

卫臻拿起这一叠纸张仔细看那上面的字迹,结果越看脸色越精彩,到了最后一双手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卫臻很想将这一叠纸片撕个粉碎,但当他看到那红红的指印时,便没有了一丝反抗的气力。纸张上的一句话很清楚:本文书一式三份,陈留卫臻手持一份、卧虎档案馆留存一份、卧虎城主保留一份!

纸上到底签署了什么内容呢?其实也挺简单,不过是一份条件优厚的聘用文书和户籍证明等等罢了。

“农兵商金行兖州分行特聘陈留卫臻为本行驻兖州境内执行掌柜,本聘用文书自签署之日起生效。”

“卧虎城授予陈留卫臻为本城荣誉居民,今后卫兹本人及其家人可以在卧虎城内购置房产,长期定居。本户籍证明自开具之日起便已生效。”

“太行书院经济管理专业录取陈留卫臻为本院荣誉教习,今后可来往于晋国和兖州之间游历讲学,本院将视卫臻本人对学院的贡献,不定期地提高薪酬待遇!”

这些文书合同果然如李儒所言,没有一处提及陈留卫家和曹黑子,可却如同一根根无形的绳索,从此将卫臻幸福外加痛苦地套上了正在高速飞驰的晋国战车之上,就算今后他想要跳车,都因为担心被摔得粉身碎骨而打消了念头。

第七零八章 咱们不说两家话

就算给卫臻吃下雄心豹子胆。他也没有胆量跟他老爹卫兹说自己如今成了卧虎城的荣誉居民,否则不被打个半死,也会脱层皮。

就算真的把自个儿子打个半死来出气,卫兹也不敢将卫臻跟晋国暗中签下合同的事告诉曹操,否则以曹操多疑的性格,只怕卫家用不了多久就会在兖州消失。

手中拿着几份合约,卫臻此时的心里矛盾交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未来的路究竟会在何方。

一旁跟随卫臻多年的师爷小声说道:“公子其实也不必如此失神,此事看似凶险,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公子今后能够得到平西王的襄助,莫说是取得家主之位,就算是将卫家带到更显赫的地步,也并非没有可能!”

卫臻苦笑,有些疑惑地说:“朝廷真得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赵国昌在西域呼风唤雨,再占据一块硕大无比的地盘?”

师爷一脸肯定地说:“这次赵兴被封为平西王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朝廷若是不答应,只怕被扣在雕阴城内的三万多御林军、被扣在临汾的一万多北军、被围在廮陶城内的近三万南军都要被晋国抓到北方去当苦力了。朝廷可损失不起这么多的正规兵力,更何况给赵国昌一个平西王,朝廷实际上也没有任何损失。”

卫臻叹口气,有些苦恼地说道:“如此一来,今后若想脱离赵国昌的控制,只怕是永无可能了。”

师爷安慰卫臻说道:“公子不妨换个身份思考这个问题,天下有许多人想引起赵兴的重视而不得,若非公子乃卫家长子,只怕还没有今次这样的机会!”

卫臻于是不再多说,安心在迎宾苑内等候赵兴加封典礼的到来。其实他现在已经不再为谈判的事情而担忧,他现在发愁的是返回兖州之后,该如何跟他老爹和曹操扯谎,自己是如何凭借三寸之舌说转了赵兴,顺利地完成了本次出使的任务。

就在卫臻等待的日子里,即将被封为平西王的赵兴也没有闲着,他派李儒前去将正在晋国境内四处游荡的鲁肃直接给“请”回到了卧虎城内,并且以极为隆重的礼仪接待了鲁肃。

如果说前几天忽悠卫臻是赵兴等五个人组队的话,那么这次忽悠睿智的鲁肃,晋国方面相当于是组了一个团。

从一开始为各州使者安排住处开始,来自东吴的鲁肃便格外受到照顾,晋国方面不仅给他安排住进了紧挨着黄琬的二号别院之中,而且还在十八号别院安排了东吴商团的一些重要人物住了进去。

随后,晋国各界又一路对东吴来的商团大开绿灯,不仅允许商团成员参观一些不太敏感的作坊,而且还派人全城陪同和讲解,这种待遇其他各州根本难以获得。

鲁肃对于赵兴和晋国这次异乎寻常的热情十分警惕,因为明明是东吴有求于晋国,可赵兴这次却一反常态地拉低身架跟自己套近乎。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赵兴和晋国越是对鲁肃热情,他这心里头越是没底,所以索性趁着赵兴尚未受封之前,出了卧虎城前去上党各地游览。

鲁肃说是出去游览,实际上他还是在考察晋国的内政治理模式,学习晋国先进的农牧渔业生产经营模式。以鲁肃的政治才华和头脑,只要被他仔细琢磨一番,总能发现出一些门道出来。

尽管不知道鲁肃为什么每次来晋国都这么喜欢转悠,但是赵兴还是隐隐的觉得任他在晋国内部到处乱逛有些不对劲,所以便赶紧以宴请东吴商团的名义,连请带诳地将鲁肃从谷远城下给请了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鲁肃不得不面对晋国各界热情浓烈的轮流宴请,基本上是中午一顿筵席,晚上还要赶另外的一处筵席,各式各样的美酒,只把鲁肃喝得头晕目眩,几欲夺路而逃。

本来还想一直沉住气,等到赵兴封王之后才来拜见的鲁肃,这下实在是顶不住了,只得让人备下礼品,硬着头皮来见赵兴。

进了赵府之后,鲁肃发现府中之人见了自己之后,明显比上次热情得多,似乎跟一家人一般。就连在前面引路的门子,言语之中都仿佛跟吴州的孙氏搭上了什么关系似地。

鲁肃心中苦笑不已,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跟吴主孙坚之女如今跟赵兴长子混到一起有关系。虽说孙仁与赵振邦能够走到一起,正是东吴文武所期望看到的结果,但由东吴主动上门说媒与闺女被人家小子给套牢这完全是两码事情。说白了,如今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晋国一方,如过赵振邦吃干抹净之后来个死不认帐,孙坚都没处说理去。

按照鲁肃对赵兴的认识,这个人从来不会吃亏,要么是得势的时候明着坑你,要么是暗中挖个坑埋你,总之一句话,坑你没商量。鲁肃才不相信赵兴在得知自己儿子跟孙仁猫在一起的时候会没有什么想法,看这次的阵势,只怕是早已经想好了对付自己的计谋。

一脸阳光灿烂的赵兴,十分热情地站在正厅屋檐的台阶之上等候从前院走过来的鲁肃,大老远看到鲁肃便喊道:“子敬先生,你今天可是来迟了哦!厅里的客人们都有些等不及了呢,来、来、来,就等你落座之后开席呢!”

鲁肃一听赵兴说又要喝酒,吓得脸色都变了,急忙摆手说道:“太傅大人千万使不得,肃只不过些微酒量,实在不敢在众人面前献丑,这宴请的事情还是作罢。”

赵兴听鲁肃这么说,露出一副夸张的恚怒表情,大声说道:“唉,这怎么可以作罢!子敬先生乃是吾晋国的贵客,此次又代表着东吴的孙文台老哥,于情于理我们都要好好招待一番才是!”赵兴说完话,不由分说地便拽着鲁肃迈进了宴会的正厅。

鲁肃一看厅中之人,差点没有当场晕倒。原来近日出席宴请的宾客,正是这几日各界轮流来陪鲁肃和东吴商团的代表,如今大家凑齐了坐在一处,无论是从规模和声势上来看,都要远胜前几日,而鲁肃不过一人前来,只要一人一杯酒敬过来,他只怕都要当场醉倒在地了。

鲁肃苦着脸对赵兴说:“太傅大人,你有什么要求私下里尽管对我说,今天就别让这许多的宾朋来灌我酒了,在下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啊!”

赵兴一脸正气地说:“子敬放心,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日保证不让大家伙灌你的酒,能喝多少便喝多少!”

第七零九章 到底谁在忽悠谁

被赵兴忽悠到府中的鲁肃,就算是能喝多少喝多少,几圈酒轮流地相互敬下来,也是满面通红,口齿不清,眼看着便要当场醉倒,这才被众人放过.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离席告辞而去,赵兴则陪着鲁肃来到另外一处稍小一些的会客房间之中,命人送上了醒酒的茶水和擦汗的毛巾。

在赵兴看来,鲁肃就算再能喝,到了现在也该晕头转向了,所以也就到了关起门来说正事的时候。然而这次赵兴却是要失算了,鲁肃直到现在都没有真的喝醉,只不过是借着脸上通红的保护色在掩饰内心的真正想法!

喝酒这种事情,一般人喝上几盅长河大曲都可能醉倒,厉害一些的可能喝个半坛,特别的厉害的也有喝上一两坛不醉的,比如关羽、典韦、张辽等人。但万千人中还有一两个更为厉害的,便是那种千杯不醉之人,他们的肝脏和消化系统仿佛就像一部永动机,只要酒水被灌入喉咙,接下来就可以被迅速地分解。

很巧合的是,鲁肃便是这种超级能喝的主,而且他喝不了几盅时便开始面红耳赤,如果再故意说上几句痴话,将舌头捋直了打转,就可以忽悠到一大片人,让大家以为他已经喝的人事不省。

如果鲁肃没有这样的杀手锏,孙坚怎么可能每次都委派他前往盛产烈酒的卧虎城作为特使呢?

捧着已经微温的茶水,赵兴饮了一口之后,随意地说道:“吴主得闻长女已游历至晋国的消息之后,可有什么话要说?”

鲁肃一脸苦笑,大着舌头说:“还有什么好说的,孙州牧原本是要委派在下作为和亲使者前来晋国提亲的,奈何孙家千金在获悉此事之后不辞而别,这一离家别是数月过去,至今仍然不见踪迹。若非张文远将军命人送来密保,吴主至今尚不知长女下落。”

赵兴也是一脸郁闷地说:“子敬可能有所不知,吾被胡人掳往玉门关外时,长子振邦竟然伙同几位玩伴一同于春节过后离家出走,说是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局面,不是胡闹嘛!”

鲁肃在心里对自己说:“忽悠,接着忽悠。傻子才会相信你是被胡人掳出关外的,白痴才会相信你大儿子没有得到你的允许便敢四处乱窜!”不过鲁肃仍然是满脸通红地说:“唉,如今事已至此,看来也是天作之合,竟然让孙家千金有幸与大公子在旅途之中相遇,不知太傅大人对这门天作的姻缘是何态度?”

“美事!大大的美事啊!我完全支持两个孩子自由恋爱!”赵兴大着嘴巴一脸笑容,似乎对这门亲事十分认可。

鲁肃于是接着酒劲,一脸认真地说道:“既然太傅大人同意了这门婚事,是否于近日便派人将大小姐暗中送回吴州,毕竟男友有别,若是长此以往,只怕会对太傅大人的清誉有损。”

赵兴被鲁肃这么一提醒,于是摸了摸鼻子,有些为难地说:“子敬之语,合情合理,自然应该如此。奈何如今犬子与吴家千金不知游历到了何处,一时半会也唤不回来啊!此事目前仅仅是两家的家长知道,只要不被外人所知,应该对吴家千金的名誉无损。”

鲁肃心中叹口气,对自己说:好嘛,真是女大不中留,这次孙仁的出走实在是让东吴被动之极。赵兴这么一推口,他还真没有什么话说,毕竟人家又没有把孙仁从吴县绑走,而是孙仁上杆子凑到赵振邦身前的。

鲁肃心中不甘,口中又说:“即便两家有意隐瞒,但纸内终究包不住火,若是一旦为外人所知,只怕对两家的声誉都不好。不如太傅大人早日备下聘礼,让人前往吴州上门提亲,如此一来便可以减少许多的流言蜚语。”

赵兴点着头,一副是该如此的表情。他问鲁肃:“不知吴主希望晋国以何作为聘礼,才会同意将视若掌上明珠的长女下嫁给吾儿?前些日子,我可是听说兖州曹操和兖州袁术都派人登门提亲,结果被孙文台一一婉拒了。”

鲁肃一副喝醉的表情,打着酒嗝慢慢吞吞地说:“吴主说了,两家儿女结为姻缘乃是美事一桩,若是问太傅大人索要聘礼,就实在有些见外了。”不等赵兴心里说一句“扯淡”,鲁肃的话语却是十分巧妙地打了弯儿,他接着说:“然而世人皆知太傅大人富甲天下,今次又是为长子提亲,就算为了两家的名望,也断然不会吝啬小气,肯定会备下厚重的聘礼,方能展示平西王的气魄和实力!”

鲁肃倒是接着酒劲,提前开始称呼起赵兴为平西王来,只不过他这一番话虽然说的漂亮至极,可是一点吃亏的意思都没有。

赵兴心里有些疑惑,他问自己:鲁肃这家伙被几十个人灌酒,难道到现在还没有喝醉,怎么说了半天话连一丝破绽都寻不见?到是自己快要被他绕进去了。

赵兴不动声色,一副有些醉眼迷离的表情,然后满不在乎地说:“子敬说的在理,吾即将受封平西王之位,对于长子的婚事自然是极为看重,怎么也要备下一份让天下人都羡慕的聘礼送往江东,如此方可显出赵家的诚意来!子敬但说无妨,看看我那准亲家都需要些什么!”

鲁肃也是大着舌头说道:“既然平西王如此慷慨大度,在下此次便替吴州牧做主了。吴州之地百越丛生,时常反叛作乱,使得吴州境内不得片刻安生。吴主久闻晋国所产轰天雷威力极大,有焚天裂地之威能,时常曾对吾等感慨,若是能的轰天雷之法,则平叛百越易如反掌耳!如今兖州曹操、朝廷和益州似乎也有能工巧匠擅长制作,既然两家便要结为秦晋之好,这次吴州却不用舍近求远,去看曹操和朝廷的脸色,直接向平西王求助便可!”

赵兴听了鲁肃一开口便提出了这么惊人的要求,差点想从椅子里跳出来,不过他转念一想鲁肃最后那几句话,也说得在情在理。如果东吴从晋国得不到火药的制作配方,孙坚势必会付出高昂的代价,不惜一切代价从曹操或者刘备手中换来火药的制作方法。

而且,如果按照曹操和刘备等人腹黑的程度,一旦晋国逼迫的曹操和刘备走投无路时,恐怕不等孙坚去求,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说不定为了拉拢孙坚,主动将火药的配方送给孙坚都不一定。如今身处徐州的张辽军团与吴州不过是一条长江的阻挡,实际上已经形成了实实在在的划江对峙的局面。

俗话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赵兴干笑几声,颇为玩味地说:“子敬可真是个好谋士啊,这么扎手的聘礼要求也敢提出来。”

鲁肃似乎没有听懂赵兴话里有话,居然接着又提出了一个让赵兴差点把下巴都掉下来的要求。

第七一零章 不怕撑着尽管来

鲁肃借醉提出来的条件,差点让赵兴掉了下巴,他说:“鉴于百越之地多蛮夷,圣人王化未至,民众生性愚昧刁顽,需要进行教化引导,所以恳请晋国教授东吴造纸印刷出版之术以及防治疫病瘴气之术”.

赵兴心里想,晋国之所以始终能够占住舆论上风,功绩在于几份独家刊发的报纸,而晋国之所以可以印刷报纸而别的势力却只能干看着,关键就在于晋国始终控制着改良之后的造纸术和钢字活版印刷之术。这玩意看着没有火药的直接杀伤力大,可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中,火药只占其一,而造纸术和印刷术却是单列开来,各占其一的。

鲁肃才提了两个条件,便要将四大发明之中的三项成果带回东吴起,这胃口也忒大了些吧?这还没有算上疫病防控的医学知识!

赵兴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笑容,他直勾勾地看着鲁肃,玩味着说道:“今日才发现子敬喝过酒之后,这口才比未喝酒时还要厉害!既然子敬这么直爽,咱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知道孙文台为女儿都备下了什么嫁妆啊?”

鲁肃似乎早就料到赵兴由此一问,一脸恳切地回答:“吴越之地狭小逼仄,比不得晋国富庶,更无北地万里之阔,吴主有心像平西王一般阔绰,奈何力有不逮。是以勉力备了以下的嫁妆,还望平西王勿怪。”

赵兴越发的有兴趣,便说:“但说无妨。”

鲁肃一脸平静地答曰:“其一,只要晋国照拂,东吴以后都将立足江东自保,不与兖州曹操、扬州袁术以及朝廷刘备等人联手对抗晋国;其二,东吴愿意派出一支万人的水师归由太史慈统一调遣,协助晋国扫平三韩!其三,东吴愿意向晋国商人开放吴越之地的矿山,允许晋国商人在吴越开采煤石和铜铁矿。”

赵兴听完鲁肃的话,差点没有将一口茶水给笑喷出来。他这是被鲁肃开出的条件给气笑了。

实际上,鲁肃提出的好处,第一条仅仅是个口头上的互不侵犯协议,一旦形势变化的时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历史上的三国争霸时期,东吴可是没少干背后捅刀子的事情。

鲁肃提出的第二个好处,看着东吴出人又出力地帮着晋国打仗,也算是很有诚意了,但与其说这是所谓的嫁妆中的一份,还不如说这是变相的又增加了一个条件。

也不知东吴是如何察觉出晋国水师的厉害玄妙之处,竟然想以帮助水师打仗的名义派一支部队混到晋国水师之中来偷师学艺。要知道晋国水师可是浓缩了晋国各项最新技术的精华所在,任何一处都有领先于这个时代的发明创造包含其中,也是最不能为其他势力所掌握的最高核心机密。

而鲁肃提出的第三个好处,看似人畜无害,而且还向晋国商人敞开了一番采矿的大门,但只要仔细分析一下,里面还是有很大的猫腻在里头。东吴距离晋国数千里之遥,中间又隔着好几个势力,如何才能将煤矿和铜铁矿都运回晋国去?就算是从长江入海,然后从东海绕行进入黄河,运回冀州,再从冀州由陆路运回上党,这也是一笔惊人的运费开支。

面对如此巨大的运费成本,再傻的晋国商人也不可能放着冀州的铁矿不用,放着并州足够上百代人开采的煤矿而舍近求远。如果真要去吴州开矿,最省钱省力的办法,自然是就地采矿然后冶炼,这不就等于变相地帮着吴州提高炼钢的技术吗?

赵兴怕鲁肃还会提出更加诡异狡猾的提议来,于是直接打住了鲁肃的话头,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可以告诉孙文台,晋国的聘礼早已经准备好了,但不一定全都是孙家人喜欢的。没办法,谁让我儿子女儿一大堆,总得为以后考虑考虑,不然非得把我整穷了不可。”

不等鲁肃说话,赵兴接着说道:“晋国可以将火药的制作配方教给吴州,但吴州必须保证今后不可以对晋国士兵使用,同样的晋国也保证部队吴州使用!但作为交换条件,东吴需要给晋国输送几位人才。”

鲁肃只好硬着头皮问:“不知晋国需要哪几人?”

赵兴答曰:“我们也不多要,就你和周公瑾,外加一个顾元叹吧。”

鲁肃一阵头晕目眩,苦笑着说:“平西王说笑了。顾雍乃是东吴能吏,公瑾如今更是大公子伯符的至交好友,在下虽然庸碌无为,却也深受吴主器重,只怕这几人都不成。”

赵兴一副就知道你会拒绝地表情,有些脸色不悦地说:“既然刚才三人不成,那东吴便把张纮、步骘和董袭三人送过来吧!”

鲁肃一听赵兴这话,心里又是一阵抽抽。这几人之中,张纮和张昭乃是东吴有名的“二张”,如今正是当用之时,孙坚岂会放人,而步骘的才能不下于顾雍,董袭更是一员难得的猛将。于是鲁肃对着赵兴十分坚决地摇头,明确表示这三人也不行。

赵兴这下火了,有些不坏好意地看着鲁肃说:“那你倒是说说,东吴能够给哪几个人?”

鲁肃头皮一阵发麻,只好捡如今在东吴还是籍籍无名,甚至还是少年的两个胡乱地说了出来:“汝南富陂吕子明(吕蒙)和吴县陆伯言(陆逊)二人年纪虽未满二十,但才华出众,假以时日定能成器。”

赵兴一听鲁肃这话,心里头狂跳不已,但脸上一副被忽悠了的表情,愤愤不平地说:“子敬好算计,竟然拿两个毫不知名的小娃娃来糊弄于我!”

鲁肃一脸惭愧,只好诺诺地说:“还请平西王体谅一下肃的难处。”

“罢了、罢了!有这二人,也聊胜于无,此一条就算达成!”赵兴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如果鲁肃若是知道赵兴此时心里头早已经乐开了花,只怕要气得拿头撞墙。一下子得了两位大牛人,赵兴的心里头能不乐呵吗?

这次他可是充分吸取了以往要人的教训,看中了的,估计对方愿意放的,他偏偏不提,免得引起对方的注意,然后绕着圈地逼迫对方自己提出来,这样就能彻底掩盖住赵兴的真实意图。反正现在谁也不知道吕蒙就是那个阴死了关羽的猛人,陆逊就是气死了刘备的那位猛人,谁让他们现在一个十九岁,一个十七岁呢!

敲定了火药这一条,赵兴接着说道:“造纸印刷和排版之术,并非掌握在吾私人手里,乃是晋国当地豪族的不传之密,所以我也不好强迫人家把吃饭的本事贡献出来。不过今后吴州需要大量刊印什么书记文字,尽管来找晋国,我会让这这些商家给出最优惠的价格!”

鲁肃一听,赵兴明显是在推诿,可也是丝毫没有办法,于是他把希望放在了自己提出的三件陪嫁上来……

第七一一章 做人做事留一线

对于鲁肃“好心好意”地提出来的东吴三件嫁妆。赵兴打心眼里没有兴趣,甚至是巴不得孙坚做一回铁公鸡,最好这种“糖衣炮弹”式的嫁妆压根就不要送。

但是赵兴最终的答复还是选择了部分的让步和妥协,而且还得表露出十分感谢,实在不好意思要人家这么多陪嫁的表情来。

这就是谈判的艺术的技巧,咄咄逼人可能把潜在的盟友逼迫到敌对阵营之中取;顾虑重重则有可能助长对方漫天要价的气焰,最终得不偿失。拿捏好火候与尺度,才是谈判的最高境界。

尽管表面上大家装的和和气气、你好我好,但在触及双方根本利益的底线时,那就是寸步不让,甚至不惜撕破脸皮。

赵兴之所以只问东吴象征性地要了两人过来,便将晋国部队的杀手锏武器黑火药的配方给了东吴,其实便是不希望东吴的孙坚跟曹操、袁术等人暗中走的太近。反正火药的秘密现在已经不是晋国一家独享,只要能够始终保持在技术上的绝对领先,就算将配方告诉东吴,也不见的对晋国产生多大的威胁。

相反,看似纯粹民用的造纸印刷和排版之术,却被赵兴死死地攥在手中,这次连半点口风都没有松动。只因为能够控制天下舆论的利器,实在比火药还来得重要。得人心者方能得天下,火药充其量能够吓唬人一时,而控制着《晋报》以及天下书籍的出版刊印,便可以牢牢掌握舆论,让老百姓死心塌地顺着你所指引的道路前进。

赵兴也明确告诉鲁肃,只要东吴的孙氏没有捞过界,在长江以南他们想干什么都可以,晋国一时半会没有吞并吴州的想法。至于鲁肃提出吴州愿意援助晋国一万水师的事情,赵兴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目前尚无出兵三韩的计划,但今后如果水师扩建,一定会想到从吴州招揽一部分士兵过来。

赵兴的这个回答有些模棱两可,但也完全符合谈判的游戏规则,也就是不明确拒绝,但也没有明确答应,为今后两军有可能的联合行动,留下了一个回旋的余地。

对于第三项“嫁妆”,也就是允许晋国商人在吴州境内开矿办厂子的提议,赵兴虽然知道不妥,但还是非常开心的答应了下来。赵兴完全可以控制前往晋国的商人使劲挖金矿、铜矿以及不涉及钢铁冶炼的项目。吴州想从晋国这里学到高炉炼铁以及锻钢之法,只怕是打错了算盘。

最终,赵兴和鲁肃二人以一场醉酒作为掩护,既没有撕破面皮闹个脸红耳赤,也基本上相互得到了想要的回报。

对于吴州而言,既然赵兴同意了将黑火药的配方交给自己,那就证明赵兴到目前还没有将吴州作为主要敌对势力的想法。当然也是仅此而已,并不能证明今后赵兴会不会对吴州产生敌意,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或者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尽管要付出两位有潜力的人才作为交换代价,但以赵兴从来都不肯吃亏的性格来看,孙坚最终也是会答应下来。鲁肃实际上已经做好了同意用步骘和董袭两位已经有名的文武之士作为交换条件,没想到自己稍微顶过头了一点,赵兴竟然最终放过了二人。跟步骘和董袭二人相比,陆逊现在不过是混在孙权府上的一个书记官,那吕蒙更是连三流的将领也算不上。

鲁肃心中暗想,幸好没有一时冲动之下说出陆绩和丁奉来,不然可就有些不划算了。这次以陆逊和吕蒙二人便可以糊弄了赵兴,当真也算是侥幸的很。

至于赵兴扯个幌子拒绝吴州关于造纸印刷之术,也在鲁肃的预料之中。赵兴如果连造纸印刷之术背后所代表的重大政治意义都看不出来,也就不可能取得现在的成就。虽然没有直接得到造纸印刷之术,但至少今后吴州的文化教育因为有了晋国的顶力支持,就会节省下很大一笔开销,而且还能从晋国获得许多有用地书籍,这也算是重要的收获。

吴州准备的三份“嫁妆”,赵兴也是开开心心地照单全收了,虽然没有当即表示接受一万吴州水师的援助,但好歹也为今后的两军联合行动留下了后门。无论赵兴有没有看出孙坚的小算盘,但两种联合作战总好过两军之间对战,这样的联合政治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军事意义。

那么赵兴对于东吴真的就没有什么想法?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因为地理环境的因素,注定了赵兴统一全国各地的最后一站才能抵达江东地区,而与东吴隔江而望的过程至少还会持续八到十年年。

如果运筹的恰当,适当地控制东吴扩张的速度,将其限制在吴越之地,等到赵兴平定了益州和荆州,逼迫刘辨禅让之后,赵兴麾下的百万大军就会陈兵长江上游和北岸,很有可能一场大战甚至是不用打仗,便可以收服江东之地。

既然可以不死人或者少死人,赵兴何必非要逼着孙坚跟其他势力联合起来跟自己作对呢?给孙坚吃一颗定心丸,让他专心对付吴州境内的百越之族,将主要精力用于经营和发展吴州南部和交州北部的地区,既可以充分发挥东吴众多的文官士人的才能,到时候又可以获得一块人口密集、繁荣昌盛的地盘,岂不是一举两得?

俗话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赵兴这种做人做事都喜欢留一线的做法,并非优柔寡断和拖泥带水的体现,而是真正的政治智慧。

当年晋国保卫战结束之后,赵兴完全有能力趁着各州势力退兵之际,派出一支大军直逼洛阳,做出历史上董卓当年曾经干过的事情,甚至为了发泄不满一把火将洛阳地区烧成白地,直接灭了刘姓皇室。

但是赵兴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与朝廷达成了谅解,此后还心甘情愿地替大汉镇守北疆,将主要精力用于防抗瘟疫、剿灭鲜卑,后来又打着朝廷的旗号帮助朝廷剿灭张纯张举、收拾董卓。

因为大汉皇室始终存在,而赵兴又不主动跳出来造反,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像袁绍、曹操、袁术、刘焉、司马氏等野心家们,始终都不敢名目张胆地脱离大汉的统治。就算朝廷时不时地还会对晋国发动攻伐,但激烈程度再也无法与并州大战相提并论,晋国与朝廷之间也是打打停停,没有搞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大汉皇室到现在还没有打算从洛阳迁都到襄阳,充分证明了赵兴温水煮青蛙的策略十分有效。试想一下,如果当初赵兴直接灭了汉室,不仅会落下一个历史上董卓火烧洛阳那样的罪名,失去大量的民心,而且会立即造就一大批军阀势力,到时候没有个一二十年的折腾,只怕都统一不了。

最为关键的是,到现在赵兴与许多对手都打过仗,好几个势力甚至都已经飞灰湮灭,但老百姓的日子却是越过越红火了!也就是说,赵兴发动的战争,始终控制着破坏性和杀伤力,没有伤及大汉帝国的根本和元气。

就连袁术这种原本只会造反,不懂治理内政的家伙,因为始终被赵兴震慑着,他都不得不重用诸葛玄、诸葛瑾这样的良谋来治理内政,否则扬州的老百姓都被他的苛捐杂税、穷徭重负折腾死了、吓唬跑了,哪里还有兵源和财富来保证他的安全?

第七一二章 摆个场面为收礼

八月初八。无论是从时节还是从天象来说,都是一个极好的日子,这一天也是平西王赵国昌受封的日子。

早在一个月前,各地便开始有小道消息散布,说朝廷因为无力收服西域长史府,加之又冤枉和错怪了为国为民的赵太傅,所以准备给赵太傅封这么一个有名无实的“平西王”,然后趁机把他调离晋国“发配”西域,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借助太傅大人的手,打下偌大的疆土来。

小道消息总是有水分的,但并非总是谣言。特别是这次关于平西王受封之事,尽管洛阳方面遮遮掩掩地不愿让太多人知道,但在黄河以北却成了家家户户津津乐道的事情,而且多少都透着对赵兴的理解与支持。

你道黄河以北的百姓为何如此关注此事,只因为太傅大人的名头实在过于响亮,已经盖过了当今的天家;可知妇孺儿童人人嘴里念叨“平西王”是为了什么?只因为大家担忧昔日的太傅大人离开了晋国,从此便没有人再疼惜回护普通百姓。

有道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嘴巴长在向来都敢说敢做的晋人身上,总不好拿那卧虎城内仲景医道院新出的狗皮风湿膏给糊上。所以,在人们的猜测议论声中,卧虎城终于迎来了重要的一天。

八月八日,在令人期待同时也令人意外的情况下道来。

赵兴受封的并非是在早先百姓传出来的摘星阁上,而是在卧虎忠烈园的大广场上;为赵兴主持加封仪式的人也并非早先传出来的当朝司徒大人黄琬,而是前任司徒、当今晋国相王允;受邀前去参加观礼的不仅有军中将领、晋国官吏,还有代表着晋国各界团地的普通百姓,甚至连四夫人张俭倡导建立的妇女儿童权益保障基金会都有人前来观礼。

除了晋国内部有许多代表参加了这个仪式以外,凉国、焉耆国、东胜国、夫余国、幽州、冀州、青州、徐州等地也派来了重量级的人物,代表本国或者州郡向平西王祝贺。

晋国各界百姓共同送给赵兴的贺礼,便是由老农赵大胆亲自递到赵兴手中的那面绣着“平西王趙”四个字的大旗。此旗由猩红的锦缎为底,上面以银线绣着大书家蔡邕的笔迹,四面边角则由金线锁边,实际上是一模一样的两面旗正反贴在一起缝合而成。当风刮过时,无论人们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到“平西王趙”那四个遒劲有力的打字。

当然了,在大字的下方和两边,还密密麻麻地绣着晋国各界团体的名称,比如护国军下十几个军的番号、卧虎农科院、太行书院、卧虎医道院、农兵商金行、《晋报》……等等,完全囊括了晋国目前所有的行业和机构。

这面花费了许多人近半个月心血的大旗,里里外外只透露出一个意思,那就是晋国上下今后还是以平西王的目光为方向,以平西王的号召为动力,以平西王的思想为指引。

对于赵兴而言,有此大旗足矣,不需要任何其他的贺礼或者赠品。整个晋国实际上还是他的,他又何必将钱财从自己左边口袋掏出来放进右边口袋呢?这不是当着各路使者炫富打人家脸嘛。

晋国送赵兴一面旗帜可以了事,但其他地方就不能这么没大没小,包括凉国在内,都规规矩矩地送上了一个长长的礼单。

话说凉国跟晋国不一样都是赵兴一手扶持起来的吗?而且凉王刘蔄也是赵兴的准女婿,为何凉国却不能像晋国那般送上一面旗帜了事?

嘿嘿,这就是赵兴“无耻”的一面了。虽然没有让晋国故意跳出来炫富摆阔,但为了防止各方势力蒙混过关,拿一点牛黄狗宝之内不值钱的玩意打发了平西王,他却又将凉国推到前台来,给大家做了个示范和榜样。

凉国送上的礼单,第一项便是将马超率领的西凉军、关羽率领的平西军以及徐荣率领的昆仑军一并划到平西王的帐下,今后作为护卫平西王的直属军团。

实际上六大军团哪一支部队不是归属于赵兴的?但凉国绕这么一下并非多余。因为这样一来,今后赵兴指挥大军向西攻略的时候,不管是杀戮也好,镇压也罢,今后被直属于平西王帐下士兵打下来的土地,便归平西王所有,当然犯下的“罪孽”也只能由平西王来承当,却与大汉中央王朝没有关系。关于这一点到底有多重要,今后大家便会看到。

除了给平西王送上了近十万的大军,凉国还向平西王开放境内所有的商业贸易,凉国境内的官吏可以自由接受平西王治下的委任邀请,等以后不想干了的时候,还可以返回凉国加以新的委任。剩下的比如相互承认学历、相互统一税率、相互统一度量衡等等,便不一而足。总之一句话,今后凉国死心塌地跟着平西王做小弟,平西王的国中推出什么政策,凉国便会第一时间跟进。

有了凉国在前面做表率,幽州、冀州、青州和徐州这些晋国实际控制或者部分控制的州郡自然有样学样,向平西王各送十万人口,开放相关的领域和行业,建立多项互利互惠的合作,相互派出官员进行交流……

有了前面这一长串铺垫,焉耆国、夫余国和东胜国也都不傻,虽然出手没有凉国这么阔绰,但有人的出人、有马的出马、有钱的出钱、有物资的出物资,也向平西王送出了足够展示他们各自国家诚意的礼品。

焉耆国的贺礼是邀请平西王将原来的焉耆国都员渠城作为自己的王城,今后焉耆王室和百姓愿意做平西王治下的子民,王室仅保留爵位和一部分封地,不再参与官吏任免使用与内政的治理。这份贺礼可是够重的,差不多相当于将焉耆国送给了赵兴。

东胜国实在太小,人口又少,能拿得出手的贺礼实在有限,但人家也有办法,那就是整个岛国完全对平西王开放,如果今后赵兴想带着家人来这里度假旅游,东胜国主会将王宫让出来给赵兴居住,其他的平西王看着办!

夫余国因为正与乌丸人和高句丽接战,只派了个王子还有几名张绣军中的护卫前来卧虎城,一时之间拿不出像样的东西,但却做出了许多承诺,具体内容主要是参照焉耆国送上的贺礼执行。

亲赵兴的势力献宝完毕,接下来便看兖州、吴州、荆州、豫州、扬州、交州以及朝廷的意思了。

PS:这两日更新不给力,实在是无能为力。在封推期间,谁不想多更几章呢?但单位的事情实在太多,在“丢饭碗”和“保增长”之间选择,南道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选择了保饭碗,没办法,谁让苦逼的写作收入目前还养活不了自己呢……

第七一三章 两个女婿三个王

兖州牧曹操尽管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为了换回夏侯渊和近万士兵,这次还是咬紧牙封了一个百万两白银的大礼包,并且让出了徐州彭城国西北的地盘。

外人不知道的是,这是经过双方讨价还价之后最终达成的价码,实际上曹操连一文钱都不愿意出。

吴州牧孙坚大大方方地向赵兴送上了一百万两白银,声称这是为了资助平西王筹备军需物资,收服西域。同时,为了支持平西王,吴州还派出陆逊和吕蒙两名年轻的小将前来听候平西王的调遣,今后协助平西王在西域建功立业。

外人不知道的是,为了得到这俩人,晋国需要向吴州提供完整的黑火药配方,同时支援吴州一批质量上乘的兵器铠甲,用来帮助吴州平息境内的百越叛乱。而且孙坚提供的这一百万两白银,是以吴州境内的矿石抵价支付,并非老曹那样直接拿出真金白银。

荆州牧刘表既没有将领和士兵被晋国扣住,又暂时不受晋国的威慑,但也硬着头皮送了赵兴价值一百万两白银的贺礼外加几个可用的人才。之所以说是价值一百万两,只因为刘表送出来的是南方的稻米,并非真金白银。

外人不知道的是,自从凉国反攻益州,一举夺下汉中郡之后,如今已经将触角伸到了襄阳边上。虽然驻守在上庸和房陵等地的凉国士兵只有万人,但以后一旦形势有变,千军万马都可以从房陵一带顺着汉水而下,不出三天时间兵发襄阳,直接陷荆州于绝境。

凉国不是晋国,但凉王是赵兴未来的女婿。如果惹得赵兴不高兴了,说不定凉国先不动手收拾益州司马氏,而是对荆州来个突然袭击,刘表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所以这次荆州不仅支援了平西王价值一百万两白银的粮食,而且还学着吴州的样子,将马良的二哥马康、五弟马谡送至平西王帐前听用,希望能够换来赵兴的满意。

豫州牧刘焉有点小家子气,只送来了五十万两白银,但他却很老实地将原先侵占徐州的地盘全部吐了出来,只为换回大将潘凤和一万多豫州士兵。

扬州牧袁术跟刘焉一样的小气,也是送来五十万两白银,外加被其侵吞的广陵郡,最终只换回了纪灵和张勋。至于前后被俘的数万丹阳兵,鉴于他这么小气,晋国索性连一个人都没有交还。

交州牧士燮本来就是穷人一个,实在拿不出太多的钱财,而且也不可能向平西王提供大量的军需物资,但为了表示诚意,今后愿意将其治下的朱崖洲(海南岛)借给晋国水师作为中转之地使用,岛上的所有出产和收入皆归水师所有。

赵兴对于士壹送来的这份人情很满意,同意今后条件成熟的时候,一定派出水师南下朱崖洲,今后和交州保持海上的生意来往。

受封仪式终于在平西王赚了一个盆满钵满之后圆满结束,从此大汉帝国在数百年之后终于出了一位异姓王。

受封仪式虽然结束了,但客人们并没有着急离开,因为接下来平西王还要请大家一同见证两个女婿和自己女儿的订婚仪式,同时还有珍贵的礼品回馈给各方。

很少在人们视线之中出现的晋王刘镕,如今已经长到十四岁,他要迎娶的是赵兴二女赵思平,年纪与他相仿。

按照事先定下的仪式,一对男女身穿大红的吉服,向端坐于主座之上的赵兴敬茶,然后赵兴当场到场宾客的面宣布二人结下婚姻之约,待到年满十八岁时正式举办婚礼仪式。

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过程,前后持续的时间不过一刻钟,主要是让刘镕和赵思平在天下人面前亮相。

待到刘镕和赵思平退下之后,只有十一岁的刘蔄与十岁的赵思洁穿着相同的服饰,又走了一遍方才的仪式,然后赵兴又说了一遍同样的话,于是两场订婚仪式结束。

虽然仪式简单,但到场的人心中各种想法都有。拥戴赵兴的人觉得这次正式将两门亲事定下来,晋国和凉国今后便还在平西王的掌控之下,一旦遇到危险的时候,作为两个女婿监护人的赵兴必定会站出来给他们做主。

而黄琬、鲁肃、卫臻、诸葛瑾、蔡瑁、臧洪等人的心里却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压力。堂堂先帝皇子,如今的晋王和凉王,二人虽然没有成年,却对赵兴表示出了足够的尊敬和爱戴之意,只要仔细看二人脸上的表情,就会发现他们一点被人胁迫的迹象都没有,分明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与激动。

这样的情形的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赵兴已经彻底影响了两个皇子,他们翁婿之间并不存在令人遐想无限的猜忌与防备,而这也正是场中许多人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随着晋王和凉王的一天天长大,如果两个孩子生出异心,则赵兴势力集团必然内部不稳,大家尚且还有喘息和翻盘的机会。如今看到赵兴像父亲一般呵护刘镕和刘蔄,而两位皇子也丝毫没有汉家天下被赵兴窃取的觉悟,今后只怕晋国和凉国还是赵兴的后院,外人想要利用三人之间的关系生出事端,真是千难万难。

三十一岁的岳父,逼着朝廷封了一个平西王,其治下的疆域面积未来有多大,只有天知道。

十四岁的女婿,早在几年前便被朝廷加封了晋王,其治下的疆域主要包括并州以及并州以北无边无际的大漠草原,光是晋国一国之力,便可以打得中央朝廷和天下各州划地求饶。

十一岁的女婿,被人从白石山上的密室之中营救出来,不仅重见了天日,还拥有了一块同样大得吓人的地盘,虽然不及晋王名义下的势力强大,如今却也羽翼渐丰,正磨刀霍霍地准备向益州司马氏开战。

两个女婿外加一个岳父,前来参加平西王受封仪式的宾客们一次看见了三个王,不知道这算是他们的幸运还是大汉皇室的悲哀?

订婚仪式结束之后,赵兴当即宣布平西王府选址西域焉耆国员渠城,首任国相为刘虞,兵马大都督为关羽。今后赵兴不在西域时,政事由刘虞全权负责,兵事由关羽全权负责。

赵兴这话的意思是,我还是继续当甩手掌柜,别指望能把我真的忽悠的西域去,卧虎城里才是我的家!

第七一四章 调兵遣将有远谋

加封仪式结束不久。卧虎商展会在平西王敲响农兵商金行门前那面大锣之后,正式开幕。

已经举办过一届的商展会,如今再次开幕,许多街道和场馆都是现成的,筹备组的官吏也已经轻车熟路,所以基本上便需要赵兴再操什么心。

跟各方势力明着暗着的谈判都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或者一手交人,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事情,自然有王允、陈珪和李儒等人分别督办,赵兴算是得到了彻底解放,可以静下心来好好陪着家人过几天清闲的日子。

鉴于刘虞在治理内政方面的卓越才能,特别是他擅长处理民族问题的手段,赵兴毫不犹豫地将刘虞调进了急需大量文官的西域。让关羽镇守西域,掌握十几万大军的兵权,赵兴是一百二十个放心。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大哥关羽的杀心太重,万一杀的住不了手,把西域搞得没有了人,势必会影响到未来赵兴向西攻占中亚地区的进程。

刘虞此人性情温和,但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始终能够坚持内心的想法。当年他出任幽州牧时,便因为极力主张采取温和舒缓的手段安抚周边的异民族而与公孙瓒结下了梁子,如今公孙瓒在冀州,刘虞在西域,自然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有人会担心刘虞会不会跟关羽搞不到一起去,文武之间发生矛盾。赵兴经过反复思考,认为这种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重大调整。

因为从一开始,赵兴便把军政两条线分得清清楚楚,军事将领不得干预内政治理和地方官吏的任免,而内政官员也不得无故减少对军队的后勤供给,更不得插手作战任务。所有的军政高层官员由赵兴统一调度,所以他们又同时向赵兴本人负责,如此以来,便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军政之间相互掣肘的事情发生。

刘虞如今年近五十,身体状况十分健康,至少还能为赵兴出力十年;关羽如今年近四十,那更是处于干事业的巅峰阶段。年长的文官与年富力强的武将相互配合,正好是一对黄金搭档,加之关羽在凉国与刘虞早就配合过不短的时间,相信今后就算赵兴常年不在西域,他们也会同心协力将西域经营的日益繁荣。

不过让人觉得疑惑的是,关羽向来是与贾诩凑在一起的,如今关羽成了平西王府中的兵马大都督,自然要辞去凉州军团长的职务,为何赵兴没有调贾诩前往西域担任长史呢?

这却涉及到了下一步凉国对付益州司马氏的问题。

经过赵兴的反复比较权衡,能够对付司马懿这种阴险狡猾到骨子里的家伙,除了毒士贾诩之外,还真难以找到更为合适的人选。或许郭嘉也能胜任,但郭嘉还是君子气更浓一些,估计干不出贾诩那种动不动就想搞掉对方几万人的狠辣事情。庞统如果再锻炼几年,或许能够对付司马懿,但若是放着老到狠辣的贾诩不用,那就是典型的Lang费人才。

卧虎统帅部已经发去最新的委任状,刘虞离任之后,贾诩担任凉国相一职,同时兼任凉州军团大军师;擢升张郃为凉州军团长,同时兼任先锋军军长职务。

国相主内政,大军师负责制定军事行动计划,如今却让贾诩一人担任,充分说明了赵兴对这位首席军师的看重,同时也透露出赵兴对于不惜一切代价收拾益州司马氏的决心。

还有一个令人稍微意外的决定,已经被晋国羁押了近两年的小将魏延,与朝廷经过一番交涉之后,终于用金旋和近两万北军将士给换了过来。赵兴基本上没有受到罗贯中对于魏延脑后有反骨的污蔑,而是经过一次诚恳的谈话之后,将其送到了张郃帐下,任命其担任了混装师的师长职务。

魏延用兵,善于出奇制胜,今后让他来担任攻打益州的先锋将军,必能收到奇效。

西北地区的将领调动仅仅涉及到高层的几个,虽然看着变动不大,但实际影响深远,具体的效果只能在日后进行检验。

晋国内部的将领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动,除了提拔擢升了一批县令一级的文官之外,武将基本没有变化。徐荣已经在两个月前便从卧虎军重一师的岗位上卸任,前往西域听候关羽的调遣,如今正率领一军与马超的骑兵相互配合,准备跟貌似强大无比的乌孙国来一场正面决战。

从晋国内部得到提升的这批县令,被派往西域、冀州、青州、徐州、夫余国以及东胜国。等待他们的新岗位,至少都是郡守一级,虽然偏远苦寒了一些,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提升,而且晋国内部有着明确的规定:凡是在偏远苦寒地区政绩突出的官吏,不仅会得到优先提升,而且可以将家小安置在卧虎城内。

这可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好处和十分难得的政治待遇,所以被调动的官吏们并无任何怨言。

冀州方向,随着赵兴被正式封王,按照之前暗中达成的协议,张飞已经率领部队撤离廮陶,心情沮丧地返回了邺城。紧跟在张飞身后作为后援部队的霍峻和陈到两军,自然不敢在邺城以北停留,也先后跟在张飞部队的后面回到了原来的驻守地点。

刘焉已经跟朝廷打过招呼,不久之后将会召回陈到率领的两万部队,以此加强对豫州东部徐州军团的防范。

刘表本来是想让霍峻率领三万荆州兵返回襄阳,驻守在襄阳以西地区,防范房陵附近的凉国军队,可如今袁术和刘焉相继找借口撤回了支援朝廷的部队,他要是跟着也提这种要求,估计会被天子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所以暂时打消了念头。

这样一来,冀州战场基本上恢复了张飞出征之前的格局。朱儁和张飞统率六万南军以邺城为中心,死死占据着魏郡和赵国、巨鹿靠南的一部分,曹操实际上控制着清河国的南部和青州平原郡与兖州接壤的地区。雄武军和已经浮出水面的陆战旅五万人以大陆泽为依托,分为东西两部,驻守在任县和南宫一带,目前采取守势,似乎一段时间都不准备与朱儁交手。

青州和徐州战场因为刚刚结束的一场谈判,各方暂时处于休兵停战的状态。但实际上青、徐、兖、豫、扬内部并不平静,一道巨大的暗涌正在逐渐发酵和成型,等到浮出水面的时候,必定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爆发。

第七一五章 开源节流度难关

时间已经到了八月下旬。为期一个半月的卧虎商展会还在热热闹闹地举办,而赵兴却是没有了上街游逛的兴趣。

这天下午,赵兴将刘继礼、秦谊禄和糜贞三人喊到自己书房之中,仔细询问了目前府内府外的收支情况,结果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前途很光明,现在正缺钱。

秦谊禄主要替赵兴掌管着势力范围之内的商品储运销售,晋国所有上规模的作坊、工场、行会、商会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相当于后世的商务部长与外经贸部部长。

刘继礼主要替赵兴掌管着势力范围之内的农兵商金行以及驻各地分行的金银兑换、纸钞印制投放以及其他涉及借贷、注资、入股、资产评估等业务,相当于后世的财政部长外加央行行长。

糜贞则是直接掌管着偌大的内府开支。赵兴作为最大的地主、最大的工场主、最大的股东,他所控制的势力范围内,各行各业一年的收入之中的至少四成是流向了城主府。赵兴现在账面上所拥有的财富已经不是富可敌国能够形容,但实际上赵府后院的金库之中保存的金银数目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万两银子。

赵兴的钱都流到哪里去了?答案是作为启动资金,流向了新近占领地区,变成了兴修水利、道路、整治田地、修建公益基础设施的投入。还有一大部分则是作为福利,每当年关来临之际,被分发给了所有的百姓。

刘继礼曾经做过统计,从赵兴第一次为百姓分发长河大曲作为福利以来,这些年赵兴这位财神爷累计起来已经向治下的百姓送出了累计超过八千万两白银的财富。随着赵兴控制下的人口数目越来越多,如今他所治理的人口已经超过一千万人,就算过年的时候每人只给一两银子,赵兴也得用去整整一千万两!

从年前为西征大军筹备三年所用的军需物资开始,大把大把的银钱便像流水一般被秦谊禄和刘继礼花了出去。为了维持接近五十万人的军队开支,这二人更是愁的不知揪断了自己多少头发。

就算不用二人解释,赵兴也非常清楚出兵打仗自古以来就是最为烧钱的行动,当年汉武帝为了跟匈奴人决战,几乎耗尽了文景二帝近五十年积攒下来的财富。

为了实现这次的惊天计谋,已经彻底的用光了赵兴此前积累下来的家底。趁着商展会大宗商品订货会已经结束,卧虎城总算有了新的进项之后,赵兴于是聚集大家来商量下一步开源节流的大计。

赵兴首先开口说道:“方才大家已经将我们实际的家底做了汇总,情况实在是令人堪忧,如果不能想办法开源节流,我们只怕等不到收获的时候便要破产。破产意味着什么?我想大家比我还要清楚!如果我们到时候无法向百姓兑换国债,无法向军队、官员和各行业的百姓发放薪水,无法向百姓提供足够的粮食衣物,那么不等别人来打我们,貌似强大的晋国便要乱的不可收拾!”

秦谊禄汇报说:“根据我们的跟踪统计,目前晋国、凉国、幽州、冀州、青州、徐州等地加起来的固定人口已经超过一千一百万,其中晋国人口约为三百五十万,凉国人口约为二百万、幽州人口约为二百四十万、冀州人口约为一百六十万、青州实际控制区内人口约为一百万、徐州实际控制区内人口约为九十万。如果算上西域、夫余、东胜以及未来的东北全境,大概至少还有五百万人口。也就是说,在未来的几年之内,我们需要养活一千六百多万人,解决温饱仍然是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

刘继礼汇报说:“目前我们所控制的区域之内,每年新增加的财富如果按照现在的兑换比率,折算成白银的话,约合八千九百万两,估计能够占到整个大汉的六成。而各地官府实际每年的税赋收入不超过一千万两,内府的收入为近两千万两,剩余的六千万两则流入民间,藏富于民。”

糜贞接着说道:“这次卧虎商展会共计收得各地的定金一千二百万两,比前一届少了五百万两,主要是一些商品的专营权尚未过期,另外随着我们控制的地盘越来越大,很多地方并没有来参加商展会,而是直接通过内部份额分配不化钱便可以获得配额。”

赵兴听完几人的话之后,凝神思考许久,然后说道:“按照现在的情况,我们已经无力支撑新的一场战争。西域方面必须要立足自身以战养战,凉国和冀州、青州、徐州方面都需要休养生息,幽州方面可以勉强支撑对辽东的用兵,而黑山军和水师的开销还得由内府承担。”

“这次受封仪式上,前后从各方势力那里敲来了四百万两,其中荆州送的价值一百万两的粮食,直接从上庸方向运往凉国,正好可以缓解凉国境内缺少粮食供给的问题。吴州孙坚送出的价值一百万两的矿产,一时半会是别想挖过来。兖州曹操、扬州袁术和豫州刘焉合计送来的两百万两白银,拨给幽州军团五十万两,拨给水师五十万两,拨给凉州军团一百万两。”赵兴继续吩咐着。

“卧虎商展会上所获得的一千两百万两,拨给冀州专项建设经费两百万两,拨给凉国一百五十万两,拨给幽州一百五十万两,拨给青州三百万两,拨给徐州三百万两,拨给夫余六十万两,拨给东胜四十万两。”

见赵兴只提到了三个军团,于是秦谊禄问道:“其他军团的军费开支从哪里支出?”

赵兴回答说:“平西军团今后以战养战,不再从晋国内部支出,如国军费有欠缺,则由内库支持。青州和徐州军团暂时维持现状,经费开支由青徐二州想办法。苍狼军将士和黑山军将士的军饷由内库支出,所需粮草则由目前所在的夫余和东胜两国支持,等缓过这一阵子之后,农兵商金行对这两国加大扶持和投资的力度。”

刘继礼提议说:“如今钱粮吃紧,我们是否可以发行新一批国债,从民间募集资金?”

赵兴回答说:“我们发行国债必须根据民间财富的保有量来进行,并非竭泽而渔的勾当,目前民间流动资金已经明显不足,暂时不可再发国债,需要等到第三批国债到期之后,再视情而定。”

最后赵兴提醒几人:“接下来的两年时间,是最为关键的两年,所有大项的物资流动和钱财汇聚,必须经过我本人的审批之后方可执行!”

第七一六章 太史狠尅甘兴霸

就在赵兴集合几位“财政大臣”开完碰头会的第二日。作为恭贺平西王加封的几笔贺礼银子,被当成临时追加的军费开支,由卧虎统帅部迅速下拨给了幽州军团、凉州军团和晋国水师。

其中,前段时间实力消耗最为严重的凉州军团独得一百万两,主要用来抚恤伤亡将士以及补贴训练团的用度。

如今先锋军用来镇守白水关和葭萌关的兵力尚且够用,但如果下一步对蜀中发起攻击却明显吃力,赵兴拨给张郃这笔追加军费,自然是希望张郃抓紧时间再训练一批战斗力强、适合山地丛林作战的精兵来。

幽州军团得到五十万两的军费,主要用途却不便明说。赵虎和郑东来二人一暗一明,暗中想办法打开了辽东地区陆上和海上的两道缺口,趁着与公孙度的两个儿子做生意之际,正好可以将一批装备物资悄悄地运进辽东,伺机转运至夫余国,正好可以解决张绣的燃眉之急。

晋国水师也得到五十万两,主要用于大型战船的研制。太史慈从担任水师提督之初,便被赵兴不断地灌输着锻造横跨大洋的无敌舰队这种理念,而想要横跨大洋,首先就得有先进耐用的大型战船。如今水师已经初具规模,但与赵兴的要求相比还差着一大截的距离,而且还没有真正接受过海战的洗礼,所以仍然处于大规模烧钱摸索发展的阶段。

如今卧虎统帅部给各军下拨的军费,不必再像当年那样派出一支部队护送着押运金银的车队,耗费许久的时间才能完成。只要有农兵商金行分支进驻的州郡,当地所在的部队便可以拿着大额的内部兑票前去取现。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既可以省下押送银两部队造成的开支,又可以避免部队的后勤官吏从中浑水摸鱼。

在晋国前往幽州水师城的道路上,正有一队穿着普通,人数不过四十人的小队伍发力赶路。由于他们的骑速过快,偶尔嘴里还发出提醒前面行人让到的喊声,所过之处惹来一阵过往商旅的白眼。这种现象像极了后世部队拍照的车子抢道闯红灯,但也确实有些不好严加控制。

比如说这个骑马疾行的小队,他们就并非是有意违反“交通规则”,只因为带着重要的书信和一笔巨款,需要尽早赶往目的地,所以只好不停地“超车”、“抢道”。

这个小队的头领名字叫做徐辉,字光祖,乃东海朐县人氏,祖上曾出过一位颇有名气的人物,叫做徐福。“徐福东渡”的故事在后世被人广为传颂,但在这个时候徐福还是被人当成一个方士,至于他曾经带着五百童男童女乘船寻求长生不老药的传闻,也纯粹就是无稽之谈。

徐辉是不是徐福的后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出生在东海,自幼便在海上讨生活,有一副好水性。因为家境贫寒,徐辉自小便跟着老渔民出海捕鱼为生,等到太史慈来东海招募水手时,他便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加了水师。

这几年,徐辉跟着太史慈在海上劈波斩Lang,逐渐显露出异于常人的禀赋,不仅能够熟练指挥操控一艘“海龙”型的战船,而且对于如何训练水军,如何发挥战船上的火器,都有着独到的见解,因此而深得太史慈的赏识。

苦于手下无将可用的太史慈,在去年底从三万水师官兵中特意挑选出一批忠心可靠,脑子灵活的年轻船长,送到卧虎讲武堂进行深造和培训。他们除了学习通用的战术指挥科目之外,还单独开设一班学习赵兴专门为水师编写的教材,如今培训结束,正好跟随班长徐辉一同返回泉州水师城。

徐辉怀里揣着一张五十万两的巨额兑票,还有甘宁的一张委任状,心头的压力可是不小。对于赵兴而言,如今五十万两银子已经不算什么,卫臻为了向他赔罪一次性便送来价值二十万两的礼品,但这是建立在一千多万人为他积累财富的基础上。晋国水师目前一年的军费开支是六百万两,其中有四百万两以上都是用于制造战船和实验火器,真正用于日常开支用度的也不过才二百万两。

五十万两银子的军费,对于徐辉这个每月能够领到十两军饷的营级船长而言,那简直就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数字。如果这笔军费出了一点差池,徐辉觉得自己以死谢罪都不足以报效太史提督的器重和栽培。

不过徐辉的担心显然有些过头了,从晋国一路前往幽州渔阳郡的路上,他们这帮同窗好友并未遇到什么麻烦,除了赶路辛苦一些之外,整个行程可谓是一帆风顺。

曾经的黑山贼如今已经成了黑山军,而且还远赴海外作战,在晋国和幽州之间更不可能出现什么山贼路霸。老百姓们都有事活可干,有钱可赚,谁还会冒着被官兵围剿的危险去干那杀头的买卖?

带着学成归来的四十名船长一口气赶到泉州之后,徐辉便急忙前往太史慈居住的官署报到。守卫在门口的卫士这几年看着徐辉进进出出提督府不知多少次,所以见到学成归来的徐辉之后,并未阻拦,直接告诉他太史提督正在后院与人比试,自个儿前去寻着便是。

徐辉于是直奔后院而来,老远便听到兵器相交的声音乒乒乓乓地传了出来。进到后院之后,徐辉看到太史提督身穿一套黑色紧身的练武服,赤手空拳地正与场中一位同样赤膊上阵的壮汉打在一起,也不知道你来我往地已经斗了多少个回合。

徐辉小声问旁边正在观战的水师兄弟道:“与太史提督厮斗的这个家伙什么来头?我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被问到的兄弟与徐辉也是熟人,轻声答曰:“这厮便是前段时间被马孟起将军在汉中抓到的锦帆贼甘兴霸,十分桀骜难驯。他与太史提督提出比斗三场定胜负的要求,如果他输了,今后便死心塌地在水师效命;如果他赢了,便要求太史提督放他回益州!”

徐辉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精彩起来,他的怀里可是揣着一张关于甘宁的委任状呢!

徐辉有些紧张地又问:“不知如今比斗了几场?太史提督又赢了几场?”

“这已经是最后一场比斗了!第一场太史提督与这厮比的是马上功夫,这厮也不打听一下,咱们提督之前可是干过苍狼军军长职务的,甘兴霸自然是被太史提督狠狠地修理了一顿;第二场两人比的是水上功夫,这厮虽然在益州江面上号称锦帆贼,颇通水性,可他怎好跟见惯了狂风巨Lang的太史提督比?结果自然又被狠狠修理了一顿!嘿、嘿……,这厮自然不服气,于是今天约好了在地上打一场。”

徐辉于是点头,也是一脸贼笑地说道:“估计这厮今天还得吃瘪,太史提督可是能跟关都督、张将军等人都打得不分上下的,他再厉害还能强过那几个猛人?”

第七一七章 驱虎吞狼初见效

甘宁自从在汉中被俘之后。几经辗转被人送到了远离益州数千里之遥的幽州地界,如今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这几月间,甘宁虽然吃的好、睡得香,可仍然无法消弭被人抓了俘虏的心结,加之陡然之间离家千万里之遥,换了是谁,都难免有些憋屈和纠结。

甘宁当年在乡里便是个横行无忌,鼻孔朝天的家伙,被人当成笼中鸟一般关了数月之后,当他看到不苟言笑却威风凛凛的太史慈时,心中的不服气可想而知。

甘宁尚未到泉州之前,赵兴写给太史慈的密信便提前抵达。在信中,赵兴特意提醒太史慈,甘宁这个家伙是刺头,但确实有能耐,只要能够降服,今后一定会成为太史慈麾下头号猛将。至于如何降服甘宁,赵兴却没有更多的提示,完全由太史慈自己做主。其实这也是赵兴对太史慈信任的一种表现,既然今后要让甘宁跟着太史慈干,这收复人心的事情便由太史慈来做。

一开始,太史慈跟甘宁好言相劝,并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奈何甘兴霸这货从来都是个胆大妄为、目中无人的家伙,他不在乎别人说的天花乱坠,想让他服气,那就得在拳脚上见真章,打赢了了他才能收了他的心。

太史慈为人低调谨慎,但并不代表他就是个软弱可欺的角色,否则赵兴也不会将最烧钱的水师交给他来统领。既然甘宁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顺毛驴,少不得太史慈要好好地修理他一番。

正想徐辉刚才所听到的一样,在之前的两场比斗中,太史慈没有使用任何手段,在完全公平的条件下,狠狠地连胜了甘宁两场,算是彻底打消了甘宁原本有些嚣张狂妄的脾性。而这第三场比斗,两人皆不使用任何武器,只在地面上以拳脚进行比划,倒是显示出了甘宁扎实的武艺底子,两人战了近百回合,仍然难分高低。

经过前两场的较量,甘宁已经彻底收起了心底的傲气,对太史慈的武艺和人品都有了真实的体会。这第三场较量,与其说是比试,倒不如说是两人之间的切磋更为贴切。

甘宁身材精瘦结实,身手敏捷迅速,动作飘忽诡异,打出的拳脚总是让人防不胜防;太史慈身材高大匀称,身手孔武有力,动作大开大合,打出的拳脚让人不敢正面硬接。这二人在打到两百多回合时,已经是汗如雨下,终于精疲力竭,于是不约而同地跳出场外,罢手言和。

甘宁抱拳说道:“太史提督果然厉害,某家三战两负一平,已然是输了,今后愿做账前先锋,听候调遣!”

太史慈抱拳回礼,说道:“今日终得兴霸吐口,真乃幸事!今后你我兄弟同心协力,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徐辉见比斗已经结束,走到太史慈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军礼,然后大声报告说:“奉平西王之命,奋武营海龙甲字三号船长徐辉受训结束,复归水师原职,特来向您报到!”

太史慈回礼,然后开心地说道:“今日方得兴霸相助,光祖又带着受训完毕的船长返回,用不了多久,水师便可以与公孙度的水军来一场正面决战了!”

随后,徐辉将随身携带的五十万两追加军费巨额兑票呈交太史慈,并且将任命甘宁为晋国水师奋威营统领的委任状交给了甘宁。

晋国水师如今有五万官兵,其中两万人为水战主力,分为奋威、奋武、奋铮、奋宪四营,每营五千人;两万人的陆战旅为近岸作战的主力,分为四个大队,每队五千人;剩余的一万人主要分布在辅助船只和造船厂等后勤装备岗位。

目前水师四营驻泊在泉州的为奋威、奋武二营,驻泊在青州乐安寥城军港的为奋铮营,驻泊在徐州东海郁洲军港为奋宪营。另外在不其和东牟两地的前进基地,还有少量水师官兵驻守。

甘宁当初在司马懿麾下不过是个帐前先锋,只统领了三千兵马,如今一到晋国水师,便被授了一个统领五千水兵,大小近百条战船的统领职务,足见赵兴和太史慈对他的看重。

学成归来的徐辉被太史慈调到奋威营甘宁手下,担任了副统领,今后主要负责协助甘宁熟悉水师作战的特点,负责奋威营作战计划的制定和日常训练的组织实施。

尽管有了甘宁的加入,又有一批经过培训的精英船长返回,但是太史慈仍然觉得水师的高层将领实在欠缺,为了执行接下来的多项任务,他还需要加速提拔一批得力的下属,尽快将水师带上平稳快速发展的道路。

徐辉从卧虎城返回不久之后,太史慈便聚将议事,具体内容涉及到对辽东水师作战的部署。

太史慈站在巨大的军用地图之前,亲自为诸将讲解当初卧虎统帅部定下来的“驱虎吞狼”计划。

太史慈说:“所谓的驱虎吞狼,主要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苍狼军经过万里行军,出其不意地从西域机动至大小兴安岭之间的夫余境内,联合夫余国的兵力,从北方对乌丸人和高句丽形成压迫局面,不断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逼着这两股势力向南迁徙并与辽东公孙度进行火拼。”

“第二步,黑山军从东胜岛出发,乘坐水师提供的运兵船登陆弁韩,在东胜国的协助下,驱赶三韩各族向马訾水一带迁徙,进一步压缩公孙度的生存空间。”

“第三步,熊罴军乘坐水师提供的运兵船绕过临渝关,登陆辽西之后,切断驻守临渝关的辽东驻军与公孙度的联系;水师则彻底封锁辽东沿海,将公孙度手中的两万水军彻底逼进辽水入海口至房县一带。至此,在相对狭小的范围内,将会有乌丸、高句丽、公孙度、三韩、秽貊等多股势力进行厮杀,我们便守在外围静待收拾最后剩下的一方即可!”

在地形图以及作战沙盘的辅助之下,太史慈的讲解十分透彻,诸将彻底领会了水师在这场大战之中的作用,就连甘宁这种从来没有参加过作战部署会的“雏鸟”,也能听得明白。

甘宁在心中暗想:当初马超前来捉拿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跟手下将领先对着地图或者沙盘比划,而自己当时还是双眼一抹黑的时候,只怕人家早就把自己分析了通透。如今看来,败在马超手里那是一点也不冤枉,益州军跟晋国的部队相比,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目前,驱虎吞狼第一阶段已经顺利完成,第二阶段的进展也十分顺利,卧虎统帅部命令我们提前进入第三阶段。下面,宣布各营的作战任务……”随着太史慈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道道作战任务被迅速下达至晋国水师各个部队。

第七一八章 东北春城茶啊冲

就在太史慈聚将议事的时候。与泉州水师城相隔千里之遥的夫余国境内,在一处正在扩建的城池中,张绣也在与手下诸将商议军情。

苍狼军驻扎的这座正在修建的城市,被当地的夫余人称作“茶啊冲”,是古老的肃慎语,原本为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的古代肃慎土著祭天时候的祈福之语。茶啊冲始建于公元前2130年(舜帝25年),是早期肃慎王国的第二王都。当时是肃慎南支(满族先祖)的主要聚集地,称为“喜”,肃慎的第二代王室在此修建土坯城墙和宫殿,称为喜都。此时已有人口约千户,这是长春最早的古典历史,所以“喜”也应该是长春的简称。

公元前约1800年,肃慎南支的惠(秽)、漠(貊)两族逐渐迁徙在喜都融合成为惠漠(秽貊)部族(满族前身一支),为了纪念两大部族融入肃慎王国,肃慎王遂改国号为德惠(得秽),改“喜都”为“合龙(合隆)城”。到了西汉时期建立扶余国,渐与中原东汉文化交流。

来到这里的苍狼军士兵们,尽管听不懂肃慎语“茶阿冲”是什么意思,但他们根据这里四季分明,雨热同季,干湿适中的气候特征,再结合夫余人的发音,亲切地将此城称作“长春”,并且在晋国卧虎装备院出版的最新版军用地图上,郑重其事地将“长春”标绘在图上,还画上了大城池的标记。

原来的“茶阿冲”不过是一座仅能容纳万人的小城镇,忽然一下子涌过来三万大军,顿时显得拥挤不堪,难以应付。李恢便与张绣做了一番商量,打算效仿太傅大人在敦煌重建新城的气魄,将小小的“茶阿冲”变成未来可以容纳数十万军民生活驻扎的大城池。

张绣和李恢两人一起见过夫余国主捺苏垦,将苍狼军有意扩建茶阿冲的意思表露出来,受到了捺苏垦的热烈欢迎。

捺苏垦有些为难地说:“还请两位大人见谅,我们夫余国力孱弱,老百姓仅能果腹,如果修建大城,只能出人力,却无法出财力。”

李恢说道:“国主无须烦忧,我们将仿照晋国第一雄城卧虎城的结构布局,以三年时间为限,在茶啊冲修建一座综合性的大城。至于建城所需经费,便由苍狼军一力承担,所需的劳力则由夫余国提供,工钱便由我们来出。不过我们如此出钱费力地修建大城,也有两点要求。”

捺苏垦说:“夫余国民一定会感激二位大人的仁慈与优厚,大人有何要求尽管开口。”

李恢于是说道:“第一个要求,今后夫余城为苍狼军所在地,夫余百姓可以在城内生活居住,但城池的管辖权归苍狼军所有;第二个条件,茶阿冲今后改名为长春。”

夫余国主思索一番之后,最终答应了李恢提出的条件。在他看来,人家花钱费力地在这里修建一座城池,仅仅要求管辖权和驻军权,也不过分。夫余国如今已经成为晋国的附庸,就算苍狼军在夫余全境驻军,估计百姓也不会反对。

茶啊冲确实便是后世的东北名称长春!没想到因为苍狼军的到来,提前给这座城池十分吻合地取了汉语地名,就连赵兴看了之后都觉得十分满意。

在长春西南方两百里外,便是呈现“几”字型蜿蜒流淌的大辽水。大辽水的上游又叫做饶乐水,便是那“几”字的一“丿”。在饶乐水的北岸残余着辽东鲜卑数万人,在南岸,也就是“几”字形的“丿”与“一”结合的部位,则是乌丸人的老巢;大辽水的下游横贯辽东郡直入渤海,在它的沿岸有望平、辽阳、房县等重要的城池,如今全部在公孙度手中。

如果张绣率军从长春城内出发,三日便可抵达大辽水的中段,也就是“几”字型那一横的正中间位置。从此处渡水可以击辽东鲜卑和乌丸,顺流而下则可以攻打公孙度,若是向东而行便可进入高句丽人控制的地盘。所以说,张绣选择将大军驻扎在长春城,实在是一个非常有战略眼光的位置。

在这次作战会议上,张绣对大家说道:“如今在夫余的东北部是挹娄,这个部落虽然地盘广大,但当地土著尚未开化,居住在地穴之中,靠着养豕(音shǐ,猪的古称)为生,攻击性并不强,我们可以暂时不予考虑。在夫余的正东方向是东沃沮部落,他们虽然没有形成国家,但与夫余东南方向的高句丽关系密切,一旦高句丽被公孙度打的无力反击之时,很有可能会逃往东沃沮的森林之中避难。”

重骑师的师长臧霸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们这次从西域长途跋涉而来,为了减轻辎重,重骑师并未携带相应的装备,如今大战在即,不知所需的重甲和马枪何时可以到位?”

军师李恢回答说:“潜伏在辽东地区的内应已经打通了幽州通往辽东的武器输送渠道,如今正抓紧时间从海路和陆路运输一批军备物资进来。这些物资是打着支援公孙度的旗号进来的,其中明面上的一批是要支援郭淮、廖化和公孙度本部,不过暗中的一批却是给我们苍狼军。”

轻骑一师的师长吕翔提问:“不知我们在哪里接应这批军需物资?毕竟南下之路上如今各方大战正酣,稍一疏忽,便可能让人拣了便宜!”

李恢答曰:“这批物资将与支援高显(今铁岭)郭淮的武器混装在一起,通过水运的方式自大辽水逆流而上,抵达高县之后卸下一部分,然后折道向北进入乌丸人控制的区域。我们需要冲破乌丸人和辽东鲜卑的阻拦,以最快的速度将这批物资抢运到长春来。”

轻骑二师的师长吕旷有些不解地说道:“我军如今有三万之众,虽然缺乏重型护甲,但战力仍然非鲜卑人与乌丸人可抗,为何不直接出动大军封锁大辽水两岸,大大方方地将这批军备物资取回?”

李恢答曰:“我们若是一下子出动了这么多精锐,只怕会将乌丸人、鲜卑人、高句丽人和郭淮一部给吓坏了,万一他们停下来不再相互攻伐,岂不是怀了之前的计划?”

张绣点头接着说道:“军师言之有理,所以我们这次只能派出小部兵力潜入乌丸人控制的区域,迅速与北上的船队取得联系,运回急需的军备物资即可,万万不能恋战或者暴露实力。”

臧霸于是起身请战,他说道:“末将愿意率领五千夫余士兵走这一遭!”

张绣转头与李恢对视一眼,从对方眼神中都看出了“可用”的意思,于是回头对臧霸说道:“吾便拨给你三千夫余战士,两千苍狼轻骑,统一着夫余服饰,前去接应运回这批军备物资!”

臧霸领命,转身出账开始行动之前的准备。

第七一九章 猎犬也能入军籍

臧霸在受领了任务之后。并没用急于率部出动,而是认真细致地进行各项准备。

他首先在重骑师中挑选出两千名身材高大、从外形上看与夫余士兵相似的将士,然后将其打乱之后与三千夫余士兵混合,再按照以老带新的原则,为每个骑兵连都配备了一名汉军头领,另外再搭配一名尧兴族的副连长和两名夫余族的副连长。

部队编组完成之后,臧霸让所有士兵都穿上了夫余人的服装,将作为防护的板甲置于兽皮和麻布蓑衣之中,还让战士们按照夫余人祭祀时在脸上涂抹颜料的做法,将自己的脸涂抹的跟妖怪一般。如此一来,只要混在夫余人中的汉军士兵不开口说话,不管是乌丸人还是高句丽人都难以察觉,还以为遇到的是夫余人。

为了让这支混编部队发挥出战力,臧霸在等待暗影队员送回行动情报的日子里,耐心组织部队进行适应性训练,要求每个连队的三名副连长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与连长可以凭借手势进行无声指挥的标准。

在做好这些准备的同时,最让臧霸上心的还是夫余战士对军犬部队的训练进展情况。

自从苍狼军来到夫余之后,士兵们发现这里的夫余青壮几乎人人都要养上几只体型硕大、极有力量的狗作为狩猎时的帮手。等到苍狼军在夫余招募一万士兵时,这些青壮理所当然地便带着他们的爱犬一同应征入伍。负责征兵的军官及时将这一情况向上做了报告,得到的答复是大力欢迎带着猎犬应征入伍的夫余士兵!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据史书记载,早在公元前四千六百年,犬就被用于狩猎、警戒和进攻敌人。作为特种兵出身的赵兴又怎么会忘记发展军犬呢?只不过因为在起步之初,晋国各军所处的地理位置并没有特别适合的犬种用来大规模配备部队,所以赵兴只能让人秘密少量地训练一些军犬,然后配发给卧虎保卫处和各城的预备役部队,主要用来负责巡逻警戒。

尽管张绣不知道夫余人所钟爱的猎犬,在后世被人称为蒙古牧羊犬,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对于适时组建一支军犬部队的敏锐判断。

以前张绣便曾经听到赵兴提及在东北地区和西北雪域高原,分别生活着两种极为适合充当军犬的狗种,如今看到了夫余人豢养的山地猎犬,他可以确定已经找到了赵兴所青睐的一种军犬,所以便要求夫余士兵认真训养带入部队的猎犬,争取早日投入战场使用。

据臧霸私下里了解,生活在大小兴安岭之间的夫余人极为喜好打猎,它们每年都要带着发情的母犬穿过两座山岭之间的缺口,来到呼伦贝尔大草原上寻找生活在这里的纯种野犬,想办法让它们进行交配,然后带回受孕的母犬返回,半年之后便可以得到一窝品质优良的猎犬。

这些夫余士兵豢养的猎犬,是地道的蒙古牧羊犬(后世的称谓),由于蒙古高原特有的冬季高寒、夏季酷暑的严酷地理环境,便造就了夫余猎犬体硕毛厚、抗疾病能力强、凶悍勇猛、不畏野兽的特性。而用这样的狗种作为军犬配备给部队,到底能否经得起战场的考验,便是张绣交给臧霸的一项秘密任务。

为了激发夫余士兵的训犬积极性,经过请示,臧霸让人为所有的军犬都制作了上面刻有犬名和编号的项圈,而且为了保密,使用的是夫余人特有的记号,就算偶尔有落单的军犬被敌人捕获,他们也无法察觉军犬跟晋国部队之间的关系。

臧霸还为每条军犬入了军籍,每月定额定量配发伙食费,这可把夫余士兵给高兴坏了。他们原本每月可以领到的军饷是汉军士兵的三分之二,如果加上军犬的伙食费,那就与汉军士兵持平甚至因为养的狗多还会略微多上一些。

经过一段时间的人、马、犬的混合训练之后,臧霸这个五千人的混编部队表现出了令张绣都感到震惊的战斗力。因为有猎犬辅助搜索和参与战斗,臧霸率领的这支部队整体战力要比纯粹由汉军骑兵组成的部队高出三成还不止。

在一边训练一边等待之中,赵虎暗中派出的队员终于与苍狼军取得联系,不久便有消息从南边传来——有一支船队正逆流而上,奔着高显方向而来!

得到准确情报的臧霸,立即收拢部队,采取昼伏夜出的方法,向着大辽水的中段潜行而去。

在沿路之中,随军前行的两千条军犬终于发挥出令人嗔目结舌的作用。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夫余士兵们便会指挥自己的爱犬向四处分散开来,然后将隐藏在丛林之中的一切活物全部搜寻出来,要么直接咬死当野味给带回来,要么几条犬围住陌生人等着主人前来抓捕。总之,这些军犬可以将部队行进道路上的一切眼线全部连根拔除,使得乌丸人和鲜卑人与这些地方完全失去联系。

不仅在搜捕方面军犬表现出了优势,在安全警戒方面也表现出色。每当白天来临时,臧霸都会让部队潜入丛林之中躲藏起来,而这些军犬则被部署在营寨的外围,形成一道稳定的封锁线。不等小股的敌军哨兵靠近臧霸部队,军犬便会向不速之客发起攻击,拖延时间,等候主人前来支援。

经过五日的秘密潜伏之后,臧霸终于率军抵达了大辽水。此时距离约定的接头时间还有一天,臧霸于是派出几支小队带着军犬对大辽水附近的地形进行侦查。

第二日午间,前出侦查的队员前来报告,声称在高显附近发现了船队,但令人疑惑的是船队似乎并未有继续逆流而上的打算。

臧霸心中疑惑,他最担心的便是驻守高显的郭淮发现了船队的秘密,直接将船队扣押在高显,然后强夺了这批军备物资。

为了避免这次的行动功亏一篑,臧霸决定冒着风险向高显方向靠近,情况紧急的时候,直接从郭淮手中强行抢回这批重要的军备物资!

第七二零章 夜半强人来围城

郭淮是在两个月前被公孙度任命为抗乌丸先锋将军的。他来到岌岌可危的高显接替了军事指挥才能平平的郭昕,而郭昕则被公孙度派往临渝,负责防守幽州西部的徐庶军。

到底是刘备派来的密使,郭淮在指挥军事作战方面体现出了卓越的才能,在他接手驻守高显的一万多辽东军之后,便立即凭借几场漂亮的诱敌伏击战树立起了威信,并且正面硬扛住了乌丸人和鲜卑人合于一处的猛烈攻击,到现在仍然力保高显城没有失陷。

虽然高显没有失守,但辽东军的伤亡和消耗也不在少数,毕竟打仗常常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经过几场猛烈的交战之后,原本驻守在高显的两万辽东军如今只剩下一万出头,而乌丸人和鲜卑人也为此付出了近两万族内青壮的生命。

郭淮现在并不担心手下的兵力紧张,相反,在他看来,经过几场大战的磨砺,剩下的一万辽东军真正具备了血性和韧性,只要后勤补给和军用物资能够跟得上,就算再来五万乌丸大军攻城,他一样可以让其饮恨而归。

让郭淮揪心的问题,就出在后勤补给和军用物资的补充方面。他这两个月来,之所以能够力保高显城不陷落,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采取了严防死守的办法,通过箭矢和投石车、床弩等守城装备来消耗乌丸人。也不知道当初郭昕是怎么考虑的,竟然只在高显城内准备了仅供大军三个月食用的口粮,而箭矢和檑木滚石方面的数量就更是欠缺。

郭淮分析,估计当初公孙度低估了乌丸人和高句丽的战力,只想着出击,却没有想到被人联手围攻的可能,所以才会对高显的防守如此漫不经心。

还好,公孙度家族还有不糊涂的人。正当郭淮为粮草和军用物资匮乏而犯愁的时候,公孙康派来送信的使者,告诉郭淮他已经想办法从冀州方向通过海路搞到了一批高显方面急需的粮草和军用物资,不日之后便派出大船逆流而上,送到高显城外。

在高显城内苦苦等候了十天之后,郭淮终于接到了手下来报,说观察到了大辽水下游影影绰绰地来了一支船队。郭淮长舒一口气,振奋起精神来,带着一队人马出了高显来到辽河岸边,静静等候船队的到来。

站在船头的供货商梁贵,远远地便看见了河岸上那支等候着的辽东部队,心里头在想,前来的接应的最好不是郭淮。梁贵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暗影部队中的一位行动小队的队长,此次从渤海郡的漳水入海口登船,负责押送着一批重要的物资渡海前往辽东。

为了确保这批重要物资的安全,运货的船只全部经过了改装,将分量很重的一批战甲和武器隐藏于货船底舱的压载水舱之中,如果不是对造船很有研究的行家,很难发现船底的秘密。

船队横渡渤海湾来到大辽水入海口附近时,遇到了辽东水军的阻拦和盘查。梁贵拿出了公孙康亲自开具的通行文书,大大方方地指挥船队驶入了辽水,并且在公孙康派出的引路使者的带领下,晃晃悠悠地抵达了高显一带。

船队稳稳当当地靠泊在了河岸边上,代表公孙康前来与郭淮交接的使者对两人相互做了介绍。郭淮客客气气地朝梁贵行了个抱拳礼,然后说道:“有劳梁掌柜不辞劳苦为吾军送来粮草物资!”

梁贵也十分热情地迎上去,笑呵呵地对郭淮说道:“将军客气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再说我跑这一趟也不少赚,劳苦却不敢当!”

两人客套几句之后,郭淮便组织官兵将船队运输过来的粮草和军用物资搬卸下船,有条不紊地运输回高显城内。

整整忙碌到了夜里,士兵们才将船队运输过来的物资搬卸一空。然后郭淮便十分热情地邀请梁贵和公孙康特使一同入城饮酒,梁贵盛情难却,只好硬着头皮随郭淮入城。

梁贵入城之后,郭淮派出一队两千人的士兵,当夜便驻守在船队附近,说是防止乌丸人前来偷袭。

入城之后的梁贵,其实心急如焚,他想尽快脱身,赶紧将船底暗藏的那批物资送到前来接应的苍狼军手中。奈何郭淮十分热情客气,不仅自己频频向梁贵敬酒,而且还忽悠手下一干将领向梁贵敬酒。杯来盏往之间,梁贵被灌的不省人事,当夜便留住在高显城内。

当夜子时的时候,臧霸派出的一支带着军犬前来侦察的小分队悄悄地抵达高显城外,当他们发现船队被绳索全部捆绑连接在一起,而且还锁在码头上时,就知道出问题了。队员们赶紧写下密语报,绑在一只军犬的脖子上,然后放出三只军犬同行,火速赶回去向臧霸报信。

两个时辰左右,三只跑的气喘吁吁地军犬返回了臧霸藏身之处。收到密报的臧霸当机立断,立即命令大军趁夜赶路,直扑高显而来。

尽管只有五千人马,但臧霸还是做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那就是命令部队明火执仗地向高显城而来,装出围攻高显的声势。

深夜之中,五千手持火把的骑兵连夜赶路,那声势自然十分骇人,不等赶到高显城下时,已经惊动了早已睡下的郭淮。郭淮不知来敌究竟是什么底细,于是急忙命令驻守城外的两千士兵和留守在船上的水手们撤往城内。

得了命令的辽东士兵行动十分迅速,赶在敌军围城的前一刻终于撤回了城内。可留在船上的水手们却没有这么幸运,他们在逃亡高显城的路上悉数落入了臧霸手中。

趁着天色尚未明亮,臧霸胁迫船队起锚航行,竟然是逆着大辽水向北而去。郭淮将梁贵喊醒,问船上是否还有贵重之物,喝得迷迷糊糊地梁贵使劲摇头,又使劲点头。

一脸郁闷的郭淮问梁贵:“梁掌柜先是摇头,后又点头,到底是何意思?”

急得快要哭出声来的梁贵苦着脸回答:“摇头是说船上已无货物,点头是说这个船队那可是自家赚钱的手段,如今船队被人劫走了,今后让我这买卖可咋做哇!”

第七二一章 臧霸有本生意经

在晨光微露中。站在高显城头的梁贵,一脸沮丧地看着自家的船队被人劫持着离开了码头,可心里却是早就乐开了花。

别人看不出前来围城的是何人,可曾经在护国军中效力的梁贵看得分明,藏身在城下哇哇怪叫的野人士兵之中的那个头目,尽管满脸涂满了奇怪的颜料,但还是无法掩盖那股子特有的将领气息。这种气息只会在护国军师以上将领的身上出现,那就是集沉稳、狡黠、狠辣于一体的特质。

梁贵可以肯定,前来围城劫船的一定是苍狼军的一部分。虽然这群穿着怪异,带着猎犬,嗷嗷乱叫的野人让人看得心惊胆颤、眼花缭乱,但他们始终保持着稳定的队形,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若非如此,在城头一直观察敌情的郭淮,岂能眼睁睁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一股敌军抢走靠在河边的船队?

梁贵之所以装得如丧考妣一般,其实他是想把这次船队被劫的帐算到公孙康的头上。既然苍狼军没有按照原定计划给自己留下船队,那就只能说明苍狼军可能需要一批船只,梁贵也乐得连船带装备一起送给苍狼军,反正到时候公孙康也不敢赖账。

得手之后的臧霸,指挥队伍沿着河岸伴随着船队向上游缓缓前行。臧霸手下几个机灵的团长对于临时改变行动方案有些不解,于是围过来问臧霸说:“师长,我们原先预定的计划不是接到这批物资便即刻返回长春吗?为何连船带人都留了下来?再往前面走,我们遭遇乌丸鲜卑联军的可能性很大,万一陷入敌军之中怎么办?”

臧霸一脸自信地回答:“不必惧怕!如今我们已经接到了重装骑兵所必须的装甲和武器,就算只有两千人,也足以横扫任何敢于拦住我们去路的敌人。更何况我们还有三千夫余兄弟和两千只军犬,谁要是不怕死,就尽管来好了!”

一位重骑团的团长又问臧霸:“末将还有一事不明。我们劫了这支船队逆流而上,却又无法抵达长春,一旦我们撤回长春,到最后还不是白白便宜了饶乐水附近的乌丸人和鲜卑人?”

臧霸一脸神秘地说:“谁告诉你我们要返回长春呢?我们这次就以这支船队为诱饵,让其行驶到饶乐水下游与大辽水交汇之处,明明白白地摆在乌丸人和鲜卑人的面前,让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前来与我们争夺!”

这位团长凝神思索片刻,然后一拍脑门子说道:“师长,我明白了!你这是想给驻守长春的大军对乌丸和鲜卑人动手找一个借口!”

“你总算还没有笨到大兴安岭里面熊瞎子那份上!”臧霸戏骂这位团长,然后说:“其实,我这次临时决定将船队劫到上游最靠近长春的地方,还有更多的考虑!尽管夫余国物产并不丰富,但是当地的百姓经常进山打猎和采药,年复一年地积累下来,那可是一个惊人的数目。”

“这别的不说,夫余百姓家中老山参都是按箩筐计算,虎皮和熊皮都是按卷来算,这些好东西在夫余国内卖不出好价钱,这次正好用这个船队运往水师城,然后内销晋国,必定可以大赚一笔,正好贴补军费开支!”

这位团长听完臧霸的解释,满脸崇拜地说:“师长,真想不到您打仗是猛人,这做起生意来也是独具慧眼!”

臧霸一脸得意地说:“行啦,别给老子戴高帽子!你没见咱军长决定扩建长春城之后,整日里都在掰手指头算账吗?”臧霸一句话说完,忽然变了脸色,迅速举起挂于胸前的“千里眼”,然后口中大声说道:“部队立即停止前进!命令船队迅速向我靠拢,原重骑师两千官兵马上登船领取装备,半个时辰之后必须发起冲锋!”

随着臧霸一声令下,岸上的骑兵和水中的船队立即转入原地防守部署。

船队的水手们本来就是晋国水师出身,虽然没有打过大仗,但几年下来也运送过十来万大军,所以听到防守命令时,并不显得十分慌张。他们将运输船一字排开,稳稳当当地停靠在大辽水的东岸,迅速放下跳板,接应岸边的战士们登船领取装备。

透过“千里眼”,臧霸已经清晰地发现了一支人数超过一万的骑兵部队从大辽水东岸的上游方向压了过来。根本不用考虑,臧霸也知道来的这支骑兵绝对不是友军,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下令三千夫余骑兵带着两千只猎犬迎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来的这支敌军战力如何,三千夫余骑兵能否抵挡得住对方的进攻,但只要能够将敌军阻拦一段时间,为两千苍狼军的重装骑兵赢得佩甲列阵的时间,那么这支超过万人的敌军,今天便要葬送在大辽水畔了。

拦住臧霸去路的是乌丸人的一支骑兵队伍,他们的探子在前天夜里隔着辽水观察到了臧霸大军举着火把围攻高显城的情形,于是急忙向乌丸酋长报告。第二日白天,乌丸人便隔着大辽水看到了河面逆流而上的船队还有河对岸那支人数五千的夫余骑兵。

还是数月之前,乌丸酋头派人前去拜见夫余国主,希望夫余出兵帮助乌丸攻打南面的公孙度,结果被夫余国主拒绝。乌丸人也清楚,夫余国数百年来一直与大汉王朝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如今让他们跟公孙度反目成仇,并非易事。

所以,当乌丸酋头在得知辽水下游驶来了一支船队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干掉岸上护送的夫余部队,吃掉这支船队,然后嫁祸给公孙度,让夫余人将复仇的怒火洒向驻守高显的公孙度军。

想到便做的乌丸人,连夜集结了一万五千人的骑兵部队,从饶乐水下游渡河,来到了东岸,并于上午时分接近了臧霸的队伍。

为了给重装骑兵争取时间,臧霸派出一名会说乌丸语言的夫余军官当先迎了上去,质问乌丸人为何拦住大军的去路。

结果,不等这名夫余军官靠近,对面的乌丸人阵营内便射出一团密集的箭雨,当场射死了夫余军官。

第七二二章 虎口夺食就得死

臧霸知道来的乌丸人不是善茬。但他没有想到对方这么穷凶极恶。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两千重装骑兵完成列阵的时间,臧霸心里有了底气,于是冷着脸下令:“成雁阵,全军上箭,射程三百步,预备!”

早晨的阳光格外耀眼,远处的乌丸人在射杀了前去喊话的夫余人之后,催促着胯下战马跑动起来,掀起了漫天的尘土,如一阵滚动着的黄土巨Lang,向着苍狼军驻足的地方猛扑过来。

“放——!”臧霸的命令浑厚响亮,划破了河边的沉寂。下一刻,数千支长箭飞射而去,向着高速接近过来的乌丸人落下。

“催马、掉头、放风筝!”臧霸的第二道命令及时下达。

原本正面对着乌丸人的夫余骑兵,从中间方向往两边左右分开,在加速行进的过程中掉转了马头,以扭身背射的方式一面射箭,一面与高速接近的乌丸人拉开距离。

“报告师长!重装骑兵列阵完毕,请示出击!”在臧霸身后传来了方才还被他嘲笑笨得跟熊瞎子一样的团长声音。

“重骑兵,出击!”

“轰隆隆……”一阵沉闷的声音从正在向后撤离的夫余骑兵身后传来,等到他们从重装骑兵组成的铁墙两侧绕过时,两千全身披挂着黑色铠甲的骑兵开始了高速奔驰,不多时便与摸不清底细的乌丸骑兵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苍狼军的重骑师已经有多久没有身披重甲与敌厮杀了?没有一年,也是大半年。

尽管已经很久没有手握骑兵长枪,头戴全遮面的头盔,身披厚重的板甲,可重骑师最雄壮的这群官兵们,在完成列阵的时候,便找到了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当战马在接敌过程中全速跑动起来之后,大家紧卧手中的骑枪,如同一柄一柄的利刃,狠狠地向乌丸人混乱不堪的骑兵阵营中刺去。

如果今天前来伏击臧霸的是残余的鲜卑人,那么他们在看到重甲骑兵的下一个瞬间,一定会选择掉头就逃,有多远逃多远。晋国骑兵最凶狠的重甲铁骑,给所有残存的鲜卑人实在留下了足够多的沉痛记忆,只要他们一想起许多的族中健儿便是活生生地被对方踩死或者刺死,便会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

可惜,乌丸人从未见过晋国重甲骑兵,所以他们毫不畏惧地冲了上来,与武装到牙齿的铁骑进行搏杀。

采取一线平推阵型的苍狼铁骑,在接敌之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将乌丸人赶出了两里之外。在这两里的河边草地上,留下了数千具乌丸人的尸体,还有倒卧不起的许多战马发出凄惨的悲鸣。

乌丸人虽然凶残蛮横,但不代表他们不怕死,也不代表他们明知无法获胜的时候还不知道逃跑。当冲锋在最前方的第一拨五千乌丸人变成了黑色怪物组成的铁墙下的肉泥之后,后面的一万乌丸人如同见到魔鬼一般惊慌失措,他们不等头目发出命令,便以最快的速度沿着来时的道路疯狂逃窜,生怕晚上半分之后,会被身后隆隆赶来的魔鬼们吞噬。

“放犬,轻骑兵追击!”一直冷眼观战的臧霸终于发出了第三道命令。

以逸待劳的三千夫余士兵外加两千条军犬,立即全速而出,向着还来不及逃逸的乌丸人发起了最后的致命一击。两千重甲骑兵则渐渐放缓了速度,最终听了下来。

仅仅这一个正面冲锋,几乎已经耗尽了苍狼军骑士和战马的体力,他们此时必须停下来休息,否则将有一批战马在下一刻倒毙河边。

看着只顾逃命的乌丸人落荒而去,臧霸果断地下达了停止追击的命令。

不等各团上报伤亡情况,臧霸对身边的亲兵下令:“立即前往长春城,向张军长报告此处战事,请求城内派出一万五千骑兵前来助阵!”

以臧霸的推测,猛不丁吃了大亏的乌丸人,接下来的几天如果还看着船队停靠在辽水之上,很有可能纠集鲜卑人一同出战。一旦敌军人数超过三万以上,臧霸目前手中的兵力便会吃紧,所以他立即向张绣请求援军。

满头大汗的“熊瞎子团长”来到臧霸身前,一脸兴奋地说:“师长,刚才真爽快啊!这次你没捞着用大刀砍人,心里肯定羡慕的紧吧?”

臧霸狠狠地剜了“熊团长”一眼,然后说:“就知道用大刀片子砍人!说说看,这次你砍了几个乌丸人?部队的战损情况如何?”

“我砍死的鸟丸子没有二十,也有十五六个。重骑师的兄弟们伤了一百五十六人,牺牲三十八人;三千夫余轻骑兵伤了三百二十五人,牺牲九十三人;军犬受伤一百二十条,牺牲二十三条。”“熊团长”口齿清楚地向臧霸报告。

臧霸又问:“敌军损失情况如何?”

“熊团长”回答:“报告师长,敌军来犯之敌约为一万五千人,被吾军击毙两千一百余人,重伤一千四百余人,俘虏一千六百余人!敌我战损比为八比一,按照卧虎统帅部的评定标准,此次战斗的结果可以评为优等!”

臧霸脸上没有喜色,只是平淡地说道:“虽然可以评为优等,却没有实现战损比十比一的标准,我们这支部队的战力还没有赶上飞虎军的重骑师啊。”

听了臧霸这话,熊团长有些憋屈地说:“师长,你可不能这么比。飞虎军这么多年,也就在高奴大战的时候创下过敌我战损比十比一的辉煌战绩,如今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寻,能在仓促之间打出八比一,已经算是不错啦!”

“熊团长”的抱怨说完之后,臧霸也不生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吩咐说:“抓紧时间让战士们将牺牲兄弟的遗体收敛好,立即送往长春城,交由军师妥善安置。”

“熊团长”于是想到了跟随自己大半年的一些兄弟,如今长眠在了他乡,原本心头的那点兴奋与自豪顿时无影无踪。

臧霸似乎看出了“熊团长”的低落,于是安慰着说道:“那次打仗不死人呢,我们活下来的人还要继续战斗,直到有一天这世间没有战争!”

第七二三章 东北军团见雏形

一场反伏击的战斗很快结束。除了辽水岸边留下的满地尸体让人觉得格外扫兴之外,远眺深秋的原野,空旷而高远,不仅令人胸怀舒畅、神清气爽。

臧霸带着队伍又往大辽水的上游走了两天,终于来到饶乐水汇入辽河的地段,而这里距离新城长春也是最近的地方。

船队已经稳稳当当地停靠在了河岸边上,虽然为了靠近岸边使得船只不得不搁浅在淤泥之中,但只要取出压在船舱底部的大批钢铁制成的甲胄和武器,搁浅的船只便会借助增加的浮力自然脱困。

臧霸不懂水师,但他却具备军事眼光。等张绣率领大部队到来之后,他准备提出在此地河道边上修建一处码头和转运仓库以及外围防御设施的建议。

今后扫平辽东各方势力之后,新城长春,必定会发挥十分重要的作用。可以预见的是,东北地区必将有大量的货物需要借助于大辽水运输至黄河流域,而中原地区的许多商品也需要借助水运抵达东北。在此处修建码头和仓库,可以大大降低陆地运输的成本,还能加强东北与中原地区的联系。

受伤和牺牲的士兵已经被人护送着前往长春,在下一场战斗没有来临之前,还有一段空闲的时间可以让有些疲惫的战士们进行休整。

沉默少语的夫余士兵,按照汉军兄弟的指点,在学着挖掘防御壕沟、布设拒马鹿砦以及搭建临时性的简易营盘。经过前几天的一战,让这些夫余士兵彻底看清了苍狼军的真实面目。

要不是亲眼见到重甲骑兵那令人感到绝望的攻击,夫余士兵们或许这辈子都会以为和自己一个连队的这些汉军士兵们,他们口中吹嘘的重甲铁骑就是个牛皮。

向来崇尚力量的夫余士兵,被重甲铁骑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力量所折服,他们派出代表来找臧霸,询问今后夫余士兵是否有资格入选重骑师。臧霸回答他们说:“苍狼军是由汉族、尧兴族和黄轩族的兄弟们混合组成的,只要夫余兄弟有能耐,愿意效忠于苍狼军,那么人人都有机会入选重骑师。”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夫余士兵十分开心,虽然一个个还是寡言少语,但他们干活的劲头显得更足,求战的愿望愈发强烈。

当臧霸将部队驻扎在饶乐水下游时,坐镇长春城的张绣已经收到了臧霸的报告,他对于臧霸临时调整行动计划,将船队劫持到辽水上游的做法十分赞赏。

船队说白了就是晋国的,自己的部队动手劫持自家的船队,到最后还让公孙康来买单,这种好事情换了张绣他也会去做。更重要的是臧霸提出来的依托水运为苍狼军增加军费收入的主意,就连李恢都没有想到,而这个设想的实现其实并不困难。

可以预见的是,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苍狼军都需要镇守在东北地区,作为一支重要的战略机动兵力,确保赵兴的东北攻略能够顺利持续地深入推进。既然想要在东北长期立足,那就得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因素,而军费开支便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按照赵兴一个地区设立一个军团的建军思路,东北地区下一步必定会设立东北军团,只是不知道会像六大军团一般,还是成为某位“东北王”麾下的军团,毕竟“平西王”在西域如今可是结结实实地拥有十二万步骑混合的大军。

赵兴当时在玉门关上为张绣壮行时虽然没有明说,但张绣心里清楚自己很有可能便是未来东北军团的军团长,所以就算是为尚未成型的东北军团考虑,张绣也要通过自给自足的方式在东北打下扎实的基础。

和军师李恢简单商议了一番之后,张绣决定亲自率领一万五千人前去支援臧霸,李恢则统领剩下的一万人镇守长春城。饶乐水距离长春城不过三天的行程,就算长春城受到意外袭击,只要坚守待援三日,张绣便可以带领两万得到充分补给地大军杀一个回马枪。

更何况,军师李恢也是个厉害角色,就东北地区这帮蛮子们,又有谁能够算计得了他呢?

将救治伤兵和掩埋牺牲士兵等杂事丢给李恢之后,张绣带着重骑第二师、轻骑一师、二师,在吕翔和吕旷两员副将的陪同下,押运着足够两万大军使用一月的粮草,寻着臧霸一部驻扎之地而来。

一路平安无事,四日之后,张绣率领大军顺利与臧霸汇合。

张绣站在河边,看着在河道中间位置抛锚的近百条“沙鳅”船(运输船的称呼),问身边的臧霸说道:“宣高可曾想到如何安置这支船队?”

臧霸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回答说:“此次之所以临时调整行动计划,将这支颇具规模的运输船队劫到上游,我是想在此地修建一座大型的码头、一些仓库、外围再修筑上防御设施,将此地修建成为连接长春与中原地区的水上交通中转枢纽。”

张绣对臧霸的回答很满意,于是点头说道:“既然宣高心中已有蓝图,此事便由你全权负责。当务之急是向泉州水师城方向申请几位大匠过来,指导我们进行施工,毕竟修建码头、建设港口这种事情,我们都不是内行。”

臧霸说:“不瞒军长知道,我在前几日已经派出暗影队员潜往襄平,与‘夜鹰’进行联系,通过他与水师城方向进行协调,给我们派一队精干顶用的工匠过来。”

张绣凝望着被秋风吹皱了的水面,若有所思地说:“此处位置得天独厚,若是建成一座码头,今后只怕也会慢慢成为热闹繁荣之地,我们倒是要取个响亮好听的名字才是!”

臧霸提醒张绣说:“平西王生平最好取名,当年曾将‘受降城’改名为‘封雪城’,年初又将原西域长史府的治所命名为‘骊威城’,如此一件幸事,何不让他来定夺?”

张绣脸上露出微笑,似乎也在为三师弟这个嗜好感到有趣,于是说道:“宣高若是不提醒,我倒把这一茬给忘了。国昌已经在西域和晋北分别命名过城市,如今就缺这东北了,这次正好给他一个惊喜!”

臧霸的提醒含蓄委婉,张绣却也听得明白。赵兴虽然被封为平西王,但这偌大的天下都是他的,给新建之地取名,自然由赵兴来最为适合。这么做,既可以表示苍狼军的忠诚,又可以展示赵兴的威望。

第七二四章 饶乐水畔展锋芒

来到临时搭建的中军大帐。张绣、臧霸、吕翔、吕旷四人围在一张军用地图四周,开始商议如何对付乌丸人和辽东鲜卑残余。

臧霸首先开口汇报说:“根据最近派出去的侦察分队回报的信息,目前生活在饶乐水和乌侯秦水流域内的鲜卑人和乌丸**概还有十五万左右,其中乌丸人势大,有九万多人,两族因为生存压力,已经联合在一起。这几个月,乌丸鲜卑联军在攻打高显时损失不小,粗略估计,应该有近万人的伤亡。”

张绣用手指轻叩着图纸上标绘着饶乐水上游的位置,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乌丸人和鲜卑人如果看不到南下作战获胜的希望,会不会在我们的逼迫之下,从大兴安岭余脉的西南边向大青山一带迁徙?如今驻守大青山附近的部队仅有尧兴师一万骑兵,这十几万乌丸和鲜卑余孽倘若向西进入漠北,今后清剿起来就是一个大麻烦!”

吕翔接口说道:“熊罴军的混骑师有五千人,目前驻扎于濡水上游闪电河一带,正好阻拦在乌丸人西退的道中,负责防守大青山一带的定远军尧兴师距离闪电河五百里,一旦接到警报可以火速前往增援,两军配合起来,应该可以对乌丸人和鲜卑人造成一定的阻拦。”

张绣又说:“虽然往西去有部队阻拦,但还是尽量不要麻烦兄弟部队,如今晋国北方大草原上人心思稳,已经有了几年平静安定的日子,一旦将这群饿狼赶过去,只怕会给还在稳固中的尧兴、炎晟二族造成巨大冲击。”

臧霸领会了张绣的意思,于是接口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不能对乌丸人和鲜卑人打击的过于厉害,只要将部队驻扎于此,对他们形成威慑便好。”

吕旷提出质疑:“万一乌丸和鲜卑眼红咱们的船队,派出大军前来与我们决战呢?”

张绣沉声说道:“那就以最快的速度,最狠的手段打疼他们,让他们见到我们就害怕得想要逃命!”

众将点头领命,于是分头部署部队,静待乌丸人和鲜卑人过来自找苦吃。

话说前来打劫臧霸的乌丸人灰头土脸地逃回老巢之后,将他们的恐怖经历报告了酋头。酋头听后大惊,急忙派人与一河之隔的鲜卑人联系,请鲜卑人的头领过来共商对敌之策。

鲜卑头领听完吃了败仗的乌丸将领描述,心底咯噔一下。他们这一族人,当初便是被苍狼军和飞虎军联手,从漠北赶到东面来的。当时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晋国铁骑,却也从疯狂逃命的其他部落鲜卑人口中听说了晋国铁骑的可怕。他不相信夫余人还有能力组建一支铁骑,所以便将心底的担忧说了出来。

乌丸酋头听后也是十分震惊,但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认为夫余人或许是在辽东公孙度的帮助下秘密组建了一支铁骑,否则晋国的铁骑是怎么神奇地进入东北之地的呢?

鲜卑头领被酋头这么一问,也是无法回答。确实,除了苍狼军自己,就连夫余人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们是如何知道大小兴安岭之间有条通道的。苍狼军的这次万里远征,在战略上具有极大的欺骗性,岂是鲜卑人和乌丸人能够想明白的?

商量到后来,乌丸酋头和鲜卑头领得出的结果是:派出三万联军,前去饶乐水下游摸一摸这支部队真正的底细。

张绣这次带出来的一万五千人,其中有七千人是夫余士兵。也就是说,饶乐水畔的两万苍狼军之中,一半士兵是夫余人,一半士兵是汉军。所谓的汉军,只不过是夫余士兵的统称,他们习惯于将原来苍狼军两万人都唤作汉军。

实际上,苍狼军中的汉军士兵的数量也就三分之一,但因为现在尧兴族和黄轩族都加入到了赵兴的旗帜之下,所以大家也就不分彼此。赵兴一直是打着大汉的旗帜,所以外族见到护国军,也就不会再去细分这支部队的人员组成,而是统一将他们称为汉军。

河畔的两万大军之中,夫余人占了一万,尧兴和黄轩族士兵占了六千,剩下的就只有四千地道的汉人士兵。当他们统一身穿夫余人的兽皮服装,头上插着翎毛,脸上涂抹上颜料,然后全部混编在一起的时候,有谁能够发现这支部队乃是名扬大漠的苍狼军?

所以,当三万鲜卑和乌丸联军气势汹汹地渡过饶乐水,赶到苍狼军驻扎的地方时,他们遭到了“夫余骑兵”的猛烈攻击。一万迫切想加入重骑师的夫余士兵,外加一万训练有素的苍狼精骑,就算不动用重甲铁骑,也足以让乌丸人和鲜卑人碰的头破血流。

张绣和臧霸身先士卒,率领部队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与来犯之敌展开了激烈的搏杀,紧随其后的健儿们更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就连五千只入了军籍的猎犬,在夫余士兵的指挥下,也加入了战场。

凶悍的张绣和臧霸,每一刻钟都在利索地收割着人命,漫天而下的箭雨则让乌丸人和鲜卑人充分感受到了痛苦的滋味。虽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重甲铁骑,但是色厉内荏的敌人们还是尝尽了苦头。

既然打不过,本来就心怀鬼胎的乌丸人和鲜卑人只好扔下数千具尸体,掉头撤离了战场。

以雷霆之势迎击敌军的张绣,看到乌丸、鲜卑联军撤退,果断下令士兵撤了回来。俗话说,穷寇莫追,就算苍狼军有追击敌军的势力,但为了战略大局考虑,张绣也不会下达追击的命令。

经过两次交手,铩羽而归的乌丸人和鲜卑人再也不敢打辽水河面上那近百只运输船的主意,甚至将这一片区域化为死亡之地,纷纷绕道而走。

赶跑了乌丸人和鲜卑人之后,张绣开始调集大量的夫余青壮,从北方向饶乐水畔汇聚。虽然水师城的大匠们还未赶到,但并不影响苍狼军首先在这里建立一个永久性的要塞和小镇。眼看着寒冷的冬天就要到来,让英勇善战的苍狼猛士们风餐露宿于野外之中,明显不是长久之计。

第七二五章 张绣手中有张牌

苍狼军虽然勇猛无敌。但也仅限于在平原上纵横驰骋,一旦入了山林沟壑,他们就会寸步难行。

所以,赵兴派出苍狼军秘密潜入东北,目的便是造势和威逼,并非一寸一寸地浴血奋战,然后拿下整个东北。

眼看着寒冷的冬季就要来临,张绣决定暂时让苍狼军蛰伏起来,一面埋头专心修筑长春城,一面在饶乐水畔修建屯兵要塞。身处上党的赵兴,已经兴致勃勃地为这处临水码头和小镇取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名字,叫做“通辽”。

实际上,赵兴这次是偷懒了,因为这处地方在后世距离辽宁通辽市十分接近,加之寓意美好,所以赵兴便信手拈来,将此地命名为“通辽”。

经过请示,卧虎统帅部已经批复了张绣再次从夫余国内招募一万士兵的请示。这次张绣招募的是步兵,因为今后驻守长春和通辽两处要地,还是步兵更加适用。

虽然张绣本人从一开始就统率骑兵,但苍狼军中的将领也不全都是骑兵出生,比如吕翔和吕旷两兄弟,他们在廮陶城时就跟随了赵兴,一开始训练的就是步兵。张绣让吕家两兄弟在冬季到来时,负责操练一万夫余步兵,也算是人尽其用。

实际上,张绣手中还有一张谁都不会想到的牌,只要打出来,绝对会让人目瞪口呆。

开春的时候,卧虎少年班大班的一百个家伙集体翘家,其中五十人跟随赵振邦去了徐州,还有五十人却是辗转来了幽州,先在徐庶帐下适应了一段时间之后,接着全都摸进了辽东的襄平城内!

等到赵统带着徐达、张虎等半大小子找到化名为刘福的赵虎时,可没把赵虎吓个半死。彼时公孙度军正与乌丸人和高句丽人两面开战,军营里就缺青壮士兵,这些已经长得五大三粗的孩子们要是万一被强行抓去当了兵丁,有个三长两短的,赵虎以后也就别想再回卧虎城了。

费了一番力气,终于将五十个小子妥善安排下来之后,赵虎便收到了苍狼军兵进夫余国的绝密情报。又过了一段时间,张绣率军南下来到了“茶啊冲”,被小子们折腾的头痛地赵虎于是赶紧与张绣取得联系,通过种种手段将这些惹事的家伙一股脑地送到了长春。

赵虎见了小虎队员们头疼,可张绣不怕啊。他现在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这群半大小子的到来实在是太及时了。

虽然这群队员缺少战场厮杀的经历,而且由于还处于长身体的阶段,武艺并未大成、兵法战策也没有学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并不适合担任基层的将领,但他们在张绣眼中还是跟宝贝疙瘩一般。

即将完成招募的一万夫余士兵,按照一百人一个连队的编制,那就至少需要一百多名从低到高的军官,团以上的军官可以从苍狼军的营一级军官中选拔,但再往下就面临着指挥人才的短缺。让苍狼军的基层士兵带着这群新兵去玩命,他们肯定是二话不说,可要是让他们系统地训练这群夫余士兵,那就真的是赶鸭子上架了。

所以,张绣在派人安全地接到赵统他们这五十名队员之后,立即便给大家安排下来许多的任务。

首先,张绣任命赵云长子赵统和徐晃长子徐达作为吕旷和吕翔的副将,协助处理一万新军的日常事务,以及管理剩余分到基层的队员;任命张辽之子张虎前往臧霸手下听用,协助负责军犬部队的训练事宜;任命剩余的四十七名队员为汉语教官和基层连队的助手,协助大字不识几个的基层军官训练夫余士兵。

一开始,吕翔和吕旷对于张绣分到自己身边来的这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小子压根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因为赵统和徐达两人的老子过于威猛,所以客客气气地将两人当祖宗一般供着。没想到赵统和徐达二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默不吭声地对整个新兵训练工作进行了调查和分析之后,在一次张绣前来视察时,当着吕翔和吕旷的面,列出了新兵训练中的许多问题,这下可把二吕臊了个满脸红。

既然发现少年班的小伙子们确实有真材实料,吕翔和吕旷也就放手让他们去干,他们从主角的位置隐身幕后,当起了专门负责后勤调度的超级奶爸。

少年们虽然缺少在基层当兵锻炼的经历,但他们不缺乏热情和吃苦的精神。在赵统和徐达的带领下,大家尝试着将自己在学堂之中掌握的知识转化到实际的训练之中。遇到无法克服的困难时,大家便凑到一起分析讨论,实在过于棘手的麻烦,则去请教张绣、臧霸和吕翔、吕旷等高级将领。

本性老实规矩的夫余士兵,一开始对于张绣安排这群娃娃兵来训练自己多少也有一些想法,但当他们领教到了娃娃兵们层出不穷的手段和奇思妙想之后,这才发现娃娃们真不简单,于是规规矩矩地接受了“小教官”们的操练。

尽管苍狼军招募来的夫余士兵,都是从夫余国内挑选出来的精壮青年,大家也是手下有功夫,马上有身手的好猎人,但他们在看到“小教官”们打出精彩的拳法,使出变幻莫测的刀枪剑戟,射出毫不逊色的箭法时,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娃娃兵们的厉害。

于是,在一万新兵驻训的地方出现了这样的情景:白天的时候,少年教官们指点夫余战士如何列队、如何变幻阵型、如何正确使用制式兵器、如何修筑防御工事、如何防止敌军突袭、偷袭、夜袭等等;晚上的时候,少年教官们在营帐之中一笔一划地教夫余士兵认识汉字,学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以及苍狼军的军歌。

至于有幸参与到军犬部队训练的张虎,虽然少了亲自训练士兵的经历,单他却迷上了训练军犬。在深入了解到军犬的作用之后,张虎觉得如果将军犬使用的恰到好处,可以起到直接左右战局走向的作用。

一群充满热血和激情的少年,赶上了风起云涌的好时代,他们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成长,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承当起真正的重任。

第七二六章 黑山军登陆弁韩

苍狼军在辽水流域稳步推进之时。已经准备就绪的黑山军终于登船出航,向着北方而行,目标正是距离东胜岛三百里外的弁韩。

出征之前,贾穆已经将弁韩一带的地形和风俗掌握于胸,对于如何接战、如何稳固地盘、如何驱离弁韩土著,他都向张燕提出了详细的建议。

按照暗影队员与东胜士兵此前登陆侦察所得到的情报来分析,弁韩的人口并不稠密,目前仍然处于部落联盟的政权形式,没有成规模、成建制的作战部队,根本无法抵挡黑山军的攻击。对于取得登陆作战的胜利,这一点张燕和贾穆都有绝对的信心。

真正让张燕和贾穆觉得头痛的地方,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弁韩人的性格桀骜倔强,而且残忍狡诈,不似东胜岛上的百姓那么纯朴善良。这些弁韩人为了生存可以做出令人无法想象的事情,但一旦得手之后,便会背信弃义,毫无信用可言。

对付这些尚未开化又十分凶残的土著,张燕和贾穆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比较温和的办法。

当初黑山军登陆耽罗岛时,当地的百姓捧着清水和饭团前来欢迎,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暴力流血冲突,对于这样的结果,张燕和贾穆自然是乐见其成。他们心底里希望登陆弁韩的时候,也能出现这样的场面,因为不战而屈人之兵,从来都是上策。但从侦察队员反馈回来的情报分析,这次的希望恐怕是要落空了。

弁韩人看见打扮成耽罗岛民的暗影队员时,表现出来的不是友善而是歧视和欺凌。在弁韩土著眼中,远在南方海岛之上的耽罗土著比他们更弱小落后,所以欺负起来没有丝毫的心里负担。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弁韩土著具有欺软的一面。

听随船的东胜士兵讲述,以前偶尔有岛上的居民乘船出海捕鱼时漂流到了弁韩,结果被当地的土著抓起来扒皮吃肉,活活放在火上烤熟了吃人肉。虽然东胜岛距离弁韩很近,但是东胜岛上的居民宁可向西寻找登陆的地点,也不敢靠近弁韩人控制的陆地。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弁韩土著具有凶残的一面。

那么,弁韩土著会不会怕硬呢?张燕和贾穆这次登陆弁韩,首先准备来验证一下。

既然不好驯服、不愿被驯服,而且还凶残狡诈、不讲信誉,那么,张燕毫不介意举起手中的屠刀!就像平西王曾经说过的那样:对待善良守序的异民族时,我们要用先进的文明去影响和同化他们,将他们融合进来;对待凶残狡诈的异民族时,我们也不介意用钢刀和箭雨让他们感到恐惧!

运输船队在海上航行了两天,便顺利抵达了弁韩东南角的岛屿群。在岛礁之间穿行了小半天之后,黑山军终于看见了陆地。

于是,登陆开始。

整个登陆的过程十分简单枯燥,因为黑山军选择的登陆地点比较隐蔽,附近并没有太多的弁韩土著居住。就算偶尔有准备出海捕鱼的弁韩人发现了遮天蔽日地船队自海上而来时,也是吓得屁滚尿流地逃之夭夭。

抛锚——抢滩——卸载——离滩……这是运输船一成不变的节奏;

穿上救生衣——顺着跳板踏上滩涂——到指定位置集结——拿好武器向滩涂外围扩散境界——开始搬卸随军补给物资……这是黑山军普通士兵在登陆过程中的行动守则。

用了整整两天,排着队候潮抢滩的运输船队终于将两万五千名黑山军将士和五千名东胜士兵平安顺利地运送到了陆地之上。至于剩余的五千黑山军,则是作为留守部队,仍然驻扎在东胜岛上。

等到所有部队安全登陆,随船物资也被搬运到岸上之后,运输船队立即起航向西而去。完成运输任务的水师船队将不再返回东胜岛,而是直接前往郁洲军港,在那里渡过一个漫长的冬季之后,再次装满补给物资和一批汉人百姓前来支援黑山军。

在临时搭建的营帐之内,张燕将手下几位得力将领眭固、陶升、王当、杨凤等人聚集在一起,然后开始部署作战任务。

张燕说:“弁韩地区虽然没有崇山峻岭,但从我们侦察的情况来看,低矮的山地和丘陵随处可见,只在弁韩西北位置有几处盆地和平原。我们的第一步就是占据这两处最大的平原,同时在西岸选择水深较大、海面干净的位置修建一座大型军港,为明年开春的后勤补给和输送百姓做好准备!”

贾穆接着说道:“这两日在此处稍事休整之后,我军三万人分成四队,按照分配的任务展开行动。其中,眭固率领五千人向东推进,将沿路所见的弁韩人往辰韩方向驱逐;陶升率领五千人向西推进,将沿路所见的弁韩人向西海岸方向驱赶;王当和杨凤二人作为左右先锋,各自率领五千人向北推进,拿下距离我们较近的这处平原之后,继续翻越山林前往距离马韩较近的这处大平原,我和军长率领剩余的一万人护送军需物资跟在你们身后作为支援。”

眭固提问说:“军师,如果沿路遇到的弁韩人不肯离开,甚至是负隅顽抗,我军该如何处置?”

贾穆回答:“尽量把声势造的大一些,不肯跟我们合作的,那就烧了他们的房子,用武力进行威胁,顽抗到底的,那就直接砍了!”

陶升提问说:“军师,我们向西而行的一路,将弁韩土著驱赶到西海岸边之后,接下来该怎么做?”

贾穆回答:“多准备一些绳索,将他们都抓起来,到时候全部押到第一处平原位置,逼着他们给我们修建城池!”

几个山贼出身的将领,看着贾穆面色平静地说出这些话,额头上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冷汗。他们发现贾穆跟他那位以狠辣而闻名的老子越来越像,在对待反抗势力的时候,可以采取任何暴力的手段。

接下来,护国军自成军以来的第一场带有侵略色彩的战斗终于打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黑山军士兵们,遵循丛林作战的特点规律,充分运用小队配合、包抄围剿等诸多手段,将弁韩人向着半岛的东部和北部驱逐。当黑山军遭遇到稍大规模的抵抗时,则会毫不留情地进行无差别射击,将敢于拦住去路的部落清除干净。

远在卧虎城的赵兴,虽然不知道黑山军具体作战的情形,但是他却能够想象得出在弁韩人的眼中,黑山军肯定就是不折不扣的侵略者和魔鬼。

曾经救苦救难的仁义之师,如今变成了侵略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后世的历史已经反复证明,在这块半岛上生活的土著,总是喜欢背信弃义,不仅贪得无厌,喜欢伸手向汉人要这要那,还毫无道德底线与原则可言,如果不趁早处理掉,对于大汉的子子孙孙都是巨大的祸患。

其实,也就赵兴会这么想。如果与后世欧洲人登陆南美洲之后的所作所为相比,黑山军的手段不知要温和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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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七章 随军郎中解难题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黑山军兵分三路,采取稳扎稳打的策略,逐渐将半岛东南部的弁韩人或是驱赶或是捕获,终于清扫出了一大片可以用来安置百姓的地盘.

向东推进的眭固一部,在抵达一条由北向南入海的大河边上停了下来。再向东走,他们就要进入辰韩人控制的区域。

向西推进的陶升一部,在抵达西海岸边之后,开始沿着海岸线向北推进,他们最终在预定修建军港的位置处停了下来。

向北左右两路同时推进的王当和杨凤两路部队,已经顺利拿下了第一处平原,在张燕和贾穆来到之后,越过了平原北部的山林,开进了第二处更大一些的平原。

张燕将一万殿后的部队留在了第一处平原地带,选择了一处背靠山地、旁边有河流经过的地方作为营盘,发动士兵安营扎寨,搭建营房、修筑防御壕沟、布设陷阱和暗桩。

黑山军士兵的主体便是当年的黑山贼,他们对于环境的适应性极强,只要手中有武器、营中有粮食,就可以在任何山地丛林之中存活下来。他们对于如何借助地形修建防御工事,防止小股敌人骚扰和破坏也有着丰富的经验。

人多力量大,不到十天的功夫,黑山军登陆以来的第一处据点便修建完成。

只见这处营盘依山傍水,在平缓的坡地之上修建,正好可以俯瞰平原全貌。营盘四周寨墙林立、鹿砦环绕,在鹿砦与寨墙之间还有深达数丈的壕沟,壕沟之中暗桩密布,不论是人还是大型猛兽,一旦落入其中,则必死无疑。

站在寨中最高处的角楼之上,张燕与贾穆正在商议着黑山军的后续行动。

张燕说:“这两日陆续接到眭固和陶升传回的密报,眭固准备沿着大河西岸向北推进,最终在距离我们此处营盘一百五十里的小盆地内驻扎;陶升一部已经抵达西海岸边的一处海湾边上,据说那里是个天然的良港,今后可以作为连接东莱与此地的海陆枢纽。”

贾穆问张燕:“二人可曾报告一路上驱离了多少土著、捕获多少土著,以及清除了多少土著?”

张燕回答:“眭固报告说东路军所到之处,驱离了五成、捕获了三成,清除了两成;陶升报告说西路军所过之处,捕获了六成,清除了四成……”

贾穆又问:“两军伤亡如何?”

张燕回答:“眭固部伤两百多人,亡一百余;陶升部伤三百多人,亡两百余。”

贾穆说:“陶升一部伤亡明显高于眭固,倒也在预料之中。毕竟向西而行到了最后便是西海岸,弁韩人无路可退之时,只好拼命。”

张燕点头,说:“现在他们面临的最大麻烦恐怕不是伤亡而是如何处置一路抓捕到的弁韩人。据粗略统计,这半个月下来,抓到的弁韩老弱妇孺有两万多人,逃离和死亡的主要是青壮男子。”

贾穆拍拍自己的额头,也有些头痛地说:“这些老弱妇孺如果处理不当,只怕今后我们会遭遇十分激烈的抵抗。可要是全部留下来的话,我们就得派出部队驻守和看管,这事还真是棘手!”

张燕听了贾穆的话,也是一面愁容,他想了半天,最后说道:“要不我们在距离营寨不远处为这些老弱妇孺修建几处定居点,让眭固和陶升派人将捕获的弁韩土著全部送过来,我们集中管理。”

贾穆想了想,觉得如今也只能这么处置。他说:“我们目前已经站稳了脚跟,眼看着冬天将至,索性埋头把占据的两块平原先经营起来。至于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以及如何处置本地的土著,就等着平西王作指示吧!”

张燕听到这话,忽然笑了出来。他指着贾穆说:“你个家伙,真会耍滑头,将这最棘手的事情丢给了平西王!”

贾穆一脸正气地回答:“我们离乡背井地,可是在为主公打天下。遇到了难题和困惑,自然要请示主公之后才能做决断!”

接下来,三万黑山军仍然分成四路,各自选择了适合驻扎的地方,然后停下了推进的脚步。四路部队选择安营扎寨的地方在地图上呈现一个倒置的梯形。

梯形的短边两个顶点上,驻扎的分别是西海岸边的陶升和小平原上的张燕中军;梯形的长边两个顶点上,驻扎的分别是在大平原上的王当和杨凤一万人,以及在小盆地中的眭固五千人。

几路部队先后捕获的共计三万多本地土著,全部被送到了张燕中军驻扎的平原地带。为了避免老弱妇孺在冬天来临之后被冻死饿死,张燕让士兵们从附近的山林中砍伐了大量树木,粗壮一些的枝干被用来搭建木头房子,细小一些的则剁成小段作为生活取暖的柴火。

黑山军登岛时携带了足够的粮食以及军需物资,所以在捕获这些本地土著时,并没有动手从老弱妇孺手中抢他们的粮食和财物,这也是一路上他们所遭受的抵抗并不剧烈地重要原因。

因为有五千东胜士兵作为相互之间沟通的中间人,被集中起来的老弱妇孺很快便稳定了情绪,他们按照黑山军的要求,开始在平原上修整田垄、开挖引水沟渠和排污渠,修建可供孩童集中认字的场地。

黑山军随行带着不少的郎中,他们在给受伤士兵治疗的空余时间,来到土著居民定居点外,让东胜士兵向里面的老弱妇孺喊话,说可以免费为大家诊病。

这些还处在原始部族时代的当地土著,他们遇到疾病时一般都采取求神、求巫等迷信的手段治病,哪里听说过凡人还能给凡人看病的事情。尽管不愿相信,甚至还有抵触情绪,但一些被病痛折磨日久的土著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走出了居住的木屋,让黑山军的随队郎中诊病。

黑山军这次远征配备的郎中,基本上都是从卧虎医道院内挑选出来的优等生,他们都接受过华佗和张机的亲自教学,在治疗常见疾病上已经有了基础。所以,前来诊病的当地土著,十成当中有四、五成可以立即见效,还有两三成可以缓解病痛,剩下的不到两成则因为药剂不全,或者郎中的医术不够高明,暂时无法解决。

黑山军的随军郎中们只是想要提高医术本领,因为需要治疗的士兵实在太少,这才打起了当地土著的主意,没想到却为黑山军解决了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第七二八章 只需三策可平夷

黑山军的随军郎中因为缺少提高医术的病人,所以把弁韩当地的土著当成了试药的“小白鼠”,结果却为张燕和贾穆解决了一个难题.

当地的弁韩土著在这个时代既没有文字,又没有医术方面的经验,还处于氏族部落联盟的社会形态,族内的人生病之后,也就能围着火堆跳跳大神什么的,何曾见过针灸、手术刀、药丸、汤药等神奇的玩意。所以,当他们的病痛得到治愈之后,在土著们的眼中,这些郎中们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有了这个不错的开始之后,定居点内的弁韩土著开始主动配合黑山军的管理,他们把孩子们集中起来,请这些有学问的郎中们在诊病之余教孩子们识字和说汉话。贾穆对于此事非常支持,还专门将郎中们集中起来开了碰头会,统一了教授当地土著所需的内容,编写了简单的教科书。

贾穆自幼便饱读四书五经,后来又经历了卧虎少年班的培养,在赵兴的言传身教之下,他对于如何用文化来控制和同化异族,有着很清晰的思想认识。贾穆给当地土著编写的简易教科书中的内容,大部分都隐含着顺从、忠诚等“有毒”的因子,只要假以时日,当地的小孩子一定会被改造成未来的顺民。

原本逃离家园的弁韩土著,大部分都去了东面的辰韩和北面的马韩地区,但也有少部分因为舍不得老婆孩子而偷偷溜回来的。他们发现族中的老弱妇孺如今竟然集中居住在原本被几个大部落所占据的平原上时,心中的疑惑可想而知。

这些弁韩的青壮,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溜进了临时安置区内,找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孩童,在孩子们的劝说下,最终选择了留下生活。一个多月之后,原本安置了三万多人的定居点内人满为患,张燕于是命令黑山军在平原上开始筑城。

在这期间,又晋国水师的船只从东莱的成山高角出发,按照前一段时间运输船队返回所走过的航线,摸索着来到了西海岸边的大海湾内。经过陶升部五千人一个多月的建设,此时的海湾内已经有了可供船只停泊的简易码头,岸上也有了可供水手休息和补给的营房。虽然各方面的条件无法与泉州水师城和郁洲山的军港相提并论,但能在一处陌生之地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样的建设,也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事情。

这次从青州驶来的船队,规模不算很大,只有几艘战船护卫着十来艘运输船,但意义却影响深远,甚至可以说是划时代的。

运输船上主要搭载着青州、徐州、冀州等地的数百名富有冒险精神的年轻商人、一批农作物的种子、一批生产工具,两百只训练成型的军犬以及几位农科院的技术员。

带领这支船队的最高指挥员是徐辉,跟他一起前来的还有一名治理内政的高手,名字叫做崔琰。

崔琰在幽州渔阳郡担任太守的几年里,取得了骄人的政绩。在每年年终的官吏考评中,崔琰总能排进前五名,赵兴已经暗中把他定为下一步各州州牧的重要候选对象。

这一次,赵兴将崔琰从渔阳郡太守的位置上调至三韩半岛,其实已经有了让他将来在三韩地区出任州牧的意思。如果单单只看三韩之中的一个,他们的地盘自然没有大汉的一州之地大,但如果将其整合到一起的话,那面积可就比许多州还要大。

赵兴已经想好了,将来拿下了三韩和秽貊的地盘之后,便在半岛上设立大汉的第十五个州,名字叫做夷州。这夷州牧的位子,自然是给忠诚可靠、能力出众的崔琰留着。

崔琰和徐辉上岸之后,在陶升派出的一队护卫引导之下,经过两天的跋涉,来到了张燕驻扎的地方。

听说青州来人了,张燕和贾穆自然十分高兴,他们出营寨十里欢饮崔琰和徐辉的到来。

若是论起级别来,护国军中的军长、军师与地方上的太守乃是平级,军团长则与州牧同级。所以张燕和崔琰见面之后,相互之间以平级的礼仪相待。

“季珪先生和光祖老弟不远千里蹈海而来,真乃我黑山军之幸事,还请快快入营,我与军师早已命人摆下筵席,为你们接风洗尘!”张燕热情地说道。

崔琰和徐辉也不推辞,随着张燕和贾穆的引导,大大方方地进入中军营帐。

席间,众人喝到高兴之时,张燕开口问道:“不知此次平西王委派季珪先生前来执行什么重要任务?”

崔琰回答说:“实不相瞒,此次我却是被平西王给发配到了这个蛮夷荒凉之地,今后要跟着你们一起讨生活了!”

一旁的徐辉笑着说道:“飞燕兄莫听季珪先生笑话,他这次可不是被发配而来,平西王是觉得治理未来的夷州,需要一位能力出众的文官,这才精挑细选地将他委派过来!”

张燕和贾穆都是精明之人,一听徐辉这话,便大概猜出了赵兴的用意,于是起身向崔琰敬酒。贾穆说:“我们日盼夜盼,就是希望平西王给我们委派一位得力的地方长官,今后专司负责治理此地。如今季珪先生前来,我们却是大可放心了!”

张燕也接口说道:“你们可是不知道,最近这两个月,都要把我俩愁死了。突然多了四五万当地的土著需要管理,我们现在都不敢继续向北向东推进了。”

接下来,贾穆详细地对崔琰讲述了登陆半岛以来黑山军的所作所为,当崔琰听到黑山军主动作为,修建土著定居点、教导当地人识汉字、说汉话的作法之后,频频点头。他觉得到目前为止,黑山军的行动都很出色,在没有统帅部的指示命令下达之前,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相当的难能可贵。

崔琰说:“此次我东渡而来,带着平西王关于平定东夷的三策,只要今后我们认真抓好落实,平定三韩和秽貊的任务一定能够早日完成!”

贾穆一听崔琰说赵兴做出了新指示,顿时来了精神,急忙说道:“到底是哪三策?还请季珪先生快快道来!”

崔琰于是回答:“平夷三策之一:釜底抽薪。将当地土著中顽抗到底之人全部捕获,然后以海船运往急需青壮劳力的内地,或是让其在矿山之中服劳役、或是让其在场坊之间做苦力,终生不得返回东夷!”

“平夷三策之二:反客为主。在各州招募贫困之家的百姓,许诺只要愿意东渡夷州,在此地定居生活,则奖励土地若干,分配生产资料和住房。同时,招募各行各业的能工巧匠前来此地发展生计。经过若干年的不停移民,最终实现汉人与当地土著混居并且汉人占优的局面。”

“平夷三策之三:关门捉贼。在所有适宜生产和居住的区域修建屯兵要塞和定居城镇,将本地土著集中起来管理,形成区块化的驻兵模式,严厉打击顽抗到底的残余死硬分子,务必做到不留一人!”

第七二九章 徐徐图之是良谋

少年时代便负责将赵兴口述的三十六策整理成册的贾穆,听完了崔琰转述赵兴的“平夷三策”之后,脸上的神情既有崇拜之色,又有几份懊恼和自责.

贾穆说:“我到底是没有主公站得高、看得远。这平夷三策明明就是从那赵氏三十六策之中转化而来,我当初可是亲自将三十六策整理成卷的,居然就没有想到。”

崔琰劝慰贾穆说道:“军师不必懊恼,你之所以不能想到这三策,只是因为你一贯都用军事的眼光看待和解决问题,对于内政治理这方面毕竟缺少历练。更何况,有一些计策除了平西王可以决定下来,别人也没有这份胆量和权利来做出决定。”

贾穆觉得崔琰的这番话有道理,于是抱拳向崔琰行礼,说道:“今后还请季珪先生不吝赐教,多多于内政之事指点于我!”

一旁的张燕打趣说道:“军师难不成是想去做太守,不愿再在黑山军中谋事?”

贾穆虽然跟张燕差着二十岁的年纪,但明显私下里与张燕关系极好,只见他翻个白眼给张燕,口中说道:“你就一粗人,跟你说不明白。估摸着以后平西王肯定要把像你这样的军中白丁集中起来学文化,到时候你就等着受苦去吧!”

贾穆这一句话说的,当时就把张燕地“嚣张”气焰彻底打消的没有了。张燕赶紧岔开话题,他问刘辉说:“光祖小弟,我看到此次随船而来的不仅有一帮子地方百姓,更有数百只体态硕大的猛犬,这又是什么安排?”

徐辉回答说:“你可不能怠慢了前来的这群百姓,他们今后就是你黑山军的财神爷!这些年轻人家中都是以经商为主,此次他们听说东夷之地有发财的门路,所以特意前来进行考察。你可要安排士兵将他们的安全保护好了,让他们在这块地区好好转悠一番,看看有哪些可以赚钱的买卖,今后便与他们建立起合作关系,补充扩张期间的军费缺口。至于这两百条猛犬嘛,便是苍狼军张绣军长特意让夫余国的训犬好手训练出来的军犬,他们可以承担巡逻、境界以及通讯等诸多任务,如今各军都在抢夺哦!”

张燕听了徐辉的介绍,高兴的合不拢嘴,开心地说道:“嘿嘿,我就知道平西王没有忘了咱黑山军,这次又是给人又是送犬,来的可真是及时哇!”

崔琰又说:“平西王还有话说于我等共勉,还请大家牢记于心,今后切莫忘乎所以。”

帐中诸人听说赵兴又重要指示,于是不约而同地放下酒盅,静静等待崔琰的下文。

崔琰说道:“平西王交待吾等:夷州之事,切莫贪功冒进、操之过急,当宜春分化雨、徐徐图之。此地多山,生存环境劣于中原,加之民众蒙昧而尚未开化,诸君肩上负着为我大汉开疆扩土之重任,凡事难以决断时,可以群策群力,遇有突发之危机,则不必等候卧虎城指示,可以自行处置!”

众人听完崔琰的转述之后,仔细琢磨思考,生怕领会错了赵兴的意图。

贾穆又问崔琰:“此地面积甚阔,然各地的山川河流以及平原地带都却缺少地名,不知今后如何命名?”

崔琰回答说:“平西王特意交代,黑山军将士在外开疆扩土十分辛苦,今后打下来的江山便由将士们自行命名,只要朗朗上口、听上去响亮易于记忆便好!”

张燕和贾穆听了崔琰这话,相互对视一眼,分明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高明”两个字。

赵兴的这一手确实高明。试想一下,以后将士们打下一片地方,便有机会以自己的名字来给山头、村落、城镇命名,百年之后,自己虽然离开了人世,但子孙后代们却还在口口相传这些地名,那该是一种多么难得的荣耀!

既然有了赵兴的指示,张燕和贾穆当即便给已经夺下的地盘开始了命名。

他们给黑山军当初登陆弁韩的隐蔽海湾命名为凯旋海湾,给陶升如今驻守的西海岸边的海湾命名为荣耀湾,给第一处土著定居点命名为黑山城,给眭顾驻守的小盆地命名为金玉盆地,给王当和杨凤部队驻军的大平原命名为东兴平原……

这些地名确定了之后,便立即被标记在了军用地图上。众人看着这些寓意美好、充斥着汉人风格的地名,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自豪之感。谁敢想想,当年因为躲避朝廷官军捕杀而躲进黑山丛林之中的一群黄巾妖孽、一群山贼恶匪,因为投效到了赵兴的旗下,如今竟然成了替大汉开疆扩土的荣耀之师!

接下来的几天,张燕亲自带队,领着两千士兵和一百条军犬,护卫着前来东夷实地考察的商人代表们,对弁韩地区的物产进行了认真的考察,并且最终签订了一批长期的合作契约。

契约的内容主要集中在农业生产、中草药采集、兽皮硝制与贩售、海产品的捕捞和销售以及生活日用品的采购等领域。

此地的土著目前采用的还是比较原始落后的耕种方式,虽然比刀耕火种强一些,但若是与晋国的农业生产技术相比较,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商人们考察了黑山平原和东兴平原的土质之后,一致认为这些地方适合大力栽种水稻和黍米等农作物,所以与黑山军签订了未来十年之内采购粮食的合同。

在黑山平原和东兴平原的外围,是一些山林,里面长着许多名贵的药材,其中以人参尤为繁盛。另外林中的动物诸如麋鹿、老虎和黑熊等,也可以生产出名贵的中药麝香、虎骨和熊胆,这些在中原地区都是十分抢手的好东西,自然可以卖出大价钱。

商人们既负责从东夷采购货物,同时也承接下了今后为黑山军提供各类生活必须品的业务。这个地方需要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小到一盒牙粉、一支牙刷,大到一架龙骨脚踏双动力水车,只要是在卧虎城内可以看得见的商品,黑山军统统的都需要。

既然合约一签就是十个年头,那就说明黑山军确实要在东夷之地呆很久的时间,对于前来的这些商家代表而言,那可是一笔长期持久的大买卖!

第七三零章 双雄秘晤开封城

金秋时节最是难得,当人们还在享受凉爽宜人的好天气时,转瞬间又来到了冬季.

冷冽的西北风从玉门关外吹来,让中原大地的气温连续下降,到了这个时候,躲进酒楼之中叫一份羊肉火锅,外加一壶烫得热腾腾地长河大曲,才算的上是真正的享受。

在一个冷风呼啸的黄昏,司隶地区东部紧邻着兖州陈留的开封城内,一座最有名气的鸿运酒楼迎来了几位身份神秘但肯定高贵无比的客人。

之所以说客人的身份神秘,那是因为酒楼内的掌柜和跑堂的到现在还没有看见过客人的面目。之所以说客人的身份高贵,那是因为开封城内的官兵们这几天将鸿运酒楼里里外外都搜索了好几遍,今天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将酒楼给围了起来。

在鸿运酒楼顶层的一座颇为豪华的包厢之内,只有两个人在慢慢地饮着长河大曲,低声商量着什么。

这两个人,一位是当今皇叔、廷尉、吏曹尚书刘玄德,另一位是皇帝亲封的镇东将军、兖州牧曹孟德。

刘备和曹操虽然不能确定赵兴手下有一支极为秘密而且特殊的密探部队,但他们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被人窥伺和监视的感觉。今天的秘密会晤意义十分重大,甚至将会决定今后见面的两个人的命运前途,所以他们不得不慎重再慎重,秘密再秘密地准备这次的会晤。

开封位于司隶地区的最东边,与兖州治所陈留距离不过数十里,选择在这里会晤,确实是一处绝佳的地点。

刘备和曹操都是极为老练的政客,他们见面之后略作一番寒暄之后,便直奔双方关心的话题而来,毫不拖泥带水。

曹操说:“此次朝廷封赵国昌为平西王,今后若是袁公路、孙文台之辈也欲效仿,朝廷该如何应对?”

刘备回答:“朝廷封赵国昌为王,实在是逼不得已,并非皇帝和朝中大臣的本意。奈何三万多御林军、近两万北军、近三万南军分别被赵兴手下的将领扣押在雕阴、临汾和瘿陶城内,更何况当时又从关外闯进来五万胡贼,倘若不答应了赵国昌,则长安不保,八万多大军便要做了晋国矿山之中的苦力,换做是孟德面临如此境地,又当如何决断?”

曹操一脸忧郁地饮尽了杯中热滚滚的长河大曲,有些自嘲地说道:“想不到当年在洛阳城内贩酒的一个小子,不过短短十五年间,竟然发展到了天下无人能敌的地步,这大汉的江山只怕再过不了十五年,便要改姓赵了!”

刘备也是长叹一口气说:“当年在老师府中第一次见到赵国昌时,我便知道此子不是池中之物,但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做到今天的地步。难道说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人?”

曹操说:“赵国昌是不是生而知之我不能肯定,但我却相信赵国昌的出现,极大地推动了大汉文明向前发展迈进的步伐。玄德不见今时今日,我们的衣食住行已经离不开晋国所生产的各种商品,就连今日所食之羊肉火锅,饮用的长河大曲都是由晋国生产。”

刘备点头,同意曹操的说法,他说:“吾曾分析赵国昌取得成功的原因,发现此人在三个方面尤为卓越出色。一是此人慧眼如炬,信任和重用的人才几乎从未出过差错,可以说只要是被他所看重和挑选出来的人才,今后必定能够大放光彩。”

“二是此人在治军方面堪称前无古人,其提出的赵氏统兵五字诀简单易行,护国军的编成和各级指挥机构的设置也极为合理。原本横行北方的鲜卑人和羌胡人,在遭遇了护国军后,几乎是一败涂地,直到被彻底亡族灭种。”

“三是此人在收买人心治理内政方面,也是每每都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举措,到如今在北地的声望更是无人可及,甚至连当今天子都无法与其相比。我们以往总是觉得经商者很卑贱、手艺人很下贱,只有真正的世家大族才是尊崇的,只有读书做官才是高尚的,现在看来,我们错的实在是太离谱了!”

刘备一口气说了很多,到了后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火锅的热气熏得,还是长河大曲的酒劲上来了,反正看上去他的脸色泛红,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曹操看着情绪激动的刘备,忽然冒出一句话来:“玄德如此推崇赵兴,而此人又是礼贤下士之人,何不另谋出路?”

刘备听了曹操这句冷笑话,一脸冷笑地看着曹操说:“孟德乃治世之能臣,曹氏一门更是英杰辈出,为何不去投靠?”

得,这两人都是不甘居于人下之辈,这会儿开始相互挖苦起来了。

讨了一脸无趣的曹操于是闭嘴,他埋头猛吃几口涮好的羊肉,又美滋滋地饮完杯中酒,这才抬头对刘备说:“既然大家都不甘就此堕落,那就商量一下今后如何对付赵国昌吧!”

刘备说:“刘焉碌碌无为之辈,窃据豫州多时,不如孟德取而代之?”

曹操心想刘备你一上来就把豫州这么大块肥肉抛出来,估计所图谋的肯定也很大,于是便问:“玄德将豫州这么富庶的一块地盘丢出来,想让我做什么呢?”

刘备也不跟曹黑子绕弯,直接说:“如今想要对抗赵国昌,必须整合各方势力!吴州孙坚不可交,扬州袁术不可留,豫州刘焉不可用,荆州刘表不可靠,益州司马不可信,当务之急便是收了刘焉和袁术的地盘,削了刘表的权柄,将司隶地区、兖州、豫州、扬州、荆州统合在一起,统一军制和号令,形成整体合力。”

曹操一脸玩味地看着刘备,慢悠悠地说:“如此整合下来,朝廷势必将权柄收至中央,豫州说是给了我,还不是到最后归于你?”

刘备似乎早知曹操会有此一说,也不否认,而是抛出了一个十分惊人的提议:“如今你我皆知单凭一己之力,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迟早无法逃脱覆灭之命运。想必孟德也不会向朝廷提出封王的要求吧?既如此,我们何不联手把持朝堂,一展胸中抱负?若是孟德为大将军,吾为丞相,分别执掌大汉军权和朝政,岂不快哉!”

好家伙,刘备这个惊人的提议一说出来,曹操听完之后,脸色都变了!

第七三一章 逆天阴谋将上演

刘备提议曹刘两家联手,一人手握兵权,一人把持朝政,当时就把曹操的胃口给吊了起来.

说实话,有谁不想像赵国昌那般风光无限,被朝廷封为异姓之王。但曹操不是那种冒失之人,他知道只要自己敢提出这种要求,就相当于给了赵兴攻打自己的借口。赵兴可以封王,赵兴挟持的两位皇子也可以封王,但别人想整这么一出的话,无异于立即站在了朝廷和赵兴的对立面,到时候的下场一定将会死得很难看!

曹操和刘备都很清楚,如今只有联起手来,才有可能抵挡得住赵兴的三面包围,混一个与赵兴划河而治的结局。而刘焉、袁术和刘表等人,空占着位置极好的地盘却在军事上无所作为,早就应该腾位子滚蛋。

如果真按刘备的建议,将司隶、兖州、豫州、扬州和荆州以及目前被曹操占据的一半青州、小半徐州之地整合起来,则可以形成一股极为壮大的力量。光是这些区域之内的百姓,就有两千多万,如果按照二十出一的比例募兵,则可以征召出一百万以上的大军。虽然护国军的战力十分了得,但以百万大军对抗护国军部署在周边地区的三十万不到的部队,曹操觉得如果是由自己指挥的话,还是有胜算的。

曹操也不跟刘备矫情,直接问道:“如今大将军之职是由外戚何进占据,而统管天下兵马的又是你的老师卢植,你如何让吾登上大将军之位,并且顺利从卢太尉手中获得权柄?玄德需知,若是令出多门,则必定导致军队混乱,如何能够对付赵国昌?”

刘备回答说:“太傅袁隗尸位素餐多年,司空张温心胸狭窄碌碌无为,如今是该让他们归老的时候了!吾将力劝老师退居幕后,接替太傅之位辅导天子,何进不得兵权已久,对于太尉之职垂涎欲滴,此次便遂了他的心愿,让老师把太尉的职位让给他。何进一旦接替太尉之职,作为交换条件,便要交出大将军的位置,到时候他会发现自己就算当上了太尉,今后却轮到大将军执掌天下兵权!”

曹操算是听明白了刘备的算计,就是搬掉袁隗和张温,让卢植接替袁隗走上爵位比三公还高出一等的太傅之位,然后忽悠何进来当被架空了的太尉一职,结果白白地给自己腾出来一个大将军的职位。

曹操于是又问刘备:“张温空缺出来的职位,你又是作何打算?”

刘备答曰:“让于刘表,如果他贪恋权柄,不愿离开荆州,到时候我们收拾了袁术和刘焉之后,便联合益州的司马懿、吴州的孙坚一起将荆州瓜分掉!”

曹操接着又问刘备:“王莽篡权以来,丞相之职已经废置多年,如今玄德又该如何说动朝中上下,最终走上丞相之位?”

刘备回答说:“此事却要依靠老师、皇甫嵩、朱儁等人,以及孟德的大力支持才可实现。”

曹操忽然笑了,他意有所指地说:“玄德就不怕到时候我过河拆桥,自己去谋那丞相之位?”

刘备一脸自信地说:“这也无妨,到时候你便交出大将军的位置,天子自然会让吾来担任!难不成你还能身兼大将军与丞相两个职务?”

曹操于是仰头大笑,说:“玄德果然是个痛快人!既然你如此有把握,这次我便鼎力助你实现愿望!不过我现在十分好奇,对付刘表还是后话,光是这豫州的刘焉和扬州的袁术二人,我们目前又该如何收拾?万一被赵国昌嗅到了什么味道,只怕我们在前面一番忙碌,到最后却让驻军青徐的赵云和张辽捡了便宜。”

刘备点头,同意曹操的说法。他说:“我们绝对不能发生内讧,虽然是要图谋刘焉和袁术,但也要讲究个方法和手段。吾麾下谋士诸葛孔明建议,不妨由曹公出面派人怂恿袁术称王,并私下约定兖州和扬州同时威逼朝廷,袁术一旦中计,只怕徐州张辽就会对其动手。袁术势必无法对抗张辽,到时朝廷便可以逼迫其交出兵权,离开扬州。袁氏一门如今日渐式微,绝对不愿落入赵兴手中,朝廷再以我让出来的廷尉之职相诱,必定能够降服袁术。”

曹操听了诸葛亮的这条计策,也觉得如果操作得当,应该可以制服袁术。曹操又问:“那么,我们又该如何对付刘焉?”

刘备听了曹操的话之后,笑了出来,说:“刘焉不过是一胆小如鼠之辈,自到豫州以来,从来不敢脱离朝廷的扶持,否则早就被你和袁术收拾了。如今大难当头,只怕他早已不想再干这豫州牧的位置,就等着朝廷将他召回洛阳呢!”

曹操闻言颇为吃惊,说:“哦,还有此事?不知玄德又将如何安置刘焉?”

刘备一脸自信地说:“益州司马氏如今被朝廷定位谋逆,已经被剥夺了所有官爵,朝廷便封给刘焉一个益州牧的职位,想必他肯定如当年的韩馥一般,打死也不会真的前往益州任职。”

曹操听了刘备这话,一阵无语,心里暗想:刘备真尼玛不是好东西,居然连这种阴险无耻的办法都想得出来。

曹操最后问道:“如今洛阳已经无险可守,不知玄德可曾想过迁都之事?”

刘备没有直接回答曹操,皱眉凝神许久,才回答道:“曹公以为如今哪里还可定都?原来我还觉得襄阳不错,如今凉国的先锋军已经占据了襄阳上游的房陵和上庸,距离襄阳城不过两百多里,只怕那里也不安全!”

曹操一脸自信地说:“其实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去处,不如迁都许县!此地身处中原腹心,便于控制和调动兵马。”

刘备思索片刻,点头同意,说:“孟德果然远谋,迁都许县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此事体大,还得等到你我上位之后方能实现,如今还是装在你我心中即可。”

“荆州刘表帐下可用的文武之才甚多,玄德到时候别忘记想办法给挖过来!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如果不能整合各方人才,我们还是难以跟赵国昌持久抗衡。”曹操最后建议刘备说道。

第七三二章 四位人才到卧虎

曹黑子和刘大耳朵俩人,在开封城内嘀嘀咕咕地密谋算计着赵兴.不过阴谋从谋划到实施总归是需要时间的,赵兴暂时还不会察觉到什么,他现在正忙着接见相继而来的几位外来人才呢。

按照前一阵子达成的协议,孙坚派人护送陆逊和吕蒙来到了卧虎城,而刘表也派人护送着荆州马氏一族的马康和马谡二人到了上党。虽然马康和马谡二人与陆逊和吕蒙相比有些弱,但对于一向缺少文官的赵兴而言,也算是一大收获。

更何况在赵兴看来,也不能仅凭对历史的记忆来衡量人才的优劣,像李铁柱、王路、赵虎这样的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在历史中出现过,现在不一样成为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人才吗?

若说从外部引进人才最大的弊端是什么,估计忠诚肯定是要排在最前面。你这边辛辛苦苦地把人才提拔重用起来了,回头他给你来个吃里扒外或者胳膊肘往外扭,到时候你都没处说理去。对于相继来到卧虎城的马康、马谡、吕蒙和陆逊四人,赵兴心中也同样存在着这种忌惮。

不过作为“老牌人贩子”的赵兴,他还不至于因为这种顾虑而打消了使用四人的念头。在这个众口铄金的时代,背主求荣、吃里扒外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而且世家出身的士人们还喜欢讲究一个各为其主的理念,经常是兄弟几个各自选择一方势力投靠,不会将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面。

所以,赵兴准备亲自出马,无论如何都要收服了马康、马谡、吕蒙和陆逊几人。

赵兴首先接见了马良的二兄马康。对于这位马氏五常之中的第二常,赵兴并没有太多的记忆和印象,但想一想历史中的马家一门,曾经出了马良这位兢兢业业的良吏,又出了马谡这位让诸葛武侯都掉泪的作战参谋,想必家教一定十分成功,而马康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通过与马康的一番交谈,赵兴基本上已经确定刘表这次没敢悠忽自己。马康虽然已经年过三十,而且名头和声望也无法与其三弟马良相提并论,但还是有本事的。马康生性淡泊名利,原来只是在家中孝敬父母、抚养子女,这次却被刘表说动,想来北方看看大好河山,同时近距离接触一下令鲜卑人闻风丧胆的平西王赵国昌。

既然是一位生性淡泊名利的士人,赵兴就不担心马康会跟刘表有太多的交集。按照赵兴的分析,马康这种士人,属于那种老实本分之人,只要你交给他一份工作,他就会踏踏实实地去完成,平时也不会提出过多的要求。这种人治理内政,属于四平八稳型的,特别适合守成。

赵兴于是任命马康为上党郡太守李亭方的从事,今后协助李亭方处理郡中事务。

说起来也是个奇迹,李亭方如今已经年届八旬,居然身体硬朗,眼不花、耳不聋,还没有辞去上党太守的职务。有好几次,赵兴都想劝说自己的外公赋闲养老,但话到嘴边还是被咽了回去。他理解老人的心思,李亭方这是在向外人表明一种态度,那就是上党是他外孙的领地,始终都得让赵家人帮忙看着,要不然他不放心。

既然老人的心气这么高,对于从政又这么有热情,赵兴只好暗中交待华佗和张机,让他们平时经常为老人检查身体,多开几道益气养年的药方,保证李亭方的身体不出状况。

若是李亭方能活个九十多岁甚至是一百岁开外,那可就是大汉朝的“人瑞”,对于赵兴而言也是一件幸事。如果赵兴的地盘内越来越多地出现一些耄耋高龄的老人,那就充分证明了他的内政治理很得人心,老百姓都安居乐业。

让马康这种踏实本分的人去协助李亭方,最合适不过。说的过分一点,上党郡就在赵兴的眼皮子底下,就算万一马康有点什么问题,以暗影总部、卧虎保卫处以及晋国安全局这多重组织的手段,肯定可以察个清清楚楚。

见过了马康,赵兴又心怀好奇与忐忑地见了马谡。

对于马谡,赵兴之所以好奇,那是因为他实在想看看这位只懂纸上谈兵的“三国版赵括”,到底有怎样的致命缺陷,这才导致了他的人生最终以悲剧而收场。而赵兴之所以忐忑,那是因为他实在担心马谡确实就如历史中记载的那样,只会夸夸其谈,属于山中竹笋“头尖皮薄腹中空”。马谡真若如此,那赵兴还是趁早将其束之高阁来的好些,以免今后给自己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见到马谡之后,赵兴发现年前这位小伙子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年轻,如今才不过十五岁左右的年纪,但确实长得一表人才,举止落落大方,颇有大家风范。经过一番交谈,赵兴看出马谡的性格明显外向,而且十分健谈,可能是因为自小饱读诗书的缘故,前三皇、后五帝,上天文、下地理,马谡都能跟赵兴谈论一番,而且还有自己的见解。

赵兴在心中暗付:想要让诸葛孔明青眼相加,还真得博览群书、俊秀儒雅而且要口若悬河才行,因为诸葛本人就是这样一位牛人,他肯定不喜欢手下的贴身秘书五大三粗、出身卑微、粗鄙不堪。而依赵兴分析,导致马谡最终因败而亡的重要原因,就是马谡缺乏基层锻炼经验,从一开始便来到了诸葛身边,成为领导身边信得过地红人。

历史中的马谡,其人对于蜀国的忠诚自然不必多言,但他却因为长期不沾“地气”,没有从基层的普通将领做起,等到蜀中统兵将领之时,诸葛只好让他来担任先锋将军。让一位长期跟随在“首长”身边,毫无独领一军带兵打仗经验而且手乌缚鸡之力的文士来统率部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是无法避免的失败。

此时的马谡,还未真正定型,正处于人生当中接受阅历,磨砺心性的年纪,如果能够进行正确的引导和锻炼,未尝就不能克服他言过其实不可大用的毛病。

最终,赵兴决定还是给马谡一个机会和平台,但他不打算让马谡接触带兵打仗之事,而是安安心心地学习如何治理内政,这样也就从一开始便断绝了马谡将来兵败被斩的宿命。

赵兴安排马谡前往太行书院学习三年,等他年满十八岁时,便放到能吏张既身边培养锻炼,今后作为一名内政官员来使用。

第七三三章 子明憋着一股气

赵兴见过了马家两兄弟之后,于当日夜里在府中设下私宴,由陈珪和李儒二人陪着与马康、马谡一起吃了顿饭.

赵兴让陈珪和李儒前来作陪,也是希望这两位左右参谋帮着自己观察一番马康和马谡,同时也让马家兄弟感受到自己对他们的重视,也算是收买人心的举动吧。

宴请结束,送走了马氏二兄弟,赵兴将自己对于两人的安排告知陈珪和李儒,并询问说:“如此安排,不知二位觉得是否妥当?”

陈珪回答说:“国昌素来有辨人之明,此次亦不例外,马康性格沉稳,宜于守成,让其跟随李老太公锻炼才干,可谓上佳之选。马谡性躁活泼,如今心性不稳,不宜过早任职,让其入太行书院跟随邴原管宁等人学习,既可以收敛心性,又可以增长才干,也很妥当。”

李儒说:“吾观马谡此人,不宜统兵,可为地方官员。”

赵兴听了两人的说法,觉得跟自己的分析基本上吻合,于是定下心来。

在赵兴与陈珪、李儒评论马康、马谡之时,这两兄弟也在迎宾苑内谈论着赵兴。

马谡首先开口说道:“二兄,今日得见赵国昌,不知做何感想?”

马康思索片刻,慢慢吞吞地回答道:“此人如古井不波,城府深不见底,我难以准确地形容和评价。”

马谡却说:“也没有二兄说得这么玄乎吧?我与其谈论数个时辰,感觉此人长于军政却疏于学识,言谈之间并非坊间传言的那般出口成章、妙语连珠。”

马康摇头,表示不同意马谡的说法,他说:“幼常,你需谨记,赵国昌乃是传说之中的生而知之者,其人眼光如炬,从来都是看得比别人长远许多,能够得到他赏识器重之辈,如今都取得了令人惊叹的成就。此人识人用人,有点石成金之能,你若是不能在太行书院脱颖而出,今后又如何赶上季常(马良字)的成就?”

被二兄一番诫勉之后,马谡不再多言,老老实实地等候着进入太行书院的日子到来。

妥善安置下马氏兄弟之后不久,赵兴便听说东吴方向派到晋国的吕蒙和陆逊到了,于是他更加兴奋,准备好好会一会这两位非同一般的牛人。

在见吕蒙和陆逊之前,赵兴便让暗影队员好好地做了一番调查,他如今已经知道吕蒙今年二十岁,比自己小十一岁,而陆逊今年才十八岁,比自己小了十三岁。吕蒙在来晋国之前,刚刚犯了错误不久,只是孙策身边的一位不起眼的跑腿小将。而陆逊也比吕蒙强不了多少,因为生父已经过世,如今寄居在陆姓家族之中,经常会受到别人白眼。

历史中的吕蒙和陆逊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两人真正开始展露才华,得到表现的时候,已经是孙权掌权江东的时候。这一世的空间之中,如今孙坚尚在,孙策更是龙精虎猛,孙权想要接班,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所以吕蒙和陆逊便如明珠蒙尘,成为东吴用来忽悠赵兴的弃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东吴人才济济,如果取平均数的话,赵兴手下的人才还没有孙坚手下的充足,有张昭、张紘、程普、韩当、黄盖以及周瑜、鲁肃,甚至包括孙策和孙权这些牛人在前面排着队,出身一般的吕蒙和没有了靠山的陆逊想要在江东混出头,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暗影队员送来的关于吕蒙的情报,让赵兴十分感兴趣。情报显示:吕蒙,字子明,汝南富陂人,少年时依附自己姊夫邓当,而邓当是东吴大公子孙策手下的部将。这几年,孙坚都在忙着清剿吴州境内的山越人,孙策更是首当其冲,领了先锋将军的职务。

作为孙策手下部将,邓当自然也要跟随孙策出战。当时年仅十六岁的吕蒙,悄悄混进邓当的部队之中跟随大军一起讨伐山越,后来被邓当发现,把这位姐夫哥吓了一大跳。邓当厉声喝叱吕蒙,让他赶紧滚回城内去,结果被吕蒙拒绝。等到作战归来之后,邓当便将吕蒙胆大妄为的事情告诉了吕蒙的老年。吕母生气,欲责罚吕蒙,吕蒙却说:“贫贱难可居,脱误有功,富贵可致。旦不探虎穴,安得虎子?”

因为阻拦无效,吕蒙便投身到邓当帐前,当了一名大头兵。当时邓当手下有一名军官,见吕蒙年幼,于是很轻视他,说:“彼竖子何能为?此欲以肉喂虎耳。”后来,这个家伙又经常当着军中士卒的面当面耻笑羞辱吕蒙。

俗话说的好:是人都有三分火性,是佛还有三分泥性。总是被人冷嘲热讽,吕蒙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大怒之下举刀将这个挨嚼舌根的家伙给宰了。

虽然别人嘲笑讥讽吕蒙不对,但他一怒之下举刀杀人更加不对。邓当见自己小舅子闯下了大祸,于是急忙前来哀求大公子孙策帮忙。孙策看在邓当这些年跟随自己作战勇猛、尽忠职守的份上,于是找到鲁肃帮忙。鲁肃便对被杀的那位军官家眷只说是此人在清剿山越时牺牲了,然后给了一大笔抚恤费用,总算是将这件事情给遮掩了过去。

后来鲁肃来到晋国面见赵兴,被赵兴逼着选送两个人才来上党,于是想到了刺头吕蒙,赶紧便说了出来。在鲁肃看来,吕蒙留在孙策身边,说不定今后还会酿下大祸,还不如丢给赵兴,今后远隔数千里之遥,眼不见为净。

鲁肃返回江东之后,便将委派吕蒙北上的事情告诉了孙策,孙策因为手下将领众多,也没有表现什么异议。加之孙策本人也对吕蒙这种争强斗狠的性格十分头痛,把吕蒙打发的晋国去也合了他的心愿。

吕蒙得知自己成了被人交换的弃子,心中感到十分憋闷。他知道人家之所以将自己随便交换出去,说白了就是没有看得起自己,否则这种“好事”怎么也不会轮到自己。

吕蒙听说赵国昌此人知人善任,所以心中又泛起了新的希望,他期待这次来到晋国之后,可以真正得到一块能够让自己发挥才华的舞台。

心里憋着一股子不服气的吕蒙,这次来晋国可算是找对地方了!

第七三四章 陆逊心中有天地

因为对赵兴心中抱着期望,所以吕蒙在见到平西王时显得有些拘谨和激动,这让赵兴对于收服吕蒙为己所用等多了几分信心.

吕蒙首先向赵兴行礼,然后说道:“汝南富陂后辈吕子明见过平西王!”

赵兴还礼,笑着说:“初看子明,魁梧雄峻、豪气勃发,倒是大出本王预料之外。”

赵兴这话说的讲究,既夸奖了吕蒙有英雄气概,又埋着话题线索在里头。

吕蒙闻听赵兴此言,心中十分受用,但还是有些忐忑地问道:“不知平西王以为蒙当如何?”

赵兴等的就是吕蒙有此一问,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此时的吕蒙还是个好勇斗狠的愣头青,因为没怎么好好读书增智,在才能上还是存在明显的欠缺,那就是吕蒙现在可以担任三流的武将,但却明显与文武双全的统帅有差距。说白了,吕蒙现在缺少知识。赵兴可不敢让吕蒙窝囊在自己手里,所以他要从现在开始就激励吕蒙发奋读书,争取早日走上徐庶那样的成长道路。

赵兴回答说:“江东之地多出才俊,吾未见子明之时,只以为子明也会是位文质彬彬、饱读诗书的才子。如今见面之后,才发现相差甚远。子明勇武有力,颇具武将风范,只是不知学识如何?”

被赵兴这么委婉地一问,吕蒙刚才涌上心头的那股子自豪顿时无影无踪。他有些羞愧地回答赵兴:“蒙因为家道中落,少年时依附姊夫邓当,对于行军打仗倒是略知一二,奈何并未曾用心读书。”

赵兴听完吕蒙这话,微笑点头,表示理解吕蒙的苦衷。他起身来到吕蒙身前,用双手紧紧捏着吕蒙结实有力的肱二头肌,然后一脸肯定地说:“在吾麾下未将,不读书可是要收人讥笑的哦!吾这便送你前往卧虎讲武堂深造,平日学习之余则跟随于吾身边,你看可好?”

当吕蒙听到赵兴说要送自己前往闻名遐迩的“卧虎讲武堂”学习,当时就有一种热血上涌的感觉。如今赵兴麾下将领,除了首席军师和关羽、徐晃未曾正儿八经以学员的身份入卧虎讲武堂学习之外,其他的所有名将皆出自此处。如果平西王告诉某位普通将领,说要送他去讲武堂深造,那就相当于准备提拔重用的含蓄说法。

吕蒙重重地点头,向赵兴承诺道:“蒙一定不负平西王之器重和栽培,定当全心苦学,争取早日为平西王效力!”

送走了热血沸腾的吕蒙,赵兴心情大好。因为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两三年之后另一位愿意死心塌地跟随自己的徐庶。

自从徐庶坐镇幽州以来,他就从来没有多操过一分心,对于这位“文赵云”,赵兴那是打心眼里头觉得好使,以他对徐庶能力的评估,现在估计已经可以跟司马懿单挑了,而且胜面还要大一些。因为徐庶是接受和学习赵兴军事思想最为彻底的一个,如今又经过了很好的实践锻炼,绝对是一位不可替代的统帅级将领。

吕蒙不是出身江东,而是出身在汝南,只不过因为生活所迫才半道来到江东,所以他对东吴孙氏的感情并没有多少基础,这样的将领只要培养起来,赵兴自然不用担心吕蒙做了反骨仔。

当着吕蒙的面,赵兴说吕蒙读书少了。而当他见到从小就读了一肚子书的陆逊之后,他不会说人家练武少了吧?嘿,赵兴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他可不就是这么忽悠的陆逊嘛。

赵兴见到的陆逊,此时还是一位温文尔雅的书生。在吴县,陆逊的堂叔陆绩及其陆绩的外甥顾邵,以博览书传而出名,陆逊、张敦、卜静则紧随其后,几人胸中藏着万千书卷,在远近也算是颇有雅名。

从暗影上报的情报显示,陆逊家世为为江东大族。其祖父陆纤官至城门校尉,父亲陆骏,任九江(今安徽寿春东)都尉。陆逊十岁丧父,随其从祖父庐江太守陆康,在其任所读书。后来孙坚因为平定黄巾之乱立下大功,便被朝廷任命为新的庐江太守,而陆康则被免去了职务。孙坚担任太守不久之后,陆康郁郁而终。在此之前,陆康将陆逊与亲属送往江东。陆康的儿子陆绩年龄比陆逊还要小三岁,所以年仅十二岁的陆逊便承担起了支撑门户的家族重任。

赵兴敏锐地发现暗影送来的这份关于陆逊的情报之中,有个可以做文章的环节,那就是陆康是因为孙坚夺了自己的太守之位而生病去世的。虽然不是孙坚豪夺,但陆康间接的还是因为孙坚而亡,赵兴不相信陆逊的心里对孙氏没有意见,或者说孙坚对陆逊就这么放心和信任。

其实,赵兴所不知道的是,陆逊此次前来晋国,虽然有一种被人出卖了的感觉,但亦有一种得到解脱的感觉。眼看着陆绩已经长大成人,他这位晚辈自然应该将家族之中的权力移交出去,否则岂不是被人说成心地不纯、见利忘义?

一旦陆逊将族长的权力交出去,他如今在孙氏门下又只不过是陪孙家二公子读书的伴随,今后可如何自立与生活?所以说,尽管被人当成弃子一般丢到了晋国,但他打心眼里还是非常感谢老大哥鲁肃暗中的帮助。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鲁肃的人品,此人虽然出身大商之家,但身上颇有古道热肠之风,反倒是没有商人见利忘义和斤斤计较的德性。他与周瑜先后受到孙坚的赏识,如今在吴州如日中天,但也没有忘记拉扯一把当年跟自己有交往的陆逊。

鲁肃看出来陆逊下一步将要面临的窘迫局面,所以不动声色地将陆逊丢给了赵兴,而且没有引起孙坚和孙策的不快,可谓是做好事而不留名。鲁肃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人不会走眼,陆逊在江东暂时难以出人头地,但若是到了晋国,一定会被赵兴慧眼识珠。

其实,鲁肃不知道的是,赵兴何止是慧眼识珠,这个开了超级外挂的家伙,盼望将陆逊挖到自己旗下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第七三五章 此去西域路万里

赵兴选择接见陆逊的地方,与见吕蒙时不同.

吕蒙是在赵兴的书房里接受的召见,他当时看到赵兴书桌后面那一面与墙等高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装帧细密的书籍时,心头多少还是有些震撼的。赵兴想让吕蒙多读书,自然是要在书房里见吕蒙。

相反地,赵兴觉得陆逊现在书读的已经够多了,但书生气有些过于重,身子骨也太弱了一些,所以他选择接见陆逊的时候,是在府中的演武场上。

赵兴家的娃娃们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如今已经能够将演武场站满了。按照赵兴定下的死规矩,孩子们上午学文化知识,下午练习武术、骑马和射箭,晚上则分组讨论或者开展群体性的游戏活动。所以,赵兴的孩子们不分男女,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活蹦乱跳,很有精气神!

陆逊来到演武场时,赵兴正忙着指导孩子们练武,所以他便在李儒的陪同下,站在场外等候了一会儿。

陆逊皱着眉头问李儒说:“文忧先生,平西王为何如此重视辅导子女习武,孩子们这个时候不正该多读书增长才识的吗?”

李儒微笑着回答说:“伯言怎知平西王不重视子女的学识培养呢?只不过平西王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文武兼备、身体健康充满活力,这样才能更好地继承和发扬他的事业。”

陆逊心中有些不认同,但也不便多说,便闭口不言。正在这时,赵兴来到两人身前,冲李儒和陆逊打招呼说:“文忧身旁这位儒雅少年,一定是东吴陆伯言了吧?”

陆逊于是不急不慌地上前行礼,说:“吴县陆逊拜见平西王!”

赵兴回礼,然后跟陆逊说:“伯言可有兴致跟我的孩儿来比试一番?”

陆逊被赵兴这突如其来的“玩笑”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等他开口说什么,赵兴的长女赵思齐手持两柄木剑走了过来,很是彬彬有礼地对陆逊说道:“我叫赵思齐,想跟你较量一下剑法!”

被充满活力、大大方方的赵思齐这么看着,陆逊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陆逊刚才看得分明,这个女娃在赵兴的孩子当中分明很有地位,大家都喊她叫大姐,一身剑术端得轻盈飘逸,不敢说是出神入化,但与孙家长女孙仁相比,只怕还要厉害几分。陆逊自问绝对不是孙仁的对手,又怎么好来应战赵思齐呢。

赵兴见陆逊有些尴尬,于是出语解围说道:“思齐不要来捣乱了,这位公子乃是东吴鼎鼎有名的饱学才俊,哪里有时间像你们一般舞枪弄棒。”

赵思齐于是退下,不过在走的时候却撂下一句话:“爹爹心口不一!教育自家儿女时总是要求文武双全,可在人前却还是觉得武艺不如学识!”

赵兴朝着陆逊苦笑一番,表示自己这孩子口无遮拦,你也别在意。

随后,赵兴带着陆逊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当陆逊看到赵兴身后那塞得满满一面墙的书册时,心里头十分震惊。这些书册光是看装帧,就知道全部出自卧虎商务印书局,粗略估量一下,只怕能有上千册之巨。更让陆逊好奇的是,在赵兴书房之中的藏书,光是看那书名,陆逊至少有一半此前从未听说过。比如:《大汉山川地形集》、《大汉百科全书》、《政治经济简论》、《天文探源》、《金融简论》……

陆逊自幼饱读经史子集和各类人物传记,自认为也算是博览群书,但是看到赵兴的书房之后,还是有些挫败之感。陆逊开口说道:“不知平西王可否允许末学后进以后前来向您借阅藏书?”

赵兴向陆逊摆摆手,说道:“伯言如今不是书读的太少,而是读的太多了,这些书籍不过是商务印书局批量刊印出来的,今后你若是喜欢,送你一全套都不是问题。你要知道,你现在最缺乏的是深入社会的底层去经历和锻炼,把你平日里在书中看到的学问真正转化为能力!”

陆逊听闻赵兴此言,有些迷惑,于是说道:“平西王请恕小可驽钝,还请明示一二。”

赵兴于是说道:“伯言可知荆州庞士元呼?”

陆逊回答说:“略知一二,人皆言庞士元为凤雏,与卧龙诸葛齐名。”

赵兴点头说道:“吾知伯言心中藏有锦绣,来日必成大器。然你可知庞士元如今一顿能吃三斤熟牛肉,饮一坛酒,早已不复当年初来上党时之书生酸腐之气!”

赵兴这家伙,为了忽悠人家陆逊,竟然生生地将庞统的食量和酒量给放大了一倍。

见陆逊还是有些不解,赵兴于是耐心细致地说道:“吾观伯言,身体羸弱,恐不如强壮妇人,纵有经天纬地之才,若是气力难支,又岂能施展胸中抱负?既然来了晋国,你就得放下士人那种恃才傲物的臭脾气,争取早日融入这个朝气蓬勃的环境之中,然后才有机会脱颖而出!”

陆逊听完赵兴的这段话,如闻黄钟大吕,又如梦初醒一般。他向赵兴长揖及地,对于赵兴的劝诫真心表示感谢。陆逊说:“今后还请平西王不吝赐教!”

赵兴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他关切地对陆逊说道:“伯言此来晋国,虽然东吴孙氏未曾阻拦,但若是成长崛起速度过快,两三年之间便如庞士元一般名扬天下,只怕会引起孙氏的嫉恨,对陆氏一族只怕不利。我的意见是你不妨去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好好埋头锻炼才干,待到时机成熟之日,吾必定给你一飞冲天的机会!”

陆逊见赵兴如此为自己考虑和着想,心中十分感动,于是说道:“一切全凭平西王吩咐。”

赵兴点头,说道:“我准备将你送往西域,今后在大都督关云长帐前听用,待到西域平定之后,再调你返回中原,到时候一定给你留个足够分量的对手,让你一展胸中所学!不过伯言也需考虑清楚,此去西域路途万里,今后数年恐难返回,还是有些苦头要吃,不知伯言敢去否?”

陆逊毫不犹豫地说道:“能为平西王麾下大军之一员,为大汉开疆拓土,本就乃人生一大幸事,逊虽为一届文士,亦有壮怀豪情!恳请平西王允许吾前往西域历练一番!”

“好,如此便依伯言所求,过几日便派人护送你前往员渠城。”赵兴最后说道。

第七三六章 北地牛羊满山岗

见过陆逊的第二日,赵兴特意将马康、马谡、吕蒙和陆逊四人一起邀请至府中,让神医华佗和张机二人为几位初来咋到的人才检查身体,前前后后折腾了差不多三个时辰.

你道神医华佗和张机是怎么为四人检查身体的?他们不仅使用了传统中医的“望闻问切”四法,还动用了卧虎医道院最新的医术成果。

比如说,华佗拿出了一套类似于后世听诊器和测量血压的工具,虽然造型笨拙、功能简化,但却也能够测量出人体心肺功能是否正常;张机拿出了一件人体穴位铜人,以及针灸、刮痧、拔火罐的全套器械,对四人体内的虚寒之气、经络郁结之处进行了调理疏导。

经过两位神医这一番检查的调理,身体虚弱一些的马康和陆逊当时便有很明显的体质改善感受,吕蒙和马谡虽然没有这么明显,但也是心服口服,十分的受用。

随后,两位神医经过会商,针对四人的不同体征反应,为他们开具了益气养神、调理身心的药方,还有平时加强身体调理的注意事项。

等到大家都饥肠辘辘的时候,赵兴邀请四人与两位神医共进晚餐,餐桌上摆放的竟然全部是营养膳食。赵兴在招呼大家用餐的时候,笑着说道:“所谓的药补不如食补,今后几位可要留意自己的饮食。今日我让府中大厨特意为大家备了几道比较少见的药膳,大家不妨多吃一些。这是竹荪炖老鸭、这是松茸土鸡汤、这是虎骨酒……”

几人听着赵兴介绍,看着桌上此前从未听说过的药膳,心里头的感觉真是复杂难言。大家此前都听说过赵兴善待部属和手下,但今天有了这番经历之后,才明白给赵兴当手下何止是一件幸事,简直就是幸福。别的不说,就冲着在赵兴手下可以多活几十年这一条,就连当今天子恐怕都做不到呢。

忙完了收服人才的事情之后,赵兴又将主要精力投入到了内政治理的方面。

如今各地形势平稳,东北地区和西域地区军事扩张不急不缓、稳步推进;实际归属赵兴统治的各州郡内人心思稳,都在埋头发展民生;数月之前才刚刚收了各方势力的贺礼,赵兴也暂时不好意思再对人家动手,益州司马家虽然准备顽抗到底,但也不是朝夕之间便可以平定。

有鉴于此,光熹七年的这个冬天,注定了是赵兴势力积蓄力量、苦练内功的一段时间,而赵兴自然是要将主要精力投放在如何改善内政,提高各级官府运作效率,防止内部腐败问题滋生等方面。

这一日,在卧虎城主府中忽然来了几位身着异族服装的老者,看他们身上的服饰风格,竟然分为三种,这让平日里见多了大人物进进出出的府中丫头和门子们都觉得十分好奇。

来到赵兴府中的这些异族老头,分别出自黄轩、炎晟和尧兴三族,他们这次联袂来见平西王,既是来报喜的,同时也算是来报忧的。

说起来,他们报喜也好、报忧也罢,涉及到的其实还是一件事情。

前几年,北方大草原上爆发了一场几十年不遇的雪灾,对当地游牧民族的畜牧业造成了近乎灾难性的打击。好在当时的太傅大人十分重视,亲自带着赈灾物资前往北方巡视和安民,动用了行政干预手段,帮助当地的三族百姓渡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光。

大雪灾过后,老天爷似乎也觉得自己上次莫名其妙发的那场大火有些过头了,所以格外照顾北方的游牧民族。这几年,北方再也没有发生过剧烈的自然灾害,不仅雨水丰沛,而且阳光充足,使得大草原上的牛羊数量迅速恢复,到了今年竟然比雪灾之前翻了一番。

当地牧民按照官府的要求,如今大大降低了战马这种属于战争资源的牧养数量,而是把主要精力用在了蓄养耕牛、肉牛、山羊和绵羊等经济牲畜方面。

牧民们自己不擅长耕种,饲养的耕牛自然是要卖给官府,然后由官府调配售卖给出产粮食地区的农户;牧民们虽然以牛羊肉为主食,但如今也喜欢吃一些南方运输过来的大米白面,所以自家养的牛羊也吃不了多少,绝大部分仍然是要卖给官府,然后换回自家所需的生活物资甚至是一些奢侈商品。

今年,北方大草原上畜牧产量急剧上升,导致牧民们担忧牛羊的数量上来了,但他们的家庭收入却因为销路不畅的问题而下滑了。所以,各族召开长老会议,决定派出德高望重的老者一起前来卧虎城,既是向平西王受封当面表示恭贺,同时也想让几位长老帮着探探赵兴的口风。

对于这几位三族代表的来意,赵兴已经从侧面获悉了解,他倒是没有像三族代表这么着急,反倒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无论怎么说,这大丰收都是好事情嘛,谁还会嫌弃自家牛羊满山岗、稻米装满仓的?

赵兴让几位老者详细汇报了各族今年的畜牧产量,并让李儒在一旁进行了详细的登记,然后又询问了各族牧民今年希望官府对牛羊的收购价,然后说道:“各位长老不用多虑,这次既然来了,我们就一定把这个问题妥善解决好,也为以后遇到类似的问题谋一条成熟可鉴的路子。”

几位长老听了赵兴此话,赶紧起身感谢说好。

赵兴对他们解释说:“官府让大家多养牛羊少养马匹的命令,其实就是我的意思。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在北方如今已经不是各族争战的局面,大家都和和气气地过日子,偶尔有胆大妄为的家伙起来惹事,我们也有定远军专门负责镇压。牧民们如果把战马养多了,我们的部队却收购不了,更不可能让大家卖给其他势力帮助我们的对手,反倒会伤害了牧民的积极性。”

“今年各族的牛羊畜牧数量翻了一番,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大好事!你们回去之后一定要把我的原话带到,我保证今年官府敞开了大门收购大家上交的牛羊,而且价格与去年相比还要提一成!但是你们也要提醒牧民兄弟们,耕牛的收购价格虽然最高,但明年的蓄养数量一定要根据当地官府的配额来养殖,千万不能为了多赚钱而私下里大量养殖耕牛,否则耕牛的价格就会急剧下滑。”

“最后,我还要提醒各位,长生天把最肥美的大草原赐予了黄轩、尧兴和炎晟三族子民,但绝对不是放任你们予取予求的。草原的面积有限,水草的生长需要周期,一旦过度的放牧,就会伤了大草原的元气,毁了水草的根茎,以后当草原变成了风沙之地,你们就要品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几位族中长老牢牢记住了赵兴的这番话,同时也记住了赵兴对于三族关心爱护,他们回到各自部族之后,都在不遗余力地传颂着平西王的英明与仁爱。

第七三七章 李赵问对传千古

送走了三族长老,赵兴静静地坐在卧虎城主那张专属的木椅之上,心中思考着今后如何科学指导北方的畜牧养殖事业.

已经做好各种记录的李儒开口轻声说道:“主公,刚才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各族长老汇报的今年预售牛羊数量,合计起来可是比雪灾之前增加了一倍还不止。雪灾之前官府统一收购的牛羊数量是三十五万头,这次他们三族上报的数据加起来可是超过了九十万头。”

“没事,不就跟我打了个小埋伏嘛。大汉朝至少有四千五百万人口,如果按照人均来算,每人也就能够分到五十分之一头的牛羊,这个数量实在太小,今后大汉朝人口数量超过五千万,每年需要消耗掉的牛羊至少要达到五百万头,北方大草原无边无际,养个五百万头牛羊还是不成问题的。”赵兴似乎早就算过帐,所以语气肯定地说道。

李儒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主公需知,这牛羊肉的价格并不低廉,许多汉人百姓,特别是不归我们统治区域内的汉人百姓,一年也难得吃上几回。”

赵兴点头,表示同意李儒的分析,然后说道:“文忧的提醒不无道理,但我们还是有办法来应对这个情况。北方的牧民今年因为丰收了,而我不但没有让官府打压收购价格,而且还提了保护收购价,这样牧民就会有一笔丰厚的收入。他们得了这笔钱之后,可能会留存一部分,但大部分还是会用来花销。到时候我们内地生产的各种产品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向草原输送过去,最后这钱又被汉人赚了回来。赚了钱的汉人们就可以多吃几顿牛羊肉,于是明年牧民们的牛羊又不用发愁卖不出去。”

李儒听了赵兴分析,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情,但他似乎还有问题等在后面。

李儒又说:“北方今年牛羊增产,主公不仅没有降低收购价格,相反还提了价格,这件事情自然会在《晋报》和《商报》上被**肆宣扬。到时候若是盛产粮食的各州来报说今年的粮食获得了大丰收,主公总不能厚此薄彼,不给汉人种粮的农户们也表示表示吧?”

赵兴听了李儒这话,露出了笑容,他说:“嘿嘿,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不过,咱自然还有应对的办法!今年我还真要给种粮的农户提高收购价格,以此来保护他们种粮的积极性!”

李儒不解赵兴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于是说道:“请恕汝驽钝,实在不解此中深意,还请主公明示。”

赵兴于是向李儒解释说:“文忧可知如今在晋国从事什么行业的人群收入最可观?”

李儒思索片刻,回答说:“在各个场坊从事各类商品制作和贩售的人群收入最可观。”

赵兴接着说:“确实如此。如今晋国的商业氛围浓郁,已经有不少原本的种粮农户转行,长此以往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农牧渔殖业关乎千家万户的吃饭问题,这才是立国之本,如果老百姓因为种粮收入低,人人都跑去制作和生产各类商品,不仅会造成大量的商品积压,同时还可能造成粮食危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一个搞不好,会毁了整个国家的前途命运。”

似乎李儒今天的问题特别多,赵兴这话说完,他又接着问:“收购农户的粮价上升之后,从事手工业的商户们原本就是对价格最为敏感的群体,他们自然会察觉出来。到时候,他们若是要求提高商品价格,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赵兴对于李儒今天的问题,似乎很有回答解释的兴趣,他还是一脸自信地回答说:“我只是说要提高对农户粮食的收购价,以此来保护农户种粮的积极性,我又何尝说过要同时提高官府粮仓对非产粮户售卖的价格了?”

李儒于是更加的不理解,他问:“这样一来,官府却是要贴钱给种粮户,长此以往岂不是越来越亏损的厉害?”

“如果单看粮食补贴这一个方面,官府自然是要亏损一些的。但是文忧可曾想到,因为粮食价格稳定,从事手工业的商户们会安心生产出更多的商品,而这些商品在销售过程中可以带来丰厚的税收,新增加的税收不仅可以填补官府粮差亏损,还会让官府得到更多的收入。官府拿着这些税赋收入来支付军费开支、支付官吏薪酬、修建公共设施、扩大农牧水利基础,最终实现整个国家的繁荣和进步。”

李儒这下算是彻底的明白了,他对于赵兴能够如此清晰地把握住国家正确的发展方向而感到十分敬佩。但是李儒仍然忍不住问出了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他说:“主公,儒还有一事不明。若按照这条强国富民的道路往前走,我们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新问题,不知主公认为阻碍我们向前的最大难题会是什么?”

赵兴沉思片刻,一脸凝重地回答:“统治阶层的腐化堕落将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土地兼并复归私人所有、地方门阀拥兵自重也会极大地伤害到国家的根本。”

李儒很想再往下问一句:那我们可有应对的办法?但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问题,所以赶紧闭上了嘴巴。李儒想到的是,赵兴本人就站在权力的最顶端,如果说统治阶层的腐化堕落将会是大汉帝国最大的敌人,那岂不是说赵兴连自己的后人都持怀疑的态度?

赵兴似乎看出了李儒的忌讳,继续说道:“想让统治阶层不敢肆无忌惮地贪污腐败,那就需要让老百姓懂得更多的道理,让他们组成一个可以监督统治阶层的机构,让那些见不得光的丑恶被聪明的百姓们撕下光鲜亮丽的外壳,让所有想当官仓硕鼠的蛀虫们露出本来的面目!”

李儒不敢吭声,他总不能问赵兴说:“若是你的子女当中出了硕鼠,今后触犯了律法,甚至是死罪时,真的可以依法处置吗?”

赵兴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只听他有些自言自语地说:“路漫漫其修远兮,我总不能因为看到过太多的丑恶与欺骗,便对阳光和正义失去希望,能改变一些,对于这个国家和民族来说,总归是好的……”

本来只是一场兴之所至的问对,却因为聊到最后而涉及到了最沉重的话题,使得赵兴与李儒之间的这场对话,被后世学者载入了《兴和大传》而名流千古。

第七三八章 黄河两岸粟粱熟

李儒与赵兴这场对话结束之后没几天,先是晋国内部的上郡、西河郡、太原郡传回了粟米(小米)大丰收的喜讯,接着从幽州传回了高粱丰收的喜讯,然后便是冀州大陆泽附近地区传回来黄豆获得增产的喜讯.

这还不算完,距离较远一些的青州和徐州,因为这一年多来没有战事,老百姓种植的禾、豆类农作物以及靠近长江流域的水稻栽种也获得丰收。

据各地郡县的初步统计,赵兴实际控制区域内除了凉国今年因为战事影响没有实现粮食丰收之外,其余各地均不同程度地实现了粮食增产增收。就连曾经被御林军一度攻占了的上郡雕阴、被南军攻占了的巨鹿郡等地,因为皇甫嵩和张飞等人下达了保护庄稼的命令,也取得了丰收。

说起来,这也是晋国与各方势力交战过程中定下来的不成文规矩,两军可以争夺城池,但不能毁损庄稼、杀害种粮农户,谁得了城池,附近的老百姓就归谁,他们种出来的粮食自然也就归于占领者。

皇甫嵩和张飞都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只不过是跟赵兴坚持的政治理念不同,所以他们所过之处严令士兵毁损农户的庄稼也在情理之中。也正因为如此,赵兴才没有在自己的部队捉住皇甫嵩、围死张飞之后对这二人下死手,如果是换了水冲武都道的司马懿,赵兴并不介意让其变成一只“死蚂蚁”。

对于各地传来的粮食丰收增产的消息,赵兴听了之后真个是乐得合不拢嘴。来到这个时空之中已经十六七年,赵兴经常在为粮食的问题而发愁。在他看来,粮食问题才是影响自己势力向外快速扩张最关键的问题,因为粮食连着人口,始终是共生的关系。

如果赵兴手里有足够多的粮食,他就可以鼓励自己治下的老百姓多生多样,人口便会快速增加。反过来,赵兴治下的人口快速增加,就会有更多的劳动力来生产粮食,这样就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

在土地面积能够养活的人口上限尚未到达之前,人口与粮食的关系完全可以形成一种良性循环。而通过科学育种、兴修水利、大量使用耕牛和农家肥等手段,还可以进一步提高固定土地面积内的产粮总量,换句话说就是可以养活更多的人。

这些年来,赵兴反复对前往各地任职的地方官吏灌输一个理念,那就是一定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把官吏任职区域内最适宜生长和生产的农作物、畜牧养殖以及水产的总量提高起来。

比如上郡一带(黄土高原)的土质和气候适合粟米的生长,冀州平原的土质和气候适合棉麻、黄豆以及小麦的耕种,幽州地区平均气温较低,适宜种植高粱,而大陆泽附近更是鱼米之乡,青州北部适合种植大豆和小麦,南部可以种植水稻,徐州则又是一处鱼米之乡。

在赵兴的眼里,只要是土地,就应该种满粮食,决不能废弃和荒芜;只要是池塘湖泊,就应该放养鱼苗,决不能变成无人问津的水洼;只要是草地丘陵,就应该放养牛羊,决不能成为灌木和荒草丛生之地;只要是海岸线,就应该鼓励渔民出海捕捞,决不能Lang费了大海对人类提供食物的恩赐。

得人心者得天下,而在生产力极端落后的汉代,有粮食的人便可以得人心。赵兴成为汉末最大的产业资本家似乎有些遥远,但成为汉末最大的种粮户却是指日可待。

赵兴在给各地送来的报喜官文上是这样批复的:“凡粮食增产之地主要负责官吏,皆记大功劳一件!各地官库今年收购粮食之价格,提高一成,以示对种粮农户之嘉许鼓励!”

赵兴的这道批复一落笔,便有《晋报》和《商报》进行原文转载,一时之间,各地种粮农户心情大定,欢呼雀跃。

这个事情过去没有多久,果然如当初李儒所言,一些已经完全脱离了农业生产,专门居住于城市之中进行手工业制造的商户和工匠们心里开始犯愁了。虽然到现在官仓所售的粮食价格不曾提价,从北方输送过来的牛羊肉也没有提价,可大家都觉得心里没底,担心万一哪天官府翻脸,将粮食的价格提了起来。

于是有一些手中资金充裕的商户开始分批购买粮食囤积起来,就如同当年雪花盐上市之初一般,希望能够有个过渡缓冲的时间。

因为部分商户开始囤积粮食,这就造成了部分非产粮区的官库粮食供应紧张,结果民间粮食买卖的价格便开始上涨。各地负责监察物价的官吏立即将这一情况报告给卧虎城,第二日,几大报纸关于专访平西王对当前粮价的看法的文章被刊发。

在这篇专访之中,赵兴说道:“《管子?轻重乙》有语:“故五谷粟米者,民之司命也;黄金刀布者,民之通货也。如今黄河两岸粟米豆粱喜获丰收,官府储备充足,老百姓大可不必为买不到粮食而紧张。我在这里向所有人承诺,官府售卖的粮食仍然保持原有价格不变,至于官府提价向种粮户收购粮食的举动,主要是为了保护农户们的种粮积极性,今后视情还会有这样单方面提高收购价格的行动,大家习惯了就好!”

赵兴此语一出,各地粮价立即回落至官仓价格。当初囤积粮食的那些商户,倒也没有吃多少亏,只不过他们可能要吃一段陈年旧粮。当然了,若是不怕麻烦,他们也可以将这些粮食转卖到各地的酒厂之中,想要卖回给官库,那是连门都没有了。

有脑子灵活的人会说:“既然官府从农户手中收购的粮食价格提高了一成,而卖出的粮食价格却没有变化,我暗中从官府手中买一批粮食过来,然后再委托种粮的农户返销给官府,一来一回岂不是白赚了将近一成的粮价差?”

仅仅是倒卖一下,就能赚取一成的差价,这绝对是一比大买卖!

可惜,谁要是脑子灵活到这份上,他就要彻底破产了。因为晋国官府定下的粮食收购价是对未经过加工的带壳毛粮而言,官府售卖出来的都是已经去了皮壳可以直接食用的实粮。而毛粮经过加工变为细粮的大型粮食加工场坊全部控制在官府手中,官府收购的毛粮的价格与卖出的细粮价格之间,可不止一成的价格差。

谁要是拿着实粮来向官府出售,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第七三九章 有粮大家尽管卖

话说赵兴为了鼓励各地农户种粮,在丰收之年竟然做出了提高一成价格收购粮食的惊人决定,顿时引起了各地一阵混乱.

所谓的混乱,不是指赵兴控制范围内的一些小规模囤积居奇,而是指赵兴势力范围之外的各方反应。

与其他势力不同的是,赵兴从一开始占据上党之后,便在积极尝试着将土地收归集体所有,不再给有功之人封赏土地,严禁将土地用来交易和买卖,只将土地的使用权租赁给那些真正需要土地的农户,而且还要按照本地的人口数量规定每人可以承包的上限。

赵兴的这个做法,是借鉴了后世农村的承包责任制做法,主要是为了避免官僚阶层和世家大族经过若干年之后的发展,再次成为大地主阶级,凭借占据的土地奴役贫苦百姓。

当然了,为了封赏有功之人,赵兴还是分出去了一些东西,但却跟土地没有关系。比如说,与赵兴结拜的几位兄弟,如今家中也都算是富裕的大户人家,但他们拥有的土地数量也是按照人头数分配所得。而赵兴分给他们的却是各种作坊的入股权,虽然不一定是大股东,但却实实在在地每年都有收益,甚至这些收益比土地收益更直接和可观,所以也就直接避免了有功将士们对土地的“饥渴症”。

赵兴这一手土地所有权收归国有的做法,自然而然地延伸出了农户所收粮食由各地官府统一收购的做法。官府将收购而来的粮食或是加工成实粮贩卖给脱离农业生产的手工业者和商人,或是卖给需要使用粮食的酒场、饲养场,或是储存到战备粮库之中,以作为灾荒之年的储备。

这一套模式运行至今,已经体现出了非比寻常的优越性。农户们不再担心土地的归属权问题,而且多产粮食就会多收入,所以种粮的积极性本来就高,如今又出台了粮价保护措施,世代依靠种田为生的穷苦百姓便看到了种田致富的希望和道路。这对于稳定人心,推动发展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与之相反的是,赵兴势力以外的各州郡如今实行的是以士族地主占主导地位土地所有制形式。在这种土地制度下,代表国家的皇室是最大的地主,然后是朝中的大官僚和各地士族阶层,接下来是少部分拥有自耕土地的农户,最下面则是没有任何生产资料,甚至没有人身自由的农奴。

在赵兴控制的范围内,很早便定下了严禁任何形式的奴隶买卖这条规矩,所谓的奴隶全部属于官府所有,也就是战败的外族青壮劳力,全部被圈禁在矿山之中进行劳作。

在赵兴控制的范围内,目前已经消灭了流民,昔日黄巾祸乱时造成的流民潮已经完全被消化和吸收。一旦某处地方发生灾荒,土地所产粮食无法养活百姓时,官仓之中储备的粮食便会被拿出来救济灾民,而等到灾荒过去之后,农户只要将赊借而来的粮食稍微增加一定数目补交上来即可。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赵兴就把土地定义为养活百姓的生产资料,而不是剥削百姓的重要工具。尽管如此,赵兴仍然实现了刺激社会财富增长的目标,那是因为他把挣钱的渠道放在了大力推广手工业制作上来。

按照马斯洛的需求理论,人们在吃饱穿暖之后,自然会想办法让自己活的更舒服安逸一些,而这些手工制品和各种商品就能满足人们更高层次的物质需要。如果一开始老百姓就在为如何填饱肚子而挣扎,大量商品被生产出来之后,又有谁有能力进行消费?

与晋国、青州、徐州毗邻的司隶地区、兖州、豫州和扬州的大地主阶层们,发现赵兴在其控制范围内提高了一成的粮食收购价格,于是纷纷想出各种招数,将今年多收的粮食运进晋国、青州和徐州进行贩卖。

虽然听上去一成的提价并不很高,但是只要捣腾过粮食生意的人都知道,粮食价格每斤增加一文钱,如果后面乘以几十上百万,那也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大地主阶级每年可以从自己的封地之内获得巨量的粮食,他们自己吃肯定是吃不完,有的为了保存粮食,不得不修建许多的粮囤,还得被老鼠和害虫侵蚀,与其这样,还不如卖给晋国赚取大量的真金白银,然后再从晋国购买令人羡慕的各种奢侈品。

对于势力范围之外的大地主偷偷委托各地种粮户向官库出售粮食的做法,赵兴采取的完全是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是默许纵容的态度。

虽然不是什么经济学家,但赵兴也明白粮食的附加价值是最低的,几乎就没有多少利润可图。这些世家和大地主之所以有如此巨量的粮食,完全是依靠压榨他们领地之内的农奴所得,并非是生产的粮食彻底过剩了。

贪图利润的外地大地主们看似从晋国这边多赚了一成的粮食差价,但他们赚到的钱财最终还得回流晋国。因为大地主从来都是跟穷奢极欲靠在一起的,因为钱来得多、来得快、来得容易,他们就不懂得珍惜,一定会想办法花出去。而晋国制造的各种商品,便可以极大地满足他们穷奢极欲的心理需求。

根据刘继礼和秦谊禄的测算,今年大汉各地所产的粮食,就算全部被晋国暗中收购了,农兵商金行的储备金都不需要动用超过四成。而来年晋国销往各地的商品毛利润,则是收购这些粮食的五倍还多。

赵兴不相信像今年这种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大汉帝国年年都能遇到,万一接下来的几年之中盛产粮食的中原和江淮地区发生了大旱灾、大蝗灾或者大水灾什么的,到时候他凭借如今储备下来的巨量粮食,就可以放心大胆地从各州招揽流民入境,而不用担心养不活这些流民。

只是,赵兴从各地收购如此巨量的粮食之后,又该如何妥善存储和放置呢?毕竟粮食不是铁矿和煤石,放在露天之中也不用担心会腐烂变质。

没关系,赵兴这些年已经让卧虎农科院的技术人员琢磨和探索出了一条粮食存储的先进办法。

第七四零章 秘密修建大仓库

《诗经?国风?魏风》之中便有对老鼠祸害粮食的描述:硕鼠硕鼠,无食我黍!可见就算粮食获得了丰收,如果储存不当,也会成为老鼠等害虫的美餐,而让农民的劳动成果最终付诸东流.

赵兴既然在密谋收购各地丰收之后多余的粮食,自然不能疏忽了粮食的储藏问题。

早在卧虎酒庄开始囤积酿酒所用的粮食开始,赵兴便让人反复比较储存粮食、降低损耗的最佳办法。经过这么多年以来的反复试验,还真被他发现了两条重要的手段。

通过测验,赵兴发现各种粮食,不论是粟米、稻谷、小麦、大豆等等,它们的存储都有两个共同的禁忌,一个是怕潮,另外一个是怕闷热。特别是小麦,在潮湿的环境之中,用不了几天就会霉变,彻底无法食用。

为了克服这两个问题,赵兴在仓库的内部构造、选址、防虫防鼠等方面动了大量的脑筋,最后在进入了西域,完全控制了寒冷的北方大草原之后,终于得到完美解决。

当初赵兴让马超智取的交河城,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生土城,这话怎么理解呢?就是说,交河城这一地区气温干旱少雨,土层十分干燥,就算直接掘土筑城,都不会发生坍塌的事故。因此,在这种地方修建大粮仓,可以很好地克服潮湿的问题。

赵兴还记得后世看到的考古纪录片中,在楼兰地区发现了一位四千年前仍然保存完好的女尸,被人称为“小河公主”,这也间接证明了此地的气候是多么的干燥。所以,赵兴选择秘密修建的第一处大粮仓位置便是紧邻西域交河城的骊威城附近。

选址此处修建大型的战备粮仓群,不仅具有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赵兴还有更深一层的目的。将来只要拿下了乌孙国,还有乌孙以西的大宛和康居等国,那里可是一个超级大粮仓,生产的粮食足够养活半个大汉。所以很有必要在平西王的封地之内修建一处超级大粮仓,为天下百姓储备粮食。

为了防止鼠害和虫害,赵兴不仅让人花费巨大的力气将修筑仓库的泥土全部在高温之中炒熟,而且加入了生石灰等材料,在仓库的最内一层则是严丝合缝的条石,就算薄如蝉翼的刀刃都无法插入。就这还不算完事,在仓库的四周赵兴还让人铺上了吸收水分的生石灰,在地下埋设了可以用来加热去湿的地热管道。

有了如此繁琐和夸张的技术处理之后,骊威官仓的存贮能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粮食存放进去之后,就算是隔上几十年搬出来食用,问题都不会很大。

骊威大粮仓虽然好,但却距离中原太远,交通运输费用实在过于高昂。所以,赵兴在让人秘密修建骊威粮仓的同时,还在上郡以北、五原以南的沙漠地带修建了一处稍小一些的粮仓。所谓的小,只不过是与骊威粮仓相比,其实规模并不输于大汉其他州郡的任何一处粮仓。

这处粮仓隐藏于无人区的沙漠之中,距离上郡的治所肤施不过数百里之遥,但因为其干燥寒冷的地理条件,同样适合修建储备粮仓。

在彻底解决了北方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问题之后,赵兴如今已经不用担心在这里修建粮仓会为别人做嫁衣裳。因为他自信还没有那个势力能够深入到无人沙漠之中,将自己存贮的粮食搬个精光。

驻守在封雪城的炎晟师、驻守在姑臧城的黄轩师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足以拦住任何稍微成规模的不明身份小股部队进入紧邻上郡的此处沙漠地带。

虽然修筑两处粮仓耗费了赵兴不少的财富,但他觉得这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一旦粮仓修建完毕,可以为大汉帝国一直服务下去,不仅可以有效减少粮食的存储损耗,还能为难以预料的自然灾害保留足够的应对手段。

在修建战备粮仓的同时,赵兴还选择在天寒地冻的北海(贝加尔湖)附近,秘密修建了一座可以存储肉食品的冷库。北海周围地区的冬季气温,可以达到零下四五十度,冷得让人冰冷刺骨。这里到了寒冷漫长的冬季,最不缺乏的便是巨大纯净的冰块。

赵兴派人在春天暖和的时候带着工具向北而行,到了夏季泥土解冻的时候,青壮劳力便在湖畔的悬崖之上挖掘上下三层的地洞,等到秋天来临时人员向南撤离。如此反复数年,终于挖出了一个可以存贮巨量肉食的地洞。

等到地洞挖掘完成之后,赵兴让人在冬季寒冷时分,向上层和下层的地洞之中塞满了冰块,在中层的地洞之中则存放了一些牛羊生肉和从贝加尔湖内破冰捕获的鱼类,然后将三层洞口进行密封。

到了第二年的夏季,天气暖和之后,上下两层塞满冰块的洞内缓慢融化,冰水从导水孔中流出,再次注入北海。但不等这些冰块全部融化完毕,天气又进入了零度以下,然后赵兴又让人冒着严寒向洞内加注冰块,如此反复几年下来,存放在中层洞库之内的生肉和鱼类竟然全部保存完好,没有腐败变质的迹象。

这处自然冷库的试验获得成功之后,赵兴便开始派人在北海附近捕鱼和放牧,那些捕获的鱼虾直接被封存到了冰库之中,还有一些来不及向南迁移的牛羊被宰杀之后,也直接存放于洞库之中。

赵兴相信,只要再经过若干年的积累,这处洞库内存贮的肉类和鱼类,再加上骊威粮仓储藏的大量粮食,足够支持平西王麾下的大军一路向西,发动一场横扫欧亚大陆的超大规模征服之战,最终实现他饮马地中海的宏大愿望。

现在的赵兴,距离他的愿望实现只差两个条件,一个是人口,一个是物资。而这两个条件的成熟,都需要的是时间。

今年不过三十一岁的赵兴,身强体壮,按照华佗的说法,很有可能会活到一百岁,所以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时机和条件真正成熟的那一天来到。

耐心等待,对内如此,对外亦如此。

第七四一章 新式盔甲汉中造

进入隆冬季节,大汉各地的形势如同已经结冰的黄河暗流,虽然表面上看去进入了冰封稳定的时期,但冰层之下的水流却是一刻也不曾停歇.

曹性冒死从益州军手中夺下一具完整的藤甲,然后被秘密地送往卧虎兵器研究院,以供马均和他的高徒们进行研究。经过了数月的分析和比对,加上返回上党之后的赵兴进行技术指点,晋国已经完全掌握了益州藤甲的制作程序和原理。

根据马均等人的研究,他们的结论是:藤甲是经过特殊处理藤编而成的铠甲,对冷兵器有着极为强横的防护力。藤甲与金属铠甲相比,具有重量轻、不怕水、透气性强等优点,特别适合在南方潮湿多雨的地域装备使用。

曹性夺回来的这具藤甲,是他在杀死一名攻城的益州军小头领之后,从其身上强行扒下来的。此甲的防护部位主要以头部和上半身为主,配合一面藤甲盾使用,可以很好地防护到穿甲者本人的身体其他部位。经过试验,藤甲的最大缺点便是怕火易燃,而且不适合在滴水成冰的寒冷北方使用。

赵兴虽然不太熟悉藤甲的详细制作程序,但他却记得藤甲在制作过程中必须要在桐油之中反复浸泡数次才能起到刀枪不入的效果,所以他将这个要点告诉了马均。

张郃率领先锋军一口气攻占了汉中郡之后,在紧邻益州的汉中南部山区发现了一种青藤,经过辨认与益州藤甲所用的植物相同,于是卧虎兵器研究院立即派出一支得力的小队亲赴汉中,开始了对藤甲制作的试验探索。

在天气炎热的夏季里,研发小队的工匠们请张郃派兵帮忙,从大山深处砍回来了大量的青藤。这些青藤被全部去了外面的绿皮,只留下青藤强韧的内筋,在溪水之中浸泡了十多天之后,按照一定的手法编制成为藤甲,放在烈日下面暴晒三天,然后用桐油浸泡一周之后,再取出来放在阴凉通风处晾干。之后再反复浸泡和晾干数次,终于制成了分量很轻却可以刀箭不入的藤甲。

如果研发小组的工作开展到这里便结束的话,也就与益州制作的工艺水平相当,但这显然不符合卧虎兵器院的行事风格。他们这次来汉中,不仅是要制作出藤甲,而且要在藤甲的基础之上研制出防护能力更加出色的系列铠甲。

护国军的将士们现在使用的盔甲主要包括骑兵、步兵和水兵三大系列,而各兵种的盔甲又细化为重甲、轻甲和皮甲等三类。

其中,重骑兵使用的是防护能力最为出色、同时也最为笨重的明光铠和完全掩面的头盔;轻骑兵使用的是防护能力适中的鱼鳞甲和半掩面的轻型头盔。

重装步兵配备的是与重骑兵类似的明光铠和掩面盔,但下半身的防护也照顾到了,采用的是仍然是板甲;轻步兵因为要照顾到机动性和发射长弓,所以配备的是锁子甲和鱼鳞甲。

晋国的水师目前尚未正式与敌在水面上接战,但考虑到落水之后的安全性,所以基本上都是采用的轻便半身皮甲。如果让水兵们身穿几十斤的重甲,一个大Lang扑过来,掉进水里就只能喂王八。

这么比较下来,目前已经摸索出来的藤甲最适合装备的反倒是晋国水师。因为水兵们穿上藤甲之后,一旦遇敌落水,藤甲不仅不会增加负担,相反的还可以增加浮力,对于水兵的安全有很大的好处。当然了,一些需要在桅杆和各种舱室之间爬上爬下的水兵,什么甲都穿不了,光着膀子反倒是最利索,反正他们也不会参加甲板之上的近身肉搏战。

第二个适合装配藤甲的便是今后担负攻打益州重任的重装步兵,这种以毒攻毒的办法,可以给重装步兵减轻许多负担,使他们在战场之上担负攻坚任务的时间更为持久一些。

研究小组改进藤甲的第一个方向便是为重装步兵研制出复合型的新式铠甲。这种铠甲要兼具钢甲的防火性和藤甲的轻便性,而且还要能够适应益州潮湿闷热的气候。

经过反复改进,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第一款复合盔甲终于被他们研制成功。

这种复合型的铠甲,是以藤甲为骨干,外面敷上了一层轻薄防火的鱼鳞甲片,内里垫衬着一层柔软的羊皮。这样一来,就算是在炎热的夏季,战士们仍然可以光着膀子直接穿戴盔甲,汗液通过甲片和缝隙能够排出体外,不会热坏了身体。

经过验收,这种复合型铠甲的防护强度并不输于重甲,但分量却不到原来的一半,而且制作成本还有所下降,一经推出,便受到了先锋军重装师的青睐。

研究小组的工匠们想到既然重步兵可以使用这种复合型的铠甲,是不是也可以为重骑兵的铠甲也进行一番改进?他们想到便做,还真的动手琢磨制作了起来。

考虑到重装骑兵之所以能够横扫一切骑兵,所依赖的便是巨大的惯性和防护能力,所以不论是人甲还是马甲,都不能把分量降低的太厉害,所以,在如何把藤甲与钢甲进行完美结合上,研究小组的工匠们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如果大量使用藤甲材料,则势必会降低重装骑兵的负重,随之而来的就是惯性下降,那么重骑兵与轻骑兵的界限就变得模糊起来。但是装备了藤甲的重骑兵还不能代替了轻骑兵的地位,因为藤甲的灵活性明显不如鱼鳞甲,所以无法让轻骑兵充分发挥出骑射的威力。

当赵兴听说了研发小组遇到的这个困难之后,略做思索,便哈哈大笑起来。他对马均等人说:“典型的惯性思维啊!光想着把藤甲和钢甲糅合在一件铠甲上,就不知道反向思维一下?完全可以为重骑兵的人马配备上双甲嘛,平时就穿藤甲行军,这样可以减轻战马的负重。等到遇敌时,万一来不及将藤甲更换成重甲,直接在藤甲之外套一层重甲不就好了?就算直接套重甲的时间都没有,穿着藤甲打架,防护能力也上来了不是?”

赵兴一语点醒了研发小组,于是他们又开始为重骑兵设计制作起轻便常用的藤甲来。

第七四二章 魏延埋头练兵忙

就在驻守汉军南部的先锋军将士们满怀喜悦地开始更换新式复合装甲的时候,同样具有尝试和创新意味的一支新式部队已经组建起来,那就是编制为一万人的混装师.

所谓的混装师,可不仅仅是将重装师的将士与轻步师的将士凑到一起,然后重新编组就算完成。

为了汲取益州军攻打凉国时的教训,同时也为了提高先锋军作为主力下一步攻打益州时的胜率,张郃亲自请示赵兴,在先锋军麾下扩招一万步兵,命名为混装师。这些士兵从汉中郡本地的山区之中挑选,之前没有任何作战经验。

对于张郃的这个大胆提议,赵兴自然是全力支持。自从收服张郃以来,这位综合能力上佳的统帅,在治军、带兵、训练、作战等各方面都表现出了卓越的才能,如果非要让赵兴作一个评价的话,他会说张郃与二哥徐晃颇为相似。

能得到一个与徐晃差不多的评价,已经是非常非常高了。

益凉大战结束之后不久,张郃便得到了再次擢升,被委任为凉州军团长兼任先锋军军长一职,这又是一份足以让人自豪的荣誉,但张郃却逢人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脸色。

张郃这是作甚?只因他觉得身上责任沉重,而手下的得力将领又显得欠缺。

先锋军中,表现出众的将领,目前看来要数曹性、韩巍、王双和段煨四人比较出色,其余如刘石、黄龙、何睢等人,要么因为武力欠缺,要么是谋略不足,守成尚可,一旦作为先锋尖刀突入益州,则显不足。

赵兴得知此事之后,于是一发狠,把圈禁在卧虎城内已经过去两年多的魏延给拎了出来,经过一番诚恳长谈,将他调到张郃帐下听用。

赵兴对魏延说:“文长可知我为何始终不肯答应朝廷的交换条件,将你一直扣留在上党?”

魏延回答说:“是否因为谷远城下吾曾坏了邓茂的性命,所以平西王一直介怀于心,不愿放吾归去。”

赵兴摇头,说:“你也忒小看了我的胸襟,邓茂不过是不幸遇难,若是他当日在谷远城下与你正面一战,只怕死的那个还不定是谁!吾之所以留你至今却不杀你,无非觉得你是可用之才,若是放归朝廷,异日战场相见,说不定会死在本来就对你有怨恨的卧虎军将士手中!君不见,廮陶城下张翼德这次又被吾麾下大军围得是插翅难飞吗?”

赵兴这一席话说的不冷不热,但却句句属实,让魏延听得头上冷汗直冒。张飞那么厉害的角色,已经在赵兴麾下将领的手中连续吃了两次憋,就算他魏延有点本事,万一被卧虎军邓茂那个师抓个正着,估计还真有可能被人活劈了。

于是魏延老老实实地向赵兴行礼,然后问道:“不知今日平西王唤延过来问话,所为何事?”

赵兴看魏延的态度变得端正了,于是这才换个好脸色,然后说道:“文长相比心里也清楚,你如今在晋国逗留日久,只怕就算我放你回去,朝廷中人也不见得还会对你信任有加。换句话说,你想在朝廷的军队之中出人头地,几乎是不可能了,你觉得是不是如此?”

魏延心里头一阵恶寒,心想我落到今日的田地还不是拜你所赐,但他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还是规规矩矩地回答道:“平西王说的是。”

赵兴接着又说:“如今我这里有个极好的机会,可以让你一展胸中所学,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搏一把?”

魏延刚才已经预感到赵兴今天可能要招揽自己,如今听到这话,赶紧接了下来,虽然说卧虎城内那处不知名的小院子生活很舒适,但总是被人像笼中鸟一般圈禁着,这滋味可不好受。于是魏延说道:“感谢平西王既往不咎,能给延一个机会,吾今后一定尽心竭力以为报效!”

话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赵兴于是将张郃以及先锋军的事迹简要地对魏延做了介绍,关于张郃曾经效力袁术和袁绍,而且在廮陶城下还让护国军损失了不少人马的事情,赵兴也没有隐晦。赵兴啰啰嗦嗦地说这些,其实还是从侧面告诉魏延,在他的麾下做事,从来不看将领原来的出身,只要做到忠心踏实,就有出头之日。

魏延也不是迂腐之人,自然听得懂赵兴的话外之音,他也知道赵兴调他去汉中的用心,就是尽量避免自己今后与朝廷的部队进行正面对决,所以十分感激地受领了先锋军混装师师长职务。

魏延到了汉中,自然是要先找张郃报到的。张郃在此之前,已经收到了赵兴的信函,让他多多关照一下魏延,同时暗中也考察一下魏延是否可用。当然了,“可用”这个词需要从两个方面去理解:一是能力足够;二是立场没有问题。

张郃已经了解到对于魏延这位颇具争议的降将,先锋军中多少还是有些非议和微词的,所以他在见到魏延之后,并没有给出冷脸,反倒是热情相应,表现的十分器重和欣赏。随后,张郃便在军团会议上高调宣布了卧虎统帅部对于魏延的任命状,然后立即给魏延分配具体的工作。

张郃交给魏延的工作就是从头开始组建混装师,所有士兵由魏延在汉中郡亲自进行挑选,营级以上将领由冬季毕业的卧虎讲武堂学员担任,营以下的基层军官则从先锋军中选拔一批。

魏延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外来户想要再先锋军中立足,而且今后赢得各军将领的尊重,既不能靠赵兴的面子,也不能靠张郃的关照,只能靠他亲手带出一支战力强悍的混装师,在攻打益州时立下大功劳才行。

因为憋着为自己争口气的想法,所以魏延在筛选兵源时特别严格细心,严格遵照宁缺毋滥的原则精挑细选,光是在征兵这项工作上便用去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

到了隆冬时节,混装师组建完毕,驻地军营也全部修建落成,于是魏延开始带领这批新兵开始了玩命一般的苦练。

张郃留给魏延的时间是一年。一年之后,从混装师中抽出四千人分成两组,分别与重装师两千人和轻步师两千人进行对攻。如果混装师不能获得两场全胜的话,魏延的成绩就会被评定为不合格!

这是一项让人听着都头痛的艰巨任务,但是魏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便接了过来。如果人人都能办到,又怎么能显出他的才能和实力呢?

第七四三章 负隅顽抗司马氏

魏延带着一万新兵,在汉中郡的深山之中苦练丛林作战的本领.与汉中郡隔着群山的蜀中盆地之内,如今也是暗流涌动,形势诡谲难测。

年中的时候,朝廷迫于巨大的压力,向天下宣布了司马氏谋害先帝、挟持皇子、拥兵谋逆的三项大罪,然后声称剥夺司马氏的所有爵位和权力,要求司马家撤出益州前来洛阳领罪。但这些不过是为了应付晋国而已,暗地里,刘备与司马氏仍然保持着极好的关系,并没有在朝堂上作出更多不利于司马家的事情。

等到晋国按照约定释放了皇甫嵩、张飞、金旋以及各路被俘虏、看押、围堵的朝廷军队之后,朝廷立即停止了对益州司马氏的口诛笔伐,朝堂之上甚至还出现了为司马家鸣冤叫屈的声音。

刘备看得很明白,对大汉皇室威胁最大的是赵兴,而不是司马家。如果一旦益州失守,那么就算他和曹操实现了政治联盟,那也无法阻挡将来隶属于赵兴的各种名目繁多的军队沿着长江而下,直取荆州。而一旦荆州陷落,则江东孙坚会立即投靠赵兴,如此以来便只剩下中原腹地一小块地盘可供刘备和曹操腾挪,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挽救不了大汉皇室被赵兴鸠占鹊巢的命运。

司马家心里也同样清楚,朝廷这次嘴上喊得厉害,不过是迫于无奈,自家真要是将益州让出来,只怕朝廷还不肯答应呢。口诛笔伐这种事情,虽然会蛊惑一些人心,但只要牢牢抓住益州的兵权,将赵兴的部队挡在葭萌关和白水关之外,益州还是司马家的地盘,一时半会谁也别想抢过去。

在凉国吃了败仗的司马懿,返回成都之后,痛定思痛,建议父亲和长兄将兵权放给自己,他们则全力抓好内政建设,父子几人同心协力应对来自凉国的巨大威胁,确保司马家不至于被人连根拔起。

虽然司马懿这次失败而归,但是司马防和司马朗都看到了司马懿在军事谋略上的卓越才能。经过一番商量之后,司马家竟然真的同意了将兵权放手交给司马懿,任命司马懿为益州四路大军兵马大都督,今后全权负责士兵的招募训练,部队将领的任免调整,以及各路大军的驻扎布防地点,可谓是全力支持与配合。

司马懿受任兵马大都督之后,首先是大刀阔斧地对益州现有的部队进行了重组和改编,并且调整了重要将领的岗位任职。

任命张任为川北路兵马都督,麾下聚集八万将士,驻守广汉郡葭萌关至广汉属国阴平道一线,军师为司马防三子司马孚,副将有王平、陈式、孟达和杨任等人。

任命严颜为川东路兵马都督,麾下聚集六万将士,驻守汉昌以北,紧逼汉中郡,军师为法正,副将有张卫、高沛、刘璝和杨昂等人。

任命吴懿为川南路兵马都督,麾下聚集六万南蛮大军,驻守益州郡的昆泽一带(今昆明附近),军师为司马防四子司马馗,副将有张嶷、孟获、兀突骨和董荼那等人。

任命贾龙为川西路兵马都督,麾下聚集六万羌族大军,驻守蜀郡属国的徙县一带,军师为张松,副将有张翼、吴兰、吕凯、雍闿等人。

司马懿对益州部队的这次大调整和重新编组,彻底暴露了司马氏在益州经营这么多年以来的实力,就连赵兴在得到这个情报之后,都不由得猛吸几口凉气。

光是为了防御凉州方向的部队,司马懿就动用了十四万大军,而且还派出了张任、严颜、法正、王平等厉害的角色。更让赵兴没有想到的是,司马家在对付异族方面显然有着高超的手段,竟然能够将南蛮驯服,将益州西部的各支羌人部族收为己用。

今后赵兴若是发兵攻打益州,只怕司马懿真能调动一支南蛮军队和一支羌人军队北上支援葭萌关和白水关,让护国军付出巨大的代价。

更让赵兴感到头疼的是,情报人员报告说在白水关以南和葭萌关以南,发现了益州官兵大规模修筑防御设施的行动。按照暗影队员的描述,赵兴感到这一次益州军修筑的防御工事,可谓是不惜血本,无所不用其极。

或许是受到当年卧虎军防守壶关时赵云采取筑造双层城墙来防止进攻的启发,益州军这次修筑的防御工事都为连环子母状的要塞。也就是说,一旦赵兴调集大军攻打益州时,部队付出伤亡拿下一座关隘之后,将会发现前方半里或者一里开外还有同样坚固的一座要塞拦着去路。更有甚者,会有三、四道这样的要塞阻挡在护国军前进的道路上。

司马懿命令各军修筑的要塞,统一采取了不留门洞的实体石墙,他这是要彻底阻绝益州通往凉州和汉中的道路。司马懿知道晋国的火药威力巨大,他本人也指挥部队亲自炸毁过武都道的城墙,所以他才下了这道决然的命令,索性连面向北方的城门洞都不留!没有了门洞,晋国的轰天雷想要炸塌要塞的墙体,就会变得十分困难。

这还仅仅是暗影队员看到的情形,赵兴所不知道的是,司马懿命人修筑这些防御关隘的时候,还让人将益州生产的黑火药密封在陶罐之中,埋藏在关墙之下,一旦发现关隘将要陷落时,则点燃火绳,将攻上关墙的赵兴部队与关隘一同炸个粉碎!

比如张任驻守的白水关一带,司马懿便让十万大军每隔一里距离,便修筑一道要塞,而且整整修筑了五道。站在距离原白水关最近的第一道关隘上,益州军可以清楚地看到驻守在旧白水关上的凉国军队,同样的,曹性和王双等人也能通过千里眼更加清楚地看到益州军。

司马氏宁肯阻绝了益州通往凉国和长安的所有北上道路,今后不与凉国和晋国有任何贸易往来,也要把赵兴的军队阻挡在益州北部,这份誓死不屈服的决心固然令人感慨,但这仅仅是个开始。司马懿还有许多阴损狡猾的手段正在秘密酝酿之中,一旦施展出来之后,不知道又要给赵兴引起多大的麻烦。

第七四四章 五斗米教入关中

司马懿当年密会诸葛亮的时候。提出了一揽子的针对晋国和赵兴的阴狠手段,孔明返回洛阳之后也捡不太伤天害理的几条告诉了刘备,但像驱逐感染了瘟疫的流民向着晋国中心地区流动,使晋国各地大面积感染瘟疫;派出大量小股部队扮成晋国士兵在幽并凉三州境内烧杀抢掠,败坏护国军名声等过于阴毒的手段,诸葛亮还是将其埋藏在了心底,并未告诉刘备。

诸葛亮是典型的士人而不是屠夫,他看不惯为了争夺天下而视百姓为刍狗的政客,所以他自然无视了司马懿当初曾经提到过的一些手段。

但司马懿与诸葛亮恰恰相反,这是个不达个人目的不罢休的狠人,也是个什么坏事都能做出来的阴人,所以,他在专心琢磨如何对付赵兴的时候,总能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举措。

司马懿很早便知道在益州有个张姓的大户,乃是西汉留侯张良的后人,族长名字叫做张陵,在益州鹤鸣山创立了一个名为五斗米的教派,本人被信教的百姓封为天师。这个教派与当年张角创立的太平道一东一西,一北一南,各自发展着属于自己的教众,散布着属于自己的教义和理念。

所谓的五斗米教,主要的教义为:找一静室,让病人独处其中反思自己的罪过。然后由教中的奸令(教内职位)或祭酒手中拿着《老子》,主持一场似于巫术之类的仪式,写下生病之人的姓名,启禀上苍说病人有认罪之意,然后请求上苍原谅生病之人的罪过,使病人获得痊愈。仪式做完之后,教徒便让病者家中出米五斗,因此被当地的老百姓称为“五斗米教”。

仔细看下来,大家会有一个惊人的发现,那就是五斗米教的仪式怎么与后世西方世界的第一大宗教有着如此相似之处呢?两者都是要独处静室之内,向着神灵忏悔或认罪……

张陵死后,其子张修接过了他父亲的衣钵,继续在当地宣扬五斗米教。相比于太平道,五斗米道更加顺应民心,对执政者的威胁也更小,所以张修领导的五斗米教比张角领导的太平道略胜一筹,就算在后来朝廷纠集各路大军征讨“黄巾蛾贼”时,五斗米教仍然在蜀中和汉中地区缓慢发展,并未受到朝廷的打压和围剿。

去年冬天,五斗米教的第二代天师张修因病逝世,他的儿子张鲁又接过了祖父张陵的衣钵,开始担任五斗米教的第三代天师。

《三国演义》中描述的张鲁,是个胆小怕事却又窃据汉中数十年的军阀势力,对他是以嘲讽贬斥为主。但实际上,张鲁此人不仅是一名合格的政治家,更为重要的是他还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宗教专家”。若非这个空间之中雄才大略的司马氏过早地入主益州,保不准张鲁还能在汉中玩出一场天大的动静来。

张鲁接任第三代五斗米教天师之后,立即对教义进行了修改和调整,他要求教众在各地修建义舍,里面放置米肉,让饥饿的人自行食用;要求教众犯了小过失之后,修桥补路百步以为赎罪;又要求教众按照时令,在春夏两季禁止杀生,禁止喝酒;要求教众看到漂泊流Lang、孤苦无依的人,就要想办法收留和供养。

张鲁的这一套规矩宣扬开来之后,受到了蜀中和汉中百姓的拥戴,因为这套教义劝人向善又不违背人性,执行起来不仅方便易行,而且让信教的百姓心中有成就感以及被人需要的感受。蜀中和汉中等地,本来就是富庶之地,自先秦以来便是鱼米之乡,当地百姓谁家都能出得起几斗米、几块肉,所以一时之间信徒众多,就算是官府也不好过多的干预和阻碍。

司马懿担任汉中太守的时候,便看出五斗米教可以稳定人心,能为执政者服务的特点,所以他特意将当时还没有接任天师之位的张鲁任为府中从事,专司安民抚恤等事,可谓是人尽其用。等到益州军兵败武都,仓惶撤退之际,司马懿自然是无力带着张鲁一起往蜀中逃,所以便把张鲁给留在了汉中。

张郃带领大军攻占汉中之后,自然发现了在当地很有群众基础的五斗米教。张郃暗中请示赵兴如何处置此教,赵兴的答复暂时不对五斗米教进行干预,以免引起当地民众哗变,甚至是引起蜀中百姓对先锋军的敌对情绪,于是五斗米教在张鲁的努力下变得愈发流行。

身在巴中的第二代五斗米教天师张修病逝之后,司马懿秘密派人潜往汉中,通知张鲁此事,并要求张鲁接任天师之位。除此之外,司马懿还让人以张鲁家人为质,要挟张鲁尽力发展五斗米教,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教坛开设到关中地区,让三辅地区的百姓也信奉五斗米教。

张鲁不知道司马懿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为了什么,但既然家人被司马家所控制,而且司马懿提出的这个要求似乎也并不过分,甚至正是他本人的理想和愿望,所以张鲁便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更加用心地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发展教众、扩展信教地盘上来。

司隶地区如今还掌控在朝廷手中,张鲁从汉中派出手下的奸令、祭酒、鬼吏等大批信徒前往司隶地区传教,自然不需要经过张郃和杨阜的同意。而当时的关中地区,刚刚经历了一次胡人入侵的恐慌和动荡,正好老百姓心中想要寻找精神上的寄托,所以五斗米教一入关中,便受到了当地百姓的追捧,竟然呈现出烈火燎原之势。

这时候的五斗米教,已经有了相对完整的理论和比较健全的组织体系。为了笼络人心,在信教地区推行普遍的社会救济。同时,使用黄老思想来教化民众,轻刑罚,重教育,特别注重培养民众的道德观念。

于是,张鲁的天师地位更加稳固,这就为司马懿接下来要干的狠毒事情做好了铺垫。

第七四五章 敢冒不韪只为己

赵兴当初之所以要求张郃不干预张鲁在汉中郡内传播五斗米教。那是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个时代的老百姓还缺乏基本的科学文化知识,他们对于巫术、神灵、谶(chèn)语等十分的迷信,在没有足够完善和充分的教育引导之前,如果强行解散五斗米教,只会适得其反。

在基础的科学知识没有普及之前,对付一门宗教的最好方法就是创建更为强大的另外一门宗教!

赵兴已经从西域得到情报,一些西域番国如今都在信奉从天竺国流传过来的佛教,而且这股风潮正从西向东蔓延,如今已经逼近玉门关。更有甚者,据赵兴了解,在洛阳城内,有来自天竺、安息、康居的沙门(佛教称呼)在传经讲佛,并且受到了皇帝刘辨的支持。

五斗米教再怎么说也是汉人自己创建的宗教,信奉的黄老学说好歹还有部分内容是值得向百姓推广的,而且也容易加以控制,但佛教在赵兴看来,却会对他将来想要实现的政治理念造成很大的麻烦。

赵兴觉得,与其等着佛教从玉门关外大肆传播进来,还不如扶持五斗米教抢先一步在西北地区站住脚。有这两大宗教在那里顶牛和辩论,赵兴便可以从容地进行他的统一大业,而不用担心治下的老百姓被人搞乱了思想。

同样是在支持五斗米教,但司马懿的动机和目的就与赵兴的完全不同。

司马懿逼着张鲁加快五斗米教的传播速度,扩大五斗米教的传播范围,其用心不仅险恶,甚至可以称之为狠毒!

老百姓信奉五斗米教,是因为大家会生很多种病,有许多病求医问药还无法解除,只好借助巫术、谶语、甚至是迷信手段来支撑活下去的希望和信心。在人们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心理暗示之前,很多时候无法解释为什么看病吃药不能治病,但是只要信仰真诚坚定却能让人挺过病痛。

就算到了科学技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仍然有许多用现代医学无法解释的不吃药也能治病的手段,因为人的心情这玩意实在难以琢磨。

有的人心情不好,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就算天天吃仙丹,他还得死;有的人尽管没钱看病,但他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凭借精神支撑,竟然也能挺过病痛。这种例子古往今来都有,甚至在古代尤为突出。

无可争辩,宗教可以控制人的精神。宗教可以让正常人变得走火入魔,同样的,宗教也能让觉着活的没意思的人踏踏实实地走完一生。而一个人一旦信奉了某种仪式的宗教,他就有了强大的信念,也就不容易那么早死,因为宗教可以进行心理暗示。

比如说,信奉五斗米教的某位教众,得了一样连神医华佗都说不上来的怪病,眼看着不行了,但教内的奸令和祭酒跑来告诉这位教众说:“因为你有罪,所以需要在静室之中思过,需要修桥补路一百步。只要你做完了这些,你就不会死去!”

得到这种心理暗示的教众,于是急忙思过,天天修桥铺路,不再将注意力都投放在自己的身体感受上,过了一段时间,他或许还会死掉,但也有可能好了过来。

如果生病的教徒死了,奸令和祭酒们就会对其他教众说:“他还是没有充分认清楚自己所犯的过错,所以还是死了。”如果生病的教徒康复了,奸令和祭酒们就会大肆宣扬说:“看啊!他因为信仰真诚,感动了上苍,所以得到了饶恕!”

每个人都本能地向往生而厌恶死,所以大家更多的时候会听到传言说那个谁因为入了教,结果不吃药病也好了,而不会听到说谁谁因为入了教,但是还是死了。这就像后世之人买彩票,明明中五百万大奖的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但人人都觉得下一次中奖的那人一定会是自己!

因为加入五斗米教可以“治病”,所以司马懿准备发动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逼着凉国境内的老百姓也开始信奉五斗米教。因为五斗米教开办义舍,可以白吃白住,所以司马懿准备逼着凉国境内的老百姓向关中地区迁徙。

司马懿让人暗中前往西海(青海湖)一带,秘密联络那里残余的烧当和钟存羌人,蛊惑他们带着一种十分可怕的魔鬼进入凉州的金城郡和陇西郡!

这种魔鬼的名字叫做鼠疫,又叫做“出血热”。虽然那个时候的人们不这么称呼鼠疫,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十分可怕的魔鬼。据历史记载和后世考证,在中国境内最容易爆发鼠疫的地区便是青藏高原,而益州恰恰便与青海和西藏毗邻。

当年袁绍暗中曾经干过给并州偷偷放瘟疫的坏事,但因为赵兴亲自坐镇并州,而且对于防抗此类瘟疫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所以最终没有酿成大灾难。这一次司马懿显然是受到了袁绍的启发,但他却将目光瞄向了羌人闻之色变的鼠疫。

有首歌谣唱的好:“东死鼠,西死鼠,人见死鼠如见虎。鼠死不几日,人死如拆堵”。

鼠疫是流行于野生啃齿动物的疾病。通过鼠蚤为媒介,经人的皮肤传入身体而引起腺鼠疫,或经呼吸道传入发生肺鼠疫。得了鼠疫的病人表现为发热、严重毒血症状、淋巴结肿大、肺炎、出血倾向,到了末期便发展成为败血症。因为鼠疫的传染性强,死亡率高,所以可谓是危害人类最严重的烈性传染病之一。

关于鼠疫爆发的灾祸,远在2000年前人类就有记载。在世界历史上,鼠疫曾经有过三次大流行,死亡人数以亿万计。第一次发生在公元6世纪,从地中海地区传入欧洲,死亡近一亿人;第二次发生在14世纪,波及欧、亚、非,中国当时也受到影响;第三次是18世纪,传播32个国家。

司马氏因为要拉拢附近各族一起对抗赵兴,所以经常会派出一些死士前往益州以西的羌人部落活动。他们在无意中得知了当地羌人关于一种可怕魔鬼的描述,然后还有人恰好远远地看见了一个羌人部族因为遭到魔鬼降临而死个精光的惨状。等到这些死士返回益州之后,便向司马懿报告了所见所闻,于是引起了司马懿的注意。

在司马懿看来,只要把“魔鬼”送进凉州境内,让凉州的百姓感染了瘟疫,接下来他们就会恐慌混乱,然后就有大量的百姓向关中地区逃难,而正在关中方兴未艾的五斗米教,变成了这些流民的救命稻草。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赵兴眼看着百姓流失和死亡,他也无力回天。

如果赵兴禁止五斗米教,他就会得罪西部地区广大的老百姓;如果赵兴听之任之,则凉国的人口便会急剧下降,直接导致今后凉国无力攻打益州。

这一次,司马懿似乎是找准了赵兴死穴。

第七四六章 跃马扬鞭平西王

据赐支河首的羌人们说。“魔鬼”最易上身的季节是在夏秋两季,所以尽管司马懿暗中已经让人发现了鼠疫的感染源,但还是暂时没有付诸行动。

一方面,他要给张鲁一定的时间,让五斗米教的触角从关中地区伸进凉国境内;另外一个方面,他想等到来年夏季的时候,一次性地送给赵兴多重“惊喜”。

潘多拉盒子尚未被人打开,所以目前来说,北国的冬季仍然平静如冬季黄河上的冰层一般平静。

虽然寒冷的冬季让人十分难过,但身处西域焉耆国境内的十几万平西王的直属部队,仍然不顾严寒地在苦练着。

在已经过去的大半年里,从玉门关内来的西凉汉子和并州小伙们,基本上已经适应了西域的气候以及当地的饮食风俗,在休息之余甚至已经跟漂亮的焉耆姑娘眉来眼去地搭上了讪、逛起了街,谈起了人生和理想……

平西王很早之前就有过专门的指示,不禁止出关的士兵在西域当地娶老婆,但前提是不能玩弄当地女子的感情。这话很好理解,就是正儿八经地处对象可以,但是想要一路走一路采摘路边的野花可不成。

西凉军、昆仑军以及平西军中,共计有九万龙精虎猛的关内汉子,他们远离故土身在异域,如果在某些裤腰带以下的事情方面要求过于严格,对于部队的管理显然是个大问题。

西域女子本来就大方热情,更没有汉人女子关于贞洁方面那么多的顾虑,只要喜欢上了对方,就会与男子走到一起。虽然平西王帐下的士兵们军纪严格,但他们若是真心喜欢上了关外的女子,与关外的女子结成夫妻,却倒也是一件和美的事情。

西域众多的大小番国,当初许多与大汉帝国建立了藩属国的关系,对于汉人并不是那么排斥。如今赵兴在西域屯兵十二万(九万汉军、三万焉耆、车师和黑山联军),真正需要对付的并非这些小番国,而是势力强大的乌孙国,以及投靠了乌孙国的疏勒、尉头、温宿、尉犁、姑墨等小部落。另外大宛、安息、大月氏、康居等域外强国,也在赵兴的算计之内。

除此之外的西域诸番,赵兴并不希望通过残酷血洗的手段来占领,而是想使用怀柔温和的手段,外加偶尔的敲打,将他们逐步吸纳过来。

让汉人官兵与当地西域女子通婚,便是非常有效的一种怀柔手段。一旦这些女子生儿育女,养出了下一代之后,胡汉之间的隔阂便会消融,如果再加上民政高手刘虞出台的诸多惠胡政策,那么这种融合的速度又会加快不少。

西域乃是平西王赵兴的封地,所以注定了将来在这块土地上最终只能保留一个逐渐融合的统一族群,而其余的,要么融入到这个联合起来的族群之中,要么迁徙到别处,要么覆灭。

虽然赵兴常年可能都不会在西域出现,更不会长久地住在焉耆国内,但焉耆国主龙奎阿还是坚持在员渠城内为赵兴修建一座颇具规模的王府。

平西王举行受封仪式的时候,焉耆国大王子龙珲钰有幸前来参加了观礼,作为晋国的贵宾,他受到了应有的礼遇,而且还在晋国境内多处地方进行了参观,甚至连卧虎军重装师的会操也有机会目睹。

回到员渠城之后,大王子将此行的所见所闻如实向龙奎阿做了汇报,对于晋国先进的农牧业生产技术、发达的商业贸易、完备的公共基础设施、优越的社会福利保障制度,龙珲钰更是赞不绝口。

龙奎阿又问大儿子赵兴在大汉朝的势力和威望到底如何,结果龙珲钰只简单了回答了一句:“平西王现在考虑的不是要不要当皇帝,而是什么时候当皇帝最合适。”

有了大儿子这句话,龙奎阿立即来找刘虞和关羽,提出要为赵兴修建王府的要求。

刘虞很客气地提醒龙奎阿说:“国主一番盛情,让我们甚为感动。但国主的王宫若是与平西王的王府同城而筑,只怕会让焉耆国的百姓对我们有看法,还请三思。”

龙奎阿很干脆地回答说:“焉耆国不过是西域小国,连晋国的一个郡都算不上,如今有平西王威震西域,庇护焉耆,我们自然不用再担心被其他番国欺凌吞并,所以恳请平西王效仿对前、后车师国的做法,将焉耆国设为平西王治下的一个郡国,如此一来,则我焉耆上下欢欣鼓舞,不复为将来所忧。”

实际上,刘虞也就是嘴上说的客气,但他心里的打算也是要将焉耆国设置为一个郡国,只不过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没有跟龙奎阿提及罢了。这次既然龙奎阿主动提了出来,刘虞客气一番之后,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按照先例,如果整个西域为赵兴所属的王国,那么他是有权力再分封郡国的。龙奎阿开了这个好头,今后赵兴便可以一手大棒、一手糖果地跟西域诸番讨价还价,逐步将所有的部族都纳入自己的治下。

敲定了修建平西王府的具体计划之后,龙奎阿便拿出了部分自己王室所累积的财富,雇佣焉耆当地的民状为赵兴修建王府。

龙奎阿是个十分精明的老狐狸,他觉得这次自己掏腰包给赵兴修王府的买卖看着吃亏,实际上却能大赚。只要将平西王府修建在员渠城,那么也就意味着焉耆国未来将成为西域的中心,不仅可以节省下大笔维护军队的费用,还可以大规模地发展商铺贸易产业,到时候他的王室家族凭借雄厚的资金实力,就算躺着也能赚到大钱。

时间过去数月之后,平西王府的轮廓已经基本具备,从卧虎城赶来的一等大工匠,将中原文化和西域风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为赵兴设计了一处规模适中,但却异常精致漂亮的建筑群。

在平西王府的大门之前,按照惯例仍然预留出了一大片空地,将来作为修建大型广场所用。等到王府和大广场全部修建完毕之后,这里将成为员渠城最具人气的地方。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不论是汉人还是胡人,到时候都可以自由地在广场上游玩、聚会、举行庆典,了解最新的天下大事,并且近距离地触摸那尊青铜为胎、表面镀金的平西王跃马扬鞭雕塑。

第七四七章 刘虞治胡真不凡

平西王跃马扬鞭的那尊镀金青铜雕塑。确实花了不少银子,但却没有问卧虎城伸手要一文,都是从刘虞到西域以来,从经营当地的商业贸易中给赵兴挣回来的。仅仅只在骊威城附近晃悠过几日的赵兴,他本人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府邸和雕塑。

赵兴本人对于搞个人崇拜这件事情是有些排斥的,但在非常时期,面对非常局势,还真就得用这种颇显无耻的手段才行。

西域诸番因为没有共主,所以各自为政,小番国之间指手划脚,背后又找大番国当靠山;大番国之间横眉冷对,反过来又唆使小番国跳出来惹事。

这么些年来,这些不同民族的西域诸国把很大的精力都用在了无休止的内耗之中,有的国家明明不过几万人,竟然穷兵黩武保有过万人的部队,几乎是把国内所有青壮男子都征召到了部队之中,仅仅依靠老弱妇孺供养。

刘虞与关羽商议一番,觉得既然赵兴高调受封为平西王,那就索性将场面和阵势搞的更大一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平西王在西域的声势给造出来,以便于下一步征服了各番国之后,取得各族百姓的认可,拥戴赵兴成为西域共主。

从古至今,都是拳头大的有道理。平西王麾下账面上的军队数量是十二万,实际上护国军近四十万大军也是听命于他。坐拥小半个大汉疆土,手下百姓上千万的赵兴,在西域凭拳头说话,那是谁也抵挡不住的。如今刘虞让人在各处显眼的位置塑造赵兴“霸气侧漏”的雕像,目的就是向西域胡人灌输赵兴英雄盖世的印象,为接下来温和渐进式的兼并做好铺垫。

平西王府广场正中的这座“大汉平西王趙”的雕塑,无论是从雕塑的技艺以及雕塑本身的形体个头上来说,无疑都是属于上上之作。但这并不妨碍刘虞让人在骊威城、交河城、原黑山国等已经被平西王大军占领的地盘上树立起一批或是青铜、或是石刻的关于平西王勇猛不凡、武功盖世、雄才伟略、睥睨天下等主题的雕塑。

刘虞没听说过个人崇拜这个词汇,但他在玩这一套上面显然很有政治手段。

除了在各地修筑赵兴的雕塑以外,刘虞做得更多地工作还是以润物无声、渐进融合为原则。比如说,他让人焉耆国、车师郡、黑山郡、交河城等地开办了教授当地人学习汉话、认识汉字的补习班;在各地开始修建类似于晋国国内的一些公共基础设施,教导当地的百姓如何提高农作物的产量、如何防范传染性疾病的传播、如何加工畜牧业副产品,如何立足本地现有的条件提高收入。

为了顺利推行自己的一些主张,来到西域的刘虞先是挨个到各个部落去走访了一遍,从侧面了解这些族群之中有哪些为人公道、受人尊重、在族群内部号召力强的长者,然后派人上门邀请这些长者前往员渠城一起参加平西王府的奠基仪式,并借机宴请这些老者。

在宴会上,刘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很诚恳地邀请这些长者们站出来帮助自己一同治理西域。他把道理说的很明白,与其无谓地跟平西王作对到底,结果被彻底排除在核心族群的圈子之外,还不如大家欢欢喜喜地派人来共同制定游戏规则,一起管理西域。参加宴会的老者也听明白了刘虞的意思,绝大部分都表示理解和支持,剩下的几个也推荐了合适的人选。

刘虞作为赵兴亲自委任的国相,有权力聘任一批幕僚协助自己治理内政,所以接下来,刘虞便组建了一个由各大部落代表参与的“联合幕府”。

能够参与到治理西域的伟大事业中来,这对于参与者本身以及他们身后所代表的部落而言,本来就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荣誉。所以,被刘虞招纳进入平西王府供事的本地官吏,都十分珍惜这份珍贵的差事,不仅在本族之内大力宣扬刘虞的优厚政策,还积极为刘虞出谋划策,妥善处理涉及到各族之间利益分配的事情。

刘虞到西域之后不到半年,关于他勤勉温良、公正廉洁的好名声便被当地的胡人四处传播。大家都说平西王从大汉请来了最好的官员担任王相,只要有刘虞在西域,今后的幸福生活就指日可待。

对于促进经济发展已经是游刃有余的刘虞,刚刚在西域之地站稳脚跟之后,便开始挖掘西域作为连接大汉与大秦(罗马帝国)中心枢纽的地理优势,大力推动当地与大汉以及极西各国之间的商贸往来。

刘虞让焉耆商人前往大宛、大月氏、贵霜、康居等国寻找血统纯正、适合作为珍惜马种的马匹,然后以重金想办法运回焉耆进行饲养,等到这些马匹经过精细的繁殖之后,今后就可以为焉耆当地的养马牧民挣回源源不断的财富。

刘焉还让人将焉耆妇女组织起来,成立了焉耆脂粉制作的联合作坊,使得闻名遐迩的妇女化妆品“胭脂”从原料采集、生产制作以及外销形成了一条龙。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确保外销的“胭脂”统一,售价统一,能够很大程度的提高胭脂的产量,还可以增加当地妇女的收入。

焉耆境内有多条河流,还有一座面积甚为开阔的大湖,被称为秦海。以往河边和湖边的渔民只是把这个湖泊当成是予取予求的聚宝盆,却不懂得保护渔业资源,更不懂如何对捕捞上来的鲜美可口的鱼虾进行深加工,只是晒成鱼干贱卖了。

刘虞在对秦海附近地区进行了详细的考察之后,他要求当地的渔民全部到官署进行登记造册,官署向其颁发可以在秦海捕鱼的捕捞证,然后要求这些渔民轮流出船降低捕捞的强度。渔民们捕获的鱼虾,由官府统一收购之后,销往焉耆国内如雨后春笋般开设起来的醉仙楼,被醉仙楼从关内招来的大厨师们烹饪成为鲜美的招牌湖鲜,赢得了过往商旅的交口称赞。

一段时间之后,渔民们发现自己虽然出湖的时候少了,但收入却增加了许多,而且湖中鱼虾的个头也变得大了起来。于是渔民们积极响应刘虞后续出台的政策,自发地打捞秦海之中的污泥和漂浮物,疏通和清理汇入秦海湖的大小河流。现在渔民们都懂得了保护秦海湖的清洁纯净,就是在保护他们自己的幸福。

如此种种的事例还有许多,都可以看出刘虞在治理西域时的敬业用心,他用卓越的能力也再次证明了赵兴不同凡响的眼光。

第七四八章 云长壮心今犹在

刘虞用他勤勉温良、公正廉洁的才能赢得了焉耆国周围胡人的尊敬和拥戴。比刘虞还早到西域小半年的关羽也同样用他的威严刚猛、赏罚分明的作风赢得了平西王麾下十二万各族联军的拥护和敬佩。

关羽很清楚赵兴让他来西域的目的,这里是赵兴实现宏图霸业的第二块根据地,需要一位绝对值得信任,有足够威慑力能够震住场面的统帅来主持大局,而他这位结拜大哥当然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别看着如今的焉耆人、车师人以及附近的胡人部落对西进的平西王军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但他们与关内自打出生就被教育着要服从王化的汉人百姓可不同。当汉军的拳头足够硬,可以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时,他们比汉人百姓还要老实,可若是汉军在西域接连吃上几场败仗,甚至是被乌孙国大败,只怕原本老实的胡人就要闹腾起来了。

所以,在西域保持绝对的武力存在,让胡人一想到汉军的强大和无敌就感到发自内心的绝望,这便是关羽需要做到的事情。

马超小帅哥如今单论个人武力,也算是顶尖的了,但他跟关羽相比较,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需要追赶。想要成为一名坐镇一方的统帅,需要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武力,还需要通观全局的眼力和长久以来所积聚的威望。

关羽坐镇西域,刘虞可以放心施政,而军中诸如马超、田豫、徐荣、逄纪、周仓、颜良、文丑等武将也会服服帖帖的听从调遣,让他们往东,绝对没有一个人往西。

表面上看,关羽入西域的近一年时间内,并没有为赵兴打下多少新的疆域,似乎战绩平平,有负他护国军第一大都督的盛名。但赵兴心里最清楚关羽在这近一年内所付出的努力和汗水,也最欣赏如今去掉了桀骜孤高性格弱点的结拜大哥。

如今天下人皆知平西王麾下有十二万大军,可无人见识过这支部队真正的战斗力。

当初马超率领三万西凉军入玉门关时,这支成军时间较短的骑兵部队,在战力上就与老牌的飞虎军和苍狼军有不小的差距。后来,周仓率领三万昆仑军进入西域,这支部队的士兵全部来自于凉国各地的预备役,其战力莫说与先锋军相比,就是跟东莱军和青淮军相比都有差距。再后来,关羽亲自率领四万平西军进入西域,这支部队的士兵同样是预备役临时转正,只不过兵源来自于并州而已。

除此之外,从焉耆国、黑山国以及前后车师国挑选出来的四万青壮,一半作为预备役部队、一半作为本地主力,虽然也都是些刀马娴熟的好苗子,可毕竟没有经过系统全面的训练,其战力更是连昆仑军和平西军无法相提并论。

以上就是关羽刚刚接手平西王麾下十二万正规军外加两万预备役时的状况。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便是“没长大的老虎,看着吓人,却咬不死人。”

西域地区虽然有周仓专门负责练兵,但他毕竟不是高顺和张郃那种很有想象力和创造力的将领,除了按照卧虎统帅部编发的统一训练教程来组织部队开展训练之外,想要取得更大的建树就显得有些力有不逮。

关羽清楚地看到周仓身上的不足,在没有更加合适的人选代劳时,为了让平西王的王师尽早脱离“纸老虎”的境界,关羽在这段时间内,可是没有少费气力狠抓部队的训练和编组。

为了让加入麾下不久的颜良和文丑充分适应晋国军队的作战理念,关羽带着这两位“哼哈二将”,深入各支部队的第一线,亲自督促和指导底层军官组织开展训练。为了增强训练的灵活性和趣味性,关羽还亲自带领士兵开展各类比武竞赛,选拔具备特殊能力的士兵进入与其能力相适应的部队。

比如,从昆仑军和平西军中选择特别擅长骑射的士兵补充进入西凉军中;从西凉军中选拔不适合骑战却能够胜任步战的士兵,补充到重装步兵师之中;从各军选拔有发展潜力的士兵进入由焉耆、车师和黑山士兵组成的联军中,担任基层带兵头领。

在做到人适其职的基础上,关羽开始狠抓部队的协同作战和快速反应能力,让骑兵和步兵配合起来演练攻城之战,将重装步兵与长弓兵、刀盾兵、长戟兵、神火营混编起来,演练阵地防守作战以及攻城作战。

关羽在组织部队训练过程中,最为惊险和刺激的仍然是指挥步兵方阵硬扛西凉军的骑兵方阵。让步兵在这种万马嘶鸣奔腾的模拟战场上接受磨练,可以快速地提高步兵今后应对来去如风的乌孙骑兵时的能力和技巧,降低步兵对阵骑兵时的伤亡率。

经过半年多来的系统训练和反复演练,平西王麾下的四支部队的战力水平均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如今的西凉军与飞虎军和苍狼军正面对阵或许占卜了上风,但若是与定远军相遇的话,没有人知道最终获胜的会是哪一方。

昆仑军和平西军两支步兵部队,更是经历了从铁胚到精钢的质变,如今这两支部队无论是从气质上、还是战斗作风上,都像极了关羽曾经一手带出来的先锋军,不仅杀气腾腾地令人生畏,而且具备了强烈的求战和求胜的欲望。两支连骑兵军团都不放在眼中的步兵部队,想一想都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四支部队当中,从外形和气质上变化最大的自然是胡骑联军。他们当初心中的那份作为“地头蛇”的优越感,早已经在这半年的打磨中消失的无影无踪。马超、马岱和马休三兄弟,用许多经典的骑兵攻防演练,让这支联合骑兵部队的将士看清楚了西凉骑兵那种一往无前、狂飙突进的爆发力。

在最初的汉胡骑兵对抗性演练之中,马岱和马休小哥俩经常率领三千骑兵,就可以将马超亲自率领的五千联合骑兵部队打得落花流水。对于这样的结果,联合骑兵部队的胡族士兵们自然是非常的不甘,他们可是在锦马超的率领下,竟然还能败得如此彻底,那就只能说明一点,汉军骑兵的战术思想和单兵训练水平明显高于联合骑兵部队。

知耻而后勇,这支联合骑兵部队于是将马氏三兄弟和颜良、文丑等有名的骑兵将领请至军中,天天让他们为将士们将战术、将单兵战斗技巧,将原本用来休息和娱乐的时间全部投入到高强度的对抗性演练之中。

在年底对各军战斗力水平进行评估的考核大会上,联合骑兵部队终于大放光彩,与西凉军在人数相同的情况下,战成了平手。

至此,关羽终于长吁一口气,然后给赵兴写了一封密信,信中有这么一句话:“吾已为三弟练得十数万虎贲大军,如今部队整装待发,只等出征的命令!”

第七四九章 又是岁末年将至

在忙碌之中。光熹七年终于来到了岁末年终之时。

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如果回头仔细盘点一番,就会发现其中的绝大部分似乎都跟一个人有关,此人便是新受封的平西王赵国昌。

如今的赵兴,已经是大汉境内人尽皆知的名人,就连老弱妇孺提起平西王赵国昌来,都能一口气说上许多关于这位充满传奇色彩大人物的许多故事和传闻。

声望这种东西既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对于喜欢玩权弄术的人而言,却是一笔最重要的无形资产,积累的时候可能是千辛万苦,而支出的时候,有可能只是一个瞬间。零存整取的最大缺点就是过程漫长的让人窒息甚至是绝望,而优点就是可以在支出的片刻之间感受到坐拥天下的巨大快感。

上面的这些感受,对于绝大多数有志于改朝换代谋取天下的人来说,都是有效的,但偏偏不适用于赵兴。

下半年以来一直蜗居在卧虎城中哪里都不曾去的赵兴,既没有等待中的焦虑与烦躁,也没有受封后的轻狂与喜悦,而是整天忙碌着一些别人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赵兴找来太行书院的几位祭酒博士,与他们商议和争论着细分太行书院分类学科的事情,虽然最终还没有取得一致共识,但张俭、蔡邕、孔融、管宁、邴原等人还是接受了赵兴“术业有专攻,学科需分类”的思想,如今剩下的便是争论到底开几大门类,每个大学科下面又分几个小类,那些内容应该作为基础学科。

赵兴将卧虎城中最有名的一批手艺人邀请到府中,又拿出了一叠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图样,似乎想要掀起第二轮发明制作的Lang潮。在赵兴这次列出的制作清单之中,照样是一些令人惊奇的名称,诸如:双层钢制保温暖水瓶、羊毛针织衣、鸭绒保暖服、防火酒精炉、熏制腊鱼罐头、狗拉爬犁、鹿拉雪橇、救生圈、救生衣、复合便携式多用途军刀、简易便携式司南针……

这批曾经跟赵兴合作过的工匠们,因为上次参与发明制作,从中尝到了巨大的甜头,天天盼望着平西王的再次召见。这次赵兴将更为复杂,甚至需要好几个行业联手研制的图纸交给了他们,使得这些工匠们一个个兴奋的如同打了鸡血。他们可不怕复杂,就怕的是无事可做。

赵兴让陈珪和李儒分头搜集太平道教和五斗米教的详细资料,让吕蒙负责调查如今活跃在洛阳附近的沙门头陀都在搞些什么玩意,他最近似乎对如何装神弄鬼、天花乱坠的事情很感兴趣。

在考察子女功课情况的闲暇之余,赵兴仍然抽出大量时间接见来自各地的百姓代表,耐心倾听他们的意见或者建议,其中也有一些人对所在地的官吏不满,直接跑到赵兴这里来告状。

对于各地百姓代表提出的意见和建议,赵兴都非常重视,让人在他与来客交谈时都做了详细的记录。等到送走这些访客之后,他便会喊上李进思,带着这些谈话记录前往暗影总部一趟,至于到底做了些什么,则无人能知。

能够见到赵兴的人,或许是一位冀州平原上不起眼的种粮大户,抑或是徐州某位世家族老,又或者是幽州贩卖煤炉的小老板,他们在没有见到赵兴之前,都经过了暗影的考察还有李进思的亲自把关。

搞这么复杂的程序,并非是赵兴担心自己会在府中遇刺,而是要尽量选取具有突出代表性的百姓来与自己见面,尽量做到只见其中一人,便可以大致了解这个人所在行业和阶层的生存现状,以便于他做出更加准确的判断,为下一步的修改完善内政策略提供真实的参考。

能够在卧虎城主府中亲自见到平西王赵兴,这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自然是莫大的荣耀,足可以让人回忆一辈子。但他们在抵达卧虎城之前,都接到了类似于后世问卷调查一般的厚厚一摞纸张,被要求在动身前往卧虎城之前分发给与自己类似的百姓手中,进行认真的填写。这些活动都是在专人保护之下开展的,不受地方官府的任何监督和干扰。

随着自己掌控的地盘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赵兴现在已经意识到需要建立一个类似于政务院的机构,对各州的内政治理进行协调和指导,避免各种恶性竞争、重复建设、盲目投资、土法治理等问题的发生。

就赵兴本人而言,他对于大唐帝国早期推行的内阁辅政制度还是比较感兴趣的。想让大汉帝国一步跨入君主立宪制、甚至是共和制,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执行起来无异于空中楼阁,或者说自毁长城。

在经过西汉董仲舒的一番折腾之后,现在的汉人骨子里都认可了“天下一统,君权神授”的观点,如果突然间来个“三权分立”之类惊世骇俗的言论,不仅会对社会造成巨大的冲击,而且会毁掉来自不易的统一稳定局面。

赵兴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够建立起一套可以长久运行并且能够自我修复的体制,就算后来遇到了重大的社会问题或者制度缺陷,也能够通过较为温和渐进的方式进行改革,而不是动不动就进行一场血腥的屠杀与反抗,在彻底毁灭之后再重新摸索和建设。

赵兴目前已经对一些可能影响长治久安的问题有了深入的思考,他自己归纳总结出来了几条可能导致国家分崩、皇朝覆灭的因素,排列在第一位的是土地问题,第二位的是民族和宗教问题,第三位的是皇权不受限制和监督的问题,第四位的是先进思想和科学文化被限制甚至是扼杀的问题,第五位的是人口和生产力发展的问题。

或许赵兴的思考还不够深入细致,还没有挖掘到导致国家败亡、政权更迭的关键方面,但他现在能够认真思考这些问题,并且愿意为了一些改变而付诸行动,这就足够了。

试想一下吧,如果赵兴为后世制定出一套完善的制度,能够在很大程度上避免皇室、官僚和有钱人对农民赖以生存的土地进行不择手段地吞并,那么许多农**动就可以被避免,这就让帝国的根基轻易不会动摇。

如果赵兴能够坚决彻底地解决北方游牧民族的问题,促进多民族大融合的实现,那么帝国就可以不再为各类异民族的入侵而焦头烂额,耗费财力和物力。

如果赵兴能够留下一套可以限制和监督皇权的机制,避免皇室子弟成天只是醉心于抢班夺权、倾轧内讧,避免因为一个混账皇帝的上台,而导致一个皇朝的覆灭,那么帝国的长治久安也是可以预期的。

如果赵兴能够让天下百姓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我不支持你说的道理,但我支持你有说话的权力!”,让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学术盛况重新盛世,为大家提供一个可以争论的平台,杜绝类似于董仲舒之流搞什么“废黜百家、独尊儒术”这种学术霸权主义,那么百姓们就会在“道理越辩越明”的盛世之中变得聪明起来,不再轻易被人愚弄和欺骗。

还有太多太多的如果,那怕只能够实现其中的一个方面或者一个方面之中的一小步,这对于未来的帝国而言,那都是质的飞跃,巨大的进步!

第七五零章 从没听过的鸡金

就在这样平静无奇的日子中。赵兴正在逐步走向成熟和全面。虽然这种进步无法对外人明言,也不可能立即显示出威力和效果,但只有赵兴自己清楚,在许多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为族群进行近乎于自残一般的苦逼思考,其实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一位镇国的将军,可以保证自己的国家在二三十年内不受外敌入侵;一代开明仁厚的君主,可以维持国家在五六十年内繁荣昌盛;一位上下求索,为民族和国家思考未来的圣贤,却可以让自己的族群延续千年。

赵兴不想做那种为继往开绝学的圣贤,因为他知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思想和理论可以一成不变的成为绝学。所谓的“绝学”,都是后人顶着维护创立思想者的名义,为自己谋取利益好处而忽悠人的说法。一旦一种学说成为了“绝学”,那就足以让信奉的后人们走上绝路!

就在赵兴的苦思冥想之中,年关将至,刘继礼和秦谊禄两位大总管,按照以往的惯例,联袂前来请示赵兴关于向百姓们发放新年大礼包的事宜。不过这一次情况有些变化,因为前来拜见赵兴的除了他二人意外,还有来自东海的糜竺。

糜竺是一个多月以前抵达卧虎城的,这位为了赵兴忙前忙后的大舅哥,此次前来卧虎城,是作为青州和徐州军团的总后勤官,向赵兴申请经费和军需物资来了。

三人来见赵兴之前,都私下从赵兴的几位夫人那里得知最近赵兴似乎入魔了一般,经常会将自己关进书房之中半天没有动静,有时候望着挂满一面墙的地图苦苦思索,有时候则瞅着白纸上写下的“立宪”、“君权”、“民生”等字眼紧皱着眉头。不过几位夫人都说赵兴的脾气没有太大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就是偶尔会走神发愣。

既然赵兴脾气还不错,那么刘继礼、秦谊禄和糜竺就不介意过来打扰或者说烦扰一回赵兴。毕竟一下子像散财童子般送出去价值两千万两白银的大礼,轮到谁估计都要心里难过上好几天。

熟门熟路地进入府中之后,三人本以为会在赵兴的书房门外等候一段时间,没想到赵兴早就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

赵兴笑着对大家说:“今天正好有空,你们几个都来陪我喝几盅,发放过年大礼包的事情、给青徐军团追加经费和军需物资的事情,咱们在酒桌上慢慢聊!”

三人心里一阵疑惑,心想今儿个平西王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居然难得的要留自己在府中吃饭。

酒菜上桌之后,也没有什么外人,大家于是边吃边聊。

糜竺首先忍不住说道:“国昌也不用为青州军团和徐州军团的军费增加一事过于操心,我这次过来主要还是想跟你确定几件事情。至于两个军团所缺的军费,实际上立足本州完全可以解决。”

赵兴便问:“不知子仲兄有那几件事情需要跟我确定?”

糜竺回答说:“卧虎统帅部这边每年给各军团下拨的经费,都是在年初通过农兵商金行位于各州的分行进行代办,而且是一次性地将各军全年所需的经费划拨到位。我觉得不如在各军团成立一个投资统筹处,让各军团将暂时不用的资金投入到本州急需资金的短期建设项目之中,然后由所在州的官库每月偿还一笔利息。如此一来,则两个军团所需增加的军费开支便有了着落!”

糜竺这个建议一出,立即引来刘继礼和秦谊禄的惊呼,他们还真没有想到糜竺在理财方面如此老辣。赵兴听了糜竺的这个建议之后,也是非常满意,当场就表态同意。

糜竺又说:“晋国水师的开支花销向来名列各军之首,如今幽州、并州、青州、徐州、东胜以及新近占住的弁韩等地都可以通过海上商路互通有无。我建议由晋国水师前头成立一支海上商贸船队,吸纳各地商户参与其中,按照出资多少,出船及人手多少来确定分红比例。”

“如此以来,不仅可以弥补晋国水师发展的资金缺口,还可以促进沿海各地的商业发展!吾曾粗略地算过一账,如果这件事情运作起来之后,光是水上海运一项,一年就可以为水师筹措白银一千万两!如果发展上三年五载之后,可能赚取的财富两千万两都不止。”

糜竺的这个想法,再次得到了众人的称赞。赵兴于是全权任命糜竺为晋国水师商务总长,今后全权负责为水师理财赚钱。

接下来,刘继礼和秦谊禄向赵兴详细汇报了这一年来农兵商金行的运作情况,各地官府税赋收支情况以及各地新增财富的总量。

听完两人的汇报,赵兴十分满意,他说道:“虽然各地州郡官库账面上的资金总是入少出多,但从民间新增财富的增长速度来看,各级官府的运作和投入显然是成功的。虽然只有晋国内部商贸高度发达的几个郡如今开始反哺农兵商金行,但其他各郡达到收支平衡的已经过半,等到明年这时候,咱就有大笔的剩余资金可以使用了!”

秦谊禄有点心虚地提醒赵兴说:“问题是,咱们现在手里头没有太多的闲钱,而年看着要过年了,这给老百姓发放大礼包的事情又拖不得……”

刘继礼在一旁默不吭声,脸上的表情已经充分表明了他是多么的支持秦谊禄说的话。

没想到赵兴听完之后,一点着急发愁的样子都没有。他一脸自信地说:“今年要给大家放松的大礼包,我已经想好啦!不仅不需要我们投入太多的资金,而且能让老百姓们收到之后个个开心!”

席中其余三人听到这里,都是眼睛贼亮地看着赵兴,因为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空手套白狼”的办法可以渡过眼前的难关。

赵兴也没有卖关子,他说道:“方才听你们汇报,如今我们手头可以动用的资金约为八百万两,这已经足够了。我们治下目前有人口1200万,两百多万户,今年每户发放价值半两银子的年货,大约用去五百万两。剩余的三百万两,拿出其中的一百万两作为大病医疗基金,一百万两作为扶贫救济基金,最后的一百万两则作为护国军将士伤亡抚恤基金。这三只基金一旦设立,可以让许多人受益终生……”

赵兴一口气说了三只“鸡金”,当时就把糜竺、刘继礼和秦谊禄他们搞懵了。

第七五一章 谁敢给我戴绿帽

赵兴很是废了一番口舌。这才将“大病医疗基金、扶贫救济基金、伤亡抚恤基金”的运作机制、功能作用对糜竺、秦宜禄和刘继礼三人讲解清楚。

几人听完以后,对于赵兴的这个构想深感惊奇,他们实在无法想象平西王的脑袋之中为什么总有让人拍案叫绝的好想法,而且推行起来并不那么让人觉得抵触和反感。

比如这一次的年关大礼包,赵兴虽然对治下各户的现金补贴减少了额度,但意外送出的这几份“基金”却能够让身处社会最底层的百姓感受到他的呵护和关心。

对于那些已经富裕起来的百姓而言,半两银子的年货可有可无,甚至都懒得去官府衙门领取,但对于尚处于贫困之中的百姓而言,也算是一份意外的惊喜。

最让人感到温暖和受用的是,平西王自己掏腰包创办的基金,却能让天下最穷苦的人得到实惠。比如说大病医疗基金,今后凡是家庭穷苦,无力承担重症医治的百姓,只要得到乡老和官府的联名保荐,便可以得到一笔数目不菲的治病经费,帮助他们渡过生命中的难关。

又比如扶贫救济基金,同样是针对社会最底层的穷苦百姓,只要能够被证明家庭确实穷苦潦倒,便能够从基金会领取到一笔无息贷款,资助这些穷苦人家购买生产和生活资料。只要不是那种好吃懒做、坐吃山空的人家,在赵兴的治下,凭借汗水和付出,三五年之间挣得一份家业并非困难的事情。

至于伤亡抚恤基金,则是专门针对护国军将士以及预备役士兵所设立的重要抚恤措施,今后赵兴还会继续向里面投注更多的资金,以保证伤亡将士本人以及他们的家人能够得到妥善的安置。无论如何,两世当兵的赵兴,都不想让将士们流血又流泪的情形发生。

如果让护卫尊严的一批人因为生活所迫而没有了尊严,这个国家又何来什么尊严?若是觉得赵兴对军人的待遇太好,那你把自家孩子送到战场上去出生入死啊!

顺利解决了年关大礼包的难题,秦宜禄和刘继礼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新基金的创立过程中一展身手,就连糜竺也向自己妹夫投来了期盼的目光。赵兴无奈,只好将三支基金分与三人来创办和管理,其中糜竺承担了创设和监管伤亡抚恤基金的任务,刘继礼承担了扶贫救济基金,而秦宜禄则承担了大病医疗基金。

这三人为何都争着干这件事情,难道说这里面有着巨大的利益和好处?

非也!赵兴创设的这三支基金,可不是后世那种忽悠广大股民,然后暗中开设老鼠仓的基金;也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中饱私囊的一横一竖基金,而是实实在在为了帮助普通老百姓所设立的缩小贫富差距、缓解社会矛盾的公益基金。无论是谁,只要接手了这件事情,那就是一件天大的功德,可以得到后世无数人的颂扬和称赞!

早已经不为钱财和生计考虑的糜竺、秦宜禄和刘继礼三人,他们只想在青史之中留下一个好名声,这比给自己家族留下一座金山还要来得珍贵。想一想,当后世子孙缅怀他们的先祖时,提起某个还在福泽后世的基金,那该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情!

其实,三人所不知道的是,赵兴现在推行的这三支公益性的基金不过是块探路石。等到老百姓们认可和接纳了基金这种新鲜事物之后,赵兴还会陆续推出覆盖全民的各种福利性措施,比如养老基金、失业基金、科研基金、各类保险等等。

在赵兴看来,虽然在后世人们对其中的许多公益性的基金很有意见,但并不这些基金不好,而是制度有缺失,或者监管不到位,更或者就是有人在钻空子、损公肥私。

这个时代的老百姓们远没有后世那么善于钻营,他们对于法制的敬畏之心也远远高过后世之人。所以,只要在创设这些公益性甚至是国家性的基金的过程中,提前将各种漏洞想到,并且不停地针对漏洞进行监督和完善,说不定很多问题会被消除于无形之中。

最为关键的是,诸如后世的“养老保险”、“医疗保险”、“住房公积金”等国家性的政策一旦创立并且得到推广和延续,那么今后的野心家们想要推翻国家政权,取而代之的话,他们就要面临一个巨大的社会问题,那就是谁来为已经交了几十年各类保险费用的全体百姓埋单?

这些国家性的、公益性的制度,其实就是最好的粘合剂,可以将老百姓们紧紧地拴在一起,以至于到了他们发现推翻国家政权其实就是在跟自己过不去的时候,大家就可以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认真思考国家出现的问题,然后理智地推动改革,而不是盯着那把皇帝的交椅、口中喊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最后却干一些烧杀抢掠的坏事。

喝得醉醺醺地赵兴,送走了几人,然后坐在大厅之中为自己的神来之笔而暗自得意,忽然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王,不知您何时才娶奴家过门啊?爹爹说若是年前不办了婚礼,他就要在《晋报》上为奴家刊登征婚启事,然后送你一顶绿色的帽子!”

赵兴闻听此言,顿时一个激灵,原本有些汹涌的酒意顿时无影无踪。他有些霸道地将蔡琰妹子一把揽进怀里,然后唬着脸说道:“我倒是要看看,如今这天下还有谁敢跟我赵兴抢女人!”

蔡琰被赵兴搂得有些喘不过起来,娇靥泛着红晕,说道:“坏人,还不赶快松手,若是让府中下人看到,今后我还哪有面目进出!”

赵兴想到蔡琰一向脸薄,如今又是风头正盛的风云人物,还真得注意维护她清纯才女的良好形象,于是有些不甘心地撒手,然后说道:“明日我便让陈珪负责操办婚礼之事,赶到腊月二十二之前,一定将你迎娶进门!”

蔡琰于是一脸欢喜之色,便要转身往赵府家眷所住的后院走,结果又被赵兴一把拽住。

赵兴恬着脸央求蔡琰说:“好妹子,今晚便不回去了罢……”

蔡琰与赵兴耳鬓厮磨了半年,自然听懂了赵兴的话外之音,但却像只骄傲的孔雀般仰着头说道:“那可不成,咱区区一个《晋报》的小女子,怎能坏了平西王的名声!”

“真个就不能通融一番?”赵兴贼心不死。

“嗯,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除非你能做一首《水调歌头》那般的好诗词送于人家!”蔡琰露出了小尾巴。

“哈、哈……,这有何难,小妖精,今晚上大爷就让你知道我有多厉害!”赵兴大笑,然后打横儿抱起蔡琰,旁若无人地进了自己卧房。

第七五二章 高调迎娶七王妃

被蔡邕那个老家伙死盯着。赵兴已经好久没有尝到蔡妹妹的味道了,所以这天夜里折腾的有些厉害,以至于第二天上午蔡琰下不了床,赵兴也挂上了一对熊猫眼。

答应蔡琰的事情,赵兴可不是打马虎眼的。昨天夜里,赵兴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了后世极为有名的一首写给爱人的诗词,那就是秦观的《鹊桥仙》。当赵兴念出“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一句时,当时就把蔡妹妹给电倒在了怀中。

早晨起床之后,赵兴便让人请来陈珪,将自己准备迎娶蔡邕之女蔡琰过门的事情说了出来。人老成精的陈珪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不过看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你个风流小子,早该迎娶大学士的女儿过门了!

陈珪问赵兴,这次的婚礼准备如何办,办成什么样的规模,需要宴请那些客人。赵兴想了一会,回答说:“城主府已经很久没有办喜事了,这次就把场面搞大一些,搞得热闹一些,就当是为过年预热了。但要注意尽力避免铺张Lang费和华而不实,各地前来道贺的官员一律不准送彩礼,只带一点有特色和好玩的新鲜物事即可,金玉古玩之类的东西,一概拒之门外!”

赵兴既然这么吩咐了,陈珪自然会按照他的意思照办。虽然不知道赵兴这次为何要把场面搞得很大,但仅凭直觉,陈珪也能感受到赵兴似乎在用自己的一场婚礼试探或者说掩盖着什么。

陈珪的感觉是对的。赵兴这次筹办婚礼,高调娶妻,除了想让蔡邕的面子上有光彩,让蔡琰不觉得委屈之外,他还有更深层次的用意。

虽然最近不能准确地知道刘备、诸葛亮、曹操和司马懿等对手在暗中捣鼓些什么,但赵兴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各种针对自己的阴谋算计似乎正在发酵和酝酿之中。为了成全这些阴谋家们,赵兴索性装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忘乎所以”地在卧虎城内举办一场婚礼,正好可以麻痹各方势力的神经。

只要大家放松了对赵兴的警惕,分布在各处的暗影队员们就会有机会察觉出一些蛛丝马迹,等到汇总至暗影总部时,说不定就能形成一份完成的分析报告。

能够不费力气地便为暗影队员提供帮助和支持,这种事情赵兴从来都是很乐意去做的。

因为蔡邕太行书院大祭酒的身份和蔡琰《晋报》当红记者的身份,想要把这场迟来的婚礼搞得场面宏大、热热闹闹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太行书院的上万名学子就是现成的群众演员,《晋报》的画师和记者们则可以全程跟踪报道这场婚礼的盛况。

平西王迎娶七王妃的婚礼,如约在光熹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举行,地点便在卧虎城中的大广场上。婚礼现场没有奢侈多彩的各种绫罗绸缎包扎舞台或者点缀广场四周,也没有金光闪闪、熠熠生辉的各种奢侈贺礼出现,但却不能说这场婚礼就没有了亮点。

只要平西王出现的地方,便是最大的亮点,如今再加上很有名气的《晋报》才女蔡琰,这对组合的出现本身就能够带动围绕在广场之上前来祝福的人们的无限热情。

这种在数万人面前抛头露面的行为,虽然显得十分拉风,但也有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那就是容易出危险。姑且不说有可能出现的拥挤踩踏事件,但就赵兴本人而言,当他站在婚礼台上接受万人祝福时,就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好在卧虎城内到底是赵兴一手经营出来的老巢,在暗影、安全局和卧虎保护处以及卧虎军重装师等多方势力的联合维持下,就算是在城内生活的狗狗们,都被人围上了刻有性命的项圈,何况是所有的居民。所以婚礼现场虽然人头攒动,热闹拥挤,但整个局面都在掌控之中,没有出现一丁点的差错。

在老太守李亭方的见证之下,赵兴拿起一枚镶嵌着亮晶晶金刚砂的戒指,然后轻轻地戴上了蔡琰的左手的无名指,然后引起了台下万人的欢呼。这一刻,从情窦初开的少女时代便崇拜着赵兴的才女蔡琰,终于嫁于赵兴成为他的第七位妻子。

看到这里,有人会问:汉代时就有戒指了吗?答案是肯定的!戒指并非西方世界的产物,在中国,戒指的使用至少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从大量文献来看,秦汉时期,中国妇女已普遍佩用戒指。戒指传至民间,作用不仅是简单的装饰品。每当男女相互爱恋时,便互相赠送戒指,表示山盟海誓,并以此为证。

还有人会问:汉代的中国就有钻石了吗?答案还是肯定的!大家都熟悉一句俚语,叫做“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话可是传了上千年了。实际上,中国的钻石储量虽然无法与钻石王国南非相比,但却是亚洲第一。在辽宁瓦房店,山东蒙阴县,湖南沅水流域,有正在开采的钻石矿。另外,在河南、湖北、辽夏、山西、四川、河北也都有报道发现钻石。

赵兴身在晋国(后世山西和陕西一部分),发动手下弄来一颗亮晶晶地钻石,为蔡琰妹子做成结婚戒指,这也不是什么过于困难的事情。毕竟他家大业大,富可敌国,就算想要搜尽天下奇珍异宝,估计已经对他形成盲目崇拜的秦谊禄和刘继礼都会乐颠颠地去办。

婚礼以赵兴骑着高头大马,抱着蔡琰走向城主府邸而结束。意犹未尽的人们留在广场上继续狂欢和庆贺,把附近摆摊贩卖各种小玩意和吃食的商贩们乐得合不拢嘴。

第二日,《晋报》和其他几份报纸以大篇幅的配图报道,向天下人骄傲地宣布了平西王终于在沉寂多年之后,再次迎娶了一位美丽贤淑的王妃进门。

现如今,多妻多子的平西王,俨然已经成为了欢喜佛和送子菩萨的化身,许多讨不到媳妇、怀不上孩子的年轻人,都在家中暗暗摆放起赵兴的长生牌位,默默地祈祷着自己能够早日成亲,早日儿孙满堂。

可不是嘛,赵兴十六岁迎娶大妇许婉婷以来,十五年间辛勤劳作,如今已经是子女兴盛,可以凑出小半个卧虎少年班的人数了。

第七五三章 袁术的痴心妄想

赵兴赶在过年之前娶妃的八卦消息,随着《晋报》和其余几分报纸的向外扩散,到了正月里时,便已经搞的天下皆知.

距离卧虎城最近的洛阳和陈留,在除夕之前便得到了准确的消息。

刘备听说赵兴又讨老婆的事情之后,露出一脸的不屑,不过心里头还是有些吃味。因为他如今也大小讨了四、五房的女人,其中有两个还是朝中大佬的女儿,可折腾到现在也就给他生了两个男孩,三个女娃,跟赵兴那头“牲口”简直无法相比。

曹操听说赵兴赶在年前讨老婆的事情之后,颇有几分自得之意,因为他算了一下自己的女人有二十多个,孩子如今也有三十来个,比之赵兴还要兴旺。

不管刘备是真不屑,也不管曹操是真自得,反正这两个喜欢玩阴谋诡计的家伙暗中还在继续运作着他们在开封城内定好的计策。

黄承彦赶在过年之前,将自己的女儿黄硕(月英)嫁给了自己看中许久的好女婿诸葛孔明。刘备亲自请来老师卢植为孔明和月英证婚,并在洛阳城的“俯仰皆德醉仙楼”上大摆筵席,以示庆贺。

黄月英这位心灵手巧、精于机关设计制作的奇女子,终于变相地投入到了刘备阵营,今后还不知道会不会给赵兴带来一些新的麻烦。

按照消息传播由近及远的规则,等到袁术得知赵兴在卧虎城大操大办迎娶新妻的事情时,已经到了光熹八年(公元200年)的正月初二。

原本还算心情不错的袁术,听到手下报告了此事之后,脸上布满了阴鸷之色,狠狠地推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侍女,一声不吭地进了自己书房,接着从里面便传出来“丁玲咣当”的破碎声。

袁府之中的下人们一个个吓得不敢出声,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袁术,然后被喜怒无常的大老爷拿来当撒气桶,被生生地折磨致死。

上一次,当袁术得知赵兴平安无恙地从西域归来的确切消息之后,当他夜里便有三个可怜的侍女死在了袁术的卧室之中。这几个可怜的女孩子,死状之惨,让进去收拾房间的下人每每回忆起来都会浑身发抖。

袁术在听到赵兴娶妻之后,之所以如此生气,皆因为他如今已经临近知天命(50岁)的年纪,而心中潜藏多年的那个野心却根本无法实现,甚至到现在连个王位都没有捞着。反观赵兴,如今刚过而立(30岁)之年,已然被封为平西王,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很有可能代汉而立。

袁术从少年时代开始,便混迹于勾栏马厮之间,玩过的女人无数,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现在自己膝下也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如果神医华佗能给他诊治一番的话,一定会告诉袁术:就是因为你丫的十来岁就开始玩女人,早早地便亏了肾元,所以导致精水稀薄,就是讨再多的媳妇,也生不出孩子来!

赵兴如今风光无限,膝下又是子女众多。袁家两脉之一的袁绍,被赵兴连根拔起,如今老少之人都被圈禁于太行山中扫墓,可谓是奇耻大辱;而袁术一脉如今虽然占据扬州,但身边群狼环伺,东边又有赵兴的大军步步紧逼。

每每想起这些事情来,袁术就觉得胸中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要将自己和所有看到的人和物都要焚烧干净。

袁术大怒,府中之人既怕又忧,于是赶紧去跟大公子袁耀报告此事。袁耀听说父亲因闻赵兴娶妻而怒不可遏,心里也很担忧,于是去找叔父袁胤帮忙,让他来劝慰袁术。

袁胤乃袁术从弟(堂弟的另外一种说法),此人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功夫确实极好,这些年他就靠着这份恬不知耻,竟然一直在袁术手下混得轻松自在、如鱼得水。听侄子说袁术在府中独自生闷气,于是袁胤便自告奋勇地前去劝解袁术。

袁府下人战战兢兢地向袁术报告,说袁老爷过来求见,袁术便让袁胤进了自己的书房。

看着满地狼藉的书房,袁胤心知这次袁术只怕是被气得不浅,于是说道:“大兄,既然胸中郁结难抑,何不设法排解出来?为何要将自己圈在斗室之内跟自己过不去!”

袁术也不知怎么会事,只要听袁胤说话,心情就能好上一些,于是有些慵懒地说:“兄弟你倒是说得轻巧,可知为兄我为何生气?又该如何排解?”

袁胤不慌不忙地回答:“大兄所怒者,乃赵国昌封王而自己却不可得,是为袁氏今后忧虑也!”袁胤这话说得漂亮,不仅说出了袁术发怒的根源,还顺手给袁术戴上了顾忌家族的高帽子。

果然,袁胤这话说完,袁术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他长叹一口气,说道:“唉,还是兄弟知道吾心中的想法。”随后,袁术便将自己肚子里的苦水向袁胤倾述了一番。

或许是上了年纪,又或许是真得找到了倾述的对象,袁术这一番啰嗦,前后可不少于两个时辰,真个是把袁胤给听的腻味死了。要搁在后世,袁胤那就是称职的心理咨询师嘛。

耐着性子听完了袁术的唠叨,袁胤实在害怕明日里袁术再来寻自己聊天,所以脑子一动,给袁术出了一个主意。他说:“大兄,如今扬州正面抵挡这赵兴部下入侵,是朝廷的东面屏障,而袁氏一门为大汉殚精竭力数百年,功劳更是震古烁今,所以你不妨向朝廷上表,要求加封为淮南王。朝廷为了拉拢你继续抵抗赵兴,兴许真就同意了此事。”

袁术听了袁胤的建议,觉得还真有些道理,于是兴冲冲地手下将纪灵、张勋、袁耀、诸葛瑾、杨弘、阎象、李丰、荀正、韩暹、黄夲等人召集起来,将自己意欲请旨朝廷加封淮南王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家心里明白,袁术所谓的请旨,不过是逼迫的客气说法。大家也听说了袁术最近心情不太好,喜欢虐人至死。所以当袁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没有几个人出面反对。当然了,也没有多少**声叫好,因为这实在是一个自寻死路的愚蠢想法。

第七五四章 酒囊饭袋多鼠辈

袁术说出了心中的痴心妄想之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厅下诸人,那意思很明显,每个人都要表个态,否则别怪我当场发飙!

众人像闷葫芦般憋了半天,终于有没头脑的家伙先站出来说话了.

原本是颍川马贼的黄夲(tāo)大声说:“主公待我们恩重义厚,这些年兄弟们跟着主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过得好不快活。赵国昌不过是个卖家具出身的佃户,朝廷竟然为其封王;主公乃名门之后,如今又力据贼军于扬州以东,于情于理皆应封王进爵!”

山贼出身的韩暹(xiān)接着附和着说道:“黄将军所言极是,我韩暹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谁要是让主公不高兴,我就让他不高兴!”说完话,韩暹还在大冷天里将自己的肱二头肌亮了出来,似乎在警告着谁。

诸葛瑾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恶贼出身的家伙在那里唾沫横飞,心中感叹同样是招揽贼匪为将,为何经过壶关之时,看到的卧虎军轻步师首领程远志,怎么就跟黄夲、韩暹二人完全是两个样子呢?

文士出身的阎象,是个直脾气、急性子,听完黄韩二人的话之后,生怕后面还有人跟着捧臭脚,于是急忙站出来大声呵斥道:“黄夲、韩暹!你二人莫非要将主公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坐在厅中主位上的袁术,刚才听了黄夲、韩暹的话,心里正自舒爽,忽然被个阎象兜头泼了冷水,于是将马脸一拉,阴沉沉地问道:“阎象,你且说说为何吾受封淮南王便会万劫不复?”

既然开了口,阎象也就不怕惹得袁术动怒,反正他觉得与其等着袁术称王之后被人打进寿春砍头,还不如现在把话说个明白。于是阎象大声说道:“众人皆知如今之天下,乃赵兴一家独大,朝廷联合诸侯勉力支撑的局面。袁公本为诸侯之一,若是被徐州赵兴部下攻击时,自然可以得到其他势力的援救,而原本对扬州有觊觎之心的其他势力,碍于抗赵大局,也不会轻易对扬州动手!”

“如今,如果袁公擅自脱离抗赵联盟,意欲逼迫朝廷封王,则不异于将自己置于众矢之的!苦于没有借口攻打扬州的张辽军团会对我们动手,一直对扬州有野心的刘表、孙坚势力也会起来攻打我们,而朝廷和其他势力则不会出手援救!如此以来,扬州岂不是危如累卵,祸在旦夕?”阎象终于一口气将憋在心中的话说了个明白。

阎象说完,袁耀和诸葛瑾等人心中叫好,但面上依然不动声色,他们想要看一看还有什么人会跳出来撺掇袁术称王。

吃了败仗,差点被李铁柱玩残了的张勋,心中对赵兴以及他的手下那是一肚子的怨念,又因为打了败仗,所以被赎回寿春之后,袁术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如今逮到了一个表示忠心的好机会,于是站出来斥责阎象说道:“阎象,你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又哪里看得懂如今的天下大势!正因为如今形势对主公不利,所以更应该向朝廷请旨封王!一旦主公受封淮南王,则麾下士气大振,而刘焉、刘表和孙坚等人慑于主公的威望,今后更加不敢有什么窥伺之心!”

袁术正在生气,听了张勋这番话,心里头又好过了些,觉得也不枉自己花了大价钱将张勋给赎回来,还是武将懂得自己的心思。

也不是所有的文士都有骨气,敢于犯颜直谏,比如袁术手下的谋士杨弘,他就是个没骨气的家伙,一贯的见风使舵,只要能讨好了投靠的主子就行。在他的心目中,如果袁术倒霉垮台了,他还可以前往江东投靠孙坚或者前往豫州投靠刘焉,犯不着惹得袁术不高兴,结果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杨弘见场面又冷了下来,于是清了清嗓子,然后站出来说道:“方才张将军所言和阎象所言皆有一些道理,吾却以为尚未说全。主公受封淮南王虽然会招致抗赵联盟内部己方势力的不满,却也不见得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其实曹操、刘焉、刘表、孙坚等人甚至于益州司马氏,又有哪个是安分守己的?一旦主公出头逼迫朝廷,则其余势力必然静待结果。若是主公得封,则他们亦会提出此等要求,若是主公不得封,则这些势力就会不吭声。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投靠到赵兴那一方阵营之中,所以对于联合对抗赵兴并未实质性的影响!”

还别说,杨弘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虽然没什么操守,但分析形势还真有自己独到的观点和看法。

到了此时,诸葛瑾发现自己若是再不开口阻止,只怕袁术真要干蠢事,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说道:“主公明鉴,瑾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袁术虽然喜欢听别人顺着自己说好话,但他还是知道手下人的斤两,看到自己一向器重的诸葛瑾出面阻止,也就耐着性子说到:“愿闻子瑜高见。”

诸葛瑾于是不慌不忙地说道:“方才杨从事所言固然有理,然如今我们尚未与曹操、刘焉、孙坚、刘表等势力取得一起进退的共识,如果贸然先行,岂不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裳?吾以为,不妨派出几路使者,前往各方暗中联络,一起向朝廷上表,如此以来,则可避免让扬州陷入危局,同时又可达到目的。”

袁术听了诸葛瑾这番话,觉得确实说的很有道理。自己虽然着急想称王,但也不能做这个出头的椽子,最好是大家一起向朝廷请旨,这样出了问题大家一起扛着。于是袁术说道:“子瑜所言甚是,请封淮南王之事还需详细谋划,今日厅议暂且到这里。诸位回去之后仔细思量,务必拿出一个完全的计策出来!”

于是厅中众人辞别袁术,离开了袁府,各自回家。

在袁术府外负责接送诸葛瑾的如今正是机灵乖巧的诸葛方,他将诸葛瑾扶上马车之后,娴熟地驾驶着马车离开了袁府大门。一路上,诸葛方听到诸葛瑾不时轻叹,于是说道:“小的今日观大公子气色黯淡,心事重重,可是在袁府中遇到了烦心之事?”

已经将诸葛方当成心腹看待的诸葛瑾,于是简单地将府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些给诸葛方听,正好也想考校一下自己想要重点栽培的这位小管家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诸葛方听了诸葛瑾的讲述之后,冷笑一声,然后说道:“袁术帐下多是酒囊饭袋,个个鼠目寸光,若无大公子和老太公这些年来的勉力支撑,只怕早已亡矣!”

诸葛瑾心里一乐,觉得小管家说起话来的口气还真厉害,于是鼓励诸葛方说道:“小方不妨说说看,他们到底如何鼠目寸光了!”

第七五五章 局势不明需忍耐

坐在车辕之上,埋头赶着马车的诸葛方,此时心中有些纷乱疑惑,但还要在诸葛瑾眼中尽量表现得既有些好奇,又不怎么关心,以免被诸葛瑾看出了蹊跷.

化名为诸葛方的小管家,自然是赵兴长子赵振邦。他自去年夏天混进诸葛瑾府上之后,如今已经过去了半年光景。因为他机灵乖巧,为人又不贪财好利,所以很快便得到了诸葛瑾的赏识,出门在外总是将他带在身边。

前一段时间,袁术委派诸葛瑾前往卧虎城用银子赎人,诸葛瑾居然不明就里的将“小间谍”赵振邦带在身边,一起去了一趟上党。当时可是把赵振邦为难的要命,跟着诸葛瑾去上党吧,担心被自己那群大娘小妈或者弟弟妹妹们给逮住了;不跟着诸葛瑾去上党吧,又担心惹得诸葛瑾不高兴,以后没有了接近他的机会。

思来想去,赵振邦只好将求救信通过暗影渠道直接发给了自己老爹,结果已经返回卧虎城的赵兴对他这大小子答复了四个字:“但来无妨!”

随后,赵振邦陪着诸葛瑾出使晋国,结果等到扬州的使团队伍一步迈进赵兴控制的地盘之后,便受到了额外的照顾。一路上,这支商队的前后都有部队护送和开路,使得外人根本无法近前,等到诸葛瑾一行人抵达卧虎城内之后,则直接被负责接待的李进思告知,因为城中如今各方势力鱼龙混杂,所以不允许使团成员四处走动。

诸葛瑾是个谦谦君子,这次既然是来赎人的,那就只好听从东道主的安排,规规矩矩地在迎宾苑内做起了寓公。不仅诸葛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还要求扬州使团的所有成员都不许乱跑,省得惹出麻烦来坏了赎人的大事。

到了这个时候,一向自诩“人来熟”的小管家诸葛方展示了自己突出的交际能力。他不仅与看守在院外的卧虎卫兵打得火热,而且还得到了默许,可以自由出入迎宾苑。

于是乎,小管家忙前忙后,替大家上下打点,不仅帮着使团成员卖掉了随行带来的货物,而且按照大家的要求将各种所需的礼品也采办的妥妥当当。就连一府中并不宽裕的诸葛瑾,也被小管家如同变戏法一般倒卖各种商品赚取到的利润所折服,有些心虚地收下了诸葛方帮他家眷置办的各种礼物。

顺利完成了赎人的任务之后不久,诸葛瑾便带着使团从卧虎城回到了寿春。他将诸葛方为自己家小所采办的小礼品全都按照礼盒上做好的记号分发给了家眷和孩子,结果引来了阖府上下一阵骚动。因为大家实在没有想到此次诸葛瑾会花费这么多钱财为大家置办礼物,而这些礼物又是那么的讨人喜欢,简直就像为每个人量身定做一般。

经此一事之后,诸葛方在诸葛瑾心目中地位大增,在府中也是深得老老少少的支持,已经坐稳了诸葛府中未来大管家的地位。

今日从诸葛瑾口中得知了袁术意欲称王的重要消息之后,赵振邦便在一路思考这件事情对于局势的重大影响。听到诸葛瑾的问话之后,赵振邦回答道:“我之所以说这些人鼠目寸光,是因为他们只看到了朝廷需要袁公路镇守扬州的一面,却没有看到朝廷实际上希望收回各地州牧权柄的意图!”

诸葛瑾知道自己的这位小管家是个当家理财的好手,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这般见识,居然将帝王手段、权谋之术看得如此明了。诸葛瑾于是饶有兴趣地又问:“那若是将你换做我,给如何劝阻此事?”

赵振邦一阵郁闷,他心里自然是想法的,但就怕说出来帮了袁术反倒坑了自己老爹,所以他只好打个哈哈,敷衍着说道:“大公子又拿我说笑了!我哪里能与你换得?(这个确实没法换,因为以后连诸葛瑾都得跟赵振邦混)我无非是苦口婆心地劝阻袁公路,希望他能够看清楚形势,不要做糊涂的决定。”

诸葛瑾对于小管家的这番说辞并不以为意,连自己都没有想到如何劝阻袁术,这十来岁的小管家又怎能知道呢?他要是连这也能想道,只怕一身本领都能赶上自己那个近乎妖孽一般的弟弟了。

将诸葛瑾送回府中之后,赵振邦寻了个出门采买的由头,带着装傻充愣的典满出了府院,晃晃荡荡地来到了一处卖肉的铺面,然后进屋与那掌柜谈斤两、说价钱。

在外人看来,这是诸葛府上小管家惯常所做的事情,但实际上这里却是赵振邦他们一帮少年班的同学秘密碰头的据点。等了没有片刻,其他队员们陆续以各种掩饰来到了密室之中,于是一场看似不起眼,但实际上却影响了扬州未来局势的会议召开了。

赵振邦首先开口说道:“今日我从诸葛瑾口中得知,袁术意欲逼迫朝廷封自己为淮南王。兹事体大,很有可能引发扬州周围局势的剧烈动荡,所以我要求大家从现在起瞪大眼睛,严密关注一切进出袁术府邸的可疑人员,切实摸清楚袁术的真实想法和下一步的动作,为徐州军团提供准确的情报!”

队员们受领任务之后,悄无声息地撤离了密室,只剩下赵振邦、典满和孙尚香三人。

孙尚香有些急切地问道:“需要我做些什么事情?我混在冯夫人身边已经有些时日了,整日做些端茶递水的事情,实在无聊的很。”

赵振邦翻个白眼,教导孙尚香说:“现在情况不明,你着什么急!先老老实实地呆着便乱动,需要你行动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人通知你。你一定要忍耐,不要轻易暴露了自己身份!”

孙尚香气鼓鼓地说:“你偏心眼!为何别的队员今日都分配了任务,唯独只将我一人撇开!人家都是你的人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一旁的典满听了孙妹妹这话,将无限鄙视的目光投向了大哥赵振邦,因为前几天他还听赵振邦说自己跟孙尚香没什么来着,如今人家女孩子都承认自己是赵家人了,那就说明赵振邦这货分明说了假话!

赵振邦被孙尚香一句“人家都是你的人了”给噎个半死,有些结结巴巴地说:“你可不要乱说,不就香过嘴,摸过手嘛,怎么就成了我的人了?”

第七五六章 忽悠侬爹坑他爹

赵振邦现在终于想起来了临出门前他爹曾经交待过的话:“出门在外,你给老子欠什么都行,但尽量不要欠人情;四处晃荡,你给老子玩什么都行,但千万不能玩感情.”如今看孙美美这架势,摆明了就是吃定了自己,这让赵振邦还没有开始的风流人生早早地便被划上了一个句号,你说他能心甘嘛?

不过现在还不是扯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所以赵振邦只说了三句话,就把孙妹妹给哄得喜笑颜开了。

赵振邦第一句说:“香香,要听话哦,不然这次任务完成之后不带你回卧虎城玩!”

典满继续一脸鄙视地看着大哥,孙尚香则撅起了一张樱桃小嘴,嘴唇上可以挂上一只油葫芦。

赵振邦第二句说:“香香,我这里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本来是不想难为你的……”

典满收起了鄙视,一脸好奇。孙尚香则瞪大了眼睛,一脸期待地等着赵兴往下说。

赵振邦第三句说:“按我的意思给你爹写封信,咱们这次合起来把袁术这只老乌龟给玩残了!”

“好,我现在就写,你快说快说!”孙尚香果然还是孩子心性,一听说可以捉弄袁术,立即来了兴致。

密室之中笔墨纸砚向来齐备,于是孙尚香坐于案前,赵振邦和典满则分立在她的身后左右两侧,三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开始了忽悠孙坚的行动。

“跟你爹说,你如今已经是我赵振邦的人了。你在信中说自己一切都好,我也十分宠着你、让着你,让他将心放在肚子里,不要为你担心。”赵振邦一脸无耻地教唆着孙尚香。

“呸!好不要脸!人家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你从来都是欺负我、捉弄我,何时宠着我、让着我了?”孙尚香有些委屈地说道。

“就是!就是!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地!”典满在一旁帮腔。

“大家都给我严肃点!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爹手下可是有几个生猛无边的厉害角色,若是不好好琢磨一番这封信的措辞,又如何让你爹这次跟着咱们一起阴袁术一把!”赵振邦一脸正气地训斥两个伙伴。

于是三人不再斗嘴,专心致志地斟酌起写给孙坚的信中内容。当孙尚香执笔写完这封信时,从前到后透露出来四层意思。

第一层,问候父亲以及家中兄长和娘亲,对不辞而别之事承认错误;第二层,透露自己如今正身处寿春,要家中人不用担心,过一段时间便会返家;第三层,交待自己与赵振邦一见倾心,已经私定终身并且有了夫妻之实,今后生是赵家人,是是赵家的鬼;第四层,听寿春城中的百姓都在说,袁术意欲在扬州称淮南王,希望父亲千万不要眼红袁术,跟着袁术起哄,非要争那劳什子的王位和封号。

孙尚香写完信后,有些不解地问赵振邦:“大郎,我怎么没有从信中嗅出有什么阴谋的味道呢?”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但又示两人之间亲近,孙尚香便称呼赵振邦为“大郎”。

赵振邦点头笑着说:“嘿嘿,要是连你都感觉出了阴谋的味道,咱们又如何骗得了你爹爹和他手下那帮子谋士。”

典满搔着脑门,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你该不是吃饱了撑的慌吧?写这封信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啪!”典满的前额之上被赵振邦狠狠地敲了一记板栗,尽管典韦身手敏捷,但还是没有能够躲过赵振邦这忽然一记偷袭。“你就不会动一动脑子!当香香他爹知道宝贝女儿身处寿春城,而袁术老贼又欲称王,你说他能不急吗?他着急还不敢让袁术知道原因,一定会暗中派出人手前来营救香香返回吴县,这时候我们的机会不就来了!”

典满委屈的揉着自己额头上的小疙瘩,懦懦地说道:“我似乎听懂了一些,但我还是想不明白咱们有什么机会……”

赵振邦没了脾气,翻个白眼说道:“香香离家出走的事情如今天下皆知,但她与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却只有我爹和他爹知道,若是吴州来的人在寿春城中发现了香香,而且还是在袁术府上,你说会有什么影响?”

这下,典满和孙尚香似乎都听明白了,赵振邦这次是像借机挑拨扬州与吴州的关系,让孙家与袁家从此破裂,进一步孤立袁氏。

想明白过来的孙尚香一把拽住赵振邦的前襟,瞪着大眼睛恶狠狠地说道:“你个坏蛋,居然利用我来挑拨我爹爹与袁家的关系,你快说我们孙家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赵振邦抬起两只手,使劲在孙尚香粉嫩地小脸蛋上揉搓了几把,只羞得孙尚香放下手之后,他才一脸正经地说道:“香香,你要相信我,现在让孙家与袁家彻底决裂,对你爹爹和两位哥哥都是一件好事情。你可以问问典满,我爹爹的雄心壮志到底有多大,如果东吴孙氏现在不收拢野心,跟袁术他们混在一起,妄想与我爹爹争霸天下,就算你做了我的妻子,只怕到了最后也免不了刀兵相见!”

这一次,典满出奇的没有跟赵振邦捣乱,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香香,大哥说的都是真的!我曾经在赵叔的书房里看见过一面墙的堪舆万国全图,整个东吴在地图上连巴掌大都不到,而赵叔今生的夙愿是将这些地方全部都插上汉人的旗帜。”

孙尚香虽然对军国大事不懂多少,但她能够看出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位少年眼神里透露出来的那一股崇敬和执着之色。于是她轻声说道:“大郎,我一个女儿家,实际上根本无法左右父兄的决定。争霸天下是男子汉的事情,我只求你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你能放过我的家人,不要赶尽杀绝。”

赵振邦用手轻轻地拭去孙妹妹从眼眶中涌出来的泪珠儿,然后一脸自信地笑着说:“事情哪里有你想的那么严重,真到了要打架的时候,我就找你大哥单挑,如果我揍赢了他,你们家就休兵称臣;如果我打不赢他,就让我爹给你大哥也封个王。你看咋样?”

不等孙尚香回答,典满有些激动地在一边撺掇说:“别介,先让赵叔跟香香他爹打一架呀,我好久没有见过赵叔跟人打架了!”

第七五七章 从来女大不中留

“我打你个头!”这次是孙尚香趁典满防备赵振邦的时候,又在他的额头上爆了个板栗.虽然孙妹妹细皮嫩肉地看着娇弱,但人家可是地地道道的练家子,这一下敲在典满头上,力度不见得比刚才赵振邦那一记爆栗小多少。

典满怪叫一声,跳到了门口,压低声音然后喊了一句:“真是夫唱妇随,奸夫yin妇!”说完这话,他便拉开门一溜烟地跑掉了。

屋内就剩下了赵振邦和孙尚香二人,一时之间变得十分安静。

“大郎!”

“嗯?”

“看着人家!”

“哦……”

“人家美吗?”

“唔……美!”

“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绝不骗你!其实只要你跟了我,你爹爹以后就是我的岳丈,你的两个哥哥都是我的大舅哥,你说我怎么可能亏待了他们呢?”

“大郎,你真好!啵……”

“喂,这次可是你主动亲的我!我们扯平了!”

寿春城中的小虎队员这次秘密碰头之后不久,一封孙尚香写给父亲孙坚的亲笔信由一位从晋国南下吴州做买卖的商人送到了吴县孙府。

看完信后,孙坚的眉头拧成了一个麻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高兴,总之就是觉得拳头痒痒地想要揍人却不知道找谁。等了大半年,如今终于得到了女儿的准确消息,可孙尚香竟然在信中说自己如今已经跟赵兴的大儿子好上了,这事弄得让人好生憋闷。

孙坚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看着爱妻吴氏说道:“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哇,你看香香给咱们写的信,哪里还有闺女家的规矩!”

孙坚次妻吴氏乃是他长妻的妹妹,也是孙尚香的亲娘,出身于书香门第,自幼便有教习教这姐妹两个识文断句,自然是认得字的。她拿起孙尚香写给孙坚的信,反复看了两遍之后,红着眼睛说道:“夫君,只要香香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本来也是想让她与赵国昌的长子定亲的,如今天作之合,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倒是她如今身处袁氏一族掌控的寿春城内,教我这做娘亲的好生担忧。”

“唉!”孙坚狠狠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策儿如今看上了吴郡乌伤县的桥国老的长女,成日里都跟丢了魂儿似的,也无心政事与兵事,已经让我够头疼了。权儿又看上了步骘族中的一位年轻女子,也是魂不守舍。如今再加上一个香香,真是让人头痛不已。”

吴氏妩媚一笑,劝慰孙坚说道:“夫君这又是作甚!孩儿们都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他们能够寻到心中喜欢的佳偶,怎么说都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我们且随他们折腾去,到时候尽早替他们把婚礼给办了,也省得夜长梦多。”

“我倒是想啊,可如今香香身陷险地,若是让袁术知道了,还不定会拿她做出什么样的文章!”孙坚有些头痛地说道。

“也不知道香香在干什么,居然跑到寿春去胡闹!莫不是还跟着那赵振邦一起去的?”吴氏有些嗔怪地说道。

被吴氏这么无心地一说,孙坚忽然涌上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从女儿的信中,他分明可以看出孙尚香如今过得很惬意自在,而且还似乎正和赵振邦打的火热,如果女儿真的在寿春城中,还真有可能是跟赵振邦在一起。

孙坚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于是第二日聚众议事,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将孙尚香的这封信交给张昭、顾雍、步骘、孙策、孙权、周瑜、鲁肃等人齐齐看了一遍,然后让众人帮着分析其中的诡异之处。

张昭首先开口说道:“大小姐所言袁术意欲称王之事,如今我们尚未得到任何消息,她又是如何得知?难道说如今寿春城内真的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孙坚回答:“吾也为此事生疑。我这边派人前往寿春一探此事的真假!”

顾雍说:“大小姐与平西王长子定亲的事情,到现在仍不为外人所知,是时候高调地向外宣布了。”

步骘不同意顾雍的说法,否定说道:“吾以为此事尚未到最佳的时机,不妨再等待一些时日再向外宣布。”

鲁肃附和步骘的话说:“不如等探明了袁术的真正目的,等到形势对我们不利之时再宣布此事。”

周瑜的想法与众人有所不同,他皱着眉头说道:“吾敢肯定,大小姐如今一定与赵国昌之子在一起,只是不能肯定她是否身处寿春。如果大小姐真的是在寿春,只怕袁术身边如今已经布满了晋国的细作,到时候袁术一旦称王,我们就有了向扬州出兵的机会!”

孙策却没有管那么许多,而是有些焦急地说道:“我们当初拒绝了袁术派来的提亲使者,如果小妹真的在寿春,万一落入袁氏手中,只怕有心人会唆使袁术逼迫我们支持他在扬州称王,这该如何是好?”

张昭接过孙策的话头,又说:“方才大公子提到了袁术称王之事,我见大小姐在信中也叮嘱主公千万不能效仿袁术,她一个女儿家,何时来的这般见识?”

孙坚听出了张昭的话外之音,于是说道:“子布先生的意思是,尚香如今身边有高人?”

“确实如此!”张昭点头回答。

一直没有捞着发表意见的孙权,此时开口说道:“父亲,孩儿以为如今之计,是派出得力之人秘密前往寿春城寻找小妹的下落,同时暗中查探袁术称王之事的真伪。如果袁氏真欲称王,则无论如何都要将小妹劫出寿春,以免日后授人以柄;如果袁氏没打算称王,则可以明目张胆地从寿春城内将小妹接回吴县。”

孙坚听了孙权的建议,有些意动,于是问道:“仲谋,为何袁氏不称王的话,我们要将小妹明目张胆地迎回吴县?”

孙权回答说:“唯有如此,不论袁术称不称王,我们都有机会将来跟扬州开战!”

孙权一语惊四座,鲁肃在心中将他与孙策反复比较,结果发现孙权似乎比孙策的政治眼光还要长远和独到。周瑜也是觉得今天的孙权,似乎有意在向大家证明着什么。

第七五八章 紫髯碧眼儿不凡

年仅十九岁的孙权。当着父兄和一帮老谋深算的臣僚面,说出了“不论袁术称不称王,今后我们都有攻打扬州的借口”这句话语,着实令议事厅中的诸人心中讶异不已。

孙权,这位兵法之祖孙武的二十二世后裔,因为生来紫髯碧眼,目有精光,方颐大口,所以形貌奇伟异于常人,被江东百姓称呼为“碧眼儿”。他自幼便展示出文武双全的禀赋,还是十来岁的儿童时,便随父兄征战天下。孙权本人善长骑射,这在战马缺少的江东之地实属难得,他因为常常乘马射虎,所以练就了一副远超同龄之人的胆略。

孙坚有感于次子有勇有谋,也抱着靠校孙权的目的,于是拨给他贴身侍卫一百人,让孙权负责前往寿春查找孙尚香的下落,并且弄清楚袁术的动向。

厅议结束之后,众人散去,孙策和孙权兄弟俩也各自返回自己府邸。

如今孙权也有了自己独立的府邸和幕僚,虽然地位无法与长兄孙策相比,但好歹也算有了一方自己的小天地,关起门来之后,也能做些外人难以察觉的事情。

孙坚给长子孙策安排的“辅导老师”主要为张昭和程普,其中张昭负责教导孙策治理内政,程普则负责教导孙策兵事战策。应当说,孙坚给大儿子安排的这两个导师还真不错,张昭乃孙坚手下首席文士,为人刚直、学识渊博,敢于直面批评和进谏;程普性好施与,喜士大夫,追随孙坚南征北战,在江东德高望重,可谓是勤勤恳恳的老黄牛。

除此之外,孙坚还给孙策安排了一个伴读,也是相当的給力。这为伴读便是大学士蔡邕的得意弟子顾雍,长孙策几岁,为人有君子之风,博学而多识,堪称未来丞相的不二人选。

孙坚对于两个儿子基本上都很重视,所以给孙权安排的辅导老师也不赖,分别是张纮和朱治。张纮此人,文理意正,为世令器,在孙坚手下的地位仅次于张昭,也是非常有能力的文官;而朱治作为江东四大家族“顾陆朱张”中的朱姓族长,本人因为勤于理事,自奉俭约而颇得孙坚敬重。

同时,孙坚也为孙权安排了一名年纪相仿的伴读步骘(zhì)。步骘字子山,原为临淮淮阴人士,因为避乱而迁居到江东。他到江东之后,一开始孑然一身,生活困苦。后来与同龄的广陵人卫旌相识交好,二人白天靠种瓜维持生计,在晚间则努力研习书籍。步骘广泛地学习各种学问和技艺,各种书籍无不通读博览,性格宽雅深沉,能够折节降志,屈己辱身。

孙坚听人说了步骘勤奋好学的事情之后,大为感动,于是将他请到吴县来,与自己的次子吃住在一起,陪伴孙权读书。在江东咸鱼翻身的步骘,在文丑、夏侯渊、潘凤和张勋四路大军攻打徐州之前,将遗留在淮阴的族人迁徙到了江东。

步骘有一从妹,名曰练师,长得如花似玉、美艳动人。某日孙权来访步骘,结果在步骘新安的宅院之中见到了步练师,从此之后念念不忘,愈发地跟步骘交好亲密。

众人各自回到府中之后,陪伴孙策的顾雍有些担忧地说道:“今日在厅前,二公子的言谈颇为不凡,只怕他对于扬州有着不小的想法,今后伯符也需努力才是。”

孙策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也为二弟能有如此见识而惊喜不已,看来他也长大了,今后可以同我一起为父亲分忧,真是令人欣喜不已。”

顾雍是位君子,不喜欢在别人背后说坏话,他能提醒孙策自己今后努力,已经属于说的很多了。再让他说些类似于就算是亲兄弟,相互之间为了争夺继承权,那也不能轻易相信于人这种话,那是万万不能的。所以,他只能在心中苦笑一声,权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有捞着前去参加议事的步骘,等到孙策返回自己的府邸之后,详细询问了厅议过程中各人所说的话语,然后帮孙权开始分析起来。

步骘说:“如今江东并非人人愿意州牧大人与晋国走到一起,许多世家大族对于赵国昌搞的那一套土地收归公有,不允许蓄养和贩售奴隶,大力提高贱农地位的做法痛恨不已,生怕一旦江东归于赵兴,家族数百年的基业便烟消云散,付诸东流。”

孙权点头,说道:“子山所言极是,看父亲和大兄的意思,似乎对于江东今后何去何从并不如何担忧,将期望都寄托在孙赵两家联姻之上。我觉得这种想法十分短视,赵国昌之心,路人皆知。一旦东吴投靠了晋国,只怕用不了多久,赵兴便会露出贪婪凶残的本质,变着法子离间和分散江东世家,最终实现吞并江东的野心。”

“仲谋果然看到了实质!一旦江东与晋国结盟,只怕用不了多久,整个江东都要成为赵国昌的地盘,却哪里还能容下我们这些人呢?”步骘缓缓说道。

“子山,过几日吾便要去寿春一趟,不知可敢陪我一同走上这遭?吾只觉得江东之机,只怕便在此次北上!”孙权眯缝着双眼,露出了令人心颤的精光。

步骘不知哪里来了勇气,居然一改平日里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姿态,说了一句:“有何不敢,便陪仲谋走这一遭,说不定可以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壮举出来!”

孙权和步骘当夜密谋许久,因为步骘乃是孙权的伴读,本来就可以宿在孙权府中,所以外人并不知晓这次的密谋。

就在东吴内部各方小团伙密谋寿春之事的同时,赵兴已然获知了袁术意欲在扬州称王的重大消息,而且还得知了东吴孙坚可能也已经知道此事的消息,并且第一时间写好了紧急发给驻军徐州淮陵张辽的密信,并且派出得力手下火速送出。

赵兴在给五弟张辽的信中如是说:“目前吾方所控区域正在恢复生机之中,中原大战不宜提前进行,因此要设法破坏袁术称帝之举动,暂且留下袁氏一口气息,避免扬州落入其他势力之手!”

经过半年的闭门思索,如今的赵兴果然思虑更加周详,战略眼光更是远超常人,虽然还不知道刘曹暗中结盟之事,但仍然可以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作出最有利于晋国的判断和选择。

PS:今天是个需要铭记的日子,南道出去感受了一番。觉得血未冷、志仍坚,未来是属于中华民族的。先更新一章,一个小时之后第二更,晚上九点第三更,虽然晚了点,但保底的更新咱还是会坚持不懈的!

第七五九章 独镇徐州可为帅

自从前年在徐州连番大败了袁绍部将颜良、生擒了袁术部将纪灵和张勋二人之后。青徐军团的一把手张辽已经很久没有机会跟人切磋武艺,斗智斗勇了。

不是张辽变了性子,如今不喜欢与人争斗,而是他那“笑面虎”的名声过于响亮,紧挨着徐州的曹操、刘焉、袁术以及孙坚等势力,没有一个想来招惹于他。

“上党五虎”之中,关羽最勇、徐晃最稳、赵兴最霸、赵云最锐、而张辽则被大家一致认为最“奸”。这个能从石头里面榨出油水来的家伙,实在是滑不溜丢如同一条入水泥鳅,让人难以寻找出什么破绽,更遑论从他身上捡什么便宜了。

护国军六大军团之中,徐州军团所处的位置乃四战之地,也是最容易爆发矛盾冲突的地方,但赵兴拨给张辽的兵力最少,配备的将领也不如其他军团那么声名显赫,更离谱的是还没有给张辽配备大军师。可就算如此,张辽如今在徐州还是混的风生水起,貌似小日子过得还挺红火。

实际上,徐州军团远远没有表面上给人的感觉那么软弱。姑且不论三万龙骑军乃是张辽一手从无到有地带出来的强军,单单是张辽手下李铁柱和关平两位新生代的军长,就绝对不是外人能够用惯常思维可以衡量的。如果非要给李铁柱和关平做个评价的话,那么称他俩是“简化版”赵兴,应该是最准确的。

为什么说李铁柱和关平是“简化版”的赵兴呢?因为他们从一开始接触和学习军事理论知识,就接受的是赵兴将后世经验与今生时代相糅合的先进军事理念和全面综合的培养,已经远远无法以常人的眼光和普通的标准来衡量强弱。

两个“简化版”的赵兴,外加一个“加强版”的张辽,足可以应付很多貌似强大的敌人。如果仅仅只有这些优势的话,徐州军团也算不得什么,关键是徐州军团身后还站着一个体量巨大的糜氏财团,另外还有陈登家族的大力支持,这才是真正让人感到忌惮的地方。

徐州军团青淮军虽然成军时间很短,满打满算到现在也不过一年光景,但这支新生部队的战斗力却不容小觑。因为龙骑军有李铁柱坐镇统率,所以张辽、关平几乎将所有的时间和心血都投入到了对这支新军的锻造和打磨上。

为了提高部队的综合战力,张辽还时不时地向紧邻徐州的青州军团蹭人用,厚着脸皮跟四哥赵云要高顺,让这位东莱军的军长撂下自己部队不训练,跑到徐州来帮他练兵。没办法,谁让高顺这位前训练团的团长太有名气了,经过他亲手训练出来的数十万大军又实在太好用了,所以也难怪张辽会跟赵云“揩油”了。

因为这支部队是保卫徐州的本土力量,士卒又多出自东海和下邳,所以东海糜家对于青淮军的支援更是不遗余力。从一开始成军,青淮军便使用上了与雄武军相同水平的武器装备,可谓是一步就迈入了小康。除了神火营目前还未配备先进的火器装备之外,其余的清一水“卧虎造”,那是相当的气派。

糜家二公子糜芳,也就是赵兴的小舅哥,如今得偿所愿,不仅光荣地加入到了护国军的行列之中,而且因为颇具实力,还被张辽擢升为青淮军第三师的师长,手下统领着五千士兵。

如今的徐州,内政仍由陶谦主持大局,而军务则全权由张辽统管,虽然看上去有些别扭,甚至是名不正言不顺,但只要陶谦没有提出异议,其他势力包括朝廷,也是很自觉地闭嘴。这年头,手中有兵有钱的人才是大爷,谁要是不服气,有种就来跟张文远大战一场,保准给你终生难忘的记忆。

张辽将徐州军团的大本营设在下邳以南两百里外的淮陵城内,既给陶谦留足了面子,也能兼顾下邳方向的防御,又能震慑徐州西南方向的袁术,还可以加强与长江之南孙坚的联系,可谓是一举多得。

如今的徐州,还有部分地域没有被收复,虽然面积不大,却是通往兖州、豫州和扬州的战略要冲。

比如,徐州东海郡的合乡、丞县、阴平、昌虑、戚县等地,便仍然由曹操手下先锋将军李典和满宠占据。此二将虽然不是赫赫有名,但却都是有真材实料的智将,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徐州彭城国的梧县和甾丘等地,如今落入豫州刘焉之手,由陈到和焦触两人负责驻守。虽然刘焉本人文治武功都属三流,但他委以重用的陈到还真是不错的将领,竟然能够应付李铁柱层出不穷的各种手段。

徐州下邳国楔入扬州九江郡的东城县、徐州广陵郡紧邻九江郡的堂邑县目前还在袁术手中掌握,分别由蒋钦和桥蕤二将负责把守。尽管东城和堂邑等地下一步面临着被青淮军攻打的危险,但蒋钦和桥蕤二人似乎并无畏惧,抱着一副与城共存亡的姿态,反倒是让关平有些头痛。

关平倒是不在乎灭了蒋钦和桥蕤二将,但他却要为两座城内的徐州百姓安危考虑,所以目前暂时还没有动手,想要寻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张辽原本呆在徐州挺自在的,但自从得知大侄子赵振邦这个不省心的带着一帮小屁孩来了徐州,他就有些头大。后来赵振邦更是大着胆子带着典满等十来个伢子摸进了寿春,这下张辽就更不敢马虎大意了。为了确保孩子们在寿春城内的绝对安全,张辽不时想办法搞一些动静出来,让袁术时不时地紧张一番,以便扬州众人将注意力放在东面而不是寿春城内。

前几天,赵振邦让人送来了关于袁术意欲称王的绝密消息,张辽当时就觉得此事太过重大,所以动用了极为迅速的手段火速向卧虎城方向进行汇报,等候赵兴的明确指示。毕竟若是徐州军团与袁术开战,就会引起整个中原地区的形势剧变,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决定,张辽本人也不敢轻易自己拿主张。

第七六零章 一石二鸟计出笼

虽然赵兴一手建立的消息传送渠道十分迅速。但毕竟还是要靠人工接力的方式,所以他关于扬州方面的指示还要过几日才能送达张辽手中。

而就在这几日当中,赵兴便又收到了其他地区的重要情报,照这种势头往下发展,看样子不等春暖花开之时,大汉各地又要混乱不堪了。

赵兴这次收到的是从东北方向辗转送达的情报,由张绣亲自拟定的报文,足见事情的重要和急迫。

张绣在密报中说道,公孙度似乎对于这种拉锯式的两面作战渐渐失去了耐心,所以在前些时日秘密派出使者前来拜会夫余国主,希望两家暗中结成同盟,先一起搞定了乌丸人和鲜卑残余势力,然后再合谋高句丽。

公孙度提议战后双方按照出兵多少,到时候瓜分了乌丸人和高句丽人的地盘,其中公孙度主要拿靠近辽东郡附近的地区,夫余人则得靠近夫余国周围的地盘。

在公孙度看来,自己毕竟代表着大汉中央政府镇守辽东,所以夫余人应该更有兴趣与己方结盟。虽然双方此前因为联合出兵没有达成共识而闹下了一些小矛盾,甚至夫余人还在高显城外忽然出现,劫走了公孙度的一些运输船只,但毕竟双方从未刀兵相见,目前仍然存在着合作的利益和感情基础。

张绣请示赵兴,是否可以让苍狼军冒充夫余大军,与公孙度联起手来,先一起干掉乌丸人和鲜卑残余,然后接着调头向东,一起去找高句丽的麻烦。张绣之所以要请示赵兴,只因为如此一来,则整个作战计划便要偏离之前卧虎统帅部定下的“驱虎吞狼”策略,而变成“与虎谋皮”了。

但若是从尽快结束东北战事的角度来看,张绣的提议无疑是可取的。只要能够迅速搞定了乌丸人和残余的鲜卑部落,接下来便可以看着公孙度跟高句丽拼命,等到时机成熟之时,“夫余人”亮出真面目,直接掏了公孙度的老巢,如此一来则东北无碍。

更让赵兴意动的是,从赵虎最近反馈回来的情报显示,公孙度的两个儿子为了继承权的问题,正在明争暗斗。如果从中来个推波助澜,等到公孙度拿下高句丽时,一下子将辽东分割成数块,则任何一方都将无力抵挡苍狼军和黑山军的攻击。面对巨大的震慑,无论是公孙度还是他那两个儿子,都有可能老老实实地缴械称臣,这样赵兴就有机会轻而易举地收了整个东北地区。

当然了,这样的好事还仅仅是个设想,真的想要实现,就需要人在暗中做出大量工作。比方说,首先“夫余人”要与公孙度建立起具有一定信任基础的联盟,双方约定好对乌丸人发起攻击的时间和行动方案,然后趁着高句丽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以雷霆之势彻底解决了这一方势力。

在这个过程之中,参与结盟的双方还要相互提防和算计。因为夫余人的主力在东北位置,公孙度防范乌丸人的兵力驻守在西南位置,而乌丸人和鲜卑人的老巢则在正西位置。如果夫余人和公孙度军一起发力攻打乌丸人和鲜卑人,则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便是将乌丸人和鲜卑人撵到更西面的幽州控制范围,这可不是赵兴想要的结果。

谋士李儒建议,不妨先通过海运的方式将幽州仅剩的一支机动兵力熊罴军调往青州方向,然后替换下攻击力最强的飞虎军从泉州登陆,直奔闪电河、大兴安岭余脉地区,然后让飞虎军顺着饶乐水而下,以雷霆万钧的手段将乌丸人和鲜卑人朝着东面驱赶。

而一旦飞虎军准备动手之时,张绣便可以授意夫余国主,让他撺掇公孙度与己方一道出兵,赶在飞虎军动手之后拦下向东逃窜的乌丸人和鲜卑人。

这一系列运动战的关键点有两个,一是飞虎军和夫余骑兵要展示出绝对的武力,让乌丸人和鲜卑人一看见己方便调头逃命,不敢与本军发生正面决战。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为了生存而走上绝路的乌丸鲜卑人,与其让飞虎军和苍狼军承受乌丸人和鲜卑人的拼死一搏,还不如把这项伟大光荣的任务留给公孙度的大军。

第二个关键点是要把公孙度派出的这支部队始终蒙在鼓里,让他们以为只要辽东和夫余国双方出兵,便可以将乌丸人和鲜卑人赶进赵兴的势力范围,然后借助赵兴的部队灭了乌丸人和鲜卑人。如果灭不了那就更好了,反正今后祸害的是赵兴。

当然了,也不排除公孙度实际上也打着就算乌丸人和鲜卑人不往西走,但是只要不向南来,而是冲着东北的夫余国而去,那么最终损失的就是夫余国的兵力,而他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赵兴对于李儒的这条建议非常认可,觉得他的用兵思路很开阔,居然想到了将熊罴军与飞虎军对调的绝佳办法,然后充分发挥飞虎军的机动能力和巨大的威慑力,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另外一位新近来到赵兴身边的“实习参谋”吕蒙,也在李儒的计谋基础上提出了补充意见。他建议不妨让苍狼军在驱赶乌丸人和鲜卑人时亮出本来的面目,只要短时间内不被公孙度军知道便可以。这样一来,乌丸人和鲜卑人一定会在飞虎军和苍狼军两支让他们闻风丧胆的部队威逼之下,掉过头来狠狠地与公孙度军战到一处。而这一战不论谁输谁赢,都会达到最佳的作战效果。

赵兴对于吕蒙的补充意见也十分满意,实际上吕蒙的这个建议他已经想到了,估计一旁的陈珪也会想到。但赵兴欣赏的是吕蒙的这股子灵动劲儿,因为他抓住了此战最为关键的部分,那就是要想方设法地保存己方实力,更要想方设法地消耗公孙度的兵力。

以飞虎军和苍狼军的战力,荡平逃命的乌丸人和鲜卑人不在话下,但只要是正面对战,而且是在对方无路可逃的情况下,就算飞虎军和苍狼军再如何强大,恐怕也要付出三成以上的伤亡代价,而这完全是可以通过运用谋略来避免的。

更何况,如果能让乌丸人、鲜卑人和公孙度军来个你死我活,就相当于一石二鸟,这对于接下来收服东北更是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PS:第三更来的晚了些,只因为太费神了。眼看着大戏要上演,各方面的情况都要考虑到,难啊……

第七六一章 谁说多事必是秋

定下了“一石二鸟”之策后。赵兴立即吩咐身边的三位高参以自己的口吻分别给张绣、徐庶、太史慈、张燕、赵云以及典韦等人写信,而他则是来到书房,关起门来给赵虎写密信。

赵虎这种最核心秘密的暗影队员,目前还只能掌握在赵兴和李进思的手中,就连李儒和陈珪都不会知道。这是对赵虎的负责,也是对暗影的负责。

一项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势必要牵涉多方人员和兵力,特别是这次的行动还要瞒着青州的曹操、冀州的张飞,以及远在辽东的公孙度,来一场眼花缭乱的运动战。所以,凡是涉及到其中的各方兵力,都要提前与各军团以及各军的统率打好招呼,定下行动的时间节点,避免中间衔接的过程出现重大失误。

这场仗能否达到预期的效果,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各方的协同配合,真正需要刺刀见红的时候反倒没有。而最高明的指挥员,就应该像是一场交响乐的指挥大师,可以充分调动和激发所有参演者的热情与积极性。

完成了对东北的最新布局,接下来就是坐等天气暖和之后看张绣、赵虎、典韦和张燕他们的精彩表演了。特别是典韦这个新任飞虎军长,到现在赵兴麾下许多将领都想不通他该骑一匹什么样的坐骑,手持什么样的武器,才能赶上几乎已经在飞虎军定格了的吕奉先呢?

或许是觉得赵兴在年前日子过得太悠闲,开年之后,各种事情接踵而至。赵兴刚刚敲定了东北攻略,结果西北方向又送来了让人喜忧参半的消息。

自从张绣在东北借助当地夫余人的帮助,组建了一支大规模的军犬部队,并且发挥出了超乎想象的作用之后,赵兴便更加热切地希望为各军配备一定数量的军犬,所以他在去年派出了几支探险小队,深入唐旄发羌部落去寻找一种名为“羌狗”的犬种。

唐旄发羌部也可以称其为唐旄国,是在在公元101年由位于西藏自治区境内的发羌、唐旄两支羌人以逻些(现今西藏拉萨)为中心建立的羌国。到了光熹八年时(公元200年)唐旄国正好立国百年。

赵兴让几支探险小队前去寻找的“羌狗”,搁到后世有个十分凶猛的名字,叫做藏獒!

羌狗,产于中国青藏高原,是一种高大、凶猛、垂耳的家犬。身长约四尺左右,体毛粗硬,丰厚,外层披毛不是很长,底毛在寒冷的气候条件下,则浓密且软如羊毛,耐寒冷,能在冰雪中安然入睡。羌狗的性格刚毅,力大凶猛,野性尚存,使人望而生畏。它们护领地,护食物,善攻击,对于陌生人有着强烈敌意,但对于主人又极为亲热,是看家护院、牧马放羊的得力助手。

虽然羌狗不耐高温,难以适应南方潮湿燥热的环境,但赵兴目前的地盘几乎都在黄河以北,特别是广袤的北方大漠,一到秋季便冷风刺骨;而森林茂密的东北大小兴安岭地区、三韩半岛,到了冬季也是冻死人不偿命;更为遥远的弱水之北地区(黑龙江以北),那里更是天寒地冻,常年低温。

所以,赵兴并不为羌狗的适应性而担忧。上一世,他可是有幸近距离接触过这种高大威猛的家伙,以他的身手如果不拿匕首之类的利器,都不是“藏獒”的对手。如果要论血统的纯正程度,自然是这个时空中尚未被世人所见识的羌狗更加优良许多。赵兴对于拥有一支由纯种藏獒组成的军犬部队,那是相当的期待。

赵兴要求探险小队想办法带回一批可以用来做种的羌狗,今后安排人专门在封雪城一带进行繁殖和饲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不出五年,北方的部队便可以配备上纯种的羌狗,用来警戒巡逻、缉拿盗匪,担负起许多艰苦的任务。

既然是探险,而且是深入到地势险峻、尚未开化的唐旄国内,因此赵兴派出的都是极为强壮和得力的暗影队员,而且还专门在西海(青海湖)以西的巴音山地区进行了适应高原反应的专门训练。这些队员们都有着极为出色的野外生存能力,随行还带着一些投靠了汉人的羌族青壮作为扈从和跟班。

这些白马羌和参狼羌族中的青壮,当初受了益州司马家的蛊惑,跟着严颜越过岷山攻打陇西临洮,结果遭到重创。后来他们又跟着吴班和蒋斌逃进武都境内的深山之中,结果还是被随后赶到的大批先锋军从大山深处抓获。

若说先锋军为何能够顺利地抓捕到这些逃进深山之中的羌人,这还得感谢赵兴命人暗中训练出来的猎犬。正是依靠猎犬的明锐嗅觉,搜山的部队才能够准确辨别羌人藏匿的地点,并且将他们一一从山洞活着丛林深处捕获。

几支探险队伍分头行动,临走时带着急救所需的药品和补给,经过一番艰辛小心的跋涉,终于各自抵达目的地。因为有随行的羌人作为沟通的桥梁,探险队伍在深入唐旄羌国腹地的过程中得到了当地牧民的支援和帮助,并且在一路上发现了赵兴口中所说的羌狗。

探险队员们拿出了亮闪闪的水晶和金灿灿的各类饰品,在以物换物的原始交易下,从不同的氏族部落里换来了可以用作狗种的羌狗,并且得到了一些饲养羌狗的羌人奴隶。在这些唐旄奴隶的帮助下,探险队员们开始往凉国方向撤回,但却遭遇了一场差点令他们全军覆没的灾难。

在渺无人烟而且寒冷干燥的青藏高原上行进,困难可想而知。几支皆有收获的探险队伍在返回时,已经有了少量的人员伤亡,其中两支又很不幸地经过了爆发过鼠疫的羌族部落,结果两支探险队的近百人因为感染了鼠疫而全队覆灭,包括带回来的羌狗也死在了半路之中。

好在为了保险起见,四支探险队伍当初并没有约定一起于西海边上汇合,所以还是有两支没有经过染疫区的队伍顺利返回了高奴城,并且带回了近百只用来做种的羌狗。

等了一些时日之后,凉国负责行动的暗影队员们苦苦没有等到另外两支当时一同出发的队伍。他们便再次派出几名机警的队员沿着已经覆灭的小队行进路线前去打探消息,结果在半路上看到了这两支感染鼠疫并最终导致覆灭的队伍,在临死前惨烈恐怖的那一幕。

几名探路的队员对于瘟疫非常敏感,所以立即掉头就逃,赶到西海附近时,远远地拦下了一处在附近放牧的归顺羌人,并通过喊话的方式让他们赶紧向凉州方向报信,说在唐旄国附近发现了“魔鬼”。

负责凉国地区暗影行动的贾诩在获知此事之后,也极为重视,立即派人向卧虎城发来急报,报告了此次行动的结果。

赵兴看着内容为“队伍折损一般,疑为感染鼠疫所致,所幸其中两支队伍带回了羌狗近百。如今所有返回队员和羌狗皆处于隔离状态,等候平西王发落”的密报时,心中自然是喜忧参半,一时之间十分纠结。

第七六二章 暗中准备防疫病

正在为西凉之事担忧的时候,更为西边的西域居然也送来了急报,这次却是关羽亲笔所书,竟然是请示向乌孙国开战的请愿信.

关羽在信中提到,冬季的时候,乌孙国屡次出兵翻越天山,袭击了与焉耆保持密切联系的乌垒和龟兹等地,造成当地百姓损失惨重。乌垒和龟兹两国如今已是惊弓之鸟,国主带着家人逃到了员渠城内撵都撵不回去,他们哭着喊着要求平西王赐予和焉耆国主龙奎阿相同的待遇,心甘情愿地要交出自己的国祚。

按照关羽的分析,如今姑墨、温宿和尉头等小番国虽然投靠了乌孙,但却是对焉耆和车师羡慕的紧,暗中派出使者前来拜会刘虞,似乎有“弃暗投明”的打算。这种时候,就该平西王展示自己的实力,让受了委屈的兄弟得到安慰,让想投靠的兄弟看到希望或者说坚定信心。

鉴于此,关羽建议立即发动对乌孙国的全面作战计划,不必非要等到夏秋天气暖和之际才兴兵伐乌。

这一封接一封的急报从四面八方而来,让赵兴越来越觉得组建内阁已经迫在眉睫,否则今后他可能连抱老婆的时间都要没有了。

不管怎么说,赵兴先要把手头上的事情全部处理妥当之后,才能放下心来运作组阁的事情。

按照轻重缓急和地域远近的顺序,赵兴首先给关羽回复,同意对乌孙国发动春季攻势,作战目标为冬季到来时拿下乌孙全境。具体的作战计划和行动由关羽自行决定,所需的行动经费可以分批从农兵商金行驻西域分行支取,这次赵兴计划为攻打乌孙国下拨了四百万两白银,应该足以支撑战事持续到今年的冬天。

如果考虑到刘虞强悍无匹的内政能力,说不定平西大军前边跟乌孙人打仗,刘虞在后边就能想办法挣钱,到最后给赵兴一个惊喜也有可能。

对于西域的战事,赵兴压根没有过多的操心,他实在想不出来十二万训练有素的平西大军,外加两万焉耆预备役骑兵,在关羽、马超、田豫、颜良、文丑、逄纪、陆逊、马岱等人的率领之下,还有什么可能导致失败的理由。赵兴现在只关心到了年底算总账的时候,该给西域诸将的成绩评定簿上写“优”还是写“良”。

忙完了给西域的答复,赵兴丝毫不敢耽误,立即又执笔给贾诩回信一封,就此次暗影队员遭遇鼠疫的事情进行了一番分析和交待。

赵兴在信中特别强调,鼠疫不同于其他瘟疫,具有极为强烈的传染性,一旦应对不当,则可能让凉州和益州等紧邻之地人畜一空,甚至直接影响到司隶地区和上郡一带。

赵兴按照他前世曾到战乱频繁的黑州执行特殊任务时所学到的防疫知识,重点强调了划定隔离带、及时清除染疫动物尸体特别是一种形似巨鼠的动物(实际为旱獭,是鼠疫最易携带传播的载体,与果子狸相似)、各地建立疫情侦测站、尽力减少人员进入西海东南区域、准备大量防护口罩、临时开展卫生运动,大量消灭百姓居住区域的老鼠等应对措施,可谓是考虑细致,用心良苦。

实际上,就算赵兴不说这些,贾诩也能做出正确的应对。毕竟当年并州可是独力挡住了来自北方大草原上连续肆虐长达七年的罕见瘟疫,在如何防抗大型传染性疾病方面,凡是从晋国走出去的官员,都有着异乎寻常的警觉性和应对能力,而贾诩更是全程参与了当年的“抗疫战役”。

给贾诩写完信之后,赵兴觉得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想到,但一时之间也实在考虑不过来,便暂且放下,让人先将写好的回信赶紧送往高平城内。

为了支援凉国防抗鼠疫,赵兴还委派了华佗两位最得意的徒弟广陵吴普和彭城樊阿,各自率领五十人的防疫工作队,前往凉国高平和汉中郡的南郑县,对鼠疫进行严防死守。随工作队同行的还有两支颇具规模的运输队,他们为工作队携带着各种应急救援器具和一批价值不菲的防疫药物。

虽然赵兴到现在还不曾截获司马懿计划动用鼠疫扰乱凉国的险恶阴谋,但他却以高度警惕和对百姓负责任的态度做好了应对鼠疫的万全之策,可谓是将一场弥天大灾消弭于尚未发生之前。不管过段时日司马懿会不会付诸行动,但以凉国和汉中的暗中准备,足以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那么赵兴在给贾诩的信中到底忘记提到什么事情了呢?他把趁着瘟疫爆发时打击五斗米教在凉国的传播以及拉拢民心增加威望的事情给忘记了!

也不怪赵兴考虑不周,居然将这么大好的机会都错过了,只因为他更加关注的是防疫本身,所以对于这种趁势投机的事情自然少了几分兴趣。

不过赵兴没有想到,可不等于首席谋士贾诩想不到。这位赵兴向其执弟子礼的大军师、凉国国相,跟随赵兴十多年来,很多时候都能帮助赵兴下狠心做决定。当年贾诩曾设计火烧葫芦口、后来借助韩遂除马腾、指挥马超和张绣血洗西凉烧当羌、去年又火药炸翼县,每一次做出的决定都尽显“毒士”风范,虽然手段狠辣,但却都是为了成全赵兴。

这次贾诩在接到两支探险队伍覆灭的急报之后,当即便将已经返回的另外两支队伍和带回的羌狗隔离起来,若非考虑到暗影队员与赵兴有着极为亲密的感情,贾诩很有可能下令对活着回来的探险队员进行秘密处决。

在等待赵兴回复的期间,贾诩已经派人暗中着手调查司隶地区五斗米教深入凉国的具体情况,将那些信奉五斗米教的大户人家都登记在册,为他接下来想做的事情做好准备。

贾诩老早就对五斗米教看着不顺眼了,因为他觉得任其这么搞下去,很有可能会对形势大好的凉国造成混乱。作为地道的凉州姑臧人,他可不希望来一群跳大神的家伙们,把自己正在欣欣向荣发展起来的家乡给搞乱套了。

贾诩从来不相信人们把自己关进小黑屋,向着老天爷祈祷认罪之后,便真得能包治百病。这次他准备让这些吃饱了撑着的大户们为天下百姓做个榜样,看看到底是五斗米教厉害,还是晋国的防疫手段有用。

贾诩真要这么做,赵兴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实际上赵兴也开始对五斗米教牙痒痒了。

第七六三章 阴差阳错起波澜

霹雳一声闷雷响。不觉已到二月二。

二月二,龙抬头。淅淅沥沥地春雨滴落在长江两岸,浸润着播下种子的土地,打湿了过往行人的衣裳。

孙权带着步骘,扮成前往各地游学的士子,在一百名家仆随从的护送下,出了吴县先向东走了一段路程,来到长江边上之后,乘坐大船逆流而上,朝着扬州九江郡紧邻长江北岸的历阳县而去。

因为春雨的缘故,江面上雾气朦朦,站于船头上的旅人时间久了,便会被牛毛细雨打湿了衣裳。

身强体壮的孙权,并不畏惧这略带寒意的江风和雨丝,伫立于大船上层甲板之上,朝着长江北岸久久凝望。不多时,担心孙权被雨淋着的步骘,打着一柄伞盖颇大的吴州特产油纸伞,为孙权遮挡住天空中似乎有逐渐增大的雨滴。

孙权不回头,轻声问步骘:“子山,自来江东避祸以来,有几载未曾归乡祭拜先祖?”

步骘顺着孙权的目光向北望去,悠悠地说道:“自吾离乡背井南下江东,至今已有七载未曾归乡。”

似乎觉得气氛过于压抑,孙权开个玩笑说道:“若是来日孙家得了徐扬之地,我第一个保举子山前往北岸做官!”

步骘心领神会,微笑着附和说:“二公子壮怀激烈,志在天下,总有一飞冲天之日,这徐扬之地只怕还容不下你的志向呢。”

两人于是开怀大笑,颇有几分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豪情。

过了许久,步骘问孙权:“仲谋,此次前往寿春,你心中可有打算?”

孙权答曰:“已有初步的计划,大致分为三步。一是怂恿袁术称王;二是带着小妹返吴;三是见识见识我那未来的妹夫。”

步骘点头,赞同孙权的意见。他说:“袁术称王,中原必乱,江东正好乘势而起,以讨袁之名与其他势力共同夺扬州地盘。将大小姐带回吴县,可以避免君父和大公子陷入被动,不好决断。只是吾不明白你为何想要见到赵国昌之长子?”

孙权思考片刻,还是说了实话:“如果吾能见到赵振邦,暗中将他身处扬州的消息透露给袁术,你觉得会有什么结果?”

步骘闻言大惊,急忙阻止孙权这个疯狂的想法:“仲谋切莫如此行事,需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袁术擒下赵振邦之后,以此要挟赵国昌,一定会彻底激怒晋国,少不得又是一场血雨腥风。这倒还在其次,关键是事后赵兴若是察觉我们从中作梗,江东与晋国的关系便会面临彻底决裂之危险,这可不是你我目前可以应对的!”

步骘说完之后,孙权却是一脸轻松地说道:“子山何必如此胆怯。赵振邦落入袁术手中,或许会吃些皮肉之苦,但袁术万万不敢将其杀害,而是将其作为手中的一张保命底牌。只要赵振邦不死,那么江东与晋国暗中定下的联姻便不会取消,而我不过会受到父亲的严厉惩罚罢了。更何况,这事若是做得机密,等到赵国昌发现的时候,说不定早已是过年烟云。”

步骘觉得走这一步过于凶险,但也不好拂了孙权的面子,所以不再吭声。

就在孙权和步骘动身前往寿春之时,袁术派出联络曹操、刘焉、刘表和孙坚的几队人马也各自离开了寿春,在yin雨霏霏的日子里各分东西南北。

诸葛瑾当日建议袁术不要急于上表给朝廷,先跟其他几方势力暗中通好气,来个共同进退,这不过是他采取的缓兵之计。诸葛瑾太了解袁术的为人和性格了,只要一个野心在他心中埋下种子,便会不可遏止地生根发芽,无论如何都难以阻拦。

果不其然,上次的厅议过去没有多久,袁术又受了袁胤和杨弘等人的怂恿,于是便急不可待地派出几路使者前去联系曹操、刘焉、刘表和孙坚,为自己早日称王进行游说和准备。

为了躲避诸葛瑾的唠叨,袁术索性连他也派了出来,委任诸葛瑾为出使吴州的全权特使,想办法让孙坚支持自己加封淮南王的举动。

诸葛瑾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受领了这项毫无希望的差事,带着同样是硬着头皮的小管家诸葛方,踏上了顺流前往吴县的船只。

当听到诸葛瑾让自己收拾一番,陪他前往吴县的吩咐之时,赵振邦心里头那个郁闷啊,简直都无法形容。他本来正在等候五叔关于下一步行动的命令,而且也已经做好了大闹寿春城的准备,结果却要陪着诸葛瑾前往江东。如今,潜入寿春城的小虎队员们没有了核心,眼看着一场大戏没了主角,那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不过赵振邦也想得开,只要自己把诸葛瑾伺候好了,今后搞定了袁术,他就能亲自收服一位大能之才,这可比大闹寿春城更加有成就感。更何况,袁术称王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实现的事情,大不了陪着诸葛瑾前往吴县走一遭回来之后,再想办法好好捉弄一番袁术父子。

二月上旬的某一天,顺流而下的诸葛瑾与逆流而上的孙权,在长江某处不知名的航道中擦肩而过。由于双方均是隐匿了真实身份,所以自然不会知道对面驶过的船只上正有己方想见的人物。只是几个呼吸之后,双方的船队便渐行渐远,消失在水汽迷蒙的江面之上。

眼看着要到吴县了,一直闷闷不乐的诸葛瑾忽然问小管家说:“小方,你以为这次我们去见孙坚,能够说服他支持袁公路称王吗?”

本来就一肚子郁闷的诸葛方,愤愤不平地说道:“以前听人说袁公路鼠目寸光,如今我倒是觉得他连寸光都不到!不用脑袋想,就用屁股想一下,也能猜出来孙文台决计不会同意他袁术在扬州称王!”

诸葛瑾被小管家的粗话和气呼呼的态度逗笑了,于是又问:“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孙文台不会同意袁术称王?”

赵振邦心里说一句:“因为我老子不同意!”但嘴上却说:“江东目前与晋国保持着十分密切的来往,孙文台本人又非那种丧心病狂,贪图虚名之辈,岂会眼看着前面是火坑,还跟着袁公路一起往下跳?”

诸葛瑾看着小管家日渐不凡的气势,心里一动,想到了个既不让自己折面子,又可以回去向袁术交差的好办法。

第七六四章 气势不凡小管家

顺流而下的大船尚未抵达江东。诸葛瑾便开始琢磨全身而退的办法,这样的事实若是被袁术知道,一定会气得吐血三升。袁术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谁让他识人不明,派了一位从心底不愿意帮助他称王的使者呢?

诸葛瑾作为幕僚,可以为袁术治理内政、提供参考意见,但他却没有义务帮着袁术称王称霸。就算这一次下江东无功而返,袁术心里对诸葛瑾有意见,他也不能拿人家怎么样,毕竟没谁规定出使就一定能够圆满完成任务。

诸葛瑾不想违心地向孙坚委曲求全,以促成原本就无望达成的攻守同盟。诸葛瑾更不想回到寿春之后,被袁术手下那帮虾兵蟹将攻讦。所以,他想到了一个既能搪塞袁术,又可以不用违背自己意愿的主意,那就是装病!

装病这个法子虽然烂俗了些,但却最容易实施,诸葛瑾只要往驿馆之中卧床一趟,将面见孙坚的重任抛给自己管家诸葛方,便可以呼呼睡大觉了。等到混够了日子,诸葛瑾便带着小管家病恹恹地返回寿春,谁若是有意见,那就自己去东吴吧,反正这回诸葛瑾打算一病不起,直到看清了天下形势之后再说康复的话。

诸葛瑾若是“病”了,一切就得靠诸葛方支应,而且他病的像不像,也得由小管家大力配合,才能够把戏份给演足了。所以尚未进吴县之前,诸葛瑾便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小管家,只惹得赵振邦在心里腹诽不已,却又无法拒绝。

想一想赵振邦也真是冤枉,自己本来是要留在寿春折腾袁术父子的,结果因为跟诸葛瑾走得太近的缘故,被抓兵拉夫一般给拽到了江东。如今诸葛瑾又让他顶在前面,充当一回挡箭牌不说,还要当着自己未来岳父的面,强压下对袁氏一门的鄙夷,装出替袁术说好话的姿态,这让一向擅长伪装的赵振邦都有些吃不消。他这次忽悠了自己的老泰山,等到迎娶人家闺女之后,又该如何相见呢?

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为了以后顺利招揽到诸葛瑾,赵振邦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这项十分“乌龙”的差事。

袁术出使东吴的队伍进入吴县城门时,自然要被卫兵盘查一番,这时候人称“自来熟”的小管家便站了出来,开始了他的忽悠之旅。

赵振邦对看守吴县东门的官兵头领行个礼,然后一脸焦急地说道:“这位兵爷,小的乃扬州治中从事诸葛子瑜府上管家,我家公子受扬州牧袁公路之托,今日特来吴县拜会孙州牧。奈何因为江上风大,我家公子染了风寒,已经病了好几日,到了今天已经开始发烧打摆子了,还请兵爷替我们通传一声,赶紧让公子入城就医!”赵振邦说话的声音很响亮,搞得整个东门附近的来往之人都听得分明。

把守吴县东城门的将领名叫徐盛,因战乱而客居江东,前年刚刚参军,因为表现出色而不断得到擢升,如今到了门将之职。却说徐盛此人可不简单,在正史之中可是东吴大帝孙权手下重要的一名将领,为人有大将之风,心思缜密而计谋多端。虽然如今他只不过是个守门小将,但也拿捏得出事情的轻重缓急。

徐盛听说袁术派来出使东吴的使者生了重病,于是立即为堆在城门口的使节队伍大开方便之门,亲自引导着赵振邦一行前往驿馆,半路上还派出两名卫兵分别前往州牧府和医馆,一个报信,一个请郎中。

进了驿馆,赵振邦十分麻利地“服侍”已经昏迷不醒的诸葛瑾躺倒在床,然后找到驿馆之中的小吏,塞上了银子,让人帮忙烧了一些热水送进房内。

趁着身边没人的时候,赵振邦低声对诸葛瑾说道:“大公子,待会郎中要来,你可莫闲烫,一定要将这个水捂子搂在怀中,装出一副说胡话、打摆子的模样!”

诸葛瑾朝小管家挤挤眼睛,示意自己知道如何装病。

没多久,热情细心的徐盛领着郎中进屋为诸葛瑾诊病,赵振邦却乘着这档口跟徐盛拉起了家常。赵振邦跟他爹一样,长了一双善于观人的眼睛,他觉得今天在吴县门口遇到的这位年轻门将很不错,所以多了几分结交的心思。

经过郎中一番诊断,初步判定诸葛瑾是因为身体虚弱,然后在江上染了风寒,如今热症不退,所以乱了心智,只要吃几贴退烧的药剂,多加卧床休息,过些时日会渐渐康复。

送走了郎中和徐盛,房中只剩下诸葛瑾和小管家之后,俩人在房中小声嘀咕了许久,商量着明天赵振邦去见孙坚的事情。

实际上,孙坚于诸葛瑾入城之后不久,便接到了徐盛派人送来的消息。但他作为一州之主,还不至于为了个使者而亲自跑一趟驿馆,更何况这次袁术派人来江东,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他也就装个不知道,省得心烦。

第二日一大早,收拾停当的小管家诸葛方,带着临来吴州时袁术让人备下的礼品,大模大样地走在几个跟班前面,直奔吴州牧府上而来。

正在府中与张昭、孙策、周瑜、鲁肃、顾雍几人叙话的孙坚,忽然听到门传来报,说袁术副使、诸葛瑾族中从弟诸葛方前来拜见州牧大人,说是有要事禀报。孙坚一脸愕然,没想到诸葛瑾居然还带着个副使,看样子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见到自己才行,于是让门传前去将袁术副使请进厅来。

若是一般人家十五、六岁的少年,忽然之间要面见手握十万大军,坐拥数郡之地的江东猛虎孙坚,只怕多少都会有些紧张,若是胆小的,只怕连路都走不动。

但诸葛方不同于别的少年,这些年他跟在自己老爹身后,可是没有少见过什么国相、州牧、都督、军团长之类的大人物,光是收来做小弟的王就有两个。所以当他来到厅中,被众人尤其是孙坚虎目注视时,竟然表现得潇洒从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浩然之气,竟然令厅中诸人都为之折服。

赵振邦向座中的孙坚拱手行礼,然后朗声说道:“扬州治中从事府中管家诸葛方,今日代替袁公路特使诸葛子瑜前来拜会孙州牧……”

第七六五章 鲁肃心中很疑惑

孙坚看着面前不远处这位皮肤白净的不像话、脸蛋俊俏的不像话、气质文雅的不像话的小子。心里头一阵胡思乱想。

难道说诸葛瑾有龙阳之癖,喜好男风?孙坚努力驱赶走心中那份有些邪恶的念头,这才朗声说道:“原来是诸葛子瑜府中的管家,果然是仪表堂堂、谈吐不凡啊!今日方才听说你家公子染了风寒,如今病卧驿馆,稍后我便派人代我前去探望。”

“多谢州牧大人关心,我家公子的病情如今正在煎熬之中,时常昏迷不醒,只怕不宜见人,还是过几日回转之后再行探视为宜,不然万一公子在神智不清期间冒犯了州牧手下,却让小的如何交待。”赵振邦话说的软,但却是变相地拒绝了孙坚。

孙坚没有在这上面纠缠,他关心的是袁术派诸葛瑾这次来吴县到底想干什么,于是问道:“既然你家公子卧病不起,不妨多休养几日,今日诸葛小管家前来又是为了何事?”

孙坚这话说的很自然,但话里头的意思却不客气。他是在提醒诸葛方:既然能话事的人如今躺倒了,那就索性等他病好了再来,你个小娃娃凑的是什么热闹?

赵振邦何等聪明,当时便听出了孙坚话里意思,他脸上也不着急、心中也不生气,而是阳光灿烂地回答说:“州牧所言极是,只不过来时袁大人让我家公子带着一点小礼物,如今公子病了,自然是由小的赶紧送来,以免耽误了日期,引得州牧大人不虞。”

赵振邦说完话,便从衣袖之中掏出一份礼单,转身呈给身后的侍者,然后不再多言。

待侍者将礼单送至孙坚面前,孙坚打开看过之后,脸色不由得渐渐凝重起来。袁术送来的礼品可不是诸葛方口中所说的一点小礼物,而是十分贵重难寻的一些好东西。有道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袁术送来了重礼,自然是有十分棘手的事情想求于吴州,所以孙坚变得凝重起来。

孙坚问诸葛方:“你家公子除了让你前来给我送礼,还有其他话说?”

赵振邦回答:“公子在来的船上曾嘱托于我一些事情,说他如果病情加重,无法亲自前来拜会州牧大人的话,便让小的转告州牧大人几句话。”

“什么话?”孙坚问。

小管家环顾四周,把嘴巴闭得很严。

厅中诸人一肚子好奇外加一肚子的意见,十分知趣的相继离开。

“现在可以说了吧?”孙坚又问。

赵振邦于是说道:“袁州牧有一场大富贵,想与大人共谋之!”

孙坚心中一动,猜到了这场所谓的大富贵究竟指的是什么。他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这小子,有什么话就全说出来,别跟着大人学深沉,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赵振邦心想,这可是你说的哦,于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诸葛瑾教待的话语,外加自己的添油加醋,一股脑儿地说给了孙坚来听。

孙坚有些疑惑地看着诸葛方,心里想这小子的记性可真不差,居然一口气说了两盏茶的时间,所说的内容还不带重复和啰嗦的。他要是知道这还不过是诸葛方临时添油加醋说的,并非牢记在心中然后站在他的面前背书,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说完了?”孙坚终于看到诸葛方闭上了嘴巴,于是有些戏谑地看着他说道。

“嗯,算是完了吧。如果州牧大人还想听,小的这里还能说个几盏茶!”

“打住!你替人带的话我已经听明白了!就是袁术想称王,求我帮他一起上表朝廷,逼迫朝廷表态,对不对?”

“呃,一般、大概、确实如此……”

“冒这么大的风险,吴州有什么好处?”孙坚一脸嘲弄之色。

“这好处可大了去啦!袁州牧若是成了淮南王,回头孙州牧在江东也可以自立为越王,若是朝廷不肯,袁州牧自然会帮你说话的!更何况到时候兖州的曹操、豫州的刘焉和荆州的刘表,甚至是益州的司马家都会起来闹腾,有道是法不责众,只要有了袁州牧带头,大家今后不都跟着沾光嘛!”赵振邦鼓动着自己一张小嘴巴,继续煽动孙坚。

话说他老子赵兴不是指示张辽想办法阻止袁术称王的吗?赵振邦这小子怎么与他老子的想法背道而驰呢?

嘿嘿,这小子鬼着呢。他可不相信就凭自己这番话就能说动了孙坚,让吴州跟着袁术铤而走险。他是想在近距离上仔细观察一番自己的这位未来泰山大人,心中到底藏着多大的野心!

果然,孙坚并不为所动,而是一脸淡然地说道:“好啦,你家公子托你给我带的话语,你都说到了。说的很好,我也都听到了。兹事体大,我还需考虑一番,你便回驿馆好心侍奉你家公子去吧!”

诸葛方于是向孙坚告退,一副重担卸肩的神情,轻松自在地回了驿馆。

却说化名诸葛方的赵振邦刚走进议事厅时,众人都觉得眼前一亮,眼神之中都多少带上了几分欣赏之色,甚至连孙策这个一向傲气的家伙,都觉得看着诸葛方挺舒坦,没有厌恶之感。但人群之中有个人看清了诸葛方的面容之后,却是心中大吃一惊,但在脸上依然掩盖的毫无表情。

大吃一惊的人便是鲁肃,因为他经常作为孙权的使者前往卧虎城,曾经无意之中在赵兴府中看到过赵振邦两次,虽然没有近距离地观察和单独交谈,但他相信这次看到的小管家绝对与两年之前自己见过的赵振邦有着惊人的相似。

两年时间,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而言,或许身高会窜出去一大截,还会变声,甚至五官都会有一些微小变化。但是,鲁肃却深信一个人的气质是最难发生变化的,尤其是小管家那种让人觉得与生俱来的淡定从容的气质,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一位府中管家身上。

看着小管家不急不慌地离开,身处外厅中的鲁肃心里头一阵疑惑和不解。他想到之前不久孙仁那封令人奇怪的来信,越发地觉得这里面似乎藏着很大的阴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不是要将这个重大发现告诉孙坚。

第七六六章 装逼早晚要穿帮

鲁肃一向是个谨慎沉稳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便作为孙坚的特使,经常往来于晋国和江东之间,为孙坚和赵兴做一些穿针引线、消除误会、增进互信的重要工作。

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暂且不宜将诸葛方疑似就是赵振邦的惊人发现告诉孙坚。他并不担心孙坚知道了赵振邦的身份之后,会对赵振邦有什么不利。相反,以今天孙坚见到赵振邦的言行来看,分明是很欣赏这位少年的,如果他得知诸葛方便是自己未来的女婿,只怕会乐得合不拢嘴。

鲁肃是觉得,既然赵振邦费尽心机潜伏进入寿春,如今似乎还深得诸葛瑾的信任与器重,那么所图谋的事情一定十分重大,如果贸然揭穿了他的身份,只怕会造成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既然晋国针对的并非江东而是袁术,那么轻易就不能破坏了人家的好事,否则只怕会引起很大的一场误会。

如今江东与晋国正处于蜜月期,而且鲁肃本人对于赵兴的能力有着比江东其他人清醒许多的认识。虽然孙氏父子也是雄霸一方的豪杰之士,但若是今后与赵兴以及他手下那帮非人般的将领对抗,只怕下场也会像袁绍一般凄惨。所以鲁肃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保持孙坚与赵兴之间的关系,修复因为外部势力干扰而造成的损伤,避免繁花似锦的江东地区最终因为门阀争霸,而陷入无尽的战火之中。

鲁肃不准备揭穿赵振邦的身份,并不代表他会坐视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可以随便来去、搞风搞雨。这事情以后若是传出去,他们这些江东才俊的脸上可没什么光彩。所以,鲁肃准备等到议事结束之后,亲自前去驿馆会一会小管家,看看冒充诸葛方的赵振邦到底想做哪样。

诸葛方走后不久,孙坚便喊众人前来议事。他将小管家方才转述诸葛瑾的话语简明扼要地告诉众人,然后说道:“如今看来,尚香从寿春传回的消息是真的,袁术果然鼠目寸光,竟然意欲逼迫朝廷封王,大家以为此事如何答复才最妥当?”

张昭说道:“窃闻人言,说那赵国昌曾在十多年前与人问对时说过‘广积粮、缓称王’的话语,现在想来,仍然发人深省,足以为鉴!”张昭没有明说反对还是支持袁术,但却婉转地提醒孙坚,埋头稳固和经营现在的地盘才是正道,那些徒有虚名的玩意不争为妙。

周瑜跟着附和张昭说道:“就算袁术受封淮南王,除了头上多顶王冠之外,并无多少好处。此人一向心胸狭窄、目光如鼠,此次急于让朝廷封王,不过是想与平西王斗气罢了。虽然朝廷分封赵国昌为平西王,但他也不过是得了一块原本就脱离大汉控制的化外之地,于情于理倒也让天下士人和百姓能够接受。若是江东这次支持袁术称王,则无异于向世人宣示孙氏亦有称王之心,只怕今后会引来无尽的麻烦。”

孙坚点头,说道:“子布先生和公瑾方才所言甚是,吾从未想过列土分疆,脱离大汉自立。只因天下纷乱不堪,为了护得一方安宁,孙氏一门幸得众人支持,立足江东,经营十年,如今才有了这片平安之地。”

“平西王赵国昌此人,如今声威日隆,虽然屡屡置朝廷于惘然,却也当得上雄主之称。原本深受外族侵害的北方数州,在其治理之下,如今竟然比中原地区还要繁荣稳定。若是换做他人,坐拥五十万锐不可当的虎贲之士,一定会冲进洛阳擒下天子,废汉以自立。然赵国昌直到如今,仍然不曾兵过黄河,始终是在清除对大汉有野心的各路诸侯,由此可见其人对于分裂大汉的做法十分抵触,一旦袁术称王,只怕是要不得善终。”

孙坚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平淡,毫无不服气或者嫉妒的表情,似乎早已忘记当年曾经响应朝廷号召,出兵协助朝廷大军围攻并州的事情。

孙策忍了半天,终于憋不住冒出来一句:“父亲大人,如今我们与晋国关系密切,自然可以稳居江东之地。若是有一天平西王尽得中原之地,已经名义上控制了九州龙脉,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孙坚似乎早已料到有人会问到这个敏感的问题,于是他缓缓说道:“不必着急。我们只管看着赵国昌如何对待汉室刘姓,若是他能善待皇族,则也同样可以善待江东,到时候我们何必自寻烦恼。若是他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只为争夺那张可以号令天下的至尊之位,少不得我们也要挺身而出,与他争个高低!”

鲁肃见众人不再说话,于是上前一步,说道:“主公,在下以为那诸葛瑾病得蹊跷,想于议事结束之后前去探个究竟,也好为来日向袁术答复找点借口。”

孙坚同意了鲁肃的请求,然后有些担忧地说道:“这次也是不巧,仲谋前脚方离吴县,袁术的使者后脚便来了江东,就算我们要拒绝袁术的要求,只怕也得等到伯符顺利返回之后才行,不然万一伯符在寿春被袁术发现了行踪,我们就要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议事完毕之后,众人散去,鲁肃让人备下一些营养滋补的食物,便往驿馆而来。

正在房中与诸葛瑾低声说话的赵振邦,忽然听到门外有驿馆小吏说话:“诸葛小管家,孙州牧府上的子敬先生来了,说是特意代表孙州牧前来探望诸葛子瑜先生!”

“靠,我不是跟孙坚说了过几日再派人来的嘛!竟然这么快就把鲁肃派了过来,看样子还是对大公子您的病情不放心啦!”赵振邦挤眉弄眼地朝诸葛瑾小声说道。

“你速速出去替我抵挡一阵,就说我头痛脑热的又昏睡了过去,无法见人。但有繁琐之事,你便应承下来即可!”诸葛瑾急忙说完这话,又急忙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头。

赵振邦起身回头看看已经蒙在被子里面的诸葛瑾,暗暗叹口气,心里想的是诸葛瑾如此一位大贤之才,只因遇到了袁术那种二货,竟然要靠装病才能保全自己,真不知道是该他的悲哀还是袁术的悲哀。

第七六七章 父子两个一德性

赵振邦来到驿馆外院的会客间。便看到了一脸关切之色的鲁肃。刚才赵振邦面见孙坚的时候,在大厅之中见到过鲁肃,虽然只是眼睛瞟了几下,但也记住了大概的样貌。

对于鲁肃,赵振邦虽然还是第一次单独接触,但他并不陌生。赵兴有时候会当着赵振邦的面,跟身边几位熟悉的谋士评论天下才俊,像鲁肃这样极为突出的,自然被提到的频率就要多些,所以赵振邦多少听过一些关于鲁肃的事情。

在赵兴心目中,江东文士当中具备丞相之才的人张昭排第一,接下来便是鲁肃,其余的如张纮、顾雍、阚泽、虞翻、步骘、薛综、严峻等人,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足以担当一州政事。至于周瑜此人,赵兴却很少提及,并不是他不重视周瑜,而是觉得周瑜实在过于全面,能文能武,不知道让他干什么岗位才算不Lang费人才。

对于父亲的评价,赵振邦向来是极为信服的。许多默默无闻的人,经过赵兴的简拔之后,很快便能展露出卓尔不凡的才能。比如崔琰、张既、杨阜等人,又比如徐庶、太史慈、王双等等。既然赵兴说鲁肃具备丞相之才,那就比诸葛瑾只强不弱,所以赵振邦在见鲁肃时,还是非常谨慎和小心。

“小的诸葛方见过子敬先生!”赵振邦十分自然地向鲁肃行礼,似乎从一生下来他就该被人叫做“诸葛方”。

鲁肃近距离地再次观察了一番“小管家”,他此刻已经可以断定面前所立一脸淡定的小家伙,绝对就是赵兴的长子。虽然赵振邦的面相与其母貂蝉相似的居多,但他眉目之间所透露出来的那股子灵动狡黠之气,却是像极了赵兴那个家伙。

鲁肃不动声色地说:“小兄弟客气了!不知子瑜先生今日身体可有好转?能否稍见片刻?”

赵振邦当然不能让聪明的鲁肃去见同样聪明的诸葛瑾,于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撒谎:“方才回来时,听下人说大公子清醒了片刻,不多时又面目赤红,急忙喝下汤药之后又睡了过去,只怕一时片刻都无法见人。”

鲁肃点一点头,然后说道:“大凡受了风寒之人,生病之时都见不得冷风,如今天气咋暖还寒,你家主人的病定要好生将养才行,万万大意不得!”

鲁肃放下随身带来的一些滋补之物,便欲转身离去,不过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没来由地冒出来一句:“看到你家公子病重,倒是让我想起前几日,估摸着也就是你们动身前来吴县的时候,二公子孙仲谋动身前去寿春寻找离家许久的大小姐,这一路上可莫要惹了风寒才好。”

任凭赵振邦人小鬼大,心智比同龄人成熟许多,但他在儿女之事上毕竟还是个雏儿,咋闻自己小舅哥孙权竟然前去寿春寻找孙尚香,便不由自主地变了脸色,心里头一阵着急和烦恼。

不等赵振邦回过神来时,鲁肃紧接着又说道:“振邦啊,若是二公子非要把香香带回吴县,你该怎么办?”

“靠!他敢!没有我的同意,谁也……”赵振邦说到这里,忽然大张着嘴巴没了声音,目瞪口呆地看着鲁肃。

赵振邦确信自己刚才绝对没有听错,鲁肃分明喊的是自己的真名,他此刻若是还不知道鲁肃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那他就不是赵振邦了。

鲁肃一脸玩味地笑了,他看着赵振邦,眼神里分明是在说:小子,这下露出小尾巴了吧!

赵振邦使劲翻了几个白眼,把头转向左边看看窗户,又转向右边看看茶几,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对鲁肃说些什么才好。

“小鬼头,老实交代吧,悄悄溜进吴县来想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鲁肃首先打破了片刻的沉寂,开口说道。

“你怎么认识我的?”既然已经被人识破了身份,赵振邦只得板着脸小声问鲁肃。

“嘿嘿,谁叫你有个那么招风的老子呢!这些年我可是前后去过卧虎城四次,有两次便看见你正带着一群娃娃兵在府中组队打斗呢!”鲁肃一脸笑容地打趣说道,似乎想起了当年在赵府之中看到的那些童趣画面。

“好吧,老鲁哥,既然你都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你想做哪样呢?”赵振邦索性耍起了赖皮,一副看你能把我咋地的表情。

对于赵振邦这句有些肉麻的“老鲁哥”,鲁肃听了之后真是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他也懒得跟赵振邦计较,而是一脸严肃地问道:“大小姐是不是一直跟你在寿春呆着?从你跟诸葛瑾的关系来看,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接触,你不可能在诸葛府中混到如今的地位。”

“唉,老鲁哥你还真是厉害,居然马上就想到了这么多事情。香香确实一直跟我呆在寿春,不过可不是我挟持她的,当初若不是我帮忙,她如今还说不定什么下场!”赵振邦于是将自己如何与孙尚香在寿春相遇的事情老实告诉了鲁肃,反正这种事情说出来也不丢人,相反还可以消除鲁肃的一些怀疑。

鲁肃听完赵振邦的述说,感叹说道:“你俩还真是天作之合。当初孙州牧原本是要让我北上为大小姐说媒的,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小子现在也别跟我打马虎眼,老实说说这次怎么跟着诸葛瑾来到了吴县?还有,你老子也真是放心得下,竟然允许你钻进袁家肚子如此胡闹!”

赵振邦此时已经完全从刚才的紧张和焦急之中缓过来了,他一想到鲁肃竟然趁自己担忧孙尚香的时候,把自己给装了进来,心里就十分的不爽,所以他的小脑瓜又开始飞速转动起来。

“唉,老鲁哥,你可能不知道,我当初摸进寿春城内,也就是想游逛一番,结果发现诸葛大公子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也不瞒你说,这袁家迟早是要被我爹爹给彻底解决的,所以我就担心诸葛公子这么温厚诚信的君子,到时候会受到阴险之人的算计,尚未干出一番事业,便要随袁家而去,是以呆在诸葛子瑜身边,到时候也能暗中救助一把。”

鲁肃觉得赵振邦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便又问道:“那你为何不老老实实地在寿春呆着,这次却要来到吴县?”

赵振邦厚着脸皮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啊!”

“因为我?”鲁肃一脸的愕然。

赵振邦一脸郑重点头说道:“对啊!我爹爹时常跟身边人感叹,说江东之地多出才俊,其中尤以鲁子敬为上,我与诸葛子瑜相处近一年,觉得他已经十分了得,所以这次正好来江东见识你一下,也好做个比较!”

鲁肃虽然不太相信赵振邦这番鬼话,但毕竟是从外人之口听到赵兴对自己有这么高的评价,所以心中倒也感觉舒坦许多。

不等鲁肃说话,赵振邦蹬鼻子上脸,接着说道:“老鲁哥,我是看出来了,你果然比我爹爹说的还要厉害!要不咱俩打个商量,等过两年我去东北当个小王啥的,你去给我做国相?听我爹说,东北那疙瘩老大了,足足有七八个江东这么大!”

鲁肃听了这话,当时就想拿起茶杯丢过去。他心里想:“靠!这小子跟他爹一副德性,跟谁混熟了接下来想的便是拐带人口!”

第七六八章 暂让子瑜居江东

鲁肃当然不会真的向赵振邦丢茶杯,他可是讲究风度的斯文人.他从赵振邦刚才那一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话语之中,又听到了一条让人震惊的信息。

鲁肃貌似不在乎地问赵振邦说:“听你刚才那话,平西王有把握在年内便尽收辽东之地?”

赵振邦也同样装出无意泄密的表情,有些显摆地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此事还是我从五叔张文远那里打听得知的。不出今年,辽东之地将尽入吾父之手。”

鲁肃还想再问,可又怕赵振邦起疑,便岔开了话题,有些凝重地提醒道:“你的身份我并未向孙州牧说明,但也难保有那经常前往卧虎城行走的商家认出你来,所以在吴县你还是尽量减少抛头露面的次数,而且要想办法尽快返回寿春才好。”

赵振邦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于是他远超常人的判断力便立刻发挥作用。他说:“吾在寿春之时,曾经向尚香承诺过,今后一定善待孙氏和江东百姓,这次来吴县不过是因为无法拒绝诸葛子瑜的安排,同时也是为他的安全考虑。”

“如今孙仲谋去了寿春,而袁术又欲称王,只怕会拿捏住他不放,以此来胁迫孙州牧。以江东如此之多的智谋之士,近日定然有人会向孙州牧提议,暂时扣下诸葛瑾以为对质。倘若我的身份泄露,只怕诸葛瑾再也无法返回寿春,而他的家小也会有难。所以我在这里恳请子敬先生替我保守秘密,并且想办法让我速回寿春。”

鲁肃见赵振邦能够从简短的一条信息之中,分析出这么多的可能,心中也是十分惊异。以前他还只以为孙坚两个儿子已是人中翘楚,如今看到尚为少年郎的赵振邦竟然如此了得,不由得对今后孙家父子若是动手与赵兴争夺天下的结果更不看好。

鲁肃想了片刻,说道:“你就不怕诸葛子瑜转投江东?”

赵振邦满不在乎地说:“就算他转投江东,那也比跟着袁术那头蠢驴一条道走到黑来得好些!反正到时候天下大一统之后,我们还是要见面的。”

听了赵振邦这话,鲁肃心里头又是一阵抽搐,对面这小子,怎么就那么肯定这天下很快就能大一统而不是割据混战呢?

鲁肃又问赵振邦:“你准备以什么借口独自返回寿春?毕竟作为管家,你把诸葛瑾丢在江东,这事怎么看都不地道,也不正常。”

赵振邦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好主意来,于是一脸期盼地看着鲁肃,然后说道:“老鲁哥,你在江东混得开,对这里比我熟悉,要不你帮我想个招?”

“赶紧打住!如果你以后不管我叫老鲁哥,我兴许能帮你想个办法。”鲁肃再次有了拿茶杯扔人的冲动。

鲁肃离开之后,赵振邦返回宾客居住的后院,来见诸葛瑾,并且将孙权前往寿春见袁术的事情说了出来。

诸葛瑾也是智谋高绝之人,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想了片刻,然后说道:“看来咱们这次是来错了,只怕一时半会都无法返回寿春。”

诸葛方佯装不懂,问道:“过几日就说公子病愈康复,我们不是就可以返回寿春了吗?”

诸葛瑾一脸苦笑,向小管家耐心解释道:“你想得有些简单了。这次孙权前去寿春,相当于送到袁公路手中为人质,以我对其人的了解,如果东吴不支持他称王,只怕孙家二公子是回不来了。”

“唉,这事还真是难办了呢!袁公路如果不放孙仲谋返回江东,咱们就得呆在吴县,日子久了,府中那一大堆的事情谁来料理呢?老管家俆伯如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平常的杂事都是我在搭手帮着忙碌,如今可千万别把他累出病来!”诸葛方似乎在跟诸葛瑾拉家常,只字未提自己想会寿春的话语。

“再等几日看看吧,实在不行,我便让你先返回寿春,想必孙文台还不至于跟我府中的一个小管家过意不去。”诸葛瑾最后说道。

第二日,孙坚与众人议事之时,果然有人担忧孙权的安危,建议孙坚暂时将诸葛瑾留住,以防万一。

鲁肃并未阻拦,而是顺着别人的建议说道:“如今尚不知袁术称王之事究竟如何收场,我们一直与扬州相安无事,这次也不能做的太过明显。是以,我建议不妨让诸葛瑾派人返回寿春,向袁术报告,就说自己染了重病,需要安心静养,数月之内都无法返回寿春。如此以来,则大家都保全了面子,留下了转圜的余地。”

孙坚觉得鲁肃这个建议有理,便说道:“我看诸葛瑾带来的那位小管家口齿伶俐,便可以当这个报信之人,索性便让他回寿春吧。”

因为事情涉及到二公子孙权的安危,其他人并未出言反对,觉得暂时让诸葛瑾留在江东也是权宜之计,总好过手中一点袁术的把柄都没有拿捏住。

又过几日,孙坚再次派人前来探视诸葛瑾,结果还是被拒之门外。于是孙坚更加重视起来,让府中最好的郎中每日都来为诸葛瑾诊病。

虽然瞧病本领十分了得的老郎中返回州牧府时,向孙坚报告说诸葛瑾其实没有啥大毛病,完全用不着如此操心,但孙坚只是一笑了之,还是继续让老郎中每天去看望诸葛瑾。这样一来,宾主双方之间似乎暗中达成了某种默契,一个不说走,一个也不说留,为对方留足了面子。

已经得了孙坚首肯的“小管家”诸葛方,在某个黎民时分,悄悄地被小将徐盛从东门带出无县,然后护送着一直走到了长江边上。

站在船头上,赵振邦还不忘跟徐盛套近乎,他亲热地冲岸边的徐盛喊道:“徐大哥,这次真是辛苦你啦,以后有空来寿春玩儿,俺一定鞍前马后地接应照顾得你周全满意!”

徐盛被赵振邦一路上的过度热情搞得有些无所适从,看到诸葛府上的小管家终于登上了船头,心中长吁一口气,想的是可算把这位小祖宗给送走了,这要是再走上一路,还不定被他给拐到寿春去了呢!

PS:今天第5更,算是爆发了一下。希望明天还有这份激情!亲们,你们懂得……

第七六九章 以身饲狼真个狠

却说赵振邦在徐盛的护送下离开吴县。乘船逆流而上,准备返回寿春。等到大船行至丹徒时,他却悄悄地下了船,然后摆渡到了江北的广陵郡汪都。

广陵郡的大部如今复归徐州管辖,虽然沿江一带并无多少青淮士兵驻守,但因为处在扬州、徐州和吴州三方势力之间,倒是没有人轻易在此算计。

赵振邦快走一路,直接朝着张辽驻守的淮陵城而来,看样子似乎并不急于返回寿春。他在离开吴县的时候便已想好,目前扬州的形势越来越复杂,已经超出他们十来个小虎队员的掌控和左右。为了确保小兄弟们的安全,他需要先亲自前往淮陵一趟,向五叔张辽搬些救兵。

赵振邦离开吴县的前几日,孙权便顺利到达了寿春。他入城之时,已经将随行的百名护卫分散开来,只与步骘两人一起进城。守门的士兵看到两个游学士子打扮的年轻人入城,便没有多加阻拦,只是盘问了一番,便放他们入城。

寿春乃扬州第一大城,城内人口五六十万,每天都有好几万人进进出出,两名士子进城,如同水入大江、沙落大漠,丝毫不会引起这座城市的变化。

到了城里,孙权挑选了一家不太起眼的客栈,与步骘住进了普通的客房,然后让随行而来的一百名护卫以客栈为中心,各自寻找妥当的落脚之处,全都安顿住了下来。

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之后,孙权让步骘出面,暗中与手下卫士们联系,让他们深入到市井茶肆之中,打听近来寿春城内的消息。这种做法,虽然有些盲目,但却比较隐蔽,轻易不会被人察觉。

三天之后,孙权收到了林林总总的各类消息,经过一番筛选之后,他与步骘大致确认了以下几点:一是前几日寿春城内有几拨官家的人马分赴各地而去,似乎都携带着重要的物品;二是袁术最近的脾气似乎不太好,动不动就骂人摔东西,甚至还虐人致死;三是袁术手下的重要谋士诸葛瑾目前不在府中,似乎离开了寿春。

孙权接下来便将关注的重点集中到这几位刚刚离开寿春不久的官吏府上,特别是对诸葛瑾十分留意。别人或许不知道诸葛瑾的本事,但孙权这些年跟在父兄身后,还是充分感受到了诸葛瑾的缜密细致。

经过暗中买通和刺探,孙权终于得知诸葛瑾竟然是去了江东,而且似乎去时有些不太情愿。其他几人的去向也被他打探清楚,其中臧洪去了兖州、袁胤去了豫州、杨弘去了荆州。综合这些情况分析,孙权便可以肯定,临来时小妹孙尚香的密信之中所提到的袁术意欲称王之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接下来,孙权又让手下人散出去寻找妹妹孙尚香的下落,结果如泥牛入海无消息。孙权原本也没有想到这么容易便能寻到孙尚香,而他的主要注意力也是放在袁术称王这件事情上。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考,孙权最终决定铤而走险,故意让袁术发现自己的踪迹,然后被袁术“请”到府中做客,再把消息散布开来,引自己妹妹主动出现。

孙权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步骘时,令自己的伴读大吃一惊。步骘既为孙权的果决而吃惊,同时也为孙权的谋略而吃惊。

孙权的这条计策,表面看上去很普通,但是往深里一分析,就会让人不由得大喊一句“奇谋”。首先,他暗中留下一些线索,最终让袁术的人发现了自己的行踪,日后返回江东时,便可以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倒好像他是受害者一般。

其次,孙权一旦被袁术请到府上,便可以鼓动袁术称王,并且代表孙坚说出一些完全相反的话语,而江东方面也不能指责于他,毕竟他受制于人的时候,为了自保,说点过头话也情有可原。

最后,如果孙尚香真的在寿春,孙权被袁术“请”到府上做客的消息散布开来,她一定会担忧自己这个哥哥,想办法来探视甚至是营救,而这样不仅可以找到孙尚香,甚至可以顺藤摸瓜地逮住赵振邦!

一旦袁术手中掌握了赵振邦和孙尚香,只怕袁术就跟捡到了两张护身符一般,就算真的称王称霸,赵兴和孙坚因为投鼠忌器,也只好忍气吞声下去。

那么,孙权这一番不惜以身饲狼的算计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第一个好处,自然是他凭借一己之力,彻底扭转了孙氏安于现状、自困江东的局面,将吴州也带进了争霸天下的Lang潮之中。只要卷进这场纷争之中,他就有出头的机会,他就不用始终躲在父亲孙坚和兄长孙策的背影之后。

第二个好处,他在暗中得到了袁氏的友谊,为今后插足扬州埋下了伏笔。既然是他故意泄露了自己的行踪,等到他见到袁术之后,自然会点明这一层,提醒袁术自己是来帮他称王的,甚至接下来还可以借助自己被“软禁”的身份,暗中再帮助袁术出谋划策。

第三个好处,孙权在无形之中破坏了晋国与江东的友好关系,而且在外人看来还完全跟他没有关系。如果他能暗中帮助袁术抓住赵振邦,那么赵兴一定会将怒火撒到他父亲孙坚头上,而不是他这位不惜冒着风险前来寿春寻找妹妹的“苦哈哈”头上。这样一来,今后他本人反倒是凭借受害者的身份,有可能与晋国建立起某种联系,甚至是将父兄取而代之。

当然了,孙权既然将自己的这条计谋告诉了步骘,那也就等同于将步骘划进了自己的小圈子,这既体现了他对步骘的信任,同时也是再提醒步骘今后就得跟着他一直走下去。

孙权虽然年轻,但他心思缜密,所以就算是被袁术“请”到府中做客,也要留下一些后手,而步骘便是孙权准备留下的后手。

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孙权开始实施自己的想法。他在距离袁术府邸很近的客栈找了一间客房住下,然后每天鬼鬼祟祟地绕着袁府前后门转上一圈,然后便返回客栈休息。

到了第三天夜间时分,一队官兵围住了客栈,直接找到了孙权,然后将他带离客栈,从此孙权便与江东失去了音讯。

第七七零章 兄妹相隔袁术府

孙权被带走的时候,步骘便在不远处亲眼看着.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命运便与走出客栈正门,脸上挂着自信与从容的这位青年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前来捉拿“可疑分子”的袁术府中护卫,带着孙权直接返回了袁府,将他带进了一处偏僻的静室。因为孙权从一开始便十分配合,没有进行任何反抗,加之他又是一副士子打扮,所以卫兵们也没有刁难他,而是直接向大公子袁耀报告了此事,等着袁耀过来亲自过问此人。

至于州牧袁术,他正忙着跟新近招进府中的几位美娇娘饮酒寻欢作乐呢,哪里有空余时间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一般的事情。

袁耀听说卫兵在州牧府附近抓到了一个疑似奸细的年轻人,不敢马虎大意,赶紧过来瞧一瞧究竟。如今他父亲袁术一心想在淮南称王,保不准其他势力会进入寿春探个口风,若是一个处理不当,那就会后患无穷。

当袁耀第一眼看到坐在密室之中淡定自若的孙权时,他便觉得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什么奸细,因为他从对方的眼神中分明看出了一种自信和期待的神色。如果是奸细,那面前这个年轻人也属于那种窃国大盗,而不是普通的小毛贼。

袁耀首先开口说道:“吾乃袁公路长子袁耀,听府上卫兵说这几日公子时常在吾父府外逡巡,不知所为何事?”

孙权一听是袁耀来见自己,顿时来了精神,微笑着说道:“原来是袁兄来见,吾乃东吴孙文台次子孙权,小弟这厢有礼了!”

袁耀一听对方自称是孙权,顿时心里吃惊不已,于是急忙问道:“既然是孙世兄来到寿春,大可报上名帖,何故在府外逡巡三日而不入内一见?”

孙权转头看看密室,一脸玩味地笑看着袁耀,那意思就是你现在既然知道我是谁,还在这里扯淡,是不是该换地方了?

袁耀倒也不笨,立即想到了这一层,于是急忙带着孙权出了密室,直奔府上的会客雅间而来。

二人坐定之后,有婢女端上一应的茶水果点,大家不咸不淡地寒暄了几句之后,这才再次扯到了正题之上。

袁耀问道:“孙兄此来寿春,可是有什么不便让人知晓之事要办?若有需要,尽管开口,吾一定尽力援手。”

孙权慢悠悠地说:“令尊意欲在淮南称王这件事,是不是需要做的隐秘些呢?”

袁耀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如今屋里也没有外人,所以他丝毫没有对孙权说出的这话表示出任何惊讶之色,而是有些忧虑地说道:“既然连孙世兄都这么说了,想必如今有心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又何必再遮遮掩掩的呢?”

孙权见袁耀谈到自己父亲意欲称王一事时兴致不是很高,便问道:“吾观袁兄,似乎对令尊称王之事颇多顾虑,能否说出来让吾帮着参详一二?”

袁耀叹一口气,说:“扬州地处四战之地,如果吾父强行称王,惹得各方势力恼怒,今后如何抵挡徐州张辽大军的攻击?”

孙权点头,说道:“袁兄此言不假,以目前扬州的处境,君上一意孤行,只怕会将扬州带入险地,不过令尊也许有别的考虑,而我们不过是在杞人忧天也说不定。”

袁耀只以为这是孙权的托口之词,也不反驳,而是又转到了刚才的话题之上:“孙兄说了许久,还没有解释自己为何来的寿春。”

孙权于是一脸神秘地对袁耀说道:“我这次是专程来见令尊的,只是有些事情过于隐秘,只怕为外人所知,是故在袁府之外卖个破绽,让府中卫兵掩护我入府与君上见面详谈。”

孙权这话说的委婉,但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有些事情,我得见了你爹当面说,跟你还不能兜底。

袁耀心里一阵郁闷,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只好起身告罪一声,亲自前往后院去见袁术。

若是换了别人,此刻前去打扰袁术,少不得挨一通骂,甚至吃一顿痛打。可袁耀不是别人,那是他袁术最疼的大儿子,而且将来肯定是要继承袁氏基业的,所以当袁耀隔着门窗朝内喊话的时候,袁术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摒退了左右的女侍,让袁耀进屋叙话。

“父亲大人,今日卫兵从附近的客栈捉到一位士子,此人自称乃是江东孙文台二子,孩儿方才已经去见过了,觉得很有可能便是真的。他称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详谈,似乎与称王一事有关,不知父亲是否要见此人?”袁耀小心翼翼地对袁术说道。

“哦,竟有此事!横竖今日无事,那我便见他一面,看看孙文台家的黄口小儿到底想要对我说些什么!”袁术最终同意了接见孙权。

袁术见孙权的时候,袁耀很自觉地退了出来。他虽然不知道孙权会对自己父亲说些什么,但他觉得知不知道都不重要,反正以自己目前的处境,事情知道多了讨嫌,事情管得少了挨骂,所以还是老老实实跟在他爹的身后混日子,只能是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了。

袁术与孙权见面的之时具体说了些什么,无人能够知晓。反正这一天袁术将孙权从屋内送出来的时候,看上去比他某天晚上忽然雄风大振,睡过了七、八个侍女还要开心,也不知道孙权给他灌了些什么迷魂汤。

袁术让府中下人专门为孙权腾出一个偏院,里面各种生活设施都以最奢华的标准进行配备,还安排了几名姿容艳丽的年轻女子作为孙权的使唤丫头伺候左右。看袁术这个安排,貌似孙权这次要在袁府住上许久,也不知道为了个什么事情。

袁术目前还在等待派往各州出使的特使带回具体的消息,不过自从他见过孙权之后,便不再显得那么焦躁不安,而是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孙权住在袁术府中的偏远之中,距离袁术正妻冯夫人居住的后院不过数墙之隔,他的亲妹妹孙尚香如今便扮成一个小丫鬟,天天与他生活在一片屋檐之下,只不过两人现在谁都不曾想到,他们竟然会在袁术府上生活下来,而且还过得安逸无比。

今后一段时日,寿春城内暂时无事,不过一旦有事的时候,只怕要引起更大的波澜,惹得各方震动。

第七七一章 西域开年第一仗

袁绍最近兴奋的常常晚上睡不着觉。只因为眼看着心头大患赵兴要倒霉了,只要并州这个祸害被联军合力铲除掉,今后袁家“五世三公”甚至是“六世三公”都不是什么问题。

过去的七八年间,袁绍每每想起赵兴不过是一个佃农出身的草莽,竟然也能窃据高位,与自己平起平坐,甚至还要高出半头来,他就非常的气愤甚至是憋闷。袁绍实在想不通赵兴手下那一帮令人眼红的猛人,为何心甘情愿地自居其下,而不是转而投奔袁家这棵参天大树。赵兴能给他们的,袁家一样能给,甚至是给的更加丰厚,可这帮人就是死心塌地的不动心。

袁绍私下里曾经派出使者,向贾诩、赵云、徐晃、张辽、田丰、郭嘉甚至于原属丁原手下的将领进行暗示和拉拢,结果很悲催,去的人无不是被扫地出门,人家压根连个好脸都不给。

既然这帮人愿意死心塌地跟着赵兴一条道跑到黑,那也只好趁着这次大军合围时,一举将其剿灭,省得遗留祸患。比如这次把守壶关的赵云和他手下一班武将,袁绍就十分的眼馋,可这些人对于赵兴的忠诚简直可以用狂热来形容,根本没有任何收买和利用的可能。

朝廷讨赵东路大军已经全部就位,驻扎在广平郡靠近壶关的林县。今日主帅朱儁升帐议事,经过一番商议,准备来日对壶关发起试探性攻击,这打头阵的任务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摊在了袁绍的头上。

经过细作打探,把守壶关的主将为赵兴的结义四弟赵云,其余将领目前不明,总兵力不会超过一万。赵云想凭借一万兵力对抗东路联军十三万人的攻击,实在有些自不量力。就算赵云是不可多得的“万人敌”,可光凭十三万联军一人向壶关城下丢一袋土,也能垫出一丈高的土坡来。袁绍不信赵云能够守得住壶关,所以自信满满地接下了打头阵的任务。

袁绍返回本军之后,召集诸将议事,将明日的作战任务交待一番,然后询问手下将领谁可任先锋,张南、张凯、张旭三兄弟立即同时起身,向袁绍请缨,于是袁绍欣然应允,任命三张为明日第一仗之先锋。

夜色笼罩之下的壶关,显得雄峻高大,犹如一头洪荒巨兽盘踞在太行山脉的中段,扼守着并州和冀州之间的咽喉要道。站在壶关之上的赵云,心情平静地凝视着远处已经有些模糊的山峦,挺拔的身躯渐渐与夜色溶为一体,若是不走近了细看,还以为是护墙之上突出的垛耳。

对于三哥委派的这个任务,究竟有多么重要,赵云心里非常清楚。自从他领军作战以来,赵兴从来都不曾给他配过军师,这一次却搭配了军师李孚,绝对不是怀疑他的智谋,只是为了更好地辅助他守好壶关。李孚身为冀州人,对于河北之地的将领和士卒特点比较熟悉,能够提供一些可供参考的信息,有时候很肯能会起到关键的提醒作用。

赵兴只给了赵云六千先锋军主力战士,竟要赵云死死守住壶关,不让东路联军踏过壶关半步,这样的任务实在有些残酷无情,可赵云反倒觉得很振奋。

瓦罐总是井边碎,将军难免阵前亡,赵云从来不惧怕生死,只在乎能帮三哥赵兴多做一些事情,在大好的青春年华里一展自己所学,不负师傅的期望。以往赵云都是承担着战场突击作战任务,很少打阵地坚守或者反击的战役,这让他觉得缺少挑战性。这一次不等赵云主动提出来,赵兴居然将镇守并州东大门的艰巨任务丢给了他,这让他心里暖洋洋的。

自从与乌兰成婚之后,赵云的性格愈发沉静稳重起来,二十几岁的年纪,修养气度反倒与四十多岁的贾诩有些相似。乌兰已经为赵云生下了一个男童和一个女孩,不等赵云做主,赵兴便抢先给赵云长子取好了名字,叫做赵浩旭。其实吧,不用赵兴这么心急,赵云怎么也不会给儿子起名叫做赵兴,纯粹是有个家伙做贼心虚,总惦记着历史上赵云家孩子名字叫做赵兴这回事情。

镇北军团把守壶关的将领,除了主将赵云,军师李孚之外,还有数名经过精心搭配的副将,这几人分别是:周仓、曹性、刘石和黄龙。

周仓作为上党的老人,最先跟随赵兴在手下,其忠诚与勇武足以担当守关副将的职务,而且这个黑家伙以前就曾独自把守过壶关,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曹性作为吕布手下旧将,后来转投赵兴,曾在赵云担任苍狼军军长一职时,在其麾下担任轻骑师师长,熟悉赵云的指挥风格和作战思路,加之其善于箭术的长处,非常适合指挥守关的长弓兵作战。

刘石和黄龙二人出身黄巾乱民,当初被赵云拐带着进入并州,后来又被关羽招纳进入先锋军,属于典型的“光脚地不怕穿鞋的”,因为作战勇猛,视死如归,后来接替侯成和薛兰的位置,成为轻步一师和三师的师长。这二人对于朝廷的兵马素来忌恨,更没有什么忠于大汉朝廷的思想,只会听命于主将,用来对付朝廷的兵马再好不过。

大军对峙,一夜平静。当初秋上午的骄阳将金色的光辉洒满壶关城墙上时,守在关头的先锋军将士们看到了远处滚滚而起的尘土,一支数万人的大军背对红日,步幅整齐地向壶关靠了过来。

这支大军的中军之中高高挂着一面“袁”字大旗,前面是三面“张”字大旗,在清晨的微风中摇摆舒展。袁绍端坐于马上,位于中军位置,身旁分别是颜良和文丑,身后是谋士沮授和许攸。出兵五万的袁绍,这次从林县带过来了两万步卒,其余三万则是随同张郃一起留守在原地。

因为壶关之前的地形,并不适合大规模的兵团作战,那怕是拍着密集的进攻阵型,人挤人地一起涌向壶关,一次最多也就冲到前面五千人,其余得只能排在后面观战。加之今天不过是试探性的攻击,也就是摸一摸并州守军的底子,营造出先声夺人的气势,所以袁绍只是带来两万步卒,还有少量攻城用的大型器械。

来到距离壶关一里之外的地方,袁绍命令大军停止前进,列好阵型之后,对担当先锋的张南、张凯、张旭三兄弟说道:“吾在这里静观三位将军拔得头筹!”

张氏三兄弟于是带着少量护卫,拍马向壶关而来。

第七七二章 乌孙常有十万骑

自去年初苍狼军和西凉军出玉门关以来。赵兴手下的部队先后有十几万人来来回回地在玉门关至焉耆一带折腾,虽然距离天山北麓的乌孙国有数百里之遥,而且还被东西走向的哈尔克山、萨阿尔明山阻挡,但这种惊天动地而且持续了大半年的兵力行动,无论如何也会传到天山西北边乌孙国那边去。

关于乌孙国,《汉书?西域传》中有这样一段描写“地莽平。多雨,寒。山多松。不田作种树,随畜逐水草,与匈奴同俗。国多马,富人至四五千匹。民刚恶,贪狼无信,多寇盗,最为强国”。

这是天山脚下一个强悍的游牧民族,位于丝绸之路的要冲,在曾经的大汉帝国与匈奴的较量中,乌孙国承受着来自双方的压力和拉拢,始终摇摆不定。

乌孙国是一个氏族血缘组织与初期国家行政、军事组织紧密结合的宗法奴隶制社会。《汉书.西域传》中记载:“乌孙国,大昆弥治赤谷城,去长安八千九百里……相大禄,左右大将二人,侯三人,大将、都尉各一人,大监二人,大吏一人,舍中大吏二人,骑君一人。”

这是一个将氏族血缘组织与军事和行政组织混融在一起的游牧国家。“大昆弥”是乌孙的最高统治者,其下还设有相、大禄,而后次第还设有大将、侯至骑君诸等官职,而这些重要的官职,多为王族后裔或亲族来担任。

春秋战国以前,乌孙族曾经在现今宁夏固原一带游牧,其后他们才逐渐迁徒到河西地区。早在西汉以前,乌孙族便在河西走廊上建立了自己的国度,其开国君主猎骄靡为大昆弥,以长子为太子,而次子即为“大禄”。乌孙族在向西迁徙之前,曾游牧于敦煌、祁连山一带,接近中原地区,受汉文化影响,所以才有相大禄、左右都尉这种类似于汉制的官制。

前汉时期,匈奴人在大汉北方兴起,逐渐压迫乌孙人的生存空间,于是他们向西迁徙,直到越过天山北麓,进入水土肥沃的伊犁河流域和准噶尔盆地,便在这里定居繁盛起来。无论是西汉王朝还是东汉王朝,都没能真正将乌孙国纳入自己的版图之中,最好的情况下,也就是进行了联姻,可以影响到乌苏国的一些内政。

以汉武大帝如此强悍的一个猛人,最终却未能降伏乌孙,是有原因的。

别看乌孙国还是落后的奴隶制国家,但他同时还是一个将血缘与宗法融合到国家内部的氏族制国家。在其“十二万户”的乌孙居民中,按户口征男丁为兵,时常有“胜兵十八万八千八百人”。

乌孙国的地理环境非常适合畜牧业,因此畜牧发达。伊犁草原地势平坦,有肥沃的黑钙土及栗钙土,植被相当茂盛,是优良的草场。乌孙国盛产马匹,国中富贵人家最多的拥有四五千匹良马。乌孙国的马匹品种优良,是仅次大宛马的“西极”。除马以外,他们还牧畜有羊、牛、驴、骆驼、犬等,其中以羊居多。公元前33年至前16年,雌栗靡为乌孙国大昆弥的时候,全国牲畜数量高达450万头,这个数量已经是如今晋国以北广袤大漠每年牲畜数量的一半左右。

岁月流逝,匈奴人已经不复存在,取代匈奴人强盛起来的鲜卑人也被赵兴清除的只剩下辽东鲜卑一点残余。而据守在伊犁河与准噶尔盆地以南区域的乌孙人也遭受了北匈奴向西迁徙以及鲜卑人向西扩张时的攻打,如今不复两百年前的强大。

不过从来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乌孙国力有些衰落,但这个国家依然是雄霸西域的独立国家,而且还是葱岭以东的休循国、捐毒国、尉头国、无雷国和莎车国的宗主国。

经暗影队员侦察,如今的乌苏国内,至少可以抽调出八万至十万人的骑兵部队。如果乌孙人暗中与他们西北和西边的康居国以及大宛国暗中勾结,从这两国借来援军,则兵力有可能突破十五万之巨。

由此看来,关羽他们这次西征乌孙,并非想象的那么容易。

在伊塞克湖的南岸,有一座被当地牧民称之为“红色山谷”的城池,它就是乌孙人的王都赤谷城(故址在今吉尔吉斯斯坦伊什提克城)。

乌孙人的王,大昆弥,正一脸威严地坐在王宫之中最高的那张镶满玛瑙、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和紫水晶的王座之上。在他脚下延伸向王宫正门的红毯之上,最前面站着一位老者,他便是掌管乌孙国行政和兵权的相大禄(类似于汉丞相),在他的身后紧接着是左、右大将(类似于汉大将军)和左、右都尉(类似于卫尉、廷尉)四人,然后是三位掌管乌孙地方军政的翕侯,接下来还有掌管律法的大监二人,管理官员事务的大吏一人,精通大汉形势,会说汉话的译长一人。

加上大昆弥,一共是十三人,这便是统治和管理乌孙国近六十万人口的核心。

大禄一脸严肃地向大昆弥报告说道:“吾王,近日从温宿、姑墨、尉头和疏勒等地相继传来急报,发现了汉人的步兵大军。他们沿着葱岭河一路向西,在吾族通往大山之南的道路上布下重兵,意图以武力威逼原本附属于我们的休循、捐毒、尉头、无雷和莎车转投汉人的怀抱!”

大昆弥点头,示意自己已经获悉了汉军来袭的事情,然后将问询的目光转向负责全国兵事的左大将(乌孙以左为尊。)左大将似乎早已经过思考,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自汉家皇室衰落以来,西域长史府名存实亡已经多年。吾王英明远虑,趁势而起,已经逐渐掌控了葱岭河以北至秦海大半个西域的疆土,如今兵强马壮、士气如虹。西域之地,本就属于我们这些游牧民族,汉人如今却要来夺,我们若是不狠狠地进行还击,则今后又将重蹈任人欺凌的覆辙!”

右大将跟着说道:“如今吾族内可征调精锐骑兵十万,还可以从康居和大宛等国借兵一用。他们绝对不愿意与贪婪狡诈的汉人为邻,所以我们至少可以借来五至六万援军。以十六万虎狼大军,足以将这群不知道死活的汉狗杀个片甲不留!”

PS:今天的第一更,比以往来得晚了些。南道昨夜失眠了,眼睛通红,像个怪兽。今天这一章,光是查阅资料、组织语言就用了两个钟头,后面会好一些吧。

第七七三章 老关布置出问题

围绕着汉人再次兵发西域。乌孙国主大昆弥与手下最为核心的文武臣属进行了一场决定乌孙命运的讨论。

毫无疑问的是,这个被汉人史学家形容为“民刚恶,贪狼无信,多寇盗”的域外之国,从来就没有想过向汉人臣服。桀骜不驯的乌孙人,在被匈奴人威胁的时候没有想过臣服、英勇盖世的汉武帝大败匈奴时没有想过臣服,美丽善良的解忧公主嫁过来时没有想过臣服。

时至今日,当平西王的十万大军兵发天山时,上至国主,下到青壮,他们一致选择了用马刀来作为回应。

两位负责乌孙全国战事的左右大将坚定了决战到底的基调之后,三位分别控制着乌孙国东部、西北和西南地区的地方行政头领,也就是翕侯,他们一致表态,将不惜一切人力和财力,支持两位大将的用兵行动。

大昆弥于是委任左右大将各自统领四万大军,东路大军从哈尔克山与萨阿尔明山之间穿过,目标为温宿;西路大军绕道天山余脉以西,目标为尉头。大昆弥又委派左右两位大监立即起程前往康居和大宛,向这两国求援,乌孙人愿意今后将全国收入的两成拿出来送给大宛和康居,只为求得六万援军。

相大禄是个老谋神算的智者,他熟悉天山南北的沟沟壑壑,更知道如何发挥出乌孙骑兵神出鬼没的机动优势。他向大昆弥建议说:“我知道一条隐蔽的通道,是在萨阿尔明山的阴面,那里有一条河流从山谷中向东南流淌,最后注入了焉耆国境内的秦海。如果我们能够借来大宛和康居的援军,则不妨让他们替换左大将统率的四万士兵,然后让左大将率队绕到萨阿尔明山的北面,顺着河谷直捣焉耆国,摧毁汉军的后勤供给老巢。”

掌管翻译事务的乌孙译长,在相大禄说完之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对大昆弥说:“藏在焉耆国内的龟兹奸细近日发来消息,他们发现有一支人数超过五万的骑兵大军,没有随沿葱岭河向西进发的汉军同行,居然是背道而驰,向着东方而去。汉军这次既然兴师动众而来,没有理由放着自己的主力骑兵不用,而只是依靠数万步兵进行战斗,所以这五万骑兵的动向十分可疑!”

相大禄听完译长的话之后,翻出用整张羊皮绘制的西域地图,仔细端详了一阵之后,脸上变了颜色。他有些激动地说道:“汉军果然狡猾,故意派出步兵前往吸引我们的注意,竟然意图让这五万骑兵从前后车师国中间的交河关隘北出天上,包抄我们的后背!”

大昆弥有些吃惊地问:“如此一来,我们的兵力明显不够用,在康居大宛援军尚未到达之前,该如何排兵布阵?”

相大禄凝神思索片刻之后,回答说:“我们的大后方自然是不能让汉人进入,所以首先要集结大军应付这五万骑兵。我建议由左大将率领六万骑兵立即前往伊犁河上游天山隘口设伏,无论如何不能让这支汉军骑兵闯进我们的后方。右大将率领两万骑兵外加两万临时凑数的族人,堵在哈尔克山与萨阿尔明山之中,并不急于前出救援温宿与尉头等地,我断定占领西进的这一路汉军步兵,一定不会贸然翻越天山前来与我们决战!”

右大将皱眉问相大禄说:“你怎么就可以肯定汉军步兵不会全力攻打萨哈尔克山与阿尔明山之间的通道?万一这才是他们的主力,赤谷城岂不是危险了?”

“汉军战线拉得这么长,不过六万人的部队,竟然摆出左中右三路的阵型,分明就是故意露出破绽,意图吸引我们的主力南下出山与他们进行决战。他们并不擅长山地进攻作战,而是精于阵地防守,所以我敢断定他们的主攻方向不在南边!”相大禄解释说道。

大昆弥支持相大禄的判断,他问道:“我们此次不仅仅是要守住家园,而且要狠狠地反击前来冒犯的汉军。所以,等康居和大宛的援军抵达之后,我们又该如何调兵遣将?”

相大禄回答说:“等到援军抵达之后,我们将计就计,让康居和大宛联军南下与汉军步兵鏖战,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尽出右大将麾下四万猛士,从无名河谷之中潜行,突然出现在焉耆国境内,杀汉人一个措手不及!汉军打仗,历来十分重视后勤供给,前方部队一旦听说老巢被端,必定军心大乱,不战自溃。到时候右大将可以带着部队向东靠近交河要塞的后方,彻底断绝了出天山以北的五万汉军骑兵后路!”

左右大将听了相大禄的这番布置,纷纷点头,一致认为可行。左大将说道:“只要我们南北夹击,消灭了汉军的五万骑兵,到时候西进的汉军步兵就如同草原上的羊羔,我们可以追着他们撕咬,直到让他们流干身体里面最后的一滴血!”

商议到了这里,乌孙国内的高层头目们就此达成了反击汉军的决议,于是按照大昆弥分配的任务,分头行动起来。

光熹八年三月初,关羽坐镇的中军两万平西军将士进入哈尔克山与萨阿尔明山之中,结果遭受山中乌孙人的激烈抵抗。虽然接战双方投入的兵力不过数千人,但平西军没有捡到什么便宜,只得退出山麓,返回到平原上固守。

三月中旬,马超率领的五万汉军骑兵出现在天山北麓,结果向前进军不到五十里,便遭遇了同等数量的乌孙骑兵堵截,双方在呼图壁一带接战,不分胜负。马超于是率部退守交河城内,伺机寻找战机。

三月下旬,前往康居和大宛请求援军的乌孙国左右大监二人不辱使命,竟然分别从康居和大宛借来了五万和三万援军。

随着八万援军加入战团,原本双方对峙的局面在四月初急转直下,变得对关羽军团越来越不利。

到了此时,军中不少将领开始怀疑当初关羽定下的两路分兵计谋以及一字长蛇阵型是否有些轻敌大意,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以六万步兵撤成直线防御乌孙人,很有可能被人突破之后分割包围,到最后酿成大祸。

第七七四章 都督身后隐高人

在哈尔克山与萨阿尔明山形成的峡谷朝南开口的位置。有一个小国,名为姑墨国。

姑墨国地处天山南麓,最适合人居的地方则在温宿。温宿地处南北交通要道,是丝绸之路上的著名商埠,有着悠久的历史。温宿地势北高南低,由西北向东南倾斜,分为北部山区和南部平原两大部分。境内有库艾日克河、托什干河、台兰河、木扎提河等多条河流,还有托木尔苏、琼台兰等多条冰川。“温宿”在维吾尔语中还有“多水”的意思。

平西王帐前大都督关云长此次率军西征乌孙,便将中军大营扎在温宿南部的平原之上,隔着一道天山山脉,距离他扎营之地三百多里外的北方,便是乌孙人的王都赤谷城。

从地势上讲,赤谷城处于高处。在这座城池不远处有一条河流,一路蜿蜒向南穿越了天山山脉,从温宿境内流淌而过之后,最终注入到了葱岭河中。

关羽将中军大帐扎于此处,分明有几分挑衅和蔑视乌孙人的用意在里头。他好像在无声地对乌孙人说:我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将中军大帐扎在下坡位置的平原上,而且全部都是步兵,有种你就来跟我决战,没种你就继续猫在天山里面跟老子捉迷藏!

时间已经到了四月中旬,气温变得越来越暖和,驻守在温宿小平原上的两万平西军将士们已经褪下了冬衣,穿上了轻便的单衣。他们在这一个多月里面无所事事,整日躲在壕沟和营寨之内对着远处的茫茫天山发呆,也不知大都督这次用的是什么计谋来平乌孙。

虽然驻守这里的平西军只有两万人,很有可能要面对六万从天山之中冲出来的康居和大宛士兵,但大家一点都不惧怕和担忧。因为有大都督关云长在这里坐镇,因为现在的平西军已经换上了轻便灵巧的复合式铠甲,配备了威力更加惊人的火器。只要乌孙人敢从山里面露头出来,将士们就有信心将他们全部留下,而不是被乌孙人冲散了阵营,四面溃败。

这一日,关羽在帐内与几人谈论目前的形势。

来到西域已经小半年的东吴才子陆逊,如今已是关羽帐中参军,主要负责军情收集和梳理,各类作战命令的起草下达。陆逊首先向大家通报了最新的各军动态,他说道:“根据暗影队员传回的消息,前往交河城以北堵截西凉军和三族联军的六万乌孙骑兵,由乌孙国的左大将统率。情报显示此人果敢勇猛,颇知用兵布阵之道,与西凉军交手并未吃多少亏。”

“原本位于我们正面的四万乌孙骑兵,由右大将统率,前几日已经与前来援助乌孙的康居和大宛联军完成了换防的任务,如今去向不明。我们原本估计乌孙人能从康居和大宛借来五至六万援军,如今却是超出了预料,来了八万之巨。这使得我们左中右三军的防御压力忽然增加许多。”

关羽听完陆逊的报告,脸上并没有多少吃惊的表情,而是淡定地说道:“虽然防守赤谷城的正面敌军人数增加了一倍,但康居和大宛人毕竟是客军,不见得真心愿意为乌孙人拼命,无非就是前来摆个吓唬人的阵势。他们若是真敢出来围攻我们其中的一支部队,便让各军直接用‘一窝蜂’和‘火烈鸟’两种武器招呼,直接将他们吓退即可。”

先锋将军文丑有些担忧地说道:“如今北出天山的西凉军和焉耆车师联军受阻难行,而康居和大宛联军若只是与我们对峙,并不南下天山与我们对战,此次战役的突破口又在何处?”

陆逊转头看了看关羽,眼中露出询问之色。关羽含笑说道:“如今帐中并无外人,而且眼看乌孙人就要入瓮,伯言便将我们的计划告知文将军吧。”

陆逊于是清了清喉咙,用十分清晰凝练的话语,将此次作战行动藏在暗处的内容告诉了文丑。文丑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了敬佩和激动的神色,他问关羽说:“敢问大都督,这条计谋可是出自于陆参军?”

关羽点头,算是默认。

文丑于是说道:“平西王果然有识人之明,居然将伯言这种大才送到了大都督帐下!”

陆逊急忙自谦地说道:“大都督抬举小可了,这条计谋也不是我一人想出来的。若非暗影队员十分出色,出生入死地探索天山山脉,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地方竟然有一条通道,说不定还真会吃个大亏呢!”

关羽对文丑交待说:“文将军知道此事即可,莫要透出什么风声,我们如今身处异域,说不准到处都是乌孙人的眼线和细作,不可不防。伯言如今身份不显,一切功劳只在暗中记下,等到来日大业可成之时,我再亲自为他请功!”

就在关羽和文丑等人商议军情期间,已经从天山之中消失的四万乌孙人,在右大将的率领下,正昼伏夜出地出没于萨阿尔明山北面的一处人迹罕至的峡谷之中。他们在乌孙猎手的引导下,牵着善于行走崎岖山路的良马,携带着弓箭和马刀等轻型武器,专门找河谷之中稍微平坦宽阔的地方行走,虽然人数众多,但却秩序井然。

只要再潜行三天,四万乌孙人便可以横穿天山北段,突然出现在汉军后方的员渠城。从员渠城内细作送回的最新消息来看,如今驻守员渠城的只有五千汉军步兵,而且员渠城本身的防御并不牢固,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挡的住四万身手矫健的乌孙勇士。

只要拿下了员渠城,抢光和烧光汉军的军需物资,屠戮了城内的百姓,便可以给汉军和附近各地制造出巨大的恐慌,然后这支得手的部队调头向东而去,再次抄了交河城的后路,将五万汉军骑兵消灭在天山北麓。

到了那时,就算不肯为乌孙人卖命的康居和大宛人,也绝对会按捺不住冲出天山,对汉军的六万步兵发起最后一击。

前方不远处就是如同没有设防的员渠城,她如同一位蒙着面纱的少女,对内心躁动不安的乌孙人充满了诱惑。

如果让这四万乌孙人顺利出了峡谷,那么再过三天之后,员渠城就要迎来一次无可避免的屠城和毁灭……

第七七五章 天生将才陆伯言

毫无疑问。天山山脉是西域之中最为高大和绵长的一组山系,它将整个西域长史府分成了南疆和北疆两部分。

南疆中心位置是一片浩瀚无比的大沙漠(塔里木盆地塔克拉玛干沙漠),而北疆的中心位置亦是一片沙漠(准噶尔盆地吉尔班通古特沙漠),而将这两处沙漠分割开来的,便是那东西走向横亘于世人面前的许多簇山脉。

在天山山脉中段,有一处向东南方向斜伸出来的群山,一直绵延到了焉耆国的边界,这便是萨阿尔明山。斜伸出来的萨阿尔明山正好与不远处同样是从天山余脉中斜伸出来的哈尔克山呈顶角之势排列,在两座山脉之间,则是可以通往乌孙国东部的通道。

平西王尚未来到西域之前,乌孙人的大军便是从这里来往与本国与西域诸番之间,不时逼迫这些小国向乌孙大王大昆弥交纳高昂的“保护费”。自从汉军入驻焉耆国之后,不明就里的乌孙人从这里钻出来作威作福时,被汉军打的十分狼狈,于是又沿着原路返回到了他们的老巢之中。

当时的战斗规模并不大,属于接触性质的交战,双方投入的兵力不过数百人的先头侦察兵力。饶是如此,当时的西凉军也狠狠地教训了不可一世的乌孙人,让他们感受到了自汉武以来汉人骑兵的再度发威。

今年三月份,平西王麾下十万大军挥师西征,派出两万大军驻守在哈尔克山与萨阿尔明山之间,彻底切断了乌孙人南下侵略的可能。如今,两军正在山里山外进行着对峙,谁也不知道最终获胜的一方会是谁。

西域的人们千百年来,都习惯了从这两山之间通行,但也有人在进山采药和打猎的时候,发现了萨阿尔明山的北麓有一条幽深的峡谷,可以一直从天山北麓的东乌孙境内延伸到天山南麓的焉耆国附近。因为这条峡谷过于幽深绵长,谷内又多猛兽和虫蛇之内的动物出没,所以除了偶尔有胆大的采药客和勇敢的猎人进入之外,常年都是人迹罕至。

对于胡人危险万分的这道夺命峡谷,在暗影队员们的眼中却算不得什么。经过了远超常人想象的训练和磨砺过的暗影队员,在他们的眼中,这世间没有无法翻越的山脉、也没有不可进入的峡谷,因为他们就是护国军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眼睛和耳朵。

去年赵兴出玉门关时,不仅调用了华卫国这位资深的谍报负责人,更是带着一位已经消失在人们视线之中许多年的重要队员深入了西域腹地。

随赵兴一同进入西域的这位暗影高级队员,名字叫做卞喜,自从投效在赵兴帐下之后,便一直跟在暗影的实际负责人李进思身后,作为李进思重要的副手,主要负责暗影总部的日常事务处理。

考虑到西域地区多民族杂居,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山区地形起伏多变等多种因素,赵兴交给卞喜的任务便是对大军所到之处的各处地形进行认真细致的侦察和比对,防止出现因为不熟悉地形地貌而导致军事行动失败的低级错误发生。这也是赵兴作为特种兵出身的职业习惯,所谓的知己知彼,自然是要包括熟悉掌握地形。

当暗影队员们发现了萨阿尔明山北麓的峡谷通道之后,便立即向总负责人卞喜报告了这一重大发现。卞喜虽然不是军事统帅,但以他从事多年来的情报分析工作经验来判断,他便认定此处发现一定会成为事关整个队乌孙用兵的关键。卞喜详细地绘制出整个峡谷的地形图之后,将它教给了大都督关羽,而作为关羽身边的作战参军,陆逊自然能够看到这幅重要的军事地形图。

历史记载中的陆逊,曾经在四十多岁的时候指挥东吴部队在夷陵猇亭一带,大败刘备亲自率领的数十万东征大军,从此名流千古。跟随在关羽身边的陆逊,虽然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但他与生俱来的军事才华,仍然在第一时间便发出了熠熠的光辉。

陆逊建议关羽,用原本战力低下的两万焉耆黑山预备役士兵冒充西凉军的正规部队,跟随马超北上交河要塞,然后将换下来的两万西凉军王牌部队埋伏在暗影队员发现的无名山谷之中,等候乌孙人沿着这道山谷偷袭焉耆大本营时,让他们的彻底葬身大山之中。

这仅仅是陆逊提出的建议第一步,后面还有一整套针对乌孙人的奇谋。当时关羽问陆逊:“伯言怎知乌孙人必定会从此峡谷之中前来偷袭焉耆?”

陆逊回答:“我们可以想办法牵着乌孙人的鼻子,将他们送进山谷之中的绝地!”

关羽一脸的疑惑,示意陆逊详细进行说明。于是陆逊便提出了可以让乌孙人发现端倪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让乌孙人以为识破了汉军的计谋,然后抱着侥幸之心前来偷袭。

关羽又问陆逊,若是乌孙人并不知道有这么一条秘密的峡谷可以通往焉耆,又该如何应对。当时陆逊回答说:“如果乌孙人不知道有这么一条密道,则我们可以派兵从峡谷之中秘密前往乌孙,直捣乌孙人的赤谷城;如果乌孙人知道这条峡谷,那么他们一定会在等到康居和大宛援军到来之后,将防守在赤谷城正面的主力部队调进峡谷。”

陆逊最后的建议就是,埋伏一支奇兵在峡谷之中,等候乌孙人前来偷袭。如果乌孙人真的来了,那么这处无名峡谷便是乌孙人的埋骨之地;如果乌孙人没有他们预料的那么“聪明”,并没有派军从这里通过,那么这支伏兵在四月底的时候穿越峡谷,直接攻打赤谷城。

对于西征军团而言,自然是希望乌孙人经过无名峡谷前来偷袭。因为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借助峡谷中的复杂地形预先做好各种准备,在己方损伤很小的情况下,便全歼了乌孙人的一部主力,而且可以在获胜之后迅速组织一次逆袭,直捣兵力空虚的赤谷城。

相对于在己方选定的战场发动伏击,仅仅是通过峡谷潜入乌孙攻打赤谷城的计策显然落了下乘,甚至是不得已时才会走出的一步。

如今看来,陆逊的计谋果然厉害,乌孙人真的来了,而且还来了整整四万人!

埋伏在峡谷顶端的马岱和马休两兄弟,死死地盯着下发正在悄无声息通过的乌孙人,等到最后一名战士牵着战马从他们裤裆之下钻过去后,马岱果断下令:“点火!”

点火?好奇怪的命令,难不成他们要纵火烧山?

第七七六章 乌孙人埋骨峡谷

随着马岱一声沉着果断的“点火”命令下达,在他身边负责信号传递的卫兵立即挥动手中的小红旗,于是埋伏在峡谷远处的特战队员便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表示开始行动的命令.

埋伏在萨阿尔明山无名峡谷中的特战队员们在接到统一的动手命令之后,立即点燃由自己负责起爆的火绳。队员们藏身的地点在峡谷的上方,而火绳是从上向下燃烧,直到燃尽时,便会点燃峡谷两边半山腰上被人埋进去的大量火药,然后在剧烈的爆炸之后,将两边的山壁撕开大片的“伤口”,大大小小的山石在瞬间落下,将山谷彻底堵死。

正在山谷之中随大军通行的乌孙右大将,不时抬头看看头顶上方两边的悬崖峭壁,不知怎么就是觉得心里慌得厉害。为了防止被人在谷中包了饺子,他特意让四万大军分成了四队,每队之间相隔数里的距离,鱼贯从谷中穿过。

能做到这么谨慎小心,已经证明这位右大将还是有真材实料的统领,但他这次却遇到了最擅长隐匿行踪和进行爆破伏击的暗影特战队员,所以注定了他的命运在从高处马岱和马休两兄弟裤裆底下穿过时,便被人十分利索地划上了一个句号。

在卧虎讲武堂的教科书中,有一章是专门讲授如何率军通过地形狭窄的峡谷地形。其中的基本要求就是将部队化整为零,以小队鱼贯跟进的方法,相互之间必须拉开足够远的距离通过峡谷。至于入谷之前的地形侦察,率先出谷士兵做好阵地防守等内容,更是详细全面。

马岱和马休虽然没有机会亲自前往卧虎讲武堂深造,但他俩认真学习了平西王走时留给他们的培训资料,对其中不理解的地方,还特意去向大哥马超、刚从讲武堂毕业的颜良和文丑等人请教。所以,他俩在布置这一次峡谷爆破时,是将敌军将领想象成和自己同样水平的对手来布置的。

针对乌孙人可能采取分段鱼贯穿行峡谷的部署,马岱并不担心。只要这次前来携带的火药足够,他还是有把握将四万乌孙人全部埋在峡谷之中的。

马岱采取的便是分段爆破的手段,在峡谷中选择十几处特别险要和易于起爆的地点,然后让人早在半个月之前便开始在半山腰上开凿埋藏火药的深槽。为了防止被乌孙人看出有人在谷中活动的迹象,参与行动的小股部队都是采取高空吊落的办法,从山崖上方将火药吊到半山腰,然后将开凿出来的碎石又吊到山崖上方之后进行转移。

有卞喜这位伪装和隐匿高手从旁指点,先头埋设火药的数百名士兵入峡谷时都带着罐头和凉水,无人惊动峡谷中的走兽和蛇蝎,当他们完成任务时,峡谷内的一草一木仍然维持着原貌。

马岱所处的中间位置,距离峡谷两头负责行动的特战队员距离很远,大概有十几里之遥,但这并不会给指挥大家同时行动造成太大的障碍。因为暗影队员掌握了旗语,身上又携带这望远镜。所以当马岱低沉的“点火”命令下达时,峡谷两头的队员在几个呼吸之后便接到了命令。

旗语虽然没有无线电先进,但它却是视距内通信的最佳手段,扣除中间负责信号传递队员本身的反应和动作时间之外,信息在空间中传播的速度与光速等同。因为人眼通过望远镜进行定点观察时,他看到的其实就是光速。

从各个起爆点内引出来的火绳都是三根扎成一组,虽然燃烧时的浓烟可能会大一些,甚至能够让峡谷中的乌孙人听到“哧哧”的响声,但这已经不太重要。只要火绳能够准确无误地钻进埋藏火药的山崖内部,那么乌孙人便只能目瞪口呆地欣赏瞬间的山崩地裂。

马岱在行动之前专门做过测试,一根火绳从峡谷顶端被人点燃到最后燃尽,时间不会超过一盏茶(约为10分钟)的功夫。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就算乌孙人看到了一条从峡谷顶端发光的火蛇蜿蜒而下,他们的第一反应也是赶紧相互靠近,拿起手中的武器防护,或者搭弓上箭进行射击。

在没有见过大规模的火药爆破之前,没有人会选择第一时间爬上半山腰跟未知的“火蛇”进行决斗,更何况埋藏火药的地点都是与地面垂直的悬崖,又是哪里这么容易爬得上去。

当“点火”的命令下达之后,虽然知道只是不过一盏茶的等待,但马岱和马休两兄弟只觉得时间过得是如此的漫长。他们亲眼看着那名乌孙人的高级将领从自己裆下穿过,然后又向着远处走去,而那令人期待却又该死的“轰隆”声,到现在还没有响起。

“天啦,那是什么怪物!”谷中有负责观察的乌孙士兵忽然大叫一声。

在这名士兵身边的乌孙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抬头向崖壁上看去,果然看见一条黝黑弯曲的东西正冒着黑烟,燃着火光迅速向谷底迅速蹿下来。

“是火龙!”

“收缩队形,大家快用弓箭射它!”

在几十里的峡谷之中,如此纷乱的局面几乎同时上演,就连亲眼看见“火龙”的右大将,在第一时间能够想到的也不过是组织兵力将敢于蹿下谷底的火龙斩杀在面前,他怎么又会想到这不过是用来催命的火绳呢?

“天啦,它钻进山洞之中了!”

“快走、快走!莫要让那畜生出来伤人!”

看着“火龙”或者说“火蛇”终于钻进了半山腰的山腹之中,谷中乱作一团的乌孙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准备疏散阵型再次上路。

就在这时,在乌孙人的头顶上瞬间炸开了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巨大声响,不等谷中人有任何动作,被炸裂的山石如发疯的数万头怪兽,张牙舞爪地在山谷内上下翻腾,最终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之下,全部坠落峡谷,狠狠地砸向谷内乌孙人的头顶……

当连绵不断的轰隆声从近处向着远处不断传播时,马岱悬着的一颗心此时总算落了下来。他好整以暇地看着不远处那名乌孙高级统领在剧烈的爆炸过后,瞬间便被滚落的巨石埋葬的无影无踪。

马休到底年轻一些,没有马岱这么沉得住气,他吐着舌头对一脸平静的卞喜大声说:“老卞,你太狠啦!这种玩法让乌孙人到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卞喜同样大声冲马休吼着:“小子,这也不算啥!当年贾文和军师在翼县炸益州兵的时候,那个场面才叫壮观!”

这俩人为嘛要吼着说话?只因为刚才爆炸的声音太大了,到现在他们的耳朵里面还嗡嗡直响呢。

第七七七章 真可惜数万好马

虽然平西王给自己的平西军准备了数量惊人的火药,但这种黑火药不是后世的TNT,想要把绵延几十里的整个峡谷全部填平,估计卧虎装备院火器局的全体工匠不吃不喝不睡觉,生产制造十年的黑火药才够用.

更重要的是,如果把整个峡谷都炸平了,又从哪里再寻找一条可以秘密潜入乌孙国的途径?

所以,当十几处起爆点的火药全部被引爆之后,虽然惊天动地、气势骇人,但不过是将四万乌孙人给分段堵在了峡谷之中,真正死伤的估计连一半都不到。

虽然死伤不到一半,但在爆炸过后,活下来的乌孙人和他们身后的战马,都已经吓破了胆子,一个个如同被晾在岸上濒死的鱼儿一般,眼看着没有了生机和活力。

已经回过神来的马休,将问询的目光投向了马岱。他说:“剩下的这些乌孙人怎么办?全部用箭射死?”

“射你个头!”赶紧传我命令,让峡谷两边埋伏的兄弟们全都出来,冲着谷中喊话,就说:“平西王发威,只跺三下脚,震踏数座山,埋了乌孙半!”

马休于是急忙让发送旗语的卫兵向远处发报,将马岱顺口胡诌的歌谣传递出去。

原本埋伏在峡谷顶上的西凉军将士们于是拿着武器,在峡谷边沿之上露出脑袋,冲着峡谷之内放声高呼:“平西王发威,只跺三下脚,震踏数座山,埋了乌孙半!”

喊了数遍之后,马岱才忽然想起这群乌孙溃兵只怕听不懂汉语,于是赶紧让随行而来懂得乌孙话的焉耆士兵用乌孙语教战士们汉话。焉耆士兵喊一句,两万西凉士兵跟着复诵一遍,一时之间峡谷之中到处都回荡着平西王威猛无敌的呼声。

看到峡谷之中被吓得就差尿裤子的乌孙人,马岱又对传令兵说道:“让大家伙都用乌孙语喊话,‘不想被淹死在谷中的人,扔掉手中武器,顺着绳子爬上来!’”

马休一听这话急眼了,赶紧阻止二哥说道:“真要救他们上来?其实我们就这么围着,等上游的河水冲破第一处堵塌陷堵塞之处,可以将他们全部冲走的,也不用见血动手!”

马岱瞪了马休一眼,然后说道:“你就知道杀啊杀的,就不想一想我们打仗是为了什么?如果把这些乌孙人全杀了,谁来替我们四处宣传平西王的威风?谁来替我们清理下面被堵住的峡谷?谁来给我们修路筑城?”

马休似乎明白了,他忽然冒出来一句:“二哥,‘苟能制侵陵,其在多杀’,是这个意思吧?”

马岱吩咐着说:“还算没有笨到家,赶紧赵虎大伙抓俘虏!只要不是缺胳膊断腿的,统统用绳子吊上崖来,吊一个便用绳索绑一个,我不是让大家来的时候准备了许多绳索的嘛!”

于是,马岱一声吩咐,从峡谷上方放下去许多根绳索,赶在谷中洪水没有爆发之前,如同钓鱼一般捞起来了两万多乌孙人。至于他们来时牵着的战马,手中拿着的武器,则统统被丢弃在峡谷之内。

位于峡谷开阔处下游的焉耆国内,早已经收到了关于山洪爆发的预警,河道两岸的百姓都迁徙到了地势高处,只等洪水过后打捞“财宝”。对于他们而言,尚未淹死的马匹,还有乌孙人随行带在身上的财物以及铁质武器,只要捞起来,那就可以换成农兵商金行硬扎扎的银票。

“钓鱼”抓俘虏的活动,一直持续了两天,峡谷塌方堵塞的上游堰塞湖终于喷泄而下,将一道道人为造成的阻塞全都冲开来。河水混着山石,形成了一道势不可挡的泥石流,一路咆哮着冲出了萨阿尔明山,然后给焉耆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泥石流堆积在原本平坦的河道两侧,虽然清理起来十分费力,但却从山中带来了矿石和肥沃的养分,只要利用得当,就能使今年的庄稼增产不少。最麻烦的还是那些已经被掩埋了乌孙人马的尸体,如果处理不当,就会造成一场瘟疫肆虐。

作为内政长官,刘虞也是多少知道一些这次伏击计划的,所以他早早地便开始组织河道两侧的民众做好疏散工作,做好接下来的清淤及打捞尸体的准备。

虽然这一仗让乌孙人损失的惨烈了一些,但也算是一次很好的立威机会。等所有的人马尸体被打捞干净之后,刘焉将会在峡谷出山的位置修建一座巨大的坟坑,将这些尸体在那里焚烧之后掩埋。相信看到这一幕的焉耆老百姓,一定会更加老实地听从平西王的命令。

马岱和马休率军看押着两万多失魂落魄的乌孙人就在山中呆着,等到洪水冲过之后,便下到谷底清理淤积的山石,临时抢修出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来。

马岱不担心被抓获的两万多乌孙俘虏会造反,因为他们现在不仅毫无斗志如同行尸走肉,而且手中没有了武器,每天仅能吃到一顿维持生命存活的饭食,就算想造反,也没有了那份力气和斗志。

等到峡谷被疏通出来,想必乌孙人也被修理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便可以将这些乌孙俘虏交给前来送马的昆仑军兄弟们,而西凉军的两万将士则会沿着乌孙人来时的道路走上一遭,前往乌孙国境内整一票更大的买卖。

西凉军这次两万士兵都没有骑马进山,因为战马爬不上峡谷顶端,他们的战马现在还藏在交河城内呢。等到这段曾经埋葬了乌孙人的峡谷被清理出来之后,自然有人将马匹暗中运送过来,然后他们便可以实施逆袭赤谷城的第二步计划。

虽然伏击结束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马休仍然每天都兴奋地向马岱描述着当时爆炸发生的场景,似乎是想证明自己这次也出了不少力气。

马岱不胜其烦,便临时交给马休一项清点俘虏人数的任务。马休不知马岱的心思,兴高采烈地接了任务,真个儿认真地进行了清查和登记,这一忙乎便是三天过去。

马休来向马岱报告,说俘虏人数已经查清,共计是两万一千八百二十四人。马岱点头说好,然后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真可惜了那数万匹的好马!这要是放在中原地区,少说也能为凉国挣回来上千万两的白银!”

马休想了片刻,又冒出来一句:“没事,反正乌孙人就能养马,这次把他们搞定之后,咱们就可以有许多战马使用,就能一路打到大秦(罗马)那边去!”

第七七八章 马超的雄心壮志

说起来,征乌大战自开始以来,陆逊因为献了奇谋,如今在平西军团中获得了不少的名望.马岱和马休两兄弟在隐于暗处的卞喜协助之下,在萨阿尔明山北麓大峡谷内全歼了四万乌孙大军,而且还抓了两万多的活口,也是立下偌大的功劳。

比较下来,反倒是一直被人看好的马超到现在也没有立下什么功劳,这可是让那些对于马超近乎盲目崇拜的焉耆车师联军将士们十分的诧异。

“锦马超”如今在西域的名头,那可是十分的响亮。小伙子不仅人长得帅气,而且武艺高超,年纪轻轻便统率着数万如狼似虎的骑兵,怎么看都有几分当年霍骠姚的风姿,如今可是成了众多焉耆女子的梦中情郎。龙奎阿已经跑到关羽面前提亲了,打算死活也要把自己膝下的两个女儿至少其中一个嫁给马超为妻,他可不想让别人抢了自己相中的乘龙快婿。

马超从交河要塞北出天山的时候,带着五万兵马,却遭遇到了六万乌孙骑兵的阻击,虽然双方发生了小规模的试探XJ战,但胜负并没有分出,所以到现在他还是寸功未建,说起来也着实让人疑惑。

以马超的能力和西凉军的战斗力,虽然在人数上比乌孙人少了一万,但绝对有放手一搏的实力,却不知道这次马超为何变得这么小心翼翼。

别人不知道实情,但西凉军内部还是明白马超为何退守交河要塞,没有长驱直入地攻进乌孙国的原因。一是因为西凉军现在只剩下了空架子,三万从凉州出关的胡狼之士,如今有两万被马家二兄弟和三兄弟带得无影无踪;二是因为军长马超实际上这次是统率着的西凉军和焉耆车师联军两支部队,做什么决定多需要一碗水端平了才行。

为何有一碗水端平这个说法?那是因为现在躲进交河要塞之中的五万西凉军,其实只有一万人是汉军,其余的四万兵马全部是焉耆和车师士兵,而且这四万胡人当中还有两万是没有什么战力的预备役士卒,原本不过在焉耆郡和车师郡境内维护一下治安,并不担负真正的作战任务。

如果马超趁着自己的两万嫡系部队不在身边的当口,指挥着主要由焉耆、黑山和车师士兵的部队同乌孙人玩命死磕,就会让人觉得他拿非嫡系部队的战士生命不当一回事情,不仅会造成士气低落的现实问题,还可能造成胡汉裂隙的不良后果。

马超如今可不是刚出道时动不动就喜欢找人单挑的愣头青了,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位简化版“贾诩”的军师田豫,自然不会做出这种糊涂的事情。

西凉骑兵跟乌孙骑兵肯定是要狠狠地正面对决一次的,不然不足以震慑嚣张跋扈的乌孙人,但明显不是现在。按照马超以往的脾性,实际上就算他只有三万西凉骑兵,也绝对有胆量与六万乌孙骑兵来个决一死战,而且还能保证最终获得胜利,但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三万从关内出征的西凉骑兵,那是平西王手中征服极西之地的利矛,在没有汉族骑兵的兵源补充情况下,这些作为种子的战士每牺牲一批,就会减少一批。如果与乌孙人一战便折损了过半人马,虽然取得了完全的胜利,但这种仗再打上两次之后,西凉军中只怕就剩不下多少汉族士兵,这可不是他马超想要的结果,更不是平西王想要看到的局面。

无名峡谷获得大胜的消息传来之后,马超和田豫经过认真思考,决定临时修改一下统帅部最初定下的作战计划。当然了,这种修改必须是先向关羽进行报告,并且经过大都督同意之后才会执行。

统帅部原本定下的计划是由马岱和马休率领两万部队逆袭赤谷城,马超和田豫调整之后的计划则变成委派留守焉耆国内的一万昆仑军步兵秘密进入无名峡谷,伺机偷袭赤谷城。而马岱和马休率领的这两万骑兵悄然归建,将原本冒充正规的两万预备役部队置换出来,由他们充当诱饵,欺骗交河城附近的乌孙人,然后马超率领五万正规军发起正面决战。

马超和田豫这次的计划调整,向关羽透露出来两个信息。一是他俩认为有必要在正面战场上狠狠地挫败乌孙人一次,尤其是以乌孙人擅长的骑战作为展示武力的手段;二是他俩对拿下乌孙人的六万大军有充分的把握,一旦正面战场上全歼了乌孙人这六万正规部队,则后续很有可能将前来支援的康居和大宛援军也留住。

平西王将来迟早是要跟康居国和大宛国来一场战争的,在这之前如果能够收拾了八万援军,不仅可以削弱两国的军力,更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为接下来稳定西域整个局面十分有利。

攻略西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情,既然靠武力征服,征服之后更需要进行管理和统治,否则就等于是熊瞎子掰苞米,前面打的热闹,后面起来造反也热闹。

关羽接到马超和田豫联名发来的急报之后,立即召集手下将领进行商议,最终结果是批准了马超和田豫的最新作战计划。从这一点也看以看出,经过赵兴军事思想改造的各级将领都具备了随机应变的军事素质,而不是呆板机械地执行各种作战计划。

在无名峡谷之中活埋了乌孙人只能算是完成了整个征伐乌孙作战行动的第一阶段任务,接下来以尽量小的代价消灭乌孙人另外六万人的主力是第二阶段的任务,第三阶段的任务自然是想办法留住八万康居和大宛援军并且夺下赤谷城。

在实际操作的过程中,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的任务并没有严格的时间界限,如果条件允许、时机成熟,首先夺下赤谷城,或者引诱康居、大宛援军出天山与汉军决战,都是有可能的事情,毕竟现在是两个战场,外加一支奇兵。

马超本人有雄心壮志,想要将乌孙人最重要的一支部队全部吃掉,难道说一心想要立下功劳的颜良、文丑、徐荣、逄纪等人就没有想法?

答案显然不是,自从无名谷大捷的消息传来,这些同样有想法的将领们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们在群策群力之下,也想出了不少好点子,如今都向关羽提出了主动出战的请示。

第七七九章 徐荣的大局观念

就在马超和田豫向关羽送来最新的作战计划不久。独领两万人马的徐荣和颜良也分别送来了最新的出战请示。

虽然无名谷大捷的消息目前还处于被严密封锁的状态,尤其是焉耆国境内根本无人知晓,但这并不妨碍分布在各个驻防区域的重要将领在第一时间便得知这一重大军情。

无名谷大捷是整个对乌孙作战中的一环,虽然发生的地点与其他各部队的距离看着挺远,但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情。当位于整个战区最西边的徐荣接到消息时,距离无名谷大捷过去不过三天,这时候马岱和马超两兄弟正组织被俘虏的乌孙士兵在谷中清理淤积严重的通道呢。

徐荣看到捷报之后自然十分开心,这可是旗开得胜的重要一战,但他更关心后续的战斗进程。关羽这次交给他的任务是前出到疏勒至莎车一带,从天山最西边牵制乌孙人,同时镇压这两个一直与乌孙国保持着亲密关系的小番国。

徐荣作为昆仑军的主将,原本手下是有三万步兵的,当时关羽要他留下一万人镇守焉耆国内,重点是保护老巢员渠城的安全,徐荣当时二话没有说,当即便将昆仑军第一师和第三师共一万人留了下来。这两个师可是昆仑军中重装师和轻装师的精锐,徐荣如此做,就相当于自己把自己的实力削弱了,这对于接下来在前线积累战功可是明显不利的。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徐荣还主动向关羽建议,将昆仑军的军师逄纪抽调到颜良独自率领的两万平西军那边去,确保颜良那一路大军不出任何问题。徐荣这么做,既表现出了对颜良的支持,同时也向关羽展示出自己的能力和决心。

在赵兴麾下的众多部队中,不乏只有军长一**权独领的例子,如徐庶、赵云、张辽等名将。徐荣虽然在赵兴一系将领中出道较晚,但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也具备这种能力。徐荣自认为武力不及颜良和文丑,但在赵兴的军队中,武力本来就不是最为关键的因素,真正让赵兴推崇和赞赏的是将领的综合素质与大局观念,还有就是忠诚问题。

徐荣已经通过高奴大战以及这几年的努力,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和大局观念,现在他需要独领一军来证明自己的综合素质。就在这时,无名谷大捷的消息传来,让他立即看到了机会。

早在无名谷大捷之前,徐荣便对整个西线战事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等到与自己隔山对峙的乌孙人撤走,换上了两万康居士兵时,徐荣便有了一口吃点对方的打算。但因为整个西线当时都是以牵制敌人为目标,所以他就自觉地服从了战场大局,并没有提出自己出奇兵干掉对面两万康居人的建议。

这次无名谷大捷的消息传来之后,徐荣立即起草了一份关于对整个战场形势的分析报告并且附上了自己对下一步行动的看法,其中便有让自己统率两万黑山军翻越天山与康居士兵进行决战的提议。

关于接到徐荣发来的密信之后,认真地阅读和思考了徐荣的建议,他将徐荣的想法与马超的想法两相对照起来,发现西线和东线的将领如今都有了同时在两个以上的战场发动一次大规模作战的想法和决心,并且还为此进行了认真的分析和推演,可谓是准备充分,让人难以拒绝。

徐荣提出的一揽子解决西域战事的建议,着重强调要东西线同时发力,将乌孙人和援军的主力全部吸引到两线来,这样势必造成赤谷城的防御空虚,然后再派出一支部队从无名谷中穿越,奇袭赤谷城,一战而平乌孙。

徐荣还特别强调,东西线的战事一定要控制好节奏,不要在一开始便陷入与乌孙人决战的境地,而是以吸引火力为主。等到偷袭赤谷城得手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到时候在对正面的敌人发动致命的攻击,那时候正是乌孙人和援军士气低落、惊慌失措的时候,平西军可以轻松击破敌军,大量降低己方的伤亡和损失。

关羽对徐荣的这份建议十分重视,因为徐荣的建议与他和陆逊做过调整的作战计划基本吻合。更让关羽觉得了不得的是,徐荣竟然也指出了乌孙人桀骜不驯、不似焉耆、车师等国百姓老实听话的劣根性,并且建议采取一手大棒一手糖果的策略,先把乌孙人打怕之后,再议怀柔的手段收买人心。

关羽现在觉得,以徐荣的这份大局观,将来被赵兴任命为某个军团的一把手只是时间问题。只要徐荣这次能够在攻打康居援军的行动中拿出个好成绩,接下来赵兴只怕还会给徐荣安排更为重要的岗位。

战场之上机会稍纵即逝,既然已经定下了新的计划,关羽也不拖拉,立即便命人将统帅部经过调整的全面作战计划送往各军,准备趁着天气最为炎热的夏季到来之前,彻底将乌孙的战事结束,这可是要比原定计划足足提前了小半年的时间。

关羽下令,让驻守龟兹一带的颜良所部两万步兵向中军靠拢,当两军合在一起之后,他便会亲自指挥这支部队立即对天山之中的六万康居人和大宛人发动攻击,目的便是将他们缠住,等到马超得手之后,这些康居人和乌丸人就会被从背后赶来的马超堵死在天山之中。

徐荣在接到统帅部的最新作战计划之后,发现其中的内容与自己的建议有六成以上的吻合,自然是非常满意,于是立即尽起部队,带好所需的必须物资,毫不犹豫地向天山余脉进发。

马超接到统帅部的最新命令之后,也是兴奋异常。这次关羽不仅同意了他的计划,而且还嘱咐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干掉乌孙人的六万主力,然后火速进入乌孙境内,彻底切断康居和大宛撤回本国的道路,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至于东路大军的具体行动,则由自己决定,关羽到时候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第七八零章 又见重装黑甲骑

交河要塞之中。马家三兄弟再次聚于一处,自然不是为了庆祝无名峡谷大捷,而是在商议着与乌孙大军进行对决的行动计划。

目前在交河要塞的南北两边已经聚集了整整十三万大军,其中乌孙人六万,西凉军和焉耆车师联军共计七万。也就是说,目前可供马超调用的兵马不仅有三万西凉军,两万联军,还有两万的预备役部队。

虽然两万预备役部队不过是用来凑数和壮声威所用,但在关键时候一样可以派上用场,比如说看押转运俘虏抑或充当诱饵什么的。

马超和田豫一致认为交战双方战场对峙的局面应该尽快结束,但如何打这一场仗却有讲究。虽然无法再次重现在无名峡谷之中那种零伤亡的伏击战,但也不意味马超就要将主力部队投入战场跟乌孙人死磕,最终获得一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胜利。

从抓获的两万多乌孙俘虏口中,大家已经大致了解到乌孙人南北包抄的作战计划,所以田豫将计就计,制造出不断撤军的假象,引诱左大将率军前来攻打防守极为严密的交河要塞。

田豫的诱敌计划其实并不高明,不过是每天让人减少在交河要塞以南部队生火做饭的烟柱,让大家使用随军携带的酒精炉加热食品和烧水饮用。同时,将原本坚守交河要塞的数千汉军士兵全部换成了车师士兵。

一直在交河要塞以北与汉军对峙的乌孙左大将,忽然发现要塞里人嘶马鸣的景象渐渐地开始冷淡下来,要塞上空士兵生火做饭的烟柱也是一天少过一天,而且派出的细作在夜间靠近要塞附近侦察时,还发现驻守这里的士兵已经换成了车师人。

左大将和右大将各自率军出战时,是定下了全盘的行动计划的,如今看这要塞之中发生的变故,左大将便推测要塞中的汉军可能因为老巢被掏,现在正急忙返回员渠城进行救援,而这时候正是发起南北夹攻的最好时机。

于是,左大将立即命令乌孙人对交河要塞发动了猛烈地攻击。

早在交河要塞落入汉军手中之前,这里便是前车师国的王都,更是一座立体防御性的生土城。当时赵兴亲自指导马家三兄弟使出“抛砖引玉”的计谋,将前车师人从城内骗了出来,这才以最小的伤亡代价拿下了此城。

为了防备北方的乌孙人,汉军进驻交河城之后,立即对整座城市的防御体系进行了加固和改造,而从玉门关内运来的许多大型守城武器以及大量的箭矢,更是让交河城的防守能力变得极为恐怖。

平西军中的作战参谋曾经对交河城的防御能力进行了综合评估,结果得出了一个让赵兴都感到震惊的数据。在交河城内驻守五千士兵,如果后勤供给和武器装备充足,那么可以阻挡四十万大军一年以上的围攻而不失守!

所以,当不明就里的乌孙人以为凭借己方人多势众,就可以轻松拿下士气低落的交河要塞时,他们便注定要承受要塞之中漫天箭雨的疯狂还击。如果不是担心一开始就用上“一窝蜂”这类乌孙人从未见过的大杀器,会吓跑了左大将,那么交河要塞之中参与防守的士兵可能只需两千人便已足够。

乌孙人的优势在于马背上的骑战,让他们来攻打如同穿着一件大钢盔般的“乌龟要塞”,本来就是一件疯狂和悲催的事情。在连续三天的猛烈攻击中,要塞内参与防守的车师士兵从五千人减少到了两千人,但这并非是乌孙人造成的,而是田豫故意让三千车师士兵撤离了要塞。

在付出了近万乌孙士兵伤亡的惨重代价之后,左大将似乎已经看到了攻陷交河要塞的希望,他红着眼睛指挥帐下的士兵向要塞发起了第十二轮冲锋。然而,乌孙人还是被看似已经岌岌可危的要塞挡住了南下的去路,在付出数千具尸体之后,依然没有冲劲交河城内。

在第四天下午,左大将终于咬牙切齿地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非常不甘心地带着部队撤到了往日防守汉军的营地,如同受伤的饿狼一般,准备小心翼翼地tian舐全身上下的伤口。

一直身处交河城内一处暗堡之中的马超和田豫,看到缓缓撤离的乌孙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下达了全军出击的命令。

原本驻扎在交河城南不远处的五万正规部队,一直属于以逸待劳。当他们接到预先号令时,便开始整理武器和甲胄,在箭壶之中塞满羽箭,为战马披挂好马鞍和脚蹬。随着马超一声“全体出击”的命令下达,一队队骑兵紧凑有序地从交河城内穿过,向着正在撤退的乌孙人追了上去。

此时的乌孙人,因为接连四日的鏖战本就疲惫不堪,一万多人的死伤更是让他们士气低落,当他们看到忽然从交河要塞之中冲出了大量的骑兵时,便意识到此前是上了汉军的当。

左大将到底有些能耐,立即组织殿后的部队组成防守阵型,其余部队则迅速向西而去,意图脱离汉军的围攻。对于留下来阻击汉军的一万乌孙人而言,他们的最终命运难逃死亡,但为了保住这支部队的主力,左大将还是毅然采取了壁虎断尾的方法。

可惜,马超和田豫没有打算放过这些乌孙人,所以西凉军在一开始便派出了五千重骑兵,如同刀切豆腐般迅速消灭了负责阻击的一万乌孙人。

当左大将看着一道滚滚而来的黑色洪流碾压过来时,他的心头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在此之前,左大将从未见过这种全身披着黑色钢甲,手中拿着长枪的骑兵部队。

黑色的洪流在第一时间吞没了殿后的乌孙骑兵之后,紧随在他们身后的轻骑兵以更快的速度从两翼超越过去,紧紧咬住了还没逃出多远的乌孙主力。

此时的乌孙人,已经毫无斗志,只想着疯狂地逃命,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拦截的反击。近四万人的乌孙骑兵,如同惊慌失措的兔子,在开阔的草原上各自逃命,而追逐在他们身后的汉军骑兵则不停地收割着人命。

第七八一章 长驱直入谁能挡

马超是在重甲骑兵清除了拦路的乌孙人之后才开始上马追敌的。他喜欢这种将敌人当成猎物追逐的感觉。

逃命的乌孙人如同一盘散沙,他们的斗志早已在重甲骑兵无限恐怖的杀戮气息中崩溃,现在残留在意识之中的不过是求生的本能。这些一贯横行西域的乌孙人,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条自己竟然会像兔子和麋鹿一般被人追杀。

追击的西凉军和焉耆车师联军,他们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正规部队,就算是在追击敌人的过程中,那也是井然有序,分工明确。对于那些敢于掉转马头凑在一起发动逆袭的乌孙人,立即会有数量超过他们几倍的汉军骑兵围拢过来,远远地用弓箭招呼,靠近了则是手弩齐射,最后剩下的则用马刀劈死。

广袤的草原上每时每刻都有乌孙人中箭落马,有的在落马之前已经死去,有的在落地时摔死,还有的则被踩死。

已经憋了很久的西凉骑兵,在各自将领的率领下,如同放出了笼子的猛虎,时不时发出兴奋的嗷叫声,一刻不停地撕咬着猎物的喉咙,然后丢下猎物的尸体,向着下一个猎物猛扑上来。

跟在五万正规军身后的两万预备役士兵,十分麻利地接收着那些侥幸没死,被汉军抓获的乌孙俘虏。按照马超的意思,本来是要尽屠这些乌孙士兵的,但田豫建议能抓多少俘虏算多少,以后留着还有用处。

这场毫无悬念的追击整整持续了三天,马超亲自带着一队精锐的轻骑兵赶在乌孙人向赤谷城方向逃窜之前,便抢先一步拦在了前方,迫使这些张慌失措的乌孙人只得向北逃亡。因此,当这些乌孙士兵逃到夷播海(今巴尔喀什湖)岸边时,终于不得不面对要么下海喂鱼,要么投降做俘虏的命运。

西凉军和焉耆车师联军进入乌孙境内追击乌孙势士兵的过程,本身就是一次炫耀武力的过程。他们虽然没有对沿路所见的各部落进行屠戮,但那种横扫一切的气势还是把乌孙老百姓吓得魂飞胆散、惊恐万分。

在发起攻击的第五天,马超便控制了伊犁河以北一半以上的乌孙版图,除了有数千乌孙士兵越过伊犁河逃向了南方之外,其余的乌孙士兵要么被杀,要么做了俘虏。因为看押俘虏的任务主要由两万预备役士兵承担,所以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数字,但粗略估计抓获的乌孙俘虏不会超过一万人。

就在乌孙东路大军疯狂攻击交河城之前,一万昆仑军士兵正快速穿行在无名峡谷之中,他们的目标正是乌孙王都赤谷城。这支部队虽然没有携带重型的攻城器械,但他们带了足够炸开赤谷城门的火药。以暗影队员侦察的情况来看,乌孙人修筑城池的本领远远低于汉人,不仅城墙低矮,而且城上还缺乏一些大型的守城器械。在乌孙人看来,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所以根本没有必要Lang费力气修筑那么高的城墙。

几乎是在相同的时间内,颜良部、文丑部和徐荣部各两万步兵也进入天山之中,与前来援助乌孙国的康居和大宛士兵真刀真枪地干了起来。虽然战事尚未进入胶着状态,却也死死地缠住了防守在赤谷城南面的八万康居大宛援军。

前来偷袭赤谷城的一万昆仑军,是由周仓率领。别看老周没啥文化,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但他在执行关羽的命令时可是很坚决的。经过七天的急行军,周仓率领一万昆仑军已经出了萨阿尔明山的峡谷,距离赤谷城还有一百多里路程。

等到周仓率军赶到赤谷城下时,马超已经将乌孙东路军彻底打残。赤谷城内的乌孙国大昆弥与相大禄,到现在还不知道右大将率领的四万奇袭部队已经葬身无名峡谷,更不知道左大将率领的六万东路军也已经全军覆灭。

因为乌孙人将防守的重点放在交河要塞以北的东线战场,以及天山南麓的南线战场,却没有想到汉军反其道而行之,所以防守赤谷城的兵力不过五千人。

周仓毫不犹豫地命令士兵使用了火药,将赤谷城的东门瞬间炸飞上天,然后指挥一万士兵长驱而入,在城中与乌孙人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虽然昆仑军士兵为了赶路,没有携带过多的重型兵器,但他们却配备有小巧适用的单手弩,还有威力惊人的手掷轰天雷。离开了战马的乌孙人,在清一色步兵出身的昆仑军战士面前,如同没有了牙齿的老虎,像怎么收拾便怎么收拾。

两个时辰之后,攻击赤谷城内周仓便完全占领和控制了这座城池,并且活捉了城内许多重要人物的家眷。残余的近千乌孙士兵以王宫一带为掩护,仍然在与昆仑军进行着殊死搏斗。周仓本来想下令让士兵来几次手掷轰天雷集射,彻底消灭这支负隅顽抗的卫队,但转念一想,觉得大昆弥所住的王宫之中一定有很多财宝,所以便命令士兵停止了攻击,只是将王宫一带给围了起来。

周仓担心杀人杀的太狠了之后,把大昆弥和相大禄给吓坏了,万一这两个家伙想不开而焚烧了王宫,那这买卖可就不划算了。

为了防止还在天山之中与西路汉军对阵的康居和大宛援兵紧急撤离,马超在接到周仓奇袭赤谷城得手的消息之后,立即命令两万预备役部队押解着一万乌孙俘虏返回焉耆国;命令马岱和马休率领两万焉耆、车师联军驻守在伊犁河以北的地区,震慑当地的乌孙部族;马超本人则亲率三万西凉骑兵直扑赤谷城的南部地区,准备与颜良和文丑两部南北夹击驻守在萨阿尔明山与哈尔克山之间的四万康居士兵。

这次康居国和大宛国合计派出八万援军前来乌孙,一共分为三个驻守地点,其中驻守在萨阿尔明山与哈尔克山之间的占了一半,其余驻守天山以西与徐荣部对阵的有两万人,驻守温宿正面山区的有两万人。

对于远道而来的这八万援军,并不一定要赶尽杀绝,只要将大昆弥从赤谷城中带过来给他们看一看,相信大家就会老老实实地放下兵器,不再做无谓的抵抗。

第七八二章 既然来了都别走

当马超率领大军灭了乌孙东路六万大军的同时,周仓也率领一万昆仑军攻陷了乌孙王都赤谷城,到了这个时候,实际上对乌孙国的战事基本已经告一段落.

虽然还有八万康居和大宛援军尚在乌孙国南部的山区之中,但关羽这次并没有打算将其全部歼灭。仗打到现在这个份上,平西军团参与作战的十二万部队伤亡不到一成,而且还切断了康居大宛援军的后路,就算困也能困死这些从葱岭(帕米尔高原)以西摸进来的家伙。

之所以要留下这八万援军的性命,只因为关羽还有更为周密长远的计划。

马超率军抵达赤谷城之后,四万大军在城内对顽抗到底的乌孙人进行了彻底的清洗,只留下王宫里的一千护卫和大昆弥和相大禄没有去动。

马超让人将左大将和右大将的项上人头丢进王宫之内,并找来几个能听懂汉话的乌孙人,让他们朝着王宫内喊话,声称已经全灭了乌孙西路和东路合计十万大军,如果不想看到赤谷城被屠,乌孙国被屠,那么就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汉军保证不杀大昆弥和相大禄。

王宫之内的大昆弥和相大禄已然到了心里崩溃的边缘,当他们看到被人丢进来的两颗血乎淋淋的人头之后,终于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和希望。虽然出宫投降是一件十分屈辱的事情,但为了城内数万无辜乌孙人的性命,以及乌孙国各部族五十多万百姓的生命着想,大昆弥和相大禄最终还是选择了投降。

两百多年前,为了联合乌孙人攻打匈奴人,汉人皇帝将解忧公主远嫁乌孙,曾经开启了一段乌汉结盟的黄金时期。虽然随着解忧公主的远去,乌孙人脱离大汉控制已经很多年,但大昆弥和相大禄还是从先祖的代代相传中听说过那段长达半个多世纪的乌汉亲近的故事。

所以,大昆弥和相大禄相信汉军将军所说的话,他们不是为了屠戮而来,只要大昆弥和相大禄出面安抚乌孙国内各部落放弃无谓的抵抗,就可以免去一场灭族之灾。当然了,这次十有八九是要亡国。

走出王宫的大昆弥和相大禄,果然没有受到汉军的凌辱,而是被护送着离开了赤谷城。王宫内的一千护卫也没有受到灭顶之灾,而是被要求呆在原地,汉军向他们提供了食物,说过一段时间便会放他们出来。

彻底控制了整个赤谷城之后,马超留下一万部队暂时与一万昆仑军合在一处,由军师田豫和周仓共同留守。马超则率领两万西凉军“护送”着大昆弥和相大禄来到了乌孙南部的山区,派出几名乌孙俘虏进山向康居和大宛援军送信,通报赤谷城失守以及大昆弥被俘的消息。

正在天山南麓与平西军西路六万部队对峙的八万康居大宛援军,在得知了这一惊人消息之后,立即派人出山核实真伪,结果真的看到了已经成为人质的大昆弥和相大禄。

这一下,康居和大宛援军如同被霜打了茄子,彻底蔫了下去,再也没有与汉军决一死战的勇气和斗志。

想一想也是,康居大宛联军此次东进,是作为客军支援乌孙国的,现如今乌孙国已经被汉军平定,他们便没有了继续留下来作战的意义。连乌孙国都要覆灭了,现在跟汉军死磕,又有什么价值呢?

既然不想打了,那就撤吧?那也不行!因为现在他们已经被汉军南北两路围住了,向前毫无希望,向后又有大军拦路。

不信邪的大宛人派出了一万人的部队前来挑战马超的阻截,想要强行为后续部队杀开一条血路,结果发现拦路的两万汉军实在厉害,那密集的箭雨根本无法穿越,硬着头皮向前冲锋基本上就是送死。

同样不信邪的康居人在正面硬扛汉军的同时,也派出两万人意图突破马超所率两万骑兵的封锁,结果他们十分不幸地遭遇了重装骑兵的猛烈攻击,在丢下数千具尸体之后又逃回了山中。

被打痛了的康居大宛联军于是派出使者前来求见汉军统帅,希望双方停战,放一条生路给他们。关羽的答复时停战可以,但所有前来乌孙的康居大宛部队要放下武器出山投降,等候两国派人前来乌孙赎人。

康居人和大宛人仔细算了一帐,想要冲破拦住去路的两万汉军阻截,至少要派出五万大军发起猛攻,但这样一来,与南方六万汉军对阵的兵力便只剩下两万人。这两万人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六万汉军的攻击,当他们的主力在北线浴血奋战的时候,汉军的主力就会冲破留守部队的阻拦,从他们的后方发动攻击。

无奈之下,康居大宛援军最终选择了出山投降。当然了,按照汉军统帅的要求,他们是不可以向北进入乌孙国境内的投降的,他们必须在汉军的指引下,来到天山以南汉军步兵控制的区域进行投降。

经过一番折腾,当初出兵来到乌孙境内的八万康居大宛援军,到最后投降的时候只剩下了六万人,其余的两万则是消耗在了南线作战和北线突围的过程之中。

这几仗打下来,前后抓获了乌孙、康居、大宛三国俘虏合计十万人,已经与平西军团剩余的十一万人形成了一比一的比例,如果再继续向外扩张的话,就要面临巨大的内部稳定问题。于是关羽果断停止了战事,开始对乌孙国和焉耆国天山南北两面进行重新部署。

关羽命令徐荣率领两万昆仑军北上赤谷城,与周仓率领的一万昆仑军重新合并,驻守在乌孙国南部区域;又命令马超率领的三万西凉军驻守在乌孙国西部区域,防范康居和大宛两国;命令马岱和马休二人率领两万焉耆车师联军控制乌孙国北方区域。

至此,乌孙国境内共有五万骑兵和三万步兵驻守,足够应付任何的叛乱和骚动。

关羽本人则率领四万平西军押送着已经投降的六万康居大宛士兵返回焉耆国。

早在发动对乌孙国的战争之初,刘虞便命人在焉耆国境内修建了好几处大型的战俘营,足够容纳二十万俘虏的吃喝拉撒。所以,尽管有十万俘虏被相继押送进入焉耆国,但并不会造成什么问题。

这些俘虏今后要么被送往玉门关内的矿山之中,要么等着被康居和大宛两国用赎金换回去。用赵兴的话来说,这些俘虏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足够平西军团弥补这次出战的费用。

第七八三章 乌孙初平西域宁

赵兴接到西域大捷的消息的时,已经到了光熹八年的六月份.这比他给平西军团限定的年底完成任务整整提前了半年,而且从上报的伤亡统计数字来看,算是一场完胜。

仅仅用了四个月时间,仅仅伤亡一万两千多人,便搞定了人口六十多万,疆域面积比冀州还大的乌孙国,而且还是对外用兵,这个成绩足以让赵兴为平西军团记上一个特优的战绩。

心情大好的赵兴,当即亲自起草表彰平西军团的嘉奖通令,并且要求农兵商金行拨出两百万两银子作为奖励,大大地犒劳一番在外用命的将士。

虽然乌孙国已经被初步收服,但后续的工作还远远没有结束。在高兴之余,赵兴并没有忘乎所以,而是立即从晋国之内抽调了一批基层官吏和各类工匠,前往敦煌城集结。等到这些汉人官吏和工匠们抵达敦煌新城之后,将有关羽派出的部队亲自入关前来迎接他们。

这些官吏今后将要承担起管理和教化乌孙人的历史重任,至于这些工匠们,他们则要指导乌孙俘虏在一些重要地区修筑永久性的防御工事以及可供大量人口聚集的城池。

在赵兴看来,想要真正征服马背上的乌孙人,首先是要长久地占领乌孙之地。想要长久的占领乌孙之地,那就要想办法将乌孙人从马背上给拽下来。而建立永久性的防御工事和可供大量人口居住的城池,无疑便是最好的选择。

赵兴分别给关羽和刘虞写信,就今后的西域兵事和政事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赵兴提醒关羽,今后继续采取稳扎稳打的方式攻略西域,特别是要注意对昆仑山以北、西域以南的南丝绸之路上的鄯善、楼兰、且末、精绝等诸番的用兵策略,以怀柔和武力相结合的手段收服这些小国。

由于平西军团实际控制的疆域越来越大,现在的兵力已经明显不足,因此赵兴不仅为西凉军进行了扩编,为焉耆黑山车师联军正式授予了番号,还为平西军团增加了一个军的编制。

其中原来被称呼为焉耆黑山车师联军的两万骑兵部队,正式被赵兴命名为护西军,编制扩充为三万人,缺少的一万人从西凉军中抽调,军长由颜良担任,马岱出任军师。

原本三万人的西凉军被护西军抽走一万之后还剩下两万,原本两万焉耆预备役骑兵被全部划归西凉军,如是西凉军变为四万人。军长仍由马超担任,田豫仍为军师。

如此一来,两支战力强盛的骑兵部队全部成为汉胡混合的骑兵部队,而主将则全部由可以信任的将领担任。

在赵兴麾下的骑兵部队中,除了飞虎军一直保持着纯正的汉族血统以外,苍狼军、定远军皆为汉人、黄轩、炎晟和尧兴等族混合的部队,如今西凉军和护西军照此办理,倒也不怕出现什么问题。只要牢牢控制着各级将领的汉族比例,这些部队就会始终听从赵兴的指挥和召唤,轻易不会发生叛变。

赵兴为平西军团新增的一个军的番号为天翊军,编制三万人,兵源分别从晋国、冀州和幽州进行招募,军长为赵钢,军师为陆逊。这支部队是清一色的步兵,共计六个师,全部为混装部队,不再区分重装步兵和轻装步兵。

天翊军中营以上的军官全部从卧虎军、先锋军和雄武军中抽调,整支部队招募结束之后,由赵钢和已经到位的各级军官共同率领,远赴西域进行训练。

天翊军作为一支血统纯正的汉族步兵军团,今后将要承担起护卫平西王府所在员渠城的重任,也就是赵兴的禁军。这支部队从一开始便会接受全新的训练方式、配备全新的武器装备,今后在西域地区将要承担的是类似于卧虎军的重任。

如此一来,整个平西军团将由四万西凉军、四万平西军、三万护西军、三万昆仑军以及三万天翊军五个军组成,兵力总计达到了十七万。

按照赵兴的设想,今后天翊军驻守在西域腹地焉耆国境内,昆仑军驻守在乌孙赤谷城附近,护西军则游弋在天山南北两侧,作为应急机动兵力。四万西凉军和四万平西军仍然作为主战兵力,对西域尚未归附的地区进行逐步占领和蚕食。

鉴于对乌孙人的不信任,赵兴暂时没有计划从乌孙俘虏中招收士兵的打算。等以后完全掌控了西域之地,到底要不要吸收乌孙人加入骑兵部队,则视情况而定。

赵兴催促刘虞抓紧时间对新近调入西域的晋国基层官吏进行岗前培训,让他们尽早熟悉西域的风俗人情,迅速融入当地的社会之中,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带出一批本地的官吏。

赵兴还建议刘虞要想办法鼓动天山南麓的胡人北上进入乌孙境内生活定居,同时将乌孙人迁徙一批进入天山南麓生活,最终形成西域各族大杂居的有利局面。

至于其他的统一度量衡、统一文字和语言、统一服饰礼节等更加深入的任务,赵兴相信就算自己不提醒刘虞,他也一定会想办法不遗余力地深入开展。如今赵兴的民族大融合政策已经在晋国和凉国展示出了明显成效,刘虞本人便是具体政策的执行者,他在推行民族融合方面已经积累了非常丰富的经验。

为了支持刘虞,赵兴指示《晋报》等五份重要报纸大篇幅地报道西域的风土人情以及各种稀有特产,号召内地商人奔赴西域谋求发财致富的良机,号召内地的种粮大户和养殖大户前往西域承包农田、发展畜牧养殖业。

如今的西域,总人口不过数百万,远远没有达到饱和的程度,正好可以吸纳内地人口密集地区的劳动力前往西域进行拓荒和发展。

赵兴在《晋报》上将这个大规模的行动称之为“西部大开发”战略,明确表示凡是愿意前往西域经商、种植、养殖以及开办各类作坊的商户和农户,都可以从驻西域农兵商金行之中得到一笔非常可观的启动资金。这笔启动资金足够前往西域的商户和农户马上在西域站住脚跟,只要耐心经营个两三年,一定会获得丰厚的回报。

虽然汉人乡土观念众,轻易不愿离开故土,但赵兴采取这种十分诱人的手段,还是可以吸引大量的汉人前往西域谋生和定居。只要持续减持下去,当有一天汉人的数量与西域各族胡人的数量持平的时候,赵兴不相信西域还能脱离大汉的怀抱。

PS:重感冒三天了,今天还没有好,但南道还是坚持每天更新两章,希望大家体谅……

第七八四章 公孙度准备搏命

就在西域战事尚未收官的五月份,天气已经转暖的东北战场,如今也开始箭拔弩张,随时有可能爆发一场攸关生死的决战.

辽东霸主公孙度现在有苦难言,原本以为凭借手中的兵马,足以横扫乌丸和高句丽,结果自去年开战以来,损兵折将不说,到现在仍然没有看到胜利的曙光。

去年夏季,公孙度亲率大军自西盖马出兵,与从西安平出兵的廖化军南北呼应,分别沿着哈达岭和龙岗山,将高句丽的军队赶回了国内城,并且占领了纥升骨城,在马訾水上游(鸭绿江)停下了进攻的脚步。

不是公孙度不想一口气攻进国内城,而是当时已到隆冬时节,在天寒地冻的战场上与耐寒的高句丽人对阵,而且还要穿越多山的丛林,实在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公孙度于是将部队与廖化的部队合在一处,全部进入纥升骨城内避寒,等待来年春暖花开之后再战。

在漫长的东西里,驻守高显城的郭淮让人给公孙度送来密报,提出了联合夫余人先歼灭乌孙和鲜卑,然后挥师东进,三路大军攻打高句丽的建议。郭淮毫不掩饰地建议公孙度不妨嫁祸幽州或者夫余国,采取借刀杀人的手段消除辽东郡北部的威胁。

公孙度既然能够亲率大军将高句丽人赶回国内城,说明他是个懂兵法韬略的统领,所以对于郭淮的这份建议自然有独立的判断。

经过反复衡量,公孙度同意了郭淮的建议,但是对于郭淮目前掌握的兵力有些没有信心。于是他命令长子公孙康在辽东地区紧急招募两万新兵,交给部将焦触和徐邈二人进行训练,原本防守襄平一带的一万部队则由柳浦率领前往高显与郭淮汇合,归于郭淮调遣。

如此以来,郭淮手下便有了两万五千士兵,虽然与乌丸人的总兵力还有差距,但若是加上北方邻居夫余国的数万兵力,那就足以跟乌丸人和高句丽人进行一场决战。

郭淮见公孙度如此支持自己,竟然将防守老巢襄平的兵力都送来归于自己调遣,在心中感动的同时,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于是第二次派出使者前往夫余国进行游说。

如果说苍狼军尚未到来时的夫余国还容易被人忽悠的话,如今有张绣和李恢等人坐镇的夫余国就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当枪使了。

郭淮派出的使者走到长春城时,本想进入城内一探究竟,但却被夫余人非常客气的拒绝了,理由是城池尚在修建之中,不方便让外人进入参观。这个理由倒也直白,那意思就是说,这是我们的城池,万一被你进来看明白了其中的机关,以后双方反目的时候,我这城池岂不是危险?

虽然没有进入长春城内,但这使者还是在沿路看到了大量的夫余士兵进进出出,粗略估计一下,不少于两万人。

使者继续向北,又走了数天之后,终于来到了夫余国主居住的地方。见到国主之后,使者献上了公孙度让人精心准备的礼物,立即获得了夫余国主的欢喜,于是将使者奉为上宾。使者遂提出了双方派出联军,分别从东北和东南两个方向进攻乌丸鲜卑人的建议。

夫余国主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说万一打不过乌丸人怎么办?使者心里暗笑不已,但嘴上却说两家只要结盟,乌丸人不论打哪一家,另外一家都不能袖手旁观,所以国主的担忧纯粹就是多余的。

在这位使者的巧舌如簧之下,夫余国主终于同意与辽东结盟,发兵三万合力攻打乌丸人。

带着好消息返回高显的使者,大大地受到了郭淮的赞赏和奖励。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郭淮整日操练手下的两万五千士兵,只待天气暖和之后便对乌丸人和鲜卑人发起最后的决战。

郭淮这边在精心准备,张绣那边也丝毫没有停下来。

早在郭淮第二次派出使者之前,张绣便收到了来自卧虎城的密报,赵兴不仅同意了张绣提出的建议,而且还将飞虎军临时调往幽州,配合张绣的这次行动。张绣看了赵兴的布置之后,非常兴奋,再也不用担心乌丸人和鲜卑人闯进幽州祸乱百姓,于是静下心来谋划如何算计乌丸人、鲜卑人和郭淮军。

当时郭淮派出的使者来见夫余国主时,李恢暗中跟着一起到了夫余国主所在的地方,并且抄了一些近路先一步到达。夫余国主回答使者的话语,全都是李恢提前琢磨好了的,既显得憨傻,又让人容易相信,结果连郭淮也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

定下两家共同出兵的计谋之后,张绣立即派出暗影队员秘密前往幽州北部与飞虎军进行接触,将苍狼军的具体作战计划通报飞虎军。

已经抵达幽州渔阳郡的飞虎军,接到张绣送来的密信之后,立即在典韦的率领下一路北上,越过濡水上游之后,进入了指定了拦截位置。

为了不让郭淮看出破绽,张绣始终按兵不动,静候郭淮提出的共同出兵时间,反正到了现在,乌丸人和鲜卑人已经成了案板之上的鱼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只不过吃鱼刺的那一方必定不是苍狼军,也不是飞虎军。

为了配合郭淮的行动,公孙度暂时停下了向东攻打高句丽的计划,而是将部队横亘在夫余国与高句丽人相互联系的哈达岭之间,防止调头北上的乌丸人闯进夫余国之后,再从夫余国境内逃进高句丽,与高句丽人沆瀣一气,联合起来对抗自己。

公孙度与夫余人暗中结盟的时候,被公孙度打的难受的高句丽人也没有闲着。他们秘密派出使者前来与乌丸人进行接触,提出双方合力攻打夫余国长春城的建议。只要拿下了夫余国的南部,则高句丽和乌丸人便可以合兵一处,共同对抗南方的公孙度军。

眼看着走投无路的乌丸人和鲜卑人对于高句丽人提出的建议十分感兴趣,他们也觉得如今之计必须要占据一块有利的地形,与高句丽人背靠背地共同抵御公孙度才有活命的机会,于是与高句丽一拍即合,定下了联手围攻长春城的计谋。

第七八五章 被忽悠的乌丸人

实际上,这一次乌丸人是被高句丽人给忽悠了.

高句丽人明明知道国内城与夫余国的长春城之间还有公孙度的数万大军挡在中间,他们又怎么可能兵临长春城下呢?

高句丽人有自己的打算。跟公孙度打了近一年的仗,高句丽虽然损失不少,而且丢了纥升骨城,但他们还没有伤及根本,尚存与公孙度决死一战的实力。为了吸引公孙度的注意力,高句丽人便想出了这一招忽悠乌丸人攻打长春的诡计来。

不论乌丸人能不能拿下长春城,只要他们兵进夫余国的南部,从局面上看就是意图与高句丽靠拢。站在公孙度的立场上考虑,他是绝对不允许乌丸人与高句丽人的地盘连接在一起的。站在乌丸人的角度上思考,如果他们能够拿下长春城周围的地盘,那就可以阻断夫余人与公孙度的联系,并且与东面的高句丽形成共同进退的有利态势。

所以说,高句丽人这次是算定了乌丸人一定会前去攻打长春城,他们之所以派出使者前来忽悠,不过是想要坚定乌丸人的信心罢了。

时间进入六月份,乌丸鲜卑联军再次纠集了四万大军,准备东渡大辽水,攻打夫余国新城长春。不过在他们前往长春的路上,还有一个拦路虎需要打败,那就是驻扎在大辽水东岸的两万夫余骑兵。

经过大半年的建设,大辽水东岸苍狼军驻扎的地方已经修筑起了一座颇具规模的屯兵要塞,此处重镇亦被赵兴命名为“通辽”。

驻守在通辽镇内的两万苍狼军,有一万人是正宗的夫余士兵,不过他们现在对于自己的新身份都极为认可。加入了苍狼军,也就意味着他们成为了职业军人,不仅可以领到军饷,还可以积累功勋,走上出人头地的道路。

长春城内如今也有两万苍狼军,其中一万人是苍狼军的老部队,还有一万人是五十名小虎队员负责训练的夫余士兵。经过一个冬天和一个春天的训练,这支夫余新军已经脱胎换骨,具备了初步的作战能力。

为了彻底震慑乌丸人和鲜卑人,同时也是为了锻炼小虎队和一万夫余新军,张绣下令吕翔吕旷两兄弟在五月份的时候便将一万夫余新军从长春城内拉到了通辽,与通辽的两万精锐合兵一处,达到三万人。

至于长春城内剩余的一万苍狼精锐,他们也没有闲着。当吕翔和吕旷率领一万新军抵达通辽之后,张绣便让原本驻守在通辽的一万苍狼军返回长春,将长春城内的一万部队换了过来。

张绣的想法跟马超一样,他费尽心力绕了上万里路带到东北的两万苍狼军,那是将来组建东北军团的种子和骨干,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一定的基数不减少。原本驻守长春城的一万老部队去年一直没有捞到出战的机会,这次正好与通辽前线的苍狼军进行换防,这样将士们也会觉得军长做事能够一碗水端平。

这么来回的捣腾一番之后,实际上驻守在通辽要塞之中的三万苍狼军中,倒是有两万人是夫余士兵,还有一万苍狼军的精锐。三万士兵正好形成了王牌、精锐和正规三个层次。

那么张绣凭借这支有些层次不均的部队,能否吓退倾巢而来的四万乌孙和鲜卑联军呢?答案是肯定的。

别忘了张绣手中如今可是有好几张底牌可以用。

第一张牌,一万王牌部队中有五千坚不可摧的重甲铁骑,足以让鲜卑人和乌丸人魂飞胆破。

第二张牌,一万精锐夫余士兵配备了数千条军犬。军犬部队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显眼,但是用来围追堵截绝对是最好不过,乌丸人和鲜卑人想要悄无声息地突破通辽防线,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第三张牌,一万正规夫余新军是由五十名小虎队员一手训练出来的。别看小虎队员年纪轻,但他们接受的是最为正规的军事培训,也就意味着这支夫余新军是用赵兴军事思想彻底武装起来的新式部队。

在通辽要塞之中一直等候乌丸人和鲜卑人出兵的张绣,在五月下旬的时候终于收到暗影队员的报告,说发现了乌丸和鲜卑人的异动,有大军集结的迹象。张绣相信,过不了多久,郭淮一定会派人前来联络,准备对乌丸人和鲜卑人发起攻击。

果然,数日之后,驻守高显的郭淮派人前来送信,说是一切准备就绪,三日之后双方共同出兵。张绣心中冷笑几声,觉得郭淮还真会卡时间,眼看着乌丸人和鲜卑人已经朝着东北方向的长春而来,他便跳出来做好人。若不是如今的夫余国已经归顺平西王,这次夫余人少不得被郭淮这个家伙给算计了。

按照既定的策略,张绣立即尽起三万大军,迎头便与乌丸鲜卑联军在大辽水以东的广阔平原上干了一架。

这一次,因为只是为了驱赶乌丸人鲜卑人向西逃窜,所以张绣并没有真想着全歼来犯之敌,而是做足了阵势,运用了各种手段,直接把乌丸人和鲜卑人给吓跑了。

张绣是这么干的,他让一万夫余新军全部换上了让人恐惧的重甲黑骑,并将这支数量惊人的铁军摆在了战场的锋线位置,而原本的重甲骑兵和轻骑兵则统一身着汉军服饰,掩护在重甲铁骑的两翼斜前方。

之所以让毫无经验的一万夫余新军身穿重甲,是因为张绣听从了赵统和徐达的建议,提前让这支部队感受一下重甲铁骑的威慑之力。反正对面的鲜卑人和乌孙人见了这一万终极骑兵,绝对是没有胆量前来寻死的,能够顺带着训练部队,张绣自然采纳了这条建议。

如果乌丸人和鲜卑人患了失心疯,竟然真得敢冒死与重甲骑兵决战,那么掩护在一万新军两翼的两万精锐和王牌部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毫不介意用长弓、马刀、手弩、以及轰天雷等多种武器来教训一番这些不知死的家伙。

事实证明,乌丸人和鲜卑人果然已经被重甲铁骑吓破了胆。当他们气势汹汹地冲到苍狼军前方数里之地,看清楚了拦路的部队时,二话没说便掉头向西狂奔。

南下的路上如今郭淮已经率军拦住了去路,乌丸人和鲜卑人只好铤而走险向西逃逸,试图闯进幽州以北的大漠之地,寻找一处可以落脚的地盘。

第七八六章 骑黑牛的傻大个

只顾着埋头逃命的鲜卑人和乌丸人心里头很郁闷。只因为他们接连三次在大辽水的东岸吃瘪,一次比一次显得惊慌失措,到了最后竟然可以不战而退,仓惶西奔。

一向自认为在马背上便可以天下无敌的乌丸人和鲜卑人,这次是真的被搞怕了。当他们远远地看到苍狼军那面绣着血**头的大旗时,丝毫生不出任何的反抗之心,只是下意识地调头逃命,逃得越远越好,逃得越快越好。

不怨他们这么害怕,只怪当年赵云统率的苍狼军给北方各族带来的震慑实在太大,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但大家只要一看到血**头旗,便如同见了会吃人的魔鬼一般,脑海中只剩下逃命的念头。

乌丸人和鲜卑人的不战而退,让本来还以为可以一展身手的赵统和徐达两位小将十分失望,他们虽然还是第一次穿上重甲铁骑的护具,但全身上下都涌动着一股子上阵杀敌的热血。

说起来也真的很奇怪,虽然一万夫余新军此前没有接触过重甲铁骑,但身材魁梧高大的夫余人彷佛天生就是为重甲铁骑而生,一旦将身躯套金坚固沉重的甲胄之中,骑上披挂重甲的战马之后,便立刻爆发出滔天的战意。

虽然没有真的打上一仗,但却让士兵们得到了锻炼,而且不用伤亡一兵一卒,张绣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

相对于张绣的满意,苦苦守候在闪电河上游已经有些日子的典韦,他就觉得有些憋屈。

自从顺利劝服了颜良和文丑二将之后,赵兴果然言而有信地将他调往青州,并且委以重任。作为跟随在赵兴身边时间最长的亲卫队长,典大个子实际上并不怎么在乎独立一军上阵杀敌,他觉得跟在主公赵兴身后其实也很有意思。在未到飞虎军任职之前,典韦守护在赵兴身边走南闯北,见识了许多别的将领不曾见过的场面,而且跟着赵兴学到了许多人一辈子也无法学到的东西。

说实话,有猛将典韦护卫在赵兴身边,赵兴的安全几乎不用担心。别看这位傻大黑粗的家伙看着像个呆瓜,其实却是赵兴手下擅长扮猪吃虎的第一高手,许多人都被他的外形给迷惑,反倒疏忽了典韦的机警和细心。

若不是当时飞虎军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统领,赵兴也舍不得外放典韦前往青州。当时赵兴麾下部队进行整编,成立六大军团,吕布这位飞虎军任职时间最长的军长因为军功显赫,被调往冀州担任军团长,而原本在飞虎军中已经开始挑大梁的李铁柱和关平二将又分别得到擢升,这一下便使得飞虎军的高层将领显得有些失血过度。

考虑到典韦总是守在自己身边,功勋积累的速度明显比其他同期的将领要缓慢,赵兴便忍痛割爱,将典韦放在了飞虎军主将这个位置上。对于典韦的能力,赵兴是从来不会怀疑的。这个家伙暗杀刘唐、忽悠张角、戟劈乐就、俞涉,活捉李文侯、掌掴文丑,不管哪一次都能让人眼前一亮,似乎还没有吃过什么亏。因此,让典韦出掌飞虎军这支赵兴麾下最锋利的“战矛”,绝对属于神来之笔,而非败笔。

不过,当初典韦上任之初,却为一件事情头疼了很长时间。

典韦身形过于健壮威猛,甚至比吕布还要高出一些,因此重量自然不轻,一般的战马根本难以承受他那沉重的身躯,所以点军长到底乘坐什么的坐骑便成了一件大事。毕竟飞虎军不是重装步兵,而是以机动力见长的骑兵,如果主将没有坐骑而是靠两条腿行军作战,还不被人给笑掉大牙?

好在赵兴早就帮着典韦考虑到了这个难题,前些年便让大漠之中的牧民帮着寻找体型最为巨大的野牛群,然后想办法抓获了几只小牛回来,让人从小饲养和驯服,等到长大之后,便可以作为驾乘的坐骑。

别看典韦如今骑的是一头黑牛,但这头牛可不简单。此牛的身高绝不亚于一般的战马,也就比关羽和吕布等人骑乘的绝世宝马矮上半头,但它的身躯却要比战马壮硕一倍不止。如果关羽的战马“紫电”能够驮五百斤重量,那么典韦的黑牛就可以驮一千斤。典韦比起关羽也就重了五、六十斤,却骑着这么一个力大无穷的黑怪物,起威猛程度可见一斑。

典韦胯下的黑牛虽然全力奔跑起来不比“紫电”和“追月”等宝马,却足以跑在重甲黑骑的前方,成为重骑部队的锋头。

有了坐骑黑牛之后,赵兴又为典韦设计了一款独一无二的长兵器,以便于他在骑战之时发挥自己力大无穷的优势。

典韦的这柄武器名曰“三棱锥”,其整个造型就是一杆放大了的长把军刺,比其赵兴所用的霸王枪和吕布所用的方天画戟足足长了五尺不止。典韦只需要稳坐在安装了特制桥鞍的牛背之上,手拿“三棱锥”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牛鬼蛇神挑死便可。

试想一下,典韦全身套着重甲、胯下黑牛也披挂着重甲,整个人和牛全被武装起来,只露出一根“三棱锥”和两只锋利无匹的牛角,怎么看都像是一辆“重型坦克”,只要不是遭遇骑着大象的南蛮人,任何坐骑都不敢与他正面对战。

骑着黑牛的傻大哥典韦,如今位高权重、独领一军,按理说不该这么憋屈,那为何还要一肚子窝火呢?

只因为典韦觉得这次率军来幽州完成的任务实在过于简单,基本上不会与鲜卑人和乌丸人发生剧烈的战斗,只是靠着飞虎军的巨大声势,活生生地将鲜卑乌丸人吓退便可。

典韦上任都一年多了,在青州曹黑子手下没人敢来招惹飞虎军,本来就憋了一股子劲儿没处使,结果被赵兴忽悠到了幽州,这回看样子还是没有硬仗可打,你让典军长情何以堪?

不过牢骚归牢骚,赵兴的命令还是要听的,而且是坚决彻底、毫无条件地听从。既然不能跟逃命的乌丸人和鲜卑人打个痛快,典韦便想着怎么样把这群逃命的家伙吓个半死。

通过“千里眼”,典韦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上尘土渐渐升起,于是咧着大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七八七章 郭淮这次苦难言

因为只是要吓退乌丸鲜卑联军。所以典韦便在闪电河附近做了一些布置,他相信这次一定能给乌丸人和鲜卑人一个惊喜。

“报告军长,前方十里以外发现大量身份不明的骑兵,人数超过三万以上!”作战参谋的声音洪亮有力,话语之中不掺杂任何个人的评论和判断。

“听我命令点火、放牛!”典韦不紧不慢地说道。

等到乌丸人和鲜卑人来到五里之外的地方时,典韦立即下令:“点燃火绳!”

于是典韦身边的传令兵立即挥动了一面红色小旗。

不多时,在数里宽度的阵线上,数百名战士点燃了关在巨大铁笼之中的成年野牛尾巴上绑着的火绳。

“放牛!”典韦又下了一道命令。

数百头尾巴着火,已经开始发狂的野牛瞬间冲出了已经被打开了铁笼子,冲着远处发蹄狂奔。

“点引信!”

于是刚才给野牛尾巴上点火的数百战士立即点燃了埋在脚下的火绳,不多时这些火绳向前方燃烧过去,点燃了埋在地下的少量轰天雷。

“轰——轰——轰隆……!”巨大的爆裂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迅速向着远方传去。

原本已经被火烧的疼痛难忍的野牛,在听到巨大的爆炸声之后,变得更加疯狂,红着眼睛向远处继续狂奔。

巨大的声响和冲天而起的烟柱,立即提醒了正在朝着典韦落脚之处的小土坡进发的乌丸人和鲜卑人。接着他们便看到了数百头尾巴上冒火的野牛不要命地冲了过来。

已经被吓得不轻地乌丸人和鲜卑人,接着又听到了远处同时响起的进攻号角,然后看到了一道无边无际的黑色铁墙出现在了小山岗上。

那面代表着飞虎军的插翅老虎图像,被飞虎军的掌旗官高高地举起,在风中飞扬跋扈地摇曳。

“有埋伏,是飞虎军,快调头逃命啊!”见识过飞虎军旗帜的鲜卑人扯着嗓子狂喊,提醒身边的同袍赶紧逃命。

“快、快——!赶紧掉头,前面有飞虎军埋伏。”

在发了疯的野牛和严阵以待的飞虎军双重压迫之下,乌丸人和鲜卑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掉头逃跑,这一次他们却只有向南逃命一条选择。

向东,有恐怖的苍狼军拦路;向北,是无边无际的大兴安岭;向西,有更加恐怖的飞虎军等着;向南,那里是公孙度部将占据的地方。

与苍狼军和飞虎军相比较而言,明显是从南面围上来的公孙度军要弱小一些,只要突破了公孙度的围堵,乌丸人和鲜卑人便可以逃进高句丽人的地盘,好歹还能留条生路。

三个方向上的对手,乌丸人和鲜卑人在第一时间内便选择了拿拦路的郭淮一部开刀。

在乌丸人和鲜卑人的屁股后面,飞虎军不紧不慢地跟着,似乎在向他们发出最为严厉的警告,识相的就赶紧往东走,不然便要你们好看!

正在期待着乌丸、鲜卑人与夫余**战一场,抑或者逃进西面幽州北方境内的郭淮,忽然听到前方负责侦察的士兵大吼道:“前方发现大量骑兵!”

郭淮手中没有晋国生产的“千里眼”,所以只能靠手下战士的肉眼进行观察和报警,当他发现无路可逃的乌丸鲜卑人时,一场为了生存而展开的决战便毫无悬念地爆发了。

尽管郭淮擅长指挥,能力出众,但也无法立即组织部队撤出危险区域,因为乌丸鲜卑联军此时以及与他手下的两万五千部队混战到了一起。

战场之上,到处都是红着眼睛的乌丸人和鲜卑人在同辽东士兵进行决战,他们丝毫不顾及辽东步兵从远处射过来的箭雨,冒死冲击辽东士兵排列整齐的步兵方阵,然后用手中的马刀、弓弩还击着敢于拦住他们前路的一切敌人。

剧烈的厮杀每一刻都在发生,惊慌失措的辽东士兵面对着拼死一战的乌丸人和鲜卑人,更何况兵力还处于劣势,所以没有多久,郭淮一方的部队便渐渐不支,即将面临崩溃的边缘。

慢慢悠悠地沿着饶乐水抓捕鲜卑人和乌丸人剩余老弱妇孺的飞虎军,已经与前方正在发生激战的战场错开了很大一段距离,所以他们并不担心公孙度的部将发现了什么情况。

相反的,从通辽那一侧压上来的苍狼军,此刻又全部换成了夫余人的服饰,正快速向着这处战场围拢过来。

眼看着自己的部队就要溃败,郭淮忽然大吼一声:“赶紧让开一条通道,放这群疯子过去!”

于是许多辽军士兵赶紧在战场之上让开了一条向东而去的通道,躲避着还在疯狂冲杀的鲜卑人和乌丸人。

等到惨烈的遭遇战结束之时,战场上已经留下了一望无际的人马尸体,原本两万五千人的辽军如今还站着的就剩下不到一万,而疯狂逃命的鲜卑人和乌丸人也损失了一万多士兵,只剩下两万多人继续向东逃窜。

有苦难言的郭淮,还没来得及收拢残兵,忽然又听到手下亲兵有些绝望的喊声:“报告将军,远处发现数万骑兵!”

不多时,赶来包饺子的“夫余”人仿佛忘记了曾经与公孙度结盟的事情,二话不说便将郭淮和他手下的近万士兵给围了起来。不等郭淮发出质问,他便听到了非常整齐的怒喝声响起:“放下武器,缴械不杀!”

围困辽军的夫余人嘴里喊得是汉话,字正腔圆,直冲云霄。

到了这时,郭淮多少回过了味来,他终于明白年前在高显城下抢夺运输船的部队是什么人了。

毫无悬念地控制了郭淮和他麾下近万士兵之后,张绣立即命令部队打扫战场,救治尚未死亡的辽军,似乎没有多少兴趣再去追击还在向东逃命的乌丸人和鲜卑人。

被人带到从未照面的张绣面前时,郭淮一面沮丧地问道:“不知将军何人?”

张绣一脸淡然地回答:“苍狼军张绣是也!”

郭淮于是感叹着说道:“张将军真是好算计,这一手驱虎吞狼的计谋,真是厉害无比!”

张绣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过一点小手段而已,想必接下来会更精采。”

第七八八章 公孙度饮恨身死

苍狼军干净利索地“打扫”完战场不久。飞虎军便押送着数万乌丸和鲜卑老弱妇孺赶了过来。

张绣与典韦在战场之上碰面之后,张绣有些夸张地喊道:“牛大将军,这次飞虎军的兄弟们收获很大啊!”

典韦冲张绣翻个白眼,有些郁闷地说道:“懒得跟你啰嗦,这些乌丸和鲜卑俘虏就交给苍狼军了,我现在带着兄弟们向东打秋风,这次大小总是要打上一仗才算数,不然我手下兄弟们可不答应!”

张绣知道典韦心里憋屈,也不好把功劳全揽到苍狼军身上,所以十分爽快地组织手下将士跟飞虎军的兄弟们进行了俘虏交接,辞别典韦之后,带着四万多乌丸、鲜卑俘虏,以及一万多辽军,向长春城方向而去。

却说高句丽人在忽悠了乌丸人之后,便暗中做好了反攻公孙度军占据的纥升骨城的准备,等到他们侦察得知高显城内的郭怀军开始出动时,便立即组织了三万士兵迅速扑向纥升骨城。

从一开始与公孙度军作战,高句丽人就留了几分心眼,并没有将全部的兵力压上,而是且战且退,采取用空间换时间的办法,将公孙度军的进攻时间生生地拖到了今年。原本高句丽人打算以国内城为据点,在国内城附近与公孙度军进行生死决战,结果收到了乌丸人意欲结盟的消息,所以便临时改变了作战策略。

高句丽人忽悠乌丸人和鲜卑人进攻夫余国的长春城,目的就是为了将郭淮军和夫余人吸引在西边,避免公孙度三路大军联合攻打高句丽。如今他们的阴谋得逞,所以便组织了这次的反击。

驻守纥升骨城的公孙度军人数有近两万,廖化一部则有近一万人,合起来将近三万大军。原本公孙度也不惧怕高句丽人的反攻倒算,因为依凭简陋的城池,足可以抵挡得住高句丽人的攻击。奈何天不作美,郭淮一部竟然没有阻挡下亡命而来的乌丸和鲜卑联军,结果造成了公孙度在纥升骨城两面受敌的紧迫局面。

当来自东面的高句丽人和来自西面的乌丸人、鲜卑人相继出现在纥升骨城外的原野上,站在城头的公孙度心里有些发冷,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好的局面怎么转眼之间变成了身陷绝地的情形。

高句丽人也看到了从西面赶过来的乌丸人和鲜卑人,他们自然是大喜过望,对于拿下纥升骨城甚至是攻打玄菟郡和辽东郡更加有信心。

相比于城池坚固的辽东首府襄平,高句丽人居住的纥升骨城的防御那就是渣,不仅城池低矮,而且城墙之上没有太多的掩护和防御工事,这样的城池也就是大一点的部落定居点。

准备充分的高句丽人毫不犹豫地向纥升骨城发起了攻击,他们这次带来了大型的攻城器械,尽管无法与汉人制作的相提并论,但对于城内的公孙度依然是巨大的威胁。

乌丸人虽然以骑兵为主,因为来的匆忙,并没有携带太多的攻城器械,但他们为了争取高句丽人的友谊和支持,也是毫不犹豫地加入到了这场攻城的战斗之中。

三万高句丽人外加两万七八的乌丸和鲜卑联军,城内的公孙度必须以手中不到三万的部队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公孙度如今尚且不知道郭淮军已经全军覆灭的消息,所以他对郭淮报的希望最大。同时,驻守在乐Lang郡境内的公孙恭手下还有五千精兵,如果能够一起赶来的话,也是一支可以左右战局的有生力量。

向郭淮军和公孙恭求援的信使已经冒死冲了出去,如果实在不行,公孙度还准备向驻守在襄平的公孙康下令,让他和焦触带着尚未训练成型的两万辽东新军赶过来,无论如何都要将自己从虎口之中营救出去。

只可惜,这一次公孙度的算盘虽然打的很响,却全部都落了空。

从高句丽人和乌丸人、鲜卑人联手发动围城之战以来,双方每天都在不停地消耗着战力,受伤死亡的士兵更是尸骨成山,让人觉得惨不忍睹。虽然城外的部队人数是公孙度军的两倍,但因为公孙度本人的镇静指挥以及廖化的奋勇杀敌,在最初的十几天里,高句丽人和乌丸人、鲜卑人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

然而这场不对称的战斗打到第十五天的时候,公孙度仍然没有盼来任何一支联军,而城内可以进行防守作战的士兵已经剩下一万五千人不到。

公孙度期盼的郭怀军,如今已经被关进了长春城内的军营之中,此生恐怕都没有机会再挂上辽东军的旗帜;驻守乐Lang郡的公孙恭倒是想派兵援救自己的老子,可是最近从秽貊和马韩等地忽然涌过来大量的部落战士,向乐Lang郡发起了攻击,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死死地拖住了驻守乐Lang的五千部队无法脱身。

已经开始绝望的公孙度于是再次派出一支敢死部队冲出城池,护送着求援的信使向襄平方向突围。虽然敢死队英勇无比,但奈何他们根本无法摆脱乌丸骑兵如同狼群追捕猎物一般的围追堵截。

这群乌丸人,在面对苍狼军和飞虎军时胆子比老鼠还小,如今遇到了战斗力不如他们的辽东士兵,便立即摆出了不可一世的嘴脸。

眼看着敢死队被城外的乌丸人全部射杀,廖化上前请命,愿意带着五百精锐突围,向襄平方向求援。公孙度尽管对廖化的行动不看好,但他不想让廖化留下来陪自己一块儿送死,于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同意了廖化的请命。

廖化果然厉害,率领着手下五百骑兵,在如狼似虎的乌丸人和鲜卑人的围堵中左冲右突,在付出了四百多人的伤亡之后,竟然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然后向着襄平方向绝尘而去。

高句丽人和乌丸人也不傻,知道廖化这次冲出去肯定是想求援,所以他们再次组织大规模的攻城,那怕付出更加惨重的伤亡也不惜代价。

公孙度面临着高句丽人、乌丸人和鲜卑人的围攻,仍然誓死不退,指挥着手下残存的士兵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在廖化逃回襄平城内的当晚,纥升骨城被高句丽人攻破,城内的数千辽东士兵被屠戮一尽,辽东霸主公孙度也战死在城头。

第七捌九章 夫余兄弟来报仇

对于发生在纥升骨城的这场惨烈至极的决战。飞虎军和苍狼军从一开始便密切关注。

这一战过后,公孙度兵败身死,麾下近三万辽东精锐灰飞烟灭。为了夺下纥升骨城,高句丽人和乌丸人、鲜卑人也付出了高达三万多的伤亡,如今虽然夺下了城池,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兵力。

乌丸人之所以拼命地想要拿下纥升骨城,东渡马訾水逃进高句丽人的境内,就是因为飞虎军始终阴魂不散地吊在他们身后,让他们彻底没有了退路。

乌丸人和鲜卑人宁可跟驻守在纥升骨城内的辽东士兵进行决战,也不愿回头跟飞虎军来个较量。他们觉得奇怪的是,只要飞虎军稍微加快一些行进速度,将他们堵在纥升骨城以西,便可以与城内的辽东军形成内外夹击之势,彻底灭了乌丸人和鲜卑人。然而实际的情况却是飞虎军在追着乌丸鲜卑联军来到纥升骨城以西两百里的位置时,便将部队驻扎了下来,然后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公孙度军最终被乌丸联军和高句丽人围歼。

在典韦咧着大嘴微观辽东猛虎公孙度与饿狼一般的高句丽人、乌丸人和鲜卑人打架的期间,负责押送俘虏的苍狼军已经顺林完成任务并且率军南下,与飞虎军合在了一处。这一次,张绣带来了三万精锐和一些可以瞬间炸塌城池的稀罕物事。

到目前为止,张绣和典韦都是按照卧虎总部制定的作战计划在走流程,还没有正儿八经地临机处置过任何情况。但张绣和典韦却敏感地发现了即将到来的机会,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将部队驻扎在了纥升骨城以西二百里的地方。

逃回襄平城内的廖化,将公孙度面临的巨大危险直言不讳地告诉了公孙康。公孙康听说父亲正在遭受围攻,于是立即授权给廖化和焦触二人,命令他们率领两万新军立即动身前往纥升骨城营救公孙度。

廖化和焦触带着两万新军昼夜急行,用了五天时间便赶到了纥升骨城下,可惜他们还是晚来了一步。当廖化和焦触看着悬挂在城墙上的公孙度和其余一些辽东将领的尸体时,直觉得气血翻腾,眼睛中都能喷出火花来。

虽然胸口上如火在烧,但廖化还是强忍了下来,并且极力劝阻了准备跟高句丽人和乌丸鲜卑联军拼命的焦触。在廖化看来,如今纥升骨城既然已经被高句丽人重新夺回,辽东之主公孙度又兵败身死,那么仅凭如今的两万辽东新军,根本无法夺下纥升骨城,而且就算拼命之下夺回了残破不堪的城池,也失去了意义。

正当廖化和焦触二人准备率军返回襄平时,他们却十分惊恐地发现了自己的后路已经被好几万大军给切断了。

当廖化发现堵在身后的部队竟然有一半是夫余国的士兵时,心中多少升起了一线希望。他派出一名得力的手下,来到张绣军帐前,请求拜见夫余主将。于是代表张绣出面的夫余将领接见了廖化派来的这名将领,并且让其回去转告廖化,说是夫余大王这次专门派出大军前来援助大汉辽东公孙度将军。

这名代表廖化前来谈判的将领又大着胆子询问夫余将军,问紧随在夫余大军身后不远处的那支部队又是个什么情况。夫余将军告诉他,说这支部队是在半路之上遇到的友军,原本驻守在幽州以北闪电河上游,号称飞虎军。因为乌丸人和鲜卑人先是向西逃进了幽州以北,惹怒了飞虎军,所以飞虎军千里追杀到了这里来,声称一定要将乌丸人和鲜卑人彻底剿灭。

廖化得知夫余国竟然派出三万士兵前来帮忙,而声名显赫的飞虎军不知为何竟然一路追进了辽东境内,于是心头大定。他和焦触经过一番商议之后,便带着部队来到了张绣指定的一处距离纥升骨城稍远的地方驻扎下来。

带话回来的将领跟廖化说得很明白,夫余将军要求辽东军必须留在这里亲眼看着他们是如何为公孙度将军报仇雪恨的,因为这很重要。廖化心里头虽然有些疑惑,但只要不让他上阵,做个热心的观众,他还是十分愿意的。

接下来,两万辽东新军十分有幸地观看了一场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攻城大战。

骑着战马过来的夫余人,十分利索地下了战马,然后穿上了防护严密的黑色铠甲,然后缓缓地向着纥升骨城靠近,他们手中拿着一些如同包袱一般的东西,奇怪的是却没有拿什么兵器。

等到这数百夫余士兵在城头的箭雨之中来到城墙下之后,他们十分麻利地将手中的“包袱”整整齐齐得码放在城门洞以及城墙的缝隙之中,然后倒退着牵出几根黑色的绳索。

城头防守的高句丽人和乌丸人知道夫余人的行为很古怪,那些摆放在城下的东西可能很危险,但他们就是没有胆量出城将这些东西搬走。因为从不远处射来的箭雨实在过于恐怖,已经死死地压制住了城墙上的攻击。只要城内的士兵一露出头来,必定会遭到猛烈无情的打击。

随着几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过,原本就残破不堪的纥升骨城的城墙被彻底撕裂成许多的碎片,横亘在城内城外的一道破墙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万夫余士兵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纥升骨城内,将惊慌失措尚未来得及逃跑的高句丽人、乌丸人和鲜卑人分割包围,不到半个时辰,便彻底控制了局面。

一直在不远处观战的廖化和焦触正准备派人前来向夫余大军道贺和感谢,却发现一直不曾动作的飞虎军已经将他们围了起来。

典韦派出一名传令兵上前,朝着廖化和焦触大声喊道:“飞虎军军长典韦有令,命尔等放下手中兵器,原地接受飞虎军的招降,如若不从,格杀勿论!”

廖化和焦触这下才明白过来,感情人家夫余人跟飞虎军各有目的,早就在暗中达成了协议,将自己和城内的高句丽人、乌丸人和鲜卑人都当成了猎物!

焦触不知道飞虎军的厉害,冲上前去向典韦叫阵,结果被典韦手下的胡非亚三下五除二地给擒下马来。

典韦骑着大野牛,走到两万辽东新军之前,气势汹汹地大喊一句:“吾乃平西王帐前大将、飞虎军军长典韦是也,哪个不怕死地便出来一战!”

廖化一听来的人居然是典韦,心里头惊骇莫名,关于这个黑大个的名头,那可是响亮地很。廖化自知今日若是不从,只怕顷刻之间,这两万新军便要葬身在飞虎军的马蹄之下,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命令部队放弃抵抗,老老实实地投降。

第七九零章 留待以后有人来

廖化虽然是刘备派来的心腹,但却不是那种不知进退之人,眼看着自己被飞虎军包围起来,便放弃了以武力突围的打算,老老实实地混在两万辽东新军之中,接受了飞虎军的招降.

廖化心里清楚的很,以如今这两万辽东新军的战斗力,莫说是跟两万飞虎军硬拼,就是五千飞虎军都可以在半个时辰之内尽屠己方的两万士兵,与其做无谓的反抗,还不如给自己也给大家都留条活路。

不过典韦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在完全控制了两万辽东新军之后,立即收缴了降兵的武器和防具,然后让这些降兵相互指认,将军中的新军之中的大小头目全部指认出来,包括廖化也没能躲过。

典韦让人将焦触和廖化二人进行严密看押,其余的辽军头目也被单独关在一起,与普通士兵彻底隔绝,避免了暴乱的根源。因为这些降兵都是辽东汉人,所以典韦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杀害,而是派出手下得力干将,带着一些基层军官分别负责三五百人的降兵安抚和管理工作,让辽东新军熟悉飞虎军优待俘虏的政策,不做危险和无用的反抗。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典韦便将两万降兵一股脑地丢给了张绣,然后押送着苍狼军在纥升骨城内抓获的两万多高句丽、乌丸和鲜卑降兵,大摇大摆地向西而去。东北战事第二阶段已经结束,飞虎军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所以典韦着急带着部队离开。

两万辽东新军和两万多高句丽、乌丸和鲜卑降兵性质完全不同,辽东新军全是汉人,属于可以团结和招揽的力量,而两万多三族降兵则是祸乱之源,必须坚决彻底地带出东北,交给幽州牧陈宫处置。按照惯例,这两万多残存下来的高句丽、乌丸和鲜卑降兵,将在幽州官办的矿山之中渡过余生。不杀他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辽东新军在纥升骨城之外曾经亲眼见识过“夫余”大军的凶猛,所以当典韦将他们交给张绣时,大家变得更加老实,丝毫不敢违背张绣的意愿。

张绣派出一队骑兵押送着廖化和辽东新军中的大小头目前往长春城,剩余的新军士兵则留在了纥升骨城。

对于纥升骨城这个拗口奇怪的名字,苍狼军上下一致表示讨厌反感,于是张绣以附近的龙岗山为由,将纥升骨城重新命名为龙岗城。

龙岗城,听起来果然大气恢宏,赢得了苍狼军将士们交口称赞。

在张绣看来,龙岗城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不仅扼守在马訾水的上游,而且处于龙岗山和长白山之间,正好卡住高句丽人向西渗透的触角,又逼近辽东首府襄平,只要占据此地,便可以控制东北全局。

既然龙岗城如此重要,那就值得在此地修建一座大型的驻军城池,为今后的行动打好基础。

对于如何修筑城池,苍狼军如今有着丰富的经验。在张绣手中,已经相继修筑完成了大城长春和临水城镇通辽,如今再多增加一座龙岗城,不过是耗费一些人力和物力而已。

如今从饶乐水上游至通辽再至长春最后到龙岗城一线,已经完全被苍狼军所掌握和控制,幽州方面的物资和人员完全可以绕开辽东士兵驻守的临渝要塞,从渔阳郡向北而行渡过濡水之后,顺着饶乐水一直向东抵达通辽镇,然后在苍狼军的巡逻骑兵保护之下,抵达他们想要去的地方。

张绣只是让人组织两万辽东降兵抓紧时间修筑龙岗城,似乎没有乘胜追击顺势歼灭高句丽一族的打算,难道说他还有什么顾虑和安排?

若说顾虑或者安排,张绣确实有一些。

如今辽东的形势已经日益明朗。公孙度死后,公孙康和公孙恭两兄弟一人躲在襄平,一人困守乐Lang,他们手中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兵,不过是在残喘度日。原本驻守在辽西郡临渝要塞之中的一万辽东士兵,如今反倒成为兄弟俩都想争取的重要力量,而一直不曾发挥出什么作用的两万辽东水军,也被咄咄逼人的晋国水师压制在大辽水入海口的一片海域,无法发挥真正的作用。

对于公孙度留下来的兵力,张绣还是想兵不血刃地全部争取过来,毕竟这些士兵都是由汉人组成,在东北地区是可以信赖和招揽的重要力量。如果能够顺利收编了临渝的一万辽军,大辽水入海口的两万辽军水师,还有乐Lang郡境内的五千士兵,则张绣手中便有六万多辽东降兵。

从这些优质的储备兵源之中,张绣完全可以挑选出一支人数高达四万的步兵部队,组建一支新军,今后作为控制辽东地区的重要力量。

苍狼军是骑兵部队,在辽东平原上自然是无可匹敌的力量,但整个东北地区有大小许多的山脉,特别是目前高句丽人占据的国内城一带,更是位于长白山麓,如果仅是依靠苍狼军来收服东北全境,明显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抓紧组建一支步兵大军,变成了张绣目前急需要完成的任务。

从三韩半岛上日前传来的消息来看,黑山军在张燕和贾穆的率领下,正稳步向北推进,被他们驱赶着向北迁徙的弁韩各部落如今已经和马韩人挤成一团,正向着乐Lang郡方向而来。而靠近三韩半岛东部的辰韩一部,如今也开始与紧邻高句丽的秽貊部落发生了流血冲突。

可以预见的是,不久的将来,张绣又会看到高句丽人、乐Lang汉军与三韩和秽貊等族挤成一团,在狭窄的马訾水以东与妙香山脉、狼林山脉之间打生打死。等到这些乱七八糟的部落将有生力量消耗的差不多时,张绣正好完成了新军的编成和训练,只要会师南下与黑山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便可以彻底解决东北地区的异民族问题。

虽然张绣的思路十分清晰,但他并不打算由自己来组织实施后续的战事和部署,他想把目前这十分有利的局势让给一位后生前来掌控。不仅如此,张绣还计划将小虎队员们全部划到这个后生的麾下,然后再为其配备最得力的各级将领,帮助这位后生亲手训练出一支大军来!

张绣如此看重的这位牛叉后生,他究竟是谁呢?

第七九一章 侄儿莫怕有叔在

辽东战事再往后走。便没有多少看头,无非是以多欺少或者说以强凌弱,只要负责的将领不急不躁、按部就班,肯定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说白了,如今整个东北的战局,只剩下摘桃子的过程,无论是谁来指挥,都将取得一个圆满的结局。当然了,并非东北战事对于赵兴不重要,相反地,一旦东北全境平定,赵兴手中可用的兵力将一下子多出来十万以上。

十万大军,足以扭转一个战区的军事力量对比,获得令人瞩目的胜利。

张绣之所以在龙岗城安心驻扎下来,没有指挥苍狼军一口气拿下襄平等地,其实是按照赵兴的指示,在等待大侄子赵振邦的到来。

赵振邦在扬州寿春城内表现不错,甚至可以说是令人眼前一亮,但随着各方形势的不停变幻,赵兴还是觉得让大儿子再在那边折腾,迟早可能要出大事情,所以便想好了赵振邦今后的去向。

把赵振邦和跟着他前往徐州闹腾的五十名小虎队员一起弄到东北去,将东北剩下的摊子丢给这帮小家伙去收拾,不仅没有什么危险,而且可以更好地锻炼他们。

赵振邦在寿春城内的锻炼,主要是提高了他情报收集分析和临机处置等方面的能力,却没有得到指挥成建制部队作战的机会,也缺少管理部队、训练新兵的实践锻炼,属于典型的单项冒尖,这可跟他将来要承担的重任无法匹配。

东北地区下一步必定是要置于赵兴的完全掌控之下,以目前活跃在东北地区的苍狼军和黑山军两支部队六万人的兵力来看,还显得十分单薄。按照卧虎统帅部的推算,想要保证今后东北不乱,至少还需要两个军八万人的步兵驻守在各个重要据点,形成网格化的控制才行。

从目前苍狼军的发展趋势来看,在东北地区组建第一支步兵大军的时机已经成熟,此时将赵振邦调到东北,让他亲自负责这支新军的组建和训练,今后由他负责率军征伐残余的高句丽和三韩、秽貊等族,可以更加全面地锻炼赵振邦。等到东北全境平复之后,让赵振邦顺势留在东北成为名副其实的“东北王”,相信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让未来的“太子爷”独镇东北,大家谁有意见?

大家当然没有意见,但也不能让人干等着坐失良机吧?既然定下了大方向,那就赶紧让赵振邦带着小虎队北上啊!

赵振邦人呢?他正在寿春城内算计袁术和孙权呢。

却说赵振邦从吴县辞别诸葛瑾和鲁肃二人之后,便登上了返回寿春的大船,只是走到中途的时候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下了船,寻个机会摸回了淮陵。

见到五叔之后,赵振邦将自己掌握到的情况向张辽做了详细的汇报,让张辽帮着分析一下接下来他该如何应对。

张辽对于自己大侄子的汇报十分重视,他对赵振邦说:“这次返回寿春,有可能会面临身份暴露的危险,你可要想好了,千万不能出一点岔子!三哥日前来信,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去处,就等着你带领小虎队员们乘船北上前往东北,那里的形势目前日益明朗,你去了会有一番大作为。”

赵振邦沉思片刻,谨慎地回答:“五叔,我觉得这次返回寿春,虽然可能面临一些难以预料的危险,但也不是毫无机会。既然我们的目标是阻止袁术称王,我们潜伏进入寿春的队员还是可以发挥一些作用的。”

张辽提醒赵振邦说:“根据目前我所掌握的情况来看,曹操和朝廷都派出了密使前往寿春,刘焉和刘表似乎也有动作,如果再加上已经抵达寿春的孙权,接下来的寿春城内将是鱼龙混杂,各种势力明争暗斗,稍有不慎,便会让人抓住可趁之机。”

赵振邦听了张辽这话,轻轻一笑,自信地回答说:“五叔不要担忧,侄儿觉得越是形势混乱之下,我可以施展的手段就会越多。这次我一定要返回寿春将兄弟们安全带回,还要把香香和孙权也带出来,免得他们被人识破了身份加以利用。”

张辽见赵振邦主意已定,也就不再阻拦。其实张辽心中也是对自己侄儿这种敢作敢当、坚毅果断的性格十分欣赏,他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承担起将来真正的重任。

张辽对赵振邦说道:“看你对诸葛瑾似乎十分中意,这次有没有什么想法?”

赵振邦回答:“父亲以前曾经多次提到此人,侄儿这大半年跟随诸葛瑾身旁,确实感受到了此人的不同凡响,如果能为我所用,定能发挥出经天纬地的才华。只是诸葛瑾如今身在东吴,他的家小却留在寿春,叔父诸葛玄也在寿春,却不好硬来,着实让我头疼。”

张辽于是大笑,指着赵振邦的鼻子说道:“跟你爹一副德性!见到有本事的人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为己所用!”

赵振邦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讪讪地说道:“五叔你又不是不知道,眼看着我便要去东北,那边现在紧缺的便是善于料理内政的高才,若是能将诸葛瑾带到东北去,一定可以发挥重要的作用。”

“好!既然侄儿有如此宏图大志,这次五叔一定想办法将诸葛瑾从东吴那边请过来,要是孙坚不答应,少不得我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寿春施展拳脚,五叔这边会调动大军密切配合,谁要是敢伤了一根汗毛,我便立即率军攻陷寿春,灭了他满门!”张辽一脸严肃地说道,看他那神情,绝对不是简单地说说而已。

赵振邦得了张辽的鼓励和支持,自信满满地离开淮陵,又扮作一个普普通通地乡下少年,晃晃悠悠地进了寿春城。

也是赵振邦处事谨慎小心,他进了寿春之后,并没有立即前往诸葛瑾府上,而是来到孟计酒庄,先招呼几个小兄弟凑在一起,询问了一番这段时日寿春城内的变化。

第七九二章 机灵阿牛入袁府

典满是第一个来见赵振邦的,他在诸葛瑾府上人微言轻,一直是以憨傻呆木的形象示人,平时也是跟在小管家的屁股后面做些跑腿打杂的伙计,所以他从诸葛瑾府中偷溜出来的时候,根本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

见到赵振邦的时候,典满很激动,直接一个大熊抱,差点没把赵振邦勒得喘不过气来。

“老大,你总算回来了!”典满虎糟糟地说道。

“我这不就出去一个月嘛,你不至于这么想我吧?”赵振邦有些狐疑地问道。

典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其实主要还是香香姐想你了,三天两头地过来问,我现在都有些害怕看见她。”

“你刚才叫什么?香香姐?靠!我这走了还没有几天,你丫地便被香香收买了是不?”赵振邦冲典满翻了一个大大地白眼,然后一脸地鄙视。

典满更加不好意思,急忙解释道:“怎么能说是收买呢?以后你跟香香成婚了,我不是还得管她叫大嫂嘛,现在先喊着大姐,省得以后口生。”

赵振邦于是不再这件事情上纠缠,直接问典满说道:“我走之后,寿春城内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动向?大猴子和小猴子府上有没有奇怪的人进出?”

赵振邦口中的“大猴子”、“小猴子”,是袁术和袁耀的代号,因为袁通猿,所以大家便如此称呼。

典满一听老大在问正事,于是正色回答:“香香前几日急冲冲地过来找我,说大猴子府中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赵振邦一听此话,立即便想到了孙权,他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香香难道不知此人是谁?”

典满回忆了片刻,谨慎地回答说:“看她当时说话的情形,并不知道是何人。她只是说这位客人住在单独的一座院落之中,平时只有袁术和袁耀才能出入,她一个小婢女很难接近。”

赵振邦点点头,然后又问:“除了香香通报的这个情况之外,这城内还有其他的变化吗?”

典满想了一会,回答说:“从兄弟们透出的消息来看,袁术派往各州的使者已经相继返回,据说有些势力可能还会派出使者前来寿春,其他的一时半会倒也没有什么变化。”

小哥俩正在暗室之中聊着天,分散在城中其他各处的队员们相继前来报道,顿时室内的气氛便热烈起来。

十几个小虎队的成员们见到“老大”之后,按照各自的任务分工,仔细向赵振邦汇报了一月来自己掌握了解的有用信息。大家聊了许久,却是没有等到孙尚香前来,看样子似乎遇到了难以脱身的事情。

赵振邦给大家布置了新任务之后,队员们四散着离开,室内又剩下了他和典满两人。

从刚才队员们反映的情况来看,赵振邦现在有十足地把握可以肯定住进袁术府中的神秘客人一定是孙权莫属,他担心孙尚香在无意之中被孙权发现,彻底打乱了自己在寿春城内的部署,所以准备主动出击,掌握先机。

赵振邦对典满说:“大牛,我现在交待你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典满不急于回答,而是一脸委屈地说道:“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任务,怎么接?万一你想让我出城送信,趁机把我打发到徐州去,我可不答应。”

赵振邦有些无语,只好说道:“你倒是想的美,我没有离开寿春之前,你也别想开溜。这次我是要你找机会进入袁术府中与香香接上头,将他二哥孙权已经到寿春的消息告诉她,然后让她想办法接近孙权,查一查孙权这次到底想干些什么。”

典满点头,表示理解了这次任务的内容,他问赵振邦说:“要不要让香香知道你已经返回寿春的消息?”

赵振邦回答说:“暂时不要告诉他。如果孙权想要通过香香来见我,你便冒充我去见他一面。”

“万一香香告诉孙权我的真实身份,那我岂不是要穿帮?”典满有些担忧地说。

“没事,她要是真的不肯帮你隐瞒,那我们就想别的办法。”赵振邦一脸平淡地说道。其实,在赵振邦心里头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如果孙尚香不肯替典满隐瞒身份,那她从此便会失去赵振邦的信任,至于两人之间的感情,全都拉倒吧!

典满随后离开孟计酒庄,采买了一些妇人家用的东西,让人拿精美的礼盒盛了,提着便来袁术府上求见冯夫人。

守门的卫士以前经常看到诸葛瑾府上的跑腿的“阿牛”跟在小管家诸葛方的身后出入袁术府邸,所以并未生疑,只是简单地询问阿牛这次前来拜见何人。典满便称自己是奉了诸葛夫人的命令,特来向冯夫人送上一些礼品。守门的卫士于是放行,典满顺利进入袁术府中,在门传的带领之下直奔后院而来。

别看典满外形憨傻,其实心中跟他爹一样精明着呢。等到进入了袁府后院,他便塞给门传一锭银子,问清楚冯夫人丫鬟们居住的地方,便将门传给支到了一边,然后大摇大摆地前来寻孙尚香。

典满知道孙尚香在袁术府中有个化名,叫做“小莲”,所以来到后院丫鬟婢女们居住的地方之后,拿出一样小礼物,拦住一位不认识的小婢,很快便问清楚了孙尚香所住的地方。

也是巧了,这日孙尚香接到前往孟记酒庄秘密聚会的信号之后,却因为要给冯夫人捶背捏腿而无法脱身,她忙完了之后赶紧返回自己的居所,想要寻思一个出门的理由。

可能很多人不理解,以孙妹妹国色天香的容颜,为何会在袁术府上只做了个捶背捏腿的小丫鬟,而侥幸逃脱了袁术这个老色鬼的蹂躏?那是因为当初赵振邦在送孙妹妹入袁术府中时,便给了孙尚香一种可以改变肤色和部分面容的药膏,一旦孙妹妹擦了这种药膏,便可以掩盖她那如同白玉凝脂一般的肌肤,而且还让她的容貌变得十分普通平常。

典满来到孙尚香所住小屋的门外,沉声说道:“小莲,我是诸葛从事府上的家仆阿牛,你可在屋中?”

屋内正着急的孙尚香一听到典满那熟悉的口音,立即拉开房门,将典满给迎了进去。

第七九三章 二哥怎恁不地道

“大牛!你怎么来了?”孙尚香有些惊讶加惊喜地沉声问道.

“大家在孟记酒庄聚会,迟迟不见你来,有些担心你的处境,所以我便寻个机会过来看看。”典满老老实实地回答。

“冯夫人今日让我为其捶背捏肩,缠着说了小半天的话语,一时难以脱身,所以耽误了前去孟记酒庄的时间。”孙尚香解释说道。

“可曾探明入住袁术府上的神秘客人是何人?”典满试探着问道。

孙尚香摇头,有些沮丧地回答说:“我曾试图接近那处院落,却被卫兵给拦了下来,也不好硬闯,所以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何人。”

典满于是一脸神秘地说道:“我倒是得到老大从吴县托人送回的消息,说有位跟你关系密切的人来了寿春!”

孙尚香一听跟自己有关系,顿时双眼发亮,十分八卦地说道道:“大牛快说!到底是何人来了寿春!”

“你二哥孙仲谋已于日前来了寿春,这条消息千真万确!”典满也不隐瞒,如实说道。

“啊!二哥?”孙尚香顿时愣在了原地。

随后,典满按照赵振邦的吩咐,将目前寿春城内的情形以及东吴孙家的打算都告诉了孙尚香,然后委托孙尚香想办法见到孙权,问一问孙权这次来寿春到底想要搞些什么名堂。

因为实在袁术府中,典满不敢多呆,与孙尚香说了几句之后,便寻个机会赶紧离开了袁府。

丫鬟“小莲”房中,孙尚香坐在一张木凳之上,双手托着香腮,皱着眉头久久不语,似乎有什么心思。

孙尚香心里清楚,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典满不会冒险亲自前来袁府联络,这次她要是不能完成任务,只怕会让少年班内的队员们看轻了自己。

思来想去,孙尚香将心一横,决定当日夜里施展一番手段,潜入那处院落之中探个究竟。

当了深夜时分,孙尚香换上一身紧身的黑色衣服,卸下身上各种可能发出声响的配饰和物件,如同夜间游荡的小猫一般,接着夜色的掩护,身手敏捷地消失在院落的树木花草之中。

自从入了小虎队,孙尚香从赵振邦这里得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都是跟暗影队员便于行动和隐匿有关的。想一下倒也不奇怪,赵振邦私下里送点“好东西”给自己未来的小媳妇,皆可以哄孙妹妹开心,又能增加她的安全系数,何乐而不为?

借助一些小手段,孙妹妹顺利躲过了府中护卫的巡查,秘密潜入小院之中。

却说孙权自从入了袁术府中之后,每日在这处院中看书喝茶,偶尔与前来作陪的袁耀手谈几句围棋,倒也不急不躁,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孙权心里清楚,这次他想谋划的事情过于重大,一旦走错了步子,很有可能给东吴也给自己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所以保持沉着冷静便是首先需要做到的。

按照孙权的推测,袁术派往各地的使者如今应该都返回了寿春,各方势力不一定会明着支持袁术称王,但暗地里心怀鬼胎,打着什么算盘也不好说。孙权决定明天便与袁术父子商量,将自己作为东吴特使的消息散布出去,试探一下各方的反应,同时吸引妹妹孙尚香现身。

已经躺在床上寻思的孙权,忽然听到房屋中传来一阵轻不可闻的声音,他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抓紧了紧贴身侧的剑鞘。

没过多久,卧枕假寐的孙权微睁眼睑,借着房中昏黄的长明油灯发出的黯淡光晕,看到一个小姑娘蹑手蹑脚地朝自己的床边靠了过来。

已经顺利潜入院中的孙尚香,看到这处房屋之内还有油灯未灭,便知道房中有人居住,所以悄悄摸了进来,想要靠近床帐之前,看看高枕而卧的是不是孙权。

当孙尚香来到孙权躺卧的床前,伸头仔细来看时,忽然变生肘腋,只见床上侧身向里躺卧的那人忽然转过头来,不等孙尚香向后退去,一柄出鞘的剑依然架在了孙尚香的脖子上。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来吾房中?”孙权的声音低沉阴冷,不带丝毫感情。只要被剑逼住的这位女子敢于异动,孙权并不介意用自己的利剑划开对方的喉咙。

孙尚香改换了容貌,所以孙权乍看之下并不认识,但借着昏暗的光线,听着熟悉的声音,孙尚香却是第一时间便认出了孙权,于是她有些欣喜地说道:“二哥,真的是你呢!”

孙妹妹这句二哥喊得情真意切,孙权听了心中一动,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沉声问道:“哪个是你二哥?”

孙尚香这才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于是急忙解释道:“二哥莫急,我是香香呀!”

孙权听到这一句,心中的疑惑便去了几分,但还是不能肯定,因为他实在无法将面前这位相貌平淡无奇的女子与自己的妹妹联系到一起。

既然兄妹已经相见,就算不恢复本来的容貌,孙尚香也自然有办法让孙权相信自己的身份。一番解释过后,兄妹二人之间不再剑拔弩张,而是坐在桌前,相互询问起分别以来的家长里短。

孙尚香问孙权:“二哥,怎地住进袁公路府上来了?若是出使,不是该住进驿馆之中的么?”

孙权已经从初始相见的激动中平复过来,如今心里想的是如何借助妹妹将赵振邦从寿春挖出来,所以琢磨了一番措辞,然后回答说:“哥哥此次前来寿春,却是受父亲之命令,作为质子的。”

“质子?怎么可能!”孙尚香有些惊讶,她实现想不通父亲为何要让二哥来寿春当质子,因为吴州根本无需看袁术的脸色,也没有什么把柄拉在袁术手中。

孙权一脸痛心地说道:“香香可能还不知晓,父亲已与袁公路达成了共同进退的盟约,只等着这次袁术称王之后,也在江东称王,所以便让我来作为质子,支持袁术的行动。”

孙尚香听孙权这么一说,顿时有些生气,她嘟着小嘴十分不痛快地说道:“父亲怎可如此目光短浅!若是被晋国得知此事,今后两家坏了盟约,岂不是要自陷危局?”

孙权已经打定了让自己老子替他背黑锅的主意,所以继续忽悠孙尚香说道:“事已至此,着急却也无用。为今之计,却是要想办法与晋国取得联系,让他们派人前来营救我出去,然后再想办法破坏了孙袁两家的盟约!”

孙尚香信以为真,于是安慰孙权说道:“二哥莫急,我这就想办法救你出去!”

第七九四章 这个妹夫可真矬

孙权见孙尚香一副很有信心营救自己出去的表情。便试探着问道:“小妹,这袁术府戒备森严,岂是你来去自如的地方,怎么有法子救我出去呢?你还是赶紧寻个机会赶紧离开寿春回江东去吧,免得父亲和大哥担忧!”

孙尚香见二哥如此为自己担忧,心中过意不去,于是说道:“二哥,你且放心,如今我可不是一人在寿春城内,我有一帮十分了得的小兄弟,一定会想办法将你营救出去!”

孙权不动声色地说:“小妹,我临来寿春时,曾看了你写给家中的书信,你说自己正与赵国昌长子赵振邦一起逗留在寿春,为何却又成了袁术府中的一名小婢呢?”

孙尚香想了片刻,有所保留地回答道:“我确实跟振邦熟识,还一起四处游览了一番,如今相约来寿春见识一番扬州的好风景。我还与他相互打赌,看谁能够不借助家族的背景,在寿春过得最好,所以我便混进袁术,在冯夫人手下做了贴身丫鬟。”

孙权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又说道:“这次你是不是想借助赵振邦之手救我出去?”

孙尚香点头,并不否认。

孙权于是谨慎地说道:“要不小妹想办法让那赵振邦来与我见上一面,我与他好好商议一番如何行动,仅仅是救我出去并不困难,关键是要想办法破坏扬州与江东之间的盟约。”

孙尚香觉得二哥这话说的合情合理,也不分辨,便答应了下来,然后寻个机会悄悄地离开了“囚禁”孙权的院子,返回到自己房中。

第二日,孙尚香寻个机会出了袁府,来到一处小虎队员联络的地点,与一名队员见面之后,委托这名队员前去诸葛府与典满联系,准备召集城内的队员一起商量营救孙权的事情。

经过这半年的接触,孙尚香对于小虎队员的能力和能量有了充分的认识,她相信只要大家一起动手,救出自己二哥孙权的把握很大。

就在孙尚香与小虎队员进行连你的时候,孙权已经让人喊来了袁耀,直言不讳地告诉袁耀,如今赵国昌的长子赵振邦便在寿春城内,而且与自己的妹妹孙尚香保持者联系,剩下的事情便让袁耀看着办。

袁耀乍一听到赵国昌的长子赵振邦竟然隐藏在寿春城内,当时便吓了一跳,以至于当他听到孙尚香也在寿春的消息时,已经变得有些不那么敏感和激动。

赵兴的长子是个什么概念?只要抓到了赵振邦,就等于是给袁氏一族找到了一张免死金牌,就算袁术此次称王,相信赵兴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因为他最器重的大儿子落在了袁家人手中。甚至,只要将赵振邦掌握在手中,扬州还可以向赵兴提出一些附加的条件,要不然就以赵振邦的性命进行要挟,逼得赵兴打掉牙齿和血吞。

袁耀在思考了很短暂的时间之后,便立即调动人手,尾随在刚刚走出府门不久的丫鬟“小莲”的身后,准备对混进城内的晋国奸细进行一次大清洗。

孙尚香这边在送出要求会面的信号之后不久,便又返回袁术府中。按照小虎队员的行动要求,下一次全体队员碰头的时间,将在一名队员发出聚会请求之后的第二天召开,也算是给大家留下一个机动的时间,避免因为事出突然,难以将所有人员召集起来。

等孙尚香离开这处联络点之后不久,便有几个袁术府上的密探将这家明面上打着杂货招牌的小商铺给控制起来。

坐在距离小商铺不远处的一家酒馆二楼某间雅座之中的赵振邦,面无表情地看着暗中行事的那几个密探,心里有了自己的算计。

当日傍晚,孙尚香收到小虎队员发出的回信,通知她第二日在某某客栈的某间房内碰头开会。接到消息的孙尚香尽管对于这次聚会的地点有些怀疑,但还是做好了第二天出袁术府的打算。

到了夜里,孙尚香再次来见孙权,并且告诉孙权自己明日将要与几个小兄弟们碰头,专门商议如何营救二哥脱困,希望孙权能够保持情绪稳定,切莫表现出急不可耐或者有恃无恐的样子。孙权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而且再次提到了希望见到赵振邦的愿望。

在孙权的言辞恳切之下,孙尚香差点对孙权说出了赵振邦目前正随诸葛瑾往江东出使的话来,但她还是想起了当日亲口对赵振邦许下的承诺,最终没有透露出有关赵振邦的一丝消息。

第二日,孙尚香按照通知的地点前来与城中的队员碰头,到了指定的那家客栈之后,发现典满已经赶到,于是便与典满聊起天来,结果令她感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孙尚香和典满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竟然没有再等到一位队员的到来。

就在孙尚香和典满在怀疑之际,忽然传来整座客栈被袁术府上卫兵包围的消息,然后便有一队卫兵直奔他们藏身的房间而来,正好将孙尚香和典满给堵在屋中。

卫兵们不由分说地将孙尚香和典满控制起来,然后“护送”着返回了袁术府中。这些卫兵们在行动之前可是得了一位大人物的严厉交待,在保证将人带回袁府的同时,一定要对屋中之人客客气气地,避免拷打和流血的情形发生。

开什么玩笑,下令抓人的袁耀可是知道被抓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若是日后让赵兴和孙坚知道他们的宝贝儿子和女儿在寿春遭受了非人的待遇,那袁家可就真是离死不远了。虽然控制赵振邦和孙尚香同样会引起赵兴和孙坚的不满,但这样的行为却往往无法再台面上讨论,而你动手对人家的孩子不客气,这就超出了政治斗争的底线。

当袁术府中的卫兵冲进来对自己和典满动手的时候,孙尚香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偶然事件,但她看到典满一脸平静、毫不反抗地被卫兵们控制之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当孙尚香和典满被带回袁术府中一处秘密的房间之中后,袁耀陪着孙权在隔壁房间的秘孔中仔细观察了半天“赵振邦”。孙权越看越郁闷,心里想的是自己的妹妹也太没有眼光了吧,怎么能看上这么个土鳖一样的家伙呢?

在孙权看来,房间内的这位准妹夫可真矬!

第七九五章 强横至极的绑票

被关进小房间内的孙尚香与典满适应了室内的环境之后。开始各自琢磨一些事情。

孙尚香心想,这两日自己的行动也就是二哥知道,如今好巧不巧地却在她与典满秘密碰头的时候被人抓了个现行,这事情若说跟二哥没有关系,她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只是孙尚香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何二哥要出卖自己,因为她实在看不出二哥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典满暗中琢磨,幸好老大警惕机敏,昨天便通知其他兄弟今天不要出现,不然这次可是要被人家给一窝端了。既然老大要求自己老老实实配合孙尚香演这么一出戏,典满便坦然淡定地被人带到袁府中来,倒要看看袁术能拿他如何。

不多时,袁耀过来问话,他对孙尚香说道:“孙小姐,既然来了寿春,为何却要藏头缩尾地混进袁府?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岂不是有损令尊的威名?还是换回原来的打扮,安心住进驿馆中去吧。”

孙尚香将头扭到一边,不理睬袁耀的劝说。

袁耀见孙尚香不喜,也不计较,转头又对典满说道:“想必这位便是赵家兄弟了吧?不知此次隐姓埋名地前来寿春所谓何事?”袁耀话说的客气,却也隐隐地提醒“赵振邦”,以赵袁两家水火不容的关系,你小子悄悄地摸进我们袁家老巢之中,到底想干啥?

典满也不分辨,鼻子中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吾来寿春自然是为了香香,要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来啊!姓袁的,老实告诉你,识相地赶紧把小爷给放了,此事便到此打住。若是惹得我五叔张文远震怒,只怕寿春城不保!”

虽然“赵振邦”一副骄横跋扈的样子,但袁耀并没有跟他急眼,而是好言相劝,只是客气地说暂时在袁府之中暂住一段时日,等到机会合适的时候,一定将赵大公子送回徐州。

典满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如今仅仅依靠威慑和恐吓根本吓不到别人,充其量也就是嘴上过过瘾而已,袁耀既然敢派人前来捉拿自己,那就说明人家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从晋国和徐州得到一些想要的东西,那是决计不会放人的。

袁耀见过孙尚香和典满之后,便将二人分开关押,自己则去面见袁术,将这一重大收获向父亲进行汇报。

袁术听说抓到了赵兴的长子赵振邦,还抓到了孙坚的长女孙仁,于是狂喜过望,指示袁耀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二人给看紧了,不可出现打骂体罚等情形,这次扬州能不能称王,便要从这二人头上想办法了。

却说袁术这方以为抓到了赵振邦和孙尚香,相关之人自然是信心满满,只等晋国和赵兴求上门来时狠狠地敲上一记竹杠。

隔着一条街,亲眼看着卫兵将典满和孙尚香带走的赵振邦,虽然还没有完全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但已经对自己那位尚未谋面的二舅哥有了一肚子意见。赵振邦坚信这次的抓捕行动背后,一定有着孙权在穿针引线,否则袁术府上的卫兵绝对没有如此迅速的行动和如此明确的目标。

不管如何,自己的好兄弟典满和“女朋友”孙尚香是被袁府中的卫兵抓去了,有这一条便足够赵振邦发起一场坚决彻底的反击了。

赵振邦立即聚集城内的小兄弟,按照分配的任务开始行动起来。

当日夜里,潜伏在袁耀府中的一名兄弟潜入后厨一种,给府中所有人吃的饭食之中放了一点“作料”,结果到了半夜时分,袁耀阖府上下全都被麻翻在地。紧接着赵振邦带着一帮小兄弟摸进袁耀府中将袁耀的手脚全部绑了,给他嘴里塞上了步团,往一个黑色的大口袋里面一装,直接带了出去。

到了天色放亮寿春城门打开之后,赵振邦带着一帮小兄弟混在出城的人群中,赶着一架马车大摇大摆地出了城门。守城的卫兵见了诸葛府上的小管家,都是称兄道弟地跟赵振邦打招呼,由此可见赵振邦这段时间已经搞定了守城的卫兵和将领。

离开寿春之后,赵振邦立即指挥一队小兄弟赶着马车向寿春城东的一处小镇进发,等到进入这个镇子之后,便有暗影队员立即接手将袁耀换到另外一驾马车之上,然后迅速掳向淮陵。

赵振邦则带着手下的小兄弟就在寿春城的附近活动,在接下来的几日内连续抓获了从洛阳、兖州、豫州、荆州等方向赶来的各方势力使者,这才意犹未尽地率队赶往淮陵。

就在袁耀被掳走的第二天上午,被麻翻了一地的府中老少渐渐苏醒,他们知道中了别人的算计,于是赶紧搜查府中,结果惊恐万分地发现唯独不见了大公子!

尽管大家都十分害怕面对愤怒咆哮的袁术,但还是硬着头皮前往袁术府中报信,果然引来了袁术的震怒,并且当时就砍了几个负责警卫的头目脑袋。

恢复镇定的袁府中人再次发扬掘地三尺的精神,又对整个府中进行检查,这次发现还不见了一位负责跑腿打杂的小厮。袁府侍卫统领于是顺藤摸瓜,结果找到了诸葛瑾府中小管家的身上,奈何小管家陪同诸葛瑾出使东吴到现在还没有返回寿春,所以也就无法进行对证。

正当大家手忙脚乱的时候,驻守在阴陵的大将纪灵忽然派人十万火急地给袁术送来密报,说是在阴陵靠近徐州的边界上发现了大规模部队调动聚集的迹象,目标很有可能便是寿春。

这还不算完结,原本应该抵达寿春的各路使者团也是惊慌失措地来向袁术告状,声称己方在靠近寿春的外围时遭歹人暗算,如今使团的负责人全被不明身份的歹人掳走,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

袁术被这些接踵而来的坏消息搞了一个措手不及,在狠狠地发了一通怒火之后,想到这些事情都跟圈禁了赵振邦有关,于是找了孙权商量对策。

孙权对寿春城内这几日的乱象也有所耳闻,如今被袁术当面质问,心里一阵发苦,却也不好发作。孙权劝慰袁术说道:“州牧大人莫急,想必这些事情都是徐州方向派人做的,目的无外乎想要营救小主子赵振邦出去,这正好说明他们开始着急了,如果大公子真的落在他们手中,倒也不用为他的安全担心。”

袁术心里那个腻歪,觉得孙权这小子真不地道,忽悠袁耀抓赵兴长子之前也没见跟自己说一声,现在出了事情倒是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第七九六章 跟着老大闯关东

张辽这次是真的率领四万大军围过来了。只要袁术敢跟他支毛,少不得要让扬州境内来一场血雨腥风。

老张亲口向自己侄儿赵振邦许下的承诺可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而是真的做好了跟袁术撕破脸打一仗的准备。要是自己大侄儿在扬州出了什么事情,他这当叔的不仅脸上没有光彩,今后见了几位哥哥,指不定还要被大家骂个狗血喷头。

这个大侄子可不仅仅是侄子,他象征着赵兴势力第二代的兴旺繁盛,说白了也就是未来的领导核心,若是连他都出了事情,对第二代的声望和荣誉不啻于沉重的打击,毕竟被敌人俘虏过的经历,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别扭。

距离上一次发生的徐州大战,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年。这两年中,徐州因为有张辽军团驻守,人心安稳,农业和商业活动日益活跃,张辽在徐州境内的威望渐盛,龙骑军依然保持着锋锐无匹的强势,青淮军如今也是战力可观,只要张辽一声令下,这两军任出一军,绝对可以让袁术手下的一帮乌合之众毫无还手之力。

对于张辽,心里最打怵的人是纪灵,所以当他刚一发现张辽围过来时,便急忙给袁术发去急报,生怕晚了半分之后,便惹得张辽不高兴,然后拿自己撒气解闷。之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纪灵可忘不了自己被张辽和李铁柱这两个“鬼见愁”收拾得死去活来的经历。

纪灵小心翼翼地派出信使迎在张辽大军前头,询问张辽军这次为何兴师动众来犯扬州。张辽也不含糊,直接回答说:“袁术个龟儿子抓了我侄儿赵振邦的媳妇和小兄弟,若不马上放人,我便带着大军前往寿春亲自救人!”

纪灵赶紧让人将张辽的话传回寿春,当然了,他把“袁术个龟儿子”这话换了一个说法。

袁术一听觉得纳闷,原本心里还想着拿赵兴的儿子换自己的儿子,多少还有些底气,如今听说抓住的这个居然不是赵振邦,而是赵振邦的小兄弟,便乱了分寸。

袁术亲自来见典满,质问典满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冒充赵振邦,结果引得典满一阵大笑,典满戏谑地看着袁术,反问道:“你们这些人真个好玩,我什么时候自称是赵振邦来着?你们不分轻重地便冲进来抓人,如今下不来台面,却赖我何事?”

袁术担心典满诈他,又让孙权前去询问孙尚香。到了这个时候,孙权本来是不想去见自己妹妹的,但如今袁术“丢了”儿子,正在火头上,不好违逆,所以只得硬着头皮来见自己的妹子。

孙尚香见到二哥之后,一脸的愤怒和嘲弄之色,压根就不理睬孙权说的话,弄得孙权好没面子。孙妹妹质问孙权说:“二哥,你且告诉我这次为何要利用妹妹,我实在想不通你这么做对我们孙家,对于你自己有什么好处!”

孙权沉吟片刻,一咬牙,将自己心中对于晋国和赵兴的顾虑全都说了出来,却将自己意图借助袁术离间晋国与东吴关系的想法藏在了心底。

孙尚香毕竟是阀门大豪出身,她很快便明白了二哥的想法,虽然心中仍然忿忿不平,但也不好对二哥过于苛责,毕竟二哥做这些也是为了孙家。孙尚香明确告诉孙权,他们费尽力气抓到的“矬妹夫”不过是赵振邦身边的跟班“大牛”,真正的赵振邦跟在诸葛瑾身边已经去了东吴。

这一次,孙尚香的话多少有了保留,并没有告诉孙权这个“大牛”的出身也不简单,乃是赵兴身边第一力士典韦的大儿子。孙尚香担心孙权拿“大牛”的出身做文章。

孙权听了妹妹的这番解释之后,知道自己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有抓住赵兴的痛脚,如今连自己的人身自由都成了问题。

确认了被抓的人不是赵振邦之后,袁术急忙派出信使面见张辽,希望张辽提出一个罢兵的条件,并且暗示如今孙权和孙尚香都落在了自己手上,大家最好还是不要撕破脸皮,免得到了最后无法收场。

张辽从来都是个雁过拔毛的主,当然不会被袁术暗中的要挟给唬住,他明确告诉前来谈判的使者,袁术长子袁耀如今就在自己手上,那几路前来拜见袁术的各州使者也在自己手上,想要将这些人换回去,那就必须答应他的三个条件。张辽提出了哪三个条件呢?

第一,袁术立即派人护送孙尚香、孙权和大牛三人到阴陵与徐州交界的地方,徐州一方用袁耀来交换,没有讲价还价的余地。

第二,袁术对外宣布解除诸葛瑾扬州牧府治中从事的职务,从此与诸葛瑾毫无瓜葛,徐州方面则放回被抓的几州使者。

第三,袁术必须保证诸葛瑾家人在寿春城内的安全,若是有人上门找茬或者发生其他问题,张辽立即率军攻打阴陵,接着攻打寿春,说到做到。

在阴陵和寿春两头跑的谈判使者急忙将张辽的三个条件带给了袁术,袁术一看张辽连孙权都算计在里头,自然不会再找孙权来商量事情,而是与手下其他几位谋士商议对策。

袁术手下真正算得上有谋略的也就诸葛瑾,如今从江东来了个孙权也是眼光长远,其余的那些文武不过是些欺世盗名之辈,根本没有顶用的。

这些人商量来商量去,最终的结果还是劝说袁术答应了张辽的条件,毕竟大公子可是袁氏一门未来的希望,大家犯不着为了个女子和跑腿的下人害了大公子的性命。至于孙权,那纯粹是人家张辽为了照顾袁耀的面子,临时想出来的添头,就算留在寿春,袁术今后还要面对孙坚的怒火。

因为这件事情搞得动静很大,就连吴州的孙坚都知道了,所以交换人质的双方也没有再玩什么小动作,定下时日之后,双方约定了交换人质的地点,经过一番小心翼翼的试探,终于将各自需要的人都换了回来。

在这种天下人都关注的交换中,任谁也不好意思临时玩什么阴谋诡计,毕竟这个社会还是讲诚信地。

张辽以势压人,顺利换回了孙氏兄妹和典满之后,立即给孙坚去信,有些不客气地询问孙坚这次派孙权前往寿春是想做哪样,搞得孙坚心里好不痛苦,却也是有苦难言。

孙权在寿春城内的一些举动,孙坚如今多少已经得知,虽然他没有授意孙权这么做,但事情发生之后,他也不能一推六二五。有些事情,越是解释越说不清楚。

张辽的信里还顺便多了一句嘴,说诸葛瑾跟赵振邦亦师亦友,如今无法返回寿春,还请孙坚派人送往淮陵,好让赵振邦跟诸葛瑾相见。

孙坚信里明白,这是张辽在提醒他,想要换回二儿子孙权,那就老老实实地用诸葛瑾来换,至于孙尚香,那是想都别想了!

尽管心里头憋屈,但事情都是孙权弄出来的,孙坚也只得派人将诸葛瑾送过江北,然后将孙权给弄回江南,总算是将这次的事情了结。

诸葛瑾见了赵振邦之后,指着小管家的鼻子哭笑不得,半天之后才说出一句:“你呀你!想我诸葛瑾素来谨慎,到头来竟然被你个黄毛小子给坑了!”

赵振邦笑嘻嘻地向诸葛瑾赔礼,然后一脸郑重地说道:“先生勿怪,只因小可仰慕先生高才,觉得先生屈居袁术帐前,实乃明珠暗投,今后还请先生助我!”

一旁的“阿牛”也跟着向诸葛瑾郑重地赔礼道歉,然后问赵振邦说:“老大,我们在寿春城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没法回去了,今后又去哪里找乐子?”

赵振邦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气宇轩昂地回答:“走,都跟着哥去东北,到了那里,咱们可以收拾高句丽人!”

第七九七章 强盛还需后来人

赵振邦带着诸葛瑾、孙尚香、典满。还有其余的四十八名少年班的“小老虎”们,意气风发地乘坐晋国水师的大船向北而去,只留下许多关于他们的故事还在徐扬之地流传。

去年离开卧虎城时,赵振邦带着连他在内的五十名少年,迫不及待地冲出了正阳门,想要见识一番外面的世界。一年多的时间倏忽而过,他这次带着连他在内的五十二人再次上路,却留下了一堆麻烦等着袁术、孙坚和张辽等人接着料理。

在张辽看来,麻烦就麻烦吧,谁无少年时?相对于那些还在年少纨绔的大多数出身高贵的孩子们而言,少年班真实地承载着许多人的梦想和期望,所以他们就算是在外面闯了祸,惹了不该惹的人,犯了一些错误,这些对于曾经年少轻狂过的张辽、赵云、郭嘉、徐庶等人而言,都是可以理解和支持的。

如今的赵兴势力,已然发展成为一股可以扭转乾坤、翻云覆雨的巨大力量,若是赵兴愿意,只要放下百姓疾苦不顾,在两三年间招募百万大军,不出五年便可以横扫宇内,登临九五之尊的宝座。但是赵兴一直徐徐图之,没有显示出丝毫的着急,这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想要将下一代培养出来。

改朝换代不过是暴发户的思想,对于赵兴而言,这个国家叫做“大秦”、“大汉”、或者“大唐”等其他什么名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始终有人能够引领这个国家和民族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不会出现人亡政息的遗憾结局。

少年班倾注了赵兴最大的心血,他把许多先进的理念和思想都融会贯通在了课堂内外,无非是想要教育和熏陶出一批未来能够坚定不移地沿着自己定下来的发展路线向前开拓的年轻人。只要少年班出来的下一代、下下一代真正理解了赵兴对于民族和国家的理念,那么在可以期待的千百年内,谁也无法摧毁大汉民族的根基,也就可以避免后世汉人被人任意欺凌的悲剧再次发生。

赵兴之所以将赵振邦和少年班的小虎们送往东北,并且让他们亲手对付高句丽人以及三韩、秽貊等异族,就是要让他们早早地便明白在事关民族存亡的问题上,没有仁慈和宽容,只有征服和灭亡。当然了,赵兴也不是一个**者和狂热的民族沙文主义者,这一点从他善待夫余国和东胜国的做法就可以看到。

对于那些热爱和平,愿意接受汉文明的民族和国家,赵兴也不介意采取怀柔的手段,通过软实力最终实现控制和影响这些国家的目的。但不管是武力征服还是文化影响,赵兴需要让少年班的小虎们牢牢记住的是,想要不被别人欺凌,那就要让汉人始终站在各族的最高端!

在这条不断征服和同化的道路上,就算是要面对刀山火海,就算是做出了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事情,赵兴觉得也是值得的,他希望少年班的小老虎们将来有一天也能走上这条道路。为了自己,也为了民族……

当赵兴从张辽的来信中得知大儿子临去东北时,竟然还拐带上了诸葛瑾时,他开怀大笑。这个儿子,真是越来越像自己了!

可以预料的是,东北地区有了赵振邦和诸葛瑾,再加上张绣、张燕、赵虎、贾穆、崔琰、臧霸、郑东云等人的辅助,还有一百名小虎队员的跟随,在未来的几年之间,必定迎来一个惊人的发展,说不定到时候又会给赵兴一个大大的惊喜。

赵兴纵然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但他不会分身术,如今西域有关羽和刘虞在经营,同样重要的东北也需要十分得力的人去镇守,如果赵振邦和诸葛瑾不去东北,赵兴一时半会还真的抽调不出十分得力的人手前往东北。

诸葛瑾的才能,别人可能不清楚,但赵兴这个有着前生记忆的家伙心里跟明镜一般,这位可是顶级人才,就算与诸葛亮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在赵兴筹划中的大汉未来的首届内阁班底上,可是给诸葛瑾预留着一个位置呢。

赵振邦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去了东北并非是人微言轻,相反,他是最能代表赵兴的人。只要赵振邦往东北这么一呆,其实不需要他自己做出太多的决定,他只要用好了诸葛瑾和他老子给他配备的豪华班底,便可以在东北干出一番令人羡慕的业绩来。

同样的,当赵振邦到达东北之后,张绣、张燕、崔琰、赵虎等人也就有了拥护和团结的核心,他们只需要同心协力做好赵振邦分配的任务,就可以赢得赵兴的认可和重视。因为,他们辅助的可是赵兴的大儿子!

在别人的眼中,东北地区不过是一块人烟稀少,冬季漫长寒冷的不毛之地。可在赵兴的眼力,东北地区就是一处等待开发的超级宝藏,那里不仅蕴藏着丰富的矿产、木材,还有肥沃的黑土地,还有各种稀有药材……只要占据了东北地区,赵兴的手中可用的资源立即翻了一倍,这对于他接下来的宏图大业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现在的东北地区,表面上存在的问题和困难是异族纷乱,占据着一些重要的地方,影响了开发东北的进程。但随着赵振邦的到来,这些问题都会被一个接一个地解决。

别看赵振邦年龄不大,但在对付异族的手段上,他可是得了父亲赵兴的真传,赵振邦牢牢记着父亲那句“要么臣服要么消失”的教诲,他毫不介意一手挥舞着死亡的镰刀,一手拿着诱人的糖果来对付这些茹毛饮血的家伙。

东北真正的问题是人口太少,尤其是汉人数量少。

人口问题急不来,就算赵兴这些年来一直在推行人口增加计划,但也就是在晋国初见成效。许多赵兴尚未控制的地区,目前的人口增加仍然十分缓慢,远远达不到赵兴的期望,而赵兴对于人口的渴望,就如同干涸的沙漠期盼天空落下甘霖一般。

不过既然赵振邦去了东北,赵兴还是决定利用最近在西凉发生的一件事情,为自己的大儿子送一批人口过去。

就当是给儿子的一份礼物好了。

第七九八章 西凉爆发鼠疫潮

赵兴决定送给自己儿子一份大礼可不是心血来潮的决定。因为最近收到西凉的急报让他再次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贾诩在报文中说西凉武威、金城、陇西、武都四郡相继发现了鼠疫传播的迹象,如今整个西凉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幸好在这之前,赵兴和贾诩都从暗影队员前往唐旄羌国寻找羌狗的意外中提高了防范疫病的警惕性,所以鼠疫被发现时,尚未造成大规模的爆发的感染。

饶是如此,在赵兴接到这封密报时,还是紧紧地皱上了眉头。赵兴从鼠疫爆发的地点意识了人为的因素,如果是正常的鼠疫传播的话,绝对不会出现从武威至武都一条紧贴着凉国的弧线,而应该是毫无规则的分布区域。

如果说是有人在背后操纵鼠疫的爆发,除了紧邻凉国的益州司马家,赵兴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家能有这么高超的本领,这么阴毒的心肠。

收到贾诩的密信之后,赵兴立即下令晋国医道院,在各郡的公立医馆中临时抽调两百名医术娴熟的郎中,紧急派往凉国进行防疫支援。同时,赵兴又再次让秦宜禄筹集了一批医疗救护物资,紧急调运到凉国国都高平。

无论如何,赵兴都绝不会允许鼠疫在凉国和汉中境内大规模爆发,这不仅仅是出于战略上的考量,也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原则。

坐镇高平城内的贾诩,反倒没有赵兴那么紧张,他正有条不紊地指挥和调度各郡官吏,组织百姓共同防抗鼠疫的传播和感染。

贾诩首先将已经发现鼠疫的武威、金城、陇西和武都四郡划分为红色警戒区域,调派军队驻扎在这四郡通向凉国腹地的大小通道,彻底切断了四郡与内地之前的人员来往。

接下来,贾诩下令各郡,要求各地官府组织百姓对境内发现的所有动物尸体进行焚烧和深埋,并且对发现的旱獭进行消灭。因为这项工作在瘟疫尚未爆发之前便着手开始部署,所以发现鼠疫之后到也显得有条不紊。

凉国的老百姓在这半年来经常参加当地组织的防疫知识讲座,对于如何防控鼠疫都有一定的认识,所以在发现鼠疫之后并不如何紧张,他们按照防疫常识,立即带上了厚厚的大口罩,在房前屋后都点燃了祛除疫病的药草,每天坚持用混合了硫磺和其他消毒成分的香皂洗手和洗澡,不喝生水,不再到人多处凑热闹,避免鼠疫交叉感染和传播。

分布在各地的疫情侦察站高速运转,不停地对侦察区内百姓的疫病报告进行甄别和确认,然后通知当地的预备役巡查员,将那些极少数真正感染了鼠疫的家户和村落隔离起来,紧急调动郎中前来进行救治。

鼠疫发生以来,整个凉国犹如一架精密运转的机器,各行各业的人们在各级官府的组织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防疫工作。

从五月份在凉国周边发现第一起鼠疫报告以来,到了七月份,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鼠疫的传播范围仍然被牢牢控制在武威、金城、陇西和武都四郡的西部区域,甚至都没有靠近这四郡东部位置的各县。

据统计,鼠疫发生以来,各地上报的死亡人数不超过三千,燃疫人数不超过两万,经过郎中救治脱离危险的人多达一万五千人!

从这组数据中可以充分地看出贾诩高超的管理和调度能力,同样可以看出凉国各地官府高超的组织能力和办事效率。这是凉国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获得的一场大胜,同样也是赵兴全民防疫先进思想的又一次伟大胜利。

经此一事,再次证明只要组织得当,汉人完全可以应对各种突然爆发的疫病,不用担心今后会遭遇到亡国灭种的传染病。

如果只是做到这里,仍然显示不出“毒士”走一步看三步的风范。贾诩显然并不满足于仅仅是控制了鼠疫的爆发,他之所以给赵兴去信报告此事,是要征求赵兴对于日益兴盛的五斗米教该如何处置。

自从张鲁率领“五斗米”教走出汉中进入关中的一年多来,信教的老百姓日益增多,现在就连凉国境内也有不少百姓受了蛊惑,一心一意地开始信奉起“五斗米”教来。

赵兴对贾诩的回答是:慎重应对、打拉结合、控制范围。这个答复,与贾诩的想法不谋而合。

贾诩以传道的名义,让人从关中地区请来了不少天师道(五斗米教的尊称)受人尊重的“奸令”、“祭酒”和“鬼吏”,将他们丢进了鼠疫爆发比较严重的地区,请他们为当地的百姓驱鬼祈福,消除病痛。

这些不明就里的“神棍”们,还以为当地百姓遇到的是一些普通的病痛,便假模假式地摆好祭坛,开始“跳大神”、做法,一番折腾结束后,非但没有治好染病百姓的病痛,反倒有不少人染上了鼠疫。

这一下,众多的“奸令”、“祭酒”和“鬼吏”们吓得魂飞胆散,哭着喊着求着让郎中来救治他们。

按照贾诩的要求,驻守在鼠疫爆发区的郎中们眼睁睁地看着一批感染了鼠疫的“奸令”、“祭酒”和“鬼吏”们死状恐怖地倒在当地百姓的面前之后,这才开始动手为剩下来的神棍们救治。

从一开始,贾诩便让手下人四处散布谣言,宣扬天师道的大仙们是如何法力广大、神通无边,吊足了不知情的百姓们的胃口。当这些活蹦乱跳的大仙们在凉国竖着进来、躺着出去的时候,贾诩又让**声指责和声讨“天师道”就是欺世盗名的骗子,根本就可信。

如此这般,天师道在凉国的群众基础彻底瓦解。贾诩不过用了一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招数,便将五斗米教的传播范围牢牢地隔离在了凉国以外的地方。

如果事情到了这里结束,基本上已经可以体现出贾诩的手段来,但还是不够。

贾诩这老家伙,如今愈发的人老成精,他还要借助鼠疫的爆发,帮助赵兴实现一场规模宏大的“乾坤大挪移”。

第七九九章 大家一起向东逃

到了光熹七月份的时候。火热的阳光炙烤着大汉的各个角落,让人们在汗流浃背的日子里,不约而同地怀念着那些春雨霏霏或者秋风萧瑟的凉快季节。

似乎是嫌这样的日子不够刺激大家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神经,某一日,《晋报》西凉分社在报纸上刊发出了一条令人看了一哆嗦的消息——《西凉地区爆发大规模鼠疫!》这条消息确实有够吓人的!光是看看报纸上那一串令人心惊肉跳的数字,都可以让人在三伏天里觉得阴风刺骨。

“鼠疫突然爆发一旬以来,已经造成西凉地区武威、金城、陇西、武都、汉阳、张掖、安定七郡一百二十万人口外加七百三十多万牲畜的巨大伤亡,目前鼠疫已经不可控制,正在迅速自西向东传播,距离凉国国都高平城只有一线之遥!”

随着第一条官方消息的出现,紧接着各种谣言开始在紧邻凉国的关中地区疯狂传播起来!

“为了保证凉王刘蔄的安全,凉国决定临时派兵护送凉王前往晋国躲避瘟疫!”

“神通广大的天师教各路神使们前往瘟疫之地驱邪,死了一大半,瘟疫似乎不给面子!”

正当大家还在对这些谣言持怀疑态度的时候,忽然从凉国境内涌出大量惊慌失措的难民,他们头也不敢回地途径关中地区向着晋国方向疯狂逃命,似乎稍微跑得慢些,就会遭到魔鬼的疯狂追杀。

“瘟疫来啦!大家快逃命啊!”

忽然之间,在关中地区到处都有人如此疯狂地嘶喊着。

于是原本挤挤攘攘生活在关中平原上的数百万老百姓开始大规模地向东迁徙,生怕走得玩一些之后,一家老幼便会丧命在大瘟疫的爆发的Lang潮之中。

《晋报》乃赵兴控制的第一喉舌,《晋报》西凉分社更是直接归属于贾诩管理。明明到了七月份凉国已经完全控制了鼠疫,甚至各地疫情侦察站上报的数据都反映鼠疫已经到了尾声,为何《晋报》西凉分社会发出如此颠倒黑白的假消息呢?

明明死亡了不过三千人,在报纸上刊载出来的数据竟然高达一百二十万人,需知整个西凉的人口也不过二百多万,这一家伙就“被死亡”了一半,也太能扯了吧?

贾诩要的就是这个夸张的效果,非如此,如何吓得整个关中地区人人谈瘟疫色变,家家户户忙着向东迁徙呢?

晋国碍于和朝廷签署的停战协议,不方便明着从人口最为稠密的关中地区掳人,但没有谁规定不允许老百姓自己向百姓迁徙不是?

似乎是早就商量好了一般,西凉那边自爆惊天丑闻的不久,《晋报》中央社便刊发了平西王赵兴的署名文章《绿色的生命通道》,文章着重围绕西凉地区爆发的大规模鼠疫,号召全体晋国军民要善待所有逃难进入晋国境内的关中百姓,合力为难民们开辟出一条直通幽州境内的绿色生命通道,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大家安置下来,避免大家在逃难的过程中发生传染和亲人失散等事件。

平西王的号召,其实就是无声的命令。赵兴的文章刊发不久,从关中以北的雕阴城通往高奴,再通往晋国晋阳,然后远达幽州渔阳郡的高速公路上便出现了一道令人感动的风景线。许多晋国百姓戴着口罩,手持饭食、凉水、西瓜等候在公路的两边,向着逃难的百姓提供帮助,然后大声告诉逃难的关中百姓们:“老乡,别回头,向东面去,那里有很多官员会好好安置你们!”

于是,更加让人奇怪的一幕又发生了。

当向东经过潼关前往洛阳逃难,向东南经过青泥隘向南阳逃难的大批关中百姓被驻守在这两地的官兵毫不留情地阻拦下来的时候,向北进入上郡逃难的百姓却受到了宾至如归般的待遇,他们不仅在沿路可以吃到免费的饭食,住进临时搭建的难民安置点,而且还有军队在前开道,伴随在难民队伍的两侧保护着大家。

在整个难民迁徙的过程中,没有发生一起类似抢劫、杀人、踩踏等恶**件,在晋国如狼似虎的军队保护之下,关中百姓们似乎在举家进行一次长途旅行,不但轻松无比,而且一路上还收获了不少沿路百姓送上的免费资助。

平西王似乎觉得就算做到这些,还不足以表达他心忧天下的广阔胸怀,竟然再次发文号召幽州和冀州两地的商人们组织起来,为迅速涌入两地的大量关中难民寻找可以快速安家和致富的路子。

幽州和冀州两地的大小商会一看“超级大佬”平西王又发话了,大家总算是等到了一个报答平西王的大好机会,于是大家早早地等候在难民此行的终点渔阳城外,一个个手中举着大大的“广告”牌,扯直了嗓子高声叫喊:“老乡们,快来报名啦,赵氏农庄开发大东北计划还缺一千精壮劳力,每年的工钱是内地的两倍啦!”

“何记农具作坊招收工匠啦,大东北地区遍地是黄金,由平西王长子赵振邦亲自主持大家前去开采啦,工钱是内地的三倍还多啦!”

“关中来的老乡们,快过来看看啦!渔阳官办煤矿获得在东北地区开采煤矿的资格证书,现在急需招募三万矿工,工钱是内地的四倍,只要去那边出工一年,就能顶你在内地四年的收入,大家还在犹豫什么呀!”

一个个十分诱人的招人招工计划,就这么赤果果地摆在从关中地区逃到幽州的普通百姓家户面前,直接让大家看得头晕目眩,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就在这时,晋报上一条更加具有煽动性的头版头条消息《开发大东北,三年到小康》被刊发出来,使得原本在幽州和冀州安心工作生活的本地老百姓也跟着激动起来。

三年到小康!这个承诺实在是太诱人了,只要是苦寒一点的家庭,谁不想快速致富,早日摆脱穷苦命运的枷锁呢?

最关键的是,这条消息的撰写作者乃是平西王第七夫人蔡文姬,这还是才女在分娩之后第一次公开发表文章。

蔡美女在文章中说的很明白,为了给自己刚刚出生的儿子祈福,所以她没等平西王同意,便将这条可以造福千万家的好消息在《晋报》上刊发出来,希望给天下还在受苦的百姓们提供一些帮助。

人家相当于是拿自己刚出生的儿子的福祉在作保证了,大家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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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零章 去的再多都嫌少

发生在七月份的瘟疫事件。到了八月下旬时渐渐平复,据说是因为整个西凉地区该死的人都死光了,天气也渐渐变凉了,而与染疫区相邻的地方人又跑光了,所以这场瘟疫便渐渐地被控制住了。

发生在凉国西部的“大瘟疫”虽然被控制住了,可原本生活在关中地区的穷苦老百姓也逃离了一大半。这几年,生活在左冯翊、右扶风和京兆尹这一带的普通百姓,可是没少被人折腾。先是董卓跟马腾打起来了,惹得人心惶惶;后来生活在玉门关外的胡人说来就来了,搅得整个三秦之地鸡犬不宁;现在又是一场突然爆发的瘟疫,直接逼得当地的老百姓举家向东迁徙,再也不留恋自己的家园。

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如今也是看出来了,所谓的“西凉大瘟疫”,很有可能是赵兴跟贾诩联手唱的一出双簧,目的就是忽悠关中地区的老百姓举家迁徙,前往人烟稀少的东北地区,帮着赵兴实现他要彻底控制东北的愿望。

东北的人口实在太少了,而且大多数还是异族,这很不利于汉人官吏前去控制和占领。正因为如此,赵兴和贾诩才会处心积虑地想出这么一招有些坑爹的计策,把关中地区将近一半的人口都给忽悠到幽州和冀州去了。

从近两个月晋国、幽州和冀州各级官府主要掌管人口的官吏统计和上报的数据来看,借助于“瘟疫传播”事件,关中地区共计有一百二十万人迁徙进入了晋国,然后再从晋国内部专门开辟出来的“生命通道”前往幽州和冀州。

当然了,关中百姓在途经晋国的时候,也不是一个不留的全迁移到了东边去,而是大概有二十万左右的人口最终选择留在了晋国的上郡和西河郡等人口稀少的郡县之内。这些百姓,最终会被当地的农场和各类手工作坊做吸收,不至于落得一个无家可归,无业可做的地步。

前往幽州和冀州避祸的一百万百姓,有一些听说西凉鼠疫已经平复之后,便打算返回老家,结果有些郁闷地发现,昔日的“生命通道”已经关闭。把守关隘和路口的官兵们客客气气地告诉大家,瘟疫虽然暂时平息,但难保不会再次爆发,为了晋国的安全,也为了大家的安全,现在通往西面的道路全部被封堵起来,人们向东移动可以,向西去却是万万不能。

既然向西去无望,而东北大开发的各种广告正如火如荼地在各地散播,许多人家便动了心思,前往各地官署设在交通要道上的移民办事处,向官吏报名参加“东北大开发”计划。

由幽州牧陈宫亲自负责的“东北大开发”计划,仅仅是一本《移民需知》便耗费了他一个月的时间,经过反复进行修改和论证,陈宫还暗中派出人员与张绣等人进行沟通,确定官府向移民承诺的条件都能实现之后,这才赶在关中难民到来之时印刷成册,见人就发。

《移民需知》中说的明白,凡是举家迁往东北地区的,晋国农兵商金行会一次性提供一笔安家费,具体数目根据一户人家的实际人口数目和准备前往的地方来核定。不过这些都有详细的计算方法,绝对不存在暗箱操作的提。

除了发给安家费之外,前往东北地区的住户可以得到一块面积大大超过内地的土地,土地的所有权虽然归官府所有,但经营权却是长达七十年。只要前往东北的住户不让分给自家的土地荒芜和闲置,官府便会让这户人家一直保有经营权。

更让人期待的是,据《移民需知》之中透露,东北地区有大片大片无人耕种的黑土地,这种土质肥沃异常,只要播下种子,几乎可以睡到秋天等丰收。分给各家的土地外围还有一些属于无主荒地,只要被人开垦出来之后,不算面积,送给开荒者一同耕种,期限仍然长达七十年!

除了这两项非常诱人的条件之外,官府还正式承诺,凡事迁往东北地区的人口,在子女教育、医疗保障上都享有比内地更加优厚的福利,而且同样可以按照贡献大小,向晋国申领功勋。一旦某家或者某人的功勋积累到一定程度,那么这户人家就有机会入住卧虎城,成为卧虎城的永久居民!

面对如此优渥的条件,不仅仅是关中逃难百姓大为心动,就算是冀州和幽州本地的许多贫困户也踊跃报名,到了八月下旬时,有意向前往东北地区的人口总数竟然达到了一百万之巨。

这一百万人中,有七十万是关中百姓,有二十万是幽州百姓,还有十万是冀州百姓。从关中地区共计迁徙出来的一百二十万人口,途径晋国时留下二十万人,在幽州境内留下了十万人,还有二十万人则是更为激进地选择了从泉州城乘船前往三韩地区定居!

赵兴收到整个移民安置情况报告之后,高兴的合不拢嘴。虽然现在东北地区尚未彻底落入他的手中,但是已经被彻底消灭掉的乌丸和鲜卑人他们在饶乐水和乌候秦河流域让出来大片空地,足以容纳许多的百姓,更何况从通辽至长春这一带的广袤地区,如今还只是少量的夫余人在生活和居住,这些地区也足够容纳许多的人口生活定居。

或许在一些人看来,赵兴以欺骗的手段迫使关中上百万的百姓颠沛流离、举家远迁,实在是一件很不地道甚至说很不人道的事情,但赵兴却完全不这么认为。

历史上的关中地区,在东汉末年董卓之乱以前,是仅次于洛阳地区的人口稠密之地。这一世赵兴的出现让董卓彻底没有了祸乱洛阳和长安的机会,加之赵兴在并州时期极力防抗瘟疫,确保了关中地区的安宁稳定,所以这些年来关中的人口急剧膨胀,已经到了有可能对环境造成破坏性影响的基数。

关中如此多的人口,而且还在急速增加之中,若是不想办法迁移一些到其他地方,未来势必会发生粮食危机或者环境恶化等问题。

愿意迁移的关中百姓,大多数都是没有多少家业和田产的穷苦人家,赵兴费尽心机给大家安排这么一个去处,虽然冬天里可能有些寒冷,却真心不是想坑害了大家。东北那圪垯,有的是露天大煤矿,到了冬天让大家烧炕取暖不就成了?

赵兴现在一点对没有对自己忽悠关中百姓前往东北而感到内疚,他还是觉得迁往东北地区的人口不够多,要想实现东北大发展的目标,少不得还需要个十来年的光阴。

第八零一章 咱给徒弟壮声威

海风徐徐。碧空万里如洗。

几艘方头阔尾的大船,高扬白色的风帆,在东南风的推送下正从南面游弋而来,看那桅杆顶上悬挂的旗帜,便可以知道这几艘大船正是晋国水师的运输船。

伫立于上层甲板之上的赵振邦,将手中的双筒望远镜递给身边的诸葛瑾,尊敬地说道:“先生,远处便是泉州水师城了,再有两个时辰,船队就可以进港靠码头。这一路摇晃起伏,倒是劳累先生跟着一起吃苦了!”

诸葛瑾已经从当初有家难归的窘迫之中走了出来,对于此行的目的地倒也充满了希望和期待。当他得知混在自己府中近一年,手脚勤快、脑子灵活的“小管家”居然是赵兴长子时,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沮丧。

赵振邦说的明白,袁术本非良主,加之诸葛瑾又跟赵振邦莫名其妙地成了“主仆”,若是诸葛瑾返回寿春,不仅会被袁氏忌惮,说不定日后还会寻个机会加害。既然返回扬州要受制于人,而跟着赵振邦前往东北却可以大有作为,诸葛瑾自然不会固执到放着一展胸中才会的大好机会而不顾,死心塌地返回寿春继续受那袁术驱使。

张辽把话说的明白,若是诸葛瑾的家人出了问题,日后他一定拿袁家人开刀。这句话可是当着世人的面撂出来的,相当于给诸葛瑾的家人加了一道护身符,袁术就是再糊涂,他也不至于为了泄愤而将自己家人的生路给彻底断绝。反倒是袁耀,虽然知道诸葛瑾如今已经投入敌营,但念着以往诸葛瑾全力帮助自己的旧情,时不时地前去诸葛府上探视慰问一番。

袁耀如此行事,倒是令张辽感到有些意外,也为自己留了一条可以善终的后路。

对于赵振邦口中所说的双筒“千里眼”,诸葛瑾也是好奇的紧,他按照赵振邦的指点,将望远镜举在眼前,透过纯净的水晶镜片向远处眺望,果然看清了那些耸立在海中小岛之上的花草树木,就仿佛是近在眼前。

“此物果然神奇,虽然不能真的看到千里之外,却也能够将几十里外的景物拉至眼前!”诸葛瑾口中啧啧称奇,爱不释手地拿着望远镜向四处眺望。

赵振邦只是笑着点头,并未向诸葛瑾显摆这架望远镜的来历。

若是赵振邦告诉诸葛瑾,就这么个小小地玩意,造价高达十万两白银,而且必须是护国军内部军级以上将领和军师才能配备的高级货,只怕要让诸葛瑾大吃一惊,说不定手中一哆嗦,直接将望远镜失手掉落海里。

这架望远镜是赵兴对于儿子这一年多来做出成绩的奖励,而赵振邦所得的成绩中有一大半则是跟招揽到了诸葛瑾有关。

泉州水师城一号码头上,此时人潮如织,数千水师官兵排列着整齐的欢迎队形,按照军职级别围绕在当中那位威风凛凛的将军四周,看上去个个精神抖擞、威武不凡。

人群当中有一员二十多岁的将领,一脸不耐烦地向站在主将位置上的晋国水师提督太史子义问道:“大帅,今日里我们如此兴师动众地在码头上列队,不知迎接的是哪位大爷?难不成是平西王到了?”

太史慈并没有因为这位将领有些不以为然的语气而表示出不高兴来,而是面带微笑地回答:“兴霸怎地如此没有耐心,眼看着船队便要进港靠码头了,待船上之人登上码头,你不就知道我们迎接的是谁了?”

被太史慈唤作“兴霸”的这位将军,自然就是益州锦帆贼头目出身的甘宁了。

“报告提督,前方船队发出信号,请示进港靠码头!”站在钢铁支架搭成的信号台上的水兵大声向下报告。

“回复信号,同意船队靠泊一号码头!”太史慈的声音威严浑厚,十分清晰地传到了信号台上。

随后,几艘运输船在先导战船的引领下缓缓驶入河道,稳稳当当地靠上了一号码头。

不等运输船将跳板搭上码头,一位满脸阳光般笑容的少年便像只大猴子一般嗖地从船舷内侧跃上码头,然后一路飞奔地从太史慈冲了过来。

少年口中大喊一句:“师傅,我来看你啦!”一句话说完,便扑进太史慈的怀中,给了水师提督一个大大的熊抱。

还好,太史慈功夫了得,无论何时下盘都扎得十分稳当,若非如此,非要被人给扑个趔趄不可。

太史慈怜爱地狠狠揉搓了怀中少年的脑袋几下,然后板着脸说:“你这小子,在扬州闹得不可开交了,现在又来我这里撒泼!”

太史慈乃赵振邦正儿八经的武学师傅,在赵振邦九岁时便开始教导他学武,如今师徒见面,自然亲切非常。

一旁的甘宁看着赵振邦缠着太史慈嬉闹,心里头那个汗啊,甘宁自打跟着太史慈以来,还真没有见过太史慈还有这么和善慈爱的一面。

随后,与赵振邦同船而来的诸葛瑾、孙尚香、典满等五十几人都登上了码头。除了诸葛瑾看上去有二十多岁,其余的孩子们看上去最大的也就十六、七岁,小的不过十三、四岁,就这么一帮子毛孩儿,竟然当得起堂堂水师“大龙头”亲自来码头接船!

除了知情的徐辉之外,满码头数千名官兵都在心里头纳闷——这次来的都是些什么主啊?

赵振邦虽然还是第一次来泉州水师城,但一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他将太史慈引到诸葛瑾面前,然后介绍说道:“诸葛先生,这位便是我在船上时便已经向你介绍过的水师提督太史将军!”

诸葛瑾实际上早已经看到了太史慈,此时二人见面,心里头不免感慨,仅仅是从外形气质上看去,诸葛瑾就明显感到了太史慈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浓烈军人气概,若是用袁术手下那帮武将与太史慈相比,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琅琊诸葛瑾见过太史将军!”诸葛瑾向太史慈行礼。

“久闻琅琊诸葛家人才辈出,今日得见先生,实乃幸事!”太史慈也客气地回答。

太史慈见船上的人都下来了,于是大手一挥,对大家说道:“孩子们,走,跟我吃海鲜去!大个的螃蟹、筷子长的对虾,今儿个管够!”

第八零二章 摧枯拉朽到辽东

太史慈之所以要摆下这么大的阵仗,欢迎赵振邦一行的到来,说到底,还是担心自己的徒弟初来咋到,镇不住东北地区的场面,所以提前给那些不以为然的将领提个醒——这位可是连我太史慈都要给面子的主!

别人不知道自己这位徒弟的厉害,太史慈可是领教过,这个赵振邦分明就是小一号的赵国昌,别看年纪不大,满脑子的鬼主意,一般人根本不够他忽悠.太史慈不担心自己徒弟会吃亏,他是担心那些不明深浅的将领到时候被赵振邦给收拾,毕竟老大的人了,却被个毛孩子拾掇,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一场接风宴吃得热闹非常,孩子们还是第一次放开了肚皮狂吃海鲜,若不是担心吃太多的海鲜会引起身体过敏,太史慈一定不会拦着大家。这些鱼虾蟹贝之类的海产,在内地富人家的餐桌上是稀罕玩意,可在晋国水师城,那就算不得什么,甚至是让很多人吃的都有些腻味了。

饭饱酒足,太史慈安排人将孩子们领下去休息,客厅内便只剩下徐辉、甘宁、诸葛瑾和典满。

太史慈首先开口说道:“兴霸,奋威营准备的怎样了?”

甘宁如今已经知道了赵振邦的身份,而且也看出来太史慈对这次海上行动的重视,所以尽收玩世不恭的神情,规规矩矩地回答:“启禀提督,奋威营五千官兵及麾下战船已经全部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赴辽东!”

太史慈点点头,转过脸对赵振邦说道:“振邦,为了给你立威,这次我把水师奋威营五千官兵划给你调遣,你看如何?”

赵振邦知道此时不是跟太史慈拉家常、套近乎的时候,于是一脸严肃地回答:“按照情报分析,辽东公孙度麾下虽然有两万水师,但真正能出战的不到一万人,最重要的是辽东水师无论从装备还是训练水平来说,都无法与我晋国水师相提并论,有奋威营五千水军参加海战,兵力足够。我现在关心的是负责抄临渝要塞后路的熊罴军是否准备就绪,晋国水师可否一次性将熊罴军三万人马运输到辽西登陆?”

对于徒弟这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太史慈看了之后很欣慰,这个时候可不是讲师徒感情的时候,而是讨论东北战事后续发展的严肃场合,赵振邦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强势和通观全局的气魄,否则今后如何服众?

太史慈回答说:“熊罴军两万人日前已经进驻水师城,剩余的一万人则继续驻留在临渝要塞的当面,吸引驻守临渝的辽军注意力。水师的运力不成问题,一次性足以将两万熊罴军运输到辽西之地。”

“好,既然一切都已就绪,那就有劳甘将军和徐参军陪我走一趟辽东!”赵振邦干脆利索地说道。

三日后,水师城外的海面上千帆竞渡,大大小小的战船按照战斗序列整齐地排列在海面上,等候着杨帆起锚的时刻到来。

“轰隆!轰隆……”九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过之后,甘宁立于帅船之上大声下令:“奋威营,起航!”

站在甘宁身后数尺外的当中一人,便是此去辽东的巡察使赵振邦,他的左手边站着谋士诸葛瑾,右手边站着奋威营参军徐辉。在这三人身后不远处则整齐地排列着一个五乘十的小方队,方队之中站着典满、孙仁等整整五十名少年班的“小老虎们”。

少年班的队员们此前从未见过真正的海战,这一次按照赵振邦的要求,全部乘坐甘宁所在的帅船,亲眼目睹晋国水师如何与辽东水师交战,也算是为今后的军旅生涯积累一段难得的经历。

奋威营载着赵振邦和少年班的队员们经过三天连续航行,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辽河口。

忽然,站在桅杆顶端的瞭望台上负责观察瞭望的士兵大声报告说:“启禀甘将军,前方十五里处发现大量船只,航行方向与我编队方向相对!”

甘宁沉声下令:“信号兵,使用旗语通知海龙一队,命其加速出列,迎上去冲散辽东水师船队的阵型,必要时可以使用火炮教训对方,让他们都老实一些!”

随即,帅船舰桥之上的信号兵使用旗语将甘宁的命令迅速向编队最前方传递过去。

不多时,只见八艘船型硕大、载满各种武器的海龙型战船加快了航行速度,杀气腾腾地冲着远方冲了出去。

“这是双纵队。”

“前后两船保持着十倍船长的距离。”

“打头的两艘船相互之间保持着二十倍船长。”

徐辉耐心地向赵振邦和诸葛瑾解释着前出的海龙一队此时排列着什么样的队形,准备采取什么战法打散辽东水军的部署。

看了一会儿,赵振邦开口问徐辉说:“徐参军,甘将军没有一上来就派出水师主力上前,是不是打算以海龙一队吸引对方的攻击,然后以后面的大部兵力将辽东水师全部包围?”

徐辉点点头,对赵振邦的悟性很是赞赏,他接着说道:“海龙型战船个头硕大,两侧肋骨的位置都装置了钢甲,船头还装载了锋利的撞角,别看出战的只有八艘,辽东水师根本奈何不了他们,保管让这些家伙磕掉满嘴牙!”

似乎是为了证实徐辉充满自信的话语,不多时,八艘海龙号战船迅速地冲进了辽东水师数百条战船之中,好似力大无比的水牛闯进了稻田之中,横冲直撞地将许多辽东水师的大小船只掀翻在海面之上。

可能是觉得仅仅靠力气撞翻辽东水师几艘战船还不够震撼,也或者是水师的官兵有意在平西王长子的面前秀肌肉,八艘海龙号上不约而同地冒起了一团团的青烟,然后赵振邦和小虎队员们便听到“轰隆、轰隆”的爆炸声,接着看到中弹的辽东水师战船被拦腰炸开,船上的水兵如同下饺子一般向海底沉了下去。

看到海龙号已经完成了任务,甘宁于是下令:“传我命令,全体加速,包围辽东水师!”

站在队伍之中一直默不作声的孙尚香,此刻再也难掩心中的震撼,上前几步走到赵振邦身后,然后有些恨恨地嘀咕着说道:“振邦,你今天必须答应我,日后不会带着海龙号去江东!”

赵振邦转过脸来,一副赖皮相,笑嘻嘻地说道:“那可不成,除非你爹爹和两位哥哥亲口答应不跟我老爹做对才行!”

第八零三章 兵围临渝旦夕间

大晋水师奋威营五千名官兵,等待今天这一战足足等了半年之久,这种事情摊到谁的头上都会让人闲得蛋疼,也难怪主将甘宁在前几日等码头时对提督太史慈一肚子意见.

甫一接战,辽东水师便充分展现出他们软弱怯懦、散兵游勇的种种“优点”,如同一群惊慌失措的落水草鸡,被凶猛如同海中大鲨鱼一般的晋国水师围而歼之,到了最后连根鸡毛都不剩。

辽东水师对于泉州水师城这两年来的迅猛发展也不是两眼一抹黑,在今日一战之前,还曾经派出船队对一些在靠近辽河口进行侦察的船只进行过追击和拦截,奈何对方似乎总能在很远处便发现己方派出的船队,并且以远超辽东水师船只航行的速度迅速离开,从来没有给过辽东水师围殴的机会。

为此,公孙度尚且在世的时候,曾经下令水师派出侦察船队前往渤海湾一探虚实,结果前后派出去的三批五十多艘大小船只全部是有去无回,连一丝音讯也没有带回来。

这一下,辽东水师知道了渤海湾里面的那支晋国水师不好惹,只要人家不打上门来,大家还是偏安一隅,井水不犯河水好些。

前一段时间,公孙度在高句丽纥升骨城战死的噩耗传来,辽东水师一时之间人心散乱。幸好公孙度长子公孙康临危之际站出来继承了父业,并且对水师官兵进行了慰问和安抚,这才使得大家暂时安下心来,准备再干一段时间看看形势,结果等来了一场灭顶之灾。

以辽东水师如今的战力和军心士气,又怎么是等着打仗都要“嗷嗷”叫的晋国水师的对手?

一场毫无悬念的海战在孙尚香、诸葛瑾和小虎队员们的目瞪口呆之中落下帷幕,整个海战持续的时间不到三个时辰,奋威营大获全胜,没有一艘战船沉默,辽东水师全军覆没,被火炮炸沉十二艘战船,被海龙战船撞翻二十七艘战船,其余的则全部被俘虏。

甘宁倒也不是嗜血恶魔,看到辽东水师彻底放弃表示投降之后,便立即组织人员对落水的辽东水军进行救援,好在八月份的海水正是暖和的时候,只要落水的辽东士兵会水性,便会被奋威营的官兵们用长长的勾挠给捞到船上来。

晋国水师的战船上各式防护救生装备那是应有尽有,就连单兵救生衣这种跨时代的东西都被制作了出来,何况是几支竹竿做的勾挠。

奋威营一举围歼了辽东水师之后,大军排着一字长蛇阵型,向着辽河口浩浩荡荡地行驶而去,看这架势,是要直接在辽河口的房县一带登陆呢!

赵振邦不会以为仅凭五千无法上岸的水军开到房县去,便可以王霸之气一阵,就让襄平城内的公孙康哭哭啼啼地前来投靠吧?

赵振邦当然是有依凭的,否则他才不会干这种光棍的事情。在开道的奋威营船队不远处,紧紧跟着晋国水师大规模的运兵船队,整整搭载着熊罴军两万精锐部队!

有两万熊罴军作为自己的坚强后盾,赵振邦完全可以在辽东地区横着走了。

按照之前的计划,运兵船队在航行到临渝关正横位置再稍微向东北三十里的外海上时,从其中分出了一半的船队,直接将一万熊罴军投放到了这段海岸线上。

如此一来,驻守临渝关公孙度旧将韩起、郭昕二人,就要凭借手中的一万辽东士兵抵挡熊罴军两万大军的东西夹击。在公孙度已经亡故,通往辽东的运输和补给线路完全被切断的情况下,临渝驻军的下场已经是可以预测的了。

实际上,与晋国水师一样,驻守在幽州的熊罴军也是等着打仗、等着打大仗的部队,像他们这样一支装备齐全,配置了轻重骑兵、轻重步兵、特战大队、火器大队的精锐之师,早就应该在正面战场上打得敌人屁滚尿流才对。

熊罴军之所以一直被赵兴雪藏在幽州,那是因为赵兴觉得过早地将这一支可以彻底扭转大战役结局的部队暴露出来,会让有心人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既然是杀手锏部队,那就必须在最严峻的情况下才会被亮出来。

这一次,熊罴军奉命跟随巡察使赵振邦前往东北参加清剿藏在深山之中的高句丽人,也是徐庶看大家呆在幽州实在过于憋闷,所以特意向赵兴请示,带着大家出来散心来着。就驻守在临渝要塞之中的一万辽东部队,老实说,还不够给熊罴军塞牙缝。

熊罴军两万大军将临渝要塞团团围住之后,特战大队头领侯成和长弓师师长薛兰二人带着一帮手脚利索的兄弟,趁着夜色摸进了要塞很近的地方,朝着要塞顶端放了几箭,正好将要塞顶上观察军情的韩起和郭昕的头盔给掀飞,当场把这二人吓了个半死。

熊罴军军师田畴写给韩起和郭昕二人的信里面说的很明白,看在都是东北老乡的份上,他好不容跟军长徐庶求情,总算给俩人一个戴罪立功的大好机会,若是两人死到临头还不醒悟,那就别怪他田畴翻脸不认人!

韩起和郭昕想要立功,那就需要将临渝要塞之中的一万辽东士兵全部说动,转投熊罴军。若是还有将领和士兵不同意,则视为任务失败。

看起来田畴给二人提的要求有些过分,实际上一点都不难。韩起和郭昕打定了投靠熊罴军的主意之后,首先将自己的死忠和心腹将领聚集起来,要求大家将有可能反对的将领和士兵名单列出来,然后在正式开城投降之前,想办法将数百死硬分子以各种理由处决,结果到了真正投降的时候,便没有一个人反对。

原本驻守在临渝要塞西边的一万熊罴军在韩起和郭昕投降之后,立即拔营向东穿越了临渝要塞,然后按照既定的行动计划,赶赴房县一带与那里登陆的熊罴军汇合。

至于从临渝要塞以东登陆上了的一万熊罴军,则负责押送一万辽东降兵向通辽城而去。等他们抵达通辽之后,将会有五千夫余士兵负责接收者一万辽东降兵,将他们带往长春城内进行裁汰和整训。

如今的长春城内,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战俘集中营,不仅关押着六万多辽东士兵,还有好几万乌丸、鲜卑、高句丽俘虏。

第八零四章 有志何须在年高

晋国水师奋威营的官兵们押送着辽东水师的大小数百艘船只,缓缓向大辽水入海口位置行驶而去,等到快要靠上河岸和码头时,便下令所有船只在浅水区抛锚待机.

既然是水师,那就呆在水中最安全,这样既不用担心辽东水师的降军上岸之后起什么波澜,也不用担心来自陆地上的突然袭击使得奋威营的指挥中枢陷入危险之中。

赵振邦在水上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几天之后尾随着奋威营而来的运输船队便将一万熊罴军投放在了辽东属国的房县靠海地带,又过了几天,一万从临渝关以西赶来的熊罴军与主帅徐庶汇合,还有一万熊罴军则暂时向北而行,去了小城通辽。

到了这个时候,原本公孙度占据的辽东地区四郡一属国仅剩下辽东郡和乐Lang郡的大部分还在公孙康和公孙恭两兄弟的手中,至于这两兄弟手中掌控的可用之兵加起来连两万都不够,而且还是临时拼凑出来毫无战斗力可言的那一种。

反观晋国如今投入到东北战区的兵力,却是达到了十一万之巨,其中苍狼军四万人,黑山军三万人,熊罴军三万人,这还没有包括曾经参战的飞虎军和可以进行海山支援的晋国水军。

赵兴之所以在东北地区一次性投入这么多的兵力,主要是因为东北地区地域广阔、地形复杂,加之多个少数民族汇聚,汉人占据的地盘有限,想要彻底解决东北的问题,不仅要大规模地向东北移民,还要保持一支绝对强势的部队,不然高句丽人、三韩人、秽貊人、挹娄人怎么会老老实实地听从汉人的安排。

赵兴现在投入东北地区的主战兵力,在完成了担负的使命任务之后,除了苍狼军的一部分还会继续留在东北之外,熊罴军和黑山军还要参加更为重要的战事。

正因为如此,赵振邦此来东北便要担负起安置移民、扩大生产、整编训练新军、同化收服异族等四项艰巨的任务,虽然赵兴给儿子配备了超豪华的班底,又给了大量特殊政策的支持,但真要完成这些任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也不知道还是少年的赵振邦,他那小小的肩膀上能否承担起这么重的担子?

尽管远在卧虎城的赵兴为自己的大儿子捏着一把汗,但赵振邦本人似乎浑然不觉,他正意气风发地与徐庶、甘宁、诸葛瑾和徐辉等人商议着如何兵不血刃地拿下襄平,彻底解决了公孙康的问题,至于远在乐Lang的公孙恭,自有黑山军张燕和贾穆去对付。

临时搭建的中军帐内,赵振邦向徐庶请教着此来东北迅速站稳脚跟需要注意的事项。

赵振邦说道:“徐叔,从襄平城内传过来的最新情报分析,公孙度虽然故去,但他留下的有几个谋士和将领似乎对咱们不怎么待见,一直在试图劝说公孙康自立为王,继续与我们进行对抗。”

徐庶微微点头,波澜不惊地说道:“不过几只秋后的蚂蚱罢了,也蹦跶不了几天!振邦对于如何处置公孙康有什么想法?”

赵振邦知道这是徐庶在考校自己,于是理了一下思路,然后不急不慌地回答:“我以为应该尽力争取将公孙恭收服过来,毕竟公孙家在辽东地区经营几十年,对于稳定局面,凝聚人心有着现实的意义。至于那几个怂恿公孙康与我们作对的臭虫,直接让暗影动手剪除即可!我就不信,当熊罴军和苍狼军一东一西,两路大军逼近襄平之日,公孙康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徐庶对于赵振邦的回答比较满意,从赵振邦刚才的回答里,他可以看出赵振邦并没有被己方占据的绝对优势蒙蔽了双眼,而是非常清醒和冷静地选择了以温和手段收服公孙康,同时赵振邦也不是优柔寡断之辈,他在说除掉几个作对之人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那可是几条人命!

通观全局、大气严谨,这正是上位者必备的特质,如今在赵振邦的身上已经明确无误地体现了出来,议事帐内的徐庶、诸葛瑾、甘宁和徐辉等人看在眼里,自然是喜在心里。若是换上一个只知道仗着老爹威势胡乱指挥的纨绔子弟,那这几人可有得忙活了。给人不停地擦屁股这种活,不是徐庶、诸葛瑾和甘宁等人愿意干的。

徐庶做主说道:“既然大方向已经定了下来,我这就派人前去联络苍狼军的张绣军长,约定好双方同时向襄平出兵的时间,这次却要将襄平城内的牛鬼蛇神们都吓得睡不好觉才行!”

赵振邦点头同意,也说道:“我这便与暗影东北地区的负责人联系,让他组织人手赶在大军围城之前先把几个喜欢蹦跶的家伙给收拾干净,为我们的后续行动做好准备!”

暗影东北地区的负责人是赵虎,按辈分赵振邦还要管他叫一声叔。此来东北之前,赵兴已经命令暗影东北地区一切行动听从赵振邦的调遣,这也算是赵兴在暗中对儿子最大的支持。

试想一下,任谁手中忽然掌握了一支可以实施离间、绑架、行刺、投毒、制造混乱、传播谣言等多种任务的秘密部队,都相当于手中握着了一张保命的底牌。这种不为外人所知的底牌,远在西域的关羽手中有一张,身处凉国的贾诩手中有一张,如今巡牧东北的赵振邦手中也捏着一张。

一路上没有出过什么主意的诸葛瑾此时开口说道:“瑾不才,愿在围城之日前往襄平城内做一回说客,劝说公孙康大开四门欢迎我军入城!”

甘宁看陆地上的行动基本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于是有些郁闷地说道:“现在基本上没有奋威营什么事情了,我便暂且驻扎在房县这一带,把辽东水师投降过来的万把人好好地调教一番,日后说不定还能排上用场!”

众人看甘宁一副不甘心的表情,于是纷纷哄笑起来。

第八零五章 诚惶诚恐公孙康

时间已经到了八月下旬,此时的辽东地区气温下降的厉害,行走在外的人们需要套上内外双层的单衣才能抵御深秋里的寒风.

随着辽东雄主公孙度在纥升骨城兵败身死,作为东北第一大城的辽东郡襄平城,如今不复往日的热闹繁华,变得死气沉沉,一片肃杀。

昔日的公孙度府,如今内外皆披缟素,似乎是在无声地向过往的行人们述说着一个渐行渐远的悲情故事。公孙度作为雄霸东北地区数十年的一代地方割据势力,在其活着的时候无限风光,也曾为辽东的汉人谋取了许多的福祉,在辽东汉人的心目中还是具有相当的威信和口碑。

公孙度是死在讨伐异族的战争中,单此一点,便可以获得许多百姓的拥戴和缅怀。也正因为如此,张绣在从高句丽人和乌丸人手中夺下纥升骨城的第一时间,便让人将悬挂在城头之上的公孙度遗体和其他将领的遗体取了下来,用上好的棺木盛敛之后,派人护送回了襄平。

虽然公孙度的覆灭与苍狼军和飞虎军在背后算计有着直接的关系,但这并不妨碍张绣向死去的公孙度送上最后的一份体面和尊重。在张绣看来,所有倒在征讨异族的战争之路上的汉人,都是值得尊重和缅怀的。

公孙度和阵亡将士的遗体被送回襄平城时,引起了公孙康和其余将领巨大的悲伤与惊慌,他们同时还被告知廖化率领的两万辽东新近如今已经被全部扣押,最终留给公孙康和襄平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公孙康虽然生性有些懦弱,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他含泪组织操办了父亲的丧事,然后带着缟素与襄平城内仅剩的王烈、阳仪、柳远三人商议辽东今后的出路。其余的李敏和柳毅二人协助公孙恭驻守在乐Lang郡,韩起和郭昕二人驻守在临渝要塞,柳浦则追随着公孙度的脚步,去了另外的世界。

公孙康一脸茫然地说道:“诸位,如今晋国大军东西两路直扑襄平而来,前几日已经向我们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五日之后再不答复,熊罴军和苍狼军便要发动攻城之战,我们如今该如何应对?”

又倔又硬的老头子王烈首先开口发言了,他说:“公孙将军在辽东苦心经营数十年方有了今日的规模,赵国昌狼子野心,却乘着辽东空虚之际以势压人,端得不要脸至极!士可杀不可辱,辽东百姓如今仍以公孙家为尊,只要我们登高疾呼,不虞无人跟随,尚可与护国军决一死战!”

谋士阳仪不同意王烈的意见,他觉得事到如今再做无谓的反抗不过是徒增城中百姓的伤亡,没有多少意义和价值,所以出言反对说道:“王老所说自然令人热血沸腾,但我们手中目前可用之兵不到一万,而且还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散兵游勇,以这样的兵力对抗围城的四万虎狼之师,有何胜算?”

一心想为大兄柳浦复仇的柳远当时便跳了出来,红着眼睛嚎叫道:“卑鄙无耻的苍狼军和飞虎军,若不是他们在后面压迫着乌丸人向东逃窜,公孙将军和我大兄又怎么会以身殉城?柳远恳请大公子拜我为将,誓死守卫襄平城安宁!”

本来就心乱如麻的公孙康一看手下三个人各自都有打算,一时之间难以统一思想,于是只好结束了议事,请大家晚上回去之后反复思量,明日复议是战是和的决定。

王烈、阳仪和柳远于是起身告辞,一个个气呼呼地离开了公孙府。

不到天黑时分,公孙康与几位谋士将领的谈话内容,便以报告的形式被人呈送到了暗影东北地区负责人赵虎的头上。赵虎看着这份密保,一时之间将眉头皱了起来。

赵虎没有想到一向默不作声的王烈竟然如此顽固强横,辽东局势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他还是一副倒驴不倒架的态度。不过赵虎也理解,这些老家伙虽然固执,可一旦被说服和改变,又会成为死心塌地的好下属。

前几天,赵虎已经收到了赵振邦的明确答复,对于那些死硬到底的个别人,赵虎并不介意亲手除去几个。如今看来,阳仪明显是可以拉拢的一个,而王烈虽然最顽固,却不能简单地一刀“咔嚓”了事,剩下的唯一主战将领柳远,便成为和平解决襄平之围的关键。

赵虎自从亲手在黄县打死了为富不仁的黄家老爷之后,这些年来干得便是刀口上tian血的营生,明着暗着死在他手里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所以一个三流将领柳远的性命,在他的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赵虎愿意,他可以在某个黑夜里,用超过十种的办法制造一出柳远死在家中的意外事故。

但这一次,赵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留下柳远的一条性命,不为别的,只为他觉得柳远能想着为兄弟报仇雪恨,是条有血性的汉子。

东北地区缺少汉人,尤其缺少有血性的大老爷们!

当日夜间三更时分,襄平城内皮货商“刘福”和东云客栈大掌柜郑东云二人分别带着十几名手下,摸到王烈和柳远的府上,直接将这二人府中的所有下人都放翻在地,然后在床榻之上将二人用破布塞了嘴,用大黑布袋套了头,全部捉走并且连夜运出了襄平城。

如今的襄平城各门护卫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士兵已经被赵虎和郑东云收买,连夜放几个人出城简直都是小轻松。

第二日,公孙康在府中等候前日三人复来议事,结果只有阳仪一人按时到来,这俩人左等右等不见王烈和柳远到来,正在纳闷之际,忽然前后脚地接到了二人府中家人前来报告,说是王烈和柳远晚间好端端地睡下之后,竟然不翼而飞,在城内再也寻不到任何踪迹。

这一下,可把公孙康和阳仪吓坏了。

二人心中明白,王烈和柳远的忽然失踪,与他们坚决反对出城投降有关系。这是有人在警告他们,如果还敢反对向苍狼军和熊罴军投降的话,下一次忽然失踪的可能不是大活人而是他们项上的好大头颅!

诚惶诚恐的公孙康不敢再犹豫,赶紧派出使者出城,邀请苍狼军和熊罴军派出使者入城,共商和平交接襄平城的诸多事宜。

公孙康想得明白,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投降,那就索性将一个完整有序的襄平城交到围城大军的手中,也好为自己的后半生多挣几分功劳。

第八零六章 出手就是大动作

代表苍狼军和熊罴军入城谈判的是诸葛瑾,这也是前几天便定下来的事情.

诸葛瑾在扬州袁术手下干得不错,这只能代表他的过去,是不是真有本事,能不能服得了东北的水土,却要看从现在开始的表现,入襄平城与公孙康敲定易帜的具体事宜,便是他来东北的第一次机会。

进入襄平城之后,诸葛瑾首先向公孙康自报了家门,然后将熊罴军和苍狼军这次来襄平的用意做了解释说明。诸葛瑾的话语说得婉转,但公孙康也不是糊涂到听不明白人家兵临城下的用意,所以双方的谈话始终在诸葛瑾的主导之下进行,公孙康不时的点头赔笑脸,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诸葛瑾首先给公孙康吃了一颗定心丸,明确告诉他只要用心配合东北巡察使赵振邦处理好了东北的事情,平西王一定不会亏待了公孙一家,不仅会上表朝廷为公孙度讨要一个好的谥号,还会在中原之地妥善安置公孙度的后人,当年公孙瓒的结局,便是最好的明证。公孙康听了这番话之后自然是感激涕零,觉得选择投靠平西王果然没有错。

接着,诸葛瑾要求公孙康立即组织人手封存襄平城内所有的府库以及各种账册名簿,并通令城内各级官署衙门中的官吏安于职守,保持城内肃静有序,防止有宵小之辈趁火打劫,扰乱城内的秩序最后,诸葛瑾提醒公孙康亲自带着手下将领,将城内残余的武装力量集合起来,整队带出襄平城外,迎接赵振邦入城,等候巡察使的安置。

诸葛瑾是个温厚诚信的君子,他说话时语气温和亲切,有句句在理,让公孙康和阳仪听了之后十分受用,基本上没有什么抵触心理,便照单全收了诸葛瑾开出的条件,规规矩矩地按照诸葛瑾的提醒,带着城内残余的七千多士卒出城来迎大军入城。

城外诸将见诸葛瑾入城谈判没有多久,便说动了公孙康率众出城相迎,心里顿时将诸葛瑾高看几眼,皆认为赵振邦此次从扬州挖过来的这位人物果然不凡。

当小心翼翼的公孙康和阳仪见到了还是个少年郎的赵振邦时,心里头的别扭可想而知。搞了半天,感情他们是在向眼前这位连鸟毛都没长齐的娃娃在投诚!

尽管心里头有些腹诽不已,但公孙康和阳仪已经做到了这份上,也就不在乎向个娃娃巡察使赔小心、扮笑脸。二人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引路,将赵振邦、徐庶、诸葛瑾等人迎进了襄平城内。至于苍狼军张绣则继续率军驻扎于城外,以便应对预料之外的突发事件。

进入原公孙度的府邸之后,宾主移位,赵振邦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了主人的位置上,公孙康和阳仪则很自觉地坐在了宾客位上。公孙康起身将一摞账本名册捧至赵振邦面前,然后小心地说道:“启禀巡察使大人,辽东四郡一属国的人口税赋以及府库收支尽皆在此,还请过目。”

赵振邦端坐在座上,伸出双手稳稳当当地将厚厚一大摞账本名册接了过来,却是不急于翻看检查,而是转身放在右手边的几案之上,然后不急不慌地问公孙康:“小弟初来咋到,对于辽东的形势不甚明了,不知公孙兄觉得辽东和平易帜之后,当务之急应该做些什么?”

陪在赵振邦身侧的徐庶和诸葛瑾,在二人说话的这期间,皆是气定神闲地安坐一侧,似乎压根没有插嘴的兴趣,只是专心地喝着手中捧着的热茶水。

公孙康和阳仪一看几人这个架势,就知道赵振邦的地位果然非同小可,若非牢牢地掌握了主动权,随他进城的其余诸人怎么会让他表现得如此强势和主动。

公孙康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回答:“依吾愚见,目前巡察使大人急需要做的事情有三件。一是及时出兵控制乐Lang,防止乐Lang孤悬在外,抵抗不住秽貊和三韩的入侵,日久生变;二是尽力安抚民众,恢复辽东地区的安宁,组织百姓恢复生产;三是趁着高句丽大败之际,彻底解决高句丽这个毒疮!”

赵振邦听完公孙康的分析,心里不由得对公孙康好奇了几分,他没有想到软绵绵的公孙康竟然也有这般见识,看来自己以前还是有些低估了别人的能力,这样可要不得。赵振邦又问阳仪说道:“方才公孙兄提到的三件事确实重要,不知阳先生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内容?”

从地位上来讲,自公孙康和阳仪投诚之后,这二人便成了平级,不存在主辅关系,所以赵振邦此时询问阳仪,倒算是给了阳仪一个直抒己见,展示才华的机会。

阳仪似乎对于此事有过思考,被赵振邦这么一问之后,便不紧不慢地回答说:“除了大公子方才提到的三件事情,在下以为当务之急还需要注意防止疫病的传播和感染,及时抚恤阵亡将士的家属,想办法从中原地区迁移一些人口进入辽东。”

赵振邦对于阳仪的回答也颇为满意,于是当即拍板说道:“按照平西王的授意,从即日起成立东北地区临时人民管理委员会,简称东北管委会,由我担任主任一职,副主任有五位,分别由诸葛瑾、崔琰、徐庶、张绣和张燕担任。其中公孙康、阳仪、王烈三人归诸葛瑾调遣;公孙恭、李敏、柳毅三人归崔琰调遣;郭淮、柳远二人归徐庶调遣;廖化、韩起二人归张绣调遣;郭昕归张燕调遣。”

“诸葛瑾主要负责临渝关以东、通辽、长春城、龙岗城、马訾水这个疆域内的政事;崔琰主要负责马訾水以南,也就是整个三韩半岛的政事;徐庶主要负责沿着长白山自北向南地清剿和驱赶高句丽人,使其全部进入秽貊境内;张绣主要负责东北地区的内部安定和清剿小股残余势力;张燕主要负责从三韩南部向北驱赶三韩人,进一步蚕食和缩小三韩人的生存活动空间。”

“最后,通知大家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卧虎城一手策划的‘东北大开发’工程已经准备就绪,在十一月份之前,东北地区将至少迎来超过一百万人口的迁入,所以大家这几个月间也就别想有偷闲的时间了!”

赵振邦一口气说完这些重大的决定之后,十分兴奋,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官这么辛苦这么累,但还是有那么多人想要入仕当官,因为大权在手的感觉真的好极了!

第八零七章 聚宝盆中正阳城

实际上,赵振邦刚才对手下人员的分配调遣并非临时意动做出的决定,而是在来襄平的路上与诸葛瑾和徐庶经过反复商议,又与他爹赵兴年初便提出的《东北发展建设规划》相比较之下,得出来的结果.

在赵振邦的任命中,像郭淮、廖化、郭昕和韩起等人现在还是俘虏,而王烈、柳远更是刚刚失踪,至于远在乐Lang的公孙恭、李敏和柳毅三人,目前更是偏安一隅,处于自治的状态。相信赵振邦肯定是知道这些情况的,但他仍然一副煞有其事地模样,将这些尚未投诚的降将或者尚未表示意向的地区都划拉进了东北的人事调用圈子,足见他对于自己的信心。

赵振邦口中所说的“东北地区临时人民管理委员会”是个全新的词组,此前除了赵兴在给家里孩子们讲故事的时候偶尔说漏了嘴冒出来过,这个世间还没有人听到过这么新鲜的机构名称。不过,虽然大家没有听说过,但还是听懂了其中几个关键词。第一个关键词是“东北地区”,第二个关键词是“临时”,第三个关键词是“人民”。

既然是赵振邦用的是“东北地区”,而非公孙度以往所占据的传统疆域辽东地区,那就体现了赵兴意欲将整个广袤的东北之地尽收囊中的决心。

“临时”一词更加便于理解,说明现在只是一个过渡性的机构,落在大家脑壳上的官帽不论大小,都不是长期性的。如果谁干得好,下一步自然可以戴上更加光鲜稳当的大帽子,如果谁干砸了,那就只能说句遗憾加可惜了。

最耐人琢磨的词汇便是“人民”了,它不同于以往大家说惯了的“子民”、“臣民”、“流民”等词汇,也不同于只有在晋国流行的“公民”,这是一个内涵深刻,外延丰富的词汇。

什么样的老百姓才能被划入“人民”的范畴呢?

赵振邦的回答是:凡是拥护平西王,拥护平西王定下来的各种规矩,愿意老老实实做工生活的人,就都属于人民!

按照赵振邦的这个解释,问题又来了。那些被抓获的乌丸、鲜卑、高句丽老弱妇孺以及夫余国的百姓们,他们被改造和影响之后,自然是要拥护平西王的,也会老老实实地遵守平西王定下来的规矩,那么他们属于“人民”的范畴吗?

赵振邦的回答是肯定的,他搬出了黄轩族、炎晟族和尧兴族的例子,然后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说道:“平西王经常教导我们,民族问题是个大问题,一旦解决不好,是会出大问题滴!我们的格局要高一些,再高一些;眼光要远一些,再远一些……”

得,大家还是别问他了,跟他爹一副德性,讲起民族大义来,一套一套的,让人恨不得掐死他!

顺利处理完襄平城内的大小事宜之后,原本围城的四万苍狼军和熊罴军相继分批撤离,只留下五千苍狼骑兵由臧霸率领,负责留守襄平。有这五千重装骑兵护卫襄平,以目前东北残余的地方势力,就算来个三五万人,也是奈何不了襄平。

赵振邦按照老爹赵兴的暗中指点,已经选定好了未来东北地区的首府,就在玄菟郡的望城、候城以及西盖马三地的中间位置,处于大辽水和小辽水之间。这处地方以现在的眼光打量,并不显得有什么特殊和不凡,但赵兴心里头却跟明镜一般。只因为这处新城所选择的位置,正是后世东北第一重镇沈阳!

沈阳的东北不远处是铁岭,正东位置是抚顺,东南位置是本溪,西南位置是鞍山,这些地方不是盛产煤碳石油,就是铁矿和铝矿,可谓是一座巨大的聚宝盆,而沈阳的位置便是在这个大盆子的正中间。

这么一个好地方,赵兴说什么也要悄悄提醒自己儿子抢个先机给占下来。等过段时日,晋国派出的勘矿队便会前来辽东进行矿产勘查,一旦发现在西盖马(抚顺)和高显(铁岭)等地蕴藏着储量巨大的煤矿,甚至还有超大型的露天煤矿时,一定会轰动全国。

到那时,老百姓们就会觉得赵振邦慧眼如炬,能够选择这么好的一个地方作为地区性的首府,果然是天命之人,这对于提高赵振邦的威望自然大有好处。

赵振邦连新城的名字都已经想好了,因为这处地方距离辽阳很近,又位于望城、候城以及西盖马等城池中间,所以被定为正阳城,虽然与后世的沈阳有所不同,听起来却更加有气势。

卧虎城有三道门,中间一道常年紧闭的门便是正阳门,如今在遥远的东北地区新修筑的大城被取名为正阳城,也是赵振邦想要向世人表达东北地区属于卧虎城主赵兴的决心。

负责修筑正阳城的任务落在了“管委会”副主任张绣同志的肩膀之上,只因为他具有丰富的在东北筑城的经验,在他手中先后已经有长春城、通辽城以及龙岗城相继落成和修筑完毕。

张绣对于这份差事并不反感,相反还很期待。作为一名统兵治军的马上将军,军旅生涯中的大部分时间都需要驰骋疆场,哪里有什么机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许久的时间。修筑一座城池,特别是未来可能成为地区首府的大城,这是十分荣耀的事情,等到千百年之后,人们只要提到正阳城的来历,就会想起他张绣的名字。这样的殊荣,就算多来几次,张绣一样不会觉得乏味。

赵振邦将襄平城内的七千辽东士兵调拨给张绣,同时大手一挥,拿出一张面额为五十万两白银的兑票给了张绣,作为张绣修筑正阳城的启动资金和首批劳力。

虽然东北地区如今兵力不足,但这七千七拼八凑的辽东士兵还真无法入得了赵振邦的眼,索性一股脑丢给张绣省得看着心烦。五十万白银的启动资金也不是个小数目,赵振邦虽然有些肉痛,但当着自己师伯的面,也不好过于小气。他这位二师伯这次可是没少给他撑面子,说什么也不能亏待了不是?

苍狼军原本驻守在龙岗城,张绣率军来襄平时留下一万人驻守,离开襄平时又留下五千重骑兵,所以带往正阳城的兵力就仅剩一万五千人,还有一万人如今驻守长春城,负责看守着城内七八万之巨的降兵和五六万各族俘虏,任务也不轻松。

好在苍狼军四万人是以师为单位进行任务部署和兵力调动,今后就算将张绣麾下的一万五千人再次分兵三处,每一支部队仍然有着完整的指挥机构和参谋本部,不会因为兵力的减少而影响各项任务的完成。

这正是赵兴不遗余力地在护国军中推行二十一世纪军队体制编制的目的所在。护国军中的任何一军,可以被分成若干个单独执行任务的师,而这些师一级的单位正好可以覆盖一个郡大小的范围。在一郡之内,这个师又可以细分为几个团,这几个团可以分散驻守在几个县城之内,仍然能够保持完整的作战能力和临机处置的权力。

第八零八章 公孙恭被逼急眼

张燕带领黑山军登陆弁韩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有余.虽然远离故土作战,但黑山军的将士们如今仍然士气如虹,军心凝聚,下定了不收服三韩不撤军的决心。这是一支经历过太多曲折起伏的部队,也是一支愈发纯粹和顽强的部队。

一年之中,张燕和贾穆采取了徐徐图之的策略,在崔琰的大力支持下从三韩半岛的东南端稳步向着东部和北部推进,如今已经将弁韩部落分化瓦解,或是收为己用,或是撵进辰韩和马韩的地盘。

张燕和贾穆俩人坚定不移地贯彻执行了赵兴关于平定三韩的三条策略,采取拉拢一批、打压一批、驱离一批的办法,完全占据了原来弁韩部落的地盘。弁韩部落原本有一万八千多户,将近十万人口,在黑山军登陆之后,辈俘获了将近六万人,“处理”掉了近一万人,还有三万人则躲进了马韩和辰韩的地界。

随着二十万从冀州渤海郡漳水入海口乘船东渡的汉族移民在三韩半岛的荣耀湾登陆,黑山军的后顾之忧便迎刃而解。

原本只居住着三万黑山军和六万弁韩土著的黑山城、金玉盆地和东兴平原上,忽然间迎来了二十万身强力壮的开拓汉人,当地土著的力量与汉人的力量对比立即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只要晋国水师后续的物资支援不中断,这二十万汉人可以在三五年之间便分布在半岛上的任何角落。

东渡的这二十万汉人,临来之前便经过严密的分工,几乎囊括了晋国现在已有的各个行业,甚至连哪些人是前来做官的,哪些人是前来教书育人的都有明确划分。如果仔细看一遍太史慈手中握着的那本东渡移民花名册,人们便会惊呼这简直就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小社会”。

来自大海西边的移民们怀揣着憧憬与希望,从荣耀湾登陆之后,立即便与驻守各地的黑山军取得联系,按照事先定下来的地域划分,在黑山军的护送下前往各处可以安家的地方,然后马不停蹄地开始搭建房屋,平整土地,修筑村落议事厅、挖掘饮水井、种植随行带来的蔬菜瓜果种子……

从黑山城到金玉盆地,从凯旋海湾到东兴平原,处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到处都充斥着耕耘与收获的期待。这就是汉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只要他们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只要给他们一块可以立足的土地,他们就会像团结的蚂蚁,勤劳的蜜蜂,在一个有一个地方创造人间奇迹。

崔琰在后方忙着组织指挥新近移民进入弁韩地区的汉人百姓安家定居,张燕和贾穆也没有闲着。他们将各地的防御权交给了从汉人当中选出来的预备役士兵手中,几个重要城池则留下少量黑山军士兵驻守。

这样一来,黑山军便又组成了一支规模巨大的尖刀部队,在张燕的率领下,毫不犹豫地向着乐Lang郡东南处的单单大岭(现朝鲜半岛阿虎飞岭山脉)挺进,将沿路遇到的马韩部落和辰韩部落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清除。

还处于原始氏族部落社会形态的马韩和辰韩二族,如何能够抵挡得住用赵兴新式建军思想武装起来的山地部队的正面攻击?黑山军几乎都没有使用大规模的火器装备,便吓得马韩人和辰韩人惊慌失措地向着北方逃亡。

有几次,贾穆想要看看马韩人见识了“一窝蜂”发射之后会作何反应,张燕便撇着嘴指挥手下放了几架,结果当场便将对面的马韩人吓得人人伏地叩拜,以为遇到了可以烈火焚天的神祗。

若不是因为实在腾不出人手看押过多的百姓,贾穆还真不介意就用这种办法一路扫过去,将马韩人和辰韩人全部收服。

不用担心后勤供给和后方安定的黑山军,行动异常迅速,在九月下旬时分,便将先头部队开进了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江边上。按照图上标绘的地名,此条大江被称赵兴称之为汉江,在汉江的中段位置还有一座被虚线标绘出来的城池,名曰“汉城”。

汉城之所以被标绘成虚线,那是因为此时这里根本没有城池的踪影,是今后计划修建中的图上城池。至于此地为什么会被定名为“汉城”,却是要问平西王本人了,据说这是他唯一插手黑山军给占领之地命名的一次。

如果谁要是真的问起这茬来,赵兴会翻着眼睛回答说:“此城位于汉江边上,又是大汉的领土,不叫汉城叫什么?难道要叫“兽儿”才好听?”

站在未来三韩半岛首府大城的地面上,张燕用望远镜已经隐约可以看见单单山脉青灰色的轮廓,他转头对好搭档贾穆开玩笑说道:“今年咱们就到这里吧,也不能将马韩人和辰韩人逼迫的太急,万一他们跟秽貊人抱成一团联合跟我们作对,那可就不美了!”

贾穆点头同意张燕的说法,他说:“估计现在单单大山那边的乐Lang郡日子要难过了,马韩人和辰韩人可不会跟公孙恭那个软柿子客气,单凭乐Lang郡境内的五千辽军想要抵御二韩的入侵,无异于白日做梦!”

似乎是为了验证贾穆这句话的预见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藏身在乐Lang郡朝鲜城(此朝鲜乃汉代乐Lang郡治所县,位于平壤城南,非朝鲜国)内的公孙恭不时收到来自于乐Lang郡东部和南部的急报,声称有大量马韩人和辰韩人闯入境内。

公孙恭急忙委派乐Lang太守李敏和郡都尉柳毅分头行动,前往乐Lang南部和东部安抚流民,自己则带着五千士兵越过了妙香山脉躲进了乐Lang郡与辽东郡交界的番汗(今清川江下游永安州一带)。

硬着头皮前去巡视的李敏和柳毅还没有走到单单山脉脚下,便被慌乱向西北辽东郡方向逃散的汉人流民裹挟着逆向而行,压根无法亲眼见到前来入侵的马韩和辰韩部落族人。

返回朝鲜城内的李敏和柳毅发现公孙恭已经逃至番汗,也顾不上骂他是个胆小鬼,急忙临时招募乡勇,以列水(今朝鲜大同江)为凭,隔着大江与即将到来的马韩人和辰韩人进行对峙。

至于已经被逼急眼的公孙恭,他刚刚得知大哥公孙康已经向苍狼军和熊罴军投降,现在正忙着派出使者前往襄平求援,那怕是让他交出乐Lang郡来,公孙恭也是一刻也不愿意在番汗多呆了。

第八零九章 剩下的全给小虎

公孙恭是个有运气地家伙。他向襄平派出的求援信使走到半路上,便遇到了大救星赵振邦。

原来赵振邦在襄平城内组织一帮文武定下东北的长远发展计划之后,便再也坐不住,想要到围剿高句丽的第一线巡察一番,这让徐庶好一阵子头大。幸好前往通辽护送临渝降兵的一万熊罴军赶到了襄平,于是徐庶便临时委派重装师雷铜和特战师侯成二人护卫在赵振邦的左右,带着一万精锐部队向东巡视。

赵振邦带着大军和一批临时筹备到的军需物资,先到龙岗城慰问了驻守那里的一万苍狼军,受到了将士们的热烈欢迎。赵振邦头顶上那块平西王长子的金字招牌还是很耀眼地,他能来巡察慰问部队,就相当于是平西王来过了龙岗城。

在龙岗城停留两天之后,赵振邦又带着部队顺着马訾水而下前往西安平(今辽宁丹东市,当年志愿军赴朝过鸭绿江的地方)巡视。

当初公孙度给廖化一万部队,让其驻守在西安平,防止高句丽人沿着马訾水而下偷袭辽东腹地。后来廖化带着兵马逆流而上,将高句丽人控制的区域压缩到了国内城附近不到百里的范围,再后来公孙度和廖化两部人马合于一处,驻守纥升骨城,最终覆灭。

高句丽人刚刚在纥升骨城取得一场大胜,结果转眼却被尾随乌丸人而来的苍狼军打了一记闷棍,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一直龟缩在国内城以东的区域,再也不敢沿着马訾水耀武扬威。

如今的西安平早已是一副人去楼空,破败萧条的景象。廖化带着部队走了,城内的百姓就担心高句丽人会打过来,呼朋唤友地向着辽东腹地逃去。结果剩下的百姓到最后也没有看到高句丽人打过来,但城内却再也无法恢复昔日繁华热闹的景象。

在赵振邦看来,按照西安平连接辽东与乐Lang的地理位置,加之其坐落在马訾水下游,理应成为一座十分重要和繁华的城市才对。

或许是赵振邦本身就在期待着什么,又或许真是老天爷在帮着公孙恭,就在赵振邦率军进入西安平城内的第三天,从番汗出发途经西安平再到襄平求援的公孙恭信使,也进了西安平。

既然是被公孙恭派出来求援的角色,怎么也得挑脑瓜子灵活,眼界视野开阔的选。这位信使一入城内,便发现控制着城内各处要道的士兵不是辽军装束,而且个个精神抖擞、杀气腾腾,分明是一支十分厉害的部队。

信使于是暗中打听,终于得知来到西安平的竟然是那位收服了大公子公孙康的牛人,他急忙来到赵振邦居所之外,亮明了自己的身份,请求拜见巡察使大人。

见到公孙恭的信使之后,赵振邦脸上一点讶异之色都无,而是将架子端的十足,一点也不急于逼着对方亮出底牌。手中捏着暗影这张底牌,整个东北形势的发展变化便始终捏在赵振邦的手里,他对于乐Lang郡周边发生的事情比公孙恭还要清楚,才不用担心煮熟的鸭子会飞到别人的锅里。

求援信使见赵振邦这个娃娃心眼子比自己好多,知道遇到了妖孽,于是也顾不得脸面和谈判规则,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公孙恭开出的条件全都说了出来,然后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对赵振邦陪着笑脸,等候着人家任意发落。

见自己的“王霸”之气果然起了作用,赵振邦于是换上一张和蔼亲切地笑脸,安慰了信使几句,然后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马上发兵前往乐Lang。

这位信使也是个妙人,尽管早已经乱了章法,但还是红着脸、麻着胆小声问赵振邦将会如何处置公孙恭以及其余辽东旧部。

赵振邦一脸正气地回答说:“既然今后都是一家人了,公孙恭、李敏和柳毅自然会另有任用,至于那五千乐Lang驻军,便暂时划归熊罴军名下,等到辽东新军成军之后,再做调整。”

定下公孙恭投诚的事宜之后,赵振邦也不含糊,立即派出暗影队员星夜前往辽河口通知奋威营主将甘宁,让他派出一支有作战船只护送,可供一万部队搭乘的运输船队迅速赶到马訾水,支援熊罴军对乐Lang用兵。

四日后,无所事事的甘宁收到了赵振邦的急报,顿时来了精神。他亲自点齐两千水军,带着二十四艘海龙型战船和一百多艘运输船只,急吼吼地沿着辽东半岛驶向马訾水畔的西安平,至于驻地剩余的事情,则被他一股脑地丢给了参军徐辉。

在等候甘宁水师到来的日子里,赵振邦也没有闲着,他又派人给张绣送去密信,请求张绣安排一支部队护送一百名小虎队员全部向西安平一带集结,接下来的对高句丽人和二韩以及秽貊用兵,正是最好的试炼场,赵振邦准备带着自己这帮兄弟们好好练练手。

为了给惊惶无措的公孙恭打气,赵振邦让信使在见过自己的当天便动身返回番汗,他让信使带话给公孙恭,无论如何都要将列水以南的汉人百姓带到北边的安全地带,地方丢了无所谓,迟早都能打回来,要是汉人百姓被马韩和辰韩祸害残了,那他公孙恭就是民族的罪人!

七日之后,甘宁带着水师船队顺利抵达马訾水下游的西安平,大江入海口的水面上影影绰绰停满了各类船只,那番景象让人看了十分提气。

这期间,小虎队的一百名队员已经顺利抵达西安平;依凭列水防御的李敏和柳毅得到了公孙恭派来的三千援兵;被黑山军逼得无处容身的马韩部落和辰韩部落大量人口翻越单单大岭,闯入了乐Lang郡境内。

赵振邦终于穿上了从未在人前展示过的特制盔甲,手中提着一柄与其父赵兴所用霸王枪极为相似的长枪,威风凛凛地把手一挥,带着一百名少年班的同窗好友,再次登上了甘宁的帅船。在他身后的一万熊罴军士兵,拍着整齐的登船队形,一队队登上了运兵船。

站在船头之上,赵振邦对面前的一百名队员大声说道:“兄弟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来了!今番诸君与我同赴乐Lang,不将高句丽人、马韩人、辰韩人和秽貊人全部清剿干净,我们誓不回卧虎城!”

“男儿立志出乡关,不平东北誓不还!”

甲板之上,直冲九霄的清脆的童音尽管有些稚嫩,但却充满了斗志和血气,让甘宁、侯成和雷铜等人听了都觉得十分振奋。

第八一零章 秋风秋雨秋思人

一场毫无来由的秋雨,打湿黄河两岸.深秋之中的枯叶在风中盘旋,在雨中坠落,让人不由得感到了萧瑟和清冷。

在这样清冷的季节里,卧虎城后面的山中石阶上竟然还有人在随意向上攀登,似乎是要在雨中登临山顶。

听说平西王要雨中登山,一大早卧虎保护处便派人提前上山将道路两旁容易藏身的地方控制了起来,更有暗影队员之中擅长狙击的高手占领了山中的所有狙击点,防止出现任何的纰漏。

如今事关赵兴人身安全的问题,他自己已经说了不算,而是必须由警卫团、暗影总部和保卫处三家一起商量之后才能定夺。尽管全天下都没有人说赵兴可能要当皇帝,但卧虎城中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果连平西王这样一位前不见古人的大圣至贤之人都无法问鼎天下,试问世间还有谁有这个资格?

保护平西王的安危,就是保护全天下人的福祉,在这件事情上哪怕是付出万倍的努力和艰辛,赵兴手下的文武臣属都觉得是值得的,也是应该的。

正因为如此,赵兴近年来离开卧虎城的时候越来越少,不是他不想亲眼到各处走一走、看一看,而是被一整套繁琐的出行保护方案给吓得退缩了。想一想,一向喜欢无拘无束的赵兴,如今每走一步,前后左右都有明着暗着的护卫跟随,就连走累了想在道边“嘘嘘”一下,都要担心老二的尺寸被人看了去,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虽然已到深秋,天上又落着细雨,但已经憋在卧虎城内有挺长时间的赵兴还是决定去爬山透透气,顺便将接下来的诸多事项理出一个头绪来。

赵兴在前面兴高采烈地拾阶而上,身后跟着李进思、庞统、李儒和吕蒙等人,他们当中有人一脸平淡,有人一副愁眉不展,也不知道都在各自琢磨些什么。陈珪年迈,这次就没有跟着赵兴前来掺和,他正在府里陪着王允弈棋。

众人逶迤着来到山顶之上的一座八角亭中,纷纷抖落头上和发间眉梢的雨滴,然后便有跟在后边的护卫送上来一个内中烧着竹炭的炉子,还有几坛尚未启封的长河大曲,以及几盘已经切好的熟牛肉和下酒菜。

几人围着炉子坐定,先开了一坛酒,置于火炉之上烫着,然后开始聊起一些各地今秋以来发生的逸闻趣事,倒也十分的舒缓惬意。

待到烫酒的砂瓮向外冒出白气时,赵兴便让人给大家面前的大酒盅内满上无色透明的长河大曲,然后举杯说道:“来、来、来!今日却是辛苦诸位陪我淋雨爬山,先干了这杯暖暖身子!”

随行的几人知道赵兴肯定有事要说,但既然他不主动提及,大家也就不会多嘴,纷纷端起酒盅畅饮起来。

这许氏酒庄为平西王府特供的长河大曲可不是谁都有口福品尝得到,听说是用好几种粮食精酿而成,不掺杂任何水分的原浆酒,在市面上根本就没得出售。

酒酣耳热之际,赵兴笑着问吕蒙:“子明久居于四季如春的江南水乡,可曾适应北地的秋冬天气?”

吕蒙放下手中的筷子,举杯向平西王一敬,然后滋滋地喝干盅内白酒,说道:“南方有南方的好,北地有北地的妙。若非来了卧虎城,又怎能喝到许氏酒庄专门为平西王酿制的特供呢!”

众人闻听此言,同时发出会心的笑声。

同样来自南方的庞统感叹说道:“华夏神州广阔无边,南北风俗差异巨大,各地都有其不凡之处,若非行遍天下,谁又知道其中的妙趣呢。”

赵兴顺着庞统的话语说道:“还真是广阔无边啊!如今我们实际掌控的地盘不过神州之地的三、四成,却已经有千万辛劳黎民,万里锦绣河山,待到天下大一统之时,还不知会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李进思经常出入赵兴的书房,对于赵兴书房之中那面硕大的《堪舆万国全图》十分的熟悉,他知道赵兴口中所说的“天下大一统”不仅仅是指华夏之地,还囊括了海外的几个大洲,于是说道:“只怕到了那时,从神州最东边的东莱郡走到最西边的大秦国那边,没有个一年半载都难以到达。”

李儒听出了李进思话里的意思,颔首捻须说道:“大汉皇室为了控制华夏之地,在官府机构和州郡设置上费了许多气力,如今看来还是有诸多的问题与隐患,若是日后平西王带领大家收服四海之地,疆域版图之巨,只怕有三、五个大汉这么广阔,如何确保帝国长期统一,不会分崩离析却是关键。”

李儒说的这个问题,座中几人多少都有所思考,但大家都觉得是个几乎无解的问题,因为此前没有任何成例可供参考,就连赵兴也没有寻找到准确的答案。赵兴记得后世成吉思汗虽然横扫了欧亚大陆,但他的后人存在于这个星球上的国家只有一个蒙古,而且还是在华夏国被长毛和米国强盗们逼迫之下承认的。

如果赵兴折腾了半天,到最后还是只能保住老祖宗留下的这些版图,他还不如早早洗洗睡了,回卧虎城内搂着媳妇们继续埋头造人,也省得在这深秋的日子里远眺重山。

见大家都放下了酒盅和筷子,一脸严肃地思考着将来,赵兴便从怀中拿出一叠写满字的纸张来,然后让李进思分发给大家。

这些纸张上面凝聚着赵兴这一年多来关于国家发展和政治革新的许多思考,很多观点都已经冲破了固有的思维定势,借鉴了后世各国的政治体制,一定会让看到的人们大吃一惊。

拿到纸张之后,亭中的人们仔细认真地看着,生怕错过了上面的任何一个字。他们或是为赵兴直言不讳地质疑皇权至上而疑惑,或是对赵兴描述的理想国度而向往,或是对赵兴尖锐批评愚民政策的言论而暗暗叫好,又或是对赵兴不打算当皇帝却对当教宗感兴趣而暗自吃惊……

一时之间,亭外山风夹杂着雨滴,亭内只有炭炉上的酒瓮冒着白气。

第八一一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似乎是过去了很久的时间,又似乎几杯烈酒刚刚下肚,亭中的人们终于从最初看完手稿的震撼之中苏醒过来,人人都以一种看待圣人的表情看着赵兴.

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被人众星捧月一般看着,赵兴脸不红、心不地开了一句玩笑:“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伟大崇高而折服了?”

“噗……”正在低头饮酒的李进思一口喷了出来。虽然亭中还有其他人,李进思可管不了那么多,实在是被表哥那副臭屁的样子给刺激到了。

如此一来,原本有些压抑的亭中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

庞统首先开口说道:“我对未来从中央到最底层按照七级行政结构划分的方式比较赞同,既可以有效控制整个国家,又避免了太多的冗官闲吏。只是这样一来,许多世家大族的既得利益难免被剥夺,因为以后各级的官吏都需要由上一级或上两级来委任,并且不是终身制和世袭制。”

赵兴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思考,他回答说:“只要是改革,就会涉及到利益再分配的问题,世家大族历来不是民族兴旺的脊梁,反倒是国家祸乱的根源,所以在我的方案之中,对于世家大族的限制随处可见。”

李儒跟着说:“如果按照国昌的设想进行改制,今后皇帝虽然仍为一国之君,但手中仅有调动军队的权力,岂不是容易被内阁辅政大臣架空?而且因为军队所需军饷物资皆需从政务院支出,老兵安置和新兵招募也由地方负责,就连军队的权力也会被削弱。”

赵兴对于李儒提出的这个敏感问题很赞赏,他回答说:“大家心里一定奇怪我怎么会制定出将来有可能制约自己或者后人的方案吧?其实大家不妨想一想自古以来,昏君当道的时候多还是圣明天子出现的时候多?”

不等大家回答,赵兴接着说道:“所谓的天子是什么?不过是假借上天之意愚弄百姓的称呼而已!大家都见过晋王刘镕和凉王刘蔄,有没有发现他俩就比你我的孩子更加与众不同?与普通人家的孩子与众不同?没有!他们虽然曾经是汉灵帝刘宏的儿子,但也就长了两只眼睛一个嘴巴!如果不是我想办法将他俩解救出来,现在说不定还被别人捏在手中生不如死!”

“道德经中有语:‘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所谓的皇帝、真命天子、九五至尊,在上苍看来跟草狗又有何不同?跟凡夫俗子又有何不同?老百姓和大臣们把国家兴旺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这本来就是十分可笑的事情!如果不把蒙在皇帝身上的神秘外衣扒掉,不将皇帝手中的特权消减到最低,天下熙熙攘攘的人们不还是想自己来当这个皇帝?”

赵兴似乎回忆起了无数关于后世那些皇帝如何愚弄百姓,如何视百姓为草芥,却将自己始终摆在道德和伦理制高点上为所欲为的丑陋画面,他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压根就没想过李儒提这一嘴,实际上是在担心赵兴有朝一日做了皇帝,手中的权力被削弱之后无法适应。

李儒不知道的是,皇帝这个差事,在后世真不是谁都想去做的。至少在许多国家,人们宁愿去当律师、做牙医,也不愿意天天在台上演戏,满嘴说着谎言,坐那象征国家至尊的宝座。也就是在某些国度,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仍然是官本位,仍然骨子里从上到下都是封建思想,一朝得了权势,便要谋取各种各样的特权,谋取各种不正当的利益和好处。

等赵兴洋洋洒洒地将皇帝其实狗屁不是的大道理说了一遍之后,环顾四周,发现众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赵兴有些讪讪地问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李进思一脸“奸笑”地说道:“嘿嘿,表哥你说的没错。不过我现在是知道你为什么自己不想当皇帝了,感情你的出现就是为了狠狠地抽历朝历代皇帝的耳光来着!”

吕蒙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插嘴说道:“我觉得,既然平西王想要开创新的王法制度,日后这皇帝之位还是要您先坐才行,虽然被削得没有了多少特权,但若不是你亲自去带头,后面怎么会有人去遵守呢?”

“就是、就是!你既然要做茧,那第一个被装进壳子里面的必然是你才对!”李进思在一边起哄。

赵兴一阵无语,听起来他日后还得被人绑在皇帝的宝座之上,不得自由许多年。

还是庞统手下跳转了话题,他说道:“既然这是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道路,自然不是我们几人就能够最终定下来的,还是等到日后统一了华夏,汇聚众多的贤能之辈一起坐下来共同商定才好!”

赵兴被庞统这句话一提醒,忽然想起了后世那次十分有名的政治协商会议。他觉得日后很有必要也搞这么一次会议,以众人的智慧总能寻找到可以使国家长治久安,民族兴旺发达的好办法。

“今天也就是让大家先了解一下,放在心里慢慢琢磨,却不急于定下这些重要的事项。长远的事情就聊到这里,接下来咱们还是分析一下明年的方针和策略吧。”赵兴将谈话做了阶段性的结束,又把话题引到目前的形势上来。

一提眼目时下的事情,李进思顿时来了精神,立即站起身来,从身后暗影队员的手中拿过早已准备好的卷宗档案夹子,朗声向大家解释起时局来:

“据暗影东北局报告,目前整个东北形势已经初步平定,乌人和辽东鲜卑残余已被根除,从此再无乌丸和鲜卑的称谓,高句丽人、秽貊人、马韩人和辰韩人被压缩在长白山脉至马訾水以东,单单大岭以北的狭窄空间之中,不出两年必可彻底平复。”

“据暗影西北局报告,目前西域形势平稳,乌孙国被灭之后,西域其余诸番国个个自危,南疆十来个小国已经相继派出使者前往员渠城,请求归于平西王帐下,以焉耆国待遇论处。”

“据暗影西南局报告,高度怀疑日前发生在西凉地区的鼠疫是人为传播,司马懿有重大嫌疑。另外,司马家在益州西南的军事行动取得进展,如今已经将触角伸向永昌更南部(缅甸境内)。”

“据暗影华东局报告,袁术称王之事被闹得满城皆知之后,如今暂时偃旗息鼓,但似乎仍不死心;兖州曹操和洛阳刘备日前过从甚秘,似乎正在暗中实施重大行动;荆州刘表近来身体多病、情绪反常,正在考虑继承人的事情;豫州刘焉似乎想要前往洛阳为官,将豫州交还给朝廷……”

随着李进思逐条逐条地往下念,众人又开始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起来。

第八一二章 洛阳有了大动作

山巅避风处的亭子内,李进思正按照地区分布向众人汇报各地的形势,忽然从山下来了一位容貌普通的汉子,直接走到了李进思的身后,递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封,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从那汉子进入凉亭到最后离开,护卫在亭子周围的暗影队员皆未出声,亭中诸人也没有被他影响到注意力,分明是这位队员与李进思十分熟悉,而且还经常出没于赵兴的身边,否则不会如此轻易地接近赵兴。

李进思拿起手中的信封,将征询的目光投降了赵兴。刚才他所念的情报,都是经过赵兴点头可以在这个场合让众人知晓的内容,而这信封之中的内容是否可以让在座的诸人知道,就要看赵兴的意思了。

赵兴朝李进思微微颔首,示意不必避讳,可以让大家知道最新的消息。

李进思十分熟练地撕开信封,将其中的信笺取了出来,在手中小心打开,然后面无表情地念道:“洛阳急报,太傅袁隗因年岁已高,自请辞去太傅之职,归老南阳;原太尉卢植接替袁隗出任太傅之职,位列三公之上;大将军何进补太尉之职,让出大将军之职,由原兖州牧曹操接任;司空张温授益州牧之职,原豫州牧刘焉入洛阳接替张温之职。”

众人静静地听李进思念完洛阳来的情报,然后脸上都多少露出了疑惑与不解的神色。

李儒最先开口问道:“曹操出任大将军,是否仍兼兖州牧?”

李进思点头。

“刘焉接任张温之职,是否继续领豫州牧?”李儒再问。

这次,李进思摇头,然后回答:“豫州牧的人选还未确定,不过极有可能是刘备的心腹老将韩荣接任。”

李儒习惯性地捻着胡须,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次洛阳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刘玄德竟然才捞了一顶州牧的帽子,这可不是他的行事作风呀!还有扬州的袁术,似乎有些过于老实了一些?”

庞统接着李儒的怀疑,补充说道:“荆州的刘表病得也有些蹊跷,袁隗又是否真是自愿交出太傅之位呢?”

赵兴对于众人的怀疑深有同感,他忽然冒出一句话:“大家说是不是刘备和曹操暗中达成了什么协定?如今曹操出任大将军之职还兼着兖州牧的实职,刘备想要跟曹黑子平齐,只有弄个丞相玩一玩了!”

赵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语,顿时提醒了众人。虽然丞相之职自光武帝刘秀以来便不再设置,但如今皇室势微,加之刘备又是中山靖王之后,有着汉室血统,效仿周公之例(注1)帮助皇帝治理天下也不是说不通顺。

吕蒙似乎是受了赵兴这句话的启发,他皱着眉头说道:“若是刘备图谋丞相之位,倒是需要取得朝廷内外各方势力的支持。如今以朝中诸佬的职务分配来看,刘备已经取得了朝廷的支持,缺乏的便是扬州袁术、荆州刘表、吴州孙坚和益州司马氏的支持,相信很快从洛阳方向就会传来新的消息。”

“曹操躲在兖州多年,如今终于不甘寂寞,要走出兖州了。看来接下来我们有得忙了,如果我料想的不差,刘备和曹操是想将各方势力强力整合起来与我们对抗!”赵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对于赵兴的这种说法都表示认同,于是纷纷随赵兴下山,按照各自平时的职责分工,针对如此重大的变化部署应对的措施。

主要负责情报工作的李进思,向洛阳地区的暗影队员下了死命令,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摸清楚刘备的意图,并且向荆州、扬州、益州和吴州的暗影组织发去急报,让他们随时留意这几方势力的最新动向。

主要协助赵兴指挥调动部队的李儒,立即按照赵兴的授意,向冀州、青州和徐州等重点方向的部队发去示警信号,要求这几个地方的军队加强戒备,防止新任大将军曹操上任之后有惊人的大动作。

主要协助赵兴处理内政事务的陈珪,通知卧虎装备院和其他一些专门为护国军生产装备以及军需物资的厂坊做好增产的准备,一旦发生大规模的战事,便满负荷地不分昼夜地进行生产制作。

庞统作为守卫晋国本土的卧虎军团大军师,立即与徐晃商议,紧急召集李进武、胡车儿、田岳、赵钢等重要的高层将领,对晋国与司隶接壤的地区防御部署进行调整,确保晋国的防御不出问题。

吕蒙如今一半时间还在卧虎讲武堂学习,一半时间则跟随在赵兴的身边见习,属于名副其实的“实习生”,赵兴并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任务分工,所以洛阳的消息传来之后,他依然在一旁观察赵兴的应对之策,也算是难得的机会。

又过了几日,预料中的坏消息果然从洛阳再次传了回来。皇帝亲自在朝会上提出复置丞相的意见,得到朝堂之上的多数官员拥护,众人“一致推举”皇叔刘备为丞相,协助天子处理朝政,可谓是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

为了安抚袁氏一族,朝廷竟然真的封了袁术一个汝阳王,而且是将汝南一带数郡之地划给了袁术,换取了袁术原本在扬州的地盘。这样一来,代替袁术出任扬州牧的角色换成了一个让赵兴都没有想到的狠角色,他就是燕人张翼德!

似乎是对青州的赵云和徐州的张辽特别忌惮,刘备和曹操暗中一商量,竟然将整个豫州分成了南北两半,紧邻兖州的北豫州直接由曹操派出重兵防守,靠近扬州的南部豫州之地则由张飞派兵驻守,原本刘焉手下的陈到、潘凤、吴质等将领则悉数归于朝廷,实际上就是听命于刘备调遣。

如此一来,刘备和曹操便初步实现了联合司隶、兖州、豫州和扬州的计划,如今只剩下态度不明朗的荆州刘表以及实际处于独立状态的吴州孙坚需要拉拢和解决。至于远在西南的益州,就算刘备不去派人联络,被赵兴逼到墙角根下的司马家也会暗中主动来跟刘备进行合作。

注1:周公,为周代的爵位,得爵者辅佐周王治理天下。历史上的第一代周公姓姬名旦(约公元前1100年),亦称叔旦,周文王姬昌第四子。因封地在周(今陕西省宝鸡市岐山北),故称周公或周公旦。为西周初期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思想家,被尊为儒学奠基人,孔子一生最崇敬的古代圣人之一。历史上有很多周公之说。比较出名的是易经中提到的周公解梦。

第八一二章 洛阳有了大动作

山巅避风处的亭子内,李进思正按照地区分布向众人汇报各地的形势,忽然从山下来了一位容貌普通的汉子,直接走到了李进思的身后,递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封,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从那汉子进入凉亭到最后离开,护卫在亭子周围的暗影队员皆未出声,亭中诸人也没有被他影响到注意力,分明是这位队员与李进思十分熟悉,而且还经常出没于赵兴的身边,否则不会如此轻易地接近赵兴。

李进思拿起手中的信封,将征询的目光投降了赵兴。刚才他所念的情报,都是经过赵兴点头可以在这个场合让众人知晓的内容,而这信封之中的内容是否可以让在座的诸人知道,就要看赵兴的意思了。

赵兴朝李进思微微颔首,示意不必避讳,可以让大家知道最新的消息。

李进思十分熟练地撕开信封,将其中的信笺取了出来,在手中小心打开,然后面无表情地念道:“洛阳急报,太傅袁隗因年岁已高,自请辞去太傅之职,归老南阳;原太尉卢植接替袁隗出任太傅之职,位列三公之上;大将军何进补太尉之职,让出大将军之职,由原兖州牧曹操接任;司空张温授益州牧之职,原豫州牧刘焉入洛阳接替张温之职。”

众人静静地听李进思念完洛阳来的情报,然后脸上都多少露出了疑惑与不解的神色。

李儒最先开口问道:“曹操出任大将军,是否仍兼兖州牧?”

李进思点头。

“刘焉接任张温之职,是否继续领豫州牧?”李儒再问。

这次,李进思摇头,然后回答:“豫州牧的人选还未确定,不过极有可能是刘备的心腹老将韩荣接任。”

李儒习惯性地捻着胡须,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次洛阳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刘玄德竟然才捞了一顶州牧的帽子,这可不是他的行事作风呀!还有扬州的袁术,似乎有些过于老实了一些?”

庞统接着李儒的怀疑,补充说道:“荆州的刘表病得也有些蹊跷,袁隗又是否真是自愿交出太傅之位呢?”

赵兴对于众人的怀疑深有同感,他忽然冒出一句话:“大家说是不是刘备和曹操暗中达成了什么协定?如今曹操出任大将军之职还兼着兖州牧的实职,刘备想要跟曹黑子平齐,只有弄个丞相玩一玩了!”

赵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语,顿时提醒了众人。虽然丞相之职自光武帝刘秀以来便不再设置,但如今皇室势微,加之刘备又是中山靖王之后,有着汉室血统,效仿周公之例(注1)帮助皇帝治理天下也不是说不通顺。

吕蒙似乎是受了赵兴这句话的启发,他皱着眉头说道:“若是刘备图谋丞相之位,倒是需要取得朝廷内外各方势力的支持。如今以朝中诸佬的职务分配来看,刘备已经取得了朝廷的支持,缺乏的便是扬州袁术、荆州刘表、吴州孙坚和益州司马氏的支持,相信很快从洛阳方向就会传来新的消息。”

“曹操躲在兖州多年,如今终于不甘寂寞,要走出兖州了。看来接下来我们有得忙了,如果我料想的不差,刘备和曹操是想将各方势力强力整合起来与我们对抗!”赵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对于赵兴的这种说法都表示认同,于是纷纷随赵兴下山,按照各自平时的职责分工,针对如此重大的变化部署应对的措施。

主要负责情报工作的李进思,向洛阳地区的暗影队员下了死命令,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摸清楚刘备的意图,并且向荆州、扬州、益州和吴州的暗影组织发去急报,让他们随时留意这几方势力的最新动向。

主要协助赵兴指挥调动部队的李儒,立即按照赵兴的授意,向冀州、青州和徐州等重点方向的部队发去示警信号,要求这几个地方的军队加强戒备,防止新任大将军曹操上任之后有惊人的大动作。

主要协助赵兴处理内政事务的陈珪,通知卧虎装备院和其他一些专门为护国军生产装备以及军需物资的厂坊做好增产的准备,一旦发生大规模的战事,便满负荷地不分昼夜地进行生产制作。

庞统作为守卫晋国本土的卧虎军团大军师,立即与徐晃商议,紧急召集李进武、胡车儿、田岳、赵钢等重要的高层将领,对晋国与司隶接壤的地区防御部署进行调整,确保晋国的防御不出问题。

吕蒙如今一半时间还在卧虎讲武堂学习,一半时间则跟随在赵兴的身边见习,属于名副其实的“实习生”,赵兴并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任务分工,所以洛阳的消息传来之后,他依然在一旁观察赵兴的应对之策,也算是难得的机会。

又过了几日,预料中的坏消息果然从洛阳再次传了回来。皇帝亲自在朝会上提出复置丞相的意见,得到朝堂之上的多数官员拥护,众人“一致推举”皇叔刘备为丞相,协助天子处理朝政,可谓是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

为了安抚袁氏一族,朝廷竟然真的封了袁术一个汝阳王,而且是将汝南一带数郡之地划给了袁术,换取了袁术原本在扬州的地盘。这样一来,代替袁术出任扬州牧的角色换成了一个让赵兴都没有想到的狠角色,他就是燕人张翼德!

似乎是对青州的赵云和徐州的张辽特别忌惮,刘备和曹操暗中一商量,竟然将整个豫州分成了南北两半,紧邻兖州的北豫州直接由曹操派出重兵防守,靠近扬州的南部豫州之地则由张飞派兵驻守,原本刘焉手下的陈到、潘凤、吴质等将领则悉数归于朝廷,实际上就是听命于刘备调遣。

如此一来,刘备和曹操便初步实现了联合司隶、兖州、豫州和扬州的计划,如今只剩下态度不明朗的荆州刘表以及实际处于独立状态的吴州孙坚需要拉拢和解决。至于远在西南的益州,就算刘备不去派人联络,被赵兴逼到墙角根下的司马家也会暗中主动来跟刘备进行合作。

注1:周公,为周代的爵位,得爵者辅佐周王治理天下。历史上的第一代周公姓姬名旦(约公元前1100年),亦称叔旦,周文王姬昌第四子。因封地在周(今陕西省宝鸡市岐山北),故称周公或周公旦。为西周初期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思想家,被尊为儒学奠基人,孔子一生最崇敬的古代圣人之一。历史上有很多周公之说。比较出名的是易经中提到的周公解梦。

第八一三章 袁术这次真认怂

短短数月之内,洛阳乃至各州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势力更迭和人事变动,自然不是明面上看到的那么轻松简单,背地里不知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利益交换和丑陋勾当.

袁术拱手让出扬州,安心返回南阳老家当个“汝阳王”,便是最好的明证。

暗影队员虽然遍布大汉各州,可以说是无处不在,但他们想要每时每刻都摸清楚曹操和刘备这种政坛老手的动机和目的,却无异于天方夜谭一样的事情。

姑且不论曹操身边有荀攸、程昱、荀彧、刘晔等一大批顶尖的谋士帮着曹操防备别人暗中算计和监视,更不谈刘备身边有诸葛亮这种多智近妖的谋士和史阿这种身手厉害的大剑客保驾护航,就算刘表、司马懿和孙坚等势力,他们的核心圈子也不是暗影队员轻易就可以靠近和潜伏的。

赵兴虽然有着来自后世的许多先进思想和理念,但并不代表他就处处能够料敌先机、未卜先知,所以这次刘备和曹操蓄谋已久发动的这场中原整合大变革,也是让赵兴有些出乎预料。

赵兴第一个想不通的就是刘备是怎么说动了袁隗自动请辞下野,同时还让袁术乖乖地交出了扬州的兵权和地盘,安安心心“滚回”南阳老家做了富家翁。以赵兴前世的记忆,他可是知道袁术乃是一位典型的“皇帝迷”,当时从孙坚那里巧取豪夺地得了传国玉玺之后,便冒着天下大不韪自立为帝,最后被各方势力活活搞死。

其实赵兴所不知道的是,袁术这次愿意退出扬州返回南阳,让刘备势力白捡了扬州之地,还得多谢他这些年来对袁术连续不断的敲打和收拾,袁术实在是没辙了,在赵兴咄咄逼人的气势下终于“认怂”了,不玩了,老老实实回南阳家当王爷去了。

前一段时间,袁氏大公子袁耀被袁术用孙尚香、典满和孙权三个人加起来交换回来之后,便一五一十地向袁术汇报了他被掳的经过,以及在淮陵城内见到的张辽手下大军的真实情况。

这一下,袁术终于头脑清醒了过来,他也意识到寿春城实际上早已经被赵兴的手下渗透控制了,如果自己爷俩还不知死活地赖在寿春城内做着裂土封王的春秋大梦,就算不被张辽的大军攻城吓死,也会被暗藏在寿春城内的奸细暗中搞死。

当时张辽为了让袁耀带话给袁术,可是稍微向袁耀展示了一下青淮军和龙骑将的肌肉,同时也帮着袁耀仔细分析袁术此时在扬州封王将会面临的悲惨下场。

袁耀本来就不赞成他老在这么瞎搞,如今重要谋士诸葛瑾又被赵振邦给撬了墙角,眼看着扬州现在的兵力还不够徐州军团揉搓,更别说其他势力还在一旁虎视眈眈,所以他在返回寿春之后,不仅将张辽的原话带到,还添加了自己的一些认识和看法。

袁术手下人才凋敝,真正可堪大用的良才几乎没有,诸葛玄因为诸葛瑾的事情而避嫌,也辞去了所有的职务,就袁术手下剩余的这些三流杂鱼,又有几个是真心支持袁术在扬州称王称霸的?袁隗在朝中辞去太傅的消息传来之后,大家都不傻,知道袁氏这家百年老店终于有关门歇业的危险,自然忙着去寻找新的高枝去攀,谁也没有心思继续撺掇袁术继续乱来。

刘备便是乘着这个有利的时机,亲自前往扬州秘密会见了袁术一面,明确告诉袁术朝廷想要收回扬州的决心,其实也就是他刘备的决心。刘备说的明白,袁家再这么折腾下去,不仅袁隗会落下一个横死的结局,袁氏一族迟早也会众叛亲离,到最后被人斩草除根,收拾的连渣都不剩。

虽然对于刘备的一番劝说和赤果果的威胁袁术很生气,但他已经从内心里面被赵兴彻底吓破了胆,也不复当年与赵兴争强斗狠的那股子血气方刚,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为了儿子和家人,他也不该看着前面是个火坑,还像个傻逼一般继续往下跳。

想通了这其中的利弊之后,袁术最终同意了刘备开出的条件,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准备完毕,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扬州,带着自己的家小和家将纪灵、从弟袁胤,还有两万还算精锐的部队,护送着他在扬州主政期间搜刮的民脂民膏,有些意兴阑珊地返回了南阳。

不过袁氏一族这次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得了两个半郡实实在在的封地,袁术本人更是被朝廷加封为异姓王,终于圆了他称王一方的夙愿。

比起在扬州迟早会被人收拾的悲惨结局,体体面面地返回南阳当个手中有实权的异姓王,袁术眼目事下的结局已经算是不错了。至于未来将会发生怎样的变故,袁氏一门最终又是否会像袁绍一家那般被人圈禁起来世代扫墓,也就不得而知了。至少南阳地区位于洛阳和襄阳之间,东面不远处又紧靠着即将修建的陪都许昌,西面还有长安三辅地区拱卫,也算得上是目前最安全的地带了。

朝堂之上失意的人出了老家伙袁隗之外,还有一个张温。

张温的根基原本在并州上党,不过这已经是许多年前的老黄历了。自从赵兴在除夕夜里派人手刃了上党太守张杨之后,张氏一族在上党经营了几代人的根基,便被生猛无比的赵兴和他那帮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们给连根拔起,只留下张温这一支因为身居朝堂之上,所以才有幸躲过了这一劫。

这些年来,若非张温死死抱住袁家这棵大树,在政治立场上始终与袁隗保持一致,说不定他老早便被洛阳城内哪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世家大族撵出了帝都,成为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如今,袁氏一门日渐衰落,刘备和曹操强势上位,袁隗也被挤出了东都洛阳,天子需要他张温将司空的这个位置腾出来给自己本家刘焉,便顺手封了张温一顶有名无实的大帽子——益州牧。

就算傻子也知道,如今益州还是司马氏的天下,他张温若是敢不远千里的跑到益州问司马懿要帽子,估计前脚刚进成都,后脚就得被司马家整死,而且还是那种死无对证的横死。

张温也彻底认怂了,他跟在老哥们袁隗的身后,去了南阳避祸。

第八一四章 曹刘联手第一步

与袁术和张温等“怂人”的认输退缩相比,如今的曹操和刘备却是意气风发、高歌猛进.

为了争取到卢植、朱儁和皇甫嵩三位军中柱石的支持和信任,刘备和曹操暗中不知做了多少工作,许下几多诺言,这才换来了三人的理解与信任。

为了打消卢植、朱儁和皇甫嵩的疑虑,刘备和曹操只是在司隶之外大玩合纵与连横的把戏,却将整个司隶地区全塞给了三位大佬。

为了拉拢和安抚皇甫世家,新任大将军曹操甫一上任,便启奏天子拜皇甫嵩为车骑将军,封博望侯;新任丞相刘备也同时启奏天子,封皇甫嵩长子皇甫坚寿为镇西将军、关内侯,封皇甫嵩从子皇甫郦为京兆尹,直接将潼关以西的左冯翊、右扶风和京兆尹三处富庶肥沃之地划给了皇甫家。

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和卫将军这三个封号又称“三公将军”,也就是说皇甫嵩现在的军职可比朝中的三公之位,仅在大将军之下,骠骑将军之后。

曹刘既然给了皇甫嵩一家这么高的“待遇”和荣誉,自然不会落下了卢植和朱儁两位大佬。

卢植本人的政治待遇已经超出三公,为当朝天子太傅,自然不能再封,但他的嫡系副将宗员却被朝廷拜为卫将军、封关内侯,儿子卢毓授河南尹之职,不仅继续掌控着北军,而且将河东郡、弘农郡和河南尹三地划入卢植的嫡系势力范围。

朱儁被朝廷封了仅次于大将军之职的骠骑将军,为山阳侯,继续统领南军。他的儿子朱晧授魏郡太守之职,拜为正三品的安北将军。同时,朝廷还将司隶地区的河东郡、冀州魏郡、清河国、赵国和巨鹿郡等地区统统划给了朱儁管辖。

曹操和刘备之所以如此大方,将这么多顶大帽子丢给了卢植、皇甫嵩和朱儁三方势力,不仅是出去拉拢安抚的需要,更因为他们想要让这三位大佬继续顶在对抗赵兴的第一线,为他们卖命打拼。

老奸巨猾和曹操和长袖善舞的刘备,他们心里清楚的很,就算名义上将整个司隶地区外加冀州南部全都划给了这三位大佬,他们也绝不会有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的想法,更加不会有倒向赵兴的肯能。

曹操和刘备看得清楚,卢植、皇甫嵩和朱儁其实骨子里面都是一类人,就是那种为了名节而死忠大汉皇室的“老倔驴”,就算赵兴向他们许下天大的好处来利诱,又或者以挖他们家祖坟来威胁,都不会改变这三人保持忠臣名节的决心。

有这样三个老家伙顶在抗赵第一线,那简直是最好不过。

如今的平西王赵国昌要兵有兵,要人有人、要权有权、要势有势,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发动中原大战,所以才给了曹操和刘备等人腾挪转移的空间和时间。只要卢植、皇甫嵩和朱儁三人安心守土,不给赵兴落下什么口实,就算赵兴在北方囤积再多的兵力,也只有干瞪眼的份,除非赵兴不在乎天下人的议论,悍然发动颠覆汉室的战争。

取得了朝中三位大佬的支持之后,曹操和刘备便大刀阔斧地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变动和势力整合,以此来巩固他们此次政治联盟所获得的丰厚回报。

朝堂之上,被架空的新任太尉何进虽然回过了味,却是敢怒不敢言,反正当年他为大将军时也就是徒有虚名。如今成了三公之首的太尉,虽然还是没有兵力可供调用,但好歹不用像张温那样被人赶出洛阳。如果何进不识相的话,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曹操可能会有几十种手段将何氏一族从洛阳城里斩草除根。

另外一位新任三公刘焉,境况与何进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却表现的十分知足,开开心心地带着儿子刘璋和家眷返回洛阳,大大方方地受了司空之位。

刘焉主政豫州近十年,该捞的好处已经捞足了,该掺和的事情也掺和了,自从他派兵前往徐州打陶谦的秋风不成,被张辽军团在徐州站稳脚跟之后,就彻底看清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争霸天下这种牛逼烘烘的事情,不是他刘焉一家子能够玩得起的。与其呆在豫州被人蚕食侵吞,还不如躲回洛阳做个高高在上的司空,怎么说皇帝和丞相也不能过分为难老刘家的后人不是?

拿得起放得下的新任司空刘焉,离开豫州时只带着一支数百人的家族私兵队伍,还有家将庞羲和名士臧洪在身边。为了获得刘备今后在朝堂之上的照顾,刘焉将手下猛将潘凤、陈到和吴质以及文士陈矫悉数推荐给了刘备,同时还将豫州保有的六万军队一分为二,三万人白送了曹操,三万人留给了刘备。

刘焉这个送礼的手笔很大,当时便赢得了丞相刘备和大将军曹操的赞赏,所以回到洛阳之后还是在朝堂之上分到了一碗权力的肉汤,可谓是皆大欢喜。

袁术回南阳、刘焉回洛阳,一下子将豫州和扬州两块紧邻的中原腹地让了出来,刘备和曹操自然不会客气,立即派出手下得力将领前来接收胜利果实。

曹操派出了手下大将夏侯渊和谋士程昱、戏志才前往豫州,毫不客气地接收了陈国、梁国、沛国、鲁国等地,将实际控制的地盘向南推进了八百里。

刘备虽然已经登上了权力的巅峰,但却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这次不知道是如何说服了曹操,竟然让曹黑子同意了他独战扬州并且分享豫州的想法。原本在朱儁手下为副帅的张飞,终于退出北上战场,前往豫州接收了刘焉手下的三万部队和陈到、潘凤、吴质等人的投靠;老将韩荣则带着高览、韩猛、傅肜、朱灵等将领前往扬州全盘接受袁术的地盘。

真正让赵兴吃惊的是,这次刘备竟然舍得派出诸葛亮和陈群、陈震等人陪同韩荣一起前往扬州,似乎很有信心将袁术留下来的烂摊子给收拾一新。

虽然形势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让赵兴感到十分意外和吃惊,但这还远远没有达到刘备和曹操当初定下的目标。地盘广阔、粮食充盈、人口稠密的荆州才是曹操和刘备的最终目标。只要拿下了荆州,曹刘联盟向西便可以与司马家连成一片,向东便可以蚕食吴州孙坚的地盘,凭借长江天险和百万雄兵与赵兴周旋下去。

第八一四章 曹刘联手第一步

与袁术和张温等“怂人”的认输退缩相比,如今的曹操和刘备却是意气风发、高歌猛进.

为了争取到卢植、朱儁和皇甫嵩三位军中柱石的支持和信任,刘备和曹操暗中不知做了多少工作,许下几多诺言,这才换来了三人的理解与信任。

为了打消卢植、朱儁和皇甫嵩的疑虑,刘备和曹操只是在司隶之外大玩合纵与连横的把戏,却将整个司隶地区全塞给了三位大佬。

为了拉拢和安抚皇甫世家,新任大将军曹操甫一上任,便启奏天子拜皇甫嵩为车骑将军,封博望侯;新任丞相刘备也同时启奏天子,封皇甫嵩长子皇甫坚寿为镇西将军、关内侯,封皇甫嵩从子皇甫郦为京兆尹,直接将潼关以西的左冯翊、右扶风和京兆尹三处富庶肥沃之地划给了皇甫家。

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和卫将军这三个封号又称“三公将军”,也就是说皇甫嵩现在的军职可比朝中的三公之位,仅在大将军之下,骠骑将军之后。

曹刘既然给了皇甫嵩一家这么高的“待遇”和荣誉,自然不会落下了卢植和朱儁两位大佬。

卢植本人的政治待遇已经超出三公,为当朝天子太傅,自然不能再封,但他的嫡系副将宗员却被朝廷拜为卫将军、封关内侯,儿子卢毓授河南尹之职,不仅继续掌控着北军,而且将河东郡、弘农郡和河南尹三地划入卢植的嫡系势力范围。

朱儁被朝廷封了仅次于大将军之职的骠骑将军,为山阳侯,继续统领南军。他的儿子朱晧授魏郡太守之职,拜为正三品的安北将军。同时,朝廷还将司隶地区的河东郡、冀州魏郡、清河国、赵国和巨鹿郡等地区统统划给了朱儁管辖。

曹操和刘备之所以如此大方,将这么多顶大帽子丢给了卢植、皇甫嵩和朱儁三方势力,不仅是出去拉拢安抚的需要,更因为他们想要让这三位大佬继续顶在对抗赵兴的第一线,为他们卖命打拼。

老奸巨猾和曹操和长袖善舞的刘备,他们心里清楚的很,就算名义上将整个司隶地区外加冀州南部全都划给了这三位大佬,他们也绝不会有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的想法,更加不会有倒向赵兴的肯能。

曹操和刘备看得清楚,卢植、皇甫嵩和朱儁其实骨子里面都是一类人,就是那种为了名节而死忠大汉皇室的“老倔驴”,就算赵兴向他们许下天大的好处来利诱,又或者以挖他们家祖坟来威胁,都不会改变这三人保持忠臣名节的决心。

有这样三个老家伙顶在抗赵第一线,那简直是最好不过。

如今的平西王赵国昌要兵有兵,要人有人、要权有权、要势有势,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发动中原大战,所以才给了曹操和刘备等人腾挪转移的空间和时间。只要卢植、皇甫嵩和朱儁三人安心守土,不给赵兴落下什么口实,就算赵兴在北方囤积再多的兵力,也只有干瞪眼的份,除非赵兴不在乎天下人的议论,悍然发动颠覆汉室的战争。

取得了朝中三位大佬的支持之后,曹操和刘备便大刀阔斧地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变动和势力整合,以此来巩固他们此次政治联盟所获得的丰厚回报。

朝堂之上,被架空的新任太尉何进虽然回过了味,却是敢怒不敢言,反正当年他为大将军时也就是徒有虚名。如今成了三公之首的太尉,虽然还是没有兵力可供调用,但好歹不用像张温那样被人赶出洛阳。如果何进不识相的话,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曹操可能会有几十种手段将何氏一族从洛阳城里斩草除根。

另外一位新任三公刘焉,境况与何进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却表现的十分知足,开开心心地带着儿子刘璋和家眷返回洛阳,大大方方地受了司空之位。

刘焉主政豫州近十年,该捞的好处已经捞足了,该掺和的事情也掺和了,自从他派兵前往徐州打陶谦的秋风不成,被张辽军团在徐州站稳脚跟之后,就彻底看清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争霸天下这种牛逼烘烘的事情,不是他刘焉一家子能够玩得起的。与其呆在豫州被人蚕食侵吞,还不如躲回洛阳做个高高在上的司空,怎么说皇帝和丞相也不能过分为难老刘家的后人不是?

拿得起放得下的新任司空刘焉,离开豫州时只带着一支数百人的家族私兵队伍,还有家将庞羲和名士臧洪在身边。为了获得刘备今后在朝堂之上的照顾,刘焉将手下猛将潘凤、陈到和吴质以及文士陈矫悉数推荐给了刘备,同时还将豫州保有的六万军队一分为二,三万人白送了曹操,三万人留给了刘备。

刘焉这个送礼的手笔很大,当时便赢得了丞相刘备和大将军曹操的赞赏,所以回到洛阳之后还是在朝堂之上分到了一碗权力的肉汤,可谓是皆大欢喜。

袁术回南阳、刘焉回洛阳,一下子将豫州和扬州两块紧邻的中原腹地让了出来,刘备和曹操自然不会客气,立即派出手下得力将领前来接收胜利果实。

曹操派出了手下大将夏侯渊和谋士程昱、戏志才前往豫州,毫不客气地接收了陈国、梁国、沛国、鲁国等地,将实际控制的地盘向南推进了八百里。

刘备虽然已经登上了权力的巅峰,但却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这次不知道是如何说服了曹操,竟然让曹黑子同意了他独战扬州并且分享豫州的想法。原本在朱儁手下为副帅的张飞,终于退出北上战场,前往豫州接收了刘焉手下的三万部队和陈到、潘凤、吴质等人的投靠;老将韩荣则带着高览、韩猛、傅肜、朱灵等将领前往扬州全盘接受袁术的地盘。

真正让赵兴吃惊的是,这次刘备竟然舍得派出诸葛亮和陈群、陈震等人陪同韩荣一起前往扬州,似乎很有信心将袁术留下来的烂摊子给收拾一新。

虽然形势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让赵兴感到十分意外和吃惊,但这还远远没有达到刘备和曹操当初定下的目标。地盘广阔、粮食充盈、人口稠密的荆州才是曹操和刘备的最终目标。只要拿下了荆州,曹刘联盟向西便可以与司马家连成一片,向东便可以蚕食吴州孙坚的地盘,凭借长江天险和百万雄兵与赵兴周旋下去。

第八一五章 刘表病的有蹊跷

就在中原腹地走马灯一般人来将往之际,原本远离是非之地的荆州牧刘表忽然病了,而且是一病不起,什么人都无法接近.

刘表这次病的很蹊跷!

要说刘表此人,他能在荆州经营这许多年,小日子越过越红火,自然是有几分眼光和谋略的,绝对不像老罗在《三国演义》之中描述的那般懦弱不堪。

刘表如今的底子很厚实,手下也不乏智谋之辈,又独占着荆州这块香嫩可口的大肥肉,要说不惹人“羡慕妒忌恨”,那是不可能的。

刘表本人心里也知道他容易招人嫉恨,所以这些年始终猫在襄阳低调做人,既不违背朝廷的命令,说让出兵就出兵(至于有没有出力那就另说),说让上供就上供(反正荆州的钱多花不完);同时,又极力跟益州司马家和吴州孙坚维持着关系,不怎么主动惹事生非;就连远在北方的赵兴,刘表也设法让人保持着暗中的联系,大力推动南北商贸往来,不想惹得赵兴对自己有意见。

刘表这么韬光隐晦,表面上看着很软弱无能,却是真正的“闷声发大财”,一步一步地将自己的实力进行壮大,如今已经到了让刘备和曹操眼红的地步。

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尽管刘表藏着掖着地不想暴露自己的家底,而且努力与各方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但又怎么可能躲得过刘备的算计。别忘了,刘备手下的第一谋士诸葛孔明便是从荆州南阳出去的,而诸葛亮的发妻黄硕更是襄阳一带的世家之女,这对聪明到了没边的夫妻,对于刘表的身家那是一清二楚,怎么可能不给刘备提一些谋取荆州的建议呢?

对于如何挤走刘表、拿下荆州,刘备和曹操也是动了不少脑筋,前前后后想了许多办法,但还是觉得实际操作起来很有难度。当初他们计划将张温空出来的司空之位让给刘表,将刘表从荆州“请”到洛阳,后来仔细一想,觉得刘表肯定会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来个不受,所以最终没有实施这个计划,免得惊动了刘表,反而不美。

不等刘备和曹操想出合适的策略,刘表这边却发现了危险靠近的味道,竟然玩起了“装病”的把戏!

作为襄阳本地的豪门大族,蔡瑁和蒯越等人一直深受刘表的信任和倚重。蔡瑁和蒯越眼看着刘焉和袁术相继被朝廷瓦解了兵权,收回了地盘,他们心中的不安便日益加重。

如果朝廷从荆州弄走了刘表,派出厉害的角色前来收服荆州,那么蔡氏和蒯氏等荆州本地豪门便成了绕不开的绊脚石。倘若前来荆州的是那种上道的人,或许蔡蒯等世家还可以顺利转向;但若是来的是想要杀人立威、杀鸡儆猴的猛人,那么首当其冲的便是蔡氏和蒯氏。

这样难以预料的结局,自然不是蔡瑁和蒯越希望看到的,所以他们便竭力在刘表耳边鼓吹一些诸如加强防范的话语,以便引起刘表的紧张和警惕。

实际上,就算蔡瑁和蒯越等人不吹耳边风,刘表本人也看出了这次洛阳大变动的巨大危机,他在荆州苦心孤诣地经营许多年,凭什么要让刘备和曹操等人来摘桃子?

朝廷事先也没有跟刘表打声招呼,便一声不吭地将南阳郡划到了“汝阳王”袁术的名下,这让刘表十分恼火。但因为当初袁术便是在南阳郡担任太守,而袁术一族的根基本来就在南阳,加之南阳郡如今又与曹操和刘备的地盘相连接,所以刘表也就默不作声,承认了将南阳郡从荆州最北边划出去的既成事实。

刘表虽然没有在袁术返回南阳这件事情上与朝廷发生龌龊,但不代表他心里就很痛快地接受。既然已经预料到曹操和刘备接下来想要对自己下手,刘表便来了个先发制人,直接装病躺倒谁都不见,玩起了“拖字诀”。

你不是想来收我的兵权、占我的地盘吗?对不起,我病了,而且属于那种会传染、不便见客的病,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传染病人再四处折腾吧?

什么!你想跟我来硬的?对不起,我病得很重,身边的这帮兄弟手下也没有个轻重,万一荆州二十万大军一不小心将谁给收拾了,那可不是我的罪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表这一病,确实让刘备和曹操有些蛋疼。他们一时半会也想不出破解的办法,于是便抓紧时间稳固已经到手的地盘,将荆州刘表暂时放在一边。

为了对抗赵兴势力对中原腹地的无孔不入的渗透,刘备上任伊始便对现有的一些制度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司隶地区、冀州南部、兖州、豫州、扬州整合起来,形成统一的步调和节奏。

首先,刘备对被控地区的税赋进行了统一标准,虽然兖州是曹操的老巢,但刘备通过曹操手下荀彧之手,仍然实现了这个目标。各地名目繁多的地方性税赋被刘备全部撤消和裁除,如此一来,老百姓的负担便减轻了不少,刘备也赢得了一定的声望。

针对晋国农兵商金行对中原地区经济的巨大影响力,刘备任命苏双和张世平二人效仿农兵商金行的做法,在控制区内开办了由中央朝廷主导的钱庄,将派往各地的军费统一交由钱庄来办理,要求各地上缴朝廷的税赋也通过钱庄进行交易。如此一来,刘备在经济领域的改革便有了强有力的财力支持,许多原本难以实现的目标也变得不那么高不可攀。

在刘备对控制区内的内政进行改革的同时,曹操也没有闲着。他和刘备早已经有过协定,内政事务由刘备主导,就算兖州地区也要统一行动,反过来,在军事方面的调整则以曹操为主,就算中央军和刘备手下的韩荣和张飞等部也要受曹操的管理。

老曹在军事上确实有一套,他看出了中央军、兖州军和刘备军之间存在的最大问题是指挥不畅,难以协同,所以便特意将三支军队的高级将领集中起来,由大家共同制定了一套行动守则,今后大家都按照这个守则来调兵遣将、指挥作战,谁也不能擅自行动,影响大局。

虽然刘备和曹操的做法还不深入全面,但他们毕竟是在各自负责的领域内开始了积极的尝试,一旦这些细小的变化积累到一定数量,便会引起质的变化。

第八一六章 好钢用在刀刃上

身处卧虎城的平西王赵兴,虽然还没有能力控制曹操和刘备等势力的具体行动,但由他一手组建的巨大情报网却如同一架精密的机器,日以继夜地啮合着时间的齿轮,将发生在中原地区的细小变化不时传回卧虎城来.

看着曹操和刘备在中原腹地搅风搞雨,若说赵兴毫不在意那是自欺欺人,但从他目前采取的动作来看,似乎就是在听之任之,基本上没有做太多的应对措施,更不谈言语上的试探或者警告。

赵兴如今已经是一位成熟的政治家,两世为人的经历让他具备了远超常人的见识和智慧,他才不会费口舌去跟别人打什么徒劳无益的嘴仗,要打,那也将会是一场一决雌雄的大战。

赵兴不是怕打仗,更不是怕死人,只不过他喜欢按照自己的步骤和计划来进行决战,不愿意被人牵着鼻子逗圈子。

按照各地反馈上来的情况分析,凉国、冀州、青州和徐州经过两年左右的恢复和休养生息,如今发展势头十分强劲,而早期便被赵兴纳入势力范围的幽州如今更是有向晋国靠拢的趋势;关羽和刘虞在西域有条不紊地向四周扩张和推进,眼看着就可以反哺内地;整个东北地区如今形势已经明朗,就差最后的临门一脚。在这种时候,赵兴绝对不愿意主动发起一场大决战,将眼看就要转化为现实的巨大优势化为泡影。

只要再给赵兴一年时间,凉国、冀州、青州和徐州便能在打仗的同时不影响生产发展,而晋国和幽州两部超级提款机更是可以将源源不断的战争物资向四处供应,东北地区可以抽调出至少十万人的大军,西域地区也能回援六万以上的部队。

一旦到了那时,战争的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了赵兴的手中,他甚至可以一边打仗一边恢复新战地盘的经济民生,使得整场战争最终对国家和老百姓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

赵兴手下的众多谋士,诸如贾诩、田丰、郭嘉、庞统、陈宫等人,他们基本上和赵兴的看法一致,也觉得目前的情况下发动全面内战操之过急,不如再往后等一等,积蓄起足够一战定乾坤的实力之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南北统一的大战。

当然了,谋士贾诩和郭嘉也向赵兴明确指出,益州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关系,加上境内复杂的民族成分以及山林丘陵,不能与中原地区相提并论,今后必定是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所以要做好同时打两场大仗的准备。

赵兴对于这个观点深表认同,他甚至觉得在真正解决曹操和刘备之前,不妨给曹操和刘备留出一定的时间,先让曹刘二人跟着晋国现行的先进体制和模式学习,顺便让他俩帮忙将一些小势力给收拾干净,而晋国和凉国则集中力量首先解决了益州司马懿这个最大的祸害。

从司马懿命人将益州通往凉国和汉中的所有道路全部封死,大规模修筑屯兵要塞的手法来看,司马家这是准备占据益州之地与赵兴死磕到底了。尽管对于这个对手十分头痛,但赵兴却不得不去面对,因为在赵兴看来,司马家是未来可能祸乱华夏的最大根源,不将这个充满野心的千年世家连根铲除,后面不知道还会给大汉造成多大的祸患。

司马世家出人才没错,但貌似他们在品德教育这块出了大问题,培养出来的很多人都是有德无才的“坏分子”,如果放任他们在益州坐大,将来不知道还要掀起多大的风Lang。

既然决定了继续坚定不移地走自己的道路,赵兴也就犯不着整日里为中原地区传回来的消息提心吊胆、疑神疑鬼。刘备和曹操再怎么折腾,如今也就是在螺丝壳里做道场,虽然看上去热热闹闹,但还是难以扭转大势。

关中地区因为年中一场“瘟疫来袭”,吓跑了四成以上的老百姓,基本上全都便宜了赵兴。一百万以上的穷苦百姓在长安城内的大户人家看来不过是些流民而已,但在赵兴看来却是东北振兴的巨大财富,相信用不了几年,这一百万人创造出来的价值,将远远超出他们当年挤在关中时的价值。

皇甫嵩虽然高升为车骑将军,他们一家子也尽得关中之地,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自从高奴大败之后,这位传世名将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变得心如死灰,只是得过且过地守着长安城混日子。以如今御林军的气势和战力,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是先锋军和定远军的对手,对凉国和晋国的威胁基本忽略不计。如果皇甫世家敢于主动出击,那么迎接他们的便是毫不留情的反击,直至整个关中地区落入赵兴手中。

赵兴现在瞅着长安城,就等一个动手的机会呢。

守在洛阳地区的北军以及守在冀州魏郡的南军,虽然还是由卢植和朱儁直接调遣,但他们面对的却是卧虎军、雄武军这样让人感到绝望的部队,只要并州军团和冀州军团采取战略防御,卢植和朱儁就注定了无所作为。至于将来的中原大战,到时候就是另外一番情形了。

曹操的老巢兖州与青州和徐州毗邻,如今又得了豫州大半之地,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就不得不面对飞虎军、东莱军、龙骑军和青淮军的威压。虽然老曹手下人才济济,文有荀攸、荀彧、程昱、戏忠和刘晔等人辅助,武有夏侯兄弟、曹仁、曹真、曹钝、李典、乐进、于禁等众多猛人跟随,但驻守青徐之地的赵云、张辽、郭嘉、典韦、高顺、陈宫、李铁柱、关平等将领也不是白给的,如果再加上晋国水师这支机动力超强的后援,老曹真想要在青徐之地取得一点好处,那更是千难万难。

刘备将张飞调到豫州,又让韩荣和诸葛去了扬州,虽然让赵兴吃了一惊,但也就仅限于吃了一惊,并不至于让赵兴寝食难安、辗转反侧。

虽然徐州只有大将张辽坐镇,徐州军团也就六万正规部队,但徐州北面连着青州,南边靠着吴州,并非看上去那么容易拿捏,何况东海朐县郁洲军港还有一支始终可以增援的水师部队。袁术留给诸葛孔明的扬州是名副其实的一个烂摊子,等到孔明将扬州彻底捋顺的时候,还不知道要花上多久的时间。

站在太行山上俯首四顾,赵兴觉得幸好当初适时成立了六大军团,并且一咬牙将许多得力干将和智谋之士派驻了出去,如今看来还真是好钢用在了刀刃上,任谁都难以撼动他们。

第八一七章 子龙的无形威压

青州,齐国郡境内的临菑(临淄)城,如今俨然一副雄城大郭的姿态,就这么有些孤傲地眺望着青州平原西南处的东岳泰山,似乎在向世人宣扬着崇山峻岭的高大与广阔平原的绵延之间对立与统一的关系.

泰山郡属于兖州治下,驻守在泰山郡境内的有曹操麾下好几员猛将,如平东将军曹仁、安远将军于禁和扬武将军李典。这几员将领都是智勇双全、用兵不凡之辈,非一般人根本奈何不得。

平东将军曹仁,字子孝,曹操从弟,好弓马骑射,少时不修行检,等跟随老曹成为了军中大将之后,则变得法度严谨,恪尽职守。无论是在后世的正史记载还是老罗的《三国演义》之中,曹仁都是曹操手下当之无愧的第一功勋将领。

正史之中,曹操攻打袁术时,曹仁斩获颇多。后来大破陶谦军及陶谦部将吕由,攻克句阳,生擒吕布的部将刘何。官渡大战中,在鸡落山之战又战胜袁绍军。曹军赤壁兵败后,曹仁镇守江陵与周瑜拖了一年之久,为曹操重整旗鼓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渭南之战破马超,破反将苏伯、田银、侯音;襄樊魏蜀之战时,挡住了当时锐不可当的关羽进攻。

曹仁死后,被谥为忠侯,按照《史记?谥法解》云:“危身奉上曰忠。险不辞难。”故在曹魏一朝,“忠”实为大誉之谥,只有夏侯惇和曹仁得到了如此之高的评价。《傅子》有云:“曹大司马之勇,孟贲、夏育弗加也。张辽其次焉。”这是多么骄人的称誉!令江东小儿不敢夜啼的张文远,也次于曹大司马。

曹仁论功业胜于夏侯惇,论名望高于夏侯渊,论党族亲于“五子良将”,观其一生,真可谓曹魏阵营中的第一功勋大将。

安远将军于禁,字文则,泰山钜平(今山东泰安南)人。后世将其与张辽、乐进、张郃、徐晃并称为“五子良将”。官至左将军,假节钺。若非于禁在襄樊之战中败给关羽后投降,致使一代名将晚节不保,也不会在死后谥曰“厉侯”。

如果说作战勇猛、沉着,足以让于禁跻身名将之列,那么于禁所表现出来的大局观和政治头脑,则确立了他在老曹阵营中不可动摇的地位。

于禁治军,以法御下,十分严格,《三国志》记载:是时,禁与张辽、乐进、张郃、徐晃俱为名将,太祖每征伐,咸递行为军锋,还为后拒;而禁持军严整,得贼财物,无所私入,由是赏赐特重。因为于禁持军过于严整,以至于他的部下们没什么油水可捞,曹操显然很清楚于禁的这种风格,于是每次赏赐都格外照顾于禁,免得让“老实人吃亏”。

虽然于禁因为过于严格而不讨部下的买账,但是因为于禁的公正无私,在军队中威信极高。究竟高到何种程度,《三国志》里记载了一件事:曹操因为忌恨朱灵而想削掉他的兵权,但这是件极有可能引发兵变的事,考虑再三,决定派于禁去执行,于禁便带上曹操的手令和区区几十个士兵策马赶往朱灵的军营,孤身犯险,执行曹操的命令。当时朱灵手下的众多将士因为害怕于禁而居然没有一个人敢有所反抗。从这件事,我们足以看出于禁在曹军中的威信,甚至也能隐隐感觉到于禁骨子里透出的一种霸气和杀气。

扬武将军李典,字曼成。山阳郡钜野县(今山东巨野)人。史载李典深明大义,不与人争功,崇尚学习与高贵儒雅,尊重博学之士,在军中被称为长者。李典有长者之风,官至破虏将军,三十六岁去世。魏文帝曹丕继位后追谥号为“愍侯”。

如果一个人只有三十六岁就被部下称为长者,他的品德和为人是就可想而知了。因为李典不与诸将争功,这就造成他一直职位都不算太高,而且如果李典不是早死,必定可以获得更高的成就。

曹操一口气派出大将曹仁为帅,副将于禁和李典为辅,囤重兵于泰山郡的东北方向和正东方向防范来自青州的威压,只因为距离泰山郡不远处的齐国临淄城内有位让曹操十分忌惮的猛人,他便是青州军团统帅赵子龙。

赵子龙将军与平西王赵兴同年出生,略小几月,原本乃是赵国昌的师弟,在十六岁时更与赵兴结为义兄弟,从此成为赵兴最为倚重的一员将领,为赵兴风里来、雨里去,打下了无尽的江山。

赵云既有徐晃的冷静谨慎,又有关羽的锋锐无匹,生性宽厚仁和而不好大喜功,至于他对赵兴的绝对忠诚和无条件的支持,那就更不必Lang费笔墨去形容。

在赵云前来青州之前,老曹手下的将领几乎没有谁跟他正面交锋过,但当年赵云以不到一万的兵力镇守壶关,将讨赵东路十三万联军生生拦在上党以东的功绩,却是实实在在让老曹不敢轻视了这位“玉面虎”。

单论个人武力,赵云能够让飞将军吕布吃瘪;论指挥大军作战,赵云当年带着五千苍狼军深入北方万里大漠,将当时还十分厉害的鲜卑人杀得望风而逃,一战而让并州北方获得了八年的安宁。

不是曹操对自己手下的兄弟没有信心,实在是赵云给兖州造成的威压过于巨大。试想一下,一旦赵云指挥“亡命将军”高顺带着四万有着陷阵无敌称号的东莱军在前方开路,他本人则率领两万飞虎军直扑兖州腹地陈留,曹操手下谁能拦住赵云的锋锐?

如果身在徐州的赵云结义五弟张辽再跟着过来凑热闹,就这两个猛人,就能让曹操苦心经营了十来年的兖州数月之内变成四战之地。

正是慑于“玉面虎”赵云的无形威压,曹操命令大将曹仁在泰山郡的东北方莱芜县内布下了一处名为“八门金锁”的巨大兵阵,时刻防备着有可能来自临淄城内的攻击。

曹仁手下的于禁独领一军防守在莱芜的西边三十里处,李典则又领一军防守在莱芜的东南三十里处,三军逞犄角之势相互照应,总算可以勉强抵挡住东莱军和飞虎军带来的巨大威胁。

第八一八章 郭嘉看破八门阵

对于曹仁在莱芜境内布下的那处“八门金锁”大阵,赵云真心没有多少兴趣去琢磨.按照当初在卧虎讲武堂所接受的军事培训,赵云觉得日后真要对兖州动手,便直接派一支骑兵绕道冀州,然后从顿丘一带南渡黄河,就可以直接抄了兖州治所陈留的后路,何苦要跟曹仁在莱芜死掐?

赵云对这劳什子的“八门金锁”阵不感兴趣,可大军师郭嘉却是饶有兴致地多次混在侦察队员之中,利用手中的“千里眼”好好地观察了一番曹仁的杰作。

郭嘉要来观察“八门金锁”大阵,一直负责郭嘉安全的赵雨便要跟着同来,却又惹得赵雨的二嫂子马云騄满心好奇,于是二女换了男装,护着郭嘉来到了莱芜附近。

因为手中有“千里眼”作为依凭,所以郭嘉只需寻找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隔着十几里之远,便能看个仔细。不过就算郭嘉想要再往前靠近一些,估计赵雨和马云騄两位“贴身保镖”也是不会同意,要是郭嘉的安全出了问题,别说她们两个心里过意不去,单单是赵云和赵兴等人的怒火,也不是二女可以承受的。

郭嘉此时藏身的地方,便在莱芜县东北处的一座长满林木的丘陵之上,与曹仁布下的大阵有十三里的距离,虽然不如身临其境看得分明,但也能够看出个七八分来。

“啧、啧,想不到曹操手下还真的有能人呢,竟然深谙奇门遁甲之道,将这排兵布阵之术融于八门之中,一般人要是带兵摸进去,还真是个好进难出的死局。”郭嘉一边透过望远镜向内观看,一边摇头晃脑地称赞道。

一旁的赵雨最看不得郭嘉“卖弄风骚”的模样,用脚尖冲着郭嘉的后丘肉上就是轻轻一脚,嘴里说道:“就你能耐,快说说奇门遁甲和八门金锁阵都是怎么一回事情!”

郭嘉虽然智谋超绝、才情一流,可就是在娘子赵雨面前打怵,见赵雨和马云騄好奇这“八门金锁”大阵,于是开口耐心解释道:

“这‘奇门遁甲’的含义是由“奇”、“门”、“遁甲”三个概念组成。“奇”就是乙、丙、丁三奇;“门”就是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门;“遁”即隐藏,“甲”指六甲,即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甲”是在十天干中最为尊贵,它藏而不现,隐遁于六仪之下……”

郭嘉唾沫横飞地还没有讲到一半,却被赵雨生生地打断。赵雨说:“不听了、不听了!神神叨叨的,把人都绕晕了,我才不信这个破阵就那么厉害!”

郭嘉翻个白眼,有些调侃地问媳妇说:“你倒是说说看,如何能破得了这八门金锁大阵?”

赵雨一脸不屑地回答:“我便让神火营准备下大量的轰天雷、一窝蜂和火烈鸟,管它是八门也好,九门也罢,直接朝着里面丢进去,就不信那阵中所藏的兵丁不哭爹喊娘地向外逃命!”

郭嘉被赵雨的这番言论彻底打败了,他仔细想想,还真就是这么一个道理。这八门金锁大阵从外面看去气势庞大,给人以高深莫测之感,但只要这阵中还有活人,他就得吃喝拉撒睡,总不能一刻不停地在阵内跑来跑去,卧虎兵器院制造的轰天雷,就连坚固的巨大城墙都能炸上天去,对付阵中的各种障碍就是毛毛雨,若是阵内的伏兵冲去来找死,直接用一窝蜂招呼过去,试问谁能抵挡?

所谓的兵阵,真正有价值和意义仍然是两军接战时战场指挥员根据当时的形势临机排出的接战阵型,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除了能够糊弄人之外,在遇到绝对的强横的武力时,不过是些作茧自缚的手段罢了。君不见,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懂什么奇门遁甲之术?不一样横扫欧亚,所到之处鸡犬不留!

看完了八门金锁大阵,郭嘉带着赵雨和马云騄平安返回临淄城内,然后便来找赵云谈心得体会。

赵云当时正在与典韦和高顺几人商议部队扩编的事宜,见到郭嘉进来,便笑着问道:“奉孝此去观察那八门金锁大阵,可有什么收获?”

郭嘉坐下来抓起茶盅,咕咚几口喝干了盅内茶水,这才感叹地说道:“曹子孝还真是个妙人,居然将奇门遁甲学得有模有样,搞得这处八门金锁大阵倒也暗藏玄机,若是换了别的军队闯进去,说不得真会吃个大亏。”

听郭嘉这么说,明显是话里有话,否则也不会说到“换了别的军队”,这明显是将护国军体系内的军队排除在外了。

高顺精于练兵,对兵阵也颇有研究,因此有些好奇地问道:“听奉孝此言,那八门金锁大阵似乎困不住我们的军队?”

郭嘉于是将赵雨的那番话讲了出来,顿时引得大家一阵大笑。

等大家笑过之后,赵云忽然冒出一句:“如果我们忽然接到命令,要在三天之内破了八门金锁大阵,而此时正赶上连日下雨,又该如何?”

到底是一方统帅,此时便可以看出赵云冷静谨慎的性格来。晋国的火器虽然技术领先、独步天下,但也有一个到现在都没有解决的问题,那就是怕水。赵云这是在提醒大家,不可对火器过于依赖,万一必须按照传统方式作战时,也要想办法获得胜利。

郭嘉对于赵云的提醒感到很满意,这也正是他费力气前去观察八门金锁阵的用意所在。如果日后万一典韦或者高顺要带兵硬闯曹仁布下的大阵,只要掌握了阵内的规律和禁制,也不见得就会被困在阵中。

郭嘉于是说道:“曹子孝布下的大阵,分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入则亡。莱芜境内的这八门虽然布得整齐得法,但是中间却缺少一位统筹指挥之人。如从东南角上生门进入发动攻击,朝着正西景门方向而出,则可以打乱阵脚,破阵而出。”

对于大军师的这番提醒,座中几人不敢怠慢,个个牢记心中,以免日后遭遇类似情况时手忙脚乱。

第八一九章 高顺从来都给力

郭嘉向几人分析了破除曹仁“八门金锁”阵的关窍之后,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安静地坐了下来,倾听大家关于在青州地区扩军备战的议论.

赵云作为青州军团的“一把手”,他开宗明义地说道:“目前我们在青州完全占据的只有东莱郡和乐安国二郡,北海国的西南部数县、齐国的东南部数县被曹仁所部实际占领,平原郡和济南国更是有大半地盘被夏侯惇所部实际占领。青州本来就地盘逼仄,无法与并州和幽州相提并论,如今我们不过占了一半多的地盘,因此既是我们的困境,也是我们的机遇。”

典韦是个直筒子脾气,他有些不解地问:“子龙,我来青州这几年,就觉得处处放不开手脚,经常是捉襟见肘,却没看出来哪里有机遇?”

“如今我们控制区域内的百姓不过九十万,却要供养六万大军,不仅百姓负担沉重而且后背兵源明显不足,按照平西王一贯的指示,护国军团在各地征兵的上限为二十出一,所以我们最多还有五千的拓展兵源。”高顺说的比较婉转,但话里话外也是跟典韦说的差不多,那就是青州军团的处境在六大军团之中是最困难的。

赵云对于典韦直白的说法并不生气,对于高顺的分析也是点头默认,但他仍然微笑着解释说道:“我说的机遇,在于两个方面。第一,正因为青州还有四成的地盘落在曹操手中,所以我们是最有机会和理由对曹操开战的一个战区。平西王定下的大方向是不主动向周边势力挑衅,但却没有说我们不可以发起收复青州的战役!第二,正因为我们现在控制的人口数量有限、地盘纵深不够,所以我们最有理由向卧虎移民局申请一批来自三韩岛上的青壮,作为后备兵源和劳力!”

郭嘉对于赵云这个说法深表赞同,他跟着说道:“刚才子龙已经说的清楚,我还想补充的是,青州虽然实际上由平西王掌控,但名义上青州与晋国还是平行的关系,这也是为什么曹操敢于派兵一直占据着当年从青州牧孔融手中夺来的地盘。我们只要埋头将自己的实力壮大,到了依凭青州之力便能发动一场局部战争的时候,便可以让刘岱向曹操发出交涉文书,逼迫曹操交出所占地盘。依老曹如今的地位和实力,他自然是不会答应的,那就正好为我们开战留下了口舌!”

典韦不是笨人,经过赵云和郭嘉这么一分析,立即明白了青州军团和飞虎军的机遇所在。他有些兴奋地搓着双手,乐呵呵地说道:“嘿嘿,我还真是有些等不急了,只要有仗打,别让我做个动嘴将军,到哪里当军长都无所谓!”

众人于是大笑,用几分同情地目光看着憋坏了的典韦。

倒不是说典韦有多么贪功好战,实在是因为当初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赵兴居然让他来青州接任了吕布的职务,把护国军中最为锋利的一柄战矛交给了他来掌控。一个卧虎军军长,一个飞虎军军长,那是最接近于军团长职位的实权位置,若是在任上做不出一番令人信服的功绩,日后让典韦如何面对各军将士的眼光?

今年上半年,典韦带着飞虎军去了一趟幽州和东北,算是多少参与了几场战斗,但基本上都是动了动嘴皮子,真正动手的时候几乎没有,虽然功绩不小,但典韦回来却被高顺戏称为“动嘴将军”,这可让一向很有自信的典韦有些郁闷。

一直对练兵情有独钟的高顺,从赵云刚才一番话中听出了新动向,他有些疑惑地问道:“黑山军在三韩岛上的进展真的如此迅速?如今竟然可以向内地输送青壮劳力了?”

不等赵云解释,郭嘉有些诡异地回答说:“孟晓可能不知,前段时日黑山军张燕给我来信一封,他现在可是对几处俘虏营中的‘刁民’十分头痛!按照张燕的原话说,‘这群王八蛋都是蹬鼻子上脸的货,一旦放出来就千方百计地跟着黑山军顽抗到底;总是一直关着吧,又Lang费黑山军的粮食;几刀砍了吧,又有些可惜’张燕于是向最为靠近三韩的青州和徐州发来急报,希望我们和张文远将军能够接受三韩岛上这数万棒槌,替黑山军兄弟们免除后顾之忧!”

“哈、哈、哈!张燕那个粗人,到现在说话还是糙,竟然骂三韩岛上的土著是‘王八蛋’和‘棒槌’,看样子也是真把他给若急眼了!”典韦捂住肚子大笑着说道。

高顺生性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他倒是没有跟着典韦一起大笑,而是一脸严肃地说道:“大军师,这次我们至少要从张燕手中要来三万以上的三韩土著!我在这里立下军令状,不出半年之内,便从这三万土著中训出两万可以充当先锋的步兵来!如果给我一年时间,我可以让这两万部队的战力追上现在的东莱军!”

听高顺竟然连军令状的话都说了出来,典韦立即止住了笑声,好心提醒高顺说道:“伏平,你可别急着打包票啊,这三韩土著我们此前从未接触过,听去过三韩的人都说那边的土著都是生性顽劣,十分桀骜不驯的,不是那么好训练啊!”

赵云和郭嘉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也是关心和询问的神色。他们对于高顺的练兵能力从不怀疑,若说护国军中练兵第二人是高顺,那就没有人敢称自己是第一,如今护国军四十多万大军,经过高顺之手训练出来的可是占了七成以上!

问题是,立军令状这种事情,一旦做了,就相当于是走上了华山一条道,只能成功不可失败。高顺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将自己逼迫的这么狠,因为在众人心目中、在平西王的心目中,一个高顺的价值,要远远高于两万三韩步兵。

见大家如此关心自己,高顺一脸自信地说道:“大家不用为我担心,莫说是三韩岛上的土著,就是三韩岛上的猴子,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和特殊政策,我都给他训练出来!”

高顺这话说的够牛,不过,也很给力!

第八二零章 夫唱妇随正相宜

既然高顺有信心有决心为青州军团训练出两万充当敢死队的三韩步兵。赵云和郭嘉便答应了下来,立即给黑山军统帅张燕去信一封,愿意用一批军需物资向张燕换取三万黑山军俘虏营中的三韩青壮土著。

尽管张燕说的客气,请青州军团和徐州军团帮忙解决俘虏问题,但赵云和郭嘉可不能真这么“不客气”,一口便将人家好不容在深山老林之中抓获的俘虏给吞下三万之多。这些俘虏分散着送到晋国、幽州和冀州的矿山之中,可是能够带来巨大的经济价值的!

张燕开口向处境艰难的青州军团和徐州军团送来“大礼包”,十有八/九是军师贾穆的主意,否则以张燕粗大的神经,他很有可能一股脑地将这些难以驯服的俘虏全部上交给卧虎移民局了。

郭嘉已经想好了,等这三万俘虏从三韩运抵青州,先让高顺从中挑出两万作为后备兵源,剩余的一万人则打散了分到各县里面去,让这些身强力壮的家伙开山修路挖矿采煤,哪里折腾就送哪里去。

郭嘉不信,一万被分散安置的三韩土著还能在整个青州地盘上掀起什么风Lang,这位大军师当年可是被河西羌胡人送了一顶“郭扒皮”大帽子的,他有许多种手段来整治各种刁顽桀骜的异族。

议事结束之后,几人分别返回自己的住处。

典韦麾下的飞虎军如今驻扎在青州第二重镇临济城内,所以他参加完这次会议之后,便立即在五百护卫的随行下,直奔临淄西北方的临济而去。

典韦来临淄的时候,将军中诸事交给军师胡非亚,然后大摇大摆地骑着一头牛进了临淄城,当时引得城内百姓目瞪口呆。典韦离开临淄的时候,依然十分牛逼地骑着平西王特意为他配备的大野牛背上,从临淄城内穿城而过。满城百姓见了,纷纷主动让开道路,他们现在可是知道了这位骑牛将军的厉害。

高顺麾下的四万东莱军,其中一万由武安国率领驻守临淄城,其余的三万则从西向东,依次驻守在剧县、平寿和淳于三地。高顺将中军大营设在剧县与淳于中间的平寿境内,这样便于居中指挥分散驻守在三地的部队。至于临淄城内的一万东莱军,说白了原本就是当年并州大战时太史慈和武安国带到并州的部队,他们直接归于赵云和郭嘉指挥即可。

当年孔融担心袁绍和曹操的围攻,将临淄城修筑的高大坚固异常,简直跟卧虎城都有得一比,有武安国率领的一万精兵驻守临淄,曹操就算亲自率领十万大军来攻城,没有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也不见得能够拿得下。

问题是,驻守在临淄西北方的两万飞虎军和驻守临淄东南方的三万东莱军岂是白给了的?估计不等过去半个月,典韦和高顺就能将前来围攻临淄城的十万大军给吃得连渣都不剩。

正因为如此,赵云和郭嘉才这么“目中无人”地将青州军团的指挥部设在距离曹仁驻军不到六十里的临淄城内。

送别了典韦和高顺二人之后,赵云和郭嘉返回自己在青州的临时府邸。

如今的临淄城内,手中握有大权的共四人。名义上的青州老大居住在临淄城的北城区,从安全角度考虑,北城门最方便撤退;掌控一个军团的赵云住在临淄城的南门不远处,这里是最可能遭受攻击的位置,也是赵云亲自选的住处;大军师郭嘉住在西门附近,这里便于与西南方的高顺军进行联络;城内守军的直接统领武安国则住在北门上,那边也是很容易受到攻击的方向。

赵云走进书房之内时,看到二夫人马云騄正专心致志地在一张《晋报》页面大小的白纸上描绘着什么,竟然连他进屋都没有发现。以马云騄的身手和五感,在正常情况下,只要不是赵云运用**,那么他靠近书房之外时,她就可以发现的。

“云騄,在描绘什么呢?”赵云温和地开口问道。

“子龙回来啦!快过来看看我绘制的‘八门金锁’阵的阵图!”马云騄带着几分兴奋,咋咋呼呼地朝着赵云喊道。

赵云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几分吃惊的表情,然后走到马云騄俯身的大书桌边上,仔细观看二夫人精心绘制的“八阵图”。

“嗯,很不错,真是没有想到夫人对于兵阵还有此等造诣!”赵云很实在地夸赞道。

“嘿嘿,别忘了咱也是正儿八经地在卧虎讲武堂深造过一年的哦!”马云騄一脸得意地说道,“昨天跟着奉孝和雨儿一起去观察那八门金锁阵,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若非奉孝在一旁指点,我都看不出这个兵阵的阵眼和关窍所在呢!”

实际上,马云騄的话只说了一半,她心里还藏着另外一半。她从郭嘉口中听出来赵云似乎对曹仁摆出的这个八门金锁大阵不以为意,虽然马云騄相信夫君的自信肯定是有所依凭的,但出于对夫君无条件的支持和关心,她便用这种隐晦的办法帮助赵云,免得日后赵云遇到八门金锁阵时吃亏。

对于妻子的这种做法,赵云心中是明白的,虽然他不想让马云騄为自己操心,但却无法拒绝妻子的关心和支持。所以他非常认真地看了马云騄绘制出来的阵图,而且就着图纸,跟马云騄详细推演了如何破阵的方法,以此来打消马云騄的担忧和顾虑。

夫唱妇随到了这种程度,也真是让人羡慕和嫉妒呢!

在另外的空间之中,后世有一个传说,说赵云是天上某某星下凡,刀枪不入,就怕针扎。一次无意之中,赵云将自己的这个秘密讲给老婆听,结果他老婆不信,晚上等他睡着后,用针扎了他一下,没想到果然血流如注,然后让赵子龙挂了。

幸好这一时空中的赵云不是某某星下凡,他娶的大妇乌兰和二妇马云騄也没有这么无聊,会在他熟睡之后用针扎他,所以估计常胜将军赵子龙也不会遭遇被针扎而亡的憋屈结局了。

第八二一章 谁让文远竟吃瘪

赵云和郭嘉等人在青州忙着整军备战,一刻也不曾忘记身负的责任,紧挨着青州的张辽同样也是兢兢业业,甚至近日以来比以往更加发奋了.

若说护国军旗下六大军团目前所占之地盘,青州最小,徐州次之。但要是讲那个军团面临的周边形势最为复杂,却是非徐州军团莫属。

徐州军团只有六万兵马,这一点与青州军团相同,但青州牧好歹是赵兴亲自委派过去的人选,所以青州军团尚能得到青州的全力支持和供养。但徐州如今还在陶谦手中,徐州军团从始至终都是客军的身份,虽然陶谦不至于翻脸不认人,可他对于徐州军团的支持自然是与青州刘岱不可相提并论的。

好在徐州东海郡几乎为大富豪糜家所控制,而糜家又是坚定不移地站在赵兴身后,所以徐州军团这几年的发展才没有落下,但日子绝对是不如并州军团和幽州军团好过。

对于这些困难,张辽是有充分的认识和心理准备的。就像当初赵兴把张辽从飞虎军一把手的位置上拿下,让他去带卧虎新军一般,赵兴始终是想尽办法让自己这个五弟到最复杂最困难的环境中进行磨炼,似乎非如此就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一般。而张辽从来不惧怕挑战,越是困难的环境越让他充满斗志,所以他对三哥的安排也毫无怨言。

但是最近张辽确实感到了头痛,以至于让他开始在给三哥的信中发牢骚、叫冤屈。

是谁让威风凛凛的张文远大将军都感到头痛了呢?正是那南阳诸葛卧龙!

却说诸葛亮随同老将韩荣来到扬州时日不久,但却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向世人展示出他那经天纬地的才华。韩荣名为扬州牧,诸葛亮是扬州治中从事,实际上扬州的政事和兵事却是由诸葛亮说了算。

袁术从扬州走的时候,带走了两万精锐部队和家将纪灵、张勋,从弟袁胤自然是跟着,还有一个谋士杨弘居然没有另攀高枝,也跟着袁术去了南阳。其余的,则作鸟兽散。

袁术手下最有价值的幕僚,当初是以诸葛瑾为最,接下来便是诸葛瑾的叔父诸葛玄。因为诸葛瑾被赵振邦带到了东北,而诸葛玄又以避嫌为由自动请辞,所以袁术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最有价值的谋士。

袁术手下还有几员二三流的武将,因为平时不被他所看重,所以很自觉地留在了扬州,带着袁术挑剩下的士兵,等候新任州牧韩荣过来时接收。这其中有一员武将名曰蒋钦,只因当初混在长江里做无本的水上买卖(实际上就是水寇),所以不被重视出身的袁术所看重。

别看蒋钦是水寇出身,实际上其人颇为不凡,如果不是赵兴的出现扭转了这个时空历史发展的轨迹,那么蒋钦本该成为江东孙氏门下的一员猛将,其地位可以直追周泰和凌操等人。

诸葛亮来扬州寿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探望自己的叔父诸葛玄,同时代表州牧韩荣邀请诸葛玄再度出山,主持扬州日常的政务。尚不到六十岁的诸葛玄不忍驳了侄子诸葛亮的面子,同时也是为了向世人证明诸葛世家不是哪方势力所豢养的,所以欣然应邀再度出山。

诸葛玄跟随袁术十多年,虽然话语不多,但对袁术手下这帮文武却有着深刻的认识,他极力向孔明推荐了武将蒋钦,文士阎象。他原话是这么说的:“蒋钦恪尽职守、勇猛善战,乃是良将;阎象品行高洁、敢于直谏,亦为良臣。袁公路不识此二人,实乃有眼无珠,孔明切莫错过!”

对于叔父的举荐,孔明十分重视。他现在十分需要几个熟悉扬州情形,而且确实有能力的人才,既然蒋钦和阎象确实符合条件,孔明便立即前去面见韩荣,恳请韩荣将这二人收为己用。

韩荣年岁已高,从未想过此生还有机会登上州牧的高位,所以他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从一开始便打算在扬州做个“点头州牧”,所以对孔明的请求自然是一概应允,从不驳斥。

韩荣按照孔明的建议,授予蒋钦横江将军的职务,让其统领原来袁术手下的旧军在长江里日夜操练,以为日后所用。又授予阎象簿曹从事的实职,让其掌管扬州人口户籍和钱粮等事务。

安抚了扬州固有势力之后,孔明立即指挥韩猛和韩荣等人在扬州境内对闲杂可疑人员进行清理,将张辽安插在寿春等大城之中的细作和内应来了一个大清洗。除了“种子计划”的那些卧底潜伏的时间够长,而且从未暴露过身份,这次侥幸躲过了诸葛亮亲自组织的“大清洗”之外,其余的扬州境内各方势力安插的“牛鬼蛇神”,统统被诸葛亮给清扫干净。

想要在诸葛孔明的眼皮子底下玩“无间道”,真是一件既危险又困难的差事。

诸葛亮以霹雳手段迅速清理了扬州内部之后,立即着手对各支部队的将领配备和防守区域进行了调整,同时加大了对紧邻徐州一侧的反渗透的防范力度,切断了来自徐州的商业活动和民间影响。

诸葛亮到扬州之后的这几把火,看着动静不大,却是把把都烧到了张辽的眉毛。

没有了扬州各地的细作密探经常通风报信,张辽便对扬州内部发生的情形变得两眼一抹黑。虽然“种子计划”里的队员绝大多数都保留了下来,但这种属于战略层面的力量,张辽轻易也不能去动。

没有了内应已经让张辽十分难受,结果诸葛亮还继续针对徐州出台了一系列的防范措施,这下可把张辽给愁坏了。徐州军团的首要任务就是盯紧扬州,其次才是防守徐州,如今眼看着扬州成了一块铁幕,张辽觉得是时候向三哥申请一些强援了,否则自己还真有些玩不过诸葛亮。

远在卧虎城的赵兴,收到张辽的求援信之后,没敢大意,立即与身边众人经过一番商议,做出了几项人事任命的调整。

徐州军团大军师一直空缺,这次赵兴给自己五弟派去了一位足够抗衡诸葛亮的猛人。除此之外,赵兴还让马均带着一批最新研制成功的好东西乘船前往徐州,亲自前去为张辽壮胆。

第八二一章 谁让文远竟吃瘪

赵云和郭嘉等人在青州忙着整军备战,一刻也不曾忘记身负的责任,紧挨着青州的张辽同样也是兢兢业业,甚至近日以来比以往更加发奋了.

若说护国军旗下六大军团目前所占之地盘,青州最小,徐州次之。但要是讲那个军团面临的周边形势最为复杂,却是非徐州军团莫属。

徐州军团只有六万兵马,这一点与青州军团相同,但青州牧好歹是赵兴亲自委派过去的人选,所以青州军团尚能得到青州的全力支持和供养。但徐州如今还在陶谦手中,徐州军团从始至终都是客军的身份,虽然陶谦不至于翻脸不认人,可他对于徐州军团的支持自然是与青州刘岱不可相提并论的。

好在徐州东海郡几乎为大富豪糜家所控制,而糜家又是坚定不移地站在赵兴身后,所以徐州军团这几年的发展才没有落下,但日子绝对是不如并州军团和幽州军团好过。

对于这些困难,张辽是有充分的认识和心理准备的。就像当初赵兴把张辽从飞虎军一把手的位置上拿下,让他去带卧虎新军一般,赵兴始终是想尽办法让自己这个五弟到最复杂最困难的环境中进行磨炼,似乎非如此就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一般。而张辽从来不惧怕挑战,越是困难的环境越让他充满斗志,所以他对三哥的安排也毫无怨言。

但是最近张辽确实感到了头痛,以至于让他开始在给三哥的信中发牢骚、叫冤屈。

是谁让威风凛凛的张文远大将军都感到头痛了呢?正是那南阳诸葛卧龙!

却说诸葛亮随同老将韩荣来到扬州时日不久,但却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向世人展示出他那经天纬地的才华。韩荣名为扬州牧,诸葛亮是扬州治中从事,实际上扬州的政事和兵事却是由诸葛亮说了算。

袁术从扬州走的时候,带走了两万精锐部队和家将纪灵、张勋,从弟袁胤自然是跟着,还有一个谋士杨弘居然没有另攀高枝,也跟着袁术去了南阳。其余的,则作鸟兽散。

袁术手下最有价值的幕僚,当初是以诸葛瑾为最,接下来便是诸葛瑾的叔父诸葛玄。因为诸葛瑾被赵振邦带到了东北,而诸葛玄又以避嫌为由自动请辞,所以袁术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最有价值的谋士。

袁术手下还有几员二三流的武将,因为平时不被他所看重,所以很自觉地留在了扬州,带着袁术挑剩下的士兵,等候新任州牧韩荣过来时接收。这其中有一员武将名曰蒋钦,只因当初混在长江里做无本的水上买卖(实际上就是水寇),所以不被重视出身的袁术所看重。

别看蒋钦是水寇出身,实际上其人颇为不凡,如果不是赵兴的出现扭转了这个时空历史发展的轨迹,那么蒋钦本该成为江东孙氏门下的一员猛将,其地位可以直追周泰和凌操等人。

诸葛亮来扬州寿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探望自己的叔父诸葛玄,同时代表州牧韩荣邀请诸葛玄再度出山,主持扬州日常的政务。尚不到六十岁的诸葛玄不忍驳了侄子诸葛亮的面子,同时也是为了向世人证明诸葛世家不是哪方势力所豢养的,所以欣然应邀再度出山。

诸葛玄跟随袁术十多年,虽然话语不多,但对袁术手下这帮文武却有着深刻的认识,他极力向孔明推荐了武将蒋钦,文士阎象。他原话是这么说的:“蒋钦恪尽职守、勇猛善战,乃是良将;阎象品行高洁、敢于直谏,亦为良臣。袁公路不识此二人,实乃有眼无珠,孔明切莫错过!”

对于叔父的举荐,孔明十分重视。他现在十分需要几个熟悉扬州情形,而且确实有能力的人才,既然蒋钦和阎象确实符合条件,孔明便立即前去面见韩荣,恳请韩荣将这二人收为己用。

韩荣年岁已高,从未想过此生还有机会登上州牧的高位,所以他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从一开始便打算在扬州做个“点头州牧”,所以对孔明的请求自然是一概应允,从不驳斥。

韩荣按照孔明的建议,授予蒋钦横江将军的职务,让其统领原来袁术手下的旧军在长江里日夜操练,以为日后所用。又授予阎象簿曹从事的实职,让其掌管扬州人口户籍和钱粮等事务。

安抚了扬州固有势力之后,孔明立即指挥韩猛和韩荣等人在扬州境内对闲杂可疑人员进行清理,将张辽安插在寿春等大城之中的细作和内应来了一个大清洗。除了“种子计划”的那些卧底潜伏的时间够长,而且从未暴露过身份,这次侥幸躲过了诸葛亮亲自组织的“大清洗”之外,其余的扬州境内各方势力安插的“牛鬼蛇神”,统统被诸葛亮给清扫干净。

想要在诸葛孔明的眼皮子底下玩“无间道”,真是一件既危险又困难的差事。

诸葛亮以霹雳手段迅速清理了扬州内部之后,立即着手对各支部队的将领配备和防守区域进行了调整,同时加大了对紧邻徐州一侧的反渗透的防范力度,切断了来自徐州的商业活动和民间影响。

诸葛亮到扬州之后的这几把火,看着动静不大,却是把把都烧到了张辽的眉毛。

没有了扬州各地的细作密探经常通风报信,张辽便对扬州内部发生的情形变得两眼一抹黑。虽然“种子计划”里的队员绝大多数都保留了下来,但这种属于战略层面的力量,张辽轻易也不能去动。

没有了内应已经让张辽十分难受,结果诸葛亮还继续针对徐州出台了一系列的防范措施,这下可把张辽给愁坏了。徐州军团的首要任务就是盯紧扬州,其次才是防守徐州,如今眼看着扬州成了一块铁幕,张辽觉得是时候向三哥申请一些强援了,否则自己还真有些玩不过诸葛亮。

远在卧虎城的赵兴,收到张辽的求援信之后,没敢大意,立即与身边众人经过一番商议,做出了几项人事任命的调整。

徐州军团大军师一直空缺,这次赵兴给自己五弟派去了一位足够抗衡诸葛亮的猛人。除此之外,赵兴还让马均带着一批最新研制成功的好东西乘船前往徐州,亲自前去为张辽壮胆。

第八二二章 卧龙凤雏再相遇

赵兴给张辽紧急派往徐州的猛人,其实大家都很熟悉,那就是并州军团大军师庞统(庞士元).接替庞统出任并州军团大军师之位的,是幽州牧陈宫,幽州别驾司马直则接替陈宫成为幽州牧。

按理说,从幽州牧的任上调往并州军团出任大军师的位置,不过是平调而已,甚至还有明升暗降的味道在里面,但赵兴体系内的文武将领可不这么想。

陈宫当初去幽州,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当时赵兴刚刚解决了张举叛乱和公孙瓒的问题,而老臣司马直又尚在冀州袁绍的控制之下,幽州缺少一位忠诚可靠的内政大臣,赵兴便将陈宫这位一直在军中任职的重要谋士给委派了过去。

陈宫离任的时候是卧虎军的军师,前往幽州担任州牧自然属于升职了。但这次将陈宫从幽州牧的任上调往并州军团担任大军师,也不算暗降和贬低,只因为并州军团乃是守卫晋国安全的第一军团,而担任并州军团文武统帅的人选都属于赵兴核心圈子里的将领。

只要身在卧虎城内,便有机会经常见到平西王,这可是一件既荣耀又实惠的事情。君不见赵兴偶尔兴起,冒雨爬个太行山都要带着庞统一块的吗?

赵兴思来想去,觉得张辽既然来信求援,那就说明徐州的形势发生了很不利的变化。想想也是,任谁跟诸葛孔明打擂台,也不是一件轻松愉悦的事情。能够应付诸葛亮这种多智近乎妖的选手,赵兴阵营当中倒是有那么几个,其中以老辣的贾诩和鬼谋郭嘉最为合适,但这二人如今都不可轻易调动,剩下的就只有田丰和庞统了。

田丰属于正大光明使用阳谋的那种,倒是跟诸葛亮的计谋手段旗鼓相当,但冀州军团摊上吕布这么一个不太靠谱的军团长,怎么也要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在后面镇着才好,所以田丰也走不开。

如此以来,就剩庞统了。

也不是说庞统比起另外三人就不行,其实让他跟诸葛亮近身PK恰恰最合适。这两人还在南阳求学时,便得了“卧龙凤雏”的名号,不仅彼此十分熟悉,而且走出南阳之后都在短短几年之中便寻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人生坐标。

一位是朝中大佬刘备的第一谋士,一位是北地霸王赵兴的手下重臣,这两位昔日的同窗好友在徐扬之地再相逢时,却成了不折不扣的对手,说起来也真是造化弄人啊。

从卧虎城临行之前,赵兴请庞统过府相谈,也算是为他设宴饯行。座中陪酒的有徐晃、李进思、陈珪、李儒、刘继礼、秦谊禄和吕蒙等人。接任庞统的陈宫还在道路之中,倒也不急于立即赶回上党,毕竟并州军团有徐晃坐镇,加之卧虎城内还有一群牛人,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赵兴对庞统说道:“士元此去徐州,可是身负重任,那诸葛孔明真不容易对付!”

庞统点头,有些慎重地说道:“主公说的甚是,吾曾与孔明同窗数载,深知此人有鬼神难测之智,确实不是易与之辈。但还请主公放心,如今吾与他各为其主,来日战场之上相见,绝不会因私废公、手下留情!”

“好!有士元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诸葛孔明虽然多智近妖,但却是光明磊落之辈,断然不会像益州司马懿那般阴险下作,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此去徐州,士元只管与孔明堂堂正正地交手,徐州军团但有所需,直接向卧虎统帅部申请即可,我会让人特事急办,绝不耽误片刻!”赵兴给庞统加油鼓劲说道。

主要负责后勤保障的刘继礼和秦谊禄当场表态,会给庞统筹措一笔数量甚为可观的军需物资,紧随庞统南下的脚步从海上运抵徐州,作为支持庞统的直接表示。

看到赵兴与座中同僚如此同心同德,庞统心里十分感动。他觉得自己当初毅然选择北上投奔赵兴,真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几年之中,赵兴先是安排他进入卧虎讲武堂系统学习了新式军事思想和各种先进作战理论,接着安排他贴身跟在身边学习锻炼,后来更是破格擢升重用,将他放在了并州军团大军师这么显赫的位置之上。

只要有赵兴的绝对信任和大力支持,加上这几年的锻炼积累,庞统有绝对的信心可以在未来赢了孔明。

数日之后,收拾停当的庞统和马均等人,在数百精兵的护卫之下,向东出了壶关,沿着冀州军团控制的北方一侧绕行到渤海郡漳水入海口的永固码头上,在这里登上了南下徐州东海郁洲山军港的大船。

随马均一起上船的,除了几十名高级工匠之外,还有数百口大小不等的密封木箱,每一口都需要八名精壮士兵使用撬棒、绳索以及滑轮组才能吊上大船。至于这些箱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秘密武器,却只能留待日后出现在徐州战场上时才能见到分晓。

远在徐州的张辽在收到三哥回信之后,原本有些恼火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三哥在信里告诉张辽,不仅给他派来了庞统和马均,还有一批重要的装备和数量不菲的军需物资同时运抵徐州,希望三弟再接再厉,死死守住徐州这处战略前沿。

十日之后,庞统和马均等人顺利抵达东海朐县,徐州军团下属龙骑军军长李铁柱亲自前往码头接船,然后带着数千龙骑兵护卫着庞统前往徐州军团总部所在的淮陵城。

实际上,从朐县前往淮陵的道路全部处于徐州军团的控制之下,根本用不上派出如此大的阵仗前来迎接庞统。

又过了一些时日,身处寿春城内的诸葛亮听到风声,得知自己昔日的同窗好友来了徐州,而且是担任了徐州军团大军师这一明显针对自己的职位,当时他只摇头苦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诸葛亮看来,该来的总是要来,此生想要绕过庞统只怕是没有了可能。他只希望来日俩人战场对决时,彼此只是就事论事,不要做那些唯利是图、蝇营狗苟的下作之事。

好久没有PS了,今天五更,算是个小爆发,总想说点什么。

很明显,本书到了这里,已经快要收尾。俗话说得好,“编筐编篓,重在收口!”按照南道的设想,益州攻略和中原大战便是本书的高潮部分,也是各种势力、各种关系、各个角色错综复杂,最难描写和处理的部分。因为难写,而从一开始南道便承诺绝不太监、绝不烂尾,所以书写到后期是越来越难,卡文的情形更是频频出现,自然影响了更新的速度。

有许多人喜欢看那种单一剧情,紧紧围绕这猪脚从头牛逼到尾的桥段和剧情,很明显南道这本不是。登上三国时代的各路雄杰有近千人之多,如果始终盯着猪脚赵兴不放,什么事情都由猪脚一手包办,说实话,从逻辑和常识上来讲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赵兴存在的价值,一是发掘、整合以及充分运用人才,二是将全新的观念和思想教给身边人,他不需要从头到尾手持霸王枪一路杀过去,这样的人只是匹夫,不是可以横扫欧亚大陆的雄主。

最后,感谢一直默默支持南道的“永不言弃”、“泳姿怪青蛙”、“大象”、“天醉何人罪”、“川菜”、“007”、“天堂鸟”……等许多的书友。南道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不仅这本书会华丽结尾,下一本书更为华丽登场!

第八二二章 卧龙凤雏再相遇

赵兴给张辽紧急派往徐州的猛人,其实大家都很熟悉,那就是并州军团大军师庞统(庞士元).接替庞统出任并州军团大军师之位的,是幽州牧陈宫,幽州别驾司马直则接替陈宫成为幽州牧。

按理说,从幽州牧的任上调往并州军团出任大军师的位置,不过是平调而已,甚至还有明升暗降的味道在里面,但赵兴体系内的文武将领可不这么想。

陈宫当初去幽州,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当时赵兴刚刚解决了张举叛乱和公孙瓒的问题,而老臣司马直又尚在冀州袁绍的控制之下,幽州缺少一位忠诚可靠的内政大臣,赵兴便将陈宫这位一直在军中任职的重要谋士给委派了过去。

陈宫离任的时候是卧虎军的军师,前往幽州担任州牧自然属于升职了。但这次将陈宫从幽州牧的任上调往并州军团担任大军师,也不算暗降和贬低,只因为并州军团乃是守卫晋国安全的第一军团,而担任并州军团文武统帅的人选都属于赵兴核心圈子里的将领。

只要身在卧虎城内,便有机会经常见到平西王,这可是一件既荣耀又实惠的事情。君不见赵兴偶尔兴起,冒雨爬个太行山都要带着庞统一块的吗?

赵兴思来想去,觉得张辽既然来信求援,那就说明徐州的形势发生了很不利的变化。想想也是,任谁跟诸葛孔明打擂台,也不是一件轻松愉悦的事情。能够应付诸葛亮这种多智近乎妖的选手,赵兴阵营当中倒是有那么几个,其中以老辣的贾诩和鬼谋郭嘉最为合适,但这二人如今都不可轻易调动,剩下的就只有田丰和庞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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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以来,就剩庞统了。

也不是说庞统比起另外三人就不行,其实让他跟诸葛亮近身PK恰恰最合适。这两人还在南阳求学时,便得了“卧龙凤雏”的名号,不仅彼此十分熟悉,而且走出南阳之后都在短短几年之中便寻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人生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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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卧虎城临行之前,赵兴请庞统过府相谈,也算是为他设宴饯行。座中陪酒的有徐晃、李进思、陈珪、李儒、刘继礼、秦谊禄和吕蒙等人。接任庞统的陈宫还在道路之中,倒也不急于立即赶回上党,毕竟并州军团有徐晃坐镇,加之卧虎城内还有一群牛人,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赵兴对庞统说道:“士元此去徐州,可是身负重任,那诸葛孔明真不容易对付!”

庞统点头,有些慎重地说道:“主公说的甚是,吾曾与孔明同窗数载,深知此人有鬼神难测之智,确实不是易与之辈。但还请主公放心,如今吾与他各为其主,来日战场之上相见,绝不会因私废公、手下留情!”

“好!有士元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诸葛孔明虽然多智近妖,但却是光明磊落之辈,断然不会像益州司马懿那般阴险下作,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此去徐州,士元只管与孔明堂堂正正地交手,徐州军团但有所需,直接向卧虎统帅部申请即可,我会让人特事急办,绝不耽误片刻!”赵兴给庞统加油鼓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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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收拾停当的庞统和马均等人,在数百精兵的护卫之下,向东出了壶关,沿着冀州军团控制的北方一侧绕行到渤海郡漳水入海口的永固码头上,在这里登上了南下徐州东海郁洲山军港的大船。

随马均一起上船的,除了几十名高级工匠之外,还有数百口大小不等的密封木箱,每一口都需要八名精壮士兵使用撬棒、绳索以及滑轮组才能吊上大船。至于这些箱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秘密武器,却只能留待日后出现在徐州战场上时才能见到分晓。

远在徐州的张辽在收到三哥回信之后,原本有些恼火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三哥在信里告诉张辽,不仅给他派来了庞统和马均,还有一批重要的装备和数量不菲的军需物资同时运抵徐州,希望三弟再接再厉,死死守住徐州这处战略前沿。

十日之后,庞统和马均等人顺利抵达东海朐县,徐州军团下属龙骑军军长李铁柱亲自前往码头接船,然后带着数千龙骑兵护卫着庞统前往徐州军团总部所在的淮陵城。

实际上,从朐县前往淮陵的道路全部处于徐州军团的控制之下,根本用不上派出如此大的阵仗前来迎接庞统。

又过了一些时日,身处寿春城内的诸葛亮听到风声,得知自己昔日的同窗好友来了徐州,而且是担任了徐州军团大军师这一明显针对自己的职位,当时他只摇头苦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诸葛亮看来,该来的总是要来,此生想要绕过庞统只怕是没有了可能。他只希望来日俩人战场对决时,彼此只是就事论事,不要做那些唯利是图、蝇营狗苟的下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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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三章 江东该往何处去

中原地区的一番兔起鹘落,不仅是让赵兴手下的众多将领警惕异常,也给身处东南之地的吴州造成了巨大影响.

这些年,东吴孙氏与中央朝廷的关系经历了一番起伏,从开始的应召围攻,到后来的阳奉阴违,再到现如今的背道而驰,可谓是渐行渐远,如果形势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真可能彻底投入晋国赵兴的怀抱。

然而,风无常势,水无常形。一场由刘备和曹操联手掀起的政治风暴忽然自帝都洛阳这个风暴眼中开始刮起,等到韩荣和诸葛亮入主扬州,刘表荆州称病之后,东吴上下忽然感觉风向变了,于是东吴内部对未来究竟该走什么样的道路出现了不同的声音,而且相互之间不愿退让,大有一言不合便捋起袖子干架的态势。

说起来,东吴的这番变化,缺跟赵兴的策略有关。

前两年,赵兴手下六大军团大打出手,在黄河两岸将朝廷大军和冀州袁绍揍得鼻青脸肿,在西凉地区让益州司马懿大败而退,顺手还取了大郡汉中,后来更是强势登陆青州徐州,将袁绍、曹操、刘焉、袁术四路联军打得溃不成军,最后还彻底剪除了袁绍。

这一番雷霆手段下来,不仅大大扩张了晋国的地盘,还成就了赵兴平西王的无上威望,一时之间东吴内部各方势力都是心惊不已,纷纷赞同与晋国进行联姻,也就是彻底倒向赵兴。

然而,好景不长,赵兴麾下几大军团在消化吸收了新得的地盘之后,好像变得老实规矩很多,不再四处挑衅和征战,这一年多里竟然毫无建树,眼睁睁地看着刘备和曹操在中原地区搅风搞雨,居然也是听之任之。

身处事外的东吴诸派势力不仅要问了——这是一个神马情况?

如今眼看着刘备和曹操强势整合中原地区,一旦他们完全巩固了豫州和扬州,接下来荆州刘表也是岌岌可危。如果荆州复归朝廷直接控制,则曹刘联盟势必与益州司马氏暗中勾结,如此一来,代表中央朝廷的这一方便控制了大汉一半以上的人口和最为富庶的地区,也就可以凝聚起足够与赵兴抗衡的力量,到最后谁胜谁负变得更加难以预料。

正因如此,最近在江东内部渐渐出现了三种不同的声音。

第一种声音,也是赞成人数稍多的一方,是以张昭、张紘和朱治等众多世家大族为代表,他们认为在目前这种难分胜负的局面之下,暂时不要战队,既不支持朝廷,也不得罪晋国,就作壁上观便可。

然而,做墙头草虽然降低了风险,但最终的收益却也会降低,甚至危险更巨。试想一下,无论是中央朝廷或者晋国一方,一旦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转过头来便会毫不客气地对付东吴,因为东吴的骑墙行为,使得人家动手时毫无顾虑。

第二种声音,属于仍然看好晋国,继续坚持东吴应与晋国保持亲密关系的一方。这其中有鲁肃、顾雍和陆绩等人。

鲁肃看好晋国,那是因为他对晋国现行体制的巨大优越性了解最深刻,对赵兴的战略意图看得最清楚;顾雍看好晋国,是因为始终与老师蔡邕保持着书信往来,受到蔡邕的影响较多;陆绩看好晋国,则是因为陆逊如今北上晋国,而昔日好友庞统又南下徐州,他不愿意晋吴两地徒生纠葛。

第三种声音,也是稍微弱一点的,但却日益吸引更多人加入进来的一方势力所发出。以孙权、丁奉和步骘等少壮派喊得最凶,他们声称东吴不应该只是作壁上观,而应该趁着朝廷和晋国拼斗之时大力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寻找机会夺下荆州之地,成为第三方逐鹿天下的势力。

孙坚作为东吴地区的最高决策人,自然不会轻易表明自己的态度。孙策作为孙坚的法定第一继承人,他只需按照父亲的意图做事即可,所以孙坚的态度便是孙策的态度。周瑜是孙坚的好友,虽然在东吴势力中如今分量极重,但也没有表态,因为他还在观察和思考。

一个整合的势力内部忽然出现了三种声音,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作为久居高位的决策者,孙坚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相继约谈各方势力的代表,想听一听大家各自坚持的理由。

“骑墙派”代表张昭见了孙坚之后说道:“中央朝廷始终占据大义的名分,但晋国赵兴却拥有巨大的声望和强横的力量,双方如今以黄河、泰山、淮河为界,相互争执不下,谁也难以预料接下来哪一方会获得最终的胜利。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原本势力弱小的东吴变得举足轻重,一旦明确表态加入其中某一方,势必打破现有的平衡,但却不见得就会押对了方向,日后反倒会留下无穷无尽的后患。”

“亲赵派”代表鲁肃见过孙坚之后说道:“大汉中阳朝廷糜烂已久,已是回光返照之时,单凭一两个雄才伟略之人已经无力回天。如今晋国休兵罢戈,不过是在积蓄力量,意图一战而平天下。主公切莫首尾两顾,左右摇摆不定,白白Lang费了赵孙联盟打下的良好基础。”

“少壮派”代表孙权面见父亲时说道:“父亲勿怪孩儿多事,实乃孩儿不忍坐看父亲辛苦多年打下的大好基业付诸东流。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力争上游、唯吾独尊,岂能自甘人下、做他人之尾翼?如今正是江东发展壮大的良机,一俟朝廷跟晋国大打出手,我们便迅速西进,灭了荆州刘表,为日后逐鹿中原打下基础。孩儿不才,愿为先锋!”

见过这三路代表之后,孙坚不仅没有定下决心,反倒更加迷茫了。听起来,大家说的都有道理,而且都是为着东吴着想。

无奈之下,孙坚便让人请来足智多谋的周瑜,将三方代表的意思转述周瑜,想听一听周瑜的意见。

周瑜沉思良久,缓缓回答:“其实却也好办,主公现在就给晋国方面去信一封,询问何时为大小姐举办出嫁的婚礼仪式,看看晋国方面如何回答。”

孙坚没想到周瑜的回答这么简单,皱着眉头,一时之间琢磨不透周瑜究竟有何用意。

PS:今日第五更送上……

第八二四章 周郎妙计谋天下

作为孙坚的谋臣,周瑜自然不能看着孙坚在那里纠结而自己却继续好整以暇地装大瓣蒜,这不是作为谋士该摆的姿态.

周瑜轻咳一声,然后不急不缓地说道:“瑜不才,之所以建言主公向晋国询问大小姐的婚事,其实就是想刺探一下晋国的虚实以及态度。”

孙坚颔首,示意周瑜继续往下解释。

周瑜又说:“看目前的局势,似乎晋国有所保守,坐视中央朝廷内部整合而无动于衷,似乎犯了战略上的错误,但我们毕竟不是赵兴,不知道他内心究竟如何着想。若按常理,形势如今对晋国不利,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压制曹刘联盟造成的影响,而公然向世人宣布赵孙两家联姻,就是很好的手段,可到现在也不见晋国有这方面的表示,难道说晋国之内无人知道这么做的好处?”

周瑜不等孙坚回答,自己摇着头继续说道:“很显然,不是。正因为晋国知道公布赵孙联姻的巨大影响,所以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才会向外宣布此事。同时,他们也是在试探我们的态度。晋国想看看我们是否会在他们虚弱的时候,存有趁火打劫的心思,这一点也会影响到晋国今后与我们的关系走向。”

孙坚听到这里,似乎有些明白,于是问道:“若以公瑾的分析,我们是该继续保持与晋国的亲密关系?”

周瑜还是摇头,他回答说:“这要看晋国怎么答复了。如果赵兴同意马上就操办迎娶大小姐的婚礼,我们便要谨慎了,最好保持与晋国的关系。如果赵兴答复暂时不公开,继续维持现状,我们反倒是要暗中继续与晋国保持密切的关系。”

孙坚对周瑜的说法有些头大,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又或者是周瑜表述的时候颠倒了。孙坚问周瑜:“为何晋国同意马上举办婚礼仪式我们反倒要谨慎?”

周瑜回答说:“吾以为,如果晋国着急操办婚礼仪式,那就说明晋国自己没有信心在接下来的争霸中获胜,所以才会借助孙赵联姻之事鼓舞人心和士气。相反,如果赵兴依然稳坐钓鱼台,那就说明他早已经想好了如何对付朝廷的办法,只不过时机未到而已!”

孙坚于是彻底明悟,顿时大喜,抚掌赞叹着说道:“公瑾果然好谋略,只此一问便可以探得虚实!”

听到孙坚赞扬的话语,周瑜却不自得,继续说道:“探知晋国的虚实固然重要,但抓紧时间壮大我们自己的势力更加重要。二公子所言亦是正理,不管今后晋国和中央朝廷谁负谁胜,我们此时却不宜作壁上观,当有所作为才是!”

孙坚虎目微缩、剑眉上挑,盯着周瑜说道:“公瑾的意思是我们该对荆州出手?”

周瑜点头,说道:“近传刘景升卧病在床,无法见人理政,不过是些遮人耳目的借口。想必是那刘景升不愿受曹刘驱使,又不想彻底与中央朝廷翻脸,只好找了这个生病的理由。此时,我们若对荆州动手,朝廷肯定会出言质问,但却不会派兵支援刘表,曹操和刘备正希望荆州和江东打个难分难解,最后他们坐收渔翁之利。而从晋国的角度考虑,他们宁愿看着荆州落入江东手中,也不愿意荆州被中央朝廷收回之后,徒增曹刘联盟的实力。”

周瑜这番话,将各方势力如今的心态分析了一个透彻,让孙坚听了之后觉得信服。吴州这些年远置事外,埋头发展内政和军事,已经积蓄了足够发起一场大战的本钱,若说孙坚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被人吞并,那也不尽然。走到孙坚这个位置之后,人人心底都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愿望,只不过有的人过于强烈,像袁术那样的;有的人藏得深沉,像刘备和曹操这样的。

孙坚顺着周瑜的思路往下走,说道:“若是开战,却要寻个冠冕的理由才好。”

周瑜微笑着提醒孙坚:“长沙境内多盗贼,时常越紧侵犯吴州,致使宜春、庐陵等地民不聊生,而荆州牧刘表昏聩无能,故东吴派军入境讨贼。”

到底是第一谋士,从一开始回答孙坚的询问,周瑜竟然连吴州对荆州开战的由头都想好了!

孙坚经周瑜这么一分析,也是心动不已。他似乎已经看到整装待发的东吴军队从靠近长沙的山林和溪流之中通过,以锐不可当的气势冲到了长沙城下,然后迅速占领了这座重要的城池,紧接着兵锋向南直指桂阳、然后是零陵、接下来是武陵……

“若是开战,谁可为帅,谁为先锋?”孙坚沉吟片刻,徐徐问道。

“大公子伯符可为帅,老将韩当、程普辅助,陈武、丁奉可为先锋,瑜不才,愿为军师。”周瑜回答。

“何时出兵为佳?”

“开年春暖花开之时。”

一场促膝长谈,周瑜让孙坚树立了信心,坚定了决心,由此也掀开了荆州之乱和江东分裂的帷幕。

孙坚没有问周瑜,为什么提出对荆州用兵的人是孙权,周瑜却建议让孙策统兵出战。很显然,以目前周瑜与孙策的关系,他是希望孙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能够积累更多的声望和资历,以免处处冒尖的二公子到头来抢了上风头,造成江东内部的混乱。

实际上,孙坚和孙策从一开始就没有表过态,谁能说他们心中没有出兵荆州的打算呢?孙坚派兵攻打荆州,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是对二公子建言献策的肯定,这也是一种声望的积累,只是没有率军亲征来的强烈而已。

周瑜离开之后不久,孙坚便命人将两个儿子一起喊到府上,不知当面说了些什么,反正俩人出来的时候,孙坚显得有些兴奋,而孙权则是一副眉头紧皱的表情。

从定下计谋到真正发动战争,这之间需要时间进行准备,而很多准备工作都是在暗中进行,不能走漏了半点风声,所以东吴内部看上去依然派系林立,吵闹不休,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解决问题。

在有心人眼里看来,东吴这个样子,就是混日子的表现,以后有得他们受苦。

第八二五章 景升托病辨亲疏

刘表不过是装了一场病,想以此阻拦朝廷对自己动手的时间.如今看来他的手段并不高明,很多人不仅看出了他的意图,甚至于无视他在荆州经营许多年积累下的实力,仍然把他当成了软柿子,想寻找机会好好捏一捏。

刘表不想做软柿子,他现在也真不是软柿子。

既然朝廷都准备对自己动手了,刘表也就没有必要再韬光隐晦下去,不过在真正撕破脸面之前,他还是想通过其他的途径解决当前荆州面临的危机。

刘表心里很清楚,一直以来很多人都在打荆州的主意。以前袁术和刘焉有这种想法,东吴孙坚也有这种想法,益州司马氏也要想法。现在换成了袁术和刘焉换成了曹操和刘备,不过是走了两只饿狼,来了两头饿虎,至于原本一直就虎视眈眈的东西两个邻居,仍然一副垂涎欲滴的德性。

也不怪别人都想打主意,实在是因为荆州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荆州的人口和物产太诱人了,只要拿下了荆州,就有了可以跟赵兴叫板的本钱,这种事换了谁都会琢磨上老半天。

刘表之所以一声不吭地将南阳郡让给了袁术,别人只以为他是怕了朝廷,实际上却是他断尾自保的一种手段。将袁术横在洛阳与襄阳之间,刘备和曹操想要对荆州动手,就得先过了袁术这一关,而袁术很有可能会抵制他们的这种做法。

如果荆州落入朝廷之手,袁术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包子馅”被夹在朝廷的中间,虽然看着安全,实际上却等于被人囚禁了起来。别看袁术从扬州那边走得老实,他实际上仍然没有死心,不然为何还要带着两万精兵回南阳?

当然了,在刘表眼里,袁术也不是什么好人,一旦有机会的情况下,袁术绝对不会对自己心慈手软,他同样也在打荆州的主意。

来自荆州外部的压力已经让刘表有些喘不过气来,但荆州内部同样山头林立,许多人阳奉阴违各怀鬼胎,巴不得他刘表早日完蛋,这些人好寻个高枝儿去攀。

虽然一时之间刘表不好对外动武,但他并不介意与其他势力摊牌之前先解决了来自荆州内部的问题。就算杀几个脑袋,对于刘表而言也不过是弹手之间的事情,有的麻烦如果不趁早除掉,将来却会酿成大祸。

刘表“病”的很突然,是在他前往江陵视察部队的时候病倒的,当时驻守江陵的将领是李严,留守襄阳的大将是文聘,陪同刘表一同前来江陵的是马良和黄忠。

既然主公“病”了,李严自然是要尽心竭力地陪在刘表身侧,至于马良和黄忠,便成了刘表病中处理文武之事的左右助手,很多时候都是李严居中,马良和黄忠左右辅助,完成对荆州的控制和管理。

刘表“病”中无法见人,包括最亲近的家人和幕僚,这使得依附在刘表这根参天大树上的“藤蔓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没了头的苍蝇,一时之间乱哄哄好不热闹。

刘表育有三子。长子刘琦,为结发之妻所生,今年二十三岁;次子刘琮,为续弦之妻蔡氏(蔡瑁的妹妹)所生,今年十八岁;幼子刘修,为偏房妾室所生,今年九岁。

人常说:龙生九子各有所好。刘表不过养了三个儿子,就已经表现出了巨大的差异。三子之中,长子刘琦性温和、恭良谦让,颇有刘表之仪;次子刘琮善言语、机灵乖巧,深得蔡氏和舅舅蔡瑁的喜爱;幼子刘修喜欢读书,性子孤僻不合群。

身处襄阳城中的各方在得知刘表“病”于江陵之后,表现各异。

蔡瑁立即暗中联络蒯越和蒯良两兄弟,希望他们能够主动站出来建议刘表将荆州之事托付给二子刘琮,所谓的“托付”,其实就是让刘琮继承刘表的家业。

蔡瑁劝说二蒯的理由很直白,但也很有说服力。蔡瑁说:“襄阳蔡氏与蒯氏皆为百年大族,相互之间同气连枝。琮乃吾妹嫡子,若是能主襄阳,岂不美哉?”

蒯越和蒯良果然被蔡瑁说动,亲自赶赴江陵求见刘表,结果被黄忠挡在了外面。

一直跟随刘表身侧的“老伙计”傅巽,得知蔡瑁想要废长立幼的事情之后,也不顾可能会跟襄阳本土势力翻脸的后果,亲自前来江陵求见刘表,想要维护大公子的地位,阻拦蒯越他们的行动。暗中支持傅巽的人还有董厥、韩嵩和桓阶等人,这些人都是传统的士人思想,认为由嫡长子继承刘表的家业顺理成章,不容有所违背。

对于这两方势力的动作和来意,刘表心知肚明,并没有太多的反感。蔡瑁想让自己的亲外甥上位,本来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几个有士人风骨的文士坚持拥戴长子刘琦的做法也无恶意。好歹这些人想得是如何将他刘表辛辛苦苦赚来的基业传给刘氏后人,比起一些鼓吹向朝廷投怀送抱的人而言,他们算是“有良心”的。

刘表的幕僚当中有一人名曰廖立,字公渊,为荆楚一带的奇才,有几分本事,也在刘表手下谋着差事。廖立,为人有些自大,属于那种自信心极度膨胀的家伙,动不动就喜欢臧否群士,公言国家不任贤达而任俗吏,又言万人率者皆小子也。

刘表其实挺不喜欢这个廖立的,因为他那一张臭嘴总是得罪人,搞得大家相互提防,坏了荆州“班子”内部的团结。但廖立此人确实有些才华,所以刘表便让他在州牧府中谋个差事。

这次听说刘表“病”了之后,廖立竟然不知死活地跳出来鼓吹大家赶紧投靠丞相刘备,说刘备才是贤明之人,有识人用人的本领,跟着他混才有前途。廖立这么说,摆明了就是在忽悠大家向朝廷靠拢嘛!

出了一个廖立已经够让刘表生气了,竟然还有一个刘巴也在为朝廷大颂赞歌,称赞大将军曹操有气量,能容人之过,公然声称自己准备前往洛阳投效曹操。

这个刘巴,少时素有才名,刘表多次要提拔他,并举荐为“茂才”,他都推辞不愿出仕。没想到如今好不容来了襄阳,在州牧府中任职之后,刘表也没有亏待于他,刘巴却一心向着北上投靠曹操,你让刘表情何以堪?

除了这些人跳了出来,其他一些人也在襄阳城内也不安分起来,却让装病的刘表一次性地看清楚了亲疏远近。

第八二六章 司马又想做何谋

刘表躲在江陵城内看着荆州内外的人们尽兴地表演,心里的感受十分复杂.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年轻时混在洛阳何进府上,看着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的过去,顿时便觉得有些意兴索然。

人生不过一出戏,纷纷扰扰又何必太在意。既然大家都把自己当成了“病猫”,刘表决心豁出去做一回老虎,不为家族、不为后人,就为自己还是荆州牧。

和刘表抱着同样想法地人不止一个,至少身处益州的司马懿仍然在做着各种努力,试图在即将到来的大变革中勇立潮头,成为那呼风唤雨、声震华夏之人。

作为益州四路大军兵马大都督,在与凉国停战的这一年多来,司马懿对自己的压榨简直可以用“残酷”来形容。他给自己规定每日只睡两个半时辰,子时三刻卧榻,卯时一刻起身,不进女色、不沾酒水,将全部的时间都投入到分析各种情报和处理各路军队的事务之中。

司马懿虽然不知道赵兴手下有一支重要力量名为“暗影”,但他却切实感受到了这支特殊部队的气息。在总结了以往战事失败的原因之后,司马懿毫不犹豫地动用了益州府库的财富,以家族豢养的死士为班底,组建了一支类似后世“血滴子”的谍报组织。

司马懿为自己亲手组建的这支谍报部队命名为“枭狼”,专司潜往各地侦察收集情报,进行暗杀和破坏等任务。虽然“枭狼”不见得比赵兴一手创建的“暗影”更加专业和系统,但毫无疑问司马懿还是走在了其他各方势力的前面。因为司马懿本人的阴险毒辣,有些时候“枭狼”的行事手段和作风甚至比“暗影”还要残忍和灭绝人性。

“枭狼”组建近一年来,成为司马懿手中一柄无形的匕首,将驻守在益州各地的四路大军中的“异己”和“不安定”分子悉数清理出去。这些被清理的各层将领基本上都是神秘失踪,从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时之间,益州各路军马风声鹤唳,人人不敢言语,心中充满了恐慌和担忧。

司马懿认为治乱需用雷霆手段,所以他对于自己在部队内部开展的大清洗行动毫不后悔。非如此,如何能够消除来自北方日益强烈的舆论攻势?

年中的时候,司马懿命令“枭狼”派出一支小股部队前往唐旄羌鼠疫爆发区域,搞到了鼠疫的感染源,然后直接前往西凉地区进行传播。虽然这支小股部队最终全军覆灭,但也成功地将祸水引向了凉国的武威、金城、陇西和武都四郡。到了七月份的时候,随着《晋报》上那篇“西凉地区爆发大规模鼠疫”的消息传播开来之后,司马懿便一身轻松地等着看凉国最终会如何收场。

可惜的是,司马懿猜对了这场鼠疫的开始,却没有想到结局。从事后“枭狼”队员再次潜入西凉地区传回来的情报来看,凉国利用《晋报》大造声势宣扬的所谓“大规模鼠疫”纯粹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整个西凉地区在鼠疫传播期间死亡的人口,竟然连一万人都不到!

当司马懿发现贾诩竟然利用这次鼠疫生生从关中地区为赵兴成功拐带过去一百万人口时,当时心里的感受只能用五雷轰顶来形容。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贾诩是如何指挥凉国的各级官府对抗如此恐怖的一场人为灾难,并且将死亡人数控制到了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的数千人之内。在司马懿看来,一场大瘟疫过去,被传染的地区死亡两成以下的人口,都算是一场成功的防御和抵抗。凉国地区的人口保守估计也有近两百万,数千人与两百万相比,可不就是忽略不计吗?

真正让司马懿感觉后背发冷的是贾诩在利用瘟疫事件“借力打力”上,简直可谓炉火纯青,挥洒自如。当时,《晋报》一篇关于瘟疫爆发的消息传播开来,搞得关中地区人人自危,可偏偏消息来源之地的凉国除了一开始有部分老百姓似乎是被人组织起来闯入关中之外,整个凉国都平稳不波。

到了后期,关中地区的百姓跑了一半之后,这些闯入关中地区的凉国百姓竟然调头返回了老家。正是从这一点上,司马懿才察觉到凉国搞出来的瘟疫事件有蹊跷,然后赶紧派出人员前往西凉地区打探消息,最终获得了让他震惊的实情。

司马懿有一种隐约的预感,等贾诩忙完了凉国的内部事务,他回过头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会针对益州发起一轮狠辣的攻击。这些年与贾诩交手过来,司马懿实在是太了解贾诩的性格和手段了。

贾诩属于那种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让人永无翻身之机的狠人,与司马懿从骨子里就是一类人。

梁子已经结下,现在选择退缩和避让于事无补,所以司马懿对于接下来贾诩的出招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司马懿对于抵抗凉国充满了斗志和信心。

而司马懿真正令人觉得称道和不凡的地方,还在于他敏锐的洞察力和卓越的大局观。

“枭狼”刺探情报的重点方向是北方,并不代表说司马懿不重视紧邻益州以东的荆州。相反,司马懿一直把荆州视为走出益州,成就宏图霸业的重要垫脚石。因为重视荆州,所以司马懿在荆州也安排了一部分“枭狼”组织的重要力量,时刻关注着荆州的动向。

原本汉中未失之前,司马懿打算在益州积蓄力量,从汉中出兵占据凉州,然后坐视赵兴与朝廷在中原地区厮杀,最终渔翁得利。奈何司马懿的算盘打得响,赵兴设的惊天迷局更胜一筹,结果司马懿率十万大军北伐未立寸功,反倒是丢了汉中。

司马懿现在看得很清楚,以益州现在的实力想要北上收服汉中实在困难,但从东面沿长江而下取荆州却大有机会。当他收到关于刘表在江陵“病倒”的消息之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司马懿立即派出一位密使途经荆州前往洛阳面见刘备,准备跟刘备和曹操做笔大买卖。

第八二七章 文和收拾五斗教

进入深秋以来,凉州地界上气温一日低过一日,虽然为出行的人们造成了很大的不便利,但从凉国国都高平城通往晋国国都晋阳的大马路上面,每天仍然是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

行人当中,有些是急着从凉国赶回晋国老家过年的旅客,有些是从东北地区返回凉国的行商,还有一些则是行走于玉门关内外的胡人。

如今的凉国,俨然已经成为连接玉门关内外、大汉东西的枢纽,一年四季都有无数的人马和财富经由此处运往各地。如果做个比喻,重新开通了丝绸之路后,凉州如今在大汉的地位,就像人身体上的腰椎部位,虽然平时没有心脏和大脑等重要部位显得重要,但真要是出了问题,却可以让大汉落下“半身不遂”的毛病。

凉国取得今日之地位,与前国相刘虞的苦心经营分不开,也与现任国相贾诩的努力维护分不开。

贾诩虽然被人在背后称为“毒士”,但他并非冷血无情之人,更不是嗜杀斗狠之辈。很多时候,为了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贾诩不惜使用让人诟病的一些手段,虽然有些残忍,但却省下了护国军许多将士的性命。世**可以诋毁于他、嘲讽于他,但他毫不在乎,只要赵兴能够理解他的一番苦心,便足矣!

赵兴当然明白贾诩的苦心,这些年来也一直十分敬重自己这位如师如长的谋士,不仅给了贾诩毫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更是给了贾诩无法拒绝的名誉和地位。

贾诩本人一身兼两职,既是凉国国相,又是凉州军团大军师。这个职位若是搁在后世,那就相当于某大军区政委外加所在地省委书记,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党军政一把抓,权力大的已经没边了。

贾诩的长子贾穆,如今年纪刚刚二十出头,却已经成为主力部队黑山军的军师,这几年随着黑山军南征北战,积累下了显赫的战功,将来的成就也是不可限量。

贾诩的长女贾莹,已经嫁于龙骑军军长李铁柱为妻,如今夫妻二人恩爱和睦,成就了一段令人羡慕的好姻缘。李铁柱的潜力上限到现在也无人能知,反正将来一个军团长是跑不掉的。而当初就是赵兴为李铁柱和贾莹保的媒,证的婚。

贾诩的次子贾访,现在已经到了当初贾穆入卧虎上年班的年纪,自然是被选入了少年班的“小班”之中,虽然暂时没有跟着赵振邦出去历练,但接下来还有许多的机会,有的是让他出头露脸的时候。

从卧虎庄开始扩建伊始,贾诩的府邸就紧邻着赵兴的府邸,另外一边则是关羽的府邸,这种安排也足以说明贾诩在赵兴集团中的地位。当初赵兴在醉仙楼上招揽到的两位牛人,就是贾诩和关羽。

正因为赵兴如此善待贾诩,所以贾诩才会不遗余力地在高平城内为赵兴镇守着凉国,将来自凉国内部的异动扼杀在摇篮之中,将来自凉国外部的侵袭防御在国境之外。

对于今年当中组织百姓防御鼠疫传播,确保凉国全境安全,同时还为东北输送过去百万人口的大功劳,贾诩在事过之后绝口不提。他觉得做这些事情不过是分内之事,就算是换了另外一位谋士过来,同样可以做的很好。

最近,贾诩并没有仔细琢磨如何收拾司马懿,因为时机还未到。贾诩如今正把注意力放在如何收拾五斗米教宗主张鲁(字公祺)身上。

话说自从司马懿以张鲁家人的安危作为要挟,逼迫张鲁先入汉中传播五斗米教,然后又北上关中在司隶地区发展两年多来,竟然被他发展出数十万信教的道众,五斗米道在关中地区更是以野火燎原的架势迅速向四处进行传播。

按照后世著名历史学家吕思勉先生的话来说,宗教这玩意就是自以为是,觉得自己的文化思想优于别的,所以借助各种手段进行传播,然后引起许多的纠纷,甚至酿成大祸。宗教对于国家政治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是“洪水猛兽”,一旦任其肆虐,只会造成巨大的灾难和许多的不幸。

正因为一开始便对各种形式的宗教都抱有警惕防范之心,而东汉末年恰好又是道教和佛教在中国发展的重要阶段,所以赵兴总是有意无意地拿前些年黄巾之乱提醒手下的文武将领,希望他们有足够的敏锐性和辨别力,不要被各种披着善良外衣的宗教所迷惑,发自内心地进行抵制和防范。

赵兴的潜移默化无疑是成功的,单从贾诩如今对付五斗米道和张鲁的手段便可以证明。

前文已经说过,当时鼠疫传播之初,贾诩故意从关中地区请来一批五斗米道的“神棍们”,让这些奸令、鬼卒为染了病的百姓传道祈福治病,结果不仅染病的百姓没有救过来,这些神棍也跟着死了不少。

一开始,贾诩让人顺着五斗米道的说法,将这个教派吹得神乎其神,等到宗教作为迷信的老底被残酷的事实揭开之后,贾诩又让人对五斗米教进行口诛笔伐,无情地批判。如此一来,五斗米教在凉国境内的形象一落千丈,成了不折不扣的“骗子”,一时之间人人喊打,个个唾弃。

如果只是做到这一步就算完事的话,那也太小看了贾诩的手段。他可不仅仅是想要在凉国境内防止五斗教的传播,贾诩还想借助五斗教造成的影响,为赵兴走上“神坛”进行试探和铺路!

赵兴以前对大家说过一句话:“思想斗争的阵地很重要,如果我们不去占领,便会被敌人所占领!”贾诩觉得这句话虽然说得直白了些,但真得很有道理。既然许多无知的百姓容易被各种稀奇古怪的教义和宗派所蛊惑,那么何不借助于平西王在北方大地各族人民之间树立起来的巨大威望,由赵兴自己主导建立一个强大的宗教呢?

自从贾诩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便不时与赵兴进行沟通,现在脑海之中已经渐渐有了创立新教的轮廓和脉络。

第八二八章 莫把百姓当草根

临近年关,往年本该清冷寂寥的凉国高平,如今一番热闹红火的气象.而距离高平六百多里的长安,今年却不复往日的繁华兴旺,变得冷冷清清,少了许多生机。

在这此消彼长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否则为何堂堂帝都长安却比不上一座西部边陲之城呢?

一切都缘于那场至今想来都让人觉得诡异的“鼠疫传播”事件。

西凉地区爆发鼠疫的消息传到长安时十分突然,前一天城里城外的人们还在谈论这次鼠疫会给凉国造成多少伤亡,第二天便听说有凉国的百姓逃进了关中,接下来就是漫天的流言和无数百姓从西向东的逃离。

在这种乱哄哄的情形之下,朝廷派驻在关中地区的各级官吏充分展示了他们懦弱、昏庸、无为的一面,只是跟着大量弃家而逃的百姓失散,却没有几个真正留下来做点实事。

关中百姓逃离家园,虽然是无可奈何的举动,却也会因人而异,竟然也能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那些分散在乡下各处的富家大户们,至少处于六等人到三等人之间,他们让家仆赶着牛车,怀里揣着田产地契,包袱里面裹着金银珠宝,浩浩荡荡地向帝都长安涌来。至于他们留在乡下的宅院和田地,则让留守的家仆负责看护管理。这些家仆若是敢跟着身份自由的下等人逃离本地,一旦日后被抓回来,那就需要把牢底坐穿。

那些原本住在长安城内的豪门大族,则在三等以下人涌进长安的时候,坐着舒适的上党造四轮马车,拖家带口地出了潼关,直奔东都洛阳而去。这些三等以上人,既然能在西都长安成为豪门大族,自然就有亲戚朋友住在洛阳,他们过潼关不会受到官兵阻挠,过函谷关时还会有来自洛阳的亲随迎接,整个迁移的过程压根不像逃亡,反倒似一场郊游归来。

与上等人和中等人相比,六等以下的百姓就要可怜许多。鼠疫来时,穷苦人家除了“丑妻薄地破棉袄”,家无余财,身无长物,所以他们逃得坚决彻底,也逃得毫无章法。穷苦的百姓随着人流走到哪里算哪里,在青泥隘口遇到阻拦便往潼关,在潼关被官兵明晃晃的刀枪呵退,便向北前往上郡,总之哪里能有容身之处便去哪里。

幸好,这一次贾诩并非只是想跟关中地区的百姓开个玩笑,而是提前已经与身处卧虎城的平西王做好了商量,所以一路逃进晋国境内的百姓得到了救济,在沿途官兵的护送和组织之下有序地进入了晋国、幽州和冀州,最终绝大部分迁往东北地区。

若是搁在以往,这种突然爆发的大规模流民潮过去之后,至少要折损三成以上的人口。而这一次除了最初在关中地区造成了个别人员伤亡的情形之外,所有进入晋国的流民都得到了妥善安置,没有发生人为的伤亡事件。

关中地区原有人口近三百万,胡人寇长安时逃走了一部分,还剩下两百五、六十万。这次鼠疫过后,便只剩下一百五十万人。

没有了那些下等人充斥关中地区,按理说留下的富户们、达官贵人们应该高兴才是,毕竟再也没有衣衫褴褛、容貌猥琐的穷苦人跟他们同时出入长安城的十二道城门,就连城内的空气都要新鲜干净一些。然而,留下来的人如今真的是高兴不起来。

以前只要富人出钱,就可以在集市上雇到各种寻找伙计的劳力,就可以让穷苦下等人在自己的田地之中劳作,可现在他们就算掏出再多的钱来,竟然发现雇不到人来做工!虽然留在关中地区的一百五十万人仍然还可以分出三六九等,但最苦逼、最草根的那一层却消失不见。

如今还留在关中地区的百姓,最不济都是家有田产,可以混个温饱的那种。以往那些度日如年、为了养家糊口而辛苦奔波的草根们,已经被这场鼠疫一笤帚扫到了晋国境内,去“祸害”和“埋汰”平西王赵兴去了!

后世帝都的某位狗屁学者砖家不是曾经叫嚣要限制低收入人群进入京城吗?身处大汉最底层的百姓们是多么的可爱,他们不用别人限制和驱赶,便乖乖地便去了别的地方,留给西都长安一片纯净的天空和一座干净整洁的城市,让这些富人们继续过人上人的生活。

只是,若是下次又有瘟疫爆发,而且就在长安城内开始,该卷着铺盖滚蛋的又会是哪等人呢?

新任车骑将军皇甫嵩大人的府邸位于长安城内未央宫和长乐宫之间,他如今便是这座昔日皇都的实际主宰。在他的府邸两侧则分别是镇西将军皇甫坚寿和京兆尹皇甫郦两位大人的府邸。有这三位大人坐镇长安,一时之间长安还是安全无虞的。

这一日,皇甫坚守和皇甫郦照例前往博望侯府向皇甫嵩请安。众人落座之后,身为京兆尹的皇甫郦有些忿忿地说道:“那赵国昌忒得欺人太甚,竟然借助《晋报》散布谣言,欺骗关中百姓去投晋国,害得我们治下如今人口大减,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

须发皆白的皇甫嵩摇头苦笑,缓缓说道:“你可曾想过赵国昌为何能将关中百姓诱骗过去?若是易地而处,我们在晋国境内散布这样一条谣言,晋国的百姓会逃往关中吗?”

不等皇甫郦回答,皇甫坚守先开口说道:“莫说是晋国,就算是凉国的百姓也不会逃往关中!据下面的兄弟报告,这次鼠疫过去之后,一开始逃进关中地区的少量凉国百姓全都返回了老家,根本没有一人愿意留在关中!”

皇甫郦不傻,他已经从叔父和长兄的话语中听出了话外之音。“那我们就这么坐视赵国昌对三辅地区下手而无动于衷吗?”皇甫郦有些不甘地说道。

“不如此,又能如何?”皇甫嵩有些慵懒地说道,“大汉走到今日,有一多半是咎由自取,却又能赖何人?朝堂上下只知道争名逐利,勾心斗角,有谁真正关心过最底层百姓的疾苦?高坐龙庭之上的那位天子何尝知道底层百姓的辛苦不易?世家大族、达官贵人皆视穷苦百姓为蝼蚁和草根,需用时飞扬跋扈,不用时如弃敝履,如此离心离德,总有一日会被黎民百姓所抛弃!”

皇甫嵩的一席话,说的大家心事重重,却无人能够想到如何反驳。

因为,无法反驳!老百姓是衣食父母,不是敝履草根,得之则兴,失之则亡。这一条放在两千年前适用,放到两千年后依然适用。

第八二九章 诸葛孔明出奇谋

与西都长安的落寞相比,东都洛阳依然纸醉金迷的令人向往.

这一天,来自扬州的一个小型车队缓缓自东阳门上驶入洛阳,守门的将领看到一块车队领队递过来的腰牌之后,二话不说便将车队放行。如此看来,车队中必然有守门将领都需小心应对的超然存在。

这个车队的某一辆四轮马车里,坐着诸葛亮和他的妻子黄硕。

前一段时间,庞统去了徐州,这让诸葛孔明感觉到了一种无言的压迫。孔明虽然自视甚高,但这不代表他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对于这位其貌不扬、胸有沟壑的昔日同窗,诸葛亮的感受是复杂的。庞统和他一开始就选择了不同的方向,结果孔明在洛阳遇到了刘备,很快便踏入了大汉权力斗争的核心圈子,而庞统却在江东受了打击。

后来,诸葛亮以为庞统回来洛阳寻找自己,结果庞统头也不回地去了卧虎城。谁说容貌普通的人心中就没有骄傲和自尊呢?

好在诸葛亮和庞统都是君子之辈,他们如今虽然各为其主,但都谨守着做人做事的底线,就算把徐扬之地当成了一处无声较量的战场,也是采取正大光明的手段和智谋,没有玩那些下三滥的伎俩。

孔明虽然身处寿春,但心里装的还是天下,他这段时日静静思考着各地形势,最终想到了一条可以撬动现在局面的计谋。因为兹事体大,孔明担心被人半道拦截,所以并没有使用密信的方式进行传递,而是打着向朝中诸公拜年的旗号正大光明地返回了洛阳。

车子缓缓地从东阳门内那条有些光线黯淡的门洞内经过时,诸葛亮开口说道:“月英,听府中人说你最近在琢磨改良塞门刀车,可有什么进展?”

黄月英淡淡一笑,有些小骄傲地回答:“你呀,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改进塞门刀车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我现在琢磨的玩意儿,一定会让你看了之后大吃一惊!”

黄月英自小便喜欢钻研机关技巧,搁在后世就是一位典型的发明家外加机械制造大师。自从嫁于诸葛孔明之后,夫妻二人举案齐眉、恩爱有加,诸葛亮也不阻拦妻子继续沉迷于各种机关的钻研和设计,甚至会帮着黄月英从各地挑选手艺精湛的匠人从旁协助她进行发明制作。

赵兴的横空出世,已经完全改变和颠覆了许多传统的观念,如今四处经商的生意人和身怀绝技的手艺人都是社会上的香饽饽,不再被人鄙视和小看。为了留住本地的匠人和手艺人,各方势力都是绞尽脑汁,开出各种各样优渥的条件,若非如此,这些手艺人都会被晋国给拐过去。

诸葛亮在心里暗暗期待妻子会带给自己一个惊喜,发明制造出几种足以对抗晋国火器的强大制作出来。塞门刀车便是一种十分厉害的守城工具,在城门或者城墙被敌军攻破时,可以临时起到移动城门的作用,直接填进被攻陷的缺口之中,堵住敌军进攻的道路。

虽然诸葛亮暂时去了扬州,但刘备为他在洛阳城里备了一处位置极佳、环境幽静的院落,一直有人看护和打扫,以备诸葛亮和家人返回洛阳时居住。

马车缓缓入了诸葛府,卸了随行的行李,安顿好了家眷下人,诸葛亮便随早已闻讯而来的史阿等人护卫下,前往丞相府面见刘备。

进了丞相府的正门,却见刘备早已等候在中间院落之前的滴水檐下,这可是极为郑重的欢迎礼节。诸葛亮急忙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孔明,想煞吾也!”四十出头的刘备双手搭在孔明那有些单薄的双肩上,一脸激动地说道。若是让赵兴看到这一幕,他一定会冒出“莫非是要搞基”这么一句来。不过赵兴却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是一个十分善于收买人心的家伙,人家刘备跟他相比,恐怕还要差上几分火候呢。

宾主二人径直来到了刘备平时处理重要公文的一处书房之中,坐定之后,自有丞相府中的侍女送上茶点之类,然后躬身退了出去,将书房门顺手关上。

“扬州至洛阳,千里之遥,路途颠簸,孔明何须亲至?”刘备有些责怪地说道,“朝中诸公大可不必理会,倒是你该留在寿春好好陪着诸葛老先生过个新春!”

虽然明知刘备说的是些客气话,但诸葛亮还是觉得听得心里暖烘烘的,他放下手中的茶盅,缓缓地说道:“这次返回洛阳,却是有一件极为重大的事情想跟主公做个商量。”

见诸葛亮说的郑重,刘备也收了此前轻松愉悦的表情,带着询问的目光说道:“还请孔明详细说来。”

“目前,司隶、兖州、豫州和扬州四地外加冀州南部已经完成了整合,虽然凝聚成了一股可观的力量,但犹显不足。”诸葛亮说道。

刘备默然点头,承认诸葛亮的说法,然后有些郁闷地说:“起初只以为刘景升软弱可欺,没想到此人竟是一块滚刀肉,让人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

诸葛亮面露微笑,对刘备形容刘表是一块“滚刀肉”觉得很贴切,他说道:“亮不才,这里却有一个搅乱荆州和江东的计谋,到时候只要让荆州和江东乱起来,我们便有了下手的机会。”

刘备眼中一亮,示意诸葛继续往下说。

“三皇子和四皇子皆异地封王,惟独二皇子久不在人前出现,坊间早有流言,说当今天子善妒,所以将二皇子一直圈禁在皇宫内院之中。与其一直控制着二皇子,倒不如给他一个封号,将其丢到风波渐起的荆州之地,搅动整个江南地区的局面!”诸葛亮谨慎地用着措辞,但还是明白无误地表达出了心中的意思。

刘备听了诸葛亮的建议,凝神沉思良久,然后问道:“孔明以为该向天子建议封二皇子什么样的名号?”

“襄阳王!”诸葛亮毫不犹豫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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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零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襄阳王?”刘备自言自语地说道。一时还没有想通诸葛亮这条建议背后的玄机。

诸葛亮解释说道:“二皇子被圈禁在皇宫内院之中,不过是外人诟病当今天子的话柄,若是送往襄阳,却会让装病的刘表毫无招架之力。刘表肯定是不愿意二皇子前来瓜分荆州的势力,但他对二皇子打也打不得、辱也辱不得,就好比是怀里被人硬塞了个没了爹娘的婴孩,不仅不能丢了出去,还得想尽办法给这个婴孩喂奶吃、换尿布。”

刘备还是不解,又说:“若是刘表趁这个机会将二皇子掌握在手中,却像那赵国昌一般挟皇子而自治,岂不是弄巧成拙?”

诸葛亮回答说:“若刘表敢这么干,益州司马氏和东吴孙氏定会全力攻击荆州!”

刘备又问:“我们的本意是全取荆州之地,若是将益州和东吴那两头恶虎也吸引多荆州,局面岂不是更加混乱不堪?”

“真要是益州司马氏和江东孙氏攻进了荆州,刘表两头挨打受不住时,一定会转头来向我们求援,那时候只要我们再送给益州和东吴两顶大帽子,一定会让他们自顾不暇地返回吴州!”诸葛亮一脸自信地说道。

刘备和诸葛亮就这么一问一答,促膝长谈至深夜。随着谈话的越来越深入,只见刘备脸上的不解和疑惑越来越少,到了后面竟然放声大笑起来,显然是心情好转,得了孔明的不少妙策。

第二日,刘备亲至大将军府,与曹操商议共同面见天子,向天子建议封二皇子刘协为“襄阳王”之事。如今刘备和曹操一人掌内政,一人管兵事,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都是私下里先取得了共识之后,然后再面见天子进行陈述,最后在朝堂之上由他们手下的心腹作为代言人提出来。

曹刘二人如此行事,虽然有将天子当成摆设的嫌疑,但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事,至少他们无论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向刘辩仔细陈述理由,给予皇帝充分的尊重。以曹操和刘备的才能,皇帝只要能够给他们足够的权利和信任,大汉的形势便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而不是继续糜烂下去。

曹操听明白了刘备的来意之后,拍着自己的大腿笑着说道:“此条计谋当真是妙哉,不废一兵一卒,竟然可以一石三鸟!玄德快快老实交待,是不是孔明先生出得这条妙计!”

刘备有些自得地笑着点头,默认了此事。刘备的心里头当然高兴了,他觉得自己手下谋士虽然不如曹操那么多,但一个诸葛孔明却足以胜过千军万马。

曹操如今作为统管天下兵马的大将军,他的理想就是真正能够手握天下兵马大权,而不怎么听话的荆州和刘表自然是他想要收拾的第一目标。北地那个“霸王”,曹操有自知之明,人家不来招惹自己就算烧高香了;江东那头猛虎,在没有控制荆州之前显然时机不对;益州那个司马氏,山高水远,一段时间想也不要想。

既然可以让刘表、孙坚和司马懿三方凑在一起掐架,而自己却可以悠闲自在地做那仲裁之人,曹操自然愿意帮着刘备促成此事。

二人一起入北宫求见天子,一唱一和地将封刘协为“襄阳王”的好处说得天花乱坠,自然得了皇帝的默许和首肯。又过了几日朝会时,刘备心腹陈群提出建议,引得朝堂之上众人一阵反对。结果此事因为太傅卢植没有出声、司空刘焉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大将军曹操直接无视了太尉何进的反对,堂而皇之地表示了支持,最终获得通过。

当时刘备啥也没说,但新任吏曹尚书陈群摆明了就是刘备的心腹,陈群的态度就是刘备的态度。有丞相和大将军支持的事情,谁敢死扛着反对,后果很严重,真的很严重!

没多久,朝廷正式昭示天下,加封二皇子刘协为“襄阳王”,今后统领荆州之地,代替天子镇守大汉南疆。

这条消息一经传播开来,自然引起轩然大波,各地的反应均不相同。

袁术现在的封地紧邻洛阳,所以最先得知此事。他虽然看不清这里面的猫腻,但如今归老在家的叔父袁隗可是个老贼,一眼就看出了朝廷意欲嫁祸荆州的图谋,赶紧提醒袁术打起精神,想办法在接下来的荆州大乱中捞一碗干的吃。

东吴孙坚得知此事之后,他迅速找来手下众幕僚进行商议,大家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是朝廷不过换了个收拾刘表的方法,不管如何对于江东来说都是好事情。因为明显刘表的位子要坐不稳了,荆州的形势也要大乱了。水浑了才好摸鱼嘛!

益州司马懿得知此事之后,苦苦思考了几个夜晚,然后长叹一声说道:“诸葛孔明果真厉害,竟然连吾也算计在内!”虽然明知道这次朝廷的做法是想拉益州和东吴下水,但司马懿还真找不出置身事外的理由。益州想要寻找出路,北边显然是不行了,那就只能向东攻略。这一次司马懿明知道诸葛亮给自己编了个口袋,但还是准备义无反顾地钻进去。

身处江陵的刘表得知此事时,关起门来大骂“大耳贼,端得不当人子!”骂过刘备之后,刘表气冲冲地带着马良和黄忠返回了襄阳,似乎身体已经完全康复。诸葛亮的这条计策果然厉害,竟然让卧床不起的刘景升都痊愈了!

得知刘协封王之事后反应最令人奇怪的,还是平西王赵兴。

他竟然立即在《晋报》上发表声明,公然表态支持和拥护朝廷做出的这项任命,并且警告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切莫阳奉阴违,以免惹了众怒,落个千夫所指的下场。

赵兴的这个声明不伦不类,似乎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到底哪些人是在阳奉阴违呢?

不过赵兴这条声明发出来之后,立即让刘表感觉到了更加沉重的压力。想想看,就连远在北方的平西王都说要支持朝廷,他刘表要是跟朝廷对着干,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不过刘表的难受没有持续几天,等他在府中忽然见到一位来自晋国的神秘使者之后,便开始稳坐钓鱼台,等着襄阳王的到来。

第八三一章 刘表登山去祈福

心心慌慌的刘表,没有等到别人的安慰和同情,正在怒气冲冲之时,竟然听府中门传前来低声报告,说门外有一位自称是晋国人的使者在外求见.

刘表不是袁术那种鼠目寸光的家伙,他立即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便不动声色地让门传将人领到自己单独会客的一间小厅之中。

刘表倒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自从他发现手下将领黄忠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好武艺之后,出入在外总是将黄忠带在身旁,这次见客也毫不例外地让黄忠立于自己身侧作为护卫。

不多时,前来拜访刘表的客人被门传引领到了小厅之中。

只见此人生得高大雄壮、仪表堂堂,一双虎目之中精光四射,端得是气势不凡。他见到刘表之后,抱拳躬身行礼,然后朗声说道:“平西王帐下姜仲奕拜见刘州牧!”

刘表此前从未听说过姜仲奕此人,但既然人家打出来的是赵兴的旗号,而值此敏感时期赵兴却派人前来面见于他,肯定会商议十分要紧的事情,说不定就跟荆州的前途命运有关,所以刘表也不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十分客气地回礼,然后说道:“不知姜将军在平西王帐前高就何职?”

姜仲奕倒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不敢丝毫托大,立即回答说道:“在下乃汉阳郡太守姜叙(字伯奕)之弟,现为凉国相贾文和大人手下从事,特奉大军师之命前来向州牧大人奉上平西王亲笔信一封,还请大人亲启!”

原来这位名叫姜仲奕的信使,竟然是汉中太守杨阜的姑表兄弟姜叙的亲弟弟姜冏。那么这位姜冏又是什么人呢?他家有个虎头虎脑的儿子,今年不过四岁,名曰姜维。也就是说,这位名字叫做姜仲奕的汉子,便是三国末世名将姜维的老爹。

刘表当着姜冏的面将赵兴的亲笔信启封,然后仔细地看了数遍,这才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问道:“姜将军可知此信的内容?”

姜冏回答说:“略知一二,但不全知道。”

刘表又问:“请问那位代表平西王亲至的特使大人现在何处?”

姜冏回答:“如今荆州之地鱼龙混杂、各方势力耳目众多,为了保证特使大人的安危,如今他并未亲至襄阳,却要等州牧大人真正下定决心,愿意接受晋国的援助之后,他才会前来与大人面谈!”

刘表点头,然后说道:“平西王行事果然出人意外又谨慎小心,估计今次姜将军前来吾府,外人根本无法识别出你的真实身份。”

姜冏淡然一笑,然后回答说:“平西王行事不是吾所能评论,但末将这次却真愿意留下来协助州牧大人防守襄阳。”

刘表于是转头对身边的黄忠说道:“汉升,便由你与姜将军进行商议,确定平西王特使前来襄阳的事宜,此事千万保密,不可让其他任何人知晓!”

黄忠上前领命,然后便领着姜冏出了客厅,就在刘表府中安排一处隐秘的住所,然后两人具体商议起来。

黄忠问姜冏:“还请姜将军明确告知这位特使现在何处,准备如何进入襄阳境内,我们也好接应。”

姜冏回答说:“特使现在汉中郡的房陵港,只要接到我发出的暗号,便会顺着汉水而下,前往西龙山等候州牧大人亲至,共谋大计。”

黄忠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反驳道:“州牧大人如今身系荆州安危,岂可以身犯险,轻易出了襄阳城?”

姜冏也不生气,耐心说道:“黄将军可知现如今的襄阳城内有多少密探和细作?此次所谋之事关乎大汉前途命运,不能有半点闪失,州牧大人如果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来日又如何抵挡四面八方的攻击?”

黄忠于是不再言语,算是默认了姜冏的说法。随后,二人反复推敲和商议了平西王特使与刘表秘密会面的整个流程,终于拿出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计划,然后前去向刘表汇报。刘表看了之后也没有反对,很快便定下了最终见面的日期。

过了几日,荆州牧府中传出小道消息,说刘表的病又犯了,还请来几位有名的得道高人驱邪,道人们说刘表要想躲过此劫,就要到襄阳城西三十里外的西龙山上祈福才行。

刘州牧再次病重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既然道人们都这么说了,那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才知道,万一真的治好了刘州牧的病,那可是大功劳一件!于是刘表手下亲卫统领黄忠不由分说地率领五千精锐步兵,护卫着奄奄一息的刘州牧前往西龙山,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可疑人员,统统被抓了起来,出入山间的猎户和山民也被赶下山来。

经过一番布置,刘表最终在西龙山顶一座临时搭建的草庐中见到了平西王赵兴的特使。

刘表没有想到这位特使竟然是位年轻的后生,但经过一番交谈之后,他立即改变了原本藏在心底的轻慢之心。面前的后生很不简单,不仅谈吐不凡,而且思路十分清晰,对于天下大势了然于胸,简简单单几句话就道明了刘表如今所处的危险境地。

特使一脸平静地问刘表:“刘公可曾下定决心?”

刘表答曰:“特使不必怀疑,既然今日敢来见你,足见吾之决心!”

“好,既然如此,吾便随刘公返回襄阳,协助刘公守住荆州之地,不让觊觎之人得逞!”特使一脸郑重地说道。

刘表有些怀疑地说道:“吾到现在也看不出荆州的胜机在哪里,特使此入襄阳,万一落入敌手,岂不是自陷危局?”

“州牧大人自管放心就是,主公早已将荆州内外的局势看得清清楚楚,只要您始终抱定死守荆州的决心,平西王便可以力保荆州不失!吾和姜将军既然敢于留在襄阳,自然也是对主公抱有绝对的信心。”特使非常自信地回答。

一番密晤就此结束,准确知悉内情的人除了刘表之外,还有黄忠和姜冏二人,至于那位至今不知名号的特使大人,则扮成黄忠手下一名小卒,夹杂在下山的士兵中一起入了襄阳城。

牛鼻子道人们的法子果然灵验,从西龙山上祈福归来的刘表果然大病痊愈,不仅满脸红光,而且一扫前段时日的阴鸷之气,竟然变得精神抖擞、意气风发起来!

第八三二章 将计就计助荆州

吕蒙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但这也仅限于在他住进刘表府中之前.

当吕蒙作为赵兴的全权特使悄然入住荆州牧刘表的府邸之后,改变的不仅仅是他本人的身份和地位,还有荆州的格局和形势。

平西王赵兴是何等雄图伟略、目光如炬之人,观他用人之道,手下极少出现两种人。一种是吃里扒外的“二五仔”,还有一种是尸位素餐的“二百五”。既然赵兴敢于让吕蒙代表自己全权处理荆州之事,那就足以说明吕蒙如今的能力足以胜任此项重任,同时也证明出身江东的吕蒙已经完全融入赵兴的核心集团。

平西王在即将过去的光熹八年中,足迹从未出过上党。因为他的蛰伏和低调,在这一年之中大汉疆域内部甚少兵戈征伐,除了西北玉门关外关羽对西域诸番用兵、临渝关外张绣等人在东北地区用兵,纵观九州大地,居然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当然了,若是没有那场在西凉地区忽然爆发的鼠疫,或许光熹八年可以被后来的史学家称为“黄金一年”。

平西王足不出户,并不代表他对天下形势失去了正确的判断。相反的,正因为他始终居中指挥和调度,没有身陷局部的攻伐斗争之中,正好可以更加全面客观地分析和评估风云变幻的中原形势,做出令人叹为观止的部署和应对策略。

这一年里,洛阳朝堂之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随之而来的是地处中原的数州势力也发生了许多变化。眼看着新任大将军曹操和丞相刘备在赵兴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合纵连横的把戏,做出了各种隐隐针对晋国和平西王的各种部署,但一向牵动天下神经的卧虎城却出奇的平静,似乎看不见曹刘结盟对于自己的巨大挑战。

这也正是光熹八年虽然暗流涌动,却未曾爆发大规模内部战争的原因。

当赵兴收到江东孙坚派人送来的事关长子赵振邦与孙坚长女孙仁婚事的询问信时,他不仅有些发笑。当时,赵兴以调侃的语气对身边的陈珪、陈宫、李进思、李儒和吕蒙等人说道:“看见了吧,我就说江东那位准亲家看着我们无动于衷,肯定会着急的坐不住!这不,明着是询问振邦与他女儿的婚事,暗中却是想要打探晋国的虚实!”

几位谋士发出会心的笑声,心道无论是谁想要跟平西王做亲家,只怕都占不了多少便宜。没看见自从江东孙坚跟晋国勾搭上之后,始终都处于被动应付的下风吗?

赵兴亲笔给孙坚书信一封,明言尚未到公开赵孙二家结姻之际,让孙坚莫要为外面的风云变幻影响了视线,安然处之即可。

又过些时日,从洛阳忽然传回急报,说朝廷昭示天下,封二皇子刘协为襄阳王,封地为整个荆州地区。

灵帝在时,甚为喜爱二皇子刘协,曾有意废太子辨而立协为太子。若非洛阳城内黄巾暴乱惊吓了灵帝,把这老小子从洛阳吓到了长安,只怕如今高坐龙椅的不会是刘辨而是刘协。正因为刘辨与刘协之间有这么一层竞争关系在里头,所以刘辨登基之后便将刘协控制起来,圈禁在宗人府内,不让其与外人接触。

如今朝廷忽然昭告天下,要封刘协为襄阳王,而且还为其分封了荆州这么一块巨大的领地,这件事情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

事出反常必有妖,赵兴于是聚集身边谋士议论此事。

李儒说:“前段时日,荆州刘表在江陵称病不起,致使朝廷对他无处下口。如今刘备和曹操又想出这么一招鸠占鹊巢的主意来,分明还是想要图谋荆州。”

陈珪说:“刘表如今身处夹缝之中,如今又要面对朝廷强行塞过来的襄阳王,只怕日子更加难过。一旦荆州**,几方势力皆有染指荆州的企图,于我们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陈宫分析说道:“荆州如今吸引着各方势力的目光,倒是为我们争取到了不少的发展时间,但却难以长久拖延下去。一旦被其中任何一方得了荆州,今后对我们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关键是战乱如果持续时间太久,你争我夺之下却会大伤荆州元气,这可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李进思有些担忧地说道。

吕蒙说道:“我们与荆州一直有所来往,双方从未真正动手交恶,若是稍微对其施以援手,说不定可以主导整个荆州的局面。”

赵兴综合大家的意见说道:“按照我们预定的战略,对益州发动全面攻击的时间是在后年春季,所以我们还需要忍耐至少一年的时间。如今荆州局势牵动了各方势力的神经,如果利用得当,正好可以为我们争取到一年以上的时间。我准备派出特使前往襄阳,由其协助刘表守住荆州,将各方的兵力吸引在荆州一带,并且制造事端任其进行内耗!”

李儒于是询问道:“不知主公准备以何种方式援助刘表?”

“主要是向刘表提供优良的武器装备,派出高级指挥人才协助刘表进行军事部署和指挥作战,如果到了后期形势更加恶化,则通过房陵港向荆州地区直接增兵!”赵兴回答说。

“凉州军团的西凉军一直在域外作战,而我们的首要打击目标便是益州,如果出兵增援荆州,势必造成投入益州战场的兵力不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陈宫提醒赵兴说道。

赵兴思索片刻,回答说:“一年之后,东北地区的战事必定可以结束,除了苍狼军继续留守之外,东北地区可以组建两支新军负责当地的防务,而黑山军和熊罴军则全部调往西线战场。同时,到时还可以从西域地区抽调昆仑军增援益州战场,这样一来,兵力便基本够用。”

见赵兴的主意已定,吕蒙于是毛遂自荐地说道:“主公,蒙不才,恳请替您前往荆州一遭。”

赵兴心中也是觉得吕蒙去荆州是最佳人选,因为他的才能尚未被人发觉,别人也不熟悉他的用兵套路,正好可以出奇制胜。于是赵兴说道:“那就辛苦子明一趟,此去荆州时日颇长,一切还需将计就计、借力打力!”

吕蒙于是领命,先到高平,然后绕道汉中,最终辗转抵达襄阳。

第八三三章 吕子明手段高明

住进刘表府中,经过一番了解之后,吕蒙发现荆州的情况比他估计的还要糟糕.

在刘表看来,荆州如今有兵二十万,府库充盈,可用之将甚多,只要指挥得当,足以应付各种危机。但在吕蒙看来,这些只不过是表象而已。

既然是来帮助刘表的,吕蒙也就没有太多顾忌刘表的脸面和感受,直接提出了几个令刘表感觉难堪的问题。吕蒙问刘表:“请问大人,如今可有御敌于外的整体方略?”

刘表回答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需在各重要城池派驻重兵把守,岂不可以御敌于外?”

吕蒙摇头不置可否,又问:“大人可知麾下众将善于守城而又忠心不渝者几何?”

刘表回答说:“吾观手下诸人皆有不凡之能,并无心怀莫测者。”

吕蒙于是笑而不语,那意思分明是说“忽悠谁呢?你敢说荆州上下人人都与你刘表同心?”

刘表被吕蒙笑得心里发虚,只好改口说道:“偶有心怀二心者,如今皆已查明,已经将其闲置起来。”

吕蒙闻言仍然不置可否,继续问刘表:“荆州将士可曾日夜操练,以备不时之变?军心可算凝聚?士气可算振奋?兵器铠甲数目可曾核对无误?……”

刘表被吕蒙一长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头晕,他有些不悦地反问吕蒙:“吕参军既然问得如此详细认真,对于防守荆州有何高见?”

吕蒙也不跟刘表客气,十分干脆地回答说:“高见谈不上,小可这里倒是有几条建议想要说给州牧大人听。只要大人能够落实其中的一半,便可保荆州无虞;若是大人能够逐条进行落实,不仅荆州无虞,还可令各路来犯之敌吃个大亏而荆州不伤筋骨!”

刘表心中不以为然,但嘴上还是客气地说道:“还请吕参军详细说来。”

吕蒙于是从怀中拿出一副标绘详细的荆州地形图,也不顾刘表有些吃惊的神情,指着地图说道:“荆州地域广阔,河流湖泊纵横,山脉丘陵横亘期间,明显不利于大兵团机动和对决。荆州之防御,北面的重点自然是以襄阳为中心,以山都、邓县和蔡阳为屏障;东部的防御重点为江夏郡的西陵城,以邾县和鄂县为屏障,主要依靠水军封锁长江航道;南部的防御重点为长沙郡的临湘,此处孤城无依,需严防死守;西部的防御重点为南郡夷陵,此处可以依托荆门山和虎牙山,阻敌于外。最为关键的是,在江陵城内必须要保持一到两支战略机动兵力,可以随时对四个防守方向进行支援……”

吕蒙将整个荆州防守作战的方略讲述完毕之后,静待刘表说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刘表死死盯着吕蒙手中的荆州地形图,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敢问子明,此图来自何处又为何人所绘?为何竟比吾府中所用地图详细精确十倍不止?”

吕蒙也不掩饰,回答说:“实不相瞒,此图出自卧虎装备院军用地图勘察与绘制局,非一人之力完成。若非因为荆州远离晋国本土,前来荆州经商游览的晋国百姓较少,只怕这份地图会更加紧密。”

吕蒙说的含糊,但刘表心里清楚,人家口中所谓的前往荆州经商游览的晋国百姓,只怕其中不少便是密探,但这如今已经不是关键。刘表又问:“晋国是否已经将大汉各州的山川地形绘制于图纸之上?”

吕蒙点头,一脸诚恳地回答说:“根据平西王的讲述,晋国组织人力进行精密地图的勘察绘制工作已经持续了十几年,现如今他们的触角已经远及海外,国内似乎臻于完善。”

刘表长叹一声,说道:“想不到平西王的眼光竟然长远如斯,十几年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候他还不过是上党郡的一名县吏吧?”

吕蒙也是想要坚定刘表牢牢抱住平西王一条大腿的决心,继续说道:“前年吾往上党初见平西王时,在他房内看到几面墙的书架,上面摆放的众多书籍竟然有一半是吾从未见过的,这些书籍涉及各个领域,内容新颖而论证客观,任何一本若是出现在市面上,必定会引起轰动。晋国之先进和强大,远远不止我们能够想到的程度。州牧大人若是不信,日后更有机会逐步见识和领教!”

刘表是个有学识的士人,他的书房中如今也收录了所有晋国商务印书局上市销售的各类书籍,自然明白吕蒙口中所说的几面墙那么大的书架上可以摆放多少本书,而这其中一半的书都未曾在世人面前出现又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数量。

古人常用“汗牛充栋”和“学富五车”来形容一个人的藏书量和知识量,那是针对笨重的竹简书而言。如果将几面墙的新版纸质书籍刻在竹简之上,何止五辆牛车运不走,估计五百两牛车都搞不定!

刘表虽然不知道后世有句名言叫做“知识就是力量”,但他却相信吕蒙说的这些或许是真的,因为不管吕蒙用什么办法赢得了自己的信任,他最终都是要陪自己呆在襄阳的。如果荆州失陷、襄阳城破,他吕蒙也要成为阶下囚,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已经赢得了刘表一些信任的吕蒙,紧接着向他提出了各个方面的守将人选,吕蒙说道:“根据我们掌握了解的情况,州牧大人手下这些将领可以独守一方,而且不会变节投降。其中,文聘为主,桓阶为副,可驻守西陵;霍峻为主,向郎为副,可驻守长沙;黄忠为主,马良为副,可驻守夷陵;李严为主,蒋琬为副,可驻守江陵;大人为主,向宠、黄祖、张允、张虎为副,可守襄阳。”

在吕蒙列出来的这些人当中,没有出现蔡瑁、蒯越、刘巴和廖立等人的名字。这又让刘表的心里暗暗吃惊。他刚才听吕蒙说的清楚,人家是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提出的人选建议,也就是说,吕蒙在尚未抵达荆州之时,已经将他刘表手下的文武幕僚都挨个儿“审查”了一遍!

这得是多么恐怖的情报刺探和分析能力啊!

第八三四章 能教你就能揍你

在吕蒙接连丢出两个小手段之后,已经让刘表吃惊不已,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

军用地图不过是晋国高级指挥人员必备的作战用品之一,那份荆州守将配置名单也是临走时赵兴亲自拟定的,这对于吕蒙本人而言,都算不得什么真本事。

真正体现出吕蒙综合全面的能力素质,是从他指点刘表如何清理潜伏在荆州城内的各路奸细、如何加强对蔡瑁、蒯越等荆州本土势力的控制、如何对荆州各路军队进行重新编组,改进训练手段以及构筑各类防御工事等方面体现出来的。

更让刘表无语的是,吕蒙在说完这些意见之后,竟然还提出了改善荆州经济民生的一些主张,而且言之有物,很有见地,并非那种有意卖弄或者是信口雌黄。这就不简单了,只能说明吕蒙跟在赵兴身边学到了很多真本事,已经远非昔日吴下之阿蒙。

因为要调黄忠和马良前去守夷陵,这相当于将刘表的左膀右臂都去掉了。吕蒙于是建议刘表从荆州各路大军中选调两千名出身下层人家的魁梧士兵,组建了一支类似“陷阵营”的近卫部队,直接听命于刘表之侄刘磐,并由武将苏飞为副职。

吕蒙承诺,这两千人的装备,尽皆按照晋国步兵军团的重装部队进行配置,不仅有全身板甲和头盔等防护装备,还有锋利无匹的大砍刀、连发军用强弩和射程超远的长弓。一旦这支部队完成训练,则刘表的安全将完全不在话下。

吕蒙没有告诉刘表的是,原本为江夏太守黄祖手下都督的苏飞,以前跟蜀中一位“江/贼”关系亲密,乃是铁哥们。这位“江/贼”,便是锦帆甘宁。

解决了刘表的安全问题,刘表觉得有吕蒙在身边给自己当军师其实也不比马良差,但吕蒙还是谨遵为客之道,向他推荐了几位昔日被刘表忽略了的文武人才。其中一位名曰王威,可为副将;一位名曰伊籍,可为从事;一位名曰秦宓,可为辩士;一位名曰綦毋闿,可为主簿;一位名曰邓羲,可为治中。

刘表对于吕蒙这种外人管家务的做法已经见怪不怪,仔细将吕蒙提到的这些人名记在心中,准备逐一进行考察之后进行任用。如果确实如吕蒙所说,几人可堪重用,他也不介意将这几个人放置到重要的位置上来,毕竟就算吕蒙知道这些人,但也不影响他们为刘表出力。刘表总不能因为吕蒙知道了自己手下文武幕僚的底细,而对所有人都产生怀疑,真要是这样做了,不异于自寻死路。

按照吕蒙的指点和建议,刘表不动声色地在襄阳城内开始了各种准备和部署。

刘表先是调江夏太守黄祖前往襄阳担任荆州别驾,协助刘表督察荆州各路军马,名义上虽然升了官职,但实际能不能掌控襄阳城内的驻军却需刘表本人说了算。随后,刘表任命手下大将文聘为江夏太守,兼任东路军都督,拨给文聘水军两万,步兵两万,负责江夏的防守。

接着,刘表又分别任命蒋琬为南郡太守,霍峻为长沙太守,长子刘琦为武陵太守,韩嵩为零陵太守,蒯良为桂阳太守;任命黄忠为西路军都督,李严为中路军都督。

刘表拨给霍峻三万步卒,负责防守长沙;又拨给黄忠三万步卒,负责防守夷陵;又拨给李严两万步卒、两万水军负责居中策应;剩余的六万部队全部投入襄阳一线,分别由向宠领一万人驻守山都,王威领一万人驻守蔡阳,黄祖领两万人驻守邓县,其余两万人则驻于襄阳,由刘表亲领。

文聘从襄阳前往江夏赴任之前,吕蒙交给他几份关于如何修筑水下防御工事的施工图纸,还有关于临水修筑防御设施的说明,更有一条铁索横江的计谋,让文聘看了不仅啧啧称奇。

霍峻前往长沙之前,吕蒙同样交给他几份如何修筑高强度城墙以及反斜面工事的施工图纸。这些图纸都是出自于晋国土木工程设计院的大匠之手,对于依靠孤城进行防御作战的霍峻具有很强的指导价值。

黄忠前往夷陵之前,吕蒙照样交给他几份关于如何借助山地修建防火营寨的施工图纸。吕蒙特意向黄忠嘱咐,千万不能将营寨连成一片,要特别留意敌人可能进行的火攻,同时己方要办法采用火攻来消灭敌人。吕蒙还答应向晋国方面申请,为黄忠配备一批专门用来纵火的火药。

吕蒙之所以如此善待黄忠,那是因为他临来荆州时赵兴专门进行过交待,让他想办法获得黄忠的好感,经常进行拉拢和靠近。

刘表对于吕蒙这么“大公无私”地支援荆州,甚至不惜将晋国的一些秘密都暴露出来的做法大为赞赏。他心里想得是吕蒙现在教得越多,到时候荆州就越牢固,日后就算遭遇晋国军队的攻击,也能更好地进行防守。

对于刘表这种小心思,吕蒙心里面十分清楚,但他也不去说破。吕蒙想得是,这次就诚心帮你老小子一把,别以为荆州真的就成了铜墙铁壁,在晋国专门的攻坚部队眼中,这样的防御布置不过都是一些渣,我这次能教你守荆州,下次照样能揍得你失荆州。

做完了这些布置,刘表本以为万事大吉,从此可以高枕无忧,结果又被吕蒙督促着前往山都、邓县和蔡阳等地视察防御工事的修筑情况。当刘表亲眼看见又姜冏负责督造的三处防御阵地时,再一次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不过是三处掩护性质的防御阵地,竟然被士兵们修筑得跟铜墙铁壁一般,若是按照这种搞法,真不知道还有谁敢来攻打襄阳。

其实,刘表还是外行了,或者说是鼠目寸光了。他没有见识过使用大量火药时的恐怖情形,所以还在用传统的眼光去审视防御阵地的构造。需知道,如今曹操和刘备手里头不仅有火药,而且数量不少,甚至在黄月英的参与进来之后,已经研制出了威力不小的火药类武器。

如果曹操和刘备真打算对襄阳动手,以目前的三处前沿阵地,还是难以守住朝廷大军的进攻。

第八三五章 吃软饭的平西王

再过半个月,就要迎来光熹九年的春节了.平西王一如既往地豪爽大方,仍然面向治下日渐增加的一千多万人口发放了新年大红包,这似乎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个习惯。

这一次的大礼包,用去了平西王府外库三千万两白银,但赵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所谓的外库,指的是所有赵氏家族曾经入股投资的各行业每年返还的红利收入。

这三千万两,赵兴是让刘继礼和秦谊禄这么花的:用去一千万两,为每家每户购置价值一两银子的年货,将各地府库之中积存的肉制品和麻衣布葛等消耗品全部清空;向已经建立的“大病医疗基金”、“扶贫救济基金”、“伤亡抚恤基金”再次分别注资两百万两白银,使得这三项基金覆盖各地,包括东北和西域。

新成立“教育普及基金”,一次性投入四百万两白银,主要用于推行六年普及教育和开展全民扫盲运动;新成立“科技创新基金”,投入两百万两白银,主要用于支持各手工行业向“高精尖”纵深发展;新成立“妇女儿童救助基金”,主要用于妇幼保健和生育健康普及方面,投入两百万两;新成立“域外开拓扶持基金”,主要为行走天下的各地商旅在大汉疆域以外从事各种商业及开拓活动进行资金支持,投入六百万两白银。

以前人们不懂得“鸡金”是什么玩意,如今经过一年的运作,许多人从中得到了实惠和帮助,大家就明白平西王送给大家的果然是份大礼。今年再次成立四项基金,想要义务来当这个基金负责人的各方代表已经挤破了头。大家不为利,就想图个流芳百世的好名声!

平西王府外库每年的收入来自于平西王直接入股的各个行业分红,这些行业不仅有庞大的农兵商金行、肥的流油地许氏酒庄、卧虎商务印书局、咸阳雪花盐场,还有林林总总以平西王的创意设计开设的各类场坊,如:上党牙具坊、晋阳印染场、西河肉联厂、五原煤炭场等等。

对于向各种新生行业投入本钱入股分红的事情,赵兴其实到了后来是不愿意参与的。因为他十分清楚,这些在自己直接指导或者授意下开办的行业作坊,必定会获得丰厚的回报。这些年秦谊禄和刘继礼以及糜竺等人为他赚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当整个天下都眼看要落入他手中时,他也没有多少兴趣关注发财致富这种“小事”了。

但是,似乎所有新兴行业的行会负责人、地方官府以及小股东们都十分坚决地要求平西王必须入股,那怕是只入一成,也会让他们觉得放心和安心。因为无数的事实证明,只要将平西王拉进这个行业,就一定会兴旺发达。这是一种来自于民间的近乎于迷信和盲从的想法,但赵兴也不能打击百姓的信任和热情,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一次一次地在各种分红确认书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更让赵兴无语的是,这些新兴行业的总部大厅的正中间,必定会悬挂着装裱精美有赵兴亲笔签名的那份入股确认书。在这个时空之中,似乎这玩意比后世的经商执照还要管用。据说千年之后,许多仍然兴旺的行业协会都将“兴和大帝”亲手签名的确认书当成了镇业之宝,专门修筑一个博物馆进行保护和存放。

也该赵兴讨各行各业喜欢,你看人家那名字起得多有水平。一个“兴”字,可不就象征着生意兴旺发达嘛;更别说赵兴字“国昌”,“昌”字不就代表着昌隆茂盛之意嘛。

正因为平西王在民间有着比财神爷还高的威望,所以那怕是当初赵兴执意只在林林总总的各行业中占据一小部分的股权,但所有上千家各类作坊、场坊、工厂的年收入加起来,那也是天大的一笔收入。据满脸喜色的秦谊禄和刘继礼前来向赵兴报告,今年一年,光是外库的进项就高达九千万两!明年估计更会达到惊人的一亿两千万两!

这就是赵兴低调推行休养生息和藏富于民战略换回来的丰厚回报。看着每年他都在做那散财童子,可是每年他都能有用不完的钱财。

原因很简单,百姓富裕了、生活安逸了,自然会变着法儿消费和花钱,这些钱被花光之后他们就会更加精神饱满、充满希望地去创造更多的财富出来,如此良性循环,整个赵兴治下的疆域每年的新增财富都在以的惊人速度在增加。老百姓越有钱,消费能力就旺盛,最后流向赵兴府库的财富就越可观。

当然了,这种高速增长也不是一直可持续的。等到社会生产力大大提高,人们新创造的各种物质产品快要多过社会整体消费水平的时候,赵兴就会想办法控制生产过剩。

不过,以赵兴的分析判断,只要大汉帝国内部不出现问题,这种高速扩张至少可以持续五十年以上,因为大汉之外还有太多的疆域和潜在消费能力可以开拓。

试想一下,当大汉帝国生产的各种商品随着大汉军队的不断向外扩张而充斥整个世界,大汉帝国的文化思想随着大汉学者传遍各大洲时,那该是多么辉煌和震撼的事情!

平西王府既然有外库,那就对应着有内库。外库的收入主要用来供赵兴“收买”天下人心,供养军队以及维持赵氏族群的内部开销。这个赵氏族群如今还包括赵兴手下许多核心幕僚将领的家族。

平西王府的内库主要由糜贞打理,规模比之外库要小许多。内库的收入主要来自于赵兴几位夫人经营的一些生意以及张忻、蔡琰的稿费。比如二夫人胡杏儿善于骑马和武艺,她便在城外搞了一个马术协会,招揽了一批善于骑马的黄轩妇女,专门负责教授汉人女子骑马射箭,每个月的收入颇为可观;

三夫人任红昌(貂蝉)善于歌舞,她便在卧虎城内开办了一处歌舞团,招揽一些能歌善舞的女孩子进来,编排一些好看的舞蹈,教唱一些非常好听的歌曲,然后到各地演出,甚至到各支部队进行慰问表演。赵兴虽然会唱的流行歌曲不如麦霸,但好歹还记着百十首,全部貂蝉从脑子里面掏了出来,然后就变成了歌舞团的收入。

五夫人糜贞善于理财,她便专门负责将几位夫人赚回来的钱财进行再投资。如此一来,内库的收入竟然也是逐年增加,如今也达到了数百万两之巨。平西王府的日常开支全部取之于内库,这个事情要是让世人知道了,只怕要惊讶的掉了下巴。富可敌国的平西王竟然是被一群女人供养着?这也太离谱了吧!

用卧虎城内流行的话语形容,赵兴这就是彻彻底底的“吃软饭”!不过,若是天下百姓代代都能摊上这么一位吃软饭的好“大王”,那可真是洪福齐天了。

第八三六章 汉末的房产开发

到目前为止。尽管各地官府每年都能有一笔不菲的税赋进项,但赵兴私人从未动用过分毫,他一直坚持让各级官府将税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各地每年收缴上来的税赋虽然相对于非赵兴控制地区的税率要低不少,但架不住如今各地飞速发展的势头,整个税赋的总量已经达到八千万两。这又是一个令人感到眩晕的数字,但赵兴却没有打过这笔巨大财富的主意。

除了发放各级官吏和维护地方治安的预备役士兵薪俸,各地税赋的剩余收入全部用于兴修水利、公路、扩建城镇以及改善民生。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句来自后世的税收标语,曾被人用白石灰粉刷在无数面墙壁之上,不想却被赵兴在这个神奇的时空之中实现了。

赵兴深深地知道,各地都有太多需要花钱的地方和理由了。虽然他授意创立了七项基金,但只能起到引导和启发的作用,对于现在的一千多万,未来的五千多万大汉人口而言,只是杯水车薪,无法解决根本性的问题。在一个正在走向繁荣的国度里面,需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需要花钱的理由也是太多太多。

前几日,靠近卧虎城的几位太守联袂前来拜访平西王,分别是太原郡太守王朗、西河郡太守刘繇、上郡太守孙邵。

这三人都是当年由孔融和陶谦举荐,从青徐之地前往晋国出仕为官的。这几年来,他们一面学习和适应晋国完全不同于外州的内政体制,一面在下级官吏的辅助下发挥个人所长,倒也把各自所任的州郡治理的井井有条,蓬勃兴旺。

王朗、刘繇和孙邵来时,上党太守李亭方的助手马康随行陪同。这几人眼看年关将至,一来是向平西王提前拜年,二来也是遇到了比较棘手的问题,想让无所不能的赵兴指点迷津。

四人入平西王府时,只提着很简单的几样本地特产,估计价值都不如赵兴发给所有百姓的春节大礼包贵重,但他们便这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从大门上进去了,而且还是由赵兴新助手马谡亲自迎进府中的。

这要是搁在别人头上,估计头天入府,第二天就能被免职。开什么玩笑呢,给平西王拜年竟然提这种贱如鸿毛的礼品。

可是赵兴就喜欢这一套,天下财富如今至少有三成是由他直接掌控,他还缺什么珍惜古玩、黄金白玉?只要平西王提倡廉洁节俭,下面许多人都会上行下效,这比下多少道命令都好用。

入得客厅,赵兴热情地招呼几位太守或者准太守落座,然后让人奉上茶水点心之类,好一阵寒暄。

几人也只赵兴时间宝贵,各地想要来拜会他的人已经从迎宾门上排到了长子县城,所以便直接向赵兴说明了来意。

王朗说道:“如今晋国各地发展迅速,人口增加迅速,许多原本种田的农民都涌入城镇的作坊之中务工和生活,像晋阳、长子、离石、高奴这种郡治所在的城池日益显得拥挤不堪。饶是如此,还是有大量的百姓想要再各地的大城池中谋得一处立脚之地,所以现在这些发展势头好的郡县都面临着地价飞涨、房屋不够居住的现实问题。”

赵兴对于王朗反映的问题其实早有预料和了解。随着晋国内部可供耕种和畜牧养殖的土地被全部开发利用,加上各式先进农具的量产使用,这些土地上已经容纳不下太多的新增农民。同时,作为北方手工制造业的中心,晋国各地的城镇之中每年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如此一来,各郡城池人口快速增加,自然会导致城内房屋不够居住的问题发生。

只要想一想后世反复出现的“城市化”和“刚需”两个词汇,赵兴就明白王朗等地方父母官的难处了。但赵兴不想一口说出解决的方案,而是需要通过启发的方式,让王朗等人认识到城市规划、地产开发利用等概念的正确涵义,而不是断章取义地将发展建设城市仅仅当做地方官府从中渔利的暴力工具。

赵兴问王朗说:“面对这些新近才冒出来的问题,不知大家有没有一起商量过什么对策?”

王朗回答说:“我们几人在来时路上商议,觉得如今解决城内住房不足的问题,一是要向外扩建城池,二是要尽量提高城内地块的利用程度,三是要控制进城人口。”

赵兴点头,赞成王朗的说法,他又问道:“除了控制城外百姓入城居住的数量不用钱财之外,第一和第二条应对之策,似乎都需要支出大量的钱款,不知你们可曾做过预先的估算,到底需要多少钱?”

若是被赵兴问到的是国渊、娄圭、梁习等资历深厚的太守,他们肯定会对答如流。因为这是赵兴问话的习惯,必须要有明确的数字说明,而不是用约摸、大概、几乎、差不多等模糊的词语应付他。可惜王朗等人还是不怎么对数字十分敏感,所以只好有些愧疚地摇头说道:“这个倒是不曾估算过。”

“我来帮你们支个招,今后其他各郡如果遇到类似问题,你们也好做个样板,让大家进行相仿。”赵兴不再卖关子,成竹在胸地说道:“首先,你们返回各郡之后,专门成立一个城市开发建设管理委员会,由专人负责对城池扩建进行规划,务必目光长远,各类生活设施齐备;其次,成立一个由官府主导的住房建设销售中心,专门负责从城中原来居民手中有偿征地,修建三层楼左右的居民房屋以及用来租赁的沿街店铺,然后以合理的价格卖给需要住房的百姓。”

赵兴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将后世关于商业房地产以及经济适用房等概念向王朗他们进行灌输。当然了,他在说这些的时候,刻意强调了要保证绝大多数普通老百姓可以买得起普通的房子,那些深宅大院占地广阔的房屋,则以高昂的价格卖给有钱的大户人家。

如此以来,普通百姓有了可以安生谋生的普通住房,有钱的大户人家则可以花钱买到价格高昂但相对宽敞舒适的独门宅院。

赵兴说得很清楚,在房屋修建和出售这件事情上,不能赚普通百姓的钱,而是要去赚有钱人的钱,实现财富从富裕人家到穷苦人手中转移的过程。

第八三七章 皇权之上应有法

聆听了赵兴关于如何规划建设城市的理念,王朗、刘繇、孙邵和马康等人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赵兴所说的话语实在过于超前,虽然他已经尽力使用了这个时代人们可以理解和接受的词汇与概念,但毕竟此前没有成例可以参照。

赵兴也没有指望他们马上便能接受和理解,而是提议他们与晋国其他州郡的太守一起进行商议,共同议定一份推进城市建设和住房条件改善的行动计划,在不断的摸索和实践之中寻找到最佳的解决方案。

老实说,赵兴在这个方面其实也没有实践经验,不过就是依据后世各国商品房建设的经验,提出了一些设想而已。真要他说出一个具体的子丑寅卯来,也是赶鸭子上架。

赵兴在城市规划和商业地产方面是外行,但他却对后世的“强拆”和“官商勾结”记忆深刻。所以不等各地的商业住房项目开始启动,他却首先成立了一个非常特别的机构。

由赵兴亲自牵头成立的这个机构,名称叫做“大汉律令执行暨监察院”,类似于将后世的法院和检察院合在一起。虽然目前赵兴不过是一位王,并非大汉皇帝,但他并不介意僭越一次,直接给这个机构套上大汉的帽子。反正将来这个机构一旦建立起来,就会与大汉帝国绑在一起,一直存在下去。

赵兴这次难得的不**了一把,直接给自己戴上了监察院院长的帽子,然后将田丰、张俭、蔡邕、陈宫、管宁、邴原、李儒、李进思、祢衡、秦谊禄、刘继礼等人吸收进来,作为监察院的首批元老。

虽然赵兴明知在没有正式的立法和修宪等机构之前,首先将监察院这个班子搭建起来有些颠倒了,但目前的形势也只能如此。他不想看到许多看似利民便民的好制度和好政策到了最后形同虚设,甚至是成为少数人牟取暴利,投机钻营的工具。

监察院暂时下属纠风、廉教、审计、巡检、反贪等五个下属机构。其中田丰和陈宫二人担任副院长职务,协助赵兴处理日常事务。张俭和管宁二人专职纠正治理各地官场之中出现的不正之风;蔡邕和祢衡二人负责进行奉公守法、廉洁自律以及检举揭发的宣传教育;刘继礼和秦谊禄二人负责对各地官府财务收支情况进行审核;李儒和李进思二人负责对到各地进行巡视监察,对不法官员进行暗访调查;赵兴本人则直接动用暗影部队进行“反贪”。

就目前这份人员组成名单来看,还有不少的问题。比如让秦谊禄和刘继礼这种管理财富的官吏进入监察院,本来就有“贼喊捉贼”的弊端在里头,像秦谊禄和刘继礼二人,理当成为重点监察和关注的对象才是。但赵兴却是非常清楚这二人的职业操守,也曾暗中动用力量对他们个人财富情况进行调查,发现两人家里虽然富裕,却不是通过“中饱私囊”和“损公肥私”来致富,而是像自己府上内库的财富积累一样,是由家人赚取的。

虽然官员家属经商在后世也是违禁的,但就算后世真正遵守的又有几个?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两位理财高手在工作之余指点家人做个生意,赚取一些钱财也不是大问题。只要他们不是搞“土地兼并”、“倒卖批文”这种踩红线的营生,总不能让两位“财神爷”家里穷得叮当响吧?后世还讲究一个“高薪养廉”以及“共享发展成果”不是?

在赵兴看来,当初跟着自己一起“闹革/命”的手下,家中的小日子先富起来也属正常。他不想拿那种自己都没有做到的圣人标准去要求自己的手下,先公后己也要看大环境。就大汉目前的形势,如果赵兴老实巴交地将自己赚取的财富以及各州郡积累的税收上交到中央府库,不过是给皇帝和那些朝堂官员送去挥霍享乐而已。

平西王亲自挂帅的这个“大汉律令执行暨监察院”,从组建之日起,便注定了高高在上的地位和应该承担的巨大责任。因为赵兴还没有当皇帝,却首先给自己封了一个可以监察大汉的帽子!

这句话可能不够清楚,说得再明白一些,就是赵兴组建的这个机构,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限制和监察皇权去的!

虽然赵兴不可能真带着一帮手下前去洛阳揪当今皇帝的小辫子,但他的这个举动却是在为未来的政治架构做铺垫。如果有一天,监察院长换成了别人,而坐在皇帝宝座上的是他的后人,那么至少监察院的斗士们心里有底气,当皇权触犯了法律时,他们也就有勇气进行斗争和纠正。

不加限制的皇权危害太大。后世许多朝代的兴衰,用血淋淋的事实教育和警醒着赵兴,中国人之所以喜欢官本位、害怕当官的,那是因为封建残余思想一直荼毒了国人上千年。试想一下,如果连貌似至高无上的皇权都有了限制和监督,那么各级的官员又怎么可能逃脱被限制和监督的命运?

赵兴这几年反复进行思考,能够避免“人亡政息”的最有效途径,就是从一开始就给皇权加上“笼头”。如果皇帝不能做出符合皇帝身份的事情,甚至是严重违反了帝国的法律,那么他就应该滚蛋,将这个涉及到国家和民族存亡的重要职位给让出来!

赵兴不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就是理想主义,他觉得之所以在自己记忆中的历史上没有出现皇帝被弹劾和罢免的例子,那是因为全天下的老百姓从一开始就被愚弄,就被教育着成为顺民,就被洗脑说皇帝是老天爷在人间的代言人,皇帝说的话是金口玉言,皇帝放的屁是龙吟虎啸……

如果从现在开始,他便将皇权丑陋的本质一层层剥给天下人看,将董仲舒那一套“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专为皇权服务的狗屁理念彻底颠覆,通过普及教育,让天下人知道国家不是一个人的国家,而是大家共有的国家;让天下人明白皇帝不过是一个国家的大家长,而不是所有人命运的主宰。

那么,赵兴有理由相信,若干年之后,这个国家出现婴孩当皇帝、妇人听政、外戚干政、宦官奸佞把持国家权力中枢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就算不能做到后世的**法治,至少可以避免朝代更替给老百姓带来的巨大灾难。

试想一下,一个还在吃奶的婴孩成为一个大家族的家长,这个家族的命运会如何?试想一下,平时只是伺候男人,什么都不懂的皇后、皇太后们把持了一个国家的朝政,她们又会给这个国家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再试想一下,连老二都没有,同样根本不懂如何治理国家的太监们把持了一个国家的朝政,他们又会给这个国家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很不幸的,大汉朝将近四百年的历史上,这三种情况都出现过,而且不止一次。后面的两晋、唐、宋、明、清等朝代,类似的故事依然在不停地上演,而这样的故事每上演一次,都会给国家造成巨大的灾难。

第八三八章 国法之下有家规

光熹九年正月初五。一个阳光灿烂的大晴天。

如今正是过年期间,北地虽然银装素裹,干冷凛冽,但热闹吉庆的气氛依然以卧虎城为中心,向着四处传播蔓延。人们换上了新鲜漂亮的新衣新帽新鞋子,相互之间忙着走亲访友、欢宴宾朋。

有那勤快灵巧一些的媳妇,便在家中做上一桌好饭菜招待前来拜年的客人;有那殷实一些的大家富户,则干脆在酒楼中包下几桌席面让人送至家中倒也省事。

自从北方大草原上的牧民彻底归附汉人以来,晋国的老百姓已经有很多年不再为冬天和过年而担忧。而只要那位受千万人所爱戴的王留在卧虎城中过年,晋国的百姓便有许多理由和借口来欢庆祝福。

毫无疑问,平西王赵兴便是这片欢乐祥和的缔造者。人们只要不时地在《报纸》上看到他说几句坚定有力的话语,内心便会踏实和鼓舞许多。

譬如这一次,赵兴在面对晋报第二任美女记者张紫薇小姐的采访时,便毫不客气地纠正了长期以来人们口中的一个常识性的错误。赵兴说:“我们许多的百姓,将国法称呼为王法,这是大大的错误!自古以来,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这就说明法令不是由高高在上的王定下来管束子民的,而是由全体人民制定下来需要我们共同遵守的行为底线。今后不论各级官吏还是普通百姓,言及法令律例,不可称呼王法,一定要说国法!”

这个赵兴也真是管得宽,连个百姓用语都要插手,太不象话啦!

别人家欢天喜地过年,赵兴家里自然不会冷冷清清。这一天,照例是赵氏一族代表、李氏一族代表、以及许、胡、任、张、糜、蔡等夫人家中重要客人欢聚一堂的日子。

前来出席这场家宴的人有赵氏族长赵大胆和几位族内长辈;李氏族长李亭方和族内几位长辈;赵兴岳父许满堂、黄轩族族长胡车儿、貂蝉(任红昌)养父王允、张忻父亲张俭、糜贞哥哥糜竺、蔡琰父亲蔡邕。

还有几位身份比较特殊的客人,也是每年必至。如已经成为赵兴准女婿的晋王刘镕、凉王刘蔄等青年俊彦。别看晋王和凉王在外人眼里高贵无比,但在今天的酒宴上,他俩可没有机会坐上首席,他们必须老老实实地跟赵兴的大一些的几个孩子们坐在一席。

这是平西王的家宴,外面那一套规矩和礼法统统作废,什么都得按照赵兴定下来的规矩办。当然了,赵兴定下来的规矩必定是遵守国法的,绝对不会将家规凌驾于国法之上。

除了这些客人之外,赵兴的七位夫人,加上三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男女孩童,也照例会出席这场宴会。

这样一来,赵府今日光是酒席就摆了八桌。

如此四世同堂,欢乐融融的场面,赵兴总会让几位族长和几位岳丈说些祝福和叮嘱的话语,最后再由他本人进行总结发言,然后就是酒宴开始,老老小小的人们扎堆敬酒,窜来窜去地找人说话,像极了后世家族聚会的场景。

今年的程序没有多少变化,但是赵兴的两位老丈人张俭和蔡邕在祝福大家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向座中人数最多的孩子辈提到了一定要学习国家律法,带头做遵纪守法公民的期望,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果然,等到赵兴进行总结陈词的时候,他一改往年简短干脆的作风,足足对大家讲了二十分钟。而这十分钟的内容,竟然已经被印制成册,在他开始讲述之前,便分发给了所有人。

一开始,还有年纪小些的孩子悄悄嬉闹,结果马上被这一桌上的某位夫人瞪着眼睛给镇压了下来。然后大家便鸦雀无声地听着赵兴那洪亮的声音在房梁和屋顶之上缭绕。

“凡与我有关之族人、家眷、子女、亲戚、朋友,皆应成为遵守国法之楷模,不可依仗身份恃强凌弱、徇私舞弊、投机钻营、藐视国法家规。”

“自今日起,凡与我有关之族人、家眷、子女、亲戚、朋友,因枉顾国法不顾,成为犯罪之人起,吾便在所有报纸之上向世人宣布与其断绝一切之关系。”

“凡吾赵兴之后人,所犯律法之惩处力度与外人无异,审判之日起,便视为自动脱离族群,再无任何权利享受族群提供的正当支持与帮助!”

赵兴的这番话讲完之后,场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凝重,眼看着宴席都快要进行不下去了。赵兴于是换上了一副笑脸,意味深长地说道:“大家不要紧张,今天之所以在这个场合说这些话,并非针对某一人、某一事。这些年来,大家都能够老实本分地做人做事,孩子们也算听话,没有给我赵兴脸上抹过黑。但随着这个家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谁敢说今后没有那种不懂事、不懂法,在外面惹出滔天大祸的人呢?”

“我们都是从穷苦人家过来的,试想当时受那些达官贵人欺负的时候心里有多委屈?以己及人,如今我们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家族,有多少人在看着我们?因此我们对于子女的管教不仅不能放松,而且要比平常人家还要严格一些,绝不能让他们称为依仗父母兄弟和家族地位在外面作威作福的纨绔、衙内!”

“我真心希望等到几百年之后,我们的后人还能记得我今日所说的话语,那样他们就不会引来杀身灭门的灾祸!”

作为大汉第一任监察院长,赵国昌在光熹九年正月初五这天,在非正式场合所发表的讲话,被各大报纸在第二天以头版头条的形式刊发,标题为:《平西王诫全体族人言》。

随着几份报纸向各地送出,一个无声的信号被传递开来,那就是监察院不是摆设,而是真的会杀头、动刀子的要害部门,大家伙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人做官做事,不要冒犯了平西王的威严,成为那第一只被提出来斩头的鸡。

道理很简单,平西王对自己的族人、家人和子女都这么严格要求了,他又怎么会放过其他知法犯法之人?

第八三九章 黄金航线连延州

平西王赵兴在老巢卧虎城发表《诫全体族人言》二十天之后。身在三韩半岛乐Lang郡境内的赵振邦便收到了这份报纸。

这是一个令人惊叹的传递速度,一切源于新近开通的一条海上黄金航线。

航线西边的起始点是卧虎城。有闯劲的晋国商人从卧虎城内采购上大批商品,经过壶关进入冀州雄武军控制的区域,再向北绕过大陆泽来到阜城旁边的漳水,在漳水乘小船顺流抵达入海口的大码头,然后将货物装上大船之后出海。船队一路向东航行至辽东半岛的沓氏县(今大连金州一带),略作休整之后,再次扬帆起航向东而行,直达乐Lang郡的占蝉县,从列水(大同江)入海口逆流而上,最终抵达乐Lang郡的治所朝鲜(今朝鲜平壤南市区)。

与北边这条黄金航线平行的还有一条航程更短的中间航线,是从青州东莱郡东牟县(今山东威海附近)海港出发,一直向东航行直达汉江水下游的汉城(今韩国首尔)。这条航线的开通时间比北航线要早半年,是由晋国水师驻青州寥城的奋铮营开拓经营。

若说开通时间最长的跨海航线,自然要数从徐州东海朐县郁洲山军港直达东胜国(济州岛)和荣耀海湾的南航线。这条航线开通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一直是由晋国水师驻朐县的奋宪营在运营。

这三条航线分别将三韩半岛的北部、中部和南部与大汉帝国紧密相连,不仅成为赵兴向半岛输送人口、输出俘虏的主要通道,而且为来往于两岸之间的商旅和晋国水师带来了丰厚的利润。

商人们从冀州、青州和徐州运输大量的粮食、种子、猪、牛、羊、布匹、生产工具、生活用品、书籍、药品等货物前往三韩半岛进行销售,返回时则在船上装满木材、人参、兽皮、中草药材。这一来一回,便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晋国水师的大型运兵船平时基本不用,便作为货船承担起三条航线的运输任务。为了确保各条航线的安全,同时也是为了锻炼水师官兵,每批运输船队出航时,水师都会派出几艘战船进行引导和护航。这样既可以降低运输船队遭遇恶劣海况以及触礁搁浅的危险,又能让暂时无仗可打的水师战船轮流出海训练。

按照当初糜竺的建议,晋国水师专门成立了一个商贸组织,由糜竺挑选精于商业和财务的人才进行打理。别看这小小的机构人数不多,但他们却实实在在地为晋国水师赚到了大笔的收入。

有了源源不断的资金贴补水师军费之后,体型更加庞大、航程更远、安全系数更高的船只被制造下水,船上的各种武器装备也更加先进齐全。假以时日,晋国水师沿着海岸线南下交州,途经马六甲海峡前往地中海,也是可以预期的了。

相对于比较成熟和稳定的南部东荣(东海至荣耀湾)航线,中间的东汉(东莱至汉城)航线和北边的渤朝(渤海至朝鲜)航线,如今还是以军事运输为主要任务,处于试运营的阶段。

汉江水下游的汉城才刚刚开始建设,虽然已经有数万青州百姓经不住刘岱的忽悠,被迁移到了这里,并且开始安家落户,但这里毕竟距离秽貊部落和挤成一团的马韩、辰韩部落太近,一时半会还需要黑山军留守保护。

列水岸边的朝鲜城作为乐Lang郡的治所,虽然被李敏经营了多年,但赵振邦来到这里之后还是觉得城市的格局太小,无法发挥出它作为未来三韩半岛北部重镇的作用。

按照赵兴的最新指示,整个三韩半岛已经被命名为延州,其疆域从单单大岭以东和以南算起,直到南部的凯旋湾。若论延州的疆土面积,则比青州加上徐州还大一些。随着延州的正式命名,崔琰也被平西王正式任命为延州牧。

按理说,平西王不是大汉皇帝,没有权利任命下属为州牧。但整个三韩半岛除了乐Lang郡原本属于大汉的疆域,其他的地方以前被三韩部落和秽貊部落所占据,如今被平西王麾下黑山军几乎全部拿下,所以跟大汉朝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延州从一开始就属于平西王的军队打下来的疆域,自然该有平西王委派官员进行治理。

再者说了,延州并不包括乐Lang郡,而且目前秽貊部落尚未被征服,所以身处洛阳的朝廷大佬们压根都不知道三韩半岛如今的形势。就算他们知道了,又能拿平西王如何?

延州的命名和成立,对于赵兴本人而言,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这不仅仅是他为子孙后代开拓了一片新的疆域,更重要的原因在于赵兴通过汉人迁入、本地土著驯化以及迁出等手段,已经使得延州被狠狠地烙上了汉人的印记,从今以后再也难以离开大汉帝国的怀抱!

虽然这时候还没有空中航线和铁路将延州与大汉内地紧密相连,但相继开通的三条海上航线却足以承担起连同两地的使命。这个时候的生活节奏是如此之慢,一份报纸在二十天后经由海路送达朝鲜城,已经是令人称赞的快速,所以人们根本不会觉得来往于海陆之间的船队有多么迟缓。

海上交通运输虽然会受到海况和天气的影响,但因为这三条航线的距离都不算太长,而且东、北、西三面都是陆地环绕,船队迷航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再加上晋国水师的引导和护航,只要今后不是人为的进行闭关锁海,那么可以肯定的是,便捷的海上运输一定会发挥出越来越巨大的作用。

延州虽然多山,但同样有水土丰茂的平原进行农业种植。尤其是延州南部可以大量种植水稻,只要晋国农科院的大师傅们摸清了延州的水土情况,就会很快指导当地的农民栽种出优质高产的水稻来。

解决了粮食问题,今后延州便会成为赵兴越过对马海峡,收服倭奴国的桥头堡。

从地图上看去,横跨对马海峡甚至要比从东莱前往沓氏县(从烟台至旅顺)的航程还短。因为对马岛便像是链接延州与倭奴国的一个巨大桥墩,只要在对马岛上建设一座大型的军港,则登陆倭奴国实在是轻松无比。

平西王赵兴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派军登陆倭奴国,只不过是因为他手下的部队数量有限,人口资源有限,一时半会还顾不上而已。

第八四零章 最是风发少年时

辽州乐Lang郡朝鲜城内。一座有重兵护卫的大宅院里,不时传出清脆的金属撞击之音,在寒冷的傍晚中传得很远。

只见宅院之中一位年纪十五、六岁的玉面少年,正手持一柄通体发乌的长枪,向对面一位年纪三十多岁的汉子发起猛烈的攻击,不远处还有几位与这少年岁数相仿的男女不时发出叫好的喊声。

这几天,苍狼军长张绣带人从襄平给驻守朝鲜城的熊罴军送来了一批慰问物资,顺便也来看望侄子赵振邦。叔侄见面没说几句话,却被好事的张虎和赵统等人撺掇起来,竟然在院中切磋起武艺来。

场中正打得热闹地自然是赵振邦与张绣,而不远处围观的男女便是赵统(赵云长子)、张虎(张辽长子)、徐达(徐晃长子)、典满(典韦长子)、关敬(关羽二子)、孙仁(孙坚长女)等人。

赵振邦的武艺师承多人,不仅学了太史慈的枪戟弓剑四门绝活,逢年过节还少不了被大伯关羽、二伯徐晃、四叔赵云以及五叔张辽有事没事地调教一番。

当然了,赵振邦学得最多、学得最像的还是自己父亲的霸王枪。并不是说其他几位叔伯们教的武艺不好,而是他自己觉得父亲的枪法最适合自己。做儿子的跟父亲学从来都没有错,更何况是像赵兴这样一位父亲。

赵兴的霸王枪法一半来自于赵云的传授,一半来自于个人的领悟理解,虽然很少在人前显露,但威力还是十分恐怖的。作为特种兵出身的赵兴,已经将近身搏斗、一招致命的本事学到了极致,当他将这些心得体会融入到枪法中时,使得本来就强横威猛的霸王枪法变得更加凶狠刁钻,可谓是登峰造极、炉火纯青。

赵振邦要跟着赵兴学习霸王枪法,做老子的自然不会藏私,所以深知霸王枪厉害的典韦才会告诫儿子典满轻易不要找赵振邦切磋武艺,因为实在过于凶险。万一赵振邦一个收手不住,轻则会让典满受伤,重则要命都有可能。也不能怪赵振邦不知道礼让,谁让他学得是出手便会见血的霸王枪法呢?

张绣的成名绝技得之于武学大宗师童渊,名为百鸟朝凰枪法,虽然比不上赵云自创的七探蟠龙枪法厉害,但也算得上天下一流的本领。张绣比不过赵云实属正常,因为千百年也就只出一个赵子龙,别说赵兴的霸王枪打不过赵云,就是飞将吕布、刀圣关羽,真不要命地打起来,也胜不了赵云。因为之前就说过,枪乃百兵之祖,它占着“轻”与“长”这两个优点,最适合跟人单挑。

赵云年纪本来就比吕布和关羽小了七八岁,加上使用长枪省力,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打到后来必定是持久力最强的那一个。两个功夫相若的人单挑,到了最后还有力气的那一个自然就是胜者。

张绣与赵振邦一番切磋下来,好几次都想放开了手脚,狠狠地剋一顿自己这个便宜侄子。原因无他,张绣是被赵振邦打得逼出了真火。这个兔崽子,一点尊敬长辈的意思都没有,招招都是阴狠毒辣,让人防不胜防。张绣若是连个十六岁的娃娃都打不过,这事传出去,他的脸都没地方搁。

两人斗了一百多个回合之后,张绣终于使出压箱底的绝活,一枪挑飞了赵振邦的长枪,用枪尖逼住了他的脖颈,总算是结束了这场精彩纷呈的切磋。

赵振邦的脸皮跟他爹一样的厚,丝毫不在乎输了比试,而是十分热情地亲手向张绣奉上解渴的茶水和擦汗的布巾。

“师伯,你方才挑飞我手中长枪的那一招,叫什么名字?”赵振邦一副好学的表情。

张绣接过徒侄递来的布巾,擦干额头和脸颊上的汗珠,然后打趣说道:“嘿嘿,小子,是不是眼红了?这可是你叔伯我的绝技,想要学过去就得看你的表现咯!”

赵振邦翻个白眼,歪着嘴嘟囔着说道:“切!才不稀罕,不就是百鸟朝凰枪法么,回头便让师公教我!”

赵振邦这副赖皮相,顿时引来围观的几位小兄弟一阵哄笑。

孙尚香却不管那么许多,满眼都是崇拜小星星地跑到赵振邦面前,又是帮他擦汗,又是给他递水。孙妹妹以前没有见识过未来夫君“耍把式”,还以为赵振邦平时自诩功夫了得不过是吹牛而已。今日见了他与张绣的比斗之后,这才知道赵振邦的武艺竟然不在大哥孙策之下,吃惊的同时心里也很开心。

此时天已擦黑,众人便返回厅堂,早有勤快的炊兵将张虎和赵统几个家伙前几日进山猎到的各式野味给烧好端上饭桌。张虎前些日子得了三叔赵兴送给他的新年礼物——两只高大威猛的羌狗(藏獒),心里欢喜的不得了,早晚竟然与狗同吃同住,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赢得了这对羌狗的认主。之后张虎便带着两只羌狗和几条夫余猎犬,约上兄弟几个进山打猎。

有了两只羌狗作为强力外援,兄弟几个不仅打到了诸如锦鸡、麂子和獾等野味,还合力捕杀了一头山猪,费了老大劲才从山里抬回城内。

六七个少年围在张绣身边坐了,纷纷学着赵振邦的模样大碗喝酒、大块撕肉,还不忘时不时地向张绣敬酒。不过按照赵兴的要求,娃娃们不可引用高度白酒,以免影响了身体发育,荒废了武功。所以,包括赵振邦在内,大家喝得都是度数很低的果子酒。

赵振邦坐在张绣的左手边,孙尚香则坐在张绣右手边。赵振邦朝孙妹妹使个眼色,孙尚香便举起一个酒坛子给张绣空出来的酒碗里倒酒。随着清澈透亮的长河大曲从酒坛倾斜而出,一阵浓郁的酒香顿时溢满整个厅堂。

张绣用力地嗅了嗅之后,转头盯着赵振邦问道:“小子,你老爹可真够疼你啊,竟然舍得不远千里地送来只有平西王府中才能见到的长河大曲年份原浆酒!老实交代,藏了几坛?”

“嘿嘿,想要知道我让五娘给我送来几坛长河特供,那你先答应收下香香作为徒弟才行!”赵振邦一脸无赖样,笑嘻嘻地说道。

第八四一章 叔侄畅想夜更深

张绣最终没能抵挡得住长河特供的巨大诱惑,有些没“底线”地收了孙尚香这个女徒弟,并允诺今后将百鸟朝凰枪法传授于孙尚香.

张绣其实挺乐意的。当初没有机会教赵振邦武艺,如今将枪法传给赵振邦的准媳妇,也算是好事一桩。就算说的俗气一点,按照赵振邦目前的发展势头,未来肯定是要接赵兴班的,也就是要当皇帝。能给未来皇帝的老婆当师傅,那也是件美差,别人恐怕都没有这个机会。

一场本就轻松的饮宴,因为意外地多了收徒拜师这个节目,越发地热烈欢乐起来。

酒宴散去之后,少年们各自返回自己的房内就寝,孙尚香也去了专门为她腾出来的后院女眷住宿的房屋,张绣和赵振邦则移座书房,准备秉烛夜谈。

张绣这次从襄平前来朝鲜城,可不单单是明面上护送军需物资那么简单,否则他大可以委派一位得力的师长前来即可。张绣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见赵振邦,既是要看看赵振邦在乐Lang的表现,同时也是要与赵振邦、徐庶、张燕和崔琰等人共同商议东北今年的发展大计。

经过几天来的亲自巡视和私下了解,张绣对于赵兴在抵达朝鲜城之后的所作所为非常满意。赵振邦首先接手了李敏和柳毅沿着列水北岸修筑的临时防御工事,然后任命候选和雷铜二人为左右将军,分别领五十名少年班队员和五千士兵,在朝鲜城的左右两侧进行防守作战。

待到战场形势稳定下来之后,赵振邦立即亲自去见公孙恭,三言两语便将公孙恭的兵权要了过来,然后带着五千辽东士兵从番汗返回朝鲜城。

在朝鲜城内,赵振邦一面安插人手完全接管了五千辽东部队,一面与甘宁取得联系,然后调来一支水师巡游在列水之上,直接将对岸的马韩人和辰韩人给吓个半死。

尚处于奴隶社会形态下的三韩人哪里见过类似于海龙号这么庞大的战船,更没有领教过战船之上威力强似城防巨弩的大型武器,至于能够发出惊天巨响的轰天雷,在他们眼里看来就是神器。

到了这时,整个战场局面便呈现一边倒的趋势。若非因为隆冬到来,列水河岸结冰,晋国水师还可以驻留更长的时间。在这段相互僵持的时间里面,赵振邦已经从长春城内调来了一支三万人的新军,这些士兵全部由原公孙度麾下的辽东降兵组成。虽然只是新军,但这些士兵可都是地道的汉人子弟,他们的战斗力虽然比不上黑山军,但用来对付三韩土著却已足够。

时间一晃到了新年,赵振邦接到他老子的密报,要求他务必于今年七月份之前彻底解决东北战事。赵振邦于是向张绣、徐庶、张燕、崔琰等人发去急报,召集大家前来朝鲜城商议大计。至于诸葛瑾,则因为在辽东有太多事务要处理,便没有亲来。

虽然黑山军尚未完全打通从汉城到朝鲜的陆上通道,但张燕可以从水路绕着海岸线北上朝鲜。而徐庶同样可以沿马訾水顺流入海,然后从海上航行到列水入海口,然后与张燕汇合。崔琰身处黑山城,他若是要来朝鲜城的话,可以从荣耀湾乘船一直向北而行,在汉江入海口处等待张燕的到来,然后随张燕一同前往列水。

赵振邦首先开口说道:“师伯,许军长、张军长和崔州牧还在路上,估计再有两天便可抵达列水。他们从海上航行,有甘兴霸和许光祖随行护送,绝对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张绣点头,说道:“这次大家碰头,却要好好地将全年的军事行动和任务进行明确,争取早日解决东北问题,抽调军队返回晋国,为明年对益州用兵做好准备。”

赵振邦皱眉说:“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为何父亲对三韩人、秽貊人和沃沮、挹娄等部落的态度明显严过于对待夫余人和耽罗人。如果不是要彻底将马韩、辰韩和秽貊人从大山里面赶到东边海里去,我们早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张绣轻轻一笑,觉得也就是赵振邦敢于这么明目张胆地质疑平西王的决定,换了别人,怎能如此毫不顾忌地说出此番抱怨的话来。他提醒赵振邦说:“通过这段时间与岛上的土著作战,振邦难道不觉得这些土著虽然落后,但心性残忍固执,狡猾无信,属于那种极难同化和治理的种群吗?”

赵振邦思索片刻,重重地点头,说道:“果然如师伯所言,这群土著,真得是刁蛮无状,经常玩一些诈降求和、假扮可怜的无耻手段,有些部队一开始就是因为被他们装出来的假象所迷惑,竟然吃了一些亏。看来父亲早就预料到了这些土著不宜驯服,若是让其继续留在延州,许多年后便成了祸乱的根源。”

“振邦这么想就对了。该仁慈的时候要仁慈,而该强势的时候就不能犹豫。按照地图上显示的倭奴国版图,比之延州要大上一倍还多,将东北地区这些土著用船运到倭奴国去,让他们挤在一起狗咬狗,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等到双方打得头破血流、力量微弱之后,我们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下倭奴国。”张绣给侄子灌输着一些方法和手段。

赵振邦点头,有些感慨地说:“东北地区实在是太广阔了,如果按照父亲的判断,在夫余国以北、挹娄部落以东还有比整个大汉疆土更为广阔的陆地、森林、冰原、沼泽和海洋,那些地方冬季虽然寒冷,但却蕴藏着丰富的宝藏,足够我大汉亿万百姓享用万年,只可惜如今无人前去探险和拓荒。”

张绣被赵振邦勾起了回忆,他也是感慨地说道:“我也曾在你父亲的书房内看到过那副巨大的《堪舆万国全图》,当时的感受只能用震撼来形容。大汉朝的疆域在我看来,本就十分广阔巨大,没想到在大汉之外,竟然还有那么多尚未开发和占据的无主之地!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一路向西走到天尽头,看一看那数万里之外的大秦国(罗马帝国)与我大汉相比,到底孰强孰弱!”

“好,难得师伯有如此雄心壮志,到时候我一定陪你走到天尽头看一看!”赵振邦豪情万丈地说道。

这一夜,张绣和赵振邦叔侄两个同榻而眠,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个晚上,直到鸡鸣三遍之后,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沉沉睡去。

过了两日,果然有亲兵前来传信,说是几位重要的大人已经自列水靠岸,正在入城的路上。于是赵振邦和张绣带着一帮少年班的队员们出城前去迎接。

第八四二章 想抓白熊来观赏

“欢迎徐叔、张叔、崔叔莅临小城朝鲜检查指导工作!”赵振邦一副顽皮样,笑嘻嘻地向几位前来聚会的大佬们打招呼.

“小子越来越油嘴滑舌!”

“咦,长得比小娘们还俊俏呢!”

“几年没见,倒是又长高了一大截!”

徐庶、张燕和崔琰分别说道。从每个人的简单一句话语里,便可以看出一些不同来。

徐庶因为年轻时经常出入赵府,而且还在赵兴身边做过“秘书”,自然跟赵振邦混得溜熟,所以说话之中透着一些溺爱和调侃。

张燕这还是第一次见赵振邦,而且他本身就是个粗人,张嘴就说赵振邦帅得没边,只不过话一出口便变了味道。

崔琰是有学问的斯文人,虽然也认识赵兴,但说话还是比较稳妥,言语之中既透着关心又不失风度。

与赵振邦、张绣和前来迎接的少年们全都见过面之后,大家一起入了朝鲜城,直奔原乐Lang郡太守府而来。李敏和柳毅二人到也识趣,知道如今的东北乃是赵家的天下,他们今后想要继续为官,甚至是搭上平西王这架前途无量的马车,那就得把赵振邦这位“小祖宗”给伺候好了。赵振邦带着熊罴军一入朝鲜城,李敏便将自己的府邸腾出来让赵振邦入住,连带着柳毅也将自己的府邸让给了不够住的少年班队员。

虽然此次几路巨头会面朝鲜城,是为了商议用兵大计,但毕竟都是一路风尘而来,所以见面第一天还是以宴会闲聊为主。第二日上午,太守府内重兵密布,内外见不得一个闲人,几位重要人物聚于大厅之内,开始正式商议几项重要的事情。

徐庶作为幽州军团的一把手,职务在众人当中目前而言是最高的,他首先开口说道:“根据平西王的最新指示,除了在三韩半岛设立延州这一行政机构以外,还要再东北地区再设四个州级行政区划。具体而言,从临渝关(今山海关)往北至饶乐水,再至通辽、龙岗城,向东含乐Lang郡,皆属于新成立之辽州管辖,州治所定于新修建的正阳城。”

“在原有的辽西郡、辽东属国、玄菟郡、辽东郡和乐Lang郡的基础上,将辽东属国更名为昌黎郡,面积向外扩延三倍,具体区划见新的东北行政地图标示;另外将玄菟郡的面积也向北和向东扩延三倍以上;在玄菟郡与高句丽国内城之间,新设立一郡,名为龙岗郡。如此以来,辽州便有五个郡,疆域面积与晋国相似。”

崔琰问道:“这辽州牧是否由诸葛子瑜担任?”

徐庶点头,答曰:“平西王对诸葛子瑜的能力十分认可,觉得他可担此重任,各郡太守的人选由平西王直接圈定,全部由今年晋国县令一级官员考核中名次靠前者担任。”

众人纷纷点头,对赵兴如此安排表示赞同。

刚才徐庶可是提出在东北地区一共要设立四个新州的,如今才说了最为重要的一个辽州,大家于是将好奇和询问的目光投向徐庶。

徐庶也不跟大家卖关子,接着说道:“在夫余国与辽州之间,以东边海岸线和西边大兴安岭为界,这里新设一州,名为长州。长州牧由原上谷郡太守梁习担任,治所定于长春城。长州下设五郡,具体行政区划见于最新版的东北地区行政区划图。”

“根据夫余国主的多次请求,平西王决定正式将其纳入治下,将夫余国命名为余州,其具体疆域位置在弱水(黑龙江)以南,大小兴安岭以东,挹娄部落以南。余州治所位于现夫余国都城内,今后内政治理交由汉人官吏实施,第一任州牧由汉阳郡太守国渊担任。”

梁习和国渊二人乃是原并州老牌的太守,能力出众,资历厚实,如今走上州牧高位,也是众望所归。特别是这二人对于如何屯田和畜牧很有经验,放在黑土地的长州和余州,简直再合适不过。

徐庶最后说道:“还有一个州,如今尚在图纸之上,并没有实际落入我们的掌控之中。此州名曰望州,包括现在的挹娄部落和夹在地图上尚未命名的两座山脉之间的地域。望州的州牧人选待定,治所也待定(这两座山脉后世名为布列亚山、锡霍特山脉)。”

赵振邦这时候插话进来,说道:“这个望州还真是望断天涯路,远在弱水以北,长年冰天雪地,谁要是来担任这个州牧,估计非得有一副好身体不可。”

崔琰跟着说道:“就算辛苦万分,既然平西王已经赐予了那片土地名称,那从今日起便是我们的土地,如果没有人愿意前往任职,我第一个报名前去!”

张燕顿时不干了,急忙说道:“老崔你不够意思,延州那个大摊子你还没有理顺,怎么能甩手去望州呢,我老张坚决不同意!”

张燕这番话,顿时引来众人的一通大笑。

张绣说道:“别看望州远在东北,实际上今后在望州以北还有可能设立行政单位,虽然那里十分苦寒,属于不毛之地,但也不能弃之不顾,必须纳入我大汉疆域之内!”

徐庶点头同意张绣的说法,也说道:“听主公曾经提起极北极东之地蕴含着丰富的矿藏,甚至还有许多大型的金矿,今后倒是要派出探险队好好地探索一番,说不定能有许多惊人的发现呢!”

赵兴忽然想起一件好玩的事情,他有些兴奋地说道:“听说那极北之地有一种白色的巨熊,比我们在大小兴安岭和龙岗山中看到了黑熊厉害很多,专门抓捕那里的海豹、海狮、海象和海豚等为食物,到时候一定要想办法抓几只活的,送进我们的动物园供人观赏!”

众人对赵兴这天马行空的想法搞得一阵无语,张绣笑着说道:“你这个家伙,到现在玩心还是这么重!年前才让人给卧虎城送回去几只老虎、雪豹、麋鹿和黑熊,如今竟然又把主意打到了极北之地的白熊身上!”

赵振邦有些不服气地反驳说道:“我这可不是玩心重!我是想告诉内地的老百姓这天下很大很大,有很多大家没有见过的物事等着被人发现,并以此来激发百姓们走出家门、环游天下的兴趣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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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三章 新成三军驻东北

传达完了平西王准备在东北设立四个新州的设想,徐庶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他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等候赵振邦宣布最为重要的几项任命和安排.

这也是今天开会的重头戏。如果东北地区今后增加了辽州、延州、长州、余州和望州等五州之地,则现有的部队人数显然不够镇守国门,防卫安全。

东北扩军早已势在必行,只等今日赵振邦亲口宣布平西王的任命书而已。

赵振邦见众人一脸期待地等候自己宣布组建东北新军的命令,于是一脸郑重地站起身来,将早已放在手边的文件拿了起来,然后大声说道:

“鉴于东北发展建设之长远需要,经卧虎统帅部反复商榷,自光熹九年正月起,设立东北军团,下辖辽东军、延庆军和余安军,军团长由原苍狼军张绣担任,大军师由苍狼军军师李恢担任。军团总部设于长春城内,辽东军驻于辽州和长州,延庆军驻于延州,余安军驻于余州和望州。”

“原苍狼军重骑一师师长臧霸接任苍狼军军长职务,新任军师为徐达;辽东军军长由赵振邦担任,军师暂缺;延庆军军长由典满担任,军师关敬;余安军军长由赵统担任,军师为张虎。苍狼军在完成东北战事之后,返回西凉仍归于西凉军团,听候军团长张郃调遣;熊罴军完成东北战事之后,调往汉中休整,另有任务;黑山军完成延州战事之后,调往武都休整,等候新的任务。”

“苍狼军现有四万人马,东北战事结束之后,留下一万汉军骑兵归于余安军,其余三万返回凉国高平;黑山军现有四万人,东北战事结束之后,留下一万汉军步兵归于延庆军;熊罴军现有三万人,调出一万归于辽东军,同时从辽东军中挑选一万人作为补充。”

“辽东军编制四万人,为混编部队,下设重骑、轻骑、重步、轻步、长弓、长戟、火器、特战等八个师,师长以下人选由军长亲自在东北现有部队之中挑选。”

“延庆军编制三万人,为山地丛林步战部队,主要设置轻、重步兵、长弓、火器、特战等师,师长以下人选由军长和军师在黑山军中进行选拔。”

“余安军编制三万人,为骑步混编部队,主要设置轻骑兵、重步兵、轻步兵和长弓兵,师长以下人选由军长和军师在夫余士兵和苍狼军中选择。”

随着赵振邦将长长的指示念完,几位军中大佬的心里暗暗吸了几口凉气,倒是延州牧崔琰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因为这些事情跟他没关系。

大家心里冒凉气的原因有三个。一是新成立的三个军十万部队,竟然全部交给这一届刚刚毕业的少年班的娃娃们去折腾,实在有点小马拉大车的感觉。二是赵兴一道命令,这些娃娃们便要从苍狼军、熊罴军和黑山军中挑选将领和底层军官,这不是典型的放纵娃娃们挖墙脚嘛。三是他们的部队都要被狠狠地剜下一块肉来,至少在东北各留一万人转到新军之中,真是叫人肉痛。

不过自细琢磨一番,赵兴这回如此“揠苗助长”,也有其道理和原因在里面。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届毕业的一百名“小虎子”们,整体能力素质为历年来最高的一届。因为赵振邦和一大批中高级将领的子女一起就读的原因,他们受到了最为系统和严格的教育训练,也得到了最多的历练资源和各种支持。所以,有理由相信他们会创造出新的奇迹。

其次,东北战事一旦彻底结束,就再也没有任何势力可以威胁到新三军的成长壮大。战后的东北工作中心会向内政建设转移,正好给这些少年们以充裕的时间进行锻炼和提高。由于是新军,他们可以从零开始,逐渐成长壮大起来。东北地区广阔的平原、茂密的山林、冰冷的荒原,都是最好的舞台。

再次,虽然是三支新军,但赵兴给他们各自输送了一万精锐的老兵作为骨干和核心,而且允许这些少年们从苍狼军、熊罴军和黑山军中挑选将领,这可是其他新部队组建之初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最后,赵兴可是将张绣和李恢二人都留在了东北。有这两位老伙计在东北看着这帮小子们,也不可能任凭他们在这里胡闹。更何况一百名“小老虎”被分散到三支新军之中,那也是一股新锐团结的力量,大家都在比赛一般的提高自己的本领,若是被人落下了,他们的父母一定会亲自赶到东北来收拾他们。

东北地区过于广袤,如今老三军尚在,新三军正要紧锣密鼓地进行组建和训练,一时之间竟然云集了二十万以上的大军,真可谓是蔚为壮观。

为了支持孩子们在东北大展拳脚,赵兴一咬牙,便拨给了东北军团高达一千万两白银的军费,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形。如果平均下来,就意味着十万东北军中摊到每名士兵头上的军费高达一百两之多。这还仅仅是用来成军的费用,并不包括十万人的军饷薪水福利等。

为了方便东北地区的内政建设和部队发展,赵兴亲自委派刘继礼带着一班商业理财高手前往东北,计划在正阳城中成立农兵商金行东北分行,今后专门为地方和军队进行服务。

十万部队,其中有三万是老兵,其实只用再招募七万即可。按照张绣和赵振邦的设想,三支新军虽然缺人,但只会从三个方面征募新兵。一是从被俘的七八万原公孙度麾下的辽东降兵中挑选四万人;二是从迁往东北的近百万人口中征募两万人;最后是从夫余国内再招募一万士兵。那些当初被关押在长春城内的乌丸、鲜卑和高句丽士兵,一个都不会让他们进入部队,这些家伙最好的归属是到正在修建中的煤矿和铁矿山中担任劳力。

等到这三支部队在东北地区历练上几年,在中原大战全面爆发并且进入战略僵持的时候,就该是他们重装登场,让世**吃一惊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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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四章 隐雷霆兮于九天

从始至终,东北的形势都按照赵兴预定的计划方针向前推进,这既是他善于从战略高度运筹帷幄的体现,也是卧虎统帅部的集体智慧结晶.

护国军七大军团(含新成立的东北军团),外加直属平西王的西域军团,所有大规模的行动皆听令于卧虎统帅部。高层将领都曾经直接受领过统帅部的调遣,也知道存在统帅部这么一个机构,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统帅部到底设在卧虎城中的什么地方,而里面又有哪些具体的人。

卧虎统帅部确实存在,但因为其过于隐蔽而不被外人所知。统帅部其实就设在平西王府地下几间宽大通风的密室之中,统帅部的负责人一直没有变过,那就是赵兴本人。

按照赵兴的要求,有一批专门配属给他的作战参谋分别负责情报处理、军用文书来往、作战计划制定、军事物资调配、战场形势推演、战损兵力补充等具体工作。

这些作战参谋或许籍籍无名,但他们全部由赵兴亲自挑选,受过严格正规的训练,经历过各种战场环境的历练和考验。这些原本出身于各军的优秀中层指挥军官,在进入卧虎讲武堂培训之后,便被留了下来,从此不再与外界有任何接触。

他们生活在卧虎城内,有着合法隐蔽的身份作为掩护,每天按时出入于平西王府,如同赵兴的分脑一般高效有序地处理着各种事务。许多经典的战例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皆由赵兴定出作战意图之后,由他们来具体实施。

正因为有这么一个隐藏在幕后的首脑机关在高效运行,赵兴才能在人前表现的那么悠闲自在。实际上,赵兴从来没有觉得指挥作战是多么高深莫测的一种能力,作为一名合格的统帅,他最大的价值和意义是在于对整个战场态势的掌控和把握,而具体到细枝末节的一些命令,完全可以交给手下专业的人才去完成。

就像后世某个超级大国在发动战争的时候,他们的那些大佬们几乎都是在忙着站在台前作秀和耍嘴皮子,而具体的作战任务已经被分解成为许多条块被相应的人才和机构高效完成。

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说,赵兴一手创建的这个统帅部,它的最大作用就是对各种战争进行解析。所谓的解析,便是解构和分析。赵兴的手下或许没有听说过这些名词,但他们也不需要知道。他们只需要像勤劳的工蚁一样,按照赵兴指出的方向去完成自己的那份任务即可。

从过完新年之后,卧虎统帅部内的全体人员停止了一切休假、探亲,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夺取益州的作战计划制定之中。

从暗影队员反馈回来的情报分析,司马懿如今已经将益州紧邻汉中、武都的北面和西北面经营成了铜墙铁壁。在所有通向益州腹地的关隘、要冲、水路、小径上,司马懿都指挥民工修筑了大量坚固的防御性工事,派出信得过的士兵进行驻守。

如果发动正面强攻的话,根据沙盘和图上推演的结果,攻打益州的各路联军至少要付出九万人的伤亡。这是一个赵兴难以接受,也不可能接受的战损结果。

赵兴预定投入益州战场的总兵力是十九万人,主要包括六万先锋军、四万昆仑军、三万苍狼军、三万熊罴军和三万黑山军。这几支部队,除了昆仑军成军时间较晚,一直在西域活动之外,其余的几支部队都是赵兴的心头肉,他绝对不能坐视一战之后几支部队变得支离破碎,无法参加中原大战。

赵兴定下的最大战损比是两成,也就是攻打益州的部队伤亡人数不能超过四万人这个上限。为了实现赵兴的作战决心,统帅部的高参们日以继夜地进行分析和推演,希望如以往一样制订出可以让平西王满意的作战方案。

到底是赵兴亲自带出来的高参,他们在规定的时间内最后拿出了三套攻打益州的方案!

第一套方案,可以称之为“细菌战”,也是最轻松容易的办法。司马懿可以派人携带鼠疫在西凉地区传播,早已掌握了防控各种传染病先进手段的卧虎统帅部,一样可以发起一场更加成功和恐怖的“瘟疫大战”。只要赵兴点个头,一年之内,统帅部可以让人口六百万之巨的益州十室九空,到了最后无兵可用,无民可征。

只是这个手段过于惨无人道,一旦走漏出去任何的风声,都将对平西王日益高涨的威望造成致命的打击。而且就算是无人知晓,赵兴自己的良心也绝对过意不去。所以,这个方案第一时间便被赵兴否定了。

赵兴也不会去责怪统帅部的参谋们为何如此冷血,因为参谋们只负责战争以内的研究,战略和政治高度的问题,不是他们考虑的范畴。

第二套方案,可以称之为“运动战”,比之第一套方案要复杂不少,人员的伤亡概率也直线上升。抽调六万步兵自昆仑山口进入雪域高原,征服唐旄国之后,直扑益州大后方的永昌郡,给司马懿的后心窝上捅一刀。在六万步兵长途奔袭的过程中,剩余部队要在益州北面发动声势浩大的佯攻,将益州的主要兵力吸引在北线,以免远征大军一入益州便陷入重围。

据推算,这六万远征军如果提前一年进行高原训练,那么在正式发起远征时,损耗在路途上的兵力大概在五千人左右,而在征服唐旄发羌部落时,还会有五千人的损耗,进入益州腹地之后,五万人最终能够坚持到北路大军攻破益州北面防线前来会师的人数,大概为三万五千人。六万人损耗了两万五千人,还有一万五千人的伤亡指标自然是留给北路主力大军。

第三套方案,可以称之为“消耗战”,这套方案最为复杂繁琐,甚至可以视为是发动中原大战的一个副本。因为参谋们一致认为,与其硬着头皮先打益州,还不如趁着荆州大乱时派出大军直下襄阳,然后以襄阳为中心,集合各军团全部的兵力,对曹操、刘备、袁术等势力发动雷霆一击,等到彻底解决了中原地区,然后回过头来从三个方向慢慢收拾益州。

还有一名思路和视野更加开阔的参谋,直接前来面见赵兴,建议晋国水师和陆战旅同时出动,从海上南下交州,夺下交趾郡(今广西和越南交界处)和桂林郡,直接从益州的腚眼上发起致命一击!

第八四五章 马幼常的一揽子

这位向赵兴单独提议去捅益州“腚眼”的参谋。名字叫做马谡。

或许,在赵兴的前世记忆中,马谡是个十分悲催的人物。此人既然能够得到诸葛孔明的赏识,一直留在诸葛身边作为秘书和参谋,那就肯定不是酒囊饭袋。但或许马谡最适合做的工作便是当秘书和参谋,而不是去当统帅和将军。

孔明让一位高参直接统兵守街亭,结果害了马谡也误了自己,这就叫没有做到“人适其职”。

这个时空之中,赵兴从一开始便留意和观察着马谡这位颇具争议的人才,结果他发现马谡果然有才,但却不适合当“主官”。于是乎,赵兴便毫不客气地将马谡收进了自己的统帅部,让他做了一名低调无名的作战参谋。

从马谡单独来向赵兴提出建议的行为来看,显然统帅部里那些资深的“老杆子”们并不认可马谡这一天马行空般的设想,在制定计划之初,便将马谡这个新人无视了。

也不怪这些出身大陆军,曾经带兵获得许多胜利的中层军官们目光短浅,实在是因为赵兴从来没有教授过他们有关“蛙跳战术”和“远洋登陆”的概念。

还有一个原因,也制约了这些参谋们将目光投向交州方向。如今东吴孙坚与晋国是盟友的关系,而交州已经成为孙坚的后院,眼看着要被东吴蚕食殆尽。如果晋国的大军忽然摸进了盟友家的后院,说不定还要用黑砖拍盟友的后脑勺,这无论如何都是不应该的。

赵兴是这么问马谡的:“幼常(马谡字),从交州突入益州之计十分新奇,但你可曾考虑过东吴方面的反应?”

马谡似乎对此早有思考,回答说:“东吴现在虽然是我们的盟友,但迟早也要解决。不管是用军事手段,还是外交手段,我们都要面对这个问题。既然迟早都要解决,为何非得等拿下益州、夺取中原之后呢?何不来个一揽子计划,将益州和东吴都装进篮子里面!”

听完马谡这话,赵兴顿时来了兴趣。他是真没有想到马谡竟然有这份悟性,居然跳出了益州之战的束缚,直接将目光投向了整个全局。现在看来,有时候善于纸上谈兵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呢。

赵兴说道:“幼常不妨说说看,如何在解决益州问题时,顺带着连东吴也解决了。”

马谡见赵兴真的重视自己的提议,于是也来了精神,将自己这几天来苦思冥想得出的计策从头到尾地向赵兴报告了一遍。

马谡的想法之中还是有一些想当然的成分,但他却紧紧地把握住了大方向,那就是充分利用晋国水师可以隐蔽长途机动的巨大优势,最大程度地给益州造成突袭的效果,而且还可以很大程度低降低士兵伤亡。

赵兴此时的心里面非常高兴,一来是他受到马谡启发,忽然有了一个更加庞大可行的方案,虽然可能会多耗时一些,但却能够以最低的代价顺利解决益州、荆州、吴州和中原的问题。二来是他发现了马谡身上的优点,今后可以将这位擅长“纸上谈兵”的高参用在最合适的位置上,而不是再次让“挥泪斩马谡”的悲剧再次上演。

赵兴于是立即给马谡调整了职务,专门从晋国水师将徐辉和几位头脑机灵的将领抽调回卧虎城内协助马谡,由他单独带领一个小组进行全盘作战方案的细化和推演。也就是说,马谡即将承担的是一项足以让他在未来很多年都可以引以为荣的重要任务。

还是那一句话,赵兴心中已经有了全盘计划的轮廓,但涉及到具体部队的运动、集结、各种作战装备和物资的筹集准备、各种具体的行军路线以及详细的进攻方案,这些都尚需集合众人的智慧进行反复的推敲和论证。

虽然赵兴本人带着几个参谋也能完成这项工作,而且会是质量最高的那种,但他显然想通过这次的任务好好锻炼一下马谡、徐辉等人。一个人强,无法支撑起一个民族和国家的强横;只有前赴后进的代代强,才可以让华夏神州永远走在历史的最前端。

赵兴现在的注意力已经大部分投向了体制建设和内政规划方面,军事任务只是特定的时期和环境中的首要任务,迟早还是要向内政建设让路。富国强军,始终是不可分割的一个过程,既不可以将军队建设丢在一边埋头只顾发展内政民生,也不能不顾国家的实力而穷兵黩武地进行急速扩张。

这次见过马谡之后不久,赵兴让李进思分别向关羽、贾诩、太史慈、张绣、赵振邦和吕蒙等人发去密信,有针对性地向几个方面负责人提出今年军师行动的大致方针和完成相应任务的时间节点。

在给关羽的信中,赵兴建议平西军团今年以稳步推进为佳,对于南疆地区的诸多番邦尽量采取怀柔的手段进行收服或者安抚,不一定非要搞得鸡犬不宁,使得整个西域动荡不安。赵兴说这西话的目的其实就是告诉关羽,他要从平西军之中抽调昆仑军入关参战。

在给贾诩的信中,赵兴将自己准备一揽子解决各方面战事的总体设想说了出来。对于这位愈老弥精的智者,赵兴觉得什么事情提前说出来不见得是坏事,因为贾诩常常会带给他意料之外的惊喜。赵兴相信贾诩接到这封信之后,一定会有十分详细和完美的部署在凉国配合自己的计划。

在给张绣和赵振邦的信中,赵兴这次一反常态地给叔侄俩下了死命令,要求他们务必在七月份之前彻底解决东北问题。赵兴还说,如果山地丛林战实在麻烦的话,可以适当采取一些激烈的手段。究竟杀人杀到什么程度是适当的,究竟哪些手段又是激烈的,这个只有张绣和赵振邦他们自己去理解了,反正平西王这次只要一个结果。

在给太史慈的信中,赵兴要求他今年发动一切力量,在年底之前再建造一批可以同时搭乘五万大军的传输船队,并且从现在开始让海上勘察队活动的范围益州扩大到交州日南郡(今南越位置)的范围去。

在给吕蒙的信中,赵兴提示吕蒙一定要想办法让益州和东吴联合起来攻打荆州,而且一开始还要故意丢出一些甜头来,将东吴和益州的兵力吸引在荆州地区。赵兴担心吕蒙立功心切,一上来就揍得人家鼻青脸肿,结果把人给吓跑了。

第八四六章 黄汉升独镇夷陵

一切看似风平Lang静。一切又在按计划进行。

开年之后,先是去年刚刚受封的襄阳王刘协,在张飞的重兵护送下,声势浩大地来了襄阳,结果被刘表以襄阳城内正在修建王宫,兼之城内奸细密探太多不安全为由,挡在了新野。

刘表也没有把事情做绝,而是提前让人在新野城内购置了一处大宅子,还遣来数十位婢女、仆从和管家,将襄阳王临时安置在了新野。这对于一直被圈禁在幽闭深宫之中的刘协而言,已经算是过上了小康生活。

新野距离襄阳外围有重兵驻守的卫城蔡阳三十里路程,距离邓县有三十五里之遥。这是刘表在襄阳北面划下的底线,如果张飞执意送刘协进入襄阳,他首先就要面对这两处卫城的防守兵力。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属于心照不宣。如果非要撕破脸闹起来,实际上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张飞很好地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将刘协这件有些烫手的“奇货”丢在新野,有些郁闷地返回洛阳向刘备交差去了。

按照常理而言,刘表大可不必如此嚣张,将襄阳王闲置在新野。他完全可以客客气气地将刘协迎进襄阳城内,等到风头过了之后,再想办法将刘协控制起来,然后继续跟各方势力周旋。刘表这么做,实在容易授人以柄,给东吴孙坚和益州司马懿留下攻打荆州的口舌。

实际上,刘表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自从吕蒙来了荆州,经过半年的调整和部署,加上赵兴援助荆州的承诺,让刘表的腰杆硬了起来。既然知道横竖都要面对东吴和益州的进犯,刘表索性将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中。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既然准备开仗,那就由荆州来主导整个事态的发展好了。

刘表的做法果然引起一片口诛笔伐,先是江东孙权指责刘表欲据荆州自立,无视朝廷敕命而拒襄阳王于城外,实属大逆不道之举;接着益州司马懿也发出声音,斥责刘表目无朝廷,竟敢做出此等忤逆之事;似乎约好了一样,淮南王袁术居然也跳了出来,帮着襄阳王说话,挑刘表的不是。

几个敲边鼓的刚刚停歇,两位超级大佬曹操和刘备也对刘表的行为发出了质疑之声。虽然他们说话的方式和口气没有前几个那么激烈,但也是明白无误地向外界传递了一个信号,那就是朝廷对刘表很不满意,后果可能很严重。

进入三月份,荆州的形势突然紧张了起来。

先是东吴再次发难,声称长沙郡境内的盗匪越境进入豫章郡,给吴州百姓带来巨大的破坏和损伤,不久便有一支吴州军队循着长沙盗匪的踪迹打进了长沙境内。刘表当时十分郁闷地想,你东吴想打我荆州的主意也就算了,居然还能找出这种理由和借口,看来这世道果然还是“拳头大”的有道理。

就在长沙一片风声鹤唳之际,从荆州西南部的巫县忽然传回急报,益州鱼复城忽然涌出大批蛮子军,二话不说便攻击了巫县,如今正如狼似虎地冲着秭归而来。等到坐镇襄阳的刘表收到这条军情的时候,由川南路兵马都督吴懿率领的南蛮大军已经夺下了秭归县,兵锋所指霍然便是黄忠驻守的夷陵。

原来,司马懿暗中调动了原本驻守益州昆泽的南蛮大军北上,然后从僰道(今四川宜宾)入水乘竹排顺长江而下,过江阳(卢州)、符节、巴郡(重庆)平都、临江、朐忍等地,最后在鱼复上岸,走陆路攻进了荆州的巫县。

如今司马家已经基本控制了南部的百蛮地区,便让吴懿在永昌郡的濮部、闽濮部、鸠僚部、僳越部等部落征调南蛮士兵数万,交由新任命的南蛮将军孟获和兀突骨等将领统率,随吴懿一同北上参战。

原本吴懿统率的川南路有兵六万,如今又增加了三万蛮兵,于是吴懿留下两万人归于张嶷,让其继续驻守昆泽地区,他本人则率领七万大军前来攻打荆州。

这一次,为了攻打荆州,司马懿命人为吴懿送来了三万套这两年才备下的藤甲,还有一批质量上乘的武器和箭矢,甚至还有数目不明的火药。

当刘表收到秭归失陷的消息时,吴懿统率的南蛮大军已经与驻守夷陵的黄忠一部接战。此前南蛮军夺下巫县和秭归几乎是没有废什么力气,却是因为黄忠将防守的兵力全部集结在夷陵一带。

黄忠在刘表手下时,一直位居李严、文聘、蔡瑁、张允和黄祖等人之下,被刘表当成一员个人武力出众的副将使用。吕蒙来了荆州之后,让刘表将黄忠放了出去,作为独镇一方的大将使用,如今总算是有机会展露本领和才华。

只见黄忠只凭三万步兵独镇夷陵,在面对来势汹汹的七万南蛮大军时怡然不惧,他一面借助修筑在荆门山和虎牙山上的防御工事与吴懿进行周旋,一面委派军师马良前往武陵地区招募五溪蛮人前来助战。

马良受命之后,只带数十人便敢入五溪地区面见当地部落首领沙摩柯,又以三寸之舌说动了沙摩柯,为黄忠借来两万五溪蛮兵。

这一下,夷陵地区便热闹了起来。南蛮大将孟获跟五溪首领沙摩柯在阵前大战三日,难分胜负;双方的蛮兵于是投入攻防作战,一番拼杀下来,身穿藤甲的南蛮大军也没有拣到太大的便宜,因为五溪蛮人身上竟然穿着刘表紧急为黄忠送来的一批晋国制式盔甲!

一时之间,夷陵地区的战事陷入了对峙阶段。

黄忠部下五溪蛮兵身着晋国制式兵甲的消息传回成都,司马懿得知之后冷笑几声,自言自语地说道:“晋国这便坐不住了么?真当吾辈可欺耶?这些兵甲定然是刘表从赵国昌那里购买得来!”

司马懿不惧晋国的暗中插手,立即命令川西路兵马都督贾龙帐下副将张翼、吕凯率领四万羌兵开赴夷陵,作为吴懿的强力后援,无论如何都要拿下荆州门户夷陵。

如此一来,益州在夷陵地区投入的兵力便达到十一万之多,而原本驻守川西路的贾龙帐下就只剩下两万部队。

第八四七章 铸神器兮于城郭

从东吴出兵攻打长沙的带兵统帅自然便是主战的孙权。孙坚拨给他三万步兵,也算是十分的看重这次出兵。不过孙权的运气一向不怎么好,这次他在攻打长沙城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守城高手霍峻。

史载霍峻乃三国时蜀汉名将。字仲邈,南郡枝江人。蜀梓潼太守、裨将军。霍峻原属刘表,刘表死后投奔刘备。刘备进至葭萌(今四川广元西南),准备回军南袭刘璋,留霍峻镇守葭萌城。张鲁得知,便派遗杨帛引诱霍峻共同守城企图夺取葭萌,霍峻知道有诈,对杨帛说:“小人头可得,城不可得。”杨帛无奈,只得退去。

后来刘璋又派扶禁、向存等领万余人,由阆水围攻葭萌,霍峻率领将士坚守,一年之久未能攻下,其实葭萌城中霍峻军士仅数百人。霍峻趁对方疲惫之时,选拔精锐,伺机出击,大破张鲁军,乘机斩了向存的首级。

能够以数百人坚守葭萌城一年之久,一方面说明敌人实在是弱的可以,另一方面也足以说明守城的霍峻是多么厉害。当然了,还应该看到从汉中通往益州的葭萌关到底有多么易守难攻,而未来赵兴麾下的大军便要遭遇这样巨大的难题。

孙权在长沙遇到了霍峻,而刘表拨给霍峻驻守长沙的兵力有数万之多,可想而知孙权该有多么的郁闷和憋屈。东吴步兵原本十分善战,但因为面对霍峻的铁桶守城之法,竟然数月之内难以再立寸功,远远地不如西路攻荆州的益州军收获为大。

吴州和益州两路大军攻打荆州的消息传回卧虎城,赵兴倒也没有多少吃惊,毕竟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倒是守城名将霍峻在长沙的杰出表现提醒了赵兴,接下来晋国北路大军佯攻益州的时候,将要面临的可是一座接一座连城门洞都不留的要塞。就算到时候要塞之上不过是二三流的将领驻守,他手下或许只有千儿八百的士卒,但也足以给护国军的攻城部队造成巨大的伤亡。

想让赵兴的部队大量伤亡,那可从来都不是平西王指挥作战的作风的性格。赵兴心中带着疑惑,直接前往卧虎装备研究院去见马钧和赵布等人。

听说平西王亲自前来视察指导工作,装备研究院的所有人员都一涌而出,他们可是知道赵兴脑子里面装满了奇思妙想,只要能够听到一星半点,说不定就可以造出令**吃一惊的新式武器和装备。

与众位工匠们一番鼓励的交谈结束之后,赵兴单独在一处十分隐秘的房间内召见了马钧和赵布二人。

赵兴开口问道:“前些时日我让进思给你们送来的几分火炮设计图纸和构想,可曾为你们提供参考与帮助?”

马钧有些面露难色,犹豫着回答说:“主公让人送来的图纸真是巧夺天工,如今我们虽然取得了一些进展,但并不顺畅,在几个重点环节上还没有获得突破。”

赵兴倒也没有责怪二人,而是鼓励他们说:“是我心急了。此等足以毁灭城池的大型火炮,没有足够的时间,岂是容易造出来的!只是我们不久之后便要投入重兵在益州北线作战,如果没有这几样火器面世,我们的士兵就会出现重大伤亡。”

赵布说到:“义父莫要着急,孩儿就是不吃不睡,也要敢在大军调动之前将那红衣大炮给造出来!”

三人说了半天,谈论的竟然是本该在后世明朝出现的红衣大炮!

实际上,赵兴所谓的红衣大炮,在另外一个时空之中,准确的称呼是“红夷大炮”。此炮最初由英国人发明,后由荷兰人传入中国,因当时称荷兰人为红夷,故以“红夷”称之。红夷大炮是一种前装滑膛加农炮,跟佛郎机炮相比,红夷大炮无论是在外形上还是重量上都要大得多,由于其射程非常远,所以多数的红夷大炮长在3米左右,口径110-130毫米,重量在2吨以上。

红夷大炮是用铸铁铸造的,炮身铸有准星﹑照门,中部有炮耳。与佛朗机铳相比,口径较大,管壁加厚,并且从炮口至炮尾逐渐增厚,能承受较大膛压,是当时威力最大的火炮。

如果马钧和赵布能够将这种恐怖万分的大杀器提前上千年造出来,只怕司马懿苦心孤诣在益州北部修筑的众多要塞也不见得能够支撑多久。

除了这最难的一种火器,赵兴实际上还指导马钧和赵布分头研制了另外另种大小火器。

赵兴让马钧设计的是鸟铳。

鸟铳原本是16世纪后期至19世纪中期,我国明清军队装备的一种用火绳点火发射弹丸的单兵枪,用熟铁打造,重约5~6斤,有准星、照门,安装木托之上。底部有火孔与火药池(放用来引火的火药)相连,池上覆盖有铜盖,可以遮挡风雨,铳口长出木托2寸,托后7寸向下弯曲,托腹藏搠杖(通条)一根,重3两,搠杖(通条)插在枪管下的木托上,用于填送弹药,枪管底部用螺栓封固,便于取开擦洗枪管。另有火绳,每根长2丈,重3两。每次装粒状黑色火药3钱,铅子重3钱。使用龙头类火绳发火机。

鸟铳发射时,将火绳点燃安入龙头,右手开火门后紧握枪尾,用食指扣板机向后,龙头落在火门,燃药发射。《武备志》说鸟铳的名字源自这种枪由于准确度相当高,打林子里面的飞鸟十有九中,所以被叫做鸟铳,又因其所安装的弯形枪托形似鸟喙而被称为鸟嘴铳,也有人称其为鸟枪。它们的名称虽有不同,但在基本构造和发射方式上是一致的。

明末鸟铳有了很大的改进,由老式的火绳枪改进成为了燧发枪,燧石,俗称火石,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质地坚硬,古代常用来取火、做箭头、犁头等。燧发枪发展后期形成了独立的燧发点火机构,其击砧是一个铰接的钢制底火盘,击锤上安装燧石。动作时,击锤旋转,燧石打击击砧,产生火花,底火盘打开,使底火药暴露,于是点燃底火药。燧发枪与过去的火绳枪相比,射速快,口径小,枪射短,重量轻,后坐力小,而且不怕刮大风和下雨的天气,于是在战场上被广泛应用。

很显然,鸟铳是准备为单兵装备的武器。

赵兴让赵布设计的是佛朗机炮佛郎机,本是明代对葡萄牙人、西班牙人的统称,由于这种火炮是由葡萄牙人传入,所以被叫做佛郎机。这种是中国明代中后期的火炮,其实就是一种短管加农炮,这种类型的火炮是由三部分组成:炮管、炮腹、子炮(子炮又称提心炮,相当于火炮的药室部分),所以又叫做子母炮。明朝大量仿制之后又根据口径不同而叫做某某将军炮。母炮身管细长,口径较小,炮身两侧有炮耳,可将炮身置于支架上,炮身外面用木包住,并加以防炸裂的铁箍,能俯仰调整射击角度。炮身后部较粗,因为其外形这部分被叫做“巨腹”,“巨腹”上开有长形孔槽,用以装填子炮。子炮类似小火铳,每一母炮备有5至9个子炮,在子铳内装填弹药,轮流安入腹部的长口内发射,子炮可以预先装填好弹药备用,战斗时轮流装入母炮发射,因而提高了发射速度。佛郎机的特点是母炮和子铳分离,它是后装炮的一种形式,但又不同于现代的后装炮。前有准星,后有照门,可从照门孔内进行瞄准,有炮架,可以上下左右转动。

中国经过自己的研制改造,制成大样、中样、小样三种,有的用铜铸,也有用铁铸。大样佛郎机身长2尺8寸5分,重300多斤。《武备志》中将仿制的佛郎机分为5号。其中3号和4号是属于轻型的。3号长四五尺,装铅子每个重5两9钱,用药6两。4号长二三尺,装铅子每个重3两,用药3两半。1号和2号是属于重型的。1号长八九尺,装铅子每个重1斤,用药1斤。2号长六七尺,装铅子每个重10两,用药11两。1、2号佛郎机可用于水战。

由于佛郎机的口径比较小,所以发射开花弹威力不大,以发射霰弹为主,射速又快,近距离杀伤力极大,杀伤面积广。“无敌大将军”炮的每个子炮内有500铅弹,散布可达20余丈。佛郎机型火炮对内膛的要求低,工艺简便(三个部分是分开铸造),用料少可以大量铸造。由于子炮承担了火炮发射时的一部分压力,因而不易炸膛,而且子炮的损坏并不对大炮的本身造成影响。而且对放炮士卒的技术要求低,不必长时间的训练。上述的种种优势使得明朝大量的引进并仿制这种佛郎机炮。

红衣大炮、佛郎机炮再加鸟铳,三样堪称划时代神器的家伙,如今便被人在卧虎城内研制和打造,一旦面世之日,毕竟引起天下震惊和恐慌。

第八四八章 赵兴的良苦用心

早在几年之前。赵兴便训令全军,要恪守“火器使用三原则。”其中,赵兴专门强调要避免“火器无敌论”的轻敌和骄狂思想,始终坚持以传**争模式为主,火器使用为辅的观点。

赵兴之所以这么要求,是有原因的。

首先,这个时代的炼钢技术、铸造技艺、以及火药的性能控制等方面还存在诸多难以克服的问题,直接限制了先进火器的研发速度,而且由于生产成本过于高昂,新式火器根本无法作为普及性的武器装配各军,只能作为震慑性的战术兵器使用。更何况,在火器的防潮难题没有被攻克之前,火器使用对于天气和战场环境要求十分严苛,稍微不注意,便有可能会贻误战机。

其次,赵兴担心一下子将穿越“作弊器”开的过大之后,会让部队过于依赖火器而放松了对传**法的演练和重视。赵兴可是清楚的记得,后世大明王朝装备了“红衣大炮”,却没能守住北方的防线,最终让落后的满清骑兵打进了关内。这就跟后世有了电脑之后,许多年轻人只习惯用键盘输入,却渐渐忘记了一些汉字该如何写是一个道理。

最后,赵兴不想让战争科技的步伐迈的过大,以至于远远超越了同时代其他技术领域,造成头重脚轻的不良后果。没有对应的国力进行支撑,先进火器的研发使用变成了导致国家衰败的祸根。后世某两个超级大国玩什么“太空大战”,结果其中一个生生被对方拖进泥潭,最终国家分裂,从此一蹶不振,便是最好的注解。

由此可见,赵兴在火器的研发和使用方面一直十分谨慎小心,并非兴之所至,想到了什么就让手下人研制什么。

只是,这一次赵兴十分着急地让马均和赵布等人研制“红衣大炮”、“佛朗机炮”和“鸟铳”这三种武器,又有什么目的和用意呢?

实际上,赵兴在心里已经对这三种武器的用途有了明确的界定和划分。

赵兴对于“红衣大炮”的兴趣最大,原因无他,这个成吨重的大家伙是破坏城墙要塞的好工具。按照晋国现在的国力,就算投入大量军费和工匠,到了年底能够铸造几十门红衣大炮已经属于封顶了。赵兴估计,如果同时开工铸造十门大炮的话,能够成功的有两门就算不错,其余八门肯定要么炸膛、要么不符合设计要求。

鉴于此,红衣大炮将来只能配给那些需要攻打城池要塞的先锋部队,而且数量不会很多,其最大的作用就是减轻己方士兵伤亡,极大地动摇防守一方官兵的信心。

让赵兴比较头痛的是,一尊全铸铁的红衣大炮,分量有三四千斤之巨,根本不是普通的牛马可以拖动,今后如何让红衣大炮机动起来,倒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

脑瓜子十分灵活的赵布出了一个主意,他建议为红衣大炮设计一个专用的四轮车架,然后让人从海上前往交州去购买一批驯服的大象回来,今后用大象来拖着红衣大炮移动。赵兴觉得赵布这个主意值得尝试,于是立即命人前往交州购买大象。

相比于红衣大炮,佛朗机炮的工艺标准明显要低不少,但同样的威力也会降下来不少,但这不是重点。佛朗机炮的好处是可以大批量制造,而它所采用的散弹型炮弹虽然射程近,但如果安置于己方城门要塞之上,却是防守敌人进攻的大杀器。

如今放眼四顾,赵兴剩下的对手已经寥寥无几,但却不等于可以轻松的拿下。前些时日,暗影队员从扬州方向传回一份线报,怀疑诸葛亮之妻黄月英已经成功造出了一种类似于晋国火烈鸟的兵器,如果这个情况属实的话,对于晋国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接下来的益州大战和中原大战,双方将会投入巨大的兵力,而战场更是四处分散,各地都有。也许赵兴的部队在东面拼命攻击兖州,但曹操的部队却出现在壶关之下,意图直捣晋国腹心。假若曹操的部队使用了火药和类似“火烈鸟”的兵器,壶关守军岂不危矣?但如果壶关之上安置了用于近程防守作战的“佛朗机炮”,不仅可以顺利守住壶关,还可以节省不少兵力,用于投放到前线战场。

这么看来,赵兴是要用佛朗机炮取代以前守城的主要兵器投石车和床弩。当然了,取代并不代表着拆除。当阴雨连绵的天气里不适合使用火炮时,还得依靠这些传统守城兵器发挥作用。

至于最后一种单兵火器鸟铳的研制目的,却是赵兴出于快速成军的考虑。鸟铳这种武器,若论发射距离,不见得比晋国的特制大弓要远,但它的准确性却要高过弓箭,而且穿透力也不低。训练一批射技娴熟的长弓兵,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而训练使用鸟铳的士兵却没有这么麻烦,一个月便足以。

既然司马懿可以肆无忌惮地从益州西南部招募少数民族部落的士兵参战,赵兴也完全可以让进入交州的部队在当地招募一批土著士兵,给他们配备上鸟铳之后,只要经过简单的训练,便可以冲锋上阵,而且战斗力不俗。

在后世,就连威力比鸟铳高过不知多少的“三八大盖”都被人戏称为“烧火棍”,可见手持火铳的部队一旦得不到弹药供应,那还不如手持烧火棍来的利索。所以赵兴完全不用担心临时招募的部队会反噬自己,因为落后的土著又如何懂得生产火药呢?

关于鸟铳,赵兴还有更深远的考虑。今后西域军团越过葱岭西进之时,也可以一边攻城掠地,一边招募沿途的土著加入部队作为手持鸟铳的“炮灰”,一路向前推进下去,迟早也会轻松搞定罗马帝国。

在鸟铳生产制造工艺的不断改进下,迟早有一天会有威力更大的步枪面世,那时候的大汉帝国可能已经完成了内部统一,便可以腾出手脚横扫天下,而火枪便可以作为单兵制式武器使用。

说来说去,赵兴想方设法让人造先进武器的目的还是要减少士兵伤亡,真可谓用心良苦呀。

PS:有书友觉得上一章南道关于几样火器的描写太过啰嗦,有凑字数的嫌疑。实际上,南道四处寻找有关早期火炮的资料,是想让军器迷们对中国古代火器的技术有更多的了解。不喜欢看这种内容的读者,大可以一眼扫过,不影响全文的阅读效果。

第八四九章 要把襄阳水搅浑

光熹九年四月。攻打荆州的东西两路大军仍然无法有效突破长沙守军和夷陵守军的防线,于是原本坐等围观刘表被虐的人们变得急躁和失望起来。

如今的刘表,已经将吕蒙当成了救星,再也不复当初的怀疑和担忧,遇到什么大事之时,基本上都会主动与吕蒙进行商议,而且事后证明效果也确实很不错。

吕蒙虽然比不上赵兴帐前贾诩、田丰等谋士老辣,亦没有郭嘉、庞统、徐庶等人智谋超绝,但他也有几个非常鲜明的特点,或者说是难得的美德和优点。

史载吕蒙孝顺母亲,举国皆知,鲁肃、甘宁皆敬拜其母,因为他们都佩服吕蒙。他义结同僚,助徐顾等抚育孤儿,又宏量不计较与蔡遗、甘宁间的私怨,反而在主上之前替其作美言。他于军务倥偬之际,仍勤於修学读书,并致诸实用,俾成一代名将之资。勇斩陈就,破黄祖、朱光;智擒郝普、关羽。他忠於孙吴,对孙权尽心力筹谋。

与吕蒙相关的成语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吴下阿蒙”。吕蒙与周瑜、鲁肃、陆逊,被后世三国迷视为“东吴四大都督”。吕蒙就是一位集合了“孝、义、勤、忠、勇、智”等优点于一身的完美将领!

这个时空之中,吕蒙也开始将“孝、义、勤、忠、勇、智”逐步体现出来。他担心母亲在江东无人照顾,当时尚未在赵兴帐前立足,便大胆地向赵兴提出希望晋国将他母亲接来卧虎城居住的要求。入籍卧虎城现在越来越难,非做获得大功勋者不可得,吕蒙此时提出这种要求,在一些人眼中看来,那就是不知进退之道。

但赵兴对于吕蒙的这个要求毫不含糊,不仅立即答应下来,而且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将吕蒙的母亲包括族人全部迁到上党,甚至当初收留了吕蒙的那位姊夫邓当,赵兴也花了不少代价从孙坚手下换了过来。

赵兴这一手“千金买马骨”的做法,立即折服了吕蒙。之后他在跟随赵兴的日子里,逐渐将他“义、勤、忠、勇、智”的特点也逐渐显露出来。吕蒙对待同僚和百姓十分仁义,勤于学习各种先进思想和知识,可以毫不动摇地忠诚于赵兴,勇于一人身负重任前往荆州,仅凭个人的智慧便轻松改变了荆州形势。

对于吕蒙这种上佳的表现,人口贩子赵兴自然是看在眼中、喜在心里。这样综合全面的人才,就是再多来上一群,赵兴也嫌不够,未来的大汉帝国最需要的便是类似吕蒙这样“忠勇智信”、“文武兼备”的人才!

为了消除刘表对两线战事的担忧,吕蒙建议刘表召回驻守武陵的大公子刘琦前来镇守襄阳,然后由他和刘磐二人陪伴刘表身侧,带着一千近身铁卫前往夷陵和长沙进行慰问和巡视。

刘表最近呆在襄阳,也着实被新野的襄阳王和自己夫人蔡氏两个给膈应的不浅,见有机会可以出去散散心,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吕蒙为他想得很周全,不仅自己会继续陪在刘表身侧,还让刘表的侄子刘磐带着陷阵铁卫保护刘表,而且还把大公子刘琦从武陵给召了回来,想必已经是深思熟虑,做了完全的准备。

吕蒙确实做了充分的准备,但却不是刘表想象中的那样。

襄阳城紧邻南阳,距离洛阳亦不远,始终是各方势力关注和渗透的重点。刘表当年能够迅速稳住荆州混乱不堪的局面,襄阳当地的世家门阀如蔡瑁、蒯越、黄祖、张允等人都立下了汗马功劳。但随着形势变化,昔日的重要臂助不见得就是现在的铁杆下属,因为这些人的世家豪门背景决定了他们的行事标注始终不是以刘表的利益为最高原则,而是以家族的利益为上。

吕蒙毫不怀疑曹操和刘备等人早已开始着手“策反”荆州的一些世家大族,因为如果换了他与曹刘易地而处,吕蒙也会这么去干。曹刘二人代表着朝廷和正统,可以向蔡氏、蒯氏、黄祖、张允等人许下封官进爵的诺言,不难说动其中一些人改变立场,从拥护刘表转而投靠曹操和刘备。这些世家大族们越是存在的时间长,就越信奉所谓的正统,加之赵兴在北方采取的那些政策明显对豪门世家不怎么待见,所以他们有太多的理由投奔朝廷而不是如今态度暧昧的刘表。

其实,就算刘表本人,若不是被人逼迫到了墙角,不甘心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家业被人轻松摘了桃子,实在咽不下这口窝囊气,他也不见得会接纳晋国的援助和赵兴的好意。刘表又不是糊涂蛋子,他何尝看不出来吕蒙前来支援荆州,也是出于晋国自身的战略考虑?

前不久,赵兴让人给吕蒙送来了密信,提示吕蒙要注意方式和手段,想办法控制荆州防守战的节奏,万万不可过早地暴露出荆州全部实力,更不能将晋国准备无条件支援荆州的决心也显露出来,以免惊动了孙坚和司马懿,导致荆州吸引多方兵力的目的难以达成。

吕蒙反复思索,觉得想要实现赵兴的这一要求,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就好比跟两位武艺比自己弱的对手过招,既不能掉以轻心被人捡了便宜,又不可施展大杀招吓得对手生了退却之心。

当然,赵兴的要求也难不倒聪明智慧的吕子明,他从暗流涌动的襄阳城内看到了解决问题的突破口。

刘表坐镇襄阳,各路牛鬼蛇神都心存忌惮,那些暗中想要投靠朝廷的世家大族也得掂量掂量刘表手中的数万大军以及如狼似乎的两千铁卫。但若是刘表离开了襄阳,而且带走了一半的铁卫,只让生性敦厚老实的大公子刘琦坐镇襄阳,情形就会是两样。

吕蒙相信,只要刘表和自己一离开襄阳,各方势力便会立即行动起来,想要在襄阳制造各种机会。只要襄阳出了状况,让孙坚和司马懿觉得刘表老巢已失,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种绝佳的机会,不但不会撤兵,还会变本加厉地发起对荆州的攻势。

吕蒙的这一招,风险很大,但诱/惑力也十足,而且隐蔽性极强,真得若能实现,只怕到时候会有许多人跟着倒霉!

第八五零章 刘琦背后也有人

刘表真的带着一千护卫去了江陵。这让原本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的城内众人顿时如释重负,他们终于看到了机会。

为襄阳王修筑的王府已经在城内落成,就差正式举行一个仪式便可以将刘协从新野迎回襄阳。以前刘表在时没有吐口,大家便不好跳出来主动承揽这个事情。摆明了州牧大人不怎么待见这位襄阳王,你却跳出来生事,到底是何居心?

如今刘表去了各郡巡视,一些人便将主意打到了大公子刘琦的头上。不管日后刘表能不能顺利返回襄阳,鼓动刘琦去将襄阳王迎进襄阳城,这事情就算是刘表知道了,他也奈何不得众人。事情是你儿子做的,总不好赖到别人的头上吧?

某一日夜间,蔡瑁府中来了几位重要的客人,他们都是坐着马车入的府邸,外人根本看不见面容。

待到客人们都到齐之后,却见来人分别是蒯越、黄祖、张允、刘巴、廖立、蔡中和韩嵩。

蔡瑁威严地看着众人,开口说道:“诸位,今日所谋之事风险甚巨,如有谁不愿置身事内者,现在退出尚且来的及!”

众人无人出声,于是密谋开始。实际上,蔡瑁也就是这么客气地一说,真要是那个不长眼地现在站出来说要退出,只怕还没有走出蔡府,便会被蔡瑁在后堂早已安排好的刀斧手给剁了。

蔡瑁说道:“如今荆州之危日甚,刘州牧不愿荆州落入他人之手,于是指挥大军与各方进行对峙,本无可厚非。然襄阳王刘协乃天子亲封,如今却被据于新野,以至于引得议论纷纷、群情汹汹。如果襄阳王能入主荆州,则益州司马氏和东吴孙坚便要顾忌朝廷的面子和感受,则荆州之危自然消除,却好过与人刀兵相见。”

蔡瑁这几句话说的有些含混,但中心还是明确的,那就是赞成迎接襄阳王入城,通过朝廷的威压而迫使益州和吴州退兵。

蒯越与蔡瑁从来都是共同进退,他附和着说道:“州牧大人在时,吾等顾忌他的颜面,不好当面直谏。如今他南下巡游,只留下大公子主持襄阳大局,我们便可以想一想办法,早日促成此事。”

刘巴于是说道:“此事不宜久拖不决,吾明日便去劝说大公子,千万要看清楚如今的形势,不可将刘氏一族带入危局之中!”

韩嵩也点头附和,愿意前去劝说刘琦。

廖立问道:“刘州牧虽然离开襄阳,但尚留不少得力之人驻守襄阳,若是大公子以此为凭,不听我们的劝说,又该怎么办?”

蔡瑁的弟弟蔡中气呼呼地说道:“他若是不依,便发动兵谏,将他控制起来,让二公子琮主政襄阳!”

手中握有邓县两万兵权的黄祖和一直暗中支持二公子刘琮的张允,直到此刻仍然没有出语表示支持或者反对,众人便知道蔡瑁已经与黄祖和张允等人达成了某种联盟,一旦劝说不成,便会以武力促成此事。

只是,座中诸人却小看了刘琦,以及刘琦背后那群人。

刘琦此人生性敦厚老实不假,但不代表他就没有脑子可以任人摆布和捉弄。蔡瑁是二公子刘琮的舅舅,可不是他刘琦的舅舅。往日里刘表续弦蔡氏见到刘琦时便没有好脸子看,蔡瑁、蔡中二人更是当着刘表的面对刘琦冷嘲热讽,就算是刘琦这样的老实孩子,他心里也是有几分火气的。

父亲来信让他返回襄阳坐镇时,刘琦犹豫了很久,实在不想趟这滩浑水。但有人暗中又给刘琦送来信件,却正好解了刘琦的犹豫,并且让他树立了信心。

暗中给刘琦来信的,是新近才得了刘表赏识的綦毋闿、伊籍、邓羲、秦宓等人。这几位文士皆言自己已经得了主公刘表的嘱托,专门在襄阳城内暗中辅助大公子主持大局,一旦局面有所变化,便会挺身而出。

如果说这几位的表态还不够分量的话,那么驻守在山都的向宠和驻守蔡阳的王威二人向刘琦表示忠心,这分量可就够沉。这两位副将分别统率着一万兵马,一旦襄阳有时,可以第一时间回援,与黄祖手下的两万人正好旗鼓相当。

最让刘琦心动的,还是一位不惹人注意,但却大有来头的“外援”。

此人,便是姜冏。

刘琦知道姜冏是平西王赵兴派来支援荆州的特使(吕蒙一直藏身于暗处,就连刘琦都不知道),如果连姜冏都明确表态,支持刘琦返回襄阳主持大局,那就相当于是平西王的态度。刘琦别的没敢想,但他相信就算日后襄阳发生巨变,万一自己被人擒住成了阶下囚,只要姜冏还在身边保护自己,那么无论是谁都要掂量一下轻重,不敢随意处决自己。

平西王的护短,那是出了名的。这么些年以来,凡是按照规矩办事的,赵兴到了最后都给人留一条活路。但谁要是明明已经逮住了赵兴的手下还往死里整,那后果就十分严重。你可以问我狮子大开口,要上一笔可观的赎金或者提出别的条件,但万万不能把我的人给弄死了,这就是赵兴定下的规矩!

返回襄阳的刘琦,首先便与姜冏取得联系,听从了姜冏的建议,直接将父亲刘表留给他的两万部队牢牢攥在手里,并且毫不犹疑地任命姜冏为一千陷阵铁卫的头领,对他本人的安全负责。

姜冏虽然不如吕蒙那般厉害,但也不是好相与的人,他来荆州可不是想要做一个摆设,而是要干出一番成绩的。姜冏手下虽然只有一千铁卫可用,但却是一支十分强悍的精兵,有了这一千人,足以让他在襄阳大乱之时,直接对蔡瑁、蒯越等府邸发起迅速致命的一击!

蔡瑁府中的密谋结束之后第二日,被人当枪使的刘巴果然不顾个人安危,做了一回出头鸟,前来面见刘琦,极力劝说刘琦撇开刘表自己做主,趁刘表不在襄阳时将刘协迎进襄阳,避免荆州陷入三面受敌的危险。

对于刘巴此人,刘琦倒也不是十分厌恶,所以尚算客气,只是推脱说此事过于重大,自己做儿子的岂能不顾父亲的决定而擅自行动,也就是婉言拒绝了刘巴的建议。

随后韩嵩、蒯越等人也相继前来劝说刘琦,他们说话的语气也一次比一次严肃,似乎刘琦若是再不答应,只怕立刻便会招来祸事。

襄阳的形势,眼看着便要发生重大变故。

第八五一章 莫名其妙的盛会

眼看着荆州形势快要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远在北方的晋国也不让人消停,忽然在各类报纸上刊载了一条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重大消息。

几份报纸同一时间,使用了同样的标题来报道此事。

消息的名称为:《关于在今岁夏秋之际举办全**动竞技盛会的通知》。如果单看这个标题,肯定会让人如坠五里云中,不知这个所谓的全**动竞技盛会是个神马玩意。但好在文章的正文表述清楚,阐明了举办此届盛会的目的是在于促进东西南北各州各族之人民团结友爱、和睦相处,同时通过标准公正的体育竞技比赛,调动全民自觉自愿强身健体的热情。

不用说,整这么一个新鲜物事的背后主使,还是那位闲不住的平西王。赵兴借鉴了后世的奥运会和全运会,打算将这项很有意义的活动提前个千儿八百年地进行,据说类似这样的全民盛会还可以刺激消费,拉动内需呢。

赵兴的想法当然不至于这么简单,他之所以在这时候让**张旗鼓地筹备“全运会”,还是想掩饰晋国的军事行动,给其他势力造成自己暂时不准备大动兵戈的假象。赵兴也知道,以前自己忽悠人实在是忽悠的太狠了,如今想要成功达到战略欺骗的效果实在困难,但举办全运会是件一举两得的事情,就算没有战略欺骗这层考虑,为了促进民族融合和南北交汇,也值得去尝试一把。

考虑到这个时代民众的生活习俗和环境条件,赵兴为第一届全**动会设定了角力、竞速、射技、游水、杂项等竞技项目。其中角力这一大项之下又细分为举重、负重、摔跤、扳手腕、拔河等子项目;竞速大项之下细分为短跑、长跑、骑马等子项目;射技大项之下细分为长弓、短弩、标枪、弹弓、飞镖等子项目;游水大项之下细分为长距离耐力游、短距离速度游、以及憋气、潜水等子项目;杂项之下有爬树、跳远、跳高、荡秋千等项目。

看到这些项目,许多人都在恶意地猜测赵兴是不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为自己的军队挑选一批素质优良的战士,因为许多项目明显可以转化成为战斗力,比如骑马、长弓、短弩、标枪。实际上,赵兴还真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念头,反正搂草打兔子,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为了充分调动各地百姓参与盛会的积极性,赵兴这次可是下足了本钱,不仅让人在晋阳城周大量修建符合标准的竞技场馆,还提前放出风来,凡是在比赛中获得前三名成绩的个人或者团体,都会获得组委会颁发的纯金、纯银和铜质奖牌一块,另有数目不等的奖金可以白拿。据说平西王可是拿出了足足五十万两白银作为这次比赛的奖金呢!

这场开创历史先河的全**动会,初步定于今年八月下旬秋高气爽之时在晋国国都晋阳城内举行。整个盛会将历时七天,届时来自大汉各州和友好属国的运动健儿们将在这里欢聚一堂,争夺各个项目的名次。

赵兴控制范围内的各州郡收到这条重大消息之后,人们兴致高昂,反响热烈,纷纷开始向本地官府报名,意欲前往晋阳与天下高手一绝雌雄。

各地报名的百姓实在众多,有人是冲着可以免费前去晋阳游玩,有人是冲着那高昂的奖金,还有人是冲着可以在开幕式上亲眼见到天神下凡的平西王……

虽然各地官府还是第一次接手这种活动,但都提前收到了上级官府关于如何组织本地报名百姓进行预赛的具体指导通知,所以倒也没有出现闹哄哄乱成一团的局面。基层官吏们对于这次的全运会也好奇的紧,别的道理他们可能没有想明白,但如果本郡或者本县在这种大型活动中夺了冠军,那也是他们脸上的荣光,所以大家对于预赛的组织也十分重视。

反观赵兴势力之外的各州,对于他整的这场莫名其妙地盛会,反应就各不相同了。

益州司马氏压根就没人理睬这档子事情,如今益州与凉国和晋国势同水火,谁嫌自己的命长了,还跑到赵兴地头上去出风头?就算赵兴真的热情接待,也要想想这边司马家的反应。

荆州刘表在巡游途中发出声明,表示大力支持这项盛会,并且会为前往晋国参加比赛的荆州代表资助盘缠,如果能够拿到名次,返回荆州之后还有奖赏。

吴州孙坚目前还与晋国保持着盟友关系,自然也是力挺此事,发表了与刘表相类似的说法。吴州和荆州的事情,跟晋国没有多大关系,不影响吴州继续派出人员活跃在两地之间。

南阳的袁术十分不屑地讥笑晋国这么做不过是沽名钓誉、卖弄噱头而已。按照袁术的说法,晋国有何资格代表整个大汉朝举办这样一场盛会?

刘备和曹操在心里为袁术的说法叫好,但嘴上却不好这么说。虽然晋国有些越俎代庖,但总不能以这个理由而限制司隶、兖州、豫州和扬州的百姓去晋国参加这种不带政治色彩的群众性活动。要是朝廷下一道严禁百姓前往晋国参加比赛的命令,不仅会引起百姓的强烈不满,还会让天下人觉得朝廷惧怕了赵兴。

因为有这些顾虑,所以最终曹操和刘备对于此事采取的态度是不打压、不鼓励,就当是一项纯粹的民间活动来看待。

至于被明确可以参加比赛的晋国各军,以及与晋国交好的一些番国在得知此事之后,那是相当的激动和高兴。

军队的广大官兵高兴,那是因为他们有太多的理由和信心能够在这场比赛中获得好名次,漂漂亮亮地为自己所在的部队赢得荣誉,还能借机会与平西王来个近距离的接触。

东胜国、夫余国、焉耆国、乌孙国等友好番国的百姓们高兴,那是因为他们终于有机会可以走进天下人都向往的晋国去体验和感受大汉的风采,更何况这些比赛项目中有一些分明是他们也能拿到好名次的。比如东胜国处***之中,青壮小伙子们游水的本领可是一绝,简直比鱼儿还要灵活;夫余国和乌孙国的小伙子们自幼便骑在马背上生活,他们对于自己的骑术也是相当的自信。

虽然第一届“全**动竞技盛会”尚在筹备之中,但从各地的反应已经可以看出,这项别出心裁的活动必将获得巨大的成功。

第八五二章 煞有介事的巡游

距离“全运会”的正式开幕还有好几个月时间。安稳窝在卧虎城内一年多的赵兴,忽然觉得外面春和景明、鸟语花香,便生出了四处走动一番的念头。

如今赵兴控制的地盘实在过于巨大,从最东面的凯旋湾到最西边的赤谷城,相距一万多里,就算骑着最强壮的战马驰骋,也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才能从东走到西。若是算上途中的打尖住宿、游山玩水,则没有半年光阴都难以走个来回。

因为考虑到要出席下半年的“全运会”,赵兴这次定下的巡游路线其实仅限于从晋国出发,途经幽州、辽州、长州、延州,从延州半岛最南端的荣耀湾登船,在东胜国登岛游览之后,再次乘坐海船直达郁洲山军港,访问徐州之后,北上青州、冀州、然后从壶关返回卧虎城。

赵兴选定的这条线路,在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具体成员中有个称呼,名为“环海之行”。

赵兴出行,无论对于晋国内部,还是对于外部势力而言,那都是头等重大之事。他这一出去,要过好几个月才能再度返回卧虎城,如果单以时间而论的话,足够发起好几场政变、收一季粮食、训练一批士兵、甚至是临幸许多女子。而离开了赵兴的卧虎城,原本给人造成的无形威压便会减轻许多,至少让许多心怀不轨之人有一种可以喘过气来的感受。

原本王允、徐晃和陈宫等人是坚决反对赵兴这次出巡的,因为如今不仅赵兴要外出,而大公子赵振邦更是出门在外有两年光阴了。虽然如今的赵兴还没有登基称帝,但在赵兴核心圈内将领心目中,他比皇帝还要更像皇帝,而赵振邦无疑便是非常合适的储君人选。按照那时候的规矩,皇帝和储君不可同时在外,要么皇帝出去,留下储君监国;要么储君代表皇帝巡牧天下。

但是,赵兴总有足够充分的理由说服众人的阻挠,就像从前许多次他离开老巢一样。

赵兴给众人的理由是,如今从各州年底上报的各项数据来看,都是形势一片大好,他觉得不放心,想要亲自出去看看自己这些年来定下的大政方针是不是真的得到落实。这是明面上的理由,暗中的原因却是想要继续忽悠人,给各方势力造成他今年仍然不准备动手打仗的假象。

全运会能不能忽悠到人暂且不论,但如果加上赵兴这次高调的长时间出巡,那就足以让许多人不再为赵兴的态度而担忧。试想一下,赵兴就算再牛逼,但他一旦游走于各地的道路甚至是大海之上时,就没有能力掌控整个局面,那时候大家便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等到赵兴回来时,很多地方的形势便会发生重大的变化,就算他本人也无力回天。

甚至,随着晋王刘镕和凉王刘蔄日渐长大,眼看皆要成年,如今他俩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有心人暗中挑唆或者点拨一二,还不定会在晋国和凉国闹出多大的乱子。毕竟赵兴是平西王,封地在那遥远的玉门关外,就算他是刘镕和刘蔄的准岳父,那也不可以长久地鸠占鹊巢不是?

如此看来,赵兴的外出巡游,实际上是荆州刘表如今之举动的加强版。刘表不过是在数郡之地晃荡,赵兴却是要经过七八个州,而且襄阳还有刘琦坐镇,而卧虎城却无赵振邦留守。

在许多人看来,赵兴这种举动便是自信心过度膨胀导致的后果。就算他本人威望高到无可复加,就算他的手下皆是忠心耿耿之辈,那也不带这么托大、这么儿戏地玩法。只要在赵兴出游之后,稍微有那么一丝的内部不稳,或许就会酿成无法弥补的滔天大祸。

赵兴却是个不信邪的主,硬是顶着层层的阻力,只让卧虎军重骑师赵钢率领五千骑兵护卫身侧,带着李儒、马谡和秦谊禄三位随从以及胡杏儿、许婉琳、蔡琰三位夫人便上了路。

留守晋国的头号武将自然是徐晃本人,从旁协助于他的还是老搭档陈宫;留守卧虎城的武将是卧虎训练团团长裴元绍,负责打理城内日常事务的是陈珪。国相王允并不住于上党,他最近忙着在晋阳城内筹备“全运会”的事情,而碰巧的是这次晋王也被赵兴要求参加到这项群众性活动中来,以便他能够积累一些处理问题的实际经验。

赵兴走的时候,自然不会告诉天下人说:大家都给我老实一点哦!千万不要以为我走了你们就有机会。我的好兄弟李进武可是卧虎军的军长,我的另外一个好兄弟李进思可是情报部长兼暗影总部负责人,我的干儿子赵布可是杀人不见血的“火龙王”,我和大儿子虽然不在卧虎城内,但我还留着十几个同样不差劲的儿子,而且还编好了接班的序号……

他要是敢这么说,估计这次巡游的效果立马会被有心人打成两折。

赵兴出行的第一站便是晋阳,在这里他与岳父王允就如何办好“全运会”交换了意见,然后接见了晋王刘镕,很快便再次北上,前往如今已经成为黄轩、炎晟和尧兴三族共同“圣地”的美稷大城。大家没有看错,在晋阳的时候,的确是日理万机的平西王抽出时间单独接见了晋王,还做了语重心长的一番交待,这是《晋报》随行记者刊发出来的报道,掺不得假。

不过话说回来,这“王见王”的时候,怎么还有接见这种说法?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王”他也分个大、小王,平西王便是我们晋国人平常玩的扑克牌中那张“大猫”,其他的神马晋王、凉王、襄阳王、淮南王、夫余王、东胜王、焉耆王等等,见了平西王还不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

所有被问及的晋国人一般都会这么说,浑然忘记了他们的正主可是晋王刘镕。

赵兴从晋阳出来的时候,早有定远军军长胡车儿率领一万骑兵等候在城外,准备陪同赵兴前往美稷巡游。虽然临出发前赵兴再三要求所到之地不需要当地驻军护送,但赵兴的这位大舅哥可不管这许多,照样带着一万精挑细选的骑兵来了晋阳。

胡车儿并不担忧赵兴的安全会在自己的防区内出现问题,他带着一万骑兵前来迎接赵兴,那是为了表明北地三族始终拥戴和忠于赵兴的态度与决心。

在黄轩、炎晟和尧兴三族百姓心目中,赵兴就是秉承着长生天意志降临人间的神子,无论如何尊敬和膜拜都不为过。

第八五三章 圣城美稷铜雕下

在前往圣城美稷的路上。赵兴想到了可能会受到城内百姓热烈地欢迎,但他却没有想到热烈的程度如此炙烫、如此感人。

能在热烈这一词汇前面加上不合修辞手法的“炙烫”、“感人”等动词,也就赵兴能够享此殊荣。炙烫的热烈、感人的热烈,那该是一种多么热烈的“热烈”呢?

按照当年赵兴的要求,并州北方形成三族并立的局面之后,以原南匈奴单于王庭美稷为中心,将箕陵、骆县、偏关、河曲、平定、广衍、曼柏、武都以内的地方建成为黄轩、尧兴和炎晟三族以及当地汉人共同生活的核心区域。

在这个区域内,四族百姓共同选任各级官吏,相互尊重对方的生活习俗,共同生活在一片蓝天和土地之上,那些远在北方大漠游猎的各族牧民,他们在这片区域都有固定的住宅,年迈的老人和幼小的孩童被留下来由专人赡养和抚育。每到天气寒冷或者重大节日时,远方的牧民们便会将牛羊交给巡牧署的官吏,自己则带着家人返回美稷过上一段安稳祥和的好日子。

而这块在许多年前还是各族争夺的土地,如今之所以能够成为黄、炎、尧三族的精神圣地,还在于他们族内所有老去的逝者,现在都埋骨于这块土地。幼儿降生和逝者入土的地方,无论对于那个民族而言,向来都是最为重要的地方,而赵兴便是这片精神家园的缔造者。

或许赵兴当年在一统北方大漠的过程中手段有些残忍,那至今还留在大漠之上的人头景观便是无声的诉说,但如今时间不过才流去十多年,许多从那个岁月中走出来的人们依稀记得每一次战争的发生,似乎都不是由赵兴主动挑起。每每发起侵略战争的草原强盗们,最终都被强横无敌的赵兴率领大军无情地斩杀,这也是当强盗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怨不得任何人。

从一开始便选择合作的河西羌胡部落,如今的日子最为好过,因为他们接受赵兴的援助时间最长,汉化的也最为彻底和干脆;被鲜卑人和族内危机逼迫得走投无路,最后归附于赵兴的南匈奴人,如今也过得十分不错,他们已经决心向黄轩族看齐,将归附晋国的步伐迈得再大一些;直接被赵兴打残打怕了的鲜卑族以及北方草原上的小部落,与当年横行大漠时相比自然是风光不在,但如今也丝毫生不起什么反抗和复仇之心。

赵兴这一手四族混居的手段实在过于高明,以至于如今因为各族之间可以自由通婚,已经分不清楚新生的孩童们到底应该属于哪个族群。除了那些残余的鲜卑老人们还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回忆当年的辉煌之外,更多的年轻人现在关心的是如何加入晋国的商队,前往西域之地挣一份能够娶到漂亮媳妇的老婆本。

可以预见的是,随着这些还对历史念念不忘的老人们渐渐逝去,随着赵兴民族大融合的既定政策被坚定不移地推行下去,原本盘踞在北方大漠之中,始终为害汉人安宁的异民族必将成为过去,取而代之的是多了一群吃苦耐劳,可以牧守万里大漠的北方百姓。

踏上洒满鲜花和绿叶,一直通往美稷城中的开阔大道,看着道路两旁各族赶来欢迎平西王的人潮,听着人们口中无以复加的赞美之词,李儒和马谡二人还是被这样发自于情、毫不做作的场面给感染了。他们在内心深处自问,平西王需要做出多少惠及各族的事情,才可以换来今天这样的盛况?

圣城美稷,规模十分巨大。只因为年复一年的扩建,已经让这座城市成为仅次于晋阳的北方大城。美稷城如今可以分为内城、中城和外城,如果从空中俯瞰下来,外、中、内三城实际上就如同后世大城市的内环、中环和外环一般。内城与中城之间是低矮的城垣加以区分,这跟当初修建城墙时只为阻挡野兽入城有关。

在四族百姓看来,没有人可以从北方打到美稷城下,因为在美稷以北还有河阴、五原、临戎、沃野等驻有大军的城市作为屏障,更向北去,还有封雪城、龙城作为前哨。更何况,美稷的南面,还有勇敢无敌的并州军团在时刻默默地注视着北方大漠。

同样的,在中城和外城之间仍然有一道低矮的城墙加以区分,这道城墙如今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就是便于官吏们进行户籍登记和人口管理。在城中百姓的户籍簿上,大家会看到类似“内城南区”、“中城西区”、“外城北区”等字样。

实际上,现在的美稷外城已经不能称之为外城了,因为在外城以外已经形成了不少前来定居的住人小镇,隐约又将外城围在了中间。看样子,若干年之后,这里该被人称之为“外环以外”了。

美稷城从最初开始建设,是以内城中心那处类似于卧虎城中心广场的正方形大广场向外辐射的。广场的四周多是学校、医馆、官署和各类大型商铺,这样的布局也便于各个方向上的城中居民前来处理日常事务。

正中的大广场上,高高耸立着一座铸铜镀金的雕像。雕像的主人公,毋庸置疑的还是尚在人世,而且正活得有滋有味地平西王赵兴。为生者塑像,虽然以往被视为大不敬,但在赵兴控制的地盘之内,特别是多民族聚集的区域,如今却成了十分时尚和潮流的做法。

一方面,这是出于政治宣传的目的。另一方面,也是当地官署为了满足老百姓想要时常膜拜大英雄赵兴的纯朴愿望。

每天,在这尊平西王跃马挥枪雕塑下面,总会发生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情。有的人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会在平西王雕塑下面发下重誓,而围观的人们便会认可;有的人遇到了艰难和挫折,会来到雕塑之下默默祈祷,希望平西王赐予自己幸运和力量;还有的人则是不远千里从北方大草原上赶来,只为亲口对着雕塑说出自己对于平西王的感恩。他们无法忘记平西王派出的官员年复一年地来到荒原上,向贫苦的百姓发放救济物资,帮助他们渡过了最困苦的时日。

被人崇拜和尊敬到了这种地步,就算付出再多努力与辛苦,那也是真正值得和向往的事情吧?

第八五四章 拆了长城修水渠

赵兴在美稷城内停留数日。与前来拜见的云中郡太守王门、五原郡太守关纯、朔方郡太守耿武等地方官员一一相见之后,便向东而行,数度穿越长城内外,目标直指大青山。

之所以说赵兴的队伍会数度穿越秦长城,只因晋国北部的这段长城乃是从雁门蜿蜒向着西南部的上郡而来,从地图上看许多地方并非自东向西的走势,而是从北到南的摆位。赵兴的队伍因此要在定襄郡内由西向东横穿一次长城,然后到了代郡高柳一带又要自南向北穿越一次长城。

在前往大青山的一路上,赵兴总能看到不远处的长城横亘在道路一侧,那历尽沧桑的轮廓似乎在向赵兴述说着许多峥嵘岁月中的沉重记忆。

作为穿越者,赵兴当然知道长城是中华民族坚韧不屈的民族象征,但此时显然还没有上升到那种高度,也无需上升的这种高度。

“中华”一词,是公元300年魏晋时期钟信“天人合一”观念的哲人从“中国”和“华夏”两个名称中各取一字复合而成的。而“中华民族”这个概念,则是梁启超在1902年《中国学术思想之变迁之大势》中才提出,是对生活在中华大地上所有民族及海外华人的统称。

中华民族这个充满了上下五千年历史沧桑感的称呼,实际上,从提出再到后来被国人认可,只有区区一百余年的时间。既然在汉代时尚无中华民族的概念,那么长城便只是一道保守的防御工事,并没有承载起更多人为赋予的精神内涵。

汉人的民族主义形成或者说是觉醒,是在后世南北宋时期被北方各族屡屡侵略欺凌之后才真正开始。在秦汉时代,并没有纯粹的民族主义,许多异族只要表示服从王化,愿意接受中原地区的先进思想文化,他们便可以被帝国吸纳进来,成为正式的国民。

金日(mì)磾(dī),字翁叔,是汉武帝十分喜爱的一位大臣。他却是地道的驻牧武威的匈奴休屠王太子,汉武帝因获休屠王的祭天金人,故赐其姓为金。汉武帝病重时,托霍光与金日磾辅佐太子刘弗陵,并遗诏封其为秺(dú)侯。

姑且不论金日磾在维护国家统一和社会安定方面建立的不朽功绩,单就他能够获得汉武大帝的重托与信任而言,若是刘彻和朝中大臣们大汉民族主义思想泛滥的话,又怎么会让一位异族之人成为大汉帝国的顾命大臣呢?

想到了金日磾,赵兴转头问一直陪伴护卫在自己身旁的赵钢说道:“前两年,你曾亲自抓到过朝廷派驻于河东郡的统兵大将金旋,据说此人的先祖便是汉武重臣金日磾?”

赵钢仔细回忆片刻,然后点头说道:“此人单从外貌言语和服饰上看,已经难以区分汉匈,却与洛阳城内那些养尊处优的大老爷们并无二致。不过司徒黄琬倒是亲口说过,此人确实是金日磾的后人,否则也不会官至中郎将,在洛阳城内混得人模狗样。”

一路说笑,赵兴终于来到了大青山脚下。以前这里是匈奴人和鲜卑人祭天的地方,被其称为弹汗山,如今却成为一处风景名胜,供长城内外各族百姓在夏日里避暑游玩。赵兴之所以在巡游的线路上将大青山也包含进来,是为了看一看此处如今是否还存在****。

按照赵兴定下的规矩,以大青山为界,山的东面直至大兴安岭的区域便是尧兴族的畜牧区,而山的西面直至受降城则为炎晟族的畜牧区。至于两族牧民偶尔越界去了对方的区域放牧,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自有专门负责管理草原畜牧的官吏前来进行调停,总之一句话,吵架可以,但决不允许相互之间动手。

畜牧区的问题还好解决,大青山的归属却十分敏感,因为匈奴人和鲜卑人都曾占据过这个山头,倒是难以判定谁是谁非。关于这个问题,早几年的时候,便引起赵兴的注意,他干脆便从乌兰手中将大青山给收了回来,直接将此山置于自己的名下,免得大家争来争去的引发****。

这一日,就在大青山下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旁边,赵兴让人在这里筹办了一场篝火晚会,邀请附近的尧兴和炎晟两族牧民前来一起聚会。

受邀的人群当中,有几位专司负责草原牧民管理的小官吏,一位名叫杨长贵,是专门负责调停炎晟、尧兴两族争议的;一位名叫巴扎都,是大青山东面尧兴族人,平日里负责向牧民传达上级官署的通知,收购牧民养大的牛羊,并向牧民发放钱款;另外一位名叫吉旺,是大青山西面炎晟族人,和巴扎都的工作基本相似。

杨长贵、巴扎都和吉旺三人平日里也经常在今天平西王举办篝火晚会的河边相遇,大家还时常隔着河水相互问候几句,倒也十分熟悉。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可以与大青山上那座神一样地雕塑的“活人版”围坐在篝火堆边,吃着烤羊腿、喝着长河大曲,谈天说地。

赵兴问杨长贵:“这一年中,经你调停的纠纷有几起?都是因何而起?”

杨长贵回答说:“一个月大概有那么两三桩,多数由牛羊乱跑越界而致,还有少数则是因为争抢水源。”

赵兴又问:“可曾出现过不经调停便直接动手的事情,是否闹出过人命?”

杨长贵本来就是个耿直人,在赵兴面前虽然心里惶恐,但还是实话实说:“曾经出过一次事情,两家人为了争夺牛羊饮水的河沟,不等我去调停便动手打起来了,但没有闹出人命,就是伤了皮肉。打架的两家,被大青山地区的巡法官狠狠地处罚了一顿,如今已经消弭了怨恨。”

赵兴又问巴扎都和吉旺两位“土地爷”,说:“既然屡有两族牧民为了争夺水源而起争执,为何不组织大家兴修水利,改善牲畜的饮水条件?”

巴扎都和吉旺有些难为情地回答说:“也不是不想修,只因为如今青壮劳力缺少,而修建水渠所需的石料又十分巨大,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赵兴沉思片刻,转头对身后的李儒说道:“向各地发去通告,就说从即日起,凡是长城附近因修建水利工程缺少石料的,皆可将从境内长城段上拆取砖石以为民用!”

李儒当时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位主公也太匪夷所思了吧?竟然打算将长城给拆了!

第八五五章 烟消云散山海关

没错。一路走来,赵兴的确打算将这座后世有可能会成为中华民族精神烙印的标志性建筑给扒掉!

因为他觉得留给后世一座象征着退缩和忍让的精神之墙,将汉人向北进取的脚步生生地卡在长城之内,还不如彻底从地球上抹除这样的懦弱印记,而将他本人“跃马挥枪”的雕塑陈列于各个疆域!

事实证明,反复被后人修修补补并赖以为安全线的长城,从来就没有真正抵挡得住北方的豺狼虎豹,它存在的最大价值就是为当政者提供一丝心里的安慰罢了。这就好似一位没有了“老二”的阉人,见了所有软掉的棍状物体,都会觉得有些亲切和熟悉的味道在里面一般。

赵兴一直在扪心自问,为什么要教育子孙后代们做那安分守己、守疆卫土的“孝子贤孙”,却不可以教育子孙后代们做那飞扬进取、开疆拓土的有为之辈?

归根到底,还是当爷爷和当老子的人们想要将自己的基业千秋万代地遗传下去,想要大包大揽地将所有规矩和制度都定下来不做改变!而这种保守、自私、专横,外加无限自宫的可怕思想,始终成为阻碍华夏神州走向辉煌和巅峰的绊脚石!

赵兴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拆掉长城,从此让北方大漠成为大汉帝国的后花园和养马场,让自己的后人世代都以曾经镇守和巡牧过北方大漠为荣耀!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以后在北方会兴起一个更加强盛的国家,可能会挑战南方落后而不思进取的国家时,没有了这道人为的墙塞,也可以让南方的国家少些抵抗的时间,早日结束**不堪的年代。

在赵兴看来,只要不是异文化占领和统治了神州大地,无论是从南方打到北面,还是从北方打到南面,那都不是问题。被消灭的那一方,自有被灭亡的道理,而无辜的老百姓何必要为昏聩无能的当政者充当马前卒和炮灰呢?

翻开两宋的历史,处处充满着屈辱与不甘,屡见生产力落后的北方游牧民族部落兴盛起来,将大宋王朝打得鼻青脸肿。辽人、西夏人、金人、元人,契丹人、党项人、女真人、蒙古人,论及文化传承远不如源远流长的大宋王朝,论及经济实力更是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但他们却可以一个接一个地蹂躏宋王朝,一次又一次地逼迫宋王朝签订城下之盟,一次又一次地迫使宋王朝割地求和,以儿皇帝自居!

再翻开大明王朝兴起的历史,处处充满了抗争与不屈,屡见汉军步兵将成吉思汗的子孙们打得抱头鼠窜,就算撵进了北方大漠还不够彻底,明成祖朱棣更是隔三岔五地便要率军进入北方巡猎一番,动不动找个理由和借口跟蒙古人开战,最后更是死在第六次北征班师回京的道路上!

后来,朱棣的后人们再次开始修筑长城,也就是后世之人看到到明长城,然而可悲的是,这一次长城依然没有阻挡得了生产力和社会关系相对落后的满人马踏中原!

这是为什么呢?

赵兴一路沿着长城向北而行,苦苦思索却不能确定最终的答案。而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想从根源上解除这种潜在的危机。

既然危机屡屡都从北方来,那我便把北方的所有异民族消灭和汉化好了!这就是赵兴最不讲道理的一个想法。

老子让人带兵一路打到北极圈,将北方的坚昆、丁零、肃慎等原始古老的异民族统统收拾干净,让人带着北极熊回来搁动物园里头观赏,让人世代前往北极之地探险巡视,看你还从哪里冒出一群可以亡我华夏的野人和杂毛出来!

赵兴的队伍终于离开了大青山,继续向东而行,第三次从长城的关隘中横跨而过,来到了幽州首府渔阳城。

看到已经年过六旬,因为辛苦操劳而须发皆白的幽州牧司马直老先生,赵兴的心里感触良多。

眼前的这位老人,属于典型的士大夫中的良心和脊梁,他虽然接受的是传统的儒家思想,但却恪守做人做事的底线,始终把老百姓的福祉和冷暖放在心间。当年,若不是赵兴及时出手相助,司马直可能真会被昏聩的朝廷所迫,因为无钱买官而上吊自杀。但就算如此,司马直也不会像其他贪官污吏一般转过头来向自己治下的百姓伸出脏手。

正因为如此,赵兴始终关注和留意着司马直的身体健康问题,每年都要华佗或者张机为老先生亲自进行诊病和调理,生怕这位为民做主的好官“好人不命长”。

在司马直的府中,精神矍铄的老先生有些不解地询问赵兴说道:“国昌,近日得到通报,说你亲自要求将北方的长城尽数拆除,并将拆下来的石料用作水利建设?”

赵兴点头,答曰:“确有此事!老先生且听我慢慢将原委道来。”

随着赵兴仔细将自己的民族战略向司马直进行解说,司马直终于露出理解和支持的表情。老州牧毕竟从政几十年,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眼光和判断力,他知道赵兴的办法比起躲进要塞之中消极防御要来得坚决彻底很多。若是赵兴能够活到七、八十岁,则在未来的三到四十年内,大汉便可以有两代深受赵兴影响的接班人涌进北方大漠之中,那时候,北方大漠就真的成为了汉人的后花园。

幽州的政策基本上与晋国保持着同步,盖因两地紧密相邻,无论是从政令下达、消息传播还是官员调换方面,都十分及时的缘故,所以赵兴并没有在渔阳多呆,过了两日便又启程向东而行,直奔已经改了名称的山海关(原来被公孙度命名为临渝关)而来。

等到大家被前来接应的苍狼军吕翔一部在山海关以西迎住后,赵兴和其他几人看着远处已经烟消云散的山海关,不由得愣住了。

众人在一路上常听赵兴谈及山海关是多么的雄壮无匹,本来心中充满了向往和好奇,可是真的来了山海关前,却发现这里人潮涌动,正在拆除山海关上的条石和城砖,准备运往正阳城外的大辽水边修筑大码头呢!

赵兴有些纳闷地问吕翔说:“这是闹的哪一出?怎么连山海关都拆了?”

吕翔到底跟着赵兴日子久,也不担心说了实话会让赵兴觉得面子难堪。他嘿嘿一笑,然后说道:“主公您莫非忘了,这拆除山海关的命令可是您亲自下达的!”

赵兴顿时明悟,感情山海关本来就属于长城防守体系中的一环,他让李儒通报各地拆除长城以做他用,自己那宝贝儿子就在东北,肯定是第一时间就会积极响应,还不手脚麻利地将山海关也给拆了!

赵兴深吸一口气,冲着远处已经只剩下基座的山海关大声说道:“拆得好哇!从此东北之地再无关内关外的说法,不分彼此远近,统统皆我大汉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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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五六章 大笔一挥三百万

赵兴一行在山海关前辞别了一直护卫身边的卧虎军骑兵师。在苍狼军重骑师吕翔的护卫之下继续向东而行,而赵钢则率领本部人马返回上党。

此时已是五月中旬,原本萧条冷清的东北地区开始山花烂漫,绿意盎然。一年之中最好的光景便是现在,赵兴在路途中经常可以看到一脸急色的商旅正在发足赶路,似乎都想尽快冲进如火如荼的东北地区狠狠地赚上一大票。

从去年“东北大开发”的战略实施以来,赵兴和贾诩两只狐狸不仅一唱一和地从关中拐往东北近百万人口,还充分调动了各地商人前往东北淘金的巨大热情。随着赵兴在东北新设辽、长、延、余四州的消息传遍天下,一向嗅觉灵敏的各地商贩立即从中发现了巨大的致富良机,纷纷派出得力的人手赶往东北发展。

赵兴此次巡游,东北地区便是他关注的重点。他带着秦谊禄一同前来,就是让秦谊禄尽快在正阳城内将农兵商金行东北分行给开办起来,以便于前来东北发展的商家们运作资金方便,同时也可以让金行的贷款业务走上快车道。

试想一下,如今的东北正是一座巨大的吸金窟,再多的民间投资进来,也会被瞬间消化吸收。虽然东北的形势日益安全,但商家们如果是从老家携带大量的金银财富前来东北投资,不仅徒增了运费和心力,也会消耗许多的时间。

如果东北分行能够早日开张的话,商人们只需要怀揣几张硬扎扎地兑票,便可以来东北进行投资,而一旦他们用完了手中的资金,便会不由自主地就近向金行进行借贷,这可是一笔可以预期的优质信贷客源,在未来能够为农兵商金行赚取很多利润!

看着沿途已经安置下来的关中百姓,正在基层官吏的指导下进行垦荒和种植,赵兴的心里十分欣慰。

作为后来人,赵兴十分清楚,东北地区就是聚宝盆和大粮仓,如果不能善加利用,那会遭雷劈的。在没有全面实现工业化之前,大汉帝国要始终以农业生产作为第一要务,解决了几千万人的吃饭问题,就最大程度地减少了国家从内部破裂和消亡的可能。如果再把外围的潜在威胁及早铲除,那么可以预期的是新生的大汉帝国必将长久地存在于世界东方。

来到已经初步成形的正阳城外时,赵兴首次见到了诸葛瑾。

前来迎接平西王大驾的除了辽州牧诸葛瑾之外,其余的人赵兴一个也不认识。按理说,平西王来了东北,那该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像张绣、徐庶、李恢、臧霸等重要将领都该来亲自迎接才是,怎么一个人都不见?

实际上,不怪这些将领失礼,只因为大家听说平西王要来东北了,都被赵振邦吼到了剿灭高句丽、秽貊和三韩残余势力的第一线,如今的战事正好进入到了最为关键的阶段,谁也抽不出时间返回正阳城来。

陪同诸葛瑾前来“接驾”的人中有公孙康、阳仪和王烈等辽东旧人,现在皆在辽州牧府中任职。对于大儿子赵振邦这一手安排,赵兴十分满意。他就怕孩子因为有自己撑腰,一到东北就想彻底打碎这里的一切“坛坛罐罐”,建立全新的秩序,那样很可能造成辽东军民的逆反,甚至会暗中埋下祸根。

好在赵振邦虽然年轻,但却学到了赵兴能听得进去建议的好品德,而且具备了分辨建议优劣的独到眼光。他听从了徐庶和诸葛瑾等人的建议,妥善安置了公孙度的两个儿子和原来的一帮旧人,使得投降过来的辽东士卒心中有了底,不再担心大家的安全和出路问题。

事实证明,善用公孙康、公孙恭以及其他辽东属将确实走了一步好棋,不仅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抚了辽东人心,而且让辽东的各级官署机构迅速运转起来,这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东北大开发”的战略付诸实施。

不可否认的是,辽东系的文武身上肯定还有不少旧军阀的习气和毛病,有些人一时半会也脱不掉高高在上的官僚作风,但这都不是主要问题。伟人曾经反复强调,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赵兴对于此话有着相当深刻的认识。公孙度留下的这些旧僚能力虽然有高低之分,但他们都做到了不背叛公孙度和汉人,这就是十分重要的一项品质。

只要不是“汉奸”、“反骨仔”,没有对百姓做下十恶不赦的坏事,那都是可以改造的好同志嘛!

如今,赵兴一手成立的监察院已经在各地雷厉风行地运作起来,这些手持平西王亲赐“尚方宝剑”的监察官员,通过查办了一批在各地老百姓中意见较大的官员之后,赵兴势力范围内的吏治变得更加清明。等到东北地区彻底走上正规之后,赵兴完全可以调动这些辽东旧官吏前往晋国锻炼和培训,在干净的官场环境熏陶之下,相信可以改掉大家身上残留的不少坏毛病和旧习气。

却说赵兴住进正阳城后,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每过一地都急匆匆离去,而是派人前往长州和余州,将梁习和国渊两位州牧也请了过来。他与三位州牧进行了详谈,耐心询问了辽、长、余三州如今的发展形势,并且针对一些各地在发展建设中冒出的新问题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和主张。

在诸葛瑾、梁习和国渊等人看来难以把握方向的问题,到了赵兴这里便迎刃而解,毕竟赵兴远超时代近两千年的见识和经历不是白给的,就算只知道一个皮毛,也足够应付当时的社会问题。

为了支持几位州牧的工作,赵兴这次是带着财神爷秦谊禄同来东北的。虽然几位州牧绝口不跟赵兴张嘴要钱,但他还是从对方充满期待的眼神中看到了渴望之色,赵兴于是大笔一挥,给每位州牧特批了三百万两白银的建设经费。

平西王的这个手笔,可不小,也不枉人家几位封疆大吏满怀期盼地来见他一面!

PS:今日第5更送上,再次感谢亲爱的书友们!

第八五七章 土鸡瓦狗国内城

平西王来东北啦!现如今就住在正阳城内!

这条振奋军心的消息以最短的时间传遍了苍狼军、熊罴军、黑山军、辽东军、延庆军、余安军。于是本就杀气腾腾的六路大军更加精神抖擞,以雷霆万钧之势向高句丽人盘踞的国内城、秽貊人盘踞的单单大岭以东、马韩和辰韩人聚集的列水以南等地区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东北军团旗下的辽东、延庆、余安三军,成军时间不过三个多月,竟然也参加了此次大会战,不得不说张绣和赵振邦把新军修理的不轻。不过也无需为他们的安全担忧,因为这三支部队都是以外援和策应的身份出现在周边战场,更多的时候只是封锁战场、收容和看押俘虏,向前线运输军需物资。

作为此次作战主力的熊罴军和黑山军,分别承担了对国内城和列水以南发起猛攻的的任务。至于骑兵出身的苍狼军,主要出动的是一万夫余步兵,他们都是猎户出身,带着猎犬进入长白山搜索隐藏在山中的高句丽人。

高句丽乃是祸乱华夏的一个重要族群,其侵略成性和凶顽不驯的族群特点,注定了赵兴容他们不得。所以东北联军此次作战的首要任务,便是从东北地区彻底抹除高句丽一族!

与高句丽向来都是世仇的夫余国,派出了国内仅剩的两万士兵,会同新成军不久的余安军参加了攻打高句丽国都国内城的作战任务。这五万二线部队的战斗力虽然不高,但胜在人数够多,可以顺着从北向南走势的长白山脉摆下一条长长的封锁线,如同拉直了的渔网一般,将高句丽人死死地阻挡在长白山脉的东侧。

而熊罴军,便是闯进渔网包围之中的大鲨鱼,可以放开肚皮将网中的大小鱼儿统统吃个干净。

虽然知道东北战事结束之后,必定还有更加波澜壮阔的大战等着自己去打,但已经被憋坏了的熊罴军三万将士,在军长叶雄和军师田畴的率领指挥下,如饿虎进山,第一仗便将高句丽人赖以自保的国内城直接掀飞到了半空之中!

原本护送赵振邦前往乐Lang郡的一万熊罴军,在辽东军开赴列水以北防线之后,便迅速乘船沿着马訾水赶回了龙岗城。这一万大军之中,可是有侯成直接率领的数千特战部队。

俗话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侯成被叶雄任命为开路先锋,带领着特战部队的兄弟们,以最快的速度扫清了从龙岗城通往国内城之间的一切眼线和据点,然后悄悄地抹上了国内城附近的卫城。

国内城建在一座地势险要的山坡之上,其北有禹山,东有龙山,西有七星山,这几座山头之上便是扼守国内城门户的卫所。

在高句丽人看来防守严密,插翅难进的三座外围卫所,在拥有许多不为人知先进装备的侯成师看来,不过都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玩的把戏。那些东北山林猎人惯常摆弄的陷阱、暗桩、密道之类的布置,被特战师的官兵们一一清除干净。

某日夜间,几名身手矫捷的战士分头潜入三处卫所之中,向卫所内部的水源之中投入了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然后安然返回驻地。又过了一日的夜间,特战师的官兵们便顺利拿下了禹山、龙山、七星山上的三座卫城,趁着大军尚未到来之前,赶紧将死的不能再死地满地尸体丢进卫所之下的密道内,然后埋好炸药,只等夺下主城之后毁尸灭迹。

特战师的兄弟们之所以这么谨慎,一是不想影响后续攻打主城的兄弟们将吃下去的造反给吐出来,二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还有如此恐怖的手段。始终保持杀手锏武器的神秘性,也是提升部队战斗力的一种有效途径。

接到叶雄传来的捷报,叶雄立即指挥重装步兵、远程攻击师和火器部队联合发起攻打国内城主城的战斗。

这座主城自从建成之后,已经历经一百六十多年的战火考验,几乎成了高句丽人的金钟罩和战争庇护所。过往的百年之中,每当高句丽人积累了一定实力之后,便会摸到玄菟郡境内对当地汉军发动攻击,有时候可以大获全胜,有时候则会被挫败而回。吃了亏的辽东汉军立即向襄平求援,随即大军直奔玄菟而来,将嚣张的高句丽人撵回国内城。

正是有了这座建设在山顶上的险要城池,才阻挡住了以往辽东汉军一次一次的攻击,使得高句丽人可以从容休养生息,回头再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当大汉国力强盛,辽东驻军和守将骁勇善战的时候,对于高句丽人屡次三番的南下骚扰自然不会惧怕,大不了狠狠地揍回去便可。但大汉走入穷途末路,神州形势分崩离析的时候,盘踞在国内城中的这群“狼崽子”们就会给辽东汉人带来巨大的灾难。

然而这一次,高句丽人的神灵已经弃他们而去,昔日的“金钟罩”、“乌龟壳”,在熊罴军攻城大军远中近的联合摧毁下,连一个上午都没有坚持得住,便在巨大的“轰隆”声中被连根拔起,变成了残垣断壁,满地狼藉。

登上国内城顶的叶雄,豹眼四顾,满脸尽是不屑。他对一旁的军师田畴说道:“未开战前,只听得辽东旧军皆言国内城乃铁打的营寨,钢铸的堡垒,如何难攻。如今看来,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

田畴会心一笑,提醒叶雄说道:“老叶你就别在这里穷得瑟,也不想想当今天下能够拥有熊罴军这般训练和装备的大军还有几支?换了你当年在西凉带过的部队来攻国内城,不知胜算几何啊?”

叶雄被田畴说的老脸一红,急忙找个台阶来下。他把大手一挥,冲着身边的传令兵吼道:“迅速通知后方的余安军,让他们过来接收俘虏和打扫战场,老子还要率军继续向东追击残余的高句丽人!”

传令兵于是急忙领命,调头就往山下跑去,生怕慢上几分会被脾气火爆的叶军长踢屁/股。

第八五八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北线围剿高句丽残存部落的战事还在持续之中。不过已经没有多大的看头,倒是南线列水之战在小将军赵振邦的指挥下,打得颇有章法,十分耐看。

归于赵振邦直接指挥的辽东军有四万人,全部是从昔日公孙度帐下辽东旧军八万俘虏之中精挑细选而来,其中更是不乏由郭淮亲自在高显城中训练过的一万多精兵。

公孙度的辽东旧军与苍狼军和熊罴军这种护国王牌军相比,自然是差着好几个层次,但好歹也是成建制的部队,作为正规军的底子还是有的。为了确保新生的辽东军今后成为威震东北的虎狼之师,不会挫了赵振邦的一世威名,这位小将军可是从辽东军成立之初,便下足了本钱。

赵振邦先是亲自前往长春城一趟,凭借一副遗传自赵兴的好口才,将名将郭淮给挖到身边,顺带着还将柳远和韩起也收了过来。要不是看着好兄弟典满手下实在缺人可用,他本来连廖化也打算拐过来的。

按理说,郭淮得到刘备的重用,应当怀有感激之心,岂是那么容易就被一个比自己还小了五、六岁的毛头小伙子给说服招揽过来?可赵振邦不是一般的毛头小伙,他不仅有副好口才,还有一张厚脸皮,更有一套笼络人心、拐带人口的亲传秘法,所以郭淮还是乖乖地被赵振邦套上了一副金灿灿地上等“嚼头”,成为小赵同学招揽的第二位人才。

实际上,赵振邦之所以能够顺利说服郭淮,还是他爹赵兴定下的规矩好。赵兴要求各军对于战场之上俘获的汉军将领,一律不得进行打骂和侮辱,要在后方对他们进行妥善的安置,虽然限制人身自由,但却要保证饮食起居的水平,同时还要及时提供书籍和报纸等可供消遣自娱的东西。

所谓的静心反省和潜移默化,大抵便是赵兴对付所有被俘将领的基本招数。不管你脖子有多硬,起初如何想着一死以谢旧主,到了大后方,把你往安静的院落里面一关,然后就这么晾在一边,爱死不死,自己慢慢琢磨去!如果还不想死,那就没事琢磨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失败被俘,要是想不明白,那就多看看来自晋国的报纸,保准你到了最后会得出八字真言来,那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一旦被俘的将领认可了晋国的现行制度,从心里上消除了对立抵抗的情绪,接下来被人说服然后转换阵营,便成了早晚之事。这就是赵兴能够轻松收服叶雄、雷铜、沮授、颜良、文丑等一大批文武将领的诀窍所在。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给了他起码的自尊和心理缓冲,只要没有杀妻夺子的仇恨,谁又真个愿意就此埋没于市井之间呢?更何况汉人之间的斗争,远不止于那么“汉贼不两立”,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赵振邦带着郭淮、柳远和韩起三人,亲自前往城内软禁降兵的营区,一个营盘挨着一个营盘地进行新军士兵挑选。由于有郭淮、柳远和韩起这几个老人从旁协助,赵振邦自然是将大多数辽东旧军之中的底层军官和士兵好苗子给选了出来。

这些被关了差不多一年的辽东士兵,成天介都在考虑今后的出路问题。他们自从被以各种方式关进长春城之后,便被彻底打乱了建制和序列,按照数百人一个小营盘进行驻扎和看管,从此成了“笼中鸟”。

这一年多里,李恢这位长春城内的大管家可是没少组织人员对辽东士兵进行“洗脑”教育,随着公孙度势力的彻底覆灭,这七八万辽东士兵的去向便成了现实问题。

李恢听说赵振邦要来抓兵拉夫,那可是十分高兴。早一天将这些大头兵送出去,他也就少操一份心,不然还得死守着长春城不敢离身,却不能跟着张绣到处潇洒自在。

被关的有些抓狂的辽东士兵们听说有机会出去从操就业,那就更加高兴了。他们在里面如今也大概知道外头的情形,今后的出路要么是继续当兵吃军饷,要么回家种田。对于大多数士兵而言,他们还是愿意选择继续留在军中效力,不仅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军营的生活,更因为赵振邦开出的从军条件实在是过于诱人。

选好四万士兵之后,赵振邦请甘宁帮忙,用海船分批将这些如同白板一样的士兵运送到了列水北岸。随后他便将四十名毕业于卧虎少年班的小兄弟分配到了团一级的岗位上面进行锻炼,今后这些中坚骨干便成为他最忠诚可靠的力量。

四万大军,人数可不是一般的多,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之前,赵振邦也只能依靠辽东军中的旧将领来进行过渡。因为没有军师,他便一肩挑两职,既要负责制定部队日常的管理训练制度,还要时不时地组织开展一些凝聚军心、鼓舞士气的活动,同时选拔合适的人选进入各级军官队伍。

幸好赵振邦的这群兄弟实在給力,他们从前年出了卧虎城之后,有些人虽然没有像赵振邦和典满等人那样有机会在寿春城内的兴风作Lang,但却在张辽麾下或者张绣麾下的军队之中得到了扎实的锻炼。别看他们一个个年纪不超过十八岁,但十足都是带兵的老手,各自都有看家的本领和手段,可以将自己麾下的士兵训得服服帖帖。

现如今苍狼军中一万如狼似虎的夫余士兵便是出自少年班的调教,提起这些娃娃们的练兵手段,到现在就连张绣都一直赞不绝口呢。

人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很显然,赵振邦的队友就算不是神,那也不是凡人。人又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又很显然,无论是赵振邦,还是他的副手郭淮,都不是熊包一个。

将上述的有利和不利因素叠加到一起,便是赵振邦如今在辽东军中所要面对的现实。

少年军长秉承着父亲的教导,不急不躁地按照父亲教给的方法组织部队训练,健全各级指挥机构,树立严格正规的纪律,将辽东军在三个月之内调教成了可以上阵作战的部队。

有其父必有其子,果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第八五九章 丢进列水喂王八

列水之战是在赵兴抵达正阳城后半个月正式发起的。此时距离赵振邦大刀阔斧地整训辽东新军正好过去三个月。

当时的战场形势是辽东新军完全控制列水以北,黑山军翻越单单大岭断绝了马韩和辰韩人的后路,对几十万延州土著形成了南北夹攻之势。摆在马韩和辰韩人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向东挤进秽貊人的势力范围,一条是向西跳进大海里面喂鱼。

除了这两条路之外,剩下的便是联合起来死战到底,争取最后的一片生存空间。

很可惜的是,延州半岛上从古至今虽然盛产刁民和暴徒,却没有出现过真正有谋略的军事家和战略家,所以这些惯于窝里内讧的部落,在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变成了一群乌合之众,他们纷纷从有利于自己部落的角度出发,然后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面对强大的对手,不去思考如何联合起来反抗到底,而是各自心怀鬼胎地想要利用其他部落,这便决定了马韩和辰韩最终被彻底消灭的命运。

大大小小的部落之中,有的选择了闯入东北角的秽貊部落领地苟延残喘;有的选择了派出求和使者前来求饶,他们表示愿意接受汉军的一切条件,只要不被灭族即可;还有一些死硬的部落则选择了血战到底,一步不退。

对于马韩人和辰韩人的这种表现,赵振邦和张燕早有预料。他们还知道,仅凭军事威慑根本无法顺利解决这场箭在弦上的战争。既然不得不打,那就要以狮子搏兔的觉悟,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解决眼前的问题。

辽东新军已经于一个多月前全部换发了新式武器装备和军装,随后进行了适应性的训练,如今整支部队的面貌焕然一新,虽然尚未在铁与血的战斗中铸造出军魂,但绝对已经可以胜任当前的作战任务。

赵振邦专门制订了一套名为“百团大战”的作战方案,充分发挥团一级军官的指挥能力,将辽东军八个师,四十个团一字排开在列水北岸,相互之间的距离可以进行支援,具体的作战过程则由各团自行组织。如此一来,便大大减轻了军师两级指挥机构的压力,增强了防御作战的灵活性和机动性,而且还可以借机让四十位年轻的小虎团长们得到充分的锻炼。

紧跟在黑山军后面的延庆军,其整体素质和战斗力与辽东军相比便要差一些。这支部队的三万士兵,其中一半是从赵振邦当时挑剩下的辽东降兵中挑选出来的,还有一半则是从迁移到东北地区的汉人子弟中招募而来。

延庆军的人数不如辽东军多,士兵训练水平不如辽东军高,就连各级将领也没有辽东军厉害,这便造成了两支前后脚组建的部队,在三个月之后差距变得有些大。

好在这次张燕也没有真的要求典满率军冲锋在前,只给延庆军分配了看管战俘、运送物资的轻松任务,所以他们倒也不会遭遇什么重大的伤亡和挫折。

赵振邦和张燕定下了发起联合攻击的最后时间之后,便开始紧锣密鼓地行动起来。他们首先鼓动那些愿意无条件投降的小部落脱离二韩部族酋长联盟的控制,趁着夜晚和族群换防的有利时机,带人躲进单单大岭之中,然后被延庆军俘获转移至大后方。

接下来,赵振邦和贾穆专门从早已经归化的弁韩人当中挑选出一些能说会道之人,隔着列水,站在山顶向不远处的马韩、辰韩人不停地喊话。这些弁韩人喊话的内容主要针对那些意图进入秽貊领地的人,通过大肆渲染汉军的恐怖战力,彻底摧毁他们原本就很不坚定的信念,使得这群人不顾一切地逃离战场,向秽貊人生活聚集的区域闯了进去。

做完这些铺垫之后,原本聚集在列水南岸的近三十万马韩和辰韩土著,便只剩下十二人万左右。

剩下的这些便是那种准备死硬到底,毫不妥协的人。在说服和劝降无果的情况下,黑山军终于祭出了从未大规模使用的火器,以绝对凛冽的攻势从山岭上冲了下来,将拦在他们兵锋之前的所有本地土著都变成了尸体。

看着黑山军在河对面大杀四方,赵振邦本想亲自带队渡过列水杀将过去,结果被几名负责保护他的暗影队员给死死抱住。赵振邦无奈之下,只好委托郭淮指挥大军渡河作战。

看着河对岸密压压的部队正在渡河,河这边的土著士兵自然想要冲上来半渡而击,奈何游弋在列水之上的大船火力全开,杀人夺命的手段竟然比从单单大岭上冲下来的魔鬼们还要厉害。

等到辽东军全部士兵踏上列水南岸之后,战斗便进入到了最后的白刃战阶段。

身穿重甲,手持刀盾的辽东士兵顶在最前面,他们的身侧则是手持长戟和长矛的进攻士兵,紧跟其后的则是军弩手和长弓兵,后面还有可以进行远程火力支援的火器部队。辽东军的士兵并非没有动手杀过人的生瓜蛋子,双方交战见血之后便开始发起狠来,只顾着拼命地多杀敌人,于是战场上到处都成了生与死的修罗场和阎罗殿。

战争持续了三天三夜,在七万黑山军和辽东军的联手绞杀之下,死守列水南岸的十二万马韩和辰韩土著被屠戮殆尽,为此黑山军付出了四千人的伤亡代价,而辽东军则付出了一万人的伤亡代价。

好在真正战场死亡的士兵人数并不是很多,加起来也就不到三千之数,其余的则是伤筋动骨,暂时丧失了战斗能力。以现如今黑山军和辽东军的医疗救治水平,这些受伤的士兵八成以上是可以重返战场的。

赵振邦和张燕终于在列水南岸再度聚首,他十分兴奋地冲张燕喊道:“老张,这次我的部队干掉的敌人不比黑山军少呢!”

张燕点点头,一脸赞赏地说道:“真没有想到辽东军成军不过三个月,竟然也有此等战力和斗志,这一仗没说的,俺老张服气!”

正在此时,辽东军副将郭淮走到赵振邦身边,低声提醒说道:“如今战场之上尸横遍野,如不及时处理,恐怕会引发疫病。”

赵振邦点点头,然后大声下令:“将我们兄弟们的遗体挑选出来好生装殓,其余的尸首统统丢进列水之中冲进东海去喂王八!”

第八六零章 老爹来了狠狠宰

随着熊罴军攻陷国内城。辽东军和黑山军联手取得列水大捷,东北地区的战事便基本结束,剩下的不过是些清剿残余的小战斗,已经不需要投入大规模的部队。

如今在东北地区尚残余的还有盖马大山以东的沃沮部落,在单单大岭以东、汉江水以北的秽貊部落,还有望州一带的挹娄部落。

说起来,东北地区的异民族还还真是多如牛毛,赵兴前后投入十几万大军折腾了好几年,到现在不过才把公孙度势力、乌丸人、高句丽人和弁韩、辰韩和马韩等部落清扫干净,如今又要面对秽貊、沃沮和挹娄等部落。

不过,剩下的这几个部落已经掀不起多大的风Lang,因为相比于高句丽和三韩而言,所谓的沃沮、秽貊和挹娄,还处于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阶段。对付这样落后弱小的部族,新成立的辽东军、延庆军和余安军便已足够,根本用不上苍狼军、熊罴军和黑山军这样的“牛刀”。

从北向南,余安军向东开进,对付挹娄部落;辽东军翻越长白山脉向东对付沃沮部落和高句丽残余势力;延庆军向东翻越单单大岭对付秽貊部落和马韩、辰韩的残余势力。如此一来,三支新军在接下来的两年内不仅有了免费的陪练,还可以在不断的战斗中夺下更加广阔的土地,为安置更多的移民做好准备。

战事到了这里,苍狼军、熊罴军和黑山军已经完成了他们在东北的使命。也就是说,不久之后上述三军便要返回各自军团的驻地,为接下来的益州攻略和中原大战进行准备。

赵兴已经离开了正阳城,在五千苍狼骑兵的护卫下前往龙岗城进行巡视,然后乘船顺马訾水而下进入东海,再从东海进入列水,最后抵达乐Lang治所朝鲜。

在龙岗城内,赵兴检阅和慰问了士气如虹的熊罴军,并且参加了该军的表彰奖励大会,为作战有功的将士亲手颁发了勋章和奖励,受到了熊罴军将士们的热烈欢迎。

新成立的余庆军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前来凑这个热闹,而是在军长赵统和军师张虎的率领下,一头扎进茫茫长白山中,继续搜索和清剿高句丽残余去了。

赵统和张虎现在觉得没脸前来拜见他们的三叔,因为他们刚刚听说辽东军作为主力参加了列水大战,并且取得了大胜,而余安军自成军以来,不过是扮演着运输队和收容队的角色。

这小哥俩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若是不能将高句丽人和沃沮人清扫干净,不把余安军带成一支嗷嗷叫的部队,他们就守在东北不回卧虎城见人。

与赵统和张虎的躲避不见相反,正在乐Lang郡境内休整的辽东军和黑山军听说赵兴要来亲**问部队,顿时便炸了窝。这可是莫大的殊荣,能够挺起胸膛接受平西王的检阅,运气好的还可以让平西王亲手给挂一枚勋章,想一想都让人激动地睡不着觉呢。

作为辽东军的统率,赵振邦自然第一时间便得知了老爹要来朝鲜城的消息,他却不像别人那么激动,而是紧锁眉头地不知道琢磨些什么事情。

赵振邦让人将郭淮请来,然后对郭淮说道:“老郭,趁着平西王尚未抵达朝鲜城,咱们好好合计一下,看到时候向他要些什么才好。你不要害怕狮子大开口会吓到了我老爹,尽管往多处想!”

郭淮在心里腹诽不已,心道:这还是父子俩吗?怎么觉得是在收拾冤家对头呢?

郭淮好意地提醒赵振邦说:“如今东北战事已经基本结束,辽东军现如今的装备足够完成接下来的任务,如果贸然向平西王开口,会不会影响了别处战场的安排?”

赵振邦摇摇手,一脸不在乎地说道:“你是不知道我那老爹多么有钱,不知道卧虎装备研究院里面到底有多少好东西!我敢说,给咱们辽东军装备的这些破烂玩意,大部分都是卧虎军、定远军、雄武军淘汰下来的早期装备,那些最好的东西咱们还没有见到呢!”

郭淮心里又是一阵无语,如果辽东军现在的装备也算是破烂货的货,原来公孙度的辽东军装备地又算什么?朝廷中央军装备的又算什么呢?

在众人或是期盼或是忐忑中,平西王赵兴终于抵达了镇韩城。

镇韩城其实是前几天才改的名字,它原来是叫朝鲜城来着。平西王人还没有来,便先派人过来通知了延州牧崔琰、黑山军张燕和辽东军赵振邦,他已经要求辽州牧诸葛瑾将乐Lang郡治所“朝鲜”城更名为“镇韩”城。

至于平西王为何心血来潮要将“朝鲜”城更名为“镇韩”城,只有他本人知道了。他总不能告诉别人说自己听着这个名字心里觉得别扭吧?

列水北岸,崔琰、张燕、赵振邦、贾穆、郭淮等人站在欢迎的队伍最前方,看着一支船队缓缓向着河岸码头驶来。在船队当中那艘体型格外硕大的帅船顶层甲板之上,站着几人。其中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居中而立,看上去挺拔伟岸,相貌英武俊秀,眼角眉梢倒是与欢迎人群之中的辽东军军长有几分相似。

在这男子的两侧,各站着一位杀气腾腾的将军,仔细看去,竟然是水师提督太史子义和奋威营管带甘兴霸。

不用说,被人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间的这位,便是众人翘首以待的平西王赵兴。

大船稳稳地靠上了河岸,早有手脚敏捷的船上水兵搭好跳板,然后跳下船去分列在跳板的两侧,恭送平西王移驾登岸。

“延州牧崔琰恭迎平西王大驾!”

“黑山军张燕恭迎平西王大驾!”

“辽东军赵振邦恭迎平西王大驾!”

等候在码头上人们,向着已经登岸的赵兴纷纷见礼。

赵兴面含微笑,轻轻颔首与众人回礼,看到大儿子赵振邦时,虽然目光并未停留更多时间,但从他的眼神中明显可以看出几分欣喜和肯定。

“请平西王移驾镇韩城内,容延州军民为您接风洗尘!”崔琰非常恭敬地说道。

“好、好、好!”赵兴连说三声好,便昂首阔步向着不远处的镇韩城走去。

第八六一章 俏媳妇见小公公

镇韩城内。众人围绕赵兴坐了下来。随即,富有延州特色的一些菜肴便被卫兵们摆上了桌子,荤素搭配、红绿相间,看上去倒是很能勾起大家的食欲。

作为地主的崔琰首先说道:“前些日子便接到了主公前来延州的消息,当时忙于为大军筹备作战物资,所以这接风宴便寒酸了一些,还望主公多多包涵!”

赵兴哈哈大笑几声,伸出右手食指轻点崔琰几下,然后说道:“季珪呀,你那点小心思当我不知道么。这分明是向我诉苦来了,老实说说看,想凭今天这桌菜问我敲多大的竹杠?”

崔琰讪笑着说道:“就知道逃不过主公的一双慧眼。如今延州实实在在归于了主公的治下,您可不能搞亲疏远近,就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没个十年八年的治理,不投入个千儿八百万的银两,不从内地再迁过来三、五十万的人口,只怕我此生都无法返回上党向您交差了!”

坐在下首的郭淮听着崔琰与赵兴的对话,心里头一阵恶寒。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赵振邦前几日找他合起伙来“坑爹”的原因了,感情晋国体系内的文武将领都有跟平西王讨价还价的习惯!

赵兴倒没有被崔琰提出的一串模模糊糊的数字给吓着,而是伸出手抄起一根肥硕的野猪前蹄,美滋滋地咬下一大块,狼吞虎咽地吃进了肚子,这才抹了一把油乎乎地嘴,然后说道:“延州各级官署和延庆军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晋国出得起,都给你们!不过,我今天也把丑话说在前头,十年之后,我要这延州千里河山脱胎换骨,处处皆是我汉人的繁衍生息的景象,不许再有一个不服汉化的土著存在!”

赵兴的话语中没有提到辽东军,只因辽东军的驻防区域应该在辽州和长州,而赵兴是在对延州的军政头目提要求。

赵振邦可不管这其中的原因,也不招呼老爹喝酒,自顾自地狠狠灌下一杯长河大曲,然后嘟囔着说道:“平西王好不讲道理!你如今落脚的地方可是辽州乐Lang郡治所镇韩城,怎么可以视我辽州军民为无物!”

也就赵振邦敢甩脸子给他爹看,其他众人见了这难得一看的情景,顿时哄堂大笑。太史慈笑着解围说:“瞧着父子俩,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分的还真清!我就不信这当爹的大老远跑来看儿子,会没有什么好处给!”

赵兴也不跟大儿子置气,饶有兴致地看着赵振邦说:“想问我伸手要好处也可以,不过我想先听一听你都要些什么好处,下一步又准备怎么使用这些好处!”

赵振邦还真做了精心的谋划,只见他不急不慌地回答说:“第一,辽东军需要配备一千条军犬,五百条羌狗(藏獒);第二,辽东军至少需要五千支鸟铳装备火器师,另外还需两百套‘一窝蜂’和‘火烈鸟’发射装置;第三,辽东军需要更换最新式的单兵武器和护具!”

在座的诸人当中,有熟悉晋国武备状况的太史慈和甘宁等人,听了赵振邦这狮子大开口的要求,心里都是觉得小家伙也真敢要,以辽东军如今刚刚成军的基础和条件,居然在向赵兴争取与卧虎军相同的待遇!

不等众人开始质疑,赵振邦便大声说道:“我之所以提出这些要求,那是因为虽然东北战事虽然进入收尾阶段,但中原大战日渐临近,以护国军现在的兵力,想要在各个战区都保持压倒性的优势,几乎没有可能。只要给我配备了这些特殊装备,我有信心在中原大战之前,将辽东军带成与先锋军同一个水平的强军,到时候担任攻坚的先头部队!”

听完赵振邦的回答,众人纷纷点头,为小伙子长远的目光和坚定的决心叫好。

“好,准了!”赵兴十分满意地说道,“来,让我们为今日的欢聚满饮此杯!”

随着赵兴的提议,众人纷纷起身举杯,满怀豪情和信心地喝光了杯中的烈酒。

酒足饭饱,众人纷纷离去,赵兴也被赵振邦陪着来到一间清静的书房之中坐定,然后父子之间便有了久别之后的一场深入谈话。

赵兴问道:“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想你娘,有没有想家?”

赵振邦此时已经恢复乖儿子的举止,老老实实地回答:“想呢,其实也想爹爹。”

赵兴又问:“在外面苦么?”

赵振邦使劲摇头,回答说:“孩儿一点都没有觉得苦,好男儿当挂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赵兴点点头,欣慰地说道:“好好在东北锻炼几年,今后跟着老子一起打江山!”

赵振邦使劲地点头。

赵兴又说:“明年我让你二弟、三弟和四弟也出来跟着你一起锻炼,你可不要惯着他们,当然也不许藏私,一定要有做兄长的胸怀和品格!”

赵振邦回答说:“爹爹就算不说,孩儿也知道该如何去做。我们兄弟姐妹虽然多,但因为有一个好爹爹,大家都会一辈子牢记爹爹教导的话语,绝对不做‘兄弟阋于墙’的事情!”

赵兴有些爱怜地拍拍如今已经跟自己身高相当的大儿子肩膀,一脸玩味地说道:“你小子,什么都跟我学,很不错!在寿春城里露的几手很漂亮,最厉害的还是把孙坚的大女儿给搞定了!老实跟爹交待,你有没有跟人家闺女滚床单?”

虽然赵振邦的脸皮够厚,但在男女之事方面一直记着老爹的教诲,生怕过早地破了处会影响到身体的发育和武功的精进,平时跟孙妹妹虽然走的近,但也仅限于拉拉小手、香个小嘴什么的,更进一步的实质性动作从来没有做过。他红着脸用蚊子叫一般的声音回答:“孩儿谨记父亲教诲,不敢越雷池半步。”

赵兴也不再追问此事,而是饶有兴趣地说道:“先别扯那么远,老公公都到了,也不见我那小儿媳出来迎接,是不是丑得不敢见人哇!”

“人家才不丑呢!”随着一声娇滴滴的女声响起,一位身穿戎装的俏女子施施然推开书房的门,气呼呼地走了进来。

第八六二章 志在天下心似海

“香香。不可无理,快来见过平西王!”赵振邦见孙尚香不请自来,还一脸气呼呼地表情,赶紧说道。

孙尚香到底是出自豪门大家,举止礼仪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行有失规矩,于是红着一张俏脸,缓缓来到赵兴身边,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女子万福礼,然后羞答答地说道:“江东孙仁拜见平西王!”

赵兴看着身穿戎装的孙尚香向自己行女子万福礼,心里觉得十分可乐,因为这种感觉就像是看见一位身着套装的女总裁踏着自行车上街买菜一般,实在是不搭调的过了头。赵兴不想让这位“三国第一烈女子”过于为难,双手虚托一下,然后上下打量着说道:“唔,振邦倒是好眼光,真是举止端庄、姿容秀美,孙文台养的好女儿啊!”

被赵兴这么一夸,孙尚香原本有些羞红的俏脸顿时变得更加红艳,似乎都要从脸上滴出血来。

年轻的“老公公”第一次见了儿媳妇,按理说是要赏点什么小玩意作为见面礼的,赵兴身份贵为平西王,这首次见面的小礼物就不可过于寒酸了。只见他对守在门外的亲卫喊道:“来呀,将吾随行的那口金色的箱子取来!”

不多时,一名赵兴的贴身亲卫叩门进来,将一口外表镀金的精致箱子摆在了赵兴所坐的桌子上面,然后缓步退出书房,拉上了房门。

赵兴转头对面前的一对金童玉女说:“猜猜,里面会是什么见面礼!”

赵振邦挠了挠后脑勺,试探着问道:“难道是金银首饰?”

赵兴翻个白眼,不屑地说道:“俗!”

孙尚香总算从羞怯之中恢复了过来,她低声说道:“我实在猜不出来。”

赵兴于是有些得意地说:“既然都猜不到,不妨打开看一看。”

赵振邦于是动手打开了暗金色的箱子,却见箱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架“十”字形的黝黑纯钢弩,在弩臂的两侧,还有两支黑漆漆的管状加木柄的物事,也不知是什么机关。

赵兴先拿起钢弩,然后解释说道:“此弩可以连发,一个弩匣可装二十支箭,三十步内无人可挡其锐!”

随后,赵兴又拿起一支木柄管状的物事,解释说道:“此物名为火铳,威力巨大,具体使用方法我会让人教于你们。”

对于赵兴送的这份见面礼,孙尚香果然爱不释手,倒是让一边的赵振邦看了眼红不已。

与赵兴见过面之后,赵振邦赶紧拉着孙尚香去拜见已经住进后院的二娘(胡杏儿)、六娘(许婉琳)和七娘(蔡琰)。赵兴的几位夫人也是满怀期待地等着孙尚香前来拜见,一路上,她们可是没少念叨这件事情。

孙尚香这位俏媳妇见了几位“公婆”之后,少不得又红了几次脸,然后赚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见面礼,可谓是收获大大地有。一旁的赵振邦在几位娘亲面前,只会吃吃地傻笑,哪里还有在外人面前的那副机灵劲儿。

在镇韩城内逗留几日之后,赵兴留下甘宁,让其负责护送黑山军自海路前往渤海郡,自己则在太史慈的陪同下乘船再次入海,直奔南部海中的东胜国而去。

半年前,赵兴本来计划的是让黑山军和熊罴军在完成东北战事之后,调往汉中郡担任攻打益州的主力部队。马谡提出了绕道交州攻击益州的大胆设想之后,经过卧虎统帅部的反复推敲,如今有了完整可行的方案,而熊罴军和黑山军的任务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赵兴本来还计划前往黑山城看一看的,但因为荆州和中原地区的形势在他开始巡游之后开始发生重大变化,所以便取消了原定的行程,直接前往东胜国巡视一番之后,直接抵达徐州。

太史慈之所以后来赶到龙岗城与赵兴汇合,一同前往镇韩城,是因为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当面跟赵兴进行敲定,同时也是为了赵兴前往东胜国的安全考虑。这次跟着赵兴同来的船队之上,可是搭载着整整五千人的水师陆战旅的官兵,足够应付赵兴登上东胜岛之后的各项安全防护工作。

虽然可以肯定东胜国主欢迎平西王前来巡查的态度是十分诚恳和热情的,但也不敢就这么确定整个东胜国的百姓都十分欢迎平西王的到来,毕竟有一些东胜岛民原本是从当初的弁韩部落迁移到岛上来的。赵兴派出大军将人家的祖坟都给抄了,连族群都给灭了,说不定就有怀恨在心的东胜人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太史慈亲自带着五千陆战精锐为赵兴当打手,说的夸张一些,就凭这股力量,已经可以将东胜国灭一遍了。

经过七八日的海上摇晃,赵兴终于顺利抵达东胜岛,开始了为期五天的“友好访问”和岛上巡视。

东胜国主自从向晋国表示忠心以来,不仅他本人亲自前往卧虎城拜会过赵兴,还派出自己的子女长期居住于卧虎城,学习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接受全盘汉化的国民教育,如今已经俨然以大汉子民自居,根本没有别的想法。

实际上,赵忠也不敢生出一丝别的想法。当他亲自前往晋国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文明和强大之后,他丝毫不怀疑平西王若是想侵占东胜国的话,只需要出动数十万大军中的一支偏师,便可以让东胜国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在东胜国内游玩数天之后,赵兴再次动身,乘坐水师城新近建成的一艘超大型战船,浩浩荡荡地向着徐州东海方向而来。

这一世,赵兴还是头一次乘船在海上活动,但他丝毫没有这个时代人们普遍对于/大/海所抱有的那种恐惧和躲避心理。面对茫无人烟、波涛汹涌的大海,赵兴谈笑自若,时常说些令太史慈眼前一亮的水师发展设想,那副高瞻远瞩的模样依然让人觉得难以企及。

赵兴语重心长地告诉太史慈:“大汉绝大多数的百姓都视无边无际的大海为神秘之地,心中时刻抱着畏惧、防备和畏缩的态度,殊不知这碧波万顷的洋面之下,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和资源!子义今后一定要想办法让更多的人来着大海之上走几遭,让我大汉子民从此开始认识大海、亲近大海,最终征服大海!”

第八六三章 攻益先锋是子义

当赵兴从东胜国乘海船抵达郁洲军港时。时间已经到了七月中旬,原本就波诡云谲的各地形势,因为几方势力的相互攻伐而变得更加难以琢磨和预测,而青徐之地此时也被浓浓的战云所笼罩,一改以往云淡风轻、轻松祥和的气氛。

先是荆州襄阳因为刘表外出巡视而发生了内乱,当地望族蔡氏和蒯氏联合了荆州军内部少数将领,外加一些文官和凤凰书院的士子,联名逼迫刘表长子刘琦抛开其父,前往新野恭迎襄阳王归位。刘琦抵死不肯,结果襄阳守军副帅黄祖发动兵变,率领驻守邓县的两万部队倒戈一击,被向宠和王威二将率军挡了回去,黄祖于是转投新野,直接听命于襄阳王刘协。

黄祖反戈之时,城内蔡瑁、蒯越和张允等人发动府兵围攻州牧府,结果被姜冏率领的一千铁卫杀了个措手不及,蔡瑁、张允和廖立趁乱之时逃出襄阳,直走洛阳,分别投靠了曹操和刘备,而蒯越和刘巴则被抓获,如今囚于城内。

鉴于城内乱起之前,蒯越之兄蒯良的家人冒着危险前来州牧府通风报信,使得刘琦有充分的准备时间应对叛乱,刘琦从轻发落了蒯氏族人,只是将他们禁足于府中,并未进行严刑拷打和折辱,倒是为后来蒯氏从赵埋下了伏笔。

刘表尚未巡视到夷陵时,益州西路军兵马都督贾龙率部前来支援吴懿,结果两军汇合之后士气大振,一举攻下了夷陵的西门户荆门山,逼得黄忠一部撤往虎牙山进行抵抗,形势对于荆州愈加不利。

在长沙城下吃够了霍峻苦头的孙权,忽然调头南下,直扑兵力空虚的桂阳郡,结果桂阳太守蒯良被俘,桂阳失守。占据桂阳之后,孙权并不急于进兵同样兵力薄弱的零陵郡,而是固守桂阳,等待江东另外一路攻略交州南海郡的部队北上与其汇合,等到两军会师之后再发兵零陵。

若是零陵郡再被孙权占领,则零陵以南的交州苍梧郡也将落入东吴之手。如此一来,将对赵兴定下的绕道交州产生不利影响。

很显然,独身前往荆州的吕蒙很好地贯彻了赵兴的指示,一直采取示敌以弱的手段,不断将益州和东吴的兵力向荆州地区吸引。但凡事都有利弊,如今荆州形势到了一触即溃的边缘,万一刘表顶不住压力倒向朝廷,向刘备和曹操服软,那晋国方面之前所做的工作便成了白忙乎。

甫一抵达豫州军港,赵兴便被张辽和庞统迎进了岛上一处十分隐秘的指挥所内。张辽将目前各地的形势向赵兴做了详细的汇报,然后便静待赵兴给出具体的对策。

赵兴盯着指挥室内悬挂的那面地图很长时间,然后沉声问太史慈:“按照水师现在的运力,黑山军和熊罴军何时可以到达指定的登陆地点?”

太史慈回答说:“我们乘船从镇韩城离开时,熊罴军已经在龙岗城开始登船,先于黑山军开始返回,如果北部海域海况良好的话,当在这两三日之间便可抵达郁洲军港。前往列水迎接黑山军的船队,要稍晚几天,如今想必也已经完成了装载任务,十天之内可以返回渤海郡漳水军港。水师目前的最大运力是一次八万人,已经动用了七万运力,尚有一万富裕运力。”

“已经动用的七万运力当中,负责接送黑山军和熊罴军各自用去三万,剩下的一万是否便是护送我抵达郁洲的这部分?”赵兴问道。

太史慈点头称是。赵兴又问:“陆战旅的两万部队是否已经准备妥当?何时准备启程南下?”

太史慈答曰:“已经准备就绪,只待黑山军返抵冀州,便可启程南下。”

赵兴转头问庞统:“派去与交州士燮联络的人员可曾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

庞统回答说:“士燮听闻平西王有意助其抵御吴州的进攻之后,十分感动,愿意唯晋国马首是瞻,并将交趾境内的三万蛮兵归于平西王帐前听候调遣。”

赵兴又盯着地图比划片刻,开口说道:“文忧,立即给荆州吕蒙去信一封,便说时机已经成熟,可以让刘表军开始展露实力,适当给予益州和东吴迎头痛击,以延缓其进攻荆州的速度。特别要强调,想办法将孙权攻荆州的三万部队解决掉,彻底引发荆州与东吴的全面大战,争取让驻守江夏的文聘军出兵攻吴!”

李儒接令,立即俯身开始起草军用文书。

赵兴看着张辽、庞统、太史慈、马谡几人,说道:“攻益东路军尚缺一名统兵元帅,不知谁可出阵?”

张辽立即站起来说道:“吾愿前往,保证完成任务!”

赵兴摇头,说道:“徐州尚需大将坐镇,文远不可脱身。”

太史慈接着起身,说道:“慈不才,愿为攻益先锋!”

庞统附言道:“子义将军文武全才,兼之精通水战陆战,此去交州,当为第一人选!”

赵兴点头说道:“吾亦觉得子义可为东路大军之帅,此去交州,山高水远,西南之地多瘴气虫豸,艰辛万分,还望子义不辞辛劳,一马当先!”

太史慈一脸郑重地说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天下纷争不断,男儿当有所为,值此为主公分忧之时,慈义不容辞!此去交州,吾向主公求二人同往,则大事可期。”

赵兴便问:“子义尚需那二人从旁协助?只管开口便可!”

太史慈答曰:“请主公将奋威营管带甘兴霸和帐前参军文忧先生调于吾麾下听用,甘宁可为开路先锋,李儒可为军师。”

赵兴没想到太史慈问自己要李儒,于是一脸苦笑地转头看着正在起草文书的李儒,说道:“不知文忧何意?此去交州,可是凶险之地。”

李儒一脸平静,似乎并不为交州的困难所惧,答曰:“儒自投效主公以来,一直伴于身侧,时常羡慕士元、伯言、子明等人,学有所成之后可以替主公上阵杀敌,今有此番良机,还请主公成全!”

赵兴于是开怀大笑,爽快地答应了太史慈的请求。

第八六四章 荣耀之师凯旋归

经过商议。赵兴初步定下首批前往交州的部队为五万人,由水师陆战旅和青淮军组成。任命太史慈为攻打益州东路军元帅,李儒为大军师,甘宁为先锋大将。王路仍为陆战旅统领,关平仍为青淮军军长,原军师糜竺改由龙骑军军师陈登担任,糜竺则调往晋国另有任用。

之所以首次出动的五万攻益主力军中没有出现熊罴军和黑山军这种惯于山地和丛林作战的部队,是基于以下两点考虑:

一是此次大军乘船南下交州,因为要保证行动的隐蔽性,船队必须远离海岸航行,绕过吴州沿海,所以航程较远,海上时间较长,需要海洋适应性更强的部队打头阵。而水师陆战旅自成军之初,便是挑选能够适应海上长期生活的士兵,所以是第一选择。

二是益州南部和交州地区为雨林气候,天气常年燥热潮湿,对于出生于黄河流域,特别是黄河以北的士兵而言,很容易造成水土不服和大面积生病的危险情况,而熊罴军和黑山军恰好便是由北方士卒组成。相对而言,青淮军活跃于长江淮河流域,不仅对于雨林湿热环境更容易适应,而且因为他们从小便与水接触,在海上的适应性也不差。

虽然陆战旅和青淮军自组建以来,并没有十分惊人的战绩,但并不意味这两支部队就不善于攻坚和打仗。王路的带兵能力综合全面,乃是赵兴体系本土培养出来的一流将领;关平的本事如何,早在他作为飞虎军重骑师统领时便得以展示。

加之两军之上还有太史慈和李儒两人居中调度,更有甘宁这位地道的益州人作为先锋,只要他们能够迅速修好进入益州滇池的道路,如今兵力空虚的益州南部根本无法阻挡东路军的进攻。

对于东路军而言,真正的困难在于一旦进入益州,则从此得不到来自海上的物资补充与兵力补充,需要以战养战。到了那个时候,因为无法进行及时通讯的缘故,太史慈和李儒必须自行决定大军的行动,完完全全成为一支脱离了赵兴实际掌控的部队。

为了掩护陆战旅和青淮军顺利从冀州和徐州撤离,赵兴要求冀州军团大张旗鼓地欢迎黑山军返回驻地。同样的,徐州军团则为欢迎熊罴军的到来而做着同样的准备。

青淮军一旦调走,徐州地区便仅剩龙骑军三万兵马,明显不够与兖、豫、扬三州的曹刘联军对抗,所以赵兴便将战斗力更为恐怖的熊罴军给补充过来。一个庞统就够诸葛亮头痛了,现在又来了徐庶,这下诸葛亮会更加的头疼。

特别是黑山军和熊罴军忽然加入冀州和徐州战场之初,因为各方势力暂时还不会发觉陆战旅和青淮军撤离,便会打破各地区原本的兵力平衡态势,造成冀州当面和徐州当面朱儁部、夏侯渊部、韩荣部的紧张,使得朝廷暂时不敢将更多的兵力向荆州北部调度,这样便可以为吕蒙争取到更多腾挪的时间。

六月下旬的某天,冀州渤海郡漳水军港内旗帜飘扬,锣鼓喧天,一排热烈繁忙的景象。

冀州牧公孙瓒、冀州军团长吕布、大军师田丰、雄武军军长庞德、陆战旅统领王路等人平日里很难凑到一起来,今天却不知为何全到了这里,只见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正在翘首向着远处眺望。

公孙瓒对身侧的吕布夸赞道:“黑山军此次前往延州作战,可是为冀州军团挣得了好大的荣誉,你这军团长脸上也是光彩得很啊!”

吕布有些郁闷地回答:“唉,虽说脸上光彩不假,可我却没有捞着亲自前往延州痛快打仗,在这冀州闲了两年多,想想都觉得肉痛不已啊!”

田丰在一旁忽悠吕布说:“奉先也莫要牢骚不甘,毕竟你是骑兵统领出身,去了那山多林密的延州,只怕发挥不出满身的本领,倒不如留在冀州,好歹曾跟那猛将张翼德战过一阵!”

吕布于是嘿嘿笑着,不再发牢骚。

过了一会,并听到等候的人群中有人喊道:“快看啦,好大的一个船队!”

码头上的众人于是顺着同一个方向举目望去,果然见到海上白帆重叠、百舸争流,一支庞大豪华的船队正浩浩荡荡地向着岸边驶来。

帅船之上的张燕,通过“千里眼”看清了不远处前来迎接的众人,于是大声下令:“传吾军令,各船开始整理个人军容甲胄,准备进港靠码头!”

“哐啷……哐啷……锵锵——!”随着喧天的锣鼓声响起,运送黑山军的船只依照次序开始进港,码头上的前来迎接的人们也向着船上激动万分的士兵们挥手致意。

黑山军此去延州,历时两年三个月,在那片陌生危险的土地上浴血奋战,付出了近五千人的伤亡代价之后,终于实现了当初离开时的铮铮誓言,将黑山军的旗帜插遍了三韩的土地。能够在许多次大小战斗中存活下来,最终返回故土,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贺和激动的事情。更何况如今的黑山军已经成为护国军中的荣耀之师,不仅各级将士身上挂满了勋章,而他们为平西王远赴海外开疆拓土的壮举,也势必在历史之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等张燕和贾穆登上码头之后,等候的人群便涌了上来,双方狠狠地拥抱在一起,用无声的语言表达着此时内心的激动之情。

早已准备就绪的《晋报》画工,立即将这感人的一幕记录了下来。第二天,配图消息“荣耀之师凯旋归”被刊登在首页位置,向天下各州发布。消息正文之中,详细介绍了黑山军前往延州半岛荡平三韩的全过程,只是将涉及到列水大战的辽东军给隐了起来,变成黑山军独自在列水南岸大战十万当地土著。

这一消息刊载之后不到十天,又一则类似的消息从徐州方向发出。这一次,人们不禁看见了凯旋而回的熊罴军,还看见了平西王在码头上亲自接船的身影。

平西王已经巡视到徐州了,熊罴军又尾随而来,这样的消息足够引起一场巨大的“地震”。

不多时,徐州和冀州的气氛更加凝重起来,就连隔着长江的东吴也是震动不已,纷纷猜测赵兴此为何意。

第八六五章 大军云集攻益忙

早在黑山军和熊罴军西归之前。原本活跃在西域地区的一支步兵大军便悄悄穿过玉门关,抵达了凉国的武都郡。

此军名曰昆仑,军长徐荣、军师逄纪,旗下带甲勇士三万,皆为西凉子弟。此次昆仑军乃是应平西王之命令,从西域地区回援凉州军团,准备担任北路攻益的主力部队。

随昆仑一同入关的,还有一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士子,他叫陆逊。

陆逊乃平西王帐前禁军“天翊军”之军师,本该与大军同行才对,奈何天翊军的兵源是从晋国、幽州和冀州进行精挑细选,成军之后便进入卧虎训练团进行集中训练,所以到现在陆逊这位军师不仅没有见过自己麾下一个士兵,就连军长赵钢都没有见到面。

赵钢在五月份的时候,还没有卸任卧虎军重骑师师长的职务,仍然带着五千铁骑护卫在赵兴身侧,一直将他送到山海关前,这才返回上党正式向徐晃辞去了师长的职务,专心进入训练团督促天翊军的进行刻苦训练。

天翊军所挑选的士兵和底层军官,全部出身贫寒家庭,跟名门望族一点干系都扯不上,他么家人的生活条件都因为平西王的好政策而得到改善,是怀着感恩的心参军入伍。这样的士兵和军队,无疑在忠诚度上可以与卧虎军相媲美。

因为天翊军要保持纯洁性,所以士兵都是毫无训练基础的超级“白板”,当然了,这种白板一旦被人刻画上图案之后,绝对会成为惊世骇俗的大作。因为没有训练基础,所以从成军到真正变成雄师劲旅,天翊军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没有个一年半载,不要指望让这些士兵上阵杀敌,否则跟谋杀无异。

虽然天翊军一时半会上不了战场,但并不是说他们就不能发挥作用,除了赵兴和赵钢等人心里明白天翊军的真正实力,外界之人又有几个能够看懂呢?正是鉴于这一点,赵兴下令给赵钢,让他带着三万尚处于“夹生饭”状态的天翊军前往汉中担任佯攻兵力,同时也算是让这些新兵蛋子真正领教一番战场厮杀带来的巨大冲击。

于是,赵钢和陆逊终于在汉中境内相逢了,天翊军的军长和军师还是第一次照面呢!

在赵钢的陪同下,陆逊认真巡视了天翊军之后,对于这支部队严明的军纪和高昂的士气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同时,陆逊也讲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他对赵钢说:“天翊军的基础打得很扎实,但现在最缺一股子血性和死战不退的魂魄!”

赵钢十分认同陆逊的看法,他说:“想要让一支部队有血性、有魂魄,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真刀真枪地在战场之上与敌厮杀,在血与火的考验与磨砺之中成长,否则就算练上五年八载,还是二流部队。”

陆逊皱眉沉思片刻,然后展颜一笑,对赵钢说:“虽然这次平西王调我们天翊军来益州不过是充数而已,但我们自己可以创造机会,在不会造成大量损伤的情况下,好好地把部队操练一番!”

赵刚一听,顿时欣喜不已,急忙说:“还请军师快快道来!”

陆逊于是将这几日琢磨出来的一些想法说与赵钢听,不时引得赵钢眼里精光四射,分明是被陆逊的想法说得动心了。

又过了一段时日,黑山军和熊罴军西归的消息已经传播开来时,又一道令外人心惊的消息被《晋报》刊载出来:苍狼军已经成功完成战略大迂回,从东北地区穿越幽州和晋国,时隔三年之后,终于返回了驻地凉州。

原来苍狼军没有覆没,而是去了东北!去的时候两万骑,回来的时候三万骑,外加四千条东北猎犬!

如果说苍狼军返回凉国已经算是爆炸性的消息,那么不久之后贾诩发表的一篇署名文章,则是直接将益州推到了风口Lang尖之上。

贾诩发在《晋报》上的文章标题为:“鼠疫潮背后的真相”。在这篇文章里,贾诩彻底揭露了去年有人从羌人居住区携带鼠疫病菌前往西凉地区进行人为传播的险恶用心,并且举出了充分的认证和物证,可以证明这次鼠疫的幕后主使便是司马懿!

这个消息一经发出,顿时将益州司马氏架在了群情汹汹的大火之上进行炙烤,就连益州境内许多军民私下里都在咒骂司马懿这事做得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司马懿一看势头不对,急忙见招拆招,十分肉痛地出巨资搞出一份《益州要闻》,学着《晋报》的方式,将一些百姓关注的大事要闻刊载其中,并且免费在各州郡进行发放。当然了,司马懿在没有得到活字印刷和新式造纸术的情况下,花了这么多钱来安抚民心,自然是要矢口否认此事与他有关,而且还大骂贾诩无耻,将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至于到底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已经不太重要了。

赵兴势力范围内的百姓,那是绝对相信鼠疫之事乃益州司马懿所为,因为他们此前有过与六年大瘟疫进行抗争的经历,一眼便可以看出贾诩列出的证据是真实可信的。于是,各地百姓纷纷上街游行,强烈要求严惩丧尽天良的司马懿,救回至今还被司马氏圈禁的五皇子刘阗。

随后不久,平西王赵兴也发表了署名文章,题为:“不能忘却的过去”,在文中历数益州司马氏这些年来对凉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然后在结尾正式宣告天下:“不平益州,不足以谢天下!”

平西王都发话了,顿时先锋、苍狼、昆仑、天翊四路大军密集调动,同时涌向汉中和武都两郡的最前沿,攻打益州的战争进入了倒计时。

与此相呼应的是,荆州刘表忽然发力,让李严率领四万大军从江陵直扑桂阳,与长沙霍峻的三万部队先后围攻桂阳郡,直接将孙权手下的三万大军打得丢盔弃甲,逃回江东的不足三分之一。

似乎这样还不能解刘表心头之恨,他竟然亲自带兵两万前往夷陵支援黄忠。虽然来的部队不多,但他给黄忠带来了一批火药,还有十分厉害的防守军械,结果黄忠硬是凭借劣势兵力又将荆门山阵地从吴懿和贾龙的手中给夺了下来!

第八六六章 司马懿沉着应对

近十万人的部队在益州北部集结。无疑动静是很大的,想要彻底隐蔽行踪,不让外人知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司马懿得知昆仑军、天翊军和苍狼军相继抵达凉国时,心里并不觉得如何惊慌,十万大军对于一般的势力而言,确实十分吓人,但对于地域广袤的益州而言,还真有些不够看。关键是自北方入蜀的道路就那么几条,条条皆崎岖难行,只要派驻少量兵力进行防守,便可以将攻方的十万大军阻于关下。

虽然护国军装备有先进的火器,但益州如今也有火药装备部队,更何况司马懿还让人修筑了不留门洞的关隘和要塞,关下还让人埋上了数量不少的火药,只要晋国大军来犯,便会遭受猛烈的还击。

在如此坚固险峻的防守设施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难以奏效,除非是益州内部发生重大变故,否则没有十年八载,晋国的军队休想开进益州平原。问题是,有着十年八载的时间耗着,早已经把晋国给拖进衰败的泥潭之中,中央朝廷可不会错失良机,看着晋国与益州相互消耗而无动于衷。

真正让司马懿感到恼火的事情,实际上还是贾诩在《晋报》上揭露他意图将鼠疫向西凉地区传播的行径,还有就是攻打荆州的部队居然在夷陵吃了大亏,到现在还无法夺下南郡之地。

贾诩的一篇文章看似没有伤及益州一兵一卒,但对益州的整个形势而言,却有着长远的不利影响。

贾诩这一手,首先是给赵兴向益州动手提供了最有利的借口,让赵兴占据了道义上的制高点。这个时代,兴兵伐某,从来都是讲求一个师出有名,以有道伐无道。益州屡犯凉国,本来就让凉国百姓十分痛恨,如今又添了传播瘟疫这项大罪,足够赵兴势力将益州灭上三遍。

除了授人以柄之外,贾诩的文章还对益州体系内的许多将领产生了影响。尽管张任、严颜等益州本土将领嘴上不说,但他们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就不可而知。《晋报》的巨大影响力,远非《益州要闻》可以比拟,在许多扎扎实实的证据面前,就算司马懿再巧舌如簧、移花接木,也只是欺骗普通百姓而已,像张任和严颜这种智谋之辈,又岂是容易被糊弄过去?

尽管隐性的不利影响已经造成,但目前尚处于可控阶段,司马懿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将不利的局面扳回来。最让他无语的是,吴懿和贾龙两部人马加起来有十一万之巨,而防守夷陵的荆州黄忠部才三万人,后来虽然多了沙摩柯统率的两万五溪蛮兵,但还是处于绝对的劣势。在占据如此优势的情况下,吴懿和贾龙居然让黄忠硬生生地将已经到手的荆门山阵地夺了回去,这个黄忠还真让**吃一惊呢。

虽然一时之间外部的形势开始不利于益州,但是司马懿仍然稳坐钓鱼台,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并没有表现出手忙脚乱、左挡右支的窘迫。

司马懿首先派出密使前往洛阳,去见曹操和刘备,要求朝廷对益州加大支持的力度,同时也对荆州增加压力,迫使刘表早日就范。接着,又委任张任为益州东路军元帅,前往夷陵督促和指挥吴懿、贾龙作战,而他本人则自领了益州北路军元帅的职务,不着痕迹地将张任的部队和严颜的部队都收于自己帐下。

虽然司马懿没有证据怀疑张任的忠心,但在如今的形势下,将张任调往益州东部负责攻打荆州,无疑是最稳妥的做法。张任原本为川北路兵马都督,帐下有带甲之士八万,此去夷陵不仅职务未降,反倒是升了一级,成为和司马懿相同级别的一路元帅,统管的兵马也多了数万。如此安排,既不会让张任寒心,又可以让司马家放心,真可谓一举多得。

司马懿对于赵兴可能采取的攻蜀路线有过深入的分析,他原本担心赵兴会派一支偏师绕道雪域高原,从唐旄发羌的领地内突袭益州,所以一刻也不曾对益州西部掉以轻心。如今从凉国境内探子传回的消息来看,赵兴并没有这个打算,估计也是被雪域高原的恶劣环境给吓到了。

至于赵兴会暗中支持刘表,也早已在司马懿的预料之中。虽然赵兴的支持会给益州带来困扰,譬如现在的夷陵战事,便因为刘表得了赵兴的支援而变得有些胶着,但这都不是根本问题。只要益州、吴州和朝廷三方持续向荆州施压,刘表迟早有撑不下去的时候,到时候益州就可以从中分上一杯羹。

既然已经将赵兴的前后手都预料得中,司马懿便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他现在倒是很想看看已经在汉中和武都境内集结完毕的攻蜀大军,能拿什么撼动自己在益州北部苦心经营了数年的防御工事。

似乎就是为了证明司马懿的分析判断,不久之后,先锋军在张郃的率领下出白水关沿西汉水而下,沿途遭遇猛烈的反击,在付出较为惨重的代价之后,只不过向前推进了十里之地。若是按照先锋军这样的损耗状况,不等他们攻打到葭萌关以下,只怕就要将六万部队消耗殆尽。

另外一路攻蜀部队昆仑军自武都郡上方谷进入岷山之中,企图沿着岷江只下成都,奈何早被司马懿识破,刚刚走出岷山,便在湔氐道遭遇了王平和杨任据城而守的四万部队狙击。仓惶之下,昆仑军统领徐荣只得且战且退,带着大军躲进了身后的岷山之中,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气焰。

赵兴集结的攻益部队就剩下苍狼军和天翊军没有参战,但司马懿认定苍狼军此役不会直接参战,只是在凉国境内牵制长安地区的皇甫嵩部队。就算苍狼军再如何了得,但毕竟是一支骑兵部队,进了山高林密的益州,不仅发挥不了作用,还会增加后勤运输的压力。

真正让司马懿吃不准的倒是这支凭空里冒出来的“天翊军”,这支部队自从到了汉中境内之后,就一直默不作声地停留在驻地,也不见有任何动静,让人好生的奇怪。

不过,从来都是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司马懿可不敢轻视了这支按兵不动的大军。

第八六七章 孙文台左右为难

相比于司马懿的应对自如。江东孙坚的表现就有些耐人寻味。

当初孙权从宜春出兵长沙,虽然得到了江东内部的一致认可,但有不少文武下属只是保留了个人的意见,并非全力支持孙权的扩张策略。如今孙权在李严和霍峻的合力围攻之下大败而归,江东内部关于是战是和的争论再次激烈起来。

原本驻守幽州的熊罴军忽然从东北地区调入徐州,使得原本保持兵力平衡的周边地区顿时陷入猜测和疑虑之中,就连身处长江以南的孙坚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毕竟熊罴军在昔日保卫并州的大战中可是接二连三地让各方对手吃瘪,后来又在平定幽州之乱的战斗中大杀四方,惹得天下人为之侧目。熊罴军可是一支进攻性极强的步战雄师,任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熊罴军抵达徐州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赵兴的态度让人琢磨不透。

直到现在,赵兴似乎只对举办那个“全运会”和四处巡游感兴趣,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不问。若不是益州司马懿把凉国招惹很了,估计赵兴连在报纸上发表声明的功夫都没有,更别指望他对于荆州与东吴之间的龌龊发表一些个人的看法了。

孙坚有心想趁着赵兴抵达徐州的时候,派出密使前去试探赵兴的态度,结果赵兴在东海郡接住熊罴军上岸之后,便头也不回地乘船向青州而去,如今都不知道他在海上飘到了何处。

江东众人从派往荆州的探子传回的消息中能够感觉到赵兴是支持刘表对抗益州的,但赵兴有没有支持刘表对抗吴州便不可而知。至少李严和霍峻的部队在围攻孙权的时候,没有像黄忠那样在夷陵用火药来对付吴懿和贾龙。

孙坚现在真是左右为难,既想亲自带兵前去攻打刘表,把孙权丢了的面子给找回来,可他又担心吴州这边才起大军前去攻打荆州,抵达徐州的熊罴军便趁机渡江掏了自己的老巢。虽说吴州与晋国暗中保持着盟友的关系,但万一到时候赵兴将擅自出兵的屎盆子扣在徐州牧陶谦的头上,他孙坚都没地方找人说理去。

吴州这些年积累下来,出动十万大军的兵力还是有的。但这几年为了攻略交州和镇压山越反抗,派出去了一部分兵力,如今留守吴郡的兵力便只剩下五万人。孙权带走的那三万兵力,是他在豫章郡境内招募而来,虽然没有动用东吴的主力,但却变相地掏空了豫章郡的储备兵力。如果孙权还想依靠自己找回场子的话,他只能将募兵的主意打到南海郡和会稽郡头上。

如今江东内部最大的争议便在于是继续向南攻略交州还是向西报复荆州。鲁肃等人的意见是忍下这次在荆州吃的亏,老老实实地向南发展,毕竟吴州动手在前,荆州翻脸在后,理亏的是吴州;孙权的想法是暂时停止攻打荆州,先出兵攻占交州苍梧郡,然后从苍梧绕道冯乘再战桂阳。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孙坚这次采取了比较折中的策略。他向朝廷上表,为长子孙策讨到征南将军的名号,然后将吴州南部的三万兵力拨给孙策,并让周瑜、朱恒、丁奉等将领听命于孙策,让孙策代替孙权前去经略交州南海郡及其周边地区。

为了防止孙权继续出去给自己惹事生非,孙坚收了孙权的兵权,将他笼在自己身边,早晚教导、经常训诫,出入则带在身边,希望通过张昭、张紘、朱治等老臣熏陶,能够磨去孙权身上过于锋锐的气息。

对于发生在江东内部的这些变化,有心之人自然默默关注,甚至暗中做些手脚,希望孙坚父子和兄弟之间生出嫌隙,彻底陷入内乱之中才好。

为了减轻孙坚的疑虑,徐州张辽将新来的熊罴军布置于徐州靠近兖州和豫州的武原一带,将原本驻守这里的龙骑军调至淮陵城内,而原本驻守淮陵的青淮军则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从孙坚派往长江北岸哨探传回的消息来看,青淮军并没有在广陵郡出没,显然不是针对江东,这让孙坚心里感觉稍微安稳一些。

人在扬州的诸葛亮发现孙坚不想再跟荆州进行纠缠,而刘表则轻松化解了来自东吴的威胁,接下来很有可能集结兵力对付夷陵的益州入侵部队,这样的结果超出了当初他与刘备的预料,所以又向刘备献上一策。

诸葛亮建议刘备出面调停刘表与孙坚的关系,同时卖个人情给刘表和孙坚,想办法离间刘表与晋国的关系,让刘表对赵兴生出警惕之心。同时,破坏东吴与晋国的同盟关系,将吴州拉拢到朝廷这一方阵营中来。

刘备接到诸葛亮的来信之后,反复思量,终于想到了一条可以同时离间刘表与晋国,孙坚与晋国关系的计策。只是此计过于下作,一旦被人发现是他所为,会对刘备的声誉造成极大的不利影响。

刘备于是来找曹操商议此事,结果曹操跟刘备的看法惊人的相似。曹操也觉得当务之急是要破坏孙坚与赵兴的结盟关系,最后能够让东吴与晋国从此反目成仇,这样朝廷便可以专心致志地收拾荆州刘表。

曹操手下谋士程昱建议,不妨在扬州寿春搞一个由朝廷主导的和谈大会,请刘表和孙坚派出特使同时出席,调停两家的关系。然后暗中埋伏兵力,在两方使者返回驻地时暗中行刺,最后嫁祸于晋国。这样一来,荆州和吴州只要有一方与晋国反目成仇,便算是大功告成。

在无法查明真相的情况下,按照“谁受益、谁主使”的原则,晋国是最不希望看到荆州、吴州和扬州达成互不侵犯协议的一方。因为这样一来,就相当于荆州和吴州同时向朝廷示好,将晋国撇在了一边。

当然了,孙坚和刘表也不傻,朝廷如果不能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想要打动刘表和孙坚前往寿春和谈,那也是十分困难。

不过这可难不倒曹操和刘备,他们现在手中别的东西没有,可各式各样的官帽子一抓一大把,只要挑出其中两顶比较大个一些的抛给孙坚和刘表,还是能够起到一定效果。

第八六八章 袁公路横生枝节

荆州乱起时。最高兴的人既不是曹操,也不是刘备,而是隐在南阳的袁术。

有句话说的好:狗改不了吃尸米,袁术一辈子都喜欢与人勾心斗角,虽然迫于赵兴的威压将扬州交回了朝廷,但他心里并未真正的安分下来,而是一刻也不曾停歇地关注着荆州的形势,只待机会来时可以捞上一票。

袁术之所以看着荆州大乱而开心不已,那是因为他从中嗅到了“尸米”的味道,眼巴巴等着刘表倒霉之后,能够将自己的地盘向南延伸一些。

襄阳王刘协从洛阳经过南阳前往襄阳时,袁术亲自在南阳以东恭迎,然后陪着刘协穿过南阳,直送到新野以北。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袁术是多么尊重大汉皇室的权威,又是多么的恭谦礼让。知道袁术为人的却嗤之以鼻,戏谑袁术这是在故作姿态,糊弄不懂人情世故的刘协。

刘协被刘表晾在新野之后,袁术又急忙送来一群使唤奴仆,几十车奢华的生活起居用品,让人将刘协在新野的居所收拾得富丽堂皇,不差于一座小型的行宫。

黄祖出兵逼迫刘琦恭迎襄阳王入城失败之后,遂率两万大军从邓县转往新野,声称自此脱离刘表并拥立刘协为主。袁术获悉此事之后,为黄祖这种“二五仔”的行为大声叫好,还赠送黄祖黄金千两、粮食万石作为军资,大肆地笼络黄祖和他手下将领。

孙权率军攻破桂阳之后,黄祖又在南阳为孙权摇旗呐喊助威,全不把近在咫尺的襄阳刘表放在眼里。袁术也是抓住了刘表的痛脚,知道刘表此时正被襄阳内乱和益州大军攻打夷陵搞得焦头烂额,没有精力北顾,所以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等到孙权被李严和霍峻围攻败走之后,袁术又给孙坚去信一封,挑唆孙坚为儿子报仇,继续派兵攻打刘表,千万不要错过了这个难得的机会,让益州司马家独占了荆州。袁术甚至承诺,只要孙坚率兵攻打襄阳,他愿意将手上仅余的两万兵马也投入进来,帮孙坚拿下襄阳城。

好在孙坚实在看透了袁术此人,知道他是个什么操行,所以并不为袁术的挑唆和煽呼所动,仍然坚持采取保守的策略稳居江东,似乎不再打算向西出兵。

袁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当他从洛阳得知刘备打算在扬州搞一个和谈大会,约刘表、孙坚和韩荣等人共商大事,并在寿春宣布朝廷对孙坚和刘表加官晋爵的结果,袁术便派人潜入江东收买了一批孙坚昔日的仇家,想要在半路上谋害了孙坚,然后破坏这次和谈,让荆州、扬州和吴州陷入更加敌对的局面。

孙坚早年入主吴州的时候,曾经将原吴郡太守许贡给赶走,只因此人人品官德太差,结果招致许贡嫉恨在心。要是按照历史进程,许贡本来是在孙坚死后被孙策干掉的,现在换成了孙坚,能够饶他一命也算是造化了,可许贡本人没有这个觉悟。他觉得孙坚是想拿自己立威,所以寻个由头便罢了自己太守之位,而且还当众辱没了自己,实在不是个东西。

许贡早先在吴郡太守盛宪手下任都尉,后来,为了自己谋得太守一职,竟想拿自己原来的上司盛宪开刀。幸亏高岱将盛宪藏匿在余杭大族许昭家中,盛宪才保住一条命。周昂被吴景、孙贲打败逃到吴郡,许贡却不明不白地杀了他。不仅如此,许贡身为太守,却一向与境内匪首严白虎关系不清不白。用现在的话说,许贡这货就是黑/社/会的保护伞,手下长期豢养着一群打打杀杀的地痞流氓小混混。

孙策罢免了许贡之后,许贡含恨转投匪首严白虎。后来严白虎被江东小霸王孙策给收拾了,许贡与严白虎又一起投奔余杭的许昭。程普便请孙坚发兵攻打许昭,孙坚却说:“许昭有义於旧君,有诚於故友,此丈夫之志也。”

孙坚放弃用兵,改用招降的方法,不久许昭连带许贡、盛宪、严白虎不得已全部投降。许贡名为归附,却密谋推翻孙策,后来他趁着孙坚在江东立足不稳,又悄悄向新皇刘辨上奏说“孙策是个枭雄,与项羽相似,应当加官进爵,成为宠贵,并召到京城,不要让他在江东,若在江东,将来必定会作乱了!”

皇帝刘辨将这封奏章转给了当时担任廷尉的刘备手中,刘备为了拉拢孙坚,结果又将奏章还给了孙坚。这下孙坚实在恼火了,他想自己如此仁义,竟然换不来许贡的真心拥戴,如果不狠狠地处理一下,今后难保江东还会出现这种“二五仔”。于是孙坚令人将许贡的所作所为散布出来,并且将他当中绞死以儆效尤。

这些事情,原本已经过去多年,如今早已随风而逝。奈何袁术为了算计孙坚,不知从哪里得知许贡虽死,但他当年豢养的一些门客还漂泊江湖,一心想着为主子报仇雪恨。于是袁术便秘密派出袁家死士前去与许贡门下剑客联络,竟然真的联系上了四位武艺高强而又死忠于许贡的门客。

于是,一场围绕孙坚的阴谋就此展开。

也合着就该孙坚倒霉,袁术这边处心积虑地准备给他背后捅一刀,曹操和刘备那边也没想放过孙坚。

刘表手下部将黄祖反叛之后,虽然暂时安身于新野,但并非长久之计。黄祖心里明白,若是让刘表此次在荆州咸鱼翻身,只怕回头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于是,黄祖一面紧紧抓住袁术十分及时抛过来的橄榄枝,又赶紧向当今总管天下兵马的大将军曹操发去密信,将自己愿意投靠和效力的心思明白无误地表达了出来。

曹操本人虽然痛恨“二五仔”,但他对黄祖手下那两万荆州兵可没有意见,所以十分痛苦地接纳了黄祖的投靠,并且十分大方地随手封了黄祖一个平南将军的封号。

曹操和刘备定下离间计之后,便派人前来密会黄祖,要求他在某时率兵进驻某地,准备对某人动手云云,黄祖得了曹操的好处,自然点头答应下来。

第八六九章 治世能臣曹孟德

时至今日。曹操坐上大将军的宝座已经有七个月了。这七个月对于曹操而言,感觉真的好极了!

虽然何进留给他的是一副烂摊子,虽然这大汉天下如今真正听他调动的兵马不过三、四十万,虽然他的很多决定需要考虑刘备和卢植等人的感受,但曹操还是感受到了更大的权力带给他的愉悦与自信。

在忙里偷闲之中,曹孟德居然诗兴勃发,作出了那首传诵于后世的《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沈吟至今……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在这首诗里,老曹明显有些感到年华易老,壮志难酬,所以发出了‘人生几何’和‘去日苦多’的慨叹。但看他字里行间的情感居然念念不忘的乃是统一华夏。他又引用《子衿》和《鹿鸣》的诗句表达对贤才的思慕。最后,以周公自比,抒发了延揽人才,使天下归心的愿望。

老曹此时的身份是大将军,不是大汉丞相,所以他自比代替周王总理天下事务的周公,似乎有僭越之嫌,但他从来都将自己与刘备相提并论,并不觉得刘备应该高出自己一头来。

在北方那位强横之极的无敌存在面前,曹操和刘备两人都非常清楚,两人联手是否可以玩得过赵兴还两说,若是合作之后各自还打着小算盘,只怕距离覆灭便不远了。所以,就算曹操作出了《短歌行》这首自比周公的言志诗之后,第一个叫好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备本人。

应当说,自从曹刘联手以来,中原的地区已经朝着他们想要的局面发生着积极的变化,虽然只有短短的半年时光,但整合了司隶、兖州、豫州、扬州等地的朝廷势力明显比之前各自为战的情况强了许多,真正实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在曹操和刘备的算计之中,整合司、兖、豫、扬四州只是中兴大汉的第一步,而兼并荆州便是极为重要的第二步,接下去的联合益州、攻略东吴都需要建立在将荆州拿下的基础之上。在黄河以北的广大疆域被赵兴完全窃据之后,中央朝廷想要与赵兴持续对抗下去,只能将目光投向南方,投向更南的南方,如荆州和交州。

尽管有时候,曹操的心中会生出赵兴是否在跟自己玩猫抓老鼠游戏这种奇怪的想法,但他还是充满信心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对大汉做着力所能及的改变。所谓的戏法千变万化,巧妙各在其中。对于赵兴在北方搞的那一套,曹操有认可和赞同的地方,也有不以为然的地方。

曹操觉得人生来便有高低贵贱之分,作为当政者最主要的任务是要将各个阶层的百姓管理好,让他们能够规规矩矩地在自己所处的阶层生活和繁衍。位高权重者不能逼迫的那些身份低微的人连活下的希望都没有,身份低贱者不能妄图不劳而获地霸占身份高贵者既得的好处和利益,将上下尊卑的秩序给打乱了。曹操的这种理念,带着浓厚的现实主义色彩,几乎是各个朝代治理国家的大臣们所惯用和坚持的主张。

而赵兴的主张和想法却与曹操的截然不同,甚至是颠覆性质的。

从一开始,赵兴就是带着浓厚的低微下贱背景在并州强势崛起。因为他是佃农之后,所以他欢迎所有佃农之后甚至是流民和奴隶的子弟加入自己的队伍之中;因为他没有正儿八经地求学和入仕,所以他跟大字都不识一斗的周仓和典韦等人可以称兄道弟,丝毫不介意天下士大夫对他的嗤之以鼻;因为他求贤若渴、直指人心,所以他可以将张俭、蔡邕、孔融、管宁、邴原、祢衡等传统士人统统招揽到自己的旗下;因为他好勇斗狠、从来都喜欢用拳头讲道理,所以他麾下聚集了一大群出身草莽的刚烈之人,也个个都是喜欢用拳头讲道理。

总而言之,如彗星一般忽然崛起的赵兴,从他开始走上大汉的历史舞台上时,就做出了许多离经叛道却不容让任何人反驳的事情,定下了许多完全颠覆了这个时代固有规则的规矩,而且他还神奇地越来越强大,以至于现在到了需要让所有人抬头仰望的地步。

赵兴的所作所为最不能被旧势力和世家大族所容忍的是:他教会了所有草根们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人应该生而平等,就算出身有差距,但谁也不能剥夺你向上奋斗的权力!他还教导全天下的百姓,皇帝不是老天爷的儿子,他跟大家一样也是凡夫俗子,他照样要吃饭睡觉,也肯定会入土成泥,如果皇帝不是个东西,大家就起来批评他、推翻他!

赵兴的出现,颠覆了传统、打破了秩序、宠坏了百姓、搞乱了人心和思想……,总之,任由赵兴这么搞下去,旧有的世家大族迟早要被无数踊跃而起的草根们踩在脚下,而且永无翻身之可能。

因为“可恶”的赵兴现在推行的全民普及教育,使得所有的“草根”和“小草根”都有机会学到文化和知识,使他们不再如同蠢笨的双脚羊一般任人“忽悠”和“愚弄”,使他们开始对现有的不公平制度进行怀疑并试图推翻和打破。

一旦“苦逼”和“草根”们开启了智慧,开始追求所谓公平正义的生存权利时,旧势力们又该如何自居呢?

然而,在曹操看来,赵兴这套思想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人真的是生而平等的吗?如果人人都吵嚷着要求平等和自由,都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却不愿意去做那些危险和苦累的事情,到了最后大家都成了自由思想的大老爷,谁又来伺候这么多的大老爷呢?

这是个极为深邃而且残忍的问题,尽管曹操还没有想清楚答案,但是他觉得赵兴同样也给不出正确的答案。因为在曹操看来,人性的自私决定了许多人在一起的时候,必须分出高低贵贱,必须定下弱肉强食的规则,必须让卑微者为崇高者服务,否则便会礼崩乐坏、天下大乱。

如果卑微者不服气,那就去学陈胜和吴广,到了最后也不过是便宜了刘邦和他的追随者。当起来造反的人们杀掉一批世家大族,接着就会在未来的许多年之中,让自己或者自己的后人成为人上人。然后,又隔许多年月,再次继续下一轮“成王败寇”的故事。

说到底,曹操觉得赵兴和他根子里还是一类人。曹操认为,他和赵兴的争斗,说道最后,不是大义也不是民心,只是简简单单的“利益”二字!

赵兴为了实现自己最终走上帝王宝座的目标,搞出来的这些花样,会损害到曹操所代表的曹氏、夏侯氏等旧势力的利益,所以曹操和刘备等人理所当然地要站出来进行阻拦。

在涉及自身利益特别是生存资源的问题上,似乎从古至今,真正愿意退缩的也没有几个人。

第八七零章 坚忍不拔刘玄德

刘备虽然出身草根。但他对于赵兴的态度却和曹操出奇地一致,这也是他能够和曹操最终结盟的基础。

或许,就算刘备当年卖过草鞋,织过草席,但他骨子里面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贵族。就算是没落了很久的贵族,但他头顶上仍然顶着中山靖王之后的光环,一旦机遇到来,他便成为名副其实的贵族。

正因为曾经四处漂泊,正因为身处草根被苦逼过,所以刘备格外珍惜每一次来之不易的咸鱼翻身机会,总是试图紧紧地抓住能让自己走上更高位置的每一次机遇。

如今已是大汉丞相的刘备,在夜深人静时,偶尔还会想起当年自己流露市井之中时所遭受的种种心酸与屈辱。若非同郡豪士苏双和张世平觉得他有干大事的潜质,平日里接济于他母子,刘备就没有机会前往洛阳求学,拜在当世大儒卢植门下,最后又借助于卢植走上一路升迁的快车道。

年轻时的刘备,虽然拜了卢植为师,但却不爱读那些所谓的“圣贤书”,反倒是喜欢弄狗骑马,结交那些豪爽任侠之士。虽然刘备不好读书,但他有一个别人很难具备的优点,那就是看人特别准,就是俗话说的眼睛特别“毒”。正因为刘备有识人之明,所以卢植才能够容忍他混在自己府中,直到黄巾乱起时外出游学。

与曹操相比,刘备的文采要输上一大截;与曹操身后的庞大家族势力相比,刘备虽然顶着汉室后裔的名头,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白手起家。饶是如此,如今刘备竟然高居丞相之位,其地位和势力隐隐还在曹操之上。

刘备能够取得今天这样的地位,跟他宽仁慈善、善于收买和笼络人心,坚忍不拔分不开,这也是他性格中胜过曹操的地方。

史料中记载的刘备,在创业之初,艰辛异常,东奔西走如丧家之犬,依靠袁绍时,受到节制,依附曹操时,曹操众谋臣想诛杀他。曹操两次都免杀,并以礼相待,后他又趁机逃脱,联吴拒曹。他也曾依赖刘表,却被刘表暗地里提防,忍辱存身,以图称霸。可见他有坚韧不拔、锲而不舍的精神,是一个打不败、拖不垮的硬骨头。

就连赵兴有时提起刘备来,都会跟身边人感慨说:“刘大耳朵真是难得一见的超级小强,只要你给他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他都会出现在令你大吃一惊的地方和时候!”就算有赵兴这样妖孽到无敌的家伙横空出世,但拥有了英雄或者枭雄特质的曹操和刘备依然会冉冉升起,即使没有记忆中那么璀璨和光芒万丈,但他们毫无疑问还是成为了横亘在赵兴面前的两座大山。

身居洛阳的刘备不像曹操,偶尔有空的时候还会骚情地整出一首《短歌行》来,他把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如何遏制赵兴,抵抗赵兴的事业之中。

在刘备看来,赵兴是对他现有地位和身份威胁最大的一个,如果不能铲除赵兴,那么迟早一天自己的丞相之位便会被人夺走。正是这种近乎偏执的信念和想法,使得刘备在朝中大臣面前时始终表现的自信满满,斗志昂然。

眼看着赵兴在晋阳搞得那个什么“全运会”开幕在即,刘备虽然没有公开反对这种搞法,但私下里一点都没有放松警惕。既然赵兴想在天下人面前炫耀一番,刘备自然不能这么容易就遂了赵兴的心愿。

刘备暗中给司隶、兖州、豫州和扬州各郡的官吏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按照“全运会”定下的项目和规则,将本郡之内在某些项目上表现突出的奇人异士挑选出来,前往晋阳参加“全运会”,给朝廷和本郡争光添彩。刘备还建议曹操在各军之中挑选异能之士,隐去军籍混在普通百姓中间,前去晋阳“扫场子”。

如果刘备只是做这么一些小动作的话,他就不是刘备了。

趁着赵兴在外巡游和回晋国参加“全运会”的时机,刘备不动声色地将朝廷直接控制的各州郡县令以上的官吏统统地考察了一番,然后将那些心思活跃,有意模仿晋国治政理念的官员统统地换掉,大肆安插世家大族的子弟走上这些郡县官吏的职位。

刘备又专门将苏双和张世平请来,给这二人在大司农府内委任了官职,让他们专门召集一帮精于商算的人才对晋国开设在司、兖、豫、扬四州之内的农兵商金行分行以及晋国商人开办的商贸货栈进行十分严苛的审核,将许多原本属于十分赚钱的买卖都收进了大汉司农府来经营。

一直潜伏在兖州陈留郡的卫臻,若非脑子灵光,差点就被刘备派出的人逮到他与卧虎城暗通曲款的把柄。这事情若是让曹操知道了,不仅卫臻有生命危险,只怕他老子卫兹都要受到很大的牵连。

不光如此,刘备现在开始极力限制晋国出版的几份报纸在境内的传播和售卖,他还效仿司马懿的做法,在洛阳也创办了一个报馆,请洛阳太学的祭酒和太学生们创办了直接听命于己的《大汉正报》。瞧刘备给报纸取的这个名字,分明就是想要告诉天下人,《晋报》仅是晋国一家之言,《大汉正报》才是真正代表朝廷和天子声音的官方报纸。

为了保证军队的忠诚度,刘备又咬牙从国库中拨出一大笔军费给曹操,让曹操用于开办培训军官的学堂和培训士兵的训练营。为了吸引有独门技术的手艺人前来洛阳谋生,刘备不仅废除了以往限制手工经营的许多规矩,还开出了十分优渥的条件,甚至直接开始从手艺人中选拔一些官员。虽然这些官员的职务很低,都是些没品的芝麻官,但这对于普通的老百姓而言,那也是了不得的事情。

凡此种种,刘备的手段和花样一个接着一个。只是,刘备似乎忘记了,他如今用来对付赵兴的手段,许多便是得自赵兴的启发。比如:用报纸压制报纸的做法,派人参加运动会给朝廷挣面子的做法,对基层官吏进行全面考核的做法,对事关国计民生的重要经济领域进行审查等等……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么整,能成吗?

第八七一章 掩踪迹子龙破阵

如今曹操和刘备。一人在许昌、一人留洛阳,一人指挥调度着大汉的军队,一人掌控着大汉的朝政,目标方向却是共同指向黄河以北的赵兴。

虽然不知道曹操和刘备一天会念叨自己多少次,但已经巡视完毕安全返回卧虎城的赵兴,最近却会经常念叨曹操和刘备。

赵兴此次的“环海巡视”,带来的政治效益和经济效益是十分可观的。不仅提升了他在控制区域内的声望和地位,同时也为各州今后的发展建设指明了方向,而且鼓舞了军心士气,凝聚了各地军政百官的信心,可谓一举多得,风光无限。

当然了,在巡视途中赵兴也遇到了一些意外和小插曲,比如当他抵达青州临淄城内时,便遇到了一次有惊无险的刺杀。

行刺的杀手混在欢迎平西王的人群之中,等到赵兴的车队经过大街上某处客栈的屋檐下时,忽然从几扇窗户中射出几支力大势沉的箭矢,直扑赵兴露出面容的一辆马车,结果却被马车上那层看似透明的轻纱给挡了下来。

赵兴的马车,是马钧等人专门为其设计。在马车的左右两侧厢壁与人头部等高的位置上,特意留出了两块数尺见方的窗户,使得赵兴稳坐于马车之中也可以向两边欢迎的人们挥手致意。但是这两块开口的窗户并非真正镂空的,而是装了两层“防弹玻璃”!

实际上,晋国这时候还没有掌握烧制白玻璃的技术,更不可能有“防弹玻璃”这么高精尖的产品,给赵兴马车上安装的四块透明无色的折光物,是花费巨额资金精挑细选出来的巨型无色水晶磨制而成!在两层水晶板之间,还安装了一层类似铁窗纱的防护设施,虽然细密不可见,但却十分强韧难断。

利用光学原理上的“折射”现象,外加两层水晶的强度,还有中间一层钢丝网的阻隔,从外面激射而来的任何冷兵器都奈何不了赵兴。想要对付赵兴的马车,除非是使用“人/体炸/弹”或者在某一处地方埋上大量的炸药才行。

当箭矢破空响起的第一时间,护卫在赵兴车队两侧的暗影队员第一时间举起臂弩,冲着那几扇窗户就是一阵无情的激射,而赵云和典韦等人则是从马背或者牛背上纵身而起,如同被弹弓发射出去的石弹,直扑客栈的二层楼上而去。

饶是赵云和典韦二人身手了得,可是等他们闯进三楼那几间可疑房间时,还是晚了一步。隐匿在客栈顶层的杀手已经全部毙命,有的是被暗影队员的臂弩射死,有的则是吞咽剧毒物质自杀而亡。

如此一来,纵使暗影队员们有许多审讯的手段,都派不上用场,也就难以查出谁是主使这次刺杀的幕后黑手。

实际上,这不过是一系列针对赵兴的刺杀事件中的第一起,在随后赵兴从冀州返回卧虎城的途中,还有好几次各种形式的暗杀在等着他。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虽然赵兴安然无恙地离开了青州,但是作为青州实际上的一把手的赵云十分恼火,这不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在打他的脸嘛!三哥好不容易来一趟青州,大家兴致很高地想要好好聚会一番,却被突然冒出来的行刺扰了好心情。虽然赵兴不以为意,并且反过来安慰赵云、典韦和高顺几个,但教他们心里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既然找不出幕后主使,赵云又需要向隐匿在幕后的那些家伙表示自己的严重不满,他便按照“谁受益、谁主使”的推理法,直接将怒火撒到了驻守临淄不远处的曹仁军头上。

赵云派出信使,堂而皇之地前往莱芜曹仁驻军出下了战书,声称五日之后,青州军团赵子龙将军将率五千勇士前来攻破八门金锁大阵,让曹军趁着时间未到的时候赶紧准备,省得到时候输得过于难看!

瞧这位信使嚣张的,简直拿人家曹仁当做不存在了!两军作战,从来都是讲究一个突然袭击,这样才会让防守一方手忙脚乱,损失更加惨重。赵云如此高调行事,除非是有绝对的把握和信心,否则仅凭五千人便想破了曹仁的八门金锁大阵,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按理说,赵云的性子不是这么张扬跋扈的呀?

实际上,这次赵云高调前来破阵,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曹仁在莱芜布下“八门金锁”大阵不久,大军师郭嘉便悄悄前去详细地进行过侦察,并且将破阵之法传授给赵云、典韦和高顺等主要将领。实际上,就算郭嘉不出主意,赵云靠自己也能破了曹仁的大阵。而有了郭嘉的分析和指点,破除这个大阵便成了十分轻松的事情。

说赵云借题发挥,那是赵兴临走之时留给他的一项小任务。自从黑山军和熊罴军相继返回冀州战场和徐州战场之后,搞得相邻的冀、青、徐附近的各方驻军十分紧张,大家都将眼睛瞪得溜圆,时刻关注着这两军的动向,却无意中忽略了原本驻守冀州的陆战旅和驻守徐州的青淮军。

为了进一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为陆战旅和青淮军的忽然消失争取到更加充裕的时间,于是赵云借口赵兴在青州遇刺事件,准备以破除“八门金锁”大阵为幌子,将己方势力的目光向青州之地聚焦。

从战术运用上而言,以绝对的武力轻松破除“八门金锁”阵,既可以起到震慑曹军的效果,又能让不明就里之人以为赵兴准备以青州为突破口,对曹操的固有地盘发起攻击。而实际上,曹军在破阵之后并不会有太大的损伤,同样的,前来破阵的东莱军同样不会有太大的损伤。

也就是说,破阵的象征意义远远高于军事价值,而且不会真正引起曹军和青州兵团的大规模战事爆发。

虽然赵云心中已经有了破阵的十足把握,但按照他一向冷静细致的性格,还是从飞虎军中调集过来一万精骑,从东莱军挑出五千重装步兵,一万长弓兵,共计两万五千人马前往莱芜。

主持大阵的曹仁听说赵云真的亲自带队来了莱芜,一颗心忽然揪了起来。

第八七二章 高伏平莱芜扬名

从兖州泰山郡东北部绵延向北流淌着一条颇为深阔的河流。名曰淄水。

淄水从泰山脚下发源,一路向北而去,经过妫(guī)山和棘里亭之后,与雄城临淄擦肩而过,最后流入紧邻渤海的巨定泽内。而青州治所临淄的得名,便因为紧邻淄水而来。

曹仁驻军的莱芜,也位于淄水岸边,莱芜城到淄水的距离甚至比临淄还近,八门金锁大阵便布于莱芜城北十里处西面临水、东边靠山的一处平坦之地。这里也是青州军攻打莱芜县城的必经之地。

因为有淄水为引,所以赵云率众从临淄出城之后,只需逆着淄水一路向南行军即可。走在平整开阔的淄水河畔,吹着初秋八月凉爽的河风,举目远眺丰收过后的原野,赵云和高顺的心情那叫一个舒坦。

尽管齐国郡的老百姓明明知道曹仁的大军就在几十里外的莱芜驻扎,但这几年他们该干嘛就干嘛,把淄水沿岸能种的荒地全部开垦了出来,全都种上了庄稼,秋天一到,便能获得满意的收成。淄水两岸的百姓丝毫不担心曹军忽然从莱芜县冲出来为非作歹,那是因为他们知道曹军没有这个胆量。

不知从何时开始,赵兴已经给自己的部队和对手定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两军作战不扰百姓,特别是不能祸害田地中的庄稼,否则便被认为是触及了战争红线,会遭受到赵兴集团毫不留情地打击。特别是敌对阵营中的将领,谁要是敢下达祸害对方百姓的命令,一旦被赵兴手下的部队抓获,那就要被送往卧虎城接受全民公审,然后送上绞刑架当众处死。

其实,这条不成文的规矩对交战双方都是有利的。谁的境内都有种田的百姓,这样的规则只是为了保护平民不受伤害,有限地降低战争的破坏性,除了那些真正丧心病狂的家伙,比如后世臭名昭著的“三光”政策,也没有谁会故意去触碰底线。

在前往莱芜的行军途中,高顺对赵云说道:“此次破阵,还是由我带兵进入阵中,你便率领其余兄弟在外面为我掠阵即可。东莱军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如今的成名之战,便由我来带着他们来实现!”

赵云点头,说道:“那就有劳伏平了,此战一定要打出东莱军的威风和志气,不要节省火器,直接将那八门金锁大阵给我推平!”

“子龙且在阵外瞧好,这次一定要将那曹子孝给气个半死!”高顺一脸自信地笑着说道。

两日后,两万五千青州大军兵临莱芜。曹仁则率领三万步兵隔着八门金锁大阵与赵云对峙。

曹仁大声质问赵云:“吾军一向恪守停战协议,从不越境寻衅,敢问赵将军此次兴师动众前来莱芜,可有理由?”

赵云面无表情地回答:“前些时日,平西王大驾抵临临淄,遭遇不明身份之歹徒袭击,吾以为此事定与曹孟德难脱干系,此来不过是小小地报复和教训曹孟德一下,曹将军若是不服,大可放马过来一决高下!”

曹仁被赵云这话气得不轻,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又说:“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赵将军如此自信,大可派兵入阵一试,吾倒是要看看何人能破这八门金锁大阵!”

赵云于是不再与曹仁打嘴仗,转头以目光示意高顺,可以率众进入阵中。

高顺得令,转身面对五千已经正装待发的重装步兵,用左手将护面的罩甲拉了下来,然后用右手所持之大砍刀狠狠地敲击了几下套在左臂护甲之外的圆形护盾,大声高呼:“兄弟们,今日便是东莱军一战成名之时!全体听令,保持队形,随我入阵!”

不多时,五千身着板甲和草帽形头盔的重装士兵迈着有力的步伐,相互之间以小队形掩护配合的方式跨入了大阵最外层。当站在高处的曹仁看见高顺率领部下直奔杜门而去时,不由得嘴角上翘,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高顺选择的竟然是最错误的杜门和死门之一!若是按照当日所教,高顺应该从东南角上的生门进入才可以顺利破阵而出,难道说他已经忘记了?

高顺也是谨慎冷静的将领,怎么可能忘记郭嘉传授的破阵之法?他之所以故意选择从最危险的杜门而入,就是想要用绝对强横的武力来告诉曹仁,在东莱军面前,你那几万人马不过是一盘下酒菜而已,真想动你的时候,也就举手投足之间的事情!

果然,曹仁脸上的笑容维持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等到五千东莱精兵全部从杜门进入之后,他便惊愕地看到这群士兵竟然将阵内设下的各种陷阱、鹿砦、拒马、机关统统拆除。等到前面的道路被堵死之后,便见东莱士兵搬出一些黑乎乎的铁家伙,往那阵脚上一堆,然后远远地躲开,过不了多时,就会传来一声惊天巨响,随后拦在前面的障碍就烟消云散。

“一群混蛋!哪里有这么无赖的破阵之法!”曹仁的脸上已经呈现出猪肝色,只见他气急败坏地冲着阵内还在忙乎的东莱将士们怒吼道。

高顺看不惯曹仁生不生气,他的任务可是将这八门金锁大阵从北面一直拆到南面去。至于破阵可能会Lang费一些轰天雷和新式烈性炸药,这就跟他没有关系了,反正平西王是为这次行动特批了足量火器的。

等到曹仁眼巴巴看着守阵的己方士兵被对方那恐怖的火器逼迫出来,然后高顺已经将大阵拆到一半之后,他便不想再看下去了。曹仁直接命令三万大军立即起程,赶紧向着莱芜县城撤离而去。虽然赵云说今天只是来破阵,但曹仁可不敢确定大阵被迫之时,对面那一万早已经等得不耐烦地飞虎军骑兵是不是会冲过来跟自己来个近身接触。

曹仁很清楚,若想抵挡对面一万精锐骑兵的攻击,必须得借助莱芜县城的掩护,否则今天自己带来的三万人都要交待在淄水岸边。

用了不到半天功夫,高顺便率领五千重装步兵将曹仁花费了许多时间和精力布置下的“八门金锁”大阵全部拆除,这个消息一经传出,顿时引得各方为之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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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三章 蹈碧波大军南渡

就在赵云率军前往莱芜大破“八门金锁”阵的前夕。已经完成秘密集结和登船准备的两万水师陆战旅官兵,三万青淮军将士,终于乘坐晋国水师的大型运兵船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郁洲山军港,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

这里面还存在一个时间同步的问题。陆战旅两万士兵原本驻守在冀州漳水上游的阜阳城内,他们提前十几天乘小船顺流而下,抵达漳水入海口的大码头时,再换乘从延州运输黑山军返回冀州的大船,赶到东海之外的郁州山军港,与已经集结在岛上的三万青淮军汇合。

不得不说,当初太史慈初到东海朐县,便选择将孤悬海中的郁洲岛从官府手里买下来,然后投入大量资金修建一座封闭式的大型军港,实在是太有战略眼光了!

郁洲山岛的面积足足有一个县那么大,岛上有山有水,足可容纳几十上百万人藏身其中,莫说是南渡的五万大军全部藏在岛上,就算是将护国军几十万人都运到这座岛上来,也不会觉得多么逼仄拥挤。岛上的营盘修建的整齐宽敞,一应的生活保障设施齐全完备,更有各种出海补给物资储备十分充裕,实在是目前晋国水师最佳的前进基地。

虽然赵兴出身陆战王牌部队,但他对于郑和下西洋的船队编成颇有研究,所以在指点太史慈组建水师时,特别强调了船只的远航性能以及辅助船的设计和建造。

在郑和下西洋的船队中,有五种类型的船舶。第一种类型叫“宝船”。最大的宝船载重量可达八百吨。这种船可容纳上千人,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船只。第二种叫“马船”。马船长三十七丈,宽十五丈。第三种叫“粮船”。它长二十八丈,宽十二丈。与粮船相似的还有专门储藏和运输淡水的水船。第四种叫“坐船”,长二十四丈,宽九丈四尺。第五种叫“战船”,长十八丈,宽六丈八尺。可见,郑和所率领船队的船只,有的用于载货,有的用于运粮,有的用于作战,有的用于居住,分工细致,种类较多。

别看有赵兴这个后来人作为“总设计师”,但晋国水师的船队比起郑和下西洋时候的船队,目前还有挺大的差距。一个是船只的个头没有那么大,因为吸收了欧洲大航海时代帆船的设计理念,晋国水师的船只都造得相对狭长一些,不像宝船的纵横比那么小。二是船只的类型也没有那么多,主要立足现在所需的海上运输、探险和作战所用。

当然了,晋国水师的船队也有其优点。一个是船只航速较快,船上装备的火器也跨越了好几个时代,另外就是各种救生、医疗和娱乐设施更加齐全。郑和的船队更多的时候是出去抖威风,太史慈率领的船队却不折不扣地是一群恶狠狠地“海盗”。

在五万大军南渡之前,晋国水师早于半年以前便开始探索沿着琉球群岛南下的航线。之所以要先向东绕到琉球群岛那么远的外海之后,再沿着岛链向南航行,就是为了避免大军的行踪被江东沿海的渔民发现,传到东吴众人的耳朵之中。

赵兴可是知道东吴有几个很厉害的牛人,能够从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中看出真相来,比如说周瑜和鲁肃几个。万一他大费周章搞得这一出奇袭被东吴势力所察觉,岂不是白费了许多的心血和功夫?

南渡大军先向东一直航行到东胜国,在那里稍事休整之后,船队的航向由正东改为东南,沿着倭奴国九州岛外围的几个岛屿抵达琉球群岛的最北端,然后又沿着琉球岛链一路向西南航行,最终抵达赵兴亲自定名的钓/鱼/岛水域,之后向正西方向航行,先登陆夷洲(台湾岛)进行休整,然后再次起航南下,最终从交州合浦郡的徐闻穿越朱崖洲(海南岛),最终抵达交趾郡,从那里登陆上岸。

从太史慈定下的南渡航线来看,虽然绕到了远海之上,但是海上船队始终可以找到岛标来确定位置,而且许多大型岛屿上面本来就有水源和原始土著居住,即使船队在海上遇险,也可以驶进诸如琉球群岛、夷洲岛、朱崖洲的隐蔽海湾之内暂时躲避台风的袭击。

绕这么一大段路程,虽然会耗费不少时间,但既可以彻底隐蔽行踪,又能锻炼部队适应海上生活环境,真是一举两得。更为关键的是,这次几乎等于是一次登陆倭奴国本岛的实战演习,只是最终没有上岸而已。等以后解决了益州和中原问题,太史慈就可以驾轻就熟地率领庞大的船队前去倭奴国收拾卑弥呼女王了。

海上航行的日子里,无疑是枯燥和乏味的,而且因为风Lang的原因,有时候还很辛苦甚至是痛苦。没有晕过船的人,永远无法体会那种胃里“翻江倒海”、大脑一片昏昏沉沉的煎熬感受,最重要的是,有时候晕船可能会持续很长的时间,不似晕车或者晕机,咬紧牙挺一挺就能过去。

陆战旅的士兵在海上的反应明显优于青淮军,毕竟人家的名号最前面顶着晋国水师四个大字,那可不是白给的。太史慈在船队出发之前便将海上的困难预料的十分充足,他在征得王路和关平两位主官的同意之后,将水师陆战旅的士兵与青淮军混编起来,使得每一艘坐船上面同时有两军的官兵。

这样一来,感觉较好的陆战旅士兵便可以在生活中照顾和鼓励青淮军士兵,而且因为年轻人在一起时争强好胜的因素,还能激发青淮军不服输的劲头。在茫茫大海之上,坚韧不屈、永不服输的性格便是生存的第一要素。

风和日丽的时候,将士们爬到上层甲板之上一起看日落月升,看远处海天线上忽然出现的新奇小岛,偶尔发现一些岛上有穿着兽皮树衣的土著出没,他们还会惊喜地嗷嗷大叫。

风雨袭来的时候,将士们返回各自的住舱,或是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玩扑克牌、打“麻将”,或是相互之间吹嘘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关于平西王和太史提督的逸闻趣事。

不要惊奇,晋国水师的船上居然还给战士配备了“麻将”这么精致的娱乐工具。这还是赵兴借鉴了郑和船队下西洋的经验做法呢,后世的“三保公公”就经常与将士们一起在航海途中用麻将作为娱乐!

比起“麻将”而言,随船同行的女性医护兵和心理辅导医生那才叫一个靓点,这玩意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也不多见哦!

第八七四章 迎盛会群魔乱舞

太史慈南渡的船队。至少要在海上航行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能抵达交州交趾郡。这个期间,足够中原地区的形势再次发生许多变化。

时间已经到了八月中旬,距离晋国举办首届“全运会”的时间还有十来天时间,此时的赵兴外出巡视的队伍已经走在了从壶关通往卧虎城的道路上。

赵兴和队伍中诸人原本轻松惬意、心情愉悦的一次长途旅游,因为最后一段时间以来经常出现的意外状况,变得有些郁闷和沉重。算上在临淄城内第一次遭遇袭击,平西王的车队从过境冀州开始,就不听地受到各种骚扰和行刺,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却像赶不走的苍蝇一般让人讨厌。

已经很久没有爆过粗口的赵兴,有一天忽然在车里大骂一句:“个直娘贼,别让老子查出来是谁在背后使阴招,不然非扒了你丫的贼皮点天灯!”

车窗之外临时客串护卫统领的典韦瓮声瓮气地跟着附和道:“点天灯哪里够,一定要抄家灭门才解恨!个直娘贼,竟然害得老子没赶上去看高顺大破八门阵!”

原来,自从赵兴在临淄遇袭,赵云便不由分说地将典韦发配到赵兴的身边,让他负责平西王从青州返回卧虎城这段行程中的安全警戒。对于现如今仍然未曾卸去警卫团团长一职的典韦而言,保护赵兴的安全自然是义不容辞,虽然他十分想去围观高顺是如何率军打曹仁脸的一幕,但为了完成任务,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赵兴先回晋国了。

一路上,让赵兴和马谡等人觉得蹊跷的是,好几拨半路行刺的杀手,能力和水平都很一般,几乎刚一现身,还没有靠近赵兴的车队,便被护卫在四周的暗影精英们给拦了下来,大部分当场击毙,小部分抓了活口。

如果刺客都是这种水平的话,今后赵兴可以无忧了。然而从暗影掌握的实际情况来看,各大势力豢养的终极死士明显不是这种下三滥的水平,就连赵兴都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和马虎。

这么多年来,其他恨不得赵国昌早日荣登极乐世界的势力,尤其像司马家和袁氏这种跟赵兴是死仇的家族,之所以不敢孤注一掷,派出全部的死士前来刺杀赵兴,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赵兴手中掌握的终极黑暗力量,只会比他们的还厉害、更恐怖。只要赵兴没有率先打破这种心照不宣的底线,那么其他势力万万不敢出此下策,否则司马家族长司马防被人弄得死去活来地传闻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让赵兴感到蹊跷的地方就在这里。他想不通是谁猪油蒙心了,竟然三番五次地想来刺杀自己,难道说因为自己这两年给大家的好脸色太多了,以至于大家都忘记了他昔日最为响亮的那个“并州赵剃头”的匪号?

在暗影队员花样繁多的审讯手段之下,被抓获的那些“舌头”相继吐露实情,他们居然是晋国内部少数潜藏的大族豢养的门客!而这些已经势微,夹起尾巴低调做人的家族,这次之所以像是患了“失心疯”一般派出门客前来行刺平西王,据说是受了晋阳城中某位大人物的指使!

“擦,我玩你姥姥!”坐在马车之中眼看就要抵达正阳门的赵兴忽然爆出了第二句粗口,他看着暗影队员送来的审讯记录,拧着眉毛小声地嘀咕着。

晋阳城中的大人物,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么?除了晋王刘镕,便是国相王允。从刘镕和王允与赵兴的复杂关系来看,这两人似乎都有对赵兴下手的动机和理由。

刘镕想要在赵兴即将返回晋国的前夕干掉赵兴,自然是想要挣脱平西王的重重束缚,成为真正手握大权的晋王;王允想要干掉赵兴,或许是因为他是朝廷这些年派往晋国最大的卧底,又或者是因为他就想着除掉赵兴之后,将赵兴一手打下的天下送到刘镕的手里。

从逻辑上推理,二人的动机便大致如此。

但赵兴岂是那么容易被人算计的?虽然他远离卧虎城老巢好几个月,但谁又知道无形之中有一个极为隐秘的地下情报网以他移动的位置为中心,始终保持着高速及时的运转。赵兴虽然身处千里之外,但卧虎城和晋国内部发生的重大事情他都掌握的一清二楚,一直隐于人后的表弟李进思绝对是他最为信任的下属,通过李进思的分析归纳,赵兴已经隐约看清楚了隐在某后的高人想要对他做些什么。

国相王允担任过大汉的司徒不假,当年赵兴还处于弱小之势时,王允屡次建议朝廷对付赵兴也不假,但却不能说王允在辞去司徒之位,前来晋国担任国相之后,还想着免费为刘备和曹**们当卧底。

王允比谁都看得分明,如今的赵兴势力已经羽翼丰满,远远不是除掉“匪首”赵兴就能获得天下太平这么简单。赵兴势力是一股十分团结,有着明确行动纲领和建国思想的精英团体,远非昔年的陈胜吴广之流可以比拟,亦非篡权的王莽和造反的张角能够比较。

说句不可能的话,就算赵兴现在喝水的时候被噎死,走路的时候被雷劈死,赵兴养的孩子里面至少有十个以上可以被拥戴出来继承他的遗志,而最为出色的那个赵振邦还是他王允的外孙!

在明知道大势难逆,而且已经融入晋国体系之后,王允没有任何理由再对赵兴动心思,虽然看上去他最可疑。实际上,从李进思不停传递过来的情报显示,在赵兴离开晋国之后,王允也确实没有做过背后算计赵兴的事情。他最近正为筹办“全运会”的事情忙得脚打后脑勺,哪里有功夫去见什么身份奇怪的客人。

既然王允被排除在外,那么剩下的晋阳大人物就只有晋王刘镕了。而从李进思调查得来的结果分析,随着“全运会”召开在即,刘镕最近这段时间的行为举止还真有不少疑点存在,他接见的各地访客之中,可是有不少身份可疑的人在内,尤其是还有洛阳方向的人混迹其中。

难不成刘镕觉得自己现在翅膀硬了,真得可以跟赵兴叫板了?

第八七五章 除奸邪李哥发飙

平西王的小型车队。是在一个深夜时分悄无声息地从正阳门中进城的。

从冀州开始一路护送赵兴的飞虎军重骑师,在城外不远处看着平西王被城内涌出的一队人马接住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在军长典韦的率领下掉转马头,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虽然重骑师中不少官兵的家小便在面前不远处那道雄城的里面,但大家还是毫无怨言地跟着典韦默默无闻地离开了。冠军侯霍去病的那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话语,虽然随着匈奴人的灭亡而远去,但还是潜移默化地流传了下来,成为飞虎军将士们的座右铭,激励着他们南征北战,抛头颅、洒热血。

进入府中,老夫人和几位夫人以及孩子们都已经睡下,赵兴并没有让人去打扰他们。都已经回来了,也不急于一时的相见,又不是分别了十年八载。

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爽舒适的棉布衣服,赵兴独自来到书房之中,果然看见李进思正在埋头整理一些卷宗和文案。

“进思,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下?你的体质弱,总是这么熬夜,身体可受不了!要是把你累倒了,舅妈肯定跟我没完!”赵兴关切地说道。

“呵呵,我现在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弱,也没有你想的这么忙,大部分的事情都可以放手交给手下人去做,只有极少数重大敏感的事情,才需要我亲自掌握。”李进思继续埋头整理卷宗,然后随意地说道。

李进思已经在城门外与赵兴见过了,这时候还呆在赵兴的书房之中,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一定有十分重要而且紧急的事情,必须亲自面见赵兴进行汇报。

赵兴拉开书桌后面的靠椅,懒洋洋地坐了下来,然后问道:“是不是跟晋王有关的事情?”

李进思点头,然后将已经整理清爽的卷宗隔着书桌递了过来,说道:“具体情况都在这里了,我个人觉得晋王这次是被人利用了,他没有造反的动机和念头。”

赵兴不做声,先低头仔细看完了所有的卷宗,然后习惯性地用手指轻叩着桌面,沉声说道:“我同意你的分析。这次我们遇到了真正的高手,他用的看似极为低劣的嫁祸栽赃的手法,想要离间我与国相和晋王的关系,实际上背后的动机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阴谋之所以成为阴谋,那是因为它还尚未实施!”李进思一脸严肃地说道,“只要让我们发现了蛛丝马迹,我就一定会把那些人给揪出来!”

“针对晋阳这次的异动,我看咱们不妨分两步走。在全运会正式召开前夕,先把晋国内部这些魑魅魍魉统统收拾干净,免得给我丢人现眼。从当年瘟疫乱起之时,就有那么一小撮不知死活的东西混在我们内部,真当我们不知道呢!”赵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道这里不由得大声了一些。

“嘿嘿,当初从玉门关外传来你被胡人掳走的消息之后,咱们晋国内部可是有些家伙去醉仙楼里面大肆庆祝了一番。”李进思有些戏谑地说道。

赵兴无可奈何地苦笑着说道:“唉,人心真是不知足啊。我这么善待百姓,可是仍然有人会觉得我妨碍了他们的利益和野心,如果让这些王八蛋把持了重要的部门和岗位,就算晋国再强大富足,普通老百姓们还不得重新回到以前受苦受难的日子中去?”

“兴哥,你放心,从明天开始,由我亲自指挥,这次一定把晋国内部的牛鬼蛇神全部清理干净,给天下百姓一个干干净净的全运会!”李进思一脸郑重地向赵兴保证。

赵兴点头,说道:“嗯,我看可以。既然要动手,那就一定要做到‘稳、准、狠’。不能搞得动静太大,引起百姓恐慌;不能模棱两可,搞出冤假错案;不能妇人之仁,结果留下祸根!”

到底是久居上位,赵兴随口说出来的话,竟然都带着大政方针的味道在里头。就拿他这次关于清楚内部“坏份子”简单明了的几句话,被李进思隔天传达到暗影总部的所有队员耳中时,便成了“平西王关于正确处理内部坏份子的三点指示!”

处理可能影响到内部安定团结的“坏份子”,从古至今可不都是要做到“稳、准、狠”嘛?

李进思果然说道做到,这位一直隐于赵兴身后,只比赵兴小一岁的情报部“部长”,跟在贾诩身后学习多年,深得毒士处事行事之风格,要么不动,一旦动起手来,那真叫一个霹雳狠辣,就连赵兴看了都一个劲地撮牙。

根据赵兴沿路抓获的刺客交待,李进思顺藤摸瓜确定了卧虎城内、上党境内以及整个晋国之内背景可疑,涉及谋反作乱的家族,然后直接从卧虎军和定远军借调机动力超强的轻骑兵,对这些家族同时动手,以迅雷之势将参与其中的人员全部捉拿归案。

对于那些零散的,尚且在晋国境内四处游弋不定的坏份子,李进思则动用了暗影和安全局的力量,直接在暗中动手捉拿或者捕杀,根本不跟他们废话。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小李哥专门从卧虎监察院邀请来一批声望显赫,处事公正的专员参与对这些“坏份子”进行共同审理,而且还邀请晋报记者进行现场采访和记录。

在如山的铁证之前,容不得这些一直阴谋颠覆晋国政权,谋害平西王及其家人的坏份子狡辩抵赖。按照这些人所犯罪行的大小,有的人被判处叛国罪之后当即处死,在背后支持他们的家族则被罚没家产,驱逐出境;有的人被判处无期徒刑,发配至深山矿井之中,与那些一直在服刑的战争俘虏们关在一起,此生再无获得自由的机会……

因为有监察院的专员们在一旁听审,加之《晋报》的全程报道,李进思亲自主持的这次“锄奸大会战”在最短的时间内胜利结束,并且取得了正面的社会反响,居然将一件坏事办成了好事!

到底是跟随赵兴多年的厉害角色,小李哥一出手,便让人看出了他的不同凡响。当然了,为了保密起见,对外宣称时,老百姓只知道这是晋王府做出的决定。

这又算是一招吧,而且还是很损的那种。

第八七六章 真正的安居工程

以雷霆手段清除了晋国内部的牛鬼蛇神之后。一场注定会载入史册的人类盛会,如约在八月下旬登上了舞台。

“大汉首届全**动竞技大会”经过半年多的精心筹备,终于在“首倡者”平西王赵兴巡游结束的半个月后,在晋国都城晋阳正式开幕。

有不解的百姓曾经提出疑问,首届“全运会”为何不在卧虎城内举行?晋国官方给出的标准回答是:卧虎城面积有限,人口稠密,难以承载大量竞技场馆的开工建设,而晋阳城却不存在这个问题。

实际上,赵兴之所以将“全运会”的举办地点放在晋阳,主要是基于安全、经济和影响力三个因素的考虑。

安全问题,毋庸置疑是要排在第一位的。虽然卧虎城内的安全防护力量十分强大,但尚有许多不便对外人开放,不能让人轻易接近的秘密所在。可以肯定的是,各地派往晋国参加竞技的代表团中,必定有密探和奸细被安插其中,企图深入晋国刺探情报,收集有用信息。有了代表团成员这一合法身份作为掩护,就算这些奸细和密探在晋国内部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晋国也不好以正常的手段进行处置,毕竟是晋国向天下发出的邀请,总不好把上门道贺的“客人”给撵走,尽管有的客人确实挺讨嫌。

卧虎城的名头已经够响了。它作为大汉如今名副其实的第一雄城,被人们称之为“希望之城”、“财富之城”、“科技之城”、“文化之城”,已经拥有了太多的光环和荣耀。而作为晋国都城的晋阳,却因为距离卧虎城太近的缘故,这些年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尴尬境地。

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赵兴可不希望只有卧虎城遥遥领先、独占鳌头,他想要看到的是每个州都要有几座类似卧虎城的大型城市作为地区性的文化商贸中心,引领本地区的内政和经济发展建设。举办这次盛会,不仅可以促进晋阳的城市建设,吸引大汉各州的商旅前来寻找商机,同时也可以提高晋阳的知名度,可谓是经济和名声双丰收。

从八月上旬开始,前来参加竞技的各州代表团便陆续抵达晋阳,还有那喜欢游山玩水看热闹的百姓也闻风而来,顿时将偌大的晋阳城挤个水泄不通。

因为受卧虎城的影响,晋阳城比之当年作为并州治所时已经大了一圈,但因为要举办这次盛会,便又在原来的基础上向外扩建了许多。晋国不受兵祸已久,不仅人口增加迅速,而且随着各类手工业作坊工场的创立,大、中、小城市的发展速度也是令人眼花缭乱。就拿如今的晋阳城来说,当年不过有常住人口十万,如今却突破了四十万人,隐约已经向着五十万迈进。

粗略估计,随着这次“全运会”的开幕,进入晋阳的流动人口将激增到四十万之巨,如何妥善安置这忽然涌进来的四十万人,便成了国相王允和太原郡守王朗的当务之急。

俗话说:钱多好办事。为了成功举办首届“全运会”,赵兴可是把刘继礼专门借调给岳父王允当下手,有了这位“财神爷”的大力支持,许多看似麻烦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王朗上次受了赵兴的启发,正在太原大力推行“安居工程”和“商业地产”两个项目,这次正好借助举办“全运会”的契机,将晋阳城当成了样板城市来规划和建设。

首先,王朗发动手下各级官吏走街串巷地宣传建设新晋阳的美好蓝图和惠民政策,并且将初步构想和蓝图张贴在醒目的位置,让大家参与讨论,发表意见。

自古以来都是官府发文,然后强制百姓搬迁和腾让民宅,何曾享受过这种共同参与和共同建设的待遇?王朗搞出这么一出来,立即赢得了晋阳百姓的热烈欢迎和积极参与。能够亲身参与到所住城市的建设和规划中来,想一想都是一件令人们觉得幸福的事情。

经过多次征询意见,汇聚群众智慧和心声的晋阳扩建计划终于在王朗的主导之下出炉,接下来就要面临搬迁和安置问题了。

如果搁在后世,想要大面积地搬迁和安置,少不得要搞得天怒人怨、鸡犬不宁,说不定还得出几条人命。但是在这个时代,这些令人纠结的鸟事却不会发生。一方面,王朗的铺垫工作做到了位,使得普通百姓心甘情愿地乐意搬迁,再说官府给开出的安置条件也相当的优厚,没有人会去犯众怒,耽误了建设新晋阳的大计。另一方面,这个时候的百姓都很淳朴,那种漫天要价耍无赖的行为也很少会发生,大家不会为了一点个人的蝇头小利而去做那“刁民”,惹得左邻右舍笑话。

按照最终确定的规划,除了在晋阳城内建设一批用来比赛的各种场馆,在这些场馆的周围还将建设大量的安置性民宅,至于用于增加官府收入的“商业房产”,则被限制在城市外围有限的一部分区域。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这些场馆不能仅仅作为一次性使用的建筑,要充分考虑到今后的使用效果。将普通百姓居住的民宅修建在场馆附近,既方便人们闲暇之余进入场馆锻炼,又可以兑现官府当初惠民的承诺。

同时,为了照顾那些发了大财,家底丰厚的住户想要住得更加阔气豪奢一些的愿望,王朗在城中开辟出几块专门用来修建高档住宅的空地,按照那些有钱人的愿望修建出独门独院的别墅来,以远远高于安居工程的出售价格卖给这些有钱人。

正如赵兴当初所指导的那样,一方面,官府通过向富人售卖高价的商业住宅赚取了一笔利润;另一方面,官府又将这些利润投入到城市建设和普通百姓的安置上来。因为这个流程当中没有了所谓的“开发商”这层盘剥,又严格限制了官吏从中谋取利益的可能,所以“安居工程”和“商业地产”齐头并进,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透过晋阳扩建这件事情,能够清晰地看出来,只要官吏真的想为老百姓干实事,不仅会得到百姓的大力支持,而且一定会取得非常明显的成果。若非如此,只能说明某地的官吏们是在打着为老百姓做事的幌子,干那中饱私囊、官商勾结的勾当。

第八七七章 开先河盛会瞩目

光熹九年八月二十二日。已经扩建完毕的晋阳城彩旗招展、花团锦簇地迎来了一场举世瞩目的盛大聚会。

随着晋阳城头九十九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过,平西王亲自为参加第一场竞速长跑比赛的队员们点燃了发令号炮。在蹿天猴发着啸叫声凌空爆响的瞬间,近千名长跑参赛健儿冲出起跑线,沿着晋阳城内开阔的大街运动奔跑,街道两旁的老百姓则不停地为他们加油鼓劲。

在接下来的七天时间内,来自大汉各地的竞技健儿们相逢晋阳,充分展示自己的强壮与健硕,在掌声和呐喊之中,向热情如火的观众们展示自己的本领和技巧。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内,来自大汉内外的游客们欢聚晋阳,充分享受着这座城市的热情与好客,在欢歌笑语中花钱如流水,醉卧长道边。

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内,大汉各地的百姓都会聊起关于这场盛会的点点滴滴,有人为获得重奖的本郡参赛选手感到骄傲和自豪,有人为这种别开生面的聚会形式感慨叫好,还有人为何时举办下一届盛会而猜测不已。

这种开放式、平等式的竞技活动,使得各地前来参赛的选手在相互比较之中看清差距,学习技能;使得四方前来观看比赛的游客大饱眼福,结识朋友。

生于东北大兴安岭之中的夫余选手,不仅看到了蓝眼珠、高鼻梁的西域胡人,还看到了个子矮小、身手敏捷的交趾人;生于海中岛国的东胜选手,有幸参观了晋阳城和卧虎城,到现在还没有从极度震撼和激动的情绪之中恢复过来;生于胭脂山下的焉耆选手,终于领略到了出身五原郡的黄轩族人高潮绝伦的马上箭术;生于漠北大草原上的尧兴选手跟高大威猛的夫余汉子们较上了劲儿,总想着要压过对方一头……

当初赵兴仅凭一己之念,便定下了在今岁初秋举办“全运会”的主意,当时惹得众人困惑不已。虽说晋国如今府库充盈、百姓富足,可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却不是平西王一向的风格。就连王允、陈珪这些经验丰富的老人都猜不透赵兴整这么一出“大戏”,到底有何等的用意。

赵兴当时也没有给大家多做解释,因为他知道一旦这场盛会被举办之后,大家自然就能从中感受到许多不一样的东西。事非经过不知道,只有亲身经历过记忆才会最持久和深刻。赵兴便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引导晋国内部的官员,从政伊始便养成勇于创新和积极探索的习惯,在不断的摸索和实践之中寻找新的突破和经验。

“全运会”尚未正式开幕,晋阳的各处驿馆、酒楼、客栈便人满为患,更有那临近比赛场馆的民居也被当地百姓临时租借出来,这让城内的收税官员们乐得脸上笑开了花。刘继礼当初还担心花出去的大笔资金难以收拢,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了,据他的初步估算,等到人潮完全离去时,不仅可以收回当初的投资,还可以大赚一笔。

眼光更为长远的各郡太守们,则真实地看到了举办“全运会”可以促进本地经济发展、推动城市建设的好处,已经排着队前来拜会平西王,力争将下一届的举办地点定在本郡治所。

国相王允从全运会可以汇聚各州各族朋友的角度,看到了举办这种盛会对于增进交流和了解,提升大汉文化的影响力,促使化为之民向大汉靠拢的潜移默化的作用。他觉得如果能够将这种盛会持续举办下去,进一步扩大参与盛会的人数和规模,那么许多年过去之后,天下百姓或许要将这样的盛会当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种记忆和体验,越发的愿意聚拢在以汉文化为中心的大汉帝国周围。

在大汉南方数州正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在中原地区兵锋对峙、战云笼罩之际,全运会的如期召开,也让更多的天下百姓期盼长久的和平与安宁。

如果晋国不是在赵兴的统治之下保持着强劲的发展势头和持久的安定团结,如何能取得今日日新月异的成就和面貌?如果赵兴控制的势力范围内不是坚定不移地跟随晋国的脚步前行,又如何能够派出规模庞大的参赛队伍前来晋国展示本州、本郡的风采?如果西域之地、东北之地、东胜岛国不是在平西王的文攻武略之下愿意臣服,大汉的百姓又如何能够看到这许多的外族“蛮夷”规规矩矩地说汉话、行汉礼?

虽然是第一次举行这种盛会,此前毫无经验可以借鉴,但为其七天的竞技组织有序,各种比赛规则公正透明,使得各方都十分认可。若说让人诟病的地方,那就是大家一致认为晋阳城内准备的“长河大曲”明显数量偏少,适合女性和孩童饮用的清淡饮品可选种类有限,还有就是七天时间明显有些不够“过瘾”。

热热闹闹的盛会终于落下了帷幕,皆有所长的各地健儿拿到了他们中意的奖项和名次,领到了一笔价值不菲的奖金,带着鲜花和掌声十分快乐地离开了晋阳。

当然了,在这些健儿当中,原本有一些就是出身军旅之中,所以他们需要赶紧返回自己所在的部队。还有一些出身草根和市井之中的运动健将,在比赛刚刚结束之后不久,便会受到卧虎训练团那群教官的拜访,他们极力鼓动这些刚刚拿到好名次的选手加入军队,为晋国效力,为个人和家族取得更大的荣誉和功勋。

还别说,真有不少前来参加比赛的选手,特别是来自东北、西域和漠北等地的汉子,在了解到参军入伍之后的诸般好处之后,态度坚决地加入到了卧虎训练团中。虽然这些人加起来不过两千之数,但却令赵兴觉得十分高兴。这两千人可不是一般人,一旦接受了专门的训练,经过了忠诚度的考验,今后那可是暗影的生力军。

北方一场“全运会”,赚足了天下百姓的眼球和注意力,而南方的形势却在悄无声息之中酝酿着巨大的风暴潮,等到被人发现时,竟然已经到了十分紧急的局面。

第八七八章 孙坚游猎遭暗算

南方形势的剧变。还要从吴主孙坚的意外遇刺说起。

当时已是九月之初,眼看便到了重阳佳节。久在吴县的孙坚似乎受了赵兴在北方举办那个什么“全运会”的影响,忽然很想出城游猎一番,顺便登高散心,借以舒缓近段时间以来心中郁结的闷气。

若说孙坚心中的郁闷,一半是刘备和曹操造成的,另外一半则是二儿子孙权造成的。

前些时日,朝廷派出使者钟繇前往吴县,见了孙坚之后,丢给孙坚一顶超级坚挺的大帽子。为了拉拢东吴孙氏,朝廷这次封孙坚为从二品的镇国将军,封孙坚的长子孙策为四品的征南将军,封孙坚的次子孙权为从四品的镇南将军,可谓是下了“血本”。这个消息在吴县传开之后,当地百姓纷纷传扬“一门三父子,皆为上将军”,真是与有荣焉。

得了这么大的意外之赏,按理说孙坚应该高兴得睡不着觉才好,他为什么还要郁闷呢?只因为朝廷这次给的封赏,后面藏着刘备和曹操的祸心。

对于孙坚而言,给他封什么官儿其实都不重要,只要不打他地盘的主意就好。当然了,朝廷给封的这个辅国将军虽然没有多少实惠,但是听上去还是挺有面子的,而且这位孙坚今后扩军备战也留下了借口。只要他愿意,今后就凭头上这顶辅国将军的大帽子,就可以在大汉南部各州招兵买马,跟人玩横的。

而这也正是孙坚郁闷的地方。如今天下形势扑朔迷离,赵兴在北方一家独大,南方几家势力错综复杂,就算他孙坚成了辅国将军,压根就没有人在乎。若说这顶大帽子的最大用处,却是来日赵兴对吴州动手时,孙坚可以召集周围势力一起跟赵兴对着干。这就好比刘备和曹操硬给孙坚手里塞了一把刀,刀口的方向是冲着赵兴去的,而刀柄却不是他孙坚一个人握在手里头。

听钟繇临走时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要江东从此与晋国和赵兴划清界线,朝廷甚至可以参照袁术的成例,封孙坚一个异姓王!这可是更加不得了地大帽子,就连孙坚听了之后心里都有些按捺不住。异姓王啊,还是有兵权和地盘的王,距离天子之位仅仅一步之遥,刘备和曹操也真他妹地舍得!

还好孙坚身后的鲁肃等人不是白给的,一等钟繇离开,便赶紧给孙坚头上浇了一盆凉水。鲁肃说:“翌日朝廷若是封主公为吴越王,还请主公坚辞不受!”

孙坚有些不以为然地问:“却是何故?”

鲁肃回答:“若是主公受此高位,则必与晋国决裂,等到来日赵国昌平定中原之后,又该如何自处?”

孙坚想一想鲁肃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他郁闷了。

没有过多久,孙权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与鲁肃狠狠地争执了一番,然后气呼呼地跑来见孙坚,说道:“父亲怎可听信鲁子敬的一己之言!就算我们不在江东称王,今后您又真的心甘情愿居于赵国昌之下么?朝廷如今势弱,不得已想出这种离间晋国与东吴的主意,却也开出了足够的价码,我们何不将计就计顺手取了过来,也好早日为将来做些打算!”

孙坚被儿子一番质问搞得很不开心,但他也知道孙权说的是大实话。实际上,他内心深处最希望看到的是晋国与朝廷斗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这样一来不论是赵兴或者中央朝廷,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都无法威胁的东吴,他们孙氏一门便可以安安心心地在东吴壮大,发展到了一定阶段之后,便可效仿战国时期的越王勾践,雄霸东南,睥睨天下。

可惜的是,如今的天下形势却容不得江东继续置身事外,要么跟着晋国走,要么跟着朝廷走,想要当骑墙派注定没有好下场。表面上看,朝廷占据着大义名分,投靠朝廷可以获得极为丰厚的短期效益,比如孙坚被朝廷正式封王;仔细分析一下,又会看出晋国的发展潜力巨大,将来很有可能取代中央朝廷一统天下,如果江东现在铁了心跟着晋国走,将来无论如何都能落个不错的下场。

孙坚在心里这么翻来覆去地进行比较,好一阵子拿不定主意,所以干脆不想那么多,带着老部下祖茂、韩当和程普等人,坐了大船去游震泽(太湖)。游完了震泽,孙坚乘船走了一段江水,从乌程以南上了岸,一头扎进群山(天目山一带)之中,开始了几天的游猎。

孙坚本来就是十分勇武之人,如今年纪也就四十多岁,一身武艺并未退去,所以在山中时他显得格外活跃,经常手持古锭刀,背着强弓冲在捕猎队伍的前方,却让他的护卫和部将在他身后追得满头大汗。

在山中游猎的第三天,孙坚忽然发现了老虎的踪迹,于是猎兴更浓,一路追着虎踪就往密林深处走,结果又把韩当和程普等人撂出去挺远一段路,就剩祖茂还在旁边跟随。

孙坚和祖茂来到一处洞穴之外,便看不见老虎的踪迹,他们便小心翼翼地入洞寻找。正在这时,异变突起。三位蒙面剑客悍不畏死地从洞中冲了出来,一起冲着孙坚发难,丝毫不顾一边的祖茂,竟然是一命搏命的打法!

孙坚到底是个猛人,在骤然遇袭之下,硬是扛住了其中二人的攻击,但却被第三个武艺高强之人一剑刺中了胸口。一旁的祖茂在乱起之后,立即舍命前来救援孙坚,当场格杀了其中一人之后,正欲向刺向孙坚的那名剑客挥刀攻击,却被第二人一剑刺入心窝,当时便气绝身亡。

胸部遭创的孙坚忍住疼痛,忽然一声暴喝,挥舞古锭刀一下子砍下了第三人的头颅,然后便要寻杀了祖茂的第二个剑客拼命,结果因为流血太多,一下子栽倒在地。

那第二个杀了祖茂的剑客正欲挥剑斩杀昏死过去的孙坚,却被赶进洞内的程普一矛飞射过来,当时就扎了个对穿,钉死在地。

程普眼见孙坚昏死过去,急忙取出晋国特制的金疮药粉给孙坚敷上,然后与韩当一起小心包扎起来。随后亲卫们也赶到洞中,急忙中从洞外砍下几棵青竹,做了一副简易的担架,护送着孙坚出了山区。

祖茂的遗体和那三名剑客的尸首也被全部带走,程普和韩当二人可不是白给的手下,他们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幕后主使之人寻找出来碎尸万段。

第八七九章 反目成仇谁之过

孙坚右胸处被亡命剑客刺中的这一剑着实不轻。差点就刺穿了胸腔伤及里面的脏器,但就因为差这么一点,所以他虽然负了伤,但还不至于致命。

随后赶到的程普,非常及时地为孙坚敷上了出自华佗亲手调制而成的金疮药,还进行了妥善的包扎,这又为孙坚的脱险增加了几分保证。

但孙坚被刺中之后,到现在却一直昏迷不醒,却让已经返回吴县的程普和韩当觉得十分不解。经过吴县最好的郎中前来诊治,终于确定孙坚所中的剑伤虽然不至于要命,可刺客在剑上喂了慢性的毒药,似乎是想让孙坚在痛苦折磨之中慢慢死去。如此看来,这三名剑客还真是恨死了孙坚,就算舍弃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想让孙坚好过,而且还要孙坚在痛苦之中慢慢地死去。

行刺孙坚的三名剑客人已经死去,身上也没有留下明显的身份标识,却让急于为孙坚报仇的程普和韩当等人无处下手,好不恼火。不过鲁肃等人现在着急的并非寻找幕后元凶,而是想办法为孙坚解毒将其救醒。国不可一日无君,对于吴州而言,也是不可一日无主。就孙坚遇险昏迷的这短短几日,吴县之内便已经可是隐隐有了不稳的迹象,长此以往,非得大乱不可。

真正让东吴文武幕僚们觉得蹊跷或者说疑惑的是,孙坚中毒之后便昏迷不醒的症状,像极了当年益州牧司马防被晋国派人行刺之后的情形。当年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虽然晋国没有官方向外披露过内情,但有心之人还是通过前前后后的一些事情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先是武都太守在下辨城内被司马家派出的人刺成重伤,差点丢了性命。随后不久,益州牧司马防在成都被人暗算,昏迷了数月之久。后来,益州用李恢从晋国换回了解药,这才救醒了司马防。如果将益州前事与现在孙坚的处境相比较,很难不让人产生许多的怀疑。

难道说,晋国恼怒于孙坚接受了辅国将军的封号,想要出手教训一下东吴,顺便再从东吴敲诈一些好处过去?

如今孙坚昏迷不醒,长子孙策又去了南方平叛,吴县真正可以做主之人便只有孙权。本来就对晋吴结盟持反对态度的孙权,这次总算是找到了攻击晋国和赵兴的理由,他不由分说地派出步骘,直接过江前去质问张辽,晋国到底想要什么好处才会放过自己父亲。

一头雾水的张辽被步骘问的十分恼火,但他素来机智多谋,一口咬定此事肯定不是晋国和赵兴派人所为,并且马上派出最好的军中医生随步骘返回吴县为孙坚诊病。等到步骘离开之后,张辽马上与庞统和徐庶等人进行商议,得出的结论是有人意图嫁祸晋国,挑起晋国和东吴之间发生战争。

张辽迅速将此事通过暗影传回卧虎城,同时命令龙骑军和熊罴军尽量不要出现在紧邻长江边上的海陵郡境内,避免刺激到东吴,给人落下口实。

让庞统觉得头痛的是,如今这件事情不论己方如何处理,似乎都有黄泥巴沾进裤裆里的嫌疑。如果孙坚就此毒发身亡,东吴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晋国暗中所为,目的就是要警告东吴;如果孙坚被派去的晋国医生救活,东吴还是有理由认为这是晋国所为,目的还是为了警告东吴和孙坚本人。

不管事后晋国会不会或者有没有向东吴提出别的要求,但这口黑锅却让晋国背上了,而且想要从身上脱下来还非常不容易。

不过姑且不论己方会不会背黑锅,庞统还是非常支持张辽的决定,先想办法把孙坚救醒过来再说,就算以后会产生误会,但总有办法进行解释和消除。如果就这么让孙坚不明不白的死了,反倒会有许多麻烦产生。

然而,尽管张辽和庞统已经表示出了足够的诚意,但不久以后事态却向着更加恶化的方向发展。前去救治孙坚的晋国医生,在为孙坚开出药方的当天夜里自尽于驿馆之中,孙坚因为服用了这位医生开出的药方,也于当日夜里毒发身亡,撒手归西。

这一下,事情搞大发了。

消息传回卧虎城的时候,江东已经在长江南岸集结了八万大军,眼看着便要渡江奔徐州而来跟张辽他们拼命。赵兴拿着张辽十万火急发回的密信,一张脸沉得让人觉得有些发冷。

“真尼玛的好手段啊!”沉吟半饷,赵兴狠狠地叹口气,然后感慨着说道。

已经秘密返回卧虎城有段时间的陆逊,皱着眉头思索片刻之后,缓缓说道:“主公,当务之急却是要派人暗中查清楚孙坚的死因。对方一开始的手段倒也有点意思,但后来让我们的医生死在驿馆中这一手却有些画蛇添足了。如果我们真想害死孙文台,直接不派医生过去就行,反正黑锅已经背在了身上,何必再多一番事呢!”

赵兴点头说道:“我现在关注的是我们那个医生是否有把握真的能够治好孙坚的病!此次孙坚和我们的医生都死得十分诡异,虽然相比于孙坚,那名医生名声并不显赫,可他却是华佗最得意的弟子之一,也是我专门派给文远和士元他们的贴身医生,在文远和士元眼里,他可比孙坚更重要。相信现在文远也一定十分恼火,正想着揪出害死那名医生的幕后黑手!”

陆逊乃智谋高绝之人,他从赵兴的语气中听出了别的意思。他试探着问道:“主公是怀疑孙权在此事之中动了手脚?”

赵兴赞许地看着陆逊,然后说道:“不错,我觉得孙权有些可疑。如果那名医生让孙权看出来他可以救醒孙坚,而孙权又不愿意孙坚就此醒来,你说他会怎么做?”

陆逊毫不犹豫地回答:“如果按照主公的这个思路,当初暗害孙坚的幕后主使另有他人,而孙权却立即趁这个机会想要上位,所以在暗中又推波助澜,这才让我们觉得那名医生之死有些画蛇添足!”

“正是如此!因为那名医生能够救活孙坚,而孙权不愿意坐失此次上位的良机,所以干脆继续嫁祸于我们,便造成了如今晋国与江东结仇结怨的局面!”赵兴最后说道。

第八八零章 顾雍来文远骂娘

“主公。若是按照前后两份密报的内容来分析,只怕如今江东已经集结大军准备与我们拼命了,而文远将军的性子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万一两家打起来,岂不是正中暗中挑拨之人的下怀?”陆逊有些担忧地说道。

“江东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孙坚是不是真的死了,我们都没有直接的证据,仅仅凭江东孙权的一面之词便做出重大改变和决定,显然过于草率。立即向徐州方向起草密令,要求徐州军团据守淮陵、下邳和朐县等重要城池,不与江东发生正面战斗,待我们派人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后再做决断!”赵兴思索片刻,最终做出避让江东的决定。

陆逊提醒赵兴说道:“主公,情报传递尚需七八日的时间,这段时间江东若是动手而文远将军却没有得到卧虎统帅部的指示,万一他忍不住与江东渡江的大军硬碰硬起来,又该如何收场?毕竟青淮军如今已经出海月余,徐州内部实际兵力不足,文远将军不欲让人看出徐州的虚实,一开始摆出毫不退让的架势,也在情理之中。”

赵兴用两根大拇指夹着脑袋,揉了揉太阳穴之后,悠悠地说道:“若是真的已经打起来的话,那我们只好从西线汉中方向调兵支援东线了,至于西线欠缺的兵力,那就只能从西域想办法了。既然软着收服江东不成,那就来硬得好了,不过是多死一些无辜的士兵和百姓罢了!”

“唉,只好如此了。这次孙坚遇刺真是来得不巧,幸好没有影响到太史将军的南渡计划,不然我们整个大战略都需要进行调整。”陆逊有些感慨地说道。

令张辽感到奇怪的是,直到他收到赵兴的指示之前,江东看似气势汹汹的大军集结,到了最后却没有迈出渡江北上的一步,只是把吴县四周团团护卫起来便没有了动静。

这一次,却是孙坚听从了鲁肃的建议,把各方势力包括晋国和赵兴都忽悠了。

孙坚其实没死,他在张辽派来的医生救治之下,已经转醒过来,可以开口说话,但所中的奇毒仍然未解。正因为孙坚醒了,但毒没有解,所以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甚至摆出欲与晋国决死的姿态。

既然孙坚没事,张辽派到江东的华佗徒弟自然也没事。不管这次行刺孙坚的幕后主使是不是赵兴,给人治病的郎中总是没有罪的,孙坚还不至于不分皂白地迁怒于郎中。

孙坚之所以一醒过来便要装死,那是因为他有了十分紧迫的危机感。作为当事人的他,绝对可以肯定当时那三名刺客对自己发动的是决死的攻击,其目的是想当场要了自己的命,而非孙权和其他人揣度的那样,是不是某人想要控制自己,要挟江东。

孙坚基本上相信鲁肃的话,晋国和赵兴这次没有参与这件事情。因为从他遇刺之前一直到昏迷之后,甚至于现在的“诈死”,紧邻东吴的徐州方面一直未曾有针对江东的兵力行动,甚至隐约还有退让的味道在里面。

华佗的徒弟说的很清楚,孙坚所中的确实是一种慢性之毒,但却不在他的认识范围之内,恐怕只能请师傅亲自出山,才有可能替孙坚解了这种毒。虽然这名华佗的高徒解不了毒,但他的医术也不简单,可以做到治愈孙坚的外伤,控制孙坚体内的毒素继续扩散,这就给孙坚争取到了医治的时间。

在确信了不是晋国和赵兴想对自己动手之后,孙坚心头的压力便轻了许多。他实在不愿意让东吴跟晋国拼命,因为自从当年率军围攻过并州一次之后,赵兴手下将士的勇猛与顽强实在令他终生难以忘怀,跟这样的部队进行战斗,除非兵力远远占优,否则根本不可能获胜。只要不是赵兴想要对自己动手,其余的各方势力,孙坚还没有放在眼里,他想趁着这次诈死的机会,好好观察一下各方的反应,同时暗中调查那三名刺客真正的身份。

说起来,孙坚这次诈死,还是受了赵兴以往运用阴谋手段所启发。如果他不“死”一次,今后针对自己和东吴的阴谋还会继续。如今孙坚“死了”,藏在暗处的阴谋家们终于得逞了,在得意忘形的时候不免会露出小尾巴,甚至于迫不及待地前来江东收取胜利的果实,这样一来,隐于幕后的孙坚便可以清楚地看到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孙权虽然对晋国有看法,但他同样跟朝廷不是一条心,他又怎么会猪油蒙心,趁着父亲昏迷之际而做出弑父的愚蠢之事呢?就算他真的如此做了,并且成功嫁祸于晋国,甚至还把远在南方的兄长孙策也欺骗一次,但只要他做了手脚,那就逃不过周瑜、鲁肃、程普和韩当等人的怀疑。试想一下,一旦孙权弑父欺兄的事情败露出来,这天下之大,何处还有他可以容身的地方?

正因为如此,孙权第二次派人给张辽送信的时候,便已经是得了父亲孙坚的授意。孙坚这么做,就是想要检验一下东吴与晋国的盟友关系是否可靠,至于这次欺骗了张辽和赵兴,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只要两家没有真正动手,以后有的是机会进行弥补和解释。日后只要查清楚了真正的幕后黑手,东吴对晋国和赵兴的补偿,很有可能便是彻底的投靠。

张辽第三次收到来自东吴的密信之后,当时就发飙了,当着东吴使者顾雍的面,将孙坚和孙权好一阵臭骂。顾雍心里苦笑不已,但还得陪着笑脸向张辽说好话,因为他这次过来是求张辽的。

张辽气呼呼地说:“孙文台这次真是好手段!欺骗于吾也就罢了,竟然连平西王也一起开涮,当真以为我们不敢对东吴动手是么?他既然这么有本事,为何不自己找人解毒,干嘛要劳烦我晋国第一医道高手华神医?”

顾雍陪着笑脸说道:“文远将军息怒,这次主公也是被人给暗算苦了,他不是已经在信中向平西王表明心迹了嘛。如今主公诈死之事仅有数人知情,如果不是因为我与老师这层关系,今次需要过江前来出使,只怕到现在我也被蒙在鼓里。”

一旁的庞统看张辽该骂的也骂完了,便给顾雍一个台阶,张口说道:“元叹先生请回去答复吴主,便说我们会尽快将此事上报平西王。吾若估计无误,不久之后华神医将会乘船南下,此事既然需要对外保密,还请东吴方面做好安排,便让孙州牧暗中前往海中晋国大船之上接受神医救治,如此一来,则可不露破绽。”

顾雍听了庞统的话,心里赞叹不已。他觉得庞统到底是赵兴所看重的一流谋士,三言两语之间便为东吴找好了台阶,还点出了秘密可行的方法,果然是周公瑾、鲁子敬一般的能人。

顾雍能这么想,却是自谦了。实际上他也是睿智之人,不过更适合做一名勤勉忠恕的内政官员,却不擅长跟人尔虞我诈罢了。

史载:顾雍在吴为相19年,以德辅政,多进良言,使东吴邦内清肃,国富兵强。在朝秉公执正,不为权势所屈,虽每每和颜悦色进谏,但不苟合取容。公孙渊背魏臣吴时,顾雍同张昭一样竭力谏阻孙权遣使封赏公孙渊,孙权不听,他追至宫中伏地叩首不起,继续进谏,“以死争之”。孙权令左右扶他出宫,他陈说不止。他以国事为重,忠心辅政,深得孙权及朝臣的信任和敬重。

第八八一章 徐吴联手演出戏

正如庞统所分析的那样。孙坚“诈死”的情报传回卧虎城之后,赵兴并没有显得多么震怒,而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孙坚暗中的请求,由他亲自出面前去请华神医出山,为救治孙坚南渡吴州一趟。

不过赵兴的好脾气也仅限于此,他可不是任谁都能够忽悠和怀疑的,莫说这种事情没有再三再四,就算孙坚眼看跟他要结成儿女亲家,那也仅此一次,绝对是下不为例。

要是谁都觉得平西王可以忽悠,大家都跟着有样学样,赵兴的威信和颜面还要不要了?这次也就是因为孙坚确实被人刺成了重伤,而且还让外人容易往晋国和赵兴头上去联想,否则平西王才懒得理这档子破事,更不会轻易出面请华佗出境为人施救。

说白了,赵兴之所以没有给江东甩脸子,一是为了自己的清誉着想,二是徐州军团和江东没有正面发生战争。但就算如此,赵兴还是透过徐州方面给孙坚提了一个小要求,那就是管好他家那个小儿子,别再到处惹事生非,否则万一孙权惹出来天大的祸事之后,只怕孙坚也没能力罩着。

赵兴的态度很重要,尤其对如今的东吴而言。孙坚收到来自徐州的准确消息之后,心头大定,于是全力开始布置针对其他势力的一些措施。

东吴方面不缺能人和谋士,一开始因为孙坚的昏迷不醒确实有些乱了方寸,但自从孙坚被徐州来的郎中救醒之后,大家便开始积极地出谋划策,协力应对针对东吴明着暗中的威胁。这也是孙坚这些年在吴州经营有方形成的威信,只要他本人还在,虽然大家平日里分成几个小派系,但在面对有可能威胁江东存亡的大事上面,还是能够做到齐心协力,共赴时艰。

孙坚就好比是江东的精神支柱,只要他不倒,则大家都会依附在他身边;而一旦孙坚不在的时候,江东便会陷入到混乱和分裂之中。

老臣张昭献策,江东既不向外散布吴主“遇刺身亡”的假消息,亦不证实孙坚已经苏醒过来的真消息,就这么“好死不死”地拖下去,自然有那好事之人前来打听,更有那心怀不轨的人前来大献殷勤。

鲁肃也同意张昭的这一策略,而且更加大胆。他建议孙坚与徐州方面达成一个共识,不妨派出数万人马渡过长江,侵入徐州广陵郡境内,摆出一副准备跟晋国拼命的架势,同时明面上继续让二公子在无线把持大局,并且造成江东实际上已经陷入混乱的假象,到时候看看都有哪些势力会趁火打劫。

孙坚也是个干大事的主,本人不乏谋略和决断,他听从了张昭、鲁肃等人“将计就计”的策略。

孙坚暗中与张辽联系,愿意用吴郡鄞县东部海中岛屿(舟山群岛)的归属权换来一次江东军队登陆徐州海陵至广陵一带的机会。孙坚的这一让步可是实打实,绝对表现出了与晋国合作的诚意。向晋国水师开放会稽以东海中岛屿,实际上就等于让晋国的军队将刀架在了吴州的脖子上,这样做既表达了吴州对于晋国的信任,同时也摆明了孙氏今后不会与晋国为敌的态度。

孙坚之所以会做出如此巨大的让步,不仅是为如今的形势所迫,还跟不久之前长女孙仁从东北送回的一封家书有关。孙仁在信里向父亲汇报了这两年多来她的所见所闻,对晋国各军尤其是晋国水师的强大多有描述,孙仁毫不掩饰地劝告孙坚,如果不想让家族走上覆灭的道路,那就千万不要与平西王和晋国为敌,因为平西王的厉害和强大是全方面的,若非亲眼所见、亲身经历,外人根本无法体会。

孙仁在信中提到的一件事情,让孙坚看了之后十分震惊。孙仁说自己曾经乘坐晋国水师大如层楼的战船出海,亲眼看着水师这边出动八艘大船迎战辽东公孙度的近万水师,结果不到一上午的功夫,将辽东水师全部俘获而己方无一损伤。

一向觉得东吴水师强大的孙坚,看了女儿的信之后不再淡定,索性做出了向晋国水师开放沿海诸岛的决定。这么做,既可以表现出自己的诚意,同时也能真正看清楚晋国水师的实力。

如果晋国水师真如孙尚香所说的那样强大,那么东吴与晋国之间的差距就是全方位的。如果原本赖以为凭的长江天险,在人家眼中根本就是一条小河沟的话,那东吴还是趁早洗洗睡吧,再也不要想着在东南方向据险自立,否则不过是徒增笑柄而已。

张辽看到孙坚如此“上道”,也就不再跟孙坚置气,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东吴的请求,并且表示一定会调动军队配合东吴演这么一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好戏给别人看。

有了“笑面虎”的大力支持,江东这次的忽悠大计指定是要大获成功了。张辽这些年来,何曾吃过亏?这也正是鲁肃大胆建议孙坚派兵过江的原因所在。因为天下人皆知张辽不肯吃亏的性格,只要江东真的派兵渡江,那就说明江东这边一定是被晋国给惹急眼了,否则谁会去触张辽的“霉头”,这货可是个从来不肯吃亏,而且麾下有着“龙骑军”和“熊罴军”两张王牌的主!

因为要把一场大戏演得生动活泼,所以明着是由孙权下令,暗中仍有孙坚指挥的三万江东大军,一日之间从丹徒乘船渡江,直扑防卫“空虚”的广陵和海陵二县,那乘船渡江的大军影影绰绰、遮天蔽日,早已被江上过往的商船、渔船看个分明。

因为孙坚生死“不明”,长子孙策尚在南方平叛,所以次子孙权暂代江东权柄,渡江北上徐州的大军便由孙坚麾下第一老将程普为帅,老将韩当和黄盖为左右将军,小将徐盛和凌统为左右先锋。

据说,有着“江东小霸王”之称的孙策,如今正率平南大军火速北上,作为程普的后援,继续向徐州方向增兵!

这一下,各种围绕东吴与晋国反目成仇的消息在大汉东南方向四处散播,让不明就里的人们听了之后直摇脑袋,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为了什么。

第八八二章 且看谁来献殷勤

时间到了九月底。江东的形势愈发显得混乱不堪,直接牵动了东南地区各方势力的神经。

最为得意之人,自然非始作俑者袁术莫属。他当初派人暗中勾搭许贡门下死士行刺于孙坚,目的只是想要破坏荆州、扬州和吴州三家在寿春举行的会谈,没想到居然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仅搞乱了江东局势,还让吴州和晋国反目。虽然袁术身在南阳,但他却惦记着荆州,而如今把持东吴的孙权似乎也有意攻略荆州,这对于袁术而言,就是很好的事情。

袁术曾在寿春与孙权近距离接触过一段时间,知道孙权是那种既有野心又有眼光的人,只要能够理顺了江东内部的关系,今后定然能成大事。只要孙权铁了心地跟晋国和赵兴对着干,袁术就有开心和高兴的理由;只要孙权想着向外扩张,那么荆州和扬州就成为他必须拿下的目标,一旦各方动起手来,袁术手中的两万兵马就可以起到四两拨千斤的用处。

仗着当初跟孙权在寿春的交情,袁术十分积极地派出使者前往吴县面见孙权,若明若暗地向孙权示好,并且表达了支持孙权掌控江东的意思,却对孙策只字不提。

隐于幕后的孙坚,从袁术的这些举动之中闻到了阴谋算计的气息。他立即派出得力的手下潜往南阳,想要看看袁术这么急于前来献殷勤,到底打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接下来,曹操和刘备合起来演的一出“双簧”更是让孙坚大开眼界。

虽然老曹和大耳刘尚不能确认孙坚是否亡故,但站在他们的立场之上,自然是希望看到一个分裂混乱的江东。只有江东内部四分五裂,他们才有机会加以拉拢和利用,最终实现染指江东甚至是控制江东的意图。于是,刘备派人前来拉拢明面上掌控江东局面的孙权,而曹操则明确表示反对孙权继承父业,呼吁应该由长子孙策接替孙坚之位。

孙坚暗自琢磨,倘若自己此次真个身亡,保不齐曹操和刘备真能将两个儿子挑唆的反目成仇,最终成为受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若是真到了那一步田地,想一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孙坚已经派人秘密前往南海郡的番禺通知长子孙策,让他立即带领麾下三万平叛部队北上吴县,到时候便可以给外人造成一种孙权和孙策兄弟两个争夺家产的假象。越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越能够分辨出各方势力的态度,也为今后扬州展开有针对性的反制行动指明了方向。

荆州刘表的反应倒是出乎孙坚的预料,刘表既没有派人前来打探孙坚的准确消息,也没有暗中拉拢孙策和孙权之中的任何一方。刘表的反应完全就是一副忙不过来,想要置身事外的样子。孙坚由此判断,荆州这次没有掺和到自己遇刺这件事情中来。

刘表确实没有精力关注江东的局势,只因为荆州目前的情况已经让他有些头大,虽然他巴不得江东乱成一锅粥才好,但也不至于无聊到派人前去江东搅和一番的地步。

黄祖的倒戈、蔡瑁和蒯越的反水,以及荆州暗中意欲逢迎襄阳王刘协的士人集团,使得刘表有些应接不暇。虽然襄阳目前仍在刘琦的控制之中,但荆州北面已经因为黄祖撤离邓县而门户大开,迫切需要补充兵力。问题的关键却在于荆州目前正是兵力吃紧的时候,当初赶走孙权的李严和霍峻联军,本来就损失了近两万人,霍峻仍然要率部返回长沙进行防守,而李严手下的近三万人却需要前去支援夷陵的黄忠。

自从黄忠将失守的荆门山重新夺回之后,司马懿忽然从川北调来了张任作为总督益州攻荆大军的统帅,顿时战场形势再度发生变化,在张任的亲自指挥之下,益州两路大军再度攻陷荆门山,目前又与黄忠一部在虎牙山附近展开了拉锯战,形势不容乐观。

最让刘表感到的担心,还是身处江夏西陵的文聘一部。江夏北面便是豫州,东面是扬州,西南面又是吴州,乃是荆州东部的门户,如今仅有四万水陆部队防守,并不足以抵抗来自三方的攻击。曹操和刘备到现在也没有对荆州开始动手,但并不代表会这么长时间拖下去,一旦曹操和刘备动手之日,则荆州的东部和北部便要面临双重的危险,就连救援都来不及实施。

好在一直伴随刘表身侧的吕蒙一直信心十足,安慰刘表暂且忍耐一段时间,战场形势将会发生重大的逆转。事到如今,刘表也是难走回头之路,索性横下一条心死扛到底,他倒是想看看到了最后谁能落个好下场。

身处扬州的诸葛亮在一旁静静地关注着吴州和荆州内部发生的变化,他总有一种被人死死盯着的不妙感觉。以诸葛亮对于赵兴的了解和分析,每当各地乱起之时,赵兴从来都不会袖手旁观,而是积极主动地在暗中谋划,以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和好处。当年赵兴对付丁原、公孙瓒、董卓,以及后来的袁绍和公孙度等势力,无论哪一回,都是看着置身事外,实际步步先机。

程普带兵进入徐州之后,虽然在广陵郡内闹腾的欢实,但诸葛亮发自内心的警惕不仅没有降低,反倒更加强烈。他总觉得孙坚这次出事的前后经过实在有太多的疑点,虽然现在还没有揭开事情的真相,但扬州还是要从各方面做好准备。万一程普和张辽只是为了演一出戏给外人看,那接下来的扬州就有很大的危险。

站在赵兴的角度思考,诸葛亮一直弄不明白的是赵兴还要再过多久才会向益州和朝廷发起猛烈的攻击。诸葛亮绝不相信晋国目前所暴露出来便是全部的实力,他越来越觉得赵兴似乎在静静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之后,便开始露出择人而噬的本来面目。

一直隐忍不发的赵兴,则在卧虎城中静静等待着光熹九年的结束,按照他当初的设想,全面爆发的大战应该是在明年三月份之后开始发动。经过这几年的修养和发展,赵兴所控制的地盘已经能够支持各路大军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一口气打完攻益之战和中原大战。

第八八三章 登交趾士燮来迎

越过各方视线汇聚的大汉东南方向。越过崇山峻岭阻隔五岭,越过而被视为放逐之地的郁林郡和合浦郡,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处世外桃源一般的净土,名曰交趾。

交趾见礼王制,颛顼纪作址,杜佑曰,南方夷人,其足大趾开广,并足而立,其趾则交,故名,按唐尧南抚交趾,则指五岭以南一带之地而言,汉置交趾郡,始专指今越南北部。

史载:公元前112年,西汉灭南越国,于南越国故地设置了十个郡,其中的交趾郡下辖羸娄县、安定县、苟屚县、麊泠县、曲昜县、北带县、稽徐县、西于县、龙编县、朱觏县等十县,治羸娄。到了东汉时改治所为龙编。

如果赵兴在这一时空之中没有出现,那么交州太守士燮形成的独立割据政权,还将继续延续下去,直到孙权主掌东吴之后,任命步骘为交州刺史,前来收服士燮家族在交趾的权力,然后将其迁为卫将军,封龙编侯。

朝廷之所以默许孙坚对交州用兵,实在是因为整个交州七郡之中,除了交趾郡尚且归于汉人统治管理以外,其余各郡早在黄巾之乱四起时,便为五岭以南的土著夷人所占据,不再听从大汉官吏的管理,而是按照各自部落村寨为单位进行自治。

这些年来,孙氏家族费了不少的气力,每每派出大军从豫章郡向南攻略,但却十分辛苦,到了现在也就拿下了南海郡全境以及苍梧郡、合浦郡的东部地区。近来因为境内百越造反作乱,孙坚只好命令长子孙策率部前去镇压和清剿,如今形势稍有平复,却摊上了自己被刺一事。

士燮虽然被朝廷任命为交州太守,但士家的根基还是在交趾郡内,同时向东扩张至郁林郡的增食、临尘,向南扩张至九真郡的胥浦、居风等地。士燮家族在交趾经营已经超过30多年,交趾郡内秩序安定,人民安居乐业,所以才有世外桃源之称。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士燮本无窥伺天下之雄心,只想守着交趾郡附近的一亩三分地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奈何东吴孙家步步紧逼,如今眼看都要陈兵合浦,将刀枪夹在自己脖子之上。俗话说,兔子急了尚且噬人,何况是有几十年底蕴的交州士燮家族。

如果没有平西王给士燮在背后撑腰,或许士家过些年还会按照历史发展的预定轨道,归附于东吴孙氏。然而,远在北方的霸主赵兴,却长了一双可以看穿天下的慧眼,他竟然派出一支浩浩荡荡地船队,满载五万之巨的带甲之士蹈海踏波而来,就在这几日从西随水(红河)入海口登陆了!

站在西随水的岸边,看着不远处仍然在忙碌着卸载军备物资的那群高大威猛的北方士兵,士燮和他兄弟士壹的脸色都有些发白,额头之上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外冒出冷汗。士家兄弟在心里头暗想,平西王还真是不拿自家当外人啊,此前在信中安慰士家不要惊慌,他会从海上派出一支偏师前来援救,如今看这好几万大军的架势,哪里是一支偏师那么简单!

士壹有些嗓子发紧地问太史慈:“小的冒犯想问太史将军一句,不是人皆言北方好汉不识水性,这数万大军又是如何在茫茫大海之上漂泊了一个多月的?”

太史慈一脸傲然地笑着回答:“晋国水师创建已有六年之久,这些年来就算再不识水性的汉子,也被磨练出来了。更何况还有几万精兵乃是生活在长江两岸水网密集的地区,他们天生就是最好的水师战士!”

士燮有些干涩地说着说道:“太史提督此话在理,看这些虎狼之士,精神抖擞、身体健硕,分明是见惯了大风大Lang,上得岸来之后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

太史慈却在心里暗想,李儒果然是知兵之人,特意要求大军在快要抵达交趾附近时,选择了一处避风的海湾进行停靠,让船上的战士经过几天的休整之后这才派人前去龙编通知士燮来迎,一上来果然就给士家一个下马威。

因为交趾郡所处的纬度已经在北回归线以下,属于热带季风气候,所以如今虽然已至九月末,但气依然温潮热多雨。幸好前几年派出的海上探索队早已将这里的气温风力等要素掌握清楚,所以此次南渡交趾,水师官兵们都做了充分的准备,不仅在衣物上特意备了坎肩、半长分腿裤和透气的凉鞋,卧虎装备院更是为他们配备了轻便的藤甲和藤盾,如今看来,全都可以派上用场!

为了抵抗瘟疫肆虐,赵兴早在十年之前便要求各地大面积栽种从西域传到中原地区的大蒜,如今大蒜已经成为大汉各地普通百姓家餐桌之上的调味佳肴。这次南下之时,太史慈特意让糜竺帮着水师官兵收购了一大批晒干的蒜头,如今用来克制水土不服的情况是再好不过。

其实,对于曾经带着兄弟曾在金山角热带雨林之中待过数年的赵兴而言,指点晋国水师的官兵们做好防抗传染病和水土不服等问题,并非什么困难的事情。凡事只要有了先见之明,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效果自然会好上很多。

比如现在已经登上交趾的水师将士们,他们此前也专门在炎热季节接受了抵抗高温和潮湿气候的训练,所以现在真的到了这种环境之中,并没有出现明显的不适,一上岸就有了充足的战斗力,并非士燮家族在交趾郡内保有的三万土著士兵可以比拟。

大军完全登陆之后,太史慈命令一些吃水较浅的运输船只从西随水中逆流而上,直接前往封溪一带,至于那些吃水过深的大船,则滞留与西随水入海口一段时间之后,待到装满从交趾收购到的各种珍稀药材、矿石以及大象,便自行返回郁洲军港。

交趾郡距离益州的牂牁(zāngkē)郡(注1)已经很近了,距离益州郡的滇池亦不远,而西随水便是从益州郡(注2)境内的哀牢山北麓流淌下来,太史慈只要带着大军沿着西随水逆流而上,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直捣益州郡的治所滇池,从此在司马懿的后心窝里大干一场!

注1:牂牁郡其范围大约包括今贵州省大部,云南省曲靖东南部、文山州和红河州的一部分,以及广西西部的右江上游一带。

注2:益州郡:治滇池,在今云南晋宁东,益州郡和益州是两个概念。蜀汉时改为建宁郡。

第八八四章 背靠大树胆气足

太史慈率领五万南渡精兵在交趾郡西随水登陆之后。并没有急于率军西进,攻打滇池。

从来都是情报先行的晋国各军,这次当然会提前派出密探前往牂牁和益州两郡进行实地侦察,将完整准确的信息传回设在封溪的临时大本营,以便为登陆大军的下一步行动提供参考,避免孤军深入险地的狗血事情发生。

实际上,就连大军在交趾登陆之前,太史慈也是首先派出几艘小船近岸侦察之后才命令大军上岸的。对于水师官兵而言,靠岸登陆的过程是最虚弱的时候,万一士燮带着三万本地土兵在岸边设伏,那乐子可就大了。

对于一支孤军奋战的部队而言,将帅每走一步都保持足够的警惕和小心,是确保自身长久生存的必要之道。

为了防止交趾本地人与益州郡那边暗中沟通,士燮早在南渡大军登陆之前便按照赵兴的要求,彻底封锁和切断了交州通往益州的各个关隘,并且派兵进行驻守,一副防备益州的架势。

就算司马懿得知士燮防备益州,也在情理之中,因为益州实在太大了,一个州足足有别的三、四个州那么大,在益州的南方居住的全都是各个部落的蛮人,虽然如今对官府表示顺从,但也保不齐有些部落主动挑事,越境进入交州寻衅挑事。

而且,司马懿在心底确实是对交州有想法的,若非北线战事吃紧,东线又需要用兵,他少不得会派出严颜或者张任这种猛将,从益州东南侵入交州,抄了士燮的老巢龙编,将交趾等郡占为己有。远在中原地区的汉人不知道交趾等地其实十分富庶,但司马懿却是知道的。交州境内有很多矿藏,不仅品质上乘,而且容易开采,特别是到处都有埋藏较浅的铜矿,挖出来就是金灿灿的财富!

当然了,司马懿所不知道的是,在赵兴书房里的那张巨大的地图上,可是清清楚楚地将大汉内外各地盛产何种矿藏都标绘的一清二楚。赵兴眼红益州南部和交州的铜矿,眼红掸帮(缅甸)的玉石,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在等候密探返回来的这段时间,太史慈留下甘宁镇守封溪,他与李儒带着数百卫士前往龙编(交趾郡治所)城拜会士燮,就一些迫切需要士家从旁协助的问题进行磋商。

封溪距离龙编不过九十多里,两地之间并未大山河流阻隔,行动起来十分便利。太史慈并不担心他和李儒前往士燮家族的老窝会遇到什么危险,只要不是脑子进水,已经让平西王麾下大军登陆的士家人怎么会在这时候犯二呢?

士燮听把守城门的武将前来报告,说太史将军只带了数百护卫在城外求见,急忙喊上兄弟士壹一起出城迎接,并且不由分说地要求太史慈将随行的卫兵也带进城来。

作为在官场上混迹几十年的老家伙,士燮虽然不懂兵事,但却看得出来眉眼高低,能够细致地琢磨别人的心思。太史慈率军登陆之后,十分客气地婉拒了士燮邀请大军进入龙编休整的好意,而是直奔靠近益州的封溪而去,其实就是向士家表明晋国无意占据交趾的态度。

既然太史慈如此给面子,如今又仅率数百护卫前来,士燮就要更加客气,摆明愿意与晋国彻底合作的态度,这样反倒可以为士家争取到更多的实际利益。

宾主在府中坐定之后,李儒首先开口说道:“吾军自北方渡海而来,这些时日多得州牧大人的照拂,今日特来表示感谢之意。从晋国前来之时,平西王特意让我为州牧大人带来一份小礼物,还请不吝笑纳!”

李儒说话间,便示意手下从外面搬进来好几个大木箱子,并且当众打开。只见木箱之中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摞一摞散发着油墨香味的书籍,竟然是太行书院最新修订刊印的各类书籍!

士燮家族虽然远在东南一隅,但从来都以大汉子民自居,说汉语、用汉字、执汉礼,他们不稀罕金银珠宝、不缺少粮食兵甲,唯独对这书籍情有独钟。原因为何?只因他们清楚唯有书籍可以长久保留且不会被人妒忌眼红,而且可以开启智慧,增加力量。

士燮和士壹兄弟俩个,十分激动地从箱中捧起几本印刷精美的书籍,快速地翻阅起来,脸上的激动之色更加分明。不多时,士燮抬起头来,带着颤音说道:“平西王待吾士家实在仁厚,今后士家唯平西王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原来,赵兴让李儒送给士燮的这几箱书籍,都是未曾在市面上公开销售的各种有关农业、畜牧业、水产养殖、矿业、以及其他适合在交州发展推广的先进技术书籍,这些书籍不仅代表着财富,更是真正可以增加综合实力的源泉。士燮心里头清楚,平西王送书给士家,既有支持士家强大的用意,也有默许士家留在交州继续治理当地的含义。

见士燮一脸诚恳,说的坚决,太史慈也不跟他客套,直接开口说道:“我们已经知晓州牧的心意,今日前来叨扰,确实又几件事情需要州牧大人从旁协助!”

士燮说道:“太史将军不必客套,今后士家与贵军不分彼此,但有所需,还请开口。”

太史慈说道:“吾军登陆交州之后,州牧再无需为交州的安危担忧,我在这里保证,今后谁也不敢进犯交州。东吴孙坚侵吞的南海、苍梧、合浦等郡领土,等我们结果了益州司马懿之后,也会替大人要回来!”

士燮一听太史慈说完这话,立即说道:“如此便要辛苦太史将军,士家力量薄弱,无以为报,便将这些年招募来的三万本地土兵归于将军统辖,还望将军多加操练,使其能够为大军攻打益州的臂助!”

太史慈在心里赞了一个,觉得士燮还真不错,自己还在想着措辞,人家便主动将兵权让了出来。他这次来的第一要务,便是要接管三万交趾土兵,别看这些土兵装备一般,战斗力低下,他们日后可是有大用场的。

既然士燮这么有眼力价,太史慈便接着将需要士家提供一批粮食、几万套本地土著服装、招募一批开山架桥的民壮等要求一股脑地提了出来。

士燮一一答应,并未讨价还价。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只要傍上了平西王这棵大树,今后有的是好处,太史慈所提的这些条件,都不是问题。

第八八五章 三员虎将爱较劲

与士家达成相关的协定之后,太史慈随即与李儒起身返回封溪,然后派出甘宁、关平和王路三人前往龙编接收士燮家族提供的各种支援,最关键的是接收那三万南夷士兵.

太史慈对二员虎将说的清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三万本地士兵适应护国军的管理和指挥模式,能够与南下的正规军和睦相处,真正成为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友军,而不是只会吃干饭的鱼腩部队。

说实话,甘宁此次南下,身份还是比较尴尬的。他是奋威营的统领,原本手下有五千嗷嗷叫的兄弟,在北方的海面上那是可以横着走的角色。这次南下,太史慈点名让甘宁南下作为先锋大将,直接在自己帐前听命,可他与关平、王路二将不同,人家手下一个管着三万青淮军,一个管着两万陆战士兵,而甘宁现在虽然级别与二将相同,但手下却没有兵,就是个光杆。

正因如此,甘宁本来十分眼红这三万本地土著,虽说士家招募的这三万黑黑瘦瘦、个子矮小的士兵看着有些羸弱,但作为地道的蜀人,他可是知道土著士兵在吃苦耐劳方面有着很大的潜力可挖,而且十分适应南方的山地密林战场环境。如果太史慈能够将这三万部队划给他统率,甘宁有信心让这些本地土兵草鸡变凤凰,在攻打益州的过程中发挥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对于甘宁心里头的这点小算盘,太史慈再明白不过,但他是三支军队共同的统帅,他的眼光看得更为全面和长远。在他心里,同样十分重视士燮手下这三万土兵,因为这些本地土兵就是最好的向导、最好的通译、最好的后勤粮草军,还是最好的身份掩护。太史慈之所以让士燮给大军备下几万套当地土著的衣服,打得就是“黑吃黑”的主意,以土著部落的身份杀进滇池,让司马懿本蒙在鼓里!

太史慈没有告诉甘宁的是,他计划将三万土著士兵平均分给甘宁、王路和关平三人,然后再从青淮军中抽出一万人、从陆战旅抽出五千人给甘宁,使得三员虎将各自统率一支兵力基本持平的部队,这样便可以形成左中右三路大军,或者前中后三路大军,无论是发动攻击还是防守,都显得更加合理均衡。

王路和关平二将的心态与甘宁相比,又有明显的不同。虽然他们现在手下不缺部队,但这两个家伙也不是头脑简单的将领,他们同样明白吸收一部分土著士兵加入自己的部队,对于完成接下来的作战任务有很多的好处。所谓的“韩信用兵,多多益善”,王路和甘宁二将可不担心手下士兵多了管不过来。

三员武将当着太史慈和李儒的面,立下了军令状,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分给自己的一万士兵训练的符合太史慈的标准和要求。

从中军大帐中走出来后,三员虎将立即抽调最为精干得力的部下,准备了一些自己以为用得上的东西,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龙编。甘宁手下虽然没有直属部队,但他在南下的海上时间早就把军中的中层将领认识了一个遍,那些将领适合练兵他心里也有数。太史慈虽然没有明说要给甘宁配备一支部队,但却要求王路和关平要先紧着甘宁先挑一批手下,也算是对甘宁的补偿吧。

三员虎将来到龙编,便见到了已经集结完毕的三万本地夷兵。大家一合计,便采取抓阄的办法,排出一个先后顺序,抓到写有“一”字的人首先挑选一万士兵,后面以此类推。

关平运气最好,挑了第一,便咧着大嘴先挑了个万人队,然后十分得意的带着部队离开了龙编,直接开赴位于封溪与龙编以北的望海县,在那里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封闭训练。

王路挑了第二,他有些无可奈何地看了十分憋屈的甘宁一眼,然后强忍着笑挑了第二个万人队,带着队伍去了位于封溪以南的西于县,同样在那里展开为期一个月的封闭训练。

到了甘宁这里,他也就不用挑选了,直接将剩下的一万人带着离开了龙编。现在连适合驻训的地方也只剩下北带、苟漏、曲阳等县,甘宁一脸无所谓地选择了驻军北带。在临走之时,甘宁缠着士燮一番蘑菇,硬是把士壹给要了过来给他充当军师,同时还从士家要了一批熟悉本地方言的家丁。

甘宁对士燮说:“老士,这次你帮了我,等我做了征蜀将军,回头还你十万土著百姓作为补偿!”

士燮看着匪气十足的甘宁,满脸陪着笑容,心里想的是这个倒霉孩子胃口倒是不小,居然想着干益州军团的军团长。二十来岁的甘宁,在已经年过六十的士燮眼中,可不就是个孩子嘛。

关平带着一万夷兵来到望海之后,便对大家说道:“兄弟们,今后跟着我当兵,可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还有金灿灿的军饷可以领,足足是你们原来的五倍,只要在部队里面干上几年,够你们娶好几个漂亮地娘们!”

临时搭起来的点将台之下,原本还有些惶恐的土著士兵听了关平这番十分合胃口的鼓动之后,顿时群情激动,训练的热情立即被调动了起来。

王路带着一万夷兵来到西于之后,并不急于给士兵们训话,而是组织大家观看了自己带过来的教官们进行的一场实战化的对战。这些夷兵看到汉人将领手中拿着的精良武器、如长刀、弓箭以及盔甲之后,就差口水落在地上。

演练完毕,王路对大家说:“兄弟们,别的不多说,只要跟着我干,大家今后都配发你们看到的这些武器和装备。毫不夸张地说,这些武器和装备是当今天下最为精良的,作为一名士兵,谁能够拥有它们,这一辈子才算没有白当一回兵!”

甘宁带着一万夷兵来到北带之后,采取了比关平和王路二人更激烈的办法激励士气。甘宁让人修建了一座十分结实宽大的擂台,然后自己光着膀子走了上去,对着台下的士兵们喊道:“是男人的,就上来跟我较量较量,谁要是打赢了我,这个统率的位置便让你来坐!”

接下来几天里,甘宁蛮性大发,在擂台上一人独战数百土著强者,让台下的一万士兵深深地领略到了甘宁的强悍。有这样一位匪气十足的统领,士兵们心底那股子血性便被彻底地激发了出来。

接下来,三员各有特色的将领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操练一万土兵的工作中,不知不觉之间,便到了接受攻益南路军元帅太史慈验收的日子。

第八八六章 封溪演武成佳话

就在甘宁、王路和关平三员将领分地训练手下一万交州土兵的时候。太史慈和李儒两人自然也没有闲着。他们已经陆续收到了潜入牂牁和益州等郡的几路密探带回来的情报,对当前滇池一带的益州兵力和驻防情况也有了全面的了解。

趁着三员将领训练土兵的这个空档时间,太史慈和李儒已经定下了攻打益州的具体计划,并且让驻守封溪的五万正规部队抓紧时间学习当地方言、适应南方的一些生活习俗,还抽调人力修建了一处十分宽大开阔的演武场。

这处演武场开阔了什么地步呢?它可以同时容纳十万人在场中观摩和操演!这处演武场的首要作用就是等候关平、王路和甘宁三将率领各自训练的土兵前来在大军面前进行比斗,当着众人的面分个高下强弱。

这也是李儒帮太史慈想出来的激将之法。非常时期需行非常之事,虽然三位大将都在帐前立下了军令状,但到了最后太史慈不可能因为其中某一位练兵不给力而真的治罪,毕竟训练土兵没有明确的标准,到底训到什么样子才算合格。更何况太史慈给大家的时间仅仅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从容不迫地开展训练无异于痴人说梦。为了最大限度地调动三位将领的练兵积极性,所以太史慈让人修建了这么一处十分巨大的演武场,那意思就很明白了——是骡子是马,时间一到咱们牵出来遛一遛!

这也正是为何甘宁、王路和关平三人前去龙编接收部队时便开始相互较劲的真正原因。这次可以一场无声的比赛,五万兄弟都瞪着眼睛看着哥仨呢,谁要是落在最后,岂不是十分的丢人?

因为有一根无形的鞭子在三人的屁/股后面不停地抽着,所以在刚刚过去的一个月中,对于三万交趾土兵而言,就好像在天堂和地狱之间不停地游走,又好像在左边是痛苦右边是快乐的小道之间摇摆不定,那种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说三万土兵在天堂里享福,那是因为这一个月间他们享受着和晋国正规部队同样的生活标准,不仅天天有大鱼大肉补充能量,还真在月中时领到了一份丰厚的军饷,又装备了令人眼馋的优质装备,一改往日的“土鳖”形象。

说三万土兵在地狱中煎熬,那是因为摊上了甘宁、王路和关平几位要强的主将,他们就要日复一日地承受他们非人一般的折磨和训练。为了在一个月时间之中将手下的士兵带出精气神来,三员虎将不约而同地采取了卧虎讲武堂极为出名的“强化训练”短期提升部队战力的模式,只把这群黑黑瘦瘦的南方士兵练得他妈都不认识他们了。

令人觉得惊讶的是,一个月的强化训练,三万土兵除了极少数因为身体原因而退出训练,其中的绝大多数都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就连含泪离开训练营的那少数士兵在走后不久,竟然带回来一群本族群和部落内的青壮汉子,希望他们可以替代自己加入军中接受训练。

由此可以看出,交趾的本地土著士兵虽然没有见识,虽然不够高大威猛,但他们的韧劲和吃苦精神还是很强的,只要遇到真正爱兵如子,懂得劳逸结合的将领,就会激发出巨大的热情。甘宁、王路和关平三人训练的方法也许有差异,激励和鼓舞士气的手段也有所不同,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赵兴军事理论的坚定拥趸,在如何凝聚军心士气,激发士兵爱军习武方面,都有着深刻地认识。

在其他军阀的部队之中随意打骂体罚士兵,甚至是残害士兵的行为,在护国军中是严禁出现的。就连甘宁这样匪气十足的“粗人”,有时候脾气上来了,也就是冲着士兵的屁/股上踹两脚解气,绝对不会把士兵往死里打。他这种带兵风格,还真对这些同样粗鲁的土兵,有些家伙甚至故意在队伍中出点小错误,希望被甘宁也踢一次屁股,然后训练结束时,便咧着大嘴跟其他士兵吹嘘说:“嘿嘿,今天甘将军踢了我一次屁/股!”

至于其他的诸如“喝兵血”、“克扣空饷”、“任人唯亲”、“搞小圈子”等丑陋现象,更是不会出现在三人的军中。他们几个都是不缺钱的主,哪里还会将眼光盯在区区一点蝇头小利之上,而三万土兵与他们既不是同乡,更不是昔日旧部,所以就谈不上搞所谓的圈子和山头。

经过一个月卓有成效的训练之后,三员虎将信心满满地带着队伍向封溪赶来。当三万交趾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喊着嘹亮的军号,唱着尚且不太熟练的汉语军歌开进演武场的中间位置时,身在看台之上的太史慈和李儒同时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若是单从三支队伍的精气神上来看,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分出高低来!

在场中列好队形的三万交趾土兵,此时心中也是激动加震撼。他们激动的是,今天终于见到了将军们口中经常提到的正规部队,震撼的是当他们看到不远处那五万刀枪鲜明,不动如山的汉**军时,终于明白了教官们的骄傲和自信来自何处。

五万南下的汉**军静静地站在不远处,他们的目光平静而无畏,眼神中没有过多的凶残和阴狠,但却透出一股子一往无前、誓为先锋的气势。这样的部队有血有肉有感情,他们不是杀人的机器,但却是天下最忠诚和勇敢的士兵!

按照事前定下的规矩,三支队伍各自派出五百人来,除了火药和重型军弩不可以使用,其余的兵器铠甲可以自行挑选,采取循环的方法,与另外两支队伍各自比试一场,比赛的名次则以获得胜利场次来排定。

当太史慈在看台上敲响比斗开始的战鼓之后,关平队首先与甘宁队战在一处……随后是王路队斗甘宁队,然后是关平队斗王路队。

比斗的结果既让人兴奋,又让人感慨。

关平队败于甘宁队,甘宁队败于王路队,关平队胜王路队。

在比斗结束时,太史慈是这样评价三支队伍的:“关平队不拘一格、灵活机变,所以能赢中规中矩的王路队;王路队气象森严、军纪严明,所以可以胜过军纪稍差的甘宁队;甘宁队霸气十足、进攻犀利,所以可以胜过锐气稍弱的关平队。甘宁队锋锐犀利,所以可为前军;关平队反应迅速,可为中军;王路队严密细致,可为后军。今日比斗,三支队伍并列第一,不分高下”

一场令士燮和交趾官吏们看了觉得大呼过瘾的比斗,终于华丽结束。太史慈的评价中肯而公正,得到了包括三位带队将领所有官兵的认可,虽然他没有亲自训练一支部队,但大家都相信如果元帅亲自带队,训练出来的士兵一定更加厉害。

这场在封溪举行的大型演武,在许多年之后都被交趾百姓们津津乐道,更是在大汉帝国军事训练教科书中被列为范例,用来教导将领们如何在登陆陌生之地时,以最快的速度训练一支本地土著士兵为吾所用的办法。

第八八七章 三路大军攻益州

毫无疑问。甘宁、王路和关平三位将领的付出得到了太史慈和李儒的一致认可。

作为奖励,太史慈在演武结束之后,当场宣布了关于新成立一支名为龙编军的决定,并且定下了五日后大军开拔,兵分三路,同时攻打永昌郡治所不韦、益州郡治所滇池昆泽、以及牂牁郡夜郎国三地的惊人决定。

新成立的龙编军编制两万五千人,由甘宁暂代军长一职,士兵由一万交趾士兵、一万青淮军和五千陆战战士组成。如此一来,关平麾下的三万青淮军仍然保持人数不变,但却少了一万嫡系,换来了自己亲手训练的一万交趾士兵,感情上倒也好接受。同样的,王路用五千陆战旅嫡系将士换回来一万交趾士兵,看上去似乎还多赚了五千人。

之所以说太史慈做出的这个决定有些惊人,是因为分兵而行历来都需慎重,稍有不慎便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更何况这次太史慈做出的是兵分三路的决定。

以众将对太史慈的了解,他们的元帅可不是一位头脑发热,好大喜功的将领,而是心思缜密,行动稳健的用兵行家,既然太史慈做出了这样令人惊讶的分兵决定,那就一定是最佳的方案。

确实,太史慈这一次有着必须分兵的理由和考虑。从暗影队员反馈回来的情报分析,如今的益州的南部和西部,因为吴懿和贾龙两部人马全都赶往夷陵参加攻打荆州的战斗,永昌、牂牁、益州、键为等郡防守兵力空虚,几乎没有像样的兵力驻守重要城池,只要行动迅速隐蔽,就可以一举拿下永昌、牂牁、益州三郡的大部分重要城池,兜头一闷棍,打的司马懿缓不过劲儿来。

为了不暴露己方的真正实力,分兵三路的攻益部队都会换上交州土著的服饰,而且部队中本来就各有一万土著士兵作为掩护,一旦打进益州境内,就算司马懿料事如神,仅仅从事后前去报讯的人口中得知的情形,也绝对猜不到这几支化装成部落土著的部队竟然是战力惊人的晋国大军。

因为攻益南路军远离卧虎统帅部,情报传递不畅,所以太史慈和李儒拥有很大的自主权,只要能够实现当初赵兴定下的大战略,至于具体的行动,便全凭他们临阵处置。太史慈很好地使用了赵兴赋予他的这项权力,根据益州南部的现状,制定了“全面开花,添油加柴”的战术。

按照太史慈和李儒的设想,三路大军进入益州之后兵分三路,关平率领三万部队随太史慈直扑益州郡的治所滇池,拿下滇池之后迅速北上攻打吴懿部的老巢昆泽,将益州郡掌控在手中,经营成为攻益南路军的大本营和根据地。

甘宁则率领龙编军攻打较远一些,同时防守最为薄弱的永昌郡治所不韦,尽量在永昌境内挑起濮部、闽濮部、鸠僚部、僳越部之间的内讧,将永昌的形势搞得越乱越好。一旦这些部落转圈而打架和死掐的时候,甘宁便可以摆出调停者的姿态,迅速在永昌站稳脚跟,然后将司马家在这些部落中树立起的影响消弭于无形之中。

王路则率领陆战旅攻打益州郡东面的牂牁郡,直到抵达紧邻犍为属国的夜郎一带,在那里煽动民变,驱赶百姓向北逃亡,扰乱司马懿的视线。

一旦永昌、益州和牂牁三郡同时发生部落内乱的重大消息传回司马懿的耳中时,他要么从北线调兵前来扑灭,要么从东线调吴懿返回昆泽,总之会十分被动。到时候,王路一部迅速向滇池回撤,甘宁一部也向滇池支援,这样一来太史慈的手下就不是关平的三万青淮军,而是完整的八万大军,绝对可以将气急败坏而来的益州军打残。

以太史慈和李儒的手段,以攻益南路军的装备和战力,在以逸待劳的情形下,莫说司马懿派出吴懿或者贾龙麾下一路六万人的大军前来平叛,就算他本人亲自带领益州北路张任和严颜两路部队十三万大军前来滇池,也不见得就能奈何得了太史慈。

问题是,司马懿要是将北线的防守兵力全部调往益州南部,凉国在汉中和武都两地集结的十几万大军谁来抵挡?很显然司马懿现在根本抽不开身,那么他最大的可能就是放弃攻打荆州的计划,让攻打荆州的张任部从攻势转为守势,然后抽调一部兵马前往益州南部平叛。不过战场形势又岂能处处都遂了司马懿的心意,万一荆州防守的部队乘着益州东线兵力减弱的时候,在黄忠和李严的率领之下来个逆袭呢?

如此看来,这次司马懿不仅仅是面临着太史慈的威胁,实际上,一直隐忍不发的北线张郃大军和没有全力反击的荆州刘表军,都会在适当的时候显露出真正的实力。

五日后,攻益南路大军八万将士按照计划踏上征程。

从封溪进入益州南部的道路虽然仍然有些崎岖难走,但并不像茶马古道那样危险和狭窄,只要大军排好队形,不慌不忙地向前而行,大军的行进速度虽然慢些,但用不了多久,一样可以安全抵达。

一路上,前出的捕俘队将沿路发现的当地土著全部控制起来,等到大军通过之后便吓唬这些本地百姓赶紧返回部落,不然就会惹上杀头大祸。益州南部的各部族虽然开化程度有限,但他们在看到成千上万手持兵刃的大军从自家山寨经过时,也知道“死”字怎么写,谁还敢打这支可怕部队的主意?

大军沿着西随水河岸一路向西北而行,在抵达西随县时王路军首先离开大队伍向北而行,在经过羊山(今云南个旧附近)之后,太史慈和关平则带着中军向北而去,甘宁军则继续逆流而上,朝着博南山方向行军。

按照太史慈预定的计划,中军将会最先抵达益州郡的滇池,王路率领的右路军略为迟缓几日可以抵达夜郎,而甘宁也在差不多的时间抵达永昌的不韦。

为了实现南路大军这次匪夷所思的长途奇袭,卧虎统帅部今年一年的军事行动都是围绕着南路军在做文章。如今眼看着到了收获的时刻,却不知道远在北方的赵兴此时又在做些什么呢?

第八八八章 高歌猛进入滇池

当太史慈指挥攻益南路军兵分三路、高歌猛进地出现在益州境内时。远隔千万里之外的平西王赵兴,也就是这次南渡奇袭益州的“总策划”,此刻正与陈珪、李进思、陆逊和马谡等高参密切关注着荆州和江东的局势,讨论着后续的行动方案。

在赵兴看来,江东因为孙坚的意外遇刺,实际上的形势竟朝着更加有利于己方的情形发展,等到孙坚查出真正暗害他的幕后黑手时,只要晋国坚定地支持东吴起兵复仇,就可以将孙氏绑上自己的战车,从此无法继续做那左右摇摆的骑墙派。

现在让赵兴比较担心的有两个方面,一是登陆交州的南路军是否按照计划展开了戳益州腚眼的行动,二是荆州刘表以前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会不会向朝廷认怂?

按照赵兴的想法,这一次收拾司马懿,一定要让他上天无梯、入地无门,不仅太史慈和张郃会南北夹击益州,他还要求贾诩挑选一支部队进入雪域高原,从唐旄羌国借道而行,堵住司马懿向西逃逸的路线。如此一来,便只剩下益州东部沿长江而下这个方向暂时没有赵兴的嫡系部队阻拦司马懿。

对于司马懿的狠毒和决断,赵兴现在有了充分深刻的认识,他毫不怀疑当司马懿发现自己已经被赵兴围死在益州时,会采取壁虎断尾、壮士断腕的办法,集中益州全部兵力主攻夷陵,然后闯进荆州大干一场,向北机动试图与曹操和刘备的势力联合起来。

赵兴同样也不会怀疑在攻益大战看出胜负端倪的时候,曹操和刘备会主动出击,为营救司马懿或者夺取荆州而不惜与晋国再次全面开战。

到了赵兴、曹操和刘备这种层面,他们不会遵守任何人为定下的所谓的停战协定,只要触碰到了彼此生存的底线,一定会已最激烈的手段进行抵抗和奋争,而不是选择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等着赵兴“剥洋葱”一般,将中原外围将各方势力收拾干净之后,再专心来对付大汉朝廷。

正因为马谡也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当初才会向赵兴提出自己“一揽子”解决益州和中原的计划,虽然不够完整和成熟,但确实带给赵兴一些很重要的启发。

赵兴一直以来都在为最后如何跟曹操和刘备摊牌而苦恼,发动中原大战的时候,总得为各军找个理由个借口吧?现在赵兴终于看到了发动中原大战的理由和借口,那就是等司马懿狗急跳墙,曹操和刘备抢先动手的时候。我不打你,你打我的盟友甚至于攻打我本土,那就不要怨我还手的时候过于疾风暴雨了!

理清了来年的思路之后,赵兴立即让马谡向各军主官书信一封,将自己关于明年全面发动中原大战的思路和想法通报各军,要求各军认清本军肩负的使命任务,做好参加会战的充分准备!

可以预料的是,当马谡替赵兴撰写的这份军情分析送达各军之日,一定会在那些久不打仗的部队中引起多大的震动。以张辽、典韦、庞德、李铁柱为首的“好战派”将领,等候卧虎统帅部的这份军情分析,可是等了许多年。就连赵云和徐晃这些统帅级别的将领,那也是在一个地方呆得乏味了,很想好好舒展一番筋骨呢!

东北地区经过一年的经营和发展,如今已经做到了自给自足,甚至已经开始向几个军团提供粮食和肉食。赵兴视察东北结束之后,各军将士的作战热情更加高涨,尽管已经将主要的抵抗势力打残,但官兵们依然发扬“斩草要除根”的负责精神,发誓一定要把隐藏在长白山和单单大岭之中的高句丽人、三韩土著、秽貊人统统揪出来,要么送进战俘营进行驯化,要么送进正阳城周围的矿山之中做工,总之绝对不能再让这些养不家的土著留存下来祸害子孙后代。

经过这一年来的磨练,东北军团的辽东军、延庆军和余安军都在各自驻守的州郡内凭本事打出了名头和威风,如今东北四州的数百万老百姓提及这三军,都是一脸的自豪和拥戴之情。可以预期的是,明年中原大战爆发时,东北军团十万大军,至少可以抽调五至六万精锐南渡青徐之地,参加到这场盛大的军事行动中来。

北方的形势目前就是这个样子,一切的后续行动还是要看太史慈的南路大军攻打益州所取得的成果。而太史子义将军从来都没有让平西王失望过,他不仅在交趾迅速吸收了三万本地土兵加入部队,更是征调了一支数万人的后勤支援队,紧紧跟随在南路军的身后,将大量的粮秣和军需物资输送上来。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份,北方已经是一片冰封万里的景象,而在益州南部的山地丛林之中,却是一年中温润干燥的好时候,正合适大军行动,还可以避免烦人的瘴气和疟疾。

按照预定的计划,关平首先率领三万青淮军抵达益州郡的治所滇池城外。守城的数千本地士兵,忽然看见三万身穿牂牁南部土著服饰的士兵围住了城池,急忙出声恫吓,还时不时地向城下发射几轮箭雨。

关平转头对身后气势高涨的部队吼道:“兄弟们,我只给大家两个时辰,谁要是拿不下这座鸟城,到时候别怪我不给你们吃肉喝酒!现在听我命令,开始攻城!”

随着关平的一声令下,身穿着藤甲的青淮军士兵模仿着土著人的喊叫声,口中发出嗷嗷的嚎叫之音,抬着云梯等轻便攻城器械向着滇池城冲了上去。

是役,青淮军只用一个半时辰,便轻取滇池,没有放走城中一个逃兵。青淮军本身的伤亡极为微弱,这全靠了卧虎装备院批量生产制作的藤甲发挥了重要作用。

随后,关平立即指挥两万部队向滇池北部八十里外的吴懿部老巢昆泽发起了猛攻,一日之内便占领昆泽,将留守昆泽的五千益州军悉数捕获!

第八八玖章 立足百姓才久长

关平夺下昆泽之后。随即发兵攻打昆泽以西的谷昌县和昆泽以东的同劳县两座城池,然后在滇池以北的方向,依托谷昌、昆泽和同劳三座城池为依凭,修建起一道拱卫滇池的防线。

在昆泽北方有涂水、谈虏山和南山腊谷作为天然的屏障和险阻,在昆泽南方则是两个形似脚板状的巨大内陆湖泊东西排列,而在这两只“大脚丫”的空隙之间,便是整个益州郡最为富庶肥沃的滇池。

这时候的益州郡便是后世云南地势最为平缓,人口最为密集的中心地带,谷昌附近更是春城昆明之所在。虽然因为交通闭塞,造成此地远离大汉中枢,但却是益州东南四郡十分重要和关键的所在。益州郡对于整个益州的重要性,单从一郡之地与一州之地同名便可见一斑。

攻益南路军占据了滇池附近的十数座城市,等若是控制了益州郡,而控制了益州郡,便可以威胁到整个益州的南部。所以说,太史慈与李儒定下的立足滇池,搞乱益州的方针,不啻于一把抓住了益州的**,会让司马懿痛得连还击的力气都生不出来。

司马懿虽然智谋绝顶,但他也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神仙。至少到现在他没有到过被崇山峻岭所阻隔的交州荒蛮之地,更不具备海路可以通天下的海洋意识,所以他是绝对无法想象赵兴可以派出一支大军在海上飘荡两月之久,航行万里之遥,最终登陆交趾郡,然后直捣益州南部的惊人举动。

若按地形走势而言,益州郡和牂牁郡要高一些,交趾郡和交州则明显低矮一些,以往都是益州出兵顺势而下攻打交州,何曾出现过交州逆袭益州的情况?加之益州的人口明显多于交州,受到大汉的影响也多于交州,在益州土著部落的眼中,交州的土著们都是没有开化的猴子,却常常忘记自己在汉人眼中也是一群茹毛饮血的南蛮子!

相继控制了滇池周围的建伶、胜休、连然、俞元、毌单等地之后,太史慈将跟随大军前来运输粮秣辎重的数万交州青壮安置在俞元和建伶两地,然后从这些交州百姓当中挑选出一些能够与滇池百姓沟通交流的,让他们担当起义务“宣传队”的任务,走村窜寨地向本地百姓宣讲交州大军的政策,迅速安抚当地百姓的慌乱紧张情绪。

虽然光凭嘴说很难让所有的老百姓相信,但控制了滇池附近九座城池的青淮军通过严格遵守民族政策和群众纪律,很快便树立起较高的威望。因为这些城池控制着附近山寨村落的经济,部落里面的百姓需要将自家打到的猎物,生产的粮食和物品带到城里来销售,然后购买诸如食盐、布匹、种子等生活必须品返回,如果占据城池的青淮军堵着城门问过往的百姓收取很高的“进城费”,那就等于变相地掠夺和剥削当地的百姓。

令益州郡的百姓们难以想象的是,驻守城池的交州官兵不仅彻底废除了进程交费的老规矩,而且有专门负责维护城内治安和市场秩序的巡逻队每天在城中巡视,还有熟悉本地方言的交州土著充当仲裁,调解买卖双方有时引起的冲突。

更让这些部族百姓们无法想象的是,官兵们十分客气地用当地人愿意接受的方式,从他们手中购买一些药材、兽皮以及其他稀罕的特产,据说是要带回去给家人。

免除进城人头费、保证买卖交易的公平性,李儒仅用这两个小手段,便让扮成土著的青淮军很快赢得了益州郡各族百姓的拥戴。而有了当地百姓的拥戴,李儒接下来便从城中一些望族里面挑选出一批识文断字的族老,让这些人按照协助青淮军的中层将领们管理已经占据的九座城池。

虽然赵兴麾下的部队主要职能是作战,但中层以上的将领在接受培训的时候,也要学习一些基本的内管理城市、治理内政的经验,这也是为他们在单独驻守一座城池时,便于控制城市而打下一定的基础。如今看来,当初的培训真没有Lang费。有了城内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们从旁协助驻军进行管理,很多难题便可以迎刃而解。

太史慈一声令下,驻守在谷昌、昆泽、同劳、连然、毌单、俞元和滇池的青淮军各师从城内招募青壮劳力,对本部负责驻守的城池进行了全面的加固和修葺,又从附近的村寨和部落中挑选出一批出身低微的汉子,成立了预备役部队,负责给驻军充当副手,进行巡逻和警戒。

只要是正常人,天生都对权力有一种崇拜的向往之情,那怕是他的出身再低微。这些本地的土著青年,以往都是被族中有权势的酋长和长辈们所压迫,如今却可以站在威风凛凛的正规军边上充当“协警”和“协管”,那种被权力俯身,受人尊重和敬仰的感觉实在是好极了。加之他们本来就不懂政治、没有接受过所谓的“**”和“民族”思想影响,只要青淮军给他的待遇好,让他们觉得受到了重视,那还不是心甘情愿地甘受驱使。

太史慈和李儒占据滇池之后展开的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行动,实际上才是最为关键和重要。

青淮军攻进益州不是蝗虫过境,而是要为将来做长久的打算。想要在敌后深入持久地生存和战斗下去,赵兴只需要将太祖关于在敌后建立根据地的那套做法照搬过来便可以所向披靡。实际上,赵兴这些年确实是这样教育和启发手下将领的,有的做法和理论,就算是过去一两千年,未来一两千年,它仍然会光照千秋、彪炳史册。

伟人关于“群众路线”的论述,其适用性是不分民族、不分男女、不分尊卑的。君不见当年那支红色的军队爬雪山、过草地,从许多少数民族控制的区域穿行时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支持吗?虽然太史慈和李儒不懂“群众路线”这套理论,但他们只要贯彻赵兴“以夷治夷”的思想,那就一定能够在民族组成十分复杂的益州南部打开局面,建立稳固的大后方。

第八九零章 各显神通抢地盘

太史慈和李儒带着关平在滇池一带稳扎稳打、不急不慌。那是因为他们算准了司马懿在得知益州郡失手之后,一定会急得跳脚,然后派出大军前来夺取益州郡。所以,他们好整以暇地在滇池安抚人心、修筑防御工事,静等着不知哪个倒霉鬼到时候一头撞上来,然后被扁个鼻青脸肿。

太史慈和李儒之所以能这么笃定,却是跟东路的王路军和西路的甘宁军目前所展开的行动密切相关。

因为一开始分兵突进的时候,太史慈就给三军做了分工,所以向北而行的王路和向西而进的甘宁,他俩所采取的策略与关平统率的青淮军又有所不同,甚至是大相径庭。

王路的东路军因为只是要在人烟稀少、土地贫瘠的牂牁郡境内制造混乱和恐慌,并没有长期驻守的打算,所以所用的方针就是一个“吓”字。

在西随县脱离中军之后,王路便带着两万五千步战士卒向北而行,一路上经过了进乘、镡封、宛温、漏江、句町、漏卧、谈指、谈稿,最终抵达牂牁江畔的夜郎,这才停下了“鸡飞狗跳、鸡犬不宁、鸡飞蛋打”的急行军。

如果在地图上将东路军的行进路线标绘出来,就会发现王路带着部队一直像条巨蛇般在走“之”字形的线路。行军走“之”字形的线路,要比直接走直线多耗费两倍的时间,如果不是为了躲避敌人追踪,那么就是在进行大范围的搜索和巡视。

但是这一次,东路军走“之”字形,却不属于上述两种原因。

王路带着部队这么走,就像一片扎进土地之中的锋利犁铧,大军所过之后,毫不客气地将沿路的山寨、村落掀起,然后卷翻到两边。因为不是“鬼子”进村,不搞三光政策,所以王路军在沿路遭受的抵抗并不激烈。当然了,对于那些非要进行殊死抵抗的部落,王路军也不会客气,他也需要杀几只鸡给猴子们看。虽然动手出掉了几个部落显得有些残忍,但毕竟这种负隅顽抗的部落,也不会听从官府的管理,只想着占山为王,扩张地盘,早一天铲除、晚一天铲除,都是在所难免。

在王路军敲锣打鼓、咋咋呼呼地吓唬之下,沿途的部落百姓要么向西逃进益州郡境内,正好滇池那边如今在招募大量青壮做工;要么向东逃进交州的与邻居境内,正好郁林郡人烟稀少,能够放心地安家落户;要么向北逃跑,然后以讹传讹地吓得更多不知情地牂牁百姓一共向着成都方向逃亡。

王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据他他沿路所观,牂牁这地方真是穷山恶水多刁民,实在不宜人居,更不宜进行统一的治理,倒是发现了几处颇大的铜矿,看来今后适合作为矿山,而非百姓生活之地。以晋国目前对人口的巨大渴望,这些居住在山区的人口远远不够如雨后春笋般建设起来的城镇进行吸纳和接收。

王路带着大军来到夜郎之后,便安心地驻扎下来,静待司马懿派出的部队前来收拾他们这些胆大妄为地造反“土著”。

王路这一路大军玩得是“高调进村、鸡犬不宁”的把戏,而甘宁率领的西路军却刚好相反,他们玩得却是“悄悄地进村,敲锣地不要”。

与牂牁郡境内杂乱无序的多个小部落并存不同,永昌郡境内的几个异族部落那都是巨无霸型的,若是甘宁像王路那般惹是生非,只怕还没有走到不韦,就要被沿路所遇到的鸠僚部、闽濮部和傈越部给生吞活剥了。

甘宁保持低调行军,但不代表他这个地道的蜀人就拿当地的部落没有办法,他这次可是采取了“间”字计。

所谓部落大了,什么“鸟”都有。这鸠僚部占据着永昌郡的最南端,而闽濮部则是盘踞在永昌郡的西南部,两个大部落同时生活在兰苍水(今澜沧江,出了云南境便被称为湄公河)的两岸,平日里总会为了争夺水上捕鱼的权力以及毗邻地区的土地而生出许多的是非,这便为甘宁从中挑拨离间提供了机会。

更有意思的是,这闽濮部的西北位置还有一个傈越部存在,两个大部落之间虽然以周水(今萨尔温江)为界,但出于周水上游的傈越部渔民时常会顺流而下闯进闽濮部的势力范围。这闽濮部由于夹在鸠僚和傈越之间,所以对别人闯他们的地盘非常敏感,一经发现便会激烈地进行报复,而误入闽濮的其他两族人都会被残忍地处死。

鸠僚部和傈越部也不是吃素的,自己的族人被闽濮部杀了,自然会来寻仇,长此以往,三部之间便打得不可开交。因为闽濮部是以一敌二,这些年便渐渐地有些不支和衰落,却凑巧被路过的甘宁得知,正好加以利用。

甘宁派出一队特战士兵,从闽濮部抓来一些“舌头”和听得懂汉话的人,摸清了闽濮部的酋长所在位置,然后让几个闽濮人前去报信,按照自己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前来参加谈判。甘宁可是说的明白,要是闽濮酋长不来,他就要带着手下兄弟打开杀戒,帮着鸠僚部和傈越部来清理门户!

收到甘宁的通知之后,闽濮部落的酋长十分惊慌,只得带着一些土兵前来拜见甘宁,结果却得到了一个让他咧嘴大笑的结果。面前的汉人将军居然说要帮着闽濮部收拾鸠僚部和傈越部,前提就是闽濮部要挑起更大规模的部族间冲突,摆出一副大小通吃的架势来。

这些部族首领虽然看着粗鄙蠢笨,但实际上比猴都精。闽濮部落的酋长与族中长老们一番商量,觉得汉人将军提出来的条件可以接受,于是按照甘宁的部署,大肆教唆本族青壮向另外两族进行挑衅,结果自然招来对方猛烈的回击。早已埋伏在附近的甘宁便带着如狼似虎的龙编军将前来争斗的鸠僚部和傈越部打个落花流水。

吃了大亏的鸠僚部和傈越部,不久便获悉闽濮部这次所以大获全胜,全靠忽然冒出来的一位汉人将军帮忙,于是急忙派出使者前来拜见甘宁,纷纷表示愿意臣服,希望甘宁不要偏帮闽濮部落。

甘宁一番折腾,等的就是现在的结果,自然要好好敲打一番几个部落,将他们都收拾的服服帖帖之后,这才意犹未尽地直下永昌治所不韦城,从在在永昌当上了当地土著部落的大头领!

第八九一章 这下真的很蛋疼

身处梓潼的司马懿。最近心情十分不好,简直可以用“糟透了”来形容。

原本被他寄予厚望的攻打荆州的东路大军,在张任出任主帅之后,虽然有了起色,并且再次夺下荆门山,但还是无法突破由黄忠死守的虎牙山。这场战役打到现在这个程度,还真让益州大军感觉像是虎口拔牙一般困难。

持续一年的攻防战,使得原本有十三万士兵的益州东路联军如今只剩下八万人,而防守一方原本有三万荆州兵和两万五溪蛮兵,如今只剩下不到两万五千人。益州损失了五万士兵,荆州损失了两万五千士兵,只为了争夺夹在长江两岸的虎牙山和荆门山。

黄忠之所以能够顶住张任的猛烈攻击,只因为在最为紧急的时候,刘表及时派出李严带着三万援军加入到防守的战团之中。这样一来,不仅防守虎牙山的兵力翻了一倍,而且原本低落的士气也得到了鼓舞和提高。

以两万五千人对阵八万人自然很吃力,但若是以五万五千人防守八万人,则防守一方便可以高枕无忧。

如今的东线形势,再次陷入胶着状态,若无外部力量进行改变,一时之间很难出现大的转机。造成这种被动的局面,却源自于吴州孙坚的意外遇刺。若是东吴仍然出兵攻打荆州的东南部,李严前来支援的这三万生力军便只能顾忌一面,要么守桂阳,要么救夷陵,总之会首尾难顾,彻底搞乱荆州。

司马懿在心里真是恨死了暗中算计孙坚的那人,他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派人再次与曹操和刘备进行联系,明确表示了益州如今面临的困难,只向曹刘提出分荆州南郡和武陵的要求,希望朝廷尽快在荆州北部向刘表发动攻击,避免日久生变,赵兴派兵出上庸救援荆州。

司马懿在信中对曹操和刘备话语说的客气,但唇亡齿寒的道理却是讲得分外明白。他相信以曹操和刘备的政治智慧,绝对不会坐视益州被赵兴夺下,他们也愿意看到益州与朝廷在荆州地区连成一片,最终形成背靠背合力对付赵兴的有利局面。

敌人的敌人,便是天生的盟友,曹操和刘备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剩司马懿了,所以刘表在荆州的势力必须被尽快剪除。只有占据了荆州,将益州和荆州连接起来,朝廷才有机会转头收拾江东和交州,最终在实际控制疆域和战略纵深方面能够与黄河以北的赵兴进行抗衡。

因为现在已经进入隆冬时节,益州北部汉中和武都境内的晋国各军似乎开始忙着就地过年,竟然连小规模的袭扰作战都不曾发动。这让司马懿心中一动,忽然冒出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来。

如果趁着北线战事停歇的这个“空窗期”,从北线忽然抽调五万部队急奔夷陵而去,一举打垮了黄忠和李严之后再原路返回,只要时机把握得当,张颌和徐荣等人只怕来不及做出正确地反应。更何况就算被晋国部队发现了益州北线兵力调动的迹象,留守的八万大军凭借坚固险峻的防守工事,一时半会也不必担心晋国的军队打了进来。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司马懿便焦急地等待着洛阳方面的回复。只要朝廷派出大军从荆州北部攻打刘表,荆州便再无多余兵力调往夷陵,而司马懿便可以将北线的部分兵力抽调到夷陵,帮助张任取得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胜利,最终实现他吞并南郡和武陵的目的。如果朝廷在荆州北方的战事进展不顺利的话,说不定张任在拿下南郡和武陵之后,顺道抄了刘表在荆州的老窝襄阳,实际上控制更大的地盘。

可惜,司马懿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那么骨干。在他还没有等到曹刘明确答复的时候,如雪片般告急求救的军情从益州南部传到了成都,然后再经过司马家的谍报人员火速转给了坐镇梓潼的司马懿。

当司马懿看到益州郡被交趾土著占领,牂牁郡南部大片区域被郁林郡的部族士兵入侵,永昌郡全境陷入部族内战的消息之后,当时就觉得头痛欲裂,胸口好似被人狠狠地踹了几脚。

留守昆泽的司马家四公子司马馗如今生死不明,益州郡境内的最新消息完全隔绝。从牂牁夜郎县北面逃入成都的百姓纷纷传扬交趾和郁林两地的土著侵入益州,如今正在益州郡、牂牁郡境内烧杀抢掠。从紧靠永昌郡北部的越巂郡传来消息,称永昌西南的四个大部落如今相继脱离汉官的管理,相互之间**不断,已经将战火烧到了永昌北面的牦牛羌族,眼看着越巂郡也要乱起来。

一条接着一条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相继传来,让一向沉稳冷静的司马懿也有些招架不住。益州南部数郡,特别是人口稠密、物产丰富、府库充盈的益州郡,那可是整个益州的的聚宝盆,也是支撑益州大军在北线和东线作战的坚实后盾,如今竟然不约而同地**起来,简直就如同釜底抽薪一般,而且还是那种不留一根柴火的情形。

强忍着暴怒而起,杀人放火的冲动,司马懿紧急命令川东路兵马都督严颜率领本部六万兵马从北线战场撤离,前往益州郡攻打越境作乱的交趾土著。同时,司马懿还立即向交州士燮去信一封,言辞极为强烈地质问士燮到底想要干什么,是不是觉得东吴孙氏一家攻打交州不够力道,非要惹得益州也对交州动武!

司马懿原本准备派兵突袭夷陵的计划自然无疾而终,他现在倒是不着急于东线的战事过于猛烈了。在没有妥善解决好益州南部各郡的乱象之前,司马懿希望东线保持稳定,甚至有余力抽调一部分兵力作为严颜的后援。万一严颜部的六万部队平叛不力,司马懿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去搬援兵。

被逼急眼了的司马懿赶紧返回成都,在于父亲司马防和长兄司马朗一番紧急商议之后,益州牧府随即发出临时募兵的通知,要求巴郡、广汉郡、广汉属国、蜀郡、越巂郡、键为郡、键为属国七个尚在益州牧府控制之下的郡国同时开始征兵,大郡两万,小郡一万,在一个月时间之内征召十万大军。

第八玖二章 大家别想过好年

益州这边一开始征兵。赵兴那边便得了消息,他将这件事与此前益州南部百姓大量逃往北方的传闻结合起来,便轻松得出攻益南路军已经在益州打开局面的结论。

虽然并不是很担心太史慈和李儒的能力,但一支部队远隔万里,没有了大本营的支援和情报,长期在外孤军奋战,还是牵动着赵兴以及统帅部所有同僚的心。特别是新近才升为赵兴身边参谋的马谡,对于这支南路攻益大军寄予了厚望,太史慈他们能否获得成功,不仅关系到马谡的成名第一战,而且更关系着整个战场局势的走向。

当获得太史慈派出的第一拨报信密探绕到荆州,从卧虎荆州站方向传回的准确情报之后,马谡一蹦三尺高地赶来向赵兴报喜,脸上的兴奋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赵兴看完太史慈和李儒共同起草的战场报告,十分认可地点了几下头,然后对马谡说:“立即以视觉接力通信的手段通知各军团,做好近期益州、荆州、中原地区战场形势及人事发生重大变化的应对准备,这个年,大家都不要想着好过了!”

赵兴的判断并非杞人忧天,他从司马家紧急征召十万大军的背后,看到了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的精神,对他而言,这是十分头痛和难缠的。若是只是司马家想去寻死的话,赵兴一定放着最响亮的炮仗为他们送行,可如今司马家绑架了益州数百万的老百姓,这是想拉着几十万士兵一起为他们陪葬啊!

对于抱着拼死一战的敌人,无论如何提高警惕地去防备都不为过,更何况是为了对付阴狠毒辣、奸猾狡诈的司马懿。

赵兴早已将司马家划上了必须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黑名单,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兜这么一个大圈子,编这么一个大筐子,将司马懿将来可能逃逸的路线一个一个地封死,最终在蜀中来一个瓮中捉鳖。

赵兴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益州的问题,而是如何快速决然地解决中原地区的刘备和曹操。因为曹操和刘备一直小心翼翼地躲在卢植、皇甫嵩和朱儁他们的身后搞一些小动作,并且很少直接触碰赵兴的逆鳞,对于治理国家和操练军队也很拿手,反倒让赵兴难以对他们恨得起来。

大家都不容易啊,不过是想混口饭吃,并且混得光鲜一些,让赵兴举起屠刀来将老曹和老刘家来个鸡犬不留,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无法下手的。当初连董卓和袁绍这两人,他都给留了一条生路,如今面对上一辈子曾经十分佩服的雄杰曹操以及枭雄刘备,赵兴是真心不愿意一刀杀了完事,更何况还有诸葛亮、荀彧、钟繇、张飞等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过赵兴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多地纠结,是生是死,一切都随机缘,到时候成王败寇,当他真正掌握天下之时,他才有资格俯视苍生,向天下人展示他仁慈宽厚的一面。

收到平西王的紧急示警之后,首先行动起来的便是北路攻打益州的各军。张郃、徐荣、臧霸、赵钢等将领毫无建树地在益州北方晃荡了将近半年,等得就是这一天的到来。为了不让司马懿生出从南方逃亡的心思,先锋、昆仑、苍狼、天翊四军聚集汉中和武都之后,几乎是顺着司马懿的想法在正面战场之上胡乱打仗,有时候甚至是佯装败退,不敢搞出过火的行动。

这种进又进不得、退又不可退的作战模式,搞久了会让将士们生出蛋疼菊花紧的感觉,若不是各军纪律严明,暗中的疏导解释工作跟得及时,说不定早有好战的中下层军官带头起来闹事了。

如今,随着平西王一声令下,大家哪里还顾得上包饺子过年,一个个开始摩拳擦掌、舞刀弄枪、搭弓架炮,随时准备用实际行动来狠狠地抒发一下心中的恶气。各军的将领说得明白,短则十来天,长则一个月,上头必定会下达猛烈攻击益州的命令。

紧跟着攻益北路军忙乎起来的,是守卫晋国南部安全的并州军团。四万卧虎军外加四万定远军,需要防守长安方向、河内方向以及冀州邺城方向,肩上的任务可不轻。在没有发动全面大决战时,凭借这八万大军,借助山川和关隘的险阻,晋国或许能够震慑住周围的几方势力生出觊觎之心,但真到了过命的关头,大家谁还会真的在乎平西王的怒火?

不过徐晃自从得了赵兴的准信之后,倒也不再为晋国的安全过于担心。赵兴悄悄告诉徐晃,已经给东北军团发去密令,要求赵振邦率领三万辽东军从海路转移,秘密抵达冀州常山一带,作为并州军团后备力量,在形势危急和恶化的时候,紧急出动,一招制敌。

波澜不惊的冀州地区,虽然少了水师陆战旅的驻守,却多了休整一新的黑山军返回。当年打下大半个冀州的便是黑山军与雄武军,如今这两支部队分别驻扎于大陆泽的东西两侧,一旦接到总攻的命令之后,便会对驻守邺城的朱儁部发起最后的决战。在兵力相若的情况下,以雄武军和黑山军的装备和战斗力,战胜朱儁并非什么神话。

青州军团和徐州军团在未来的大决战中,无疑将会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但这两个军团的兵力防守有余,在进攻方面却稍显不足。青州军团从延州调来了两万三韩土著士兵,未来作为攻城陷阵的炮灰使用,一定程度上可以降低嫡系部队的伤亡率,但赵云和郭嘉将要面对的可是曹操的嫡系部队,战事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

为了缓解青州的兵力“饥渴症”,赵兴又命令东北军团的余庆军拨出两万士兵,由赵统亲自率领前来青州支援作战。这一下,在晋国有赵振邦替老子赵兴守国门,在青州有赵统替老子赵云“打酱油”,倒也促成了一段佳话和美谈。

按理说,兵力比青州还要奇缺的徐州张辽,既没有三韩土著“敢死队”,又没有亲儿子张虎过来帮着“打酱油”,他一定十分憋屈和郁闷才是。实际上,张辽正捂着嘴在徐州偷乐呢。

第八玖三章 替父报仇孙策来

眼看着别的军团摩拳擦掌、添丁进口。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到了徐州张辽这里,反倒是“锅不响、瓢不碰”,似乎准备坐山观虎斗,坐在城门上看风景呢。

这可不像张文远一贯的风格,实在是太不像了。

那么张辽能够如此淡定,甚至没事还跟庞统躲在房间里面捂着嘴乐,到底是为了何事呢?

原来,谋刺孙坚的主谋已经找到了,竟然是躲在南阳的袁术。孙坚和他两个儿子如今十分恼怒,已经准备强行从豫州方向攻进南阳,捉了袁术老贼回江东点天灯!

这么大的事情,孙坚自然是要先跟一江之隔,如今还配合着他家二小子孙权在广陵郡内玩“游戏”的张辽知会一声。毕竟如今的豫州北边有夏侯渊、南边有张飞,想要强行突破一直打到南阳宛城,实在是太过艰难,若无徐州军团从旁策应甚至是直接帮助,仅凭江东之兵,便要与曹刘联军对抗,孙坚自认为还没有那份实力。

当然了,更为关键的是,如果一旦与曹刘翻脸,也就相当于江东已经完成了“选边”,向天下宣布今后会跟着平西王赵兴走到底。东吴的这个选择,今后到底有多少风险,又有多少收益,目前还很难说。毕竟历史上“狡兔死、走狗烹”的例子不胜枚举,前汉齐王韩信的下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但是,在孙坚和东吴看来,选择相信赵兴总好过相信朝廷或者曹操和刘备。首先,按照赵兴以往对待敌对势力的手段来看,平西王除了对付异族时手段严厉,在对待汉人官吏时,从未赶尽杀绝,多少都要给人留条后路,而且公私分明,不会携私报复。东吴如今比起赵兴的政敌而言,地位高了不知多少,所以下场肯定不会比公孙瓒还差。

其次,以张昭、张纮、周瑜、鲁肃、顾雍等谋士反复推演的结果,即将展开的逐鹿大战中,赵兴和晋国将会取得完胜,而中央朝廷和益州司马氏、荆州刘表,包括江东都难以阻挡赵兴统一九州的步伐和决心。既然猜到了大小,江东自然不会放弃现成的盟友而选择跟着朝廷走到尽头,这可是攸关生死存亡的“押宝”,一旦押错了,就没有翻盘的机会。

最后,赵兴同意就在最近便正式向天下宣布长子赵振邦将迎娶孙氏长女仁为妻的消息。这件事情看似简单,却明白无误地向孙坚传递了一个赵兴愿意接纳东吴的善意信号。就像当初鲁肃分析的那样,赵兴长子赵振邦迎娶的第一位妻子,很有可能便是未来的皇后,这可是了不得的一层关系和保护。只要江东孙氏未来不想着外戚干政、谋夺人家赵家的天下,那么他们跟着赵氏一族分享“革命胜利”果实的希望便十分巨大。

当初赵振邦扮成诸葛瑾的小管家,已经见过了孙氏父子和江东文武幕僚。寿春事后,赵振邦便去了东北,鲁肃告诉孙坚大闹寿春城的诸葛方便是他未来的好女婿,当时就把孙坚给乐得合不拢嘴。找个要背景有背景、要相貌有相貌、要本事有本事的女婿可不容易,关键是赵振邦明显把孙尚香给吃得死死地,孙坚可知道他那宝贝女儿轻易不容易被人降服。

综上种种原因,坚定了东吴铁心跟赵兴走的决心,如今双方已经到了准备联合行动的当口。作为晋国这方面的全权代表和整个徐州战场的总指挥,“笑面虎”张辽不仅凭空多出来十万江东大军作为强援,更是得了一大票能征善战的武将,特别是像孙策、周瑜、鲁肃、周泰、徐盛、丁奉、朱恒等年轻将领,那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教张辽如何忍得住不偷偷地发笑呢?

张辽虽然乐得合不拢嘴,但他可没有忘记干正事。有高参庞统和智将徐庶在一旁为他谋划,张辽很快便定下了一条“将计就计”,算计豫州夏侯渊和张飞的计策。

因为现在徐州和吴州需要联合行动,所以东吴方面也得派个领头负责之人。开始的时候,孙权带着三万江东兵过江冲进广陵郡,使得大家都觉得江东要跟晋国拼命,当时的一场“假戏”演的可谓十分逼真,就连距离广陵不远的寿春诸葛亮都有些看不懂。但假戏永远不能成真,时间长了难免会让人看出破绽,所以孙坚便又从南方调回了孙策,命其担任江北路的吴州大军统帅,让孙策统领三万兵马过江支援孙权。

早就得悉父亲险些遇刺身亡的孙策,心中替父报仇的念头十分强烈,所以当他知道幕后凶手是南阳袁术时,第一时间便向孙坚请命,要求带一支骑兵部队突破豫州防线,直取南阳袁术老巢,誓将袁公路的脑袋带回江东。

对于儿子的这份刚烈忠诚,孙坚十分感动,但他不会眼看着孙策孤军涉险,所以便让孙策过江去见张辽,与张辽共同谋划复仇之事。当然了,名义上孙策过江去徐州可是要寻张辽晦气的,不管外界信不信,目前江东和晋国结盟联姻之事尚未披露,这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见到张辽之后,孙策多少有些不服气——凭啥江东的六万兵马要事事都听从同样只有六万人的张辽统一调度指挥?当然了,孙策也不是那种鲁莽之辈,他心里虽然不服气,但也没直接顶撞张辽,让张辽下不来台。可张辽是何等样人,岂会看不出孙策的口服心不服?张辽身后站着的庞统、徐庶和李铁柱,又是何等样的牛人,岂会看不出孙策带来的周瑜、徐盛和丁奉等人也是不怎么安分?

好么,既然大家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较上劲了,要不分出个大哥二哥来,今后上了战场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所以,在双方有意的唇枪舌剑出语试探之后,大家定下了一个合作之前的比试约定。

两军借着反目成仇的幌子,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之内,将会在广陵郡内展开三次会战,除了兵器和箭矢去掉了铁器之外,其余皆按照真正的战场决战进行设定,就算不会引起人员的真正死亡,但三场比试下来,估计还是有不少士兵要受伤休养。

没办法,江东诸将一直没有机会跟晋国大军交手,心里总是抱着几份不服气,如果不把他们打得心服口服,张辽这徐州总指挥还怎么干?

第八玖四章 输赢有时挺为难

无论张辽、庞统。还是孙策、周瑜,都是牛逼到不可一世的人;不管徐庶、李铁柱,还是孙权、周泰等将领,都觉得老子才是天下第一。这些英雄豪杰忽然间全凑在了徐州这片狭小的空间,不碰擦出一些火花,又如何对得起他们灌进喉咙之中猛烈如火的长河大曲?

当双方经过一番磋商,定下了连续比试三场的协定之后,立即惊动了远在卧虎城的赵兴和身处吴县的孙坚。赵兴的指示很简单:“一定要考虑到江东的面子,千万不要连赢三场,至少让孙策小胜一场。”还没有比试呢,平西王竟然这么自信徐州军团可以大胜三场,对手可是由孙策和周瑜带队的啊!孙坚的命令也挺有意思,他叮嘱孙策既要打出江东子弟的气势,也要顾忌张辽的面子,千万不要惹毛了这位“笑面虎”。

既然要通过比试分出大哥和二哥,徐州军团和江东军团从上到下都十分的重视,不仅进行了层层的思想发动,还紧急抽调各部人马之中最为拔尖的将士,凑成三支千人队伍进行配合演练,誓要让对方尝一尝己方的厉害。

按照双方约定的规则,三场比斗的地点分别设在山地、城池和湖泊之上,每次各军团派出两千人参战,已经出战一场的将士不得在下一场出现。从比斗的地点设置上就可以看出,这次张辽可是充分地考虑了江东军团的优势,十分大度地没有提出在平原之上比斗这一最为有利的要求。

谁都知道张辽麾下最厉害的便是龙骑军,若是选择在平原之上比斗,以江东骑兵的战马和装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战胜成名已久的龙骑军。

江东军团比较拿手的战场环境主要是水战和山地丛林战。江东地区多河流湖泊,江东子弟又是从小在水中泡大,他们的水性可是大汉各州最为出色的。吴州南部,特别紧邻交州的地方多山和丛林,孙坚为了剿灭此起彼伏的山越各族造反,自然是要训练一大批擅长丛林作战的部队。

至于在城池和街巷之中作战,这也是下一步两军攻打南阳,捉拿袁术必须面临的问题,正好提前比一比谁更擅长攻坚近战。

张辽没有提出平原地形上的骑兵对战,看似吃了不小的亏,但他却隐约已经看到了徐庶和李铁柱等人有咧嘴大笑的迹象。孙策只以为江东的水军厉害,他又何曾见过驻防在郁洲山军港的水师奋铣营兄弟的手段?孙策以为自己亲自带往南方山地进行丛林作战的部队很厉害,他又何曾见识过熊罴军特战师在东北地区围剿高句丽人的手段?孙策觉得在城池之中狭路相逢勇者胜,他又怎么知道熊罴军的重步师每一个披甲的战士都是一台小型的推土机?

如此看来,远在卧虎城的平西王,再三提醒张辽要照顾江东“小霸王”孙策的感情,千万不要大胜三场,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约定比斗的时间转眼即到,首先便是双方派出两千士兵抢占淮陵附近的一座山头,能够首先抵达山顶并且坚守两个时辰的一方,即为胜者。

徐州军团这一方派出的是由徐庶和叶雄率领的两千熊罴军士兵,江东军团那一方则派出的是由周瑜和丁奉率领的两千步兵。

从表面上看,徐庶和周瑜属于智将,武力偏弱;叶雄和丁奉两个则是武将,半斤八两。但实际上,徐庶可是“文赵云”,一身武艺比二流武将丁奉还要厉害几分,比文绉绉的美周郎那更是厉害,两人要是放对儿搏斗,吃亏的必定是周瑜。至于老将叶雄对付小将丁奉,别看叶雄现在已是年过四十,那一口大刀可没有生锈,对上孙策也不见得弱上几分。

双方选定的山头,名曰嘉山,便在淮陵城西南三十里外,距离扬州的钟离也只有三十多里,他们这一番折腾,必定可以传到坐镇寿春的韩荣耳中,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在几声惊天动地的炮响之后,徐庶带队从嘉山的北面发起冲锋,周瑜则带队从嘉山的南面发起冲锋。

嘉山虽然并不十分高大,但也是层峦叠嶂,沟壑纵横,十分便于数千士卒进行藏匿。周瑜和徐庶早已提前来这里进行过战场勘察,他们心里清楚,与其一鼓作气地冲上山头吹冷风,然后守着无险可依的山顶等候对方围拢过来进行攻击,还不如利用此处沟沟壑壑的地形将对方消灭在山林之中。如果对手被消灭了,自然就可以轻松占据山头两个时辰。

同样是富有山地丛林作战的两支部队,进入密林之后,玩起了躲猫猫和捉迷藏的游戏。熊罴军的特战师最擅长的便是小团队配合,他们装备有指南针、轻便望远镜以及近战专用的手弩,身上穿的是与丛林一个颜色的军服,还配备了嗅觉、听觉极为灵敏的猎犬,一旦进入丛林之中,便如鱼入水,十分自在。反观周瑜这一方,虽然也是行动迅速诡异,但少了这些先进装备和先进战术作为补充,整体的战力便直落下乘。

第一场比斗,最终的结果毫无悬念,徐庶亲手逮住了藏于树洞之中的周瑜,老将叶雄则将丁奉揍了个鼻青脸肿,熊罴军不等江东两千士兵登上山顶,便全部将其“猎杀”在丛林之中,己方的“伤亡”不过三成。

周瑜输的心服口服,他向孙策如是说道:“对方行动飘忽不定,行踪犹如鬼魅,无论是视力还是听力以及听力,都远远在吾方之上,此战输的一点不冤。”

输了第一阵,孙策心里有些着急,便急于在第二阵挽回颜面,于是急忙派出孙权和周泰两人带领两千水军,就在淮陵与嘉山之间的一处湖泊上进行比斗。

由于是临时选择的比斗地点,双方不可能将大型的战船开进内陆湖泊,所以只得临时赶制小型的木排和竹筏。制作木排和竹筏的材料倒是好找,就去嘉山之上砍些过来便可以使用。

以前晋国曾经从吴州和扬州索要过大批的船匠,这让孙权觉得晋国军队的造船技术远远不及江东,尤其是在突然之间要在嘉山之下的湖泊上建造可供两千士兵使用的木排和竹筏,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水军作战,首要的便是脚下得有根,总不能落在水中对仗吧?

可惜的是,这次又让孙权失望了。徐州军团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这两千士兵,不仅熟谙水性,而且在制作木筏竹排方面也很拿手,不仅扎的十分结实,而且还懂得使用风帆,仅从他们制作出来的木排和竹筏外形上看,实在难以分出哪一方更有优势。

又是几声炮响,第二场的水战比斗开始。

比斗之前,张辽已经暗中给两千从郁洲山军港紧急抽调过来的兄弟交待过,这一仗不仅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狠狠地削一回江东的面子。张辽的坚持是有的道理的,如果连着大胜两场,第三场再故意小败给江东,以孙策和周瑜的智商,自然明白这是徐州军团给他们留得面子。而且,在江东自以为拿手的山地战和水战上获胜,更能从心理上折服江东的将领和士兵。

奋铣营的兄弟们最近正为不能随提督太史慈南下而闹心,忽然得了这个练手的美差,一个个都是挤破脑袋想要报名参加战场比斗。到了最后,张辽实在没有办法,只得采取抓阄的方式,从五千官兵中选出两千人来,专程参加这场水上“游乐运动会”。

若说江东水师由孙权和周泰带队,确实不弱,尤其是周泰这个水匪出身的家伙,一身水面上的功夫确实了得。如果他们是遇到了其他的水师,那一定可以获胜,而且是获得大胜。可惜的是,这次孙权和周泰遇到的是常年在惊涛骇Lang之中锻炼的晋国水师,所以,毫无悬念地,第二场比斗仍然以徐州军团的大胜而告终。

连着输了两场,实际上已经没有再比下去的必要。但孙策毕竟是个要面子的人,而且如果不比第三场的话,不仅显得自己气短,也对不起辛苦备战的第三队将士们。于是孙策硬着脖子,亲自率领两千精锐步兵,就在淮陵城内的一段街巷之中与雷铜率领的重步师两千弟兄展开了近身肉搏。

站在城头观战的张辽、庞统和徐庶等人,看着孙策带领的两千精锐玩命一般向着雷铜冲过去。张辽对大家说:“孙伯符果然有两下子,单论这份勇武,还真有当年三哥刚出道时的英姿。”

徐庶点头附和说道:“若非不想挫了他的勇锐之气,这次我也不会只派雷铜出来迎战,直接让叶老将军出马,绝对够孙家大公子喝上一壶!”

张辽哈哈大笑,然后说:“也真是难为你了,既要让着孙策,还不能输得难看。万一雷铜发飙,又赢了孙策,可怎么是好?”

徐庶想都不想地回答:“赢了更好,也让江东将士心里明白他们与咱们的差距到底有多大,省得日后总是唧唧歪歪没个完!”

ps:今日诸事缠身,只能更新三千字的一个大章,欠下的日后补上……

第八玖五章 辩真假诸葛示警

站在城头看孙策与雷铜巷战的。不仅有张辽和庞统等一干徐州将领,不远处还有江东的诸将。

当孙权看到大哥孙策终于带着手下士卒攻入约定的一座府邸,将一面旗帜插上房顶上时,已经激动的难以复加。

连着两次被徐州一方大败,但凡还有几分血性的江东子弟,谁不盼望着大公子能在最后这一斗中,为江东挽回几分颜面?

当江东众人都在城头为孙策取得的胜利欢呼助威的时候,周瑜却紧紧皱地皱着眉头,也不知他发现了什么,以至于对大公子孙策的勇武视而不见。

周瑜自然不会告诉身边的人们,这一战虽然江东勉强获得了胜利,但只要看一下对方士兵在主将雷铜被孙策“点杀”前后的表现,在看一下双方的伤亡人数,就不难发现徐州有意承让的用意。

作为徐州方面第三支参与比斗的主将雷铜,之前名不见经传,一身武艺与孙策相比也是明显不如,但在两军前半段的比斗中,雷铜并没有顶在最前面,而是位于中军位置从容不迫地指挥手下士兵与孙策进行顽强的对抗。整个前半段比斗,徐州一方的士兵防守滴水不漏,进攻更是配合默契,直接造成了江东一方的“伤亡”人数明显多于徐州。

也不知道到了后半段,雷铜是出于什么考虑,竟然拎着武器冲到最前方与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孙策进行对攻,结果被孙策一枪“刺死”,然后徐州一方的士兵才开始渐渐溃散,直到全部“阵亡”。为了获得这场胜利,孙策的身上至少被人点上了七、八处的朱砂,江东一方最终“活下来”的士兵不过区区三百人!

当然了,上述的“阵亡”、“伤亡”、“活下来”,并非真的死光了,而是按照比斗规则,全部被对方的武器击中了要害。

因为江东总算是赢得了一场,虽然失去了联军的最高指挥权,但毕竟不是太过于难看,所以孙策还是十分大方地同意由张辽担任徐吴联军的统兵元帅,今后全权负责指挥双方十二万大军攻略豫州,围攻南阳。

当日夜里,趁着孙策身边无人之时,周瑜将白天所观以及心中所想告诉了孙策。周瑜对孙策说:“最后一场比斗,我们一方以伯符为主将,徐州一方却仅仅派出一位中层将领雷铜,张辽和李铁柱等人皆未出手,伯符可知其中之意?”

孙策听了之后,沉默片刻,然后脸色慢慢地变得有些难看,随后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感慨地说道:“以前只听人说张文远如何奸猾不肯吃亏,如今看来此人却是少有的大将之才,比之关云长、徐公明和赵子龙等人,毫不逊色!幸好如今双方结为同盟,若是战场对决,只怕我们会输得更加难看。”

周瑜点头说道:“虽然承认这个结果会让伯符你心中苦涩,但就实际情况而言,江东军团的战力与徐州军团相比,差距确实不小。吾曾听人言,接替张辽统率龙骑军的主将李铁柱也是个十分了得地将领,这一次也不曾出手。假若我们以六万江东大军与徐州军团进行对决,对方有张辽、庞统、徐庶、李铁柱等将领,吾实在看不到我们有何胜算。”

孙策问周瑜:“公瑾以为此次张辽最后给我们留几分颜面,可曾受到平西王的授意?”

周瑜回答说:“很有这方面的可能,这也是平西王向江东继续传达善意的暗示。虽然吾与伯符,甚至二公子以及江东年轻一代的许多将领都对平西王崛起的速度和手段有些不服气,但时至今日,我们不得不承认平西王确实做到了顺应军心和**,若非如此,他又如何驾驭麾下这么多惊才绝艳、桀骜不驯的文武将领?”

孙策最后说道:“如此说来,我们还需要多加用心,就算今后加入赵国昌的麾下,也不可辍了江东子弟的威风!”

吴州大军与徐州大军在淮陵一带连续进行的三场比斗,在外人看来,却是真刀真枪的厮杀,虽然每次投入的兵力只有数千人,但以厮杀的“激烈”程度而言,却充分表明了吴州与晋国如今“水火不容、鱼死网破”的关系。

不知个中内情的人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毕竟张辽和孙策联手整的这一连串的动作,欺骗性实在太强了。如果将之与此前孙权“侵入”广陵郡的行动联系起来,那就更加让人有理由相信目前的局面是张辽在忍让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不再顾忌昔日晋国与江东的关系,发起了猛烈的反击。而孙策的率军北上,就更好理解了。孙权因为顶不住张辽的反击,所以急忙喊自己兄长孙策过来帮忙,兄弟两个一起为父亲“报仇雪恨”。

有上述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但却不包括身在寿春城内的诸葛孔明。

从一开始,孔明就对江东与徐州方面的你来我往保持着很高的警惕,等到他发现孙权率领三万江东士兵渡江之后只是在广陵郡的南部活动,而张辽竟然拿其没有办法,他的疑心就更重了。

孙策又带着三万步兵渡江进入了徐州境内,很多人巴不得张辽和孙策打个头破血流,诸葛亮却清楚地看到徐州方面张辽军加上孙策军竟然有十二万之巨,已经与扬州、豫州两地相加的兵力持平!

诸葛亮毫不犹豫地让人紧急给刘备送出书信一封。在信中,诸葛亮提醒刘备,徐州方面不久之后将会发生大规模的战斗,让刘备和曹操未雨绸缪,做好预备兵力的补充和征募,同时抓紧时间解决荆州刘表的问题,千万不能再拖延下去。

刘备收到诸葛亮的紧急来信时,正好刚刚见过了益州司马懿派出的密使,他也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关头,于是急忙前往许昌面见曹操,将诸葛亮的示警告诉曹操。

曹操听完刘备的分析,立即说道:“我们立即敲打袁术一下,让他将通往荆州的道路让开,是时候派兵从北面攻打刘表了!”

刘备点头,然后说道:“孟德,听说你已经收服了刘表麾下叛将黄祖一部两万人,是不是这次好好利用一下?”

曹操听了刘备这话,心里虽然有些腻味,但如今正是精诚团结的时候,也不好提醒刘备是不是把手伸得有些长,只好说道:“确有此事,这次正好让那黄祖给刘表来个出其不意!”

第八玖六章 大将军提兵南下

曹操和刘备既然决定了要给刘表来点颜色看看。那就需要敲定南下攻打荆州的兵力以及主帅,不能一窝蜂般冲过去,让人贻笑大方。

经过一番商议,曹操决定亲自担任攻打荆州刘表的主帅,曹操一方出兵七万,刘备一方则出兵五万,合计起来便是十二万大军。主帅由曹操担任,副帅自然需要刘备一方推出人选。刘备经过反复斟酌,最准确定派出结拜兄弟高览出战。在刘备心目中,最合适担任副帅的是张飞,但张飞承担着与夏侯渊共同防守豫州的重任,如今徐州方向张辽和孙策的行动十分可疑,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刘备也轻易不敢让张飞离开。

扬州方向,如今老将韩荣在明处,实际上却由诸葛亮具体负责。以刘备对诸葛亮的了解,他相信孔明坐镇形势最为负责的扬州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换成是别人,绝对无法抵挡徐州张辽层出不穷的各种手段。

高览虽然智谋稍显不足,但对于刘备却是忠心耿耿,而且这次攻打刘表有曹操这只老狐狸亲自出马,也不需要高览费脑子,他只要按照曹操的部署完成相应的作战任务即可。刘备认为曹操现在还不至于在这种关键时候玩那些“此消彼长”的小手段,毕竟大家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老曹出马,一个顶仨。

可不是么,刘备手下如今智谋一流的将领首推诸葛孔明,其他原本该归于麾下军师,却被赵兴不动声色地挖了墙角。徐庶一个、庞统一个、马谡一个,更别提老早以前就被收了的关羽和赵云,后来的魏延和马超。可以说,赵兴发家的老底之中,有一小半都是从大耳朵那边搜刮过来的呢。

反观老曹,虽然被赵兴挖走了郭嘉、张辽、张郃和典韦等大牛,但人家毕竟家底厚实,如今手下还有二荀、程昱、刘晔、戏志才、蒋济等一流谋士,更有夏侯兄弟、曹仁、曹洪、曹纯、曹真、曹彰、许褚、于禁、李典、乐进、吕虔、潘凤、牛金等一大票武将。

可以说,曹操的班底之厚实,仅次于赵兴。如今大将军要提兵南下剿灭藐视朝廷权威的荆州刘表,自然要带上一些比较厉害的文武之士跟随。这可是曹操自升任大将军高位以来的第一战,说什么也要打得漂亮利索,好震慑天下宵小之辈。

曹操本来就是个知兵懂军之人,他的军事谋略在各方头领之中仅次于赵兴和司马懿,也是十分厉害的。这次南下,他还带上了戏志才和程昱二位谋士,可谓是如虎添翼。武将方面,曹操亲自选定了许褚、曹洪、曹纯、乐进、潘凤和牛金等人,也是济济一堂,十分了得。

以刘表如今数面受敌的处境,要是他知道曹黑子这么看得起他,竟然亲自率领十二万大军自北方而来,只怕晚上都要失眠睡不着了。

因为首先要敲打一番南阳的袁术,所以曹操索性发一封公文给袁术,让其在南阳郡的治所宛城为朝廷十二万大军准备一批粮秣,到时候老曹会亲自带兵经过时来取。

这就是曹操明摆着在敲袁术的竹杠了。

当袁术收到大将军府发来的公文时,当时就怒了,他气急败坏地冲送信的使者吼道:“吾之封地不过区区一郡,如何与朝廷拥有天下九州相提并论!既然是朝廷要派兵攻打刘景升,那就该从大汉府库之中支取粮草用度,为何让吾为大军筹备粮草?”

给袁术送信的使者可不是普通的官员,此人名曰华歆,乃是与太行书院大祭酒(相当于现在的高级教授)管宁和邴原二人相当的名士,这三人当年一起求学时便被称作“一龙”,而华歆便是那龙头。

华歆来时便预料到袁术见到曹操的信之后会发飙,但他怡然不惧。如今的袁家日益衰落,袁术不过是一条落水狗而已,早已不复当年袁隗在朝中时的声威,袁术若是想要凭着头顶“淮南王”的帽子来压华歆,那他真是打错了主意。

华歆一脸平静地提醒袁术说:“还请淮南王三思而行,若是大将军率领大军抵达宛城时见不到所需的粮草,耽误了南下攻打刘表的兵事,只怕就要在宛城驻扎了,到时候不知淮南王如何应对?”

华歆这话说的含蓄,但仔细一听,便是赤果果地威胁。袁术又不是猪头,他立即听出来了对方不以为意的态度和言语之中的威胁味道,正欲发怒吃嘛华歆,却被长子袁耀给拦了下来。

袁术的一张脸被气得成了猪肝色,偏偏又不敢真得与曹操翻脸,只好拂袖离开,留下袁耀与华歆商议具体的事宜。

袁术到现在还不明白他勾结许贡门客刺杀孙坚的事情已经暴露,江东孙氏父子正磨刀霍霍地准备拿他项上人头来解气。如今他不过是被曹操小小地挤兑一下,过不了多久,就连如今这种作威作福的日子都要被人彻底剥夺。

没过多久,朝廷向天下发出公告,声称荆州刘表不听朝廷号令,长期将襄阳王刘协置于偏僻破败的新野之地,据地自居的做法天下皆明,为了惩处不臣之人,收复荆州之地,所以由大将军亲自带领十二万大军南下攻打刘表。

消息一经传出,天下震动。

益州司马家首先跳出来表示支持,然后南阳的袁术也表示了理解和支持,最后吴州的孙坚也同样表示了支持。

请求朝廷攻打荆州本来就是司马懿的想法,司马家自然是要大力支持;袁术虽然被曹操敲打了一番,但他同样对荆州有觊觎之心,更何况连粮草都为朝廷筹备了,这口头上的支持更是要跟上;孙坚虽然与晋国结盟,但他并不知道赵兴私下里支持刘表到了什么程度,就算是为了迷惑外界,他也要表示支持。反正口头上的支持又不能起到作用,不过是让朝廷觉得有面子罢了。

早就开始暗中正军备战的赵兴得知此事之后,一脸的云淡风轻,他对陆逊说道:“伯言,如今荆州形势更加危急,子明(吕蒙)在襄阳处境危险,看来还需你和赵钢亲自带领天翊军从房陵入荆州协助一番。”

陆逊随即领命,立即返回汉中,准备与赵钢带着崭新的天翊军前往襄阳大展身手。

第八玖七章 擒贼擒王十八计

从朝廷发出讨伐刘表的檄文。到曹操率军南下荆州开战,这其中还需一段筹备的时日。而从益州北线调动大军前往南部平叛,却是刻不容缓,一点也不能耽搁。

益州南部虽然地处偏远,其中又是蛮人异族部落杂居,但那里毕竟是益州的大后方,不仅可以提供大量的战争物资,还可以提供优质的兵源。司马家若是丢了益州南部,不异于被人砍掉了双腿,今后的日子便会十分难过。

为了迅速夺回益州南部四郡之地,司马懿将原本驻守益州北方的严颜部六万人紧急调往益州南部,同时又在实际掌控的各郡之内大肆募兵,又凑得十万大军,被他一咬牙全部投向益州东线,准备与荆州刘表的部下黄忠和李严做最后的决战。

严颜得了司马懿的命令,不敢怠慢,带着大军日夜赶路行军,不到一月时间,便从阆中赶到了益州郡的北部牧靡一带,在南山腊谷和谈虏山的北边驻扎下来,目标则直指昆泽。

牧靡此地,因草得名,到处生长着一种名为牧靡的草,可以解毒。当地人皆言:“山生牧靡,可以解毒,百卉方盛,鸟多误食,乌喙口中毒,必急飞往牧靡山,啄牧靡以解毒也。”牧靡位于涂水的上游,在谈虏山西边、南山腊谷北端的入口处。

将大军驻于这么一个有山有水有谷的地方,足以看出严颜行军打仗也是不凡。

严颜生在蜀地,又从军入伍多年,深知南方蛮族造反的危害,也熟悉蛮人作乱惯常采取的一些手段。在严颜看来,蛮人虽然孔武有力,却不懂军事和兵法,只要见到大军来攻,必然会携带抢掠得来的财富,从占领的城池逃进位于深山密林之中的山寨部落,绝不敢据城恋战。益州郡是南方四郡之中最为富庶的地方,也是南部的中心地带,只要一举夺下昆泽和滇池等重要的城池,便相当于完成了一半的任务。

严颜采取直下昆泽的策略,并不关心永昌和牂牁等地的形势,倒也符合兵法要诣,只是他却错估了对手的实力。如今驻守昆泽和滇池的可不是什么造反作乱的南蛮土著,而是太史慈率领的攻益南路军。不等严颜的大军抵近牧靡,在夜郎一带活跃的王路早已提前率领右军人马返回了昆泽,而甘宁则是留下一万原本出自青淮军的士兵留守不韦,本人则率领一万五千步卒绕道牧靡,似乎想要断了严颜军的后路。

以有心算无心,以七万好整以暇的大军对付严颜的六万疲惫之师,太史慈这次有绝对的信心和把握在谈虏山下留住严颜。

严颜让大军在牧靡安下营寨之后,便派出细作和密探前往昆泽、同劳和谷昌一带进行侦察。过了几日,细作和密探相继返回来报告,说目前昆泽、同劳和谷昌三地皆有蛮兵把守,对出入城池的百姓盘查十分严密,只要看到汉人,必定要严加询问,甚至会要求城内之人出面认领。严颜派出去的细作和密探之中,就有几个因为应对经验不足的,现在还被扣着,不知道何时才能放回。

严颜听了细作和密探的报告之后,意识到这次盘踞在昆泽等地的造反南蛮不是小打小闹,于是重视起来,特意制订了一套佯攻昆泽,然后在半路设伏,袭击同劳和谷昌两地前来援救昆泽蛮兵的计划。

严颜这边在忙乎,太史慈那边也没有闲着。

目前驻守昆泽的是青淮军的一个重装师和一个轻装师,兵力合计一万,驻守同劳和谷昌两地的各为一个师,人数也有五千。其余的一万人则分开来驻守在昆泽—谷昌—同劳防线的南边六座城池之中,滇池驻兵三千,俞元驻兵两千、连然驻兵两千,其余的则是各有一千兵力驻守。

虽然昆泽城内驻军较少,但王路带着两万五千人及时赶回,所以现在便有了近四万人在城内,防守严颜的六万大军已经足够。但被动防守显然不是太史慈的作风,而且也达不到全歼严颜一部的作战目标,所以太史慈和李儒经过一番商议,定下了“擒贼先擒王”的一条策略。

太史慈的具体安排是以昆泽城为诱饵,将严颜部的主力吸引过来,然后派出同劳和谷昌的部队在两翼进行袭扰,为昼伏夜出秘密潜行的甘宁部提供掩护,等到甘宁赶到牧靡之后,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断了严颜的后路,端了严颜的老窝。严颜如果人在牧靡,则当时便会被擒获;如果严颜在昆泽,那么当他听说了牧靡被袭之后,定然要率军回救,则太史慈尽出城中之兵,尾随于严颜身后,将其堵在南山腊谷之中,与甘宁一部形成南北关门的局势。

为了打消严颜对南方腊谷的疑惑,太史慈特意派出一支五千人的交趾士兵,由王路亲自率领着前往那里埋伏起来,等到严颜率军从这里经过时,伏兵冲出来胡乱地打上几下,然后便佯装溃败,直接作鸟兽散。如此一来,严颜便会以为蛮兵的手段不过如此,日后他便不会对南山腊谷再有戒心,自然容易钻进太史慈预留的圈套之中。

对阵的双方各有算计,一切似乎都按照各自的设想在正常进行。

严颜亲自率领五万大军从南北狭长的南山腊谷之中前往昆泽,大军一路行进都十分小心谨慎,前后分作三部,首尾之间保持着足够的警戒距离。

等到五万大军行至腊谷中段时,果然遭遇了南蛮士兵的伏击,只可惜这场伏击更像是一场乌合之众组织起来的闹剧。双方刚一接战,南蛮士兵在严颜大军猛烈的反击之下,立即呈现出不支的迹象,苦苦支撑了片刻,便轰然溃败,原本设伏的一方四处逃散,原本遇袭的一方却威风凛凛,紧追不舍。

看着蛮兵渐渐逃远,严颜立即命令部队停止追击,继续保持着严正的阵型先前缓步推进。严颜担心这一拨蛮兵采取的是诱敌深入之计,所以显得格外小心。

然而,让严颜感到失望的是,此后大军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阻击,十分顺利地便走出了南山腊谷,距离昆泽城不过数十里之遥。

第八玖八章 昆泽是块鱼骨头

严颜定下来的是打草惊蛇的计谋。所以大军出了南山腊谷的南部之后,他并不急于指挥部队攻打看似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昆泽城,而是尽量在昆泽的东西两面制造出一些动静来,希望能够引起同劳和谷昌两城内的蛮兵注意。

其实,就算严颜不整这些动静,驻守同劳和谷昌的部队也会来打他的主意。只不过,这两城的部队只是抽空过来“客串”一把主力,并非真得要跟严颜死磕,所以严颜定下的伏击计划便注定要一拳打在棉花包上,伤不了人。

在昆泽附近停留了数日之后,严颜便指挥两万部队开始围城,其余的三万人则是被分成了两队,一队埋伏在东边同劳通往昆泽的道路两边,一队埋伏在西边谷昌通往昆泽的道路两边。

按照以往蛮人作乱的特点,只要汉军正规部队超过万人围城,占据城池的蛮兵必定会惊慌失措,用不了几日要么弃城而走,要么打出白旗求饶,绝不会一味地死硬到底。

可是,这次的情况却出了异常。两万益州正规部队将昆泽围住之后,便按部就班地开始攻城,结果受到了城内蛮兵的疯狂反击。也不知这些蛮兵从哪里学到了制作大型床弩和霹雳车、赛门刀车等防守器械的本领,尽管益州士兵抬着云梯、推着井阑向城墙下面猛冲,但都被城头那尖啸的床弩箭和“嗖嗖”的巨石给阻挡下来。

两万攻城益州部队苦战三日,折损了五千士兵,竟然没有一次靠近昆泽城下!

这一下,严颜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站在昆泽城外的一片树林之中,眯着眼睛重新审视远处这座挡住了大军去路的城郭,心中暗想,难道说城内藏着数万蛮兵?又或者在蛮兵之中有汉人充当了军师?若非如此,一向乱哄哄只知道抢掠的南蛮子们这次怎么如此秩序竟然,而他们又从何学会了制作大型的防守器械?

不等严颜寻出答案,两边伏击的部队传回消息,却是让人更加的恼火。躲在谷昌和同劳城内的蛮兵确实出动了,但却很少,各自只是出来了两千人。而且就这两千蛮兵还个个奸猾似鬼、胆小如鼠,一发现前方有大军埋伏,便急忙又退回了各自的城池,竟然不与益州军进行任何缠斗。

到了这时,严颜忽然怀念起一个人来,这个人便是他的军师法正,法孝直。原本严颜此次率军南征,是想带着法正的。虽然他的这位军师年纪不大,但本事却是一流,深得严颜的器重和认同,凡是难以决断之时,严颜必定会听一听法正的意见,基本上从未驳斥过。

奈何严颜率军经过成都时,法正被司马懿留了下来另有任用,所以严颜如今便感觉有些心烦气躁。法正是被司马懿任命为新征募的十万益州新兵的主将,由他带着这十万新兵前往夷陵支援张任军团。这一次,司马懿是下了狠心要攻进荆州,占据数郡之地才肯罢休。

本来想给南蛮子们玩一把阴,结果愣是没有奏效,严颜索性便不再废这个力气,他直接命令东西两边设伏的三万大军返回昆泽,与自己的部队合在一处,然后以近五万大军来攻打昆泽。因为此前已经吃了守城蛮兵的亏,这次严颜采取的是围三缺一的办法,将昆泽城的南门给蛮子们留下,希望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见好就收,赶紧夹着尾巴从南门上逃回各自的部落。

这一次,严颜的想法又落空了。眼看着近五万大军向着昆泽围拢过来,那密匝匝的士兵和震天的喊杀声都能传出许多里地,可就是没有吓唬到城内的蛮兵。

防守昆泽的蛮子们似乎跟严颜较上了劲儿,死活就是不肯撤离昆泽半步,硬是凭着劣势的兵力将昆泽守得滴水不漏。而当初逃回谷昌和同劳的蛮兵现在也来劲了,时不时从围城大军的身后发动偷袭,搞得严颜火冒三丈却很难抓到来去无踪的这帮蛮子兵。

到了现在,严颜感觉昆泽城就是一块卡进益州军喉咙内的鱼骨头,想吞下去不行,想吐出来也不行,就这么硬生生地卡着,让人痛苦得有些想要拿头撞墙。

当初,严颜还觉得司马懿派他来益州南部平叛有些小觑了自己的本领,如今竟然连一座小小的昆泽城都拿不下来,更何谈收服益州郡的治所滇池。收不回益州郡,那就等于收不会来益州南部四郡。可想而知,严颜现在心头的压力有多大,心情有多么糟糕。

眼看着带到昆泽的大军折损过万,严颜的心头开始滴血,他终于明白再这么死盯着昆泽城下去,自己迟早要被耗死在这城下。于是,严颜万分不甘地命令大军后撤,向着昆泽城西边的谷昌而去。严颜不信谷昌城还会像昆泽城这么难打,只要拿下了昆泽,让大军稍事休整,他便从滇池湖泊的西南边绕道而行,先占连然、再战建伶,最后则是绕到滇池背后,夺下这个益州郡最为重要的城池。

上天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不让严颜好过,当他率军向西直扑谷昌城而去的时候,忽然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从存放大军粮草的牧靡传来。

“来自永昌郡的一万多蛮兵正在攻打牧靡,现在留守的一万士兵尚能支持几日,若是回援的晚了,这群蛮兵便要破城而入,夺了大军可用半年的粮草!”

严颜被这突如其来的军情搞懵了。他十分清楚,如果牧靡被破,就算自己拿下谷昌和连然等城,大军也难以为继,不等南蛮子们被清剿干净,益州将士就要饿肚子了。不要指望攻下谷昌和连然等城之后,蛮子们会给大军留下丰厚的粮食储备。这群蛮子之所以被汉人鄙视和憎恶,就在于他们的贪婪无比,凡是他们所过之处,那都干净的跟用舌头tian舐过一样,又怎么会给益州将士留下口粮?

南蛮子们如今不吃人,已经算是被改造进化的不少了。

第八玖九章 背后一枪是老乡

获悉后方的牧靡受到南蛮子攻击。心急如焚的严颜暂时顾不得攻打谷昌,急忙带着四万士兵向着来时经过的南山腊谷行军,却将数千受了重伤的士兵丢弃在了身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严颜不忍心丢下受伤的士卒离去,奈何后方军情如火,晚回去片刻,只怕这数万大军都要败在谈虏山下,到了那时候,可就不是损失几千伤兵这么简单,而是整支平叛军都要葬身益州南部。

严颜前脚撤得快,太史慈后脚从昆泽城里出来的也快。没有过多久,太史慈便发现了被严颜丢在身后的数千伤兵,他毫不犹豫地命令留下一千士兵和数百医护兵紧急救治这些尚未在战斗中失去生命的普通士兵,自己则带着大军不急不缓地尾随严颜而去。

受伤的益州士兵已经毫无战斗力,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被一群南蛮子们给施救。当这些伤兵们听到身穿蛮子衣服的医护兵嘴里忽然冒出一句:“嗨,兄弟,我要动手给你包扎了,你可要忍着点痛,实在不行我给你嘴里塞上一块布,免得咬了舌头!”顿时醒悟过来,感情这些蛮子全是汉人假扮的!

伤兵们知道了救他们的是晋国的部队之后,心里便不再惊慌,只要不落在南蛮子的手里,大家就不用担心自己被人抓回部落里面捆在柴火上做烤猪,或者砍下脑袋串成一串儿吊在屋檐之下当铃铛。

能落在晋国大军手中,那是一种福气,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晋国优待俘虏,只要是汉人,被俘之后不造反,不仅没有生命危险,还可以养的白白胖胖地,只等打完仗被遣散或者收编。

南山腊谷地处涂水发源之地U字型的大回弯之内,南北狭长有七十里之距,当严颜率军沿着来时路急吼吼地赶往牧靡时,甘宁早已经拿下了牧靡。

防守牧靡的一万益州军不是向严颜报告说可以支撑一段时日的吗?怎么不等严颜回援便被甘宁打败了呢?

原来却是甘宁故意让防守牧靡的益州军这么做的。

甘宁趁着严颜率军在昆泽城外吃瘪的时候,悄无声息地从秦臧一带越过牛兰山(可不是北京牛栏山二锅头),绕到南山腊谷的西边,直扑牧靡而来。等到快到牧靡时,甘宁让一万部队听了下来,只带了五千交趾土兵便来攻打牧靡。守城的益州军见到城外只来了五千蛮兵,自然不以为意,并不担心城池失陷。

甘宁带着五千交趾土兵装模作样地攻打了几番牧靡,然后又喊来三千精锐汉军士兵加入战团,这下守城的益州士兵便有些吃不消了。此时城内的守将便动了求援之心,但尚不曾确定,于是继续跟甘宁磨叽。

甘宁便又悄悄喊来两千汉军士兵加入战团,这样一来,城外就有了一万大军,其中五千扮成交趾土著的汉军可是水师陆战旅的精锐士兵,战斗力十分强悍。这一下,守城的益州部队有些吃不消了,他们便急忙向严颜发出求救的信报。

就在甘宁准备真正下手的时候,王路又带着五千当初被严颜“打散”了交趾土兵赶到了牧靡与甘宁汇合。前段日子,王路带着五千土兵在南山腊谷中段设伏,遇到严颜的大军之后假装不敌而四散逃走,实际上却是与严颜行军的方向正好相反。等到严颜过去之后,他便将部队归拢起来,就在南方腊谷的北端晃悠,只等甘宁率部而来。

有了王路的五千士卒加入,围攻牧靡的部队便达到了两万人。当时城内的守军还以为可以支撑几日,结果甘宁却将最后的五千汉军士兵和王路的五千士兵同时投入到攻城作战之中,而且是在一个凌晨时分发动攻击,选的正是疲惫的守城士卒熟睡正酣的时候。

甘宁让善于攀爬的士兵使用飞爪悄悄攀爬到低矮的牧靡城上,将城头负责警戒的益州士兵全部干掉,然后从里面打开了牧靡城门,将城外的一万多攻城士兵全放了进去。

进了城的龙编军士兵,趁着城内士兵熟睡之际,迅速控制了各处要道,甘宁则直接将留守牧靡的将领给抓了起来,等到城内士兵发现牧靡已被攻陷时,他们面对的可是明晃晃冒着寒气的刀枪以及搭弓上弦的箭矢,谁还敢妄动?

搞定了牧靡城内的一万守军,甘宁和王路二人便留下两千士兵在城内看守降兵,他俩则带着剩余的一万七千多人来到南山腊谷的北端处埋伏起来,单等着背时的严颜一头撞上来。

城内留了两千,出城一万七,还有一千人哪里去了?自然是在攻城的过程中消耗掉了。就算甘宁和王路再如何了得,拿下牧靡损失一千士兵绝对不算过分,甚至应当属于轻微伤亡了。

甘宁和王路都是隶属晋国水师的将领,平日里也多有往来,这次又要联手对付严颜的五万大军(这个时候他俩还不知道太史慈跟关平已经在昆泽消耗掉了严颜一万士兵),自然是干劲十足,配合默契。

某日傍晚,在南山腊谷一处隐蔽的山谷之中,王路和甘宁斜卧山坡,一人手持个纯钢打制的盒状酒壶,面前摆着几份晋国特制的行军罐头,一边饮酒,一边聊天。

甘宁咋呼呼地问王路:“老王,你说咱们吃的这鱼肉罐头,会不会就是当初水师兄弟们在渤海湾里亲手捞上来的?”

王路拿起一份已经打开的罐头盒子,看了看盒子上一侧标注的生产日期和产地,点点头说道:“你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

甘宁用手逮住罐头盒内的一条鱼尾巴,将腌制过的熏鱼放入口中,皱着眉头咀嚼几下然后吞了下去,再美滋滋地呷上一口长河大曲,然后说道:“这次要是能把我那老乡给抓个活的,打进成都平原之后,我请老王哥你吃地道的蜀菜!”

王路翻个白眼,有些戏谑地对甘宁说道:“都说老乡见老乡,连眼泪汪汪。可你这货却是来给严颜背后捅刀子的,到时候熟人见面,也不知道老严是伤心的流泪还是高兴的流泪?”

甘宁一脸的无所谓,说道:“那我就管不着了,反正这次落我手里,算是老严的福气,至少别人以后提起来,骂得人是我,倒是替他分担了兵败的罪过。”

第九零零章 从天而降四妖怪

正在甘宁和王路闲扯淡的时候。忽然有暗影队员前来低声禀报:“启禀甘将军、王将军,前方十里外发现大队士兵正朝着腊谷出口而来!”

甘宁一骨碌翻身站起来,将专为高级将领定制的外套牛皮,中间包钢、内层嵌银的随军酒壶小心翼翼地别在腰后,然后伸着懒腰大声吼了一句:“兄弟们,都给我抄家伙,做好准备,大鱼马上就要游过来啦!”

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将士们于是轰然应命,丁零哐啷地开始准备起来。

伏击益州军的阵地,是甘宁和王路早几日便精心挑选好的,有几处地势高、底质坚硬的地方,更是摆放了一排奇怪的箱子,也不知是做何之用。

当初,交趾土兵们肩扛手抬地将这些大箱子从封溪搬运到不韦,然后又从不韦运输到牧靡,可是没少出力流汗。大家私下里都在猜测箱子中到底是装着什么,竟然让一向视钱财如粪土的甘军长宝贝的跟小心肝一样。

按照早已操练了许多遍的阵型,负责近身肉搏的士兵在谷中列阵最前方,负责支援近战的长枪手则紧贴着刀盾兵列于第二层,负责攻击支援的弩兵则列在第三层。至于专门用来进行远距离杀伤的长弓兵,则分列于地势较高的腊谷两侧,正好可以在空中形成一个箭雨的交叉。

甘宁和王路二将已经在亲兵的帮助下穿上了可以防护全身的明光铠甲以及全罩面的猛虎头盔,各自拿起了最趁手的武器,立于大军列阵的前方,单等着严颜率军前来一战。

率领部队正在急行军的严颜,距离甘宁列阵处还有五里时,终于收到了前出探路哨兵带回的消息。哨探非常紧张地告诉严颜,前方出腊谷的位置被数万大局堵死,对方严阵以待,似乎早已算好了本军的行踪!

严颜听了哨探此语,心里咯噔一下,他觉得自己似乎是钻进了别人的圈套之中。严颜立即命令大军停止前进,然后派出哨探继续再去侦察,这一次,他还派了向后侦察的哨探。

不多时,前后两路哨探同时慌慌张张地前来报告。向前探查的细作报告严颜,堵住谷口的部队打出来的是鲜明的汉军旗号,上面绣着“甘”字和“王”字;先后探查的细作报告严颜,就在己方大军身后五里之外,也发现了数万大军,对方打出来的旗帜上写有“太史”和“关”字等字样!

严颜的心里非常的震惊,他实在想不出来着忽然冒出来的漫山遍野的汉军旗帜是怎么一回事情。严颜于是急忙向腊谷出口而来,他想要看看拦住己方去路的到底会是何人。

“敢问拦住吾军去路的是何方将领!”来到距离甘宁和王路数箭之地外,严颜驻足大声怒喝着问道。

“老严,一别数年,没想到你的中气还是那么十足!”甘宁掀起面甲,冲着严颜挥手喊道。

“你是甘宁,甘兴霸?!”严颜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甘宁,有些迟疑地问道。

甘宁抱拳向严颜行了一礼,说道:“承蒙严老将军还记得我甘宁!可知我此次前来为何?”

严颜看着从腊谷两侧涌出来的大片长弓手,还有面前列阵森严的大军,已经想明白了许多问题。他一脸不屑地看着甘宁,然后怒骂道:“甘宁小儿,你真不知耻!主公待你不薄,为何却要投靠晋国,做那不忠不义的小人!”

甘宁似乎早已料到严颜会破口大骂,他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是劝说严颜:“老严,吾敬重你是忠义之人,但你却也不必骂我是不知廉耻的小人。益州司马家为了一己之利,可以干出水冲武都道、传播瘟疫等伤天害理的事来,吾当初在汉中被马孟起将军俘虏,也是拖司马懿遗弃之福。对于这样的主上,试问我还有愚忠的必要么?倒是你老严,到了此时还不知幡然悔悟,难道非要拼个两败俱伤么?”

“哼,任你信口雌黄,吾却不与你在言语上争论高低,我倒是要看看今日谁能留下严某!”严颜被甘宁说的有些心烦意乱,于是急忙打断甘宁的“心理攻势”。

甘宁知道严颜此时麾下尚有数倍于己的大军,若是不让他领略一下己方的厉害,只怕说什么也不会投降,于是便命令部队做好决战的准备。

从后方逼近的太史慈和关平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他们率领三万大军就这么步步紧逼过来,眼看着距离严颜军只剩下不到三里的路程。

“兄弟们,随我冲啊,莫要被面前这小股部队吓破了胆子,冲出封锁,直奔成都而去!”严颜终于不再等待,大吼一声便带着亲兵向甘宁冲了过去。

既然看见了甘宁,严颜便知道身后那面绣着“太史”二字的旗帜代表着谁来了。据严颜所知,作为老对手的晋国部队之中,姓氏当中为“太史”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现如今威名远播的水师提督太史慈。更让严颜心寒的是,在绣着“太史”二字大旗的旁边,还有一面绣着“关”字的大旗!

太史慈成名已经很久了,当年并州大战的时候,就是因为他的临阵“反水”,结果导致东路联军在壶关之下吃了大亏。随后他又代替徐晃镇守箕关,更是站在箕关上远远地一箭射死了袁术部将陈兰,可谓是箭术超绝。

严颜自己虽然武艺高超、箭法了得,但他当年也是亲自参加过并州大战,并且领教过晋国正规部队的恐怖战力。对于那位姓“关”的红脸汉子,严颜实在是提不起对阵的勇气来。不是严颜没有胆量,实在是关羽太厉害,厉害到了让人从希望直接跌落绝望的地步。

严颜现在可不知道后面那面绣着“关”字的大旗代表的是关羽长子关平,而非关云长本人。在他看来,既然太史慈和甘宁两位晋国水师将领都能忽然从天而降,那么镇守西域的“赤面虎”关老大出现在益州,也就不怎么奇怪了。

准备做殊死一搏的严颜,现在的想法很简单。与其等着太史慈和“关羽”率军从后面杀上来,还不如带着大军拼命朝着甘宁和那位“王”姓的将军冲过去。对方的兵力少于己方,只要冲破了封锁,除了南方腊谷口,大军至少还能保留下来一半。若是被关羽和太史慈撵上来,那就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第九零一章 吾乃锦帆甘兴霸

太史慈、关平、甘宁、王路“四大金刚”从天而降。率领五万攻益南部军在南山腊谷的北端出口位置,将严颜率领的近四万益州军主力前后堵住,逼得严颜只得咬牙带领部队向甘宁和王路拦路的北部出口冲了过来。

甘宁看见严颜摆出了一副贫拼命的架势,知道一场硬碰硬的大战在所难免,于是一把拉下掩面的护甲,只留出两个黑洞洞的眼孔,然后将手中的双戟奋力向前方狠狠地挥下,大吼一声:“兄弟们,杀啊!”

甘宁身边的王路则是转头对腊谷两边地势高处已经准备就绪的火器部队喝道:“火烈鸟准备!射角廿五,一次集射,放!”

随着王路的一声“放”字出口,交趾土兵们这次总算是知道了一路上他们精心护送的这批大箱子中藏着什么吓人的宝贝。

早已经驾轻就熟的火器部队,准确无误地点燃了五十架四十管联装的“火烈鸟”,然后便看到两千支冒着火光的箭矢冲着严颜身后的益州军怒射而去。

四万司马懿精心打造的汉军部队,人人都身穿着藤甲、手持着藤盾,原本应该是刀枪不入的强兵,奈何却早已被卧虎装备研究院摸清楚了藤甲的弱点,所以这一轮火箭射出来后,冲在最前面的益州精兵便被火箭上面还哧哧冒光的油脂混合白磷的附着物点燃,顿时一个个都成了火人儿。

冲在前方的严颜回首一看自己的部下竟然片刻便被点燃了近千人,一双虎目几乎要裂开,眼睛之中全是痛恨和疯狂的神色。他挥舞着一柄大刀朝着甘宁不要命地冲了过来,然后狠狠地冲着甘宁的脖子劈了下来。

此时,严颜心中的恨意,只能通过这种最为激烈的劈砍才能表达出来。他恨不得将甘宁几刀劈成肉酱,好为已经被烧得散发出焦臭和肉香味道的兄弟们报仇。

甘宁知道此时严颜处于“暴走”状态,所以不敢大意,口中“咿呀”大叫一声,也是拼尽了全力挥戟迎战严颜。

有甘宁与严颜进行斗将,王路早已退往一边指挥大军迎击没有中箭的益州士卒。

“火烈鸟准备!射角十五,二次集射,放!”

随着王路一声令下,另外处于待用状态的五十具“火烈鸟”同时发出尖啸的声音,然后又是两千支火箭向着益州士兵飞射而出,顿时将上千士兵身上的藤甲给点燃。

甘宁全力顶住了严颜最初的疯狂攻击之后,便开始跟严颜缠斗起来。尽管严颜的大刀好几次都击中了甘宁身上的铠甲,奈何卧虎装备院为晋国高级将领打造的纯钢衬革的板甲,防御实在强悍,竟然生生抵消了严颜大刀的力道,只是震的甘宁“嗷嗷”直叫而已。

“老严,你他娘地还真是下死手哇!***奶奶……”甘宁一边口中大骂,一边挥舞双戟反击。

“呀、呀、呀……气死吾也!”严颜被甘宁“问候”了自己奶奶,又是久攻不下,眼看着跟在自己身后最先冲上来的兄弟都成了红彤彤的“人肉灯笼”,只觉得胸腹之间有热血在沸腾翻滚,几乎要顺着喉咙直冲出来。

两人又斗了十几回合,甘宁却渐渐地占据了上风,他轻松自如地挥戟绞住了严颜的大刀,然后猛吼一声:“老严,我**个仙人板板!非要带着咱们蜀中子弟一起下地狱吗?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天下的形势吧!跟着司马家,到最后连葬身之地都无处可寻!”

严颜被甘宁这一声怒吼震得神智恢复了几分清醒,他转头看着左右已经与晋国刀盾兵站在一起的兄弟,哇地一口吐出浓稠的血来,然后挺起胸膛,直直地迎着甘宁手中所持的戟尖撞了上去。

甘宁一看严颜竟然是要寻死,又是怪叫一声,猛地向后一跳,飞起一脚将严颜踢翻,然后用蜀地方言大吼一声:“格老子地,蜀中的兄弟们听着,严颜已经被吾擒住,谁要是不停止攻击,休怪老子杀了严颜!”

身处军阵后方的弩手们立即冲着益州军齐声喊道:“严颜被擒,放下兵器者不杀!”

“严颜被擒,放下兵器者不杀……”站在腊谷两边高处的长弓兵和操控火器部队的士卒们接着大声喊。

“后路已断,放下兵器者不杀……”忽然,从益州军的后方也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原来,却是太史慈和关平带着大军已经包抄了益州军的后路。

似乎是觉得如此的震慑还不够,王路忽然冲着高处的火器部队下令:“神威炮准备,射角七十,不填弹丸,空爆,放!”

下一刻,二十门被赵兴亲自命名为“神威炮”的小型水桶状的火炮发出了山崩地裂的爆鸣声,直震得腊谷之中的双方士兵耳膜轰鸣,一时间竟然听不到声音。

神威炮的巨大爆鸣之声在腊谷之中回荡着远去,双方厮杀的战场上忽然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甘宁趁着这难得的寂静,手持一个铜质大喇叭,操着地道的蜀地口音,冲益州士兵们喊道:“蜀中的兄弟们,格老子地,你们不认识老子吗?我就是当年横行蜀中的锦帆甘兴霸,老子现在是平西王任命的益州军团统领,只要你们放下手中武器,老子保证你们今后吃香的喝辣的,人人都活着回去见妻儿父老!”

“哐啷……”一声,不知是谁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在这寂静的战场上显得特别清脆。

“叮当……哐啷……”此起彼伏的铁器坠地的声音开始响起。

远处看着甘宁喊话的关平低声问太史慈:“老大,我三叔什么时候任命甘宁这货当益州军团长了?”

太史慈强忍着笑意,瞪了关平一眼,说:“怎么,你小子对这个位置有想法?”

关平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脑袋,然后说:“真让我干,我也就勉为其难了,问题是咱现在还不会说蜀地方言,只怕蜀中的将领不服气哇!”

“滚粗!”太史慈不禁破口大骂,“赶紧组织部队收拢降兵!这次咱们可是发大财了,这可是三万多益州汉军啊……”

第九零二章 严颜吃软不吃硬

“锦帆”甘宁在蜀中的名声确实够响亮。只要是年轻一些的汉族男子,都曾经或多或少地听说过甘宁当年的“光辉事迹”

年轻时的甘宁,在郡中轻侠杀人,藏舍亡命,可谓是少年人的“偶像”。他一出一入,威风炫赫。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侍从之人,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停留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

这么一个不务正业的家伙,却也有让人佩服的地方。虽然蜀人以“锦帆贼”称呼甘宁和他手下那帮兄弟,但甘宁却是个极讲义气、重信诺的人,只要他答应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反悔和改口。

近四万益州大军在严颜带领下发动的突围之战固然以失败告终,而主将严颜也是阵前被甘宁打晕生擒,但剩下的三万人也不是个小数目,若不是甘宁及时亮出他那面独一无二的招牌,根本没有这么容易全部被劝降。就算是三万头猪放在南山腊谷之中,也需要攻益南路军的士兵们抓很久,更何况是三万手持兵刃,身穿藤甲的精锐士兵。

当然了,如果太史慈和甘宁只是想将严颜的部队全部消灭干净,他们就不会在南山腊谷中布这么个大口袋。直接在严颜一开始从牧靡穿过南山腊谷时用火器一阵猛射,然后在谷中埋下大量的轰天雷,保证让严颜和五万益州士兵全部葬身南山腊谷,连个全尸都不留。

实际上,太史慈和甘宁都十分眼热这些益州士兵。甘宁曾经跟太史慈专门探讨过益州士兵的特点,其中便有吃苦耐劳和服从命令两样优点。一支部队的士兵吃苦耐劳,便很好养活;服从命令,便易于管理,可以快速带出战斗力。

赵兴也曾经对天下各州的士兵进行过点评,他认为最适合山地作战的便是益州和荆州南部的士兵。赵兴记得后世的湘军和川军,那都是特别能吃苦耐劳的部队,凭借着劣势装备,以巨大的伤亡抵挡着小鬼子的疯狂绞杀,硬是为华夏赢得了战略缓冲期。

太史慈和甘宁都很有信心将益州士兵收归己用,只因为晋国部队远超其他势力的待遇、人性化的管理教育方式都是屡试不爽的有效手段。从河西羌胡开始,炎晟族、尧兴族、焉耆族、夫余人、耽罗人……多少桀骜不驯的种族都被平西王收服帐下。

至于汉族内部各方势力的降兵最后加入赵兴麾下的,那就更是数不胜数。赵兴的部队之中,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是接收的其他势力的降兵,剩下的一半中还有大半是出自于当年造反的黄巾流民。

在赵兴看来,既然太祖当初可以带着一帮出身农民、土匪、山贼、水寇的苦哈哈打天下,他也可以将各方势力留下来的降兵转化成自己的部队。这十几年晋国部队的蓬勃发展,事实上已经证明了赵兴的做法完全可行。所以,深受赵兴影响的太史慈和甘宁生出兼并益州正规部队的想法,也就毫不为奇了。

投降的益州士兵,如今已经知道他们是败在了太史慈和甘宁率领的晋国正规部队手下,心里面便好受了许多。输给南蛮子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很没有用,但是输给拥有“火烈鸟”和“神威炮”的晋国部队,益州士兵并不觉得有多么耻辱。试问,这天下还有哪支部队能够战胜晋国的部队?

有着丰富收纳降兵经验的王路,直接被太史慈任命为安置四万益州降兵的主要负责人,这个任务可不轻松。不过对于王路而言,四万益州降兵也算不得什么,当初他可是跟随着关羽收降过很多部队,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严颜从益州北线带往南部的六万大军,至此便彻底交待在了谈虏山下。其中两万左右因为伤亡,彻底退出战场,剩余的四万则全部放下手中兵器,老老实实地做了俘虏。而攻益南路军这一方伤亡不过五千,其中还有三千多还是得到救治的伤兵。

以牺牲一千多士兵的代价,换来了益州六万大军,太史慈和他手下的三员虎将外加军师李儒,都是好样的!特别是当初太史慈指名道姓地要让甘宁做他的先锋大将,如今看来真是最妙的一手。

大军默不作声地打扫完战场,在山谷相对的两边各自修筑了一片陵园,埋葬了牺牲在南山腊谷中的双方士卒,然后便返回了昆泽城。至于留守牧靡的数千士兵,也押送着城内早一步投降的益州士兵,跟随在大军身后也一同返回了昆泽。

经过这么一场运动战,不论是攻益南部军还是投降的益州士兵,都需要好好地休整一番。小城牧靡既不安全也无法容纳如此之多的部队,所以太史慈便带着部队返回昆泽,在这里,大军可以得到包括滇池在内的多座城池支援。

时间距离南山腊谷之战已经过去了三天,昆泽城内一座府邸中,昏厥过去的严颜终于缓缓转醒,然后他便发现自己身穿洁净的棉布衣服,躺在一张十分舒适的软榻之上。

此时,还是初春二月,就算昆泽一带气候温润,但若是只穿单衣也会觉得有些发冷。严颜修养的这座房间被人安放着竹炭火盆,室内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渐渐回过神来的严颜,仔细回忆着昏厥过去之前的画面,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是被甘宁一脚踹中胸口失去知觉的。他冲着门外大声喊道:“让甘宁小贼速来见吾!”就算室内安静无一人,严颜也清楚自己如今肯定是做了俘虏,所以毫不客气地对着屋外喊道。

果然,不多时便听到甘宁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吱—呀!”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然后便听到甘宁笑嘻嘻地说道:“老严,听说你醒过来第一个叫到的便是我?”

已经坐起身来的严颜,面无表情地说:“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甘宁知道严颜现在想要问的是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便从自己被送到晋国水师城讲起,一直讲到这次平西王派出大军从交州登陆,奇袭益州南部的前后经过。

严颜听了甘宁的解释,仰头长叹一声,说:“唉,败在你们手里,还真不冤啊!”

甘宁说:“老严,你还是在昆泽安心养伤吧,司马家已经穷途末路了,我现在也不劝你马上就转投阵营,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劝说一下城内的益州兄弟们,跟着平西王绝对好过跟着司马家,大家没有必要陪着司马家陪葬。”

严颜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甘宁的要求。

第九零三章 法孝直率军东进

等甘宁从房中离开之后。严颜怔怔地看着手中甘宁刚才塞给他的一本《兴兵要诀》,口中有些苦涩。

据甘宁所言,这本装帧精美的《兴兵要诀》乃是晋国将领在卧虎讲武堂内培训时所读的基础教材,书名第一个“兴”字,便是取了赵兴的名,也就是说这本书乃是赵兴关于兵法军事的论述。

左右无事,严颜便起身坐在书桌旁仔细翻看甘宁留下的这本书籍。结果严颜越看越觉得精彩,到了最后竟然情不自禁地在房内叫起好来。

站在屋外不远处的甘宁,听到房内严颜的叫好声后,终于可以放心离开。太史慈曾经特意向甘宁交待过,说严颜这人“吃软不吃硬”,想要收服,就必须动之以情,千万不可硬来。如今看来,太史慈说的真是没错。只是甘宁实在想不明白,太史慈这还是第一次见严颜,他怎么就这么清楚严颜的脾性呢?

太史慈之所以知道这么多,当然是临行之前赵兴有过专门的交待。司马懿手下厉害的武将首推张任,接下来便是严颜,若是甘宁当初没有被抓,估计现在还要排在严颜之前。对于这几个人,赵兴自然是要好好琢磨一番,绝对不会错过一个。

赵兴既然暗中对益州的武将排了名次,自然也会对益州的文士进行一番比较。

智谋之士中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司马懿这个阴狠毒辣的家伙。紧跟在司马懿之后的,却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法真之孙法正。现在天下人尚不知道法正的能耐,但重生而来的赵兴却知道法正是足以媲美“卧龙凤雏”的顶尖谋士。

从正史中分析,对于刘备而言,法正的英年早逝,就好像曹操痛失郭嘉一般。郭嘉三十八岁去世,法正四十五岁去世。郭嘉去世之后,曹操率军南下攻打东吴,结果遭遇了赤壁大败。当时曹操便感慨若是奉孝尚在,他何至于会败在赤壁。同样的,法正死后,刘备执意要率军伐吴,结果遭遇了夷陵大败。刘备兵败之后,诸葛亮曾说:可惜法正没在(已死),如果他在,一定能劝下刘备不去打,即使去打,也不会败成这样。

在赵兴看来,司马懿手下一个法正,足以顶得上张松、黄权、费诗等人。正因为他知道法正的厉害,这才同意太史慈带上李儒,同时还给攻益南路军配备了甘宁、关平、王路这几个文武兼备的武将。

太史慈一开始也没有想到能够这么容易便拿下严颜的六万大军,他原本是打算付出三万汉军和交趾土兵的伤亡代价拿下严颜的。如今因为司马懿急于打开通往荆州的道路,让法正带着十万大军去了夷陵,却白白地便宜了攻益南路军。若是司马懿知道他这样的安排后来造成的结果,估计打死也不会让严颜跟法正分开。

正因为损失很小,而且抓获了四万益州士兵,所以太史慈和李儒再次调整了攻打益州的方略。

原本太史慈是打算继续在益州南部装“土贼”,继续等着司马懿送兵过来挨打的。如今因为手下兵强马壮,加之荆州的形势更加严峻,所以太史慈和李儒决定正式亮出攻益南路军的旗号,以横扫一切的面目出现在益州南部,让司马懿死个明白。

太史慈这边越早亮明身份,便能让北线遭遇的抵抗减少,还能牵制东线张任和法正的行动,可谓是一举多得。当然了,这么做对于攻益南路军本身而言是没有多大好处的。毕竟扮猪吃老虎是最爽的事情,就像这次严颜的大败,最大的原因就是没有弄清楚对手的真实身份,这才导致了轻敌和中伏。若是严颜一开始就知道太史慈带着三员虎将在益州郡等着他,绝对会十分谨慎小心,甚至在犍为属国内据城而守,轻易不深入敌后。

太史慈和李儒做出这样貌似出力不讨好的决定,宁愿将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却还是因为大局观的原因。赵兴反复强调说没有大局观的将领无法为帅,便是在提醒手下的将领,要始终站在战略的高度来看问题,不能只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如果大家都有大局观念,各军之间的掣肘、扯皮、推诿等狗血事情就会很少发生,这对于取得一场战略级的胜利十分重要。

就在太史慈指挥手下三员虎将忙着休整部队,将四万益州士兵打散了分编在各军之中进行磨合操演时,身负重托的法正也带着十万益州新兵抵达了夷陵。

张任此前便收到了司马懿的密信,知道法正此次率大军前来夷陵是为了支援自己快速拔除拦在前方的黄忠和李严,尽管张任心里有些不痛快,但还是亲自出了中军大帐,非常热情地前来迎接法正的到来。

“孝直,我可是日候夜盼地等到你来了!”张任一把拉住法正的手,半真半假地说道。

面对张任这位蜀中第一统兵大将,法正这个后辈可不敢托大,非常客气地向张任行礼说道:“吾此来却是专门听从都督调遣,如今益州南部蛮人作乱,我们早日拿下夷陵,攻占南郡,也好解了大都督的忧愁。”

张任见法正分得清主次,而且没有摆出一副鼻孔朝天、颐指气使的姿态,对法正的感官好了不少。他拧着眉毛点头说道:“孝直还需倾力助我早日拿下虎牙山,驻守在我们对面虎牙山上的黄汉升和李正方二将,实在是让我头疼万分!”

法正初来乍到,并没有急于表态,而是很谨慎地说道:“一切还需以都督为主,吾对此地的形势尚不熟悉,待吾仔细观察一番之后,定当为都督分忧!”

张任赞许地看着法正说:“如此甚好,还请孝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助我早日攻进江陵城内!”

法正随后说道:“此次吾从成都带来的十万益州新兵,若论战力实在是有些差强人意,还请都督早日组织军中有带兵经验的将领和老卒对新军进行训练,令其早日投入战场,成为一支真正有用的部队。”

法正主动交出了十万新军的兵权,正是张任心里想说嘴上却不便明说的话。法正的强项是出奇谋、做军师,并非组织部队训练和操演,若是他大包大揽地将练兵的事情抓着不放,张任可就难做了。

第九零四章 隐真示假拔虎牙

法正抵达荆门山阵地之后。便将十万益州新兵交给东路军元帅张任,自己则带着数十名护卫扮成山中百姓,将夷陵、佷山和夷道等地的山川地形和风土人情暗中考察了一番,然后返回虎牙山,向张任提出了全新的作战建议。

法正的计谋总结起来,就是“隐真示假、挑拨离间”八个字。

如今算上法正从成都带来的十万大军,张任一方聚集在虎牙山附近的部队已经达到十八万之巨,比之史书中记载的刘备率军伐吴也毫不逊色。(刘备伐吴时号称七十万大军,实际上也就不到二十万人。)虽然张任一方的兵力从开始攻打虎牙山时便占据优势,但一直拿黄忠没有办法,关键在于两点。一是虎牙山不利于大军全部展开,就算有再多的兵力,每次正面投入战斗的也无法超过一万人;二是虎牙山上的工事被黄忠修筑得跟只巨大刺猬一般,让益州大军有种无处下口的憋屈感,也不知黄忠这厮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坏心肠”的手段。

张任抵达荆门山之后,也不是没有想过绕过虎牙山,率领大军从长江西岸直扑夷道,然后先取了南郡治所江陵城。但是,以当时的兵力,张任若是先攻夷道,则黄忠便会从虎牙山出兵夺回荆门山,然后将益州军的粮草供应切断,也断绝了益州军后撤的退路。如此一来,则益州东路军必然士气大败,不战而溃。就算东路军勉强还能坚持,但若是刘表派出一支部队从襄阳增援江陵,那么绕道夷道的益州军下一步又该何去何从?

正是出于这些考虑,张任抵达夷陵之后,虽然整顿吴懿和贾龙的两支部队,并且指挥大军从黄忠手里再度夺下荆门山,之后却难以再有大的作为。不是张任不懂兵法,实在是虎牙山的地理位置过于特殊和突出,让人很难视而不见。

法正这次提出的计谋,是充分借鉴了张任之前对虎牙山用兵的经验,在绕道夷道的基础上增加了更多的内容。

隐真示假,就是要将荆门山的吴懿和贾龙两部作战经验丰富的八万老兵换下来,让十万益州新军补充上去,给对面的黄忠和李严造成荆门山的兵力还在缓缓增加的假象。

当然了,如何对荆门山阵地撤兵和增兵,却是个十分耐心细致的技术活,既不能一下子全部更替,也不能动作太慢,耽误了大军的后续行动。

被撤换下来的八万益州精锐部队,先向西悄悄撤往佷山,然后从佷山南部的夷水顺流而下,攻打夷道。消息传到虎牙山,若是黄忠率军攻打荆门山,则大军调头扑向虎牙山,将黄忠部与李严部分开,然后各自击破;若是黄忠按兵不动,李严出兵来救夷道,则正好中了法正的下怀,直接将李严这一部人马吃掉。

那么,法正计谋之中“挑拨离间”又从何来?原来法正暗中对黄忠和李严的性格进行了分析,他发现虽然黄忠和李严二人虽然都是良将,但李严此人却喜欢专权。当初黄忠尚在李严之下,如今却成了独镇一方的大将,而且因为守住了夷陵,如今在荆州的声望和地位甚至要高于李严。这次黄忠与李严合力防守夷陵,却是以黄忠为主,李严为辅,李严心中真的会服气?

黄忠性格沉稳,李严好大喜功,只要让这二人对益州军的判断出现明显的分歧,那么不管哪支部队离开虎牙山,张任都有办法将分为两处的部队给围而歼之。

张任听了法正的计谋之后,用手狠狠地拍在自己的大腿上,赞叹说道:“孝直果然智计过人,此谋甚好,我这就安排手下开始动手!”

接下来的几天里,隐藏在荆门山之后的十万益州新兵被分批带上荆门山阵地,而原本防守荆门山的益州士兵则趁着夜色加倍地向山外撤退。等到山上的士兵全部撤退完毕后,调上山的士兵不过四万人。接下来,张任便命令剩余还留在山外的六万新兵仍然分拨次在大白天堂而皇之地向山顶调动,这样一来,给外人造成的感觉便是荆门山上又增加了六万士兵。

六万新兵每天数千人地向荆门山调动,直到最终完成调动便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而在这半个月时间内,从山顶撤下来的八万益州老卒已经绕过佷山,然后沿着夷水而下,十分顺利地攻占了防守空虚的夷道。

夺下夷道之后,张任将八万大军埋伏在虎牙山一侧通往夷道的山林之中,然后静候着虎牙山上的动静。

被张任故意从夷道城内放走的一些荆州士兵,有的向着江陵方向逃逸,有的则向着虎牙山逃逸。逃到虎牙山的荆州士兵,自然要向黄忠和李严报告夷道失守的消息。当时张任指挥攻打夷道城的部队只有五千人,其余的大军则隐藏在后面,没有让夷道城内的守军看到。所以这些降兵向黄忠和李严报告时,便说攻打夷道的益州部队只有五千人左右。

黄忠和李严听了这些士兵的报告之后,两人的想法却各不相同。

黄忠已经知道一江之隔的荆门山上如今又有大军增援,那么忽然出现在夷道附近的五千益州军又是从哪里过去的呢?黄忠认真地研究了一番吕蒙向他提供的高清军用地图,然后觉得忽然出现在夷道城下的这数千益州士兵大有古怪,所以他坚持暂时不去救援夷道,认真观察一下荆门山守军的后续行动,再做决定。

作为援助黄忠防守夷陵的李严,却跟黄忠有着不同的想法,他觉得黄忠过于谨慎。既然驻守荆门山的益州部队有增无减,那就说明这次忽然出现在夷道附近的小股部队不过是张任的障眼法,他的主攻方向仍然是虎牙山。

李严向黄忠提出由自己率领两万人马前往夷道消灭小股益州军的建议,黄忠本想阻拦,但李严前来虎牙山时可是带着三万部队,如今人家还给自己留了一万人,他也不好耽误了李严下山去积累功勋。反正夷道距离虎牙山很近,如果李严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快速撤退回来,想必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样一来,法正的计谋便真要得逞了。

第九零五章 黄汉升死战不退

李严带着两万部队下来虎牙山,本以为能在夷道取得一场由自己单独指挥的胜利,为自己增加一些功勋,不料却遭遇了张任的八万大军.

在李严看来,不管奇袭夷道的益州士兵是三千还是五千,只要他夺回了夷道城,功劳便与黄忠当初夺回荆门山一样的相同。毕竟夷道是通往江陵的咽喉,如果被益州军长期占据,便会切断了虎牙山与江陵之间的联系,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可惜的是,这次李严看到的不是三千或者五千益州兵,也不是三万或者五万益州兵,而是整整八万益州主力!

李严对张任,以两万对八万,以无心战有心,结果便是荆州两万部队尽灭,李严本人重伤被俘。

不等李严兵败的消息传回虎牙山,张任便率军抄了虎牙山的后路,将黄忠部撤往当阳或者江陵的两条后路彻底堵死。

夷陵之战打到这里,荆州一方已经处于全面被动的境地,如果算上荆州北方已经开锣的战事,则刘表的覆灭似乎已经成了在所难免,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然而,已经镇守虎牙山一年的老将黄忠,在得知曹操率军攻打襄阳门户邓县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安;在获悉李严下山的两万人遭受了张任的伏击全军被灭时也没有任何急躁;在看到李严将虎牙山通往江陵和当阳的退路彻底断绝时,仍然显得并不惊慌。黄忠如此笃定,难道说他以为凭借自己如今仅剩的三万部队,便可以拦下益州攻打荆州的十数万大军?

其实,黄忠此时什么都没有想,他只是严守作为军人的职责,既然刘表没有给他下令从虎牙山上撤退,那么他就有责任率领手下士卒一直坚持下去,哪怕只剩下一兵一卒。如果到了最后,真要殒命于虎牙山上,黄忠也绝对不会后退半步。

战死在阵地之上,这是一名武将最高的荣耀,也是生为军人的使命责任。瓦罐总是井边碎,将军难免阵前亡。黄忠从进驻虎牙山的那天开始,便没有想着自己可以活着从山上回去。所以,他对山外的情况置之不理,只是每天坚持着巡视和操练,将他那魁梧挺拔的身影留在虎牙山的各处阵地上,坚持着与士卒们同吃同住,鼓舞着守山的士兵们。

有这么一位以身作则、身先士卒的主将镇守虎牙山,尽管现在山外已是大军云集,但山上的士兵仍然斗志高昂,没有出现任何溃败和骚动的迹象。

围住虎牙山数天之后,张任派人上山给黄忠送来一封劝降书,大致内容是说自己非常佩服黄忠的本领和品德,愿意与黄忠结拜为异性兄弟,今后同甘共苦,荣辱与共,绝不离弃。

张任这封劝降书果然下了一番功夫,整篇书信之中没有提到一个“降”字,全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言语,而且对于黄忠也确实非常尊重。张任甚至提出愿意向司马防举荐黄忠取代自己的位置,他为黄忠做副手。

看了张任的书信,黄忠可以确定张任不是在玩虚情假意的一套把戏,而是真的很尊敬自己,也真的愿意与自己结交。黄忠没有一刀宰了张任上山送信的使者,而是同样书信一封婉拒了张任的好意。

在给张任的回信中,黄忠明确表达了自己准备与虎牙山共存亡的决心和意志。黄忠感言,若是能够活着离开虎牙山,今后不在沙场之上与张任对决的话,他愿意撮土为香,与张任结为异性兄弟。

张任收到黄忠的回信之后,不免觉得感慨和惋惜。他本人也非常推崇做人要讲究忠义,更是屡次三番地拒绝了师傅童渊、师弟张绣和赵云等人的劝说,始终不予晋国往来,不肯转投赵兴麾下。若是张任愿意,他这些年有太多的机会可以拉着一支部队向北而去。

既然是各为其主,战场之上又没有兄弟手足之说,张任便在黄忠拒绝了自己的好意之后,立即下令大军开始围攻虎牙山。

这一次,张任也是下了狠心,他不仅让八万益州精锐从虎牙山的东麓发动猛烈攻击,而且要求驻守荆门山的十万益州新军同时从虎牙山的西麓发动攻势。为了快速夺下防守严密的虎牙山,张任更是不惜血本地动用了一直不曾使用的黑火药。

有鉴于此,围攻虎牙山的战斗从一开始便直接进入最疯狂和残酷的阶段。在短短的五天之内,攻山的益州军损失了四万部队,而防守一方的黄忠部队也从三万人减少到了一万五千人不到。

到了此刻,已经五天五夜不曾合眼的黄忠,仍然浑身是血伫立于主阵地之上,手持一柄玄色铁胎大弓,将冲在最前方的益州军低层头目一箭一个地射死。

这几天里,黄忠凭借手中这柄形状有些怪异但却威力巨大的神弓,已经射死了不少于一百名益州军的底层将领。到了现在,攻山的益州军都被黄忠手中那柄黑色大弓吓破了胆,轻易不敢露出身份。

黄忠手里这柄神弓,却是出自晋国卧虎装备研究院,是赵兴受了后世安装有偏心轮装置复合弓的启发而指导马钧设计而成。晋国如今的炼钢工艺和特殊材料的制造,比之十年之前有了更为巨大的进步,这种装有偏心轮的复合弓虽然因为代价高昂,暂时没有量产,但却已经是高级将领的专用制式兵器。

黄忠手中的黑色大弓,相比于反曲弓和直拉弓要先进不少,最大的优点便是省力一半以上,而且每次发射非常稳定,射程奇远。黄忠与太史慈、吕布、赵云并列为“四大神射”,而且高居榜首,他的膂力一定十分惊人,所以吕蒙代表赵兴送给黄忠的这柄大弓,受力的程度是同类型弓的两倍以上,可谓威力巨大,贯云射日。

至于赵兴为何让吕蒙投其所好地给黄忠送来如此神兵,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手持神弓的黄汉升站在虎牙山顶,怡然不惧益州军十几万大军的轮番攻击,用死战不退的行动诠释了身为武将的操守和准则,到了后来便成为一段流传于世的佳话,被人们所追思和仰慕。

第九零六章 急报来功亏一篑

张任和法正带着大军在虎牙山折腾黄忠的时候。其他各地的部队也没闲着。

荆州北部紧挨着襄阳城本来有一道防线,由山都、邓县和蔡阳连成一线,驻军有四万。襄阳内部发生**之后,刘表旧将黄祖反水,带着驻守邓县的两万兵马前往新野投奔“襄阳王”刘协。这样一来,襄阳外围的防线便从中间断掉,失去了意义。

吕蒙建议刘表将向宠驻守山都的一万士兵和王威驻守蔡阳的一万士兵全部调往邓县,填补黄祖留下的空缺,作为襄阳北边的一处缓冲。刘表觉得如此安排也有道理,便同意了吕蒙的建议,让向宠和王威合兵于一处,专心驻守邓县。

没过多久,曹操便提兵十二万大军挥师南下,先是在宛城略作停留,然后便直奔襄阳而来,结果在邓县遇到了王威和向宠的拼命反抗。

别看王威和向宠都属于名不见经传的的三流将领,但他俩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面,明着暗着可没有少得姜叙与吕蒙二人手把手的指点,不仅眼界和视野变得开阔起来,而且对于防守作战有了更为全面深刻的理解。二人特别对于如何修筑防御工事,如何合理利用地形和城郭等屏障进行防卫作战有了长足的进步。

曹黑子带着大军南下,原本以为王威和向宠知道自己来会吓得急忙撤回到襄阳城内去,结果两个小字辈竟然就这么初生牛犊不怕虎地留在了邓县。

既然有人愿意给大军祭旗,曹操也就不再客气。他拨给曹洪、曹纯、乐进和牛金四名将领各自一万士兵,对邓县发起了攻城之战。在曹操看来原本应当是摧枯拉朽的一场战斗,结果却足足打了三天仍然无法攻克邓县。

守城的两万荆州士兵至少已经损失了一万,而攻城的四万曹军则损失更为惨重,竟然有两万士兵被打死打残,直接退出了战斗序列。

这样一个结果让曹操非常震怒,他实在没有想到南下的第一仗便碰了这么个大钉子。老曹盛怒之下,立即命令部队动用了原本计划在攻打襄阳时才会使用的火药,结果很快便将邓县城墙给炸塌,数万大军冲进邓县城内将剩余的一万荆州兵屠戮了个干净。

就算如此,王威和向宠至死也不曾投降和求饶。两员将领大骂着曹操和刘备的名字,与邓县同归于尽。等到曹操大军拔除邓县之后,又损失了足足一万士兵,如此一来,原本十二万大军就只剩下十万人。

邓县失守之后,襄阳城便毫无遮拦地展现在曹操的面前,此时防守城内的荆州士兵只有不足三万人。

就在曹操兵围襄阳城时,一支从汉中郡上庸城内出动的大军已经抵达房陵港附近,距离襄阳城仅有一座荆山之隔。这支大军便是由赵钢和陆逊率领的天翊军,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支援襄阳的刘表,将曹操南下的大军给赶回许昌。天翊军虽然从组建到现在尚未正面对敌,但这次却被赵兴一狠心给派了出来,正是想通过真正的血与火来磨砺这支部队的魂魄。

听说王威和向宠壮烈殉城,驻守邓县的两万部队已经被曹操歼灭,身在襄阳的刘表不由得心如火烧。正在这时,从夷陵又传来更加让他纠结的噩耗,大将李严中了张任之计,自李严以下的两万士兵全部被益州军歼灭,李严被人也重伤被俘。

到了这时候,刘表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他质问吕蒙说道:“平西王昔日允诺的援助,为何到现在仍然不见踪影?难道是要等到吾等皆成为阶下囚之后,花钱来赎吗?”

吕蒙对于刘表的质问非常理解,形势发展到了现在,就连他现在也有些看不懂赵兴后续的动作。吕蒙思考片刻,然后对刘表说道:“如果州牧大人相信我,那么现在可以紧急送信给长沙的霍峻将军,让他留一万人驻守长沙,然后亲自率领两万部队北上支援襄阳。如果形势继续恶化,还可以命令驻守江夏的文聘将军回援襄阳。”

刘表知道此时责怪吕蒙也于事无补,只得听从吕蒙的建议,急忙调来驻守长沙的霍峻帮着防守襄阳。

襄阳城内外的形势处于一触即发的情况,但原本该分出胜负的虎牙山却忽然发生了令人震惊的变化。

眼看着黄忠便要同尚存的一万多名荆州兄弟共赴黄泉,实现自己沙场裹尸还的誓言的时候,围攻虎牙山的张任军竟然一夜之间全部向西紧急撤退,又过一天,驻守在荆门山上的益州军也紧急向西撤退!

眼看着便要大功告成的张任军为何急忙向益州方向撤回?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太史慈带着大军北上,已经声势浩大地逼近了益州的心脏地带——处于成都平原的益州治所成都城!

张任在收到益州司马防有关成都告急,命令东路军紧急回援的亲笔信时,激动地流出了两行清泪,然后仰头长叹一声,大声喊道:“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哇!”

看着渐渐撤离的益州军,军师马良轻声提醒已经连续七日不曾休息的黄忠说道:“汉升,敌军已撤,虎牙山已经无虞,还是赶快返回中军大帐歇息一番吧!”

已经处于神智崩溃边缘的黄忠,紧紧握着大弓的弓背,用弓架当成一根拐杖,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用沙哑的声音说:“我没事,速速组织人员救治受伤的兄弟,将那批得自晋国医道院的金疮药全部拿出来给兄弟们使用,能多救回来一个是一……”

黄忠话还没有说完,便一头栽倒在阵地之前。马良急忙上前去拉黄忠,却听到匍匐在地的黄忠已经传来了如雷鸣一般的鼾声。黄忠实在是太累了,甫一倒地竟然便睡着了。

益州东路军向西紧急撤退的时候,攻益南路军在太史慈的率领下,已经逼近越巂郡的灵关道,距离成都不过二百里之遥。

更让司马家心惊肉跳的是,一直碌碌无为的益州北部张郃军和徐荣忽然狂性大发,使用了一种超级凶猛的火器,在益州北部摧城拔寨好不疯狂。

按照益州北部前线传回的急报,凉国的军队眼看着便要夺下葭萌关,直逼成都的北部门户梓潼!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就连一向稳坐钓鱼台的司马懿也慌了手脚,他实在想不明白太史慈这支从南方打过来的部队是从何而来。

第九零七章 神武兮大将军炮

赵兴针对益州司马家的三年布局。一朝发动,其攻势之凌冽与凶猛,已经远远超过司马懿的预料。

早在年前便已准备就绪的先锋军和昆仑军,接到贾诩下达的总攻命令之后,分别从白水关和阴平道东西两路同时对益州守军发起了疾风暴雨一般的攻击,使得原本以为先锋军和昆仑军不过如此的益州士兵,来不及发出惊呼和感慨,便被漫天而下的箭雨与火炮所湮没。

经过马钧和赵布不分白天黑夜的努力,卧虎装备研究院终于将超级攻城利器——红衣大炮研制了出来。当然了,为了与此前已经研制出来的小型火炮“神威炮”保持命名上的一致,这种需要用交趾郡特产大象才能拖动的巨大火炮,被大家称之为“神武大将军炮”。

紧赶慢赶,在对益州北部发动总攻之前,负责押送“神武大将军炮”的数千定远军士兵,借助于从交趾郡运回来的数十头大象之力,终于给张郃和徐荣分别送来了十门超级火炮。

当张郃和徐荣亲眼见过神武大将军炮向着一面山壁试射的效果之后,都足足楞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们知道卧虎装备研究院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停下运转,时不时会制造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武器,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马钧和赵布竟然能搞出这种已经无法用正常思维来衡量的恐/怖火器。

用“恐/怖”一词来形容神武大将军炮,绝对不过分。当先锋军和昆仑军的将士们将这些大家伙摆在距离益州军驻守的关隘数里之外的地方,然后趴在地上死死地捂紧耳朵,看着大将军炮在巨大的震动过后,便发出犹如九天雷霆之音,过了片刻之后,便看见远方的关隘上腾起巨大的烟柱,有巨大的碎石和瓦砾冲天而起。

几炮过去之后,远处的关隘便被生生地削去了厚厚的一层,只剩下残垣断壁,至于关隘之中的益州士兵,要么被炸成了齑粉,要么被活活震死,基本上已经没有生存的可能。

几门大将军炮发射完毕之后,立即有负责维护火炮的士兵上前清洁炮管,检查炮身是否有裂纹和变形。尽管神武大将军炮是用铁水浇铸而成,但仍然存在炸膛的危险,每次发射完毕,都需要有经验的士兵进行检查,避免造成炮灰人亡的悲剧重复发生。

在铸造和实验神武大将军炮的过程中,尽管马钧和赵布小心再小心,还是出现过炸膛的悲剧,当场炸死了数十人。幸好马钧和赵布二人都是站在安全距离之外通过望远镜进行观察,否则他们现在的牌位只怕已经被挂在了太行忠烈园的纪念堂中了。

虽然神武大将军炮的造价惊人,发射费用也十分高昂,但它的巨大威慑作用和破坏力也确实令人感到满意。在短短的几日时间之内,借助于神武大将军炮之威能,先锋军和昆仑军已经一路拔除了益州军沿路修筑的大量要塞和关隘,将大军开进到了距离葭萌关和刚氐道不到五里的位置。

益州北部的守军现在只要一听到惊天动地的炮声响起,他们所做的第一个工作就是赶紧找梯子或者绳子从关隘上爬下来,然后赶紧向着南部的关隘和要塞逃逸。面对这种没有道理可讲的大杀器,从高层的将领到普通的士兵都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勇气,他们只是凭着本能一路向南撤退,然后等着凉国的军队驱赶着大象将神武大将军炮再次拖到视野之中,接下来再进行下一次的逃跑。

从目前神武大将军炮使用的效果来看,基本上实现了赵兴当初定下来的凭借压倒性火力优势减少士兵伤亡的目的。先锋军和昆仑军的将士们虽然少了白刃肉搏的机会,却大大降低了人员的伤亡。在这种一边倒的进攻过程中,士兵们的主要职责就是清理道路,清理废墟,搜查和清剿残存的敌军士兵,根本捞不着大规模的集团作战。

当然了,这种奇特的战争形态只是在打通关隘的过程之中适用,等到益州军一路撤回到成都平原,先锋军和昆仑军就无法借助于这种火炮的威能了。到时候,也就是最终的正面大决战,需要全体将士一起用命,将益州军的主力彻底歼灭。

司马懿费劲心计在益州北部修筑的层层关隘,被神武大将军炮如同剥洋葱一般,一座接着一座地炸毁,埋藏在这些关隘之下的火药有时会爆炸将整座关隘掀上天去,有时则直到凉国的大军从上面经过之后也没有动静。

在清理过几座根基下方埋藏有大量火药关隘和要塞之后,先锋军和昆仑军已经对司马懿的恶毒用心非常熟悉,他们要么以最快的速度从尚未发生爆炸的关隘和要塞之上通过,要么先派人在要塞之下塞上少量火药,引出一根火绳来将这些火药彻底引爆。总之,绝对不会再留下来成为今后益州通往凉国的隐患。

原本坐镇梓潼的司马懿已经紧急撤回到成都,他一方面指挥益州北路军向着成都方向有序撤退,一方面紧急调动东线的张任军紧急回援成都。司马懿心里现在已经不是想着如何去瓜分荆州,这次赵兴针对益州发动的南北夹击实在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到现在他也想不出什么可以拯救司马家免遭覆灭的主意。

实际上,赵兴给司马懿准备的大餐又何止南北两路夹击这么简单。

魏延已经率领两万由他亲手训练了两年的部队,从雪域高原方向摸到了蜀郡的西边。这一次魏延将要作为一柄锋利的尖刀,直接攻进成都,将司马家全部抓捕个干净。

魏延此人本来就具备兵行险招的才能,这次被赵兴委以剿灭司马家的重任,也算是人尽其才。

至于张任率军从夷陵方向撤退回成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顺着长江出蜀容易,可是想沿路返回蜀中,可是要翻越许多的山岭,大军没有两个月的行进,是不可能抵达成都的。

PS:今日5更,算是爆发了一次。感谢川菜书友每月一次的千张贵宾……

第九零八章 打架需要理由吗

由于成都之危来的过于突然。而且还是那种势不可挡的巨大威胁,这便导致司马防紧急调动张任统率的益州东路军回援成都时,都来不及跟攻打荆州北部的曹操军知会一声。

如此一来,已经兵围襄阳城的曹操尚且不知道益州军已经撤退,他还在担心张任军如果行动过于迅速的话,会不会违背当初双方定下的约定,闷头多抢占荆州更多的地盘。

因为担心被益州占去了更多的地盘,所以曹操兵围襄阳城不久,在向城内的刘表发出最后劝降通过无果的情形之下,便立即指挥大军进攻襄阳城。

已经获悉天翊军前来救援襄阳的刘表,此时心中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紧张,加之长沙霍峻也率军快要赶到襄阳,他觉得自己可以等到曙光降临的那一刻。

襄阳城内现有两万正规部队,还有两千类似于陷阵营的铁卫,专门负责护卫州牧府和刘表、刘琦等人的安全。以两万人防守曹操的十万大军看似有些悬殊,但只要想一想襄阳城在很久之前便被老百姓称呼为南方“卧虎城”,就知道这座城池在刘表手里被经营到了何种坚固的地步。

虽然曹操手中有大量火药可以使用,甚至黄月英已经为朝廷大军研制出了类似晋国“火烈鸟”的火箭发射装置,但在三面环水、一面建有瓮城的襄阳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用。

自从吕蒙暗中抵达襄阳的这一年多来,晋国通过高平至汉中,然后汉中至房陵再到襄阳这条输送线路,已经为襄阳提供了不少十分厉害的防守器械。这些大型防守器械都是可拆卸的标准组件,在运输的时候根本看不出真正用途,可被人在襄阳城头组装起来时,便成为杀人的利器。

既然曹操已经在邓县使用了火药,到了要命的紧要关头,刘表也就不再藏着捏着,他让士兵们将购自晋国的轰天雷全都从兵器库中搬了出来,每天不要钱似的向城下投掷,真是害苦了城外的曹军。轰天雷虽然只是晋国最初级的火器品种,但与曹军所用的火器相比,至少也处于相同的水准。

这种可以抛射的火药铁球一经落地爆炸,不见得会直接炸死许多士兵,但却会伤及很多人,对士兵心理上的震慑十分巨大。对付这种火器的最好办法,那就是同样采用霹雳车向城头发射轰天雷,利用火力优势进行压制,然后快速登城作战,想办法打开襄阳城的大门。

王威和向宠的壮烈牺牲,对于荆州士兵的触动很大;黄忠在虎牙山死战不退的事迹传回来之后,更是极大地鼓舞了守城的将士们;最让大家觉得带劲的是,州牧大人亲口告诉大家,平西王已经派出一支大军逼近襄阳,同时防守长沙的霍峻一部也在回援襄阳的路上,只要这两支大军抵达襄阳之日,那就不是解除襄阳之围这么简单,而是想办法要将曹贼留下了。

接连围攻襄阳城五日,在付出两万士兵伤亡仍然毫无进展的情况下,曹操终于有些气馁地命令部队暂停攻击。

南下时的十二万大军到了现在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如果再损失个两三万人,曹操就要考虑退兵的事情了。

就在曹操停止对襄阳攻击不久,忽然从襄阳的西边龙阿山那边传回急报,说有一支数万人的大军正快速逼近襄阳,看那旗帜的样式,当属于平西王麾下的某支军队。

曹操急忙派谋士程昱前往襄阳以西进行观察瞭望,果然发现天翊军已经旗帜鲜明地开进到距离襄阳城以西不到二十里的地方!

尽管曹操知道自己迟早会与晋国的军队一战,但以他对赵兴的了解,这些年来晋国的部队发动战争之前都会寻找一条冠冕堂皇的理由,有时候是被动防御,比如并州大战;有时候是为了复仇,比如攻打益州。

很显然,这一次天翊军的到来没有按照规矩办事,毫无理由和借口便开进到襄阳外围二十里,难道说晋国真的准备发动全面的战争?

曹操这次还真的猜对了,赵兴已经下定决心一次性地解决益州和中原的问题,通过一场所有军团都参与的大决战,彻底统一大汉各州。这次天翊军忽然出现在荆州境内,一是为了救援襄阳,二是为了练兵。

问题是,天翊军又用什么借口向曹军发动攻击呢?

天翊军军长赵刚对一脸怒气的程昱说:“唔,实在不好意思,来的过于匆忙,以至于都没有来得及想理由,难道说打架还非要个理由么?”

军师陆逊十分客气地对已经气得脸色发绿的程昱说:“别听赵军长在那里胡扯,我们这次来襄阳,主要是受了荆州牧刘景升之邀请,希望能够从中斡旋朝廷与荆州的误会。”

程昱一脸黑线,气呼呼地问陆逊说:“陆军师这话说的真是漂亮,朝廷与荆州能有什么误会?若是刘景升让襄阳王入住襄阳城,自然不会平空里多出这一场刀兵之灾,可直到现在,刘景升都奉旨不尊!不知道天翊军准备如何斡旋襄阳之事呢?”

陆逊一脸轻松地回答说:“好办的很!只要大将军率军返回洛阳,我们便不予追究,大家和和气气地过日子。”

程昱一开始还以为陆逊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听到这里肺都要被气炸了。感情主公曹操率领十二万大军南下攻打襄阳,损失了四万兵马之后,被赵兴派出的一支天翊军就吓唬得屁滚尿流地滚回洛阳?

程昱根本不用去请示曹操的意见,怒不可遏地拂袖而去,走时还留下一句硬梆梆地话语:“大将军是奉当今天子之后命,前来襄阳讨伐不臣之贼刘表,如果晋国不想与朝廷开战的话,奉劝贵军还是速速退出荆州之地!”

在一旁早就等得不耐烦地赵钢满脸不在乎地说:“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吗?开战不过迟早的事,这次襄阳的事情我们天翊军还管定了。曹黑子要是不像全军尽没,还是趁着我们没有正式动手之前,赶紧滚蛋!”

第九零九章 新兵蛋子的无畏

就像曹操不会被赵钢几句大话吓得从襄阳撤退一样。天翊军也不会因为曹操威胁要与晋国全面开战而退回房陵。

有时候吵嘴仗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争取时间,得到缓冲。陆逊有空跟程昱蘑菇,那是因为天翊军携带的一些重型装备运抵战场和组装起来尚且需要时间;程昱冒着危险拦在天翊军的兵锋之前,耐着性子忍受赵钢和陆逊两个小字辈的“戏耍”,是为了给曹军争取集结和列阵的时间。

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达成共识的会面,在不咸不淡中结束之后,天翊军和曹军便摆好了比划几下的架势。

可以放下心来站在襄阳城头看风景的刘表,手持吕蒙递过来的“千里眼”,向襄阳以西的旷野眺望,口中说道:“子明啊,我此前从未听说过天翊军的名号,他们仅凭三万之数果然能将曹操赶回许昌么?”

尽管吕蒙心中也有同样的疑虑,但他为了让刘表安心,嘴上说道:“州牧大人放心,天翊军虽然不曾在世人面前展示威能,但此军却是平西王账前之嫡系部队,一旦出手,定然能够让**吃一惊。”

刘表还是有些不放心,提醒吕蒙说:“据吾观察,天翊军主要为步卒,而曹操此次南下却带着一支人数过万的虎豹骑,由其族弟曹纯所统率。倘若两军对阵,曹操动用虎豹骑冲阵,却不知天翊军以何抵挡?”

吕蒙心里感叹刘表的观察果然仔细,这也正是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曹操南下带来的虎豹骑在攻城时自然无法发挥作用,可若是在空旷的平原上,却有着锐不可挡的攻击力。天翊军本来就是一支新部队,在人数完全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又如何抵挡曹纯所率领的虎豹骑?

想到此处,吕蒙把心一横,对刘表说道:“州牧大人疑虑的有理,为了减轻天翊军所承受的压力,我建议两军开战之际,由苏飞和姜叙二人率领两千铁卫冲出城去攻打曹军,扰乱曹操的阵营,同时也为霍峻部顺利入城创造机会。”

刘表有些心疼地说:“两千铁卫不过杯水车薪,又如何能够扭转局面?”

吕蒙被刘表有些“乡巴佬”的作风弄得没了脾气,只好退而求其次,他说:“既然如此,州牧大人不妨给江夏的文聘将军发去急报,令其火速率领四万大军回援襄阳。如此一来,则襄阳外围东、南、西三个方向将分别有四万、两万和三万部队,如果加上城内的近两万士兵,我们在兵力上便比曹操还多出三万,这样一来,定能将曹操呵退!”

刘表立即反问吕蒙:“如果让文聘回援襄阳,岂不是等于将江夏拱手让了出去?”

吕蒙回答说:“州牧大人何必担心江夏落入他人之手?既然平西王已经派出天翊军支援荆州,谁敢趁火打劫,就此占据了江夏,今后便要面临徐州军团的无情打击,江夏迟早还会收回。襄阳乃是荆州的中心所在,只要力保襄阳不失,我们的根基就依然存在。”

刘表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舍,但想到吕蒙的话也有道理,于是立即下了城头,给驻守江夏的文聘发去急报一份,令其尽起江夏之兵回援襄阳,也等于是暂时放弃了江夏。

刘表躲在襄阳城内忙着调兵遣将,围住襄阳的曹操同样十分重视初来咋到的天翊军。虽然刚刚赶到襄阳外围的天翊军不过三万士兵,但却依托龙阿山为后背,在襄阳城正西二十里处扎下了十分牢固的营盘,直接对曹军造成了威胁。

曹操现在已经获悉了益州攻打荆州的东路军紧急向西撤退的消息,虽然成都方向到现在还没有派人给自己一个解释,但曹操知道若非是益州遭遇了十分重大和紧迫的威胁,司马懿一定不会在眼看便要夺下荆州南郡的时刻将东路军调回益州。

益州为了攻打荆州,前后已经在夷陵付出了十万人的伤亡,结果却是无功而返,就连此前担心益州会瓜分太多地盘的曹操想起此事来,都觉得十分肉痛和可惜。

既然夷陵之危已经解除,那么就不能排除黄忠率领残部回援襄阳的可能;同样的,刘表在长沙和江夏还有大军驻守,若是不能短时间内夺下襄阳抓住刘表,从长沙和西夏回援襄阳的部队一旦与天翊军汇合,到时候可就不是曹操攻打襄阳的问题,而是几路大军合围曹操于襄阳城下。

看清了当前的形势,曹操一面派出大量哨探分散在襄阳外围的各个方向,密切关注来自江夏、长沙和夷陵等方向的威胁;一面与已经投靠过来的黄祖取得联系,令其继续在某处地点埋伏着,一旦发现江夏的异动,则迅速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城内城外,都有人操着心、担着忧,唯独驻扎在龙阿山脚下的天翊军三万新兵蛋子们不知道忧愁为何物,每天唱着嘹亮的军歌曲,做着临战之前的最后准备。

也不知道赵钢和陆逊从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竟然敢于带着三万部队逼近到襄阳城外二十里处,赵兴暗中给陆逊下达的命令可是相机而动,声援荆州。没错,是声援,不是真刀真枪地增援!

“八万曹军可不是鱼腩部队,乃是曹操和刘备的嫡系,不仅猛将云集,而且装备一流,一旦围上来,想跑都跑不掉。”

“我们敢来,就没想着要逃跑。八万曹军很多么?我们可是有整整三万天翊军!天翊军是什么部队?那是未来护卫西域平西王府的第二支卧虎军,卧虎军怕过谁吗?”

“听说曹操手下有一支人数过万的虎豹骑,由大将曹纯日夜操练,十分勇猛彪悍,就凭三万天翊军,能够阻挡虎豹骑的冲锋吗?”

“擦,你当我小孩子啊!虎豹骑是神马玩意?苍狼军和定远军听说过没有?临来襄阳之前我们还跟他们进行过对攻演练呢!听清楚了没有?是对攻,不是防守哦!”

“好吧,真是无知者无畏,愿平西王与你们同在……”

“别,千万别让平西王过来!他要是来了,我们的思想包袱太重,原本可以放开手脚打出第一战的威风,说不定就因为过于拘束而落了下乘。”

第九一零章 这家伙叫正厢车

南下曹军和东进的天翊军。在对峙了数日之后,终于爆发一场大规模的战斗。

曹操已经查明襄阳城内如今只有万余部队,他想趁着文聘和霍峻的援军没有赶回襄阳之前将其攻陷,自然是要抓紧行动。而驻守在襄阳西边不远处的天翊军,便成了曹军全力攻打襄阳之前必须要赶走或者解决掉的麻烦。

赵钢和陆逊很“狡猾”,他们虽然密切关注这襄阳内外的一举一动,但就是不主动发起攻击,搞得曹操如坐针毡。大家都知道,谁要是忍不住先动了手,就会给对方落下口舌,成为今后扩大战争规模的最好借口。

当四散在襄阳外围的探子们来向曹操报告发现长沙和江夏有大军出动的迹象之后,曹操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襄阳城外的曹军现在还剩下八万人,原本是在四个方向上各驻了两万,为了对付城外的天翊军,曹操将驻守在北门外的两万部队和驻守在东门、南门外的各一万部队调到西门之外,凑够了六万之数。

以六万部队攻打天翊军的三万部队,曹操一出手就像狮子搏兔一般,用上了全力。

接到曹操派人送来的战书之后,赵钢和陆逊立即忙碌和部署起来。别看这两人嘴上说的轻松,在士兵面前浑然不把八万曹军放在眼里,实际上他们内里还是捏着一把汗。

天翊军此前从未参加过大规模的战斗,虽然中层以下的军官都是从其他各军之中抽调过来的老兵,但最基层的士兵却是实实在在的生瓜蛋子。天翊军经过了为期一年的训练,在模拟实战的操演中表现很抢眼,但毕竟没有真刀真枪地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真的与曹军对上之后,表现到底如何,就连赵钢和陆逊也不好说。

从汉中南郑一路东进到襄阳,由于沿途全是山路,所以天翊军并没有出动骑兵,而是清一色的步兵,这使得他们在面对曹军的虎豹骑时,变得十分危险和脆弱。

不过赵钢和陆逊也不是全无依凭,他们在临来襄阳之前,特意带了一些卧虎装备研究院捣鼓出来的新玩意儿,据说这东西可以帮助步兵对抗骑兵,而且十分便于操作,能够起到逆转战场形势的惊人作用。

这玩意到底是不是像马均徒弟说得那么玄乎,没有正式使用之前,谁也不知道。

双方约定下来的决战之日很快来到。曹操果然派出曹纯为先锋,将一万虎豹骑排列在兵阵的最前方,后面依次跟着长戟和长矛混合的戟矛兵,刀盾兵和斧兵,长弓兵,最后则是行动迟缓的霹雳车、轒韫车。

按照曹操和手下谋士战前的推演,天翊军没有骑兵对抗虎豹骑,只要让曹纯率骑兵高速冲击天翊军的本阵,将其防御阵型彻底搅乱,接下来曹军便可以凭借人数优势,将已经乱成一团的天翊军分割包围,彻底击溃。

在这种大兵团作战的环境下,谋士基本上很难发挥作用,双方主要比拼的就是战士的意志和主将临阵指挥的水平,一些阴谋诡计的东西既无施展的空间,也无施展的时间。一旦交战中的某一方首先出现了溃败,那么接下来的战场形势便会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溃败的一方很有可能输得连条裤衩都不剩。

在隆隆的鼓声之中,曹纯率领虎豹骑兵从静止开始加速,等到跑出五百步的距离之后,战场之上便是万马奔腾、山呼海啸一般的雄壮景象,直看得曹操和手下其余将领热血沸腾。跟随在虎豹骑兵身后的曹军戟矛兵和刀盾兵也是快速移动,虽然与骑兵队伍之间出现了一段空档,但这正是留给步兵的缓冲带。一旦虎豹骑兵冲进了天翊军的方阵之中,步兵随后便可以赶来进行肉搏和近战。

看着正在高速逼近的曹军骑兵,位于中军的赵钢大吼一声:“前方仪仗兵迅速撤回,让出车阵!”

是的,刚才赵钢最后喊的两个字是“车阵”。注意,不是“车震”。

晋国的正规部队在临战之前,还从来没有将擎举各色旗帜的仪仗兵放在队伍最前面的做法。两军对阵,固然首先就是比拼士气和军阵,旗帜林立看上去自然是十分拉风,但从实战角度来看,这种搞法跟自残没有两样。

出身晋国的统兵将领,都是最为彻底的军事实用主义者,他们始终将“以最小的代价获取胜利”作为指挥战斗的最高准则,谁又会无聊到将仪仗兵排在大军的最前方呢?

但是这一次天翊军在对抗曹军时明显出了意外,也不知道是赵钢心里发虚,故意借着阵前林立的旗帜壮胆,还是陆逊觉得没底,所以让仪仗兵列在最前方故意吓唬曹操,总之,在赵钢没有下达仪仗兵撤回之前,天翊军这一方就是用五颜六色的旗帜将大军遮了个严严实实,看上去倒是光鲜亮丽,也不知道能不能吓退了曹军的虎豹骑?

擎举着旗帜列阵最前的仪仗兵们听到主将赵钢的命令之后,立即将所有旗帜顺倒在地,集体来了一个“向后转”,然后用手拖着旗柄飞快地向后阵跑回来。

下一刻,天翊军用来对付曹军虎豹骑的家伙终于完整地呈现在了战场之上。

只见一条由马车车厢状的物事,头并头紧密地并靠在一起,组成了一条宽达数里的防线。在这些厢车的头部都安装着十分锋利并且向外突出一丈多长的尖矛,看上去就像支毛的刺猬,谁都无法触碰一下。在厢车的内部和后方则隐藏着手持轰天雷和连射军弩的士兵,他们可以透过厢车专门预留出来的缝隙,向前方投掷轰天雷或者发射箭矢。

这些厢车外部全部由纯钢打制而成,底下的轮子也是使用了钢毂,就算不是一辆“坦克”,那也跟装甲运兵车差不了太远,除了没有内燃动力。

这种厢车,是赵兴借鉴了后世正厢车的理念,指导马均他们专门为步兵军团制造的用来克制骑兵的防守性装备,除了Lang费钢材之外,真正的技术含量并不十分高明。

如果只是少量使用正厢车的话,在战场上并不如何奏效。但如果同时投入上千辆正厢车,并且将这些浑身长刺的钢甲车用铁链并排着锁住,那就相当于临时在本军的步兵身前快速修筑了一道钢铁城墙,可以最大限度地减轻步兵遭受骑兵高速冲击所造成的伤害。

一开始,天翊军使用仪仗兵作为障眼法,用许多面旗帜挡住了比马头还高的正厢车,等到曹纯率领的虎豹骑眼看便要冲过来时才忽然将仪仗兵收到车阵之后,却是明目张胆地“阴”了一把老曹。

高速奔驰的战马冲击力再如何厉害,一头撞上已经被卡死在地上的钢制正厢车,无异于是自杀的行为,更何况在这些正厢车的后面还藏着手持连射弓弩和轰天雷的士兵……

第九一一章 一代骁将惜陨落

曹纯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

自从当年曹氏一族响应曹操的号召。在陈留起兵,平定黄巾祸乱开始,曹氏族内便有一大批青年俊杰追随大将军的步伐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这其中,以曹仁、曹洪、曹纯、曹休、曹真等五人最为有名。

曹纯字子和,是大将曹仁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是曹操的堂弟。曹纯十四岁丧父之后,便与兄长曹仁分家居住,后来继承了父亲的家业,家中僮仆、宾客有上百人之多。虽然年纪轻轻地便得了一大笔遗产,但曹纯能够以纲纪持家,监督和管理好家中的仆从,经营和维持偌大家业而不失条理,因此乡里人都认为曹纯很有才干。曹纯还崇尚学问,尊敬学问渊博的儒士,因此很多儒士都来投靠他,使曹纯的名声为远近所颂扬。

自从曹纯当年在祖厉城上观摩了苍狼骑兵与西凉骑兵的对决之后,心中便涌动起为曹操组建和操练一支强大骑兵军团的渴望,而且随着时间不断往后推移,晋国骑兵一次次在疆场之上建功,更是刺激得曹纯夜不能寐。

随着晋国与朝廷达成谅解协定,王允当初作为谈判特使,为朝廷一方争取来了晋国每年向朝廷进贡上等好钢一万斤、战马一千匹的好处,朝廷在开放了黄河河道之后,还得到了马镫、马鞍和马蹄铁等制作技术。

朝廷得了这些好处之后,为了拉拢曹操等势力,又将晋国上贡而来的钢铁和战马暗中分给曹操一些。马腾当时尚未被韩遂谋害的几年,朝廷和曹操又暗中从西凉购买了许多战马。如此以来,曹操进过一番七拼八凑,麾下总算是有了一支人数达到两万的骑兵军团。为了与晋国的骑兵进行比较,曹操命名自己麾下这支骑兵军团为“虎豹骑”,倒是凑巧与历史相吻合。

作为首倡建立骑兵军团的曹纯,被曹操委以重任,成为了虎豹骑的统领。毕生夙愿,一朝实现。曹纯从此吃住皆在虎豹骑的军中,让人四处搜集有关晋国骑兵编制配置、作战特点、训练方法等情报,发誓要将虎豹骑训练成与飞虎军和苍狼军相若的一流骑兵部队。

几年的辛勤付出,终于换来了回报。由曹纯一手操练出来的虎豹骑兵来去如风、战力强大,许多次拔得了曹军内部组织的演练对抗头筹,得到了曹操的高度认可和赞赏。这一次,曹纯更是意气风发地随曹操南下,带着一万麾下精锐骑兵,希冀虎豹骑能够为曹操建功立业,一战扬名天下知。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真特么的骨干。

当曹纯看到前方不远处天翊军前排的旗帜纷纷倒地时,他心中的感觉是很爽快的。他觉得排在阵型前列的这些擎举旗帜和仪仗的士兵,到底还是被虎豹骑一往无前的惊人气势所迫,终于露出了溃败的迹象。

然而,这种豪迈舒爽的心情还没能持续片刻,曹纯便看到视野之中出现了一道长满枪矛的铁墙,正好高过马上骑兵的视线,让人无法看清楚在这道钢铁“刺猬”的后方到底隐藏着什么。

感觉到巨大危险的曹纯,在正厢车阵前方数丈远处,凭借高超的骑术生生地勒住了胯下高速奔跑的战马,正想回头指挥身后的大军赶紧停下冲击,不要用头来撞前面的死亡车阵,奈何早有眼明手快的天翊军士兵们从正厢车预留的射击孔中同时发弩,将曹纯射成了一个刺猬。

天翊军士兵手中所持乃是第一流的军中劲弩,弩臂为纯钢打造,弩弦更是采用了柔韧的钢丝,只要在射程范围内命中目标,必定会造成巨大伤害。

曹纯身先士卒地带着骑兵冲锋表现是好的,但结果很悲催。这位智勇双全的将领还来不及斩杀一名敌兵,便身中数十支弩箭,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说,就此殒命沙场。更为悲催的是,因为他身后高速移动的骑兵没有他那么好的身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马蹄从坠落马下的曹纯尸身之上踩踏过去,然后被正厢车上伸出来的长矛和枪林刺死。

在顶住了最初的剧烈冲击之后,后续的虎豹骑与危险的正厢车之间已经有许多血流如注的人身和马尸作为肉垫,这使得他们不用担心被活活刺死。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噩运就此结束。躲在正厢车后的轰天雷投掷手们,此前担心过早地使用轰天雷会把虎豹骑给吓回去,所以一直憋着坏观看身边的弩手们射杀敌军。现在敌人的尸首和战马的尸首已经堆满了前方,直射武器弩箭便无法发挥威力,正好派出采取抛物线攻击的轰天雷投掷手。

随着状如拳头大小的黑色物事从正厢车的后面抛出来,原本就十分混乱不堪的战场在轰天雷落地的瞬间变得更加疯狂和恐/怖。没有来得及调转马头向着曹军阵营撤回的虎豹骑兵,承受了轰天雷集中抛射所带来的“奇妙”感受,要么直接魂归幽冥,要么被炸得遍体鳞伤、神志不清之后坠落马下,变成肉酱。

后方中军观战的曹操,看到远处那道车阵的时候,便有了强烈的不安和警惕,等到他发现虎豹骑兵根本无法越过或者冲破这道防线时,内心就只剩下了震怒和焦急。

正厢车阵毕竟只是防御性的装备,在出人意料的情况下便造成了虎豹骑的重大伤亡,但经此一役之后,估计再也没有哪一方势力会轻易派出骑兵冲阵,所以今后也就只好作为部队的后勤运输工具来使用。

说起来也简单,当初马均设计正厢车的时候,便采取的是组装式的结构,只要将车底以上的钢板拆除,换上轻便的木板,就可以作为运输车来使用。

随着轰天雷此起彼伏地在战场上响起,后续的虎豹骑兵已经停止了进攻,按照后方的锣声指引,赶紧撤离了战场。饶是如此,一轮猛烈的冲击下来,虎豹骑兵也损失了将近三千精锐。而躲在正厢车后面,头上戴着大草帽状头盔,身上重要部位都穿着板甲的天翊军士兵,没有一人死于虎豹骑兵飞射而来的箭矢之下,只有数百人四肢中箭而已。

虽然虎豹骑的冲阵遭遇了重大挫折,但曹操并不想就此罢休。曹纯的不幸陨落激的曹黑子原本就有些发黑的脸庞变成了暗红色,他有些阴冷地命令后方的“霹雳车”全部换上特制的火器弹丸,要让天翊军尝尝火药爆炸时的滋味。

第九一二章 火器对决终出现

爱将曹纯的不幸陨落。狠狠地刺激到了曹操。特别是曹纯的死状之惨烈,虽然没有让身处中军的诸位将领亲眼见到,但只要闭上眼睛想象一下,都会觉得心碎,不禁让人肝肠寸断。

性格急躁的曹洪,早已按捺不住冲天而起的怒火,红着眼睛对曹操说道:“主公,请拨给我两万步军,让我冲破敌军的车阵,杀了赵钢和陆逊两个阴险小人,好为子和报仇!”

曹操虽然心中悲痛,但却没有失去冷静,他安抚曹洪说道:“子廉莫急,待吾命令霹雳车队炸开了天翊军的战阵,你再率军冲锋不迟!”就在曹操与曹洪说话之间,便有一片“冒烟的黑云”从曹军后阵飞出,划过了曹军本阵之后,直扑天翊军的车阵而来。

身处天翊军中的赵钢和陆逊,正在揣摩吃了大亏的曹操接下来会如何动作,忽然发现了从曹军后阵之中抛射而来的一片黑色物事。二人都是见过大阵仗的将领,立即便察觉到了危险。他们迅速躲进专为主将临时搭建起来的庇护棚内,然后急忙下令道:“部队疏散,就地卧倒!火器营立即定位,不惜一切手段,摧毁曹军霹雳车阵!”

曹军所用之霹雳车,乃是曹操手下顶级谋士刘晔所造。这霹雳车上装有机枢,可以弹发较大的石块,同样也可以抛射火药包。因发射的时候声如雷震,故名霹雳车。所谓的霹雳车,其实就是更加大型的投石车,射速相比于以前的投石车有了很大提高,射程和威力也相应的得到强化。

晋国的部队在早期的时候,便是采取投石车抛射大个儿的“轰天雷”来进行防守和攻城,这些年下来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赵兴当初让人搞出来的投石车,本来就是剽窃人家刘晔的“专利”,如今刘晔反过来从晋国的霹雳车发射轰天雷的手段中受到启发,研制出属于曹军的大型武器,也在情理之中。

赵钢和陆逊说话之间,便看到拖着黑烟尾巴的火药包落在了本军之中,随即发生剧烈爆炸,造成了周围士兵的伤亡。单从这火药包爆炸的威力而言,已经赶上了晋国早期所使用的轰天雷,但与现在已经开始列装部队的“神威炮”和“神武大将军炮”的威力相比,还差了许多。

自从赵兴将火药这种原本在宋朝才会出现在战场之上,而且很长时间内威力都没有得到强化的致命武器提前运用出来,就注定了类似今天这种火器大战的爆发无可避免。

赵兴记得后世的时候曾经看到一篇文章,说的是第一次鸦片战争结束之后,有人在北京城内的某处仓库中发现了一批被封存长达两百多年的火器,据说这些火器都是明朝末期所造,其中一些竟然比攻进北京城内的英军使用的还要先进!

姑且不论此事是真是假,但有一点却是确凿无疑。那就是依靠骑兵夺了汉人天下的满人,实际上对于火器是十分畏惧和害怕的。当年袁崇焕独守宁远城时,可是用火炮好好地招呼过努尔哈赤,甚至差点直接将这厮炸死在城下。可悲的是,捡了“皮夹子”的满人,安得是十足暴发户的心态,不仅没有反思当初火炮给他们造成的巨大伤害,反倒是对火器进行严厉的封锁和打压,做起了掩耳盗铃的愚蠢之事。

一代枭雄曹操显然具备了与时俱进的优良品质,对于新鲜事物特别是可以让自己变得强大的东西都很有兴趣。自从他从于吉手中得到火药的配方之后,便专门成立了研究火药、研制火器的班底,这些年来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财力,试图缩小己方势力在火器运用方面与晋国的差距。

曹刘联盟之后,曹操顺理成章地得到了朝廷在军事装备方面的全部资源,他也毫不藏私地将己方势力这些年的成果与刘备等人进行了共享。只要能够对抗赵兴,莫说是共享武器研究成果,就算是共享老婆,老曹也愿意干。当然了,喜欢熟妇的老曹真愿意这么干的话,视女人为衣服的刘备那就更无所谓了……

从天而降的黑色火药包,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材质,里面却是填充了铁钉、铁片之类的的杀伤性铁器,一俟着地爆炸,便会向着四周激射出许多可以伤人的“暗器”,顿时在天翊军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躲进正厢车“肚子”里面的士兵,凭借车厢那厚厚的钢板进行阻挡,自然是可以毫发无损。可是正厢车外的士兵就没有这么好运气,虽然身上的盔甲护住了他们的五脏,但激射的铁器还是在他们的四肢和面部造成了许多伤害。

经验丰富的火器营将士们,已经在赵钢下达命令之后立即行动起来。他们有条不紊地测算距离、测定风速以及调整神威炮的仰角,随后便立即向曹军发起了反击。

正准备率领步兵发起冲锋的曹洪,忽然看见对方的阵营后面飞过来一群黑色的圆球,随后便听到己方后军阵营内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毋庸置疑,利用杠杆机械的抛射原理进行发射的霹雳车,在射程和威力上,是无法与依靠炮管增压定向的神威炮相提并论的。天翊军一轮猛烈的还击立即炸毁了曹军后阵之内的数十台霹雳车,在曹军后放造成了很大的恐慌和混乱。

曹操看到己方在火器方面也不具备压倒性的优势,于是不再犹豫,立即下令全军发起总攻。

正厢车阵已经被霹雳车炸出了几个缺口,只要舍得用人命来填,曹操有把握撕开天翊军的阵线,最终与天翊军进行最为残酷的肉搏混战。

看到曹军准备全线压上,赵钢也不示弱,立即下令:“重装步兵听令,誓死堵住车阵缺口!长弓兵听令,立即准备远程射击,尽力杀伤敌军有生力量!”

随着赵钢的一声令下,天翊军中被霹雳车所伤的士卒以及牺牲战士,都被医护兵迅速抬离战场。一直处于听命状态的重装步兵在各级头领的率领下,立即向着正厢车阵被炸开的缺口处围拢过来,用他们的身躯将这些缺口全部填满。

第九一三章 霍峻来得很及时

无可避免的近战肉搏还是在襄阳城外发生。早已被神威炮那巨大声响惊动出来的刘表和襄阳城内的一众文武,站在襄阳城西门上经过加固了的碉楼之上,面色凝重、神情复杂地眺望着远方已经碰撞在一起的两支大军。

刘表轻声问身旁的吕蒙说:“子明,如今曹军几万大军悉数压上,天翊军在人数上明显处于劣势,真的能抵挡得住?”

吕蒙知道城外正浴血奋战的天翊军中有自己的好友陆逊,而陆逊此来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营救自己,所以心里头也是捏着一把冷汗。他回答刘表说:“值此危难之际,还请州牧大人一切以大计为重,允许姜叙率领两千铁卫出城作战!”

刘表知道此时不是犹豫和心疼的时候,于是点头答应了吕蒙的请求。虽然他十分喜欢和信任由侄子刘磐率领的这两千铁卫,实在不想将这支战力强悍又忠心可嘉的部队派出去送死,但看着天翊军在城外为自己拼命而没有任何表示的话,事后只怕无法跟平西王交待。

吕蒙可是说的明白,城外这支部队乃是赵兴为自己在西域组建的汉军嫡系,可谓是平西王的“御林军”。人家平西王舍得将自己的“御林军”送上第一线,你刘表还舍不得将自己的铁卫派出来支援一下?

不多时,姜叙和苏飞二将率领着两千披挂整齐的荆州铁卫出了西门,直扑曹操的后军而来。

襄阳城里士兵忙着调动之时,城外的曹军与天翊军已经厮杀在一起。曹操帐下几员先锋大将各自率领一队长矛和长戟兵,专挑已经被霹雳车炸毁的正厢车阵缺口处下手,誓死要把这些缺口撕开扩大,好让身后的大军能够加入战团。

值此危难之时,赵钢已经将指挥权交到了陆逊的手中,他本人则是从中军位置赶到了前军战事最为激烈的地带。赵钢的个人武艺并不如何高强,在赵兴的武将体系之中只能算作普通,之所以能走上独领一军的高位,全在于他学到了赵兴带兵和统军的真传。这一点上,他与龙骑军的李铁柱很相似。两人不靠单人武艺离身,全凭动脑子玩花样来指挥大军作战。

当然了,虽然赵钢武艺不高,但并不代表他就怕死,不敢冲锋做战在第一线。在这种危急关头,只要他往士兵们身后一站,喊出几句带劲的话语,就会起到稳定军心,鼓舞士气的作用。

事实上,此时的赵钢便是这么做的。他似乎已经听到隔着车阵之外不远处曹洪那暴躁的声音,而他也是不停地对自己的士兵们喊道:“兄弟们,拿出你们的血性和勇气来!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一个疤,就算是牺牲了,卧虎忠烈园内还有咱们的排位,怕个球!”

“杀啊,脑袋掉了怕个球,誓将曹军杀得一个都不留!”

“杀啊,我们是英勇无畏的天翊军,不能给平西王丢脸抹了黑……”

早已经杀红了眼的曹洪,隔着一道车阵在外吼着:“兄弟们,给我杀啊!冲破面前这些铁王八壳子,我们就可以让卑鄙无耻的天翊军尝尝我们的厉害啦!”

两军正拼斗的激烈之时,一直观察战场形势的曹操忽然发现身后的襄阳城西门被放了下来。曹军虽然是全线压上,但肯定不会忘记了襄阳城内,所以留守后军的士卒仍然有一万之数。看到城内忽然出来一队士兵,曹操的眼角猛跳几下,急忙下令后军全线迎上,无论如何也要拦住这次抄后路的部队。

由苏飞和姜叙率领的这两千荆州铁卫,当初是从二十万荆州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死士,无论是个体战力还是战斗意志都让负责训练的姜叙感到满意。他们身上穿戴的是吕蒙专门从晋国卧虎装备院调度过来的上等甲胄,使用的更是最为精良和耐用的单兵武器,可谓是一支武装到了牙齿的部队,战力十分可观。

看着迎面围了上来的近万曹军,姜叙和苏飞毅然不惧,大吼一声:“兄弟们,随我冲啊!”,便如猛虎入狼群一般冲了过去。

襄阳城外,无情的厮杀仍在继续,每一刻都有人受伤倒地,每一片土地上都被鲜血所染红,已经杀红了眼的天翊军战士们,此时早已忘记了害怕与恐惧为何物,他们机械地按照当初在训练团中接受的训练动作,一面防护着身体上的要害部位,一面将手中的弩箭射向敌人,将手中的枪矛刺中敌人,将手中的长刀劈向敌人……

冲出城外的姜叙和苏飞也是勇猛果敢,竟然凭借两千士卒生生地将围上来的曹军逼着不断向后撤退,竟然让曹操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

一场从上午时分便发起的战斗,持续到了晌午时侯,仍然打得难分难解。双方受伤和死亡的士兵在不断增加,天翊军这一方已经有了近万士兵的伤亡,就连军师陆逊都忍不住冲上了前军位置替手下士卒呐喊助威。

冲出襄阳城外的荆州铁卫果然不负众望,在付出近千士卒的代价下,已经快要杀到曹军的后军位置,死在他们手下的曹军更是达到了四千之数。

脸色铁青的曹操,正准备调度许褚率领自己的帐前护卫加入到抵挡荆州军的战团之中时,忽然看到原本驻扎在南门处的将领潘凤一脸急色地过来报告道:“启禀大将军,襄阳南门外二十里处发现大军行踪,疑似从长沙回援的霍峻部即将抵达!”

一直强忍着头痛的曹操,听完潘凤的这个报告,顿时只觉得脑中有万根金针猛刺,当时便眼前一黑人事不醒。陪伴在曹操身侧的谋士戏志才和蒋济急忙将曹操扶上马车,然后对许褚和潘凤等将领吩咐道:“立即传令三军,从即刻起撤往邓县,襄阳之战已经取胜无望!”

尽管心中十分不甘,但许褚也是知道进退之人,他看出来今日若想击败天翊军,己方只怕要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如果到时候霍峻恰好从南面赶过来加入战团,只怕大军都要面临生死之危。于是许褚立即手持大将军的信物,急忙前往战场各处宣布军令,组织参战的部队逐渐向北撤退。

第九一四章 夜幕降临襄阳安

首先发现曹军萌生退意的是襄阳城头的吕蒙。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倘若不仔细观察,还以为是两军暂时停下了厮杀,以待来日再战。

吕蒙已经建议刘表给城外的荆州铁卫下令,立即向西城门处回撤。看着自己的卫队人数在浴血奋战中不断减少,早就心疼的不行地刘表当然是言听计从,赶紧让城头敲响了收兵的铜锣,将残余的不到八百壮士召回城门之下。

靠近护城河和城门洞的位置,是城头防御武器重点关照的地方,只要姜叙和苏飞躲过来,现在的曹军也没有什么兴趣自讨苦吃。

姜叙还是第一次在大军面前展示自己的武力,却已经让城头观战的刘表十分吃惊。他此前只以为吕蒙才是平西王看中的人物,姜叙不过是个打前站、跑跑腿、送送信的小角色,但这次看到姜叙在城下与曹军血战到底的威猛之后,刘表才知道赵兴派来的没有一个是平凡之辈。

姜叙和苏飞二将都是被士卒抬着回到护城河的吊桥之上的,此时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但毫无疑问的是,经过今日一战,这两人在军中的声望必然会迅速蹿升。不是谁都有胆量只带着两千士兵便敢出城面对近万曹军的。

曹军纵然是撤退,那也不是一窝蜂般的全线溃败,而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分批移动。曹操虽然因为头风晕了过去,可手下的将领和谋士尚在,副帅高览和杨仪等人也是统兵高手,就算组织部队撤离战场,也不会让天翊军有明显的空隙可趁。

而且,此时的天翊军基本上也无法组织起像样的追击。因为天翊军的主将赵钢已然处于重伤昏迷之中,跟老曹简直就是半斤八两。

老曹在中军位置背了过去,那是因为急火攻心,被气倒了。赵钢在千钧位置昏迷不醒,却是因为在两军对垒最紧要的关头,跟曹军先锋大将曹洪终于近身对决,被曹洪给打成了重伤。

当然了,能将全身明光铠甲的赵钢给打成重伤,饶是曹洪是员猛将,那也照样全身挂彩,临撤退时被人抬着离开。

心思缜密的陆逊,虽然站立的位置没有吕蒙高,但也是很快便发现了曹军向北撤退的意图,但此时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曹军离去,无法组织一次大规模的追击作战。

今日在襄阳城外发生的激烈战斗,直到现在也说不上赢家是谁。若是单从战略意图而论,无疑是天翊军实现了援救襄阳的目的;若是从战术目标达成而言,伤亡已经超过一万的天翊军实在谈不上获得了大胜。

陆逊此前主要是在西域辅助关羽对胡人作战,从未在战场上遇到过像曹军这样组织严密、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的大规模军团,那些嘴里依依呀呀,作战只会凭借蛮力硬打硬冲的胡人,一旦遇到战斗意志坚强的正规汉军,不过是些蠢牛而已。

牛劲再大,最后还得被人宰了吃肉。可曹军显然不是蠢牛,而是真正的对手。尽管曹军的火器质量与晋国相比还有差距,但不可否认曹军的火器数量已经接近晋国,而且集中起来使用时,同样可以给晋国的部队造成巨大威胁。

如果不是天翊军果断采取了定点清除的办法,对曹军的霹雳车进行快速还击,只怕今天的伤亡会更加惨重。不过天翊军的火器营首次投入使用,便能够带来如此显著的效果,倒是超乎了陆逊的预料。若非一轮猛射震慑住了曹军的霹雳车阵,只怕后面这些笨重的大家伙还会给天翊军造成更大的伤害。

神威炮的定点清除确实让曹操感觉到了威慑,虽然当时他不知道天翊军拥有的是何等威能的武器,可是他却敏锐地发现对方的火炮显然是针对己方的霹雳车而来。如果继续让霹雳车发射,那么对方就可能沿着己方投射出来的弹丸弧线和落点推测出霹雳车的大致方位和距离,然后发动更为猛烈地打击。

正因为曹操发现了这一点,并且果断下令让霹雳车退出了战场,这才幸免了两军无视普通士卒,在襄阳城外以火器进行对决的惨烈场面。

曹军临撤退时,从战场上抬走了一万多具尸体,这个数目比起天翊军来还要多些。天翊军伤亡过万,但主要还是受伤。不管是重伤还是轻伤,只要剩余一口气,总有被救活的希望。

赵兴从一开始组建部队时,便孜孜不倦地追求着如何减少己方伤亡,增强己方装备杀杀伤力。这种思想,跟后世某个超级大国的部队建设思想极为相似。那就是不仅手中要有最为锋利的杀人武器,同时身上还要有最为坚固的防御装备,只需我揍人,不让人打我。

如此看来,身为晋国或者说平西王麾下的士兵,总归是幸福的。虽然天翊军士兵的武器和装备在价格上要比曹军高出两到三倍,但最终在战场上牺牲的士兵数量也与武器装备的价格成反比。

赵钢和陆逊不惜以士兵的伤亡为代价,主动请缨前来襄阳助战,目的就是为了锻炼部队的魂魄。这些大量的受伤士兵,在经过救治之后还会重返战场,那时候他们便会成为真正的铁军。如果全都在一次大战之中牺牲了,岂不是弄巧成拙?

已经实现了战略目标,同时也达到了锻炼部队的目的,此时陆逊自然不会想着去立什么不世之功,组织天翊军尾随曹军而去,试图再从曹军身上撕下几块肉来。这种本事,只有飞虎军和苍狼军那种拖不死、打不烂的王牌部队才具备。

曹军已经在夜色降临时离开了战场,就连留守南门的一万人和留守东门的一万人也在潘凤和牛金的率领下绕城而去,只留下一座雄伟寂寥的襄阳城,静静地伫立在滔滔汉水之畔。

霍峻从长沙带回来的两万部队已经开进襄阳城内,刘表总算将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有了霍峻的这两万生力军,刘表一不用担心曹军复来,二不怕天翊军喧宾夺主,总算可以在襄阳城内睡个安稳的好觉。

此时,就算吕蒙不提醒刘表,他也知道身为东道主该做些什么。虽然没有招呼天翊军入城休整,但刘表还是十分热情地派出长子刘琦作为特使,携带大批的粮草物资出城犒劳和慰问天翊军官兵,并且欢迎受伤的天翊军兄弟入城接受救治。

霍峻回来了,襄阳城内有三万守军,天翊军若是再进去,确实显得有些挤得慌。

第九一五章 文聘走了黄祖来

荆州刘表和晋国友军联手合力。终于赶跑了气势凶猛的朝廷大军。曹操因为头风发作而撤往襄阳以北的邓县医治,剩余的近七万曹军也是合为一处,驻守在邓县一带,等候大将军的下一步指挥调度。

大战结束之后,天翊军向西撤退二十里,将大军驻于龙阿山下进行休整。如此一来,也是告诉刘表天翊军对襄阳城没有兴趣,纯粹就是为了支援襄阳而来。

已经回过神来的刘表,正在城内暗暗懊悔不已。早知道天翊军这么能打,他也就不用惊慌失措地命令驻守江夏的文聘率军回援。江夏紧邻扬州和豫州,原本扼守着荆州的东大门,文聘一旦率军撤离,保不准就有某方势力会趁虚而入,就此占据了江夏。

实际上,刘表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就在文聘尽起水陆两军四万人,沿着长江水道逆流而上不久,就有一支人数过万的部队开进了江夏,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西陵。

这支趁火打劫的部队便是黄祖一部。

黄祖反水投靠了襄阳王,然后襄阳王又暗中听从朝廷的招呼,转了一圈之后,实际上等于是曹操收编了黄祖从荆州拐走的两万士兵。

这次曹操率军南下之前,便暗中通知原本驻守新野的黄祖一部绕道豫州,埋伏在大别山以西的灌水上游,只等文聘部出现异动之后,或是半路阻击,或是趁火打劫收了江夏。

这就是老曹高瞻远瞩、眼光不凡的地方。他虽然率军攻打的是襄阳,但却不是只把目光投注在襄阳一地。让黄祖埋伏在江夏附近,或是伏击和牵制回援的文聘军,或是乘机夺了江夏,都是一步妙棋。既可以测试黄祖的顺从程度,又能够在江夏楔入一枚钉子,形成曹军和刘军你中有我、难分彼此的有利局面。

扬州如今可是归于刘备之手,司隶地区也相当于是刘备一派的势力范围,豫州则是由曹刘联军共驻。曹操的主要势力都在黄河以南的兖州、青州、豫州和徐州,唯独在长江流域没有插进一只脚来。有了黄祖这个反骨仔充当急先锋,倒是省去曹操很多的麻烦,给了曹操染指荆州的最大机会。

所谓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大概便是曹操玩的这一手。他先是将各方的注意力吸引到襄阳方向,然后却趁着大家都要忽略黄祖一部的时候,顺手得了江夏。这一手顺手牵羊的玩法,就连紧邻江夏的扬州庐江郡韩荣驻军都没有察觉。就算刘备和诸葛亮在时过境迁之后得知此事,那也只能感叹一番,总不好派兵将黄祖给剿灭了吧?

要说这位一直以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文聘将军,能够深得刘表之信赖,在荆州众将之中稳坐头把交椅,也是可堪大任的将才。

文聘,字仲业,南阳宛城人,正史之中为三国时期的曹魏名将。文聘本来是荆州刘表的大将,刘表死后,其子刘琮降曹。一开始,文聘不肯主动来见曹操,直至曹操召他相见,问其何以迟迟不来,文聘却表示自己不能保土全境,因此没脸见人。曹操被这份忠臣之情所感动,仍旧让他守卫江夏,使其统管北兵,镇守荆江。

文聘不负曹操所望,守御荆城之际,多次引兵阻遏关羽之师,攻其辎重,烧其战船,立下莫大之功,成为曹公倚为屏障的大将之一,威名远播。后又多从征讨,累封后将军,新野侯。曹睿即位年间,文聘在江夏又击退了进侵的孙权。

从这段历史记载可以看出,文聘不仅有大才能,而且是位忠心耿耿的武将。连主子刘琮都投降了,他作为部将,却没有像蔡瑁、张允之流一样急吼吼地赶去向曹操献媚,而是觉得十分羞耻,躲起来不见人。做人要是有了这份荣辱之心,什么时候都值得尊重。

这一世,因为刘表得了赵兴的支援,一时半会还挂不掉,文聘自然不用跟着二公子刘琮投靠曹操。接到刘表从襄阳发来的紧急求援密信之后,文聘尽管心中有些难以割舍江夏之地,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尽起四万大军,以最快的速度向襄阳方向回撤。

在文聘看来,丢了江夏以后还有机会夺回来,若是丢了襄阳,刘表被曹操剿灭,那自己就成了无主之将,今后何去何从都是个问题。

驻守江夏的荆州水陆两军共有四万之数,其中步兵两万、水兵两万,完全可以扼守住荆州南下江东的门户,可谓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冲。文聘在撤退时,果断选择了用战船运输步卒,然后搬空了西陵城内的所有粮草和军备物资,然后这才率军逆流而上。

如此以来,埋伏在陆上的黄祖自然没有机会伏击文聘,而当他率军冲进曾经驻守多年的西陵城后,发现文聘只给他留下一座空城,当时的沮丧和郁闷便可想而知。

文聘率军赶到襄阳的时候,襄阳大战结束已经三天,但也不算晚。按照当时的情形,霍峻的两万部队率先抵达襄阳时,曹军已经没有了攻陷襄阳的可能。文聘军的返回,不过是让刘表的底气更足而已。

曹操的部队还在邓县呆着,虽然从来时的十二万变成了现在的七万多,看上去已是遍体鳞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襄阳城的威胁仍然存在。一旦曹黑子头风病好过来之后,万一他要是再从北方调兵南下,又是很大的麻烦。

文聘既然带着四万部队回到了襄阳,今后便与霍峻两人一起专心防守襄阳城。有这两员擅长防守的将领坐镇襄阳,又有七万大军可供他们调度指挥,只怕曹操今后就算出动十五万人也难以拿下襄阳城来。

文聘军回来了,天翊军却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按照吕蒙的建议,刘表要求留守夷陵的黄忠一部今后与天翊军合于一处,两军将沿着上江逆流而上,夺取尚被益州东路军占据的秭归和巫县。

如果有机会,这次黄忠和陆逊还要挺进益州,夺下鱼复城,彻底堵死司马懿再次向东的可能。

赵兴对付益州的司马家,如今也到了最后收官的阶段了。

第九一六章 垂死挣扎犹不悔

天翊军与南下曹军在襄阳城外的一场激斗。或许在刘表等人眼中已经是很不得了的大战,可在卧虎统帅部看来,不过是一场热身赛而已。

若非赵钢坚决向卧虎统帅部请求率军赴荆州锻炼部队,赵兴是不打算将天翊军这么早投入正面战场之上的。东北军团的辽东军三万人马已经抵达冀州常山地区,赵兴可以抽调定远军赴凉国接替苍狼军防守凉国的任务,然后派苍狼军出玉门关更换平西军入关作战。

四万平西军的战斗力与昆仑军基本一致,一旦加入到益州北方的战团之中,则可以将先锋军完全置换出来,到时候不论是东进支援襄阳抑或是围攻长安,都显得游刃有余。

当然了,天翊军一开始不过是作为佯动兵力,并没有承担主攻的任务,如今却生生地在荆州打开了局面,却也使得围攻益州的战役更加周密和细致。如今天翊军开赴夷陵与黄忠部共同防守司马家向东逃窜的出口,赵兴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让司马懿再次钻了空子,掏出生天。

夷陵对于益州军是一片伤心断魂之地,可是对于陆逊而言,却是前世今生的福地。虽然赵钢身负重伤无法问事,但只要有陆逊在夷陵主持大局,益州军就别想跟他玩出什么花样。

张郃和徐荣分别统率的两路攻益北路军,已经将司马家在北方修筑的防御设施基本上摧毁殆尽。先锋军四万精锐如今夺下了成都北面三百里外的重镇梓潼,兵锋直指涪水关。昆仑军则是从刚氐道穿山越岭直插涪水关与绵竹关之间,直接威胁驻守涪水关的益州军。

太史慈带着攻益南路军已经抵达南安一带,距离成都不过两百里的路程。一路上,南路军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就跟公费旅游一样轻松。除了偶尔路过一些城池时遇到一点阻力之外,益州南部如今实在是抽调不出来像样的部队阻击太史慈的部队。

对于如今身处成都城内的司马懿而言,在益州南部突然出现的太史慈这支部队,实在犹如一柄插入后心窝的尖刀,已经彻底打乱了司马懿的计划和部署。

一开始的时候,益州四路大军分别镇守北路、东路、西路和南路,可谓是将成都防守的滴水不漏、严严实实。自从司马懿开始打起荆州刘表的主意之后,一切便发生了无法逆转的改变。

先是防守益州南部的吴懿军被调往夷陵,结果被黄忠阻挡在荆门山下无法前进;接着司马懿又将原本防守益州西部的贾龙军调往夷陵支援吴懿,结果在眼看要突破虎牙山防线的时候,被从江陵赶来支援黄忠的李严军又打回了原形,依然是隔着长江望山兴叹。

攻打荆州的益州东路军被黄忠和李严阻挡在夷陵不得寸进,完全打乱了司马懿意图吞并荆州,向东寻找出路的部署。于是司马懿派出张任前往东线督战,本人则亲自坐镇益州北线防备凉国的攻打。可惜好景不长,忽然传来了益州南部发生蛮族骚乱的消息。当时张任在夷陵已经取得了进展,而朝廷也开始向荆州动手,这便导致司马懿不惜铤而走险,将原本防守益州北线的严颜军紧急调往南方平叛。

已经意识到益州北线防守有些薄弱的司马懿,紧急招募十万新兵入伍,却没有将其投入到北线,而是让法正带往夷陵,希望一战而下虎牙山,迅速夺取南郡和武陵郡,然后再将张任军调回北线,让益州新军驻守荆州。

司马懿的这个主意,其实是想打一个时间差,争取在凉国对益州发动大规模的攻击之前,便拿下荆州的西南部,好为自己寻一条出路,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赵兴早已开始对益州发动真正致命的攻击。

导致司马家最终走向覆灭之路的,便是严颜在益州南部的战败和被俘。如果严颜军在南下的时候不是被告知去平叛,而是要与晋国的正规部队进行对决,那么严颜就不至于如此轻敌冒进,被太史慈和李儒轻松算计在南山腊谷。而如果严颜军如今还在益州南部与太史慈进行缠斗,司马家就不会面临南北被包抄,东面被堵截,西边根本难以进入的窘境。

到了这个时候,司马家唯一能期盼的就是张任可以尽快率领十几万主力部队及时回援成都。而在这之前,司马懿仅凭剩余的八万部队只能做到以成都两百里为范围的坚守待援。一旦张任军无法在成都被攻陷之前赶回来,那么司马家就难逃覆灭的命运。

虽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司马懿仍然没有想过要放弃。他如今尚且不知魏延已经率领两万山地部队从雪域高原逼近邛崃山的消息,所以他还想着若是成都失陷,便向西逃进羌人部落的势力范围,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赵兴军队的手中。

从一开始与赵兴对着干,司马家便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要么将赵兴彻底消灭,司马家割据西南以自立;要么被赵兴彻底消灭,从此世上再无河东司马氏。

尽管成都外围的形势如今变得更加严峻,但司马家还是抓紧最后的一点时间在大力发动成都周围的豪门大族,让这些本地富户和大族组成民间抵抗力量,迟滞晋国和凉国军队的行军速度,好为张任的回援争取一些时间。

在司马家免费向各地分发的传单上面,尽是宣传和鼓吹晋凉军队负面消息的不实之言,他们吓唬百姓说晋国和凉国的军队一旦打过来时,不仅烧杀yin掠,还吃人肉、寝人皮,简直是禽肉不如。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基本上都是官府怎么说,老百姓就怎么信,否则也不会出现仅凭一条鼠疫爆发的消息,便让赵兴从关中地区拐走上百万人口的事情。

成都四周的老百姓听说凉国和晋国的军队如此残无人性,自然是吓坏了,有的向着成都城里拥挤,有的则是躲进四周的山区,一时之间将成都周围的乡村和城镇都搞得混乱不堪,人心惶惶。

南下的张郃、徐荣,北上的太史慈、东进的魏延,他们在遇到这种混乱的局面之后,又会如何处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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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七章 司马家的绝户计

攻打益州的张郃军。是从梓潼向着涪水关进发的,因此他们面对的是涪水关的前面。徐荣军却是从刚氐道沿着涪水一路向南而行,因此绕到了涪水关的背后,来到了绵竹关之前。

也就是说,张郃军和徐荣军将涪水关来了个前后包抄。

涪水关和绵竹关是成都北面最后两道门户,一旦失陷,则再无险可守,只能依靠成都城做最后的殊死抵抗。而涪水关又在绵竹关之前,原本是可以起到不小的缓冲作用,如今却因为徐荣军的抄后路而变得的形同虚设。

留守涪水关的守将名为杨任,却是跟晋国和凉国部队打惯了交道的老熟人。这货当年跟着司马懿北出汉中作战,差点没被先锋军的乱箭射死,后来兵败之后逃往益州,连原本的老巢汉中都不敢回。

杨任在涪水关上提心吊胆地等着先锋军来攻,只待神武大将军炮几声怒吼之后,便撒腿往绵竹关逃窜。这一路从北向南,益州守军都是这么干的,逃啊逃的就养成了闻炮而动的好习惯。

可惜这次杨任打错了主意,先锋军在涪水关前几声炮响,杨任率领关内三千守卒急忙向西面的绵竹关撤退而去,半路上却遇到了早就等候多时的徐荣。昆仑军是三万人,杨任手下只有三千人,而且还是那种已经被吓破了胆的败卒,所以双方根本没有动手,杨任便带头缴械投降了。

从涪水关前往绵竹关,之间有大约六十里的路程,并不算长。先锋军此前一路攻城拔寨、无坚不破,早就惹得昆仑军的将士们眼红不已,所以徐荣在抓了张任之后,立即命令大军向绵竹关猛扑过来,希望撵在张郃赶来之前先夺下绵竹关,将大军开进成都平原。

然而,当士气高昂的昆仑军将士们抵达绵竹关时,一个个都被眼前所看到的情形惊呆了,他们一个个蔫头耷脑地返回了本阵,没有一个人敢提用神威大将军炮招呼绵竹关守军的。

没过多久,昆仑军军长徐荣亲自来到绵竹关外不远处,仔细观察关下的情形。看过之后,只间他脸色铁青地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然后转身对几位师长骂道:“今日我才算领教了司马懿的卑鄙、无耻、下流……我**八辈祖宗!”

究竟是什么事情能把一向稳重儒雅的大将徐荣都气成这样呢?原来,驻守绵竹关的主将乃是司马防三子司马孚,为了避免绵竹关在神威大将军炮的猛烈轰击下变成废墟,他竟然赶着时间在绵竹关之前修建了一座高达数丈的土城,城头上填满了绵竹关内的益州老百姓,粗略估算下来,至少有上万之数。

掩护在绵竹关前的土城,要比关城还要高出不少,上面的百姓有吃有喝就是不能下土城。其实,就算这些百姓想要下来,那也没有办法,因为土城没有阶梯之类可供上下。此时已是五月份,益州的天气温暖宜人,也冻不坏这些老弱病残的百姓。他们每天只能等着关内的士兵抬出云梯将饭食和饮水送上城头,吃完饭之后便是挤坐在土城之上闲聊。

更令昆仑军觉得可气的是,土城之上过万的百姓每天拉屎拉尿都没有遮掩,一个个将白花花的屁/股冲着土城向外的沿边,就这么在昆仑军的眼前解决内急问题。

也不是土城上的百姓不知廉耻,实在是土城修建之初司马孚就没有考虑在平整的土城台子上给百姓们修建茅厕。说不定这就是司马孚想要刺激城下攻打益州军队的一种手段呢!

说白了,司马家用了这一手,就是想用土城之上的过万益州老弱妇孺的生命,为绵竹关搭起一座道义的屏障!

你平西王不是一向自诩爱民若子么?你晋国和凉国的军队不是一向吹嘘自己是仁义之师么?我就找来一万多百姓,也不虐待,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把他们放在关门前方,看你是不是还敢用神武大将军炮来炸我!

昆仑军就是被司马懿这条绝户计给挡在了绵竹关之前。徐荣曾经设想夜间派出小股部队靠近土城,然后将云梯之类的下城工具搭上土城,将城上的老弱妇孺解救下来。没想到,土城之上的老百姓根本不领情,大骂昆仑军是“土匪恶霸”、“吃人恶魔”、“杀人强盗”,不仅不肯下城,而且点燃藏在身上的炸药抱着好不容易登上城头的昆仑军士兵一起坠落城下!

在损失了数百士兵之后,徐荣变得有些狂躁,他真想承担起战后上军事审判庭的风险,下令大军强行攻城。幸好,不等徐荣下达这个命令,张郃和沮授及时赶到了绵竹关下,拦住了徐荣。

张郃对徐荣说:“就算我们停在绵竹关下,也做不得炮轰益州平民的事情。平西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真把老百姓当亲人看待,不是假惺惺地做给天下人看。”

徐荣焦急地说:“那我们这七万大军就这么在绵竹关下耗着?若是不能赶在张任率军回援成都之前灭了司马氏,我们的兄弟可能死的比土城上的益州百姓还多!这可是最忠诚于平西王的精锐啊!”

沮授此时忽然想起了当年赵云在壶关之前发动百姓夯土为城,硬是顶住了攻打并州东路的十几万联军之事,于是建议道:“张军长、徐军长,不如我们组织大军连夜在土城之外再筑一条斜坡土坝,让大军可以同时登上土城,如此以来,则不用担心土城上的百姓对我们的士兵发起攻击。”

徐荣反驳沮授:“若是土城之后的绵竹关守军发现了我军意图,不顾城上百姓的死活,对我们发起反击,将会对我军造成重大伤亡!”

张郃凝神思索片刻,然后说道:“还是先按照共与军师的计策来办,到时候土坝修筑靠近到土城之上时,守关士卒的攻击若是实在猛烈,我们再做打算!”

张郃是攻益北路军的元帅,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定下了调子,于是两军抓紧时间行动起来。

第九一八章 壮士暴起欲杀人

攻益北路军被司马家的无赖手段阻挡在了绵竹关下。一时半会难有进展。而同样的问题,现在又摆在了攻益南路军的将士们面前。

就在徐荣军兵临绵竹关下的时候,太史慈也率领着八万大军兵临成都以南一百五十里外的武阳城下。尽管南路军没有装备威力巨大的神武大将军炮,但还是携带了不少体型小巧的神威炮。这玩意一路上也把益州守军吓了个半死,所以司马懿在对付南路军时依然采取了在绵竹关的策略——绑架无辜百姓来作为掩体,保护武阳城!

攻益南路军与北路军不同,他们乘船南下交趾的时候,威力巨大的神武大将军炮尚未研制成功,而且就算那时候研制成功,也不能给他们配备。这玩意确实厉害,但太过笨重和巨大,根本不适合在山高林密道路崎岖的的益州南部运输。

当太史慈看到了武阳城前临时筑起的那道土城上挤成一团的老弱妇孺的时候,心中的怒火比起徐荣还要更甚。

太史慈出身苦寒之家,侍奉老母亲那更是孝顺至极。当初赵兴能够顺利招揽到太史慈,就是因为赵虎挺身而出护住了太史慈的老母亲。越是像太史慈这种出身草根的汉子,越是知道普通百姓的冷暖和疾苦,所以他看到司马家不惜用普通百姓的生命作为武阳城的掩护时,当时就有单枪匹马潜入成都城内宰了司马懿的冲动。

还别说,如果是十几年前的太史慈,他真能干出这等壮烈的事情。而一旦谁被太史慈给盯上,估计也很难逃过他的夺命神箭。

其实,何止是太史慈如此生气。关平、王路等人同样看着武阳城狠得牙痒痒。这些深受赵兴影响的将领,也从来都是将保护普通百姓的安宁作为第一责任,在别的将领中如同鱼腩一般的百姓,在他们眼里那都是衣食父母,从来没有什么怠慢之心。

当然了,最为生气的还是甘宁。这位出生于蜀中的精壮汉子,虽然少年时有些放荡任侠,但他可从来没有干过这种断子绝孙的勾当。想当年,锦帆甘宁在蜀中,不过就是宰了几个郡县的官吏,灭了几个沿江的黑团伙,让自己成为更大的地方“恶霸势力”而已,他可从来没有让手下兄弟对身处最底层的穷苦百姓下手。

看着蜀中父老乡亲竟然被出身河东郡的司马家如此的糟践,甘宁一没有破口大骂,二没有当场落泪,而是径直前来找太史慈请命,说自己要带几个兄弟潜入武阳城内将守军将领全部做掉,好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太史慈自己其实也有如此疯狂的念头,但他毕竟已是身为元帅的人物,自然要耐心细致地劝慰甘宁打消了这个念头。经过这一年多来的相处,太史慈与甘宁这位蜀中汉子相处的十分融洽,甘宁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平西王的毒辣眼光和自己的超级价值。太史慈可不希望眼看着大功告成的时候,却让手下先锋大将出了意外。

赵兴在回给太史慈的书信中,已经原则上同意了今后由甘宁作为益州军团主将的方案,要是这个当口上折了甘宁,真是亏大了。

然而,有时候甘宁倔强起来,就是三头牛都难以拉得回来。这一次,他虽然在太史慈和李儒面前表示了沉默,但并不代表他心中真的打消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潜入武阳城刺杀益州守军主将,在城中制造混乱,这个想法看似疯狂,但并非毫无成功的可能。相对于王路和关平等人,甘宁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他地道的蜀地人身份。

武阳城外的土坝子上的老百姓们虽然不待见攻打益州的军队,但如果甘宁扮成反水的士兵摸上土城,用一口纯正的蜀地方言,却绝对可以打动这些老百姓的同情之心。只要有了土城上的百姓作为掩护,甘宁就能顺利溜进武阳城中。进入武阳城后,甘宁可以想办法弄到一套益州士兵的服装,然后伺机靠近守将的身边暴起杀人。

以甘宁直追太史慈的个人武艺,能够抵挡得住他的搏命一击地蜀中将领,除了张任、严颜之外,还真是难以再找到第三人。

甘宁想到便做。等到夜幕将领之后,甘宁从已经被编入攻益南路军中的原益州降兵中挑选了几十个已经铁了心跟自己走的士兵。这些士兵的亲人们有的此刻便在土城之上,相信就算为了营救自己的亲人,他们也不会干出来临阵反水的事情。

甘宁将这些从益州军中转投过来的兄弟们聚集在一起,然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当时便得到众人的一致支持。好几个看着父母姊妹在城头受苦的士兵,流着眼泪发誓就算是自己死在武阳城内,也要将守城的将领给杀了为家人报仇。

这些如今跟着甘宁的益州士兵,基本上都是甘宁的同乡,有的当年穿着开裆裤的时候,甚至还被甘宁摸过裆下的“小鸟儿”。他们当初便是最先在南山腊谷之中抛下手中武器,主动向甘宁表示投诚的一批。“锦帆甘宁”的名头对他们而言就是无言的号召,远比司马家苍白无力的承诺要值得这些士兵值得信赖。

统一了众人的思想,甘宁便从龙编军中调集来一批威力最大的火药,还有袖弩、匕首等小型单兵武器,然后带着几十名兄弟在半夜时分摸到了土城之下。

在土城之下,益州士兵轻声呼喊城头的老百姓,不久便得到了热烈的回应。他们将一根绳索扔上城头,然后被土城上的老百姓们拽住,不多时就爬上了土城。

这些老实巴交的百姓们,听说上了土城的都是前些时日严颜带往南部平叛的士兵,自然是深信不疑。这些士兵们纯正的蜀地口音可骗不了人,更何况还有几个的家人本就在土城上面。

甘宁在老百姓的掩护下,顺利地溜进了武阳城。在三更天的时候,甘宁和手下的几十个兄弟已经顺利地干掉了一队城内巡逻的士兵,将这些士兵的尸体全都丢进了一口深井之中。当然了,这些倒霉的益州士兵身上所穿的服装都被甘宁他们给剥了个精光。

身穿城内益州士兵服装的甘宁,很快便摸到了武阳守将孟达和陈式等人所住的地方,一场壮烈的刺杀行动随即展开。

第九一九章 甘宁武阳建奇功

武阳城的守将孟达和陈式二人。并非蜀中本地人。

孟达本字子敬,司隶扶风人,年轻时追随法真来了蜀中,后来便在司马懿军中做了一名将领。

孟达在益州军中颇有才能,很受司马懿的赏识,此前一直在张任手下效力,负责镇守益州北方。自从攻打益州的晋凉军队使用了威力惊人的火器,眼看着益州北路已经无险可守,而司马懿手下的可用之将又大部分调往了东线,于是便紧急将孟达召回成都,令其率领五千士兵前往武阳城迟滞太史慈军的行动。

孟达知道这次自己承担的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但还是没有怨言地接了军令。为了给孟达壮胆,司马懿又将另一员将领陈式派给孟达作为副将,也算是充分照顾了孟达的感受。

尽管觉得采用人墙战术护卫武阳城有些下作,但为了自己和手下五千兄弟的性命着想,孟达和陈式还是硬着头皮做下了跟涪水关司马孚一样的勾当。然而,这二人做梦都不会想到正因为这么一个举动,却给他俩带来了杀身之祸。

为了保证安全,孟达和陈式是分开居住的,一个在武阳城的东边,一个在武阳城的西边,但这难不倒已经溜进城内的甘宁。这群扮成城内巡逻士兵小队的杀手,已经顺利从被他们解决掉的城中士兵口中探知了夜间的口令和孟达、陈式二人的住所。

经过短暂的商议,甘宁做出了兵分两路,同时刺杀陈式和孟达二将的决定。甘宁从城内找来了一辆两轮的牛车,让潜入城内的这些士兵将绑缚在身上的高爆炸药全部解下来,然后全部放置在牛车之上,然后让其中几名抱着必死之心的士兵推着牛车直接去了陈式所住的地方。

甘宁则是带着剩余的士兵前往孟达所住的居所外面埋伏起来,只等着陈式住所处发生剧烈爆炸惊动了孟达出来时,便在暗中用袖中所藏的臂弩对孟达进行刺杀。

几名前往陈式处的士兵推着牛车只走了数十步路,便来到了陈式的府门前。被守门的士兵拦住之后,其中一名士兵说道:“车上是我们巡逻时在土城靠近武阳城下发现的奇怪物事,因为无法辨认这些东西到底是何物,所以特来禀报陈将军!”

这个晚上正是轮到陈式轮值守夜,听到外面守门的士兵前来报告之后,也是十分惊奇,便出门前来观察城中士兵到底发现了什么奇怪物事。

看着陈式渐渐靠近了牛车,其中一名紧挨着牛车的士兵忽然用手将一截黑色的绳头从车上拽了出来,然后便看到有哧哧的烟冒出。此时陈式已经走到距离牛车不到十步的距离,黑灯瞎火之中便没有看清楚牛车上开始冒出的青烟。

陈式走到车旁问道:“这车上装得到底是何……”一句话尚未说完,却被忽然发生的剧烈爆炸瞬间吞噬,然后撕成了碎片,连一丝灰烬也不剩。那几名冒死前来行刺陈式的士兵也在火光之中壮烈牺牲。

行动之前,甘宁对他们说的清楚,他们牺牲之后,他们的家人和父母皆由甘宁当成自己的父母一般赡养和抚育。所以,这几名从来没有干过什么大事的士兵,在临死之时并不觉得遗憾和害怕。

本来在南山腊谷中,就该死一回了。如今他们可以救下土城之上的亲人,就算死也值得了。

陈式在自己府门之前被炸成了飞灰,巨大的爆炸声立刻将孟达从床上惊醒,他急忙跳下床冲了出来,想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孟达最担心的莫过于太史慈军不顾土城围子上的百姓死活,趁着夜间对武阳发动攻击。

早已埋伏就位的甘宁,原本就认识孟达这厮,见他慌慌张张地从府中冲到了大街上,毫不犹豫地下令手下兄弟一起向孟达立足之处发起了一轮集射。

这些动手的士兵,是将一种长管装的臂弩安装在胳膊一侧,虽然一次只能从里面射出一支箭矢,却也厉害非常。数十支箭头涂有剧毒的弩箭同时飞向孟达,当时便将孟达射成了刺猬。

孟达狂叫一声:“有—刺—客!啊……”便倒地不起,再也没有了声息。

陪孟达一起出府的亲兵急忙抽出兵刃杀了过来,却被手持匕首的甘宁一刀一个,几个呼吸之间宰了个干干净净。

杀了附近的十几名孟达亲兵之后,甘宁立即带着手下兄弟逃往别处。

城中的益州守军此时已经被剧烈的爆炸声全部惊醒,顿时城内慌乱成了一团。

已经顺利脱离刺杀现场的甘宁于是让手下兄弟全部分散开来,到处喊着:“晋国大军攻城啦!”

“孟将军被奸细杀害啦!”

“陈副将被奸细炸死啦!”

……

真真假假的消息,被甘宁和手下兄弟们混在士兵之中迅速传播开来,不多时就传遍了全城。到了这时候,只要孟达和陈式出来一人,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可是惊慌失措的士兵们等了半天,却真的没有发现孟达和陈式。正在这时,城外忽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轰鸣声,居然真得似乎是晋国军队发起了攻城的战斗!

“兄弟们,孟达、陈式这两个外乡人已经被杀了,快从北门上逃跑啊!”

“为了土城上的益州父老乡亲,我们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赶紧逃命吧!我们逃走了,土城上的百姓们就能活命啦!”

“不要替河东司马家卖命啦,出了城我们便逃进山中去!”

又是一轮暗藏玄机的舆论攻势在城中此起彼伏地响起。地道的蜀中口音,喊得话语又那么富有鼓动性,直接对守城的五千益州士兵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不多时,城内五千守军从武阳城的北门上逃出,顷刻之间便跑了个干干净净。昔日孟达和陈式手下的一些中层将领有心想稳住军心,奈何刚刚出演恐吓和威逼,就会遭到已经慌成一团的士兵疯狂的扑杀。到了这个时候,谁他妈的劝益州士兵为孟达和陈式卖命,谁他妈的就是大家的公敌!

等到城内的守军跑个干净之后,甘宁却不知道从哪里犹如鬼魅一般钻了出来,不多时手下那群跟着入城的兄弟也都汇聚起来。甘宁清点了一下人数,出了三个方才刺杀陈式的士兵与陈式同归于尽,其余入城的手下兄弟竟然没有一个随着城中士兵逃走的。由此不难看出,甘宁在益州士兵心目中具有何等的感召力和影响力。

甘宁兴奋地对大家说道:“兄弟们,今**们却是立下了大功劳!不仅救下了土城之上的父老乡亲们,还为自己积攒了一笔可以连升三级的功勋!”

第九二零章 李儒建言阻张任

武阳城内深更半夜一声巨响。炸死了陈式,惊没了孟达,同时也惊动了武阳城外的太史慈和李儒。

白天的时候,李儒便仔细留意着甘宁的神情,觉得他似乎心中藏着事情。等到甘宁离开之后,李儒便提醒太史慈,留意甘宁擅自采取行动。太史慈也是心思缜密之人,觉得李儒的提醒很有道理,于是便派人暗中留意着甘宁帐中的动静。

等到甘宁带着几十名益州投效过来的士兵离开大帐直奔土城而去时,太史慈便得知了消息。对于甘宁这次的阳奉阴违和有令不从,太史慈心中是理解的。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明知有危险、明知不理智,但还是需要去做,只因为做了才会让自己觉得心安。在良心面前,条条框框的东西显得不那么重要,关键还是发自本心的善恶之念最难掩饰,也无须掩饰。

既然甘宁执意要去,太史慈也不派人阻拦,而是立即命令各军做好夜里攻城的准备,一旦发现武阳城的异动,城外便鸣炮为讯,既可以声援城中甘宁的行动,又相当于提醒大军准备行动。

事后证明,太史慈所做的这些准备是非常及时和有用的。

城中守军在主将孟达和副将陈式被刺之后,虽然陷入了慌乱,但尚不至于倾城而出,全部选择逃命。这时候正好城外炮声大作,一下子便将原本乱作一团的城中守军彻底吓的六神无主,加上甘宁和手下兄弟躲在暗处煽风点火,于是很短的时间内便吓跑了城内的益州守军。

城中的益州守军虽然逃走了,但土城之上的过万老弱妇孺却无法迅速转移到城下。司马家想出来的馊主意实在变态,围着武阳城靠南一侧修筑的土城照样没有可供百姓上下的阶梯,当初土城修好之后,是将百姓用云梯和井栏之内的大型器械运送上来的,如今一时之间黑灯瞎火的,又如何能够转移下来。

再说了,如今土城上的百姓还因为受了司马家的蛊惑,对城下的攻益南路军抱着很深的成见,就算士兵们搬来了云梯之类的下城工具,益州百姓也不见得就肯买账。万一他们也像涪水关外土城上的百姓那么刚烈,想要抱着士兵们一起往下跳,那还真是个麻烦。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甘宁等人便从武阳城内再次爬上了土城围子,然后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说工作。经过一番劝说,城上的百姓对于城下的晋国军队敌意渐消,但还是十分警惕。于是甘宁又向城下喊话,让之前所有转投晋国的益州士兵全都来到土城之下帮着做工作。

有这么多益州子弟出面作证,当初司马家污蔑晋国士兵“残暴如狼、吃人肉、寝人皮、烧杀yin掠无恶不作”等谎言便一个个被揭穿,城上的老百姓于是被一个个接了下去,扶老携幼地离开。

等到土城围子上的老百姓全部安全转移之后,太史慈大手一挥,早已迈进土城根基之下的火药便被士卒们迅速点燃,在“轰隆”几声爆炸之下,土城围子便成了一地废土渣子,让出了被其掩盖的武阳城郭。

武阳城下看着这一切的益州士兵,心中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幸好这些乡亲们遇到的是仁义的晋国部队,真正懂得爱惜百姓的生命。若是换了司马家那种没有人性的部下,只为了军功和战争胜利,则完全可以不顾城上百姓的安危,直接用炸药将土城连同百姓一起炸城齑粉。如此一来,则武阳城破只在旦夕之间,又何必让大军在城外苦候数日。

大军夺下武阳城后,便可以一路开进成都城下,再无任何阻拦。一百五十里的路程,按照晋国部队的行军速度,三日之间便可抵达。

到了这时候,攻益南路军的三支部队士气如虹,只等着太史慈一声令下,便会以最快的速度跑步向成都进发。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李儒却喊住太史慈,建议大军不去成都,而是转向武阳东北方向二百里的郪县。李儒的这个建议一经提出,便遭到了许多将领的反对。

明摆着的事情,如今攻打益州的部队分为北路和南路,大家都是比着赛地向成都进军,无论哪一方率先夺下成都,便是立下了头功。如今李儒的建议,不啻于是让大家将眼看都要吃到口里的大肥肉转让给攻益北路军,当然会遭到大家的激烈反对。

不过,当李儒说出自己的推测和想法之后,大家便沉默起来。因为李儒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是站在整个益州攻略的大局来思考问题。

李儒说:“司马家能在武阳以百姓为质,阻碍我军向成都进军的速度,必定在成都以北的涪水关和绵竹关也会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我军能够快速夺下武阳,全凭兴霸的机智和勇敢,但纵观攻益北路军,却没有甘军长这样的蜀中将领,只怕他们如今还被阻于关下而无法进入成都平原。”

“此次我军之所以进展如此神速,却是得利于益州主力被调往荆州的缘故。如今成都眼看不保,司马家一定会紧急召回张任和益州东路军拼死抵抗。如果我们不抢先一步将西归的益州东路军拦在成都平原之外,则很有可能在攻打成都时面临北路军尚未抵达成都,南路军却要遭受张任攻击的危险局面。”

“鉴于此,我建议南路军迅速开赴张任军回撤成都的必经之路郪县,在那里将张任麾下的十几万益州军死死卡住,给攻益北路军提供时间,使其早日抵达成都城下,完成最后的致命一击!”

太史慈听了李儒的分析,说道:“还是文忧军师考虑的周全。如果我们只是贪图一时的眼前利益,而忽视了西撤的张任军,很有可能导致最后功亏一篑!攻打益州事关主公一统天下,岂能只想着一己之得失?我同意军师的意见,三军听令,立即拔营向东北方向急行军,四日内务必占领郪县,修筑防御阵地,做好与益州东路军决战之准备!

众将坚决服从主帅太史慈的命令,立即率领本军行动起来。

第九二一章 拦路者太史慈也

话说攻益南路大军高层将领在很短的时间内便统一了思想。不再直奔成都而去,却从武阳方向绕道向东,准备在郪(qī)县附近截击张任率领的西撤大军。

那么,李儒的判断到底有几成准确率呢?答案是十成!

就在太史慈率领八万大军进驻郪县三日之后,西撤的益州军团先头部队便出现在了郪县以外三十里处。张任指挥大军从夷陵撤退之后,以跑死马的速度疯狂赶路,一路上甚至淘汰了两万羸弱士兵,终于赶在司马家行将灭亡的当口赶了回来。

先锋将军张翼和张嶷二人,率领着两万益州精锐逼近郪县,小心翼翼地派出探哨进行侦察,结果却发现了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消息。哨探回报说:“郪县城头旌旗林立,当中那面最大的旗帜上书‘攻益南部军元帅太史’,旁边还有‘青淮军関’、‘陆战旅王’、‘龙编军甘’等旗帜簇拥,城内不知有多少兵马,但想必人数定然不少!”

张翼和张嶷心中疑惑不定,于是趁着早晚时分悄悄靠近郪县观察,果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大军驻守,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如果这支来路不明的部队悄悄地埋伏起来,他俩带着两万部队不分皂白地一头撞上来,只怕真个是有来无回了。

二人于是急忙带着部队原地掉头,向着后方的中军处靠拢过去。在张翼和张嶷看来,与其让拦路的部队分而歼灭,还不如将部队聚拢了发起决战冲锋。虽然这样做可能耽误了几日时间,却也保护了中军,减少了不必要的伤亡。

实际上,就在张翼和张嶷二将率军靠近郪县之前,侦察手段更加高明的攻益南路军早已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太史慈看着张翼和张嶷过来了,又走了,为何不设计在郪县外围伏击他俩?以现如今攻益南路军的兵力和手段,不等张任的中路大军赶到郪县,只怕打前站的两万部队已经被如狼似虎的甘宁、王路和关平三军一口吐下,估计连个渣都不剩。

太史慈之所以没有伏击张翼和张嶷,那是因为他准备在郪县好好地跟张任这位号称蜀中第一将过几招,看看到底是张任与法正的结合厉害,还是他率领的南路军更加勇猛。

攻益南路军原本入蜀时有八万兵力,后来甘宁在永昌郡的不韦留下一万镇守那边的几个蛮族部落,关平军留下一万镇守滇池和建伶,王路留下一万镇守昆泽一带。严颜被俘,他所带来的六万部队被消灭了近两万,还剩下四万多。经过一番挑选和测试,太史慈从这四万多益州士兵中挑选出三万人补充给三军,又凑满了八万之数。

别看被挑选出来的三万益州军单兵战力相对于晋国嫡系部队要低下一些,但这些士兵也是出自严颜多年的操练,在军纪和吃苦方面都没得说,关键还都是汉人子弟。

只要是汉人子弟,那就很容易被转化和影响,毕竟大家说着同样的语言,有着同样的文化传统。这些益州士兵在攻益南路军一路向北挺进的过程中,发挥了宣传队和工作队的作用,替大军消除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使得司马家煽动和蛊惑百姓起来对抗晋国部队的愿望都最终落空。

这一次,太史慈要带着这三万益州本地士兵,外加五万精锐之师,在郪县对抗张任所率领的十四万益州大军,硬生生地让张任看着司马家在成都自取灭亡,最终却无力前去营救!

这一路上,太史慈反复地琢磨张任其人,虽然觉得他作为武将保持着足够的忠诚是种难能可贵的品质,可张任这种近乎于愚忠的做法,无异于是成全了自己的名誉,却毁了无数士兵的生命。就司马家这种为了家族利益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阀门,在太史慈看来理应被平西王彻底剿灭,否则天下何时才有宁日?

人人都想做皇帝,那得先有胸怀天下的担当和本事才行。若是让司马家继续在益州发展壮大下去,将来还不定会给周边的百姓带来多大的伤害!

考虑到张任好歹也算是赵兴的挂名师兄,太史慈觉得只有在正面战场上狠狠地将张任挫败,让他好好地反省一番,说不定才有收服的可能。否则,以这货软硬不吃、滴水不进的性格,还真能干出鱼死网破、玉碎难全的蠢事。

所以,太史慈正大光明地放走张翼和张嶷二将,让他俩给张任报信,其实就是向张任发出了无声的挑战——你这点虾兵蟹将我还没有看上眼,有本事就带着大军放马过来!

率领主力部队行走在中军位置的张任,看到张翼和张嶷率军调头而来时,便猜到前方有了变故,于是开口问二将:“吾命尔等在前开路,如今却率军调头而来,到底为何?”

张翼答曰:“前方四十里处便是郪县,城内有大军驻守,看那旗帜并非益州部队,倒似晋国的正规军队。”

张任又问:“看曾看清楚拦住吾军去路的都有哪些将领?”

张嶷上前回答说:“根据那旗帜上的名号,末将推测主将为太史慈、副将之中有関姓、王姓和甘姓,却不知到底为谁。”

张任略作思索,然后说道:“不管拦在大军之前的是何方人物,我们既然是要回援成都,那也说不得要打上一场硬仗,冲破路上的阻拦!”

随后,张任指挥大军相互之间靠拢,然后向着郪县一路而来。

到了郪县之下,张任一人一骑施施然来到城门下方,向城头喊道:“吾乃益州东路兵马元帅张任,不知城内时何人拦住吾军去路?可是以为吾军刀枪不利乎?箭矢不锋锐乎?大军不雄壮乎?”

张任的话音刚刚落地,便有一位英武不凡的将军从郪县从未关闭的城门洞内骑马而出。

“吾乃攻益南路军兵马元帅太史慈,今日有幸能在此地见到张元帅,却是三生有幸!”太史慈用同样雄浑有力的声音说道。

“原来却是东莱太史驾临益州,却不知子义兄率领大军不远万里来攻我益州,安得是何等居心?”张任见了太史慈,脸上也是毫无惧色,出言质问道。

太史慈淡然一笑,一脸郑重地回答:“当年平西王曾发下誓言,若是益州再敢侵犯凉国,必派出大军踏平益州,诛灭首恶司马氏!去年西凉发生鼠疫,已经查明系司马懿暗中指使手下所为,此等惨无人道、卑鄙无耻的手段依然令天下人不齿!吾为平西王帐前大将,受主公所托,特来剿灭司马氏!”

第九二二章 该不该信益州兵

太史慈和张任。皆为智勇双全的名将,奈何却因各为其主而在郪县成了敌手,初次会面谁也无法说服另外一方,于是不欢而散,各自回去整军备战,一场规模巨大的攻防大战眼看便要开打。

郪县城内,攻益南路军临时统帅部内,太史慈、李儒、甘宁、王路和关平等重要将领皆已在座,众人正在紧急商议着临战之前的最后部署。

太史慈首先开口说道:“今日我已与张任进行过近距离接触,以我的观察,张任此人心性坚忍不拔,遇事沉着冷静,加之其熟谙兵法战策,统兵作战多年,具有丰富的临战经验,想凭借一些小手段来进行欺骗和迷惑,只怕会适得其反。”

李儒接口说道:“元帅所言极是。根据情报人员传回来的消息,益州东路军此次西撤的大军实际为十二万人,另有两万人留驻鱼复城,防止荆州方向兵进益州。在这十二万人中,隶属吴懿南路军的还有三万士卒,隶属贾龙西路军的有两万士卒,隶属法正新军的为七万之数。”

听了李儒的介绍,王路开口问道:“按照军师所说,张任手下真正能战之兵不过五万,那七万益州新军却不足为惧。我们此次北进,实有兵力八万,其中有三万人为益州士兵转投而来,但却是由严颜训练多年的老卒。以三万益州老兵对阵七万益州新兵,我认为己方毫不吃亏!”

关平也说道:“攻益南路大军从当初的五万人南渡,经过在交趾龙编的扩军,而后又在昆泽再次扩编,如今总人数高达十一万之巨。虽然此次北进的八万士兵中,去掉三万益州士卒,剩下的五万人当中有两万是交趾土著士兵,已无法与南渡时的五万嫡系精锐相比,但经过这半年来的磨合,无论是陆战旅还是青淮军的嫡系部队已经于交趾土著士兵融为一体,综合战力稳步提升,绝对要高过张任麾下那五万精锐部队。所以说,我们这次收拾张任,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甘宁,听完王路和关平的分析之后,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盯着这两个平时称兄道弟的同僚,十分郁闷地说道:“你们两个一唱一和,处处都将蜀中三万投效晋国的子弟排除在正规和嫡系部队之外,若是让兄弟们听到了,岂不心寒?”

不等大家出言反驳,甘宁继续说道:“我们刚到交趾龙编时,有信心在短短一月之中将三万交趾土著士兵全部吸纳到自己的部队中来,为何到了益州反倒缩手缩脚起来?难道说益州汉人子弟竟然还不如交趾的土著吗?我个人不同意将三万益州士兵分列出来进行部署,个人意见是采取以陆战旅和青淮军将士为骨干,以交趾土著士兵和益州士兵为辅助,让三军仍然以混编的形式接战!”

甘宁乃出身蜀中的将领,他觉得益州的士兵并不差,而且就算即将面对昔日的友军,但忠诚度还是可以信任,不存在临阵倒戈的危险。

当然了,刚才关平和王路话里话外将转投南路军尚不足三个月的益州三万士兵区分开来,也是为大局着想,并非针对甘宁本人。他们两个对于甘宁前不久甘冒巨大风险潜入武阳行刺孟达和陈式的行为,还是非常钦佩的。

众将都发表了个人的意见和看法,明显却有了分歧,一时之间房内寂静无声。太史慈作为主帅,在这个时候就需要对大军如何迎战做出决策。

太史慈如果采纳关平和王路的建议,用精锐对阵精锐,用益州老兵对付益州新兵,则在事实上相当于是将投效过来的三万严颜旧部当成了炮灰,不免会让益州士兵觉得心寒。毕竟这种被人怀疑和不信任的感觉,落在谁头上都不会那么舒服。

但是,太史慈如果采纳了甘宁的建议,却也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益州士兵加入南路军以来,尚未参加过大规模的作战,忠诚度和战斗力到底如何,实在难以估算。若是这些士兵临阵退缩甚至是临阵倒戈,那就会给陆战旅、青淮军和龙编军同时造成很大的混乱,直接降低部队的士气,甚至影响到战斗的胜负。

或许,将三万益州士兵编成一军也会出现临阵溃散和临阵倒戈的危险,但只要保证五万精锐部队的完整,攻益南路军的主要战力便还可以保存,甚至以这五万人照样将张任带回来的十二万人揍的鼻青脸肿。

凝神思索片刻之后,太史慈做出了一个有些折中的决定,他沉声说道:“方才大家都说了很好的意见,我都同意。我看不妨如此进行编组:两万青淮军嫡系部队由关平统率,重点配给神威炮,作为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部队,承担正面阻击张任精锐部队的重任;两万益州士兵与一万陆战旅士兵编成左军,由甘宁统率,承担阻截张任麾下益州新军的任务;两万交趾土著士兵与一万益州士兵编为右军,由王路统率,主要防止张任军分兵从郪县外围突破我军封锁。”

对于太史慈的这个安排,几人都没有异议。

关平心里直乐,想的是这次终于可以像他老子关羽那般大杀四方,以两万士兵对阵张任的五万精锐,只要获得胜利,那就是他和青淮军的成名之战!这种本该热血儿郎干的事情,想一想都让关平觉得热血沸腾。

甘宁心里也挺自信,觉得太史慈既照顾了他的面子,也给了里子,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带着益州子弟打出威风,让南路军看看益州士兵不是孬种。太史慈给甘宁的面子是那两万益州士兵,里子自然是一万本该由王路统率的陆战旅精锐。

王路虽然只分到了打边鼓的任务,但他一点也不生气。就算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陆战旅将士如今划给了甘宁,他也照样不生气。王路能够从当初一名上党的普通小校成长为如今的高级将领,不仅靠的是综合全面的能力,更与他的睿智大度不无关系。只要能够取得胜利,个人的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路有一种直觉,这次看着是他当了配角,但最终却会承担起阻截张任的重任!

第九二三章 法正出谋赚太史

太史慈和众将在郪县城内算计着张任。张任同样也在中军帐内谋算着太史慈和攻益南路军。

相比于太史慈等人的轻松笃定,张任的内心之中多了一些焦急和不安。虽然他带着部队紧赶慢赶地回到了益州,如今甚至距离成都还剩下不到两百里的路程,但只要他还没有抵达成都,没有替司马家挡住晋国南北两路大军的围攻,那么就算急行军数千里远,也毫无价值和意义。

张任非常清楚这次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对手,虽然已经侦察得知己方的军力强过对方,但他对于战胜太史慈所率领的这支军队,心中没有任何自信。不是张任失去了锐气,抑或变得疑神疑鬼,实在是太史慈这支突然出现在益州南部的大军过于诡异,到现在他也没有想通对方究竟从哪里打了进来。

这个时代,人们因为对***的畏惧和无知,并不知道从渤海乘船一路向南可以抵达交趾郡,就连张任这样的兵法高手,也同样对***一无所知。张任手中没有晋国出版的那种清晰准确的比例尺地图,他无法想象太史慈是如何带着数万大军瞒着益州几十万大军的眼睛出现在益州的南部。

正因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支晋国军队有太多的秘密,所以张任没有把握战胜太史慈。当然了,张任首先所考虑的并非如何在益州歼灭了太史慈所率领的部队,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突破面前这支部队的阻拦,实现回援成都的目的。

然而,太史慈既然来了,而且是提前几天便抵达郪县,甚至已经修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那么这次的突围就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已经承担起益州东路军军师一职的法正,与张任有着同样的忧虑。他在张任前与会面太史慈的时候,混在张任的卫兵当中已经仔细观察过了拦路的这支晋国部队,结果却让法正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虽然只看到了晋国士兵的一部分,但法正发现这是他所见过的最有自信的军队,上到领军将领,下到普通一卒,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是一种不急不躁又不慌不乱的气质。而正是这种气质,却让法正感到了心寒。

有的部队固然十分能打,但难免因为屡屡获胜而生出一些骄横之气,这就给示弱的一方留下了可乘之机;有的部队过于谨慎小心,却有可能坐视大获全胜的良机,让虚张声势的一方钻了空子。可拦路的太史慈大军显然不属于上述的这两种,整支部队军容严整、气象森严,分明就是见惯了大场面,经过许多次血与火的磨砺的精锐之师。遇上这样的对手,法正也是觉得十分头痛,没有什么把握。

张任与法正商量了一番之后,便召集麾下主要将领前往中军议事,而他们一上来便是研究突围的策略,而非歼灭太史慈的大军。

张任和法正都是明智之人,知道这时候救援成都才是首要任务,更何况他们没有任何把握可以吃掉太史慈的部队。

待吴懿、贾龙、张松、张翼、张嶷、孟获、吴兰、吕凯、雍闿、兀突骨、董荼那等众多将领落座之后,张任首先开口说道:“今日升帐聚将议事,十分重要,关乎益州之存亡,还请众位莫要徒逞口舌之利,不怀一己之私,开诚布公地提出良策和实策!”

等张任说完之后,接下来,法正对大家分析军情。

法正说:“首先,我在这里可以毫不讳言地告诉众位,横在我们面前的这支晋国部队,绝对比你们能够想象到的还要厉害,大家千万莫要以为己方兵力多于彼方,便以为我们占据了优势和主动!黄忠和李严凭五万部队便将我军阻拦于虎牙山下长达半年之久,郪县之地形虽不如虎牙山险峻,但防守的晋国部队却比荆州军强过许多!”

“其次,大元帅与我经过反复分析,觉得我军当务之急是突破围堵速速增援成都。如果成都被攻打益州的凉国北路军所攻陷,那么我们的千里回援便毫无意义,今后更是无处可去,只有溃散和投降两条路可走!请大家牢记,我们的作战目的是突围,并非与太史慈军缠斗,所以实现起来的难度便降低了许多。”

“最后,也算是唯一令人觉得庆幸的消息,据成都方向冒死前来与我军接头的密探报告,攻打益州的凉国北路军七万之众,如今被阻挡在了绵竹关下,而太史慈所率领的这支部队中,有三万士兵是从前往益州南部平叛的严颜旧部降兵中收编而来。也就是说,这三万益州士兵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最大机会,只要谋划得当,将会让太史慈吃到快速膨胀军队的苦果!”

法正在益州军中虽然资历较浅,但他已经在之前攻打虎牙山的行动中展示了自己高超的谋略,正是因为张任采取了法正“隐真示假、挑拨离间”的计谋,才抓住了李严,眼看便要攻破虎牙山。若非成都危机,攻打荆州的益州东路军接到军令紧急回援成都,此时帐中诸将说不定已经坐在江陵城内喝起庆功酒了。

对于法正的分析,大家听得很认真仔细,也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并无人出言反对,只有参军张松说道:“孝直方才最后特意提到三万转投晋国的益州降兵,是不是有了什么妙计,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这张松原本乃是川西路兵马都督贾龙的军师,也是益州方面的老人了,喊一声年轻的法正为“孝直”,倒也不算过分。其实,张松内心里是有些不服气的,想他在益州军中劳累了这么些年,也不过才坐上了一路兵马的军师之位,法正年纪轻轻地便走上比他还高一级的位置,让他如何服气和平衡?

法正如今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在个人小节方面不是十分注重,他也不在乎张松有些酸溜溜的询问,而是充满自信地说道:“妙计不敢说,但确实有一条计策,能够助我军脱困。”

“吾之策略便是采取田忌赛马的手段,派出七万益州新军缠住太史慈的五万晋国嫡系部队,然后以五万精锐部队冲破转投晋国的益州部队所负责的防区,快速救援成都!”法正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惜牺牲七万大军为五万精锐部队铺路,由此可以看出法正果然是个善于用奇谋的军师。

第九二四章 置己死地不求生

法正提出了用七万益州新军换五万精锐部队突围的计谋之后。中军帐内众人都是一脸的凝重,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多说一句话。

大家都不傻,知道法正提出来的这条“断尾”计谋,肯定已经取得了张任的同意,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出语反驳法正,而是尽量不引起张任的注意,被指定承担起当“炮灰”的倒霉差事。

尽管大家都不肯主动站出来当“炮灰”,但终归还需要有人出面顶雷。张任环视众将一圈,然后沉声说道:“为了不引起太史慈的怀疑,我决定亲自率领七万益州新军正面向郪县守军发动攻击,吴懿、贾龙、张松、雍闿、董荼那、兀突骨等将领从旁协助于我;军师法正率领五万精锐突围,张翼、张嶷、孟获、吴兰、吕凯等五位将领从旁协助。此乃军令,违逆者当以军**处!”

张任这句“以军**处”一出口,当时便将各怀心思的众将惊了一个激灵,无人敢于出语顶撞。

张任这一手,对自己、对别人都够狠的!他自己留下来准备拼命,还要将吴懿和贾龙两人也留下来作陪,很显然是在为法正统领五万精锐做铺垫。谁都知道这五万益州精锐其实就是吴懿和贾龙攻打夷陵所剩下的部队,原本直接听令于吴懿和贾龙二人。如今张任玩了一手“以身饲狼”,顺道也收了两人的兵权,为法正的便宜行事扫清了道路。

吴懿和贾龙心里虽有千万个不乐意,此时也不敢表示异议。以他们多年统兵的经验来看,只要此时违抗张任的命令,搞不好便有掉脑壳的危险。如今益州司马家岌岌可危,张任在东路军中大权独揽,就算寻个由头真将他们给“宰”了立威,事后司马家也不会怪罪。更何况,有没有事后,如今都尚未可知!既然你张任敢留下来硬抗晋国的主力,要死大家便一起死好了……

见众将无人敢跳出来反对,于是张任当即便给众人分配任务,研究各路军马的具体行动,这一忙便到了第二日的凌晨。

法正也是果决之人,见张任执意留下来吸引太史慈的注意,也不多劝阻,立即命令如今已经归于自己指挥的五万精锐部队,换下了身上的旧军装和藤甲,然后穿上从全军十二万人中募集而来的新军装和兵器甲胄,将五万部队打扮的比新军还“新军”。

临别之时,法正对张任说道:“元帅,临行之前,孝直有一语相告。益州之事时至今日,吾辈已经尽了本分,无论我率领的精锐能否突围,还请元帅在事不可违之时,千万莫做傻事!”

法正辅助张任时日虽然不长,但却看清了张任的性格,担心他在攻打太史慈的主力部队兵败之后挥剑自刎,所以特意说出这番话来。法正的这种担忧还真不是多余,正史中记载的张任便是在兵败被俘后大骂刘备,被刘备忍痛赐死。这位蜀中将领,若论起刚烈和忠贞来,比之关羽和高顺等人,亦不多让。

张任在辅佐刘璋这种“水档尿裤”的玩意都能做到从一而终,而司马家比起刘璋来,不知道能甩出去几条街。一旦他完成了牵制太史慈的任务,最好的结局就是带着剩余的益州新军,神奇地突破了太史慈精锐部队的阻拦,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可能存在。相对于最好的可能,最坏的可能自然是张任兵败身死或者兵败被俘。

兵败身死对于一名统兵的武将而言,并不是难以接受的结果。最让人痛苦的还是被人在战场上活捉,法正临行之前的一番话语便是针对这种情况而言。

对于法正的好意劝慰,张任久久沉默不语。为了打消法正的顾虑,当法正已经调转马头准备离去时,张任轻声说了一句:“孝直不必为吾担忧,想那晋国大军之中,还没有谁敢明着杀我!”

张任这话说的倒是不假,他头上顶着平西王赵兴大师兄的光环,不论是太史慈,还是甘宁、王路和关平等人,算计的都是如何狠狠揍他一顿,然后让张任老老实实地向平西王认输,却没有一人算计着如何杀了他。若非如此,大家也不用摆出如此“排场”的阵势,在郪县一带敲锣打鼓地“欢迎”张任的到来。

以卧虎装备研究院新式炸药的巨大破坏力,以神威炮的射程,以暗影部队的恐/怖渗透力,太史慈若是想要出阴招直接干掉张任,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太史慈之所以在郪县等着张任主力到来,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张任的关系。就算太史慈直接在战场上干掉了张任,甚至采用了暗杀和伏击等手段,事后赵兴也不会责怪太史慈。毕竟战场之上“无父子、无兄弟”,平西王也不能要求手下将领事事都做到尽善尽美。但太史慈却恪守着作为属下的原则,他想要帮着赵兴收服张任,不仅出于对赵兴的感恩,更有着长远的考虑。

如果平西王麾下的部队不能在益州狠狠地打上几场硬仗,让益州几百万人看到晋国大军的超卓战力,就算全部拿下了益州,还会有许多人的心中不服气。这就像当初太史慈收服甘宁为水师所用一样,甘宁有本事不假,但也是个轻易不肯服输认软的“犟驴”,若非太史慈本人有足够的本事,只怕很难让甘宁如此老实和听话。

有着同样考虑的还有张颌率统帅的攻益北路军。如果不是为了替平西王收服益州的民心,张颌完全可以不顾绵竹关外土城之上一万多百姓的死活,闭着眼睛命令二十门神武大将军炮一阵射击,就可以解决眼前的小麻烦。

太史慈也好,张颌也罢,可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死在他们手下的人命不知几何,作为武将,他们的首要任务是出击和获胜,就算顺带着伤亡了一些百姓,谁又能说他们不是好将领呢?

送走了法正,张任面色如常地对参军张松说道:“传我号令,大军集结,准备攻打郪县!”

第九二五章 各施手段战成团

法正走时。带走了张翼、张嶷、孟获、吴兰、吕凯等五位颇有作为的将领,相当于带走了生的希望。他们的行军路线是先向后撤十里,然后绕道前往郪县西南五十里外的牛郫,从牛郫直插广都,最后从广都回援成都。

如果在地图上将武阳与郪县两点连成一线,将牛郫与广都两点连成一线,就会发现这两条直线恰好形成了一个“×”字形,而交点处便在牛郫到广都的中间位置。

当初太史慈率领南路军从武阳赶往郪县的时候,便是从牛郫到广都的这个中间位置穿过。如今,法正却要带着扮成益州新军的五万精锐从此处突围,真可谓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虽然法正这一路部队行踪飘忽,但还是没能逃过潜伏在这一带的暗影队员地眼睛。不过,暗影队员也不是无所不能,他们可以发现法正和他身后的五万益州士兵,却不知道这究竟是东路军中的哪一支部队。

接到暗影队员送来的军情之后,太史慈和李儒这次也没有分析到法正所率领的五万部队便是东路军的精锐。毕竟张任本人尚在中军位置未曾移动,而法正当初本来就是带着十万益州新军去的夷陵。太史慈和李儒只以为法正这次是故意率领五万益州新军吸引己方的注意,想要分散本军的主力赶往牛郫堵截,于是便派出王路这一部战斗力稍弱的右军前去堵截。

王路所率的右军是由两万交趾土著士兵和一万益州士兵组成,没有陆战旅和青淮军的嫡系部队作为支撑,这次却要面对五万最为凶悍的益州精锐,可谓是凶险至极。

这次也不能怪太史慈和李儒分析不周,毕竟以正常的思维来分析,谁也不会像张任和法正那样做出舍弃七万新军的决定,更不会将主帅置之于必败无疑的险地。

为了给法正多争取一些时间,张任在法正走后不久便对郪县发起了攻击。虽然如今张任手下其实不过是七万战斗力偏弱的益州新军,但他还是尽量做了一番部署和安排,使得攻打郪县的战事也组织的严密有序,让人很难看出破绽。

张任先是让雍闿率领一万人对郪县发起试探性的攻击,同时又命令贾龙率领两万人朝着郪县以东佯动,自己则率领剩下的四万部队向郪县以西佯动。

攻益南路军驻军郪县,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太史慈也并没有真的将八万大军都放进城内安稳睡大觉。郪县不过一座小城,并非扼守在关隘和险阻之地的城塞,自然要分兵驻守各条道路,否则根本无法拦阻张任军的分头行动。

看到张任军分头行动起来,太史慈也立即调动部队迎头进行拦截。太史慈命令关平率领两万青淮军精锐向西拦截张任部的四万部队,命令甘宁率领一万陆战旅的精锐向东拦截贾龙的两万部队,自己则率领两万益州士兵防守郪县城。

由雍闿所率领佯攻郪县的一万士兵,战斗力本就弱过郪县城内的益州老卒,数量更是处于劣势,加之守城的乃是太史慈本人,所以攻城的行动从一开始就遇到了强力的反击。虽然城上城下都是益州士兵,但如今大家已经分道扬镳,而且城内守军的各级将领都是从晋国嫡系部队中挑选出来的,所以雍闿一点便宜也没有捞着,在付出一些伤亡之后,便急忙撤退。

负责拦截贾龙一部的甘宁,起初心里还十分的警惕与小心,担心让贾龙在自己眼皮底下溜掉,毕竟自己手下只有一万部队,而贾龙部可是有两万益州精锐。然而两军甫一接战,甘宁就发现冒险前来闯关的这支部队根本就没有多少战斗力,他们在陆战旅将士面前不过比羔羊强上一些,但仍然无法逃脱被随意蹂躏的命运。

带着两万人佯装突围的贾龙,内心深处本就对张任有些腻味,抱着能突出去最好,突不出去那就索性投降的目的,所以当他看到甘宁带着如狼似虎的手下朝着自己猛冲过来时,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命令手下士兵高高挂起白色旗帜,命令部队投降。

为了对付贾龙,甘宁原本可是准备拼命的,结果发现抓到的不过是条泥鳅,并非张任军的一条大龙,于是急忙押着贾龙和一万多降兵向着郪县撤回。

稍微有些看头的,还是张任亲自率领的四万部队与关平军的对战。因为这支部队是由主帅张任亲自带领,麾下还有董荼那、兀突骨等几员猛将,所以部队的士气比起雍闿和贾龙所带领的部队要高。

当张任发现太史慈只是派出一员小将率领两万人来阻拦自己时,心头的怒火便蹭蹭地往上冒。这太史慈也忒不拿他当回事了吧?

张任先是命令董荼那上前向关平军叫阵,结果“小关二爷”也不含糊,拎着一柄“高仿真”的青龙偃月刀便来独占董荼那,二将斗了不过二十回合,关平手起刀落将董荼那斩于马下。

见董荼那被关平斩了,猛将兀突骨手提两支铁榾柮嗷嗷叫着冲了上来,与关平又战做一团,结果不到五十回合,被关平一刀背拍落马下,当场便被青淮军给活捉了过去。

关平连胜张任手下两员大将,依然没有尽兴,在阵前对远处的张任高呼道:“元帅可有兴致过来与某过上几招?”关平的话音刚落,身后的青淮军将士们便声震山河般地叫起好来,士气更加高涨。

张任此时已知拦路的关平不是什么善茬,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在斗将之中胜过对方,于是对关平的叫阵置之不理,而是指挥大军向青淮军发起了冲锋。

早就等着在军长面前表现的青淮军将士们,看到张任带着大军冲了过来,顿时精神抖擞地迎了上去。

青淮军成军至今已逾五年,一直没有机会在战场上展露实力,今日终于可以让世人看一看丹阳兵的厉害,大家自然是拼尽了全力,个个都跟喝了鸡血一样兴奋,也不管面前的益州士兵到底是新兵还是老卒,只管往死里招呼。

饶是张任身先士卒、指挥有方,但以四万益州新军的战斗力,又如何抵挡得了由关平亲自率领的两万精锐,所以两军接战之后没过多久,益州军这一方就开始出现溃败和逃散的情况。

看着自己的士兵被敌军砍翻在地,被敌军追着逃命,张任反倒放松了下来,他对陪在自己身侧的吴懿和张松二人说道:“太史慈果然中了军师的算计,将最为精锐的部队留在这里防守于我,正好给军师率领的那一路精锐部队突围创造了机会!”

吴懿心里想的是:擦,明知道法正那一路能逃出去,你为何却要将我留下来陪葬!大不了我不吭声,将兵权交出去就行,让老子混在里面逃过一劫还不行吗?

张松心里想的是:就算被晋国的士兵给抓住了,只要自己亮明身份,想必也不会惨遭杀害。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传出晋国军队杀害被俘将领的传闻呢。

第九二六章 王路能否扛得住

相对于张任的一身轻松。身处郪县城内的太史慈此时心里却有些焦虑。

从太史慈守城时接触到的雍闿一部和已经返回来的甘宁部与益州军交手的情况来看,很显然这些部队都不是益州军的主力,如果关平部仍然遇到的是类似情况,那就说明益州军的主力不在郪县外围,而是被法正给带走了。而前去拦截法正的是三军之中目前战力最弱的王路一部,他能堵住法正的突围么?

想到了这一层,太史慈命令甘宁留守郪县,看押被俘的贾龙一部,自己则带着两万士兵立即前来支援关平。

等到太史慈率军抵达郪县西郊的主战场时,关平已经带着手下兄弟将张任麾下的四万部队冲得七零八落,现在正忙着指挥部队到处抓俘虏呢。看到面前混乱的场面,太史慈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推测,于是急忙指挥部队也加入到抓俘虏的行动之中。

一直留意着战场形势的张任,忽然发现混乱的局面渐渐平息下来,然后便看到了紧急前来增援的太史慈,于是催促胯下战马向着太史慈所在的位置急促而来。

“张任在此,太史慈可敢战否!”当着成千上万的昔日益州旧部,张任向太史慈发出了挑战。

太史慈此时虽然担忧王路那一部,但也不能置张任于不顾,于是催马上前,来到了阵前,冲着张任喊到:“既然张将军有此雅兴,太史今日便成全于你!”

说完话,太史慈便提起手中长枪,催马前来与张任单挑。

张任师承童渊,与张绣一样学的是百鸟朝凤枪法,武艺自然不俗。太史慈师承何门无人知晓,但他精于长弓、短戟和长枪三种武器却是人人皆知。两人在马上作战,自然都是使用了长枪这种“百兵之王”作为武器,刚一接战便打得难分难解,让双方呐喊助威的士兵看得十分过瘾。

当时的场面十分诡异,张任与太史慈两员主将在场中斗的昏天黑地,靠近战团的双方士兵皆是益州子弟,他们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该当俘虏逃跑了忘记了逃跑,该抓俘虏的也忘记了去抓俘虏,大家都十分自觉地围在两边,为己方的主帅呐喊叫好。关平则继续指挥手下士卒清理战团外围的零散败军,顾不得过来观战。

场中缠斗的二将,心思各不相同。太史慈急于活捉了张任然后派兵前去支援王路一部,所以下手有些忌惮,总怕一不小心打坏了张任;张任则是觉得掩护法正的计划已经实现,此时只求一死,成就个人的威名,所以毫不留情。

等到关平已经率军抓了近万俘虏,将整个战场团团围住之后,张任于太史慈的激战仍在继续。两人胯下的战马都已经累趴下,他们索性弃马步战,各自挥舞着手中长枪打得难分难解。

战至一百五十回合之后,太史慈终于急了,于是猛地抽出背后所缚的一支短戟,朝着张任使枪的右臂激射而去,当时便将张任的右臂给刺得鲜血直流。这可不算太史慈在耍赖,因为他本就会使三样兵器,而且就带在身后,张任被他的飞戟所伤,那也怨不得别人。

张任右臂重伤之下,便再也难以抵挡太史慈的猛攻,几招过后眼看便要落败,他便索性丢了长枪,直挺挺地将咽喉对着太史慈的长枪送了过来。

太史慈在伤了张任之后,便一直留意着张任来这么一手狠的,看到张任果然一心求死,急忙也丢了手中长枪,挥起铁拳,朝着张任的后颈窝里就是一下,当时就将张任给打的晕厥过去,翻倒在地。

满头大汗地擒下了张任,太史慈朝着围观的益州新军喊到:“尔等主帅张任已被擒下,还不放下武器接受招降!”

站在太史慈身后的益州老兵们在晋国将领的指挥下,于是纷纷喊到:“兄弟们,咱们自己人不打自己人,晋国优待降兵,看看我们现在的身份,你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此时,张松也急忙从益州新军中站出来喊到:“兄弟们,司马家祸害益州多年,如今大势已去,我们岂能继续为虎作伥,为他们陪葬?”

躲在新兵之中的吴懿,看着张松这副德性,觉得真是羞愧难当。他心里想的是为了讨好太史慈,你丫的骂一骂司马家也就罢了,竟然连自己是“为虎作伥”这种屁话都敢说,真尼玛的不害臊!

前方有益州老兵在喊话,身边有张松在做思想工作,周围还有青淮军虎视眈眈地准备动手,场中的益州新军没过多久全部投降,一场大战就此收场。

不等关平上前向太史慈报告,早有传令兵过来告诉关平,这次法正率领的五万部队才是益州东路军的主力,让他火速带领青淮军前去支援王路。

“小关二爷”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当时也是惊得一头冷汗,二话不说便将抓获的俘虏交给太史慈的部队,然后带着近两万兄弟急吼吼地向着牛郫方向赶去。

郪县一西这一战,青淮军仅仅伤亡三千士兵,便打得张任麾下四万新军溃不成军,伤亡一万五千余人,剩余的两万多人则全部成了俘虏,也算是一场大胜,足以载入《兴和帝国将帅纪事》之中。

相对于郪县周围各军的大获全胜和高歌猛进,守在牛郫通往广都要道之中的王路军,此时却面临着十分严峻的考验。

王路麾下三万部队,两万来自于交趾土著士兵,还有一万则是严颜旧部,他所对上的却是五万经历过虎牙山一年肉搏战的益州精锐,所以战斗从一开始便打得格外辛苦和残酷。

幸好,这两万土著士兵之中便有王路亲自训练出来的一万偏重于防守的士兵,另外一万则是甘宁训练出来的“匪气十足”的士兵。剩下的一万益州士兵,被打乱了分散在各个团以下的部队之中,倒也无法形成倒逼的困局。

看到来势汹汹的张翼、张嶷、孟获、吴兰、吕凯等将领,王路心头便知不妙,他转身对早已列好阵型的士兵们喊到:“交趾的兄弟们,益州的兄弟们,立大功的机会到啦!只要我们拦下这支部队,凡是参战的兄弟,家中都可分到田地百亩,赏银百两!凡是受伤残疾的兄弟,封赏加倍!凡是牺牲的兄弟,封赏惠及家人,封赏三倍!”

“兄弟们,为了挣军功,为了分田地,为了得赏银,跟我冲啊!”王路最后大吼一声,头也不回地向着益州军冲了过去。

第九二七章 牛郫竟成虎牙山

面对强劲的敌人。带领着一支尚且没有形成军魂和信仰的部队,王路为了鼓舞士气,不仅开出了极为优厚的条件,还身先士卒地带头杀向敌军,算是做到了身为主将该做的一切。

王路军只有三万人,却要面对来势凶猛只求突围的益州五万精锐部队,就像一道削薄的堤坝想要拦截突然而至的洪峰,随时都有溃坝和决堤的危险。

法正统率着五万精锐部队,正好由张翼、张嶷、孟获、吴兰和吕凯五名将领各领一万人,他们在看到拦路的晋国部队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全线压上,意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冲破封锁,然后将王路这支部队分隔歼灭。

法正已经看出来了,王路军不是太史慈麾下的精锐。尽管交趾士兵和益州士兵如今身上穿的是与晋国士兵相同的服装,但仍然无法掩盖他们的形貌特征。再怎么说,黄河以北和淮河流域的士兵整体相貌与大汉西南部的士兵还是有一些明显的区别。

王路军来的匆忙,再加之交趾士兵和益州士兵也没有接受过火炮使用训练,自然无法携带神威炮这种可以扭转战场局面的大杀器,所以只能依靠士兵之间的近身肉搏来决定输赢。还好晋国大军南下的时候,准备了足够的备用兵器和甲胄防具,太史慈不惜血本地为王路手下的这三万士兵也换上了晋国的制式装备,在部队的整体防护水平方面还是要优于法正所率领的益州军。

只要不容易被人乱刀砍死,那么王路手下的士兵就轻易不会溃败,毕竟这些士兵中的核心骨干仍然是由晋国的基层军官组成。交趾土著士兵虽然战力不如晋国嫡系部队,但也不怕生死,他们有的人在族内没有什么地位,就是普普通通的农奴和苦力,如今有了可以彻底改变自己和家人命运的机会,于是爆发出了惊人的求战愿望。

一万益州士卒,面对昔日的同僚和如今的同乡,心里的犹豫和矛盾自然少不了。然而他们犹豫并不代表已经成为敌人的益州军也会犹豫,在这群归心似箭的益州士兵看来,正是因为曾经的同僚和同乡背叛了益州,这才导致了成都之危,所以心里的恨意竟然比对交趾士兵还要强烈。

战场之上根本来不及解释,所以一万严颜旧部瞬间也被裹挟到了惨烈厮杀的洪流之中,为了生存下去,他们不得不拿起手中的刀枪与益州军进行拼命。

拼斗之中,王路军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益州的兄弟们,咱专挑南蛮大王孟获带过来的蛮子们下手,这样就不用担心伤了同乡兄弟!”

正在奋勇作战的孟获,听了这句话,当时就有暴走的冲动。这他娘的都是什么话啊!合着咱南蛮士兵就不是爹生娘养的了?

两军交战的第一天,王路军损失八千人,益州军也损失了一万人,但王路硬是守住了道路,没有让法正顺利突围而去。

第二日早晨,两军埋锅造饭,士兵们吃饱肚子之后,再次激烈地交战。到了黄昏时分,战场之上又留下了一地尸体,粗略轻点下来,王路军损失了一万两千余人,而益州军又损失了一万人。

仗打到了这个份上,王路军竟然没有溃败,不得不说还真是一个奇迹。

到了这日夜里,法正聚集众将议事,他脸色沉重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吾军若是再与王路军缠斗下去,只怕郪县方向太史慈派出的援军明日便至。如今大军只剩三万余众,再也经不起损失。是故,我们今夜必须突围,彻底摆脱王路的纠缠!”

对于法正的分析,众将纷纷表示赞同。于是经过一番分工之后,三更时分大军拔营,最后一次向着王路军发起猛攻。

连续苦战两日的王路军,此时人人身心疲惫,还要照顾受伤未死的兄弟,夜里的警惕性自然下降了不少。等到发现益州军连夜闯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些,所以没有形成有效的阻截,让法正最终得以带着大军突围而去。

所幸的是,益州军也没有经过专门的夜战训练,加之急于突围,所以对王路军的杀伤力也是有限,忙乱之中丢下数千具士兵尸体而去,伤亡竟然与王路这一方相当。

等到清晨时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关平终于赶到了牛郫,看着战场之上密密麻麻、东倒西歪的尸体,就连刚刚打赢了张任军的青淮士兵都有些觉得后背发冷。这该是经历了多么惨烈的战斗,才会留下三、四万人的尸体?

关平找到王路时,已经听不到王路的声音。浑身缠满止血绷带的王路,在昨日夜间因为伤势过重,加上急火攻心,陷入了昏迷之中,此时只剩微弱的一点气息。

攻益南路军一年来的浴血奋战,早已使关平认可了王路这位沉默少语,性格敦厚的大哥。看到王路为了阻截益州主力不惜流尽最后一滴血的硬汉作风,关平眼中含满了热泪。他急忙喊来随青淮军而行的医官,让这名医官为王路服下由华佗亲自调制的一种极为珍贵的续命药丸,希望凭此可以保住王路的一条性命。

关平身上揣的这枚药丸,那是他过二十岁生日时,赵兴送他的礼物,据说这东西珍贵到了万金不换的地步,就连老爹关羽身上也只有一颗留作危机十分保命之用。

法正带着部队突围已经过去数个时辰,此时再去追击已然于事无补。关平指挥青淮军抓紧时间救治尚未牺牲的士兵,同时将交战双方牺牲在战场之上的士卒遗体分选出来,就地挖掘了两个万**坑,将士兵的遗体进行掩埋。

经关平统计,牛郫一战,攻益南路右军三万将士中阵亡一万七千余人,重伤五千,轻伤六千,几乎是人人带彩,个个负伤,可谓入蜀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战。

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王路和他所率领的部队,生生从法正手里留下了两万人,让这些益州士兵长眠在牛郫,从此陪伴阵亡的南路军将士们。

第九二八章 二平武阳一过招

牛郫大战结束没有两天。太史慈便收到了准确的情报,对于法正的突围和王路军的惨重损失,他表示出深深的自责,将导致战事失利的主要原因都归咎于自己指挥调度的失误。

尽管没有取得预料之中的完胜,但攻益南路军还是超额完成了任务。毕竟,卧虎统帅部给太史慈下达的作战任务是挺进成都平原,而非截击张任率领的益州东路大军。如今张任被俘,东路军十二万人只逃回成都三万左右,就算进了成都城内,也已经于事无补,难以扭转司马家覆灭的命运。

太史慈派出信使,让其沿江而下,越过两万益州军驻守的鱼复城,直接与荆州方向的赵钢和黄忠联系,希望天翊军和黄忠军及时西进,与太史慈派出的一支部队夹击鱼复城,乘机打通益州与荆州的通道,为攻益大军平定益州之后支援中原大战做好准备。

到底是太史慈,大局意识从来都这么强烈,就算明知法正带领三万益州精锐返回成都,依然不慌不忙地按照自己的部署进行派兵布阵,丝毫不为敌军的行动干扰视线。

在太史慈看来,如今的首要任务不是率军攻打成都,而是天翊军和黄忠部进驻鱼复城,代替攻益南路军堵死司马家向东逃窜的出口。至于攻益南路军,则是立即挥师向南,扼守武阳城,避免司马家趁着攻益南路军主力调往成都以东方向时,来个快速向南逃逸。

虽然益州南部如今留有三万部队驻守,但司马家如今得了法正这三万精锐,手中可用之兵便充裕起来,真要孤注一掷地向西逃进掸帮(缅甸),那么攻益南路军这一年来的辛苦可就付诸东流了。

太史慈想到便做。他先派甘宁率领郪县城内的两万益州士兵对攻打郪县失利的雍闿部不到一万人的残军进行清剿,一旦抓住了雍闿,甘宁便会沿着张任军向西回撤的道路反向而行,直扑鱼复城而去,争取在天翊军和黄忠部赶到鱼复之前,同时抵达鱼复城的西边,对鱼复城形成东西夹击的有利态势。

让甘宁带着益州士兵前往鱼复,既可以动摇防守鱼复城的益州军士气兵心,又可以让这些益州士兵第一时间出蜀支援荆州方向的战事。这两万人以前一直在益州北部,并未参加攻打夷陵的战斗,无论是荆州士兵还是荆州百姓,在心理上都更容易接受一些。

甘宁走得时候,还顺便带上了已经被俘的吴懿。让吴懿在前面带路,大军行动起来不仅会快速一些,而且只要让吴懿往鱼复城下一站,朝着城头的益州守军喊上几句话,效果绝对非同凡响。

当甘宁军与天翊军、黄忠部在鱼复城胜利会师之后,天翊军将继续向西开进,一路直逼成都。到了那时,攻益北路军也应该突破绵竹关,出现在成都的北方。

太史慈之所以这么笃定地认为攻益北路军到时候可以突破绵竹关,却是因为他刚刚收服的张松将会向导,秘密引领张颌军和徐荣军从另外一条道路顺利穿越绵竹关。

张松此人,在史料和演义中都是以奸险小人的面目出现,他干的最为出名的一件事情,就是暗中与刘备进行勾结,献上了“西蜀地形图”,出卖了主子刘璋。这个时空当中,张松还是一样的猥琐不堪,他不仅在阵前帮着晋国部队劝降益州士兵,而且还指认出了混在士兵当中的吴懿。

见到太史慈之后,张松向太史慈与李儒声称自己熟记蜀中大小万千道路,知道一条不经过绵竹关也可顺利抵达成都平原的道路。太史慈虽然对张松这种软骨头的嘴脸十分不耻,但只要能够帮着北路军迅速摆脱绵竹关的难题,那也不妨用一用这个张松。

送走甘宁军,太史慈带着一万陆战旅的精锐士兵,押送着被甘宁和关平分别抓捕的合计起来有四万人的俘虏,向着武阳进发。在这之前,关平已经提前两天带着两万青淮军士兵,护卫着损失惨重的王路残部向武阳城而去。

事实证明,太史慈的部署一点也不多余。

就在关平紧急率军再度占据武阳城的第三日,也就是太史慈从郪县出发的当天,司马懿竟然真的从成都城内派出一支人数约为三万的部队前来袭击武阳。当然了,这三万人并非法正带回去的那三万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益州东路军,而是从益州北方一路回撤至成都的原张任嫡系部队。

如果没有法正带回来的三万精锐部队,司马懿又哪里来的底气敢于这时候从成都城内分出兵力向南而行呢?司马懿的想法确实有些变化,他派出这支部队的用意就是试图夺回武阳城,将太史慈率领的攻益东路军阻隔在郪县和牛郫一带,为司马家将来的逃离打通最有价值的一条通道。

虽然益州南部现在遭受了太史慈大军的祸乱,但是司马懿有自信和把握重新夺回主动,控制住益州南部的局面。毕竟司马家在益州经营了十年之久,在益州的各郡都留下了忠于自己的势力,一旦司马家抵达益州南部号召一下,肯定会得到当地势力的襄助和跟随。

在司马懿看来,向北早就断绝了生路,向东如今也是无望,向西躲进唐旄羌人控制的雪域高原地区,那是九死一生的选择,只有向南逃逸才是最佳的选择。当初司马懿闻知祸乱益州南部的竟然是太史慈率领的晋国正规部队时,心中真正涌起了寒意,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可惜的是,当王平率领三万精锐部队紧急赶到武阳时,却一头撞上了关平的两万以逸待劳的青淮军。正为王路至今昏迷不醒而内心焦躁的关平,看到司马家竟然真得敢于逆天行事,当时就拎着大刀来劈王平,差点没把王平给唬懵住。

王平接受的命令是趁势夺下武阳城,不是强攻武阳城。如今看到城头守军战意正浓,忽然从城内冲出来的“小关爷”又骁勇善战,于是急忙率领大军撤了回去,倒是把正想狠狠打一架的关平给郁闷坏了。

关平战王平,这事说起来挺有意思。既然王平率军撤回了成都,那么日后围攻成都时,关平还有机会收拾这个王平。

第九二九章 张松献图过绵竹

撵走了王平没过多久。太史慈便押送着四万益州新军降兵来到了武阳。

听完了关平的报告,太史慈说道:“幸好及时堵住了司马家南下的口子,我已经派人护送着张松从涪水一路向北而行,绕道涪水关的东边,然后从涪水关向西去见张郃。据这张松所言,绵竹关虽然扼守着成都的北大门,但并非只有此一条道路可通成都,他可以带领北路军绕开绵竹关,直接兵临成都平原。”

李儒说道:“想必张松不至于说谎,我们也不用担心他会说谎。如今司马家已经被困死在成都,从此再无援军前来,我们只需要步步为营地从各个方面向成都推进,看他还能支撑到何时!”

关平不知魏延已经率领两万山地步兵埋伏在成都以西,所以有些担忧地说道:“常闻那司马懿狡诈如狐,惯于逃脱。如今我们在北、东、南三个方面都布下重兵,惟独西边因为是唐旄羌人的势力范围,至今没有派兵围堵。万一司马家赶在成都被攻陷之前向西逃亡,岂不是让这大祸害又一次逃出生天?”

张郃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这次我们就是要逼着司马家弃城向西而逃!若是他们据城死守,到最后倒霉的只能是城内的益州百姓,我们可不想要一座残破不全的成都城!”

关平猛眨两下眼睛,然后盯着太史慈贼兮兮地问道:“这么说来,我们在西边早就布下了埋伏?”

太史慈面无表情,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这几天连续赶路,真是劳累不堪,我得赶紧去洗个热水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嘿嘿,说不定这一觉醒来,北面就有消息了呢!”

太史慈这边如今还剩四万多士兵把守着武阳城,虽然人数比之当初前往郪县时少了近乎一半,但战斗力却依然十分可观。甘宁带走的不过是两万严颜旧部,在牛郫一战中伤亡的近两万部队也是交趾士兵和益州士兵,太史慈南下所带来的晋国嫡系部队,伤亡十分有限,如今又是借助城池进行防守,司马家就算倾尽成都城内的八万部队前来攻打武阳,也不可能冲的过去。

甘宁带着两万部队还在继续向东行军,而前去绵竹关外拜见张郃的张松却是顺利到达。

要说这张松,也真是个贱骨头。自从被太史慈收在帐下,便铁了心要投效晋国,主动提出来前往绵竹关外给攻益北路军带路,帮助张郃军和徐荣军早日兵临成都。

正坐在中军帐内为大军行动被迟滞十数日而生闷气的张郃,忽然听到手下亲兵来报,说攻益南路军太史元帅派兵送来一人,可助大军早日兵进成都。张郃闻听此言,心中大动,当时就心情激动地出账迎接,却看见一个额??头尖,鼻偃齿露,身短不满五尺的猥琐矬子,心里未免生出一些厌恶之感。

张郃心想:好你个太史慈,看到北路军被阻于绵竹关下,你不诚心帮我也就算了,怎么还派这么个丑陋玩意儿来恶心我!

张松似乎也知道自己卖相不好,不等张郃发问,便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份图纸来,恭恭敬敬地送到张郃面前,然后说道:“在下生在蜀中,对益州山川河流烂熟于胸,这几日在赶来绵竹的途中,画下此图,可助元帅快速绕过绵竹关,大军直逼成都城!”

张郃虽然看不上张松,但他如今最为关注的还是如何顺利通过绵竹关,所以急忙拿起张松献上的地图,仔细观看起来。过了片刻,张郃面露笑容地抬起头来,对张松说道:“真是有劳张先生了!如果大军果然能够按照张先生的引领绕过绵竹,我将亲自为你请功!”

张郃这话说的十分客气,但有一点却明白无误——既然你张松信誓旦旦地说有捷径可以绕行,那就在前面带路吧!如果真的能够过去,少不了你的功劳;但若是你没事拿咱北路军穷开心,到时候就别怪我手中的刀太利!

张郃只留下不到一万部队、数十头拖着神武大将军炮的大象,继续在绵竹关外掩人耳目,其余的六万大军则趁着夜色悄悄撤离,在张松的带领之下,不出五日,竟然真的绕到了绵竹关的南面。

被绵竹关内的司马孚恶心了十来天,先锋军和昆仑军的兄弟们早憋了满肚子的火。张郃一声令下,两万身手敏捷的先锋军和昆仑军将士左右开工,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从南边攻破了绵竹关,更有那手脚麻利的将领,将刚刚砍下来的司马孚地人头献到了张郃面前。

绵竹关内的三千益州士兵,活下来的几乎没有几个。在攻益北路军将士们看来,这群助纣为虐的王八蛋,也是死不足惜。

彻底占据绵竹关后,张郃留下五千士兵守关,然后命令停留在绵竹关以北的一万重装部队迅速启程,目标直指成都城而来。不几日后,一直武威雄壮的大军出现在成都平原之上,当先开道的便是数十头大象。只见这些高过屋顶的大家伙们,身后拖着圆滚滚、近一丈长的神武大将军炮,那模样和神情,真是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更令人振奋的消息是,甘宁率军走到垫江的时候,竟然迎头遇到了陆逊率领的天翊军。

原来不等太史慈派出密使前往夷陵送信,陆逊便抢先一步说动了黄忠,两军携手沿着长江逆流而上,相继收复了秭归和巫县,然后一鼓作气攻破只有两万益州新军驻守的鱼复城,活捉了守城将领高沛和黄权,救出了被关押在城中的李严和一万多荆州被俘士兵。

夺下鱼复之后,陆逊让李严率领一万多荆州士兵看押着反过来被俘虏的一万多益州新兵,自己则和黄忠互为照应,继续向益州腹地挺进,终于在垫江遇到了甘宁。

甘宁见天翊军和黄忠一部两万士兵军容严整、士气高昂,于是再无担忧,放心带着手下两万部队向鱼复方向开进。

甘宁心里其实很感激太史慈的这个安排,他这向东一去,便不用带着士兵攻打成都司马家,也省得面对昔日益州同僚时心里纠结。反正中原大战如今也揭开了帷幕,到了荆州也一样有仗可打。

第九三零章 三路大军围成都

最先抵达成都城下的。是攻益北路军的六万将士,其中先锋军三万,昆仑军三万。另外还有四十多头大象,二十门“神武大将军炮”。

自从北路军顺利通过绵竹关,一路上所经过的什邡、雒县和新都三座小城,都是人去城空,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拜司马家对攻打益州的凉国和晋国部队所进行的妖魔化宣传所赐,成都平原上的老百姓早在北路军南下绵竹关、南路军东进郪县的时候,便四处逃散了。

有钱有势的便拖家带口逃进有重兵把守的成都城;普通人家就逃到乡下村庄里避难;没钱没势的苦逼草根们索性钻进周围的山林之中扮起了“野人”。

对于司马家这种卑鄙无耻的做法,各路大军早已领略多次,所以也是见怪不怪。现在还不是安抚民心、恢复生产的时候,几路大军的首要目标还是早日攻陷成都城,将司马家彻底从益州抹除干净,还益州一个朗朗乾坤。

已经在成都城外扎好营寨的北路军,并不急于立即发动攻城作战。南路军的兄弟们原本可以比他们更早抵达成都城下,但为了大局着想,先是东进阻击张任的大军,然后又退守武阳封锁司马家南逃的去路,如今到了该摘桃子的时候,岂能自己吃独食呢?

太史慈收到张郃的来信之后,留下一万陆战旅的士卒把守武阳、看押降兵,然后带着剩余的三万多部队向成都而来,四日后兵抵成都南门。

南北两军在成都城下汇合,仍然不急着动手,他们还在等天翊军和黄忠一部的到来。

又过了三日,甲胄鲜明、旗帜林立的天翊军和荆州军终于抵达成都城的东门。天翊军经过襄阳城外一战,如今只剩两万五千人;驻守虎牙山长达一年之久的黄忠余部如今则还有一万五千人。

虽然荆州只派来黄忠的一万多人,但却有着巨大的象征意义。

司马家前后发动二十多万大军攻打荆州,结果最终为此付出惨重代价。荆州刘表虽然看着软弱,但此时却可以派出一万五千人前来攻打成都,为司马家敲响最后的丧钟。

由此引申出来的意义是,凡是得到了平西王支持的势力,最终都能笑到最后;凡是被平西王列入黑名单的,最终都难以逃脱覆灭的命运。当年的幽州刘虞如此、武威的马腾如此、青州的孔融如此、徐州的陶谦亦如此,如今刘表依然在襄阳城内活得挺滋润,可司马家却走到了尽头。

成都城内如今仍有八万大军,司马家为了应对最困难的局面,更是囤积了足够城内军民使用三年的粮草和柴火,这些年来司马家赶制的大量火药,也囤积在城内数十丈深的地下秘密洞库。

围城的三路大军看着声势骇人,但总人数加起来也不过十三万之数,仅仅比城内的守军多出五万。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如今城外的部队总数还不到城内守军的两倍,显然并不具备围攻成都的数量,张郃和太史慈如此托大,他们就不怕阴沟里翻船?

说实话,张郃和太史慈这次还真不担心司马家再玩什么把戏!三路大军既然已经会师于成都,自然不再分你我和彼此,大家合起来成立了一个联合指挥部,将兵力和火器全都进行了优化和均衡配置,将成都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首先,北路军带来的二十门“神武大将军炮”,被平均分配到了东西南北四门之外。有这么一样威力巨大的玩意儿蹲在各门十里之外,一旦发作起来,就算有千军万马堵在城门洞里,也经不起几下炮响。

其次,联合指挥部将战斗力最为强悍的先锋军三万人摆在了司马家最有可能逃窜的西门上,让昆仑军守在了东门上,北门则由天翊军和黄忠部联合把守,南门自然是由太史慈来防堵。

联合指挥部做出这样的安排,是经过精心分析和反复推演才做出的决定。

毫无疑问,司马家从南门突围出去所造成的危害最为巨大,所以必须由益州军最为忌惮的太史慈率领四万将士进行防堵。司马家最不可能逃逸的方向自然是益州北部,因为向北去便是汉中和武都,逃到那里无异于是自寻死路。而由昆仑军驻守的东门,司马懿轻易也不会动什么心思,因为就算从东门上突围了出去,还有甘宁和李严在鱼复城下卡着益州向东进入荆州的喉咙。

司马家最有可能突围的方向,如今只能是西门。张郃带着三万久经沙场考验的先锋军将士守在这里,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最大限度地截杀冲出城外的益州部队,使得埋伏在成都以西两百里外山区中的魏延一部能够毫无悬念的全歼突围出去的司马家残军。

当然,如果司马家抱定了与成都城共存亡的决心,那就更好办了。直接用神威炮配合着神武炮,对着成都城天天轰炸就行。就算成都城是石筑岩垒的坚城,它也经不住漫天如雨下的火炮轮番轰炸。只要轰炸的时间足够长,到时候成都城的四面城墙,都得像豆腐渣一般轰然坍塌,变成满地的废墟。

令人奇怪的是,即使如今成都城外大军密布,但城内的司马家仍然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动作,他们又是怎么考虑的呢?

真要说起来,司马家的考虑也就无非一个“拖”字。司马懿不主动命令部队出城决战,就是期盼着久拖之下,城外的晋国部队要么感染瘟疫、要么缺少粮食、要么发生内讧,最终为缓解成都之危增添一些变数。

就算实在拖不下去,依托城内的街巷与攻进城内的部队进行巷战和肉搏,那也好过冒死冲出去被人家神威炮一顿猛炸,白白冤死要好上许多。

一旦城内发生巷战,双方的部队交织纠缠于一起时,司马懿便会指挥司马家战斗力最为强悍的一支近卫部队向着西门突围。一旦司马家突围成功,已经抱着必死之心的司马防便会点燃州牧府内隐蔽埋藏着的一根火绳,让成都城下埋藏着的几十万斤火药为所有人送葬。

司马防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在成都城内陪自己送葬的部队越多越好,最好是城外的所有部队都冲进来,这样从秘密暗道之中逃出西门外的子孙后代们就不用担心身后再有追兵,可以从容地向西逃进唐旄羌人的领地。

PS:本章特别感谢调皮捣蛋的小萱萱书友……

第九三一章 穷途末路多可悲

光熹十年七月的夕阳。将落日的余晖洒满成都城头,给这座从来都显得不那么焦躁和慌忙的城市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霞光。

距离大军围城已经过去了五天,成都城内的百姓仍然没有听到传说中那令人胆颤心惊的炮声。围城的晋国和凉国大军,似乎并不急于向成都城内早已拥挤成一团的普通百姓们亮出他们的獠牙,只是不停地向城头的守军喊话,希望大家可以不动刀兵地便解决了问题。

作为统领一路大军的元帅,张郃和太史慈二人此时正悠闲自在地盘坐于成都城西门外的一座小土丘上,他们喝着刚刚从卧虎城转运而来的“长河特供”,嚼着亲兵们在竹炭烤箱上烤熟的羊肉串,然后回味着从军入伍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似乎早已忘记了身处何地,忘记了乡关在何方。

太史慈呷一口甘醇的长河大曲,然后转头问张郃说道:“儁义,你昔日曾效力于袁本初麾下,眼见过袁本初从盛极一时最终走向黯然衰落。如今成都城内的司马家,也如同这轮西下的残阳一般,已经没有多少光阴,你猜猜他们此时都在想些什么,又在忙些什么?”

张郃与太史慈交往已久,两人惺惺相惜,彼此都很欣赏对方的品德的本领。若是别人在张郃面前提起昔日效力袁绍帐下的旧事,只怕张郃会拂袖而去,但太史慈这么说却不会引起张郃心中的任何不快。

张郃毫不顾忌地一口喝干杯中的烈酒,将头转向那轮渐渐没入天边的夕阳,沉声说道:“平西王昔日曾经在酒宴之上感慨‘兴亡皆是百姓苦’,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各方势力口中皆是仁义道德,人人皆自诩占据着大义和天道,然而又有几人真的将穷苦百姓看在眼里,放在心中?”

“河东司马氏,乃是先秦以来的千年的门阀,不论那朝那代都过着人上之人的生活,根本不是我们这些出身草莽的军中行伍可比。然而,平西王一直鼓励我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觉得这话真是说到了我们这些没有背景和靠山的穷苦人家子弟的心窝中去了。我也不用管那城内的司马家如今作何感想,我就一个愿望,那就是将曾经不可一世的司马家连根拔起,让天下的世家豪门知道普通百姓才是真正的根基!”

对于张郃这一番答非所问又豪情满怀的回答,太史慈深有同感,他举起杯来对张郃说道:“兄弟,让我们今日满饮此杯,就算是为城内的司马家即将到来的末日庆贺!”

张郃哈哈大笑,说道:“好!喝完这一杯之后,就是我们对成都城发起总攻之时!”

随着清脆的一声碰杯声响起,早已等候在两位统兵元帅身后的传令兵,立即向不同的方向发号施令,几个呼吸之间过去,便听得成都城外同时炮声震天,拖着尖啸声的炮弹直奔成都城的城墙而去,在触碰到城墙的一刻,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攻打成都城的战斗,在这一刻正式打响!

随着城外的神武大将军炮在灯光信号的指挥下同时响起,城内的守军和百姓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撕心裂肺,什么叫做惶惶不可终日。

城内的司马家幻想着城外的神武大将炮终有弹药用罄的时候,可惜随着攻益北路军从汉中和武都一路南下而来,早已等候多时的凉国和晋国的官员、商旅、以及后勤运输队都熙熙攘攘地开进了益州境内。

神武大将军炮虽然因为体型巨大而难以铸造和运输,可它所用的弹药在运输方面就没有这么麻烦。专门负责后勤运输的车队,通过已经被打通的入蜀道路,将大批的粮食、箭矢、装备和弹药源源不断地运入蜀中。据南北两路大军的军需官初步统计,已经运抵成都的各种物资,足够城外的大军消耗到年底。

如今还是七月份,距离年底还有至少五个月的时间,就算成都城是铁打钢铸的,也无法坚持到那个时候。

在猛烈的炮击中,成都城以目力所见的程度一层层被削薄,眼看着便要变成纸糊泥塑的摆设。城内的司马家自然不会坐视成都城被城外的大军打成一包碎渣,他们调动城内的守军将城中所有砖石所砌的建筑和民居都进行拆除,然后见拆来的石块和砖头挨着城墙进行堆砌和积垒,短短几天时间内便将成都城墙的厚度又生生地加厚了一倍。

如今正是天气炎热的暑季,城中的百姓虽然没有了房屋,却也不会挨饿受冻,一时之间尚未引起太大的混乱。

对于司马家这种近乎于歇斯底里的行为,城外的各路大军早已经是见怪不怪。虽然有许多种办法可以迅速攻入成都城内,但为了城内百姓的安危着想,太史慈和张郃都自动放弃了这些方法。

比如,成都城内虽然囤积了足够城内上百万军民所需的粮草,但若是围城的大军将流入城内的地表河流全部掘断改流,在地下潜水源头投入剧毒物质,则城内的守军最多不过支持两个月便会被活活地渴死。只是这么做的话,首先会被渴死的必定会是城内的普通百姓,这却是太史慈和张郃绝对不愿意见过的。

再比如,将四门外的神武大将军炮调集到一个方向,对着一个城门洞同时进行轰炸,很快便可以打通一条可供城外大军进入城内的通道。攻城大军只要沿着这条通道与城内守军进行巷战,借助于神威炮开花弹的巨大杀伤力,相信很快也能够打到成都的中心位置。

类似这样的办法还有不少,都是各路大军发动将士们在闲来无事的时候琢磨出来的。只是这些办法无一例外的都会造成城内百姓的无辜伤亡,也会造成攻城部队的较大伤亡,所以都没有得到联合指挥部的采纳。

太史慈和张郃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通过猛烈的炮火攻击,在看似无休无止的巨大威慑作用下,彻底瓦解成都城内守军和百姓的抵抗决心,逼着城内的守军自己乱起来,调转枪矛和刀剑的方向,将司马家当成真正危及大家安全的罪魁祸首,让堡垒从内部不攻自破。

平西王前不久刚刚给联军指挥部发来了最新的指示,在发给前方作战的将士们的书信中,赵兴对于大家这一年来的表现给予了很大的肯定和认可。赵兴鼓励各军将士继续发扬吃苦耐劳的精神,严守群众纪律和军规军纪,以堂堂正正的姿态昂首迈入成都城内;赵兴还要求各军将领要戒除骄躁情绪,以稳扎稳打的心态彻底夺下成都,消灭司马家。

平西王虽然远在卧虎城大后方,但是他的这封书信却如同清爽甘冽的泉水,将各路将士有些烦躁的心情浇淋的舒爽通透,再也不用为何时攻下成都城而纠结蛋疼。

赵兴的指示虽然只有只字片语,但作为主帅的张郃和太史慈却要用心领会。他们虽然急于完成益州大战之后率军参加中原大战,但既然赵兴说不必急于攻破成都,那么他们就要采取最为稳妥的方式,确保以最小的伤亡代价拿下成都。

这个最小的伤亡代价,既包括攻城大军的伤亡数字,还包括城内益州军民的伤亡数字。

又过去了五天,当一路上攻城拔寨、无坚不摧的神武大将军炮在发生了六次炸膛之后,成都城的四门附近已经彻底被轰炸的再也没有什么障碍可以阻挡攻城大军的行动。

到了这个时候,城内一直没有露头的司马家终于有了动作。

司马防有八个儿子,最大的司马朗如今已经年近四十,最小的司马敏只有九岁。司马防的三子司马孚已经被攻益北路军的将士们割掉了脑袋,四子司马馗至今还被关押在昆泽城中,只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益州牧府中,司马防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六个儿子,心中既有丧子的痛苦,又有一股子说不清的自豪。沉默许久,他说道:“孩儿们,成都被围至今日已近一月,凉国军队和益州军队仍然有源源不断的后勤物资前来支援,中原地区的曹操和刘备也没有对赵国昌的势力发起足够扭转益州局势的攻击,成都城的四面城墙如今全部被摧毁,剩下的就只有残酷激烈的巷战。”

“我司马家扎根河东已有近千年,从来都是闻名于世的豪门大阀,若非遇到赵国昌这个近乎妖孽一般的对手,我们只需安心在益州发展壮大,若干年后这天下尽归于司马氏也不是笑谈。如今说这些都成了镜花水月、无稽之谈,但我们却不能忘记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人!”

“孩儿们,你们都要记住了,只要我们司马家没有断子绝孙,就算今夜便要从暗道之中逃亡西边的唐旄羌人领地,我们仍然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为父年迈,已经无法承受雪域高原之上的风雪,只好留下来为你们吸引敌军的注意。待到你们逃出生天之后,我只要你们记得今日为父曾经说过的话,不惜一切手段都要让我们的仇人万劫不复!”

司马防一席话说完,六个孩子顿时哭成一团,谁也不愿离去。

第九三二章 子时突围为那般

司马防与孩子们做了最后的诀别之后。便将自己关进书房,再也不见任何人。

老大司马朗和老二司马懿早已过了哭哭啼啼的年纪,他们从小所接受的教育便是隐忍和喜怒不形于色,此时自然看不见脸上有泪痕。

司马懿沉声说道:“此次西行,道路艰险遥远,有九死一生之虞,大家随身只带些必需的用品即可,尽量减轻负重。吾已经安排好各路将军于子时发起反攻的部署,到时候趁着城内城外混战之际,我们便带着卫队从暗道之中撤离。”

司马家几个年纪尚小的孩子也知道这次事关生死,于是不再哭缠,分头去收拾起临行前可以带走的物品,屋中便只剩下了司马朗和司马懿二人。

司马朗神情萧索地说道:“当年,父亲经不住你的劝说,买通了朝中的几位宦官,终于得了益州牧的爵位。当时我便知道你心中所谋者甚巨,多次提醒父亲要限制你的野心,以免给家族带来倾覆的危险,可父亲总是不肯听。如今,我们几乎无路可走,你还坚持当初的想法么?”

司马懿对于长兄的这番半是自责半是斥责的话语并不在意,他面无表情地回答:“兄长乃老成谋国之人,自然觉得我行事过于激进,但自古皆是时势造英雄,就算我们司马家不起来奋争,这天下一样还有董卓、公孙瓒、袁绍、公孙度、孙坚、曹操、刘备、刘表等人趁势而起,当然还有不能用人来形容的妖孽赵国昌。”

“我们司马家今日之败,并非败在所谋非谋,而是败在天道无序!我这些时日一直在静静思考赵国昌的发家崛起的经历,越想越是觉得不可思议。赵国昌年幼时,不过佃户之后,家中根本无钱供其读书,期间更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变成了痴儿,就这样的家庭背景和资质,此人竟然在十六岁那年因为‘死而复生’从此彻底走上了称王称霸的道路,而且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难道说这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者么’?可是别人知道的都是过去的学识,为何他却总是能看清未来,甚至是提前做好各种谋划?我们司马家败在赵国昌手中并不可悲,就算现在身居高位的曹操和刘备今后也同样会败在赵国昌的手里。但是,如果我们连奋起争夺的决心都没有,那岂不是更加可悲?难道说我们只能老老实实地成为别人通往至尊道路上的垫脚石?”

说到激动处,司马懿紧紧攥着拳头,满脸激愤地看着兄长司马朗,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满是痛苦和不甘。

司马朗轻轻叹一口气,然后说道:“如今争这些还有何益?若是能够逃出生天,我们便看看今后这天下大势究竟会何去何从吧……”

这一夜,州牧府中与往常一样安静,但很多事情却借助于高墙的掩护秘密紧张地进行着。

益州兵马大都督司马懿在城中的军营中最后一次给诸位将领分配任务。

司马懿命令王平率领两万部队从东门上杀出,直接向着益州东部突围,一旦突围成功,则将部队打乱了逃进山林之中,从此借助益州境内此起彼伏的山林作为掩护,与攻打益州的部队进行缠斗。司马懿教给王平的这一手,倒是有几分在敌后建立根据地,打游击战的意思在里头。

司马懿又命令孟获、张翼率领四万部队从南门上杀出,直接向着益州南部突围,一旦突围成功,则同样将部队四散着藏匿于土著山寨部落之中,伺机对益州南部的晋国部队进行打击。

司马懿最后命令张嶷和吴兰两员将领率两万部队从西门上杀出,牵制西门外的先锋军,避免他们增援南门的太史慈部,一旦孟获部突围成功,则逃回城内,伺机再做打算。

司马懿的这个部署,看上去漏洞很大。姑且不论他倾尽城内八万大军分三路突围严重分散了兵力,单就突围后的行动部署就有些草率和语焉不详。什么叫做藏匿山林,伺机反攻?人家大军围城,你把部队都撒鸭子一般给放了出去,作为大本营的成都城又该如何自处?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城内的将领早就心思大乱,大家都明白这么一直跟城外的大军耗下去的话,结果只能是坐以待毙,难逃彻底的覆灭。既然司马家要求大家只顾闷头向外冲,那正好借这个机会逃出生天,从此远离益州,也省得做了阶下囚甚至是断头鬼。

子时已到,三路大军按照事先的约定,呐喊着向城外的围城部队冲杀过去。

埋伏在成都城内整整十年不曾暴露的暗影“种子”,早在大军围城之日起便被人暗中唤醒。这些天来,他(她)们时刻关注着司马家的举动。城内大军出现异动,并无法做到彻底的保密,自然引起了这些队员的警惕。他们通过一套奇特的手段,将城中发生异变的信号迅速传递给城外的队员,然后就到了太史慈和张郃等人的手中。

既然知道了城内发生异动,各军在夜间自然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状态,将士们身穿藤甲,手持各自的兵刃,按照迎战的阵型静静等候在城外,就盼着城内的守军冲出来大战一场。这些天,他们天天无聊地看着神武大将军炮和神威炮相互配合着轰炸城墙,耳朵都要被巨大的炮声给炸聋了,实在是有些辛苦加无聊。

对于太史慈和张郃而言,他们根本不用担心司马家的人会趁着今夜的一场混战悄悄逃出生天。在成都的外围三百里范围内,如今遍布了上千名经验丰富的暗影侦察队员,只要司马家的人一露头,便无法逃脱这些队员的眼睛。

看着已经从城内涌出来的大军,东门上的徐荣对手下将士喊道:“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这可是我们在益州最后的一仗了,大家一定要全歼了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免得被其他几门外的兄弟们笑话!”

南门上的太史慈则这样鼓舞手下的士兵:“兄弟们,给死去的兄弟报仇的机会来了,这次我们不要放过了一个人!”

西门上的张郃说的话最给力,他对士兵们说:“司马家的人也太小瞧了咱先锋军!就出来两万人,还不够爷们噻牙缝!不过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兄弟们,给我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拿下!”

整整两万益州军,在张郃眼里竟然不过是一条蚊子腿上的肉,这口气大的……

第九三三章 乱棒打怕丧家犬

从已经四面残破的成都城内冲出的三支益州部队。虽然不至于像张郃形容的那样,只是蚊子腿上的肉,但也称不上是凶猛的老虎或者狮子。他们不过是一群破家的看门狗,尽管心中充满了惶恐和无依无靠的感觉,但还是要呲牙咧嘴地装出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

不过,既然已经成了被司马家所抛弃的看门狗,那么他们在遭遇了当头的棒喝之后,就会迅速夹起尾巴来,再也不敢跟强大的人们支毛。

最先遭遇猛烈打击的,居然是孟获和张翼所率领的四万从南门上冲出来的益州军。

这四万益州军中有三万多的士兵是法正从牛郫带回成都的,他们的手上自然沾满了攻益南路军士兵的鲜血。虽然牺牲的近两万南路军将士都是交趾和益州的士兵,但他们既然被正式编入了晋国的部队行列之中,那就不分彼此,都被南路军将士们当成是自己的兄弟来对待,没有彼此之分。

特别是陆战旅统领王路因为身负重伤,不得不退出一线战场,从此只能在卧虎讲武堂做一名高级教官的原因,极大地刺激了陆战旅的兄弟们。虽然卧虎统帅部还没有正式任命王路为军长,但他的地位实际上与甘宁和关平是一样的,王路在陆战旅将士心目中的地位仅次于太史慈,深受官兵的爱戴和敬重。

主将王路被孟获所率领的南蛮子打的重伤致残,而且还是在当时陆战旅兄弟们没有在场的情况下,这让后来才赶到的兄弟们的心里堵得慌。

看着头顶插着雉鸡翎毛,脸上涂抹了许多各种奇怪颜色地一员武将从南门上率先冲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同样身着奇装异服的南蛮子士兵,早已等着这一天的陆战旅一万官兵无声地迎了上去。

在益州南部和交趾一带生活了近一年的将士们,对于孟获和他麾下这群衣着怪异的部队早已经产生了免疫力,别看这些蛮子们脸上抹得跟猴一样,呲牙咧嘴嗷嗷叫的更像是一群野人,但他们在配合默契的正规军面前,也只有吃瘪的份。

太史慈知道陆战旅的兄弟们报仇心切,也不阻拦,而是指挥操控神威炮的神火营士兵立即调整炮管的射角,向着刚刚冲出城门洞没多远的益州军猛烈地开火,也不再顾忌掉落在敌群中的开花弹会造成巨大的伤亡。

与其让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冲过来伤害水师陆战旅的精锐部队,还不如在这之前先将他们当头给打懵了,既可以成全了陆战旅将士们大杀一场的心愿,还可以降低己方部队的伤亡。

冲在最前面的孟获听到远处炮响之时,立即左右晃动着跑起了“之”字形,竟然躲过了几发擦着头皮而过的炮弹打击。不过他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陆战旅最能打的一群将士早就将目标锁定了他,不等他冲到陆战旅步兵面前,早有十几名擅长使用标枪的士兵一齐向着孟获胯下战马猛地投掷出近一丈长的锋利标枪,当时就将孟获的战马射成了刺猬。

滚下马来的孟获气得嗷嗷直叫唤,拎着大斧头就要找人拼命,却被兜头而来的一张大网罩了下来,然后就像一条出水的鱼,再怎么扑腾都无济于事。抓住孟获之后,就听得有那主事的将领小声说道:“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揍,只要留口气就行!”

随着陆战旅的兄弟们动过手之后,其余的三万多南路军的将士也没有闲着,从城内冲过来的可是整整四万益州大军,单凭陆战旅一万人吃起来只怕会消化不良。

太史慈本人也加入到了战团之中,只见他身穿通体乌黑发亮的精钢甲胄,带着只留双目的虎头大将盔,手持一杆长枪,在万军丛中来去自如,只杀得迎面而来的益州将士们心惊胆寒。护卫在太史慈身侧的关平,则是手持一柄大刀状如疯虎,只劈得道路前方再也不敢有益州将士出来迎战。

混战之中,张翼终于对上了太史慈,几个回合之后,就被太史慈一枪刺中,不等张翼坠落马下,从后面赶上来的关平一刀将张翼劈成了两半。

可怜张翼也算是有勇有谋的一员良将,只因为跟了司马家,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

随着孟获被擒、张翼被斩,冲出南门外的益州士兵便彻底溃散逃窜,在炮火的轰鸣和南路军将士们的喊杀声中,纷纷伏地投降,不敢再做反抗。

从东门上冲出来的王平军两万人,遭遇的是徐荣的昆仑军,命运同样没有好到哪里去。王平是员沉着冷静的将领,不像孟获那样冒失,但与他对阵的徐荣更是冷静的可怕,在统率和指挥大兵团作战方面的经验更加丰富。

昆仑军将士没有个体战力特别厉害的,但他们最讲究相互配合,接敌之时秩序井然、分工明确,仿佛是在合力做一道大餐,让冲出城来的王平见识到了厉害。

徐荣根本不与王平正面单挑,而是稳稳当当地置身于保护森严的中军位置,指挥着一支重甲步兵平推过去,将不远处的王平连人带马一顿猛揍,差点当场便要了王平的性命。

从东门外冲出来的两万益州士兵,败得比南门上的还快。凶猛的神威炮一响,这些吓破了胆子的士兵便纷纷锁紧了脖子,将身体伏在地上,不敢有任何的动作。直到上前来抓俘虏的昆仑军将士们口中喊着:“都放下武器起来投降了,别爬在地上装死狗,神威炮已经停放啦!”,这些益州士兵才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投降。

怨不得益州士兵胆小怕死,实在是这些天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巨石垒砌的城墙都被火炮炸得粉碎,血肉之躯的人体又怎么挡得住火炮齐炸?

陆战能力最为强悍的自然还是西门外的先锋军,被他们看成是蚊子腿肉的张嶷和吴兰所率两万益州士兵,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出手,几乎是被先锋军压着猛揍。张嶷和吴兰两员将领来战北路军主帅张郃,却压根抵不住张郃的一根长枪,不到三十回合,便被张郃接连抽翻马下,只留下了小半条命。

西门上的战斗,开始的最晚,结束的却是最快,前后时间不过持续了半个时辰,也算是让先锋军三万将士解了一回馋。

第九三四章 蒙山之中有魏延

成都城外打的热闹非凡,那猛烈的爆炸声和喊杀声传到了北门外的天翊军和荆州将士们的耳中,直勾得大家既羡慕又焦急,恨不得下一个动手的便轮到自己。

然而,令大家感到失望的是,先是西门外的战事在很段的时间内便没有了动静,接着偃旗息鼓的便是东门外,最后等到隐隐约约从南门外响起的军鼓声也复归平寂,恁是没有一兵一卒从北门上冲杀出来。这可把严阵以待的天翊军和荆州士兵们给郁闷坏了。

暂代天翊军军长职务的军师陆逊,此时却好整以暇地在中军大帐内陪老将黄忠饮酒叙话,显得一点也不那么急躁。

黄忠的兴致明显不那么高,缓缓地说道:“伯言,你是否早就料到今夜会是这样的结局?”

陆逊微微一笑,劝慰黄忠说道:“黄老将军却也无需叹息,今晚的这场战事不趟也罢,今后还有许多的战事少不得邀你参加。从当初联合指挥部成立之后,将我们两军分配至北门外,便注定了我军在成都无仗可打,却也是张元帅和太史元帅二人的一片好意。黄老将军如今麾下不过一万五千部众,虽然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但却不能轻易在折损;天翊军尚有两万五千士卒,但临战经验与先锋军、昆仑军等久经战阵的强军相比还是稍显不足。”

黄忠点点头,表示同意陆逊的说法。他感慨地说道:“这一路与伯言并肩而行,却是让我这半老之人学到了许多的东西,也真正见识到了晋国大军的强大。伯言如此年轻,便能够在这样的军队中拜为主将,真是令人唏嘘呀!”

陆逊直言不讳地告诉黄忠:“老将军,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和手下的众多兄弟也会加入我们的这支大军之中,到时候久仰老将军威名的平西王只怕会给您一个军团长的位置,哈哈……”

被一位比自己小了近三十岁的小将如此调侃,黄忠禁不住老脸一红,却也没有出言反驳。这一年多来,不论是黄忠本人,还是他手下的将士,明着暗着得到晋国的支援实在是太多了,若说他黄忠对于平西王和晋国心中没有好感,那就有些矫情了。最为关键的是,作为刘表手下的将领,只要赵兴将刘表都收编了,他这做将领的又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黄忠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说道:“伯言,既然成都城内的守军倾巢而出,从东、西、南三门中冲了出来,我们何不趁此良机,率领大军攻入城内,活捉了司马家,占据成都城?”

陆逊接下来的回答,差点没有把黄忠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来。陆逊说:“千万不可!老将军可知益州司马家这几年秘密制造的火药用了几成?剩下的又在何处?据可靠消息,今夜却是司马家人趁乱出逃的日子,城内州牧府中如今只剩司马防手持着打火石,只等着吾军入城之后,便点燃埋在成都城下的几十万斤炸药,与我们同归于尽!”

“什么!司马家的老少都他娘的是一群疯子!”黄忠不由得破口大骂,紧接着他又焦急地问道:“那如今该怎么阻止司马防这个老疯子?又如何防止司马家其他的坏崽子们逃出生天呢?”

陆逊将已经站起身来的黄忠拉到座位上,然后不急不慌地说道:“平西王谋划益州之战,前后经历了五年,又岂能不防着司马家的临死反噬和逃窜?老将军且放心,这一次,不仅城内的司马防拉不到一个垫背的,逃出城外的司马家子孙后代也会被尽数捉拿!”

就在陆逊和黄忠俩人言谈之时,在一条幽暗狭长的地底暗道中,司马家的老少和五百名豢养多年的死士,正悄无声息地向着似乎永无尽头的地道向前而行。

这群有组织的逃亡者们,在地道之中行走了近两个时辰,直线距离至少已经达到三十里以上,终于在夜色的掩护下在一处掩盖的十分隐蔽的山丘下钻出了地面。

作为这次逃亡行动的指挥,司马懿沉声对面前的数百人说道:“我们目前只是暂时脱离了围城大军的视线,远未达到安全之地。从现在开始,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西边的鹤鸣山,在那里有一处秘密的补给点,取得补给、稍事休整之后,我们便隐入邛崃山脉之中,然后继续向西而行,直到翻阅蒙山,才算成功突围!”

简单交待了一番之后,这支数百人的逃亡队伍便借着拂晓的晨光,继续向西而行。

邛崃(qiónglái)山脉是横断山脉最东缘的山系,东侧便是蜀中盆地,西侧则是横段山脉,而横断山脉就是蜀中盆地和青藏高原的分界线,割断东西交通,河流纵列南北流向。此处山势险峻高大,道路崎岖艰险、密林山涧纵横,历来都是人迹罕至之地。

司马家选择从邛崃山脉穿越向西进入羌人领地,也算是兵行险招,实在超乎了绝大多数人的预料。

然而,这条逃亡路线虽然超乎了绝大多数人的预料,但还是被有心人早早地盯上了。而盯上这条最不可能的逃亡路线的人,偏偏又是跟司马家不死不休的赵兴。所以,这次看似天衣无缝的逃亡,最终的结果仍然还是要以失败而告终。

魏延率领着两万在秦岭深处经过数年刻苦训练的山地部队,早在一个月前便抵达了邛崃山脉的蒙山一带,他们没有别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等着司马家的逃亡队伍。

七月份的邛崃山中,气候舒爽宜人,身穿草绿色山地军服的先锋军特遣师的将士们,被部署在一条长达三十里的纵切面上,就算是天上飞过一只鸟,地上滑过一条蛇,都逃不脱他们的观察和守望。

在等待司马家逃亡队伍自投罗网的日子里,将士们实在无聊至极,于是便将只吃半山腰上生长出来青竹的啮铁兽(大熊猫的古称)抓了十数只,然后用笼子关起来,每天人工饲养取乐。虽然大家可以将这种白黑相间、憨傻可爱的走兽关进笼子里面观赏,但将士们可不敢怠慢了这群家伙。上头专门交待过了,这些啮铁兽是要送往卧虎动物园的珍惜宝贝,千万要养的肥肥胖胖,不可折损了一只!

第九三五章 从此世间少祸害

向西逃亡的司马懿还需一段时日才会体会到什么叫做“天网恢恢”,而身处成都城内的法正和趁夜逃回城内的些许益州残兵,在突围之战结束的第二天早上,便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疏而不漏”。

曾经多次北上参加过攻打并州、凉国等战事的猛将张翼,此时只剩一颗人头被挂在南门外不远处,那双大睁的双眼,似乎还在向城内的守军诉说着心中的不甘。

被活捉的孟获、王平、张嶷和吴兰等人,还有此前便被擒住的兀突骨、吴懿、贾龙等人,皆被绳索缚了推在城外大军阵前一一向城内的军民亮相。其实,被俘的将领中还有张任和严颜等重量级的人物,但因为这二人一位已经被甘宁招揽过来,一位已经被送往卧虎城,所以便不会出现在成都城下。

如今的成都城内,对于张郃和太史慈而言,剩下的最有价值之人便是法正了。

不知道是不是司马懿觉得法正太聪明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这次逃亡之旅,司马家没有带着法正一起。按照正常的推测,法正应该在城外大军冲进城内时,随着司马防一起被炸成齑粉,也算是给司马家陪葬。不仅仅法正要陪葬,法正的父亲和爷爷以及一家老幼,还有其他城内的官吏们,都会给司马防陪葬。

然而,明明可以长驱直入的各路攻城大军,在阻拦下冲出城外的益州军后,便又停下了进攻的步伐,继续派出许多益州士兵向着城内的军民喊话,貌似一点也不急于闯进成都城内搜刮一番。

平西王亲自谱写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曲,已经在晋国各军中传唱了好几年,时至今日谁要是改不了身上的贼匪习气,军中的风纪督察官可不会跟大家客气。就算成都城内有座金山,围城的各路大军在没有得到联合指挥部下达的命令之前,也绝对不会将半只脚踏入成都城内。

苦苦在城中等候了一夜的司马防,直到正午时分,仍然没有听到有大军入城的动静,这让本来已经抱定必死之心的他有些不知到如何自处。

随着城外“群众工作队”日以继夜地喊话和动员,城中不少被司马家愚弄的老百姓已经从最初成都被围的巨大恐慌中走了出来。有些认识城外益州士兵的乡亲,趁着如今城内无兵驻守,悄悄地逃了出来,结果屁事没有,还受到了城外大军的欢迎和护送。

这一下,被憋在城中已经月余的益州百姓们胆子大了起来,有些本来家不在城中的百姓便开始撤离成都,结果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城外的部队甚至专门派出小股的部队护送这些百姓重返各自的郡县,防止他们遭受山中贼匪的袭扰。

不到三日时间,原本挤挤攘攘塞了一百五十多万人的成都城,一下子空了七成,只剩下四十多万富家大户怕被城外的部队掠了财物,依然坚持着不肯离开。这些家伙,也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主,活该被司马家拉着垫背。

第四日开始,守在城内的益州士兵开始一小股一小股地出城投降,凡是敢于拦阻的将领,很有可能被来自身后的刀剑当场杀死。到了这种时候,谁要还信将领的那一套鬼话,心甘情愿地陪着司马家一起去死,那真是脑袋被门给挤坏了。

一直等了五天,就连州牧府中的人都跑光之后,司马防还是没有等到攻城的部队进入成都。这一下,这个老家伙终于失去了耐心,他想着自己的子孙们此时已经逃进了鹤鸣山中,便有些不甘心地点燃了书房之中的那条火绳。

随着火绳在哧哧声中穿过门槛,钻入地下,轰隆一声巨响过后,司马防所在的书房被炸的粉碎,然而爆炸也仅仅局限于此,并没有再向着更远处波及。

看着已经化成灰烬的州牧府后院,不远处的法正自言自语地说道:“你非要拉着城内剩余的百姓与你一起去死,却不知道会落得一个咎由自取和作茧自缚的下场!看来你司马家果然没有胸怀天下的气度,不过是惯于投机的国贼罢了……”

原来,城内守军突围失败的第二日,沮授便潜入城内见了法正,将司马家在成都城内埋藏了巨量炸药的情况如实告诉了法正。此时沮授亲来告诉法正这条绝密的消息,自然是希望法正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要跟着司马家再一条道走到黑。

法正是一名有谋略的士人,但并非司马家豢养的死士。无论是从道义上讲,还是从现实的出路考虑,法正都没有理由弃成都城内的几十万百姓不顾,却要选择一条与司马家死不悔改的绝路。正因为如此,法正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向晋国投诚,然后凭借他的感召力,说服了城中的士卒,在这五日时间内,将成都城下埋藏的九十多万斤火药尽数起出送到了城外,唯独留下了司马防书房下的那一处火药。

法正对于城外联合指挥部最后这道命令非常赞同。毁灭成都城的危险已经解除,还是在司马防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的。到了最后,如果司马防心中尚存良心,那么他就不会点燃那道火绳,自然不会将自己埋葬在剧烈的火药爆炸之中。反之,如果司马防仍然点燃了那道火绳,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想死,就去死吧!

成都城内州牧府发生的小范围爆炸,不过是攻打成都城的一小段无关紧要的插曲而已。成都城内有了法正的协助和组织,就算司马防化成了灰烬,也不会影响到这座拥有悠久历史和丰富人文痕迹的城市投入到平西王赵兴的怀抱。

世间无人知道赵兴在上一世所看到的画面,但赵兴却牢牢地记着那场山摇地动的巨大灾难降临到蜀中的时候,益州的百姓们是如何来面对这种灾难的。在那个赵兴曾经记得空间中,被埋在地底下的,他们悲伤的离去了;但尚在的人们,依然围着桌子搓着麻将,似乎早已看透了生死离别的故事。

死了一个司马防,对于蜀中而言,真是一件大好事!益州的百姓们谁也不欠,凭什么要为司马家陪葬?

第九三六章 青山无辜埋奸佞

司马防在州牧府中举火自焚的第二天,法正带着城中残军走出城门,正式向城外的四路围城大军投诚,益州之战到了这里算是基本结束。

当然了,一天不将逃出成都城的司马家后人们逮住处置了,这事还不能算完。

成都城的四面城墙周围,现在全都堆满了碎石和残砖,一片狼藉与破败。被司马家积攒了数年的巨量火药,在攻益联军正式入驻成都城之前便逐步被清理出来,运往急需这批火药的荆州和益州南部。运到荆州的火药,自然是资助刘表守襄阳;运往益州南部的火药却是用来开山筑路,修出一条从昆泽通往交趾的官道。

虽然成都城的外围被神武大将军炮配合着神威炮给炸成了一包渣,但越往城中心走,各项设施保存的便还算完好。最倒霉的还是那些普通百姓家,他们的房屋被拆除了用来防守城墙,现在只能露天睡在老宅地基上,也不知找谁说理去。

城中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除了府院围墙被拆除之外,高大富丽的府邸仍然保存完好,向世人显示着它的尊贵与不凡。

为了尽快恢复成都的秩序,联合指挥部命令天翊军进入城内,协助地方官府和百姓重新搭建房屋,维持城内治安,其余各军则被分配了一项临时任务,那就是从距离成都最近的山区开采和运输一大批木材和石料过来,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将成都扩建一倍。

攻益联军需要通过这个行动来告诉益州百姓,他们不光善于摧毁一座城池,同样地,他们修筑新城的本领也同样高强。

前后数次大战中被俘获的近十万益州降兵,由昆仑军负责,全部护送到西域,从此不再呆在蜀中而遗留下来一些不安定的祸患。西域如今已经迈入快速发展的阶段,最紧缺的便是汉人子弟。这些益州降兵留在蜀中可能会对今后的内政治理和社会安定造成很大负面影响,但是一旦出了玉门关,他们就要跟西域各族打交道,自然是要紧紧团结在目前已经站住脚的汉人周围。

益州士兵能吃苦,送往西域交给刘虞进行管理和安置,既可以作为一支预备兵力用来震慑西域各族,平时又是一支开荒屯田的大军,真是一举两得,隐隐有后世建设兵团的味道在里面。

为了打消这些益州降兵的抵触情绪,昆仑军向大家真实地宣传了西域目前的情况。在昆仑军将士们的口中,如今的西域简直是遍地流着奶与蜜的希望之地,这对于原本还担心着生命安全的益州士兵而言,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只要大家去了西域,不仅可以摆脱曾经的降兵身份,还可以在西域置办一份偌大的家业,今后甚至可以将父母妻儿接到西域去,这么多的好处与远离乡土一点不足比起来,便显得优渥很多。

经过正面的宣传和引导,十万益州士兵在已经病愈康复的老将严颜率领之下,非常配合地夹在昆仑军中向玉门关外而去。严颜如今有了新的任命,他已经是平西王帐前西域兵马大都督关羽麾下的后将军,今后专门负责管理这支十万人的益州“建设兵团”。

实际上,昆仑军只需要将这十万人护送到凉国的都城高平即可,到时候自然有关外的马岱率领一支骑兵部队前来迎接他们。别看益州士兵在山林地形中表现不俗,手无寸铁的他们到了千里戈壁和沙漠中时,十万人也不是五千精锐骑兵的对手。在这种环境中想要起什么幺蛾子,那跟找死没什么分别。而等到他们真的进入西域之地后,一切便由不得他们,还不得乖乖地听从刘虞的安排。

这十万益州士兵一旦去了西域,赵兴便可以将四万平西军和三万西凉军也抽调回来,参与到最终的大决战中,在兵力上不再那么捉襟见肘。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各路大军都按照联合指挥部的命令各自忙碌着,这时一支人数两万的部队忽然从鹤鸣山的西边冲了出来,当时可把进山开采石料和木料的南路军兄弟们吓了一大跳。

这群从密林中冲出来的部队,人人穿着草绿色的服饰,手中拿着非常精良的装备,一个个乐得跟大马猴似的。在他们的队伍中还有一些笼子,笼子里则关着一种黑白相间肉嘟嘟的野兽、一种全身长满金色长毛的猴子(金丝猴)。

两路大军忽然之间在山中相遇,倒也没有发生什么火拼和摩擦的事情。原因很简单,晋国各军在遭遇不明身份的部队时,有一套完备的敌我识别暗号,只要两军能够相互对上暗号,那就可以判明对方乃是友军,自然不会发生误伤的狗血事件。

这支从西面邛崃山中穿行而来的部队,自然是魏延亲自率领的山地特遣师。他们在成功完成了对司马家西逃队伍的截击之后,兴高采烈地带着几颗人头赶往成都向元帅张郃请赏。

当时的具体战事,实在没有太多值得描述的地方。司马懿和司马朗身边虽然有五百家族豢养的死士,但这些江湖高手在对上数万山地作战部队时,也难逃全部覆灭的命运。魏延在确定了来人的身分之后,只下达了一条命令:“弓弩齐射,不留一个活口!”

可叹司马懿这么一位多智近乎妖孽的家伙,在蛮不讲理或者说压根就没打算讲理的士兵面前,还来不及拉出被他们秘密控制多年的五皇子刘阗来做挡箭牌,便被数百支从不同方向飞来的箭矢射成了一地碎屑。倒霉的五皇子刘阗同样也被射成了一只刺猬,与他的两位已经封王的哥哥想比,他的命运也算是背到了姥姥家去了。

不给司马家留下一个活口的命令,是大军师贾诩亲自给魏延下达的。贾诩知道赵兴不喜欢灭族和杀戮,但他认为这世间别的家族都可以放过,唯独司马家必须斩草除根,所以便未跟赵兴商量,就对魏延下达了必杀令。

至于五皇子刘阗,在贾诩看来,那更是一个要尽量想办法甩掉的包袱。刘阗与刘镕和刘蔄两个不同,这是个从襁褓中便被司马家控制的孩子,肯定被司马家管教的有了问题,很难像刘镕和刘蔄那样对赵兴充满信任和敬重。

若是救下了刘蔄,今后如何安置就是个很大的问题。总不能效仿另外两个皇子,将大家好不容易才夺下来的益州变成刘蔄的蜀国吧?益州的地理位置过于重要,必须直接置于赵兴的管辖和统治之下,今后也不可能分封给任何人。

魏延在指挥手下士兵全歼了司马家的向西逃亡的队伍之后,按照暗影总部提供的人物图像,将凡是出现在图册上的死尸脑袋全部割下,盛放在专门用来盛放人头的木匣之内。这一割,魏延竟然发现有三颗人头长相相似,都跟图影中的司马懿画像有些吻合。

现在人都死光了,魏延也不能确定三颗人头之中究竟哪一颗属于司马懿,索性将这三颗人头全部装在一个大木匣中,留待抵达成都之后让人辨认。

魏延做事还算讲究,在割下数十颗人头之后,命令士兵就地挖掘了一个大坑,将这五百多具尸体全部埋进了坑中,然后让人在大坟丘上留下一块“河东司马氏绝命处”的纪念石碑,算是对后人有个交待。

死后能够“托体同山阿”,倒是便宜了司马家这一窝子蛇蝎,无辜了绵延千里的青山……

第九三七章 孙坚终于发话了

司马家在益州被连根拔起、彻底抹除的消息很快透过晋国公开向外发行的报纸传遍大汉各地,顿时引起了各方极大的关注和议论。

朝廷的反应比预料之中还要快一些,似乎老早以前便做好了应对司马家倒台的准备。朝廷并没有过多地在晋国和凉国合伙出兵益州这件事情上纠缠,而是直接任命刘焉这位有些倒霉的家伙为新任益州牧,要求大仇得报的晋国和凉国士兵及时撤出益州,将益州交由刘焉治理。

刘焉自然是不敢真的前往益州领这个州牧职务的,除非他觉得自己已经活够了。但朝廷通过这个举动却非常轻松地转移了百姓的视线,淡化了曹操率军攻打荆州的不利消息,也淡化了曹军与晋国天翊军在襄阳城外的那场战斗带来的后遗症。

曹操和刘备心里清楚,如今得了益州的赵兴迟早会对中原下手,但他却需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赵兴就是那种既要面子还要里子的家伙,什么时候都想着占据道义的制高点,让天下百姓都觉得他很有道理。

朝廷并没有真的想要从赵兴口中夺回益州,这跟人类试图从饥饿的老虎口中夺回食物是一个道理。朝廷名义上让晋国和凉国的军队撤出益州,实际是为了调整防守部署争取一些时间。虽然赵兴寻找一个合理的理由需要花费时间,但形势占优的他迟早总能寻找到合适的理由。

然而,令曹操和刘备没有想到的是,这次首先发声的不是赵兴,而是外界传闻已经命归黄泉的江东孙坚。

首先,孙坚向外宣布了将长女孙仁嫁于赵兴长子赵振邦为妻的消息;接着,孙坚向外披露了自己遇刺的经过以及幕后黑手,当众发下重誓,一定要提兵十万杀向宛城,将暗害自己的汝阳王袁术碎尸万段。

袁术的封地位于洛阳与襄阳之间,向东与吴州隔着扬州、豫州和荆州,孙坚既然要出兵讨伐袁绍,那就需要经过扬州和豫州,或者绕一大圈从荆州通过。

很显然,扬州的韩荣和豫州的张飞、夏侯渊都不可能让孙坚的部队假途伐虢,而荆州的刘表因为此前孙权率军进犯长沙和桂阳,也不会同意让吴州大军从境内通过。如此一来,孙坚如果想报仇,那就得从豫州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来,而这样的举动毫无疑问会遭到朝廷的猛烈攻击。

问题的关键在于,孙坚在宣布讨伐袁术之前,先宣布了女儿孙仁与平西王赵兴的亲事,这就让事情变得耐人寻味和扑朔迷离起来。

如今许多有些眼光的人终于回过味儿来了,此前江东相继派出孙权和孙策两兄弟领兵攻打徐州张辽,纯粹就是给大家玩了一出障眼法。如果两家真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又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结为秦晋之好?

既然江东攻打徐州是为了遮人耳目,那么江东集结六万大军在紧邻豫州和扬州的淮陵一带又想干什么?当然是准备与徐州军团联合起来出兵豫州,掀开中原大战的帷幕!

身处卧虎城的赵兴,这段时间一声不吭地观察着天下各处的反应,琢磨着以什么借口发起最后的统一决战,结果孙坚在江东的声明,让他再也不用为发起中原大战而犯愁。经过暗中一番打听,却是身处徐州的庞统和徐庶先斩后奏,在获悉益州大捷后立即与孙坚取得联系,让他抢先发出了前面提到的两条声明。

庞统和徐庶能够做出这样的判断和决定,显然是对整个局势有了透彻的分析和认识,也对曹操和刘备可能做出的决定有了提前预判。

朝廷试图将天下的目光转移到益州,而庞统和徐庶却又想办法将天下的目光注意力转到了徐州一带。对于庞统和徐庶如此的细心办事,赵兴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在赵兴手下做事,不怕先斩后奏,只要能为晋国和平西王争取到利益,事后都能得到赵兴的理解和鼓励。

这段时间,赵兴已经密令西域的关羽亲率平西军和西凉军七万人启程返回关内。按照赵兴的意见,发生在大汉内部汉人之间的战争,绝对不允许有异族插手其中,他可不希望异族卷入汉人内部的纠纷之中,最终造成异族滞留关内尾大难掉的情况发生。

西域之地暂时以稳固统治和管理为主,暂时不会向西推进到葱岭以西的地方,各地驻军基本够用。如果加上即将抵达西域的十万益州降兵,那么刘虞在关羽率军撤回关内的期间,仍然有足够的兵力维持西域内部的稳定和团结。

关羽给刘虞留下了马岱、马铁兄弟两个,还留下了颜良、文丑二将,足够震慑西域境内的各族部落。

关羽从玉门关外带回了四万步兵和三万骑兵,休整完毕的苍狼军有两万骑兵,负责护送十万益州降兵的昆仑军有三万步兵,如果加在一起便是整整十二万战斗力惊人的大军,这支部队足够横扫整个关中平原,兵进洛阳。

现在驻守在益州的部队主要是六万先锋军、两万五千天翊军、七万五千攻益南路军(攻进成都的是四万多人,留守益州南方的还有整整三万部队),加起来便是十六万之巨。如果从益州出兵十万进入荆州,加上黄忠部的一万五千人,那么荆州的兵力立即便会发生巨大的逆转,让驻军邓县的曹操和驻守江夏的黄祖肯定大吃一惊。

从东北地区调往黑山地区的辽东军和调往徐州地区的庆余军也已经到位,这五万部队的加入,对于并州军团和徐州军团而言,也是非常有用。

徐州军团原本只有六万部队,如今多了江东的六万部队和庆余军两万部队,人数达到了惊人的十四万,已经足够同时对豫州和扬州发起大规模的攻击。而青州军团和冀州军团因为防区紧密相连,两个军团加起来也有十四万的兵力(飞虎军两万、东莱军四万、雄武军三万、黑山军三万、三韩敢死军两万),足够对青州和兖州发动大规模的攻击。

并州方面,有四万卧虎军、四万定远军以及三万辽东军防守,兵力也达到了十一万,并不比其他战区显得单薄。

这么算下来,赵兴为中原大战准备的兵力达到了惊人的五十三万之巨,无论从军队的数量和质量上来看,都已经超过了曹操和刘备能够动员和调动的极限。

以最强大的阵容,最迅猛的速度实现大汉各州的大一统,这边是赵兴的想法。尽管有些奢侈的过分,但这便是赵兴真正无敌的地方。

不管怎么玩,这场华丽绚烂的大战,终于到了开幕的时候……

第九三八章 益州人事多变迁

光熹十年,注定是要在烽火硝烟中度过。

上半年,平西王赵兴派出四路大军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猛攻成都,硬生生耗干了司马家最后的一分反抗气力,然后轻松夺下了被司马家经营长达十年之久的成都,从此将地域广袤的益州纳入到自己的统治区域。

或许是腻味了跟朝廷玩太极,以往总是以谦恭姿态出现在公众视线中的平西王,这次直接无视了朝廷任命刘焉为益州牧的命令,而是从晋国派出一批官吏全面接管了益州的内政,并且任命张既(字德容)为益州牧,任命甘宁为益州军团长,任命陆逊为益州大军师,完全控制了益州地区的军政大权。

张既原为凉国第一大郡安定郡的太守,这些年来将安定发展建设的渐渐有了向晋国上党郡看齐的架势,足以证明此人的才能。当年张既是被侯成和华卫国绑回上党的,但自从投效赵兴之后,便一直兢兢业业地干着自己的分内之事,从不参与到其他杂事之中去,显示出了良好的官德和修养,深受本郡百姓的拥戴。

益州被夺下之后,赵兴势力范围内的许多文武都在推测平西王这次将会委任谁前往益州主政。大家都清楚益州牧位置的重要性,且不说一个益州的面积大过别的州三倍还多,光是益州境内错综复杂的少数民族以及长期以来益州百姓对于晋国和凉国的敌对抵触情绪,就让益州牧这个位置变得有些烫屁/股。

赵兴手下的文官之中,能力出众者基本上都得到了重用,像国渊和梁习如今皆前往东北地区分别担任了长州和余州的州牧之位,崔琰则是在延州(朝鲜半岛)担任州牧,诸葛瑾担任了辽州牧的职位。还有几位虽然暂时没有任用,但估计随着天下各州全部归于平西王的治下之后,大家也会相继前去上任,绝不会就当一辈子太守而已。

张既在接到赵兴亲自签署的委任状后,既没有矫情地说自己能力不逮,恐怕难以胜任州牧这么重要的职位;也没有拍着胸脯说只要自己出马,就能一个顶俩,把益州治理的如何如何。他十分利索地将印信等物品与前来接任的新太守进行了交接之后,便立即在一队亲兵的护送下,前往益州赴任。

张既心里明白,如今益州正是人心不稳、百废待兴的时候,越早一天上任,就越容易迅速打开局面。

为了支持张既,赵兴特意将汉中太守杨阜调往益州,将防守襄阳有功的姜叙也调往益州,分别作为张既的别驾和从事,让这二人从旁协助张既治理内政、维护治安。

按照赵兴的意思,必须对益州各地县令以上的官员进行全部更换,原益州各级官吏之中能力出众者,可以先调往晋国进行培训和考核,如果确实能够胜任晋国模式的内政治理,便调往东北四州重新任命,总之不允许官员在本地为官。至于那些尸位素餐、能力低下者,则直接就地罢免,以后也不会录用。

如今晋国的基层官员培养体系日渐成熟,许多县令以下的官员都接受了完整系统的培训,他们今后才是赵兴重点培养和任用的对象。

就像张既分析的那样,益州目前刚刚经历过兵荒马乱,各地老百姓人心思稳,地方豪门大族和原有的旧官吏更是战战兢兢不敢稍动,正是迅速控制局面的有力时机。趁着如今益州境内各路大军尚未开赴中原之前,正好借助于部队的威慑力,将各级官员的任命和安排定下来。等过一段时间这些官员取得了当地百姓的信任,站稳脚跟之后,就算先锋军、青淮军和陆战旅等部队撤出益州,整个益州也归于安定,不用担心出什么乱子。

当然了,如果真有那不长眼的异族部落想要起刺儿闹事,新任益州军团长甘宁可不是吃素的。虽然这位新任的军团长手下只有天翊军和暂时没有番号的几万益州军可供调用,但凭着他早些年在益州打下的名号,收拾这些造反部落还不是手到擒来!

夺下益州之后,攻益北路军、攻益南路军这两个临时性的番号已经被撤销。张郃的身份复归为凉州军团长,下辖六万先锋军和两万苍狼军、三万西凉军;太史慈的身份复归为晋国水师提督,下辖四万水师将士和五万陆战队官兵。

原来的陆战旅只有两万部队,这一次赵兴大笔一挥,将关平率领的三万青淮军也划入陆战旅中,然后将水师陆战旅更名为水师陆战队,由关平担任军长一职。原陆战旅统领王路因为肌腱受损严重,不得不离开一线战场,如今被任命为卧虎统帅部训练司司长一职(等同于军长级别)。

如今,益州境内的驻军主要为六万先锋军、五万水师陆战队、三万天翊军和三万益州军。黄忠部一万五千人,日前已经离开成都向东而去,准备直接开赴襄阳,参加接下来的襄阳大战。攻益南路军从最初的五万发展到巅峰时,曾经达到十一万之众,经过郪县战役之后,折损了两万多。太史慈从交趾士兵中挑选出五千人,补充到陆战旅和青淮军中,给新组建的陆战队凑齐了五万精锐士兵,剩下的三万出头士兵,则全部交给了甘宁。

甘宁手下如今直接听他调遣的其实就是三万益州和交趾士兵组成的部队,已经补充满员的三万天翊军不过是暂时驻守成都,而且主将还是大军师陆逊。

对于这样的人事安排,甘宁非常的不满意,但他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当初他在南山腊谷中为了劝降严颜手下部众,当众声称自己乃是平西王任命的益州军团长,事后太史慈竟然真的替甘宁向赵兴要来了这个显赫的位置。

可是甘宁真的当了这个军团长之后,便觉得十分无趣。眼看着太史慈和张郃就要率军东进,却跟他和益州军没啥关系,这让一贯吵嚷着要打大仗的甘宁如何能够安然处之?

不过,不管甘宁是郁闷也好,憋屈也罢,既然接受了益州军团的任命,那就得坚决服从卧虎统帅部的命令,老老实实地呆着益州,协助张既尽快将益州偏远地区的不安定分子全都收拾干净。

为了安抚甘宁那颗“受伤”的心,赵兴倒是给甘宁指出了一条新路子,那就是抓紧时间募兵和练兵,将目光瞄向邛崃山以西的唐旄羌人部落。司马家不是想着逃进唐旄羌人部落避祸么,看来这个身处雪域高原的部族确实很厉害,那就由你甘兴霸率军将其彻底征服!

第九三九章 青徐大战风雷动

相对于大汉西部暂时的复归平静,身处青州和徐州的人们却感受到了那种大战将至时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已经比历史记录中多活了八年之久的徐州牧陶谦,终于经不住岁月的催促,于半月之前病逝。陶谦这一走,却让原本就剑拔弩张的徐州局势更加紧张。

徐州原本名义上是由陶谦在主政,背后则是赵兴在给撑腰,朝廷也就十分识趣地没有剥夺陶谦的职位。因为只要赵兴一天支持着陶谦,别的人就不敢跑到徐州来接陶谦的班,道理跟刘焉不敢前去益州接益州牧一样。

如今陶谦挂了,朝廷无论如何也不能装作不知,然后坐视赵兴直接将手下的官员派往徐州担任州牧之职,真要这样做了,朝廷的颜面就被扫个精光。问题是,有益州那个例子摆着,如果朝廷任命的徐州牧再次被赵兴晾到一边,到最后被抽的还是朝廷的脸面。

洛阳的朝堂之上还在为到底要不要任命徐州牧,以及任命谁去担任徐州牧吵得不可开交时,忽然从晋国传来消息:徐州陶谦之职位,由德高望重的原下邳国国相陈珪担任!

都准备捋袖子开打了,赵兴才没有时间跟大家废话,直接任命陈珪前往徐州担任州牧一职。

赵兴任命陈珪担任徐州牧的消息传来,顿时引起朝野一片口诛笔伐,但也仅仅局限于朝廷目前实际控制的四个州郡之内。

陈珪到任后,第一件事情便是“伙同”青州牧刘岱一起发表了关于收归青州和徐州被朝廷无故占据多年领土的声明。这份声明实际上跟宣战书已经没有两样,偏偏还说的义正辞严,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自从前几年袁绍和曹操出兵青州、曹操、刘焉和袁术出兵徐州,青州如今尚有三分之一的地盘实际上由曹操控制,而徐州也有将近四分之一的地盘被豫州和扬州吞并,一直不曾交还陶谦。

当初赵兴在派兵帮助孔融和陶谦赶走几路入侵青徐的部队后,并没有乘势夺回所有被占的领地,主要是因为这些地方紧邻着兖州、豫州和扬州,已经被己方势力牢牢占据,如果强攻,会造成己方兵力较大的伤亡。

当时晋国的兵力有限,能够在青州和徐州站稳脚跟就是极限,如果不顾当时晋国的支撑能力,强行征募数量较多的部队,那就会给各地百姓造成很大的压力,更没有这几年来的凉国、幽州、冀州以及青徐之地的发展与巩固。

打仗首先要算的是经济仗,如果不顾己方的实际承受能力而穷兵黩武,到最后就会陷入恶性循环的境地,最终走向覆灭的道路。正因为赵兴明白其中的厉害,所以一直采取的是稳扎稳打的策略,一面开拓疆域,一面加以发展治理,终于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现在则到了可以横扫各州的地步。

既然可以横扫各州,那么赵兴手下的文武将领也就不用再看别人脸色行事,直接找个合适的理由,先打起来再说!

盘踞在青州西部和南部的夏侯惇与曹仁,不会因为刘岱发表了几句措辞严厉的声明便将青州通往兖州的门户给让出来,所以赵云只好派出大军从夏侯惇与曹仁手中将这些门户硬抢过来。

堵在江东军前往南阳道路上的张飞和夏侯渊,同样也不会让孙策带着部队轻松穿越豫州全境,所以孙策只好带着大军从张飞和夏侯渊的手中打出一条道路来。

作为江东盟友的晋国,自然也不会坐视孙策陷入张飞与夏侯渊两支部队的南北夹击之中,所以派出熊罴军前来支援孙策。身处扬州的韩荣当然不会坐视张飞一部被江东军和熊罴军围攻,所以派出大军前去支援张飞。扬州的兵马一动,身处荆州的刘表便立即派出一支部队前往江夏攻打黄祖,这又直接威胁到了扬州的安危。

原本就有些错综复杂的江淮之地,因为各路大军相互陷入到了战局之中,顿时变得风雷交集,万马齐喑。

由高顺率领的四万东莱军,首先便将目标锁定了驻军莱芜的曹仁部,而曹仁也是紧急调动李典与于禁两支负责侧翼掩护的部队云集莱芜,摆出了与东莱军决一死战的姿态。

东莱军有四万步兵,曹仁军则有五万步兵,在兵力对比上双方基本持平。曹仁军主守,而高顺军主攻,所以高顺这一方还要略微吃亏一些。

已经将火药大量投入战场使用的交战双方,刚一交手,便不再隐藏本军的大型火器,将战斗推向了白热化。两军战事激烈的时候,一支人数两万的雇佣军被赵云派给了高顺,这两万人便是来自于延州的战俘营,清一色三韩岛上的土著。

高顺将这两万人推向战场正面用来吸引和消耗曹仁军的火力,自己却带着两万精锐步兵绕道莱芜南部,切断了曹仁军向延州方向撤退的道路,也切断了从陈留方向给曹仁军补充粮草的后勤补给线。

曹仁眼见大军深陷高顺的前后夹击之中,立即指挥大军向西突围,将主力撤往牟县,算是逃过了一截,不过仍然付出了一万多士兵的伤亡。

趁着青州军团将主力调往莱芜与曹仁作战之际,夏侯惇忽然率领驻守在高唐的五万大军夺下了平原郡的大部分,然后兵进济南国,直接威逼到了临淄城。临淄城的防守兵力主要为两万飞虎军,并不占优,于是赵云与冀州军团吕布暗中联系,由冀州军团派出黑山军南下安平国,直奔夏侯惇军的后路而来。

黑山军一动,原本驻守邺城的朱儁立刻行动起来,他派出三万步兵向西挺进,护卫在夏侯惇军的身后,意图拦下南下的黑山军。邺城六万部队出动了三万,还剩三万驻守,却让雄武军和辽东军看到了机会,于是两军六万人相互配合进逼邺城,又让朱儁感到了危险。

由于参战的各支部队都装备了大量火药,所以发生在各地的战事比起以往来显得异常惨烈,虽然晋国各军的整体战力要优于朝廷的部队,但各军的伤亡仍然不可遏制地快速增加起来。

第九四零章 大师兄远遁他乡

相对于其他地方如今一触即发或者已经是陷入胶着状态的形势截然不同,晋国实际上的政治、文化和经济中心卧虎城仍然是热闹繁华、熙熙攘攘。

时间已是八月份,太行山西麓秋意渐浓。走在卧虎城内宽阔干净的大街之上,可以看到一年四季常青的绿树将马车道与行人道从两边分开,东西南北的商家和旅人们或是急冲冲地赶着沉甸甸的马车向城外赶去,或是三五步便驻足欣赏城中与别处完全不同的风情。

如今,卧虎城的一份入籍官府文证,被外地人热炒到了万两白银的高价,但依然如凤毛麟角般稀少难得,简直到了一证难求的地步。

在外地人看来,卧虎城中不仅遍地是黄金,更是天地下最安全、最风尚、最舒服、最美丽……的城市。一旦入籍卧虎城,便意味着一家老少从此跻身于上流社会,从此过上安定富足的美满生活。

按照平西王赵兴,也就是卧虎城城主当初定下的规矩,卧虎城的户籍,从来不对外出售,而是留给在战场上立下大功劳或者具有各种杰出才能、对晋国做出重大突出贡献的人们。

所有入籍卧虎城的人员名单以及入籍原因都要呈报给赵兴亲自审阅和圈定,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卧虎城户籍被人们称为世上最难入、最昂贵的户籍。

那么在外面私下竞拍的卧虎城籍贯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有人敢于阳奉阴违,将赵兴的话当成耳旁风不成?实际上,这些户籍是城中一些老住户因为打算去东北或者西域发展,手中缺少资金,便咬牙将自家的户籍卖掉来筹集资金。

对于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卧虎城户籍而言,既然城中老住户要搬走,官府的户曹吏们当然不会让其空着,在请示过了赵兴之后,便想出这种拍卖的方式,由强烈要求入住卧虎城的出价高者购买之后进行更正和过户。

当然了,想来卧虎城中入籍的各地大户简直海了去,所以就算你手中攥着大把的农兵商金行的银票,那也首先要获得入住长子城或者晋阳城等周边城市的资格之后,才有机会最终入围卧虎城。

偶尔拍卖卧虎城户籍所得的收入,全部被用来修缮城内的公共设施,投入到了公益事业当中,官府不从中扣留分文。对于卧虎城中的官吏而言,他们手中最不缺少的便是金钱,才不会将眼睛盯在这拍卖户籍所得的一点收入上来。

这一日,靠近平西王府的大街上前后走着几个老少之人,他们脸上挂着或是安逸、或是平淡又或是兴奋的神色。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对半大儿高的男女孩童。女童穿着一身时下卧虎城内正在流行的粉色衣裙,洁白如玉的皮肤更是衬托着她娇艳如花的笑脸;男童则是一身黑色武士服打扮,不时转头将目光投向身后不远处一位年过四十的中年汉子身上。

跟在这对金童玉女身后的除了中年汉子,还有一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者。

在外人看来,这四人行走于城内大街上,丝毫不显得突兀或者与周围的环境不相融。但若是人们知道了这老少四人的身份,一定会惊得连下巴都掉下来。

鹤发童颜的老者,乃是教出了四位声明显赫徒弟的一代武宗童渊。而陪伴在他身边,面无表情、默不作声的正是城内百姓从未见过的大徒弟张任。前面两个负责引路的孩童,那也不简单,分别是平西王的第八子和第九女,至于这俩孩子究竟系哪一房夫人所生,却实在让人有些记不清楚,索性不提。

童渊很清楚自己大徒弟张任是怎么执拗的一个人,所以在接受了赵兴关于劝说张任的任务后,便一直耐着性子陪在张任身边,想尽办法开导着张任,希望他能够重新点燃心中的雄心抱负,不至于白白Lang费了一身本领。

张任自从被太史慈打败并被送到卧虎城来以后,他的心情便变得十分低落。等到司马家在益州被彻底铲除,甚至连在昆泽城内的老四司马馗也被就地处决之后,张任辅助司马家的理想和抱负便彻底破灭。

张任不恨赵兴,因为他非常清楚想要争霸天下,那就要做好被人斩草除根的准备。若是将赵兴和司马家换个位置,张任相信司马家对于赵兴和他的后人处置手段只会更加残酷无情。张任只是无法从自己兵败和司马家覆灭的双重打击中走出来,所以他每天都像根木头一般陪在师傅身边,既不笑、也不忧,仿佛内心深处那股子气儿被人彻底抽干了一般。

童渊若无其事地问张任:“徒儿,这几日我陪着你逛遍了卧虎城,你心中可有什么感受?”

张任木然地回答说:“卧虎城很大,人很多,很热闹,很繁华。”

看似在前面带路,实际却一直留意身后的赵兴八子赵振英,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张任一脸不服气地说道:“大师伯,你这话说的很敷衍!我就不信益州有哪一座城池可以跟卧虎城相比!”

粉嘟嘟的赵兴九女赵思宁在一边随声附和着说道:“八哥说的正是!这几日陪着大师伯在城中游玩,本以为摊上了一件美差,不用天天被先生们逼着背书和习武,现在却发现根本就不是如此。大师伯总是一副愁眉不展、漠不关心的样子,却让小侄女觉得好生难过!”

童渊虎着脸训斥两个小家伙说道:“你们两个小东西,如何懂得大人的心事!你张师伯因为忽然不知道人生的方向,所以暂时变得迷惘起来,自然没有心情仔细欣赏这卧虎城内犹如人间天堂一般的好景致。”

瞧着爷孙三个,逗哏和捧哏的技术真是炉火纯青,也不知道事先有没有专门经过排练?

赵振英听完了童渊的话,不再罗嗦,而是转身将一双小手背负在身后,模仿父亲赵兴迈着官步,然后老气横秋地大声说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大师伯既然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何不将眼光投向大汉之外的地方,像父亲平常说的那样,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却也好过如今昏昏噩噩地虚度光阴!”

赵振英已经拉着妹妹赵思宁渐行渐远,但方才说的那一番话却如一道划过心灵深处的闪电,将张任彻底惊醒。

张任转身对童渊说道:“师傅,徒儿劳您转告三师弟,请让我率领一军西进葱岭,为大汉打通前往大秦(罗马)的道路。”

童渊欣慰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如此甚好,从此你便从大汉这团烂泥中抽身而去,去那遥远的极西之地见识一番,也省得留下来徒增忧伤。”

数日后,张任被平西王任命为征西将军,法正被任命为军师,前往西域开始筹建西征大军,一年后兵进葱岭,正式掀起大汉向极西之地开疆拓土的新篇章!

第九四一章 关老大率军东归

当挂名师傅童渊告诉赵兴关于大师兄张任希望统率一军独自西征的消息时,赵兴的激动之情简直难以言表。

赵兴心里很清楚,张任这员将领与其他将领相比,不见得武力超绝,也不见得兵法超绝,但他的忠诚却是无可挑剔的。到了现在的地步,赵兴最需要的是能够忠心耿耿地跟随在自己身边的文武幕僚,而不是那些二心不定的家伙。别人或许看不清楚前面的路,但赵兴的心里却是一清二楚。对于赵兴而言,他不需要耍个性的思想家,他最需要的就是埋头按照自己既定方针向前走的将领。

张任的西行,自然会带着法正以及张嶷和王平等蜀中几个可堪栽培的将领。如今的蜀中将领,除了已经被斩草除根的司马家以外,其余几个都像无根的浮萍一般,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当他们得知张任可以在西域独领一军的消息之后,自然是纷纷请命要求加入到张任的队伍之中。

对于这些从军入伍多年的老将领而言,跟对一个主将,比什么都重要。张任在益州担任兵马都督的这些年,已经凭借自己的能力和操守赢得了益州官兵的拥戴和支持,如今将士们听说张任被平西王任命为征西将军,而且还可以招募一支大军,大家自然是纷纷来投,没有丝毫的顾忌和担忧。

张任前往西域的事情还在筹划酝酿之中,但总管平西王麾下西域兵马的大都督关羽,却毫不含糊地率领一支规模骇人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赴到了高平城下。

关羽率领的这支大军,主要包括一支人数四万的步兵大军,还有一支人数三万的骑兵部队。四万步兵大军便是当初从晋国预备役部队中临时招募的士兵,如今的番号为平西军,也就是平西王麾下的荣誉之军。至于另外的三万骑兵部队,却是马超率领的四万西凉军中的大部。

眼看着就是中原大战了,不论是关羽还是马超,他们的心都系在关内,如果这样一场大战不让关羽和马超参加,只怕会让在西域尽忠职守的平西军和西凉军将士们心寒。

正是考虑到其中的因果厉害,所以赵兴下令关羽在接到严颜率领十万益州士兵出玉门的消息之后,立即率领七万大军赶赴关内,参加即将拉开帷幕的中原大战。关羽麾下这七万士兵,那可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子弟,就算他们参与到了中原大战的进程中,也不会被人诟病说平西王借助外族兵力来屠戮通同胞。

从东北地区撤回凉国的苍狼军,除了休整以外,便是驻守在高平城以东的区域,重点防范着长安地区的皇甫嵩。在经历了大半年的休整和无所事事之后,当臧霸听到关羽率军抵达武威的消息之后,第一反应便是率领两万“闲得蛋疼”的苍狼军赶紧离开高平城,不管卧虎统帅部会下达什么命令,先将部队驻守于雕阴一带再说。

苍狼军不打一声招呼,便将大军调集到了长安北方的雕阴,却让后来的关羽有些为难。如今天下的形势,基本上的轮廓已经清楚可分辨,许多人也认定了平西王将会取得最终的胜利,但具体到各项事务上来,却会遇到层出不穷的问题和困难。原本肩负着凉国防守重任的苍狼军,不等关羽率军抵达高平,便寻个由头向东而去,却给关羽留下了一屁股琐碎之事。

关羽率领大军此次东进,是下定决心拿下了洛阳之后才会班师返回的,当他们发现苍狼军撒腿向东而去的时候,虽然心里头有些憋气,却没有放慢进军的速度。关羽见到徐荣率领的昆仑军之后,便立即命令昆仑军接管了苍狼军的防守任务,而他自己却率领着平西军和西凉军不分昼夜地向前行进,直到抵达长安的外围时才停下了行进的脚步。

赵兴对于攻打长安一直抱着犹犹豫豫的态度,但在关羽看来,想要定鼎中原,首先就是要拿下长安,然后夺下洛阳。如今时机已经成熟,如果错失了攻打长安和洛阳的良机,关羽只怕会拿块豆腐往自己脑门上撞。

关羽是那种认定了对错便会坚持下去的统帅,加上他与赵兴的关系,所以关羽这次直接替赵兴做了主,将东进的第一目标锁定为驻守长安的皇甫嵩,打算用皇甫嵩来成全平西军和西凉军入关以来的第一仗。

第九四二章 百万大军围中原

关羽率军兵临长安不久,便收到了卧虎统帅部通令各军的一份重要的人事任命公文。

公文之中,首先任命关羽为西北路军元帅,麾下主要统辖先锋军、苍狼军、西凉军、昆仑军和平西军五支大军,兵力合计十五万,大军师则由贾诩担任。原凉州军团长张郃为副帅,西凉军军长马超为前将军,苍狼军军长臧霸为后将军,昆仑军军长徐荣为中军将军。

任命徐晃为北路军元帅,麾下主要统辖卧虎军、定远军和辽东军三支大军,兵力合计十一万,大军师由陈宫担任。卧虎军军长李进武为副帅,辽东军军长赵振邦为前将军,定远军军长胡车儿为后将军。

任命赵云为东路军元帅,麾下主要统辖飞虎军、雄武军、黑山军、东莱军四支大军,兵力合计十三万,左军师由郭嘉担任,右军师由田丰担任。原冀州军团长吕布为副帅,飞虎军军长典韦为前将军,黑山军军长张燕为左将军,雄武军军长庞德为右将军,东莱军军长高顺为中军将军。

任命张辽为南路军元帅,麾下主要统辖龙骑军、熊罴军、江东军三支大军,兵力合计十二万,左军师由庞统担任,右军师由周瑜担任。原幽州军团长徐庶和江东军统领孙策为左右副帅,熊罴军军长叶雄为前将军,龙骑军军长李铁柱为后将军,江东将领韩当为左将军,程普为右将军。

任命太史慈为西南路军元帅,麾下主要统辖水师陆战队、益州军和荆州军三支部队,兵力粗略估计为十六万,左军师由李儒担任,右军师由吕蒙担任。陆战队军长关平为前将军,益州军团长甘宁为后将军,荆州将领黄忠为中军将军,李严为左将军,霍峻为右将军。

从这份重要的人事任命公文当中,可以看出赵兴已经完成了发动中原大战的所有部署。为了迅速彻底地解决中原问题,赵兴这次一共集结了五路大军六十七万之巨的部队。史料之中曹操率军南下发动赤壁之战时,号称有八十万大军,实际上也就三十万左右。而赵兴这次发动中原大战,本身就集结了近七十万大军,所以号称有百万大军也不算过分。

对于五路大军重要将领的任命,也是令人称道的地方。当年的“上党五虎”,除了赵兴以主公的姿态淡出了直接统率大军的行列之外,其余四位义兄弟皆是独挡一面,让天下人不由得感叹赵兴当年拉关羽、徐晃、赵云和张辽四位将领在卧虎庄内结拜时,多么的有眼光!

以关羽、徐晃、赵云、张辽四人在军中的威望和功勋,以他们的统兵才能,这元帅之职绝对是实至名归。像东路军若非赵云担当元帅之职,又如何让老将吕布、庞德和高顺等人心服口服?南路军若非张辽担任元帅之职,又如何让江东诸将心服口服?西北路军若非关羽亲自挂帅,又如何让马超、张郃、徐荣等将领服服帖帖?

唯一的一位不是出自于“五虎”的元帅太史慈,虽然名义上统率着十八万大军,但目前真正可以调动指挥的仅限于水师陆战队的五万大军。

甘宁统率的益州军团现在还是个空壳子,手下只有三万益州和交趾士兵,若非天翊军在成都给他撑场面,他这军团长还不如人家序号排在前面的军长呢。荆州方面刘表手下目前凑一凑还有十万兵力,但却不可能直接归于太史慈指挥,否则刘表岂不是相当于将荆州直接送给平西王了?

尽管西南路军元帅不好干,但太史慈却是毫不在意地走马上任了。在赵兴看来,太史慈就是善于给人创造惊喜的将领,无论是当初创建水师,还是后来率军南渡登陆交趾,太史慈都做出了让人惊讶的成绩。这一次,看上去太史慈协调指挥荆州和益州战场不怎么讨巧,但说不定他还会一如既往地给赵兴带来新的惊喜。

按照卧虎统帅部已经下发的作战部署,关羽统率的西北路军首先目标是夺取关中地区,然后派出一支部队卡住潼关,其余的主力则向关中西南部紧邻南阳郡的武关一带而去,直捣袁术如今的老巢宛城。

徐晃统率的北路军首要任务还是防守晋国的安全,然后视情出兵占据黄河以北的河东、河内两郡,出兵壶关协助东路军攻打邺城。如果东路军的作战顺利,则北路军集中优势兵力南渡黄河,直接围困帝都洛阳。

赵云统率的东路军,首要任务是夺取黄河以北的所有地区,然后由东向西攻打曹操的大本营陈留,直至彻底南下兖州之后,兵抵虎牢关。这时候,西北路军和北路军应该也分别完成了自己相应的任务,将洛阳彻底围困起来。

徐晃统率的东南路军,首要任务是夺取本来就属于徐州的地盘,然后兵进豫州,将扬州与洛阳的联系彻底切断。等到洛阳被围之后,赵云分出一支部队向南进军,与张辽的一部采取南北夹击之势,彻底占据豫州。而西北路军攻打南阳的主力在消灭了袁术之后,则向东进军,与江东军采取东西合击的方式攻打扬州。

太史慈统率的西南路军任务相对简单一些,主要是扼守扬州通往荆州的门户,堵住南阳向西通往上庸的道路,力保襄阳不被攻陷。等到各路大军相继完成任务之后,则可以集中力量消灭荆州附近仍然残存的朝廷部队,最终完成中原大战的所有战事。

虽然朝廷如今已经处于完全的劣势,但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位大佬手中还控制着二十二万兵力,而曹操和刘备手中也有近三十万的部队,比起赵兴的六十七万大军虽然稍显不足,但也足够在中原地区的各个方向上与晋国的各路大军周旋很长时间。

更何况,如今朝廷大军同样拥有了杀伤性很强的火药,而且许多军中文武将领也十分善于统兵作战,一旦他们专心致志地针对晋国的某一支部队进行设计,保不准在局部战场上还能取得胜利。

第九四三章 要留长安做帝都

一开始,关羽是打算凭借麾下直接从西域带回来的七万兵马便将古都长安给硬打下来的。为此,关羽还特意让徐荣把昆仑军攻打益州时所用的七门神武大将军炮都给送了过来,要不是因为前段时间还没有收到元帅委任状,关羽很有可能连先锋军中的另外七门大将军炮也给搜刮过来。

如今神武大将军炮已经随着司马家的覆灭而威名大振,成为各军都眼红的攻城究极神器,明着暗着向马钧和赵布提出的装备申请公文,都能让卧虎装备院的工匠们不吃不喝不睡干上十年,就这还不见得能够满足各军的需要。

神武大将军炮好是好,可这玩意实在太烧钱了,而且偶尔一两次的炸膛,也会让使用它的官兵们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仅仅在成都城外,为了彻底震慑司马家和城内守军,便先后有六门大将军炮因为使用过于频繁而发生了炸膛以及裂膛等状况。

这一门炮的造价可是整整五十万两白银啊!报废了六门,就相当于将一个军一年的经费给炸没了,说起来都让富甲天下的赵兴肉疼不已。

关羽从昆仑军中调来了七门大将军炮后,便摆开了架势准备狠狠地将长安城给轰出几道口子出来,却突然收到了来自卧虎统帅部的最新指示。平西王在给西北路军的作战命令中,明确要求各军不得使用大将军炮这种破坏力太大的武器,包括如今已经划归西北路军统辖的先锋军,也同样不可以使用。

赵兴之所以下这道命令,却是要力保大汉帝国西都长安免遭重型火器的毁伤,将一个完完整整的长安城保留在关中大地上,日后作为新生的大汉帝国之都城,成为整个世界的中心。

关羽和贾诩接到这份命令之后,一时之间倒有些犯难了。西北路大军好不容易将这些凶猛的大家伙从益州调往长安,如今却只能看着而不能用,就好像端着金饭碗却要讨饭的乞丐。没有了大将军炮摧毁城墙和城门,借助于传统的攻城方式,西北军团的将士们将会付出不小的伤亡代价。

尽管这道命令让西北军团有些小郁闷,但关羽和贾诩都理解赵兴这道命令的含义,既然硬攻不行,那他们就赶紧想别的办法,总不能让十几万大军在长安城外干耗着。

经过联合指挥部的诸将们一番商议,西北路军调整了此前定下的作战方略,将聚拢在长安城下的西凉军、苍狼军、昆仑军和平西军都派往三辅地区,命令这四军将潼关以西所有的郡县都攻打下来,只留先锋军六万士兵驻守在长安城外,防止城内守军出城突袭已经分散开来的各军小股部队。

西北路军调整后的战法,看起来没有任何新奇之处,不过就是彻底让长安变成关中平原上的一座孤城,断绝城内守军今后的任何补给,最终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如果城内的皇甫嵩和他两个儿子经不住西北军这种囚笼战术,派出大军出城作战,那么先锋军就要承受巨大的冲击甚至是伤亡,而这恰恰是关羽和贾诩最希望看到的情形。

明面上看,城内的守军可以出动重兵,选择长安城十二座城门中任何一座冲出城外,轻易冲散把守此处城门的五千先锋军。因为仅凭六万先锋军包围同样有六万大军驻守的长安城,听起来就是一件过于疯狂的事情。兵法上说的可是“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先锋军就算再怎么牛逼,也不可能狂到仅凭一比一的兵力,便想把城内守军给围死吧?

实际上,关羽手中还是有秘密武器可以使用。尚未经过大战的天翊军,凭借一种名为正厢车的钢甲车阵,让曹操麾下的虎豹骑都没有讨到任何好处,已经充分证明了这种由钢甲组装而成的车阵的巨大威力。如果在正厢车这种变态的防守武器没有被马钧发明出来,仅凭六万先锋军便要围困六万长安守军,自然是难以做到。如今有了正厢车的列装,关羽和贾诩却巴不得城内的皇甫嵩派出大军寻先锋军的“晦气”。

西北军中可是有两支战斗力比虎豹骑高出一大截的骑兵部队,让苍狼军和西凉军骑着战马攻打长安城并非他们的所长,可是让这两支部队分散开来埋伏在距离围困长安城的六万先锋军不远处,一旦发现城中守军从某门上冲出来时,只要装备了正厢车的五千先锋军缠住出城的这支部队,那么就算皇甫嵩一口气派出六万大军,也无法抵挡苍狼骑兵和西凉骑兵的高速突击,最终饮恨收场。

关羽和贾诩定下的这条阳谋,说白了就是引诱城中守军从长安城这座巨大的乌龟壳中出来作战。

如果皇甫嵩按兵不动,那他只能看着四散出去的平西军和昆仑军将左冯翊、右扶风以及京兆尹等地的几十个县城蚕食鲸吞,最后变成独守孤城,活活被饿死。皇甫嵩不是司马懿,他虽然忠于汉室,却绝对不会干出从城中百姓手中抢口粮、拆了城中百姓的房屋加固城墙等下作的事情,更不会不顾城内百姓的死活而拉着无辜的百姓为自己陪葬。

如果皇甫嵩因为看不下去城中的百姓陪着自己和六万大军挨饿,咬牙出兵突袭围城的先锋军,那他正好中了关羽和贾诩的计谋,能出得了长安,却再也没有机会撤回长安。

与晋国大军交手多次的长安守军都知道晋国部队有不杀俘虏、不辱将领、不胁迫普通百姓等讲道义的做法,所以对于防守长安并没有抱着必死之心。而城中的百姓很多人都是三辅地区的富家大户,他们在关中各地都有田产和房产,一旦听说了关中地区被晋国大军占据的消息之后,只怕会吵着嚷着出城向晋国部队投降。

关羽和贾诩做完这一切部署之后,便优哉游哉地坐在联合指挥部内喝酒下棋,不再为一些琐屑之事而烦心。大元帅和大军师只要定下大致的方略就可以了,有张郃、徐荣、马超、臧霸、田豫和沮授等牛人在外面张罗着,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第九四四章 邺城这次要倒霉

赵兴一道军令,把围困长安的西北军折腾的不浅,连整个作战方略都被临时进行了调整,原因便是要保护好长安城,今后好将大汉的帝都定于长安。而远在黄河以北的朱儁老巢邺城,就没有这么好的命,这座经由袁绍十多年精心修筑,后来又被南军进一步加固的坚城,却要迎来神武大将军炮的怒吼。

由赵云挂帅的东路大军,主要是由黄河以南的飞虎军、东莱军和黄河以北的雄武军与黑山军四支部队组成,说白了,就是将冀州军团和青州军团合在了一起。

目前冀州的形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先是黑山军向南准备渡过黄河截断夏侯惇军的后路,结果半路上遭遇了朱儁派出的三万部队,如今正在清河国境内进行拉锯战。紧接着,隐藏在黑山一带的辽东军赵振邦伙同雄武军一起急速南下,直扑只有三万大军防守的邺城,结果年轻气盛的“小赵同学”终于在正面战场上吃到了苦头。

卧虎统帅部关于五路大军的将帅任命通令传到冀州时,赵振邦本该率领三万辽东军前往晋国接受北路军元帅徐晃的指挥,但这位在邺城吃了亏的少主硬是红着眼睛守在邺城之外不肯离去。

邺城距离卧虎城不过数百里之遥,虽然隔着一道壶关和太行山脉,但大儿子在冀州战场吃亏的消息还是第一时间被东路军联合指挥部报告了赵兴。

赵兴得知自己的大儿子终于碰到了硬钉子,当时竟然十分开心地笑了。他对身边的马谡等人说道:“这个钉子碰的好啊,要是振邦总是在战场上一帆风顺的,倒让我为他的将来担心。这次辽东军在邺城之下遇到了顽强的抵抗,我倒要看看他用什么办法来解决问题!”

赵兴这话说完没有多久,赵振邦却已经悄然返回了卧虎城,直接找到了赵布,然后狮子大开口,问自己这位好兄弟讨要四十门神武大将军炮!

火龙王当时见到鬼鬼祟祟的赵振邦时,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但也就意味赵振邦最多开口讨要个十门八门的大将军炮,没成想“阿邦兄弟”这么看得其他,一开口就是四十门,那可是整整两千万两白银的战略级军备啊!

赵布翻个白眼,对赵振邦说道:“你在邺城被朱儁打疼了,就想了这么个恃强凛弱的主意出来?别说我这里没有四十门大将军炮,就算有,我也不敢给你。义父要是知道你这么不上进,就想着靠强大的火力来作战,还不减弱了对你的信任和器重?”

作为赵兴唯一的义子,赵布从来没有过继承赵兴家业的想法,但他却为赵振邦的未来考虑的很多,说的这番话也是真情实意,足见他对自己这位兄弟也是非常重视。

赵振邦叹一口气说:“大哥,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你直看到了局部,却没有站在高处看整个局势。辽东军原本是在冀州作战,这次为什么又划给了二叔的北路军团麾下?只因为晋国的防守力量现在看来还不够充足,父亲是在担心洛阳方向卢植可能发动一场出人意料的逆袭!”

“我在邺城遇阻事小,而迅速实现东路军挥师渡河才是当务之急。我之所以向你讨要大将军炮,就是想在率军撤往壶关以西之前,帮助东路军迅速拿下邺城,以此彻底扭转东路军在青州和冀州与曹军胶着拉锯的局面!”

经过赵振邦这一番解释,赵布的心里顿时对这位兄弟又高看了一眼。作为一军之长,能够将眼光放在整个冀州就算是很有见识和大局观念了,没想到赵振邦竟然从一纸任命公文中还能分析出这么多的东西来。

两兄弟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赵布拨给了东路军二十门神武大将军炮,也算给足了兄弟的面子。赵振邦得到了赵布的承诺之后,不敢在卧虎城内多做停留,又赶紧返回冀州前线。要是被卧虎城内的许多“老娘”们知道这个拐走了自家孩子,在外晃荡了好几年的家伙如今返回了卧虎城,只怕会用唾沫星子给他好好洗一把脸。

赵振邦一走,赵布赶紧来向赵兴报告此事,他可不敢真的未经义父同意就将价值一千万两白银的战略武器悄悄拨给东路军。不过赵布在向赵兴报告这件事情的时候,原原本本地转述了赵振邦向卧虎装备院申领大将军炮的理由。

赵兴和李进思听了赵布的报告之后,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早已知道了赵振邦偷偷溜回卧虎城的事情。

说起来也是,平西王虽然舍得将大儿子放在作战第一线锻炼,但不代表他就对儿子的安危毫不关心。可能赵振邦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年,不论他走到那里去,他的身边总有一批武功高强的影子护卫默默保护着他的安全。赵振邦偷偷摸摸地离开军营,返回卧虎城这么重大的事情,负责保护他的影子护卫怎么敢隐情不报呢?

赵振邦还在赶往卧虎城的路上时,李进思便收到了关于“少主人”的秘密行动情报。李进思并不担心赵振邦返回卧虎城会惹出什么风波,只是觉得在战事正紧要的时候,他偷摸地回来,肯定有什么事情,所以就当一条好玩的消息告诉了赵兴。

赵布汇报完毕之后,李进思说道:“振邦经过这几年在外面的历练,真是变得越来越有出息了。我们从洛阳费尽力气才查到了一些卢植的蛛丝马迹,结果他竟然凭一份将领任命公文便猜到了这一层,兴哥你今后是不用再为他担心了!”

赵兴强压着心中的喜悦,故作平静地说道:“这话可千万不能让浑小子给听到了,否则他的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既然邺城之战如此重要,今后冀州平原上也不需要这么一个纯军事的坚固要塞存在,那就将神武大将军炮如数拨给东路军吧!”

随着赵兴这句话的落地,固若金汤的邺城即将迎来二十门神武大将军炮外加数百门神威炮的混合攻击。也不知道朱儁知道了做出炮轰邺城这个疯狂决定的竟然是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年,他又会作何感想呢?

第九四五章 檄文可抵百万兵

赵兴在洛阳外围调兵遣将,集结大军发起了声势浩大的统一大战,身处洛阳朝堂之中的皇帝和文武大臣如今就算装作不知也不可能,因为晋国发行的报纸已经正式刊发了平西王赵兴的署名文章《告大汉同胞书》,堂而皇之地提出了统一华夏,建设新国家的口号,在舆论上彻底占据了主动。

赵兴的声明中说的很清楚,他这次发动的统一之战,不为改朝换代,也不会诛灭汉室后裔,只是因为晋国试行多年的全新治国之策已经到了验证,事实说明晋国的一套制度完全优于大汉现行的僵化体制,可以推广至大汉的全境。

赵兴还说,上古以来,帝王之位从来都是由尧舜禹这样的圣明人君担任,并非世袭,只是到了后来才变成了“家天下”,这样的承袭制度其实是造成朝代更迭的重要罪魁祸首,而且也是退化的一种做法,应该被彻底废除!

经过了这些年的隔河分治,赵兴在晋国以及他所控制的区域内推行的是完全与朝廷不同的政治理念,但毫无疑问的是赵兴的一套理论和政策明显要优于大汉朝廷落后腐朽的制度,得到了天下普通百姓的强烈拥戴。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拥护赵兴的政策,特别是拥有大量私田的世家大族,因为仅仅是赵兴土地统一收归国有这一条政策,便断绝了这些人不劳而获的权力。还有那些想着举孝廉出仕做官的士人们,也对赵兴搞的所谓的义务教育和官员选拔考试十分憎恨,如果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读了书,今后他们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更让这些士子们难受的是,晋国体系内的官吏不问出身,只重实践能力和民望,这让天下士子们以往的家族背景、裙带关系都没有了用处。想再赵兴手下当官是吧?简单地很,只要你经过了基层官吏选拔的层层考试,然后与普通百姓同吃同住同劳动一段时间,将身上那股子酸腐之气彻底磨掉,将与生俱来的所谓优越感忘掉,举手投足间都把自己当成普通国民时,恭喜你,你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基层官吏了!

至于赵兴在《告大汉同胞书》中提到自己不会改换“汉”这个国家称呼,更是赢得了更为广泛的支持。因为赵兴随后提出的关于皇帝之位其实应该效仿上古之时禅让制的做法,在当时的社会中,特别是有识之士心里,是能够引起共鸣和赞同的。

虽然董仲舒为了讨好汉室,将儒家学说狠狠地阉割了一遍,而且这数百年的汉室统治也让“家天下”这种腐朽思想得到了推广和认同,但只要赵兴敢于站出来大声质疑,那么便会勾起天下人的反思,最终使大家认识到不受限制的君权对于国家和民族的巨大危害。

赵兴的一篇《告大汉同胞书》,实际上就是一篇投向世家豪门与封建大地主阶层的战斗檄文,文章中历数了自桓灵二帝以来大汉朝堂上下干得那些破事,大声疾呼普通民众站起身来追求属于自己生存的权力,再也不要被统治阶级愚弄和剥削。这篇一章一经刊发,立即在大汉各地引起了滔天的巨Lang,其威力甚至不亚于晋国已经集结完毕的百万大军!

为了配合赵兴的这篇文章,太行书院的师生们随即展开了声势空前的学术大讨论。师生们着重围绕着“君权到底是神授还是民授”、“帝王之子能否承担帝王之责”、“社会的阶层如何划分”、“土豪地主阶级对于国家发展的巨大危害”、“手工业和商业在国家各行业中的准确定位”、“开启民智对于国家和民族的深远影响”等十分深刻的话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而晋国的各类报纸则将全程报道了辩论的进程。

随着太行书院的辩论不断深入,涉及到的相关行业和基层的百姓们也热情高涨地加入到了这场全民大思考和大辩论中来。为了引导**和舆论,赵兴则不时出面对百姓们讨论不出结论的问题进行分析和解答,因为他头脑中多出来的一千八百年的政治和历史经验,所以那些困扰当时百姓和学者的问题,到了赵兴这里便会得到更为深刻的剖析,当然还有可行的解决方案。

虽然赵兴不是无所不知的神仙,但立足当时的社会阶段和生产力水平,提出一些切实可行的改良方案并非太过困难的事情。只要赵兴始终将提高社会生产力和推行文化教育这两条抓住,身后再有忠诚的部队维持他的统治,那么许多看似尖锐的矛盾都不是问题。

试想,只要大家都能吃上饭,今后甚至还可以吃上肉、住上大房子,普通的百姓谁还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去造反和作乱?只要赵兴牢牢控制着军权,将根基扎在普通的百姓之中,那些利益受损的权贵阶层又能掀起多大的风Lang?

随着开启民智的教育不断普及和深入,当大汉的子民都知道了真正的律法是由全民制订出来约束全民的东西,而不是皇帝在宝座上异想天开胡乱做出的决定,谁还会天天喊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种愚蠢至极的屁话?

赵兴的改革,从一开始就走的是循序渐进的路子,他不鼓励采取过于激烈的手段直接造成社会各阶层的对立,而是试图将社会各阶层全部团结到一起,让大家为了过上幸福生活而共同努力奋斗,而不是为了实现个人的政治野心而不顾各阶层的利益,甚至是通过大规模的屠杀才能走上最终的权力巅峰。

赵兴本人始终认为,只要人类社会还存在,那么阶层这种东西就不会消失,如果一味追求大同世界、搞绝对的平均主义,实际上反倒会对人类社会的发展进步造成巨大的障碍。人从出生之后,天性中就是好逸恶劳的,就是贪图享受的,就是首先要利己的,如果没有阶层这种东西烙印在身上,大家谁还会拼命奋斗、改变命运?

最最关键的是,要建设一种制度,保证人们经过努力和奋斗,就可以改变命运。这种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就是希望,就是动力,如果权贵阶层将这种机会彻底堵死,国家和社会就要出乱子。

第九四六章 迁都许昌可残喘

随着平西王的《告大汉同胞书》日渐深入人心,洛阳周边的形势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对长安城采取围而不攻策略的西北路军团,终于让城内的皇甫嵩狠狠地尝了一次苦头。眼看着围城的部队撤走了大部分,只留下先锋军一支部队围困长安,城内的皇甫坚寿便有些气闷,心想先锋军也太托大了一些,竟然只凭六万人便敢围困长安城。于是皇甫坚寿向父亲皇甫嵩请命,要求率领一支部队出城给先锋军点颜色看看。

皇甫嵩到底要比儿子能够沉得住气,他认为这是关羽和贾诩故意摆出的诱兵出城之计,所以没有批准皇甫坚寿的出兵请求,仍然紧紧关闭长安城的十二道城门,不与城外的晋国部队接战。

过了一些时日之后,三辅地区各地传来消息,却是分散出去的晋国部队占据了长安附近的大小各县,似乎有意将整个关中地区都派兵占据。皇甫嵩从这些消息中分析出了两点:一是城外看来只有六万先锋军驻守;二是关羽没有打算用火炮硬攻长安。

得出这两点结论之后,皇甫嵩依然稳坐城中,不急于派兵出去收复被晋国部队占据的各县,因为他觉得时间还没有到。皇甫嵩不着急,可听到风言风语的城中地主富户们却坐不住了,他们当中许多人家的主要田产便在长安城外的各县之下,这要是被晋国的部队给收了去,今后可就断了财富之源。这些富户们于是联合起来到皇甫嵩的府邸外面请命,要求皇甫嵩派兵出城作战。

这些地主豪强不懂什么军事,也看不出城外可能埋伏着的巨大陷阱,只知道一味逼迫皇甫嵩出兵为自己看家护院,着实让皇甫嵩头痛不已。又拖了几日之后,皇甫嵩觉得派兵出城作战的时机已到,于是命令皇甫坚寿率领两万部队从东门而出,对守在长安城东北角宣平门外的五千先锋军发动了突袭。

对于这次出兵,皇甫嵩定下的目标是迅速全歼五千先锋军,然后果断撤回城内,避免从洛城门和清明门赶来支援的先锋军拦住了出城部队的退路。

只要这次出兵能够获得一场小胜,皇甫嵩就可以趁机堵住城内天天请愿的这些富家大户的嘴,而且还能鼓舞守军的士气。然而事与愿违,皇甫坚寿率领大军冲出长安城后,才发现宣平门外的五千先锋军并非一枚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早就等候着城内的御林军前来自投罗网呢。

拥有正厢车这种新式防守武器的五千先锋军,面对气势汹汹的两万御林军时,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四处逃逸,而是迅速用车阵顶住了皇甫坚寿前进的步伐,然后不多时便等来了一支人数过万的骑兵部队前来增援。

城头观战的皇甫嵩眼见着出城的部队遇阻时,便感到了危险,等他下令出城作战的部队赶紧回撤时,三万御林军却被五千先锋军死死地贴了上来难以脱身。

更让皇甫嵩头痛的事情相继发生。已经得了消息,正迅速从洛城门和清明门向宣平外赶来的一万先锋军已经出现在宣平门下,不远处前来支援的一万骑兵部队也凑了过来。只要皇甫嵩下令让处于危险中的城外部队向长安城内撤回,那就会让先锋军也挤进城内,到时候里应外合之下,只怕长安城就要陷落。

无可奈何之下,皇甫嵩和城头的长安守军眼睁睁看着忽然涌过来的先锋军和苍狼军相互配合,以十分干脆利索的动作,将皇甫坚寿和他麾下的两万御林军吃干抹净,连一点渣都没剩。

城头的防守士兵曾经试图动用大型的霹雳车、床弩等武器支援背城而战的皇甫坚寿,可是当他们这边刚一动作时,远处一直观察城头动静的神火营士兵们便点燃了神威炮,那巨大的爆炸声似乎在提醒城头的皇甫嵩和守军,大家最好别坏了规矩,不然动起手来吃亏的还是御林军。。

为了儿子和千万城外御林军将士的生命着想,皇甫嵩最终看着先锋军和苍狼军相互配合着将冲出城外的两万部队或是歼灭、或是俘虏。此战之后,城内守军士气大跌,也无人敢到皇甫嵩府邸门前请愿,长安的失陷已是迟早的事情。

相对于皇甫坚寿在长安城外遭遇的“小花样”,负责防守邺城的朱儁,命运却要惨烈许多。

从晋国运往邺城的神武大将军炮在交通便利的官道上只用了十天时间,便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邺城的城门洞和城门楼子。

为了给好兄弟赵振邦加油鼓劲,“火龙王”赵布再次出现在战场之上。由他亲自指挥的神火营,不仅炮打的精准无比,而且不用担心会出现炸膛的意外,经过连续三天的猛烈轰炸,让辽东军在攻城时吃了苦头的邺城城墙终于支撑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倒塌。

一代名将朱儁,在邺城倒塌的前一天已经不幸身中锋利的弹片当场身亡。邺城塌陷之后,早已在城外守候多时的雄武军和辽东军,趁着朱儁身死,城内士兵还处于慌乱之中的有利时机,一举拿下了这座冀州平原上的第一坚城,将城中三万南军一网打尽。

长安的岌岌可危与邺城的失陷,极大地刺激到了洛阳城内的权贵大老爷们。于是有人顺理成章地提出迁都许昌的意见,自然得到了很大的支持。

当初刘备出任大汉丞相、曹操担任大将军时,便有意识地将许昌作为陪都来发展建设,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如今眼看着洛阳将会面临失陷的危险,朝中的大佬们和洛阳城内的权贵阶层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纷纷上表天子,要求迁都许昌。

经过一番商议,朝廷很快便做出了迁都许昌的决定。于是趁着晋国的大军尚未渡河和攻陷函谷关之前,几十万的逃亡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赴许昌,只留下了太傅卢植和十万部队留守洛阳。

原本人口过百万的帝都洛阳,经历了这场重大变故之后,变得风雨飘摇起来。而洛阳城中安然居于太傅府中的卢植,却丝毫不为日益临近的危险所动。只要将天子和朝廷迁到了许昌,卢植在指挥大军防守洛阳时便没有了太多的顾虑,他绝对不会坐等着赵兴的部队打上门来。

第九四七章 卢太傅破釜沉舟

今年已经六十有四的太傅卢植,比之当年率军平定黄巾之乱时,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但用老而弥坚来形容他才最为贴切,这位在朝堂之上威望和地位高过三公的老者,才是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大汉始终没有倾覆的顶梁柱。

刘备出任丞相、曹操官拜大将军之职,如果没有卢植在幕后鼎力支持,帮着说服了皇甫嵩和朱儁两位掌兵大佬,岂会如此容易。在卢植看来,与其让曹操和刘备变成第二个、第三个赵兴,还不如许以高位,将这两位确实有本事的雄杰绑在汉室这条船上,共同抵御来自北方赵兴的威胁。

事实证明,卢植的宽宏和放权是对的。若非曹操和刘备执掌朝廷军政大权之后实行的一系列策略,或许朝廷都支撑不到今年。不是曹操和刘备不用心,实在是他们面对的对手太强大。无论是离间江东、吞并荆州,还是联合司马家这些合纵连横的手段,都没有问题,可惜到了最后总是不能实现,这才使得形势一步步恶化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卢植自认为若是全部由自己来谋划的话,最多也就做到曹操和刘备他们的水平,甚至仅仅是撮合曹操和刘备联合起来就是个巨大的难题。

如今,当初在洛阳城内名噪一时的“贩酒将军”,已经走到了问鼎天下的地步。卢植想起当初自己在府中接见赵兴的情景,还有瘿陶城外与赵兴会师的情形,只觉得人生真是充满了无法想象的变数。到了现在,卢植内心深处实际已经看不到多少扭转大势的希望,但他仍然坚定不移地恪守着自己的原则,准备破釜沉舟地阻拦赵兴南下的脚步。

皇帝和大臣们虽然都撤往了陪都许昌,但防守洛阳的十万大军全都留给了太傅大人。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让卢植留守洛阳本来就做的很不地道了,若是连部队都要调往许昌,那大伙儿最多是在许昌多蹦跶几天,一旦洛阳被赵兴拿下,许昌又能坚持多久呢?

当然了,给卢太傅留下十万大军未必就能阻挡晋国的大军南渡黄河,但至少可以为大家争取许多时间。有这些时间,大家就可以做好许多应对的准备。比如暗中与晋国方面取得联系,表示出合作的诚意;比如将财富分散藏匿到乡下老家的地窖之中;比如抓紧时间将子女送往江东或者西凉等等。

所有离开洛阳的人们都坚定地认为卢太傅不会投敌变节,但大家谁也没有想到卢植在他们抵达许昌不久之后,竟然发起了一次惊天动地的逆袭。若非及时赶到的辽东军在赵振邦的奋力指挥下,堵住了箕关的缺口,说不定卢植亲自指挥的大军就可以兵临卧虎城下!

当时,防守晋国安全的卧虎军,将兵力分散在箕关、壶关、中阳和谷远等地,而定远军则在北方地区防御着来自丁零和坚昆等漠北民族的南侵,至于刚刚帮助东路军攻下邺城的辽东军,还在邺城附近进行休整。卢植便是趁着这个空档,忽然尽起十万大军,在一夜之间北渡黄河,向着号称天下第一险关的箕关发起了决死攻击。

是役,卢植动用了朝廷兵器研制部队制造出来的新式武器“轰城车”,利用大量火药逼近箕关时产生的剧烈冲击力量,硬是将石砌铁拦的箕关给炸塌,然后与守关的卧虎军士兵进行贴身肉搏。

据说这种威力巨大的“轰城车”正是出自诸葛亮之妻黄月英的设计,与当初卧虎装备院制造的“铁甲车”在原理上有些相似。“轰城车”比铁甲车还要巨大一些,有左右各四个轮子,车顶和四面厢壁都由纯钢打造而成,不惧城上的投石车、床弩以及轰天雷的猛烈攻击。车内则有几名力气巨大的士兵推着“轰城车”向前移动,等到了城墙之下后,这些明知自己必死无疑的士兵便点燃了车内放置的火药,在猛烈的爆炸中灰飞烟灭。

这种类似于后世自/杀式的汽车/炸弹袭击,一次两次对于高大武威的箕关损伤并不大,但若是有上百辆车前赴后继地撞上来,特别是撞在门洞附近,却是非常可怕的一种破坏力量。

卢植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由自己亲手挑选出来的,追随自己多年的忠诚老兵们消失在箕关之下,在付出了三百多辆“轰城车”和五千士兵的彻底牺牲之后,箕关终于承受不了这种疯狂的攻击,轰然倒塌了一处数丈宽的缺口。

看着已经出现了缺口的箕关,卢植仍然以近乎冷酷决然的态度下令余下的“轰城车”继续向这道缺口中填上去,与拦在大军之前的卧虎军重装步兵同归于尽。卢植这种近乎于自杀一样的作战模式,震惊了镇守箕关的将领,同样震惊了距离箕关不远处的卧虎城内的赵兴。

在赵兴看来,卧虎军将士们的防守作战已经属于疯狂了,至少在面对这种跟疯子一样的敌人时,没有出现溃败的迹象。但疯狂与疯子之间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他可不想让整整一万卧虎军士兵在箕关被卢植全部炸成齑粉,所以立即下令残余的不到五千箕关守军迅速向卧虎城内撤回。

实际上,只要赵兴愿意,他完全可以不下达撤退的命令而是让剩余的近五千卧虎重装步兵继续死守箕关,等候已经从其他各地紧急回援的卧虎军以及正在火速从壶关方向赶来支援的辽东军。事实上,防守箕关的将士们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关的准备。

这些可能牺牲的晋国士兵,跟他非亲非故,他用不着为之伤心和纠结。他出钱养活了这么多部队,不就是要让大家为他卖命打天下的么?朝廷出钱养活了那么的士兵,不就是为了抵挡赵兴的攻伐么?

但是,有些事情不应该简单粗暴地去考虑。赵兴来到这个时空之前,在军中是从一名普通的士兵一步一步成长为侦察营长的,他最能体会每一名普通士兵的内心感受。

虽然自己麾下有近百万大军,这些人当中的绝大部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记住,但这些官兵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手持刀枪的杀戮机器,他们有灵魂、有亲人、有子女,每一个都不应该为了所谓的“皇图霸业”而将生命奉献给他赵兴。士兵的生命,奉献在保卫家园和亲人不受侵害时,才是真正有价值和意义的。

赵兴始终无法忘记前生读过的一个故事:海水退潮后,大量的鱼被搁浅在海滩上。一个小男孩见状,开始拾起鱼一条一条地往海里扔。一个路过的人不理解:“这么多鱼,你救得过来吗?”小男孩一边救鱼一边回答说:“这条鱼在乎!”随即又将一条鱼扔回了大海。

普天下的人们,有几个不是退潮后被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儿呢?做过鱼儿的赵兴,希望自己能够多救几条鱼儿。就是出于这么简单的一个情愫,所以赵兴总是见不得士兵过多的死亡。

对于赵兴而言,只要他稍微多一些耐心,不急于登上权力的巅峰,那就会避免成千上万的士兵死去;而对于一名士兵而言,只要没有牺牲,他便拥有这个世界。

既然防守箕关的剩余五千卧虎军将士们撤走了,卢植便毫不迟疑地率领着剩余的九万部队冲进了晋国的南大门,兵锋所指的正是卧虎城!

第九四八章 崇文尚武百万军

赵兴下令防守箕关的卧虎军让出箕关,并非一时头脑发热或者情绪激动做出的决定,他有把握和信心拦住卢植亲自指挥和率领的这九万大军。

箕关之内虽然没有雄兵百万等候卢植,但却有四百万晋国子民在等着卢植和他麾下的九万大军。与其让交战双方的十数万大军在箕关南北殊死搏斗,还不容让晋国这数百万百姓淹没了卢植的九万部队。

现在的晋国百姓,在赵兴十几年如一日的影响和启发发,不仅有着强烈的国家归属感,更有着浓郁的尚武精神。晋国的百姓是天底下最讲究规矩和秩序的百姓,但同时他们也是天底下最不惧怕外敌入侵的百姓。按照平西王所教导的,一旦发现有敌人进入了家园,老百姓们会在预备役官兵们的组织下,将每一座城池、每一片村落、每一寸土地都变成战场,让敌人见识到什么是众志成城,什么是人民战争!

从箕关通往卧虎城的道路上,卢植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沿途所至,他看到的只有手持各种武器怒目相向的百姓,这些百姓没有主动对朝廷的大军发起攻击,但看他们摆出的架势就知道,只要朝廷大军侵入了他们的田园和村落,那就一定会遭到殊死的反抗。好在从箕关通往卧虎城的道路是足够宽阔的官道,而卢植带的这支部队也有充足的粮秣,所以前往卧虎城的一路上,朝廷大军并没有与晋国的百姓发生大规模的流血冲突。

卢植不是土匪头子,他率领的九万大军也不是山贼流寇,如果冲入晋国境内便开始大肆烧杀yin掠,那么赵兴绝对不介意以最为激烈的手段进行还击。卢植的大军之所以能够长驱直入地靠近卧虎城,那是因为赵兴命令各地的预备役部队不需要主动出击,只要防守好本地百姓的安全和财产即可。

对于卢植这位长者,赵兴心底一直保留着足够的尊重和赞赏。卢植不是野心家,也不是屠夫,他是典型的士大夫和儒将,他心中同样有着救国救民的抱负,只不过因为时代和环境的限制,看得没有赵兴更为长远而已。

如果赵兴不是一个开了“超级外挂”的穿越者,那么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成为卢植这种大人物的对手。但是话又说回来,若非赵兴的横空出世,卢植这样的名将按照历史原本发展的轨迹,也只会被宦官和外戚之流陷害和排挤,没有机会走上如今的位置。

为了成全一代名将心中不屈不挠的意志,赵兴等于是放开了一条大道,让卢植有机会亲眼见到卧虎城的轮廓,但也仅限于此。

卧虎军有整整四万人,防守箕关的不过是一万部队,在卢植攻打箕关的时候,驻守各地的三万部队已经迅速向着卧虎城方向靠拢。接到紧急军令的辽东军,扔下一切辎重,以强行军的速度也赶到了卧虎城下,随即便接受了城内卧虎装备院配发的最顶级的装备,只把这群东北来的小伙们乐得合不拢嘴。原本驻守北方的定远军也紧急抽调出两万骑兵火速南下,由军长胡车儿亲自率领,如今距离卧虎城不过数百里之遥。

相对于卢植军进入晋国时遭受到的冷遇,无论是晋国百姓熟悉的卧虎军,还是有些陌生的辽东军,以及裹挟着北方草原上尚未融化的冰雪而来的定远军骑兵,他们在沿路上都受到了当地百姓的热烈欢迎和支持。

为了不耽误保卫卧虎城的部队行军速度,沿路的老百姓早早地便准备好了鸡蛋、卤肉、白面馒头、凉开水和马匹食用的草料,只要看到大军来到,便井然有序地排在道路两旁,任由士兵们取用。有那胆大热血的年轻后生,竟然手持着一些简陋的武器,尾随在几路急行军的身后,等到抵达卧虎城下时,竟然汇聚了好几万人!

对于这些充满报国热血的青年后生,赵兴并没有给他们泼凉水,而是站在正阳门上对大家高声喊道:“从今天起,你们便是我赵国昌麾下的预备役部队了,所有人听命,立即入城接受卧虎训练团的强化训练!”

赵兴一语传来,城下的几万愣头青们欢声雷动,纷纷从平日里只有赵兴才可以进出的正阳门下涌进了卧虎城。

等到卢植带着大军赶到卧虎城外二十里处时,便看到了护卫在城外的卧虎军、辽东军和定远军已经列好了随时可以发动大兵团作战的阵型。

赵兴站在正阳城上,在他的身后站着徐晃、胡车儿、李进武、李进思、赵振邦、王路和马谡等人。赵兴一脸平静地说道:“卧虎城自建成以来,此前只有丁原手下的部队有幸靠近过城下。如今卢太傅率领九万大军远道而来,诸位且莫怠慢了。既然他已经下令了马革裹尸的决心,我们便成全了他……”

赵兴说完话之后,便转头走下正阳门,回府中专心著书立说去了,至于卧虎城外会打成怎样一副昏天暗地的景象,他却提不起一丝的兴趣。有徐晃亲自坐镇指挥,卢植的九万大军又如何能够靠近得了卧虎城?就算能够靠近卧虎城,又如何能够冲破城头那无数火器的攻击?

赵兴一走,徐晃随即下令卧虎城将迎宾门和凯旋门同时打开,然后率领城上的几位将军一起施施然走了出去。徐晃出了城,但他身后的城门依然大开,似乎是在无声地向城内的百姓们保证:就算这两道城门大开着,朝廷的部队也休想越过晋国的部队冲进城里!

居住在卧虎城内的晋国百姓,也都是些不怕事、不怕死的主,既然平西王没有下达城禁的命令,那么他们便大摇大摆地也从城内走了出来,纷纷立于护城大军的身后,开始为晋国的将士们呐喊助威。

卧虎城外卢植与徐晃的最后一战,实际上便是新生的晋国与腐朽的大汉进行一场决战。双方在兵力相若的情况下,毫无花俏地正面进行对决,输了的一方不仅会丢掉性命,更是向天下人宣示己方的彻底败亡。

第九四九章 上阵还是父子兵

看到从卧虎城内涌出来的十数万百姓时,卢植终于明白了赵兴放开一条大道让他兵临卧虎城下的用意——赵兴是在告诉卢植如今谁才是得道多助,谁又是失道寡助!

卢植对于赵兴在卧虎城外排出八万大军的阵型“迎接”自己,感到非常的满意。这就像两个相同级别的高手,虽然明知道是要以命相搏,但必须要给对手以对等的尊重,才显得出风度来。

既然刀枪早已擦亮,战马已在嘶鸣,远处的晋国“观众们”更是热情高涨,那就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大战吧!

身处中军位置的卢植,对身边的副帅,也是多年的老搭档宗员说道:“此次北征,却是将你也连累进来。片刻后便是两军对决之时,这一仗吾亲为先锋,一旦吾兵败身死,君不必随之,可令余下的将士就地投降,赵国昌从不杀俘,这次也会善待君和洛阳子弟。”

宗员听完卢植这番话,泪水夺目而出,但却没有表示反对,因为他知道这是亦师亦父的太傅大人留下的遗言。虽然宗员很像随着卢植一起战死沙场,但他还需要对战败的兄弟们着想。

遥遥相对的晋国中军大营内,此时的氛围却明显没有卢植军中那么压抑沉闷,只见主帅徐晃正跟大侄子赵振邦叨咕着什么。

趁着其他将领忙着调度之际,徐晃小声对赵振邦说:“待会大军冲锋时,你给我老实地待在后面,不差你一个人!”

赵振邦笑眯眯地回答:“二伯,这事你说了可不算!咱现在好歹也是一军之长,你要是给我下一道命令,我保准坚决执行,可这私下里说的话么,可当不得军令来听!”

徐晃狠狠地瞪了赵振邦一眼,训斥说:“哼,就知道你这浑小子会这么说!你要是不想看着你二伯为了救你而受伤,那就乖乖地呆在我身后,要是敢冲在我前面,到时候可别怪我回去向你娘告状!”

赵振邦被徐晃一番连唬带吓镇住了,有些憋屈地用手拉下掩面的钢甲,瓮声瓮气地说:“好吧,我就呆在二伯身后了。不过二伯你可要悠着点哦,别到时候变成我来救你!”说完这话,赵振邦一溜烟地向辽东军所在的阵位跑了过去。

卢植军这边三通鼓声咚咚地响过,城头上晋国守军的一阵炮响过,两军士兵便排着整齐的军阵,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战场中央而来,那场面看起来真是令人热血沸腾,紧张万分。

赵振邦率领的这支辽东军,其中有许多中层将领便是当年他从卧虎城内拐走的少年班的同学,而这些同学的父兄们有许多正是效力于卧虎军中。如今父子两代同场上阵杀敌,那真是豪气干云,斗志昂扬。

不远处自发出城为晋国大军呐喊助威的城内百姓,有许多便是场上士卒的父母兄弟或者是子侄,他们大声喊着自己的孩子或者父亲名字,似乎想要将自己的力量都传导给场上的将士们。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了这种无形的力量支撑和鼓舞,本来就战力惊人的卧虎军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杀气,而远道而来的辽东军和定远军也似乎被场上浓烈的气氛所感染,勃发出无限的斗志和精神。

晋国这一方的将士们未战之前便鼓足了劲头,而朝廷一方的将士却被一种沉闷和淡淡的哀伤所笼罩。此消彼长的情况下,两军终于狠狠地撞击在一起,于是广阔的战场在下一个瞬间成了吞噬生命和鲜血的修罗场。

“儿郎们,随我冲啊!将朝廷的军队赶到黄河里面喂鱼!”这是晋国的将领在大声鼓励着手下士兵奋勇杀敌。下一刻,这位不知名姓的将领便被飞来的一根利矛刺穿了身体,然后缓缓地倒下。

“将士们,跟我杀啊!赵国昌便在不远处那座城内,打败了面前的叛军,我们便可以活捉赵国昌,立下不世的功勋!”一位朝廷军中的将军在鼓舞士兵向前冲锋。下一刻,这位将军便被一位手持双斧的威猛将军砍下了透露。

“东北来的兄弟们,今日看到了卧虎城,是不是想我当初告诉大家的那般雄壮啊?!今日只要杀光了这群朝廷的狗腿子,我便带着大家去城里的醉仙楼上喝最烈的长河大曲!”一位头戴掩面虎头盔,手持霸王枪的将军骑在马上高声喊道。

“来自莽莽大草原上的兄弟们,报答平西王的机会来了,我们还等什么!且随吾凿穿敌阵,活捉敌军中军将领!”胡车儿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激起了两万由黄轩、炎晟和尧兴青壮组成的士兵们的热情。

在这个巨大的战场上,交战的双方似乎都已经忘记了使用大规模的杀伤性火器,全凭着手中的冷兵器进行搏斗和厮杀,直到体内的鲜血流尽,双方的士兵才会不甘心地闭上眼睛。

卧虎军的重装步兵,在这一战中再次发挥出远超常人想象的作用。他们就像一道钢铁浇铸的洪流,始终顶在双方交战的锋线之上,牢牢克制着朝廷大军发起的冲击。

两万定远军的骑兵,终于在朝廷大军的侧翼撕开了一道深深的伤痕,然后便狠狠地穿插了进来,将朝廷大军的阵型搅乱。

身形高大的辽东军士兵,不愿意让卧虎军独占鳌头,他们不知疲倦地拉弓射箭,投掷短矛和飞斧,不停地杀伤着被卧虎军顶在前面的朝廷士兵。

在两军僵持了不到半个时辰之后,朝廷大军终于出现溃败的迹象。就像一条饱经洪水冲刷的大堤,在出现了第一道溃坝之后,随后而来的便是全线的崩坍和溃散。

朝廷的士兵被逼着不断向后退却,晋国的大军则是大踏步地向前继续攻击,当副帅宗员看到卢植身边的那杆帅旗终于被晋国的大军从战场上拔除之后,于是流着眼泪下达了命令:“鸣金收兵,派出使者向晋国大军请降!”

一代名将卢植,终于实现了他终生坚持的信条,倒在了征讨赵兴的战场上。从洛阳北上的十万朝廷大军,在箕关之下伤亡一万有余,在卧虎城外伤亡三万多,终于以失败而告终。

第九五零章 平西王挥师南下

随着溃散的朝廷部队后方传出收兵的锣声,步步紧逼的晋国大军在主帅徐晃的一声命令之下,齐刷刷地停在了原地,默不作声地看着刚才还在进行着殊死搏斗的对手从面前撤了回去。

不多时,卢植陨落的消息像一阵微风般刮过了朝廷这方的军队,将士们闻之无不嚎啕大哭,如父长逝。宗员将卢植的遗言晓谕三军,然后派出使者来到阵前向徐晃请降。

徐晃在阵前说道:“传我帅令,今日战事已毕,晋国获胜。朝廷一方剩余将士卸甲去装之后,向北转移十里,等候收编。派人立即清理战场,救治双方受伤士兵,清理战死士兵遗体,按照阵营分置两处,等候平西王前来吊唁之后入土为安!”

不多时,徐晃的帅令便传遍战场各处,同样也传到了朝廷投降的士兵这一方。宗员于是让士兵抬着卢植的遗体,缓缓向北而去,离开了这片让他们魂断欲绝的土地。

战后经过清点,此役晋国这方参战的七万五千士兵,牺牲九千余人,重伤一万二千余人,轻伤一万五千人。如果将双方的伤亡对比一下,就会发现晋国的这场胜利来得也不轻松,只能说是小胜而已。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赵兴麾下的军队,一如既往地保持了很低的死亡率。就算一些士兵重伤退出现役,但他们毕竟留下了生命,今后还有晋国优厚的抚恤待遇,并不用为生计发愁。

不多时,平西王被城内的百姓们簇拥着来到了沙场之上,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景象,就算两世为人见惯了战场之上支离破碎场景的赵兴,还是于心不忍,差点落下泪来。

赵兴沉声对身后的官吏们说道:“将吾方殉国将士登记造册之后,清理遗容,三日后送入太行忠烈园集体安葬,届时由吾主祭。将朝廷一方的将士清理遗容之后,送往羊头山进行安葬。至于卢太傅的遗体,先暂存于羊头山上,待询问其家人之后,再选择具体安葬的墓穴。”

三日后,两场盛大的葬礼在太行山余脉和羊头山两处地方同时举行。平西王在太行忠烈园这边主祭,晋王刘镕、国相王允、大学士蔡邕则是在羊头山主持为朝廷一方死亡的将士下葬。人死如灯灭,当黄土掩盖了一切之后,留给后人的只剩下许多的嗟叹和哀伤。

被俘的五万多名朝廷士兵,暂时被送往幽州训练团的军营中进行看押,等到中原大战结束之后,便按照籍贯进行遣返,并不会被驱赶进入矿山和山林之中进行辛苦的劳作。都是汉人子弟,当大战结束后,都有父母妻儿需要他们抚养,赵兴又怎么会虐待这些士兵给人落下口舌呢。

处理了这些战后之事不久,从洛阳太傅府中传来卢植幼子卢毓向平西王提出的请求。卢毓求赵兴将其父埋葬在与太行山遥遥相对的王屋山颠,允许卢家后人前去结庐扫墓。赵兴听了此事之后,不由得苦笑不已,然后慨然应允,而且还从内库之中专门拨出白银五十万两,专门为卢植修建一座规模宏大的陵墓,以纪念这位刚毅有节的当世大儒。

《列子?汤问》里有一篇文章,讲述的是愚公不畏艰难,坚持不懈,挖山不止,最终感动天帝而将太行和王屋二山挪走的故事。太行山上有忠烈园,所以卢植便给自己选了王屋山作为坟墓,这是死后都要跟赵兴较劲呢!

又过了些时日,太傅卢植率军突袭箕关,在卧虎城下兵败身亡的消息传遍各州,于是又掀起了天下舆情的轰动。先是朱儁在邺城陨落,接着是卢植在卧虎城下殉道,这对于朝廷和曹刘联军的打击自然是十分沉重。被围困在长安的皇甫嵩因为长期抑郁成疾,在听闻卢植身死后不久,便在某个夜里阖然长辞,追随着两位老伙计的脚步一同而去。

皇甫嵩去世,皇甫坚寿被俘,长安城内便只剩下了皇甫郦。按照皇甫嵩临终前的交待,皇甫郦命令城内四万御林军打开城门,向城外的先锋军投降,于是长安城得以完整的保存,长安城内的百姓也没有遭受任何兵祸,倒是符合了“长安”这座城名本身的涵义。

长安既然被克,则关中地区已经尽在西北路的掌握之中。关羽于是下令大军兵分两路,由苍狼军和西凉军向东而行,连续穿越潼关和函谷关后,迅速进入洛阳地区,控制如今已经无兵驻守的洛阳;由先锋军、昆仑军和平西军转向东南方向的蓝天青泥隘口,夺下袁术军占据的武关之后,兵进南阳,直捣袁术的老巢宛城。

北路军如今不再为晋国的安危担忧,于是整顿兵马,从箕关南下,十分轻易地拿下了河东郡和河内二郡,然后渡过黄河,将大军开进了早已人去城空的洛阳。

如今的洛阳城内,变成了小偷、乞丐和地痞混混的天下。有钱有势的人们,早已追随着皇帝和大臣们去了重兵驻守的陪都许昌。那些原本生活在角落之中的城狐社鼠们,此时便跳出来欺负城中无处可去的穷苦百姓,直到马超和臧霸带着大军进入洛阳之后,城中的秩序和治安才彻底地清明起来。

马超和臧霸入城之后,按照平西王的密令,立即将洛阳城内的藏书馆、太学院等许多涉及到历史和文化科技的重要场所给控制起来,又紧急出动部队对城里面的各种下三滥的团团伙伙进行清剿,把这些坏分子搜刮和抢掠而来的各种财富以及文物古董全部收缴一空。

紧接着,北路军团中的卧虎军和辽东军五万步兵浩浩荡荡地开赴洛阳城,紧随在这支大军身后的是一支人数多达五万的运输车队。这支车队不仅负责向北路军团提供给养,他们还给洛阳城内的百姓带来了大批的粮食和御寒的过冬被服与衣物。

跟在运输队伍后面的,还有许多从晋国选拔出来今后负责治理洛阳地区的各级官吏,以及从太行书院选拔出来出任洛阳太学的师生。

在这些队伍后面,还有平西王的车队!

洛阳作为东汉帝都,那是天子所居之地。如今旧皇帝被赶到了许昌,平西王要是不入洛阳,谁又能镇住洛阳这座帝都?

不多时,平西王挥师南下的消息传遍天下……

第九五一章 深藏心底的道路

第九五一章深藏心底的道路当一支浩荡的车队从洛阳城正西的雍门驶入时,新近才负责把守西门的卧虎军将领和官兵们,齐刷刷地向着正中那辆马车行了军礼,然后目送着平西王的车队缓缓驶向南宫。

坐在马车之中的赵兴,透着半透明的纱窗玻璃,向外看着当初曾经走过的雍门,此时心中并不平静。

十八年前,那时的赵兴还是一个十六岁的青年,带着小跟班李进思、李铁柱、二夫人胡杏儿、表妹许婉琳、师妹赵雨,从箕关南下渡过黄河,来到帝都洛阳,贩卖许氏酒坊新酿的长河大曲。

在洛阳城内短短不到半年的光阴,赵兴便连续两次完成了华丽的转身,不仅用重金从汉灵帝的手中买来从三品的平北将军封号,还在御笔亭中凭借几首惊世杰作名动洛阳,最后在张温和袁隗等朝中大佬的算计之下,拐带着郭嘉和田丰二人顺利逃出洛阳,从此一飞冲天,再不曾有失魂落魄的遭遇。

当年白白喝了长河大曲的皇帝宦官和朝中大臣,如今只剩下一个何进逃到洛阳苟延残喘,其他人则都化作尘土随风而逝;当年算计过赵兴的蝇营狗苟们,要么已经被赵兴连根拔起,要么现在正瑟瑟发抖地躲在南阳,不知道下一步又该逃向何处;当年被赵兴拐带的人,如今位高权重、受人敬仰,与赵兴一同走向了人生和事业的高峰,而且未来的道路更加宽广。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尚未进入洛阳之前,赵兴已经开始召集人手,准备为新生的大汉帝国搭建顶层的国家机构和体制。

在过去的几年之中,赵兴反复在心中思考着如何能让帝国避免陷入无休止的皇权争夺和朝代更迭的历史宿命,希望寻找到一条可以让国家政体长久存在下去的办法,从而尽可能地保证华夏神州始终屹立于世界东方,处于人类社会的最顶端。

从早期的封建社会形态一步迈入社会主义或者资本主义?纯粹是痴人说梦。在民众的整体认知没有达到这个程度的时候,推行社会主义或者资本主义,只怕搞不了几天就会把大汉整得分崩离析。

借鉴后世唐宋发展成熟的三省六部制?这岂不是又走回到原来的老路上去了!需知三省六部制中的三省便是分别形成于东汉和三国时期,其中尚书省形成于东汉(当时称尚书台),中书省和门下省形成于三国时期,目的在于分割和限制尚书省的权力。三省六部制到了唐代便日臻完善,但还是没有避免大唐帝国不到三百年便走上覆灭的命运,之后更是出现了五代十国的大乱之世。

借鉴后世西方国家的“三权分立”之法?西方国家玩了好几百年,直到资本主义社会形态完全稳固下来,才真正实现了名义上的“三权分立”,以如今大汉国民的受教育程度以及社会生产力状况,搞“三权分立”根本就没有条件!

借鉴后世一些国家从封建制度过渡到“君主立宪制”的做法?这倒是赵兴想到的唯一有可能实现的办法。虽然两世为人的赵兴对于倭奴国非常不感冒,甚至已经开始着手平定倭奴四岛的部署,但这不影响他对后世倭奴国搞的那套君主立宪制进行深入的思考。

直到明治维新之前,倭奴国都是跟在我中华天朝的屁/股后面亦步亦趋,可谓是典型的东方封建国家。虽然倭奴国的疆域不过大汉数州之地大小,有些地方不具备可比性,但倭奴国最终走上强盛,直至后来以蚂蚁啃大象的架势给我泱泱华夏造成了巨大伤害,却是拜明治维新所赐。

那么明治维新最大的成果是什么呢?别的不说,首先就是倭奴国进行了近代化政治改革,建立了君主立宪政体!正因为倭奴国不是采取极端的政权更迭形式,而是采用了折中的或者说妥协的国家政体改革,所以才迎来了一个高速发展的黄金时期。而当时的华夏国却处于辫子政权的统治之下,受到根深蒂固的封建制度束缚,数次救亡图存皆以失败告终。

说的白一些,为什么倭奴国搞明治维新能够成功,而华夏国搞“戊戌变法”和“五权宪政”却以失败告终?那是因为华夏国搞了近两千年的东方封建统治制度实在是太完善了,到了最后却成为国家和民族改变的巨大障碍!

所谓的君主立宪制,又称为立宪君主制,或称“虚君共和”,是相对于君主**制的一种国家体制。君主立宪是在保留君主制的前提下,通过立宪,树立人**权、限制君主权力、实现事实上的共和政体。

君主立宪可分为二元制君主立宪制和议会制君主立宪制,赵兴穿越而来时,他所见到的君主立宪制国家,绝大多数都演变为议会君主立宪制。

二元制君主立宪制从政府结构来讲,是指君主交出了立法权但保留部分行政权,首相只是辅助君主治理国家,宪法和其它法律由议会制订,从体制上看就是议会制订宪法和法律限制君主,君主在制订的宪法和法律的范围内治理国家。

议会制君主立宪制,则是君主交出所有的权力(有些国家的纪年还可以由君主来指定),首相是国家的主要行政人,立法和实君一样,从体制上来看宪法和法律不是限制君主而是用来限制首相,首相只能在宪法和法律内治理国家。

君主立宪制,说白了就是资本主义国家君主权力受宪法限制的政权组织形式,是资产阶级同封建势力妥协的产物。其最大的缺点在于国家内仍存在着特权阶级,而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用战争就可实现宪政。

赵兴最倾向于搞的便是“改良版”二元制君主立宪制,因为这样一来,既可以限制君权,但又给皇帝留下了足够维持帝国统一的权力和权利,最有可能实现赵兴长时间不让华夏内部发生政权更迭内战的愿望。

两世为人的赵兴,实在是太了解统一稳定对于华夏神州的重要性了。翻开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华夏神州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而但凡是国家处于统一的时候,便是大治之世,人民安居乐业、百姓富足安康、人口蓬勃兴盛,就算内部有这样那样的一些问题,但国家始终处于世界强国的顶峰。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在国民对于**和民权尚没有那么迫切需要的岁月里,华夏神州最需要的是统一和稳定,只要华夏不陷入无休止的政权更迭和民族战争之中,那么确保大汉帝国从此长盛不衰一千多年并非没有可能。

在赵兴看来,如今的局面便是他尝试推行二元君主立宪制度的最佳时机。

赵兴现在所处的时代,正是华夏封建制度形成的初期,很多方面实际上还是处于农奴社会的末期,这与就意味着东方封建制度尚不完善,就像尚处于成长期的孩子。只要赵兴这位“导师”施展移花接木之手,将君主立宪制的种子播种下来,并且精心浇灌一段时间,那就很有可能使得后世的华夏国避免一场从封建社会形态摆脱出来时给国家造成的巨大危害。

因为后世的事实已经证明,从妥协的君主立宪制度走向新生的社会制度很容易,简直是水到渠成或者顺其自然就可以办到。大不列颠国和倭奴国到现在还在实行君主立宪制度,可人家的国家却从未发生过朝代更迭这种内耗的破事。

赵兴的设想便是让大汉帝国从他开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处于早期君主立宪制,也就是二元君主立宪制。一旦时机成熟,则会和平顺利地向着议会君主立宪的制度发展,而这个过程不过是渐渐削弱了皇帝的权力,并不需要让皇室付出许多生命,也就没有太多的流血冲突。而赵兴在《告大汉同胞书》中已经明确宣告天下,他不会改朝换代,更不会屠戮刘姓皇族,其实就是在为下一步自己的设想在做铺垫。

当然,赵兴这么做确实有着养虎为患的隐忧,万一以后他的子孙不争气,让刘姓皇室复兴起来再次夺了天下,搞起复辟制度来,那岂不是悲了个催的?

但是,这世上哪有只赚不赔的生意?哪有一本万利的买卖?如果连这点小风险都不敢冒,那赵兴何不趁早洗洗睡了!而让赵兴敢于冒这种风险的最大依凭,恰恰就在于推行君主立宪制度后所带来的好处。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毫无疑问赵兴会在一两年内登上大汉皇帝的宝座,在没有意外情况出现之下,比如赵兴离奇的第二次穿越,那么凭他至高无上的威望,至少可以守护大汉帝国三十到四十年,甚至是五十年。同样,可以不用怀疑的是赵兴精心培养的接班人赵振邦,在父亲的引导和示范下,未来一定会坚定不移地按照父亲划好的道路向前迈进,这又是三十年左右的时间。

两个三十年相加,便是六十年。如果大汉帝国能够在君主立宪制的框架下稳定运行六十年,那时候的国民整体素质岂是今时今日可比?有两位开明贤能的皇帝亲身垂范在前,主动让出一部分君权,维护立宪政体,赵兴的子子孙孙今后都要受到人民的监督和制约,那时候君权已经不是神授,已经被有效地加以限制,哪里还有机会搞**和**?

这个道理十分简单,老百姓经过六十年的教育启发,已经深深地认可了君主立宪制,而且实实在在地从中享受到了作为国民的待遇和好处,如果赵兴的后代之中有那不长眼的混帐想搞**,亿万大汉子民岂会答应?

同样的,如果有那野心勃勃之辈,企图推翻由赵兴后人出任帝国皇帝的大汉王朝,那就得拿出比君主立宪制更加先进和优越的制度来吸引天下百姓追随,甚至是为他抛头颅、洒热血。问题是,除非再来一位来自三十世纪甚至是四十世纪的穿越者,带来了连赵兴都没有经历过的更加厉害的“金手指”,否则老百姓凭什么要听他的呢?

难道说,你可以忽悠已经享受着君主立宪制的大汉子民再次接受“君权神授”、“皇帝乃是受命于天的天帝之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些狗屁倒灶的混帐思想?小心所有被开启了民智的大汉国民人人啐你一脸!

第九五二章 已露雏形的内阁

怀着复杂的心情,赵兴终于再次踏入昔日曾经有幸光临过一次的洛阳皇宫,此时整座皇宫除了警戒的卧虎军士兵之外,便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闲杂人等。

宫内的太监宫女们已经簇拥着皇帝刘辩转往许昌,虽然时隔数月晋国的军队才开进洛阳,但这座皇宫依然保持着足够的整洁,看来皇帝迁往许昌之后,太尉府还是经常安排人员前来打扫一番。

在南下的时候,赵兴一直在琢磨卢植为何明知北上可能会一去不返,却还是固执地坚持带着洛阳地区的全部兵力北渡黄河攻打箕关和卧虎城。等他看到一座保存完整的洛阳城时,终于明白了卢植心中的想法。卢植肯定听说了赵兴要求西北路军不准用炮火轰击西都长安的命令,这位当世大儒不愿意放弃心中的坚持,又不想洛阳城和城内的百姓遭殃,所以便带走了洛阳地区的全部兵力,以一种最为壮烈的方式向世人和赵兴做了临终的告白。

随着卢植在北方身亡,太傅府中的卢植幼子已经带着家人前往王屋山为卢植守墓,所以现在太傅府也成了门可罗雀的一座空宅。卢植本有三个儿子,其中卢毓最小,另外两个儿子早年随卢植南征北战,皆亡于沙场之上。如今卢毓一心为父守墓,隐居于王屋山中,却也是为卢植留下了一脉。赵兴敬重卢植的品德和操守,拨出重金为卢植修建陵墓,在他的如此照拂之下,卢氏后人终有再次兴旺的时日。

赵兴阔步迈入往日皇帝和朝中大臣们议事的厅堂,举目环顾四周,并没有多少豪气干云的情愫在胸中升腾,反倒是有一种淡淡的哀伤和感叹萦绕在心头。

赵兴转头对身后的李进思说道:“安排人将这朝堂上的阶梯全部拆掉,按照平西王府内最大的那间作战指挥室的风格重新布置此间议事大厅,从今往后,君臣议事时皆围坐于条形会议桌之前,不再将皇帝的座位摆于高高在上的位置。”

李进思跟随赵兴多年,当然能够听明白赵兴这话的意思。平西王府内那间最大的作战会议室,便是采取环形条桌的布局,平时议事时,赵兴坐于条桌的顶端位置,左边一排全是高级军事将领,右边一排则是高级内政官员,需要临时列席会议的特邀人员则围坐在条形大会议桌的外围。在赵兴所坐的正对面的墙壁上,则是悬挂着一副巨幅的大汉疆域图,所有参加会议的文武官员在说明情况时,皆可以起身来到地图之前进行现场解释说明。

这些年下来,晋国一系的高层文武官员包括有幸能够临时列席会议的官员,都发自内心地喜欢上了这种议事的风格,大家在心底甚至担心一朝赵兴登上帝位后,会不会废除了这种让人心情愉悦而且高效的议事方式。如今有了赵兴这句话,李进思便知道赵兴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喜欢搞那些虚里冒套的玩意,仍然时刻在考虑着将皇帝“去神化”,追求一种可以平等**的议事的方式。

在徐晃、李进武、李进思和赵振邦等重要将领的陪同之下,赵兴巡视了南宫和北宫之后,并没有选择在宫中居住,而是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地住进了当年他来洛阳贩酒时购置的那处院落。

十八年前的赵兴,只不过是上党郡长子县内的一名小小的县长(比县令小一级),来到帝都洛阳,能够够得一处院落,也算是一件十分豪奢的事情。但以如今赵兴即将君临天下的身份,却带着身边几位十分重要的将领住进这处有些破败的小院落中,就过于寒酸和简陋了一些。

谁赵兴一起南下的刘继礼有些感慨地说:“当年黄巾祸乱洛阳时,我便将这处院落弃之不顾而北上卧虎城,没想到多年之后竟然还能陪着国昌一起再住进来,也算是人生一段佳话呢!”

赵兴浑不在意地说:“洛阳的皇宫太大,我住进去心里头实在是不踏实。住进这处院落有助于我保持清醒的头脑,理清今后的思路,也可以引导大家戒除成王败寇的狭隘思想。今后将北宫和南宫全部进行改造之后,北宫便作为大汉的历史博物馆,南宫便作为大汉的政务院办公地点。”

随着平西王进入帝都洛阳的消息传遍司隶地区乃至北方的各州,原本慌乱萧条的司隶地区迅速迎来了上百万人的投奔。那些一直争取入籍卧虎城而不得的各地百姓,第一时间便调整了思路和方向,将落户洛阳当成了替代方案。

大家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叮当直响,只要赵兴在洛阳住了下来,今后洛阳必将迎来一轮重新建设的Lang潮,到时候洛阳的地位只怕比卧虎城还要高些,而若是能够第一时间住进帝都洛阳,那今后就相当于搭上了平西王的大船,干什么事情还不是一帆风顺!

实际上,这正是赵兴亲赴洛阳的一条重要原因。赵兴坐镇洛阳,首先是便于居中指挥各路大军完成对曹操和刘备的最为围剿,其次就是要向天下百姓证明没有了皇帝刘辩和朝廷大臣居住的洛阳会更好,最后则是要指导手下内政官员将洛阳建设成为大汉帝国未来的经济和金融中心。

在赵兴的设想中,今后大汉帝国的文化和科技中心保留在卧虎城内,因为那里有深受赵兴思想影响的太行书院和许多研究院以及新型的工厂和作坊;大汉帝国的军事政治中心则要设在长安,因为长安特殊的位置可以很好地控制西域和北方大漠,可谓华夏气运之中枢,必须牢牢地占据;大汉帝国的经济和金融中心之所以设在洛阳,却是因为洛阳便利的陆路和水路交通以及完整宽大的城市基础。

从长远建设和发展的角度考虑,如果把政治、军事、文化、经济和金融一股脑地放在一个超级大都市中,就会造成这座城市越来越拥堵不堪,而且也会造成严重的地域不均衡。

黄河以北有卧虎城,黄河以南有洛阳,关中平原上有长安,在地图上将这三座城市用直线连在一起,就是一个广泛的三角区域,可以有效地向四面八方辐射出很远很远,这对于加强中央对于帝国的控制将是非常有利的。

赵兴抵达洛阳之后不久,身处各地的内政官员纷纷收到了赵兴关于改革政体的设想,虽然赵兴在书信之中是以探讨的口气进行解释说明,但大家都能够感觉到赵兴准备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的决心。

身处西域的刘虞,收到赵兴的来信之后,心中的感受十分复杂。赵兴在书信中明确说明新生的大汉帝国将委任刘虞为第一任政务院院长之职,总领农业、工业、商业、文教、卫生、水利、财政等十二个大部门的日常工作,现在主要是向刘虞征求这十二个部门负责人的人选。

能够担任第一任政务院院长的职务,不仅仅是一项非常崇高的荣誉,而且实际掌握的权力只怕比皇帝也少不了多少。赵兴说的非常明白,今后皇帝只是对国家的发展定个大政方针,具体的规划和实施全部由政务院带领十二大部门来完成,皇帝并不会对具体事务进行插手。

作为旧汉室刘姓后裔,刘虞能够在赵兴一手创立的新帝国中担任政务院长的职务,他的心情自然既有激动又有感慨,甚至还有一些别的道不清说不明的东西。但是刘虞并没有在这种复杂心情中沉浸过久,他从心底里期待这种全新的政体能够给大汉带来全新的气象,所以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赵兴的任命,并且列出了一个长长的名单,将自己认为今后适合在政务院中担当职务的官员来了个一网打尽。

身在长安的贾诩也收到了赵兴的书信,他所看到的内容与刘虞的既有相似之处,也有一些具体的区别。赵兴同样将自己改革大汉顶层的设想和决心向贾诩做了详细的解释和说明,同时邀请贾诩担任大汉第一任立法及修宪院院长职务。

在赵兴所有的谋士当中,贾诩的资格最老,如果只是用智谋超绝来形容贾诩,那还不够全面深刻。在赵兴看来,贾诩对人心看得最为透彻,由他带着一群同样智谋高绝的人来负责制订和修改维持大汉帝国长久兴盛的律法,一定可以预先堵住许多漏洞,让那些一心想要钻律法空子的家伙们碰个头破血流。赵兴准备让郭嘉和庞统两个作为贾诩的副手,只要有这三个牛人合起伙来“算计”天下人,一定可以制定出一部光耀千秋的法典!

占据了邺城的田丰,也收到了赵兴的书信。他因为刚正不阿的性格和廉洁清正的品德,一直受到赵兴的敬重和赏识,在赵兴的众多谋士中地位与贾诩相若。这一次,赵兴将一项可能会得罪很多人的职务毫不犹豫地丢给了田丰——赵兴准备让田丰接替自己担任大汉监察院院长。

在政务院和立法修宪院尚未组建之前,为了防止各地官吏的贪腐,赵兴便亲自挂帅成立了监察院,而且狠狠地办了几个蛀虫,对于整顿吏治、肃清官风起到了非常有益的作用。今后,赵兴决定将这项重担交给田丰,同时还准备让陈宫和徐庶二人给田丰担当副手,有这三位同样智谋高绝的牛人负责监察皇帝和天下官吏,赵兴心里还是十分放心的。

从赵兴这一系列的构想中,不难看出,除了官吏的任命和军队仍然被皇帝抓在手中之外,君权中至少一半是被赵兴主动地交了出去,已经与他设想的二元君主宪政相去不远了。

第九五三章 炫富装逼遭雷劈

赵兴关于改制的思考和设想还有很多具体的细节,尚且需要等几位最为值得信赖的谋士和内政官员聚齐之后,经过反复的商议和论证之后才能推行,不过他也不急于这一时,毕竟现在中原地区潜在的两个最大敌人曹操和刘备,还占据着兖州、豫州和扬州等地,需要费一番气力才能完全平定。

自从赵兴住进昔日的院落以后,这里变成了临时的统帅部,各级官员整日里进进出出,向赵兴汇报着天下各地的形势,许多事情都需要由他亲自拍板之后才算解决和完成。这样一来,可把当惯了“甩手掌柜”的赵兴累得够呛,心里愈发的盼望着自己的内阁班子早日组成,也好将他从繁琐的国家事务中解放出来。

局面稳定之后的洛阳,比之以往的暮气沉沉,明显增添了活力和生机。从各地涌来的商贩、工匠、手艺人、生意人、学子、旅客……迅速抢占了仓惶逃往许昌的达官贵人们腾出来的大片空间,以最快的速度在洛阳城内落地生根,很是自在地过上了他们在北方已经过惯了的生活。

洛阳城内原本被摘了牌子,许多年不许经营的五家醉仙楼全都修缮一新,如今重新开张之后,生意比之当年更加火爆。以前,洛阳城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实在太多,他们宴请宾朋大多是在自家的府邸之中,顶多是让醉仙楼送一些酒食过来。如今,达官贵人们全跑光了;依附着达官贵人们生存的许多“墙头草”,也跟着跑光了;唯一没有跑的就剩下一群生于斯、长于斯的底层百姓。

醉仙楼重新开张之后,在北方喝惯了长河大曲、吃惯了铜锅羊肉的洛阳新居民们,一扫往日城内含蓄内敛的风气,用豪放和热情的气质迅速改变着洛阳的习俗和风貌。五家醉仙楼远远地不够热情的北方客人们前来买醉,他们可都是冲着“平西王”的名号特意前来捧场的,赵兴自然不能亏待了首批赶来洛阳淘金的百姓,所以立即招呼刘继礼这位经验丰富的大总管,在洛阳城内连续新开了二十家适合普通民众餐饮聚会的“醉仙楼”,这样一来,总算缓解了城中百姓的口腹之欲。

没办法,这大冬天的,从北方苦寒地区赶来的乡党们,有点钱就好喝口小酒,吃顿热气腾腾的涮羊肉。若非如此,似乎就不像是在过日子。要怪,那也只能怪赵兴。谁要他让原本穷苦的北方如今比南方还要富裕,谁让他搞出了长河大曲这种极对北方人性格的烈酒,谁让他改良了许多美食的烹饪和制作方法呢?

用平西王的原话来说,老百姓的吃喝便是最为紧要和关键的事情,“吃了喝了,才是实实在在地得了!”如果大家都捂紧了钱袋子,舍不得花钱消费,就会造成内需不旺盛,内需不旺盛又会导致帝国的经济停滞不前,最终苦的还是尚未改变生存环境的底层老百姓。

所以呢,一向崇尚节俭和简约的赵兴,从不反对从上到下的正当消费。在赵兴看来,旗帜鲜明的反对铺张Lang费与同样旗帜鲜明地鼓励正当消费并没有什么矛盾。Lang费产生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炫富”和“装逼”,而消费的基础却是量力而行地改善生活质量和标准。

赵兴从一开始便制定了极为严厉的家规,要求府中的开支用度必须遵照适度、简约、实惠的标准来执行,他不要求家人像刘虞那么节俭,一顿只吃一个带肉的腥荤,但却要求家人做多少就要吃多少,否则就是Lang费。他也同样不假惺惺地要求家人们刻意地过清贫苦寒的日子,因为这大大违背了人性追求安逸舒适的本能,但他却要求子女们从小便树立起“自食其力”的习惯和思维,坚决不可做于家庭和社会毫无用处的“米虫”!

赵兴这么要求自己的家人和子女,追随于他的文武将领自然是有样学样,以同样的要求在管束着自己的亲朋好友。大家都是苦过和穷过的人,最能理解赵兴勤俭节约过日子的初衷,也非常支持赵兴这种不奢不欲的做法。

正因为如此,从赵兴往下,整个晋国和实际上由晋国控制的区域,很少出现炫富装逼的“官二代”和“富二代”。偶尔有那不长眼的、不开窍的,要么被监察院的官吏们请去喝茶,要么被看到的百姓们唾沫洗脸,从此羞愧的再也不敢做那铺张Lang费、穷奢极欲的傻逼之事。

平西王有句妇孺皆知的口头禅,是这么说的:“你有权力消费,但没有权力Lang费!大汉生产制造的物质财富,属于整个大汉的百姓,既然暂时因为你有钱而寄存在你家里,那你就有义务为大家保管好!”

如今,全天下最为富有的人便是平西王,这一点所有拥护赵兴的老百姓都非常清楚,而且他们发自内心地期盼平西王能够更加富有。原因很简单,平西王越富有,他每到年底免费发放给百姓们的福利就会越丰厚,他义务投入到各种公益基金中的资金就会越庞大,这对于处于社会中下层的老百姓而言,那就是最大的福音。与其财富被少数贪得无厌的世家大族们控制,还不如掌握在平西王一家人手中!

赵兴搞得这一套,说白了就是国家垄断主义的雏形。因为未来的帝国由他掌舵,赵兴私人掌握的巨量财富,实际便是国家的财富。在以往的这么多年之中,赵兴一直是在将自己手中的财富最终变成老百姓手中的财富,今后他还会这样去做。只要帝国维持长久的运行,只要社会生产力水平没有达到饱和,那么每天都有新增的财富,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期内,赵兴都不用担心出现生产过剩和经济危机这种情况。

而且,如今帝国的版图基本上还是传统的疆域,整个世界还有十倍乃至二十倍的广阔土地等待着赵兴和他帝国今后持续地去开拓和进取。在对外扩张这方面,赵兴可从来都不会含糊,更加不会手软。来自于后世的他,最为清楚彻底的一个认识就是对待各方列强,一定要做到“趁你病,要你命”,否则便是对自己国家和百姓最大的残忍!

第九五四章 曹刘密谋刺赵兴

陪都许昌,这是新近才在大汉冒出来的名称。

在曹操尚未担任大将军,刘备尚未担任丞相之前,位于颍川东部的许县,不过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的小县城。自从曹刘结盟之后,便开始大力扩建许县,并且将许县更名为许昌,这才有了今时今日所谓的大汉陪都。

赵兴未进洛阳之前,刘备长驻洛阳,曹操扎根许昌,俩人分管军政,倒也相得益彰,各得其所。如今洛阳丢了,刘备只好陪着皇帝来了许昌,跟曹黑子凑到一个槽口里搅食吃。

眼看形势更加紧迫,曹操便从邓县撤军防守许昌,却将身处南阳的袁术给气个半死。自从长安失陷之后,西北路军的三支步兵大军便绕道长安东南,直奔蓝田一带的武关而来,一旦武功失守,南阳便彻底暴露在西路军的面前,到时候仅凭袁术如今东拼西凑整出来的四万人马,哪里抵挡得住张郃、徐荣等人的猛攻?

曹操原本驻守在宛城以南的邓县,如果西北路军来攻宛城的时候,曹操若想不被断了后路,那就要帮着袁术防守南阳,而且也能防范来自荆州襄阳方向刘表的威胁。此前袁术忍气吞声地为曹操的南征大军提供粮草,就是指望着曹操在南阳危急的关头能够“看在党国的面上,拉兄弟一把!”

如今,曹操一声不吭地带着部队回了许县,却让两面受敌的袁术成了惊弓之鸟,瓮中之鳖,再也想不出什么腾挪转寰的余地。

其实,这次袁术在心里可劲地骂老曹不是东西,真是有些冤枉了曹黑子。要知道,老曹此次率军南征刘表,也真的是伤筋动骨碰了个鼻青脸肿。

谁也没有想到似乎已经油尽灯枯的刘表,骨子里竟然有如此刚烈狂暴的一面,硬是死守在襄阳城内,与曹操来了一场硬碰硬的搏杀。虽然襄阳之危最终得解有赖于天翊军的横插一杠子,但若是刘表一开始便生了畏惧怯战之心的话,只怕襄阳根本坚持不到天翊军前来救援的那一天。

如果曹黑子不从邓县回撤许昌的话,后果真的很严重。首先,许昌如今成了名符其实的陪都,仅凭原有的防守兵力根本无法抵达来自北路军、东路军以及未来的西北路军的围攻。一旦许昌失陷,皇帝落入赵兴手中,则曹黑子的大将军便做到了尽头。

其次,如果曹操继续驻军邓县,那他就要面临来自于西北路军和西南路军的南北夹攻。曹操根本就没有指望过袁术能够守住南阳,将西北路军的张郃、徐荣等人阻拦在武关之下。从益州出发的太史慈一部五万大军外加黄忠部的一万五千精锐已经过了夷陵,用不了多久就要抵达襄阳,而襄阳城内还有刘表的七万部队。

如果太史慈的部队不来,刘表可能还有些忌惮曹操,但若是得到了刚刚在益州大获全胜的太史慈军和黄忠的强力支援,就算西北路军没有拿下南阳,刘表也有了主动进攻邓县的底气和胆量。

以曹操驻守在邓县的七万部队,想要硬扛西北路军和西南路军的攻击,无异于痴人说梦。曹操正是不想留在邓县被人包饺子,所以这才十分果断地率领部队返回了重兵集结的许昌,希望能够得到片刻的喘息和安宁。

曹操与刘备在许昌会面之后,立即商议防守许昌的计略。

曹操首先开口说道:“今番南下征伐刘表,本以为可以为大汉夺下一处缓冲的空间,奈何赵国昌处处都要领先我们一步,不仅算计着益州司马家,就连荆州也想兵不血刃地夺下,奈何那刘景升到现在还没有醒悟过来!”

曹操这么说,似乎有为自己南征失败寻找借口的嫌疑,但刘备却不会这么想。刘备早年间在卢植府中求学,便与曹操相识,他很清楚曹操是个怎么样的人。此人尽管阴险狡诈,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的“真小人”,并喜欢玩那些欲盖弥彰的把戏。既然老曹说赵兴处处领先己方一步,那就确实存在这种十分不利的情形。

刘备长叹一口气,说道:“孟德所言极是。自从赵国昌在报纸上发表了《告大汉同胞书》一文之后,司隶地区全部失陷,黄河以北原本掌握在吾方的冀州地盘也被东路军相继夺走,如今看来,这篇文章却胜过了千军万马,对天子的威望和朝廷的地位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曹操点点头,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这赵国昌似乎生来就是与我们作对一般,自从十多年前在洛阳见过一面之后,他就走在了我们的前面,始终让我们在后面追赶于他。如今赵国昌大势已成,若无非常之事发生,我们的失败终将难免,我不认为以目前我们所控制的军力和将领,能够打败或者击溃赵国昌麾下的近百万大军!”

刘备沉默了许久,既没有出言反驳曹操有些灰心丧气的华语,也没有附和着曹操一块儿骂赵兴。他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一切都是因为赵国昌而起,既然赵国昌在晋国如此重要而无法替代,那么一旦赵兴出了事情,甚至是命丧黄泉,许昌的危机便可以自动解除!”

曹操听完刘备说的这话,顿时心头一震,他似乎隐约地猜到了刘备接下来将采取怎样的手段。曹操提醒刘备说道:“如果我们不是在战场之上正面击败赵兴,而是采取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只怕会引来赵兴和晋国非常疯狂的报复。”

刘备毫不在乎地回答说:“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就算派出全部的好手前往洛阳,只要能够刺杀了赵兴,那也是大功劳一件,足以扭转整个局面。若是行刺的人失败了,赵兴或许也会派出刺客来许昌进行报复,但是到了这种时候,就算不遭受报复,我们一样也支撑不了多久。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主机!”

曹操最终被刘备说服,于是问刘备:“今番准备派何人前往洛阳行刺赵兴?”

刘备似乎早有准备,毫不犹豫地回答说道:“大剑师王越和他的徒弟史阿,以及一批武功高强的死士!”

第九五五章 师徒竟非一条心

平西王入住洛阳的消息如今在大汉各地已经不再是什么新闻,拥护他的人们敲锣打鼓下馆子,那是相当的激动和振奋;反对他的人愁眉苦脸如丧考妣,纷纷凑在一起大声辱骂着“逆贼”之类的词汇,以示自己对于刘姓汉室的忠贞不渝。

不管是高兴也罢,还是苦闷也好,赵兴就这么安心坦然地在洛阳住了下来。同样的,不管是甘心也好,纠结也罢,刘备和曹操联手派出的行刺小组在大剑客王越的带领下,扮成行走南北的商贩,再度走进了洛阳城。

王越对于洛阳城市那是再熟悉不过,当年他一心想求个官场出身,在洛阳混迹数十年,终于成为那时还是太子的刘辩武学老师,从此也算在洛阳城内扎下了根,过得越来越顺风得意。等到刘辩登基成为当今天子之后,王越的身份便越发的显贵起来,连带着他教出来的徒子徒孙们也披上了皇家御用剑客的外衣,从此个个“得道升天”。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王越年轻时曾经单剑匹马入贺兰山取得羌人头目的首级之后安然而归,三十岁时便周游天下几乎打遍各州无敌手,唯独与武学宗师童渊在山中比武时两败俱伤,难分胜负。而童渊正是因为那次受伤之后得到赵兴父亲的救治,这才有了后来赠送赵兴枪弓和武学秘籍的佳话,终于成就了如今赵兴的不世霸业。

当年赵兴在洛阳城内遭遇袁家死士的围攻,最后差点命丧一位剑术高手的剑下,所幸被太子刘辩暗中派出观察赵兴的王越所救。后来赵兴便通过王越与太子建立了某种不可告人联系,直到刘辩顺利登基之前,双方都保持着还算默契的关系。

当时还是太子的刘辩,身份地位很不稳固。他的父皇刘宏,也就是汉灵帝,不知道是不是玩宫女把脑子也玩残掉了,竟然受到某些大臣的唆使,准备废掉刘辩而立刘协为太子。刘辩担忧自身处境,忽然发现刘宏在朝堂之上赞誉赵兴乃当世霍骠姚,便生出结交和拉拢之心,于是派出王越暗中观察,然后从中穿针引线。

当时王越救了赵兴一命,已经让赵兴对这位大剑客心生好感和感激之情,后来得知了王越是太子的人后,正为朝里没有人支持自己而发愁的赵兴自然顺势而为,暗中对太子施以援手。赵兴虽然不久之后便返回了上党,但他留在洛阳城中的五家醉仙楼却是不折不扣的的“聚宝盆”,为了支持刘辩稳固地位,赵兴将洛阳的收入暗中输送给刘协三成,使得太子有了雄厚的资本来收买拉拢各方大臣,而醉仙楼也得以在洛阳长久经营下去。

这种建立在利益输送基础上的“友谊”,终于在刘辩登上大汉天子的宝座,卢植发动围攻并州的大战时结束。熟知醉仙楼幕后东家身份的新皇帝,自然不会允许洛阳城内还存在着赵兴的“触角”和“吸金窟”,于是随便寻个由头便封了五家醉仙楼的门店,直到赵兴此次重返洛阳,才得以重新开张。

一直在皇帝和赵兴之间担任信使的王越,对于皇帝和平西王之间的恩恩怨怨自然是了如指掌,所以这次从许昌前来洛阳的道路上,王越的内心其实处于无限的纠结和苦恼之中。

王越不是读书人,更不是士大夫,如果非要准确地形容他的话,那就是一个武艺高强的匹夫。对于平西王,王越要比许多人多了解一些,他不认为这次带着史阿和一批死士便能轻易刺死赵兴。姑且不论赵兴本人便是一位武艺高强而且尤其擅长近身肉搏的猛人,单单就是围绕在赵兴身边明着暗着的那批护卫,论身手可是个个都不比自己带来的这批人低。

王越在心底反复盘算和比较着此次行刺的代价和收获,最终他得出的结论是:如果行刺成功的话,他和手下弟子为了躲避来自童渊以及赵兴那几位拜把子兄弟的夺命追杀,从此只得销声匿迹,躲进皇宫的高墙大院之内。如果行刺失败,那么不仅他和史阿将会丧命洛阳,而且来日赵兴君临天下,一定会将他辛辛苦苦创办的武馆连根拔起,从此一切化为梦幻泡影。

作为一名身负绝学的武学大家,最大的期望是什么?自然是像童渊那样开枝散叶,子弟众多,将本人的心血传承和发扬下去。

有了这番计较之后,王越一行人进入洛阳城后,并未立即开始动手,而是磨磨蹭蹭地观望起来。

一日夜间,大弟子史阿小声问师傅王越说道:“师尊,我们来到洛阳已经数日,此地街巷民宅我们早已烂熟于胸,为何迟迟不见动手?”

王越见史阿催促自己,心中有些不喜,于是搪塞说道:“赵国昌乃是天下第一号心机缜密之人,这些年中许多势力都曾派人对其暗中下手,结果全都无果而终,白白损失了许多好汉的性命。你我师徒二人虽然武功高强,但又如何能够对付护卫在赵国昌身边的千军万马?”

见师傅左右推诿,暗中受了刘备嘱托的史阿心中有了计较,于是不动声色地离开王越所住房间,直接绕过王越对隶属于曹操和刘备的死士们下达了行动计划和命令。

原来这史阿虽然是王越之徒,但却被刘辩分配至刘备身边做了近身侍卫,这些年一直跟随在刘备身后。刘辩对皇叔刘备从来都是信任有加,关心备至,派出一名身手高超的剑客保护刘备的安全毫不奇怪。武功最厉害的王越保护皇帝,王越最得意的徒弟史阿保护刘备,这样的安排更是合情合理。

然而,刘备这个家伙最擅长做的事情便是收买人心,自从史阿跟随刘备以来,渐渐地便被刘备彻底拉拢过来,如今心中只有刘备而无师傅。

史阿的计划当中,连王越一起都算计了进来。他已经看出了王越的犹豫,所以便想寻找个机会挑拨赵兴与王越之间的关系,让赵兴跟王越彻底翻脸,逼迫王越不得不跟赵兴拼命。而一旦王越动了手,那么史阿他们的计划便有了成功的保证……

第九五六章 有客远来喝杯否

史阿与王越商谈结束的当日夜间,史阿寻个由头先自落脚的客栈摸了出去,没多久便借着深沉的夜色消失在步广里的街巷之中。

等到史阿走后不久,已经佯装睡下的王越,身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从客栈房顶一处屋脊上悄无声息地跃下,也消失在步广里的街巷中。

步广里,便是当年赵兴在洛阳购置的那处院落所在的位置,也是如今赵兴重返洛阳所居住的地方。

平西王进入洛阳城后入住民居的事情,现在已经妇孺皆知的事情,所以史阿和王越根本不用打听,一进洛阳城,便将落脚的地点选在了距离赵兴居所最近的一家客栈。

史阿当日夜里悄然离开,是要暗中联系一起进城后分散开居住的其他刺客,商议如何采取行动。王越趁夜而出,却是要悄悄地见过赵兴一面,亲口询问赵兴一些事情。

当史阿和王越相继离开之后,这家客栈的某处角落中忽然又有了动静。只见一位客栈小厮打扮模样的跑堂子来到了一间客栈东家平常起居的房间门前,轻轻地叩响了房门。如果用心倾听,便会发现小厮叩门的节奏非常奇特,或长或短并不均匀,并非寻常人叩门时惯用的“笃、笃、笃”三声。

小厮敲过门后不久,房门便毫无声息地露出了一条刚好可供小厮进入的缝隙,这名跑堂子便如同一条泥鳅般迅速溜了进去,整个过程毫不拖泥带水。进得屋后,小厮压低声音轻轻说道:“启禀师公,那两名武功高强的可疑人皆已离开客栈,年轻一些的去了南城,年老一些的去了一号所住的位置……”

被小厮唤作师公的老者,霍然正是童渊,而扮作小厮的这个少年,身份同样不简单,他竟然是赵兴的第八子赵振英,也就是前些时日将张任劝往西域的那个少年。这个赵振英与老大赵振邦倒是有几分相似,是个极为好动和顽皮机灵的小家伙,却也深得童渊的疼爱和喜欢。

这次赵兴亲赴情况复杂的洛阳,就算没人来请童渊亲自出马,老人也不会真的放心。他不由分说地便带着小徒孙赵振英,扮成了普通的爷孙两个混在辽东军的后勤运输队伍之中,比赵兴还要提前许多天便来到了洛阳。

辽东军的一把手那可是赵振邦,听说师公要带着八弟去洛阳游玩,心里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情,嘴上却只字不提,立刻动用自己的力量,将童渊和赵振英老少两个藏匿在军中,极为隐秘地送到了洛阳城内。

当赵兴决定入住昔日民宅时,赵振邦立即安排人手将距离父亲居所最近的客栈给盘了下来,然后将师公和兄弟安排了进去,作为护卫赵兴生命安全的一道暗哨,在赵兴本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发挥作用。在赵振邦看来,刻意地给父亲身边安排警卫,不见得有这种外人看上去十分自然的暗哨更加有效。毕竟任谁也难以想到客栈内跑堂的小伙计便是赵兴的亲儿子,几乎不会在人前露面的客栈东家便是童渊。

王越和史阿虽然乔装打扮,一般人根本难以分辨,但他们的身形和动作又岂能骗过整日里躲在客栈楼顶手持一根望远镜,默默观察进出客人的童渊那双眼睛?所以当王越和史阿一住进这家客栈之后,便被童渊和赵振英死死地盯上了。

埋伏在客栈内的除了童渊和赵振英,还有并不知情的李进思安插进来的暗影队员,以及赵振邦安插进来为童渊打下手的军中好手。如果童渊愿意,直接可以在客栈之内便擒住王越和史阿。但这么做实在过于粗暴,根本不符合老家伙喜欢猫捉耗子的本意,于是才任由王越和史阿自由行动。

童渊听完了赵振英的汇报之后,低声嘱咐说道:“英儿你继续留在店内观察史阿的动作,我这就去一号那边看看王越想干什么!”童渊一语说完,便如一阵风般从赵振英的面前刮过,在经过房门时,依然是毫无声息。

赵振英和童渊口中提到的一号,自然便是赵兴。如今大家不管是不是军旅出身,都喜欢采取暗影行动队那套手法,给重要保护目标都编上代号,既方便表达,又不易泄露秘密。这个时代的人们,都习惯性地用官职和爵位来称呼身份高贵的大人物,以示对重要人物的尊重,谁能猜到普通跑堂子口中所谓的“一号”便是赵兴呢?

时间已近子时,赵兴所睡的那间房屋之中还燃着灯烛。按照赵兴喜欢在夜深人静时奋笔疾书的习惯,此刻他一定是在将白天所思所想的一些问题记录下来,然后从中寻找一些灵感和线索。赵兴的门外是两名身姿笔挺的士兵,他们作为平西王的贴身侍卫,隶属于警卫团管理,实际上也是暗影队员中的一份子。

忽然,一股微风吹来,引起了两名神情冷峻的护卫警觉,他们其中一个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刀柄,另外一个则暗暗调动藏于袖口之中的短弩,以防可能的意外发生。

又过了片刻,并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两名士兵于是舒缓了神经,继续立于平西王门外负责执勤。

刚才,赵兴正坐于书桌之前思考着未来的大汉帝国顶层军事机构的设置问题,还有司法院的人选问题,以及完整的官吏考核任命程序等事关长远的问题。

正当赵兴双手十指交叉叠握顶在下颚上凝神思索的时候,忽然觉得屋中多了几分陌生的气息。如果不是因为赵兴具有与生俱来的警觉意识,一定难以发现这缕若有若无的陌生气息,因为这股气息非常平稳,而且没有攻击性和杀气,很难刺激到平常人的神经末梢。

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没错之后,赵兴十分坦然地将身体向椅背上靠了过去,然后淡淡地冲着屋中一处烛光无法照射的角落地说道:“不知是何方高手今夜前来造访,我这屋中尚有好酒数坛,一起坐下来喝几杯如何?”

第九五七章 梁山君子是师傅

当王越从光影之中缓缓走出来时,赵兴的身体依然保持着足够的放松和闲适,丝毫不为这位突然到访的客人而感到惊慌和紧张。

王越沉声说道:“燕山武馆王越不请自来,打扰了国昌,还请恕罪!”

简简单单的一句开场白,却透露出来三层意思。首先,王越没有抬出皇帝给他封的那一串官职和爵位,只是自称燕山武馆王越,这便相当于是在向赵兴示弱;其次,王越称呼赵兴用的还是以往见面时所惯用的表字,说明王越此来希望赵兴能够念及旧情,这又是在向赵兴示好;最后,王越十分客气地请赵兴恕罪,却让人值得玩味了。虽然王越骗过了门外的警卫擅闯赵兴的房间,但以他如今的身份,最多也就是表示个歉意,何至于用“恕罪”一词?

赵兴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王大侠严重了,上次一别,已是多年不见,如今不想竟然在洛阳城中相遇,真乃幸事一件!”

王越见赵兴对自己态度和善,于是心中稍定,便又开口说道:“今日唐突来访,却是有几件事情想跟国昌当面问个明白,还请国昌以诚相待,也不枉我当年出手相救一场。”

赵兴见王越连当年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事情都提出来了,知道今夜王越到访所问的事情一定十分紧要和重大,于是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说道:“王大侠大可放心,今日房中就你我二人,我所言一定句句属实,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欺瞒。”

赵兴不可能当着王越的面赌咒发誓,这与他的身份严重不符。虽然赵兴还没有君临天下,但他如今承诺的话,那也是字字如刀,句句似铁,足够令王越相信。

王越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然后问道:“国昌来日得了这大汉天下,果真不会改朝换代,更不会屠戮刘姓宗室?”

赵兴不急不慢地回答说:“我既然能当着天下人的面做出这样的承诺,自然便是这么想的,今后也会这么去做。我绝对不会暗中让人采取一些手段除掉刘姓汉室,当然我也不会白白地养着这些人。除了皇帝和他的几位妃嫔可以得到国家的供养以外,他们的宗室后裔今后想要过上好日子,那就必须同普通百姓一样劳动和付出!”

赵兴要是拍着胸口说要善待所有的刘姓宗室,说不定还让王越觉得不可信。但他现在说除了皇帝和几个妃嫔不用劳动,其余人都要自食其力却让王越深信不疑。王越于是又问道:“来日国昌君临天下,不知又如何处置燕山武馆和吾等悍勇斗狠的游侠儿?”

赵兴略作思考之后,一脸诚恳地回答说:“王大侠应该知道,我一直是鼓励大汉国民崇文尚武的,只要燕山武馆今后不参与到非法的组织和活动之中去,专心教导青壮年习练武艺,自然可以得到保存甚至是发扬光大。至于如何处置如今四散在大汉境内的游侠儿,却不能一概而论。”

“对于那些平日里欺凌乡里、恶贯满盈的坏家伙,我会像清除毒瘤一般,不遗余力地进行清除,直到大汉境内再也看不到这些人的踪迹;对于那些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真正侠士,我会尽量给他们安排一份合适的差事,比如加入到各级官府专门负责缉盗除贼的机构中去,引导他们走合适的道路为百姓和国家做事!”

王越心里清楚,自古以来,都是侠以武犯禁。任何统治阶级都不可能放任游走在社会边缘的武人们随意扩大势力,那怕是有些武人在帮助君王夺取天下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赵兴能够这么开诚布公地说出心中的想法,而且提出了实实在在的解决手段,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了。

听完了赵兴这番话后,王越忽然单膝跪地,抱拳向赵兴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大声说道:“罪人王越今次率众前来洛阳,只因受了刘玄德和曹孟德之托,要取平西王项上人头。如今吾已知罪,任凭大人发落!”

原本在门外负责警戒的两名侍卫,刚才已经听到屋内有人闲谈,但因为赵兴并未示警,而且听语气也很友好,所以一直留意着房内的动静。如今忽然听到王越大声说出来的话语之后,真是骇得冷汗直冒,于是立即发出警讯,顷刻之间便招来了几十名武功高强的帮手,将赵兴的房屋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听着屋外密集而来的脚步声,看着面前单膝跪地的王越,赵兴长身而起,以平淡的语气说道:“既然王大侠已经主动认错,而且并未对吾真正动手,何罪之有?还请起身说话!”说完这话,赵兴又提高了几分声音,对着窗外说道:“房外的兄弟们,稍安勿躁,大家散了去歇着吧,吾并无事!”

随后,赵兴便与王越坐下来详细畅谈了一番,直到寅时过去,王越这才满脸欢喜地从赵兴屋中出走,直把两个夜间当值的兄弟郁闷个半死。他俩实在想不明白,王越是怎么瞒着他们的双眼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平西王的书房。

直到王越离去之后,赵兴仰头看着屋顶,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大冬天的,人要是呆在屋顶上头,难道不冷么?”

“滚粗!”随着一句粗口爆出,一位老者轻飘飘地从赵兴的窗户中飘了进来,简直比一片柳絮还要轻柔许多。

“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在房顶之上的?”童渊有些不解地看着赵兴。

赵兴嘿嘿一笑,却并不回答师傅的问话,而是转换了话题。他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今日若非王越主动来投诚示好,少不得还真要师傅动手帮我打架才能拿下这位大汉第一剑客呢!”

童渊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徒弟有很多不便示人的手段,也不多问,而是顺着赵兴的话语说道:“方才你们在屋中所谈之事,我都听到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却是要迅速将史阿和曹操与刘备派来的那批死士一个不落地全部抓获,否则有一两条漏网之鱼,迟早都是个隐患!”

“此事涉及江湖中人,还请师傅亲自出面主持大局,我将派出卧虎重装步兵在明处,暗影队员在暗处协助师傅处理此事!”赵兴毫不犹豫地说道。

“如此安排,应当不会放走一个!徒儿便安坐于此,静候为师的好消息!这帮兔崽子们,真当老夫如今老眼昏花了不成!”童渊说完这话,施施然从赵兴的房中走了出来。

这次,门口负责守卫的两个兄弟直接将眼珠子掉了一地。他们心中嘀咕:今晚上是出鬼了还是怎地?晚上明明只见平西王在房中伏案书写,半夜里怎么多出来两个古怪老头!

第九五八章 蛋疼也莫捅蜂窝

王越得了赵兴的承诺,决定脱离大汉皇室的控制,从此专心经营燕山武馆,将自己的剑术传授给更多崇文尚武的年轻人。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和决心,王越与赵兴约好了对付史阿和混进洛阳城内这群刺客的办法,具体来说就是王越与赵兴合演一出里应外合的苦肉计,将史阿和数十名刺客引诱到一处狭小的空间内一网打尽。

赵兴这边到时候负责具体动手的便是童渊和暗影队员,以及从卧虎军和辽东军中挑选出来的重装步兵。徐晃和李进武本来也想锻炼锻炼筋骨,却没有得到赵兴的允许。赵兴对两人说:“对付这群江湖鱼虾,何至于用到你们这种万人敌,有师傅主持大局便足矣!”

王越返回客栈之后不久,去各处联络刺客的史阿也悄悄返回了客栈。王越佯装熟睡,对史阿的举动似乎丝毫不知,以免打草惊蛇,惊动了其他的刺客。

第二日上午,王越将史阿喊进屋内,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为师经过这几日的明察暗访,已经摸清了赵兴的生活起居规律,他明日午后将去濯龙园中会客,那里冬日里人迹稀少,又多亭台楼榭可以藏身,我们今天召集人手做好准备,明天便在濯龙园中动手!”

史阿前一天劝说王越动手未果,这才起了利用王越的心思,如今王越主动提出来对赵兴下手,却打乱了史阿的部署。史阿见王越态度坚决不似试探,于是问道:“不知师傅这条消息可否准确,若是弟子将人手聚于濯龙园后却没有见到赵兴,很容易暴露了我们的身份和踪迹。”

王越点头说道:“你能这么谨慎小心,很好!趁着今日还有一些时间,你可以四处打探一番,验证一下这条消息是否准确,为师现在也不敢保证给我提供消息的那人会不会别有用心。”

史阿见王越如此笃定,于是心头的疑虑又降低不少。他果然趁着日间空闲的时候,在步广里一带四处闲逛,然后无意中偷听到了前往赵兴居所送菜蔬酒肉的跑腿伙计们的谈话。

一个胖伙计小声嘀咕着说道:“明日我们可以休息一天,正好陪着媳妇去金市那边逛一逛,听说最近金市上来了许多从北方赶过来的商人,卖的东西物美价廉,很讨女子喜欢呢!”

另外一个瘦伙计附和着说道:“我才不去金市,我准备去逛一逛马市,听说那边现在可以买到地道的河朔骏马,咱虽然买不起,却是要好好瞧一瞧高大的河朔马!”

一位年长一些的老伙计制止两人说道:“你们两个乱嚼的什么舌根?还不赶紧埋头赶路!就算明日不给这处院落送酒食,你们以为便无事了么?我听东家说了,明日我们是要往濯龙园去送酒食,你们两个腌臜货,打的却是好主意!”

躲在暗处的史阿,听到这段对话之后,与早上王越所说两相印证,于是确定了明日赵兴肯定是要去濯龙园。史阿立即前往城中几个刺客们落脚的据点,与大家约好了明日动手的时间和地点,只待赵兴进入濯龙园后,便是舍了性命也要将他刺死在园中。

第二日,赵兴果然只带了数十人,便轻车简从地来到了冬日里人迹稀少的濯龙园中。当赵兴的车队行至园中一处幽静的甬道上时,忽然从道边的灌木丛中飞出来数十人,一起向赵兴的马车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然而不等这些刺客逼近赵兴所乘坐的马车,早有许多提前埋伏在园中制高点上的强弩手向刺客们射出了迅猛密集的箭雨。而冲在最前面的王越,也被赵兴车内飞出来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挡了下来。护卫在赵兴马车四周的数十名卫兵,从外貌上看去并不起眼,但其实都是武艺十分高强的暗影队员,他们最为擅长的便是小团队的合击之术,所以看到冲出来的刺客时,丝毫不显惊慌,而是立即组成有效的阵型,与刺客们战成一团。

童渊与王越打得十分热闹,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近到他们身周三丈之内。二人打着打着便脱离了车队停下来的位置,竟然向着园中林木深处而去,渐渐地看不见身形。史阿只以为这是王越为了拖住突然冒出来的高手,给大家创造击杀赵兴的机会,于是将牙一咬,拼了命地冲向马车。

赵兴的马车两侧安装的是可以透过光线的琉璃窗户,史阿已经看到了赵兴有些惊慌失措的脸,所以奋力杀退了护卫在赵兴车旁的几位护卫,狠狠地一剑刺向了马车。

当史阿的长剑从马车正前方所悬挂的布帘处探入车厢中时,只听到了“砰”的一声爆响,然后便看到史阿的身体向后倒飞,眉心处却被什么东西穿透,鲜红的血液汩汩地向外直流。

车内传出一声得意的笑声,只听到“赵兴”有些不够尽兴地说道:“老爹送我的这个宝贝,果然是对付刺客的好东西,只需轻轻扣动一下扳机,便一了百了!要是能将射程提高个十倍,岂不是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原来端坐车内的并非赵兴,而是赵兴的长子赵振邦!而刚才车中发出的“砰”的一声爆响,便是赵振邦使用了他爹送的火枪。

王越被童渊“逼”到了远处,史阿中弹当场挂掉,剩下的刺客们尽管悍不畏死、凶狠非常,但还是很快被围拢过来的重装步兵全部捕杀,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逃脱。

密林深处,王越和童渊已经停下了搏斗。王越有些郁闷地说道:“姓童的,当年我们便是战了个两败俱伤,想不到今日再战,还是不能胜你!”

童渊用手轻抚下颚白须,一脸得意地回答:“老夫一身武学并不比你燕山派差,自然不会败于你手中。若非你这次果断摆脱了汉室控制,信不信今日连你都无法走脱!”

这时候,王越便听到了远处“砰”的一声爆响,他若有所思地问童渊:“刚才这声爆响,可是平西王的手段?”

童渊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不怕说出来让你笑话,我那徒弟到底有多少手段可以用来阴人,我也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的是,这次曹操和刘备派人行刺国昌,比捅了蜂窝还要糟糕,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只怕又要掀起一场更大的血雨腥风!”

王越默然不语,他忽然想起了赵兴以往对付下三滥伎俩的一些手段,不由觉得后背有些发寒。

第九五九章 犯了众怒需埋单

赵兴是个不拘泥于条条框框束缚的人,他在过往的许多年里使用过很多被士人们所不齿的手段,但这里面并不包括暗杀和行刺。赵兴唯一一次指使典韦进行暗杀行动,还是针对当时乃至于现在都没有几个人知道的黄巾军“内鬼”唐周。

到现在,世上知道当年典韦刺杀唐周一事的人,除了赵兴就是典韦。所以,在平西王或许并不算十全十美的名声中,从来没有传出来他动用手下刺杀或者暗害某方势力头目的传闻。

正因为赵兴从来不用暗杀的手段,而他偏偏又是最有实力和本钱这么干的一方霸主,所以其他的各势力就算是明知道要败亡的时候,也不敢轻易派出刺客捋赵兴的逆鳞。这一次,曹操和刘备派出王越、史阿以及数十名刺客潜往洛阳对赵兴动手,正像童渊说的那样,可是捅了一个天大的马蜂窝。

在濯龙园内一举剿杀了曹操和刘备派来的刺客之后,赵兴立即让《晋报》和其他几家报纸的记者到事发现场进行实地采访和报道,准备让全天下人都看清楚刘备和曹操的嘴脸,同时也为东路军团和东南路军团发起大战提供最佳的借口。

如今,赵云指挥的东路军团和张辽指挥的东南路军团,已经完全收复了青州和徐州昔日被占据的领土,如果继续向西推进,原来打出来的收复旧土的旗号就无法再使用。赵兴在洛阳遭到了曹操和刘备派出的刺客暗杀,身为赵兴麾下的将领,赵云和张辽便可以理直气壮地指挥大军攻打兖州、豫州和扬州。

事实上,当赵兴在洛阳遇刺的消息经过大肆宣扬传到各州之后,引起的反响远远超出了赵兴本人的估计。

已经将曹操的军队从黄河北岸赶到南边,从泰山东边赶往西边的东路军将士,在听说了平西王洛阳遇袭的惊人消息之后,群情激奋,人人口中都喊着要为平西王报仇。考虑到将士们如此激烈的反应,赵云于是命令东路军全军尽出,直扑兖州陈留方向而来,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便连续夺下了兖州泰山郡、济北国、东平国和任城国等地,如今兵锋已抵巨野泽东侧。

正在徐州靠近豫州的梧县至崰丘一带休整的龙骑军和熊罴军官兵们,在听说了平西王洛阳遇刺的消息之后,纷纷向上级将领请愿,要求立即兵进豫州,直接打到许昌去,然后活捉刘备和曹操,为平西王报仇。张辽于是将攻打扬州的任务丢给了江东军团,直接带着六万精锐部队冲进了豫州,与防守豫州的夏侯渊和张飞狠狠地干了几仗,甚至连重型火炮都搬到了战场正面,完全就是一副死拼到底的架势,哪里还有以前嘻嘻哈哈的作风。

远在江陵一带的水师陆战队五万官兵,在听说了平西王洛阳遇袭的消息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襄阳,然后逼着襄阳刘表出兵协助陆战队攻打新野,直逼汝南,切断扬州与豫州之间的联系。刘表本来还想推辞一番,以便保留襄阳的实力,结果当他看到一语不发的太史慈和不停地将拳头捏得嘎吱作响的关平之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让黄忠率领一万五千旧部今后在太史慈帐下听用。

太史慈原本还想从刘表这里再敲诈一些好处的,但看在黄忠的面子上,就放过了刘表,只要了一万五千名历尽百战的荆州老兵,便急匆匆地向新野方向直扑过去。

当太史慈率军离开之后,刘表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然后问文聘、霍峻和刘磐等人说:“大家以为太史子义麾下的五万精锐的战力如何?”

霍峻面无表情地回答说:“如果荆州与晋国为敌,太史慈完全可以凭手中五万精兵攻克襄阳城!”

刘表有些难以置信地说:“仲邈此语是否有些夸大其词?襄阳如今可是有七万重兵,更有仲业(文聘字)和你等猛将驻守,太史慈不过只有五万士兵,如何能够攻克城坚沟深的襄阳城?”

一旁的文聘终于开口说道:“主公莫要忘记了晋国军队如今可是拥有大量威力惊人的火炮,一旦太史慈不惜血本地将火炮运用到攻坚战中,只怕我们真的难以抵挡。”

刘表听了文聘和霍峻的话之后,本来有些活泛的心思顿时跌至谷底,再也不敢想东想西。

黄河以北的各地百姓,在听说了平西王洛阳差点遇刺身亡的消息之后,对朝廷和曹操、刘备等人一片讨伐之声。人们自发地向官府捐款捐物,要求紧急招募十万大军进入洛阳保护平西王的安危,许多百姓更是不顾天气寒冷,纷纷向洛阳地区迁徙,说是要帮着平西王守住洛阳城,今后不让坏蛋们有机会溜进洛阳城内做恶。

许昌城内的曹操和刘备在得知了周边军民的反应之后,心里只觉得苦涩难当,他们都知道这次谋刺赵兴算是彻底搞砸了。不仅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反倒是让赵兴抓到了把柄,引起了天下百姓的众怒,真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尽管局势变得愈发严峻,但像曹操和刘备这种坚韧不拔的枭雄,不到最后一刻那是绝对不会说放弃的。曹操和刘备将兵力继续收缩,借助许昌一带的险要地形大量修筑防御工事,准备在这些地方与赵兴的大军决一死战。

一直坐镇扬州的诸葛亮,在获悉了刘备和曹操谋刺赵兴的事情之后,无可奈何地只摇头。他在心里是不赞成这种阴谋手段的,但他理解刘备出此下策也是被逼得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虽然诸葛亮自负胸中有经天纬地的才能,但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赵兴的雄才伟略比起自己来只高不低。诸葛亮现在也只能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走一步算一步。

远在东北地区的诸葛瑾已经给诸葛亮写了好几封家书,在信中诸葛瑾以兄长的身份劝说和叮嘱诸葛亮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在事不可为的时候,完全可以抽身而去,大不了今后隐居山林之中,做个闲云野鹤之辈。

诸葛瑾把话说的很明白,赵兴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如果诸葛亮今后愿意在新生的帝国内任职,赵兴会表示欢迎;如果诸葛亮今后不愿意为赵兴效力,则完全可以选择自己愿意的方式生活下去。大汉之大,可以容纳所有人,包括诸葛亮!

第九六零章 濮阳之战各逞能

围攻陈留的第一仗,是由南渡黄河的东路军团冀州兵团发起的。吕布作为东路军团的副帅、冀州军团的军团长,当仁不让地冲在了此战的最前方。

由朱儁亲自防卫的邺城失守之后,原本派出去阻拦黑山军南下的三万部队受大将军曹操的调度,紧急撤往黄河南岸的苍亭一带,后来东路军青州兵团步步向西进逼,三万南军便再度向西撤退,直到进入濮阳城内。

濮阳紧靠黄河南岸,如今城内有夏侯惇主持大局,如果加上刚刚入城的三万朱儁旧部,则防守兵力已经超过了十万之数。吕布兵团想要顺利从邺城方向南渡黄河,首先就要面临来自濮阳的阻碍和威胁,所以想要攻打陈留,则需首先拔掉濮阳这枚“钉子”。

吕布统兵,田丰自然不能离他身边。晋国的军事体制从一开始就走的是主将和军师双主官的线路,虽然主将的权力要比军师大一些,平时看上去也比军师显赫和威风一些,但军师在军中的位置也是不可取代的。过往无数次的战例,已经充分证明了军师在晋国部队中发挥的巨大作用。拥有一位智谋高绝的军师,不仅意味着可以打胜仗,更意味着可以少流血牺牲,意味着不会落入敌人精心布置下的陷阱之中。

田丰仔细研究了濮阳一带的地形地貌之后,对吕布说道:“奉先,此战不可轻敌大意。吾方虽然携攻克邺城的气势而来,但总兵力只有六万人,而防守邺城的夏侯惇军因为朱儁旧部的加入,已经超过了十万人,如果一味地强攻,只怕会给部队造成重大伤亡。”

已经年近五十的吕布,虽然依旧保持着健硕修长的体型,但爬上眼角的皱纹还是让这位纵横数十年的飞将军显出了一些老相。他紧皱眉头说道:“如果是要让我们的儿郎大量牺牲才能换来濮阳之战的胜利,这笔买卖显然不划算。军师既然出语提醒,一定是有了更加可行的策略,还请不吝赐教。”

田丰知道现在不是跟吕布掉书包的时候,所以用最为简明扼要的话语,将自己的策略告诉了中军帐内的吕布、庞德、张燕、贾穆等将领。

听了田丰的计划之后,贾穆首先开口说道:“按照大军师的计划,我部派往白马偷袭的部队不宜过多,而佯攻濮阳的部队要能够拖住夏侯惇的主力,防止濮阳出兵断了前去偷袭白马的我部小股人马的后路。”

庞德随后也提出了疑问:“我部目前没有骑兵,加之要护送二十门神武大将军炮渡河,行进速度将十分缓慢。现在还不知道黄河冰面能否承受住大将军炮的重量,若是没有了这件攻城利器的协助,只怕攻打濮阳会困难十倍。”

张燕也开口说道:“上次攻打邺城,吾军尚被朱儁派出的部队阻拦于甘陵一带,所以不曾领略过大将军炮的巨大威力,但想必一定是十分惊人的了。这次攻打濮阳,黑山军请求担当主攻,一来是想见识见识神武大将军炮,省得今后儿郎们听到炮声响起时心里打怵;二来也是想正儿八经地跟朱儁的南军过过招,省得让人以为我黑山军怕了他们!”

被众将领七嘴八舌的一阵搅和,吕布心中反倒是没有了主意,于是习惯性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的田丰。没办法,谁让田丰经验丰富呢?吕布与其自己想破脑袋,还不如当个现成人,反正到时候仗打胜了,该他的那份功劳又不会少上半分。

田丰略作思考,便说道:“方才诸位的意见我已经注意到了。如今眼看冬季将过,黄河冰层近期便会开始解冻,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神武大将军炮顺利送往黄河南岸。为了吸引濮阳城内曹军的注意,吾军立即派出五万大军渡河,由奉先亲自统率,向濮阳一带机动;另外一万人分成两部分,其中五千人绕道黎阳伺机偷袭位于白马的曹军粮草基地,剩余五千人护送神武大将军炮从黄河上游渡河。”

众将对于田丰的部署并无异议,于是各自按照分配的任务行动起来。

不久之后,吕布亲率八万大军前来攻打濮阳的消息便传到了濮阳城内。夏侯惇于是升帐议事。

夏侯惇沉声对诸将说道:“诸位,如今赵逆已经入主洛阳,谋篡汉室天下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吾军负责防守的濮阳乃是兖州北面的门户,一旦失守,则陈留危矣,而陈留沦陷的话,则身在许昌的天子和主公将处于万分危险的境地。”

军师程昱说道:“外界谣传吕布此次率领了八万大军前来,实际上黑山军和雄武军加起来最多不超过六万之众。濮阳城内如今又雄兵十万,又有黄河天堑和诸多防御设施可以借助,拦下吕布军并非难事。我们需要特别警惕的是晋国军队所使用的攻城利器‘神武大将军炮’,我们需要防备的则是位于白马的粮草基地遭受敌人的突袭!”

先锋将军吕虔于是起身说道:“末将不才,请带一万兵马前往白马防守吴军的后勤粮草!”

夏侯惇点头说道:“既然吕将军肯担重任,吾便委派你率领一万步兵火速增援白马进行坚守!”

后勤军需官卫臻于是起身请命说道:“末将不才,愿随吕将军前往!”

夏侯惇于是同意由卫臻为副,协助吕虔前往白马防守。

小将夏侯尚起身说道:“末将恳请率领一支骑兵部队游弋巡逻于黄河南岸,一旦发现晋军运输火炮的部队,则设法捣毁,以为我军除此巨大威胁!”

夏侯尚乃是夏侯渊的侄子,如今跟随在夏侯惇身侧,也算是夏侯惇可以相信的自己人。

夏侯惇觉得夏侯尚主动出城寻找战机有些危险,于是询问程昱说道:“不知军师对伯仁(夏侯尚字)所言有何看法?”

程昱拈须思索片刻之后,沉声回答道:“如吾所料不差的话,吕布军一定会从黄河上游运输火炮渡河,如果让伯仁率领五千虎豹骑沿着黄河南岸而上,应该有机会将这支晋军阻拦下来。只是伯仁需要谨记,千万不可贸然深入,更不可对敌军追击过远,以免中了对方的埋伏!”

第九六一章 釜底抽薪十九计

吕布率领五万步兵,从黄泽以东的内黄至繁阳中间穿过,将大本营驻扎在距离濮阳仅有五十里之遥的顿丘城内,便立即派出大批哨探渡河前往濮阳城外进行侦察。

不多时,各路探马纷纷回报,说濮阳城内出动了两股部队,一支骑兵部队紧贴黄河南岸,巡视于白马津至延津渡口区间;另外一支步兵则进入白马城内,正在抓紧时间修筑防御工事。

吕布听了此事之后,意识到防守濮阳的夏侯惇并不好对付,尤其是突然出现在黄河沿岸的五千虎豹骑兵,对于负责护送神武大将军炮的部队将会是致命的威胁。若是运输部队正在黄河上游渡河之时,被这支骑兵半渡而击,不仅二十门火炮有可能沉入黄河之底,五千步兵也要遭受重大的伤亡。

经与田丰一番琢磨,吕布紧急派出一队求援信使,骑着快马沿黄河北岸从朝歌城进入已经完全被北路军控制的河内郡,在黄河北岸的孟津渡口渡河前往洛阳,向如今驻守洛阳的苍狼军借兵一万,增援濮阳正面战场,全歼由夏侯尚率领的五千虎豹骑。

话说以苍狼军的突击能力,有五千骑兵足以横扫曹军的虎豹骑,吕布为什么一下子向洛阳借用一万骑兵呢?主要还是他久不统率飞虎军,实在是想念昔日率领骑兵纵横驰骋的风光岁月,所以想趁这次攻打濮阳,好好地寻找一番当年的感觉。

人家韩信用兵,那可是多多益善。飞将军吕布借一万骑兵过来攻打夏侯惇,就有把握截住濮阳城内的曹军继续向着陈留方向逃逸。

不等吕布派出的使者抵达洛阳,跟随吕虔防守白马城的副将卫臻悄悄派出的心腹却混进了洛阳城内,见到了如今专门负责情报和“**”工作的李进思,将卫臻希望做内应,帮助东路军顺利夺取白马的想法说了出来。

因为事情涉及到了东路军的具体行动,而且白马城内储藏的大量曹军后勤物资如果仅仅是被焚毁的话,明显有违赵兴不喜Lang费的原则,所以李进思便将此事迅速报告了赵兴。正在赵兴考虑要不要现在便将卫臻这枚重要的棋子暴露出来时,吕布派来借兵的信使也到了洛阳。

按照晋国军部的规定,跨战区的兵力调动,一旦人数过万,必须经由卧虎统帅部的批准方可实施。如今吕布向苍狼军借调一万骑兵急用,自然需要经过赵兴本人的批示。

赵兴将前后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分析,然后对李进思说:“濮阳之战虽然关于东路军的整体行动,但尚不足以动用卫臻这枚棋子。告诉卫臻派来的心腹,让他在白马城内什么都不要做,尽量不要暴露身份,等到陈留失陷之时,一定想办法潜入洛阳,日后还有十分要紧的事情需要他来完成。”

李进思得了准确的回复,于是立即去见卫臻的心腹,将赵兴的意思准确无误地进行了转达。在这个当口,赵兴又让人将如今驻守洛阳的苍狼军军长臧霸和军师徐达一起喊来,然后对二人说道:“如今洛阳城内有北路军五万步兵和西凉军的三万骑兵防卫,已经足以保证洛阳地区的安全。苍狼军作为与飞虎军齐名的骑兵精锐,呆在洛阳城内整日晒太阳,实在有些可惜,所以我今日喊你们过来,是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去办。”

臧霸和徐达这两位新任职的一、二把手,虽然统率苍狼军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可自从苍狼军从东北地区调回西北地区之后,便成了西北军团放在高平一带吓唬皇甫嵩的摆设,不仅捞不着攻打益州的任务,还要充当后勤运输队和护卫队的角色,可把苍狼军上上下下三万兄弟给郁闷坏了。

如今,臧霸和徐达听赵兴的口气,是有正儿八经的任务交给苍狼军去办,立即拍着胸脯说道:“主公尽管吩咐,莫说是一件任务,就是十件二十件任务,我们都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标准,坚决彻底地完成!”

赵兴于是亲自签署了关于调度西北军团苍狼军前往兖州地区支援东路军团冀州兵团作战的调令,然后将兴奋无比的臧霸和徐达二人送出了院落。

既然夏侯尚敢带着五千骑兵在黄河南岸巡视,赵兴便命令苍狼军直接顺着黄河南岸向延津方向猛扑过去,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吃掉夏侯尚的这五千虎豹骑,然后将部队驻扎在白马通往濮阳的道路中间,逼着夏侯惇再次派兵救援白马。

已经出兵对濮阳城发动两次试探性攻击的吕布,果然遭遇到了城内守军的猛烈还击,在没有强大火力支援的情况下,冀州兵团这次一点便宜都没有捞着。

正当吕布有些烦躁的时候,忽然收到了卧虎统帅部的紧急密令,顿时仰天大笑道:“还是主公英明啊,如今吾有了三万苍狼军,且看这次夏侯惇还能如何逃脱!”

吕布担心前出的夏侯尚五千骑兵,在发现苍狼军的踪迹之后紧急撤回濮阳,于是撇开濮阳不管,直接命令庞德率领两万步兵从顿丘赶往黎阳,与那里埋伏着准备偷袭白马城的五千部队汇合,然后强渡黄河,截断夏侯尚向东撤回濮阳的退路。

庞德领命出城之后不久,吕布却突然命令黑山军三万部队紧急出城,毫无征兆地向东面方向急进。需知顿丘城的正南方五十里才是濮阳城,吕布让黑山军向东面挺进,岂不是越跑越远了,这仗还怎么打呢?

原来,吕布受了田丰的点拨,故意摆出这样的龙门阵,就是希望驻守濮阳城内的夏侯惇率军出城救援夏侯尚,然后黑山军趁机抄了夏侯惇的后路。

当然了,以夏侯惇这段时日的应对策略来看,他也不是轻易就会上当的,很有可能是继续稳坐钓鱼台。但这也没有关系,如果夏侯惇不派兵出城,正好可以让黑山军绕到黄河下游顺利渡河,反正如今时间是站在冀州兵团这一方的。

吕布和田丰针对濮阳城内的曹军,实际上是明目张胆地玩了一处釜底抽薪的阳谋,就是将自己的意图摆明了告诉夏侯惇,看你到底救还是不救。不救,那就看着虎豹骑全军覆灭;救,那就将濮阳城乖乖地交出来!

第九六二章 虎豹骑对苍狼军

吕布和田丰,之所以这么笃定地认为夏侯惇肯定会钻进冀州兵团精心布置下的圈套之中,那是因为他们已经收到了苍狼军支援东线战事的消息,而濮阳城内的夏侯惇绝对来不及掌握这么重大的军事情报从洛阳城卧虎统帅部传到吕布手中的军事情报,是采取最为迅捷的手段传递的,足足比苍狼军的行动快一倍不止,而苍狼军一旦快速急行军起来,那种狂飙突进的速度,已经足以令人叹为观止。

从当日臧霸和徐达兴冲冲地告别赵兴前往苍狼军驻地的动作来看,就知道苍狼军是在领受了命令的第一时间便拔营而去的。三万骑兵被臧霸分成了两部,其中一万轻骑兵只携带了数日的口粮便轻装疾行,采取换马不换人的方式,以每日三百里的速度直扑黄河南岸的延津渡口而去。

正在巡视黄河沿岸的夏侯尚,忽然听闻前方负责警戒的探马紧急来报,说是在上游发现了大规模的骑兵部队,顿时来了劲头。夏侯尚到底还是个年轻人,没有见识过晋国骑兵的厉害,只以为凭借一腔热血和五千虎豹骑,便可以力挽狂澜。他立即命令部队整顿队形,做好与前方骑兵对决的准备。

虎豹骑主将曹纯在襄阳不幸战死,当时是被名不见经传的的天翊军用正厢车阵活活阴死的。曹操手中总共也就两万虎豹骑,在襄阳城外折损了三千骑,剩余的七千骑则被带回许昌。另外一万虎豹骑,其中五千拨给夏侯惇调度,五千拨给夏侯渊指挥。所以说夏侯尚现在统率的这五千骑兵,那可是夏侯惇手中所有的骑兵家底了。

没有过多久,夏侯尚便有幸见到了苍狼军轻骑突进的一万先头部队。只是,当他看到冲天而起的尘土以惊人的速度扑过来时,已经被敌军骑兵展现出来的那种滔天杀气和一往无前的气势给惊呆了。

吕翔和吕旷两兄弟是这一万苍狼轻骑兵的统率,他们奔行在宽敞平整的黄河堤岸之上时,心情十分的惬意和爽快。哥俩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纵马肆意狂奔了,前段时间苍狼军被圈在洛阳城内,大家都觉得大腿上长了不少的赘肉,正愁没处发挥呢,这下终于领到了一件可以立头功的任务,可不让吕家兄弟心情愉快嘛。

看着不远处已经列好队形的虎豹骑,吕翔在马上大声向后喊道:“兄弟们,待会下手的时候轻一点,千万别把夏侯尚给吓得尿裤子!我们这次只要把曹军骑兵给困住便可,只要他们不强行突围,我们就不下死手!”

吕翔一语喊完,身后的传令兵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将师长的命令向后方传去。如果吕翔不专门交待一番,这一万“嗷嗷”叫的苍狼骑兵还真有可能一口吞掉夏侯尚率领的五千虎豹骑。

看到晋国骑兵快速接近了本阵,夏侯尚有些底气不足地大喝一声:“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机会便在今日,随我冲啊!”然后硬着头皮率领虎豹骑迎着苍狼军冲了过来。

算起来,这次苍狼军与虎豹骑在黄河南岸的对决,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两军骑兵接战。上一次曹操南征所带的虎豹骑,是被晋国的步兵军团给堵了回去,并不能判断两军骑兵的优劣和高低。

看到快速冲过来的夏侯尚,吕翔和吕旷忽然各自率领五千人,一队向北、一队向南,像一股忽然遇到河中礁石而分成两路的激流一般,擦着虎豹骑的两侧迂回了过去。

在两军擦肩而过的时候,苍狼军将士们的拿手的绝活“奔射”瞬间发动,刹那之间便是一片黑压压的箭雨射向了虎豹骑。苍狼军将士所配备的弓弩,射程和力度虽然赶不上步兵配备的长弓,但比起朝廷制造的弓弩,依然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只要保持两军之间接战的距离,那就可以达到只能我打你,而你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仅仅是两军一次擦肩而过的对射,虎豹骑一方便折损了八百精骑,而苍狼军这一方的士兵因为身上重要部位都穿戴了钢甲,除了极少数人因为面门中箭坠马身亡之外,绝大多数都轻松地来到了虎豹骑的身后。

第一次对冲,吕翔和吕旷并没有直接与夏侯尚硬拼,而是利用己方弓箭射程的优势,给虎豹骑来了个下马威。两军调转马头之后,摆好了阵型,第二次对冲便随即开始。这一次,却是苍狼军抢先发动了攻击。

让夏侯尚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对冲,苍狼军正好采取了与上次相反的冲锋队形。吕翔和吕旷两人原本各自率领着五千骑兵分立于南北两边,中间正好是刚才让过虎豹骑的空档。这次冲锋,苍狼军一开始便从两边向中间汇合,竟然是死死堵住了虎豹骑前进的道路,与虎豹骑来了一个硬拼硬。

泛着寒光的斩马刀,在双方将士遭遇的瞬间,被挥舞的成了一片银色和血色的光晕。不断有残臂断肢飞溅出来,不断有人痛苦嚎叫着坠下马背然后瞬间被奔腾的马蹄踩成肉泥……

等到第二轮冲锋结束时,虎豹骑就剩下两千骑兵还能勉强端坐于战马之上,而苍狼骑不过损失了四百多骑,连半成都不到。

吕翔大声喊道:“兄弟们,我们给曹军今天上的课程就到这里,现在排出偃月阵型,包围剩余的虎豹骑,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若非赶时间,吕翔和吕旷没法带着重甲骑兵前来,只怕今天虎豹骑对阵苍狼军的战绩还会更加让夏侯尚心碎。

没办法,如果非要将虎豹骑与苍狼军进行对比,那就会得出一个让人根本无法相信的结论。苍狼军所骑乘的战马比之虎豹骑要强出两个档次,所装备的护甲和头盔要比虎豹骑坚实至少一个档次,所使用的武器要比虎豹骑锋利和精良不止一个档次,而苍狼军的训练时间还要远远长过虎豹骑,至于训练方法和手段,更是比虎豹骑要先进好几个档次。

按赵兴的话说:玩骑兵,一得烧钱,二得花时间,三得不停地找对手操练。如果不具备这些条件,号称曹军第一精锐的虎豹骑,在面对苍狼军这种王牌部队时,也只有被虐挨打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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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六三章 吕布善用运动战

臧霸派出吕翔和吕旷两兄弟带着一万苍狼军,在黄河岸边的延津渡一带,将不知深浅的愣头青夏侯尚狠狠地扁了一顿,虽然有些以强凌弱、以大欺小的做派,但这是两军交战,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只要能够最大程度地获得胜利,谁还会在意胜之不武这种无聊的争论。

如果臧霸只派五千轻骑兵前来袭击夏侯尚军,同样也可以获得胜利,但己方付出的伤亡代价可就不止四百骑之数,而是很有可能超过一千。再说了,如果苍狼军一方的兵力过少,又如何能够将夏侯尚的残军死死地围困在延津呢?

前出的一万苍狼军顺利完成了突袭任务之后不久,由庞德率领的两万五千步兵便从延津一带顺利渡过黄河,与苍狼军的先头部队汇合。直到此时,驻守濮阳城内的夏侯惇终于收到了夏侯尚的求援讯息,这让一向处事稳重的夏侯惇十分为难。派兵去救夏侯尚吧,担心中了晋国方面的伏兵之计;不派兵救援吧,五千虎豹骑就这么白白损失,想一想都让人觉得牙疼。

正在夏侯惇犹豫不定的时候,忽然接到哨探来报,说是发现吕布主力部队向东而去,有可能在濮阳下游渡河,这一下夏侯惇再也坐不住了。

夏侯惇急忙请来军师程昱,将濮阳当前面临的形势摆了出来,又将自己心中的担忧一并说了出来。夏侯惇对程昱说道:“吕布手中不过六万步兵,竟然敢于分为两路,一路在黄河上游阻断了夏侯尚的五千虎豹骑,一路意图在下游渡河。如果我们依然困守濮阳城中,一旦晋国的重型火炮从黄河上游顺利渡河,吕布便可以东西两线围困濮阳,到时候我们的后路就完全被切断。”

程昱听完夏侯惇的话之后,沉思许久,开口说道:“以吾之见,如今夏侯尚那一路骑兵只怕救不得,明面上看拦在濮阳至延津之间的只有庞德军的两万多部队,但延津一带已经距离洛阳十分接近,万一洛阳的晋军派出一支骑兵埋伏在延津等候我军前去救援,岂不是无异于自投罗网?”

被程昱这么一提醒,夏侯惇顿时吓出一身的冷汗,他于是急忙问道:“若是洛阳暗中派出骑兵支援冀州兵团,则白马城危矣。一旦白马失守,吾军的后勤粮草便没有着落,岂不是要被活活困死在濮阳。”

程昱点头同意夏侯惇的分析,他沉声说道:“如今之计,却只能从濮阳下游的吕布亲率的这三万部队身上做文章!我建议元让亲自率领六万大军出城,在濮阳下游迎击吕布的三万渡河部队,尽力一战使其溃败,今后无法威胁濮阳。一旦得手之后,元让迅速带兵西进,赶往白马城,将围攻白马城的晋军赶回黄河北岸去。”

夏侯惇有些担忧地说道:“如此一来,留守濮阳的兵力便只剩下两万五千人,军师可有把握让濮阳不失?”

程昱一脸自信地说道:“在晋国的重型火炮尚未抵达濮阳城下之前,我一定力保濮阳不失!倒是元让一定要小心吕布那厮,他身后可是跟着老谋深算的田丰,千万不要被他表面上装出来的笨拙给迷惑。”

定下了应对计谋之后,夏侯惇立即率领六万步兵火速出城,沿着黄河岸边直奔濮阳下游而去。

夏侯惇这边一有动作,濮阳附近潜伏的晋国密探赶紧将消息发给吕布和庞德等人,正在率领部队赶路的吕布收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命令部队停了下来。三万黑山军在黄河北岸稍事休整之后,竟然调头向回走,压根就没有渡河的打算!

等到夏侯惇率领大军气喘吁吁地来到吕布可能南渡的河段时,却没有看到黑山军的影子,夏侯惇还以为吕布是在跟自己玩障眼法,于是便将部队驻扎下来,看吕布后面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实际上,吕布玩的花样就叫调虎离山。他在黄河北岸搞出渡河的架势,逼得夏侯惇出城防守自己,可一旦夏侯惇真的出城了,他却率领部队直奔黎阳而去,竟然是循着庞德此前渡河的线路行军。等到夏侯惇发现上了吕布的当之后,急忙率军返回濮阳,结果半路上遇到了臧霸率领的三万苍狼军!

原来,吕布在忽悠夏侯惇的时候,臧霸率领后续的两万苍狼军也及时赶到了延津,三万苍狼骑兵往剩余的虎豹骑周围一站,直接把夏侯尚吓个半死。臧霸在战场只喊了一句话:“下马投降者免死!”结果便让两千多虎豹骑乖乖地做了俘虏。

搞定了夏侯尚之后,苍狼军和雄武军一起直奔濮阳而来,到了濮阳城下,雄武军便停了下来,然后苍狼军继续向东而行,刚好赶在半路上将回撤的夏侯惇给截住。

看着从濮阳城外疾驰而过的苍狼军,城头的程昱面如死灰,大喊一声:“元让休矣!”然后吐血一口,便昏厥了过去。程昱估计到了洛阳可能出兵,但他没想到赵兴这么大方,一出手便将王牌部队苍狼军拨给了吕布。按照程昱的推测,赵兴当年让吕布离开飞虎军,就有不放心的因素在里头,他怎么也不至于将另外一支与飞虎军齐名的苍狼军调给吕布指挥。

三万骑兵对阵六万步兵,不好说谁一定能赢,但是如果臧霸的目的只是缠住夏侯惇的话,那便十分的轻松。骑兵的机动性明显高于步兵,就算重甲骑兵负载重一些,那也不是步兵靠两条腿便能追上。夏侯惇想凭六万步兵突破晋国三万王牌骑兵的封锁,那无疑于自杀。原因很简单,臧霸完全可以采取“放风筝”的战术,活活耗尽夏侯惇的六万大军。

对付骑兵,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扎下营盘,列出专门用来防守的方圆阵型,凭借地形和重甲步兵顶在前面,防止骑兵依靠高速的冲击力摧毁本军的防御阵型。而夏侯惇一旦这么做了,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从黎阳渡河的吕布加入到围攻濮阳的阵营中来,使用重型火炮一举将濮阳攻克。

第九六四章 这次来个一锅涮

臧霸在濮阳与甄城之间将夏侯惇拦住不久,白马城便失守了。

绕道黎阳渡过黄河的黑山军,刚好接住了从黄河上游运输过来的神武大将军炮。吕布二话没说,直接带着大将军炮奔白马城而去,三下五除二便将白马城轰出一个大缺口来,然后三万黑山军像好久没有见到肉的狼群一般,嗷嗷地冲进城内,将守城的一万曹军抓了个现行。

吕虔本来准备放一把火,将白马城内的粮草付之一炬,结果却被卫臻悄悄放进城内来的暗影队员用迷药麻翻在地。卫臻则演了一个苦肉计,故意被暗影队员揍了一个鼻青脸肿,等到白马城破时,带着五千城内士兵出了南门,一溜烟地向着陈留方向逃跑而去。

夺下白马之后,吕布命令护送神武大将军炮的五千雄武军原地防守,他则亲自带着三万黑山军迅速赶往濮阳,与先期抵达濮阳的庞德军会师,将如今只有两万五千人防守的濮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程昱对夏侯惇的承诺是在神武大将军炮没有抵达濮阳城下之前,可以确保濮阳不失。如今,吕布亲自带着神武大将军炮来了濮阳,程昱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却也无法扭转此战的大局。

随着“轰隆隆”的炮声响起,守在城内的两万五千朱儁旧部将士,终于领略到了前段时间防守邺城的南军兄弟们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到了此时,他们再也没有人怀疑当日留守邺城的兄弟们是不是贪生怕死了。面对神武大将军炮这种无法想象的威胁,只要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就会泛出无力的感觉。

濮阳城毫无悬念地被攻破了,随后的攻城战毫无新意,不过是不停地死人而已。已经生不起战意的城内守军,在如狼似虎的雄武军和黑山军的合击之下,原本该发挥八成的战力,如今连三成都不到。吕布预料之中的激烈巷战实际上一点也不激烈,在雄武军和黑山军士兵冲进城内不到一个时辰之后,濮阳城便宣告易主了。

神武大将军炮开火时的声音十分巨大,就算远在几十里外的夏侯惇军也听的清清楚楚,可他们明知道濮阳围在旦夕,却也只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干着急。

臧霸虽然很想带着苍狼军大杀四方,但他并不急于一时。如今的兖州战场,机动能力最强的一支部队便是他率领的苍狼军,只要夏侯惇意识到处境危险,准备夺路而逃的时候,他就可以指挥手下兄弟们像草原上围猎的狼群一样,一口一口地将夏侯惇的部队全部撕碎,直至对方的六万大军全部葬身在逃亡的道路之上。

夏侯惇自然清楚距离自己不远处的臧霸打得什么主意,但他到了此时,不敢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意气用事。如果夏侯惇像黄河岸边的夏侯尚那样沉不住气,牙一咬、眼睛一瞪,便带着兄弟们跟苍狼军来拼命,只怕到了最后跑断了腿,也碰不到苍狼军的一根马尾巴。

留给夏侯惇的如今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准备与吕布军团来个鱼死网破、以命搏命;另外一条路则是期待驻守大野泽西南部的曹仁军能够摆脱高顺的纠缠,及时赶到甄城接应他突围。

第一条路,跟自杀无异,只是死的比较悲壮,临死之时也能拉一些垫背的。第二条路,不好说一定能够成功,但若是赶来救援的曹仁也被拦住了退路,而高顺又及时从巨野泽东面包抄过来,那这回乐子可就大了。

夏侯惇甚至想过,实在不行便留下两万兄弟拦住苍狼军,自己则带着四万部队渡过黄河,直扑邺城而去,重新夺回邺城,来一次惊天动地的逆袭。不过除非逼到了绝境,夏侯惇轻易不会走出这一步。逆袭邺城听起来十分诱人,但夏侯惇一旦向北强渡黄河,便等同于将部队置身于晋国军队的老巢,从此得不到一丝一毫的补给,随时都要面临晋国方面的围剿和追击,属于绝对的有去无回。

就在夏侯惇被苍狼军军堵在甄城一带不敢稍动之时,派往乘氏向曹仁求援的信使终于抵达。曹仁获悉濮阳面临失守的危险,而夏侯惇部又被苍狼军截断了西撤和南下的道路,心里也是十分焦急。

防守兖州的主力部队北路是夏侯惇,东路是曹仁,如今都被各自的对手克制的难有作为。曹仁有心想要率军北上甄城救援受困的夏侯惇,却又担心他这边一动,巨野泽东面的东莱军和飞虎军便会跟着行动起来。尤其是典韦率领的飞虎军,机动能力超强,一旦发现曹仁的部队开始移动,他们便很有可能远远地追上来,在曹仁军的山上留下许多条致命的伤口。

经过一番紧急商议,曹仁最终决定率领五万部队前去救援夏侯惇,其余两万人则留给李典统率,装出仍有七万大军留守乘氏的样子,忽悠巨野泽东面的高顺不敢来犯。

曹仁这边率军刚一离开乘氏,负责侦察的哨探便立即连夜下了巨野泽,乘坐木船前往巨野城向驻守那里的高顺报告。高顺接到密探的报告之后,立即与东路军指挥部取得联系,请示出兵攻打留守的李典一部。

驻于宁阳的东路军联合指挥部内,赵云看到高顺送来的急信之后,立即对典韦说道:“孟晓,这次轮到飞虎军出手了!曹仁率领五万精锐前往甄城救援被困的夏侯惇,你便率领两万飞虎军循着曹仁的后路跟上去,到时候将夏侯惇和曹仁的部队来个一锅端!”

典韦倒是不急不躁,他问赵云说:“困住夏侯惇的是哪一支部队?如果仅凭飞虎军前去,不见得就能完全困住曹仁的五万精锐。”

赵云于是笑着向典韦解释道:“困住夏侯惇的可是飞虎军的老兄弟苍狼军!吕奉先本人则是率领黑山军和雄武军在围攻濮阳,你只要赶过去断了曹仁的后路,保准这次可以来个一锅涮!”

第九六五章 混水摸鱼二十计

当困守甄城的夏侯惇收到曹仁率军来援的消息之后,心里一半是感激,一般是担忧。

夏侯惇感激的是曹仁果然够哥们,看到兄弟落难之时,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来救援自己;夏侯惇担忧的是曹仁这次前来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他这几天站在甄城的墙头仔细观察苍狼军,发现苍狼军似乎还在等待什么人过来。如果苍狼军等待的是一支十分强大的援军,那么曹仁率军赶到时,正好落入晋国部队的圈套之中。

就在夏侯惇纠结担忧的时候,已经顺利拿下濮阳城的吕布收到了东路军指挥部的命令,要求他立即整顿冀州兵团的兵力,除留一万人驻守濮阳之外,其余四万人立即向甄城外围的苍狼军身后集结,设法在瓠子河畔阳里亭一带拦住曹仁军前进的脚步。

吕布对于赵云这道命令自然是毫无异议,立即与田丰议定留守濮阳的将领人选以及大军急行的路线,随即亲自率队赶往阳亭里一带。雄武军和黑山军总计六万兵力,在攻打白马城和濮阳城的过程中,出现了五千左右的士兵伤亡,如今所有经过救治的伤兵便驻留余濮阳城内安心养伤,吕布又命老将庞德留守濮阳,看押城内的曹军降兵和程昱等人,也算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任务。

距离濮阳六百里之遥的洛阳,在收到曹仁率军北上救援夏侯惇的情报时,吕布已经率军出城离开濮阳两天有余。赵兴盯着兖州地区的地图看了许久之后,忽然对身后的传令兵说道:“立即通知西凉军马超和田豫二人过来开会!”

传令兵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将在洛阳城内原地候命的马超和田豫带进了赵兴的书房。

赵兴招呼二将坐下,然后微笑着望向马超,然后问道:“孟起,最近在洛阳城内过得可算自在逍遥?”

马超有些提不起劲儿地回答说:“若说这洛阳城,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还不如卧虎城有趣。如今西凉军的兄弟们刀枪入库、马放邙山,逍遥自在得久了,一个个倒是不自在起来。这几日,有些兄弟听说苍狼军东进寻食去了,都跑来问我啥时候也出去转转……”

田豫见马超说话明显带着点小情绪,大概是对赵兴只让苍狼军出兵有点意见,于是赶紧打圆场说道:“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整,西凉军上下精神振作,求战欲望日渐高涨,还请主公委派新的作战任务!”

赵兴对于马超耍的一点小脾气不以为意,仍然微笑着说:“如今各路大军都是抢着打大仗,想找个堪与西凉军为敌的对手还真不容易。我这里大任务实在是没有了,不过呢,小任务倒是还有不少,也不知道西凉军看得上眼不?”

田豫作为西凉军的军师,心思要比马超活泛和细密一些,他一听赵兴说的这话,明着是在征求西凉军两位主官的意见,实际上是要正式布置任务。这个时候要是跟赵兴撂挑子、甩脸子,事后一定没有好果子吃。于是田豫不等马超表态,立即抢着回答说:“主公说笑了,任务无分大小,只要是主公交待的事情,我们西凉军一定以最高的标准坚决彻底地完成好!”

马超这时候也回过味来了,他虽然可以跟赵兴偶尔耍个小脾气,但在行军作战这种大事情上,那可不敢有一点违背的意思,于是也说道:“请主公分配任务吧,我们一定保证完成好!”

赵兴点头,对二将的态度表示满意,然后收起了笑容,一脸郑重地说:“如今赵云指挥的东路军团外加苍狼军,已经对夏侯惇和曹仁军形成了三层包围的态势,曹操留在兖州境内的兵力,全部集中在濮阳至甄城再至乘氏的这一小块区域之内,兖州其余各地包括陈留都是兵力空虚。为了迅速收复兖州全境,吾现在委任你们二人率领西凉军,以最快的速度穿越虎牢关,夺下陈留城,收复兖州全境!”

“西凉军领命!”马超和田豫双双起身抱拳领命。

赵兴又嘱咐着说道:“这次我派你们出战,实际上就是趁着夏侯惇和曹仁无心回援陈留之际,来个混水摸鱼。因此你们切记动作一定要麻利,不可扰民和恋战,一旦在某座城池遇到强烈的抵抗,则立即换个地方。既然是混水摸鱼,那就要捡大鱼逮,千万莫要在小鱼小虾上Lang费时间!”

经过一番交待之后,马超和田豫手持赵兴批准的行动命令,急忙骑马向西凉军的大本营方向而去。在前往军营的路上,马超问田豫说:“国让兄,主公这次分给咱们西凉军的任务怎么样?有没有搞头?”

田豫一脸无可奈何地回答:“孟起啊,你这脾气可要改一改了。虽然你跟主公关系亲密,可眼看着主公便要荣登大宝,今后要是没有一点君臣之分,只怕别人会在背后议论!”

马超被田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讪笑着敷衍道:“这不是还没有适应嘛,今后我会注意的。快说说看,这次任务到底有没有搞头!”

田豫一时无语,只好闷声说道:“肯定有搞头啊!要是咱们能以最小的代价收复陈留城,将曹黑子留在陈留的族人和随从来个一网打尽,岂不是大功一件?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埋伏在夏侯惇和曹仁军可能突围的半路上,最后随便逮住这两条大鱼中的一条,又是大功一件!”

马超听田豫这么一分析,顿时乐得咧着嘴直笑,他说:“我就说嘛,主公亲自传唤咱俩,怎么也不能只给咱西凉军分一点残羹剩炙!我现在倒是盼望苍狼军和飞虎军在夏侯惇和曹仁手里吃个亏,到时候就轮到咱西凉军露脸啦!”

听了马超这番奇谈怪论,田豫直接闭紧了嘴巴,埋头催马前行。

晋国各路大军之中,一提起骑兵来,人皆言飞虎和苍狼。虽然西凉骑兵如今也是天下第一流的精锐骑兵,奈何总是被飞虎和苍狼压着一头,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马超十分的不爽,所以只要有机会能跟飞虎军和苍狼军比较高下,马超都像吃了鸡血一般兴奋。

如今赵兴命令西凉军进入兖州境内,机缘巧合之下,晋国三支骑兵部队便有机会凑在一起尥蹶子了……

第九六六章 金蝉脱壳廿一计

曹仁率军从乘氏以南前往甄城,需要横跨三条大小河水,还要在菏泽、雷泽与大野泽之间的水网密集区域行进,所以行军的速度便慢了下来。但在这种地形环境中行军,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忌惮遭受晋国骑兵的突袭。

作为曹操麾下的重要将领,曹仁对于兖州地形的熟悉程度,已经到了不用地图也可以不走错一步路的地步,这正是本土作战的优势。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曹仁屡次率领主力部队跳出赵云和郭嘉对他包围伏击圈,始终阻拦在东路军团西进的前面,为其他部队争取到了宝贵的调度和布防时间。

赵云也知道曹仁的这一特点,所以才命令典韦从东北方向绕着大野泽前行,以免被曹仁发现了飞虎军的真实用意。这是一个十分微妙和不容易拿捏的过程。

飞虎军如果行进速度过快,则有可能跑到曹仁军的前面抵达雷泽地区,这样一来就会把曹仁吓的退回乘氏;飞虎军如果行进速度过慢,则渡过瓠子河的曹仁军便会从苍狼军的后方发起攻击,这就给困守甄城的夏侯惇提供了最佳的突围时机。

目前,因为通信速度的限制,赵云尚且不知道赵兴已经明令吕布前往瓠子河阻拦曹仁,更不可能知道西凉军正在飞速向兖州境内进军。

这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大战,因为参战部队的不断增加,整个战场态势愈发的复杂多变,随时都有新的变化和情况产生。

尽管吕布率领部队紧赶慢赶地向阳里亭一带急行军,可还是比曹仁军慢了半天,所以并没有如期地将曹仁军堵在瓠子河的南岸。这也不能怪飞将军行军速度拖沓,从濮阳至阳里亭有一百二十里之遥,而从乘氏南前往阳里亭只有一百里的距离,更重要的是,吕布是在曹仁率军先走两天之后才动身的,所以没有正面拦住曹仁也不奇怪。

因为吕布没有拦住曹仁,所以苍狼军便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臧霸在获悉身后来了一支曹军之后,立即调整了原来的策略,当即立断地命令部队从甄城外围向西南方向撤出了三十里,让开了曹仁军前往甄城的道路。在明知道可能会遭受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徐达这位新任军师才不会傻乎乎地建议臧霸留在甄城外逞英雄。

徐达对臧霸说:“我们当初的目的是堵住夏侯惇军向陈留方向撤退的道路,如今既然曹仁军前来救援,那就让他们在甄城汇合好了,这并没有影响我们阻拦夏侯惇军向陈留撤退的初衷。既然濮阳方面和宁阳方面的友军都在加紧向甄城方向赶来,这次的大战已经不是我们苍狼军一家就可以打下来的!”

臧霸觉得徐达的分析很有道理,于是立即指挥部队撤出了甄城,结果曹仁军顺利抵达了甄城,与夏侯惇汇合。然而,顺利会师的夏侯惇和曹仁还来不及高兴,便发现形势比之以前更加险恶。

典韦率领的飞虎军及时调整了行进方向,如今抵达了甄城东南方向四十里外的廪丘,吕布则率领四万五千步兵继续沿着瓠子河继续行进,将部队驻扎在阳里亭一带,堵上了曹仁向南撤退的口子。现在的形势变成了飞虎军、苍狼军和吕布军三支部队合计近十万人,在甄城的东、南、西三个方向围拢了夏侯惇和曹仁。

不久之后,留守乘氏的李典一部两万曹军遭遇了高顺统率的东莱军猛攻,双方经过一番激烈的大战,李典一部被有着“陷阵无敌”之称的东莱军大败,李典仅带领三千残兵逃出生天,沿着济水向陈留方向逃窜。

能在高顺手下带着三千残兵逃出一条命来,已经足以证明李典此将的不凡。毕竟东莱军可是有四万之数,而曹仁留给他防守乘氏的兵力只是两万人。

李典部在乘氏的溃败传到甄城,让夏侯惇和曹仁变得更加焦虑不安起来。

夏侯惇对曹仁说道:“子孝,如今甄城之外有贼军十万之众,吾方虽然有十一万大军,奈何没有骑兵,一旦深陷甄城日久,而贼军只是围而不攻的话,只怕粮草断绝之日,便是我们败亡之时啊!”

曹仁点头,同意夏侯惇的分析,他紧皱眉头说道:“最让我感到危险的是,晋国东路军主帅赵云到现在仍然没有出现,甄城外围已经发现了吕布、张燕、臧霸等将领,乘氏又发现了高顺,唯独不见赵云和郭嘉!”

跟随曹仁同来甄城的副将于禁在一旁说道:“二位将军,末将倒是有个想法,想必可以摆脱眼前的危机。”

夏侯惇和曹仁也知道于禁素有军事才能,所以一起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于禁。

于禁说道:“从城外晋军的部署来看,彼方并无意于发动攻城之战,则吾方的主力只能困守城内毫无建树。若是再这么拖下去,粮草即将告罄不说,关键是我们不知道身居洛阳的赵国昌会不会继续派兵增援兖州。一旦洛阳方面出兵增援,则吾军危矣!”

“吾以为,当派出一支偏师佯装出城攻打如今兵力薄弱的濮阳,然后让主力部队从甄城以北渡过黄河,直扑吕布军留在河北顿丘城内的粮草辎重,然后再抢攻邺城,一旦占据邺城之后,则东路军必定惊慌失措从兖州赶往冀州围攻吾军,兖州之危便可解除。”

夏侯惇当初便有强渡黄河北上的打算,如今听了于禁的建议之后,不由得眼睛一亮,他说道:“文则之言甚合吾意,吾军主力北渡黄河,看似自寻死路,然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得到了粮草辎重,我们在冀州境内搅他个天翻地覆,也好让赵国昌头痛一番。如果能够夺下邺城,等到东路军来围攻吾方时,我们可以继续向北冲进无兵驻守的冀州北部区域,吸引赵国昌派出更多的兵力前来围剿吾军!”

曹仁思索半天,也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脱困,于是便同意了于禁的意见。经过一番商议,夏侯惇和曹仁最终定下由夏侯惇部将孙礼和曹仁部将曹休二人率领三万兵马出城向西佯攻濮阳,他们则率领八万主力部队迅速北渡黄河的具体计划。

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赵国昌”,夏侯惇、曹仁和于禁三人合谋的这一出“金蝉脱壳”之计,一旦成功,还真会彻底搞乱了东路军费尽力气布下的这个局。

第九六七章 关门捉贼廿二计

赵兴指挥大军作战,最让人捉摸不定的便是他麾下的具体兵力,这跟他习惯于将部队番号和代号两个混合起来使用有很大的关系。

所谓的番号,便是绣在旗帜上的名号,也就是一支部队成军之初,主将从赵兴手中亲手接过的那面旗帜上绣着的本军称谓。从“卧虎军”、“飞虎军”直到“水师陆战队”,十多支以军为单位的作战部队都由赵兴亲自命名。

所谓的代号,则是用来传送军事情报和对外宣传时所用,一律采取了四位数的编码方式,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根据实际需要进行更换。如长期驻守晋国的卧虎军,番号从成军到现在便没有改变过,但代号就发生过数次变动,最近一次则被定位1281部队。

可别小看了这个简单的手段,只要运用得当,便会让外界始终摸不到晋国各路兵力的虚实。比如这一次赵兴入主洛阳,随行从卧虎城带来了由卧虎军和辽东军组成的五万步兵,外人便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少兵力属于卧虎军,又有多少兵力属于辽东军。因为出现在普通人视野中的只是两组四位数的编码,大家看着统一制式的军队进进出出,很难分辨的出谁是谁。

卧虎城外一场大战,虽然给北路军团造成了两万多人的死伤,但整个北路军团的兵力在战后立即便得到了补充。这样迅捷的兵力补充速度,完全依赖于晋国成熟健全的兵役制度。别忘了,卢植率领大军冲进箕关之后,晋国各地可是有许多的年轻后生自发涌到卧虎城来报名投军的!

北路军元帅徐晃从晋国各地的预备役士兵中抽调了两万六千人,将此前卧虎军和辽东军与卢植大军作战中因为牺牲和重伤而减员的缺额补满,然后又从各地踊跃前来报名参军的青壮之中挑选出四万六千人作为预备役兵源,随即送入卧虎训练团进行基本的训练。

这四万六千人经过裴元绍和王路组织的三个月初步训练之后,其中两万六千人仍然分配到各地,回填此前晋国预备役人数的空缺,剩余两万人则会被送往洛阳,今后专门负责洛阳地区的内部治安和巡逻缉捕等工作。

赵兴搞的这一套预备兵役制度,跟后世的可不同。后世的预备役部队主体是从退出现役的职业官兵中选取,而晋国的预备役却是正式进入晋国正规军的唯一通道。晋国的预备役,可以将其理解为宪兵、警察、城管、民团的混合体,其综合战力高于民团和城管,略微低于宪兵,是培养晋国正规作战士兵的摇篮。

在赵兴的治国方针下,保家卫国的武人与治国安邦的文人具有同等的社会地位,都是以功勋来作为升迁的主要衡量依据。一旦穷苦人家的孩子加入到正规军的行列之中,那就相当于摸到了改变人生机遇和社会地位的门槛,由此引起的便是晋国境内青壮男子人人想要当兵上战场博取功名的持久热潮,而赵兴似乎对于这种尚武的现象也持默许的态度。

赵兴当然不会告诉大家说:就算今后大汉统一了,我们仍然需要更多的部队,前往世界各地驻守重要港口和城池,因为我的理想是将大汉的旗帜插遍所有太阳能够照耀到的土地之上!

不管赵兴今后的打算会是多么的壮阔瑰丽,但注定要落在一寸土、一寸血的艰苦争夺之中。当夏侯惇、曹仁和于禁等人算计着逆袭河北的时候,负责押送卢植军降兵前往幽州训练团的两万定远军骑兵已经悄无声息地进入到了邺城。已经得到补充的卧虎军,只是派出两万人随赵兴南渡,然后留下一万人留守箕关和壶关,还有一万人则是混在辽东军士兵的行列之中,悄然抵达了邺城。

这么算起来,看似无兵驻守的邺城,其实上有两万骑兵和两万步兵悄然无声地驻扎在其中。如果只是这四万步骑混合的部队入驻邺城的话,倒也算不得多大的威慑,关键是东路军元帅赵云和大军师郭嘉率领着两万延州土著士兵抢先一步渡河,如今已将部队驻扎于内黄城内,这对于孤军强渡黄河北岸的夏侯惇和曹仁军而言,那可是致命的威胁。

两万延州土著士兵,是黑山军当年在延州半岛凭借强悍的武力抓获的一群半岛土著青壮,一开始的战力并不如何突出。当赵云接手了这两万人的杂毛部队后,情况便变得让人难以琢磨。

许多了解三韩半岛的人都知道,三韩半岛上的土著居民属于那种典型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一般人根本无法制服,但这个问题到了赵子龙将军面前,便成了十分轻松易解的问题。赵子龙将军凭借着个人出神入化的武力和英俊不凡的形象,在最短的时间内便成为三韩土著雇佣军士兵心目中的“军神”。

试想一下,三韩半岛那片兔子都懒得在上面拉屎的土地上,如何能够长出赵子龙这般英俊潇洒的将军和元帅?更为关键的是,就三韩半岛上长出的这群棒槌,又有哪个能够抵挡得住赵云的英武不凡?所以,从三韩半岛的土著士兵运输至青州地界之后,他们便视青州军团的赵子龙将军为天神下凡一般的人物,没有任何人敢于违逆赵云的命令。

正是因为三韩土著士兵对于赵云无条件的信服,所以赵云一直将这支人数不算太多的外来兵团留在身边,轻易不让其他将领率领。不是赵云贪恋兵权,实在是三韩土著兵团难以驾驭,若非那种个人魅力十分突出的将领,根本无法让这群来自半岛上的土著士兵服服帖帖。

赵云命令高顺所属的东莱军对留守乘氏的李典部发起攻击,又命令典韦率领飞虎军绕道大野泽东北方向去抄曹仁军的后路,自己却悄悄地率领两万三韩土著士兵向北急行渡过黄河,然后急速抵达了吕布此前曾经驻军的顿丘,却是为了防备甄城方向的夏侯惇军狗急跳墙,闯进河北境内。

孙礼和曹休率领三万步兵出了甄城,直奔西面的濮阳而来,自然引起了濮阳附近苍狼军和吕布军的注意。

吕布和田丰经过一番商议,觉得就算三万曹军前去围攻濮阳,也就是给留守濮阳的庞德挠痒痒,所以直接无视了孙礼和曹休的动作,而是将注意力紧紧盯在濮阳城内的防守部队。

当日夜里,孙礼和曹休率领三万步兵出了甄城一路向西直奔濮阳方向而来,结果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出奇的顺利。

就在三万步兵向西而行的时候,夏侯惇和曹仁亲自指挥着甄城内剩余的八万主力部队出了北城门,直奔黄河岸边的渡口而来,并没有引起城外晋国军队的注意。

第二日凌晨,守在甄城外围的晋国三路大军忽然发现曹军大规模的调动迹象,于是急忙率军攻城,结果只得空城一座。城内的曹军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些许零散杂乱的痕迹让冲进城内的吕布十分懊恼。

已经率军抵达顿丘城的赵云,有些忧虑地问身旁的郭嘉说道“奉孝,你觉得此次曹军真的会北渡黄河夺取邺城么?”

很久不曾在世人面前露面的郭嘉,看着黄河两岸的地形图,一脸笃定地说道:“子龙,这次曹子孝和夏元让如果不率军北渡黄河,那就只能呆在甄城等待神武大将军炮光临,你现在需要担心的是凭借两万三韩土著士兵能否抵挡得住他们的冲锋!”

郭嘉久不在人前露面,却是因为他的第一个儿子郭奕在卧虎城内降生时搞得动静实在有些大。赵兴看在他和赵云的面子上,在战事十分紧张的情况下,仍然批准郭嘉返回卧虎城内,亲自侍奉着赵雨诞下了郭嘉的第一个儿子之后,这才志得意满地返回了青州战场。

郭嘉生性风流,年纪轻轻的时候便在洛阳寻花问柳,若不是赵兴把他拐到上党,之后又让神医华佗和张仲景帮他调理身体,只怕现在仍然得不到一子半嗣。

郭嘉的话说完没有多久,埋伏在黄河北岸的晋国探子便急忙向赵云回报,说是发现了一支人数众多的部队正从黄河南岸强渡而来。

赵云听了哨探的这个报告之后,终于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他转头对郭嘉说道:“奉孝,这次来的可是曹军的主力,你有没有兴趣随吾上阵与曹子孝和夏侯元让切磋一二?”

郭嘉急忙摆手说道:“这种打打杀杀的破事,你还是另寻高人吧,哥哥我还要忙着为大汉新律法的颁布劳心费力呢!”

郭嘉这话刚说完,忽然帐外传来一声清脆的报告声:“启禀元帅,北路军团定远军主将胡军长率领两万骑兵在营外求见!”

不等郭嘉说话,赵云却是抢先一步说道:“快快有请胡军长前来中军帐内议事!”

胡车儿率领两万定远军负责押送卢植麾下降兵前往幽州训练团,任务完成之后直接南下冀州,正好赶上了围歼夏侯惇和曹仁军,也不知是赵兴提前的部署还是机缘凑巧。不管怎样,这一次因为定远军的及时赶到,赵云原本担心两万三韩士兵难以挡住夏侯惇和曹仁军的疑虑,便烟消云散了。

第九六八章 事到眼前谁可挡

围困甄城夏侯惇和曹仁主力的三路联军,冲进城内却发现曹军主力已经撤离了甄城,可把吕布、典韦和臧霸等人给郁闷坏了。

田丰立即提议由苍狼军向西追击佯攻濮阳的孙礼和曹休军,由黑山军、雄武军和飞虎军联合向北追击曹军主力,彻底断绝夏侯惇和曹仁再次转移逃窜的后路。

吕布有些担忧地说道:“元皓先生,如今我们在后方追击曹军,只怕时间上已经来不及阻拦曹军北渡黄河。目前冀州兵团的全部兵力已经汇集在兖州境内,曹军主力一旦在黄河北岸登陆,岂不是要让河北之地再次陷入兵祸**之中?”

一直不曾说话的典韦此时却是自信满满地说道:“奉先不必为此事忧虑,这一次我们定能将曹军主力消灭在黄河沿岸!莫忘了赵元帅到现在仍未现身,他麾下可是两万不怕死的延州土著步兵,足以在黄河北岸拦下渡过河去的曹军!”

吕布听了这话,于是心头稍定,不再为冀州的安危担忧。作为冀州军团的一把手,同时又是东路军的副帅,吕布可是要对冀州战场的胜负承担主要责任的。若是这次因为漏算了夏侯惇与曹仁逆向北渡黄河,结果给冀州地区造成重大损失,就算此前的功劳再大,吕布都少不了要被卧虎统帅部进行质问和通报批评。吕布都快奔五十去了,可丢不起这个人。

按照田丰的建议,甄城联军主力部队一分为二,其中臧霸率领两万苍狼军向西追击孙礼和曹休,另外留一万骑兵暂时留守甄城;典韦和吕布则分别率领骑兵与步兵前后脚出了甄城,直奔北面的黄河河道而去,沿着曹军向北撤退的路线一路追击。

向西佯攻濮阳的孙礼和曹休数日之后便来到了濮阳城下,结果迎接他们的是已经修葺完整的城头神威炮的怒吼,间或还有几声更为恐怖的神武大将军炮的闷响。

孙礼和曹休虽然带来了三万曹军,可他们要面对的却是由庞德亲自指挥的一万以防守顽强而著称的雄武军,再加上尚未运往甄城的十七门神武大将军炮(三门炮在攻打濮阳城时损毁),所以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濮阳城下。

迎头挨了一记闷棍的孙礼和曹休,私下里经过紧急商议,觉得本军负责佯攻濮阳的任务已经达成,如果还在濮阳城下恋战的话,很有可能被围攻甄城的晋国骑兵堵在濮阳城下包了饺子。于是孙礼和曹休立即率领三万曹军从濮阳城下擦身而过,竟然直奔濮阳西南两百五十里外的陈留城而去。

可惜的是,当孙礼和曹休带着部队跑到一半路程,抵达濮水岸边的匡亭时,正好一头撞上了进入兖州地界“觅食”的西凉骑兵!虽然拦住去路的只是慕容平和马玩二将率领的一万部队,可早已成了惊弓之鸟的三万曹军根本生不出与晋国骑兵决战的勇气。

孙礼和曹休一咬牙,带着部队调头沿济水向东而逃,希望可以利用濮水和济水之间密集的水网甩脱西凉骑兵的追击。然而,当孙礼和曹休的逃亡之路在走到济阳时便被彻底划上了一个句号,因为他们在济阳遭遇了早已张网以待的东莱军!

高顺率领东莱军在乘氏以南干净利索地干掉了李典部的两万留守曹军之后,便立即率军向西突进目标直指兖州治所陈留。当东莱军沿着济水从下游抵达济阳附近时,正好收到了四散在各处的探子前来报告,说孙礼和曹休正率领一支曹军向陈留方向逃窜,于是高顺立即命令部队在济阳西北二十里处摆好阵型,只等跑的气喘吁吁地孙礼和曹休自投罗网。

孙礼和曹休发现前路被东莱军阻断,身后又有西凉骑兵衔尾而来,于是一咬牙带着部队准备向来时的濮阳方向再逃一次,可惜窝了一肚子火的苍狼军也闻讯赶到了济阳东北,将三万曹军彻底围死。

或许是担心下手晚了只能喝口汤的缘故,围住孙礼和曹休部队的东莱军、苍狼军和西凉军竟然是不约而同地对三万曹军发起了猛攻。

如果谁想体验同时被三万骑兵和三万陷阵步兵从四个方向同时发起猛攻的滋味,那就来孙礼和曹休的麾下吧!

一场围歼战打的并不那么激烈,当神箭慕容平一箭射死曹军主将曹休,当陷阵将军高顺将孙礼插点揍得断了气之后,三万曹军便丧失了最后抵抗的勇气和决心,成片成片地放下武器向晋国士兵投降。

济阳之战很快结束,参战的双方士兵伤亡人数并不太多,概因这场大战从一开始就是一边倒的形势,所以少了反复的拉锯战和近身肉搏,也就保全了双方许多士卒的性命。当然了,得以幸免一死的还是以曹军为多。不然以三万曹军步兵在旷野之中对阵晋国的骑兵和陷阵步兵,双方的伤亡比例很有可能达到八比一甚至是十比一。

围歼了孙礼和曹休一部之后,高顺率领东莱军继续向陈留方向前进,尽管他已经得知西凉军另外一部由马超亲自率领的骑兵已经攻进陈留城内,但高顺还是要带着部队进入陈留城内。高顺率军前往陈留,可不是要与西凉军争功劳,而是进入围攻许昌的北部集结区域。

同样已经无事可做的苍狼军,便调头前往白马,将白马城内的粮草护送至陈留城内,以为接下来各路联军汇集陈留时做好准备。

已经顺利渡过黄河的夏侯惇和曹仁,目前尚不得知孙礼和曹休二将一死一重伤被俘的下场,但他们原本计划攻占顿丘然后进军邺城的计划,已经被忽然出现在前方的一支没有任何番号的部队给生生地拦了下来。

虽然拦住夏侯惇和曹仁八万大军的只是两万连番号都没有的“杂牌部队”,可夏侯惇和曹仁心头却好似被重重地压上了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因为,夏侯惇和曹仁在这两万部队的前方,看到了他们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能让夏侯惇和曹仁都不想见到的人,放眼整个晋国,也就数的清的几个。红脸的关羽自然不能少,总是喜欢哈哈大笑的张辽也算一个,手持亮银枪的赵云却是让夏侯惇和曹仁最忌惮。

之所以没有赵兴,倒不是说赵兴的军事指挥才能在其他几人之下,也不是说赵兴的霸王枪不可怕,主要是一旦夏侯惇和曹仁看到赵兴,肯定会有一种不顾一切代价杀了赵兴的强烈冲动。在这种疯狂的冲动之下,曹军原本的忌惮和担心就会变得无足轻重。这也正是赵兴现在不喜欢亲自出现在战场第一线的缘故,他一旦出现在战场上,拉起来的“仇恨值”只怕会高出很多,对于本军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正因为赵兴没有出现在黄河北岸,所以夏侯惇和曹仁军没有表现出过于狂躁和疯狂的举动,他们只是专心致志地研究着如何突破赵云拦路部队的行动计划,并没有想着四散着突破晋国大军围困的危局。

经过夏侯惇和曹仁的反复推演,他们觉得想要抵达邺城,就必须突破拦路的这支无名无姓的部队。只是,拦路的部队不是土鸡瓦狗,而且由赵子龙亲自率领,岂是想突破便可以突破的?

第九六九章 银枪无敌赵子龙

赵云率领两万延州土兵在顿丘一带拦住了八万曹军的去路,最终逼得夏侯惇和曹仁定下了正面突围的决心。

然而,夏侯惇和曹仁看到的只是两万打头阵的步兵,隐藏在赵云身后的还有两万定远军骑兵,而在邺城方向还有两万掺杂了卧虎军的步兵。

夏侯惇亲自率领三万精锐步兵发起了第一波的冲锋,防守的赵云丝毫不惧,带着两万延州士兵迎头与夏侯惇狠狠地杀在了一起。

久不上阵杀敌的赵云,依然穿着那套银光闪闪的明光铠甲,头戴防护能力超强的元帅盔,手持成名兵器白银蟠龙枪,胯下骑乘一匹产自大宛的纯种骏马。此马全身雪白如玉,不带半根杂毛,光是看个头便要比其他将领所骑乘的骏马要高出足足一头来。马头和胸腹等重要的位置皆披挂着防护力超强的碎叶钢甲,可以抵挡敌军的箭矢和兵刃攻击,大大提高了战马的生存能力。

这匹良驹名曰“玉龙”,乃是赵云三十岁生日时,赵兴特意让人从西域送至青州的贺礼。赵云原来所骑乘的战马虽然也属难得,但却是宝马赤兔与漠北马杂交所生的后裔,与这匹和赤兔同样品种的良马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若是单论价格,这匹“玉龙”足以换回两门神武大将军炮,可见其的珍惜与宝贵。

当初,大宛和康居两国为了从赵兴手里赎回本国支援乌孙国对抗平西王大军而被关羽俘虏的数万降兵,遍寻本国境内良马,勉强凑足了十匹纯种的汗血宝马,一并送至西域平西王府上。赵兴将其中一匹通体枣红色的“赤玫”送于西域兵马大都督关羽,然后又挑出这匹“玉龙”送给赵云,其余的八匹宝马则被养在西域焉耆郡境内繁衍良种。

骑在“玉龙”背上,手持银枪的赵子龙,在延州土著士兵的心目中,便是战神的化身。他们跟随在赵云的身后,早已忘记了死亡和惧怕,只是按照各级军官的指挥口令,反复射出手中的箭矢,刺出手中的长枪,挥动着厚背的钢刀砍下曹军士兵的头颅,或者被曹军士兵砍下头颅……

挡在赵云马头之前的曹军,没有一合之敌,纷纷被锋利的蟠龙枪尖刺中眉心、咽喉或者心脏部位,在最短的时间内死去。护卫在赵云身侧的则是悍不畏死的陷阵猛士,他们的武功虽然没有赵云高,但经过高顺的严格训练之后,十分擅长相互配合,又不惧死亡,给曹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夏侯惇见无人可挡赵云的锋芒,于是红着眼睛拍马来战赵云。赵云见夏侯惇提着大刀来战自己,心中豪情顿生,以最快的速度清理掉拦在前方的曹军士兵,然后与夏侯惇狠狠地战成一团。

夏侯惇在曹军阵营中也算是武艺一流的将领,一柄大刀攻势凛冽凶猛,招招都是有去无回、同归于尽的亡命打法。面对夏侯惇的疯狂攻击,赵云丝毫不显得慌乱,见招拆招地破解着夏侯惇的攻势,不多时两人便战了三十回合。

夏侯惇的攻击开始变得有所迟滞,但赵云的攻击却在这时忽然变得凛冽和迅猛起来,于是夏侯惇开始防御,赵云开始猛攻。

二人又战了二十回合,赵云忽然一枪刺中夏侯惇的右臂,不等夏侯惇做出反应,又是一枪刺中了夏侯惇的左腿。夏侯惇痛的大吼一声,狠狠一刀劈向赵云的马头,结果“玉龙”向前猛蹿一丈,让开了夏侯惇这夺命的一刀。正在这时,赵云贯云穿月的一枪再次攻来,正好刺进夏侯惇的咽喉部位,只见血光迸裂之后,夏侯惇便一头栽下马去,顷刻之后便被赵云身边的陷阵猛士踩个稀烂。

夏侯惇身死,三万打头阵的曹军不敌两万延州土兵,战场上的形势变得岌岌可危。曹仁立即指挥剩余的五万主力部队加入到战团之中,于是原本士气低落的曹军再次振作起来,将冲过来的两万三韩土著士兵顶了回去。

正在危急关头,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隆声,然后便有万骑大军飞快地冲了过来,却是胡车儿亲率定远骑兵前来支援赵云。

“孩儿们,给我杀啊!这次可是有八万曹军,足够我们狠狠地杀上一场,积累足够多的功勋!”胡车儿一声大吼,然后带头冲进了战场之中。紧接着,跟随在他身后的三族骑兵争先恐后地冲了过来。

两万骑兵的忽然加入,虽然没有从兵力上彻底扭转赵云一方的劣势,但无论从气势和战力上而言,已经超过了刚刚折了主将夏侯惇的曹军。

定远军能有今日的规模和地位,全凭当年赵云在五原打下的坚实基础。三族骑兵儿郎听说昔日的军长,今日的东路军元帅,仅凭两万延州土著士兵便将八万曹军阻挡在顿丘之外,他们在感到敬佩热血之余,根本不用胡车儿的动员,便以最快的速度赶来顿丘,只等着今日这场真正的大战!

看到晋国骑兵加入到了混战之中,曹仁于是急忙指挥部队收缩防线,不再向前冲锋,而是扎紧营盘防御晋国骑兵的冲锋和穿插。饶是如此,八万曹军主力到了此时也仅剩五万士兵,其余的三万人已经葬身于这场大战之中。

打退了曹军的冲锋和进攻之后,赵云随即命令部队后撤二十里进行休整和救治。一场硬仗下来,两万三韩土著士兵牺牲了近万人,其余的一万人也是个个挂彩、人人负伤,现在也到了精疲力竭的情况,迫切需要进行休息。

第二日,正当曹仁愁眉不展地不知如何突出重围之时,忽然听到哨探前来报告说:“启禀将军,有大军从黄河南岸而来,距离吾军还有不到三十里。”

曹仁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咯噔,围困甄城的吕布军和典韦军来的可真迅速。

到了此时,曹仁自然知道大势已去,败亡已成了无法逃脱的命运。前方是赵云亲自率领的数万步骑联军,身后是吕布和典韦亲自率领的六万步兵和骑兵,就算是子牙重生、张良再世,也无法扭转这场战争的结局。

第九七零章 河北从此无战事

夏侯惇的败亡,如一抹无法化开的阴影,笼罩在被围的五万曹军心头,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之后,变得更加沉重。

在顿丘郊外围住曹仁的几路部队,除了赵云亲自率领的延州土兵名声不响以外,其余的飞虎军、雄武军、黑山军等部队,皆是久经沙场磨炼的强军,任何一支部队拉出来,都足以让曹军感到压迫和胆寒。如今几路强军齐聚,拦路的又是那位无敌将军赵云,可想而知曹军的士气会低落到什么程度。

当日夜里,曹仁收到了赵云命人送来的劝降书。在给曹仁的信中,赵云如是写道:战至今日,将军已经无路可退,岂可为了成全忠贞死节之名,而置数万兄弟性命不顾?自古胜败兵家事难料,将军之败非己之过,何必定要战至一兵一卒方肯罢休?

赵云还婉转地提醒曹仁,自曹军与晋国部队正面作战以来,鲜闻将领不战而降,这种做法固然使得曹军赢得了赞誉,却也使得晋国大军不得不以更加强硬的手段和态度对付曹军,以至于连神武大将军炮这种武器都被投入使用。如果曹仁能够主动带领麾下曹军士兵投降,虽然对于他本人的声誉会有影响,但却为今后的曹军留下了一条生路,包括为曹氏一族也留下了一条生路。

赵云的劝说,虽然语句不多,却像一柄凿子一样,狠狠地凿在了曹仁的内心深处,使得这位败军之将整整一夜都无法合眼,痛苦地做着思想斗争,难以定下准确的策略。

关键时候,于禁的一番话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正史之中,于禁被关羽水淹七军之后,不得已而投降,结果后半生受尽魏国君臣的奚落,落魄郁闷而死。这一世,看样子于禁仍然不怎么赞同毫无意义的牺牲,在明显必败无疑的情况下,他倾向于保全麾下数万士兵的生命。

于禁是这样劝说的曹仁的:“子孝,虽说当兵便要打仗,但也分跟谁打、打什么样的仗。曹公与平西王因为政见不同,所以起了兵戈,却不是亡国灭种无法化解的天大仇恨。如今吾军军心士气已不可用,晋国方面又一贯善待降兵和俘虏,如果仍然驱使将士们与晋军进行殊死搏斗,吾只怕他们会临阵倒戈,反倒损了将军的一世英明!”

如果别人这么跟曹仁说话,只怕正在心焦的曹仁会拔剑砍了他的脑袋,可说话的人却是一直陪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于禁,曹仁这次却是真的被说服了。

曹仁知道于禁说的没错,如果现在还以为自己手中有五万士兵,还可以与围困己方的晋国大军进行一场气壮山河的殊死大战,那就是大错特错。于禁是练兵的高手,对于一支部队能否作战、能否获胜自然看得很清楚,既然他已经觉得曹军士兵有了临阵倒戈的危险,那就说明军心士气确实已经跌至低谷,根本无法再战。

晋国对于降兵的安置之好,早已传遍天下。不论是哪一方势力投降的士卒,只要是汉家子弟,体格强壮、愿意继续留在军中供职,一般都会被晋国大军留下来,经过一番训练之后,便摇身一变成了晋国官兵;至于那些被裁汰的士兵,要么送回乡里做个平民,要么迁徙至西域或者东北分给大片土地,成了一个农场主。

总之,晋国从不杀降兵,而各路投降晋国的降兵,这些年来也没有闹出任何事情,这就是硬梆梆的道理,比任何劝说和诱降都来得管用!

曹仁强忍住心中的痛苦,缓缓对于禁说道:“文则之言有理,今日吾便派人前往赵云军中递上降表,后面的事情,却要辛苦于你了!”

说完这短短的一句话之后,曹仁却已经红了眼睛,再也无法往下说。整整五万大军却要在他手中投降,这样的打击已经让曹仁彻底丧失了生存下去的信心和意志。

于禁见曹仁说完这话之后,已是一脸的死志,顿时心中大感不好,急忙说道:“子孝昨夜一宿不曾合眼,先休息吧,诸事由吾来操办即可。”

将曹仁送进内帐之后,于禁赶紧找来亲兵,对亲兵悄悄吩咐了一番之后,便亲自前往赵云军中谈判。

赵云听说曹军副将于禁前来,于是出账相迎,倒是给足了于禁的面子。

二人坐定之后,于禁起身向赵云规规矩矩地行礼,然后说道:“曹子孝将军已经同意率军投降,但他有个要求,还请赵元帅可以成全!”

赵云一脸平淡地问道:“于将军不妨说出来听听,如果我能做到,答应了也无妨;若是做不到,却只好作罢!”

于禁不敢跟赵兴绕圈子,接着说道:“曹将军希望贵军派出五万步兵带着吾方五万兄弟同赴西域,在中原大战没有结束之前,这十万人不再返回关内……”

赵云听了于禁这个要求,顿时笑了,笑得很开心。看样子,曹仁到最后还想为曹操争取时间。虽然五万曹军投降了,但却吸引了五万晋国的步兵同时退出战场,直到大战结束才返回,这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不跟同归于尽一样么?

赵云这么一笑,可把于禁吓得心里只跳。为了救下曹仁一命,于禁打着曹仁的旗号给赵云提要求,万一赵云不同意,岂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不等于禁解释,赵云开口说道:“于将军,你觉得在正常情况下,五万曹军步兵能够胜得了三万编制的雄武军或者黑山军么?”

于禁略作思索,老实回答道:“无法获胜。”

“我同意你刚才的要求,便让三万雄武军随五万曹军降兵同赴西域,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了!”赵云忽然间释放出浑身上下的煞气,仍然不怒不喜地说出这句话来,差点没把于禁吓得两腿发软,倒在地上。

能够得到这样的结果,于禁内心十分满意,于是急忙返回本阵,将这个令人感到解脱的好消息传遍各军。曹军士兵听说终于可以不用再与晋国部队打死打生,顿时相互之间抱头痛哭,也不管接下来会去万里之外的西域。

曹仁被亲兵送来的一碗稀粥麻翻在床,整整过了三天才醒过来。等到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行军马车上,身边正做着只穿了便服的于禁。

曹仁晕晕乎乎地问于禁说道:“文则,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于禁一脸苦笑,回答说:“子孝啊,你可勿要怪我,咱们这是要去西域……”

第九七一章 兄弟同心贵如金

当心如死灰的曹仁听完于禁的解释之后,心中直觉得既怅惘又感动,一时五味杂陈,竟然不知说些什么。

三天前,曹仁本来打算等于禁接手了投降的剩余事情之后,便于帐中自刎以谢曹公的。结果于禁看出了曹仁的求死之心,便劝他到后账之中休息,不久之后又喝了一碗亲兵送来的稀粥,然后一觉醒来便看到自己躺在马车里,而于禁却在身边陪着。

曹仁没想到于禁看出了自己的求死之心,更没有想到于禁为了让自己有活下去的理由,竟然打着自己的旗号跟赵云谈条件。最让曹仁没有想到的是,赵云竟然真的答应了于禁的条件!

虽然不是一开始的五万部队护送曹军前往西域,但硬生生从兖州战场之上将雄武军给拽到西域,而且直到中原大战结束之前都不再返回,但这么做也确实对得起曹操了。谁敢放言凭借五万步兵,便能胜了晋国雄武军这种一等一的强军?

事已至此,曹仁自然不能再辜负了于禁的一番好意,于是说道:“文则兄,这次却要感谢你留下了我这条贱命,如今我们远离中原,倒也省去了许多烦恼,只是不知曹公来日有会是何下场?”

于禁倒是明显比曹仁乐观,他轻松地回答说:“还别说,当时我跟赵子龙谈条件的时候,心里所承受的压力似乎为有生以来最沉重的一次!赵子龙果然是天神下凡一般的雄奇男子,如今想来还让人好生佩服。我在去西域和东北两地上反复琢磨,最终却选择去西域,可知为何?”

曹仁见于禁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着急,有些懒洋洋地问于禁说:“却是为何?”

于禁一脸向往地说道:“子孝可曾听说西川兵马都督张任被俘之后,如今被赵国昌委以开拓极西之地的重任?我们这五万兄弟可不是西川那群士兵可比,只要简单经过休整,摆脱顿丘战败的阴影,便可以成为一支强兵!只要我们在极西之地为赵国昌立下战功,他自然会考虑善待曹公,以期更多的朝廷部队转投他的麾下,从此为他效力。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可以做到两全?”

曹仁被于禁的情绪所感染,脸色变得好了许多,于是说道:“前去极西之地开拓,虽然艰辛一些,却也可以继续驰骋疆场,而且还不用面对汉家袍泽,倒是一条好出路!昔日袁绍手下颜良、文丑、逄纪等人,似乎便是先去的西域,然后如今皆得重任,而且也保全了袁氏一族?”

于禁连连点头,宽慰曹仁说:“正是这个道理啊!你我兄弟二人,个人武力或许不及颜良、文丑,但若是比起兵法战策来,他们却是拍马难及!昆仑军主将徐荣,一身武力便是普通平常,如今却极受赵国昌的器重,可见平西王用人,首重的还是将帅的统兵指挥才能。子孝与吾到了西域,怎么也要与那张任一较高下,且不可坠了咱的威风!”

五万全部解除装备的曹军,在三万武装到牙齿的雄武军护卫之下,先北上壶关,然后从壶关向西直达晋阳,随后沿着晋阳通往西域的官道而行,两个月内便可以顺利抵达西域。

如今晋国至西域这条万里长廊之上,太平安宁的简直让人无法相信。昔日袭扰祸患西凉地区的各路马匪和造反羌人,如今早已不见了踪影。定远军留守于威武姑臧的一万黄轩骑兵,人数虽然听起来不甚夸张,但却足以保证这条黄金大道的安宁。

黄轩族经过不断的壮大,如今人数已经有四十万之巨,虽然在绝对数量上仍然无法与晋国和凉国的汉人想比,但在北方也算十分重要的一个族群。这个族群如今已经抛弃了所有乱七八糟的的信仰,而是专心致志地奉平西王赵兴为他们心目中的神祗,从此成为赵兴最为忠诚的跟随者。

黄轩成年男子,个个善于骑射,四十万的大族却只有一万骑兵的编制,可见如今想要加入黄轩骑兵该有多么困难。正因为胡车儿始终保持着本族这支骑兵的精良和纯正,所以他们在稳定西凉地区羌人部落后裔的过程中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只要有黄轩骑兵镇守西凉,那么就没有人敢于起来闹事和作乱。

身在洛阳的赵兴,收到东路军赵云亲自发出的战场捷报之后,不仅拍案叫好,大声说道:“知我者,四弟也!”

赵云未经赵兴同意,便拍板同意了于禁的投降条件,而赵兴得知此事之后不仅没有怪罪的意思,反倒是为赵云的临机果断而大声叫好,足见这两兄弟的信任和情谊之深。

赵云当时答应了于禁的条件,可不是一时头脑发热,他做出这样的决断,那是在对今后中原大战的形势做出了认真思考之后,得到的准确判断。同时,赵云也是因为受到了赵兴从西路军团接连抽调苍狼军和西凉军的做法之中受到的启发。

在别人看来,各路军团的兵力那是归于本路元帅所辖,轻易不可来回跨军团的调动。比如苍狼军和西凉军,那可是属于关老大的骑兵精锐,赵兴连问都不问,便直接越级命令这两支部队出洛阳前去支援赵云指挥的东路军,虽然马超和臧霸高兴了,谁又知道关羽会不会有意见?

同样地,赵云没经赵兴和关羽的同意,便让三万原本不属于西域战区的雄武军护送着五万曹军降兵前往西域,这也有些说不过去啊?

然而,这些在外人看来很严重的问题,在赵兴、关羽和赵云之间,却压根不是问题。除了因为他们兄弟之间情深义重、不会争个你高我低之外,最主要的便是大家有着共同的愿望和目标!

昆仑军和平西军如今正在南阳鏖战,西域之地只有张任率领的十万“益州建设兵团”和马岱率领的一万汉人骑兵听候刘虞的调遣,时间长了便会出问题。既然雄武军在东线战场上已经立下了足够的军功,而庞德本人又是西凉人,雄武军当初也是在西北地区成军,所以派遣雄武军前往西域成为核心军力,对于控制和震慑“益州建设兵团”以及未来的“兖州建设兵团”十分有必要。

在赵云看来,中原大战结束已经为时不远,东路军如今的兵力绰绰有余,还不如早日为大军向西开拓做好准备。而赵兴和关羽也都理解和支持赵云这种提前布局的做法,毕竟极西之地疆域广袤,可不是一个西域兵团就能吃得下的。

赵兴早几年便定下了长期目标,一旦中原大战结束之后,大汉境内的正规部队,至少要抽调一半乃至更多的兵力投送到极西之地!

第九七二章 敢说咱没四哥强

黄河两岸的战事,随着曹仁军的最终投降而彻底结束。

原本驻守兖州境内的夏侯惇军和曹仁军,在赵云和吕布等人的反复算计之下,在赵兴从旁的推波助澜之下,被消耗殆尽。逃回陈留的吕虔、卫臻和李典等人,被马超率领的西凉军赶到了许昌,他们倒是跑得挺快,却没有机会带走陈留曹氏和夏侯氏两大家子的老老少少。

如今曹操的老巢兖州,已经彻底落入赵兴手中。

冀州、青州、兖州的战事暂歇,而发生在豫州、徐州和扬州的大战,却进行到了十分关键的阶段。

已经旗帜鲜明地要跟赵兴走一条的道的江东孙坚,一方面加紧对吴州自身的防守,一方面派出了以长子孙策为主将的超豪华阵容,打着讨伐袁术的旗号,毫无意外地与防守扬州的老将韩荣发生了激战。袁术人在南阳,孙坚想要灭袁术,便要借道扬州,而韩荣自然是不会坐视江东兵马从扬州境内通过。假道伐虢的这种把戏,就连黄口稚子都能看明白,替刘备镇守扬州的韩荣岂有不知之理。

江东兵团与扬州守军的大战,真正的看点在于两位超级谋士之间的相互算计。昔日诸葛亮和周瑜还曾泛舟震泽(太湖),如今各为其主,却成了战场之上的冤家对头。

老罗的演义之中,把周瑜编排的十分憋屈,处处似乎都要被诸葛孔明算计,最后竟然活活被气死。而实际上,周瑜统兵作战的本领,绝对不在孔明之下。在赵兴本人看来,贾诩、郭嘉、荀攸、庞统、诸葛亮、周瑜、陆逊这几位大能,基本上处于同一个水平和层次,而田丰、徐庶、鲁肃、法正、吕蒙、程昱、李儒等人虽然稍微靠后,也是绝对不弱。

这些闪耀在东汉末年的熠熠群星,无论得到其中任何一人,只要善于使用,便可创下不朽的基业。赵兴正是因为开了超级外挂,从一开始便将目光瞄准了这些不可多得的大才,如今才会有了这番云蒸霞蔚、人才济济的气象。

江东一系人马在扬州附近与诸葛亮斗得正欢,而张辽亲自领军的徐州兵团更是了得,仅凭龙骑军和熊罴军六万兵马,便将夏侯渊和张飞两路大军斗得人仰马翻,苦不堪言。

龙骑军是一支快速机动的骑马步军,虽然上马骑战不如飞虎、苍狼,下马步战难敌卧虎、先锋,但若论起打快攻和运动战,龙骑军却是天下难逢对手。

龙骑军由张辽一手创建,从上到下都学会了张辽那套不肯吃亏的“无赖作风”,在战场之上与敌交战时,从来都是追求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李铁柱接手龙骑军之后,将张辽的“无赖作风”在军中继续发扬光大,而且还加入了从赵兴身上学来的新习惯,更加追求通过运动战来消耗对手实力的做法。

原本善于长途奇袭的夏侯渊,遇到了诡异刁钻的张辽和李铁柱,偏偏还要跟龙骑军当对手,这使得他一身的本领都无法施展,自然十分郁闷。

与善于机动作战的龙骑军相比,熊罴军属于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风格。这支编成极为复杂的部队,简直就是多面手的代名词。他们擅长在各种战场环境作战,拥有最齐全的兵种和最先进的装备,既可以相互配合发动大规模的群体攻击,又可以单独小股行动,完成秘密潜入或者伏击的高难度任务。

熊罴军在徐庶、叶雄的率领和指挥下,常常声东击西、神出鬼没,活跃在各种朝廷部队防守不到的地方,搞得张飞十分头痛和恼火,却因为无法确定熊罴军的主力所在,所以只好被动应付。

虽然龙骑军和熊罴军在任城至沛国一线十分活跃,但却始终控制着战场节奏,没有越过砀山,所以也就没有与夏侯渊和张飞的部队发生大规模的正面决战。

并非张辽不喜欢大规模的正面作战,相反,他一直等候和盼望着在豫州境内打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主要是因为几路军团的任务分工不同,而张辽指挥的东南路军团现阶段的首要任务是拖住曹操和刘备的两个主力兵团,给西北路军、东路军攻打南阳和兖州争取时间。

张辽非常坚决和彻底的执行了卧虎统帅部的指示,一直雪藏着从东北地区秘密调入徐州境内的庆余军主力,并没有让这支部队出现在战场之上,迄今为止还是凭借手中的六万兵力在与夏侯渊和张飞两部人马进行周旋。

兖州大捷的消息传到徐州之后,张辽自然十分高兴,心里盘算着大哥关羽何时从南阳传来捷报,那就该是东南路军团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张辽对自己的大军师庞统说:“士元,四哥在顿丘城外用枪挑死了夏侯惇,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在豫州用刀劈了夏侯渊?”

庞统的一张脸本来肤色较黑,现在因为张辽这句话,变得更黑了。他没好气地说:“文员兄,你要知道赵元帅在顿丘城外的大捷是难以复制的!首先,你手下没有两万延州土著给你拼命……”

“我没有延州土著士兵,不是有两万夫余骑兵嘛,比延州土著还厉害!”张辽打断了庞统的分析。

庞统不管张辽的感受,继续说道:“那延州土著士兵与夫余骑兵能一样吗?那支部队连番号都没有,士兵全是被抓获的土著反抗者,他们注定是要被消耗在战场之上!夫余士兵可是隶属于庆余军的正规部队,而庆余军又是东北三军的一支主力部队,你要是敢拿夫余士兵的性命不当一回事,过不了多久东北军团张绣就敢来找你麻烦!”

被庞统这么一呛白,张辽只好十分郁闷地闭上了嘴巴。

庞统于是又接着往下分析:“顿丘大捷不可复制的第二个原因,主要是我方目前的兵力有限,很难在一个较大的范围内对夏侯渊和张飞两路人马形成合围。第三个原因,我们无法得到西北路军和北路军的有效援助……”

张辽听到后来,有些不服气地说道:“离了张屠夫,就要吃带毛的猪?你说了这么多,还不就是想提醒我武艺不如四哥好么。”

庞统被张辽这话气得,一时之间脸更黑了……

第九七三章 平西王的慈悲怀

就在张辽盼望南阳方向传来大哥关羽的捷报时,南阳大捷的消息连同袁术一族灰飞烟灭的传闻,一同传遍了四方。

虽然西北路军的两支骑兵主力被赵兴调动到了兖州地区,但这并不会影响关羽指挥剩余的先锋军、平西军和昆仑军轰破武关,进入南阳地区,将袁氏一族连根拔起。

昔日的“上党五虎”之中,若说谁跟袁氏一族的仇恨最深,可能便是关羽了。当初赵兴还在巨鹿任太守,关羽忽然接到密报,说朝廷将赵兴定为了勾结黄巾“蛾贼”的反贼,派人前往黄县赵家庄准备掘了赵兴的祖坟还要鞭尸。这背后便是袁隗在推波助澜,而且动手的也是袁家的人,分别是魏郡太守韩福和郡都尉梁纲。

获悉这件事情之后,关羽二话不说,率领五百骑兵狂奔数百里,抢在郡兵动手之前宰了韩福和梁纲,忍着箭伤护卫赵氏先祖骸骨安全离开了安阳,自己却因为箭伤发作,一头病倒在路上。

关羽的箭伤是为赵兴而挨,但却是因为袁氏而起。后来的刮骨疗伤,虽然被晋国各军将士传为美谈,但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能不遭受的话,谁他娘的愿意受虐?关大哥是个疾恶如仇的人,既然他一直看不上袁氏一族的形式做派,西北路军打进南阳之后,袁术、袁隗等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事实上,西北路军三支步兵军团打进南阳地区之后,遭遇的阻力便十分有限,主要的反抗还是集中在袁氏一族聚集的宛城地区。

袁家实打实的出过“四世三公”,家族在南阳崛起至今,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说大半个宛城都是袁家的产业也一点不为过。西北路军攻破武关之前,袁术便在南阳地区大肆散播谣言,诋毁西北路军是豺狼禽兽,一旦攻进南阳之后,就会对所有袁氏族人狠下杀手。客居南阳的前司空张温也帮着袁氏摇旗呐喊,将当年赵兴在上党剿灭张氏一族的“滔天罪行”逢人便说。

这种造谣的手段虽然很俗气,但却很管用。很快,所有的袁氏族人因为生存的需要,便紧紧团结在前太傅袁隗的旗下,誓死都要保护宛城和袁氏一族的安全。

已经在益州领教过司马家玩的那套“绑架”普通百姓做法的先锋军和昆仑军,在对付袁氏族人的集体反抗方面,经验明显要比平西军要足一些。

对付盲听盲信的普通百姓,千万不能信奉什么“谣言止于智者”这套说法,就像对付奸诈之人,千万不可奉行“以德服人”这种做法。对付谣言,最好用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将谣言的源头直接堵住,又或者采取规模更加宏大的宣传攻势,占据舆论导向的上风头。

张郃指挥先锋军四万步兵过了武关之后,就让士兵们高声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军歌,在沿路纷纷张贴晋国部队只攻首恶,不扰平民、不抓兵拉夫、不抢掠纵火等规矩,还让跟在身后负责运输粮草的关中百姓充当群众工作队,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和一路所见所闻现身说法,安抚沿途的百姓不必慌乱,更不可与晋国的大军对抗到底。

徐荣率领的昆仑军,做法与先锋军又有不同。他让部队将沿途遭受过袁氏一族欺凌的穷苦百姓全都集合起来,然后带着这些百姓去找罪魁祸首,将那些为富不仁、为害乡里的袁氏恶霸全都抓了出来当众枭首示众,然后将这些恶霸所占领的田产和财富都分给了穷苦的百姓,甚至还包括袁姓的穷苦百姓。

毫无疑问,先锋军和昆仑军玩的这些手段,极大地挫败了袁氏一族企图绑架南阳地区的老百姓为他们当替死鬼的阴谋。跟在先锋军和昆仑军身后的平西军,老老实实地什么都不做,就看先锋军和昆仑军忙活,算是跟着学习了。

三路大军势如破竹地打到了南阳的腹心位置,从涅阳、棘阳和西鄂三个方向将宛城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便静静等候洛阳方向对于袁氏一族最后的处置决定。

洛阳距离宛城不过数百里之遥,快马三日便至,因此赵兴的命令很快便送到了西北路军元帅关羽的手上。

赵兴在信中如是写道:“只惩首恶,余众不咎。南阳袁氏族群太过庞大,需彻底打散后迁徙至东北、延州、西域、益州等地,使其从此难以汇聚,彻底断绝门阀之祸!”

关羽拿着赵兴的手令,琢磨半天,还是有些地方吃不准,于是便请贾诩过来共同参详。

贾诩看完赵兴的亲笔信之后,却是一脸轻松地对关羽说道:“云长,此事何难?将国昌的这封手令让三军大量抄写数万份,明日便让三军皆抛入城内,让城内的袁氏族人自己去敲定一份首恶的名单即可!”

关羽听完贾诩这话,顿时明白了“老毒物”的心计,于是放声大笑着说道:“文和先生此计妙极!”

第二日中午,宛城上空白色的宣传单如雪片一般落下,直接将已经陷入歇斯底里的袁隗、袁术和张温等人打入了冰窟。

在迁徙和灭门之间进行选择,其实十分简单。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平西王当着三军的面说出了“只惩首恶,余众不咎”的话,那他就不会食言而肥,因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如果赵兴真想对宛城内的所有人动手,只需要命令大军抬出神武大将军炮一通无差别的轰炸即可,又何必假惺惺地演这么一出戏来?

原本被袁隗和袁术鼓动起来地袁氏族人,此时已经从狂热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他们站在宛城城头看着远处黑压压的晋国大军,终于意识到自己此时已经站在了生死线上。如果继续跟晋国大军对抗到底,那就不是余众,而成为了首恶。一旦成了首恶,那就得做好掉脑壳的准备,昆仑军一路上过来可是砍了上百颗大好头颅!

当城内的百姓和守军都将异样的目光投向袁术、袁隗和张温的府邸时,这三人便知道自己的大限已经来临。如果他们此时不自己主动交出颈上的头颅,那么等到城内军民一起动手的时候,只怕袁家满门都要被残杀在府内。在求生欲望的支配下,愤怒的军民可分不清“首恶”与“余众”!

当日夜里,宛城内袁术、袁隗和张温的府邸内哭声大作,原来是这三人相继服毒自杀,家人在为他们哭丧。

第二天,袁术家将纪灵率军打开了宛城的大门,出城向关羽请降,随后南阳全境被西北路军拿下……

第九七四章 灰飞烟灭皆成空

进了宛城的关羽,没有兴趣亲自去辨别袁氏首恶的尸身真假,但并不等于随便就可以让人糊弄过去。关羽一天不吐口,宛城的封锁一天就不会解除,城内的人就得战战兢兢地等候处置和发落。

经过专门负责尸检的暗影队员共同确认,服毒自杀的袁隗、张温和袁术皆为本人,不存在冒充的问题。看来这几个老家伙还是有自知自明,为了子女后人的安危着想,还是一狠心将自己给结果了。

不过袁氏族内关于三人服毒自尽的说法,还有其他的版本。说袁隗是真心想一死而换得后人平安,但张温和袁术本来没有这个打算,结果又被袁隗给看出来了。袁隗于是谎称当日夜里共商守城大计,在自己书房之中与张温和袁术同饮一壶茶,结果把大家一起毒死完事。

这个传闻到底是真是假,如今因为三个当事人都已经驾鹤西游,所以不得而知。但三人的尸体确实是在袁隗书房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袁家的人没敢挪动,怕事后进城的晋国官兵要来当场检验真伪。

关羽和贾诩等人,来到城内袁术的王府之中,往会客的大厅里一坐,然后便静静等着纪灵前去通知袁隗、袁术以及张温的直系后人前来相见。有些话虽然听起来刺耳,但该说的时候还是要说一说的。

不多时,披麻戴孝的袁氏及张氏直系后人被面无表情的纪灵领进客厅,竟然有数十人之多。

贾诩开口说道:“袁术之子袁耀上前答话!”

站在人群前面的袁耀于是向前又走了三步,来到贾诩面前不远处,恭恭敬敬地向贾诩行了一个晚辈礼,然后说道:“小侄袁耀聆听文和先生教诲。”

贾诩点点头,觉得这袁耀果然与袁术有很大的差别,他开口问道:“按照平西王的手谕,这宛城今后是不能让你们呆下去了,就算避嫌,你们也要另择栖身之处。不知袁公路一脉的后人意欲迁往何处安生?”

袁术一死,长子袁耀自然便成了袁术一脉的家长,他的一个决定便会定下家中数十口人今后的去向。只见袁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吾欲带着家人前往西域安身,还请文和先生批准!”

贾诩见袁耀既没有挑选前往东北、也没有选择蜀中,而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赵兴第二处老巢西域,顿时对袁耀又高看几分。

东北如今有诸葛瑾在,袁耀如果去了,以两人昔日的主从关系,会给诸葛瑾带来许多不必要的猜疑,同样也于他袁家不利。蜀中道路和消息闭塞,一旦在那里安家落户,同样难以让人放心。唯独西域,如今乃是赵兴牢牢控制的地盘,袁家迁往那里,就相当于在赵兴的眼皮子底下,既省了别人的猜疑,也觅得了一处绝好的安身之处。

在赵兴的地图上,现在的西域可不是帝国将来的边疆之地,而是贯通东西的一处核心枢纽,帝国的兴盛长治就看西域是否稳固。在这么一处极为重要的枢纽之地安家落户,未来必定有许多发财致富的好机会,只要袁家从此断了反抗赵兴的念头,在西域做个富豪还是不成问题的。

问完了袁耀,贾诩又说道:“请袁隗长女袁琪上前答话。”

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泪水涟涟地走上前来,明显带着气鼓鼓的情绪说道:“大汉前太傅袁隗之女见过平西王帐前军师!”

袁隗一生无子,所以将袁绍和袁术视为己出,而这袁琪便是袁隗的长女,当年在王允府上不小心说漏了一句嘴,却成全了赵兴与貂蝉的一段美满姻缘。

贾诩已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看多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自然不会跟个妇道人家斤斤计较,他用同样的语调问袁琪:“不知袁隗一脉的后人欲往何处安家?”

旁边一直不曾说话的关羽,怕袁琪继续在贾诩面前耍大小姐的脾气,忽然不动声色地将收敛起来的满身煞气猛地释放,当时就将站在前面的数人,包括还在撅着嘴不肯答话的袁琪骇得汗毛直竖,差点两腿不稳而摔倒在地。

关大哥的神勇之气,岂是一般人抵挡得住?

袁琪被关羽这么一威慑,顿时清醒过来,知道此时不是跟贾诩甩脸子、耍性子的时候,于是规规矩矩地回答道:“吾愿带着族人迁往辽州,从此在那里安家落户、生根发芽。”

贾诩点头默许,然后又说道:“请张温后人上前答话!”

只见一名年近四十的男子默然上前,向贾诩行礼之后,说道:“吾乃张温长子,还请文和先生教诲!”

贾诩便问此人张家意欲何往,张温的长子于是回答说:“愿往蜀中安居,从此不问中原之事。”

三家人选择了三个完全不同的去处,从此万水千山相隔,不必再凑在一起让人忌惮,倒也算是得了一个好下场。

等到厅中数十人皆撤走之后,纪灵仍然不敢离开,到现在貌似还没有安排或者说处置他呢。

关羽看着纪灵,不怒而威地说道:“不知纪将军今后有何打算?”

纪灵心头一个激灵,急忙上前数步,单膝向关羽跪下,老老实实地回答说:“罪将纪灵恳请为大元帅牵马缀蹬,今后唯大元帅马首是瞻!”

纪灵这是想要投靠关羽,只是他作为袁术的家将,这个身份实在有些让人忌惮,万一关羽收了他结果在自己身旁埋下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那就苦逼了。

好在不等关羽头痛,副帅张郃便抢先一步说道:“元帅,我与纪将军昔日有久,不如让他投我帐下。如今元帅你手下可用之人众多,反倒是兄弟我手里紧紧巴巴的!”

关羽对于张郃是有好感的,原因便是昔年赵兴三番五次地招揽和“策反”张郃,但张郃却先后奉袁术和袁绍为主,向袁家报答了足够多的知遇之恩后,这才因为被俘而转投了赵兴。所谓的“忠人之事,受人之托”,张郃便是这样的人。张郃转投赵兴之后,便又忠心耿耿地为赵兴做事,在攻打益州司马家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既然张郃主动提出来愿意收留纪灵,关羽便点头同意,纪灵本人也是感激不尽。说实话,纪灵其实是想投奔张郃来着,但又怕拂了关羽的面子,如今得了这样一个结果,却让他有些没有想到。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关羽让人架起一堆柴火,将袁隗、袁术和张温三人的尸体烧成灰烬,从此为南阳袁氏的覆灭画上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第九七五章 刘景升凤凰遇刺

曹操带着剩余的七万大军回援许昌,基本上已经缓解了襄阳的危局。除了江夏郡如今落在了黄祖手上,荆州其余地域如今复归刘表之手,这让一向有些好大喜功的刘表心情渐好。

当太史慈率领着五万虎狼之师从襄阳城外擦肩而过,顺便还带走了让刘表已经不怎么放心的黄忠和他麾下的一万五千百战余生的老兵之后,刘表便开始着手准备让文聘率军夺回江夏的事情。

刘表的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刘表不想让曹操和刘备白得了荆州,所以不惜与朝廷翻脸,还与朝廷的死敌赵兴结成了同盟。事实证明刘表这次的选择是正确的,在貌似强大的司马懿、曹操,甚至还包括江东孙坚和扬州韩荣等几股势力的合力算计下,刘表还是挺过来了,如今阳光灿烂,万里晴空。

刘表同样不想让荆州白白地落在赵兴的手里,所以他始终还是提防着晋国的部队在荆州境内活动,防范着能力卓越的吕蒙、姜叙等晋国“特派员”过多地与自己麾下将士接触。唯独黄忠因为长期据守虎牙山,最后又与天翊军结伴前往成都,所以便成了刘表的一块心病。趁着太史慈发飙的时候,刘表索性将黄忠、马良和一万五千跟晋国天翊军经常混在一起的荆州百战老兵全都送了出去,既送了一份人情,又消除了个隐患。

刘表是知道赵兴的厉害手段的,他没打算跟赵兴争霸天下,但他想与江东孙坚争取一样的“政治待遇”。按照刘表的分析,孙坚因为与赵兴儿女亲家这层关系,在赵兴君临天下之日,定然会封个越王或者吴王什么的头衔。

刘表如今没有女儿被赵兴家娃看上,所以他与赵兴成不了儿女亲家,但荆州的地盘够大,人口够多,只要看紧了,也是一笔巨大的筹码。刘表等着赵兴将曹操和刘备都收拾了,将皇帝逼得禅位之后,用偌大的荆州换一顶王冠。

实际上,刘表的这个算盘打得还是挺响的,赵兴既然能给刘镕和刘蔄两个皇子分别争取到晋王和凉王的头衔,也并不介意再给孙坚和刘表等人封个吴王和楚王之类的头衔。只要军队今后统一由中央朝廷控制,郡县以上的官员有中央考评任免,这些王的封地就还是大汉的疆域,赵兴权当是直辖市或者行政特区了。

然而,有句话说的好,凡事过犹不及。刘表因为急于在未来可以预期的某一天同赵兴分享革命胜利的果实,当他得知南阳的袁家已经灰飞烟灭之后,便以为天下太平,于是急忙走出襄阳,想要将荆州的名儒士绅们团结在自己身边,好为将来向赵兴讨要一顶王冠时为自己摇旗呐喊。

刘表来到襄阳城外不远处的名胜之地凤凰山,亲自拜会凤凰书院的几位祭酒,如司马徽、庞德公等荆州名儒,还探望了客居凤凰书院之中的经学大师郑玄。作为八俊之首的刘表,在士林中有着很高的威望和号召力,尤其是他出资在凤凰山修建了凤凰书院之后,更是成为南方士子们心目的精神领袖。荆州烽火刚刚熄灭不久,刘表便带着满脸的笑容和许多的粮食、书籍上山慰问书院的师生,自然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带着愉悦的心情,刘表在五百铁卫和他亲侄子刘磐的护送之下,乘坐一辆马车下山,走到一处山道转弯的地方时,忽然被拦了下来。前导的护卫回禀刘表说山石坠落道路之中,需要进行清理,刘表于是安坐车中静候。正在一半护卫搬运石块,一半护卫在马车周围警戒的时候,忽然山上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待众护卫抬头看时,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从山坡上冒起几股火药爆炸时才会发出的浓烟,然后便是滚滚而下的土石,顷刻之间便将刘表所乘的马车和数百名护卫全部湮没,随后向下冲入山脚。在这种山崩地裂的巨大威胁面前,莫说是刘表,就算赵兴在场,也一样是尸骨无存。

刘表这次是真死了,死的很惨,也很悲催。护卫他的亲侄子刘磐,当时就在马车边上,同样没有逃脱厄运,也挂了。

仅有几名在远处负责游动警戒的铁卫捡了一条小命回来,没有被那突然爆炸而下的山石所吞没。他们惶惶如丧家之犬般奔回襄阳城内,四处寻找刘表的长子刘琦,准备把这惊天的噩耗报告给少主人。

这几个铁卫不傻,他们知道如今天下能够使用大量火药杀害主公的人,就那么几个,而晋国人下手的可能性最大。原因很简单,平西王赵兴又吞天之志,如今关羽的大军已经进驻南阳,如果顺手除掉刘表,兵不血刃地夺下荆州,那可是大功劳一件。

然而,让这几个满心悲愤的铁卫感到沮丧的是,他们找了半天大公子也不见,却是被吕蒙拐到江陵去视察民情去了。这几个护卫无奈之下,只得前来报告铁卫副统领苏飞,也就是暗中跟甘宁曾经一起在江上做过水贼的那位将领。

苏飞听了这几名死里逃生的兄弟苦着报丧之后,立即一脸严肃地叮嘱几人说道:“此事十分重大,城内如今各方耳目众多,切莫走漏半点风声!”几位铁卫见苏飞如此谨慎,于是心头稍安,在苏飞的好意相劝下喝了几杯压惊的酒水,然后倒头呼呼大睡。

看到几个报信的铁卫被麻翻在地,苏飞急忙喊来几个自己的心腹,让他们将这几人用布团堵上嘴,绑缚了手脚,悄悄塞进自己家中严加看管。处理了这些事情之后,苏飞急忙前来面见姜叙,将这一惊人消息告诉了姜叙。

作为荆州与卧虎城之间的情报联络员,姜叙自然知道此事背后的巨大危机,他拍拍苏飞的肩膀,带着鼓励的口气的说道:“苏将军此事做的很好,来日我必向上汇报此事为你请功!如今事情紧急,还请苏将军亲自带着五百铁卫火速赶往凤凰山出事地点,严密封锁山道,将附近可疑之人尽数捉拿,同时禁止山上的师生下山来宣扬此事!”

第九七六章 吕子明巧拨千斤

苏飞无疑是晋国情报部门安插在刘表身边的一颗暗子,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轻易不会出手。

看着苏飞有些疑惑和询问的眼神,姜叙知道苏飞内心在怀疑着什么,于是不等苏飞开口询问,便非常肯定地说道:“苏兄放心,此事断然不会是我和子明让人所为,我们也没有收到洛阳方向任何要对刘表下手的命令,甚至连类似的提示和暗示都不曾有过!我怀疑有人是想借此事搞乱荆州的局面,同时嫁祸于我们!”

苏飞跟姜叙算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了,他了解姜叙的为人。这是一个典型的西凉汉子,虽然干得是情报联络的活计,却崇尚的是正大光明的手段,最不屑的便是做那些蝇营狗苟的脏活。而赵兴派姜叙来到荆州之后,也确实没有让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多就是暗中保持着晋国方面与荆州的联系,这在天下纷争的形势下,再平常不过。

既然姜叙说他和吕蒙没有派人对刘表动手,苏飞相信那就真不是晋国方面派人干的这事。如果事情是晋国方面派人干的,苏飞就要严重质疑赵兴的人品,毕竟刘表罪不至死,而且跟着刘表陪葬的还有五百名兄弟,还包括了刘磐。要是赵兴能这么毫不留情地干掉刘表,苏飞就要担心自己未来的命运了,毕竟他现在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万一赵兴卸磨杀驴想要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了给苏飞吃颗定心丸,姜叙在送他出门时低声说道:“兄弟无需为自己的将来担忧,君不见你的昔日把兄弟甘兴霸如今已经高居益州军团长的职位了么?如果平西王是个心胸狭窄、尔虞我诈之辈,岂能放心让他镇守在益州司马氏的老巢?”

苏飞在听了姜叙这话之后,顿时心头大定,想一想确实就是这个道理,于是兴冲冲地带领五百尚不知情的铁卫赶往凤凰山封锁警戒。苏飞忽悠一众部下说道:“刚刚接到刘州牧密令,有人在凤凰山上意欲谋害于他,如今他已经在兄弟们的保护之下撤往江陵避祸,特命我等前往山中寻找贼人!”

这五百铁卫尚不知刘表遇害之事,苏飞作为铁卫的副将,在刘磐不在的时候,便是头儿,苏飞说什么话,大家自然会听什么话。这苏飞以前跟着甘宁混事,别的本事不见得多厉害,但是善待自己手下兄弟的本事却跟甘宁学了个十足,五百铁卫也拿他当哥们,所以行动起来毫无疑虑,倒省了苏飞许多的口舌。

送走了苏飞之后,姜叙立即启动隐藏于襄阳城内的暗影组织,紧急向南阳、洛阳、鱼复、江陵等地送去急报,将刘表在凤凰山上突然遇刺的消息报告给贾诩、赵兴、甘宁和吕蒙。

姜叙很清楚这件突发事件所带来的危险与机遇,他也相信足智多谋的贾诩、赵兴、陆逊和吕蒙等人先后收到这份情报之后,一定会做出最符合晋国的决策和选择。在时间不等人的情况下,姜叙只能使用同时传信的方式,以期给不同方向的各路部队争取更多的反应时间。

最先收到消息的是身在江陵的吕蒙,此时他正陪着刘琦在江陵一带视察当地农民春播的形势。

吕蒙得知刘表遇害的消息之后,脸上没有丝毫的反常,继续一脸微笑地陪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刘琦看完一处乡下之后,这才对刘琦说道:“刚才收到襄阳方向的密报,说刘州牧准备亲率大军前往江夏讨伐黄祖,不知公子可知此事?”

吕蒙是晋国赵兴派来支援荆州的军师,这一点刘琦从一开始就知道。正因为吕蒙多次出谋划策,才帮助他父亲化解了蔡瑁、张允等人的阴谋,抵挡了司马家和曹操的连番围攻,还让自己的地位得以稳固,彻底将蔡氏所生的兄弟刘琮赶出了继承人的队列。

吕蒙对刘琦说他收到了襄阳方向的密报,就是暗示刘琦这是从晋国方面的情报网传来的消息。吕蒙问刘琦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其实就是提醒刘琦,如果他老子出征江夏却没有让他返回襄阳留守的话,很有可能他这继承人的地位发生了动摇。

刘琦有些苦涩地回答说:“实不相瞒,我未曾听说过此事。”

吕蒙便劝说刘琦道:“我也只是听说刘州牧正在做准备,既然他尚未离开襄阳,不如我们立即返回襄阳,这事情便还有可为之处!”

刘琦跟在吕蒙身后,学了不少的东西,他也能够感受得到吕蒙对他的关照和支持,所以不疑有他,立即带着吕蒙和五百人的卫队急忙返回襄阳。

趁着赶路的时间,吕蒙立即让人给姜叙送去急报,让他按照自己的吩咐做好一些准备。等到刘琦一入州牧府,便发现父亲不在府中,问府中下人,都说州牧大人受经学大师郑玄所邀,临时又要参加凤凰山的经筵,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无法回来。

刘表上山的时候,刘琦尚未离开江陵,他是知道父亲前去凤凰山的事情,如今听了府中人所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觉得幸好听了吕蒙的话,赶回来的及时,看样子父亲还没有离开襄阳前往江夏,那么自己的地位就还算稳固。

正在这时,刘琦忽然接到了“刘表”从凤凰山上送来的密信,命令他为主帅,文聘为副帅,率领五万大军前往江夏剿灭黄祖。随密信而来的,还有调动兵马的虎符。

这信自然不是刘表所写,不过是暗影之中经过多年训练的笔迹模仿专家临时炮制出来的假信,而那调兵所用的虎符也同样是个“西贝货”。对于始终走在大汉科学技术前沿的晋国而言,拥有一批高精尖的“造假”专家并非什么夸张的事情,毕竟赵兴的手下拥有放大镜、光学显微镜以及众多不为人知的先进器械和手段,仿制一封书信和一枚虎符,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虽然调兵的虎符一直不离刘表的身侧,可他总是要睡觉的吧?在苏飞负责刘表警卫的许多日子里,有那么一次他按照姜叙的授意,可是带着刘表门外的几名铁卫一起巡视过距离刘表卧房不远处的大公子房间,而这次时间很短的“溜号”,便使得某位飞檐走壁的兄弟摸进了刘表房内,给刘表嗅了迷香,然后将虎符的外形用随身携带的膏泥给塑了下来。

所谓的虎符,不就是青铜做的形状如老虎的“接头”物件嘛,还能高深到哪里去,有心人想要仿造,真心不是很难。

刘表到死都不曾发现自己调兵所用的虎符被人动过,所以见到刘琦手持虎符前来调兵的文聘,并不觉得意外,因为此前刘表就让文聘在为讨伐叛贼黄祖做着准备。

既然主公有意让大公子亲自挂帅,挣一份军功,文聘自然不好干涉,于是率领早已整顿好的五万兵马,随刘琦出了襄阳,直奔江夏而去。

第九七七章 子义率军取汝阳

吕蒙三言两语忽悠走了刘琦和文聘之后,喊来留守襄阳的霍峻一同吃酒,用高度数的“长河特供”直接把霍峻放翻,没个三天估计是醒不过来。

吕蒙知道赵兴是个爱才之人,他在荆州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有机会与霍峻相处的很愉快,知道霍峻是个极为忠义的人,也是刘表手下能力极为出众的一员将领,比之文聘毫不逊色,比之李严尚优一等,因此不想害了霍峻的性命,所以只好先灌醉霍峻夺了他手中的兵权,事后再慢慢解释。

如今襄阳四周的威胁只剩下江夏,而刘琦和文聘又发兵讨伐江夏黄祖,所以便没有了安全方面的顾虑,所以一向做事严谨的霍峻才经不住吕蒙的盛情邀请前来赴宴,结果遭遇了吕蒙学自赵兴的那套“低度灌高度”的无耻之法,自然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灌醉了霍峻之后,吕蒙让人去将赋闲在府中的李严请过来,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话。

李严因为在防守虎牙山时中了法正的调虎离山之计,被张任大败而俘,后来天翊军西进攻破鱼复城,从城中地牢之中将李严救出,便一直带着他去了成都。李严作为俘虏,当时又是被张任的百鸟朝凤枪打得遍体鳞伤,虽然得到了基本的医治,但又能好到哪里去。被天翊军救出来后,陆逊十分重视李严的伤情,派出军中最好的军医替李严治疗和恢复淤积的暗伤,自然使得李严感激涕零。

后来黄忠率队从成都返回襄阳时,顺便带着有些憋屈的李严同行,结果回到襄阳之后,刘表只是口头上安慰了李严几句,便从此将他晾在了一边。刘表连立下大功的黄忠都不信任,又怎么会信任当过司马家近一年俘虏、在晋国大军中吃过半年制式军粮的李严呢?

当李严从吕蒙的口中得知刘表在凤凰山上遇害的消息之后,脸色十分平静,他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只是静待吕蒙接下来的话语。

吕蒙看到李严如此表情,在心中对其人的品性大大地打了个折扣,觉得李严果然是好大喜功、生性凉薄之人,即使有些才能,今后也不可重用。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吕蒙便不做他想,郑重地对李严说道:“正方,刘州牧遇害之事断然不是吾方所为,是有人意图搞乱荆州并离间晋国和荆州之间的盟友关系,同时向平西王头上泼一盆污水。如今刘琦和文聘已被吾支去江夏讨伐黄祖,霍峻也被吾控制,襄阳城内尚有三万守军,如今没有了头领,却是你立下大功投效平西王的时机来了!”

李严自从被天翊军救出然后受了刘表冷落之后,心中便生出投奔赵兴的念头,如今吕蒙把个天大的机会送到了面前,他自然会死死地一把抓住,再不肯放手。李严才不关心刘表到底是被阴死的,就算是赵兴派人干的,李严这次照样跟着吕蒙干。所以说,吕蒙刚才那一番解释,纯粹是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

李严从吕蒙手中接过霍峻随身携带的虎符,二话不说便来到了襄阳守军大营之中,很快就控制了中高层以上的将领,于是襄阳城顺利地落入吕蒙手中。

李严之所以可以这么干净利落地控制三万守军,主要在于他当年身为刘表手下第一将领的背景,军中许多中层将领都是由他提携起来的,论起资历和背景来,他可比霍峻牛多了。李严告诉手下兄弟们的理由也很有意思,他说:“霍将军受刘州牧所托,秘密前往卧虎城学习晋国火炮的使用和炮兵训练方法,今后我们襄阳也会得到晋国神威炮的支援!”

留守的荆州官兵,许多人当初站在城头亲眼见识过天翊军在襄阳西门外用神威炮炸得曹军姑爹喊娘的场景,早就对这种大杀器眼红的不行。刘州牧跟平西王那是“同志加兄弟”的交情,如今送霍峻前往晋国“深造学习”,这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怀疑。

李严这货,自己一声不吭地投靠晋国也就算了,还忽悠着三万兄弟跟他一起投效晋国。最厉害的是,他这么免费地替霍峻一宣传,等到酒醒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绑着前往晋国去的霍峻该怎么办?真是阴啊!

彻底控制住了襄阳大局之后,吕蒙立即与距离襄阳不远的南阳关羽部和郎陵太史慈部取得联系,将这边的情况加以详细的说明。太史慈得到消息之后,再无后顾之忧,立即率领大军向着许昌东南部的重要屏障汝阳城进发。关羽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十分喜悦,便率领着已经休整停当的三路大军出了宛城,向着许昌西南部的屏障鲁阳而去。

率军防守汝阳城的主将乃是刘备的拜把子兄弟高览,副将为陈到,军师为杨仪,有守军四万,皆为白耳精兵,战力不输于高顺所率领的四万东莱军。

太史慈是统兵打仗的老把式了,他在率军抵达汝阳城南方三十里外时,便命令五万大军就地扎营,然后派出众多的密探对汝阳城进行了一番深入的探察,直到确信摸清了城内守军的底细之后,这才召集中层以上的将领升帐商议军情,制订攻打汝阳城的具体方案。

在简易的作战指挥室中,大家各抒己见,但发表的观点和意见却明显分为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曹刘已到了强弩之末,防守汝阳城的刘备军不过是只纸老虎,只要发动大军来一次猛攻,必然会吓得城内的部队弃城逃往许昌。

与这种“速胜论”观点截然相反的是声音较小的“苦战论”。少数经验丰富的将领觉得汝阳作为许昌东南方的最后一道坚固的屏障,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如果抱着骄狂的心态来指挥作战,很有可能会让陆战队遭遇自成军以来的首次重大失利。

作为大军的主帅,面对部下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态时,太史慈的最终定调便显得十分重要。

太史慈沉思了良久之后,然后沉声说道:“如今许昌外围有东路军、西北路军和我们东南路军三支部队在比拼速度,但这不是我们冒然而动的理由!传我帅令,三日后,由关平亲率五千士兵发动试探性攻击,看看汝阳城的虚实!”

第九七八章 大势已去尽人事

关平一开始心里其实是有些赞同“速胜论”的,他虽然嘴上没有说出来,但却被太史慈给看出来了。

太史慈和李儒对于攻打汝阳十分谨慎,虽然兄弟们嗷嗷叫地想要争夺那攻陷许昌的首功,但这并没有遮挡住太史慈的双眼、冲昏了他的头脑。太史慈现在已经能够断定汝阳城的防守很严密,陆战队的将士们会遇到十分猛烈的反击,他甚至在担心汝阳城内藏有大量的火药,因为刘表在凤凰山被山埋了的消息提醒了他。

为了让关平吃点苦头,也好长点记性,太史慈亲自点将,让关平率领五千士兵对汝阳城发动试探性的攻击。随让想要去掉关平身上年轻人的那种骄躁之气,但太史慈也不敢真让关平把命送在汝阳城下,所以他特意安排了五百大帅亲卫跟随在关平身侧,一旦发现情况危急时,将关平绑离战场。

太史慈可是知道关平犯起“二”来,比他爹关羽还像个疯子。

战事的发展果然如太史慈所预料的那般,当关平率领五千身着藤甲的士兵携带着攻城器械靠近汝阳城下时,遭到了城头多种防守武器甚至包括“猛火油”的疯狂攻击。在损失了一千兄弟却仍然无法将云梯和井阑靠近汝阳城墙之后,关平气得眼睛发红,果然提着大关刀便要上去拼命,身边十几个兄弟都拦不住。

领了死命令的大帅亲卫只好敲晕了关平,将他硬是抬回了中军大帐。关平被敲晕的同时,远处透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的太史慈摇头苦笑,然后命令传令兵下达了鸣金收兵的命令。

西南路军攻取汝阳城的第一次试探性攻击,毫无建树,失败而归。

中军帐内,黄忠向太史慈请命,要求亲率一万五千荆州老兵对汝阳发动第二次攻击。太史慈对黄忠说道:“黄将军忠勇可嘉,荆州壮士战力亦强横无匹,然此次攻打汝阳却非易事。吾不愿将军麾下荆州兄弟死伤太多,是以还请将军忍耐数日,只待吾借来神兵,便可轻易破了汝阳!”

黄忠虽然求战心切,但既然太史慈好言相劝,他也不再坚持,于是便和后脑勺上鼓起一个大包的关平老少两个絮叨起来,谈得却是关羽当年那些不得不说的事……

已经许久不曾在人前露面的诸葛孔明,如今静静地坐在兄长诸葛瑾留在寿春城内那处府邸中的书房内,手中捏着几封从不同方向传来的情报,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有淡淡的一层迷惘和走神。

能让大智近妖的孔明走神发愣,可见如今的天下形势已经多么的不利于朝廷和曹刘。

在没有收到这些让人头痛的情报之前,诸葛亮最近其实过得也不是很舒心,只因为周瑜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总是三天两头地给孙策支些阴招,让江东士兵换着法地在扬州外围折腾。为了对付周瑜这个强劲的对手,诸葛亮可谓是费尽了脑筋,这才堪堪保证了扬州的不失。

周公瑾也是天纵之才,如果不是诸葛亮坐镇寿春城内,只怕扬州已经被江东大军攻破了不下三次。

情报上说:继兖州全境被赵云率领的东路军攻占之后,南阳袁术被关羽所灭,荆州刘表丧命凤凰山下,刘表长子刘琦不思为父报仇,却携大军攻打江夏黄祖,太史慈部则兵临汝阳……

整个中原形势,除了夏侯渊和张飞合力挡住了张辽部的西进,扬州挡住了江东的进犯以外,其余的地方几乎天天都是败退失守的消息。只是现如今晋国五路大军层层围困着豫州和扬州所剩不多的几块地盘,在兵力和战力对比日益悬殊的情况下,夏侯渊和张飞又能阻挡张辽多久?诸葛亮所在的扬州又能阻挡江东多久?

诸葛亮现在是回过味儿来,从徐州方向进攻豫州的张辽一部,之所以慢慢悠悠地不肯翻过砀山与夏侯渊和张飞决一死战,分明是为了将夏侯渊和张飞所属的两支主力部队吊在砀山一带,使之无法回援许昌。一旦许昌失陷,皇帝、刘备和曹操尽皆落入赵国昌之手以后,夏侯渊和张飞便成了无主的孤军,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扬州也同样面临着与夏侯渊和张飞二部同样的命运和困境。一旦许昌失守,赵兴逼迫天子禅让退位,他便成了大汉名符其实的皇帝,到时候倾天下之力而攻扬州,就算有十个诸葛孔明、一百个诸葛亮,又如何抵挡得了赵国昌手中武装了超级火器的百万大军?

一向心高气傲不肯认输的诸葛亮,现在总算体会到了大势已去的滋味。前段时日兄长诸葛瑾不远万里从东北正阳城内托人送给诸葛亮的信,此时渐渐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孔明吾弟谨记,大汉自王莽篡权之日起,便非高祖所创之大汉。窃以为,赵国昌所言‘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乃世间至理。光武中兴以来,皇室日益腐化衰败,大汉四周群寇并起,幸得平西王率众而起,护我大汉子民得以安身。如今天下思稳,人心皆向赵氏,天下大势已定,若是负隅顽抗到底,不过徒增士兵百姓伤亡,成全个人虚名而已……”

诸葛瑾的话像一声声警钟一般回荡在诸葛亮的脑海,让他根本无法寻找任何可以欺骗自己内心真实感受的理由个借口。正如诸葛瑾所言,现在如果还找什么“赵国昌是逆贼,我要维护汉家皇室正统”等理由和借口负隅顽抗,纯粹就是在为自己的私心寻找借口!

有谁可以证明这天下就一定得是姓刘的人来坐?三皇五帝的时候,那皇帝可是有德者居之,根本就不是世袭罔替。说到底,皇室就是欺压在普通百姓头上的一座大山,只不过有的时候皇帝脑子够用,知道减轻老百姓的负担和压力;有的时候皇帝是个**玩意,只知道继续给老百姓头上增加负担。

这些道理,聪明如孔明这般的人,其实不用人提醒,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时局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孔明只有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心态,能保得扬州一日周全便算一日。一旦哪天许昌城破,诸葛亮也就不用再撑下去了,他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归宿和去路……

第九七九章 一线平推到许昌

没过多久,太史慈对黄忠所言的神兵终于被运抵汝阳城下,随神兵而来的还有卧虎训练团的团长裴元绍。

自从赵钢和王路二将,因为负伤而退出一线战场之后,裴元绍身上的担子便轻了许多。赵兴让赵钢主要负责卧虎城的防御工作,相当于是做了禁卫军统领;又让王路担任了训练部的部长,相当于成了裴元绍的顶头上司,这下总算是能让老裴抽空儿走出卧虎城到处转悠一圈。

裴元绍这次负责为卧虎装备研究院护送二十门新铸的神武大将军炮南下,到了洛阳见过赵兴之后,本以为是要将大炮装在洛阳的四面城门之上的,结果被赵兴踹了几脚之后,又屁颠屁颠地向南而来。

赵兴笑着骂裴元绍说:“你个憨货,洛阳城头上架大炮,还不把城内城外的百姓给吓死?这是专门支援东南路军的!太史子义元帅转战南北,如今手下兵力不足,唯有支援重型火炮才能让兄弟们心里有底气。水师官兵这两年可是立下了大功劳的,这就是我专门答应过子义的奖励!”

当太史慈看到数十头交趾大象拖着黑洞洞的大炮出现在视野之中时,心情舒畅地对关平和黄忠说道:“看看,我说要不了几日神兵利器便会抵达汝阳吧?”

实际上,当初太史慈之所以这么有自信,那是因为两个月以前他便得到了卧虎装备院确切的通知。

黄忠和关平二人,曾经在成都城外亲眼见识过神武大将军炮的惊人威力,如今看到西南路军竟然得了整整二十门之多,顿时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就在裴元绍将神武大炮送至汝阳之前,在陈留集结完毕的东路军已经兵临许昌北部八十里外的尉氏,西北路军也兵临许昌西南部一百里外的鲁阳。这两支大军不管从人数上,还是装备从装备上,都比太史慈率领的西南路军要强横不少,而且还都装备了十数门之多的神武大炮。

三路大军皆已抵达许昌外围,只等着裴元绍将神武炮送抵汝阳之时,便同时发起总攻。不必担心这三路部队相互之间距离数百里之遥,难以做到同时开火,别忘了烽火通信可是最为快捷的视觉信号。只要算准了点火放烟幕的时间,基本上可以做到同步。就算三地开火的时间差了半个时辰,那也根本不会影响到大局。

三路大军同时用神武大炮开火的部署,是由赵兴亲自下达的。赵兴这么要求,主要出于两个目的。一是可以最大程度地震慑曹刘军队,从心理上瓦解守军的斗志;二是可以避免曹操和刘备跟自己玩时间差,把预备部队从一处调到另外一处进行轮流支援。

老子三路大军同时开炮,看你许昌城内的预备部队救援哪一方!

已经被实战检验过许多次的神武大将军炮,这次依然展现了它无可匹敌、独步天下的可怕威力,在几轮齐射之后,分别撕碎了尉氏、鲁阳和汝阳三座坚固城池的外壳,将城头信心满满的守军打得魂飞胆散,支离破碎。在神武大将军炮因为降温停歇的期间,小型的神威炮便补充进来,对着各自的城头继续压制猛射。

正如诸葛孔明所料想的那样,如今大势已去,防守在许昌外围的曹刘军队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抵抗,根本无法拦下晋国大军进攻许昌的步伐。

等候在尉氏、鲁阳和汝阳城外的各路大军,根本不怕城内的守军冲出来找自己拼命。开什么玩笑,有赵云、吕布、典韦、关羽、张郃、太史慈、黄忠、关平等猛人在城外等着,外加郭嘉、田丰、贾诩、沮授、李儒、马良等军师辅助,试问还有谁敢冲出来找死?

三个方向同时开火的结果,那就是三座挡在许昌外围的城池同时被攻陷!

具体的作战过程实在很无聊,无非就是威力巨大的炮火撕开了守军赖以生存的城墙,然后晋国的重装步兵在前面开路,随后跟着长弓兵,涌进城内将负隅顽抗到底的士兵杀上一批,然后抓上一批。骑兵部队则尾随在从城内逃亡许昌方向的曹刘军队身后,不停地袭扰和冲击,最终将所有逃出城外的曹刘士兵一网打尽……

太史慈率领的这路部队清一色的全是步兵,所以他看着陈到率领数万残兵逃回许昌而不阻拦,黄忠和关羽请求追击,也被他拦住。太史慈对二人说道:“且让陈到逃走无妨,反正迟早我们还要在许昌城下与他再会!”

赵兴推测的没错,曹操和刘备确实在许昌城内准备了一支五万人的机动部队,原本打算在许昌外围某个方向危机的时候派兵前去支援,可是赵兴采取的这种变态打法彻底粉碎了曹操和刘备的计划。

当曹操和刘备看到陈到率领两万残军逃回许昌时,心中最后的那点幻想也破灭了。让他们更为痛苦的是,尉氏和鲁阳方向竟然连残兵都没有讨回来!

三路大军各自拿下预定的目标之后,慢条斯理地又进行了一番休整,主要是对轻重火炮进行维修和检测,反正如今时间站在晋国这一方,大家也不怕曹操和刘备插上翅膀飞到天上去。

又过了数日之后,三路大军同时开拔,继续向着许昌挺进,一路上偶尔遇到一些阻挡,也都像秋风扫落叶一般轻松除去。

到了五月上旬,许昌城北三十里处出现了赵云统率的东莱军、黑山军、雄武军合计超过十万部队;许昌城西出现了关羽统率的先锋军、昆仑军和平西军合计十一万部队;许昌城南出现了太史慈率领的水师陆战队外加黄忠部合计七万部队。

看上去,许昌东面还不曾被围,似乎曹黑子和刘备可以带着皇帝向东逃逸。可是别忘了许昌东面如今也只剩下苦苦支撑的夏侯渊和张飞,在更东面一些的位置,张辽新近得了从青州绕道前来支援的飞虎军和苍狼军,他自己还雪藏着庆余军,本身便有龙骑将和黑山军,有了十三万精锐部队在手,夏侯渊和张飞的覆灭不过是早晚而已。

第九八零章 刘表之死真相明

不等张辽对夏侯渊和张飞动手,荆州那边倒是先传出了刘表遇害的消息。

赵兴接到姜叙紧急传来的密报之后,并不是十分吃惊,他淡淡地对身边的李进思等人说道:“有人这是想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呢,只可惜动手晚了一点,于大局已经无妨了!”

李进思倒是十分在意这事,他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哼!上次有人派王越、史阿和一帮刺客来洛阳,这次又有人派杀手去荆州,能干这种下三滥之事的,无非那么几个!我这就立即调动人手前往襄阳彻查此事,将某些人的丑恶嘴脸大白于天下!”

如今一直呆在他老子身边的赵振邦说道:“表舅,只怕你现在安排人手前往襄阳已经来不及了。暗中对刘表下手的人肯定密切关注着襄阳的动向,就算襄阳那边的吕蒙和姜叙控制住了局面,这种消息迟早还是会散播开来。”

李进思有些不甘心地说:“那你说该怎么办?什么也不做?让背后搞鬼的那些家伙逍遥自在?”

赵振邦一脸诡笑地说:“这种事情,还需要查么?我们没让人去做,袁术已经死了,东吴孙氏不敢做,剩下的不就曹操和刘备了?我们直接利用强大的报纸系统进行宣传就行了,还真跟曹操和刘备讲证据么?”

听了儿子这话,赵兴于是哈哈大笑,觉得赵振邦果然掌握了舆论宣传的精髓。在很多时候,其实真的不需要去找什么证据,这种吵嘴皮子的事情,向来是各执一词,谁的“嗓门”大,天下愿意相信的人就更多一些。

赵兴对李进思说道:“该查的我们一定要彻查到底,必须给刘琦和荆州将士一个信服的交待,但现在我们要先发制人,把刘表出事的消息主动爆出来。”

有了赵兴的明确指示,李进思立即向襄阳方向回信,对后续的一系列工作进行了具体部署。

接到洛阳方向的回复时,吕蒙已经支走了文聘和刘琦,并且说服了李严,完全控制了襄阳。趁着这段时间,前往凤凰山刘表出事地点调查的姜叙,已经搜集到了一些线索,负责封锁凤凰山的苏飞和五百铁卫,也从山谷乱石堆中挖出了遇难的刘表和刘磐的尸首。

吕蒙对于赵兴的指示很认可,觉得到了这种时候,确实没有必要婆婆妈妈的,就算刘琦还是会怀疑,就算荆州百姓会议论,那也不过是一群乌鸦叫呱呱而已。吕蒙于是立即给刘琦和文聘书信一封,将刘表在凤凰山遇害的真实情况通报二人,也将自己为何哄骗他们出襄阳的用意说清楚。

吕蒙在信中说的很诚恳,特别指出了如果刘琦和文聘留在襄阳,可能对他们本人以及麾下将士造成的不利影响。按照吕蒙的分析,最坏的情况无非是刘琦在文聘等将领的支持下在襄阳闹独立,打出讨伐赵兴的旗号,但这正是有些人想要看到的结局。如果刘琦大怒之下顺手杀了吕蒙和姜叙等人,那么晋国与荆州之间便彻底成了死仇。以襄阳的实力,来日还不得被晋国大军踏个粉碎?

吕蒙还告诉刘琦和文聘,如果晋国暗害刘表只是为了谋取襄阳,那么他怎么会让二人安然无恙地带着五万大军离开襄阳?阴谋暗杀做一次也是做,做两次也是做,晋国方面完全有能力将蒙在鼓里的刘琦和文聘暗害于城中。

接到父亲遇害消息的刘琦,自然是悲痛欲绝,但他是个性子犹豫的人,所以便喊来如今唯一可信的文聘,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文聘的政治经验明显比刘琦丰富许多,他劝说刘琦道:“公子,事已至此,不管主公是被谁暗害,当务之急我们却是要赶紧寻找一块可以安身的地方!”

刘琦红着眼睛问道:“为何不先报父仇?”

文聘耐心解释道:“吕子明在信中说的明白,主公的遗体已经被妥善存放起来,出事地点的现场也有众多士兵把守,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查到足够的证据。现在我们不可胡乱地动手,倒不如按照原定计划将江夏的黄祖剿灭!如果谋害主公的确系曹刘之辈,那么我们占据了江夏,就可以为今后投效晋国增加一份筹码;如果暗害主公的是晋国赵兴,那么我们打通了江夏通往扬州的道路,便可以投效扬州韩荣!”

刘琦彻底被文聘说动,于是怀着一股悲愤之情,率领五万荆州士兵狠狠地攻入江夏,用了不到半个月便打垮了黄祖,还差点宰了这个背主求荣的“二五仔”。

黄祖之所以这么快就被刘琦打败,说起来还得感谢吕蒙。为了支持文聘,同时也是为了证明晋国的坦荡和大度,吕蒙向文聘提供了十分详细的江夏军事情报和精确的作战地图,还支援了一批威力十分强劲的火药。

吕蒙给文聘的这批火药,那是为了证明如果是晋国派人所为,那么从凤凰山上遗留的爆炸痕迹分析,在等量火药的情况下,足以将刘表埋十次,而不是区区一次!也就是说,凤凰山上炸裂山坡的火药,并非晋国所产。

当然了,送给文聘一批火药的附属效果,那就是轻易地炸开了西陵城墙,差点把黄祖也炸死当场。也是黄祖这货命大,当时他正欲上城头督战,却紧急接到了来自许昌的急报,于是赶紧带着城内的数千士兵,携带大量的粮草,乘船逃往了下游的扬州境内。

占据江夏的刘琦,不久便见到了刘备派来的使者。使者带来了刘备的安慰和善意,希望刘琦“贤侄”能够看清赵国昌的“阴险”本质,赶紧弃暗投明,倒向朝廷一方,否则来日必将落得与刘表相同的下场。

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文聘,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谁是谋害刘表的真正主谋。他心中暗暗感叹吕蒙果然厉害,竟然在一个月前便推算到了这后面的一切。

吕蒙给文聘的信和给刘琦的信,其实内容上有很多不同。其中一条便提到不妨再等一等看,一旦刘琦立足江夏,最先来拉拢的人,便是谋害刘表的凶手!

有个很朴素的道理,谁将受益,谁的嫌疑就最大!

第九八一章 动物凶猛在砀山

刘琦是个好孩子,所以差点成了刘备口中的贤侄。但文聘是一块老姜,而且是绝对忠诚于刘表的那块姜,所以刘备最终的阴谋没有得逞。

占据江夏不久之后,刘琦便代表荆州十万将士和六百万百姓向平西王递上了表示愿意归附的陈情表。实际上,不管刘琦递不递这个陈情表,荆州除了江夏郡之外,皆已落入赵兴手中。但是刘琦主动投上了这份陈情表,那就是对天下人的一个态度,也相当于狠狠地掴了刘备一巴掌。

如今甘宁已经率领四万益州兵顺着长江而下,抵达了江陵,将大军驻守于江陵一带。只要扬州方向对江夏有什么动作,甘宁便会立即率军东进前去支援。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扬州被江东攻打,也很难抽出大规模的兵力逆袭江夏,除非诸葛孔明真的有撒豆成兵的本领。

围攻许昌的赵云、关羽和太史慈三路大军,接到了赵兴的手谕,对许昌只是围而不攻,似乎是在等待城内的曹操和刘备主动开出条件,将皇帝送回洛阳去。

如果曹操和刘备亲自将皇帝送回洛阳,那就相当于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对自己抽了嘴巴,今后再也没有资格跟赵兴争夺什么。毕竟皇帝是他们护送着去的许昌,如今却被他们胁迫着再次返回洛阳,这就相当于是出尔反尔,更像是卖主求荣。

如今的刘姓皇帝返回洛阳,那就只能有一种结局——禅位给赵兴!虽然赵兴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诺过,不会诛灭刘姓皇室后裔,但皇帝若是被人抢了位置,无论如何今后的日子都开心好过不到哪里去,无非是混吃等死而已。

也不知道赵兴是从哪里来的信心,就那么确定曹操和刘备最终会当着天下人的面抽自己的脸,而不是当着天下人的面,在许昌城内点一把火,陪着皇帝在烈火之中获得永生。

为了让曹操和刘备断了最后的几丝念想,张辽终于在砀山附近对张飞和夏侯渊的两路部队发起了猛攻。

如今张辽手中有龙骑军、熊罴军、飞虎军、苍狼军和庆余军五支部队,合计超过十三万人。更让人眼红的是,自从高奴大战结束之后,已经许多年不曾联袂作战的飞虎苍狼二军,这一次竟然同时出现在了豫州境内。

现在的张辽,心中那个美、那个得瑟,就别提了。他将熊罴军、苍狼军编成一部,由本人亲自率领,专门对付夏侯渊的部队;将飞虎军和龙骑军编成另外一部,由典韦率领,庞统担任军师,专心对付张飞的部队。至于始终没有露面的庆余军,则仅为极少数人所知晓,到现在都不知藏于何处。

砀山之名,由芒砀山的砀字而来。炎黄时期,河南芒砀山的砀汤氏家族进驻豫州境内的砀山地区,并以开凿纹石而闻名于世,因而砀山成为上古时期著名的采石场,黄帝曾到砀山巡视。武帝时期有位经学家砀鲁赐,是申培的学生,因砀鲁赐的学问博大精深,深得汉武帝宠信,被封为东海太守,砀汤氏随砀鲁赐迁居东海。

砀山处于豫州、徐州和兖州三州交界之处,起重要的地利优势不必多言。夏侯渊和张飞原本一路在砀山之北,一路在砀山之南,死死卡着张辽部向西挺进的道路,如今正好被兵力剧增的张辽分而歼之。

张辽给两路部队的编组也很有意思,让龙虎一路(龙骑军和飞虎军),又让熊狼一路(熊罴军和苍狼军),还真有点动物凶猛的味道在里头。因为手中的骑兵十分宽裕,这次龙骑军便安心承担了步兵的作用,专门跟在飞虎军这支老牌骑兵的身后欺负张飞。而熊狼那一路的整体战力也毫不逊色龙虎这一路,狼在两翼袭扰夏侯渊的部队,熊在中间发动致命一击。

张辽对阵夏侯渊,典韦对阵猛张飞,后面还跟着庞统和徐庶,所以这场发生在砀山附近的大战,从现在开始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球。

夏侯渊麾下目前还有五万兵马,其中还有五千虎豹骑。若论兵力,与六万人的熊狼编组差距不大,可若是比拼战力和装备,那就直落下风。更为要命的是,如今许昌被围的消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可谓是天下皆知,这对于夏侯军的士气是严重的打击。以没有后援、士气低落,各方面都处于绝对下风的部队对阵如今士气如虹的晋国步骑联军,战斗的结果在未开始之前便早已注定。

夏侯渊在无奈之下,果然如殒命的夏侯惇一般,向张辽发出了单挑的邀请,以期可以提振军心士气。已经憋了许久的张辽,毫不犹豫地接下了夏侯渊的邀战,在两军阵前与夏侯渊大战一百五十回合,最终用黄龙钩镰刀将夏侯渊拍落马下,来了个阵前活捉。

随后,铺天盖地,如熊似狼的晋国官兵冲进夏侯渊的大军之中,以风卷残云之势将其围歼。

典韦率领的另外一路如龙似虎的大军,在与张飞的四万大军接战之后,一开始倒也打的顺利,形势与另外一路部队很相似。到了中期的时候,张飞一怒之下也是提出跟典韦斗将,从来没有怕过谁的典韦自然接了下来。

张飞果然还是像当年在黄河岸边与赵兴斗将时那样凶猛,在与典韦的近身搏斗中,丝毫不落下风。张飞骑得战马要比典韦骑的野牛灵活一些,但典韦的野牛却比战马耐力持久一些,所以两员猛将斗了两百回合,直到张飞的战马被活活累死之后,才算结束。

典韦和赵兴一样,仍然没有趁着张飞马毙之时再落井下石,而是任凭张飞返回本阵。都是顶级的将领,大家虽然不在同一个阵营,但惺惺相惜的心态谁都会有。

张飞返回本阵之后,随即率领剩余的两万多士兵转向南下,直奔寿春而去,相当于是让开了砀山。

在明知道继续打下去只是无谓的牺牲时,张飞毅然选择了放弃和退让,或许他心里也早已看明白了天下大势吧?

砀山大战由此结束,张辽一直雪藏着的庆余军到现在竟然没有捞着出手,这让庆余军的将士们心中无比的郁闷。

第九八二章 不可思议的偷袭

对于余安军将士们的满肚子意见,张辽是知道的,而且还很理解和支持,可就是到了砀山大战之前,还是没有动用这支秘密抵达郁洲岛军港的部队。

余安军的军长是赵统,军师是张虎,这次从东北过来了两万人,便由赵统亲自率领,而张虎则留守余州,继续在白山黑水之间招兵买马。

眼看着从东北前后脚回来的辽东军已经参加了大小数仗,而且还取得了颇为显赫的战绩,已经在郁洲岛上钓了许久海鱼的赵统终于坐不住了。他只带着数十名护卫,换上了一身公子哥打扮,悄悄下岛渡过海峡,从朐县直奔砀山而来,结果正好看见参战各军在打扫战场。

赵统气鼓鼓地找到了张辽,张嘴便说了一句:“五叔,你忒不地道!是不是因为你家张虎没有带队回来,你便心中不喜,将我余安军长期雪藏起来,到如今大战结束,还是束之高阁,置之不用!”

张辽一看小侄子急眼了,赶紧将他拽到没人的地方,小心地安抚着说道:“你这孩子,胡说些啥!不管你带队回来,还是张虎带队回来,叔一样高兴。之所以一直没有动用你们余安军,那是因为每到最佳的时机!我可是一直把你们这两万人当作可以彻底扭转战局的部队来看待的,没想到你三叔前段时间又将飞虎军和苍狼军给送过来了。”

赵统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接下来不是还要围攻许昌么,那你为何还是不让我们参战?难道说让弟兄们一直躺在郁洲岛的军港里面钓鱼打够级?”

张辽于是不再跟赵统嬉皮笑脸,低声说道:“我留你们在郁洲岛军港,其实还有一层极为重要的原因!大军马上便要挺进许昌去了,江东六万人在攻打扬州,看似拖住了寿春城内的诸葛亮,可他最近得了黄祖投奔过去的一万水军,又得了张飞部两万多士兵,到现在扬州境内到底有多少士卒却成了未知之数。”

张辽的话只说的这里,后面的话他相信就算自己不说,按照赵统现在的军事素养,应该也能想得明白。

果然,赵统猛地抬头,看着张辽说:“五叔,你是说扬州方向有可能趁着东南军前往许昌的时候派兵突袭兵力空虚的徐州,甚至是攻击郁洲山军港?”

张辽笑而不语,转身回到自己帐中忙活去了。

赵统得了张辽的提醒,火烧火燎地赶紧往郁洲山军港赶回,他得抓紧时间整顿兵马,随时做好支援徐州治所下邳的准备。虽然战马一直养在糜家东海的牧场里面,庆余军的两万将士每天都在岛上坚持着军事训练,可是来了徐州还从未接战过,万一到时候来个水土不服,那这脸可就丢大了。

就在赵统向东海方向赶回的时候,张辽已经命令两路“猛兽”部队整体拔营,朝着许昌方向挺进。只要张辽的这路部队也抵达了许昌,基本上便可以让曹操和刘备彻底死心了。

张辽这边大军一动,距离砀山只有三百多里的寿春不久便收到了线报。此时,张飞已经率领砀山战败的剩余部队抵达寿春五日。

诸葛亮于是让人将张飞唤来,秘密地给张飞布置了一道任务。

诸葛亮对张飞说道:“翼德,此次砀山之败,错不在你,切莫灰心丧气。”

张飞一脸的落寞,并不进行辩白,只是淡淡地说道:“如今张辽军大胜而进,不日之后便可抵达早已三军围城的许昌,这一次朝廷只怕真个到了尽头,我个人的声名又算得了什么。”

诸葛亮听了张飞此言,心里有些伤感,但还是鼓起信心说道:“翼德,虽然如今形势急转直下,许昌危在旦夕,但你我既然身为臣子,还需奋力而为!如今我这里有一条计策,如果能够得以实现,或许可以搅乱局面,甚至为朝廷和玄德争取到一些时间和空间。”

张飞听诸葛亮说到了现在还有计谋可用,顿时迷惘的双眼有了精神,他急切地问道:“还请军师明示!”

诸葛亮于是说道:“吾拨于你两万士兵,与你本部人马合为一处,由你亲自率领,从寿春顺淮水而下,进入下邳国后直奔淮陵而去,先夺兵力空虚的淮陵,然后再攻下邳,如果下邳难以得手,则向东而行只取晋国水师大营郁洲山,从那里夺船入海南下,抄了江东孙坚的老巢,则可得吴州!一旦吴州落入我们手中,向南可以直抵交州,如此我们就有了腾挪的空间,喘息的机会!”

张飞听了诸葛亮的这条计谋,心中大惊,觉得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但却真有可行之处。张飞于是问道:“是否攻打淮陵和下邳只是障眼之法?我们真正的目标是郁洲山军港?”

诸葛亮回答说:“可以这么说。但攻打淮陵却是第一步,因为在那里大军可以得到很好的补给,这对接下来的行动很有帮助。”

张飞皱眉思考片刻,然后提出了疑问:“留守淮陵的兵力或许空虚,但也不见得能迅速拿下。更为关键的是,吾方缺少水兵,就算拿下了郁洲山军港,又如何让大军出海南下袭击吴州吴县?”

诸葛亮一脸成竹在胸地说道:“翼德难道忘记了黄祖从江夏带来的那一万水军?此次便由他们驾船运送你的大军直达淮陵,我会给你提供一批攻城利器,保证你可以在很短时间内拿下淮陵。如果我预料不差的话,淮陵城内当有张辽军剩余的不少军备物资,足以补充大军。”

张飞见诸葛亮的计谋如此详细,知道他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于是起身说道:“但凡是有一丝希望,某也会坚持到底,绝不让军师失望!”

当日傍晚,张飞率领四万大军悄悄出了寿春,在淮水岸边的码头上登船而下,直奔淮陵而去。随张飞同行的还有黄祖和他麾下一万荆州水军。

两日后,张飞率军抵达淮陵,使用了一种十分厉害的火器,只用半个时辰便攻入只有五千部队驻守的淮陵。

第九八三章 这次逮着了大鱼

张飞率军攻入徐州军团老巢淮陵城内,果然发现了不少的军用物资,但却没有看到火炮和火药。张辽在指挥大军前往砀山决战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再回淮陵,所以将所有的火炮和火药都带走了。

虽然没有寻到令人眼红的火器,但张飞也算小有收获,在补给完毕之后,立即又登船沿着淮水向下而去,在抵达泗水入淮的地方时,转向进入泗水,直奔泗水河畔的下邳而去。

张飞夺下淮陵的当日,便有暗影队员紧急前往下邳报讯。新任徐州牧陈接到急报之后,便派人赶紧向东海方向送去求援信。留守下邳的有五千正规部队,还有五千预备役士兵,虽然只有一万部队,但城头却安置了晋国提供的不少重型防御装备,甚至包括数十门小型火炮,短时间内可保无虞。

刚刚返回东海朐县不久的赵统,正在调动郁洲岛上的部队渡过海峡,便收到了陈的来信,顿时来了精神,立即让部队骑上养的膘肥体壮的骏马,雄赳赳地直奔下邳而来。

赵统也是个有脑子的将领,他将两万夫余骑兵分成两部分,一部为五千重甲骑兵和五千轻骑兵,由自己亲自率领前往下邳增援;另一部为一万轻骑,由另外一名出身于卧虎上年班的师长率领,埋伏在朐县西南部的厚丘一带,进可以支援赵统,退可以放手朐县和郁洲山军港。

有句话说的好,初生牛犊不怕虎。张飞虽然乃一代名将加猛将,可见多了名将的赵统,从小便由赵兴、赵云、关羽以及郭嘉、贾诩等超级猛人给他们上课,还真没有把统率四万大军的张飞放在眼里。有五千重甲铁骑在手,赵统还真敢凭借一万人对阵张飞的四万部队。

等到张飞率军抵达下邳城外时,城头早已戒备森严,城下四门紧闭。下邳城的防守,早在许多年前便被陶谦修筑的固若金汤,如今更是得到晋国的大力支援,所以从一开始便在张飞面前展示出十分强硬的姿态。

张飞指挥部队发起试探性的攻击,结果遭遇了十分猛烈的反击。正在这时,前来增援的一万骑兵飞驰赶到下邳城下,张飞于是急忙率领部队向南撤出三十里。

在无法摸清这支骑兵来历的情况下,张飞果断选择了避让,也算是十分谨慎。他牢记着这次突袭的主要任务是夺下郁洲山军港,而不是有所防备的下邳城。

张飞仔细查看了地图之后,他发现淮水向东直入大海,而从入海口附近沿着海岸线向北而行的话,行进一百八九十里路程便可抵达郁洲山军港。经过一番思考,张飞临时调整计策,做出了分兵的决定。

张飞让黄祖率领一万士兵继续留在下邳东南的下相附近,假扮成四万大军的样子,吸引下邳守军和前来增援的部队注意力。他本人则率领三万士兵沿着泗水而下,重新进入淮水之后,顺流而下,到了淮浦之后立即上岸,然后一路向北而行,彻底绕过了下邳。

幸好徐州方面的情报侦察员给力,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下相敌军的异动,然后又从淮水之上看到了张飞军行动的踪影,他们将这一重大情报赶紧传回了下邳。

陈不是一般的州牧,他是曾经给平西王当过三年“机要秘书”的老姜块,对于指挥大军作战那是一点也不含糊。陈立即来到军用地图之前,仔细看了一番之后,自言自语地嘀咕:“这个张飞,好大的胃口,竟然把主意都打到晋国水师大营头上来了!这要是让他抢了过去,那还了得!”

陈立即向城外的赵统发去急报,让他赶紧带着兄弟回援郁洲山军港。同时,陈也给留守在郁洲山军港之中的晋国水师将领发去急报,将张飞可能率军前来偷袭的情况进行了通报。

赵统接到陈的情报之后,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对手下那位轻骑师师长说道:“我命你现在率领五千轻骑火速前往下相,将装神弄鬼的黄祖给我灭掉!我自己带着五千重骑兵回援朐县,这次不抓住张飞我就不姓赵!”

那位轻骑师长也是赵统的同窗好友,听了这道命令之后,大喜不已,赶紧带着五千夫余轻骑兵,领着数百条军犬直奔下相而去。

年轻人啊,都是不怕事的货。只有五千人,就敢去围歼人家黄祖一万人,确实够狠!

等到赵统带着重骑兵抵达厚丘时,原本游弋在这一带的一万骑兵早已抢先一步运动到了朐山东南三十里外的伊卢乡一带,并且与张飞所率领的三万部队发生了一场遭遇战。

虽然没有名将统领和指挥,但是一万余安军骑兵仍然发挥出了令张飞大吃一惊的战斗力。

老张从未见识过带着数千条军犬上战场的骑兵部队,而身高马大的夫余士兵,从一开始便接受的是最为正规和系统的训练,真的与敌交手时,才发现他们一点也不比飞虎军和苍狼军手软。

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的张飞,心中十分急躁,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支拦住大军去路的骑兵部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尤其让张飞苦恼的是,对方士兵豢养的数千条军犬,那就是数千双眼睛,想要对这种部队发起偷袭、夜袭之内的战术,无异于痴人说梦。

抵达厚丘的赵统,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着部队向南而行,竟然绕到了张飞部的身后,卡在了张飞率军向南撤退的必经之路上。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驻守郁洲岛的晋国水师,竟然分出两千水军驾乘吨位较小的战船顺着东风而下,摸进了淮水之中,直奔张飞登陆的淮浦一带而来。

赵统胆大包天,竟然指挥五千重甲骑兵对张飞军发起了猛攻。防守伊卢乡的部队看到张飞部身后升起了烟火讯号,于是也立即从正面对张飞发动了攻击。

大为震怒的张飞在阵前咆哮着找人单挑,结果遭到了余安军士兵的集体无视,一群如狼似虎的重甲骑兵蜂拥而来,直接干死了张飞胯下的宝马,在付出几名兄弟重伤和牺牲的代价之后,重伤坠地的张飞终于被赵统活捉!

第九八四章 这下彻底没辙了

在傻大高壮的夫余士兵眼中,就算再来几个猛张飞,只要让他们身穿防护力超强的护甲,他们一样不会觉得害怕。不就是跟猛人打架么,一个人搞不过,那就一群人上!这就跟夫余猎手们进山捕杀黑熊是一个道理。

重伤昏死过去的张飞,若是知道围攻他的夫余壮士将他当成了山里的熊瞎子,只怕会气得醒过来,然后再气死一次。

赵统这边率领的重甲骑兵捉了张飞之后,剩下的战事便毫无悬念。一万五千精锐骑兵对阵三万步兵,在对方主将已经被俘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反转的狗血场面。

此战,余安军大胜,杀伤过万,其余的张飞所率士卒,难以逃脱军犬加骑兵的围剿和追捕,皆被俘获。

逆流而上的两千晋国水师,恰好在泗水进入淮水的河段堵住了跳上船只向南逃散的黄祖残部。别看水师将士只有两千人,在他们擅长的水中作战,莫说黄祖残部仅剩五千不多,便是再来五千人,一样不够他们收拾。

黄祖也是够背的,貌似反了刘表之后,便像一条丧家犬般四处躲藏,总是难以在一个地方呆的持久。赵统在下邳派出的五千骑兵,直奔下相而来之后,直接打了黄祖一个措手不及,要不是这货逃命经验丰富,老早便让士兵备好了船只,并且将部队驻扎在泗水河畔,哪里逃得过夫余骑兵外加军犬的追杀。

两千晋国水师官兵,在淮水之中活捉了黄祖和他手下众多士兵之后,本想着继续逆流而上,奈何俘虏太多,已经分不出更多的兵力出来行动。于是这支部队的带队将领只得将战船驶向淮河下游,然后从淮河入海口进入东海,返回了郁洲山港。

晋国水师正在准备扩编,下一步他们要前往倭奴国占领那些岛屿,急切地需要一批水兵补充进来,而黄祖所率领的这些荆州水军正是上好的补充兵源,稍加训练便可以补充到水师之中。

至此,诸葛亮派出张飞一部偷袭下邳的计划终于彻底失败。

正在攻打扬州的江东孙坚获悉此事之后,狠狠地批了一通前方的孙策和周瑜等将领,质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打的仗,竟然让诸葛亮还有余力派兵攻打徐州,这要是得手了,那还得了?

孙策起初挺委屈,还跟周瑜和孙权等人抱怨他老子就知道替晋国方面说话,也不想一想前方厮杀的兄弟们有多么辛苦。只是等到他收到来自淮陵方面的军情通报之后,也是冒了一头的冷汗。陈将得之于黄祖口中的详细口供送了一份过来,其中自然提到了张飞意图占领郁洲军港后南下奇袭吴县的计划,这可把孙策惊了一跳。

原本还想保存实力围在扬州慢慢跟诸葛亮耗着的孙策,这回动了真火,于是下令部队全力攻击,不出半月,便将寿春以东的城池尽数攻下。在这个过程中,江东损失了两万士兵,如今只剩下了四万人。

孙坚咬牙又从吴县派出两万士兵前来支援孙策,差不多把可用之兵全都派往寿春。别人不理解孙坚为何这么拼命,他本人心里却是明白的很。孙坚这是宁愿将部队消耗在战争中,也不想战后分果子的时候,赵兴忌惮江东拥兵自重,结果给江东招来灾祸。

将部队消耗在攻打扬州的战场上,不仅可以为江东争取到战后的大笔补偿,还可以消除赵兴的疑虑和忌惮,孙坚自然乐见其成。

与孙坚的做法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荆州刘琦。自从他向赵兴递上了愿意归附的陈情表之后,主持荆州大局的吕蒙便让李严率领两万前往江夏增援刘琦。吕蒙嘴上虽然没有明说,但暗示的意味已经很足,就是希望刘琦为帅,然后以文聘和李严二人为左右将军,率领七万大军顺着长江而下,攻打扬州韩荣,其实就是攻打诸葛亮。

刘琦虽然反应有些迟钝,但前去江夏的李严可是得了吕蒙明确提示的,更不消说文聘也是一位斗争经验丰富的老将。经过文聘和李严的一番劝说,特别是下邳方向传来了黄祖关于刘表遇害的某些供词之后,刘琦于是坚定决心,带着七万荆州士兵进入扬州的豫章郡境内,开始向扬州发起更加致命的攻击。

寿春城内的诸葛亮在获悉扬州东西受到吴州和荆州夹击之后,不由得心灰意冷,再也兴不起抵抗的信心,只是坐等着寿春城破的那天到来。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当初刘备反复算计孙坚和刘表等人,如今人家的后人带上大军前来攻打扬州,也算是天道循环,屡报不爽。

扬州牧韩荣本来就是个摆设,经过这一年多的折腾之后,早已走到风烛残年的生命,终于在寿春城破的前一天夜里结束,倒是死的很是时候,避免了做一次阶下囚的命运。

寿春城被孙策和刘琦率领的东西两路大军攻陷时,诸葛亮、诸葛均两兄弟陪着诸葛玄在府中弹琴作诗,并没有做出令人觉得惊讶和离谱的事情来。

周瑜见到诸葛亮之后,有些感慨地说道:“孔明兄,不想再次见面时,却是此等场面,如何发落诸葛家却不是吾能说了算,还请见谅!”

诸葛亮并未生气,只是淡淡地回答道:“人各有志,你我各为其主,如今落得不同命运,何须耿耿于怀。”

扬州全境失陷的消息传到许昌,刘备在皇宫之中嚎啕大哭,却不知道是为皇帝哭,还是为自己倒霉的命运而哭。曹黑子倒是脸皮厚些,终于不顾大臣们和手下将领的异样目光,当众提出了向洛阳方面谈判的建议。

到了这种时候,还谈什么?自然是把皇帝卖给赵兴,大家得一条生路。

曹黑子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他老爹曹嵩和一大家子人都被马超在陈留抓住了,他要是再不主动向赵兴表示一下,只怕这曹氏满门都要被剁成肉泥迈进黄土。

赵兴当着天下人的面说不会杀皇帝,他可没有说过不会杀王公贵族以及豪门大阀,这也正是许昌城内很多人最担忧和惧怕的地方。

第九八五章 世家门阀何处去

当许昌城内的遗老遗少们正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洛阳城内却是一片欣欣向荣、蓬勃向上的景象。

按照赵兴的意见,如今的司隶地区已经被分成了两个大州和两座直辖城市,而洛阳便是其中一座直辖市。原来的司隶关中地区加上汉中郡、上郡合在一起,恢复秦代时雍州的行政区划,帝都长安方圆百里之内则成为直辖市;原来的司隶洛阳地区外加南阳郡合在一起,取名为封州;原来的晋国上党郡单列出来成为第三个直辖市,更名为国兴市。

今后,地域过于广大的益州、荆州和交州也将相继被重新规划,按照山川地形和民族聚集区域,分成较小的七八个州。如将益州北部更名为巴州,将益州南部异族聚集的地方更名为昌州,将荆州南部的长沙郡、桂阳郡、零陵郡合在一起,更名为永州,将交州日南、九真、交趾等郡合在一起,更名为越州。

对大汉疆域进行行政区划的调整和重新划分,一直是赵兴的愿望,只因为原来的十四个州外加东北四个州,实在是不便于帝国中央进行集权管理,尤其是偏远之地的各州,简直就跟无人问津的飞地一般,譬如交州、望州、延州,以及未来的永州、越州、昌州。

赵兴想要从他手中开始,便让聚集在中原地区的密集人口向着东西南北各个方向迁徙和移动,确保对这些边远地区的控制和占领。在当时生产力和科学技术极端落后的情况之下,人们的乡土观念和家族意识极强,想要大规模的移民,除了躲避战乱、灾祸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想当初,若不是爆发了黄巾之乱,赵兴也无法在短短的数年时间内从各地吸引了近百万流民进入并州地区,而若没有这百万人口进入并州,在接下来的并州保卫大战中,赵兴便没有足够的兵力和经济实力支撑到最后关头。

后来,为了开发和占据东北地区,赵兴也是绞尽脑汁想办法从各地忽悠老百姓前往东北安家落户。幸好司马家在西凉地区放了一场鼠疫,结果吓得人口密集的关中地区逃走了一半人口,全都便宜了赵兴。

在如何处置许昌城内数量庞大的世家门阀和遗老遗少方面,其实此前已经有了可供参考的例子。

南阳袁氏一族外加张温覆灭之后,这些盘踞在南阳地区数百年的豪门大族被关羽连根拔起,所有的土地尽数充公,然后再被新任命的官吏按照当地人口数量重新分配出去,依然是土地所有权收归公有,任何人不得私下买卖,更严禁发生土地兼并的违法事件。

比之后世的“打土豪、分田地”,南阳袁氏一族的下场无疑还是好的,毕竟赵兴没有寻个由头将这些世家大族赶尽杀绝,而仅仅是将其打散了安置于大汉各地。他们的一些现有财产并没有被没收充公,足以让他们在新的安置之地生活下去。

赵兴从来不担心斩草不除根而使得这些大族若干年后再次变成庞然大物,结果威胁到了帝国的存在和安全。只因为如今的大汉,已经从内到外发生了许多重大的改变,尤其是普通百姓的思想观念和社会的生产方式,已经向前迈进了很大一段距离。只要死死把握住土地国有,严禁私下买卖和兼并这一条,那么原本那些依靠封地和田产来壮大的世家豪门,就永远没有机会再次抱成一团,凭借土地这一根本性的生产资源进行剥削和压迫。

赵兴之所以愿意让这些世家豪门在偏远的地方开枝散叶,那是因为世家豪门也有其可以被利用和引导的一些方面。

偏远地区大多数是异族聚集之地,文化教育事业非常落后,很多地方的百姓甚至还过着茹毛饮血、刀耕火种的生活,比如益州西南部的各族,东北的挹娄、沃沮等部落。世家豪门渊源流传,族内受过教育的子弟甚多,而且因为习惯使然,家族的控制欲望都十分强烈。如果将这些家族拆散了迁徙到东南西北各个偏远的角落,相信用不了多少年,他们便会替赵兴把当地的土著居民管理的服服帖帖,甚至过上百年之后,彻底汉化。

有人担心赵兴这么做会给帝国的未来埋下许多的隐患,赵兴却笑着说这种想法目光实在过于短浅。知道五胡乱华那段历史的赵兴,他坚信就算日后这些世家豪门真的再次在偏远之地崛起,那也是大汉文明和文化的崛起,就算他们带着大军攻进了中原地区,那也只是汉人之间内部的纷争,却跟五胡乱华这种历史悲剧没有了多少关系。

同一文明之下的斗争,可以促进文明向前发展和进步。不同文明之间的斗争,往往却是亡国灭种、某一文明覆灭的悲剧。

赵兴绝对不干那种后世某些皇帝将开国公侯将相全都圈禁在帝国都城之中,时不时的还要加以屠戮和打压的事情。唐太宗李世民可谓英明神武,他担心手下的公侯将相以后起来造自己子女的反,于是将这些人和他们的子女全都圈禁在长安城中,可惜若干年后的安史之乱证明老李家这种小肚鸡肠的做法完全错误!

开国的王侯将相,最合适的归宿便是将他们和他们的子女送往更遥远的地方,让他们继续为帝国开拓!同样地,这些世家豪门也不是洪水猛兽,只要从一开始便制定出合理详细的限制措施,他们不仅不会危害帝国的统治,相反还会成为帝国控制偏远地区的最大臂助。

按照赵兴计划全力推行的早期君主立宪国体,只要中央帝国牢牢控制着军队,把握着先进文明的发展方向,再辅以合理的民族政策,那么向外不断开枝散叶的豪门世家和开国功勋后人们,他们仍然会凝聚在汉文明的旗帜下,努力地将大汉文明推向更为遥远的地方。

赵兴以为,比之成吉思汗麾下的铁蹄,文明的传播和控制才是真正的王道。野蛮的屠戮和焚毁,带来的不过是一时的快感,根本孕育不出灿烂光辉而又持久伟大的国度。

第九八六章 蝼蚁尚且还贪生

光熹十二年的八月,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距离四路大军兵围许昌城已经过去二十天,距离平西王定下的最后期限还有十天的时间。

当张辽率领东南路军抵达许昌城下时,赵兴便在报纸上公开了和平解决许昌问题的最后期限。最后的一个月过去之后,四路大军将同时动用八十门神武大将军炮将整个许昌城墙炸成废墟,城破之日,除皇帝、平民和贫民之外,其余尽数处决。

从赵兴这道不容置疑的公告中,天下人看以看出平西王仍然不会对皇帝动手的态度,同时也看出了平西王准备砍许多颗脑袋的决心。谁要是以为赵兴性格犹豫不决,那就大错特错。在涉及到大汉帝国前途命运的这件事情上,赵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挡住自己脚步的人。

正午时分,在数万东路军将士的注目下,许昌城的北门缓缓升起,从城中走出了聊聊几人,看装束打扮,竟然是王侯将相一类人。

说实话,莫说从北门里走出来的师几位王侯将相一样的大人物,便是冲出来几万披甲执锐的大军,驻守在北门上的东路军兄弟们眼睛也不会多眨几下。在许多晋国将士的心里,他们觉得消灭朝廷的正规部队犹如屠猪杀鸡一般容易,从来就没有真正生出过什么敬畏之心。

最先抵达许昌城下的东路军团十万将士,在这里已经整整呆了三个月有余,大家在这段时间内好好地休整了一番。东莱军、雄武军、黑山军每支大军负责警戒十日,过一个月则轮换一次,在不担任警戒任务期间,便组织开展各类文体活动,日子那叫一个有滋有味。

随后陆续抵达许昌城外的西北路军团、西南路军团以及东南军团,也效仿东路军的做法,让辛苦了一年多的将士们原地轮流休整,顺便也开展了各式各样的活动,向许昌城头的守军秀一秀肌肉。

到了后来,赵兴提议城外的四个军团可以搞一场联合运动会,参赛人员便是几十万嗷嗷叫的士兵,参赛场地便放在许昌城外五里的地方。比赛的具体内容有蹴鞠、摔跤、骑射以及负重。各路主帅见了这个建议,也是觉得十分有趣,便真的有声有色地在许昌城外办起了军中运动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便出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城外的神武大将军炮和小型的神威炮,天天用那黑洞洞的炮口对着许昌城头上的士兵,而在不远处却是热火朝天的各类竞技比赛。许昌城头早已看惯了炮口的朝廷士兵,凭借肉眼,也能清楚地看到城下每天的比赛。于是城外的晋国士兵们玩的开心,城上的守军士兵也看的热闹。

到了这个时候,守城的士兵心里早已没有了什么抵抗的决心和意志,他们关心的是城内的官老爷们何时放下面子和架子,老老实实地出城向平西王认输。对他们而言,死亡的威胁并没有那么严重,反正都是烂命一条,只要城内的官老爷们舍得陪他们一起死,那么他们就算在神武大将军炮的欢送下化成齑粉,那也算没有白活上这一回。

可惜,官老爷们注定了是会爱惜自己生命的。这不,在平西王那份公告发布二十天之后,城内终于达成了一致,大将军曹操和丞相刘备只带着聊聊几个护卫,便要出城向平西王递上降表了。

为了达成一致,许昌城内这段时间可没有少死人。那些死活不肯交出土地并且迁离故土前往边远之地的门阀大族,因为在朝堂上坚决反对朝廷向赵兴屈服,幻想着把皇帝绑架在家族利益之上,让所有人一起反对赵兴迁徙分置的这条政策,结果首先遭到了曹操和刘备的无情镇压和清洗。

曹操和刘备心里很清楚,赵兴就是希望看到他们这么做。因为心怀天下、宽厚仁慈的平西王是不喜欢杀人的,他可不想让天下百姓说自己是个屠夫,可他却偏偏发布了那份让人蛋疼到极致的公告。虽然已经彻底失败了,但曹操和刘备都是能屈能伸的人,只要赵兴给他们留下了那怕一丝丝活命的机会,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先抓在手中。

只要赵兴不杀曹操和刘备,只是将他们放逐到大汉之外的某个地方,只要家族还在,那么他们还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和意义。

所以,明知道赵兴这次逼着他们杀人,可曹操和刘备还是面不改色地举起了手中的屠刀,一口气在许昌城内屠灭了十几家豪门大户,终于使剩下来的各家达成了高度的共识。

出城见赵兴之前,刘备和曹操曾经单独见过皇帝。曹操对皇帝说:“我坚持到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曹氏一门老小都在赵兴手中,你就可怜可怜吧!”刘备对皇帝说:“刘备无能,最终还是输给了赵国昌,陛下如果不愿苟且偷生,臣便与你共赴黄泉!”

蝼蚁尚且贪生,贵为大汉天子的刘辩,最终还是选择活下去,那怕是做个丢了皇位的废帝。既然刘辩自己都想活下去,那么他自然不会让刘备陪他一起死,更不会要求曹操放弃曹氏一门老小。

刘辩之所以不想死,那是因为他收到了两个封了王的弟弟来信。晋王刘和凉王刘在信中对他们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哥哥讲述了这些年他们过的生活,讲述了不戴王冠在头上时的欢愉和平静,讲述了他们作为普通的人参与到农耕、生产和参加各种活动时的感受。他们都劝说皇帝大哥应该好好地享受一下人生了,何必贪恋那张生硬冰冷的宝座呢?

刘辩只不过比赵兴大了三岁,如今连四十岁都不到,要是就这么死去,实在觉得有些遗憾。他也很想看看这几年《晋报》上所宣传的那种大治之世是不是再也不会饿死人,是不是再也没有像黄巾蛾贼这样的反抗,是不是大汉之外还有无边无际的广阔世界。

最关键的是,刘辩坚信赵兴不会杀他,无论是明着还是暗中,甚至赵兴为了实现对天下人的承诺,还会千方百计地保护好他的安全。

既然不想死,也不需要死,那还是活着吧。大家都好好地活着吧,等着看赵兴究竟会把帝国这艘航船带向什么地方……

第九八七章 霸气侧漏皆自信

赵兴是在五天前接到曹操和刘备派人送来的书信,他对于曹刘二人最终选择向自己妥协,一点也没有觉得诧异.

从一开始,赵兴便没有想过要把他跟曹操和刘备之间的矛盾升级到不死不休的程度。如果说曹操和刘备是阴谋家,他承认;如果说曹操和刘备是野心家,他也承认;但谁要是说曹操和刘备是无能之辈,他肯定不同意。

这个世界从古到今,再到赵兴还有印象的后世,从来不缺乏阴谋家和野心家,如果发现一个便要采取暴烈的手段诛灭一个,那他什么事情都不用去做了,天天躲在书房里面圈人名都会把他累死。

所谓的阴谋家,可以广泛地适用于持不同政见,有不同利益诉求,并有着非凡能力的所有人。这个范围十分地宽泛,包括赵兴自己,还有他手下诸如贾诩、郭嘉等等,也算是顶级的阴谋家。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人家老刘家的天下。

同样的,所谓的野心家,那就更多了。赵兴觉得没有野心的人几乎不存在,只不过这野心分个大小而已。赵兴的政治愿望是要让大汉帝国一直保持着足够的强大,不用遭受外族入侵之苦,始终走在人类文明的最前列,他的这份宏愿非常需要有一批能力强、野心大的家伙来支持,最怕的就是小富即安和僵化保守。

毫无疑问,曹操和刘备都是赵兴需要的野心家。虽说养虎容易遗患,可如果养老虎的是一头大象,那就另当别论。赵兴觉得适当地给自己的后人养几个可能的对手,也不见的就是一件坏事情,要是所有的已知危险都被自己所排除,那么他的后人们只能走向死于安乐的这条归宿,又何谈守护着大汉沿自己规划的蓝图向前走下去?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赵兴大度地原谅了此前曹操和刘备派人来洛阳刺杀自己这件事情。当然了,也就仅此一次。要是还有下一回,不等赵兴表态,估计他那个羽翼渐渐丰满的大儿子赵振邦首先便会发作,直接将敢于向他父亲下手的任何人消灭的干净彻底。

赵兴在赵振邦心目中的地位,不仅仅是慈爱的父亲,还是最称职的导师,也是最珍贵的朋友。赵振邦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时候接掌父亲手中的权力,他只想永远跟随在父亲的身侧,体验在书本上根本没有记载的壮丽人生。他最担心的不是失去继承权,而是担心失去父亲的关爱和指导。

赵兴带着儿子赵振邦、表弟李进思、几位结义的兄弟,以及太史慈、吕布、贾诩、田丰、郭嘉、徐庶、庞统、张、黄忠等人,在许昌城外前往洛阳方向的一处小山上,接见了前来商谈的曹操、刘备二人。

如果从保证赵兴人身安全的角度来看,这个出场阵容无疑奢华的有些过了头。不说赵兴本人便是武道高手,单单是他儿子赵振邦一人,那也不是曹操和刘备合力能够制服的。更何况还有关羽、徐晃、赵云、张辽、太史慈、吕布等超级恐怖的牛人环伺在身后。

反过来,如果从保证各路围城大军的安全来看,这个出场阵容不免有些骚包的过头了。不仅四路大军的主帅都赶过来了,连大军师们也赶过来了,有的连副元帅们都赶过来了,要是任何一路部队出点状况,岂不是无人指挥,十分危险?

赵兴却坚持这样做,因为他很自信。他坚信自己的任何一支师以上的部队,都不会发生叛乱;他坚信留守的典韦、徐荣、关平和李铁柱等临时主帅代理人都是忠心耿耿而且能力出众,就算许昌城内有任何异动,他们出面指挥便可以举手之间抹平。

赵兴还坚信这次曹操和刘备再也不敢跟自己玩什么花样,除非他们真的活腻了,一心求死。

之所以要让这么多对于赵兴而言十分重要的追随者全部在场,那是因为赵兴希望大家通过这次会面,真正理解自己内心的想法,不必担心接下来大汉统一之后,曾经发生过的那种“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剧再次在大家身上重演。

老刘家在得了天下之后,干得很多事情真的不地道。除了留侯张良因为看清了刘邦“只可共患难,不可同富贵”的腹黑本质,毅然选择了急流勇退而得以保全之外,其余追随刘邦打天下的小兄弟们,几乎没有一个能够得到善终。尤其是齐王韩信,那就是活生生地被老刘家逼反,然后惨遭屠戮的。

如果赵兴能够当着这些下属的面,正大光明地与曹操和刘备谈论如何安置他们,这对于大家而言,那就是最好的安抚和承诺。能够连毕生宿敌都放过一马的主子,实在没有道理要拿自己的兄弟们开刀。

而赵兴之所以带着赵振邦一起出席这场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会面,那是因为他希望这个他倾注了许多心血的帝国继承人不但要有像自己同样的胸怀,而且还要有像自己一样的强大自信和手段。

我赵兴可以放自己的敌人一马,那是因为我才是真正的王者,可以做到天下无敌!我赵兴的儿子今后同样可以放你们后人一马,那是因为被我教导出来的后人一样是王者,一样可以做到天下无敌!

当曹操和刘备来到无名山坡上临时修筑的凉亭之中时,被眼前这浩大的迎接阵容吓了一跳。他们实在没有想到放到外边任何一个都可以搅动天下大势的猛人,在这处凉亭之中竟然如同萝卜白菜一样到处都是。

赵兴见到曹操和刘备时,并没有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君临天下的架势,只是很简单地招呼说道:“孟德和玄德来啦,来、来,刚烫好的上等长河大曲,咱先痛苦地喝上几杯再说!”

客随主便,更何况面前的这位还是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天下公主的霸王,刘备和曹操强忍着心头的许多揣测和不解,有些忐忑地坐上了酒桌。

因为来的人太多,宽大的凉亭之中整整摆了三桌,这才够坐。见到赵兴三人落座,其余的文武将领于是各自选定座位做好,只等赵兴来上一段慷慨激昂的祝酒词。

很久没有PS了,今天南道对书友们说上几句。眼看着这本书该结尾了,最近的更新一直是每天两章,估计很多书友心里都有意见。主要两个原因,一是华丽的结尾很难写,而南道又是个犟牛,坚决不烂尾,所以写起来很吃力,每一章都要构思很久,直接影响了速度。另外一个原因,南道正在给大家准备新书,已经写了十章,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觉得质量比之第一本书,有了质的飞跃。

新书计划于2013年元旦当天上传,讲述的是一位励精图治的青年节度使扭转乾坤,让大唐开元盛世没有因为“安史之乱”而终结的热血故事。南道构思了整整三个月,故事恢宏,篇幅大气,内容质量上乘,亲们请准备好花花、票票和掌声吧!

第九八八章 不胜人生一场醉

让大家意外的是,举杯之前,赵兴没有发表什么长篇大论的祝酒词,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实在话。

赵兴说:“仗打到现在,已经没什么意思了。今日曹公和刘公前来此亭,便是与我商量和平解决许昌的事情,大家正好都做个见证人!我们抓紧时间解决好内部的事情,便可以腾出手来向东、向南、向西以及向北开拓,今后不必将力量Lang费在内耗之中,也可以让大汉各地远离烽火硝烟,得到一段持久的休养生息。”

礼节性地相互敬过酒之后,曹操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国昌,方才听你所言,大汉竟然还可以向东、西、南、北四面扩张。这向西而去,我倒是能够理解,毕竟葱岭以西还有十分广袤的天地;这向北而去,不是皆已落入你的手中了么?还有向东而去,东面的三韩半岛如今也在你手中,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向南而去,热瘴横行、蛇虫肆虐,如何能居?”

赵兴于是对李进思说道:“进思,让人将世界全图抬上来,今日便让孟德和玄德开开眼界!”

不多时,有备而来的李进思带着几名身高体壮的卫士,将一副足足有一丈见方的巨大地图抬了上来,平整地铺在亭子中间的空隙处。只见地图的上方用金丝绣着“堪舆万国全图”六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此图,便是一直悬挂于赵兴书房墙壁上的那面巨幅地图。在赵兴转生之后,他担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对前世的一些记忆渐渐模糊,便在最短的时间内凭借记忆绘制了此幅地图。可以说,之后晋国军中所用的各类军事地图,便是以此图为母版,对局部区域进行放大和标注。

有机会出入赵兴卧虎城内那间书房的人,不见得有机会看到这幅珍惜无比的地图,因为有时候赵兴会将地图用布幔遮盖住。在赵兴对某人没有完全信任的情况下,他轻易是不会让外人见到这幅地图的。

这幅万国全图,代表着赵兴的理想和决心。

凉亭之中没有几个俗人,大多数都有幸在赵兴书房之中看过这幅巨大的地图,但吕布、张、黄忠等将领还是第一次见到,曹操和刘备自然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管是第几次见到这幅巨大的地图,亭中所有人除了赵兴之外,都难以抑制心中那种震撼地围在地图的四周,将目光不停地从一处转到另外一处。

亭中之人,不管是武将出身还是文士出身,都是懂兵知兵之人,如何辨认地图还难不倒他们。曹操和刘备虽然还是第一次见识此图,但只是多看了几眼,便立即看懂了图中的深意。

处于地图正中的自然是大汉现在所有的疆土,许多重要的城池,比如洛阳、长安、襄阳、徐州等,皆有着清晰的标注。让曹操和刘备目不转睛地看着的地方,正是大汉之外那广阔无垠的世界。

“从徐州乘船出海,一直向东航行,竟然还有如此巨大的一块地域!”曹操的手指隔空从徐州之上拉出一条直线,直到地图上的北美洲才停下来。“这中间难道说全是浩渺无际的大海?”

赵兴点头说道:“从徐州乘船前往此地,以如今大汉的航海水平和造船工艺,实难到达。因为此地在大汉以东两万多里之外,隔在大汉与此处大陆之间的海水深不见底,海上风暴时起,恶Lang滔天,非人力可及。”

刘备也似乎忘记了这次前来的主要目的,指着将亚洲板块与北美板块分隔开来的白令海峡,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一直向北而行,还有如此巨大的疆域。若是从此处狭窄的地方渡过海峡,沿着陆地一直向东而行,岂不是可以抵达孟德所言的极东之地?”

赵兴听了刘备这番话,心里头也是赞叹不已。到底是心怀天下的枭雄啊,一眼便看到了从白令海峡前往北美洲的可能性。事实上,许多的地质学家和人类研究学者,都坚持认为印第安人便是从白令海峡迁徙至北美洲和南美洲的亚裔人种。否则,便无法解释印第安人黄色肌肤的来历。

赵兴站在地图旁边,耐心细致地向大家解释着各种疑惑,包括各大洲的气候、大型的山川河流以及当地可能生活的土著居民、矿产物种等等。这个解说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期间大家不停地来往于酒桌与地图之间,听到兴高采烈的地方时,便有人提议共饮一杯酒,于是大家便慷慨畅饮。

到了后来,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时候,便各自返回自己的座位。

已经看不清到底是黑脸还是红脸,又或者应该是紫脸的曹操,大着舌头问赵兴说:“天下这么大,你老赵家真打算独吞?”

也不知道赵兴是真醉还是假醉,只听他含含糊糊地回答说:“曹黑子啊,你这话有问题。不是我老赵家独占,是咱们共享,所有的大汉子民共享!”

曹操有些不依,又问道:“那你打算把我老曹家放哪里去?”

赵兴于是一脸诡笑地说:“方才看你对那万里之外的北美洲十分感兴趣,那我便在大汉境内给你曹氏留块封地,然后派大船护送你们曹氏三分之二的族人前往北美洲咋样?”

曹操翻个白眼,醉醺醺地回答:“去就去!能在那么大的一片疆土之上当个王,貌似也不错啊,总好过被你囚禁在大汉之内,使得我曹氏一门再无崛起之望!”说完这话,曹黑子终于不胜酒力,趴在酒桌之上呼呼大睡起来。

曹操醉倒了,刘备又来问赵兴类似的话语,赵兴的回答差点没把装醉的刘大耳朵给气个半死。

赵兴说:“你跟老曹这两年为了对抗我,可是没少搞基啊!既然你们这么激情四射,老曹带着族人要去北美洲,你便去南美洲好了!这两个洲联系紧密,今后你们也正好相互有个照应!”

尽管不知道赵兴口中的“搞基”是啥意思,但刘备听出来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但也是没有办法。

看着一脸苦逼的刘备,赵兴于是安慰着说道:“大耳朵啊,你也别愁眉不展嘛。我不是给你和老曹两家都在大汉境内留着封地嘛,等到你们老了的那一天,想要落叶归根的时候,只要你和你的后人还认自己是汉人,认自家的祖坟,都可以乘船回来的嘛!我可是够大方了,一下子把两、三个大汉之地拱手让给了你们两家!”

第九八玖章 兵不血刃入许昌

赵兴在许昌城外三十里处的无名亭中与曹操和刘备见过面后不久,曹操、刘备以及众多朝臣便陪同天子的车辇出了许昌西门,一路向着洛阳而去。

留守许昌的八万大军早已得了命令,在天子离去之后便集体放下兵器出城,听候晋国各路大军的安置。许昌守军恐惧万分的百炮齐鸣没有发生,城中百姓担心不已的疯狂屠杀也没有发生。令人叹为观止的是,从晋国大军兵围许昌以来,竟然没有一名城中士兵或者百姓死于晋国军队的攻击之下。

和以往的情形如出一辙,出城投降的朝廷士兵仍热受到了人性化的管理和分置。愿意继续当兵吃皇粮的,大部分经过初步考核之后被送往幽州、晋国、凉国以及西域四大训练团,接受正规的整训;想要离开部队的,按照入伍之前的户籍所在地,在领取了遣散费之后,被晋国的小股部队分别护送至各自老家。

这些士兵都是精壮的劳力,不管是继续留在部队替赵兴征战四方,还是返回老家从事劳动生产,都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目前的大汉帝国,人口尚未超过六千万之数,仍然远远地不够赵兴所用。按照赵兴的估算,想要控制域外尚未被有效国家所统治的疆域,大汉至少要有两亿人口。没有个三五十年的蓬勃发展,这个数量是很难达到的。

许昌城比之长安和洛阳的地位,还是要低上许多。虽然赵兴有意让许昌成为今后豫州的治所,但他还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返回洛阳处理,所以见过曹刘二人之后,他并未随大军进入许昌。

赵兴已经任命大汉首任立法院院长贾诩兼任豫州牧之职,专门坐镇许昌负责城内的善后事宜,特别是妥善处置城内世家大族遗老遗少。贾诩在南阳的时候已经处置过袁氏一族,如今再来处理许昌这些豪门大族,那就是轻车熟路的事情。

负责留守许昌的是龙骑军,有这三万人开进许昌,已经足够应付任何突发情况,其余的各路大军早在解决许昌问题之前便已休整完毕,如今分别接到了新的命令,已经开始向着各自预定的集结之地奔赴而去。

四万卧虎军如今移防洛阳,今后成为保卫大汉经济金融中心的王牌部队,军长李进武调离原职并由李铁柱接任;卧虎军腾出来的防区则由三万熊罴军接任,军部也迁至卧虎城内,今后主要负责保卫大汉的科技文化中心,军长由关平担任,原军长庞德另有任用;六万先锋军返回长安,今后专门负责守卫大汉的政治中心,不再四处征战,军长由李进武担任。

从东北调入中原地区进行支援作战的辽东军和余安军返回各自驻地,进一步对东北地区残余的异族部落进行清剿,并做好随时增援关内的准备。免去赵振邦辽东军军长的职务,任命其为洛阳直辖市市长。

黑山军返回冀州驻守瘿陶城,今后冀州只保留此一军;东莱军及延州土著士兵五万人返回青州临淄,其中拨出三万人归于太史慈麾下,准备前往倭奴岛;从水师陆战队中拨出一万五千人归于黄忠麾下,加上黄忠原来统率的一万五千人,恢复青淮军番号,由黄忠担任军长职务,驻守徐州下邳。

从荆州刘琦军中抽调三万人归于太史慈麾下水师,准备前往倭奴岛,刘琦剩余兵力驻守扬州寿春,江东军团则返回吴州另有任命。天翊军开赴西域员渠城,甘宁率领益州军从江陵返回成都,徐荣率领昆仑军前往襄阳驻守。

其余参与中原大战的飞虎军、苍狼军、西凉军、平西军皆开赴西域,为来年的大军西征做好准备。大汉南方的交州暂时不派大军前往,由交趾士燮和士壹兄弟暂时代为管理,等到太史慈率领水师大军平定倭奴岛之后,赵兴便将海上攻略的重心向东南方向移动。

从这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军队调动部署来看,赵兴显然将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分成了东西两个方面。东面抽调十万大军归于太史慈统率,分批乘坐晋国水师大型运输船只抵达延州南端的双子岛(赵兴将对马岛改了名字),在那里完成集结和整休之后,大军便开始对倭奴四岛以及周边附属岛屿进行彻底的“清洗”,直到确定岛上没有人形猴子为止。

不知为何,一向性子温和的赵兴却对于驯化倭奴岛上的那群人形猴子没有半分的耐心。他给太史慈的命令是不管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十年之后他不想再看到岛上还有没进化完全的人形猴子蹦,至于太史慈想把这些猴子丢进海中喂鲨鱼,还是送进矿坑挖石头,那就不是日理万机的新皇帝能够操心的事情了。

真正的重头戏,自然还是几十万大军云集的西域之地。且不说赵兴将飞虎军、苍狼军和西凉军这三支纵横天下的骑兵全部调往西域,光是前期张任、法正和严颜等人整训的十万益州建设兵团,还有后来结伴前往西域的雄武军以及五万在顿丘城外投降的曹仁军,这就是十五万人,另外还有平西军、天翊军、护西军等等。

集结如此规模庞大的一支军队,赵兴所图谋的自然便是葱岭以西的中亚和西亚地区。

现在的赵兴,手下真是猛将如云、军师大把,高层将领之中吕布和关羽算是年长一些的,但也都没有超过五十岁,至少还能打上十年的仗。而赵云、张辽两位智勇双全的统帅,那更是三十五、六岁的巅峰年纪,还能替赵兴打个二十来年的仗。

赵兴已经琢磨好了,怎么也要凑足了五十万大军,然后分别任命关羽、赵云和张辽为北中南三路大军的元帅,给他们配备上足够的火器和步骑混合的精锐,让三位结拜兄弟从西域为起点,分别向着三个方向进攻。

其中,关羽率领十五万人向西北方的中亚地区开拓,让徐庶和陆逊给他当左右军师,让颜良和文丑担任开路先锋;赵云率领二十万人一路向着西亚而去,让郭嘉和法正给他当左右军师,让吕布为副帅,让马超和张任为开路先锋大将;张辽率领十五万人向着南亚地区而去,让庞统和沮授为左右军师,让张担任副帅,让叶雄和庞德为开路先锋大将。

至于其余的一、二流将领和谋士,那就多不胜数。

赵兴咬牙切齿地想,老子派出如此豪华的超级阵容,不信还收拾不了那些尚且不知火药为何物的外族番邦。等到关老大和张辽各自在西北亚和中南亚地区得手之后,三路大军会师于地中海,倒是要看看罗马军团厉害还是我大汉军团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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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九零章 只做皇帝二十年

当曹操和刘备陪同皇帝刘辩返回洛阳之后,天下千万大汉子民便静静地观望着洛阳城内的一举一动,想要看看平西王赵兴如何兑现他曾经许下的诺言.

赵兴没有让天下人失望,洛阳方面的动作不仅快,而且幅度很大,总算没有辜负了无数“热心观众”的期待和好奇。

首先,皇帝刘辩公开宣布了禅位的时间和地点,都有些出乎人们的预料。

禅位的时间定在光熹十二年十一月的下旬某一天,如果看皇历的话,似乎与黄道吉日一点也不沾边。不用说,这个时间是赵兴定下来的。这几年,赵兴让人反复观察太阳高度,准确地摸清了春分、秋分、夏至、冬至的时间,而这便是后世通用的阳历。他打算在阳历元旦的那天登基,同时顺水推舟地更改纪元,从此废除换个皇帝便搞出许多年号这种折腾百姓的做法。

阳历向来要比阴历在时间上早一个多月,所以便会出现阳历的元旦那天,落在阴历上面成了前一年的十一月下旬某一天。赵兴已经想好了,就把他登基的这天定为汉历元年,今后彻底废除年号的制度,不管皇帝换多少代,一律采取汉历纪年法,并且推行阳历与阴历并行的历法。其中阳历用来记录历史、确定军国大事的时间,阴历用来指导农业生产以及确定年度的节日和假期。

禅位的地点定在长安城内经过修葺的前汉皇宫之内,今后洛阳的南宫和北宫将不再成为皇家宫殿,北宫作为大汉历史及军事博物馆,南宫作为大汉国家金行及金融中心的驻地所在。

虽然只是一则简短的消息,却透露出很重要的信息。一是大汉的国号果然没有更改,今后所有的大汉子民也就继续成为汉民;二是两任皇帝的交接开创了新的模式,仿佛是在十分和谐与平稳之中进行的一场过度,不会搞得血光乍现、惊心动魄。

皇帝向外宣布了这则消息之后不久,便被送往长安城内新修建的大汉国家宾馆暂住,随他同往的只有五名妃子和他的子女。据说新皇登基之后,将会向天下颁布法令,彻底废除妻妾制度,规定大汉成年男子终生最多只能同时有三名地位相同的妻子,严禁“多吃多占”,更不允许私养“小四”和“小五”。

需要注意的是,赵兴定下的规矩强调的是“同时”,也就是一个成年大汉男子一辈子可以只娶一个老婆,或者两个老婆,又或者七八个老婆,十几个老婆,但任何时候符合法定程序的最多不超过三个。如果某个男子的老婆不幸去世了,又或者离婚了,他便可以迎娶新的第三个老婆。

赵兴的这个规定,既没有一下子便激进地搞一夫一妻制,但也有效地限制了有钱有势之人疯狂养老婆,而没钱人讨不到老婆的问题。尤其是他规定三个老婆不分前后,都拥有相同的财产继承权这一条,那可是非常厉害的。假使大汉一个成年男子娶了三个老婆,然后他看上了另外一个女子,便想休掉其中一个,那就必须将自己全部财产的四分之一分给这个女子。如果他连续换两三个老婆,那么他实际占有的财产便会严重缩水。

赵兴现在有七个老婆,属于严重超标,但到了赵振邦这里便要执行他老子定下来的新规矩。能让禅位的皇帝保留五个老婆,已经算是超规格的待遇,至于原来那些三宫六院数百上千的宫女,则尽数遣散,恢复那些女子的平民身份。

伴随着皇帝老婆的大幅“削减”,“太监”这个让赵兴极度厌恶和忌惮的职业也将寿终正寝。由贾诩牵头负责制定的《大汉宪章》之中,明确规定了皇室从此往后将不招收任何阉人作为侍从。如果今后哪位新上任的皇帝敢于复辟,重新恢复一些旧制度,比如使用太监,则会被视为严重违反《大汉宪章》,将会面临被赶下皇位的结局。

在赵兴看来,太监这个“玩意”实在不是什么好玩意,说白了就是助长皇帝骄奢yin逸和昏聩无能的帮凶,实在是中国式封建主义最大的毒瘤!外国那么多的国家也经历了封建王朝时期,人家的国家就没有出现太监这么个畸形的职业,就中华文明孕育出了这种不讲人性的怪胎。

不过过去的皇帝喜欢用太监,很大程度是因为他们担心自己后宫三千佳丽忍不住寂寞,会跟下面“带把儿”的男人私通,所以才极度自私地想出了使用阉人这种疯狂的做法。如今赵兴主动给自己的子孙后代头上套上了枷锁,规定他们只能有三个老婆,这就很大程度上避免了皇帝的女人因为欲求不满而与其他男人私通的可能。

再者说了,今后皇帝的女人真要是与别的男人私通,那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皇室内部的丑闻而已,并不会轻易动摇了帝国的根基,破坏了皇室血统的纯正。因为今后的皇帝都将以禅位的形势进行交接,并非只有皇帝的儿子才能继承皇位,而是按照年龄和能力,优先从皇室后人之中进行遴选。在正常情况下,皇帝都是在三十五至四十岁登基,持续执政二十年,在六十岁前后退位,绝不允许娃娃皇帝的出现,更不允许“老糊涂”、“老不死”的家伙贪恋皇位。

在赵兴看来,一个人只有到了四十左右才能具备执掌天下的各种才智,而到了六十岁以后则会因为身体和智力退化的缘故,需要让位给年富力强的新皇帝。

赵兴也不担心自己搞的这种“交接班”制度是否会出现复辟,因为他自己就只打算干满二十年,从三十六岁登上皇位,到五十六岁时便交班给那时正好四十岁的赵振邦。如果赵振邦在这期间出现了问题,赵兴还有七八个儿子符合接班的条件。

按照华佗和张机的检查结果,赵兴很有可能活到九十多岁,等到赵兴七十六岁的时候,他便会见证儿子赵振邦向第三位帝国接班人交班的场面。等到赵兴九十六岁如果还没有归天的话,他便会和儿子一起见证帝国第三位皇帝向第四位皇帝交接班。

赵兴有整整六十年的时间去守卫《大汉宪章》得到贯彻和执行,这六十年足以让大汉上下的观念得到极大的改观,让君主立宪的体制得到成长和壮大。只要大汉不亡国,赵兴就不相信他的子女当中还有谁能逆天到可以在数百年之后动摇自己定下的宪章。

到时候谁要是敢搞复辟这一套,大汉百姓和皇室后人都不会放过他!因为那时的皇室必然相当庞大,有太多符合条件的皇位竞争人选,在没有更好的“游戏规则”出现之前,赵兴定下的制度便是最好的,某位皇帝如果不遵守游戏规则,其代价便是被更多愿意遵守规则的人一起赶下台来!

第九九一章 千车万乘回长安

虽然新皇帝还没有正式登基,但从来都是高效运转的晋国内政体系早已经接管了大汉的中央朝廷,许多在晋国内部早已深入人心的政策和制度,顺理成章地开始在大汉全境进行推广和落实。

各地残留的世家大族,如今都老实的如同秋后的蚂蚱,谁也不敢跳出来阻扰新政的颁布和实施。其实他们并非仅仅只是新政的受害者,有许多时候他们也是新政的受益者。

虽然一切土地收归国有,经过重新丈量之后再分配到全体汉民的手中,极大地损害了一些大地主世家的利益,但按照帝国的新政,这些世家大族因为人口众多,就算是在平均分配的基础上,他们依然得到了比小门小户更多的土地,而这些土地足够他们养活自己。

唯一不足的可能便是大汉境内没有了农奴和丧失土地的平民,今后这些世家大族们想要收获庄稼的话,要么自己种自己收,要么花钱雇人帮忙种、帮忙收。这个过程已经不存在太多的剥削成分,只是一种农业生产过程中的有偿互助行为,是得到帝国的保护和鼓励的。

今后那些做了生意发家致富的小户人家,也没有机会成为新兴的地主阶级,因为土地的所有权归于国家,任何私自买卖土地的行为都会受到倾家荡产的惩罚。按照《大汉宪章》的规定,帝国乡镇一级的机构将会每隔五年重新丈量一次土地,统计和普查一次人口,然后收回无主之地,分配给人口增加过多的家庭。

如果一户人家原本分了四十亩田地,十年后家中人口增加了一倍,结果无法养活家中人口,而当地又没有新的土地增加,这户人家便需要向外输出劳力。要么去当兵,到大汉之外的地方开疆拓土;要么去从事手工业和服务业,挣了钱直接买粮食养家糊口。

这种做法实际上也可以有效地控制人口过快增长,太能生的家庭要仔细掂量一下孩子生下来之后能不能养活。

早在中原大战爆发之前,赵兴便开始着手搭建全新的中央政体,或者说新式的朝廷,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十分明显的。

刘虞已经于三个月前抵达长安,并且着手开始政务院下属的十几个大部门的机构搭建以及人员遴选。虽然他目前还没有从新皇帝手中接过写有“政务院总理”字样的任命书,并且对着《大汉宪章》宣誓就职,可实际上的工作已经全面铺开,许多开始在大汉全境试行的政策,便是由政务院筹建办颁发在报纸上的。

立法院院长贾诩也在按照赵兴的授意,逐字逐条地起草和修订《大汉宪章》。赵兴直言不讳地告诉贾诩,要从人性一开始便是贪婪和自私的这一出发点来起草大汉的宪章与母法,尽最大的能力堵上可能导致帝国发生问题的漏洞,特别是在限制皇权,以及皇帝的选拔与继承、帝国军队的有效管理和指挥等方面。

监察院院长田丰已经走马上任,如今正带着一帮和他同样刚正不阿的监察使,巡回在大汉各州境内,对各州正在热火朝天地开展的土地丈量与分配工作进行监察,对各州新调整上任的官吏进行诫勉谈话。

司法院院长王允紧盯着田丰的行动,对各地监察使揪出来的“蛀虫”、“恶霸”、“民贼”进行裁定和惩处,很快便树立起了司法院令人敬畏的权威和尊严。等到以后《大汉宪章》和《大汉法典》相继颁布之后,司法院的工作将会更加正规和有序。到时候王允甚至打算采纳赵兴的建议,在各地法庭上设立民众陪审团,让普通百姓亲眼看着司法院是如何秉公执法的。

在崭新的《大汉法典》之中,将会彻底取缔“谋逆”这项最大的罪名,替代谋逆罪名的将是叛国罪,至于诛连九族这种毫无人性的严刑峻法也自然会被取消。

按照《大汉宪章》的定义,皇帝今后的准确身份是帝国的象征和守护者,如果皇帝本人没有违反《大汉宪章》,而有人起来聚众造反意图推翻皇帝,甚至想要改朝换代的话,他便是犯下了叛国罪,跟他一起造反的人自然也是叛国者。至于叛国者的家属亲友,则根据是否知情、是否参与来量刑定罪,不再进行连坐。

虽然《大汉宪章》仍然或多或少地维护着皇权和皇帝的地位,但是不难看出赵兴处处都在强调国家的概念,而非皇权的概念。将谋逆罪改为叛国罪,虽然只是简单两个字,却体现了国家意志和人性化的理念。

除了聚众造反意图推翻皇帝可以定为叛国罪之外,其余的诸如里通外国企图分裂国家,以及一切危害到大汉安全的行为,皆可以裁定为叛国罪。《大汉法典》对叛国者的惩处最为严厉,一旦确认是叛国者,则会被处以绞刑,绝不姑息。这一条,甚至连皇帝本人也被涵盖进来。

等到这年的秋收结束之后,赵兴带着从各地汇聚到洛阳的中央政府官员,在定远军汉军骑兵师的护卫之下,乘坐上千两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向帝国首都长安而来。从洛阳至长安的数百里官道之上,已经忙完收割的百姓们夹道欢送或者欢迎着他们即将登基的新皇帝。

赵兴的大儿子赵振邦留在了洛阳,为了防止年轻人骄傲和懈怠,赵兴把田丰、王允、陈宫、糜竺和秦宜禄等人留在了洛阳,让他们在忙着自己所负责的一摊事务的同时,好好调教和看管他这个大儿子。

这五人的职务分别是监察院院长、司法院院长、封州牧、政务院财政部长、大汉中央金行行长,每一位都比洛阳市市长的职务要高,他们都是直接对皇帝负责的官员,所以收拾起皇帝的儿子来一点也不用担心和顾忌。洛阳直辖市的军事指挥权又归于赵兴的死忠李铁柱所管辖,赵振邦压根就别想在洛阳搞什么特权。

赵兴之所以将他儿子放在洛阳,那是因为他想让赵振邦全面接触和掌握金融经济的规律,今后做个会理财的好皇帝。在军事指挥方面,经过这几年的锻炼,赵振邦已经有了坚实的基础,所以赵兴并不担心。大汉帝国想要长治久安,那就必须走富国与强军相结合的道路,绝对不能一条腿蹦,否则用不了多久便会走向覆灭的老路。

第九九二章 兴和登基万象新

汉历元年元月元日,大汉新皇赵兴在长安城内的皇宫之中接受了刘辩的禅让,正式从刘辩手中接过了象征汉家王朝的国玺,从此走上了统一天下的壮阔道路。

兴和皇帝的统一天下,不仅仅是指统一了原本便由汉人居住生活的华夏神州大地,而是指更加广袤的无边世界。

新皇帝号“兴和”,喻为“兴盛和顺”之意,从此不再隔三岔五地颁布年号,皆以汉历某某年为纪。比如,赵兴登基这年为兴和元年,如果按照他只准备担任皇帝之职二十年的承诺,那么赵振邦登基之时,便是汉历二十一年。赵振邦可以重新给自己取个帝号,比如“延兴”、“顺和”之类的,简明扼要地向世人宣示自己执政之后的理念。

这么做的一个最大好处就是便于百姓记忆和推算,也便于史官们记录重大历史事件,时间越长越能显示出帝国的悠久和强大,有着凝聚人心和鼓舞斗志的效果。假如兴和皇帝一手改良的大汉帝国能够传承数千年,那么千年之后的汉人说起自己的国家来时,那该有多么的自豪和荣耀。

整个禅让仪式简朴而又热烈,少了几分装神弄鬼的宗教色彩,多了几分以民为本的人性光辉。赵兴登基之后一不祭告天地,二不大肆封赏,三不大兴土木,事后被有心的史官称之为“三不”皇帝。按照赵兴的要求,今后严禁在各种纸质文稿以及百姓言论之中出现“天子”这种胡扯八道的称呼,皇帝就是皇帝,一样是爹生娘养的,不是什么老天爷的儿子!

赵兴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明明是由我爹赵四和我娘李氏生养而成,跟贼老天有什么关系?这世上之人皆是血肉之躯,没有谁是那不仁上天的儿子!”

皇帝说贼老天并不仁慈,没有人类的血肉感情,这等于是把自己从神坛上扯了下来,对于那些鼓吹君权神授以及神神叨叨的教派而言,可谓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今后谁要是再敢自称为“真命天子”,按照《大汉法典》的规定,是要被判处“妖言惑众、图谋不轨”的罪行,终生进行监禁甚至于杀头的。

道理很简单,既然有人鼓吹自己是什么大神大仙在人间的代言人,那我便把你抓起来甚至是杀头,看看你背后的神仙和老天会不会显灵拯救于你!

虽然新皇登基的仪式十分简单,但新皇登基之后连续颁发的一系列政策却是大快人心,赢得了天下亿万百姓的热烈欢迎和拥戴。

首先,新皇向天下宣布,大汉境内再无任何奴隶,所有百姓皆为公民,公民人人平等,享受着《大汉宪章》和《大汉法典》的保护。当然,那些可能危及大汉安全的罪犯除外,这些人没有政治自由,必须接受劳役和看管,终生无法获得公民的身份。

其次,新皇规定大汉境内严禁任何形式的人口买卖,即使是从他国境内输入到大汉之内的劳动力,虽然不享有大汉国籍,但也需要向其支付劳动报酬并不得随意买卖和杀害。

再次,新皇签署了特赦令,对以往因为涉及到逃避徭役、抗税抗赋、反抗世家大族压迫剥削等罪名而被下狱的罪犯进行无罪释放。而另外一些涉及到凶杀、抢劫等恶**件的罪犯,则毫不姑息,在经过重新审判之后,该杀头的杀头,该剥夺终身自由的便剥夺自由。

新皇上任的这三条举措,经过《大汉正报》以及一些地方性的报纸大力宣扬,立即获得了普天之下身处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拥戴。大家对于大汉公民这个待遇都十分珍惜,不仅仅是一种平等身份的象征,更是兴和皇帝送给普通百姓最重的一份厚礼。

兴和皇帝登基十天之后,在长安城内新修的几处重要建筑的广场之上举行了允许公众参观的就职宣誓仪式。

首先是在政务院办公楼前,政务院总理刘虞手持刚刚修订刊印的《大汉宪章》,向前来主持就职仪式的大汉皇帝赵兴宣誓,表示愿意为大汉帝国的兴盛强大奉献自己的智慧和力量,绝不背叛国家和民族。接着是几位副总理以及十几位政务院下属的部长手持《大汉宪章》,在刘虞的主持下,向皇帝进行宣誓。

接下来是在立法院、检察院和司法院的办公楼前也分别举行了类似的宣誓就职仪式,皇帝赵兴也一一到场主持并接受了相关主要负责人的宣誓。

在四场宣誓仪式举行的过程中,有《大汉正报》以及其他报纸派出的记者,有专门负责记录的史官,还有各州派来的观礼代表以及社会各界的群众代表在一旁观看,共同见证了这必定会荣耀千古的历史性时刻。

在这四场仪式当中,帝国皇帝赵兴扮演的不是“天子”的角色,而是代表大汉全体公民以及帝国本身,这便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赵兴这么做,等于是再次向天下人传达出“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的意思,彻底否定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说法。

今后,大汉帝国的皇帝之位,更多的是一种崇高的荣誉,因为他代表着大汉。虽然皇帝手中生死予夺的权力被赵兴主动交给了人民,但毫无疑问的是皇帝的位置会更加稳固,因为皇帝如今变成了政府与普通民众之间仲裁者的角色。

若想取之,必先予之。赵兴通过交出皇帝手中一半以上权力的做法,换来的是更加安全和稳定皇权,这对于帝国的长治久安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今后,赵兴只需要倾听大汉公民的心声,对四院的运作情况进行监督,一旦老百姓对某一方面表达出强烈不满时,赵兴便可以通过更换某院官员的办法来调节和缓和社会矛盾。而各院官员想要在高位上呆下去,那就要勤勤恳恳地为国家和百姓出力,否则便会受到弹劾,最终被皇帝辞退。

尽管赵兴搞的这一套“四不像”的君主立宪制度跟后世任何一个国家的政体都不太相同,但却给后人预留下了许多可以改进的空间和环节。

也就是说,赵兴为帝国打下了一个十分坚固和庞大的国家根基,今后的人们只需要在这上面进行修修补补即可,而不需要通过暴力血腥的手段彻底颠覆这个国家。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赵兴的登基是在和平禅让的基础上进行的,之前的刘姓皇帝和皇室后人被保留了下来,那么就算千百年后赵兴的后代没有能力代表帝国时,新上任的他姓皇帝也要考虑考虑大汉公民的心愿,绝对不敢将赵兴的后人赶尽杀绝。

至于万一有异姓皇帝上任,想要在事后推翻赵兴定下的这套制度,那无异是自决于天下。因为他之所以能够上任,所依凭的正是赵兴定下的这套制度。

第九九三章 皇帝布下大棋局

兴和皇帝的登基,象征着大汉帝国从昔日军阀割据的局面再次归于大一统,但仍有一些实际的问题需要妥善进行处理,否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便会出现反复。

江东孙氏把持着吴州以及吴州以南的大片疆土,如今已经有十来个年头,一直都是偏安一隅的势力,如果因为他们当初与晋国是同盟,如今便要听之任之的话,那可违背了赵兴的初衷。

荆州刘表之后刘琦如今虽然只是盘踞在江夏和寿春一带,但整个扬州目前大半部分落在刘琦手中,小部分落在了江东孙氏手中。刘琦比之孙氏一族要好安置些,但也不能卸磨杀驴,直接将人家手中胜利果实剥夺的一干二净。如果真这么做了,只怕荆州地区的许多人会不服气,甚至闹出什么乱子来。

赵兴在未登基前,之所以没有封赏手下大批作战有功的将领,只是任命了其中一些文士作为新政体制内的部门负责人,便是将江东和荆州方面的情况都考虑了进去。如今他已登基,新的政府也开始运转起来,如果再不对相关的有功人员褒奖和封赏,不仅会寒了将士们的心,而且也会让江东和荆州方面产生怀疑与猜忌。

经过一番仔细的酝酿和准备,赵兴终于在兴和元年二月二日的时候,向天下发布了几项十分重要的公告,彻底解决了许多悬而未决的问题。

首先,赵兴宣布取消晋国和凉国这两个国中之国的行政架构,晋国复称为并州,由刘担任州牧,陈登担任长史,姜叙担任州都尉;凉国复称为凉州,由刘担任州牧,杨阜担任长史,王双担任州都尉。同时,封刘二等国公之爵位,可由刘的后人世袭,封地在北美洲的某处面积广阔的地方;封刘三等国公之爵位,可由刘的后人世袭,封地在大洋洲的某处地方。

赵兴的这一手撤国设州的做法,实际上主要就是做给孙坚和刘琦等人看,也是做给他手下的文臣武将们看,连已经存在的两个国都被撤销了,今后大汉境内自然不会有新的国成立。帝国的存在,就是要坚决地反对国中之国的存在,更是要遏制土地分封的做法,就连赵兴本人都没有专属的皇家“自留地”,其他的公侯伯爵自然不要想在大汉之内得到封地。

在大汉之内没有封地,但赵兴却十分慷慨地给大家在大汉之外的无主之地上分封了许多的土地。如今还处在原始状态的南北美洲、大洋洲有着巨大的疆域,赵兴可不想只是白白地便宜了曹操、刘备和孙坚等人,他将这些无主之地封给大家,一方面可以忽悠受封的大臣和将领们派出队伍跟随曹操、刘备和孙家的船队前往相应的地方管理自己的土地,另外一方面也算是不花一分钱便解决了封赏的问题。

赵兴封曹操、刘备为二等国公,封地自然是在两万多里外的南美洲和北美洲。赵兴又封孙坚为一等国公,封孙策和孙权为一等侯,皆可世袭,孙坚的封地却是南方八千里之外的大洋洲。与曹操和刘备两人不同的是,孙坚同时还被任命为吴州牧,周瑜为吴州长史,孙策为吴州都尉,所以孙坚不用像曹操和刘备那样悲催地被赶到万里之外的蛮荒之地。

一等国公和二等国公虽然只是相差一级,但这种政治待遇还是让孙坚十分满意。除非今后曹操和刘备做为大汉做出了不世之业,否则永远也没有机会将头顶的“二等”改成“一等”。

在赵兴这里,爵位成了家族和个人荣耀的象征,当然也是区分海外封地大小的主要依据。与孙坚一起同时被授予一等国公爵位的自然还有赵兴手下那批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以及立下了大功劳的文士们。如贾诩、刘虞、田丰、关羽、徐晃、赵云、张辽、郭嘉、陈宫、典韦、吕布、太史慈、王允等人,按照积累的不世功勋,皆有幸成为大汉帝国的首批一等国公。

还有其他一些将领,如司马直、马超、张颌、徐庶、李进思、李进武、枣祗、马钧、李铁柱、庞统、高顺、徐荣、张燕、甘宁、陆逊、吕蒙、庞德、叶雄、颜良、文丑、公孙瓒、周仓、裴元绍、王路、赵钢、关平、贾穆等等则分别被授予二等、三等国公以及各等侯爵的荣誉。

还有其他一些将领,也被分别授予了伯爵、子爵、男爵等荣誉,因为人员实在太多,便不再一一列举。

经过统计,兴和皇帝共计颁发出去各等公爵的“帽子”九十多人,颁发出去各等侯爵的“帽子”三百多人,颁发出去各等伯爵的“帽子”九百多人,颁发出去各等子爵的“帽子”五千多人,颁发出去各等男爵的“帽子”一万多人。

按照赵兴的承诺,凡是有爵位的,不论大小,在海外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封地,并且在爵位委任状上面清楚地标注了地图上的位置,封地的大小。

一下子分封出去两万多个爵位,听起来十分骇人,但对大汉帝国连半分损失都没有,反倒是赵兴早早地在海外布下了一个超级大棋局。当初赵兴在并州时便推出了功勋积累的制度,目的就是激励各行各业的公民为了并州一起打拼,后来这项功勋制度便被推广到所有赵兴控制的地盘,再后来变成了大汉帝国的一项国策。

虽然受封的中央官员、军方将领、地方官员、地方各行业做出突出贡献者没有在大汉境内得到一寸封地,但是绝大多数人对于赵兴这种只给荣誉不给大汉境内封地的做法都表示了赞同和支持。

如果凭着功勋大小,大家一窝蜂般上来将大汉的国土分为己有,到时候又要走回原来的老路,使得大汉分崩离析。大汉是所有汉民的大汉,是汉民的精神家园,只有保证大汉本土的高度统一与相对的公平,才可以将大汉的旗帜插便每一寸阳光可以照到的地方。

再说了,皇帝也不是小气鬼啊,整整拿出来好几个大汉那么大的土地作为大家的封地,虽然距离十分遥远,但是只要有了那份委任书,将来子孙后代多了,不就可以送过去进行管理和落户嘛!

赵兴这一手绝对够阴险的,今后让包括曹操、刘备、孙坚以及其他新兴的豪门为帝国四处开疆拓土,但却牢牢地将他们的根留在了大汉境内,就算到时候有一些野心家想在海外搞独立,其他同样受封的家族不用帝国动员,他们都会团结起来对这些野心家进行镇压。

毕竟,大汉才是他们共同的祖国!

第九九四章 江南之地皆归心

孙坚有两个十分了得的儿子,大儿子孙策被委任为吴州都尉,其实就是担任了吴州军分区司令员,今后和周瑜一起仍然在孙坚手下听用。孙坚作为一等国公兼领吴州牧之职,手下一文一武又是自己的嫡系,实际上还是控制着吴州,这也算是赵兴对孙坚跟自己结盟的一种奖励。

赵兴并不担心今后吴州会孤悬东南一隅,甚至扯旗造反,因为他相信吴州在孙坚和孙策父子两代之后,一定会完全归于大汉的管辖之下,除非江东孙家没有看到海外殖民的巨大利润和好处。

以孙坚手下那多如牛毛一般的能臣干吏,治理一个吴州绝对绰绰有余。吴州境内的山越族,也需要孙氏继续进行同化和镇压。在赵兴看来,与其小肚鸡肠地提防着江东孙氏,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将吴州以及周边地区交给孙坚去打理,这样既可以避免内部纷争,又能有效地实现帝国在江南的管理。

孙坚是赵振邦的岳父,而且对自己这个女婿是越来越满意。如今金龟婿成了大汉帝国的皇太子,他孙坚便是未来大汉的国丈,所以将来无论如何,只要赵振邦的地位不动摇,孙坚都不会生出半点的不臣之心。孙家人如今看得很明白,想要在赵兴一手缔造的新帝国内另立山头,那将是一件比登天还困难的事情。既然不用折腾便可以坐享巨大的政治利益,谁又会脑残到自寻灭亡呢?

赵兴如此大方地安置江东孙氏,孙坚自然要投桃报李,所以他便将二儿子孙权和鲁肃、顾雍、虞翻、阚泽、凌统、徐盛、丁奉、朱恒等能力出众的年轻文武幕僚都推荐给了中央朝廷,希望赵兴能够加以委任和重用。

赵兴自然是个识货之人,他看了孙坚上报的这份推荐名单之后,也是非常的满意。孙坚给自己举荐的这些文武之臣,不仅能力十分出众,而且都正处于年富力强的阶段,至少为帝国服务三十年不成问题。

赵兴毫不犹豫地将有着丞相之能的鲁肃、顾雍、虞翻和阚泽等人分别交给了刘虞、贾诩、田丰和王允四位院长,请他们对这些年轻人进行培养和栽培。假以时日,按照这几位的能力,干上部长或者副院长应该没有问题,至于能不能干上最为荣耀的四大院院长,那就要看他们与郭嘉、徐庶、庞统、诸葛瑾、崔琰、张既、陆逊、吕蒙、陈登等人的竞争了。

赵兴又将凌统、徐盛、丁奉、朱恒四员年轻的虎将一股脑地全部交给了太史慈,让太史慈代替自己培养这几员很有前途的武将。大汉帝国现在不缺骑兵和步军将领,缺的是精通水战,敢于统率战舰劈波斩Lang的水军将领。凌统四人出身江东,原本就有十分扎实的水战基础,如今尽数归于大汉水军,也算是才尽其用,人适其职。

安排好了江东文武八人的出路,如今只剩下一个孙权,却让赵兴有些为难。别人不知道孙权的本事,赵兴却是心知肚明。对于孙坚和孙策父子的忠诚问题,赵兴还不怎么担心,他就是有些信不过孙权这货。毫无疑问,孙权要是用好了,绝对是个可以独挡一方的帅才,可怕就怕这个家伙一旦翅膀硬了,就想着自己放单飞。

看到赵兴为如何安置孙权而愁眉不展,李进思便建议说道:“兴哥,不如将孙权分给振邦,他们两个如今因为有了孙仁这层纽带,相信很多事情都有办法解决,我们也要相信振邦的智谋和手段。”

赵兴听了李进思的建议之后,也是眼前一亮,笑着点头说道:“进思这个建议很好!把孙权这只小狐狸交给振邦去调教,我们却在幕后注视着他们,看看若干年后是我赵兴的儿子厉害,还是孙家的后人奸诈!”

把一只长了仨尾巴的狐狸交给另外一只如今已经长出五只尾巴的狐狸来调教,也就赵兴这只九尾狐狸想的出来!

当身在洛阳的赵振邦接到老爹关于任命二舅哥孙权为自己副手的书信之后,当时只是楞了一下,紧接着便咧开嘴对身边的李铁柱说道:“铁哥,我爹把孙权给我弄过来了,你说咋整?”

身为洛阳“警备区司令员”的李铁柱把脸一沉,毫不犹豫地说道:“擦,这还用问?当然是往‘死’里整!”

赵振邦当时就冲李铁柱翻个白眼,然后说道:“我要真敢整死二舅哥,香香还不跟我拼命!我爹这是在考我呢,看样子今后我都要把孙权这个家伙栓在裤腰带上了,谁让他太有本事了呢?”

赵兴将孙权安排在太子手下做事,这可是一项殊荣,孙坚自然是没有半分的意见。孙权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别扭,可也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只好硬着头皮去了洛阳,结果终其一生,都被赵家大小子吃的定定地。

安置完了江东,赵兴当然也不能忘记了对帝国做出过重大贡献的荆州群臣。

首先,赵兴豪不吝啬地封刘琦为三等国公,在政治上与皇子刘和刘一个待遇,在大洋洲也分给了刘琦很大一块封地。刘琦手下的文聘、李严和霍峻等人也被封为侯爵,算是俱有荣焉。

其次,中央政务院文教部接管了凤凰书院,将一部分师生从荆州派往太行书院接受培训和教育,又从太行书院抽调一部分师生到凤凰书院进行交流任教。

最后,赵兴任命吕蒙为荆州牧,任命昆仑军徐荣为襄阳军团长;任命辽州牧诸葛瑾为扬州牧,任命文聘为扬州都尉;任命刘琦为新成立的永州牧,任命马良为永州长史,任命李严为永州都尉;任命士燮为交州牧,任命蒋琬为交州长史,任命沙摩柯为交州都尉;任命蒯良为越州牧,任命向宠为越州长史,任命霍峻为越州都尉。

襄阳军团主要管辖荆、扬、永、交、越五州的驻军和预备役部队,主战部队为原昆仑军三万士兵和文聘手下的三万水军以及霍峻手下的两万步兵。吕蒙和徐荣一文一武坐镇荆州,实际上便是代替赵兴控制着荆州以南的五州之地。

经过这么一番调整之后,长江中下游的南方广袤地区皆有得力的文武将领进行有效的管理和统治,这对于解决大汉六千万子民的吃饭问题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赵兴已经指示帝国水师派出船队下南洋寻找优质的稻种,准备在江南地区大规模地种植高产水稻,从此彻底解决大汉的粮食问题。

第九九五章 家和才能万事兴

汉历元年二月,正逢农历的春节,为了庆祝天下归于太平,兴和皇帝在长安城内大宴群臣和各地民众代表,酒席从正月初一持续到了正月十五,才算是告一段落,真把当了皇帝不久的赵兴给整惨了。

幸好皇帝有七位身份平等的皇妃,可以带着赵兴的子女代表赵兴本人出席一些不太重要的场合,否则赵兴只怕要被自家酿制的长河大曲活活地淹死。

作为帝国最富有的人,赵兴家族掌握着整个大汉所有新兴产业的股份,虽然比例不是很高,但凑在一起仍然是个十分惊人的数目。因为赵兴带头不给皇家置办任何田产,所以皇室的开支主要依赖于赵氏家族在工业和商业方面的收入。

虽然赵兴家族如今是帝国首富,但老百姓却没有太大的意见。所有已经富裕起来的地方和百姓,当初都曾经受益于赵兴的各种惠民政策以及各种发明构想。古人讲究饮水思源,对于引领他们走向富足安康之路的赵兴,大家心里始终存着一份感激之情。正因如此,当赵兴提出将自己所占据的一些行业股份折价出售给当地百姓时,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

老百姓派出来的代表向赵兴反映群众心声,他们都说:“哪怕是兴和皇帝只在本行业持有一成的股份,大家心里也会觉得踏实。因为皇帝的招牌既是信誉和质量的保证,更是行业持续发展而不会遭受地方家族打压和侵吞的最大靠山!”

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试想皇家持股的行业,还有谁敢去随便乱打主意呢?更何况皇室乃是帝国尊严与荣耀的象征,如果皇帝自己是个穷光蛋,不仅大汉百姓脸上没有光彩,也容易导致皇室利用各种权力为自己谋取私利,长此以往反倒容易滋生腐败和堕落。

共同富裕、人人均等,只能是种美好的愿望,在懒惰贪婪的人性面前,在冰冷无情的现实社会之中,永远都没有实现的可能。既然绕不过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之间的矛盾,那么坦然理性地讨论个人利益便要比那些口中喊着仁义道德,实际却是贪婪成性的政客们要强上百倍。

耻于言利者其心可诛!赵兴的理念就是让皇室始终处于大汉最富裕的阶层,而不是假惺惺地回避或者故意装出一副安贫乐道的操行。只要不是通过违背《大汉宪章》和《大汉法典》而获得巨额的财富,那么皇室就算是最为富裕的家族,也不会对帝国造成什么危害。相反,像赵兴家族这样凭借“技术入股”而成为天下首富的做法,实际上对于推动科学技术向前发展具有很强的引导作用,对于大汉帝国的发展壮大是有益的。

想要让君主立宪制持续下去,首先就得保证皇族的利益。只有保证了皇族的利益,皇帝才不会挖空心思想着如何去将国家财富据为私人所有,才会将更多的精力用于监督和指导中央朝廷各院更好地运作。

如果有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叫嚣皇帝理应比他的子民过的清贫,而且还要安贫乐道,赵兴一定马上派人将这种家伙给彻底消灭。说这种话的人已经泯灭了人性,要么是虚伪的阴谋家,要么是只会说教的空谈家,总之他一定不是什么圣人。

从古至今,赵兴只在史书中见到过乞丐最终做了皇帝的事例,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当了皇帝的人过着乞丐般的生活。皇帝是国家的象征,如果皇帝都吃不饱肚子,那么他治下的百姓岂不是连泥巴都没得吃?

正因为赵兴手里有钱,而且不是贪污霸占了国库之中的财富,所以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自己掏腰包在长安城内大宴宾朋,却不会受到天下百姓的谴责和监察院的弹劾。人人皆知皇帝是帝国最大的富豪,所以前来长安向皇帝祝贺新年的各地代表只需带些本地的土特产,而不用绞尽脑汁甚至花费巨资为皇帝和皇妃们置办礼物。

各地百姓派出代表给皇帝送来价值不超过十两银子的土特产,皇帝在长安城的皇宫中掏腰包请大家吃饭,原本应该搞的极为铺张奢华地皇帝赐宴,经过赵兴这么一改良,变成了家户之间的走亲访友,少了一些等级森严,却多了几分感**彩。

到了农历正月十五上元节这天,赵兴终于从繁忙的迎来送往之中解脱出来,可以专心陪着妻子和儿女们共度良宵。

赵兴的七个老婆皆为大汉帝国皇妃,却没有一人被册封为皇后,这也是赵兴特意提出来的规矩。过去后宫之中设立皇后这么一个官不官、民不民的职位,那是因为皇帝的女人实在太多,后宫三千佳丽需要人来管理,所以皇后便应运而生。如今皇室的规模急剧缩小,除了赵兴的娘亲、七个老婆以及三十几个孩子之外,其他的人都是护卫和为皇室日常生活服务的人员,也就用不着专门设立皇后来管理皇宫内院。

赵兴之所以不想设立皇后,也是考虑到古时后宫之中女人们为了争宠而搞出的那些你死我活的斗争,实在是过于惊心动魄,残酷无情。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七位老婆今后为了争宠而搞得皇家后院鸡犬不宁,甚至是血流成河。

如今,赵兴的七个老婆按照嫁入赵家的顺序,被依次称呼为大夫人、二夫人、直至七夫人。其中大夫人许婉婷主要负责照顾赵兴母亲的起居生活,管理家族内部的琐碎事务;二夫人胡杏儿经常陪同赵兴前往军队进行慰问和视察;三夫人任红昌负责赵兴家族与其他家族之间的关系维护;四夫人张忻负责监督赵兴子女的功课学业;五夫人糜贞管理赵氏家族的内部财务;六夫人许婉琳负责料理赵兴的生活起居以及书房打理;七夫人蔡琰负责皇室形象的维护和宣传工作。

因为七个老婆各有任务,而且赵兴又不曾偏爱其中任何一个,又不曾设立皇后,所以大家相安无事、情同姐妹,让赵兴心里觉得十分欣慰。

大汉百姓在茶余饭后经常会聊起皇帝善于治家的故事,人们都认为皇帝娶七个媳妇实在太少,按照兴和皇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本事,就是再娶十个八个的老婆,一样可以调教的服服帖帖。

大汉帝国如此之大,皇帝只能有一位,可皇妃千万不能少了,不然如何让天下百姓共同分享皇室的荣耀与伟大呢?

第九九六章 开设五院利国家

经过一个冬天的修养生息,原本就充满活力的大汉帝国迎来了蓬勃旺盛的春天,于是各地一片繁忙的景象,竟然再也看不见昔日烽火硝烟过后残留下来的一些痕迹。

原卧虎农业院已经由皇帝亲笔题词,更名为大汉农科院,位列诸学院之首,院长仍由醉心于农业增产的枣祗担任。可别小看了这院长之职,枣祗如今可是享受部级的待遇,论起爵位来,那也是堂堂的二品国公!

枣祗享受如此之高的爵位,却也不是Lang得虚名,而是凭着实实在在的功勋受到册封。经过连续十多年的辛勤付出,枣祗硬生生地将大汉各地的粮食产量提高了两倍不止,这也正是大汉内部虽然连年战争,却再也没有饿死人的原因。战争之中虽然损失了一些人口,但因为黄河两岸连续多年的粮食丰收,大汉人口竟然增加了将近千万。

在生产力极端落后的时代,农业便是国家的根基和命脉,赵兴如此重视农业增产,给予枣祗和农科院下属如此之高的待遇,便是要鼓励和激发他们始终为大汉的农牧渔殖等行业提供强有力的技术支持和装备支持,确保大汉帝国在不断向外扩张的进程中不会遭受粮食危机。

排在农科院之后的便是大汉工程院,其前身是卧虎装备院,院长由同样位列二品国公的马钧担任。此前马钧的主要精力都用来研究如何制造杀人利器,偶尔会涉及到一些关乎民生的新式器械制造,但仍然是为提高部队的战斗力服务。如今天下战事渐渐平息,以大汉军队的装备水平,已经足以横扫境外的各个国家,所以马钧现在的主要任务便是将一系列先进的军用技术转为民用技术,以期为大汉的发展建设贡献新的智慧和力量。

工程院与农科院相似,下面设有许多分系,各自专注于某一方面的研究和设计工作。比如水利工程系便是主要研究江河湖海,以及如何充分利用水资源;道路工程系主要研究如何开山架桥以及修筑结实耐用的道路;建筑工程系主要研究如何修筑坚固的边境防御设施以及适合人居的城镇;矿山工程系主要研究如何深度挖掘和开采各类矿产资源。

排在第三位的是大汉商学院,其前身是农兵商金行、四海商贸货栈以及晋国商业协会,院长由政务院财政部部长糜竺亲自兼任。经过这么多年的纠正和影响,大汉百姓已经对经商之人的态度大为转变,不再像从前那样鄙视和看不起。兴和皇帝曾经专门就商业对国家发展建设所产生的巨大作用有过清晰的论述,他说:“农业是稳国之基,工业是强国之要,而商业便是富国之道。国富才能民强,大力发展农业和工业,离不开商业这个润滑剂和催化剂!”

因为皇帝对于商业发展的高度重视,也因为普通百姓这些年从高速发展的商业活动中获得了巨大的好处,所以如今就连蔡邕和张俭等老学究们都不再觉得皇帝重视商业有什么不对,普通人家的孩子自然也就愿意报考前途远大的大汉商学院,成为帝国将来急需的理财能手。

排在第四位的是大汉军事学院,其前身是卧虎讲武堂和卧虎少年班,院长由帝国皇帝赵兴亲自担任,今后专门负责培养和培训各级军事指挥人才。考虑到皇帝日理万机,需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所以军事学院又设几名副院长协助赵兴处理日常事务。有幸成为军事学院副院长的分别是高顺、王路、徐辉和马谡等人,虽然他们的名头没有关羽、赵云、郭嘉、庞统等人响亮,但按照赵兴的建军思路来主持军事学院的日常工作却足以胜任。

关羽、赵云、郭嘉和庞统等人如今正率领大军向西扩张,没有个十年八载的,根本回不来,就算赵兴有心想让他们兼任副院长的职务,那也只能是个摆设,不如安排几个实实在在可以干事的,抓紧时间为西征各路大军培养和储备足够的军事指挥人才。

大汉军事学院招收的学员分为四个层次。最顶级的学员必须是军级以上的带兵将领,主要接受赵兴的亲自教导,学习军事战略思想以及一些极为重要的核心军事机密;高级学员主要面向团级至师级之间的将领,主要接受副院长和专业军事教员的教导,学习战役指挥等理论知识;中级学员主要面向连、营级的基层军官,学习骑兵、步兵、水军等战术理论和初级战场指挥及日常军队管理等技能;低级学员则面向所有的普通士兵,经过文化考核、体能考核以及实战检验等环节,挑选出最优秀的士兵作为候补基层军官,专门进行为期两年的集中教育和培训。

原幽州训练团、卧虎训练团、高平训练团以及员渠城训练团尽数划归大汉军事学院管理,成为学院的附属机构,主要负责对普通士兵进行常规训练。

按照赵兴的设想,今后帝国军事学院的院长将一直由皇帝兼任,如果作为皇储的太子不具备卓越的军事才能,无法胜任军事学院院长的职务,那么他很有可能被踢出皇位继承人的序列。皇太子想要具备让大汉军民信服的军事才能,那就必须在年轻的时候进入军队服役甚至要带兵上阵作战。

不要怪赵兴对自己的后人如此苛刻,如果继承帝国皇位的人是一位懦弱无能之辈,又如何能够控制即将横跨世界的超级大汉帝国?作为帝国的守护者,大汉皇帝必须要牢牢地控制着一支强大的军队,并且可以随时调动和指挥这支部队为大汉而战。

排在最后的是大汉理学院,相当于是将未来的社会学和哲学混合在了一起。按理说,赵兴应该明白哲学乃是各种学科的根基,应该排在第一位才对,可赵兴却偏偏将其列于最后,这是何故?

只因为赵兴觉得在没有解决老百姓的衣食住行之前,空谈什么形而上、形而下的哲学内容实在有些扯淡,更让赵兴忌惮的是诸如经学、玄学以及后世的程朱理学等学派,对于国家发展和百姓生活幸福没有多少益处,倒是把好好一个国家搞得乌烟瘴气,最终亡国了事。

这真不是危言耸听,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那里。

东汉末年经学盛行,士大夫们坐而论道、日日空谈,结果汉朝亡。程朱理学盛行于宋,结果当时最为富裕的宋朝被不懂什么狗屁理学的蒙古人灭亡。

实干兴邦,空谈误国!赵兴极力控制理学院的规模,只让蔡邕和张俭二人担任副院长,并将后世一位牛人的心学理论丢给这二人,让他们带着一帮闲得蛋疼的学究们去好好琢磨。这也是赵兴相信“堵不如疏”的道理,特意为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准备的一块乐土。与其让各种乱七八糟的思潮冒出来扰乱国家和社会,不如提出一个很难逾越的理论归宿让大家没事都去讨论,只要不耽误了发展建设就好。

王守仁的心学理论比起程朱理学来,于国于民都还算有益,以其博大精深,足够让哲学家们讨论许多个世纪也无法得出结论。原因很简单,老王的核心思想是规劝人们“为善去恶”从而达到“良知”的境界。

人都是贪婪的,也是自私的,能够做到“知善恶”已属不易,想要身体力行地去为善去恶,那需要终生的修行!

第九九七章 十万大军去平倭

延州最南端的凯旋湾,是当初黑山军从东胜国(济州岛)登陆三韩半岛的一处港湾,如今经过三年的扩建,已经成为延州南端最为繁华热闹的港口,承担着徐州东海港经东胜岛至延州的海上航线吞吐与运输任务,成为名副其实的黄金航线。

每隔十天左右的时间,都有大型的运输商船在大汉水师的保护之下来往于东海郡与延州之间,船上装载的各种货物让来往于两地之间的海商们赚得盆满钵满,于是招惹了更多富有冒险精神的年轻人加入到海上淘金的大潮之中。

延州向大汉内地主要输送的是上等的木材、各种珍惜药材以及金银铜铁矿石等资源内的货品;大汉内陆则向延州输送各种消费性商品,如农具、服饰、粮食、木器家具、成品药丸、书籍、日用百货等高附加值的货物。

延州的人口如今尚不足百万,其中有一半是汉人,一半是当地土著,许多地方还处于待开发的原始状态,相信随着越来越多的“淘金客”从大汉内地涌来,用不了二十年,这里便会成为大汉帝国最为重要的东北门户。

实际上,不等更多的淘金客到来,延州半岛上的百姓们似乎已经看到了延州大发展的宏伟远景。这全都是因为半年之前陆续向凯旋湾集结的晋国水师大军给延州半岛带来了许多发展建设的机遇。

整整十万大军从晋国的幽州、冀州、青州和徐州向延州南端集结,大船之上的将士们绝大多数都是参加了中原大战的老兵,他们的兜里揣着厚厚的一叠银票以及因为作战有功而得到的赏金,在延州百姓看来,那就是几万个财神爷。

因为十万大军的到来,可把延州牧崔琰给急坏了。普通百姓看到的是巨大的商机,可崔琰却是知道延州的家底,若是不能按期给十万平倭大军提供足够的补给,日后他可没脸回长安向皇帝述职。崔琰很清楚,可供大汉水师选择的集结地点至少不下于三处,如东胜国、双子岛、甚至是倭奴本岛,皇帝亲自指示太史慈率军在凯旋湾集结,那就是在帮着延州发展经济和民生,他可不能辜负了皇帝这片良苦的用心。

在崔琰的全力调度和指挥之下,整个延州都在为平倭大军渡海作战做着准备,经过了半年时间的运作,如今总算是不负众望,顺利地为最后一艘大船装载上了足够的食物和淡水。参与其中的延州百姓虽然十分辛苦,但也获得了极为丰厚的回报。想想看,只要把一分钱都不用花的净水从陆地运到大船之上就能得到工钱,这种好事情哪里还能再遇到?

在悠扬的船用号角声中,平倭大元帅太史慈所在的帅船稳稳当当的离开了凯旋湾的码头,在他身后一字排开地站着凌统、徐盛、顶风和朱恒四员将领,此刻他们脸上都流露出激动和自豪的神情。

也不能怪四位出身江东的年轻将领没有见过世面,这种千帆竞渡、十万大军出海的壮丽景象,就算搁在后世也很难见到,更别说只是活动在一条小小长江之中的江东水师。

凌统看着帅船顶端安装的那根纯钢打造的巨大撞角,心里想的是什么样的船只才能抵挡得住如此凶猛的冲击?

徐盛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白帆,忽然想起了当年送赵振邦离开吴县时的情景,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当时太子殿下为什么会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看自己,原来太子并没有“断袖之癖”,而是看中了自己这个人而已。

丁奉十分眼红帅船两侧安装的那十门黑洞洞的火炮,前些时日他曾经观摩过大汉水师的海上演练,亲眼见识过火炮发射时那种震撼人心的场面,现在他就想着什么时候大帅能够让自己亲手点燃一座火炮的引线。

朱恒在心里估算着江东水师与大汉水师之间的差距。经过推演,他十分悲哀地发现,如果当初吴主孙坚与晋国为敌的话,仅凭江东水军与晋国水师抗衡,那么江东水师将会全军覆灭,而晋国水师的伤亡可能连半成都不到。

四员年轻的将领怀揣不同的心思,如今却要陪着海陆通吃的传奇元帅太史子义横扫东倭,内心或多或少的还是有些激动与豪迈。自古以来,开疆拓土的奖励都会被史官们浓墨重彩地记上一笔,如果能够拿下东倭,不仅可以积累厚厚的一笔功勋,四员将领在大汉军队体系之中从此也就有了说话的资格和权力。

经过数日航行,庞大的船队从双子岛中间顺利穿过,然后浩浩荡荡地驶向了东倭本岛。

登陆的地点早已确定,之前经过暗影队员三年的实地侦察和反复推演,绝对可以做到丝毫不差。

东倭本岛此时还处于原始社会到农奴社会过渡之间,一群猴子们供奉的某个女王被称作卑弥呼,其实不过是弥生时代众多小国之中邪马台国的女王,说白了也就是母系氏族社会尚未进化干净彻底。一群散沙般的众多小部落,想要对抗已经装备了火器的大汉水师,无异于是螳臂挡车、飞蛾扑火,下场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按照兴和皇帝的指示,十万大军东渡倭奴岛国,不是来找人打架的,因为岛上只有不长尾巴的“猴子”。太史慈率军前来,是要为大汉开辟新的粮食生产基地,新的矿产基地,以及新的旅游度假胜地。至于岛上随处可见活蹦乱跳的猴子们,按照太史慈的想法,统统抓住送往目前急需劳力的大汉内陆各州,不仅可以赚回一笔丰厚的军费,还可以用较为人道的方式解决了岛上“猴子”横行的麻烦。

《大汉宪章》明文规定在大汉境内不得从事人口买卖的活动,但适用的对象是所有获得大汉公民资格的人,而倭奴岛上这群黄皮猴子显然没有得到皇帝的认可,与延州土著和东胜国民不能相提并论,所以并没有受到《大汉宪章》的保护。

于是,发生在兴和时期仅有的一次大规模奴隶捕杀和贩卖行动,从十万平倭大军登陆这天便拉开了帷幕!据后世好事的史官和人口学家们研究分析,太史慈率领的东征大军在持续十多年的时间里,从瀛洲四岛上运回大汉内陆甚至是西域之地的劳力,足足有五十万之多。

正是因为太史元帅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兴和皇帝的命令,所以造成了瀛洲有文字记载之前的历史文化彻底消失,虽然有些令人感到遗憾,却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可惜。

不就是一群没开化的凶残猴子么,早早地清除干净,倒是为帝国的东北安宁做出了长远的贡献。

第九九八章 挥师西进如卷席

当太史慈率领十万水师大军东渡倭奴的时候,兴和皇帝登基以来发动的最大一次远征也终于吹响了号角。这次旷日持久、兵力惊人的向西征伐,也是大汉帝国延续一千多年间为数不多的几次远征,在帝国辉煌灿烂的历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被后人们时常歌颂和传扬。

为了这次伟大的远征,大汉帝国整整准备了三年之久。虽然一年之前赵兴还未正式登基,但秘密筹备翻越葱岭向西征伐的工作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赵兴不停地从玉门关内迁移汉人前往西域,不停地将各方势力投降的俘兵送往西域,不停地将张任、严颜、法正、曹仁、于禁等将领调往西域,不停地将获得中原大战胜利之后的骑兵调往西域……这一步步走下来,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积蓄足够的力量,一举向西横扫万里如卷席!

赵兴不是成吉思汗,但他想要超越成吉思汗。赵兴不想学弯弓射大鸟的铁木真,只会做个屠城的刽子手,却不懂得建设和开拓,到了最后只剩乱糟糟一地鸡毛。赵兴如今有足够的信心让大汉帝国的铁骑横扫极西之地,让那里从此处处飘扬着大汉帝国的翔龙旗,直到千百年后,仍然屹立不倒,迎风招摇。

兴和皇帝的强大信心来源于西征大军的超级将帅和各军将领。有关云长、赵子龙、张文远三人作为元帅,张、吕布等人为副帅,郭嘉、徐庶、庞统、陆逊、法正等人做军师,马超、张任、颜良、文丑、叶雄、庞德等人担当开路先锋,更有田豫、臧霸、曹仁、于禁、马岱、马休、慕容平等众多得力的将领帐前听用,赵兴实在想不出来这天下还有哪里可以阻挡西征大军前进的步伐。

兴和皇帝的强大信心还来源于西征大军远远超越时代的作战理念和各种先进的作战装备。用后世最伟大的战略家太祖公的军事战略思想武装起来的人民军队,被无数的事实证明那才是真正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天下第一强军。虽然赵兴不可能将太祖的所有军事精髓都挪用到这个时空之中,但就目前大汉军队所学所用的战略理念便已经足以独步天下,领先同时期其他国家至少一千年。

卓越而强大的战略思想,对于一个超级帝国而言,其重要性和长远影响毋庸讳言,足以支撑这个国家在很长的一段岁月之中傲世自立、雄霸天下。在强大的军事理论做基础的前提下,如果再加上大汉帝国工程院院士们费尽心力打造出来的各种战争利器,加上大汉军事学院培养出来的各级军事指挥人才,赵兴便更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军队可以做到无敌于天下。

兴和皇帝的强大信心更来源于蒸蒸日上的国内发展建设形势和秘密筹集三年的巨额战争物资。自古以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想要支撑起东西两面合计超过六十万大军的集团化军事行动,同时还要保持国内数十万大军的日常运转,如果没有强大的国力作为支撑,赵兴发动的这场东征西讨足以将新兴的帝国拖入无底深渊。

然而,被后世史学家异口同声地称赞为“千古第一帝”的兴和皇帝,又岂能是穷兵黩武、好大喜功之人。对于如何支撑两路大军的东征西讨,赵兴早在十年之前便开始进行周密思考和反复推演,得出的结论便是“忠诚强悍的军队、因地制宜的民族政策,再加上‘以战养战’的理念,足以使得远征大军能够长久地在外生存下去。”

当年攻益南路军孤军南下,从交趾登陆深入益州南部的战例,便是赵兴这种“以战养战”理论的最好实践。事实证明,正确合理的民族政策是减少阻力,保持战力的重要因素,如果运用的好,甚至可以从占领之地征召到土著士兵,进一步增强部队的战斗力。

西域之地不仅广袤无边,而且遍布凶险,如果远征的将士们没有足够强大的战斗精神和矢志不渝的坚定信念,在遭遇重大困难和挫折时,很有可能会溃败而回。让关羽、赵云和张辽三位既是狠人又是猛人的高级将领作为三路西征大军的统帅,不仅可以极大地鼓舞士气,而且也能保证各路军队绝对的忠诚。

后世蒙古铁骑之所以能够横扫欧亚大陆却没有建立起真正横跨欧亚大陆的帝国,最大的原因就在于错误的民族政策。以一种“一阵风”和“暴发户”式的心态来治理被攻占下来的领土,注定了结局只能是昙花一现,不能长久。

赵兴给三路大军分别设置了左右军师,郭嘉、徐庶、庞统、陆逊、法正、沮授、田豫等高级谋士们,这些年来受到赵兴潜移默化的影响,在对待民族问题上不仅十分谨慎小心,而且都有一套十分厉害的手段。尤其是郭嘉、庞统、法正和田豫等人,那都是“坑爹”和“忽悠”的高手,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将所到之处的异族部落安抚的妥妥当当,替前方征战的将士们免去后顾之忧。

更为强大的是,赵兴专门让太行书院这一官办的“干部学校”为此次西征储备了超过一万名的基层后备官吏,史称“西进官员团”。只要大汉帝国的大军打到哪里,“西进官员团”便会将管理占领之地的官员们输送到哪里,这样便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局面,甚至让被占领之地立即转化成为大军继续前进的转进基地。

赵兴对于“西进官员团”的要求只有三点,那就是“允许宗教信仰延续,尊重当地部落习俗,实际掌握管理之权。”只要不涉及狂热的宗教信仰,不践踏异族的民族感情,在强大的武力威慑作为保证的前提下,西征大军可能遭遇到的阻力至少被削减掉了七成。

等到大汉军队在各地驻守下来,对当地实现了有效占领之后,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中华文明从长安输出,一路同化和“侵入”到极西之地,保证在数十上百年之后变成当地正统的先进文明。

赵兴对于中华文明巨大的包容性和强大的同化能力那是深信不疑,只因为中华文明不仅仅是单向的输出,更是双向的互动和兼收并蓄。

从西征大军正式开拔之日起,象征着大汉帝国的翔龙旗帜便一路向西飘扬,许多被占领之地的原始部族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慌和无谓的抗争之后,很快便欢天喜地的投入到了大汉帝国的怀抱。当然了,也有一些极为强大的民族拦住了关羽、赵云和张辽前进的道路,然后便有那不为外族所知的“神武大将军”炮扯开了嗓门大声向着外族们怒吼道:“天下无敌的大汉帝国远征军来也,想要送死的赶紧过来!”

第九九九章 子承父业可长久

或许是连上苍都觉得赵兴想要横扫世界的念头过于逆天,从汉历二年开始,获得重生的大汉帝国便开始遭受接二两三的打击,若非皇帝拥有远超常人的气魄和声望,若非大汉各级官府新上任的官吏们能力强悍,帝国发动的第一次西征很有可能便要因为后继无力而不得不中断或者功败垂成。

汉历二年春夏两季,西北地区大旱,河套乃至关中地区颗粒无收。帝国动用了储备在朔方和西域的两座战备粮库,力保西北地区无一人饿死。因为天气大旱,许多河川断流,赵兴命令西北四百万劳力吃着赈济粮,人人皆参于到挖掘河道、兴修水利、开山采矿的行动中来。其余的老弱妇孺则要么在家纺线,要么前往中原地区学习各种技术,总之受灾地区的老百姓都不能闲着,必须人人有事可做。

为了支援西北地区,长江以南的荆州、吴州和扬州等产粮大州紧急筹措稻米五百万石,先经长江入海运至青州,然后由黄河河道送至洛阳,再从洛阳派出车队送往西北各地。

第二年,也就是汉历三年,西北的旱灾仍在持续,北方的草原上却又遭受了重大的雪灾,冻死牛羊无数。皇帝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种更加复杂和严峻的局面,在前一年冬季到来之时,便向尧兴、黄轩和炎晟三族发出指示,要求三族民众入秋之后便从遥远的北方赶着牛羊向南迁徙,这才使得三族在遭遇百年难遇的严重雪灾时,冻死的人员并不十分严重。

三族民众越是向南而来,便可以快速接受到更多的救济,尤其是沿路修筑的一些应急救援点,平时看不出来作用,但到了大雪埋屋的时候,便发挥出难以想象的效果。这些救援点内储备有足量的煤石、食盐、药品以及一些粮草,是为了帮助牧民们应对突发灾难,平时并不对外开放,仅留几个人进行维护。

雪灾到来之后,从极北之地向南迁徙的牧民们便被风雪阻拦在了南归的道路之上,当他们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传说中的灾民救济点,于是想尽办法赶到最近的一处据点,然后便能生存下来。

按照帝国皇帝的教导,任何时候人的生命都是最重要的,牛羊被冻死了没有关系,来年还可以重新养。就算把种牛、种羊都冻死光了,那也没有关系,大汉农科院设在西疆、并州、幽州以及东北等地的牧场之中,年年都会保留一批做种的优质牲畜。

大雪灾虽然会让牧民辛苦一年的劳动成果缩水,但也可以冻死草原上大部分的病菌,只要挺过去,接下来就能连续几年获得好收成。等到大雪停止之后,躲进救济点内的牧民赶紧带着食盐回到自家的牛羊圈内,按照以往的经验,迅速地将被冻死的牛羊剥皮腌制最后风干。虽然这样的腌制肉没有活蹦乱跳的活牛和活羊好卖,但官府却从来不会拒绝收购,倒是能为牧民们减轻不少的损失。

被牧民们腌制的牛羊肉收入官库之后,大部分会被送往西征大军的后勤补给站,其余部分则会出现在长安、洛阳、陈留、许昌等大都会的市集之上,被各地的老百姓购买一空。如今随着普通民众的收入提高,大汉国民的生活水平日益得到改善,像以往很难吃到的牛羊肉如今也走上了普通百姓的餐桌。

连续两年,皇帝亲自担任赈灾委员会主席,指导大汉这架庞大的机器顺利挺过了旱灾和雪灾的难关。然而,更大的危机和考验接踵而来。

汉历三年,黄河以北的冀州、并州、幽州也跟着关中发生旱灾,同时整个北方还发生了蝗灾。这还远远不算完,原本主产稻米的江南地区发生重大洪灾,同时还爆发了大规模的疟疾。

因为各种灾害接踵而至,倒是让赵兴想到了新中国成立不久之后遭遇的那场连续自然灾害。赵兴在心里安慰自己,如今大汉的人口只有六千万,远远不比后世那四亿多人口,加之大汉如今的疆域已经拓展的极为庞大,总有没受灾的地方可以有效支援受灾的地方。

皇帝命令各地驻军强势镇压下了那些开始造谣生事,意图对帝国不利的门阀余孽之后,再次动用他强大的手腕战天斗地,硬生生地扛过了一场又一场灾害。

皇帝命令沿海各地的渔船大规模出动,只要天气和海况允许的情况,便出海捕鱼。被渔民们打捞上来的大鱼小虾,统统地被腌制晒干,然后运往内地作为救济辅粮使用。当然了,这些渔民也从中得到了巨大的一笔利润。那个时候的海洋,各种鱼类远比后世品种繁多,数量也更加密集,虽然捕捞的手段有限,但只要架起网来总有收获。同时,皇帝还命令打开北海(贝加尔湖)的战备肉库,将帝国秘密积蓄了十多年的北海渔产尽数解冻之后运往内地,也作为储备辅粮使用。

已经得到了一定开发的东北地区,此时终于发挥了重大的作用。源源不断的粮食从辽州、长州、余州和延州经由水陆两路被送至黄河两岸和江南地区。处于天府之国的益州也不甘落后,将新产的粮食经由长江航道运送至荆州地区。

远在西域之地作战的各路大军,此时也传回了让人振奋的好消息,三路大军如今已经可以做到自给自足、以战养战。除了消耗性的作战装备仍需要帝国进行支援以外,粮草这方面已经不足为虑。据说行动较快的征西北路军占据了一处大粮仓,甚至开始向西域地区输送粮食,对帝国进行反哺。

在帝国内部连续五年受灾的情况下,除了因为洪灾、雪灾和地震等不可抵抗的因素造成了各地数十万人的伤亡以外,竟然没有出现轻微饿死人的情况,更没有出现“人吃人”的恐怖画面。

皇帝登基时,曾经对着天下人说在他任内不会出现“人吃人”的悲剧,如今看来还真能做到。在这五年里,作为太子的赵振邦经常出现在灾害最为严重的地区,有几次甚至差点因为泥石流和地震而回不了洛阳。

作为帝国荣耀的象征,皇族在这连续五年的抗灾过程中不仅出钱出力,而且派出许多皇子皇女亲赴各地与当地百姓共同抗灾,七名皇妃也是各展手段,为抗灾积极奔走,赢得了天下人的真心拥护和爱戴。

到了汉历七年的时候,帝国终于迎来了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先是河套地区和关中地区连续八年大获丰收,收获的粮食不仅塞满了帝国此前已经被彻底掏空的战备粮库,而且还有大量的粮食被送往开始遭灾的西域各地。接着是江南地区试种的南洋高产水稻获得成功,一举将江南地区的粮食产量提高了两倍;已经日趋繁荣的东北地区继续保持着粮食高产的势头,似乎黑土地上撒下种子就能结出无尽的粮食。

除了这些地方,已经全境被占领的倭奴四岛如今正式划入帝国版图,被赵兴命名为瀛州,第一任州牧由帝国皇太子赵振邦亲自担任。为了加强对瀛州的管理,皇帝大手一挥,让太行书院、凤凰书院、以及五大院分别派出大量年轻力壮的毕业学员前往东瀛,誓要将东瀛之地经营成为帝国的后花园和旅游度假胜地。

赵兴不相信未来的帝国皇帝,他的亲儿子会脑残到想要在东瀛一隅之地另立山头。

今后,赵兴打算将皇族后裔担任瀛州最高长官的规定写入《大汉宪章》,他就不信自己的子子孙孙们没有能力替大汉帝国守好东大门!

第一千整章 天下无敌烁古今

汉历九年,晋国水师在汉历七年派出去探索新大陆的探险船队终于抵达瀛州东北部的一处新修军港。虽然回来的船队看上去破烂不堪,人员也仅剩下四成,但他们却实现了皇帝的愿望。

亲自前往港口迎接勇士们回归的赵振邦,留着眼泪登上了探险船队的甲板,不停地对看着就像野人一般的水师将士们说道:“帝国一定会记住你们的!你们完成了一次最伟大的航行和探索,为帝国的明天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整整四年,担负探险任务的水师将士们沿着皇帝亲自为他们标绘的海图,历经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终于抵达了地图上命名为南美洲的地方,还从哪里带回了土豆、玉米、辣椒等许多大汉帝国境内不出产的珍惜物种。虽然很多兄弟为此付出了生命,但这次充满奇幻色彩的远航,却也让幸存下来的官兵们觉得一生值了。

主动请缨率队探险的徐盛,精神振奋地对太子汇报说道:“启禀太子,此次远航探险,我们不仅准确标绘了航海图,而且按照皇帝陛下的指示,在沿岸易识别的岛屿、海岬、港湾等地方修筑了航标和灯塔,今后帝国水师只要选准季节沿着这些标识向东航行,便可以顺利抵达新的大陆!”

赵振邦重重地拍一拍徐盛那结实的臂膀,然后说道:“这三年,真的辛苦徐将军了!我这就为你和兄弟们向皇帝请功!”

汉历十年,在长安呆了足足十年的曹操和刘备终于登上了远航的大船,随他们一同远航的除了有帝国五千水师官兵,还有夏侯、张飞、程昱、荀攸等人,以及曹刘二人家族中七成以上的族人。

为了给曹操和刘备留下一些念想,或者说给他们把根留住,皇帝很大度地让刘备和曹操留下了后人,并且在他们临走之前命人将曹氏和刘氏的祖坟、祠堂等带着精神印记的地方都修缮一新。

赵兴对曹操和刘备说的很清楚,今后曹操和刘备客死异乡之后,他们的遗骸可以送回大汉安葬,随他们出去的曹刘后人以及幕僚们也享受这种待遇。

在长安被圈禁了整整十年的曹操和刘备,虽然此时已经不再年轻,但他们那颗骚动的心从来就没有安宁过。与其无所作为地老死长安,看着赵兴在皇帝宝座之上一统天下,君临四方,还不如远赴海外一展胸中抱负。就算是此行十分凶险,甚至可能把命丢在海上,曹操和刘备还是义无返顾地选择了远离。

汉历十二年,兴和皇帝登临泰山,让人意外的是他并没有玩那套封禅的把戏,而仅仅是来游览观光一番。当然了,为了响应当地百姓的请愿,皇帝还是在泰山之巅留下了他的笔迹。只不过,皇帝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一下子竟然留下了许多的字,直到千年之后仍然被世人所传扬和铭记。

皇帝在泰山之巅留下的文章名字叫做《告大汉国民书》,整篇文章朴实无华,甚至十分的直白,就算是目不识丁的乡下老人都能听明白。

赵兴在泰山勒石为念的文章中告诉天下所有人的道理是:“如果世道黑暗,如果皇帝**,那就起来反抗吧!没有人生来就该替别人做牛做马,也没有人生来就可以高高在上地奴役别人!想要得到更多,那就必须付出更多。如果某一天赵兴的后人忘记了祖宗的教诲,只知道贪图享乐,只知道作威作福,那么赵兴在天上号召天下百姓起来推翻自己后人的统治!”

这就是千古一帝,大汉兴和皇帝留在人世间最为响亮的一段话。这段话语比起他昔年所做的那些诗篇来,虽然语句平淡,毫无华美之感,却能震撼人心,激励着一代又一代大汉国民,同时也鞭策着一代又一代大汉皇帝。

做赵兴的后人也真是不容易,老祖宗早早地便将一个无形的枷锁套在了他们的头上,谁要是敢忘乎所以,那就等着被皇室扫地出门,甚至是被整个大汉所唾弃和鄙视!

当然了,为了让自己的后人不那么容易被人推翻,赵兴这些年也一直在忙着制定一些法规,忙着为自己的后人编写一部如何治家和治国的传世之作。

在这本令后世之人十分好奇的“神作”之中,赵兴历举了各种历史兴衰的故事,甚至把后世的许多教训也收录进去,对如何治理国家、解决社会突出矛盾给出了不同阶段的解决应对方案,还对人类社会今后的发展进行了大胆的“预测”与判断。

每当新帝登基之时,他们便有机会亲眼目睹老祖宗留下的这本神秘的遗嘱,然后从中汲取到适合当时国情的养分。正是因为赵兴给自己后人的头上早早地套上了枷锁,又建立起了极为严格的皇储选拔培养制度,所以在他之后的一千多年时间内,尽管帝国发生了许多起政治事件,但大汉的国体始终不变,国家也始终保持着统一,大汉文明则更是发展到了比之后世还有繁荣的新高度。

汉历两百三十五年,大汉西域某个大番国叛乱,不等帝国第十四任赵姓皇帝派兵前去镇压,早有拥护大汉作为宗主国的另外几个番国联起手来,将这场叛乱彻底扑杀。

汉历三百六十二年,极西之地的教会煽动几个番国起来造反,大汉帝国第十九任皇帝委派一等国公、神将赵子龙的后人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去平叛。大汉天军沿途所到之处,受到已经在当地扎根落户的汉人百姓热烈欢迎,不到两个月时间便抵达叛乱番国边境。经过几场大战,帝国将士们凭借高昂的斗志、勇猛的厮杀以及精良的装备,将这个番国打回原形,而煽动造反的教会也被取缔。

汉历八百四十七年,远在万里之外的南美洲发生叛乱,刘备后人不满足于帝国加封的一等国公之爵位,在那里坐地称帝。消息传回大汉长安之后,皇帝向所有在南美洲拥有封地的开国功勋家族发去通报,甚至包括刘备当初留在大汉境内的后人。

已经很久不曾打仗的帝国,遇到这种情形之后丝毫不乱。那些在海外有封地的家族立即向南美洲的族人发去命令,要求大家组织起来对抗刘备后人的造反行为。航海技术已经十分发达的大汉帝国同时也派出了一支人数高达三十万的远征军,乘坐巨大的燃气动力舰船奔赴南美洲。

在帝国远征军到来之前,叛乱便受到了各个家族联合起来的反抗,等到大军登陆之后,刘备的后人便走投无路,只好向帝国投降。按照兴和皇帝当初定下的“不株连”的国策,在惩治了首恶之后,刘备后人被赶出南美洲,迁徙到黑洲定居。大汉帝国则重新委派留在国内的关姓后人前往南美洲主持那里的联邦内政。

汉历一千年整时,世界各地的汉人数量达到了惊人的十亿,占据世界人口的二分之一。汉历一千五百年整时,世界各地的汉人数量达到了三十亿,占据世界人口的三分之二。

当然了,此时的汉人,指的是拥有大汉帝国公民资格的人,并非传统意义上兴和皇帝在位时的汉族百姓。如果不是无敌的皇帝早早地便定下了开放性的国策,使得民族和国界不再成为阻碍大汉发展的桎梏,又何来如此光辉灿烂的一片人间天国?

写在完本之写后的话

([] .)

汉历九年,晋国水师在汉历七年派出去探索大陆的探险船队终于抵达瀛州东北部的一处修军港虽然回來的船队看上去破烂不堪,人员也仅剩下四成,但他们却实现了皇帝的愿望

亲自前往港口迎接勇士们回归的赵振邦,留着眼泪登上了探险船队的甲板,不停地对看着就像野人一般的水师将士们说道:“帝国一定会记住你们的你们完成了一次最伟大的航行和探索,为帝国的明天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整整四年,担负探险任务的水师将士们沿着皇帝亲自为他们标绘的海图,历经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终于抵达了地图上命名为南美洲的地方,还从哪里带回了土豆、玉米、辣椒等许多大汉帝国境内不出产的珍惜物种虽然很多兄弟为此付出了生命,但这次充满奇幻色彩的远航,却也让幸存下來的官兵们觉得一生值了

主动请缨率队探险的徐盛,精神振奋地对太子汇报说道:“启禀太子,此次远航探险,我们不仅准确标绘了航海图,而且按照皇帝陛下的指示,在沿岸易识别的岛屿、海岬、港湾等地方修筑了航标和灯塔,今后帝国水师只要选准季节沿着这些标识向东航行,便可以顺利抵达的大陆”

赵振邦重重地拍一拍徐盛那结实的臂膀,然后说道:“这三年,真的辛苦徐将军了我这就为你和兄弟们向皇帝请功”

汉历十年,在长安呆了足足十年的曹操和刘备终于登上了远航的大船,随他们一同远航的除了有帝国五千水师官兵,还有夏侯惇、张飞、程昱、荀攸等人,以及曹刘二人家族中七成以上的族人

为了给曹操和刘备留下一些念想,或者说给他们把根留住,皇帝很大度地让刘备和曹操留下了后人,并且在他们临走之前命人将曹氏和刘氏的祖坟、祠堂等带着精神印记的地方都修缮一

赵兴对曹操和刘备说的很清楚,今后曹操和刘备客死异乡之后,他们的遗骸可以送回大汉安葬,随他们出去的曹刘后人以及幕僚们也享受这种待遇

在长安被圈禁了整整十年的曹操和刘备,虽然此时已经不再年轻,但他们那颗骚动的心从來就沒有安宁过与其无所作为地老死长安,看着赵兴在皇帝宝座之上一统天下,君临四方,还不如远赴海外一展胸中抱负就算是此行十分凶险,甚至可能把命丢在海上,曹操和刘备还是义无返顾地选择了远离

汉历十二年,兴和皇帝登临泰山,让人意外的是他并沒有玩那套封禅的把戏,而仅仅是來游览观光一番当然了,为了响应当地百姓的请愿,皇帝还是在泰山之巅留下了他的笔迹只不过,皇帝这次显然是有备而來,一下子竟然留下了许多的字,直到千年之后仍然被世人所传扬和铭记

皇帝在泰山之巅留下的文章名字叫做《告大汉国民书》,整篇文章朴实无华,甚至十分的直白,就算是目不识丁的乡下老人都能听明白

赵兴在泰山勒石为念的文章中告诉天下所有人的道理是:“如果世道黑暗,如果皇帝操蛋,那就起來反抗沒有人生來就该替别人做牛做马,也沒有人生來就可以高高在上地奴役别人想要得到多,那就必须付出多如果某一天赵兴的后人忘记了祖宗的教诲,只知道贪图享乐,只知道作威作福,那么赵兴在天上号召天下百姓起來推翻自己后人的统治”

这就是千古一帝,大汉兴和皇帝留在人世间最为响亮的一段话这段话语比起他昔年所做的那些诗篇來,虽然语句平淡,毫无华美之感,却能震撼人心,激励着一代又一代大汉国民,同时也鞭策着一代又一代大汉皇帝

做赵兴的后人也真是不容易,老祖宗早早地便将一个无形的枷锁套在了他们的头上,谁要是敢忘乎所以,那就等着被皇室扫地出门,甚至是被整个大汉所唾弃和鄙视

当然了,为了让自己的后人不那么容易被人推翻,赵兴这些年也一直在忙着制定一些法规,忙着为自己的后人编写一部如何治家和治国的传世之作

在这本令后世之人十分好奇的“神作”之中,赵兴历举了各种历史兴衰的故事,甚至把后世的许多教训也收录进去,对如何治理国家、解决社会突出矛盾给出了不同阶段的解决应对方案,还对人类社会今后的发展进行了大胆的“预测”与判断

每当帝登基之时,他们便有机会亲眼目睹老祖宗留下的这本神秘的遗嘱,然后从中汲取到适合当时国情的养分正是因为赵兴给自己后人的头上早早地套上了枷锁,又建立起了极为严格的皇储选拔培养制度,所以在他之后的一千多年时间内,尽管帝国发生了许多起政治事件,但大汉的国体始终不变,国家也始终保持着统一,大汉文明则是发展到了比之后世还有繁荣的高度

汉历两百三十五年,大汉西域某个大番国叛乱,不等帝国第十四任赵姓皇帝派兵前去镇压,早有拥护大汉作为宗主国的另外几个番国联起手來,将这场叛乱彻底扑杀

汉历三百六十二年,极西之地的教会煽动几个番国起來造反,大汉帝国第十九任皇帝委派一等国公、神将赵子龙的后人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去平叛大汉天军沿途所到之处,受到已经在当地扎根落户的汉人百姓热烈欢迎,不到两个月时间便抵达叛乱番国边境经过几场大战,帝国将士们凭借高昂的斗志、勇猛的厮杀以及精良的装备,将这个番国打回原形,而煽动造反的教会也被取缔

汉历八百四十七年,远在万里之外的南美洲发生叛乱,刘备后人不满足于帝国加封的一等国公之爵位,在那里坐地称帝消息传回大汉长安之后,皇帝向所有在南美洲拥有封地的开国功勋家族发去通报,甚至包括刘备当初留在大汉境内的后人

已经很久不曾打仗的帝国,遇到这种情形之后丝毫不乱那些在海外有封地的家族立即向南美洲的族人发去命令,要求大家组织起來对抗刘备后人的造反行为航海技术已经十分发达的大汉帝国同时也派出了一支人数高达三十万的远征军,乘坐巨大的燃气动力舰船奔赴南美洲

在帝国远征军到來之前,叛乱便受到了各个家族联合起來的反抗,等到大军登陆之后,刘备的后人便走投无路,只好向帝国投降按照兴和皇帝当初定下的“不株连”的国策,在惩治了首恶之后,刘备后人被赶出南美洲,迁徙到黑洲定居大汉帝国则重委派留在国内的关姓后人前往南美洲主持那里的联邦内政

汉历一千年整时,世界各地的汉人数量达到了惊人的十亿,占据世界人口的二分之一汉历一千五百年整时,世界各地的汉人数量达到了三十亿,占据世界人口的三分之二

当然了,此时的汉人,指的是拥有大汉帝国公民资格的人,并非传统意义上兴和皇帝在位时的汉族百姓如果不是无敌的皇帝早早地便定下了开放性的国策,使得民族和国界不再成为阻碍大汉发展的桎梏,又何來如此光辉灿烂的一片人间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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