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之银河帝国 - xp1024.com
《哈利波特之银河帝国》


第一章 从穿越说起

欢迎收听【不存在的晚间新闻】,中心黑洞时间7:30,我是特约播报员【素手织梦】。

首先是一条来自【穿越者统计局】的消息:

最新大数据表明,21世纪穿越者对目的地的偏爱是比较一致的。

删去样本量过小的各种可以只手撕天的神魔世界,再删去样本量比较小的多人穿越众人穿越及全民穿越,就以近似地球历史的时间线的单人穿越样本来分析:

除非抛弃作为人类的身体,否则基本没有穿越者喜欢回到新生代的第四纪之前(也就是大约260万年前,据回来的穿越者考证说那之前连猿人都没有),当然,还是有个别恐龙的狂热爱好者和电影【侏罗纪公园x】的狂热粉丝,以及疯掉的地质学家表示,他们愿意回到侏罗纪乃至更早的时间段。

另外,极少数不怕苦不怕累的同志表示愿意回到数万至数十万年前,去带领我们茹毛饮血的祖先更早地走出蒙昧,在艰苦的冰川期巨大的剑齿虎以及无数敌对的猿人部落中杀出一条血路。

“用大棒敲出一个未来!”——这是这些同志们的口号。

只是不得不说,从个别返回的同志的精神状态来看——这段时期并不是一个好的穿越选择。

而绝大多数对学习猿人语感到恐慌,对不穿衣服感到羞涩,无法接受用树叶清洁身体以及不信任我们祖先智商的人——我们称之为正常人,更愿意回到近一万年的时间线上。

在这些正常人中,约有1%的人想回到四千年前,这些人基本被确诊患有一种心理偏执:心理学界称之为【造字狂】(表征为以创造独特而难以解读的文字为毕生追求)。我曾被邀请参观过一位造字狂的创作成果,在此我只能说,万幸,我们【不存在的晚间新闻台】是独立于各个时间线之外的。

另外约有4%的人想回到奴隶制社会(以华夏为例大约是两千五百前到四千年前),这些人群的特征一般是对自己的人品极度自信,或者信奉【勿以善小而不为】一生都在为穿越积累人品,也包括少数乐天派相信哪怕穿越成为奴隶也能轻松翻身做贵族的。

而对于剩下的95%选择回到封建及近代的人群,终于出现了明显的性别分化——大多数女性表示想要回到太平盛世(仍以华夏为例,这些时间段最显著的共同特征是有一个长得很符合现代审美的皇帝或一群很符合现代审美的皇子),而男性中盛世与乱世的选择基本持平。

“盛世就要发明创造发家致富抱大腿造反当皇帝!”

“乱世就要发明创造拉帮结伙抱大腿造反当皇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盛世乱世都要造反,大概这两个字听起来特别有王霸之气所以大家纷纷将其加入自己的口号。)不得不说男性穿越者们对于回到过去如何当皇帝的流程已经摸得滚瓜烂熟,可其实早在穿越者之前便有人总结出了五字关键口诀——“学好数理化!”

穿越到哪都不怕……

以上便是对于穿回古代的大数据分析,接下去我将带来穿往未来的大数据……

……

……

“特娘的,真是倒了血霉!”

“明明我对历史那么感兴趣,可凭什么就穿越到‘未来’了?!”

林墨忍不住又在心里抱怨了一次:“从小扶老奶奶过马路攒人品到二十多岁,好不容易穿越了,可说好的风云战国,扬威强汉,争霸三国,梦回隋唐,文昌大宋都特娘的去哪了?哪怕是晚明悲歌也好啊,再不行回到1895让我砥砺前行我也认了啊,可为什么偏偏就……”

想了想这里的年历,林墨终是低声骂了出来:

“干特娘的银河共和国2333年。”

“老娘就搞不明白,共和国年历和你有什么仇?你小子不想用共和历,那就用这里的艾尔星历也行啊,”林墨左手边传来一个年轻女人低哑的气声,像是刻意压低了嗓音说悄悄话般:“至于天天挂在嘴边骂娘么,要不跟老娘说说……”

“都给老子安静!”身后又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低声训斥:

“集中注意不许扯淡!”

“切。”左手边的年轻女子低啐了一声,似乎很是不屑,却没再说话。

林墨则撇了撇嘴,心里却依旧嘟囔着:

“穿越回过去可以发明创造,可以抱大腿造反当皇帝,可穿越到未来我能做什么?发明创造出来的全是古董中的废物,大腿都有谁两眼一抹黑,至于造反当皇帝?造谁的反?这他娘的是银河共和国!不是帝国!是共和国!!!”

“干特娘的共和国!”林墨使劲咽了下喉咙,总算忍住了没骂出声。

“这些都还算了,要是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能找个安稳的工作多赚点银河币,享受享受未来科技我也就忍了,可偏偏还有战争!!我特娘的还打出生起就在前线!!!”

怕自己忍不住再次骂娘,林墨长长地吸了口气,把脸颊往身前冰冷的枪托上蹭了蹭。

他正半趴在沙丘顶部的碎石砾上。

架在身前的是改装过的蜂刺-Ⅲ电磁狙击步枪,共和国正规军中已淘汰了将近五十年的型号依然在这里服役,那微亮的紫色流线型枪身和细长的轨道枪管加在一起,比林墨不到十一岁的身体还要长,仿佛少年的身体也只是步枪的一个附加模块而已。

林墨渐渐缓下呼吸与心跳。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五年了,或者说,他在六岁的时候终于觉醒了完整的记忆。

他是被队长捡来的。

队长是这支雇佣兵小队的队长,就是刚刚在身后说不许扯淡的那个中年男子。

小队代号为海蛇小队,是海岩兵团第二连队第二分队。

至于海岩兵团,则是由数百支雇佣小队,为了参加艾尔星清扫任务而一起凑吧起来的,除了大型任务外基本各自为战,一盘散沙。

他们海蛇小队总共有六个人,除开队长,还有一个叫大块头的火力手,一个叫瘦猴的机甲员,一个叫野狗的侦察兵,一个叫机械手的机械师,和一个叫海鸥的通讯官。

海鸥就是刚刚那位自称老娘的在林墨左手旁的年轻姑娘,她对自己的嘴巴毫无控制能力,如果队长不开口的话,她能像海鸥一样叽叽喳喳地扯上一整天的淡。

林墨扫了她一眼,发现海鸥正在调整远处微型侦察机的部署,她的臂挂通讯仪在身前投射出了一小片三维影像,影像很快清晰起来——那是小队的其他四名成员,正四散分布在沙砾地上一个数米宽的扁平洞口前。

队长依然在林墨身后。

再算上自己的话就是七个,林墨想着。

觉得姿势有点别扭,他稍微挪了挪身位。

据海鸥说海蛇小队原本是有七人的,那时队长还不是队长,除了林墨认识的六位成员外,还有一个叫海蛇的大姐头,但在一次危险的任务中,海蛇为了掩护小队没能回来,而队长却在那次任务中捡回来一个倒霉孩子——林墨。

当时艾尔星的殖民区已成废墟,队长也懒得把他送往其他星球的孤儿院,就一直在海蛇小队里带着,小的时候基本留在补给基地里操练,后来干脆出任务的时候也带在身边。

尤其是在林墨的天赋觉醒之后。

“明明是压榨童工,谁家的大人舍得把十一岁的孩子带上战场……”调整完身位,林墨又稍微调整了一下蜂刺-Ⅲ的减震模块,这是机械手特意用他的机械左手改装过的,用来保护少年尚不壮硕的身体不被蜂刺巨大的后坐力震伤。

天赋觉醒在这个年代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说白了也就是熟能生巧。

像野狗往往能提前感知危险,大块头的力气大得不科学,瘦猴操作起锈迹斑斑的外骨骼机甲来却比自己的身体还灵活,机械手用他那机械左手敲一敲他们那辆改装得面目全非的巨型越野车就知道哪个零件该拆下来保养更换了。

至于海鸥,刚刚已经说过,她特别能扯淡,但却不会让人感觉烦躁,反而她的声音有种莫名的安抚情绪的效果。由她传达的命令,即使在最慌乱的状态下都能让人理解得很明白。

只是林墨的天赋觉醒得有点奇怪,至少不是熟能生巧。

那时他正在基地里和其他几个孩子抢糖——不是那种食物机里调制压缩出来的让林墨反胃的甜味棒,是那种真正的有着红色塑料纸包装的水果软糖,是去空间站采购二手装备的队长顺便带回来的,随手扔向了基地里的几个孩子。

而当糖果飞在半空的那一刻,红色的包装纸在灯光下亮晶晶地闪烁,林墨突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就像那种慢镜头一般,糖果飞行的路径,周围几个小孩跃起的高度,他们手臂挥出的方向与空隙……

他甚至看到了细碎的糖纸上反射出来的每一缕光线,虽然他自己的动作也很慢,但那一刹感知到的信息让他成功抢先抓到了那颗糖果。

“那可真是好吃……”想起那颗糖果,趴在沙砾上的林墨又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狂喜,以为自己身为穿越者的人品终于爆发了,时间领域有木有!绝对是最最最牛x的超能力有木有!!单凭这个就有希望在特娘的共和国当皇帝了有木有!!!

可直到后来又试了几次,林墨才终于明白:

当他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那一刹,所进入的特殊状态并不是什么时间领域。

因为他自己在那个状态下的动作也很慢,只是感知和思绪会变得格外敏锐而已——这让他使用狙击枪械的精准度很高,但除此之外似乎并没什么卵用,比时间领域差了十万八千里,显然是没办法靠这敏锐感知当上共和国的皇帝的。

失望之下林墨干脆将之称为【酱油状态】,顺便怀念一下已将近十一年没尝过的味道。

而一想到酱油的味道他就忍不住要抓狂。

这特娘的自打穿越过来自己都过得啥日子?明明是银河纪元了,自己却经常风餐露宿不说,动不动还要玩命,队长还死抠死抠的处处精打细算!

就拿这次任务来说,因为难度低,连队里那套破烂外骨骼机甲都没带出来,机械手的机械弹药箱也留在了车上,就揣了两个片儿雷,自己身侧蜂刺Ⅲ的弹夹里,也全是最便宜的金属块子弹。

要不是为了让海鸥多安静一会儿队长估计连微型侦察机都不想动用。

那可是微型侦察机,就算飞上一整天也消耗不了多少能量!

似乎能察觉自己的想法似的,身后的队长散发出淡淡寒意,林墨哆嗦了一下,连忙不再画圈圈诅咒身后那家伙。

他很是无奈地呼了口气。

单算这一世自己也马上就要十一岁了,却不知啥时候才能离开这颗鸟不拉屎的艾尔星。虽然这个世界已是银河时代,但他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也只是艾尔星的中心基地,还是九岁那年受了伤队长带去的,为了给林墨做伤后身体检查。而那里的高级体检仪检测显示,他是共和历2322年8月1号23点左右出生的。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在这个世界确切的生日。

林墨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体征仪,艾尔星本区时间是下午四点半,共和历标准时间则是2333年8月1号21点42分26秒,也就是说,再过一个多小时就是自己的生日了。

闻着蜂刺冰冷的金属味,他不由恍惚了片刻。

上辈子自己十一岁的时候在干嘛呢?

林墨微微晃了晃脑袋,把那些杂念都赶出了脑海。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即使天穹上升起了两个硕大的月亮也很难照亮灰蒙蒙的沙砾地面,三维影像上,大块头不知拿了什么东西放在那沙砾洞口,随即又拎起他那把加特林机枪般的大家伙退到了一边,其他三人依然四散分布在洞口周围。

过了一会儿,三维影像上终于有了变化。

几个红色的光点出现在影像边缘。

林墨心中一凛,右眼贴往那细长的准镜,再一次缓下了呼吸。

与此同时,骨传耳麦里响起了海鸥严肃的声音:

“注意,敌人已出现。”

“敌人已出现。”

第二章 讨厌的虫子

碎石沙丘上,林墨的准镜瞄向一千五百米外那个黑黝黝的沙砾洞口。

敌人是异虫,或者说,虫族。

据队长讲,早在共和国成立前,在银河探索联盟的年代里,虫族就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到了共和国成立后,随着殖民星域的扩张,人类与虫族的冲突越发激烈,终于爆发了这场一直延续至今的战争,战线散布接近了一万光年横跨了数千个大小星域。

在艾尔星这样的前线星球上,人们都已习惯在夜晚向着星空默哀——那里不时便会有一颗突然亮起又黯淡不见的星星,那表明彼时彼刻又有一艘星舰在深空中爆炸化为灰烬。

就像现在,林墨感觉到天空微微亮了一下。

他没有分心去看。

“洞穴里有五只跳虫在接近,其中有一只个头比较大应该是二阶成熟体,”左边传来海鸥的声音,她正对着通讯仪下达着指令:“大块头火力压制,瘦猴支援,机械手和野狗不要开火,注意隐蔽,小墨继续准备,主要目标还未出现。”

林墨心里一凛,透过狭长的准镜看到了两只探头的跳虫。

虽然已经见得多了,但虫族狰狞的体态依然让他心寒,那些金属般的骨刺与镰刀般锋利的肢节,加上无比迅捷的反应速度,一旦突入人类阵线顷刻间就能造成巨大杀伤。

这还只是最弱小的异虫体。

远处大块头弓起身子,加特林般的机枪喷出火舌,那两只体长三米的白色跳虫在沙砾洞口被打得浑身稀烂,其中一只的镰刀前肢在一瞬间就被打碎,裂开的壳甲涌出大片粘稠的黄色液体,还没冲出洞穴便尖嚎倒地。

但大块头的机枪没有停火,片刻后一只体型达到五米的深黄色跳虫踩着前两只的尸体从洞穴中挤出,它深黄的壳甲在火力下坚持的时间更久,曲着后肢张牙舞爪地扑向大块头。

林墨没有开枪,还不到他开枪的时候。

或者按队长的说法,哪怕他给林墨蜂刺Ⅲ配备的金属块子弹再廉价,也是要比大块头身上挂载的火药子弹珍贵得多,大块头能压制住这只二阶成熟体,瘦猴哪怕没穿机甲也能解决掉剩下两只小的,用不着林墨开枪。

战争拼的是经济,对虫族的战争尤是如此。

延绵的战火中,连林墨都已学会了如何节省下每一发子弹。

虽然千百年来,共和国在对抗虫族的战争中一直略占上风,战线也在银河第三旋臂上逐步往前进,可三十多年前,虫族突然全面反攻,仅仅几周便突破了上百个人类重点防守的星门,在接下来短短二十年的时间里,共和国更是接连丢掉了将近四分之一的第三旋臂——包括上千颗已经殖民数百年的宜居行星,那几乎相当于共和国当时十分之一的星域。

大溃败中来不及撤离的平民不计其数,无人生还。

直到十年前情况才有所改变,共和国终于再一次稳住了战线,开始缓慢地推进。

艾尔星就是曾经失陷的宜居行星,也是十年前最先从虫族手里夺回的星球之一。

准镜中,那只二阶跳虫最终摇摇晃晃倒在了大块头身前,它的复眼簇与獠牙巨口都已被打得稀烂,但看上去还没彻底死透,在沙砾地面上挣扎抽搐着,最后冲出的那两只小的也翻倒在不远处。

“洞穴里又有三只原生体跳虫向你们接近,注意戒备。”左边传来海鸥的声音。

沙砾丘上,林墨舔了舔裂了两道口子的嘴唇,有些懊恼之前做战斗准备时忘了涂上军用膏脂,海蛇小队的驻守基地在戈壁原,这里的空气简直就像吸水器一样能把水分从皮肤里吸出来,不做好防护用不了多久就得变成一具木乃伊。

他左手轻轻摁了摁蜂刺Ⅲ的准镜,准镜的视野上出现了几个数字,22:19:43

再过半个多小时就满十一岁了。

虽然早在十年前,共和国就已重新在地图上把艾尔星点亮,这里的战斗却没有结束。

在反攻战中,像这样的失陷星球太多,正规军在消灭了大型虫巢与母虫领主后,就会立刻转战下一个行星登陆战场,而剩下的战斗则交给一些像海岩兵团这样的雇佣兵团来完成,习惯上称之为清扫工作。

虽然失去了母虫的统一指挥控制,异虫只会像动物般分散成小的群落各自为战。但架不住它们数量众多行迹隐蔽,地面的清扫工作依然危险重重。

众所周知,宜居星球上是绝不能使用大规模杀伤武器的。每一颗天然宜居行星都是人类的至宝,远比几千几万乃至几十万个军人有价值。

更何况还是命没那么金贵的雇佣兵。

透过准镜,林墨看到大块头已经退了下来,机械手正在帮他冷却枪管。

“别特娘地看戏了,准备干活!”身后传来队长的声音。

“到底是谁特娘地在看戏……”林墨心里嘟囔了一句。

跟着海蛇小队执行任务的这几年,他早已摸清了队长最擅长的两个技能——看戏和跑路。

这家伙喜欢看戏却还舍不得用微型侦察机,总是端个老式高倍望远镜站在林墨身后,唾沫飞溅地发号施令,跑路的时候倒是跑得飞快,开起车来像不要命似的。

他们那辆巨型改装越野,机械手一个月得修理三次制动系统,更换下来的制动磁力刹片都装了一筐子了也没见队长心疼过,那可比子弹贵的多。

“右十五,”队长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千六——”

“海鸥!”林墨才懒得听队长报的位置。

一旁的海鸥迅速在臂挂通讯仪上点了点,与此同时,林墨准镜视野中刷下一排数据。

方位:右156度,水平16324米,俯角38度

风向:与目标夹角右前30度

风速:33米每秒

气压:124单位

重力:09单位

视野中的数据在变化,但林墨立刻就找到了目标。

“已锁定目标。”林墨再次说道:“开启震动辅助成像。”

准镜中的视野微微闪烁了一下,变得清晰明亮了许多,能看到视野中心的沙砾地面有一道波动的痕迹,一个狭长的四五米的虫体轮廓在沙砾地面被标示了出来。

“确认是自爆沙虫,原生——”

海鸥的声音在耳边和耳麦中延续——

林墨已进入【酱油状态】。

位置,风向风速和气压重力……

沙虫在地下的行进速度,流线肢节形态,中枢神经节位置……

沙虫腹部爆裂液的引燃囊器,路径上的石块……

刹那间一系列感知汇入脑海聚合成直觉一般的东西,林墨缓慢地扣下了扳机。

——海鸥的声音淹没在蜂刺的爆鸣声中。

远方的沙地猛然炸起,沙砾混合着酸液飞溅。

“砰——轰——”先后两声鸣响传来。

第一声是金属块子弹穿过沙土的声音,第二声是金属块击碎了自爆沙虫的引燃囊,短暂延迟后引起其腹部酸性爆裂液的爆炸。

“射中枢神经节!”身后传来队长心痛气急的声音:“神经节!!”“说了多少次!沙虫身上总共就那么点好东西,这一炸就全没了!!!”

林墨依然瞄着准镜,但左手却离开枪往身后比划了一下——他竖了根中指,用来自遥远过去的手势表达对队长抠门程度的鄙视。

“你这自己造的手势到底什么意思……”耳畔传来海鸥的声音。

“早就跟你说过了,这手势表示心悦诚服地敬佩与仰慕……”林墨面不改色地回答,右眼依旧贴着准镜。

自爆沙虫的中枢神经节要比腹部的引燃囊小得多,这是林墨今天的第一枪,他不想冒任何风险,沙虫出现的位置和大块头他们不到两百米,哪怕潜在沙地下,几个呼吸的时间也能冲到近前。

“左四十,一千七百——”

“右十!”

队长和海鸥的声音前后响起。

三维影像边缘先后出现了两个光点向着大块头几人快速移动,还没等海鸥下达指令,第三个光点也从右边亮起。

三只原生体自爆沙虫!

这是他们这次任务最重要的目标。

“主要目标都已出现,野狗负责收回诱捕器,大块头和瘦猴警戒洞穴,机械手负责西北方向的沙虫,动作麻利点,老娘可不想看你的右手也变成机械的,”身旁的海鸥一边语速飞快地下达指令一边说着废话一边还操作着通讯仪:“林墨准备。”

准镜视野中的数据跳跃改变的同时,林墨已经将目标纳入了视野范围。

尽管沙砾地面灰蒙蒙的,但他还是一下子就看见了那道沙虫留下的波浪痕迹。

屏息,瞄准,锁定,酱油状态,扣下扳机。

少年的身体猛地震了一下。

这回蜂刺的爆鸣声过后远处只传来了一次声响。

“下一只。”旁边传来海鸥的声音,林墨没有犹豫,身体微转,枪口已是对往海鸥标示出的方向:

锁定,酱油状态,扣下扳机。

依旧只传来了一次声响。

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连续用了三次酱油状态,林墨脸色微微发白,但他依旧瞄着准镜,很快找到了机械手的位置。

那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准镜视野中,那沙砾地面上一道波浪痕迹已经由远及近,和机械手间已只有不到20米的距离,林墨手指微紧,提了口气上来。

接着他才发现机械手手上的引爆器和沙地上那个不起眼的片儿雷信标。

林墨松开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暗道了一声可惜。

用爆炸杀死一只自爆沙虫几乎一定会引起二次爆炸,但他也没办法保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调整好状态击碎那最后一只沙虫的中枢神经节。他知道,如果距离更加安全的话海鸥或许会先让他开一枪试试,但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下还是让机械手直接抹杀目标更加保险。

远处传来两声挨在一起的轰鸣,手雷引爆后沙虫再次爆炸。

林墨的眼睛终于离开了准镜。

他扫了一眼海鸥身前的三维影像——上面已没有任何代表敌人的光点轮廓,终于动了动身子——有一块尖石子一直在他身下隔得他很不舒服。

“目标已清除,任务完成。大块头野狗和小墨保持警戒,其余人清理战场。”一旁的海鸥说道:“眼睛都给老娘擦亮一点,臭虫爆炸的零碎也检查一遍,别错过好东西!”

“收工收工!”林墨身后传来队长的声音。

同时从身后传来的还有几声发动机的轰鸣——林墨知道那是队长骑上了那架沙地摩托准备去打扫战场,少年及时地屏住了气息没有尝到下一刻扑面而来的沙土的味道。

哦,忘了说,队长还有第三个擅长的技能——摸尸体。

被队长清理过一遍的虫子残骸里肯定不会剩下任何好东西,他能够以极其熟练的手法剖出虫子的脑晶,腺体,毒囊,切下矿质密度最高的齿锋与骨壳并摘下完好的有研究或观赏价值的变异器官——连机械手都不可能用他的机械左手更快地完成这些。

看戏跑路摸尸体,林墨忍不住感叹划水真是无处不在。

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赶上队长这种境界……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的体征仪,共和历时间22:30,离二十三点还有半个小时。

战斗已经结束,他干脆定了一个三十分钟的倒计时提醒。

林墨知道这里的人不喜欢庆祝生日,至少在像艾尔星这样接近前线的星球没有人喜欢庆祝生日——他们习惯在生日的夜晚对着天空默哀一会儿,然后继续活下去。

只是……他叹了口气,不管怎样生日对自己还是有意义的。

“叹什么气啊,小墨墨,心里有啥事跟我说说呗,”耳畔传来海鸥软糯糯的声音:“你放心,我不会告诉那几个家伙的,就跟我说……”

林墨微笑着摇了摇头,从腰间摸了一个水袋喝了两口,抿起了干裂的嘴唇。

艾尔星的太阳要小上一圈,逐渐黯淡地沉下了荒凉的地平线。

天上的两轮月亮更明亮了。

“小墨,海鸥!”耳麦里突然传来野狗的声音:“再放几个微型机出去往四周瞧瞧,把侦查范围拉开,不知为啥我有心里点不踏实。”

没有丝毫犹豫,水袋随手丢在一旁,林墨重新贴上了冰冷的蜂刺。

海鸥也立刻在她的臂挂通讯仪上摁了一下,五个硬币大小的侦察机嗡嗡地飞了出去。

她身前的三维影像逐渐扩大。

“暂时没发现异常情况,”海鸥的声音。

林墨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

“那就好……”耳麦中野狗也松了口气:“保持警惕,继续扩大侦查范围,我们这里快清理完——”

“——等下!”海鸥的声音突然响起:“正北方向有个大家伙!不对——”

她看着微型机传回的三维影像,神色猛地一变,咔嗒摁下了通讯仪上显眼的红色模块。

所有人的耳麦中响起五声警示尖鸣。

紧跟着海鸥的叫声:

“北边,两千九百米,是五只大家伙,至少是三阶成熟体!”

队长几人所在的位置正是北边。

“是三阶变异体——”林墨寒声说道,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水,透过准镜,他已经看到了其中一只留在沙面上的痕迹:“是三阶变异自爆沙虫!”

“三阶变异体?!小墨你确认?这区域不可能有——”

“西边!”海鸥看着影像上亮起的一个个光点,语速越来越快:“东边也有,还有南边!”

通讯仪红色模块滴滴滴地疯响。

“十三只,至少八只是三阶体,我们被包围了……队长——”海鸥将缩略成二维的实时影像同步到了每个人的手腕体征仪上:

“——这是个陷阱。”

“陷阱?”粗哑的声音是大块头的:“死虫子啥时候会——”

大块头的声音被队长的声音打断了。

“海鸥!”他重重地说:“上车,往西冲——”

“——带着小墨滚!”

第三章 这次发财了

“上车,往西冲——”耳麦中传来队长重重的声音:

“——带着小墨滚!”

西边是地图上异虫最稀疏的方向。

“可,”海鸥滞了片刻,身旁却响起少年的咆哮。

“滚你个——”林墨吼了三个字。

然后他闭嘴屏息,进入酱油状态,缓缓扣下扳机。

蜂刺巨大的爆鸣声。

“——王八羔子啊!!!”一面吼完脏话,一面扯起手里的蜂刺Ⅲ,他转身向数米外那辆大得夸张的改装越野冲去。刚刚那只是尽人事的一枪,目标在接近三千米的位置上已经超出了蜂刺Ⅲ的有效射程,即便是进入了【酱油状态】开出一枪也难以命中要害。

“海鸥开车!”林墨吼道:“我们去接应他们!”

远方没有传来爆炸声,看来今晚幸运女神并不眷顾自己。

“你来开!”海鸥也已冲到了越野车边,她一巴掌拍开车门纵身跃到了副驾上:“我要布置侦察机并规划路线!”她又啪啪拍了几下前面板,砰的一声,一个一米多长的金属箱从车后的挂载位弹射到空中,向着大块头几人的方向飞去。

“机械手你的弹药箱将在二十秒后抵达,我们将在五十秒左右抵达,你有二十五秒的时间布置火力网,”海鸥一边操作通讯仪,一边以极其夸张的语速说明指令的间隙还不忘废话:“林墨话说【王八羔子】又是你从哪听来的脏话,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这么说过,是啥意思……”

林墨可没心情也没那么快的语速跟她解释来自二十一世纪华夏中原的问候——他好不容易才抱着那死沉死沉的蜂刺Ⅲ和拆下来的轨道枪管爬进了比他还高的车舱。

随手把蜂刺丢在一边,他半站在驾驶位上。

“你们这些不靠谱的家伙!老子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还好老子偷偷摆弄过这破车!”林墨大叫着拉满了引擎。

灰蒙蒙的沙丘顶上,巨兽般的越野车发出一阵轰鸣,猛地冲下沙坡。

“他们在北边!!!”车舱中传来海鸥的尖叫:“还有你一个小屁孩怎么天天自称老子……”

“老子知道老子会拐弯!!!”林墨的怒吼声:“还有老子紧张的时候就乐意自称老子……”

片刻后越野车以甩掉了两个破烂挂载为代价生生拐了个急弯,向北飞驰了出去。

“我命令你们俩向西突围!”耳麦里响起队长气急败坏的声音:

“特娘的反了你们两个不成,敢不听——”

海鸥直接掐断了他的频段。

“队长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好像通讯仪出了点问题机械手又不在车上你等我研究一下这东西要怎么修理……”海鸥吱吱喳喳地说着,她已把侦察影像半透明地显示在了前窗上,林墨看到上面有十多个代表敌人的红色光点,分布在四面八方。

只是他无暇去思考其中的含义,他正死死地把着方向盘努力不让自己被甩出去:

“这破车真有缓冲系统么……”

“我目前联络不上基地,估计远距离通讯波段已被干扰,”海鸥依然说着话:“现在已确认北方五只都是三阶变异体,一只被小墨射伤速度降低暂无威胁,其余四只将在三十秒左右靠近到离你们五百米的范围!你们将面临三阶变异体爆裂弹的威胁。”

和原生自爆沙虫不同,三阶变异体已有了一定的远程攻击能力——它们可以在沙地下向上空以极高的速度从口器中连续喷射出数个爆裂弹一般的囊器,囊器最远可以在空中飞行数百米,最终引燃爆炸,威力堪比战术手雷。

“通讯干扰!!海鸥!!你明知道这情况有多严重!!”

不知怎么耳麦里又响起队长的声音,林墨从没听他这么严肃过:“我命令你们——”

海鸥又掐断了瘦猴的频率。

“瘦猴你的骨传耳麦怎么跑到队长那儿去了,你肯定要说是队长硬抢过去的但他抢你不会跑吗,你没有机甲打不过他难道还跑不过他吗……”

她又在面板上敲了几下,前车盖突然裂开条逢,猛地喷射出一个白色球体,球体在空中像气球般胀大并径直往高处升去。

“要干啥能不能提前吱一声!”林墨差点打了个急转弯。

“成功释放携带通讯备份的高空信标球!”海鸥很是高昂地叫道:“接下来努力逃命!”

“够了!!”队长的声音第三次响了起来,大概抢到了野狗的耳麦:“大块头和瘦猴先走!野狗警戒!打开我和瘦猴的频率!还有死丫头非要一起死那就让小鬼开快点!”

“你这破车老子已经开到最快了!!!”林墨怒吼。

听队长的意思应该是让大块头骑摩托车带瘦猴过来先和他们合并,但特娘的老子没玩过这种高难度杂技啊,更别提还得用这种别扭的驾驶姿势,林墨此时真想一屁股坐死这辆巨型越野的设计者,设计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未成年驾驶员的感受?!有没有!!!

“1300米……1200米……1100米……”地图上周围的沙虫在快速接近,海鸥开始紧张地播报着北边四只沙虫和队长他们的距离:“1000米……900米……”

两个硕大的月亮下,林墨看到驾驶摩托的大块头正载着瘦猴在一个小丘边上打了个急圈向他们靠来,硕大的摩托在大块头身下如同玩具一般轻巧,瘦猴在后座更是像个布娃娃。

他们在灰蒙蒙的戈壁上蹭起一道扬尘,飞速靠近,少年第一次知道原来大块头也能把队长的摩托骑得如此拉风。

“稳住方向!”一旁传来海鸥的声音:“保持速度!”

大块头的曲线马上就要和他们的路线并合。

“这样不行我必须减速!!”林墨大叫:“肯定会翻车的!!”

“不能减速!!!”海鸥也尖叫:“慢一秒老娘就把你踹出去喂虫子!!!”

她正一手操作通讯仪一手控制规划面板,听林墨犹疑不定,她直接抬出一脚咣当踩在了紧急推进模块上,狂飙中的巨型越野车整个开始嗡嗡颤动,速度居然又快了一分。

“你特娘的疯了!!!”

林墨感觉自己的脑袋快炸开了,一波波的血液被砰砰直跳的心脏挤进脑海,他努力不去想这个速度下翻车的话,这个姿势的自己会是个什么死法。

大块头已和林墨并排飞驰,相距不到两米。

“……850米,尾箱扩展完毕,……800米,上车!!”海鸥的声音:“启动摩托合并模块。”

“还特娘地有心思管那破摩托!”少年悲愤地想着:“这次要是能回去老子说什么也要和狗队长签个雇佣合同,这种动不动就玩命的活儿打死我也不白干了!”

“小墨稳住!”侧后方大块头粗哑的吼声。

“死定了……”林墨绝望地想。

余光中看到瘦猴和大块头接连从摩托上跃向越野车尾,少年几乎绝望地想闭上双眼,但他还是深吸了口气,卡着两人落在扩展尾厢上的时间。

一切都慢了下来——

【酱油状态】

三十米内沙砾地面每一个凹陷和突起,巨型越野咆哮颤抖的引擎,大块头一百六十千克和瘦猴六十千克的体重,扩展尾厢的长度,他们的着手点,手臂长度,车体摆幅……

速度,惯性,重力,方向……

不行,太复杂了……根本做不到……不经过狙击那样的大量练习根本没办法将这些感知汇聚成那种直觉……要怎么办……要死翘翘了么……

不甘心啊……扶老奶奶过马路扶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穿越到银河时代,十一年了,老子没上空间站里撒过尿没在星舰上开过炮没去黑洞旁边寻过宝没回地球抓过鸟……怎么能轻易在这儿玩儿完……

直觉……

干特娘的直觉……

林墨咬牙切齿狠狠地闭上了双眼。

——大块头和瘦猴踩上了尾厢,砰砰两声,随之而来的巨大冲力几乎让车尾失控侧摆。

但闭着眼睛的林墨提前扭转了方向。

飞驰中的巨型越野猛地抖了抖,车尾尖鸣着来回晃了下,终于沿着直线继续向前行进。

那辆摩托也合并到了巨大的车身上,车尾和耳麦中传来大块头和瘦猴的欢呼,林墨这才睁开眼睛。

他很想怒吼一句“老子不干了!”但无奈气上不来,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脑袋也很痛,他知道这是短时间内进入了太多次酱油状态的原因。

“……750米,弹药箱已就位……700米……”海鸥依然在报着距离:“太近了!机械手给我标出你火力网的安全区!注意戒备空域,你们即将进入异虫的射程!”

大块头和瘦猴都没有进入车厢,两人在尾厢上片刻便整理好挂载并架起了武器。

林墨看到前窗的地图影像上已圈出了一片椭圆,片刻后海鸥已画出了最佳路线:“林墨!”

“看到了!”他咬紧牙关,微调了一下方向。

只是这样半站着驾驶实在太危险,自己又不熟练,他大吼了一句:“瘦猴进来换我!”

“坚持一下等队长来换你!”瘦猴的声音比较细:“我和大块头先在车顶火力压制。”

听着耳麦的里的声音,林墨简直要气炸了:“别特娘地在车顶开火——”

话音未落,头顶就传来了咣当咣当的声音,飞驰地越野车也随之有节奏地震荡,那是重型车载穿甲机枪大的惊人的后坐力导致的,虽然只有每秒三发的射速,但极端的穿透力依然让它成为对抗大型异虫壳甲的利器。

也亏得这越野本身也巨大无比才能堪堪保持高速。

“小墨开稳点!”耳麦里还传来大块头粗哑的笑声:“你要是不稳的话,手一抖车一歪,说不定我这的穿甲弹就飞到队长脑袋上去了!”

“有本事你就赶紧打死他!就对着狗队长的脑袋开火!!!”林墨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怒吼:“崩了他老子就无条件选你当新队长!!谁不服你你就去揍谁!!!再说一架穿甲机枪要特么两个人吗?!瘦猴赶紧下来开车,老子屁股都快磨烂了!”

“呀哈!”耳麦中瘦猴欢呼了一声,林墨看到三颗追踪弹冒着白烟旋转着冲了出去,还没等他说话,耳麦中已传来队长心痛的声音:“该死的猴子!败家东西!那是三阶的变异体,震动追踪弹没用别特娘再浪费了!”

果然,虽然那三颗追踪弹在空中分散到三个方位接近目标,但还没等它们靠近沙砾地面下的目标,一个爆炸囊器已被喷到了空中,爆裂开的冲击直接引爆了所有追踪弹。倒是大块头的穿甲机枪起到了些作用,地图上又一只异虫的速度慢了下来。

“650米……距离600米,第一批敌人还有三只……”海鸥播报距离的同时手指还在地图影像上比划着:“通讯干扰……干扰源的位置……550米……500米,你们已进入射程……”

“快一点啊……”林墨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苍白,他看了看前窗上半透明的地图,自己离队长他们仨的位置还有将近七百米。

三阶自爆沙虫虽然有远程攻击的方式,可一旦离目标够近也会毫不犹豫地自爆。

那边野狗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耳麦中响起他沙哑的声音:“掉头!来不及了!”

“来得及!!”海鸥斩钉截铁地说。

“都给老娘看好地图认真听!只说一次!”

“小墨!在这里甩尾掉头!”她在影像上那道行进线路末端打了一个叉:“队长和野狗在这里等着,到时直接从车门登载,大块头在后面拉上机械手,最后我们沿着这条线路向西!”

“甩,甩尾调头?!”林墨感觉自己快疯了。

或者海鸥已经疯了。

“别以为你偷偷玩车的时候老娘没看到!”海鸥相当得意地说:“450米,机械手上次还抱怨说这几个月轮胎磨损得不正常!还是老娘帮你隐瞒下来的呢!”

“你个大嘴婆!”林墨大叫:“就算我承认!可特娘的是一个速度么!我之前都不知道你踩的这个紧急推进模块是干啥用的!!老子跟你说这个速度一定翻车!!!”

“400米,翻不了,大块头和瘦猴已经在调整外面的挂载位置了,再加上他俩体重配合,”海鸥坏坏地笑了一下:“就你这姿势要是翻了车最先死的也肯定是你。350米……”

“哈……哈……”怕等下自己晕过去,林墨开始使劲喘气。

前方的半空中接连爆开一团团火光,接着传来轰轰的声音,那是机械手布置的火力网拦下了沙虫喷射的爆裂囊器,那东西的准头虽然不高但是爆炸后会飞溅出很危险的高温强酸,必须在一定范围外进行拦截。

“300米……250米,队长和野狗就位……”

林墨看着前窗测距,自己离他们还有320米,真的一点速都不能减。

发动机在轰鸣,大块头和瘦猴在耳麦中狂呼,半空中的爆炸如烟花般接连不断,溅落的高温酸液在沙砾地面滋滋冒着白烟。

“150米……机械手就位,敌人距离100米,自爆杀伤半径10米,我们距离65米,……小墨!”海鸥大叫着:“大块头,瘦猴!准备!!”

林墨努力卡主了自己的身体。

整个甩尾掉头的过程接近两秒,也不止扣动扳机或扭转方向这一个动作,他没办法借助酱油状态来完成,只能凭借之前偷偷玩车时积累的经验。

“敌人五十米!”海鸥尖叫,机械手布置的火力网在这个距离已经摇摇欲坠,爆炸几乎就在他们近前,低得都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热浪。

“我要准备开门了!”她终于放开了紧急推进模块。

林墨盯着目标位置的队长和野狗,发现队长这家伙居然这个关头还抱着个采集箱!

“你们要死怪不得我啊啊啊啊——”他狂叫一声。

打方向,拉制动,大块头在内侧猛踏,方向打满,制动卡死,海鸥弹开了车门,轮胎尖鸣,车速下降,车尾失控甩动半周,队长和野狗差点被撞飞,制动归零引擎拉满,轮胎还在打滑,队长和野狗纵身上车,大块头在车尾拉起机械手——

好痛!!林墨猛地歪到一边——他被队长一脚踹到了副驾上和海鸥挤在一起。

“你特娘就这么感谢老子的救命之恩!!!”林墨大怒,刚想挣扎怀里又被塞进一个硕大的采集箱,箱壳上粘的虫血一股子铁腥味呛的他两眼发晕。

“敌人距离36米!所有人已登载。30米,队长!!”

一颗囊器穿过了机械手布置的火力网,在离车不远的地方炸开。

“已经在加速了!!!”队长狠狠瞪了海鸥一眼,又按下了紧急推进模块。

爆炸中轰鸣中狂笑中欢呼中怒吼中,越野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声巨响从背后传来,车辆猛地震了一下,许多碎沙砾砰砰地落在了车顶,车外的三人又大声咒骂了几句。

“机械手的布置消灭了一只,北边还剩两只,距离正在拉远,40米……45米……西边三只最近的为1200……规避路线……”海鸥的说着,机械手已从另一侧进入了后座与野狗并排,随即瘦猴也钻了进来,只剩下大块头还站在后扩厢上。

不知为何,队长驾驶之下的车辆确实比林墨驾驶得要快些。

只是尽管暂时安全,但地图上其他几个方向的异虫也已围了过来。

“海鸥能确定干扰源磁暴虫的位置吗?”队长问。

海鸥摇了摇头。

“磁暴虫?”终于闲下来的林墨抢了海鸥的水袋猛灌了两口,接着一愣:“磁暴虫是个啥?为啥这区域会有这种异虫?还有这么多三阶的变异沙虫?而且看样子怎么还包围……包围……了……我们……”

“这块区域不是早就没有……”他越说脸色越苍白,嘴巴也越张越大:“难,难道是……胎盘?!竟然有胎盘落在这区域了?!!”

“蠢货,终于想明白了?”队长冷哼了一声:“知道这次死定了吧?!”

但出乎他的意料,林墨苍白的脸上很快涌起血色,眼神也越来越兴奋,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嗓子:“那特娘的我们不是发了么!!!”

第四章 唯一的生路

胎盘是虫族的殖民仓。

它往往由太空中战舰般的巨型母体直接射向行星表面,其中包含了多颗异虫幼体,数量众多的虫卵,丰富的能量与物质储备,基本的菌毯繁殖环境,以及,最重要的,一只可以生育并控制周围所有异虫的,幼体母虫领主。

这种胎盘的生长速度极快,不加以限制的话,一旦在星球表面着陆,几年的时间内就能建造出大型的孵化室,培育出成千上万只各种种类的成熟体乃至变异体异虫,并在十年内演化成中级虫巢乃至大型虫巢。

用不了多少时间,一个胎盘产出的异虫就能淹没一整颗行星。

因为其巨大的威胁,在对抗虫族的战争中,任何拥有母虫的着陆胎盘都是共和国军队首要的清理目标,相关的侦察情报也都有最高的上报优先级,如果上报胎盘情报的侦查部队不是正规军而是像海蛇小队这样的雇佣兵的话,还能从指挥部拿到极其丰厚的奖励金。

当然,这种情况是极少发生的。

毕竟正规军在清理掉母虫和大型虫巢后才会把行星交给雇佣兵打扫。

比如像艾尔星这样的行星,外层星域在十年前便已被共和国舰队控制,跟本不会受到胎盘的威胁——虫族的巨型星际母体,不可能越过共和国舰队的防线来到艾尔恒星系并向艾尔星喷射胎盘。

但在极少极少的情况下,依旧会有个别的胎盘落在行星表面。

类似这次,最大的可能是十年前这片星域还处于最前线时,共和国舰队和虫族在艾尔恒星系附近的太空交战,战争中一只巨型星际母体被毁灭,但母体中的一颗胎盘不知如何侥幸保存下来,并慢慢飞离战场,整个过程中它没有被战火波及损坏也没有被战后打扫的清理船队发现。

这颗胎盘就这么在太空中休眠漂浮了将近十年,最后偶然被艾尔星的引力捕获又躲过了空间站与地面基地的监测终于落在了艾尔星表面合适的位置。

然后休眠中的幼体母虫苏醒开始成长。

刚开始它并不会主动进攻其它地方的人类补给基地或殖民基地,因为刚苏醒不久的幼体领主母虫所能影响的范围很小,尚还只能控制自己胎盘巢穴中的原生与孵化出的异虫。只是虫巢附近就有一小群还不受它控制的异虫,刚好它们的痕迹被侦察机发现,前来清理的海蛇小队误打误撞进入了的幼体母虫的领土。

然后便是这场像陷阱般的包围战。

“原来如此,”林墨激动地直哆嗦:“怪不得,怪不得出现了这么多变异体,怪不得刚刚海鸥释放了能被空间站打捞的高空信标,怪不得,原来是特娘的传说中的胎盘虫巢!!”

幸运女神姐姐对不起我错了!之前还觉得您今晚不眷顾我!小的回去就给您上香!

林墨扫了一眼时间,离23点还有7分多钟。

发现一颗初生状态的胎盘虫巢,这奖励也不知道有多少。

他对这份生日礼物满意极了。

“别特娘的傻笑了,要发也是老子几个人发了,跟你有半分银河币的关系?你又没签过雇佣合同,这么多年,老子还白养你呢!”队长冷冰冰地说道,如同一大桶冰水倒在了身上让林墨打了个哆嗦。

“狗队长!老子跟你拼了!!”火冒三丈的林墨咣当把怀里呛人的采集箱塞到一边,卷起袖子就要跟驾驶位上的中年男人拼命。

但他怀里又被塞进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是蜂刺Ⅲ。

“滚上去瞄着!”队长沉声道。

林墨心中一凛,仔细看了眼队长。

这个贪的要死的中年男人脸上居然真的没有丝毫微笑。

他又看了看地图,不解地说:“怎么?我们不是拉开距离了么,西边那几只离我们还不少距离,难道绕不过去吗,难道……难道出来时你没给这破车充能?!”

说着林墨连忙看了眼面板,松了口气,越野的能量显示还剩下大半。

“磁暴虫的干扰下,我们无法和基地联系……”一旁响起海鸥的声音:“另外……微型侦察机虽然能通过震动扫描发现沙砾下的沙虫和浅层洞穴,但对于更深的洞穴以及伪装出入口则无能为力,如果这片区域接近虫巢的话……”

“难道……你的意思是……”林墨磕磕巴巴地问:“这片区域地底下还有很多洞穴?”

“而且里面全是虫子。”队长冷冷地说。

话音未落,前方灰蒙蒙的沙砾地面突然塌陷了一大片,随后爬出数只体型巨大的二阶成熟体跳虫,金属般的镰刀肢节在闪着冷芒,向着他们行进的路线扑来。

队长猛打了个方向,车顶又传来咣当咣当的声音,是大块头在后面操作穿甲机枪射击,每一次震动前方的跳虫身体上都会破出一个碗口大洞。

“呼……”林墨松了口气:“表情辣么严肃,明明也不是很多——”

话音未落,耳麦里猛地响起滴滴滴的警示声,他慌忙抬头看向前窗的地图,只见这一片区域居然同时坍塌出现了七个数米宽的洞口,每个洞口都如让他回想起遥远过去早高峰的地铁出站口,跳虫好像无穷尽般接连不断地爬了出来,其中大量都是二阶的成熟体。

“啊啊啊啊——这么多!!”林墨悲愤道:“海鸥!!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刚刚就应该把这狗队长当诱饵卖了咱俩说不定能跑路,这下真特娘的死定了!!!”

“队长!这边!”海鸥难得没有搭话,警报响起的时候,她几乎同时就在前窗地图上重新规划了一条路线:“小墨快上去,瘦猴你也上去,能用的都用掉,队长要是再敢骂你败家老娘就帮你把他踹下去,野狗带上扫描镜帮我观察两侧视野最好能确定出磁暴虫的位置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直接联系上基地,还有机械手,”

她终于喘了口气:“其余车载自动武器都交给你了!”

英雄果然没这么好当,特娘的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只管自己跑路……又或者把别人接上光把这狗队长丢下当诱饵……林墨一边不怀好意地瞄着驾驶位上的中年男人,一边装好蜂刺的枪管,磕磕绊绊地跟着猴子通过顶窗攀往车顶。

“换这个!”队长的声音。

随即一个铁疙瘩般的重物直接砸在了少年的肚子上。

林墨一把抓住,凭着手感瞬间已知道那是蜂刺Ⅲ标准的弹药模块,再一眼扫过,便认出里面装载的是高能合金质粒弹块。这玩意儿他可眼馋了好久了,几年来只用过一发,那威力……啧啧……不过——

他原本以为死抠门的队长是准备把这东西带到棺材里去的。

“队长居然舍得把这种东西拿出来,看来这次真是死定了……”

悲观地钻出天窗,旁边大块头的穿甲枪震得他头皮发麻,戈壁的夜晚温度下降得很快,迎面而来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林墨一面再次发誓以后每一次任务前都要在裸露皮肤上擦满保水膏一面艰难地将长得过分的蜂刺装架在车顶上。

可随即他就发现,减震模块固定在车上,自己又站在尾架上,越野在颠簸不平的沙砾地面上七拐八拐,面对的敌人则是潮水一般的跳虫从灰蒙蒙的沙砾上涌来——这种状态下要特娘的狙击枪做什么?!

“给老子几发追踪弹!”林墨大吼。

他早就想玩玩这种像榴弹发射器一样的重火力,可无奈平时的任务里队长死都不让他碰。

“来晚咯!”瘦猴尖笑着,发射架已经被他扛在了肩上:“发射!”

又是三发追踪弹尖啸着钻进数百米外的虫群间炸开,巨响与火焰,那里七八只挨在一起的二阶跳虫直接被炸成碎片,一地残碎的壳甲肢节还冒着白烟。

此刻车厢里的机械手已开始操控车载的自动火力,数十发小型热感弹从蜂窝般的发射器中冒着白烟垂直升空又向四面八方落下,越野两侧的轻型机枪也开始喷出火舌,一时间巨型越野火力全开,像一只冒烟的巨兽狂啸着在异虫的包围网中横冲直撞。

“这个方向不行,它们数量太多了!”大块头粗声喊。

“还用你说!”海鸥的声音:“老娘这不是正在想办法!!”

好不容易从瘦猴腰间抢了一个电浆手雷扔了出去,林墨根本不去看手腕体征仪上的缩略地图影像,他知道上面代表异虫的光点之密集,肯定会让他忍不住把出发前吃掉的压缩补给棒全都吐出来。

刺眼的电流闪过,三只跳虫抽搐地倒在了地上,少年发出一声欢呼。

“西南30度方向!”野狗的声音:“向那里开,如果没有新的洞口的话,单凭两边冲来的跳虫来不及拦下我们!”

“可那个空当外面有个大家伙……”海鸥有些犹豫:“三节变异体的壳甲……”

“这个方向的机会最大!”野狗强硬地判断道。

“队长!”海鸥也下定了决心,一条新的线路已被她画在地图上,穿过两团不断扩大的光点中间的空隙,并径直划过一个更大的红点——那代表着一只正在向他们冲来的三阶变异自爆沙虫。

“机械手,拖延那两个团异虫合拢,我们需要穿过那块间隙,还有更远处的那只大家伙,”海鸥重重地说道:

“小墨!拜托给老娘干掉它!要快!”

林墨咬牙扫了眼手腕上的缩略图,那只自爆沙虫在1100米左右的位置,而正在靠近的间隙段在900米左右,也就是说如果不提前干掉那家伙的话,即便他们能冲过那个间隙,也刚好会被迎头而来的变异沙虫直接炸飞。

“可这是三阶变异体……我还不太熟悉……”他咬牙将自己生硬地卡在车架之上,双手扶住了冰冷的蜂刺。

“你学过三阶变异自爆沙虫的解剖!以前你也干掉过两只!”海鸥鼓励道。

“允许你这次打引燃囊!”队长的声音。

“狗队长给老子记着这是老子今天第二次救你的命!”林墨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开始瞄准,但随即皱头大叫:“不行!太颠簸了!必须得停一下!”

“停下就是死!必须冲过那道空隙!”海鸥说道:“用你那个什么油状态!大块头停火。”

林墨看到800米外那两团黑压压的异虫在追踪弹的轰炸下依然逐渐靠近,合围,他暗骂了一句,再一次瞄准。身体和准镜都抖得厉害,准镜稍稍一晃视野就会挪开好远,终于他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片刻——那只变异沙虫的轮廓终于晃进了他的准镜视野。

注意力高度集中,【酱油状态】

糟糕……还是离准星太远了……

林墨心里一紧,再看狙击数据,并没有能借得上的东风,他努力想调整方向但是身体的速度慢得让他绝望……

够不到……不可能在这个状态完成……

他只能尝试铭记这个状态的感知,想算出下一刻自己要做出什么动作来弥补……

酱油状态结束,枪响,巨大的后坐力震得车厢都晃了一下。

“未命中。”林墨说道。

“再打!!”队长的声音。

“间隙600米,自爆沙虫820米!”海鸥的声音依然冷静。

林墨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努力瞄准,找到目标轮廓滑入视野的那一刻。

进入状态……枪响……离开状态。

“间隙500米,沙虫640米!”耳麦传来海鸥的报数,远方却没有林墨预想中的爆炸声响,他一时沉默。

“再打!!!”驾着方向盘的队长吼道:“别特娘的发呆!”

林墨深吸一口气,贴上蜂刺,再一次瞄准。

第五章 很漂亮的妹子

干冷的风呼呼吹过,但额上的汗水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渗。

“不行!”“他突然大吼,离开了准镜:”我必须先锁定目标再进入状态!这样根本不可能打中!没有人能打中!!!”。

林墨右手重重的锤了一下车顶,冰冷而坚硬的合金震得他双眼通红。

“老娘可从来没见过你小子有办不到的事,还有时间,再来!”耳麦中海鸥大声道:“目标速度已经有所减慢,你用的可是合金质粒弹,哪怕没打到引燃囊也依旧伤到它了,前几枪并不白——”

“就是白打!必须打中引燃囊!”队长冷硬的声音:“重伤的沙虫一样可以自爆,你说没人能打中——”

“有本事你上来打!!!”林墨咆哮道。

“当初海蛇就能打中。”队长平静地说。

“海蛇——”林墨的声音哑了下去,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该再吼些什么,他感觉身旁的大块头和瘦猴都在看着他,车里的野狗和机械手也停下了手中的事,耳麦中海鸥也沉默了。

“间隙350米,沙虫460米……”片刻后海鸥开始格外平静地报数。

“再打。”队长的声音。

林墨咽了咽喉咙,望着快要合拢的虫群,再一次贴上了蜂刺。

可真的太颠了,他的准镜无法追踪目标的前进路线,只能凭借感觉去不断调整着方向,哪怕真的将目标短暂纳进准镜视野也基本还差了一大截,无法在酱油状态中弥补这个误差,要是靠运气的话不知哪年辈子才能打中。

该死……哪怕颠簸的幅度再大一点也好……等等……大一点?!

林墨突然激动地怪叫了一声。

“狗队给老子一段自由落体!”他吼道,身子都有点哆嗦了起来。

“什么落体?”队长一愣。

“自由落体啊!!”林墨差点疯了:“自由!落体!”

“就特娘的不带推进器不带降落伞冲到天上再落下来!自由落体!!!”

“那他娘的叫惯性垂落!!!”队长吼道:“海鸥!”

“前40米,右10米,10度硬石坡”海鸥飞快的语速几乎同时说道:“11秒腾空时间。”

“准备!”队长说,他也看到了那个窄坡。

“间隙300米,沙虫400米,机械手准备拦截。”海鸥的声音。

“一枪机会。”队长的声音:“小子。”

林墨已经贴上了准镜。

巨大的越野满速冲上窄坡,猛地一颠,短暂地离开了沙砾地面,大块头也停下了机枪。

不再有颠簸与震颤,只有简单而规律的落体轨迹。

林墨屏住了呼吸。

01秒……移动准镜,目标应该大致在这个位置……

05秒……找到了,准镜视野中出现目标……

06秒……确定三阶变异体腹部引燃囊的位置,习惯自身位置的变化……

08秒……锁定跟随引燃囊的移动轨迹……

10秒——进入【酱油状态】

所有的感知从四面八方涌来在一瞬间于脑海中汇合出千锤百炼的直觉,林墨最后微微挪了一点点准星,然后重重地扣下了扳机。

11秒,蜂刺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越野重新落在地面。

林墨的下巴磕在了车顶檐上,立刻涌出了鲜血。

但他只是抹了一把,望着远方,虚弱地呢喃了一句:

“老子要拿分成……”

将近四百米外的地面猛然爆裂,砂石飞上数十米的高空噼啪落下,巨大的爆鸣让地面都颤动了一下,而代表变异沙虫的标示光点已从地图上消失。

“干得漂亮。”队长的声音,难得夸赞。

“呼……”海鸥轻出了口气。

大块头重新开动了穿甲机枪,瘦猴丢出了两颗手雷庆祝,机械手把车辆上最后的追踪弹都发射了出去,像烟花一般落在前方左右两侧的虫群中轰轰炸开。

火力之下,那两团虫群还没能合拢。

他们要冲出去了。

只是——

前方明明空无一物的沙砾地面突然隆了起来,轰轰得仿佛大地都开始震动。

“小心!!!”海鸥尖叫。

前方隆起的地面并非是像刚刚的沙虫爆炸,而是一只巨大的巨大的独角仙般的异虫,从沙土下拱了出来,那像小山一般的身躯披着满是突刺的黝黑壳甲,滑落的砂石尘土飞扬。

“三阶铁甲虫!!!”海鸥的声音:“所有人抓紧!”

队长猛地拉满了制动。

这只巨大的铁甲虫一定是潜伏在这里,从一开始就没有移动过所以震动扫描都没发现它,也怪不得这里一大片沙砾地会没有跳虫洞口出现,怪不得这里会有这么宽的间隙,怪不得总感觉旁边的两团异虫靠过来的速度比自己预想的要慢。

有这个巨型铁甲虫在这里,那个藏在巢穴中的狡诈母虫知道他们跑不掉。

队长的心沉了下去但又一瞬间猛地揪起——

他听到耳麦中大块头粗哑的惊吼声:

“小墨!”

……

林墨发现自己在飞,可为什么呢……

还是怪自己太嫩了……大块头和瘦猴也都在车架上……重心那么高惯性那么大的大块头都没飞起来……偏偏自己在队长急刹车的时候从车架上冲了出来……

明明听到海鸥让所有人抓紧的警告了。

自己应该立刻做出反应才对。

可或许是刚刚命中了目标,高兴得太忘乎所以了,林墨想着,又或者是接连的酱油状态让自己的脑子终于承受不住开始发蒙,这才没能及时地对海鸥的警告做出反应,这才让自己的身体冲出了车架飞在了半空。

应该是脑子发蒙了吧。

这样的话,应该就不算自己的失误了,他想。

可为什么自己还在飞……时间过得好慢……又不自觉地进入状态了么……

或者大家临死前都能看到这种慢动作的感觉吧……真是种奇怪的感觉,林墨想着。

他看到大块头伸展出粗壮的右手抓向自己,但终究慢了一分,自己的裤角已从大块头逐渐握合的手里飞离,瘦猴看上去也想要松开手靠惯性飞身把他扑住,但脑袋意识到了身体却没能反应过来,只有那双亮晶晶的眼珠里涌出着绝望。

林墨的目光甚至穿过前窗,看到了驾驶位上那个中年男人,看到了那张饱经风霜波澜不惊的脸庞在听到大块头的吼声,后突然扭曲起的惊愕与紧张,他心里呵呵笑了一声,总算这个狗队长还有点良心,对得起老子帮他白干了四年。

也是,海鸥说当初还是他把自己捡回来的。

有点可惜,自己本来还打算把他当老子养的,现在看来这狗队长没这福分了。

海鸥呢……这姑娘估计终于是吓傻了吧,不然凭她那张嘴的语速已经叽叽喳喳不知说了多少话了,可这样的情况下她又能说什么呢,放心的去吧老娘会给你报仇?林墨忍不住地想,可自己这样的死法能算到谁的头上呢……

大概也是算到虫子的头上吧……

然而海鸥一定会内疚好久……

要是自己现在能开口说话就好了,他会告诉这傻姑娘自己听到了她的指令,是自己没能反应过来,或许再告诉她其实自己并不是十一岁的小屁孩,以前的自己此刻或许会怂怯,但如今跟着他们像狗一样练了四五年,玩命的任务一起干了这么多,怎么说也能算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了。

自己不怕。

可惜看不到后排的机械手和野狗。

林墨刚来的时候最害怕他俩,做噩梦的时候总会梦到野狗那锋利的目光看透了自己把他当敌人,梦到野狗趁他熟睡的时候用冷冰冰的匕首抹了他的脖子,或者梦到他的什么身体部位也变成了像机械手的左手那样的机械。

他曾看过一眼,机械手的机械左手和上臂血肉连接的地方。

他觉得这辈子都没法再忘记。

海鸥说他俩以前都是正规军人,在一场特别惨烈的登陆战中整支部队都打没了,说野狗像狗一样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机械手则丢了他的左手。又说机械手本来有丰厚的抚恤退伍金,但他却把大部分都给了战争里的幸存的孤儿,自己用剩下的钱弄了个古董破烂货装到了断手上,然后成为了雇佣兵。

林墨知道其实队长那么抠门,省下来的钱也都是拿去给了那些战争中的遗孤。

所有人都知道。

林墨笑着。

希望这六个家伙能找到突围的办法,哪怕是丢胳膊弃腿也行,回去凭着发现胎盘巢穴的情报怎么也能得到一大笔奖金,至少比他们这几年玩命挣的加起来还多得多,足够他们去那些发达行星上的高级医疗所里泡一泡组织修复液了,要是机械手用惯了他的机械左手也可以换个更高级的型号,他那左手和自己的蜂刺Ⅲ一样,都是几十年前就已被淘汰的古董。

至于自己呢……

林墨看了看愈来愈近的沙砾地面,自己大概会摔断脖子吧……

还是有点遗憾……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逛逛,尤其是地球……这儿的人居然都没听说过地球,艾尔星基地的数据库里甚至找不到这个名字,他还想着以后自己有钱了就弄架飞船,高高兴兴地带着队长他们,从艾尔星一直开回那个印象里还叫猎户旋臂上的,有着八九颗大行星的太阳系,再指着那颗海蓝色的星球告诉队长他们几个:

老子其实是打这儿来的,这颗行星就叫地球。

你们这些文盲,连自由落体都不知道……

林墨笑了笑,又看向自己已经脱力的右手。

他右手手背上,靠近虎口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异常规整的紫色三角形,队长说这是胎记,至少捡到自己的时候就有了,他本来还想着或许以后有机会了还能凭这印记找到些血亲的线索……或许还能拾到些遗物,给他们烧个香也算是报了血脉的恩情……

哦,说起烧香,林墨突然想到,今晚是没办法给幸运女神姐姐烧香了,不过她老人家也没眷顾我,一来一去就算是扯平了吧……

手腕上的体征仪突然开始振动,他反应过来,银河共和国2333年7月15日23:00:00。

十一岁了,真是个悲伤的生日……

干特娘的银河共和国2333年,林墨在心里最后骂了一遍,准备闭目等死。

但他突然听到了一声突兀而奇怪的声音:

“啪!”

奇怪了,自己明明还没着陆呢,不是自己的脖子断掉的声音啊……

林墨好奇地微转过头扫了一眼——

他看见了一个身披灰色斗篷的人,脸庞看不清楚,但在两个硕大月亮灰蒙蒙的光线下,他能看到那人胸前几缕自然垂下的金发,以及那个在斗篷遮挡下依然微微隆起的胸口。

居然是个妹子……林墨想,随即他又有点奇怪,为什么我的第一想法会是这个?

明明有那么多可以想的问题。

这人是谁……从哪来……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是刚刚才出现的吗……还是她一直就在这里,身上那灰不拉几的斗篷其实是一件高科技隐形衣,连异虫都感知不到……

但这人居然是个妹子!林墨忍不住又想了一遍。

果然是酱油状态用太多大脑终于崩溃了么……思绪都开始混乱了……

随即,林墨又发现那妹子居然抬头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瞬他也看到了那妹子模糊的脸庞,又看到她扬起纤细的右手在身前挥过。

似乎同时还看到什么超级可怕的事情……但林墨崩溃的大脑已经反应不过来了,他脑海里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妹子可真漂亮……

比海鸥那傻姑娘可漂亮多了……

他撞到了地面,陷入黑暗。

第六章 疯狂的世界

林墨醒来。

他感觉到身体在微微颠簸晃动——他熟悉这种感觉,小队的巨型越野,机械手改装的独一无二的巨型越野。这车他坐了四五年,连坐在哪个位置上时,屁股是什么感觉都一清二楚。

他知道他在第二排的左边的位置。

但随即林墨又觉得很是陌生,因为周围安静的可怕。

除了引擎的轰鸣,挂载与车厢的震动外,没有任何其他声响——在过去四五年中这辆越野车里,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安静过。

一般来说,如果最吵的海鸥没有在叽叽喳喳地说话的话,那第二吵的机械手至少会刺刺拉拉地修理或制造零件,第三吵的大块头除了会叮叮当当保养枪械外还喜欢在没事的时候哼歌,丝毫不顾及他粗哑的嗓音难听得让人想要撞墙,比较安静的野狗和瘦猴在闲下来的时候也会彼此争吵,最安静的队长则会叼个烟头嘬个没完。

这是最为诡异的,居然连队长嘬烟头的声音都听不到。

难道这几个家伙出什么事了?!

林墨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直接瞄向手腕的体征仪,看到代表海蛇小队成员的七个亮点聚在一起正往补给基地的方向移动,松了口气。

都还在就好。

然后是体征仪上的时间:7月15日晚23:21:12,只过了21分钟……那之前……

等等!林墨愣住了——我居然还活着?!

他错愕地抬起头,看到了前面常年被海鸥霸占的副驾上,坐着一个身披斗篷的人。

这人是个妹子——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从后面他只能看到那灰不拉几的斗篷背影。

这妹子比海鸥可漂亮多了——这是他的第二反应,

但随即林墨的脸刷得白了下去。

他想起来了。

想起来在自己以头撞地的那一刻,除了这个漂亮妹子外,他还看到了什么:

当时他的身后是急刹的越野车,身前不远是那只更加巨大得多的铁甲虫,周围影影绰绰的两团虫群正在涌来,而朦胧的月光下,这个看起来二十岁不到一点的妹子,从斗篷下扬起她纤细的右手在身前挥过——

然后那只高大如山的三阶铁甲虫,就好像一瞬间被人拿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刀劈了千百刀,慢慢碎裂,碎成数百上千个无规则的碎块,无论是相对较软的肌肉,囊腺,眼簇,还是坚硬无比的三阶壳甲,肢节,脑晶,统统都碎裂成块,随着混黄粘稠的血液稀里哗啦地落往地面。

而周围将要合围过来的虫群,更是像看到了天敌一般突然停下,挤成一团。

这个妹子,她只是挥了挥手。

林墨第一次知道异虫居然也会害怕。

而这个漂亮妹子,此刻便坐在他们越野车的副驾上。

怪不得车里这么安静,那些家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的目光扫了一圈,心里一乐,发现海鸥,大块头,瘦猴,和机械手都不在车里——那就是说这四个家伙全都挤在尾架上吹冷风,他还头一次知道尾架上能挤下这么多人。只有开车的队长和野狗还留在车舱里,队长难得没有把车开得太快,野狗看上去则有点坐立不安,目光总是往车顶瞄似乎也想爬到外面去,但外面应该是没有他能落脚的地方了。

“切,一个个平时牛得不行,可这次遇到个不科学的妹子就全特娘怂了。”林墨大为鄙视地想:“不就是待在一个车厢里嘛,难不成这么漂亮的妹子还能把你们吃了?”

应该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动静,林墨看见野狗瞄了他一眼,随即便感觉手腕的体征仪振动了一下,低头一看,发现是野狗发在小队发在公共频道的消息:“小墨已醒来。”

至于这么拘谨吗连话都不敢说,林墨暗想。

不过他也还是很小心的用体征仪给队友发了条信息:“身体正常无碍。”

脱臼的关节都已经接好,下巴上的伤口也被抹上凝胶,体征仪上的身体各项指数都还算正常,只有点轻度缺水,另外自己居然没摔断脖子,肯定是那个恐怖的漂亮妹子救了自己。

“我飞出去后发生了什么?”林墨发出一条信息问。

过了片刻,体征仪嗡嗡地震了起来:

“那个姑娘突然出现。”大块头的信息。

“不知怎么弄碎了那只铁甲虫,周围的虫子像见鬼了不再进攻。”瘦猴的信息。

“最后她一只手提着你,敲了敲车门上了车,队长趁机拉满了引擎冲出了虫子的领地,几只沙虫追了一小段就放弃了,现在应该已经安全,我们正返回基地。”野狗的信息。

“一只手提着我?”林墨一愣。

“而且很轻松的样子,毕竟别人挥了挥手就弄死了那只虫子,你能活下来应该也是人家的手段,我还以为你小子没命了呢。”机械手的信息。

“那现在什么情况?”林墨又问。

“不知道,我看是冲你来的。”大块头的信息。

“那姑娘上车后说要休息,似乎已经睡着了,你小子千万别吵她!”野狗的信息。

“除了传说中超级强大的觉醒者,谁会独自出现在这种地方,小墨赶紧抱住大腿!”瘦猴的信息。

“你们几个怂货居然都跑到尾架去!”林墨嘲笑。

“就是就是,怂货。”野狗冠冕堂皇地跟着嘲笑。

“我要进去就太挤了。”大块头的信息。

“车里热。”机械手的信息。

“海鸥都让出副驾了呢,我是跟着海鸥上来的,外面确实凉快。”瘦猴的信息。

“这么强大的觉醒者说不定能察觉到你们用体征仪发的消息。”海鸥的信息。

似乎被海鸥吓到了,一瞬间所有人都不再发送信息,林墨手腕的体征仪不再震动,他看到右边野狗的脑袋僵硬地对着窗外,似乎对月亮很感兴趣的样子。

来找我的……强大的觉醒者……林墨思索着。

虽然有听闻关于非常强大的觉醒者的传说,可真正亲眼看到还是第一次,而且看队长他们的样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强大的觉醒者,居然挥手便干掉了那只巨大的三阶铁甲虫,还能让那些只知道吞噬与杀戮的异虫恐惧……

说是来找我的,可为什么呢……

来到这世界后我似乎还没欠过别人钱,那就不是来催账的,林墨排除了第一反应,看了看右手的三角形紫色胎记,难道是亲人?可亲人的话怎么也该表现得更亲近一点吧,至少会坐在右边野狗的位置等自己醒过来而不是坐在前面管自己休憩,可如果不是亲人的话……

想着对方像宗教徒般的斗篷服饰,林墨的思绪越飘越远……

三个多小时后,编号为rs3249的补给基地中海蛇小队的临时驻区,简易的战术会议室中,包括林墨在内的七位成员像乖巧的学生一般围坐半圈,战战兢兢地望着那个神秘而强大的觉醒者,

明亮的光线下,大家都已发觉对方其实还很年轻,只有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架不住那挥手灭虫的场景给他们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连林墨心里都有点发憷。

这漂亮妹子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到基地后打了个哈欠就下了车,然后一声不吭地跟在几人的身后,也不在意基地里那些好奇的目光,径直跟着来到他们海蛇小队的驻区会议室。

“那个……请问我能不能先把胎盘虫巢的位置情报提交上去。”海鸥指着自己的臂挂通讯仪,她不是在问队长,而是在问那个比她还年轻的一脸淡然的姑娘,虽然之前曾放出了高空信标,但等空间站打捞到还不知道要多久,她想直接再上报一次。

对方点了点头:“关于我的部分就不要提了。”

林墨发现这妹子的声音也很好听,但语气和她的表情一样都相当平淡,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似的。

那可是价值连城的胎盘虫巢……

在经过基地入口检查的时候,对方也像他们一样在生物识别仪上走过,但识别屏幕上所有的信息都是糊的,唯有权限等级显示了一个s,林墨以前听队长说,只有两类人才有这么高的权限。

一种是星域议员或舰队指挥官之类的共和国或军队高层。

另一种则是特工部门的人。

看对方样子大概是后一种情况。

会议室里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队长给林墨打了个眼色,林墨连忙起身去给每人倒了一杯温水摆在桌上,没敢往杯子里加队长的劣质红茶叶,那茶叶队长当宝贝一样不舍得喝,但林墨以过去的标准来评判那味道绝对不堪入口。

对方抿了两口温水,依旧没有说话。

“咳,”忍不住的队长终于清了清嗓子:“这位……”

“嗯?”对方似乎愣了一下,指了指海鸥:“她不是要先去上报情报什么的吗?”

“啊?哦,已经提交上去了,刚刚,用我的臂挂通讯仪直接发送给了空间站。”海鸥指了指自己右臂上挂载的电子机械,费力地挤出了一丝微笑,看起来有些古怪。

“居然不了解臂载通讯仪的作用,应该不是军队中的人,”林墨一瞬间有了判断:“至少不常在前线作战。”

野狗和队长也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目光。

“哦,这样,那么开始吧,”对方说道,海蓝色的眼睛看向林墨,似乎要说什么但随即微微皱起了眉头,片刻后脸上似乎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嘟囔道:“……唔……抱歉,我第一次做这个工作还不太熟练,忘记流程了……”

接着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她不知从哪摸出一张看起来颇为仿古的纸稿,扫了一眼又立刻将之藏进斗篷,随后她再一次看向林墨,说道:“你是林墨?”

林墨呆滞地点点头。

刚刚……这个妹子的表现……是忘词了偷看了一眼草稿之类的东西么……怎么画风突然就变得奇怪起来了……

“你的家长是哪位?”这次她没有再去看纸稿。

“呃……”林墨脸色一黑,你不是s级权限的特工么我还想问你呢。

他犹豫了一下回答说:“我是个孤儿,是队长一直把我带在身边抚养。”

“这样……”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墨会是个孤儿,又不得不低头偷偷瞄了眼纸稿,这才抬起头说:“那你的监护人是……?”

“这几位都是我的监护人。”林墨指了指周围队长等人,对这漂亮妹子的来访已经完全没有了信心。

“啊,原来如此。”她轻呼一声,看向坐在林墨旁边的队长,变得相当有礼貌地说道:“晚上好,我是希克蕾娅,刚刚实在太困了,路上失礼之处还请包涵,我来是想邀请林墨到我们学校就学,我们碰巧知道,他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所以希望能培养他。”

希克蕾娅,林墨终于知道了这个漂亮妹子的名字,不过她居然是来邀请自己上学的?还说自己很有天赋?或者……上学只是个委婉的说法,是想把他也培训成特工?

应该是了。林墨想着,虽然不知道共和国的特工都干些什么,但如果能变得像她那样厉害的话或许也可以考虑一下,他一直知道自己天赋觉醒得有些古怪,那酱油状态根本不是像机械手和瘦猴他们是常用技能用多了熟能生巧才觉醒的。

只是,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呢……

队长显然也反应过来:“请问是培训觉醒者特工的学校吗?”

“嗯……可以这样认为。”希克蕾娅点了点头:

“学校名字是霍格沃茨。”

“噗——咳咳咳!”林墨一口水呛到了肺里。

他使劲咳嗽了几声,好半天才把呼吸捋顺。

努力不让表情看起来太奇怪,他看向希克蕾娅,异常有礼貌地低了低头,问道:“对不起,咳,不好意思,请问,学校名字叫什么?”

“霍格沃茨。”

第七章 没错就是霍格沃茨

“抱歉,能不能再说一遍。”林墨小声问。

“霍格沃茨。”希克蕾娅很有耐心。

“霍格沃茨?”林墨尝试着说了一遍,这个古怪奇特的名字,他快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是的。”对方回答:“我们是一所专门为有特殊天赋的学生开办的学校。”

“霍格沃茨?”

“霍格沃茨。”

林墨还想再确认一遍:“霍——”

“小墨!”队长训斥了一句。

林墨连忙埋下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不停地张着嘴巴哈气试图放松自己的脸皮,但心里已经着实笑疯了:“苍天大地佛祖三清女娲伏羲列祖列宗救苦救难孙猴哥保佑,整整四年,我华夏穿越者林墨在这鸟不拉屎的艾尔星流血流泪白干活做苦力盼星星盼月亮如今终于特娘的要翻身了!!!”

“怪不得这个叫希克蕾娅的妹子这么厉害,没用任何武器,就把那只三阶铁甲虫切成了碎块,她哪里是什么超级觉醒者,明明是魔法有木有!魔法学院霍格沃茨有木有!!来招老子入学了有木有!!!”

幸福来得太突然,饶是以林墨在这磨练了四五年的心理素质都有点承受不住。

他强忍着不笑出声来,脸色憋得通红地站起身致歉道:“抱歉我先去趟洗手间。”

一溜烟地拐到厕所,水温调成零度直接泼到了脸上。

“冷静,冷静,如果真是魔法的话更加需要冷静。”

用冰水冲了冲脸,打了个哆嗦,擦干,做了几次深呼吸将自己调整到狙击准备的状态,匆忙中还不忘跑回房间给幸运女神姐姐上了柱香,林墨这才返回战术会议室。

队长正在和希克蕾娅交谈。

“虽然您的权限等级很高,但作为小墨的监护人与抚养人,我还是得冒昧问一句,这所名叫霍-霍格,沃……茨的学校,是隶属于军方还是政府?”

希克蕾娅瞄了眼纸稿答道:“你可以认为我们隶属于一个独立于政府的特工部门。”

“那如果小墨前往你们学院就读,毕业后是否要承担某些特定义务?”

希克蕾娅又低头瞄了眼纸稿:“不会,我们并不强迫任何毕业或在读学生参加任何组织或从事任何工作,实际上,我们是相当公利的一所学校,只希望有天赋的孩子能得到更好的培养。”

“有天赋的孩子?”队长迟疑。

“想必您也注意到了,林墨所展现的一些不同于寻常少年的能力。”希克蕾娅解释道。

“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我在部队的时候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学校?”

“我们对外界是高度保密的。”

“可——”

“队长!”看到希克蕾娅微微皱了皱眉头,林墨连忙打断了队长的追问,他可不希望这妹子不耐烦起来给队长丢一个混淆咒之类的魔法过去,这几个家伙都是自己的亲人,他不想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哪怕是混淆咒也不行。

“希克蕾娅女士,请问这所学校会强制我前去吗,我是说,如果我不愿意的话。”

“不会,在我们详细谈过后,如果你决意不去的话。”

“所以还是我的意见比较重要?”林墨说着:“我想或许我们应该单独谈一下,如果我决定去的话,队长他们是不会拦着我的。”

他看了看队长又看了看海鸥野狗,他们脸上都带着的犹豫,显然这位名为希克蕾娅的妹子并无法单靠漂亮取得他们的信任。

这样交谈下去最大的可能是他们每人都领到一个混淆咒。

“所以,先让我和这位女士单独谈谈?”林墨冲队长说。

这个一脸胡渣的中年男人和其他队员交换了一下目光,点了点头站起身。

“我们就在外面,如果有事就叫我们。”他嘱咐了一句。

“如果真是所好学校的话,我们会支持你去的。”海鸥看了眼希克蕾娅,也忍不住对林墨叮嘱道:“但你小子眼睛可瞪大点别被人家骗了。”

大块头则冲林墨拱了拱二头肌,示意自己做好了战斗准备。

“凭人家那战斗力要动手你们一起上也不顶事啊……”林墨有些无语地看着瘦猴打了一个他去穿机甲的手势,机械手出门的时候微微指了指他腰间的电浆手雷,野狗则不动声色的摸了摸他藏在裤子上的匕首。

现在会议室里只剩下希克蕾娅和林墨两人。

“我家的大人比较操心我。”林墨讪笑了一下,不知道对方看明白野狗他们的小动作没,想来对方也不会在意。

“您说这所名为霍格沃茨的学校是招收特殊天赋的觉醒者的?”他问:“您是这所学校的……?”

“教授。”她说,脸色微红:“我叫希克蕾娅·唐,是霍格沃茨的教授,年龄没比你大太多,你可以称呼我为唐教授,也可以直接叫我希克蕾娅教授。”

“教……授?”林墨眼睛不由瞪大了,暗想这个时代难道二十岁就能当霍格沃茨的教授了吗,还是说对方实力确实很强所以才当上了教授?

“咳。”希克蕾娅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说道:“另外,我们所说的特殊天赋其实指的是魔法。”

“魔法?”林墨恰当好处地表现出了惊疑。

对方点了点头,又瞄了眼纸稿:

“因为你生长在麻瓜——我们对没有魔法天赋的人的称呼,你生长在麻瓜的环境,这对你来说可能难以接受,但你是个巫师。”

“巫……师?”

“是的,简单来说就是能使用魔法的人,一个巫师。”她解释道:

“最明显的标志,虽然未成年巫师在麻瓜界的魔法能力会被压制,难以显化,但依旧会很早就觉醒魔力天赋,类似普通麻瓜在某一领域觉醒的技能天赋。”

“我的酱油状态!”林墨很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那是巫师觉醒的魔力天赋。

“什么油状态?”

林墨心里一阵失望,看来这个时代连巫师界都没有酱油这种调味品。

“我可以在一瞬间感知到很多信息并作出判断,像这样!”他掏出一枚银河币,在进入酱油状态的一瞬间将之弹出,片刻后那枚蓝色的硬币翻转着在空中撞到了顶灯,落下时又在林墨的水杯口磕了一下然后直直地立在了桌面上,转了两圈——没有倒下。

“精彩。”希克蕾娅像赞扬小孩子一般赞扬道:“少见的感知系的天赋,潜力很大,但你不应该告诉我,事实上,如果你生长在巫师家庭,就会有大人告诉你,自幼觉醒的魔力天赋是个需要保守的秘密,尤其是可以用来战斗的魔力天赋,最好不要公之于众。”

“不过我会替你保密的。”她冲小林墨眨了眨眼。

“原来还有这种讲究……”林墨压下脑海中再一次出现的“这个妹子可真漂亮”的想法,说道:“可我还没相信你,你说的魔法,你能证明给我看吗?”

“可以。”希克蕾娅伸出右手,掩住了她的水杯杯口,再抬起手的时候,一只由水组成的湿哒哒的小鸟飞了出来,小鸟在空中转了一圈,在林墨面前鸣叫了一声,轻轻啄了啄他的脑门儿,最后又哗啦落回了她的杯子里。

林墨脸上的惊愕很快化为兴奋。

“我同意去了!”林墨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但是我没钱!!”

“哦?”对方愣了下:“哦对,我看看啊……”

“希克蕾娅教授,”看对方又要偷瞄纸稿,林墨笑着说:“你可以把纸稿拿出来放在桌上读的,我不介意。”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所魔法学校应该是有助学金之类的东西,林墨并没打算让队长掏钱,当然,那个吝啬鬼本来也指望不上。

希克蕾娅的脸上又染了抹淡红,还是没好意思把纸稿拿出来读——那是霍格沃茨的一份招生流程,她飞快地扫了一眼,一本正经地说:“学校有一笔基金可以供你购买课本和校袍,可能你没办法买全新的,另外,古灵阁还有一项专门提供给学龄巫师的贷款。”

“贷款?!”

真是个惊喜的消息,过了这么多年总算巫师界的金融体系也有点成长了,林墨问道:“可以借到很多钱吗?”

“以霍格沃茨学生的身份确实可以借到相当多的钱,如果你真需要的话可以借一些,不过一般来讲,除非特别介意二手书籍或者有什么急用的话,我们学校提供的基金已经足够了。”她认真地说。

林墨点头,他倒是不介意那些。

他想了想,问道:“教授,虽然我还不清楚魔法到底是什么,但请问有没有可以让人变得更加幸运的魔法,不需要出门捡彩票中奖那种幸运,只需要稍稍比平时幸运一点,但持续时间要久一点的那种魔法,最好可以持续一整年。”

“给你的监护人施放么,”她海蓝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林墨:“或许存在有这样的魔法,但我可不会。不过有一类珍贵的魔法药剂可以达到你描述的那种效果,只是价格不菲,如果你真想要的话我甚至可以现在就帮你购买一支交给你,但那意味着,”

她嘴角微微翘起:“你需要在古灵阁借一大笔来还给我,那几乎是你能借到的全部贷款了,并且如果你不能按期向古灵阁还款的话,后果可相当不好,我建议你放弃这个打算。”

“年息多少?”林墨问。

希克蕾娅看了眼纸稿:“百分之十,单利,就是利息不会再生利息,但那也够高了,没有足够的利益,那些贪婪的妖精是不会把钱借给你的。”

“没问题!麻烦教授您现在就帮我购买一支,我会去那个什么阁贷款还给您的!”林墨果断地说。

开玩笑,别说利息才百分之十,就是百分百也得借啊。

他原本只是抱着些许希望,却没想到真的有类似长效福灵剂的这种药剂,哪能犹豫,要不把队长那几个家伙安排妥帖了,他可是不太放心去霍格沃茨长期上学。

而有了福灵剂就不一样了。

凭队长那几个家伙的经验与实力再加上一点点运气的话,在这鸟不拉屎的艾尔星再怎么折腾相信一时半会儿都是死不了的。再说不就是欠债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辈子没人隔三差五地来催债还真不习惯。

另外他还很好奇,这妹子要怎么当场购买一支药剂给他。

似乎这些年魔法界的进步很大啊……

“你确定?”希克蕾娅没想到林墨这么果断,扬起半边眉毛说:“可能我没解释清楚,这种药剂当前的价格可是我在霍格沃茨任教起始年薪的一半,如果你没法提前还款的话,百分之十的利息可意味着即便你一毕业就能找到像霍格沃茨教职这样的工作,也需要工作将近一年的薪水才能把钱还上,而这药剂的持续效果也仅仅只有一年而已,另外,随着服用次数的增加它的效果还会变差甚至完全消失。”

“知道了,能用一年算一年,请您帮我购买吧。”林墨说,心里对这个尽责又漂亮的妹子教授又多了分好感,也不知道她是教什么课程的。

“好吧,既然你坚持。”希克蕾娅露出微笑,她取出一个紫色小袋子,那袋子似乎极有弹性,在她的拉扯下原本拳头大小的开口居然扩大到了一米多宽,然后她把手伸了进去,从里面拖出一个足有半米见方的黑色金属箱子摆在桌上。

那箱子表面纹绘刻蚀着密密麻麻的线条与图案,林墨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微微发晕,赶紧挪开了目光。

希克蕾娅抽出了魔杖。

第八章 从艾尔星启程

那是一根洁白的魔杖,杖柄处似乎融合了蓝宝石般的晶体,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和希克蕾娅海蓝色的眼睛很是般配,晶莹剔透,相映成辉。

林墨不由看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抽了抽鼻子,咳,在艾尔星待了这么久,好容易遇见了一个漂亮女巫妹子,多看两眼梅林应该也不会怪罪吧……

“不过居然还有魔杖。”他想。

之前希克蕾娅两次施法他都没看到魔杖,还以为这个年代已经不需要魔杖了。

不知希克蕾娅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林墨看到她将魔杖触在那金属箱体上,接着闭上了眼睛,默念了什么,他没有听清,但那黑色金属箱体随之亮了起来,浮现出无数银白色的线条在上面游走交错,彼此穿插。

似乎有很强的魔力在汇聚——他发现希克蕾娅金色的发丝也漂浮了起来。

“长效缓释福灵剂。”林墨这次听清了。

随着希克蕾娅念出这个名字,金属箱猛地闪烁了一下,片刻后黯淡下来恢复了最开始的样子,希克蕾娅也睁开了眼睛。

她收回魔杖,咔嗒打开箱体,从中取出了一小只晶瓶,里面封装着金色液体。

“一份长效缓释福灵剂,由魔药协会挂牌出品,品质鉴定为上等,相当珍贵的药剂,梦域拍卖行一口价1000金加隆,我在霍格沃茨半年的工资。”她将金色晶瓶递给了林墨,略为调皮地补了一句:“也标志着你悲惨巫师生涯的开端。”

林墨道谢接过。

看这少年好奇地看着桌面上的金属盒,她又介绍道:“这是拍卖行的初级送货箱,只要不在特殊的魔法结界中,它可以将你所买下的大小合适的物品直接送到身边。”

“那钱要怎么付?”林墨问。

“每个拍卖行的会员都在古灵阁开设有金库,在交易达成时会由古灵阁将金币转移到其他人的名下,现在我名下应该已经少了一千个加隆了,你到时候在古灵阁完成贷款后也可以直接存到我的名下,希克蕾娅·唐,否则要把那么多金加隆带到学校对你可是件麻烦的事情。”

“我靠居然有瞬时送货的网购系统,古灵阁居然也上线开展网银服务了,巫师界现在发达了啊……”林墨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指着那个金属箱眼巴巴地问:“这个,我要怎,怎么才能拥有一个这个?”

“首先你要成为拍卖行的会员,其次,”希克蕾娅戏谑地笑了笑说:“你要有很多很多钱……”

“还有其他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林墨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没有,他一肚子问题问起来三天三夜都讲不完,但那样对方就算不当场给自己来个摄魂取念肯定也会深感怀疑对自己密切监视,那可不行。

“其它你需要知道的都在这封信里。”

林墨如同迎接圣物一般,激动而恭敬地接过希克蕾娅递来的羊皮纸信封,只见上面写有一行墨绿的字迹:

河系第三旋臂,b58星域,艾尔星,rs3249号补给基地,四号驻扎区,七号卧室,林墨先生收。

这信封倒是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林墨颤颤巍巍地翻到了背面,看到了一块封蜡和上方那个眼熟的校徽标记:一块盾牌上写着一个字母h,环绕字母围着一头象征格兰芬多的狮子,一只象征拉文克劳的鹰,一只象征赫奇帕奇的獾和一条象征斯莱特林的蛇。

终于给老子等到了啊!他不由感慨万千。

上辈子他从小就喜欢那个神奇的魔法世界,天晓得他为了等一封霍格沃茨的来信等得是多么辛苦——生生从十岁的正太等成了二十多岁的大叔都没能等到。他还记得自己在13岁过生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像模像样的信封躺在门口的地毯上,那一刻他都快高兴疯了,但之后却发现那只是朋友的生日礼物而已,悲伤之下连那个漂亮的生日蛋糕都一口没吃。

到了最后,神奇动物都开始在荧幕上跑来跑去的时候,他也只得无奈认清自己只是一个麻瓜的现实,但没想到,穿越到这银河共和国2333年,自己居然成为了一名巫师!

一名巫师!!!

老天保佑银河共和国2333年……

“那封信你可以迟些时候再看,现在你最好能抓紧说服你的监护人,”希克蕾娅重新戴上了灰不拉几的兜帽,站起身来说:“再以最快速度收拾好你的行李。”

“嗯?”林墨压根没想把信拆开。

拆开霍格沃茨的录取信?嗯?是谁脑子抽了才会干这种败家子的事?

“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没办法带你买齐东西,但如果你够快的话我可以顺便带你到麻瓜的首都,爱斯塔星,从那里你可以自己去对角巷大市场购买在霍格沃茨上学所需要的物品。不然你要从这里出发去爱斯塔星,靠麻瓜的交通工具可不知要花多长时间。”

“马上!”林墨立刻站起身:“不过,我可以告诉我的监护人关于魔法的事情吗?”

他印象中那个年代巫师的麻瓜亲属是可以知道这件事情的。

“可以的……哎呀!”希克蕾娅脸色一红:“居然忘记说这个了!”

她取出一张卷轴递给林墨:“你的几个监护人还需要在这张麻瓜保密契约上签字,保证不向其他麻瓜透露任何关于魔法界的事情。”

“我暂时还没打算告诉他们,有这个必要么……”林墨皱起了眉头:“如果他们不小心向其他人提起有关的事情呢?”

“如果签了保密契约的麻瓜向任何没有签订保密契约的麻瓜提起魔法界的事情,他所说的语言信息会在对方的精神脑海中转化成似是而非的朦胧诗句,导致对方无法理解其含义并将对话引向其他方向。”希克蕾娅说:

“这可是相当珍贵的契约卷轴,并不会有任何副作用,你大可放心。”

“行吧……”林墨终于点点头:“我收拾很快的教授你等我!”

说完一溜烟地往外跑去。

刚离开战术会议室,便看到队长几人正聚在外面等自己。

瘦猴已经穿上了那架破烂的外骨骼机甲,大块头扛来了那支车载的穿甲机枪,机械手正在调整蜂刺Ⅲ的模块,野狗的匕首躺在桌上,而海鸥则拎出了一个硕大的战术背包。

“决定去了?”队长坐在一张方桌上。

“嗯。”林墨点了点头。

“臭小子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人家半个小时就把你骗走了?!”队长大骂。

“狗队长老子白给你干了这么多年活半分银河币的工资都没有临走还要替你操心你个不识好人心的没良心的吝啬鬼!”林墨反骂,把手中的长效缓释福灵剂丢给了队长。

“这是啥?酒?”队长掂量了一下,气道:“这么点?你特娘地还说我小气!”。

“特娘的那是毒药!人家的百年珍藏!你要是不喝就丢给野狗!”林墨骂道,队长和野狗两人是对危险最为敏感的,配上长效福灵剂的作用即便不说逢凶化吉但至少带领小队避凶避祸是可以的。

队长一口闷下,砸吧了一下嘴,登时大怒把空瓶向林墨扔去:“甜不拉几的什么鸟东西!临走了还要让老子喝假酒!!!”

“哼,假酒毒死你,”林墨冷笑一声收回空瓶,砰地将那张保密契约拍在桌上,扯着希克蕾娅的大旗说:“这是我们霍格沃茨学院的保密条约,受到特工部门的保护!人家说了每个人都得签名,从今以后老子就是觉醒者特工了,不许跟别人说老子是干啥的!”

“另外不许把我房间占了!要是换了驻地也得给老子留出房间来!老子每年暑假说不定还特娘的得回来呢!!!”

“你还每年要回来?”队长很是意外,但随即怒道:“老子才不会给你出路费!”

“说的你好像准备给我出其他费似的!”林墨怒道:“老子用不着你出!”

“谁说没准备,这就是给你的零花钱!别特娘地乱用!”

一张锋利的存折晶卡旋转着向林墨飞来,少年随手接下,瞄了一眼上面贴着的标签数字,30000,确认是四个零,心里不由一暖。

三万块银河币已经是相当大的一笔数目了,共和国银河币的购买力很强,像他那把电磁狙击步枪蜂刺,不算弹药的话,弄到手也就1000块不到,难得这狗队良心发现,大概是上报了虫巢的情报不久就会有一大笔奖金的原因,终于大方了一回。

撇了撇嘴,林墨不再说什么,揣好了那张存折卡。

从海鸥手里接过的包裹沉甸甸的,林墨不知道这傻姑娘给自己塞了多少蛋白补给棒进去,他再塞进野狗给他的匕首和机械手给他的蜂刺,这个战术背包已重得快压断他的腰了。

“你们怎么走?”队长问。

“就这么走!瞪大眼睛好好看,让你长点见识!”林墨狠狠地说,挺了挺快被压断的背,将签好名字的契约交给走来的希克蕾娅:“教授,都准备好了,我们怎么走?”

希克蕾娅审视片刻,将契约收好,随即伸手扶住林墨的肩膀。

林墨最后看了这几个家伙一眼,挥了挥手。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让他们几个继续当雇佣兵,有了一大笔奖金完全可以改行去做别的事情,哪怕就此退休也行。

找个温暖的星球,安静的镇子,好好生活。

但林墨知道那不可能。

在那场持续了二十多年的大溃败中,共和国丢掉了四分之一个第三旋臂,相当于十分之一的共和国星区,包括上千颗殖民数百年的宜居行星,大溃败中来不及撤离的平民不计其数全部陷落。

队长他们就是不多的,侥幸在大溃败中撤离的幸存者。

但他们至亲的人们却都没能回来。

林墨知道他们就是死也要死在这片战场上,这场战争里,就算是死也要多拉上几只虫子。

一定等着我回来啊,你们这几个家伙……

“啪。”

一声爆鸣,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不知为什么,林墨想着,总感觉这几个家伙最后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一丝古怪的笑意。

此时的他可绝对想不到,想不到不久后他会在移动刷卡机前目瞪口呆,并发出一声简直能贯穿半个银河系从爱斯塔星一直传到艾尔星的怒吼:

“狗日的队长——!卡里就300块银河币的你特娘地敢多加两个零!”

“你等着,老子飞回来跟你拼了!!!”

第九章 第一位巫师同学

“狗队长……”

无论林墨再怎么想跟队长拼命,三百个银河币,都是绝对不够他从爱斯塔星飞回艾尔星的,有心杀敌没钱买票的林墨只能悲愤地站在银河广场上,看着往来的游人,一边挺着快被包裹压断了的老腰一边期盼着能看到一个类似导游的家伙告诉他该往哪走。

如果还能扶着他点就更好了。

他实在晕得难受。

虽然还不知道主动施放幻影移形是什么感觉,但他可以保证,被人拖着连续幻影移形,绝对,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体验。

哪怕是被一个漂亮妹子带着也不能改变这点:

那感觉就像被挤压着通过一根窒息的细橡皮管,而那橡皮管本身还泡在咆哮的洗衣机里挨着其他不明物体,疯狂旋转扭曲甚至打结,等好不容易从细管子里挤出来了后,不及缓气便又被挤压进下一根橡皮管。

然后再一次,再一次。

大概是因为路途太过遥远,希克蕾娅连续闪烁了二十多次才带他来到这里,头重脚轻的林墨差点一头撞倒在地面上——如果身边这年轻女教授没有及时拉住他的话,但林墨还是觉得,或许一头把自己撞晕过去才是更好的选择。

“教授,这里就是对角巷?”

“这里是麻瓜的银河广场,你可以通过南边的破釜酒吧进入对角巷大市场。像大市场这样的魔法空间都是特殊而独立的,”希克蕾娅解释说:“第一次进入对角巷,必须经过类似破釜酒吧这样的特定通道才能取得认可,我没办法直接带你在其中显形。”

“我还有事,破釜酒吧那栋建筑很显眼,就在广场南边你肯定能找到它,记得千万别在破釜酒吧里喝东西,老汤姆从来不洗擦杯布,另外在对角巷别去人少的地方。”

她将助学基金(一小袋金加隆)递给林墨后便匆匆说:

“霍格沃茨见,别忘了古灵阁贷款还钱。”

“呃?”林墨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希克蕾娅教授冲自己眨了眨眼睛,啪地消失了。

啊等等……啊?!这就走啦?!

我靠!老子果然没有主角的命啊,别人就是带着去买全套用具,魔杖校服生日礼物加宠物,轮到自己,直接丢在这四望无际的广场上,连破釜酒吧在哪都得自己去找……

晕头转向的林墨望了望四周,压根看不到破釜酒吧的影子。

也不知哪个方向才特娘的是南边……

说来这银河广场也算是首都行星最著名的象征:

它坐落在共和国议会大厦前,长宽数千米,地面是一整块晶体显示地板,看不到任何拼接的缝隙,闪烁着无数星辉。如果站在广场尽头高耸的议会大厦,或是广场中央的纪念观光塔上,就能看出那些星辉组成了一张巨型的银河系星图。

每方地板下都亮着数千颗代表恒星的光点,以及一团团尘埃般微亮的星云。而浩渺星海中,极其稀少而珍贵的宜居殖民地行星,则以特殊光亮标示纪念。

这里便是银河共和国全部的版图了。

林墨举了举手,用体征仪录下了周围的影像。

准备以后见到队长他们时好好炫耀一翻。

那几个家伙,估计仍在看着自己和希克蕾娅消失的地方集体发呆吧?

啧啧,真是不想错过此刻队长脸上的表情,要是狗队长知道希克蕾娅教授直接横穿了大半个河系,把他带到了爱斯塔星的话,恐怕表情还会更精彩一些。毕竟,哪怕乘坐最先进的曲率飞船,以最高优先级一路穿越星门至此也要用上两三个月的时光。

看了眼体征仪,已是深夜时间,广场上的游人依旧络绎不绝。

共和国标准时间便是以这里的时刻为准,确切地说,以银河广场与议会大厦中轴线上的时刻为准。标准时间单位和林墨以前所熟悉的时间刻度出奇的相似,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一小时60分,一分滴答60下,也就是说这颗星球的公转与自转和地球出奇的相似。

但爱斯塔星并不是地球,林墨已反复确认过这点。

找游人问清楚方向,他挺了挺背包,大步向南边走去。

银河纪元就算是没有魔法也相当辽阔,但有魔法的话……

肯定是选择魔法啊!

别的不提,他此时急需一个漂浮术来解决背包对腰部的压迫,更不用说那些深奥的空间扩展魔法,哪怕在20世纪时都要远远领先于如今共和国的技术——在反重力与空间操作上共和国科学家们的研究一直进展缓慢,举步维艰。

不一会儿他便欣慰地发现——导游这个古老的职业并没有消失。于是他熟练而欢乐地缀在了一小队顺路的游人后面,不顾那个带队导游的白眼,竖起耳朵听着他的介绍:

“爱斯塔星历史悠久,在数千年前的银河探索时代,就已经是重要的政治中心,共和国建立后将核心行政区设立于此,称之为共和国之都。爱斯塔是没有天然卫星的,为了保证行政中心强大的容纳力,数千年来,星环上星港的规模越来越大,最终成为了人造月亮……”

“大家抬头看到的月亮,其实是人造的空港月星。”

林墨仰起头,愣了一下:“一个月亮?”

可他明明看见了两个,夜空之上,有两轮明月高悬。

两轮明月一大一小,稍小的那个应该是导游所说的空港月星——林墨依稀能辨认出边缘一些巨型的船坞结构,而另一个看起来灰蒙蒙的不太明亮,却要稍大上一圈。

“那另一个月亮是什么?”林墨提声问。

“另一个?”导游愣了下:“哪有另一个月亮?”

随即他认出这个少年是个蹭听的,并不是他队里的人。哪来的小鬼,蹭听居然还有脸问不着边际的问题?!他很生气地瞪了林墨一眼,不再理会。

“就是那个灰蒙蒙的……”林墨嘀咕道。

似乎除了他以外,周围其他人并看不见那轮灰蒙蒙的月亮。

看不到么……林墨扬起了半片眉毛。

“那是巫师联盟的总部,”一个淡淡的少女声音在身旁响起:

“巫师联盟的魔法总部,便在那个月亮上,至少那个大胡子教授是这么告诉我的,在爱斯塔星,只有巫师,有魔力天赋的人,才能看到第二轮月亮。”

林墨猛地转过身。

旁边站着一位比他稍高的黑发女孩,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围着淡蓝色的长围巾,衣物却穿得格外单薄,一双深色眼眸像冬夜般沉静无声。

自己居然没发觉她的接近,林墨愣了愣,磕磕绊绊地问:“你,你也能看到那轮月亮?那个稍大一圈的灰蒙蒙的月亮?”

“嗯。”

“所以,你刚刚说的,只有巫师才能看到第二轮月亮,这么说来……你也是巫师?”

“按那个自称教授大胡子怪人的说法,是的。”女孩平静地说:

“我从小就能看到那轮灰月,它不会变化,没有阴晴圆缺。”

“啊,从小就能……你是首都星的人?还有,”林墨好奇:“你也是刚刚知道?”

“是的,”黑发女孩依旧面无表情:“之前那个老教授找到我,说我是一个巫师,有魔力天赋,已经被一所叫什么霍格沃茨的魔法学校录取——”

“霍格沃茨!”

缘分啊!没想到这女孩竟然和自己一样也是麻瓜界出身,而且还是未来的同学!

“我也是啊!”他正要进一步询问,却看到女孩好像看到了什么,把他撇在一边,转而朝旁边的一位游人走去。

“诶,你等等!”林墨连忙跟上。

那是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明显生活条件很是优越,身材发福得厉害,看起来在独自游玩,正拿着通讯仪拍照——女孩走过去径直挡在了他的身前,遮住了通讯仪的扫描镜头。

“小朋友什么事?”那游客并不认识女孩。

“你要死了。”女孩冷冷地说。

“噗——”跟在后面的林墨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这尼玛是什么套路?自己这同学?!

那游客明显也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你要死了。”女孩简练地重复:“很快。”

“说,说什么鬼话!你才要死了!”中年男人脸色一变再变,握着拳头破口大骂:“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找,找死啊!”

林墨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大块头和野狗以前没少操练他近距离搏击的手段——虽然在对阵异虫时并不顶用,但和人类打起架来不会丢他们的面子。

“滚开!”中年男人吼道,凶恶地抬起拳头。

林墨则打趣地看着他。

这家伙身材虚胖脚步轻浮,他至少有三种方法可以在十秒内制伏对方,如果能下狠手的话办法还会更多,不过他并没实践过那些狠手,而且……在银河广场实验野狗传授的搏命技巧似乎不太合适。

还是低调点好,他目光凝转,狠辣地落在对方要害。

中年男人被吓得裆部一凉,慌忙退了两步,这才意识到林墨并没出脚,见少年面露笑容,不由恼羞成怒地就要上前:“我替家长教训你们!”

“应该是心脏的问题,”伊维尔一点都不怕,面无表情地继续说:“心脏衰竭之类,具体我也看不清。虽然你带着体征仪,但一些心衰征兆并检测不出来,如果你没有药物的话,最好立刻在医护频道求助。”

“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活下来。”

“心脏?!”游客僵在原地,满腔怒火化作惊疑,下意识扫了眼手腕上的体征仪器:

“你怎么知道我有心脏病?!”

“如果你有药,最好立刻服用。”女孩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你别走!给我把话说清楚!咳——”中年游客还想说什么。

但他胸口突然袭来一阵剧痛。

他痛苦地哀嚎了一声,右手捂在心口,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药,药……他哆哆嗦嗦地摁了下手腕的体征仪——这动作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片刻后他瘫倒在地上,像绝望的困兽无助地喘息,眼里的光芒逐渐暗淡。

体征仪上,一根细不可见的针头刺入他的手腕,淡蓝色的药液迅速注入——那是五年前他的医生给他配的常备药,虽然那个心内科医生一再叮嘱他必须携带这药物,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真的用到。

药物生效很快,黑下去的视野又慢慢变得清晰。

中年游客缓了过来,挣扎地从地上爬起。

大难不死,胸口犹痛,他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周围,可除了几个上来帮忙的游客,却是找不到那个诡异女孩和那个少年的影子了……

……

“刚刚那个人会死吗?”林墨惊疑地跟着女孩。

“他注射了药物,大概不会死了。”

“可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人的心脏病要发作了?”

“我从小就能看到,那个大胡子教授说是我的魔力天赋。”女孩平静地回答。

“从小就能看到,居然还有这样的魔力天赋……”听到是魔力天赋,想起希克蕾娅教授的告诫,林墨打了个寒颤不再多问,转而说道:“我叫林墨,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简,”女孩停下脚步:“简·伊维尔。”

她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姓氏。

这是林墨第一次在这位女孩的脸上看到清晰的情绪,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

“伊维尔是我妈的姓氏,她是我唯一的监护人,我不喜欢这个姓。”女孩冷冰冰地回答。

“咳,”林墨清了清嗓子,没想到这位同学还有家庭问题,看起来似乎有点难以相处啊。

“简……”

“我和你很熟吗?”

“诶?”

“叫我伊维尔。”

“可你刚刚不是说,不喜欢这个姓么?”

“我说过么,”女孩顿了顿,还是冷冷地说:“叫我伊维尔。”

“好,好吧,伊维尔,你想去哪个学院?”

“有什么区别?”

“呃……”林墨犹豫片刻,既然四大学院的名称都没变,那学院的精神应该也没变才对,他解释道:“斯莱特林注重野心与血统,咱们估计是去不了的,赫奇帕奇比较踏实,如果特别渴求知识的话大概去拉文克劳好些,不过我比较推荐格兰芬多,咳。”

“格兰芬多比较有趣。”他补充道。

而且格兰芬多一向盛产大腿,这是主要原因。

“那就格兰芬多吧。”伊维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学院还是挺重要的,到时候如果要戴上一顶破破烂烂的帽子,进行分院的话,一定得告诉它你想去格兰芬多,不过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什么情况,希望不会有太大变化……”

“对了,简……”

“叫我伊维尔。”

“伊维尔,你的录取信拆了没,能借我看下么。”

“你没收到?”

“呃,我想留作纪念,还没有拆开封蜡,就借我看一下那张附录,写着注意事项以及要采购的物品的那张。”

“喏,拿去。”

“……对了,简……我能叫你简么。”

“叫我伊维尔。”

“……”

第十章 对角巷大市场

破釜酒吧,对于能看见它的人来说,大概是整座银河广场上最格格不入的建筑——它仅有三层,石质,就像一间远古时代的公共厕所,可怜巴巴地立在广场南端。

外墙表面的砖石凹凸不平,每扇窗户上都蒙着无数油腻的污渍,似乎几个世纪来从没人想起来去擦拭一下。

只有隐约透出的橘红色光芒表明它尚未被废弃。

但出乎意料的,虽然昏暗的酒吧里人不太多,却格外热闹。

半数巫师穿着斗篷,另一半则穿着类似麻瓜的服饰,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大都在神色激动地讨论着什么,尤其是几个老太婆,眉飞色舞地尖笑,皱巴的脸挤成一团,笑声说不出的刺耳,林墨和伊维尔并没有引来过多的目光。

“魔法的味道……”兴奋的林墨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他踏入魔法界的第一句话。

“明明是陈旧的发霉的令人作呕的酒糟味。”伊维尔毫不客气地指正。

“咳,如果你非要这样解释的话……似乎也没错。”林墨嘀咕。

酒吧的老板正在吧台发呆,脸上还留着兴奋,不知刚刚遇到了什么开心事,他手里则拿着一块脏兮兮黑漆漆的抹布,发呆时还不忘抹两下手中的高脚杯。希克蕾娅教授说他从来不洗那块抹布,看起来颇为可信的样子。

哦,还有他也叫做汤姆,大概破釜酒吧的历任老板都叫这个平凡的名字。

“两位要点什么?”老汤姆终于注意到了他们。

林墨低了低头,很礼貌地说:“请问怎么去对角——”

“后院垃圾吞噬箱,上三横二!”发现不是顾客,老汤姆立刻失了耐心,甩了甩手里脏兮兮的抹布:“墙上有块砖是空的,将一个有魔力的物体贴上去碰一下就能打开通道!”

“有魔力的……?”

“你们的录取信!真是没脑子!你们这些窃法者小鬼!”

窃法者,林墨以前没听过这个词,但听老汤姆的语气这并不是什么好词。

他没再多问,和伊维尔穿过一条堆满杂物的过道,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两个摆满酒杯的在空中飘来飘去的托盘,又好奇地打量了几眼一只冒烟的骷髅(伊维尔对它格外有兴趣),来到后院,按照老汤姆的指点,用录取信的一角碰了碰那块空墙砖。

墙壁向两侧退开,让出了一条宽阔的拱桥。

和风迎面,林墨目瞪口呆。

对角巷完全不是他想象的模样。

不是那条蜿蜒曲折的,看不到尽头的小巷子,而是一个大裂谷般的巨型空间,不计其数的宽阔拱桥与回廊彼此连接,交错复杂,其上人来人往,穿行如梭。

大大小小的店铺从地面一直堆积到天空,明明上下相邻的层次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甚至大小形状也完全不同,歪歪斜斜地好像杂物堆般摇摇欲坠。那些宽阔的街道,因两侧的建筑堆积得太过高远而显得狭窄,像一条深不见底的幽谷,不规则地分成不知多少层。

而且看样子,整个市场还在不断往上叠加。

无数大大小小的招牌晃得他眼花缭乱。

“嘿!欢迎来到对角巷大市场!你们是从17号破釜酒吧通道进入的,那么便是来自麻瓜的首都爱斯塔星,我代表大市场欢迎你们!”

林墨花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旁边那盏锈迹斑斑的路灯在对他们说话。

“我是对角巷的引路灯!对角巷大市场如今已建有103层半,拥有150个公共入口通道,超过一万五千家合法营业的店铺,是最大的魔法市场,你能在这里找到一切。只需五个纳特,我就能把你们带到任何想去的商店,如果愿意出两个西可的话,还可以买到一份大市场的魔法地图,巫师联盟出品保证品质。”

这盏路灯看起来破破烂烂,语速却快得和海鸥那姑娘有的拼。

伊维尔完全没跟上它的语速,有点茫然,林墨倒是听清了,不过他在考虑这路灯是不是骗子,身在他乡总要小心谨慎,更何况还是魔法世界。

毕竟他们的助学金掂量起来并不富余。

看林墨犹豫,路灯又说道:“看你们的年龄衣着,应该是刚被魔法学院录取的窃法者,第一次来大市场,没有人引路的话,光是找店铺就得花大半天,你们有学校的助学金,五个纳特绝对划算,如有不满意的地方还可以向巫师联盟的大市场事务处反应。”

说着他摆了摆灯柱,上面有一只巫师联盟的徽章闪烁了一下,看起来确实是那么回事。

“窃法者?”又听到了这个词汇,林墨疑惑。

“就是指父母都是麻瓜的巫师,没有巫师血统却意外拥有魔力天赋,如今大家都这么称呼你们,只是习惯了,并没有恶意。”

哦,那就是类似麻瓜血统的意思,反正不是什么褒义词。

少年数出了五个纳特,投进路灯臂上像存钱罐一样的开口中。

路灯闪烁了一下,叮叮当当晃了晃灯臂,声音欣喜起来:“霍格沃茨的学生吧?这些年窃法者本来就少,愿意录取窃法者的学校就更少了,我先带你们去买校袍!霍格沃茨的学生一般都在摩金夫人的制衣店买校袍,品质上乘口碑优良,跟我来!”

卧去,摩金夫人长袍店居然也传承到现在了么?!

一家制衣店能像霍格沃茨一样传承延续至今,可真是不容易了,林墨愣神,心里隐约泛起一个模糊的念头。

好像他忽视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路灯吱呀吱呀地跳着带路,经过一条条拱桥与上升通道,简面无表情地跟着路灯,目光倒是在那些千奇百怪的橱窗间来回打量,尤其是一家名为球球小屋的神奇宠物店,让她难得流露出了好奇之色。

银河共和国版图虽大,但绝大部分宜居星球都没有原生物种,人工移植的生态环境和林墨记忆中的地球相差无几,常见种类少得可怜。

“我的体征通讯仪……出问题了。”她想录几段影像,却发现屏幕一片闪烁。

林墨到女孩的通讯仪是一款很小众的型号,价值不菲,机械手提到过这款仪器,说它拥有绝佳的稳定性与安全性,堪比军用设备,可塑性也很强,颇受行家的喜爱。

没想到会在伊维尔的手上见到这款型号。

只见她熟练地载入了一段自检指令,想要找出问题所在,但屏幕挣扎着闪烁了几下,片刻后,彻底黑了下去。

“在大市场这样的魔法空间中,麻瓜的电子设备无法正常开启,必须用特殊的咒语单独处理后才能使用,”路灯解释道:“而且,无法用电子设备通讯,巫师们有自己的联络方法。”

女孩颇有怨气地皱起了眉头,收起仪器,跟上了路灯的“步伐”。

大市场中地形复杂道路交错人流密集,到处都是上上下下的楼梯和小巷,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走丢方向,伊维尔便因看几个矮小的妖精太过入,神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们走进了一个小胡同,幸亏林墨及时注意到了,赶忙和路灯回头寻找最终把她从胡同里领了出来。

“大市场有一些秘密通道,往往通向那些小型的非法交易市场,交易见不得光的商品,但事务处对此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在大市场千万不要乱走,尤其是特别窄小阴暗的地方,容易迷失。”路灯叮嘱。

“伊维尔小姐请跟紧我,马上就到了。”他们走过一段上升阶梯。

林墨若有所思地缀在最后,脑海中还在想着他们要去的摩金夫人长袍店:“传承至今的制衣店,老汤姆和破釜酒吧,我到底忽视了什么……”

“路灯先生,”他忽然停下脚步:“请问这里有一家名为奥利凡德的魔杖店吗?”

“奥利凡德啊,那可是传承悠久的家族魔杖店了,在最底层呢。”

“那是不是也有家叫丽痕书店的?”

“哦,有的有的,那家书店前些年才开,书很齐全,但我不太喜欢那儿的装修,那儿有几盏特别令人讨厌的灯具,刻薄得很。”路灯很是诧异:“那家书店不算有名,你是怎么知道丽痕书店的?你们的录取信上写的吗?”

林墨没有回答路灯。

前些年才开的丽痕书店,难道……

“简!”他脑海中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给我看看另一张信纸!没有附录的那张!”

伊维尔取出她的录取信,递给林墨。

少年只扫了一眼,看清那第一行的署名后,便感觉心脏咚咚得要炸了。

如果他舍得打开自己的录取信,他应该早就能发现,这不可思议的署名。

只见上面写着: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银河巫师联盟终身荣誉议员,魔法研究协会会长,镇守团一级魔法师)亲爱的伊维尔小姐:我们愉快地通知您,……”

“居然是邓布利多!!!”林墨失声叫道,怎么会这样?!

阿不思·邓布利多!霍格沃茨的校长!

“邓布利多啊,那可是位伟大的巫师!”前面的引路灯赞叹道:“即使身为一盏魔法引路灯,我都听过他呢,一级魔法师,巫师联盟的终身荣誉议员,要我说比联盟首席还难得。对了!听说我们路灯灯芯的火焰魔法他也参与过改良!”

说着他颇为自豪地闪耀了一下。

“有什么不对么?”看少年满脸惊愕,简轻轻地问。

当然不对,全都不对!

这特娘的不是银河纪元么?!银河纪元都已经到2333年了,怎么还会有邓布利多?!还有摩金夫人,奥利凡德,丽痕书店,老汤姆,以及刚才他在破釜酒吧听到的那些尖笑的讨论,隐隐听到的那个词,当时没放在心上,可难不成是,难不成是……

林墨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声音都颤了起来:“路,路灯先生,请问,问呃,那是不是还有一位,冒,冒昧了,是不是还有一位被称为神秘——”

他本想问是不是还有一位被称为神秘人的黑巫师。

但已经没有必要了,林墨已经得到了答案。

就在前方不远熙攘的人流中,他望见了一个巨人般的身影,比他以前见过的身材最狂放的大块头还要高大了不止一圈,树须般的毛发遮蔽了那张凶狠,粗野的脸,让人看不清确切的面貌,但一双甲壳虫似的大眼睛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那绝对是海格。拥有巨人血统的,粗心但受人喜欢的,霍格沃茨的钥匙保管员和猎场看守,鲁伯·海格。

而在他身旁,那个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的,身材比同龄人瘦小却穿着一身肥大的旧衣服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带着一幅圆框眼镜头发乱糟糟的男孩。

——那是大难不死的哈利·波特。

第十一章 马尔福小姐

哈利好像是刚从长袍店中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裹,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和海格低声交谈了片刻,两人向着下层通道走去,大概是准备去购买书籍与魔杖。

距离有点远,看不清他额头的那条闪电伤疤。

林墨没有冒然上前,他此刻恍惚得像是被人迎面砸了一锤。

他看了看锈迹斑斑的路灯,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简,又望了眼海格的背影,试图将着乱七八糟的一切连系拼凑起来。摩金夫人长袍店的招牌不停地闪烁,林墨感觉自己快被那光芒逼疯了,错乱的世界与时空,他不得不动用魔力天赋——酱油状态,来平稳下自己的思绪。

——周围的事物放慢了步调,感知变得极度敏锐。

银河纪元的哈利波特,共和国和异虫,陌生又熟悉的魔法世界……

但这其实是好事,他对自己说。

至少……

至少老子终于知道大腿是谁了啊!可算是给老子逮着了哇!

望着很快消失在人群中的哈利,恢复正常的林墨心里又只剩下两个字——抱住!

哦,不对,应该抱住的是那位巫师联盟终身荣誉议员,邓布利多才对!那是真正的腿中腿,虽然还不了解这个世界中他的事迹,但想来也是最顶尖的巫师,睿智而强大。

霍格沃茨的校长,连路灯先生都会赞叹的人物不可能平凡。

但林墨面对的风险也很大,最显而易见的威胁便是神秘人和食死徒。

那位名字都不能提的家伙可是个真正的狠人,幼时在孤儿院就残忍可怕,恐吓同伴,学生时代开始研究魂器,冷酷地杀死了一位同学并嫁祸给海格,在黑魔法领域越走越远,离开学校后更是以强大的力量与极端的主张,统治了大批食死徒簇拥。

暗害屠杀,绑架逼迫,无所不用其极。

一旦神秘人得势,他和简这样的窃法者绝对没好果子吃。

光凭这立场,就注定他要和那位狠人为敌,无法逃避。

可是……林墨咬了咬干裂的嘴唇,不自觉扯下了一小块翘起的皮肤,舌尖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凭他所知道的那些零碎信息——对于这个半熟悉半陌生的世界而言,他真有能力参与到其中甚至做出改变么?这个世界又到底有多少不同之处……

真是头疼,去他丫的!反正真要逼急了老子也不白给!

林墨恶狠狠出了口气,不再多想。

他和伊维尔走进长袍店,看见一个矮矮胖胖的女巫。

摩金夫人笑容可掬,穿着一身紫衣,很热情地迎了上了来:“是要买霍格沃茨的制服吗?”

林墨点点头,如果没记错的话,哈利刚刚离开不久,或许马尔福还在这里。

他让伊维尔先试衣服,自己在店里四处逛了逛,准备接触一下这位有勇气和哈利作对的家伙。对马尔福他还是存着些敬意的,众所周知,连黑魔王都在哈利跟前倒了血霉,销声匿迹不知所踪,马尔福那家伙到底心有多大,敢处处和哈利作对?

要是林墨的话,肯定怂字当头,有多远避多远。

可惜,除了一个神态高傲的金发女孩外,店里他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喂,你也是去霍格沃茨吗?”金发女孩仰着头问,语气漫不经心。她的脸色很是苍白,让她的尖下巴显得更加瘦削。

“是的。”林墨同样漫不经心地回答,他暂时没心情和这新同学交谈。

大概……马尔福已经提早离开了,或者在这个时空并没有发生同样的事情——哈利没有在此遇到马尔福,看来很多他所知道的事并不适用,这让他有些烦躁。

感觉自己被忽视了,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盯着林墨的背影,咬了咬嘴唇,正要说什么,摩金夫人已取了一个精美的包裹走到近前:“马尔福小姐,您的制服。”

女孩接过:“等下我家的小精灵会来结账。”

“没问题,您如果需要礼袍也不妨在我们店看看,刚进了一批绝好的料子。”

女孩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却发现那个可恶的少年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正好奇地看着自己,她心里得意,脸上却不露悦容,仰着头哼了一声:“怎么?”

马尔福小姐?

林墨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位苍白的女孩——他悄悄动用了酱油状态,这次,他注意到女孩暗色鎏金的衣饰上,有一枚黑-绿-银三色徽章,配着蛇形图案和“纯正永胜”的嵌语,精致华丽,似乎真是马尔福家族的徽章。

这可奇了怪了,怎么不记得有这号人。

犹豫了一下,林墨好奇道:“请问,你……是不是还有个哥哥或是弟弟来着,名叫德拉科·马尔福的?”

女孩脸色一变,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她恶狠狠地盯着林墨,咬牙切齿道:“你是谁?敢来嘲笑我?!我是古老而高贵的马尔福家族未来唯一的继承人,是我父亲卢修斯·马尔福爵士的独女,德拉克丽丝·马尔福,你是哪来的野小子?!敢来侮辱我?!”

摩金夫人看着女孩发火,拼命给林墨使眼色,虽然马尔福家族人丁不兴,但历史悠久树大根深,在整个巫师界也算是知名的魔法家族。

可那个少年仿佛呆住了一样无动于衷。

“独生女……德拉克丽丝……马尔福……?”林墨目瞪口呆。

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女孩,苍白的脸色,瘦削的尖下巴,金色的头发上扎着墨绿的发扎,好半天,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居然,居然这女孩就是马尔福!变成了独生女的德拉科·马尔福!刚刚小哈利神色郁郁,就是因为和她的交谈不太愉快。

是她,是他,就是她!

“德拉科……德拉克丽丝……”

看着女孩惊怒的面容,瞪得大大的眼睛,林墨终于绷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呵……呵呵……哈哈哈……

呼呼,受不了了,先让小爷笑一会儿……实在没想到啊……

“你,你!”德拉克丽丝也惊呆了,作为大家族的继承人她一直有性别上的压力,可从小到大,从没人敢这样侮辱她。她更是想不到,这个少年在用性别嘲讽她后,居然还敢当面露出如此夸张的笑容,这,这实在是,实在是——

她一时找不到恶毒的话语,气得尖叫了起来:

“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我等,等着,林墨可真是笑岔了气,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看这位马尔福小姐被气得尖叫,他刚想解释一句其实不是故意的,一个衣着华贵的金发男人走了店铺:

“克丽丝,还没拿到校袍吗?”

少年心里一凛,知道这位便是德拉克丽丝的父亲,神秘人的支持者,狡诈善变的食死徒卢修斯·马尔福。不得不说这家伙长得确实不错,手握一柄银蛇短杖,道貌岸然,眉目间颇有种古老高贵的气质,而一旁的德拉克丽丝,或许年纪尚轻,对比她爹只显得稚嫩。

“他,他……”女孩气得嘴唇都白了。

“跟一个窃法者多说什么。”卢修斯扫了一眼林墨,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讥笑:“店门口有架破破烂烂的引路灯,想必是带他们来的,也只有窃法者才会需要引路灯指引。”

“该死,原来是个泥巴种!怪不得穿成这样!”德拉克丽丝恨恨道:“为什么霍格沃茨要录取这种垃圾?”

“注意用语,克丽丝。”卢修斯敲了敲他的手杖,目光高傲得像只孔雀:“霍格沃茨确实应该改变了,哼,阿不思·邓布利多……不过放心,窃法者是永远没机会进入斯莱特林的,你不会和他在一个学院,走吧,你母亲在外面,我们去给你挑选一支魔杖。”

女孩跟着卢修斯离开了长袍店,临走还不忘回头再狠狠瞪林墨一眼,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泥——巴——种!”

林墨毫不为意。

看来这位马尔福小姐性格并没什么变化,一样的自大刻薄,一样的血统优越,不过换个角度想,这似乎也不能怪她,成长在那样的家庭环境——父母都是纯血食死徒,黑魔王的铁杆支持者,加上父亲呵护母亲溺爱,德拉克丽丝又能形成什么样的性格。

“难道你喜欢上她了?”伊维尔在旁边冷不丁说。

“咳,开什么玩笑!”他连连摆手,就那个苍白瘦削的女孩,要什么没什么,要说多漂亮可是称不上——比希克蕾娅教授差远了:“小孩子家家别说这些!”

“你也是小孩子家家,”伊维尔面无表情:“而且你看她的目光很奇怪。”

“哦,”林墨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意味深长地感慨道:

“那是因为她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克丽丝刻薄的言语没有对林墨造成什么影响,但摩金夫人显得很过意不去,不停地安慰两人,说霍格沃茨有不少麻瓜出身的巫师,大部分同学并不仇视窃法者之类的,还说马尔福小姐性格比较强硬,在学校最好别去招惹她。

最关键的,在他们等待制衣的时候,摩金夫人还取出一盘她亲手烘焙的香脆饼干给他们品尝,林墨简直吃得泪流满面。

自打穿越他就跟着狗队长过苦日子,在鸟不拉屎的艾尔星哪吃过这种东西,一尝之下差点没把舌头都吞下去,看伊维尔只尝了一块就不再取食,他厚着脸皮将整盘饼干一扫而光。

路灯一直在外面等待,见到林墨和简抱着包裹出来,便准备继续带领他们购置其他物品:“怎么样?霍格沃茨的校袍都是用黑蚕丝配合魔纹布料做的,冬暖夏凉,品质极佳,还可以承受各种魔法的加持,算是学校的优待补贴了。”

“校袍不知道,但饼干实在太好吃了……”林墨意犹未尽地回味着。

“路灯先生,请问‘泥巴种’是什么意思?”伊维尔问。

“骂人的话,麻瓜血统,指父母都是麻瓜的窃法者。”路灯的声音有点尴尬,他并不认识刚刚出入的卢修斯,也不知道制衣店里发生的事情:“一般窃法者算中性词,泥巴种比较恶毒,是骂人的话,他们只是嫉妒你的魔法天赋罢了,窃法者的魔力天赋往往都很不一般。”

“而且用这种词骂人的都是坏巫师。”他用小孩子容易接受的方式总结。

“哦。”伊维尔的声音似乎有些低落。

林墨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女孩,突然意识到她和自己并不相同——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就算表现得再无所谓,情绪压抑得再好,也不能像他两世为人一样豁达,刚刚那位马尔福小姐的态度肯定给她带来了些影响,就像之前低落的小哈利一样。

“简,”他心里一动,安慰道:“别理那女孩,我们去格兰芬多,以后在学院我罩着你!”

“她要是敢欺负你,我替你出气。”

“……叫我伊维尔。”

……

霍格沃茨的清单上要采购的东西可真是不少,杂七杂八的,林墨和伊维尔下跑了不知多少家店铺,即使有路灯带领都花了大半天才买齐所需,包括标准剂量的各种药粉,坩埚,魔法防护手套等等,让少年一再感慨五个纳特的指路费物超所值。

至于教材,林墨本想到了学校,再用飞来咒去有求必应屋里弄上一套,按理这种东西学校里应该多得是,说不定还能获得什么前辈遗赠。但一不知道霍格沃茨还有没有有求必应屋,二他还不会咒语,稳妥起见,最终也忍痛花钱买了一套。

这些死沉死沉的魔法书价格也死贵死贵,连二手的都要好几个加隆。

这样一来,尽管精打细算,在将用品购齐后,他们从教授那儿获得的助学金已只剩下一半。看着不远处一家糖果店,被许多孩子围得水泄不通,空气里都飘散来酸甜可口的味道,林墨掂了掂钱袋,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他的脚步。

伊维尔瞧见林墨馋样,有点想笑地说:“有这么好吃么,刚刚店里的饼干也就一般般。”

“当然好吃,”林墨撇了撇嘴:“你是首都星的人生活条件好才不觉得。”

“你是哪的?”

“第三臂旋,b58星域,艾尔星。”

伊维尔无声地张了张嘴,目光中闪过一丝恍然。她虽然没听过艾尔星的名字,但大家都知道,在第三臂旋上,所有以b开头的星域都是前线,那里的宜居星球要么刚刚收回,一片废墟,尚未清扫重建,要么,依然沦陷。

“你……家人?”她问。

“孤儿。”林墨不在乎地笑了笑。

他扫了眼右手虎口上的那个胎记,小小的紫色三角,心里轻叹了口气。

伊维尔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剩下的钱应该够买魔杖,要不你去买点糖?少买点?”

这下可轮到林墨被逗乐了,这女孩关心人的样子真是说不出得有意思。

伊维尔脸色一僵,再次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路灯先生,请带我们去买魔杖!”

“先去奥利凡德吧?”路灯完全不了解麻瓜的事情,但对本职工作颇为熟练,带着两人向最下层走去,边走边解释说:

“想找到一柄适合自己的魔杖可是件需要耐心的事,如一家店里找不到合适的我们就再去下一家。包括奥利凡德在内,大市场如今有十一家声望不错的魔杖店,有些运气差的孩子甚至要都跑一遍,这才能找到合适的魔杖。”

“那不是要花一整天?”伊维尔惊讶。

“对巫师来说,魔杖是可以用一辈子的,一定要挑到最适合的才行。”路灯强调。

“嗯,就先去奥利凡德。”林墨赞同,他知道哈利很可能会去那儿,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撞见海格和哈利,但愿他还没找到那柄凤凰羽毛的魔杖。

抱大腿也是要技巧的,现在的小哈利除了刚刚认识的海格外,一个朋友都没有,自己如果能对他友好些的话肯定能轻松赢得他的友谊,咳,虽然有点功利,但在这个危险重重的时代还是先稳住再说,好不容易获得的大腿信息可不能浪费。

况且他本来就看好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

奥利凡德魔杖店在大市场的最底层,或者说,第一层,的一个小巷子里,这里的建筑看起来都极度古老,蒙着一层黯淡的灰雾,来往购物的巫师也稀稀拉拉。

魔杖店前,路灯摆了摆灯臂,感慨道:“现在大市场越建越高,好多巫师都不喜欢下面的商铺了,多数大商铺也搬到了高层,但其实这里的店铺传承的最久,货物的品质也好。你们来的时间不对,人多的时候啊,这条街道可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挤都挤不下。”

终于看到奥利凡德的金字招牌,林墨满怀期待地推门而入。

但店里正在挑选魔杖的孩子却不是哈利·波特。

“妈妈,我们走!我不要和窃法者用一家店的魔杖!”

发现林墨和伊维尔,德拉克丽丝气冲冲地甩掉了手里的魔杖,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第十二章 魔杖有灵

纳西莎·布莱克或者说,马尔福夫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容貌,她长得还算漂亮,但在听到德拉克丽丝的话,知道林墨和伊维尔是窃法者后,立刻就摆出了一副厌恶的神情,就好像闻到了什么特别难闻的气味,用小哈利的话说就好像她鼻子下面有个粪球似的。

“克丽丝,这柄魔杖看起来很合适。”纳西莎说道。

“不可能!我不要用这家店的魔杖!”德拉克丽丝在门外尖叫。

纳西莎冷冷地看了林墨一眼——依旧保持着一副厌恶的神情:“好吧,那我们去别的店看看,听说上层区的那两家只给纯血的巫师孩子制作魔杖。”

说罢她也哒哒地走了出去。

林墨放松下来。

被嘲讽两句不算什么,他可不想和对方起冲突,至少现在不想。

纳西莎是小天狼星的堂姐,卢修斯的妻子,或许她手臂上没有黑魔标记,但她肯定和卢修斯一样是食死徒,黑魔王的党羽,作为布莱克家族的传统子女,除了溺爱儿子——女儿德拉克丽丝外,她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纯血论者,狠辣刻薄。

林墨可不觉得她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年轻人,不用紧张,这里欢迎你们。”一个轻柔的声音说。

一个老头站在他们面前,俯身拾起了被德拉克丽丝甩掉的魔杖,在柜台上收好,自言自语道:“十英寸,山楂木,独角兽羽毛,强大的火焰亲和力,光明,不太稳定但有不错的提升空间,这柄魔杖已经选择马尔福小姐了,她会回来的。”

“或早或迟。”奥利凡德的声音轻柔又飘忽,仿若呓语。

林墨看到老人有一对苍白色的大眼睛,在黯淡的店铺里像两轮闪亮的月亮。

“你很好奇,年轻人有好奇心是好事,”奥利凡德微笑解释:“魔杖会选择它的主人,一位巫师也只能拥有一支注定的魔杖,一旦魔杖确认了它的主人后,那位巫师便不再受到其它魔杖的接纳,马尔福小姐是没办法再于其它店里找到合适她的魔杖的,她终会回来。”

“那我们可得快点挑,我可不想再撞上那个女孩。”林墨说。

他发现柜台上有许多散乱的魔杖,不知是之前德拉克丽丝弄乱的还是更早时候的哈利。

奥利凡德贴了上来,一双苍白的大眼睛几乎挨到了少年的脸颊,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一边看一边点头,打量完林墨又凑近去仔细打量了一番伊维尔,呢喃道:“两位窃法者,很特殊,我承认这有点难度,但很有意思,这几十来年窃法者比以前要少太多了……”

“那么先从谁开始呢?”他并非询问,而是轻轻地自言自语:“你吧,小姑娘,你要容易些,”他又看了眼林墨:“更困难的让我们留到后面再解决。”

伊维尔按照老人的指示踩到了一个矮矮的脚凳上,一只自动卷尺开始丈量她的手臂。

“你叫什么?”

“简……伊维尔。”

“嗯,伊维尔小姐,你有很特殊的魔力天赋,非常罕见,我有好多好多年没见过这种天赋了,让我想想你需要什么样的魔杖……”他挥了挥手撵走了那只自动卷尺:“魔杖的尺寸重量并不重要——相比主要魔力材质属性而言,让我们的思维开放一点……”

他的目光在屋里高高的货架上来回搜寻,好半天,似乎没有所得,沉思片刻,不知为何闭上了他那双苍白的大眼睛,像睡着了一般。

屋子仿佛更加黯淡了。

“你在做什么——”伊维尔在矮凳上站得有点累。

“嘘……”奥利凡德闭着眼睛说:“倾听,我在倾听这些魔杖的声音。”

“倾听?”林墨好奇,这个魔法世界似乎比他知道的那个更复杂。

“是的,魔杖会表达它的意见,当然,前提是你能听到它们的声音,”奥利凡德的话语声越来越轻:“这也是一种天赋,不是每个巫师都有机会深入它们的世界的,大多数巫师甚至学不会倾听他自己的魔杖,现在,别出声,这里的魔杖太多了,我需要些时间……”

林墨和伊维尔不由屏着呼吸,生怕打扰到老人。

只是过了一会儿,却见双目闭合的奥利凡德脸上忽喜忽忧,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

“哦,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先别吵,”不知他在对谁说话:“你们先试试再说。”

说着他睁开了眼,目光落在柜子的角落,随即从那抽出了一白一黑两根魔杖,白色的看上去是某种木质,黑色的却像晶体般剔透。

“月寒木配上夜骐腐髓,亦或是黑水晶配上玄龟甲骨,唔……着实难以抉择,”他将魔杖推到女孩面前,鼓励道:“好奇……你会怎么选,试试吧。”

伊维尔试着挥了挥。

白木魔杖喷出一道火焰在柜台留下一条焦黑,黑晶魔杖则幻出了一小块银色的镜子,镜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女孩连忙放下,犹豫道:“好像都有点重。”

但奥利凡德看起来很满意。

“选一根吧,”他开心而期待地说,目光炯炯:

“这两根魔杖都很合适,白色的那根月寒木与夜骐腐髓结合,十三英寸,力量更强只是属性偏向幽暗,黑色的那根,十二又二分之一英寸,水晶与龟甲搭配本是我异想天开,但对于你的天赋来说却是相得益彰,当然,两根魔杖都格外坚硬沉重,需要技巧掌握。”

伊维尔看了眼林墨,少年下意识点了点头——就他所了解的来看,奥利凡德制作魔杖的造诣应该无可挑剔。

女孩又再次试了试,最终握着那柄黑晶魔杖:“我选这支。”

黑晶魔杖释放出了一团柔和的光亮,似乎变轻了些。

“嗯……”老人双眸闪动了一下:“独到的选择,伊维尔小姐,希望它能对你有所帮助——即便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伊维尔若有所思地跳下矮凳。

奥利凡德看向林墨:“那么现在,让我们来解决更困难些的。”

“站上来,孩子,你叫什么?”

“我叫林墨,奥利凡德先生。”

“不用这么客气。”

老人又仔细打量了林墨一遍,这次没有挥手赶走那卷丈量的卷尺:“说实话,你要比之前的那个波特家的孩子还困难,我好像找不到什么头绪,不过毕竟,窃法者……”

他颇为兴奋地搓了搓手:“先试试这些吧。”

不同于伊维尔,奥利凡德直接抽出了十来根魔杖摆在林墨面前。

他飞快的地给林墨换魔杖,有些甚至还没接触到少年的手指头就被他放弃了。

“不对,来试试这个,噢这个也不行……”似乎越难选择老人的眼眸越亮。

林墨注意到这里的魔杖杖柄都没有镶嵌宝石,只有一个小小的凹槽,疑惑道:“我之前见到希克蕾娅教授的杖柄嵌有一颗海蓝色的宝石,为什么这里的魔杖都——”

“十二英寸优雅的白桃木,和非常珍贵的飞马羽,非常珍贵,我记得那个孩子,希克蕾娅·唐,她天分很高,”奥利凡德一边给林墨换魔杖一边解释:“至于你说的,那并不是宝石,而是灵格——每根魔杖都可以和巫师一起成长,凝结出灵格,你们会在学校学到。”

“灵格?”

“是的,”老人轻柔地说:“每个巫师,哦不,每个人的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会在世上留下独特的痕迹,拥有独特的力量,将这种力量凝聚到魔杖上就是灵格。”

林墨一下子想起了魂器,失声道:“把灵魂凝结在魔杖上?!”

“不,不!”奥利凡德打了个寒颤:“林墨先生!你怎么会有这种危险的想法,灵魂,是自成一体的,不能分割或转移,而灵格只是一个被打磨出来的,有力量的,和灵魂相呼应的烙印,并非灵魂本身,并非,并非。好了……让我们不要再谈论这些,还太早。”

“有好奇心是好事,但切记,魔法很危险,一定要循序渐进……”奥利凡德叮嘱道。

林墨点头称是,不再多问。

又换了七八支魔杖后,老人似乎遇上了难题,看着柜台上的魔杖沉思:

“不对,不能是这样……”

“林墨先生,你已经在其他店铺挑选过魔杖了么?”

少年迷茫地摇了摇头:“路灯先生直接带我来的。”

“奇怪,那是什么原因……”

尽责尽职的卷尺依旧在林墨身边——它丈量完了少年的体长臂长甚至鼻间距,开始量少年每一根手指的长度,奥利凡德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那颗紫色印记上。

“你的手?”他突然叫道。

林墨心里咯噔一声:“你见过我的胎记?!”

“不不,但类似,类似,”奥利凡德抓起少年的右手放在眼皮底下,盯着那颗规整的淡紫色三角,他的手像老树皮一样粗糙坚硬:“如果没猜错的话——”

他拾起一根魔杖,轻轻地,像落絮般地触到了林墨的皮肤——那颗三角形印记猛得亮了起来,就像一小颗紫色的星星,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好吧事情复杂了。

林墨愣愣地看着发光的胎记,这特娘的是什么情况?

片刻后异变陡生。

“砰!!!”一根紫色的魔杖闪烁着光芒从里间撞了出来,径直飞到了林墨手中,光芒和他手上的印记一模一样,彼此呼应地闪烁了几下后,逐渐暗淡下去。

“噢!果然!果然……”奥利凡德异常激动:“终于!原来是你!”

“咳,又是果然又是终于,您老……能不能先解释一下?”

“多奇妙啊,”奥利凡德轻轻地说:

“那是十多年前了,我制作这根魔杖的时候……”

“……有天我正在倾听,一位巫师神色匆匆地走进店铺,他带着一种魔法材料找我鉴定,是一段无比强韧的丝线,蕴含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魔力,是的,和你手上的印记是同种魔力,强大而陌生,我没见过这种材料,很兴奋,从那位巫师手里买了过来,”

他伸手碰了碰林墨手中的紫色魔杖,像抚摸一个孩子:

“我研究了一段时间,决定把它作为杖芯,用它制造出一柄有潜力超越……嗯,制造一柄非凡的魔杖,但没想到,在完成后却以驾驭,似乎它已经有了主人,而且,”

奥利凡德叹了口气:“它并不完整——那段丝线似乎只是某个魔法物品的一部分,经过更深入的研究,我推测完整的丝线要更长——它至少断成了三截,这只是中间的那一截,这也导致这柄魔杖有很大的缺陷。”

林墨举了举手:“那和我这胎……这印记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三角印记便是那魔法物品的一部分,不知怎样与你融合,变成了魔法印记,丝线本是连接它的,或许是一个挂坠,一个项链,饰品,又或其它。”

“所以,您并不知道我的身世……”林墨一阵失落。

“抱歉,孩子,”老人迟疑片刻,又道:“但你确实是个窃法者——并非巫师血统。”

林墨思索片刻:“那位巫师是从哪得到那截丝线?他又是谁?”

“我问过,他说是一次偶然从几个黑巫师手里抢到的。至于那位巫师……”

“……那本是个优秀的小伙子,可惜……彻底疯了,不幸。那是个少有理智的年代。”奥利凡德摇了摇头没有再说。

看起来最后的线索也断了,林墨轻出了口气,不再多想。他对这个世界的身世并没有太多执念,相比之下,眼前有更重要的值得关注:

“您刚刚说这柄魔杖有很大的缺陷?”

奥利凡德歉然地笑了:“是的,孩子,因为杖芯的不完整,恐怕你使用魔法要困难很多。”

林墨脸色一黑,别吧,这还没到霍格沃茨呢,不要困难难度啊:

“没有弥补方法吗?”

“如果有机会寻到剩下的几截丝线与它融合,将杖芯补齐的话,它会变得非常美妙,非常非常美妙,为此我特意修改了一下杖身——让它有能力吸收同源的丝线。但现在,恐怕没有办法。”

“用其他的呢?”少年把紫色魔杖放下,想去试试那根伊维尔放弃的白魔杖,夜骐腐髓杖芯听着就很牛x 的样子。

可没等他碰到那根魔杖——被放置在柜台上的紫色魔杖居然晃了晃,直接把那柄白魔杖撞飞了,接着飘起来再次挤进了林墨手里。

它闪烁了一下也不知是气愤还是撒娇。

完了,被这根魔杖赖上了!

“噢,多么有灵性!”奥利凡德赞叹:“像我说的,它已经认你为主,从它被做好的那天就在等你,除非彻底毁掉它,是没办法再挑到其它合手魔杖的。”

“毁掉它……”林墨看到手里的魔杖瑟瑟发抖地闪烁了一下。

似乎太过残忍了……况且杖芯丝线和自己颇有渊源,也不是不能用……

“可——”

“虽然它不完整,但格外强大,十三英寸,以巴沙紫木为杖身,迅捷,轻盈,并能承载非凡的力量,至于一点点困难,林墨先生,我会写信给你们学校的老师讲明,请放心。”

“难道林墨先生没有勇气尝试一下吗?”

擦!勇气必须有!老子可是要去格兰芬多的人,怎么能没勇气!

好吧好吧,那就困难难度,谁怂谁是孙贼!

林墨一咬牙,抓起魔杖收进了包裹。

第十三章 麻瓜战争

之后的半个多月林墨都居住在路灯旅店。

他并没有太多的选择——路灯旅店是整个对角巷里他唯一承担得起的住处,在购齐用品(尤其是比记忆中贵了数倍的魔杖)后,两人的助学金钱袋几乎已空空如也。

伊维尔决定回家度过这段时间。她家就在爱斯塔星的首都区府,离银河广场不远。

虽然告辞时她依然面无表情,且没邀请林墨去她家做客,不过,当少年挥着手说“简,巫师特快车站再见”时,女孩还是点了点头。

以及一句意料之中的:

“叫我伊维尔……”

剩下林墨,路灯先生见他囊中羞涩,忐忑地邀请他去路灯旅店,说是对角巷最便宜的旅店,一天只要十个纳特。在少年答应后它简直高兴坏了,带路的时候甚至哼起了小曲。

“闪烁……指引……跟我跳着走……”

相比其他旅店,路灯旅店更像一处专门让魔法路灯歇脚的地方,它位于大市场阴霾的底层,最偏僻的角落,只有一个非常小的门面入口,挂着一盏明暗不定的老式油灯做招牌,如果不是有路灯先生带路,林墨决计想不到这会是一处营业旅店。

好在里面有扩展咒语,要宽敞很多。

林墨的住处被安排在二楼,路灯先生用它锈迹斑斑的灯臂费力地唤醒了房间——满是灰尘的屋子一下变得清洁整齐,灯具装饰也焕然一新,不过整间旅店似乎只有路灯先生一个(一盏)运营者,现在又多出了林墨这唯一的住客。

开始几天林墨都待在房间里捣弄魔杖。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奥利凡德手工原产魔杖,用沉甸甸的金加隆买来的,按理来讲,怎么都比他以前在游乐园纪念品商店买的那些木棍儿实在,林墨盯着紫色魔杖上那些细致入微的雕琢,眼泪感动得在眼眶里直转,睡觉都舍不得松开。

可在捣鼓了几天后,他无奈地发现,这和他以前收藏的木棍没什么区别——无论他怎么挥舞都毫无反应。

既不像记忆中哈利那样能金星四射也不像伊维尔那样能放出火焰或是唤出镜子。

大概就是奥利凡德提到的“一点点使用困难”了。

强忍着退货的冲动把魔杖收好,林墨随便翻了翻那些复杂到看不懂的咒语书变形书魔药书等等,没看两眼便全都丢到一旁,最终神色严肃地打开了那本厚重的《魔法史》。

共和国的辉煌纪元已经到了2333年,对于共和国成立前那漫长的银河探索年代,林墨所知不多,在艾尔星的数据网络上也找不到相关资料,而对于还要早的,银河探索之前的——被称为文明起源的年代,更是仅有只言片语的记载。

队长他们压根没听过“地球”这个名字,甚至没人能说清楚,人类最初是从哪一片星域繁衍出的文明,林墨做梦都想知道漫长纪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能让已踏入星际时代的人类丢失如此重要的资料,遗忘自己的由来。

他更想知道,那颗魂牵梦萦的水蓝色星球如今又在何方。

只是……

这本霍格沃茨的魔法史教材上却没有答案。

相反,它带了更多的迷雾。

上面的记载,最早可以追溯到巫师联盟成立之时,按照历史脉络参照对比,那差不多相当于银河探索时代的早期,而更早的年代,文明起源的年代,即便在这本巫师著作的历史教材中,同样朦胧不清。

而在对那段时期语焉不详的描述里,只有一个段落让林墨格外重视。

麻瓜战争。

不是麻瓜自己的战争,是巫师和麻瓜之间的战争。

在《魔法史》零零散散的记载里可以看出,这场战争并不惨烈,但延续了很长时间,似乎刚开始魔法界已经完全暴露,而经过漫长的战争后,巫师最终获得了胜利。

他们重新将魔法界隐藏了起来。

因为那段历史,如今巫师界对麻瓜的敌意比林墨记忆中的更强,并制定了严格得多的《巫师保密法》,任何知道巫师存在的麻瓜(包括窃法者及通婚巫师的亲属),都需要签订特殊的魔法契约,保证他们在任何情况下无法向不知情者透露魔法界的存在。

巫师联盟甚至有一整个部门来专门确保这条法律被严格遵守。

“窃法者”这个称呼也是从那个时代延续而来的。

在那之后,巫师联盟正式成立,将总部设在探索联盟中心(如今的共和国首都行星)旁边,却不像卫星般环绕爱斯塔旋转,四季长圆昼夜长明却只有巫师能够看到。

以此彰显魔法的超然高傲。

后来的历史记录渐渐详尽了,但林墨并不关心那些,巫师间的冲突啊和妖精之类的。

他只关心那场战争,而对于那场战争的起因与具体经过,书上并没有记载。

于是他把剩下的时间都花在了丽痕书店,试图沿着模糊的脉络去寻找更详细记叙。可惜,大半个月过去,书倒是看了不少,收获却依然寥寥——除了书店老板的敌意。

丽痕书店的老板是一位被称为巴克夫人的矮胖大鼻子女巫,她大概是从来没见过把书店当图书馆的巫师,被少年气得要命——林墨每天早晨带着面包就来到店里,在魔法史的书柜前一待就是一整天,到晚上才离开,大半个月从没买过任一本书。

刚开始大鼻子女巫还热情地询问他需要什么书籍,过了几天确认林墨是个蹭书看的,一怒之下干脆让经理把店里的矮桌和凳子全都撤了,结果林墨硬是背靠书柜查阅书籍。连那几盏刻薄的灯具拿他都没办法——它们会在店里没人的时候跑到林墨身边疯狂闪烁,林墨便拉下战术眼罩(这是背包里找到的少数有用物品)闭目养神,全当中场休息。

依然一待就是一整天。

就这么蹭到了月底。

想想也颇有意思,上辈子这般在书店蹭书看也是差不多的年岁,再大些时就学会去图书馆了,一次能借四本书,够看两个星期的。

林墨回过神来,将手中的书籍放回书柜,无奈地叹了口气。

特娘的巫师界的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们都不知是干啥吃的,书写的艰深晦涩不说,内容还言之不详,看本书比猜字谜还累。更过分的是,很多书里的内容彼此不同甚至前后自相矛盾都有,大大降低了可信度。

他摇了摇头,决定暂时放弃,打算用最后一天干点别的。

再说,如果继续在丽痕书店赖着的话,他怀疑大鼻子巴克夫人会偷偷给他下个恶咒——从她那目光来看这不无可能,之前少年与她对视时感觉她气得都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没见着路灯先生,林墨独自前往古灵阁办理贷款。

古灵阁是大市场少有的风格上下统一的建筑,从最底层到最高层,整整一百零三层半(正在建设第一百零四层,并且还有天知道多深的地下部分),每一层都设有奢华入口与接待大厅,灯火通明永远营业,让人不得不感慨妖精们所占有的财富(尽管他们只是代为保管,为此还引起过各种矛盾)。

走过镌刻着警语的银色门扉,选了一个人少的柜台,很快便轮到林墨。

“业务?”柜台的妖精戴着一只绿帽子,声音很尖。

第十四章 我们一起去学校

“贷款,学生贷款。”林墨盯着柜台上闪闪发亮的一堆加隆和几颗拳头大的宝石直流口水,他曾大致了解了一下魔法界的货币,古灵阁并不是魔法界唯一的银行,但它是唯一拥有铸币权的,而且加隆并不是纯粹的黄金,里面有某种特殊的魔法印记。

“请出示信物并登记魔杖。”

妖精接过少年的录取信,用他弯曲的指甲敲了敲印封:“嘿,霍格沃茨……哦,你是个窃法者!这样的话,你需要另外签订一份还款协议。”

“窃法者”这个词引来了不少目光,旁边有几位巫师皱起了眉头,让林墨感受到了红果果的血统歧视,不过他在看那些魔法史时已有了心理准备。

既然曾经爆发过麻瓜战争,不管是多久之前的事,那个时代像他这样麻瓜出身的窃法者肯定不会都支持魔法界,或许不少窃法者都离开了教会他们魔法的世界,去站到了普通人的立场上。如今和平年代依旧有这样的歧视也可以理解。

用魔杖进行登记并签订协议后,他将一千加隆转存入了希克蕾娅教授的金库。

对于希克蕾娅教授的“网银”账户和“瞬时快递箱”林墨可眼馋得很,可惜他连古灵阁的账户都开不起——最少要存入一百个金加隆才能办理巫师账户,要存入一千个金加隆才有租用金库的资格——还是最小的,更别提成为巫师拍卖行的会员。

有空可得想想下怎么赚钱才行。

离开古灵阁,他又去银河广场逛了一圈,这次在地板上找到了艾尔星的星标,合照留念,将存卡插到通讯仪上,连通爱斯塔星的网络并给狗队长他们发送了一条留言:

“一切安好,勿念。”

跨星域的信息和星舰一样要通过星门传输,时间长还贵的要死,短短几个字就花了整整五十个银河币,等远在艾尔星的队长他们收到,估计要一个多月后了。

这种时候就体现出了魔法的好处,他曾在神奇宠物店里见到过这个时代送信的“猫头鹰”,被称为幻灵的魔法生物,它体型和猫头鹰相近,但拥有五彩幻光般的羽翼,据说可以像巫师一样幻影移形,在不同的星域间送信也只要几天时间,唯一的缺点是——

他买不起。

向海蛇小队报了平安,林墨想了想,终于在通讯仪的地图上输入了几个字:

“女贞路4号”。

要不要去接触一下波特先生呢……

之前在大市场只看到了小哈利的侧影让林墨颇为遗憾。

搜索得到的地址距离此处有几百公里的路程,但对于交通发达的爱斯塔星来说那只能算执政区近郊,乘坐悬浮列车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赶个来回。

但是……

那毕竟是腿中腿阿不思·邓布利多和莉莉·波特为小哈利筑起的保护墙——尽管他并不喜欢那里,但对哈利来说那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除了莉莉的魔法遗留外,还有邓布利多安排的邻居,养猫的费格太太在旁保护。

如果冒然前去拜访的话,说不定会被认作心怀不轨,引来邓布利多的注意。

还是等明天再说,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打道回府,却发现路灯先生也早早出现在旅店。

他正在前厅和一个陌生的男巫讲话,那男巫脸侧有一片扭曲的疤痕,像是被某种邪恶的火焰烫出来的,眼睛也因此一大一小,但他的神色与声音却说不出地倨傲:

“1号引路灯,这就是你说的住客?”

“是的,这个月我一共为6位窃法者孩子引路,这个月旅店也有林墨先生入住,”路灯的声音很恭敬,但隐隐有些不安:“尊敬的巡查员先生。”

被称为巡查员的大小眼男巫根本不理会路灯,转头看向林墨:“你就是这的那个住客?”

林墨点头。

“来的正好,去把你的东西收拾出来吧。”

“呃?”少年一愣:“为什么?”

“哪来的这么多问题,让你收拾出来就去收拾,”巡查员不耐烦道:“因为长期无人入住,我代表对角巷大市场,关停回收这家路灯旅店。”

“凭什么?我就是这的住客!”林墨看了眼路灯先生,发现他的光芒十分低落。

“少废话了,这旅店本就是巫师联盟的资产,归我们大市场事务处管理!”巡查员歪着嘴笑了笑:“还有,1号路灯,你是大市场最后一盏引路灯了吧?”

“是的,尊敬的巡查员先生,这几十年窃法者孩子越来越少,大部分引路灯都被调去别的地方做其他工作了,我是唯一还在这个岗位的引路灯。”路灯依然恭敬地弓着灯柱。

“哼,早该取消这种专门服务窃法者的岗位了,”巡查员敲了敲桌子:“1号路灯,你被解雇了,大市场从今往后没有引路灯这个职业。”

“这,这可怎么行,那些窃法者孩子怎么办,谁给他们指路?”路灯先生急道。

“反正也没几个人,让他们自己慢慢找去吧,那么多魔法指示牌,他们没有巫师亲戚引领又不会读魔法标牌难道还能怪我?你说是不是?大市场又不会把他们吃了,”巡查员看着林墨嗤笑了一声,转而又凶恶道:“还是说1号路灯,你觉得我们事务处的管理有疏漏?”

路灯先生惶恐地摇了摇灯臂,黯淡了下去:

“请问您要把我调往哪里?”

“没有其他的岗位给你,事务处不需要你们这种废物,找个古董店把自己卖了吧!”似乎被自己的话逗乐了,他咧嘴笑了起来,扭曲的疤脸说不出的丑陋。

路灯叹息了一声,没有辩驳。

他看了看林墨,又谦恭地低声请求那巡查员:

“尊敬的巡查员先生,请您……能不能宽限一天再收回旅店?”

“怎么?”

“林墨先生明早就去霍格沃茨了,请您宽限一天的时间,让他再在这里休息一晚。”

“呵,你倒是闲操心?我可没工夫陪你!”巡查员直接抽出了魔杖,向着楼上的方向比划了一下:“小鬼不去收拾东西是吧?我帮你!”

“杂物纷纷,包裹飞来!”

“砰!!”林墨听到自己房门被什么撞开了,随即乱七八糟的杂物川流而来,毫无次序地硬挤在一块,边飞边挤进飞在最后的背包和推车,最终咣当咣当落在了他面前。

路灯先生在旁边小声念叨着这可真是失礼。

“出去啊!难道还要让我把你们丢出去?”巡查员冷哼了一声。

林墨默默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和路灯走到了店外,看着巡查员取出了一个像是魔法契约的东西贴在门上,片刻后,一声轻响,这栋只有个小小门面的旅店忽地收缩成一盏小小的挂灯被巡查员拿在手里,空出一小块空荡的地段。

“您收了卢修斯大人多少钱?”少年突然问。

“五百——”巡查员反应过来,凶恶地瞪着林墨:“这间旅店早该被撤销了,就算你们去大市场事务处也是一样,我们决定不再为窃法者提供引导服务!”

“多嘴没你们好果子吃!”

说完他卷起那盏挂灯在灰雾中匆匆远去。

“果然是卢修斯·马尔福……”林墨沉思:

“那天在摩金夫人长袍店和他打了个照面,不过,应该不是冲我来的,只是他看到了引路灯随手打压一下而已,对他来说清扫掉只有窃法者才需要的引路灯与路灯旅店,大概就像赶走只虫子般随意,五百个加隆的代价也不足一提。”

甚至都不需要他亲自联系。

只要一个示意,自然有人鞍前马后为古老的马尔福家族办事,或许此时的卢修斯压根都想不起来他曾下过这样的指示了。

就不知刚刚那位疤脸巡查员是否也是洗白的食死徒。

想明白这点,林墨知道自己暂时没有危险,不过路灯先生看起来十分低落,耷拉着锈迹斑斑的灯臂,灯芯的火焰黯淡无光,这让他也颇为难受。

“抱歉,路灯先生,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你和旅店受累。”他歉然道。

路灯摆了摆灯臂:“事务处一直就想取消我们,不然整个大市场也不会只剩下我一盏引路灯,只可惜了这间旅店,好久好久以前就在这里了,那时候对角巷还没这么高,第一次接触魔法界的客人还很多,偶尔住不下的孩子甚至要在前厅挤挤……”

“您可知道为什么窃法者会变得如此稀少?”林墨不解,他没能在书上找到对这变化的解释,甚至大多数巫师以此为乐,压根就不想研究背后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这几十年,唔,大概是从八九十年前起,新来对角巷的窃法者孩子开始变得稀少,逐渐地到如今几乎快看不到了。”路灯摇头。

“八九十年前。”林墨暗自记下了这个时间。

天色已经不早,大市场底层更显得灰暗,薄暮之中,林墨看了看路灯先生,又看了看自己身前大大小小的包裹。他心里突然闪过一个不错的想法,兴奋地说道:

“路灯先生,如果你没其他打算的话,不如……”

“跟我一起去霍格沃茨吧?!”

第十五章 终于见到你

路灯先生似乎被林墨的提议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和你去……霍格沃茨?”

“是啊,据我所知,霍格沃茨的道路也很复杂的,那些楼梯都会随时移动,还有各种各样的隐蔽小路,肯定会有许多摸不清方向的学生需要您的帮助。”

路灯先生期翼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垂下了灯臂:“可,可我并不了解那的道路,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大市场,也只熟悉这里的店铺……”

“总会熟悉的!毕竟您是专业的魔法引路灯,只要在霍格沃茨生活一段时间,肯定能弄清楚那里的道路和教室分布,别人不说,至少我就需要您的帮助,还有简。”林墨毫不犹豫地扯上了他刚认识不久的同学:“伊维尔她肯定需要您的帮助!”

“伊维尔小姐确实对道路方向不太上心,之前跟着都能走错……”

“是啊,还有,”林墨趁热打铁:“我也会付给您指路费,当然,刚开始没办法每天都给您这么多(毕竟每天五个纳特一年就要将近四个加隆),但以后我会有钱的。”

“那倒不用,只是,”路灯先生还是没信心:“这样真的可以吗?”

“放心吧,录取信上可没说禁止携带魔法路灯,凡不禁止都为允许,您名义上就作为我带进去的魔法物品好了,当然只是名义上。”

“再说,就算真遇上问题,还可以去请求邓布利多校长,他肯定愿意收留你。”

“那不敢的,那不敢的,”听到居然要为自己的事去打扰伟大的邓布利多,路灯先生连连摆臂,但一想在霍格沃茨就能有机会见到那位传奇巫师,那位亲自改良过他们引路灯灯芯魔法的巫师,他也忍不住激动得闪烁:

“那,那就麻烦林墨先生了。”

路灯旅店已被大小眼的疤脸巡查员收走,据路灯先生说,大市场内其他的住所最少也要五个西可起步,相当于路灯旅店半个月的房费,而银河广场边上的酒店更是天价想都不要想。

林墨看了看钱袋,加起来也数不出一个完整的加隆。

嘿,没办法了,找个地方凑合就是。

路过丽痕书店时又被大鼻子巴克女老板狠狠瞪了一眼,林墨没好意思再进去,况且丽痕书店晚上要关门。他和路灯在大市场转了转,又逛了几个有意思的店铺,直到夜深,最终来到破釜酒吧。

酒吧里客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四散坐着。

这次老子可是来消费的,林墨颇有底气地开口:“您这里最便宜的东西多少钱?”

“柠檬苏打水,”老汤姆都懒得抬头:“五纳特,不能续杯!”

林墨悄悄打量了一下对方手边那块黑乎乎的抹布,额头冒汗,轻咳了一声:“吃的呢,有没有,最便宜的零食?”

“花生米,十纳特一碟。”

眼眸一亮,这个好!

“就来碟花生米!”林墨数出了十个纳特,颇有气势地拍在了柜台上:“多糖少盐!”

老汤姆翻了个白眼,挥手把纳特捋走,敲了敲柜台。

一小碟还冒着热气的香喷喷的花生米从后厨飘了出来,林墨取过,带着路灯先生找了个舒服的角落坐下,风卷残云般干掉了香脆的花生米(轻车熟路地剩下半颗在碟子上以防收盘),又从包裹里取出那本魔法史,晃晃悠悠地看了两页,睡意渐浓。

裹上长衣往桌上一趴,一觉就到了天亮。

打了几个嗝,感觉就像上辈子在24小时营业的炸鸡店刷夜一般。

腰有点酸,但怎么说都比跟队长他们在外执行任务舒服多了。

这几年简易帐篷他没少睡,艾尔星的夜晚干冷难熬,戈壁滩也梆硬梆硬,还要时刻警惕异虫的攻击生怕做梦做到虫子胃里去,一向睡不太踏实。

不好意思去看老汤姆的脸色,林墨本想悄无声息地离开酒吧,却发现他们遇到了点麻烦——他扛不动路灯。

“路灯先生,您能变轻点吗?”

“好像……不能吧,我试试看……”路灯从来没遇到过这方面的问题。

“变轻一点……哦,行了,我还能变得小一点。”他缩了缩身子,现在只比林墨稍微高些:“这已经是极限了。”

“等下在麻瓜面前还请您不要说话,也不要做动作,更不要闪烁或亮光。”

“哦,就像普通的灯具是吧,没问题!魔法界也有很多普通灯具。”

“失礼了。”林墨扛起锈迹斑斑的路灯,推着行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银河广场,很快出现在普通人的视野中,引得纷纷惊叹。

“哇,快看快看,那人扛着的是个什么?”

“好像是灯具吧……?我靠,大概是哪个古装店的道具,做得可真像!”

“如果是我扛着那路灯,肯定对你们大吼一声,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还别说,爱斯塔星不愧是首府,文化艺术设计方面都这么优秀!优秀啊!”

“就是啊,看着那么轻小孩都能扛着,却那么有质感,我只在游戏里见过这样的灯具。”

说轻的那个你有种别跑,到我面前来看我不一路灯敲死你……

招摇过市的林墨很快就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尽管路灯已经努力变轻但对他而言依旧沉重,肩膀火辣辣的,而且,周围好奇的目光实在太多了,万一不小心违反了什么《巫师保密法》,天知道会有多麻烦。

“路灯先生你可千万别说话……”

如果放在他那个年代,会说话的路灯并不算什么,只是个加了音箱的智能语音助手罢了,但银河共和国似乎完全没有发展智能化机器人的科技树,最多也只是工厂里流水线上的自动组装机器,和飞行器定航线的飞行巡航,像太空作业小行星开采等工作依然需要大量劳动力。

在智能化方面共和国几乎没比他记忆中的先进太多。

这也是他没弄明白的地方之一。

对于爱斯塔首都区府来说,国王十字车站算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在大气层内,除了那些昂贵的小型飞行器外,悬浮列车是最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

这里人来人往,客流量十分庞大。

林墨扛着路灯推着行李,提心吊胆地走过了安检环。

耳畔没有响起警笛,自己也没有被什么突然冲出来的特工按在地上,他终于松了口气。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来到第九和第十检票口之间,林墨放下路灯,找了个座位坐下,离发车时间还有大半个小时,他和伊维尔约定在这里碰头,不着急进入。

很快就看到两个穿得怪模怪样的大人推着一车行李,带着孩子走进了那面墙壁。

周围的人则压根没注意到他们的消失。

又过了十来分钟,伊维尔还没出现,但一个推着行李的男孩停在了旁边,他看上去有些瘦小,衣着宽大,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睛前架着一副圆框眼镜,头发乱糟糟的掩着前额。他好像迷路了一样左顾右盼,在第九和第十检票口间来回踱步,满脸焦急。

而且他行李中还有一个被遮起来的鸟笼。

就是你没错了,大难不死的哈利!

“嘿,你好,你也是去霍格沃茨吗?”林墨问,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太激动。

第十六章 银河巫师特快

“哦,是的!你,你好!”见到同学,不知如何进入站台的哈利如释重负:

“你知道怎么去站台吗?”

“推着行李从这里走进去就行了,别怕碰到墙壁,如果实在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往里跑。”林墨指了指两个检票口间的墙壁:“我看之前的巫师都是这样进去的。”

他想进一步解释,却看到了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向这边走来,她正在和身后一群火红头发的孩子们说话,不用想就知道是韦斯莱一家。

许多在巫师联盟总部工作的巫师家庭都会住在爱斯塔星。

“你可以和他们一起,”林墨说道:“他们看起来也是巫师。”

哈利也注意到了韦斯莱一家,愣了一下:“那你呢?还不进去吗?”

“我还要等人,你先跟他们进去吧,等等我到车上再找你。”林墨笑了笑:“别紧张,他们看起来很好交流。”

“哦,好,那我先过去,对了,我叫哈利,哈利·波特,”他有些忐忑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生怕对方像破釜酒吧的那些巫师一样惊呼。

“我叫林墨,很高兴认识你,哈利。”林墨只是微笑。

“林……墨,你想去哪个学院?”哈利看着不远处韦斯莱一家,他们刚走到墙壁前,那个胖女人正在训斥一堆双胞胎,他注意到那群人里还有一位头发火红的小姑娘。

“格兰芬多,必须是格兰芬多。”林墨轻松对上“暗号”。

“是么,我也想去那!”哈利一脸惊喜,他不禁想再和这位新朋友聊聊,又低声问:“那你的父母呢,他们也是巫师吗?怎么不送你?”

“我是窃法者,没有巫师血统,来自b58星域,艾尔星。”林墨简练地说:“至于父母……应该都遇难了,我没见过他们。我从小被雇佣兵们收养,之前对魔法界一无所知。”

这句话里信息量太大,哈利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声低呼:“啊!”

“没事,其实军队里也挺有意思。”林墨坦然。

哈利没想到对方的身世和自己这么像,同样没有父母,同样对魔法界一无所知,甚至比他还要可怜——那可是前线星域,就连恶俗的弗农姨夫都很少开前线的玩笑。

他忍不住说道:“其实我也——”

“先进站吧,”林墨打断说:“你看他们中最高的那个已经消失了。”

“咦?”哈利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果然看到那个最高的男孩已经不见了。

珀西已经走进了站台,如果哈利再不上前搭讪的话,很可能会错过与韦斯莱一家交流的机会,林墨虽想获得哈利的信任,但他知道自己无法完全代替韦斯莱一家,对这个魔法世界他同样初来乍到不太熟悉,也无法像韦斯莱夫人那样给小哈利家人般的关照。

“赶紧过去吧,等到了车上我会去找你,放心。”林墨说。

“好,好吧,那你可一定要来,林墨。”哈利认真地说,看到眨眼间那对孪生兄弟也消失在了墙壁前,他连忙推着行李赶了过去。

林墨在座位上看着。

韦斯莱夫人善解人意地给哈利解释了如何进入站台的方法,又指了指她最小的那个儿子,将他介绍给哈利。那孩子又瘦又高,显得笨手笨脚,满脸雀斑,长鼻子上还蹭了一片脏兮兮的灰尘,应该便是罗恩了。

随后,哈利闭着眼冲进了站台,韦斯莱夫人带着罗恩还有金妮也跟着消失在第九和第十检票口之间。

林墨低头看了眼通讯仪,离发车时间不到一刻钟。

伊维尔怎么还没来……

难道她出什么意外了?林墨有点担忧,早知道当时应该加一下她的通讯码。

还剩不到十分钟,他终于坐不住了,扛起路灯,准备先进站再说。

“你怎么把路灯先生抗来了?这是路灯先生没错吧?”伊维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墨连忙转过身,肩上的路灯差点敲到旁边的墙壁:“嘿!你可算来了,咱能不能有点提前量,别这么踩点,我可慌得要死。”

伊维尔手里牵着一辆很先进的电动行李车,装了一个硕大的箱子,看起来极端沉重,她面无表情地学林墨说:“我可一点都不慌,而且还没发车。”

你要是再晚十分钟就得开车飞过去了,林墨心里吐槽。

而且还要撞到一个巨大的暴力柳树上。

“这确实是路灯先生,事情等下再跟你说,我们赶紧先进站,看到第九第十检票口中间的那片墙壁没,穿过去就行,跟紧我。”

他带着伊维尔走进站台。

一辆很长的古董般的深红色蒸汽机车停靠在站台旁,大大的站牌上写着:银河巫师特快,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爱斯塔星,麻瓜首府,巫师联盟总部)。

烟雾在列车上空缭绕,各种花色的猫咪跑来跑去,站台上的人不算太多,林墨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韦斯莱夫人和她身边那个头发火红的女孩金妮。

“为什么你的行李车还可以跟随你行进?你给它施咒了?”林墨大声问,周围有些嘈杂,他记得路灯先生说过这种魔法区域是无法使用电子设备的。

“它用的机械动力,没有电子芯片,不会受影响。”伊维尔说:“信上写要去三号车厢。”

路灯亮了起来:“林墨先生,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还有,很高兴再次遇到你,伊维尔小姐,林墨先生说要带我去霍格沃茨。”

肩膀快被压断的林墨连忙把它放到地上。

路灯一边跳跃一边语速飞快地跟伊维尔讲旅店的事,自己如何失业旅店被收回等,他们挤过几辆贩卖零食的小货车,走到三号车厢前,看到上面悬挂了一个牌子:霍格沃茨专乘。

车头响起一阵高昂的汽笛声。

“你们两个!怎么还没上车,赶快了,珀西——!过来帮帮他们!”韦斯莱夫人看到林墨和伊维尔还在拖行李,热心地过来帮忙,金妮则盯着车厢,眼睛红通通的,大概是想上去看看哈利额头的闪电却被韦斯莱夫人训斥了。

她还太小,不能去霍格沃茨。

“谢谢您!”林墨感激道。

伊维尔的行李简直重爆了,就像装了一个大铁块,他俩根本没办法将其抬上火车。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韦斯莱夫人冲他们的行李施放了一个漂浮咒:“快上去吧,看到珀西了吗,有困难的话就找他,他是格兰芬多的级长。”

片刻后穿着新长袍的红发珀西走来,帮他们把行李挪到车厢,林墨和伊维尔还有路灯先生前后跃了上去,随即车头再次传来一声汽笛,车门缓缓关上。

“你居然带了一盏魔法路灯?”珀西诧异道:“不过好像也没有违反校规……总之我会在车厢最前面的级长隔间,有问题去那找我。”他挺了挺他胸前的级长标志。

“好的,谢谢级长,以后麻烦您多多照顾!”林墨十分尊敬地说。

他知道这个韦斯莱家的老三相当有虚荣心。

果然,珀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朝他们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去。

林墨则带着伊维尔推着行李慢慢前行。

这节车厢在里面看起来长极了,或许有整辆火车那么长,估计能装下所有前往霍格沃茨的学生。车厢的过道就和走廊一样宽阔,左侧则被分成了隔间,大部分都还空着,少数关着推拉门,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我们去哪?”伊维尔问。

林墨还在往前走,他们已经走过好几个空的隔间了。

“我之前在车站等你的时候遇到了一位有意思的同学,我们去找他。”林墨面不改色地说,走到下一个隔间,目光穿过小窗打探着里面的学生。

恰好,哈利和罗恩正坐在这个隔间里聊天。

有意思倒不一定有意思,但大腿是真的,更何况,如果没记错的话——林墨脸上露出了笑容——哈利和罗恩面前的桌上,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精美包装的零食,这才是重点!

咳,哈利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大家互相帮助嘛。

他敲了敲门。

“你来的正好,我刚买了这些!”哈利看到林墨很是兴奋:“这是罗恩。”

“这是简·伊维尔,这位是路灯先生,他之前是对角巷的引路灯。”林墨介绍。

“引路灯!我知道你!我爸爸说对角巷只剩下一盏引路灯了!”罗恩叫道:“你怎么会来这?”

路灯先生礼貌地弯了弯灯柱:“我被巡查员解雇了,林墨先生说带我去霍格沃茨。”

“去霍格沃茨?”罗恩似乎被这个想法惊呆了,瞪着林墨不知该说什么。

安置好行李,林墨舒舒服服地坐在了软椅上,接过哈利递给他的一个热腾腾的南瓜馅饼(大概包装上有加热的咒语),正准备好好品尝一下魔法世界的零食,却发现靠窗坐的伊维尔有点不对劲。

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哈利,眉头微蹙,不知在打量什么。

哈利以为她像其他人一样在寻找那道传说的印记,于是拨起了头发露出前额那道独特的闪电形伤疤,他之前已经给罗恩看过了,并不为此着恼。

但伊维尔的目光没有聚焦在他的额头上。

她只是看着哈利,依然眉头微蹙。

“等,等下,简!”林墨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顾不得再吃那南瓜馅饼:“别——”

他没能拦住女孩。

只听伊维尔无比认真地对哈利说道:“你好像……要死了。”

第十七章 魔力天赋

“咣当!”林墨一头撞在了车窗之上。

啊啊啊啊,早该知道会这样!!!

伊维尔罕见的魔力天赋估计是预言系的,上次在广场上就预见了那胖游客的心脏病,现在碰上哈利这位年年都在死亡边缘徘回的家伙,想必是给她看出了些东西,而且,她居然还是这么直白地当面说出来了!这可是同学好不好!!大腿好不好!!!

竟没想起提前和伊维尔说说,林墨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两巴掌!

他几乎不敢去看哈利的表情——哈利和罗恩被吓坏了。

“你……你说什么?”哈利茫然地问,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罗恩正扭头看着他,瞪大了眼睛,似乎也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不祥之兆。

伊维尔的声音有点犹豫:“你好像要死——”

“咳!!!”林墨连忙打断女孩的话:“她的意思是你运气可能不太好。”

匆匆解释了一句后,他赶忙拉着伊维尔走出隔间。找了个角落,他压低了嗓子问:“喂,你真看到他有危险了?能确定吗?”

“我……不太确定,但我以前见过类似的……死了,他好像有些特殊,拥有我看不清的力量在庇护他,但……”伊维尔犹豫地解释。

“不确定就不要说呀,很吓人的。”

“可他至少能有所准备,”女孩有点不高兴:“假如你遇到危险不想我提前告诉你么,总比措手不及好。”

“这么说似乎也有点道理……可问题是,”林墨沉思片刻:“你能看到他的危险来自何处吗?像上次那个游客,你说他要死了,很可能是心脏的问题,这次呢?”

伊维尔抿着嘴唇,缓缓摇头。

“是吧?如果不知道是什么危险,那该怎么准备?说不定喝口水被呛到呢?吃零食被噎到呢?这样跟他说并起不到实际的作用,只会让他紧张。”

“不是那些危险。”她执拗地说。

“总之你不确定的时候,又不清楚是什么类型的危险的话,说出来对别人也没有帮助,那就不要对别人说了。”林墨叹了口气,以简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加上诡异的魔力天赋,想来以前也不受同学的欢迎:“你说呢?简?就当帮我个忙,哈利暂时不会有事的。”

“毕竟他也是个巫师,和普通人不一样。”

“行,吧。”伊维尔干巴巴地应下:

“但如果什么时候我能确定——”

“那当然得警示他,我不会拦着。对了,不知接你的教授说过没有,你的魔力天赋可千万别外传,也不要向我详细解释,保密就好。”

“……我也还不太清楚,”女孩说:“我之前问过那个教授。”

“他说每个巫师的魔力天赋都不相同,即便是相似的能力可能也有本质上的区别,尤其是我这种少见的魔力天赋,只能靠自己独自探索,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清的。”

“但如果能够深入了解的话,还可以增强自己的天赋。”她补充道。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天赋确实可以成长。

林墨有点激动。

他在发现自己的酱油状态后,一直有刻意练习。尤其是海蛇小队不出任务的日子,他会一次次激发敏锐感知以练习瞄准,直到头脑稍微发晕为止。这几年下来,一方面他能够连续使用地次数更多,另一方面,在酱油状态里思维与感知也变得更快。

遇到危险能多用一次酱油状态就多了一次机会。

只是他以前不知道这是魔法天赋。

看来如果能更进一步,自己的酱油状态应该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两人回到隔间,本在低声讨论的哈利和罗恩立刻安静下来,惊疑不定地看着伊维尔。

她坐到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不理会对面两个男孩的目光。

“呃,她的魔力天赋比较特殊,”林墨绞尽脑汁地帮女孩解释:“有时候伊维尔会见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她刚刚没说明白,她其实只是……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些危险的痕迹,或许你曾经与死神擦肩而过才留下了这样的痕迹,说来也不算是厄运。”

伊维尔扭头看了林墨一眼,林墨面不改色,他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哈利花了会儿功夫才勉强理解林墨的意思,原来这女孩的魔力天赋如此诡异,他悄悄看了眼伊维尔又赶紧移开目光,认同道:“那其实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曾与死亡擦肩,虽然我一点不记得,我父母以及伏地魔的事——”

“哈利!”罗恩惊叫,吓得脸色苍白:

“你叫出神秘人的名字了!”

“这没什么,只是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能说罢了,你看林墨和伊维尔就没有像你一样惊讶,”哈利说:“林墨肯定也像我一样能直呼其名的,对吧林墨?”

“我还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林墨心虚。

乖乖你可别扯上我,伏地魔这个名字谁知道有没有魔力,如果本身不够强大就随便说他的真名话,说不定会引起他的注意,被他的黑魔法诅咒什么的。稳妥起见,小爷还是叫他神秘人比较合适,或者尊称他一声黑魔王。

毕竟那可是能正面硬刚邓布利多的存在。

当然,作为让黑魔王倒了血霉的哈利肯定是没事的。

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估计黑魔王暗中早已经诅咒他无数次了——或许那就是伊维尔说哈利可能会死的原因,被黑魔王的诅咒缠身之类的,林墨恶趣地想着。

“哦你还不知道他,”哈利说:

“其实我也只知道他杀了我父母。罗恩,能跟我们讲讲伏地魔的事么?”

罗恩惊慌地吃了块糖,含糊不清地说:“神秘人被称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黑巫师,在他崛起的日子里杀了好多好多人,包括大量的麻瓜,他聚集了一大批食死徒党羽,直到遇见哈利,失败并销声匿迹,大家都说他已经死了,但小道消息说他只是消失了。”

他又摸了摸木桌(以求好运):“我爸妈很少谈论那个时代的事,佛雷德和乔治倒是总喜欢拿神秘人开玩笑,吓唬我和金妮,每次我妈都会气得要命。”

于是话题逐渐转向罗恩和他的哥哥们上。

哈利对他们一大家子人很是羡慕,但一直用二手货的罗恩不以为然地抱怨,直到哈利说起他在姨妈家的悲惨生活和差劲的表哥,这才使罗恩的心情好了起来。

“其实林墨的环境更艰难呢,他来自前线。”哈利说。

“还好,就是物资比较少,但收养我的雇佣兵们都很不错。”林墨说着便干掉了一块热腾腾的南瓜馅饼,这东西可真是好吃。说起来共和国正规军的待遇要好很多,但雇佣兵们显然是被忽略的群体。

“我听说过麻瓜和异虫的战争,你在军队里长大?!”罗恩吃了一惊。

“雇佣兵小队,”林墨纠正,又拾起一颗多味豆放进嘴里,运气不错,柠檬味的。

“佛雷德和乔治一直想去猎虫赚点外快,但我爸不让。”

“嗯?巫师也会猎杀异虫吗?”林墨一下来了兴趣。

第十八章 跳跃轨道

“是啊,一些巫师的工作就是猎取异虫。”罗恩说:

“它们身上的材料可以用来制作魔药,数量又多,虫壳什么的,而且有些特殊的材料还挺值钱,”说到加隆他满脸羡慕:“佛雷德和乔治说如果运气好的话,一次就能弄来几十个加隆。但我爸说那太危险了,厉害的虫子就算是用魔法对付起来都很困难,不让他们去。”

厉害的虫子应该指的是高阶变异体了,林墨跟着队长出任务这几年最高也只见过三阶的成虫,像上次被希克蕾娅教授斩碎的铁甲虫,更高阶的就不是他们小队能对付的了。

“难道巫师们有介入前线战争吗?”林墨问。

“好像没有,他们只是在麻瓜到不了的地方猎虫,也不会参与正面战争,那样就暴露魔法界的存在了,而且,我听我爸提起过,即使是巫师们也很难深入异虫所占领的星域。”

“历史上巫师联盟曾经尝试过,组织人手去消灭异虫,但没成功。”

“林墨,”哈利突然问:“你猎杀过异虫吗?”

一直看着窗外的伊维尔也难得投来目光。

“呃,远远地干掉过几只,”林墨说,从包裹里取出那柄被拆成数个模块的蜂刺给他们看。包裹里乱七八糟的,除了各种应急物品外,还有一堆被压扁的蛋白棒,要不是看在海鸥的好意上,他早把这个沉甸甸的大包裹扔在对角巷了。

看见真枪,哈利和罗恩都兴奋的不得了。

“蜂刺型狙击枪!我表哥达力有一柄模型,他只有模型而已!我打赌他一定愿意用今年所有的生日礼物来换你这柄蜂刺!”哈利说。

但他不知道达力的限量模型可要比林墨的二手真货贵得多。

“这是枪对吧?看起来不比魔杖差,我爸看见这个会发疯的,他对麻瓜的东西特别着迷!”罗恩也摸了摸那根冰冷的电磁导轨枪管:“有机会你一定要来我家玩,我爸肯定会喜欢你。”

伊维尔对武器不感兴趣,皱了皱鼻子又扭头看向窗外。

外面突然黑了下来,三号车厢的新生全都一片惊呼,随即灯亮了起来,路灯先生也很及时地亮起了光芒,作为一盏礼貌的引路灯,他很少会主动插话。

“是进隧道了。”伊维尔淡淡地说。

火车很快又驶出了隧道。

“快看外面!”哈利突然叫道:“天啊!”

“天哪!”罗恩惊呼。

“我的天。”伊维尔瞪大了眼睛。

“哇!”路灯先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特,特娘的……”连林墨也呆住了。

窗外是深邃的太空。

黑色的星宇上,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球在无声燃烧,一条条滔天火浪缓缓升起,连出环形的轮廓,刺目的光芒在列车变色玻璃下依旧炽烈耀眼,一些更明亮的白色区域和暗斑彼此相接,时不时释放出剧烈的光流。

林墨从没见过这样的存在,不,他从没在这个距离上见过这样的存在。

这特娘的是一颗恒星……是,是一个太阳啊!

“这是爱斯塔的太阳!”罗恩几乎贴在了车窗上,鼻子压扁了都没有留意:“佛雷德他们跟我炫耀过不知多少次,说巫师特快有一段跳跃轨道便在爱斯塔的恒星旁边!”

他们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狂暴的恒星,仿佛全都被石化了般。

火车离恒星越来越近,巨大无比的火球很快占满了整个视野,并且还在变大,哈利有点紧张了,呆呆地问:“罗恩,我们,不会要冲到恒星里去吧?”

“我不知道,应该不会吧?”罗恩也紧张起来。

重力没有变化,但恒星更近了,林墨已经看不出那巨大火球的曲线轮廓。

列车几乎行驶在一片火海之上,在一个个好似地狱之门的,变换着形状的日珥间穿梭,车窗已经变得漆黑但依旧无法滤除炽热的光线,林墨额头冒汗,无法想象车外数千摄氏度的高温景象,以及那更可怕的,刚从恒星深处喷发出的高达数十万度的太阳风。

这辆古董列车真能保护我们么……

如果没有魔法的话,即使用最先进的纳米合金制造的飞船估计也早融化了。

列车进入了恒星大气,外面一片白炽的光线,再也看不清什么。

“我们要冲进去了。”伊维尔的声音还算平稳,但罗恩已经开始无声地尖叫。

窗外黑了下来,列车进入了不知名的隧道,灯光点亮。

一声汽笛从前方的车头响起。

突如其来的平静。

“我坐着蒸汽火车,掠过了狂躁的恒星表面……”林墨只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翻滚,泪水凝在眼眶里怎么眨眼都消不掉,他想要放声高呼,想要跳起来拥抱这个世界。

似乎单凭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这辈子都值了。

哪怕让他立刻返回艾尔星,在荒芜干燥的戈壁上和队长他们杀一辈子虫子,就算这辈子都无法再度眺望星宇,他也不会再有遗憾。

“魔法,霍格沃茨……”伊维尔低声呢喃。

“要是录下来就好了。”哈利有些失落,但随即又很庆幸,达力肯定没见过这样的景象。

“我早就该让乔治偷偷带我坐一次巫师特快……”罗恩懊恼。

再次驶出隧道时,他们出现在一片湖泊之上。

咣当作响的火车没有给平静的湖面带来丝毫震动,湖水像镜子一样映出淡紫色天空,周围群山环绕阳光正好,一只蓝色的四翼大鸟在天空上徘徊。

火车缓缓停在了大湖中间的岛上。

车窗上亮起了站台提示:银河巫师特快,盐湖小镇站,(紫云星,蓝尾四翼咕咕鸟栖息区,天空之镜)停靠时间六分钟。

紫云星,林墨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看外面是开放式站台,可以清楚地看到五花八门的小镇建筑,不像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那般烟雾缭绕,这应该是个像霍格莫德一样的纯巫师小镇。

几个少年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享受零食。

林墨已经干掉了一盒多味豆,暂时没吃到奇怪的味道,他从盒子里取出一张画片,上面是一张老人的脸,戴着半月形眼睛,长着一个歪扭的长鼻子,白发银须自然披垂。

邓布利多!怎么在多味豆里?

林墨的心脏漏跳了半拍,趁画上的老人还没注意自己,连忙把画片丢给了哈利。

“哦,是邓布利多!”哈利高兴地说,看到老人对他眨了眨眼睛。

他迫不及待翻到背面的介绍阅读起来。

“这是多味牌,”罗恩说:“全是魔法界最有名的那些男女巫师,我和哥哥们一共差不多攒了八百张,但很多牌已经绝版了,根本换不到,包括许多变坏的巫师,像被邓布利多击败的格林德沃,自从他被关起来后多味豆里就没有他的画片了。”

罗恩提起格林德沃的时候倒是不怎么害怕,大概因为年代比较久远。

哈利对格林德沃并不感兴趣,依旧专心地看着邓布利多的介绍,甚至没注意画片上的老人已经不见了:“……他最广为人知的贡献包括,白银纪元8012年击败黑巫师格林沃德,对变形魔法的深入研究,与合作伙伴尼可勒梅在炼金术方面……”

“白银纪元8012?”林墨愣了下。

“白银纪元是巫师的算法,以巫师联盟成立为起始,比麻瓜共和国要早成立五千多年。”罗恩解释。

林墨知道白银纪元的意思,但今年是白银纪8102年,这样一算,离邓布利多击败格林沃德已经过了整整九十年了。

“罗恩,巫师能活多久?”他问。

“大部分和麻瓜差不多,少数强大的巫师,像邓布利多,往往能活得更久些,但也很少有超过两百五十岁的,我家族里有记载的长辈最长的活了一百八十六岁。”罗恩感慨道:“天哪你能想象么,一百八十六岁,我能记事到现在也才六七年而已!”

原来如此,时间和寿命都拉长了一些。

得益于先进的医疗水平,这个时代的普通人(麻瓜)也能活到百岁以上,百岁差不多是最低的预期寿命,但也少有超过一百二十岁的。

看来强大的巫师或许能活到两倍的时间。

就不知拥有魔法石的尼可勒梅大师今年几岁了,林墨有点好奇。

他翻了翻零食堆,没找到他想吃的巧克力蛙,却发现了一种会尖叫的水果软糖,递了一块给伊维尔,女孩一口就吃掉了,尖叫声闷在她的嘴里。

“味道还不错。”她面无表情地说。

列车再次跳跃,穿过隧道,这次是一颗黯淡无光的星球,阴云密布的天空中好像飘着一缕缕败絮般的灰尘,大地之上毫无生机,破败的藤蔓缠绕着一片片枯萎的树丛,扭曲而可怖的荆棘裂开一片片缺口。

车窗上亮起了站台提示:银河巫师特快,狱守站第二站台,(绝禁星,阿兹卡班监狱,第七狱锁,摄魂怪唯一合法栖息地,黑井)停靠时间三分钟,非本站下车的乘客请勿离开车厢,危险等级,赤黄。

车门缓缓打开,珀西在车厢前施放了一个清新咒,但咒语范围还没延伸到这里。

腐朽的味道侵蚀了隔间,林墨忽然感觉他被什么掐住了喉咙。

他喘不过气了。

第十九章 这算什么世界

“嗬——”

林墨拼命地喘息,像风箱一样鼓动他的胸膛,却没吸到任何气体。视野开始模糊,周围寒冷得像在冰窖,身体像被冻僵了一样麻木而刺痛,仿佛随时会碎成冰块。他汇集起最后的力量,本能地用出了酱油状态。

那是他的救命稻草,曾救过他不止一次。

但他立刻反应过来:

“糟糕!不该增强感知——”

已经晚了,无比敏锐的知觉仿佛引爆了一颗冰霜炸弹,冰冷的寒意骤然增强了无数倍,压在他胸口的黑暗转瞬便化作滔天巨浪,狠狠砸下将他吞噬,卷入黑不可见的深渊。

窒息感消失了——不,他已经不再需要呼吸。

深渊里是那个荒凉的世界。

黯淡无光的星球,阴云密布的天空没有一丝温暖,空气里悬浮着一缕缕败絮般的灰尘,轻轻一碰就化为一片黑色的灰烟,大地之上,破败的藤蔓缠绕着枯树,黑色的荆棘在地上扯开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像扭曲的寄生物般深深地钻了下去。

唯有林墨一个生灵,唯他一人。

远处的阴影中,不知名的低语徘徊不定,所有的希望都不见了。

林墨再也撑不住,他花了数年才筑起的心堡陡然崩溃,灰飞烟灭。

胸中是无穷无尽的悲愤,他想要怒吼,对苍天咆哮,想要质问幽冥,为什么,为什么他拥有穿越前几乎所有的记忆,他记得那个世界那么多的细节,却偏偏,偏偏——

想不起任何一个亲近的人。

是的,他的回忆中,想不起任何一个亲近的人。

明明有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死党,他却想不起他们的姓名,明明有朝夕相处志同道合的友人,他却怎么也忆不回他们的面容,明明自幼便受到长辈们无微不至的关爱,他却,忘记了风雨里呵护他长大的父母。

哦不,那些人他只是曾经拥有过,现在确实没有了。

什么都没了,连记忆都不剩。

可为什么……为什么啊?!!

“凭什么啊——”林墨仰天长啸,一直吼到嗓音嘶哑,吼到到最后一丝气力都尽了,他终于缓缓倒下,这死寂的世界没有回答,黑色的荆棘卷住他的躯体,远处的阴影悄然接近。

就这样吧,他没有再次站起来的力量了。

“就这样吧……”幽暗的低语声在耳畔萦绕,天色越来越黑,很快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不对,是最后一丝感觉也消失了,他仿佛凝固在了这里,变成了一条黑色的荆棘。

不知多久,黑暗中他闻到了一阵清香,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清香。

随即远方亮起了一点火光。

光亮有些熟悉,那是……是路灯先生么?

“林墨——”呼唤声遥远得仿佛在天边,“快醒醒!”

他猛然睁开眼眸,像刚被人从冰水里捞了出来,花了好半天才意识到他在哪。

温暖的,银河巫师特快的车厢,而非外面那个枯萎黑暗的世界。

“你没事吧?吓坏我们了!”哈利惊魂未定。

“大概……没事吧。”林墨低头扫了眼体征仪,随即意识到它无法在这里运行。刚刚……他是怎么了?好像闻到了一阵腐朽的气息,喘不过气来,浑身冰冷,他下意识地使用了酱油状态,却不想感知一下增强,他瞬间被卷入了那个死寂的深渊。

就好像……就像……

他使劲摇了摇头,不愿再回忆之前的那种感受。

看了眼窗外,列车还停在灰暗的狱守站第二站台。

“我晕过去了多久?”他问。

哈利说:“几个呼吸——”

“11秒。”伊维尔准确地答道:“从你滑到地上开始。”

才十一秒,可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身体都腐朽了……林墨打了个寒颤,他使劲拍了拍衣服,仿佛身上还沾着黑暗的东西,那些败絮,尘埃,荆棘的刺尖,以及那种绝望和无力。

其他人围着他,路灯先生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空气有种淡淡的清香。

“这味道……?”

“是清新咒,从车头那边传来,或许是珀西施放的,我前两天还见他练。”罗恩说。

“你们也闻到了那股腐朽的气息?”林墨问。

其他三人纷纷点头。

“但被清新咒语驱散了。”罗恩说。

这么说来大家都闻到了却只有自己晕了过去,林墨看了眼窗外,灰暗的天空下是了无生机的世界。绝禁星,摄魂怪唯一合法栖息地,阿兹卡班监狱……难道是因为之前从外面涌进来的腐朽空气里,飘散着摄魂怪的气息,他因而被影响了么。

可为什么其他人都没事?

“哈利,刚刚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他问。

“好像有一点点冷,魔法赶走那些味道后就不觉得了。”哈利回忆了一下说。

“我没感觉到什么异样。”伊维尔说。

“我也没感觉。”罗恩也茫然地摇了摇头:“你还好吧?”

“没事,大概是昨晚没休息好,太累了。”林墨摆摆手坐正,让他们别再担心。

林墨是知道的,哈利因幼年的遭遇对摄魂怪比较敏感,可连哈利都只有一点点冷,他却昏了过去,怎么会这样?难道因为过去的事,因为遗失的记忆,因为忘却的面孔,他居然变得如此脆弱了么。

在此之前,他可从没想过自己会比哈利还脆弱,在面对摄魂怪的时候——他甚至压根没有面对这种生物,仅仅是空气里腐朽的气息就把他拖入了黑暗。

从外面飘散进来的气味而已。

完全无力抵抗。

不对,也不能说是脆弱。

他只是比其他人见过更可怕的事情。

哈利失去了父母,只记得那个悲剧的片断,尖笑与绿光,最多加上着火的房子与会飞的摩托车,而林墨却失去了所有人,他的世界,整个时代。

他记得一切,除了那些人……

心情有点低落,林墨花了些功夫才恢复过来。

关于过去的事他很少多想,在艾尔星也确实没什么怨天尤人的机会,他习惯筑一道墙把那些挡住,时间长了仿佛无所谓了一般,却不想在面对摄魂怪时完全溃败,一塌糊涂。

他又打了个寒颤,如果他真的突然要面对一只摄魂怪——近距离地面对,没有他人保护的话,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得早些练习呼神护卫才行,免得老子变成摄魂怪怪们的盘中餐。

一想到可能会被摄魂怪怪们强吻,林墨瞬间就充满了学习魔法的动力。

一边安排计划,他一边翻着桌上的零食。

如果没记错的话,被摄魂怪影响后,多吃些巧克力是很有助于恢复的,这是卢平教授的秘诀。

“帮我找几块巧克力吧?巧克力蛙或者别的?我怎么都没看到。”林墨说,他今天运气好像是有点差,一大堆零食里翻来翻去居然一块巧克力都找不到。

“巧克力蛙……那是什么?”罗恩挤着眉毛:“麻瓜的食物?”

“就是巧克力啊?难道你不知道巧克力?”林墨有点慌了。

“商品单上没有你所说的窍颗粒……”哈利检查了一遍桌上的零食单,刚刚在罗恩的指点下,他就是用魔杖在这张单子上敲了敲那些商品名,并把金币放了上去。金币消失后,不一会儿一大堆零食就从薄薄的零食单里冒了出来。

“要不找乘务问问?”哈利说。

林墨无助地看向伊维尔。

“我在爱斯塔也没听说巧克梨,或许只是你们艾尔星特有的零食,其他地方都没有吧……”女孩的猜测听起来很合理,但只是听起来罢了。

怎么会这样啊?!

就好像一脚踏空,不不,这样的描述太轻了,好像五雷轰顶才对——这简直比摄魂怪还要可怕一万倍!在发觉这个时代不光没有酱油,居然连巧克力都没有后,林墨愤怒地抽出了魔杖,胡乱挥舞起来。

他想用咒语把这个世界变成一枚鸡蛋,再狠狠地摔个稀烂——如果他有能力做到的话他一定会这么做的,他发誓。

说真的,没有巧克力的世界算什么世界啊?!

算什么世界啊?!!

干特娘的银河纪元2333年!!!

隔间的门打开了,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外,她已经换上了霍格沃茨的长袍。

“你们有人看到一只蟾蜍吗?纳威丢了一只蟾蜍。”她说,语气显得自高自大,她有一头浓密的棕色头发和一对大了一号的门牙。

呃……这是赫敏?博学强知的赫敏?无所不知的赫敏?!

林墨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颤颤巍巍地问:

“……那个……你……知道巧克力吗?”

“巧克力?是你要施放的魔法名称吗?”女孩看着他手里的魔杖:“让我来开开眼吧。”

她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好吧,林墨彻底绝望了,想看魔法是吧,想开眼是吧?真羡慕你们这些家伙,根本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样的美味!根本不需要怀念那味蕾上芬芳甜蜜的温馨!

你丫的还能心安理得地要求看魔法!

见识过这个吗?!

他悲愤无比,用魔杖指着桌上的一包尖叫软糖,胡乱挥舞了几下,大声说道:

“火焰酱油大鼻子,三千里,巧克力巧克力巧克力!”

第二十章 愤怒的克丽丝

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肯定这真是一道咒语吗?”小姑娘问:“看起来不怎么样,不是吗?我已经背会所有的课本了,我确定你说的咒语不在课本上,而且要想成功施法光念咒语是不够的……”她飞快地说了一大串,最后自我介绍道:

“我叫赫敏·格兰杰,顺便问一下,你们叫什么名字。”

“伊维尔。”伊维尔只报了姓氏,看得出她不喜欢这个女孩。

“林墨。”林墨心不在焉地说。他在回味他最后一次吃巧克力,那是一块黑巧克力,某个朋友带给他的礼物,因为肚子饿他甚至没有仔细品尝就大口吃掉了,天哪,如果他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品尝巧克力的话,他一定会仔细反复——哦,太痛苦了,他没办法再想下去了。

“罗恩·韦斯莱。”罗恩嘟囔。

“哈利·波特。”哈利说。

赫敏吃了一惊,说她读过好几本提到哈利的书,而哈利则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她又说希望能去格兰芬多因为那是最好的学院,“邓布利多本人就是从那毕业的!”

随后她表示要继续去帮纳威找蟾蜍。

“格兰杰小姐,”林墨提醒道:“我建议你带那名叫纳威的男孩,到车厢最前面的隔间寻求帮助,级长在那里,或者其他的高年级学生,他们说不定能用咒语找到那只蟾蜍。”

“我想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他说。

“噢是的,我竟然没想到!”赫敏拍着脑袋看了林墨一眼,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珀西才不会用魔法做这种小事,”罗恩嘟囔了一句:“不过,如果她多叫几声‘级长’的话,还是有些希望的,但我怀疑那个骄傲的女孩并意识不到这点。”

哈利被逗笑了,他已反复听罗恩吐槽过珀西的虚荣心。

蒸汽列车再次启动,很快把那个灰暗的世界抛在远方,林墨也从那片黑暗中恢复,他们一边吃零食一边交谈(除了沉默的伊维尔和路灯先生),渐渐熟悉起来。

银河巫师特快不断跳跃,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车站。

有些站台上车的人比较多,且不仅仅是学生,有些站则空荡荡的人影都看不到一个,只有下车的乘客,有些站台的到达时间是白天有些则是半夜,有的建在高山上有的在山洞里有的甚至在海水之中冰层之下,还有的站台藏在麻瓜的大型空港里。

而在一个光线刺眼的站台停靠时,林墨居然在天空上看到了三个大小不同的太阳,炽烈的阳光快把大地烧着了。

而且那个站台的提示上居然还写着:原生生态星球重点保护。

天知道这样的星球上有什么生态可保护的。

据罗恩说据佛雷德说,巫师特快的路线并不固定,它会根据乘客目的地与车站等待人数来灵活调整它的路线——它能够跳跃到任意一段轨道上。像今天这样的班次,它就会先前往有霍格沃茨学生上车的站台,把他们送到学校后再去其他站台。

可以在星际站点间任意跳跃的蒸汽列车,哈利都听傻了。

虽然并非每站之间都有在太阳附近的跳跃轨道,但每隔几站,列车都会在深邃的太空中行驶一段距离,此时大家都会安静下来,用眼眸倒影出遥远而绚烂的繁星。

罗恩甚至掂出了在他口袋里打盹的老鼠:“快看外面,斑斑,别整天睡觉了!”

卧槽差点忘了这家伙!林墨一下子惊出了浑身冷汗。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那老鼠突然睁开了眼睛,黑漆漆的眼珠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正在和那只老鼠对视,和那个背叛者对视。

他心里一沉。

糟,难道他发觉到我情绪上的异常了?!

“老,老鼠?!!”林墨像是怕急了,用哭腔惊呼:“我没法待在这里了!”

“哦,别怕,斑斑是我的宠物,确切的说,是珀西扔了不要的——我爸爸给他买了一只送信的幻灵,”罗恩脸色发红:“不过斑斑已经很老了,我想要不了多久它就会老死,那样我或许可以换一只新的宠物,如果我爸买的起……”

觉得有些多话,罗恩将斑斑递给林墨:“它不会咬你的,试试看吧?”

“我,以前没见过这种动物。”林墨惊慌地躲避:“它真不会咬我?有毒吗?”

那只老鼠还在看他。

哈利和罗恩都觉得很好笑,只有伊维尔怀疑地看了看慌张的少年,又看了看那只老鼠。

“你可以尝试喂它一颗多味豆,它很喜欢吃。”罗恩建议。

“真,真的,行吗?”林墨手心带汗地接过斑斑,强忍着用力捏死它的冲动——他无法预料那样做的后果,即使是变成了动物的阿尼玛格斯巫师,也没有理由失去自我保护能力。

他颤抖着取了一颗黑色的多味豆喂给老鼠。

看到老鼠缺了一节手指,林墨已经不需要装作害怕了,他真的很怕。

他花了好几年时间才作好葬身虫腹的心理准备,但还完全没准备好被黑魔法炸成碎片,想想都头皮发麻。别看手里的这家伙摸着热乎乎的,贪吃好睡,可天知道他到底用截指头害死了多少人。

此时的林墨根本不敢问罗恩有关布莱克的事。

“你看这家伙真的很能吃。”罗恩笑着说。

林墨趁机把它丢在了桌上那袋多味豆边。

斑斑终于失去了对林墨的兴趣,挪开了它的视线,像一只贪吃鼠般试图爬到多味豆的袋子里,然后被罗恩警告地敲了一下:“一边去!不许爬进零食袋!你这只懒老鼠!”

林墨的心脏随之猛抽。

他可真怕罗恩把老鼠敲回原形。

卧滴乖乖这样下去太刺激了,老子的小心脏可受不了,紧张得说不定还会再次引起虫尾巴的怀疑。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老鼠身上移开,听到外面有几个路过的学生在谈话。

“半夜赶车真是难受。”

“是啊,羡慕那些可以在白天上车的家伙。”

“别抱怨了,至少你家附近就有车站,我家附近一大片星域都没有站台,而且我家还没有飞路网络,爸妈每次送我来都得用好几个门钥匙,那滋味更难受,像肚子上被打了一拳。”

“我怀疑用门钥匙的时候我掉了一截肠子出来。”

“罗恩,”林墨小声问:“为什么他家长不直接带他幻影移形到车站?”

“用幻影移形穿越星际?!你果然没有巫师的常识,那可是非常强大的巫师才能做到的,哪怕成功一次都难得很!而星际穿越往往要连续数次显形!稍不留神就会迷失。”

“这样么,”林墨犹豫着要不要提希克蕾娅教授带他连续闪现了二十多次的事情。

隔间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了两个女孩。

林墨连忙学着伊维尔侧脸看向窗外。

哈利则认出了其中一位,他在长袍店里见过的那个脸色苍白的,尖下巴女孩。

“是真的吗?”女孩问:“哈利波特在这个隔间,难道就是你了?我是不是在对角巷见过你?”“是的,”哈利说,看向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孩。

“哦,这是潘西,”面色苍白的女孩说道:“我叫马尔福,德拉克丽丝·马尔福。”她听到罗恩轻轻咳了一声,扫了他一眼,不屑道:“觉得我的名字好笑?韦斯莱家的红头发?我早听说了,作为一个纯血家族竟然穷困到如此落魄,真是令人羞愧。”

“你们两个又是谁?”德拉克丽丝不悦地说,在她进入隔间说话的时候居然有两个同学还看着窗外?这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咳,”躲不过去了,林墨也轻咳了一声,转头问候道:“你好,马尔福小姐。克拉布和高尔呢?他们俩怎么没跟着你?”

这声音!这面容?!是,是?!

面色苍白的女孩一下子尖叫了起来。

她是如此的愤怒甚至完全忽视了她本想交好的波特,以及那个令纯血蒙羞的红发韦斯莱。

“是你!!!”她尖叫着拔出了魔杖。

第二十一章 危险的熊孩子

“你!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克丽丝尖叫,用魔杖指着林墨,完全意识不到事实上是她主动来到这个隔间,出现在林墨面前才对。

“马尔福小姐,”林墨颇为费力地忍住笑意,礼貌地说:“上次是我的错,毕竟我不是在魔法世界长大的,不了解你们的习惯,请别放在——”他没能说完,因为他认出了克丽丝手中的魔杖,十英寸的山楂木,正是之前在奥利凡德被她甩在地上的那根。

她果然还是回去买了这根魔杖。

这下林墨终于笑了出来。

“你!!!”德拉克丽丝不禁气急。

她刚抽出魔杖就开始后悔,在发觉林墨的目光落在她的魔杖上时,心里更是忐忑地希望对方察觉不到,为此还悄悄放低了杖尖。

可没想到还是被这个可恨的家伙认了出来!

那天她愤怒地冲出魔杖店后,让她妈妈带着她在大市场跑了一整天,跑遍了其他所有的魔杖店铺,直到快累死了都没能再挑到一根合手的魔杖,最后不得不回奥利凡德买下了这根。

当时她都快气疯了,于是妈妈告诉她可以掰断这根再去别的店买,那样可以挑到合手的,但一向宠爱她的爸爸却不允许她这样做。

他说那样会损害她的潜力,还说她根本不该被那个窃法者影响。

克丽丝不吃晚饭都没能换来爸爸的同意,只好接受了这山楂木魔杖,以及她不得不和那个窃法者用同一家店铺魔杖的事实,这让她整晚都没睡好!不过第二天她发现这根魔杖确实好用后,兴趣就转移到了咒语练习上,很快把那个可恶的家伙和自己的表态忘在脑后。

却没想到这家伙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而且和上次一样,假装礼貌实际上又在嘲笑她!

她差点被骗了!

真的,刚开始还以为他是真心诚意道歉,可没想到!没想到他只是假装礼貌而已!她早该知道的,这家伙的城府心机居然这么深!当看到他那翘起的嘴角,可恨的笑容,克丽丝感觉她要炸开了,这家伙又在笑!

他居然又在笑!!

啊啊啊!他怎么不去死啊!!!

“四分五——”她尖叫着,魔杖颤动。

林墨汗毛炸立,只觉下一刻就要大难临头。

酱油状态!

他毫不犹豫地激发了魔力天赋。

顾不得多想,那女孩颤动的杖尖正指着他的脖颈,口中的咒语马上就要念完,而林墨的身体还坐在软踏踏的座位上甚至没完全紧张起来,酱油状态下,他不得不用所有的精力去调动肌肉,让自己的核心像弹簧一样一点点压紧,然后猛得把力量释放出来。

至于下一步的动作该怎样——他来不及想了。

“——裂!”克丽丝颤动的杖尖突然静止。

一道淡不可见的痕迹划过,林墨拼命扑出。

几乎同时的,隔间内一声爆鸣,他的身体歪了一下,咒语擦着他的脖子划过击中了他的左肩肩膀,炸起一大团飞絮。

但林墨没有被击退,他只稍稍一滞,已贴到近前。

下一刻,他右手掐住了德拉克丽丝的咽喉。

隔间里一片惊呼。

他们都还在叫林墨小心,连潘西都还在为克丽丝的莽撞惊叫,然后像突然被捂住了嘴巴鸦雀无声——他们终于意识到此刻落入下风的并非林墨。林墨和马尔福小姐相距不到三十公分,他的右手正狠狠掐着女孩的脖子,四目相对,克丽丝的目光一片茫然。

“放,放开她!”潘西被吓得退了半步。

林墨侧脸扫了眼左肩,看见隐隐有鲜血渗出,心里一阵后怕。

这位马尔福小姐的咒语,在炸碎了他的两层衣衫,和一层由高强度纤维压制的战术背心后,竟然还能给他留下伤口!

如果被其直接命中毫无保护的脖子,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要是脖子被炸个洞,除非有急救巫师第一时间赶到,不然他大概率要凉在这儿。

真特娘的大意了,老子只把她当成个熊孩子,忘了她是个手里有把ak47的熊孩子,不不,这魔杖可比ak47危险得多,特娘的连保险栓都没有!从今往后,凡是巫师,不论年纪大小,最起码要当成三阶自爆沙虫的危险等级来对待!

还有霍格沃茨,这简直比上辈子的某枪支自由国家的校园还危险,这可是人人持枪,看来除了一向反派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外,还很有必要提防校园恐怖事件的发生!

真的,再大意老子就找块蛋白棒一头撞死!

也怪他经验不足,要是第一时间躲闪或反制,绝对不会这么狼狈。

实际上,林墨压根没想到克丽丝能够施放出咒语,更没想到上来照面就是个恶咒,因此直到最后一刻,克丽丝快念完咒语时,他才感觉到危险,才意识到下一刻从那女孩的杖尖发出的不是什么咧嘴呼啦啦门牙赛大棒之类的捉弄魔法,而是特娘的要命的四分五裂!

林墨甚至不知道这个咒语击中人体会产生什么后果,差点就出了大事。

谁能知道马尔福小姐居然比马尔福少爷厉害这么多?!

经验主义简直害死人!

克丽丝好像终于回过神来。

她挣扎着想扭动手腕让魔杖指向林墨,但林墨的手就像钢钳一般牢固,摁着她的手腕纹丝不动,她又抬起膝盖顶向他的小腹,依旧被林墨提前挡住。

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一声不吭,开始毫无章法地胡乱踢腿,亦或是用左手去掰林墨的右手,但她修剪整齐的指甲毫无威力,只在林墨的皮肤上留下了几道白痕。

“快放开她!”潘西扑了上来:“她要窒息了!”

林墨一惊,连忙将克丽丝推开。

马尔福小姐跌跌撞撞地退到门外,低头猛烈咳嗽。

“克丽丝!”潘西连忙扶住。

林墨看到德拉克丽丝的脖侧有一片被自己掐出来的淤青。

他刚刚从低向高进攻,直取咽喉的技巧,是野狗跟他比划过的狠招之一,本意是直接打碎敌人的喉咙,一击制敌,刚刚生死关头想都没想用了出来,临时才变拳为掐,也挺危险的。

不过就算真打碎了喉咙,也可以暂用插管呼吸(割开喉咙下方的气管直接连通肺部),不会立刻致命。

说起来还是比对方朝他脖子瞄准的咒语柔和些。

“克丽丝,你受伤了?!”潘西也看到了那片淤青。

她愤怒地拔出了魔杖,一边护着克丽丝一边冲林墨叫道:“你竟敢伤害她?!你,你怎么敢!”

林墨脸色一沉,身体微微前倾做好准备。

如果潘西·帕金森还敢对他念咒的话,他不介意第一时间给她下狠的,危险的熊孩子他绝不会再轻视,而且,记得治愈魔法可以很轻松地治好骨折之类的创伤。

他多了不少狠辣的选择。

潘西依旧用魔杖指着林墨。

哈利罗恩还有伊维尔全都站了起来。

“帕金森小姐,刚刚可不是我先动手的。”林墨轻声道:“而且我才是差点被重伤的那个。”

“你胡说什么!”潘西气得发颤:“克丽丝明明只击中你的肩膀!那么浅的伤口!”

“是么,所以呢……?”林墨低沉地问,有点生气了,他不喜欢胡搅蛮缠。

“所,所以——”潘西有点无措地抬了抬魔杖。

“潘西……”德拉克丽丝低着头,声音沙哑:“收起魔杖。”

“可是他竟敢——”

“刚刚是我失控了。”

“啊,好,好吧,那他也不该。”潘西收起魔杖:“克丽丝,你脖子上有——我帮你。”她仔细帮对方竖起了衣领,小心地遮住了那片淤青,退到一边。

德拉克丽丝抬起了头。

因窒息而泛红的脸色此时已褪成原本的苍白,她再度变回了马尔福家族庄园中的,那些骄傲的孔雀模样。目光闪烁地扫了眼林墨的左肩,她看出那些纤维不是普通的布料。

她确实魔力失控了。

不是那种古老传说里会对自身造成严重伤害的魔力失控——那种情况整个魔法界已经很久没听说了,而是过于强烈的情绪导致的魔力爆发,这种情况没什么危险,通常只会导致一些倒霉的家居被烧掉之类的小插曲,事后小巫师也并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除非你在魔力爆发时又刚好在使用魔法。

这会让咒语变得很不稳定,造成未知的危险后果,任何一个在巫师家庭长大的孩子都明白这点,大人们也决不允许他们在情绪不稳定时接触或玩弄他们的魔杖。

不然很可能发生意外。

就像刚刚那样。

第二十二章 被诅咒的星球

四分五裂本不是一个攻击性咒语,也不该有这种威力。

之前她练习分裂咒时,连普通的皮革都破不开,只能在干枯的树叶上留下些痕迹,让书皮裂开都需要些运气,别说特制的纤维布料了,但就那样他爸爸都反复说过,这个咒语不能对活的东西使用,更不能在学校对同学使用。

可也不能怪她,克丽丝恨恨地想。

要不是这个家伙太可恨,一次又一次地嘲笑她,她又怎么会用分裂咒,又怎么会被气得魔力暴走,这家伙受伤纯粹是咎由自取,可恶的窃法者!差点害她惹上大麻烦!

都是他的责任!

而且,这家伙居然敢掐她喉咙!还跟她贴得那么近!

克丽丝不知为何觉得脸颊有点烫,稍微低了低头。

虽然这家伙没伤害她——这个无耻的低贱的卑鄙的窃法者当然不敢,只是掐着她发呆,并在她快窒息的时候慌张地松开了手,但她绝对会记住这次惊吓,不,这次羞辱!

这是第三次了!也绝对绝对是最后一次!

她会让潘西叫上克拉布和高尔那两个傻大个,让他们狠狠教训这家伙一顿,不用魔法!

不对,应该让他们把这家伙绑起来,再由她亲手报仇。

用拳头欺负一个女孩子,哼,窃法者果然恶劣。

想好计划,仿佛已经大仇得报,德拉克丽丝露出些得意的笑容。

“波特先生,”她对哈利说,她不去看那个可恨的家伙以免再次生气:“你很快就会发现,除了低劣的窃法者外,巫师当中也是有好坏之分的,一些巫师家庭要比其他的好很多,我想,你也不会希望和低贱的窃法者或无能的穷鬼们交朋友吧?”

“我想,我自己能分辨出好坏。”哈利冷冷地说。

“是么,”克丽丝的笑容冷了下来,那个可恶的窃法者也就算了,她没想到传说中大难不死的男孩居然也这么不知好歹。

她盯着哈利,看到他额角露出来的些许疤痕,咄咄逼人地说:

“运气很好不是么,但或许你应该想想自己的运气能不能永远好下去,波特!如果我是你,就会接受并感激来自尊贵家族的支持,你是个有名望的学生,在我们的支持下才能走得更远,而非被一些,呵,不三不四的人拖了后腿。”

“你再说一遍!”罗恩脸红得跟他的红头发一般。

“哦?我不说了,韦斯莱,你之前没听清吗?果然蠢得要命!”克丽丝嘲笑。

旁边的潘西也尖笑起来。

“我们走,潘西。”两个女孩离开了隔间,克丽丝似乎想要回头又忍住了,只留下一句狠话:“还有你,你给我等着!”

大家都知道这句话是对林墨说的。

罗恩愤怒地拉上了门。

“你的伤怎么样?”伊维尔问。

刚刚有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隔间里要发生不好的事,但在下个瞬间那种感觉不见了,林墨掐住了克丽丝的脖子,对方像个小动物一样毫无反抗的余地。

“不要紧,有衣服挡了下,小伤。”林墨说得轻松但实际心疼的很,伤口确实没什么大碍,但这件战术防护背心算是毁了,可是价值两百个银河币呢。

该死,刚刚应该让那克丽丝赔钱的!

真特娘的是熊孩子!赔钱货!弄坏了老子的东西还理直气壮!

“罗恩,你会修复魔法吗?”他满怀希望地问。

罗恩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大部分巫师在学前都不会练习咒语。

好吧,早该知道韦斯莱指望不上。

林墨先拾起来那几片大的纤维絮片,准备以后找其他人尝试修复一下,这才开始处理伤口。伤口确实不深,皮肤裂开了一个小小的十字,就像刻痕一样,出血也不多。

他从背包里翻出一小瓶凝胶喷雾,朝伤口喷了两下,形成一层蓝色的胶质。

片刻后胶质凝结,彻底将伤口覆盖。

三层衣服全都破了个大洞,干脆直接换上了校袍,哈利和罗恩也跟着换上,伊维尔则借用了一下隔壁几个女生的隔间,换好衣物,四人整理了一下散落的杂物与零食,把斑斑从多味豆袋里提出来后,隔间终于恢复了平静。

罗恩继续给其他人普及魔法界的常识。

关于巫师们是怎样生活啊,巫师联盟啊,他父亲韦斯莱先生在联盟总部的工作啊,还包括他对霍格沃茨的一些道听途说,对强行洗白的食死徒马尔福等人的指控,并强调他们全都是斯莱特林的。

此外他还讲了些魁地奇的内容,说那是世界上最好的运动。

在巫师联盟成立后魁地奇的规则终于有所改变,飞贼分从150更改为60,且不会因飞贼被抓住就结束比赛,而是每次飞贼被捕获后重新由裁判开球,直到赛满2小时时间,由裁判宣布比赛结束,期间队员暂停受伤也有延长补时。

总的来说削弱了找球手的制霸能力与运气成分,让魁地奇更像是一个团队运动而非找球手的个人秀或者说运气秀,(在未更改规则时绝大多数比赛都由抓到飞贼的一方获胜,这未免让其他队友的努力显得无足轻重或者说逊于找球手)而更改后的比赛也因为时间限制和稳定的飞贼分,变得更加激烈,刺激出了各种各样的新战术。

比如在合适的时机找球手也会帮助其他队友完成进攻。

新赛制让林墨松了口气。

至少他不用担心被裹挟去看比赛时,因双方找球手太菜无法抓到飞贼让比赛无限延长,导致他把一整天都耗在看台上(从历史上看是很有这个可能的)。

之后唯一的插曲是路过的赫敏,她敲开隔间门后,生气地说珀西根本没有帮忙,靠她和另外几个热心的新生一起找遍了整节车厢,才在厕所里发现了纳威的蟾蜍,还好它叫声明亮!

“请记住!魔法不应该被用来完成一切!”她愤怒地模仿珀西说话。

在赫敏走后几个男生都笑了起来。

巫师特快的跳跃间隔很短,往往从站台驶出后没几分钟就跳跃到下一段轨道,林墨曾尝试记下他们到底经过了多少个车站,但在吃尖叫软糖的时候数乱了(因为闷在嘴里的尖叫声让他的脑门儿都震颤了一下)。

大概经过了四五十个车站后,列车又一次驶出隧道,逐渐减速停靠。

外面是傍晚,西边的天空染着一片血红色的晚霞,茂密的森林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黑漆漆的,一群寒鸦扇动翅膀从森林中飞起,在天空变换着奇异的形状。

车窗上亮起了提示信息:

银河巫师特快,霍格沃茨站台,(被诅咒的星球(诅咒之星),霍格莫德小镇,戈德里克山谷,大地裂痕,孤峰)。停靠时间五分钟,因到站乘客较多,请乘客保持站立姿态,列车会送你们前往站台,霍格沃茨的学生请放心将行李留在车上。

大家站了起来。

列车停稳后,几乎在一瞬间,所有学生都被轻轻地抛到了站台上,均匀地分布(有几个新生一脸茫然地坐在地上,因为他们没有及时站起)。

突如其来的傍晚凉意让林墨打了个寒颤。

周围植被茂密,空气的湿度也很舒适,远处山峦起伏,覆盖着绿色的高山苔甸。

至少就第一感觉来说,这是颗很不错的宜居星球。

起码比艾尔星环境好多了。

林墨又抬头望了望,这个时间星辰还未出现,但一条冰冷的银色虹桥自西向东横跨天空,显得无比高远而神秘。它比最高的鸟群还高,比最高山峰还高,比最高的云霞还要高得多的多,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开始划出巨大的弧线,向西边未暗的天空倾泻出冰冷的夜色。

被诅咒的星球,他意识到那是这个星球的星环。

之前巫师特快的一段跳跃轨道,曾在太空中掠过了某个像千层饼般的星环,当时他们看得惊叹不已,但现在与大地上仰望又完全是另一种景象。

冰冷,神秘,遥远得与世无争。

不少一年级的新生都在仰头惊叹。

海格提着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们聚拢。他带着他们穿过一片漆黑的密林(道路上铺着古旧的砖石,但非常干净),小路尽头展开了一片黑色的湖泊。

而湖对岸的山坡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气势磅礴仿若山峦。

林墨一个激灵向前两步,差点跌进湖中。

霍格沃茨啊,我终于来了啊!

第二十三章 奇洛秃了

当他们在海格的主持下开始渡湖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银色的星环倒映在平静的湖水里,从深处泛出点点幽光,远处古老的城堡亮起灯火,顺着塔楼高墙一直延绵到山峰之上,新生们四人一只小船,不用划桨,慢慢向古堡飘去。

离得越近便越发觉古堡的庞大,像一条沉睡的巨龙逐渐显露出狰狞的身形。

海格独自在最前方的船上(当然没人要跟他同乘,他是如此庞大以至于大家都以为他会压沉那艘小船),混血巨人的手里提着一盏明灯带领船队。他们不需要横跨整个湖泊,只需要穿过一个小小的湖湾就能到达城堡下的峭壁,从那里的隐秘入口进入学校。

海格说这是新生进入霍格沃茨的唯一途径。

只有这样才能获得这座学校的信任,否则他们会被城堡用古老的魔法像弹鼻屎一样弹到湖中心,最后被怪物拖到湖底吃掉。而这个说法好像吓到了纳威,他笨拙地趴在船舷上探出身子往下看,然后,在另一条船上的林墨来得及提醒他时,扑通就掉进了湖里。

片刻后,他尖叫着被一条巨大的章鱼触须卷住,重新抛回船上。

除了和他同船也被打湿的赫敏和西莫外,一片欢笑。

所有人都很兴奋,林墨大概是最渴望来到这里的新生。

说真的,他可是整整盼了两辈子了。

那些纯血或混血的巫师,他们从小就知道自己能收到邓布利多的录取信,罗恩说魔法学院几乎无一例外地会录取同家族的孩子,大部分巫师家族可能好几代人都在同一所魔法学校就读。巫师的生育率很低,增长缓慢,完全不用担心下一代太多把学校挤爆。

像韦斯莱家这样的人口是极其稀少的个例。

而其他同样出身麻瓜的窃法者,像伊维尔,她还不了解这所学校,她对这里更多的是好奇——深色的眼眸望着银色的星环下那座古堡,不经意间还会流露出一丝深沉。

另外她时不时地还会看一眼哈利,女孩对哈利依然还在呼吸这件事深感疑惑,在她看来这男孩明明有极大的可能意外惨死在火车上才对,就算现在来看,哈利也有极大的可能意外惨死在这黑湖里,却不知为什么安然无恙。

她又想起火车上林墨说的话,“哈利暂时不会有事的,放心。”

可他又怎么那么确定,伊维尔疑惑地想着。

至于旁边那条船上的赫敏,哦,她正气恼地用咒语试图烘干自己的头发,看起来已经取得了一些成就,因为不会咒语的西莫已经开始打喷嚏了。

可怜的纳威瑟瑟发抖地躲在一边,抱着自己的蟾蜍再不敢往湖水里看。

即使从小被姨夫塞进楼梯间的哈利也没有林墨兴奋,因为他刚听罗恩说听弗雷德说,分院时需要通过一种恐怖的测验,于是现在特别紧张(加上伊维尔还时不时地看他一眼),哈利已在后悔吃了太多零食。

小船穿过了峭壁下的洞口。

终于要到了,林墨激动得坐都坐不住。

如果这样的状态去战场上狙击异虫,肯定要被队长骂的狗血喷头。上次这么激动,还要追溯到他误把自己的酱油状态当成时间领域的时候。

他干脆站起来踩在船尾舷上(这个动作让罗恩惊叫一声)向四周张望,黑色的湖水上,每艘小船都亮着一盏灯光,林墨大约看到了四十来艘小船,算算他们这批新生大概一百多人的样子,比印象中稍微多点。罗恩说魔法学校的规模都和霍格沃茨差不多,不会招收太多学生,且相隔遥远,避免太多的年轻巫师挤在一起彼此影响干扰。

来到城堡的地下码头,海格叩开大门,迎接他们的是麦格教授。

她是位身穿翠绿色长袍的高个儿黑发女巫,神情极端严肃,目光扫过成堆的新生时,窃窃私语声都消失了,大概熊孩子们也知道谁是真正不能惹的。

“一年级新生,麦格教授。”海格说。

“谢谢你,海格,接下来交给我。”

简单介绍后,在她的带领下,他们排成四列纵队,经过了一条长走廊,穿过门厅,进入了豪华的宴会大厅。天鹅绒般漆黑的顶棚上点点星光闪烁,弯曲的星环像银色虹桥般横跨而过,几缕淡云轻轻摇曳,数不清的蜡烛在空中漂浮。

林墨的目光直接越过了那顶打着补丁的破帽子,落在了主宾席上。

他看到了坐在最中央的邓布利多,老人正低头和旁边的弗立维教授交谈,林墨又一眼认出了头发油腻的斯内普,魔药学教授的头发估计是他的魔力天赋之一,永远无法用洗发水甚至魔法药水清洁干净,就像哈利永远乱糟糟的头发一样。

接着是半巨人海格,他正在晃动着粗大的手指向哈利打招呼,然后是几位陌生的教师,林墨不认识,目光到了最左边的角落,终于又是熟悉的脸孔。

那是漂亮的希克蕾娅教授。

她居然真坐在主宾席上,这个发现让林墨吃了一惊。而且希克蕾娅好像注意到了他,抬头微笑着看了少年一眼,算是打了个招呼后又继续去品尝一块似乎是蛋糕的甜品。

整个主宾席上就她一个已经开吃的教授。

林墨的视线再次移动,又从左到右观察了一遍,没找到围着头巾的家伙。

等等!

他认出来了,坐在斯内普旁边的那个,他应该就是奇洛。但问题是……林墨的表情古怪起来,奇洛教授的头上光光的,别说头巾,连头发都没有一根,光的不能再光,亮的不能再亮,包括后脑勺——在他和魔药教授说话时林墨看到了那光亮的后脑。

那么问题来了,那位到底在哪?

奇洛教授的目光扫过,林墨不敢对视,连忙低下头去。

“如果你们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我可以把自己吃掉!”新生前的分院帽裂开一道宽宽的缝,像一张嘴开始歌唱:“四位伟大的巫师创办了霍格沃茨,他们赋予我宝贵的灵格,于是我拥有了思想,由我来挑选他们心仪的学生……”

一曲唱罢,掌声雷动。

除了一年级新生还在忧心分院测试。

麦格教授朝前走了几步,开始点名(按照确认入学的先后顺序),一个个新生匆匆忙忙跑上去,被帽子分到不同的学院,四个学院长桌边的高年级学生鼓掌欢迎他们学院的新成员,主宾席上的教授们也都停止交谈,注视着分院仪式。

只有希克蕾娅教授好像还在偷偷吃蛋糕。

好在她坐在最边上,不怎么显眼。

伊维尔有点紧张了,她回头看了林墨一眼,小声道:“格兰芬多?红色的那桌?”

“嗯,红色的那桌。”林墨点点头,分院仪式看起来基本没什么变化,应该可以和那顶帽子进行一番讨价还价——如果它不让老子去格兰芬多的话。

旁边队列一个明显要去的斯莱特林的小男孩不屑地笑了一声:“土鳖红。”

“呵呵,原谅绿!”林墨乐呵呵地还了一句。

小男孩还太小了,尚不明白绿色代表了什么和原谅有什么关系,他一副迷茫的样子。

“安静!”前面的麦格教授说道:“赫敏·格兰杰!”

第二十四章 凉凉的分院

赫敏急忙跑上去将帽子扣在头上。

分院帽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叫道:“格兰芬多!”

林墨看到赫敏明显松了口气,兴奋到跑往狮院的长桌,在她的认知里格兰芬多就是最棒的学院,伟大的校长邓布利多都是从这毕业的,她必须去最好的。

“简·伊维尔!”麦格教授紧接着叫道。

“别紧张。”林墨轻声鼓励。

伊维尔小跑着到了前面,将分院帽戴上——帽檐几乎遮住了她的眼睛。

“噢,”女孩听到耳边一个细微的声音说:“罕见的天赋,我该把你分到哪儿呢——嗯,你想去格兰芬多,确实,你不乏勇气,甚至很有决心,但我想说的是,勇气可是一把双刃剑,别忘了将它用在正确的方向上,格兰芬多!”

伊维尔听到帽子喊出了学院,在她要摘掉它时,又听见了那个细微的声音:“关于你想做的事……以前也有人尝试过,但没有人成功,你不是第一个,希望你能……”

女孩慌忙摘掉了帽子。

她看了看还在队伍中的林墨,哈利以及罗恩,面无表情地走向格兰芬多。

麦格教授继续报着名字,新生队伍一点点缩短。

纳威去了格兰芬多,潘西和德拉克丽丝都是一瞬间就被分配到了斯莱特林,尤其是那位马尔福小姐,在斯莱特林中很有声望的样子,被中高年级学生热烈欢迎,趾高气扬地坐在了长桌靠中间的位置。

身材高大的高尔和克拉布也没有悬念地去了蛇院。

罗恩像他的哥哥们一样去了狮院,轮到哈利,当麦格教授报出他的名字时,喧闹的大厅安静下来窃窃私语,分院帽在他脑袋上停留了好久,最终他也如愿以偿地去了格兰芬多。

红色装饰长桌边的欢呼声快把大厅冲塌了。

“林墨!”麦格教授终于点到他。

呼……没想到老子也会紧张……

林墨手心带汗,稍稍理了下衣服,一步步地走上前去。

整座大厅,除了之前认识的伊维尔,哈利,加上火车上认识的赫敏罗恩,基本没什么人在意他的分院,或许希克蕾娅教授会暂时放开手里的蛋糕关注一下,再有就是恨他恨得牙痒痒的克丽丝。

她大概正全心祈祷林墨分进斯莱特林的对头狮院,好名正言顺地教训他。毕竟对高贵的蛇而言,鲁莽的小狮子总是比聪明的鹰和踏实的獾更讨厌。

不再去看别人,林墨将皱巴巴的分院帽戴到了头上。

宽大的帽檐让他眼前漆黑一片。

“少见的孩子!”一个细微但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很独特不是吗?罕见的成熟——就这个年纪来说,你大概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孩子,哦,你真正面临过危险,了解战争,也懂得勇气与莽撞的区别,这非常难得,事实上好多巫师一辈子都分不清楚……”

“咳,”林墨被夸得有点心虚:“既然如此,就麻烦您送我去格兰芬多了。”

“别急,难得遇到一个独特的孩子,再让我好好看看,”帽子絮絮叨叨地说。

“好吧,”林墨只能顺势闲聊:“这么说……您真的会思考吗?”

“噢,如果你有认真听我唱歌,你就会知道四位创始人赋予了我宝贵的灵格,我确实有独特的思想,”分院帽的声音颇为自豪:“嗯,看来你了解头脑的力量,也同样懂得知识的宝贵,要不要试试拉文克劳?你会取得非凡的成就的!”

“别啊,老子要去格兰芬多抱大腿!”

“抱大腿……是什么意思……”细微的声音有些疑惑。

“咳,没什么。”

“唔,我居然还看到了勤奋与踏实!宝贵的赫奇帕奇品质其实最为难得,没有努力的聪慧一无是处不是么?你实在太过成熟了,说真的,要不是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邓布利多派人用了复方汤剂变成新生来捉弄我!那个老家伙!”

“复方汤剂是什么?”怕自己露馅,林墨连忙问了一句。

然后他才好奇:“校长会做这种事吗?”

“小家伙,不要怀疑,你的校长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睿智但没有理智!如果他在你面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话,千万不要惊慌——你几乎一定会遇见的,你有七年的时间。”分院帽嘟囔着,过了片刻,它细微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还有精明与十足的野心,没错当然会有,这才合理,毕竟任何一个如此聪明的孩子都会有野心,野心并非不好的东西,我会告诉你,你有足够的能力去匹配你的野心。”

“但我是个窃法者!”林墨连忙示意,蛇院绝对不行。

“喔,确实,可惜,斯莱特林本可以帮你走向辉煌,但混血是最低要求了。”

“不过……”分院帽的声音突然一变:“梅林的胡子!我看到了什么?!”

林墨感觉自己手上的紫色三角有些发热,心里一惊。

凉凉,不会又要加难度了吧?!

幸运女神姐姐保佑别出幺蛾子啊,我去狮院的休息室给您烧香!决不食言!

但分院帽好像受刺激了一样惊呼:“天哪,天哪!虽然你确实是个窃法者——父母都是没有巫师血脉的麻瓜,但你足够高贵!梅林在上,我居然真能看到这一天!真能遇到你!小家伙,我不得不宣布你必须去斯莱特林!”

“别,别啊!!!”林墨快疯了:

“我是个窃法者!大兄弟,哦不,不,大帽子前辈!您老好好看看啊!如果我去蛇院的话,萨拉查·斯莱特林老大人的棺材板就压不住了啊!他会被我气得活过来的!肯定要亲手掐死我才能罢休!”

“恰恰相反!我拥有他的灵格烙印,相信我,如果萨拉查院长复生的话,他一定会把你抢到他的学院!我可以用萨拉查院长的小胡子发誓!”分院帽骄傲地说:

“如果你真正了解他的话,就会知道他对自己的小胡子是多么的珍视!”

分院帽继续说着: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看见你拥有能打破枷锁的力量,而你的血脉甚至比如今最古老的纯血家族还要古老!哪怕放在几千年前,学院刚刚创办的时候,我都没见过如此古老的血脉。如果几位院长复生,他们会为你打起来的!但最后获胜的一定是斯莱特林!他会下黑手!”

“所以——”它迫不及待地要宣布。

“不不,前辈,我听说格兰芬多院长才是最厉害的,他可是有大宝剑的男人,法师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啊!就算我被抢也是被他抢到狮院,您看还是让我去格兰芬多吧?”林墨真是慌了:

“要不我降低要求,拉文克劳,蓝色的那桌!我去当学霸,埋头研究,争取发扬魔法理论行不行!您刚刚还说我懂得知识的力量呢!千万别斯莱特林啊,就算赫奇帕奇也行!您可能还没看出来,我本质上其实是个美食家,对食物特别挑剔!师传食神新东方,我知道老多失传的菜谱了!保证让赫奇帕奇的老铁们大饱口福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大帽子前辈!”

“要不还是格兰芬多吧,求您看我口型,格兰芬多,格-兰-芬-多!”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请求了,我就把你分到……”帽子的声音陡然洪亮:

“斯莱特林!!!”

第二十五章 校长爱上了分院帽

林墨被帽子洪亮的声音震得耳朵嗡嗡直响。

是斯莱特林,真是斯莱特林……

他茫然地摘下分院帽,哈利和罗恩在红色装饰的长桌边震惊地看着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苹果。连伊维尔都一脸迷茫,不清楚林墨怎么就去了罗恩口中的坏学院。

不是说去格兰芬多的么……

另一侧绿色装饰的长桌边,少数学生在鼓掌欢迎,但更多的人则在窃窃私语,他们没听过林墨的姓氏,在打听他是哪个家族的人,什么来头有什么背景。蛇院的学生从不把他人当成简单独立的个体来看待,他们更愿意去尊重他人的背景。

林墨把破旧的帽子轻轻放回座椅上,茫然望着斯莱特林的长桌。

分院帽叫出了口,大概没有收回的可能了,但他两腿像灌铅了一样,沉甸甸的。

无论如何都迈不开步伐。

居然是斯莱特林,他仍没能接受这个事实,耳畔嗡嗡直响,虽然对这个学院称不上厌恶但更说不上喜欢,而且他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无论是以前玩过的模拟分院还是从商店买的学院围巾,他可都是地地道道的金红的狮子。

他咬了咬牙,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一个属于格兰芬多的,正直的勇敢的声音。

它说:真正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惨淡的绿色。

擦,老子怎么就被分到斯莱特林了……

“不!不可能!”绿色装饰的长桌边,德拉克丽丝站了起来,大声叫道:“他是个泥——是个窃法者!他怎么可以被分到斯莱特林!”

“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是啊,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林墨想。

他确实是从不知道多少年前穿越过来的,然后……

似乎或许大概可能恐怕……还把他不知多少年前的血脉也带了点过来?思来想去,唯有这样才能解释分院帽的判断,说他的血脉极度古老。

不顾他的选择也要把他分到蛇院。

这可把老子坑惨了……

银绿色装饰的长桌渐渐喧沸了起来。

克丽丝的指控在逐渐发酵,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讨论,中高年级学生们的表情全变了,没有人再为欢迎林墨而鼓掌,他们都在质疑,少数甚至开始拍打桌子和餐具表示不满。

一时间场面有点失控。

叮。

叮。

叮。

邓布利多敲了敲他面前的高脚杯:“请安静。”

议论声抗议声小了下去,但林墨的耳畔依然嗡嗡直响。

他转过身,主宾席上的正中央,校长的目光正透过他那眼镜的半月形镜片看着他,遥遥面对那个慈祥的老人,林墨无声地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找不到出发点。

嘿,您知道么,我是从二十一世纪一个叫做地球的行星上穿越过来的。

难道能这样说吗?不,任何透露身世的言语都太鲁莽了。

至少绝不能在这样的场合下提及。

林墨一声不吭地望着校长。

“林墨先生,为什么不前往你们学院的长桌坐下呢?”邓布利多微笑着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想,你已经听到分院帽为你选择的学院了,斯莱特林,银绿色装饰的长桌。”

可——林墨又张了张嘴,难道就这样?

不知为何,在校长的注视下,他僵直的双腿忽然就能动了,耳边的嗡嗡声也消失了。

他向斯莱特林的长桌迈了一步,又迈了一步。

好像没有人再来反对——尽管一些学长,包括克丽丝看起来非常愤怒(她都快把手中的高脚杯攥碎了),但校长已经表态,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勇气来反对举世闻名的邓布利多。

但在宴厅里的可不只有学生。

“等等,”一个声音从主宾席上响起,似乎有点急躁。

林墨循着声音望去。

他以为那会是斯内普教授——作为蛇院的院长他当然有资格在这种情况下发言,他也有理由表示愤怒,毕竟分院帽给他高贵的斯莱特林塞进来了一个麻瓜血统的窃法者。

但林墨猜错了,他看到的是一个光亮亮的脑袋。

那是奇洛教授。

“抱,抱歉,请原谅我鲁莽的发言,并,并非针对林,林墨先生,”奇洛有点口吃:“但是不是再斟酌一下。”

他搓着手,逐渐说得顺畅:“霍格沃茨几乎,呃,和巫师联盟一样悠久,在几千年的历史上,由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开创的学院,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窃法者。我想,如果,呃,林墨先生真的被分到斯莱特林的话,会让包括斯内普院长在内的许多人产生误解。”

“他们会,会认为这是对斯莱特林传统的挑衅。”

“请不要代替我表态,奇洛教授。”斯内普冷冷地说。

他看向林墨,眼睛冷漠而空洞,像两条漆黑的隧道深不见底。

“马尔福小姐说的是真的么,你是个窃法者?”他问。

“哦西弗勒斯,你还不至于把小孩子的玩笑当真。”一旁的邓布利多和蔼地说:“好好想想,我们都经历过那个年纪,莽撞而骄傲。”

“恐怕……是的,”林墨尽量让他的声音洪亮到能被听见:“奥利凡德先生曾确认过。”

“我确实没有巫师血统,无论哪一方。”

话音未落,一片哗然,斯莱特林的长桌干脆炸锅了。

如果说德拉克丽丝的指控没有什么依据的话,著名的奥利凡德先生总不会弄错。

而且那个窃法者自己都承认了。

正如奇洛教授所说,如此悠久的岁月中,斯莱特林从来没有接受过一个窃法者,连混血都要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难以抬头,更别说纯粹麻瓜血统的窃法者。

这简直是对他们的侮辱。

“阿不思!”麦格教授也很震惊,为什么分院帽会把这个窃法孩子分到斯莱特林?

分院帽是不会错的,她坚信这一点,可问题是为什么?

但邓布利多看起来并不意外。

“林墨先生,”他说:“请把分院帽拿给我,我想它是有理由的。”

林墨拿起脏兮兮的帽子,快步走到主宾席上,双手平托将它递给了校长。跑下来的时候他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他,台下的学生,主宾席上的教授,尤其是奇洛和斯内普,他们两个的注视让他如芒在背说不出的难受。

和蔼的老人摘下了他头上那顶酒红色的方帽,花白而茂密的头发和他长长的胡子几乎分不清楚——如果不是他在胡子上打了个蝴蝶结的话。

看来他打算亲自戴上分院帽。

分院帽大声说道:“不!邓布利多!你不能这样!你会爱上我的!”

“哦,”邓布利多被逗笑了,打趣地说:“我向你保证我更喜欢我的方帽子,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戴着你出门的话,别忘了提醒我提前给你施放一个变形术。”

“这倒提醒了我,你确实有点不堪入目了”他掂着帽尖抖了抖:

“焕然一新!”

分院帽发出了一声含糊的惨叫,就好像嘴里被灌进去一大杯肥皂水似的,片刻后,它身上那些脏兮兮的污渍被洗去,变得干净多了,当然那些补丁和磨损的边角并没有被修复。

邓布利多这才戴上了仍然抗议的分院帽。

帽檐没有像遮住学生一样遮住他睿智的眼睛。

哇,戴着尖顶分院帽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第二次了,林墨瞬间打了鸡血般两眼放光,真想用什么把这一幕给拍下来(远处的韦斯莱兄弟已经开始念记录咒)。

能换来这一幕,就算被分去蛇院也不算亏了,林墨忍不住想。

不,简直是血赚好嘛!

斯莱特林就斯莱特林,不就是惨淡的绿,老子才不怕!

片刻后,邓布利多似乎已从分院帽那儿了解到了足够的因由。

他微笑着,轻声对破破烂烂的帽子说:“这个可真是个好消息,如果你每天都能带来这样的好消息的话,说不定我真会迷恋上你的——虽然我年纪很大了,但考虑到你比我还大得多。另外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比我的小方帽更迷人。”

“毕竟思想是无价的不是么。”

分院帽发出了像是干呕的声音。

第二十六章 邓布利多的幸运咒语

邓布利多不舍地换回了自己的帽子。

这次他没有麻烦林墨,直接用魔法将分院帽递给了新生前的麦格:“麦格教授,请继续主持分院,别让剩下的小家伙儿们等急了。”

“咳,”斯内普轻轻咳了一声。

“哦差点忘记了,多谢提醒,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微笑道:“林墨先生,你可以加入斯莱特林的长桌了,你确实是属于斯莱特林的,分院帽不会出错,以前不曾,现在也没有。”

呃,您老是不是还没有给出解释,林墨无语地想,不过既然您这么说了……

他刚要朝银绿装饰的长桌走去。

“咳!”奇洛也重重咳了一声,很明显他们需要一个解释。

但邓布利多好像并没有这个打算。

大家都看着他。

“好吧,”老人似乎有些着恼:“其实分院帽没告诉我什么,我也不明白它为何将林墨先生分到斯莱特林,但有个好方法能解决眼前的问题不是吗?显而易见的。”

他摆了摆手,苍老但细长的手指捏住了一柄古旧的魔杖。

“一忘皆空!”他对奇洛教授念咒(当然没有真用出魔法)。

“一忘皆空一忘皆空一忘皆空!”他的魔杖向主宾席上的教授们(包括一直小口偷偷吃蛋糕的希克蕾娅)指指点点后,又潇洒地对着大厅中所有的学生挥过:“全忘全空!”

最后他杖尖指着自己念道:“忘掉忘掉!”

“好了,”他非常满意地收起了魔杖:“现在大家都已经忘记了林墨是位窃法者的事,让我们继续分院,麦格教授,请快一点,不要再耽误大家享受美食了。”

一千多人的硕大厅堂里鸦雀无声。

刚刚……好像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低年级新生都惊呆了,哈利和罗恩看起来比刚才得知林墨被分到蛇院时还要茫然,伊维尔皱着眉头目光深邃地看着校长,只有坐在旁边的费雷德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小声对罗恩说:“我跟你说过的,我们伟大的校长有一点点……”

“神志不清。”乔治接着说。

“或者说疯疯癫癫。”佛雷德又说。

“但很有用,当你遇到棘手的事情时——”乔治说。

“发疯是必要的,你看其他的教授们都不说话了。”佛雷德最后总结。

眼见着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响,麦格教授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说:“下一位,迪安·托马斯!请到前面来,戴上帽子!”

奇洛的脸皮抽搐了一下,没有再反对。

斯内普也沉默不语。

林墨有点晕,晃晃悠悠地来到银绿装饰的长桌边(刚刚邓布利多的魔杖甚至还对他点了一下),现在来看,似乎他被分到蛇院似乎毫不稀奇了,毕竟伟大的邓布利多校长……

林墨脑海中响起了分院帽对他说的话:你的校长是个疯子。

他有点相信了。

长桌边没有人欢迎他,他们只是盯着林墨,他从最前排一直走到长桌末端,几乎又回到了那几个还未分院的新生处,都没从斯莱特林看到一丁点善意。

一年级学生里也没有人想要接触他,甚至他们自发地坐得分散了一些,这样他们之间的空位就不够林墨再坐下去。德拉克丽丝的脸色更是难看到发绿,她左边挨着潘西,右边倒有一段宽敞的位置,但在林墨经过的时候,她将一张餐盘狠狠扣在了长椅上。

林墨没理她。

他找到了一段相当空荡的长椅,大手大脚地坐了下来。

“你被分到这是有道理的,虽然这届的校长有些……但分院帽不会出错。”血人巴罗声音嘶哑地说了一句,他形容枯槁,眼睛呆滞,长袍上沾满了银色的血斑,蛇院的新生没人想和他坐在一块儿,让他周围空了一大段位置。

“我理解的,巴罗前辈。”林墨说。

血人巴罗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他本是个沉默的幽灵。

随着最后一个学生布雷斯·扎比尼(就是之前说格兰芬多土鳖红的那个小男孩)被分到了斯莱特林,分院仪式宣告结束。

在邓布利多说完貌似疯癫的祝词后,学院长桌上的餐盘里终于摆满美食。

周围不少学生还在用异类的目光打量林墨,但林墨的心思已全然放在了食物上。

对着斯莱特林的小胡子发誓,即使上辈子他都没吃过如此丰盛的宴席,各种风格的菜品应有尽有,从油炸到烧烤,爆炒到蒸煮,生冷或腊制,他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包括不少传统的食物与菜肴几乎都能找到。

他必须承认他之前小看了霍格沃茨的菜谱。

他甚至还看到了一盘辣爆虫筋——那是异虫身上少数可以食用的部位。以前在艾尔星都是被负责摸尸体的狗队长拿去卖掉,只有一两次在补给耗尽的情况下,他才舍得拿出来用以小队补给——林墨尝过两块,只用喷枪简单火烤后便香脆可口回味无穷。

最关键的是,这一切的一切,完全自助免费!

他已预见了自己今晚扶墙出去的必然结局。

弱小,可怜,无助,但能吃!!!

就是能吃!

于是整个宴会他都在埋头大吃,反正也没人愿意和他说话,更没有中高年级的学长过来给他介绍学院或学校相关的内容,旁边的血人巴罗也老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儿。

林墨整晚和别人的交流便是:借过,我拿个鸡腿,借过,我夹块扣肉,借过,我盛碗海鲜甜汤,诶,这么肥的大螃蟹你们都不下手嘛,归我了!嘿!这屉小笼包是先出现在我面前的,跟我有缘,注定要由我来吃掉,你们别动……

到最后他简直吃到意识模糊,逼出了自己最后一点潜力,压榨出最后一丝空间,最终在主餐后又成功消灭了一堆可爱的甜点。

算是弥补了些许没有巧克力的遗憾。

舒服地在座椅上撑着身子,生活一下就美好了起来。

而且有家养小精灵可以压榨的世界,似乎没有巧克力也可以忍受了。

真是罪过,罪过……

但不得不说,小精灵的手艺是真不错,林墨打了个饱嗝。

终于,餐盘上的甜品也消失了,重新变得干干净净。邓布利多又站了起来,指挥着大家七零八落的唱完了校歌(说真的,如果不看歌词,连林墨这样的十级粉都不记得这首包含了‘死苍蝇’等奇怪内容的校歌)。

只有韦斯莱兄坚持唱完了最后几个小节,校长也认真为他们指挥到最后一拍。

随即他又热烈鼓掌,为音乐感动不已。

“最后,我需要在这里向大家强调,”邓布利多说,餐厅复归肃静。

“所有的课程都有安全教育,请务必听从你们授课老师的安全警示,严格遵守条例。魔法是危险的,尤其在探索未知时,再怎么谨慎小心都不为过,这样你们才能有幸活到我这个岁数——如果没有被禁林里的怪兽吃掉的话!”

“禁止在没有教师陪同下进入禁林,尤其是一年级新生,如果你们不想迷失在禁林错综复杂的道路和旅标中,然后被怪兽吞掉尸骨无存,有一个简单的办法——远离森林。”

“另外,凡不愿遭遇意外痛苦惨死的人,请不要进入四楼靠右边的走廊。”

“当然,老规矩,以防万一,请不要念出诅咒之星的名字。”

“诅咒之星,诅咒之星。”佛雷德和乔治几乎立刻就低声说着,把哈利和罗恩吓了一跳。

邓布利多闪亮的目光朝韦斯莱兄弟那边扫了一下,随即又扫过另一边的林墨。

“噢,差点忘了,”邓布利多愉快地说:“我下午曾在多味豆画片那,听到了一个有趣的幸运咒语,在这里分享给大家,希望你们都能从中获得神秘的力量。”

老人再次捏住了魔杖,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道:

“火焰酱油……大鼻子,三千里……”

“巧克力巧克力巧克力!”

第二十七章 斯莱特林守则

“噗——”林墨一口二十一世纪的古老血脉差点喷了出来。

“火焰酱油大鼻子,三千里,巧克力巧克力巧克力!”这特么不是他在巫师特快上表演的魔法么,当时因为悲愤随口说的,却没想到被邓布利多的画片听到了!

其他的新生不明所以,还以为那真是什么厉害的魔法,一个个眉头紧锁拼命记忆,期待能掌握校长的幸运咒语。

高年级的学生则隐约明白那只是邓布利多的又一次疯疯癫癫。

而同样作为新生,格兰芬多的长桌边,头发蓬乱(用咒语烘干)的赫敏简直目瞪口呆。

在邓布利多宣布晚宴结束后,小姑娘拼命扭过头,闪亮的目光在斯莱特林的人群中搜寻着林墨,她心里满是懊悔,为什么没有在车上向林墨请教一下那个咒语,巧克力什么的。

既然伟大的校长说它有神秘的力量那它当然就有,可惜她没看出来而错失良机——她还没有骄傲到认为自己能和邓布利多比肩,同时她还意识到,光把一年级的课本背会是远远不够的,于是决定明天就去订一套二年级的教材。

哈利和罗恩更不用说,一直讨论到睡觉才停止巧克力的话题。

对比其他不明所以的新生来说,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有了很大的优势,在理解并领悟这个幸运咒语方面——至少他们知道巧克力是一种艾尔星特有的麻瓜的零食名称。

晚宴散场,新生们熙熙攘攘地跟着他们的级长离去。

林墨没瞧见格兰芬多人群中正搜寻他的赫敏,但发现伊维尔正在那边盯着他,一向面无表情的女孩居然露出些许不满之色,他无奈苦笑着对她摊了摊手。

他可真没想到自己会被分去蛇院。

但格兰芬多对伊维尔应该是最好的选择,起码比拉文克劳的氛围友好些,以简冷冰冰的性格要是再去了为成绩竞争激烈的鹰院,说不定和同学一年都说不上一句话。

片刻后伊维尔的身影消失在一群横穿而过的赫奇帕奇学生后面。斯莱特林的新生也开始移动,林墨跟着人群前往他们的休息室。

整座蛇院寝区,包括公共休息室在内,大半都位于湖面之下。

传说中这里原是这座城堡的地牢,萨拉查·斯莱特林院长选中此处并亲自将其改造成了华贵的蛇院寝区,在高度上远低于其他三个学院,代表了他对蛇院学生的要求——隐忍与野心,不少人会将其与“潜于黑暗”相联系(甚至不少斯莱特林的学生也这样认为)。

但这多少是种误解。

当然,林墨对这些同学的人品可没抱任何希望。

他们这届的男级长名叫马库斯·弗林特,一个块头高大面相丑陋的五年级学生。

林墨对他的第一印象除了他的龅牙嘴外,是他大得惊人的鼻孔,说真的,简直能轻松塞进去一枚纳特硬币(如果说能塞进加隆的话就太夸张了)。在招呼新生前往休息室时,弗林特几乎是用鼻孔打量了一下林墨,然后把他当成了一条鼻涕虫般,视而不见地横冲直撞过来。

林墨差点就没能躲开(吃到扶墙所以躲避有点费力)。

一方面不知道高年级学生的真实能力,另一方面初来乍到还是别太嚣张,低调发育一波才是王道,他及时忍住了出腿绊倒弗林特的冲动。

他们的女级长名叫詹玛·法尔蕾,虽然个子不高但语气很强硬。

她在公共休息室里为新生致辞,反复强调斯莱特林已经连续六年夺得学院杯了,今年必须赢下第七连冠,她不想看到学院杯旁落。

“任何形式的拖后腿都不可原谅!”

“我们不是鲁莽的狮子也不是笨手笨脚的獾更非争强好胜自作聪明的鹰!我们没有理由被扣除分数!如果你没有能力为学院争取更多荣誉的话,至少不要给大家添麻烦,请严格遵守一切规则——只有莽夫和原始人才不明白规则的重要!”

咳咳,听到这话的林墨有点心虚。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真算是原始人。

只是在分院帽口中他变成了古老而高贵的血脉,且比眼前这群纯血混血的小屁孩们还要高贵得多。不过其他新生显然不这么觉得,在休息室中他们全都跟他保持着距离,至少一米,让他独自站在壁炉边格外显眼。

好像他这个窃法者会污染他们的血统似的。

法尔蕾在强调规则时也特意瞪着林墨,就差指名道姓让他别拖后腿了。

“如果没能拿到学院杯的话,所有斯莱特林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尤其我和弗林特!”

“以及你们!谁都不许拖后腿!为了斯莱特林的荣耀!”

几乎咆哮着强调完了学院杯,法尔蕾终于开始宣读斯莱特林守则,包括要求大家团结一致,寝区不能恶作剧,尊重他人的地位,如果有矛盾要用传统的方式解决(谈判与利益交换而非野蛮的暴力),以及违反守则就是违背全体斯莱特林的意志之类的。

这部分内容足足有五六十条,听得林墨快睡着了。

或许是第一天到学校,吃饱喝足后大家都太过疲倦,又或蛇院守则真起了作用,在听完法尔蕾的新生致辞后,已没人能想起并有足够的兴致再来找林墨的麻烦。

这让他安稳地度过了在斯莱特林的第一个夜晚。

他的床位靠在角落,紧挨着一扇被湖水淹没了一半的竖窗,行李则堆放在另一边。透过落地竖窗,既能看到湖里闪闪发亮的神奇动物又能看到天上闪闪发亮的星空,还有半条遥远的银色星环与它落在水中折射和倒影。

湖水有节奏地打着窗子,林墨熄灭了床头银色的灯具,放下绿色丝绸帷幔。

他想要提醒自己警惕些,这个魔法世界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但没能成功。蛇院的大床实在太软了,几乎把他陷了进去,蓬松的羽绒枕头上全是阳光的味道,他很快进入梦乡。

这是他这辈子睡得最香的一觉。

一直到天亮,他才开始做梦。

梦里林墨正在狗队长面前炫耀魔法,把他们唬得眼珠子掉了一地,但海鸥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话,他发现实际上是分院帽在说话,随后帽子被胡子着火的邓布利多用幸运咒语变成了巧克力蛋糕,并把蛋糕藏在了他头上的方帽子里,但希克蕾娅教授偷偷把蛋糕吃掉了,洛奇教授前来巡逻,他的脑袋光亮亮的,像早晨的太阳一般很快变得刺眼。

太刺眼了,而且还闪个不停。

他醒来发现那是路灯先生,正探进帷幕来在他眼前闪耀着灯芯。

“路灯先生……?”林墨揉了揉眼睛,睡的快散架了。

“请原谅我不得不打扰你的美梦,林墨先生,”路灯飞快地说,语气抑扬顿挫:“其他的孩子们早都已经离开了寝室,你昨天好像提过早晨八点上课,我想有必要把你叫醒。”

林墨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扫了眼闹钟,七点五十。

卧槽,老子不是定的七点么?

特娘的肯定是哪个熊孩子偷偷把老子的闹钟按掉了!

这些斯莱特林室友(其中就有昨天嘲笑格兰芬多土鳖红的小男孩布雷斯),自然不会一夜之间改变对他的态度,定是趁他睡得沉偷偷按了他的床头闹钟,一声不响走得干干净净。

现在他们或许正在教室幸灾乐祸呢。

什么蛇院守则啊团结一致的,或许他们可以团结,但前提是得到认可才行,麻瓜血统的窃法者显然不在被认可的范围。

随手抓起背包,林墨撒腿就是一路狂奔。

早上是变形课,稍微了解麦格教授的学生都不会想以迟到的方式给她留下印象,好在路上遇到了有几幅热心的画像给他指路,帮他通过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楼梯。

前方的走廊传来两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是哈利和罗恩。

“罗恩,你说林墨为什么会被分到斯莱特林?他不是窃法者吗?”

“或许他有巫师血统,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但他说奥利凡德先生证实过。”哈利的声音很不解。

“那或许他……太过斯莱特林?以至于分院帽不得不忽视了他的血统?”

“可他明明说过想来格兰芬多啊……”

“你知道的,斯莱特林都很善于伪装,像老马尔福——”

把我和卢修斯相提并论到底是在黑谁,林墨在后面重重地咳了一声,追了上去。

罗恩和哈利有点尴尬,三人匆匆地跑到了变形课的教室,百忙之中林墨还坚持找到窗户边的座位才坐下(以防发生校园恐怖事件他可以跳窗逃命,反正巫师是很难被摔死的),上课铃声几乎同时响起,几个斯莱特林的男生在偷笑。

虎斑猫咪从讲台上扑下,众人注目中变成了麦格教授。

“安静,气喘吁吁地学生请早点起,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第二十八章 变形三定律

他们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堂课,麦格教授花了大半时间来强调安全问题。

“这节课你们将接触变形三定律,这三条定律,是由无数研究变形魔法的学者,通过不断探索而总结归纳出来的,是关于变形魔法最基础也是最本质的描述。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违反这三定律的变形魔法或变形过程。”

麦格用魔杖敲了敲黑板,一排排闪光的文字随着她的话语显现:

“首先请记住,变形领域的第一定律——变形术不是永久的。哪怕再强大的变形魔法,也会随着时间而不断流失力量,最终恢复原形。”

“由此可以推知什么?韦斯莱先生?”

“呃……这意味着,”罗恩慌张地站起来,挤着眉毛不确定地说:“如果用变形术制造假的金币去购买商品,事后会被别人发现?”

没什么人嘲笑他,用变形术制造金币确实是个诱人的想法。

“这就是为什么妖精铸造的钱币里融有特殊魔力,用以区别任何伪造的钱币,”麦格教授说:“变形术制造的金币中缺少妖精的魔力印记,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分辨。”

“但这不是我想说的。还有谁有其他的见解?”

赫敏拼命举手。

“格兰杰小姐。”

“第一定律意味着变形很危险。”女孩站起来答道,变形书上几乎全程都在强调安全。

“是的,危险,格兰芬多加一分。”麦格教授说。

空中出现了巨大的警示语:变形是危险的魔法。

“事实上,如果不是变形术必须从小开始学习的话,所有的学校都会取消五年级以下的变形课程——它实在太过危险。我假设你们已经了解过关于物质和生态的基础知识——无论巫师还是麻瓜的少儿教育都会涉及这些内容,现在请想象一下,当你们将一块金属变成了水喝进胃里,等水分被你的身体吸收后,你的变形术效力终于耗尽不再稳定,那些水重新变回了铁,分布在你的身体之中。”

黑板上出现了一个极其逼真的扭曲的三维人体,将全班吓了一跳。

那个人表情之痛苦,放在过去绝对未成年人禁止观看。

卧去,以前居然没有想过这种问题……林墨看着吓人的影像不由毛骨悚然,散布在身体里的固态铁想想都可怕,同理还有把固体变成气体,吸进体内。或者把大量的金属变成一点点水(如果可行的话),这样等到变形术消失估计会直接让身体爆炸。

甚至更可怕的——他哆嗦着想,把动物变成水让其他的动物喝下去……

天知道最后会生成生么样的怪物,在其面前大概异虫都能称得上可爱了。

他对此一点也不好奇。

“在圣芒戈医院,”麦格教授说:“有专门一个庞大科室来处理由变形术引发的灾难,多到你们不能想象,即使所有学校的变形教授都会反复强调安全,但每年依然有不少巫师因他们自己的莽撞而丧命——即便是圣芒戈最资深的治疗大师都无法挽回他们的生命。”

“如果你们胆敢用这类变形术来捉弄或攻击同学的话,”麦格的语气非常严厉:

“将被无条件退学,并在接受调查后被关进巫师监狱服刑,就算不是阿兹卡班也好不到哪去,哪怕你只是个未成年人也一样,这是绝对不能逾越的红线!”

为了加深他们的印象,麦格教授在接下来的课程中召唤了大量的影像,全都是变形术导致的各种各样的恐怖意外(仅仅只做了简单的模糊处理),比变形教材上那些扭曲的配图要恐怖的多,林墨真是大饱眼福,小心脏砰砰直跳,肾上腺素直接拉满。

相比之下,他上辈子看的那些个恐怖片简直就是儿童动画。

对于大部分新生来说,这堂课足以成为他们一整年的噩梦源泉。而或许这正是安全教育的目的,毕竟对于一群拥有魔杖的熊孩子,再怎么恐吓也不为过。

“变形领域的第二定律——越不稳定的物体越难以变形或被变形。”麦格教授终于结束了她的恐怖放映室,开始继续讲课。

“如果你试图点燃一根被变成木棍的石头,在火焰的温度下木头不再稳定,它很可能直接变回石头,除非施加的变形术极为强大,你才能将其点燃——这同样会导致不可知的危险后果,不要做这种尝试!”麦格教授简直三句话不离危险:

“类似的,将一根燃烧的木棍变形比将一根普通的木棍变形要难,对温度比环境高或低的物品变形比对温度和环境一样的物品变形要难,对一杯水变形比对一块石头变形要难。”

林墨想起希克蕾娅教授在他面前变出的那只湿哒哒的小鸟。

“再次警告,在没有专业的巫师陪同防护下,不要试图变形出不稳定的物质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事实上,即便是变形术大师来做这种尝试也是极其危险的,两千年前曾有一位著名的变形大师,瓦特·斯莱姆,他提出了许多变形理论,更是能轻易将一块岩石变成凶猛的火龙,甚至将山峦变成泥沼,但在一次实验中,他试图制造出一种只存在于理论中的物质。”

麦格教授皱起她的千层眉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尽管做了充足的准备与详尽的措施——他将试验场所建在了一颗荒凉的星球上,用了无数保护咒语,但依然出了意外。”

“发生了……什么?”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问。

“那颗行星消失了,被彻底抹去了痕迹,斯莱姆大师也不幸遇难。”麦格沉重地说: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们只能猜测斯莱姆大师制造的物质导致了一场恐怖的爆炸,将一切化为灰烬,他的研究手稿别列为一级保密物品,永远封存于神秘事物司。”

“所以,如果被我发现有人愚蠢到胡乱尝试危险变形的话,”她再次变得严厉:“即便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学校也会将其开除,没有任何一所学校会再录取这样的学生。”

神秘事物司,林墨对那个地方可是相当好奇。对比打打杀杀的傲罗来说,他更愿意去神秘事物司工作——如果他能成功活到可以去找工作的那天的话。

“好了,在正式开始学习变形咒语前,还有最后一条定律。”麦格说:

“第三定律,在变形术中,所有的变化都源于自身。”

“这条定律不像前两条那么清晰简单,随着你们以后的成长,一步步深入变形魔法的领域后,会逐渐加深对第三定律的理解,现在我只能简单地解释,想要成功让物体产生变化就必须先让自身变化,不是说改变自己的形体而是改变认知与观念。”

麦格教授拿起一只漂亮的鼻烟盒:“如果你认为它是一只鼻烟盒,那它就绝不会变成一只老鼠,除非你改变自己的认知,在你的眼中它就是一只老鼠,这样——”

她取出魔杖无声地对鼻烟盒点了一下。

“吱,吱!”片刻后鼻烟盒就变成了一只灰色的大老鼠。

“关键在于不要想着变化,要想它本就如此。”

大老鼠被丢到讲台上,变回了鼻烟盒。

绝大多数学生的脸上都流露出了迷惑,包括赫敏,对于一年级的新生来说这条定律确实难以理解。尽管他们此前学习了不少基础知识,但少有人思考过意识与生命,他们才刚开始感受这个世界,在这个年纪一切都还新奇,并没有时间与精力去触及哲学的命题。

但林墨隐约明白了第三定律的意思。

自身认知是第一要改变的,随后才是被变形的对象,变化源于自身,从条件先决性与主客性来判断的话,这条定律指出的方向不就是……

意识决定物质啊!我勒个去!

林墨顿时打了个激灵。

第二十九章 您的魔杖电量不足

变形教室里很安静,学生们都拧着眉毛尝试理解第三定律,只有林墨隐有激动之色。

这样来看的话……

我认为你是茶壶你就会变成茶壶,我认为你是老鼠你就会变成老鼠,我认为你是一块香喷喷烤肉你就会变成一块香喷喷的烤肉!只是吃掉你会发生恐怖的事情(肯定可以变形出食物毕竟只要变出小动物再烤熟就完事了,而且食物的定义本身就比较模糊甚至可以吃生的吃活的,生鱼片醉虾什么的,关键还能吃土)。

而且按照麦格教授的说法,在变形术中只需要认定而非想着变化。

不需要“想让你变成茶壶”,只需要“认定你是个茶壶”。

至于你本来是什么,是人是鬼是石头是鼻烟盒是摄魂怪怪都不重要,根据第二定律那只影响变形难度而不影响能否。甚至根本不需要知道你是怎样由老鼠变成茶壶的,只需要认定你是个茶壶,那你就会变成茶壶。

一念之间,不需要过程便有结果,心想事成。

这境界简直了,相比之下弄一大堆零件组装来变化去的汽车人简直弱爆了有没有!

按照林墨现在的理解来归纳,变形术就是用自身的主观认知去影响物体的客观属性,而魔杖与变形魔法,只是施加这种影响的媒介或者说工具,因此施展变形魔法时并不需要像其他魔法那样用魔杖比划出复杂的形状,只要轻轻点一下就好了。

但这样就有一个问题。

既然主观是第一性,那当两个主观相叠加时会发生什么?

他举起手来:“麦格教授,请问,如果两个巫师同时对一个物体施放变形术会如何?”

“啊,林墨先生,”麦格教授显得很吃惊:“能问出这个问题,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是么?关于第三定律中第一性的问题?”

林墨点了点头。

“好吧,因为林墨先生问出的问题,斯莱特林加五分。”

哈利和罗恩羡慕地看着他,但斯莱特林的学生并没有欣喜之色,相反不少人都脸色难看,就像刚吃了颗耳屎味的多味豆(或者刚吃了一大口土)一般。

斯莱特林的第一次加分来自一个窃法者,这让他们脸面无光。

“但是,”麦格说:“恐怕我没办法在此为你解释清楚。这是个复杂的问题,牵扯了许多深奥的内容,太早地去研究这样的问题有害无益,你可以过两年再去思考寻求答案。”

又讲了许多复杂艰深的内容后,麦格教授发给他们每人一块方正的黑石头,让他们试着在其中一个面上变化出一些图案来,最好能变成有文字的印章。

能动用魔杖,大家都兴奋的不行,开始对着各自的黑石头指指点点。

然而林墨试了几次便放下了自己那根淡轻盈的紫色魔杖。

问题有点大啊,这根坑爹木棍儿,他终于体验到了奥利凡德所说的难度。

因为杖芯的问题,他总是无法顺利地施展咒语,即便在酱油状态下都不行,感觉就好像魔力在魔杖中被什么挡了下来,明明快要成型的咒语力量突然间就因杖芯而中断消失。

反复尝试了几次,感觉跟哑火的电磁枪械一个德行。

或者说像一个永远打不着火的打火机,明明每次都擦出火花,但就是不出火。

“杖芯所用的那截丝线,只是完整丝线的一部分,三分之一或更少,因此在使用时会遇到一点点的困难。”林墨想起奥利凡德那个老忽悠的话,心里拔凉拔凉的,卧去,不用不知道一用吓一跳,这哪里只是“一点点”使用难度。

难爆了好吗!这和木棍有啥子区别?

除了在魔杖店时它很灵性地挤到林墨手里外,就再没有一次其它值得夸奖的表现,自己果然被奥利凡德忽悠了,明知道这是残次品还稀里糊涂地买了下来。

况且他并没因他选择这魔杖的勇气而进入格兰芬多,简直血亏。

“印章!印章!印章!”他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好像有什么不同……

他仔细体会着,一次又一次尝试,终于发现了:

在每次失败后,下一次再尝试时,他魔杖中的力量就会更强一点,每次都会比上一次更强一点,那些失败的施法并没有完全溃散消失,一些力量被魔杖积蓄在其中,让下一次施法更加强力,只是依旧没能冲破杖芯的裂痕。

但有希望,林墨打起精神。

他努力在脑海里把那个石块认成一枚精致的印章,再次用他轻盈的魔杖对着石头点了起来:“印章!印章!该死明明只差一点,印章!印章——”

魔杖失控般剧烈抖动了一下,一道微不可见的淡紫痕迹击中了石头。

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桌上的石头顿时炸成碎块。

细小的石屑飞溅,坐在旁边的几个学生纷纷痛呼。

“是林墨!他把石头炸碎了!”布雷斯叫道,幸灾乐祸的样子。

罗恩和哈利在课桌底下悄悄给林墨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都还没能让石头出现任何变化,对于能炸碎石块的林墨,他们是真心佩服,总比他们毫无反应的石头好。

“学校已经收到奥利凡德先生的信件了,”麦格教授走来,检查了一下被溅到的同学,都没有大碍,她板着脸说:“但我依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推荐你使用这样一根魔杖!”

“护阵再生!”她对林墨的桌子点了点,又给了他几块石头:“请尽快掌握你的魔杖,林墨先生,否则过明年我可能不得不把你单独关在一个防护箱里练习魔法了。”

林墨讪讪地继续练习。

接下去的时间里,他又炸碎了三块黑石(桌上亮起一圈防护将飞溅的石屑挡了下),每次他这边传出脆响,都会引起一阵哄笑(不光是斯莱特林,大家都觉得很有意思)。

而他渐渐明白了这根魔杖的问题。

它就好像一柄需要人工充电的电磁步枪。

每一次失败的施法都会让其中多积蓄一些电量,加强下一次施法的能力,再失败就再次积蓄,直到足够的电量可以贯穿杖芯的裂痕,就能发出一个强劲但不稳定的咒语(好像克丽丝之前失控的分裂咒一般),然后电量归零,再次从零开始充能。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至少能对付着用,问题留到以后在解决。

大概算算……充电十多次就可以使用一次了。

所以整堂课下来他真正能检验变形效果的机会少得可怜。

而且每次都控制不住将石头炸成了小块。

“印章(电量不足)!”

“印章(电量不足)!”

“印章(电量已满)——啪!”

一片低笑。

“安静,继续练习。”

大概就是这样的节奏。

当然,初次接触变形魔法大家都好不到哪去,直到下课都没人能变化出完整的印章图案,只有赫敏成功地让她的石头表面多了一圈凹痕,为狮院争得了三分。但她仍然一脸不高兴,因为她成功地做到了变形却只赢得了三分,而林墨只是问出了一个问题就获得了五分。

这不公平,教授甚至没有给出那个问题的答案!

她决定不再向林墨求教幸运咒语的事,反正书上一定有资料她会去图书馆自己看。

随着铃声响起,有些颓然的学生们(因为没有成功变形)鱼贯而出,很快走得干干净净。

教室里只剩下麦格教授。

她稍稍整理了一下杂物,突然注意到了什么,那是落在角落的一小片碎石——大概是林墨第一次完成施法时崩碎的石块,那时还没有她的防护因而落在了角落。

她将碎石抓在手中,惊讶地扬起了眉毛。

只见碎石上有半个完整的平面,刻着“巧克力”这个奇怪的词语,外围还有半圈碎裂的凹陷,虽然很是粗糙,印面也有高有低,但已能算作一枚印章了。

这显然不是崩碎的裂痕凑巧形成的。

从上面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孩子的意志。

“斯莱特林加……”麦格有点犹豫。

她又仔细看了看碎石的印面,决定暂时保留这项加分,毕竟那孩子自己都不清楚在他已经完成了不错的变形,而这样的能力……

她摇了摇头,将碎片收进了口袋。

或许……需要和阿不思聊一下,关于那个早熟的斯莱特林男孩……

这位公正严厉的教授,最终决定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林墨可不知道他已完成了一次被认可的变形,更不知道自己引起了麦格教授的注意,并被她标记为“那个斯莱特林男孩”,不过就算知道了可能也不会想太多,因为他正着急地寻找咒语课的教室。

在吃完午饭(这次没有吃到扶墙)后,他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迷了路。

真的,如果迷路可以作为一种正经工作来赚钱的话,那他可以肯定全河系的迷路工作者都会涌到霍格沃茨来,这里不光是会变动的楼梯和密道,还有许多不符合直觉的走廊。

比如他明明是在向上走,但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在往下走,前一刻还在走廊的左边,但下一刻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右边,还有明明确信自己走了直线,却不知为何返回了原地。

甚至于此刻林墨便觉得,他正头朝下走在天花板上。

周围的盔甲和画作在他眼里全是倒放的,而且很不友好,一个帮忙的都没有,要么就在提些毫无建设的意见要么就在嘲笑他走反了。

关键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儿来的。

之前明明跟着罗恩他们,一转眼过了个拐角,不知怎么就只剩下自己。

等等!林墨醒悟,刚刚在拐角好像看到了……

“皮皮鬼!快出来!”他故作生气地说:“我知道是你!”

“额儿勒儿额儿勒儿!”一个凉冰冰的手从背后捏住了林墨的鼻子:“揪住你的鼻子啦!”

擦,果然是这个家伙,老子都没注意什么时候着了他的道的。

“如果你有参加过开学宴会就应该知道,”鼻子被捏住的林墨闷声说:“我是和巴罗前辈坐在一起的!所有的斯莱特林学生里只有我和他关系最好!也只有我能和他说上话!快取消你的恶作剧,带我去咒语教室!不然我就去告诉巴罗前辈!”

“如果他知道你捉弄他唯一的朋友的话,会很不高兴的!”

“好吧好吧,下来咯!”皮皮鬼高声说。

第三十章 运杖训练

走廊剧烈震动了一下,林墨终于落到了地上。

他转过身却没看到皮皮鬼的影子,怕它逃掉连忙大声说:“皮皮鬼!带我去魔咒教室!”

“前面刚好有引路灯,你去找他好了,我还要去捉弄别人!”皮皮鬼怪叫了一声,声音渐渐远去:“额儿勒儿额儿勒儿!小斯莱特林看不到我!天旋地转吓一跳!”

林墨无奈地摸了摸被抓痛的鼻子。

想从皮皮鬼身上讨回场子几乎是不可能的,连教授们拿他都没办法,尤其是在你无法打到他幽灵般的身体但他却可以捏住你鼻子的情况下,与他作对便显得很不理智。

或许有机会可以去向巴罗讨要个护身符之类的东西。

林墨快步跟上前面的路灯先生。

也还好凑巧在这里遇到他。

路灯不愧是导航专家,在林墨上变形课的时候他就弄清了学校主要的教室和走廊,很快就把林墨带到了正确的教室。看起来路灯先生已经彻底爱上了霍格沃茨这个大迷宫,正如林墨所说,这里永远有迷路需要他帮助的学生,他喜欢这样的工作。

他的灯芯光芒耀眼,兴奋地说要制作一副详细的魔法地图送给林墨(他之前便会制作大市场魔法地图),不过要稍等一段时间,他还需要再熟悉一下这所学校。

虽然知道路灯的地图不会有活点地图那么神奇,林墨还是充满期待。

他和路灯先生约好每隔几天在固定地点碰头,这样他晚上也不需要回到休息室,可以自由地探索霍格沃茨,只要把亮度调低别打扰到那些睡觉的盔甲和画像就好,学校并不禁止魔法物品的自由来去,平时他也可以尽最大努力帮助那些迷路的学生。

走进咒语课教室,林墨同样挑了靠近窗户的座位。

任课教师自然是拉文克劳的院长,菲利乌斯·弗立维教授。

如果说之前变形课上大家的表现都是半斤八两的话,那在这堂咒语课上,学生们就表现出了明显的差距,提早接触过魔杖的学生都要强上不少。

弗立维教授没有着急教他们咒语。

他讲课时站在高高的书堆上(祖上有妖精血统导致他身材矮小但面貌还是和人类一样,在点名点到哈利时他激动地跌了下去),除了安全教育外和基础知识外,他重点强调了在施咒过程中对魔杖的运用:每一个魔法除了咒语外,都需要配合独特的运杖轨迹,因此要熟练把握魔杖的弹性重量长度以及重心等特质。

这样才能在施法时精准地控制住运杖轨迹。

“除了咒语的发音要准确外,魔杖的挥动更要准确,我们先从基本功开始练习。”

他给每个学生发放了一个被称为训练球的漂亮的蓝色小光球。

光球会像飞贼一样在学生面前移动。学生们的任务就是用杖尖跟上光球留下的轨迹,如果离得太远或者一直落后太多,训练光球就会慢慢变成难看的土黄色,并最终掉在桌上,需要学生捅捅它,它才会继续飞起来。

而当训练光球觉得你足够熟练后,它就会稍微变小一点,并缩小自己的移动范围但要飞得更快,学生们也就必须更精准而迅速地挥动魔杖才能跟上小球。

这项训练在于提高学生们的注意集中力以及手腕的灵活程度。

比起麻瓜血统的窃法者,以及像哈利这样由麻瓜家庭抚养的小巫师来(这种情况是非常少见的,全年级只有他一个),克丽丝这样出身巫师家庭的学生们就要熟练得多。

他们早已经做过这项练习,大部分人很快就将光球变小了许多。

林墨观察了一下。

他发现少数熟练的同学只需要轻轻抖动手腕,杖尖便能追随着小小的光球,拖出相当精细的轨迹,比如克丽丝,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个熊孩子在运杖能力上确实领先不少,连弗立维教授都赞叹地给她加了一分(这让她看起来十分得意)。

罗恩的表现也还算不错。

至于哈利和赫敏,只能说他们像林墨一样生疏。

明明训练光球又大飞得又慢,但他们就是无法让杖尖追上光球的轨迹,很快光球就变成难看的土黄色掉在了桌上一动不动。哈利有点沮丧地放下魔杖,问罗恩有没有什么技巧,而格兰杰小姐则狠狠把她的光球戳了起来,瞪着眼睛继续练习。

“要善于利用魔杖的弹性,珀西跟我说的。”罗恩稍一分心也跟丢了小球:“反正只要多加练习都会有进步,我第一次练的时候也好不到哪去。”

“说不定明天起来你就和我一样熟练了。”

林墨又看了眼旁边的伊维尔,女孩好像很有运杖天赋,明明她的魔杖又重又硬还没弹性(少见的黑水晶杖身而非木制),但她却能跟上光球的轨迹——她的光球已经小了一圈了。

好吧,熟能生巧,林墨戳了戳训练光球,继续练习。

他还是有一定优势的,因为他的魔杖非常轻(比哈利和罗恩的还要轻得多),挥动起来一点都不费力(这个训练让他回想起了用鼠标的感觉)。他还尝试在酱油状态下去感知训练球的飞行路线,但只能在一瞬间把握到光球的轨迹并微微调整魔杖,很快便再次被甩开。

连续三次使用敏锐感知后,他终于成功让光球提了一档速度。

脑袋有点疼,是酱油状态用多了。

远处的纳威看着也还算熟练,想来他奶奶以前没少训练他,这大概是少有的他能超过赫敏的时间,以格兰杰小姐不断戳她光球的劲头来看,她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反超。

“下课后请大家将训练球带走,回去认真练习,这和念咒一样是最基础但也最重要的能力,”弗立维教授提醒道:“不用担心手腕酸痛,斯内普教授会在课上教你们如何配置缓解疲劳的放松药水,保证你们不会因过度练习而拿不起魔杖。”

最后他取出魔杖亲自给同学们做示范。

只见他面前的光球飞快缩小到沙粒般的体积(甚至更小),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就像一小团朦胧的光雾。但在弗立维微颤的魔杖前,光雾始终保持着漂亮的蓝色。

说明他精准至极地控制着杖尖跟上了光点的轨迹。

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出他的魔杖在微颤,仿佛他只是一动不动地指着光团而已。

咒语课在大家羡慕的掌声中落下帷幕。

经历了变形和咒语这两门不同的魔法课程后,林墨对这个魔法世界的认识又深入了许多——这可不是随便念个失传咒语就能干掉大反派的世界,他必须脚踏实地,一点一滴地积累力量(就好像他的魔杖一样),无论是技巧还是知识都不是轻易便能获得的。

否则别说成为大魔法师了,连普通的巫师等级考试都不一定能通过。

更别提去做参与战争,阻止黑魔王之类的“大事”。

想想看,当他笨拙地挥舞魔杖试图释放出一个“除你武器”,半天还没能完成咒语的标准运杖轨迹,而神秘人的杖尖微微一颤,一道绿光闪过,他就被瞬间带走了——简直连悲壮的牺牲都称不上,完全是白送的。

即便是用哈利的魔杖也特娘的要能及时念完咒语才行啊!

按照弗立维教授的说法,想要熟练应用任何一个咒语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刻苦的练习与扎实的能力,更别说达到无声咒甚至无杖咒的境界。

林墨决定拿出上辈子的应考精神来认真对待每一门课程。

包括魔药学,事实上,他觉得魔药学还挺好玩的。

至少不需要他反复给魔杖充电。

到了魔药课,就像弗立维教授提醒的那样,他们在第一堂课上便需要动手配置药水,一种能令酸痛的肌肉恢复舒适的放松药水。

对此许多不了解斯内普教授的学生还颇为期待,他们的手腕确实因为过度练习而酸痛难受(比用鼠标累多了,林墨深有体会),包括哈利在内也对魔药期待满满。

可怜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一个怎样的魔药老师。

斯内普穿着很长的黑色斗篷,像一只大蝙蝠无声无息地飘进了教室。

他没像其他教授一般强调安全,重重关上教室大门教室里鸦雀无声后,他直接就开始炫示魔药学的力量,在他口中魔药学被描述为最精妙而神奇的魔法领域,无法理解这一点的或者在魔药学上没有天赋的人都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我希望你们不像我经常遇到的那种傻瓜……”他的声音只比耳语略高一些,但大家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因为教室里一点杂音都没有,他和麦格一样是自带威慑光环的存在。

放完群体嘲讽,斯内普直接毫不留情地点起哈利,开始他的羞辱三连。

水仙根粉和艾草浸液,牛黄从哪来,以及乌头草的名称。

可怜的小哈利自然三问三不知。

当被扣掉一分并终于坐下时,他估计已经意识到了,这位头发油腻的斯内普教授恨他。

林墨几乎不忍直视哈利惨白的脸色,中午吃饭时他曾想过要不要提醒一下哈利,但又觉得没什么用。毕竟只要斯内普乐意,他完全能找到一万个问题来打击哈利,提醒哈利只会加剧斯内普的怒火,让他被扣掉更多的分数。

即便是林墨也没办法让哈利在半天内拥有赫敏那样无可挑剔的知识量。

要怪就只能怪……你爹了,他无奈地想。

看来不管在哪个时代,无论在哪个世界,斯内普教授对哈利的态度都不会改变,永远不会改变。即便奇洛失去了他朝夕相伴的头巾,马尔福变成了骄傲的女孩,这个世界没有了酱油和巧克力,哈利依然是斯内普最讨厌的学生。

只因为他姓波特。

一个从小欺负你的校霸抢了你的青梅竹马你最心爱的姑娘你唯一爱的永远爱的姑娘,生下来一个和他长得几乎一样的儿子还要让你来照看保护,说真的,还能更惨点么?还能有更惨点的吗?林墨觉得自己已经挺惨了,但和可怜的教授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相比之下失忆都能算作一种解脱。

他几乎无法站在哈利的立场上去同仇敌忾。

扪心自问,要是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林墨估计他会比斯内普更加粗暴——如果他没有在开学第一天就把哈利吓得主动退学的话。

“所有伟大的巫师都明白魔法药剂的力量,所以好好记住我在课堂讲的每一句话!”斯内普不满大家的表现,发出严厉的警告。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摸索纸笔的沙沙声。

第三十一章 斯内普的惩罚

在发泄完对波特的恨意后,斯内普终于有心情开始上课。

其实林墨也曾想过,要不要将这位魔药教授令人心痛的故事透露给哈利,那样或许能让哈利好受些(至少知道因何被粗暴对待)。

不过考虑到斯内普的态度,林墨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先不说他是如何知道那些陈年往事的,如果一旦让斯内普发现是林墨将那些事情告诉了哈利,林墨估计这位头发油腻的魔药教授会把他丢到斯莱特林的下水道里喂蛇,或者给他灌一瓶让他再也说不了一句闲话的诅咒魔药。

如果没记错,斯内普答应邓布利多照看哈利的条件就是永远不能告诉哈利真相。

可怜的教授,林墨有点怅然。

“林墨!难道我脸上写了药剂配方吗?!你的纸笔在哪?!”斯内普怒喝。

“噢!抱,抱歉,教授,我……刚刚听您描述魔药学的美妙听走神了!”林墨慌忙起立。

“坐下!如果在配置药水的时候走神你会烧掉你的脚!”

没有被扣分数,林墨松了口气。

终归他也是斯莱特林的(尽管不被大家认同),但众所周知他们的院长偏袒自己的学院。

斯内普讲解了这堂课他们要配置的药水,详细流程以及每种材料的性质和作用,将所有内容显示在黑板上,并给了每人五片薄荷叶后,叫他们着手尝试。

他则拖着宽大的黑斗篷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给所有学生施加压力:

“连一份最简单的放松药水都配不好的学生,我会建议你们去圣芒戈检查一下脑子!”

林墨他们的魔药台相当先进,锃亮的台面上燃着可以调节温度的魔法火焰,取水口和废料口以及工具箱一应俱全,包括一个小小的魔法沙漏,可以调整计时时间。

他将坩埚放好,开始咕嘟咕嘟地配置药剂。

按照流程,加入柠檬汁,顺时针搅拌五下,然后是甘草粉五克……

不得不说斯内普还是很有真才实学的,他在黑板上列出的配药流程步骤清晰描述详尽,林墨只是一步步按照流程来操作,加入称量好的药粉,溶液,按照要求搅拌,调整温度,每个步骤后药剂的表现和黑板上的描述都几乎一致。

无论是颜色,沸腾程度,蒸汽的形状与闪光都一模一样。

这门课程不难啊,林墨觉得只要细心别出差错,肯定能得到一份有效的药水。

但他忘了大部分未经训练的人都是粗心的。

比如纳威,他毫无意外地烧掉了西莫的坩埚,不但被烫得啜泣还得到了斯内普的一顿训斥(不过魔药教授还是挥动魔杖治好了他的烫伤,没把他送到病房去)。再比如罗恩,他在中间步骤的时候加错了东西,坩埚里的药剂变成了浑浊的黑色,被斯内普用魔杖一扫而光,勒令他重头开始配置。

到了最后几步时,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出现了偏差,只剩个别学生的药剂仍然和描述一致。

“你是怎么做到的?!”罗恩羡慕地看着林墨的魔药。

他和哈利加起来已经炖了五锅黑水了,更可气的是明明旁边有几个斯莱特林学生的药剂和他们的一样黑,斯内普却只收了他们俩的药剂令他们重做。

“细心,认真,按照流程来就行。”林墨说着再次搅动了几下魔药。

药剂散发出一阵柠檬的芳香,呈现出漂亮的粉红色。

看到罗恩一副疑惑的样子,林墨又解释了一句:“这是习惯问题,你知道的,我被雇佣兵们带大,在艾尔星经常跟着出任务,如果不能时刻都仔细认真的话……”

“会怎样?”罗恩悄声问。

“会死。”另一边伊维尔冷不丁地说:“显而易见。”

林墨翻了个白眼表示认同,简对死亡相关的话题真是有格外参与度。

她的药水和林墨的看起来相差无几,呈现粉色偏红,也都做到了最后一步。

“加入四片新鲜薄荷叶,等药剂清澈无色后,即可关火封存。”林墨确认了一遍黑板上的要求,从斯内普发下来的五片薄荷叶中选了四片,丢进了冒泡的魔药里。

咝咝的声响过后,坩埚里的药剂颜色开始变淡,最终呈现出淡淡的粉色。

奇怪,不应该是清澈无色才对么?

林墨又等了一会儿,坩埚里的药剂没有任何变化,清澈是挺清澈的,但依旧微微发红。

这就奇怪了。

他确信自己做的没问题,因为赫敏的药水看起来和他的一样,清澈但微微发红,而之前斯内普经过赫敏身边时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说明他挑不出大毛病来(否则他肯定会像嘲讽其他格兰芬多一样嘲讽赫敏一顿)。

格兰杰小姐看起来也有点疑惑,但她等了一会儿,确认药剂不会再变得更淡,终于还是关闭了火焰,开始封装她的药剂。

另一旁的伊维尔丢进薄荷叶后,药剂也是同样发红。

不是林墨一个人的问题,但肯定有什么地方对不上,林墨不死心地又查看了一遍流程,目光扫过桌上剩的那片薄荷叶。

他脑海中亮起了一道电光。

斯内普给出的大部分步骤都是定量而准确的,比如顺时针搅动三圈,加入五克甘草根粉,两滴金银花药粉溶液等等,他们的药粉都是从大市场的药材店买的标准药粉,出偏差的可能性很小,而少数不那么准确的描述中……

林墨的视线落在了最后一步:加入四片新鲜薄荷叶。

就是这个!

无论是“新鲜”还是“四片”都是很粗略的描述,薄荷片本身大小就有区别,虽然斯内普给他们的叶片都差不多,但也不完全相同,而且新鲜程度,这是个含糊的词语,或许这些叶片并没要要求的那么新鲜,导致效力有些不足。

更重要的是,尽管黑板上写的是加入四片,但斯内普却给他们每人发了五片薄荷叶!

应该就是这样了。

林墨一阵激动。

但谨慎起见,他没敢把最后一片薄荷叶直接丢进锅里。

他先用银质小刀将叶片切割成长方形,尽量均匀地像剁丝一样将其切出长短相同的窄条,随即,小心翼翼地取了一条,丢进了坩埚。

咝咝……

溶液的颜色看起来稍微变浅了一点。

林墨精神一振。

看到伊维尔也要封装药剂,连忙对她说:“再加点叶片进去会更清澈,但千万别加的太多,一点点来。”

伊维尔看了看林墨的坩埚:“我试试。”

林墨继续向坩埚里加叶片窄条,每加一次都要等到咝咝声消失,魔药不再变化为止,才敢继续往里加,他不清楚过量会导致什么后果因此格外的小心。

这个过程甚至比之前整个流程还要费劲。

溶液越来越清澈,林墨也就越不敢多加,直到最后,他激活了自己的感知状态,来判断药剂的色差,又往里丢了一丁点薄荷叶碎屑后,终于关闭了他的火焰。

或许还不够完美但这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药剂还有一丝淡红,但不放在白色的背景上几乎看不出来。

相比之下伊维尔的就要更红一点。

林墨将药剂装入烧瓶,交至斯内普面前等待评价。

“斯内普教授,我的药剂。”

斯内普眉角轻轻抽搐了一下,沉默地凝视着魔药,又拿起来轻轻摇晃了几下,林墨瑟瑟发抖地站在一边等着斯内普给出评价。

这时候罗恩和哈利也终于完成了他们的魔药,匆忙地交了上来。

罗恩的依旧发黑而哈利的则显得很红。

林墨看到斯内普扫了眼哈利的烧瓶,心里暗叫不妙。

果然,头发油腻的教授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嘲讽道:

“波特,这就是你完成的药水?你没有看到林墨的药水更透明纯净吗?为什么不向他请教?!他不是就坐在你旁边么?难道你认为你这赤红的放松药水已经足够好了?还是你认为自己的名气足够大,可以帮你取得一切而不需要任何人的指点?”

“无知并不可怕,可怕地是不愿虚心求教的傲慢,那才真的是无可救药的愚蠢”

“格兰芬多又因为你丢了两分!”

“我——”哈利想要辩解但罗恩死死地把他拉走了。

潘西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身旁的德拉克丽丝也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尽管她们的魔药看起来并不比哈利的好不到哪去。

“还有林墨,”斯内普轻声说着,黑洞洞的目光看向他:“你往坩埚里加了几片薄荷叶?”

“大概……四片多三分之二?”林墨小心地回答,不敢与他对视。

近距离站在斯内普面前,他才真正感受到了这位教授的威慑力以及他所带来的压迫感,林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怀疑斯内普压根不用呼吸,因为他的胸口一点起伏都没有,哪怕是说话的时候都纹丝不动,像座了无生命的雕塑般矗立在那儿,凝固在冬天的雪夜里。

真难以想象哈利以后要怎么和他学习大脑封闭术。

“你知道如果加入太多的薄荷叶片会发生什么吗?”斯内普的声音像蛇咝一样的轻。

“不知道……但我想……我应该没有过量,教授?”

斯内普目光一凝,看向林墨的魔药台,上面还有些被切碎的薄荷叶。

“看来你已经考虑过这点了,还不算太蠢……知道么,如果你再多放一点碎屑,你的魔药就会变得非常粘稠,不但药效全失,涂到皮肤上还会让皮肤像烫伤一样起泡。我写明只加入四片薄荷叶是有原因的,即使魔药不够完美,效果稍差,但不会有明显的副作用。”

“但我觉得您给我们每人发了五片叶子也是有原因的。”林墨有些冲动地回答。

说真的,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能凭借着这瓶出色的魔药获得些加分的。

但他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太莽撞了。

“是么,”斯内普冷笑:“因为你没有按照要求配药,罚你……”

“放学留堂!”

第三十二章 依旧是苦力

开学第一天,林墨光荣地被魔药教授留堂了。

消息传得很快,对此韦斯莱兄弟(乔治和佛雷德)给出了很高的评价,说他们俩一直到二年级才有勇气在魔药课上捣蛋而被罚留堂去清扫那些被他们放跑的鼻涕虫所留下的粘液,林墨一定打破了某项关于斯内普的记录,最快被他留堂的学生之类的。

他们认为或许他能够传承光辉的恶作剧事业。

而且他还是一个斯莱特林。

一个会在魔药课上惹是生非的斯莱特林,这简直太有意思了。

就连哈利也不得不承认,当他看到林墨晚餐只塞了个面包就不得不赶去留堂时,他甚至觉得比起自已来,斯内普或许要更恨林墨一点。

毕竟林墨是个被分到斯莱特林的窃法者,而斯内普是斯莱特林的院长。

哈利原本还有点生气的,因为林墨没有告诉他如何让放松药水变得无色,这导致他在课程结尾快要解脱的时候又被斯内普训斥并扣掉了两分(虽然他也隐隐明白斯内普总有理由扣他的分数),但提醒一下又不会费事。

他其实很羡慕林墨能把药水做的那么好。

如果他能做到同样效果的话,或许就不用忍受斯内普的冷嘲热讽了。

伊维尔则解释说是因为哈利和罗恩进度落后太多,即使告诉了他们也来不及再进行改进,最后一步很麻烦要花不少时间林墨自己也并不确定。她还毫不客气地指出哈利的药剂明显还有别的问题,就算改进了最后一步斯内普还是会斥责他。

伊维尔难得说这么多话,而哈利对此则无话可说。

他依旧有点怕这个天赋诡异的女孩。

罗恩继续抱着林墨是个阴谋家的可能性,暗示斯莱特林都很会掩饰,直到哈利吞吞吐吐地说分院帽也曾建议他去斯莱特林,罗恩一脸惊讶,尴尬地表示这不一样,而且说建议和真把他丢到蛇院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事。

不过他也赞同被斯内普留堂是他迄今为止能想到的最恐怖的惩罚。

“咚咚咚!”一条阴冷的走廊里,林墨敲了敲房门。

“进来。”

门向内打开,林墨哆嗦着走进斯内普的办公室(就在魔药教室旁边,同样位于城堡地下)。四壁昏暗,沿墙的架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罐,里面漂浮着各种看起来令人反胃的东西,不过他还是好奇地看了几眼,他在艾尔星学习虫体解剖时已经加满了对这类事物的免疫力。

或者说那时候他已经把这辈子能吐的东西都吐完了。

壁炉空着,黑洞洞的,斯内普坐在办公桌边,他挥了挥手,门砰的关上了,林墨注意到自己之前上交的那瓶魔药正摆放在桌面。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只让你们加入四片叶子?”斯内普问。

“呃,稍微加过量会使药剂无效,您之前说过。”林墨有点意外听到这个问题。

他强迫自己鼓起勇气和这位魔药教授对视,不管怎么说,对方没有理由突然给他来个摄魂取念(就算是面对哈利他也只是在教大脑封闭术时才对哈利使用摄魂取念)。

“我原以为能听到更聪明的回答,不过……”斯内普的目光深邃,拿起林墨的药剂摇了摇:“从薄荷叶中萃取出对放松药水有用的精华并不困难,我可以将其制成标准单位再发放给你们使用,但那会让你们变得更蠢。”

他蹭的站了起来,从架子上拿出三瓶红色的药粉,动作快得吓了林墨一跳。

“这三瓶药粉看起来一样是么,林墨先生?”

林墨犹豫片刻,还是激发了酱油状态,一瞬间感知变得异常敏锐,黯淡的光线下,他发现左边那瓶药粉的颗粒要更为粗大。

头有点痛,这是今天最后一次了。

“左边这瓶药粉更粗些。”他说。

斯内普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仅仅只有一瞬:“你居然能发现区别,事实上,这三瓶药粉都是火龙血的标准粉末,但彼此都有差别,你说的颗粒更粗的这瓶是受了潮,而中间这瓶,虽然看起来和另一瓶完全一样,但来自于一头更强大的火龙,另一瓶则来自一个幼崽。”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了么?”

“唔……药剂难以标准化?”林墨猜测:

“即便是看起来几乎相同的标准药粉也有性质上的差别?”

“看来你在麻瓜的学校里学到了不少。”斯内普轻声说,语气神秘莫测:

“是的,真正的魔药学是非流程化的,尤其是复杂的魔药有很强的不确定性,一丁点偏差就会导致药效丧失甚至变成负面作用,而大部分强大魔药的配置都需要很长时间,在这过程中必须不断调整,理解并辨认出材料最细微的差别来灵活地弥补药性的变化。”

“甚至对于同种魔药,因为药材的湿度不同,就需要设计完全不同的配置方法,对于一些特殊类别的魔药来说,配置药剂时的心情也会影响药效。”

“你明白了么?”

心情……林墨愣了一下,随即恍然,护神护卫不就是需要心情配合的魔法么。

看来他还是想简单了,以为魔药就和化学一样,只要足够精确便能按照步骤得到完全一样的产物,但按斯内普的描述显然并非如此,在魔药领域不光有顺逆时针搅动这种奇怪的区别,还有心情上的影响,这样就很……

玄学了啊!

怪不得魔药教授一个个都要强调天赋(无论是斯内普还是斯拉格霍恩)。

看来以后配置药剂时可以尝试向幸运女神姐姐祈祷,说不定有用呢?万一呢?

林墨决定回去就把香给点上。

“现在,告诉我放松药水的最后一步应该如何描述。”斯内普突然说。

应该是……

林墨组织了一下语言:“逐渐加入酌量薄荷叶片直至药剂透明无色。”

斯内普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是的,但对于笨蛋而言当然要稳妥起见不是么。”

呃?

林墨一愣,有点受宠若惊。

这莫非是在变相夸他不是笨蛋?

对于斯内普而言,这应该是极高的赞誉了吧?

能成为魔药教授眼中的“非笨蛋”真是荣幸至极。

难不成……俺有魔药天赋?这位头发油腻的教授看上俺了(在斯内普面前林墨即便是心里所想也不敢自称老子)?俺自己都没发觉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林墨有点想入非非,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作为留堂惩罚——”斯内普阴冷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他给了林墨一本药草图鉴,让他对教室储物柜里一些混在一起的药材进行分类再封装,混在一起的药材很杂,五花八门,说不定是被捣蛋的韦斯莱兄弟故意弄乱的。

但林墨很快就整理完成,斯内普检查过后露出了微妙的神色。

“你做过类似的事情?”他问。

“嗯,曾经收拾过一些异虫残骸,也同样要分门别类处理。”林墨回答。他这速度比起狗队长来可差远了,要是斯内普看到队长摸尸体的速度肯定会怀疑他是个巫师。

魔药教授扫了眼时钟。

诅咒之星上的时间和标准时间也很相似,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刚刚好(林墨怀疑这是某种特殊魔法造成的,因为罗恩说大部分巫师都喜欢居住在二十四小时自转周期的星球)。看现在时间还早,斯内普又给林墨布置了一项任务:再次配置一锅放松药水。

“那个……教授,”放松药水并不算难,林墨已经基本掌握了,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哪怕是刚刚的草药分类整理都比这个有收获。

“您看……是不是换个工作,毕竟我已经学会配置放松药水了,”林墨低着头问,磕磕绊绊地解释:“您知道的,作为高贵的斯莱特林的学生,时间是很宝贵的财富不是么?”

“不能,”斯内普毫不留情地拒绝,并嘲讽道:“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时间要宝贵的多。”

随即他又冷笑了一声:

“你们练习运杖需要放松药水,但一些笨蛋显然无法及时完成,所以你再去配置一锅,我会将你的药水留给那些无法完成的笨蛋,请记住,如果他们使用后出了问题都要算在你头上,明白了么?弄好了把魔药留在教室,我明天会去检查。”

林墨只好瑟瑟发抖地点了点头。

他算是想明白了,自己这辈子就是白干苦力的命。

当初在艾尔星跟着狗队长出生入死四五年,一毛工资都没有,临走才拿了三百块银河币,现在刚到霍格沃茨,还没来得及开心一下又被斯内普拉来做苦力,配置什么放松药水。

显然斯内普本来是要亲自配置药水给纳威他们的。

尽管他肯定不乐意,可那些学生没有药水就没法再练习挥杖,弗立维教授那儿说不过去。现在有了林墨,发现他配置的魔药品质还可以,自然把这种毫无乐趣的工作丢给了他。

以留堂惩罚的名义勒令学生帮他打工,半个纳特的工资都不用发。

真是比黑心老板还黑。

林墨认命告辞。

“如果你不想和那些蠢货一样,就去图书馆借一本《百种基础药材的性质与推论》,有时间多翻翻,它补充了很多教材上没有的内容。”

不,俺不看,您肯定是想让俺多学点好继续给您打工,俺才不上当。

房门关上,阴冷的走廊里,林墨长舒一口气。

老子居然还活着!

做苦力什么的先放在一边,他可是刚刚完成了金色稀有成就——成功从斯内普的办公室生还。这可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他原本还以为是魔药教授看破了他的想法,发现他知道那些陈年往事,于是把他叫到办公室来准备给他灌下一瓶诅咒魔药和一个失忆咒。

结果只是苦力而已,算是万幸咯,林墨乐观地想着。

冷清的教室里,取出材料,他一个人咕嘟咕嘟地再次配起了放松药水。

按照斯内普的要求他这次用了一只大号的坩埚,处理材料花费了更长的时间,等终于配置完成后,已经很迟了。他没舍得再用酱油状态(虽然他还能激发一次,但得留出点余地以防万一,毕竟霍格沃茨是个人人持枪(魔杖)的地方),因此药剂的品质比课堂上稍差一点。

但至少没有出错,他想了想,取了一点药水亲自尝试,抹到了右手的手腕。

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像花露水一样,有点凉,有点香。

但酸痛的手腕立刻就舒服多了。

大功告成,林墨面露喜色,又给自己装了一点药剂备用,这才将魔药封好。

“谁是天才我是天才……谁有魔药天赋我有魔药天赋……谁干苦力老子干苦力……”

当他哼着小曲儿返回蛇院的地牢寝区时已接近午夜。

走廊上的灯火都暗了几个亮度,提醒学生快到了宵禁时间。

不像格兰芬多休息室入口是一副画像,有胖夫人把关,斯莱特林寝区的入口是一道隐藏在石墙里的石门,如果没找对位置的话,很容易对着一段其实就是墙壁的地方叫半天口令。

然后发现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徒劳无功。

当然,林墨之前已特意记下了入口所在。

“纯种。”林墨对着墙壁说,尽管一点都看不出来,但墙壁上便是休息室的隐藏门扉。

只是……

“纯种。”林墨又说了一遍。

一点动静都没有。

“咳,纯种!”

还是不行。

擦!林墨终于反应过来。

他们把口令给换了!

第三十三章 弗林特的敌意

时间接近宵禁,走廊上空荡荡的人影都看不到一个。

墙壁上的灯火黯淡,四周寂静无声。

林墨孤零零地站在粗粝的石墙前尝试口令。

“学院杯!斯莱特林万岁!银绿永存!纯血至上!荣耀团结!蛇的意志!我靠到底是啥……萨拉查的小胡子?窃法者不许进?芝麻开门?我是你外婆?着火了快跑?阿弥叭咪吽?”不行了想不出来,口令这么抽象的东西,一点提示都没有怎么可能猜得到。

林墨不再尝试。

这特娘地也太缺德了,换了口令没人告诉我,居然把老子锁在外面。

他可没料到会遭遇这一手损招。

本想等等看能不能在跟其他人身后进入寝区,但在走廊上待了半天,居然一个斯莱特林的同学都没有,无论高年级还是低年级,大概他们今天都已极有默契地早早回了寝室,现在正在上床偷着乐呢(或者压根不知道这位窃法者没有最新的口令而被锁在外面)。

毕竟有哪个斯莱特林会去关心一个窃法者是否知道最新口令呢?

难道要去敲斯内普的房门?

穿着睡衣的魔药教授,林墨打了个寒噤,连忙摇头把这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

“喵——”一只猫咪不知从哪蹿了出来。

斑点和麦格教授不一样,红色的眼睛,长长的猫须,它应该是费尔奇的洛丽丝夫人,林墨暂时没有噜猫的心情(虽然他以前经常云吸猫),而且洛丽丝夫人的爪子看起来锋利极了。

他向洛丽丝夫人挥挥拳头,示意它走开。

“喵——喵——”

“别特娘地叫了!还没到宵禁呢!”林墨气恼。

被这红眼猫咪盯得不舒服,他决定用未来几年的时间把洛丽丝夫人喂成洛丽丝超级胖夫人,让它变成一只胖到走都走不动的肥猫,看它还能不能到处监视自己。

墙壁上的灯火开始一盏一盏的熄灭。

昨天法尔蕾级长说过,当灯火尽数熄灭时就是宵禁时间,所有人必须回到休息室,一旦被管理员费尔奇逮到便会被处罚。费尔奇也同样有扣分的权力,只是有一定的限制,不像教授可以随意扣除,不然他早把格兰芬多的分数扣光了(因为韦斯莱兄弟)。

洛丽丝夫人依然盯着他。

“擦!我还就不信了,难道还能被锁一夜!”林墨干脆坐在地上,等候费尔奇的大驾光临,反正他变形课加了五分,就算被扣了也没什么,这不是他的责任。

终于,灯火熄灭,只剩下一些微亮的夜灯散发着幽光。

宵禁时间到了。

“喵——”洛丽丝夫人叫了一声,扭头跑走。

肯定是去叫费尔奇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昏暗的走廊里,费尔奇手里提着一盏荧光灯,跟在带路的洛丽丝夫人后面,边走边轻声嘟囔:“开学第一天就不好好睡觉是么,我会让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学生付出代价的……”

他知道不少近路,很快就来到斯莱特林休息室前的走廊,果然看到有个学生在外面溜达。精神一振,他匆匆向林墨冲来,扯着嘶哑的喉咙说:“我看到你了!不许跑!小鬼!”

“喵——!”

眼看费尔奇就要冲到近前,林墨面前的墙壁突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裂开了一条缝。

石门打开,他不及思索一跃而入。

虽然不怕扣分,但能稳还是稳点,而且费尔奇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很是吓人。

“可恶!”费尔奇伸手一捞没能扯到林墨的衣服,被他溜进了通道。

“可恶的小鬼!!!”

凶恶的管理员无可奈何地看着休息室入口缓缓关闭,见林墨还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不由气得跳脚:“存心捉弄我是吗?!你再敢出来我就去找你们的院长!还有,我记住你的长相了,小鬼!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自作自——”

门扉彻底合拢,将他的愤怒的诅咒声隔在外面。

“布雷斯?”林墨认出了帮他开门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就往里走。

林墨连忙跟上:“嘿,口令被改成什么了?”

“……龙焰。”布雷斯嘟囔了一句。

他身上穿着睡衣,看样子是良心发现怕林墨真的回不来,特意从床上下来帮他开门,林墨对此颇为欣慰,斯莱特林也是有一些不算太坏的学生的嘛。

“你不错,”他看着布雷斯说:“以后我罩着你。”

“呵,”小男孩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你能在蛇院混下去就该庆幸了,没人喜欢你,还有,不许告诉别人是我把你放进来的。”

入口到休息室要经过一小段通道,他们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级长好。”林墨淡淡地说,鼻孔赛猩猩的级长弗林特正堵在前面。

布雷斯慌张地低下了头。

“看来你被提早放进来了,林墨?”弗林特依旧习惯用鼻孔打量别人。

旁边的小男孩颤抖了一下。

“看来是您故意把我锁在外面?”林墨意味深长地问:“故意想让斯莱特林被费尔奇扣掉分数?弗林特级长?”

弗林特目露凶光:“是又怎么样?”

“哦,”林墨一副无所谓的口气,乐呵呵地说:

“虽然要为斯莱特林赢得加分不太容易,但被扣分还是很轻松的,我怎么也有一百种能被扣掉一百分的方法,既然这么不在乎的话,我后半夜就出去溜达一圈,等您明早起来,就能惊喜地发现我们伟大高贵的斯莱特林所有的基础分都被扣光了,计分宝石沙漏里将一颗宝石都不剩下。”

“你会被开除!窃法贼!”弗林特咧着龅牙嘴显得很是凶残。

“是嘛,”林墨笑得很轻松:“关于这点我们都很清楚,作为霍格沃茨的学生,只要不触及底线是不会随便被开除的,不信的话我晚上试试?我可很有实践精神。”

他话锋一转,上前两步:

“现在,还请麻烦让让,不然我就只能去院长办公室过夜了,我刚从那儿留堂回来,院长正准备去休息,如果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而得不再去打扰他的话,我想他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弗林特迟疑,显然对他们的斯内普院长心存敬畏。

色厉内荏的家伙,林墨心里冷笑,没有给弗林特犹豫的时间,他直接转身向外走去,石墙上的门扉随着他的接近缓缓开启,走廊上没看到费尔奇枯瘦的身形,但以他的脾气或许正躲在走廊拐角处等着林墨撞到他手心里。

弗林特重重哼了一下(大概因为鼻孔比较大所以哼声特别响)。

他退了几步让出通道:“滚回来去睡觉!宵禁时间不许离开寝区!”

林墨转身回来,微笑着和布雷斯走出通道,他也学着轻轻哼了一声(显然达不到弗林特那般大鼻孔的响亮程度):“以后还请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就算您是级长,对斯内普院长解释起来也是很麻烦的。”

没办法,谁让自己实力还太差,只能扯斯内普的虎皮。

毕竟对方是以级长的身份和几乎成年的年龄持强凌弱。

弗林特脸色难看,像是没听到林墨的话似的,一言不发地回了宿舍,重重甩上了房门。作为斯莱特林的级长他拥有单独的宿舍,这大概是唯一让林墨羡慕的地方。

“我出来的时候没看到他们。”穿着睡衣的布雷斯低着头说。

“嗯,没事儿,多谢你了,弗林特要是找你麻烦你就告诉我,我来想办法。”林墨安慰道,小男孩看起来正微微发抖,显然是怕凶恶的弗林特级长报复他。

“你后半夜上不会真要溜出去吧?”布雷斯又忍不住问。

“不会,但如果我真被锁在外面就不一定了,所以多亏了你,是你帮斯莱特林保住了至少一百分的基础分,弗林特那家伙一年都拿不到这么多分数,你应该为此感到骄傲。”林墨鼓励了一句,拍了拍布雷斯的肩膀(这个动作让小男孩浑身僵硬):

“再次感谢为我开门,先去休息吧,这两位小姐大概还有话要和我说。”

时间已晚,公共休息室里只有寥寥数人,但这场专门针对他的,带有浓重血统歧视色彩的恶作剧显然是有观众的,德拉克丽丝和潘西正坐在沙发上,看到林墨被提早放进了寝区她们好像不太满意。

穿着睡衣的布雷斯也不和两个女孩打招呼,低着头跑去了宿舍。

克丽丝狠狠瞪着林墨。

她从来没有这么生一个人的气还持续了这么久!

虽然她已经很克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个可恨的家伙,但他们毕竟是一个学院的,每次不经意看到那张可恨的脸她都会忍不住捏碎手里的东西。

她觉得林墨就是故意来和她作对的,从大市场到巫师特快,一次又一次地嘲笑她,然后还不知用了什么卑鄙下作的方法,这个家伙居然骗过了分院帽!现在可好,高贵的马尔福竟然不得不和低贱的窃法者在一个学院!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向父亲提这件事,马尔福这个姓氏因她而蒙羞了。

“如果我是你,就会乖乖地让自己被费尔奇抓走,等着被退学。”她尖刻地对林墨说。

潘西在一旁添油加醋,尖笑得脸都变形了:“然后将魔杖折断,躲回麻瓜的世界去,反正你的魔杖本来也不好用不是么?”

原来是这个打算,想让他被罚退学,林墨恍然,但这计划可真太蠢了。

哪有学生会因为夜游而被学校开除?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这位麻烦(马尔福)小姐不光有强烈的报复心,还会付之于行动,这次弗林特更改密令应该就是她和潘西撺掇的,虽然这次的计划笨了些,但以后未免不会变得聪明,比如这次她们就没有像上次一样冲动地拔出魔杖。

熊孩子们也是会进步的。

他可要留点神。

“马尔福小姐,听说令尊和斯内普院长颇有交情,不妨请他和院长说说,我很乐意被赶到其他三个学院去。但在这之前,你最好慎重些,免得高贵的斯莱特林因鲁莽的窃法者而扣光分数,法尔蕾级长会发疯的。”林墨打了个哈欠,哼着小曲儿走进了宿舍:

“谁是天才我是天才……谁有魔药天赋我有魔药天赋……谁干苦力老子干苦力……”

“你怎么不去死!!!”看到被捉弄的林墨居然一点不生气,克丽丝不知怎么反倒气得牙根发痒,她气急败坏地朝林墨消失的男生寝区入口扔去一个靠垫。

靠垫被无形的屏障挡到一边。

“我们走着瞧!”她恨恨地说。

第三十四章 伊维尔的爱好

或许因为课程内容太过充实,日子翻得飞快,第一个星期眨眼间就要过完了,太多的知识点与技巧练习令林墨都应接不暇,没空再去钻研魔法史的内容。

他是全年级唯一真正对魔法史有兴趣的学生。

其他人哪怕是赫敏,也只是习惯性勉强认真记住知识点而已,没心思探寻更多的历史。

原因当然是他们的宾斯教授讲课实在太过乏味。

灰色半透明的魔法史教授看着就像一只干巴巴的老乌龟,飘荡在教室的讲台上,他的声音好似发牢骚的真空吸尘器,没有任何起伏抑扬,永远一成不变地念着课本上单调的内容,只要一小会儿便昏昏沉沉引人入睡(甚至学生们真睡着了他也不怎么在意)。

“我们的课程,魔法史,”他在课堂刚一开始便强调说:“所要研究的是有详尽记录的事实,那些公认的真正发生过的事情,而非虚无缥缈的神话和传说。”

这粉碎了学生们对这门课程的最后一丝兴趣。

宾斯教授大概也早已习惯了大家对他的魔法史兴趣寥寥的样子。因此当下课铃响起,发现林墨居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第一时间蜂拥散去,反倒捧着教材留下准备向他询问问题的时候,幽灵教授看起来有点惊讶。

“原来这位教授也是有表情的。”林墨乐呵呵地想着。

就不知道他和伊维尔谁实力更强一点,如果在霍格沃茨举办一届面无表情大赛,很难说最后的冠军会是简还是宾斯教授。

但大概率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了。

“教授,我想了解一些有关麻瓜战争的内容,我发现教材上提到了这部分但没有更详尽的记叙,”林墨问,随即又补充道:

“我想……这应该不算虚无缥缈的传说?”

“唔……”宾斯低头查看着名单,名单在课前已被贴在讲台上供幽灵教授浏览:“林墨先生是么……你所说的巫师和麻瓜间的战争,那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那时候巫师联盟还没有成立,虽然有一些记录流传下来,但大多都是只言片语的描述。”

“对于那段历史的研究,是非常非常困难的……”幽灵教授拖着慢吞吞的长调子。

“但是?”林墨满怀期翼地问。

“我年轻的时候……”宾斯费力地回忆着,好半天终于说道:

“曾经做过一些对那场战争的研究,从有限的资料中能看出那场战争并不激烈,魔法界的损失不大,至少在末期是这样的——要知道那场战争或者说冲突持续了很久,或许有几百年那么久,大部分的记录都是关于巫师们是如何结束那场战争的——他们将魔法界重新隐藏了起来。”

“但起因呢?”林墨追问:“我想了解战争的起因,乃至更早之前的事情。”

“要知道那场战争或者说冲突持续了很久……”宾斯重复道:“很少有更早的记录,但那时候巫师们的魔法还不像如今这般强大而完善,或许可以做出一些猜测:麻瓜们用某种特殊的方法发现了魔法界的存在,两个世界又没能达成一致,矛盾积累最终爆发了冲突。”

“只是猜测,我没能找到可以支持这个猜想的资料证据。”他严谨地说。

“因此我也不建议你去追寻那段历史,林墨先生,那些记录太过残缺,就算史学家们也只能凭空猜测,所以我宁愿把它也归入神话和传说之中。”幽灵教授劝导。

“但史学家的任务就是想办法补全那些失落的历史不是吗?”林墨不想放弃。

大概不忍心让这位唯一对魔法史感兴趣的学生失望,宾斯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

“如果你执意要研究那段历史的话……”

幽灵教授最终给林墨介绍了几本书籍,但说其中的两本连霍格沃茨的图书馆都没有存本,需要到巫师联盟的大图书馆借阅,而且上面的观点并不完全可信。

林墨目送宾斯教授飘进了墙壁。

他收好笔记——上面记着那几本书名,决定等自己有空了再做打算。

他想要了解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魔法,历史,神秘人,疯疯癫癫的邓布利多校长,似曾相识的同学与教授,巫师联盟和共和国,异虫战争乃至普通人的科技……太多太多了,这个时代这个世界,更别提那隐藏在迷雾中的历史轨迹。

但他有决心,终有一天他要亲手去拨开那些迷雾。

至于眼下,他必须先适应霍格沃茨的生活和课程,将绝大部分精力拿来学习与练习。

除了课本上的知识外,这几天他们还学会了数条和霍格沃茨相关的咒语,或者说指令更为恰当,因为这些咒语毫无难度且只能在霍格沃茨使用,不算他们真正掌握的魔法。

比如只需要把作业放到有特殊标记的书桌上,然后用魔杖对着桌面说一句,作业上交,它就会裂开一条嘴巴一样的缝隙把你的论文吞掉,片刻后你的论文就会出现在相应教授的办公桌上。同样的方法也可以用来从图书馆远程借书和还书,只要知道书名就可以将书籍从图书馆的书架呼唤到你的桌前(如果书架上还有这本书的话)。

当然这种方法只能借阅没有魔力的书籍,而且都是副本(有魔力的书籍指的是那些本身就需要魔法力量去阅读的书,单有一些会变化的魔法插图并不算魔力书籍),因为有魔力的书籍要珍贵很多,且大都被存放在禁书区需要批条才能借阅。

唯一可惜的是他们不能用这种方式召唤食物。

大概是怕学生们过于懒惰永远待在寝区(或者过于学霸永远待在图书馆),学校要求他们必须到餐厅就餐。

总的来说,霍格沃茨在与时俱进。

虽然这座城堡的每一块砖石古老无比,但在一代代校长和教授们的努力下,不断用各种方法加强并改进,让学校在各方面变得更加便捷而舒适。

林墨就喜欢上了在吃早餐时浏览各种魔法界的报纸速递。

学校已经为他们订阅收藏了大部分的刊物杂志(包括极为小众的唱唱反调),他们只需要用口令把相应的报刊召唤过来就行,不需要再额外付费(但如果要自己收藏的话还是需要自行订阅的,价格也不算太贵)。

魔法界虽然还保留着报纸这种老掉牙的新闻媒介,但比起这个时代的银河共和国却要大幅领先,比如预言家日报,可以做到每天为绝大多数订阅报刊的巫师们送上最新的内容,无论你住在多偏远的星球。

相比之下共和国的新闻传递就要慢得多。

当初艾尔星上的新闻几乎都是b58星域的战事消息,而隔了几个星门的星域发生的事情,等传到艾尔星就变成了几天前发生的“旧闻”,至于从银河首府爱斯塔发出的消息,像林墨之前给狗队长他们发送的“安好勿念”,就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送达偏远的艾尔星(尽管从直线距离上来看这已经很快很快了,但比起魔法界依旧不值一提)。

而且如今魔法界的报刊也是拥有魔力的。

尤其是热门的报社,每一期所印的同一版的报纸都能随时更新内容。

例如用魔杖点一下具体的新闻条目,就能将其放大至整张页面,在下方显示出大量读者的评论与留言(每过几十分钟会更新一次并非实时更新,罗恩说这些留言全都经过了编辑的筛选,因此不会出现太毒恶或极端的言论)。

像预言家日报就雇了一大堆巫师编辑负责这项单调无聊的工作。

同样的,也可以用魔杖给报刊留言,如果有幸被编辑选中的话就会在几十分钟后更新在留言区,所有用魔杖点开这个栏目的巫师们都能看到你的评论。还有些突发的消息版块本身就会随着时间更新内容,给读者带来最新的动态报道。

那些喜欢追踪热点的学生,甚至可以抱着预言家日报看上一整天的热点新闻。

通过报刊,林墨还对伊维尔有了更多的了解。

一般来说,大多数新生都喜欢看一些新闻热点或八卦的小道消息版块,但伊维尔对读物的选择却别具一格:在吃早餐时林墨惊讶地发现她正在看法律版块,上面全是一些和巫师保密法之类的法律文书相关的消息,又或者哪个著名巫师违反了法律被罚了多少加隆等等。

简大概是全年级唯一会看这个版块的学生。

而且她还是全年级唯一带着大型电器入学的学生。

前几天新生们接到了通知,如果携带了麻瓜的电器并需要使用的话,可以将电器统一拿到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处接受检查,确认没有危险后麦格教授会为电器施咒使其不被霍格沃茨的魔法干扰,从而正常运行。

这个年代的巫师们并不完全排斥麻瓜的电器(极端的纯血家族除外)。

作为蛇院个别携带电器的学生,当林墨拿着腕式体征仪前去麦格教授那儿时(已习惯用它查看时间及身体状态),惊讶地发现伊维尔竟然拖来了她那巨大无比且死沉死沉的行李箱。

让他惊掉眼珠的,箱子里是一台块头极为壮观的计算机。

怪不得女孩的行李会那么老沉!

第三十五章 天王盖地虎

以这个时代的芯片密度来看,说女孩带来的这台大家伙是个数据中心也不为过,林墨确信整个艾尔星只有中心基地里才能找到这样的超级电脑(这年代除开显示器部分的电脑一般才不到腕表大小,比如他的体征仪,但计算能力已远超以前的家用机)。

对此伊维尔一脸淡然。

“我在家里用习惯了。”她说。

“用,用来干嘛?”林墨完全想不到这台笨重的大家伙的任何用途。

难不成女孩要在家里同时指挥前线几千个雇佣兵小队的战斗任务嘛?

“可以看一些别人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伊维尔面无表情,一副无知无畏的样子。

呃,看别人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

我想想,好像机械手也做过类似的事情,用他的那台破烂机器花了好久破解中心基地的数据库,找到了几个特别漂亮的女士官的照片,然后又查到了她们的编号与驻扎营区……

等,等等!怪不得这感觉似曾相识!

用超级电脑的算力,去看别人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

那特娘的不就是黑客么?!

想起之前在对角巷女孩对她通讯仪的熟练操作,用纯粹的代码自检之类的,林墨终于反应了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孩。

原来这才是简的主业,给别人算命啥的只是顺带的而已……

难怪她通讯仪的型号那么小众独特。

一个木头脸的,拦住人就说别人会死的,放学后不写作业专门捣鼓电脑的黑客少女!

她以前要是有朋友那才真是见鬼了……

不过……这么小就对别人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感兴趣,没几个孩子会这样的吧?而且这还是个难度不小的技术活,机械手破解艾尔星那些落后的主机都花了好几天,更别说行政首府爱斯塔的那些服务器(因为异虫没有间谍,所以前线的数据安全级别并不高)。

林墨一时间脑洞大开,犹豫好半天终于试探地问了一句:

“天王……盖地虎?”

“这是什么密令么?”女孩没能对出下半句暗号。

唔,或许不是来自华夏的,林墨想了想又试探地问了一句:“盛世就要……?”

伊维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毫无反应。

林墨还不死心:“盛世就要发明创造发家致富抱大腿造反当皇帝?”

“皇帝是什么?”女孩终于有点好奇。

“是一种古代最高统治者——独裁者的称号,所有人都得听他的。”

“不听会怎样?”

“大概会被砍头吧……”

“就像差点没脑袋的尼克那样?”

“嗯,差不多……不过他应该是因为别的原因被砍头的,他那个年代应该已经没有皇帝了……”林墨心不在焉地解释着。

见女孩确实一问三不知,连穿越者的口号都不清楚,他松了口气,心情又有点复杂。

看来伊维尔只是个很有黑客天赋的巫师女孩,毕竟谁也没规定有魔力天赋的孩子就不能擅长普通人的知识与技术。

林墨他自己不就在短短几年学会了一堆雇佣兵的技能么。

又断断续续地为女孩普及了一下有关皇帝的知识后,麦格教授终于将大家的电器处理好交还给他们,林墨戴上他的腕式体征仪,摁下开关,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读数。

身体状态良好,血糖水平稍低,嗯,因为还没吃晚饭。

得益于能量存储技术的进步,这年代大部分小型电器如体征仪,都使用高密度电池供电,更换方便同时每块电池足以运转很久,但伊维尔的这台大家伙却需要更充足的电源。

而显然,魔法学校里是没有公共电源的。

于是麦格教授为它施加魔咒后,给女孩发放了一只可以供电的魔法生物,电绒绒。这种魔法生物据说是由蒲绒绒繁殖培育而成,看着和蒲绒绒很像,喜欢在地上跳来跳去,只是柔软的绒毛间经常会有一丝电火花闪烁。

用它供电时,只需要将它身上的绒毛拧出两撮,连上电器的电线就行。因为实用又可爱,还有微麻的触电感,连许多没有麻瓜电器的巫师家里都会养上一只做宠物,和蒲绒绒一样只要喂点剩饭菜,它还会自己找些虫子蜘蛛吃(此外同样会趁人睡觉偷吃人的干鼻屎……)。

作为宠物,电绒绒还有各种颜色,伊维尔得到的这只便是淡紫色的,发电时喜欢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罗恩看到后愣了一下,说他家里也有一只同样颜色的(显而易见喜欢麻瓜产品的韦斯莱先生肯定会养一只电绒绒),金妮特别喜欢抱着它睡觉。

他还介绍说电绒绒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温顺而乖巧,但如果你一直让它给你发电又不喂东西给它吃,它就会变得有些暴躁而不稳定,这时候就需要小心你的电器,暴躁的电绒绒输出的电压也是不稳定的(虽然罗恩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韦斯莱先生这样说过)。

如果电器有没有电涌保护功能,很容易被生气的电绒绒损坏。

至于电绒绒为什么能给不同功率的电器稳定供电,又为什么只吃一点虫子就能发出大量的电力,便都只能归功于它的魔法本领了,罗恩自然说不清楚。

看得出女孩对这种神奇动物还算喜欢,经常会带在身边。

林墨这几天则继续着他的苦力生涯。

在第一次被拉去做苦力后,大概斯内普对林墨做的魔药比较满意,竟然又罚了他一次留堂,这次是让他配置一锅给费尔奇用来驱虫的呛人的药水,因为不会泡头咒之类的魔法,林墨在配药时得带着一个大大的防护镜,就这样还把眼睛熏得通红泪流不停。

因为生疏,他觉得在调制过程中好像出了些差错,最后的魔药比描述中稠了不少,但斯内普对费尔奇的工作显然不怎么上心,转手便把林墨的问题药水交给了管理员先生。

费尔奇认出了这位捉弄他的小鬼头,临走的时候狠狠瞪了林墨一眼。

那嶙峋的脸颊颤了两下仿佛想开口诅咒他似的。

因为林墨接连被留堂,罗恩也终于放弃了他关于林墨是个卢修斯式的阴谋家的念头。

而且现在他认定林墨在魔药教授那儿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尽管林墨向他们解释,说斯内普只是让他做苦力,配置点他懒得亲自动手的魔药,还单独给他布置了一些学习任务,但哈利和罗恩对此一点都不羡慕,仍然认定林墨受到了非人的折磨甚至被斯内普威胁不得公之于众。

他们对魔药教授的课程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

不过当林墨把魔药教授推荐的书籍,《百种基础药材的性质与推论》,分享给赫敏时,小姑娘一脸感激连连道谢,并骄傲而尖锐地批评了哈利和罗恩的不思进取(让他俩脸色难看)。

只能说她可以成为学霸是有原因的。

……

在第一周的最后一天,新生终于迎来了他们期待已久的黑魔法防御术。

通常来讲,这门课会教授一些攻击性(或者说自保性)的咒语,因此对于熊孩子们相当有吸引力。

但林墨对这门课程一点都不期待。

自然是因为任课教师奇洛。

他已经打听过了,这二十多年来,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从没有在职超过一年的,这个教职被黑魔王诅咒几乎已是众所周知,尽管黑魔王已经销声匿迹,但他留给大家的阴影仍未散去。

就连邓布利多都没办法再聘用到合适的人选。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稍微正常点的巫师都不愿意来担任防御术教授(除了斯内普,如果他算正常的巫师的话,听说他是非常想要这个职位的)。

所以就算奇洛没有裹着他的头巾,也一定是受到了神秘人的控制,至于那位为什么没有贴在他脑袋后面监视他,或许是为了躲避邓布利多,或许是另有所图。毕竟想要成功偷盗魔法石的话,神秘人就绝对不会暴露他的存在,尤其是在有邓布利多镇守的霍格沃茨。

前几天林墨也看到了那条新闻,古灵阁的金库遭到入侵但没丢失任何东西,加上开学宴会上校长的警告,魔法石应该是被海格带到了这所学校中——这点并没有变化。

所以他可以确定奇洛不是好人。

这样一来,想在一个明知是坏蛋的教授面前若无其事地上课学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林墨决定在这门课上全程保持沉默低调,绝不引起奇洛的注意。也多亏奇洛现在是个超级大秃头,也没有那条蒜味头巾,至少能确定黑魔王不在他的脑袋后面贴着。

否则的话,林墨估计他绝对没办法淡定地听课。

毕竟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而他可没看过演员的自我修养,林墨有些惆怅地想着。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低调计划在第一节防御课就落空了。

因为秃头的奇洛在针对他。

第三十六章 进击的奇洛

黑魔法防御课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没有传说中的大蒜味,没有显眼的头巾,甚至也没有笨拙的结结巴巴的言辞。刚走进教室的奇洛看起来似乎有点唯唯诺诺,目光躲闪,人也还有点发抖,但等他开始点名时,无论是声音还是眼神,都逐渐有了力量。

仿佛在迅速适应着他的教职岗位。

这位防御术教授和印象中的相比变化实在太大,这让林墨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上课铃响过没多久这位教授就开始针对他。

在点名环节,当点名点到哈利时,奇洛只是略微停顿了片刻,面无异色,也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但当点到林墨的名字时,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向林墨扫来,林墨感觉那一瞬奇洛的视线像一把无比锋利的重剑狠狠劈到了他的脑袋上。

他根本不及闪躲。

明明只是幻觉,但他却痛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林墨先生,呃,一个被分进了斯莱特林的窃法者,多难得啊——你到底有什么地方能让固执的分院帽和伟大的校长另眼相看,我很好奇,让我们来看看吧——你能告诉我们多少有关麻瓜的事情,你应该对他们很熟悉。”奇洛的手指轻轻地敲点着讲台上的羊皮纸名册。

林墨才刚从幻觉中恢复。

但他立刻又被奇洛敲击名册的手指吸引了注意。

不知为何,那轻轻的敲击声在他听来简直如同擂鼓。咚!咚!咚!咚!咚!深沉的震动每一下都闷在了他的心脏上,让他非常不舒服。

仿佛胸口随时会像鼓皮一样被锤得四分五裂。

“站起来!林墨先生!礼貌,难道麻瓜们没有教会你要礼貌吗?!”奇洛说。

林墨捏了捏拳头又舒展开手指,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在神秘人还没能染指魔法石的时候,作为他的傀儡,奇洛没有理由做出任何冲动之举,除非他真的蠢到在魁地奇比赛上去诅咒哈利的扫帚——那样林墨更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忍着胸口的难受,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沉声问:“教授,您想了解些什么?”

奇洛还在轻轻敲着羊皮纸册,见林墨居然能面不改色地站起来,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傲视:“在你看来,林墨先生,这几千年来在对于河系的探索上,巫师和麻瓜哪一方做出的贡献更大?”

他挥了挥手,黑板变成了深邃的太空,耀眼璀璨的银河系在缓缓旋转(实际并没有这么快,河系自转一周的时间是极其极其漫长的,大概相当于九位数的地球年)。

林墨没有为这璀璨的景象而失神。

他冷静地说:“我不清楚,奇洛教授,但如果要猜测的话,或许是一比一,我不认为哪一方的贡献比另一方更多,考虑到普通人远远多于巫师。”

“错!肤浅的认识!”奇洛的声音有点发抖,但依然严厉:

“数量永远不代表真正的力量,蚂蚁再多也只是蚂蚁,事实上,巫师们的足迹所至之域百倍于麻瓜,只有麻瓜才会愚蠢地说他们已经了解了河系,还狂妄自大地在他们脆弱的政体名称前加上河系的前缀,银河共和国,啧啧。”

他的言辞引起了几个麻瓜出身的学生的不满,连格兰杰小姐都抿起了嘴唇。

但奇洛看起来毫不在意。

“你可以再尝试猜一下原因,为什么巫师们的足迹所至远胜麻瓜。”他说。

林墨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桌面,不去与奇洛对视(防止被读心之类的,奇洛的人品显然不值得信任),他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位教授会针对他了。

这家伙言语之间充满对普通人的蔑视,估计他本就是个狂热的血统论和巫师至上主义的支持者,或者说信徒,难怪会为黑魔王卖命。

甚至于让黑魔王倒了血霉的哈利在他眼中,可能都是某种巫师力量的象征,虽是敌人但依然保有尊敬。但林墨这样的窃法者,尤其又是被分进斯莱特林的窃法者,便让他难以忍受了,像眼中钉肉中刺一般欲除之后快,恨不得远远赶开。

可惜你不能,只好用些小手段加上这样的问题来表达你的蔑视,林墨想。

“给我一个答案,哪怕是猜测!为什么巫师们的足迹所至百倍于麻瓜?”奇洛重复。

林墨轻声回答:“因为普通人需要星门,受到很大的限制。”

事实或许真如奇洛所说,魔法界对河系的探索远胜于共和国。

因为共和国虽然疆域范围广阔,但却要依托于那些能将遥远星域彼此连接的星门,那是一种类似于虫洞的空间结构,以某种奇特的方式存在于银河系之中,被人们发现并加以利用来实现星际穿梭,但相对浩渺星辰而言星门是极其稀少的。

而大量没有星门连接的星区,共和国称之为暗域,对其所知甚少。

“普通人是么……?”奇洛盯着林墨,手指轻轻地敲击。

“是的,普通人。”林墨坚定地说。

他平时并不反感麻瓜这个称呼,自己也会使用(包括上辈子),但在这位明显有歧视倾向的奇洛教授面前,他觉得“普通人”更能代表他的态度。而且现在已经被奇洛针对了,他没必要再低调地装出怯懦,不然很可能弄巧成拙引来怀疑。

他宁愿奇洛只是针对他的血统。

毕竟像这样的家伙(纯血主义巫师至上)在斯莱特林里闭着眼都能数出几十个,不差这位防御术教授(虽然他好像是拉文克劳毕业的)。

“普通人……很好,很好……”奇洛意味不明地重复着。

他敲了敲黑板,璀璨的河系上亮出一些红色的标记:“像你说的,麻瓜完全依靠这些星门来探索河系,他们被束缚在星门周围一个个小小的区域之中,对于更广阔的世界一无所知,而我们则拥有更自由更强大的力量——魔法,让我们能够洞悉万物规则,捕捉真理与神秘。”

他往前走了两步,教室的灯火稍微变暗了一点。

河系上那些红色星门标示消失了,璀璨的星光也变得晦暗,形成了大片黑色的空洞。

“我年轻时因天赋与博学而出名,但我明白理论永远只是理论——除非你真正去实践它,为了得到最真实的经验,我曾亲身踏足那些黯淡无光的疆域,触及那些难以言状的黑暗……”奇洛的声音又开始颤抖,显得有点神经兮兮:

“那些年,我见过很多也做了很多,我会教给你们从其他巫师那里学不到的东西。”

“坐下!”他对林墨喝道。

防御术教授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诡异,软弱的目光深处好像充斥着力量,冷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癫狂,他甚至没有完成点名便随手将名册扔到了一旁。

“邓布利多请我来教黑魔法防御术,我必须对你们认真负责。”他一边说话一边紧张地搓着手心:“而你们——我希望——也能用最认真的态度来对待这门课程。如果你们天真地认为现在天下太平,大魔头已经消失了,学这样的课程并没有用处,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是的,呃,大错特错,我会对你们很失望。”

他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

只见他挥了挥手,魔杖在缓缓旋转的河系上划出了一条弯曲的发光圆弧,圆弧割裂了一只臂旋,林墨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共和国抵挡异虫的战区前线。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真正和平的时候,没有!绝大多数人,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都只是生活在他们一厢情愿的假象里,活在他们所相信的和平安宁中。当然,对于你们来说,我亲爱的后辈们,这责任不在你们。”奇洛在僵硬的脸颊上扯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毕竟我们魔法界的那些领导者,那些被影响乃至被控制的话语渠道,包括那些得利势力的代言人,他们全都是这样告诉你们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吃颗多味豆吧。”

“呵,多味豆!”奇洛戏谑的声音里酝酿着愤怒。

他颤抖的魔杖向空中挥过,教室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刀锋跳虫,尽管只是虚影,但能看到那锋利的骨刃上还嘀嗒着鲜血,把学生们吓了一跳。

林墨则认出那虚影是一只三阶的成熟体,栩栩如生拥有所有的细节与特征,连骨刃交错的倾角都不差分毫——这表明防御教授确实了解这种虫态。

“麻瓜们和异虫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不知多久,即便是巫师联盟,也没有真正打败这个超凡的物种!所以没有和平!”奇洛愤怒地说,仿佛受到了冒犯。

他又在跳虫旁唤出了一个巨人,巨人正在生嚼一头野牛,血洒如瀑。

然后是几个青面獠牙对月咆哮的狼人。

一个体型扭曲的人脸蜘蛛,披着破烂斗篷的摄魂怪,长着巨大赤翼的蝎尾狮,甚至还有一个尖笑的嘴角淌血的妖精般的生物(林墨觉得那就是被丑化的妖精)。

“太多了!我们所面临的危险,所面对的敌人!虽然他们宣称战争早已结束了——那些让你吃多味豆的人,说那都已是魔法史上的陈年往事,但他们没告诉你的是这些危险依然存在,尽管学校都开设了黑魔法防御术,但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直到毕业,哪怕成为傲罗,在面对一个残暴的巨人时依然会被撕成碎片!如果你忽视了危险就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所以依然危险!”

奇洛愤怒地把他弄出来的那些怪物全都打散。

他的视线再次落到了那遍布黑色空洞的河系上,终于平静下来,打了哆嗦。

目光明暗不定,他颤抖着呓语道:“更不用说在星空深处,那些你们所不了解的邪恶,很少有人见识过的不知名的邪恶……”

“……所以这不是个太平盛世。”

“不要愚蠢地被假象蒙蔽了眼睛。”

黯淡的河系终于消失了,奇洛看着被他的言语吓得不敢喘气的学生们:“是的,这门课将教会你们如何保护自己,并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攻击敌人,保证你们不受伤害。当然,在必要的情况下,受些伤也是可以接受的,只要能活下来。”

“能活下来最重要。”他说。

“所以,谁能告诉我,怎么判断一个巫师是否死去?”奇洛又一次露出轻蔑的笑容。

“林墨先生,让我们再来听听你的想法。”

第三十七章 逆袭的防御术教授

“怎么判断一个巫师是死是活?”

在经过变形课上麦格教授恐怖放映室的洗礼后,新生们对于霍格沃茨的授课尺度多少已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在奇洛教授探讨死亡的问题前依然面面相觑,忐忑不安。

怎么判断巫师是死是活?

换句话说,如果你想杀掉一个巫师,怎么判断他真的被你杀死了?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至少对于黑巫师来说。

林墨知道在十年前这个问题是有公认清晰的答案的——如果你中了阿瓦达索命,那别管你是巫师还是麻瓜,你一定是死的。但现在……最显而易见的反例就坐在他旁边不远,唯一从索命咒下生还的哈利正低头盯着他自己的手指,看来这个问题让他不太舒服。

而且还有一位,被自己咒语反弹到的那位,也同样活了下来。

对这点奇洛想必是清楚的。

所以怎么判断一个巫师是真的死了?

林墨摇了摇头,他想不出来,只好以普通人的例子作答:“以普通人来说,没有呼吸,主动脉没有脉搏,瞳孔散大,心跳停止超过五分钟……”

“够,够了!”奇洛喝止,带着不屑与愤怒:

“太过麻瓜了,林墨先生!你说的那些,难道你以为巫师和麻瓜是一样的吗?!看来麻瓜的生活没有教会你礼貌,却把他们的自大传授给了你!对于巫师而言,你说的这些都不是根本性的表现,坐下,来自斯莱特林的窃法者先生!”

蛇院的学生们发出一阵低笑。

“谁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奇洛问。

赫敏依旧高高地举着手,尽管她看起来很气愤,嘴巴抿得几乎和麦格教授一样薄了。

奇洛没有理她,走到一片坐在一起的斯莱特林学生边上:“马尔福小姐?”

德拉克丽丝站了起来,高傲地仰着头,嘴角弯起得意的弧度,她说:

“对巫师而言,魔力与生命一同消逝。”

“很好,斯莱特林加两分。”奇洛轻颤着,目光低垂,仿佛在打量他手掌的纹路:“就是魔力,与生俱来的魔力。对于我们,魔法的力量比血肉更加重要,你很难使用非魔法的攻击手段去真正杀死一个巫师,甚至很难重伤他——只要他还拥有力量。除非他太过虚弱或者魔力受到了压制,当生命变得虚弱无力时魔法的力量同样会衰弱,并最终随着生命一同消逝。”

“所以记住,永远不要让自己困于虚弱!”他告诫说。

“而死人,那些真正死去的巫师,”奇洛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丝不屑:“他们已丧失了所有他们曾引以为傲的力量,尸体就只是尸体而已,巫师的尸体和麻瓜的尸体并没有差别。”

“马尔福小姐,你见过死尸吗?”

德拉克丽丝愣了,脸色更苍白了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可惜。”奇洛摆手让她坐下。

“同样的,如果你要用普通的手段去杀死一个巫师,一个威胁你的黑巫师,就必须先让他变得极度虚弱,让他失去绝大部分力量后,或许你用麻瓜的武器都能杀死他。魔力会随着生命一同流逝,我也是知道后来才明白……”

“当然,我们只在需要自保的情况下才会去攻击别人。”防御术教授补充了一句:“在这堂课上讨论的所有攻击性内容,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作为防御术教授我必须强调这点。”

接下来的课程依旧围绕着死亡这个话题,奇洛表示要想抵御危险就要先了解危险,对这句话林墨还是很认同的,其实抛开奇洛的针对以及他对普通人的毫不遮掩的蔑视,他课程的内容还算充实,但这个话题对于半大孩子来说过于严肃。

除了伊维尔依旧对死亡相关的内容有格外兴趣,其他学生听得都不投入。

余下的课程中林墨也没有再受到那种诡异的精神打击,但依旧被各种针对,被奇洛明示暗示各种示他这样的窃法者根本不配进入斯莱特林,除了没有被扣分数外,他在防御课的待遇和哈利在魔药课的待遇几乎相差无几了。

内容过于严肃,影像过于血腥,连那些纯血论调的斯莱特林们都不太喜欢这位教授的教课风格,对防御术期待已久的新生难免有点失望,觉得这门课被奇洛上成了无聊的魔法史。

直到快下课的时候,奇洛终于拿出了他的杀手锏。

他给所有人每人发了一支魔药。

几乎立刻就重新俘获了学生们的兴趣。

魔药封装在晶莹剔透的玻璃小瓶中,看起来漂亮极了,仿佛时刻变换着色彩鸡尾酒,放在阳光下更会是散射出彩虹般的光芒,一些亮晶晶的微小的气泡在里面跑来跑去。

奇洛教授说这是梦域药水,要求每位学生在今晚睡前服用。

梦域,这是林墨第二次听到这个词。

第一次是在希克蕾娅教授的口中,说那支长效的福灵剂就是从梦域拍卖行里购买的。

“我说过,防御术的核心在于实践,你们需要习惯面对危险,需要习惯战斗,这样才能培养出敏锐的反应与坚定的心态,才不会在真正遇到危险时手足无措!”奇洛取了一直魔药介绍道:“这支药剂名为梦域药水,可以让你们提前进入梦域。”

教室一下子就沸腾了。

麻瓜出身的窃法者们包括哈利在内,全都是一头雾水,但那些巫师家庭出身的学生都兴奋地叫了起来。

他们激动得不行,看向魔药的目光中满是狂热的向往,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喝下这瓶药剂,少数人也夹带着些许畏惧之色,像纳威,他在听到这魔药能让他进入梦域后,脸色刷白,手一抖差点将小瓶掉到地上。

“我们太小了还不该进入梦域。”他呢喃着说,但根本没人理他。

大家都在欢呼。

奇洛露出一丝笑容:“请——请把魔药保留到睡前服用,否则晚上将错过我们精彩的课程。这是很珍贵的药剂,请感谢你们的魔药教授,多亏了斯内普教授的帮忙我们才能制备出这么多品质良好的梦域药水,供大家学习使用。”

“当然,你们还太小,不适合进入梦域真正的竞技场训练,邓布利多也不允许那样,但我说服他同意了我的方案——在各位教授的努力下,我们借助梦域的力量,成功为你们创造了一个子域,你们将会在由我主导的梦域中习惯危险,困境,战斗以及自我保护。”

下课铃声响起,防御术教授最后说道:

“等到晚上,你们进入梦境之后,我再来为你们解释具体的内容。”

欢呼声在教室回荡。

只能说梦域的吸引力太过强大,等到了午餐时,奇洛已经完成了华丽的翻身,晋升为霍格沃茨最受新生欢迎的教授,甚至超过了拉文克劳的弗立维院长。

长桌边上,新生们全都兴高采烈地挤在一块儿,激动地讨论着关于梦域的东西。

不少人连饭都顾不上吃,恨不得时间快点过去,一下到晚上睡觉就好了。

只有个别学生仍有怨言。

“难道邓布利多他雇不到别人了吗?!”格兰杰小姐重重地放下了她的餐盘。

“奇洛教授对麻瓜的态度简直就是歧视,严重的歧视,为什么大家都注意不到这点!难道一瓶药剂就把你们全都收买了吗?!还有他的课程里探讨的内容根本不符合教材,那些关于战争的思想太激进了!他到底是怎么通过邓布利多的面试的!”她气冲冲地说。

“赫敏,为什么不忍忍!”罗恩觉得这个女孩简直摸不着头脑,他拿着那瓶五彩缤纷的魔药晃了晃,像是看着爱人一般迷醉:“这可是梦域药水!赫敏,梦域药水!你知道它的市场价格是多少?最起码五个加隆!”

“唉,我竟然要喝掉这么珍贵的东西!”罗恩还有点不舍:“说真的,我已经开始怀念它了,这是我拥有过最贵的药水,要是能卖掉——”

“这不是关键!”赫敏依旧气愤。

“这当然是关键!”罗恩说,他兴奋极了:“梦域就是一切!如果没有梦域药水,我们得等到明年,等我们能在魔杖上凝结出灵格宝石的时候才能进入梦域,你知道吗。”

“可奇洛教授说那不是真正的——”

“那也足够了!梦域就是一切!”罗恩根本不给女孩任何反驳的余地。

“咳,”林墨从一旁探出脑袋:“罗恩,能不能先给我们讲讲什么是梦域?”

作为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在餐厅凑到格兰芬多的长桌边蹭饭,林墨可谓是相当恬不知耻了。但他显然无法从沉默寡言的血人巴罗那儿获得有用的信息,布雷斯也不想和他走得太近,至少不想在其他蛇院学生的眼皮底下和他走得太近。

“林墨!难道你没有发现奇洛是怎么针对你的吗!”赫敏不满。

“发现了啊,”林墨夹了一块烤肉放进嘴里:“就和史内普针对哈瑞差副多。”

哈利在一旁认同地点头。

“然后呢?”赫敏瞪着林墨。

“然后?”林墨一愣。

“难道你不生气吗?!”

“噢,生气!必须生气!特别生气!”林墨义正言辞地点了点头,又夹了一块烤肉放进嘴里,家养小精灵调制的烤肉酱汁真是鲜美浓香,稍不留神就要吃到扶墙。

“难道你不想做点什么?”赫敏有点抓狂了。

“唔……我想了解梦域是什么,之前听奇洛说是梦境?”林墨说。

“又是梦域!明明只是个虚假的世界!你们却只在乎这个!!”格兰杰小姐最后又看了眼伊维尔,想从她那儿获得些支持,但发现女孩正在喂她的电绒绒,并没有参与话题的意思。

她甩给三位个男生一个不可理喻的表情,端起餐盘愤怒地离开了。

从格兰杰的表情来看,或许她准备独自去拉起一个“反奇洛联盟”或是“奇洛不配担任防御术教授宣传小组”之类的组织,但以奇洛现在的人气来说,她成功的希望渺茫。

罗恩终于得以继续分享他关于梦域的知识。

毕竟哈利,林墨,以及简,他们仨对这个词几乎一无所知,罗恩还是挺享受为人师长的感觉的。只听他轻咳了一声,晃了晃手里的魔药,一脸迷醉地说: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我爸说过,梦域就好像麻瓜们的网络游戏。”

第三十八章 巫师的梦域游戏

“梦域就像麻瓜的网络游戏?”林墨微微愣神。

这个词唤醒了一些久远的画面,不过话说回来,除了在训练基地的模拟狙击练习外,他还真没接触过这个时代的虚拟游戏,更别说网络游戏。

毕竟他这辈子在艾尔星的生活已经够紧张刺激了,隔三差五就要去和虫子动真家伙,没精力也不需要再去虚拟网络上打发时间。

“嗯,或者确切地说,梦域是巫师的虚拟网络世界——佛雷德是这么说的。”

罗恩抚摸着漂亮的药剂小瓶,解释道:

“但不像麻瓜们的虚拟游戏那样要戴着奇怪的眼镜显示影像,梦域通过梦境的力量连接进入,在梦域中一切都可以和现实一样,包括魔法,在许多场景里,如果不刻意进行修改标识,人们甚至根本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你可以在不同的场景中学习,训练,娱乐,冒险,生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甚至研究并实验新的魔法!”

“实验新的魔法?”林墨一惊,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因为新的魔法就算是现实中也还没被发明出来,这说明巫师们的梦域不仅仅是对世界的虚构与模仿,而是更为本质的更为底层映射——包括那些还没被弄明白的规则。

“不可思议是吧?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想不明白,当然我现在也没想明白,但这不重要。”罗恩有点脸红:

“我是说,发明魔法还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梦域可以连接所有的巫师,无论身处何方哪怕相距再远,只要进入同一个场景便可以在梦域交流,著名的梦域拍卖场便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

“不过有时间的限制,没办法太过频繁地进入梦域或是在其中一次待太久。”

“等等!你是说所有的巫师?”林墨问。

“嗯,据说梦境拥有一种最为神秘的魔法力量,只要学会了如何凝结出灵格宝石并掌握咒语,又或者借助梦域药水,无论你在哪只要拥有梦境的力量就能连接进入梦域,所有的巫师!可以说梦域是一个真实的魔法世界。”

原来是这样,一个全河系零延迟的梦境网络。

怪不得这些新生们这么激动。

林墨下意识看向旁边的伊维尔。

不出所料,听他们提到网络,女孩的注意力便从电绒绒转向了罗恩。

“在梦域里能隐藏真实身份吗?”她问。

果然是很符合黑客思维的问题。

“当然可以,因为巫师们彼此通过梦境的力量接触,所以大家都很注重隐私,即便是拍卖行也都匿名交易,除了少数需要核对身份的特殊场景外,绝大多数场景人们都会选择隐藏身份,因为你可以把自己扮成任何模样,也没人会把你的长相当真了。”

“佛雷德和乔治说他们最喜欢变成一个双头食人魔。”

“噗——咳!”正在喝汤的哈利呛到了:“那是什么鬼玩意?”

“一种喜欢吃生肉的,长着两个脑袋的笨家伙,佛雷德和乔治各占一个。”

“那他们要怎么控制手脚?”哈利对奇异的生物很感兴趣。

“呃……我没问过他们,或许一人控制一半?佛雷德和乔治还是挺默契的。”罗恩说。

“但如果可以随便改变相貌,那该怎么确定别人不是假扮?”林墨问。

“一般是用暗号,在约定的地点碰头,还有其他一些特殊的方法我也不清楚,梦域分为许许多多的层次与场景,比如拍卖行,竞技场,学院岛,魁地奇训练区之类的,我还没进去过——虽然有一次我觉得自己连接到了梦域——有些运气好的小巫师可以自然连接,但大家都说那只是我真的在做梦而已。”罗恩脸色涨红,仍然拿着魔药端详。

“所以真要感谢奇洛教授给我们发了梦域药水!尽管只是教授们创造的场景,不是那些大竞技场之类的,但肯定也很有趣,我是说,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对吧?”

罗恩看起来几乎快把小瓶吞下去了。

不知道要是他知晓了奇洛的真正面目会是什么表情……

林墨暂时没打算去揭露奇洛的身份,他准备在观察一段时间看看。

“那梦域是归谁控制的?”伊维尔作为一个黑客少女,已经开始考虑权限的问题:“你说的拍卖行总要有人管理,他们是不是拥有更高的权限?或者说力量?”

“不知道……但奇洛教授不是说我们晚上进入的子域将由他主导么,子域就相当于一个小范围的梦域,或者说,一个特殊的场景。”

罗恩终于将药剂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他大概就是你说的管理员。”

周五的下午是空出来的。

因为是开学第一周,有几门课程还没开课。

哈利等人说格兰芬多的新生们会在级长珀西的带领下熟悉校园,参观霍格沃茨中的遗迹并认识那些著名的画作,作为一个周所周知的斯莱特林(在分院仪式上闹出风波),林墨没好意思继续跟去凑热闹。

这种时候就会很羡慕哈利不久后拥有的隐形衣。

他回到寝区,老老实实在床榻上认真练了一下午的挥杖。

在弗立维教授讲解的几种标准握杖手势中,林墨选择的是一种名为三指运杖法的姿势。

不像握球拍那样将魔杖攥在手心,这种运杖方法只使用拇指,食指以及中指这三根手指的力量,轻轻捏住杖柄,将魔杖一端抵在食指根部靠近虎口的位置,手腕稍微上翻使手心朝向前方,食指搭在魔杖上侧,其它两根手指仅辅助调整重心(可以拿根筷子试试)。

这种姿势非常灵活。

在挥动过程中,从肩膀到大臂到一直指尖每一个关节都不是锁死的,可以自由调整魔杖的方向角度,轻柔而迅速地挥舞,缺点则是力量要逊色些,不像其他姿势那般稳定。

但对林墨来说,这可以最好地发挥他魔杖轻盈的特点。

一直练到天黑,他终于能稳定跟上缩小了两次的训练球(或者说第三档速度)。

这样算是进步挺快了吧……

林墨往酸痛的手臂上擦了些放松药水,凉爽的药水让他的手臂泛起一小片寒栗。

看看外面的夜色,幽幽的湖水上银色的星环正在闪耀,他不禁也有点期待梦域药水的效果,虚拟游戏这种娱乐方式真是好久没有接触过了。

他跳下床,准备去餐厅好好吃点美食再来迎接神奇的梦境。

作为一项蛇院的传统,每周五晚,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都会有小型的酒会,让这些富有野心的,注重背景的,巫师家庭出身的学生们彼此交流,构建他们的人脉关系。真正有野心的学生并不会只满足于家族前辈留下的关系网,他们会收罗自己的羽翼。

无论哪个魔法学校,那些在学生时代最富有影响力的学生,在离开学校后往往也能走得更远——如果他没有被野心吞噬变成黑魔王的话,都能在巫师联盟取得不错的职位。

酒会的氛围还算和谐,直到一个不受欢迎的身影在休息室经过。

“嘿,克丽丝,你觉得一个窃法者侍酒听起来怎么样?”潘西故意说地大声,在林墨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生怕他听不见。

斯莱特林酒会的侍者一般由低年级学生轮流担任,能获得一些报酬,同时得到心态上的锻炼——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也是蛇院的美德之一,哪怕出身高贵。

“天哪,那太恐怖了,我宁愿从家养小精灵手里接过酒杯。”德拉克丽丝说。

蛇院的酒会是不允许家养小精灵出现的,事实上,之所以采用学生侍者,就是因为他们觉得卑微的家养小精灵实在不配出现在酒会上(大部分巫师都这样认为,关于这点还有一句老话:一个合格的家养小精灵永远不该被主人看到,除非在主人呼唤它的时候)。

“哦,家养小精灵善良又忠诚,哪里不好了?”林墨乐呵呵地停下步伐,认真看了她们几眼,啧啧地感慨道:“那我宁愿选择从双头食人魔的手里接过酒杯。”

“双头食人魔?那种怪物也能担任侍酒?”潘西还没意识到林墨是在反讽。

克丽丝倒是很快反应过来,林墨竟然说她们是双头食人魔?!不对,是在暗示她俩连双头食人魔都比不上!双头食人魔!想想都觉得难受!比家养小精灵过分多了!

这个家伙怎么这么恶劣,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恶心的怪物!!

她气急败坏地说:

“那我宁愿和巨怪喝酒!!!”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声音比之前还要响亮许多,大家都面色古怪地盯着她。

林墨也呆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我生气起来连我自己都黑?

“咳,好吧,这是你自己说的,马尔福小姐,你赢了,在下佩服!”林墨扭头就走。

“啊?等等,”克丽丝有点茫然:“你们看着我干嘛……刚刚,刚刚我不是那个意思,之前我们在说——我,我不是说——该死你给我回来!!!”

哪里还能看到林墨的影子。

怕被克丽丝堵门,林墨一直到挺晚才从图书馆回来,怀里还揣着那本厚厚的《百种基础药材的性质与推论》,虽然不想给斯内普当苦力但也经不住知识的诱惑,他还是从图书馆借阅了这本书籍学习。

而且刚在书上看到了几种用来制造梦域药水的药材,穿插着对这种魔药的效果介绍,包括一定的催眠作用,加深入睡层次,定向的梦境连接与时间感同步等等。

唯一的副总用是醒来后轻微的晕眩感,可以放心服用。

给幸运女神姐姐上了柱香,林墨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拧开小瓶,将五颜六色的魔药一饮而尽。

身子很沉,很快坠入梦境。

黑暗中是一片闪耀的星辰。

星辰大多是银色的,少数也有其他色泽,像多味豆的颜色,也像梦域药水的颜色,那些星辰旋转着,变换着,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汇聚在一块儿,形成了一道发光的虹门。

林墨意识到他应该走进去。

于是他推门而入。

身子一晃,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周围已经坐了不少同学,墙上的灯火投射出斑驳的碎影,木制的课桌用指甲划过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空气里有种灰尘的味道——他尝试着憋气但很快就开始感到晕眩。

一切都跟真实的世界一样。

这是防御术的教室。

“欢,欢迎大家,来——到梦境课堂!”奇洛显出了身形:

“如我所说,你们将在此习惯危险,面对困境,学会战斗以及自我保护,你们将要进入的场景——由我以及包括邓布利多院长在内的众多教授共同构筑,我称之为……”

“魔法学校的生存游戏!”

第三十九章 霍格沃茨大逃杀

“魔法学校的生存游戏?”听到这个词,林墨心里一动。

他隐隐有了些猜测,难道是……

“你们将,将要进入的场——景,”奇洛有点结巴地笑着,似乎为他构筑的梦域感到非常骄傲:“就取自我们的霍格沃茨,当然,做——了一些改变,你们等等会发现的。”

“下面我来介绍规则。”他说。

大教室中学生们已经到齐了,正坐在位置上好奇地打量四周,按捺不住他们的兴奋,这和做梦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们不光能体验各种细微的知觉,做出确切的动作,还能记下刚刚奇洛教授说的每一句话,几乎和清醒的状态没有任何区别。

有几个学生甚至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痛得眼睛里泪花都出来了。

但没有人为此突然消失(被痛醒而离开梦境)。

“咳,请别着急尝试,先记住这门课的规则!”奇洛试图维持秩序。

梦域中的防御术教授好像没有那么尖锐(至少没有一上来就针对林墨)。

学生们依旧乱糟糟的。

他敲了敲黑板,一层冰霜从他的敲击处向四周蔓延开来,天花板,吊灯,地面,很快教室里所有的物品上都结出了冰霜,大家被冻得瑟瑟发抖,这才老老实实地把注意力转向教授。

于是教室里变得暖和了一点。

“请注意,我们这学年,从今天到期末,每周都会进入一次梦境课堂进行生存锻炼,每次的场景最多持续两个小时,你们的任务就是努力坚持到最后,”他说:“当然,最后的冠军只能有一位,所以你们在想办法活下来的同时,需要尽量淘汰掉其他同学,可以使用任何你能想到的方法——任何还没有被我禁止的方法。”

“像我说的,活下来最重要。”他在冰封的黑板上显示出了一年级的名单。

“在你们之中,最后被淘汰的五十位学生,包括冠军在内,将会获得名次分数,第五十名会获得一分,第四十九名则获得两分,名次每提高一位就能多获得一分的名次分,第二名可以获得四十九分而第一名是五十分。”

“此外,每淘汰掉一名竞争对手,将会获得一分的奖励分,如果你是第一名,同时又淘汰了十个其他对手的话,最终将会获得五十名次分加十奖励分也就是六十分。”

分数机制听着并不算复杂。

但一个抗议声突然打断了奇洛的介绍。

“不!你不能让我们相互攻击对方!”赫敏的目光像麦格教授一样严厉,眉头挤在一块儿,她已经受够这个防御术教授了,甚至没有举手就直接站了起来。更令她气愤的是,到现在还有好多学生看起来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根本没有警醒。

“格,格兰杰小姐?”奇洛有点困惑。

“你们还没听明白吗?他想让我们在梦域里相互攻击!杀死并淘汰掉对方!我读过类似的事情!”赫敏冲着其他学生说:“在这样的环境里,几乎完全真实的环境里!让我们攻击对方!黑魔法防御术应该让我们学会保护自己而不是攻击他人!我们不能这样做!”

她气到有点歇斯底里:“校长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请冷静一点,格——格兰杰小姐。”奇洛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没有表达他对赫敏窃法者身份的蔑视:“事实上,邓布利多校长非常清楚我这种教学模式,我在面试的时候已经说过我会尝试些不一样的授课方法,校长并没有反对。”

“而且我说过,邓布利多校长同样参与构筑了这个场景,没有他的帮助很难达到这样完美的状态,另外,你的担忧已经被考虑到了,如果你听我讲下去——稍微有点耐心的话,你就会发现你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赫敏一脸怀疑地看着奇洛,显然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所以,为什么不再给我点时间?如果你打算就此离开的话我不会阻拦,梦境课堂并不强制要求你们参加,你只需要在心里确认退出梦境就能离开。但格兰杰小姐,你真的要放弃掉这门有意思的课程吗?这会是你们今年最有意思的课。”奇洛说,很有耐心。

他挥了挥手,教室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片刻后,每个学生前的桌上都多了一本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材。

“就算你真的不打算进入我们的游戏场景,至少也可以用这些时间来看点书——在我介绍完之后,或者练习弗立维教授教你们的挥杖方法——你们可以选择留在教室里做你们想做的事情,梦域不会影响你的睡眠效果,而这里的学习收获与魔法体悟在现实中同样有用。”

额外的学习实践对赫敏来说是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她终于坐回了位置上,但依旧皱着眉头。

说真的,林墨还是挺佩服这个小姑娘的,虽然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有一点自以为是,但她至少有勇气表达自己的见解,而且有自己的原则,甚至不惜为此违反纪律——对她而言绝对需要极大的勇气。

在这个年纪能有原则更是件挺了不起的事。

奇洛对赫敏点了点头,友好得令人困惑。

和上午的防御课里相比,梦域里的防御术教授简直换了个人一样,既不太神经质,也没有那么高傲的对麻瓜的蔑视,甚至时不时还会露出一丝看起来很真诚的笑容。

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林墨有点费解。

“刚刚已经说过了积分规则,下面请听好场景规则。”奇洛说道:

“一场比赛最多持续两个小时,在前二十分钟整个场景的危险性都不高,只有少数有攻击性的生物,而在之后的一个半小时,安全范围会不断缩小,你们会得到提示,在安全范围以外会出现各种强大的生物——对你们而言很难抵抗,所以你们得及时赶到安全范围。”

“鉴于大多数人还没学会任何咒语,你们还需要在场景之中拾取有用的魔法以及道具,包括你们的魔杖,斗篷,有意思的装备,各种攻击,防御,辅助或恢复性的咒语,以及各种用途的道具让自己生存下来并把别人淘汰掉。只要你们捡到了咒语,自然会明白如何念出来,魔杖也会自行挥舞出必要的轨迹,但仍需要你们自己把握好方向。”

格兰杰小姐的眉毛挤得更紧了。

“关于相互淘汰,”奇洛说,重点看着赫敏:

“你不能在这个场景里‘杀死’其他人,只能让别人失去行动能力,每人都有一个代表健康程度的指标,指标归零便会被淘汰。而且我相信,你们被危险区淘汰的人数要远远多于被同学淘汰的人数,哪怕是危险性最低的小矮妖聚在一起也能把你赶出游戏。”

果然是这样,林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种生存游戏自己以前熟啊!

危险区?毒圈?安全范围?跑图?捡道具?防御斗篷?三级头?魔法咒语?弹药补给?

这说白了不就是大逃杀嘛!

霍格沃茨大逃杀……

“如果还觉得不够的话,格兰杰小姐,”奇洛继续说:

“场景中大部分武器都是经过……呃,经过未成年化的,这也是邓布利多校长的要求,确保不会让你们感到嗜血或残酷,你们能拾到的咒语,大多也是昏昏倒地之类的魔法,当然也存在少数威力强大的魔法就看你们各自的运气了,运气永远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不是么。”

“此外,疼痛也是弱化的,在被攻击时你们不会受到真正的伤害——只会损失部分健康值,虽然我觉得这样会削弱教学效果,但考虑到你们的年纪,校长认为这很必要。当你们进入场景后就会发现身体各个部位的健康标识,你可以放心用任何手段去攻击别人。”

“最后,如果你对攻击一个同学感到恐慌的话,攻击一个可爱的布偶玩具应该就没这样的压力了,你们可以这样来看,你们只是在场景中操作一副模拟的身体而已。”

同学们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请跟着我想——萝卜头面具。”奇洛说。

片刻后,好像每个学生的脑袋上都冒起了一片黑烟,等黑烟消散,大家惊奇地发现他们的脑袋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布萝卜,就好像用粗布织出的娃娃一样,红色的脸黑色的珠子眼睛尖尖的三角鼻子,还长着一片绿油油的叶片头发。

卧去,又是惨淡的绿色,这次可真在头顶了。

林墨想了想,片刻后头上又冒起一片黑烟,他成功把自己的叶片头发变成了紫色。

“你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形象,在场景中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放心,这样就没有人能因为你在梦里揍了他一顿而在现实里去揍你一顿了。”

“总之,教授们已经考虑到了你的疑虑,格兰杰小姐,你看没什么好担忧的不是么?”奇洛问:“现在感觉如何,要参加吗?你在场景中完全可以不主动攻击别人,也可以在任何想要退出的时候退出。”

赫敏盯着奇洛,似乎想从他的目光里看出点什么,她大概也注意到这位教授在梦境中和现实里的表现稍微有些不同。

一两个呼吸后,她犹豫地点了点头。

“很,很好。”奇洛微笑着说。

“等等你们将会接入场景,请注意,你们有三十秒的时间来更改自己的外貌,在之后将有两分钟的时间来选择接入地点,初始接入点是随机出现的,你们需要思考什么样的地点对你们有利,尽量不要错过好的选择,而且率先进入场景的总是有先发优势。”

大部分学生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对于熊孩子们来说,可以自由发挥的虚拟场景绝对是人生乐园。

林墨默默打量着讲台上的奇洛。

他发觉对方似乎真的把他忘了,在梦境课堂中从头到尾没有再针对过他,也没有那些让他产生幻觉的小动作。

心里泛起一丝警惕,他决定在梦域中尽量低调点。

然而低调计划又一次落空了。

“哦还有,作为奖励,”奇洛说:

“每次游戏胜出者所在的学院将会获得十分的加分,同时,每次胜出者也会获得十个加隆的奖金——由我出资,并且最后全年积分前三十的同学,每人也可以得到额外十个加隆,前十的可以再得到三十加隆,而积分最高的学生,将获得额外两百加隆的奖励。”

林墨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第四十章 开局一只电绒绒

每次十加隆?最后总分前三十就有奖励?冠军还有额外两百加隆?!

娘嘞!他不会去古灵阁的时候没捞到魔法石就顺手打劫了几个金库吧?!

有钱人啊!大方啊!

如果每次都能胜出的话,加上最后的奖励,就将近五百加隆了……

欠古灵阁的钱暂时不用还,但下一瓶福灵剂的钱目前还没找落,这就来了一半?简直瞌睡送枕头有没有!而且做着梦就能把奖励拿到手,真正意义上的躺着赚钱有没有!

高调!必须高调!一定要拿下奖金!每一次的都要!谁都别跟老子抢!

力争成为霍格沃茨大逃杀之王!

而且我可是给幸运女神姐姐上了香的,苟也要苟到决赛圈……

低调什么的不存在的!低调有用吗?能当饭吃吗?能还贷款吗?能金闪闪吗?

不能!低到最后一无所有!!

林墨的视野里,奇洛教授浑身都闪烁着金灿灿的动人的光芒,要不是知道这位教授的真面目,他也要像罗恩一样崇拜他了,说真的,拿自己的工资做奖金激励学生们参与课程彼此竞争,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有思想有主见有美德的老师,简直教师界楷模有没有!

罗恩看起来已经完全迷失在了对加隆的幻想之中,脸上满是妙不可言的迷之笑容,其他同学也好不到哪去,哪怕是纯血家族的孩子在这个年纪也没有太多的零花钱。

两百个加隆可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连纳威看起来都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

“好吧,既然大家都迫不及待了,那我不啰嗦,请享受你们的冒险!”奇洛拍了拍讲台。

教室的地板骤然消失,他们开始向下坠落。

一面镜子出现在林墨面前,伴随着说明:三十秒时间调整相貌。

感觉萝卜头有点傻,他尝试把自己变成双头食人魔,但没能成功,显然外形的选择也必须“未成年化”,太过真实或者太过惊悚都不符合校长的精神。

于是,几秒之后,他将自己换成了鬼脸南瓜头,依旧是紫色的南瓜柄头发,眼珠子仿佛着火了一样,同时将声音变得深沉了一些,这个模样绝对没有人能再认出他来。

下方的场景渐渐变得清晰,他们在高空俯视。

那确实是霍格沃茨。

一所看起来遭受了许多摧残后的霍格沃茨。

数座崩坏的塔楼,大段大段倒塌的围墙,被藤蔓侵蚀大半的场地,没有了顶棚的温室,过分茂密的林场,少数还保存完好的建筑,以及一些现实中没有的林中小屋和小仓库。

如果不是天气很明媚的话,这场景还真有点吓人。

镜子里闪过提示:请注意,接下来是初始接入地点选择,请及时进入你选择的初始地。

林墨拼命回忆着以前的游戏经验,发现没有太多可借鉴的东西,在奇洛设计的场景里显然捡不到蜂刺之类的狙击枪,就不知道徒手打击能造成多少伤害。

眼前的镜子泛起水纹,出现了一个塔楼顶端的画面。

不行,这种地点太显眼了,而且会有不少人选这,为了金闪闪的加隆,可不能当被乱拳打死的老师傅,找个人少的地方搜集道具才是王道。

林墨没有行动。

几秒种后,画面变化成一片漆黑的密林。

呃,不行,这种环境肯定没什么好道具,而且一看就很危险。

画面又变成了一间大教室,看起来空荡荡的,墙上有几个硕大的裂缝。

林墨有点犹豫,这里似乎不错,视野开阔而且有不少学生储物柜,或许能搜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但……他没有及时行动,几秒后画面又开始变化。

不算太大的房间,一排闪亮的洗手池和隔间……

林墨眼睛一亮,这种地方说不定有好东西啊!

拼人品的时候到了!传说中的厕所战神要崛起了!筒子们,颤抖吧!战栗吧!匍匐吧!

不再犹豫,他向前一扎,冲进了镜面。

盥洗室中,林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冰凉的地面让他精神一振,与此同时,他手边多了一张粗糙的羊皮纸,打开扫了一眼,上面是这个场景的粗略地图,半损毁的霍格沃茨,同时还标注着他的位置——和变形术教室离得不远,在一座破损不严重的塔楼里。

大致估计,一百多个新生散布在整个霍格沃茨的场地上,还有不同的楼层,分布并不算密集,除了一些特殊的初始地点外应该不用担心和别人撞点。

适应了一下环境,他开始搜集道具。

对生存游戏而言,厕所永远是个期待感十足的地方,一排关着门的隔间就像一队没有掀开面纱的姑娘们等着你挨个检查欣赏一遍,而且你永远不知道在里面等待你的,会是品质精良的华丽道具还是一个惨不忍睹的马桶盖。

亦或是一只小矮妖。

才刚推开隔间门,一只全身绿装还戴着绿帽子的小矮妖就飞了出来,对着林墨龇牙咧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不知怎么变出一枚沉甸甸的金币就砸在了他的脑门儿上。

额头微微一凉,发现自己掉了一点健康值。

我擦擦擦擦!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就受伤了?

居然躲在马桶里面偷袭老子!

回过神来的林墨一把抓住了绿帽怪就扔了出去。

穿什么不好非得穿一身绿,你可以来我们蛇院做吉祥物了!

小矮妖化作一道弧线,哇哇地飞出了厕所的窗子。

呵,保佑它别摔得太惨。

林墨一点都不同情那个阴险的小矮妖,他俯身捡起那枚金加隆,掂量了一下发现确实挺沉的,要不是弱化了痛觉刚刚肯定要被它砸得眼冒金星不可,接着他又在小矮妖躲藏的隔间里发现了一只电绒绒,居然可以被当做道具收起来。

特娘的怎么都是这种货色。

魔杖呢?咒语呢?斗篷呢?空间口袋呢?说好的马桶战神呢?

把十来个隔间统统检查一遍之后,林墨只好无奈承认,今天的马桶战神并没有垂青自己,除了一只萌宠和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消失的金币外,他一无所得。

开局一只电绒绒……

装备捡不到……

不甘心的林墨又搜刮了一遍盥洗室,这次在搜索洗手池的时候,终于是从池子后面发现了一个闪光的道具:一柄粉色的看起来像棉花糖一样的软踏踏的锤头。

捡到手里同时获得了道具说明:

软糖星星锤,初级道具,可用作近战武器也可投掷,能对魔法生物和敌人造成少量钝器伤害,如果命中头部可造成大量伤害并使敌人短暂晕眩,效果可被防御装备和咒语减弱。

摸了摸软踏踏的锤头,这种武器确实可以放心往别人身上捶……

林墨大概理解奇洛所说的“未成年化”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总比没有强,提着软糖星星锤,他轻轻推开了盥洗室的门,警惕地左右张望一眼,走廊上空荡荡的看不到人影也看不到魔法生物。

暂时没有危险。

旁边又是一个入口,看标志是女盥洗室,和男盥洗室分成了两间,这时候也不用顾及这么多,林墨决定给马桶战神一个重新垂青自己的机会。

他轻轻地将手搭在了门上。

但是——

门后隐约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

是鞋底踩在石砖上的声音,不像是小矮妖之类的生物能发出来的。

林墨连忙屏住气息,轻手轻脚地侧到一边。想了想,他轻轻把妖精的钱币和那只傻萌的电绒绒放到了地上,电绒绒被恢复成了可拾取的状态,不会蹦来蹦去。

门后的脚步声还在持续。

这位同学捡装备的速度有点慢啊,半天连个女厕所都没翻完……

本着稳妥的心思,林墨依旧贴着墙壁苟在门口,右手提着那柄星星锤。

我还就不信你不出来了……

又等了一小会儿,终于,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也是个南瓜头。

一声不响的林墨站在门后,听这位南瓜头同学轻呼了一声:“呀?”

能听出是个女孩的音色。

……

德拉克丽丝此时的心情相当不错。

作为一个马尔福,她自然饮用过梦域药水,也参加过两次类似的生存游戏,当然都是和同龄人一起,不过已经足够了。比如相对那些傻呵呵的去高点的同学,她就非常明智的选择了盥洗室这种起始地点。

按习惯高贵的马尔福是绝不屑于来这种地方寻找道具的,但她想赢得这场游戏。

不是为了那区区十个加隆的奖励,比起十个加隆来说,她更看重给斯莱特林带来十分的加分。第一周过去,她现在的分数还没有那个可恶的窃法者多。

这让她无法忍受。

什么巨怪和双头食人魔也就算了,她不屑和别人争辩这种恶心的话题,但万一那个家伙用得分来嘲笑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出有力的回应。

所以她要赢。

拿下这十分的加分,就能甩开那个家伙。

盥洗室这种地方肯定不会有人,也就意味着能收集到更多的道具,她仔细地搜索了每一个隔间——好在看起来都还算干净,不出所料,收获颇丰。

她找到了一件防御斗篷,一件魔法道具,一个空间袋以及一个悄无声息的辅助咒语。

只需要再来一根魔杖就完美了。

一个小小的盥洗室居然能找到这么多道具,克丽丝相当满意自己的抉择,并且觉得今天(今晚梦境)的运气已经好到不能再好了,直到她推开门就发现走廊地上有一枚金币和一只电绒绒,闪闪发光的等待着被她收入囊中。

走到哪都有道具捡,果然今晚注定要由她拿下冠军。

“呀?”她愉快地俯身去捡那只可爱的电绒绒。

然后——

一道大力涌来。

毫无防备的,她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从后面砸了一下。

那东西像枕头一样软绵绵的,明明不痛但不知为何把她砸得踉跄,她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直到发现她的健康值掉了一大截,将近三十点。

有人偷袭?!

她下意识地去摸空间袋里的魔法道具,同时扭头想去看那个偷袭她的人,但只看到了一柄软糖一样的锤头——正呼啸着迎面而来——这次直接锤到了她的南瓜脸上。

该,该死!!!

她被锤得鼻子一酸,当即泪眼模糊。

“啊!!”她想要反击,却发现身子像被施咒了般僵硬了片刻,结果控制不住地向后仰去,咣当倒在了地上。

视野里一片飞星,健康值再次掉了一大截,已经进入警示状态。

可恶——尝尝这个!她终于从空间口袋掏出了魔法道具,是一个黑色的圆球。

然而她的手被攥住了。

“你——”她急道,对方力气很大,她没办法将黑色的圆球丢出去。

模糊的视野里,那柄粉色的软糖锤子再次高高扬了起来。

这下她真的慌了。

“等,等下!我是——”

克丽丝的尖叫声闷在了嘴里,粉色的软糖锤又一次糊在了她的脸上。

健康值归零。

第四十一章 灵魂工程师林墨

“啊——!!!”

“可恶!该死的混蛋!!”

“敢偷袭我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克丽丝发现她从身体里飘了起来,她尖叫着,但对方好像完全听不见,她愤怒地朝对方扑去但却直接穿过了对方冲到了他的身后,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已变成透明的白色。

她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别人看不见摸不着听不到的幽灵。

片刻后她得到提示,说如果不想直接离开梦域的话,她可以在这个场景里一直待到结束,不过提示还说,要留在这个场景里的话,她就必须跟随在这个淘汰掉她的家伙的旁边(不能离开太远),观察并学习他是怎么继续游戏的。

直到他也被第三人淘汰掉,就一起跟着那个第三人。

一直到最后的决赛圈冠军(被其他生物或因素淘汰的将随机跟随一位选手)。

这个阴险的南瓜头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淘汰!德拉克丽丝信心满满地想着,到时候自己要狠狠嘲笑他一顿,而且该死的是,这家伙居然也是个南瓜头!

她决定继续留在这里跟着这家伙,亲眼见证他悲惨的结局。

……

林墨打了个喷嚏。

他看了看自己的软糖星星锤,没有血迹。

这就完事了?三锤头就送走了这位真正的马桶战神?

或者说女厕所战神才是真正的战神,而男厕所战神只是一个穷鬼……

看着被他锤翻的南瓜头女生渐渐消失,留下了好几件闪光的道具,他突然意识到,跟这些个胆大心粗的同学们玩生存游戏……是不是太容易了点?

好像有点欺负人啊……

“鱼塘(新手)难度……”林墨啧啧地感慨着。

这得多心大才能从盥洗室里推门出来看都不看旁边一眼,低头弯腰就捡地上的道具,而且这只电绒绒有这么吸引人么,又或者是这枚金加隆?

林墨脸上挂满笑容。

他不知道被淘汰的人会变成幽灵跟在旁边,否则大概会笑得稍微收敛一点。

没办法,谁让现在到了最愉快的环节——打扫战场。

唔,让我来看看,这位真正的马桶战神留下了一个小空间袋,可以装不少道具随时快速拿取。嘿,还留下了一件初级防御斗篷,提示说它对物理和魔法伤害都有一定的抵抗效果,幸好他心狠手辣冲着脑袋锤上去的,否则说不定对方能缓过劲儿来。哎呦,居然还有一条魔法咒语!悄无声息!可以用三次,幸亏她没有魔杖否则施放出来自己就听不到她的脚步声了。

嗯,还有刚刚被自己攥住没法丢出来的黑球。

胶力球,投掷到敌人身上会分裂出许多非常非常粘人的胶球,可以将敌人困住,让其行动减慢无法自由挥动手臂,粘性会随时间减弱,也可以被咒语移除,一次性道具。

如果被丢到身上肯定暂时会失去战斗能力。

不错不错,都是好东西。

林墨乐呵呵地换上斗篷(直接出现在身上),提着锤子,揣好口袋(出现在腰间)和胶力球,又把电绒绒和金币丢到了口袋里,最后默念了两遍悄无声息的咒语(熟悉发音),感觉自己终于走在了通往大逃杀之王的康庄大道上。

最关键的,他意识到了凭他的运气,光靠捡东西是没办法发家致富的。

拦路打劫才是正途!

小肥羊什么的最鲜美不过了……

只是他还缺一根魔杖。

林墨决定先找到一根魔杖再说。

十来分钟后,他发现对自己运气的判断是准确的。

他已谨慎而迅速地搜索了整条走廊,包括边上连通的房间,甚至连每一堆碎墙砖里都翻了翻检查,结果弄得灰头土脸不说,除了几只戴绿帽子的小矮妖外(还有几个它们变出的假金币外),可以说一无所获,这次连电绒绒都没有了。

也没有遇到可以打劫的对象。

唯一的进步是对付小矮妖的经验变得丰富了起来。

这种魔法生物基本只会变金币丢人,如果仅有单独一两只的话很容易避开,也可以随手拿些破书本挡住,或是像打棒球一样把金币击打回去(虽然难度很高但林墨成功了一次,那只小矮妖被自己的金币砸得尖叫连甩掉的绿帽子都顾不上捡就逃了,而且它没有头发)。

又拍飞了几只小矮妖后,林墨终于搜索到了走廊尽头。

拐角处是变形术教室,门开着。

一个猫咪头同学正从教室里赶出来。

林墨没来得及隐藏,和猫咪头刚好对上照面。

相隔六七米,两人相互打量着对方。

林墨警惕地提着星星锤,他没有直接丢出一次性的胶力球,因为对方看起来不算是只肥羊,至少没有他想要的魔杖,腰间也没有悬挂空间袋,用掉胶力球或许不划算。

而且对方手上还戴着一个怪模怪样的手套,战斗力不明。

对方看到林墨轻轻提了一下软糖锤,似乎摆出了攻击的姿态,不知怎么显得特别生气。

“你要干什么?!”猫咪头同学气冲冲地问。

这语气听着有点熟悉啊……

“……赫敏?”林墨试探了一句。

“你是谁?!”她没有否认:“你怎么能认出我?”

如果你能稍稍掩饰一下自己的语气我就认不出来了……

林墨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我认为刚刚你课上的发言很不错,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谢谢,但如果你在课堂上支持我会更好一点!”小姑娘不客气地说。

“至于这里,确实……可以收获一些技巧,”她有点犹豫:

“我遇到了三只小矮妖,它们看起来和书上描述的一样,我把它们赶走了,但是在一个储物间里我遇到了好多狐媚子,书上说对付它们最好的办法是用药水,但我没找到,还被咬了一下,中毒掉了好几点健康,不过下次遇到我就会有所防备了,算是学到了些东西。”

“我都还没找到魔杖,你找到什么了?”林墨一副好奇宝宝的语气。

“我也没找到魔杖,但在这个变形教室里发现了这只手套,它可以将你的手暂时从身体分离出去攻击别人,我还从来没在书上读到过这种魔法物品,我很好奇它的原理是什么,不过我怀疑它只是这个夸张的梦境游戏里才有的东西,因为现实里根本就没人会费心思研究这种毫无用处的手套,而且把手从身体分离出去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的魔法!”

林墨都听呆了。

不光是赫敏的一大堆判断,而是……这傻姑娘这么轻易就把底牌交待了?

“那……祝你好运?”他有点僵硬地说。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也祝你好运!”能听出格兰杰小姐对这里依然抱有怨气。

算了,赞美这个小姑娘的勇气和正直,暂时就不动手了,不过在这种环境里她早晚也会明白过来,林墨想着,也不知道她今晚会被谁淘汰,这傻姑娘好像还没意识到这个生存游戏的规则与目的。

他决定忍痛放弃这一分的奖励。

然而……猫咪头赫敏向着他走来。

林墨心里警惕,不动声色地攥紧了锤子。

猫咪头赫敏继续向他走来,越来越近,却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的动作,林墨额头微微冒汗,盯着她手上的夸张的白色手套,按刚刚小姑娘的语速和反应来看应该不是在说假话骗他,关于这个手套的作用,可以飞出来攻击别人。

但你走这么近干什么啊……喂!保持安全距离啊!

林墨屏住了气息,身体有点僵硬,直到——赫敏跟他擦肩而过。

啊咧?

他意识到女孩真的只是想去探索下一条走廊,这才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只因为距离最短,居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仰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看不下去了啊……

林墨终于还是忍不住缓缓举起了他的软糖星星锤。

唉,说真的,既然总归要被教育,还是由他来教育好了,格兰杰小姐能就这样毫无戒心地经过一个手持武器的竞争对手身边,实在正直得有点不忍直视。

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至少在这个场景里是不行的。

俗话说得好,老师是灵魂的工程师。

为了她以后的积分着想,林墨狠了狠心,决定做一个合格的灵魂工程师。

稍一犹豫,赫敏好像心有所感,突然就回过了头。

看到林墨举起的软糖锤子,她吓了一跳,随即气恼地质问:“你想干什么——!你怎么能攻击同学?!刚刚你还说认同我课上的发言呢!”

甚至到现在了她都没有主动做出应对,逃跑或者攻击。

我想……

面对着那双亮晶晶的猫眼,林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用软糖星星锤作为他给出的答案。

格兰杰小姐,请永远不要轻信陌生人。

——尤其当他还带着一个南瓜头面具。

第四十二章 为何如此熟练

克丽丝高兴极了。

当她看着猫咪头的女孩变成了和她一样的幽灵飘了起来,气冲冲地瞪着那个南瓜头凶手时,她一点都不觉得同仇敌忾。因为刚刚听他们的对话,这位猫咪头女孩就是格兰杰。

大家都说这个格兰芬多的窃法者女孩很优秀,但克丽丝才不这么认为。

开学才短短一周的时间能看出什么啊?而且,难道看的书多就能说明优秀了吗?要是自己有过目不忘的魔力天赋她也可以把那些书全都背下来,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你看格兰杰刚刚那副傻样,居然天真的认为南瓜头凶手不会攻击她?

难道她还没意识到这个游戏的意义吗?

反应这么迟钝的女孩怎么可能比马尔福优秀?

德拉克丽丝得意地想着,一时间连南瓜头凶手看起来都顺眼了些。

发觉有一个抱胸旁观的南瓜头幽灵,赫敏气愤地说:“你看到了吗?他怎么能攻击我?!”

“你以为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克丽丝讥笑,她学着赫敏的语气说:“噢,天哪,你想干什么?你怎么能攻击同学?!你还说认同我的发言呢!”

“在这里所有人都是你的竞争对手,格兰杰小姐!请认清这一点!”

赫敏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个南瓜头女孩在现实里不喜欢她。

很可能是拉文克劳的女生,那些女孩不喜欢比她们聪明的人。

于是她针锋相对地说:“至少,我比你生存的时间要久,就算按你所说的规则我也比你做得更好!不是么,藏头露尾的南瓜头小姐?”

“而且可能你还没注意到,你跟他都是南瓜头呢!可惜这并没有帮你取得任何优势!”

克丽丝的南瓜脸阴沉下来,赫敏的猫咪脸也阴沉下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女孩的幽灵飘在南瓜头凶手的两边,最大距离地远离彼此(场景规则她们不能离开林墨太远,只能跟随在周围)。

她们也不看对方,只是一齐盯着南瓜头林墨的行动。

马尔福小姐在心里疯狂诅咒这个南瓜头凶手赶紧被淘汰,好让她狠狠嘲笑一翻,格兰杰小姐则皱着眉头希望能看到其他和她同样立场的学生,认为不应该在这里相互攻击。不过她又意识到如果和她同样立场的学生遇到了这个南瓜头凶手,恐怕也要和她同样变成幽灵。

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期待那样的学生出现。

过了一会儿,赫敏猫咪脸上的气愤逐渐变成了惊讶,乃至震惊。

对这个南瓜头凶手感到震惊。

——他实在太老练了!

抛开这个凶手的人品不谈,赫敏觉得自己和他根本不是在玩同一个场景游戏,这家伙好像很清楚他要做什么,而且无论是检查教室搜刮道具的速度,还是拐角出门时试探视野的谨慎,亦或是对场景的投入度和参与感,乃至刻意对步伐声音的控制,都领先她太多。还有不少她一时都看不明白的动作,要想一段时间才能恍然大悟。

进房间扫查时轻轻推门又顺手关门,出房间时先听脚步再谨慎探头观察。

不,不光是她。

赫敏相信绝大多数同学都和她一样远远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更别说在视野好的地方,这个家伙甚至全程都在小跑,而且一点都不累的样子!那柄软糖凶器也被他时刻提在手里,看似随意的角度却时刻都可以挥出,应对任何突发情况。她怀疑这个南瓜头凶手是不是奇洛教授弄出来的一个教学魔法,其实根本不是他们的同学。

不然的话,一年级新生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呢?

要知道在这个场景里体力的消耗可是完全真实的。

“为什么他会这么熟练啊……”赫敏迷惑地嘟囔了一句。

克丽丝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的窃法者一般没接触过梦域游戏吗?巫师家庭的孩子自然参与过类似的场景,玩得多了自然就熟练了,当然,韦斯莱那种纯血耻辱除外,他们连梦域药水都买不起,所以这个南瓜头肯定不是韦斯莱。”

赫敏沉默不语。

这个年代麻瓜们也有类似的生存网络游戏,她有所了解,但问题是,大家对未成年人的监管很严,这种类型的游戏至少要等到十七岁才能够接触,更别说这个凶手的动作看起来非常简练,但又格外有效,戴着虚拟眼镜用操作手套玩再久也练不成这样的习惯。

所以就像那个南瓜头幽灵所说,他应该是个经常参与梦域游戏的巫师。

但真的么……多参与几次就熟练了么?赫敏依旧有些怀疑,她觉得自己就算在这个场景里练习几十次一直到期末或许都达不到这样的水平,不是通过努力就能达到的。

这让她有点失落,她不习惯被别人比下去。

见猫咪头幽灵哑口无言,克丽丝得意地笑了笑。

不过当她重新看向那个南瓜头凶手时,目光里的笑意瞬间也变成了疑惑。

她刚刚说的那些话连她自己都不信,也就只能打击打击那个无知的窃法者女孩,事实上巫师们的孩子学龄前也不经常接触梦域游戏,更别说这种生存游戏,她去年曾经参与过两次相似规则的,已经觉得有很大优势了。

但比起这个可恶的南瓜头来说,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相形见绌。

他是怎么梦域里练成这样的,她盯着正在翻砖的南瓜头凶手。

为什么你会这么熟练啊……

两个不对付的幽灵女孩抱着同样的疑惑,继续默默观察着南瓜头凶手。

没过多久她们便看到,南瓜头凶手发现了第三名受害者。

那是一个拿着魔杖的萝卜头,块头不小,应该是个男生,他正在一个教室里专注地搜索储物柜,丝毫没有感觉他已经被盯上了,直到他转过身,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大手套攥着一柄粉红色的软糖锤,像漂浮咒一样飘在空中。

这个萝卜头同样也没做出什么有力的反抗。

几下就被锤翻在地。

当萝卜头男生一脸茫然地变成幽灵飘起来的时候,克丽丝终于忍不住了。

“反击啊!为什么不反击!!你也太笨了!!!”她冲着萝卜头幽灵吼道:“你的魔杖难道是摆设吗!还有你的咒语呢?!你掉出来的两条咒语是什么,为什么不用!像个呆瓜一样就给那个南瓜头锤翻了!你干脆变成呆瓜头好了!!”

萝卜头瑟瑟发抖地躲在一边,不知道这个南瓜头女孩哪来的这么大怨气。

一旁的猫咪头赫敏幽灵却一脸满意。

“南瓜头小姐,不是谁都像你和这个凶手一样喜欢暴力的!”赫敏骄傲地说。

她看着萝卜头幽灵,抑扬顿挫地赞扬道:

“你做的很好,萝卜头同学!我们本就不应该在这个场景里相互攻击,不应该被奇洛教授的那些激进言语所鼓动。我想邓布利多校长的本意是让我们在这个场景里学会如何对付那些讨厌的魔法生物,比如那些小矮妖,狐媚子之类的,这些内容已经足够我们学习了。”

她紧接着又说:

“不过,其实当他攻击你的时候,你可以使用一些自我保护的咒语,我想这并不违背不使用暴力的原则,不是么?我们也没必要引颈待戮,啊!我知道了!你捡到的两条咒语应该都是威力太强的攻击性咒语,所以你才不使用的对吧?我认为你这样的行为非常高尚。”

萝卜头幽灵被赫敏夸得有点受宠若惊。

“其实……”他小声说:

“我刚开始以为……飘在空中的手套和锤子都是魔法道具,想要拾取它们……没能成功,结果突然就被攻击了……”萝卜头幽灵低着头不敢去看猫咪头幽灵:

“我只是没能反应过来……”

……

离体手套加上星星锤配合使用,林墨简直太佩服自己了。

他几乎全程隐蔽在教室门口,没费什么力气就锤翻了那个在柜子前翻找道具的萝卜头,他觉得对方好像被漂浮在空中的手套加锤子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直到被锤翻在地都没能发现在远处操控手套的林墨。

捡起萝卜头爆出的魔杖和咒语(魔杖变成了他现实中轻盈的紫色魔杖,咒语是一条速速愈合和一条昏昏倒地),林墨终于装备齐全。

离体手套虽然有趣,但说到底限制太大,一来不能飘出去太远,二来必须在视野看得到的地方才能够控制,而且将惯用手分离出去遇到紧急情况的话是没办法立刻收回来的,相当于要少一只手对敌或者用左手使用魔杖,会很危险。

也只有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才能用这种方式偷袭别人。

而咒语就不一样了。

虽然咒语有使用次数的限制,但可以远距离命中对手。

他尝试了一次恢复咒语(为了习惯施咒的感觉),用魔杖对着自己的额头。

“速速愈合”他说,几乎同时的,他手里的魔杖自己挥出了一个复杂的轨迹,片刻后他感觉额头微微一暖,之前掉的一点健康已经加了回来。

成了!林墨有点激动。

提示时间已接近半个小时,他打开羊皮纸地图,上面出现了接下去的安全范围——一个比较大的圆形区域,包括一部分城堡和一部分林地以及魁地奇场地。

不再继续搜索物资,他给自己施放了一个悄无声息,快速向安全区跑去。

从初始地点的塔楼离开,林墨经过了一小片绿场,一段半塌陷的高墙,以及一条长廊和毁坏的大厅后,终于到达了安全范围的边缘,路上他远远的看到了几个同学的身影,但太远了他没有浪费咒语攻击,而且那几个家伙跑得也挺快的。

看来度过了最初的迷茫期后,大家都已有所适应。

林墨更谨慎了一些。

当他试探着穿过了一道视野狭窄的门洞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四下打量,这道门洞一面是走廊拐角,另一面也就是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则是一个狭小的盔甲陈列厅,从地图上看这里刚好处在这次安全范围的边界上,而且,因为这条路径连通的是城堡的一部分,应该有不少人都会从这里经过。

林墨又来回观察了一下,这个角度这个视野……

嘿嘿……他露出了……奇特的笑容。

他迅速移来了几副盔甲(并不会动),随意地堆在一起,将门洞卡得更狭窄了一些,然后拿着软糖星星锤,贴着墙壁,静静地站到了门洞边上。

哦,他还没忘记往地上扔了一个可以拾取的咒语——悄无声息。

咒语在门洞里闪闪发亮。

“他,他在做什么?”萝卜头幽灵一脸困惑。

猫咪头幽灵赫敏深深地挤着眉毛。

“他要蹲人,用咒语做陷阱吸引注意,偷袭等下从门洞里出来的人,”南瓜头幽灵克丽丝目光阴沉得快要结出冰来,脸色却有点发红,毕竟她也是这样被锤翻的了。

“这个阴险的南瓜头!”

“为什么他连这种事都做得这么熟练!!!”

第四十三章 守株待兔发家致富

对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狭窄地形,只需要一个猛士便能挡住千军万马进攻,可当敌人统统变成了第一次上战场的菜鸟,而守关的猛士却阴险地藏了起来,躲在狭窄地形之后专打人闷棍会发生什么?

林墨正在用行动验证这种情况。

地上闪光的咒语挨着门洞边缘,跑到这儿看到咒语想要捡起来的学生只会有半个身子穿过门洞——刚好将脑袋暴露在林墨的锤头下面,而且这个角度即使发现异常看到了旁边的林墨,想要及时闪避也没有办法。

门洞就那么窄,还被一堆破烂的盔甲挡住了小半。

软锤拦路,进退不得。

可怜的新生们辛辛苦苦搜集了物资又一路跑到安全区来,眼看就要进入安全区的范围,却发现地上居然有一个闪光的咒语,想都不想就弯腰拾起,然后就在软锤下变成了幽灵。

辛苦搜集的物资也散落一地。

一个……两个……三个……

这真是……真是太幸福了,林墨不禁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多么勤劳多么热情多么尽职多么可爱的快递员们啊!

不但包裹送到手,还可以用锤头签收。

而且被锤倒了都不用他收拾,身体直接就消失了,只留下各种闪光的物资道具。

几次下来林墨已经越发的熟练,平均四锤就能带走一位萌新。

甚至他心里都有节奏地哼起了劳动(打闷棍)号子。

嘿——哟,挥大锤呀!

嘿——哟,捡道具呀!

嘿——哟,谢谢你呀!

嘿——哟,下一个呀!

我们工人有力量呀,日夜奋战收快递呀,小哥打包送上门呀,劳动人民最光荣呀……

不多时,他便已收集到了十来条咒语(算上重复的),拿到了一把的魔杖,还有各种有意思的小道具,包括一个红色小丑鼻子,说明上表示佩戴它可以让人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简直盆满钵满富到流油。

因为软糖星星锤击中脑袋会产生短暂晕眩效果,不少学生甚至没能回头看林墨一眼就被锤翻出局,整个蹲点过程异常顺利,只遇到过一次麻烦。

那是一个给自己施放了铁甲咒之类魔法的茄子头。

因为在这个场景中拾到的咒语都是有使用次数限制的,一般来说是三次或四次,因此很少有学生会在赶路的时候给自己施放宝贵的战斗咒语,林墨也没想到,当他瞄着对方的后脑勺用力一锤子下去后,这位茄子头同学居然毫发无伤。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南瓜瞪茄子,彼此都愣了一下。

好在林墨反应更快。

他摸出胶力球就向茄子头扔去。

胶力球本身没有伤害能力,没有被茄子头的防御魔法弹开,成功粘到了对方脸上。

黑色的圆球颤抖了几下,开始不断分裂。

对方一时间手忙脚乱。

胶力球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不但立刻遮蔽了茄子头的视野,而且很快就把他像裹汤圆一样裹在其中,变成了一大团蠕动的黑色小球(茄子头在里面挣扎)。

林墨一脚把这团黑球踢得连连后退,贴到了墙壁粘住。

锤子既然没有用,他反手取出魔杖。

“昏昏倒地!”魔杖挥动,一道淡红的痕迹划过,从胶力球的缝隙里击中了茄子头,茄子头僵了一下,随后挣扎的动作明显慢了一拍,咒语有效!

而茄子头也终于摸出了魔杖,可惜他脸上全是胶力球,视野不好。

“塔朗泰拉舞!”

他慌乱的拨拉着脸上的胶球,勉强挥动了一下魔杖,根本没控制好方向。

林墨都不需要躲避,咒语飞到旁边的盔甲堆上炸碎了一块锈铁。

“昏昏倒地!昏昏倒地!”

他没有再给对手机会,又连续施展了两道昏迷咒。

在防御斗篷和保护魔法的加成下,昏迷咒就算击中了敌人也无法将敌人击晕,但连续三道咒语先后击中头部的效果叠加在一起,终于成功将茄子头的保护击穿

茄子头手里的魔杖掉在地上,一动不动昏厥过去。

林墨用淘汰命令将他赶出了游戏(对彻底昏迷失去行动能力的参与者可以使用淘汰命令直接将其淘汰,不需要补刀以降低暴力成分)。片刻后茄子头的身体消失不见,留下散落一地的胶力球,一根魔杖和两道闪光的咒语。

还能使用一次的铁甲咒和还能使用两次的塔朗泰拉舞。

林墨乐呵呵地将战利品收入囊中。

他已经发现了,在很多时候魔法道具的作用其实不比咒语小,尤其他们现在念咒的速度还不快,控制魔杖的准头又差,在近距离的情况下特殊的魔法道具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就像当距离很近的时候枪械的作用便不如匕首一样。

至于以后,等大家熟练起来可能情况会有不同,那另当别论。

羊皮纸地图上危险区域已快要扩散到这里,送快递上门的小哥也越来越少,看来他们要么已经从别的路径进入安全范围,要么陷在危险区域中暂时出不来了。

林墨收起了地上的咒语,走到视野开阔些的长廊,对照着羊皮纸卷盯着另一边。

他准备观察一下危险区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很快,一丝丝雾气蔓延了过来。

窗外的天色转阴,一群小蜘蛛从塌毁的窗户爬进了走廊,挂起来大片大片的蛛网,又过了一小会儿,几只体型巨大的像鼻涕虫(没壳的蜗牛)一般的红色生物蠕动着爬到了附近。

它们三角形的身体看上去异常有力,停在安全界线外,漫无目的地游荡。

看来这应该是危险区域才有的生物,不知道实力如何。

林墨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头——中!

小石头打在一只巨型红色鼻涕虫的身上,被它布满粘液的皮肤弹开,看起来没什么变化,林墨又捡了块大点的石头丢了过去——中!

红色鼻涕虫的触角眼瞪了过来,盯着林墨,片刻后它的身体像河豚一样开始不断胀大,身体也探出了尖刺,像一个红色的带刺气球贴在地面上。

这模样和刚刚比起来说不清哪种更可爱一些。

片刻后,暴胀的鼻涕虫张开了嘴,身体猛然收缩。

一团火焰从它嘴里向林墨疾射而来!

卧去这玩意儿会喷火!

心里一寒,林墨连忙向一旁躲开。

但那团火焰好像一团燃烧的液体,砸在墙上后居然飞溅出一朵朵的火花,其中一朵便溅到了林墨的手上,没有烧灼的痛觉但整条胳膊都开始麻痹。

健康值减五,减五,减五……

当林墨终于甩脱火焰后,一共被扣掉了二十五点的健康值。

好危险……

如果没有防御咒语被正面喷上一口的话,估计眨眼间就要出局。

好在这种生物看起来短时间内只能吐出一次火焰,见那只鼻涕虫在喷火过后明显萎靡不振,软瘫瘫地卧在地上,林墨松了口气。

然而——

噔噔噔噔噔!

旁边的四五只鼻涕虫好像受到了影响,一个个突然向林墨瞪来。

它们的身体开始迅速膨胀……

被集火的林墨一直跑到安全范围里一个空置的教室中,这才终于甩掉了喷火鼻涕虫们的仇恨,他取出魔杖对着被烧过的左手念了两次速速愈合(愈合咒语再念过之后还要一再重复才能发挥效果,并不是瞬间就能把伤势治好)。

半分多钟后,健康值复满。

喷火鼻涕虫,啧啧,这还只是边界上的生物,谁知道危险区深处会有什么妖魔鬼怪。

为那些失陷在危险区的快递员们默哀一秒钟。

林墨开始愉快地整理这次蹲点的战利品。

魔法道具按用途区分挑几样熟悉,战斗用的咒语记好使用次数,又多念了几遍读音,以防战斗的时候念不出来或者想施放却发现已经没有咒语次数了,至于魔杖,用一根就够剩下的可以当飞镖玩,关键时候来个天女散花糊别人一脸。

或者放在笔筒里可以装算命先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空间袋(已经换成了从别人身上掉落的大号袋)里的道具之多让林墨自己都吃了一惊,这可怎么好意思呢,他啧啧地感慨。

这学期发家致富就要靠这些兔子们了啊……

希望他们能尽量长地保持这种主动撞树的状态……

他都记不清自己一共收到了多少分快递。

十一个还是十二个来着?

反正不重要……

……

“十三个!!!”德拉克丽丝看着眼前一群白茫茫的幽灵,各色蔬菜头和各种动物头,恨不得抢了南瓜头凶手的锤子再把他们挨个锤翻。

“整整十三个!他就这一招把你们全收拾掉了!!你们也太丢人了!!!”

她指着各色幽灵,几乎用上了法尔蕾级长的咆哮语调:

“刚刚那个门洞,狭窄的地形视野又不好,难道你们经过的时候都不知道先探查一下吗?!难道掉在地上的咒语就那么诱人你们都要弯腰去捡?!不觉得很可疑吗?还有那堆挡路的盔甲,一看就知道是别人故意堆在那的!!这么明显的陷阱你们都毫无知觉吗?!”

“你们简直给霍格沃茨丢脸!”

“这么简单的陷阱,就把你们所有人淘汰了!所有人!!!”

克丽丝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猫咪头赫敏则推翻了她此前的猜想,关于这个南瓜头凶手是奇洛教授弄出来的魔法角色之类的,因为魔法角色显然不会这么阴险!也不会笑得这么……,这么令人气愤!

她反复深呼吸了好几次(尽管是幽灵)才压制住自己的火气,告诫自己不能像那个鼓吹暴力的南瓜头女生一样,不能恶意盼着对方倒霉,不过霍格沃茨的同学里居然有这样狡猾的新生,以后再进入这个场景可得打起一万分精神。

她决定学习一些这个南瓜头凶手的谨慎与小心,但摒弃他的暴力与狡猾。

新加入的十三位幽灵被那位南瓜头女生喷得体无完肤,一个个低头汗颜,但他们心里其实都很委屈,虽然现在看起来确实很可疑,但当时谁能想得到啊,他们一路赶到安全范围前就只对付过小矮妖之类的魔法生物,连和同学的争斗都很少。

谁能想到会被人这样埋伏偷袭。

而且他们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进入梦域这样的场景,看那个阴险南瓜头的熟练程度,显然是个此道老手,又偏爱这种阴险的手段。

卡视野咒语陷阱软糖晕眩锤一套下来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谁顶得住啊?!

只有之前在教室就被锤翻的萝卜头幽灵,听克丽丝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点好奇,他在一旁小声地问:“那你……你是怎么被淘汰的?”

克丽丝脸色一黑。

“……”

第四十四章 非人哉不言人语

“我是怎么被淘汰的根本不重要!”德拉克丽丝强调:

“关键是这个南瓜头凶手!他本来就只会偷袭而已,现在可好,你们给他送了这么多魔法道具和咒语,告诉我,还有谁能打败他?!你们等于是把冠军送到他手里了!”

又一阵咆哮语调后,克丽丝终于发泄完自己的愤怒。

她本想直接离开这个梦境,好好睡一觉,但总觉得不甘心。

或许会出现一个更阴险的家伙把这个南瓜头干掉了呢?最好也是用类似偷袭的方法,虽然她隐约意识到那种情况可能性不大,但总归可以期待。

她默默诅咒着,紧跟着南瓜头凶手在他的背后画着圆圈。

其他幽灵则纷纷躲在一边,不想去招惹这个易怒的南瓜头女生。

当然,也不是所有幽灵都像克丽丝一样盼着淘汰掉自己的凶手倒霉的,尤其当凶手不像林墨那么阴险狡诈的时候——比如说罗恩,他此时已经化作了一个苹果头幽灵,正跟在一个番茄头男生的身边。

他之前和这位番茄头同学来了场像模像样的决斗(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两个人在走廊偶遇后各自抽出魔杖摆出了一副决斗的姿势,在互相行礼后他们开始了激烈的战斗(至少他认为很激烈尽管他压根没能击中过对方),最后罗恩耗尽了咒语终于被对方击倒淘汰。

一场漂亮的决斗,他化作幽灵后就在帮淘汰他的这位番茄头加油。

因为跟随在番茄头旁边的幽灵只有他一个,于是他盼望着这位战胜了自己的番茄头最好再淘汰几个同学,大家一起变成幽灵聊天会更加热闹。

罗恩对奇洛教授的梦域可是满意极了。

这不光让他提前体验到了施放咒语的感觉,还捡到了好玩的魔法物品(他从小到大就没拥有过有意思的玩具),虽然没办法赢下这次的奖金让他非常遗憾,但以后还有机会的,至少淘汰他的番茄头真实实力和他也差不多,只是运气更好些罢了。

罗恩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和别人分享他的经验。

终于,他看到对面的走廊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好像是个南瓜头,黄澄澄的。

“加油!赢下这场决斗!”罗恩默默地给番茄头同学加油。

然而,几个呼吸后,当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时,他终于看清了对方周围那些白茫茫的东西——那一群和他一样的淘汰者幽灵!

一,二,三,四……罗恩根本数不清楚那南瓜头身边萦绕了多少怨魂。

怎么会这么多?!

如果此刻番茄头能听到他的声音的话,他一定会大声警告:

“跑,别回头!”

然而番茄头男生并听不到罗恩的叫喊,也看不到对面那个南瓜头身边的幽灵。

他很自信地抽出了魔杖,看到南瓜头也几乎同时抽出了魔杖。

“速度很快,是个劲敌!”番茄头心里想着,给对手行了一个异常标准的决斗礼。

——然后他就倒下了。

被一道咒语击中,一声不吭地软倒趴在了地上。

幽灵罗恩目瞪口呆,傻傻地飘在空中,而南瓜头周围的那群幽灵却全都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赫敏和克丽丝则齐齐地翻了个白眼,赫敏觉得林墨已经无可救药了,而克丽丝则觉得对面那个番茄头简直无可救药了。

面对这样的对手居然还要行决斗礼?!

他可是一个人埋伏干掉了十三个蠢货!

克丽丝刻意忽略了算上她应该是十四个才对。

“他他他,他怎么能这样……”罗恩呢喃着,一脸惊恐:“在番茄头同学给他行决斗礼的时候,居然直接念出了昏昏倒地的咒语,这个人是魔鬼吧……”

这可是神圣的巫师决斗礼,就算这个南瓜头不在乎,不把巫师决斗礼放在眼中,但也不能在这时候念咒偷袭别人啊!看对方熟练的样子显然是巫师家的孩子,怎么会不知道决斗礼的神圣性,连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都不会做出这种事吧?

一定是魔鬼……

这个南瓜头一定是魔鬼……

罗恩惊恐地想着。

被视为魔鬼的林墨也呆住了。

好像刚刚对面的那位同学的动作……是想给他行决斗礼来着?

仔细回忆一下好像真是这样。

但之前他脑子里压根就没有这种礼节的概念,说真的,掏出魔杖就是干啊,哪还需要向对方行礼?他刚刚看对面那个番茄头抽出魔杖,动作挺迅速的,心里警惕,发现那番茄头又开始向前弯腰,林墨以为他要摸出什么道具偷袭自己,连忙一道昏昏倒地向对方射去。

谁知道这个番茄头不闪不避也没掏出厉害的魔法道具,反而一躬到底甚至都没抬头。

然后一声不响地就倒了。

“咳……这可不能怪我……”林墨有点尴尬走到番茄头身边,依然用魔杖指着对方以防有诈,直到他用脚拨弄了一下番茄头的身体,发现对方确实处在昏迷的状态,这才放松下来。

“咱们这个场景主题是生存不是决斗,下次可长点心吧……”林墨絮絮叨叨地为这位番茄头同学超度了几句,再次用魔杖指向他的身体。

“昏迷淘汰。”他说,这是规则指令。

番茄头渐渐消失,留下两件闪光的道具和几条没能念出口的咒语。

这位小哥的包裹倒是挺丰满的。

“大兄弟见谅,我是真不知道你要给我行决斗礼……”林墨一边收拾一边低声嘟囔:“不过……要是之前我知道你在行礼的话……会不会等礼毕再对你念咒呢?”

他花了半秒钟思考,然后得到了答案,乐呵呵地自问自答道:

“肯定不会,傻子才等你礼毕再念咒……”

在番茄头同学被淘汰后,他和罗恩一起加入了林墨的幽灵粉丝(黑粉)团,番茄头同学才刚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这个南瓜头凶手居然在他行决斗礼的时候偷袭他!

紧接着,看着这个正在捡取本属于他的咒语和道具的南瓜头,他又听到了这家伙的自言自语:

“傻子才等你礼毕再念咒……”

番茄头骤然觉得自己一口气缓不上来了。

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南瓜头凶手,对着眼前一大群幽灵无比悲愤地说:“你们都听到了没?听到刚刚他说了什么没有!”

“你们听听——这家伙——他说的都还是人话吗!!!”

第四十五章 巫师很忙

不管说的是不是人话,林墨都已经成为了这个场景中最富有的人,这一点只需要看看他身边庞大的幽灵粉丝团就能知道,他到底打了多少次闷棍。

不过他对幽灵的存在并不知情,继续我行我素(全不要脸)地,谨慎地(猥琐地),淘汰着其他对手。

只是到了现在,对于大多数还没被淘汰的人来说,最大的威胁来自于场景本身。

因为当安全范围第二次收缩的时候,难度骤然提升。

大家发现那些单独的小矮妖不见了——它们开始成群结队地聚在一块儿,一出现就是一大群,搜索物资时只要反应稍慢就是十几个乃至几十个金币洗脸,瞬间健康值就要掉光见底。

连林墨都还没找到对付大群小矮妖的办法,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

好在小矮妖们喜欢守着自己的地盘,并不会穷追猛打。

此外那些会喷火的巨型鼻涕虫,也同样出现在了地图上标注的安全范围内,只是没有危险区那么密集,或许是看到大家都已经有了一定的物资基础,场景管理者,奇洛教授,认为他们应该有能力对付这些生物——至少有能力避开。

否则他们不配继续留在安全区中。

于是大批学生都措不及防地被一口火焰喷成了幽灵。

至于危险区,在林墨好奇(作死)的观察后,发现那里面已出现了许多令人浑身发麻的巨型蜘蛛,就好像小蜘蛛被施放了膨胀咒语一个个变得比南瓜还大,团在一起的眼簇闪着饥饿的绿光,从喷火鼻涕虫来看,这些家伙大概率能吐出一些蛛网或者毒液。

只是它们的移动速度显然比鼻涕虫快得多,林墨没敢再试探它们的攻击手段。

他身边的粉丝团也越发庞大,不知不觉就集齐了主角幽灵三人组,哈利是被场景淘汰的随机分配到了林墨身边,不过他和罗恩还有赫敏彼此也没有认出对方。

与此同时,幽灵团也分裂成了三部分。

一部分跟着德拉克丽丝一起画圈圈诅咒南瓜头凶手倒霉,一部分在和罗恩一样兴奋地讨论交换他们之前搜索到的道具和咒语的情报,还有一部分对林墨的表现很感兴趣,希望能从他身上多学到一些技巧——哪怕看起来不是那么正大光明的技巧。

毕竟谁都希望能赢得下次的冠军。

还有几个幽灵如赫敏游离在三个部分之外,仍然执着地猜测着林墨的真实身份。

只是从他们的交谈中来看,他们还远远没有接近真相。

……

随着安全范围越来越小,林墨也越来越谨慎(猥琐)。

除非有很好的偷袭机会,否则他并不热衷于和其他学生战斗。

因为他之前在餐厅经历了一场恶战。

那一个相当厉害的苦瓜头,虽然林墨率先发现了他,但没有很好的机会偷袭,因为离得太远咒语难以命中,他本想悄悄接近却不想对方反而注意到了他。

“别跑!”苦瓜头像是看到了猎物一般向他冲来。

“大兄弟,咱们各走各的不行么……”

回答林墨的是一道射偏的咒语。

他被迫和苦瓜头正面作战。

这次倒颇有几分巫师决斗的意思。

苦瓜头的咒语储备也不算少,还有几件厉害的魔法道具,当他发现南瓜头林墨不是送菜的弱鸡后,他不惜用掉了宝贵的消耗性道具,召唤出三面寒冰盾牌。

寒冰盾牌在餐厅的灯火下闪烁着银蓝色的光芒,在他周围飞旋。

这是个相当厉害的魔法道具,因为林墨好不容易射正的咒语全都被那三面盾牌挡下,只稍微炸掉了一些边角,一时间他只有被动防守的份儿。

不过他身上的道具也不差。

尤其是高级防御斗篷,接二连三的挡下会击中他的石化魔法,每次斗篷被咒语变成石粉碎掉后林墨就会立刻从空间袋里拿件新的换上。

“你哪来的这么多防御斗篷?!”苦瓜头一脸震惊。

“我在一个门洞旁边捡的……”林墨一边躲闪一边回答。

躲避咒语和躲避子弹似乎有点相似,他逐渐找到了些感觉。

等暑假回去,他要好好向野狗请教一下那些规避射击路径的战术动作——对异虫来说没什么用,他以前并未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但他毕竟体能充沛,跑动起来还是比对方快了许多,渐渐占到了上风。

苦瓜头脸上隐有怯意,但林墨这时候哪还肯让他退走,都已经耗费了这么多条咒语和斗篷,再让你这苦瓜头溜了老子岂不是血本无归?!

他挥舞着魔杖步步紧逼,一道道魔法不停地攻击着苦瓜头的盾牌。

又僵持了一会儿,对方的魔法盾牌终于耗尽魔力,突然间消失不见。

“哈哈!”林墨抢到个先手。

“烈火熊熊!”他大声喊出了咒语。

魔法击中了苦瓜头身前的长桌,一大团火光顺着长桌燃烧起来,将苦瓜头逼进了角落——林墨早发现那个角落有一只喷火鼻涕虫。

不出所料,鼻涕虫对着苦瓜脑袋就是一口烈焰。

倒霉的苦瓜头就这样被烧成了幽灵……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多好,非得来追我……”林墨真的肉疼,烈火熊熊是他捡到的最强咒语了,只能使用一次就这么消耗在这儿。

好不容易等火焰消失,开始打扫战场后,他又一次忍不住骂了娘。

那个苦瓜头除了一根没什么用的魔杖外,没有掉落出任何有用的物资!

一定是全都消耗在了刚刚的战斗里……

“早知道老子撒腿就跑了。”林墨有点哭笑不得。

最终这场战斗毫无进项,反而是他自己消耗了好几条咒语,这就跟用珍贵的高能质粒弹块练习打靶一样败家,虽然淘汰一个学生能获得一分的积分,但在他看来完全得不偿失。

要是每场战斗都像这样消耗怎么受得了,就算他富得流油……

但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没见他只用锤子就获得了十来分吗?

柿子还是要挑软的捏才对,痛定思痛的林墨本着无利不出手的原则,再也没冲动地战斗过,就这么一路小心翼翼地苟了下去。

安全范围不断缩小,终于是快要到了决赛圈。

羊皮纸卷上开始出现幸存者提示,说目前一共还有五个实力强(运气好)的学生幸存,并标示出了最终的安全区域。

……

在苦瓜头出现后,克丽丝本又升起了几分希望,盼着能有更厉害的同学把这个南瓜头凶手淘汰,但没想到这家伙各种猥琐,很多时候干脆连物资都不搜索了,硬是被他第一个进入了决赛圈。

她只好盼着剩下的几位选手围攻一起先把这家伙干掉再说。

然而现实再次让她失望了。

决赛圈在城堡旁边的一块林地,靠近海格的小屋,林墨第一时间就赶至此处,他目光来回扫视了几次,一头就扎进了背靠石丘的茂密灌木丛,接着还给自己施放了个拙劣的幻身咒,虽然拙劣但在灌木丛中隐蔽已然足够。

过了一小会儿看到一个鸭梨头从一边摸了过来。

另一边也同时来了个萝卜头。

他们两人抽出魔杖遥遥指着对方,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没多久另外两个学生也被危险区的魔法生物撵了过来。

四人在决赛圈各站一方,彼此警惕。

“还有一个呢?”后到的孔雀头男生警惕地问。

“陷在危险区里没出来吧,过一会儿估计就被淘汰了。”鸭梨头自信地说,以他们不远处危险区密布的火蛞蝓来看,到现在还没能出来的那个家伙肯定出不来了。

他用魔杖指了指萝卜头:“我他一起先到的。”

那也就是说冠军将是他们四个中的一个。

气氛有点紧张。

天空中阴云密布,只有这一小块圆形安全区域的上空云层开了个洞有阳光落下,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率先动手。

另一个后到的草莓女孩好像有点怯场:“要不我们……抽签?”

其他三人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显然不是个好提议。

冠军可是有十个加隆的奖励,不说做别的事,就算只用来买零食都够吃好久了——事到如今只差最后一步,哪怕是一年级新生也不想放弃唾手可得的零花钱。

大家都不敢放低魔杖,却不知道该让杖尖对着谁——他们每人都有三个对手。

然而实际上是四个,第四个藏在灌木丛里。

对此幽灵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选手间的气氛紧张,幽灵间的气氛也很紧张,尤其是那四位选手们的幽灵,看着都快急死了(或者急活过来了)。

你们这四个呆瓜!看不到那个蹲在灌木丛里的家伙吗?

就不知道再检查一下羊皮卷?没看到依然还有五个选手幸存吗?

那家伙根本没陷在危险区域里啊!

因为到后半程时,大部分学生都是被各种危险的魔法生物淘汰的,林墨周围的幽灵粉丝团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而且还分裂成三个部分,不像其他幽灵大多都在帮自己的选手加油,林墨周围的幽灵只有很小一部分在帮他加油,有点势单力孤的样子。

更不用说他们的南瓜头选手表现得不太光明正大。

于是其他四队幽灵纷纷声讨这个躲藏在灌木丛里的南瓜头。

不过面对指责,林墨这边的幽灵却显得不屑一顾,至于听到那四队幽灵争论说他们的选手会获得冠军,这边的幽灵也只是意味不明地笑着。

尤其是那十几个被林墨在门后偷袭锤晕的,见到眼前这状况——林墨又再次躲进了灌木丛,哪里还会认为其他人有一丝胜利的可能。

连克丽丝都已放弃了希望。

那四个蠢货到现在都没发现这个南瓜头凶手,她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气愤而鄙夷地嘲笑道:“就你们这四个选手,还要自相残杀,怎么可能战胜这个阴险的魔鬼!”

果然,不知是谁忍不住先开始动手,四人终于混战在了一起。

他们一边找掩体一边冲对手施咒,一时间咒语乱飞,其中一道差点就击中了躲在灌木丛里的林墨,让他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好在这时候那四个选手已经完全注意不到这种风吹草动。

场面混乱,那个孔雀头男生动作最慢,很快被一道红光击昏。

剩下的三人也顾不上用规则指令淘汰他。他们依旧彼此攻击,那个弱弱的草莓头女生倒是出乎预料的坚韧,两个男生隐隐有联手夹击的意思,她仍然顽强地以一敌二坚持着。

林墨一声不响地继续旁观,丝毫没有英雄救美的意思。

况且戴着草莓头面具可真称不上美。

不多时,以一敌二的女生渐渐不支,身上的防御斗篷已经损毁,魔法道具也已用得七七八八,另外两个男生也好不到哪去,虽然他们重点进攻草莓头女孩,但两人彼此也互有偷袭,战斗已接近最后关头。

女孩被逼到了石丘旁边。

“烈火熊熊!”鸭梨头男生挥动魔杖,用出他压箱底的存货。

女孩向一边闪避,咒语从她身旁擦过命中了低矮茂密灌木丛,火焰猛然窜起。

“唉哟!”林墨狼狈地钻了出来。

“什么?”

“啊?!”

“你是谁?!!”

气喘吁吁的三人吓了一跳,各自退了两步,齐刷刷地看向这边。

“难道这个家伙一直躲在这里?!”

被三个新生瞪得有点不好意思,林墨率先开口。

他压低了声音,让自己显得颇有礼貌地说:“咳,对三位的战斗水平我是很佩服的,不过……你们应该没什么魔法道具了吧?”

三个人有点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们确实没有魔法道具了。

“也没有多少咒语了吧?”

三个人彼此看了看,再次茫然地摇了摇头,刚刚的激战把咒语都用的差不多了。

“既然这样!”林墨握着魔杖大手一挥,给自己套了个铁甲护身咒,终于露出一副天上地下六合八荒唯我独尊的模样,然后格外霸气地说道:

“老子赶时间,你们仨一起上好了!”

……

神秘的生存冠军成为了周末早餐时学生们热议的话题。

奇洛教授遵循着他的承诺没有公布具体名次,每个学生也就只知道他自己的排名与积分而已,对那个在最后关头极为英勇地(极为不要脸地)跳出来以一敌三,并最终势不可挡地战胜了三位对手(顺理成章地捡到人头)的南瓜,大家都很好奇他的真实身份。

而且至少有十个人声称自己是被那位南瓜头打了闷棍,在同一个地方。

这更是加剧了学生们的好奇。

不过,尽管一些同学声称自己排名比较靠前,却没有人承认自己处在第一的位置,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谁都不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那个南瓜头的表现实在太气人了。

如果不是最后那灌木丛被燃烧咒语命中的话,那家伙估计会苟到只剩下最后一个对手才出来,可关键是,以他最后用出的魔法道具和咒语数量来看,即便是在第一时间出现都不会落下风——全年级的幽灵都看到了。

但这家伙居然一直藏到了最后!

而且他们没看到的那些事也很快在餐桌上被人普及:

不顾神圣的决斗礼,专打闷棍,谨慎(猥琐)无比,等等等等……

等到早餐结束的的时候,南瓜头已经成为大家心目中公认的魔鬼化身。

哪怕熟悉的朋友碰头,也都会谨慎地彼此打量一下,排除对方是那个深藏不露的南瓜头魔鬼后的可能性后,这才恢复正常继续交谈。

在四个学院里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最为可疑。

无论怎么看,那个南瓜头的风格都不像英勇的(鲁莽的)格兰芬多或者踏实的(老实的)赫奇帕奇,或许聪明的(精明的)拉文克劳也有嫌疑,但在多数人的认知中,那些高傲的老鹰是不喜欢用打闷棍这种获胜方式的。

蛇院自己的学生们也抱着类似的观点,认为南瓜头是他们中的一个。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们暗地里为此感到骄傲,在斯莱特林们的眼中能赢得胜利才是最重要的,南瓜头的表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很符合他们的价值观——他们并不知道南瓜头其实是那个令他们避之不及的窃法者。

而作为风口浪尖上的存在,林墨早早地就离开了餐厅。

他和罗恩受哈利的邀请一同前往海格小屋做客。

第四十六章 深沉的岩皮饼

林墨,罗恩还有哈利三人刚刚离开城堡,正在穿越一片田野前往海格的小屋。

今天天气不错,迎面和风吹来湖面上微湿的空气,阳光落在翠绿的植被上闪烁着动人的光泽,碧蓝的天上只有淡银色的星环横在遥远的外空。

只要深深吸一口气在缓缓呼出,便感觉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被洗涤了一遍。

这里的环境可是比艾尔星好太多了。

不过林墨此时的表情却相当古怪。

因为哈利和罗恩一直在讨论昨晚的游戏,一路走来,他们俩就没歇停过。

哈利兴奋地说梦域游戏比达力的虚拟游戏套装有趣多了,在弗农姨夫家时,只有以前达力想在虚拟游戏里揍人时他才被允许戴上游戏手套和眼镜,充当挨揍的角色(虽然在游戏里他是能打赢达力的),不过等后来他表哥的块头越长越大,他就再没能碰过那副游戏套装。

因为达力变得更喜欢在现实里揍人。

而现实中瘦小的哈利真的毫无胜算,好在他比较灵活又总有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是魔法,这才每每化险为夷一直平安无恙。

“只可惜我被淘汰得早了……”哈利有点遗憾地说。

“以后还有机会——谁都有可能赢得下次的十个加隆。”罗恩给哈利打气,他抽出魔杖挥了挥回忆着在梦域中的施法体验,感慨道:“你们要是能看到我那场决斗就好了,虽然没有那个南瓜头魔鬼的那么激烈,但也不算差。”

他们两个的话题没多久就扯到了那个南瓜头魔鬼身上。

“我是被一群小矮妖堵在了角落用金币雨淘汰的,被分到了南瓜头身边,刚好看到了他和那个苦瓜头的战斗。”哈利说。

“那我的决斗比他们稍微差一点……”得知哈利也曾旁观南瓜头魔鬼,罗恩有点不好意思再夸耀他之前和那个番茄头的巫师决斗,他转而说:“不过我比你早些。”

“我是被一个番茄头打败的,那个番茄头在向南瓜魔鬼行决斗礼的时候被他偷袭击晕,我在那时候就到了南瓜魔鬼身边,他竟然无视决斗礼。”直到现在罗恩一想起番茄头悲愤的控诉声依然觉得心惊胆颤——你们听听他说的还是人话么!

“巫师决斗礼到是什么?”哈利刚好问了林墨想问的问题。

罗恩握着魔杖像模像样地做了个示范。

他解释说决斗礼是很神圣的礼仪,尤其是在决斗中,如果一方不同意决斗的方式可以不用做同样的礼节,但绝不能在对方行礼的时候偷袭对方。

“连黑巫师都很少有不尊重决斗礼的!”

“怪不得大家都叫那个家伙南瓜头魔鬼……”哈利也觉得那家伙有点太……谨慎了。

他们俩继续讨论着南瓜头魔鬼的表现,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的小伙伴脸色不太对劲。

罪魁祸首林墨全程竖着耳朵却依旧听得云里雾里。

怎么感觉他们都看到他的表现了……?哈利看到了他和那个苦瓜头的战斗,罗恩连那个番茄头傻呵呵地行礼被他偷袭都知道,林墨纳闷。

难道……

“林墨,你怎么看?”哈利突然问。

“对啊,你最后跟着谁?”罗恩附和。

“啊,啊?”林墨一愣,慢吞吞地问:“我……跟着谁?”

“就是被淘汰后,变成幽灵跟随的那个,你不会也跟着南瓜头魔鬼吧?”罗恩说。

“哦,噢——”林墨作恍然状:“我确实也跟着那个南瓜头魔鬼!”

他摸了摸后脑勺,毫不客气地批判起自己:“我是在经过那个门洞的时候被砸晕的,那家伙太可恶了!居然用可拾取的咒语当诱饵!我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淘汰了!”

他终于听出了眉目。

直到现在他才发觉,原来选手们被淘汰掉之后会化作幽灵跟在凶手的身边。

众目睽睽下还好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林墨有点汗颜。

一想到周围原来有许多幽灵在跟随,兜里的那十枚沉甸甸的加隆好像变得烫手了,他早晨醒来时便发现一个信封放置在床头柜上,里面装着他的奖金,应该是家养小精灵送来的。

哈利和罗恩依然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南瓜头魔鬼,林墨也只能跟着支吾两句糊弄一下,并和他们一起对那位魔鬼冠军口诛笔伐。

我心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就是这里!”罗恩突然兴奋地说,指着一片灌木丛。

林墨意识到这就是他之前躲藏的地方,

哈利和罗恩像瞻仰圣地一样在灌木丛边上停伫了半天,直到一阵紧张而低沉的犬吠声响起,一只威武雄壮的黑色大獒向他们冲了过来。

远处小屋的门开了一道缝,露出海格满是胡须的大脸。

“往后退!牙牙!往后退!”他叫道。

黑色大獒扑在他们三人身前,低着鼻子嗅了嗅,又绕着他们转了一圈,终于慢吞吞地不情不愿地回到小屋旁边。

“那是什么鬼东西——我是说,怎么会这么大?”罗恩面色苍白,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吃掉了。

“海格不会让它咬我们的。”哈利的声音也有点僵硬。

过段时间你们还能看到更大的狗,还有仨头呢,林墨倒一点不紧张,虽然他肯定打不过这只大獒,但他至少能跑赢罗恩——这足够了。

海格把大黑狗拴进项圈,这才招呼他们三个进屋。

实际上海格的小屋一点都不小。

虽然这木石结构的尖顶屋只有一个房间,但毕竟是这位体型庞大的混血巨人的住所,要知道海格身高可是将近五米,比两个姚大中锋摞在一块儿还要高一头,身材更是壮硕无比,如果不走到他身边根本无法体会到他的高大。

按年纪讲林墨已经不算矮了,却将将只到海格的膝盖位置。

在进门感谢海格的邀请时,他们必须拼命仰起脖子才能看到混血巨人甲壳虫般的眼睛,而且海格也要同时弯腰低头才行,直到他们终于坐下,海格像巨石一样坐在了毛皮地毯上,这才让交谈变得方便了一些。

他取了一个巨大的茶壶和一大盘岩皮饼。

“不用客气。”他说着,放掉了牙牙,大獒狗即刻纵身扑到罗恩边上舔他的脸,热腾腾的哈气喷到罗恩脸上差点没把他吓晕过去。

“这是罗恩。”哈利介绍。

海格显然知道头发火红的韦斯莱家族,嘟囔着罗恩的两个哥哥,佛雷德和乔治不知给他带来了多少麻烦——为了把那两个捣蛋鬼赶出禁林他没事儿就要去林子里面巡逻。不过他对韦斯莱家最大的孩子查理评价很好,说他对付动物们很有办法。

“还有这是林墨。”哈利对海格说。

林墨正在对付一块岩皮饼,这东西快把他的牙硌碎了,而且干得要命,不配上一大口热茶根本咽不下去,但既然拿起来了他就得努力吃完,他不习惯浪费任何食物。

“我知道你,分院仪式上闹出事情的小子。”海格说,见林墨毫不犹豫地(勇敢无畏地)品尝起他亲自烹饪准备的茶点,他挺高兴地问:“岩皮饼的味道怎么样?”

林墨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眼睛里湿润润的,他正拼命咽着一口岩皮饼,说不出话。

为什么我的眼里隐有泪水,因为您的岩皮饼实在硬得深沉……

第四十七章 好奇的代价

“有这么好吃么,”罗恩看到林墨吃得泪眼汪汪,一副感动至极的模样,也忍不住拿了一块岩皮饼放进嘴里,他的咀嚼肌用力咬合了一下,下一刻——他不动声色地又把岩皮饼那嘴边拿开,趁海格不注意,反手就丢进了牙牙的大嘴里。

牙好胃也好的大黑獒一口就把那块饼给毁尸灭迹了。

“林墨和我身世差不多,”哈利见林墨一时说不出话,便简单地帮他介绍了几句:“他来自共和国的前线星域,是被雇佣兵抚养大的。”

“可怜的小家伙,”海格的大手轻轻拍了拍林墨的背——这个动作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本来那口岩皮饼就快要咽了下去,结果被大手一拍又回到了嗓子眼。

“不过你来自麻瓜们的前线,那应该见过不少异虫?”

林墨只好继续点头,又灌了一大口热茶。

“那可真是种迷人的生物,像蚂蚁一样分工明确,在母虫的控制下又能不断进化变得更加强大,很少有生物像它们一样,你一定相当喜欢它们。”海格对任何神奇生物都有近乎疯狂的热衷,并且认为其他人也都如此。

“咳,咳咳!”林墨终于成功咽下了那口岩皮饼。

“实际上,每年有不计其数英勇的人们战死在前线星域,或者在深空中化为灰烬尸骨无存。”提到这个话题林墨显得非常严肃:“原谅我很难喜欢那个物种。”

“噢,抱歉我不是说——”

“不过我知道您的意思,”林墨甩掉严肃脸,露出微笑,他可不想破坏这次早茶愉快的气氛:“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异虫确实都是格外强大的生物,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希望能对它们有更深入的了解,作为敌人。”

这个说法很让海格认可,那对大眼睛都闪亮了不少,似乎很想跟他继续探讨一下异虫。

可惜没两句林墨就把话题岔开,引导向了他们在霍格沃茨第一周的生活。

他对异虫有兴趣但不是现在,毕竟他好不容易才暂离了天天打虫子的生活,在这么可爱的星球上这么美好的早晨,他可不想把时间花在和这位混血巨人探讨“三阶跳虫的骨刃肢节到底有几根倒刺”,或者“该怎么喂养一只母虫幼体”这类问题上。

哈利和罗恩与海格分享了他们第一周的生活(重合度很高,他俩一直在一块儿),很快又再次聊起了奇洛教授的梦域游戏。

提起奇洛,海格显得很是遗憾:

“可怜的奎利纳斯,他上学的时候书读得很好,头脑聪明极了,人也十分友善,可惜他后来出去游历时,据说去了一些挺危险的暗域,在那些无人之处游荡了太久,回来后就完全变了个人——现在我看他总是神经兮兮的,平白无故的紧张,有时还特别尖刻。”

“但是……梦域里奇洛教授的性格似乎还挺好的。”林墨试探着说。

“梦域?那大概是你的错觉。”海格挥了挥大手:“或许可怜的奎利纳斯想要变回原来的样子,只有在梦域里才能真正放松下来——我听说那是他主导的场景,他一定是被吓坏了。”

但哈利和罗恩一点不在乎奇洛的性格。

“就算他课上有些……激进,但他依然是最棒的老师!”罗恩感慨,要是每门课程的教授都像奇洛一样拿金币作奖励,说不准哪天他的成绩能超过赫敏呢。

哈利也认同地点头,他觉得梦域很棒。

他们又向海格描述了一遍南瓜头魔鬼冠军,重点刻画了他阴险狡猾的一面,林墨也眉飞色舞地跟着他们添油加醋,恨不得把自己数落成万恶之源大反派的形象。

“要我说那家伙肯定是个斯莱特林。”罗恩说。

“很有可能,”哈利赞同:“林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林墨花了半秒钟思考。

他压低了嗓子:“我听到他们讲,那个南瓜头其实是个女孩。”

“啊?!”

“女孩?!”

这劲爆的小道消息让哈利和罗恩目瞪口呆:“可他的声音……”

“在场景里声音是可以改变的。”林墨意味深长地说。

“说不定是马尔福,她以前肯定接触过类似的场景。”罗恩可真是年度好队友,立刻就帮林墨拉起了一个符合条件又令他们讨厌的嫌疑人。

“那个马尔福家的孩子?”海格问。

“德拉克丽丝·马尔福,你只需要和那个女孩说一句话就知道她有多烦人了。”哈利向海格描述了一下那个脸色苍白,尖下巴的女孩,从在摩金夫人店里和德拉克丽丝接触,到后来她在巫师特快上来找事,用出了一个咒语差点伤到林墨,再到她魔药课的表现等等。

“马尔福家族的名声可不怎么样,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海格说:“当然我们不怕老马尔福,哈利你也不用怕那个女孩。不过林墨你和她在一个学院,没必要去招惹她。”

已经被盯上了,避都避不开,林墨无奈地笑了笑。

他还不知道在梦域里干掉的第一位女厕所战神恰巧便是克丽丝。

“说到学院,作为窃法者,你在斯莱特林日子一定不好过吧?”海格非常同情地说:“也不知道分院帽是怎么了,我都不敢想象你在那些学生里要怎么生活,要是我当初被分到斯莱特林,我肯定早早就——”他没有说下去,但显然对斯莱特林很有意见。

他固执地认为那里都是会变坏的学生。

“只是学院而已,海格。”林墨宽慰地说,不难想象混血巨人当时上学时因血统以及他对神奇动物的爱好受到了多大的歧视,对于一个真正的孩子来讲那确实很艰难。

但他又补充道:“不过就算在斯莱特林,也是有个别友善的同学的。”

海格不置可否地哼了一下,或许林墨让他想起了上学的时候,混血巨人看着有点感伤。

他拿了块饼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一只大手接在嘴下以免饼渣掉进他茂密的胡须里,又往三个学生面前推了推盘子:“你们都吃,别客气。”

林墨和罗恩连忙捧起茶杯开始喝茶。

相较于茶点来说,热乎乎的茶水还是很不错的,散发着浓郁的麦香。

哈利还没尝过岩皮饼的滋味,顺手拿了一块,一口咬下去脸上就出现了痛苦的表情,绿色的眼睛瞪着林墨和罗恩显然在责怪他们没有提醒他,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地没把岩皮饼喂给牙牙,颇为费力地嚼了起来——从林墨的经验看,他要有一段时间说不出话了。

海格也往自己的杯子(杯桶)里添了些茶水。

“这是……”

林墨突然注意到餐盘下露出的一片纸角,材质和预言家日报一样,他看不全但已能判断出上面的内容——是古灵阁遭窃的报道,他前两天曾读过。

看到哈利还在艰苦卓绝地和岩皮饼作斗争,林墨装作不经意地挪了挪茶盘,让那片被剪下的报道掉落在了哈利身边。

哈利一扫之下再也挪不开目光。

“海格!”他拼命把岩皮饼咽下肚,对着目光躲闪的混血巨人说:“就是那天!你带我去古灵阁的那天,我记得那是我的生日,说不定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刚好在那里!”

海格低着头哼了一声,又往哈利手里塞了一块岩皮饼,意思再明显不过:

不许问,问就得吃饼……

第四十八章 食物即魔力

从海格的小屋离开时哈利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海格对他的问题避而不谈,这让他更加好奇那天他们从金库里取出的东西。

对于哈利眉头紧锁的样子,林墨当然是心知肚明,这位大难不死的男孩已经走上了去见三头大狗的快车道,不过目前来看应该还没什么好担心的。

有句话怎么讲的?先吃萝卜淡操心,皇帝不急太监急,轮不到他来担心。

哈利和罗恩打算等会儿去湖边找片舒服的草坪练习挥杖,林墨婉拒了他们的邀请。

他要去有求必应屋逛逛。

或者说,要先去找到有求必应屋的入口位置。

如果要列举霍格沃茨这所魔法学校所有的神奇之处,有一说一排个顺序,有求必应屋必定名列前茅,可以根据心愿变化成各种功能的房间,如果真的存在的话,拼了老命也得找到。

况且,那里极有可能藏着一个重要道具——拉文克劳的冠冕。

于是这一整天林墨都在城堡里面溜达。

他只记得有求必应屋在城堡比较高的楼层,入口对面有一个挺奇怪的雕像或画作之类的标志,具体是什么却是不清了,只能老老实实地用笨方法试探寻找。

“我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一个藏东西的地方……”

每走过一个有雕塑或画作的墙壁边,林墨就会在脑海中深情呼唤有求必应屋,可直到天黑,他都没能发现那个神奇的房间,城堡实在太复杂了,大大小小的回廊,对照着地图都很难找对路,他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把该走的地方都去了一遍。

不过他有另一个伟大的发现——

人类的本质其实是复读机。

“我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一个藏东西的地方……藏东西的地方……”

因为重复了太多次,哪怕在休息的时候,这句话依然不断在他脑海中重复,藏东西的地方,藏东西的地方,藏东西的地方,藏东西的地方……

他觉得他快被自己的声音逼得神经衰弱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好好想想,用力想!哈利当时(或者说以后)是怎么发现这间屋子的?

似乎他不是自己发现的……

再加点力,好好想!

大力出奇迹,他脑海里终于亮起一道光,想起来了!

应该是……五年级的时候,需要练习防御术咒语,然后……

多比!多比!!家养小精灵!!!

“卧去!!!”林墨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是家养小精灵啊!

学生们来来去去七年一届,但家养小精灵可是一直在这里工作的,而且很可能祖祖辈辈都在这工作,这种神奇的房间如果存在的话,他们当然比学生们更清楚。

他居然没能早点想到!

真是个猪脑袋!林墨又狠狠给了自己一下。

他翻开手里的地图——中午才从路灯先生那儿拿到的魔法地图,虽然还很简陋但已标明了城堡主要的通道和教室的位置,以及他要去到的地点,厨房。

那里永远不缺家养小精灵。

对照着图纸,他一路走向城堡下层,顺着大理石楼梯进入下面的门厅,穿过左手边的一扇木门,又走下一道石阶,最终来到了一条宽阔整洁的石廊里,灯火把四周照得很亮,到处都装饰着令人愉快的图画,画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

也不知道路灯先生是怎么弄清厨房的位置的。

林墨站在一副画前打量着,画上有一个大碗,装满了水果。

按照地图上的说明,他轻轻挠了挠画上那只碧绿的大梨子,梨子蠕动起来,吃吃笑着,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很大的绿色门把手。

路灯先生果然靠谱,他心里一阵感激,正要上前。

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了。

一个漂亮的妹子跳了出来。

她左手端着一盏小餐盘,餐盘里是金黄色的吃了一半的蜂蜜奶油蛋糕,右手则捏着一只小小的叉子,上面还插着一小块奶油。

只看她正把奶油送往嘴里,脸颊微微颤动着细细品尝,眼睛满足得眯成一道月牙儿般的弯缝。

“希克蕾娅教授?!”

“啊?啊!林墨!”希克蕾娅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遇见学生,似乎想把蛋糕和叉子藏起来但没想出该用什么魔法,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的。

“我来这里,来这里……补充点魔力!”她眨着海蓝色的眼睛,抬了抬手向林墨示意——手里还端着蜂蜜蛋糕:“研究魔法是件很累人的工作,需要及时补充魔力,嗯,就是这样。”

“然而……再过半个多小时餐厅不就开饭了么?”林墨被逗乐了。

“魔力枯竭是件很严重的事情,怎么能等半个多小时再补充!来不及的!”希克蕾娅终于成功用魔法把手里的餐盘蛋糕与小叉子都藏了起来,又冲林墨摊开干净的手心摇晃着手指,表示压根并不存在什么蜂蜜蛋糕之类的东西都是他之前的幻觉而已。

她义正言辞地教导说:“记住要及时补充魔力!”

“咳,教授……”

“嗯?”

林墨指着自己的嘴角靠下的位置。

“哦!”希克蕾娅飞快地舔了一下,林墨几乎没看清她吐舌头的动作,但是下一刻她嘴角沾的那点奶油就消失了,只有她微微颤动的脸颊和脖颈表明,那点奶油已被这位漂亮的妹子抿到了胃里——所有食物都该去的地方。

这位年轻的教授脸上终于架不住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但她依旧用一本正经的语调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

“呃……”林墨一时语结。

“我……听说这里有家养小精灵,想来看看他们。”

希克蕾娅显然不信这个解释,从她上学到毕业再到任教,来到这里的学生当然只有一个目的——弄点好吃的回去,不过这个麻瓜出身的新生这么快就找到了霍格沃茨最神奇的房间(并非来去屋而是家养小精灵的厨房),对此她也相当钦佩。

她当初可是直到第一年快结束的时候才终于找到了这里。

于是她抛给林墨一个“我懂的,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的眼神,非常仗义地说道:“放心进去吧,我不会向费尔奇先生告发你的。”

“而且我推荐你试试蜂蜜奶油蛋糕。”

这都是哪跟哪儿啊……

林墨只能哭笑不得地谢过:“那……就多谢教授了。”

“小意思。”希克蕾娅大方地摆摆手:“到时候课上认真点就行,我的课可是很难的,期待你的表现。”

林墨目送这位漂亮的教授离开,从背影来看,她没走两步就迫不及待地又把蛋糕和叉子变回了手里,边走边吃地消失在了石廊尽头的阶梯上。

她负责的课程名称是“咒语锁”,听上去怪怪的,还要等一个星期才开课。

林墨再次拉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一望之下,他发现这是一个天花板很高的大房间,面积和上面的餐厅礼堂相近,周围的石墙边堆满了闪闪发光的锅碗瓢盆,另一边有个砖砌的大壁炉和一排排的各式炉灶,在厨房中间则是四个长桌,和礼堂里四个学院的桌子一模一样。

现在接近开饭的时间,长桌上已摆了些菜肴,并陆续有小精灵把烹饪完成的食物端上长桌——他们用魔法控制着盘子和食材飞来飞去,从食材清洗处理到烹饪再到装盘上桌,像流水线作业一样分工明确,还有好多没有小精灵控制的魔法汤勺也在自动翻炒着锅里的蔬菜或甜汤,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估计再过半个钟头这些美味佳肴就会通过天花板送到上面的长桌上。

林墨扫视估算了一下,这间大厨房里至少有一百个小精灵在忙着,他们都长着大大的像蝙蝠一样的尖耳朵,网球大小的凸出的眼睛和长而扁的鼻子,还穿着统一的制服——一条印着霍格沃茨饰章的茶巾像袍子般裹在身上。

虽然简陋但都很干净,十分干净,就和这座城堡一样古朴而整洁,这似乎是这个时代魔法界的特点,连之前海格的小屋也异常整洁,如果不看那些地毯毛絮和壁炉的灰烬跟那些无尘实验室也没差多少。

空气里弥漫的美食味道让他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附近五六个注意到他的小精灵围了过来,他们满脸堆笑地向林墨鞠躬,行屈膝礼。

“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先生?”

感动啊!林墨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看着这些辛勤劳动的小精灵,他仿佛看到了在艾尔星的自己,每天勤勤恳恳(心怀怨念)帮狗队长做苦力的样子,又或者在魔药教室帮斯内普配置药水做苦力的模样。

大家都一样,谁也没有工资拿……

同是天涯沦落人,还要你们这般有礼貌地为我服务,怎么好意思呢。

不过……咱们都是光荣的无产阶级的劳动人民,互相帮助可不能算压迫剥削了!既然你们以此为乐,又诚心诚意地问我需要什么,我为了帮助你们实现作为小精灵的价值,嗯,而且刚刚希克蕾娅教授又信誓旦旦地说美食可以补充魔力,必须防止魔力枯竭……

有求必应屋还是一边凉快去吧,反正又不会飞了,林墨咽了咽口水,对周围的小精灵们说:“听说蜂蜜奶油蛋糕……哦不,等等!”

蜂蜜奶油蛋糕听着虽好,但他在开学宴会上已吃过了类似的甜品。

比起蛋糕来,他更加怀念——

林墨大手一挥,对满脸尊敬的小精灵们比划了一下:

“先来一把烤串儿!”

第四十九章 被玩坏的来去屋

五个小精灵很快端来了一个丰盛的大银盘。

分量满满的新鲜肉块肥瘦有致地串在筷子粗的柳木枝上,被炭火烤得滋滋冒油酥黄发亮后不加任何调料地从火上撤下摆在盘中端至面前,保留着醇正的羔羊肉香和柳木受热溢出的温厚的味道,闻上一闻肚子里的馋虫便全被勾了出来。银盘上还有六碟风味各异的粉料碟与一罐小精灵们秘制的烤肉酱,咸淡香辣任君挑选。

林墨只尝了一块儿就要把舌头吞掉了。

“真特娘地好吃啊……”

听到他的赞叹,几个小精灵连胸膛都挺直了不少,显得高兴极了。

“谢谢林墨先生的夸奖!”他们又行了一次屈膝礼。

他可不是哈利那样大名鼎鼎的存在,这些小精灵居然还知道他的名字!林墨意识到这些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很可能认识这所学校里的每一个学生,只是大部分学生都不知情。

多么尽职尽责的小精灵呐……

他再次被感动了,这厨房可真是个好地方,不光有美味佳肴,而且这些家养小精灵的手艺这么好,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他超喜欢在这里的。

以后一定要加入赫敏的呕吐协会(家养小精灵解放阵线,权益促进协会),为这些小精灵们争取一些福利,至少要让那些虐待小精灵的巫师受到些约束,不能像布莱克家族那般把老了的小精灵的脑袋砍下来挂到墙上(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布莱克家族是什么习俗)!

吃了两串烤肉,林墨又灌了一口果汁汽水,终于舒服地打了个嗝。

真是堕落的巫师生活啊……

本来他说要一杯啤酒,烧烤当然要配啤酒才够味,但几个小精灵看上去有点为难,他们说按照长胡子校长先生的要求不应该把酒精饮品给三年级以下的学生,两相矛盾下他们几乎快要惩罚自己了,林墨连忙改口说要一杯汽水就行。

他们立刻就端来了好几杯不同味道的果汁汽水,还加了冰块,清爽可口。

林墨品尝之后的夸赞再次让他们高兴得手舞足蹈。哪怕食物和饮品都已备齐,依然还有三个小精灵留在他旁边随时听候他的吩咐,生怕不能满足他的要求。

再这么下去真得要堕落了,别忘了来这的目的!他吃干净最后一根柳木枝,向一个眼睛特别大的小精灵询问:“多谢款待,请问你知不知道一间会变化的屋子,总是会在你需要它的时候出现?”

“萝萝知道!”眼睛特别大的小精灵兴奋地说,她的声音很细。

“萝萝管那间屋子叫来去屋,它会变成你需要的样子,萝萝每年都会把那些被毕业生们留在学校的杂物存放进去,因为萝萝不知道该不该把它们丢掉。”

“就是来去屋,能告诉我要怎么找到它吗?”

“在八楼,它的入口会随着时间在走廊上变化,不过萝萝知道规律!”

只见萝萝打了个响指,唤出了一些金色的线条,那些金线在空中拼出了规则的形状,片刻后林墨认出那是城堡第八层的平面地图,和路灯先生的魔法地图很像,他上午的时候也找过这层但没有什么发现。

“要以下面的礼堂大厅中点作为中心轴,以长胡子校长先生的办公室作为十二点的方向,将八楼的地图对照着表盘来看才能发现来去屋的秘密,”萝萝说着又在地图上画出了指针和表盘:“来去屋的入口随时间变化,会出现在时针所指向的外围走廊的相应位置。”

她标出了一圈走廊,以及现在时针所指向的地点,又提醒道:

“不需要太精确,但必须得在附近,它会布置得符合求助者的需要。”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之前没有发现!

……

“我需要一个可以安静睡觉的地方。”

“需要一个可以练习狙击的房间。”

“要一个可以前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通道。”

“一个可以去对角巷大市场的门。”

“可以养龙的房间。”

“可以让我变得更聪明的地方。”

“堆积着各种巧克力的大仓库。”

“不能被称为房间的房间。”

“能让我战胜黑魔王的开挂区。”

“藏着秘密的场所。”

“令我一夜暴富唐纳德的金库。”

“能洗干净魔药教授头发的洗发间。”

“桌游包厢……跑团……角色扮演……女装……”

“一个可以让我穿越回二十一世纪初的房间。”

提交需求,核对场景,再次提交需求,再次核对场景……

很快需求就越跑越偏,场景的画风也越来越奇怪。

在那个名叫萝萝的小精灵的指点下,林墨很快就成功找到了有求必应屋的入口,然后他就开始各种尝试,也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入口都已经随时间移动过了长长的距离,还转过了一个拐角,他都还没尽兴。

有什么事情比调戏一间魔法房屋更有趣的呢?

也多亏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今年整个八层都没有被安排课程的教室,最外围的走廊更是冷清的要命,连画上的角色都不喜欢在这里待着,纷纷去串门只留下空荡的背景。

各种花式试验后,林墨发现有求必应屋并非真的有求必应。

虽然它确实能通往学校外面的霍格莫德,但并不能通往对角巷大市场等其他地方,不能想去哪就去哪,也没办法形成时空通道让林墨回到二十一世纪,或是让他变得更加聪明等等。

在许多特殊的要求面前,它根本不会显露门扉。

当然,对于普通的房间来讲,它确实可以变成各种样子,无论是盥洗室还是厨房还是医疗室等等——这样已经很难得了。至少当你有某些奇怪的角色扮演的需求时,门后面的屋子里就会出现高高的落地镜和一排排各种款式(各种性别)的衣服,从里到外应有尽有……

“咳,我需要那个藏东西的地方。”林墨终于回归正题。

墙上出现了一扇非常光滑的门,他握住铜把手将之拉开,走了进去。

四下里一片寂寞,只有一些细碎至极的声音,他不能确定——因为这地方实在太大了,比室内足球场还要大得多,高高的穹顶没有任何柱子支撑,散布着迷蒙的光线,周围的景物看起来像一座高楼林立的城市,那是不知道多少代学生所藏的东西组成。

听说在爱斯塔附近有一颗不适宜改造的矿星,在开采完贵重金属后被当做垃圾场使用,几千年来首都星圈的垃圾统统都丢到那里甚至让那颗星球的表面重力都增大了一点。

那颗星球上的景象,想来就和这里差不多。

林墨甚至望见了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东西,等他走近了一看,发现那是一艘小型的老掉牙的快锈成渣的太空飞船,船体上还设计有某种可以直接从大气内起落的流线翼。

娘嘞,是哪个败家子儿把这东西扔在学校啊。

而且能把这玩意搬进来肯定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空间口袋。

默默数落了一番某位时代不明的败家前辈,林墨花了好大力气,终于爬到了一堆看起来比较结实的藏物(垃圾)山上。

四下环顾,不知该喜该忧。

值得高兴的是,这么多没人要的东西,如果当成二手旧货卖给别人岂不是立地发财?退一步讲,就算不能发财但总能找到一些有用的吧?那些学生把东西藏在这儿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取过,林墨可不觉得这些还算有主之物。

“我宣布占有这些被遗弃的物品。”他轻轻说了一句。

而剩下需要担忧的就是……

他该怎么才能找到拉文克劳的冠冕?

第五十章 魔法不够科技来凑

在藏东西的来去屋里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后,林墨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凭他自己很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那件冠冕。他感觉自己就像某个可怜的回收机器人,被孤独地遗弃在无人的垃圾星球上,一点点整理着他永远都清理不完的垃圾。

独自寻找着那顶虚无缥缈的金冠冕。

那些陈旧的物品垒起来的高墙轻而易举便能挡住视野,走在其中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他差点迷失在里面,要不是能看到高高的穹顶上的线条方向肯定就出不来了。

但即便这样他返回寝区的时候也已接近宵禁。

难道真的只能等以后用一把厉火烧掉那里么……

林墨有点郁闷,一方面那样很可能会毁掉有求必应屋,那么可爱的魔法房间还是应该尽量传承下去,另一方面,先不说厉火到底能不能摧毁那顶拉文克劳的智慧象征,关键的是哪怕一把火烧掉了也不能确保毁掉了魂器。

因为他都不知道魂器到底在不在这里藏着。

想想看,假设这个时代的黑魔王真的只做了七个魂器(目前是六个,纳吉尼还没成型哈利不算),再假设他像描述的那般骄傲,但真的会盲目到认为只有他才知道有求必应屋的秘密吗?那已经不算骄傲而是愚蠢了吧?

在那间屋子里藏着那么多东西,一代代的学生的积累,随便一想便该发现这不是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肯定有其他人也用过来去屋,而且还不少。

林墨从袋子里随手抽了一本破旧的教材,抖了抖灰尘,这算是他淘到的收获。

你看看,上面还写着名字呢,虽然已淡得看不清楚,但像这样的旧教材来去屋里随处都是,显然不是屋子本身变得,黑魔王真的会把魂器藏到那种经常有学生进入的地方么。

怀着各种疑虑,林墨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飞来咒注定没用,但不妨试试别的方法。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守在格兰芬多的胖夫人前,叫上了伊维尔前来帮忙。

女孩本打算在周末的早晨睡个懒觉,被林墨托人叫起来后睡眼惺忪的,一直面无表情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看见林墨对照着地图与表盘从空白的墙壁上唤出了门把手,进入藏东西的有求必应屋里这才露出一丝惊讶。

“你说这间屋子会变化成被需要的样子?”

“嗯,普通的房间都能变出来,至于特殊用途的就需要慢慢尝试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女孩有点好奇。

“听别人提起……然后向家养小精灵询问,那是类似巫师管家的魔法生物,在学校里负责打扫卫生烹饪食物之类的事情,有机会你也能见到。”林墨顺便解释了一下小精灵的事。

女孩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随着两人一起爬上高高的旧货堆,伊维尔也被这里的藏品规模给惊到了。

不过她明显没有像林墨一样联想到卖旧货立地发财之类的生意。

“所以,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她看到了门口那一小堆摆放特殊的杂物,那是昨晚刚刚被林墨整理出来的可能有用的东西:“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哪怕加上我一起和你整理这些旧货,也不可能在有生之年完成。”

“呃,我需要你帮忙在这找一件东西。”林墨厚着脸皮请求。

简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可以帮助他的人了。

女孩一言不发地等着下文,深沉如夜的眼眸默默看着他。

“你看,我昨天在这里发现,这间屋子不会屏蔽通讯仪的通讯功能。”他说。

这是他昨天最重要的发现,有求必应屋里不像学校的其他地方有屏蔽魔法,普通的麻瓜电器不需要经过教授施咒就能在这里使用,设备的通讯功能也不会受到影响。

虽然收不到其他信号,但可以在这间屋子里相互通讯如对讲机等。

“你是想……”女孩轻折眉头,若有所思。

林墨从包里拿出三枚硬币大小的东西,能看到上面的翼扇和传感面等精细的结构。

“这是微型侦察机?”女孩拿起一枚端详着。

“嗯,军用的微型侦察机,虽然是比较老的型号,”林墨终于说出了他的想法:“你不是有一个计算中心么,我想……能不能规划一下,用微型侦察机把这里精确地扫描出来,复合做出高精度的三维模型,再通过结构比对搜索找到我想找的东西。”

伊维尔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想到的?在艾尔星还学过这些?”

“咳,我只知道大致的思路,因为经常见别人在复杂地形下使用侦察机扫描,但我不知道具体的算法,而且我的通讯仪也支持不了这么大的计算量,所以要麻烦你……”

他有点忐忑,这怎么看都是件麻烦事,要是以前林墨上学的时候有人拿类似的事情找他做肯定二话不说就拒绝,除非先发来一张令他满意的支票再说,然而他现在身价只有十来个加隆,简看上去对金币也没什么兴趣。

“你……应该能搞定的吧?”他问。

“构建出精确的三维数据模型,理论上可以,我也有图像比对的程序,但……”她环顾四周,估算了一下这里的杂物规模,皱着眉头轻轻说道:

“只有三个微型机扫描的速度太慢了……”

林墨心里一凉,他之前也隐约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要达到一定的精度,肯定不能只扫描一遍,而且每个微型机的速度也不能太快,这样的话反复扫描加上构建模型与反馈……”伊维尔依旧在估算着。

没办法啊,狗队长扣得要死,他就只带了出来三个微型机,只怪当时跟希克蕾娅教授走得太匆忙,林墨也没机会好好规划一下,不然肯定得想办法从狗队长那掏点好东西出来。

“微型机的问题交给我。”女孩突然说。

“啊?”林墨一愣。

她没有解释,继续说:“我可以先把任务流程完善出来,挑出合适的算法,先用着三个慢慢扫描建立大致的模型,等微型机到了就能快速完成,我估算大概二十个差不多了。”

“微型机可是军用的……而且不便宜……”林墨心虚地小声提醒。

“没事,”伊维尔淡淡地说:“能弄到的。”

女孩根本没提银河币的事,让林墨怀疑她家是不是开矿的。

或许是兴趣相关,伊维尔对这项委托显得很上心,立刻就开始行动。

他们把那个死沉死沉的电脑拖进了来去屋,喂饱电绒绒又额外准备了不少面包后,林墨尴尬地发现他没什么可以做的事情了,只能傻呵呵地在一旁端茶倒水。

女孩正熟练地搭载着平台,将通讯仪和计算中心以及侦察机连接到同一频道,就像架设一个简单的指挥中心一般,只有遇到有关微型机的问题时她才会咨询一下林墨(但他很少能给出有用的信息),其他时候都全神贯注地盯着荧屏。

很快她就成功从计算中心上控制住微型机的各种功能。

随后她又在数据库里找了一个建模程序,调试了一下加载完毕后,规划好大致的路径让微型机飞出去扫描杂物,三维模型上开始出现非常粗略的地图影像。

看上去那些高墙就如同橡皮泥一样没有任何细节。

“这样就差不多了。”在不断地比对校正后,花了大半天的时间,伊维尔终于宣告完成:“剩下的就等微型机到了加快进程,然后搜索比对你需要找的物品,如果存在的话,应该能定位出来,这类微型机的扫描精度出乎我的意料。”

“话说你要找的是什么?”她问。

“一个金质的,很可能镶嵌了宝石的冠冕,可以比对类似大小的环形结构,或者藏物的表面材质等等再做筛选,我还不知道它具体什么样子,但传说那是拉文克劳的冠冕。”

“我们学校的创建者之一的那个拉文克劳?”

“嗯,就是那个拉文克劳。”林墨没有隐瞒:

“不过,如果找到的话,千万不要贸然拿起来,上面很可能有厉害的黑魔法,那种会伤害别人的魔法,一定,一定不要贸然拿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如果能找到的话,或许会交给老师处理,或许等以后有能力了再做研究,我也不确定,毕竟那东西也不一定真的在这里,另外,咳,暂时别跟别人说这事。”

“当然。”伊维尔没什么犹豫。

她又认真看了看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呃……”林墨不想编谎话:“这有点说不清楚,可以理解为某种魔力天赋?”

“就像你知道哈利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以这样说。”

“好吧,”女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探究这个问题。

“不过我得提醒你,我昨天晚上在休息室看到哈利的时候,感觉更强烈了,我可以确定他的处境比在列车上的时候更加危险,真的没问题么。”

那是因为他已经开始追寻魔法石,并且快要去见三头大狗了。

“暂时没问题,”林墨对此还算肯定:

“而且,开学第一周大家都在讨论他,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不少事,我们的校长邓布利多是那位黑魔王最敬畏的对手,作为战胜了黑魔王的哈利,又因此失去了父母,我们的校长当然会格外照看。”

“放心吧,那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巫师。”

第五十一章 重要的飞行课

“超凡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林墨呢喃着读出冠冕上的铭文。

他没办法挪开视线,迷蒙的晨光中,金冕上每一道精致的雕琢都闪烁着诱人的色泽,它的造型像一只昂首展翼的老鹰,翅膀向后弯曲连成圆环,正中间的鹰腹上是一颗祖母绿宝石,深邃得仿佛能把人的灵魂从视线中吸进去。

戴上它就能理解那些深奥晦涩的神秘咒语,戴上它所有人都会为你无上的智慧惊叹,戴上它便能洞悉万物的规则,找到那些丢失的记忆。

他轻颤着,将金冕缓缓地放在了头上。

金冕沉重而冰凉,像是戴上了一顶冰冠,他打了个哆嗦。

裹着头巾的奇洛冲了出来。

“我不怕你,”林墨自信地说,他此刻感觉好极了,无比强大,甚至连索命咒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破解,再来三个黑魔王站在他面前也丝毫不惧,他有一万种聪明的方法干掉他们。

他抽出魔杖指着奇洛,高声道:“现出你的原形!”

奇洛的头巾散开了,像蛇蜕般落在地上,露出了他的秃头。

“那是属于我的东西。”他说。

“现在属于我了。”林墨淡然回答:“记住,是我这位窃法者发现了你最大的秘密。”

秃头的奇洛嘟囔了一声。

林墨笑了,扬了扬手中的魔杖:“大声点,奇洛教授,黑魔王阁下,难道你连面对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么,我本还指望你能多撑一会儿!拿出你的魔杖吧,行决斗礼!我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

奇洛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抬起右手竖在胸前,五指并掌微微弯曲,又嘟囔了一声。

这次林墨听清了,对方说的是:

“阿弥陀佛。”

他心里骤然升起不妙的预感:“等,等下!你应该用魔法才对!你不能犯规!”

他慌忙去摘头上的金冕,但那拉文克劳的金冕仿佛在他脑袋上生根了一般,怎么都取不下来,他暗道不妙,连忙将手里的魔杖变得又长又粗,虎虎生风地向奇洛的脑门砸去。

奇洛不慌不忙地念道:“且听定心真言(紧箍咒)。”

“啊啊啊啊啊!!!”林墨眼前一黑,手里的魔杖掉在地上。

“看你资质不错,乖乖做我的徒弟,便饶你这回,我将赐予你所渴求的一切。”奇洛说:“虽然我变秃了但也变强了,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我会再次崛起,这回没有人能阻挡我!”

“是吗?”咒语间歇,林墨缓过劲来捡起魔杖掩面冲锋。

“捂着脸又能如何?我说过,没有人可以阻挡我!”奇洛摆了个手印,再次念起真言。

“那我呢?!”林墨哈哈大笑着挪开了手,露出了额头上血淋淋的痕迹。

“啊!不!你竟然偷偷在额头刻了一道闪电!你怎么敢!”奇洛惊慌失措,愤怒地大叫:“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窃法贼!你等着——”

“我会回来的!!!”真言咒语反弹到奇洛身上,他的脑袋像个西瓜般碎掉了。

——林墨喘着粗气醒来,一身冷汗。

做个梦在老子的主场都赢得这么不容易,他暗道一声侥幸。看来没有疤哥那样的闪电护体,还是要更加稳妥些才行,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他先跑到有求必应屋检查了一下进度,淡紫色的电绒绒一边打鼾一边乖巧地给计算中心供应电力,旁边的面包已经被它吃掉了一大块,三架微型侦察机也在辛勤地按照预设命令工作,在旧货堆中飞来飞去。

只是看看三维模型,这一晚上过去才刚刚扫描出了几面藏品高墙的细节,加起来都还远不到百分之一,剩下的绝大部分区域都如同像素世界般模糊。

怪不得伊维尔说还要二十个微型机才行。

为了防止其他使用来去屋的学生将东西拿走,林墨还特地立了个小牌子表明这些是有主人的,请勿乱动,这才安心离开。

接下去几天的早餐桌上,关于南瓜头魔鬼的讨论被另一条消息冲淡了很多。

——他们即将迎来第一节飞行课。

巫师家庭出身的新生都在谈论着飞行,克丽丝就是其中之一,她已经在休息室和餐厅讲了不少自己惊险的飞行故事,其中有两个听起来还很确有其事的样子。而且她还有三位忠实的听众,潘西,高尔,和克拉布,其中潘西是最狂热的一个,似乎是亲眼见过马尔福小姐的飞行技术,她坚定地认为德拉克丽丝今年就可以成为斯莱特林的替补魁地奇队员。

虽然没有规定说新生不能参加球队,但各个学院选拔要求是很严格的,哪怕是替补名额,没有队伍愿意在魁地球场上被其他学院打得落花流水,更别提分数还会纳入学院杯的计算。

剩下一些学生就显得比较紧张,尤其是几个窃法者。

林墨听说赫敏已经看了好几本飞天扫帚指南,她成功地变成了一个人见人避的理论飞行家,大家宁愿去听那些夸夸其谈不切实际的飞行故事也不愿意听她发表长篇大论,对此她非常不满又无可奈何,于是面无表情又很少说话的伊维尔成了她唯一的宣讲对象。

“我们应该先在梦里练习一番才好,这才是神奇的梦域应该发挥的作用!”她这样宣称。

因为要和伊维尔研究来去屋的扫描进度,林墨也被迫听了不少赫敏的理论。

唯一比格兰杰小姐更紧张的大概只有纳威了。在得知要上飞行课后,他的脸色几乎和克丽丝一样苍白,维持了好几天都没有红润回来,直到幻灵(猫头鹰)给他送来了记忆球,他才因努力回忆他忘掉了什么而憋得脸色通红。

林墨对飞行也还算期待,因为罗恩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和哈利,说飞行扫帚有魔法骑着会很舒服,绝对不会硌屁股,这打消了他最大的关于蛋疼的疑虑。

毕竟从外形看这种飞行道具比自行车座还反人类……

在一个晴朗的下午,他们沿着倾斜的草地来到场地对面的一处平坦的草坪上,他们的飞行教授,霍琦夫人已经在草坪上等待,还有一排排的飞行扫帚整齐地落在地上。

霍琦夫人有一头精练的短灰发,两只眼睛是淡黄色的,像老鹰的眼睛一般,林墨怀疑那是某种能让她在魁地比赛中看清场面的魔法。

“不要小瞧飞行!”她说,因为在空旷的室外上课她用上了洪亮的声音魔法。

“飞行是巫师重要的能力分支,就算你不喜欢魁地奇运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许多人巫师家庭的新生笑了起来,因为不少人觉得这世上没有不喜欢魁地奇的巫师。

“就算不喜欢魁地奇运动!”霍琦夫人强调:

“也需要通过我们课程的期末考核,是的,飞行课也有期末考核,你们将被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规定的飞行路径,穿越一系列的障碍,成绩不合格的学生需要在明年继续补修!因为使用我们的飞行训练不光是会教你们,如何追上一只飞贼或躲开两个游走球,更重要的是培养你们对空间与方向的把握感知!”

“飞行扫帚是一切飞行工具的基础,如果连一把扫帚都操作不好的话,便没有办法操纵更深奥的穿梭舟漫游飞艇探索飞屋等星旅工具,甚至没办法学习更高深的类似幻影移形的魔法。”

原来如此……林墨恍然。

飞行课居然算作幻影移形那种空间魔法的前置课程,这样的话他可得勤加练习,毕竟听罗恩说,想达到希克蕾娅那种闪烁着穿越星际的程度是非常有难度的。

但如果不能随心所欲地穿越星宇的话,那和咸鱼有啥子区别?!

在做了许多标准示范后,霍琦夫人让他们呼起扫帚。

“集中注意去影响它!不要呼唤错!”

这个环节并不算难,他们都经过了变形术上集中意念的训练。

林墨的扫帚像哈利的一样立刻就跳到了手里,其他人再几次尝试后也拿住了扫帚。

“好了,都准备好,等我一吹口哨,你们就两腿轻轻一蹬,身子微微前倾保持平衡,让扫帚漂浮在接近地面的位置,都听清楚了吗?”霍琦夫人说完,正准备吹哨。

纳威突然(如期)飞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 仇恨呼叫转移

“隆巴顿先生?我还没有吹口哨!”霍琦夫人不满地说:

“现在听我命令,慢慢将扫帚压低,平稳地落下来回到地面!”

但她的语气让纳威更加紧张了,他的速度突然加快,骑着扫帚就像一个从瓶子里喷出的软木塞般猛然冲到了天上,开始拼命尖叫——那声音很快就哑了下去变成无声的尖叫。

“回来,孩子!压低你的扫帚!你不会希望以被咒语击落作为第一次飞行的结局。”

霍琦夫人的声音在魔法加持下成功传到了纳威的耳朵里,林墨望见他似乎想要按照教授的话去控制扫帚,然而下一刻,他朝下方看了一眼后,事情终于失去了控制,他的扫帚像小火箭一样朝前方飞去,几乎立刻就飞越了整片草坪并继续朝远方飞着。

霍琦夫人终于放弃了对隆巴顿先生的任何期待,她抽出魔杖:“速速禁锢!”

纳威骑着扫帚突然抖了一下,咒语没能命中。

他已经快飞到禁林边缘了。

霍琦夫人骑上扫帚,以比纳威快得多的速度冲了出去,她一句话说完已经飞上了高空:“你们把扫帚放回原处!所有人等我回来才能动……”

林墨望见她很快就拉进了距离,再次冲前方的纳威施咒,终于成功命中,纳威的扫帚从他身下窜了出去,而他身体就像突然变成石头一样僵立不动,飞快地跌倒了禁林里。

那根扫帚越飞越远,渐渐消失在远方。

霍琦夫人落往纳威坠下的地点,没过多久便载着纳威升起,飞往城堡的一个塔楼——治疗室所在的地方,纳威看起来可怜极了,手腕耷拉在身侧,靠在霍琦夫人身后啜泣。

不少斯莱特林的学生都笑了起来。

“闭嘴!你们没看到纳威受伤了吗?”格兰芬多的佩蒂尔厉声地说。

“嗬,护着隆巴顿?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那个胖乎乎的小泪包,佩蒂尔。”潘西嘲笑道。

魁地奇比学院杯的竞争还要正面而激烈,飞行课在许多新生看来就是魁地奇的一部分,于是这两个学院还没骑上扫帚的小巫师在地面上就开始针锋相对,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草坪上的学生泾渭分明地归成两群。

林墨没有丝毫平息事态的意思。

别说他在斯莱特林没什么话语权,他巴不得火上浇油让矛盾更激烈些,尤其是克丽丝那个熊孩子赶紧回到正轨去跟哈利掐才好,别整天把仇恨放在自己身上。

看我的仇恨转移大法……林墨不动声色地从草窝里捡出纳威的记忆球。

趁潘西和佩蒂尔的争执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他激发起酱油状态。

风向,角度,初始速度,斯莱特林学生们的间距,各个人注视的方向……

他轻巧地将记忆球向克丽丝的脚边丢去。

然而记忆球刚刚离手便在阳光里闪烁了一下,林墨呼吸都停滞了。

不是那道闪光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那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丢出去的目的就是引起别人的注意,真正让林墨脸色大变的是:虽然那道光芒看起来只是太阳刺眼的倒影在晶球里的折射,但林墨却看得清楚——他刚刚下意识地再次激发了酱油状态,辨认出那道闪光其实是一枚形状奇特的半月形镜片,是那枚形状奇特的半月形镜片。

——他发誓那属于邓布利多的眼镜。

林墨在分院仪式上曾留意过那副眼镜,当他亲手将脏兮兮的分院帽递给主宾席上的邓布利多时,那枚奇特的半月形镜片就架在老人曲折的长鼻梁上。

除非还有其它一模一样的镜片刚好出现在晶球里。

虽然只有一瞬但那绝不是错觉,林墨一时间思绪乱成麻团。

先不论为何魔法在改善视力方面并不太受人欢迎,他现在只想知道那是不是邓布利多校长,毕竟他也只看到了闪光的镜片并没有看到来自镜片后的目光。

可如果真是校长的话……

难道邓布利多给纳威的记忆球施过咒?他在默默注视纳威?还是说他只是碰巧心血来潮,想通过那个神奇的晶球来看看飞行课上学生们的表现?看看小哈利是否继承了詹姆的飞行天赋?林墨飞快地思索着,可为什么记忆球会落在他身边的草丛?

被他捡起只是个巧合么,亦或是——

正因为是他第一个捡起了记忆球,而非德拉克丽丝,这导致了某种改变,于是才引来了邓布利多的注意?!就像在列车上通过画片听见了自己的巧克力咒语一般?

几个猜测都有可能,但如果是最后一种的话……

“瞧啊,是那个小泪包的奶奶寄给他的记忆球!”潘西率先看到了克丽丝脚边的晶球,捡了起来笑道:“克丽丝,你说到底什么样的记性才需要这种东西?”

“潘西——”克丽丝略显责备,她不屑去拿隆巴顿的东西,有点掉价。

“拿过来,帕金森。”哈利低声说。

德拉克丽丝脸色一变,站到潘西身前:“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波特!”

“克丽丝,来吧!让他们瞧瞧你的飞行能力!”潘西高声说:“免得这些蠢货都不信你说的话,我可是见你抓到飞贼的,让这些家伙开开眼。”

看到克丽丝骑上扫帚,潘西将记忆球垂直用力扔起,克丽丝几乎瞬间就骑着扫帚在天上抓到了晶球。见自己惊住了不少学生,她得意地悬浮在天上,手里把玩着晶球。

“拿过来!马尔福!”哈利大喊。

“哦,可怜的救世主波特,来天上呀,在地上可拿不到。”克丽丝讥笑。

当看到哈利不顾格兰杰小姐的劝阻,执着地骑上扫帚飞到天空时,林墨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至少达到了最初的目的,至于那道半月形的镜片闪光反正不是他能弄明白的东西。

就靠哈利你了,赶紧把仇恨拉回去。

哈利和克丽丝在天上对峙,两人看起来都有点紧张,不过克丽丝显然不愿意就这样把记忆球交还给哈利,“就凭你想把我从扫帚上撞下去?”她不屑地说:“我觉得应该把这个记忆球放到塔楼顶上,这样隆巴顿或许会有些动力好好学习飞行!”

“你觉得呢?波特?”

说着她催动扫帚就往城堡飞去。

“那是纳威的东西!”哈利不甘示弱地紧随其后。

草地上的新生们紧张或兴奋地喊叫着,但林墨并不担心。

奇洛在课上已经说过寻常手段很难杀死拥有魔力的巫师,就算他们掉下来估计最多也就摔断胳膊而已,或许会毫发无伤得在地面像皮球一样弹上几下后平稳着陆。

在拥有魔力的情况下想被摔死还是需要很大难度的,从星环上掉下来或许有些可能。

他饶有兴致地望着哈利和克丽丝的追逐。

只见两人一前一后在塔楼边绕圈,克丽丝很想凭技巧甩掉哈利,连续变了几个急弯,但是哈利很快又重新将她咬住,而且飞得越来越好,甚至开始尝试飞到她前面将她拦住。克丽丝意识到她没办法摆脱哈利后,再次飞回了草坪上方。

她根本无法甩掉哈利,哈利还只是第一次飞行,谁的飞行天赋更好已经不言而喻。

“还回来,马尔福!不然我就把你从扫帚上挤下去!”这次哈利说得更有信心了。

“行啊,还给你,接好了!”克丽丝面色阴沉。

她不知怎么发觉了林墨在地上一副看戏的模样,更加生气了几分,直接将记忆球向他丢去,哈利连忙催动扫帚向下俯冲,追赶晶球,像一发加速冲向地面的导弹。

他最终成功地抓住了晶球,并且及时刹住了扫帚,没把他自己的脖子或林墨的脑瓜撞碎。

祸从天上来,老子就看个戏也要倒霉,扑倒在草坪上的林墨吐了一口碎草渣,要躲开晶球不难但躲开骑在扫帚上冲过来的哈利就不一样了,差点被撞个满怀。

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两个熊孩子。

尤其是哈利的俯冲,那可是真有可能摔断脖子的动作,林墨玩车都不敢像他这般勇敢(作死),第一次上手直接就玩最高难度,只能猜测哈利的魔力天赋或许跟飞行有关。

相对于这个年代稀有的窃法者来说,大部分纯血或混血巫师孩子的魔力天赋都不太明显,如果能在学前觉醒明确的魔力天赋会被认为很有天分。

哈利发抖着从地上站起来,克丽丝也落在了草坪上,脸色苍白。

他们已经看到了疾步走来的麦格教授。

“你们两个!尤其是你——”她冲哈利说,声音气得发颤:“你会摔断脖子的!”

“我无法代替霍琦教授扣你们在飞行课上的学院分,但会把我看到的如实告诉她!马尔福小姐,你的表现我也会转告斯内普教授,由他做出合适的惩罚。”麦格教授喘了几口气平复下心情:“至于你,波特先生,”她看着紧张的哈利:

“格兰芬多的找球手和替补都已经毕业,今年还需要选拔新的队员,如果你去参加这周末的球队选拔,那么我可以考虑不关你的禁闭!”

第五十三章 轻松加愉快

成功在飞行课上将克丽丝的注意转移给哈利后,林墨难得轻松了几天。

克丽丝一伙人儿的精力都放在了和格兰芬多及哈利的冲突上,连晚上林墨在休息室里练习运杖都没人来找他的麻烦,虽然重要的一点是他很识趣地坐在角落不会占据显眼的沙发,但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没有熊孩子来捣乱他的练习效率明显高了好多。

而且对他这样不习惯睡得太早的学生来说,在宵禁后如果不想上床就寝的话就只能在公共休息室待着。他不能在别人睡觉的时候躲在床上练习咒语,哪怕有帷幔遮住光亮,但谁知道会不会控制不好突然弄出一声爆鸣来。

睡不好的滋味他在上辈子以及艾尔星的戈壁滩上可深有感触,没必要引起就寝矛盾。

至于宵禁以前,林墨一般是不回寝区的。

他经常和简一起在来去屋自习,因为女孩的计算中心被留在有求必应屋日夜不停地指挥无人机扫描并建模,她在课余时间完成作业和训练后也会去那里自习,在电脑上调用一些资源去捣鼓林墨看不懂的东西,或者有新的想法对扫描模型做些改进。

林墨自然不好意思把所有的活都扔给简,便跟着待在来去屋里。

只是他帮不上什么忙,除了端茶倒水喂电绒绒外,就只能翻找些或许还可以使用的藏品。好在几天下来也算小有收获,包括许多旧书教材,一大箱不知道谁丢下的或许已经变质的标准药粉,几个还凝结着干硬药剂的旧坩埚,和其他一些功能不明但或许有用的魔法物品。

林墨戴着药剂课的龙皮手套将那些物品堆在一旁,小心地不直接触碰。

谨慎是第一原则,他决定等找到鉴别方法后再处理这些功能不明的东西。

他还整理出两套旧桌椅擦得干净(还不会焕然一新等咒语),只有当需要查找作业资料或魔法相关内容时,他们才会前往图书馆,至于普通的资料(麻瓜科技或其他方面),伊维尔的计算中心上应有尽有。

她说在来霍格沃茨前从网上弄了大量的资料,包括绝大部分高等学府的虚拟课程和教材,几个公认最有价值的论文库,各种数据和许多非公开的商用软件之类的,只要愿意并有时间,完全可以在这电脑上学到从基础教育到尖端研究所有的知识。

当然,现在女孩的思维能力还不能和电脑专家相比,但她知道该怎么找到合适的工具程序,这也是林墨相当佩服的地方,简可以非常熟练地从她的海量存储资料库里找到她想要的软件与代码,而且很快便熟练掌握运用。

这方面的学习能力让林墨都自愧不如。

“不过……你是怎么弄来这么多资料的?”林墨问。

“非法途径,”伊维尔面无表情地回答:“不少非法暗网都发布了各种资源,好多人会收集有价值的资料发布在那些非法网站上,也有人整理。”

“所以你是从那些网上下载的?”

“不,我把它们黑了。”伊维尔淡淡地说:

“只要有合适的软件工具,网络配置,加上我这样的设备,破解几个防火墙,用伪装权限或者拿到高权限登进数据库,就可以随意下载,很简单的。”

好吧,早该知道……

和第一周一样,第二周也过得飞快,如果不是各个课程的难度逐渐显露出来让大家学得头晕目眩的话,可能感觉上还会更快一点。

新生们在艰难的变形课上依然举步维艰,只有林墨时不时的爆裂魔杖才让大家能露出笑颜,在魔咒课上他们则开始练习一边运杖一边念咒(大声读各种拗口的音节),这比单纯的运杖困难多了,因为当你集中注意去念咒时,手上的动作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慢下来或走形。

弗立维教授说这样施咒的话他们会把自己炸成一个冒着黑烟的大坑。

但不少学生抗议说这样的训练甚至比念咒还难些,因为永远不知道下个音节会是什么,也不知道杖尖的训练光球会往哪飞,而念咒只需背下特定的运杖轨迹和咒语就好了。

“为什么不教我们真正的咒语?”有几个学生失去了耐心。

“耐心点,这不是让你们一心二用,两者是一体的,仔细体会你就能发现训练轨迹和音节变化的规律,这些音节都是基础,你们必须学会念和挥,嘴和手相配合,能配合好任意的音节和轨迹后,等你们学习真正的咒语时就会轻松许多,”弗立维教授循循善诱道:

“而且安全许多——如果你们不想变成一个冒着黑烟的大坑的话,你们会明白的。”

连奇洛的梦域生存都配合着提高了难度。

当他们第二次进入生存场景时,发现在拾到咒语后光念出来已经不够了,他们必须大致地用魔杖比划一下特定的轨迹才能在梦域里施咒,虽然是简化的运杖轨迹但大部分学生一时间也掌握不好,于是频频出现这样一幕:

当两个学生相遇抽出魔杖指着彼此时,连续大声念咒杖尖却没有射出任何魔法,到最后,率先醒悟过来的一方掏出大棒敲到另一方的脑门上,终于成功淘汰对手。

而那些在弗立维教授的训练中更加认真的学生就有了很大的优势,他们可以成功释放出咒语在远距离施展攻击。成功率虽然不高但谁知道呢,就算三次中只有一次可以成功也够了。

除了施咒,生存场景其他方面的难度也提升了一截。

这还得归功于对南瓜头凶手的广为传颂。

在经过第一场南瓜头魔鬼冠军的示范与打击后,所有人都明显更谨慎了,尤其是那十来个被敲了闷棍或者目睹林墨敲了别人闷棍的学生,经过门洞拐角等视野不好的地方时总会小心留意一下,动作到不到位另说,但意识总算是进步了许多。

这可都得算作林墨的功劳。

而且更多的学生进化成了捕食者的角色——他们不单单只是搜索道具,也会尝试通过战斗或其他方法淘汰对手,毕竟当大家都在竞争的时候只有你与世无争就显得很傻。

当然,在以赫敏为代表的少数学生眼里这被称为坚持原则。

林墨不知道那位有原则的格兰杰小姐是被谁淘汰的,但她肯定没能走到决赛圈,因为到了最后决赛圈混战得异常激烈,没有好的隐藏条件下,林墨也被迫在第一时间加入混战。

这次他差一点就没能拿到冠军。

在之前接连几场恶战中他已消耗了太多咒语和道具,到决赛圈他几乎是物资最匮乏的一个,幸好他发现,有个选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居然长得和他上次采用的南瓜头很像。

“他就是南瓜头魔鬼!先把他干掉!”林墨毫不犹豫地大叫。

然后就进入了他最喜欢的借刀杀人浑水摸鱼的节奏。

当人听从一个声音去完成一件事后,便很容易再次听从那个声音去做其他的事,尤其是小孩子,哪怕第二件事看起来没有第一件事那么合理。

第二天醒来后数着床头柜上信封里的金币,林墨笑得嘴都要合不上了。

可惜守株待兔的成功率下降了许多,也不知道还能用几次,他得赶紧开发点新战术确保自己的领先水平,否则单靠反应和意识,遇到混战还是有点吃不开。

周末是几个学院魁地奇球队选拔的时间。

第五十四章 魔物的鉴定魔物

在决定参加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伍选拔后,好几天来,哈利显得兴奋而紧张。

尤其罗恩总是说,如果他能选上的话就将成为霍格沃茨许多年来年龄最小的找球手,这给了他很大压力,导致他在魔药课上走神不知往坩埚里加了什么东西,让药水一下爆起高高的火焰,被斯内普扣了整整五分外加长达五分钟的刻薄的冷嘲热讽。

连带着旁边隔了一桌的林墨都遭了鱼池之殃,被训斥了一句外加留堂。

直到赫敏在把他们带到奖品陈列室,指出刻着詹姆·波特名字的奖杯给哈利看,这才让哈利找到了一些信心放松下来。

当然罗恩说得也没错,很少有一年级的新生能成为正式的队员,连他爸爸詹姆也是二年级的时候才成为替补选手,在三年级的时候才成为格兰芬多的首发找球手,而在之后的四年里,他们连续拿下了四次魁地奇奖杯。

“原来你父亲是这么优秀的找球手……”罗恩赞叹。

“希望我也能通过选拔……”哈利期待地说。

“但我还没有见你反省自己!”赫敏不知从哪来的脾气,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见哈利不明所以,她气冲冲地说:“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被关禁闭!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

“你擅自在霍琦夫人不在的时候飞起来去追马尔福,那是非常莽撞的行为!就像麦格教授说的,你可能会摔断脖子!我当时试着阻止你但你根本不听!你至少应该被罚留堂!”

“但他现在完好无损!”罗恩争辩。

她的指责显然没有得到罗恩的赞同以及哈利的反省。

林墨在旁边也没吱声,虽然他还比较认同格兰杰的观点,但现在要站队的话肯定会令另一方不高兴,无论如何都不讨好。

于是女孩板着脸甩掉了他们。

不过很快林墨又听到了一遍赫敏的指责。

当他来找伊维尔的时候,赫敏正气冲冲地向女孩抱怨:“虽然我很佩服哈利能第一次就飞得那么好,但麦格教授不应该那样,因为他的天赋就忽视了他的鲁莽,非但不惩罚他还让他参加魁地奇选拔,我是说,这会变相鼓励哈利的莽撞的。”

面无表情的伊维尔对赫敏的诉说一向不怎么发表评论。

“我也相信他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找球手,像他爸爸那样,”赫敏自顾自地说着:“但惩罚是另一回事,两者不该混为一谈,哈利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行为的鲁莽。”

“这样下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咳,”林墨在旁边轻轻插嘴:“格兰杰小姐,我支持你的观点。”

他的突然出现让赫敏吓了一跳,在背后议论哈利还被和哈利走得很近的林墨听到了,这让她脸色通红,不过她立刻又反应过来,严厉地说:

“之前怎么不说,你应该当着他们的面支持我才对!”

“呃……我觉得光说是不够的,应该用实际行动去督促影响他们才行,口头教导的作用是很有限的。”林墨说。

而且,在现在的哈利和罗恩来看,你还是个相当不可理喻的女孩……

“但我也没有看到你任何的实际行动!”赫敏立刻指出他的矛盾。

她双手叉腰的气势让林墨都有点心虚,似乎女孩天生就会用这个姿势表示她们的不满。

“这个……我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平时和他们相处的时间有限,”林墨有理有据毫不负责地解释:“这么艰巨的任务还需要交给你来做,你可要好好督促他们才行。”

“免得他们冲动起来惹上什么大麻烦……”

下午的选拔赛林墨没去给哈利加油。

虽哈利邀请了他,但他是个蛇院的学生,去观看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选拔未免有点刺探敌情的嫌疑,不过听说罗恩特地请了佛雷德和乔治,一起给哈利特训了两次,想来没什么问题。

果然,很快消息就传遍了霍格沃茨。

在选拔过程中,刚刚学会飞行的哈利飞得一点不比高年级学生差,再加上他还在高速进步期,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飞越好,伍德没怎么犹豫就把他列为正式的找球手队员。

据说伍德对哈利抱以相当高的期待。

新规则下找球手虽然不能直接结束比赛,但一个优于对手的找球手可以通过多次追到飞贼来给队伍带来可观的分数,格兰芬多的球员们本想把哈利当成他们的秘密武器,可惜这样的秘密无论如何是藏不住的,尤其在一个魔法学校中。

没多就大家就开始讨论这件事。

到了晚上,连幽灵们都在热议格兰芬多一个世纪来最年轻的找球手。

而另一方面,在斯莱特林的选拔上,德拉克丽丝却没能入选替补队员。

尽管她飞得还不错,但也只争取到弗林特的同意让她跟着球队一起训练,因为每支球队只有三名可以上场的替补队员,能力必须非常全面可以胜任每一个位置才行。

可想而知,当她听到哈利被选为格兰芬多的找球手时脸色有多难看。

“波特只是运气好,格兰芬多的找球手和替补们都缺出名额,他飞得比克丽丝差多了!只配在她的扫帚后面吃灰!嗬,我怀疑他们的木头队长只是想用波特的名气博人眼球!就他那体型等到比赛时一定会被撞下扫帚,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就像流泪包隆巴顿一样!”

潘西的说法让克丽丝很满意。

“波特上场摔断手!波特被球追着走!”

她们带着高尔和克拉布在新生中大肆宣传这种说法,谁要是稍微有异议认为波特是靠实力被选中的,谁就会遭到克拉布和高尔的细心伺候。

可惜林墨刚轻松了没两天,又没法在休息室里待着。

只能图书馆来去屋寝室的大床好好睡觉。

他这几天也没闲着,惦记着来去屋里的藏物,他查到了几种可以用来寻找并辨别魔法物品的方法,其中最靠谱的,也是他目前最方便使用的,是一本名为《魔物的鉴定魔物》的书籍。

介绍索引上说,这本书可以辨认出大部分常见的魔法物品和材料,自然可以告诉林墨那些功能不明的藏品都是干吗用的。

只有一个问题——这本书被保管在禁书区。

新生连禁书区都进不去,林墨需要一张教授的正式批条方可借阅。

脑海里飞快把霍格沃茨的教授们过了一遍,挨个掂量着,最终还是落在了头发油腻的魔药教授上,毕竟他可是在帮这位院长配药水白做苦力,找他要个禁书区的批条不过分吧……

再说了,精通黑魔法的斯内普应该能理解学生的这种需求。

于是,在新一周的魔药课后。

“教授,我想练习药水配置,您看……?”林墨主动说道。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丢给他一套生死水的资料与制作流程,那是一种强力的安眠药,只要一滴就能让人睡得沉沉的,多来几滴连野牛都能变成乖宝宝,但材料包括水仙根粉末和艾草浸液等,处理起来异常费事。

林墨从下课就留在教室里着手准备。

他连晚饭都没吃,嚼了两根压变形的蛋白棒,在教室里异常仔细地称量,控火,调配,搅拌,不惜多次使用酱油状态观察药水状态,一点点地精心调制,直到夜里才终于完成。

药水呈现淡黄色,闻着有些轻微的苦味。

虽然达不到描述中无色无味的品质,但至少令他自己满意了。这种安眠药水比他之前配置的几种魔药复杂得多。

看了眼时间,没到宵禁,林墨将药水封装好,小心的敲开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第五十五章 站住不许走

魔药教授还有没休息。

林墨进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在用魔杖在桌面上刻画着图案,赤红色的线条散发着黑色的烟雾,一看就不是什么光明的魔法,怪不得这位可怜的教授更喜欢黑魔法防御术的教职。

斯内普盯着桌面沉思片刻,这才用手将抹掉了桌上的图案。

“那是……?”林墨有点好奇,他已经不像第一次进入这间办公室时那般紧张。

“对魔法符文简单的描绘,类似念咒时挥杖。”斯内普没有多说。

他接过林墨的药水,微微扬起眉毛打量着,林墨注意到他并非一直皱着眉头,只是眉心有一道显眼竖纹凹痕,看着就好像是眉头挤出来的一般,永远都舒展不开。

但同时那也让魔药教授的表情看起来深不可测。

“你知道在将艾草浸液滴入坩埚前先单独将其加热,看来确实在资料书(百种基础药材性质与推论)上学到了些东西并懂得加以运用,不算太蠢,”斯内普用轻缓的,意味不明的语调说着:

“不过第三次的顺时针搅拌中,搅拌的速度太慢了,虽然我没有标出时间,但如果你足够熟练地在十秒之内完成搅拌步骤,就能让生死水更清澈。”

第三次搅拌……?林墨努力回想着刚刚的配药流程。

“就是加入水仙根粉末后的那次搅拌,搅拌速度决定了水仙根粉的溶解和反应的充分程度,需要熟练完成才能让它的魔力均匀而稳定。”斯内普非常确切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记住,谨慎不等于畏缩,太过犹豫会带来负面的效果。”

林墨不得不承认斯内普的评价非常中肯,而且一语中的,他为了给魔药教授一个好印象获得借阅批条,在配置过程中慎而又慎,搅拌也小心翼翼地尽量划出一个圆来,谁想却是这里出了问题,大概有点类似搅得太慢让面条粘成一团的感觉。

他忍不住点头称是。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达到魔药教授这种水平,通过观察就能知道药水的配置流程出了什么问题,简直跟传说中的神医一样,只不过是药水的神医,或者说人形检验分析仪。

“药效还可以。”斯内普最后打开瓶塞嗅了嗅,将安眠药水递还给林墨:“明天交给弗立维教授,他说最近总是失眠需要一点点帮助。”

哦,原来这次的药水是给弗立维教授的,就说您怎么这么大方还准备了基础材料,原来我还是苦力,帮您完成弗立维教授需要的药剂。

不过既然这样,您看……

他轻轻地咳了一声:“教授,我想借一本书,需要……您的批条。”

“禁书区?”斯内普黑洞洞的目光让林墨有点不敢对视。

“是……的。”

“书名是什么。”斯内普的声音毫无波动,没有立刻同意或否决。

“《魔物的鉴定魔物》。”林墨乖乖地交待了。

“哦……”斯内普似乎知道那本书。

“据我所知,那本书可以用来分辨魔法物品与材料,尤其是用途不明的黑魔法道具,你需要那本书做什么,林墨先生?”他目光凝结,声音依旧神秘莫测。

“我意外找到了一大箱陈旧的药材,”林墨看向斯内普,解释道:“其中大多数药粉我都不认识,便想要分辨那些材料都是什么,是否还有能用的——我想您知道的,我的……经济条件不太好,如果能多找到些还有效的材料,可以节省不少开支。”

“我确实需要那些。”他诚恳地说,这部分不算谎话他的声音也相当自然。

他在来去屋里确实发现了一大堆认不出来的旧药材。

“虽然可以按照药材图鉴慢慢比对,但按索引上的描述,《魔物的鉴定魔物》那本书可以帮我省下好多时间,您明白的,”林墨努力迎着那黑洞洞的目光,不让自己显得心虚:“毕竟斯莱特林,时间宝贵。”

“而且,”他有点心痛地说:

“我可以节省下时间来做些其他更有意义事情,比如……练习配置药剂。”

您看我都把自己给卖了您可赶紧批条吧……

“按你的描述,”斯内普嘴角带着一丝复杂的弧度:“那本书完全无害,然而林墨先生,你知道它为什么被命名为《魔物的鉴定魔物》,以及为什么被存放在禁书区么?”

林墨茫然地摇了摇头。

“去看看吧,”魔药教授轻轻地说:“一周的时间。”

他没再说什么,给林墨写一张批条:

特批,斯莱特林学院一年级学生林墨,借阅禁书区书籍《魔物的鉴定魔物》,一周归还。

——斯莱特林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的笔迹很潦草,小小的密密麻麻的字体还朝着左边歪斜,十分难以辨认,显然小时候不是那种特意练过字体的孩子,只有“斯莱特林院长”这段写得比较端正,看来魔药教授还是很看重自己的这个头衔,至少高于“魔药教授”。

“一周的时间,”他强调:“对材料的鉴别是每位魔药制作师最基础的能力,不要过分依赖工具。另外,遇到什么问题,关于那本书,去找平斯夫人,她会帮你。”

一直走到寝区入口,石墙上的隐藏门扉前,林墨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终于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刚刚有那么一瞬他觉得斯内普都快要看破他了,几乎想掉头逃出那间地牢般的办公室,然而终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这波苦力总算不亏,成功拿到了批条。

他美滋滋地将纸条收好,至于禁书什么的他并不担心。

危险是肯定多少有点的危险的,但只要谨慎应对就好。

再说不就是本书么,老子一个大活人还不至于怕一本书,尤其是保管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里的书难不成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就算现在把里德尔的日记拿来老子都不怕,一本书而已,敢搞事老子就把你泡在马桶里,看你服不服……

“横扫魁地奇。”

他说出口令,石墙上的门缓缓开启。

快到宵禁时间了,走过通道,休息室里已没几个学生,但其中便有他最不想碰到的同学——那位皮肤苍白的马尔福小姐不知怎么回事还没睡觉,正独自坐在沙发上摆弄手里的魔杖,嘴里念念有词似乎还在说着波特上场摔断手,波特被球追着走……

这都过了几天了她居然还念叨着这个。

也多亏目前的仇恨被转移到哈利那边去了,从旁边经过的林墨放轻脚步,稍微侧了侧脸朝向另一边,想不引起这位熊孩子的注意悄悄地走回男生寝区。

他在坩埚前从下午忙活到晚上,又在费心费力地面对斯内普弄来了批条,已身心俱疲。

现在他需要好好睡一觉。

然而克丽丝还是注意到了他:“站住!可恶的家伙!”

她挡在林墨身前。

“怎么,马尔福小姐?”林墨打了个哈欠:“都这么晚了有啥事明天再说?”

“这么晚了你去哪了?”她问。

“刚从斯内普院长那回来,留堂。”林墨毫不在意地说。

克丽丝目光阴沉地盯着林墨,眼都不眨一下,不知道她的魔法水平的还以为她是要施展摄魂取念之类的高深魔法。好半天,她终于冷冷地开口:

“听潘西说,你最近和那个格兰芬多的窃法者女孩走得很近?”

第五十六章 威力加强版嘴炮

“格兰芬多的窃法者女孩?你指谁?简么?”

“简。”克丽丝听到这个称呼,脸色更加阴沉了些。

“呃,马尔福小姐,如果你乐意,我也可你称呼你为克丽丝,”林墨大大咧咧地说:“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另外你说的没错,最近我确实经常和她在一起,有什么问题么,克丽丝?”

“闭嘴!”克丽丝气愤地尖叫:“不许叫我克丽丝!”

“如果你自己意识不到,那么我再提醒你一次!”她狠狠瞪着林墨:“你现在还是斯莱特林的一员,哪怕只是个低劣的窃法者,也是斯莱特林低劣的窃法者!不应该和那种格兰芬多混在一起,还有那个格兰杰!至少在你被退学前,请别再给我们学院丢脸!”

“多谢你的提醒,马尔福小姐,”林墨本想再打个哈欠告辞去睡觉,但听克丽丝的言论涉及到伊维尔和窃法者,他忍不住想再说两句:

“不过恕我直言,我看不到给蛇院丢脸和与简走得近之间的任何关系,如果非要说给我们斯莱特林学院丢脸的话,你在飞行课上的表现可称不上光彩。”

“你说什么!”克丽丝严厉地警告。

“我是说,隆巴顿的记忆球,你和帕金森的表现可称不上光彩,如果你多接触些其它同学——潘西和你那两个大块头跟班之外的人,尤其是其他三个学院的学生,你就会发现大家对这件事真实的看法。”

林墨对克丽丝的警告听而不闻,既然已经打开了话匣子,他干脆一屁股坐下靠在舒服的沙发上,继续数落道:

“当然,你父亲卢修斯先生和我们院长颇有交情,这让你免于惩罚,但他无法改变大家的看法,而且你的行为也违背了斯莱特林的精神,法尔蕾级长宣读的守则中第七条是尊重他人的权利包括对财物的所有权,你看,我记得比你还清楚。”

至于那个记忆球是林墨扔到她脚边的却是不提了。

“更何况,”他完全不顾克丽丝起伏越来越剧烈的胸口,继续指出:

“开学以来,你为斯莱特林争取到的分数并不及格兰杰小姐为格兰芬多赢得的分数,如果你老老实实不做出格的事情,那无论在老师还是学生眼里格兰杰小姐都更引人关注,我不知道你哪来的信心去看不起她。”

其实如果算上两次梦域游戏,林墨才是拿到加分最多的学生,只不过是匿名而已,大家只知道两次获胜的都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并不知道其实是同一个人。

奇洛教授对隐私的保护还是挺到位的。

克丽丝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她嘴唇都微微颤抖着:

“你怎么敢,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把我和那个低劣的窃法者相提并论!”

“别激动,马尔福小姐,做个深呼吸,如果你有切实的依据的话,请告诉我窃法者到底低劣在哪呢?就因为出身麻瓜吗?可麻瓜又低劣在哪呢?因为不能使用魔法吗?”

林墨颇有兴致地说,也不管克丽丝能不能理解或跟上他的思路:

“在我看来,通过抬高一个你所属的群体来抬高你的地位,是非常愚蠢而傲慢的做法,可惜的是不少人都乐于这样做,你是巫师,巫师要比麻瓜更令人尊重,所以你要比他们更令人尊重,只有无知地人才会用这样的逻辑去抬高自己。”

“你说谁无知!”克丽丝气得用魔杖指着林墨。

“哦……按我刚刚的意思,你应该能明白的,谁那样做谁就显得无知。”林墨稍稍坐正了身子,免得在被对方来个咒语措手不及,他继续道:

“如果你想获得他人的尊重就应该好好努力为你所属的群体做出贡献,比如为斯莱特林多争取点分数,而不是宣扬斯莱特林生来就比格兰芬多更值得尊重这种言论,大家会尊重斯莱特林优秀的学生,同样也会尊重格兰芬多以及赫奇帕奇优秀的学生,值得尊重的人无论在哪个群体中都是值得尊重的,因为勤奋,努力,付出,以及乐于助人等等品质。”

“可——”克丽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剧烈地喘气。

“至于巫师和麻瓜的比较,”林墨也不给她还嘴的机会:

“除了魔法之外,我还没有发现巫师在其他方面整体强过麻瓜,如果剥离掉魔力,巫师和麻瓜没有任何区别,在别的方面也没有比麻瓜做出过更大的贡献,比如在音乐上,据我所知,巫师的创造力并不如麻瓜,或者说两者相差无几,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你看,”他指了指休息室一面墙壁上镶嵌的“斯莱特林”几个字:

“我相信,如果麻瓜历史上是那些最伟大的头脑拥有了魔力,同样会成为魔法界那些最伟大的巫师。而魔法界那些伟大的巫师,像拉文克劳女士,斯莱特林前辈,一直到邓布利多校长,哪怕没有魔法天赋成长于普通的麻瓜环境,他们同样能做出一番事业,所以伟大的是他们的品质,是他们的智慧,是他们的坚持努力的付出,而非简单的拥有魔法。”

“可——”克丽丝执着地表示反对,一时却说不出什么有力的回击。

“而你,马尔福小姐。”

林墨话锋一转,开始针对这位熊孩子,让对方目光闪烁了一下:

“恕我直言,如果失去了魔法天赋,你便只是一个普通麻瓜小姑娘罢了,或者说一个麻瓜的富家子弟,和不计其数的麻瓜们的富家子弟并无两样。或许有点小聪明,有点小手段,但也仅此而已了,远远不能和那些照亮黑暗的璀璨群星相比。但你的条件明明不差,就算在魔法界,据我所知,你和校长都是出身魔法世家,你的家庭条件生长环境也要比邓布利多校长好得多,然而,你能和少年时代的校长相比么?能吗?”

克丽丝依然无力反驳,她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

就算再傲慢她也知道自己比不上那些巫师。

好多伟大的巫师在少年时代就有很不错的表现,乃至深入某一个魔法领域,在专著刊物上发表研究,巫师家庭的她自幼读的就是那些故事,但她从来没想过要成为其中的一位。

那样的想法太超前也太狂妄了。

“所以,为什么不把时间用来好好努力呢?是魔法不好玩了还是课程太简单了?”林墨敲了敲他的背包,发出沉闷的声响显然里面装满了厚实的书籍。

“退一万步讲,就算巫师真的比麻瓜更应得到尊重,像奇洛教授所说在某些方面做出了更大的贡献,那也是因为像邓布利多那样的伟大巫师争取到的,是那些开扩星域探索未知的勇敢的巫师们争取到的,以及那些默默无闻但仍然努力工作勤劳付出的巫师们争取到的,甚至于是像格林德沃那样激进而有野心的黑巫师争取到的,和你又有半个纳特的关系吗?”

“有吗?嗯?没有的话你有凭什么将自己冠以巫师的荣耀呢?”林墨在沙发上喋喋不休。

女孩已经听得彻底迷失,被石化了般一动不动。

她脑海里全是那些她不太明白的声音,喋喋不休地回荡着翻来覆去地重复着,让她非常疑惑的是,这个可恶的家伙说的一些观点明明她也认同,比如优秀的品质等,却偏偏被对方抢先说出来用来攻击教育她,让她显得一无是处。

更可气的是,她不能说出任何赞成这家伙的话。

她怎么可以赞成这个可恶的窃法者的话?!

“马尔福家族或许对魔法界做出了一定的贡献,可你呢?”林墨继续说:

“对于你的家族而言,你作为未来的继承人,又做出了多少贡献?是不是应当好好想想?到现在为止,你的三位死党都是你父亲马尔福先生的人脉,你因为傲慢和嫉妒去和大名鼎鼎的哈利针锋相对,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做会把自己孤立成少数,还用你们的纯血至上的理念去排斥窃法者以及混血巫师,你觉得这样真的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吗?

“说到底大部分同学都不是出身你们这种纯血世家的,你也不应该心安理得地把家族的荣耀当成你个人的荣耀,我想在这点上马尔福先生也不是这样教育你的。”

将长篇大论倾倒出来之后,林墨只觉得说不出的舒爽。

说真的,就算他比较淡然,但要说心里一点郁结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从进入对角巷大市场就开始被称为窃法者,明显带有歧视色彩的名称却成了默认中性,魔法界对麻瓜的态度可见一斑,可问题是巫师们也并非都很聪明,像克拉布那样连称量药剂都学不会的笨家伙大有人在,也不知道那种骨子里的优越感是从哪来的。

嘴炮一时爽,一直嘴炮一直爽。

至于克丽丝颇受打击的茫然状,反正这位熊孩子是需要好好被教育一下的。

“另外如果你真想现在赢过哈利,既然你练过魔法,不嫌欺负人的话,我会建议你去和哈利光明正大地决斗,那样要是赢了至少也算你自己的本事,当然一时的胜负也只是一时的胜负而已——”

“等等!”林墨突然愣了一下。

这么晚了克丽丝这身打扮,一副隆重的样子还别着马尔福家族的徽章,显然不是专门在这里等他的。他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女孩,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你穿得这么正式,不会……是要去和哈利决斗吧?”

第五十七章 姑娘报仇两天之后

决斗……决斗……

克丽丝终于想起来了,她午夜是要去和波特决斗的,之前在休息室里正在练习咒语,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那个可恶的家伙经过,她拦住他,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你不会是要去和哈利决斗吧?”

石化的克丽丝终于听到了一句她能勉强理解的内容,木然地点了点头,她都快想不起来那事了,脑子里全是这个可恶的窃法者刚刚的长篇大论。

这家伙怎么这么能叨叨,他都是从哪听到的那些观点和言论。

然而林墨还没放过她。

“马上就宵禁了,你们约的午夜决斗?难道你有把握避开费尔奇先生?”他问。

克丽丝微微摇头,双眸依旧失神。

“没有?!没有为什么要约到午夜决斗?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白天随便找条生僻的走廊就能干的事情非得在晚上?难道你们的决斗还能弄出多大动静引来别人的注意不成?大半夜的灯火都没几盏亮着,黑咕隆咚的能看见个啥?”

林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知道夜游被费尔奇抓住了要扣多少分?上次你还想让我被抓到被开除呢,现在就不怕了?谁给你的勇气?某位麻瓜歌手吗?再说只要不使用恶咒,就算被老师知道了又能如何?你们约在大半夜偷偷摸摸地做什么?哈利居然还答应了?”

林墨终于拍拍衣服站了起来,走过木头人般的克丽丝。

“凡事都先过过脑子,别遇见什么想也不想就去做,”他还不忘语重心长地提醒一句:“否则和鲁莽的小狮子有什么区别,啧啧,就这还天天把斯莱特林挂在嘴边呢。”

伸了个粗犷的懒腰,这回是真要去睡觉了。

他哼着小曲走向男生寝区。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个蓝孩子,他骄傲又自大,他易怒又暴躁,他发型古怪从小就喜欢梳个大背头,令人怀念的大背头,再也见不到的大背头……”

这顿说教估计也没捞着什么好,都8102年了,谁也不该指望能说服谁,毕竟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无论巫师还是麻瓜,连他们的亲妈都说服不了何况别人。而且,很多时候哪怕别人意识到自己理亏,也不会感激你,只会变得更加愤怒罢了。

很少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以理服人只是一厢情愿,以力服人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如果不是这个熊孩子觉得打不过他的话,估计很难听他说完这么多话,而如果她强大得像邓布利多一样,那无论说什么林墨都得乖乖听着,恭恭敬敬地站好了竖起耳朵。

“你等,等……”克丽丝仍然没缓过来,声音轻得她自己都听不到。

她的思维在那句“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之后就开始短路到现在。

“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

“是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

“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

这,这是什么,形容,他竟然,竟敢,说出这么,这么无耻,粗鄙,低俗……

林墨刚走到男生寝区的通道入口,迎面走来两个高大的男生,克拉布和高尔不但块头大还裹着冬天的厚衣服,大概是准备魔法用不出来就提拳头。

“原来还是要带两个保镖。”林墨呵呵了一句走进宿舍。

僵立原地的德拉克丽丝,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绿,一个呼吸的时间里来回变换了好几次,仿佛修炼内功走火入魔了般,好半天终于是把憋在胸口的气提了上来,她冲着林墨消失的通道入口尖叫:

“是韦斯莱那个蠢货说要带助手!我才不会蠢到一个人去对付他们!”

然而林墨已经消失在了男生宿舍中。

“可恨!过分的家伙!该死的家伙!!!”

“你们两个!”她咬牙切齿地对刚到的两位大块头说:“你们俩怎么才来!”

“关键的时候两个人都去哪了?!简直毫无用处!居然让刚刚那个低劣的家伙在我面前嚣张了半天,早知道我就应该叫上潘西,你们还不如一个女生!!!”

“我们换,换衣服……”两个男孩打着寒颤说,他们可不知道是怎么惹到克丽丝了。

“换衣服是么,换衣服!带你们去对付波特加韦斯莱,你们还需要穿成这样?!你们是在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自己!!”

德拉克丽丝盯着他们的厚衣服,好半天才压制住自己的怒火。

“那我们去换回……”

“还换?还嫌不够丢人!!”

“我们走!”她喘着粗气,往男生寝区入口看了几眼,终于是带着高尔和克拉布离开了休息室,他们穿过通道,来到休息室外面的走廊。

决斗地点约在奖品陈列厅,他们要绕过小半个城堡才能抵达那里,然而还没到走廊拐角,在前面领队的女孩就停下了脚步,接近宵禁时间,走廊上已空荡荡的没几个人,灯火昏暗在墙壁上拖出黑影,仿佛洛丽丝夫人随时可能从拐角跳出来一般,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她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化着,犹豫了一下,又带着两个高大的男生重新返回了休息室门口。

“你!”她对高尔说:

“你回去看看林墨那家伙还在不在休息室!是不是真去睡觉了!”

“咱们不是要去决斗吗?”高尔摸不到头脑。

“让你去你就去!那个家伙不在休息室的话,咱们就回去。”她快把牙齿咬碎了。

“那要是他在呢……”

“那就出来在这里等!等到他不在了咱们再回去!!!”克丽丝真的是后悔让这两个家伙当她的决斗助手,反应迟钝不说话还特别多,要是潘西在她也不至于气成这样。

高尔消失在石门之后。

“咱们不去决斗了?”克拉布小声问。

“你是猪么?!没听到刚刚那个窃法者说的话?!!难道你有办法躲开费尔奇?”克丽丝终于忍不住了,刚刚在林墨面前她木然得一句还嘴的余地都没有,可心里的怒火却是越烧越旺宣泄不出去,把她气疯了快。

“有吗?你有办法躲开费尔奇和他的猫吗?”

克拉布忐忑地摇头,他其实想说他没听到林墨说了什么,但他不敢。

“没有?没有你还说什么?!为什么要和波特约到午夜决斗?!你是脑子进水了?白天随便找条生僻的走廊就能干的事情非得在晚上?”女孩几乎重复了一遍林墨的话。

“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这样和那些格兰芬多的蠢货有什么区别?!”

“不是……”克拉布低着头委屈地说:“我约的。”

“是我发起的决斗!”克丽丝有点歇斯底里地说:“所以我现在告诉你,咱们今晚不去了!现在闭上你的嘴!不许再问其他的问题!”

她真想给这反应迟钝的跟班一个恶咒,除了力气大点,这家伙说不定还不如波特。

高尔从通道里走出来,示意林墨已经回到宿舍了。

“确定他不是躲在什么地方准备跳出来?”

“不行,你再回去看看!”

高尔折腾往返了两趟,克丽丝终于确定那个家伙并没躲在哪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我们回去,不,等等!”不知克丽丝又想到了什么,对克拉布说:

“离宵禁还有点时间,你跑去到费尔奇先生那,就说之前吃饭的时候,听到格兰芬多的学生计划说要半夜去奖品陈列厅捣乱,往那些奖杯上泼脏东西。”

“听明白没有啊?”

克拉布紧张地连连点头。

“听明白就赶紧去啊!愣着干什么!!!”

克拉布打了个寒颤连忙小跑着去找费尔奇,只是他穿得太厚,加上体型胖硕,跑起来的速度有点感人,好半天都没跑到走廊拐角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也去!”德拉克丽丝对高尔说。

高尔也愁眉苦脸地跑走了。

剩下女孩一个人站在休息室入口,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忍不住重重地往墙上踢了两脚,痛得自己眉头紧蹙,咬着嘴唇都快要咬出血了。

“该死,可恨!你等着,过两天我一定要你好看!”

第五十八章 魔法禁书

城堡场地另一端的图书馆内。

“平斯夫人,我需要借一本禁书区的书,”林墨踮起脚才高过那柜台。

刚一下课他就飞奔到图书馆,迫不及待地要借出那本《魔物的鉴定魔物》,平斯夫人是个脾气暴躁的中年瘦女人,长的活像一只营养不良的兀鹫,凹陷的面颊,脸上有不少皱纹,羊皮纸似的皮肤和长长的鹰钩鼻被下午的阳光照得格外分明。

“禁书区的书需要教授的批条才能借阅。”平斯夫人漫不经心地说。

她并不想搭理这个新生,每年都有这样好奇过剩的学生,动不动就想借禁书区的书籍,但他们以为禁书区的书都是什么儿童读物么?可以让他们随便翻阅的?

于是……当她看到林墨拿出了批条时,脸上的表情真是精彩极了。

“居然敢伪造批条,谁教你的,韦斯莱兄弟?!”

她第一时间便将之从林墨手里夺走,举起纸条,对着光线照了又照,用光线检验它是不是伪造的,没发现端倪后,她又抽出魔杖对着纸条指指点点,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些“严明真伪,快快显形,魔法无踪”之类的咒语。

但几番尝试之下,纸条上小而密的字迹并没有改变或者消失。

这可是魔药教授亲笔书写的。

“《魔物的鉴定魔物》是吗!”平斯夫人眼睛瞪得活像一只斗鸡,她生气的时候看着就好似要发心脏病般:“又是斯内普!他竟然允许一年级的新生借阅这样的书!全校没有任何一个教授像他这样轻易地将禁书批给低年级学生的!当初他上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对禁书区的那些内容着迷得很,那时候我就告诫过邓布利多校长——”

意外听到了魔药教授的少年八卦,林墨好奇地竖起耳朵。

可惜平斯夫人没再多提当年的往事,她气呼呼地嘟囔道:“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斯莱特林的学生也不能由着他胡来,我得再找邓布利多说说……”

“咳,您看……能不能先把我要借的书取出来?麻烦您了。”

兀鹫般的平斯夫人凝视着林墨,片刻后,她转身走进了一个挂着“学生止步”的牌子的入口,鞋子的哒哒轻响声在那一排排看得见摸不着的书柜后面传来,过了一会儿,她便抱着那本厚厚的大书重新出现,面色不善地将它放在林墨面前。

林墨感到胃里一阵翻滚。

硕大的封面上有半个妖精的脑袋。

不是说在书皮上画了半个妖精脑袋,而是货真价实的,半颗从妖精头上砍下来的脑袋,他在古灵阁见过的那种妖精,除去了后脑但包括一张完整的前脸,被不知用什么魔法固定在了书籍棕褐色的封面上,两个耳朵还被单独地固定在两侧错位地朝前翻着,那脑袋和书面缝合的地方染着大片大片黑糊糊的东西,除了干涸的血迹之外他猜不出那还能是什么。

他甚至能看清楚这半颗脑袋上那一根根稀疏的灰白色的毛发,苍白的皱褶起伏的翻着粗皮屑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灰褐色的斑痕,凹陷的耷拉的眼皮像一层被洗硬的厚布似的盖住了眼睛,而在妖精的额头有一行扎眼的鲜血刻痕。

——那是书名“魔物的鉴定魔物”。

林墨确实没料到它会是这副模样。

“这是……真的妖精?”他问。

“货真价实,记载中这是上一次妖精叛乱中制作的书籍,那个时代的黑巫师经常会把妖精的身体当做炼金与制造的材料。”平斯夫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你最好选择现在就把书归还给我,我相信你并不是真的需要这本书。”

她很乐于看到这个新生脸上不舒服的表情,这些好奇心旺盛的孩子就该好好被吓唬一下才能让他们收敛住过分的好奇心,免得走上歪路。

不过令她失望的是,男孩的神态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对于林墨而言,虽然用智慧生物的脑袋做魔法材料有点超出原则,但既然实用,他还是及时安抚好了自己的消化器官,至于这本书是否真的是妖精叛乱的产物他也懒得深究。

他垫着脚对瘦高的俯视他的平斯夫人说:

“恰恰相反,我非常需要这本书的帮助,请您告诉我该如何使用它。”

“是吗!你需要它的帮助,那好吧!”平斯夫人生气地说:

“从它的头上拔一根头发,掰开它的嘴丢进去,那样就能唤醒它,用完之后在它的额头刻痕上滴一滴生死水,就可以让它归于休眠,它就是可以鉴定魔物的魔物!”

她看向林墨的目光中满是鄙夷,大概已经把这个少年归为沉迷黑魔法的无可挽救的像少年斯内普那样的学生了,即使是正常的孩子接触了太多暗面内容的话也会被诱惑上岔路去,更别说生来就对这些感兴趣的学生。

要她说像这样的学生就不该被霍格沃茨录取。

“祝你们相处愉快!一周后归还!”送客的语气,她用鸡毛掸子掸了一下书皮。

《魔物的鉴定魔物》这本书其实也可以像其他书籍一样翻阅,但它的内容太多,每页上面都写着密密麻麻的不断变化的字迹,介绍着各种各样的魔法制品,如果想要完整读上一遍的话,除非有赫敏那种读书能力,否则看到年底估计都翻不完。

就像词典,正常人永远不该抱有把词典看完的想法。

在戴好防护手套后,林墨按照操作掰开了妖精的嘴,露出一个黑不见底的空洞,他丢了一根妖精的头发进去,没过多久,那硬布一样的眼皮缓缓睁开了。

它发出了一声濒死般的叹息。

“怎么这么快,是谁唤醒了我……”

“我唤醒了你,所以你现在需要为我服务。”

妖精脸露出僵硬而意外的表情你:“一年级新生?告诉我,今年到哪个年份了?”

“白银纪元8102年,共和国2333年。”

“竟然还没睡够一年……”它又发出了一声濒死般的叹息。

这种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嗬声着实恐怖,林墨打了个寒颤:“你是什么?”

“我么……”妖精的嘴巴开开合合,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只是一个魔物而已,哦,别紧张,我并不是这个脑袋被砍了一半的妖精,这个妖精早就死得透透的了,要我说它真该感谢能被制成书籍,不然到现在早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了,不过事实上我不喜欢这个脑袋,但当初我没得选不是么,如果你愿意帮我个忙的话——”

“打住!”林墨连忙说:

“我还有其他一堆问题等着去解决,从早到晚天天忙得要死,很抱歉我对你的任何悲惨身世与经历都不感兴趣,请不要给我发布任何任务,我也不相信你会有什么隐藏宝藏之类的东西并让我不承担任何风险地获取,老子不信那套,另外千万别卖惨,我这人最见不得别人卖惨,别人一卖惨我就忍不住想要去上厕所。”

魔物还不放弃:“但如果——”

“没有如果,我只需要你完成你该做的事情,帮我鉴别魔法物品。”

“但——”

“也没有但!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泡到马桶里!”林墨冷笑:“我想,像你这样的魔法书籍肯定是泡不坏的,到时候你可以充分享受一下。”

“放心,我会帮你找个大号马桶的。”

第五十九章 伊维尔的实验

在林墨把《魔物的鉴定魔物》带到厕所,并掀开一个马桶盖之后,书里的这家伙——无论它是个什么妖精也好魔物也好,终于闭上了嘴巴,不再试图诱惑林墨帮它做些换脑袋之类无关紧要的事。

“呵,早乖乖听话不就完事了。”

林墨将它携至来去屋,戴上龙皮防护手套后,从杂货堆拿起了一个用途不明的水晶球——他捡了好几个这种东西,放在妖精脸面前,问道:“这是什么?”

妖精脸扫了一眼,不屑地说:“阳光球而已,烂大街的货色。”

说罢它将自己翻开到中间的某页,向林墨展示。

只见书页上的墨迹变成画面,出现一个闪闪发光的水晶球,在插画旁边写着:“阳光球,魔法炼金制品,可以聚集并存储阳光,只需经太阳短暂的照射,便能够长时间地释放出充足的太阳光线,喜欢日照的巫师会用其代替普通灯具,将其镶嵌在地下室等场所。”

“注意,一旦打破将短时间释放出强烈的阳光灼伤眼睛。”

原来是个晒太阳的道具,好东西啊,林墨乐呵呵地将之收起来。

斯莱特林的寝区阴暗潮湿得像能滴出水来,又几乎埋在地下总也晒不到个太阳,这玩意应该就是以前的蛇院学长丢在这的,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里好像也有一个,等他有空琢磨琢磨拿来做成台灯放床头肯定很舒服。

他又拿起一包灰色的药粉:“这个呢?”

妖精脸闻了闻,很嫌弃地说:“变质的烟草粉,毫无用处。”

这次它甚至懒得翻开书页。

好吧,不知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巫师都不喜欢烟草,只是当做一种普通的药剂材料使用,要是放在另一个魔法世界,烟草可是个人见人爱的好东西……

又让妖精脸辨认了几种物品后,林墨问:“你是不是可以通过气味辨别魔法道具?”

“只要不离得太远。”妖精脸得意地说:

“这样的能力可不是谁都有的。”

“行,如果你嗅到了魔法物品的气息,尤其是强大的黑魔法物品,就告诉我。”他开始抱着硕大的《魔物的鉴定魔物》在高高的杂物墙之间穿行,妖精脸则不停地用那皱巴巴的鼻子吸气,试图像个猎狗般从乱七八糟的杂物中间搜寻出强大的魔法制品。

“等等!我发现了一个黑魔法制品!”它说。

林墨连忙停步,然而,当他按照妖精脸的指点,从一个放在角落的破布袋里取出那件制品时,他失望地发现那只是一面书桌镜,并不是他所期待的冠冕。

“拜托这也算强大的黑魔法物品吗?”林墨晃了晃那镜子,摆在妖精脸的鼻子下面:“你是不是需要换个鼻子?”

“这是目前我闻到的最黑暗的东西了,厌恶魔镜!”说着妖精脸再次翻到了某页。

“厌恶魔镜,在制造过程中被赋予了强大的负面情绪的镜子,不知情者如果用贸然使用它,把它当做普通的镜子照,会下意识地厌恶自己的相貌,使用的次数越多便会对自己越发厌恶,并嫉妒其他人的容貌乃至心生怨恨,最终成为镜子的囚徒。”

看完介绍后,林墨连忙把镜子用布袋蒙上拿得远远的。

还别说这确实是种危险的黑魔法制品,估计是以前哪位善妒的学姐藏在这的。

林墨可以想象许久之前在这城堡中,某届的某位长得不太漂亮的学姐,因为嫉妒或讨厌一个更漂亮的女生便准备了这件黑魔法制品准备当成礼物送给对方,可事到关头大概是良心发现又或者临时退缩,再加上考虑到这样的东西会引起家养小精灵的注意,怕被老师没收或引起搜查而没能冲动地将其送出去。最终她慌慌张张地寻找一个藏东西的地方,路过八楼的走廊看到墙上出现陌生的门扉,便将这个镜子丢在了来去屋的角落。

之后或许是没能再次找到这间屋子,又或是忘了并不敢面对自己曾经的阴暗,她再也没回来取过。

光阴荏苒,一晃不知道多少年到如今。

那些过往的故事和人物,大概早已经消散在时光中了,只有这些藏品还未褪去魔力,如果那些学长学姐们知道会以这样的方式被某个后辈怀念,又会是怎样一副心情呢……

林墨努力不让自己太多愁善感。

不过转念想想,在魔法世界里,想不知不觉加害一个人真是太简单了,心向黑暗的巫师哪怕只有一个也能造成巨大的伤害,很难想象傲罗每天得处理多少恶劣的事件,更别提这种集体生活的学校环境,每位能活到毕业的小巫师都应该感激同学们的不杀之恩。

还是谨慎第一。

他继续抱着妖精脸书在来去屋里绕了小半圈,又发现了几样危险的魔法制品,但大部分看起来都是恶作剧的道具而已,比如能让人的脑袋消失的消失帽,假鼻子,会发出巨大声响的假人等,恶作剧精神就像皮皮鬼一般源远流长。

而那拉文克劳的冠冕依旧渺无影踪,或许是运气不好没走到附近,又或者黑魔王保护咒语太强,超出了妖精脸的能力。

看到林墨思索的样子,妖精脸不怀好意地问:“你到底在找什么?”

“跟你没关系,作为一本书就要有书的觉悟!”

林墨才不会告诉它真相:“再问不该问的事情就马桶伺候。”

回到门口的时候,伊维尔也来到了有求必应屋,她正在捣鼓电脑。

“那是什么?”她问。

“可以用来鉴别魔法制品的禁书,从斯内普教授那要的批条。”林墨将《魔物的鉴定魔物》塞进背包,没把那可怕的半截脑袋给女孩细看。

这东西长得吃藕,被放在禁书区是有道理的。

“我订的无人机已经到了,刚刚被一只幻灵(猫头鹰)送来。”伊维尔说。

“进度怎么样?”林墨感激道,简这几天可真是为这事付出了不少精力。

“再有三天就能完成对这里的扫描建模。”女孩确定地说:“但我们还没有拉文克劳冠冕的模型,在学校里也没看到她的肖像画,需要能比对的模型才行。”

“这事交给我。”林墨说,他已经考虑到了。

女孩点点头,取出一件看起来相当精密的电子设备,在面前反复调试着。

“这是信号探测装置,”她说着,难得露出思索之色:

“我之前想到了个有趣的事,既然麦格教授给我们的通讯仪都施了咒语,可以正常启动并使用诸如拍照之类的功能,那为什么偏偏不能用来通讯?你应该知道,通讯仪短距离相互通讯使用信号是电磁波的形式,和可见光没有本质区别,那为什么我们可以看到阳光在城堡里散射,却无法用通讯仪相互通讯呢?”

“你是想……?”

“我想研究一下,需要你帮我做个实验。”她说。

好吧,简果然是黑客风格,喜欢找各种规则的漏洞,被分到格兰芬多没毛病。

“什么实验?”他问。

伊维尔递给他一张写满符号纸条,解释了几句,是张类似摩斯码的翻译表。

他们离开来去屋,来到一条无人的走廊,分别站到了走廊两端。按照约定,林墨远远地看到伊维尔用拿出她的通讯仪,开始用仪器发出明明暗暗的闪烁。

他用笔将之记下。

“长长,短,长,短短,长短……”

记下闪烁后,林墨对照着信号表,将伊维尔之前发送的信息译了出来。

“怎么样?”伊维尔走近问。

“呃,赫敏说……昨天晚上……遇到了一只……三头大狗?”

“没错,她说和哈利与罗恩昨晚午夜要去和马尔福决斗,她劝阻没用便跟着一起去了,结果马尔福没出现却遇到了洛丽丝夫人,他们加上纳威误入了四楼靠右边的那条走廊,里面便有只比房子还大的三头大狗,站在一个奇怪的活板门上。”伊维尔面无表情地说:

“赫敏说纳威当场就被吓晕了,他们差点没能回来。”

“重要的是他们回来了,而非差点没能回来。”林墨依旧不担心,他将对照着信号表译出来的信息递给女孩:“所以,这个实验可以证明什么?”

伊维尔看了两眼将纸张收好。

“我们成功地用可见光信号完成了信息传递。我将我要表达的信息转译成长短码表,再用光做媒介工具传递给你,你则对照着信号表成功翻译出了我要表达的内容,和通讯仪的讯号装置一样,我将信息赋予了电磁波段,但并没有被城堡里的咒语影响。”

“这证明城堡里的干扰咒语并不会屏蔽所有包含信息的电磁信号,”她总结道:

“或许我能找到一种方法,通过调整信号频率波段,或者用某种伪装的方式,去骗过城堡里的干扰咒语,那样,我们就可以在霍格沃茨用通讯仪通讯。”

“以及,自由地使用微型侦察机。”

第六十章 小心死神

夜灯刚刚熄灭,天色微亮,城堡里还黑乎乎的,林墨已经探头探脑地走到了城堡西边的塔楼,他沿着旋梯一路走到最顶端,清凉晨风中带来一丝湖水的味道,墙壁中央一块老得光光的木板门上,镶着一个鹰状的青铜门环。

这里便是拉文克劳休息室的入口。

关于拉文克劳的冠冕,霍格沃茨里至少有两个幽灵曾亲眼见过,血人巴罗,以及罗伊纳的女儿海莲娜,只可惜幽灵只能通过语言描绘那只冠冕是什么样子,并无法更进一步地给出任何影像,所以目标还得落在拉文克劳的雕像上。

而霍格沃茨中已知的罗伊纳·拉文克劳女士的雕像,被存放在拉文克劳的休息室中。

林墨注视着鹰状青铜门环。

来吧,清晨答题乐,答对才能开门。

他轻轻敲了敲门,在一片寂静中这声音简直像炮弹般炸响,鹰嘴立刻张开了,但没有发出鸟叫,它看了眼陌生的少年,用一个温柔的音乐般的声音说:

“什么是死亡?”

擦,林墨一愣,这问题有点刁钻啊,估计这门环看老子不是拉文克劳的学生就故意出个难题,想套路老子不给老子开门,不过……

他刚好知道这问题的答案,熟的不能再熟。

“死亡只是穿越世界,如同朋友远渡重洋。”他轻轻地回答,威廉·佩恩的这句被引用在扉页上的比喻诗句,如果还不算标准答案的话他就把这门环给吞了。

果然,青铜小鹰无声地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反驳却语尽词穷。

好半天,它终于发出了一声轻柔的叹息。

“陌生的孩子,无论你来自哪个学院,我想我无法反驳你的答案,这是亘古以前的诗句了,已许久无人能在此将之念出,如你所愿,拉文克劳的门扉将为你开启。”

“不过,”它又说:“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您问。”

“我很好奇,为什么分院帽没有把你分来拉文克劳。”

林墨思索片刻:“大概也是因为……我能说出刚刚那句诗句。”

所谓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极其古老而纯粹的血脉,时代的见证人。

“原来如此。”青铜门环再次发出了一声轻柔的叹息:“既为因也是果。”

门打开了。

空无一人的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是一间很大的圆形屋子,比霍格沃茨绝大多数的房间都要空灵,墙上开着一扇扇雅致的拱形窗户,挂着蓝色和青铜色的丝绸,能看到远方的群山在清晨的雾霭中透出的淡蓝色影子,天花板是穹顶的,上面绘着星星,下面深蓝色的地毯上也布满了星星,房间里有许多桌椅和高大的书架。

门对面的壁龛里立着一尊高高的白色大理石塑像。

那是罗伊纳·拉文克劳。

林墨静静地走到大理石塑像跟前,拉文克劳女士似乎在低头望着他,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揶揄的微笑,美丽,却有些令人生畏。

她的头顶上有一个用大理石复制的精致头饰,像一只昂首展翼的老鹰,翅膀向后弯曲连成圆环,鹰腹镶嵌宝石,边缘刻着文字:

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那便是拉文克劳的冠冕。

从沙发上拿了张垫子铺好,林墨爬到了塑像的底座上,用手腕上的通讯仪围绕着雕塑拍了各个角度的照片,伊维尔有办法通过这些照片复原出冠冕的真实模型。

这样就算大功告成了,他回到正面。

“请等等。”轻柔的声音响起,和青铜门环一模一样的声音,但休息室的门明明已经关上了,青铜门环的说话声传不到这里。

林墨吓了一跳,差点从底座上摔下去。

他看向雕塑:“该不会是您老在说话吧?您老可别吓俺,这大早晨的,俺胆儿小。”

“你拥有神秘的幸运咒语吗?”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的方向似乎真来自面前这尊美丽的雕塑,自顾自地提问,但却没有其他的迹象表明是罗伊纳女士的雕像在和他说话。

林墨有点摸不到头脑了:“幸运咒语?您是指……?”

“随便选一个吧,属于你的幸运咒语,就像小孩子喜欢把小物件当做自己的护身符一样。”

“呃……火焰酱油大鼻子,三千里……”林墨忽然想到了他的幸运咒语,至少这条咒语是被邓布利多认同的:“……巧克力巧克力巧克力?”

“有趣的选择……”轻柔的声音说。

片刻后那双白色的大理石眼睛突然活了过来,它们无比深邃而广阔,在那璀璨的目光深处哪怕一整条星河也只能算是零星的光华,她的声音仿佛滚滚春雷响彻天地,又仿佛窃窃私语轻在耳畔:

“找到智慧的冠冕,守护者的传承,以及——”

“小心死神。”

说完,她的眼眸渐渐失去神采,变回了普通的大理石雕琢,空洞而令人悲伤。

林墨无声地张了张嘴,愣愣地打量着白色的石像。

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静悄悄的,晨光在远处的湖面上闪烁,轻风微微摇晃着蓝色的窗帘,大理石塑像旁通往宿舍的走廊中悄无声息。

刚刚……发生了什么?

找到智慧的冠冕,守护者的传承,以及小心死神。

他呢喃着刚刚听到的内容,那到底是谁的声音,难道罗伊纳·拉文克劳女士在她的雕塑上留下了咒语么。可为什么是他听到了,最后那句“小心死神”又是什么意思……

莫非最近会有危险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前辈?你还在吗?”他试探着问。

没有回答,轻柔的声音不见了。

“……巧克力巧克力巧克力?”他又重复了一遍幸运咒语。

但白色的雕塑再无动静,拉文克劳女士依旧低头望注视着他,脸上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揶揄的微笑,眼眸依旧空洞而令人感到淡淡的忧伤。

林墨心生敬畏,从雕塑底座上跳下,将坐垫放回沙发。

再次来到白色的塑像前,看着美丽而令人生畏的拉文克劳,林墨忍不住失望地叹了口气。

冠冕他正在寻找,但就算找到了他暂时也没法使用,因为他没法破解黑魔王在魂器上的保护咒语,这尊雕像显然不知道冠冕已被玷污地做成了魂器,如果冒然尝试的话,连邓布利多都难以幸免,记得他在魔药教授的帮助下才把咒语锁在了一只手里以延缓发作。

仅仅只是延缓发作罢了。

至于守护者的传承,林墨不清楚那是什么,但应该和金冕有关。

剩下的,最后那句——小心死神。

他打了个寒颤,自打来到霍格沃茨已经反复告诫自己要谨慎,据他所知目前除了奇洛教授外学校里并没有其他的危险,而且有天赋奇异的伊维尔帮他照看着,如果真有危险或许也能提前发现预兆。

当然,他不可能将自己的安危完全依赖于女孩的魔力天赋上。

“总之谢谢前辈的提醒。”他朝着高大的白色雕塑鞠了一躬。

不管您是什么,拉文克劳前辈留在这里的咒语,或是像分院帽一样的灵格,亦或只是某个念头或者声音的延续,感谢您的信任与提醒,有时间我再来这座塔楼里看您。

他轻手轻脚地向门口走去。

墙壁中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声音,显得冷漠又惆怅:

“原来,你才是智慧冠冕的继承者。”

第六十一章 格雷女士

一个半透明的幽灵从墙壁中滑了出来,她长得很美,身材高挑,长发及腰,华丽的袍子垂到地面,鼻子很翘显得有点傲慢且目中无人。

林墨认出这是拉文克劳的幽灵,格雷女士,也就是海莲娜·拉文克劳。

“刚刚是您在说话?”林墨下意识问,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幽灵格雷女士的声音和刚刚那个轻柔的声音完全不同,她的声音要生硬得多。

“是的,是我在墙里面说话,显而易见。”格雷女士居高临下地说,误解了他的疑问。

“你是那个斯莱特林的窃法者新生,我听说过你。”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林墨,似乎有点不满又有点解脱:

“是你触动了我母亲的雕像。”

林墨没有否认。

“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格雷女士头脑相当聪慧,立刻就发现了问题:“对于我是拉文克劳女儿的事情,你似乎早就知道了。”

“我活着的时候,”她生硬地说:“是海莲娜·拉文克劳。”

“我曾听说过您的事,”林墨解释道:

“但请不要追问我是从哪听说的。”

“据实相告反而能保守秘密,这不失为一种智慧。”幽灵女士扬起眉毛,在空中绕着他慢慢飘荡:“难怪你能触动我母亲的雕像,所以刚刚发生了什么?”

“太突兀了,我……还没能弄明白。”林墨有点犹豫。

“是么,你还没能弄明白!”她语气激烈,蓦得看向白色的大理石雕塑,带着歉疚与怨气说:“我母亲曾亲自给它施过魔法,这座雕像,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能触动它的人。”

“就是你!一个来自斯莱特林的窃法者!”她飘到林墨身前,仿佛想看清他脸上有多少个毛孔一般的距离,盯着他的眼睛很是激动地说:

“你能想象吗?!她为什么要将智慧的冠冕传承给这么多年后的你!”

“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林墨僵僵地摇了摇头。

找到智慧的冠冕,守护者的传承,以及小心死神。按照他所听到的内容,那个轻柔的声音并没有明确说把智慧金冕传承给他,不知为何海莲娜如此笃定。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幽灵回到霍格沃茨?”她冷冰冰地问。

“因为……想见证智慧冠冕的传承?”林墨猜测道。

格雷女士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少年的眼眸里,默默点了点头:“你确实不笨。”

她又看向拉文克劳的雕塑,脸上露出复杂的笑容:

“你知道么,从小拥有一个伟大的母亲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至少意味着两点令人悲哀的事实,首先所有人对你的都会很高,你即使做得再好也是理所应当,以及,你很难超越的母亲,而且很大几率来讲,终身无望。”

林墨静静地站在被晨风摇晃的窗帘边上,听着这位幽灵前辈诉说往事。

“作为伟大巫师的后代,可能在你看来这是一种荣耀的光环,但我少年时听到最多的评价是:她很聪明,不愧是拉文克劳的女儿。我拼了命地去练习魔法,去学习知识,在一切能做好的地方都尽力做到最好,但始终摆脱不了拉文克劳的女儿这个称呼,即使我是全年级最聪明的学生,甚至是全校最聪明的学生,在别人眼里依然都只是拉文克劳的女儿。”

“永远都只是拉文克劳的女儿!”格雷女士盯着那白色的大理石雕塑:

“而且,等我长大,到了后来,别人对我的评价又变了,变成了——虽然那个年轻人很有天赋,但比起她的母亲还是要差上一些。你看,”她冲着林墨笑了笑:

“整个学生时代用尽所有的力气去追赶,到最后反而离得越来越远,从‘不愧是拉文克劳的女儿’变成了‘比起她的母亲还要差上一些’。众所周知,下一代应该超越上一代,孩子应该比父母更加优秀,但到了我却越来越落后,越来越无法满足他们对我的期待——我没有办法成为像我母亲那样伟大的巫师,这让不少人失望了,包括伟大的拉文克劳女士。”

海莲娜缓缓飘到石塑前,默默凝视着雕像头顶的冠冕。

“你不理解也正常,在你看来这应该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毕竟你是个窃法者,按巫师的观点你生来就超越了父母的天赋,你从他们那里也只会得到赞扬。”

“事实上,格雷女士,”林墨叹了口气:

“我连父母的面都没见过,他们早已在战争里遇难了。”

“是么!”幽灵的神色一暗又立刻变得愤怒:

“你是在暗示我不知好歹吗?!”

“不不,格雷女士,恰恰相反,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林墨说:

“我的监护人对我的要求像士兵一样严格,而且如我的同学哈利一样,大家对他的期望也都很高。他也跟我说过接触魔法界后受到的压力有多大,尽管他并不想那么引人注目,但因为他打败了黑魔王——在他几乎不记事的时候,大家便都觉得他有某种力量与天赋。”

“他说那些期待的目光经常让他喘不过气。”

“是的……”海莲娜点了点头:“就像波特那个孩子。”

“关于你父母的事,抱歉,我的性格——幽灵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

她看起来有点低落:

“后来,我再也忍受不了我的无能,我必须变得更加聪明——比我母亲还要聪明,于是我偷偷地使用起她的智慧冠冕,她并没有刻意看管那只金冕,很讽刺是吧——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根本意识不到他人对智慧是多么渴求,意识不到我——她的女儿,海莲娜,对那智慧冠冕是多么的渴求!”

“不要嘲笑我,”她兀自说,依然凝视着沉默的雕塑:

“从小到大那只金冕都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你无法想象拒绝它要多大的毅力,而我坚持了整个学生时代,直到我终于放下我的高傲,承认凭自己绝对无法超越母亲的时候,我终于抵抗不住金冕的诱惑,戴上了它。”

她伸出手想要抚摸拉文克劳头顶的冠冕,但透明的手指在雕塑上穿过,像水中捞月般一无所获。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幽灵,一个影子:

“那只金冕拥有强大的魔力,并且蕴藏有古老的传承,它让我变得相当聪明,事实上,非常聪明,几天之内我就解开了原先困扰我的变形术难题,甚至能开始进行尖端的魔法研究,我充满信心知道我能成功,我的反应愈发迅速,目光也更加敏锐,每一天我都在变得愈发聪明。直到我母亲意识到我做了什么,她很难过——她很难过!!!”

“她应该生气才对!我不需要她替我难过!从来都不需要!!!”

海莲娜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对林墨厉声道:

“她说我不该使用它,虽然她同意我继续使用冠冕但说我没有继承它的资格,冠冕中蕴藏的那古老传承另有所属!你能想象吗?我是她唯一的子嗣,唯一的后代,而她居然要将她最宝贵的,智慧的象征传承给别人,说我没有继承它的资格!”

“这让我失去了理智。”

她停顿了好久,终于笑了笑:

“所以你看,很多时候聪明并不等同于真正的智慧,那冠冕让我可以参悟最艰深的魔法奥秘,却无法让我压抑住自己的愤怒与嫉妒,我觉得被母亲背叛了,从我一生下来就被她背叛了,毕竟我连她的聪明才智都没能继承,更何况她的智慧冠冕。”

“所以我选择背叛她。我带着她的冠冕离开了霍格沃茨,离开了这颗被诅咒的星球。”

“……之后呢?”林墨问。

第六十二章 打算私奔的幽灵

“带着母亲的冠冕离开了这颗被诅咒的星球后……”

海莲娜的声音变得迷茫:“我在麻瓜社会中混迹了一段时间,又在那些黑暗的星宇间游荡了很久,认识了一些不那么正派的巫师……那个时代巫师间的矛盾比现在要大得多,我不敢让别人知道我偷走了母亲的金冕,但却忍不住使用它,于是我在那些巫师眼中越来越强大慢慢赢得了崇敬与赞美,渐渐声名远扬,但巴罗终于找到了我,他让我跟他回来。”

“我那时既害怕又难过,听到母亲病危的消息不知该怎么办,可巴罗却不容我多想,要凭他的力量将我带回来,他是个强大而出色的巫师,我母亲的得意学生。”

“然而……那些巫师是不会让你轻易离开他们的团体的,”她轻声说:

“一旦你加入了他们,就很难离开。在争斗中巴罗失手杀了我,或许是故意的——他气愤我不跟他走也不在争斗中帮他,更气愤我当初偷偷地离开,我的背叛,总之在混乱中他用狂暴的魔法贯穿了我的胸口,我的心脏被那无可挽回的咒语撕裂了,他抱着我的尸体跑了很远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也自杀了,用同样的魔法凶器。”

她掀起斗篷露出胸口可怕的伤痕:“为了悔罪,他自我束缚的留了下来。”

“而您留下来是为了——”

“没错!是为了见证智慧冠冕的继承者!”海莲娜瞪着林墨。

“我不认同母亲的判断,所以要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继承我母亲的冠冕,比我还更有资格!然而这么多年下来,只有你,一个来自斯莱特林的窃法者,触动了我母亲的雕像!可你觉得,难道你比我更有资格继承那金冕吗?!”

她指着白色的大理石塑像上那顶冠冕,气势十足。

林墨连忙摇头。

“哼,你没必要刻意讨好我。”虽然海莲娜这么说,但她的语气明显平缓了不少。

“既然你触动了这座雕像,我也没必要对你隐瞒智慧冠冕的位置,只是……冠冕应该已经不在当初我保管它的地方了,因为我……”她低声说:“我告诉了那个……里德尔,那孩子……很会讨人喜欢,似乎善解人意……有同情心……”

果然还是被黑魔王染指了,林墨心里一沉。

幽灵女士看着少年,扬起了眉毛:“你依然不感到惊讶,关于金冕的下落。”

“呃……”无法解释的林墨只能抱以苦笑。

“所以世界上并没有能让你感到惊讶的事了,是么?!或许这才是你能触动我母亲雕塑的原因?但你怎么可能知道冠冕被那个人拿去了?难道你是个预言家?!”

海莲娜紧盯着林墨。

“我只是……道听途说而已。”林墨继续苦笑。

这可是真话,他真的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和事实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至于预言家或许有,但那是伊维尔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孩,他可没有半点预言天赋。

“直觉告诉我你没说假话,但谁知道呢!”

海莲娜生气地说:“几十年前那个男孩站在我面前说出他的花言巧语的时候,直觉也是这样告诉我的,他没说假话,可看看后果!”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那个人最多像我一样只能简单地使用冠冕,他肯定没办法触动冠冕中蕴藏的传承。”

“那是‘拉文克劳女士’留给你的。”她用讽刺的语气强调。

“另外,我怀疑他连金冕都无法使用……因为我没有告诉他使用的方法。”

然而他可不是想使用冠冕,林墨看着透明的海莲娜,忧伤地想着,要是您知道智慧的冠冕被黑魔王用邪恶的魔法制成了魂器,估计会被气得当场转生原地复活。

虽然格雷女士一直在说她母亲的不对,但绝对不想她唯一的遗物被人亵渎。

“当然,那孩子欺骗了我,但他确实没什么好下场不是么,”海莲娜的嘴唇扭曲着:

“听说他消失了,不过他的追随者们并非全然作鸟兽散,绝禁星上的阿兹卡班监狱里就关了不少,有机会你可以从那些人身上试试,或许能找到线索。因为古老的传承,我母亲的冠冕是绝对不会被毁掉的,它一定是被藏了起来。”

“相信我,我母亲的金冕,它绝对值得你付出时间去寻找。”

“多谢前辈指点了。”林墨谢过。

幽灵女士还不知道,关于智慧冠冕最近的线索应该就在来去屋里,恰恰就藏在她眼皮底下,这座她最熟悉的城堡中,某种程度上来说黑魔王也算完成了他当初的承诺,将冠冕带回到格雷女士面前,只是没有告诉她。

“嗯……”海莲娜回到雕像旁边,淡淡地说到:

“你有什么想对我母亲说的吗?作为被她选中的继承者,来自斯莱特林的窃法者小鬼?虽然前路茫茫,但谁知道呢,也不是毫无可能。”

“您是说……”

“我要继续走下去了。”

“呃,诶?!”林墨惊道:“您该不会是想——”

“是的!”海莲娜说:

“我承认你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要特殊些,但我依然不觉得,你会比我更有资格继承我母亲的冠冕,不过,这是属于你们的时代,在这个时代或许没有比你更合适的继承者了。已经离去的终要离去,就像我,既然已经见证了你的出现,便没有什么理由继续徘徊在这了。”

“可是——”

“或许你无法想象,但在这样一所城堡里飘荡了几千年,哪怕幽灵都会受不了的。而且,因为我执意留下,巴罗为了赎罪也留了下来,虽然他是活该,但这么长时间也足够洗去他的罪孽了。我想……”海莲娜露出些许笑容:

“他应该会很乐意随我离开,你觉得的呢?”

“不不,”林墨有点慌了。

计划可不是这样的啊,明明只是大清早来拉文克劳的休息室串个门儿,顺便给冠冕拍两张照片而已,可怎么眼看着却要把两个幽灵前辈给串没了?

“难道幽灵还可以继续踏上死亡的路途吗?”他问。

“绝大部分幽灵都做不到,但我可以,我是海莲娜。”她挺着胸膛显得格外骄傲。

“巴罗前辈也可以?”

“当然不行!我想我母亲都做不到这点,当然,她并没有选择成为幽灵留下来,我对她这方面的研究也不得而知。”海莲娜说:

“但据我所知,目前只有我能做到在变成幽灵后,还能选择是否继续旅途。这需要非常深刻的理解,以及,勇气。巴罗做不到,但我可以带他离开,一起踏上前方的旅途。”

“你是个特殊的孩子,我在这所魔法学校见证了这么多届学生,你是少数能让我感到惊讶的,当然,你是第一个被分到斯莱特林的窃法者,要相信自己,不要像我一样活在别人的目光里,活在对自己的怀疑中。”

她看着林墨,语气变得轻柔,突然像极了刚刚他听到的那个声音:

“我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要对我母亲说的么?或者要对我说的?”

完蛋了!林墨几乎两眼一黑。

格雷女士要带着血人巴罗前辈私奔了!

第六十三章 奇变偶不变

“就这样么……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林墨呢喃。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我应该可以让自己的能力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才对,嗯……”海莲娜思考片刻:“应该带着所有幽灵走下去,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也许,我可以召集一次幽灵的晚会,带领那些终于有勇气或已厌倦的幽灵们,共同踏上那段未知的旅途。”

得嘞,您还不如俩人私奔呢。

这下不光是格雷女士和血人巴罗,还要带上其他的幽灵。

这可真是玩大了。

天知道有多少幽灵会后悔当初的选择,想要继续踏入死亡。

想想看吧,为了让自己尝到点味道,幽灵的晚宴都是散发着恶臭的腐肉,然而可怜的幽灵连恶臭都尝不出来。林墨还记得他以前曾看过一篇研究报告,说普通人如果失去了味觉和嗅觉,很快就会心情低落乃至抑郁,而这些幽灵连触觉都没有。

除了光和声音,他们再没有其它感知生活的方式,如果他们所拥有的还能被称为生活的话。而且幽灵们不能像皮皮鬼一样接触实体物品,所以哪怕是想捣乱弄点有趣的恶作剧也无能为力,只能培养一些稀奇古怪的爱好度日。

比如巴罗前辈喜欢在天文台上看星星,桃金娘喜欢在级长浴室调戏男生,或者躲在厕所哭泣并让学生们把东西丢过她的身体等等。

如果可以再次选择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当初没有勇气踏入死亡而留下来成为幽灵的巫师,去选择另外一条道路。

那条神秘的未知的道路。

等过几天,拉文克劳的学生和斯莱特林的学生,突然发现他们的学院幽灵都不见了,那还了得?!而且,按着海莲娜的计划,没准过两天霍格沃茨的幽灵们就全跑光了!

幽灵们就全跑光了!

跑光了!!!

林墨的脑海中推演着那可怕的后果:

一开始,大家只会以为幽灵们又召开什么千年诞辰之类的聚会去了,过几天渐渐发现不对,学生们会慌乱,教授们也不知所措,家养小精灵们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意见,而邓布利多则会说这不算什么,并给大家施放一个失忆咒让大家不要恐慌。

接着,消息不知怎么散布出去了,于是预言家日报的那些记者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来,用他们尖锐狠辣的羽毛笔写下无数篇报道。

他甚至已经知道那些报道会长成什么样了。

如果是他来写这篇报道的话……

“震惊!所有幽灵为何一夜消失?上千学生为何疯狂惨叫?图书馆禁书为何屡遭黑手?拉文克劳的雕塑夜夜低语,究竟是人是鬼?防御术教授青年谢顶,又是何人所为?扑朔迷离的事件背后,藏着怎样鲜为人知的秘密?这一切究竟是传奇巫师邓布利多的丧心病狂,还是高贵血脉斯莱特林学生们的道德沦丧,是被诅咒的星球上恐怖可怕的古老魔法,还是黑巫师想要卷土重来的秘密阴谋?巫师联盟碌碌无为,世纪大战一触即发!关注今天的预言家日报头条,跟随我们的热点追踪,揭开变态的面纱,一起走进这所著名魔法学校的内心世界……”

震惊!震惊!!震惊!!!

“不,不行!”林墨惊叫。

“哦,你是有什么更好的建议么?”

“我觉得……您看,呃,既然您已经在霍格沃茨徘回了这么久,不妨……不妨过几年再说?”他磕磕绊绊地说。

“这个建议没有闪烁出任何智慧的光芒,你不应该认为能用这个理由来说服我。”海莲娜轻飘飘地落在沙发上,窗外的一缕晨光穿过她的身体,斜斜地照亮了拉文克劳静默的雕塑。

“我记得,”林墨搜刮着脑海:

“有位智者曾经说过,死亡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因此没必要匆忙不是吗?何必着急呢?”

“我没有匆忙!”海莲娜有点生气:

“我之所以会留下来,就是为了看看我母亲的继承者而已,并非畏惧死亡,如果你不幸成为一个幽灵,那我希望你也能找到重新踏入死亡的方法。”

“对对,您的方法,”林墨像抓着根救命稻草:

“您应该把方法教给其他巫师啊,这样当他们离世的时候,如果还有未了的心愿就能以幽灵的形式多徘回一段时间,也不会因此失去踏入死亡的机会,这是很有价值的知识,应该传授给更多的巫师才对!”

幽灵女士轻轻摇了摇头:

“不行的,幽灵既不属于这边也不属于那边,我没有办法将这里的些内容告诉这边的生者,就像你没办法和一个麻瓜描述魔力,没法和一个天生的盲人描述光与色彩,没办法对一个天生失聪的孩子描述美妙的乐曲,这需要每个巫师自行探索。”

“我要继续前行了。”她说,从沙发上飘了起来,似乎准备穿过墙壁去找巴罗。

“等等!您不能!”林墨大叫:“我还有个问题!”

“嗯?”

“请问,休息室入口青铜门环的声音和你母亲的声音是否相同?”

“你刚刚触动雕塑时听到了我母亲的声音?”格雷女士扬声问。

“是的,她让我找到智慧的冠冕和守护者的传承。”

“守护者的传承,确实是叫这个,我都快忘记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曾听母亲提到过这个名字,但之后无论我如何追问她都对此闭口不谈,她总是守着她的秘密,好像所有声名显赫的巫师都是如此,就像邓布利多那个家伙,嗬,恐怕我没办法帮你,祝你好运。”

海莲娜朝林墨挥了挥手,身子已近半没入了墙壁。

“还,还有!”林墨深吸一口气,胸口咚咚直跳:

“她还说,要小心死神!”

海莲娜飘了回来。

她拧起眉毛看着林墨:“小心死神?”

“是的,那个声音强调,要小心死神。”林墨说:

“所以……是不是要考虑一下……?”

“小心死神……”幽灵女士呢喃着。

她注视着拉文克劳大理石雕塑那空洞的眼眸,声音比窗子里吹来的微风还轻,神色从未有过的郑重,像是在沉思。

“我知道了,多谢。”

她的身体逐渐下沉,最终消失在了地毯上,只留下一句略显失望的感慨:

“或许我应该留下来,见证你找到母亲的冠冕……”

“所以您到底——”

“林墨?”一个女孩的声音从通道里传了出来。

“啊?”林墨还在担心海莲娜会不会带着所有的幽灵跑路,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在拉文克劳的休息室里滞留了太久,心急之下又在大声说话,早起的鹰院学生终于发现了他。

是一个黑发黑眸的女孩。

“张秋……学姐?”

“诶,你居然认识我吗?”女孩显得很诧异。

“噢!我曾打探过魁地球队的消息,所以对你有印象,他们说你飞得很好,有可能接替拉文克劳的找球手呢!”

“我没有飞得那么好,或许等到明年会有机会,大家说哈利才是真正的飞行天才,他才入学几周就被选成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了!”张秋有点不好意思。

嘿,张秋学姐现在已经在关注哈利了么,要不要鼓动哈利去……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张秋问:“我还不知道不同学院的学生可以相互串门,我们级长之前可说过,不允许带其他学院的学生进来的。”

“我……听说拉文克劳的休息室很漂亮,就想趁没人的时候来看看。”林墨不想就这么卖掉青铜门环小鹰,谁知道以后还要不要再回到这里接触拉文克劳的雕塑。

眼看解释不清,他连连冲张秋摆手:“我先走了!很高兴遇见你!”

他不等女孩多问,一溜烟就跑出了休息室。

木门在他身后关闭,林墨突然心血来潮地看向青铜门环: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随意。”轻柔的声音说。

“三角函数诱导公式口诀是什么?”他刁难道。

“很简单,你不应该低估我的智慧,巫师们并非完全不了解麻瓜的知识,虽然很多时候看起来如此,但许多智者都能掌握那些深奥的理论。而且,他们的科学是非常独特的认知方法,一些思想在魔法研究中同样有用,如果有余力,我会建议你读几本伟大的麻瓜著作。”

好吧……叼难不成还被教育,林墨有点尴尬。

“关于你的问题,我知道好几个版本,你想听哪个?”

“奇变……偶不变?”他说。

门环立刻就答出了下半句:“符号看象限。”

第六十四章 通向未知

青铜门环居然连这种口诀都知道!

好在它没能对出天王盖地虎的下一句,让林墨多少保留了点身为穿越者的尊严。

从拉文克劳的休息室离开后,林墨依旧担心,生怕格雷女士一冲动搞出个大新闻来。

直到他在地牢走廊偶遇血人巴罗,在早餐时撞见差点没头的尼克,以及在令人昏昏欲睡的魔法史课上,看到宾斯教授还飘在讲台上用他一成不变的声音单调地讲课后,终于可以确定,格雷女士暂时还没有召开幽灵大会带城堡里的幽灵们跑路。

或者说继续踏入死亡的路途。

霍格沃茨暂时还不会迎来一大群疯狂的记者,他还可以继续安享平静的时光。

谁知道呢,或许那句“小心死神”正是说给海莲娜听的。

努力集中注意听着宾斯教授念了小半天的课本,到了下课,林墨没顾得上不知为何前来找他的布雷斯,他急着去有求必应屋,只对布雷斯说有什么事下午放学再聊。

等林墨匆匆跑到八楼对照着地图与表盘进入来去屋时,伊维尔已经在计算中心旁边了。

“怎么样?那些照片?”

“已经复原好了,渲染上了你描述的质地与光泽,”女孩从屏幕上调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冠冕影像,金冕精致的雕琢纤毫毕现,其上镶嵌的祖母绿宝石迷人而深邃。

刹那间林墨有点恍惚,心里仿佛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触一闪而过。

“这里的扫描模型呢?”他问。

“也已经完成,效果很不错。只要你戴上虚拟眼镜就可以在虚拟的来去屋里自由移动翻找那些藏品,如果不在强光下凑近去看的话,应该和真的没差。”

“那是不是说……可以开始进行比对了?”

“嗯……”伊维尔轻轻点头,目光中难得有些期待,她也是第一次尝试解决这种实际的问题,在无数杂物中通过模型比对来寻找目标,从对微型机的控制到模型的构建再到接下来的比对,她都精心选取了最合适的程序来完成运算。

不知最终效果怎样。

她点了一下开始任务的图表。

硕大的机箱里响起低沉的嗡鸣声,像一群蜜蜂从蜂巢中涌出,在黄昏下飞舞着变换着形状,越来越多的蜜蜂加入了飞舞的蜂群,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在超过某个临界点之后突然消失不见了。

林墨意识到那是因为蜂鸣的频率已经超出了他的感知范围。

房间里只剩下一种粗糙的簌簌声在箱壳的一端回荡,那是制冷液在机器中高速流转。

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满怀崇敬地看着硕大的机箱,仿佛这满载运转的计算中心化身成了某种圣灵,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进度条一点点上升,林墨的心情也随之越悬越高。

没找到,暂时还没找到,依然还没找到……

无数杂乱的模型在屏幕上快速闪过。

拜托……希望黑魔王在布置魂器的时候,不会提防麻瓜的科技探测手段。

原本林墨的三只微型机只能扫描外部形状,对藏在柜子里或者堆在微型机进不去的杂货堆中的物品束手无策,但伊维尔订购的微型机还加载了更高端的震动扫描模块,足以弄清楚大部分储物柜里藏品的形状——如果那些柜子不屏蔽声波震动的话。

而黑魔王,按照他对麻瓜的厌恶,对他自己出身的厌恶,对平庸与平凡的厌恶,很有可能会忽视麻瓜的探测与扫描,对他而言能让自己同绝大多数麻瓜区分开的魔法才是唯一值得重视的力量。

他们还有机会。

不然这么多工作可就白费了……

当然,伊维尔认为她在这个过程中收获了很多,但林墨的目标自始至终是那只冠冕,哪怕找不到,至少也得让他先确认那只冠冕确实不在这里才能安心。

计算中心比对搜索的速度极快,进度条飞快得跳着。

10%……30%……50%……

制冷液还在高速旋转,但机体的热量已经开始让林墨的脸颊发烫。

70%……80%……

加油啊,他暗自握紧了拳头。

90%……92%……95%……

比对中……比对中……比对中……

97%……98%……

林墨有点绝望了,按照统计规律,如果比对了99%的数据还没能找到,那剩下1%的数据中找到目标的概率便还不到百分之一,微乎其微。

99%……99%……99%……

“为什么停在百分之九十九了?”他忍不住问。

“已经比对完了三维的模型,算法正在匹配其它的特征。”伊维尔解释着,看到程序中跳出了一段图像:“有了!找到了一个标记!”

林墨猛地抬起头。

只见女孩将将屏幕放大聚焦在目标上——那是个脏兮兮的大柜子,被随意丢在一座旧货山的山脚,在那灰暗的柜门上,有一圈暗金色的环形印记,像被什么烙铁烫出来的一样焦黑。

女孩再次将图像放大,聚焦在那圈焦黑的烙印上。

“就是它!找到了!”林墨如释重负。

对于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的人,这圈老旧的烧灼痕迹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个木板上焦黑抽象的环形烙印而已,但对于正在寻找冠冕,并且从拉文克劳的雕塑上复原了冠冕模型的林墨与伊维尔,他们一眼就认出了,这圈老旧的烧灼分明就是冠冕形状。

从侧上方向下的投影,对比重合简直一模一样!

“柜子里有什么?!”他问。

伊维尔敲击了几下键盘,屏幕上的图像没什么变化:“不知道,没有模型信息,这个柜子屏蔽了震动声波探测,微型机没能扫描到里面的物品。”

计算中心已完成了任务,四下寂静,两人穿过一片迷宫般的高墙,翻过那个小山一样的旧货堆,来到那黑色大柜子跟前。

柜门紧闭,木制的柜身表面沾着一层污渍,在靠近暗金把手的地方有一圈焦黑的烧灼烙印,这个距离下这圈印记相当抽象很难看出它代表了拉文克劳下落不明的冠冕。

“没错了……”林墨戴上手套,轻轻敲了敲木柜。

声音很沉,木质坚硬而厚实。

既然魂器不能使用飞来咒召唤或用其他的魔法寻找,那在这样巨大的空间里,黑魔王自己该如何寻找一只不起眼的冠冕?答案是把它装进一个有特殊标记的柜子里,这个柜子可以随意丢弃,必要的时候他仅仅只需召唤这个柜子就行。

以那位的力量,用飞来咒召唤一个柜子肯定是轻而易举。

他想了想,随手捡了点破纸张粘在了柜子上,遮去那圈烧灼的印记。

接着,他取出了背包里的禁书,《魔物的鉴定魔物》,伊维尔向旁边退了半步,显然不怎么喜欢这缝合了半个妖精脑袋的恐怖书籍。

“这是什么?”林墨问,将妖精脸摆到柜子前。

“一个普通的消失柜而已,我在包里闭着眼睛就闻出来了。”妖精脸不屑地说着,将书页翻到靠后的位置,上面写着:“消失柜,常见的高级魔法制品,成对匹配,具有空间门功能,可以连接两个不同的入口,使用方便,但连接距离由制作者水平决定,相差很大,拙劣的消失柜或许只能让你穿过墙壁进入隔壁的房间。”

“只是一个消失柜么……”

“是的,一个消失柜!”妖精脸说道:

“放心,我没有闻到任何危险的魔力,至少在这端没有,如果你了解炼金术的话,就会知道魔法制品是很难伪装的,因为它们的核心功能彼此各异,会散发出不同的味道。”

“这是基础常识。”它洋洋得意地夸耀自己。

“是么,”林墨将它用力塞回背包,递给女孩,让她退到远处。

“万一有什么问题就去找邓布利多。”

女孩点点头,抱着他的包裹,又退开了一段距离。

谨慎但不要怯懦,林墨看了看黑色的大柜子,像敲西瓜一样又敲了敲给自己以勇气。

他双手发力,拉开了柜门。

第六十五章 消失柜的另一端

大柜子里并没有突然跳出个骷髅。

它显得空荡荡的,上下没有隔层但弥散着淡淡的灰雾,雾气在缓缓流动,仿佛被微风吹摆的薄幕无声地遮蔽住了视线。

确实是个消失柜,和鉴定书上的说明影像一样。

林墨朝伊维尔打了个“解除危险”的手势,随后才想起她没学过手令。

“暂时没有危险。”他高声说。

伊维尔抱着背包来到他身边,林墨再次抽出那本《魔物的鉴定魔物》。

“你之前说在这端没有危险是什么意思?另一端呢?”他问。

妖精脸答道:“确切地说,在消失柜里便不会有危险,像这样功能完好的消失柜就像一座桥洞连接了两个地点,同时它本身也有强大的庇护功能,只要不离开柜子就不会受到太大的危险,哪怕你推开柜门发现外面是一片火海,只要不跳出去,就没问题。”

“这是个功能完好的消失柜?”

“没错你不应该怀疑我的专业判断!”妖精脸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般。

“我可以只将头探过去吗?”

“可以,记得不要贸然出去离开消失柜的庇护,你可以先观察那一端的环境,没准另一半柜子在什么可怕的地方呢。”妖精脸笑得不怀好意:

“小鬼你到底在找什么需要这么小心,你可以信任我,我绝对不会谋害霍格沃茨的学生。”

“你慢慢猜。”

呵,真话假话各半,谁知道这本禁书值不值得信任,再说,绝对不会谋害霍格沃茨的学生,言外之意岂不是说它有可能谋害其他人么。

长的吃藕还是少说点话比较好,林墨将妖精脸塞回背包。

他在旧货堆里找来了一卷长布条,或许是某种神奇动物的毛织的,相当结实,随即,他将长布条绑在自己身上打了个登山称人结,另一端交给伊维尔让她退开了一段距离。

“我探过去看看,如果二十秒没有退回来你就试着把我拉出来,照旧,如果有什么意外就去找邓布利多。”林墨叮嘱道。

“还有,万一真有什么不测,记得烧了那本妖精脸给我陪葬。”

他深吸一口气,身子微微前倾,探入了消失柜的灰雾中。

四周仿佛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他的心跳和呼吸声格外清晰,咚咚,咚咚,咚咚……

“简?”他叫道,声音很闷,就像好像把头埋在在水里的说话声。

没有反应,身上的绳结力度也没有变化,看来女孩听不到。

他顿了顿,再试探着往前倾斜了一点,脑袋终于成功穿过了灰雾层,探进了另外一个消失柜,很快上半身全都探了过来,他听到耳畔响起了细细的风声,好像是柜子外面传来的。

这边比刚刚那边要热很多,林墨轻轻摸了摸柜门,热得烫手像个火窖。

这感觉还真挺诡异,明明自己的身体没有被割裂,但却同时出现在两个相隔甚远的大柜子里,上半身过来了下半身却在那边。

不知道这边的柜子外面是什么,林墨有点忐忑。

为什么神秘人要通过这种方法来保管金冕,为什么要把通向这里的消失柜留在来去屋?除了隐蔽之外,他又设计了什么样的保护措施……

林墨思索片刻,没有得到合理的答案,时间不多了,他准备看看柜子外面的情况。

看一眼总不会出事吧……

柜子里黑乎乎的,一丝光亮都没有,至少得推开一条缝隙才行。

然而,他刚刚想要发力心里却突然涌起莫名的恐惧。

刚开始只是一点涟漪,但很快越来越汹涌,转眼就变成滔天巨浪。

铺天盖地的恐惧感向他袭来,仿佛他正站在高绝的悬崖之上,面前半步就是万丈深渊,狂风呼啸吹得他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失足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吓唬老子么,老子可不恐高。

他给了自己两个呼吸的时间调整。

没有用,恐惧感还在不断增强,他想起在巫师特快停靠在狱锁星上的经历,连忙控制着自己不去激发酱油状态,否则敏锐的感知下恐怕更加难以坚持。

这不是他自己对危险的直觉,而是来自消失柜外的某种散播恐惧的魔法。

“擦,居然敢影响老子的心智!”林墨心里发狠,用力咬了一下舌头。

嗷哟——咝——

老子狠起来连自己都咬。

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舌尖的血腥味直冲脑门儿,趁着暂时压制住了恐惧他手上轻轻发力,将冰凉的柜门推开了道窄窄的缝隙。

一丝光亮漏了进来。

还真被那个乌鸦嘴妖精脸说中了,外面是火海。

确切的说,是熔岩海,这片赤红色的熔岩冒着粘稠的气泡,明明位于不见天日的地底,光芒却亮得刺眼,消失柜好像就悬空飘在这熔岩海的上方。而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黑石筑成的高台,高台之上,暗金色的冠冕如同无上的国王般俯视众生。

同这丝光亮一起涌进来的,还有灼热的气息里刺鼻的硫磺味。

以及心头越来越沉重的压力。

林墨有点坚持不住了。

透过缝隙他看不大清楚,但能感觉到阴影正在翻滚涌动的熔岩里缓缓升起,像逐渐吞噬掉光亮的黑夜,悄无声息遮蔽住天空的乌云,侵染人心的绝望。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甚至不知道那阴影是否只是他的臆想。

但恐惧已牢牢地攥住了他。

心跳得越来越快,他想起了第一次和队长他们出任务的情形,小队夜宿在一片风霜山地,呼啸的风像鬼哭一样挤压着帐篷,冰冷的沙砾地下,随时可能钻出一群虫子把他撕碎,他在睡袋里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梦魇终于将他拖进黑暗。

在太阳升起前他不知道醒来多少次,每回都浑身冷汗。

消失柜中,闻着刺鼻的硫磺味,他感觉自己再次变成了当初那个没上过战场的菜鸟。

“拉我回去!”

他想要大叫,但无形的恐惧压着他的胸口,掐住了他的喉咙,他明明只需要挺起上身便能退回来去屋中,明明只需要后退几步就能离开从那缝隙中涌进来的光亮,可他动弹不得。

林墨挣扎着,但他越是反抗,压力就越是沉重,甚至没办法再将柜门关紧。

他又一次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每一秒仿佛都变得无比漫长。

“简……”

“拉我回去……”

……

身上紧绑的绳子终于将他向后拖出了消失柜。

“关……关上……”

林墨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倒在地。

他靠着柜脚大口大口地喘气,冷汗还在持续不断地从身上冒出来,视野发黑,他低头看了看体征仪闪烁的示警,心率快爆炸了,时间确实刚刚过去二十秒。

伊维尔连忙跑来将柜门关严。

“没事吧?”她担忧地看着林墨。

林墨无力地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了个难看且毫无说服力的微笑。

“那边有什么?摄魂怪?”女孩问,不知道她是从哪看到的这个名字。

但她猜错了,林墨可以确定,无论那个熔岩湖泊里有什么,守着金冕。

那都比摄魂怪还要糟。

糟得多。

第六十六章 放学别走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直打瞌睡,再次安稳地坐到教室中的时候,林墨只觉恍如隔世。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爱你你却不爱我,而是我在消失柜的这边,金冕在消失柜的那边,但我不敢过去——他无聊地转着魔杖,心里泛起淡淡的忧伤。

或许应该将金冕的事告诉邓布利多校长。

无论消失柜那边的熔岩湖里有什么,以他现在的实力来看,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破解黑魔王留下的手段,试探无果,他只能记住消失柜的位置等学会了咒语后,再去将它挪到更隐蔽的地方,但想进入那个火焰的世界拿到冠冕可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邓布利多……拉文克劳……守护者传承……

还是再等等好了,有太多方面需要考量。

来日方长,他甩掉了去敲开校长办公室的冲动。

稍不留神,手里转动的魔杖差点飞了出去,正在讲课的弗立维教授投来提醒的目光,他连忙将淡紫色的“宝贝”魔杖拿好,挺了挺胸膛坐得笔直,咒语教授满意地挪开视线。

按这破魔杖的表现,老子迟早把你撅了换根新的,林墨恶狠狠地想。

这家伙用起来太麻烦了,尽管他已渐渐学会了如何主动给魔杖“充能”,只需通过一两次全神贯注的失败施法便能让杖芯力量充盈,不再要十多次的准备,这大大加快了练习效率,但要是放在战斗中,谁能等他先失败一两次给魔杖充能后再开始对决?

反正他是肯定不会这么傻的。

而且因为杖芯的不完整,需要积攒更多的魔力才能贯穿裂痕完成施法,这会让单次成功的施法更加强力,但同时,也让咒语变得更加不稳定更加难以控制。

就目前而言,这种强化弊远大于利。

毕竟在学习的阶段魔杖的控制力才是最终要的,至于威力大小那是以后的事情。可这根魔杖却恰恰相反,威力颇大(如果能成功施放咒语的话)但却极度不稳定,这导致几周的课程下来,林墨觉得,他几乎可以和西莫竞争一下爆破鬼才的荣誉称号了。

比如这节魔咒课,他和西莫加起来已经炸了两位数的羽毛。

经过几次练习课后,分别练习了如何挥杖与如何念各种古怪的音节后,弗立维教授终于让他们开始练习魔法——毫无新意的漂浮咒,以手掌大的轻盈的羽毛作为练习道具。虽然这位身材矮小的教授在上课前站在书堆上保证,说大家可以自由练习,他为大家准备了足够多的羽毛,可当林墨和西莫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炸了将近十根后,教授的话变成了:

“请大家珍稀我们的练习道具。”

“尽量温柔地对待我们的羽毛。”

“不要随意挥杖,要确保我们施放咒语的成功率,从现在开始大家就要养成精准的肌肉记忆这样才能熟练地运用每一个咒语,所以请不要——”

啪——轰——

“教授……我想我需要一根新的羽毛……”

“我也是……”

总的来说,除了少数像林墨这样的爆炸鬼才外,大部分学生都是很安全的,漂浮咒应该算是最基础的咒语之一,音节较短挥杖的动作也相对简单,不少人都已经能让他们的羽毛动弹起来,当然,只有格兰杰小姐能那样如臂使指得控制着羽毛高高地飘在教室的天花板附近。

她为格兰芬多拿到了五分的加分。

“对这个咒语的练习与讲解将贯穿这几周的课程,没能成功的同学不要着急,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在课余继续练习,记住,这和你们的挥杖训练稍有区别——你们可以缓缓但精确地运杖,配合有节奏地念出咒语,不需要着急但也不要太过缓慢——那会导致你们的注意力涣散而无法完成咒语,另外,”弗立维教授看向林墨和西莫,在他们爆了几根羽毛后他就把这两个来自对头学院的学生分配坐到了一起。

“注意安全。”他叮嘱道。

教室里一阵哄笑。

西莫低着头脸色通红恨不得藏到桌子下面,老司机林墨则一脸坦然。

这才炸了几根羽毛而已,完全不值得当回事嘛,当初在基地训练狙击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打脱了多少发子弹,几年后,还不是打得比狗队长还准(在酱油状态的帮助下),有投入才有产出,熟能生巧勤能补拙,林墨清楚这个道理。

而且,关于施法他已经有了些心得。

比如最重要的不是念咒也不是运杖,而是集中注意力。

像弗立维教授所说,注意力涣散是绝对无法完成施咒的无论念得再好挥得再精准都不行,因此在林墨看来,念咒本身只是一种帮助集中注意的方法,帮助你去专注地施放目标咒语——没看厉害的巫师可以做到无声施咒么。

这说明音节并非必要的,注意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而他在集中注意力这方面恰恰是很有优势的。

论专注程度,他觉得自己或许只比看书状态下的赫敏稍差一点,格兰杰小姐在看书的时候专注状态堪称恐怖,只要在安静的场合没人打扰她,她可以用半个下午的时间看完别人需要一整天才能看完的内容,而且还将知识点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据罗恩说,如果环境比较吵的话,赫敏就很难维持专注——她已经在公共休息室里朝佛雷德和乔治发过两次火了,因为他们总是弄出突兀的声响打断她看书的状态,搞得韦斯莱兄弟现在都不好意思在休息室里实验他们的恶作剧魔法。

他们将实验地点搬到了某个没人用的空教室里。

所以这样看来,在专注度上,林墨还是更有优势——他不但能高度集中注意力并且抗干扰很强,就算旁边的西莫刚刚炸掉一根羽毛他依然能施放咒语,当然,结果同样也是炸掉了一根羽毛,但至少有声响不是么。

如果注意力不集中的话,魔力就自然涣散掉了。

还是那些个鸡汤,熟能生巧勤能补拙,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还有什么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之类的,练着就是。

下节是希克蕾娅教授的课程,咒语与咒语锁,林墨可谓期待已久。

不过在课间的时候,室友布雷斯再次拦住了他。

“对了,你之前说有什么事来着?”林墨想起这个小男孩上午就找过他。

布雷斯看着有些犹豫,目光飘忽得注视着天花板,含糊地说道:“等,等下放学后(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后),你先别走,在教室等我一会儿。”

“我有事跟你说。”

第六十七章 咒语和咒语锁

“放学先等等我。”布雷斯说得磕磕绊绊的。

“行。”林墨干脆地应下。

反正冠冕的线索算是暂告一段落,他和伊维尔也已把那重的要死的计算中心从来去屋里拖了出来,今天下午课后他还没什么其他安排。

对于布雷斯·扎比尼这个室友,林墨的印象还算不错。

上次口令被改回不到寝区时,就是布雷斯在宵禁时间从床上爬起来给他的开门,这个男孩算是斯莱特林里少数还能和他说几句话的同学。至于其他人,除了德拉克丽丝那样还在处心积虑想把他赶出学院的外,大多数对他都采取视而不见远远避开的态度。

“那好,说定了!”布雷斯冲林墨点点头,匆匆地走了。

不知道是什么事让这孩子这么急……

难道是上次惹到了弗林特,那位鼻孔赛猩猩的级长找布雷斯的麻烦?

林墨思索着,去了趟洗手间,对照着地图来到了三楼一间陌生的环形教室。

今天的最后一节是希克蕾娅教授的课程。

不管怎么说,听一个漂亮的妹子讲课肯定比听弗立维教授的课要来得轻松许多,他的心情渐渐愉快起来,似乎已经忘了某天在厨房门口希克蕾娅说过课程很难之类的提醒。

不过就算记得,他估计也不会太当回事,毕竟刚灌了那么些个鸡汤,现在就算让他钻研令人头疼的高数恐怕都是一句话的事。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没看智慧冠冕都被他找到了么!

至于拿不拿得到另说,反正就在那片熔岩湖的高台上。

眼前这间环形教室的特点相当鲜明。

刚进门,林墨就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因为屋子里弥漫着香喷喷的烤蛋糕的味道,此外,讲台上还放着好几个大盒子,那是各种口味的烘焙饼干。

希克蕾娅教授正抱着其中一盒坐在讲台上,边翻书边往嘴巴里送着食物,她看上去聚精会神完全没受学生们的影响,不过,在吃到不同口味的饼干时,这位教授却会不自觉流露出不同的表情,比如刚刚那块蜂蜜夹心口味的便让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在成功捕获了嘴巴上粘的甜甜的蜂蜜后,她笑得小虎牙都快露出来了。

要是让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看到她这种行为(边看书边吃东西),估计会大为恼火地拿鸡毛掸子给她脑袋上狠狠来上一下,并关闭她两个月对图书馆的访问权。

“欢迎大家来到我的课堂!”

在上课铃响起后,希克蕾娅终于放下了饼干与书籍。

她先点了遍名册,没扣那几个气喘吁吁迟到学生的分数。

“别着急,过段时间你们就能记住哪段楼梯喜欢捉弄人哪段楼梯喜欢偷懒睡午觉,”她说:“我当初也花了好长时间才勉强不再迟到。”

她看起来还不到其他教授一半的年纪,与其说像个教授还不如说更像那些七年级的学长,新生们都没什么畏惧之情,尤其她自我介绍时,还允许大家直呼其名地称她希克蕾娅。

显然比斯内普教授等等要平易近人得多得多。

(谁要是敢当面对斯内普教授说一句,西弗勒斯我有事找你,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这门课是对弗立维教授魔咒课的补充与延伸,因此在你们正式学习了第一个咒语后才开课,”希克蕾娅教授介绍道:“我们课程的名称是咒语锁,谁能告诉我什么是咒语锁?”

格兰杰小姐高高地举起了手,目光热烈得让人都不好意思拒绝她。

“咒语锁,我在书上读到,并非是像阿拉霍洞开那样操作锁的咒语,而是一种独特的咒语结构,通过这样的特殊结构可以让咒语变得难以破解。”

赫敏抑扬顿挫地回答:

“咒语锁是从咒语风格发展而来的,众所周知,每个成熟的巫师在释放咒语时都会有不同的小习惯,在最初人们把这种习惯区别称为咒语风格,那时候的傲罗通过对咒语痕迹的观察可以辨认出咒语是哪个巫师所施展的,在追踪黑巫师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到后来……”

“可以了,”希克蕾娅笑着说:“你再说下去就把我要讲的内容都说完了。”

赫敏连忙满脸通红地坐下。

“很不错,格兰芬多加五分。”希克蕾娅给出的加分相当慷慨。

“像格兰杰小姐所说,咒语锁是一种独特的咒语结构,由咒语风格发展而来,巫师们在发展魔法的实践及理论时发现,在施放咒语的过程中一些特殊的小习惯会影响到咒语的效果,比如稍稍延长一两个音节,在挥杖时多加入几个动作等等,而只要得当,这些小习惯非但不会减弱咒语原本的威力反而会让其变得更难被破解,因此巫师们将之称为咒语锁。”

她在学生面前召唤出了一道运杖的轨迹。

林墨认出那是刚刚魔咒课上学习过的漂浮术的运杖轨迹,但又不完全一样,尤其是被高光标出的几处轨迹点,彼此呼应相辅相成,显得异常复杂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奥妙。

就好像原本的魔法被精细地切断后重新植入了特殊的结构。

“关于魔法锁,最常见的例子是石化术和解除石化,”希克蕾娅教授说:

“除开‘咒立停’那种破解咒语的方法外,如果按照标准咒语的施放方式,【统统石化】这条咒语的效果可以很容易被【解除石化】破解,但如果在施放过程中稍微做一些修改点,就会发现石化术的效果没有被改变或减弱,同时普通的【解除石化】也难以再解开它。”

为了加深印象,她将那些高亮的轨迹点拆分出来,变成了铜锁的模样。

剩下的轨迹恢复如初后,许多同学才发现这是他们上节课刚刚学过的漂浮术。

“这些特殊的修改点就像一把锁将你施放的咒语保护了起来,想要破解咒语,就必须先破解你的咒语锁,而咒语锁是没有标准解咒的,因为巫师们可以选取不同的特殊点做不同的修改,以形成独特的咒语锁。”

“当然我们的课程不但会教大家如何构建锁也会教大家如何解开它,”希克蕾娅说着,变化出了一把钥匙插入了刚刚那柄铜锁的锁孔,咔哒将之撬开。

“想要破解一个带有咒语锁的魔法至少要做到两点,观察清楚它的施法痕迹并推测出咒语锁的结构,接着才能在破解咒语里加入对应咒语锁的‘钥匙’来解除魔法。”

“这样一来,咒语会变得更加安全,大多数保密类的魔法和少数无迹可寻的魔法都从咒语锁的发展中受益匪浅。不过,像大家这样刚刚上学的小巫师就没办法再去破解大人们的魔法了,因为哪怕他们施放的只是最常见的咒语但只要加上咒语锁……你们就束手无策。”

“除非……”

希克蕾娅教授眨了眨眼睛露出古灵精怪的笑容,循循善诱道:

“大家努力学好这门课程,才有机会去破解他们的魔法哦。”

第六十八章 会会是谁

原来巫师们还发展出了这样的咒语锁体系。

林墨暗道一声侥幸,多亏他谨慎起见没有乱来。

希克蕾娅的讲解中有两个关键信息,第一是如今的咒语施放过程里可以添加类似指纹般独特的变化,被称为咒语锁,每个巫师都可以彼此不同。第二个则是,这种锁是可以被破解的但没有统一破解方法,需要通过观察和理论来做出应对的钥匙。

听起来确实不简单。

无论是对音节的变化还是对挥杖轨迹的变化,肯定都是个极其精细的工作。

这让林墨记起很久以前他还在学校里的时候,他曾经选修过一门密码学之类的课程,相当令人头痛,最后的成绩嘛似乎是低空飘过了及格线,摇摇欲坠来着……

痛苦的回忆让他皱起了眉头。

有人欢喜有人愁,旁边的伊维尔就显得很感兴趣,对咒语加锁解锁什么的,听起来就很有感觉,大概这门课程让她找到了当黑客的状态。

“不过我要提醒你们,”希克蕾娅说:

“在施法过程中增加咒语锁是非常严谨的学问,如果随意变动,不但咒语会全然无效还可能带来危险和意外,而且除少了数通用锁外每个咒语的可修改点都是不一样的,想要掌握咒语锁就必须先熟练掌握相应的魔咒,因此弗立维教授的魔咒课是这堂课程必需的基础。”

“请大家认真对待这两门课程,当然了,像魔咒课一样,我们会从最简单的咒语学起。”

她挥了挥手,再次召唤出了漂浮术的运杖轨迹。

……如果新生们能预见到,他们今后将为这门课程付出的数不清的头发与脑细胞的话,他们肯定会牢牢铭记住这个下午,并将其纪念为他们苦难生涯的起始。

这堂课过去,至少所有的学生都认识到了一点。

——咒语锁是他们目前接触的最难的课程,甚至比麦格教授的变形术还要难。

他们现在即使全神贯注地按照标准轨迹挥动魔杖都不一定能施放出魔法,更别提在此上做出细致而严格的修改变动,给咒语加上一把锁。

真的,不说复杂或宝贵的咒语,至少也要能生效的咒语才需要咒语锁的保护吧,可看看他们,他们那些还未成型就溃散掉的魔力,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把那称为魔法。

这次连赫敏都没能成功,下课的时候她看起来沮丧极了。

“大家都做得不错,不要灰心。”希克蕾娅给他们鼓劲,并给每个学生发了一块分量十足的草莓饼干,希望用美食唤起他们的信心,可惜从结果来看并不理想,只能说并非每个人都可以像希克蕾娅那样能从食物中汲取到额外力量。

那大概是最最吃货巫师们才拥有的天赋(比如自认只是普通吃货的林墨就没有这项技能)。

按课前和布雷斯的约定,林墨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故意放慢了速度让哈利他们先走,自己留了下来整理书本笔记,教室另一边,布雷斯也在慢吞吞地理着东西,收好后又在座位上徘回了一会儿,等教室里其他人全走光之后,他才来到林墨面前。

“是弗林特级长找你麻烦吗?”林墨开门见山地问。

“不是,不。”布雷斯吃了一惊:“你怎么会这样问?弗林特级长没来找过我的麻烦。”

“那是什么事?你不是从上午就开始找我了么?”

“哦,是这样,我之前,呃,找到……发现了一副有趣的画作,就在八楼外面的走廊里,呃,画的是麻瓜的主题……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毕竟你是窃……咳,麻瓜出身来着。”

“我?去看画作?还是在八楼?”林墨愣了,这是个什么理由?

来去屋可就在八楼,入口又会随着时变化,前段时间他没少在那些走廊经过,但之前他可没发现墙上有什么有趣的麻瓜主题的画作,倒是那一圈走廊偏僻冷清得很,连画上的人物都不愿多待大部分时间只有空荡荡的背景和画框。

“你确定是在八楼?”他问。

“就,就在八楼南边的走廊,如果你真不想去就算了,”布雷斯有点慌乱,但又忍不住地说:“但是……那幅画真的很有趣,还是去看看吧?”

“行吧,带路。”林墨干脆应下。

用一个蹩脚的借口带他去八楼的走廊,布雷斯神神秘秘的样子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总不能真的是一副有趣的麻瓜主题的画作吧?

怎么说也做了几周室友,接触了一段时间了,他虽然不知道布雷斯对艺术有什么追求,但他清楚这个小男孩对麻瓜的态度与传统的纯血巫师并没区别。

说什么有趣的麻瓜主题的画作他是绝对不信的。

但他好奇布雷斯为什么会用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带他去八楼,这个小男孩看上去一脸忐忑,明显是有什么心事,走在前面带路也显得慢吞吞的。

两个人越过恶作剧台阶,顺着移动楼梯走到六楼的时候,布雷斯停了下来。

“林墨,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下次再去,这件事其实不着急……”

越来越有意思了,林墨打量着面前这位抿着嘴的小男孩,他看起来相当不安,落在袖口里的右手下意识紧张得蜷曲着。

“布雷斯,”林墨看着他焦虑的目光:“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对我说,相信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没什么,就是一幅画……”

“那我们继续?”

林墨又跳过了一段楼梯,再走上两道旋梯留到八楼了。

“等等!”落在后面的布雷斯突然说:“是……有人让我……”

“谁?”

“是……马尔福她……”

哦,早该知道的,除了那个熊孩子外还能是谁,林墨瞬间猜了个七七八八:“她让你带我去八楼的空走廊,你自己想出个看画的理由?”

布雷斯垂头丧气地默认了。

“我知道了,但我必须说这个理由相当蹩脚。”林墨点了点头。

“我不怕她,”布雷斯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我不怕她,也不想和马尔福家族走得太近,但她说……如果我不照做的话,她会让她爸去找我家的麻烦,我母亲的名声本来就……她保证我帮她这次后就再也不来烦我了。”

“没事,”林墨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清楚了,是八楼靠南边的那条走廊对么?”

“是……的。”布雷斯有点茫然。

“行,我现在就去那儿瞧瞧。”

林墨转身往高层走去。

“等下,他们,他们肯定想找你麻烦,我看见马尔福和帕金森带着高尔和克拉布一起,还是不要去了吧。”

“没事的,放心。”林墨笑呵呵地说:

“倒是你就没必要跟我一起去了,免得到时候麻烦,我会告诉他们我是按你的指点去八楼,想找一间会变化的屋子,只要我出现了他们不会对你起疑的。”

“我不去了?那你……”

“我去会会他们。”林墨意味深长地说,他压了压手指,关节发出咔嗒哒地鸣响(请勿模仿该动作容易损伤关节)。

“会会,会会?会会是什么意思……”布雷斯茫然地呢喃着,弄不清这是哪的说法。

等他回过神来,林墨已经消失在旋梯之上了。

第六十九章 用途不明的凶器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个蓝孩子……”林墨哼着小曲一路来到了八楼。

熊孩子们现在已经进步到威逼利诱其他同学来帮她下套了,倒是值得奖励,就不知在套里准备了什么给他。

至于他该拿出什么作为奖励,林墨想了想。

一套老司机军体拳似乎不错……

目标走廊在南边,刚走过转角,他就瞧见潘西探出的半只眼睛在前面偷偷打量,在发现他后连忙缩了回去。他若无其事地向那边走,边走边嘀咕魔法房间之类的东西:

“奇怪……明明就在这里啊,布雷斯说的魔法房间……”

“八楼靠南的走廊,到底是在哪啊……”

“早知道该让他带我一起来的。”

走了一段,林墨便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总共有两个人,一听那沉甸甸的样子就知道来自高尔和克拉布,这两位刚刚大概躲在另一边的空教室,现在正跟在他身后不远。

他们没有离得太近,显然不想让林墨发现他们,却想不到他们的脚步声早把他们卖了。

林墨继续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

他低头像看时间一样随意扫了眼体征仪,手腕刚好翻了翻,有那么一刹那体征仪的晶面倒映出了跟在后面的两位,酱油状态下他看得清清楚楚——身后那两位手里并未携带什么凶器,连魔杖都没拿,大概觉得赤手空拳也能将他吃得死死的。

快走到尽头时,正主终于跳了出来。

德拉克丽丝洋洋得意地出现在林墨面前,潘西也跟着从躲藏的拐角走了出来。

“马尔福小姐?你们在这儿干啥?”林墨明知故问。

“难不成你们也是来找那个魔法房间的?”

“我们……当然是来找你的,没想到吧?”克丽丝得意地说。

林墨配合着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找我?找我干嘛?咱们刚刚不是还一起上课呢么,啊!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怕在别人面前问我丢面子,就偷偷跟我来了八楼。你放心,同学嘛就要互帮互助的,更说咱们还在一个学院,你要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我,我肯定不计前嫌地帮你答疑解惑的。”

“哼,”克丽丝的脸色冷了三度:

“我说过我会找你算账的!今天就让你把之前的统统给我还回来!”

“找我算账?”林墨打趣地说:“说起来,上次你和哈利的决斗结果怎么样,谁赢了?我怎么听哈利说你最后没出现啊,要我说这可就不对了,既然约定好就要遵守,就算被费尔奇逮到也认了,总比失信于人强。”

这家伙居然还敢说上次的事情,明明是他,明明是他说不该去的!!!

克丽丝的脸色又冷了十度。

“你看看你看看,堂堂马尔福家族的大小姐,未来的掌门人,居然不守约失信于校友同学,这要是传了出去可怎么得了。”林墨啧啧感慨:“而且不是我说,就算真要跟我算账,凭你……和潘金森两个,似乎不太够吧?”

“你说完了么……”克丽丝的脸色降至冰点。

“当然没有——”

“抓住他!”脸上结霜的女孩狠狠地说。

身后的高尔和克拉布像饿狼一样朝林墨袭来,电光火石间林墨没有选择躲闪,任由两个块头不小的男生抓住了他的胳膊,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把他挤在中间。

不得不说,这两位威武是挺威武的,至于行不行就要另当别论了。

反正从这两人抓他胳膊的位置来看,业余得很,压根没能锁死他的关节,更别说压迫他无法发力什么的,纯粹只是个空架子而已。

受制于人的林墨一点都不着慌。

“哈,你觉得我会蠢到和潘西两个人就来对付你?”见林墨已被擒住,克丽丝脸上的冰霜立刻就消失不见,她高兴得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你不是很能说么?仗着自己力气大在巫师特快上欺负人么?现在呢?怎么笑不出来了?”

她上前一步,看到林墨流露出的神情僵硬,一副明明害怕又不想表现出来的样子,更是得意得很,苍白的脸色微微泛红连气息都急促了起来:

“哼哼,还不是落到我手里!来找魔法房间?也亏扎比尼想得出来,你怎么不显摆自己聪明了?本来今天只想让他把你骗来给你个教训而已,没想到你这么没眼力!都已经大难临头了还觉得自己懂得道理很多?还敢嘲笑我和潘西?”

林墨的神色恢复正常,不是他不想多演一会儿,而是装成那副微妙的神色实在太累人了,他可不是表演系出身的,装装样子骗骗人过把瘾也就行了。

没看麻烦小姐德拉克丽丝都信以为真了么。

“不是我想嘲笑你们,马尔福小姐,”林墨嘴角带笑地说:“实在是潘金森小姐这个姓氏,唉,要是我早改姓了,姓什么不好非得姓帕金森,实在是……”

“你说什么!”潘西脸上的尖笑瞬间就僵了,扭曲的脸颊发狂的样子说不出得丑陋,要不是克丽丝在主导谈话,她或许会冲上来用指甲狠狠抓破林墨的脸皮。

“哼,我看你还能嘴硬多久!窃法贼!”克丽丝轻蔑地哼了一声。

“潘西,我们准备的东西呢?”

被高尔和克拉布钳住的林墨,表情忽然古怪起来。

只见帕金森取出了一条黑色的皮鞭交到了克丽丝手中。而那条皮鞭……怎么看都不像正经的武器,轻飘飘的既没什么分量也没什么弹性不说,鞭末还挂着散碎的尾穗和许多无用钉饰,怎么看怎么像某种奇怪用途的道具……

也不知这两个女孩从哪弄来的这种东西。

“知道怕了吧?”德拉克丽丝耀武扬威地挥了挥手里的皮鞭,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吓住林墨,可惜她不知道在林墨眼中,哪怕她手持一根真正的带刺浸水皮鞭的威胁程度都还远远不及一根魔杖,更别说这种奇怪的皮鞭。

他心里仍旧不慌,甚至还有点想笑。

说真的,换成魔杖至少他还要提防四分五裂之类的咒语,至于这玩意儿,德拉克丽丝真的会用么,掌握不好力道的话说不准一鞭子就抽到她自己额头上去了。

“你现在诚诚恳恳给我道歉,并且保证老老实实去向邓布利多请求更换学院,我心情好了说不定你能少吃点苦。”克丽丝扬着头说,纤细的手指玩弄着盘成圈的黑色皮鞭:“看在你为斯莱特林加了几分的功劳上,就不用你退学了,还不赶紧谢我!”

“这也太便宜他了,哦,克丽丝,你可真是慷慨!”潘西一副被感动的模样。

呵呵,其实条件不算太苛刻嘛,还以为要趴在地上匍匐到你们身前去吻你们的脚呢。

林墨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笑!笑什么笑!!!”克丽丝尖叫道。

她最恨这家伙脸上的这种笑容,她感觉自己像个不断鼓起的气球一样,又要气炸了,这家伙难道还看不清形式吗?到底是谁处在下风?!明明他都已经被克拉布和高尔抓住了!

就算他没被拧住胳膊,难道凭他还能战胜他们四个?

这个家伙果然不配成为斯莱特林的一员,合格的斯莱特林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学会出让利益换取宽恕,哪怕心怀怨恨也要以后再谋划,而不是像这个家伙一样!

笑!就知道笑!!这种可恶的笑容!!!

“可恶的家伙!!!”她气急败坏地扬起了手中的皮鞭。

第七十章 谁有鞭子谁说话

德拉克丽丝扬起手中的皮鞭,作势欲抽。

然而下一刻,林墨的话让她的皮鞭僵在了空中。

“克丽丝小姐,”他好奇地问:

“平心而论,如果……我让你狠狠抽上一鞭,你能不能保证以后再也不来骚扰我?”

当然,他只是好奇而已,被抽是不可能被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被这种熊孩子抽的,除非德拉克丽丝能像狗队长一样把他揍得生活不能自理,那他反抗不得就只能享受了。

“你说什么……?”克丽丝是如此惊讶以至于都没注意到林墨对她冒犯的称呼。

“我是认真的,如果我让你狠狠抽上一鞭,你能不能保证以后再也不来骚扰我?”

林墨一本正经地问:“我让你抽一鞭子出气,你以马尔福家族的名誉做保证,保证从此不再来骚扰我也不会让这位帕金森小姐以及我旁边这两位壮硕的同鞋来打扰我,从此恩怨一笔勾销别管阳关道还是独木桥咱各走各的,你看如何?”

让我抽你……?克丽丝被惊到了。

什么阳关道独木桥的……这个家伙又在说什么疯话……

她下意识瞄了眼手里的皮鞭,计划里这鞭子只是用来吓唬这个可恶的家伙的,她想好好出口恶气,让克拉布和高尔抓住这家伙准备给他个难忘的教训,想用这皮鞭把他吓得脸色发青才好,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至于等抓到他后该怎么办,万一对方不怕她的威胁该怎么办,她之前真没想过。

以至于眼下她满是不解,为什么她都已经扬起鞭子了,这家伙面不改色不说还能一本正经地问她这种问题?抽他一鞭子出气,保证以后不再骚扰他?

真要狠狠抽他一下倒也能出口恶气,但……

看这家伙满脸不在乎的样子还带着可恶的笑容,德拉克丽丝气就不打一处来,真的想狠狠把这家伙的笑容抽碎,这听起来似乎还行,只是……

怎么能让这个可恶的家伙如意?!

“就一鞭子?你一直跟我作对的事情就揭过去了?”她咬牙切齿地说。

“就是!想得美!不可能的!”潘西尖笑道:

“如果让克丽丝每天狠狠地抽你一鞭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对!”克丽丝对潘西提出的这个条件很满意:

“每天一鞭子,我就当你以前冒犯我的那些事没发生过!”

“是么……那可惜了。”林墨颇为遗憾地说。

“克丽丝,别跟他多讲,先抽他两鞭子他就明白该怎么做了!”潘西残忍地笑着。

德拉克丽丝有点犹豫的晃了晃手里的凶器。

“克丽丝,你要是怕被老师找麻烦的话,我听说麻瓜们有种特别的方法可以给他个难忘的教训,刚好教训这个窃法者。”潘西说。

克丽丝还没有回应,林墨倒率先开口,他好奇地问:

“什么特别的方法?”

“哦,”潘西走近一步:“听说是用毛巾把你的脸盖住,然后用水往你脸上倒。”

“你觉得怎么样?”

擦,水刑?!

这个帕金森比马尔福还恶毒啊,小小年纪就这么肆无忌惮,怪不得部分小巫师会以毕业就加入食死徒的队伍为荣,天性残忍又没有被及时引导向正确的价值观,以后想不变成黑巫师都难。林墨意识到霍格沃茨缺了一门重要的课程——思想品德。

有机会应该向邓布利多推荐一下。

“咳,我觉得不怎么样,帕金森小姐。”林墨悠悠地说:

“既然刚刚我说的提议你们都不同意,那你们看这样如何,只要你们保证不再来找我麻烦,我就不用鞭子抽你们了,否则的话,每次来打扰我,我就一人给你们一鞭子,当然,同学嘛,本就要互帮互助,你们要有什么课业上的问题啊人生烦恼啊等等除了经济困难外,还是能来找我的,我也会帮你们答疑解惑。”

“你是不是说反了?”潘西笑了起来。

克丽丝也笑了起来,连一左一右钳着他的高尔和克拉布都低声笑了起来,他们两个正在变声期的笑声比潘西的尖笑还要难听,膈应得林墨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你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克丽丝说:“而且,你的计划听起来有个最大的问题。”

“什么?”

“你才是要被抽的那个,因为鞭子在我手里。”她得意地扬了扬手里模样奇特的皮鞭。

“哦,这样么,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林墨不疾不徐地说。

“什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轻轻抬起了右脚。

“腿软得站不住了?”潘西嘲笑着。

话音未落,林墨猛得踏下,脚跟狠狠跺在高尔的脚尖。

“啊!!!”高尔惨叫一声歪着身子倒向旁边。

右臂解脱,林墨毫不停顿,腰间发力右手成拳,身子扭转登时将拳头重重地砸进了左边克拉布的肚子。

克拉布哼都没哼一声就软了下去。

“你——”没反应过来的潘西不及退开,林墨闪电般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一扭一抻,只听咔哒的脆响,便将她的胳膊从肩关节里卸了出来。

他随手一推,潘西踉踉跄跄地撞在了墙壁上,尖叫声戛然而止。

几秒之间情形立变。

看到最后一位,克丽丝正慌慌张张地抽她的魔杖,林墨有点好笑,果然紧要关头她自己都已忘了刚刚那柄皮鞭,显然魔杖要更靠谱点。

他并不打算放过这个熊孩子。

“你,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克丽丝终于抽出了魔杖。

然而她没有机会挥动了,和潘西一样,林墨轻易地擒住了她的手腕,一带一扭,再顺势轻推,等她脱离林墨的魔掌时,手臂也已经脱离了关节,软踏踏地垂在了体侧。

稍一动弹脱臼的关节就像刀刮般,痛得动都不敢动。

克拉布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呻吟,高尔也坐在地上抱着脚尖抽泣,潘西靠着墙壁泪眼汪汪手臂无力的垂在身边,四个人里,唯独克丽丝还勉强站在林墨面前。

但她也已痛得说不出任何咒骂的言语。

“现在,”林墨俯身捡起了克丽丝掉在地上的皮鞭。

他用力抻了抻,学着克丽丝惯有的腔调慢悠悠地问道:

“克丽丝小姐,还麻烦您告诉我,鞭子到底是在谁的手里呢。”

第七十一章 坑室友现场

看到林墨拿着她的皮鞭耀武扬威,德拉克丽丝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他一口,可惜她稍微一动,气息动作牵引之下,脱臼的关节摩擦就像骨头挂在粗糙的砾石上摩擦般疼,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轻而急促地喘气。

“怎么样,马尔福小姐?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我这人相当有诚信,说话算话,只要你们保证以后不再来打扰我,我就饶过这次的鞭子,否则的话……”

林墨勾起嘴角眯着眼睛邪魅十足地笑了笑。

装反派一时爽,一直装一直爽。

看着四个东倒西歪的熊孩子,林墨甚至能嗅到空气中弥散的恐惧的气息,或许那位神秘人就是装反派装上瘾了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种感觉真有种说不出的诱惑性……

当然,他完全能抵制这种诱惑,但还是有必要给这几个熊孩子留个深刻的印象。

林墨扬起皮鞭重重地打在地上。

“啪!!!”一声爆鸣,其他四个人齐齐打了个寒颤,随即又触动了伤势痛得低呼不已。

“马尔福小姐,说来,你真的会用这种武器么?”林墨轻轻一提,将皮鞭卷在手上:“你看啊,常用的鞭法大概有劈扫抽拉划缠等等,要想让这种软踏踏的玩意儿给得上力气可是件技术活,关键点是要以波传力,刚巧,我对其中的窍门是略知一二。”

说着他再次甩出皮鞭。

手腕一抖,波形的弧度便从手柄处甩起转瞬传到鞭梢,击打在墙壁上炸起了一团灰尘。

其他四个人再次齐齐打了个寒颤,离得最近的潘西闭着眼睛尖叫。

这次的爆鸣声有点闷,林墨暗道一声惭愧。

太久没玩还是退步了,他这点技巧全是小时候练跳绳的时候玩的花活儿,那个年代还没有后来那么多的电子玩具,沙包啊跳绳啊才是课余的游戏主体,那时候他没少拿着沉甸甸的跳绳当鞭子玩,稍不注意就弄得自己手上胳膊上一道道的红印子。

“现在知道害怕了?”林墨啧啧地说着,走到克丽丝的身前抻了抻皮鞭:“怎么样?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了,只要以马尔福家族的名誉做保证,我就放过你们这次。”

“你,你……休想!!!”德拉克丽丝咬牙切齿地说。

哟,这熊孩子居然还能说出话来,这倒是让林墨高看了一眼。

关节被那样卸掉到底有多痛他可是清楚得很,几年前在学这手法的时候野狗不知让他亲身体会了多少次,怕他留下后遗症,每次训练完毕还要给他裹上药膏治得稳稳的。

不过他后来发现,其实关节越牢固被卸掉的时候就越痛。

“我休想是么……?”林墨拖着长调子慢悠悠地问。

“有本事你就动手……我,看你,敢不敢……”克丽丝强硬地说,额头上汗津津的。

“噢——”林墨继续学着反派的角色,卷着皮鞭用鞭梢轻轻贴上了她苍白的脸蛋:

“我动手可容易得很,可你就倒霉了,你看呀,这凉飕飕的一鞭子抽下去,说不定就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听说啊,鞭子抽出来的伤口就算愈合也会留下特别难看的疤痕,也不知道庞弗雷夫人那儿有没有药剂可以复原,总之……希望不大。”

“你敢!你这个肮——啊!”潘西没骂完就痛得啜泣起来。

“你——”克丽丝咬着嘴唇,眼睛泪汪汪的但仍不肯服输。

“你什么你,我用现在的优势换取以后你们不来打扰我,怎么看都是合理的利益交换吧,作为一个斯莱特林,麻烦小姐,你应该明白这是最理智的做法,否则的话……”

他又用鞭梢轻轻拍了拍克丽丝的脸蛋,这孩子原本就苍白的脸颊此时已经全无血色了。

可偏偏她就是不让步:“你——要是敢,我肯定要让你——”

“啪!”林墨又一鞭子捶到地上。

四个人再次齐齐地打了个寒颤。

这样他可是有点蛋疼了,都已经拿皮鞭毁容威胁了这熊孩子怎么还不让步,岂不是让他下不了台么,难道这位麻烦小姐还太年轻了尚未意识到容貌的重要性?

什么女孩子在这种威胁下全都会妥协,果然故事里都是骗人的。

“下一次可就不是抽到地面上了。”林墨冷冷地举着鞭子。

“你,你!”克丽丝又怕又恨,不知从哪鼓起了力气突然战胜了脱臼的疼痛:

“要不是高尔和克拉布你们这两个蠢蛋,你这家伙凭什么能这么嚣张!”她扶着手臂,眉头紧蹙地诅咒着尖叫着:“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可恨的家伙!!你还敢跟我说斯莱特林该怎么做?明明应该是你请求我的宽恕才对!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个肮脏的泥巴种!!!”

林墨翻了个白眼,看来今天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四个熊孩子中两个男生分别抱着肚子和脚指头倒在地上哼哼吱吱,另外两个女生都被卸了条胳膊,一个靠着墙壁啜泣另一个勉强站着也疼得满头大汗,应该算让他们印象深刻了。

可惜没能骗出克丽丝的保证,不过从这点来看,这个熊孩子还挺重视家族荣誉和自己的承诺的,没有轻易保证来应付林墨,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去找布雷斯那边的麻烦。

“好吧,希望你们能记住这次的教训。”林墨扬起鞭子准备最后再来一声爆鸣。

然而——

“林墨先生!”麦格教授的声音。

林墨感觉就像吞了一大块冰砖般,胃里又冷又沉。

错觉吧,一定是错觉,俺不会这么倒霉的,怎么可能是麦格教授,哈哈哈哈……

他缓缓扭过头,胃里的冰砖开始膨胀。

那确实是穿着祖母绿长袍的女巫,格兰芬多的院长,麦格教授。

只见她一脸震惊,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指着他颤声说道:“梅林的胡子!你在做什么!林墨先生!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在几乎喘不过气来的麦格教授旁边,是位个头小小的男生,布雷斯·扎比尼。

布雷斯看着比麦格教授还要震惊。

你特娘的这不是坑室友么!!林墨心里悲叹不已。

看到布雷斯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过来了,这个室友肯定是怕他以一对四被麻烦小姐欺负,在分开后连忙去找来了教授帮他,只是……

布雷斯显然没想到这里的场面会完全颠倒过来。

而且啊你找谁不好为什么要找麦格教授啊?!

完了完了,装反派果然败人品,这下岂不是真成了反派了?!爽不起来了啊!

“教,教授……”他连忙撇下手里的皮鞭。

“林墨先生,”麦格非常严厉地说:“你的行为,是非常非常不妥当的,多少年来我从来没见过新生会这样欺辱同学——我必须加重惩罚,首先斯莱特林扣五十——”

“等等,”神秘莫测的声音打断了麦格,那声音轻得就像耳语般但大家都听得很清楚:“他们都是我学院的学生,应当由我来处理——哪怕是……将他们统统开除。”

头发油腻,身着黑袍的斯内普教授,像一只大蝙蝠般无声地出现在布雷斯身边。

看到那黑洞洞的目光,神秘莫测的表情,此时的林墨真不知该为此庆幸还是担忧了。

第七十二章 令谁想起了谁

“哦,西弗勒斯,确实应该由你来做出处罚。”麦格教授依然还捂着胸口,看着眼前这幕她略显语无伦次地说:“我有点昏头了,忘记了你就在旁边。”

她还未从震惊中平复过来。

斯内普轻轻点头,他黑洞洞的目光来回扫视了几次,掠过几个受伤的学生和落在地上的皮鞭,最后定格在了林墨身上。

“林墨先生,作为唯一能说得出话的人,麻烦请你先给我和麦格教授解释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何克拉布和高尔都受伤倒在地上,以及马尔福和帕金森的胳膊……”魔药教授扬了扬眉毛显得有点意外:“似乎都脱臼了?”

“呃……”

林墨感觉自己的脑袋要变成冰块了,思维都变成了硬邦邦的冰渣,咔嚓咔嚓地咬合着连酱油状态都没什么帮助,快想想该怎么向两位教授解释才好。

会不会被开除先放在一边(这种可能性很小),他绝不想因为自己而扣掉斯莱特林一大堆分数,虽然克丽丝她们用各种方法逼他退学或转院,但林墨知道那只是无稽之谈罢了。

从来没听说过有学生在分院后还能转换学院,而且,分院帽永远不会错。

在刚刚麦格教授说要先扣五十分的时候,他都有点遭不住了。

“我……和马尔福小姐间有些误会,”林墨决定实事求是地说,尽管克丽丝愤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盯着他:“本来打算约在这里好好谈一下想着或许能和解,但高尔和克拉布两位先生一上来就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我,为了自保,我只好——稍微反抗了一下。”

“稍微反抗?!林墨先生,那潘西和克丽丝的胳膊又怎么解释——”麦格教授激动地说,看了眼旁边的斯内普教授:“哦,抱歉,西弗勒斯,我太激动了。”

“咳,情急之下,我下手稍微重了点……”林墨讪讪道,哪怕他两辈子的岁数加起来在这两位教授面前也只能算是小辈,更别说此时他们还掌握着生杀大权:

“我想您了解的,我的魔杖不太好用,又怕两位女士攻击我向我施放恶咒,就……只能先确保自己的安全,让她们……不那么有进攻性后,再好好交谈。至于地上这皮鞭,咳,真的只是吓唬人用的,而且它本属于马尔福小姐我是从她手上夺来的。”

“您可以问她。”他毫不犹豫地卖了麻烦小姐,阿弥陀佛,死道友不死贫道。

余光瞄了眼德拉克丽丝,对方的眼神真是想要吃人一样。

“所以,你是说,你一个人放倒了他们四个,而且没有用魔法?”斯内普轻声问,语气依然神秘莫测,令人听不出他的意味。

“是……吧?”林墨僵硬地说。

“他是偷袭!”潘西边抹泪边尖叫道:“这个下贱的泥巴种!”

斯内普皱了皱眉,额头上的竖纹更深了好像一道沟壑。

“请注意你的言辞。”麦格教授不悦地说。

“或许,帕金森小姐是有不同的说法?”斯内普轻声说。

“我……我们本来……”

“——我们本来只想和他谈谈!”克丽丝接过了话茬,盯着林墨咬牙说道:“克拉布和高尔根本没把他怎么样,是他先出手偷袭我们的!”

我擦这熊孩子可以啊,林墨人都听傻了。

怎么听克丽丝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他先动的手?仔细想想,确实没毛病……

但老祖宗说过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潘西都恶毒得提出水刑了,他可一点不想体验反复溺水的感觉,当然,要是他知道布雷斯会带来斯内普和麦格的话,他肯定会把受害者的角色扮演到底继续被高尔和克拉布钳制着,打死都不反抗。

“林墨先生,对此你怎么说……”斯内普黑洞洞的视线看着林墨。

“我……”林墨看着魔药教授微妙的神情,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确实是我先动的手,但……如您所见,他们有四个人……而我只有一个,所以先动手也是迫不得已。”他暗自强调着,我说您老可得给我做主啊,四对一您熟悉不熟悉?了解不了解?有没有想起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

四对一啊!先动手没毛病吧?

“你——”克丽丝气急。

“而且!”林墨不给她插话的机会:“我并没有使用恶咒,他们伤的也不重,马尔福和帕金森两位小姐只是脱臼而已,高尔先生的脚趾或许骨折了,但庞弗雷夫人肯定能轻松治愈他这点小伤,至于克拉布先生……”

他扫了眼还在捂着肚子呻吟的克拉布,不太确定地说:“还得请庞弗雷夫人仔细检查一下,克拉布先生或许会有什么内伤,对此我深表歉意。”

林墨稍稍低着头,克丽丝也找不到什么有力的反驳,毕竟众所周知他们四个人确实组成了小团体,不管是不是偷袭,以四对一都是跑不了的事实。

魔药教授沉默着,他不说话其几个学生也不敢再说,甚至连痛苦的喘息声都轻了不少。

“我知道了,”半晌他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我不希望再见到类似的事情,作为惩罚,所有人抄写两遍斯莱特林守则,布雷斯,你帮忙带这四位受伤的同学去医疗室,剩下林墨跟我来。”

抄写两遍斯莱特林守则?抄的快一个小时就能搞定了,这惩罚简直跟没有一样。

“西弗勒斯,”麦格教授责备地说,她看了眼林墨,眉头紧闭:“这样的处置是不是太轻率了,关于林墨先生的这种行为,我觉得有必要带他去校长办公室让阿不思来处理这件事。”

林墨的一颗心再次悬到了嗓子眼。

怎么丫的上升到要去找邓布利多了,有必要这么严肃么。

“只是学生间的小矛盾,我没有看到任何去麻烦邓布利多的必要性。”斯内普淡淡地说。

厚道啊!林墨长舒了口气,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异常感激这位魔药教授的一天。

“西弗勒斯!”麦格教授相当严肃。

“林墨是我学院的学生,麦格教授,我会再跟他聊聊。”魔药教授轻声回答:“这几位受伤的同学好像行动不太方便,还麻烦您带他们到医疗室去。”

麦格教授还想再说什么但看了眼几个啜泣的学生,她抿着薄薄的嘴唇说:

“如你所愿西弗勒斯。”

高尔和克拉布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以他们两个的体重来看布雷斯的搀扶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克丽丝和潘西两个胳膊脱臼的女生依然不敢动弹,稍微一动就像刀刮般痛。

林墨走上两步,扭住了克丽丝的胳膊。

“你,你要干嘛?!”

“嘘!”林墨拖住她的手肘,轻轻一转再用力一推,嘎嘣,将脱臼的关节复位。

“啊!!!”克丽丝痛得尖叫。

旁观的两位教授的眉头齐齐跳了一下。

林墨也不停顿,转身又将潘西的胳膊复位回去,同样是一声尖叫。

“我已经将她们的关节复位了,不过关节复位后容易松动,还需要治疗师施展魔法好好固定住两位的肩关节。”他微笑着彬彬有礼地对麦格教授说:

“现在,您可以带她们去庞弗雷夫人那儿了。”

第七十三章 严肃的小报告

从治疗室离开时,米勒娃·麦格的眉头皱得更重了。

和林墨所说的一样,高尔的两根脚趾骨折,克丽丝和潘西的手臂脱臼后复位,他们三个都没有大碍,经过庞弗雷夫人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后就都已恢复,只有克拉布稍微麻烦点,不过在被念了几个咒语又喝下一小杯粘稠的药剂后也是药到病除。

虽然他们脸上泪痕尚在但更多的只是后怕以及委屈而已(以及魔药太过难喝),连伤的最重的克拉布都不需要在病房里躺一会儿,庞弗雷夫人治疗完成后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麦格让布雷斯照应着四个新生返回斯莱特林寝区。

“米勒娃,那四个孩子是怎么弄成这样的?我在霍格沃茨很少能看到这样的伤势,完全和魔咒无关。而且那两个女孩的手臂又是谁帮她们复位的?”庞弗雷夫人问。

“一个学生先帮她们复位的,不然两个孩子太痛没办法走动。”麦格忧心忡忡地说。

“哦,不管是谁,我必须说他的手法实在是太粗暴了,虽然娴熟,”庞弗雷夫人很是不满:“也还好你把她们带来我这里检查,否则两个女孩肯定要留下后遗症,那粗暴的复位手法简直在故意折磨她们一样,我敢说复位的时候那两个女孩肯定哭出来了。”

“噢,确实如此。”麦格看起来有点走神:“就是那个学生打伤刚刚那四个孩子的。”

“这也太过分了,米勒娃,是哪个高年级学生?你可要好好惩罚他的行为!”

“只是一个新生,和他们同届的一年级新生。”

“只是个新生?我的天哪!”庞弗雷夫人很是震惊:“难道他一个人凭拳头就打伤了那四个孩子吗?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我也是第一次——”麦格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麻烦你了,波皮,”她离开了治疗室。

庞弗雷夫人对几个学生伤势的判断和林墨一模一样,这并未让麦格感到丝毫欣慰,她更担忧了。这说明那个来自麻瓜社会的孩子很清楚他自己在做些什么,而从那几个受伤的斯莱特林新生呆滞的神色看来,很明显形成了不小的心里负担。

林墨给他们留下了阴影。

这让麦格回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她犹豫了一会儿,又摸了摸衣兜,终于下决定来到八楼并在一个奇丑无比的巨大的石头怪兽前停住了脚步。

“冰镇柠檬汁!”她说。

石头怪兽突然活了过来跳到一旁,它身后的墙壁裂成了两半,墙后面是道旋转楼梯,正像自动扶梯一样缓缓地向上移动,麦格忧心忡忡地走上扶梯,旋转着越升越高,最后停在一道闪闪发亮的栎木门前,门上嵌着一个狮身鹰首兽形状的黄铜门环。

这是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她在门上轻轻敲了敲,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门后是一个宽敞美丽的圆形房间,充满了各种滑稽的小声音,各种稀奇古怪的银器旋转着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烟雾,装饰风格显得既传统又混乱,仿佛历代校长都会为这间办公室加入一些自己的修饰与影响,以至于变成了如今这幅古怪的样子。

高高的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相框,全是昔日男女老校长们的肖像,轻声打着呼噜。

邓布利多正坐在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前品尝着某种甜品,显得很高兴:“噢,米勒娃,你来得刚好,来块柠檬雪糕吧?这可是麻瓜们最棒的零食,我从来不会吝啬对它的赞扬。”

“不了,阿不思,但是多谢。”麦格说。

“刚刚新生中发生了恶劣的事件,一个新生欺负其他几个新生,我和西弗勒斯恰好赶到了现场,但西弗勒斯的处理太草率了,我觉得有必要来让您了解到经过并作出处理。”

“请坐下说,米勒娃。”邓布利多双手交叉地放在桌上礼貌地看着麦格,轻轻点了点手指,一张垫着羽绒的红木椅从墙边上跑了过来。

“谢谢您。”麦格坐下,面带忧色地将之前的事情描述了一边。

尤其她重点描述了赶到时的情景,林墨拿着一根皮鞭想要抽打克丽丝,其他人都因伤势东倒西歪哭哭啼啼的,而且那个男孩坦然承认是他先动手的。

“……但是,西弗勒斯全部的惩罚只是让他超两遍斯莱特林守则而已。”她说。

“哦……米勒娃,”邓布利多微笑着:

“你太紧张了,听起来那只是普通的学生间的小矛盾而已,我们带过这么多学生,如果有哪一年没有发生任何类似这样的事情那才真的值得担忧。”

“我明白您的意思,”麦格教授犹豫了下。

“但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人能像林墨那孩子般的坦然——在伤害别人以后。”她显得很是不安:“如果您在现场的话,您就能知道当时那孩子心里没有任何内疚或畏惧,甚至在帮助两个女孩复位手臂的时候还故意折磨了她们——要不是波皮指出这点我都没能看出来。”

“您可以看我的记忆,那个孩子的表现,我觉得我很难再忘掉这次的事情。”麦格抓出她的魔杖,贴在了额侧准备抽取当时的记忆。

“没必要,米勒娃,”邓布利多摆了摆手:“我明白,你想说那个孩子有点危险。”

“是的,阿不思,尤其是他还处在斯莱特林那样的环境中!”

“但是西弗勒斯并不这样认为。”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或许应该相信他的判断。”

“恕我直言,阿不思,”麦格似乎有点生气:

“您知道我一直不像您那般信任斯内普教授,况且,以他学生时代的表现来看——不是我说——他可能依然分不清楚应有的界限,我不觉得他能够在学生冲突上做出合适的处理。”

“唔……我想想……如果不介意的话,”邓布利多又拿起一块雪糕。

“当然,您随意。”麦格说。

“麻瓜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不是么,比如简单的制造雪糕,”在品尝了两块柠檬雪糕后,邓布利多感慨着:“即使用上魔法都分辨不出两块雪糕的味道有任何不同。”

“确实如此,但这不是我们正在说的问题,阿不思!”

“抱歉,我总是忍不住,”老人把剩下的雪糕块全都收了起来,正了正神色:“米勒娃,为什么你会这么关注林墨那孩子,我想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是的,最重要的是……那孩子拥有很强的力量。”麦格答道。

她取出了那块黑色的碎石,碎石上有半个完整的平面,刻着“巧克力”这个奇怪的词语,外围还有半圈裂开的凹陷。“这是他第一堂变形课的作品,”她将印章碎石递给邓布利多让他端详,老人的目光中似乎流露出一丝惊讶。

“我用固化咒将他的变形效果保存了下来,您知道,我任教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学生能在第一堂课做到这样,恐怕整个河系所有的魔法学院里都没几个新生能做到这样!”

“我不知道您想起了什么,”麦格忧心忡忡地说:

“但这样的天赋令我唯一能想起的,也是您跟我提到过的,同样冷漠残忍,同样无所内疚,同样不知畏惧,那个名叫林墨的孩子唯一会令我想起的另一个名字……”

“汤姆·里德尔。”她酝酿了许久的勇气才说了出来。

“阿不思,那个孩子令我想起了神秘人,你跟我提到过的神秘人刚入学时候的样子。”

第七十四章 邓布利多的注视

“我明白你的担忧从何而来了,米勒娃。”听到伏地魔的名字,办公桌后的邓布利多轻轻点了点头,但透过那副半月眼睛,他的目光并不显得太过严肃:

“变形术确实是一门强调意志与思维的魔法,在变形术上有天赋的孩子往往有更强的执行能力以及更明确的目的性,但这两种品质并非负面的东西,说句不太谦虚的话,我小时候在变形上展现出的天赋可能要更强些。”

“噢,当然,”麦格说:“但结合这件事,那孩子展露出的一些冷漠的情绪——”

“不一定是冷漠,米勒娃,很多情况下坚韧很容易被误认成冷漠,比如我觉得你对西弗勒斯便产生了这样的误解,不过在这一点上,我没有想要说服你的意思。”邓布利多轻松地说:

“至于你将林墨和年少的汤姆相比对,在我看来——我凑巧观察过林墨那孩子——他和汤姆小时候相比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您什么时候……”

“嘘,”邓布利多流露出有趣的神色:“他刚好和哈利走得比较近,我曾偷偷通过多味豆画片和隆巴顿夫人的记忆球观察过那孩子没看出什么不妥,但林墨那孩子确实有些很有意思的地方,哦,他还发明了那条有趣的幸运咒语。”

他说着就抽出魔杖想要挥舞:“你知道的,火焰酱油大鼻子——”

“阿不思!”麦格一脸无奈,但并不显得惊讶,大概对校长的疯疯癫癫已经习以为常。

在得知邓布利多已经观察过林墨那孩子后,她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如果你早告诉我你已经观察过那孩子我就不会这么担心了。不过我依然不清楚,为什么分院帽会把林墨分到斯莱特林?并非我有什么偏见,但那个学院学生的家庭传统和许多特质,再加上西弗勒斯,更容易走偏。”

麦格的目光落在桌子后面的一块搁板上,那里放着一顶破破烂烂皱皱巴巴的巫师帽。

分院帽大概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和墙上的那些肖像一样打着呼噜。

“哦,至于为什么是斯莱特林,或许是因为那孩子遗传了某个尊贵的血脉,加上一些聪慧孩子都具有的精明与野心,自然会被分院帽分入斯莱特林。”邓布利多轻松地回答。

“可他难道不是个窃法——好吧,我已经忘了他是窃法者的事了,”麦格教授看到老人又拿起了魔杖,只好无奈地放弃追问,她强调道:“真的,阿不思,我已经忘了他是窃法者的事了,您没必要再对我释放一次一忘皆空。”

邓布利多满意地收起了魔杖。

“当然,还有一点让我可以确定那孩子本性很好,”老人轻声说:

“因为出身麻瓜界,那孩子的录取是由希克蕾娅专门前去负责的,她回来后告诉我,林墨在了解到魔法界的存在后曾向她询问有没有能让人变得好运的魔法,并愿意用他所有能从古灵阁办理的学生贷款,一千金加隆,用来购买药效一年的长效缓释福灵剂,给养育他的雇佣兵服用——是一种不受待见的职业军人,用来保护他们在战场上尽量安全。”

“我知道雇佣兵是什么。”麦格皱着眉头。

“这样你就可以看到了,米勒娃,他和汤姆的表现其实完全不同。他和这个世界有很深的羁绊,有在意的亲人,小小年纪就拥有了付出担当乃至牺牲的勇气,这是我从来没有在汤姆身上看到过的品质。”邓布利多眯着眼眸,似乎在回忆脑海中对里德尔的印象。

“是完全不同的。如果你去奇洛教授的梦域里看看,观察一下林墨先生的行动,就会发现他是个相当老练的战士,尤其在不使用魔法的情况下,我怀疑个别傲罗预备生都没有他那样的警觉性。因此,你描述的他在与克丽丝他们的冲突中的表现,应该只是训练习惯而已。”

“这么说他从小就参加了麻瓜的军事训练?”麦格吃惊地问。

“我想是的,这是最合理的猜测。”邓布利多和蔼地说道:

“你可以继续关注他,但不需要太过。米勒娃,既然那孩子有成熟的理解力,不妨在他有疑问地时候多帮帮他,我还需要关注别的事情。希克蕾娅说那孩子有少见的感知方面的魔力天赋,虽然她没具体说是什么,但我隐约有种预感。”

老人凝视着桌上一个旋转的银器,眼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他很可能就是……”

要是让林墨听见邓布利多之前的分析肯定佩服的五体投地(尽管本就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他看来,那位黑魔王之所以能让小儿止啼人人畏惧,最大的原因不在于他的强大(虽然肯定很强),也不在于他钟爱绿光(阿瓦达索命咒),而在于他和巫师界乃至麻瓜界都缺少羁绊。

换而言之,黑魔王没有在乎的人,整个世界他都没有在乎的人——除了他自己。

在魔法的世界个体的破坏能力本就异常强大,而一个强大得几无对手的巫师又可以无所顾忌的话,能造成多大的危害?

厚重的魔法史上已经不止一次地给出了令人畏惧的答案。

当然,林墨要是知道麦格教授认为他可能会成长为下个黑魔王的话,估计是受宠若惊哭笑不得,他这只小虾米哪里配跟那位比肩啊?而且在那之前,在得知麦格教授居然去向邓布利多打他的小报告的话,他肯定早已两眼一黑哭晕在地。

不过就目前来看,与其面对斯内普教授或许还是晕过去更好。

在麦格带着克丽丝他们前往治疗室后,斯内普没有立刻放林墨离开。

而站在这位半天不说话的魔药教授跟前,林墨感觉自己就像一条等着午后问斩的咸鱼般,顶着魔药教授黑洞洞的目光瑟瑟发抖。

过了好半天,终于听到斯内普开口问道:“林墨先生,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生气?”

“呃?”林墨愣了愣,没弄懂对方的意思。

“克丽丝和潘西叫你泥巴种,为什么你看着并不在乎。”

第七十五章 心灵导师林墨

“这个……”林墨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这茬。

为什么克丽丝叫他泥巴种他却完全不在乎,但斯内普叫莉莉泥巴种,仅仅只是在被波特欺负后羞恼下的那么一句冒犯,却再也没有得到过谅解……

可怜的魔药教授大概永远都放不下这个问题。

“因为我觉得没必要为此生气?我来自麻瓜的世界,并不觉得那是一个侮辱性很强的词语,而且,就算侮辱性很强也没必要生气,只是骂人的脏话而已,相对而言我又没有什么实际损失。”林墨小心地挑选着词汇,实则蛋疼不已。

他总不能说因为这种事情而生气就太肤浅了吧?那岂不是说莉莉太肤浅了?

当着斯内普的面做这种暗示,那还能活着回到寝区么?

当然,林墨年少的时候也曾经把这些看的很重,但后来经历的多了就看开了,尤其见识过了互联网时代的大水漫灌见惯了各种可以撬动地球的杠精和喷子,横喷竖喷螺旋喷各种喷一秒五喷五秒二十五喷,一句泥巴种算什么啊?

“更主要的原因……我和克丽丝他们算不上朋友,如果朋友用这个词骂我的话,可能我会比较失望。”林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魔药教授的脸色,见对方没有表显出明显的情绪,这才继续慢慢说道:“不过……谁都有情绪激动的时候,如果是无心之举又另当别论,只要对方事后真心诚意地向我道歉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么……”魔药教授耳语般的声音像落叶般飘动着:“这么说你愿意原谅克丽丝他们的行为?”

“当然,只要他们不再来骚扰我的话,”林墨想都不用想:“人都是会改变的,如果他们能变成更讨人喜欢的样子,说不定我还能和他们成为朋友呢——虽然希望很渺茫——但谁知道呢?如果他们愿意变好的话,我当然也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那如果是波特呢?我注意到你和那个傲慢的孩子走得很近,如果波特这样说你,你还愿意和他混在一起么?林墨先生?”斯内普带着微嘲的语气说:“我必须提醒你,和那个愚蠢而自大的孩子走得太近没有好处。”

“呃……如果他愿意真诚地给我道歉的话,我也可以原谅他的行为。”林墨坚持道:

“我们麻瓜间流传着一句老话,人过了三天再见面就要刮刮眼睛看待对方,意思是人都是会改变的,永远不要用一成不变的目光去看待别人,另外,永远对其他人抱有希望。”

这种主旋律的话林墨自己都不完全相信,但很适合当做鸡汤灌给魔药教授。

多喝点毒鸡汤吧,多喝点毒鸡汤心里就没那么难过了。

如果这一碗不够俺这还多的是,量大管饱。

“永远对其他人抱有希望……”

斯内普露出一丝不置可否的轻蔑笑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你在斯莱特林经常被针对?”他问。

“唔……”

“有什么话只管说。”

林墨感觉嗓子有点干,问题是说了也没啥用啊,虽然您是个天赋出色的院长但想改变学生风气还是太难了,排斥窃法者这种整个巫师界的歧视态度哪是说改就能改的。

他无奈地说:“您知道的,毕竟是斯莱特林,而我是个窃法者,他们眼中的泥巴种。”

那一刻斯内普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摆摆手让他离开了。

“作为惩罚,除了抄写守则外,你下周的魔药课后继续留堂。”

……

留堂太多是有后遗症的,几周过去,林墨无奈地发现他最擅长的科目变成了魔药学。什么各种蘑菇真菌的属性啊,什么各种精华萃的取方法啊,什么理论药剂配置思维啊感觉啊他都滚瓜烂熟的,仍然是白打工,此外他还要努力不去查看市场上各种成品魔药的价格——以免算出自己被压榨了多少剩余价值之后吐血崩溃。

虽然漂亮的希克蕾娅教授的咒语锁才是他听得最认真的课,但无奈那门课程实在是难,直到现在都没有几个学生能掌握最基本的理论方法(伊维尔除外),林墨也没好到哪去。

而在弗立维教授的咒语课中,大部分人都算是学会了漂浮术以及一定的念咒技巧,如果不需要速度的话,大家都能缓慢但准确地挥动魔杖,成功地让羽毛飞到他们想要的位置。于是公共休息室里就经常看到有东西突然飞了起来——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这种现象还比较少见,但据罗恩说格兰芬多的休息室这几天总有大物件飘在天花板上。

罗恩对此还表示很羡慕因为他还不太能做到那种程度,让羽毛飘起来和让沙发飘起来难度是完全不同的,虽然他说珀西很严厉地训斥了那几个恶作剧的新生。

此外,黑魔法防御术是最令林墨感到疲倦的课程,没有之一。

在防御术的课堂上奇洛教授依然处处针对他,这位教授宣扬的观点也显得越来越偏激,格兰杰小姐则越来越不满,可惜她的抗议并没有得到重视秃头的奇洛依然我行我素。

只有在每周的梦域课堂中这位教授才会温和下来。

但这种梦里梦外秃头教授反常的表现给了林墨很大的压力,尤其一天天临近万圣节的日期,他不禁把更多的精力用来观察防御术教授,连梦域游戏中都时常分心,于是一不小心就体验了两次中场变成幽灵的感觉。

跟着一个蘑菇头看完了整场游戏。

在梦域游戏中新生们进步相当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林墨几次获胜表现起到了很好(或者说很负面)的示范作用,不少学生都变得相当谨慎(猥琐),让整体难度大大提升。

当然,某种程度上这也算符合林墨的低调计划,他最近可不敢表现得太过突出引来奇洛的注意,虽说在梦域中身份保密但对于管理者应该是可见的,不然奇洛也没办法让小精灵把每次的获胜奖金送到他床头,只是可惜了二十个金加隆的奖励。

算算看他现在的小金库里已经将近三位数了。

随着霍格沃茨的日历翻过了十月中旬,天气一天天坏了起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太阳好像躲进了厚重的云层再也没有洒下过任何一缕阳光,到十月底的时候,天空开始下起连绵的大雨,云层像山一样压在学校的上空,白天都仿若黑夜一般。

许多新生都有点忧心忡忡,但高年级的学生则表示这只是正常现象。

“每年到了万圣节前后,天气都会变得特别坏。”

“哦,还有,万圣节据说是一个古老的节日,不知道你们家乡有没有,但在霍格沃茨,这颗被诅咒的星球上,每年都会为这个节日举办宴会,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第七十六章 坍塌的高墙

林墨从来没见过这么狂躁的暴雨。

从早晨开始天黑得便像是黄昏,震耳欲聋的雨声席卷着这座古老的城堡,管理员费尔奇关闭了所有的窗户并开启了全部的灯火以免漆黑一片,课堂上教授们的嗓音都提高了至少十个分贝,尽管如此,不少学生仍会分心眺望窗外。

远方目极之处闪电在山峦间如银蛇乱舞,狂风在湖面卷起巨浪,瀑布从每一个屋檐悬挂下来,狂躁的天气让林墨回想起艾尔星戈壁上遮天蔽日的沙暴,席卷一切。

连城堡都在微微颤抖,许多新生被吓坏了,不过高年级的学生早已习惯这种景象。

他们说每年万圣节前后天气都是这副鬼样。

而且不光是霍格沃茨周围,这几天整个诅咒之星上都找不到天气好的地方。

猎场守卫海格已经挂起了各种装饰,在这个时代还保留着这种古老节日的聚居地已经不多了,大部分新生都没接触过万圣节,看到各种鬼脸彩饰不由格外好奇。

比起外面末日般的坏天气,城堡里又完全是另外一种景象,温暖的空气中飘散着香甜诱人的烤南瓜味,随处可见的糖果盒与各种各样漂亮的贴纸。在咒语课上罗恩和赫敏被分到了一组,这导致他无论如何都发挥不好,而当他开始怀念之前在梦域游戏中捡到的一个强大的魔法时,格兰杰尖刻地指出那只是梦域而已不应该当真。

“而且在现实中罗恩你甚至不能用漂浮咒控制好一个重物!”

到了下课的时候,罗恩的情绪坏到了极点。

当他们在走廊中费力穿行时,他气愤地向哈利大声抱怨格兰杰小姐令人难以忍受的性格并学着她的语调说:“你甚至不能用漂浮咒控制好一个重物!那只是梦域而已不能当真!哈利,你能想象么,怪不得她没有任何朋友!”

这抱怨毫无意外地被赫敏听到了,她挣扎着挤开了人群匆匆离去。

整个下午林墨都没再见过格兰杰小姐,哈利和罗恩则显出一丝不安,尤其是当听到有人说赫敏在女厕所里哭泣还不让人安慰她的时候,罗恩显得更不自在了。

这么说晚上就是奇洛的第一次试探?可以见到巨怪咯?

林墨考虑了下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他回到寝室做了些准备,给魔杖充能充好,这才前往餐厅。

万圣节风格熟悉的装饰让他唏嘘不已,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的世界,无数只黑色的魔法蝙蝠在天花板和墙壁上扑棱棱地飞翔,还有一群群像低矮的乌云一般在餐桌上方盘旋,鬼脸南瓜灯里的橘黄色火苗闪烁着温暖的光线,让人不禁忘掉了外面的狂风暴雨。

各种美味佳肴出现在金色的大盘子里,林墨看的食指大动。

当然,以防万一他没敢多吃。

事实上从走进餐厅开始他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因为秃头的奇洛端端正正地坐在前面的教席上,就在邓布利多旁边不远,可按理说,他不是应该偷偷去准备巨怪了么?

一直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宴会过半,奇洛依然还在教席上。

林墨看到他正和斯内普教授交谈,脸上毫无异样,盘子里还盛着一块甜点,似乎并没有动身离开的打算,这让他心头的疑云更加厚重。

他一边观察着教席上的老师,一边随意地吃着点心。

这个节日中幽灵都格外有活力,连巴罗前辈都和他交谈了几句,看起来格雷女士还没准备带着幽灵踏入下一段旅途,但这并不能给林墨带来什么慰藉。

——奇洛依然还在教席上。

难道事情改变了?这位秃头教授放弃或改变了他的计划么?

毕竟,奇洛现在可是连头巾都没有,或许……

正当林墨以为今天晚上不会再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时,桌上高脚杯里的果汁突然泛起了波纹——桌子或者说城堡轻轻颤动了一下,其他的同学好像没注意到或对此习以为常,但林墨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因为他看到邓布利多皱了皱眉头,低声跟海格说了些什么。

海格匆匆地离开了餐厅,没吸引太多的目光。

宴会还在继续,奇洛面无异色继续和周围的几个教授闲聊。然而桌子再次震颤了一下,这次不少学生都察觉到了,面面相觑,热闹的餐厅里喧嚣声渐渐小了下去。

海格满脸焦急并且很用力地推门而入,他浑身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湖里面爬上来一般,大片大片的水渍从他身上滴滴答答地落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靠近禁林的一段墙塌了需要修补保护,”他压低了嗓子对邓布利多说,但声音依然很响:“好像是被雷电击毁的,我粗略检查了一下,恐怕有些不太好的东西溜了尽来。”

高年级的学生还算镇定,但低年级的学生顿时乱成了一团。

“安静!”邓布利多用他的魔杖发出了耀眼的爆炸烟火,让大家安静下来后,他让四个学院的级长们带学生回到安全的寝区去,其他几位教师在城堡中巡逻。

剩下的跟他一同前去坍塌的地方检察。

场面很乱,法尔蕾和弗林特在维持斯莱特林的学生,斯内普正从教席上往这边走来,林墨踮起脚尖眺望——奇洛不见了。

他打了个寒颤,不知道那位防御术教授是怎么办到的,竟然毁掉了一小截城堡的墙壁来吸引邓布利多的注意,而且,之前事发时他还毫无嫌疑地坐在教席上!

借着万圣节坏天气的掩护做出这样的计划给自己摆脱嫌疑。

那巨怪呢?刚刚海格说有什么坏东西溜了进来,是巨怪么?又或是其他的什么黑暗生物?

他要不要去呢……

再等等可能就没机会离队了。

林墨看到斯内普脚步匆匆地走来给对法尔蕾交代了几句,没有参与维持离场秩序,而是转头向另一边通往高层的走廊离去,可能是去帮邓布利多守卫四楼的走廊入口。

其实,城堡里不能幻影移形大大限制了教授们巡逻的能力,如果能优化成外面的巫师无法随意幻影移形进来,但已经进入学校的巫师还可以在学校里幻影移形的话,至少此时那些教授能立刻赶到坍塌的墙壁处,并很快找到入侵学校的生物。

正在林墨犹豫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把他从队伍里拉了出来。

一直到人少的拐角才停下。

“伊维尔?你怎么不跟格兰芬多的队伍在一起?”林墨愣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一向面无表情的女孩此时看起来居然有一丝慌乱。

“你之前说过,”女孩语速飞快地解释着:

“如果我能确定哈利有危险的话,就一定要告诉他。”

“是的,你该不会是说——”

“我刚刚突然发现……他会遇到很大的危险,非常……可怕,如果没人去帮他的话,我想提醒他,但刚刚太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和罗恩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怎么办?我也找不到麦格教授!”伊维尔焦急地说。

“他们应该是去找赫敏了,没事,我们去帮他们。”林墨摸了摸兜里的魔杖和道具:

“我们走!”

第七十七章 怎么烹饪哈利更美味

“咒语课的教室就在一楼,他们下课的时候赫敏听到了罗恩的抱怨,难过之下躲进女厕所应该也在一楼,而且如果入侵的生物真是只巨怪的话应该也不会爬楼梯且未被那些肖像画看到,所以应该在一楼比较偏僻的走廊且有厕所的地方……”

脱离大部队后,林墨带着伊维尔奔行在空荡荡的回廊。

对照着路灯先生制作的魔法地图,他第一时间就确定了可能的出事地点——应该是靠近场地的厕所,除了魁地奇比赛时很少有人经过那边。

不过他心里很快泛起一丝隐忧,希望那依旧只是只巨怪而已。

但愿不是什么更加可怕的东西,他只听罗恩说听弗雷德和乔治说,禁林里面可有不少相当可怕的生物,连韦斯莱兄弟偷偷溜进去冒险的时候都快被吓傻了,相比那些而言巨怪可能是最温和的种类也说不定。

否则别说哈利和罗恩,再把他和伊维尔都算上估计也是送菜的。

当他们跑着穿过一道门廊后,前方传来了尖叫声。

“是哈利他们!”伊维尔气喘吁吁地说。

“注意保护好自己!”林墨猛地提速冲了过去。

该死,按道理明明这次不会出事,为什么伊维尔会有这么强的预感还这么着慌?这种事态发展逐渐偏离掌握的感觉让他也忍不住紧张。

“快!我们把它搞糊涂!”他听到了哈利对罗恩的喊声。

前面的走廊几乎毁了一半,厕所和走廊的隔墙全都坍塌了,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挥舞着巨大到夸张的石木棒将它能看到的东西统统捣碎,它足有四五米高,看着比海格还要壮硕,皮肤像花岗岩一般灰暗乎乎的棱角分明,庞大而笨重的身体像一堆巨大的泥砾,顶着个相对而言小得像豆子一样的脑袋,耳朵上还穿着骨制的饰品。

水渍从它简陋的衣服上滴下,或许刚刚在暴雨中洗了个澡,气味还不算太臭。

眼下赫敏正被那只巨怪堵在厕所里,她缩在墙边一脸惊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晕倒,而哈利和罗恩正在朝巨怪扔石块并大喊大叫,希望能吸引到那个笨家伙的注意。

情形紧急但林墨却松了口气。

保佑斯莱特林的小胡子,依然是只巨怪而已。

“往后退!你们两个!”他大声说,拼命往那边跑。

然而哈利和罗恩好像太紧张了,根本没注意到林墨,他们俩通过丢石块成功吸引到了巨怪的注意,它咆哮了一声,挥舞着大棒子向罗恩逼近。

又一片墙壁被砸碎了,大团的尘土几乎遮蔽了视线。

“该死,往后退!!!”林墨还没能冲到厕所。

该死的鲁莽的自大的爱惹事的不计后果的格兰芬多,他真是服了,眼见明明还有退路哈利却勇敢又愚蠢地跳到了巨怪的身上,试图用魔杖当匕首去捅巨怪岩石般的身体——巨怪的脖子太高了哈利根本怕不上去,只能死死抓着大家伙简陋的衣服不让自己被甩飞。

然而巨怪也是有一定智慧的,他自己粗苯的手脚够不到背上的哈利,居然转了个身,背靠着墙壁向后撞去,像野猪在树上蹭痒痒一般准备在墙上蹭一蹭。

眼见撞实了哈利铁定要变成个爆浆饼饼。

“松手!”林墨大叫。

这次总算哈利听到了(或者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太妙),连忙松开了巨怪的衣料,然而当他滑倒在地上时,巨怪突然转过了身,一把抓住了他。

所有人都惊住了。

哈利瘦小的身子被巨怪攥在手里,就好像一个牙签般脆弱,只要这个呆笨的家伙稍一用力哈利恐怕就要断掉不知道多少根骨头,生死两茫茫。

赫敏瘫倒在地板上还没缓过神来,罗恩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握着魔杖。

“林墨!怎么办?”

林墨压低了身子慎重地凝视着巨怪,一只手揣在兜里:“先别轻举妄动,以免伤到哈利。”

“嘿!大家伙!说你呢,对就是你!”他大声说。

巨怪哼哧哼哧地看了过来,但手上并没放松,林墨注意到哈利在艰难地呼吸,脸色憋得通红。“嘿,你不太饿对吧?”林墨大声问。

“你在说什么……”罗恩嘶哑地说,不明白这个节骨眼他提这种话题做啥。

巨怪没什么反应,看了看哈利,呆呆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我听说食物烤熟了会更好吃,尤其是煮的,连带着香喷喷的汤水吃得可饱了,你们巨怪肯定也不喜欢吃生的吧?又难嚼又塞牙还凉冰冰的。”林墨连带着比划向傻大个提着建议,指了指它腰间的麻袋,之前他查到的资料上显示巨怪是能听懂简单的语言的。

“林墨!”哈利都不知该说什么了,勉强出声示意道:“我,我可不想被煮了吃。”

“昂昂!”巨怪发出一声怪音,挥了挥棒子。

伊维尔刚刚赶到,怕激怒巨怪远远地躲在走廊的残垣断壁边,赫敏在另一边看着快要哭出来了,林墨伸手拦着罗恩,慢慢往后退了退。

“死掉的食物,不好吃!”他学着巨怪的腔调:“哈晚上,打猎,肯定要煮活的!”

“吭!”巨怪朝他们吼了一声,大眼珠子转了转,好像终于想明白要是在这里就把食物弄死了的话,等带回去就不好吃了,结合以往的经验来看好像很有道理,那些动物还是现杀的好吃。于是它放下了大棒,摘下麻袋粗暴地把哈利塞了进去,拧巴了几下绳结后扔在脚边。

不过一个哈利显然不够它吃的,它贪婪地看着眼前的几个小人,又要捡起地上的大棒了。

“现在,漂浮术,罗恩!”林墨叫道。

罗恩颤抖的杖尖终于射出了魔法:“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巨怪困惑地看着他自己的大棒子慢慢地飞起,越飞越高升向空中,又慢慢调了个方向——落下来,砸在它自己困惑的脑门上,发出一声爆响。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只见这大傻个摇摇晃晃地摆了摆,打了几圈转,居然没有昏倒,反而很快就扶着墙壁站稳了身子,它一副被激怒的模样,眼珠瞪得比铜铃还大,满是血丝。

等他看到林墨居然趁乱把装着哈利的麻袋拖走了的时候,更是气得大吼一声:

“吭!!!”

墙壁都快被它震塌了。

赫敏捂着耳朵缩在角落不知该怎么办,罗恩也被暴怒的巨怪吓坏了,不知该跑还是该继续战斗,然而林墨却拍了拍手显得相当轻松,还不急不忙地给后面的伊维尔打了个手势,让她来帮忙解开装着哈利的麻袋——可怜的哈利刚刚被他拖来在麻袋里可吃了点苦头。

“叫的响没用啊,人质我已经救下来了。”林墨笑呵呵地说。

巨怪虽然不理解他的话,但听懂了他嘲笑的语气,脸都变绿了(本来是土黄色)。

“吭吼!!!”

它暴怒地朝林墨冲来,但林墨并不慌张。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玻璃球,哦,确切的说是阳光球——不是什么好东西,来去屋里捡的被妖精脸鉴定为烂大街的货色的阳光球而已。

轻轻一晃,温暖明亮的阳光便从玻璃球中照射了出来。

不是火焰或灯光,而是阳光,正儿八经通过魔法制品采集到的阳光。

“昂啊——!”巨怪惨叫着往后退去。

“嘿!它怕了!”罗恩激动地说。

“阳……光?”赫敏抹了抹眼睛,也终于意识到了:“对!阳光是巨怪们最讨厌的东西,它们白天都藏在洞穴中,晚上才出来觅食,继续用阳光照它!”

“是吧?”林墨把玩着阳光球步步逼近,巨怪像疯了一样想找地方躲避,手脚胡乱地挥舞着,然而残垣断壁的厕所连个完整的隔间都没有,早都被它砸得粉碎哪有躲避的地方。

要不是怕巨怪发狂之下伤到它手中的哈利,林墨早把这杀手锏拿出来了。

“吭!!!”

“小心!”赫敏尖叫。

“林墨!”罗恩也惊呼。

那巨怪躲避不成,居然狂暴地再一次向林墨冲去,顶着阳光球的照射想要把他撕碎。

“呵,恼羞成怒了是吧?”林墨客气地笑了笑,酱油状态下早把巨怪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眼见着巨怪要扑到跟前,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阳光球,大声说:

“都——特——娘——的——”

“闭——眼!!!”

咔嚓!!!

他狠狠将阳光球砸碎在地面。

第七十八章 故事里不都是骗人的

伴随着阳光球的碎裂声,比夏日正午的太阳还要刺眼的光耀爆发了。

即使紧闭着眼睛林墨都感觉到视野被照得通红,裸露的皮肤上强烈的光线带来灼热的温度仿佛火炉炙烤,亮光仅仅持续了一瞬间就暗了下去,等他重新睁开眼时,视野昏暗。

靠,感觉刚刚那刹的紫外线辐射过量了,老子该不会得皮肤癌吧……

好在癌症在这个时代是能被治愈的。

眼睛逐渐恢复,周围渐渐亮了起来,一片残垣断壁中,最引人注目的家伙——那只暴躁的巨怪老哥已经化作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巨大的岩石雕像,身上还挂着那些简陋的衣料。

林墨轻轻叹了口气,老哥儿啊,你死的惨啊,但可千万别变成幽灵来找我啊,你说说你干啥不好,在禁林里那么多野生动物全是纯天然非饲养的美味佳肴,还有一大窝八眼蜘蛛和小蜘蛛和蜘蛛蛋,怎么还不够你吃么,非得趁乱跑来祸害霍格沃茨来还把赫敏堵在厕所。

而且堵就堵吧,你挨了罗恩一棒槌还不赶紧晕过去,还要逞凶,这不是该着你倒霉么?

巨怪有好多类别,大多昼伏夜出,厌恶阳光,尤其在强光下会被不可逆转地变成石头,永远变成石头。也就是说这位可怜的暴躁老哥,再也没机会尝尝哈利煮汤是什么味道了。

说起哈利,林墨四下看了看。

只见哈利在伊维尔的帮助下正从布袋里爬出来,一边挣扎一边止不住地咳嗽,那袋子不知装过多少腐肉烂肉,把他熏得晕头转向,直到看见小山一样的巨怪岩石才惊讶地叫道:

“它变成石头了?!”

“是的,它变成石头了……”罗恩看起来同样惊愕:“我小时候听过类似的故事,巨怪因为贪婪没有即时返回洞穴被太阳晒成了石头……没想到是真的。”

“小心!”伊维尔提醒。

只听噼啪的声音响起,一道裂缝从巨怪石像的手臂延伸到肩膀——被石化后的石像手臂被那根沉重的棒子压断了,片刻后,手臂连同棒子重重地掉了下来,发出一声巨响。

“轰——”地板都颤了一颤。

呼,林墨擦了擦汗,还以为这位巨怪老哥生命力顽强又活了过来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们这才意识到刚刚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尤其是巨怪用锤子砸碎墙壁的那几下恐怕小半个城堡都能听到回响。片刻之后,麦格教授就冲进了房间,紧跟着是奇洛和斯内普,他们俩看起来神情都相当微妙。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鬼把戏?!”检查过几个学生都未受伤后,麦格教授的声音里带上了冷冰冰的愤怒:“邓布利多校长明明告诉过你们跟着级长回到寝区!”

斯内普在检查被石化的巨怪,奇洛则低着头神色不明。

赫敏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请别这样麦格教授,都是因为我。”

“咳,因为格兰杰小姐晚餐的时候不在餐厅,对城堡墙壁破损的事情并不知情,我们怕她有危险便想来找她。”林墨及时帮赫敏圆上了谎,免得她说出什么想单挑巨怪之类的蠢话来,实事求是地讲并不会怎样:“刚刚太乱了来不及找教授们。”

哈利和罗恩拼命地点头赞同,伊维尔面无表情,赫敏张了张嘴没有反对。

“你们应该庆幸你们都还活着!成年的巨怪拥有很强的力量,它们岩石般的皮肤能抵御许多威力强大的咒语,而且生性残暴,我很疑惑你们居然没有被肢解或者撕碎!不然的话或许能让你们长点记性!”麦格教授看着泪眼汪汪的赫敏,重重缓了口气。

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石像上:“西弗勒斯,怎么样?”

魔药教授抚摸着石像粗糙的表面:“成年巨怪,被阳光石化了,不可逆转。”

“可怎么会,你们有人能施展日光魔法?”麦格问,第一时间就看向了林墨。

“是,是阳光球,球——”奇洛磕磕绊绊地说,他俯身拾起了一片玻璃碎块,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着,流露出别扭的轻蔑与好奇的复合神色:“相当有趣的做法……”

“阳光球?噢,难怪,”麦格教授说:“是谁——”

“是我的,教授。”林墨坦然道。

包括斯内普和奇洛,三位教授都看着他。

“我曾看过巨怪的介绍知道它们惧怕阳光,而我刚好带着阳光球,当时的情况比较紧急为了保护大家我只能打碎了晶球,让这个巨怪永远变成了石头。”林墨故作沉重地说:“我对此表示遗憾,如果巫师联盟有什么巨怪保护法的话,我希望能不被追究责任。”

“噢,并没有那种愚蠢的法律,也没人会因为你石化了一头攻击性很强的野蛮巨怪而批评你,别犯傻。”麦格教授说道,她沉吟了片刻又说:“林墨先生,因为你的……好运气和勇敢,斯莱特林加十分,剩下的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以及伊维尔小姐,因为你们没有酿成严重后果的勇气建立在对同伴的关心之上,每人加五分。”

哈利和罗恩激动地交换了个眼神,伊维尔则不动声色。

“西弗勒斯?”麦格询问道。

“我没什么要补充的。”斯内普说,目光扫过三个男生,又扭头去研究被石化的巨怪。

“好吧,所有人跟我走,我将把你们送回寝区——”

“请,请等下。”沉默的奇洛突然说:“这件事有点太巧合了。”

林墨有种不妙的感觉,果然,只听秃头的防御术教授磕磕绊绊地问:“林墨先生,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身上……会恰好带着一个阳光球?”

擦嘞,麦格教授都不追究了,你个秃头怪还要多问,简直居心叵测。

林墨瞄了眼斯内普,发现魔药教授并没有为他站场的意思,他摸了摸口袋,又掏出两个透明的晶球在手里盘着:“我得纠正您,我并非带着一个,而是带了许多,”

“巧是巧了点,但上次我查看校规的时候,阳光球还不算被禁的物品,不知您是何意。”

“所以为什么会携带许多阳光球?”奇洛冷着脸追问。

麦格教授扬了扬眉毛,似乎有点不悦。

“哦,我忘了您是拉文克劳毕业的,”林墨微笑着强调说:“您想必不清楚斯莱特林的寝区环境,尤其是这几天的坏天气,要不是阳光球我就要长霉了,所以会随身携带。”

“但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幻灵鹰,你是从哪弄到这些魔法制品的?”

“奎利纳斯,他们刚刚经历场危险的搏斗!”麦格忍不住说,示意他别再问无关紧要的。

“——是我帮林墨买的,他上个月就觉得斯莱特林的地下寝区太潮,拜托我帮他买了些可以存储阳光的魔法球。”伊维尔面无表情的说,声音毫无波澜。

林墨及时掩去了惊讶,沉默地点了点头。

关键时候简倒是相当靠得住啊。

瞧奇洛盯着女孩那副样子他心里就直乐,老哥别看了,再看多久简都是木头脸,以女孩的本事而言,您就是再盯一晚上她也不会露出心虚的表情给你看。

“这里先交给你了,西弗勒斯,费尔奇先生应该很快就会赶来帮你,格兰芬多的学生跟我去休息室,格兰杰小姐想必饿坏了,休息室里还有很多晚宴的点心,回去吃点吧。”麦格不容置喙地说:“还有奎利纳斯,如果你没其他事情的话麻烦你照看林墨先生回寝区。”

啊咧?!让奇洛带我回去?!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然而麦格没有给他抗议的机会。

“墙壁破损从禁林里闯进学校的可能不止这一个巨怪,所有学生都必须返回寝区,暂停一切晚间活动,等教授们将城堡彻底巡查过确认安全后再解除警戒。”

第七十九章 风雨欲来

在霍格沃茨,如果说有什么比和沉默的斯内普教授独处还要可怕的事情的话,那一定是在暴雨之夜和神经质的身份不明的奇洛教授独处。

湿漉漉的走廊上,灯火昏暗,林墨走在前面,强忍着撒腿跑开的冲动匆匆前行。

高高的花窗外漆黑一片,暴雨哗哗地打在窗户上让他几乎听不到身后奇洛的脚步声。

他压根也不想回头去看。

这比刚刚面对那只巨怪可恐怖多了。

虽然知道奇洛在没拿到魔法石前肯定会低调行事,但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抗住惊吓是另一回事,万一那家伙在他背后给他个夺魂咒之类的魔法怎么办?万一趁他不注意薅了他一根头发做出复方汤剂怎么办?万一闪过绿光——那连怎么办都不用问了……

不过走在前面也有好处。

从之前偏僻的女厕所到斯莱特林的寝区,林墨则一直挑着画卷和盔甲最多的路线,俗话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要是咱出事了多少还有这些魔法盔甲和肖像能做个见证。

画上的大爷们,您们可睁大眼睛看着点,咱可全靠您几位的照拂了。

一直到斯莱特林的休息室的石门前奇洛都没有在说什么,整个路途相当沉默,奇洛也没有在追问阳光球的事情,站在墙壁前,林墨转过身避开对方的目光看着天花板说:

“奇洛教授,多谢您的护送,现在您该离开了。”

“怎么?”

“这里是休息室入口,抱歉,我们的口令不能被您知道。”林墨笑呵呵地回答。

“嗬,斯莱特林,窃法者,老糊涂的分院帽和老糊涂的校……”奇洛轻蔑地转身离开。

“您慢走,走好,不送!”林墨冲奇洛的秃头挥了挥手,邓布利多有没有老糊涂他不知道,但这位防御术教授肯定是有问题的,但关键是,邓布利多是否已有警惕?

奇洛教授比印象中的谨慎许多,有点难以抓到他的把柄。

至少在这件事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嫌疑,城墙被弄塌的时候他正在晚宴厅,巨怪也不是他第一时间目击的(如果真的发现巨怪那除了费尔奇外学校里任何一个老师应该都能将它制伏——如果几个学生都可以做到的话,更别说防御术教授),至于混乱中他去干什么了,从他第一时间和麦格还有斯内普共同赶到现场来看,奇洛并没有深入关卡试探。

或许他只是想试探一下邓布利多在紧急情况下会派谁去盯梢四楼那条走廊。

要真是这样的话,斯内普教授应该已经暴露了。

休息室里还在庆祝节日,林墨这样不受欢迎的存在自然懒得去搅局,克丽丝自从上次主动挑事被卸掉胳膊之后最近也算安稳了不少,高尔和克拉布现在看到他就像看到瘟神般躲着走,布雷斯那边也没传来什么麻烦,他难得有些闲暇的时间。

穿过热闹的休息室,他回到宿舍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家养小精灵尽职尽责,蛇院柔软的大床哪怕在暴雨天都烘得暖和和的,林墨陷到被窝里就一动不想动地沉沉睡去。

睡梦中仍有几个挥之不去的念头在萦绕。

说真的,如果不是针对巨怪怕光的特性,林墨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用学过的咒语去制伏那样一个暴躁的巨怪老哥,而凭那巨怪老哥拆迁队般强势的表现,如果他不出现的话,哈利和罗恩真有机会制伏它并解救赫敏吗?

或者因为那老哥肚子不饿不会当场杀掉猎物,就算他不出现的话哈利他们也能幸存?只是会被绑成肉粽塞进那只臭烘烘的袋子里,在巨怪试图离开的时候被教授们救下。

怎么说大难不死的男孩都不太可能被一只蠢乎乎的巨怪干掉……

但真的如此么,伊维尔所看到的厄运又是什么……

在学校的这段时间,虽然对魔法界的认识不断加深,但遥远的记忆里的那些事情也逐渐变得单薄而陌生……

万圣节前后的坏天气来去匆匆就像魔法一样,没两天暴雨就已止息,虽然天气已经入秋转凉,但午后在场地上晒个太阳总是令人愉悦的事情,顺便还能眺望几眼高冷的星环。

四个学院间的魁地奇比赛也在此时拉开了帷幕。

第一场就是斯莱特林对阵格兰芬多。

罗恩说哈利这几天紧张得要命,好在经过了巨怪事件后赫敏变得不那么讨人嫌了,经常耐心地帮他们补习功课,不过以林墨从伊维尔那儿得到的消息来看,格兰杰小姐对哈利和罗恩的莽撞还是颇有微词,尤其她无论如何练习都还控制不好飞行扫帚,心情可想而知。

当然,到了比赛日林墨是没办法帮哈利加油了。

虽然他相当讨厌他们的级长兼魁地奇队长弗林特,但魁地奇的分数是算在学院杯总分上的,怎么说都该帮自己的学院加油。什么斯莱特林的正装衣着要先打理好,蛇院的衣饰自然又环保,银色绿色的来一套,围巾,胸章加手套,还有帽——帽子还是算了,看个魁地奇又不会被冻掉脑壳,老子才不戴这个色的帽子。

这场比赛出乎意料的胶着,在新赛制下无论飞贼有没有被抓住,比赛都将持续两个小时的时间,因此有很大的战术调整空间,各种队形的变化,击球手和追球手间的掩护,连林墨这个门外汉都看得津津有味。

大部分时间里,两队的分数都处于大致持平的状态你追我赶,斯莱特林的三位追求手全是六七年级的学生,彼此配合相当老练,算是压制住了格兰芬多的追求手们,但哈利两次成功地抓住了飞贼,给格兰芬多一共拿下了一百二十分的加分(每抓住一次飞贼将会重新开球,计六十分)。

这帮助狮队确立了胜势。

赛场上所有队员用的扫帚都是统一的标准型号,在这个年代飞行扫帚的制作工艺早已改良到了极致,限制飞行速度的完全是选手们的个人能力而非扫帚的型号,也就是说只有飞得不够快的选手没有飞得不够快的扫帚。

对于哈利刚上手就能飞得这么好,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都相当佩服。

但斯莱特林这边就不一样了,恨不得诅咒哈利从扫帚上掉下来,在比赛开始前还有不少学生认为哈利是因为名气大通过后门进入了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结果却让他们目瞪口呆——哈利居然两度抓到了飞贼,独自拿下了一大把分数。

哈利的扫帚并没有失控,他顺利地飞完了整场比赛,这和林墨预料的差不多。

讲道理奇洛就算再渴望弄死哈利也不会用这么蠢的方法,他自己在课上都强调过,从天上掉下来这种麻瓜的方法是很难杀死一个魔力充沛的巫师的——他会自己飘到安全的地方,哪怕是纳威那样天赋不太顺利的小巫师最多也就是摔断了胳膊而已。

更何况奇洛应该清楚他不该越俎代庖地除掉哈利——那是黑魔王的。

当比赛最终以斯莱特林落败四十分结束时,弗林特的脸色看起来差极了。

他鼻孔呼哧呼哧地喷着热气把他们的找球手狠狠批评了一顿,因为哈利那样的新手居然抓住了两次飞贼而他们的找球手一次都没能抓到,完全跟在哈利后面吃灰(真正的扫把灰)。

此外听布雷斯说弗林特事后还在休息室里大发雷霆,一边诅咒格兰芬多一边勒令所有队员增加训练,还大骂那些出身麻瓜的窃法者巫师,并暗示比赛裁判霍琦夫人并不公正。

布雷斯因此告诫林墨说要小心弗林特级长把火气撒在他身上。

林墨自然是有多远避多远,压根不在休息室出现。

但谁知第二天,麻烦还是找上了门来。

第八十章 惨遭毒手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银河共和国2333年(巫师的白银纪元8012年),林墨还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

确实,他忘记了过去所有的亲人和朋友,偶尔也会觉得命运不公造化弄人,但生活总要继续。他在艾尔星上努力达到了雇佣兵的训练要求,年龄不大便并成为了海蛇小队的一员,不止一次地游走在生死边缘,尽力帮助狗队长他们消灭虫子。

被希克蕾娅教授救下并收到录取信发现巫师世界的存在后,除了几次特殊状况下情绪崩溃(巫师特快停靠在绝禁星时受摄魂怪气息影响,以及在来去屋消失柜另一边受无名的火海阴影影响),他心情一直很不错。

即使在斯莱特林不受人待见,即使熊孩子们隔三差五就要来打搅他,即使弄不清为何奇洛的脑袋上没有头巾,他的心情仍然不错。

毕竟银河纪元加魔法,世界观都崩溃重构了两次,对许多是非他已经相当豁达。

况且要学的课程这么多,加上各种魔法技巧训练,如果踏下心来对自己要求高点霍格沃茨的生活已相当充实,此外他还要操心黑魔王和哈利的事情,没那么多情绪化的时间。

直到今天中午,他觉得自己彻底爆炸了。

当他按约定,每周一次地带着尚未完成的魔法地图前往六楼的廊厅,准备和路灯先生碰面交流一下近况并完善地图时,发现路灯先生只剩下孤零零的脑袋落在地上。

四下无声,它像个被遗弃在角落的废品,灯柱灯臂全都不见了。

“路灯先生?!怎么会这样?!”

“啊……林墨先生,”动弹不得的路灯虚弱的声音就和它的灯芯一般黯淡无光:

“我应该是被什么咒语击中了,我不太熟悉这些魔法……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这里一动都不能动……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而且我好像感觉不到我的手臂了。”

因为失去了灯柱和灯臂不能打弯或扭头,路灯先生甚至无法确认它的身体还在不在。

“您的……”林墨如鲠在喉,愤怒喷涌的血液在头颅里冲击着他的耳蜗,他小心翼翼地将路灯先生仅剩的灯罩抱起,努力地开了个玩笑:“您的身体好像不见了。”

他目光扫视着周围,空荡荡的廊厅看不到路灯其它的组件,也没有任何特殊的痕迹。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路灯虚弱地说。

“您知道是谁干的么?或者您还能感知到其他部分,我去帮您找回来!”林墨说。

“好像不行,”路灯微微闪烁着:“感觉不到……林墨先生,我的魔力一直在流逝,我好像要休眠了……抱歉,还有最后一部分有趣的地图没帮你完成……”

它的灯芯滋滋地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了。

“路灯先生?路灯先生!”

林墨轻轻晃了晃锈迹斑斑的路灯,熄灭的魔法路灯看起来就和普通的灯具一样,除了那些斑驳的锈迹和漆层——普通的灯具变成这幅摸样早就被遗弃了。

可任由林墨呼唤,路灯没能再亮起来。

视野好像蒙上了一层赤红。

顾不上去寻找其他丢失的组件,他第一时间抱着熄灭的路灯前去找邓布利多,路灯先生曾说过邓布利多改良过魔法路灯的灯芯魔法,然而,在八楼的校长办公室前,那座丑陋的石像用尖锐的声音告知他,邓布利多此时并不在学校。

愤怒中他甚至想把那座丑石像炸碎。

但他没时间了,路灯先生的灯罩在失去灯芯的光耀后已渐渐冰冷了下来。

怎么办?!炼金术是高年级的选修课,他不知道教授是谁,情急之下林墨只能就近去找他熟悉的老师——他一路狂奔来到了希克蕾娅教授的办公室。

老天保佑,希克蕾娅刚巧在办公室中,并没有离开去厨房偷甜点吃。

“林墨?你怎么看起来这么——”

“请您帮帮我!”林墨说。

他没有心思仔细打量希克蕾娅的办公室,仅仅只扫了一眼,感觉是间很漂亮的屋子,但书本还有糖果罐饼干盒之类的东西太多又摆放随意,显得有些杂乱。

“教授您能帮我看看这盏魔法路灯吗,它的身体其它部分好像被拆掉了,我找到它时它说自己要休眠就熄灭了,我怎么叫它都亮不起来,恳请您帮帮它。”

“别急,你先坐。”希克蕾娅抓出她洁白的魔杖。

她接过路灯冲它默念了几个咒语,随后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表情看起来并不沉重。

这让林墨稍稍放了点心。

“这是一盏很厉害的魔法灯具呢,”希克蕾娅赞叹道:“制造它的魔法相当深奥,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但我觉得它是可以被修复的,它确实处于休眠状态。”

“可以被修复的?!”

“嗯,”希克蕾娅点了点头:

“不过……因为涉及到了深奥的炼金魔法,我没办法用简单的修复术将它修复,而且据我所知,想要修复这样的魔法造物最好用它本身的组件。”

“我好像也曾见过它,是盏路灯对吧?它的灯柱和灯臂去哪了?”她问。

“我不知道……或许丢在什么地方了,但我一定能找到的!”林墨不由悲喜交集,听到路灯先生是能被修复的他总算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只要能被修复就好,他肯定能找到办法的,至于其它部分的组件……

“我来试试吧,”希克蕾娅清了清嗓子,推开了办公室门。

“灯柱飞来!”只见她非常用力地挥了挥魔杖,清晰而大声地念了一个飞来咒语,然而过了一会儿,任凭林墨满怀期待但灯柱并未出现。

这说明灯柱没有被随意丢弃在什么城堡角落。

“我检查这盏路灯的时候看到了一些分裂咒的痕迹,”她解释道:

“被分裂咒分裂的物品并不会完全损毁,如果路灯的其它部分没有被毁去的话,现在应该是被藏在咒语到不了的地方,单独的房间等等,否则我的飞来咒应该能将那些组件唤来,可惜霍格沃茨的魔力太强了很多咒语都无法延伸太远。”

“不管怎样多谢您了。”

林墨郑重地谢过,带着路灯告辞离开,既然是能被修复的他也就不再着急去找邓布利多或者炼金术的教授,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路灯先生丢失的其它部分。

他先是回去事发地点详细检查了一遍。

空荡荡的廊厅以及周围确实找不到散落的组件,他又询问了几幅离得比较近的画卷,画卷里的人也都没注意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看来是被人故意拿走了。

他小心地将熄灭的路灯收入箱子。

无人的宿舍中,他双手紧握死死攥着拳头。

打碎了魔法路灯还拿走其它部分,到底是谁干的?!

路灯先生平日在城堡里为不少学生指过路,脾气更是好得不行,无论何时对任何人都尊敬有加,即使在自己要熄灭的时候,还在惦记着没能帮他完成的魔法地图,这所学校里到底什么样的人会针对对这样一盏魔法路灯下毒手?!

所以……这不是针对路灯先生的行为。

这是针对他的。

林墨连续三次进入酱油状态才让自己的情绪沉稳下来。

分裂咒是么……

很好……

第八十一章 决定当十五

“剩下的部分在哪?”

盯了整整两天,又一次晚餐过后,林墨终于在走廊里堵住了落单的德拉克丽丝。

有证据的时候讲证据,没证据的时候讲动机,用分裂咒打碎路灯先生,整个霍格沃茨里会用这种方式针对他的人没几个,克丽丝显然是最有动机的那位。

而且林墨刚好知道,她对分裂咒掌握得还算可以。

“我再问一遍,剩下的部分在哪?”

“你,你要干嘛!”骤然看到林墨,克丽丝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却不想慌乱中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巫师袍完全抵不住背后的寒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墨深深吸了口气:“是么?”

他逼近一步,冷冷地说:“这次你做的太过了,把路灯先生的组件还给我,我让你少遭点罪,否则的话……”双手抱拳,他十指关节挤压下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克丽丝退无可退,听到这种声音她的肩膀仿佛又开始钻心得疼痛,痛得她下意识蹙起了眉头,自从上次听克拉布说他在喝了平斯夫人难喝的药水整整吐了一个晚上后,她这段时间根本不想招惹这家伙,却没想到一时大意被这家伙堵住了。

“不,不关我的事!”她说。

林墨盯着克丽丝,她苍白的尖脸颊似乎又失去了一点血色。

对于穿越了一次又重新长大的林墨来说,这个岁数的孩子的情绪就像写在脸上一般,那些小情绪从那躲闪的目光,从那微颤的鼻翼,从那微微加快的呼吸与稍稍尖锐的音调里将她暴露得干干净净,直觉告诉他这个熊孩子此时并没说假话,但还隐瞒了什么。

虽然不是她干的,但第一时间她躲闪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她的心虚。

“嗯,不关你的事对么……?”

克丽丝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对自己的表现相当愤怒,她怎么可以害怕这个可恶的家伙?“不关我的事!”她重复道,这次的语气要强硬了一点。

“是么,我相信不是你做的,”林墨冷笑了一下:

“但你看,我只说了‘把路灯先生的组件还给我’根本没有详细说发生了什么,你却回答说不关你的事,这说明……你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见克丽丝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他更确定自己的直觉了:“或许你知道路灯先生是谁,毕竟在对角巷大市场和巫师特快上见过,但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路灯先生的组件丢失了呢?我可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件事情,连布雷斯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所以问题就来了……”

他突然一改轻松的语气,踏上一步厉声喝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弗林特级长!”克丽丝尖叫:“不关我的事!”

尖叫完她一脸茫然,几秒之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居然就这么出卖了弗林特级长。

怎么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告诉他了?怎么会这样?她明明不想说的,可……刚刚她好像真的怕了,比他父亲生气的时候还要可怕,这个该死的家伙难道是魔鬼嘛?!

克丽丝无力地瘫靠在墙壁上。

原来是弗林特,马库斯·弗林特,林墨有点意外地扬了扬眉毛。

看来他还是小看了这位大鼻孔级长的下限,之前布雷斯告诉他弗林特因为比赛失利在休息室大发雷霆,还咒骂麻瓜以及麻瓜出身的窃法者的时候,他还没太在意,觉得只要躲着点就没问题了,没想到他居然把怒火撒在路灯先生身上?

不过……要是结合一下黑魔王归来后马库斯最大的心愿是毕业便加入食死徒的话,似乎做出这种事情也不那么令人意外了。魔法路灯,尤其是在对角巷工作过的专门为窃法者孩子指路的魔法引路灯,在他这种人眼里看起来大概一文不值。

或者说更糟,只要这样的引路灯还存在,就像丑陋而扎眼的标识牌一样提醒着他魔法界有许多出身麻瓜的窃法者巫师没有被隔离开关起来甚至赶尽杀绝。

动机和立场都有了,不过……

“这样就还有个问题……”他淡淡地说:

“马库斯他……又是怎么知道路灯先生和我的关系呢?路灯先生几乎没有在休息室待过,出事的地方又在路灯先生和我固定碰头的地点,虽说我们经常碰面,但马库斯应该没那个耐心观察我的行为,所以,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德拉克丽丝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生硬地摇了摇头:“不是我!”

“我还没问呢,马尔福小姐,请别急着抢答……”林墨调整了一下微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问:“现在,请告诉我,是不是你告诉弗林特级长路灯先生和我之间的关系的?”

克丽丝倔强地摇了摇头:“我才不会做这种事!我也不会拿别人的东西出气!”

“那是别人做的?我想想……”林墨慢慢踱着步子:“难道是帕金森小姐?”

克丽丝继续摇头。

“噢,原来是帕金森小姐,我知道了,多谢你如实相告。”林墨确认了猜测。

克丽丝的眼眸中流露出无奈的绝望,像是认命了般坦白:

“潘西只是无意间向弗林特级长提过,没有想他会追问还会拆掉那盏路灯,我也是昨天听弗林特级长在我们几个小圈子里炫耀才知道。”

“放心,我不会拿帕金森小姐怎么样的,”林墨淡淡地说:“毕竟罪魁祸首是马库斯。”

克丽丝又打了寒颤,这是今天第三次了。

“你,你要拿马库斯怎样?我可警告你,高年级学长们可不是你能惹的!”

“似乎真是这样。”林墨罕见地认同。

“知道就好!”克丽丝讥笑,一想到这个可恶的家伙终于吃了次憋,很愤怒却又没办法拿弗林特级长怎样,她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又忍不住很是得意地说:

“就算你打架厉害点也就能欺负高尔和克拉布那两个蠢货而已,你连魔法都不会几个,弗林特级长动动手指就能制伏你,我劝你还是别想了!一盏破破烂烂的魔法路灯而已!”

“多谢关心,我会慎重考虑的。”林墨轻松地说道。

“谁关心你了!!!”克丽丝没想到这可恶的家伙脸皮这么厚,她气得脸色涨红:“我是在嘲笑你,听不出来吗?!嘲笑你!!嘲——笑——你!!!”

林墨并不在意地:“作为报答,克丽丝,我劝你考虑一下和帕金森小姐的关系。”

“不许叫我克丽丝!!!”女孩尖叫:“潘西怎样根本不用你这个窃法者来指手画脚!”

“如你所愿,马尔福小姐。”林墨笑了笑:

“你知道路灯先生是怎么丢掉在对角巷大市场的工作的吗?”

“哼,一盏破破烂烂的魔法路灯而已,也只有你这种窃法者才会关心它有什么工作!”

“是嘛,这可不一定,”林墨最后丢下了一句话:

“问问你父亲吧,马尔福先生应该知道的。”

他夸张地拂了拂袖子,转身离去。

话说这种魔法长袍是真的适合这动作,让他忍不住模仿了一下古老华夏的戏剧演员。

留下克丽丝还在发呆,她父亲跟那个破破烂烂的路灯有什么关系?虽然他厌恶窃法者和麻瓜,但又怎么会做这种不起眼的事情?让那路灯丢了工作什么的。

可真是这样么,想起那个可恶的家伙刚刚的神情,她又有点不确定了。

过了好半天,她才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

那家伙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对劲?他不应该非常非常愤怒么?不应该气得想摔东西吗?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克丽丝自己可是多次体会到这种情绪了,为什么她没从那家伙的脸上看到同样的表情?

克丽丝想不明白。

她并不知道林墨两天前已经压制住了他的怒火。

而此时此刻,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林墨的脸色渐渐冰冷下来。

生气是非常生气的,至于无可奈何,那可不一定……

一个十多岁的级长而已,要是这样就被压迫的毫不反抗忍气吞声,林墨并没有这个习惯。况且,想要让路灯先生完好得恢复,他需要那些丢失的组件。

林墨认真思考了他所掌握的一切信息,露出了冷冰冰的笑容。

直接礼貌地向马库斯讨要很显然不可能成功,百分百还要被当面嘲笑自取其辱,找老师帮助的话,没有足够的证据,马库斯情急之下也可能直接销毁那些组件。所以……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初一和十五,既然做过那谁也别怨谁。

马库斯·弗林特……

我们走着看吧。

第八十二章 角色扮演谁的游戏

在确定毁坏路灯先生的凶手是马库斯·弗林特后,林墨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这几天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他和平常都没什么区别。

照样早出晚归,照样一天三顿,照样低调行事不太引人注意,不过能为斯莱特林争取到的加分他也不会放弃,有空还会关心一下伊维尔对城堡里屏蔽通讯魔法方式的研究进度,凭着落后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科学知识给出一些门外汉所能给出的不那么靠谱的建议。

甚至马库斯·弗林特对他露出恶意的笑容时他仍然报以微笑。

哈利他们也没感觉到什么变化,他们不知道怎么从海格那打听到了尼可·勒梅这个名字,并很轻松地在图书馆查到了相关的书籍,然后确认他们和德拉克丽丝约定决斗夜游的那天闯进四楼走廊见到的三头大狗——守护的是魔法石这种珍稀的物品。

当然,因为斯内普并未愚蠢到被三头大狗咬伤,哈利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也飞得好好的,他们现在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怀疑对象,虽然林墨暗示过黑魔法防御术的老师一向都有问题,但比起秃头的奇洛,格兰芬多们更讨厌斯内普教授。

真要说的话,魔药教授大概是唯一能察觉到林墨有点变化的人——因为他在魔药课后主动留堂的次数更多时间更长了,经常会在魔药教室待到快宵禁了才离开。

林墨猜测斯内普对于这点应该还算满意,至少自己在他眼里不算是蠢得无可救药的蠢货,对魔药学有兴趣有又有能力帮他配置一些无趣的低级药水,做点苦力什么的。

因此对林墨长时间使用魔药教室,这位教授也没说什么。

至于德拉克丽丝·马尔福小姐,自从那天她情急之下将马库斯透露给林墨后,似乎提心吊胆地偷偷观察了他几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也放下心来。

直到周五晚上,她突然发现林墨出现在了斯莱特林的小酒会上。

作为一项蛇院的传统,每周五晚,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都会有小型的酒会,让这些富有野心的,注重背景的,巫师家庭出身的学生们彼此交流,构建他们的人脉关系。

因为拒绝家养小精灵的出现,斯莱特林酒会的侍者一般由低年级学生轮流担任,这算是默认的工作,能获得一些报酬,同时得到心态上的锻炼——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也是蛇院的美德之一,哪怕出身高贵,这周便轮到了克丽丝担任酒侍。

她心情本来还算不错,出身良好的她难得体验到给别人端茶倒水的感觉,觉得相当新奇,等她刚刚适应了这样的角色后,酒会才开始没多久,却突然看见那个可恶的家伙出现在休息室里,这让她立刻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她差点手一抖把应该端给学长的啤酒洒了。

更让她感到不妙的是,林墨正朝弗林特走去。

奇怪,我为什么会感觉到不妙?克丽丝想着,难道她在担心那个可恶的家伙么?不,不对!她是怕那家伙被弗林特教训一顿后,把她出卖了,让弗林特级长知道是她将他炫耀的行为透露给了林墨知晓。

虽然她不怎么怕弗林特,但毕竟是在学校里他又是斯莱特林的级长。

嗯,没错,就是这样,她决定过去看看。

不过出乎克丽丝的意料,林墨并非来挑事的。

“嗬,这不是我们斯莱特林大名鼎鼎的窃法者新生么?”弗林特歪着嘴笑着,扇动着鼻孔:“想来参加酒会?但可惜没有侍者会给你提供任何服务的,大家都清楚这点不是嘛!”

他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大杯啤酒,周围还坐着几个中高年级的学生。

听到这话那几个学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墨没有动怒,他相当有礼貌地低了低头,用他最诚恳的声音说道:“我确实是想来参加酒会,但并非以主人或者客人的身份,请允许我担任一名侍者的角色。”

弗林特咣当把就被放在桌上,对旁边人说:“一个窃法者酒侍,你觉得怎么样?”

“哈哈,马库斯!如果他想主动担任,我看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一个女生刺耳地笑着:“毕竟,窃法者听起来比家养小精灵还是要好些的,但他原本的轮值日期可不能被免除!”

“好嘛,听到了没?你原本的轮值日期不能被免除,你今晚可以先试试。”

“自然,多谢。”林墨立刻进入了角色,做了个标准的俯身礼,惹得几个高年级学生哈哈大笑,他依然面不改色地前往吧台熟悉操作流程。

魔法的世界里调酒是件相当轻松的事情,尤其对高年级学生来说。

因为存在许多稀奇古怪的调酒魔法,比如最简单的【和谐鸡尾酒】这句咒语,就能将任意几种不同的原酒混合调制成口感和谐的鸡尾酒,你可以选择不同的种类,而咒语会帮你找到最合适调配的比例并将其混合。

只需要有口感不错的原装酒,任何掌握了这句咒语的巫师都能成为一个天才般的调酒师,全部的工作只是抖抖手腕念句咒语的事,那些酒水就自己从瓶子里飞了出来混在杯中。

分层清晰,颜色绚烂,口感——据说也非常不错。

凭着个本事以后就算魔法界混不下去,找个艾尔星那种偏僻的星球开间小酒馆也能衣食无忧,说不定还能混合调酒大师的名头,林墨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多掌握些这种实用的咒语。

比绿光之类的有意思多了。

复杂点的咒语像什么【冰火辛辣酒】之类的,需要针对专门的酒类才能调制出美味的酒水,端上桌时一半燃烧一半结冰口感浓烈至极,或者【漂浮酒滴】这种能令一大团鸡尾酒像失重了一样漂浮在杯子上空,需要用吸管插进漂浮的酒液里吮吸才能将其喝到嘴中,又或者【跳跳鸡尾酒】,能让五颜六色的酒液在一个硕大的玻璃杯中跳来跳去,想要喝到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喝醉的情况下,根本捕捉不到那些跳来跳去的鸡尾酒。

可惜魔药学里并没有类似的咒语,不然能省好多功夫。

当然,这些酒水都是由专业的中高年级的学生用魔法调制,再由他们这些酒侍端上桌,也只提供给中高年级的学生,至于低年级的新生,虽然也可以参加酒会,但是饮品嘛……

苏打水或者柠檬茶?不含酒精的饮料那么多,总有你喜欢的。

大家对这点还是比较自觉,至少林墨没遇到过向他讨要酒水的新生。

侍者的工作其实不太忙,主要是在人群中询问需求,提供茶点,再将调制好的酒水甜品端给点单的学生,最难的是如何全程保持礼仪动作,如何面带微笑地应对刁难与嘲笑。

比如大半个晚上,弗林特都在大谈特谈所有的魔法学校都应该拒绝录取那些纯粹麻瓜出身的窃法者小孩,因为他们偷窃了原本应该属于巫师的魔法,而非从父母任何一方遗传。

他言语间充满对林墨这样窃法者的鄙视,还特意招呼林墨在旁边上酒丝毫没有避讳。

林墨则面带微笑,稍稍显得有些委屈又忍住的样子,而礼仪上无可挑剔。

这让弗林特的言语更加肆无忌惮了。

第八十三章 图穷匕见鹿死谁手

克丽丝整晚都在紧张地注视着林墨,觉得他一定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今晚的酒会直到结束时也依然风平浪静,或者说和之前的几次酒会没什么区别——个别喝多了的学长会大声谈论黑魔法以及麻瓜驱逐之类的东西,今天只是多了位旁听的窃法者,让他们的兴致更高了。

那个可恶的家伙仿佛真的融入了侍者的角色,行为举止连她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然而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两个月的一切经验都在反复告诉她,只要事情扯上那个可恶的家伙,就一定会往她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不到最后一刻根本不知道那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来。

酒会已经结束,大部分人都已离去,侍者们也结束了他们的轮值,休息室里有些杂乱但剩下的清理打扫工作会交给半夜里前来工作的家养小精灵,不需要他们清扫。

但林墨还没有离开,克丽丝便也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

果然,看到林墨向弗林特级长走去,她心里不由激动而紧张,她果然没猜错!

“是不是觉得你很合适这种工作?”马库斯·弗林特微醺地说,旁边一个瘦瘦的高年级女生搀扶着他,或许是他的女朋友,看起来长得和他相当般配。

“确实如此,弗林特级长。”林墨尊敬地说:

“事实上,我希望能继续担任下周的侍者,弗林特级长。”

“不行!”旁边的克丽丝突然插嘴,这让林墨脸色一紧稍稍皱起了眉头,他没有说话,继续做着微微前倾的俯身礼,等待着弗林特的回答。

“为什么不呢!马尔福?”马库斯憋着笑容,像个大猩猩般揽着他的女友:“你看,大家都看看,他终于学乖了,知道该把自己摆放到什么位置了对吧!可悲的小窃法者?”

林墨保持着微笑点了点头。

“他没安好心!”克丽丝焦急地说,不理解几个大笑的学长为什么不明白这点。

“事实上,我条件比较差,需要担任侍者的报酬。”林墨拘谨地说,显得非常不好意思,这倒霉的熊孩子又要来真特娘的多管闲事,老子没找你算账已经不错了还不赶紧闭嘴。

为了收入?克丽丝意外地愣了,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但谁会为了报酬来做这样的工作?

在她眼中,一整晚的辛苦还不换到半个加隆的薪水还是如此不体面的工作,要不是强制性要求她才不会做,但再想想七个西可似乎也不少了,至少韦斯莱那种穷鬼肯定拿不出来。

“说到报酬,马库斯,我得提醒你,”马库斯的女友尖声说:“我觉得窃法者侍者虽说比家养小精灵好点,但毕竟和其他巫师不一样,报酬应该只有一半,哦不应该是三分之一才对。”

“有道理!幸好你提醒了我!”马库斯狞笑着:

“不过我觉得可以多给他点,比如一半的薪水,毕竟再怎么说也是我们斯莱特林的学生,如果是格兰芬多的窃法者,那肯定是连三分之一的价格也不值的。”

“哦你可真是慷慨!”他的女友沉醉地说。

“拿去,算你四个西可好了!”马库斯费力地数了四枚银币丢给林墨:“如果你想继续担任侍者的话,依旧是四个西可,但谁知道呢,说不定会有人发发善心给你点小费!”

林墨看起来有点犹豫,似乎又有点愤怒但没有发泄出来,他用力地攥着手里的四枚银币,一副内心挣扎矛盾的样子写在脸上,终于吞吞吐吐地说:

“我愿意继续担任侍者,弗林特级长。”

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小酒会在弗林特等人肆意的笑声中落下了最后一幕。

“弗林特级长,”在林墨离开后,克丽丝犹豫地说:“接下来的工作也就算了,第一次既然没有提前说明,是不是应该给他全额的薪水比较合理。”

“不,克丽丝,”弗林特醉醺醺地笑着:“你没必要跟这种人讲究信誉——出身低劣的巫师,他们根本不配,你只需要狠狠把他们踩在脚下让他们知道自己一文不值,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地为你工作并以此为荣,让他担任我们的就会侍者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不是么?”

德拉克丽丝张了张嘴,没法再回答,因为弗林特已揽着他瘦高的女友返回了级长宿舍。

回忆着刚刚那家伙脸上的神色,似乎真的是为了报酬而工作,可……

她依然觉得没这么简单。

于是到了下一周,克丽丝特意空出了周五的晚上来参加酒会,这次作为一个客人而非侍者,果然又看到了林墨挺立着身形端着托盘穿梭在休息室里。

“给我来杯黄油啤酒!”克丽丝得意洋洋地说。

“抱歉,马尔福小姐,低年级的学生只提供不含酒精的饮料,我会推荐您品尝一下麻瓜快乐水,是一种相当有内涵的饮品。”林墨尽职尽责地说,克丽丝走过来的时候故意挡了下他的脚步,但他及时稳住了手里的托盘酒杯里一滴酒都没有滑落出来。

端托盘这种技术活对他来说毫无难度。

“我才不会喝麻瓜喜欢的饮料!”

“是嘛,那我推荐您品尝一款名为魔法快乐水的饮料,同样是一种富有内涵的饮品。”

“行,那就给我来杯你说的那个,那个什么魔法快乐水。”

林墨憋着笑容给她端来了一杯类似可乐的汽水饮料,为什么同样富有内涵,因为是就同一种东西换个说法而已,克丽丝在尝了一口后甚至还发出了声赞叹。

“确实是种好喝的魔法饮料!”

林墨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把事实告诉她,他来担任侍者可不是为了捉弄这种熊孩子的。

“你为什么要担任这项工作?”克丽丝突然问。

“因为我五行缺金,没有加隆花,马尔福小姐,不是谁家都拥有华丽的庄园的。”林墨和颜悦色地回答,说罢返回了吧台区域没有再给克丽丝缠住他的机会。

克丽丝独自坐在休息室角落。

不知为什么,她今天完全提不起兴致去和那些同她一般身世高贵的学生交流,拉近关系,做她应该做的事情,只想悄悄观察那个可恶的家伙,她总觉的那家伙会做出什么。

没过多久满满一大杯魔法快乐水就喝已完,连冰块都嚼得干净。

她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异常,但又说不清是什么。

好像……这次的酒会氛围有点不太一样?好像……比上几次热闹了许多或者说吵闹了许多,尤其是那几个高年级的学长,弗林特身边的那几个高年级学长,嗓门比以往更大了。

等等!弗林特身边的那几个高年级学长?

克丽丝觉得她好像抓住了些什么。

整个晚上,林墨都在面带微笑地给这个小圈子上酒,他们比上次喝得多多了,而且不断地使唤他继续添酒,他也建议他们尝试各种样子的魔法鸡尾酒,这让调酒的四年级学长很是忙碌,但弗林特他们当然毫不在意。

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这几人几乎是来者不拒,全都喝得醉醺醺的。

一个个都东倒西歪地瘫在沙发上,刚开始还在大笑着吹嘘他们的各种经历,渐渐的连声音都小了,说话都拖着长长的尾音不清不楚。

他们居然喝多了?!克丽丝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这两个月她从来没在这个酒会上看到有学长真的喝醉,毕竟酒会的意义是为了交流建立关系,而非真正地喝酒,像他们这样纯血家族的巫师在这样的场合是非常在乎自己的形象的。

她看到林墨向弗林特他们走去,连忙凑到近处。

“弗林特级长,”林墨微笑着说道:“我扶您回宿舍吧。”

“小——小甜——甜心呢?”弗林特醉醺醺地说,胡乱挥舞了一下手臂。

“学姐刚刚好像身体不舒服,去了趟盥洗室就回去休息了。”林墨说。

“没用——没用的女……”弗林特又挥了挥手臂,似乎想把自己从沙发上撑起来,但他尝试了几次没有成功,又看向林墨:“你,你……扶——扶我回去!”

“遵命。”林墨做了个俯身礼。

他用力地将弗林特搀起来,这家伙自己一点力气都用不到,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了,说真的,要不是他常年训练还扶不动这个家伙。

级长的宿舍是单独一间,就在休息室边上,经过一段向下的旋梯便是入口。

“等,等等!”克丽丝突然拦住了他们。

休息室里还有些人,林墨不便发作,于是保持着微笑的同时,不动声色地用搀扶着弗林特的手狠狠掐了他一下,在他耳畔说道:

“弗林特级长,马尔福小姐让您等等呢,您看……”

“滚,让她走开!”弗林特痛哼了一声,醉醺醺地说:

“马尔福家没用的小女孩,要不是老马尔福谁会愿意搭理她!”

克丽丝脸色煞白地退了一步:“你喝醉了!马库斯!”

“所以我要睡觉了!滚,滚开……”弗林特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请让让了,马尔福小姐。”林墨礼貌地说。

他继续扶着弗林特跌跌撞撞地前往宿舍,克丽丝脸色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颊更苍白了许多,她没有再阻拦但仍默默地跟在后面,林墨也没有再理她。

宿舍的木门上有一柄红木把手,林墨拧了拧没能打开,于是扶着弗林特的手拧了一下。

咔哒,木门打开了。

他扶着弗林特走进了宿舍,随后,轻轻地,轻轻地关上了门,将克丽丝关在外面。

在关门前的最后一刹,透过窄窄的门缝,林墨对她露出了冷冽的微笑。

第八十四章 两个选择

马库斯·弗林特是被臭醒的。

他原本感觉自己漂浮在天上,但不知从哪飘来了一股恶臭,恶心的,刺鼻的恶臭,让他一下子从天上摔了下来,因为太高所以重重地摔进海里,沉到了深海浮不上来。

他挣扎着挣扎着,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

虽然视野还很模糊,但他意识到自己正在他的级长宿舍中,只是……他为什么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别扭地坐在地毯上?背后还靠着冷冰冰的大衣柜?

没用的贱货……他稀里糊涂的嘟囔了一声。

就算他喝多了那贱货也应该把他扶到床上安置好,而不是让他倒在地毯上,亏他还让那贱货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挣扎了一下,但没能挪动身子,稍感奇怪。

他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居然醉得连动都动不了了?

于是他转了转手指又尝试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连手指都不能动弹,魔杖更是唤不出来施展不出醒酒的魔法,这让他有点不安了,连忙用力挤了挤眼皮。

模糊的视野好半天才聚焦清楚,他发现自己身上捆着小指粗的绳索。

他又费力地转动着眼睛,终于发现了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欢迎回来。”林墨微笑着,将他刚刚放在马库斯鼻下的药瓶盖严,这玩意臭得可怕他已经尽力憋住气了还是感觉被熏得脑壳疼。

级长宿舍确实要豪华不少,长沙发,巨大的书柜(虽然马库斯没往上面摆几本书),足以用来打球的工作桌,造型繁复而独特的灯具,以及,用来捆绑马库斯的大衣柜。

“是你……”马库斯费力地说。

“是啊,是你让我把你扶回来的不是么,”林墨弯着腰凑到马库斯的面前微笑着:

“想起来了么尊敬的级长先生?”

“你想做什么……”马库斯咝咝地说着,目光微微闪烁。

“哦,关键是你想做什么,”林墨笑着说:“你表面上和我搭话拖延应付,实际上是想偷偷调动魔力唤出你的魔杖,作为高年级的学生,哪怕你的手指被捆住但只要能唤出你的魔杖,哪怕不用实际的接触你也能控制它施展咒语,没错吧?”

马库斯心里一寒,他想做的和林墨说的一模一样。

“但可惜呢,你的如意算盘是打空了,千万别问我算盘是什么意思,”林墨声音转冷:

“可惜你做不到。”

“你……你做了什么?”马库斯说,越发不安:“你对我……用了缴械咒?”

“不不,对我来说缴械咒太复杂了,”林墨摇了摇头,将几个小药瓶从他的包里依次拿了出来摆放在马库斯身前的地毯上:“一,二,三,四,五……”

“你看,”他怕了拍手显得很欢乐,指着地上的小药瓶说:

“咒语嘛哪怕是不算太难的缴械咒都需要大量的练习,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以及对魔法深刻的理解才能掌握,但魔药不用,多奇妙啊不是么?很多自然生长的药材甚至不需要任何加工就可以达到非凡的效果,如果能静下心来按照书本上的指导配置一番,稍微花点心思,你就会惊讶于这些药剂所能达成的作用,就像你这样。”

看到这些药瓶,马库斯的心情终于沉到了谷底。

“如果你还有什么我没料到的手段的话,不妨赶紧用出来,”林墨感慨着:“如果这样你依然能挣脱束缚的话算我计划不周,我放过你这次。”

“你还想怎么样?!”马库斯挤出了个狰狞的笑容。

“别急着逞强,要知道逞强的最后都没好下场。”林墨淡淡地说:“没有方法挣脱束缚了吗?可惜了……看来你的能力并没有超出我的估计,可怜。”

在确认打碎路灯先生的凶手后,这段时间看起来林墨没做什么,但实际上他完全没闲着。

他先是找机会围观了一下高年级学生的决斗课程,这让他意识到正面战斗他一点胜算都没有,随后他就开始在图书馆里查找资料,甚至又借出了那本《魔物的鉴定魔物》,翻阅了大量的书籍内容都足以写一本《如何在不使用魔法的条件下制伏一位巫师》。

终于让他找到了几种有用的药剂。

其中最有用的一种——被称为麻瓜的诅咒,来自妖精脸的记录,可以让巫师在短时间内失去使用魔法的能力变得像普通麻瓜一样,这种药剂被巫师界列为管制魔药,甚少有书本记叙——原因也显而易见,没有谁想变得和麻瓜一般。

他费了不知多少个晚上才在魔药教室完成了【麻瓜的诅咒】。

好在斯内普教授并不怀疑他留堂的动机。

“这瓶呢就是麻瓜的诅咒了,”林墨指着地毯上最小的一个晶瓶说:“不知弗林特级长你听过这种魔药的名称没,来自麻瓜的诅咒,多棒的名字啊。”

看到马库斯的目光没有变化,他遗憾道:“我们尊敬的院长在第一节课就说过,魔药课将教我们如何杀人于无形,当然,他还没教或许也不打算教,但我自己会学,学习嘛当然主要靠自己了,比如这麻瓜的诅咒,就可以让你无法调用魔力。”

不再管马库斯的神色变化,他继续说着:

“为了确保成功,我还配置了不少其他的药剂,这瓶是生死水,只是简单的强力安眠药而已,你应该知道的否则我就该怀疑你的智商了,那这瓶呢,是欢乐酒侣,一种能让人渴望喝酒的药剂,只要来点酒精就会感觉更加兴奋。麻瓜的诅咒和生死水都有些味道,怕你能尝出来我只能让你多喝几杯,当然,其他几位学长也需要多喝几杯才行。”

林墨颇有耐心地解释着。

为了这个计划他可是苦思冥想掉了不少头发。

尤其是在获得了魔药后,该如何让弗林特顺理成章的喝下药剂以及如何料理之后的事情,思来想去周五的小酒会是最好的选择,而弗林特的级长宿舍则是最好的地点。

他低声下气地成为侍者,又耐心地观察了几次比如马库斯喝多了的话会让他的女友帮忙搀扶,所以只能先顺便给他那位刻薄的瘦高女友下了点药让她先离开,连带着他的那几个死党——当然,他们的药剂分量不多效果也不强,只是简单的更容易醉酒并丧失自制力的魔药。

最后他才能顺利成章地将弗林特扶回他的寝室。

没有人会来打扰的,级长专属寝室。

“多棒的宿舍啊,完全听不到外面休息室的吵闹,也完全不会被其他人打扰,”林墨冷笑着说:“至于我想做什么,要取决于你的表现了,弗林特级长。”

“你是想活呢……还是想死?”

第八十五章 你应该怕我

“你敢威胁我?你个下贱的泥巴种!”马库斯狞笑着,虽然动弹不得地被困住他依然毫不松口:“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同意!”

林墨叹了口气:

“是吧?和预想的差不多,无论我是和颜悦色地请求还是厉声厉色地威吓都无法达成目的,因为你不怕我,不想怕我,甚至无法把我当成和你平等的个体对待,哪怕在这样对你不利的情况下你依然不怕我,哪怕你心里面其实并不像你表现出的这般无畏,对吧?所以呢……我觉得我需要让你惧怕我才行。”

“你在做梦。”马库斯狞笑着:“等我挣脱绳索后你就死定了。”

“不知道有个词语你听说过没有,色厉内荏,说的就是你现在这种状态。”林墨微笑。

马库斯又挣扎了一下,绳子困得并不紧但他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你看,除了块头大点,失去魔力后你并不比一个麻瓜厉害,”林墨掰着手指头淡淡地说道:“其实我要多谢你,你的表现和我预想的差不多,也就给了我足够的理由……”

“泥巴种!你要干嘛?!”马库斯色厉内荏地说。

“呵呵,当然是伤害你了。”

林墨拿出一只玻璃杯放在马库斯的手腕下,又抽出了一柄魔药课惯用的银质小刀。

马库斯终于面露惊恐:“你要做什么!”

银质小刀十分锋利,轻轻一划便将马库斯的手腕割开,殷红的血液顿时如注流下,没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淹没了整个玻璃杯底,如同某种黑魔法的施法仪式。

“你看,一点都不疼对吧,”林墨淡淡地笑了笑:“这就要多亏了这种魔药,猫咪安眠曲,”他指着地毯上的另一瓶小药瓶说:“这是种强效的镇静剂,但和生死水的催眠效果不同,它主要安抚你的情绪,削弱你的身体感觉。”

马库斯瞪大了眼睛拼命看着他的手腕,林墨是沿着他的动脉纵向剖开的,血流如注,分了好几道从他的手指淅淅沥沥地流下滴落在瓶中。

“虽说这瓶麻瓜的诅咒已经足以压制住你的魔力,但毕竟你也是个魔力不差的巫师,如果情绪太过激烈的话难免会引起什么魔法效果,于是乎我才为你调制了这支猫咪安眠曲,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坏处。”

林墨平静地注视着马库斯:“疼痛被削弱了,或许你依然不会感到害怕。”

“你居然……居然真敢……”马库斯喃喃地说:“你这样违反了校规,还有我们斯莱特林的学生守则,故意伤害斯莱特林的学生,我以级长的身份命令你——”

“噢!高贵的斯莱特林守则!”林墨夸张地说:“我们来看看斯莱特林守则上是怎么说的吧?嗯哼?”

他拿出一张清单,这还是上次巨怪后斯内普作为惩罚让他抄写的。

“你看啊……第五条,如果有矛盾要用传统的方式解决,通过利益交换而非暴力的方式解决争端,别急,我们继续看……第七条,尊重他人的权利包括对财物的所有权……噢!还有,第九条,斯莱特林有仇必报。”

杯子里的血液已经将近小半了。

林墨露出冷冽的笑容:“告诉我,尊敬的级长先生,到底是谁违反了斯莱特林守则?”

“当然是你!”马库斯想要怒吼,但在药剂的作用下根本提不起来音量:

“我又没有惹过你!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呵,这就有意思了,你可以再好好想想,”林墨淡淡地说,自打从克丽丝那知道是马库斯下的毒手后,他又从其他不止一人那核对了这条消息,马库斯的小圈子里都知道这事。

“给你点友情提示吧,第七条,尊重他人的权利包括对财物的所有权,如果还想不出来的话,没事,反正我不着急……也不是我在流血。”

“第七条……第七条……”马库斯盯着他的手腕,茫然地呢喃着:“我哪惹过你……”

“好吧,不拐弯抹角了,我尊重你的愚蠢与自大。”林墨懒得在和他多费口舌:“告诉我,那盏被你用分裂咒打碎的魔法路灯的组件在哪?”

“你说设么……?”马库斯露出荒诞的神色。

“魔法路灯,组件。”林墨淡淡地说。

“你是因为那盏路灯……?!”马库斯仿佛受了什么刺激,大鼻孔的鼻翼扇动着,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那只是盏破烂的路灯而已……你费这么大力气为了那个破烂的东西?”

“那只是盏破烂的路灯而已!”他费力地说。

“那只是盏破烂的路灯而已,”林墨冷笑道:“是啊,在你眼里路灯先生压根算不上什么对吧,随便打碎了也就打碎了,还能让你发泄掉自己的无能狂怒是么?你在魁地奇赛场上输给格兰芬多,明明犯了许多失误却要把火气发泄到路灯先生身上?”

“我只是想给你个教训……”马库斯脸色有点苍白。

“给我个教训?通过毁坏别人的魔法物品来给别人一个教训?你管你那无能狂怒当成给别人教训?我会告诉你什么叫给别人个教训,”林墨拿着小刀贴在马库斯的脸上:“嘘,你看,这才叫做教训。”

他晃了晃盛装血液的玻璃杯:“大概三百毫升了。”

“知道么,你体内总共有四千毫升左右的血液,如果你是一个麻瓜的话,失去百分之三十大概一千毫升就会有生命危险,你会手足厥冷,脉搏降低,视野变得比这台灯还要昏暗,意识开始模糊,休克,逐渐走向死亡。”

林墨耐心地讲解道:

“我不止一次目睹过麻瓜的死亡过程,也很好奇巫师的死亡过程是否相同,放心,这会是一个相当缓慢而有节奏的过程,不会刺激到你的身体与情绪。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奇洛教授的态度,但防御课确实讲了不少东西,比如他在第一节课上就说过,如何用普通的方法杀死一个巫师以及如何确认巫师的死亡——魔力会随着生命一同消逝,当你的血液渐渐流干,魔力也会被逐步的削弱,到时候就算是服下药剂止住血或许也没用了。”

“在我的箱子里!”马库斯终于惨叫出来。

“都在我的箱子里……”

第八十六章 谢幕的魔法

来自纯血家族的马库斯·弗林特,他的箱子自然不是普通的箱子,在魔法的扩充下里面几乎有一整个地下室那么大,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摆放有几副明显是霍格沃茨风格的盔甲残骸与小的装饰物件,不知道弗林特是从哪弄来的。

显然他有随意破坏学校公物并收集战利品隐瞒过错的习惯。

林墨费了点时间才在角落找到那几个路灯先生的组件,被随意遗弃在地上,看来在弗林特的“收藏品”里这些组件压根上不了台面,比那些残破的盔甲差了不止一筹。

灯座开裂,灯臂分离,原本长长的灯柱都断成了好几段,林墨将它们一一拾进包裹。

林墨从箱子里出来的时候,弗林特的手腕依然在滴滴答答地流着血。

弗林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脸色苍白地盯着自己的伤口,血液止不住地流进那个玻璃杯子,他感觉那就像一只长着大嘴的怪兽在吞噬者他的生命,林墨进入他的箱子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动弹不得流着鲜血,四下无声连微风都没有,血液滴入杯中的声音比古老的机械时钟还要清晰,还要震耳欲聋。

他从来没感觉时间过得这么慢,从来没感觉这个房间这么可怕,从来没感觉到自己这么想要活下来,生命是这么难得而宝贵,也从来没想到他会渴望有人来陪陪他,哪怕是个窃法者不不哪怕是个麻瓜也好。

——他不想孤独地死去。

那只玻璃杯子都已经快装满了,他估算着自己流了多少鲜血,仿佛已经出现了林墨之前所说的那些濒死反应,而他越是这么想就越觉得虚弱。

等他看到林墨终于从箱子里出来时他几乎崩溃了。

“你到底把路灯先生的组件放哪了?为什么我没找到?”林墨想再折磨他一下,淡淡地说:“我说过,只有找到了路灯先生的组件我才会给你止血。”

“就在箱子里的角落啊!”弗林特的哭腔听起来像是大猩猩在擤鼻涕:“我,这么久过去了我哪知道到底放哪了啊,但肯定就在箱子里,你放了我我肯定帮你找到,求你了!”

“呵,现在知道错了?”林墨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啊!不该惹你的,求你帮帮我……”弗林特哀求着。

“算你走运还留下了路灯的组件,”林墨说:“不过……我注意到你还藏了不少霍格沃茨的装饰,告诉我它们是怎么来的?比如这只有学院徽章的银盘?”

“是我生气的时候打碎的,我掌握不好修复咒,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就会把打碎的东西偷偷藏到箱子里,”弗林特一股脑将他的行为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他掌握不好修复咒,易怒喜欢摔东西,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连修复咒都不会用。

“行吧,这银盘我就拿走留作纪念了,如果再发生什么事情,我想像邓布利多那样的巫师是有能力从这银盘发现是谁在偷藏学校的东西不是么?”

林墨终于给弗林特止住了伤口。

一滴白鲜滴到他的手腕上,淡淡的蒸汽升腾。

很快伤口只剩下一条细细的白线,银质小刀本就锋利割出的伤口边缘相当齐整,愈合之后几乎没留什么痕迹,只有满手的血迹和一大杯血液表明弗林特流逝了多少鲜血。

不像其它几种药剂为了确保效果良好他自己之前曾亲身试过,白鲜这玩意儿林墨自己都没尝试——反正不好用的话他还有共和国军用的止血凝胶,效果也不算差。

但从这伤口的愈合状况来看只能说他又掌握了一种魔药的配制方法。

“按照斯莱特林守则,你打碎了引路灯,我本应向你讨要赔偿——”

“你要多少我都赔给你!我都陪!”弗林特好不容易有了继续活着的希望,生怕林墨再将他的手腕划开——这个新生简直是个魔鬼,做这样的事情完全面不改色。

“闭嘴!不许打断我!”林墨说。

弗林特打了个寒颤,高大的身躯像羔羊般颓然地坐在地上,惊惧地可怜地望着林墨。

“本来我应向你讨要赔偿,利益与金钱,”林墨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说,拿起了那满满一大杯的血液:“但你已经偿还了鲜血,我便勉强当做两不相欠,你觉得是否公平?”

“公平,公平!完全公平!”弗林特忙不迭地点头,只是在魔药的作用下他的动作还相当迟钝,看起来就像被放慢了数倍,从小鸡啄米变成了坐着打瞌睡般。

“很好。”林墨满意地说。

他调节了一下宿舍里的灯光,让光线变得更昏暗了一点。

“绳结已经解开,等药效过了你自然有力量挣开绳索,”松开了弗林特的绳结,林墨再一次弯下腰逼迫弗林特与他四目相对,冷笑着说:

“如果你觉得我这次的行为不够公平,也可以来找我报复。但你看,如果你还没有进阿兹卡班监狱的觉悟的话,就不要再来惹我,否则的话……”

林墨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波澜不惊地说完了他的警告:

“我会跟你拼命。”

在艾尔星的雇佣兵生涯不知多少次在刀尖上舔血,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他的威胁绝不是夸张,像弗林特这样拿别人的物品出气更改入口密令之类的行为,在他看来不值得一提。

弗林特拼命点头,又觉得好像不大对,怕林墨误会他的意思,又连连摇头。

“我确实是麻瓜出身,自小生长在麻瓜的环境中,第一次接触魔法世界初来乍到不知轻重,但是——”林墨冷笑道:“你知道另一个自幼生长在麻瓜世界的巫师是谁吗?”

弗林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们称他为黑魔王,”林墨说:“记住,我和他一样,来自麻瓜的世界,和你不同。”

弗林特呜咽了一声。

“别急着哭,”林墨笑了笑,转身又拿出了一只杯子。

他将弗林特的血液倒进去一点,端着两只玻璃杯来到弗林特跟前,一杯只盛了少许另一杯是刚刚接弗林特血液的满满的接近溢出:

“你不能动,我帮你碰杯了。”说着他轻轻碰了一下两个杯口,发出了叮的清脆的声音。

“现在,为了庆祝你的好运,为了感激我的宽宏大量,干杯。”

林墨将那盛着一点血液的杯子送到弗林特的嘴边。

弗林特看着林墨毫无波澜地目光,连哀求都不敢了,他绝望地将他自己的血液喝下。

事实上,这些许的鲜血中加了麻瓜诅咒的解药以及少许生死水,在酒会下药的时候林墨怕不保险分量尽可能地多加,如果不给弗林特服用解药谁知道他会不会好几天都受影响,万一被其他教授看出来了可不是什么好事。生死水则是让这家伙好好睡上一觉的。

至于林墨自己那杯,那杯满满的盛装弗林特鲜血的杯子,其实刚刚转身的时候已经在弗林特眼皮底下换成了一杯像极了鲜血的红梅汁,林墨还没有强大到真的去喝这家伙的血,而且为了防止弗林特报复那些血液他准备留下来保存,或许以后会用到。

换成红梅汁的手法只是简单的魔术而已但弗林特自然毫不知情。

再加上弗林特自己喝的可是货真价实的血液。

于是这位斯莱特林高大暴躁的级长,他在这个噩梦般的夜晚所记得的最后的画面,是林墨将那满满一杯鲜血,他的鲜血,一饮而尽,然后对他露出了夸张的笑容。

沾染着鲜血的笑容。

魔鬼的笑容。

他终于昏了过去。

第八十七章 符文秘药

无论弗林特那晚是被生死水催眠昏睡过去的还是被吓昏过去的,林墨都可以确定,他起码给了这位脾气暴躁的级长一个非常深刻的教训,至少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弗林特都相当自觉地躲着他,而且偶尔遇见他时,这位高大的级长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转身就逃。

如果林墨能及时露出那种夸张的笑容的话,弗林特逃窜的速度还能快上几档。

看来那天最后的笑容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不过这并不能让林墨完全放心。

他还是谨慎地尽量避免刺激弗林特,并用封装瓶保存好了那杯血液,以便必要的时候用以给弗林特下个恶咒——林墨听妖精脸说黑魔法领域有不少这种巫毒娃娃般的诅咒咒语。

算是他给自己留的小小的后手。

至于休眠中的路灯先生他没有着急请教授去修复。

这次的事件让他意识到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他在乎的人和物,哪怕是巫师眼中毫不起眼的魔法引路灯,他都需要花费太多力气才勉强将它的组件找回来。

对手只是一个高年级的级长,还是敌明我暗的优势条件。

他需要变得更强,或者说,更聪明才行。

亦或者像马尔福家族那般拥有被认可的权势或者财富。

这都不是朝夕能完成的事情,他得抓紧每一天。

当然,这次的行为还是带来了些许好处,最明显的一点是,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里无论是高年级还是低年级的学生都没有人再来找他的麻烦了,弗林特自不用说,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虽然不知情但都凑在弗林特身边,而弗林特自然是不想和林墨待在同一间休息室的。

于是那群讨厌的高年级学生也跟着不知去哪游荡了。

而低年级的学生德拉克丽丝,她虽同样不知道那晚林墨做了什么,但她亲眼看到林墨不知怎么弄醉了弗林特级长并进入了他的级长宿舍,第二天非但没被弗林特报复地撕成碎片居然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餐厅,反而弗林特瞧见林墨便匆匆放下餐盘离开了餐厅。

况且之后的几天,弗林特级长看起来都很不对劲——如果非要她形容的话……

她会说弗林特级长好像有点怕林墨。

这让她既疑惑又警惕,而想到林墨的手段她的胳膊仿佛又开始粗粝地疼痛。

那可恶的家伙绝对是魔鬼来的,连弗林特都会怕他……

于是林墨现在成了斯莱特林相当特殊的存在。

少了弗林特和马尔福的带头排斥后,一些人对他的态度渐渐温和了许多,尤其他还帮蛇院争取到了不少分数,个别态度更友善些的学生在走廊遇见甚至会主动和他打个招呼。

虽然在有人高谈阔论的场合——尤其在谈论一些排斥麻瓜和窃法者的话题时,大家依旧会对他避而远之,但这已经是不错的进步了。

至少再没有密令被改没人告诉他的情况出现。

而自从上次目睹了林墨一对四把高尔,克拉布,克丽丝和潘西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场面后,布雷斯对他的态度几乎变成了崇敬,还经常缠着林墨教他一些近身搏击的技巧,林墨则告诉他有时间不如多练练挥杖来得有用。

在旁观过高年级学生的决斗课程后,林墨知道,要不是用魔药压制了弗林特的魔力与情绪,他根本没有一丝战胜对方的机会——如果弗林特不比他旁观的那几位学长差太多的话。

这让林墨更加重视魔药这门传承悠久的课程。

他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斯内普会用“美妙”这个词来描述药剂了,每一种魔药从原理到调制手法再到对人体的作用效果,都仿佛精致的艺术品般,丝丝入扣,看起来许多药材的处理手法相当粗糙简劣,但实际却完美地切合了自然的属性。

哪怕是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留堂配置猫咪安眠曲之类的药剂,林墨依然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在这门课程上,最显而易见的效果是连斯内普教授在评判他的作业时都挑不出什么毛病,偶尔还会有那么一句“不算太差”作为表扬。

在很少夸奖学生的魔药教授口中这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不过对于哈利,尽管林墨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在药剂课上指点他,但斯内普却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挑出他的毛病,顺便扣掉几分格兰芬多的分数。

哈利对此已习以为常。

林墨只能表示同情。

魔药课上大部分的内容现在对他已经没什么难度,不过,你永远猜不到斯内普那紧促的眉头下黑洞洞的目光中深埋的思绪,也永远猜不到他会在魔药课上给学生们布置什么任务。

在十一月的最后一节魔药课上,斯内普用漂浮术控制着一大块怪异的石头进入了教室。

他重重地关上了地牢(魔药教室)的门。

“林墨,那个石头,好像有点眼熟。”罗恩低声说。

林墨来不及警告他,斯内普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韦斯莱先生?对于我们这节课要使用的药剂原料,你有什么高明的意见想要发表么?”

“没,没有。”

“格兰芬多扣两分。”魔药教授流利地说。

他将那块怪异的岩石放在了讲台上,林墨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岩石的纹理很是特殊同样也给他某种熟悉的感觉,但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们将学习如何配置符文秘药。”斯内普嘴角微嘲,仿佛已经看到了大部分学生糟糕的表现并为他们愚蠢的样子而感到可笑。

“波特,告诉我什么是符文秘药?”他毫不留情地说。

“抱歉教授,我不清楚。”哈利完全不做抵抗。

“坐下,波特先生,你什么时候才能往你空洞的脑袋中装点有用的知识呢?”斯内普嘲讽地说,不过没有再扣格兰芬多的分数,大概是这个问题真的超纲。

要知道连赫敏现在都是一脸迷惑,显然没听过这种魔药的名称。

“弗立维教授正在讲解石化咒语,作为补充,你们将学习如何配置石化魔法的符文秘药,或者说,石化魔法的感悟药水,”斯内普说:

“符文秘药又被称为感悟药水。”

“啊?!”不少学生听到这个词汇后终于露出了了然而激动的神色,格兰杰小姐甚至轻呼出声,怕斯内普真对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低下了头。

林墨也终于想起了他曾看过的介绍:

符文秘药,也就是感悟药水,可以加深巫师对某个咒语或者某类魔法的理解,同一种感悟药水只能生效一次,也就是说同种药水巫师只有一次感悟的机会,很少能有所收获,但据说有些运气好的巫师通过感悟药水,甚至可以顷刻间掌握原本完全陌生的咒语。

因此很多人把感悟药水称为运气药水——因为大部分人喝了都没什么收获,药剂本身调制又复杂,只有经济条件良好的巫师才会购入各种感悟药水碰碰运气。

不过……

林墨记得符文秘药的原料好像非常苛刻,每一种药水都需要特殊的……

他看向讲台上那块眼熟的石头,那难道是——?

“符文秘药是四年级课程的内容,原本我们并不会学到这类药剂的配制方法,但现在刚好有一批材料,”斯内普脸上的神色微妙不知是在嘲笑还是其它:

“你们可以感激林墨,多亏了他弄出原料,你们才有机会提前学习这种非凡的药剂。”

特娘的嘞!林墨忍不住暗自惊呼。

他终于知道了,斯内普带来的那一大块岩石为什么看着如此眼熟——

那特娘的来自万圣节被他石化的巨怪。

第八十八章 自己挑水喝

魔药教室讲台上,那块形状诡异的石头特娘的来自被石化的巨怪啊。

再仔细观察观察,林墨发现,那石块好像是来自那只巨怪老哥的手,原本握着棒子的右手被石化后断裂掉了下来碎成几块中的一块,还隐约能认出那半截粗壮的手指。

原来这就是他们这次所要配置的感悟药水的核心原料。

不光是林墨,包括哈利,罗恩,赫敏还有伊维尔在内,他们全都认出了那块石头。

几人纷纷张大了嘴巴。

用那被石化的巨怪身体当魔药材料?

想起那巨怪老哥几乎让人做噩梦的模样和气味,几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连林墨都下意识有点反胃。

说起来巨怪多少是有点智慧的生物吧?就这么拿来入药了?

巨怪虽然蠢但怎么都不能算作野兽,比一般的魔法生物还是聪明多了啊。

他们往往是群居又会狩猎,因为可以穿戴厚重的盔甲武器,甚至还会被巫师们雇佣看守庭院或金库。虽然那头巨怪老哥比较蠢,一定要来学校里逛荡又无法沟通结果被林墨用阳光球变成了石头,但总归还是有点心理负担。

不过在魔法界这好像挺常见的。

想想复方汤剂还要吃别人的头发,似乎用被石化的巨怪配药也不那么难受了。

——尤其对于了解黑魔法的魔药教授来说,这应该是司空见惯的事。

“符文秘药是最为特殊的一类魔药,”斯内普轻声说着,在教室里缓缓踱步,油腻的黑发垂到肩膀,黑色的袍子像收起的羽翼般一直拖到大理石地面:“每种符文秘药都只有唯一一次服用机会,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

他黑洞洞的目光扫过哈利,刻薄地勾起嘴角:“会让你们有机会深入理解相应的魔法,毕竟单单靠你们那愚蠢而空洞的脑袋是没办法掌握那些妙不可言的咒语的,不是么?”

克丽丝轻笑出声,显然不认为斯内普话中的蠢蛋也包括她。

斯内普的目光落回到讲台上的大石块:

“但相应的,每种符文秘药都需要独特的核心材料,对应相应的咒语以及魔法领域,刚好,这块材料来自被太阳石化的巨怪,可以用来配置石化魔法的感悟药水,弗立维教授已经不止一次跟我抱怨过你们在这门魔法上的糟糕表现了,需要些额外的帮助。”

这次大家都默不作声。

虽然林墨怀疑这只是魔药教授杜撰的说法,但他们在魔咒课上的表现确实不尽人意,因为比起漂浮术来,石化术也就是【统统石化】可要难上太多了。

好多人甚至连挥杖轨迹都记不清楚。

“另外,有足够的理论证据表明符文秘药确实会带来些许提升——哪怕你感觉不到,这就是为什么你们需要学会配置这种药剂,并服用下去。”魔药教授的语气变得严厉:“但是先别急着高兴,如果喝下有问题的药剂会发生什么你们应该不需要我再来提醒了。”

纳威发出了呜咽声:“我们一定要这样做吗?”

格兰芬多的同学都同情地看着他,纳威配置的魔药哪怕在坩埚里都已经能造成足够严重的后果了,要是服用下去的话——那只能希望斯内普有足够的手段去及时调制出解药救命。

但考虑到斯内普对纳威的态度……

“隆巴顿,我刚刚应该没有让你发言,”斯内普毫不同情地说:

“格兰芬多扣两分,另外,答案是没错,你们必须服用你们所配置的药剂,当然,以防你们蠢到被自己毒死,我会从你们的药剂中选择最好的一份作品给你们服下,如果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配置不出一份合格的药水的话,那我觉得你们也没什么被拯救的价值了。”

斯内普既然这么说了,那绝对会毫不留情地让他们喝药,哪怕是失败的副作用很大的药剂——只要毒不死人魔药教授肯定不在意让他们多吃点苦头。

至于从全班的作品中选出品质最好的药剂——

听起来这个方案风险很小,但林墨心里暗道不妙。

三个和尚没水喝的道理他可是明白的很,当斯内普教授把他的方案告诉学生的时候,除了格兰杰立刻就挺起了胸膛准备担起大任外,其他学生尤其是大部分平时表现一般的包括纳威那样的,几乎都放弃了尝试的打算。

他们连普通的清洁药剂都配置不好,更别说属于四年级课程的魔药。

反正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学生顶着要死大家也是一起死。

但林墨可不想和他们一起倒霉。

光盼望着赫敏做出的完美作品是绝对不行的,还得靠自己才对。林墨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地记下魔药教授的每一句讲解,当他们开始配置药剂时,他还特意叮嘱旁边的罗恩和哈利无事勿扰,他们俩看起来已经放弃了只是为了应付斯内普做做认真的样子。

这种符文秘药确实比以前魔药课所讲解的药剂都难,甚至比林墨之前配过的【麻瓜的诅咒】还要复杂,比如核心药材——被石化的巨怪粉末,需要呈现螺旋形状缓缓撒入坩埚,接着整锅药剂会变得极其粘稠像粘土一般,必须用一根铁棒才能将其搅动,随着搅动药剂会逐渐松软最终变回灰色的液体——单单这个过程就足以让学生们满头大汗。

不出林墨所料,大部分学生都不怎么上心。

于是心不在焉之下,这节课出的事故比以往都多,这让斯内普大发雷霆甚至还扣掉了几分斯莱特林的分数,其他学院就更不用说了,林墨觉得今晚那些高年级的学生路过学院计分沙漏时一定会被锐减的分数刺激到怀疑人生。

到了后半程课的时候,已经没几个坩埚还在冒着气泡。

大部分失败的作品都变成了一锅硬邦邦的水泥,作为惩罚斯内普没有用清扫一空帮他们清理掉药泥,而是让他们用勺子将里面的不明泥巴一点点挖出来,再用呛得惊人的清洁药水将坩埚洗刷干净,这甚至比之前配置过程还要累人。

“哈利,你看好谁?林墨还是赫敏?”罗恩一边扣着他的坩埚一边低声问。

“我觉得林墨的药剂和说明上的更接近,赫敏的好像太稀释了,伊维尔的也不差……”哈利低声说,但好像被旁边的赫敏听到了,女孩不由转过头扫了一眼她的竞争对手,又紧张地回去调整她的药剂浓度。

“只要最后不是马尔福胜出就行,”罗恩嘟囔道:

“如果让我喝马尔福她配置的药剂,我一定会做噩梦的。”

哈利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你说这种药水真能帮我们掌握石化魔法吗?弗立维教的石化咒并不是真的让人石化,只是不能动而已,和那只巨怪……”

“但愿能,”罗恩说:“我经常听弗雷德和乔治提到感悟药水,不少学生在没把握的考试前都会灌上一支相应的药水碰碰运气,说不定就突然掌握了某种要考的咒语。”

“如果是那样,我宁愿试试马尔福的药剂——如果有用的话。”哈利心有余悸地说,这段时间的魔咒课可真是让他有点跟不上了,要不是有赫敏帮忙补课他都不知该怎么办。

于是哈利和罗恩又开始小声嘀咕魔咒课的事情。

他们并没影响到林墨,他正在完成最后的步骤——取一些药剂装入瓶中交给斯内普评价,大部分学生都没能做到这步(因为已经变成了近似固体的药泥扣都扣不出来),讲台上只有屈指可数的作品,于是乎魔药教授的脸色甚至比平时还要差上不少。

“我应该让你们把自己的那些药泥吃掉,这样世界上才会没那么多蠢货。”

第八十九章 非凡感知

到下课为止,斯内普收到的药剂作品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零零散散地摆放在讲台上,还有些学生硬着头皮上交了一罐药泥,被单独摆放在一起黑乎乎的,看着凄惨极了。

大家都低着头战战兢兢地任由魔药教授嘲讽。

“我在课前说过,你们将会也必须服用你们制作的感悟药水,所以……”斯内普的视线扫过讲台上的药剂瓶,露出略显残忍的笑容:“让我们看看,你们最终将会服用哪瓶,我会很遗憾地告诉你们这里至少有一半的药剂是相当致命的……”

“那么,选一瓶吧。”他说。

教室里悄无声息的,学生们偷偷交换了眼神显得有些疑惑。

“我说了,选一瓶,本来我想帮你们挑选一瓶做好的药剂给你们服用,但我现在改变了想法,我觉得应该由你们自己来掌握你们的命运,”斯内普耳语般地声音回荡在地牢中:“显然这样更有意思,当然,我可以先帮你们去掉一些显而易见的错误选项。”

说着他挥了挥手,毫不留情地那些装着药泥的罐子全都甩到了废物箱。

剩下的看起来不算太差的药剂总共有八瓶,林墨默数着,包括他的在内。

“你们可以选出一位学生帮你们做决定,或者投票选出其中一瓶药剂,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判断的话,也可以投弃权票——这至少比自以为是要聪明许多,”斯内普说:

“或者……让我们先听听这几位制作者的见解,有自告奋勇的人么——如果你觉得自己的药剂足够出色不会毒死大家的话,那最好劝他们选你的药剂,毕竟比起其他连药剂都交不上来的蠢货你们的选择更有价值。”

魔药教授话音未落便听到纳威怪叫了一声。

只见他低着头跑到讲台上,面红耳赤地,极为狼狈地将他的药剂拿了回来,匆匆回到座位差点被桌角绊倒,“别选我的,千万不要选我的!”他埋着头叫道。

原本这会引起不少的笑声,但此时却没人笑得出来。

按照斯内普之前的暗示,至少有一半的药剂是相当致命的……

虽然林墨觉得纳威的药剂看着不算太差,但这位可怜的格兰芬多在魔药课上显然对他自己没有任何信心,更别说让拿他的药剂给全班学生服用。

那这样的话,就只剩下八瓶了。

林墨的,简的,赫敏的,德拉克丽丝的,还有两瓶来自赫奇帕奇的学生,两瓶来自拉文克劳的学生,刚刚好每个学院各有两瓶不多不少。

场面一时间微妙了起来。

“请选择我的药剂,”不出所料,赫敏第一个站了起来挺着胸膛声情并茂地说:“我可以保证,我在配置药水的时候严格按照斯内普教授的流程,没有出现任何差错,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我愿意第一个服用。”

只能说格兰杰小姐确实具有某方面的突出勇气,被分入格兰芬多也是情理之中。

斯内普没有评价,只是拿起赫敏的药剂展示给大家看。

他黑洞洞的目光扫过其他几个上交了作业的学生。

林墨注意到魔药教授平时无论课上课下都会非常针对哈利,包括罗恩,但他很少会向赫敏显露他刻薄的一面,大概这个聪慧的窃法者女孩会令他想起某位故人的影子……

“显而易见我们不应该选择格兰杰的药剂,看起来就很差!”德拉克丽丝不甘示弱地说,但她却不说让大家选择她的药剂,听起来并不像赫敏那般对自己的药剂有信心。

赫敏立刻对她怒目而视,克丽丝则回以挑衅的眼神。

伊维尔默不作声,拉文克劳的男生似乎想要发言,但犹豫了一下又坐了回去,其他几个学生同样犹疑不定。在他们看来既然格兰杰已经胸有成竹地保证了,那他们没必要再推荐自己的魔药,而且,这种药剂毕竟是高年级的知识范畴,说有多少信心是绝对没有的。

直到林墨的声音响起:“我觉得应该选择我的药剂。”

克丽丝冷哼了一声,赫敏则不服气地看着他。

“因为……我并没有严格按照教授给出的流程。”林墨说。

“所以反而应该因此选你的吗?”格兰杰反问。

“龙血草。”林墨淡淡地说,赫敏的不足就是有时候太争强好胜了。

听到这个名字,赫敏的眉目突然僵住了。

“是吧?格兰杰小姐,你终于记起来了吗,我们开学第二节课上学过的内容,教材上也写有注释,请问龙血草该怎样处理?”林莫问。

“龙血草萃取液……排斥绝大多数的药剂,所以在任何情况下都需要用亲和的腥粉做调和……”赫敏缓缓背出书上的标准答案,终于露出懊悔的深色。

“可斯内普教授没有说——”

“可我们学过,‘在任何情况下’都需要用腥粉调和,”林墨强调:“任何情况下。”

赫敏的另一个不足,太过信任权威,无论是老师还是书籍,这种习惯会降低独立思考的能力,尤其当两者产生冲突的时候她便很容易不知所措。

“可你的药剂看起来并没有区别。”另一边的克丽丝不服气地说。

“只是看起来而已,马尔福小姐。”林墨平静地说。

他一直都没想明白为什么魔药教授刚刚会说这些药剂中至少有一半相当致命,因为在他看来,符文秘药所有的药剂原料与反应哪怕出现失误也不会产生剧毒的物质,换句话说,想用这些材料做出有毒性的魔药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不是误打误撞就能办到的。

直到赫敏强调说她严格按照斯内普的流程配置药水,林墨这才注意到“龙血草”这种原料,如果不使用腥土调节的话,会和岩石等性质的材料产生难以捉摸的变化,很可能会和巨怪石粉产生反应,生成毒性物质。

而腥土并不会引起魔药色相的变化。

斯内普教授给出的流程中没有提及腥土,在之前课上配置药剂时也没人提出这问题,林墨还以为大家都意识到这点了,只能说他还是高估了这些同鞋。

“这是这堂课你们唯一让我满意的表现,终于有人意识到了腥土的作用与龙血草的性质,”斯内普没有再给他们争辩的时间,将林墨上交的药剂挑了出来:“这份药剂比你们所有人的加起来还要好,但并不是它太好了,而是你们的表现太令人失望。”

“我曾在课堂强调过这点,龙血草需要腥土调节,我想这应该是不用提及的常识才对。”

魔药教授把其他几个瓶子也扫进了废物箱中,只剩下林墨的作品。

克丽丝的脸色就像黄瓜一样难看,赫敏也满脸懊悔。

“这瓶石化魔法的感悟药水已经在合格线之上,核心原料是被石化的巨怪,记住以后不要再重复引用同样核心原料的药剂,现在,你们可以试试自己的运气了。”斯内普用魔杖点了点,将林墨的药剂分装入成堆的小药瓶中分发给了所有的学生。

“感悟药水的作用很快,在服用后你们会感觉到一次闪光,请抓住时机感受魔力。”

斯内普让他们当堂饮用感悟药水。

不少学生看起来非常犹豫,四处打量,见林墨率先喝掉了他的药剂没出什么问题,这才慢吞吞地跟着喝下了各自的药水。

味道有点冰凉凉的,林墨闭上了眼睛。

如果是需要感受的话,听斯内普教授的描述……他或许可以……

药效很快,周围安静了下来,世界变成了灰白色。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林墨在刹那进入了他的酱油状态。

第九十章 魔法的奥秘

对于符文秘药或者说感悟药水林墨原本并没有抱着太高的期望。

毕竟只有个别巫师才能有所收获,而他的运气说实话一向不算太好。

于是当斯内普教授说需要好好感受的时候,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在白光亮起的那一刹那激发了自己的魔力天赋——酱油状态!

一切都仿佛慢了下来。

时间被拉长,那道斯内普教授所说的原本只是闪烁片刻的光亮竟然没有熄灭。

视野一片白茫茫的,他有点不知所措,于是只好努力凝视着那片光明,酱油状态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凝视了多久,刹那如同永恒。

他终于看清楚了那片光亮的源头。

泪水突然间抑制不住地涌出。

那比奇洛梦域入口缓缓旋转的整片河系还要壮观,比他乘坐着巫师银河特快上冲进太阳还要惊心动魄,比绝禁星上摄魂怪的气息还要令人喘不过气息,比消失柜后那片熔岩火海中看守金冕的不知名的存在还要摄人神魂,甚至比生命亦或死亡还令人着迷而欲罢不能。

林墨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在酱油状态下他只能死死盯着那片光明的源头。

一切光明的源头。

那仿佛无比复杂整个世界都不足以描述它的万一,又仿佛极度简洁寥寥几笔就能勾勒出整个世界的纷繁,矛盾与统一完美地协调在一起,所有的问题与所有的答案融汇在一处。

他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之所见,但当他产生这个疑问时他突然灵光一闪地获知了答案——

那便是魔法符文。

一切光明的源头,那是所有魔法奥秘中最为本质的存在,所有复杂规则中最为基础的支撑——那是一枚魔法符文,在他的世界熠熠生辉。

无怪感悟药水真正的名字是符文秘药,无怪它有那么强大的效果可以让人直接掌握某种咒语——哪怕看不到真正的魔法符文只能看到了那片光芒,哪怕连那片光芒都只是看到了那么短短的一瞬,都足以让他们在魔法的领域中大步前行——

因为那光亮的背后是魔法奥秘中最为本质的存在,一枚魔法符文。

斯内普教授说他们会感受到一次白光,而林墨却直接看到了本源!

酱油状态还在持续着,光耀仍未熄灭。

林墨知道这机会难得,他不再满于注视,而是贪婪地体悟着那枚熠熠生辉的符文,用全部的心神去反复地一遍遍地千万次地描绘着那枚符文的痕迹。

他要记住那枚符文,他要让那魔法符文成为他的一部分。

心神随着符文的痕迹流转,一次又一次……

千万次又千万次……

……

周五的下午,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深秋的霍格沃茨,高冷的星环在天空若隐若现,恬静的湖畔旁,林墨把玩着手里的魔杖随意地向哈利指了指,“统统石化,”他说。

一旁正在伸懒腰的哈利突然僵住了,保持着双手张开的怪异姿势,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在了背后的老树干上,硌得他“哎哟!”叫了出来。

“林墨!我们都已经知道你这个好运的家伙通过服用感悟药水掌握了石化咒了!”哈利不满地说:“没必要再对我们反复使用!快点帮我解开!”

“做个练习而已,练习而已,等你们掌握之后我也让你们在我身上做练习总行了吧?”林墨乐呵呵地说着,又冲哈利抖了抖魔杖:“解除石化。”

“那还差不多,但等我彻底掌握石化咒还不知道要多久,我完全看不到一点希望,”哈利重新坐正了身子,将他没伸完的懒腰又伸了一遍:“而且你也对赫敏和伊维尔练习啊,为什么光在我和罗恩身上练习咒语!这可不公平!”

林墨的杖尖转向湖水边的赫敏,格兰杰小姐立刻对他怒目而视:“你敢?!”

好吧,林墨还是怂了,将杖尖转向罗恩,罗恩非常配合地做出了一个骑扫帚的姿势,在林墨的咒语下保持着骑扫帚的姿势倒在了柔软的草甸上。

“我仍然可以说话!太神奇了!什么时候我才能做到这样!”罗恩羡慕地说。

林墨帮罗恩解除了他的石化咒。

服用符文秘药后的收获大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现在对他来说,【统统石化】这条咒语变得如同呼吸一般简单,他发现那原本复杂难言的挥杖轨迹,其实只是在描绘感悟药水让他看到的那枚魔法符文而已,而且只是最为简单的勾勒,这也表明了魔法符文的深奥——只需要简单的描绘它的部分,就能施展出石化咒语。

唯一遗憾的是,他没能将那枚符文完全拓印下来。

或者说,他没能完全记住那枚魔法符文。

尽管在酱油状态下,他已经能看到那枚符文并且尽量地用心神去描绘拓印,但时间毕竟有限,而且那枚符文实在太过深奥,他费尽心力也只能记住少许而已。

当然,他所记下的残缺的符文已经让他收获匪浅。

比如他现在甚至能随心所欲地影响石化咒的作用范围,让别人无法动弹但却可以自由地说话,或者干脆只石化一条手臂或者下半身等等——这可是标准咒语做不到的事情。

林墨现在甚至可以做到无声咒。

因为他发现咒语也只是描绘魔法符文的一种方式,念出咒语只是帮助巫师集中精神挥动魔杖施展目标魔法,念出声对于魔法本身并不必要,尤其他现在脑海中拓印下了那枚残缺魔法符文,根本不在需要念出声来帮他集中精神。

他只需要默念咒语,甚至不需要默念,仅仅只用魔杖勾勒出那些轨迹——那枚魔法符文的部分痕迹,就已经足够他施展出【统统石化】的咒语效果。

哪怕他给这个咒语换个名字都行。

当然,林墨的无声咒仅仅只在石化术上有效。

或许不是一种魔法性质,像斯内普教授所说,每种符文秘药只对应一种咒语或者一类魔法,石化巨怪所做成的秘药让他看到的那枚符文,对于漂浮术而言没有太大的帮助——或者说林墨还没能从那枚符文上找到有所帮助的东西。

关于无声咒的能力他没有展示给哈利他们看,暂时决定保密。

毕竟他在石化术上的进展已经要用惊人来形容了,要是在展示出无声咒的能力谁知道会会造成多大的轰动,哪怕是现在格兰杰小姐看他的目光已经很不对了。

“中了石化咒的人是不能说话的!”果然赫敏气冲冲地走来对他说:“你不应该擅自对咒语进行改动!这是很危险的做法!还在哈利他们身上练习,这会造成不可知的后果!”

“我……有把握的。”林墨讪讪地说。

第九十一章 酱油不酱油

格兰杰小姐的担心虽然有道理,但对林墨而言完全是多余的。

事实上,林墨已经在小动物包括他自己身上试验过他变动版的石化术:对自己的使用石化术再给自己解开,只石化一部分身体仍然可以挥动魔杖,哪怕不能说话只要能挥动魔杖也还可以无声施咒,经过反复验证安全后他才在哈利和罗恩的身上开始练习。

在他看来那枚魔法符文并没有丝毫危险的性质——而且他仅仅只做轻微的改动,绝大部分依然还是石化术原本对那枚符文的描绘,没有引入其他的动作。

“我有……把握它很安全。”林墨没办法向赫敏解释魔法符文的事情。

虽然在魔法界感悟药水广为人知,但符文秘药这个称呼知道的人就少多了,魔法符文更非一个通俗的概念,甚至林墨怀疑绝大多数的成年巫师都不知道也不关心咒语背后的规则——就像大部分使用科技产品的麻瓜并不关心科技也不关心产品的底层架构与实现原理。

另外,霍格沃茨七年级的学生可以选修一门符文课程,但从教材来看那门课程更像魔咒或魔法锁那种理论课,讲述的是某种林墨看不懂的符文理论,而非像他一样已经拓印了一枚魔法符文在自己的脑海——虽然残缺但货真价实。

在图书馆索引中倒是有不少关于魔法符文的专著与论文,但全都是限制级的读物,只有高年级学生才能借阅,林墨暂时还没办法弄到那些书籍。

更没办法向赫敏描述他惊人的收获。

只能心虚地像她保证他对自己咒语的安全性很有把握。

“你不可能知道这点!钻研改动咒语需要对魔法真正深入的理解,是教授们才可能做到的事情!”赫敏叉着腰说:“如果你再对哈利他们使用这样的咒语,我就去告诉弗立维教授!”

“哦不!赫敏,你不能这样!”罗恩立刻说:“我还希望能向林墨学学这种石化术呢!”

“我当然可以!不信你试试!”赫敏很不客气地说。

“只是石化术而已,”哈利也帮林墨说话:“又不是什么邪恶的咒语,没必要太当真。”

“简!你怎么说?”赫敏抬起头看着坐在树上的伊维尔寻求支援。

“我相信林墨的判断,既然他说有把握应该就就是很有把握了。”伊维尔面无表情地说,她正在专注地研究她自己的课题如何在霍格沃茨使用电器通讯或者说,如何破解霍格沃茨的屏蔽魔法,没有太多参与到他们谈话中的意思。

“好吧!”赫敏气冲冲地说:

“我们明天见!希望我不会需要前往庞弗雷夫人的治疗室去接你们!哦不!希望你们能在出事之后能有办法及时赶到庞弗雷夫人的治疗室!我会去探望你们的!”

说完她抱起背包转身大踏步地走了。

“嘿!”林墨想去追女孩,但罗恩摆了摆手制止了他,“她只是嫉妒你了。”罗恩说:“你知道的,赫敏原本以为她会是全年级第一个掌握石化咒的学生,毕竟连弗立维教授都说她是进步最快的一个,结果你靠着一瓶感悟药水就把她超越了。”

罗恩摊了摊手:“我想她可能需要些时间来克服她的情绪。”

“运气好而已。”林墨说。

“而且,你在魔药课上的表现一直很优秀,”哈利羡慕地说:“虽然斯内普总是罚你留堂,但大家都看得出来你的药剂总是比赫敏要好些,所以她每次上完魔药课心情都特别差。”

好吧,林墨停下脚步,赫敏每周都有两天心情特别糟糕……因为他的存在……

罪过罪过了……他可是没想和格兰杰争夺成绩最好的学生之类的名头,虽然他同样非常用功,但早已对这样的虚名尤其是学生间的虚名无感,要不哥们给咱换几个加隆呗?

除了奇洛的梦域游戏有奖金外,霍格沃茨可是没有优秀奖学金的这让他很有怨念。

因为没有拓印下完整的魔法符文,他在课后又尝试服用了一次符文秘药,但是结果就像魔药教授之前所说,没有任何作用,每种核心药剂的符文秘药只能使用一次。

有点可惜但也不算失望,毕竟真理从来不会轻易地揭示自己。

通过酱油状态看穿了那耀眼光芒源头的符文,林墨知道自己已经相当幸运,为此还特意给床头供奉的幸运女神姐姐添了柱香,另外嘛……

或许酱油状态可以改个更加高大上的名字?

还是算了,还贱名更好用。

林墨从湖畔捡起一小块平平的石头,像个小石板般,对着湖面瞄了瞄后激发了酱油状态,片刻后,薄石飞旋而出,在湖面打出了十多个水漂一连串直到遥不可见才沉入湖中。

看得哈利和罗恩目瞪口呆。

他们俩跟着尝试这种玩法,结果嘛无一例外都是石头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咕咚一声死死地掉进湖里,砸出一个水花,漂都漂不起来。

啧啧,所以说酱油状态还是挺有用的,林墨也有点得意,放上辈子刚刚自己打出的那串水花估计能破某某世界纪录了,可惜这个世界没有什么魔法机构会蛋疼到记录这种事情。

自从通过酱油状态拓印下了魔法符文后,林墨一度兴奋得睡不着觉,感觉自己立刻就要晋升为邓布利多那一档的大魔法师了,直到翻看了好几本厚厚的魔药论著后,他才无奈地认清了事实:石化巨怪作为核心原料的符文秘药,确实是最简单的而且是他现在唯一能配制出来的符文秘药,斯内普选择这样的课程内容不无道理。

而其他的符文秘药,不光核心原料不同配制方法与流程也完全不同,他现在压根做不出来,不光做不出来他还买不起——他特地去查看了一下药剂联盟给出的成品药剂的价格,简直贵得要死,几乎和那支缓释福灵剂不相上下他完全负担不了。

毕竟大多数的符文秘药的核心原料都是比龙血还要珍贵的东西。

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冒然尝试。

在服用石化秘药后他只拓印下那枚魔法符文的一部分,残缺了许多,这让他心痛不已,如果他能将他的魔力天赋锻炼得再强大一点,让酱油状态下的感知更敏锐一点的话,或许他能铭记下完整的魔法符文,他必须珍惜每一次服用符文秘药的机会。

所以……还是先好好挖掘已经获得的这枚残破符文好了。

贪多嚼不烂,林墨告诫了自己几句,打消了再次尝试其他符文秘药的念头。

哈利和罗恩还在练习打水漂,罗恩还尝试给石块施加一个漂浮咒再丢出去,结果石块在空中飞了好远都没能落到湖面,看来漂浮术不是个好办法。

“啊!”坐在树叉上的伊维尔突然惊呼了一声。

林墨刚一抬头就看到她从上面跌了下来。

第九十二章 伊维尔的进展

伊维尔从树上掉下来了?!

酱油状态!林墨本能地激发了自己的魔力天赋。

女孩的位置,下落速度和加速度,可能挂住的树枝,树下的碎石块,另一旁的草甸……

短短的瞬间所有的感知汇聚成精准的判断,所有的肌肉也已蓄势待发。

他飞身扑了出去。

——林墨成功揽住了女孩将她带向一侧,两人齐齐摔在了旁边的草甸上。

“啊——”伊维尔低声惊呼。

“梅林的胡子!”罗恩和哈利连忙放下石头过来帮忙,他们俩刚察觉到伊维尔从树上摔下来那边的林墨已经飞身扑出去了,速度快得简直像只大猫:“刚刚你用了什么咒语?!”

“只是反应比较快而已。”林墨忍着手腕的疼痛(揽住下落的女孩时吃到的力量太大有些轻微的扭伤),他用力将伊维尔扶了起来:“没受伤吧?”

女孩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多谢。”

她又看了看刚刚坐的树杈,很快平复了心情从地上拾起笔记本说:“我找到办法了。”

“你说什么?你们俩都还好吧?要不先去庞弗雷夫人那检查检查?”罗恩和哈利并不清楚女孩在研究的问题,平时伊维尔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也都默不作声偶尔才会说句话。

“怎么使用通讯仪,”伊维尔对林墨说:

“还记得我们之前做的实验,用闪烁的光源传递信息再通过编码翻译成语言吧?”

林墨点头,那还是在寻找金冕时候的事情,伊维尔的灯光实验。

“那次的实验证明了不是所有的包含信息的电磁波都会被城堡屏蔽,无论霍格沃茨的屏蔽魔法是什么它只是针对某些信号的,”大概是终于成功有点激动,伊维尔的语速比平时稍快了些,哈利和罗恩在旁边一头雾水完全没有听懂任何一句话。

“于是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尝试,终于找到了一类信息编码的方法,”女孩翻着她的笔记本将上面整齐的草稿给他们看(尽管没人能看懂),同时解释道:

“这种编码能够骗过城堡的屏蔽魔法,让它认为通讯波频只是普通的不包含信息的阳光,虽然这类编码效率很低——我必须编入足够多的冗杂内容才能骗过屏蔽魔法,但对于日常使用已经足够了,可以传递普通的信息哪怕简单的影像都能做到。”

听到通讯仪罗恩就失去了兴趣。

说真的他完全不理解通讯仪这种麻瓜产品的设计初衷。

为什么会有人想让自己随时随地被其他人找到?不但如此,他曾听哈利说过,在麻瓜的社会中如果你把这种仪器关掉一段时间让别人无法联系到你的话,会被认为是非常不礼貌甚至不可靠的——他们需要随时回复别人尤其是他们的上司。

罗恩可完全无法想象那种生活。

要知道他们家里的钟表,那座能时刻显示所有家人位置的钟表已经让他们感到很受束缚了,去哪都会被看到想起来就会觉得不自在,佛雷德和乔治一直想给那个座钟施个强力混淆咒但直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能找到破解那个钟表的办法,普通的混淆咒根本无用。

要是让他随时随地携带一个麻瓜的通讯仪——让他母亲,韦斯莱夫人,可以随时随地联系到他的话,罗恩觉得他会疯掉的——如果在那之前他没有先把那玩意儿扔进湖里的话。

对于通讯仪哈利也没多少兴趣,大概也没多少想在霍格沃茨使用的欲望。

虽然弗农姨夫很早就给他买了个最老掉牙的型号,但他一直没几个联系人——在麻瓜学校时他完全没有聊得来的同学,甚至他觉得班级里很可能有一个专门把他排除在外的通讯群因为他在的那个通讯群从来没有任何人发言,他都不知道该为此觉得荣幸还是难过,因为这种待遇一般来说只有老师才能享受到然而事实是他和老师一同被排除在真正的通讯群外。

另外他的通讯仪也几乎没什么娱乐功能,虽然爱斯塔星的网络卓绝虚拟游戏也相当丰富,但弗农姨夫一开始就给他的通讯仪装了监护人管理系统,他压根不知道怎么绕开,于是绝大多数的虚拟游戏都是被禁止的,只有个别陪达力玩的除外(而且他还必须刻意压制自己的游戏实力让达力能够打败他又不那么轻松,这样达力才不会让弗农姨夫直接锁死他的账号)。

当然,哈利和罗恩对通讯仪无感,林墨却知道伊维尔研究的意义。

她通过科学的方法找到了某种魔法的漏洞——当初给城堡施法的巫师的本意肯定是屏蔽所有的通讯仪器,那位巫师并没有预见到他的漏洞,也肯定想不到会有学生能用麻瓜的方法绕过了他的咒语(或许用魔法破解起来更简单但这多少也是种思路)。

俗话说的好,魔法不够科技来凑,对于刚刚接触魔法界的他们而言许多科技产品依然是不可代替的工具,林墨也知道伊维尔为钻研这漏洞花费了多少时间。

“恭喜了。”他说。

伊维尔看起来比当初学会了漂浮咒还要兴奋一点,连带着他也有点兴奋,既然能使用通讯功能,哪怕在诅咒之星上没有远程通讯卫星他没办法联系到狗队长他们,但至少能和伊维尔和哈利彼此传递消息——如果哈利会开启他哪款老掉牙的通讯仪的话。

不知道短距离的通讯仪信号能不能穿过霍格沃茨的墙壁,但绝大多数的场合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他可以迅速联系到哈利或者伊维尔。

而且伊维尔搬来学校的那台重的要死的铁憨憨——由电绒绒供电的计算中心,也可以充当小型的服务器,林墨可以通过通讯仪访问查找那台计算中心上存有的资料——只要伊维尔给他开放足够的权限他甚至可以调用一部分的计算资源。

就好像一下子重新回归了星际文明的赶脚有木有!

此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意味着在霍格沃茨他终于可以操作微型侦查机了!

第九十三章 隐形机充当隐形衣

如果说林墨从艾尔星出发的时候从一毛不拔的队长那儿带了什么好东西的话,海鸥给他装的那些蛋白棒肯定不算,那支军用的医疗凝胶可以算一个,在霍格沃茨派不上用场的蜂刺电磁狙击步枪勉强也能算一个,还有便是那几枚微型侦察机。

来到霍格沃茨这么久,他也只在不受屏蔽魔法影响的有求必应屋使用过微型机寻找金冕的线索,而现在,他终于可以自由地使用这些小家伙了。

伊维尔准备相当充分,只见她异常熟练地调试好通讯仪后,用数据线连接上几个微型侦察机重写了它们的通讯编码,没花多少工夫,几枚硬币大小的微型侦查机就飞上了空中。

宁静的下午,几枚侦察机像蜜蜂一般在波光淋漓的湖面上低空盘旋,林墨怕引起老师们的注意没敢让这些侦察机飞得太高,但这已足够证实女孩的成功——操控没有出现明显的延迟,侦察机传递回的影像也还算清晰。

林墨将从上方俯瞰湖面的三维影像投射到地面,终于引起了罗恩和哈利的兴趣。

魔法界虽有许多有意思的小玩具但罗恩从来没拥有过真正有趣的东西(或者说都是兄长们传下来的旧玩具就算有趣他也不喜欢),哈利也没见识过微型侦察机的作用,于是林墨在简单的教学后便将通讯仪交给他们让他们自行玩耍,在渐渐适应控制方式后,他们开始尝试让无人机飞到禁林的边缘疯狂试探,想看看禁林里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可惜因为不敢太过深入,直到太阳落山他们都没能看到什么神奇的魔法生物(虽然罗恩说他看到了一只鸟蛇但哈利并没有注意到那种生物和普通的鸟类有什么不同),不过他们都看到了在禁林边缘巡逻的海格,高大的混血巨人哪怕在无人机的高度来看都是很显眼的。

最后林墨又尝试了让侦察机在城堡里面飞行,同样的成功。

他心里隐隐有些激动。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绝对是像魔法符文一样的杀手锏,他终于有办法避开巡逻的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了:只需要派两架侦察机跟着他们再对照着地图就能知道他们的行踪,虽比不上哈利的隐形衣那么自由自在(哈利现在还没获得那件隐形衣),也比不上韦斯莱兄弟的活点地图那么一览无余,但只要林墨小心谨慎地避开,从今天开始费尔奇便抓不到他。

整个学校任他游荡!

至于侦察机在飞行时会发出轻微的声响还会被人注意,林墨已经想好了对策。

他在晚餐时找到了韦斯莱兄弟,请他们帮忙对机架微型侦察机施放了两道咒语,【悄无声息】和【无影无踪】,悄无声息可以完全遮掩侦察机飞行的声音,而无影无踪更像一个简单的初级幻身咒,可以让物体融入环境,不仔细观察的话肯定注意不到。

韦斯莱兄弟对这种产品相当感兴趣并对林墨的精神大肆鼓励,说他不愧是他们看好的斯莱特林的捣蛋鬼,刚入学就能弄出这种有趣的东西来。

知道伊维尔不喜欢被两兄弟打扰,林墨也没把这个漏洞其实是简找到的事情告诉他们。

他将被施放了咒语的侦察机称为隐形机——科技和魔法的结合体,隐形效果好的出乎他的意料,如果随意放置的话林墨觉得他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些侦察机了。

哈利有了隐形衣要游荡,林墨有了隐形机自然也要游荡。

当晚林墨就忍不住开始尝试隐形机的监视效果。

接近宵禁的时候他没有返回寝区,而是探头探脑地躲到了一个偏僻的扫帚间,简单调试后将四枚隐形机释放了出去,用通讯仪操控着在城堡中寻找着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的位置。

隐形机无声无息地在城堡中徘回,林墨先是看到了几个晚归的拉文克劳学生,正在脚步匆匆地赶往他们的寝区塔楼,他没有选择跟上他们,过了一会儿,另一枚隐形机在一条空荡的走廊上发现了皮皮鬼——他正在往盔甲上画画,并夸张地弄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按这个节奏很快费尔奇也应该被吸引过来了,林墨让隐形机落在一幅大画框上观察。

韦斯莱兄弟的咒语或许会被教授们看穿,但用来监视管理员费尔奇先生应该已经足够了,一般来说晚上只有费尔奇在巡逻,除非有什么特殊事件教授们都是各自休息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费尔奇就出现在影像中。

只见他大声咒骂着皮皮鬼,但皮皮鬼对他发出一串尖笑声后咣当把盔甲推倒一溜烟就跑了,林墨派了一枚隐形机试图跟上皮皮鬼的行程但很快意识到这是徒劳的,因为皮皮鬼在一个拐角直接飞进了厚厚的墙壁消失无踪。

好在林墨早就告诉过皮皮鬼,他和巴罗前辈的关系很好,就算突然遇到林墨也不害怕皮皮鬼出卖他(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宵禁时间已到,走廊上只有夜灯亮着,费尔奇对着皮皮鬼消失的方向咒骂了几句后开始整理那些盔甲,林墨确认了费尔奇的位置在五楼,这才大摇大摆地从扫帚间走了出来。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主动违反霍格沃茨的校规,难得有些心跳加速。

不用担心费尔奇突然蹿出来把他抓住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四周静悄悄的,光线暗淡,几扇打开的窗户外有些寒冷的空气吹进城堡,带着些湖水的味道,适应了白天的霍格沃茨夜晚再出行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清净。

要去哪看看呢?

图书馆的禁书区恐怕是进不去的——之前去借妖精脸的时候已经注意到那里有单独的门锁,林墨还不会阿拉霍洞开(即使用这个咒语恐怕也难以打开禁书区的入口),魔药教室他早待腻了也不想偷药材,天文台他还没去过但据说血人巴罗前辈喜欢在那儿,大晚上的和一个沉默的满身都是血迹的古老幽灵一起看星星想必不是什么浪漫而愉快的事情。

想了想,对照着费尔奇的位置,林墨有了打算。

要不咱去探望探望三头大狗老哥?

那位老哥天天一个人(一条狗)守着活板门想必是相当寂寞的。

第九十四章 大爷不赏脸

一片寂静中,林墨悄悄地来到四楼走廊。

路途还算顺利,他的脚步声和通讯仪的光芒让几幅肖像不满地抱怨了两句,但应该没有小心眼的画像会为此去告知教授或是费尔奇,而且管理员先生刚刚收拾完盔甲正在前往拉文克劳的塔楼巡逻,就算抄近路一时半会儿都到不了林墨的位置。

看着四楼走廊前那扇被简陋的锁具锁起来的木门,林墨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这样一个简单的入口到底是在警示学生们不要进入,还是在引诱学过阿拉霍洞开的学生进去瞅瞅,林墨甚至觉得他只需要两根钢针就能撬开这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门锁。

说真的,这是故意让大家进去看看的吧?

反正三头大狗的传说已经在学生间悄悄流传了许久,林墨不相信像韦斯莱兄弟那样好奇的家伙们,能抵制住这种诱惑——他们可是会无视危险去禁林探险的人。

当然,林墨可没有那么莽直接就往里冲,和三头大狗打招呼还是隔着门板比较舒服,要是动物园的饲养区都不关门你看还有多少人敢进去逛,逛一逛说不定人就没了。

他控制着通讯仪,从门缝送了枚隐形机进去。

隐形机穿过了门后短短的走廊,来到一间巨大的环形厅堂。

影像传回来的那刹那林墨当场就呆了。

特娘的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哈利他们的描述居然一点都不夸张,这位高大强壮三头老哥长得可真是吓人,趴在地上打鼾就已经像座小山一样了,从身体下面露出的巨大爪子锋利得看起来能轻而易举地撕碎林墨以前见过最难缠的东西——三阶异虫。

他丝毫不怀疑这爪子的威力,如果拍到他身上他肯定瞬间变成一张肉饼。

只见正在打鼾的三头大狗好像发觉了隐形机,睡梦中突然警觉地嗅了嗅,接着三个脑袋齐刷刷地睁开了眼睛,这一下可真是风云色变,那三双六只铜铃巨眼虎虎生威像六展明晃晃的探照灯,真正做到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它呼哧呼哧地站了起来,龇牙咧嘴地向隐形机的位置低吼,哈喇子像瀑布般哗啦啦地落下,绝对霸气侧漏,这老哥的体型比海格还要高了两倍,最高的脑袋几乎碰到了弧形的穹顶。

哈利他们居然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入房间后从这位老哥的三张巨口下幸存,林墨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或许他们只停留在门后的那段走廊那位老哥的大嘴咬不到他们,但不管怎么说疤哥的运气绝对是功不可没的。

林墨调整了一下隐形机的位置贴往墙壁,免得那位三头老哥突然暴躁起来一巴掌给他的隐形机拍碎——那可要心疼死了,片刻后隐形机贴着墙壁绕到了个空位,影像里终于出现了地板上的那扇活板门,就在环形大厅的正中央被大狗守护在身下。

活板门看起来盖合得很严实,隐形机应该没机会进去打探。

但林墨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冲动——他觉得自己应该下去看看。

这个想法可太蠢了,他告诫自己,但不知为何这想法就像扎了根一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仿佛他千里万里来到霍格沃茨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进入那活板门看看,不,确切地说,他觉得自己应该去一直走到最后看看那块传说中的魔法石。

别做蠢事,林墨再次告诫自己。

他感到奇怪因为他不应该有这种奇怪的冲动,没有任何理由——他不渴望永恒的生命,至少目前还不渴望或者说目前他年纪轻轻还不需要担心老死的问题,而在前线行星度过的那些年让他明白有些东西比生命更加值得守护。

哪怕就在此时此刻,河系的那一端,都有共和国的星舰在作战中化为灰烬。

看不到那些瞬间爆发的星星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生活在相对平和的魔法界与世无争的霍格沃茨并不代表这个世界没有战争,林墨理解这点。

于是他现在不应该渴求那块魔法石。

但他确实想下去看看。

“不,你过不了那位三头老哥。”林墨对自己说。

“只需要用通讯仪给它放点音乐就行,他会睡着的。”他驳回了自己的理由。

“但你过不了之后的那些关卡,无论是魔鬼藤还是其它——”

“但你并不知道这点,或许下面没有其它的关卡了,要先下去看看才知道。”

“没有意义,你连这扇门都打不开——”

“呵,仿佛这只破破烂烂的旧锁能拦住你似的,这把锁分明在邀请你进去看看。”

“不不,绝对不行!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林墨大声说:“对,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今天是周五,后半夜要进入奇洛教授的梦域课程,如果去探险的话妥妥地来不及赶回去服用梦域药水了!奇洛会发现我的缺席!”

这终于让他清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握住了那把旧锁。

惊出一身冷汗的林墨连忙退了几步,小心地将隐形机撤了回来。

我擦嘞那块魔法石有点邪性啊居然还会勾引我去看看?亦或者是邓布利多引诱黑魔王给那块石头施加了魔法?但勾引老子是几个意思啊?诱惑大爷去瞧瞧你啊?

不好意思了,大爷不赏脸!

小石头还是老老实实在下面等着奇洛和哈利吧!大爷的取向正常,对小石头无感。

哼哼,成功抵制住了诱惑,林墨心里美滋滋的,直到他突然发现一件要命的事情——他刚刚光顾着和冲动较量却中忘记了费尔奇,那架隐形机把管理员先生跟丢了!

这下可要凉凉。

林墨收好东西撒腿就往寝区跑,要从四楼一直跑到底下可是有段距离,他也不敢放轻放慢步子啪嗒啪嗒地大步奔行吵醒了不少画作,在二楼的时候洛丽丝夫人突然窜了出来,林墨看都不看一眼从包里掏了把猫饼干就扔了出去。

不许叫!含住!

然而猫饼干的诱惑好像不是太大,因为很快洛丽丝夫人就叫来了费尔奇——在接近寝区的时候林墨突然发现墙边的一个雕塑正在旋转着打开,透露出那盏老旧的手提灯的光亮,想都不用想那肯定是费尔奇抄近道来堵他了。

“小鬼又是你?!”那通道里传来呼声,也不知费尔奇是怎么认出他的。

林墨二话不说就往那还没完全打开的通道中扔了一颗阳光球。

可真是对不住了费尔奇先生下次送你点礼物做补偿。

清脆的碎裂声后,刺眼的光芒瞬间闪烁,林墨听到费尔奇咒骂了一声,他没敢多停,趁着通道还没完全开启,一溜烟地跑向了斯莱特林的寝区入口。

第九十五章 我南瓜头又回来了

“尖嘴利爪不如伺机待发。”斯莱特林寝区的入口石壁前,林墨气喘吁吁地说出了今天的口令,比赛跑步他可一点不虚费尔奇——尽管那位管理员先生对他紧追不舍,但他至少领先了上百米远,就算费尔奇抄近路都没办法及时拦截到他。

墙壁上的暗门旋开,林墨跳进休息室通道。

后面的费尔奇先生好像才刚刚追到拐角,那边还有灯光闪烁与隐隐的咒骂声。

暗门关闭,世界终于清静了。

这个时间休息室没什么人,林墨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将通讯仪和几个隐形机放进箱子后便安然地躺上了床铺,倦意油然而生。

怕再次受到诱惑他尽量不去想魔法石的事情。

总的来说今晚收获不小,试验了隐形机的监视功能与隐蔽性——虽然会被三头大狗注意到,但足以瞒过费尔奇的眼睛,他还发现了一条新的密道(就是刚刚费尔奇想拦截他的那条位于石像后的通道,有时间可以去探探路)。

另外韦斯莱兄弟给这几枚侦察机施放的【悄无声息】和【无影无踪】,应该没办法持续太久的时间,如果每次使用前不想找别人帮忙的话,他需要尽快掌握这张两条咒语才行。

不过嘛……说到咒语……

咱领先全年级的统统石化是不是该派上点用场了?

林墨乐呵呵地灌下了今天的梦域药水。

因为睡得比较晚,他是最后一个出现在梦域防御术教室的学生,很快秃头的奇洛也出现在了讲台上,不知怎么,这位防御术教授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

“我说过,除了单次胜出者的奖励外,最后全年积分前三十的学生,每人都可以获得额外十个加隆,前十的学生可以再得到三十加隆,而积分最高的学生,将获得额两百加隆的奖励,积分在我们的梦域课程中非常重要。”他重复了一遍梦域游戏的奖励规则。

“但是到现在为止,依然有同学采取消极的游戏态度,希望那些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的学生能够主动适应我们的游戏规则。”奇洛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

林墨知道防御术教授说的是格兰杰小姐——

赫敏正坐在哈利和罗恩旁边,看起来已经把之前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林墨知道她虽然不像刚开始那样完全不攻击其他同学,但从来不会主动出手,而是采取一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游戏原则,真真正正地被动防御,把更多的精力用来对付那些乱七八糟的魔法生物。

但现在的奇洛显然不认同这种游戏方式。

“另外,我认为你们的表现还不够好,”他又略显刻薄地说:“我在此通知你们,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个学生的积分将你们其他所有人都远远甩开了——如果你们不再努力做出些改变找到更好的策略的话,我觉得今年的冠军归属或许已没有疑问。”

这句话无疑比刚刚那句话引人注意得多。

因为每个人只知道自己的积分看不到整体排名,大家并不清楚第一名到底有多少分数,但从平时交流来看那些积分较多的学生间的相差并不大(如果他们对自己的分数没说假话的话)——那差距可达不到奇洛所说的远远甩开的地步。

于是大家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张南瓜头的模样:

从那家伙第一次进入梦域游戏就那么熟练的表现来看,如果说有谁的积分可以遥遥领先所有人的话,那一定是那个家伙——他们习惯性称之为南瓜头魔鬼。

尽管后来南瓜头魔鬼很少再使用南瓜头伪装(其他人出于敬畏也不再使用),但那家伙在最初几次游戏给大家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心狠手辣(毫不要脸)的风格至今都是他们在梦域游戏中的阴影噩梦,每经过一个视野不好的地方都要小心翼翼地试探试探。

感到周围怨念丛生,林墨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今天梦域课堂的奇洛教授好像又有些不同。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他变得有点像现实中的性格了,有侵略性且言语激烈刻薄,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在现实的防御术课堂林墨已经被针对得够难受了,他可不想在梦域课堂中也被针对。

至于奇洛所说积分第一的那人应该就是他了。

在之前的那段时间他还是挺有统治力的,连续拿到几次冠军,哪怕到后面其他学生的意识套路都有所提升,他也能保持不错的成绩,只有偶尔运气特别差的时候才会早早出局变成幽灵跟随在其他学生身边旁观,积分第一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嘛……为了金闪闪的加隆,当然不能松懈。

而且现在他对石化术的掌握领先于所有对手。

机会难得,林墨再次戴上了久违的南瓜头面具统治了梦域游戏。

在学会咒语后,只需要在场景中找到魔杖就可以施放咒语,无需再冒着风险慢慢搜索各种魔咒和道具,而石化术是他们所学的第一个能用来战斗的咒语——你总不能指望用一个漂浮术去制伏别人,就算有足够力量让敌人飞到了天上他依然可以冲你施法或者投掷。

更别提在场景中拾取的那些咒语和道具都是有使用次数限制的。

哪有人能像林墨这般火力全开。

资源永远是战争中最不可或缺的东西之一。

在拥有了无限火力后,连蹲人都变得安全了不少。

比如在通往安全区的路径上潜伏偷袭别人,本来需要卡视野近距离使用魔法道具,而现在因为可以熟练地运用石化术,林墨完全远远地能躲在隐蔽物下偷偷向那路径上发射咒语——那些沿着直线匀速赶路的学生简直是完美的移动靶。

可怜的小家伙们跑着跑着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僵僵地摔倒在地。

而且在梦域中他的魔杖不需要充能,可以随心所欲地练习,他很快就把石化术的准头提升到接近射击的程度,施咒的速度也上了一档——这下那些路过的学生们可惨了,尤其初始地点选得和他接近的学生,还没找到几件道具就被一道不知从哪射来的石化咒语迎面击中倒在地上,接着就被一个南瓜头选手各种搜刮干净后淘汰出比赛变成了幽灵。

“他就是南瓜头魔鬼!”很快那些被林墨变成幽灵的学生就认了出来:

“他这样熟练的搜刮手法和南瓜头魔鬼一模一样,刚开学那几次梦域比赛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了,全年级都没有第二个!他就是南瓜头魔鬼!他又戴上南瓜头面具了!”

第九十六章 进化的战争

可惜其他人并听不到被淘汰变成幽灵学生的惊呼。

不然他们大概会更加警惕一些,当然,在绝对悬殊的实力差距面前警惕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哪怕是面对面,林墨在石化术上的施法速度都要领先太多,那枚残缺的魔法符文让他能做到无声施法——许多普通的巫师恐怕一辈子都做不到这点。

其实巫师社会的结构和麻瓜社会差别不大:少数处在尖端的巫师能调动的资源与力量多于绝大多数人,而占据大部分人口的普通巫师只是把魔法当做工具踏实地生活而已,并非每个巫师都会勤学苦练各种咒语,也并非每个巫师都能从魔法研究中获取满足与幸福。

就像他那个时代,人们建造了宇航空间站,建造了核能电厂,建造了巨大无比的粒子对撞机,建造了占地广袤的射电望远镜阵列,但大部分的普通人也只是平静地过好生活而已。

——巫师们和麻瓜们一样,只有少数才会深入复杂魔法的领域。

也只有少数才能达到无声施法的境界。

更不用说刚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即使用拾到的咒语都不太熟练。

因此哪怕林墨不使用无声咒,他的施咒速度都已经远高于他的对手们。

“统统石化!统统石化!统统石化!”

没费什么力气他就清扫干净了所在的初始区域——魁地奇场。

当危险区开始扩散时,他甚至可以在危险区多滞留一会儿搜索更多的物资:

无论是巨型会喷火的鼻涕虫还是强力吐丝的大蜘蛛,一个石化术过去全部变成不能动弹的雕像,唯一难以对付的是成群的小矮妖,它们丢过来的金币就像下雨一样,石化术丢进成群结队的小矮妖中也溅不起什么水花,如果没有遮挡道具的话还是远远避开比较好。

不过如果在危险区滞留的太久,那些攻击性的生物也会越聚越多也越难越来对付,在前往安全区域(霍格沃茨城堡)前林墨觉得他好像看到了一只狰狞的变身后狼人在林场边缘咆哮——尽管灰蒙蒙的天空上并没有月亮。

今天晚上的梦域游戏注定是被南瓜头统治的局面。

从魁地奇场地边缘开始跟随着不断缩小的安全区域一路冲杀到决赛圈,林墨的道具越打越多,高级防护斗篷用一件扔一件,魔法道具多到装备袋装不下,拦路者被石化逃跑者被石化粗心大意赶路者同样被石化。

到了后来他不得不多用点拾到的咒语以免浪费。

决赛圈在城堡的正厅展开,中央燃着熊熊的火焰,这里除了桌椅外没有太多的依仗,林墨灵活应变的优势受到了些许限制但他身边的幽灵(被他淘汰掉的学生)比另外两个加起来还多得多,白茫茫的一大片(在幽灵学生的视野中)——拿到的战利品质量可想而知。

“他戴着南瓜头面具!我们先干掉他!”其中一个萝卜头大声说。

这是相当聪明的做法——林墨第二场比赛就这么干的,先让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一个带着南瓜头面具的选手身上再趁机摸鱼,毕竟南瓜头已经成为新生在梦域游戏中最恨面具,尤其是在小范围混战中绝对自带嘲讽技能仇恨值拉满。

但即使那两个对手下意识联手夹击,依然没能对林墨造成太大的威胁。

咒语能力是一方面,物资是方面,身体素质也是很重要的因素——林墨跑得很快,简直比他们俩加起来还要快,最过分的是他边跑还可以边向他们精准地丢出各种令人头痛的魔法道具,他们根本无法将兔子一样的林墨逼入死角。

而且因为这里的身份隐匿,猜疑与信任永远都是个问题——就算是明面上联合也要提防对方下黑手,两人并不能全心全意地共同进退。

这给了林墨逐个击破他们的机会。

他在夹击之下依然全力进攻那个靠近墙壁的萝卜头,对另外那个稻草头选手仅仅只做抵挡或闪避,压力之下那萝卜头不免大声抱怨起来:“为什么你只攻击我,这不公平!”

“我牵制了这个南瓜头这么多进攻为什么你还没能限制住他!”

——当萝卜头充满怨气地喊出这两句话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信任链崩塌,那个原本在尽力进攻林墨的稻草头突然落井下石地向萝卜头丢来了一道锁腿咒,出其不意之下那萝卜头躲闪不及被咒语击中,还没来得及向那偷袭他的稻草头还手(以及还嘴),就被林墨丢出的分裂小鸟包围了——片刻后健康值归零变成幽灵。

当萝卜头幽灵看到林墨周围那些茫茫多的旁观者时,终于觉得自己输得不冤——但他对那个稻草头依然充满怨气,果然不出他所料,失去了他的牵制那个南瓜头把全部力量用来进攻稻草头,这个背叛了他的家伙比他撑得时间更短。

没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和他一样变成了幽灵。

没用的家伙,充满怨念的萝卜头自然没放过绝好的嘲讽机会,指责那稻草头幽灵没有任何团队精神:“明明我们一起还有可能打赢这家伙!”

“没可能的,”旁边很早就开始旁观的幽灵给他破了盆冷水:

“那是正版的南瓜头魔鬼,就算你们两个一块儿也没什么机会……”

第二天早晨餐厅长桌,南瓜头魔鬼再次戴上了南瓜头面具重出江湖并拿下冠军的消息席卷新生的交流话题,再联系奇洛教授所说的第一名的积分遥遥领先,一时间不免人心惶惶,仿佛总积分冠军的奖励,那两百加隆,已彻底与大家无缘。

讨论后四个学院的新生不约而同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不管怎样都得想个办法制裁那个南瓜头魔鬼才行。

练习咒语自然是一方面,相信到了下周他们应该能赶上不少,但学会了石化咒难道就能限制住那个南瓜头魔鬼了吗?难道就能赶回来那巨大的积分差距了吗?

想想那家伙魔鬼般的反应速度和充沛的体力,以及那家伙的谨慎(猥琐)程度,大家都知道没这么简单——必须采取更激进的方法才行。

不得不说群众的智慧是不应小觑的,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对策:

一周之后,林墨便惊讶地得知,这些同学居然要开始抱团组队了!

第九十七章 乱世风云

斯莱特林是最先开始抱团的学院——或许这个主意最开始就是德拉克丽丝想出来的,仗着马尔福家族的威望和她平时对其他学生的笼络(以及威吓),加上潘西,高尔和克拉布这三位铁杆支持者,她轻松地拉起了一批队友并说服他们同意她的方案:

在进入梦域场景的时候选择相近的初始地点,用密令暗号对接迅速组队抱团,获得的物资统一分配然后利用人数优势干掉其他所有竞争者,并最终让克丽丝获得冠军。

只要能多让克丽丝拿下几次冠军,她的积分就有机会超越那个南瓜头魔鬼——她还承诺如果拿到了冠军奖金会将其分给每一个队员,只要他们在梦域游戏中支持她。

马尔福小姐并不在意那两百加隆的奖励,虽然对她来说也是笔大钱,但她真正想要的是压过那个可恶的南瓜头魔鬼:

在这么多次游戏中,她不止一次被那个可恶的南瓜头魔鬼用阴险的手段淘汰,尽管那家伙很少会使用那张南瓜头面具,但换的了面具却换不了行事风格,那拙劣的伪装瞒不过她的眼睛——她坚信有几次淘汰她的那种阴险手法肯定来自那家伙。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偏偏她运气差到总是撞见那个南瓜头!

简直毫无游戏体验!

毫无体验!!!

现在发现那南瓜头魔鬼的积分遥遥领先,说什么都不能忍了,哪怕大家都猜测那家伙是斯莱特林的她都一定要压倒那家伙——南瓜头魔鬼在梦域游戏中的可恶程度堪比那个窃法者在现实中的可恶程度,两个都让克丽丝恨得牙痒痒。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但必须说这个策略相当成功。

至少在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异常成功。

用小队作战来代替单打独斗,并且在梦域游戏外提前约定好地点与口令,拥有彼此信任的情况下小队的整体战斗力大幅提升,他们几乎横扫了整场游戏,遇到他们的人还没搞清楚状况为什么这么多人会聚在一起就被飞来的几条咒语击中倒地。

虽然克丽丝他们的战术相当简陋——就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独行的,咒语的准头也参差不齐(总有命中的),但这战术就是有用,一招鲜吃遍天,乱拳都能打死老师傅。

连林墨也没能逃脱被乱拳打死的命运。

他已经相当谨慎了,在初期一直小心地避开了克丽丝他们一行,也没有贸然出手而希望他们能有所减员,然而直到决赛圈克丽丝的小队都没遭受什么重大损失,在小范围的决赛圈中他不得不和另外几个学生联手一起对抗他们。

结局可想而知不是太好。

经过反思,林墨觉得或许他应该尽早出手。

比如在他们物资还没积累出足够优势的时候就先主动偷袭他们,尽量骚扰令他们减员或者减少他们的发展速度,不然到最后再联合其他的菜鸟去对抗他们小队难度实在太大。

但这样一来林墨自己的搜集进度也必定会受影响,而且还需要和他们选择相近的初始地点才行,在初期直接选择人多的场景哪怕对他来说也是非常冒险的事情。

思来想去都没什么太好的应对方法——除非他也组建个小队。

“没错啊!除非他们都组建起小队来才能与之对抗!”林墨狠狠拍了拍脑袋。

这不是太难想到的事,也不需要他去关心或这推动。

事实证明大家都是有脑子的,德拉克丽丝的策略仅仅只让她赢得了一次游戏:

很快其他的小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大家都默默(被逼)开始集体行动,而这样一来独行侠便又有了浑水摸鱼的空间,比如两个势均力敌的队伍火拼的的时候就很难注意到不远处给自己施放了无影无踪和悄无声息的家伙,耐心地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而为了保持团队优势对抗其他的小队,克丽丝不得不一再升级他们的团队规模。

于是其他的小队也纷纷合并或者升级规模。

事态逐渐失控。

最终的结果是在几次游戏之后,所有的小队都不复存在——他们合并成了四支团队,四个学院各自的新生归于各自学院的团队,选出了各自公认的指挥官,约定好各自的对接口号和初始地点,在梦境中的霍格沃茨各据一方。

梦域游戏从此由个人生存游戏变成了四国大战的生存游戏。

比如斯莱特林宣称整个城堡的地下层次以及湖畔都是他们的初始领地,宣称如果有人在游戏初期于这些场景搜刮物资又对不出斯莱特林的口令,便立刻会被群起而攻之地淘汰掉。

格兰芬多不甘示弱地宣布格兰芬多塔以及靠近的魁地奇球场都是他们的初始地,拉文克劳紧接着划去了所有上层的城堡和附近的一大块林场,赫奇帕奇则占据了大部分的林地包括那些现实中不存在的小仓库与小遗址。

从面积的丰富程度来看,四个学院的基本盘相差不多,赫奇帕奇稍微吃亏点因为他们的领地是狭长的不太方便防御,而且林地在安全区缩小的时候会变得比其他区域更加危险——因为视野的原因很难看到那些隐蔽的喷火鼻涕虫和吐丝大蜘蛛。

当然,这样的划分只是每个学院团队单方面的宣称。

没有任一个学院的初始领地得到了其他学院的认可,为了赢得最后的胜利,四支团队都想也都需要占据更广大的场地与更多的物资。

在四支团队几乎等于四个学院的情况下,带上了集体荣誉感,大家为了获胜更是不择手段,明争暗斗就不说了,间谍更是随即出现:在现实中每个学院的接头口令都不允许外传但总有办法和渠道弄明白其他的团队的口令(比如韦斯莱兄弟总是唯恐天下不乱地兜售他们不知从哪弄来的口令,他们听说新生出现这种团队大战的情况觉得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于是派一些成员假扮其他学院的学生去捣乱成了每个团队都会用的手段。

第九十八章 准备来票大的

刚开始的间谍手段还比较温和,四支团队只是派间谍选择其他学院的初始地点去搜集物资并想办法带回来——只要能对上口令就可以在相应的区域搜集物资,再迅速地带回约定的地点统一处理,但很快大家都意识到了间谍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反正梦域中大家都戴着各种面具,除了口令外没有任何确认身份的办法,只要知道口令就能潜伏进其他学院的团队中,取得信任,并在关键团队战斗里向周围的人群施放咒语或者扔下稀奇古怪的魔法道具制造混乱——

于是战斗的成败很大一部分取决于这些间谍的发挥。

一些戏精明明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还能装出一副无辜脸,任谁见了都想把他们揍一顿。

梦域游戏就这么在短短时间内接连升级,演化成了大家都没想到的局面。

原本通过口令建立起的信任又岌岌可危,连带着在梦域游戏外都出现了信任危机——为什么每个学院的接头口令总会泄露出去?到底是谁在出卖学院的暗号?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

不过这种自发的组队与明争暗斗让奇洛非常满意。

“你们认识到了团队的力量,这值得称赞,”他在防御术的梦域课堂上对大家说:

“个体的力量是如此有限任何有头脑的人都应该认识到个体的不足,但同时,我会告诉你们,团队作战同样也有很大的缺陷,希望你们能尽快认识到这点,至于如何权衡……”

“我希望能看到你们更精彩的表现。”

说完大家再一次进入了梦域场景,灰暗的天空下霍格沃茨显得陈旧而破败,学生们陆续进入他们所选的初始地点,除了间谍外基本都按照学院区域初生。

林墨选择了靠近地牢的一条走廊。

这里一般没什么物资所以基本没什么人会抢占这个初始点,但他显然是有目的,经过考量他准备去底下二层的炼金实验室——之前已经确认过那里有不少的炼金材料。

作为斯莱特林独特的窃法者,林墨显然是不被他们的指挥官——马尔福小姐所欢迎,还好布雷斯每次都会偷偷告诉他口令暗号,让他能够安心在斯莱特林的占区搜刮物资自由来往。而比起团队战斗他更偏向独行以及浑水摸鱼,毕竟哪怕帮助斯莱特林扫清其他三个学院的团队也没办法给他增加太多积分,如果取得胜利默认的冠军将是各个团队的指挥官。

对于蛇院的团队来讲当然就是德拉克丽丝。

为了总积分第一的那笔奖金,林墨必须也只能成为一个独行侠,或者说四面间谍,游历在四个学院团队之外寻找机会。

当然,如果让林墨来指挥团队作战的话,斯莱特林肯定能取得更大的优势:

只要他拿出军队的组织纪律性那套东西让这些小巫师训练几次,想必能增加不少他们的集体作战能力,虽然魔法战和他所习惯的雇佣小队作战并不相同,但纪律性肯定是必要的。

可惜想让克丽丝把指挥官的头衔交给他无异于痴人说梦。

林墨没有花太多时间搜集零星的物资,直奔他此行的目的地,炼金课教室。

他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熟悉他的人会知道他此时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的确,林墨准备干一票大的。

路上他偶尔遇到了两个选手连口号都没对就保持着安全距离相错而过。

不得不说,在四个学院团队宣布各自的占领区后游戏初期的安全性大幅提高,大部分人都不再偷袭别人也不用提防其他人的偷袭,要打也先对过口令再说免得误伤友军。

当然也有极少数的可怜虫——如果你遇到传说中毫无下限连决斗礼都可以无视的南瓜头魔鬼,那被悄无声息地偷袭淘汰也只能自认倒霉,谁都会有倒霉的时候的,节哀就好。

经过地下一层的时候,林墨注意到走廊那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斯莱特林团队的聚集点就在休息室外面,他们会在这里分配物资并布置战术——其实也没什么太复杂的战术体系,简单的连横合纵而已,比如派选手去联系拉文克劳的团队说一同先把格兰芬多清扫出去,从两个方向共同合击进攻什么的,这种战术并不会太过复杂因为没有太多的时间给四支团队勾心斗角:

在搜刮到一部分物资后随着危险区域开始扩张他们必须移动到安全的范围,而安全范围并不确定,这导致许多情况下商量好的战术并不管用——比如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约定好一同进攻格兰芬多,但事到临头发现安全范围收缩到了赫奇帕奇的占领区,反而自己受到夹击。

最终还是要靠抱团混战。

于是今天的游戏中四个学院的团队干脆约定好了不搞那些阴谋诡计,直接看安全范围怎么刷新,然后在决赛圈来一场四方大战,到时候谁能将谁扫掉就看各自团队的发挥了。

不过嘛……既然大家决定来场四方大战,林墨自然也决定凑个热闹顺势收一波积分。

——要知道每淘汰掉一个选手都是有积分加成的。

趁安全区域还没开始收缩,林墨推开了炼金教室的门。

这里静悄悄的无人打扰,桌椅上布满灰尘,只有大型的储物柜看起来还算完好。

想干票大的自然需要些威力大的东西,但如果说有什么威力巨大的魔法自然是没有的——在这个场景中能拾到最强大的魔法就是熊熊火焰了,不过嘛……

还是那句老话,魔法不够科技来凑,也不用太过先进的科技——这间炼金教室的储物柜里的材料就已经足够,来自古老华夏的林墨自然知道古老华夏的得意发明——

一硫二硝三木炭。

为了尝试这玩意儿他在上次的游戏中特地在这间教室滞留到最后,确保熟练成功。

不久后,空荡的走廊上,林墨小心翼翼地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从炼金教室走了出来。

说不紧张绝对是假的。

这虽然是在梦域中做出来的炸药包但是威力和现实中的可一点没差,而且为了保证这种古老火药的威力,他特意加大了分量把炼金教室里的材料全都用得精光,连这巨大的包裹上都施加了个漂浮咒,不然他压根背不动这个巨大的危险的包裹。

接下来……林墨查看了一下简单的地图。

他该把这玩意儿放哪?

第九十九章 暴雨前夕

或许是因为提前约定了决赛圈四团大战,这次的梦域游戏大家都出奇的克制。

在前期只有少量的局部摩擦,四支团队都尽量控制着组员们不要起冲突——好钢用在刀刃上,搜集的物资分配给大家本来就不太够用,有必要留到决赛圈去和其他三支团队战斗。

连各自的间谍也都安守本分,小心地隐藏好自己等到决战再显身手。

没过多久,危险区开始扩散,斯莱特林的团队在克丽丝的命令下开拔移动。

按照约定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提前开战,不管最终的安全区在哪都要让四支团队进入决赛圈来场四团大战——哪怕是提前相遇也要避免擦枪走火。

从地图上看安全范围正在往魁地奇场那边收缩,那是格兰芬多宣称占领的地盘。

离的最远的赫奇帕奇已经集体从另一侧的林地往这边赶来,站在最高的塔楼上眺望的人员打出了信语——赫奇帕奇的团队要从城堡中间通行,聪明的老鹰队和充满野心的蛇队出奇地安分,他们遵守了赛前的约定没有利用地形优势一起夹击赫奇帕奇的选手们。

四支团队颇有默契地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朝着安全区移动。

彼此间保持着相对安全的活动距离。

除了林墨外也有其他的少数独行侠不参与学院团队。

因为他们觉得这样破坏了原本的属于生存游戏的乐趣,而且说实话,原本随着游戏的进程,被淘汰掉的选手所获得的物资会转移到仍然存活的选手身上,但现在这般团队作战,尤其是四个团队约定在决赛圈决战,导致大部分的游戏时间都没人被淘汰。

这变相减少了选手们的物资积累。

当然,基本上没有指挥官会理会这些独行者们的反对声。

而且大部分独行者,为了能够不太早被四个学院团队淘汰,往往都会为打听到团队的口令以便在搜刮物资的时候伪装成团队的一员,尽管他们并不会去团队报到。

林墨正背着要命的大包裹对照着梦域地图。

“如果最终安全区域在魁地奇场的话……那格兰芬多应该在最外侧,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应该是从靠近城堡的两侧接近,而赫奇帕奇会直接穿过城堡,这样的话……我需要想办法绕过斯莱特林的团队提前赶往那边……”

他琢磨了一下路线,看了眼时间,撒腿狂奔。

给超级炸药包施加了漂浮咒最大的好处是它不会剧烈的晃荡,说真的,第一次进入炼金教室搜刮物资的时候看到乱七八糟的材料他还没什么反应,但后来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说可以利用梦域学习咒语甚至研究新的魔法,那没有理由不能利用梦域研究化学。

或者说,没有理由不能在梦域中实现简单的化学反应。

于是经过了几次小心的实验,加上从伊维尔的主机上查阅了不少相关的资料后,林墨终于成功捣鼓出了他背后的这玩意儿,当量不好估计,但杀伤力绝对是有的——比他们海蛇小队配备的片儿雷可强上太多了。

很快林墨就抄了一条密道赶在了斯莱特林团队的前面。

说来这条密道还是前两天用隐形机跟踪管理员费尔奇先生时发现的,横穿了小半个城堡直达湖边矮墙的一个隐蔽缺口,然后沿着湖边的浅滩穿过一片草坪就能直达魁地奇场地。

林墨抵达魁地奇场地时,看台下面的楼梯层还没什么人,于是他趁机又在附近搜刮了一波物资,找到了两条咒语和一件防御斗篷,加上几个有点鸡肋的魔法道具,终于,他看到格兰芬多的团队从塔楼那边列成方队向这边赶来。

从看台的位置瞧那几十人的小方队感觉还有模有样的。

林墨忍住直接把包裹丢到他们脑袋上的冲动。

小不忍则乱大谋,光干掉格兰芬多的团队并不能让他满意……

另一边刚刚从城堡离开的克丽丝此刻对自己的表现满意极了:作为斯莱特林团队的指挥官,当这些队员们在她的指挥下整齐地行进,共同进退,有序地搜索路过的区域并合理地分配物资装备时,她几乎成功将那个可恶的南瓜头魔鬼抛在了脑后。

那家伙再厉害也没办法和整个斯莱特林新生团队对抗吧?

如果那家伙敢出现在她面前,或者让她发现那家伙的真实身份——她的目光扫过团队的队员们——她一定会让所有人都往那张可恶的南瓜脸上射一道恶咒。

对于接下来的四方混战,克丽丝心里其实没多少把握,但无论怎么说斯莱特林的团队绝对是四个团队中综合实力最强的——她坚信这点,她的团队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最后的胜利者。

天空布满黑压压的乌云像暴风雨前夕的阴霾,沉寂的微风里充满了潮湿的气息令人压抑而昏沉,四个学院团队在危险区的压缩下相距越来越近,终于,他们被迫停止分散人员去搜寻物资并在魁地奇场迎来了几支团队的会面:

他们停伫在各自学院的魁地奇看台下,一柄柄魔杖指向前方。

安全区域还在缩小,魁地奇场外已经被危险的黑暗生物所占据,他们开始缓慢向场地中心移动——那是比赛时霍琦夫人发球的位置,这次游戏最终的决赛圈果然在这里。

气氛凝滞,那令人压抑的微风仿佛都消失了。

渐渐的,四支团队距离越来越近。

这个本用于十多人比赛的魁地奇场内填入了上百个学生,感觉是如此拥挤而逼仄,团队的指挥官们还没有下令进攻——但这个距离咒语已经能保证足够的命中率了。

如果来轮齐射的话几乎都不用瞄准就能带走不少选手。

依旧没人冲动行事。

连潜伏在各自团队中的来自其他学院的间谍们都格外谨慎。

因为过往的经验表明,凡是率先出手的团队都会被其他的团队围攻。

谁先动手谁吃亏,但万一三支团队不约而同向另一只团队发起进攻的话……

对峙的四支团队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在沉默地打量着其他三家对手们。

第一百章 一网打尽

这个距离不光齐射,连魔法道具也能保证不错的命中率了。

但到底该怎么办?向谁发动进攻?谁又会对自己发起进攻?

没人知道答案,没人知道下一刻他们的团队会不会被其他三家夹击,没人敢制造混乱。

紧绷的神经仿佛随时有可能崩断,大家的额头全都微微冒汗,杖尖也开始轻颤——虽然没有任何念咒的声音响起但每个人都在心里反复默念着他们配备的咒语。

四支团队汇聚一方进行决战,混战,这样的场面所有人都没有经验,战斗一旦爆发无人能遇见局势将会怎样发展。

必须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安全范围还在缩小,四个指挥官几乎来到了可以抬起手打招呼的距离。

怎么办,该怎么抉择?克丽丝感到心脏砰砰直跳,该死,真的不应该答应格兰芬多的那些冒失鬼来进行四方混战的——这种情况下她完全没办法发挥出斯莱特林的优势。

要不……就再和拉文克劳联手先清掉格兰芬多?

他们曾合作过,但不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她尝试着给鹰院团队的指挥官递了个眼神,那人好像没注意到。

实在太紧张了,她居然有点握不住颤抖的魔杖。

压力太大了,必须做出点什么,但任何一个不当的举动都会引燃战斗,她的杖尖微微向格兰芬多的团队偏了偏,感觉喉咙像冒烟了般说不出任何话语。

就在全员紧张战斗一触即发之时,一个异常明亮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寂——

“都让让了!让让啦!!!”

只见一名背着个异常巨大包裹的萝卜头晃晃悠悠地从安全区的边界挤过了赫奇帕奇的队伍:“借过借过,哎哟不好意思踩到你的脚了,抱歉啊下次让你踩回来!”

四支团队,上百学生,大家原本紧绷的神经好像突然短路了:

咋回事?!

这个萝卜头是来干嘛的?没看到现在气氛很严肃很紧张很窒息吗?!

大呼小叫地要别人让让?把你让过来干嘛啊?!你是哪个学院的啊?!

而且后面那么大的包裹是什么情况?这个场景中搜集到的物资不是都可以装进便携的道具袋里嘛?难道这家伙搜集到的物资太多连道具袋都已经装不下了?!

大家短路的脑门儿上正飘出一串串的问号,那边那位毫不自知的萝卜头已经背着异常巨大的包裹来到了场地中央——整个魁地奇场地的中央,四支团队共同面对的位置。

——这也是现实中魁地奇比赛时霍琦夫人的开球点。

只见萝卜头大摇大摆地将他背着的包裹放到了地上,不知为何那巨大的包裹看起来不是很沉的样子,或许施加了漂浮咒也说不定。

“我知道此时你们心里一定充满了好奇,”萝卜头用他明亮的声音说: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背着这个巨大的包裹——答案是为了给你们一个巨大的惊喜,并平息这次的冲突!”

“既然你们一时半会儿难以决定先向哪个团队开火,不如来看看我为大家准备的礼物!因为你们都太太太可爱了,我用心良苦费了好大功夫特地给大家准备了这件礼物,我保证,看完这件礼物后,你们肯定不会再因为无法决定向哪家团队开火这种问题而头疼了!”

萝卜头像卖烧饼般招呼着吆喝着,原本紧张的氛围荡然无存。

大家情不自禁地又靠近了几步,连对其他团队的提防之心都放下不少。

“你,对就是你,斯莱特林的指挥官对吧,拆包裹的荣誉工作就交给你了!”萝卜头挥了挥手招呼斯莱特林的指挥官,德拉克丽丝,来拆开他的包裹。

克丽丝的脑瓜还没从刚刚那串问号中反应过来,听到萝卜头的招呼,稍稍犹豫了一下便上前了几步来到包裹边上,她感觉这应该不是其他几个学院团队的陷阱——因为那几个学院的指挥官看起来和她同样迷茫。

这包裹拆起来有点麻烦,包着一层又一层的魔纹布像套娃一般,每层的布料还是不同的颜色——克丽丝感受到了漂浮咒的效力,心中的好奇又多了点。

她花了些时间才将包裹拆开到最后一层。

“最后拉开这条绳子就行了?”她问。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

“那个萝卜头呢?”她抬起头才发现那萝卜头不知踪影,周围倒全是四个学院团队的学生,在她拆包裹时又围得近了许多。

“他好像跑进危险区了。”一个赫奇帕奇的队员说。

“在那!我看到他了,他坐在斯莱特林的看台上呢!”另一个拉文克劳的队员指着魁地奇赛场旁边的一座高高的看台:“那是危险区,我看到他刚刚击飞了一条喷火鼻涕虫。”

他跑到那里去做什么?哪怕那个萝卜头搜集到的物资太多也没办法在危险区域久留,克丽丝顺着拉文克劳队员的目光看向他们的看台,果然看到了那个萝卜头正坐在高高的看台之上,随即她又注意到那个萝卜头好像在朝她打手势。

——让她拉开最后的这个绳结。

拉开就拉开,作为一个马尔福她才不信有什么特别的礼物能令她惊讶,还说平息这次的四团大战?他以为他是啊谁?邓布利多校长嘛?

于是她用力拉开的这个包裹最后一层的最后一个绳结。

这次的感觉好像有少许不同,她似乎听到了咔哒一声轻响——克丽丝并没有时间再去思考那声轻响到底是什么。

轰鸣与剧震,她的世界被火光淹没了。

“一个人看烟花还真是寂寞啊……”

坐在斯莱特林高高的看台之上,林墨发出了一声悠远的叹息,他缓缓从耳朵里掏出了两团隔音棉花,又轻轻扫了扫落在衣服上的尘土,再次叹息道:“寂寞啊……”

隔着这么远他都能感受巨大的冲击力。

爆炸过后霍格沃茨的魁地奇球场此时已经面目全非——在场地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冒着黑烟的弹坑,冲击面呈现辐射状向四周延伸直到看台底部。

整个场地内无人幸存。

当然,奇洛教授的梦域游戏已经经过了充分的未成年化,消除了血腥与暴力的成分:那些被炸飞的学生并不会体验到身体破碎缺胳膊少腿的感觉,也不会看到肢体横飞血肉模糊的画面——他们只是看到了一片火光,下一刻身体直接消失变成幽灵飘了起来。

然后一直飘到斯莱特林的看台上为止:

被淘汰的选手会默认变成幽灵跟随在淘汰他的选手身边。

于是,尽管林墨此时并看不到他周围那些白茫茫地幽灵,但他依旧站起身像在众人面前演讲般倾身作揖,微微一笑摊开双手说:

“你看,我说话算话的。”

“现在你们谁都不用再为‘先朝哪只团队开火’这种问题而头疼了。”

第一百零一章 假期小结

老话说的好,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因为在奇洛的梦域游戏中每淘汰掉一位选手都能获得一分的积分,林墨成功的用他威力巨大的炸药包干掉了几乎全年级的选手,一次性横扫上百积分(每次的冠军也只获得五十分的名次分而已,相当于他又拿下了三个冠军)。

这样一来他累积的总分优势应该足够大了——下半年可以尽情划水。

不过因为使用炸药这种东西的行事风格太过鲜明,事后林墨终于暴露了身份——伊维尔第一个猜到那场游戏中最后搬来炸药包的萝卜头就是林墨,除了成长在前线星区又被雇佣兵抚养的林墨外哪有新生能捣鼓出这种东西?

紧接着,知道林墨有共和国军队背景的哈利和罗恩也成功联系上了这两个因素,并且更进一步,他们再次问林墨他是否便是南瓜头魔鬼的事情——林墨那个萝卜头的行事风格和南瓜头魔鬼是在太像了,同样的毫无下限,在四个学院团队决定来场混战的情况下竟然用古老而可怕的麻瓜武器干掉了所有人。

面对哈利和罗恩的猜测林墨没有否认。

“可千万别告诉赫敏,她会朝我咆哮的。”他叮嘱说。

因为在第一次的生存游戏中他在认出赫敏的情况下还是当面敲了她的闷棍,将她淘汰出局,可想而知赫敏对南瓜头魔鬼的愤怒,加上之前对他调整石化术的行为还存在不满,要是知道了他就是南瓜头魔鬼赫敏一怒之下说不定会将他石化后丢到魁地奇场过夜:

在那呼啸的凛冽的寒风中哪怕被石化了都是种酷刑。

不知不觉间,新生们已经迎来了他们在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冬天。

在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寒冷的天气让靠近岸边的湖水结起了硬邦邦的冰,林场草坪全都覆盖了厚厚的积雪,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盼望着假期——尤其是新生,这小半年离家求学以及在霍格沃茨忙碌而紧凑的生活让他们急切地想要回家休息。

当然,在这个时代的魔法界,规划好旅行路径是件学问很大的事情:

因为魔法界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交通网络,怎样用最短的时间前往想去的地方需要好好规划,比如对角巷大市场就拥有上百个出入口连接着不同星球不同的地点,完全可以从某个星球的入口进入对角巷大市场,然后在大市场中步行到另一个出入口,从那里离开便到了一个相距异常遥远的行星——比乘坐巫师银河特快或者门钥匙还要方便。

此外还存在着飞路网络——可以使用飞路粉在一些公共的壁炉间穿行,据林墨所知现在的飞路网不会再真的把你送进脏兮兮的壁炉(许多建筑尤其是麻瓜的建筑早已没有了这种古老的取暖设备),而是会将你放到目标建筑外的不起眼的角落。

当然,也很可能你绕来绕去最终却舍近求远,发现还不如乘坐一发银河巫师特快方便。

可惜的是,以上的通行网络针对的都是有一定数量的巫师居住行星。

对于艾尔星那种前线战区,林墨翻了一整天的《银河魔法交通手册》都没找到有什么便捷的途经回去休假,他能找到最快的路线是乘坐巫师特快到一个名为糖果小镇的站台下车,然后乘坐那颗行星外的共和国星门航线飞船前往艾尔星——需要穿越数个星门中间还要转乘一次。

整个路途最少也要花上一周的时间(取决于星门航线的拥堵程度,他显然没资格乘坐也买不起那些拥有最高通行权限的航线飞船的搭乘票)。

来回的话最少要两周的时间,于是他只能放弃回去休假(让狗队长好好尝尝石化术的厉害)的打算,决定留在霍格沃茨度过这个不长不短的假期。

等暑假的时候再回去也不迟。

像哈利罗恩以及赫敏这样居住在首都行星爱斯塔上的学生往来就相当方便,只需要乘坐巫师特快到国王十字车站下车就好,当然,哈利并没有任何想回到女贞路度假的打算,罗恩也因为韦斯莱夫妇要去探望查理决定留在学校。

留在学校的人数比林墨想象的要多,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

——在这个时代星际旅行尤其是在异星长期生活哪怕对于巫师而言都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在一颗星球上旅行只需要适应时差而已,顶多昼夜颠倒十二个小时,睡上两天就能适应,但如果来到一颗完全不同的星球,事情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比如有些星球转得飞快可能一天只有三四个小时,来到这种星球感觉太阳在天上转得比摩天轮还要快,而有的星球却可能自转一圈长达上百个小时,旅行者们要忍受将近十个小时的正午以及整整五十个小时的黑夜,更不用说有些极端点的星球酷热和酷寒交替不断,普通人需要生活在封闭的建筑区里而巫师也得全天候地给自己施放维持舒适感的魔法。

从一颗星球到令一颗星球所要适应的是完全不同的节奏乃至生活方式。

(不过喜欢看日出日落的人们特别喜欢长自转的星球,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注视黯淡的夕阳缓缓坠入地平线下,这时间甚至足够他们去吃完一顿丰盛的饭菜,被称为日落大餐)。

这也是为何巫师们都喜欢聚居在周期接近二十四小时的星球上,这样当他们幻影移形到别的地方时就不需要再做这么辛苦的适应环境。

霍格沃茨的冬假不一定是其他星球的冬假,有可能回到家天气更加恶劣。

事实上,诅咒之星上的天气除了之前万圣节那几天,比绝大多数林墨所了解的星球都要好,像艾尔星那种整颗星球都没多少水资源戈壁占了绝大多数的就不说了,乃至整个b58星域里都没多少比这颗星球更好的地方,至少在霍格沃茨学院所在的这片区域,林墨所生活的地方,可以称之为最宜居的生活环境也不为过。

这样的星球或者能改造成这种环境的星球在共和国眼中绝对是银河中的瑰宝。

至于赫敏和伊维尔则要返回爱斯塔星休假,赫敏非常想念她的父母急着把她在霍格沃茨的所学所见亲口讲给他们,她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了行李。

而伊维尔看起来对此没有任何期待,当林墨问起的时候也只是淡淡地说家里让她回去。

最后赫敏在临行前叮嘱他们要好好盯着斯内普教授。

第一百零二章 节日礼物

哈利他们之前已通过图书馆索引成功找到了尼可勒梅的资料,并将其和魔法石连系在了一起,他们推测出海格从古灵阁取出并带到霍格沃茨让那三头大狗守护的物品就是魔法石。

接着他们不知怎么又怀疑到了斯内普的身上,觉得他很可能去偷那块魔法石。

虽然林墨一再强调这中间并没什么逻辑但哈利他们就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邓布利多把魔法石带到学校又让三头大狗守着它,肯定是因为那石头在这里不那么安全,学校里有人想偷它——那个人只能也必须是斯内普教授。”

只能说斯内普教授的实在太像一个反派了。

永远穿黑袍,永远紧促的眉头,永远黑洞洞的目光和神秘莫测的耳语般的音色,关键他对学生们喜欢冷嘲热讽尤其针对哈利和罗恩,还担任着斯莱特林的院长——在哈利他们心中最容易培养出黑巫师的学院的院长,那不用说肯定不是像麦格教授一样正派的巫师。

林墨没敢把斯内普曾经是食死徒的事情告诉哈利,否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哪怕是现在这样,他们都已经开始玩起了过家家般的侦查游戏:

他们决定盯梢那位魔药教授,以确保他没机会去试探四楼走廊或是染指魔法石,并且还把主要的任务工作交给了林墨(如果哈利和罗恩频繁出现在斯内普身边的话格兰芬多的分数绝对是保不住的)。

知道真相的林墨自然只是做做样子出工不出力。

反正他经常在魔药教室配置药水,也时不时会去向魔药教授请教问题,算是完成了哈利他们交代给他的盯梢的任务,当然没发现什么异常,这令哈利和罗恩相当失望。

还好他们很快就开始了假期的休闲模式,把书本和盯梢什么的抛在脑后。

林墨依然维持着高强度的学习状态,仅仅只在空余的时候围观一下哈利和罗恩下棋顺便代替伊维尔照看下她的电绒绒(如果他们不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里的话),这种古老的棋类游戏可以令林墨找回些过去的感觉。

罗恩的棋艺不错但还达不到大师的水平,林墨觉得他可以用伊维尔的计算机轻松赢下他,不过据罗恩说,在巫师棋的领域中本就有一种魔法名为【棋子自走】,可以让巫师棋子变得异常聪明根本不需要指挥就能下出近乎完美的对局。

“但那样就没意思了,”他一边指挥着棋子将哈利的棋子打得七零八落一边满意地总结道:“巫师棋的乐趣在于动脑筋思考。”

尽管他这样说,林墨依旧怀疑罗恩的魔力天赋很可能和巫师棋有关——因为他在其他方面并没有展示出像下棋这般的计算能力,而众所周知,棋类运动对计算能力的要求很高。

利用前两天的假期,林墨好好研究了一下魔力天赋这玩意儿。

不得不说,巫师界有记载的魔力天赋简直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比如有的巫师能看到一种隐形的蚊子但其他所有人都认为那种生物并不存在,有的巫师天生可以孵蛋(没错就是孵蛋,他们可以用魔力将鸡蛋鸭蛋龙蛋各种蛋孵化出来),有的巫师则可以长时间地不吃东西(甚至一辈子都不需要吃东西,希克蕾娅教授肯定没有这种天赋)。

而魔力天赋的分类也繁复至极,常见的比如能够让身体的某部分或者全部变形(包括易容玛格斯),对方向感和空间感的把握(哈利很可能就拥有这类天赋),又或者能对某种或者某类魔法异常精通使用起来威力更强等(被称为魔法亲和)。

以及少见些的像非凡的记忆能力(赫敏很可能就是,或者她拥有某种和书本对话的天赋),更稀少的像伊维尔神秘的预见能力应该被分到预言系的天赋中,而林墨的酱油状态,或者说非凡感知,则是感知系天赋中的一种。

林墨并没能在书册上找到完全和他相对的感知系天赋。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这酱油状态应该不是烂大街的货色——毕竟能让他通过饮用符文秘药拓印下深奥的魔法符文,希克蕾娅教授当初在接他前往爱斯塔星的时候也说他展现的是罕见的感知系天赋,这让他愈发勤奋地练习。

他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在短时间内连续五次进入酱油状态。

强调主观意志的变形课练习对他的魔力天赋帮助很大,带来了某种精神力量的提升,要知道在来霍格沃茨前哪怕一天用上三四次都会觉得精疲力竭头痛欲裂的。

每天都在进步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沉醉。

只有晚上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时林墨才会感到一丝疲倦,但很快梦境就会将他包裹。

在假期中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几乎空了下来。

和其他学院的学生不同,大部分斯莱特林的学生都会返回家族中过节(圣诞或者新年),他可以在火炉边安静地整天整天地看书(这些燃着松木的壁炉更像是某种习惯的装饰但同样能带来许多热量,以及好闻的燃木味),直到节日来临。

在中午的圣诞宴会上林墨放飞了自我——再次吃到扶墙。

他对那些神奇的能炸出小礼物以及活蹦乱跳的小白鼠的魔法爆竹没什么兴趣,但实在吃不动后他盯着邓布利多的巫师帽看了好久——主宾席上的校长将他的圆顶巫师帽换成了一顶装点着鲜花的女帽,模样看起来古怪极了,正在笑呵呵地同弗立维教授交谈。

希克蕾娅教授不用说肯定是在埋头吃着最好吃的甜点,连麦格教授都在不停和海格碰着酒杯,显得相当愉快,主宾席上只有两位教授看起来异常严肃。

斯内普和奇洛。

不知斯内普是否在刻意监视奇洛,他们坐的很近,但在林墨注视时他们相互间没有再像开学晚宴上那般交谈,林墨也没敢多看怕引起奇洛的注意。

奇洛对于他在梦域游戏中使用麻瓜的炸药已经十分不满了,虽然没有扣除他的积分,但在课上加倍针对林墨窃法者的身份并且禁止他再使用类似的技巧——奇洛甚至取消了梦域场景中的炼金教室将那里变成了一间堆满破箱子的杂物间。

无论防御术教授在梦域中的表现是否越来越极端,反正到时候别少了他的奖金就行,为了给几个朋友准备礼物他可是又增添了一笔开销。

到了下午,林墨没有去和哈利他们打雪仗——吃到扶墙可不是虚的。

他将准备好的几样礼物精心包装好,带着它们来到了厨房(当然不是来吃东西的),找到了那只和他比较熟的小精灵萝萝请她帮忙递送(就是她告诉林墨怎么找到入口会随时间变化的有求必应屋的)。

“萝萝,这是给你的圣诞礼物。”林墨递给她一袋毛线球。

第一百零三章 厄里斯魔镜

不确定作为学生是否能直接送给小精灵衣物,林墨干脆送给萝萝一袋毛线球,这样如果她想要穿些更漂亮的衣服而非只是印着霍格沃茨徽章的茶巾的话,可以用这些毛线球自己织出几件衣服来——对家养小精灵来说应该没有任何难度。

眼睛特别大的萝萝看起来感动极了。

“谢谢林墨先生!!!”她尖叫着鞠躬,脑袋几乎贴到了地面。

随即她又显得非常内疚:“萝萝没有为林墨先生准备任何礼物,萝萝应该惩罚自己!”

“不不!”林墨连忙制止了她:“如果你能帮我送些礼物的话我就很感激了!”

“为林墨先生服务是萝萝应该做的事情!萝萝没有为林墨先生准备任何礼物!萝萝应该惩罚自己!”小精灵的目光盯着厨房的墙壁似乎随时想要撞上去。

“要不这样,”林墨灵机一动:“你可以用其中一个毛线球帮我织一顶帽子送给我,当做给我的礼物怎么样?我刚好缺一顶颜色正常的帽子。”

“好的!林墨先生来自斯莱特林,萝萝就用绿色的毛线球为您织吧?”

“不要绿色!绝对不要绿色!其他的颜色随便选一种千万不要绿色的!”

萝萝看起来有点困惑但绝对恭敬地记下了林墨对色彩的要求,尖声说道:“不要绿色,萝萝知道了!萝萝一定会为林墨先生织出最漂亮的帽子!”

“别忘了留些线球给你自己织点衣服。”林墨说。

接着他将其他礼物送包裹里取出来,拜托萝萝帮他送出去:

送给哈利的魔法笔记本(可以变得很小装在口袋中,督促他课上多做点笔记),送给罗恩的电子闹钟(除了计时外唯一的作用是让他早点起床别再迟到),送给赫敏的一支他手绘的卡通书签(画着咧嘴大笑的海绵宝宝希望格兰杰小姐在看书的时候别太严肃,多想想书本之外的东西),以及送给伊维尔的一盒尖叫软糖(含在嘴里会发出尖叫声的水果软糖是简最喜欢的魔法零食没有之一)。

给两位女孩的礼物拜托萝萝摆放在她们的床头柜上,等她们回到学校时便能看到。

接着他又给斯内普教授送了瓶他之前配置的猫咪安眠曲(这种带着点黑魔法气息的药剂斯内普教授应该会有不错的评价,他本来想送魔药教授一瓶特效洗发水但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有作死的勇气),给奇洛教授送了一顶搞笑的战术帽(反正这位教授也喜欢针对他,不需要准备什么好东西),给希克蕾娅教授送了一块漂亮的海蓝色的水晶镇纸(虽然摆放在希克蕾娅那乱糟糟的办公室会显得不太和谐),并送给海格一把大梳子——用来梳理他杂乱的头发。

还有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礼物,包括给室友布雷斯的。

他甚至还给克丽丝留了一支从艾尔星带来的蛋白棒当礼物,虽然肯定会被她丢进垃圾桶,但多少能表明林墨的态度,至于弗林特级长……算了还是不刺激他了。

清空了包裹,还剩下手里最后一件。

这件礼物包装得特别隆重,但林墨看起来却颇为犹豫,因为这是一双厚实的羊毛袜。

他沉默良久,终于对萝萝说:

“……帮我把这件礼物送给邓布利多校长吧。”

是时候做出进一步的试探了。

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所魔法学校,如果完全不和邓布利多校长产生交集的话,就像在大学中做研究却从来不和身为学术大牛领域带头人的导师联系——那就太遗憾了。

现在的霍格沃茨中最宝贵的是什么?

答案绝对不是那块被三头老哥看守的魔法石,也不是这座城堡本身,甚至不是图书馆保存的那些书籍——大部分书籍都不是孤本,而是校长办公室中的那位老人,银河巫师联盟终身荣誉议员,魔法研究协会会长,镇守团一级魔法师,阿不思·邓布利多阁下。

哪怕抛开他对前后两任黑魔王的钳制,光看他在魔法研究领域的成就,都已经是硕果满满,更不用说他还掌管霍格沃茨为巫师界的教育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至于自己送出的这双厚实的羊毛袜,会不会引起邓布利多的注意,亦或是会引来怎样的注意,林墨不清楚,但他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位传奇人物的准备。

而且他是要去看看那面厄里斯魔镜的。

——如果那面镜子真的如他所知道的那般,可以让他看到自己内心深处最追切,最强烈的渴望的话,林墨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他对那面魔镜并没有负面的看法。

试问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是什么?

了解头顶的星空,以及,洞察自己的内心。

多少人曾经感到过迷茫?多少人曾经失却方向?如果能看到自己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渴望的话,那就像拥有了一座灯塔般给人以力量和希望。

当然,沉迷于魔镜所展示出的景象,在镜子前虚度时日痴迷发疯而不去努力追寻他所渴望的东西的话就太蠢了,魔镜的制作者也绝不是为了逼疯别人而制作出那面魔镜的。

谨慎起见,林墨没有独自去寻找那面镜子。

他耐心地等待着,等着哈利前来找他。

“林墨,我发现了一面魔镜可以看到我的家人!”第二天的早餐时间哈利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林墨分享他的发现,他在看到自己家人后很快想到了和他身世相似的林墨。

“如果你想去看看的话,晚上我带着隐形衣和罗恩来接你。”他说。

因为林墨的关系他们已经知道了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入口在哪。

“一面魔镜?”林墨好奇地询问了几句。

“是的,我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家人,我想你也能看到你的家人才对,你跟我讲过你是被雇佣兵收养的,你不想看看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子吗?”哈利说。

想啊,想的不行,两个世界的父母我都不记得。林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不知道他能不能在那面魔镜里找回他遗失的那些亲人朋友——他能想起那么多那个世界的事情却偏偏想不起来的亲人和朋友们。

“告诉我位置吧,到时候我自己去找,你的隐形衣三个人用行动太不方便了,”林墨说:

“别担心,我有办法躲开费尔奇,我有隐形机。”

第一百零四章 穿过镜子的校长

“什,什么东西?”哈利还没听过隐形机这名字。

“隐形机。”林墨给哈利解释了一下,并拿出两枚嗡嗡盘旋的侦察机,“悄无声息,”他用魔杖冲其中一枚缓缓划了道轨迹,片刻后侦察机安静了下来——依然飞在空中。

“再给它施放一个无影无踪就可以隐形了,我称它为隐形机。”林墨说。

经过练习他现在已经能比较缓慢地释放出【悄无声息】,但【无影无踪】的难度比较大,他还需要韦斯莱兄弟的帮助——斯莱特林高年级的学生没人会帮他完成这种麻瓜科技和魔法的结合品,除非他去找弗林特,但他现在不想和那位级长接触太多。

弗林特依然主动绕着他走,保持现状很好。

到了晚上,林墨提前睡了一会儿,闹钟将他在凌晨唤醒。

这个点哈利应该已经回去了,去看厄里斯魔镜主要为了洞察内心,没必要和哈利还有罗恩凑在一起,另外,因为魔镜目前被保管在图书馆的某个房间中,如果白天前去的话肯定会被平斯夫人发现并用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地将他赶出来。

大半夜才行动是有原因的。

假日霍格沃茨的午夜仿佛比平时更加静谧一些,林墨放出了五枚隐形机,但好半天都没能发现任何人迹,连皮皮鬼都不知道藏到了哪里。

为了练习控制无人机的技巧,他平时就操作两架隐形机跟踪费尔奇,不过想跟上洛丽丝夫人就有点困难了,神奇的猫星人总能出其不意地消失在隐形机的追踪视野中,甚至有一次不知怎么被它发觉还扑了过来差点没把隐形机扑坏。

之前跟踪费尔奇先生还让他发现了另外两条密道。

但问题是……找不到费尔奇在哪该怎么办?

对比三枚侦察机的巡回效率来说,霍格沃茨城堡实在是太大了,想地毯式搜索一遍那可能假期都结束了还没搜索完,但现在怎么办?

难道放弃这次的行动?

不行啊,谁知道那魔镜会在哈利发现它的房间停留几天,说不定明晚就被邓布利多挪到关卡中去了,那时候想再看一眼的话面对的麻烦可就要大得多得多了……

林墨沉思片刻,重新规划了几枚隐形机的侦查路径。

——不需要跟着费尔奇,只要确保他经过的走廊没有意外即可。

林墨让那几枚隐形机在提前扫描他要经过的走廊并交叉口悬浮观察,确保他在通过的时候不会在转角遇到费尔奇先生或者洛丽丝夫人,终于从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通道中走出,大步向图书馆冲去(在路上停留越久越容易发生意外)。

整座城堡都静悄悄的,连那些画作都睡得相当踏实。

按照哈利的描述,林墨成功找到了目的地。

它看起来像间废弃的教室,堆放着许多桌椅拉出大团黑乎乎的影子,窗边透进微亮的星环的光芒,照射在一只倒扣的废纸篓上,而在正对着他的哪面墙上,搁着一件似乎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是面非常气派的立镜高高得直达天花板,华丽的金色镜框下的底座上有两只爪子形的脚支撑着,顶部刻着一行倒写的铭文——我所显示非你所面对,而是你心中的渴望。

这就是厄里斯魔镜了。

林墨轻轻关上了门,从侧边看着那面立镜,凝视良久,终于迈开步伐走上前去。

他的心突然凉了。

镜子里什么都没有——他甚至看不到自己的倒影,只能看见一团模糊而空洞的雾气,就像他模糊而空洞的记忆一般。

什么都没有。

镜子里的那团雾气波动着仿佛在不断变化,但总是无法成型,无法变成任何真实可信的影像,它失败了,它没办法照出林墨内心最深处的渴求,没办法告诉那颗藏在少年躯壳中的灵魂该去向何方。

“快点显形啊!”林墨不甘心地咬着牙低声嘶吼。

这不公平,林墨有点愤怒,为什么哈利对他的父母亲人都毫无印象却能在魔镜中看到他们真实的模样?为什么轮到他就不行?如果他对那些无缘再见的人不够在乎的话,那你这面镜子倒是告诉老子老子特娘的到底在乎什么啊?!

你特娘的一团灰蒙蒙的雾气到底是什么东西?!

些许愤怒很快变成一丝无奈与忧伤,但林墨并不甘心。

酱油状态——他死死盯着厄里斯魔镜。

模糊而空洞的雾气突然消散了,整个镜面变得清晰而透彻,变得和普通的镜子一样,完美地照出了他微亮的映象,以及堆着桌椅的乱糟糟的房间。

看着镜子中面容悲伤的自己,林墨紧握的双拳突然松开了。

他冲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视野却变得有些模糊。

还是犯蠢了啊,林墨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该抱这么高的期望,不,他压根不应该抱有任何期望,早该习惯了啊。

但为什么迈不开腿离开呢……林墨沉默地站在厄里斯魔镜前,酱油状态早已结束但那团灰色的雾气再也没出现过,他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愣愣地发呆。

直到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同时那曾在宴会上听过不止一次的苍老但清晰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是我见到唯一在厄里斯魔镜前感到悲伤而非满足的学生,在这样的年纪,很少有人会为他们在厄里斯魔镜中的所见而悲伤。”

——是穿着鲜艳七彩睡衣的邓布利多,他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站在房间的角落。

怎么会?!之前他特意关好了门,根本没听到这间教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林墨愕然地转过身,却发现那个角落空无一人,他又再次看向立镜,这次他敏锐地察觉到镜子中的老人的睡帽朝向与之前相比左右颠倒了。

老人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抱歉,林墨先生,现在我在这里了,请谅解我并非故意要捉弄你,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想穿过这面镜子还是要花些功夫的。”

林墨再次转过身,终于看到了邓布利多教授,就站在片刻前还空无一人的角落,和立镜中一样,老人曲折的长鼻子上架着那副奇特的半月形眼镜,身穿花里胡哨的七彩睡衣,长长的胡须上还打着个小小的蝴蝶结,睡帽的朝向也与立镜中的相同。

听邓布利多的意思,他是穿过了这面厄里斯魔镜来到这里的么?

林墨侧头用余光瞄了眼立镜,这次立镜没有再出现什么变化。

第一百零五章 宗师风范

“抱,抱歉,邓布利多教授,我听说了这面镜子……实在忍不住想来看看。”

“好奇是应该被理解并鼓励的,尤其是年轻人,好奇是我们最宝贵的品质之一,”邓布利多微笑着:“如果你担心校规的话,我会告诉你我一直觉得部分校规太过死板,但因为霍格沃茨悠久的历史传统,连我都没办法轻易改变这些规矩——如果不想被办公室那些前任校长的画像们吵疯的话——请相信那绝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呃……那……多谢您不扣斯莱特林的分数了。

面对这位和蔼的老人,林墨无声地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仿佛有千言万语一肚子的问题却又没办法开口。

他只好重新打量了一下对方,从那副半月形眼睛到七彩睡衣再到打着蝴蝶结的胡子再到……林墨惊讶地发现邓布利多校长已经穿上了他赠送的那双羊毛袜。

“噢,对了,非常感谢你的礼物,林墨先生”邓布利多顺着林墨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袜子(他身材很高七彩睡袍并不能完全遮住脚踝),老人颇为欣慰地说道:

“我一直想要双像这样厚实的羊毛袜,它们非常暖和而舒适——但人们总是坚持送各种各样的书籍给我——仿佛我的生活中应该只有书籍才对。”

“不过我很好奇,为何你能挑选出这样与众不同的礼物?如果这个问题难以回答的话……”老人继续说:

“能告诉我你到在这面魔镜中看到了什么吗?满足一个老人难得的好奇心。”

林墨意识到邓布利多的提问相当有技巧:

他先后抛出两个难度不一(或者相同)的问题,这样被提问者出于礼貌往往不会全部拒绝回答,他们通常会避重就轻地回答其中更容易回答的问题,而更容易回答的那个(即第二个)问题,其实才是提问者真实的问题。

也就是说在这里邓布利多校长似乎更关心他在那面魔镜中看到了什么,而非他如何精准地挑选出了一双老人需要的厚实的羊毛袜作为圣诞礼物。

当然,也可能只是林墨的多心而已。

毕竟他两辈子加起来的岁数还不到老人的零头,去猜测这位历经世故上百年的邓布利多校长的行事因由,多少有点不自量力的嫌疑。

而且他还发现,当这样一位声名显赫的他仰慕已久的人物穿着睡衣站在他面前和蔼而礼貌地向他提问时,他本就很难生出哪怕一丁点拒绝的念头。

“我只看到了一片灰雾,”林墨如实答道:“随后看到了自己的映像,这面镜子没有为我展示出任何魔力和普通的镜子完全一样——直到您出现在里面并来到这间教室。”

那双半月形镜片突然闪耀了一下。

或者说镜片后的眸子突然闪耀了一下。

林墨分不清楚那是某个角度窗外星环光亮在镜片上的反射亦或是其它,他记起曾在第一节飞行课上纳威的记忆球里见过同样闪耀的光芒。

“不,恰恰相反!恰恰相反……”邓布利多突然坐了下来。

——老人没有坐在任何一张陈旧的椅子上,而是直接坐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他高大的身材坐在地上显得瘦弱了许多甚至需要仰起头来看着林墨。

林墨惊讶之下连忙也跟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但他立刻又跳了起来:这个季节的地砖实在太特娘的凉冰冰了,邓布利多校长这么坐着怎么受得了?但他又不敢居高临下地看着校长,只好别扭地蹲着身子。

“我会向你推荐七彩睡衣店的睡衣,非常棒的保暖效果,”邓布利多顺口就安利了一发他穿的睡衣,微笑地敲了敲地砖示意林墨再次坐下——这次地砖变成了温暖的毛毯。

咳,先不说您这身穿搭风格俺是无论如何吼不住的,单看起来您这七彩睡衣就不便宜的样子,俺可负担不起,林墨坐在了邓布利多变出的毛毯上。

老人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打趣地说:“我注意到你在奇洛教授的生存游戏中收获颇丰。”

“那您一定也注意到了我还欠了古灵阁一大笔钱。”林墨讪讪地回答。

“哦,我都快忘了那事了。林墨先生,或许你有自己的考量,但小小年纪给自己背上一大笔贷款并非明智的做法,不过公正地来讲,妖精们大多是贪婪的——或者说他们在金钱的魔力面前会失去对其他宝贵事物的珍视,所以我们没必要总是迁就他们。”

老人的话听得林墨一愣一愣的。

这难不成是在暗示俺……欠着古灵阁的钱别还了?

我靠简直是知心老爷爷啊!

瞧见没有!这就是大魔法师的风范!宗师的气度!古灵阁算个锤子啊,放个贷款收辣么高的利息妖精不好好研究炼金打造成天就钻在钱眼里不出来了?哼哼,你敢放贷我就敢借钱,放多少借多少,但还是不会还的,这辈子都不会还的,就算还也不给你那么多的利息!

有本事你来找我讨债,那说不定我顺便就帮你们戒戒钱瘾。

听到没有,就是不迁就!!!

不过俺还是算了,在有能力给自己加上邓布利多校长所拥有的那么长的一串头衔前,还是得老老实实攒钱还账,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让我们回到这面魔镜上,”老人指了指那个立镜,林墨这才注意到他们所坐的地方刚好能看到镜子里的映像,“与你所认为的恰恰相反,厄里斯魔镜并非没有为你展示出任何魔力,事实上,能像普通的镜子般倒映出现实的镜像才是它最大的魔力所在。”

林墨当然不这么认为,无论校长怎么说,他大半夜跑来可不是为了照镜子的:“但我希望它能展示出我内心最渴求的事物——可以帮我洞察自己的内心。”

“看来你已经不知怎么发现了这面镜子的一个作用,”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的确,几乎所有人在它面前都会看到他们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渴望,某种层面上来说,它确实可以帮助人洞察他们的内心,但你要知道,并非所有被渴求的事物都是能够被实现的,很多时候——绝大多数情况下,人们渴求的东西太过虚无缥缈而不切实际,没有任何现实可以实现的办法,也就没有去追寻的必要——人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那样毫无益处的事情中。”

“这样说太绝对了,”林墨努力说出了他的观点:“对于一些人来说,如果真正渴求一件事物的话,哪怕明知道实现不了也会努力去追逐的,这同样有意义。”

他又补充道:“恐怕这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

第一百零六章 与你有缘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邓布利多琢磨了片刻这句话的意思称赞道:“很精辟的形容。”

“而且,”林墨继续道:“您说很多时候人们渴求的事物太过虚无缥缈,没有实现的办法所以没有去追寻的必要,但问题是,如果不去努力追寻,怎么知道内心渴求的能否实现呢?”

老人的神情稍微严峻了些:“这是偏执的想法,林墨先生,容易令人走上歧路。”

“但确实如此,尤其我现在觉得世界上没什么不能实现的,”林墨看着镜子里他们的倒影,在微亮的光芒下只有眼眸最为清晰,他轻声说道:

“教授您知道吗?在很久之前我同您一样,觉得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无法实现也没有追求的必要,但之后的一次经历令我的想法改变了许多,我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我不理解的东西,所以任何断言与局限都显得太过武断,当然,那时候我依旧觉得世上是有许多渴求是不切实际也无法实现的,直到……”

“直到什么?林墨先生?”邓布利多很配合地问。

“直到我见到了希克蕾娅教授,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林墨对着镜子里的邓布利多笑了笑:“我终于觉得世界上充满无限的可能,哪怕再虚无缥缈的东西都有可能实现。”

老人的手交叉放在腿上冲着镜子里的林墨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我仍然会说魔法不万能的,我能看到你的观点从何而来了,是的,人不该有局限,尤其对于年轻人,尤其对于你来说,的确如此,请原谅一个老人思维的局限性,事实上,我刚刚便见证了一件能推翻我之前观点的事情。”

他看着镜子里的林墨说:“这面厄里斯魔镜的一个作用,可以让人看到内心深处最渴求的事物,据说只有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才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真实的镜像,而我原本以为世界上没有人能在这面镜子中只看到自己,直到……”

“直到……?”林墨微微一愣,随即醒悟过来。

“是的,”老人对他眨了眨眼:“直到你出现在这面镜子前,林墨先生。”

“但我远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林墨说。

“确实如此,而这才是令人着迷的关键。”老人温和地说。

正当林墨以为邓布利多校长要进一步询问他是怎样看到自己的镜像,询问他的酱油状态和魔力天赋时,邓布利多却突然站了起来结束了这段坐谈。

“已经很晚了,回去好好休息吧。”邓布利多扶了扶他的绒毛睡帽:“在这个年纪错过睡眠实在太不值得了,等到了我这个岁数,你会发现夜晚有大把无法入睡的时光——你都不知该怎么打发它们——只能多看看镜子多看看年轻人的生活。”

那俺也要先能活到您这岁数再说……

目前林墨可还没这种奢求。

“对了,林墨先生,你觉得这面镜子怎么样?”

“呃?”林墨一愣。

“鉴于你送了我一双羊毛袜作圣诞礼物,而我没有送你任何东西,我决定把这面厄里斯魔镜当作礼物送给你,你觉得怎样?”

“啊咧?把这镜子送,送给我?!”

“是的,”邓布利多微笑着:“当然,这不是我的东西,但我想它的现任主人会同意这个决定的,另外我还需要用它做些事,但等那些结束之后,它应该就是你的了。”

“为……什么?”林墨看着老人的笑容,心里突然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好像不太不妙啊……怎么看这镜子都不是简单的魔法制品,而且显示人内心的渴望仅仅只是它的一个作用罢了,为啥子您要突然把这玩意儿送给俺,您要是想坑俺您就直接说啊,俺绝对二话不说立刻双手离开键盘放弃反抗。

“因为……”老人对着镜子又正了正他的绒毛睡帽,打趣地说:“世界上只有你能在这面镜子中看到自己真实的镜像……难道不觉得……唔……很有缘分么?”

敢情您也知道缘分这词儿啊,林墨哭笑不得:“可您就是把它送给我,我没地儿放啊,除非……您让我当级长,拥有一间单独的级长宿舍!”

“级长宿舍你就别想了,”邓布利多轻飘飘地扑灭了林墨的讨价还价:“至于你要怎么保管它,相信我,到时候会有办法的,别忘了,林墨先生,缘分或者说命运让你站在了这面镜子前,你觉得它会解决不了如何存放的问题吗。”

林墨心中一凛,终于认命应下。

行吧,以后俺就和这面镜子过了是吧。

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快告诉我我要送他个红苹果。

嘿,我有一面镜子,妖魔鬼怪们敢来照一照吗?

哎呀你这个脸色惨白披头散发的女人想从镜子里面爬出来吗?不存在的,看我的大棒!我敲我敲我敲敲敲!给我回去!

邓布利多挥了挥手,旧教室的门打开了似乎示意着谈话结束。

“我还有个问题!”林墨回过神来连忙抓紧机会问:“请问您在魔镜中看到了什么?您知道的,满足一个年轻人的好奇心……”

这次您老总不能回答说看到了一双羊毛袜吧?

“唔……你在镜子这边,我在镜子那边,通过镜子我当然是看到了你。”老人的眼眸好像黯淡了些许,林墨心里涌起内疚,他似乎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触及老人心里那些不愿回忆的事情,他立刻又问道:

“我听说您膝盖上有块伤疤,记录着爱斯塔首都的通行线路图?”

“哦不,”邓布利多微笑着说:“这是令我骄傲的一点,它记录着共和国的银河星门航线图。”

“呃……您的伤疤这么厉害?”

“年轻人,凡事不要总看表面……”

林墨还有问题想问但邓布利多轻轻摆了摆手:“直觉告诉我你很快会再来找我的,林墨先生,剩下的让我们下次再聊,早点回去休息吧。”

啊别,俺可不想去找您了,今天塞个镜子给俺,下次再塞个衣柜给俺,没几次说不定一套家具就齐全了。

林墨冲邓布利多行了个学生礼,这才转身离开。

在踏出教室的那刹他突然心有所感地回过头,发现教室中空荡荡的。

——邓布利多已经消失了。

第一百零七章 天文课

哈利很遗憾林墨没能在镜子里看到他的亲人。

虽然哈利也被邓布利多说服不再去寻找厄里斯魔镜,但他至少在里面看到了他爸爸妈妈以及爸爸那边其他的亲人长辈——他以前从没见过他们,弗农姨夫家里没有保存任何关于他们的影像,想起自己的感受,他没法想象林墨当时会有多失望。

不过对于林墨来说,稍有点遗憾但更多的其实是感觉亏了。

不不简直亏大了好嘛?!

去看个魔镜没能洞察内心真实的渴望也就算了,还要被迫充当接盘侠接盘那面邓布利多的破镜子,也不知道那位有点疯疯癫癫的校长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好在他暂时还不用为那面镜子发愁——按邓布利多的说法或许到了暑假才会把那面镜子交给他,老人大概还要用那玩意儿去坑黑魔王一把。

想到黑魔王都要被邓布利多坑,自己也有被坑的机会大概应该觉得荣幸了。

魔镜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假期又过得飞快。

林墨继续帮哈利他们执行着“监视”斯内普教授的任务,有事没事练习配个药剂再去魔药教授的办公室向他请教,他现在出入那间办公室已经不再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了。

在假期的后半程他们迎来了新的一年。

共和国标准时间纪元从2333年来到了2334年,巫师的白银纪元则从8102年来到了9102年(别问我为啥巫师的纪元计数这么奇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赫敏和伊维尔在开学前一天回来了,伊维尔看起来面带倦色,而赫敏则为他们半夜起来在学校里游荡而惊恐,大声说他们会被费尔奇抓起来赶出学校,不过当林墨巧妙地将话题引向格兰杰小姐的假期体验时她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当然,我也希望在魔法学校里度过圣诞节,但我的爸妈太想念我了,”赫敏说:“回家真的很累,即使有银河巫师特快但我家和这里的时差将近八个小时,为了能回来及时适应我在家也得保持着霍格沃茨的时间生活——我要去查查有没有倒时差的药水,而且我不得不费尽心思才能把我在这里的所学所见描述给他们听——你们懂的,他们很难相信。”

虽然她这么说但大家都能看出来她心情不错。

“你没必要这样对自己,”罗恩不解:

“就算返回学校要适应两天又怎么了,没必要在家里保持着霍格沃茨的时间作息啊!”

“没必要?!”赫敏的声音一下子扬了起来:“罗恩!你知道只有多久就要考试了吗?!”

罗恩被惊呆了:“考试……?那不是夏天的事么?”

“是夏天的事!但也只有四个多月了!四个多月!!”赫敏抓狂道:“难道你觉得从去年夏天开学到现在过了很久吗?我们已经没有同样长的一段时间了!”

林墨给罗恩打了个颜色让他闭上嘴巴别再说话。

拉文克劳不算的话,整个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中,大概只能挑出格兰杰小姐这么一位会提前四个多月开始准备一场期末考试——林墨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有这些功夫他宁愿多读几本课外的书籍,没必要把时间全都用来巩固那些已经掌握的内容。

但与格兰杰小姐争论这样的话题是完全没意义的——你永远说服不了她。

至于哈利,同样没有任何想要复习的意思,他还需参加魁地奇训练呢。

在开学之后四个学院马上就要迎来又一轮的魁地奇比赛,学院间的关系再次变得紧张,斯莱特林将对战拉文克劳,格兰芬多会对战赫奇帕奇,因为现在学院杯的计分沙漏上狮院和蛇院的分数很接近,所以这两场比赛额外受关注:

如果斯莱特林输给拉文克劳而格兰芬多战胜赫奇帕奇,或者说两个学院都获得胜利但格兰芬多赢得的分数更多的话,狮院很可能一举反超蛇院的积分取得优势。

除了斯莱特林,所有学院都不想他们再次拿下学院杯了(虽然赫奇帕奇不至于打假赛故意多数点给格兰芬多,但他们很乐意见到斯莱特林被拉文克劳狠狠教训一次)。

局势紧张,法尔蕾级长天天都在休息室里咆哮,谁要是因为犯错被扣掉了哪怕一分就会立刻被她拉去谈话,如果扣得更多的话她还会让你抄斯莱特林的学生守则,不光如此,她还天天盯着那些魁地奇队员要求他们作息规律并高强度训练——哪怕她并非魁地奇的队员。

可惜有些事情并不以她的意志而改变。

他们的魁地奇队长间追球手弗林特状态有点低迷,到了比赛的时候频频出现失误,虽然他们整体水平要比拉文克劳强些但没能拿下大比分的胜利,于是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下一场比赛:格兰芬多对战赫奇帕奇。

这绝对场可以被载入校魁地奇史的比赛——哈利的发挥简直惊艳,开场还没二十分钟他便连续三次抓住了飞贼,在霍琦夫人再一次开球前赫奇帕奇的队长不得不叫了暂停并改变战术:他让赫奇帕奇的两个击球手一直把游走球往哈利身上打,阻碍他在继续寻找飞贼,如果没有游走球可打的话不惜骑在扫帚上来夹击哈利,拼命限制他。

但这样一来赫奇帕奇的追球手和守门员就失去了保护。

最后格兰芬多几乎赢了将近两百分。

输惨的是赫奇帕奇但斯莱特林学生的脸色比赫奇帕奇的学生还要难看——在学院杯的计分沙漏上他们直接被拉开了一百多分的距离,想要追回来的难度可想而知。

连带着林墨都感受到了压力。

弗林特的发挥低迷多多少少和他有点关系,为了弥补,他开始在各种课上疯狂扫分:

防御术是没希望的奇洛不扣他分数已经很好了,变形术在他熟悉自己的充能魔杖后已经变得简单了不少,他的几次作品都赢得了麦格教授的赞扬与加分,魔药课上一如既往的强势配置的药水被斯内普教授多次当成范例,魔法锁虽然他并不比拉文克劳的学生理解的更透彻但凭借刻苦练习也为斯莱特林争取到了几分——希克蕾娅教授已经开始讲解一种特殊的咒语锁结构,并不复杂但巧妙极了,林墨觉得靠他自己一辈子都解不开这样精巧的咒语锁。

路灯先生也在炼金教授的帮忙下修复完成,以防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林墨给路灯先生的灯罩上安装了一个小小的隐形机,可以时刻传输回影像和定位。

生活好像突然顺利了起来。

随着春天来临,湖水解冻,积雪消融,天气也越来越好,一年级的学生们突然收到了课程通知,他们这学期最后一门新课程要开课了。

——是天文课。

第一百零八章 此处即故乡

除了高年级学生可以选修的麻瓜科学专研,巫师与麻瓜历史,麻瓜生活概述等少数课程外,天文学应该是霍格沃茨开设和科学最为相关的一门课程,据说在这门课上他们不光要学习如何观星还要学习大量麻瓜的基础天文理论(当然也包括许多预言课的前置内容)。

林墨对这门课程也算期待已久。

说真的,无论在艾尔星上的时候还是来到霍格沃茨后,他都还没能抽出时间具体地全方面地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天文地理(尽管他上辈子也只是看看科普而已),而且他都还不知道霍格沃茨所在的这颗被称为诅咒之星的星球到底在河系的哪个位置,离艾尔星有多远。

巫师对他们的聚居地都相当保密。

尤其是像诅咒之星这种只有巫师居住的星球,虽然人口不多(除了霍格沃茨外或许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小镇和零零散散的居住点,剩下大都是神奇动物的地盘),但整颗星球都处于某种保密魔法之下,压根就不出现在共和国的版图上。

希望天文课能带来些线索。

哈利在上次魁地奇比赛(格兰芬多大胜赫奇帕奇的那场)后,不知怎么发现了奇洛和斯内普恰好在一起,又不知怎么和罗恩猜测斯内普不但想窃取那块魔法石,还要逼迫奇洛帮他。

对于他们清奇的脑回路林墨已经习惯了,仅仅只建议他们别冲动行事。

其实稍微动动脑筋就能发现这件事情的蹊跷。

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是哪?整个河系里最安全的地方是哪(不考虑黑洞的话)?

对角巷大市场中古灵阁的超级金库?诅咒之星上霍格沃茨的城堡?巫师联盟神秘事物司的研究密室?麦格教授说的那些变形术大师的实验场所?

不不,以上答案都不对。

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是邓布利多的衣兜里。

魔法石这种不到拳头大小的东西(介绍资料上有图鉴),要是放在邓布利多的兜里林墨不信有谁能将之偷走,想想看吧,如果这个时代邓布利多的魔杖还是那柄传说中的老魔杖的话,就算两任黑魔王加在一块儿都没办法强迫他交出那块魔法石。

甚至于哪怕面对一百个黑巫师,邓布利多实在寡不敌众难以对抗他们的围攻,想要抽身离开肯定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谁能留得下他?巫师联盟的傲罗办公室能轻易抽出上千人手也没见他们什么时候成功抓捕到黑魔王了啊。

所以这事就很值得考量了。

既然让海格将魔法石带到霍格沃茨保管他却不随身携带,要么那块石头会像那枚魔戒一样会腐蚀人心(但从目前已知的资料来看这种可能不大),要么是校长为了锻炼锻炼哈利的能力特意给他设的关卡,要么嘛……

就是在给黑魔王下套。

毕竟现在的邓布利多很可能还无法确定黑魔王到底死了没有,又或者到底以什么样的状态存活——老人或许想要用这块魔法石引诱黑魔王现身,以确定他的某些猜测。

甚至于那三头老哥看守的或许压根不是真货(当然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如果不能确定那是真货的话黑魔王应该不会贸然出手)。

总而言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校长罩着林墨并不想闲操心。

还是看星星比较有意思,想想就赏心悦目。

第一节天文课在周三的晚上。

吃过晚饭,他们沿着旋梯一直攀到城堡天文塔的顶端来上课,天文塔是霍格沃茨最高的塔楼比拉文克劳塔还要高出许多,并且没有自动旋梯,体力差的学生攀到这里有点吃力(另外他们还和血人巴罗前辈擦肩而过,在上课期间巴罗会离开天文塔)。

天文塔的顶部是间环形的天文台教室。

这里的穹顶像半球的玻璃罩子罩在上方,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天空无云教室也没有显眼的灯光,夜幕像纯净的蓝黑色的宝石,只要抬起头视线就能穿过透明的穹顶看到整片闪烁的星空和那条冷冰冰的银色的星环。

这里的星空仿佛更加明亮些似的。

不过因为星环的亮度,在它两侧的夜幕显出些许深沉——那里的星星几乎微不可见。

学生们已经陆续来到了教室,但都安安静静的在黑暗中凝望着头顶的星空,一言不发。通过城堡大厅穹顶的魔法看外面的星空,和在天文台直接看是完全不同的体验,而且这间教室里的座椅都非常贴身可以躺倒哪怕看上一整夜脖子都不会酸痛。

这颗星球上河系肉眼看起来和艾尔星的差别不大——似乎只要不是太靠近河系中心区域的星球,在相似的大气条件下,夜晚的星空看起来都不会有明显的区别。

天文课的教授据说是一位年轻时喜欢生活在麻瓜研究所中的巫师,大家都叫他桑德博士,桑德博士还没来,林墨忍不住开始欣赏教室中的那些望远镜面。

这里的望远镜面和林墨熟悉的老式望远镜不同,或许是施加了魔法,看起来像一面面大小不同的圆形的玻璃镜,薄薄的一片片的,漂浮在教室周围遥遥对着夜空,上面则像镜幕般显示出那些天体的模样。

虽不会操作,但大大小小的望远镜面都已经“对焦”完毕,显示着或远或近的天体。

有绚烂的星云,有耀眼的恒星,有星环上大石块般的小行星,也有一片死寂了无生机的白矮星,甚至还有一片望远镜面能看到夺目的黑洞吸积盘,林墨在这片镜面前停留了好久。

接着他来到了另一组镜面,旁边的介绍说它们对着诅咒之星所恒星系的天体。

他凑近一片镜面看了看,微微皱起眉头。

——那是颗颜色像卵石般的行星,从北极到南极依照纬度分了许多层次,似乎是气态的因为看起来比较模糊,并且拥有一条漂亮的星环,明显分成里外两层,中间有些空隙。

不知怎么这颗行星看着有些熟悉似的。

林墨的目光转向另一片镜面。

他突然就僵住了,接着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泪水止不住地从脸颊滑落。

强烈的情绪冲击着他的心脏,血液止不住地向大脑涌来要将他炸开,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想不出来,一直过了千年万年,那泪水终于变成了可以被言语描述的思绪。

原来……

此处即是故乡。

第一百零九章 环月

原来……这里便是故乡啊……

林墨模糊的泪眼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从那片薄薄的望远镜面上挪开。

镜面上是一颗大气激烈对流的大行星,有着红白褐色相间的五彩缤纷的条纹图案,以纬度区分为不同色彩的条带,相间的边际是大大小小的乱流和风暴。

以及那片最引人注意的,大红斑风暴漩涡。

那像星球的眼睛般的大红斑。

不知多少个世纪前我就在那老式的望远镜中注视过你,如今,终于再次看到了你,不,应该是你再次看到了我,因为你一直在这里,横跨了不知多少个世纪后你依旧在这里,再次看到了渺小的我,流浪归来的我……

那是木星的大红斑,林墨或许认不出那土星的分层星环,认不出火星红色的地貌,甚至认不出那颗燃烧的太阳,但他认识那个大红斑,木星的大红斑。

——它没有像当时大家所认为的那般仅仅只能持续数百年,而是一直持续了现在,几乎没什么变化,仿佛是为了留在这里告诉林墨那就是木星,这里就是太阳系。

告诉他他脚下的这颗行星,便是地球。

此处即是故乡。

但似乎还有哪里不对……

这颗被巫师们称为诅咒之星的星球,自转周期二十四小时,公转周期三百六十多天,和爱斯塔星一样完美地切合地球的印象,适宜人类的生活周期,气候宜人,四季有序,但林墨以前之所以确信它不是地球的原因……

因为这个星球有一圈高远的星环,却没有印象中那轮皎白的月亮。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既然那是木星,这里是地球,那月亮呢?月亮去哪了?!

他的目光终于从那片镜面上挪开,穿过透明的穹顶望向宝石般的夜空。

林墨的身体重重地晃了一下。

他突然明白了。

月亮碎了——碎成了那圈星环。

这里确实是地球,月亮碎了,碎成了星环。

“为什么……”林墨泪眼模糊地呢喃:“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找到你……可数据库里没有你的名字整个河系亿万颗星星我都不知该从哪开始找,我连做梦都想回来看看,我也只能在做梦的时候回来看看,可现在我回来了为什么你却变成这样了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发生了什么啊!!!”

为什么月亮会碎成星环,为什么这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巫师,为什么人类忘记了这颗星球,为什么连魔法界都不知道这颗星球真正的名字,诅咒之星?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林墨终于控制不住地嘶吼出声。

仿若野兽的咆哮骤然在教室中回响,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天文台教室里所有学生都在看着他——他们被吓坏了,不清楚为什么林墨突然一副发疯的模样,那双眼眸即使在黯淡的光亮下都显得那么赤红那么可怕。

“他,他要变成狼人了!”不知是谁惊恐地叫了一声。

教室一下炸锅了,学生们争先恐后地向外面逃去,慌乱中不知打翻了多少桌椅打碎了多少镜面。被狼人咬到就会变成狼人,没有任何解药——这是巫师出身的孩子们小时候听过最恐怖的故事之一,父母在他们不听话的时候用来吓唬他们的梦魇。

小小的塔楼旋梯立刻就挤满了下行的学生,生怕逃得慢了被林墨咬伤。

“我们怎么办?哈利?”罗恩也一脸惊恐地看着角落里的林墨:

“要,要不我们也先逃吧,狼人不是闹着玩的,对,对了!我们可以关好门,把,把,把林墨关在这里等桑德博士来了再处理,我们快跑吧!”

“罗恩!等等!”哈利说:“可我们不能就这么丢下林墨!”

“你不明白,我们留在这里根——根本帮不上忙!”罗恩结结巴巴地说:“狼人的变身是没办法阻止的,而且变身后会失去理智攻击身边的人和动物!”

“你确定他真的要变成狼人了吗?”赫敏皱着眉头小心地举着魔杖:“罗恩?”

“他,他……”罗恩控制住想要逃跑的双腿,壮着胆子去观察林墨:“不,不知道,”他哆哆嗦嗦地说:“我我我也不清楚,但你看他在嘶吼,而且他的眼睛都红了,我听说狼人在变身的时候眼睛就会充满血丝变成赤红色的!”

“嘿,伊维尔,别别,别过去!小心!”

只见在教室里一片混乱,在他们仨还犹豫不决的时候,伊维尔居然不声不响地已经走到了林墨身边——他们本来就离林墨不远,伊维尔现在和他更是相距只有两步不到。

“快退回来!”哈利和赫敏也叫道。

“没事的,”伊维尔平静地说:“林墨不会变成狼人。”

“你……确定?”罗恩很犹豫:“虽然他看起来体型还没有发生变化……”

“我之前在翻巫师保密法的时候,读到过关于狼人的描述,变身不是这样。”伊维尔说:“而且……我能看到……他不是狼人。”

“那他怎么会这样……你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可以先将他石化住!这是最安全的办法!”赫敏说,举着她的魔杖。

“没必要,他只是……”伊维尔近近地打量着林墨,目光仿佛能穿透他颤动的脸庞模糊的泪眼直达内心深处,“他只是情绪太激动了。”她说。

“情绪太激动了?!我妈在发现佛雷德炸掉厨房后都没有这样!”罗恩不信。

“安静!”伊维尔示意他们别再说话,此刻教室里的人基本已经跑光了,整个天文台上重新安静了下来。又走近一步,她试探地问:“林墨?没事吧?”

女孩的声音仿佛在天边回荡着发出无数次的回声。

“林墨?林墨……林墨……林……”

林墨微微摇了摇头,低声的嘶吼渐渐变回了呢喃:“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他盯着那片夜空,淡银色的星环如同凝滞的写实彩绘,在夜幕上巍然不动寂静无声。

——它给不出任何的答案。

“你吓坏他们了。”旁边的女孩在担心他。

“简,你知道么……”林墨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般的哽咽沙哑:

“这里就是地球啊……”

第一百一十章 失落的名字

“这里,就是地球啊……”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反反复复地重复着,林墨渐渐找到了一丝慰藉。

无论过了多久,无论发生了什么,至少,他找到地球了。

“原来这里就是地球……”

“你说这里是什么?”旁边的伊维尔好像没听清。

看到林墨平静了一些,并且确实不像要变成狼人的样子,哈利罗恩还有赫敏也围了过来在他身边关切地看着他。

“我说,我们现在所在的这颗行星,其实叫做地球。”林墨向他们科普。

然而,其他四个人依然茫然地问:“你说……这颗行星,其实叫做什么?”

“地球。”林墨重复道。

“抱,抱歉,林墨,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赫敏显得十分困惑。

林墨无声地张了张嘴,发现哈利和罗恩和赫敏一样困惑,他又看向伊维尔——如果说哈利他们在开玩笑的话,淡然的伊维尔是绝对不会开这种玩笑的。

可伊维尔看起来同样困惑。

“我说的是,地——球,”林墨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对他们强调:“当然这个名字对你们没什么特殊的含义也没有特殊的意义,它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这颗行星的名字。”

“你们可以把它当作我给这颗行星起的名字。”

但没有用,他们看起来更加困惑了。

“难道你们听不到我说了什么?到底哪里理解不了?”林墨疑惑。

“我能听懂你说的每一句话——除了那个名字,”哈利说。

“我也是,”罗恩说。

“我也听不懂那个名字,你好像说了某个音节但我没明白你说的是什么。”赫敏多解释了一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我也一样听不懂。”伊维尔说。

林墨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你们能跟着我念吗,地——球——”

当他把音节拉得非常长的时候,其他人终于能慢慢跟着说出了同样的音节。

“现在知道了吧?地球。”林墨松了口气。

然而事情变得更糟了,罗恩试着张嘴说出刚刚念过的音节但没能成功:“不,天哪!我好像想不起来刚刚念的那两段音节了,为什么会这样?!”他一脸震惊:“我明明刚刚才跟着你念过的!为什么就记不起来?难道……难道我的脑子坏掉了?!”

哈利与赫敏对视了一眼,也都张口结舌地说不出刚刚念过的音节。

林墨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伊维尔。

伊维尔试了试,没能发出声音,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忘记了。”

“为什么会这样……”林墨的声音在发颤,看着他们,他哆哆嗦嗦地从狼藉的教室里抓起羽毛笔不管三七二十一在桌面写下那个词汇,在天文台教室昏暗的光线下指给他们看:

“看啊,就是这个名字,现在你们总能念出来了吧?”

依旧没用,其他四人盯着桌上那字迹全都目光茫然,仿佛根本没看到那个词汇,或者说,他们根本认不出林墨写下的那个词汇,仿佛那是他用什么深奥复杂的魔文写出的。

他们认不出来。

林墨不甘心,他一次次重复着那个名字,试图用音节,用口型,用文字,用其他各种方法描述让他们明白,然而他们听不清,看不懂,记不住,说不出。

哪怕像之前那样能缓缓发出两个独立的音节,也会立刻忘掉。

就像有一柄看不见的刷子在不停地刷抹掉他们脑海中关于那个名字的一切。

罗恩在发现其他人也像他一样记不住林墨所说的名字后,确认他脑子并没坏掉或者说不仅仅只有他的脑子坏掉了,终于放松了些:“我听说过一种锁舌咒,可以让人没法说出某个名字,但和现在的情况又不一样,我们明明已经念过了,为什么会忘记?”

“魔法……应该是某种魔法……有人对这个名字施了咒……”林墨也意识到这点。

但为什么有人要对地球这个名字施放出这样的咒语?又是什么时候施放的?!

随即林墨又意识到还有一种可能性。

并不是这个名字被人施了咒语,而是他自己被人施了咒语。

让他没办法将那个名字告诉别人。

希克蕾娅教授在接他去爱斯塔星的时候,曾经给狗队长他们签过保密锲约,让他们没办法将魔法界相关的内容告诉其他人,希克蕾娅教授当时是这样说的:“如果他们在和不知情人的谈话中有意或无意地在某句话提到了魔法界的事情,那句话在别人听来就会变成朦胧而无法理解的诗句,并把话题导向其他地方。”

和目前的情况有些许相似,但问题是林墨没签过任何这类的协议。

他也不记得被其他巫师施放过这种咒语。

他不死心地看向其他几个还留在教室里的学生(几个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麻瓜出身的巫师,他们没有太慌张地逃开而是聚在一起在教室另一端观察情况),他喊道:

“嘿!你能听到我在说什么吗?地球!”

那几个人惊慌地对他摇了摇头。

林墨冲到塔楼的护栏边上,其他逃掉的新生此时都聚在天文塔下盯着上面,看到林墨探出头又一阵骚乱,林墨大吼道:“都特娘的给老子安静!”

“我问你们!你们能听到我在说什么吗?地——球——!”

“地——球——!!!”

“地——球——!!!”

他朝着塔楼下的学生大声喊出这颗星球的名字,反复喊出这颗星球的名字,不到声嘶力竭不肯罢休,他要让那没人能听懂的名字在城堡外回荡,在夜幕下回荡,在大地上回荡。

但突然间的,天文塔颤抖了一下。

不,确切的说,整座城堡——整片大地都突然颤抖了一下,仿佛地震般的颤抖了一下,低沉的若有若无的回声从土地深处传来,林墨差点失去平衡摔出塔楼。

“怎么回事?地震了?”林墨连忙紧紧握住护栏,塔楼下聚集的学生已经乱作一团。

好在震颤只持续了短短刹那,没有造成什么伤亡损失。

“别说话!”林墨背后响起桑德博士的声音——天文课的教授终于冲到了天文台上,与此同时,一到咒语击中了林墨:“不言不语!”

林墨惊讶地转过身,不明白桑德博士为何要对他施放咒语不让他说话。

“林墨先生!”

桑德博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当然看着要比邓布利多校长年轻许多,他衣着简洁颇有麻瓜的现代风格,林墨想起他曾在宴会的主宾席上瞧见过这位教授,记得他模样和蔼,但此刻不知为何桑德博士看起来却极度严肃——甚至比斯内普教授还严肃。

“林墨先生!随我来!不要试图说话!不要试图说任何一个字!”天文教授厉声道:

“随我去见校长。”

第一百一十一章 依然是你

这是林墨第二次来到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前。

上一次来的时候他没能进去。

——在路灯先生被打碎的时候他曾想来这里找邓布利多校长帮忙,但那时门口那个奇丑无比的巨大怪兽雕像告诉他校长不在,他转而去寻求希克蕾娅教授的帮助。

“蟑螂堆。”桑德博士说。

石头怪兽跳到了一旁,它背后的墙壁裂成两半,露出的旋转楼梯正像自动扶梯般缓缓向上移动,林墨踏上旋梯,桑德博士紧跟在后面。

从天文塔一路走来桑德博士都似有似无地落后半步,仿佛在监督押送他前行一般,再加上这位天文教授一言不发,林墨又被施放了【不言不语】没办法开口,满肚子的疑问说不出话来,沉默的气氛让他感觉非常不妙。

而且为了押送他来校长办公室桑德博士连天文课都不上了,只是随手施放了【回复原位】稍微整理了下教室,便让那些混乱的学生们去天文台上自行观星。

桑德博士很严肃,后果似乎很严重……

旋梯缓缓上升,最后停在一道闪闪发亮的栎木门前,其上嵌着狮身鹰首兽的黄铜门环。

桑德轻轻敲了敲门环,闪亮的栎木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林墨收回心思,认真地打量着这间圆形的办公室。

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并不安静,反而充满着各种细碎滑稽的小声音,大大小小的仪器自动旋转着,稀奇古怪的银质物件喷出小鼓一小股的烟雾,装饰风格从古老的旧世纪风格到麻瓜最先进发达的爱斯塔星的流行风格都能找到影子。

看着说不出的古怪。

另外这间屋子的穹顶很高,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相框——大的有真实比例的半身像那么大,小的只有巴掌大小,应该都是霍格沃茨男女老校长们的肖像,但其中大部分的相框是空的,剩下的那些又有大部分在打瞌睡。

只有少而又少的肖像人物朝林墨投来目光。

林墨注意到办公室的右手边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个高高的被幕布盖住的大物件,从形状上看那很可能是那面厄里斯魔镜,看来它还没被移入关卡。

但房间里最引人注意的应该是邓布利多校长。

——他正在观察桌上的一枚鸡蛋。

一枚和鸡蛋同样大小,同样颜色,同样材质的鸡蛋——如果没有其他什么神奇动物生的蛋可以以假乱真的话,那便肯定是枚鸡蛋。

老人正一边观察,一边用他嶙峋而修长的手指拨弄,似乎想将那枚鸡蛋竖着立起来。

但很显然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没能成功,而且林墨看到那张办公桌桌檐下已经有个打碎的鸡蛋,应该是从桌上滚了下来,磕裂了条缝隙。

而邓布利多似乎并不在意,任由蛋黄蛋清都渗流到了地毯上。

林墨和桑德博士的到来显然打断了老人奇怪的自娱自乐。

老人抬起头看向林墨,温和地说道:“林墨先生,虽然我有预感你会来找我,但说实话我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推了推长鼻梁上的半月形镜片,注意到林墨身后的天文教授:

“噢,还有桑德博士,都请坐吧。”他挥了挥手,两张椅子从角落跑到他们身后。

“阿不思!”桑德博士完全没有坐下的心思。

“桑德博士,”邓布利多的目光落在天文教授皱起的眉头上,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刚刚的小动静就是林墨先生弄出来的?”

“我怀疑是的,阿不思,”桑德博士把林墨摁到了椅子上:

“我怀疑林墨先生说出了诅咒之星的名字。”

“……?!”林墨心里大震。

多亏了桑德博士按住了他,否则这下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从座椅上跳起来。

难道桑德博士能听懂他说的?难道桑德博士也知道这颗星球真正的名字?

他拼命地扭转脖子去看桑德博士,但随即发现不是这样。

“我不能确定,阿不思,但当时的景象确实很像那回事——这孩子说出了诅咒之星真正的名字,”天文教授继续道:

“所以我给这孩子施放了禁言咒,免得他再说出什么引发祸端。”

“没必要这样,没必要,”老人温和地说:“回复原形,”没有使用魔杖但林墨立刻就感觉到束缚着他喉咙的咒语被解除了。

“咳,”他清了清喉咙,谨慎地没有说话。

“林墨先生,我代替桑德博士向你道歉,希望你能理解他的行为是出于担忧,”除了有时候疯疯癫癫的行为和衣着外,邓布利多的言语永远都是彬彬有礼的样子:

“毕竟,我们在开学的时候就特意强调过,不要说出诅咒之星的名字。”

老人冲他眨了眨眼睛。

“以防万一,不要说出诅咒之星的名字,”林墨想起来校长确实这样说过,他还记得韦斯莱兄弟在校长说完后就立刻重复了两遍“诅咒之星,诅咒之星,”当时他还觉得有趣。

“桑德博士,我会处理林墨的事。”邓布利多说:“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还有课要上,新生们第一节天文课,别让那些小家伙儿们等急了。”

“那就麻烦您了。”天文教授迟疑片刻,点了点头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以及那些画作,在听到诅咒之星的话题后,那些原本在打瞌睡的肖像们全都睁开了眼睛好奇地看着林墨)。

“所以,”老人看着林墨,在桑德教授离开后他又开始拨弄起桌上的那枚鸡蛋,仿佛不把它竖起来不罢休似的:“林墨先生,你真的说出了诅咒之星的名字?”

林墨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实话:“我想是的,教授——至少从我的角度来说。”

“很好,非常好,非常不错,这其实是个好消息,”邓布利多的目光如炬,但林墨根本不知道老人在夸赞什么,“您……知道这课行星真正的名字吗?”他忍不住问。

“答案恐怕是否定的,”老人微微摇头:

“据我所知,就像无数人曾站在那面魔镜前但只有你能看见真实的自己,”他了看眼墙壁边那面被遮起来的厄里斯魔镜,“无数人曾来到这颗星球,在这里生活,在这里考察,在这里试探,但也只有你叫出了诅咒之星真正的名字。”

“您是说……”

邓布利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同情:“是的,我很抱歉,林墨先生,据我所知恐怕你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能说出能记住能听懂能理解,并且知道这颗被诅咒的星球真实名字的人。”

“因为记载中从未有人叫出过这颗星球的名字。”

“你是第一个。”

第一百一十二章 传说的由来

“但这没道理!”林墨激动地说:

“既然没人知道这颗星球的名字,怎么可能知道有没有人叫出过这颗星球的名字?!”

听起来有点绕但确实如此,既然没人知道这颗星球的真正名字,那哪怕别人说出来了又怎么确定别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又怎么会有“不要说出诅咒之星名字”这样的规矩?

“年轻人的敏锐的确思维,”邓布利多不吝赞美,将他手中拨弄的鸡蛋向林墨那边推了推摆放在两人中间(相比硕大的办公桌孤零零的鸡蛋躺在中央显得格外渺小):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想要解释的话便必须追溯到这颗星球上所流传的古老的传说——注意,这仅仅只是传说而非预言,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办法证实它的真实性,甚至这则传说本身也不被巫师联盟所认可,但现在我们能看到,它很可能是真实的。”

老人轻轻拨了一下鸡蛋,鸡蛋像没有摩擦力般在桌上缓缓旋转。

他轻声讲起了传说的故事:

“在这里我会引述科学中的词汇——人类,有无数证据表明,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在河系中殖民的共和国还是用魔法隐藏存在的巫师联盟,都来自同个星域,但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我们人类最初起源的行星已经遥不可考,哪怕是魔法界都没能留下可追溯的记录——尽管据推测我们的文明离开摇篮的时间并不久,或许只有几十个世纪而已。”

“于是在巫师联盟开始具备雏形的时候,动员了大量的资源与人手,甚至在暗中和麻瓜共和国政府——那时还被称为银河探索联盟——合作去寻找我们人类的起源星域,当然,在星际旅行上麻瓜受到的限制太多主要的考古工作还是由巫师们完成的且未向探索联盟公开——必须说这很没有合作精神,但那时的巫师确实取得了些成果。”

“就是那个年代,一支由十二名优秀的巫师组成的探索队发现了这颗没人居住的行星。”

“没人居住?”林墨愣了愣。

“是的,没人居住,”邓布利多半月形的镜片下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据最初的探索者记载,在他们来到这里时这颗行星已被动物们所占据——魔法生物与非魔法生物——丰富程度比那时候物种最丰富的殖民行星还要好,他们立刻意识到这里很可能是人类的起源星域,接下来大量遗迹的发掘更是几乎可以确定,这里就是起源行星。”

但没这么简单……林墨愣愣地想。

“确实没那么简单,”老人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

“在发掘的过程中他们找到了大量的遗迹——主要是麻瓜的遗迹以及少数魔法界的遗迹,包括各种语言的文字记载,但他们发现在所有的文字记录中,没有任何关于这颗星球名字的信息——它仿佛被某种魔法抹去了,按理在这时他们应该谨慎一些,停止探索,先钻研这种现象背后的原因或是等待更多的巫师探索力量,但他们没有——他们甚至没有及时向巫师联盟通报他们的发现,或许是因为名声的考量——他们太急于寻求真相了……”

邓布利多的语气有点遗憾。

“注意……接下来我们便触碰到了传说的范畴,它们是不被巫师联盟所承认也没有确凿依据的,传说来自十二人探索队中的某位巫师的魔法手记——一种成对的可以随身携带并可以自动记录内容的笔记,”老人严谨地说:“我引用如下……”

“‘今天我们在大裂谷中发现了特殊的遗迹,所有人都非常兴奋,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很快就能解开这颗星球的谜团——我们失落的起源的谜团,我预感我们就要成功了……等等!我们发现了一座材质奇特的方碑,我们还是第一次发现这种东西,上面刻着一幅画卷,兰迪正在解读……哦,他说画卷的意思是,这颗星球将会从沉睡中战栗地苏醒,如果有人念出了它的名字……很奇怪不是么?埃伦说兰迪解释地不对,他们正在气冲冲地为此争吵——我还是头一次见他们争吵,要是平时我一定会取出我最爱的红酒再打开阳伞在旁边看热闹,但现在我得说这里可不是个吵架的好地方……谁知道呢,这里或许真能找到关于这起源行星名字的记载……给我点时间……哦不!天哪!兰迪疯了!……他怎么能?!…………埃伦也疯了’”

邓布利多在复述这段话时的声音已经很平静了,没有带入语气,但林墨却依旧打了个寒颤,哪怕从这段记录上也能猜测出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后,后来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关于那支探索队最后的记录,他们全员失踪——巫师联盟在许久后才发现那支探索队伍集体失联,派遣了大量的人手去寻找他们,但最终只发现了几个营地和那本没有结尾的手记本,既没有发现那些探索队成员的尸体,也没有发现手记中提到的那个特殊遗迹。”

“整支队伍十二个优秀的探索者巫师,就好像凭空蒸发了般,了无踪迹,这件事对巫师联盟触动很大,在调查没有结果的局面下,他们只好把探索队失踪的区域——整个大裂谷划为禁止入内的危险区,以免再发生类似的悲剧,并将这段历史掩盖掉,但那不被承认的记录还是流传了下来——如果念出诅咒之星真实的名字,这颗星球将会从沉睡中战栗地苏醒。”

“每一个来到诅咒之星上的巫师都会被告知不要念出它的名字,尽管这让大部分人都摸不着头脑。”

“所以……我唤醒了这颗星球?会发生很危险的事情?!”林墨有点慌。

“没必要担心,”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虽然你刚刚的呼喊引起了刹那的颤动,但我察觉到那只是我们霍格沃茨所在的小小的区域罢了,我想即便传说是真的,念出这颗行星的名字真地会以某种形式唤醒它,也需要异常强大的力量才行,林墨先生,就目前而言刚刚那样短暂的颤动大概是你能做到的极限了。”

“不过依旧的——即便不知道传说中这颗星球被唤醒后会发生什么,到底意味着什么,我都会建议你不要再轻易说出诅咒之星的名字,最好在我们弄明白前永远不要提起它。”

“我明白了。”林墨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过既然找不到这颗星球真正的名字,为什么不起一个好听的名字,或者将它称作‘起源星’或者‘摇篮星’之类的,却把它称为‘诅咒之星’或者‘被诅咒的星球’?”

“噢,这是我接下来要讲的另一段内容,”邓布利多露出了微笑:

“与我们霍格沃茨那四位伟大的创办人有关。”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邓布利多稍稍整理了一下,看到桌上那枚鸡蛋在他之前的拨动下依旧还在缓缓转动,并没有滚到桌边掉到地毯上,他像个小孩般高兴地说“它还在转动。”

“咳,教授,诅咒之星名称的由来?”林墨提醒这位老人别跑题。

“噢,年轻人的好奇不是么,但有时需要些耐心,”邓布利多温和地说,继续讲道

“首先需要明白的一点,巫师联盟并不想承认诅咒之星是人类的发源地,或者说,他们不想把这颗行星是人类起源故乡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直到现在大部分的巫师对此都并不知情,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方面的好奇心,尤其巫师。”

这个问题林墨也意识到了,或许因为许多魔法太过危险的原因,大部分巫师都没有强烈的好奇心(因为有强烈好奇心的巫师们很容易作死自己,从进化论的角度来讲尤其是纯血的巫师家族出身的巫师往往都更加保守,不保守的都已经死于危险的魔法实验了……)

“另一方面,虽然有很多可靠的证据和遗迹,但它们全都是人类未曾离开这个星球时的痕迹,来到诅咒之星上的探索者和考古学家们在反复调查后认为人类应该是在突然之间离开了这颗星球,离开了我们的故乡,包括巫师和麻瓜,然后就是漫长的银河探索时期——这个时期缺乏记录与资料,比在这颗星球上找到的探索时代前的记录还要少,因为历史的断档,学者们无法填上中间的空白也没办法编撰出完整的历史,所以在大多数学者比如我们的魔法史老师宾斯教授眼中,一切巫师联盟成立前的内容都算作神话传说。”

林墨点头认同,他曾向幽灵宾斯教授询问过那段没有详尽记录的历史,但没有太多收获——宾斯教授确实将其划为了虚无缥缈的神话传说。

“在学者们存疑巫师联盟又想保密的的情况下,是没办法将之命名为起源星的。”老人说道“至于为何把它称为被诅咒的星球,与我们霍格沃茨的创办者们有关。”

“霍格沃茨的四位创始人,斯莱特林,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是当时在魔法界最为著名的四位巫师,他们不但关系密切,还都是各自的魔法研究领域中最卓越的存在,赫奇帕奇专长研究生活类的魔法——他的许多小咒语直到今天依然被广泛使用,格兰芬多则是位伟大的探索者,喜欢探索未知面对危险永远沉着冷静,而拉文克劳女士,她主导着整个魔法界关于范围魔法的研究工作——顺便提一句,这也曾是我的主要研究方向。”

不知是否是林墨的错觉,在提到自己曾经的研究方向时邓布利多的目光中好像有一丝黯然,他也注意到老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略过了斯莱特林的擅长领域。

他没有追问,而是顺着老人的叙述问道

“范围魔法是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可以从字面上理解,施放范围更大的咒语——这里的范围既包括空间上的范围也包括概念上的范围,首先是生效范围为较大可以囊括大片的区域,比如霍格沃茨的隐藏咒语,这片区域即使巫师也没办法在不知情的状态找到它,同时这里也没办法幻影移形,以及没办法使用电子设备——虽然你的朋友伊维尔小姐已经成功找到了漏洞,当然,对于范围魔法来说这只能算是初步的入门阶段。”

也不知邓布利多是怎么注意到伊维尔的研究的。

林墨觉得可能是去看厄里斯魔镜的那晚暴露了隐形机的存在,毕竟在这位老人面前无论是他的悄无声息还是韦斯莱兄弟的无影无踪想必都显得拙劣。

“更进一步的,范围魔法可以针对某个概念上的范围,某类概念的集合生效,而非传统的对单个人或者单个小物件生效的魔法,”邓布利多又指了指桌上的鸡蛋“打个比方,如何施放一个魔法让世界上所有的鸡蛋都能够竖立在桌面上——便属于范围魔法的领域。”

“世界上所有的鸡蛋?!”林墨有点惊讶。

“是的,或者更确切地说,所有符合人们认知的鸡蛋——无论它在哪里。”

“那未免影响太大了些?”

“确实如此,林墨先生,”邓布利多显出些许欣慰

“很高兴你能认识到这点,任何针对概念集合的魔法都会造成巨大的影响,在研究以及实验的时候再谨慎也不为过——如果你将来接触这类魔法领域的话希望你能牢记这点,我当初便因为……”他微微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让我们回到我们的话题。”

“对于范围魔法,拉文克劳女士是当时的这一领域的大师,在第一批探索者小队集体失踪后,格兰芬多邀请他的三位好友来这里调查,虽然他们没能发现那十二个人的踪迹,但拉文克劳女士却注意到这颗星球上残留着某种魔法的痕迹。”

“范围魔法?让人们无法说出这颗星球的真名?”

“没错,林墨先生,”邓布利多说

“据拉文克劳女士的记载,她发现这颗星球上残留着一种范围魔法的痕迹——正是那个魔法抹去了关于这颗星球名称的一切——甚至于让人类遗失了关于这颗星球的记忆,而且更令人惊讶的是,她推测几十个世纪前施放这个咒语的巫师比她还要精通范围魔法。如今我们能看到那确实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魔法,即便到现在依然在生效——即使你说出了这颗星球真正的名字,其他人也无法理解,无法阅读,无法记住,它依旧在对所有人生效。”

“可为什么,为什么有人要施放出这么恶毒的魔法?为什么要抹去这颗星球的名字?!”林墨情绪激动地问,果然是魔法搞的鬼,可为什么?

“是的,拉文克劳女士称它为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她推测咒语的最初目的很可能是抹掉这颗星球的一切信息——从我们历史上的那段空白时期来看,那位巫师很可能成功了。”邓布利多轻轻叹息了一声

“至于那位巫师为何要做出这种事……不得而知,凭空猜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林墨明白了“所以把这颗行星称为被诅咒的星球。”

“的确如此。”老人微微颔首。

“现在我所了解的已经讲完了,林墨先生,请问……”邓布利多半月形的镜片闪烁着光芒温和地说道“否能告诉我,你是如何知晓这颗星球真正名字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送你个鸡蛋

还没来得及因当初那个邪恶的诅咒了全人类的黑巫师而愤怒(施放出范围魔法抹掉关于地球一切信息的巫师肯定不是什么善良之辈),邓布利多校长的问题就把林墨推到了危机边缘——他是如何知晓地球真正的名字的?

答案其实很简单,他是从人们还没遗忘这颗星球的时代穿越过来的。

但想要解释的话……

好像没那么简单啊……

真的要把实情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么?

在来到霍格沃茨后他特地泡在图书馆翻阅了好几天的资料,发现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的历史上,都没出现过从过去穿越来的人(严谨地说也有可能是这种事情被列为机密霍格沃茨的图书馆查阅不到),但无论如何,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现在绝对是骇人听闻的事情。

更何况他刚刚接触魔法界所了解的实在太少了。

他还需要作为一个学生在霍格沃茨学习——而非作为一个大熊猫或者历史书或者一位古老但无知的前辈。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还知道许多事情的走向——至少是大致的走向,这就有点麻烦了。

嘿,校长,您知道么,没鼻怪做了好几个魂器这件事我恐怕比您还清楚。

再比如您和上任黑魔王格林德沃之间的陈年往事,咳,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还有疤哥身上附着的灵魂碎片,西比尔·特里劳妮教授关于大难不死的男孩与黑魔王的预言,以及您的死亡圣器接骨木老魔杖?。

想想看吧,单单像特里劳妮教授那样能做出预言,像伊维尔那样能看到危险与死亡,这样的魔法世界已经很让人三观崩塌怀疑人生了,但要是有人突然说他非但知道好多事情,还是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好多事情的话,谁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

当然,他倒是不担心这位温和的老人会把他拉去切片。

如果说这世界上林墨愿意对谁说出他的过往,除开狗队长和海蛇小队的那些家伙们——如果某天他们真能理解的话,便是邓布利多教授了——这位老人有足够卓越的智慧与足够丰富的阅历来指引他,对待学生也足够包容,同时和所有善良的人一样相信人有变好的可能性。

尤其是年老的邓布利多,比年轻时更希望用劝导来避免争端,魔法与力量变成了平息争端最后迫不得已才会使用的手段,尽管少有人能在这方面与之抗衡。

事实上,此时此刻,坐在办公桌对面的邓布利多校长完全有理由给他来个摄魂取念,林墨已经表明他很可能知道诅咒之星的真实名字——早已被那个诅咒抹掉的不应该被任何人说出来的名字,很显然他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老人没有那样做,他仅仅只是温和地提出问题。

林墨很感激这点。

这也证实了他的判断,为了提防邓布利多而练习大脑封闭术是完全没必要的。

如果你以为魔法界只有摄魂取念这种窥视内心的方法那可就大错特错了,魔药教授会轻蔑地告诉你去重修他的课程,因为有一种更简单的让人说真话的东西,吐真剂。

比摄神取念更简单的吐真剂。

如果邓布利多真的要对他摄神取念,哪怕他仅经过短暂练习的大脑封闭术真的能挡住对方的窥视,也绝对不可能不着痕迹的将虚假记忆呈现给对方,这样的抵抗显然会被发觉——从而引来更多的怀疑,以及一支吐真剂。

从行为上来讲,对人使用摄魂取念和吐真剂是没有区别的,都被巫师联盟的法律禁止。

所以没必要怀疑邓布利多的品行,就像在二十一世纪没必要怀疑明天太阳会爆炸一样。

——如果发生了你也没办法反抗只能享受。

或许是林墨的犹豫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办公桌对面的老人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停留过久。

“我能看出这个问题的难以回答,林墨先生,”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既然如此,你可以将它作为自己的秘密保守,毕竟这不是什么急需解决的问题——它已经存留着了么多年但人们依旧照常生活,当然,保守秘密是件很辛苦的工作——我对此深有体会,如果你改变心意想和我聊聊的话随时欢迎。”

“只是请谨慎点,不要再轻易说出这颗星球的名字。”

“自然如此。”林墨感激道,心里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

他现在可真的难以回答为何他会知晓这颗行星真正的名字。

邓布利多则又一次开始拨弄办公桌上的那颗鸡蛋。

只见他用手指扶了扶试图将它竖立起来但没能成功——老人的手刚刚离开那颗鸡蛋便再次倒下,就像林墨刚来到办公室时看到的那样。

邓布利多有点郁闷地皱了皱眉毛

“或许……林墨先生,在离开前你可以帮我将它竖立起来?上了年纪的人手脚总是不如年轻人那般稳当不是么?”

“呃……”虽然不清楚为何校长对这件事这么执着,他还是点了点头“我试试。”

“请不要试图砸碎它,”老人提醒道“它还是生的。”

“当然……”林墨开始用手扶起那枚普普通通的鸡蛋。

无论是重量,质感,还是表面粗糙程度,都和他印象中的普通鸡蛋没有任何区别——只要表面不是完全光滑的(可以拥有一小片区域三个支点支撑),应该就可能将它竖直立起来。

只要让重心落在几个支撑点或者说那一小片接触区就行。

然而实际操作起来显然不像理论那般简单。

林墨连续试了几次,尽管已经足够耐心地调整鸡蛋的角度,但仍旧,当他的手离开蛋壳的那一刹那鸡蛋便摇摇晃晃地向一边歪倒,他额头微微冒汗。

抬起头看到邓布利多的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林墨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再次扶起鸡蛋,这回激发了自己的酱油状态。

指尖变得异常敏感,每一丝轻微的移动都异常显眼,每一点轻微的力道都层次分明,他甚至能感觉到鸡蛋中缓缓下沉的蛋黄所带来的重心的细微变化。

一次,两次……

屏气凝神,连续三次激发酱油状态,他骤然将手指撤离蛋壳。

偌大的办公桌中心,鸡蛋像个不倒翁般稳稳立住,一丝晃动都没有。

“精彩!”邓布利多发出一声赞叹。

老人微笑地说

“林墨先生,请收下这枚鸡蛋——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二件礼物。”

“别忘了煮熟它。”



第一百一十五章 邓布利多的馈赠

作为校长,如果说有什么行为比在开学宴会上假装冲别人施放遗忘咒更加疯疯癫癫的话,那莫过于在进行极端严肃的关于诅咒之星被抹去的名字的讨论后,送别人一枚鸡蛋。

没错,邓布利多送给了林墨一枚鸡蛋。

似乎是为了奖励他用酱油状态成功竖起来了那枚鸡蛋,老人将蛋送给了林墨。

这甚至冲淡了些许发现诅咒之星就是地球带来的震惊与茫然,以及更复杂的情绪。

——在得知真相后连续好几天他都有点魂不守舍。

原本清冷高远的星环也显得不再那么美丽动人,甚至一连好几个夜晚他都没办法再抬头哪怕看它一眼,因为他不敢想象那遥远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那遥远的太空中发生了多可怕的事情,才会让整个月球碎成那圈环绕在地球轨道上的碎石带星环。

麦格教授在第一节变形课上说曾经有位变形大师试图制造一种只存在于理论中的物质,结果实验出了意外把整个行星炸得无影无踪,那时候林墨听着觉得仅仅是个故事而已,和二十一世纪在科幻故事里看到死星没啥区别。

但现在,消失的那轮明月用它的遗骸告诉林墨,这是会真实发生的事情。

在以前那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月球的直径接近地球的三分之一,如果想用核弹炸碎月亮的话……

以二十一世纪的氢弹当量计算大概需要十亿颗同时引爆才能成功,亦或是用一颗直径一百公里的小行星不断加速狠狠撞上去,亦或是把月球推动到希洛极限离地球只有不到两万公里的位置让它解体(原本距离接近四十万公里),用地球的潮汐引力将它拉扯成碎片。

这是林墨所知道的几种可能性,然而从他查阅到的关于星环的一些数据和他所了解的物理知识来看,并非以上所提到的任何一种成因。

“可惜再也看不到那轮月亮了……”林墨把玩着手里的鸡蛋,心里泛着蛋蛋的忧伤。

从茫然的状态中恢复后,他又一次泡在图书馆里搜索资料,然而和诅咒之星被抹掉的名字一样,月球是如何碎成星环又是什么时候碎成星环的同样不为人知。

他又顺便翻阅了其他几本书籍,包括一本记录着世界上著名预言的预言大全。

他想看看上面有没有关于自己的内容——倒不是他自恋,毕竟作为独一无二的穿越者如果存在关于他的也不是没可能,可惜霍格沃茨的图书馆又一次让他失望了,那本书里只介绍了些什么过几年将会有新型的糖果风靡河系之类的无关紧要的东西。

——当做故事书来读是挺有趣的,你永远不知道那些著名的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声名显赫的预言家们曾经做出过什么样稀奇古怪的预言,或许整本书就是虚构的也说不定,因为上面没有特里劳妮教授关于哈利和黑魔王的预言。

或许真正的预言只会被保存在巫师联盟的神秘事物司里。

毕竟如果太多人知道的话,难免会影响预言的结果……

林墨及时把他快陷到因果论怪圈中的思维拉了出来并把罪魁祸首——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册放到一边,他看着手里的鸡蛋再次用酱油状态将它立在了床头柜上。

说来这倒是个训练酱油状态的好方法……

只要随身带个蛋,走到哪里都能练……

不过哈利他们这几天已经很担忧他了——自从周三晚上林墨不知为何突然情绪出现异常又叫出了那条神秘咒语(他们如今把那个理解不了的单词称为神秘咒语)被桑德教授带走后,仿佛变了个人般沉默寡言(虽然本来就说话不多),甚至连图书馆都不愿意多呆借上一堆厚厚的脸赫敏都没看过也不打算看的书籍就独自返回斯莱特林的寝区休息室。

连这方面最为迟钝的罗恩都能看出他很不对劲。

要是林墨再随身带个鸡蛋走到哪都试图将它竖立在平面上的话,他们估计会发疯的。

而且他们还不知道,那天晚上在天文塔他们所感受到的地震般的颤动,其实是林墨引发的事故,或者说是那条神秘咒语引发的,否则天知道他们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虽然林墨很想瞧瞧,但考虑到他们的承受能力他暂时不打算将这些告诉他们。

坐在床边,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了看那圈星环。

淡银色的星环落在窗外的湖水中,依旧是那么美丽而动人。

确实有点累啊……

像邓布利多教授说的,保守秘密是件累人的工作。

关于他知道诅咒之星被抹去的名字,真实的名字,并很可能像传说中的那般唤醒这颗星球,邓布利多校长并未强调对其他人要保守这个密,但这显而易见不是应该到处宣扬的事情。

那些令人头疼的事情解决不了,这周的课业又因为状态原因落下了不少,凝视着窗外的星空林墨终于抚平了自己的心绪,并决定将那些不靠谱的书籍都还给平斯夫人。

又看了看床头柜上竖立的鸡蛋,他犹豫片刻,将它揣进兜里。

林墨来到厨房从众多忙碌的家养小精灵中找到了萝萝,拜托她帮忙煮熟这颗鸡蛋。

不管怎么说,毕竟是邓布利多送的,总不能放臭了再吃。

况且在艾尔星跟随队长出任务时他体会过真正的饥饿,不习惯浪费任何食物。

“这是送给林墨先生的帽子,抱歉萝萝用了这么长时间,因为萝萝想给林墨先生织出最棒的帽子!”萝萝接过鸡蛋立刻就给了林墨一个惊喜——她递来一顶五颜六色的鲜艳的像公鸡尾巴般的羊绒线帽,几乎能和邓布利多教授的七彩睡衣相媲美。

或者邓布利多那件睡衣本身就是家养小精灵织出来的。

“谢,谢谢,它……看起来很鲜艳。”林墨实在不好意思违心说自己很喜欢这顶帽子之类的话,只好赞扬它色彩鲜艳,但这已经足以让萝萝高兴得手舞足蹈了。

“萝萝去帮林墨先生煮蛋!”她跳着跑到了锅炉旁,让人担心会不会失手打碎那枚鸡蛋。

现在快到晚餐时间,厨房里格外忙碌,林墨尽量等在角落不打扰小精灵们的工作——但他们还是给他端来了一大盘丰盛的烤串,这里的家养小精灵们还记得林墨的爱好。

一直到他吃完所有的肉串,有喝掉一杯甜茶后,萝萝终于出现在他面前。

她看起来十分困惑

“抱歉,林墨先生,萝萝还没煮熟这枚鸡蛋——它有点奇怪,请林墨先生多等待一会儿。”

“萝萝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鸡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旋鸡和旅行鸡

忙碌的厨房大厅一角,林墨和萝萝望着炉灶上架着的一口亮铜小锅,里面滚开的清水中,一枚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鸡蛋沉在水里,任由清水被火焰煮的翻滚它巍然不动。

“事实上,萝萝没办法确定它是不是一枚鸡蛋了!”家养小精灵萝萝看起来困惑又内疚“已经煮了这么久,如果它是枚鸡蛋的话应该早被煮熟了,可它还没浮起来——如果没浮起来就说明蛋还是生的——萝萝一向是这么判断的。”

“嗯……”林墨则来了精神。

我说嘛,邓布利多好歹也是业界领袖,精神标杆,送东西一枚普普通通的鸡蛋怎么拿得出手,肯定有玄机,“嗯!没错,肯定有玄机!”他嘟囔着。

“有旋鸡?抱歉林墨先生,萝萝太笨了,根本没听说过这种魔法生物,难道有旋鸡的鸡蛋需要特殊的烹煮方法才能熟吗?”萝萝瞪大了眼睛。

“不不,我是说,或许它确实不是枚鸡蛋——至少不是普通的鸡蛋,”林墨注意到家养小精灵用他送给她的毛线织了个小小的围脖,但依然穿着那条印有霍格沃茨徽章的简陋的茶巾,而那个小小的围脖就和送给他的帽子一般色彩绚烂。

“先把它捞出来吧。”他说。

萝萝打了个响指,那枚蛋从沸水里升了起来落在了家养小精灵的手上,她诧异地将其交给林墨“它还是凉冰冰的,林墨先生,一点都不烫手!”

林墨接过鸡蛋——或者现在应该叫它神秘蛋,发现确实如萝萝所说它还凉冰冰的。

就像从来没在沸水里煮过似的。

这就有意思了啊……

林墨想起邓布利多在将这枚神秘蛋送给他的时候还特地叮嘱过说别忘了煮熟它。

那么问题来了,该怎么煮?

刚刚可是已经把这东西丢在开水锅里一刻多钟了,别说煮熟,连温度都没有升高一点,用科学的话来讲要么这颗蛋几乎绝热难以吸收热量,要么它的比热容大到不可想象。

林墨道别萝萝,再次感谢她的礼物并将羊绒帽正正经经地戴在头上,这才离开了厨房,萝萝已经激动的快止不住眼泪了还在为没能煮熟那枚鸡蛋而内疚,让林墨也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家养小精灵关于“有旋鸡”的联想倒是提醒了他,或许这真的是枚神奇动物的蛋。

至于该怎么煮,去请教邓布利多是绝对不行的——这没准就是老人的小考验,他暂时也不想再与那仿佛能看破人心的目光对视,他丝毫不怀疑老人有某种预见性的天赋。

至于其他教授……

一年级学生还没开始学习神奇生物保护课,对于现在那位快退休的神奇生物课的教授林墨也不太熟悉,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那位更合适的请教对象。

鲁伯·海格,那位粗犷但善良的猎场看守。

作为经常在禁林里溜达,又对神奇动物(尤其是有点危险的神奇动物)非常感兴趣的猎场看守,海格在这方面应该相当权威。

林墨比他所预料更早地见到了海格——在图书馆他意外的遇见了这位混血巨人,平斯夫人正跟在巨人旁边随时准备收拾他弄出来的混乱,似乎觉得海格的力量对于她的那些宝贝书籍来说太大了,在狭小的过道穿行时海格也确实不小心碰翻了几个柜子造成了小小的混乱。

他显然不常来图书馆溜达。

林墨将那枚神秘蛋递给了海格。

海格第一时间也没能认出来,不过在听到这枚神秘蛋无法被沸水煮热时,他立刻确定地说道“那么这应该是一枚旅行鸡的旅行蛋,非常罕见。”

“旅,旅行鸡?!”林墨琢磨了好几遍才确定他没有听错,海格说的确实是旅行鸡。

“是的,旅行鸡,或者说旅行鸟,”在发现林墨是向他求教问题的时候海格似乎轻松了不少,用他粗大的手指头比划着“它们长得和鸡很像,但据说是凤凰的近亲有着更相近的魔法血脉,和凤凰相似,旅行鸡数量稀少并且拥有漫长的生命,还有着奇特的兴趣,旅行。”

缺乏对学生讲课的经历,海格显得有些放不开

“噢,我也是听说的,那些小家伙中最有冒险精神的个体,会把绝大多数时间用来旅行——虽然旅行鸡的翅膀不适合飞翔但却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可以去往各种环境,没什么能难倒它们,那些个体会不停地前往陌生的环境,用它们的小爪子踩过每一块能踩的石头,趟过每一条清澈的溪流,登上每一座高绝的山峰,钻进每一个幽暗的山洞,甚至像蚯蚓般在泥土中穿行,直到生命的尽头它们才会停下并产下一枚蛋,被称为旅行蛋,比旅行鸡更为罕见。”

“旅行蛋……?”林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些巫师们起名字到底能不能走点心。

“肯定是邓布利多教授给你的对吧?”海格将那枚蛋交还给林墨

“我听说,旅行蛋中包含了生下它的旅行鸡一生所经过的地方,比地图还要精准,非常神奇,只要能将它煮熟……哦,别担心,旅行蛋并不是它们用来繁衍后代的蛋,也没办法孵化出小旅行鸡,可以放心将它煮熟也只有将它煮熟才有办法打开它的蛋壳,但需要非常非常特殊的方法——”

他突然不说了,脸色微微发红,甲壳虫般的大眼睛躲躲闪闪的。

“什么方法?海格?”林墨追问。

“我想不起来了,”海格像说错话般连连挥手“我只是听说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将它煮开,或许你能在书上找到合适可行的方法,祝你好运!”

混血巨人甚至没等林墨开口就抱着几本书匆匆走了。

平斯夫人哒哒地跟着他直到他离开图书馆。

虽然不清楚海格为什么突然支支吾吾的不肯再说,但既然知道了旅行鸡和旅行蛋,再查找相关的内容就容易多了。

没过多久林墨就在一本介绍会生蛋的神奇生物的书籍上找到了答案。

这种动物在魔法图鉴上看起来确实和公鸡很像,有着花里胡哨的大尾巴,和海格说的一样,书上写着这种魔法生物的蛋分为两种,用来孵化幼体的旅行鸡蛋和记录着它们经历的旅行蛋。他翻到末页,看到了关于如何将旅行蛋煮熟的内容。

“……旅行鸡是凤凰的近亲,但只有龙焰才有足够的力量让旅行蛋开启……需要将它浸泡在酒精中并用龙焰点燃……注意必须是龙焰……”

林墨缓缓合上书籍。

他突然想起来了,海格会来图书馆翻书的原因。

——他弄到了一颗龙蛋。



第一百一十七章 性别鉴定师海格

普通的龙在这个时代并不是完全禁止饲养的魔法生物,比如巫师联盟保密法中只规定在有麻瓜生活的星球不得饲养这类大型生物(但特殊的独立空间依旧除外),像诅咒之星这种只有巫师聚居的行星就可以饲养——如果有足够大的龙圈以及合法的饲龙资格证明的话。

但这两者海格显然都没有。

于是当周末的下午,林墨和哈利一行敲开海格小屋的大门时,这位猎场看守看起来拘谨极了,甲壳虫般黑色的大眼睛瞪着林墨“哦,是你们!还有你!斯莱特林的小子!如果你还想打听旅行蛋的事情,抱歉我还没想起来,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当海格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就会称林墨为斯莱特林的小子,倒是没有恶意。

“当然,还要多谢你的建议,我已经在书上查到了打开旅行蛋的方法,你知道的,龙——焰——”林墨神秘地笑了笑,慢吞吞地拉长了音调。

“嘘——!”海格连忙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这才嘟囔着对他们几人说“进来吧,真是服了你们几个小家伙!什么好事情都能被你们赶上对么?”

他侧了侧身将几人让进了屋子,又赶紧将门关上了。

屋子里很热,但壁炉还燃着熊熊的旺火,所有的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准备来场室内桑拿,海格给他们端来了白鼬三明治(大概是上次的岩皮饼没能得到哈利,罗恩和林墨的赞赏),又挥着大手表示外面的天气不错试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但这注定是徒劳的,因为哪炉火正中央的黑糊糊的大蛋实在太显眼了。

“梅林的胡子!你是从哪弄来的,海格?!”罗恩第一时间就蹲到了火边端详起那只大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一颗龙蛋!肯定花了你一大笔钱吧,我听查理说过,龙蛋的价格都贵得要死!”

即使是这个时代,想从合法渠道弄到颗健康的龙蛋也得花费大量的加隆,因为每一颗能够合法交易的龙蛋都是经过登记注册的,而且连孵化饲养的过程也要受到监督。

虽然在魔法生物保护法案中大部分的野生龙受到的保护级别并不高(因为比起许多魔法生物来它们并不算聪明),再加上体型巨大并拥有强大的魔力,难免经常被剥皮抽筋放血取肉敲骨晒髓,经过这么多年来的研究龙身上一切能被利用的都会被尽量充分地开发利用。

但出于巫师的某种奇特人道主义精神,龙蛋例外。

“是我赢来的,事实上。”海格局促不安地捻着胡子“昨晚在霍格莫德喝酒和一个陌生的家伙玩牌赢来的,我打赌那人肯定巴不得摆脱它呢,看起来很庆幸能够脱手。”

“所以它是一枚非法盗窃的龙蛋?!”赫敏吃惊地说“这么做违反法律吗?”

“不不,我是说,没有证据表明它是非法盗窃的,而且,”海格看着那颗黑糊糊的大蛋,他眼睛里亮晶晶的充满了爱意“龙蛋不能被放置太久,需要尽快孵化,即使把它交给那些魔法生物管理员现在也已经没办法找到它的母亲了,我会照料好它的。”

“我已经翻过足够的书本了,你看,只要保持火焰的温度,就能将它孵化出来,”海格从小屋一侧那张巨大的床铺的枕头下抽出一本厚厚的大部头书“还有这里写着呢,该怎么喂养它,顺便说一句,这应该是一只罕见的棘背龙蛋,相当稀罕。”

“喂养它?天哪海格!在哪?难道在这里吗?!”赫敏夸张地比划了一下“如果你没注意到的话,海格,你住在一间木头房子里!而龙都是会喷火的,那是龙焰!”

“或许我可以在禁林里给它找块地方,当然,是等它足够大的时候,否则它会被那些林子里的生物生生吞掉的。”海格完全听不进去赫敏的警告,庞大的身体坐在壁炉边拨弄着炉火还哼着欢快的小曲儿。

“龙焰,海格。”林墨轻咳一声提醒道。

“哦,好吧,我会让诺伯帮你的。”海格乐呵呵地说,收下了旅行蛋。

“诺伯?那是什么?”哈利似乎意识到他低估了海格对龙的喜爱。

“哦,我已经给它取好名字了,如果孵出来是雄性的就叫诺伯,如果是雌性的就叫诺比丝,”海格说,盯着黑糊糊的蛋壳“看纹理我觉得更可能是只雄性,你们说呢?”

其他几人对此没有任何看法。

尽管幼龙很令人好奇,但对于如何从黑糊糊的蛋壳上辨认出幼龙的性别,这间屋子里只有海格关心——甚至连哈利问起魔法石的事情都不能让他的目光从那个大蛋上挪开。

于是哈利和罗恩借机问到了关卡的事情,都有哪几位教授参与魔法石的守卫,并且成功在海格的回答中听到了他们的怀疑对象——斯内普教授,如果他也参与其中的话监守自盗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但海格对此嗤之以鼻。

“你们不该怀疑邓布利多的判断,如果他信任斯内普教授,那他就值得被信任。”海格直接杀死了话题,他拨弄着龙蛋“忘记魔法石吧,难道龙蛋还不够吸引你们几个小鬼吗?”

似乎炉火里那个黑糊糊的东西就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了。

当他们终于从小屋离开时,外面清凉的空气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可怜的牙牙,你的地位已经被那个蛋给取代了。”罗恩给小屋外拴着的黑色大獒喂了他没吃完的白鼬三明治(或者说压根没吃),自从见到三头大狗后,他们就不怎么害怕海格的这只獒犬了“不过谁让那是只龙呢……”

“希望能快点孵出来……”林墨更在意那枚旅行蛋,需要诺伯的龙焰才能打开。

海格说在小龙快孵化出壳时会通知他们让他们来看,这令大家都很期待,尤其是三个男生,就连赫敏也打消了去把这件事告诉麦格教授的念头,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快要来到的期末考试(还有好几个月),她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赫敏一个人制定了整整五份复习计划,除了哈利和罗恩外甚至还有林墨和伊维尔的份。

在赫敏的催促复习声中哈利和罗恩只能每天谈论些关于龙的事情减压。

终于,在一天早上的早餐时间,哈利找到林墨,说海格捎来消息那只小龙快要破壳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麻烦上门

如果海格能通过被炉火烧得黑糊糊的蛋壳上的花纹来判断出小龙的性别,那他对小龙破壳的时间判断也应该是准确的——在今天午夜,宵禁之后。

这就有点麻烦了,尤其对于哈利和罗恩,如果太早离开寝区或者干脆在海格那儿待到宵禁肯定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消失,罗恩说自从上次三头大狗的事情后纳威就一直刻意看着他们,在确保他们俩都在宿舍而非溜出去惹麻烦后才会放心地上床睡觉。

不过自从开学以来,麻烦对于他们来说还从来不是什么问题。

没怎么犹豫他们就决定今晚等到半夜大家都睡着后,便套上隐形衣一起溜去海格那。

“说真的,那可是破壳而出的小龙,一辈子都不一定能亲眼看到几次那样的景象。”罗恩的观点成功说服了格兰杰小姐,于是连她都没能抵制住诱惑。在比哈利和罗恩多犹豫了几秒后,她开始着手调整这两天的复习计划——为半夜去看诺伯留出足够的准备时间以及为明天早上留出了四十分钟的补觉时间,经历了巨怪事件的赫敏对违反校规没那么敏感了。

当然,比起哈利和罗恩,以及伊维尔和林墨来说,赫敏依然是最看重校规的那个。

至于林墨,还是照例用他的隐形机行动。

隐形衣虽然很大但要盖住五个人(哪怕是一年级新生)也有点太过勉强,在移动的时候难免会露出脚踝被费尔奇看到,而且斯莱特林寝区外走廊拐角的石像后面就有条通向湖边的密道,从那出发林墨很快就能走到草坡上海格的小屋。

虽然有点麻烦,但就像罗恩说的那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象,林墨也不想错过。

但是,就像连疯狂复习状态下的赫敏都没办法完全遵照她完美的复习计划那样,事情的发展永远不会和人们预想的一模一样。

而且大多数情况下要比预想的糟糕。

当草药课后,德拉克丽丝·马尔福带着几分得意几分期盼又有点罕见的扭扭捏捏的复杂神态出现在林墨面前时,林墨发现真正棘手的麻烦来了。

“我听说海格有颗龙蛋。”克丽丝说,甚至没用疑问的语调。

“没有,不存在的,你想多了。”林墨否认。

“哦,得了吧,”克丽丝拖着长长的腔调,更得意了些“我都听到波特和韦斯莱说了好几天了,海格有颗龙蛋,而且刚刚草药课上我听到他们窃窃私语说那颗蛋今晚就要孵化出来了,他们要去看,我不相信他们没告诉你——你们经常在一块。”

就知道是他们俩,林墨面不改色但心里已经把那两个小狮子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尼玛能不能保密意识再差点?在草药课那种人挤人的教室谈论快要孵化的龙蛋?干脆在早餐时冲到主宾席上把这件事宣扬给全校师生算了!可是长点心吧,对魔药不感兴趣也学学人家斯内普教授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啊。

前段时间看他俩太过兴奋,林墨已经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们低调点。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提醒并不比格兰杰小姐的提醒有用,同样被当成耳旁风对待。

不然克丽丝现在也不会得意地站在他面前。

“所以呢?”他扬起眉毛打量着克丽丝,这位熊孩子此刻少见的没带着两个打手跟班和潘西,但却令他感觉更不好了,他冷冷地说“马尔福小姐,如果你忘了来找我麻烦都是什么后果,我会建议你去同弗林特级长聊聊,他或许能给你一些宝贵的建议。”

克丽丝打了个寒颤但依旧硬着声音说“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是么?”

“只要让我也看看那条龙。”

“嗯?”

“让我看看那条龙我就为你们保密。”

林墨愣了愣,终于意识到克丽丝脸上那丝犹豫和纠结是哪来的了,她也想去看看诺伯——破壳的幼龙的吸引力比坑害波特的吸引力更大。

“你在说笑。”他淡淡地说

“就算海格真的有一颗快要孵化出来的龙蛋,又为什么要让你去看?别忘了你是怎么评价他猎场看守的工作的——只有没教养的下等巫师才会住在那样的破房子里去做那种辛苦而低贱的工作,马尔福小姐,我觉得你也不应该想去看一位猎场看守的幼龙。”

克丽丝苍白的脸颊上一阵青一阵红,但她依然坚持道“我要去看那条龙。”

“不然呢?你要把哈利他们今晚准备去看龙的事情告诉麦格教授吗?”林墨模仿着伊维尔面无表情地说“感谢你的提醒,我会告诉他们今晚老老实实待在宿舍里,你大可以去告诉麦格教授,我觉得她会因为你的胡言乱语而关你禁闭,你说呢?”

对付熊孩子绝对不能让步,林墨直接说破了克丽丝想用来威胁他们的筹码。

果然,克丽丝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声音中的得意消失了,变得急切“麦格教授她——我,我可以给你们钱,只要让我也去看看那条龙,我可以把我这学期的零用钱都给你们。”

这倒是个靠谱的提议,马尔福小姐一学期的零用钱肯定是个可观的数字,如果龙蛋是林墨的说不定就毫无节操地应下了(或者再让克丽丝加点筹码),但问题是……海格显然不在乎金子,更不可能让一个马尔福去看他的诺伯。

“留着你的加隆吧,如果你真的喜欢龙的话为什么不去买颗龙蛋呢?以你们家的财力来说那应该并不算贵,我想你家里也有足够的空间去饲养一条龙。”

“不,我爸爸不允许。”克丽丝有点着急“你得让我去看看那条破壳的小龙。”

“不要想了,马尔福小姐,有这功夫不如去和你父亲沟通沟通。”林墨试图把话题引开。

然而克丽丝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杀手锏,重新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海格,”她说。

“怎么了?他不喜欢纯血家族的人,不会欢迎你,更不会被你要挟。”林墨故作镇定。

“我只想看看龙是什么样的,我不需要他欢迎,至于要挟……”克丽丝洋洋得意地说

“我猜……他肯定没有饲龙资格证书——像他那样的猎场看守当然不会有资格饲养火龙,如果不让我去看的话,我就把他养了条龙的事情告诉邓布利多,不,告诉我爸爸,让他去通知巫师联盟的神奇动物管理部门,他们会把海格丢进阿兹卡班!”

林墨心里一黑,还是被这熊孩子抓到了关键。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夜半行动

没错,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他们准备违反校规半夜溜去看诺伯出壳,而在于海格——他既没有饲养龙的资格也不是从正规渠道获得的那颗龙蛋,当克丽丝成功想到并抓住这点作为筹码时,林墨知道天平已经不在他这一边了。

他被迫去找哈利等人商量。

“不,这不可能!”罗恩叫道“怎么可能让马尔福一起去?她肯定是想趁机陷害我们。”

“那又能怎么办,罗恩!”赫敏生气地说“我早就提醒过你们不要在公共场合谈论海格和那颗龙蛋,可你们呢?现在可好连马尔福都知道了!”

林墨甚至都还没详说赫敏就猜出是哈利和罗恩泄露了消息。

“我们没注意到她,她一定是偷听过去的,卑鄙。”罗恩的脸色涨得通红。

“要不我们晚上不去了,她抓不到把柄。”哈利说。

“但她已经注意到了海格——她要挟说如果不让她去看龙的话,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家里让神奇动物管理部门去查海格的饲龙资格,肯定会给海格带来麻烦。”林墨解释道“别忘了那颗龙蛋可不是通过合法渠道弄来的。”

“不管怎样,海格不可能一直在他的屋子里养那条龙,我们应该让他早点把龙送走,或许明天一早就把它丢到禁林里,这样就不怕检查了。”赫敏皱着眉头。

“不,赫敏,海格说那会害死幼龙的!你不能抛下一条刚破壳的幼龙!”罗恩抗议道。

“所以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赫敏质问,大概是她的语气像极了生气时的韦斯莱夫人,罗恩立刻缩起了脖子,一脸惊恐地连连摇头。

商议不出解决方案,几个人一时沉默。

过了老半天,哈利终于犹豫不定地说“要不……我们就带马尔福去看看?我可以先问问海格,如果他同意的话。但林墨你确定她是真的想去看那条龙吗,会不会是她的圈套?”

“就像上次决斗那样!她骗我们去决斗然后不出现却告诉了费尔奇!”罗恩立刻想起他是如何见到那只三头大狗的“谁能保证她是不是想再来一次!”

林墨尴尬地咳了一声。

说起来克丽丝的失约也有他的份儿——要不是他在休息室遇到准备出门的克丽丝把她嘴炮了一顿,说不定她就带着高尔和克拉布冲去教训哈利了,不过从当时的战斗力来看哈利完全没有胜算,尽管他们有四个人但赫敏和纳威加起来也没有克拉布有用。

林墨再次回忆了下之前克丽丝找他时所流露的那些细节,说道“我觉得她是真的想去看那条龙,她看起来……充满期待——和你们一样期待,我想她也很希望能亲眼看看幼龙。”

“我可以不去,”一直低头沉默地捣鼓通讯仪的伊维尔说

“这样可以腾出一个隐形衣的位置给她。”

“不不,”林墨忙道“隐形衣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克丽丝知道,如果真要带她去的话也交给我,我会用隐形机避开费尔奇,你们到时候注意藏好隐形衣。”

还是被克丽丝知道的太多了,她知道幼龙晚上就要破壳,否则如果时间充裕些的话或许还能找到更稳妥的方法,但事已至此,只能先问问海格的意见。

“对了,千万不要跟海格说克丽丝拿诺伯和饲龙证明的事情做要挟,就说她凑巧听到了也特别想看看诺伯,咳,或者说诺比丝,说你们快被她烦死了,”林墨提醒道,以海格的性格来看应该是吃软不吃硬的,如果威胁他的话他说不定宁可被神奇动物管理司找麻烦也不会向马尔福低头,天知道他有多厌恶那个姓氏和它背后所代表的那种纯血巫师。

但如果从共同爱好——对龙的狂热喜爱来入手,或许能得到海格的理解。

事实上也没错,从克丽丝的表现来看她对龙大概也有某种狂热的喜爱。

甚至愿意暂时放下对波特的厌恶和对林墨的愤恨。

果然,到了傍晚,哈利发来消息说海格同意了。

“海格同意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林墨对克丽丝说。

“他当然得同意。”克丽丝哼道,想表现的不太在乎但却明显藏不住脸上的兴奋“我们现在过去吗?我听波特和韦斯莱在草药课上说今晚那颗龙蛋就会孵化出来,你们打算去的。”

“别急着走,马尔福小姐,”林墨淡淡地说“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要和我讲条件?”克丽丝取出一封信得意地在林墨眼前晃了晃,能在这个可恶的家伙面前占到优势让她格外高兴“这里写了那个猎场看守私自饲龙的事情,如果不让我去的话我立刻就寄给家里,说不定明天早上那个大个子就被丢到阿兹卡班了。”

“就算违法饲龙也不会被关进阿兹卡班,只是会有些麻烦而已,马尔福小姐,我们都清楚这点,”林墨平静地说“你需要保证不再去找哈利的麻烦,否则此事作罢。”

吃准了克丽丝对龙的期待,他当然要趁机多加点价。

自从知道了这里就是地球,就是他遥远的被人遗忘的被人诅咒的故乡,他的压力更大了——他必须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必须弄明白那么多研究历史的学者巫师都没能弄清楚的传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要花费多少时间。

再加上还要操心黑魔王的崛起和自己的小命,他没有那么多兴趣也没有那么多心力再去应对这些熊孩子鸡毛蒜皮的事情。

“波特?”克丽丝下意识露出一丝厌恶“为什么你总要帮着波特?那个自以为是——”

“否则此事作罢。”

“该死——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信寄回家里!”

“否则此事作罢。”

“可恶的家伙——好吧,我答应你到期末为止都不再去找他的麻烦——前提是他别来惹我,反正这学期也没多久了!而且不用我动手,他下场魁地奇球赛也会从扫帚上掉下来!”克丽丝气道,波特在她喜欢的魁地奇运动里大放异彩是让她最生气的地方。

“现在我们可以去看龙了嘛?”

“可以,但不是现在。”林墨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

“晚上宵禁之后,我们在这里碰头,我会带你去。”



第一百二十章 克丽丝的初次

这是克丽丝第一次在宵禁后溜出寝区。

黑洞洞的走廊上只有黯淡的夜灯点缀着墙壁,那些平日里热闹的画像也都在沉睡,看起来模糊一片的没有丝毫声响,连白天在墙壁间穿行谈论学生八卦的幽灵都不见踪影,冰凉的星光从碎花窗中落下,夜风吹得帷幕轻轻摇摆仿佛后面藏着什么似的。

她觉得心跳有点快,手心也汗津津的。

发现稍不留神走在前边的那个黑影就离得远了,她连忙跟紧了两步。

“喂,”克丽丝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你那些麻瓜的东西行不行啊,要是被费尔奇抓住可就完了,我们会被退学的,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害我被退学——”

“慌个锤子,不想来就回去,”林墨扫了眼通讯仪,隐形机已经找到了费尔奇的位置,管理员先生正在格兰芬多的塔楼外提着灯巡逻,希望哈利他们不要露出脚脖子来。

“慌个……慌个锤子?!”克丽丝一愣,这又是什么粗俗的说法?!

“你,你——”她想要还嘴但那可恶的家伙脚程很快,好像一点都不怕惊动费尔奇似的,她都还没说话就又被甩开了一大截。

该死的家伙,走那么快想甩掉我嘛,没那么容易……哼,窃法者就是窃法者,一点礼貌都没有……不不,那家伙从来就没有礼貌过,可恶的过分的粗鲁的窃法者……

正在走神,却不想经过拐角的林墨突然脚步一顿,她跟得太近没刹住一头撞在了他身上,不由一声痛呼“喂!你干嘛!能不能好好走路了!”

“做跟班就要有做跟班的觉悟,保持距离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咯?”林墨笑了笑。

“你,你才是——跟班!”

“哦?那您来带路?马尔福小姐?”

“我——我又没有你那麻瓜仪器”克丽丝左右看了看,怎么看那黯淡的走廊怎么觉得费尔奇的身影随时会跳出来,又看了看拐角那黑色的雕像,是个提着棍子的男巫好像要活过来用棍子打她是的,她心里有点打鼓“反正不该停在这,这个男巫雕像丑死了!”

“停在这走近路啊,便宜你了。”林墨站在拐角的雕像前,数到那个男巫身上第三颗纽扣,摁了下去,雕像朝一边旋开了,露出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居然是条密道?克丽丝有点惊讶又有点气愤,这该死的家伙居然还发现了密道!而且从他这么熟练的样子来看,肯定不是第一次半夜偷偷溜出来了,上次和波特决斗的时候他居然还好意思教训自己,简直无耻……

不过生气归生气,她还是赶忙默默记下开启的方法。

诶,刚刚他摁的是哪颗纽扣来着?不管了下次她试试肯定能试出来,她才不要问那家伙。

克丽丝又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刚刚撞在林墨背上就好像撞上了硬邦邦的铁板一样,要不是为了看龙她肯定要在后面给他施放个恶咒,该死总有一天要让他统统还回来。

“喂你等等——”

一不留神林墨又已经消失在了黑漆漆的通道里。

克丽丝望着一点光亮都没有的通道,仿佛什么怪物的嘴巴似的,心脏又不争气地咚咚响了起来,她喉咙动了动想喊林墨回来,但想到那家伙肯定不会理她又气不打一处来。

我才不会害怕呢,她鼓起勇气闭着眼睛跳了进去。

雕像缓缓旋转,入口关闭。

最后一丝光亮都消失了,她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黑暗让她想起小时候读过的故事里的那些黑暗生物,她慌忙地想退出去但后背却撞到了冰冷的石壁上。

意识到她回不去了,克丽丝忍不住尖叫起来“林墨!!!”

狭小的通道里这声尖叫异常刺耳响亮。

“闭嘴,耳朵都要聋了!”林墨晃了晃手腕上的通讯仪,亮起淡淡的光芒。

原来就在她前面没几步的地方,克丽丝苍白的脸颊腾得红了一片。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林墨没趁机嘲笑她,只是简单地说道“跟上。”

“啊?哦,”克丽丝连忙跟在后面。

这条通道看起来十分老旧,不像城堡里经常被打扫,墙壁上挂满了蛛网,落着灰尘的石砖墙后不时有隐隐的流水声传来,脚下仿佛也有些打滑,克丽丝小声说

“喂,我可不是怕黑,但你那个仪器能不能调亮点……”

“已经是最亮了,如果你看不清的话,你是个巫师的事情难道需要我提醒你吗?”

“我……我还不会荧光闪烁……”克丽丝感觉脸颊有点烫,忍不住低下头,荧光闪烁不在魔咒课的要求内,因为太简单了没有必要让弗立维教授在课堂上讲解,默认学生在课后自学就好,但她还一直没去练习那个咒语,却不想在这家伙面前露了馅。

然而下一刻她就被气得想一脚踹死那个家伙,因为她听到林墨在前面淡然地说

“哦,遗憾,我也不会。”

可恶啊!你也不会为什么要表现出一副理应掌握的样子啊?!就是为了嘲笑我么?!难道你不是巫师么?!我忘了你这个该死的窃法者压根就不应该被算作巫师!!!

瞄着林墨的后脚跟,她心里压不住地想要一脚踩上去。

随着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在那个麻瓜仪器黯淡的光亮下她也能看清楚林墨的脚步了,只要一脚踩上去保准这个可恶的家伙摔个跟头……

左脚右脚左脚右脚,默数节奏,她赶上一步——

然而她突然僵住了。

清风阵阵,四周狭窄的墙壁骤然开阔,无比宽广的湖面上荡漾细碎的波澜,顺着那光亮抬起头,遥远的星环便落入眼眸,而比那轮银色星环更遥远的地方,璀璨的河系熠熠生辉。

他们已经走出密道站在了湖畔。

愣愣地凝望星空,克丽丝一时忘了置身何处,虫鸣幽幽,天河冷落,这里的星空比天文塔上更令人着迷,因为少了那些同学,整个世界都是她的,只有她在独享这片星空。

——以及那个最令她讨厌的家伙。

“跟上!”林墨的声音瞬间就打碎了她的世界。

“啊啊啊!你是魔鬼嘛?!没看出我在欣赏吗?!我跟你拼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旅行蛋的奥秘

海格的小屋在夜幕下看起来就仿佛一块巨大的黑黝黝的岩石落在湖畔的草坡上。

“海格,我们到了。”林墨敲了敲门。

他看到门前的石阶上留着一些散乱的脚印,痕迹还很新,显然哈利他们已经率先抵达了这里。不过从外面来看屋子的窗户全都被遮得严严实实的,一丝光亮都没有,任谁也想不到此时里面已经聚集了好几个等着看龙的新生——如果麦格教授发现半夜有这么多学生没睡觉还跑出城堡的话肯定会疯掉的。

好在海格在这方面相当“格兰芬多”(尤其涉及到有一点点危险的神奇生物的时候)。

门推开条缝,混血巨人黑漆漆的大眼珠往外看了看,确定是林墨后才把他们两人让进了屋“你差点迟到了,斯莱特林的小子,还有马尔福家的姑娘是吧,没想到你也喜欢龙。”

林墨注意到克丽丝在门口迟疑片刻,并在进入小屋后不自觉地皱起了鼻子——海格的小屋里确实飘散着各种古怪的味道,还好她的心思立刻被那颗黑糊糊的龙蛋吸引过去了,没机会表现出她对这里的蔑视与不满,不过说真的,她在这里势单力孤并占不到任何优势。

“这是颗棘背龙的蛋,马上就要孵化出来了,我叫它诺伯。”海格简单介绍了一句便回头去照料那颗龙蛋。

哈利等人对克丽丝的到来也没什么表示,就算不提以前的交恶,他们对这个偷听他们谈话并以此要挟他们的女生也很难有任何善意,能维持短暂的和平相处已经十分难得了。

更何况德拉克丽丝是他们最讨厌的同学没有之一(潘西·帕金森仅次之)。

只有大橱柜下打瞌睡的牙牙对克丽丝的到来反应比较激烈,它嗅到陌生人的气息后非常警觉地站了起来朝她低吼,在林墨安抚地拍了拍它的脑袋后才重新趴下。

“简呢?”林墨注意到伊维尔不在这里。

“我们出来的时候费尔奇不知发什么神经一直在我们寝区外面巡逻,等了好久他都没走,伊维尔说四个人在……”哈利看了眼克丽丝“下面行动太不方便了,就没过来,而且我觉得他那只猫——洛丽丝夫人——好像能看到我们似的。”

哈利又指了指手上的那款老旧的通讯仪“我正在尝试用通讯仪视频给她看,不过我的这款太老了短距离信号强度也不够,传递过去的影像断断续续的,用你的应该可以。”

林墨调试了一下,果然连上了伊维尔那边的信号。

面无表情的伊维尔正坐在格兰芬多塔楼的阳台上——那个休息室中少数信号不会被城堡墙壁干扰的地方,电绒绒和那台计算机安静地飘在一边,看起来都被施放了漂浮咒。

“嘿,真不要过来瞧瞧吗,费尔奇已经回到门厅了(他住在门厅旁的房间中),要不我现在过去接你,或许还赶得上。”林莫问。

“用通讯仪看就行,对我来说没区别。”伊维尔流利地敲出一行回复——她在通讯仪上输入文字好像比说话还要快上不少。

“那……好吧,”林墨将手腕上的通讯仪摘下,摆放在桌上调整好镜头对准龙蛋。

——黑糊糊的龙蛋已经被海格从炉火中移了出来,像一个黑糊糊的大煤球躺在桌子中央,没过多久,上面似乎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裂缝,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停地晃动着,传出咔哒咔哒的声音,隐隐还能看到裂缝中亮起的火花。

大家都屏着呼吸,密切地注视着,克丽丝都快把眼睛贴到蛋壳上了。

突然,随着一阵刺耳的刮擦声,蛋裂成了两半,小龙摇摇晃晃地撑开了蛋壳——它看起来和林墨想象的差不太多,瘦瘦的身体上布满细密的乌黑的鳞片,皱巴巴的翅膀像一把旧伞的伞面,橘红色的眼睛像蜥蜴那样朝外凸起,脑袋上还长着角疙瘩,只有那些尖刺般的鳞片是他没想到的,它们看起来像一排排长在身体上的尖牙,异常凶悍。

“是条雄性的,我果然没猜错,”海格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小龙的脑袋“雌性的棘背龙没有角疙瘩,它就叫诺伯了,你们看它很漂亮,是不是?”

诺伯打了个喷嚏,从鼻子里喷出几点火星,随即一口咬住了海格的手指。

“噢,诺伯认识它的妈妈。”海格温柔地说,丝毫没有把手指头抽回来的意思。

克丽丝似乎也想摸摸诺伯,但小龙身上那些鳞刺和海格明显肿起来的手指让她控制住了自己,“我应该带双防护手套来的……”她呢喃道,目光根本没法从诺伯身上挪开。

哈利和罗恩也好不到哪去,只有赫敏很快度过了激动期开始担忧起诺伯的生长速度会不会没几周就挤爆海格的房子——尽管海格已经很高大了但比起成年龙来说还是差的太远了。

林墨打量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正事——他拿出了准备好的酒精和那枚旅行蛋。

他将蛋放入一只小锅,再倒入酒精(或者说烈酒),然后小心地放在诺伯面前,终于,小龙又打了个喷嚏,星星点点的火焰落在锅里成功点燃了烈酒。

他端着着火的小锅来到角落,把桌边最佳的吸龙位置让给别人——哈利他们依旧在盯着小龙,显然比起吸猫来说巫师们更喜欢吸龙,这种魔法生物确实有独特的魅力。

不知龙焰到底有什么样神奇的力量,但当被龙焰点燃的烈酒熄灭的时候,那枚怎么都煮不熟的旅行蛋终于有了变化,成功了!林墨满怀期待地盯着旅行蛋。

蛋壳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很快就一片片剥落掉下,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颗蔚蓝的小球,只有蛋黄大小,上面有着极其精细的纹理。

介绍里说旅行蛋中记录着旅行鸟一生所经过的地方,应该是某种类似地图的东西,林墨心有所感地将小球拾起,仔细端详着,突然感觉眼睛有点酸涩。

他意识到这颗旅行蛋记录的是地球的模样,是如今的地球的模样。

和他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失控的火焰

从旅行蛋中孵化出的是个地球仪般的小球,记录着如今地球的模样,或者说这颗被诅咒的星球的模样——与林墨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欧亚板块变得更加巨大,从北极一直延伸到南极大陆——整个印度洋都消失了,非洲大陆只剩下了靠北的一半,陌生的海岸线甚至让他怀疑那到底是不是曾经的欧亚板块。

“孤峰大陆。”林墨突然获得了一串信息,他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是这颗旅行球告诉他的,像是在为他讲解它所记录的这些地理环境“这块大陆被巫师们称为孤峰大陆。”

“孤峰大陆……”

林墨的目光停留在那些细致入微的纹理上,“如果能变大些就好了,我看不清楚,”他想。

如他所想,蔚蓝色的小球开始膨胀,从蛋黄那么大变成了篮球般的大小,上面的地形非但不显得模糊,反而更加清晰显示出了更多的细节。

现在林墨能看到为何如今的欧亚板块被称为孤峰大陆了——在这块大陆的中心有一座巨大无比的火山,甚至比他所知道的太阳系中最高大的山峰,火星上的奥林帕斯山,以及灶神星上的雷亚希尔维亚还要高,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般坐在大陆中央。

“孤峰,是诅咒之星也是该恒星系中最高的山峰,山顶最高峰高于海平面三万两千米(32公里),直径宽约一千五百公里,占地近两百万平方千米。”

旅行球给出的信息让林墨目瞪口呆,这个占地面积比一个中等国家还要辽阔,高度将近珠峰四倍,山顶几乎超越了平流大气层的家伙未免也太夸张了些,按他所了解的科学来讲这家伙绝对会被自身的重力压垮——在地球的引力条件下岩石没办法支撑起这样庞大的重量。

哪怕光是从旅行球上来看,林墨都能感受到那座孤峰可怕的压力。

它也是绝对的生命禁区——山峰的绝大多数区域(高于一万米的地方)甚至连白色的积雪都看不到,而更高的地方则穿过了大气的臭氧层(25公里左右),暴晒在来自太阳的紫外线下,温度更是低的可怕还不到零下五十摄氏度(220k)。

这样的地方如果有什么大型的生命可以存活的话,也绝对加着“神奇动物”的头衔。

而原本的美洲大陆同样面目全非。

整个大陆高高地隆起成高原,中间则是一条贯穿南北的裂谷,像一道疤痕般深深地陷入大地,那应该就是所谓的“大地裂痕”或者说“大裂谷”,从旅行球得到的信息说这个板块被称为裂痕板块,林墨打了个哆嗦,想起邓布利多讲述的那个传说——第一批发现这颗星球的十二名巫师就是在那条裂谷中寻找遗迹时失踪的。

整条裂谷都被巫师联盟列为危险区域禁止普通人入内。

当林墨心里想着“危险区”的时候,旅行球突然闪烁了一下,随即上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标注“wn12丛林,危险等级,白色,安全。es20河谷,危险等级,淡黄,较为安全……”

这东西实用啊,林墨吃了一惊。

看起来和他在艾尔星看到的那些个高级虚拟作战地图都差不多了,不但能显示详细的地形地貌,还能显示出大大小小危险等级,甚至还有已知的魔法动物的活动区域,简直出门旅行的必备神器有木有(至少是在这颗星球上的旅行神器)。

邓布利多校长俺真是错怪您老了,等明年的圣诞节俺一定多送您几双厚实的羊绒袜,而且还要拜托萝萝把它们织成您老最爱的七彩鲜艳类型,保准拉风。

正要进一步研究旅行球,小屋里突然传来惊呼

“马尔福?你怎么了?!”

林墨一愣,连忙赶到桌边“发生什么了?”

“是马尔福,她好像……魔力失控了!”罗恩焦急地说。

小屋中央的桌子上诺伯依旧在打着喷嚏,哈利他们仨看起来有点慌乱,海格也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而此时的德拉克丽丝像个木偶般站在桌边,神色惊恐但一动不动,星星点点的火星在她身边飞舞,却不消散,反而发出噼噼啪啪的爆鸣声。

“魔力失控?那不是小巫师才会出现的情况吗?”林墨小心的避开那些火花用手在克丽丝眼前晃了晃,发现她的目光茫然没有任何变化,心里一沉“怎么会这样?”

“我,我也不清楚,刚刚她想伸手摸摸诺伯,但诺伯突然扭头朝她打了个喷嚏,”罗恩哆哆嗦嗦地说“那些火星要落到她身上,她好像被吓坏了,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

海格似乎想拍拍克丽丝唤醒她,但她周围飞舞的一朵火花落在了海格的衣服上倏忽就燃起了火焰,混血巨人一时间手忙脚乱。

“我读到过这种情况,”赫敏抽出魔杖

“她一定是有和火焰相关的魔力天赋,诺伯的龙焰刺激到她了!再加上害怕被烧导致魔力失控,她不知怎么控制住了诺伯喷出的火星,但她完全意识不到这样做的危险性,你看那些火星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我们得制伏她!”

“统统石化!”她冲克丽丝念出咒语。

咒语击中了一颗火星,火星猛地炸开变成了更多的火星环绕着克丽丝飞舞,像是烟花的余烬般一颗颗的闪耀着。

“快点!我们得一起来!”赫敏焦急地说。

林墨,哈利和罗恩都抽出了魔杖冲失控的克丽丝施放咒语,但是没用,所有的咒语都被火星挡住了,没有一条能击中克丽丝,他们所掌握的那几个初级咒语在那些飞舞的星火前显得毫无威力。

短短几个呼吸她周围的火星已经变成了一朵朵火花,并且越燃越旺,开始落在木制的桌子和地板上点起一团团的火焰。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海格提起水桶泼到地上,却发现火焰只是燃得缓了些压根没有被扑灭,而无论用什么拍打火焰肯定会像沾了油一样燃起来“这火焰居然不怕水!”

“这是被失控魔力强化的龙焰,没用的!”赫敏大声说

“我们得离开这!”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名垂千古

“离,离开?什么意思赫敏?”哈利大声问。

屋子里很吵,到处都是噼噼啪啪的火星,牙牙在大声吼叫,连诺伯都开始低吼,海格还在试图扑灭那些火苗,赫敏已经收回了魔杖“我们得离开这里!已经没办法了!”

“可马尔福怎么办?”哈利又朝克丽丝施放了一个石化术,但毫无用处——连林墨的石化术都没能起效,那些火花越来越多挡住了所有的咒语。

“这些火焰是她的魔力燃起的,不会伤害她,但我们得离开了!”赫敏推了一把惊恐的罗恩“快走!别发呆了!”

“赫敏说的对!我们离开!”林墨看到一朵火花落在铜锅上很快熔出了小坑,意识到对这种火焰他们现在真的束手无策“海格!拿上有用的东西,快走!”

混血巨人看着自己的小屋,露出挣扎的表情“不!”

“海格!”哈利大声说

“再待下去太危险了,马尔福她会把这间屋子烧掉的!我们帮你拿东西!”

海格又犹豫片刻,终于从桌上托起了诺伯。

他从床下面拖出了一口大箱子,将几本旧书扔了进去,同时罗恩已经推开了门,林墨正给那个大橱柜施放漂浮咒,赫敏将牙牙拉出了小屋又回来帮忙搬运另一口箱子。

当他们将所有还没有被点着的东西拖出了屋子时(并没有多少),火焰已经开始在墙壁上肆虐,并眨眼的功夫烧到了屋顶,哈利他们已经在屋外站着,诺伯被装在箱子里,牙牙在旁边犬吠,但林墨和海格还站在门口没有出去。

海格的大衣上已全是大大小小的火簇。

“林墨!海格!快出来!”哈利叫道。

“我们得把克丽丝弄出去!”林墨说,然而克丽丝身边那些飞舞的火焰已经变成了一圈薄薄的漩涡,别说咒语无法集击中,哪怕用工具都会被点燃,根本无法接近。

不该答应这熊孩子带她来这儿的,口口声声说喜欢龙居然能被诺伯的喷嚏吓的魔力失控,这尼玛算叶公好龙吧?林墨心里泛起悔意,但立刻意识到还不是后悔的时候

“我们得把她弄出去!在屋子里太危险了!”

“赫敏说那些火焰以她的魔力为基础不会伤害她的!”罗恩叫道,他胳膊上起了大片烫伤的水泡——刚刚帮忙搬柜子时他绊了一下撞在了燃烧的墙壁上,此时痛得泪眼汪汪的。

“但如果她魔力耗尽了怎么办?”林墨完全不同意

“如果她魔力耗尽了,但屋子里的火焰还没熄灭——那些木头还没烧完的话,她会被活活烧死!海格!把这扇门卸下来,它快烧着了,我们得帮帮克丽丝!”

混血巨人没有犹豫,他扯掉身上着火的衣服,用力将硕大的门板从门框上撞脱丢到远处,随即又捡起那件大衣顶着火焰的烧灼冲到克丽丝附近,他想用衣服当工具将她裹住推出来,但衣服刚刚碰到她周围那飞舞的火焰就被烧得破破烂烂,根本使不上力气。

“我没办法碰到她!”海格吼道。

他只能先将那些着火的东西丢出去,尽量延缓火势,哈利和赫敏在外面帮忙,将海格丢出来的那些东西用咒语挪到安全的地方燃烧。

“怎么办,怎么办……”林墨站在门口绞尽脑汁地思考,灼热的空气让他满头大汗,刺鼻的烟雾令他喘不过气息,真要把克丽丝留在这里听天由命?不行,太危险了,危险……

他看着哈利将海格丢出去的沙发挪到沙地上,脑海中突然亮起一道光

“隐形衣!哈利!”

哈利以为林墨在提醒他别忘了隐形衣“我已经把隐形衣拿出来了,没丢在里面。”

“不不,我是说,”林墨语速飞快“我需要你的隐形衣!它能帮克丽丝!”

“什,什么?”哈利愣了愣。

“它不会被火焰点着!”林墨说。

当然了,他早该想到的,这些火焰来自诺伯又被克丽丝的魔力助燃所以异常可怕,能迅速点着其他的东西又难以被扑灭,但并不是没有东西可以阻挡——只要有足够的魔力的物品应该就能抵抗住这种火焰,而哈利的隐形斗篷,显然是这里魔力最为强大的物品。

作为死亡圣器,它传承了这么多年连一丝损坏都没有,不像其它的隐形斗篷会变旧,会破损,会失效,显然普通的方法根本无法毁掉它甚至损伤它!

“你疯了吗?那只是一件斗篷!”罗恩说“它当然会被点着!”

“它不会被点着的!它不是普通的斗篷,相信我,哈利!它能帮到克丽丝!”

“接住!”哈利稍稍犹豫便将隐形衣抛给了林墨。

这是一件银光闪闪的织物,摸在手里凉冰冰的,仿佛是用水编织而成。

林墨没敢莽撞,他先揪了一角凑到墙上的火焰边慢慢靠近——即使这般已经足以让他的心脏咚咚直跳了,这可是隐形衣!哈利的隐形衣!

幸运女神姐姐保佑,斯莱特林的小胡子保佑,万一他判断失误,这东西不像他想的那般能抵御火焰,那后果真的不堪想象——要是把哈利家族世代相传的隐形衣,传说中的死亡圣器给烧出个窟窿来的话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嘿,波特家的孩子,为什么你们家的隐形衣不能隐形了?为什么传说中的死亡圣器变成废物了?因为……在很久以前在我们波特家最出名的那个祖先那辈,有个名为林墨的家伙把它放在火上烧了个窟窿,记住,那个家伙叫林墨,我们叫他永远不可以被原谅的林墨……

冷汗混着热汗从额头止不住滑落。

幸好,在火焰的灼烧下银光闪闪的织物没有被点燃的迹象,甚至一点都不烫手。

“海格!我们用它裹住克丽丝!”林墨深吸一口气冲进了屋子,他将隐形衣一角交给海格,两人像抻被子般拉开隐形衣,朝着克丽丝裹去。

漩涡般的火花噼噼啪啪地打在银色的斗篷上,没能点着它,也没能留下什么痕迹。

万幸,差点就名垂千古(遗臭万年)了,林墨来不及再擦额头的冷汗,冲海格点了点头

“我们把克丽丝推出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会缺席的惩罚

海格的小屋在夜空下逐渐烧成残骸,像一只燃尽的火炬只剩下余热的焦炭发散着暗红的光亮,草坡旁边的沙地上,克丽丝像睡着了般躺在地上,周身的火花也渐渐黯淡熄灭。

罗恩被烫伤的手臂已经擦上了海格的药膏,但还要再去庞弗雷夫人那处理一下,而且谁知道魔力失控后的克丽丝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虽然一般不会),总要带她去检查检查。

几个人站在被烧毁的小屋前一时沉默,大家心里都有点自责。

如果不是他们带克丽丝来这儿,海格的小屋也不会被烧掉。

说真的,虽然这间屋子里总是飘散着各种古怪的令人皱眉的食物味道,但他们都很喜欢这里,尤其是过去的一整个冬天里他们经常在寒冷的周末下午来这儿作客,海格的屋子很暖和,加上那并不算难喝的热腾腾的茶和愉快的聊天,他们总能在这里度过个舒服的下午。

“我们该帮海格重新建一间屋子……”哈利有点难过,他对这里的感情最深,可惜被烧毁的房屋是没办法用修复咒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的。

“当然!我们会的!”赫敏也懊悔得不行,因为她之前对海格说过这间木屋会被诺伯烧掉之类的警告,可她现在丝毫没有“我早告诉过你的”那种得意,反而为此十分懊恼,或许如果她说那句话今晚就不会出意外了。

今晚的主角诺伯在箱子里嗷叫,海格刚刚给它喂了食物——一杯准备好的白兰地配鸡血(不需要喂奶因为龙从各方面来说都不是哺乳动物),他摆着大手说

“别往心里去,没人能料到会这样,走吧,我们带马尔福去治疗室。”

“真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夜晚,我肯定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了,”罗恩感慨道。

“别急着下定论……”林墨抹了抹脸——并没能让他的脸更干净因为他的双手也全都乌漆嘛黑的,他知道罗恩低估了今晚会令他印象深刻的程度,因为林墨已经看到一盏夜灯正摇晃着从城堡的侧门外迅速向他们接近。

很快费尔奇不怀好意的笑脸就从黑暗里显现出来。

“看看,看看哪,这么多学生晚上不睡觉,跑来把猎场看守的房子给烧了!”

他们闹出的动静太大,费尔奇肯定是注意到了这里的火光。

如果说今晚还可以更令人印象深刻些的话,那肯定要数麦格教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当他们在费尔奇的监督下将克丽丝送到治疗室,向庞弗雷夫人叙述了克丽丝的魔力失控并给罗恩涂了些烫伤药膏后,穿着祖母绿色的睡衣的麦格教授终于站到了他们面前。

她盯着几个灰头土脸的学生,看着似乎比诺伯更有可能喷出火来。

在生气的麦格教授前,连海格都像个做错事的学生般努力埋着头(虽然他低下头别人会更加能轻而易举地看到他的脸,但树须般的胡子还是遮住了他脸上的愧红)。

“解释一下你们的行为,已经将近两点了你们还没有睡觉!”麦格质问道“整整五个学生,我真不敢相信!马尔福又是怎么回事?波皮(庞弗雷夫人)说她魔力失控了!”

“他们烧掉了猎场看守的房子!”费尔奇幸灾乐祸地说

“他们肯定是觉得这样做很有意思,是吧,小鬼们?你们肯定迫不及待地想等到明天对其他小鬼宣扬你们的丰功伟绩吧?麦格教授,我猜是韦斯莱兄弟让他们这么干的,如果您没注意到的话,这个家伙,”他指着红头发的罗恩“是韦斯莱他们的弟弟。”

“都,都是我的错,”海格窘迫地说“别惩罚他们,是我邀请他们来做客的,至于马尔福小姑娘的失控……是个意外。”

“你不需要包庇他们,海格,”麦格当然不信,盯着哈利几人尤其是哈利

“你们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在晚上不睡觉溜出城堡恶作剧,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你们一定是想嫁祸给马尔福小姐对吧?却让她陷入了危险导致魔力失控!”

“林墨先生!没想到你也会参与这种事情,我原以为你会更成熟些!”

林墨低着头,他和哈利三人同样无言以对,因为他们还想帮海格守住诺伯的秘密。

但海格却不忍看到他们因此受罚了。

混血巨人低着头嘟囔了一声“真的都怪我,麦格,我养了条龙。”

“你养……什么?!海格?!”麦格教授惊得捂住了嘴巴。

“我养了条龙,棘背龙——还是个刚刚孵化出来的小家伙,”海格嘟囔着说,甲壳虫似的大眼睛盯着地板不好意思去看麦格教授“这几个孩子,包括马尔福家的小姑娘,都是我邀请来看小龙破壳的——小家伙选择在半夜出来。”

“那为什么马尔福小姐会魔力失控?”

“赫敏说,是诺伯,哦,我管那条小家伙叫诺伯,”海格解释着,尽量帮哈利他们洗脱责任“是诺伯刺激到她了,它冲她打了个喷嚏把她吓坏了,而她刚好拥有某种火焰方面的魔力天赋,结果烧掉了我的小屋。”

“噢,海格,这太鲁莽了……”麦格教授不知该说什么好。

海格讲出了真相,猎场看守对这类有些危险的魔法生物的痴迷在霍格沃茨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还总是会忽略它们的危险性,麦格教授了解这点,不过她看起来也没办法在几个学生面前再批评海格,依然将目光对准哈利他们。

“即使是这样,你们也不应该半夜离开宿舍!”

“麦格,”混血巨人还想说什么。

“我对你们非常失望!”麦格教授强硬地对几个学生说

“格兰杰小姐,我原以为你会头脑更清醒一些,而非因为某些好奇心就违反校规半夜离开宿舍乃至城堡,这是非常危险的。至于你,波特先生,在离开的时候你应该已经考虑过被抓到会有什么后果了对吧,但你依然这么做了,扣五十分。”

“每人五十分,包括林墨先生。”

林墨在费尔奇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已经有心里准备,但哈利三人听到每人扣五十分彻底傻眼了,脸色变得比克丽丝还要苍白“教授——求求你——”

“您不能——”

“不用你们说我能做什么,你们必须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至于马尔福小姐,”麦格看了看病床上的克丽丝,皱着眉头说

“我想她应该得到了教训,扣分可以免去,但她也将和你们一起关禁闭(参加劳动)。”

“现在,都回去睡觉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自爆英雄

即便这个烟熏火燎的夜晚已经够让人疲惫了,但每人被扣五十分,想必格兰芬多的宿舍里哈利他们要一直难过失眠到天亮。而这边斯莱特林的地下宿舍中林墨也睡得不怎么样,他盯着窗外湖水中闪闪发光的水草直到东方露白才被困意拉入了梦境。

当然,他倒不是因为心疼那些被扣掉的分数。

林墨担心的是被关禁闭(参加劳动)。

从目前来看他们很可能要去禁林里找受伤的独角兽了。

他明明没打算去凑这个热闹,却不想还没等到海格决定送走诺伯他们就因魔力失控的克丽丝被抓到了,每人扣五十分并关禁闭参加劳动,这运气未免太差了点。

晚上去禁林里巡逻怎么看都不安全,不管在禁林中狩猎独角兽的到底是奇洛还是虚弱的黑魔王亦或是两人的结合体,要是撞见了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即使他还没弄到魔法石还想隐藏目的和自己的存在,但顺手丢个不加痕迹(魔法锁)的诅咒肯定是轻而易举。

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摊上了这档子事儿?

早知道应该像伊维尔一样留在寝室看直播的,至于通讯仪的影像不够清晰——俗话说得好帧数不够脑补来凑,总比和疤哥一起去禁林好。

到了第二天费尔奇果然没有第一时间来拉他们去擦奖杯,于是林墨知道他十有是得往禁林里走一趟了,他不得不翻了几遍赫敏的复习计划才将对未来的担忧放下。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虽然他连累斯莱特林少了五十分,但并没有受到太多的白眼。

一方面原本斯莱特林的同学对他的态度就一般般(这还是在他争取到不少分数以及弗林特不再针对他之后),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大家都说他拉着格兰芬多英勇自爆了。

——他成功用斯莱特林的五十分干掉了格兰芬多的一百五十分。

在四个巨大的学院杯计分沙漏中,原本只有格兰芬多的分数压过他们一头,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都被甩在后面,现在经过林墨的自爆,格兰芬多被扣掉一百五十分直接掉到了最后一名,而他们虽然被扣了五十分却成为了第一。

比起拉文克劳与赫奇帕奇来说依旧领先了一点。

对于斯莱特林来说这是次相当划算的扣分,而且对于典型的斯莱特林而言,以自己的损失换取别人更大的损失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损失的差额就是他们所获得的利益。

甚至连法尔蕾级长都给了林墨一个鼓励的目光。

提到法尔蕾,哪怕不关心学院杯的斯莱特林都应该对林墨表示感谢,因为他成功治愈了这位女级长的“丢失学院杯狂暴综合征”,她终于不再试图用目光盯着所有人试图杀死他们,或者用狂躁的声音朝他们咆哮全都是因为他们斯莱特林丢掉了连续七年获胜的学院杯。

不过在竞争比赛中,一方的快乐往往是另一方的痛苦。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为此庆幸,但哈利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所有期待斯莱特林输掉学院杯的人全都不待见他们,连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都不给他们好脸色,不管走到哪都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甚至大声说出侮辱他们的话。

尤其是哈利,一下子从格兰芬多的魁地奇英雄变成了倒霉鬼波特,而他还得参加魁地奇训练,伍德不让他退出但其他队员在训练时压根就不搭理他,这让他十分难受。

他们也终于体会到了林墨以前说的那种没办法在休息室待下去的感觉。

赫敏给哈利和罗恩制定的复习计划终于派上用场,他们只能抱团在图书馆复习,待到快要宵禁的时候再回宿舍,即便这样依然会遭到休息室里晚睡的学生们的白眼。

哈利看起来已决定痛改前非。

他告诉林墨他偶然听到奇洛教授的自言自语,听着好像很害怕,哈利觉得是斯内普教授在逼问奇洛,但他不准备再插手,他和罗恩也不再催促林墨去盯梢斯内普教授。

不知怎么,这个消息让林墨心头的阴云更重了。

这段时间他都没再见到过邓布利多,无论是私下还是公共场合都没有,哪怕是宴会主宾席上邓布利多的位置都是空荡荡的,仿佛那个老人最近不在学校而且一直都没回来。从另一方面也能证明这点——海格还在重建他的小屋。

如果邓布利多在学校的话或许只需要挥挥魔杖就能帮海格重新建一所像模像样的房子了,而不是让这位称职的猎场看守不称职的泥瓦匠来亲手搭建他的住处。

林墨和哈利他们都会在没课的时间前去帮忙。

虽然他们并干不了什么体力活,海格也不需要他们使用漂浮咒减轻那些石料和木料的重量,但他们还是给出了些关于房子风格设计的建议,海格也欣然尝试了下,这导致还没建好的小屋比以前看起来更加古怪了——有点像罗恩家的陋居。

“那个马尔福家的小姑娘怎么样了?”海格扛着一根粗大的圆木问。

“噢,别提了,那个马尔福好的很。”罗恩郁闷地说“听说她不但没有任何后遗症,反而因祸得福,被刺激得魔力天赋更进了一步,她现在无论走到哪都会召唤一只火鸟,到处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掌握了那个火焰咒语似的!”

公正的来讲,至少以林墨观察,克丽丝召唤出的充其量只能算一团普通的火焰,远远达不到火鸟术的要求,那团火焰还没有拳头大小,而且她也控制不好——克丽丝频繁更换的校服就能说明这点,她肯定经常不小心烧坏自己的衣服。

当然,即便这样也已十分难得,那可是三四年级的咒语。

克丽丝能用出来足够表明她在这方面的天赋。

不过卢修斯似乎对克丽丝擅自接触火龙十分不满,听说给她寄来了一封咆哮信,是在宿舍里拆开的,克丽丝的好几个室友都听到老马尔福对她的斥责。

终于,在海格的小屋终于要完工的那天,林墨收到了纸条通知。

“禁闭从今晚七点开始,在门厅找费尔奇先生。”

克丽丝和他收到的纸条一模一样。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夜幕降临

简单地吃过晚餐,林墨和克丽丝一起前往门厅(当然是因为顺路)。

在霍格沃茨,关禁闭并非那种把你关进无光无声的小黑屋用感官剥离折磨你——那太不人道了,在这里,关禁闭等同于参加额外的体力劳动,比如擦奖杯,打扫教室,整理被韦斯莱兄弟弄乱的储物间等等。

因为不能使用魔法,这样的惩罚对于巫师家的孩子,尤其是像克丽丝这样有家养小精灵的家族出身的学生来讲,已经足以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行为导致的严重后果(个别类似韦斯莱兄弟那样的除外,而且韦斯莱家并没有家养小精灵)。

当然,除了林墨外,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们今晚将进入禁林。

所以克丽丝看起来还相当轻松,在碰头的地点一见到林墨就挥舞起魔杖“火鸟飞飞!”

一团火焰在漂浮在她身前,她十分得意地看着林墨。

然而林墨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她苍白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马尔福小姐,练习魔法请走点心,我注意到你又换了一身校袍。”

摩金夫人制衣店的袍子每件领口的针脚都是不同的,哪怕不进入酱油状态林墨也能发现这点,而克丽丝的衣服几乎是以一天三次的速度更换着(被烧坏的部分是没法使用修复咒修复的,虽然能采用相同的面料进行修补,但马尔福家族的人肯定宁愿选择一套新的)。

“要,要你多管闲事!”克丽丝偷偷练习咒语烧坏了好多衣服,她还以为没人会注意到却不想被林墨一语道破,气得她只想用火焰烧他,可她心里又隐隐有种感觉——她的火焰对林墨恐怕没用,如果她贸然出手的话后果肯定不怎么理想。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克丽丝疑惑,明明她已经掌握了四年级的咒语(至少是初步掌握),而且她已经有防备了,这个可恶的家伙想再卸掉她的胳膊绝对不可能。

只是要去关禁闭,她不想再弄出麻烦而已,对,就是这样,不然她肯定要他好看!

“哼,”克丽丝轻哼一声,熄灭了火焰,率先往门厅走去。

林墨虽不知道对方刚刚想把那团火焰往他身上招呼,但就算克丽丝偷袭他的话,他确信自己也可以用无声的石化术制伏克丽丝,为了准备禁林之旅,他已经把自己调整到了极端敏感的备战状态,魔杖充能完备,注意力像在艾尔星出任务时那样高度集中。

再说,虽然火鸟咒是四年级的咒语,但比起他拓印在脑海里的那半枚魔法符文来说还是不值一提,通过反复描摹,他对石化术的理解已远远超过了普通的高年级学生。

费尔奇已经等在了门厅,还有哈利三人——看着都还算轻松。

然而很快他们就轻松不起来了。

“都跟我来。”费尔奇说着,点亮他的手提灯,带领他们走出了城堡。

“你要带我们去哪?为什么我们要离开城堡?!”罗恩开始紧张。

“嗬,你们大概以为会在明亮的奖品陈列室玩个痛快吧?”费尔奇带着不怀好意地笑容“再好好想想吧,捣蛋鬼们,你们是要去禁林!如果你们能安然无恙地出来那就算我错了。”

“禁林?”克丽丝猛地停住了脚步。

她脸上持续了好几天的得意彻底消失了,“你不能让我们在晚上去禁林,我听说那里什么都有,太危险了,还有狼人!”她不安地看了林墨一眼,作为纯血巫师家庭的孩子她和其他学生一样害怕狼人。

然而林墨知道,比起那里真正的危险而言,狼人只能算小儿科。

“那只能怪你自己,是不是?”费尔奇说,声音乐滋滋的“在你惹麻烦前就应该想到这些狼人的,我听说狼人们最喜欢小孩子的血肉。”

克丽丝和罗恩都说不出话了。

林墨抬头看了看夜空,今晚是个晴天没有乌云,银色的星环很亮,如果不是树冠太茂密的地方应该能看得清楚,“是谁让我们去禁林的?通常来说这不是禁闭的劳动环境。”他问。

“猎场看守说他需要人手,其他教授也没有意见!虽然我很想把你们吊起来打一顿,但把你们丢到禁林里显然更好,”费尔奇冲林墨狠厉地笑着“总算你倒霉的时候了,斯莱特林的捣蛋鬼,我说过,总有一天你要被我抓到。”

“拜托,我可不是被您抓到的。”林墨淡然说,把费尔奇得意的笑声噎了回去。

海格从黑暗中大步向他们走来,牙牙跟在后面。

林墨看到海格身上背着巨大的石弓,肩上挂着装得满满的箭筒,他丝毫不怀疑混血巨人能轻松用那手指粗的弓箭洞穿一头棕熊,而且他还注意到海格腰间挂了一支粉色的雨伞。

“你的任务完成了,从现在起由我负责。”海格对费尔奇说,他不太喜欢这个对学生们异常刻薄并以教训学生为乐的管理员,语气十分平淡。

“我天亮的时候会回来,”管理员费尔奇恶狠狠地说“收拾他们的残骸。”说罢他转身朝城堡走去,那盏灯摇摇摆摆地消失在黑暗里。

克丽丝转向了海格,声音很不自然“听着,抱歉烧掉了你的房子,如果你需要金币的话我可以赔你一些,但我不会进入那禁林!它被称为禁林是有原因的!”

“是么,马尔福家的小姑娘,如果还想待在霍格沃茨,就非进去不可。如果你想给你父亲写信就尽管去写,如果他情愿让你被开除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回城堡去收拾东西了,”海格毫不留情地说。

他对克丽丝导致的意外还是有点不高兴,尤其在听到哈利说起她用把龙蛋的事情告诉卢修斯让她父亲通知神奇动物保护司来威胁他们,原本因为对龙的共同喜爱建立起的宽容也消失大半“以及诺伯被送走了,它才不到一周就要进行星际旅行,想想它会有多难受吧,多谢你的关心!”

这里海格倒是错怪了克丽丝,虽然她被诺伯的一个喷嚏惊得魔力失控,但在醒来后不止一次向林墨打听诺伯的状况,听说它被送走了也很失望。

克丽丝垂下了目光。



第一百二十七章 穿过树门

“好吧,”海格说“现在仔细听着,在禁林里要严格按照我的指令行事,否则会遇到危险——我会努力保证你们的安全但前提条件是你们遵照我的指令。”

他领着林墨他们来到禁林边缘,把灯高高举起,指着一条逐渐隐入黑暗的小路,小路的一侧有两棵奇特的树,它们银色的树枝像藤条似的相互缠绕在一起,形成拱门般的形状,而拱门之下是一片黑漆漆的波动,像水波般毫无光亮。

更奇特的是,从侧面看两棵树都只有一半,像被什么利刃给凭空劈开了似的,从高处的每一条枝桠直到底部的树根都仅仅只有一半,可以清晰地看到树芯,但树却没有死亡——那些纠缠的枝条上还有新长出的绿叶。

“看到那两棵树了没有,”海格严肃地对他们说“那是树门。”

“树门连通着两个不同的地方,就像飞路网一样,穿过两颗树中间的树门就会去往另一个地方,完全不同的地方,不要乱走,禁林中有很多树门连接着不同的地点,有些甚至根本不在这颗被诅咒的星球上,有些对你们则非常非常危险,过去就很难再返回。”

“我读到过它……树门是一种非常有魔力的植物,一半长在这边一半长在那边。”赫敏看着黑漆漆的树门,“我们不会要穿过它吧?海格?”她问。

“恐怕会的,但不是这棵”海格摇了摇头“好了,跟上。”

他高大的身形在前面带路,高高地举着灯,牙牙跟在后面,将几个学生领往禁林深处。

很快他们走的那条小路就变成了浅草小径,又走了一会儿,连脚下的小径也消失不见了,只能看到几条很难下脚的痕迹,林墨知道那应该是兽道(野兽们经常走的小径,有经验的猎人可以根据这些小径的形状判断出是那些野兽,并放置相对应的陷阱)。

终于,他们站在了一座树门前。

这座树门和他们经过的其它树门明显不同它生长在一小片空地上,星环银色的光亮照在银色的树门上让那些翠绿的叶片看着像翡翠一般,一条碎石小径从树门的那边同到这边,在树门两侧还有竖立着白色的雕塑——这些雕塑虽然抽象看起来很柔和,像夏夜的微风般轻柔,而且它们并未被藤蔓爬越,显然有人或者说有什么生物在刻意维护打理它们。

“看到这些了吗?”海格蹲下身子拨弄着碎石小径旁边的草丛,上面沾染着些许闪闪发光的东西“这些银白色的,这是独角兽的血液,有独角兽被打伤了,这是很罕见的事情——这片林子里没什么会伤害它们的生物,我们得找到那个可怜的独角兽,争取帮帮它。”

“独角兽……”发现自己并不需要猎杀狼人,克丽丝看起来轻松了不少,她盯着那些银光闪闪的血迹“它们不是受到保护魔法生物么,而且是保护等级最高的那类。”

“所以我们需要找到它,像我说的,这很不寻常。”海格说

“我猜它是来这边玩耍——它们并不生活在这片林子里,却被什么东西给袭击了,现在已经返回了那边,所以我们要过去找到它。”

“树门那边是,是什么?”罗恩有点紧张。

海格正要回答,突然,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他们清清楚楚地看到有什么东西在灌木丛后面活动。

“谁在那?”海格喊道,从背后摘下那柄巨大的石弓“快出来——我带着武器呢!”

那东西应声走进了空地——是一位马人,他腰部以上是人的形态,有着红色的头发和络腮胡须,但腰部以下却是棕红色的发亮的马身,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红尾巴。

哈利和赫敏吃惊地张大了嘴。

“哦,原来是你,罗南。”海格松了口气,说道“还好吗?”他走上前和马人握了握手。

“晚上好,海格。”罗南的声音低沉而忧伤“你打算进入圣地?”

海格看了树门一眼“是的,那些血液,你们肯定也注意到了。”

“但那几个小马驹?”罗南问,显然是在指林墨他们。

“哦,我需要些人手,他们是那边那所魔法学校的学生,刚好需要工作历练,”海格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马人皱了皱眉头,没有再问,依旧用低沉而忧伤的声音说“我们也在找那个伤害独角兽的生物,但我们没办法派太多人进入圣地,希望你们会有所发现。”

他叹了口气,抬起头凝视着天空“今晚的火星很明亮。”

林墨望了望夜幕在远离星环的位置找到了那颗闪烁着红色光芒的星星。

“是的,罗南,你看到什么了没?”海格想问问罗南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情况,但一直到马人离开的时候都只说那些关于星星的事情,这让海格有点恼火“噢,马人,除了星星他们不会对任何东西感兴趣,但又对他们从星星上看到的东西守口如瓶。”

“好吧,别管他们,”海格走到树门前,从拱门的枝条上摘了五片翠绿的叶子,给五个学生每人发了一片“吃掉它们,能在对面保护你们的安全。”

“吃掉这片树叶?”哈利好像无法下嘴。

“就像嚼糖果那样,把它咽下去。”海格说。

味道有点苦涩但还不算太难吃——林墨可吃过不少更难以下咽的东西,但其他几人一个个嚼得愁眉苦脸的,克丽丝看起来快吐了。

“你要是吐出来的话就得一个人留在这里了。”海格说“这些叶片是很珍贵的,我不会再摘另一片给你。”除了高大的混血巨人外没人能够到那些叶片,而且像他所说,那些彼此纠缠的枝条上本就没有多少新萌发的绿叶。

克丽丝慌张地看了看周围黑压压的禁林,连忙将嘴里的叶子咽了下去。

很快,他们的皮肤看起来好像泛着星光般闪闪发亮。

“形成树门的树就叫星星树,走吧,我们过去,”海格牵起牙牙,林墨注意到他和牙牙并没有吃叶片,“别那么紧张,你们刚刚也听到了,那边是马人们的圣地,也是独角兽栖息的地方,”海格说“刚刚的叶片足以保护你们安全地度过今夜,应对那边的环境。”

他们跟着海格穿过了黑漆漆的树门。

沿着碎石小径,仿佛穿过一层薄薄的水膜,林墨回过神来的时候,嘴巴再难以合拢。

夜空上出现了一颗巨大的蔚蓝色的星球,白色的云层规律地分布,被一层微亮的大气包裹,就仿佛遥远的过去在那些卫星上拍下的照片,而另一边的天空,则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岩石——大的足有球场那么大小的只有拳头大小,像两边无限延伸直到变成闪亮的星环。

他们正站在一块最大的岩石上。

——他们正站在星环之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黑暗现身

一下子从禁林里来到了太空中的星环上,前一秒抬头还能看到的冷冰冰的星环,现在却站在这里遥望诅咒之星,大陆板块中央的那座高耸的黑色孤峰清晰可见,蔚蓝的海洋上漂浮着大块大块的云团。

遥远的太阳白炽而刺眼,仅仅只是余光扫过便感到视野出现大片的黑斑。

震撼之后是突如其来的恐慌。

他们正站在太空里,裸的太空里,没有防护服,没有氧气罩,没有任何防护。

等等,林墨发现他的皮肤上依旧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这是……海格刚刚说的保护效果?

这块巨大的像小行星般的岩石上并非毫无生机——这里和禁林中一样长着植物,但没那么茂密,而且所有的植物都像水晶般晶莹剔透,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甚至还有动物,林墨看到树丛间有一只闪闪发亮的小鸟正在低头啄食。

小小的岩石陨星上(相比行星来讲)居然有标准的重力(但显然只作用于附近因为那些远处漂浮在太空中的岩石并没有被吸引到它身边),环绕着薄薄的大气,像个泡泡一样。

学过不少太空常识的赫敏看起来最为慌乱,脸色白的像克丽丝似的“我们不能就这样来到太空环境,太阳的粒子射线会害我们生病的!”

“不要恐慌,”海格大大咧咧地说

“你们刚刚吃的星星树树叶已经足以保护你们不受伤害,而且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太空空间,像罗南说的,这里是他们的圣地,也是独角兽的栖息区——它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繁衍。”

他给了大家一段时间适应。

显然这是一处魔力充沛的地方,林墨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们所在的这颗陨星没有处在地球的阴影中,直射的阳光原本应该将它的表面温度加热到一两百度,但这里却依旧凉冰冰的,另外,因为大气很薄没有散射的光线,只要让眼睛适应黑暗就能看到璀璨的银河——那些星星不会闪烁,和他们之前在银河特快上见到的相似。

“好了,让我们沿着这些血迹去找到那头受伤的独角兽。”海格牵起牙牙,他和牙牙都没吃那种树叶却能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大概是因为天赋异禀的血脉。

但眼前是一条岔路,两条路上都有银光闪闪的血迹。

“我们该往哪边?”哈利问。

海格蹲在地上迟疑了片刻“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头行事。”

“分开?!”罗恩的声音都变了,他还没适应这颗陨星上的环境。

“不要担心,这里是马人的圣地,邪恶的东西是没法来到这里的,就算那东西来到这里也没办法在这里行凶,”海格说“但我们得找到那个可怜的独角兽——流了这么多血液我估计它快支撑不下去了。”

他让几个学生练习了一下【荧光轨迹】,是一个简单的咒语可以飞到很远的地方在空中标识出一条显眼的轨迹,说如果发现那个独角兽就发射这个咒语,其他人就去汇合。

当大家都掌握后,海格分派了一下队伍“罗恩,赫敏跟我一组,哈利,林墨,你们和马尔福家的小姑娘一组,万一遇到了什么异常情况一定要立刻发射咒语,记得像两个方向的夜空发射这样如果在这颗陨星的另一面就也能看到轨迹了。”

林墨注意到海格的连连叮嘱,这里的安全性似乎并不像他保证的那般。

“那我们要这条狗!”克丽丝指着牙牙。

“好吧,但我得告诉你它其实是个胆小鬼。”海格将链绳交给哈利(牙牙和克丽丝不熟)。

他带着罗恩与赫敏沿着一条岔路追了下去。

“保持警惕,别乱来,我觉得这里不一定像海格说的那般安全。”林墨告诫哈利和克丽丝“我们走吧,哈利和牙牙开路,克丽丝在中间,我殿后。”

“不许叫我克丽丝。”克丽丝嘀咕了一声。

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她也很是紧张,没有追究。

三人沿着地上的血迹向另一边进发,很快走进了黑夜的一面。

晶莹剔透的林子越发茂密,所有生物都微微亮着,这让地上荧光闪闪的血迹更加难以辨认,四周传来细碎的声音,在微风中摆动的叶片,断裂的树枝,觅食的小动物等等。

他们走得并不快,一方面低矮的灌木越来越多纠绊着他们的脚步,小路几乎走不通了,另一方面哈利总是紧张地扭头张望,说总觉的有人在监视他,每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克丽丝就也格外紧张,说他们应该回到树门那里。

林墨握着他的魔杖走在最后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他时刻准备着丢出一个【统统石化】,因为魔杖的原因他只有一次最流利地施放咒语的机会,之后再用便会稍微有些延迟(需要给魔杖充能)。

不过他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倒是看到了一些古老的雕塑,以及少许难以分清年代的建筑痕迹,按照他的推测星环是由月亮碎掉而形成的,但不知为何这块比其他碎石大得多得多的陨星却变成了马人们的圣地,还繁衍有这些微微发亮的动植物。

不知走了多久,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密了,似乎那个可怜的独角兽曾在这挣扎过。

“看——”哈利低声说,举起胳膊拦住林墨和克丽丝。

一个洁白的生物在前面的空地上闪闪发光,他们一点点向它靠近。

正是那只受伤的独角兽。

它卧倒在地,修长的腿保持着摔倒时的姿势,很不自然地僵直着,泛着星光的鬃毛铺在晶莹的落叶上,脖颈中间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闪闪发亮的血液正止不住地滴落。

他们刚要过去,突然一阵簌簌的声音让他们停住了脚步。

空地那边的灌木在抖动,接着,从阴影中闪出一个戴兜帽的身影,只见它缓缓走到独角兽身边,像一头渐渐逼近的野兽。

那身影应该是个巫师,虽然它面目模糊被什么遮了起来,但右手明显握着根魔杖,而另一只手中则耷拉下一条扭曲的手指粗的绳索。

不,那可不是什么绳索。

林墨看清了——那是一条赤红色的小蛇,正诡异地咬在它的手上不断地扭动。

“杀死它。”他们听到了一个咝咝的说话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坑爹的牙牙

“杀死它。”那个戴兜帽的身影咝咝地说。

它是在自言自语,因为下一刻,林墨便看到它抬起了手——握着魔杖的那只手而非被蛇咬住的那只手,冲着卧倒在地的独角兽缓慢地挥了挥。

独角兽身体上又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这次的伤口直接贯穿了它的心脏,那个美丽的生物发出一声哀鸣,身体抽搐了几下,再也没有了声息。

克丽丝似乎要呜咽但林墨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出声,”他几乎用耳语说。

他感觉到女孩在微微颤抖,脸颊冰凉。

“喝。”又是咝咝的声音传来。

他们看到戴兜帽的身影伏在独角兽身上,将脸凑到了它脖颈的伤口处,开始喝它的血。

几乎同时,咬在它手上的那条赤红色小蛇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那条小蛇细长的蛇身夸张地扭曲,但却依旧死死咬着不松口,很快它就开始膨胀,同时释放出血一样鲜艳的红芒,每片赤红的蛇鳞都像针似的笔直竖立,露出下面惨白的蛇皮,仿佛随时都要从内部炸开。

诡异的一幕让哈利和克丽丝呆若木鸡。

“别出声……”林墨再次用气息吐出微不可察的警告。

那个戴兜帽的身影还没有发现他们——在这样晶莹剔透的林子中他们并不显眼。

因为看不清楚脸面,林墨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是奇洛还是黑魔王本尊,亦或是其它什么玩蛇的,但眼下最稳妥的做法肯定是安静地等,等那家伙完事离开——无论它在做什么。

那只独角兽已经被杀死了,尽管令人难过,但他们对此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说现在他们最需要担心什么,那一定是他们自己的小命。

林墨的警告起了作用,虽然哈利和克丽丝都怕得要死,止不住颤抖,但谁都没有尖叫出声,那个戴着兜帽的身影还伏在独角兽尸体上喝着独角兽的血液,而那条咬在它手上的赤红小蛇已经不再扭动,像条软鞭耷拉在它的手上。

然而林墨却忘记了,在他们的队伍里,并不是每个成员都能听懂他的悄声警告。

——正如海格所说,牙牙是个胆小鬼。

在度过最初的震惊后,这条黑色的大獒狗像见了鬼似的发出一声哀鸣,随即,在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前,居然挣脱了哈利的拉拽,掉头鼠窜,没命地逃进了林子。

凉凉!

它逃了不要紧,却一下子暴露了林墨三人的位置。

戴兜帽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虽然看不清它的面目,但林墨感觉它正朝他们露出残忍的笑容,独角兽的血液沾染在它的斗篷上再不显得圣洁,如同一件被诅咒的裹尸布令人不寒而栗。

统统石化!

没得犹豫,林墨直接用出了他的杀手锏,无声石化术。

一道咒语毫无征兆地从他的杖尖射出,越过哈利的肩头射向那个戴着兜帽的身影。

那个身影似乎有点不便,动作一直慢吞吞的,虽然察觉了林墨的咒语但却没能及时躲开。

咒语击中了它的胸口,它的身形猛地一顿。

林墨微微愣神,居然就这么轻松地击中对方了?

然而仅仅只是片刻之后它便恢复了行动能力。

“用无声咒偷袭,毫无礼貌……”咝咝的声音说“可惜简陋的咒语锁让你的石化术显得没什么用处……”

林墨心里一凉,在被石化术击中后还能轻易将其解开,显然对方施法已不依赖魔杖——至少解开他的石化术不需要,希克蕾娅教授的课程还未深入他也只能做到简单的修改。

理智告诉林墨现在应该撒腿就跑,无论如何哈利都比他要吸引仇恨,而且对方看起来慢吞吞的,分开跑路的话有大概率能逃掉。

然而哈利已经很痛苦地捂着额头倒在了地上。

克丽丝看着也好不到哪去,她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魔杖。

这还跑个锤子,酝酿了片刻,林墨大声喊出了咒语“荧光轨迹!”

明亮的萤火射向夜空,留下了一道显眼的标记。

戴兜帽的身影抬头看了看,咝咝地说道“没礼貌,而且鲁莽。”

“我们的朋友马上就来!”林墨勉强鼓起嗓门,上前一步,令自己听起来不太害怕。

“已经很久没人敢朝我施咒了,作为奖励……”戴兜帽的身影不慌不忙地抬起了魔杖,咝咝的声音显得冰冷而残忍“让我来教导你真正的魔法是什么样子……你应当感谢我。”

“禁锢。”它说。

林墨一直死死盯着对方的魔杖,几乎在对方念咒的瞬间便激活了自己的酱油状态,非凡感知下他紧绷的身体拼命向旁边躲去。

——暗红色的咒语擦着他的耳朵飞进了树丛。

不是绿光,林墨捏了把冷汗,明明对方念咒的速度并不快——他能听到它说的每个音节,但从魔杖射出的咒语却好像锁定他了似的,要不是借助酱油状态他绝对躲不掉。

“咦……”咝咝的声音似乎没想到林墨能够躲开,显得有些恼怒“我说了,禁锢。”

这次甚至没有任何光芒从杖尖射出,但一圈绳索已凭空出现在林墨周围,便要将他捆住。

“火,火鸟飞飞!”出乎林墨意料,旁边的克丽丝居然鼓起了勇气念出了她的咒语。

一团火焰向那黑影飞去,只是还没飞到近前便彻底溃散,大概磕磕绊绊地念出咒语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没办法再专注地控制她的魔法。

对方发出了一声冷笑。

绳索分出两道,将克丽丝和哈利也捆了起来。

“刚好……”

它意味不明地抬起另一只手,挂着那条赤红色小蛇的那只——那条蛇居然还没死,它松开了嘴从对方手上落下,摔在独角兽的尸体上扭成一团。

咝咝的声音再次从兜帽下响起,这回林墨没听清楚它说的是什么,他也没工夫仔细琢磨了,在星星点点的光亮下他看到那条蛇正越过尸体向他游来,吐着血红的蛇信子。

这家伙肯定不是来亲他的。

眼看赤蛇爬到了近前,林子里终于传来了马蹄的声音。

林墨看到一个壮硕的身影拿着长矛从他头顶上越过,朝那个身影扑去。

锋利的矛尖直接贯穿了那个身影——它变成了一堆烟雾消失无踪。

马人原地转了两圈,确认那个身影已经离开,这才看向林墨三人,相比之前见过的马人罗南,这位马人显得更年轻一些,有着白金色的头发和银色的身体。

“你们没事吧?”他挥矛割断了捆着几人的绳索。

有事,事情大发了,林墨欲哭无泪地抬起手腕。

——上面有两个红红的针尖般的伤口,那是蛇牙留下的咬痕。



第一百三十章 到底是谁的锅

被蛇咬了怎么办?

艾尔星上只有虫子没有蛇,那里的雇佣兵并不会训练这方面的内容,但上辈子的经验告诉林墨,被蛇咬了之后首先要辨认是否有毒——如果没毒当然万事大吉,但如果是毒蛇或者无法确认的话,最好是能将咬伤自己的蛇拍下来以便能找到相应的抗毒血清。

现在这一步倒不困难,那条赤红色小蛇仿佛是用掉了最后一丝力量咬伤了他,随即便蜷曲死去,尸体就落在地上,虽然看不出它是不是三角头是否有毒,但拿给行家总能认出来。

当然,眼下最稳妥的做法是将其当成毒蛇来处理。

俗话说得好,英雄自戕,壮士断腕,然而林墨看着自己手腕上两点红色的牙痕,不得不承认自己并非壮士,再说想用马人的长矛割掉自己的手臂未免太困难(变态)了些。

社会在进步,三观在颠覆,巫师们当然有巫师们的做法。

林墨拾起魔杖冲着自己的手臂就念了个统统石化。

他的石化术已能做到让一部分身体维持不变,换句话说,相当于把他的胳膊给暂时禁锢住,无论是血液还是骨肉亦或是有可能存在的毒液通通禁锢在手臂中不再扩散。

止血抑毒驱蚊防寒,谁用谁知道。

怕不保险,林墨又用那截绳子给自己的手臂靠心脏一端狠狠扎了两圈。

做完这些后,他微微放松了点。

虽然他明白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而且这位马人在检查死蛇时的神色也让他心里止不住发毛。

对于巫师来说,比起蛇毒,魔法才是更需要担心的东西。

“我们得尽快把你送回学校,越快越好。”马人对林墨说“还有你们,你是波特家的那个孩子对吧?这片圣地现在恐怕不太安全,海格在哪?”

“我已经发射了信号,海格应该会赶过来的。”林墨说。

“那我们等等,对了,我叫费伦泽。”马人补充了一句,他走到独角兽的尸体前,声音忧伤而低沉地吟唱了两句,这才对几个学生说“你们知道独角兽的血液有什么作用吗?”

林墨暂时没心思参与谈话,但哈利和克丽丝很快便从费伦泽那听到了答案——饮用独角兽的血液可以延续生命,但只有一无所有又想得到一切的人才会试图用独角兽的血液来延续生命,因为他们会被诅咒。

“但谁会这样做呢?”哈利一开始并不理解,不过在费伦泽的引导下他渐渐猜到了答案,或者说马人想告诉他的答案

“你是说……伏地——”

“啊——”话音未落克丽丝便忍不住尖叫

“刚刚,刚刚那是,我冲他……?不可能!你在说谎!”

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自己朝黑魔王丢了一个火鸟咒,如果那真是黑魔王的话,如果她父亲知道了这件事,知道她对黑魔王举起魔杖的话……克丽丝的脸庞刹那间血色全无。

哈利看起来也很茫然。

虽然他早就知道魔法石被保管在霍格沃茨,但之前他们只是怀疑斯内普教授,觉得他想将之偷走并据为己有罢了,盯梢魔药教授的任务也只是当做游戏而已,他们压根没往黑魔王这方面联想——所有人都说黑魔王消失了,根本不需要担心。

可现在费伦泽却告诉他,刚刚那个喝独角兽血液的阴影就是想要东山再起的伏地魔。

气氛有些沉重,林墨试图缓解一下大家的情绪“谁知道呢,既然独角兽的血液有那样的作用,那或许那只是一个想多活几年的黑巫师而已,毕竟都要死了也不在乎诅咒了吧?”

“或许。”费伦泽点点头,没有再提这个话题,他将目光投向林墨。

马人的眼眸似乎和人类略微有些区别,他们的瞳孔并不是圆形的,林墨被费伦泽看的那叫一个慌字了得“您,您看我干啥……?”

“神秘的少年——如果你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的话,星星并没有向我揭示你的来历。”

“我介意,非常介意,您可以直接叫我林墨。”

“好吧,神秘的林墨,我刚才提到,饮用独角兽的血会被诅咒,非常厉害的诅咒,”费伦泽的眉头紧锁“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而杀死这样纯洁的生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但我听说有些黑魔法可以减轻这种诅咒……比如将其转移到其他人来承受……”

“您是说?”

“我无法确定,但很可能有一部分诅咒转移到了你的身上。”费伦泽解释道“那条蛇,看起来很像用来献祭的东西,如果让它也吸食一部分独角兽的血液,那么诅咒便会被分摊,当然,那必须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

比如让蛇咬住自己,林墨突然感觉浑身发冷。

他想起刚刚那条赤红小蛇一直咬在那身影的手上,当它吸食独角兽血液的时候,小蛇也开始挣扎扭曲膨胀——它将诅咒分摊给了那条蛇,而蛇又在最后咬了他。

力气渐渐被抽空,身体越来越冷,林墨缓缓坐在了地上。

“哈利!你们没事吧?”海格终于出现了,他气喘吁吁地向他们跑来,赫敏和罗恩还远远落在后面“我看到了信号,你们找到那个可怜的独角兽了吗?费伦泽,你也在这!”

“海格,有学生受伤了,你得尽快把他们带回学校。”费伦泽简练地说。

他没有和海格过多交谈,看了看哈利后又看了眼林墨,“星星未能揭示的并非全都无关紧要,或许那些才是真正关键的事情。”他自言自语了一句,转身慢慢跑进了森林深处。

“受伤?林墨,你受伤了?发生了什么?”海格一脸震惊。

哈利在旁边将事情的经过飞快地告知海格,罗恩与赫敏都听呆了,他最后说道“费伦泽说林墨可能被诅咒了,我们得快点回到学校寻求帮助。”

“好,好吧,我们走。”混血巨人有点慌乱地想要扶起林墨,然而林墨已经没有一丁点的力气——诅咒好像上头了,要么就是蛇毒没有被控制住,他不知道哪种更糟。

海格干脆将他背起。

“告诉我……海格,”林墨用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地问“到底是谁让我们来这里的?”

领着几个学生沿路返回的海格支支吾吾地回答“噢,是邓布利多的意思,他说新生们缺乏历练,禁林是个不错的工作场所,我琢磨既然你们要关禁闭……”

“是邓布利多的意思,”林墨压根没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是邓布利多的意思。”



第一百三十一章 被隔离的病人

再次醒来的时候,林墨发现自己正直挺挺地躺在治疗室里,以一种古怪的角度看着天花板——上面有一小块墙皮翻卷着,好像悬挂着一只灰色的蛾子。

昨夜浑身无力的症状已经消退,他将自己从床上撑起,扫了眼周围,发现房间里其他几张病床上都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治疗室内就他一个。

阳光从碎花窗帘外照进来,看天色已是正午时分。

“有人么?庞弗雷夫人在吗?”他对着无人的房间说,声音有点沙哑。

无人回答。

治疗室的门是关闭的,林墨梳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回忆中的画面到海格背着他匆匆往回走的时候为止,接着他昏了过去,不知是因为费伦泽说的诅咒还是蛇毒。

他最后的记忆便是海格的回答——是邓布利多的意思。

让学生们去禁林参加劳动是那位校长的意思。

真特娘的倒了血霉。

您说您要锻炼哈利让海格带他一个去禁林里溜溜也就算了,干嘛还要连累其他学生一起受苦受难,受苦受难也就算了,为啥子大家都安然无恙就他被蛇咬了,被咬了也就算了,偏偏费伦泽那位马人忽悠还说他很可能中了独角兽的诅咒。

难道是最近忘了给幸运女神姐姐上香的原因么……

察觉到自己的人品落入低谷,林墨不由陷入沉思,但没过多久他的沉思便被现实的问题所打断,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从他腹中传来——他饿了。

“庞弗雷夫人在吗?”离开治疗室前他还想问问自己的状况到底如何。

然而他眼巴巴等了许久都没有人出现。

好吧,林墨整理了整理衣衫下地准备离开。

这个时间去餐厅,走得快的话还来得及弄点东西吃。

突然间“咣当!”一声,他一头撞上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让他眼前一黑,晕头转向。

——是一面透明的玻璃墙,或者说类似玻璃墙的障碍,像墙壁一样立在他的病床旁边,因为透明度很高他压根没注意到这层透明障碍的存在,一头撞了上去。

等他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这面透明的玻璃障碍墙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天花板,摸起来凉冰冰的也像玻璃一样,并且不仅仅是这个方向,在病床周围的三个不靠墙壁的方向都竖立着这样的透明墙,把他围在中间,没有出口。

仔细观察后林墨似乎可以确认,他被隔离了。

这些透明的玻璃墙肯定不是治疗室的常规配置——他以前来的时候从来没发现它们,这是专门针对他设置的,针对他所在的病床设置的。

擦嘞……这是个什么情况?

林墨有点懵,用力敲了敲,玻璃墙纹丝不动,他丝毫不怀疑这透明的墙壁比共和用的特技防弹纤维更加结实,恐怕一头狂奔的野牛撞上去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当然,他没有费劲去证实这面玻璃隔离墙的强度到底如何,老老实实回到了床上。

真是有生之年的经历又多了一种——被隔离。

从小到大再到小再到大,林墨还真没享受过被隔离的待遇,没想到熬过了熬过了萨斯熬过了埃博拉熬过了猪流感却在霍格沃茨翻了车,去禁林里或者说星环上转了一圈被怪蛇咬了一口,回来居然被隔离了!

想起怪蛇,林墨连忙检查了一下手腕上的伤口。

伤口已经愈合,但在咬伤的位置留下了两个针扎般的淡红色疤痕,不知多久才能消退。说来可真没道理,他被蛇咬了为啥要被隔离?难道那条蛇其实是生化武器?

难不成……他要变成丧尸了?

会魔法的丧尸?丧尸中的战斗尸?

清奇的画风令林墨一时间脑洞大开,各种稀奇古怪的场景接踵而来……

正在美滋滋地发呆,突然间床底下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声响,吓得林墨在床上就是一哆嗦。

咋的?!这就开始了?!

刚刚还在想着丧尸怎么床底下就传来奇怪的动静,难不成是……

藏在床下面的丧尸老铁想偷袭老子?

林墨趴到床边,谨慎地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探下,目光一扫,也不知是失望还是诧异床下面发出声响的并非丧尸,而是一双鞋子,是他刚刚还穿过的那双鞋子。

只见那两只鞋子不知被施了什么魔法,居然长出几根长短不一的蜘蛛般的毛茸茸的肢节腿,还在鞋面上裂开了血盆大嘴,像两个小怪物般,正在床底下扭打成一团。

好吧,那绝对不能再算作他的鞋了,在林墨的注视下那两只鞋居然还在变化,除了腿和嘴之外很快又长出了几条章鱼般的肉须,而且它们不再彼此厮杀了,而是共同破坏起了床铺来——病床的木头支架在两个小怪物的利齿下就仿佛泡沫一般被咬得粉碎,很快塌了一边。

这尼玛还能不能好好当病号了……

林墨抄起放在枕边的魔杖就是统统石化,可别看这两只鞋子怪长得怪模怪样,动作却一点不慢,他用魔杖指指点点好几次愣是没能击中它们。

不得已他激发了自己的酱油状态,在敏锐感知下终于看清了鞋子怪的肢节腿和触须的移动方式,“统统石化!”这次咒语正中那只正在啃食床头柜的鞋子怪。

然而,就像昨晚那个戴兜帽的家伙一样,被石化术击中的鞋子怪只是稍一停顿便恢复了正常,显然这两个小怪物不可能懂得解咒,但不知为何,石化术对它们没起作用。

这下林墨可有点紧张了。

“嘿,有人没?!”他扯起嗓门“这儿有两个……鞋子怪!哦不,鞋子怪兽!来人救命了啊!十万火急,再不来人可就要出事了啊!人命关天啊!”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两个鞋子怪已经咔嚓咔嚓地啃掉了四支床腿,以及半个床头柜,虽然它们现在还没表现出任何对人肉的渴望,但以它们这进食速度这张床铺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而且不知是否是林墨的错觉,他总觉的这两只鞋子怪在啃食掉木材后体型变大了一点。

至少那些毛茸茸的肢节腿和恶心的肉须又多了几条。

吱呀一声,治疗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两个身影走进房间。

“驱逐成灰!”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关于生命的诅咒

“驱逐成灰!”一道咒语击中了更在啃食剩余半个床头柜的鞋子怪。

鞋子怪“砰”得燃起火焰,刺眼的火焰仿佛在一瞬间便燃烧殆尽,等林墨回过神来那只鞋子怪已经消失了,无论是那些毛茸茸的肢节腿还是令人作呕的肉须,连原本的鞋子布料都了无踪影,只留下一堆灰烬落在地上仿佛是燃烧后的残骸。

另一只正在啃食床板的鞋子怪似乎感觉到大事不妙,猛地跃起想要逃跑,结果一头撞上了透明的玻璃墙壁,这下撞得不轻,它掉在地上没能立刻爬起。

又一道咒语飞了进来,这只鞋子怪爆燃之后同样只留下了灰烬。

两个身影从门口匆匆来到了隔离间的外面。

是庞弗雷夫人,以及,站在庞弗雷夫人身边那位手里正握着魔杖,身着黑袍头发油腻的中年人——那是斯内普教授。

“我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庞弗雷夫人吃惊地看着隔离间中的景象“西弗勒斯,多亏你来的及时,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些怪物!昨晚真是把我累坏了!”

林墨可以清楚地听到她的说话声,从刚刚斯内普教授的咒语能够击中隔离间内的鞋子怪,以及他可以自由地呼吸来看,这些透明的玻璃墙只是阻止里面的物体出去,至于庞弗雷夫人说的内容——好像她昨晚就见过类似的怪物?

林墨心里隐隐抓住了什么,似乎情况不太乐观啊……

隔间外的斯内普皱了皱眉头——令他眉间的竖纹更深邃了许多,只见他挥动魔杖,隔离间内的那些黑色灰烬,鞋子怪留下的灰烬,纷纷飞起穿过透明墙壁飘到了他的手中。

魔药教授神色凝重地低头检查,凝重得令林墨感到不安。

庞弗雷夫人冲林墨一脸同情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对斯内普说

“邓布利多教授昨晚已经检查过了,他说这孩子身上的诅咒恐怕一时半会儿没有好的办法解决,他会去找斯卡曼德先生问问,在找到办法前这孩子最好进行单独隔离。但总不能就这样把他关在这里不是么,要我说总得想个办法,这样做简直是在违法。”

魔药教授没有答话,依旧在检查着那些灰烬。

然而林墨坐不住了“诅咒……?您说刚刚那些是诅咒?”

“恐怕是的……”庞弗雷夫人说“你那双被活化的变成怪兽的鞋子,是诅咒导致的——邓布利多教授说过很可能会有这样的现象。”

“邓布利多校长在哪?”林墨黑着脸问,听到校长他就郁闷,说起来咱变成这样那位老人怎么也该负全责吧?咱都成这样了也不亲自来安慰安慰?表示表示关怀?亲切问候?

“我不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脱不开身,他是个很忙的人。”庞弗雷夫人说

“昨晚海格带你回来之后他大半夜地赶来稳定住了你的状况,但像我之前提到的,他说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或许斯卡曼德先生能解决你的困境,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斯卡曼德先生不就是研究神奇动物的那位嘛,林墨知道,但他还是不理解

“但费伦泽先生——他是禁林里的一位马人,他说诅咒是因为独角兽的血液造成的,因为有人吸食了独角兽的血液,而将惩罚分摊给我,为什么会导致我的鞋子变成怪兽?”

“噢,”庞弗雷夫人同情地说

“恐怕不仅仅是你的鞋子,林墨先生,这种诅咒让你周围所有的物体都有可能会发生变化,变成怪物,只要和你足够近,待了足够长的时间——昨晚我已经见过一个床头怪物和两个枕头怪物,我得说那些家伙长得都很丑,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至少你能及时认出它们。”

“所有的东西?!”

“所有的,非生命的物体,邓布利多教授是这么说的。”

“所以才要将我隔离起来?”

“只是暂时的办法,那些怪物似乎不会攻击你,但对其他人和物体表现出了很强的攻击性,为了安全,尤其是别人的安全,你恐怕得独自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的话,我会让你的室友带给你——但我觉得最好不要带太珍贵的东西过来,它们也有可能变成怪物,变成怪物的东西是没办法恢复的。”

庞弗雷夫人不安地看了眼斯内普手中的灰烬,继续说道“不光如此,被那些怪物破坏的物品也很难用魔法修复,我已经试过了,昨晚真是个麻烦的晚上。”

“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诅咒——”

“独角兽的血液诅咒有很多种形式,”斯内普突然开口,声音神秘莫测

“它会诅咒饮用者的生命让其变得半死不活,但你并没有直接被诅咒不是么?”

林墨连忙点头“我是被那一条蛇咬了——它本来咬着那个凶手。”

“我已经检查过那条蛇了,”斯内普说

“那个杀死独角兽并饮用血液的真凶采取了一种很残忍的祭祀魔法,将诅咒分摊给了动物——那条蛇,但动物并没有办法分摊太多的诅咒魔力,所以当蛇咬到你的时候,转移到你身上的诅咒只是微乎其微的一部分,它没有让你的生命变得半死不活,而是让你周围没有生命的那些东西变得半死半活——那些活化物品,它们并非真正拥有了生命,一般的魔法对它们也没有用处,需要用特殊的咒语才能将它们驱逐,但无法恢复原状。”

原来是这样,所以只要他身上被诅咒的效果依然存在,他周围的就可能会有物体被变得半死半活,变成怪物,去攻击别人并或坏那些正常的物品。

他得单独隔离,直到找到解决方法能出去。

“或许……有个办法可以帮他。”斯内普对庞弗雷夫人说。

“西弗勒斯?你的意思是?”

“只要林墨能够掌握驱逐魔法,我想他就可以离开这间隔离室了。”

“你是在开玩笑吗,那个咒语……那可不是一年级学生能够掌握的,连我都没弄明白!”

“别急着下定论,”斯内普黑漆漆的目光看着林墨

“或许,我们应该给林墨先生一个尝试的机会。”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关于驱逐的咒语

“我愿意试试!”林墨连忙说道。

有机会当然要抓住,哪怕是跟斯内普教授学习咒语。

他对魔药教授本就没有那么深的成见,根本没怎么犹豫,便决定学习那个名为【驱逐成灰】的咒语,虽然听庞弗雷夫人说起来好像很难的样子,但总得试一试不是么。

而且,如果他不学会这个咒语的话,就没办法处理周围那些怪物——随时会因为他身上的诅咒而活过来的半生半死的怪物,那他就只能一直待在庞弗雷夫人的治疗室发呆,在这间小小的透明的隔离间里度过接下来的日子,这简直是真正的禁闭。

“你会发现这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庞弗雷夫人对林墨依旧没有什么信心,但她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只能同意斯内普教授让林墨先试试,“祝你们好运,”她说。

课程自然就在隔离间中开始,魔药教授缓步走了进来。

防止别人打扰他们,庞弗雷夫人还给隔间的玻璃墙挂上了幕布,又给他们端来一盏看起来很旧的台灯,“别这样看着我,林墨先生,要知道你很可能会把它变成怪物的,我可不想那些可爱的灯具遭到你的毒手。”庞弗雷夫人没好气地说。

想来昨晚为了照看林墨她确实遭罪不少。

斯内普拿出了几张记录着运杖轨迹的羊皮纸卷,林墨仅仅是扫了一眼就感觉脑袋发懵。

不过魔药教授没有立刻让他开始练习,他轻声说道

“驱逐术是专门针对诅咒现象的咒语,它能够将不属于我们周围的东西放逐到它们本应在的地方,林墨先生,你应该有所察觉,你所受到的诅咒并非普通的魔法力量,也远远不是我们常用的魔法类型——那是一种更加特殊的诅咒。”

“那些物体因为被那种特殊力量侵染而变成不生不死的怪物,因此也就不再属于我们周围的环境,大多数咒语对它们无效,但驱逐术能将它们赶回它们所属的地方。”

“它们……属于哪里?”林墨想起刚刚化为灰烬的那两只鞋子怪。

“愚蠢的问题,”斯内普冷冷地说

“驱逐术的关键在于‘驱逐’,或者说‘放逐’,你不需要关心那些力量来自哪里,只要把它们赶走,它们自然会回归来处。”

这根没说有什么两样,林墨好不容易才忍住翻白眼冲动。

尽管这学期经常给魔药教授当苦力,也经常去他的办公室转悠,但单独授课则完全是另一种体验——当斯内普教授黑洞洞的目光不需要去搜寻那些格兰芬多学生违规的可以被扣分的小动作,而全部放在林墨身上时,他感觉那种初次去魔药教授办公室时的压力又回来了。

“那些灰烬是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

“是那些物品残余的灰烬。”

“可……您不是说,驱逐术会将它们赶回它们所属的地方吗?为什么会——”

“可能我没有表达清楚,”斯内普抬起魔杖,冲着庞弗雷夫人之前端来的旧台灯念道

“驱逐成灰。”

咒语击中了发光的灯具,但灯具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记住,驱逐术的对象是诅咒的力量,而非被侵染的物品,”他说

“只是在诅咒的力量消失后,那些被影响的物品也没办法再恢复原状,于是它们只能灰飞烟灭——这是我的猜测,巫师们对于独角兽血液引起的诅咒的研究并不深入,我想这应该是独角兽独有的力量,而如果是别的诅咒,比如让人倒霉或者咳嗽的,使用驱逐术将诅咒驱逐后便能恢复正常,当然,确实有针对物体的驱逐魔法。”

斯内普意味不明地抬高了音调

“但那并不是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林墨先生。”

虽然斯内普教授的语气里还没有太多不耐烦,但林墨觉得如果他继续提问的话很可能会招致反感——尤其他还不太分得清在魔药教授眼中什么事愚蠢的问题什么是聪明的问题。

“所以……我该怎么学习这个咒语?”他老老实实地求教。

“多练,以及不要太蠢。”斯内普用他一贯的耳语说,他黑洞洞的目光看着林墨,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好在你有足够的练习样本。”

林墨愣了愣,不明白这位魔药教授是什么意思。

但看到对方那微嘲的笑容,哪怕连纳威也该清楚肯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怎么……?!

林墨突然感觉他的外套动了动,好像有什么虫子落在了身上,目光扫过衣领,虫子没看到,却看到了一根惨白的兽牙长在自己的衣领上——那绝对不是他这件普通外套的装饰品。

他立刻又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卧槽卧槽卧槽槽槽槽槽!

这下可真是浑身汗毛炸立,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林墨像屁股着火了般蹦了起来——这比屁股着火绝对还令人难受好几个级别,他手忙脚乱地开始脱衣服,然而越急越乱,越急越慢,好半天都没能把袖子给脱下来。

等他终于把外套丢在地上时,只见这件海鸥给他从艾尔星带来的外套上已经长出了成排的牙齿,另一边则多出了七零八落的蛇鳞般的鳞片,以及两个不断蠕动的肉翅。

他的诅咒在一次出现,这件外套已经变成了外套怪。

斯内普教授没有立刻出手解决它,反而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林墨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打量这个被他丢到地上的怪物,这次他看清楚了,这种怪物整个的变化过程那些布料是如何一点点变成血肉,变成獠牙,变成毛茸茸的肢节腿,变成沾满粘液的触手触角。

这绝对比最恐怖的恐怖电影还要令他胆寒。

也幸好他还空着肚子,不然翻滚的胃说不好就要难受半天——整个过程让他回想起第一次解剖异虫的感觉,不,甚至还要过分,这种诡异的变化过程完全颠覆了他对物理对生物甚至对魔法的认知,就好像在强暴他的逻辑一般。

他不安地看了看魔药教授,然而斯内普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定向诅咒

没过多久,外套怪终于变成了完全体它长出了一张血盆大口,那些獠牙没有脸的包裹完全裸露在外看着就像被剥了皮的动物,长满硬刺和鳞片的背面开始在地上缓缓蠕动,看起来它决定继承之前鞋子怪们没有完成的事业——继续向已经塌在地上的床板发起进攻。

一直等到外套怪啃掉了小半个床尾之后,斯内普教授似乎终于收集到了足够的观察资料(或者好奇心终于被满足),他抽出魔杖指向还在大快朵颐的外套怪

“驱逐成灰。”他轻声说。

外套怪躲闪不及,被终于击中肉须(那本来是衣服的袖口),片刻后步了它前辈们的后尘——它猛地燃烧起来,很快便只留下一小堆黑色的灰烬。

“记住,这个咒语的关键在于‘驱逐’这个概念,你必须要有驱散诅咒力量的决心。”

就像许多需要情绪配合的魔法一样,这个魔法也需要某种主观的决心来配合,林墨理解这点,然而他对这个驱逐咒语的学习并不算顺利。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魔药教授每天都会抽出一些时间来单独给林墨上课,并处理受他影响而变出的那些怪物物品,而在斯内普有事的时候,林墨就得和庞弗雷夫人一起将那些怪物赶进一口特殊的箱子关起来,这样它们才不会在魔药教授赶来前将隔离室吃得精光,虽然想把那些怪物赶进那口特殊的箱子里本身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斯内普教授的一对一授课让林墨有点受宠若惊,但哪怕他现在一天到晚都在琢磨这个魔法(因为被单独隔离他其实也没多少事情可以做),却依然没能取得太大的进展

在艰难地记住了运杖轨迹以及咒语音节后,他总是无法成功施放出咒语,哪怕不对着那些移动迅速的小怪物,哪怕用最慢的速度完整地挥动魔杖并缓缓念出音节都不行。

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障碍。

对此魔药教授并没有给出太吝啬的评语,也破天荒地没有冷嘲热讽,但林墨却感到了紧迫,他已经在这间狭小的隔离室里住了将近一周了,无论衣食住行,哪怕是上厕所洗澡都在这个隔离室里完成(庞弗雷夫人给了他一个装着盥洗室的箱子,每当需要洗漱的时候他就需要把自己塞进那个箱子),这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而且说真的,他的其他课程已经落下很多了,虽然哈利他们还有伊维尔经常回来探望他,并给他带来最新的复习笔记,但架不住他诅咒加身,那些笔记很难在隔离间内存在太久——它们会变成扁平的笔记怪,又或者变成一种会飞的长满木刺的巨型昆虫。

哈利他们一开始还不太清楚林墨到底遭遇了什么(林墨总是让他们在斯内普的课程之后过来,这算是最安全的时间段),还以为他只是得了会传染的疾病,然而在一次目睹了林墨的鞋子扯掉了他的两个裤腿后,他们全都变成了站在玻璃墙外的木头人。

一个个嘴巴张得能塞进去灯泡。

林墨觉得如果不说清楚的话,这几个孩子晚上估计会做噩梦的,于是将他的诅咒情况简单地解释给了几人听,只有伊维尔的神色还算淡然(但也比她平时的木头脸要多了分动容)。

“天哪!”赫敏显得很难过。

“很抱歉听到这样的事情,林墨,要是我的话我肯定已经疯了!”她还以为林墨很快就会恢复了,离开这间狭小的隔离室,却不想是因为诅咒的关系,就算他能够离开也要受到诅咒的影响,连无所不能的邓布利多都没有好办法。

“所以,我非常需要你的笔记,你可以把它们贴到我的玻璃墙上。”林墨诚恳地说。

“原来费伦泽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受到诅咒了……”哈利则显出了另一种忧心,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相信那晚在马人圣地遭遇的戴兜帽的凶手就是伏地魔,如果说林墨是被他诅咒了的话,那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邓布利多都束手无策了。

只有罗恩非常乐观地说了一声“酷!”

“罗恩!这一点都不酷!”赫敏义正言辞地说。

“但这样林墨就可以不用参加考试了!”

“被犯傻,罗恩,就算等到了期末的时候他还没恢复,老师们也会给他单独的考卷让他在这里完成考试的,”赫敏说,在她心里没有任何事情会比考试还要重要,而且她认为其他人也应该抱有同样的观点才对。

“那他的试卷就会变成试卷怪!”罗恩不认输。

“不,不会!”赫敏说“霍格沃茨的试卷是有魔力,不会被变成那样的怪物!”

“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林墨突然激动地问。

“霍格沃茨的试卷是有魔力的,不会变成怪物?”赫敏犹豫地说“你别当真,我只是猜测而已,或许试卷也是会被影响的。”

“不,很可能不会。”林墨猛地敲了敲玻璃墙。

是啊,他还从来没注意过到底什么物品会被诅咒影响,但答案应该很简单才对

像庞弗雷夫人说的,首先他自己不会受影响,有生命的生物不会受影响,至于其他的物品便都可能会变成怪物,但这里面其实还有次序的问题。比如这几天下来,他的床从来没有变成过怪物,但鞋子却经常变成鞋子怪,衣服偶尔也会受影响——在失去鞋子的情况下。

这说明很可能越大的物体越不容易受影响——要将整张床铺变成怪物所需要的诅咒力量比将鞋子变成怪物多得多(可以想象那么大的怪物会有多可怕),另一方面,像赫敏刚刚所说,有魔力的东西很可能不会受到影响,最显而易见的便是斯内普教授交给他的那几张看起来很古老的羊皮纸卷没有变成过怪物,但是赫敏给他的复习笔记就经常变化——因为那些古老的羊皮纸卷本身就被施放了咒语。

魔法是有互斥性的,在很多方面都可以证明这点。

这样一来,他或许可以通过一些简单的咒语来控制诅咒影响的对象!



第一百三十五章 林墨的实验

魔法之间往往存在互斥性,这在巫师界应该是基本的常识。

比如对一根羽毛施法

当你对它施放了漂浮咒之后,再想施放改变颜色的咒语就要难一些,而对着已经变色又飘在天上的羽毛施放整理咒语(一种让物品自动整理排列的咒语,居家扫除必学)就要更难一点,而对于叠加了好几种咒语的羽毛施加变形术就要比普通的羽毛难得多。

类似的,妖精们的魔法也是同样如此

对于一件魔法物品,比如格兰芬多之剑,附加的魔法越多难度便越大,所以那些最厉害的物品往往叠加了好多强大的咒语,也只有最厉害的巫师才能做到这点。

本身具有魔力的物品对其他魔法以及其他魔力具有排斥性,不久前在海格着火的小屋里林墨正是利用这点,才想到使用哈利的隐形衣去隔绝被克丽丝强化的火焰并将她救出。

当然,现在林墨仅仅只会几条简单的咒语,但并不影响他利用这个原理。

——只要给相应的物品施加魔法,那它受到诅咒影响而变成怪物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在魔法互斥的原理之下,他可以保住那些重要的物品,虽然他不能阻止诅咒的生效——如果无法作用在物体上的话那诅咒的力量肯定会越来越强,最终导致将更大的物件变成怪物,或是将已被施加咒语的物件变成怪物。

这样一来,再加上大小的差异性,或许就可以控制诅咒作用目标。

想清楚了理论,林墨很快就开始尝试起来。

首先是咒语,给他想保住的物件施放的咒语,并不需要太复杂,也不需要像【驱逐成灰】那样高深艰涩,只要一个最最简单的变色咒,就可以让物件受到魔法的影响从而排斥诅咒的力量(变色咒,是类似荧光闪烁般简单的咒语,对一个物件施加变色咒就能让它变成施法者所想象的颜色,值得注意的是,在施放过程中施法者脑海中必须要有清晰的目标色彩,也就是想象出需要的变化,否则物件就会变成难看到抽象的模样——虽然是可以消退的)。

这条咒语在一年级魔咒课程的附加内容中。

林墨稍微花了些时间掌握熟练(他此前没有练习过这条咒语因为觉得没有用处,它更像给巫师小孩创造的魔法画笔,让他们把家居弄成稀奇古怪的样子)。

接着是实验材料,他不可能拿庞弗雷夫人的那些旧灯具做实验,否则他怀疑自己会被关进真正的小黑屋里,于是拜托伊维尔帮他从有求必应屋里弄来了好多没用的旧书本。

短暂的默哀三秒,这些旧书本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至少得有一般会变成书本怪。

万事俱备,林墨从箱子里拿出五本旧书,给其中的四本都施放了变色咒将它们灰褐色的书皮变成了新鲜的绿色(别问为什么是绿色,问就是养眼),之后又给自己的鞋子衣服以及房间里其他的小型物件统统施放了变色咒,整个隔离室充满了自然的气息。

这个染色过程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因为魔杖问题,他释放咒语要更费力些)。

变色咒可以持续一整天,最后他要做的就是观察,以及等待。

按照过去几天的经验来说,平均每天会有三四个鞋子大小的物件被诅咒异化成怪物,按时间算就是平均五六个小时会发生一次,需要些耐心来等待。

林墨静静地坐在他狭小的隔离间中,盯着摆在箱子上的基本书册,他手里没有拿着他那柄淡紫色魔杖而是套着一双厚厚的龙皮手套——他和庞弗雷夫人已经发现龙皮手套不会被异化成怪物(或许是因为龙皮有很强的魔力)。

他会在第一时间将那些变成怪物的物件丢进箱子。

一直到快要睡着的时候,诅咒的力量终于再次降临。

果然,受影响的是唯一的那本没有被变色的旧书册,它的封面开始变化,在林墨的注视中从陈旧的纸页变成了湿漉漉的皮肤,并开始鼓起一个个肉瘤般的红色的疙瘩,而在书册中央——那些书页全都粘在了一起,最后裂开了一条缝隙,肯定就是这书本怪的嘴巴了。

虽然不知道那本著名的《妖怪们的妖怪书》长什么样子,但应该没有眼下这家伙吓人。

隔着龙皮手套林墨都能感觉到那些肉瘤中翻滚的粘液在网外渗透。

他没有多看,反手将它丢进了隔离箱。

第一次实验结果——和预期相同。

实验继续……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作为曾受过十多年科学教育的林墨来说,实验思想还是比较严谨的,在接下来的几次实验中设置了不同的对照组和变量——改变书籍的厚度(没有这种魔法,是用手撕掉的),设置更多不施咒的书本,或者将所有的书本都施放变色咒(结果是他的鞋子再次遭殃变成了鞋子怪,趁他睡觉的时候咬翻了半个床铺),等等。

连续两天整整做了七次实验,结果基本验证了林墨的猜想。

——诅咒确实遵循魔法互斥原理。

无论这种来自独角兽血液的诅咒到底是什么,它都会先对大小适中的,没有魔力的物品下手,哪怕距离上隔得比较远(林墨在房间这边,实验物品特意摆放在另一边),而当有两个没被施咒的书本时,离他更近的那个书本会先变成书本怪,离得远些的则得以幸免。

这样一来,即使还没学会那个驱逐术,他也能离开这间隔离室了。

只要他提前知道什么物品会被影响变成怪物,再随身携带一口隔离箱,就可以及时在那些物品开始变化但还没成型造成破坏前,将它们丢进隔离箱保存,他也完全可以随身携带一本旧书册,用来承受诅咒的力量。

当然,施法和咒语的问题还需要琢磨一下,总不能走到哪都先给周围洒上一片绿色,这个时代的地球(诅咒之星)可不需要任何环保的工作。

但当他将实验结果展示给斯内普教授的时候,得到的却是魔药教授冷冰冰地回答

“诅咒也遵循互斥原理,确实如此,你的小小的‘实验’也很有说服力,但不要想着走捷径,林墨先生,除非你掌握了驱逐成灰,否则……你就必须待在这。”



第一百三十六章 魔法符文初解

尽管林墨觉得他已经证明了诅咒的力量遵循互斥原则,并且掌握了引导诅咒作用的方法,但看起来斯内普教授并不认为这样足够安全,坚持要让他掌握驱逐术才能离开隔离间。

和往常的一对一辅导同样,魔药教授在课前会先检查林墨对咒语的掌握程度,然而他的挥杖动作和两天前相比没有什么改观,甚至还更加生涩了些。

“抱歉。”林墨有些内疚,这几天他都在专注实验,有点疏忽驱逐术的练习了。

“你想住在这里完全是你自己的事情,林墨先生,”斯内普一贯的耳语声听起来却格外清晰“庞弗雷她不会赶你走,你完全可以在这里待到夏天,甚至明年开学——如果你没办法掌握驱逐术的话,我看不到你能离开这里的任何可能。”

一身黑袍的魔药教授俯视着林墨,深邃的目光中看不到任何情感,但在隔离室中那盏老旧台灯的光亮下,斯内普鼻翼两侧深邃的法令纹一直延伸到嘴角,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更加冷酷“但如果你决定放弃的话,林墨先生,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我的时间相当宝贵。”

“已经在努力了,我会加倍练习。”林墨认真地回答。

不过说真的,他有点泄气,在这个咒语上他所花费的功夫已经不少,但取得的进展却微乎其微,像庞弗雷夫人所说,这条咒语难得过分了。

想想看吧,把那种捉摸不定的诡异的诅咒力量放逐回它们本应在的地方,从他的周围赶走,从那些被异化的物品上赶走,这样的魔法仅仅效果听起来就已经很艰深晦涩,更别说学习并掌握了——他甚至根本察觉不到那种来自独角兽血液的诅咒力量。

斯内普沉默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林墨觉得对方似乎都要放弃教导他了。

然而魔药教授只是抽出了魔杖,他挥手打开了那口隔离箱子,将里面那些林墨实验产生的比妖精脸还丑的书本怪解决掉,只留下一本后,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我认为你依旧没有弄明白驱逐的意义,”斯内普开门见山地说,这已经他不知第多少次强调这个概念了,驱逐的意义,但这回他继续深入地说了下去“你知道咒语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吗?”

林墨连忙配合地摇摇头,像好奇宝宝一样竖起耳朵。

“咒语是对这个世界规则的描摹,每一种魔法都是规则的体现,”斯内普的语气变得更加高深“而世界规则最基础的体现,也是魔法的来源,在巫师的概念中,是魔法符文。”

“魔法符文?”林墨不由一愣。

他还是第一次从教授口中听到这个词,据他所知这是高年级学生选修课才会接触到的概念,不过不说别的,他的脑海中可就拓印了一枚魔法符文,那枚引用石化巨怪符文秘药而看到的符文,尽管不完整,但绝对货真价实。

仅仅只是简单的揣摩便让他对石化术的理解上了一大个台阶,还能做到无声施法。

“是的,魔法符文即世界规则,我们的咒语绝大部分来自于对规则也就是对魔法符文的描摹,有些来自于单一的符文,有些则利用了多种符文,而每种符文又可以衍生新的符文或者回溯到更加基础的符文,”斯内普轻声说

“魔法符文的构成本身非常复杂,但初步了解它们的关系或许可以帮助你理解,林墨先生,驱逐术最直接地来源于两种规则,外部以及推动,想要驱逐一个目标,必须向外推开它。”

林墨全神贯注地紧跟着魔药教授的思路,不发一言。

“请注意,”斯内普用魔杖在林墨周围画了个发光的圆圈

“在驱逐术中的两种规则,‘外部’并非指空间的外部,如果要回溯它的来源不应该指向空间的符文规则,而是自我与它物的内外,它是由‘认同’派生而出的,你所不认同为自我的便是外部,至于‘推动’强调的是施加力量以影响,必须施加力量而非简单地分隔,当两种规则共同作用——把东西推动到外部即是驱逐。”

“但我不知道血液诅咒的力量是来自哪里的——我不知道外部又怎么把它推到外部?”林墨忍不住问。

这应该不算愚蠢的问题,因为斯内普教授的脸上没有出现不耐烦的神色,“大多数诅咒的力量源头都是隐秘而不可查的,但在施放驱逐咒的时候我们并不需要了解它来自哪里归去何处,你可能还未意识到,林墨先生,把东西推到外部等同于把东西推离内部。”

林墨恍然“原来是这样……”

“是的,”斯内普的声音略高了些,似乎对林墨能跟上他的思路感到满意

“将目标从内部推离即是驱逐,但因为诅咒的力量作用在你周围的物品上将它们异化成怪物,而非作用于你真正的身体,所以你必须对周围的环境以及物品有所认同,将自己的力量和环境联系在一起,而将你的目标,异化物品的诅咒力量——而非被异化的怪物,推离你所认可的环境——内部,这样才能将将其驱逐。”

“所以我必须认可周围的环境以及被异化的物品本身。”林墨说。

“没错,以及被异化的物品本身,我原以为你能早些明白这点,”斯内普淡淡地说道

“驱逐咒需要强大的力量,但如果目标本身并不属于这里,将其驱逐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你必须将诅咒的力量和被异化的物品区分开,如果你没办法将自己与被异化的物品联系在一起,那仅凭你的力量是无法做到将怪物驱逐的,你所能做的是驱逐异化它的诅咒。”

林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推离内部即是驱逐,自己所认可的即是内部,力量与联系……

斯内普将那只仅存的书本怪丢到了林墨面前,它刚从箱子里出来就立刻开始撕咬床头柜的残骸——在弄坏了三个柜子后,庞弗雷夫人拒绝给他换新的床头柜。

一时间木屑和书页飞得乱七八糟(书页在它身上如同死皮一样脱落)。

到练习的时候了,林墨明白过来。

他抽出魔杖,脑海中又过了一遍斯内普刚刚讲的要点,接着全神贯注地盯着书本怪,缓慢但稳定地挥动着魔杖拖出复杂的轨迹,“驱逐成灰!”他念道。

耀眼的火光后,黑色的灰烬缓缓落下。

恰巧拉开隔离室帷帘检查的庞弗雷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幕。

“梅林的胡子,你做到了,林墨先生!”



第一百三十七章 噩梦与噩梦成真

……

“这是哪?”

“林墨?我们在哪?”

好像是伊维尔的声音,林墨睁开眼睛。

他和伊维尔正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黯淡的光芒从天花板上的灯具散发出来,墙壁上涂抹着闪闪发亮的砂石,地面则是平滑的木质板材,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也不记得为什么会这,他们很可能被绑架了,林墨觉得。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他说。

“但这个房间是密封的,我没看到出口,”伊维尔看起来一点都不慌张,她面无表情地指着角落,对林墨说“只找到了这些。”

那是一摞厚厚的书本,落满了灰尘。

怎么感觉这些书本在哪见过……林墨心里突然升起不妙的预感。

果然,书籍开始变化,长出了丑陋的牙齿和爪子,“糟糕,它们要变成书本怪了!”林墨连忙抽出魔杖“驱逐成灰!”他大声念出咒语,咒语击中其中一本,却没能生效。

已经完全异化的两个书本怪物显然对硬邦邦地墙壁不感兴趣,朝着房间里唯一能被吞噬的存在——伊维尔爬去,林墨飞起一脚把两个小怪物踢到墙上,异化这些怪物的力量来源于他受到的诅咒,所以它们并不会攻击他。

然而物理攻击根本无法对这些被异化的怪物造成伤害,两个被踢飞的书本怪撞在墙上有掉在地上只落下了几片皮屑,便又张牙舞爪地朝伊维尔爬来。

这个狭小而密闭的房间里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位置。

“驱逐成灰!”林墨不得不再次尝试,然而这次甚至没能形成咒语。

又有两本书变成了怪物,四个怪物彼此长得还完全不同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石头似的,它的书皮变成了坚硬的石皮,像在身上套了一个厚重的龟壳,另一个看起来却像一只个头巨大的海胆,那些原本的书页全都变成了翻卷的触角。

四个怪物全都试图攻击伊维尔,女孩已经退到了角落。

“该死,”站在女孩身前的林墨渐渐抵挡不住,“如果这是什么过考验的话,请立刻停止!”他大声说,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震得嗡嗡响,但却没有人回答。

一只怪物突然跃起,绕过了他的防线,翻飞的书页上布满獠牙像伊维尔咬去。

眼看伊维尔躲闪不开,林墨再次念道“驱逐成灰——!”

火光闪烁,黑色的灰烬猛然散开,片刻后又聚在一块儿变成了一条赤红色怪蛇,怪蛇扭头咬住了他的手腕。

就和那晚在马人们的星环圣地,那头独角兽的尸体边的遭遇一样。

他从噩梦中醒来。

原来自己还在庞弗雷夫人的隔离室中,他看了眼时间(是一个有魔力的沙漏不会被诅咒异化,是在林墨向庞弗雷夫人描述了他的实验以及诅咒与魔法的互斥性后才获得的沙漏)。

还没到午夜,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做噩梦。

大概是最近训练驱逐术太过劳累了。

虽然在斯内普教授讲解完驱逐术所涉及到的符文规则后,他成功地消灭了那只被异化的书本怪,但之后的几次尝试成功率并不算高,他还没能完全掌握这个咒语,而且,现在他练习这个咒语所需要消耗的力量比原来多了太多(在前几天没有成功的时候练习咒语并不会消耗任何魔力,仅仅只是挥动魔杖的胳膊酸疼以及念咒语的嘴巴干渴而已)。

不过万幸的是他的院长终于批准他离开隔离室去外面活动。

斯内普给伊维尔帮他从来去屋弄到的那些旧书施放了咒语——一种基于互斥性原理但却正好相反的咒语,让那些旧书本更容易吸收诅咒的力量被异化成怪物,这样,当林墨离开隔离室活动的时候只需要随身携带一本旧书便可以了(晚上依旧要回隔离室睡觉)。

虽然还没被批准去上课,但至少能在外面活动,总算让他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并且晒到了暖和的阳光,他甚至骑着扫帚去飞行课的训练场地上绕了几圈——飞行课程也是有期末考核的,然而他疏于训练太久差点在中途撞上铜框,他本应从铜框中间飞过去才对。

另外,林墨还有一门可以参加的课程——奇洛教授的梦域生存游戏。

借助梦域药水无论身在何处都可以进入梦域,哪怕是睡在隔离室中,今天就是周五,在睡前已经服下了哈利带给他的梦域药水,却不想做了个噩梦早早醒了过来。

好在梦域课堂的开始时间一般在后半夜。

林墨翻转了个身子,硬邦邦的床板让他有些想念斯莱特林宿舍柔软舒适的床铺,等他再次睡着的时候,已经不记得刚刚那个关于伊维尔和书本怪物的噩梦了。

……

这回他没有再做其他的梦境,成功来到了奇洛教授的梦域课堂。

他大概是最后一个到的,教室里已经坐满了学生,等他坐到伊维尔旁边的时候奇洛已经出现在了讲台上,“无论你生了什么病,斯莱特林的窃法者先生,”奇洛教授尖刻地说“既然要来上课就别迟到,尤其是我的课堂。”

“抱,歉。”林墨呢喃道,想不出任何为自己辩解的理由,事实上,在看到奇洛后他便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因为奇洛教授脑袋上戴了一圈头巾。

没错,一直以秃头形象让他习以为常的奇洛教授,在梦域中,突然给自己的脑袋上围了一圈难看的淡紫色的头巾,严严实实地将他的脑袋包裹起来,只露出神经质的脸庞。

“为什么他脑袋上戴了圈头巾?”趁奇洛讲课的时候,林墨小声问旁边的罗恩。

“上周就是这样,大家都说他受够了别人总盯着他的秃头,但又怕戴头巾太丑,所以先在梦域中试试看自己是什么样子的,”罗恩忍不住露出笑容,觉得很有意思。

但林墨却一点都笑不出来,“难道在现实中奇洛教授还是秃头?”他追问。

“没错,”罗恩说“可能是因为他听到了大家在背地里笑他戴头巾的样子就像顶了一只鸟窝,所以在梦域外他没戴上那条难看的东西。”

“上节课就是这样?”上节课林墨还躺在隔离室中。

“确切的说是周三,”哈利小声补充道“佛雷德说他们周三晚上的梦域课程里就看到奇洛教授脑袋上的新装饰了,那应该是最早的。”

赫敏瞪了他们一眼警告他们别说话,又向林墨露出了“欢迎回来上课”的笑容。

上周三……林墨异常凝重地想到,他们是上周二去禁林参加的禁闭劳动。

也就是说在他们从禁林返回的第二天,奇洛在梦域中给自己的脑袋围上了头巾。



第一百三十八章 教授中出了一个叛徒

为什么梦域中的奇洛要戴上头巾?为什么时间恰恰在他们从禁林中回来的第二天?为什么在梦域之外他却依然保持着秃头?为什么原本梦域中奇洛的说话语气比现实中的要温和而有耐心,但现在也变得越来越尖锐和刻薄,甚至会不经意地露出残忍的笑容?

一连串的问题让林墨忧心忡忡,难道吸食独角兽的血液让奇洛产生了什么变化?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考量都绝对不是罗恩所说的,奇洛心血来潮想遮掩自己的秃头才在梦域中围上头巾试试自己的新形象,而按林墨的了解,头巾是为了遮掩黑魔王的存在。

过去的记忆中如此,或许在梦域中也同样如此。

未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不断变化的未知。

他记忆中的黑魔王并不算太过可怕,可怕的是这位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的黑魔王。

骤然遇到变故,整节梦域课程以及之后的霍格沃茨生存游戏他都心不在焉,很快便让自己被淘汰,甚至都没有作为幽灵看完正场比赛就直接退出了梦域,一觉睡到天亮。

说起来他身中诅咒,奇洛当然得负一半的责任,至于另一半责任在谁身上——那肯定是安排他们跟着海格进入禁林劳动的校长先生,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锻炼哈利或是其它,反正林墨可是倒了霉,而那位老人居然只在他昏迷的时候来看了看就再也没露过面。

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啊。

如果校长先生还没有回到霍格沃茨的话……

“太阳当空照,我要炸学校……”林墨哼着小曲吃掉了萝萝送来的早餐(他还是避免去人多的地方,在隔离室的三餐都是由热心的萝萝单独送来的,搭配着漂亮的餐具),带上了一本在不久后会变成书本怪物的旧书,又练习了两次驱逐术的运杖轨迹,离开了治疗室。

他决定再去校长办公室走一趟。

摊牌的时候到了。

咳,不对,“摊牌”太强势了,林墨有点心虚,还是掏心掏肺比较贴切。

和邓布利多校长掏心掏肺的时候到了。

“校长在吗?”站在八楼丑陋的怪兽雕像前,林墨问。

“不在,”怪兽活了过来,用粗粝的嗓音说着,“哦,等等,他回来了。”它补充道。

林墨瞪着它,看它好半天都没动静忍不住说“那……麻烦您让让路?”

“你需要说出口令。”怪兽高高地仰着头,神态像极了一只大公鸡。

“……蟑螂堆?”

“错。”

“柠檬雪糕?”

“错。”

“比比多味豆?”

“错,大错特错。”

“好吧,多味豆太离谱了,那位老人似乎因为年轻时吃到过可怕的味道留下了阴影,一直都不太喜那种零食,”林墨琢磨了半天没想出口令,只好说道“我上次来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说欢迎我随时来找他,您看要不麻烦您通融一下?”

“通融……?”怪兽瞪大了眼睛。

“咳,就是麻烦您让让。”

“你需要说出——”怪兽正要重复它的说辞,突然改了话锋“好吧,邓布利多校长告诉我让你进去,没礼貌的斯莱特林的小窃法者,”它跳到了一边“但是下次必须要有口令,或者提前预约,邓布利多校长是很忙的,而且我也不会通融!”

“赞美您。”林墨用中指赞美了一下怪兽,转身跳上了旋梯。

校长办公室和他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变化,邓布利多表示要送给他的那面高高的厄里斯魔镜依然还立在墙壁旁边,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幕布。

邓布利多端着一盆水,正用手沾着清水往自己的斗篷上挥点,留下一片片深色的水渍。

“林墨先生,你来的时间刚刚好,我恰巧返回。”老人指着自己斗篷上的水渍说“你看我的斗篷上还沾满了露水的痕迹。”说完他若无其事地将水盆变得无影无踪,然后给自己施加了一个烘干咒,将刚刚弄在斗篷上的水渍都蒸发没了。

看着一丝丝白色的蒸汽散入空气,邓布利多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呃……”林墨尽量习惯着这位校长偶尔疯疯癫癫的行为

“请原谅我这么早冒昧打扰。”

“哦,我说过,欢迎你随时来与我交流,如果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林墨先生,请坐吧,”邓布利多给唤来一张椅子,自己坐回了办公桌的后面,蔚蓝色的眼眸在半月形镜片下闪烁。

“首先要感谢您送给我的那枚旅行蛋,”林墨说,那个像全息地球仪般的魔法蛋让他看到了如今这颗星球的模样,而且可以放大并展示出非常具体的地理信息,虽然他所熟悉的那些山川河流都已消失不见,但依旧让他十分感动。

“那枚蛋来自我认识的一个老朋友,曾经是我的学生,斯卡曼德先生,直觉告诉我你能用得上它,别忘了是你成功地将它竖了起来。”邓布利多打趣地说“另外,很高兴听斯内普教授说你已经掌握了驱逐咒语,在我请教斯卡曼德先生后,他也觉得那是解决独角兽血液诅咒最好的办法,你需要通过驱逐术慢慢消解诅咒的力量,直到它彻底消散。”

“多,多谢,但需要多久?”林墨问。

“几个月的时间,等到诅咒消失的时候你会感觉到的,在那之前我们尽量帮助你正常地上课以及生活,”老人的目光扫了一眼林墨放在地上的背包,里面装着那本旧书。

林墨点了点头,虽然麻烦点但他已经可以习惯这种生活状态了。

“不过您看起来并不担心我们在禁林遇到的那个黑巫师?”

“对方没有留下可以追踪的痕迹,这件事情已经由巫师联盟的人接手调查。”邓布利多对林墨的问题似乎并不意外“林墨先生,饮用独角兽血液是沉重的罪孽,马人们已经加强了圣地的守卫力量,无论那个企图以此续命的巫师是谁,都无法再伤害那些可怜的生物了。”

“您对那个黑巫师的身份已有所猜测了吗?”

“或许,有所猜测,”老人轻轻地说“但不能确定,无法确定。”

不能确定么……

林墨长长地出了口气,尽量真诚地与老人对视,“我这次来,是想告诉您……”

“奇洛教授在为黑魔王工作。”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请对我摄神取念

“奇洛教授在为黑魔王工作。”林墨的声音相当平稳。

邓布利多终于意外地扬起了眉毛“林墨先生,这是项非常严肃的指控。”

“我明白,”林墨说“但请您相信我,奇洛教授正在为黑魔王工作。”

“在我的印象里奎利纳斯上学时是个热心肠的学生,他从未表现出对任何黑魔法的向往,虽然他为了获取第一手的实践资料亲自去那些黯淡无光的星域间游历了许久——这是非常有勇气的行为,但并没有任何可以将他和伏地魔联系在一起的理由,事实上,尽管我相信伏地魔总有一天会回归,但迄今为止还未有真正的证据能证明这点。”

老人十指交叉地放在桌上

“所以,林墨先生,请问你有任何切实的证据吗?”

“古灵阁失窃?那个金库,哈利说在海格带他取走里面的东西后就被人入侵了,”林墨暂时还在避免提到魔法石的名字,慢慢酝酿着决心

“以及我们在禁林里遇到的那个杀死独角兽的巫师,马人费伦泽先生给出了关于黑魔王的警示,还有,万圣节坍塌的城墙以及被放进来的巨怪,恕我直言,邓布利多教授,我觉得那恐怕不是城堡年久失修加上万圣节前后的坏天气导致的。”

邓布利多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在表示认同,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这很难得,林墨先生,你能注意到这些事情并将它们联系在一起,但我还是要说,这些并不是切实的证据,即便可以以此来进行猜测——但那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或许伏地魔正在谋划那块石头,但也有可能是其他垂涎那块石头的巫师,毕竟勒梅先生的魔法石被公认为现存唯一真正的魔法石。”

“或许你也了解到了,众多延长寿命的魔法药剂最多只能令人活到三四百岁——已经是极限,你可以想象像勒梅先生般跨越了将近千载的生命对那些巫师的诱惑,自然,猎杀独角兽吸食血液也是同样的道理——独角兽是非常非常珍惜的神奇动物,只生活在这颗星球。”

老人丝毫不忌讳在林墨面前提到魔法石的事情“而且,就算有许多伏地魔要重整旗鼓的迹象,但我不理解,林墨先生,为何你认定是奇洛教授在帮他?”

“奇洛教授……他在梦域课程中围上了头巾。”林墨依旧在酝酿着决心。

“梦域和头巾……还请你进一步解释,”邓布利多皱着眉头“原谅我有点糊涂了。”

显然,即便这位老人的智慧超群,也没办法理清为什么林墨会因为奇洛在梦域里戴上了头巾而认为他在为黑魔王工作,事实上,林墨自己也没办法用三言两语说清楚其中的原委。

但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用言语将事情解释清楚,但或许有更好的办法,”林墨望向老人的双眸,试图从那双半月形镜片后的眼眸中找到些阻止自己说出接下来的话语的因素,希望能看到些让他警惕的狡猾,冷酷,自私,或是算计。

但从老人的目光里他没有看出任何不值得信任的地方。

无论是理性还是感性的层面,他都找不到任何去顾虑这位老人的理由。

终于,他缓缓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请对我摄神取念。”

邓布利多再一次扬起了眉毛,显得十分惊讶——能在短短的时间里让这位老人连续感到惊讶,林墨或许应该为此而感到骄傲。

“对你进行摄神取念?”

“是的,我很难用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清楚,但以您的理解能力,或许可以从我那些离奇的记忆中找到线索与答案,我有很多非同寻常的记忆,关于奇洛教授,关于黑魔王,关于我,以及关于这颗星球。”林墨此刻的情绪复杂得就好像一团扭在一起的无解的数学方程组。

他的手心湿哒哒的,或许这个决定太过鲁莽了,或许他不该这么做。

但又能有什么伤害呢?

难道邓布利多在看过他的记忆后会用魔杖给他一道绿光吗?难道邓布利多会因此变成毁灭世界的黑魔王吗?难道邓布利多会将他开除巫师界抹去他的记忆把他变成傻瓜吗?

“喔,对了教授,如果您看过我的记忆后决定把我变成一个傻瓜,希望您能给那个傻瓜安排一个快乐的生活,最好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那种。”林墨开了个玩笑。

老人微微摇了摇头,似乎还存有疑虑,“你确定这是必要的吗,林墨先生?”他问,“作为一个很厉害的摄神取念师——原谅我的自夸,这么说只是为了增加我的可信,我确实可以在不伤害你的前提下进行摄神取念,但很少有巫师会愿意将这种魔法作为交流的媒介。”

“我还没办法将记忆复制到冥想盆里,”林墨扫了眼办公桌一旁那些旋转的各式各样的发出细碎声响的仪器“而有些东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很难令人相信。”

提取记忆存放在魔法容器中保管需要高超的技巧,事实上,只有大脑封闭师或摄神取念师才能做到这点——林墨没办法通过段时间训练来掌握。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拾起了桌上的魔杖“那么,林墨先生,你希望我追寻的是哪一段记忆,确切地说,是什么时间的记忆,以你的经历衡量?”

“我最早的那些记忆。”林墨说。

“六七岁左右的?”

“还要早。”

“三四岁左右的?”

“还要早。”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又轻轻点了点头,“那么,让我们开始吧,无须紧张,只要你拒绝我会立即退出,你也可以引导我去寻找你想展示给我的记忆,人心是复杂而具有多个层次的,想从其中找到目标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他顿了顿,用玩笑的口吻提醒道

“请放心,你不会被变成傻瓜,记忆是无法被外人修改的,哪怕我也无法做到那点。”

“摄神取念。”老人念出了咒语。



第一百四十章 追溯倒带

“摄神取念。”林墨听到老人念出了咒语。

他的世界开始旋转,校长办公室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幕碎片般的记忆,像高速列车在眼前疾驰而过,沿着时间的轨道逆行而上朝着过去飞奔。

最开始的,也是最近的记忆……

狭小的隔离室,书本怪物撕咬着床铺……闪闪发光的禁林圣地,令人哀伤的独角兽尸体前,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的影子发出咝咝的狞笑……海格燃烧的小屋里,林墨用哈利的隐形衣将被火焰环绕的克丽丝……天文塔上,他发现这里就是地球望着碎成星环的月亮嘶吼……厄里斯魔镜前的穿着七彩睡衣的邓布利多坐在地上面露微笑,而镜子里只显示出他的倒影……

回溯的脚步在加快……

魔药课上林墨将自己配置的符文秘药一饮而尽,斯莱特林的酒会后他搀扶着醉醺醺的弗林特级长走进专属寝室,八楼最偏僻的走廊上为了寻找来去屋他反复踱步,清晨拉文克劳的休息室中,他站在白色的大理石塑像前看着格雷女士穿墙而出,飞行课时纳威掉落在地的记忆球在阳光下闪烁,第一节变形课上被炸得粉碎的印章石块飞到角落……

开学宴会上被分到斯莱特林后所有人惊异的目光,巫师特快的车厢里被分裂咒语炸碎的外套,国王十字车站第一次接触哈利时的行李箱,奥利凡德魔杖店里飞到他手中的轻盈的淡紫色魔杖,银河广场上伊维尔面无表情地说巫师联盟的总部就是第二个月亮……

再往前,还要往前……

b58星域,艾尔星,rs3249号补给基地,他捧着霍格沃茨的录取信笑得像个傻瓜,几个小时前的戈壁滩上,漂亮的希克蕾娅教授凭空出现将他和海蛇小队从异虫的包围中救下。

继续向前,不停地逆流而上……

跟着狗队长他们一次次出任务他还记得清清楚楚,荒原上的虫骸,艾尔星夜晚干冷裂唇的风,机械手改装的越野车发动机的咆哮,粗犷的巨型轮胎在戈壁上拉出的尘霾,大块头最喜欢的加特林火枪,海鸥永远叽叽喳喳的声音和野狗永远锐利的目光。

尤其那次刀口舔血死里逃生的任务,失联的小队被他们找到后只剩下被撕碎的一地狼藉,他看着裹着沙粒挂着脑浆的半张脸庞差点吐了上去,为了追踪流散的异虫狗队长决定轻装简行,却在最后为了跑路不得不丢盔弃甲到忍饥挨饿,以及直到他快饿死的时候狗队长才舍得拿出战利品——从异虫身上弄下来的虫筋给大家补给,于是那玩意变成了他最钟爱的美食。

再向前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一些闪过的画面让他惊讶于自己居然还记得这些,在基地偷偷开机械手的越野车差点侧翻,在靶场练习几种老式枪支的射击准头全部脱靶,在补给站想找瓶酱油只找到了咸味蛋白棒,在解剖课上捞出泡在防腐剂里的篮球大的异虫眼簇手一滑没拿住又扑通掉了回去溅了满身的粘液。

很近了,很近了,再往前一点……

最开始的逐渐觉醒记忆的那几年,他害怕自己的穿越者身份被野狗他们发现,夜晚经常从噩梦中惊醒,黑暗的卧室里空荡荡的合金天花板上闪烁着艾尔星地平线上弦月的光亮,像极了野狗最喜欢的那柄匕首折出的寒芒,于是他瑟瑟发抖地把头埋进被子,试图在半睡半醒半昏迷的状态下寻找自己丢失的那些亲人与朋友,那些记忆里的空洞,但却从来没能成功。

或许,这次在邓布利多的帮助下,他能找到那些被他遗忘的面庞。

或许真的能再见到被他遗忘的人们。

回闪的记忆依旧朝着前方飞驰,他不由自主地提起了心跳。

五岁,四岁,三岁,画面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散乱,袖珍的衣物,简陋的婴儿床,比起他小小的身体来说大得吓人的天花板和窗帘,以及像巨人一样的大块头手足无措地拿着奶瓶,机械手用空弹壳做的一串风铃怕吓哭他用自己还完好的右手将其挂在床头,海鸥像复读机一般用飞快的语速给他念这个时代的麻瓜的儿歌童谣,星子的故事……

再往前一点,就只差一点点了。

记忆已经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空洞,就仿佛疾驰的列车在黑暗的隧道中行驶,偶尔才能在两侧看到一闪而过的碎片,但他已经望见了隧道尽头,那里闪烁着梦幻般的白光,只要穿过去,只要穿过这片空洞的隧道就能回到那个他记忆中的世界。

那梦幻般的光芒,那隧道尽头的,原初的记忆。

然而时间的轨道断裂了。

逆行而上的列车在黑暗里坠落,不断地坠落,虽然仍在向前,但却离那片光亮越来越远。

别这样,不能这样……他呢喃着,无措地仰着头,看着隧道尽头的光芒越来越微弱,像黑暗中的火烬渐渐失色,渐渐熄灭,渐渐被黑暗遮蔽,再无丝毫。

只剩下漆黑的空洞,缓缓向前坠落的列车。

他失败了,邓布利多也失败了。

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记忆,哪怕是模糊的碎片都看不到,列车越来越慢,脱离了时间的轨道后无法在向前回溯,终于,他缓缓停了下来。

一片黑暗,没有了任何记忆画面,他停伫于此,不知为何,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渐渐回荡起一个声音,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带他离开。”

那是个平静的声音,年轻但沉着,“带他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记着这段声音,但那或许是他的亲人,他在这个世界的亲人,他心里有点堵,不知是谁在最开始的地方给他留下了这段印痕。

带他离开……指的是自己么……

他反复听着那个声音,但来来去去只有这么简短的一句,带他离开,不知道是谁带他离开,也不知道从哪离开,更不知离开去向何处。

声音开始变调,他意识到是这个记忆的世界开始旋转。

黑暗消失了,他重新坐在了校长办公室里,邓布利多冲他点了点头,似乎有点疲惫。

“林墨先生,”老人轻声叹息,但又温和地露出了微笑

“抱歉,久等了,欢迎回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认为你天赋异禀

骤然从记忆中脱出回到现实,林墨愣愣地看着周围的环境,熟悉的校长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的上了年纪的老人,他脑海里似乎还回荡着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

带他离开。

“抱歉,林墨先生,”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恐怕我没能找到你想展示的那些记忆,关于你所说的,与伏地魔,奇洛教授,以及这颗星球有关的那些。”

林墨终于回过神来“您……没能找到?”

邓布利多轻轻摇了摇头。

“可……我不明白,我明明记得那些事情,记得清清楚楚,为什么您会找不到?”

“摄神取念是一种特殊的魔法,因为人心是复杂而具有多个层次的,摄神取念并不能完全深入,我相信你所说的,你确实拥有一些特殊的记忆,但很遗憾我确实无法找到它们,其中比较合理的解释,我想,很可能你所描述的那些记忆并不是你真实的经历。”

“不是我真实的经历?您的意思是?”

“摄神取念是一种由外及外的魔法,巫师,或者说有幸拥有魔法魔力的人类,在生活中会留下独特的痕迹,相对而言,环境也会给他留下独特的痕迹——记忆,这部分便是摄神取念能够触及到的——通过对这些痕迹的追索加上些魔法技巧甚至可以复现出更加具体的超出记忆本身的细节,你刚刚肯定已经注意到了这点,闪过的回忆中充斥着你所疏忽的内容——很多视角并非以你的视线出发,而是复现出了你所处的环境——包括你看不到的地方。”

林墨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我们的脑瓜很神奇不是么,”老人感慨道,用魔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不过另一方面,”他说

“并非所有的记忆都是外界环境所留下的,比如梦境,比如想象,比如思考等等,这部分的记忆来自于自身的延展而非现实的经历,想用摄神取念来追索这些记忆就要难得多,充其量也只能找到一些模糊的情绪或者念头,比如你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而我只能看到你在床上紧张地翻来覆去最终惊醒,仅此而已,非要说的话,我认为这部分记忆是属于灵魂的。”

“如果两个人的灵魂存在某种联系,或许就能轻易地感知到那些——梦境,想象,思维以及情绪所留下的记忆,哪怕不借助摄神取念或者类似的魔法。”老人低下头,目光越过半月形镜片的凹槽冲林墨眨了眨眼“当然,这只是假设,这种情况是非常罕见的。”

“但我所记得的那些并非做梦,绝对不是做梦。”

“我相信你。”

“嗯?”

“我相信你所说的,林墨先生,你拥有一些特殊的记忆,并非是做梦或臆想。”

林墨愣了愣“哦,好吧,谢谢您,但我是说,我的意思是——”

“如果那不是你的梦境或臆想,又会是什么?”邓布利多细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魔杖,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会是什么呢……像我所说,那些属于灵魂的记忆是难以追溯的,所以我们不妨从另一方面来解读——或许,你拥有某种预言类的天赋。”

这下林墨更懵了“预言类天赋?”

“比如你的朋友,伊维尔小姐,我相信她对死亡相当敏锐。预言类天赋虽然很罕见但也不乏记载,它可以细分为许多种,其中一种被称为‘预见’,拥有‘预见’能力的巫师可以看到许多已经发生尚未发生以及似是而非有可能发生或很可能发生却没有发生的事情。”

老人顿了顿,给了林墨一点时间来理解,继续道

“据说曾有天赋卓绝的预言家刚出生便获知了大量的预见片段——尽管他们当时也不理解,但在成长过程中会逐渐揭示那些片段的意义——这也符合你的表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大概在四五岁后才发掘出了那些独特的记忆,你那时显得很……忧心,疲倦。”

林墨点了点头,的确,他的记忆是逐步觉醒的,大概在七岁左右才找回了全部的记忆(除开那些被他遗忘的亲人与朋友),据海鸥说他最开始只记得“林墨”这个名字,尽管这已经足以让狗队长震惊地将他脱手而出差点摔在地上了(如果狗队长没有即使伸出脚尖勾住他)。

那段他时间过得并不轻松,刚刚邓布利多应该也看到了些许片段。

不过他可不认为自己是有什么预见天赋,当然,正如邓布利多所说,相比在艾尔星的经历,他脑海深处那些记忆可能更加贴近灵魂,因此难以通过摄神取念来获知。

但与其说自己有预言天赋倒不如说他读到过某位女性预言家所写下的七本厚厚的预言。

“另外,林墨先生,你必须明白,”老人盯着林墨,语气温和但认真

“我们不该混淆预言和现实,哪怕最有天赋的预言家也无法保证他们揭示的未来一定会得以实现,或许你拥有许多特殊的预见记忆,但我觉得它们和现实并不完全相同,或者大部分都似是而非——这是预见天赋的特点,也因此,不要盲目信任。”

“确实如此……”林墨默然地点头“但……”

“但它们无疑有参考价值,”邓布利多露出微笑“我会注意奎利纳斯的。”

“啊?”林墨一愣。

“既然你拥有预见天赋,看到了奎利纳斯在为伏地魔工作,那我会留心你的提醒,当然了,在找到确切证据前,请将他继续当成我们可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对待。”

俺可没承认俺有什么奇怪的天赋,林墨心里嘟囔了一句,垂下目光看向桌面。

不管怎么说,至少他今天来找邓布利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告诫这位校长要警惕奇洛教授,以及注意黑魔王的行踪,至于想掏心掏肺对校长摊出底牌,却莫名其妙地给自己套上了一个预见天赋的名头,只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好不容易鼓气的决心和勇气暂时算用完了,林墨轻出了口气,带着希冀问“关于摄神取念时我最后听到的那个声音,教授,请问有办法找到那个人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神奇生物保护司

之前摄神取念时回闪的记忆列车在最后的黑暗中停留的时间最久,邓布利多肯定也听到了最开始的那个声音,“带他离开。”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林墨并不熟悉,但无疑和他有关,无疑。

“或者,教授,”见邓布利多没有立刻回答,林墨有些心急地问“有什么办法通过血脉找到自己的亲人吗——我是说,如果血脉亲人还在世的话,肯定有办法找到彼此的对吧?”

在林墨看来这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却不想老人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令人遗憾的,我们目前并没有这样的咒语,想要通过魔法直接找到一个人失散的血亲几乎是不可能的,亲人的血脉在彼此之间确实有某种魔力与连系,但这种连系却难以被魔法追踪——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种保护,任何追踪咒语都必须先确定目标的位置才能生效。”

“很多年前我也曾面临类似的问题,寻找可能遗失的家族成员,但……”老人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黯然,他没有说下去,轻轻摇了摇头。

林墨有点茫然,他不清楚邓布利多也试图找过哪位遗失的亲人,但如果连这位校长都不知道任何咒语的话,那借助魔法寻找到那个声音主人的想法恐怕是行不通了。

“但是还有——”林墨心里一动却没能把话说出来,还有时间转换器,如果使用时间转换器回到过去,即使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但从旁观的角度也能弄明白当初发生了什么吧?在追查线索方面,有什么比在时间中穿梭更有效的办法呢?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也不靠谱。

或许在这个世界压根就不存在时间转换器那种东西,又或者就算存在,使用的条件限制也非常严格——既然邓布利多都说当初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而难以解决的话。

“当然……总归是有希望的。”邓布利多以安慰结束了这个话题,。

林墨没有再就此进行追问——他已经在这间办公室待了挺长时间了,不过,他觉得老人那双蓝色的眼眸中有种欲言又止,“教授?还有什么事吗?”他问。

“是的……林墨先生,”邓布利多似乎也没想到林墨会主动提问,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在刚刚的摄神取念中,虽然我尽量避开了你的,但确实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比如你对弗林特先生作出的威胁——或许你愿意就此做些讨论。”

马库斯·弗林特……

林墨恍然,原来邓布利多看到了那段记忆。

那段他将弗林特药倒,并在级长寝室里恐吓他给他放血的记忆。

“如果您看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会知道弗林特级长做了出格的事情,我的行为是出于无奈的自我保护——除那之外我并没有其他解决事情的办法,我也并非是故意伤害他。”

“你可以寻求帮助。”老人的语气依旧温和“在霍格沃茨,我相信每位老师都是尽职的——或许奎利纳斯暂且除外,但四位院长对这种情况都有丰富的处理经验。”

“恕我直言,我不认为这类事情能通过其他人的帮助彻底解决,而且……”林墨顿了顿“您相信所有人都有变好的可能是么?”

“确实如此。”

“但我不相信,或者说,就算我相信这点,也无法拥有像您一样的耐心,以及足够的时间,去等待一个欺负我的坏人——请原谅我这么说——的改过自新,事实上,我觉得类似弗林特级长那样的性格在他那个年纪已经很难改变了。”

林墨的言语并未表现出任何道歉的意思,邓布利多也未作评判

“或许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否则你永远不会知道。”

“在级长宿舍中我已经给了他机会,但他完全不把我当回事——如果您也看到了的话。”

邓布利多一时沉默,林墨继续道“关于这点,我注意到霍格沃茨缺少一门思想品德。”

“一门什么?”

“咳,一门有……特色的,教导大家如何成为一个善良的巫师的课程,既然这是所全日制的学校,学生的年纪从十岁出头直到成年,那学校总不应该放弃在思想和道德方面对学生的引导,将其完全抛给学生的家庭与学院的成长环境并不是明智的做法——至少在我看来。”

“但这似乎会损害一些小巫师的个性……并非所有偏离主流的思想都是不好的。”邓布利多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类课程的副作用所在。

“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林墨耸肩。

道理大家都懂,至于如何权衡利弊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这次林墨第二次用这句短语形容,老人没费什么功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轻轻皱着眉头,似乎在认真思考林墨的提议。

然而办公室里那些大大小小旋转的滑稽仪器中的一个突然发出了响亮的咔哒声。

“哦,粗鲁,没礼貌。”墙壁上的肖像画抱怨道——那是位看起来很聪明的尖鼻子老头,留着山羊胡,穿着斯莱特林银绿色的服装,之前林墨就注意到那个老头,或者说老校长,在装睡,一边打鼾一边偷偷听他和邓布利多的谈话。

不过林墨可以确信那幅肖像所说的“粗鲁”并不是指他。

“林墨先生,恐怕还需要占用你一些时间。”邓布利多说“独角兽受到特别保护神奇生物,因为你触发了独角兽的血液诅咒,神奇生物保护司指派了一位特别调查员来了解情况。”

“咚咚咚!”办公室的栎木门响起了粗鲁的敲门声。

邓布利多挥了挥魔杖,一个又矮又胖的丑女人推门而入,她长着一张宽大的,皮肉松弛的脸,脖子短短的藏在衣领下面,一张大嘴朝下耷拉着,像蛤蟆一样的圆圆的凸起的大眼睛,并且在短短的发鬓上戴着一个苍蝇般的黑色天鹅绒小蝴蝶结。

“多洛雷斯,”邓布利多相当有礼貌地起身表示欢迎。

但林墨却因为过于惊讶而没能反应过来。

来自神奇生物保护司的特别调查员居然是这个臭名昭著的女人——多洛雷斯·乌姆里奇。



第一百四十三章 针锋相对

“邓布利多,想必你已经提前收到我的调查通知了对吧?”乌姆里奇露出难看的笑容——她咧开的大嘴让她看起来更像一只丑陋的癞蛤蟆了。

“是的,但我确实没想到会这么早。”邓布利多表现得十分有礼,挥动魔杖从办公室角落拉来了一张舒适的扶手椅“请坐。”

“我的行程很赶,”乌姆里奇仰着头说,瞧都不瞧那张扶手椅“事实上,我想与那名学生单独聊聊——如果你懂我的意思的话。”

“请便。”邓布利多示意林墨就在她的面前

“这位就是不幸负担了独角兽血液诅咒的学生,林墨先生,以及这位是来自巫师联盟的特别调查员,乌姆里奇女士,同样,她也是你的前辈,毕业于斯莱特林。”

林墨略显僵硬地冲乌姆里奇低了低头试图表达尊敬,但不确定对方是否能看穿他的敷衍。

哪怕不带任何记忆中的有色眼镜,这个女人此刻的神态语气也无法让他产生任何好感,更别说那像少女般的穿着打扮和掐尖的嗓音简,那直是鸡皮疙瘩的催化剂。

“噢,请跟我来,”乌姆里奇对林墨说话的声音更加尖细了几度,似乎觉得模仿小姑娘的说话方式能增加自己面对林墨时的说服力。

她没有再和邓布利多交谈,带着林墨离开了校长办公室,不过林墨觉得在他穿过栎木门回头瞥视时,似乎瞧见邓布利多透过那双奇特的半月形镜片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不知老人在暗示什么。

乌姆里奇在前面领路,林墨跟随在后,这个毕业于斯莱特林的前辈对这里并不陌生,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一间空教室将林墨领了进去,并关好了门。

“坐,林墨对吧?”

“是的。”

“窃法者出身?”

“……没错。”

“那在学院肯定过的不怎么如意吧?”

“还好。”

“是嘛,如果我是你,作为可怜的没有背景的斯莱特林,我会开始考虑毕业之后的工作问题——如果你不想被那些瞧不起你的同学拉开太大差距的话,想办法在巫师联盟谋取一个职位总是没错的,你说呢?”

乌姆里奇咯咯地笑着。

“您的意思是……?”

“噢,林墨,如果你愿意在霍格沃茨给我们提供一些不寻常的信息,邓布利多的信息,还有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波特的信息,我会很乐意记住你的名字,当然了,这只是非常非常正常的反馈,巫师联盟本就有责任管理好每一所巫师学校,包括霍格沃茨。”

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林墨终于听明白了乌姆里奇的意思,这是让自己当她的眼线,定期给她提供情报,关于邓布利多和哈利的,怪不得急着找自己“单独”谈谈。

“这听起来有点麻烦。”林墨低下头瑟瑟发抖地说“我……平时学习很忙。”

“很忙,”乌姆里奇的蛤蟆笑容抽搐了一下,不过依旧用她尖细的嗓音说“你必须认识到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而且用不了太多时间,相对于你的回报而言。”

“但邓布利多校长没有什么特殊的行为……”

“你现在当然不懂,你只需要把他平时的表现详细记下来就行了,写信给我,我们来判断他是否有野——出格的行为,还有波特的,这只是很正常的反馈,每个学校的校长都需要被看着点才好,毕竟关乎小巫师们的教育——我们不能让一些坏巫师为所欲为,咯咯。

“咳,您看,我手头有点紧,家庭条件也不好……”

“当然了,当然了,我们不会亏待自己人,每年二十个加隆怎么样?如果你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的话,还有额外的奖励,这已经很慷慨了。”

擦,打发谁嘞,林墨差点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一年就二十个加隆?还不够买根魔杖的?想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就你这种队友福吉要是能扳倒邓布利多真是可以倒立爆炸了,老子原本还以为能捞上一大笔呢,我可真是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娘们儿可坏的很。

“你不想因为狩猎独角兽而进监狱吧?”见林墨犹豫不决,乌姆里奇甜甜地说,但声音里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怎,怎么?”

“独角兽是最珍贵的魔法生物之一,伤害独角兽并饮用它的血液可以是很重的罪名,我劝你好好想想,或许你还不清楚,我们巫师的监狱可不像麻瓜的那么温和。”

这就是裸的威胁恐吓了,林墨花了一秒钟思考要不要假装答应当个卧底之类的,然后发现以自己的分量就算去当卧底估计也打探不到重要信息,再加上最近奇洛教授突然在梦域里戴上了头巾,自己的课程在被隔离的这段时期又落下了不少,他的糟心事已经够多了。

换句话说,他现在没这心情。

“抱歉,乌姆里奇女士,我不认为自己触犯了任何法律,而且恕我直言,您不是应该来调查独角兽被伤害的事情吗?据我所知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呢。”

有一瞬间乌姆里奇的脸色就像吞了只苍蝇般难看,但她还是挤出了个笑容,从衣兜里掏出一只粉色的小笔记本“好吧,让我们先来看看你的情况,此前你声称‘在邓布利多的安排下你们跟随猎场看守海格进入禁林寻找受伤的独角兽,并在马人的圣地看到了狩猎独角兽的凶手,凶手被马人驱逐,而你被毒蛇咬伤从而背负了独角兽的血液诅咒。’这些证据看起来对你非常不利呢,据我所知只有饮用独角兽血液试图以其延续生命的人才会被诅咒,如果你被起诉的话陪审团很难站在你这一边——但我们完全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不是么?”

林墨摇了摇头,并露出了一个纯洁的微笑

“首先需要澄清的是,乌姆里奇女士,我并没有说过我们是在邓布利多校长的安排下进入禁林的,您不用这么看着我,如果您好奇是谁做出的安排的话可以去问邓布利多校长,我无法为您作答,其次,马人费伦泽先生目睹了事情的经过,哪怕您真要起诉我,我相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我和猎杀独角兽的凶手无关,而我身上的诅咒情况恰恰能证明我没有饮用独角兽血液,以及……”

“您不了解独角兽的血液诅咒不代表别人不了解,或许神奇生物保护司应该派遣一个更加专业的调查员,以免耽误大家的时间,不是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谁吓唬谁

看着乌姆里奇的蛤蟆脸由晴转阴,林墨依然保持着纯洁而天真的微笑。

收买老子不成,便想引导老子将被蛇咬伤受到诅咒的责任推给邓布利多校长?要不是老子足够警惕说不定就真的上当了,到时候万一再拿去预言家日报刊登出来还真分辨不清。

什么“霍格沃茨的学生声称自己因邓布利多安排而身受诅咒遭到危险”之类的。

你这个糟老娘们可坏的很,还好老子警觉。

虽然从事实上来说他受伤的责任的确要归咎于邓布利多,但哪怕要算账也是他以后亲自去找校长讨要点补偿,怎么也轮不到这位“神奇生物保护司的特派调查员”乌姆里奇来评判。

屁股坐在哪胳膊肘该往哪拐林墨可是清楚的很。

“你觉得你比我更有发言权?”乌姆里奇放下小笔记本,用魔杖从她的手提包里挑出一张羊皮纸,毫无顾忌地骄傲地摁在林墨的鼻子前面。

林墨能看到上面写着几行黑绿色的字迹“已获知霍格沃茨一年级学生林墨,遭到受保护珍稀魔法生物独角兽的血液诅咒,特派乌姆里奇女士为特别调查员,负责了解并处理具体事务——巫师联盟总长,康奈利·福吉。”

字迹最后还盖着一枚魔杖与斗篷组成的印章和一枚猫头鹰印章,那枚魔杖印章应该代表着巫师联盟,而猫头鹰印章想必代表了神奇生物保护司了。

当然,在林墨看来,这份任命并不代表权威,只能进一步证明乌姆里奇现在是福吉一系的人,以及康奈利·福吉现在就已经对邓布利多充满警惕。

“哦,抱歉,乌姆里奇女士,我并非在质疑您的身份,只是像我说的,如果您不了解独角兽的血液诅咒,觉得我应该为被杀害的独角兽负责的话,或许这位福吉先生应该派一个更专业的调查员,相信我,在这件事情上我只是纯粹的受害者而已。”

“是吗,林墨,”乌姆里奇渗人的笑容僵硬了几分,重新拿起她的粉色笔记本

“既然你提到诅咒,我注意到在联盟的巫师保密法中有一条法令是这么说的,独角兽的诅咒会异化承受者的生命并导致麻瓜所无法理解的异变,该影响与变化无法被任何已知魔法掩饰,因此禁止被诅咒者前往任何麻瓜聚居地以及麻瓜和巫师的混居地,被诅咒者必须与麻瓜隔离,否则按照故意违反巫师保密法追究责任。”

林墨愣了愣,没想到巫师保密法里还有这样的规定,看乌姆里奇的样子并非说谎。

虽然他的诅咒是由毒蛇传递的,不会异化他的生命,但会影响他周围的物品——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也足够引起普通人(麻瓜们)的注意了。

“也就是说,你不能再去任何有麻瓜生活的地方了,甚至不能回家,”乌姆里奇仿佛抓到了制胜法宝,重新夸张地令人汗毛直立地笑了起来“咯咯咯,作为一个麻瓜出身的窃法者,你肯定不愿意这样吧?再过几周就是霍格沃茨的暑假了,长长的假期里不能回家只能孤零零地待在学校,否则就会被保密纠察司的巫师抓起来,多可怜呐。”

“您……有办法帮我避开保密纠察司的巫师?”

“噢,不不,”乌姆里奇仰起头,得意地说“法令是必须被遵守的,短时间内你肯定要遵循巫师保密法的限制,但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合作的话,我会帮你找到最好的治疗师——不是谁都可以随便约见圣芒戈医院最好的那些治疗大师的,他们可以帮你消除诅咒。”

擦,老子信了你的鬼!

还以为你能在保密纠察司帮老子打点打点让他们打个马虎,没想到只是口头治疗师?!

别的不说,就说独角兽血液诅咒的治疗,邓布利多校长可是帮他请教过斯卡曼德先生,而那位毕生都沉迷神奇生物研究的“小雀斑”给出的回答是——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驱逐咒不断驱逐那些被异化的物品,以此来消耗诅咒的力量,直到诅咒的影响彻底消失。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好方法,自然,去找圣芒戈医院的治疗师也同样无效。

“不劳烦您了,至于巫师保密法,我会严格遵守,在诅咒的影响消失前留在巫师的聚居地,如果因为我的莽撞被保密纠察司追责,我也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林墨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当着乌姆里奇的面伸了个懒腰。

这间空教室的灰尘已经让他的鼻子很痒了,他不想在这里和这个令人讨厌的女人耗下去。

“至于您的要求,我没办法答应,毕竟,作为一个斯莱特林,我的时间非常宝贵。”

大概是没想到林墨会如此拒绝,更没想到在她的威胁下林墨居然一点不怕,乌姆里奇粗短的手指紧紧握着她粉色的笔记本,关节泛白,显得十分气愤

“看来你已经拿定注意站在哪边了对吗?!”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林墨保持微笑。

“过两年,过两年你就会发现自己错过了一个多好的机会,到那时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林墨——先生!你一定会后悔的!”乌姆里奇在自己粉色的笔记本上用力写了几笔,将其塞回了她的粉色提包中,看起来她终于放弃了威逼利诱林墨帮她做事的打算。

“祝您早日抓到杀害独角兽的真凶。”林墨从兜里掏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放在了桌上——这本书已经开始发生异化了,当然,朝着乌姆里奇的一面还还保持着比较完整的书封

“哦,对了,或许这本书对您的追查会有所帮助,这是受诅咒影响的书籍,我说过的,它恰恰可以证实我只是纯粹被牵连的受害者,而非猎杀独角兽并饮用其血液的凶手。”

说完林墨微微一笑扭头离开了教室。

想吓唬老子您还得再做做功课呐。

据他所知,在神奇生物方面乌姆里奇可是绝对的门外汉。

别看她被委任成特别调查员,但其实恐惧一切非人生物,不单单是非人的智慧生物,更别说那本已经变化了一半的已经在书底长出了虫子肢节的书本怪了。

果然,没走几步,一声刺耳的尖叫从身后的教室里如期传来。

令林墨格外满意的,在情急之下这尖叫声完全不同于乌姆里奇之前尖着嗓子装小姑娘说话的音色,听起来舒服多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临近的期末

虽然和乌姆里奇的交谈并不令人愉快,但林墨还是得到了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目前的巫师联盟总长,康奈利·福吉对邓布利多抱有戒心,排开纯血混血和窃法者之间的差异,巫师联盟内部还有其他的矛盾,尤其是目前没有实力强大的黑魔王的领导,黑巫师们全都偃旗息鼓,缺少了共同敌人的情况下,部分巫师结党营私的情况也愈发明显。

另外,巫师保密法里关于被诅咒者的禁令是真实存在的。

这意味着他暑假可能没办法返回艾尔星了。

毕竟按照邓布利多的估算,他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消除身上的诅咒影响,在此期间都要随身携带斯内普帮他施过咒语的旧书本(对诅咒力量更为亲和,以免诅咒影响他周围的其他物品),并用驱逐咒语【驱逐成灰】把附加在书本怪上的诅咒力量赶离他的身边。

直到诅咒的力量彻底消磨为止。

如果让麻瓜看到了书本怪物或其他诅咒导致的异变,几乎肯定会引起保密纠察司的注意——他们有某种范围魔法专门监视这类情况,关于这点伊维尔也帮他查阅了资料证实。

林墨对此也没有太好的方法,虽然狗队长他们都已经签了保密卷轴,林墨也可以宅在驻地的卧室里不出门,但想要返回艾尔星却没办法避开普通人的视线。

艾尔星不像共和国首都那样又直达的巫师特快,想要从诅咒之星(地球)返回艾尔星,最快的路线也需要乘坐银河巫师特快到达某个巫师和麻瓜的混居星球,在那里换乘共和国的星际飞船穿越几个星门并转乘另一班飞船,最后花上一整周的时间才能抵达目的地。

他没办法确保自己在途中能不让那些变成怪物的书本引起普通人的注意。

他也不好意思去拜托希克蕾娅教授再幻影移形带他回去,毕竟,开学前光把他从艾尔星带到爱斯塔星希克蕾娅教授就连续闪烁了二十多次才抵达银河广场,而听罗恩的描述,用幻影移形穿越星际是极其耗费精力的,大多数巫师连幻影移形到临近的卫星轨道都做不到。

另外,眼前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操心。

——随着期末考试的时间表被张贴在了每个学院休息室的墙上,所有人都觉得日子过得更快了,连晚上住在庞弗雷夫人的隔离室中的林墨也收到了同样的一份表单。

像赫敏预测的那样,林墨并没能因自己承受的诅咒而躲过考试,教授们决定给他单独开设一间教室作为考场,如果他需要的话,甚至可以请斯内普教授全程监考,帮他驱逐那些张牙舞爪的书本怪以免他自己分心,当然,林墨觉得如果在写卷子的时候斯内普黑洞洞的目光总是盯着他的后背的话,他宁可抽空去对付几只张牙舞爪的书本怪。

以防万一,虽然掌握了驱逐咒的林墨被允许室外活动,但他依旧还不能参加课堂学习(除了奇洛的梦域课程),最后这几周基本都靠自学弥补落下的功课。

也还好有赫敏事无巨细的课程笔记,让他勉强可以跟上进度。

经过了将近一年的学习,新生们的课程和刚开学时相比难度已经大为提升(或者说内容更加复杂),其中以希克蕾娅教授的魔法锁和麦格教授的变形课最为代表,被学生们并列为最难的两门课(具体还是因人而异,比如对赫敏来说最难的课程是飞行)。

其中希克蕾娅教授的魔法锁课程,要求将弗立维教授讲解的咒语解构,并在关键的节点加入新的咒语结构(包括音节与挥杖轨迹),以此来防止咒语被轻而易举地破解,大部分学生依然只能做到按图索骥地插入一两个小变化,作为咒语锁来说用处小得可怜。

此外,关于这学期曾唯一学习过的真正的魔法锁——那个简单通用但精妙无比的魔法锁(如果希克蕾娅教授不讲解的话林墨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想不到这样的结构),希克蕾娅要求他们开始练习解锁技巧,通过对解咒的特定修饰来抵消该咒语锁的效果。

“因为这个魔法锁异想天开的结构,是你们现在学习和练习的最好的对象,大家都要掌握这个魔法锁的应用及破解技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

——伊维尔说希克蕾娅教授是这样说的。

好在作为练习的咒语是大家都已掌握的石化咒和解除石化,这让不能上课的林墨松了口气,至少这咒语他相当熟悉,再加上赫敏的笔记和伊维尔的辅导,几天下来终于成功掌握。

不过对大多数人而言,另一门难度标杆课程——变形术,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在第一年学年的最后几周里,要求严格的麦格教授终于让他们开始练习对活物的变形。

当然,只是把一个复杂的有生命的东西变成较为简单的没生命的东西而非相反(虽然按书上的说法这两种变形没有区别)。一年级的学生们被要求将一只老鼠变成茶壶,并被告知这会是期末考核的一部分——麦格教授丝毫不担心提前公布考题会有学生作弊(事实上罗恩说佛雷德说这类的考核也有作弊的方法,但想要骗过教授的眼睛却需要更加高深的技巧,有琢磨作弊方法的时间不如好好练习变形术,只要能够变形多少能得到些分数)。

按照变形第三定律(所有变化都源于施法者自身)来看,这门魔法是完全主观性的,想要将一只老鼠变成茶壶必须在头脑里认定这只老鼠是一个茶壶,虽然同样是两种观念的转化,但可想而知,这比开学时的将石块变成印章难度大得多。

不过林墨灵光一闪地从驱逐咒中找到了感觉。

当林墨在哈利等人的面前,将一只灰老鼠变成一个精美的翡翠琉璃茶壶,连尾巴和一根绒毛都没有遗留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天哪,林墨你是怎么做到的?!”罗恩拿起茶壶仔细端详,虽然这个茶壶和他常见的不同,设计和材质有种说不出的韵味,但确实没有任何老鼠的部分残留“连赫敏都还不能让老鼠的尾巴消失,你要是在课上的话,麦格教授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给你加上二十分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禁林余波

“是因为石化术吧?”赫敏从罗恩手里抢过茶壶打量了几眼,既羡慕又有点不服气,她对林墨通过符文秘药而侥幸领悟了石化术甚至成为“石化术大师”一直愤愤不平“是因为在石化术上的优势,你才能将变形掌握的这么好,对吧?”

“呃……应该和石化术无关。”林墨小心地瞅着赫敏的脸色,当他否定了赫敏的猜测时,对方的眉毛都快挤到一块儿了,哪怕隔着隔离室的玻璃都能感觉到她的不满(尽管现在已经不用隔离,但在哈利他们来看望自己的时候林墨还是习惯性地待在隔离室里以防万一)。

“以我的理解来看……石化术虽然是将作用对象石化,但并不是真的将之变成石头,和变形术有本质上的不同,甚至于恰恰相反……”

他抽出魔杖在空中虚舞出石化术的标准轨迹说道

“石化术强调的是不变与静止,将对象固定在某个状态,看起来就像石头一样经久不变,而变形术强调的则是变化,由主观与意志,或者说精神力量去改变目标对象。”

“那是为什么?难道你已经提前练过了嘛?”赫敏依旧不服气,明明林墨都没去听麦格教授的课程,却能将小鼠近乎完美地变成茶壶,比她做的还好。

“嗯……关键在于……”林墨仔细想了想,解释说

“要想办法将自己融入环境,或者说,让小鼠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从而将意志的力量延伸到小鼠的身上将其变为茶壶,别忘了变形第三定律,一切变化都来源于自身。”

“让小鼠成为自己的一部分?”罗恩几人看起来更迷茫了。

林墨只能进一步解释说

“这是我在学习驱逐咒的时候掌握的技巧,按照斯内普教授的讲解,驱逐咒【驱逐成灰】来自于两个符文源头的复合,向外以及推动,把物体向外推动即是驱逐,而换个角度,就是把物体从内部推离,这里的内部指的是自我,而非空间的内部,因此想要将被异化物品上的诅咒力量驱逐,必须先将自己的力量和其联系在一起,必须对周围环境以及物品有所认同。”

“我想这样的技巧也可以用在变形术中,”他继续道

“和驱逐咒一样,要将小鼠变成茶壶,先要让它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拉进自己的世界,这样一来再对其进行变形就容易多了。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当两个巫师同时对一个物体变形时会发生什么——我在开学时的课上问过麦格教授这个问题——她没有回答,但目前我能想到的答案就是,在那种情况下,谁能将自己的力量和对象联系在一起,谁的变形就能作为主导。”

“当你把变形对象拉进自己的世界时,变形对象便从其他人的世界消失了。”

“但怎样才能让自己和对象联系在一起?”罗恩已经听得云里雾里。

“这个说难也不难,还是从主观出发,认同。”林墨答道

“认同自己和环境是一体的,自己是环境的一部分,环境也是自己的一部分,既然一切变形术都源于我们自身,改变自身就要比改变外物容易得多了。”

“但老鼠作为一个生命,那么复杂,怎么将它变成一个茶壶?那些流淌的血液,运动的肌肉和神经,更不用说每一个细胞和更细小微观的生物化学反应,怎么能简简单单地将它变成一个纯粹物质的茶壶?”伊维尔问,显然她在这次的变形任务上也遇到了不小的困难。

受过大量麻瓜的科学知识熏陶似乎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首先,变形术第一定律指出,在变形术中一切变化都不是永久的,别看这只茶壶栩栩如生,但它终究要变回一只老鼠,并不是真正的,永久的变成了茶壶,这样来看待变形术或许困扰会少很多,”林墨比划道

“其次,虽然生命,或者说生物体细分开是不稳定的,但作为主观观念而言却是稳定而单一的,我们需要做的仅仅是把一只老鼠变成茶壶,而非把一只会呼吸的,时刻变化的,拥有无数生化反应乃至神经感觉的老鼠变成茶壶——不知这样你能不能理解。”

伊维尔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他三人也都思考着林墨所讲的内容,不知道理解了多少。

等他们开始抽出魔杖在庞弗雷夫人的治疗室里练习变形术时,发现说起来简单(实际上也不简单,大家都听得一头雾水),练习起来就更加困难了,哪怕是赫敏以及伊维尔,都没能找到林墨所描述的那种将目标认同为自己的一部分的感觉。

事实上,林墨所揭示的变形心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他自己确实通过这些方法和技巧找到了不错的变形术感觉(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意志力相对较强)。

但麦格教授没有在变形课上讲解这些技巧也是有原因的。

并非它们不重要,只是相对于一年级学生的理解能力来说,这些有点太过超前了,关于观念和实体,自我与环境,变化和恒定等等主题,这些内容新生们原本会伴随着练习在接下去几年的变形课中逐步接触,慢慢掌握,而非现在就去学习。

于是效果可想而知,尽管林墨尽心解释,但其他几人的进步并不明显。

其中赫敏是最为急躁的,在她看来,既然麦格教授已经提前公布了一道考题,那没办法在这道题目上拿满分的话就太对不起自己了,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变性后的茶壶总是留了一条细细的尾巴,气得她头发都蓬松了起来。

然而比起赫敏,林墨发现哈利的状态可能要更差一点,他看起来精神有点萎靡。

“哈利,你怎么了?”林墨问。

“我的伤疤,自从禁林回来之后就时不时得疼痛,”哈利摇了摇头放下了练习的魔杖,显得忧心忡忡“以前只是做噩梦的时候偶尔会痛,但从没像现在这么频繁。你们还记得费伦泽说的吗?我觉得它好像在预示着什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忧心的哈利

听哈利提到费伦泽,罗恩和赫敏齐齐打了个寒颤。

在幼龙诺伯破壳那晚,德拉克丽丝被龙焰刺激导致魔力天赋暴走,烧掉了海格的房子闹出太大动静引来了巡逻的费尔奇,伊维尔则因为隐形衣不够大留在了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通过通讯仪观看直播,侥幸躲过了被关禁闭(跟随海格去禁林巡逻)的惩罚。

但罗恩和赫敏可都看到了,那晚在星环上马人的圣地,独角兽的尸体旁,那个披着斗篷的黑影,以及那条咬在他手上的扭动而狰狞的血红色小蛇(后来咬了林墨一口)。

费伦泽说,只有渴望得到一切又一无所有的人才会杀死独角兽并饮用它的血液。

言语之中暗示那就是即将卷土重来的黑魔王。

“哈,哈利,”罗恩战战兢兢地说

“马人们一向神神叨叨的,你也听海格说过了,他们住在森林里不接触外面的社会,只通过星星和烧着的树叶所冒出的烟雾来预测未来——我是说,想想这有多不靠谱吧,连麻瓜都知道,星星运行的轨迹是完全依照自然规律,和神——神秘人无关,和任何人都无关——如果不干涉它们,要是你宁愿相信马人的预言魔法佛雷德和乔治肯定会笑掉大牙的。”

“或许你最近复习得太累了。”赫敏也安慰地说。

“或许!”哈利有点激动

“又或许我是因为伤疤的疼痛和噩梦才累得没办法复习,而非相反!”

他激动地在治疗室里踱步,一股脑地将堵在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

“那晚你们明明看到了,那个披着斗篷的黑影——它毫无怜悯地杀掉了独角兽并喝了银色的血液,我们都同意它是想让斯内普帮它偷到魔法石对吗?那样它才能摆脱被诅咒的生命,否则它就会变成林墨周围出现的那些怪物,没有巫师愿意这样!而且,别忘了魔法石是邓布利多校长让海格从古灵阁取出来,特地放在霍格沃茨保管的,除了伏地魔外,还有谁会觊觎保管在霍格沃茨的东西?还有谁值得邓布利多校长来防备?”

“咳,不一定是斯内普教授。”林墨尴尬地补充了一句。

“好吧,不一定是斯内普,但他最可疑对吧?”哈利没好气地说。

“就,就算这样,你也说了,哈利,是邓布利多特地将魔法石保管在学校的,有他照看魔法石肯定很安全。”赫敏显得非常害怕,但她依旧试图安慰哈利——她在来霍格沃茨之前就读了好多关于哈利的书,也知道很多神秘人的事情,尤其那些年代他所犯下的可怕的罪行。

“大家都说神秘人一直害怕的只有邓布利多,只要邓布利多在这里,神秘人肯定没办法伤害你,”罗恩也这样安慰哈利。

“但邓布利多校长也不一定能想到斯内普在为伏地魔做事,他信任每个教授,别忘了当时我们问海格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斯内普也参与了魔法石的守卫,如果邓布利多信任斯内普教授,那他就值得被信任,’但也许邓布利多校长这次疏忽了呢?”哈利说

“想想看吧,万一斯内普真的偷偷拿到了魔法石交给伏地魔,到时候伏地魔卷土重来邓布利多也不一定能阻止他,别忘了当初他是怎么逍遥法外的,别忘了他杀害了我的父母!”

“那或许……你可以找校长谈谈?”林墨建议道。

反正他已经提醒过邓布利多关于奇洛教授的事了,至于哈利这边执拗地怀疑斯内普也无关紧要,倒是如果哈利愿意敞开心扉去和校长多进行沟通的话,对他的成长会很有帮助。

“但我们还没找到任何切实的证据。”哈利有点心烦意乱。

现在他的噩梦里不光有尖笑和绿光,还多了一个带着兜帽,嘴角滴着银色血液的黑影“也许我们继续花时间去监视斯内普,或者去守着四楼的走廊,以免斯内普偷偷溜进去——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每天晚上盖着隐形衣睡在那里,反正现在的天气也很暖和。”

哈利的想法显然没有得到赫敏和罗恩的支持(至于全程面无表情不参与谈话的伊维尔更是没什么反应),赫敏和罗恩偷偷对视了一眼,低声说“可我们已经丢了一百五十分了。”

“那样做太冒险了,”罗恩也说

“就算不管学院杯的名次我们也得考虑考虑后果,我是说,要是再被抓住,我们肯定会被开除,上次那事已经让麦格教授很生气了。”

这大概也是哈利所担忧的,一方面担心黑魔王卷土重来,一方面又担心给自己的学院抹黑——因为上次的事情连魁地奇球队的队员们都不待见他,而且万一真的被开除,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怎么去面对弗农姨夫的嘲笑以及和他们一起的生活。

两相矛盾下哈利显得有点颓然。

“如果你坚持要守着四楼那扇门的话,别忘了我还有隐形机。”林墨相当同情哈利。

天知道这个孩子面对了多大的压力——在这个还不太成熟的年纪,他不仅发现了自己原以为车祸遇难的父母其实是被人杀害的,还发现仇人是所有人都害怕的无法无天的黑魔王,而且即将东山再起——而此时他却连一个除你武器的咒语都还没有学会。

那种无力感可想而知。

哈利的心智没有被仇恨吞噬扭曲已经十分难得了,要是换做林墨自己,在这样的情形下,估计会不顾一切地想要阻止黑魔王拿到魔法石——或者走了极端也不是没可能。

他从箱子里取出了三枚硬币大小的微型侦察机,抬起魔杖依次对它们施放了【悄无声息】和【无影无踪】,将隐形后的侦察机放在了哈利手中。

还是那句话,魔法不够科技来凑。

“我们可以在那扇门附近布置三架隐形机,通过通讯仪可以看到传递回的实时影像,而且,伊维尔应该能从她的计算中心上找到一些能用警报程序,一旦发现有异常变化比如入口突然被打开了之类的,就会激活通讯仪提醒我们,这样也不用全天候地盯着影像监视。”

伊维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对啊!还可以这样!”哈利的表情终于放松了许多。



第一百四十八章 魔法石的诱惑

经过讨论之后,他们决定用两架隐形机守住四楼右手走廊的两侧,另用一架隐形机不间断地守住那扇被锁上的门,并将监测信号同时传递给三个通讯仪(林墨的,伊维尔的,以及哈利那款老旧的显示不清的通讯仪)。

这样如果有人经常在走廊附近徘回,他们可以及时通过隐形机传回的影像看到,而且一旦有人开门,触发伊维尔的监测警报,也会同时引起三个通讯仪的警鸣。

哪怕他们不在一起也能保证让尽量多的人得到走廊被侵入的消息。

讨论好监视方案后,哈利又有点迟疑地说

“或许我们还可以再派一架隐形机去跟着斯内普,这样如果他再给伏地魔传递信息,或者逼迫奇洛教授帮他偷窃魔法石,那我们就能拿到证据了,我可以盯着他。”

“不行,”林墨连忙摇头

“虽然我用隐形机成功瞒过了费尔奇,也可以跟上他的行迹,但其中一枚却引起了洛丽丝夫人的注意,一方面我施放的悄无声息和无影无踪并不完美,不能保证百分百隐匿,另一方面哪怕是完美的隐匿咒,用来监视教授们的话也很可能会被察觉。”

哈利看起来有点疑惑,他还不知道管理员费尔奇和教授们有什么区别。

或者说他还不清楚费尔奇是个没法使用魔法的哑炮。

林墨也不想在背后说别人的八卦。

于是他避开了这个话题只说斯内普非常警觉,如果隐形机被斯内普发现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之类的,好不容易才打消了哈利用隐形机监视魔药教授的念头。

而且,最重要的是监视斯内普注定不会有什么收获。

商量好方案,几人分头准备了一下,吃过晚饭后在三楼那条喜欢乱动的楼梯上汇合碰头。

伊维尔负责寻找合适的程序并传载到隐形机与通讯仪上,等到她调试完成测试完毕,林墨负责将三枚侦察机布置在最佳的监测位置,考虑到这几枚侦察机需要连续执行一周的任务,如果一直盘旋可能电量会耗尽,所以需要选择几个好的落点,既要隐蔽又要能保证视野。

至于哈利三人便负责望风,以免他们几个在四楼走廊上徘回太久显得可疑被人瞧见。

看着走廊前方那扇被简陋的铜锁锁住的木门,林墨心里真是一万个不情愿。

说真的,如果不是哈利和伊维尔缺少操控侦察机的经验,需要林墨来布置落点和角度的话,他是真的不想靠近四楼这条走廊——只要想起上次来这儿的经历他就心有余悸

当时伊维尔研究出能在霍格沃茨通讯的编码方式操控侦察机后,林墨立刻就想到了给侦察机施放咒语来监视费尔奇的行踪,好半夜溜出去闲逛,在测试隐形机的第一个晚上他就来到这里准备和三头大狗老哥打个招呼,却不想在送进一枚隐形机,看到那扇三头老哥守护的活板门后,他差点失去了理智。

那时他站在门前,心里突然涌出奇怪的难以自制的冲动,觉得自己应该进去看看,想要越过那扇活板门去看看那块传说中的魔法石——而且绝不是出于贪婪的情绪。仿佛他从遥远的艾尔星来到这里,来到自己古老的被遗忘的故乡星球,就是为了看看那块石头。

要不是他心志坚定,说不定当时就迷迷糊糊弄坏那把锁进去了。

那块魔法石简直邪乎,自那以后林墨一直都尽量避开这里。

果然,再次来到这条走廊,看着那扇薄薄的门扉仿佛用力一脚就能踹开,他又感觉到了那种冲动,想要进去看看,虽然没上次那么强烈,但也让他抵抗的相当辛苦。

伊维尔将调试好的侦察机交给了他,他再次施放了一遍悄无声息和无影无踪的咒语,确保能维持一段时间,接着四处看了看,选定了两个走廊监视点。

他将其中一枚放在了一个带着花环的女巫石像上,另外一枚放在墙壁挂画的画框上,画幅里是一只喷火的飞龙,似乎对林墨在它的画框上放东西相当不满,朝他喷了一口火焰——虽然火焰没能从画幅上冲出来但还是吓了他一跳,最后一枚按计划应该监视那扇木门,林墨思考片刻,将隐形机从门缝底下送了进去,落在了门后圆厅的吊灯上。

三头大狗老哥正趴在活板门上睡觉,没注意到它的地盘里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电子设备。

最后伊维尔又调整了一下信号,以及警报反馈,算是大功告成。

“简,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林墨问。

“嗯?”

“比如,你有没有想要进去看看那块魔法石之类的冲动?”

“没有。”女孩回答得干脆利落。

他又把望风的哈利三人叫来站在门前,发现他们也没有感到什么异常——无论是紧贴着那扇门,还是从通讯仪上看隐形机传回来的三头大狗的画面,有没有相同的冲动。

真是怪了,敢情那块邪乎的不是那块石头而是自己?自己被那玩意魅惑了?

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林墨也只好继续避开这里。

好奇心害死猫,事出反常必有妖,大爷才不会被你一块小小的石头魅惑嘞,活板门就在那,谁爱去谁去,反正大爷不去。

今天晚上花了不少时间,解决了魔法石的守护问题安抚好了哈利的担忧后,赫敏终于开始催促他们回去复习“别忘了我们马上就要迎来期末考试了,你们的复习进度还远远落后!”

“好吧好吧,全听你的。”临近期末罗恩已经学会了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同赫敏争辩——如果不想整晚都听到她在身边重复考试有多么重要,他们有多少需要复习的知识以及除开睡觉和上课他们只剩下多少个小时可以用来复习之类的。

“咳,简你先等等,我还有点事情和你商量。”林墨单独留了下伊维尔。

看着现行离开的哈利三人的背影消失在上面的楼梯,林墨才压低了声音问“关于哈利,你的魔力天赋最近没发现什么异常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憔悴的女孩

随着期末越来越近,事态一步步发展,黑魔王在禁林马人的星环圣地吸食了独角兽的血液,奇洛又在梦域课堂里围上了头巾,眼瞅着这架势,哈利到时候依旧有很大的可能会冲进去面对黑魔王(或者说奇洛),说林墨一点都不担心是不现实的。

一方面这个陌生的时代充满了未知,之后的事情怎么都说不准,另一方面,林墨本身也是只扇动翅膀的蝴蝶,尽管大多数时间都比较谨慎,但谁知道到他底造成了多少影响。

说真的,到时候万一真出了什么幺蛾子,那可就当场傻眼了。

要是邓布利多棋差一招,哈利凉在了魔法石前,而自己睡觉醒来发现黑魔王拿到了魔法石不说,自己抱的两只金大腿还没了,那接下去该咋办?

虽说这种情况可能性比较小,但总是令人忧心不是?

林墨也只好问问伊维尔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详的征兆。

——然而伊维尔的回答却并不能令人安心。

“自从上次巨怪事件之后,我就更看不清哈利身上的预兆了,”听林墨问起哈利,女孩微微皱了皱眉头“如果从……角度来看,他早该……死掉才对,但不知为什么一直安然无恙……或许是我的魔力天赋出了问题。”

“应该不是你的问题……”林墨随口说了一句,就算伊维尔的天赋再好,预言类魔法本来就不能保证准确,再加上对象是疤哥那样的存在,琢磨不清也是正常的。

他想了想,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孩,又提心吊胆地问道“那……我身上有没有……?”

伊维尔认真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会告诉你的。”

总算有个令人轻松点的答案了,林墨舒了口气。

死道友不死贫道,想来想去自己的小命还是没那么硬朗,期末就不作死去凑热闹了,至于哈利的事情继续信任邓布利多就好,万一真出了什么幺蛾子算自己倒霉。

毕竟那块邪乎的魔法石隔着这么多保护就能魅惑自己,怎么看都不好惹。

“我打算去厨房找点好吃的夜宵,要不要一起去吃点?”

“不了,我要回去测试一下通讯数据。”

“那明天见咯。”林墨挥手道别,为了调试隐形机晚上吃的不多,以这个年纪旺盛的代谢需求来看(肚子已经咕咕直叫),不去厨房找点吃的显然顶不到明天早上。

他一路小跑着下了楼梯,没能留意到伊维尔注视他背影的目光中带着罕见的忧虑。

如果说霍格沃茨有什么令林墨比较遗憾的地方,那就是这里的学生都不怎么爱吃夜宵。

别说伊维尔,连哈利和罗恩都不习惯在晚餐后再来一顿,更别提斯莱特林的那些学生,他们简直鄙视这种大晚上加餐的习惯,当某次林墨想拉上室友布雷斯去吃顿加餐时对方给他投来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似乎在说只有麻瓜和窃法者才会吃宵夜(不过他们并不拒绝零食,比如克拉布虽然不吃夜宵但晚上还会吃大量的零食糖果也不害怕蛀牙,看得林墨头皮发麻)。

可惜了,这大夏天的晚上连个一起撸烧烤的伴儿都找不到。

漂亮的希克蕾娅教授倒是经常在厨房出没。

这学期林墨来厨房找东西吃的时候撞见过她好几次,对于希克蕾娅教授魔力-食物的转换理论“美食可以补充魔力,要防止魔力枯竭必须及时补充”可谓是颇为熟悉了,还被安利了大量的甜点(除了有点过于甜之外出乎意料地好吃)。

当然,林墨也不免被套走了大量的来自古老华夏的菜谱和小吃。

什么鸭血粉丝汤,蟹黄小笼包,手抓羊肉,爆炒牛河,冬天的麻辣火锅夏天的霜冻凉粉,各种各样林墨拜托家养小精灵们反复尝试精心烹制的点心,无论什么,凡是被希克蕾娅徐教授撞到那肯定要被分去一半(而且林墨怀疑希克蕾娅教授专门掐准了时间在厨房等他的新品食物——因为每次他拜托小精灵们反复试验新的菜品,好不容易找回了印象中正宗的味道时,她都会“恰巧”出现在厨房,然后一脸惊讶地感叹原来林墨你又来了啊,接着就一脸惊喜地眼睛眯成月牙状地品尝林墨本打算独享的小吃,完事了还不给辛苦费)。

虽然希克蕾娅教授经常说以后请他吃更好吃的东西,但从这学期的“菜肴”交换情况来看,林墨觉得自己血亏,要是华夏的老祖宗看到他用老火锅底料配方换了一个香蕉冰淇淋甜卷的配方,估计要从棺材里气得爬出来再用平底锅狠狠敲他两下才能罢休。

不过今晚林墨显然没准备什么特殊的小吃,也就意料之中地没遇到希克蕾娅教授的截胡。

没过多久,他就拿着两把香喷喷的烤串从厨房入口的大画框中跳了出来。

啧啧,萝萝的烧烤手艺可真是越来越好了,瞧这一块块肥肉相间的嫩羊肉烤的滋滋冒油,被红柳枝串在一起,焦黄的边缘酥脆可口,完全不用修图就能拿来当高端烧烤的广告招牌了(不过萝萝刚开始很生气地拿起一柄汤勺想惩罚自己,因为觉得林墨来找夜宵吃是因为她送给林墨的晚饭不够多,没让林墨吃饱——这段时间都是她送晚饭到治疗室给林墨的)。

林墨心满意足地闻了闻香味,呼呼地吹了两口,迫不及待地就要下嘴。

但走廊前的台阶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别吧,希克蕾娅教授又来截胡了?这次俺真的只托萝萝做了俺自己吃的份儿啊!

然而从台阶上走下来的并不是高挑的希克蕾娅教授。

而是有段时间没见的德拉克丽丝·马尔福。

不知怎么,她看起来憔悴极了,如果不是林墨足够敏锐的话说不定都没办法再第一时间认出她来,女孩那比以往更加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丝毫光润,沾着几根翻卷的发梢显得令人惊讶的很不整洁,金色的发髻好像也蒙了层灰尘似的。

连之前一直被她得意洋洋地召唤在身边的火鸟也不见踪影。

“马尔福小姐?”林墨愣了愣。



第一百五十章 迷茫与愤怒

克丽丝看起来憔悴极了,她已经将近两周没睡过好觉。

或者说,从禁林返回的那晚开始,她就再没能安稳地入眠并一觉睡到天亮。

漫漫长夜成了她最难以忍受的东西,哪怕她强迫自己的脑袋在辗转反侧的焦虑中勉强变得昏沉些,能进入浅浅的睡眠,也立刻会在突如其来的噩梦中惊醒——淌血倒地的独角兽前那个戴着斗篷的黑色的影子变成了真正的梦魇,以及那个咝咝的说话声——杀死它,甚至比那条咬了林墨的怪蛇还令她印象深刻,只要梦里一出现那个咝咝声她就会满头冷汗地醒来。

当然,令她真正恐惧的并不是那个形象。

她在梦域里见过不少吓人的东西,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影子本并不比奇洛教授梦域禁林里那些眼冒绿光的狼人和长满绒毛的尖牙蜘蛛更可怕。

真正令她恐惧的是那个叫费伦泽的马人的暗示。

他说那很可能是黑魔王。

而她却试图用咒语攻击过那个影子。

这让她寝食难安——如果那真是黑魔王,而她却用了一道火鸟咒攻击黑魔王,她简直无法想象后果会有多么严重,如果黑魔王真的回来了的话。

这两年,在来霍格沃茨上学之前,作为马尔福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与执掌者,随着她年纪渐长懂得东西越来越多,她父母也逐渐开始透露给她一些事情——主要是她爸爸说的她妈妈更偏向在一旁保持沉默,关于十多年前的事情以及马尔福家族的事情,虽然提的不多,往往只是三言两语的偶尔提及,但她已经足够聪明去猜测出更多的东西——那些她父亲卢修斯没当着她的面说出口或是在她的提问下避而不谈的内容。

而这也足以让她明白,在十多年前才结束的那场魔法界的战争里(虽然她爸爸说那只是巫师们的矛盾与分裂),她的家族,马尔福家族所处的立场。

他们并非站在黑魔王的对立面。

远非黑魔王的对立面。

甚至更进一步的,他们很有可能是黑魔王的支持者——她知道父亲卢修斯在黑魔王消失后曾经上过威森加摩的审判席,虽然判决的结果表明他是被胁迫的,无辜的,被施了咒语的而无责任的,但克丽丝早已明白,那个作为整个河系,全巫师联盟地位最高权力最大威严最甚乃至隐隐凌驾于议会之上的组织,威森加摩,它的判决却并非是完全依据事实的审判。

只要在那些参与表决的陪审席中有足够的影响力就完全可以控制或者说影响审判的结果,更别提,那个组织的绝大多数席位,本就被牢牢把持在像马尔福家族一样的纯血巫师家族手中,而这些家族的关系就像老树林下的树根般交错成网,虽有矛盾竞争但彼此息息相关。

不用追溯得太远,在马尔福家族最近一千年的血脉树上,她就至少可以找到其中四分之一席位的姓氏,而剩下的那四分之三的姓氏,则可以毫无疑问地通过与她家族树相关的那四分之一的家族的家族树直接找到。

也就是说,最多只要通过一个亲缘家族,他们就可以连系上威森加摩现在所有的纯血席位,而那几乎就等于威森加摩所有的席位。乃至威森加摩的现任首席,当代最有名的巫师,他们的校长邓布利多,如果向上追溯一千多年,她也能找到和他相关的血脉连系。

因此克丽丝毫不怀疑,当初她父亲卢修斯被宣判为无罪的那场判决,只是一次早已确定结果的过场,哪怕真实的情况很可能恰恰相反,她的父母很可能是黑魔王的支持者。

乃至追随者。

最有力的证据是,她家族里以及和马尔福家族走得比较近的纯血家族中的成年人,在偶尔提起那位的时候都会尊称其为黑魔王,而不是像大多数巫师那样称之为神秘人——哪怕在纯血家族里这样的称呼也是比较少见的。

前两年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也同样的害怕,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既怕自己和爸爸妈妈突然被抓进臭名昭著的阿兹卡班监狱,也怕那个传说中的黑魔王破门而入,报复她家人的背叛——她爸爸为了洗脱罪名多少交换出了些利益与情报,这肯定会被看作背叛。

她不敢和爸爸妈妈讨论这些,一个人担惊受怕了好久。

过了好多好多天,她才渐渐意识到自己没必要害怕一个死人,黑魔王已经消失了,那些最为疯狂的追随者们也都被丢进了阿兹卡班,永远不会再影响他们,哪怕她父母曾经追随黑魔王的事情真地被公之于众,她的家族也有足够的力量去洗脱罪名,这才终于将焦虑抛下。

她几乎没有再因此忧虑过,直到最近,一个禁林里的马人告诉她,黑魔王非但没有死反而回来了,就徘回在这颗被诅咒的星球上,而她却朝黑魔王丢了一道火鸟咒。

她不敢想象,如果那个马人说的是真的的话,她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

她不像哈利那样明白马人的暗示“藏在学校里的东西”是什么,也就不明白如果马人说的是真的,虚弱的黑魔王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冒险来学校附近猎杀独角兽,这听起来很不合理,她也怀疑那个马人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作为纯血巫师她从小就被教导不要信任任何不是巫师的智慧种族(除了自己家族的家养小精灵外),更何况是看星星看出来的。

但万一呢?万一黑魔王真的回来了呢?

惶恐之下她战战兢兢地给家里写了一封信,不敢提及具体的事情,只是含糊说最近学校里流传着黑魔王东山再起的言论,希望她爸爸会告诉她那是无稽之谈。

可她收到的回信中,父亲卢修斯只是说不用担心,却没有正面否认关于黑魔王的传闻。

难道她爸爸已经获知什么消息了吗?

那她该怎么办?她可是用咒语攻击了黑魔王的啊,难道能够得到原谅吗?

她不敢和她爸爸直说——要是知道她做了什么的话,父亲卢修斯一定会气炸的,上次为了看小龙出壳,在那个猎场看守那儿魔力失控已经让他很生气了,她不得不当着室友的面拆了一封咆哮信,说她不该在掌握魔力天赋前就去接近龙焰,更不该去接近那个猎场看守。

就因为这么患得患失焦虑不安,克丽丝才看起来如此憔悴,她上次照镜子的时候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但她已经完全没心思去打理自己了。

然而……对面那个家伙为什么瞧着那么自在的样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要对我负责

看着林墨一手抓着一大把烧烤正准备大快朵颐,面色红润眉角舒展吃嘛嘛香的身体倍儿棒的样子,再想想自己镜子里憔悴的面容,克丽丝突然感觉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喘不过来了。

这个该死的家伙……

她终于意识到这两周的账应该算在谁头上。

就是这个该死的家伙!这个从对角巷大市场就开始让自己倒霉和自己作对家伙!!

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根本不用这么担惊受怕!

想想吧,如果不是林墨答应带她去看那条小龙,她根本不会被刺激到魔力失控,不会被费尔奇抓住被惩罚去参加禁林里的劳动,又怎么会遭遇那个可怕的戴着斗篷的黑影?

而且,如果不是林墨在那时鲁莽无理地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尖叫,说不定那个马人会早点赶来,他们根本不会有任何危险,还有,要不是林墨那么没用,一下子就被那个戴兜帽的黑影用咒语捆住了,她也不会莽撞地朝对方发射火鸟术!

那样自己也不会因为那个马人虚无缥缈的猜测而害怕,连期末考核都没心思认真准备!

没错!全都要怪这个家伙!

更气人的是,凭什么自己一直担惊受怕但这家伙却这么悠然自得?!

刚开始听说他被关在庞弗雷夫人的治疗室隔离,这两周又都没来上课,克丽丝还以为这家伙终于遭了报应被毒蛇咬的伤太过麻烦一直没好,她还准备什么时候去治疗室看看那家伙——当然不是出于担心肯定不是担心绝对不是担心而是要好好嘲笑一下他终于倒霉的样子。

但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该死的家伙脸色哪里像是中毒受伤不愈了?!

和自己比起来谁才是受害者啊?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马尔福小姐?”林墨松了口气,不是来抢东西吃的希克蕾娅教授就好。

说起来也有两周没见过德拉克丽丝了,也不知道禁林里的事情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影响,看看这熊孩子都憔悴成啥样了哟,相较下连哈利看起来都要有精神得多。

那天晚上在马人的星环圣地,这熊孩子能在黑魔王面前鼓气勇气施咒攻击而非尖叫着丢下他和哈利逃跑,算是让林墨颇为改观——虽然她当时肯定想不到那个戴着兜帽的黑影和黑魔王之间的关联,但已经难能可贵了。

然而他很快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因为克丽丝正气愤得盯着他,并且不知为何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愤怒,仿佛那几缕搭在额头的金发都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咳,你也来找夜宵吃?”林墨连忙发问试图分散对方的注意。

他现在两手可都抓着大把的烤串儿,要是对方冲动起来突然袭击朝他丢个恶咒,来不及拔出魔杖抵挡被咒语击中是小,浪费了萝萝的劳动成果才是大罪过。

“我才不会在这个时间吃宵夜!”克丽丝咬牙切齿地说“你从哪偷来的东西?”

“厨房。”林墨用左手的一把烤串指着墙上挂的那副巨大的水果画

“另外需要澄清的一点,我可不是偷东西吃,而是光明正大地从厨房拿食物,学校并没有明令禁止这种行为,供餐也总得满足学生们的营养需求。”

“这里是厨房入口?”

“是啊。”本着不吃独食的原则,林墨拆出两串撒着椒盐的烤肉递给克丽丝“补补?”

克丽丝气息一滞,闻着香味喉咙似乎动了动,但终究还是压了下去“补什么补!别想用这种劣质食物贿赂我,你这个该,该死的窃法者,正经人才不会在这个时间吃夜宵!”

“哦,是嘛,那真庆幸我不是正经人。”林墨既不生气也不客气,当下就两口撸掉了一串鲜嫩多汁的肉串,细细咀嚼吞咽下肚,感受到胃里传来一阵满足的回馈后,这才又狐疑地看着女孩“不是来找夜宵吃的,那你这个点来这里做什么?你的跟班帕金森小姐呢?”

“你,”克丽丝气息又是一滞“你管我?!我就是路过而已,顺路回寝区的!”

“回斯莱特林的寝区走这儿过?这条走廊不是死路么?”

“我怎么知道这条路走不通!我又没来过这!谁像你这么熟练来偷东西吃!”

“嗯?”林墨好像明白了什么“难不成……你跟踪我?”

“谁会跟踪你!!!”克丽丝一下子就炸了“我,我是看你形迹可疑!在宵禁前偷偷摸摸地不回治疗室,这才跟下来看看你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哦,所以还是你跟踪我。”

“我再说一遍!我是怀疑你!怀疑你!!”德拉克丽丝尖叫着拔出魔杖“全都是你的错!你这个该死的窃法者,你得对我负责!”

“噗——咳咳,咳咳咳咳!!”这下林墨可是差点没缓过来

“马——尔福小姐,话可不能乱说,咱得说清楚,什,什么叫我得为你负责?”

克丽丝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言语不妥,憔悴而苍白的脸颊蹿起红晕,磕磕绊绊地岔开话题“总,总之要不是我也不会被罚去禁林参加劳动!都是你害的!所以你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听说巫师联盟的特派调查员来找过你,他们抓到狩猎独角兽的凶手了吗?”

“这些消息问你父亲卢修斯先生不是更方便吗?他没有告诉你吗?”

“不……现在是我在问你!”克丽丝扬了扬魔杖。

“好吧,他们没抓到凶手,而且一时半会儿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线索了。”

“那……你跟他们说了那个马人的猜测了吗?”

听到这里林墨终于明白过来,怪不得这熊孩子表现的这么异常,一副憔悴的样子,原来因为费伦泽的暗示“如果我告诉那位调查员狩猎杀害独角兽的凶手可能是黑魔王的话,她肯定会把我当成疯子关起来,所以,没有,我也不建议你把费伦泽先生的猜测告诉别人。”

“怎么,怎么你也称那人为黑魔王?你明明是窃法者!”克丽丝惊疑地问。



第一百五十二章 林记药铺

“哦,这么说比较顺口而已,”林墨似有所指地说

“马尔福小姐,要知道,并非只有黑魔王的追随者才会称其为黑魔王。”

“你知道些什么?!”德拉克丽丝的神色突然一紧,让林墨心里大致有了数——看来这位熊孩子对自己的家族立场已经有所了解了,也难怪会憔悴成这样。

“我知道你在害怕黑魔王报复你——因为你试图攻击他。”林墨不以为意地说,边说边又撸掉了两串羊肉,这个温度的油脂正香,等凉下来可就不好吃了。

“你,你说清楚!”克丽丝就像见到鬼了般,脸色煞白煞白的,之前的怒气已经全然不见“你说的就好像已经确定了一样!别忘了你刚刚才提到的,那只是那个马人的猜测,什么时候低劣的马人也值得被相信了!”

“哦,马尔福小姐,你没必要通过贬低费伦泽先生的种族来获取某种虚无的安全感,事实上从我所了解的资料来看,马人中确实传承着某种独特的预言系天赋——虽然和巫师的有所区别。”林墨淡淡地说道“当然,那确实只是费伦泽先生的观点,但作为斯莱特林我们面对事情总是要做最坏的打算,最充分的准备,才能以防万一不是么?”

真要说的话,在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奇洛教授外没人比林墨更加确定黑魔王的状态——以及他会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必然性。

毕竟在绝大多数巫师的眼中,销声匿迹的黑魔王已经死于十年前的万圣节前夜,连邓布利多也没有找到证据能切实证明黑魔王还以某种状态苟延残喘而非彻底灰飞烟灭——哪怕以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来看“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能存活下来……”,那么在莉莉的帮助下哈利将咒语反弹从而彻底杀死了黑魔王也能说通。

而从前两次林墨和邓布利多校长的谈话上来看,将那块魔法石保存在霍格沃茨又不随身携带,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验证关于黑魔王的猜测,看看他是否真的没有消失。

“可……如果按照最坏的打算……如果那个马人说的是真的,”克丽丝犹犹豫豫地问,眼眸中藏着恐惧“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害怕?如果那真是黑魔王的话,你这样的窃法者不是最应该害怕的吗?难道你不知道在那个时代窃法者遭受了什么样的迫害?”

“害怕是难免的,但没有那么明显而已。”林墨坦然道,又分了两串烤肉递给克丽丝,这次女孩好像在出神思考什么而没有拒绝,下意识接到手中尝了尝,却没想到这种她瞧不上的低劣食物味道却是不错,还没反应过来便将两串羊肉吃得精光。

“低劣的食物。”她回过神来用厌恶的语气说。

“呵,”林墨也没准备再分给她,自己又下了一串烤土豆,这才缓缓道

“我见过巨兽般的星舰在天穹末端炸裂的余晖,见过钢铁般坚毅的军人像纸片一样被异虫的刀肢撕碎,见过遗迹中大撤退时代留下的被掩在废墟里无法离开的人们饿得同类相残最终也没能幸免于难的尸体,也见过连续三天三夜独自守在瞄准镜前的孤寂……所以相对而言,黑魔王并不会让我太过恐惧,我也不会让这种情绪过多得影响乃至控制我。”

克丽丝轻哼了一声似乎在表示她的不以为然“你只是不明白黑魔王的可怕。”

“是么,其实恐惧并不是一种完全无益的情绪,在很多情况下它可以帮助人们远离危险,同时对于那些真正落入险境的人,恐惧也可以激发他们的斗志与求生,但如果被恐惧控制而无法挣脱,从而引起焦虑绝望等等更为负面的情绪,那只能说太过年轻。”

林墨总结道“小孩子才会被情绪控制,有能力的人都会控制情绪。”

“我才没有被恐惧控制!”克丽丝倔强地说。

“你只是睡不好觉,对吧?”

克丽丝抿着嘴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去找庞弗雷夫人,她可以帮你开一些安神药水,这个年纪做噩梦并不可耻。”

“她会问问题。”

“好吧,我可以帮你调一支安神药水。”林墨说,安神药水是种相当常用的魔药,由经过稀释的生死水和其他几种药剂混合而成,对于青少年也没有任何负面作用,而且刚好他还保有所有的配剂——帮斯内普教授做苦力的时候他总会习惯性保存一些成品。

“我才不会喝你这个家伙配置的魔药!”

“善意的提醒,马尔福小姐,别忘了在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上,你是服用过我配置的符文秘药的。”林墨一针见血地说“或者你也可以继续忍受失眠与焦虑,但那样的话,我想几天之后的考试你可能会表现得相当糟糕——为了斯莱特林的平均分考量,我建议你接受。”

“切,”虽然克丽丝仍旧一脸的不情愿,但这次没有再明确拒绝。

离宵禁还有点时间,林墨带着克丽丝来到魔药教室(作为斯内普的御用苦力他有魔药教室的钥匙),从他的储物柜里拿出几支药剂调和稀释了一下,装进小瓶。

“睡前服用一滴,可以用水送服,但不要和牛奶等奶制品混合服用,否则会加深安神的效果导致昏睡头痛等后遗症。”他叮嘱说。

哈利的噩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伤疤的疼痛,涉及到他和黑魔王灵魂层面的牵扯,比较复杂他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但马尔福小姐的噩梦显然是心里原因,安神药水恰恰对症。

克丽丝伸手想接过药剂小瓶,但林墨却没松手。

“怎么?”克丽丝不满道。

“咳,马尔福小姐,你看……”林墨清了清嗓子

“我配置药剂也是要花费时间耗费材料的,别看这一小支安神药水没多少分量,但药剂师协会的标准价格可是两加隆十西可,看在我没有取得药剂师认真的情况下,收你两个加隆不多吧……当然了,药剂可是经过斯内普教授检查的,我想它的品质无需担忧。”

克丽丝花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你要收我钱?”

林墨无辜地点了点头“……难不成要我白给?”

看女孩僵立不动,他悠悠地说“两个加隆一瓶,童叟无欺,马尔福小姐,作为‘马尔福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未来的掌管者’,连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都不明白,你不会是小气鬼吧?”

难不成要我白给?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都不明白?

你不会是小气鬼吧?

“你,你——”克丽丝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费了好大劲才从口袋里拿出三枚沉甸甸的硬币,强忍着拍到林墨脸上的冲动,抢过那支安神药水尖叫道

“你才是小气鬼!你这个卑鄙小气的窃法者!”

“拿好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三个加隆!不用找钱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期末考核进行中

如果霍格沃茨所有的学生都像克丽丝一样饱受失眠的困扰又不差钱就好了,那样林墨估摸着光靠安神药剂他就能发家致富奔小康,本来他还打算邀请这位林记药铺的第一个消费者在考试结束后和哈利他们一起去海格新建的小屋坐坐,毕竟顾客就是上帝,但看她愤怒离去的样子,林墨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位上帝——那支安神药水已经足够克丽丝用到期末了。

同时林记药铺的第一笔生意也让他更加深刻而心痛地意识到,这一年帮斯内普教授白干苦力的他到底被剥削走了多少剩余价值。

哪怕抵消掉他练习所耗费的材料那依旧是一大笔金子啊。

不过大致算算,今年的收入还算可观。

虽然还不够再买一支长效缓释福灵剂给狗队长他们,但补上第一年需要还古灵阁的贷款已是绰绰有余,当然,绝大部分都是梦域课程积累的奖金,还在奇洛那儿没有兑现。

路漫漫其修远兮,发家致富还需努力。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赚够第二支福灵剂的小钱钱……

奇洛在梦域中依然绕着头巾——和他在现实中的防御课上光秃秃的脑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上课风格却变得异常相似,准确地说,梦域里的奇洛教授变得越来越像现实里的奇洛教授,言语间对窃法者学生乃至混血学生都十分刻薄。

尤其是林墨作为一个斯莱特林的窃法者,哪怕在梦域课程中都被处处针对,他干脆直接请假放弃了剩下的几节课,反正按照奇洛的规则,他已经确定自己的积分能保持第一拿到那笔奖金,没必要多事——谁知道从禁林回来的奇洛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危险变化。

相比前几个月林墨的压力已经小了一些。

自从他向邓布利多举报了奇洛很可能在为黑魔王工作后,就打定主意不再去分心盯着那位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而将精力转移到课程的复习总结上,顺便还要继续消磨诅咒的力量,隔三差五地驱逐一本变成怪物的书籍。

哪怕不为了应试,适当的复习归纳也是很好的学习方法。

尤其是弗立维教授课程讲解的咒语,那些挥杖轨迹太久不练很容易生疏。

霍格沃茨的教学虽然比林墨上辈子经历的那些学校宽松了太多,但学生们的学习风气并不算差,大家都相当重视考试的成绩,尤其在接近考试周的时候,除了学院杯的归属还在激烈竞争外(格兰芬多落后一大截,斯莱特林以小幅优势领跑,拉文克劳不甘落后在课堂上拼命争取加分),所有人都开始泡在图书馆里,据罗恩说连佛雷德和乔治都停下了他们最爱的恶作剧事业一心复习,这可能也是两兄弟虽然不守校规但成绩一向不错的原因。

当然,就学习精神来说,没有人能和格兰杰小姐相媲美——至少以林墨看来,赫敏不光自己把复习计划精确到了骇人听闻的三十秒的单位级别,还时刻不忘督促她身边的人,要是放在上辈子他的班级里都不用选举就肯定能连任全部的学习委员和课代表。

没听说过全科课代表?格兰杰小姐会给你做示范的,最可怕的是她心甘情愿。

哈利和罗恩完全跟不上她的复习进度,但她依旧喋喋不休地给他们做安排,并反复强调他们还有多少没有复习的内容,导致他们俩已经对棕色头发的女生产生了恐惧反射,只要远远地看到蓬松的棕色长发就会抱着书包仓皇而逃——可惜赫敏总有办法堵到他们。

相比之下伊维尔的复习就显得按部就班不温不火,但林墨觉得她的成绩肯定不会差,尤其是最难的魔法锁理论,恐怕全年级都找不出一个比她学得更好的学生了。

不过虽然赫敏制定的复习进度如此紧凑,他们还是要挤出些时间来守卫魔法石的安全。

费伦泽的警告实在是吓坏他们了。

可惜在林墨身受诅咒后,他们失去了最佳的观察员,以其他几人的身份,想整天在嫌疑最大的斯内普身边晃悠又不引起注意并导致格兰芬多扣分是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此他们也只好轮流盯着布置在四楼走廊的那三架隐形机以防斯内普闯入。

其中哈利是最辛苦的,他每天都会额外检查一遍隐形机传回的影像,看看伊维尔的警报系统是否有所疏漏,而另一方面,他们觉得只要邓布利多还在学校里斯内普就不敢动手去偷魔法石(这点林墨也相当认同,奇洛想要动手肯定会避开邓布利多),因此哈利每天都还会去问问八楼校长办公室外那个丑陋的雕像,确定校长在不在办公室。

如果丑陋的雕像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或者邓布利多在早餐时于餐厅露面,那他们就能安心地度过一整天。

不过不知为何,当哈利接纳了林墨的建议准备去找邓布利多谈谈的时候——关于他越来越频繁疼痛的伤疤和对魔法石的担忧,邓布利多却总是“恰好”不在办公室。

大概只有林墨意识到了他们的校长是在刻意回避哈利。

或者说是故意减少哈利所能接触到的信息,好让他到时候冲动地去保护魔法石。

反正邓布利多能罩得住,林墨也没向哈利暗示校长大人的目的。

复习的日子过得飞快,即使抓狂的赫敏也没法阻止时间流逝,眨眼间考试周就已经来临。

几门课程考核是依次进行的。

遵循之前的安排,为了避免诅咒影响其他学生,每门理论考核林墨都会被单独分配到另一间考场,当然,他并没有申请让斯内普教授监考帮他驱逐可能的书本怪,可以明显感觉到几周过去诅咒的力量已经衰减了许多,但离彻底清除还要一段时间。

至于考试内容——各个课程的理论考核大都是简答题,比如咒语属性阐述,施法要点归纳,变形三定律的解释与推广等等,林墨觉得他都回答得不错,或许与赫敏那样有背书天赋能给出一字不差的标准答案的学生比起来要差些,毕竟他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专门做重复性的应试训练,但总体也应该处于上游水准。

理论最难的魔法锁课程,考核中要求在石化咒语的施法轨迹上标出关键节点并写下相关的计算拆解方法,以及作为魔法锁的几种有效变形结构,林墨用羽毛笔在题目上点了半天才激活了虚拟轨迹(一条漂浮在羊皮纸上的三维曲线),好在他对石化术极为熟悉,没费太多时间就答完了那道题目,感觉就和大考压中了作文题目一般惊喜。

而比起理论考核,各门课程的实践考核则要有意思些。



第一百五十四章 海格的新家

不像理论考试光用羽毛笔答卷,实践考核则涉及到对魔法的实际使用,以及其它的一些魔法道具,比如飞行课程就实打实要骑在扫帚上飞行。

闷热的天气里,霍琦夫人在弥漫着青草味道的魁地奇球场上架起了数十个巨大的飞行轨道——这些轨道由一个个排列铜圈组成,类似魁地奇比赛的球门但高低大小并不相同,可以让人穿过,学生们需要从地面起飞,穿过尽量多的铜圈并在规定时间内重新返回,根据耗费的时间以及穿过的铜圈数量获得相应分数。

虽然练习得不多,但林墨还是成功地飞过了所有的铜环,只是在速度方面不够理想——那几个魁地奇队的预备队员以及哈利几乎都能以比赛的速度完成测试,尤其是哈利,连拐弯和升降都不需要减速,他的扫帚就像一道残影般在大大小小的铜圈间穿过,看得其他学生一阵胆战心惊——万一以那样的速度撞上铜圈框说不得就要身受重伤。

赫敏的表现远不是格兰芬多最差的,纳威几乎是哭着考完了这门测试,落回到地面的时候他的汗水已经把校服浸透了(虽然霍格沃茨的夏装校袍非常轻薄),就像一只可怜巴巴的落汤鸡,引起斯莱特林这边潘西等人大声嘲笑

“难道刚刚你头顶上下雨了吗?隆巴顿?”

霍琦夫人无奈地看了看计时表,又看了看只完成了不到半数的铜圈,最后看了看泪水在眼眶里打滚的纳威,终于是没忍心给他个史无前例的不及格

“算你及格了,隆巴顿先生,但相信你也认识到了自己的表现有多么糟糕。我不得不给你一个忠告,以后绝对不要在没人陪同的情况下使用飞行扫帚,更不要擅自练习幻影移形——最好永远不要,以你的空间感和方向感,哪怕在严密的保护下你也会把自己扯碎的。”

因为一年级的课程宽松,及格已经是最差的一档,但纳威看起来快激动得晕过去了。

林墨完成得最好的两门考核是变形与魔药。

麦格教授的考核题目是已经提前布置好的——将一只老鼠变成一个茶壶,茶壶越漂亮分数就越高,从驱逐咒中领悟到力量延伸和物我影响的林墨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他那只胖胖的灰老鼠变成了一个典雅的青花茶壶(虽然紫砂茶壶才是正统但没有青花那么漂亮),惊讶的麦格教授在检查过后当场给了他很高的评价——“棒极了,林墨先生,经过这一年的观察我可以告诉你,你有相当不错的变形术天赋,或许可以考虑以后往这方面发展。”

麦格教授的夸赞让林墨受宠若惊。

事实上他对变形术这门魔法确实很感兴趣,一方面这门魔法核心是逆天的意识决定物质,另一方面如果能随心所欲地改变物体,乃至改变自身的话那可不要太欢乐,点石成金什么的——虽然不能一直持续但当枕头枕着自己过过瘾完全是可以的。

不过他准备过两年偷偷练习阿尼玛格斯的想法就不需要告诉麦格教授了。

针对考核,赫敏在这两周的高强度练习后也已经能接近完美,但她遗漏了一根鼠须在茶壶的壶嘴上,这让她感觉糟糕透顶,连麦格教授的夸奖都没办法让她高兴起来。

至于魔药课的实践考核,他们需要当场配制一种打嗝药水,可以让人在喝下之后不断地打嗝——看起来简直是韦斯莱兄弟的恶作剧产品,林墨觉得魔药教授之选择这种药水作为考核的唯一原因是没有人预先练习过这种药剂的调制方法——这让他可以慢慢欣赏学生们配制陌生药剂时的手忙脚乱,并用刻薄的语言去嘲讽他们层出不穷的意外事故。

当然,作为御用苦力,林墨如果不能顺利获得品相不错的药水那可真对不起他这一年来的苦工,但其他人就显得有点力不从心,各种各样的错误疏漏导致他们的药水千差万别,好在斯内普并不完全根据最后的成品打分,但纳威依旧不出意外地拿到了他第二个“及格”。

“我希望明年再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能变聪明一点。”斯内普教授用他一贯的风格作为本学年的结束语“而非像现在一样蠢到需要把头塞进坩埚里才能看清药剂的颜色!”

虽然理论考试的成绩还没有出来,但斯内普显然不打算再花费任何时间亲自给他眼中的蠢货们宣读成绩或是讲解题目,对于学生们来讲这大概也算个好消息。

林墨唯一不太顺利的考核是弗立维教授的魔咒课。

这纯粹是魔杖的锅,因为杖芯不完整,如果没有准备的话他总是要凝神一小会儿给魔杖充能才能施放出咒语,或者要连续失败几次才能让魔杖充满魔力。由于考核过程要选取好几条咒语依次使用,林墨花费的时间就要比别人长很多。

要知道他这学期在魔咒课上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爆炸鬼才的称号。

或许弗立维教授因此扣了他一些分数。

林墨觉得如果他展示出自己在石化术上无声施咒的能力的话,肯定能从弗立维教授那儿获得许多实践考核的加分,但考虑到这个技能有点太过超前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这是他目前在魔法领域唯一的杀手锏。

最后一门考的是魔法史,这也是唯一没有实践考核的课程。

当学生们在闷热的教室回答完是哪几个古怪的老巫师发明了自动搅拌坩埚,以及巫师联盟到底有多少个部门与执行司等问题后,随着羊皮纸准时地卷起飘到宾斯教授的讲台上,他们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连林墨都长松了口气,这天气可实在太热了,其他的教授都会施放些清凉的咒语给教室降温,但宾斯教授……大家都知道它是一个没办法使用魔法的幽灵。

直到他们随着人群走出城堡,在湖畔的树下小憩时才终于凉快了下来。

“走吧,我们去海格那儿,他一直想我们去他重建好的小屋坐坐。”哈利揉着他的前额说,“但愿他做好了房子的通风散热,刚刚在考试的时候我快热晕了。”

“我打赌海格还烧着壁炉呢,他根本不怕热。”罗恩嘀咕道。

林墨抬头望了望天际,碎成星环的月亮似乎还能在脑海中拼凑出原本的模样,碧蓝的天色比艾尔星暗紫的天空宁静了太多太多,记忆里学生时代的暑假似乎永远像这样漫长而悠闲,只是少了那些他依旧忆不起音容相貌的亲人与朋友。

并且多了这些年岁不到自己一半的同学。

“事情还多着呢,”他轻轻叹了口气

“走吧,我们去找海格。”



第一百五十五章 警报拉响

“比我原以为的容易多了,”当他们慢慢向林场外的小坡走去的时候,赫敏语速飞快地说着“我其实不需要去背白银纪元七三六一年的狼人行为准则,以及小精灵叛乱的经过。”

在考试后被迫重温一遍考题并估测分数可不是谁都能够忍受的行为。

哈利和罗恩故意落在了后面,大概也只有面无表情的伊维尔,才能一声不吭地听赫敏从头到尾讲解回顾一遍她的回答——至于能听进去多少就不知道了,反正有伊维尔这样毫不厌倦(至少不显示在脸上)的听众让赫敏一直走到海格的小屋前都还没讲完魔法史的考卷。

“嘿,你们来了,我还琢磨着你们什么时候能考完呢!”海格正坐在小屋外面的一把大椅子上,裤管高高地挽起,对着一只大盆剥豌豆荚,他巨大的手掌做这种精细活显得很不协调,“进屋坐吧!”他拍了拍衣服上的豆荚丝说“我准备好了茶点。”

自从禁林回来之后,这是林墨第一次来海格的新屋子作客。

说真的,海格肯定没什么建筑天赋,这座新屋子比原先那座还要别扭,大部分“功劳”还要归于哈利等人,同样没有建筑天赋的他们在海格重建小屋的过程中提供了不少意见,尤其是罗恩,基本参照着韦斯莱家的陋居制式发表意见,最终导致了这座怪模怪样的新家。

它像两个鸡蛋挤在了一起,上面盖了个巫师帽般的屋顶,比原先大了一些,里面的空间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并没有明显的墙壁分隔),算是一厅一室,中间则竖立着一个高高的壁炉一直通到房顶,地上铺着崭新的毛毯,四壁则摆放着一尘不染的家居。

“海格,你换新家具了!”罗恩惊讶地说。

“哦,没有,”海格端来一张小茶几放在毛毯上,让几个学生在四周席地而坐“大部分都还是原来那些,你们帮我从老房子里抢救出去的,我施了……我拜托别人帮我施了些焕然一新的咒语,这些柜子看起来就和新的一样对么,毕竟是新家。”

“确实和新的完全一样,这可真了不起!”赫敏终于结束了对考试的复盘。

“是吧?”海格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林墨看到混血巨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再看看四周,那柄粉红色的雨伞正藏在壁橱柜里只露出了一根伞柄,就知道是海格自己给旧家具施放的咒语。

看来除了巨人血统的天赋能力外,海格的施法能力并不差啊。

【焕然一新】和【修复如初】是相近的咒语,只不过还加上了清洁咒的效果,这类直接颠覆了热力学第二定律的咒语可相当不容易掌握,从赫敏的惊叹也能看出来其难度——斯莱特林的级长弗林特就向林墨交代过他学不会修复咒才把砸碎的东西偷偷藏起来。

不过想想也是,海格可是在霍格沃茨接受过五年的正统教育的,哪怕被巫师联盟取消了使用魔杖的资格,但并不影响他用受损的魔杖继续自学并练习其它的魔法,只不过不能告诉别人而已(而且魔法部在这方面监管并不严格)。

“谁帮你施的咒?”罗恩显得很感兴趣,他早就想把自己从哥哥们那里继承的那些旧衣服旧玩具之类的东西变成新的了(尽管从事实上来说经过韦斯莱夫人处理的旧衣服和新的也差不多,只是款式落伍,另外魔杖等有魔力的东西是很难用修复咒修复的)。

“咳,一个在霍格莫德认识的朋友。”海格岔开了话题“你们考得怎么样?”

“要等下周才知道理论考试的成绩。”林墨连忙说道“我快渴死了,海格,有喝的吗?”

赫敏好不容易才停下念叨,他可不想格兰杰小姐重新捡起考试的话茬,否则的话这个下午算是没了。

海格端来了他准备好的茶和点心,顺便帮牙牙松开项圈,黑色的大獒犬一下子扑到了哈利边上呼哧呼哧地喘气——现在大家都知道它其实是个胆小鬼,体型全是虚张声势。

在林墨和罗恩的努力下,他们成功将话题转移到了暑假计划上。

罗恩非常热情地邀请其他人去陋居作客,说他妈妈会很乐于见到他们,而且他们家人口很多相当热闹他爸妈也习惯了管理一大堆孩子。

其实除开林墨,哈利赫敏伊维尔还有罗恩都住在首都爱斯塔星上,往来串门应该相当方便,不过伊维尔对此兴致不高,面无表情地说自己有其他的安排,林墨倒是很感兴趣——虽然他因为独角兽血液诅咒不能前往普通人生活的区域,但去远离麻瓜聚居地的陋居应该没什么问题,当然,也要安排到比较后面了,他暑假里同样有自己的打算。

提到独角兽的诅咒,海格对他大概心存愧疚(只有林墨意外受伤),目光一直躲躲闪闪的,还一个劲儿地给他的茶点盘里夹食物——那是混血巨人自制的岩皮饼三明治,口感相当感人(单单一层岩皮饼已经够硬了更别提好几层叠起来,简直要了林墨的老命)。

“哈利,你也尝尝。”怕海格再给自己添饼,林墨主动把盘子里最后两块岩皮三明治全夹给了哈利,这可是为他着想,年轻人多吃点硬的东西对牙口好。

其实整个下午哈利的兴致都不高,他好像累坏了,考试加上黑魔王带给他的压力让他显得异常疲惫,时不时地就会看一眼手腕上的通讯仪,检查四楼走廊的情况。

突然,哈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海格!难道你不觉得太巧了吗?你一直想养只龙,偏偏就有人带着龙蛋和你玩牌,有多少人会带着走私龙蛋乱逛?你记得玩牌赢下诺伯的那天晚上吗?那个陌生人长什么样?”

来了,林墨心里一凛。

在哈利的追问下,海格很快就回忆并说出了当时的情形,那个戴着兜帽的人对三头大狗路威很感兴趣,而他也不小心说漏了对付路威的方法——“只要有节奏地哼歌给它听,哆咪嗦咪哆——哆咪嗦咪哆,它就会安静下来并迅速睡着了。”

“哎呀!我不该把这个告诉你们的!”海格脸上一下子露出惊恐的表情。

“海格!关键不是告诉我们,而是你告诉了别人——那不是斯内普就是伏地魔!”哈利脸色苍白地说,站起来就要往外跑“我们得赶紧告诉邓布利多校长!”

海格还没明白过来“不是斯内普就是神秘——”

他的声音被一串刺耳的尖鸣打断了,尖鸣声是同时从三个不同的位置响起的,哈利的,林墨的,以及伊维尔的手腕上的通讯仪。

——那是来自隐形机的警报。



第一百五十六章 消失的邓布利多

魔法石有危险!

哈利一直从海格的小屋跑到城堡的门厅才终于气喘吁吁地缓下了脚步,其他人匆匆追了上来,“你要去哪,哈利?”落在最后的赫敏勉强才跟上了步伐,焦急地说“我们应该冷静一下。”

“不!赫敏!”哈利还想继续奔跑但他实在喘不过气来“你没听到通讯仪的警报吗?斯内普已经去偷魔法石了——他知道怎么对付路威,我们必须去找邓布利多,快点!来不及了!”

“就算海格说漏了,但还有其他教授们的保护呢,”赫敏说“别忘了路威只是第一关而已,那扇活板门下面肯定有好多道保护措施。”

“但你不能保证!”哈利不容置喙地说“斯内普既然能弄到一枚珍稀的龙蛋给海格换取对付路威的方法,谁能保证他没能力从其他的教授那里获得破解防御的方法?别忘了我曾听到他逼问奇洛——可见海格不是唯一的,说不定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保护措施和破解手段,而且他本身也有参与魔法石的保护工作!”

“先别急,我们只失去了两枚隐形机。”林墨看了眼通讯仪上接收的画面

“是那两枚盯着四楼走廊的隐形机出了问题,还有一枚藏在门后面的还在正常工作,目前来看还没有人进出过那扇门,路威也没有睡着。”

“是的,确实只有两枚隐形机失去了连接信号。”伊维尔检查了一下“但画面是突然断开的,应该不是电池耗尽,或许有人发现了它们用什么方法将它们破坏了。”

“肯定是斯内普,他发现并破坏了那两枚隐形机!”哈利笃定地说。

“如果真那样的话我们也还有时间,”林墨说

“想偷魔法石的人预先肯定想不到我们会用麻瓜的侦查机监视那条走廊,虽然他发现了隐形机并破坏掉了它们,但应该会因此有所顾忌,在弄清楚还有没有人监视前不会贸然行动,简,你能调出刚刚警报响起前的影像吗?”

伊维尔调试了几下,随即道“画面断开前没有任何征兆,走廊上也看不到有人,但两枚隐形机却直接失去联系了,如果是被人故意破坏的话那人一定很小心地隐蔽了自己。”

“或许是出了故障。”罗恩说,他对麻瓜的科技没多少信任。

“应该不是机械故障。”林墨否定,看着伊维尔回调的画面,走廊上确实空空如也,但看不到有人并不代表真的没人——魔法界有太多东西可以让自己隐身或是让电子设备失效,其中幻身咒只是最常见方法。

“那我们先去四楼。”哈利缓了缓气息道

“说不定斯内普还在那,我们可以趁机抓到他的证据。”

“不,如果他让自己隐形了哪怕我们去四楼也没办法发现他,”林墨说道

“另外我们还有一点优势——想偷魔法石的人并不知道是谁布置的那两枚隐形机,或许他会以为是邓布利多的手段而害怕,但如果我们去检查的话暴露了隐形机是我们布置的,那样藏在暗处的人就无所顾忌了,毕竟我们既没有证据也没有力量去阻止他。”

“但他既然破坏了我们的隐形机,就表明他不怕行动被注意到,我们没太多时间了。”哈利说“我们得去告诉邓布利多。”

缓过气息来的哈利开始向楼梯跑去,其他人只能跟上。

他们一口气跑到了八楼的丑陋雕像前。

“邓布利多校长在办公室吗?我们要见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哈利气喘吁吁地说。

“口令,你必须说出口令。”丑雕像一如往常的模样“而且校长此时不在办公室。”

“他去哪了?”赫敏问。

“别问我,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多动动脑筋,难道我会知道校长的行踪吗?我只是一个守护校长办公室的雕像!如果你想知道校长去哪了,应该问他本人——”

丑陋的雕像话没说完突然向旁边旋开了。

“你们几个在这里做什么?”

从雕像后走出的是麦格教授,她正怀抱着一大摞书惊讶地望着他们。

“我们想见邓布利多教授。”赫敏说。

“想见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怀疑地皱起了眉头“他已经在二十分钟前离开了。”

“他离开了?!”哈利显得万分焦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他收到了巫师联盟的通知,有紧急的事务需要他去处理,”麦格教授冷冰冰地说“邓布利多是位非常了不起的巫师,主理着多项事务,不仅仅是霍格沃茨。”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我并不清楚,他走的相当匆忙。”

“但我需要联系他,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

“如果你想联系他只能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巫师联盟的事情是不能被打扰的,难道你的事情比巫师联盟的事情还重要吗,哈利?”

“是这样的,”哈利心急之下也顾不了许多“教授,是关于魔法石的——”

“你们怎么——”麦格教授没想到是这件事,惊讶之下怀里的书都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然而惊讶归惊讶,她并不认为魔法石有任何被盗的可能性,任凭哈利如何解释,说海格上次那颗龙蛋是别人故意给他的用来套出路威的弱点也好,说禁林里费伦泽暗示黑魔王想偷那颗石头也好,说他们刚刚失去了两枚无人机的信号也好——这些统统没能动摇麦格教授的观点。

“这太荒谬了,”她说“我向你们保证,魔法石是万无一失的。”

“是斯内普——他破坏了无人机,还要帮伏地魔偷走——”

“够了,波特!”麦格生气地说

“我不管你是从哪听来的魔法石的事情,但如果再这样胡言乱语我就要扣你分数了!难道你认为自己比一大堆魔法咒语还要厉害吗?事实上,斯内普教授刚刚才跟我一起向邓布利多汇报工作,你说的都是无稽之谈!”

“去吃点东西吧,今晚的晚餐会很丰盛。”说完她收拾起掉在地上的书,快步离开了。

“如果不是斯内普会是谁?”等麦格走远,罗恩压低了声音问。

“或许只是刚好错开了时间,斯内普利用报告给自己做证明,”哈利脸色苍白,绿色的眼眸却炯炯发亮“不管那是谁,魔法石都不能落在伏地魔手里。”

“我们得盯着最后一个隐形机,阻止任何试图去偷魔法石的家伙!”



第一百五十七章 穿过活板门

如麦格教授所言,今天的晚餐确实相当丰盛,各式菜肴几乎是宴会的规格,或许是作为学生们坚韧而平安度过了期末考试周的奖励——大家确实该好好放松并饱餐一顿了。

然而哈利等人却没什么胃口。

他们总得地盯着通讯仪,看着上面那最后一个隐形机从那扇门后传回的像静止照片般的监视画面,仿佛随时会有人推开那扇门催眠路威。

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出什么变故,三头大狗老哥也还精神得很。

“注意到了吗?教席上斯内普的位置是空的——他整晚都没出现。”哈利几乎就只吃了点南瓜饼“他肯定在准备去偷魔法石,我们的隐形机刚刚被破坏掉邓布利多就离开了,想想这多么巧合——我打赌他是被斯内普骗走的。”

“但要怎么做,麦格教授根本不相信我们。”赫敏说“其他教授更不会相信我们。”

“我想……”哈利环顾了一下四周的长桌,压低了声音“我想今天晚上偷偷溜进去,那个活板门下面,争取把那块魔法石弄到手。”

“你疯了吗?!”罗恩忍不住惊呼出声,随即意识到他引起了远处几个高年级学长的注意,表情尴尬地朝他们笑了笑,才低声对哈利说“你不能那么做,如果被抓到的话麦格教授会开除你的,忘记她是怎么说的了吗?”

“那又怎么样?”哈利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如果我先将那块石头弄到手,至少可以保证它的安全,等到邓布利多回来我就能和他说明一切。否则难道任凭斯内普行动吗?你们还没明白,要是他把魔法石交给了伏地魔那一切都无所谓了,没有人能再阻止他!我只能等着他来找我然后把我杀掉,因为我是不会投靠他的,因为他杀死了我的父母!”

哈利的语气很是激动,赫敏求助地看向林墨希望他能劝劝哈利。

林墨只好暂时放下他本在专心对付的牛排(他是这顿晚餐中胃口最好的,自始至终比伊维尔还淡定从容地吃了好多美妙的充满魔力的食物,感觉此刻身体里魔力充沛)。

其实从海格的小屋中离开后他就基本处于旁观的状态,因为拿捏不准邓布利多的意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应该让哈利进去找那块石头,只知道要晚于奇洛才对。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哈利,别忘了那些关卡不只有路威,就算你能搞定路威,后面那些其他教授的保护措施怎么办?”

不是他故意给哈利泼冷水——他说的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从逻辑上来讲,抢先一步去偷魔法石的念头实在太鲁莽而不切实际了,如果那些保护措施真是为了抵御黑魔王的话,以一年级新生的水准怎么可能成功呢?

哈利沉默了下去,绿色的眼睛盯着他那款旧色通讯仪上的画面不再说话。

“吃点东西吧,如果你真要行动的话也得吃饱了再做打算,希克蕾娅教授说食物就是魔力总是有些道理的,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林墨也是有点心疼这孩子。

哈利现在还不知道那则预言——他和黑魔王只有一个能活下来的预言,他还单纯地认为黑魔王之所以杀掉了他的父母是因为他的父母勇敢地抵抗,还认为黑魔王东山再起后会顺手杀掉他仅仅是因为他也和父母一样不会加入黑巫师的势力。

但事实上,哈利还不清楚,哪怕他想成为黑魔王的追随者哪怕他不顾父母之仇去摇尾乞怜哪怕他销声匿迹远离魔法界也无法幸免,也依旧会被找到并被冷酷无情地杀死。

这种命运确实太操蛋了。

或许是林墨的劝说起了作用,哈利又夹了几块南瓜饼,默默咀嚼起来。

罗恩与赫敏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伊维尔则依旧面无表情地嚼着尖叫软糖作为饭后甜点,只有在目光偶尔扫过林墨的时候才会闪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忧心。

斯内普教授确实整晚都没有出现,奇洛也同样整晚没有出现。

一直到晚餐结束,快要宵禁的时候,隐形机传回的画面依旧没什么变化,也没有人打搅他们——哈利三人早已已经成了格兰芬多的众矢之的,根本没有人愿意来跟他们交谈。

又过了一会儿,那只三头大狗路威老哥似乎打算眯一觉,巨大的身子缓缓趴在了地上,一只茶几般的大爪子则严严实实地盖住了活板门,显得尽职尽责。

“我们该回去了,哈利,如果宵禁后费尔奇抓住我们在这里的话——”

“等等,快看!”哈利突然说“斯内普动手了!”

几人齐齐一震,连忙看向通讯仪的画面。

只见昏暗的灯火下,那扇入口门扉正被缓缓得从外面推开,露出了一道缝隙,门上的铜锁就像软泥一样坠在了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一道斜长的黑色影子从门后映在了冷冰冰的地面上。

几乎同时的,圆厅中的三头大狗警觉地站了起来。

眼看他们就能看到那人的模样,映在地上的影子突然停顿了一下,片刻后,通讯仪的画面一片雪花——连接被断开了,和下午那两枚失去连接的隐形机如出一辙。

“他发现隐形机了!”哈利激动地说“快走,我们得去阻止他!”

“哎,哈利你等等!”

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四楼,哈利一把推开了虚掩的门扉。

——他们来迟了,三头大狗正趴在地上昏睡,昏暗的圆形大厅中空无一人。

哈利二话不说就走到了路威旁边,用力拉起了地上的活板门。

活板门下面没有阶梯,黑洞洞的一片不知有多深,什么都看不见。

“等等哈利,你打算做什么?”赫敏害怕地说“我们已经有证据了——隐形机传回的影像证明有人进来偷窃魔法石,我是说——我们现在去找麦格教授,她一定会相信我们的。”

“不,你们去找麦格教授,我去拖住斯内普,”哈利坚定地说“免得他拿到魔法石后逃走,我是不会让他把魔法石交给伏地魔的!你们不要阻拦我,我一定要下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灵魂歌手林墨

昏暗的火光下,哈利明亮的绿色眼眸中闪烁的坚定目光感染了其他人。

“你是对的,哈利,”赫敏细声细气地说“得有人去拖住斯内普,防止他得手,也要有人去告诉麦格教授,把我们的证据给她看——但是,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下去的。”

“赫敏,我已经说了,不要阻拦我。”

“我的意思是,我也和你一起。”

“啊?”

“是啊,还有我,”罗恩望着活板门下黑洞洞的入口吞了吞喉咙“难道你以为我们会让你单独行动吗,别傻了,我们和你一起去拖住斯内普,这样胜算更大。”

“但麦格教授那——”

“那就交给林墨和伊维尔吧,”赫敏做了决定“我们三个去阻止斯内普,他们去找麦格教授,林墨,麦格教授那里就拜托你和伊维尔了,没问题吧?”

“好吧,你们小心,我们会尽快找到人手来帮你们。”林墨说“对吧——简?”他偷偷瞄了几眼伊维尔试图从女孩的脸上看到些警示——有没有看到死亡征兆之类的,但伊维尔只是皱了皱眉头,疑惑地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好吧,那就这样决定了。”哈利说,他走到洞口边缘,顺着洞口慢慢滑了下去“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别跟着下来,直接去找麦格教授。”

其他人屏着气息看着哈利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哦对了,以防万一,带上这个!”林墨摸出了两颗亮晶晶的水晶小球交给了罗恩

“这是阳光球,用力攥的时候会释放出亮眼的光芒,关键时刻也可以直接打碎闪别人一脸,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对付巨怪把它们变成石头。”

“巨怪?”罗恩打了个寒颤,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哈利的声音已经从洞口下传了上来,“没问题,”他们听到哈利的喊声,“是软着陆,下面有些柔软的植物铺垫,你们可以跳了。”

“麦格教授那就拜托你们了。”赫敏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

罗恩仅仅犹豫了半秒也跟着跳了下去——他没有憋气结果在坠落时发出了长长的惊呼“啊——啊!”

——着陆的惨叫声有点夸张了,奇洛在黑魔法防御课上早就讲过巫师是很难摔死的,在魔力没有耗尽的情况下,如果遇到这种突如其来的物理伤害巫师会下意识激发魔力保护,如果罗恩真的有摔断腿的危险的话他会大概率在坠地前像个气球般飘起来。

漆黑的洞口在罗恩的惊呼戛然而止后,刚开始还有些许听不清楚的嘈杂传来,但很快就再没有一点声音,不知道下面的情况到底如何。

昏暗的圆厅里只剩下林墨和伊维尔两人。

“简,把那扇活板门盖上。”林墨觉得自己快抵不住那邪门儿的魔法石的诱惑了,去找魔法石的冲动在活板门被打开后甚至比以前还要强烈,他根本不敢接近那漆黑的洞口,要不是还能自制他刚差点就跟着罗恩前后脚跳下去了。

伊维尔站在洞口边缘向下看了看,随即按林墨说的盖上了活板门。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她有些疑惑地问。

林墨看着女孩夜色般的眼眸,不想说假话欺骗对方“如果非要说的话……因为邓布利多校长没有阻止他们,所以我也不会阻止他们。”

“……你信任邓布利多校长?”

“嗯,我信任邓布利多校长。”

女孩沉默了片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那我们现在还去找麦格教授么?”

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林墨一时还没想好。

四周安静了下来,闪烁的灯火中黑暗无声地蔓延。

等等,林墨突然感觉不妙,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周围太安静了。

之前绝对没有这么安静,除了自己和伊维尔细细的呼吸外再无声响。

他突然发现,那是三头大狗老哥的鼾声——从他们来到这间圆厅后这里就回荡着路威老哥的鼾声,而且是三个脑袋的音色不同的此起彼伏的鼾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林墨如坠冰窖,他瞪大了眼睛示意伊维尔不要莽撞,侧身缓缓看向趴在地上的三头大狗。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路威老哥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六只明晃晃的眼睛正分别从三个方向盯着他们,长着弯刀般巨大的爪子已拦在他们的出路上。

“哆——哆咪嗦咪哆——哆咪嗦咪哆——”林墨连忙按照海格的窍门有节奏的哼歌。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清醒过来的三头大狗已经完全站起了身体,它最高的头颅几乎顶到了圆厅的穹顶,居高临下像巨人般盯着他和伊维尔。

“哆咪嗦咪哆!哆咪嗦咪哆!”林墨大声哼着。

依旧没有反应,一丝重新入睡的迹象都没有。

惨——惨了!

饶是林墨心理素质过硬此时小心脏也是扑通扑通直跳。

谁知道海格会这么不靠谱,说好的只要听到这个旋律就会睡着的呢?说好的很容易对付呢?他汗津津的手下意识抽出了魔杖——但这其实是徒劳的举动,他清楚路威老哥能抵抗普通的咒语,哪怕是他的石化术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活板门,跳下去。”他用几乎耳语的声音对伊维尔说。

昏暗的光线下伊维尔脸上似乎带着奇怪的笑容,林墨知道自己一定是太紧张产生了错觉,他也没办法再和伊维尔确认,因为大滴大滴的口水正从高处噼噼啪啪地落下。

他们没什么时间了。

只剩下这一条路,如果他能及时拉开活板门的话,伊维尔或许有机会跳下去,而他能否幸免于难还要看酱油状态的发挥,但必须搏一搏,只能搏一搏。

“三……二……伊维尔!”

林墨大喝一声,突然蹿出,在电光火石间就跃至活板门边,然而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伊维尔还站在原地没有启动,而三头大狗已经抬起了一只巨大的爪子。

他的行动已经激怒了清醒过来的路威!

糟糕!来不及了!

“哆咪嗦咪哆——哆咪嗦咪哆——”是伊维尔在轻声哼唱。

林墨一下子傻在原地。

只见正要逞凶的三头大狗突然着了魔般开始摇头晃脑,巨大的身体像块吸了水的海绵越来越软,抬起的爪子也缓缓落回了身下。

“哆咪嗦咪哆——哆咪嗦咪哆——”女孩的哼唱声在继续。

原,原来,原来……

过了好半天,三头大狗老哥重新趴在地上开始打鼾,三个脑袋的鼾声此起彼伏的时候,林墨才终于泪眼汪汪地反应了过来,不是海格的方法不靠谱,而是……

他没有唱对音准。

哆咪嗦咪哆,一共三个音阶,他却哼跑调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消失的麦格

怎么也算活了两辈子的人了,经历过大风大浪也见识过真刀真枪,却差点因为哼歌走调而命丧犬牙,林墨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尴尬得都不知道该往哪摆他那张发烫的老脸。

好在伊维尔仅仅只是嘴角带了抹笑意,没笑出声来,依旧有节奏地轻哼着音节。

重新催眠了三头大狗路威后,圆厅里再次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事情又回到了正轨。

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去找麦格教授。

如果按照信任邓布利多校长的原则似乎没有去找麦格教授的必要,但现在哈利已经勇敢地穿过活板门去面对黑魔王了,而不久之后赫敏也会带着受伤的罗恩先行返回,到时候赫敏也会去找麦格,如果他们不先去找麦格教授的话反倒显得有点奇怪。

这应该也不会破坏邓布利多的计划——林墨估摸着他们的校长现在估计正蹲在哪个角落看戏呢,就等关键时候现身出手,说去巫师联盟什么的他可半个字儿都不信。

另外去找麦格也是最为妥善的办法,以防事态真的失去控制,否则万一真出了什么幺蛾子自己背负的责任可就大发了。

“你还记得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在哪吗?”林墨问。

伊维尔点了点头,怎么说她也是格兰芬多的“在二楼走廊边上,靠近城堡外层。”

“稍等一下,”林墨走到圆厅边缘找了个角度,抽出魔杖指着上方的吊灯道“羽加迪姆勒维奥萨。”随着杖尖的颤动,他即刻进入了酱油状态,细微地调整了一下魔杖的角度。

漂浮咒准确地命中了高高的吊灯上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物件。

是那枚失去连接的隐形机,果然还被留在了吊灯上——林墨原先所布置的地方。

在咒语的控制下硬币大小的侦察机在咒语下缓缓飘起,并慢慢落进了林墨手中。

“电池被烧掉了。”林墨看了看交给伊维尔等以后做进一步的检查。

显然,在破坏掉隐形机后奇洛直接进入了活板门去偷石头,并没有什么兴趣收集研究这些麻瓜的产品,但林墨却很想知道奇洛是用什么咒语烧掉了隐形机的电池——从隐形机断开连接前传回的画面来看那无疑是个范围魔法,奇洛在门外还未露面就已经察觉到了圆厅吊灯上的隐形机,并且没有直接对它使用咒语就让它失效了。

这样针对一定范围内科技产品的魔法以后他也很可能会用到。

“我需要些工具才能鉴定它的受损程度。”伊维尔说。

“嗯。”林墨想了想,取了一枚完好的侦察机重新布置在了吊灯上,不过这次没有正对着圆厅的入口木门,而是对着下方的那扇活板门。

这样等赫敏回来他能第一时间知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稳妥些总没坏处。

圆厅入口的门锁已被奇洛彻底损坏,只能勉强掩上,希望不要有人大半夜的进来探险。

他倒不担心三头大狗老哥擅离职守溜出去在城堡里逛游——哪怕把这扇门拆下来,留下的门洞最多也只能让它的一个脑袋通过,天知道当初海格是怎么把它弄进去的。

外面已经到了宵禁时间,城堡里大部分的灯火已熄,显得有些阴沉。

“荧光闪烁。”林墨悄声念道,杖尖亮起了淡淡的光芒,走廊右边那幅画卷里的火龙不满地哼了一声,吐出了一大团黑糊糊的烟雾把自己遮挡了起来。

反正要去找麦格教授,他们不用释放出侦查机去防备巡逻的费尔奇。

“我们走。”林墨尽量调低了魔杖的亮度,和伊维尔一前一后静悄悄地离开了四楼。

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在二楼靠近魁地奇球场的那侧,在开学时林墨曾来过一次,给他的通讯仪施咒(学生们如果携带了需要使用的电器可以找麦格教授检查,确认后就会施咒解除限制,让其能在霍格沃茨正常使用部分功能,比如伊维尔带的那台计算中心,她还申请到了那只能稳定供电的电绒绒)。

不过时间过的太久,要不是有伊维尔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这。

“麦格教授,我们有紧急的事情需要找您。”

林墨在木门上轻轻扣了三下,但在安静的走廊里这声音依旧显得突兀。

过了几息,门没开,也没听到门后有传来任何动静。

“麦格教授,是魔法石的事情。”林墨提高了音量,又在门上扣了三下。

依然没有什么动静,紧闭的门扉冰凉如水。

走廊上静悄悄的,林墨不安地和伊维尔对视了一眼。

“或许她正在格兰芬多巡逻——说不定韦斯莱兄弟为了庆祝考试周结束把休息室炸掉了她不得不去处理。”他想开个玩笑缓解下气氛,但费了好大力气都没能挤出笑容。

伊维尔更是没有丝毫笑意“那样麦格教授会把韦斯莱带到办公室来处理。”

林墨知道伊维尔说的没错。

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平时就住在办公室的套间里,离各自负责的学院都不会太远,晚上睡觉也不会屏蔽声音以免有紧急情况需要他们处理,比如费尔奇要是抓到了夜游的学生就会带去相应学院的院长那处理。

况且现在才刚刚宵禁,哪怕真的休息了也不应该听不到敲门声。

麦格教授去哪了?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

林墨忽然觉得他任由哈利穿过活板门似乎太莽撞了。

“我们稍等一会儿。”他说,伊维尔沉默地点了点头。

通讯仪上那枚侦察机传回的影像里能看到路威已经醒来,三个巨大的脑袋正在圆厅中来回巡视,呼哧呼哧地喷着热气,似乎还记得刚刚有人入侵了它的领地。

活板门仍然盖得很严实。

如果保护魔法石或者说考验哈利的那些关卡是林墨所知道的那样,哈利他们估计要花上一个多小时才能抵达最后的关卡,毕竟有盘巫师棋需要罗恩赢下,不会那么顺利。

这样来算,等赫敏带着罗恩返回大概还要两个多小时。

是巧合么……麦格教授刚好不在办公室?

看着幽暗的走廊这扇紧闭的门扉,不知为何,这个闷热夏天的晚上变得有些寒冷了。



第一百六十章 不见踪影的斯内普

过了将近十分钟,林墨再次敲了敲门——这回相当用力,咚咚咚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上传出去好远,也不知会不会被费尔奇或洛丽丝夫人注意到。

但门后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这条走廊上没有人物肖像画,也没人能告诉他们麦格教授去哪了,什么时候离开的。

“不等了,这样,”林墨对伊维尔说“你先回格兰芬多休息,顺便看看麦格教授到底在不在那儿——如果在的话就把事情都告诉她,我们通讯仪联络。”

“你呢?”

“我去找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教授?”伊维尔显得有些困惑。

“嗯,虽然哈利认为去偷魔法石的人是斯内普,但他其实是清白的。”林墨说“眼下没时间多解释,相信我,我们可以信任斯内普教授,他和麦格教授一样可靠。”

格兰芬多的寝区入口离得不远,林墨将伊维尔送到了胖夫人的画像前。

胖夫人还没睡着,但对伊维尔在宵禁后才回来表示十分不满“亲爱的,注意时间,已经宵禁了!还有哪来的没礼貌的斯莱特林小鬼,不要用魔杖光亮晃我的眼睛!”

“通讯仪联络。”林墨没理会胖夫人,说完向下层走去。

这回他动用了两枚隐形机去城堡里巡逻,一方面寻觅麦格教授的踪影,另一方面也尽量避开管理员费尔奇,他还有几枚备用的侦察机,但他没有海鸥那样专业的能力,如果同时控制太多侦察机的话便没办法关注活板门的情况。

作为被压榨了整年的御用苦力,斯内普的办公室自然是轻车熟路。

沿着楼梯一路下到地窖,经过空无一人的魔药教室便是熟悉的办公室了。

“咚咚咚。”林墨敲了敲门。

说起来斯内普教授对哈利的态度应该是相当复杂的,当哈利作为詹姆·波特的儿子时,在斯内普眼中便是“和他父亲一样愚蠢而傲慢自大的波特”,而当哈利作为莉莉·伊万斯的儿子时,在斯内普眼中就是“有着和他母亲同样眼眸的需要被保护的男孩”。

至于当哈利作为莉莉·波特的儿子时,斯内普是什么感觉林墨就难以揣测了——想来还要更加复杂几倍,每次想到这个林墨就有点同情这位可怜的魔药教授。

也不知等下斯内普知道了邓布利多让哈利冒险去面对黑魔王的话,会不会当场发飙,希望校长已经和魔药教授提前沟通过了,免得迁怒自己。

毕竟他没有拦住哈利。

“咚咚咚。”他再次敲了敲门。

斯内普是典型的夜猫子教授,林墨经常在宵禁前才拿着魔药去找他检验评价,并发现他在这个时间往往正精神抖擞地研究古怪(不可告人)的魔法或调制奇怪(不可名状)的药材。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五秒钟过去了,门后没有传来熟悉的冷冰冰的“进”,林墨终于皱起了眉头。

“斯内普教授,有急事,关于哈利的——他可能有危险。”他说。

没反应,依旧没有反应,同样没有反应。

斯内普教授居然也不在办公室?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什么情况?!

寂静的地窖走廊,林墨眉头紧皱。

他打开了通讯仪的短距离联系人列表,列表上面总共有两个联系人,哈利和简,但哈利的头像已经黑了——在他跳下活板门的时候就彻底断开了连接,只剩下伊维尔面无表情的头像还微微闪烁着,表明信号不是很好但可以进行通讯。

“找到麦格教授了吗?”他送去一条讯息。

三秒之后,通讯仪震动了一下,伊维尔的回答到了

“没有,休息室里正在进行庆祝考试周结束的派对,我问了几个学长但都没见过麦格教授——在宵禁前不久就没人见过她了,你那怎么样,把事情告诉斯内普教授了么?”

——“斯内普教授也不在办公室。”

——“怎么办?”

——“我要好好想想,你继续在格兰芬多等麦格教授的消息,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有情况再联系,通讯仪别静音。”

——“嗯。”

林墨没有再给伊维尔留言,眼下的局面出乎他的意料。

在这个关键的晚上,宵禁时间两个学院的院长却同时失踪,这肯定不是什么巧合。

他做了两次深度腹式吐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焦虑是最没用的。

魔杖亮着荧光,他来到走廊拐角向墙上的画卷挥了挥“嘿,抱歉,我想找斯内普教授但他不在办公室,您有看到他离开吗?”

这幅画离斯内普的办公室有段距离,但已经是离得最近的了。

画幅上的老巫师没有因为被照亮而生气,精神叟烁和颜悦色地回答道“他离开了。”

“什么时候?您看到他往哪去了吗?”林墨连忙问。

“他在离开的时候离开了,去他去到的地方。”老巫师微笑着说,他有一个红鼻头。

“……您能不能说清楚,这很重要。”

“清楚和不清楚只是相对而言,我觉得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觉得不清楚并不代表我没说清楚,重不重要也因人而异,你的重要于我一点都不重要。”

平静,深呼吸,放松,深呼吸,林墨好不容易才忍住烧了这幅画的冲动。

他扫了眼画幅下的介绍——“红鼻头的哲学家,普遍认为由著名魔法肖像画大师拉勒创作于白银纪元7981年前后,因无人认识画上的巫师,被鉴定者命名为红鼻头的哲学家。”

好吧,没必要和一幅画生气,霍格沃茨不正常的肖像画太多了,何况是个“哲学家”。

林墨正要离开,红鼻子老巫师突然发出了一声怒吼“该死的东西!我说了很多次不许你随意穿过我住的地方!我要去霍格沃茨魔法画卷协会投诉你!”

“额儿勒儿额儿勒儿!红鼻子老头好生气,画卷协会也没脾气!”一个穿着色彩明亮花里胡哨的衣服,打着正儿八经的领带却戴着斑点睡帽的家伙出现在了画幅的房间里,它提着一桶不知哪来的红色油漆,手里拿着一把夸张的大刷子。

老巫师躲闪不及,原本就红的大鼻子被尖笑的皮皮鬼涂满了红油漆。

“油漆打翻咯!”皮皮鬼尖叫一声将油漆桶倾倒在房间里,红色的油漆将房间泼得乱七八糟,而它却从画卷里冲了出来“额儿勒儿额儿勒儿!哈哈!捉到一个小斯莱特林!宵禁时间不睡觉,在鼻涕虫院长的办公室外躲猫猫!”

“别捣乱,皮皮鬼,我有急事!”林墨说“别忘了我和巴罗前辈的关系,在宴会上他总是和我坐在一起,还经常教我怎么使用天文仪器,赶快走开不然我就告诉巴罗前辈!”

“噢!”皮皮鬼在林墨头顶飘来飘去

“小斯莱特林着急了,鼻涕虫院长不见了!”

林墨一愣“你看到斯内普教授了?”

“当然,但我不告诉你!额儿勒儿额儿勒儿!”



第一百六十一章 皮皮鬼克星

“不告诉我?”林墨扬起了声调“我看你是在吹牛,皮皮鬼,你肯定没看到斯内普教授,皮皮鬼只会说大话,所有的幽灵都笑它!”

“哈,小斯莱特林学得挺快,可我才没有吹牛,”皮皮鬼用它露着脚趾的靴子在林墨脑袋上踩了一脚“就在黑灯前我还看见了鼻涕虫院长和坏脾气院长在一块儿说什么石头!”

黑灯前——那应该是宵禁熄灯前,鼻涕虫院长和坏脾气院长——不用想也知道是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时间和人物都能对上,皮皮鬼没说假话。

“什么石头?告诉我他们去哪了,我就在巴罗前辈那儿帮你美言几句。”

“告诉你也可以,但是……”皮皮鬼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圈“你得帮我,帮我把这个红鼻子老头从画里倒出去,我就告诉你鼻涕虫院长和坏脾气院长去哪了。”

画幅里的红鼻子老巫师还在手忙脚乱地试图清除家具和地毯上的红油漆,他的哲学思维对打扫卫生来说显然没什么效果,而且他好像也忘记了自己是个可以使用清洁咒的巫师。

“好吧,没问题。”林墨果断地说。

这幅画上只有半个房间,将红鼻子老巫师倒出画卷并不困难,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招惹皮皮鬼但眼下这种情形林墨别无选择,况且这位“红鼻子哲学家”之前的那一串什么“你的重要于我不重要”之类的发言也很难让人对他产生同情。

“你抓那边我抓这边,等我数一二三,就开始摇晃。”皮皮鬼抓住了画框一角。

林墨跟着抓住了另一边。

“嘿!你们要做什么?”红鼻子老巫师好像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

“我要去霍格沃茨的画卷协会投诉你们!你这个该死的捣乱鬼和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斯莱特林!你们别想把我从我自己的房子里赶出去!”

他说着就抱住了房间里的沙发,也不顾及上面的红油漆了。

“咳,反正对您来说,留在哪副画里都一样,您的重要于您来说也不一定真的重要。”林墨边念叨边跟着皮皮鬼一起摇晃了起画框来,还别说,这画是真的不轻,怪不得皮皮鬼自己摇不动。

很快,随着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画里的房间也开始明显的跟着晃动,家具像是地震般开始位移,一些摆放在柜子上的小装饰稀里哗啦地掉在了地上,虽然红鼻头的哲学家还在奋力抱着沙发,但沙发却开始向着一侧倾斜。

“嘿!你们不能——”

他话没说完就没了声音房间终于被摇晃到了九十度倾斜,所有能在地板上滑动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地掉出了画面,红鼻子老巫师也跟着掉出了画面,不知掉到哪副画里去了——但愿不是四楼那副坏脾气的喜欢睡觉的火龙画,不然他这个时间掉进去恐怕要吃不少苦头。

“可以停下了吧,皮皮鬼?”

“噢——当然——”皮皮鬼拖长了语调。

“你要做什么?!”林墨心生警惕,但就在画框摆动到最高点的时候皮皮鬼突然将画框往外一扯,沉重的画幅突然就从墙壁上脱离了,林墨吃不住重量连忙松手让开,于是沉重的画幅整个掉了下来,金属画框砸在地板上发出了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咣当——”这声音整座城堡怕是都能听到。

“来人啊!快来人啊!”几乎同时皮皮鬼也扯着嗓门儿大喊大叫,边喊便在画上踩了几脚“斯莱特林的小窃法者半夜不睡觉捣乱破坏画卷啦!来人啊!!!”

“安静!皮皮鬼!”林墨并不慌张“只要你安静下来我就给你一本好玩的书。”

“书有什么好玩的?”

“我这本书特别有意思。”林墨一脸平静地从包里拿出了本旧书,在淡淡的荧光下看起来怪模怪样的“不过你得保证把它还给我,而且不能将它带离我的视线。”

“接着!”他将旧书扔了出去。

“哈!笨蛋!我可没保证什么!”皮皮鬼接住了旧书抄在手里看都不看转身就跑。

“额儿勒儿额儿勒儿,斯莱特林的小傻瓜,丢书给我笨到家!”

“你知道该去哪找我,庞弗雷夫人的治疗室——我晚上在那里休息。”林墨淡淡地说,注视着皮皮鬼一溜烟地飘走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里。

他看了眼地上的画幅,魔杖顿了顿,用漂浮咒将它重新挂回了墙上,掉出去的老巫师还不知所踪,画面里只剩下空荡荡的满是红油漆的房间。

此地不宜久留,在教授们不知所踪的情况下被费尔奇抓住还是挺麻烦的。

他现在没时间和那位管理员先生周旋。

低头检查了下通讯仪,正在巡逻的两架隐形机已经捕捉到了费尔奇的身影,他正从右边的楼梯走来,提着那盏夜灯,洛丽丝夫人也跟在他脚边。

林墨转身向左边离开。

从地窖回到治疗室颇为顺利,时间还不算太晚,那些考试周结束放飞自我的学生们尚未把自己弄到需要来治疗室的地步(但再过段时间就不一定了,谁知道韦斯莱兄弟会在格兰芬多的派对里弄出什么事情)。

庞弗雷夫人也还在隔壁休息没注意到晚归的林墨。

他停在了治疗室的门口。

没等多久便看到皮皮鬼哭号着从黑暗中飞了过来。

“你骗我!这根本不是什么好玩的书,阴险的小斯莱特林,这明明是个怪物!它咬住我的手指头了!”

书本怪物的诅咒力量果然足够诡异,能咬住皮皮鬼这个像幽灵一样的家伙。

“是嘛……我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就跑了啊,可不能怪我。”林墨一脸淡定。

“快把它拿开!”皮皮鬼用力甩着手臂,但那个书本怪的嘴巴就像个钳子般夹在他的手指上,任他如何挣扎就不松口,连钻进墙壁都没办法——他的手指会卡在墙壁外面。

当然,书本怪那无往不利的尖牙利齿也没能把皮皮鬼的手指咬下来,算是生逢对手。

“拿开是可以的,也只有我能做到,但你要先告诉我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去哪了。”

“我不知道,我之前是骗你的!”皮皮鬼急得满头大汗,那个咬住他手指的怪物在接近林墨后好像变得更可怕了,背上凸起了两个疙瘩好像要长出翅膀似的“快把它拿开!”

“但你说他们在讲石头的事情。”

“我听到的,在黑灯前我正穿过一面墙壁,听到了墙那边坏脾气院长和鼻涕虫院长说什么石头可能有危险,但等我从墙壁里飘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以恶作剧的名义,我说的可是真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迟到的赫敏

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说魔法石可能有危险……

这不像是皮皮鬼能编出来的,林墨思索片刻“你是在哪听到他们的谈话?”

“门厅!等我从墙里钻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为什么你要问这个。”皮皮鬼哀嚎道“难道你也想要那块什么石头吗?我带你去找,只要你帮我赶走这个怪物我就帮你!”

说的和真的似的,但林墨已经知道这个撒谎不眨眼翻脸不认人的家伙是什么脾性了。

“不需要你帮我,你只需要老老实实把听到的谈话复述一遍就行!”他说。

“噢,”皮皮鬼痛苦地模仿起麦格和斯内普的对话来

“我先是听到了坏脾气院长的声音,‘石头可能有危险,西弗勒斯,你也收到警示了吗?’”

“然后是鼻涕虫院长,‘是的,所有人都该收到了。’”

“然后又是坏脾气院长,她好像有什么疑虑,‘阿不思刚刚离开,我觉得这不是个巧合。’”

“最后鼻涕虫院长说,‘做我们需要做的。’”

“我想偷偷跟着他们看看是什么好玩的石头,但等我从墙里钻出来他们已经不见了。”

说完皮皮鬼可怜巴巴地看着林墨,被书本怪咬住的手高高地晃着。

“嗯……我知道了,别乱动!”林墨抽出魔杖指着皮皮鬼

“驱逐成灰!”

咒语击中了书本怪物,怪物身体一滞,化作一大团灰烬暴散开来。

“终于又自由了!”皮皮鬼呼呼地往那团灰烬上吹了几口气,又把被咬过的手指放进嘴里吮吸,好像能缓解疼痛似的。

“这里没你的事了。”林墨说“以后别再来惹我。”

“额儿勒儿额儿勒儿,阴险狡诈的小斯莱特林,你就等着倒霉吧!”解除束缚的皮皮鬼又恢复了本性,在天花板上飘来飘去“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呵呵,”林墨轻描淡写地掂了掂他的背包“以后再来惹我,我就变出一百个刚刚那样的怪物,让它们统统都去咬你,你觉得你有几根手指头可以让它们分?嗯?”

他装模作样地在包里摸索了几下,又抽出一本破破烂烂的旧书,翻飞的书皮在黑暗中看起来和刚刚那个怪物的皮肤极为相似,“接着!”他说,作势欲掷。

皮皮鬼终于怪叫着飞进了墙壁。

轻出一口气,林墨收好还没变成书本怪的书,见皮皮鬼没有去而又返,这才回到隔离室。

他的神色变得异常凝重。

从时间上判断,皮皮鬼听到麦格教授说魔法石有危险的时候是宵禁前不久,应该和他们从通讯仪上看到四楼入口门扉被推开的时间差不多,而斯内普教授说“所有人都该收到了警示”,最有可能的是指所有参与保护魔法石的教授们都收到了魔法石有危险的警示。

这样按照他们的对话来推论……那些教授们应该是去保护魔法石了才对。

但问题是……

除了哈利他们仨和之前的奇洛外,林墨没有看到过任何人进入活板门。

没有任何人!

哪怕教授们都给自己施放了幻身咒也需要打开活板门才能下去啊!

自打他和伊维尔从三头老哥的圆厅离开直到现在,他的视线从未完全离开过通讯仪上隐形机传回的画面,活板门自始至终没有再被打开过,路威老哥也依旧精神抖擞。

那么问题来了,那些教授们都去哪保护魔法石了?

保护魔法石保护得自己全都不见踪影?

调虎离山……

林墨只能找到这一种解释。

奇洛不知用什么方法把这些教授们全都骗走了,或许是让他们以为魔法石已经被偷偷带离了霍格沃茨,让他们都去追踪假的目标,奇洛自己则趁机去偷真的。

就像把邓布利多骗去巫师联盟一样。

至少从明面上来看,现在所有保护魔法石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学校,奇洛可以放心行动,而眼下事情完全超出了林墨的预料——哪怕他想帮哈利求助都不行,孤立无援。

不管邓布利多是否还在暗处,麦格和斯内普肯定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离开的,否则他们不会任由哈利冒险,其他教授们肯定也是如此。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林墨可以做的了。

人事已尽,唯听天命,只能祈祷邓布利多还依然掌控着局面,哈利能平安得返回。

林墨躺倒在床,准备休息一会儿。

赫敏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带着罗恩从活板门出来,在此之前有必要缓解下疲劳。

在艾尔星跟着狗队长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经常需要长时间保持备战状态,但备战状态下并非不能休息,他早就学会了该怎么挤出片段时间用打盹代替沉睡并依然保持警觉,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能进入清醒的战斗状态。

这样的睡眠效果虽然不如正常的好,但足以应付短期高强度作业。

夜晚断断续续地流逝,林墨也一直处于断断续续的睡眠中。

刚开始治疗室内还有些状况——终于有几个太过放纵的学生乐极生悲把自己嗨到了治疗室,庞弗雷夫人来回走动喂给他们药水并生气地告诉他们健康是最重要的,但这些都没干扰到林墨,他在潜意识中自动排除了无关的干扰。

只有他关心的情报才是目标。

随着庞弗雷夫人的药水起效几个学生纷纷入睡,休息室重新变得安静。

断断续续的睡眠在继续,大约是在林墨第六次醒来的时候,他的担忧越发加剧。

看眼时间,已是到了午夜,从哈利他们跃下活板门开始算已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赫敏却依然没有带着罗恩回来。

或许是那巫师棋对局太过困难,罗恩多花了些时间,他试图安慰自己。

然而到第九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没办法再说服自己重新入眠。

哪怕膀胱局也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按照他原先的估算这个时间连哈利也该被救出来了才对,到底他们在下面遇到了什么意外……

他盯着通讯仪,又过了十来分钟,终于看到活板门被打开了。

是赫敏。

她骑在扫帚上带着昏迷的罗恩从洞里飞了出来。

林墨一个激灵连忙去叫醒了庞弗雷夫人。

他还没来得及向生气的庞弗雷夫人说明情况,赫敏便已经带着罗恩跌跌撞撞地飞到了治疗室门口——罗恩的脸色看起来差极了,庞弗雷夫人凝重地将他送到了病床上。

“都是我,”赫敏扔下扫帚,两眼通红地说

“都是我耽搁得太久。”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最坏的打算

“慢慢说,别着急,发生什么事了?”林墨递了杯水给赫敏。

“都是我耽搁的太久了。”赫敏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罗恩,声音带着哭腔。

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费力地咽下,好半天才缓过了气息“罗恩为了让我们通过棋盘关卡自己受伤昏了过去,哈利独自去阻止斯内普——只有一个人能通过,他让我带着罗恩先回来找人帮忙,但我不知道怎么把他带上来。”

“带上来?”林墨问。

“——洞口太高了,”赫敏眼眸中噙着泪水

“我一直试图用漂浮咒将我们带上来,但我的咒语没那么大的力量,我试了好久都没成功,都是我的错,我应该第一时间想到用那些用来抓钥匙的飞行扫帚带罗恩飞上来的。”

“你用了多久?”林墨一脸严肃。

“韦斯莱先生只是魔力消耗过度昏迷过去了,不算太严重,等他睡醒后服用几种药剂就能恢复。”庞弗雷夫人仔细检查后说“但你们最好给我个解释,大半夜的韦斯莱先生是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摸样?”

听到罗恩没事赫敏看起来轻松了不少,但林墨却丝毫没有舒心的感觉。

他没理会庞弗雷夫人的追问,依旧盯着赫敏

“你用了多久才把罗恩带上来?”

“我不知道,”赫敏有点茫然“我在魔鬼藤边上待了好久,才想到——”

“哈利呢?”

“哈利……?”赫敏瞪大了她黑色的眼睛“他去阻止斯内普了啊。”

“他进去多久了?从你和他分开?”

“……”

“赫敏!回答我,他进去多久了?!”

赫敏好像明白了什么,脸颊一点点白了下去“一个多……快两个小时了,他还没出来……他还没出来吗?不会的,不会这样的,”又急又怕,女孩几乎要哭了“林墨你没见到他吗?邓布利多校长呢?麦格教授呢?他们一定已经把哈利救出来了吧?!”

然而林墨铁青的脸色已经告诉了赫敏答案,她一下子无力地坐倒在病床上。

“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教授都联系不上。”林墨说“你有没有看到其他的出口?”

赫敏沉默地摇着头,用手背擦拭着眼角滑落的泪水。

林墨来到女孩面前轻轻拿开了她拂泪的手,“赫敏,”他盯着她的眼睛——这个距离下他能清楚地看到女孩颤动的睫毛上没擦掉的泪珠,一点点晶莹剔透的像是碎钻般闪烁,“我需要你集中注意,”他以平静的口吻说道“不要着急,好好想想,在下面你有没有看到其他的出入口,或是任何不寻常的东西,这很重要。”

大概是他的话语起了作用,赫敏的目光慢慢镇定了下来。

“应该没有其他的出入口,”她说,用力回忆着“从活板门开始直到最后……每个关卡都是由一条通道连接的,除了那些关卡和斯内普留下的痕迹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噢,斯内普不知用什么方法绕过了棋盘——或者他花的时间比我们少得多,否则我们应该在那关追上他才对,但当我们抵达那个棋盘时根本没看到他的影子……”她渐渐找回了她原本敏锐的思维“对了!他不是绕过了棋盘,而是使用了棋子自走的咒语,一定是这样!我读到过那条咒语,【棋子自走】可以让巫师棋以必胜的方法对局,但我不会——如果我早点学会那条咒语或许我们就能追上斯内普了,罗恩也不会受伤……”

“不是你的错,不要责备自己。”

赫敏抿了抿嘴唇,摇头不语。

“这样来看活板门应该是唯一的出口……”

“至少在我和哈利分开前没有看到其他出口。”赫敏严谨地说。

这多少算个好消息,因为到目前为止林墨只看到了赫敏与罗恩从活板门返回,奇洛还有很大的可能没有离开,当然,只是可能性而已。

但这样的话,就说明哈利已经在那里和奇洛周旋了将近两个小时。

林墨眉头紧锁地沉思着。

假设奇洛还未离开,那最好的情况是如他记忆中那般,奇洛受黑魔王附着的身体无法触碰哈利的身体,而哈利以他毫无搏斗经验的身手奇迹般地抱住了奇洛,最后两人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哈利平安无事,黑魔王则在邓布利多出现后逃走。

但这个假设最大的问题是——到目前为止邓布利多还没现身,也没带哈利来治疗室,如果他已经救下了哈利没有理由不来这里探望罗恩与赫敏的状况。

而其他情况就要坏得多了,林墨担忧地想。

假设奇洛还未离开是因为还未拿到那块魔法石,那么有可能像林墨所知的那样,厄里斯魔镜上附着了邓布利多的魔法,只有哈利才能拿到石头,但那个魔法可以辨认出哈利有没有被夺魂咒之类的咒语控制,因此奇洛必须让哈利在自己的意志下去获取石头。

如果哈利足够敏感地话必定不会答应奇洛的要求。

那么奇洛会强迫他。

直到他自愿去获取魔法石并将之交给奇洛。

至于如何强迫,物理方法或者魔法方法都多得很,典型的手段比如臭名昭著的不可饶恕咒,钻心咒【钻心剜骨】等等,难以想象哈利在那种状态下坚持两个小时后依然能坚持拒绝——连傲罗精英隆巴顿夫妇都被钻心咒折磨疯了,林墨对此不报太多期望。

在艾尔星的时候野狗曾经告诉过林墨,除非有特殊的天赋,否则没有人能在严刑拷打下守住秘密,每个人最终都会崩溃,只是早晚的问题。

“我注意到你好像当我不存在,林墨先生!”庞弗雷夫人生气地说“韦斯莱先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你们到底在讨论什么?”

赫敏看着林墨,林墨则微微摇头示意没必要解释。

虽然庞弗雷夫人精通治疗魔法和药剂,但对战斗并不在行——至少据林墨所知如此,而且她对魔法石毫不知情,告诉她也没有用,甚至可能让事情更乱。

“抱歉,这是我们的事,不方便和您讲。”林墨带着歉意说。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认为是你们把韦斯莱先生害成这样的,”庞弗雷夫人叉着腰显得非常不满“为了防止你们再把别人也害成这样,今晚哪都不许去,没错,也包括你,格兰杰小姐,不许离开!这里有足够的床铺让你们睡觉!”

“但我们有紧急的事情!”赫敏着急地说,虽然她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但被关在这里显然不是个好主意,他们不能就这样干等着。

“比如把韦斯莱先生害成这样吗?今晚倒霉的学生已经够多的了,看看那几个喝醉酒差点把自己炸掉的家伙,我得对所有学生负责。”她指了指几个病床上酣睡的高年级学生,“也别想偷偷溜走,我会在隔壁看着,直到明天你们的院长来对你们做出处罚!”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夜半越狱

林墨没有和庞弗雷夫人争辩,仿佛认同了被留在这里的安排。

但等庞弗雷夫人气冲冲地离开治疗室,身影消失在门口拐角之后,他却转头问赫敏道“没记错的话,格兰芬多那儿女生可以自由进入男生的寝室,是这样吧?”

赫敏茫然地点了点头,不知道眼下为什么还要关心这个。

难道要去男生寝室里去找邓布利多吗?

林墨没多解释,从通讯仪拉出了联系人列表,哈利的头像依然还暗着。

他给伊维尔发去了条信息

“睡没?”

没过几秒便传来的伊维尔的回答“醒了。”

“赫敏带着罗恩回来了,他们都还好但哈利遇到了麻烦,我们现在被庞弗雷夫人限制在治疗室不能出去,我需要你去找到哈利的隐形衣,来治疗室接我,你知道他的床位在哪吗?”

“嗯。”

“他平时将隐形衣放在床下面,来的时候别忘了披上——免得庞弗雷夫人看见。”

伊维尔没有再传回信息,林墨知道她已经开始行动了。

关键时候伊维尔还是挺靠谱的。

他也没有闲着,开始向赫敏询问活板门下那些关卡的详细情况——虽然现在还没决定是否要进去找哈利,但以防万一,多了解些总是有必要的。

赫敏描述的情况和他所知道的差不多。

在她和哈利分离前,他们一共遇到了六个关卡三头大狗路威,魔鬼网,飞行钥匙,巫师棋,巨怪,以及魔药推理。

“魔药关卡只有一个人能喝下前进的药水,喝下返回药剂的就没有办法再喝另一种,哪怕重新进去也一样,所以我最多只能前进到那里,”赫敏逐渐振作起了精神

“但你可以进入最后的关卡,我们现在去找哈利——他需要我们的帮助!”

林墨迎着女孩祈盼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会轻易进去,情况不明,太危险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恐怕我没有任何能正面对抗奇洛的方法,”他缓缓说,“嗯,不是斯内普教授,皮皮鬼看到他和麦格教授在宵禁前离开了门厅,可以洗清他的嫌疑,真正去偷魔法石的是奇洛,我们一直误解斯内普教授了。”

事实上是哈利他们一直误解斯内普教授了。

“奇洛教授……?!”赫敏显得非常震惊。

“其实不重要,无论是奇洛还是斯内普都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林墨平静地说着,从他的箱子里取出了那个巨大的战术背包,又从背包里面拖出了一支狭长的金属箱。

这金属箱可是他辛辛苦苦从艾尔星背来的,差点没压断他的老腰。

箱子里装的是他以前办事儿用的家伙——蜂刺-3电磁狙击步枪,海鸥那傻姑娘听信希克蕾娅教授的招生忽悠,以为他是来特工学院上学,还特意让他带上了趁手武器以免受同学欺负——在雇佣兵眼中特工学院里当然是谁拳头硬谁说话。

除了蜂刺外还有一柄野狗给他的匕首。

不过虽然匕锋的寒芒加上那条深深的放血槽让它显得狰狞无比,但用来对付巫师恐怕没什么作用,哪怕近身也难以造成足够的伤害。

他将匕首放到旁边,仔细检查了一遍蜂刺各个模块的状态,随即熟练地将狙击步枪组装完备,过长的枪管和减震模块让它看起来极为不便,但在林墨手里却显得相当和谐。

毕竟这也算个老朋友了,哪怕用了将近一年的魔杖这支蜂刺依然是他最趁手的家什,在艾尔星上从他开始练习狙击后就开始用这家伙,好几年狗队长都舍不得给他更新个型号,只是让机械手帮他改装了几个模块凑吧着用。

但它从来没出过毛病,甚至比林墨自己的身体还可靠。

唯一的弹药模块则是狗队长的箱底货,高能合金质粒弹块,这东西配合蜂刺,即使对着钢板上来一枪也能轻松洞穿,变异的高阶异虫那堪比合金的甲壳在它面前也脆如蝉翼。

一二三四五,一共五发弹块。

他只装载了一发。

霍格沃茨没有远距离狙击的条件,对手也不是无法反击的靶子,一枪不中绝不会有机会开第二枪。不过在学校里哪怕是黑魔王也无法幻影移形,巫师的行动能力其实已经大为受限——这是绝佳的条件,或者说是唯一的优势。

林墨很想知道如果奇洛真地严严实实地挨上一枪子儿的话,还能不能再抬起他的魔杖。

“你要做什么……”赫敏不安地问。

“守株待兔……”林墨微微笑了笑“发家致富。”

“可他直接让侦察机失效了,这枪支对他恐怕没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尽量表现得有信心。

虽然他心里也知道恐怕赫敏说的是对的,这方法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没其他选择啊,毕竟这是他目前能拿得出手的最有威力的东西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奇洛随时都可能带着魔法石离开。”

林墨看着充满责任心的格兰杰,轻轻叹息道“不是我们,你得留在这里,赫敏。”

“不!”赫敏急道

“我可以帮忙,如果你要进入活板门的话,我可以帮你穿过那些关卡。”

“听我说,”林墨耐心地劝解道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勇敢地和哈利进入活板门去保护魔法石并成功将受伤的罗恩带了回来,赫敏,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大部分这个年纪的学生都做不到,但接下去我不能带你一起行动。你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但我还一点都不累!”赫敏执拗地说,不久前还噙着泪水的眼眸盯着林墨。

“就算你不累,可你想啊,如果我们全都离开了,罗恩又昏迷不醒,那等到邓布利多校长回来的时候,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呢?我需要你留在这里,别忘了我和哈利的计划是一样的——只是去拖住奇洛,真正的希望是麦格教授以及邓布利多。”

“我们可以告诉庞弗雷夫人,让她在这里等着。”

“恐怕那样她更加不允许我们离开了——你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赫敏抿着嘴唇,眼睛里似乎有些雾气,没有继续争辩。

林墨抓紧回房间换上了战术背心和防滑长裤——哪怕是夏天午夜趴在霍格沃茨的大理石上也不是个舒服的事情,他又帮伊维尔拿了条毯子,所有的准备尽量充分。

等他出来的时候伊维尔已经到了,正在低头调试通讯仪。

“如果你太过担心的话,”林墨解下了他的通讯仪交给赫敏(她开学前就在书上读到霍格沃茨不能使用麻瓜的通讯设备所以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携带),“拿上这个,”他说,“但没必要的时候尽量别发消息——除非教授们回来了,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们会主动联系你。”

活板门的情况用伊维尔的通讯仪一样可以查看。

赫敏接过,小心地戴在了手腕上“你们小心。”

“嗯。”林墨拿起长长的蜂刺,站到了伊维尔身边“我们走吧。”

面无表情的女孩挥动着手里银色的织物。

两人的身形一下子消失在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绑架管理员

从治疗室越狱的过程还算顺利,虽然庞弗雷夫人信誓旦旦地说要盯着他们,但她显然没法察觉到隐形衣下的林墨和伊维尔。

他们一直来到四楼才开始轻声交谈。

“哈利出什么事了?”伊维尔问。

“不清楚,但他在里面待了太久了,还有奇洛,他们都没回来。”林墨说

“我担心他可能被奇洛胁迫。”

他借着荧光四处看了看,很快选择了楼梯对面的一块平台拐角作为最佳的狙击点,这里和右手走廊入口的那扇门有个小小的夹角,接近平行,视野良好,只要奇洛在无察觉的情况下推开门,都不他需要走出来,林墨就能直接瞄着他那光秃秃的脑袋上来一枪。

至于下去找哈利……还是先放放再说。

下去是不会下去的,这辈子都不会下去,邓布利多不出现,他又打不过奇洛和黑魔王,只有守株待兔才能勉强给自己的点信心。外面的地板这么凉快,夜色这么美妙,还有不爱说闲话的伊维尔安安静静地待在旁边,空气流通又好,比下面强多了,他超喜欢这里的。

林墨将蜂刺安置在地上,架好减震模块,伏倒在地。

伊维尔则趴在了旁边的毯子上,用隐形衣将两人的身体盖住,只露出蜂刺长长的枪管。

视野还有点问题,林墨又微调了一下,随即打开了准镜的夜视模式,远处黑暗中的入口门扉变得格外清晰有如白昼。

还是有点近啊,可惜城堡一层就这么大……

这里已经是他能找到的离目标区域最远的地点了,虽然距离越远狙击的准确性下降得越多,但也更加隐秘可以避免被目标发现,尤其是奇洛这样不露面都能破坏掉隐形机的巫师——为了避免奇洛警觉,他还收回了监视活板门的隐形机。

时间悄然流逝,黑暗愈发浓重,林墨却一直没能找到最佳的感觉。

好久没用这个狙击姿势,到底是有点生疏了。

他略略有些感慨,或许他应该时常带着蜂刺去林场边缘练习练习,这毕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掌握的第一个安身立命的本事。但过了一会儿后他明白过来——生疏感其实是因为个子长高了一截导致的,他至少比去年高了八公分。

再次调整了下身位,林墨终于找回熟悉的手感和准镜视距。

“简,”他轻声说“我需要全神贯注地瞄准,但在那种状态下我的视野受限,难以注意到周围的情况,需要你帮我观察留意以免有什么意外。”

以前都是海鸥或者狗队长当他的观察员,配合侦察机的数据参数,不过在这儿不用担心被后方钻来的沙虫炸成碎片,伊维尔应该已经足以胜任。

但旁边却没传来女孩的回答。

林墨愣了愣。

扭头一看,才发现身旁的女孩已经在毯子上睡着了,她细细的吐息在毛毯边缘的地板上留下了一小片水汽,即使在睡梦中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柔弱。

他轻叹了一声,没有叫醒女孩。

这个慢慢长夜对谁来说都不轻松,更何况是年轻的伊维尔。

林墨打起精神,将脸颊轻轻贴上枪托,开始全神贯注地盯着目标。

活板门下还有没有其他的出口他不知道,但他至少能守着这扇门扉。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又是一个小时……

哈利和奇洛依旧没有出现。

林墨心里开始有点焦躁。

真要比耐心的话,他完全可以在这里守到明天的这个时间,只要完成基本的生理代谢,而如果吃一颗口袋里的军用提神糖的话守到后天也不成问题——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巧克力但不乏咖啡,提神醒脑的浓缩糖更是常用的军备物资。

但哈利呢……

哈利还有多少时间……

虽说信任邓布利多,但真出了什么幺蛾子,自己肯定要背负责任。

因为他没办法原谅自己,在知道这么多信息的情况下还任由事情出了乱子。

更别提他已经任由哈利被奇洛折磨了将近三个小时了,哪怕对此他真的无能为力。

不知怎么,林墨突然有点想念没心没肺的狗队长。

也不知那家伙在海蛇小队出任务做决策的时候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当然,也许没心没肺的狗队长除了搜刮战利品和节省耗材物资外压根感受不到任何压力。

他甚至也有点羡慕哈利,愣头青做事冲就完了,什么都不用考虑,不需要瞻前顾后不需要左思右想甚至不需要把自己当回事,比他可潇洒得太多。

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在来到这里后他依然能感觉到诱惑——那块魔法石诱惑他下去看看,就和前面几次来到这里时一样,更加佐证了奇洛还没得手的猜测,也更加佐证了哈利正在经受折磨的猜测。

可怜的孩子,他尽量不去想这事儿。

身旁的女孩动了动,好像醒了过来,林墨分心瞄了一眼“简?”

女孩正脸色苍白地望着他们身后。

林墨一惊,猛然转过身。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正神情可怖地盯着他们,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是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

因为太过轻薄,林墨根本没注意到隐形衣是什么时候滑落到一边把他们暴露出来的,费尔奇一定是看到了他们露出去的腿脚,并且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们身后。

半夜三天不睡觉还在巡逻,也是难为这位管理员先生了。

但不得不说他出现得真不是时候。

“很好,很好,亲爱的,看我们抓到谁了?”费尔奇抚摸着怀里的洛丽丝夫人,从斗篷下摸出了他那盏刺眼的提灯“是斯莱特林的令人讨厌的捣乱鬼,是不是觉得考完试就能肆意妄为了?前半夜的地窖的画像是你弄掉的吧?我知道是你!这次你一定会被开除!”

“我们有急事,麻烦您先放过我们。”林墨说,站了起来。

“你们还带了麻瓜的武器?”费尔奇看见了地上的蜂刺,他显得开心极了“很好,很好,这是证据,你们没法抵赖了,我会确保你们被赶出学校——而在那之前你们都得跟我走!”

“恕难从命,我们得留在这儿。”

“留在这儿?”费尔奇好像被逗乐了“看来你还没弄清自己的处境。”他将洛丽丝夫人送到一旁,扬起了手中的提灯仿佛那是个武器,“你不会想让我强迫你跟我走的,捣蛋鬼,”他残忍地笑着“那样只会让你多吃苦头。”

“是么,那只好……抱歉了,”林墨突然抽出了魔杖

“统统石化!”



第一百六十六章 哑炮大于巫师

石化咒语准确地击中了费尔奇的胸口。

对方突然僵住了。

但林墨随即意识到,费尔奇并不是因为他的石化咒语的作用而僵住的——而是因为震惊与愤怒,他的瞳孔在灯火下缩成针尖大的一点,嘴角微微抽搐,显得极度震惊与愤怒。

他大概从没想到林墨敢攻击他。

“你想对我施咒是不是!是不是!!!”他突然变得暴跳如雷“小子,我会让你吃到苦头的——在邓布利多开除你之前!你必须付出代价!!!”

为什么咒语没起作用?难道是费尔奇的胸口有什么防护道具可以抵御魔咒?

林墨微微一愣,立即抖了抖手腕调转魔杖,这次干脆拿出了看家本领无声施咒。

石化咒语再次击中了费尔奇,直接命中了他的脸颊。

但费尔奇却向他们迈了一大步——咒语依旧无效。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伊维尔的漂浮咒同样准确地命中了费尔奇。

但依旧没用,不是石化术的问题。

别说漂浮起来了,费尔奇的动作甚至没有丝毫停顿,嶙峋的五指像五个烧灼的铁钩牢牢扣住了林墨的胳膊,“走!跟我去找校长!!!”他暴怒的面颊上青筋直跳,睁圆的眼睛里满是血丝,“还有你!”他瞪着伊维尔说“放下魔杖!该死的小鬼!”

虽然林墨想不明白费尔奇怎么解除了他的咒语,好像他和伊维尔突然就变成了不会用魔法的麻瓜似的,但对方显然不是高尔或克拉布那样的蠢货——钳住他的胳膊后顺势就要扭转到背后面,真的受制于费尔奇恐怕再要挣脱就十分困难了。

他不及思索,胳膊顺势发力,直接用肘部磕在了费尔奇的肋下。

“该死!”费尔奇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

林墨趁机挣脱了钳制。

但不等他开口解释,对方就变得更愤怒了,“你居然还敢对我动手?!”费尔奇咆哮着,抄起手里的提灯劈头盖脸地就向林墨砸来。

这一下可是大大出乎林墨的预料——他没想到费尔奇会下狠手。

那盏手提灯可是金属壳子加精制玻璃,沉甸甸得像个流星锤似的,就这么冲着他的脑门儿砸过来了,天知道他要是被砸中会是什么后果。

“小心!”伊维尔失声惊呼。

大意了啊……应该想到魔法界的人们徒手打架是不忌惮下狠手的。

想想乌姆里奇都能明目张胆地用变态方法体罚学生,甚至动用不可饶恕咒都毫无顾忌,费尔奇这样逞凶也该能预料到的——反正有庞弗雷夫人的治疗魔法,只要不是太严重的伤势都能轻松治好,不留一点痕迹。

林墨迫不得已进入了他的酱油状态。

费尔奇的动作慢了下来。

不知怎么咒语对这位管理员先生似乎没有作用,而这位管理员先生也根本听不进他们的辩解,坚持要带他们去找邓布利多——那注定是徒劳的因为校长压根就不在办公室。

他们不能跟费尔奇走,而费尔奇坚持要带他们走。

那留给林墨的只剩下了这唯一的选择。

反抗。

他身体微微后仰,面不改色地看着呼啸的灯盏几乎擦着他的鼻尖甩过,随即趁费尔奇来不及收手之时,突然暴起向前,五指成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腹部。

费尔奇的嘶吼仿佛突然哑在了喉咙里。

他的身体停顿了那么一下,随即像个虾米般向前蜷缩起来,手提灯也脱手而出摔在一旁。

林墨没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趁费尔奇弯腰低头,直接侧到他的背后。

左臂从背后圈过费尔奇的下颚弯曲成锐角死死勒紧,右臂则横在费尔奇的脑后,随即左手扣紧了右臂关节,右手则抵住他的后脑勺用力前推,林墨几乎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动作。

裸绞成型!

多亏费尔奇身材本就伛偻又弯下了腰,才让林墨能完成得这么轻松,哪怕费尔奇的力量和体型都要强过他,但再想挣脱已不可能。

别说是费尔奇,就算是海蛇小队里的重火力手大块头被这样绞住也挣脱不了。

没有机会,毫无机会。

林墨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输送力量,挤压住费尔奇的脖颈,挤压住脖颈中搏动的动脉,挤压住输送去大脑的血液。

费尔奇或许还想反击,面色通红,眼睛都突了出来,但仅仅几秒之后他就失去了力量。

“事急从权,费尔奇先生,对不住了,”林墨轻声说道

“别挣扎……”

被裸绞锁住脖颈,大脑会在一瞬间就开始缺血,视野随之模糊,发黑,而三秒之后,大脑就没办法正常送出指令控制肢体,五秒之后开始神志不清,而等到十秒左右……

林墨轻轻放开了费尔奇,管理员先生软倒在毛毯上,不省人事。

“他晕厥过去了,要过一会儿才能醒来,恐怕会遭受短暂失忆等后遗症,”林墨说着抽出魔杖向朝他喵喵直叫的洛丽丝夫人施了个石化咒,咒语总算是起作用了,他掂起洛丽丝夫人的尾巴将它也丢在毛毯上,再加上那盏手提灯,“来,我们得把他运到别处去。”

伊维尔好奇地查看了下费尔奇的状态,随即帮着林墨将他拖到了一个空教室里。

林墨从费尔奇身上摸出一大串钥匙,在荧光闪烁下找到对应的那把。

他将费尔奇反锁在了教室中。

希望他能晚点再醒过来,免得再给他们添乱。

“他是个哑炮。”伊维尔突然说道“就是没法使用魔法的巫师。”

“你怎么知道的?”林墨愣了愣。

“因为你的魔法对他没有效果。”

“诶?据我所知哑炮只是有巫师血统的普通人,不能用魔法而已,难道不是么?”

“不,不完全一样。”女孩确定地说

“我查阅过相关的资料,哑炮其实是一种特殊的魔力天赋,他们不能使用魔法,看起来像个普通人一样,但却能让所有的魔法失效,没有任何咒语能伤害到他们,或者说没有任何魔力驱动的东西可以伤害到他们。”

“你说啥子?”林墨可是傻眼了,他还真没查阅过这方面的资料。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生育的后代成为巫师的概率很低很低不是么,还被称为窃法者以及……”女孩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泥巴种,但哑炮们的后代都是可以觉醒魔力天赋的巫师——除了极少数依旧是哑炮,所以哑炮不是普通人,只是他们身上的魔力只以特殊的天赋表现而已——据说有些厉害的哑炮不仅仅自己免疫魔法,还可以让周围一大片区域中的魔法全都失效,所以大多数巫师都不喜欢他们,甚至还会遗弃哑炮婴儿将他们送给普通人。”

林墨听得目瞪口呆。

让周围一大片区域的魔法全都失效……

那特娘的岂不是禁魔领域?!



第一百六十七章 救星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哑炮虽然不能用魔法却可以免疫魔法,甚至还能让周围的魔法都失去效果,简直是领域级别的天赋……

但看起来这天赋仅仅只是针对巫师才有用。

难怪魔法界对待哑炮的态度比对待窃法者还差。

虽然主流社会勉强接受哑炮们是魔法界的一员,因为他们也能够看见包括摄魂怪在内的各种神奇动物,但却处处歧视,完全不把他们当做和自己平等的存在来对待,别说巫师联盟的权力阶层根本没有哑炮的存在,连普通的不需要魔法的工作都排斥他们。

甚至“哑炮”这个词本身就“窃法者”以及“泥巴种”一样充满了歧视色彩,林墨很讨厌这点——用带有歧视色彩的名字称呼弱势群体。

也难怪费尔奇会养成这么乖戾的性格——如果你从小就是人群中被诅咒的异类,被所有人无视被所有人拒绝,甚至整个魔法界都没有一所为哑炮开设的学校,你没办法接受教育也没办法掌握生存的技能更没办法反抗,因为你的身份是少数中的少数,甚至连家养小精灵都不如,那长大后变得暴躁易怒对巫师尤其是小巫师充满敌意也就可以理解了。

如果一个生长在魔法界的哑炮长大后还能保持心态善良,那估计得是上辈子的菩萨转世。

至于伊维尔刚刚所说,把哑炮送给普通人抚养,或许对他们来说才是更好的出路——但在那之前林墨都可以想象巫师们做了什么

因为哑炮的孩子们会展现出魔力天赋,在麻瓜的社会中引出问题暴露魔法界,最简单也最容易操作的办法当然是用魔法让他们永远也没办法生育后代——既然连孩子都不想要了直接丢给麻瓜社会当遗婴抚养,那肯定也就没打算再让孩子生出孩子来,或许在那些巫师看来没有直接溺死有辱自己的哑炮后代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只要一个简简单单的咒语,就能让哑炮们在麻瓜中永远不带来麻烦地隐匿下去。

只是他们并不会发现自己受到了什么样的诅咒——哪怕等他们到了生儿育女的年龄发现了问题,决定去检查,麻瓜的医学也只能将之归为病因不明的罕见病例罢。

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人是最厌恶孩子不像自己的。

就像古代皇帝,就像现在的那些巫师。

人类从过去到现在从未改变,这么千载万载的时光都过去了,也许人们科技与魔法上都取得了惊人的进步,但在人性上依旧止步不前,或许都会永远止步不前。

林墨和伊维尔回到了狙击平台,还好奇洛没在这段时间出来。

他心里还在琢磨禁魔领域的事情。

想必能把哑炮天赋发展到影响周围区域的程度也是极其困难的,尤其在目前的魔法界,哑炮们被巫师歧视得不到合适教育的情况下,更是难上加难。

要知道哪怕是巫师想训练发展魔力天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的酱油状态到现在也只停留在多用的训练方法,并且只是让自己能连续使用更多次数而已(原来大概能连续使用三四次,现在多了几次,并没有发生质变)。

林墨怀疑究竟有没有哑炮能发展出那样的天赋能力。

至少费尔奇肯定做不到,否则肯定不会容许他们接二连三对他施咒。

至于那传说中的禁魔领域威力到底如何林墨也不得而知,或许能像魔药【麻瓜的诅咒】一样能让周围的巫师失去动用魔法的能力,又或许仅仅只是能让周围的魔法失效,但却没法影响巫师本身的魔力——他们依旧可以幻影移形离开。

但如果真有具备前一种能力的哑炮存在的话,想必也活不了太久的时间——黑魔王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将其干掉,以免被用来对付他,毕竟哑炮只是免疫咒语和魔法不免疫刀枪剑戟十八般武艺,更可悲的是其他的巫师对此可能还会喜闻乐见。

“怪不得……”林墨说了一句。

“怪不得什么?”女孩问。

“怪不得费尔奇能胜任霍格沃茨的管理员职责。”

以及,怪不得邓布利多会拜托费格太太住在德思礼家旁边去保护哈利,如果能不受魔法影响,在许多特殊的情况下哑炮或许比一个富有经验的傲罗还要管用。

如果她还有像野狗那样对危险的敏锐的嗅觉的话。

等等,林墨突然一愣,好像自己隐隐约约地一直疏忽了什么。

到底是哪里疏忽了……

他仔细思索着。

野狗,海蛇小队,艾尔星……

来这里上学,霍格沃茨的录取信,希克蕾娅教授带他来……

等等!

就是希克蕾娅教授!

林墨想起来了,虽然希克蕾娅·唐是魔法锁课程的教授,才刚刚毕业不久,但实力却异常强悍,比如连续带他闪烁二十多次从艾尔星去往首都爱斯塔星的银河广场,比如奥利凡德都说她天分很高,比如高年级的学生都对她恭恭敬敬的,比如课堂上不经意间展现出的魔法造诣——魔法锁这门学科就是研究如何不让别人破解自己的咒语以及如何破解别人的咒语。

最关键的是,从他之前同赫敏的验证对照来看,并没有希克蕾娅教授布置的关卡。

因此她很可能没有参与魔法石的保护工作。

那么……

如果那些参与魔法石保护的教授们都因为魔法石有危险的信号被调离了的话,希克蕾娅教授呢?

她会不会还留在这里?

还全然不知情地在办公室睡觉?

如果有她帮忙,自己也不用像个傻子一样黑灯瞎火地守在这儿进退两难,哪怕哈利很可能正在受奇洛折磨他也束手无策。

“我去看看希克蕾娅教授在不在!”林墨当机立断地对伊维尔说

“你在这里藏在隐形衣下等我,如果奇洛在我离开的时候出来了,千万不要冲动,你只要藏在这里确认他已经出来了就行,哪怕他还胁迫着哈利——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伊维尔微微出神,随即点了点头。

她裹上隐形衣,又用一部分盖住了蜂刺,消失在了林墨眼前。

“千万保护好自己。”林墨叮嘱道。

他转头向上层奔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囚徒

离开伊维尔后林墨便有些担心。

或许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自己十岁出头的时候在半夜三点半一个人守在空无一人的黑暗楼道里,监视着有可能出现的大魔王,哪怕有隐形衣估计也是撑不住的——似乎那个年纪独自在家都要把所有的灯开起来,只是眼下实在别无他法。

毕竟奇洛已经证明了他可以提前发现并摧毁隐形机,如果他真的在自己去找希克蕾娅教授的时候从活板门出来了的话,需要有人能看到奇洛的行踪以及他是否还胁迫着哈利。

只希望那件隐形衣质量过硬,毕竟是传说中连死神都对其束手无策的死亡圣器,应该能瞒过奇洛的眼睛——如果伊维尔能足够镇定不发出声音的话。

希克蕾娅教授的办公室在城堡七层,离校长办公室只差了一层,他去过两次。

“咚咚咚!”林墨用力敲了敲门。

“请进。”

大为出乎林墨意料的,几乎在他敲门的一瞬间,门后就传来了希克蕾娅教授悦耳的声音。

半夜三点多了希克蕾娅教授居然还没就寝?

他可不知道这位漂亮的教授也像斯内普般是个夜猫子——至少从脸色看不出来。

但他随即如释重负,希克蕾娅教授还在就好,总算有个没有被调离学校的教授可以求助。

门锁咔哒打开了,林墨推门而入。

果然,穿着白色巫师袍的希克蕾娅正站在她杂乱的书柜边,盯着一个装着白色沙粒的沙漏,那只扭曲的沙漏看起来很是奇特,总共有三个部分,最上面还剩下些白沙正缓缓流往中层,而中层的白沙则要以慢得多的速度一点点坠入最下面那层。

就好像表盘的时针和分针相向而行。

不知为何,她似乎看起来对林墨的来访并不惊讶,顺手从架子上拿了一袋夹心饼干递给林墨,“蜂蜜公爵最新款的夹心饼干,”她说着自己就尝了一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林墨可顾不上品尝零食,时间紧迫伊维尔独自守在那儿让他颇为担心,“教授,你知不知道魔法石的事?”他问“邓布利多校长把魔法石放在学校里保护。”

“噢,那块石头,我听说过的——虽然校长神神秘秘的不说清楚,但我们都知道四楼右手的那条走廊。”希克蕾娅眨了眨她海蓝色的眼睛,在柔和的灯光下像一片深色内敛的青石,却又还闪耀着一丝丝狡黠“那石头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林墨匆匆地说

“我们有证据表明奇洛进入活板门去偷魔法石了,哈利进去想要拖住奇洛,但已经过了几个小时都还没回来,其他的教授们也不在办公室联系不上,我觉得他们可能被奇洛用虚假的信息调离了学校——皮皮鬼曾在门厅看到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

“奇洛教授去偷魔法石了?”希克蕾娅瞪大了眼睛“奎利纳斯比我大几届,我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他了——他怎么会去偷魔法石?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黑魔王,他在为黑魔王工作,”林墨说

“而且四楼走廊的入口门扉被人打开了,如果您去检查一下的话——”

“慢慢说,”希克蕾娅似乎没觉得这是件严重的事情。

她将书柜上的沙漏拿下放在了她杂乱的书桌上,又指了指椅子示意林墨先坐“详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慢慢说。”她又拆开一包夹心饼干往嘴巴里送着。

“好吧——”林墨尽量不让自己太过急躁,但书桌上那只沙漏里细细的白沙窸窣滑落,仿佛在提醒着他时间一点点流逝,他不明白为什么希克蕾娅一点都不着急。

难道“黑魔王”这个名字还没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么?

他只能详细地将事情从头道来——他们是如何怀疑有人想偷石头,又如何布置了隐形机监视活板门并于宵禁前发现有人进入,哈利决定去拖住对方但他们却一直找不到人帮忙,直到刚刚林墨才想起她可能会在学校并让伊维尔留在门口继续监视情况。

希克蕾娅边吃边听,像听故事般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要追问些细节,比如他们是怎么样让麻瓜的侦察机在霍格沃茨正常工作的,他又是怎么撞见皮皮鬼的——尽管在林墨看来那些都无关紧要但她却显得很感兴趣,执意要让林墨慢慢讲清楚。

等林墨讲完希克蕾娅都吃掉了一整盒夹心饼干,而沙漏最上层的白沙也已所剩不多。

希克蕾娅看了看沙漏,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教授?”林墨忍不住提醒“哈利很可能正在被奇洛折磨。”

“啊?哦,我知道了,”希克蕾娅说,又看了看那个沙漏——和之前没什么变化“我所了解的情况并不比你多,我需要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唔……脑筋疼……魔力又不够了……”

她不知从哪摸出盘奶油布丁,拿着支小勺子一点点品尝着。

“噢,如果你也想吃的话,”她瞥了眼林墨,又摸出盘一模一样的奶油布丁朝他推了推。

“现在不是吃奶油布丁的时候啊!”林墨感觉自己快崩溃了,平时也就算了,怎么关键时候希克蕾娅还是这幅样子——完全不靠谱啊。当初轻松将三阶铁甲虫粉身碎骨希克蕾娅教授哪去了啊?能不能先放下布丁去救救哈利啊!

敢情是自己运气好——要是那时候她多吃两块布丁的话说不定自己早已经葬身虫腹了。

“任何时候都有补充魔力的必要。”希克蕾娅心不在焉地说。

她的注意力依旧在沙漏上。

林墨看了一眼,沙漏最上层的白沙已经所剩无几,几乎全都落到了中层,如果是在计时的话那意味着……

他心里突然咯噔一声,“您在等待什么?”他忍不住问

“沙漏上层倒计时的终点吗?”

“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邓布利多校长。”希克蕾娅似乎在思索着,没有回答林墨的问题。

“我也相信他——信任他,”林墨紧张地盯着沙漏“可眼下哈利已经进去好几个小时了,赫敏和罗恩都已经回来好久了,他还没回来——”

“既然我们都信任邓布利多校长,那就好办了……”希克蕾娅眉头舒展开来。

她吃掉了最后一块布丁显得很是满足,与此同时,沙漏上部的最后一粒白沙也已落下,只剩中层的细沙一点点流往下层——缓慢得好像被掐住了脖子,不知要多久才能全部落下。

“我要出发了。”她说,拿起了沙漏。

“出发?”林墨迟疑地问“您要去哪?我们不去找哈利?”

“抱歉,恐怕我没办法帮助你们。”希克蕾娅说,右手捏住了她那柄漂亮的白色魔杖。

“抱……歉?”不知为何,林墨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缓缓站起身向门口退去“既然这样,不麻烦您了,我去找别的教授帮忙,伊维尔还在等我如果我没——”

“抱歉啊,恐怕我不能让你离开哦。”希克蕾娅冲他眨了眨眼睛,显得很是无辜,但林墨却感觉如坠冰窟,浑身上下没跟汗毛都竖立了起来,“您说什么……我不明白。”

他缓缓后退,向着办公室的入口。

“我得把你留在这里——我也不想这样的。”

再不迟疑,林墨转身就往外跑。

但已经迟了,希克蕾娅几乎一下就闪到了门外——动作让林墨在酱油状态下都规避不及。

她根本没有动用魔杖,左手轻推,不知用了什么样的魔法,林墨只觉自己的身体撞在了一面弹簧床垫上,踉跄回退,一直退到桌边才站稳脚步。

“希克蕾娅教授!”

“办公室里的零食你可以随便吃,好吃的都在柜子里。”希克蕾娅站在门外,用魔杖在办公室入口轻轻一划,“障碍重重!”她念道,对林墨眨了眨海蓝色的眼睛“祝你好运。”



第一百六十九章 咒锁

直到希克蕾娅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无光的走廊里,林墨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被囚禁在这了!

像个囚徒般,被他极为信任的希克蕾娅教授关在了这间办公室里!

来不及多想他再次朝门口冲去。

视野一黑,硬邦邦的空气墙把他弹了回来——是希克蕾娅离开前施放的障碍咒语【障碍重重】,在门框间像扇闭锁的门扉阻住了他的去路,无形却牢不可破。

他无法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他关在这?!

他想当面质问希克蕾娅但对方早已消失在走廊外面。

林墨心里涌起愤怒——信任遭到背叛的愤怒,以及对自己过于盲目的愤怒。

他早该想到的,若非他这么着急的话——如果邓布利多不信任希克蕾娅没有请她参与魔法石的守卫工作,那他也不应该信任她才对,这应该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她甚至不清楚魔法石的事情。

但他却疏忽了。

可为什么?

林墨依旧不明白,难道希克蕾娅也在为黑魔王工作?

这很没道理。

从刚刚的谈话看,当他将奇洛的事情告诉希克蕾娅时,对方明显露出了诧异的神色——那绝不会是装出来的,林墨确信他不会看错——细微表情哪怕如邓布利多都没法完全掩饰。

而且如果她真的在为黑魔王工作,为什么不直接除掉他而是把他关在这儿?

仅仅只用一个障碍重重而非阿瓦达绿光?

如果她在为黑魔王工作那此时完全可以下杀手——奇洛已经暴露了教授们都不在学校,他们没必要也没理由再低调行事,这也是林墨为何如此担心哈利的原因,一旦奇洛真的拿到了魔法石哈利就失去了价值,而且任何企图阻止他离开的学生都会遭到攻击甚至抹杀。

糟糕!林墨心里一紧,伊维尔还守在门口!

最要命的,希克蕾娅知道这点!

她知道伊维尔正守在活板门的圆厅外,穿着可以隐身的斗篷——是他刚刚告诉她的,所有的细节,除了哈利的隐形衣是特殊的死亡圣器外能说的都说了。

如果伊维尔真遇到危险的话——

林墨顾不上再思考希克蕾娅为何没有直接干掉他的原因。

他抽出自己的魔杖,酝酿片刻,冲着门口挥舞了一下“解除障碍!”

魔杖颤抖了几抖,没能射出咒语。

“早知道就该多花点时间在这咒语上……”

他其实对障碍咒并不熟悉。

但这并不能怪他,因为【障碍重重】是三年级才会接触的标准咒语,他之前有接触过已经是难能可贵了,纯粹是在庞弗雷夫人的隔离室独自居住时因为好奇加无聊翻旧书自学自练的(而且在考前练习课程外的魔法也已经被赫敏视为不务正业的表现而多次批评了)。

因此他虽然练习过但并不熟练,哪怕相比深奥的驱逐咒都要生疏许多,远远称不上掌握运用,更别说相应的解咒。

“解除障碍!”他再次尝试了一下,依旧没能成功施放出咒语。

林墨四下看了看,希克蕾娅的办公室不大且显得异常杂乱,到处堆叠着书籍和纸张,还有大小不一的零食盒。

这间房子没窗,有扇通往里间的门但被锁住了,显得极为厚实。

林墨用力撞了撞,门纹丝不动,而他的肩膀感觉却快要折断——以卵击石想必也就如此。

此路不通。

想把墙炸开更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挥舞着棒子的巨怪在霍格沃茨的墙壁前也只能绕路,无法造成太过严重的毁坏,这座古老的城堡每一寸墙壁都充叠加着历代校长和教授们布置下的强化魔法,以他的力量更是想都别想。

如此,要离开这间办公室便只能通过那道被希克蕾娅封锁的入口。

这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几分钟的时间过去,咒语的力量没有丝毫衰弱消散的迹象——像障碍重重这样作用于环境的咒语在施法者离开后往往持续不了多长时间,更何况在霍格沃茨这种充满魔力的地方受到的干扰更大,会很快消减衰弱,而希克蕾娅显然没费什么力气就布置下了这道咒语,似乎会一直持续下去的障碍咒。

如果是在平时,林墨一定会为希克蕾娅的实力而惊叹,但眼下,希克蕾娅实力越强就对他越不利。

这意味着他必须靠自己的力量解开障碍咒才能离开。

尽量不去担忧伊维尔和哈利的情况,林墨沉下心,再次巡视了一遍房间——杂乱的书桌,零食盒,甚至还有他送希克蕾娅的圣诞礼物(一个海蓝色的镇纸),以及堆满书籍的书柜。

书柜……

他很快从书柜中翻出了一本书皮翻卷的标准咒语第三册。

翻到相应的章节,他手握魔杖认真练习起来。

并不是没成功施放过障碍咒,只是不够熟悉,他需要些时间找回感觉。

魔法界的咒语书并不是纯粹的文字组成,除了大段的文字内容外,它还包含了动态的魔法影像,施咒轨迹,标准音节,配合手法等等,一些高级的咒语书还包含了那种会飞的训练光球——可以在空中飞舞出标准的施法轨迹带领杖尖移动训练。

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林墨合上了书籍,也轻轻合拢了眼睛。

短暂回忆书里的要点和施法的动作,他再次睁开双眸。

“解除障碍!”

一道咒语从杖尖激射而出,打在了无形的障碍咒上。

门框中激起一片绚丽的火花,但随着光芒渐失,林墨发现他并没能成功。

刚刚的解咒已经趋近完美,理应能解开希克蕾娅的障碍咒,除非……

林墨的心沉了下去。

除非希克蕾娅使用的不是标准魔法,她在施咒过程中对咒语进行了变形与重构——也就是说她的障碍重重中增加了魔法锁,想要解开必须对解咒进行相应的变化。

魔法锁教授在咒语中留下的锁……

而林墨甚至没信心在前两天的考试中拿下高分……

他不甘心地抬起魔杖,虽然怎么看都没机会解开希克蕾娅的魔法锁,但他现在只能试试。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他甚至没办法警告伊维尔——通讯仪已经在治疗室交给赫敏了。

犹豫就会白给,束手待毙是唯一不可选的选项。

“咒语复现!”林墨挥动魔杖,聚精会神地念出了复现咒。



第一百七十章 破局

复现咒是他们这学期在魔法锁课程上学习的第一个工具咒语,是一类特殊的魔法,专门针对魔法在物体或空间中所遗留的痕迹产生作用

它可以通过遗留的魔法痕迹,从某种程度上复现出咒语原本的细节与构造,或者说复现出留下相应魔法痕迹的施法者当时施展咒语的情形——凡是施法必定会留下痕迹,哪怕再超凡的巫师也不例外,而且哪怕特意用魔法清除也不能完全遮掩。

只是多少的问题。

越强大的复现咒能还原的细节也就越多,而越模糊的魔法痕迹能被还原的细节也就越少。

比如希克蕾娅留下的障碍咒效果还很强,这意味着在失效前这里的魔法痕迹都是完整的。

“咒语复现!”林墨挥动魔杖,杖尖射出一道淡蓝色的光芒。

光芒飞向前方,没有像刚刚的【解除障碍】变成粉碎的火花,而是像一道柔和的水流般四散入整个门框中,在空间里流转生息,片刻后水流从四处再次汇聚成点,合成了一个亮晶晶的光粒,开始在空中轻轻颤动——这揭示了施放咒语的魔杖的杖尖所划过的轨迹。

同时的,希克蕾娅模糊的声音被重新唤起,仿佛是从刚刚逝去的时光中激起的回响

“障碍重重……”

音节,节奏,施咒轨迹,不属于标准咒语的变换与停顿……

林墨仔细辨认着。

魔法锁作为主修课程的一大原因就是要教会学生们如何寻找魔法痕迹,并从模糊的痕迹中辨认出相应的魔法结构——这种能力在很多分支都会用到,追踪,考古,防卫等等。

不过这能力需要长期的积累与练习。

据说像邓布利多那样经验丰富的巫师,甚至可以直接通过肉眼观察感知去发现魔法痕迹并推导出原本的咒语结构,而像林墨这样的刚入门的新手就只能一遍遍地使用复现咒,去反复观察具象出的施法轨迹与咒语,寄希望能从细微的变化中寻找出一丝脉络。

这是个相当耗费时间和精力的工作。

除了一遍遍地,从头到尾地,对照复现咒所具象出的【障碍重重】和标准咒语间的区别外,他还必须针对这些区别变化对解咒【解除障碍】进行相应的改变——这涉及到了大量的推导乃至推测,需要大量的时间来进行尝试并反复修改。

就像根据锁孔打磨出一柄匹配的钥匙般,想打磨出一柄钥匙解开魔法锁也是个精细活儿。

而林墨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离赫敏送哈利穿过最后关卡已经过去了至少两个小时,他不知道希克蕾娅把他关在这里意欲何为,哈利又还有多少机会。

但这是他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

定下心神,他强迫自己开始研究。

虽然他对此几乎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在实践考核中仅仅只是三个节点的停顿就难倒了几乎所有的学生,而那对于魔法锁来说就像仅仅只有一个凹陷的钥匙般简单。

换句话说,只要是稍微复杂点的魔法锁,以他现在的水平很可能一辈子都解不开。

但出乎林墨意料的,当他第五次使用复现咒时,便从痕迹中感觉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熟悉。

当他第八使用复现咒语观察魔法痕迹时,那种奇怪的熟悉感更强烈了。

似乎……希克蕾娅留在障碍咒里的魔法锁,显得十分标准……

似乎他在哪见过……

他又花了两次的时间,从头到尾将复现出的施法点与标准咒语相比对,终于,如果他没认错的话,希克蕾娅留在障碍咒里的魔法锁居然是她上课讲过的那个实例。

那个并不复杂却构造异常精妙的魔法锁——他们在课上整整学了两周的那个。

它对咒语的几处变化节点彼此呼应相成,以极为特殊的节奏相合在一起,如果按照单个节点分别破解的话永远不可能成功。

只有唯一一种最为巧妙的方法可以解开它。

至少希克蕾娅在课堂上是那么说的,林墨也非常认同,因为如果不是希克蕾娅在课堂上讲解过的话,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想出那种破解方法,连赫敏都是这样认为的——当时希克蕾娅在讲解这个魔法锁和解锁方法时赫敏发出了不可思议地惊叹。

真要比喻的话,可以说它有点类似看起来简单却构造精巧的几何证明,必须通过最为独到且另辟蹊径的钥匙才能将之解开,除此外别无他法。

但问题是……他已经学过了啊……

和所有的一年级学生一样,他知道这种精巧的魔法锁的标准解法。

为什么希克蕾娅要在障碍咒里用这样一个她在课堂上反复讲解的魔法锁,一个林墨已经掌握解法钥匙的锁?甚至可以说是他唯一知道解法的锁?

难道她是因为课上示范过太多次而顺手吗?

或者她已经下意识认为林墨不可能接触过三年级的障碍咒和相应的解法,就没有留意咒语中的魔法锁?仅仅只是随手而为?

但那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地给障碍咒加上魔法锁?

真的是因为顺手了吗?

林墨压下疑虑,开始着手练习解咒——毕竟他以前从未尝试过将这种魔法锁的解法融合在障碍咒的解咒中,虽然理论上只需要把钥匙配入解咒即可,但实际应用并没有那么简单,他必须在施咒时一气呵成地极为精准地完成每个动作变化才能保证咒语和钥匙同时生效。

也就是说必须改变标准的施法动作和习惯。

人在紧张的时候很容易对时间产生误判,或快或慢,林墨手里也没有任何计时工具——房间里也没有,连那个奇特的三层沙漏都被希克蕾娅带走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花了多久才成功地将变化后的解咒施放了出来。

“解除障碍!”林墨终于再次向入口举起了魔杖。

咒语击中无形的障碍,仿佛一粒火星落在了易燃的宣纸上突然燃起火光。

他耐心地等到火光向周围逐渐燃尽,上前试探了一下。

障碍咒已经解除。

终于!

顾不上去追踪希克蕾娅的踪迹(比如向周围及条走廊上的画像询问),林墨用最快的速度在黑暗的走廊中跑回了四楼。

“简?!”他冲着空无一人的平台急急地说“你还在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入瓮

“怎么用了这么久。”黑暗中伊维尔冷静的声音从角落响起,她抖落了隐形衣。

“希克蕾娅教授呢?”她问。

“呼……你没事就好……”林墨刚想缓口气但想到了什么又突然紧张起来,他抽出魔杖指着伊维尔,黑漆漆的四楼走廊平台上只有女孩的眼眸显得格外清晰“我们来学校的巫师特快上,停靠在狱锁星的车站时发生了什么?”

“你晕过去了。”伊维尔并没有戒备,面无表情地回答了林墨的问题。

“多久?我昏过去了多久?”林墨追问。

“十一秒。”

“没错……十一秒……当时你告诉我的,抱歉。”林墨终于放松了些,他收起魔杖对女孩说“抱歉,我必须确定你是你——没有被魔法或者魔药替换,我把你在这里的事告诉希克蕾娅了,她试图把我关在办公室,你看到她了吗?她是不是进入活板门了?”

伊维尔摇了摇头,眼眸中露出诧异“希克蕾娅教授把你关在办公室?”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她也想偷魔法石……现在恐怕我们没办法相信任何人,哪怕是邓布利多——除非能确定他不是被人假扮的,就像我刚刚问你的问题。”林墨自己也没理清思路,希克蕾娅的行动着实打乱了他的预期。

“奇洛,他出来没有?现在几点了?”他问。

伊维尔低头扫了眼她的通讯仪“凌晨四点四十三分二十五秒,没人来过这里。”

四点四十,也就是说,从哈利与赫敏分开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五个小时了……

林墨看着寂静的圆厅入口沉默不语。

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晚上明明应该惬意地躺在休息室里,等着半夜三更邓布利多把哈利救回来就万事大吉了,但为什么到现在邓布利多都依然没有现身,还有那些消失的不在办公室的教授们又都去了哪里,希克蕾娅教授又为何要把他囚禁在办公室,她没有来活板门又是去哪了?

难道真的有另外一条出口?

那他和伊维尔守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可魔法石明明还在下面——林墨依然能感受到,只要他稍稍一靠近圆厅的入口,就能感受到强烈的下去看看的冲动,如果那不是来自那块魔法石的话还能是什么?

但那就是说哈利已经坚持了将近五个小时。

他依然没有将魔法石交给奇洛……

林墨的额头微微冒汗,他甚至不知道这能不能被称为好事,哪怕奇洛还未得手。

“我们要下去么?”伊维尔在旁边问。

要下去么……林墨看着隐形衣下蜂刺枪管上闪动的寒芒,想着遇到麻烦的哈利,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石化了般的僵硬,要下去么?

过了几息,他终于还是坚持着微微摇了摇头。

毕竟那是最后一个选项,或者说那本不该是个选项。

没用的啊,那是奇洛和黑魔王,不是张牙舞爪的低阶跳虫,也不是弗林特级长——哪怕是弗林特级长他都没办法正面对抗,更别说奇洛了,想想刚刚在希克蕾娅的办公室里他是如何毫无抵抗能力地被关在那里的?希克蕾娅甚至不需要魔杖就能制伏他。

而奇洛不会比希克蕾娅弱,至少不会弱太多,因为他带着黑魔王。

可是,如果换位想想……

以这一年来他和哈利的熟悉程度,如果是他陷在活板门下好几个小时生死不明,再加上随时可能偷走魔法石的奇洛,哈利会怎么选择?

他一定没头没脑地就冲进去了吧……

可林墨毕竟不是哈利。

“老子也想那么年轻啊……”他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终于对伊维尔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做我们能做的,哪怕到天亮——”

他没能说完。

门后的天突然亮了。

林墨霍然看向圆厅入口那扇门扉,一层五彩斑斓的亮光正从缝隙中涌出,像从门后面膨胀出来的肥皂泡,飞快地向四周扩散延伸,一层层的光芒触到墙壁上仿佛染缸里大片大片的花影,将黑暗中原本平淡的砖石染上纹路。

但旁边的伊维尔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她黑色的眼眸里也没有任何光亮的倒影。

就好像她从来感受不到的魔法石的诱惑……

糟糕……

林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已经来不及躲避。

五彩的光芒吞噬了他,以及他周围的一切,并继续向远处席卷——如果他能在刺目的光亮中睁开眼睛看到的话,会发现那些光芒向潮水般卷过霍格沃茨的每一处角落,每一幅画像每一个沉睡着做梦的学生,卷过在治疗室难以入眠的两眼通红的赫敏,卷过隔壁教室里被困的管理员费尔奇和还没能从石化咒中恢复的洛丽丝夫人。

五彩的光浪反复冲刷着整座城堡,但却没有人注意到那些五彩斑斓的光芒,除了林墨——当那些光亮缓缓褪去,回到了那扇门扉后面,连门缝里的光华都逐渐消失后,他的视野终于恢复了正常。

一切看起来都和刚刚没什么两样,除了他。

“我要进去,需要你帮我。”

伊维尔瞪大了眼睛,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我被魔法影响了。”林墨言简意赅地说

“就在刚刚,有什么魔法从活板门下扩散出来影响到了我改变了我的想法,我必须得进去,前去找魔法石——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可……”

“你没办法拦下我。”林墨俯身捡起了隐形衣和狙击步枪蜂刺“而且时间不多了。”

刚刚那道光芒卷过,他一直压抑着的去看看魔法石的冲动突然像那光芒一样疯狂地膨胀出来,比刚刚在活板门口还要强十倍百倍乃至无数倍,他几乎没有任何抵御能力的就被击溃了,只能彻底屈服于心里的冲动,或者说魔法石的诱惑。

一切理智一切胆怯一切思虑完全灰飞烟灭,只剩下最终的目的——他要下去看看。

但他并没有失去自我。

与其说中了夺魂咒,林墨现在的感觉更像是书上描述的服用了强效福灵剂之后的那种状态——他知道自己必须跟着当下的感觉走,必须下去找那块石头,只有这样才是正确的唯一的做法,哪怕这真是个圈套他也得走下去,因为没有选择。

他反抗不了那个魔法的效果。

就像他反抗不了希克蕾娅的障碍重重。

不管刚刚那片只有他能看到的五彩光亮是谁施放的,对方显然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也没有迟疑的余地。

林墨推开门扉,抱着狭长的蜂刺走进了圆厅。



第一百七十二章 穿过火焰

伊维尔跟上了林墨的步伐。

虚掩的门扉后是路威的地盘,今晚已经被突破多次的三头大狗老哥看起来心情相当糟。

刚看见林墨它就愤怒地张开血盆大口,里面匕首般的交错犬牙哪怕在黑暗中看起来都狰狞可怖,高高抬起的利爪更是要毫不留情地给他一巴掌。

但它随后就听到了伊维尔轻声哼出的简单却准确的音符,“哆咪嗦咪哆——”

“哆咪嗦咪哆——”

路威的三个脑袋都露出挣扎的样子,拼命等着铜铃大眼不想就此睡去。

凭啥这些小不点哼两声它就得睡觉?关键是睡觉还不能好好睡,今晚它已经被打扰了好多次了,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溜进了它看守的活板门,这让它感觉很没面子——当时它可是向海格保证过要看好这里的。

然而……弱点毕竟是弱点……

三个脑袋同时嗷嗷地打了几个哈欠,路威最后瞪了林墨三眼,终于抵不住困意沉沉闭眼。

睡着前它觉得自己或许会继续梦见小时候的主人。

那样也不错,比起海格来它更喜欢那个亲切的矮个子男巫,那些简单的音符就是小时候那个男巫让他记下的——或许是因为那个矮个子男巫只会哼这几个音节,不过这都过了多少年了,它怎么还是会因为这几个简单的音符进入梦境呢。

想不清楚就算了,只希望这次能睡到天亮。

路威缓缓睡倒在圆厅里,一只大狗掌刚好落在了活板门上,林墨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之挪开一点,勉强拉起了活板门。

洞口下静悄悄的,也看不到刚刚的那些五彩光华,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似的。

但林墨知道自己会站在这里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走到这里不够,远远不够。

他必须去看看那块魔法石——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

他看了看伊维尔,女孩对他点了点头。

两人各自给对方用了个漂浮咒,一同跳进了洞口。

魔鬼网怕火怕光,林墨捏碎了一个闪光球吓退了它们,这里还残留着一些凌乱的魔法痕迹,大概是几个小时前赫敏尝试将罗恩带出洞口时留下的。

“荧光闪烁。”

他们没有停留,顺着走廊向下前行。

四周寂静一片,只有他们的脚步回响,直到黑暗中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里已是走廊尽头,一扇木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高高的拱形天花板上正有不知多少长着翅膀的钥匙在四处飞来飞去,像盘旋在梁柱间的鸟群,闪烁出一片片细碎的光亮。

伊维尔的目光扫过门口放置的扫帚,随手拿起一只。

“先等等。”林墨说,他已经将赫敏说过的关卡情况告诉了伊维尔,但并没准备像他们那样骑着扫帚去追那些长着翅膀的钥匙,毕竟他俩都没有哈利那样好的飞行能力。

他抬起头看向拱顶,目光变得锐利而专注。

酱油状态……

鸟群扇动翅膀的频率慢了下来,在数不清的对象中,他很快找到了目标——是那只古旧的大钥匙,翅膀看起来有几道折痕,飞得也不太快,大概是被人抓了几次显得很是萎靡。

目不转睛地盯着钥匙,他缓缓举起魔杖,耐心地追随着目标的轨迹,就像在艾尔星干冷的沙丘上用蜂刺追踪沙地下的异虫,直到它的周围的钥匙露出了一小块空荡。

第二次进入酱油状态,林墨无声念出了统统石化。

咒语准确地击中了那只大钥匙的翅膀,它坠落到地面,伊维尔拾起。

“是这把没错。”她用钥匙打开了门锁。

钥匙从锁眼中弹出后一个踉跄跌落在林墨身前,挣扎着动了动身子。

“解除石化。”林墨解除了钥匙翅膀的咒语,它感激地绕着林墨飞了一圈,歪歪斜斜地重新飞上了拱顶的支柱上,看起来打算好好休息一会儿。

门后的房间便是那片巨大的棋盘。

墙壁上燃起火光。

一个个高耸的巫师棋子因为没有五官,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吓人。

林墨和伊维尔默契地分别走上空置的位子——国王和王后。

棋盘开始活动,女孩则在通讯仪上调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象棋程序。

这是她从那台计算中心上的一个游戏程式里截出来的,程序本身用的是暴力求解的方法,一般来说她不喜欢这种利用计算量去解决问题的思路——这样效率很低显得很没水平,但对于这种规则的棋类游戏,这个程序已经足以找到最优的解法或者说步骤。

哪怕是运行在一只小小的通讯仪上。

对局开始,巫师棋子在棋盘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但对方走一步,伊维尔就按照对方的走法在程序中走一步,然后等待程序的回应,再按照程序的回应指挥他们的棋子,相当于用程序和魔法棋盘做对手,效率或许比那种【棋子自走】的魔法差点,却可以保证胜利。

最终他们没费太多时间就赢下了对局——到最后甚至都还保有着伊维尔所代表的王后和两个堡垒,可见魔法棋盘的水平并不算到太高,至少和伊维尔找到的程序来比不算太高。

走下宽阔的棋盘便又是一道长廊。

“你早知道了?”伊维尔关掉了通讯仪的交互屏幕。

“只是有些预计,但不确定。”

刚刚用来赢下对局的程序是一个多月前林墨就拜托女孩准备的,当时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在女孩找到后他从来没用过也从来没想到真的会用上,直到刚刚的对局……

伊维尔没再多问,默不作声地跟着林墨。

两人继续向前。

经过被石化的巨怪便是最后一个房间,斯内普的魔药关卡。

这是个狭小的房间,在他们跨过门槛后往前的门和返回的门都燃起了火焰,两种火焰的颜色并不相同需要不同的魔药才能通过,而桌上则放着七个瓶子,里面盛装着看似一模一样的药剂,旁边是一张谜题,以逻辑推理的形式告诉了他们药剂的位置。

不管对林墨还是伊维尔,这道题目都不难。

几分钟后他们几乎同时得出了相同的结论第六个瓶子里的是往前的魔药,第二个则是返回的魔药,第四个是酒,其他三瓶是毒药。

当然,林墨觉得这里所谓的毒药也非真正致命。

从四楼的圆厅到现在,亲历这些关卡后,林墨再次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前面那些关卡的存在并不是真地为了守护魔法石,除了可能的对哈利他们的锻炼考验意味外,它们更像是为了保护误入的学生,如果奇洛用夺魂咒控制了某个学生来试探这些关卡的话,它们不至于对被控制的学生造成过于严重的伤害。

一直到这个魔药关卡的房间。

火焰和魔药拦住了去路,如果前行就必须服用药剂,任何试探也就到此为止——或许往前的药剂里混入了夺魂咒的解药,又或者前方的火焰可以像古灵阁的地下瀑布般洗去被控制者身上的咒语,不管怎样,这个强迫前行者饮用魔药的关卡传递出一个信号

再想往前就必须亲自穿过火焰。

也就是说火焰之后才是真正的保护措施。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为什么是你

火焰后面才是真正的保护措施,而且确实拖住了奇洛……

被火焰封住去路的房间中,林墨看着两瓶被挑选出来的药剂眉头紧皱。

这些布置来看,邓布利多明明有所准备甚至预料到了哈利他们的行动,却不知哪里出了岔子,直到现在他都还没能现身救出哈利——从哈利和赫敏午夜时在此处分别已经过了五个多小时了,谁也不知道火焰后面到底情况如何……

“几点了?”他问。

“五点三十五分四十六秒。”伊维尔答。

五点半,城堡外面的天都应该蒙蒙亮了。

“你出去后还是在外面披上隐形衣等,直到赫敏跟你联系或者邓布利多出现。”林墨叮嘱着,将隐形衣交给伊维尔,“好好保管,哈利的这件隐形衣特别贵重。”他说,随即又仔细检查了他的狙击步枪,并将支架减震模块取下放在一旁,只剩下一个短短的枪托。

“我要进去了。”

“等等,”伊维尔黑色的眼眸中带着犹豫“……要不要再想想?”

“……我有没选择,除非你现在打昏我,但我已经在提防了。”林墨说。

如果不是刚刚那片斑斓光芒魔法的话,他也不会这么莽撞地冲进来,哪怕哈利真的有危险,毕竟他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但现在他知道他必须进去,哪怕用石化术把伊维尔留在这里——如果她真要阻止自己的话。

当然,他相信伊维尔不会真的攻击他。

“但你会有危险。”伊维尔盯着他,非常确信地说“每次你接近这里……就会有预兆,前面对你来说并不安全——甚至比哈利还要不安全。”

“我会死么?”

“很可能。”

“也就是不一定。”

“没有什么是一定的,如果你能看到。”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次我的运气应该没那么糟……”林墨轻声说,他将前进药剂一饮而尽,打了个哆嗦——冰凉的寒气瞬间席卷了他的身体,像从头上浇了一桶冰水混合物般。

“如果我没能回来的话,帮我告诉我那几个监护人一声,就说……”

“老子是为了救人牺牲的……”

他端起蜂刺跨进了火焰。

至少魔药没弄错,林墨在紫色的火焰中前行就像穿行在海浪和气泡之中。

他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包括他的衣物以及怀里的狙击步枪——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抱着这东西,如果说埋伏在圆厅外面守株待兔或许还能趁奇洛不备给他一枪,那主动进来无疑是放弃了他最大的优势。

但这柄蜂刺是他唯一的希望,他的石化术对黑魔王并不管用——在禁林里就已经确认过了,哪怕他的石化术成功击中了对方,因为没有咒语锁对方也能很快解开。

通道没剩下几步,火焰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只希望真的有另一个出口,邓布利多已经把哈利救出去了……

林墨深吸一口气,将蜂刺的枪托抵在自己的左肩,微微俯身,迈出了火焰。

“看看吧,是谁来了。”一个嘲讽的声音说。

那是奇洛的声音,连语气都和他上课时的一模一样。

果然他还没有离开,光秃秃的脑袋在那面高高的厄里斯魔镜旁显得格外碍眼。

林墨甚至没去寻找哈利,他不假思索地进入了酱油状态,并用最大努力调整好枪口的方向——这个距离完全不用准镜的瞄准,只要对着就行,像普通的冲锋步枪一样。

扣动扳机。

震耳的轰鸣声,耀眼的光芒,巨大的后坐力让他的身体猛得向后扬起,闪烁着电磁光影的蜂刺也随即脱手而出,接着才是从肩膀和手臂传来的剧痛——那是骨骼断裂肌腱拉伤的感觉,几乎让他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至少他没射歪。

但他也没能射中奇洛。

那道从枪口射出的哪怕在酱油状态下都捕捉不到的弹道轨迹,在奇洛身前戛然而止,没有声响,只有几条镜子般的裂痕一闪而过向四周延伸不见。

而那枚珍贵的高能质粒弹块——等林墨回归神来时,发现它像被某种力场禁锢了般停滞在奇洛胸前几寸的位置,再无法前进哪怕分毫,从枪口射出时所携带的恐怖的能量也已消失。

“咣当——”

之前脱手而出的蜂刺终于坠落在地。

“不得不说,你的尝试很令我失望,”奇洛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用魔杖拨了拨那枚质粒弹块,弹块啪嗒掉在了地上滚落到一旁。

“难道你真以为凭这种麻瓜的武器可以伤害到我?或者说伤害到任何一个巫师?”他不屑地说“我早就在课上讲过——如果你能记住,魔法高于麻瓜的科技——这就是巫师高等的地方,只要魔力没有枯竭就不会受到任何这样无聊的致命伤害……”

“哪怕意识不到,魔力也会本能做出反应,”林墨咬着牙顺着奇洛的话往下说“我确实记得——越是激烈的进攻激起的魔力反应就越明显,只要魔力有枯竭生命就不会消逝。”

没错,林墨其实明白这点,巫师们的魔力会保护他们在遇到危险时不受严重的伤害。

因此他在对付弗林特的时候才会先用魔药将其药晕,用麻瓜的诅咒压制他的魔力并用情绪安神药水安抚他的情绪,最后才用小刀一点点给他放血削弱力量,让他的生命力与魔力一同流逝而不至于激起自主的魔力保护反应。

但面对奇洛,或者说,黑魔王,这样一个高超的巫师,那些有什么用呢?他没有机会让对方服下魔药,也不会有机会让对方缓慢地流血至衰弱。

他能用蜂刺试一试已经是尽力了——为此还付出了左臂膀受伤的代价。

只是没想到毫无作用,甚至没让奇洛看起来更疲劳一些。

“看起来你还是听了些课的,但既然知道还做无谓的尝试,果然是个愚蠢的窃法者。”奇洛轻轻抖了抖魔杖,落在地上的蜂刺飘进了他的手里,他像看垃圾似的看了两眼随即扔到一旁“粗劣的麻瓜武器,哪怕是波特都不会被这东西打死。”

他又挥了挥魔杖,一个被绳索捆住的人从旁边飞来摔倒在他的脚下。

那是哈利,被死死地捆住无法动弹。

奇洛好像兴奋了一些,眼睛眯成蛇一样的两条缝隙“看看吧,是谁来救你了?波特?是那个斯莱特林的窃法者!那个低贱的,令人耻辱的,令伟大的斯莱特林蒙羞的窃法者!”

“难道你没有感觉到耻辱吗?波特?”他压低了声音咝咝地说,仿佛从喉咙中低声嘶吼出来一般“我原以为邓布利多会把魔法石的钥匙交给你,但我猜错了不是么,他显然更信任这个窃法者,可为什么呢?为什么邓布利多会对他寄予厚望?”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