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幻想曲 - xp1024.com
《和风幻想曲》


第十五章 误会

整理了下仪容，确定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后，顾时卿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现在，他已经没有继续在这里看书的心思了。他打算回阅览室把自己取出的书，看完的还回去，没看完的登记借走。

再次回到阅览室，看热闹的人都已经走了。不仅如此，原本看书的人也少了很多。偌大的阅览室，一眼望去只有两三个人影。

到了之前停留的座位，顾时卿整理好书本，拿起看过的几本就朝书架对应的位置走去。穿过书架与书架之间的通道，来到乐器区，顾时卿却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身影。

裴洙玹，她怎么会在这里？和那什么s&k集团的宋公子“喜结良缘”，现在不该是在哪家高等餐厅庆祝吗？又或者去某个美丽又浪漫的地方约会算了，人家想怎么庆祝，关他什么事。

顾时卿装作没看到她，兀自把书放回去。

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追到手，顾时卿再与世无争，心里也不爽得要爆炸。所以，他不愿面对裴洙玹，他怕控制不住自己露出难看的表情，说出一些有失妥当的话。

放完书，顾时卿按原路返回，站在两排书架之间，脚步不免有些迟疑。他心中有几分庆幸，庆幸她没认出自己，可也感到几分失落。即使现在，他也幻想着对方能跟他打声招呼，仅此足以。

顾时卿忍不住生气地用脑袋撞着书架，发出砰砰声响，心中自问道：“我怎么就这么贱啊？就因为一直忘不了她，到现在还喜欢着她吗？”

顾时卿真的很讨厌自己现在的状态，他觉得这根本不是他平时的自己。平时的他，冷静而且理智。现在，满脑子都是关于裴洙玹的想法，如一团乱麻，斩不断理还乱。

“顾时卿？你在干嘛啊？”

突然，一道轻柔且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声音在顾时卿耳畔响起。那声音仿佛带着薄荷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又如一双柔而有力的手，将他从混乱的边缘拉了回来。

顾时卿转过身来，看清说话的身影，身子一下子僵住了，那感觉就像上课偷吃糖果被老师抓到一样，既尴尬又羞耻，一瞬间面红耳赤。

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装作没听到，装作没看到，然后径直走掉。可顾时卿就是控制不住地笑，用最礼貌的最好看的笑容面对裴洙玹，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自己的语气和神态让对方产生一丝不快，拘谨地说：“学、学姐。”

裴洙玹明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些许俏皮，嘴唇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故作不满地嘟嘴道：“刚才我就看到你了，只是还不敢确定，现在这种距离我才有了把握。你分明也认出我了吧？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反倒好像故意躲着我一样。难道，你现在讨厌我吗？”

顾时卿何曾见过学姐露出如此可人的表情，而且还是对他，顿时心就有些飘飘然了，仿佛飞在云端，“没有！怎么会？学姐一直一直是我最敬重的对象！”

他真正想说的当然是喜欢，可是又怎么说得出来，她都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

裴洙玹嫣然一笑，如牡丹绽放，不置可否地朝通道外走去，“我们到外面坐坐吧，这里不方便说话。”

“好。”顾时卿现在就像一条被牵着鼻子走的狗，完全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

到了外面的长桌，两个人相对而坐。裴洙玹道：“如果我没看错，你刚才还的是音乐区的书吧？现在不编故事，改学音乐了？”

学姐竟然连这都记得！顾时卿当初去表白的时候，就自我介绍说了一遍，这都过了快三年，她居然连这种小细节都记得！不管事实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时卿已经幸福得快要忍不住大喊出来了，先前极度难受的心情此刻仿佛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顾时卿嘿嘿笑着，就差没流口水了。要是端木在此，一定会发现这家伙跟他面对郑绣晶时的表情一模一样。顾时卿道：“向分数低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嘛。”

裴洙玹轻笑着认可地点了点头，安慰似的鼓励道：“不管怎样，能提高分数就是好事。加油。”

顾时卿小鸡啄米似的迅速点头，脑子什么的已经不需要了，裴洙玹说怎样就是怎样！

话虽如此，顾时卿还是有个疑惑徘徊在心口，让他不吐不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道：“刚才我看到那个人向你表白，你们现在不是应该”

“应该什么？趁势去约会？”虽然顾时卿说得吞吞吐吐，可裴洙玹哪还看不出他想知道什么。

“难道不该吗？”顾时卿小心翼翼地抬眼望着裴洙玹。按他离开之前的情形，他实在想不到还会有什么别的意外发生。

“原来，连你也是这样认为”气氛骤然直转急下，裴洙玹稍显冷淡地一笑，“我没答应他，为什么要去跟他约会？”

顾时卿震惊得差点跳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虽然事情这样发展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肯定是件开心无比的事，可还是忍不住条件反射似地问道：“你没答应他？！”

“就因为他向我表白了一百零一次？就因为他是s&k集团的公子？就因为他人帅有才又懂礼？就因为大家都觉得我该答应他？我，就必须答应吗？！”说到后来，裴洙玹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一字一句在质问，神色间隐约可见一丝歇斯底里。

她的反应之激烈完全超出了顾时卿的想象，就像被激怒的母狮子，张牙舞爪，让所有人都在她的威势下瑟瑟发抖，不敢靠近。

顾时卿一时间如坠冰窖，再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发烧的神经冷却下来，顾时卿终于找回了理智。他不明白裴洙玹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却下意识将罪过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怔怔地靠着椅背低着头，他在想：我是谁？裴洙玹又是谁？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学弟与学姐，正式交谈过两分钟，不算现在。她对我笑，和我聊天，不是因为我特别，而是她对谁都很友好。我应该清楚这点，可就是管不住心猿意马。现在，她再次让我明白了这点。所以，我应该滚得远远的，不然以后连偷看她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了

“对不起。”顾时卿说。

裴洙玹牵强笑着，眼角闪着泪光，只不过一直垂头的顾时卿无法看到。她说：“没关系，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失态了。”

顾时卿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根本没听裴洙玹在说什么，以为她在跟他道别，就机械地起身鞠了个躬，道：“学姐，我先走了。”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有些莫名其妙的裴洙玹。

——

从图书馆出来，顾时卿迫不及待朝学校走去。虽然刚才经历的事让他很受伤，但这确实是触动他心灵的经历，也就是说，他找到灵感了。

如今泉水已经涌到井口，只要顾时卿打开井盖，他就能享受到甘甜可口、分量十足的仙露琼浆。

第十六章 魔盒开启

该怎么做？就这么做

现在还能和你说话吧？

那样也好，这样也好

真希望你能快点察觉到我

我是一颗不停地围绕着你

转动的行星

今天我要开始偏离你的轨道

目送你，直到最后

因为我将要永远与你分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最终仍旧是我独自一人伫立在这

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神明

无论期盼到何时都只能在自己的轨道中巡回

没有被选择的悲伤

究竟还要再尝多少次

你就是我的太阳

已将我的精力全部燃尽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如果一开始顾时卿是凭自己的思维在写，那么到后来他更像一台按指令工作的机器。因为他写歌的过程完全突破了常规，他不需要斟酌思索，歌词到旋律全部一气呵成。写出来就已经是成熟的版本。

换个通俗易懂的方式就是说，他把脑海里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抄了出来。而且那个东西并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它给的。

在顾时卿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里面的异星信息全都跑了出来，迫使顾时卿去认识并接受。然而，这股信息流实在太过庞大，就像水库一下子决堤，瞬间流量就突破那条河的承受极限。为了避免突然受创的河流继续崩坏，总部将精兵都调到了那里，其他部门也因此紧急关闭。故而，顾时卿就失去知觉趴到了课桌上。

一旁的安希妍瞥见，以为顾时卿睡着了，碰他一下尝试叫醒，顾时卿毫无反应，便放任他睡去。在安希妍看来，顾时卿定是这些日子为了准备节目，而且刚从医院回来身体有些虚弱，所以太累了扛不住。

这是一节音乐课，老师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叫刘静蓉，正在教授的是五线谱入门基础。

虽然艺术科作为三大学科之一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但事实上放眼整个东云国仍有不少人觉得艺术科不该受到如此重视，他们觉得学艺术于未来发展无用，而且艺术行业就业相对也比较困难。

在学生们当中，据统计，艺术科平均分常年在三大学科里垫底，有时候甚至还不如其他满分才100分的文化科或自然学科。由此也可推断艺术科在学生心目中真正的地位。虽然绝大多数学生都对艺术科具有浓厚的兴趣，但喜欢跟热爱并且学好，区别有如天渊。

刘静蓉属于支持推广艺术科一派，所以对待她的学生尤其严格。像学生在课堂上睡觉这类是坚决不允许发生的事！因为在她看来，学生不单是不尊重她这个老师，更无法容忍的是不尊重艺术科。

持有此种心态的刘静蓉，课上对学生的观察自然不一般。因此，即使安希妍刻意掩护，顾时卿也很快被发现了出来。

刘静蓉一再强调课堂纪律，也多次提醒学生们尊重这门学科。顾时卿现在这一行为显然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换句话说，简直就是厕所里点灯笼。

站在讲台上的刘静蓉示意安希妍道：“你旁边那位同学怎么了？生病了不舒服？还是”

在安希妍看来当然是睡着了！可她又怎能老老实实回答？

安希妍忙用力地摇了摇顾时卿，嘴里喊着：“顾时卿，快醒醒！”

顾时卿依然没有反应。安希妍心道糟糕，别的老师可能就让顾时卿到后面站一下，这事儿就过去了。可这位老师轻则捅到班主任那里去，惹怒了甚至直接请教务处处罚。

在安希妍尝试喊醒顾时卿的期间，刘静蓉已经从台上下来，走到了两人旁边。她看了看顾时卿死猪样的睡态，不无讽刺地道：“看来是睡着了啊，而且还睡得挺香。”

“老师，您先别生气，他应该不是睡着了。他肯定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您不知道，他才出院没多久，可能是有什么后遗症”安希妍绞尽脑汁辩解着，双手不断摇晃着顾时卿，希望他快点醒来。她心中担忧极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顾时卿挨处罚已经是没跑了，可她还是希望顾时卿别把这老师得罪得太狠，以免之后可能会受到针对。

听安希妍这么一说，刘静蓉倒没急着下定论，只是道：“先把他叫醒了再说。”

之后才过几秒，顾时卿就幽幽地睁开了眼睛。这个时候，他的眼里闪过一道复杂的光彩，眼睛深邃好似宇宙的尽头，但却不是看破红尘的沧桑，反而透着几分纯净与厚重。

他的表情是茫然的，就像，饱睡之后的一脸懵懂。

刘静蓉见此脸上瞬间凝了一层寒霜，咬着牙道：“这位同学，你刚才是睡着了吗？”

顾时卿转头看着老师，犹豫了下，无视安希妍对他疯狂使眼色，道：“是的。”

顾时卿的坦然，在刘静蓉看来却是不知悔改，她现在真的生气了，“很好，把你的课堂笔记给我看看！”

既然他之前在睡觉，那笔记本上肯定空空如也，她要拿来给全班人展示，让他知道自己是多么不知羞耻！

顾时卿还在犹豫，刘静蓉就一把抓起他面前的书本，拿在手中看了起来。果然，笔记本上没有这堂课的笔记，但是

“这是，你写的？”半晌后，刘静蓉不可置信地望着顾时卿道。

顾时卿眉头微皱，看到刘静蓉手指的正是他刚才写的那首歌，点头道：“是的。”

刘静蓉略一思量，又道：“也就是说，五线谱这些你都已经掌握了？”

“算是吧。”顾时卿道。

刘静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现在还在上课，我不能为你浪费了大家时间。笔记本我就先没收了，想拿的话下课去办公室找我。”说罢，她就重新回讲台讲课去了。

这一举动，别说顾时卿这个当事人，全班所有同学都一脸懵。没收个笔记本就完事儿了？连后面去罚站都不用？这还是那个即使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失误，也会死抓着学生不放的老巫婆吗？

安希妍忍不住好奇道：“你笔记本上到底写了什么？老师怎么会这种反应？”

“写了一首歌。”顾时卿轻描淡写地说完，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懂老师这奇怪的反应。

“写了一首歌？！”安希妍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反问。

这家伙才转到音乐科学了不到两周，先不论歌曲质量如何，居然已经能写出一首歌来？怎么听都像是天方夜谭。要不是清楚顾时卿不会也没必要骗她，安希妍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摸底考试顾时卿艺术科考了多少分，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除了天才，安希妍想不到别的解释了。那可是高深的创作领域啊！

下课后，顾时卿摆脱缠着他问个不停的安希妍，径直朝刘老师办公室走去。

那本笔记本对顾时卿来说不具有重要性，那首歌他也可以一字不错默写出来。但这件事的本质实际上是他和刘老师的矛盾，所以他必须去，求得原谅也好，化解误会也罢，只希望这位在学生间传为老巫婆的老师别对他太狠。

顺带一提，顾时卿现在的心情真的很糟糕。

第十七章 我的老师不可能这么事儿多

在办公室门口，顾时卿象征性地敲了敲，然后直接朝里面走去。

这间办公室由七个老师共用，面积比顾时卿上课的教室大上不少。此时，办公室里除了刘老师，还有三位老师，其中一位短发女老师赫然是顾时卿的班主任。

看到这情况，顾时卿的脸色不由更加难看了。因为不好的事被老师叫去谈话，他当然希望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可现在在场的不仅有别的老师，偏偏班主任也在其中。这下丢脸算是丢到爪哇国去了！

“来了？过来坐吧。”刘静蓉招呼了顾时卿一声，让他拿个空凳到她办公桌旁坐下。

其他三位老师虽然都在忙各自的事，可目光会时不时会瞟向这边，顾时卿感受得到，这让他如芒在背，坐立不安，情绪愈加靠近崩溃的边缘。

不过——

“对不起，老师，我不该在课堂上睡觉。”顾时卿躬身道。不管怎样，先道歉总没有错。要知道顾时卿从小到大，都是那种老实又守规矩的学生，不会乱扔垃圾，捡到钱也一定会交给警察叔叔。所以心情再不好，也不会产生跟老师作对的念头，更何况付诸行动。

刘静蓉摇了摇头，瞧见顾时卿一副畏畏缩缩，像是面对洪水猛兽的模样，忍俊不禁道：“先坐下。”

肌肤松弛有些许皱纹的脸上露出的笑容，简直跟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想要谋害公主的老巫婆一模一样，顾时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瞥见刘静蓉拿起他的笔记本，那动作在顾时卿看来就像她要一下子扇他一耳光一样，吓得他直接跪地求饶：“老师，我真的错了，您别打我行不行，也别让我请家长”

“哈哈”刘静蓉真是被顾时卿给逗笑了，忙拉他起来道，“老师不会打你，也不需要你请家长。老师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

顾时卿起来坐下后，见刘静蓉不似跟他开玩笑，稍稍松了口气，疑惑道：“什么事？”

“笔记本上那首歌真的是你写的吗？”

“如果这世界上再找不到一首与它完全相同的歌，那就没错。”

刘静蓉思索着点了点头，突然道：“我看你好像很怕我？”

“嗯，不是那个”学生间的传闻，尤其是关于老师的，那多半就是事实，顾时卿确实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不过，您这两个问题毫无联系，思维跳跃性看来可比实际年龄年轻多了。

看到顾时卿的反应，刘静蓉并没有生气，缓缓道：“没错，我确实对学生们很严厉。但那主要是恨铁不成钢，你明白吗？”

顾时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问道：“那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处理？我知道是自己犯了错，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在老师面前要表现得有觉悟，这样才可能减轻惩罚。这是端木凭借丰富的经验，总结出来传授给顾时卿的。顾时卿此刻算是学以致用。

刘静蓉沉吟片刻，道：“你能给我说说为什么会睡着吗？老师不是不讲理的人，听你同桌说，你刚出院不久？”

顾时卿此时已经从对老师天生的畏惧感中摆脱，再看刘老师的脸就不像之前那样可怕。其实要不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刘老师看起来就是一普通的中年妇女，只不过由于常年教书，身上自带淡淡的威严，气质比较鲜明罢了。

听刘老师的意思，这事儿如果他理由合理，说不定可以从轻发落。顾时卿琢磨了片刻，道：“我确实刚出院不久，身体比较虚弱。不过今天这事对我来说也是个意外，我以前再困也不会在课堂上睡觉的”

不知何时，谭雅芸到了顾时卿身后，插言道：“这点，我可以为他作证。”

顾时卿惊诧又感激地看了谭老师一眼，接着道：“事实上，在上课之前我写了那首歌。写完之后就觉得特别困，好像精力消耗过多，然后课上就忍不住睡着了。”

刚说完，顾时卿又补充道：“我并不是想故意在您的课前做这种耗费精力的事，实在是那个时候灵感来了”

刘静蓉抬手制止了顾时卿继续解释，她心中已了然，脸上的笑容颇有几分欣慰，道：“我知道，灵感稍纵即逝，天大的事也得写完再说嘛。”

顾时卿正疑惑刘老师为何这般善解人意，谭雅芸解释道：“刘老师可是知名词曲创作人，曾给传奇歌星陈芝琳写过歌，这点她岂会不理解？”

原来如此，顾时卿一度以为刘老师只是教他们一些基础知识的普通老师，没想到居然还给后妈写过歌。这样看来，自己和刘老师也算有几分缘分。

理清思路后，顾时卿看刘静蓉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敬重。

这个时候，谭雅芸从刘静蓉手中要过笔记本。刘静蓉转头面对顾时卿，道：“既然你已经可以独自作词作曲，而且写出来的质量在我看来都足够优秀，说明你已经没必要再上我的课了。反正也是浪费时间。但是，你在课堂上睡觉这件事，不管有什么理由，或者是面对哪个老师，都是对老师的不尊重。所以，你可以下去了，不过要写一份检讨书，下周之前交给我。”

“就这样？”顾时卿愣道。

刘老师佯怒道：“不满意？嫌处罚得重了？”

不是重，简直是轻得可以忽略不计，顾时卿高兴得差点笑出来，告辞道：“不是，很满意！那我就先走了，老师再见，检讨书我一定会按时交上来的！”

从办公室出来，顾时卿忍不住暗忖，不是老师不够大度，而是他之前把人家想得太小气！

在门口驻足不过几秒，顾时卿又被老师叫住了，不过这次是班主任谭雅芸。

“笔记本不要了？”谭雅芸从办公室出来，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朝顾时卿道。

顾时卿还真没把笔记本放心上，再加上刚才兴奋得有点昏了头，直接就忘了拿。不过既然班主任都送来了，顾时卿又怎能不接。

顾时卿一边说着谢谢，一边伸手去拿笔记本。但是，当他快要拿到的时候，谭雅芸居然把手一撤，让他抓了个空。

一向高冷的班主任居然跟他开玩笑，顾时卿忍不住埋怨地看着她道：“老师？！”

谭雅芸脸上依旧淡定，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何不妥，看似征求实则命令道：“下节你没课吧，跟老师走走。”

“唉？！”顾时卿惊疑了一声。今天老师怎么事儿这么多？而且都是找他！

第十八章 这是个大问题

师生二人一前一后走在林荫道上，老师年轻貌美，学生英俊阳光，旁人看来倒更像是一对姐弟。

顾时卿惴惴不安地走着，心道班主任该不会因为刚才那件事要追加惩罚吧。今天可真够倒霉的，先是经历了裴学姐的事，偶然碰上她就被人表白，后来弄清是误会，又惹人家生了气。现在又因为课上睡觉被任课老师教训不说，偏又被班主任看到

出神的顾时卿砰地撞上了一个人，抬眼一看原来班主任不知何时已经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双手抱胸看着他，而他刚才就是撞到了班主任身上。

“失个恋就让你颓废成这样？”谭雅芸用一贯冷淡的表情和语气道。

顾时卿闻言一怔，怎么扯到早恋的事上去了，下意识否认道：“没有，我没有谈恋爱。”

“没有？”谭雅芸扬了扬笔记本，颇有些咄咄逼人，“那这首歌是凭空写出来的？！”

顾时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其中缘由他无法解释，而且灵感也确实来自于裴学姐，所以只能默认了。

见顾时卿不再否认，谭雅芸突然破冰展颜笑道：“谈恋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老师当年读高中的时候，也谈过几次。”

顾时卿傻眼了，老师这话啥意思？

“说来听听吧，对象是谁，说不定老师还可以帮你出出主意。”谭雅芸又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顾时卿心下惶恐，不可置信道：“您是认真的？”

“当然。”谭雅芸不在意地耸耸肩，“我可不像某些老古板，这种事看得很开的。”

尽管仍有些怀疑，可目前的情况看来，顾时卿是不说不行了。于是，他豁出去道：“我喜欢的人是裴洙玹”

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也许是对谭雅芸莫名的信任，顾时卿把自己从开始暗恋，到表白被拒绝，再到今天的所有事，都毫无保留地讲给了谭雅芸。

讲完之后，顾时卿霎时一阵脸红，忸怩不安，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以及说给了谁。

暗恋裴学姐这件事，除了端木，顾时卿再没告诉别人。如今鬼使神差地告诉了班主任，顾时卿不禁羞臊地闭上了眼睛，心想，一定会被她笑死的吧！

“哈哈”

谭雅芸确实笑了，不过却不带有嘲讽的意味，反而像是觉得可爱。

当然，不管谭雅芸怎么笑，顾时卿此刻都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让谁都看不见他。

短暂笑过后，谭雅芸正色道：“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彻底放弃？”

“不然还能怎样？”顾时卿长叹一口气，眼皮沉重，压得他看不到希望。

谭雅芸摇着头咦了一声，“你那表情分明就写着不甘心。要我说，既然她现在还是单身，你就去追她啊。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嘛——只要你还没结婚，那我就有追你的资格。”

顾时卿惊异的眉毛都扬到了额角，像见了鬼似的望着谭雅芸，仿佛在说，这个人真的是他平素冷傲的班主任？

冷艳的瓜子脸，弧线如刀般锋利的波波头，圆润且蕴含锐利目光的杏眼，依然美丽得不近人情，唯有微弯的上挑眉显得不那么冷酷。

这，是他的班主任没错。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顾时卿过于直接的目光，让谭雅芸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我跟你说认真的。那裴洙玹确实美，可你一点儿也不比人家差。身高、颜值、人品都称得上优秀，至于成绩，看了你刚才写的那首歌，我有把握下次考试你艺术科成绩一定会提上来。所以，你完全不用觉得自卑，大胆去追就是。”

“可是”

见顾时卿还犹豫不决，谭雅芸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要给他打醒一样，豪言道：“时卿，你是堂堂七尺男儿，行事何需处处谨小慎微、顾忌繁多。虽然循规蹈矩，思虑周全，处处为他人着想，确实可以让绝大多数人对你心生好感，但那种好感永远也不会是喜欢。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有十荡十决的豪烈才是！”

“好！”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顾时卿暗叹谭雅芸不愧是教国语的老师，这番劝解入情入理令人信服，轻易却深深地激发了他心中的豪气。现在，他只觉得心情激荡无比，就是让他马上上战场也不会有丝毫退缩！

临别前，顾时卿问道：“老师，还有一点我不明白，您为何不但不禁止我谈恋爱，反倒鼓励甚至传授我诀窍呢？”

谭雅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答。顾时卿只好先行告辞。

看着顾时卿离去的背影，谭雅芸颇有几分同情，含笑低声自语道：“因为老师也经历过你们那个年龄段，明白堵不如疏。反正以你那性子，裴洙玹不可能中意于你。只有真正努力后再遭拒绝，你才会彻底放弃，然后收回心思”

——

看到顾时卿满面春风地回来，安希妍赶紧拉住他道：“你不是被老师叫办公室去了吗？怎么还这么开心？”

解了心结，顾时卿能不开心吗？而且还没受到处分。顾时卿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笑着道：“多亏了它，刘老师让我写个检讨书就完事儿。而且，艺术节上的要表演的节目我也搞定了。”

“真的吗？”安希妍眉头一挑，既感到不可置信又替顾时卿开心，伸手就去抢他的笔记本，“给我看看！”

顾时卿现在高兴，就起了玩闹的心思，故意把手举高，让安希妍拿不到。

安希妍在女生里属于比较高挑的那一类，现在16岁就已经一米六几，可在已经一米七五的顾时卿面前，即使全力踮起脚尖，依然显得不够看。

安希妍瞪了坏笑的顾时卿一眼，心思转动，突然一下跳到凳子上。现在，她已经比顾时卿还高一个头，轻而易举就抓到了顾时卿手中的笔记本。

虽然如此，由于顾时卿使劲捏着，安希妍用力一扯依然没能拿到手。

“放手！”安希妍皱起鼻子，气得小胸脯一起一伏，眼含着仿佛可以直接杀死人的凶狠目光，朝顾时卿道。

顾时卿哼了一声，丝毫不为所动，冷笑道：“这是我的笔记本，给不给你看是我的自由。想抢？没门儿！”

安希妍眉头锁得更深了，仿佛可以夹住一张纸，她眯起眼睛威胁道：“真的不给？”

顾时卿撇着嘴，闭上眼睛扬起眉毛，以一副极度讨打的表情摇头道：“就是不给，你能把我怎么样？暴力女！”

闻言，安希妍那股心火从胸口瞬间窜上大脑。她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熊熊火焰，恨不得直接烧死顾时卿。深深吸一口气仿佛蓄势待发，安希妍咬牙切齿地瞪着顾时卿道：“暴力女？好啊，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暴力女！”

安希妍一手死死抓着笔记本，抬起一脚就朝顾时卿小腹踢去，如果顾时卿想躲，势必会松手，如果他不松手，那就硬生生承受痛苦吧！

顾时卿没想到这暴力女跟他来真的，第一时间就产生了躲开的想法，然而尝试后退的时候，却发现安希妍把笔记本捏得死死的，仿佛把她全身的重量都系在了上面。

输给一个女人，他面子往哪儿搁？顾时卿不甘心就这样松手，索性也加大力度，一边后退一边攥紧笔记本。

安希妍的力气到底比不过顾时卿，再加上她站在凳子上，一只脚踢空中，重心倾斜，整个人就随着顾时卿的拉扯向他倒了去。

然后，顾时卿就看到安希妍一脸惊恐的表情从空中向他压来，顾时卿背后是地板砖，如果他躲开，安希妍势必摔得凄惨，如果不躲开，他就会当垫背的

所以，到底躲还是不躲，这是个问题。

第十九章 无意冒犯

“砰！”

教室突然响起的一声巨大声响，惊得看书、攀谈、嬉闹的学生们一齐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顾时卿一副死人样翻着白眼躺地上，脑袋侧偏，就差口吐白沫了。安希妍挣扎着从顾时卿身上起来，双手撑着身子，头发散乱，呈骑坐的姿势。

这个场面落在不明真相、强势围观的同学们眼中，俨然就是他们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班长大人，饥渴难耐强行推倒了弱气老实的同桌，忍不住一起发出耐人寻味的惊咦声。

不管平时安希妍表现得多么大大咧咧像个汉子，可也顶不住全班人异样的目光，安希妍的脸霎时红透了，就像刚从浴室出来一样娇艳欲滴，她慌乱地摆手否认，声音高了一个八度道：“不、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前排一个跟安希妍平时玩的不错的女同学脸上写满了不信，坏笑着揶揄道：“班长大人，我知道您等不及了，可这里毕竟是教室，好歹注意一下影响嘛！”

“我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安希妍急得焦眉皱眼，欲哭无泪。

比起这位同学的调侃，后面一大片暗恋安希妍的男生心碎了一地。

“我的女神啊！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不可能，我一定是出幻觉了，这不是真的”

“凭什么是顾时卿那个木头木脑的小子，我不服”

躺在地上装死的顾时卿以为安希妍会马上起来，好让他避开这次尴尬，谁知这小妞脑袋短路似的，一直骑他身上跟旁边的人解释。那些人分明是想调侃她，解释得通才有鬼！

感受到安希妍大腿传来的温热和惊人弹性，顾时卿只觉心中如猫抓般痒痒，脑中不禁浮现看流星雨那个夜晚，她只穿了牛仔热裤的画面，那白皙修长的美腿，光看着就让他产生想要抚摸的冲动。

顾时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冲动，但脑中确实有这种想法。这样想着，他的手就情不自禁伸了出去。他眯缝着眼睛，正好可以看到自己的手一步步朝安希妍穿着百褶裙的腿接近，然后

顾时卿就被扇了一巴掌。不过，那是安希妍以为他真的摔出毛病，尝试唤醒他的轻如抚摸的一巴掌。

顾时卿吓得浑身一激灵，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张眼看到安希妍担忧地望着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安希妍拉顾时卿起来道。

“没事。”顾时卿嗫嚅道。

虽然背痛得要裂了，屁股也摔成两半，顾时卿还是回答没事。他现在心虚得根本不敢看安希妍。脸上一阵羞红发烫，他为自己产生的猥琐想法，以及虽然失败但确实做出的猥琐举动感到惭愧不已。

——

傍晚放学的时候，端木皇子直接从隔壁的一班过来找顾时卿，身后还跟着不情不愿的郑绣晶。

见到他们两人，顾时卿脸色一凛，装作心有戚戚道：“干嘛？你们两个又想拉我去看流星雨？”

一说到流星雨，几人自然就想到那次事故，不过看到顾时卿那浮夸的表演，马上就明白他是在开玩笑。端木皇子锤了顾时卿胸口一拳，“你说的像话吗？要追究也得找你旁边那位，她才是起头的人。”

顾时卿旁边那位自然是安希妍。见端木把矛头指向她，安希妍毫不示弱，针锋相对道：“干嘛找我麻烦？我跟顾时卿孤男寡女两个人，要不是你说你也要去，顾时卿能答应吗？”

“孤男寡女？”端木皇子浮起意味深长的微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道，“原来你是想和顾时卿两个人一起欣赏流星雨啊，我的加入倒是坏了你的好事，对不起，对不起”

“才、才不是那样呢！”安希妍在端木这个老手面前到底是个菜鸟，才一两句话就被逗得面红耳赤，“就算你不去，小璃也会跟我们一起去的！”

顾时卿有些羡慕地看了眼端木，暗忖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端木一样，在面对无论哪个女孩子，都可以轻松自如啊！想到自己在面对裴学姐时不堪的表现，唉

“听说你自己写了一首歌，还打算在艺术节上表演？”一直没说话的郑绣晶，突然问顾时卿道。

顾时卿把目光转到郑绣晶身上，心想这件事一定是端木告诉她的吧。因为他之前和端木在社交软件上聊天的时候，提过这事。

顾时卿点头道：“没错。”

得到肯定回复，郑绣晶的表情依旧冷淡，丝毫没有露出半点惊讶。她说：“不是我怀疑你，自创曲的难度是个学音乐的都知道。别说我们这些刚入门的学生，就是那些已经出道的知名作曲家，写出一首好歌也不容易。”

顾时卿耸了耸肩，认真地看着郑绣晶道：“我知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郑绣晶眉头微皱，似乎对顾时卿吊儿郎当的态度相当不满，冷声道：“顾时卿，你应该知道，节目在列入正式表演名单之前，必须要经过学生会的审核。毕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台表演，那不仅浪费名额，更是对观众的一种侮辱。”

这姑娘的说话方式是真容易让人冒火，顾时卿好不容易忍着才没爆发，可脸色还是难看了几分。他知道郑绣晶在担心什么，说实话他之前也有这个担心。担心那首名为《planet》的歌会水土不服。但是，刘静蓉，也就是之前喊他去办公室的音乐老师给他了答案。一个曾给传奇歌星陈芝琳写过歌的词曲创作人，她的欣赏水平和判断能力都能给予《planet》优秀的评价，一个学生会的审核会通不过？

“你不用说得那么委婉，直接说我的歌不行不就完事儿了？”顾时卿哂笑道。

“你！”郑绣晶咬着牙，好看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后才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时卿大概能猜到郑绣晶是在为他担心，但他真的不喜欢郑绣晶的说话方式，先前因为有愧与她，即使她三番两次出言讥讽，顾时卿也没往心里去。但在经过流星雨事故后，顾时卿觉得自己不再欠她什么，所以，也不再迁就她。

即使生气，郑绣晶也很好看，也很漂亮，但顾时卿不喜欢她的性格，自然也无心欣赏她的美貌。安希妍就跟她不一样，心直口快，即使是伤人的话，顾时卿听了也不会较真。这一对比，顾时卿就越对郑绣晶喜欢不起来，甚至有点讨厌。

顾时卿冷笑道：“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意思，但我相信我感觉到的意思。所以，就不劳您费心了。”

郑绣晶何曾听过这般锋利如刀的言辞，周围哪个人不是对她百般讨好？在家，她是老幺，是父母和姐姐最宠爱的人。在学校，她品学兼优，才貌双全，老师百般宠爱，同学也待她如女神，譬如顾时卿的好朋友端木，啥事儿都愿意为她做，想尽各种华丽言辞夸她，有时候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可是眼前这个人，明明跟端木是朋友，态度却跟他截然相反！

郑绣晶眼眶红红地盯着顾时卿，自己一片好心居然被当成驴肝肺，声音如风卷冰花道：“好啊，不费心就不费心，谁稀罕管你！”

郑绣晶说完负气转身就走，无论端木等人如何劝阻，她都当作没听见。

刚才一直在互怼的端木和安希妍，完全没想到顾时卿和郑绣晶之间会突然发生这等变故。端木看了眼沉着脸的顾时卿，叹口气，赶忙朝郑绣晶追了去。

气氛明显不对劲，安希妍自然感受得到，她有些担心地看着顾时卿道：“没事吧？”

顾时卿摇了摇头，“没事，咱们走吧。”

第二十章 Departure

用过晚餐，顾时卿就拉着后妈朝录音室走去。在用餐之前顾时卿已经让后妈看过《planet》，后者给予了极大表扬，并且答应饭后为他录制。

顾小璃跟来看热闹不奇怪，顾时卿没想到颇为古板的老爸居然在沙发上占了一席之地。

录人声之前，顾时卿先和后妈一起把歌曲伴奏制作出来。这过程中，后妈为主导，顾时卿有心学习，为以后做准备，难免多花了些时间，不过收获确实丰厚。

在后妈开启录音设备，调整的期间，顾小璃拉着顾时卿的手，捏捏他的手，又摸摸他的头，似乎全身上下都确认一番后，盯着他的眼睛道：“哥，你该不会被外星人附身了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虽然真实情况相差不大，但顾时卿不能解释。用食指戳了戳小丫头的头，顾时卿没好气道：“难道哥哥以前不厉害吗？”

顾小璃脱口而出道：“反正我以前从没在你身上发现一个优点，不然也不会那么讨玉琪山那次不算。”

不然也不会那么讨厌我？顾时卿捂着胸口，受伤得快要吐血。臭丫头真的是想都不想就说出这种话的。

爸妈在旁边，关于兄妹俩关系不太融洽的话，顾时卿没法直言，便道：“小璃啊，你不喜欢k牌的钢琴，偏爱s牌，这不代表k牌的钢琴就一无是处。k牌的钢琴也有它自身的优点，只是因为你一开始就不喜欢，所以你根本不愿去发现，自然也就发现不了。“

见小丫头一副皱眉沉思的模样，顾时卿颇感欣慰。为了让兄妹俩的关系不再表里不一，他可是煞费苦心。

“时卿，准备好了，可以进去录音了。”

听到后妈呼喊，顾时卿忙应了一声：“好的。”

到了门口，后妈又道：“按我之前教你的方法，先把声音打开。开始录制的时候别紧张。”

顾时卿做了个ok的手势，推开隔音门朝里走去。

毕竟是生平第一次录音，顾时卿小心脏还是砰砰跳个不停。他深呼吸几次，感到血液流速回归正常，才给后妈一个可以开始的手势。

“要怎么做？就这么做，现在还能和你说话吧”

顾时卿专业练习唱歌还不到一个月时间，不过或许是天赋使然，再加上歌曲本身难度不高，录了四五遍就已经达到勉强能听的程度。随后，顾时卿又在后妈耐心指导下，重录一些略有瑕疵的片段

整个过程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planet》终于制作了出来。

“快放来听听看！”顾小璃当先道。要知道刚才录制的时候，小丫头强烈要求，也录制了一首顾小璃版本的《planet》。

将你我之间的关系比作恒星与你之间的关系的歌词，淡淡的忧伤中带着洒脱的旋律，百听不厌。

顾时卿和顾小璃，两个版本有显著不同，不过都别有味道。

“妈妈，我唱得更好听吧？”歌曲放完，顾小璃期待地拉着母亲问道。

陈芝琳宠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我女儿唱的当然好听，比起专业的歌手都一点不差。但是，你也不要因此骄傲，比你唱得好的还有更多。至于你跟你哥嘛你们俩由于音色以及唱功的区别，唱出来有显著不同，只能说各有千秋吧。”

对于母亲的话，顾小璃自然是百分百相信。她不甘心地嘟起了嘴道：“这样啊”

顾时卿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什么都要争！虽然后妈不想伤他自尊，但他和顾小璃之间明显的差距，顾时卿还是听得出来的，就道：“小璃从小练习唱歌，天赋异禀，比我唱得可好听多了。我以后要多向她学习才行。”

顾小璃给了顾时卿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得意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环着母亲的脖子，笑逐颜开道：“你听嘛，哥自己都承认了，是我唱得更好！”

“哎哟哟”

——

夜已深，顾时卿和顾小璃都已回房睡觉。顾荣成夫妻俩坐在屋外房檐下的躺椅上，彼此倚靠着闲聊。

“没想到时卿这孩子，在音乐上有这么优秀的天赋。”顾荣成叹道。

陈芝琳瞥了丈夫一眼，见他满脸愁容，不解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担心他艺术科的成绩吗？现在他转到音乐科了，而且还可以独自创作出如此优秀的作品，成绩肯定会提上去。怎么反倒不开心了？”

顾荣成亲昵地捏了捏妻子的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眼神充满爱意与怜惜地看着她道：“有天赋固然是件好事。可你没注意到他刚才向你请教音乐的眼神，亮得耀眼，就跟我专心设计的时候一样。我怕，他以后也会走上你那条路。那个圈子，实在不适合时卿这样单纯的孩子。”

陈芝琳不同意丈夫的话，宛然笑道：“不遭人嫉是庸才。这世上哪样工作不辛苦？只要有人就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不论时卿以后选择哪条路都无法避免。重要的，是孩子们喜欢。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只要在背后坚定不移地支持就好。”

顾荣成释然一笑，“还是你想得开。”

陈芝琳白了丈夫一眼，面上隐约露出几分傲然与幸福道：“那些人让我提前隐退，以为是对我职业生涯致命的打击。那确实是职业上的打击没错，但对于我的人生却不是。正是因为隐退，我才可以专心照顾培养小璃。而且，还能遇上你，和你还有时卿成为一家人。收获的是无价可比的幸福。我还有什么想不开？”

——

回到卧室的顾时卿并没有急着睡觉，他把制成mp3格式的《planet》从手机传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保存下来，然后戴上耳机开始单曲循环。

《planet》成品是经过反复录制，后期修改完善，精雕细琢而成的作品。若让顾时卿现在唱，肯定达不到那个水准。所以，他打算把cd版记牢，之后再反复练习，让自己演唱的效果尽可能接近录音水准。那样，他才有信心上舞台表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顾时卿也想证明给郑绣晶看。

循环几遍之后，顾时卿心思一转，突然拿起手机把《planet》发给了安希妍和端木皇子，想看看他们什么反应。如果能得到他们的认可，顾时卿的信心也会更高一分。

顾时卿也加了郑绣晶的社交账号，但他现在并不想发给她。听了班主任一席话，顾时卿的固有思维已经发生了不少改变，他决定活得更自我一点。

没过多久，端木的头像闪了闪，他发消息说道：“混蛋！大半夜的跟我开这种玩笑可不好笑！”

顾时卿回了个嘚瑟的表情。

端木当然知道顾时卿没开玩笑，唱歌的人声音跟他一模一样，就回了个妒火中烧的表情，道：“你去死吧，崽种，害我想起绣晶了，她什么时候才能答应我啊不过，这歌真好听”

似乎为了报复顾时卿，端木最后还给他发了一张不可描述颜色的图。

顾时卿赶紧返回主界面，这时恰好安希妍也给他发来了回复。

“都这个时候了，这小妞居然也没睡。”

顾时卿失笑自语着点开消息，安希妍给她发了个痛哭的表情，还说明天一定要亲自唱给她听。

既然这几个同龄朋友都喜欢，艺术节的观众又基本都是差不多年龄的学生，顾时卿现在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顾时卿心情大好，就给安希妍发道：“不用等明天，我现在就可以唱给你听。”

“真的吗？”配上惊讶的表情。

顾时卿会心一笑，切换成语音模式，得到安希妍同意后，就开始轻声唱了起来。

——

沉月东苑，某个亮着微弱台灯光的房间里，穿着轻薄的粉色睡衣侧躺在床上的安希妍，将手机放在耳边，脸上露出沉醉的表情，入迷地听着顾时卿的清唱。

九月中旬的夜晚依然炎热，没盖被子的少女，姣好的身段显露无遗。

静谧的夜晚，耳边只有顾时卿动听的声音，保持着这般舒服的姿势和状态，安希妍不禁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当听到：

“真希望你能快点察觉到我，我是一颗不停地围绕你转动的流星”

这句的时候，安希妍脑海中不经闪过她和顾时卿在一起的画面。在食堂排队的时候，顾时卿总是毫无怨言让她插队，帮她占座位；上数学课的时候，遇上老师抽她回答特别难的问题，他总是把解答过程写在小纸条上偷偷递给她；帮老师收作业或者其他资料的时候，他总会把最重的一摞先抱起来，虽然是她要求的总之，无论安希妍如何无理取闹，欺负调戏，顾时卿都没有半点怨言，甚至反过来替她开解。

“这首歌，他是想着我写出来的吗？他这样唱给我的意思，难道是”

耳边清唱的声音已经消失，语音模式下，彼此都能听到对方在说什么，安希妍这时听到对面说道：“什么唱给你啊？你在说什么，我现在除了唱给你还能唱给谁听？”

原来他没听清啊，还好。安希妍赶紧道：“没什么，谢谢你唱给我听。很好听，就这样，晚安。”

说完，安希妍迅速关掉语音模式，把手机扔一边。

安希妍捂着烫得快冒烟儿的脸，浮想联翩。他说是专门唱给我听的，难道他喜欢我？他是在向我表白？或者暗示？

明明被子里很热，安希妍还是把自己埋到里面，仿佛怕人看到她此时的羞态。可她房间里除了她，也明明没有别人。

安希妍羞不自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觉百爪挠心，可偏又能感到一丝异样的甜蜜，就像突然收到橱窗里一直想要，却只能看不能拿的礼物。

这丝甜蜜让安希妍既开心又难为情，只能拍打蹂躏着被子来发泄。她真想现在就去找顾时卿问个清楚！可转念又觉得自己到底是个女孩子，这样去问未免太不矜持。

算了，如果他真的喜欢我，一定会找机会向我告白的。我耐心等着就是。

安希妍这样想着从床上下来，翻出一个蓝色封面的笔记本。这笔记本不是普通写日记的，而是根据她的心情，选择一天最让自己开心的三件事记录下来。今天要额外增写一件，或许，它比另外三件事都重要

安希妍翻看着笔记本，不知从何时起，上面与顾时卿相关的事好像越来越多

把这件事用委婉的语句记录了下来，安希妍才仿佛放下了心事，回床上睡觉去了。

整个过程中，安希妍倒一次也没有考虑过自己喜不喜欢顾时卿这个问题。她也没意识到这个情况。

第二十一章 艺术节（上）

艺术节开幕当天，一年二班的学生们早早拖凳带水前往操场安家。据天气预报报导，今天气温依然维持在25度左右，是个不太适合演出以及观赏的日子。毕竟高中部一年级生就有将近一千人，算上整个高中部和一些不上课的从初中部跑过来的学生，以及教职工，挤在一个操场观看，那滋味儿简直如同置身烤炉。

学生集合完毕，校领导致开幕词。主持人是郑绣晶和一位不认识的男同学，两人都盛装打扮，男俊女靓。

距离顾时卿节目表演的时间还有很久，他现在正安分地坐在自己班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安希妍聊着，思绪不禁飘飞到了几天之前。

那是表演节目单正式敲定的最后一天，顾时卿去学生会找文艺部部长审核节目。出乎意料的是，文艺部长竟然是郑绣晶。

当时顾时卿就犹豫了，在想要不要掉头就走，毕竟他之前可是给郑绣晶得罪惨了。郑绣晶握有一票否决权，难保不会从中作梗。

顾时卿想到如果郑绣晶有意羞辱自己一番，在她面前表演岂不是给她机会，思来想去，最终决定直接走掉。老师那边之后再想办法交代。

但是，顾时卿还没走出临时活动室，就被郑绣晶叫住了。

郑绣晶道：“顾时卿，你刻意来这里晃一下就走，是嫌羞辱我羞辱得不够吗？”

我羞辱你？我还怕你羞辱我呢？这姑娘说话真是莫名其妙。顾时卿回头看到郑绣晶寒着俏脸，不答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郑绣晶一步一步走近顾时卿，眼眶深红如血，泛着泪光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仿佛顾时卿和她有深仇大恨一样，她以一副看透了顾时卿的表情道：“怪不得你上次不屑我的关心，原来是心中早已有了把握。”

顾时卿眉头紧蹙，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郑绣晶道：“我不是不屑你的关心，只是觉得我身为一只不起眼的阿猫阿狗承受不起，你还是将你的关心施舍给那些更高等的动物吧——比如人类。至于你说的把握，我确实心中早已有了把握。”

郑绣晶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似憋下了比火山喷发还暴烈的火气，稍显冷漠的三白眼艰难地闭上又睁开，目光在强行压抑下变得柔和了些，“我再说一遍，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顾时卿不在意地点点头，“我知道，也许你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但是你说的话，在我听来就是那个意思。毕竟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清楚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件事在顾时卿看来，她有没有瞧不起自己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可能跟这种人做朋友。

两个人从一见面，郑绣晶对顾时卿都话无好话，即使后来关系稍微缓和，也在那个下午破坏殆尽。郑绣晶太主观了，她从没意识到自己无心的话可能会给对方造成怎样的伤害。偏偏顾时卿对这种事又比较敏感，长此以往，他承受不住。

“顾时卿，你卑鄙！”郑绣晶气得眼泪也流了出来。

终于隐藏不住了？骂我？可以，呵呵

顾时卿冷笑了声，看也不看郑绣晶一眼，直接走掉。

这次，郑绣晶没再出声挽留。

看到顾时卿的背影彻底消失，郑绣晶后面一个戴眼镜的矮个子女生才拿起纸巾上前，小心翼翼地递给郑绣晶道：“部长你没事吧？”

——

但是，就在艺术节开幕前一天，正式表演名单公布，顾时卿却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顾时卿确信他那天半途而归，而且还与身为文艺部长的郑绣晶关系闹得更僵，怎么会

顾时卿打算去找郑绣晶问个明白，然而郑绣晶拒绝见他，还把他拉入了黑名单。最后是通过端木旁敲侧击才知晓了其中缘由。

当然不是郑绣晶菩萨心肠主动给顾时卿添上的，是个人受了这种委屈都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其实，顾时卿的表演资格从一开始就被他的班主任谭雅芸确定了下来，后续只需要写明他要表演什么就行，根本不需要审核

顾时卿懊悔地捂着额头，心想，怪不得郑绣晶那天会那样说，她以为我知道这件事，站在她的角度完全可以理解她为何会认为我是去羞辱她。

从客观角度来看，两个人其实都没什么对错，只是所知信息偏差造成的误会罢了。

不过在顾时卿看来，是他小气了，因为他对郑绣晶说的话，比起她的无心之言，更像诛心之论。

这份愧疚到现在也不曾减少分毫，顾时卿有心向郑绣晶道歉，可没时间不说，郑绣晶丝毫不给他机会！他们已经超过一周没说话了，即使偶然遇到，也是两看相厌地避开。

一会儿顾时卿上台表演，不可避免会与现在是主持人的郑绣晶接触。顾时卿打算那个时候找机会与她和解，不过想到自己对她说的那些话，还有那姑娘的性格，顾时卿自己也明白希望渺茫。但是，他不会因此放弃，就算机会再小他也会去尝试，因为他明白是自己过分了。他已经做好了长期努力的准备。

当顾时卿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学生会的同学正好来二班叫他，说下个节目就轮到他上场，让他现在去后台做准备。

顾时卿并没为今天的表演特意打扮，他只准备了一把吉他，身上穿的依然是校服。

顾时卿起身，安希妍笑眯眯地看着他，举着小拳头道：“加油！”

二班的人都知道顾时卿要上去表演，虽然顾时卿平时在班上存在感并不是特别强，人缘一般，但这是涉及班级荣耀的事，每个同学都不吝为他加油打气。

看着一张张鼓励与期待的笑脸，顾时卿心情复杂，有激动和兴奋，也有忐忑与沉重。他现在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所以一会儿的表演，他一定要做到最好。到时候，他要让他们哪怕是碍于礼貌的关注和鼓励，也都变成发自内心的认可！

“谢谢。”顾时卿微笑着和安希妍的小粉拳碰了一下，仿佛从中接收到了她传递的勇气。

在对班上所有同学投以感激的目光后，顾时卿信心满满地小跑着前往主席台后台。

第二十二章 艺术节（中）

此刻台上正在表演的是一组小品，由于表演者滑稽的装扮和一些时下流行的趣梗，引起了观众较为热烈的反响。

但顾时卿对这些丝毫不为所动，他此时就像冰雕一样立在那里，因为他在后台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在此的身影。

依旧是一袭素白长裙，略施粉黛的面孔美艳绝伦，如墨瀑发自然披散，看起来有绸缎般丝滑的质感。她的耳边别着一朵鲜艳的红花，仿若点睛之笔，从素色中提出一抹鲜红，气质愈发纯粹优雅，婉约可人，如江南荷塘中的采莲之女。

裴洙玹不乏惊喜地看着顾时卿道：“顾时卿？你今天也要上台表演？！”

顾时卿颇为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学、学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顾时卿可不记得自己有在表演名单或者工作人员名单上看到裴洙玹的名字。

“你不知道吗？”仿佛看穿了顾时卿的心思，裴洙玹一双如朝露般水润的大眼睛娇俏地白了他一眼，“学姐可是每届艺术节都会登台表演的，这已经成了默认的形式，所以你在表演名单上看不到我的名字也不奇怪。”

“这样啊”顾时卿魂不守舍地点点头。他现在还没做好面对裴洙玹的准备。虽说他有全力去追学姐的想法，但在这个想法付诸行动之前，没有万全之策他是不会轻易去尝试的，因为那很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见顾时卿似乎兴致不高，裴洙玹奇道：“怎么了？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初次登台觉得紧张吗？”

“不是”顾时卿慌忙摆了摆手，紧张确实是有的，只是更紧张的是面对你。

裴洙玹的目光明明再平常不过，甚至称得上友善，可顾时卿此刻就是觉得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无比在意。

这种感觉别扭无比，顾时卿担心自己会失态，就想躲开，躲到一个裴洙玹看不到的地方。

对了，自己到后台最先想的是什么来着——找郑绣晶道歉！

顾时卿突然道：“那个学姐，我有点事，要先去前台一下。”

裴洙玹不在意地点点头，“好，你自便。”

到后台之前，顾时卿就看到郑绣晶在前台侧边音箱后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和另一个男主持一起看表演。

顾时卿出了后台，看到郑绣晶现在还在那里，就蹑手蹑脚尽量不让台下观众看到自己，朝郑绣晶所在的位置走去。

郑绣晶无疑知道顾时卿在后台，当顾时卿从后台出来的那一刻就看到了他，只是她的目光依然直视前方，对于他的靠近、使眼色以及招呼的动作都置若罔闻。连郑绣晶旁边的男主持都注意到，甚至提醒了她，郑绣晶依然不为所动。

顾时卿明白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犹豫了下，直接拉起郑绣晶的手就朝旁边走。郑绣晶想用力挣扎，但又怕闹出太大动静，不得不半妥协地跟他走到了小品节目组布置的道具背景后。

这个时候，郑绣晶才一把甩开顾时卿的手，瞪着他，压抑着声音怒道：“你干嘛？！”

郑绣晶今天穿着粉色一字抹胸裙，下摆蓬松张开，款式简单大气颇具格调，从头到脚曲线玲珑有致，尤其凸显腰间纤细盈盈一握，暴露在外的双臂纤长雪白，锁骨精致性感，美丽到观者不敢直视，唯恐难以自持。

顾时卿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这小妞的身材气质当真是一绝。不过现在可不是欣赏人家美貌的时候。顾时卿敛容道：“我找你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上次是我误会你了，嗯应该说我们两个对彼此都有误会。所以，我向你道歉，收回我之前说过的话。”

说这话的时候，顾时卿感到几分尴尬和惭愧，就有些不自然地摸着后颈，目光游移不定。

郑绣晶双手抱胸，神色冷淡，眼底隐约闪过一丝嘲弄，似是对顾时卿诚意不够的表现而不屑。她皮笑肉不笑道：“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的。你以为你再像上次那样道歉我就会接受？抱歉，心里的伤不像腿上的，不是擦点药就能好！”

果然，事情不会如想象中顺利。顾时卿抿了抿嘴唇，耐心地再次解释道：“我说了，我们之间是误会，是误会让我对你说出了那种话，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根本不知道我的表演资格早就被班主任定了下来！我是昨天看到最终节目单才知道的！”

郑绣晶眉头上扬，撇着嘴，一副嘲弄的表情，低头一边专心扣弄美甲，一边轻描淡写地道：“或许吧不过，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顾时卿有些无语地看了看左右，一股火气不可抑制地从心底冒出，这姑娘端的是记仇啊。不过顾时卿又迅速把火气压了下来，他今天是来寻求和解的，而不是让关系变得更糟。

顾时卿眼神真挚地望着郑绣晶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确实就是事实。我的同学都可以为我证明，不信你去问安希妍，还有端木他们。”

郑绣晶直视着顾时卿的眼睛，两个人对视僵持了片刻，没有一个人躲闪，专注得好似陷入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这次，郑绣晶确实从顾时卿的眼中看到了诚意，反应过来这样对视着略有不妥，赶紧偏过头去，双颊浮现一抹微不可查的粉红，嘴上却道：“他们两个都是你的朋友，当然会帮你说话呀。”

“可他们不也是你的朋友吗？”顾时卿反问道。

流星雨事故之后，在顾时卿昏迷期间，郑绣晶、安希妍和端木三人不可避免交往越来越多，到现在依然保持着不错的关系，称是朋友完全不为过。

郑绣晶咬着下唇，无从反驳，但又不甘心就这样原谅顾时卿，干脆沉默不表态了。思来想去，她决定去认真调查一番，看顾时卿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在弄清结果之前，她绝对不会给顾时卿好脸色看！

郑绣晶道：“是，他们确实是我朋友，但他们跟你的关系明显更好。所以，我还是不会相信他们，无论他们说什么！”

顾时卿还想解释，郑绣晶却被那个男主持叫走了。小品表演已经结束，郑绣晶要去主持，而顾时卿也该准备登台表演了。

第二十三章 艺术节（下）

回到后台，顾时卿武装齐全，心儿兀自激动紧张呢，一个学生会的同学进来却是叫走了裴洙玹，让他暂时在这里等着。

裴洙玹和顾时卿招呼一声，“那我就先上去表演了。”

顾时卿心不在焉地道：“好，加油。”

似乎知道顾时卿疑惑不解，郑绣晶主持完后就回到了后台。顾时卿一看到她就上前质问道：“郑绣晶，按节目单顺序，现在不该是我上去吗？”

“没～错～”郑绣晶故意拉长声音，灵动的双眼闪过一丝狡黠，语气十分客气，像在哄小孩子一样，“但是啊，顾时卿，裴学姐作为我们的特邀嘉宾，她本人其实是非常忙的，所以我们要尽可能让她方便。呐，现在她就需要早点完成表演，然后回去忙自己的私事。像你这样善解人意的人，是不会耽误人家的吧？”

顾时卿生硬地张了张嘴，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说什么？而且人家都已经登台，我现在拒绝又有什么用？

见顾时卿默认，郑绣晶得意一笑，像打了胜仗似的轻快转身，离开后台，看裴洙玹表演去了。

顾时卿跟在郑绣晶后面出来，总觉得这小妞没安好心。

果然，靠在舞台边角的顾时卿看了眼在舞台中央亭亭玉立的裴洙玹，再看台下热情似火，惊呼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观众们，终于明白郑绣晶安的什么心——以裴洙玹的人气，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能让所有人疯狂，她再随便唱一首歌，那些学生怕不是要掀翻天。

裴学姐如此受欢迎，顾时卿自然与有荣焉。但是，这也意味着轮到顾时卿上台表演时，面对的将是一群精力消耗殆尽，死气沉沉的观众。

想到那个场面，顾时卿头上似乎有一群嘎嘎叫的乌鸦飞过，顿时感到一阵秋风落叶般的凄凉。

臭小娘好深的心机！

顾时卿忿忿不平地瞪了眼专心看表演的郑绣晶，后者仿若有所觉，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和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似乎在问，你那样看着我干嘛？

靠，真想撕开她的面皮看看底下到底隐藏着什么！顾时卿气急败坏地想着。

不过事已至此，既然无法改变，顾时卿索性放宽心欣赏裴学姐表演去了。

裴洙玹表演的也是独唱，曲目叫作《我还不懂爱情》。虽然情爱歌多伤感，这首歌的旋律却非常欢快，表达的是初遇爱情的女孩子懵懂又可爱的反应，以及虽然幼稚却真心满满的爱情观。

虽然前面一直描述裴洙玹是学姐，她确实是顾时卿的学姐没错，不过，她的身高其实还不到一米六，只是她的气质让顾时卿觉得高大罢了。

即使现在穿了高跟鞋，裴洙玹看起来依然娇小可爱。她一边演唱着欢快的《我还不懂爱情》，一边跳着一些简单却俏皮的舞蹈，和全场的观众互动。毫无疑问，全场自然是山崩海啸般地热烈反应，尖叫声直冲云霄，恨不得全宇宙都知道他们的裴学姐多么招人喜爱，他们又是多么热爱着裴洙玹。

“啊啊啊好可爱！”

“裴学姐，我们爱你！”

“裴学姐对我发爱心了，我心脏受不了了！”

顾时卿看得痴了，完全一副小迷弟的模样，跟着节拍应援。他从来没想过她居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他今天是也第一次见到裴学姐这个模样。他发现他以前对学姐的了解真的是少得可怜。但是现在，认识她更深，他就愈发喜爱，愈发陷入裴学姐的深渊不可自拔。

表演结束，裴洙玹和观众们告辞，朝后台走去。

郑绣晶一边兴奋地鼓掌一边朝裴洙玹迎了上去，笑着道：“好厉害！不愧是我们裴学姐，表演精彩极了！”

“谢谢。”

裴洙玹颇有些难为情地笑着道谢，额头发亮，浑身散发着腾腾热气，刚才一曲唱跳，气温又朝三十度逼近，累得她现在是大汗淋漓，口干舌燥。

顾时卿早有准备，先是送矿泉水，再递湿巾，比明星艺人身边的经纪人还殷勤周到。

裴洙玹没有推辞，接过来喝水擦脸，然后笑着朝顾时卿道谢。

看到那荷花般纯净不乏艳丽的笑容，顾时卿心儿荡漾，只觉幸福无比，俨然忘了下一场真的就该他登台表演。

——

“下面我们有请一年二班的顾时卿同学，为大家表演一曲吉他独唱，自创曲planet！大家欢迎！”

郑绣晶说完，朝后台门口一瞥，迟迟不见顾时卿的身影，不禁微恼。

虽然讨厌顾时卿，可也不能因他把艺术节搞砸了。郑绣晶一边尽力维持场面，一边示意男主持去请顾时卿。过了好一会儿，顾时卿才慌里慌张走上舞台。

台下的观众早就失去耐心，嘘声连连。坐在最前排的校领导隐隐露出些许不满，要不是谭雅芸在其中安抚劝阻，顾时卿估计现在就要被通报批评。

顾时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心中紧张，然后才面对大家道：“不好意思来晚了一步。不过大家应该可以理解吧？刚才裴洙玹学姐给大家带来了那么精彩的演出，相信现在还有许多同学沉浸其中。”

说到这里，顾时卿特意指了指台下一些依然面露陶醉的同学，一些不信的学生顺着方向看去，果真如此，而且也确实是绝大部分都还沉浸其中。

顾时卿这个时候道：“我刚才也是久久无法自拔。”

感同身受，一些学生不由失笑，对顾时卿提起了几分兴趣。

顾时卿苦笑了下，“刚才在后台我就跟学姐说，您表演得如此精彩，我在您后面上去，这一对比，同学们一点反应都不给，岂不是出大糗？所以啊，我就想，有学姐珠玉在前，我这破砖头就不上来丢人现眼了。但是，学姐却坚定地鼓励我，让我一定要上来表演，她说同学们都是很可爱的，肯定会对我宽容，并且不吝啬给我支持。”

这个时候，顾时卿这番自嘲不乏幽默的话已经吸引了绝大部分学生的注意力，甚至忘了他之前迟到带来的不满。并且，顾时卿人才本就不差，白衬衫配藏青色休闲裤，身材颀长，笑容干净爽朗，模样英俊阳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期待他的表演。

这番变化，除了顾时卿自身不乏魅力，他口中的裴学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谁让人家在青虹学院人气无双呢！

“那么，”顾时卿手指搭在吉他弦上，脸上浮现一抹自信的微笑，“我开始表演了。”

顾时卿的吉他水平很一般，他是最近才开始学的，不过他专门练习了自创的曲子，应付这种表演完全没问题。

悦耳又陌生的旋律响起，如轻悠悠飘荡的白云，又如山间潺潺流水和拂过大草原的风。

节奏稍稍加快，不过依然是洒脱中带着淡淡忧伤的旋律，顾时卿唱道：“要怎么做？就这么做，现在还可以与你说话吧”

一开始，观众们并没什么反应，有些甚至不感兴趣地和旁边同学交头接耳。因为他们从来没听过这首歌，只是觉得旋律还可以，顾时卿唱的也不算难听。

“真希望你能快点察觉到我，我是一颗不停地围绕着你，转动的行星”

观众们渐渐开始有感觉了，越来越多的注意力集中到顾时卿的表演上。

“今天我要开始偏离你的轨道，目送你，直到最后，因为我将要永远与你分离，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部分观众们开始跟着唱了，虽然有些凌乱。听的人也占了绝大部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最终仍旧是我独自一人伫立在这，失去之后，才意识到再也回不去了”

恰在这时，天空一大片云彩飘来挡住了太阳，天色阴了下来，气温也下降不少。大自然带来的凉爽让所有人心生惬意，而顾时卿的演唱渐渐悲伤，那不是歇斯底里的悲伤，而是像周围的风一样轻柔的悲伤。这种悲伤却让许多人开始共鸣，心生酸楚。这首歌的旋律也逐渐刻印在他们的脑海，让他们想要之后反复回味。

“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神明

无论期盼到何时都只能在自己的轨道中巡回

没有被选择的悲伤

究竟还要再尝多少次

你就是我的太阳

已将我的精力全部燃尽”

到了歌曲结尾，绝大部分观众都已经喜欢上了这首歌，喜欢上了顾时卿洒脱中含着悲伤无奈的演唱。

天色徒然黑了，白云变成了乌云。

雨未下，风已狂。

现场却没有一个人离开。

顾时卿的演唱到了最后的高潮，从二班开始，在安希妍有心引领下，一个班接一个班，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这是最简单的一段，旋律也容易记，最后竟然形成了全场大合唱的场面。

毫无疑问，顾时卿成功了。他不仅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证明了“异星文化”并没有水土不服。因此，更庞大的计划开始在他脑中诞生，他未来或许会改变整个娱乐圈的格局，以及娱乐方式

只不过此时天公不作美，一声惊雷后，暴雨绵绵，打破了顾时卿的遐思。他现在极需面对的是如何躲过这场暴雨

第二十五章 雨中小故事（下）

看清来人，顾时卿略显犹豫道：“端木？还有”

安希妍突然站到顾时卿前面，接过他的话道：“郑绣晶？！你们怎么过来了？”

顾时卿挑了挑眉，他其实不是刻意不叫郑绣晶的名字，只是对于她的到来颇感意外，毕竟他刚才去找郑绣晶道歉她没接受，两人还保持着冷战状态。安希妍主动接过话茬，显然是但心顾时卿心存芥蒂，怠慢了郑绣晶，使两人之间的裂隙加深。

用心良苦啊，没想到我们安哥也有这般心思细腻的时候。顾时卿朝安希妍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后者示意不必介意。

郑绣晶友好地朝安希妍点点头，却是不看顾时卿一眼，眼神示意你们问端木皇子。

注意到郑绣晶和顾时卿之间依然不和谐的气氛，端木皇子只能当做没看见，两人一个是他喜欢的人，一个是他朋友，帮谁都讨不得好。端木皇子笑着道：“能干嘛？当然是接你们回去啊！”

顾时卿打量了下端木，见他身上也是湿迹未干，不信道：“你带伞了？”

安希妍期待地看着端木，显然她早就想脱离这个又冷又挤，还有一股令人作呕汗臭的地方。没错，这些学生之前在大太阳下一起看表演，流了许多汗，现在又被雨一淋，那味道简直

端木皇子嘿嘿一笑，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把伞来。那是一把黑色的大伞，像动漫里大小姐身后管家撑的，他们四个人挤在一起刚好够用。

“呜哇！”安希妍迫不及待夺过伞，小脸上写满了惊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宝贝一样，“你这是哪里弄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伞？”

安希妍不知道，跟端木做了这么多年朋友的顾时卿可是一清二楚，就道：“这伞啊，是端木初中的时候为了追”

顾时卿话才说一半，端木就面露急色赶忙上前捂住他的嘴，讪讪地道：“这是我初中的时候专门找人定制的，呵呵”

一边说着，端木一边给顾时卿使眼色。

看到面露不屑嘴角勾着讥讽的郑绣晶，顾时卿才反应过来，顺着端木的话道：“没错，确实是专门找人定制的，市面上几乎看不到，今天正好让你们见识一下。”

“原来如此。”安希妍恍然地点着头，“没想到端木还有这爱好。”

在场的也就安希妍这个小傻妞信了，郑绣晶已经连不屑都懒得表现，神色冷淡地望着逐渐减小的雨势。

在他们躲雨期间，不少之前赶回教室的学生拿着伞来接他们的好朋友或者老师，主席台这块的拥堵情况得到了缓解。顺着这个趋势，越来越多同学得到解救，等到顾时卿四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大部分。

到了主席台边缘台阶前，顾时卿停住了脚步，安希妍、端木和郑绣晶都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

顾时卿犹豫了下，看了眼郑绣晶，最后道：“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注意到顾时卿的表情和动作，安希妍以为他是不想跟郑绣晶一起走，不无埋怨地道：“顾时卿，你什么意思啊？！”

顾时卿当然不是小气不愿与郑绣晶同行，事实上他还求之不得，多接触才有更多机会与郑绣晶和解。不过，他心里其实一直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裴洙玹怎么样了，她躲到雨了吗，现在走了没有，有没有安全地回到教室

在顾时卿看来，他与裴洙玹之间那点事不算光彩，说给安希妍他们听难免遭到笑话，就不好意思明说，于是道：“我想去找找我一个朋友，看她走了没有。”

“那就去找啊，”安希妍理所当然道，“我们在这里等你，如果他没走，咱们正好一起离开！”

“这个”顾时卿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他当然明白安希妍是一片好心，但这件事他不想让她知道，“总之，你们先走吧，不用管我。现在雨已经小很多了，我一会儿淋着回去也没关系。”

顾时卿一边说着，一边给端木使眼色，让他赶紧带她们走。而注意到顾时卿不时瞥向后台的眼神，郑绣晶若有所思地蹙起眉头，过了一会儿，突然没好气道：“咱们走吧，既然他想淋雨，那就让他淋个够！”

安希妍还想再劝一劝顾时卿，却被端木和郑绣晶强行驾着走了。

看到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雾中，顾时卿才转身朝后台走去。现在后台除了摆放的道具、乐器之类，就只剩一些水迹和脚印，人都已经走光了。

顾时卿仔细打量了下后台四周各个角落，依然没看到半个人影。

为了百分百确认，顾时卿不死心地喊道：“裴学姐？裴洙玹学姐？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墙角漏水落下的嘀嗒声让这里不至于陷入死寂。

也是，顾时卿落寞地想着，裴学姐那么受欢迎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待在这里，早就有人殷勤献伞送她回教学楼了吧。

顾时卿一副颓唐的样子坐在道具桌上，一个劲儿地胡思乱想。

裴学姐那么优秀，到底怎样才能拉近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呢，怎样才能让她对我特别一些，而不是像其他普通学生一样，正常的礼貌和温柔如果我变得比她还优秀，她会注意到我吗？

不知过去了多久，顾时卿收回遐思走出后台，看到外面天光颇亮，雨比之前下得小了几分。不过，就这样冒雨走回去，依然免不了湿透的命运。

看着三三两两离去的身影，顾时卿又开始出神。他第一次感受到寂寞了，它们就像天空中正朝他斜斜飘来的雨丝，穿透衣裳，浸入皮肤，最后让他的心底也凉了个透彻。他有些呼吸不过来，像是置身于海底，看着无穷无尽的海水包裹、挤压着他，蓝黑色的海底，或许某个暗处就隐藏着一头远古巨兽，正在伺机而动，只要顾时卿稍一松懈，就会迅猛扑来将他一口吞食。

“顾时卿！”

仿佛一道阳光刺透深海，带着顾时卿逃离了那个似乎比地狱还可怕的地方。

顾时卿张眼望去，只见主席台下一个高挑的身影正撑着一把大得出奇的黑伞仰头看着他，是安希妍。

“你找你那个朋友了吗？”

“没有。”

“那赶紧下来走吧。”

“好。”

——

两人安静地走在操场上，顾时卿没问安希妍为什么回来接他，安希妍也没要求顾时卿说什么感谢的话。她看得出他心情不好。

“对了，”安希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摸出手机点进青虹学院的网页论坛，举在顾时卿面前给他看，“艺术节节目人气投票开始了，你的节目现在排在第七，只要进前五就有奖品拿，你不给自己投一票吗？”

看着节目人气排行榜，顾时卿微微眯起了眼睛。

青虹学院每次举办完艺术节，学生们就会在学院论坛自发为喜欢的节目投票，一开始只是学生们争着玩，后来学校领导注意到它的巨大影响力，索性让它成为官方指定的活动。前五名不仅有奖品可拿，而且还会发布到学校官方微客上，一是让更多人欣赏到学生们的表演，二是为了宣传学校，刺激学生们对艺术科更加用心。

除此之外，还有更加令人兴奋的一点。如果节目是完全原创，而且人气爆炸，很可能会被一些娱乐公司的人看上，购买版权，然后直接融入到他们自己的综艺娱乐节目中，而像顾时卿的原创歌曲，他们也可能买去用于旗下歌手演唱、发布专辑之类。

顾时卿现在倒没有卖歌，卖综艺节目之类的想法。他现在想的，是让自己的排名超过第一名，也就是裴洙玹的《我还不懂爱情》。

如果真的超过了，裴学姐是不是就会注意到我？顾时卿这样想着，陡然来了精神，像对兄弟一样跟安希妍勾肩搭背，神采奕奕地对她道：“我不仅要自己给自己投一票，我还要让更多的人为我投票，你会帮我的吧？希妍？”

安希妍此时就像缩在狮子怀里的小猫咪，看着有些反常的顾时卿瑟瑟发抖，一是紧张，二是风冷，偏偏双颊又浸着越来越深的红晕，如玉般光润，支吾嗫嚅道：“诶？内好的。”

第二十六章 往事不堪回首

由于艺术节开幕当天下雨，只进行了完整流程的一半，学校决定将剩下一半延期到第二天。

第二天总算没再碰上什么意外，艺术节完美落下帷幕。

这次艺术节上一共表演了13个节目，每位在校学生和教职工都有三张人气票，但一个节目只能投一票。投票截止时间是在艺术节结束后的第三天，也就是说，所有青虹学院的人要在这时间内选出前五名。

艺术节结束当天傍晚，放学后，顾时卿约安希妍和端木皇子，在高中部与初中部之间的那块格外巨大的花园里集合。

三个人围着石桌坐下，刚好还剩一个石墩子座位。

安希妍拿掉石墩上面的一片落叶，拍着它看着端木皇子，若有所指道：“总感觉好像少了个人。”

端木哪能不知道安希妍说的是谁，他一脸无可奈何，苦笑道：“我也没办法只要在郑绣晶面前提到顾时卿三个字，她就立刻冷下脸不说话，还警告我要是再提，她就永远不理我了。让她来一起想办法给时卿拉票，根本不可能！”

安希妍嫌弃地摆摆手，示意端木快别说了。

端木郁闷地闭上嘴，不敢对安希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默默忍受着她的鄙夷。不过，他可不甘心自己一个人受气，话锋一转，矛头直指顾时卿道：“还不是怪你！你说你一个大男人，主动找人家道歉不就结了？至于那么小气吗？”

顾时卿同样郁闷得很，无奈摊手道：“我找她道过歉了，可问题是人家不接受啊！”

端木听完后极度晦气地把书包拍在石桌上，“反正你们这事儿我是不管了，搞得我两头不是人。”

顾时卿和端木正犯难呢，安希妍突然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和郑绣晶到底是为什么闹了矛盾，几句口角不至于这样吧？”

顾时卿看了眼双手抱胸事不关己模样的端木，突然狡黠一笑。想要置身事外是吧？看我不把你底裤都抖出来！

顾时卿露出回忆的神色道：“这得从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起”

“第一次见面？这种莫名浪漫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啊？”安希妍不悦地蹙起眉头，不过还是认真听顾时卿讲完。

“那天晚上，端木约我去体育馆，也不说为什么。我以为这家伙是想要我陪他锻炼，就去了。结果啊，他竟然是拉我到二楼去偷看人家滑冰。人家都包场了，分明是不想让外人看到的！”顾时卿说完就义愤填膺地瞪着端木，仿佛对面那个家伙是究极无耻之尤！

安希妍闻言脸上的嫌弃和厌恶更明显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端木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端木皇子脸皮早就厚如城墙，这点程度完全不痛不痒，甚至颇为自得道：“是。不过那又怎样？为了看美人，不得不采取一些特殊行动，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再说了，一般人想看也没我这门路！”

安希妍对端木这厚脸皮佩服得是五体投地，见不能让他难堪，不由扫兴地收回视线，问顾时卿道：“你们说的那个人就是郑绣晶吧？”

“没错。”

顾时卿神色自若，对于端木的反应，他早有预料，“不过，安希妍，你绝对想不到端木接下来要我帮他做什么？”

安希妍兀自皱眉思索，端木皇子闻言倒是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急得脸色涨红，雷打不动的无赖表情瞬间变成惊慌，指着顾时卿半是威胁半是害怕地道：“顾时卿，你要是敢说出来，我跟你没完！”

顾时卿一脸茫然，隔了许久，仿佛反射弧长度可以绕本星球一圈，才终于反应过来道：“噢，你放心，我有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还是知道的。再说了，我讲这件事是为了说明我和郑绣晶之间的矛盾，本来就与你没多大关系。”

这个时候，端木皇子才醒悟到自己是被顾时卿这家伙耍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注意到安希妍明显狐疑的眼神，做作地拍了拍顾时卿的肩膀以示和解，讪讪地道：“你有分寸就好，呵呵，没事，你接着讲，接着讲”

顾时卿道：“总之，我下到一楼溜冰场，想办法吸引郑绣晶注意力。结果交谈得不算愉快，甚至还害人家摔了一跤，然后就结了怨。后来各种口角，上次又因为误会，说话伤了人家，现在已经积重难返了但是，我和郑绣晶产生矛盾，源头是在端木身上！要不是端木叫我去体育馆，要不是为了掩护他去人家更衣室”

说到这里，顾时卿注意到面前两人皆是神色剧变，只不过安希妍是掩嘴惊呼，端木皇子却是一脸绝望，无地自容，才反应过来自己“貌似”说漏了嘴，旋即僵住不语了。

顾时卿强压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一张脸不由显得怪异无比，歉意满满地道：“对不起端木，我不是有意的，真的对不起”

不道歉或许还能敷衍过去，可这一道歉在场哪个人看不出是欲盖弥彰？端木皇子那个恨呐，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顾时卿，一出手居然就这么狠，真是应了蔫萝卜辣心这句老话！

安希妍久久才反应过来，有些畏惧地看着端木皇子，一字一句道：“你是变态吗？”

尤其变态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端木皇子老脸有些挂不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直白地骂。不过在确定这里没有外人后，将心一横，端木皇子索性豁出去了，“是！我是想去人家更衣室看看，但我也没想做点什么好吧，我是想做点什么，但我根本没进去！我是说，更衣室的门锁了，我进不去”

虽然端木解释了，他知道自己说的确是实话，但顾时卿和安希妍仍是一副不信的表情，像看变态一样看着他。

过了一段时间，在端木快被顾时卿两人的视线刺激得要爆炸的时候，顾时卿和安希妍才收回视线放他一马。

安希妍道：“对了，顾时卿你妹妹呢？她不是每天放学后都跟你一起回家吗？把她叫来说不定也能帮你出出主意。”

“我给她发短信说我今天有事，让她先回去了。”

顾时卿无奈地摇着头，心道，你是不知道我跟顾小璃的真实关系，那丫头不想办法整我就好了，还奢望她帮我出主意？

端木见顾时卿和安希妍聊个没完，自己成了电灯泡，气恼地拍着石桌道：“别聊那些有的没的了，赶紧言归正传，咱们不是来讨论怎么给顾时卿拉票的吗？”

闻言，顾时卿收回心思正色道：“那好吧，现在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然后综合考虑怎么施行。我先来”

第二十七章 B计划

“首先，咱们周围熟悉的，不管是朋友还是同学，他们的一票应该都能争取到。所以，我们的目标应该集中在不太熟的路人身上，譬如其他班的，其他年级的同学。”

顾时卿一说完，端木皇子就没好气道：“你说的是没错，可问题在于，既然人家跟你都不熟，凭什么给你投票？”

端木皇子还记仇呢。不过虽然他本意是针对顾时卿，问题却是问到了点上，歪打正着。所以，顾时卿不仅没露出生气的神色，反而感激地看了端木一眼。

不知何时又掏出一个小笔记本的安希妍，用蓝色圆珠笔在上面勾勾画画，片刻后正色道：“我之前在网上搜了搜，发现那些为了选举而拉票的人，几乎都会宣传他们的良好品德，树立光辉形象，比如做了什么慈善事业啊，慰问弱势力群体什么的，来收揽民心”

话音未落，端木皇子就打断道：“咱们这是为了给顾时卿的作品拉票，不是选举！就顾时卿这呆样，有什么好宣传的？不行，不合适”

端木这样说，顾时卿眉头一皱，可不乐意了，“什么叫我这呆样？我哪里差了？”

顾时卿站起来摆了个健美的造型，接着道：“你是不知道，艺术节那天我表演完，还有两个妹子来找我要签名了！我很有魅力的好不好？！”

端木皇子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手指颤抖地指着顾时卿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可劲儿编吧你，我还不知道你什么人？你要是有魅力，能让人家裴学姐一口拒绝？我当时可是在草丛里看得清清楚楚，整个过程没花上两分钟，你就被弄得灰头土脸。”

一扯到这事，顾时卿的脸就挂不住了，急道：“那不一样！找裴学姐告白的人那么多，再优秀她也是看都不看一眼就拒绝。我能撑两分钟已经很了不起了，懂吗？”

顾时卿和端木拌嘴的时候，俨然忘了旁边还有个安希妍。

这个时候，一个颇为阴冷的声音插入道：“裴学姐？你们说的是裴洙玹学姐吗？顾时卿，你找裴学姐告过白？！”

顾时卿惊愕地半张着嘴，见安希妍额前一团团闪着雷霆的黑云，俨然是要爆发的前兆。

唉，先前就有预感，这件事不能让安希妍知道，现在无意中还是让她知道了。

背脊一阵发凉，顾时卿咽了口唾沫，生硬地道：“是、是啊，初中的时候找她告过白，不过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呵呵”

尽情奚落我吧，反正我这张脸皮迟早在你们面前丢干净，顾时卿郁闷地想着，不料安希妍突然云开见日，展颜一笑道：“没错，被裴学姐那样眼高于顶的人拒绝是很正常的嘛。反正在我看来，顾时卿确实有自己独特的魅力。而你，端木，你是男人，没有发言权。”

端木被噎得哑口无言，现在不是该你讨伐顾时卿么，怎么又是我躺枪

虽然被安希妍称赞有魅力觉得开心，可顾时卿总觉得她说话的语气好像不对味儿。而且，她为什么用眼高于顶来形容裴学姐，她认识裴学姐吗？虽然从某个角度来讲，说裴学姐眼高于顶也无可厚非，毕竟她可是连s&k集团的宋公子都拒绝了。

纠结这个问题无异于白费时间，顾时卿转回正题道：“那希妍你有什么想法，毕竟端木说的也有道理，比起宣传我自己，还是宣传我的作品更好吧？”

安希妍沉吟片刻，道：“我们肯定是不能照搬别人方法的。学生们对所谓慈善啊，良好品德什么的也不感冒，但才气和帅气这两点，没有人不喜欢。所以关于你的形象，我们就集中宣传这两方面。”

居然被人这么一本正经地说有才和帅，而且还是从各方面都十分出色的安希妍口中，顾时卿忍不住俊脸一红，有些飘飘然了，“这，呵呵，不太好吧，直接去跟人说我有多帅多有才，那多不好意思”

端木皇子半开玩笑道：“是啊，那样别人多半会觉得你是个傻逼。”

安希妍似乎想到了端木话中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

顾时卿赶紧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道：“想法是有了，具体我们要怎么操作？”

顾时卿这句话后，三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他们都没有做这种事的经历，大体确定拉票方法就已经够伤脑筋，具体如何施行一时半会儿倒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毕竟宣传方法要在校园内可行，而且还要在三天之内，效果可以发挥到最大。

过了许久，安希妍眼前一亮道：“不如我们先做张海报吧？那些明星、公司什么的，一有新作品出来，都会制作海报宣传。”

顾时卿想了想，赞同道：“我觉得可以，制作海报花销不大，效果也比较明显。而且，总比我觍着脸上去自吹自擂的好。”

端木同样表示自己没意见。

“那就这样定了，海报就交给我负责。”安希妍兴奋道。

敲定海报的事后，顾时卿提议道：“艺术节那天，还有很多人没来现场，而且由于下雨的关系，多少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所以，我打算在学校里找几个人多的地方，再进行现场表演。如果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再请他们帮忙投票，应该问题不大。”

“好主意！”

安希妍啪啪啪地拍着手，脸上笑开了花。高兴成这样，其中是否包含私心，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顾时卿和安希妍一人各出了一个主意，自然而然地把目光集中到了端木皇子身上，“你呢，端木，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瞧见两人一副等着看他笑话的表情，端木皇子哼了一声，不屑一笑，老气横秋地道：“你们两个的主意都不错，但是，太落伍啦！”

“你什么意思啊端木？”安希妍闻言面色微恼，拳头握紧，似乎端木皇子不给个满意的答案，今天就休想逃脱一顿胖揍。

顾时卿倒没有生气，他知道端木一向鬼点子多，不会无的放矢，好奇道：“那你说说看，我们怎么落伍了？”

见安希妍没有直接动手，端木皇子定下心神，才敢露出颇为嘚瑟的笑容，道：“这才是该有的态度嘛咱们现在是新世纪，你们知不知道有个叫‘网络’的存在啊？”

顾时卿和安希妍当然知道网络，但同样知道端木肯定还有下文，就不说废话等他讲解。

见到两人都一副好奇宝宝样看着他，端木皇子满意一笑，接着道：“用它宣传不仅省时省力，而且速度还最快具体呢就是在咱们校园论坛里建个帖子，把它热度顶到最高，然后把你们想要宣传的内容都放到里面，这样不就可以让更多人看到了吗？”

没错啊，顾时卿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之前太过集中于现实层面的方法了，居然忘了这茬。不过，顾时卿随即又想到了另一个担心，道：“你怎么确定帖子的热度就会是最高？咱们就这几个人，那点可怜的回复量，肯定沉底！”

安希妍蹙眉附议道：“时卿说的没错，你这办法有点不靠谱啊。”

端木皇子神秘一笑，“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反正我有办法！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好宣传内容，交给我，我保证明天之前就让它处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位置！”

尽管还是有些怀疑，可他们也没别的办法了，顾时卿道：“好吧，今天晚上保证把宣传内容发给你，希望明天看到的结果不会让我失望。”

看到顾时卿把期望都交到了端木身上，安希妍突然犯了傻，问端木道：“那我和顾时卿的计划就不做了？”

不待端木开口，顾时卿倒先奇怪地看了安希妍一眼，道：“当然要做啊！有些同学不一定会看校园论坛，但我们的现场表演却机会引起他们注意。所以，之前的计划我们不仅要做，而且还要尽可能做到最好。虚拟与现实结合，正好发挥出最大效应嘛。”

听完顾时卿的解释，安希妍俏脸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是这样的呢，呵呵”

“好了，”顾时卿拍拍手吸引两人注意，“现在具体作战计划都已经确定了下来，大家一起加个油吧！”

说罢，顾时卿当先起身把手伸到石桌中央，安希妍紧随其后将手搭上，端木皇子犹豫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搭了上去，嘴里还念叨着：“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做这么羞耻的事，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呢，不过，既然是你们两个要求的，那也没办法了啊”

“1，2，3，加油！”

金红夕阳下，三只扬起的手，三张天真的笑脸，构成了一副单纯而让人心生暖意的画。明明是一个不那么靠谱的计划，他们却愿意投入所有心意去执行，因为他们是朋友，他们要去做的是让朋友开心的事

某个不经意路过的高冷身影，愤愤地扯下几片红叶石楠球的叶子，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嘀咕着：“我不在，你们就那么开心吗？”

第二十八章 A计划（求收藏、推荐）

晚上回到家，时间已经超过八点，顾时卿的爸妈吃过晚饭在客厅看综艺节目，顾小璃则把自己关在卧室，不知在捣鼓什么。

后妈听到有人进门的声响，忙转过头去，朝玄关道：“时卿，你回来啦？”

顾时卿一边换鞋一边应声道：“嗯，我回来了。”

顾时卿和父亲顾荣成都是比较沉默寡言的人，像这类问候，在和后妈与小璃成为一家人之前，是不可能存在于日常生活中的。他们觉得，这种问候听起来像明知故问、多此一举，是不必要的浪费口舌。但是，随着这几年的潜移默化，顾时卿已经习惯了这种问候，听不到，反而会觉得不自在呢。这一切都是后妈的良苦用心，顾时卿并不能百分百领会其用意，但多少能感受到其中包含的温馨。

后妈从沙发里起身，朝厨房走去，一边对顾时卿说道：“饿了吧？你先去放东西，妈去给你热饭。”

顾时卿不想让后妈麻烦，就道：“不用了，妈，我在外面吃过了。”

后妈嗔怪地看了顾时卿一眼，不依道：“路边摊的东西哪能吃得饱？在这里等着，妈一会儿就好。”

拗不过后妈的热情，顾时卿只好道：“好吧，麻烦您了。不过别热太多，我真的吃不了多少。”

后妈已经走进了厨房，听到这话，仍是大声嗔道：“吃不了也得吃，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顾时卿无奈又幸福地摇摇头，不跟她争了。

推开卧室门，书包放在床头柜，再把校服外套挂衣架上，顾时卿长出口气，躺床上休息了会儿，然后去洗手间洗完手，回到客厅。

看到长得快要比自己还高的儿子走过来坐沙发上，顾荣成眼里闪过一抹欣慰，嘴上却道：“这么晚回来，干什么去了？”

“额，”顾时卿犹豫了片刻，道：“社团活动。”

“社团？”顾荣成对自己儿子的习性了如指掌，看他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你什么时候加入了什么社团啊？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顾时卿心下一慌，知道在老爸面前是不可能糊弄过去的，沉吟道：“嗯准确来说，是想跟我几个同学组一个社团，但现在还差两个人，而且没有准备申请文案，所以暂时还没得到学校的认可。”

这件事顾时卿心中早有计划，但他还没透露给任何一个人，现在为了应付老爸，倒是阴差阳错说了出来。

顾荣成印象中，儿子是个颇为孤僻的人，现在竟然主动结交朋友甚至成立社团，不由颇感意外地笑道：“准备成立个什么社团？说来听听。”

老爸信了固然是好，可没想到他居然打破砂锅问到底，这就让没准备好的顾时卿犯难了。不过，恰在这个时候，后妈端着饭菜出来了，朝他叫道：“时卿，饭好了，快过来吃饭吧。”

“那我先去吃饭了，爸，下次再跟您细说，呵呵”顾时卿歉意地对老爸笑了笑，转身就朝后妈抛个媚眼。亲爱的后妈，我真是太爱您了！

——

顾时卿在后妈监督下吃了个大饱，收拾完碗筷，又洗了个澡，然后才回卧室，把门反锁。

打开笔记本电脑进入校园论坛，顾时卿先看了眼自己的排名，第六，比上次看到的上升了一名。

青虹学院在校师生拢共七千人，其中关注艺术节的勉强超过半数，自愿去投票的可能还要再减一半，所以也就一千出头的人会去投票。每个人三张票，总共也就三千多张。

人气排行榜上排在第一的裴洙玹收获了948张票，第二516张，而排在第六的顾时卿只有可怜的235张。巧了，又是不到人家的四分之一。

看着人气排行榜，顾时卿免不了心生感慨：不愧是裴学姐，一骑绝尘，一枝独秀，跟第二名拉开了差不多两个我，我还想超过人家，真是太痴心妄想了

再次直面这天渊般的差距，顾时卿虽然难免失落，但却不会因此退缩放弃。他是个很少下决心的人，因为一旦下定决心，他就会拼尽全力，拼至最后一刻，去实现自己的目标。何况他这次还叫上了安希妍和端木帮忙，发起者先打退堂鼓，太不像话。

点进三个人的聊天群，顾时卿看到安希妍和端木都在线，就直接把《planet》无损版传到群文件，然后@端木让他放到帖子里。

端木回了个收到，然后催他们赶紧把宣传语写出来。

安希妍什么也没发，不过顾时卿却看到了她把《planet》下载下去的记录。半天没声音，顾时卿极度怀疑这丫头单纯就是听歌去了！

投票时间只有三天，臭丫头这样浪费时间可不行，顾时卿赶紧私发给安希妍一条信息：海报设计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没想到安希妍却是秒回：大体设计得差不多了，不过我需要你的一张照片，最好是照得特别好看的那种。

照片？特别好看的那种？顾时卿眉头微皱，他不是特别喜欢拍照，除了全家福和证件照就几乎没有个人照片，现在上哪去找呢？

过了一会儿，顾时卿突然眼睛一亮，拉开书桌抽屉就翻找起来。上次去看流星雨，郑绣晶曾给他拍过一张，底片还留在相机里，而且拍的还不错。

然而，顾时卿翻遍了所有抽屉，仍是没找到相机。继续在房间内各个角落翻找，依然没有。

强行压下心中的烦躁，顾时卿开始仔细回想，陨石坠落之前，他是把相机交给顾小璃了的，没有在那场事故中损毁，那么它现在应该在

臭丫头过了这么久也不晓得还给我，顾时卿忿忿地想着，离开卧室，推开旁边妹妹房间的门就进了去。

兴许是没料到有人会这样突然而且直接地闯进来，里面趴在床上玩耍的人儿，一声惊呼，赶忙拉过被子把整个人以及其他东西都盖上，只剩一个小脑瓜露在外面。

顾小璃一脸惊怒，口无遮拦道：“顾时卿！你怎么敢不敲门就闯进来？！”

顾时卿也晓得自己唐突了，可爸妈现在就在外面，臭丫头直呼他的名字，保不齐一会儿说出更吓人的话来。

为了避免爸妈听到，顾时卿赶紧把门关上，然后朝顾小璃走去。

顾小璃见哥哥居然把门反锁，然后什么也不解释地朝她走来，小脸上的惊怒很快转成了恐慌，声音颤抖地道：“顾时卿，你想干嘛？！你敢！”

第二十九章 见光死！妹妹的羞人秘密！（求收藏、推荐）

少女裹着被子蹲坐床上，像一颗大粽子，除了小脑瓜，还有一双赤足露在外面，粉润细嫩的脚趾紧紧抓着床单，显露出主人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顾小璃气鼓鼓地瞪着顾时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近人情，道：“所以说，你为了找我要相机，就直接闯了进来？”

顾时卿当时多心急，现在就多尴尬，“是，没敲门是我太唐突了，我向你道歉。”

“哼！”顾小璃小嘴翘得老高，侧过脸去，显然是不打算接受顾时卿的道歉。

顾时卿干笑了声，小心翼翼道：“小璃，现在能不能把相机还给我，我有急事。”

靠，明明是我的相机，怎么搞得我是在向她借一样，顾时卿腹诽不已，面上却不能显露分毫，谁知道小姑奶奶一个不乐意会不会把相机从窗户扔出去？

兴许是对顾时卿现在的态度比较满意，顾小璃面色稍霁，缓声道：“还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要拿去做什么。”

我拿去做什么还要向你交代？简直欺人太甚！

顾时卿忍不住道：“拜托！那是我的相机诶，你还给我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有必要跟你交代拿去干什么吗？！”

顾时卿一通抱怨，顾小璃也不生气，歪着脑袋，甚至露出了笑容，“好呀，你不跟我说没关系。至于相机，我觉得也没必要还给你。你不是说过吗，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用都行。”

此前为了讨好顾小璃，顾时卿确实说过那种话，但同时也说了希望她能对他这个哥哥尊重一点。可没想到臭丫头忘了尊重他哥，对她好的事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顾时卿现在想抵赖都不行。

臭丫头一副讨打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刁蛮，顾时卿气得牙痒痒，偏还不能发作。因为以前的惨痛经历告诉他，跟这臭丫头来硬的绝对行不通！

顾时卿上前一步，坐到床边，觍着脸笑道：“小璃，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以后绝对不会不敲门就进你房间了。哥哥刚才也是太心急才造成这种失误，你就原谅哥哥这一次好不好？”

顾小璃缩在被子里往后挪了挪，似是不想与顾时卿待得太近，声音依旧冷冰冰地道：“不行，我不相信你。”

顾时卿心中一痛，如一箭穿心，表情委屈至极，“小璃，从咱们第一次见面起，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顾小璃蹙眉想了想，旋而稍感不好意思地小脸一红，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分，因为顾时卿确实从来没骗过她，声音不由软了些道：“那、那也不行，除非你发誓，你发誓我才能相信你。”

“好，我发誓！”

顾时卿毫不犹豫地举起手，只要能让小璃原谅他，他现在是做什么都愿意，“哥哥以后要是不先敲门，绝对不擅闯妹妹的房间，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

顾时卿还未说完，嘴巴就被一只带着香气的温热小手捂住了，顾小璃嗔怨地看着他道：“你怎么这么傻啊不许说这么重的话，我相信你就是了。”

臭丫头总算还有点良心。

明明被顾小璃如此过分的要求，顾时卿此时居然感到心中有一股暖意，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贱了，还是以前被顾小璃冷眼相待太久，现在仅仅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他感动不已。

顾时卿用眼神示意自己知道了，顾小璃才撤回手，不过转瞬她就一巴掌拍顾时卿身上，使劲擦了擦，眼中尽是鄙夷和恶心，“咦～你居然流口水？！”

“我”

顾时卿羞愧得无地自容，他心中明白那是刚才发誓的时候太激动，不小心沾到嘴边的。不过想到顾小璃对他的一贯态度，顾时卿晓得无论他怎么解释顾小璃都不会相信，只能让这不堪的形象留在顾小璃心中了。

沉默突然像石头一样压在两人中间，久久无言。

注意到妹妹的表情和态度已不像一开始那样恶劣，顾时卿鼓起勇气道：“小璃，现在能把相机给我了吧？哥哥真的有急事要用到它，用完就马上给你。”

见顾小璃皱眉犹豫着，顾时卿以为她是嫌麻烦不想下床，道：“你说是放在哪里的就可以了，我自己去拿。”

谁知此话一出，顾小璃小脸却腾地布满了红晕，她激动地断然叫道：“不行！”

顾时卿吓了一跳，不过比起震惊更多的是疑惑，“为什么？我用一下我自己的相机都不行吗？还是说，你现在要用？”

顾小璃脸上，顾时卿看不懂的红晕更深了，纠结犹豫得琼鼻微微皱起，最后稍显烦躁地说道：“不是，我不是不愿意还给你但是总之你现在先出去，一会儿我拿去给你可就以了。”

“好”

这样回答着，顾时卿疑惑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目光不由自主移到了被子裹住的顾小璃身上，后者注意到他的眼神，顿时脸红如血，狠狠地紧了紧被子，羞愤欲死地尖叫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快出去！快出去！”

“额，噢”

顾时卿逃也似地跑出门外，紧紧拉上门，心跳得仿佛刚跑完一千米。他真不敢想象自己居然会产生那种想法，可顾小璃的反应又告诉他，他想的应该与实际情况八九不离十。

顾小璃没穿衣服，或者说穿得特别少，不能让他看到，怪不得刚刚她用手捂住顾时卿嘴的时候，顾时卿看到的是一只光溜溜的胳膊。而且，相机很有可能也裹在被子里，不然她完全可以告诉顾时卿在哪，让他去拿就是。

这件事很奇怪，顾小璃为什么会不穿衣服，好吧，或许是她个人的习惯，但是相机又该怎么解释，她为什么这个时候在用相机，用相机干嘛，还有，为什么要把相机裹在被子里，又或许，除了相机还有其他东西也被裹在被子里

顾时卿有太多疑惑与猜想，但也只是他胡思乱想，真实情况到底是怎样只有顾小璃清楚。不过，顾时卿并不打算深究，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顾小璃也不例外，他只希望妹妹能如约把相机还给他就好。

第三十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求收藏、推荐）

顾时卿回自己卧室等了不到十分钟，顾小璃就拿着相机过来了。

此时顾小璃的脸色已经恢复成一片淡漠，肌肤雪白好似能反光，身上穿着一套粉色的有兔耳朵帽子的可爱睡衣，这模样倒与郑绣晶有几分神似。

顾小璃把相机放到书桌上，没好气地看着顾时卿道：“给你。”

“谢谢。”

顾时卿微笑着接过，等了片刻，却不见顾小璃有离开的意思，奇道：“你不出去吗？”

顾小璃不答话，径直走到顾时卿床边坐下，直勾勾地盯着顾时卿这边，似乎想看他到底要用相机干什么。

顾时卿颇有几分无语，他当然能看出妹妹的意图。不过，他又不担心是用相机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索性就让她看，让她看个够。

顾时卿把相机储存卡拔出来，插入笔记本电脑，点开文件夹，找到自己想要的照片，然后直接发给了安希妍。

说不在意是假的，顾小璃这番举动在往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她的目光让顾时卿坐立不安。

顾时卿心中的疑惑与好奇随着时间愈盛，他把照片发给安希妍后，没有迫不及待点开校园论坛，而是悄悄地瞥向了自己的床。然而当目光落定，顾小璃的身影却早已不见，身后倒是响起了一个声音道：“你把照片发给那个女人干嘛？”

顾时卿惊得冷汗都出来了，臭丫头怎么跟猫一样，走起路来神不知鬼不觉的，“什么叫那个女人，她是你安希妍姐姐，你不是跟她玩得还不错吗？”

顾小璃哼了一声，不反驳也不承认，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发给她干嘛？”

虽然顾小璃不说，顾时卿多半也能猜到她心里其实远不如表面那样与安希妍要好，她极度认生的性子不可能在见了安希妍屈指可数的几面就发生改变，而且两人的初次见面实在称不上愉快。所以，顾小璃在安希妍面前的可爱都是装的。不过安希妍打心底喜欢她是没错

见小丫头执着这个问题，顾时卿不再隐瞒，把自己拉票的计划都告诉了她，但是向她隐瞒了这样做的真实目的。不止顾小璃，连安希妍和端木也都单纯以为顾时卿是想拿到更高的名次，更好的奖品。

听完后，顾小璃露出沉思的神色，过了片刻，才用略显鄙夷的眼神看着顾时卿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挺在乎名誉的人。”

顾时卿欲言又止，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要那样认为也没办法。”

取下储存卡安回相机，递给顾小璃，“好了，现在相机还给你了，可以出去了吧？”

顾小璃柳眉微蹙，大是不满，嘟着嘴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待在你房间吗？”

顾时卿嘴角抽了抽，明明是你一向避我如蛇蝎，连带着与我有关的东西也是。以前进我房间就像下地狱一样，我是担心在这里待久了又让你不快，才提醒你离开的好不好？！

“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您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只要您不嫌弃。”顾时卿满是诚挚与荣幸的表情道。

顾小璃哼了声，似是对顾时卿油腻的表演感到不屑，她推了推顾时卿，让他把椅子让出一角，然后才勉为其难地坐了上去。

看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顾时卿一脸的莫名其妙，“小姑奶奶你到底想干嘛啊？！”

顾小璃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想冲到第一名吗？我给你投票啊。”

顾时卿仿佛看到了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诡异的场面，愣了半晌才道：“谢、谢谢。”

顾小璃没理他，鼠标晃起片片残影，手指灵动如飞，一眨眼的功夫就退出顾时卿的账号，登上自己的校园账号，给顾时卿投了一票。

顾时卿看顾小璃那打字速度和熟练程度，两眼瞪得老大，惊得下意识嘀咕道：“这要不是网瘾少女，绝对不可能打这么快”

顾小璃精灵般的耳朵动了动，转头怀疑地盯着顾时卿，“你说了什么？”

顾时卿不知道顾小璃到底听到了没有，不过还是赶忙赔笑道：“没什么，我是说，真的谢谢你。要是没有我妹妹这宝贵的一票的话，我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目标的！”

顾小璃到底才12岁，面对顾时卿的讨好喜形于色，不再去纠结他究竟说了什么，得意道：“你知道就好！”

椅子不大，顾时卿和顾小璃自然紧紧挨着。顾时卿能感受到妹妹隔着衣服传来的温暖，闻到她沐浴后的清香。顾时卿没有任何邪念遐想，他渴望兄妹俩亲密无间的相处已经很久很久了。虽然目前来看这只是形式上的

这种渴望在顾时卿看来，或许是因为他们是家人，未来一辈子也都是家人，而家人之间不应该貌合神离，表里不一。

顾时卿眼含欣赏，打量着顾小璃的侧颜，这丫头虽然才十二岁，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他甚至怀疑她以后可能长得比安希妍还高。

顾时卿兀自感动着，不经意瞥到电脑屏幕，却看到了一串刺激得他心脏要瞬间爆炸的字眼：我的奴隶是我哥。

“我的奴隶是我哥”

顾时卿不可置信地喃喃着重复了一遍，如果他没看错，那是顾小璃的论坛昵称。

“不、不是那样的，你看错了！”

顾小璃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暴露，情急之下一手去遮顾时卿的眼睛，一手迅速退出账号，想要逃跑时，却已是来不及。

顾时卿阴着脸使劲抓住顾小璃的手，一寸一寸从眼前挪开。

小丫头拼命挣扎，却发现顾时卿的手像铁钳一样，把她抓得死死的，越挣扎越疼，“你干嘛啊顾时卿？！快放开我！”

顾时卿恶狠狠地道：“你说我干嘛？！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妈能忍我不能忍！没大没小到这种程度，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是你哥！”

或许是本就心中有愧，又或许是被顾时卿的凶恶模样吓到，小丫头不敢挣扎了，把自己的脑袋缩到了肚子里，像个鸵鸟一样，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装鸵鸟是吧？

顾时卿生气地张开大手，像抱只千年缩头乌龟一样抱起顾小璃，一把摔床上，然后照着她屁股就是一巴掌。

啪！

不算清脆的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却显得尤为响亮。

顾小璃愣了，顾时卿也愣了。顾小璃没想到顾时卿居然真的敢打，顾时卿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打了。

“呜哇”

从小就娇生惯养的顾小璃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嘴巴一瘪就大声哭了出来，倒不是屁股真的有多疼，而是心灵上受到的屈辱，奇耻大辱！

顾小璃这一哭可把顾时卿整慌了，一会儿要是把爸妈引来他怎么解释？直说打了顾小璃？那老爸非得刮掉他一层皮不可！

没别的办法，顾时卿只好捂住顾小璃的嘴巴，既是哀求又是威胁道：“快别哭了！”

顾小璃哪会理顾时卿，即使被捂着嘴也发出呜呜的声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死死地瞪着顾时卿，好像在说，你完了！我今天一定会告诉爸妈的！

顾时卿心中本就不忿，被顾小璃的眼神一激更是失了平时的理智，颇为凶恶地道：“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的错，谁让你取那种侮辱我人格的昵称？我要是取个我的奴隶是我妹，你接受的得了吗？俗话说长兄如父，你犯了错，我打你也是应该的。老爸舍不得教育你，我就替他好好教育你。再哭，我就再打你！”

也不知是听进了顾时卿的话，还是被顾时卿的凶恶嘴脸吓到，顾小璃竟然渐渐止住了哭声。

从顾小璃眼中看到示弱的意味，顾时卿以为她妥协答应了，于是缓缓松开捂住她嘴的手。然而就在这时，顾小璃眼中的狡黠一闪而逝，猛地一口咬住顾时卿的食指，用力得像是要把它咬断一样。

“厄啊！”

顾时卿瞬间疼得一声惨叫，控制不住推了把顾小璃，但她依然坚持咬着，直到过了好几秒，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嘴，嘴唇已经隐约可以看到丝丝血迹。

顾时卿赶忙把手指拿到眼前，食指不仅破了皮在出血，还有几个深可见骨的牙印伤口。死丫头可真够狠啊！

顾时卿此时顾不得骂两句顾小璃，赶紧扯两张纸巾擦拭伤口，正要去找创口贴，始作俑者的顾小璃却是先一步拿来撕开，放在指肚上给他。

顾时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接过来粘上，这才感觉不那么疼了。

“好了，现在扯平了。”顾小璃淡淡地道，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痛哭的模样，仿佛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

自己在顾小璃面前，何曾有过公平可言？想要计较的话，打她屁股的事，她肯定会告诉爸妈的，唉顾时卿颓然尽显道：“如果你认为我打你屁股一巴掌和你咬掉我一坨肉是公平的话，那就行吧。”

不过转瞬，顾时卿又换上一脸坚决，仿佛视死如归地道：“但是，你那个昵称必须改，不然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顾小璃噘着嘴白了顾时卿一眼，似是嫌他小气，“我改就是了。”

说完还颇为自得一笑，仿佛为自己没有得理不饶人而骄傲。嗯，起码她认为自己是有理的。

看着顾小璃悠然离去的背影，顾时卿心中悲愤无伦。

为什么我的妹妹可以这么不可爱！

第三十一章 第一日（求收藏、推荐）

第二天中午，顾时卿、安希妍和端木皇子草草吃完饭，就拿着从学生会借来的音箱、话筒等器材，前往预定表演的地方。

没错，依然是隔开初中部与高中部的那块巨大花园。顾时卿他们之所以选择到这里表演，是因为它不仅是学生们往返食堂的必经之地，而且还是饭后休息放松，聚人最多的地方。

这处花园占地超过七百平米，整体呈长方形，由于地势关系，稍微倾斜地嵌在校园中央。花园里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常见的有石楠，山茶，红花檵木，苏铁等。花园中间有两条笔直交错的大道恰好指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它们像切绿豆腐一样将花园细分成四块，而且每一块自身还隐藏着较为曲折的幽静小路，从而使路线越加复杂，宛如迷宫一样，不过这也增加了学生们休息乘凉的场所。

而贯穿花园的两条大道，在花园中央并没有交错连接，形成一个十字路口，却是被一处人工喷泉迫使它们绕个弯儿再往前方蔓延。

人工喷泉水池占地方圆超过八十米，中央立着东云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音乐女神长琴的雕塑，塑像高超两米，但比例完美，曲线婀娜与真人无异，最大程度还原了音乐女神独一无二的风韵。此时一道道清澈泉水正从她手执琴弦流出，落入池中如仙乐奏鸣，想是修建的时候便暗藏玄机。

时已越夏，喷泉不见当年冲天百米的壮观，但其自身散发的凉气，足以吸引无数学生来此。青虹学院并不强制学生在寝室睡午觉，是以来花园中央水池边乘凉小憩的人数不胜数。

顾时卿几人在青虹学院所待时日月余，对这些情况自然摸得一清二楚。他们选定的时间也是学生们用完饭后，来此休憩，却还没入睡的那段时间。这样做正好也不会打扰到他们午睡，引起反感。

由于花园地势呈北向南稍稍向下倾斜，在喷泉北方一段二十米左右的斜坡修成了阶梯，台阶下至水池之间，围着水池建了一圈广场。

顾时卿三人选择的表演位置就是面对台阶的广场，这里方便观看，而且人流量大。

拉上横幅，安置好乐器，现场布置完毕，一切准备就绪，时间刚好过了十二点半，三个人脸上已经提前浮现准备迎接胜利的笑容。

但是，除了受邀前来加油助威的几个同班同学，还没有一位学生向他们走来。那些路过，在树荫下聊天，或者林间散步的学生们，只是略略看了眼他们比十八线小明星的粉丝见面会还寒碜的现场，然后淡定地收回视线，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

顾时卿、安希妍和端木皇子互视一眼，都看出彼此心中的疑问：怎么会这样？

安希妍再度打量了下大家一起布置的现场，尤其是自己负责的部分。等人高的巨幅海报，海报上流星雨下的少年，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孔直面特效加上的蓝色恒星，眼中忧郁如海，然其轻扬的发丝与衣角，又显露出别样的潇洒，好一个梦幻般的翩翩美少年。

除此之外，海报上还印着《planet》的歌名，以及请为顾时卿投票等字眼，要素齐全。

安希妍觉得问题不在自己这里，便朝端木皇子道：“端木，说好的置顶热帖呢？不是说绝大多数看校园论坛的人都不会错过这个消息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来？”

端木皇子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没办法，一听到安希妍那语气就感觉自己要被打，心虚已经成为条件反射了。为了确认，端木皇子再度掏出手机进入校园论坛看了看，帖子依然在最显眼的位置，浏览量上千，这才心中有底气了些，道：“你们看嘛，我答应的都已经做到了，但是人家不来我也没办法，总不能用绳子把他们绑来吧？”

顾时卿眉头一挑，欣然道：“好主意！端木，你快去找绳子绑几个人来，我先开始表演了。”

端木扯着嘴角道：“你认真的？”

“开玩笑。”

顾时卿笑了笑，自己都觉得很无聊，不过随后正色道：“虽然不能把他们绑来，但是你可以去拉人，就像发传单那样，懂我意思吧？”

端木皇子苦笑着点点头，“可是这样也太羞耻了吧，我不想去。”

安希妍闻言随意瞥了端木皇子一眼，眼中蕴藏笑意，有些做作地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呀？我好像没太听清，你愿意为再我重复一遍吗？”

明明安希妍的眼神温柔如微风拂面，端木皇子却觉得自己像被老虎盯上了一样，满脸堆笑道：“呵呵当然愿意，我刚才是说我立马去拉人，呵呵”说完他就一溜烟儿朝台阶上跑去，好像背后有人追赶似的。

“明明那天有两个妹子找我要签名的，起码她们两个应该会来吧，但是”

天时地利都占尽了，就是人不来，顾时卿多少有几分失望。不过现在愁也无用，他索性开始演唱了，期待着他的歌声能多少吸引几个人来。

“要怎么做？就这么做，现在还能和你说话吧？那样也好，这样也好”

悦耳的吉他旋律飘扬而出，如一只只风之精灵飞向四面八方，它们穿过茂密的枝叶，点过碧绿的池水，带着丝丝凉气钻入学生们的耳朵，在他们心底洒下滴滴雨露。

路过的学生突然停住脚步，眼带好奇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躺在长椅上休憩的学生耳朵动了动，不禁坐起身来张望；林间小道上聊天的两个同学突然惊异地望了对方一眼，然后默契地朝某个方向望去

这首歌不过四分钟，一晃神就唱完了。在演唱的过程中，为了更加投入，顾时卿是把眼睛闭上的，而且这个时候他的心情本就忧郁，虽然与想着裴学姐时的心情不同，但也使他的演唱更加富有感情。

当顾时卿再次睁开眼，展现在他眼前的不再是一片空地和几个撑场面的同学，现在已经有十好几个不知来自哪个班的学生，有男有女，他们都一脸陶醉的模样，显然是刚才有认真听他弹唱。

顾时卿情不自禁一笑，躬身道：“谢谢大家愿意听我唱完。”

这个时候，十几位听众似乎才被顾时卿的声音惊醒，他们齐刷刷地鼓掌，有人怪叫一声喝彩，有人仍痴痴地盯着他，更多人则议论纷纷。

“这首歌叫什么啊，好好听！”

“笨蛋，看那里啊，海报上不是写着吗，planet。”

“这个人是谁啊？好帅！”

“真的唉，不仅帅，歌唱得还这么好听！”

第三十二章 反响与反省（求收藏、推荐）

十几个人，虽然比预想中少很多很多，顾时卿却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或许这份快乐并不能用人数多少来衡量。

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们真挚的表情，听着他们认可与赞扬的话，顾时卿就很开心，感到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心中涌动，觉得要是不能回馈他们点什么，心里就过意不去。

所以，当他们要求再唱一遍的时候，顾时卿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指尖拨动，熟悉的吉他旋律再次响起，顾时卿对着话筒倾情演唱。这次，他没再闭上眼睛。他微笑地看着他的听众们享受音乐的表情，自己也觉得十分惬意。

随着时间流逝，用完午餐回来的人越来越多，顾时卿便看到一道道藏青色的人潮向这边涌来，其中有自发的，也有端木皇子厚着脸皮拉来的。

当顾时卿第二遍弹唱结束，在这人工喷泉周围，能听到顾时卿弹唱的，除了有自己私事，几乎都围了过来。

顾时卿现在看到的场面就是，他周围的广场站满了人，前面台阶也站满了人，粗略估计有不下百人。

顾时卿又惊又喜，虽然这点人数完全不能与艺术节那天相提并论，但他们几乎是靠他吸引过来的，而不是学校强制安排。

这让顾时卿有些堂皇无措，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好安希妍先一步反应过来，小妮子使劲甩了甩拍手道具，尽可能弄大声响吸引众人注意力，见时机合适后，大声道：“大家觉得顾时卿唱得怎么样？”

“完美！”

“非常好！”

“很不错！”

更为感性的女学生们发出阵阵尖叫，仿佛生怕自己的赞美顾时卿听不到似的。而男生们多数也发自内心佩服地鼓掌。他们尊敬有才华的人。这个时代的校园，不是只有蓝球打得好，足球踢得好的人才会让男生们喜欢佩服，歌唱得好也一样如此。

“这首歌的作词、作曲、编曲全部都是顾时卿原创哦！”

安希妍此话一出顿时就像在人群中抛下了一记重磅炸弹，引得学生们议论和尖叫的声音更大了。其中去过艺术节现场，知道顾时卿底细的学生已经开始炫耀自己的“独家消息”了。因此，顾时卿的年龄，所在年级班级，甚至摸底考试艺术科考了多少分也都渐渐流传开来。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最后顾时卿被他们塑造成了蒙尘的金子，逆袭的天才，音乐女神之子

偶尔两个夸张的溢美之词落入顾时卿耳中，臊得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有心纠正，可他一个人的声音面对一百多人，连朵小小的浪花都翻不起。

最后，顾时卿不出意外又被要求再表演一遍。顾时卿盛情难却，从善如流，怀着更激荡的心情，很是熟练地弹唱起来。

第三遍结束，顾时卿是无论如何也不再唱了。因为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一点，下午两点还要上课，导致大家下午精神不好，他是要谢罪的。

“呐，相信不少人应该已经知道这是顾时卿在艺术节上表演的作品了吧。只要在艺术节上表演过的作品就有一个人气投票，大家要是觉得它应该获得更好的排名的话，请一定要去支持一下噢！”

女学生们自不用说，他们很多都被顾时卿迷住了，自身也喜欢做这种事，肯定会去给顾时卿投票。而绝大多数男生都嫌麻烦，一般是不可能去做这种事的，不过，拜托他们的是谁啊？

身高腿长，笑容甜美，青春靓丽的无敌美少女——安希妍！

能让安希妍开心，投个票算什么？

——

第一天结束，顾时卿的票数就涨了113张，总计348，排到了人气榜第四名。对于这个结果，顾时卿还是满意的，第一天就有如此涨幅，后面两天岂不是

不过，顾时卿的票数虽然涨幅最大，但裴洙玹的得票也没停，她第一名的宝座明明看起来已经稳固，今天也超过了1000票，来到了1009的高票数。

革命远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

顾时卿三人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知道三省吾身。这一反省下来，顾时卿和安希妍在这件事中都觉得自己已经尽力，那么问题显然出在端木皇子身上了。他的网络宣传好像远没取的他所说的那种效果。

所以，在顾时卿三人的聊天群里，端木皇子就被顾时卿和安希妍轮流@出来挨打。

端木皇子叫苦不迭：“你们不能这样啊！我真的做了我该坐到的了，人家不来我有什么办法？”

安希妍：￣へ￣

顾时卿：ヽ(#`Д)┌┛〃

虽然表面上都在怪端木皇子，顾时卿自己却不是完全没有思考。这件事确实奇怪，按理说一千多的浏览量，就是十分之一也有一百人啊，可他们怎么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在喷泉池前表演一样，难道

顾时卿进入校园论坛，找到帖子，刚点进去却发现里面炸开了锅。

原来是有人把他今天中午在喷泉池前表演的画面录了下来，发到了这个帖子里。视频下面前三条热评，有两条是夸赞他的，但排在第一的却是“不是说三天之后表演吗？怎么今天就开始了？”，点赞量高达777，由此可见他们不满的情绪有多严重。

顾时卿眉头一皱，事情很可能朝他所想的坏方向发展了。

找到原文内容一看，果然，端木皇子发这帖子的时候失误了，他把三天之内错写成了三天之后！

还好发现得及时，而且论坛内也有好心的同学纠正，顾时卿把这情况截图发到群里，让端木和安希妍都看看事情真相。

不用顾时卿和安希妍说，端木皇子立马就去把原帖修正，然后回到群内，发道：对不起啊，顾时卿，o(t-t)ゞ我错了

顾时卿不是厚颜无耻，不分是非的人，本来就是他请端木帮忙的，又怎会怪他，就发道：知道错了吧？ヾ(｀Д)彡，明天多给我拉几个客来！

端木皇子与顾时卿多熟？自然看得出他话里开玩笑的意味；知道了，明天奴家就不做人啦(〃-w)

安希妍：(o_o)拉客？奴家？你们在说什么？

第三十三章 非常规手段（求收藏、推荐）

第二天中午顾时卿三人再来表演的时候，现场不仅不再空无一人，反而有不少学生提前赶来。少数几个热情的学生甚至上前帮他们布置现场。

“顾时卿，我昨天给你投票了哦！”

“我也投了！我也投了！”

两位妹子挤到顾时卿面前邀功，顾时卿笑脸以对，“谢谢你们，我感受到你们的心意了，非常感谢！”

其中一个长发妹子拿出一瓶矿泉水递到顾时卿面前，笑容饱含期待道：“顾时卿，这个送给你。”

顾时卿微笑着接过，“谢谢。”

长发妹子看到顾时卿接下她送的水，而且还喝了一口，顿时惊喜地捂着嘴，喜不自胜地跑开了，跑去与闺蜜炫耀这件事。

一旁安希妍见此，笑意盈盈地用肩膀碰了一下顾时卿，“呀，顾时卿，你成为偶像了呢，都已经有小迷妹了。”

顾时卿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他是为了超过裴洙玹才用这种方式拉票的，收获她们的喜爱纯属无心插柳。

不过说到偶像这件事，顾时卿倒真有一件事要询问安希妍。他转头认真看着安希妍道：”希妍，你有没有想过当偶像？”

安希妍惊异地看了顾时卿一眼，“我？我又不像你一样会写歌，也没有参加艺术节，拿什么去当偶像啊？”

见安希妍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顾时卿不由摇头失笑，“我不是说学校里这种小打小闹的偶像，我是说像真正的歌手一样，在社会上，出道当偶像。”

安希妍抬手探向顾时卿的额头，怀疑他发烧了，而且烧得神志不清。

顾时卿在半途就把安希妍的手拍开，“我跟你说认真的。我给你写歌，给你制造出道的机会。”

见安希妍面露犹豫，顾时卿接着道：“你艺术科本就学的音乐，而且拿的都是优秀以上的分数，歌唱实力没问题吧？所以，你缺的就是一首适合你的好歌。还有，你长得这么漂亮，身材也很好，完全具备当偶像的素质。不当偶像真的可惜了！”

安希妍突然兴奋道：“真的吗？”

见安希妍这反应，顾时卿以为她答应了，正要说话，安希妍却先一步道：“你认为我长得漂亮，身材也好？”

说完，安希妍就捧着羞红的脸，一副自我感动陶醉的模样。

顾时卿一时间哑口无言，这姑娘怎么关注的重心在这上面。而且，平时班上好多男生女生都夸过的好不好，至于这么大反应吗？真是莫名其妙。

顾时卿拍了拍安希妍的小脑瓜，把她打醒，道：“呐，我准备找几个同学组一个社团，你愿意加入吧？”

顾时卿怀疑现在跟安希妍聊未来的事业，可能真的太遥远，安希妍没想到那儿去。不过，他想成立的社团，就是未来计划的雏形，所以现在邀请安希妍加入，逐步让她理解便可。

“当然！”

安希妍才说完，似乎觉得自己答应得太快，太轻松，太不谨慎，有些怕伤了顾时卿面子般小心翼翼地道：“那个你准备成立什么社团啊？”

这姑娘偶尔是真的不靠谱啊，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顾时卿失笑道：“就是研究一种新的表演方式的社团，我是指，表演唱歌的方式。”

安希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脸憨笑，“那没关系，只要不是什么奇葩诡异的社团，我都愿意加入。”

奇葩诡异的社团？顾时卿突然想到了什么，朝安希妍道：“你一个女孩子加入田径社，练铁人三项，不够奇葩诡异吗？”

闻言，安希妍却不羞恼，朝顾时卿做了个鬼脸，去看现场观众到达的情况了。

见到来的学生们已经把广场四周和阶梯都挤满，安希妍便朝顾时卿道：“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

第二天拉票行动结束，顾时卿的得票爆发式增长了379票，达到了727票，成功取代第二名，朝裴洙玹的1039票稳步前进。

今天裴洙玹的得票只涨了30票。

看着排行榜上的数据变化，青虹学院的学生们心思各异。这个变化朝一部分学生期望的方向发展，他们自然欣喜。而在另一部分学生看来，这却不是他们想要的。投票还有一天时间结束，人力可以继续影响这个榜单。所以，有些无法顺其自然接受的人，当然就开始为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做出行动。

顾时卿躺在床上浏览论坛里各个同学的回复，看到夸自己的评论就乐得笑起来。但是，渐渐的，他却刷到了越来越多不太友善的评论，有人指责他这种拉票行为太不要脸，有人说他的歌曲一无是处，还有人说他这首歌是抄的，是厚颜无耻的行为

顾时卿越看越生气，最后直接把手机摔到一边。

“你们凭什么这样说？！明明是你欣赏不来好不好？！”

顾时卿长长地呼了几口气，他实在不明白，白天看起来那么友善的同学们，为什么到了网上就这么恶劣起来也不对啊，今天明明有那么多人给自己投票了，他们没必要做出这种矛盾的行为吧？

顾时卿对网络了解不深，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想不到解决的办法，气不过去就跟诋毁他的人争辩，但是对方却完全不讲道理

试了好几次都没用，顾时卿意识到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在这股趋势前，未免太微不足道，无奈只好放弃抵抗了。

虽然如此，顾时卿依然心有不甘，他仔细观察着论坛里的变化，期望能找到幕后黑手的蛛丝马迹。

没错，顾时卿肯定这不是一两个人随意而为，因为他发现这变化来得突然而且迅速。他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一个组织，他们行动有序，目标一致。

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单纯讨厌自己吗？顾时卿觉得不太可能，他在学校又没做什么引起众怒的事，而唯一跟自己有矛盾的郑绣晶，他觉得她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她没这么无聊，想骂他当面就骂了

顾时卿继续浏览着，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大多数造谣的人都是按固定格式取的昵称——裴你一生一世-某某。

“裴你一生一世？裴”

顾时卿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自己都不愿相信的念头，他们是裴洙玹的人，而这样做的目的，难道

切回论坛首页，人气排行榜上顾时卿的得票已经停滞，而裴洙玹的却突然飞速上涨起来，转眼间已经突破1100票，和顾时卿之间的差距也越拉越大，甚至拉到了几乎不可能追上的地步。

看到这个现象，顾时卿的表情凝固了，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感觉自己像吃了一只死耗子一样难受，心中五味杂陈，有不解，有心痛，还有怨愤

第三十四章 断念（卷终章）

隔天上午最后一节课一下，顾时卿立马冲出教室，将安希妍的呼喊抛到身后，朝高二一班跑去。

到了高二一班教室门外，顾时卿刚好看到有位学长出来，就拜托他去帮忙传话，叫一下裴洙玹。

不一会儿，裴洙玹出来了，看到是顾时卿，忍不住露出惊讶的神色，“顾时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时卿看了看四周，注意到几乎所有学生都朝他们这边看来，便对裴洙玹说：“这里不方便说话，能不能跟我换个地方？”

见顾时卿一脸郑重的模样，裴洙玹考虑了下，说：“走吧。”

两人来到教学楼天台，顾时卿停住脚步，裴洙玹也跟着停下，疑惑地望着他。

裴洙玹身穿校服的模样清丽无双，顾时卿看得心中微动，但也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面色严肃，对裴洙玹道：“学姐，我叫你来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

裴洙玹秀眉微皱，顾时卿的严肃表情让她不得不认真起来，“什么事？”

真到了对质的时候，顾时卿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直接问她有没有让她的粉丝干那些卑鄙事？

顾时卿做不到，裴洙玹是他喜欢的人，他必须顾忌裴洙玹的面子。而且，万一不是她指使的，那自己岂不是会给她留下极差的印象？以后还怎么讨她喜欢？

犹豫了半晌，顾时卿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个，学姐你对人气排行榜上自己的排名怎么看？”

裴洙玹一脸云淡风轻，微微嘟着嘴道：“这个嘛，全看大家喜爱咯。不过，如果他们愿意多给我投票，拿第一名当然是好事。”

“原来如此”顾时卿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根据裴洙玹的回答，顾时卿无法排除她指使的可能。

裴洙玹格外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着疑惑，盯着面有异色的顾时卿道：“不过，你叫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吗？”

看出裴洙玹有要离开的意思，顾时卿心知不能再犹豫了，“学姐，你在咱们学校有一个粉丝俱乐部吧？”

裴洙玹有些难为情地一笑，笑容中难掩几分自得，道：“都是他们没事干建的，呵呵”

顾时卿抿了抿嘴，仿佛在斟酌用词，“那学姐你加入那个粉丝俱乐部了吗？我是说，粉丝俱乐部里面的事，你应该都清楚吧？”

“那是自然。”

裴洙玹有些无可奈何道：“毕竟是他们一心为我建立的，我不去未免太不近人情。”

“说的也是那学姐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他们肯定会尽力支持的吧，比如给学姐投票什么的？”顾时卿道。

裴洙玹点点头，“嗯，跟那些明星艺人的粉丝俱乐部没什么区别。”

顾时卿沉默了。他如此明显地提出投票这件事，甚至特别指出她的粉丝俱乐部，裴洙玹依然没什么特殊反应。这说明什么，一是裴洙玹真的不知道她粉丝干了那些事，二是她装作不知道。

第一个理由顾时卿已经不太相信，尽管他希望事实真的是那样，可裴洙玹分明已经承认她对粉丝俱乐部的事一清二楚。

况且，那么严重一件事如果不经裴洙玹首肯，她的粉丝们只要不是一堆脑残就不可能擅自去做，给她招黑。

所以，她在装不知道。

看着裴洙玹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顾时卿不禁心生佩服，有些凄苦地想着，如果她以后去当演员，一定会风光无限吧。

握了握拳头，感受到掌心的刺痛，顾时卿做了个决定。他决定把自己的尊严和对裴洙玹所有的期望拿来赌一把。这份赌注对于别的任何人可能都不重要，但对顾时卿来说，这是他非常珍视的存在，是无价之宝，也是一次性用品。

顾时卿微笑着，一如当年初次找裴洙玹告白的模样，诚挚地道：“学姐，我喜欢你。”

“唉？！”

裴洙玹惊得张大了嘴，赶紧用双手掩住，明亮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时卿道：“你在说什么呀顾时卿？”

顾时卿依然美好地笑着，认真地再重复一遍，“我说，我喜欢你，学姐。”

裴洙玹：“”

顾时卿自顾自续说道：“学姐，我把我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告诉你了。当然，也许你早就已经看了出来。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个擅长掩饰表情的人作为交换，就当我厚颜无耻，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裴洙玹估计是被顾时卿怪异的行事方式吓到了，表情、语气和眼神都有些不自然，“你、你问”

顾时卿露出歉疚的表情，直直地盯着裴洙玹道：“学姐，我并不是有意冲击你的第一名，我那样做只是为了让你注意到我。也许我的想法是错的。但是，我真没想到你会如此在意那个名次我问你，你是不是让你的粉丝在网上造谣诋毁我了？”

艰难地吐出心中疑问，顾时卿此时脸和脖子都已激动得通红一片，小蛇一样暴起的青筋随着他的心跳而蠕动着。他的表情痛苦之极，眼中爬满了血丝，隐隐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气息。

顾时卿像是一直坚持的信仰崩塌了一样绝望地盯着裴洙玹，不待她回答，就沉声道：“告诉我你没有。如果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

裴洙玹此时的表情依然淡定，只是稍稍蹙眉道：“顾时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快说没有！快啊！”顾时卿无礼地咆哮道。

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裴洙玹云淡风轻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她雪白的脸颊抽了抽，涌起一片不正常的潮红，眼中与人为善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看蝼蚁一样的淡漠，她用此种眼神看着顾时卿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想不想冲第一名与我无关，就算你把我挤下来我也不在乎。或许那能说明你更优秀。但是，有一点你想的没错，我确是不会因为那种事多看你一眼。”

顾时卿踉跄了下，惨然笑着，“呵，呵呵”

裴洙玹不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分，道：“看来我是高估你了，原来你跟别的男人也没什么两样。至于你说我让粉丝攻击你？你觉得你有那个价值吗？”

说完，裴洙玹就一脸扫兴地离开了天台。

在裴洙玹离开后，顾时卿突然无力地跪倒在天台上，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过了许久，他的手机响了，是安希妍打来的电话。

刚一接通，对面就道：“顾时卿，你跑哪儿去了？你忘了今天还要在喷泉广场表演、拉票吗？”

拉票？还有什么意义？

顾时卿声音沙哑，“我不去了，你们把借来的设备都还回去吧。”

“你怎么了呀顾时卿？你不是要冲第一名吗？”

顾时卿没心情解释，烦躁地挂断了电话。

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顾时卿走到天台边缘，两手搭在石栏杆上，朝楼下望去。他当然不是想要跳楼，即使想跳，石栏杆上也安了专门应对这种情况的两米高的铁丝网。

顾时卿刚才经历了撕心裂肺的痛苦，不比小时候妈妈去世差多少。但是，在一段远低于他预期的很短的时间过去之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伤心。比起伤心，他更多感到的其实是失望。

他现在在思考一个问题——他到底为什么会喜欢裴洙玹？

首先，抛开一切只看外貌，裴洙玹无疑是打动了顾时卿的心。但顾时卿并不是一个庸俗到只看外貌的人。他觉得自己喜欢裴洙玹一直到现在，或许很大程度是受到了“第一印象效应”以及“距离产生美”的影响他或许只看到了裴洙玹性格的冰山一角，那一角是极美的，可他错在将它放大，以为那就是全部。

现在，第一印象破灭，心理上的距离也因为这件事往坏的方向延伸。顾时卿不再喜欢裴洙玹了，确切来说，应该是没那么喜欢了，而且喜欢的程度还在逐渐降低，当突破某个界限之后，甚至可能变成怨恨

出神想着的顾时卿突然听到身后吱呀一声响，回头一看，竟然是班主任谭雅芸推开天台上的门向他走了过来。

顾时卿不由诧异地叫了声，“老师？！”

谭雅芸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顾时卿旁边，像是没注意到顾时卿不太好的表情，侧歪着头看着他，笑道：“心情怎么样？”

顾时卿眉头一皱，“什么心情怎么样？”

突然瞪大了眼睛，“您又知道了？”

谭雅芸耸了耸肩，“碰巧。”

顾时卿无语了，郁闷之极。

谭雅芸见此拍了拍顾时卿的肩膀，道：“哭丧着脸干嘛？忘了老师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顾时卿有气无力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有十荡十决的豪烈。”

谭雅芸欣慰笑道：“不错嘛，看来你还都记得。呐，作为奖励，你要是有什么事想要老师帮忙，尽管提就是。”

顾时卿颓丧的脸色突然一扫而空，兴奋道：“真的吗？！”

谭雅芸豪气道：“当然！”

看到顾时卿突然不怀好意的笑，转瞬似乎相到了什么，谭雅芸脸色一红，忙补充道：“不过也得是老师力所能及，不违背道德的事才行。”

顾时卿善意笑道：“理解、理解。”

“说吧，什么事？”

“我想成立一个比较特别的社团”

第三十五章音乐研究社

教师办公室，顾时卿将自己成立社团的理念向谭雅芸阐述清楚后，终于获得了查看学生资料的许可。他准备从这些资料里寻找符合期望的人才，然后邀请她们加入自己的社团。

顾时卿从金属球里得到的资料充分展示了女团的魅力所在，以及她们可以带来的精神愉悦。那些各具特色的女团，不论是养成系的akb48之类，还是以实力著称的snsd之类，对于顾时卿来说都是一种全新的概念。

在顾时卿生活的世界并没有所谓女团这样的女子偶像组合存在。歌谣界除了solo歌手，多人组合只有乐队。他们的表演方式大同小异，以歌唱为主，舞蹈几乎没有。从事舞蹈职业的艺人，在娱乐圈地位普遍不高，名气也同样如此，绝大多数都是作为伴舞混口饭吃。而某些跳特殊舞种的舞者，例如传统民族舞蹈，一般只会在大型节日庆祝类节目登场，不具有普遍流传的潜质。

而在顾时卿看到的资料中，那些女团成员的表演形式则是歌舞结合，唱跳同步。她们带来的视听享受对顾时卿来说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最极致的愉悦。而她们跳的舞也是以流行为主，较少受到宗教、民族、地域等因素的限制，容易被大众接受。

顾时卿当初看到这些就有一种把它们搬到现实世界来的冲动，但是他在那个时候偏偏遇到了自己的初恋，确切来说是初次暗恋的对象，一门心思就扑到那上面去了。

现在，顾时卿放弃了对裴洙玹的幻想，打造属于他们这个世界的女团的想法就再次涌上心头。

顾时卿向谭老师借阅的资料其实就是第一次摸底考试所有人的成绩。既然想打造女子歌舞组合，自然要选艺术科对应子科目成绩最优秀的人。

东云国人普遍认可、尊重优秀的人，像娱乐圈内国民度最高的，自然是那些实力人品俱佳的明星。所以，虽然资料显示有两大类型的女团，但顾时卿以自身为东云国人的观念判断，养成系并不太合适。

当然，顾时卿这个决定并不是认为养成系不如实力派，而是他现在一没平台，二没资金，根本不具备推广养成系女团的能力。

打个比方，上次艺术节，如果让几个唱歌跑调、舞蹈跳不整齐的妹子组成女团上去表演，不被骂就该庆幸了，还想积攒人气

现在，顾时卿想要做的就是招揽一些实力、样貌都和他心意的妹子来做一个试验团。

有一点顾时卿是十分清楚的，那就是水土不服的问题，两个不同省的人，审美都会有一定区别，更何况是两个星球。

他做这个试验女团纯粹出于兴趣，如果能成功，未来再详细谋划，如果失败了也不会造成任何损失，就当是增加课余生活的乐趣。

顾时卿浏览完成绩单，把中意的一些对象都记在笔记本上。比较可惜的是，成绩单上只能看到她们的姓名、分数和所在班级，身高体重外貌之类的，顾时卿只能自己去一一求证。

学校内部资料不是没有更详细的记录，不过那需要极高的权限才能查阅，即使是身为副校长的谭雅芸也不能给顾时卿开后门。

顾时卿和谭雅芸告别之后，兴冲冲地回教室去了。

下午的时候，顾时卿利用课余时间把建立社团的申请资料填好，在社团成员的栏目，把自己的名字填到了社长一栏，然后他就把纸笔递给安希妍，玩笑道：“好了，现在该你了。我可提前跟你说好，填了你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哦。”

安希妍故作一脸惊恐，“难道这是卖身契？我填了的话，你该不会让我”

顾时卿不怀好意地笑着，“这个嘛，看你表现咯。哼哼”

玩笑后，安希妍把申请资料大致浏览了一遍，疑惑道：“不过，这个什么新音乐研究社，只有我们两个成员吗？！”

顾时卿摇头否定道：“这个只是暂时的，端木那家伙肯定会加入，之后我们再想办法扩充社员。我现在已经有不少目标了。”

安希妍信服地点点头，但她却没问顾时卿的目标是谁。

她沉默了，在犹豫。

顾时卿也不说话，他有预感安希妍要问他什么。

果然，安希妍道：“顾时卿，你中午不去拉票，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两个好朋友不遗余力帮他，他却放了人家鸽子，顾时卿自然深感愧疚，“这件事怪我，一会儿我请你们去吃东西怎么样？”

安希妍认真地看着顾时卿，“端木或许会被你用这种方式打发，但我不会。你知道的，我想问的是真正的原因，而不是要你补偿。”

顾时卿转笔的手指停住了，转头直视安希妍充满真诚的双眼。她的眼睛不如裴洙玹大而美，但依然是一双标致的杏眼，眼珠宛如淡褐色的琥珀，有点模糊感，顾时卿知道是她略有近视的缘故。

就是这样一双不算别致的眼睛发出的目光，顾时卿从中感受到了关心，来自一个朋友的普普通通的关心，若非要说特别的话，就是来自唯一一位女性朋友。

顾时卿有些迷茫了，就像脚下一直走着的路突然从眼前消失，他被留在了云雾遮掩的平原。

他想，他之前追求裴洙玹不就是因为她的一颦一笑能给自己带来快乐吗？

现在看看周围，安希妍、端木皇子，他们一样可以给自己带来快乐，甚至还有感动。而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交朋友都比谈女朋友容易得多。既然如此，以后就不想恋爱，只交好朋友吧。

顾时卿心态转变完毕，豁然开朗，不禁展颜一笑：“那我就告诉你真正的原因”

听完顾时卿的解释，安希妍同仇敌忾道：“真没想到学姐会做出这种事。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第一名不争也罢。”

安希妍话音未落，端木皇子就一阵鸡飞狗跳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喂！顾时卿，这种人你还喜欢个**！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劝你赶紧把她忘了吧！”

顾时卿诧异道：“大呼小叫的干嘛呀？”

端木皇子一边喘着气，一边指着手机道：“你们快看！校园论坛！”

顾时卿和安希妍疑惑地点进校园论坛，一眼就看到目前最火热的帖子“震惊！完美女神不再完美！裴洙玹承认指使粉丝污蔑顾时卿，只因对方可能超过她人气排行榜第一名的位置！”

这个消息对顾时卿和安希妍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顾时卿对裴洙玹的印象再破新低，安希妍则是更加厌恶。

顾时卿看了一眼就关上了手机。毕竟是他曾经喜欢过的人，不想再继续恶心自己。

安希妍瞥见顾时卿的神色，也兴致缺缺不再看了。

还未离去的同班同学们都在聊这件事，顾时卿听得心情烦躁，起身道：“走，这两天麻烦你们了，一会儿想吃什么、玩什么，我请客！”

端木皇子高兴地欢呼一声，“算你小子有良心，大爷我就不客气了。”

安希妍此刻也忧虑尽去，满脸笑容，迅速收拾书包准备出发。

第三十六章 反转

走在出校门的路上，端木皇子提议去电玩城，安希妍对这个感兴趣，顾时卿自然也不例外，于是这事就定了下来。

到了学校外面，和顾小璃汇合，三个人的队伍变成了四人。

顾时卿问妹妹道：“小璃，我和他们准备去电玩城玩儿会再回去，你呢？”

顾小璃侧歪着头看了哥哥一眼，淡淡的眉毛一扬，情不自禁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道：“当然要去啊，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喜事，正愁兴奋无处发泄呢。”

“喜事？”走在顾小璃旁边的安希妍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猜测道，“难道是小璃被老师表扬了吗？”

顾小璃不悦地嘟起嘴，白了安希妍一眼，“我才没那么幼稚！”

“那是什么？小璃你快说来听听。”连和顾小璃隔得最远的端木皇子都被勾起了兴趣。

虽然顾小璃从来不给端木好脸色看，但以端木的厚脸皮，面对漂亮得像洋娃娃一样的顾小璃，别说甩他脸色，就是踢他骂他，他都开心。

看到三个大孩子都好奇地望着自己，顾小璃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喜形于色突然道：“你们快看人气排行榜！”

三个人互视一眼，都一头雾水，别说人气排行榜，他们现在连校园论坛都不想点进去，恶心。

顾时卿熟知顾小璃以他的痛苦为快乐的性格，不禁微怒道：“看别人造谣污蔑你哥就那么高兴吗？还当成你的喜事？”

然而顾小璃却一反常态地皱起了眉头，眼中闪着委屈的光，甚至浮现出氤氲雾气，瘪着嘴道：“你不看算了！”说罢就把头扭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小丫头的反应让顾时卿手足无措，自己又哪里得罪她了？

安希妍和端木身为旁观者倒是看出了些异样，纷纷掏出手机一看究竟。

校园论坛首页的人气排行榜上，排名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顾时卿，你快看！你快看！你上第一名了！”安希妍又惊又喜，失控大力地扯了扯顾时卿的衣袖，差点把顾时卿人都拉歪来。

端木皇子看到结果后也忍不住惊道：“真的耶！太不可思议了！”

与此同时，安希妍感赶紧把手机凑到顾时卿面前，顾时卿也看到了。他的票数突然发生惊天逆转，从原本的七百多票涨到一千四百多票，超过裴洙玹的一千两百多票，登上了榜首！

怎么回事？！

别说顾时卿，安希妍和端木皇子同样百思不得其解。高中部愿意投的票都投完了，即使在裴洙玹公开丑闻后，一部分人同情顾时卿，想要支持也都有心无力而且，顾小璃为什么又会知道这个消息？

顾时卿拉住顾小璃询问道：“小璃，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吧？这个变化。”

顾小璃极是不满地哼了一声，小嘴翘得能挂酱油瓶，“你刚才居然凶我，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帮你！”

顾时卿不可置信道：“你帮的我？”

不是顾时卿不愿相信顾小璃，实在是这丫头以前把他欺负惯了，能平常对待，顾时卿就要烧高香。顾时卿实在不敢想象，帮这种关系会存在他和顾小璃之间。当然，他这里是指顾小璃帮他，他自己帮顾小璃做事简直无时不刻。嗯，从这里似乎找到了一丝顾小璃为什么会取那个昵称的理由想到这里，顾时卿忍不住又骂了自己一声犯贱

似乎觉得自己被小看了，顾小璃生气地瞪着哥哥，挺起胸膛道：“怎么了？我就不能帮你登上第一名吗？哼，我在我们初中部可是很有人气的，比那什么裴仙女都要高两层楼！”

平心而论，顾小璃说她人气很高，顾时卿一点不觉得意外。虽然小丫头对顾时卿极为恶劣，顾时卿对于她的实力和外表却是极度推崇的，当外人问起，他也总会炫耀妹妹多么漂亮多么会唱歌

虽然想不通顾小璃帮自己的理由，但现在超过裴洙玹登上第一名，顾时卿还是很解气，很开心的，于是就兴奋地抱起顾小璃转了一圈，“我知道，我家小璃人气最高了，帮哥哥拉个票登上第一名当然是轻而易举！”

旁边的安希妍啪啪啪地拍着手，直夸小璃干得漂亮。

端木皇子露出解气的笑容，羡慕地说我要是也有这样一个妹妹就好了。

放下顾小璃，小丫头的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顾时卿笑着道：“小璃，帮了哥哥这么大一个忙，哥哥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顾小璃小大人样想了想，道：“先去给我买杯奶茶好了。”

“小的遵命。”

到了奶茶店，顾时卿一人买了一杯奶茶。

四个人喝着奶茶，闲聊着继续朝电玩城走去。

顾时卿问端木道：“这几天你一下课就来找我，怎么不去追你的郑绣晶了？又换目标了？”

闻言，端木皇子猛吸一口奶茶，似乎想借此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他颇为沮丧地叹道：“追都还没追上呢，还谈什么换目标？唉，郑绣晶都开始疏远我了，说我要是再缠着她，以后就连朋友都没得做。”

“不会吧”顾时卿惊讶地叹了声，得罪郑绣晶的是他，又不是端木

安希妍也觉得奇怪，就道：“理由呢？总得有理由她才会疏远你的吧？你是不是哪里惹她生气了？”

端木皇子往日飘逸的长发都纠结在了一起，愁眉不展道：“要是知道理由，我早就想办法去解决了。问题就是不知道！所以啊，我都不敢用死缠烂打的招数了，怕她真的跟我绝交。”

顾时卿眉头拧在了一起，心想，是因为我吗？郑绣晶讨厌我，连带着也不想跟端木做朋友了？

顾时卿觉得很有可能是自己想的那样，于是道：“安希妍，端木，我希望你们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

“你说。”

“能不能约郑绣晶出来跟我见一面？你们知道的，我每次去找她，她当没看见。这次只要能让她跟我见面谈一下，无论如何我也要化解我跟她之间的矛盾！”顾时一脸坚定，卿信誓旦旦地道。

听完顾时卿的话，安希妍和端木皇子互视一眼，情不自禁露出欣喜的笑容。经历过流星雨事故，他们四人比起普通朋友，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羁绊在内。他们都乐意见到顾时卿和郑绣晶能够和好如初。

端木皇子用力地拍了拍顾时卿的肩膀，“朋友之间还说什么帮不帮的，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去做！”

安希妍挥着小拳头保证道：“就是绑也要把郑绣晶绑到你面前！”

“别吧，那样她不恨死我”

“我早就等你小子这么做了。”

“原来你也怀疑郑绣晶是因为我疏远你的吗？”

“哼！”

第三十八章 郑绣晶（求推荐、收藏）

红枫叶小区是昳城市首屈一指的高档住宅区，入住人员多为社会名流，包括政商界精英，演艺圈大明星，以及海归富豪等。小区绿化面积超过三分之一，隔音降噪效果极佳，即使身处热闹繁华的市中心，小区内依然安宁幽静。尤其以红枫作为行道树的特色，每到秋季枫叶中花青素增多，一眼望去火红一片。在小区内穿梭，仿佛就是行走于童话世界中，浪漫而又令人震撼。

郑绣晶小时候随父母生活在大平洋对岸，归国后正是看中了红枫叶小区秋天迷人的景观，才决定在此买房入住。郑父郑母曾在对岸从事体育相关行业，也涉足投资事业运营，积累了一笔不小的资产，故而可以较为轻松地在红枫叶小区安家落户。

如今，郑家的主要收入来源，却已不再是郑父郑母负责，而是他们的大女儿郑绣妍。

郑绣妍完全可称天才般的人物，从17岁开始涉足时尚行业，到二十出头就已经闯出一片天，自主创立轻奢时尚品牌b&e并担任公司总裁及总设计师。公司产品包括服装、墨镜、丝巾等，以永恒经典和极简主义的风格在年轻人群体中受到追捧，有口皆碑，单价通常位于1000元以上

郑绣晶对姐姐的感情极其复杂，喜欢、羡慕和嫉妒皆有，一方面为有这样的姐姐感到骄傲，一方面又因姐姐的光芒太耀眼而自惭形秽。所以，郑绣晶在学校虽然是明星人物，却一点不会感到开心、满足，她也从来不会跟人说郑绣妍是她姐姐。

姐姐郑绣妍一直是郑绣晶想要追逐的目标。郑绣晶有属于自己的傲气，等到超过或者拥有和姐姐有平起平坐资格的时候，她才会正大光明地向世人宣告她是郑绣妍的妹妹，而郑绣妍是她的姐姐。

怀着此种复杂的心情，郑绣晶最终还是选了一身b&e的服装。在青虹学院的学生当中，谁身上只要穿着一件b&e的单品，绝对会成为大家眼中最耀眼的明星，何况是全套。

扣上最后一颗纽扣，郑绣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颇为满意的微笑。

镜子里的她，上穿硬领白衬衣，系藏青色小领结，外罩粉蓝格子夹杂渐变彩色的涤棉外套，下着杏色百褶裙，搭配黑色过膝长筒袜，整体曲线玲珑有致，不失活力，经典的搭配极致凸显出少女青春靓丽的本质魅力，无论出现在哪个场合，她都是一抹谁也不能忽视的靓色。

对着镜子将头发打理成中分，把额头两边的秀发卷成不对称的弧度，使其看起来更加富有突破刻板的灵活魅力，郑绣晶这才舒了口气。

最后，她又挑了顶孔雀蓝的贝雷帽戴上，挎上小包，才出门前往约定的地点。

今天，郑绣晶要去参加一场同年级的联谊会。

郑绣晶对联谊会这种活动本来没多少兴趣，但拗不过端木和安希妍轮番的盛情邀请，最后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了下来。当然，她自己多少也抱了一丝交真正的新朋友的希望。据说参加的人是他们俩精挑细选的，都是比较有内涵的人。

郑绣晶真正认可的朋友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因为周围刻意讨好，想和她交朋友的人太多，她很难感受到那些人的真心。

想到这里，郑绣晶的眼前不禁浮现一个讨厌的身影。那身影叫顾时卿，是隔壁班一个不起眼的家伙。本来，意外相识再经过流星雨事件，她对这个人是比较欣赏的，因为他既不会刻意讨好她，从他对待身边人的态度也可以看出，他是个善解人意，思虑周全的人。

然而，他的好性格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仿佛就消失了，既不宽容，言辞也十分伤人。好吧，她承认自己是说过一些过分的话，但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就不能大气点吗？

而且自己当初明明是担心他的歌不能通过，想劝他认真练习……真是可恶至极，后来居然还来故意审核羞辱我一番……不过他好像说他不知道资格已经定下来的事，经过他的班主任求证，貌似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但是，不管怎样，总之就是他的错！以为低姿态找我和解，我就会原谅你？没门！

那个笨蛋又来找了三四次，好像让她有点动摇了……不过，他们三个商量作战计划，而且是向裴学姐发起挑战，居然不带上她，她对这种事可是非常感兴趣的——她忘了是她自己拒绝的，是不是故意忘掉就不知道了——总之，她又生气了。

他像个究极大笨蛋一样，一下课就来找她和解，她反正是不可能答应的，她必须这样做，她的态度表现得很坚决。为什么还坚持来？啊，她都烦了，装看不到好了。

听说那家伙用自己写的歌在学校收获了不小的人气，想不到还挺有才……不过，看他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就有点不爽，凭什么跟她闹掰后还能过得这么开心？！

又听说裴学姐使了阴招，让那家伙颜面尽失，拉票计划失败了，原谅她不厚道的笑个不停。裴学姐从此就是她的偶像，她太喜欢她了……可是，好吧，那家伙也有那么一点点可怜。如果她之前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喜欢裴学姐的，被喜欢的人这样对待，哈哈呃……自己都觉得过分，笑不出来了，突然蛮同情他的……

如果他下次还来找我和解，我是不是该给他一次机会呢？郑绣晶这样问自己。

——

从利用软件呼叫的高档轿车上下来，郑绣晶礼貌地和司机道别，然后转身望向此行的目的地。

虽然明明有更便宜的普通车型可以呼叫，但郑绣晶实在受不了里面的汽油味儿，所以即使多花一点钱她也愿意，而且认为有必要。

进入艾美酒店大楼，乘电梯上七层，到了海鲜自助餐厅外，郑绣晶脸上浮现一抹自信的笑容，随后推门而入。面对可能的新朋友，自然要展现最美好的一面。

上楼之前就电话告知安希妍等人自己的到来，郑绣晶进店后很快就发现他们正向自己招手，于是加快步子走了过去。

落座后，略一扫量，除了安希妍和端木皇子，另外四人都是生面孔。他们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目光难掩惊艳，不过没有长时间停留就收回，然后起身招呼问好，显得谈吐举止都比较大方得体，不会让人心生不快，郑绣晶的期待不由提高了几分。

长桌位于餐厅一角，两边椅子对称安置，八去其七，唯有安希妍对面还空着一个位置。郑绣晶注意到这个现象，觉得有些异常，问安希妍道：“希妍，还有人要来吗？”

安希妍看了眼坐自己旁边的郑绣晶，眉宇间凝着愁绪，似乎觉得有些对不住她，颇为勉强地笑着道：“嗯，稍等一会儿，他马上就来，来了我们就开始吃吧。”

郑绣晶秀眉微蹙着点了点头，“好，那就再等等。”

——

不到五分钟之后，顾时卿从海鲜餐厅外面走进来。刚一进店，他就闻到一股混合在一起却依然很好闻的食物香气，依稀可以辨出其中几道是来自蛤蜊汤、蟹黄和蒜泥小龙虾。

如此美味在前，郑绣晶就是再生气也不会把自己赶出去吧。

顾时卿轻车熟路前往安希妍和端木所在的餐桌。其实早在半个小时前他就来此踩点过，但为了避免郑绣晶来的时候，看见他转身就走，所以他先去了旁边的奶茶店等候。刚才接到安希妍通知，他才不紧不慢地赶过来。

顾时卿走过去的时候没有刻意招呼，安希妍等人看到了也没作任何表态，所以直到他在安希妍对面坐下，郑绣晶才恍然发现了这个骗局。

“你怎么会？！郑绣晶赫然起身，愤恨地瞪了顾时卿一眼，蹙眉一想明白其中缘由，瞬间分别看了一眼左右的安希妍和端木皇子，脸上写满了遭到背叛的表情，“你们？！”

安希妍和端木皇子生怕郑绣晶愤然离席而去，赶紧一人拉住她的一只手。安希妍劝道：“你先别生气，绣晶。我知道我跟端木合伙骗了你，是对不起你，我先向你道歉。”

端木皇子紧跟着说道：“是啊，绣晶，要怪你就怪我们吧。但是你先别走好吗？”

郑绣晶咬着下唇撇过脸去，不愿听他们解释，也不愿看到安希妍的脸，但无论转左边还是右边，面前都是“背叛”了自己的朋友，气得她差点跳脚。想要跑开，可背后是墙，面前是餐桌，两边又是像商量好了要堵她去路似的安希妍和端木皇子，她终于忍无可忍，一边跺脚，一边气得要崩溃似地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委屈的眼泪几乎就要跑出郑绣晶的眼眶了。

最后，她只好把目光投向对面那个只知道名字叫“刘铁”的陌生人身上，期望他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然而，那家伙不仅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装没看见似的一直吃，简直要把脑袋都埋到盘子里去了。

郑绣晶又怎会知道，那四个参加联谊会的同学不过是安希妍和端木皇子请来的演员罢了。他们来这里只负责吃东西，其他的一概不管

见郑绣晶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顾时卿赶紧抓住机会上前道：“绣晶，这件事不怪他们两个，要恨你就恨我，是我强迫他们把你约出来的。”

郑绣晶冷笑一声，充满鄙夷的目光定在顾时卿脸上，“我就知道，顾时卿你简直不能再恶劣了！还有，谁允许你叫我绣晶的？”

“我……”顾时卿抿了抿嘴，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更真挚一些，“不管你有多恨我，不管你现在对我说出多么过分的话，我都不介意。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的矛盾都是因为误会而起，当我明白过来之后，我向你道歉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去查证……总之，我觉得我们之间那点误会怎么也不至于到绝交的程度，而且端木跟你之间的关系也不应该受到你我之间的影响，他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

就算今天不能求得郑绣晶的原谅，顾时卿也希望她能公平对待端木皇子。他不想因为自己而坏了朋友的好事。

郑绣晶依旧面无表情，略施粉黛的脸颊下是缺乏生气的雪白，她双手环着胸道：“我跟端木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普通朋友之间略有疏远也很正常，用不着你瞎操心。而且，我跟谁交朋友都不会受你的影响，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至于你说我们之间有误会，或许有吧，但我愿不愿意跟你和好与那些事没多大关系。全由我心情决定。”

“心情？”顾时卿一怔，“那你心情好了是不是就能原谅我？”

郑绣晶嘴角勾起，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其中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狡黠，“还是不能。”

别说顾时卿，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看傻了眼，郑绣晶这到底是啥意思？明明说看心情决定，人家有意让你高兴，可怎么还是不答应呢？

虽然表面上看郑绣晶有耍顾时卿的嫌疑，不过这次的态度与以往的决绝相比已大为不同，顾时卿隐约看到了一丝希望，强忍着吐血的冲动，询问道：“那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是呀绣晶，你快说嘛，你说出来这家伙肯定会努力去完成的。”安希妍帮衬道。

端木皇子也道：“我作证，这家伙看起来木头木脑的，不过认定一件事肯定会坚持做下去的。”

完全不理会两个叛徒的话语，郑绣晶支着下巴认真思量，水润的双眸突然一亮，道：“你会滑冰吗？”

滑滑梯他会，滑冰嘛……顾时卿愣道：“不会，怎么了？”

“不会就好。”

郑绣晶一拍手道：“虽然你好像很有诚心的样子，但我还是不太相信。这样吧，为了证明你想跟我和解的决心，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只要你的花样滑冰技术超过我，我就原谅你。”

“花……花样滑冰技术？！”

顾时卿嘴角抽搐，他连普通滑冰的技术都一般般，何况是花样滑冰。虽然对这花样滑冰知之甚少，顾时卿凭常识也知道这绝对是个极具挑战性的技术活。不仅要学会，还要超过之前见识过一次，看起来实力就非常厉害的郑绣晶……

何况以郑绣晶的性格，会给自己设置轻松就能完成的任务吗？

见顾时卿一副痴呆相，郑绣晶撇着嘴道：“怎么，不愿意吗？”

顾时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赶紧堆起笑脸道：“不，不是，我愿意。”

虽然知道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也总比之前完全不给机会的好。

听了顾时卿和郑绣晶之间的对话，知晓两人天渊般的差距，端木皇子道：“时卿他之前从来没练过花样滑冰，而绣晶你的技术又那么厉害，这个……难度是不是太大了点？”

见状，安希妍也劝道：“是呀绣晶，要不换个稍微简单一点的？时卿他为了跟你和解真的下了很大决心的。”

“你们两个说的都没错，都很合情理。”

郑绣晶装作理解似的深深点头，抬起头来却又以恶狠狠的神色看向两个叛徒，道：“希妍你说他下的决心大，而端木你又承认这个要求难度高，你们两个都认可，这样不是正好吗？顾时卿做到了我就心服口服，跟他和解啊？”

安希妍和端木皇子还想再劝，顾时卿却先他们一步道：“好了，不用再说了。我既然说了我愿意，我就一定会做到。如果我做不到只能说明我不配和你做朋友……等我完成了你的要求，希望你到时候别出尔反尔就好。”

郑绣晶自信一笑，道：“我虽然是个女孩子，一言既出，八匹马却也拉不回来！”

以意料之外的方式达成了今晚的目的，顾时卿、安希妍和端木皇子不由短暂地陷入了茫然无措的状态。

郑绣晶见此情形，莞尔笑道：“怎么一个个都呆呆的不动了，不是来吃海鲜大餐的吗？”

“啊，是。”

“快吃吧，都要煮烂了。”

“那个茄汁梭子蟹不错，快尝尝。”

——

这是一家自助海鲜餐厅，用餐过程中，顾时卿表现得很是殷勤，郑绣晶说想吃什么他就去帮忙盛，想喝什么也第一时间给她倒上。惹得安希妍踩了他好几脚。顾时卿莫名其妙，只能把两位美女都伺候上，才免去了脚趾被踩烂的命运。

最后将一碟甜点拿来放到桌上，顾时卿总算可以休息会儿。

正要伸手去拿麻辣小龙虾，顾时卿就看到郑绣晶突然笑眯眯地夹着剥好的一坨虾肉递到面前，说：“奖励你的。”

顾时卿愣了一下，“诶？”

“看你今晚表现得不错，奖励你的。”郑绣晶左手拿着托盘，防止右手夹的虾肉落到锅里，似嗔非嗔地白了顾时卿一眼，“不要？！不要我就扔了？”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顾时卿花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讪笑着慌里慌张去接，郑绣晶却退了一步，嗔道：“我喂你！”

“这”顾时卿瞥见周围人人含笑，颇为不好意思的脸一红，“好吧。”

其实顾时卿也不是没有一点防备之心，刚才主动去接就是怕郑绣晶中途撤开，让他咬一口空气，大出洋相。

不过现在这样的局面，虽然有点让人害羞，但不接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了。

顾时卿顺利地将取自三只小龙虾，叠在一起的虾肉球包进嘴里，两边腮帮子都鼓起了不小的弧度，嚼了两口发现味道麻辣，美味而且正常，便安心地加速咀嚼起来。

狠狠地再咬一口下去，顾时卿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安希妍和端木，尤其是郑绣晶都一动不动期待地看着他，仿佛马上就有一出好戏上演似的。

不及细想，顾时卿感觉自己口腔突然像是有一座火山轰的喷发了，灼热的气流横冲直撞，突破泪腺，直达脑门，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额头细密的汗水遍布，刺激得他大叫出声来。

“啊！嘶呼～辣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

安希妍和端木皇子都是一副既抱歉又忍不住笑的表情，郑绣晶则丝毫不顾及形象地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啊西八，这芥末起码有小拇指大的量了吧，该死的还塞在虾肉球最里面，害的他大意地认真嚼了几口……顾时卿辣得眼泪直流，赶紧拿起冰阔落猛灌两口，才觉得舒坦了些，幽怨地看着郑绣晶道：“郑绣晶，你好狠的心！”

郑绣晶翘着嘴哼了一声，“这是对你这么晚才来找我和解的惩罚。”

“我……”顾时卿欲哭无泪，“明明是你不愿见我的好不好……”

“我不管，反正就是你的错。”

“……”

三十九章 成为网络歌手的第一步

十月的第一周，青虹学院高一的学生们经历了本学期第一次月考。考试结束试卷下发，按老师的话说，他们是她带过的最差的一届，盖因整体成绩不如人意。

顾时卿对此不作感想，只看他自己的成绩，他有了巨大的提升。艺术科不再是耻辱的29分，而是达到优秀线的121分。这种堪称逆天的分数提升，在其他传统科目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但艺术科就是这么奇妙。它非常看重天赋。

顾时卿清楚他并非天赋惊人，而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他拥有别人整颗星球的娱乐文化。

当然，这都是他自认为的。

天降横财，天上掉馅饼这类的事，没人可以百分百心安理得的接受。顾时卿对此也抱有一定忧心以及敬畏之心。所以，他决定好好使用这份宝藏，替金属球完成文化传播的工作。

至少在它出现负面影响之前，顾时卿会尽力将它们展现出来。

与郑绣晶谈判结束，顾时卿的生活除了课业，还集中在发布新歌和学习花样滑冰上。

发布新歌是为女团计划做准备。之前招揽社员碰壁，经谭雅芸提点，顾时卿觉得先让自己成为名人或许更有助于计划的发展。

权威人士的发言，无论对错，确实更容易让人相信。所以，顾时卿就决定先让自己成为歌谣界的名人。

根据目前的情况，顾时卿觉得现在就去娱乐公司面试当歌手不现实。他要完成学业，完成郑绣晶的噩梦级任务，还要物色女团计划的备选成员。如果他去了娱乐公司，日后生活肯定会受到一定约束，不方便计划进行。

思来想去，顾时卿最终决定先成为网络歌手。这样做可以确保百分百的自由度，想什么时候写歌、发歌都由他自己决定，而且不用上节目宣传，或是参加推广活动。

东云国网络音乐平台数不胜数，但最具影响力的只有三个，风云音乐网、飘雪音乐网以及长琴音乐网。而在这三大网络音乐平台中，人气也分高下，目前人气最高的是风云音乐网。虽然飘雪和长琴音乐网是东云国最早一批音乐网站，曲库较全，前者主推流行音乐，有大量音乐人驻站乐评，后者主推传统、古典音乐，歌剧和戏曲的曲库最全，但风云音乐网依托于东云国最大的社交聊天软件，后来居上，反而拥有最广泛的用户群体。

风云音乐网主打流行和原创，聚集了一大批网络原创歌手，还有专门的原创音乐排行榜，推出过不少高人气新人歌手。

综合多方面考虑，顾时卿理所当然选择了在风云音乐网注册。而他做这件事主要的目的是提高名气，所以在注册的用户名的时候，就直接使用了他自己的名字。

由于网络音乐协会的存在，所有网络音乐平台的榜单统一以歌曲试听量和下载量为评判标准。歌曲下载同时也是创作者的收入来源之一。每首歌下载价格由创作者自己设定，可以免费，也可以设一个亿。愿不愿意付费下载就是别人的事了。

按照业内标准，一首歌通常是两元下载一次，下载后就可以永久播放。不过像顾时卿这类毫无名气的新人，别说收费，免费都不一定有人听。

顾时卿现在主要是为了打响名气，盈利之类的事暂不作考虑。他把现在唯一一首录好的歌《planet》，上传到自己的作品栏，设成免费试听和下载，然后就关闭了风云音乐网。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将歌曲上传后，顾时卿还把这个消息分别通知了安希妍和顾时卿，让他们帮忙下载宣传一下。两人都乐于相助，痛快答应并执行去了。

现在关于已经上传的歌曲，顾时卿能做的几乎只有等待。一是等待一些有缘人听到他的歌，然后口口相传，提高知名度，二是等网站工作人员发掘到他这首歌，给他一个推荐位。

在主打流行和原创的风云音乐网，确实就有这样一个工种，类似某点的编辑，发掘新作品、新人，给予适当的推广，然后商量签约。

当然，顾时卿也不可能就这样坐着干等。仅凭一首歌就想提高人气还远远不够。他决定继续在那份资料中选择符合东云国人审美，而且难度适合他演唱的歌曲，一一录制出来上传。他觉得按此种方法做，快速提高人气的几率才更大。

比较东云国和异星娱乐文化，顾时卿发现东云国的流行音乐曲风十分单一，主题也比较乏味，缺乏天马行空，具有突破性的存在。

当然，顾时卿没有能力断定两者到底谁好谁差，那些极具创新性的歌曲也不一定会受东云国人的喜爱。所以，顾时卿最后选的都是比较传统的流行音乐。他暂时选了五首，其中有与《planet》风格接近的《吃醋》，还有《说谎》《傻子》《浪费》《成全》四首。

据异星资料中记载，这五首歌人气都相当不错，吃醋是一部治愈系热门剧集《深夜食堂》的片尾曲，而后面四首则都是由同一歌手演唱，该歌手以其迷幻般的嗓音和动人心魄的歌唱实力深受大众的喜爱。

顾时卿一口气从他的作品里挑了四首人气歌曲，除了觉得自己嗓音与他比较相似，还因为这几首歌的感情，他自认为比较好把握。

先后将歌曲的词曲复制出来，耗费了顾时卿不少精神。他揉了揉胀痛的脑袋，拿起本子离开卧室，朝录音室走去。

顾时卿在家的时候，一有空就拉着后妈学习录制音乐，到现在他已经具备了独立完成音乐录制的实力。这五首歌录制出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现在只是先把歌曲小样制作出来，日后再抽空录制完整版。

忙活到深夜，顾时卿总算把小样都制作完毕。

关闭设备回到卧室，顾时卿直接倒头就睡。明天是周末，他要去体育馆学习花样滑冰。

那天联谊会结束，郑绣晶似乎比较满意顾时卿的表现，大发慈悲说她愿意教顾时卿滑冰。顾时卿考虑到不用请专业老师学习，正好可以省下不少钱，在约定郑绣晶绝对毫无保留认真传授滑冰技术后，顾时卿便答应了她作为自己的滑冰老师。

第四十章 成为花滑选手的第一步

隔天上午，顾时卿和顾小璃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就跑到用餐的偏厅，围在长桌边，像嗷嗷待哺的幼崽一样等待早餐。

今天后妈做的是桂圆红枣小麦粥，配上果酱吐司，香甜美味一如往常。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餐，平凡之极，却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一边嚼着吐司，顾时卿就听后妈说：“待会儿我跟你爸要去外面办点事，可能晚上才能回来，你们就不用等我们了。”

顾时卿点点头，后妈又道：“家里饭菜都还剩着不少，中午晚上你们直接热了吃就行。我再给你们200零花钱，要照顾好妹妹哦。”

顾时卿接过零花钱，笑着保证道：“我会照顾好小璃的。”

吃完早餐，爸妈就先一步出门了。顾时卿去收拾碗筷，顾小璃则躺在客厅沙发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虽说洗碗是后妈安排给兄妹两人的事，但只要不是当着后妈的面，顾小璃绝对全部丢给顾时卿。

顾时卿对此只能叹气，不得不习以为常。

记得有一次他强拉着顾小璃去洗，结果臭丫头直接把盘子给摔了，以防她把家里所有瓷盘子瓷碗都摔碎，顾时卿只能任由她去了。

洗完碗筷回到客厅，顾时卿看到顾小璃戴着耳机躺沙发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想到自己今天计划要做的事，顾时卿过去摘下顾小璃的耳机，道：“我准备去体育馆滑冰，你去不去？”

兴许是打扰到她听歌了，顾小璃蹙眉瞪了哥哥一眼，夺回耳机，道：“当然要去。”

——

当顾时卿和顾小璃赶到体育馆溜冰场的时候，安希妍、郑绣晶和端木皇子都早已等候在此。三人都换上了溜冰服，戴着运动头盔，黑色的护膝也为他们多提供一分保障。

互相寒暄过后，顾时卿道：“那我先和小璃去换溜冰服了。”

“唉～等等！”

见顾时卿抬脚就走，郑绣晶突然闪到他面前，张开手拦住他，朝安希妍使了个眼色，“希妍，你先带小璃去换。”

安希妍嗯了一声，对于这个情况似乎并不意外，拉着一见到巨大的溜冰场就兴奋得大呼小叫的顾小璃，朝更衣室去了。而顾小璃是半点犹豫也无，显然把貌似陷入困境的哥哥给忘得一干二净。

看着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跑远，顾时卿额上一头黑线，就这样把你哥给卖了？

收回视线看到郑绣晶饶有兴致地望着自己，一副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顾时卿就听郑绣晶道：“顾时卿，你就不用了。”

前不久才在这丫头手里上当，顾时卿现在还心有余悸，感觉口腔马上就有一股辣气爆发一样，警惕道：“郑绣晶，你又想干什么？”

郑绣晶俏皮一笑，如冰雪消融，与往日的淡漠形成鲜明对比。然而她的笑容越好看，顾时卿心中就越不安。

“你跟我来。”郑绣晶说着就直接拉起顾时卿的手朝溜冰场入口走去。

“好。”顾时卿像个木偶一样任由郑绣晶拉着走，脑中却疑惑重重，明明说好今天来教自己滑冰，她却不让我换溜冰服，这算什么意思？

安希妍一向向着我，端木这两个人都没给自己提示，就算郑绣晶想恶作剧，应该也不会太狠吧？

顾时卿这样安慰着自己，跟郑绣晶走到入口前停下，就见郑绣晶提起一双黑底白条纹的滑冰鞋递给他道：“你只需要穿这个就行了。”

“只穿滑冰鞋？”顾时卿一怔，“为什么？一会儿我要是摔倒了岂不疼死我？等等原来你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见顾时卿不接，郑绣晶懒得提了，直接把鞋扔地上，抬起头一脸鄙夷地看着顾时卿道：“你自己想法卑鄙，别把别人也想得那么卑鄙好不好？！你以为我这样做是为了耍你吗？”

顾时卿无语道：“不然还能怎样？”

他一个彻彻底底的新手，学习过程中稍不注意就会摔跤，不穿防护服，可能没两下就直接摔医院去了，到时候别说超过郑绣晶，学都不一定学得会！

为了讨个公道，顾时卿转头望向端木，“你说是不是，端木？不穿防护服明显是想整我嘛！”

端木皇子讪笑着撇过头去不看顾时卿，支支吾吾地道：“这个……呵呵……”

这个时候，郑绣晶还不忘补刀道：“你看你兄弟都不说什么，我这样做肯定不是坑你。“

靠！这个见色忘友的混蛋，人家这么光明正大地欺负你兄弟，你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顾时卿算是把端木皇子看透了，极度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再重新面对郑绣晶道：“那你说，你有什么理由？”

郑绣晶叹了口气，似是为顾时卿的愚笨感到遗憾，然后故作体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这样做可都是为了你好。你说你完全不会花样滑冰，那么，想在一个月之内追上我几乎是不可能的。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顾时卿点了点头，静待下文。

郑绣晶接着道：“既然如此，你就得拿出非同寻常的努力，逼迫你自己，把你的潜力都激发出来，才可能有那么一丝机会，所以……”

不需要郑绣晶多说，顾时卿就明白了。是个人都怕疼，一会儿学习的时候，为了避免摔倒，他就必须绝对专注才行。因为没有溜冰服的保护，摔到冰上轻则破皮，重则骨折，甚至还可能碰上更可怕的结果！

不过，顾时卿仍有些茫然地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怎么总感觉你在骗我……？”

郑绣晶不耐烦了，“我就问你到底学不学？！”

不向她学，难道真的去请专业的老师吗？几百块钱一个小时，顾时卿可承受不起，觍着脸笑道：“学，当然学，呵呵……”

——

今天是周末，郑绣晶自然做不出包场的霸道举动，而且她也不可能为了顾时卿包场。不过，三千平米的巨大溜冰场上，滑冰的人虽然很多，顾时卿几人想找一块练习滑冰的场地却也还是不难。

顾时卿换上滑冰鞋，把穿来的运动鞋放到储物柜里，起身就朝郑绣晶几人占的位置走去。当他走到目的地的时候，安希妍也正好带着顾小璃回来了。

第四十一章 学花滑我是认真的

在来滑冰场之前，顾时卿通过网络做过一些功课，对花样滑冰有初步了解。

花样滑冰分为单人滑和双人滑，双人滑中还包含冰上舞蹈。他和郑绣晶一个月后将要比拼的是单人滑。单人滑的技术动作要素包括跳跃、旋转、接续步、燕式步等等，其中对跳跃要求最高，因此单人滑通常也代表了选手能达到的最高跳跃难度……甚至于脚上穿的滑冰鞋，花样滑冰的滑冰鞋与普通滑冰鞋也有所不同，它的前端有“刀齿”，而刀齿又主要应用在跳跃中，不应用在滑行和旋转中……

郑绣晶见人都到齐了，拍着手道：“大家先热热身，然后我们就开始。”

“好的。”

话音落下，包括郑绣晶在内，顾时卿一行五人都开始活动起身子来，有的扭腰，有的抬腿，还有的做手掌撑地，只要是可以放松肌肉的动作都做。

韧性较好的顾时卿轻松完成手掌触地的动作，抬眼看向周围，不禁莞尔一笑，上次五人齐聚，还是在一个多月前的玉琪山。谁能想到他们在经历不少曲折之后，会在这个地方重聚？

当顾时卿的视线移到安希妍身上的时候，发现这妮子虽然穿了一身溜冰服，戴着护具，身形却一点不显臃肿，反而那纤瘦美腿和上身一起构成了一道诱人曲线，使看的人血脉偾张。

郑绣晶也同样如此。两人的身材都极为优秀，没有谁比谁差。

念及此，顾时卿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坚定的想法，以后他建立的女团，必须要有这两个人！

“喂？！还撑着啊？你就不怕血液倒流得脑溢血吗？”

郑绣晶一声吼把顾时卿从遐思中拉了回来。

一起身，顾时卿就感到一阵头晕眼花，想来刚刚确实躬久了，嘴上却道：“你说话就不能好听点吗？什么脑溢血不脑溢血的，怎么能这样咒别人？！”

郑绣晶翘着嘴道：“我就喜欢这样说话，你爱听不听！”

顾时卿叹道：“随便你了。”

其实顾时卿现在已经完全不介意郑绣晶偶尔毒舌了，这就是她的个性。在向后妈请教过何为朋友之后，顾时卿明白，有时候两个人之间，太过礼貌反而是生疏的表现，而如果尺度较大，彼此也都接受，其实才算真朋友。

当然，郑绣晶目前还没答应和顾时卿和解。顾时卿也没自作多情到以为对方把自己当朋友的程度，只是郑绣晶作为他的免费花滑老师，他不得不尽学生的“本分”。

看到顾时卿在郑绣晶面前毫无脾气的模样，就像被驯服的斗牛，安希妍和端木皇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而最喜欢看哥哥吃瘪的顾小璃自然笑得最欢。

顾时卿眼里，郑绣晶极为可恶地等到众人都笑够了，才对他道：“现在开始教学，你可仔细看好了哦！”

“好！”顾时卿应了一声，凝定心神，准备迎接她的表演。

这场教学主要针对顾时卿，安希妍和端木皇子普通滑行自然不在话下，顾小璃也会滑冰。不过他们都留了下来，准备见识一下更有难度且更具美感的花样滑冰。至于他们愿不愿意学，什么时候开始学，以及学多少，就全看他们心情了。

花样滑冰重点体现在花样两个字，正式表演通常要结合音乐以及故事，要用肢体语言和表情来表演一出戏剧。郑绣晶没有准备音乐和故事，现在要教给顾时卿的也是基础动作，所以，她只来了一段即兴花滑，特别点在于结合了所有她会的技术动作。

郑绣晶之所以不从基础音乐的简单动作开始教学，是因为常规教学方法实在太慢，想要在一个月内达到她的水平几乎不可能。至于还有没有别的原因，就只有郑绣晶自己知道了。

滑行半圈之后，只见郑绣晶轻盈一跃，仿若冰雪精灵在空中旋转两周，姿态优美之极，随后单腿落地，一腿后抬，双臂张开，像燕子点水一般在冰面滑行，再过一段距离，她双腿重回冰面，脚下步伐灵动，变换纷繁，跳跃接旋转，旋转接滑行，滑行再接跳跃

整个过程顾时卿看得目瞪口呆，应接不暇，眼花缭乱，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滑得真tm好看，学起来又真tm的难！

“哇噢！”

“respect!”

“滑得也太好看了吧！好厉害！”

别说是顾时卿五人，其他来此溜冰的闲人和倚在护栏边唠嗑的观众们也都看得目瞪口呆，被郑绣晶高超的花滑技术，以及精彩的表演惊得呼声连连，不住鼓掌喝彩。

不过，现场作为唯一学徒的顾时卿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没错，郑绣晶是滑得很好看，什么技术动作都展示了，可她这样是教学吗？炫技还差不多！

顾时卿忿忿不已地想着，抬眼却看到郑绣晶结束表演后，径直滑到了他面前。顾时卿没好气道：“你就打算这样教吗？”

“不是啊。”郑绣晶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顾时卿，“我刚刚只是热身。”

顾时卿分明记得她在滑冰之前说的是那个时候就开始教学，让他仔细看清楚，现在又说热身行吧，你现在是甲方，你说了算。

顾时卿无可奈何道：“那你现在打算教我什么？我之前在网上可是做过功课的。”

郑绣晶哪里还听不出顾时卿想说别坑他的意思，忍俊不禁道：“你放心，我会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慢慢教你的。”

跟随郑绣晶深入冰场一段距离，顾时卿虽然站的还算稳，可两腿就是忍不住打颤。他会穿滑轮鞋滑旱冰，滑旱冰与真冰有不少相似之处，可冰刀到底跟滑轮不一样啊。

郑绣晶见状恶作剧般拍了顾时卿一下，让后者集中注意力。

顾时卿被吓了一大跳，身子前后晃了晃，好不容易稳住没栽倒，才哭丧着脸委屈地对郑绣晶叫道：“你干嘛呀？！”

“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稳重点啊？”

“我一百一十几斤，够重了。”

“真是好了，我先教你怎么滑行。呐，脚尖稍微分开一点，保持重心在两腿之间，稍稍屈膝，然后”

郑绣晶带着顾时卿在冰场内教学，顾小璃看得无聊，自己先滑着玩儿去了。安希妍和端木皇子当然也想跟着去玩，不过两人都一动不动，倚在护栏边目光炯炯地看着，由于教学不得不近距离接触的顾时卿和郑绣晶两人。

瞧见顾时卿一个滑行失误撞到郑绣晶怀里，安希妍眼睛瞬间瞪得鼓圆，下意识把端木皇子的手当成沙包猛锤了一下。

端木皇子委屈地痛叫了一声，“姑奶奶，你要出气去锤顾时卿啊！打我干嘛？！”

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手伤了人的安希妍讪笑着收回手，“额，不好意思啊端木。”

不过转瞬她又目光一凝，奇怪地盯着端木皇子道：“我为什么要去锤顾时卿啊？他不是正努力取得郑绣晶的原谅吗？我们应该给他加油才是。”

看着安希妍努力保持平静，却依然难掩浅淡羞红的脸，端木皇子忍不住道：“你不是喜欢顾时卿吗？眼睁睁看他跟别的女人亲密接触，你受得了？”

心事被戳破，安希妍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强自镇定道：“你别瞎说！分明就是你自己喜欢郑绣晶，看他们两个那样，你受得了吗？”

端木皇子淡然一笑，“我跟你可不一样。我知道他们两个绝对没可能，而且顾时卿一个初学者，难免失误，撞在一起也是情有可原。”

安希妍不服，“你怎么就肯定他们两个没可能？！”

端木皇子胸有成竹道：“我跟顾时卿这么多年朋友，还不了解他？他喜欢一个人，脸上是藏不住的。以他和郑绣晶之间的恩怨，哼哼……”

安希妍被说服了，转而脸上带着一丝期待道：“那，你看得出他现在喜欢谁吗？”

端木皇子看着安希妍的神情，叹了口气，不答反问道：“你还记得裴学姐吧？”

“当然。”安希妍眉头微皱，“这才过去没多久。不过，你提她干什么？”

端木皇子道：“据我说知，顾时卿只喜欢过一个人，就是裴学姐。初中的时候，在他唯一一次找裴学姐告白失败后，他就再也没喜欢过别的女孩子了。那段时间他很消沉，我看不过去还给他牵线找过两个女孩子，可那个笨蛋都拒绝了，唉，本来有机会在上高中之前脱去处男之身的……”

突然扯到这种话题上，安希妍又羞又惊，急忙打断他道：“你在说什么呀？！”

端木皇子尴尬地摆了摆手，“额，抱歉……我是说啊，现在要让顾时卿主动去喜欢一个女孩非常困难，几乎就是不可能！但是相对的，如果他喜欢上一个人也就很难改变。就像当年，虽然初次告白被裴学姐拒绝了，到现在不也还是没变心吗？”

安希妍脸色难看地打断道：“你是说，他现在还喜欢裴学姐？！”

端木皇子看到安希妍的表情，瞬间感觉背脊一凉，勉强笑道：“不是……我也不敢肯定……不过这次裴学姐把他伤得那么深，他应该不可能还喜欢吧。反正换我是没可能。”

安希妍脸色稍微好看了点，“你接着说。”

端木皇子点头道：“我的意思啊，就是，以顾时卿那比蜗牛还迟钝的反应，与其慢慢等他察觉，你主动出击或许更好。”

听完端木皇子的话，安希妍霎时羞红了脸，平时再大大咧咧的女孩子，论及感情方面的事，也难免忸怩羞涩，想要维持最基本的矜持。她有些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么主动出击啊……我为什么要主动出击？！我、我又不喜欢他……”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了。

端木皇子无语摇头道：“你不承认也没用。咱们周围的人，除了顾时卿，还有谁看不出你喜欢他？”

安希妍低头搅着手指，不说话了。

端木皇子接着道：“连全世界都看得出你喜欢他，他都还没察觉，你觉得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下辈子？所以啊，直接找他真情告白，他那种性格的人，最吃不消这一招。”

安希妍支支吾吾地道：“那、那怎么行，要是被他拒绝岂不很丢脸……反正，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察觉的。”

端木皇子极度无语道：“我这么掏心掏肺关心你，帮你出主意，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真的，相信我，主动去找他告白，他肯定没法拒绝你！”

“谁稀罕你关心！”安希妍羞愤地瞪了端木皇子一眼，旋而重新把目光投向冰场内顾时卿的身上，低声喃喃道：“就你话多！”

——

看到顾时卿顺利滑完一圈回来，郑绣晶笑着道：“不错嘛顾时卿，学得挺快的。”

原以为郑绣晶会想尽办法在教学过程中戏耍他，然而她不仅教得特别认真仔细，还多次在滑行过程中保护他，这让顾时卿一度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全靠老师你教的好。”

教会顾时卿滑冰，郑绣晶不禁感到一种让人快乐的成就感，满意地笑了笑，旋而正色道：“基本的滑行方法你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现在，咱们开始学习更高难度的技术动作吧。”

“好。”

郑绣晶首先演示两遍最简单的点冰跳，然后讲解技术要领，顾时卿认真倾听着，尽量将她的每一句话和每个动作都印在脑海。

“好了，现在你自己试试看。”

随着郑绣晶话音落下，顾时卿凝神屈膝，助动两步开始滑行，滑出一段距离之后，脚下用力一弹，身子便跃向空中，旋转一周，落地时刀齿着地，然后——砰！直接向前摔了个狗啃泥。

要说面前真是泥巴还好，偏偏是坚硬的冰面！顾时卿感觉自己都麻木了，疼的。要不是扑倒之前双手撑地，他怀疑自己下巴搁冰上，牙齿都得全崩碎。

虽然头部护住了，双手遭殃却很严重。艰难翻过快要散架的身子，顾时卿看向自己失去知觉的双手，血肉模糊，差点就能看到骨头了。

死命咬牙忍着痛，顾时卿额头已经冒出一片冷汗，面前突然一黑，抬头看到原来是郑绣晶滑过来了，挡住了光，以一副极度别扭的表情看着他道：“你没事吧顾时卿？”

顾时卿这些日子有刻意练习察言观色，哪还看不出郑绣晶是在强行憋笑，假惺惺的关心？

顾时卿扭过头去不想看她，郑绣晶却半是自责半是关心的语气道：“哎哟，你说你刚才落地的时候干嘛还用刀齿啊？那是只有起跳的时候才用的。都怪我疏忽了，听说你做过功课，我以为你知道，就忘了提醒你。哎呀，都怪我……”

顾时卿确实做过功课，但百科上记录的只是跳跃的时候会用到刀齿，他以为起跳、落地都会用到，结果他不信花滑技术这么高超的郑绣晶会连这点都不清楚，她一定知道这是初学者常犯的失误，却偏等自己摔倒了才说明，还一副歉意满满的样子，让顾时卿是有火无处发

在安希妍和端木皇子赶过来之前，顾时卿忿忿地盯着郑绣晶道：“你是故意的吧？！”

郑绣晶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什么故意不故意的？你摔倒了我很抱歉，不过我也确实不知道你连这点常识都不晓得。”

顾时卿正要开口辩驳，郑绣晶却抢先一步道：“如果你不想学就算了。也对，毕竟我对你说过不少过分的话，看来你是不想和解了。”

这句话听在顾时卿耳中仿佛一把尖刀刺入了他的皮肉，让他觉得十分讽刺，比起郑绣晶对他说的过分话，他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甚至，更过分！

“帮我一把，拉我起来给手上点药。”

“你放弃了？”

“不，我一定要滑得比你好！”

……

第四十二章 人气歌单主的青睐

此后一个星期，顾时卿再度陷入了简单而重复的日常里。

早上起床练半个小时肺活量，练歌。吃完早餐去上学，路途中也学歌、练歌。在学校除了保证学习质量，剩下的时间都用在学歌、练歌和宣传方面。

顺带一提，顾时卿上次在学校拉票表演圈了不少粉丝，这些粉丝有一百多人，自发建立了一个粉丝俱乐部，在宣传方面给顾时卿提供了很大帮助。尤其是在顾时卿宣布即将发布新歌后，一个个都热情高涨，干得热火朝天。

傍晚放学后，顾时卿就去体育馆学两个小时花滑。上次又栽到郑绣晶手里一回，顾时卿已经产生阴影，不是很信任她了。虽然还是跟郑绣晶学，但他自己也在网上购买了视频教程，以免再被她坑到。而且，误打误撞结合网络教程与郑绣晶的真人教学，顾时卿的花滑技术提升迅速，目前已经掌握了所有点冰跳的方法。

学完花滑回家，顾时卿就把自己锁在录音室，开始录制音乐。尽管顾时卿本身歌唱天赋不差，而且也在积极练习，但录制过程依然十分缓慢。因为他的脑海里有样本，原歌手唱的有多好，他无法进行专业分析，但是用耳朵听也能分辨彼此之间的差距。

顾时卿练习唱歌的时间不长，唱歌水平其实也就一般，而且又是学唱新歌，所以整整花了一周时间才制作完一首。

上次录制《planet》没花多少时间，并不是顾时卿唱歌实力多高，也不是什么超常发挥，主要是因为后妈修音技术太给力。这些都是他在每一个流程都亲力亲为的制作完成一首歌后才醒悟到的。

登录风云音乐网，顾时卿看了眼自己的账号，关注量两百多个，其中多数是青虹学院的校友，新增的可能只有几十人，而《planet》的试听量，目前只有一千出头。每天他都会看一次数据，但在没有推荐的情况下，涨幅实在小得可怜。

刚开始的时候，顾时卿保持着新鲜感和兴奋劲儿，不时都会看上一眼，即使只涨几个试听、下载量，也会让他高兴半天。不过这些日子下来，没有爆发，他也渐渐疲了，甚至对歌曲本身产生了一丝怀疑。

不过，他也明白这种事情不能强求，于是就一边等待，一边制作新歌。现在他已经把《吃醋》录制了出来。这首歌表达的情感就如它的名字一样，更贴近于小年轻的爱情，直接中带着傲娇，纯真中显露懊悔。他觉得这首歌应该比较受同龄人的喜爱。这也是他对粉丝们的报答。

歌曲上传完毕，再次设定成免费试听和下载，顾时卿点开《planet》的评论区，想看看别人的看法到底是怎样。明明他自己很喜欢，周围的同学也都觉得不错，但是才一千多点的数据，实在远低于他的预期。

评论区里只有几十条评论，点赞量也少得可怜。但是当顾时卿看完所有评论后，他一点也不为这种情况感到悲伤落寞。因为所有评论都是一边倒的表达对这首歌的认可和赞扬。

网友傲娇的小猫：“一听旋律就觉得很喜欢，轻快而积极的旋律，可是听完歌词才发现，这曲子里原来透着如此让人绝望的无奈，怎么可以这么悲伤”

孤独的风：“用最治愈的旋律唱出最绝望的歌词。”

行走的苹果树：“每天都在循环听，百听不厌。”

失忆：“好歌没人听系列。”

傻啊你@失忆：“我倒希望越少人听到越好，这首歌要作为我的珍藏。”

“看来大家对这首歌都挺喜欢的啊。”顾时卿自语道。

只要不是因为这首歌不好听而导致的试听量低下，他就不是很担心。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他保持着这种美好的期愿。

正给留言评论的网友们回复感谢的话语，顾时卿突然听到了滴滴的提示音。后台显示收到了一个来自风云音乐网官方的消息。

顾时卿隐隐预感到了什么，怀着激动的心情点进私信里风云小秘书的头像，一看，消息显示《planet》被收进了“傲娇的小猫”的歌单。

不是签约给推荐的消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顾时卿谈不上多失望。他只是有点好奇，他的歌被人收进歌单，用得着如此正式的通过官方告知吗？

“这个傲娇的小猫到底有什么猫腻？”

带着这股好奇心，顾时卿在搜索栏输入傲娇的小猫这个昵称，很快就把她找了出来。她是一个官方认证的歌单主，主推偏霓虹风的歌曲，拥有接近20万粉丝，推出过十几个歌单，歌单平均播放量超过一百万，最高一个歌单突破两千万。

这些数据相对于东云国十几亿人口当然不算什么，但在风云音乐网却足以让她列入人气最顶级的歌单主行列。

到了这个时候，顾时卿总算明白官方为什么要“小题大做”了。

在风云音乐网想要扩大歌曲知名度，除了官方给的推荐，还有一种方式就是通过歌单主推荐。每一位高人气歌单主都自带流量，有自己固定的粉丝群体，只要他们肯把你的歌添进歌单，然后写几句评语宣传一下，短时间内就能让歌曲具有一定知名度。而如果歌曲质量过关，关注的人自然愿意主动安利，口口相传，像滚雪球一样，播放量越涨越高，知名度也随之飞速提升。

根据这位名为“傲娇的小猫”的歌单主最新动态消息得知，她下一次推出新歌单就在明天，到时候《planet》会列入其中。

蓦然被一记蛋糕砸中，顾时卿兴奋得不能自持，大呼小叫着在床上翻滚好几圈，才稍稍发泄了部分兴奋的情绪。

虽然被收进歌单不代表一定能火，但总比之前随缘试听的好。评论区的好评也给了他极大的自信，他有信心会取得不错的成果。

念及此，顾时卿又把主意打到了刚发的新歌吃醋上。他觉得既然傲娇的小猫欣赏得来《planet》，那这首风格与其颇为相似的《吃醋》应该也会获得她的喜欢。

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厚颜无耻，顾时卿还是给傲娇的小猫发了一个私信，希望她能听一下《吃醋》，如果觉得不错，不妨把它和《planet》一起加到歌单里。

发完这个消息，顾时卿心中忐忑又期待，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人家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风云音乐网看消息，所以估计她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回复，就准备关闭风云音乐的客户端。

但是，正当顾时卿移动鼠标到“x”上，“滴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依然是私信消息，回复人的昵称就是“傲娇的小猫”。她会回复顾时卿不意外，意外的她居然秒回，就好像两个人之前一直在聊天一样。

回信中说：“顾时卿你好，我之前就关注了你，所以你的新歌刚发布我就收到消息了，也去听了。我很喜欢你的新歌。正准备给你说一声把吃醋也加进去，没想到你就给我来消息了。嘻嘻，如此巧合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缘分呢？”

这件事进行得如此顺利，顾时卿不禁感到有些不真实，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疼得他叫出声才肯定这就是现实。

傲娇的小猫是一个人气大单主，某个层面来讲，顾时卿是有求于她的存在。可她回复的字里行间却处处透着友善和亲近，顾时卿虽不至于觉得惶恐，却也忍不住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心生好感。

至于为什么确定傲娇的小猫就是女孩，当然不是从她的昵称，而是因为她用户主页的资料里有显示。

姓名和年龄未公开，但可以确定性别。

根据傲娇的小猫发言的格式和习惯，顾时卿推测对方年龄应该不大，是个较为知性的女孩，或者女人？

顾时卿给傲娇的小猫回复道：“非常荣幸能受到您的喜爱，也非常感激您愿意将我的歌纳入歌单”

点击发送完毕，顾时卿双手抱着后脑靠在椅背上，暗想对面应该不会再给他回消息了吧。毕竟客套的流程，两人已经公式化的完成了。

然而对方又秒回道：“看你资料显示16岁，现在还是高中生吧？我比你大的也不是很多，就没必要用敬称了。小小年纪就能写出如此动人的歌，我非常欣赏你，也想跟你交个朋友，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加个sns好友？我的账号已经发给你了，你要是不加的话，姐姐会很伤心的o(╥﹏╥)o。”

“这……”

顾时卿愣神了片刻，对网络上的人抱有防范是基本常识，对方竟然如此主动……从目前两人之间的交流来看，傲娇的小猫的发言礼貌而不失可爱，所以虽然觉得意外，顾时卿却不认为对方对自己怀有恶意。

而且，对方身为一个人气歌单主，顾时卿觉得要是能和她建立友谊，以后发歌或许还能受到她的帮助。而顾时卿自己，他怎么看也想不到自己哪里有值得对方企图的，所以这完全是个无本买卖，稳赚不亏，于是就答应了添加她的sns。

双方添加完sns账号，互相问好确认身份。

傲娇的小猫两个账号的昵称都是一样的，头像也一样，是个异瞳波斯猫，除此之外再无法获取更多信息。

傲娇的小猫给顾时卿发了个晚安，此后头像就灰了下去，再无动静。

顾时卿等了几分钟，没得到回应，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暗想对面应该睡觉了，自己也关掉电脑扔掉手机，把自己埋到了被子里。

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发布的两首歌人气大爆发，从此成为了网络红人，也是校园的明星人物，然后他轻而易举招到了符合要求的女团成员，帮助她们出道，让她们成为了娱乐圈无可匹敌的超级明星……

第四十三章 开窍？

度过平凡的周末，顾时卿在星期一的早晨再度回归校园。

还未进校门，顾时卿就看到四周大部分校友都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视线也不时凝聚在他身上。

顾时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在校门口和顾小璃分开后，一边奇怪着一边朝高中部走去。之前他在高一年级确实小有名气，但绝没有高到引得全校大多数人都对他注目的程度。

顾时卿不禁怀疑，难道他前天晚上做的梦成真了？

不过转瞬，他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痴心妄想。

“顾时卿！”

人未到，声音先至。顾时卿还没彻底转过头，叫他的那人身披清晖，已经飞奔过来扑到他身上，撞得他差点飞出去。

看清勾着自己肩膀的人是谁，顾时卿莞尔笑道：“今天也是这么元气满满啊？安希妍。”

“嘻嘻。”安希妍傻笑了下，“周末在家太无聊了，还是学校好玩。”

顾时卿失笑道：“我记得上周五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恨不得中午就能翘课出去玩。”

安希妍也不觉得被打脸，淡然道：“此一时彼一时嘛。”

“喂！我说你们两个也不用一大早就撒狗粮吧？！让我这个单身狗情何以堪？”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旁边的端木皇子不满叫道。

撒狗粮三个字钻进顾时卿的耳朵，顾时卿才意识到安希妍跟他勾肩搭背未免不妥，两人毕竟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顾时卿不动声色地把安希妍的手拿下来，安希妍神情一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为了掩饰尴尬，转头朝端木皇子吐了吐舌头道：“什么撒狗粮啊？你不是有郑绣晶吗？”

端木皇子做作地长叹口气，“唉～郑绣晶现在还只是我的灵魂伴侣，奔现还需要经过一段艰苦的长征。”

他神色突然严肃而坚定地宣誓道：“不过，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哎哟！”

端木皇子刚说完就被人从背后踢了小腿一脚，疼得他痛叫一声。

顾时卿和安希妍一同侧头看去，发现踢端木的人原来是郑绣晶。郑绣晶朝两人看了一眼，算是问好，旋而对端木皇子道：“什么灵魂伴侣不灵魂伴侣的，你恶不恶心？！再说这种话你就给我立马消失，永远别出现在我眼前。”

端木皇子赶紧赔笑道：“不说了，再也不说了，嘿嘿……”

至于被踢一事，他是半个字也不敢抱怨。

见状，顾时卿和安希妍都忍俊不禁。

四个人言笑晏晏，朝高一所在的教学楼走去。到了教学楼下，正准备进门，突然有七八个女孩从旁边廊柱后窜了出来，拦在他们面前。

顾时卿眉头微皱，扫了一眼拦住他们的人，突然发现里面有两个眼熟的面孔，正是艺术节第一天找他签过名的两个女孩，一个叫杜凌雪，一个叫周莉。她们在喷泉广场也来应援和帮忙过。

注意到她们的目光基本都集中在顾时卿身上，安希妍等人就没开口。

顾时卿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齐耳短发的杜凌雪一脸欣喜的笑容，当先道：“时卿哥哥，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你的新歌我们都听了，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那个……能不能再请你给我们签个名？”

杜凌雪开口后，周莉还有其他几个女孩也纷纷倾诉自己的心声，说多么喜欢顾时卿，多么喜欢他的歌，以及期待他的后续新歌，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这边喧闹的动静同样吸引了许多刚好路过的同学的目光，他们有的认出了顾时卿，驻足看热闹，有的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此时也在旁人科普下了解了，好奇地望着这边……

顾时卿没想到又是找他要签名，而且一来就七八个，属实吃了一惊，除此之外就是觉得兴奋和开心，因为这现象代表着他朝理想中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一一给这些妹子粉丝们签过名，顾时卿还收到了不少她们准备的礼物，有应援手幅，信件，甚至还有糖果。

礼物花样繁多，顾时卿觉得有些接受不能。但他不能辜负了粉丝们的心意，必须收下来。这些人几乎可以说是他的第一批粉丝。而且，他觉得能受到她们的喜爱是他幸运。她们愿意拿出爱心相待，是对自己的尊重和认可，但这不代表作为被需求一方的他就比她们高人一等，越是受她们喜爱，顾时卿就想变得越优秀，要对得起她们的喜爱。

他认为他这样做是对的，至于别人怎样做，也许用另外的方法也能让粉丝们更喜爱，那都不关他的事。

挥手和粉丝们告别，顾时卿嘴角抑制不住勾起笑容。没别的，就是很爽，在做这些事的同时他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安希妍大力地拍了拍顾时卿的肩膀，夸张地道：“了不起，顾时卿你成大明星了呢！”

顾时卿掩饰不住笑，不承认也不反驳，道：“走吧，要上课了。”

端木皇子倒不用避闲，大大咧咧勾着顾时卿的肩膀，“啧啧，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才能，以后火了可千万不能忘了兄弟我哦！”

闻言，顾时卿不笑了，收敛神色较为认真地想了想，道：“当然不会忘了你，不过如果你要有一技之长才更好。”

顾时卿成为众人瞩目焦点后，郑绣晶脸色反而更冷淡了，道：“不就是写了两首歌嘛，有必要这么得意？”

郑绣晶的话像一把冰刀，瞬间劈碎了和乐融融的氛围。顾时卿、安希妍和端木皇子三人你看我，我看他，都有些莫名其妙，想要问个所以，郑绣晶却先一步离开了。

——

“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已经统计完毕，按照以往规矩，全校前五十名可以获得校长奖学金。咱们班这次只有五个进了前五十，在全年级18班中也就比平均水平稍微好一点。所以希望大家继续努力，争取下次更进一步。”

谭雅芸说完停顿了下，双手撑在讲桌上，扫视班上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了安希妍和顾时卿所在的位置。

“现在公布前五名，也就是将会获得校长奖学金的五位学生。第一名顾时卿，全年级第七，第二名安希妍，全年级第十五，第三名秦明翰，全年级第十九一会儿下课后由班长带头，你们五个一起到我办公室去领奖学金，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老师。”

老师讲话完毕，班上免不了窃窃私语。

顾时卿明显感受到许多来自不同方位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听到同学们谈论的话题多数也有关于他，这让他多少有些不适应。他怕表情或动作不对，会引起同学们对他产生不好的看法。或许会有人觉得他嘚瑟，或许有人会觉得他矫情，又或许认为他考试中做了弊……

虽然开学摸底测验的成绩并未公布，但学生们自有一套信息网，彼此分享、传递，顾时卿艺术科29分的事也就不是什么秘密。

“安静！”

稍微纵容了学生们两分钟后，谭雅芸一声斥下，教室重归于静，直到下课也再没学生敢明目张胆交头接耳。

课后顾时卿跟着安希妍去教师办公室领了奖学金，回来的路上，安希妍笑着对顾时卿道：“你不是领了200的奖学金吗？比我可多了整整一倍，怎么我看你好像还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听安希妍一席话，顾时卿把自找的烦恼抛开，展颜笑道：“是不开心啊，正愁着怎么把这两百块钱花出去呢。”

安希妍闻言顿时凶了顾时卿一下，“哎哟！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转瞬，她又厚着脸皮笑道：“你不知道怎么花，我可以帮你啊。”

顾时卿欣然一笑，真将装奖学金的信封递到了安希妍手里，“呐，给你了，你好好帮我花吧。”

安希妍没想到自己开个玩笑对方却当真了，有些不知所措地道：“这……这怎么好意思，我不要。”

说罢她就要把信封还给顾时卿。顾时卿不接，安希妍想强塞到他口袋里，也被他一手挡开。

顾时卿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要是觉得受之有愧，我倒有个提议。”

安希妍懵萌地下意识道：“什么？”

顾时卿凑到她耳边，神秘地轻声说道：“把你的初夜给我。”

“你……！”安希妍又羞又气，还以为顾时卿要说什么正经方法呢，竟然是开她玩笑，调戏她！

“你找死啊！”

安希妍拿着信封疯狂拍打顾时卿，手上力道却不知觉比往常轻了不知多少，拍在顾时卿身上与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顾时卿一边笑着抵挡，一边继续道：“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你这么爱我，看来是同意了？”

安希妍脸红得滴血，羞恼无比地掐着顾时卿腰间软肉，疼得后者惨叫一声，连忙道歉我错了，不敢再口花花，才松手放过了他。

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安希妍故作失望地看着顾时卿道：“顾时卿，你变了！”

顾时卿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安希妍道：“你以前不会说这么轻佻的话的，是不是跟端木在一起待久了，被他带坏了？”

顾时卿摇了摇头，唏嘘道：“我跟他小学的时候就认识，这么多年过去，要是被带坏，也早就该坏了。”

说完，顾时卿转头认真地望着安希妍道：“你生气了吗？不喜欢我这个样子？”

安希妍对望了顾时卿一眼，心虚般赶紧把头撇开，“也不是，只是……唉，我也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她就加快脚步跑开了，像是不敢面对这个样子的顾时卿，怕自己小鹿乱撞的心儿把控不住，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顾时卿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缓步跟上。他也不清楚自己刚才为何说出了那么轻佻的话，或许，是下意识肯定，即使自己那样说，安希妍也不会真的生气……？

第四十四章 意料之外的重逢

回到教室上课，这节课是数学课，顾时卿以为安希妍打算认真听课，才一句话也不跟他说。但这种状态却一直持续到了中午。

数学课之前安希妍的样子不像是生气，但之后的表现分明又是生气了。

顾时卿对此很是摸不着头脑，才下课就拉住准备离开的安希妍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安希妍望着顾时卿，眼睛无辜地眨了眨，“我没有不理你啊。”

“那，”顾时卿有些不好意地松开她的手，“你为什么不跟我聊天啊？”

“你也没主动找我说话嘛。”

“好像是这样诶”

顾时卿起身道：“一起去吃饭吧，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安希妍点了点头。

到了食堂，两人打了饭选了一个靠窗人少的位置坐下。

这顿饭比往常多加了根鸡腿，两人的饭钱也都是顾时卿付的。钱自然是出自安希妍最后还是还给了顾时卿的奖学金。

饭吃了一大半，安希妍用纸巾擦了擦嘴道：“说吧，你要跟我聊什么？”

顾时卿看了明丽动人的安希妍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道：“当初你都不问我成立的社团到底是干嘛的，就毫不犹豫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你就这么信任我吗？”

安希妍眉头一蹙又松开，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信任不信任的？既然学校都同意你成立了，难道还能是干坏事的不成？”

顾时卿恍然，“说的也对。不过，我还是想跟你说明我建立这个社团的目的，它是涉及到未来的关系重大的事。所以我希望你能重视我接下来的话。”

安希妍肃容道：“你说。”

顾时卿清了清嗓子，先问道：“你未来想做什么？我是说职业，大学毕业以后，去当医生，教师，还是别的什么？”

听完顾时卿的话，安希妍认真想了想，挠着头脸色发苦道：“这个我还真不确定。感觉想做的很多，护士，播音员，幼儿园园长也蛮不错的……嘻嘻。”

看到安希妍发笑，顾时卿也跟着笑了起来，“幼儿园园长？你是想天天跟一群毛孩子玩吗？”

安希妍也不反驳，转而问道：“那你呢，你想做什么？”

顾时卿认真地道：“我啊……歌手，偶像，公司老板，都可以。”

考虑到顾时卿现在的发展，安希妍觉得对方还真有那个可能，没好气道：“哎一西，你说出来就是想让我嫉妒的吗？”

顾时卿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当偶像，甚至到时候我当老板，你做我公司的艺人？”

“你是认真的？”

“比真金还真。”

安希妍沉默了，她看得出顾时卿此时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态度，所以她在认真思考，然后道：“扯了半天你还没跟我说成立社团的目的呢！”

顾时卿忍俊不禁，道：“我成立社团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组建女团。所谓女团，换个更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女子乐队，但是它跟普通的女子乐队又不一样，除了歌唱实力，舞蹈同样要达到极高的水平。而你，就是女团的第一个成员。”

安希妍若有所思，道：“唱歌我还说得过去，可是舞蹈，呵呵……”

她给了顾时卿一个尴尬的笑容。

顾时卿对安希妍的情况自然了解，道：“所以我才会这么早跟你提出这个想法。你现在十六岁，等到高中毕业也就十八岁，完全有时间从头开始学习舞蹈。而且，我对舞蹈的要求也不是特别高，毕竟出道以后又不是专门去跟人斗舞。我只要你能达到视觉上的标准，就是跳出来，起码的力度和准确度要有就行。”

安希妍依然犹豫，处于她的角度，顾时卿对她说的这番话，信息量实在太大。

顾时卿见此，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急于求成，他当初接受那些外星文化都花费了很长时间，而且还是以“亲眼见到”的方式，而他现在对安希妍的描述，未免模棱两可，她一时半会理解不能也很正常，便道：“这样吧，你就当是个女子乐队，以后的事我们慢慢再说，一步一步来。而我就作为你们的御用作曲家，专门为你们写歌，怎么样？”

看到顾时卿如此用心说服她，安希妍莞尔一笑，道：“我一开始不就同意了吗？”

是啊，她一开始就写下了她的名字，不作多问。还有比这更坚定的支持方式吗？顾时卿想不出来。

——

吃完午饭从食堂出来，顾时卿又被粉丝堵了，这次不只是女生，小男生也有不少。

一一给他们签过名，顾时卿和安希妍走在前往喷泉广场的路上，心中感慨良多。

现在，顾时卿对自己的人气已经有较为清晰的认识了。

上周末的时候，傲娇的小猫推出新歌单，依然大受欢迎，仅仅过了一个小时，播放量就突破五十万。而其中播放量最高的两首就是顾时卿的《planet》和《吃醋》，分别是198万和177万。因为《planet》先上线一段时间，不过那时候没上歌单，所以总播放量只比后者多了两万出头。

顾时卿的粉丝数量也因此飞速上涨，达到了86万的程度。从一开始的两百多人上升到八万多，只用了短短两天时间。这个现象让顾时卿认识到了宣传的重要性，所以关于未来如何推出女团的计划，他再次完善了一分。

现在顾时卿在青虹学院已经不是小有名气，而是快接近人尽皆知的程度了。网络传递消息的速度有多快无需赘言。通过校园论坛，顾时卿的名字映入了高中部，包括初中部的绝大多数人眼中。

慕名而来见识到顾时卿的人，绝大多数都认为他的形象满足了他们的幻想，继续深入了解，则更为他的才华所折服。才华和颜值已经征服了绝大多数人，而且校园里也从来没传过顾时卿人品差的事，关于上次投票事件的恶意污蔑，始作俑者也已经承认，所以，顾时卿现在的人气就是一时无两，甚至超过了当年裴洙玹的受欢迎程度。

说到裴洙玹，顾时卿和安希妍走在花园小道上就正好碰上了她。这条小道两旁是修剪整齐的红叶石楠球，宽仅容一人通过，而他们正好走到了小道最中间。

左右让不得，进退也两难，三个人不由一时僵在了那里。

最后还是安希妍先开口道：“学姐好。”

裴洙玹生硬地还礼道：“你好。”

顾时卿看向穿着纯白卫衣的裴洙玹，对方也正好回看他。顾时卿没从裴洙玹的神色之间看出任何一丝犯错者应有的愧疚或忏悔，而是一如既往的坦然，甚至高傲？

顾时卿真想冲上去揪着裴洙玹的衣领问你凭什么这么淡定？明明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可他到底还是做不到。他连主动去找裴洙玹算账的想法都没有，这些日子也有意躲着她，不去听她的消息，就像又回到了在图书馆和她见面之前的日子。

现在裴洙玹主动“送上门来”，顾时卿又能做什么？

什么也不愿意去做。

顾时卿道：“希妍，我们退出去让学姐过吧。”说罢就拉着安希妍往回走。

安希妍自然对此无异议，正要跟顾时卿走，另一只手却被裴洙玹拉住了。

裴洙玹道：“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我们挤一下就能过去了。”

拉她的两个人越来越用力，安希妍夹在中间是左右为难、痛苦不堪，最后还是选择对顾时卿道：“顾时卿，你放手啊，听学姐的挤一下就能过去了，干嘛还要退那么远？”

安希妍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哀求意味，她快要被拉成两半了！

于心不忍的顾时卿在心中叹了口气，终是先放开了安希妍的手，“好吧，就听你的。”

三个人侧着身子勉强挤了过去。不知是不是错觉，顾时卿在裴洙玹经过他面前的时候，看到她极度幽怨地看了自己一眼，连两人下半身不可避免，也是唯一一次的零距离接触都忽略了。

裴洙玹已经消失在小道尽头，顾时卿却依然愣神在原地。他想不通裴洙玹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她对自己做了过分的事好不好？！怎么还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样子？他绝对不相信其中另有隐情！因为没有一丝线索指向那个方向又或者是因为安希妍？看到安希妍形影不离地跟自己在一起，听到自己对安希妍较为亲昵的称呼，以及刚才说听安希妍的，而不是听学姐的，她吃醋了？

一瞬间顾时卿就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裴洙玹根本没喜欢过他，何来吃醋？

安希妍没好气地拍了一下顾时卿的肩膀，“看什么呢？！人家都那样对你了，你还对人家抱有奢望啊？没骨气！”

顾时卿回过神来，干笑了声，辩解道：“其实我刚刚是在想别的事情。”

安希妍不信道：“什么事？”

顾时卿道：“就是去哪里找一个活动室。咱们社团要有地方展开活动，才能继续进行我的计划嘛。”

安希妍奇道：“社团成立之后，学校不是会分配相应的地盘吗？”

顾时卿欲言又止，“这个……咱们这社团与传统意义上的社团有些不同，所以……上面就没给咱们批地盘。”

安希妍也无语了，“那怎么办？”

顾时卿摇了摇头，“要不去问问端木吧？他可能有别的想法。”

第四十五章 旧教学楼

下午放学之后，顾时卿和安希妍在教学楼下与端木皇子汇合。事前顾时卿询问过端木皇子怎么解决社团活动室，后者肯定他有办法，但他不说，非要提议放学后一起去不可。既然端木诚心卖关子，顾时卿也不好强求。

教学楼大门前，顾时卿道：“现在总该告诉我们你的解决办法了吧？”

安希妍跟着附和道：“是啊，端木，快别卖关子了，你就说嘛。”

端木皇子摆了摆手，“别心急嘛，等人到齐了再说。”

“还有人？”顾时卿一怔，“你是说郑绣晶？”

顾时卿在刚才正好给过郑绣晶信息，说他今天不去学花滑了，让她不用等他。

话音刚落，那个气质高冷的女孩健步从教学楼出来，没好气地斜眼道：“不欢迎我吗？”

顾时卿干笑道：“当然欢迎。”

人已经到齐，不用明说端木皇子就带路前行。

郑绣晶边走边说道：“我可不是对这种事有兴趣才跟着来的，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大不了事让你不去学花滑。”

这个理由与之后汇合一起去的顾小璃倒是如出一辙。按顾小璃的说法，她倒要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让顾时卿不陪她一起回家。

当然，这件事的重要性只有顾时卿心中明白，夸大了说它不亚于砸中某科学家的那个苹果。

端木皇子带着一行人往东走穿过花园，然后朝西北方向行了十几分钟，最后来到一栋老旧无人的大楼前。

顾时卿打眼一看，居然又是一栋教学楼！

这栋教学楼位于初中部北面不远，有六层楼，规模不比他们现在用的教学楼小多少，但是有明显的岁月残留的痕迹，墙壁上有些镶面的白瓷砖已经自然脱落，露出里面失去粘性的水泥，三楼拉在水泥护栏上的红色横幅一头垂在空中，另一头勉强抓着墙壁，稍显可怜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会摔落地面

顾时卿不可置信道：“你该不会让我们选在这儿吧？”

端木皇子反问道：“这里不好吗？起码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儿。”

顾时卿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就是事实，新教学楼那边没地方留给他们，进行社团活动的时候就只能“幕天席地”，这马上就要入冬了他不接受也不行。

安希妍、郑绣晶和顾小璃对此倒没什么表示，她们都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栋教学楼。安希妍和郑绣晶之前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栋旧教学楼，顾小璃听同学说过，但从来没来看过，所以今天都是第一次。

顾时卿上前几步，推开一楼中间的一间教室走了进去，安希妍等人紧随其后。

门一推开，灰尘便扑簌簌的掉，顾时卿忙用手扇开，仍是不可避免吸入不少，害得他咳嗽了好几下。

再往里走一段距离，顾时卿便看到这样一番景象。一堆实木课桌杂乱叠在教室两边和后面，有的地方高得快碰到天花板，有的地方却只摆了一张。这些课桌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看样子还可堪一用。积灰的蛛网不仅结在墙角，桌腿之间也有连接，总之是一副多年不经人清扫的破败模样。

顾时卿在位置不变的讲桌上摸了一把，满手的灰，桌面也留下了他清晰的手印。顾时卿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把这里全部清理干净，得花多大的功夫……？

顾时卿回头一看，郑绣晶和顾小璃早已退到教室门外，只有端木和安希妍依然在教室里打量着。

一般来说女孩子都比较爱干净怕脏，安希妍对此倒不是很介意的样子，顾时卿不禁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你们觉得怎么样？”顾时卿向安希妍和端木皇子问道。目前除了他，也只有这两人是新音乐研究社的社员。

端木皇子当先道：“空间不小，够我们用，选不选你自己决定。但是，打扫就不关我的事了，嘿嘿……”

刚说完，端木皇子就幸灾乐祸地笑着脚底抹油跑出了教室。

顾时卿气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给我回来！”

端木皇子才不听他的。

顾时卿又问安希妍道：“你呢？”

“我？”不着痕迹向外挪动步子的安希妍闻言脸色一僵，“这个，还是你自己考虑吧，你肯定更清楚你需要什么样的活动室。”

顾时卿想了想，这只是一间常规的教室，比他想象中的活动室面积小了点，格式也不是他想要的，就道：“那我们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或许有更干净，空间更大的地方。”

既然要选活动室，自然是原生的活动室最合适。只是这栋不知多少年前的教学楼，有没有按接近新教学楼的风格修建就不知道了。

一行人在一楼逛了个遍，看到的都是彼此相差无几的教室，上了二楼才找到一间活动室。活动室比普通教室大不少，建筑规格也尽可能留足活动空间，但是它现在已经变成了一间杂物储藏室。兴许是之前的人搬离这栋教学楼的时候，把不需要又不能扔掉的东西都塞到了这里面。现在这间活动室比其他教室还要拥挤不堪，脏乱程度更胜一筹。

顾时卿把选择旧教学楼作为活动室的事，上报给班主任并获得同意后，道：“咱们先把露在外面的大物件搬到旁边的教室去，然后再仔细清扫，怎么样？”

端木皇子忙义正辞严地道：“等等！顾时卿，我只说了带你来找活动室，可没答应要帮你一起清扫啊！”

这种百年不遇的又脏又累的活，他可干不下去。

安希妍不好意思地道：“这个，工程量好像太大了点，小女子不堪重负……”

顾时卿气道：“喂！我说你们两个也都是社员诶，为了大家有进行社团活动的地盘，怎么也得出一份力吧？”

安希妍和端木皇子不为所动，这个社团没让他们产生归属感，目前也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他们都是看顾时卿的面子才加入的。

注意到顾时卿的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郑绣晶忙道：“你可别看我，我又不是你的社员。”

至于顾小璃，顾时卿根本不抱希望。

但是，顾小璃竟然站出来道：“我来帮你吧，哥哥。”

说完，她不无鄙夷地看了安希妍三人一眼，走到哥哥身边。后者几乎对她感激涕零。

安希妍和端木皇子顿时羞愧得脸上通红，人家这么精致可爱的小女孩都不怕脏和累，他们作为顾时卿的同龄朋友，居然还比不过顾小璃，即使对方是顾时卿的妹妹。

郑绣晶虽然没安希妍他们反应那么大，但被一个初中生鄙视，还是让她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她上前一步，依然板着俏脸道：“那天害你摔了一跤，我很抱歉，今天我就帮你清扫吧。”

顾时卿感激地看了郑绣晶一眼，“谢谢。”

见状，端木皇子觍着脸道：“既然郑绣晶都愿意帮忙了，我当然也要帮，不能让她累着了嘛……”

说到最后，他悄悄瞥了一眼郑绣晶，然而后者对他的讨好完全视而不见。

安希妍紧跟着表态道：“我一开始就想帮的，只是……”

只是不好意思当“出头鸟”，需要找一个台阶下。顾时卿从安希妍诚挚的眼神中解读出了这样的意思。

顾时卿笑道：“就算是朋友，我也不能老让你们免费给我帮忙，事后我会想办法感谢大家的。”

“说什么感谢啊！”

“就是就是……”

“好了，咱们开始搬吧……”

……

顾时卿和端木皇子一起把体积较大的物件抬到隔壁教室，安希妍和郑绣晶则般不太重的凳子，连顾小璃也力所能及的将一摞书本运送隔壁。

忙活了大半个小时，他们终于把活动室中间一大块清理了出来。几个人撕了大片大片的纸铺在地上，坐在上面开始休息。

顾时卿跟他们说了一声，起身去初中部的小卖部买了些零食和饮料回来，方便大家补充体力以及解渴。

安希妍喝了口橙汁，把饮料瓶放地上，疑惑道：“这栋教学楼虽然看起来破败，但感觉修缮一下应该还能用很多年，怎么就废弃了呢？”

除了端木皇子，顾时卿几人都是第一次听说第一次来，所以他们都把目光集中在了端木皇子身上。是他带大家来的，他应该会知道些内情吧？

果然，端木皇子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又不是非得等到楼塌了才废弃！而且我听说三年前学校受过一笔资助，校方领导自然将这笔钱用在了改善校园生活以及教学质量上，所以他们就在我们现在上课的地方修了新的教学楼。这栋老教学楼可能还没想到要用来干嘛，就暂时荒废在这里了。”

顾时卿、顾小璃和郑绣晶默默点了点头，显然比较认可他这说法，不过安希妍却不满道：“你这理由也太主观，太理想化了吧。”

先不讨论三年前学校到底有没有受到资助，即使收到了，修建新教学楼的资金也绝对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这笔钱一般人不可能拿得出来，而且资助者的理由又是什么？

顾时卿奇道：“那你有什么看法？”

第四十六章 校园传说

安希妍神秘一笑，道：“据我说知，这栋教学楼废弃的理由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她站起来，转身面对着顾时卿几人，退后几步，“端木说了，学校是三年前受到的资助，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们才有条件去修新教学楼。那么大一栋教学楼，少说也要花半年时间才能修成，更何况是投入使用。”

顾时卿道：“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顾小璃、郑绣晶和端木皇子也都好奇地看着安希妍，期待她揭晓谜底。

安希妍微微一笑道：“问题就在于，校园官网上记载的建成时间是新历46年4月，也就是三年前的四月份，比预计完成时间提前了至少两个月。而且我这还是按新年第一天收到资助就开始修建计算的，实际可能应该在47年底才能建成。”

顾时卿想了想道：“照你这么说，他们没收到资助就开始修建了，也就是说端木的理由已经不成立。”

自己的理由居然站不住脚，端木皇子不乐意了，“就算是你说的那样，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嘛。旧教学楼用久了，想要建个新的，就像换个已经用厌烦了的娃娃一样，纯看心情。”

郑绣晶白了端木一眼道：“修一栋教学楼多大的事？不经过慎重考虑，怎么可能只凭心情就去做？”

后者吃瘪顿时不说话了。

顾小璃双手托着下巴，睁大明亮的双眼望着安希妍道：“那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安希妍嘻嘻一笑，她早就等人这么问了。顾小璃如此配合她，在安希妍看来是最乖巧不过，忍不住想亲昵地摸摸她的脑袋，不过被顾小璃躲开了。安希妍也不尴尬，道：“解释之前，我先给你们讲另外一个故事吧，听了那个故事，你们应该就能明白。”

安希妍顿了一下，接着道：“三年前在青虹学院高中部也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不比裴……总之就是走在路上会让路人失神望着她，不小心撞上电线杆的那种。那个女孩很神秘，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她总是一个人待着，拒绝与他人来往。有一天，一个学长看上了她，找她表白，但是被非常冷漠的拒绝了。在那之后，学校诞生了各种各样的流言，有说那个女孩是被某个大老板包养的，有说她其实在夜店工作，还有说她是援际交助工作者……反正各种难听的流言四起……”

郑绣晶忍不住打断道：“太过分了！一定是那个学长干的吧？！”

端木皇子附和道：“得不到就想毁掉，这人也太没品了！”

顾时卿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他知道重头戏应该还在后面。感觉胳膊一紧，顾时卿侧头看去，原来是一副痛苦又纠结神色的顾小璃抓着他。这小丫头倒是挺有正义感和慈悲之心的，只是这慈悲从来不会面向他……

安希妍故作不满道：“你们听我说完嘛！”

顾时卿问：“那个女孩有做出什么挽回自己名声的措施吗？她没理由忍受这样的恶意吧？”

安希妍肯定道：“她当然想做，也去做了。她向校方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学校也正式声明禁止学生再传这种不实而且伤人的流言，但是学生里依然没有人信她。流言愈演愈烈，其中还诞生了包养她的干爹不仅有钱而且有势，强迫校方发布声明的传言。这条传言在学生们当中也最具‘可信度’。”

顾时卿点头道：“后妈曾经跟我说，比起真相，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才说完，顾时卿就感觉几个伙伴惊异地看了自己一眼，让他觉得怪不好意思。

安希妍喝口水接着道：“现在，那个女孩在学生们眼里就是婊子、贱货、装清高的小三。对于这样‘品德低下’的人，有的学生不介意伸出正义的拳头，亲手惩罚这样的败类，让她滚出他们这些善良之人的世界。那个女孩隔三差五身上就会出现淤青，一开始只是衣服遮掩下看不到的地方，后来连脸上、短裙下的腿也出现了，最后甚至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再次回到学校，她发现她的课桌、储物柜里面都充满了诡异之物，臭鸡蛋、死老鼠，甚至还有蛇，她的课本也被人乱涂乱画，有的页面甚至写上了请你去死的字样。”

郑绣晶气得声音也颤抖了，“怎么可以这样？！这像话吗？！”

端木皇子义愤填膺地一拍大腿，“什么败类，我看他们所有人才是败类！”

顾时卿听完则有些不可置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那个女孩又没做什么得罪他们的事？！”

他真的不理解。

顾小璃听到一半就双手捂着耳朵，再听下去，那些画面会让她做噩梦的。

安希妍蹙眉挠了挠头，“我也不是很理解，不过那个学长就是这样记载的。噢，我说的这些都是在校园论坛里看到的。那个学长不是当年找那个女孩告白的学长。”

闻言，端木皇子顿时恍然道：“原来你还看到了这样的资料，怪不得比我知道的还多。”

郑绣晶横了端木一眼，“你别打岔。”

安希妍主要面对顾时卿道：“按那个学长的说法，那个女孩穿的衣服，用的东西都是名牌，平时就很高冷不与人结交，所以在别的学生眼里她就是看不起他们。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追她的学长在学校人气极高，全校几乎没有不喜欢他的女生，所以……你们懂的。”

梦中情人喜欢别人，而那个人竟然拒绝了他，这岂不也是对她们观念的一种否定？

听到这里，顾时卿并没找到这个故事和旧教学楼的关联，就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

安希妍眼珠一转，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这可让等待结局的小伙伴们急了，忍不住一齐声讨。

“你快说啊，安希妍！”

“你这样也太没意思了，赶紧接着说！”

“求你了，接着说吧！”

“呐，你说了我就把这袋薯片分给你。”

“你还想要什么，我马上去给你买。”

……

吊足了胃口，安希妍才郑重其事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不管有多么离谱，希望你们都要认真听下去，这是对已故者的尊重。当然了，我只是纯粹转述那位学长的说法，真相到底是怎样，我也不知道。”

顾时卿惊道：“等等，已故者？你是说那个女孩已经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捂住顾小璃的耳朵，他有预感接下来的故事可能比较恐怖、残忍，让妹妹听去会给她留下心理阴影的。

郑绣晶恍如丢了神般呢喃道：“死了……？”

端木皇子耐不住性子起身来回走动，抓着长发纠结道：“怎么就死了呢？这么可怜的人。”

“没错。”安希妍露出难过的表情，声音悲戚，“那个女孩终于受不了再被同学们这样对待，在出院后的第二天，从这栋楼顶跳了下去，死无全尸。”

郑绣晶惊叫一声，仿佛自己承受了坠楼之痛，意识到失态，赶忙捂住自己的嘴。端木皇子在一旁安慰她。没听到故事结局的顾小璃则好奇地眨着眼睛，似是不解他们为何这般反应。

既然故事的主人公已经结束了生命，顾时卿几人习惯性认为故事也就到这里止步。顾时卿尚且较为理智，道：“这么说，因为那个女孩在这里坠楼身亡，人们觉得不吉利，所以就决定修新的教学楼，然后搬过去？”

安希妍意味深长地一笑，竖起一根手指道：“只说对了一半。”

“还有别的原因？”顾时卿惊异道。

安希妍道：“那个女孩死后的第二天，学校里突然有人说在夜里看到了她的幽灵。那个幽灵长相凄惨恐怖，与女孩摔死时的模样一般无二，肢体也不健全。它逮住学生就问，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一开始只有一个学生这样说，大家还不信，但后来越来越多的学生都说自己看到了，有的女生甚至证明自己被它打了，因为她们身上莫名其妙开始出现淤青，有时是在午睡后，有时是一早醒来，其中欺负女孩越狠的人身上的伤也越重……”

窗外阳光已经消失，预报下雨的风在阴沉沉的天空下肆虐，吹进窗户扬起刻了宛如符咒样模糊小字的老旧桌椅上的灰尘。从空洞进来的风发出呜呜声响，仿佛嚎哭的幽灵。颤抖的蛛网像是禁受不住束缚之物的挣扎，下一秒就会放出不可言说的诡邪。

顾时卿等人遍体生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似乎那个女孩的幽灵就躲在杂物堆某个阴暗的角落听着他们讲她的故事，发出窃窃嘲笑。

郑绣晶看着这间活动室，越看越诡异，脸上血色尽去，终是抑制不住触电般弹起身子，双手在身前无规则地摆动着，“快别说了，安希妍，别说了！”

说罢她转身就朝活动室外跑去，像是要跑出地狱一般。安希妍忙上前拉住她。顾时卿和端木也拉着顾小璃跟了上去。

顾时卿和端木皇子对这种恐怖传说虽不至于吓成郑绣晶这样，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第四十七章 真相

“呜呜呜……”

低低的抽泣声传来，顾时卿几人才发现郑绣晶居然哭了。

安希妍面对面拉着郑绣晶的双手，出声安慰。郑绣晶怕得紧紧抱住安希妍，把头埋在她的胸前，香肩轻颤不止，就像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回家找妈妈安慰的孩子。

这个时候，顾时卿才发现素来高冷强势的郑绣晶居然有如此脆弱纤细的一面，不论她是单纯被这个故事吓到，还是心疼故事主人公的悲惨经历。

“没事吧？郑绣晶……”安希妍脸上现出些许仓皇无措，估计是对这出乎预料的局面感到抱歉。她握了握郑绣晶的手，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她脱离恐怖。

郑绣晶眼眶红红的，嘴巴瘪成受了天大委屈的弧度，侧过脸去不想让顾时卿几人看到自己的丑态，过了好一会儿才抽噎着说：“没……没事，咱……咱们走吧。”说罢当先朝楼下走去，过程中仍紧拉着安希妍的手。

顾时卿几人不好多说什么，沉默着跟了上去。顾小璃拉着顾时卿的手问道：“绣晶姐姐为什么哭了，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这个……”

顾时卿正想说辞敷衍过去，安希妍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像下了某种决心样突然道：“那个女孩其实……”

一提到那个女孩，顾时卿几人精神又起，生怕安希妍再讲出什么离奇的结局，而郑绣晶却是捂住了耳朵，不想再被吓到。

顾时卿道：“那个女孩其实怎么了？”

安希妍拿开郑绣晶的双手，不好意思地一笑，“你可以听的。其实，那个女孩只是受不了同学们那样欺负她，转学了。而且被欺负的也没那么惨……”

“真的假的？！”

安希妍稍显畏缩地点了点头，“真的。”

郑绣晶闻言顿时停下脚步，紧紧抓着安希妍的手，亮得吓人的双眼盯着她问道：“也就是说你刚才说的都是骗我们的？！”

安希妍尴尬地笑着再次点头承认，“不过，也不完全是骗你们，只是稍微做了一点点加工。”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用手比划只有小指头大小的加工成分。

郑绣晶素来怕鬼，安希妍之前讲的故事悲惨又恐怖，其中还有幽灵复仇之说，天知道她刚才有多害怕。要不是尚存的一丝理智让她意识到顾时卿兄妹、安希妍和端木皇子都在旁边陪着她，她恨不得直接从楼上跳下去逃离这里。尽管如此，她还是被吓得哭了出来。要知道她哭的次数比平时笑的次数还少。

之前感到的恐惧和悲伤此刻多数化为了被安希妍骗到的愤怒和委屈，一想起之前露出的丑态，郑绣晶就气得忍不住逮着安希妍一顿轻拍，抱怨道：“安希妍你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是编的！为什么……”

安希妍比郑绣晶力气大，就像平时顾时卿对待她一样，轻易控住郑绣晶不安的双手，陪笑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就地取材编的这个故事威力这么大，呵呵……没想到把你们都吓着了。”

顾时卿总感觉从安希妍的最后一句话听出了自得的意思，这妮子恶作剧的心倒是不小。不过她这编故事的能力的确不是盖的，顾时卿刚才也听得毛骨悚然，要不是必须在三位女生面前保住面子，他的表现可不一定比郑绣晶好多少。

为了放松气氛，顾时卿调侃道：“没想到你有这么强的编故事的天赋，当初就该放弃音乐去学戏剧嘛，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大师了。”

端木皇子接道：“是啊，安希妍，现在转科也还来得及，说不定我们之中就能出一个小说家呢。”

眼见安希妍露出认真思考的神色，顾时卿忍不住给端木皇子一拐肘，要是安希妍真的放着偶像不做去当什么鬼屎作家，他一定会让端木皇子尝尝什么叫身不如死的滋味！

安希妍思考两秒之后，笑着摇头道：“算了，我喜欢的恐怖作家是漫画家，画漫画我可不行，还是看人家画出来的好。”

到了楼下，虽然郑绣晶讨厌安希妍骗了她，可现在适合她获取安全感的存在又只有安希妍，所以仍是紧紧挨在安希妍旁边，像个跟屁虫一样拉着安希妍的衣角。而安希妍大大咧咧的性格，对这样可爱的妹子从来不吝喜爱，亲昵地搂着郑绣晶的肩膀，俨然一副靠谱男朋友的模样。

受安希妍这个半真半假的恐怖故事影响，心有余悸的众人不可能再把旧教学楼选为社团活动的地方，最初的目的没有达成，此事只能容后再作考虑。

一行人加快脚步离开旧教学楼，顾时卿忍不住看向神色淡定的安希妍。这个女孩在他眼里就像永远不会挖掘干净的宝藏，当你以为这就是她的全部的时候，她却总能再给你展现不同的一面，让你或叹服，或惊艳。

诚然，顾时卿对恐怖故事是敬谢不敏的，但却不妨觉得安希妍十分有趣。

经过树下的时候，顾时卿突然看到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体掉落在安希妍肩上。那个黑色物体指甲盖大小，背上甲壳发亮，是一只黑色金龟子，正探着前足准备移动。

顾时卿好心提醒道：“安希妍，你肩上有虫子。”

安希妍随着顾时卿的指示，侧头看到肩上的黑色小虫，顿时眼睛瞪得鼓圆，“哦莫！啊！哦！哦！哦！哦……”

她一边怪叫着挣脱郑绣晶的手，一边抖动衣服想把虫子甩开，整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跳，好不滑稽。

顾时卿几人看到安希妍夸张又荒唐的反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安希妍一番无理的举措不仅没把虫子甩开，反而让它钻到了衣服里。

安希妍校服外套系在腰上，身上就穿着一件女式衬衣，虫子钻到衬衣里马上就肌肤相亲，那种麻痒的感觉和心理上的害怕与恶心让安希妍惊恐得甚至叫起了妈妈……最后还是不用避嫌的郑绣晶帮她把虫子捉了出来。

事后，几个人无语又好笑，明明安希妍在那栋楼里若无其事讲了那么恐怖的故事，回来的路上却被一只金龟子吓得六神无主，又蹦又跳……

第四十八章 上门服务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场所作为活动室，顾时卿不得不把这件事先放到一边，专心录制新歌去了。

顾时卿现在的名气在青虹学院已经达到一定高度，完全有能力招人入社，但在这个时候，他反而没有了迫切招人的心。形势转变，作为被需求一方的顾时卿有资格制定更高的标准，而这个标准就是起码达到安希妍、郑绣晶这种水准。所以闻讯赶来报名的学生们，数量虽然很多，但都被顾时卿拒绝了。因为来报名的学生中，没有一个能达到他的要求。

平稳过度到周末，顾时卿家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顾时卿一家的亲戚不多，住的和他们近的更少，除了周围少数几个邻居，一般不会有人登门拜访。即使有，一般也是父母生意上的伙伴。

陈芝琳在客厅里确认拜访人的身份以及目的后，远程打开院子外的铁艺大门，朝院子里走去迎接，一边吩咐顾小璃去喊顾时卿，来的人是找他的。

顾时卿此刻正在录音室对《浪费》进行混音处理，听得有人找他，却又不是相识的朋友，不由一脸奇怪停下手里的工作，朝录音室外走去。

到了客厅，顾时卿看到后妈已经为客人准备好清茶，正和客人微笑闲聊着。目测客人三十多岁，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俨然标准商务人士的模样。

顾时卿可不记得自己和这个年龄层的男人有过来往，收回打量的目光后，走到后妈旁边问道：“妈，您找我？”

陈芝琳亲昵地拉着儿子坐下，道：“来，时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华悦娱乐艺人经纪部的王博韬，专门负责招募有潜力的演艺人才。”

艺人经纪部？顾时卿心中有了底，起身和这位模样普通，但衣着发型都比较有品位的男人握了握手，沉吟道：“你好，我叫顾时卿。嗯目前是青虹学院一位平凡的高中生。”

王博韬和善地笑了笑，“如果说时卿小兄弟只是一个平凡的高中生的话，那我这比你年长一倍的岂不连普通人都不如？”

顾时卿眉头微皱，有些不适应他这客套，“您言重了。”

虽然多少能猜到对方的目的，他仍问道：“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

王博韬笑了笑，“既然时卿小兄弟如此开门见山，那我也就直说了。我这次来就是想问你愿不愿意与我们公司签约，成为华悦旗下的歌手？”

顾时卿眉头一挑，道：“我不明白，贵公司是如何看中我的，而且我现在也就写了两首歌，以后发展如何还说不定，你们有必要这么早向我表达这个意向吗？”

顾时卿仍然秉持着与之前相同的想法，不愿这么早签约成为艺人，因为他的女团计划才刚刚萌芽，签约之后主动被动都会受到限制，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发展女团。

不介意顾时卿表现出的些微反感事情，王博韬再度笑着道：“不知道时卿小兄弟还记不记得‘傲娇的小猫’？”

顾时卿点了点头，对方可是他的贵人，没有她的歌单推荐，他的两首歌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受到大家的赏识。而且私下顾时卿经常和傲娇的小猫聊天，从她那里了解到一些成年人世界的趣闻。不过这个王博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到傲娇的小猫，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似乎看出了顾时卿心中所想，王博韬道：“没错，就是傲娇的小猫向我推荐了你。我与她私交不错。而且她曾经向我们推荐过的网络歌手，徐松、汪凉，还有陈雪燕，都无一例外爆红了，所以我们相信她的眼光。当然，你的作品我们也认真欣赏过，歌曲非常耐听，传达的情感尤其细腻。我们公司正好缺乏类似风格的歌手，所以我们非常欣赏你，也看好你的潜力。”

说罢，王博韬悄悄瞥向陈芝琳，他这番掏心窝子的话一定程度上也是说给后者听的，他清楚后者的身份，不只是顾时卿的监护人，更是曾经娱乐圈叱咤风云的第一歌姬。不过，后者只是微微笑着，看不出喜怒，这不由他心生几分忐忑。

王博韬说的话很好听，顾时卿也很受用，但他坚持的观念依然不变。对于成为偶像歌手这件事，顾时卿的渴望是远不及打造女团的。

由于不好直接拒绝王博韬，顾时卿就道：“很荣幸能受到贵公司青睐，王先生亲自上门的诚意我也看得到。但是，您也知道我目前还在读高中，我不想放弃学业，而且我还有个人的追求，所以”

对于顾时卿的回答，王博韬在见到他继母是陈芝琳之后已经有所预料。如果顾时卿想现在就出道，凭陈芝琳的关系，随便在国内前三大娱乐公司哪一家都能签约。所以，他此次来也不是一定要签下顾时卿，探个底留下好感同样很重要，耐心道：“时卿小兄弟这么热爱学习，将来定是国之栋梁啊。不过你也不用因为这个原因就拒绝，我们或许可以想办法让你正常上学，其余的活动都放到假期进行也可以。“

顾时卿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这家伙完全把他当小孩子哄。不过他的提议确实让顾时卿有些心动。

顾时卿道：“虽然您这么说，可是假期我也要做作业，还需要空余时间做一些别的事，哪怕只是单纯的娱乐时间。”

见顾时卿稍有松动，王博韬道：“这是自然，我们不会整个假期都给你安排行程，只需要配合进行必要的宣传活动就好。而且，以时卿小兄弟的家世，我相信你也不需要去商演挣钱，我们更不会强制你去商演，这些时间我们都可以为你空出来。”

华悦娱乐虽然是昳城最大的一家娱乐公司，但在东云国却连前十都排不进，虽然开公司都是为了挣钱，但为了签下顾时卿，他们愿意开出一些破格的条件。当然，除了看好顾时卿的潜力，陈芝琳在其中也占了相当大的分量。签下了顾时卿，也就和陈芝琳搭上了线。如果这位第一歌姬愿意复出

王博韬收回遐思，就听顾时卿道：“王先生，我知道您已经相当宽容了，但我还有一个条件。您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我的追求吧？”

对这种未经世事的少年的追求尽管有些不以为意，王博韬还是笑道：“记得，当然记得。就是不知道时卿小兄弟的追求是什么，说出来听听，我们或许能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第四十九章 达成意向

顾时卿道：“这个追求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我就是想组建一个女子乐队，这个乐队的性质不只是唱歌，而是歌曲与舞蹈相结合。”

听完顾时卿的阐述，王博韬罕见的愣了一下，“抱歉，我可能没太听清楚。你说的到底是女子乐队，还是舞蹈团？”

顾时卿眉头微皱，这个观念果然绝大多数人都不能接受，因为他们从没见识过。或许只能用迂回的办法了，顾时卿道：“就是女子乐队，大概七人左右，我会为她们写歌。在她们出道之前，我会轮流找她们每个人合作一首歌曲，用来打响名气。”

王博韬被顾时卿天马行空的想法彻底整懵了，“时卿小兄弟啊，先不说什么女子乐队。你自己能确保你每年有一张迷你专辑的产量吗？我们跟你签约也是有条件的。”

顾时卿淡然一笑，“我知道，这个就不用王先生操心了。”

要知道顾时卿脑子里存着的可是别人一整颗星球的曲库，新歌什么的最不用担心。

顾时卿接着道：“我说这些就是希望签约之后，能通过贵公司的渠道招募女子乐队的成员，而选择成员的标准由我来决定。当然，这些都是我个人的妄想，王先生完全可以当作没听见。”

顾时卿目前发布的两首歌《planet》和《吃醋》，在经过傲娇的小猫歌单宣传之后，陆续被收入了其他大歌单主的歌单，而且有为了蹭热度的电台主播主动推荐，在双赢的情况下，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爱，已经连续霸占原创歌曲风云榜前两位超过一周。

有此成绩，顾时卿在两天之前和风云音乐完成了五五分成的网络签约，而且得到了官方首页的推荐，人气依然保持飞速上涨。目前他的粉丝关注数已经突破五十万！

这些成绩也正是顾时卿敢于向华悦娱乐艺人经纪部部长王博韬提出“过分”要求的底气。

王博韬考虑了下，道：“这件事情我做不了决定，不过我可以向上级提议。那么关于签约这件事，时卿小兄弟意下如何？”

华悦娱乐作为昳城第一大娱乐公司，顾时卿对他们的实力还是比较认可的，虽然偶然听后妈说过华悦娱乐在全国根本排不上号，但华悦娱乐是第一个来找自己的娱乐公司，而且愿意接受自己相当破格的条件，顾时卿对华悦娱乐挺有好感，就道：“如果能按我说的条件，最后那条不算，签约合同，那么我愿意考虑。”

两人再就细节方面仔细探讨一番后，王博韬笑道：“太好了，有时卿小兄弟这样的天才唱作人愿意与我们合作，我相信未来定能闯出一片不一样的天空。那我就不多叨扰，现在就回去打印合同，两天之内一定送到。”

达成合作意向，顾时卿起身和王博韬再次握了握手：“荣幸之至。”

送走王博韬之后，顾时卿没有马上去录音室完成后续收尾工作，而是随后妈返回客厅。

这段时间，父亲开车去几公里之外的菜市场买菜去了。先前一直没机会发问的顾小璃则缠在顾时卿身边。

顾时卿问后妈道：“妈，这件事您怎么看，我或许有做得不妥、考虑不周的地方吗？”

此前和王博韬谈判的时候，后妈一句话也没说，这让顾时卿心中忐忑。虽然打心底不愿从父母身上获取过多物质上的帮助，但他们丰富的阅历却可以给自己更具智慧的见解。

陈芝琳欣慰地笑着道：“这要看你做艺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了，金钱，名誉，亦或者是单纯的爱好？”

在陈芝琳看来，未经刻意培养交际的顾时卿，在面对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时，表现的比绝大多数同龄人都要冷静而且优秀。一般像顾时卿这个年龄的孩子，听说有公司愿意签约自己做艺人，不高兴得失态几乎不可能，何况是为自己争取有利条件？

至于华悦娱乐的实力，陈芝琳虽然瞧不上，但也不会阻止他们与顾时卿签约。她对这件事，更多抱着让顾时卿去历练一番的想法。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好处，各类资源丰厚，但竞争也异常激烈；小公司有小公司的妙方，资源虽少但通常集中在最有潜力的艺人身上，艺人过得也相对轻松些。

现在顾时卿进军娱乐圈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属于玩票性质，陈芝琳还不确定，所以她尽量让顾时卿自己做决定，只要不吃亏就不干预。

顾时卿就后妈的话思考着，顾小璃打岔道：“妈，哥哥真的要签约当艺人了吗？就是说，以后会在电视、网络上看到他？”

陈芝琳莞尔笑道：“说的没错，小璃，你哥哥以后可要成为大明星了。”

顾小璃不服气地嘟着嘴道：“他难道还能成为比妈妈还大的大明星不成？”

“这个，妈妈可说不准。”

母女俩聊着天，顾时卿则在剖析自己的内心。关于成为艺人这件事，他一开始的目的是成为名人，而成为名人又是为了招募女团计划的成员。归根结底他是为了自己的爱好。至于金钱，从小没感受过金钱压力的顾时卿对这方面目前还没有特别的追求。名誉，这个说实话有一部分，谁不想成为大家眼中的明星？受人尊敬和喜爱？

理清思绪后，顾时卿问后妈道：“也就是说我刚才说的那些条件，一年只推出一张迷你专辑，而且只用我自己的歌，只接必要的宣传活动即使这样也没问题？”

陈芝琳失笑道：“时卿啊，你根本没意识到你在他们眼中的价值。歌谣界最不缺的就是歌手，如果你只是会唱歌，他们不可能上门找你签约，更何况是接受你那些相较其他艺人离谱的条件。关键是你有创作才能，你用自己写的歌推出迷你专辑，这其实是给他们解决了大麻烦。”

顾时卿若有所思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

一般的新人歌手在娱乐公司就相当于赚钱机器，没什么话语权，公司安排什么活动他们几乎都会去。形成这种现象，除了合约上有相关条款规定，歌手也希望扩大自己的名气，并且赚钱，所以就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是如果新人歌手一出道就获得大量人气，一首歌仅通过数字专辑的方式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他们就没法过多要求了。这就是质与量的区别，有的人火了，随便接个代言，接某大品牌开业活动的表演，出场费是你没人气的歌手跑十场一百场商演也不一定赚得回来的。

当着对娱乐圈形势一清二楚陈芝琳的面，华悦娱乐自知实力比不上那些顶尖娱乐公司，店大欺客的情况不可能出现，自然也不敢对她儿子使用坑蒙拐骗的招数。

所以，今天去顾时卿家这一趟，王博韬是相当郁闷。本来还想着对方是个毛头小子，可以多占点便宜，谁知到他家居然住着个大boss！

答应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达成签约意向，王博韬倒也没觉得太亏。顾时卿的实力他是极为欣赏与认可的，没有经纪公司就收获了五十多万粉丝，而且才发两首歌，这两首歌又都全部是他亲手制作完成，简直是全能型天才。除此之外，通过这方式也算将第一歌姬陈芝琳和华悦娱乐绑在了一起，如果顾时卿发展不顺，这位做母亲的应该不介意动用自己在圈内的能量

话虽如此，王博韬感的郁闷还是不变的。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傲娇的小猫，他要对方出来请他喝酒赔罪才行。

当天晚上，岁月流年酒吧。

王博韬坐在卡座等候，没过多久，一个穿着薄荷绿色职业套装的知性美人就到了他对面坐下，大方地招呼调酒师道：“一杯蓝色佳人。”

说罢，美人立马对王博韬叫道：“我要的东西呢？你带来了吗？”

看着这个对自己予取予求的画家妹妹，王博韬无奈道：“戚语柔，你就不能稍微对你哥哥温柔一点吗？”

一边说着，王博韬还是一边将自己偷拍的照片传给了戚语柔。戚语柔没理他，先将收到的照片仔细看了看，才对自己哥哥露出笑脸道：“干得不错呀，博韬，看来你还挺有当狗仔的潜质。”

王博韬也不知道这算是夸奖还是讽刺，正要说话，又听戚语柔对着屏幕嘚瑟道：“小家伙长得真是俊啊，让你给我发个自拍照居然都不肯，哼哼，现在还不是让我弄到了？”

王博韬内心很受伤，自己在戚语柔面前还比不上一个没见过面的毛头小子？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气道：“你今天可是把我坑惨了！你知道那小子的母亲是谁吗？”

戚语柔几度尝试没抢回手机，只得不甘心地道：“谁呀？我怎么就坑你了？”

“他母亲是陈芝琳！”

“陈芝琳？第一歌姬陈芝琳？哈哈，我就说嘛，怪不得那小子音乐天赋这么高。”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签下他你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大代价！”

“人家本来就值得，噢～原来你是想占人家便宜没成功啊！呵呵，自己不摆正心态说什么坑不坑，能签下人家你就该烧高香了。”

“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多过分，要不是看在他妈妈的份上，老子早就发火了！”

“你敢冲我家小时卿发火？！我告诉你，他去你们公司后，我要是听说他受到半点委屈，我就跟你没完！”

“等等……难道，你又喜欢上这小子了？！”

“没错，在见到小时卿的盛世美颜后，本迷妹从此就是我家小时卿的脑残粉了！”

……

第五十章 不可捉摸

玉竭凝霜的十一月悄然来临，百花摇落，色损香消。在这花枯花谢的季节里，红枫依然妖娆，菊花亦含苞吐蕊，菲然独秀，用瑰丽迷人的色彩，酿出一行行诗语，凝成霜的精魂，露的花魂，打破季节的空落，暗香流动成季节特有的芬芳，在风中翩翩起舞，摇曳岁月的风韵。

如此景致，当吟诗一首才能尽抒雅兴。可惜顾时卿和他身边的人都没此才能和天赋，只能感叹一句枫叶真红，菊花真好看。

走在瓷砖与鹅卵石相间铺就的人行道上，顾时卿不经意地向旁边安希妍问道：“这个周末你有什么安排吗？”

安希妍头也不回道：“还能有什么安排，宅在家里躺尸呗。”

顾时卿眉头微蹙，“之前我建议你去参加舞蹈社的事怎么样了？”

“加入了，不过目前能学的东西很少。”

“这样啊，看来他们是不想把秘诀传授给你呢。”

“他们敢？！”

“不敢既然你周末有空，不如陪我去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溜冰场吗？”

“当然不是。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跟华悦娱乐签约了吧。”

“记得呀。你现在是有经纪公司的真正艺人了。怎么，刻意提醒一遍是想让我嫉妒你吗？”

“让你嫉妒又不会让我觉得爽。我是想说，我还没到华悦娱乐参观过，毕竟是我以后工作的地方，我想明天去看看，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我？”安希妍愣了一下，强忍着渴望拒绝道，“我跟人家又没半点关系……不行，我不去！”

顾时卿理所当然道：“可是你跟我有关系啊！”

听到这句话后，安希妍俏脸莫名的发红发烫，神色忸怩道：“你在说什么呀，我……我跟你可不是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顾时卿越琢磨越觉得莫名其妙，这妮子有时候脑回路真是奇葩，“我带你去参观一下需要什么特殊关系吗？我们是同学，是朋友，这还不够？我不信他们敢把你轰出来。”

发觉顾时卿完全没弄懂自己的意思，安希妍感到几分悲凉，又为他义正辞严的辩驳感到好笑，那模样端的可爱极了，“是，是，我陪你去就是了。相信他们也不敢驳了顾大少的面子，把我赶出来。”

顾时卿认真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安希妍点头道：“嗯，说定了！”

和安希妍告别后，顾时卿一个人前往体育馆的滑冰场。再过几天就要到和郑绣晶约定比试的日子了，到时候他们会请体育馆的裁判来为他们打分，评出谁的技术更精湛，同时这件事也关系到顾时卿到底能不能与郑绣晶和解。

一开始顾时卿只是为了和郑绣晶重新做朋友才去做这件事，但现在他也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取郑绣晶的好感，说服她加入自己的社团。

郑绣晶花滑技术高超，冰上舞蹈优美，身子柔韧无比，可见她是有一定舞蹈功底的。顾时卿相信如果郑绣晶加入了他的女团，那她以后绝对是女团中最不可忽视的一抹靓色！

半个小时后，顾时卿到达滑冰场。郑绣晶也是一副背着书包刚到达的样子。两人点头致意，分别去换滑冰服，最后在滑冰场东边一角汇合。他们这三周多来，都是在这个位置练习的。

今天周五，来滑冰场的人不少，但相对于三千平米的巨大场地，其实连一半都没占到。

顾时卿一边活动身子，一边道：“郑绣晶，再过几天咱们就该比试了吧？”

舒展着盈盈一握的蜂腰，郑绣晶奚落道：“怎么，认识到我们之间依然存在的巨大差距，决定提前投降认输了吗？”

顾时卿在花样滑冰方面天赋其实不弱，可仅通过不到一个月的半吊子学习，想要追上练了不下两年的郑绣晶，简直天方夜谭。

越学到后面，顾时卿越发认识到他和郑绣晶之间的差距。学会技术动作不难，难的是把每个动作都做标准，并且融会贯通。这一项是天赋所不能弥补的，只能通过一次次不断重复的练习，用时间剔除瑕疵。而顾时卿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顾时卿嘴硬道：“男女之间是有区别的，不然运动会上也不会分为男子组和女子组，所以咱们这场比试根本就不公平！”

郑绣晶理所当然笑道：“要是公平我也就不会答应了。”

顾时卿哑口无言，半晌才道：“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你就那么讨厌我？”

看到顾时卿此时一反往常的认真表情，郑绣晶表情一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如果我说我其实一点都不讨厌你，你信吗？”

有点眼色的人都晓得这个时候应该回答信，顾时卿明白这点，但他还是道：“不信。”

因为郑绣晶对他的所作所为，芥末整蛊，双手摔出血，如果不是讨厌，那这世上就不存在讨厌一词了。

对于顾时卿的否定，郑绣晶倒也不生气。这些日子顾时卿为了与她和解做出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傻兮兮的，完全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她不禁怀疑自己有那么大魅力吗？让他牺牲时间来学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据她所知，顾时卿最近是越来越忙了，除了稳固学业，剩下的时间几乎都花在写歌上。他已经是真正的偶像了

郑绣晶道：“信不信随你。其实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顾时卿道：“什么问题？”

郑绣晶直言不讳道：“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难道说……你喜欢我？”

顾时卿一怔，“怎么可能！端木才是喜欢你的。”

对于端木皇子喜欢自己这件事，郑绣晶像是没听到一样云淡风轻，转而问道：“那我这么刁难你，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还想尽办法讨好我？你要是对我没半点企图，鬼都不信！”

顾时卿沉默了会儿，道：“那我就坦白告诉你，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社团。”

闻言，郑绣晶哈哈一笑，“原来是这样。你早说嘛，现在不知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也想加入你的社团，你邀请我，我是求之不得呢。”

幸福来得太突然，顾时卿不禁懵了，“那你是答应了？”

郑绣晶理所当然笑道：“对呀，这种好事，为什么不答应？”

“额……”

顾时卿挠了挠脑袋，事情的发展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一直觉得郑绣晶那么讨厌自己，想让她加入自己的社团，应该是难如登天的事。而现在……她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那她说不讨厌自己的事也是真的咯？可是……总之，顾时卿很难理解，也无法理解郑绣晶的一系列举措。在他看来，郑绣晶的行事方法，完全不符合他的逻辑……

果然，每个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顾时卿想，她们的心思自己永远也捉摸不透。

——

郑绣晶带着顾时卿把以往学会的技术动作都温习一遍后，倚在护栏边休憩。

这个时候，两人突然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道：“郑绣晶？是你吗郑绣晶？”

顾时卿和郑绣晶一齐侧头看去，只见一个烫了棕色卷发的漂亮女孩正朝两人走来。女孩穿着酒红色制服，制服款式与青虹学院的校服有几分相似，不过华丽许多，袖口和领口有金色纹饰，质地精美，看得出手工打造的痕迹。

这种校服顾时卿见过，与父亲曾给他报过的高中使用的一模一样。那个学校正是昳城市首屈一指的私立高中，由东云国与鹰国合资创办的哈莫骊国际学校，每人每年学费在17万到24万之间。

顾时卿不认识这个女孩，问郑绣晶道：“她是谁？你朋友吗？”

郑绣晶神色冷淡地摇摇头：“不是。只是学花滑的时候在同一个班，见过几面。”

在两人对话期间，那个女孩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只隔着一层护栏的距离。

女孩的笑容甜美，很难让人对她产生恶感，“刚才老远看着就觉得像你，每想到走近一看，还真是你啊！”

顾时卿觉得郑绣晶和这个女孩既然有缘成为同学，应该有几分好感才是，然而郑绣晶依然板着脸，不比以往面对他时好多少，就听她冷冰冰道：“你有什么事吗？许曼灵。”

许曼灵也不介意郑绣晶冷冰冰的态度，笑颜如朝阳道：“我说你怎么这些日子去老师那儿上课的时间少了，原来是在这里教你的小情人啊。不过，你这样做也是明智的，因为你知道你的花滑技术不可能超过我，更不可能在青少年花样滑冰大赛上跟我一较高下。”

郑绣晶寒声道：“你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我跟顾时卿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至于你的花滑技术，呵呵，我就是觉得比你超过太多才故意不去上课看你出丑的。”

“是吗？”许曼灵做作地挑了挑眉，“那为什么我当初能作为花滑特招生进入哈莫骊学院，而不是你？”

郑绣晶怒道：“那是你作弊！”

许曼灵不屑一笑，“我不知道什么叫作弊，我只知道只要是能让我拿到高分的手段，那就是我的实力。”

见郑绣晶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言辞，许曼灵不依不饶道：“瞧瞧你，在青虹学院那种大众学校待久了，连找的男朋友都这么不上档次。”

顾时卿在旁边听了个大概，不清楚两人之间具体有什么恩怨，不好轻易插嘴，可这小妞居然把攻击的矛头指到他身上，这他可就不能忍了。

第五十一章 自恋

就算不清楚郑绣晶和许曼灵之间的恩怨，第一时间支持自己学校的人肯定没错，何况郑绣晶已经答应入社。所以，顾时卿决定不给许曼灵好脸色看了。

顾时卿面无表情道：“这位同学，不知我哪里惹到了你。原本你对我视而不见也就算了，出言诋毁又是几个意思？”

许曼灵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料到一个青虹学院的学生也敢跟她顶嘴，“谁允许你说话了？”

顾时卿不怒反笑道：“敢情你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我说话还要经过你允许？”

许曼灵尖叫道：“我可是哈莫骊学院的学生！”

顾时卿满不在乎道：“那又怎样？哈莫骊的学生就可以出言不逊？你们学校要都是你这样的学生，那我可真替哈莫骊感到悲哀。”

许曼灵气得脸色涨红，发育良好的小胸脯不住起伏着，憋了好半晌才道：“你……你不是男人，你欺负我！”

顾时卿一脸的莫名其妙，“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你了？我是摸了你的屁股还是袭了你的胸？你说出来我给你摸回去可好？”

顾时卿骨子里其实也有些流氓脾性，何况常年受到端木皇子那骚货的熏陶。只是平时他一般不表现出来，周围也没有给他施展的对象。今天碰上这小妞一来就说他没档次，高傲得像是没看过凡尘蝼蚁的贵族大小姐，还没头没脑说他不是男人……要不是这里不方便，他真想直接让对方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对付这种无理的臭丫头，你只有比对方更无理，更流氓，才能让她无处耍横。

估计是觉得顾时卿说话有些过分了，怕刺激到许曼灵，郑绣晶忙拉了他一下劝道：“好了，别说了。你就当没听见吧……”

不过郑绣晶还是低估了许曼灵的敏感程度，顾时卿话刚说完，她就已经气得快爆炸，拿起手机给自己朋友打电话，让他赶紧带些人过来教训顾时卿一顿。

许曼灵气呼呼地道：“死流氓你给我等着，敢欺负我，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敢跟我许曼灵作对会是什么下场！”

顾时卿对她的中二言论真是一点兴趣也无，朝郑绣晶道：“我们走吧。”

郑绣晶愣了一下，“啊……？这样就走了？按电视剧里的情节，你不是该待在这里接受她的挑战，然后打她的脸吗？”

顾时卿忍不住给这个突然犯傻的丫头脑门一指弹，“你也知道那是电视剧情节，现实都是反着来的，我可不想待在这里徒添麻烦。”

“好痛！”

郑绣晶轻呼一声，摸了摸发疼的额头一时竟忘了生气，兴味索然地道：“我还想看场好戏呢……”

眼看着顾时卿和郑绣晶朝滑冰场另一边滑去，许曼灵气得直跺脚，“喂！臭流氓！你们两个小贱人，给我站住！”

不理那个气急败坏的臭丫头，顾时卿和郑绣晶径直换完衣服，从另一道门离开了体育馆，路上甚至有闲心在奶茶店排队买了两杯奶茶。

一边走着，顾时卿问道：“那个叫许曼灵的丫头跟你到底有什么仇啊，就算是竞争对手，也不至于一见面就说那么难听的话吧？”

郑绣晶晦气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当初对花滑感兴趣，我就去报了个兴趣班，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她。她从小学习花滑，是班上技术最好的，而且出手大方，大家都很喜欢她。”

顾时卿插嘴道：“既然大家都喜欢她，那她应该过得很开心才对，为什么还会跟你结怨？难道，你去找人家茬了？”

郑绣晶白了他一眼，吸了口奶茶道：“我才没那么无聊。因为我是初学者，她好像嫌我丢人，就有些看不惯我。而老师为了让我赶上大家的进度，课后常常会留下来给我补习。她似乎觉得我抢了老师对她的宠爱，更加看我不顺眼了。”

顾时卿失笑道：“她可真无聊。”

郑绣晶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继而讥笑道：“她无聊可以去找别的事做啊，炫耀她的名牌首饰，进口包包什么的，干嘛偏偏来找我麻烦。”

“那一定是你有人家比不上的地方咯。”顾时卿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记得你们刚才说什么哈莫骊学院特招生，你跟她比试过花滑技术？”

郑绣晶唏嘘道：“比试肯定是比试过的，上课的时候就会较量。不过初三的时候是在一个比较大的舞台上竞技，那次的分数决定能不能成为哈莫骊学院的学生。你应该知道，想要进入哈莫骊学院除了顶天高的分数，就是特长。不然一般的人找关系塞钱也不一定进得去。”

顾时卿好奇道：“这个我当然明白。不过你们那次比试结果是怎样？”

郑绣晶淡然道：“我跟她拿了一样的分数，也就是当时的最高分。不过，哈莫骊学院的名额只有一个，所以她就去了。”

顾时卿不服道：“凭什么呀？你跟她不是一样的分数吗？为什么她去了而不是你？”

郑绣晶依旧淡定，“她父亲是哈莫骊学院的创始人之一，拥有一个推荐名额。”

顾时卿越理越糊涂了，“可是，既然她父亲有推荐名额，直接用他那个名额就是了。这样，不就可以把你们两个一起招进去了吗？”

郑绣晶笑了，“这就是问题所在，她把两个名额混成一个用了。所以我就没机会了。”

“找关系也不行吗？”

“没必要。我也不是特别想进哈莫骊学院。”

“那你就一点不生气？”

“生气啊，可是生气又有什么用？”

“别说的这么消极嘛”

顾时卿沉吟了片刻，眼睛一亮道：“今年的青少年花样滑冰大赛不是就要开始了吗？到时候还会上卫视直播，听许曼灵说她会去参加，你不如也去，当着天下人的面击败她，岂不解气？”

郑绣晶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人家从小开始学花滑，技术已经非常高超纯熟，我上次能跟她打个平手，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这次要是再比试一次，别说超过她，能跟她拿到一样的分数我都没信心。”

“这样啊”顾时卿尴尬地挠了挠脑袋，“那就没办法能找回场子吗？”

郑绣晶懒得说话了，嫌弃地看了顾时卿一眼，让他自己体会。

顾时卿思考着，就目前已知信息来看，许曼灵是个比较在乎大众眼光的人，理所当然认为身边的人都应该喜欢、尊重她，说白了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而只要这些人当中有一个另类，不对她另眼相看，她就怒火中烧，非得消除这个异类才能舒心。

想明白后，顾时卿笑道：“既然她这么在乎她周围的人喜不喜欢她，那我们把那些人都抢过来不就得了？”

郑绣晶蹙了蹙眉，“你什么意思？”

顾时卿接着道：“你看啊，许曼灵身边的人个个都喜欢、讨好她，就你对她不感冒，所以她就很生气，各种针对你。而如果你让她身边所有人，比如说你的那个花滑班，让他们喜欢你超过许曼灵，这样不得把她怄死？”

郑绣晶诧异地哦了一声，惊异地看着顾时卿道：“有道理诶！”

转念一想，郑绣晶又犹豫了，“方法是个好方法，可是我好像没办法做到你说的那样。”

顾时卿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笑道：“我既然提出了这个想法，自然就有帮你做到的办法。”

郑绣晶眼睛亮得像夜晚的明星，奇道：“什么办法？”

顾时卿道：“我给你写歌，让你成为明星。”

上次查看摸底考试的成绩，郑绣晶的艺术科子科目不仅选的音乐，分数也在130以上，所以顾时卿确定对方有演唱的实力。

郑绣晶想了想，她知道对方的话不是无稽之谈，不仅青虹学院，她上的花滑班许多同学也有讨论他，名气可见一斑。所以，如果顾时卿真的为她写歌，让她成为偶像歌手，还真有可能让大家都喜欢她，起码她在面对许曼灵的时候，不再是一无是处，而是可以骄傲地证明自己。

郑绣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可是，我可没钱付你创作费用。”

顾时卿失笑道：“谁说要收你钱了？”

“你不收我钱？那怎么好意思等等，难道你真的喜欢我？”

“少自恋了，我只是想过两天跟你比试的时候，你能放点水。”

“你觉得，那场比试还有什么意义吗？”

“不是你约定的吗？有什么问题吗？”

“笨蛋，你看咱们俩现在这样子，不是朋友是什么？”

“说的也是，呵呵”

顾时卿又道：“所以啊，既然我们是朋友，而且你还答应加入我的社团了，我给你写歌这件事你就不要觉得负担，就当是社员福利接受了，懂吧？”

郑绣晶突然轻锤了顾时卿一拳，皱起挺翘的鼻子，埋怨道：“好人都让你做完了，我岂不是显得很没排面。”

顾时卿忍俊不禁道：“你在我面前本来就很有排面。你想啊，超人气新星网络歌手为了跟你交个朋友都得历经千辛万苦，你得有多厉害？”

郑绣晶横了他一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嘿嘿”

“所以你果然还是喜欢我的吧？”

第五十二章 萌芽

与郑绣晶提前和解，顾时卿因此去了一块心病。现在他走路带风，春光满面。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人际关系保持良好，成为明星的计划也稳步进行中。

所以在周六上午，与安希妍在临江大道汇合，顾时卿依然不时露出傻笑。

安希妍今天穿着简单干净，透着些微俏皮。嘤文字母的黑色打底衫，外罩短款牛仔夹克，尽显帅气，下身是黑色紧身裤，它将一双长腿曲线勾画得淋漓尽致，别样性感诱人。不过，安希妍脸上化的是淡妆，与整体偏帅气的风格有些不搭调。虽然由于底子在那里，怎么穿搭都好看，但比起更具时尚品味的郑绣晶，差了不止一筹。

当然，顾时卿对安希妍偶尔不着调的穿搭已经看习惯了，毕竟她这个样子才是原汁原味的“安哥”，时尚品味什么的，以后再帮她培养好了。

那份外星文化里提供的不只是词曲、节目这么简单，其中关于妆容、造型之类同样具有极高的参考意义，值得仔细研究学习。

注意到顾时卿的目光不时停留在自己身上，安希妍有些不好意思地捏着袖口道：“怎么了？我今天穿的很奇怪吗？”

顾时卿收回有些不妥当的目光，转头看着车来车往的街道笑道：“当然不是。很好看。我只是觉得你跟传统女孩的穿衣喜好有些区别，你好像偏爱比较帅气的风格。”

安希妍微微蹙眉，一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疑惑模样，“是吗？那我是不是该穿粉色的？裙子之类的？”

顾时卿觉得自己没理由去干涉对方这些，稍显尴尬地道：“不是。不用。你怎么穿方便就好。”

安希妍单纯地笑着道：“哦。今天不是去你签约的公司嘛，我想这样打扮稍微成熟点，呵呵”

顾时卿笑了笑，“有心了。不过咱们本来离成年都还有两年，就算穿的孩子气些也没什么影响，他们不会介意的。”

看到计程车来了，顾时卿又道：“上车吧。”

搭上黄皮计程车，跟司机报了华悦娱乐的目的地，顾时卿就和安希妍天南海北地闲聊起来。期间，顾时卿给安希妍提了合作曲的想法，并让后者注意练习唱功。安希妍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爽快接受了顾时卿的邀请。

关于女团计划，顾时卿也将大部分都透露给了安希妍，想让后者给他点建议。顾时卿最希望见到的是七人组成的女团，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凑齐人不知要猴年马月。顾时卿心中有个标准，不是随便找七个人就行的。要么不做，做出来就要一鸣惊人。所以，顾时卿其实也是个具有完美主义倾向的人。

根据那些优秀女团的配置以及发展经过，顾时卿心中拟定了具体方案。他不需要每个成员都特别出色，但她担当的角色必须是同类一流的存在。按那份资料中的定位，主唱、领舞、rapper、综艺担当、演技担当通常要各个位置都具有一流人才的女团才能走得更远，而且以全方位开花的方式在娱乐圈收揽人气，然后才有机会成为独一无二，最顶级的存在，发展到最后甚至可以成为一个城市，一个国家的勋章，向全世界输出文化

顾时卿的理想很美好，现实却比较凄惨。到现在为止，别说什么综艺、演技担当之类，他连负责演唱部分的人都没找好。现在加入的安希妍和郑绣晶，顾时卿除了知道她们唱歌都不错的，外形吸引人，其他才能还一个都没发现。

所以，顾时卿现在比较现实的想法就是，先让已经加入的人出道，收获人气，一边壮大自己，一边招揽新人。她们现在年纪都还小，舞蹈水平不够，需要时间学习，提升实力，再过一两年或许会成熟许多，所以等到那个时候如果恰好凑齐了七人，再以“完整体”出道也不迟。

而现在，按顾时卿的想法就是，他先分别与安希妍和郑绣晶以合作曲的形式帮她们打响知名度，再找适合的女团舞曲，让她们两人以限定组合的形式出道。有了知名度，以后也就更容易找到合适的人才。

这些事情强求不得，顾时卿只能徐徐图之。以顾时卿现在的影响力，在青虹学院干点事或许有人愿意响应，但放到整个昳城市，影响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别说全国。所以他现在都没利用已经有几十万关注的社交账号发布招募女团计划成员的信息。因为即使其他城市有的女孩对此有兴趣，也有实力，愿意加入，可他们的家长愿意放自己的孩子背井离乡来参加不靠谱的女团计划吗？

在绝大多数人眼里，顾时卿只是个16岁的孩子，连自己都不一定照顾得好，何况是对其他人负责。

顾时卿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要让自己变成一个让人信服的人，他要让世人看到自己的能力，认可自己的实力。不过这都需要时间。

退而且其次，先前给华悦艺人经纪部部长王博韬提过一嘴，顾时卿不是乱开黄腔。他目前没办法在全国的层面上招人，但却可以借助别人有实力的平台。不过华悦娱乐不是他们家的，别人不可能免费给他帮忙。顾时卿想的就是给对方创造足够多的利益，让对方心甘情愿给自己帮忙。

这些道理都是顾时卿和父母老师甚至那个傲娇的小猫，这些成年人一起交流后学到的。

安希妍听了顾时卿的女团计划，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平时顾时卿不显山不露水的，安希妍觉得他光是成为网络歌手这件事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还有如此庞大的计划。安希妍虽然不是很理解顾时卿对女团计划的强烈渴望，但仅是想出这些东西就已经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同龄的孩子不是在纠结暗恋的那个女孩跟别的男生有些亲密，就是昨晚排位又连跪掉段了。虽然顾时卿前段时间也有为暗恋的人纠结过总之在安希妍眼里顾时卿真的很帅，各种意义上的。

安希妍看迷了眼，顾时卿叫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顾时卿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安希妍发红发烫的俏脸好似绽放的红莲，羞涩地撇过脸去不让顾时卿看到，就像花瓣遮面一样，断断续续地道：“没、没什么想法……你想的已经……已经很周全了，我、我能做的只是给你加油打气……”

瞧见安希妍可爱无比的模样，顾时卿情不自禁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故作不满道：“小笨蛋，光给我加油可不行哦，你也要努力练习唱歌学习跳舞才行！不然，我就把你踢出去了。”

安希妍拍开顾时卿作怪的手，似嗔非嗔娇声道：“讨厌，人家鼻梁都要被你刮塌了，塌了就不好看了。”

顾时卿故作生气道：“谁说的？！我们安咸的鼻子这么高挺好看，怎么可能会塌？”

看着顾时卿夸张的表演，安希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颇为负担地埋怨道：“你别这样！还有，安咸是什么鬼？！”

顾时卿一脸认真道：“安希妍，把后面希妍两个字放快了念，不就变成咸了吗？所以就是安咸。”

没想到是这种解释，安希妍眼泪也笑了出来，倍感负担道：“什么呀！真是……居然给我取这种外号，看我不教训你！”

顾时卿一边抵挡安希妍的粉拳，一边笑道：“你不喜欢这个外号吗？不叫安咸，那叫你安哥？二哈……？”

“你是真的讨打！”

……

两人打闹着，不知不觉到达了目的地，前方头发稀疏的司机大叔出声提醒道：“到华悦娱乐了。”

才说完他又感慨道：“真是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小年轻，才几岁就打得这么火热，唉……”

听了司机大叔的感慨，安希妍蓦然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跨坐在顾时卿身上，和他掰手腕呢。安希妍脸色顿时羞红一片，触电般弹起来，恨不得立刻钻到座位底下去。

不过安希妍这一起身却是忽略了车内低矮的空间，头砰一下撞到了顶上，疼得她哎哟一声。

顾时卿忍着笑，自己也觉得有些难为情，付过车钱后就逃也似地拉着安希妍下车。

站在路边，两个人的脸都有些发烫，不敢看对方，半天后安希妍才故作轻松地嗫嚅道：“那个，咱们只是朋友之间正常的嬉闹，司机大叔他不懂，你别听他瞎说……”

顾时卿讷讷地应道：“嗯……我明白。”

其实顾时卿脑子里一团浆糊，那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间的嬉闹吗？他和安希妍从暑假认识到现在已经超过三个月了，平日里在学校也习惯了这种打闹，同学开玩笑不在意。但像司机大叔这种路人指出来，顾时卿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事情没那么简单，并不是习以为常……不过，既然安希妍都说让他不介意，那他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面前华悦娱乐的独立大楼触手可及，顾时卿抬眼望去，正好看到个眼熟的壮年男人大步朝他走来，脸上堆满笑意，“时卿小兄弟，你要是早点跟我说你要来参观，我就去接你了。让你一个人过来，真是辛苦了。”

顾时卿笑脸上前道：“王部长哪里的话，这种事怎么能让您破费。”

两人寒暄了几句，王博韬很快注意到顾时卿身边跟着的，让人无法不去在意的漂亮女孩，问道：“这位是……？”

顾时卿笑着解释道：“我朋友，也是女团计划的成员之一。我想带她来我以后工作的公司参观一下，您不介意吧？”

王博韬看安希妍的眼神越来越亮，肯定道：“当然不介意！既然是时卿小兄弟的朋友，一定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安希妍礼貌地和王博韬问过好，三人便一起朝华悦娱乐大楼走去。

第五十三章 华悦娱乐

华悦娱乐整20层楼高，一眼望去高耸入云，巍峨无比，周身覆盖着反映蓝天白云的幕墙玻璃，极具现代气息。华悦的拼音简写“hy”挂在正面墙右上角，散发着莹莹白光，若是晚上看起来必定更加显眼。

顾时卿对这栋楼的第一印象就是简洁大气，不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随着王博韬进入大堂，顾时卿忍不住感叹这里的装修富丽堂皇，比起五星级酒店也丝毫不逊色。

安希妍睁大眼睛欣赏着大堂内的一切，光可鉴人的地板，精美无比的廊柱雕刻，充满欧国气息的艺术壁画，栩栩如生的长琴雕塑，以及围绕其身的彩色室内喷泉，连头顶的吊灯都是繁复美丽的枝形，感叹道：“原来娱乐公司内部都是这样的吗？当明星也太享受了吧！”

顾时卿失笑道：“怎么可能都这样，一般的娱乐公司绝对没有这么豪华。”

转而问王博韬道：“王部长应该清楚为什么吧？”

在顾时卿和父母协商，与华悦娱乐签下3年合约后，他就是华悦娱乐的员工，所以对王博韬的称呼自然也随之转变。

王博韬笑道：“虽然咱们华悦娱乐目前在娱乐圈地位不高，但背后资金是十分雄厚的。昳达集团你们知道吧？全国排名第一的房地产公司，现在集团产业开始向各方面发展，高级酒店、制药、影视传媒咱们华悦娱乐就是昳达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之一，公司总裁也就是昳达老总段天林的儿子段嘉誉。”

昳达集团本就是从昳城起家，这家企业用了不到三十年的时间冲进世界五百强的事迹堪称奇迹，别说昳城的媒体，放至全国都有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顾时卿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个为自己家乡城市作出巨大贡献的企业自然颇有好感。

昳城人民凡是能进入昳达集团工作，都是件值得骄傲的事，甚至找女朋友的时候说自己是昳达集团的人，对方姑娘都会对你另眼相看。

顾时卿来华悦之前心里多少有些没底的，现在总算是沉下了心。以他目前的见识，对于娱乐圈势力，自己未来发展的道路，都还没有清晰的认识。当知道华悦娱乐隶属于昳达集团，顾时卿心中就燃起了更强烈的希望之火。他相信这个创造奇迹的集团，在娱乐方面也有大展拳脚的潜力。或许，这就是一种对成功者的迷信吧。

顾时卿听完王博韬的话，含笑道：“原来咱们公司背景这么厉害，王部长能再给我讲讲公司内部的情况吗？”

王博韬点头道：“这些不用你问我也会给你讲的。公司有哪些人，有什么注意事项，我都会给你讲清楚，这样才方便你以后在公司内行走。”

顾时卿躬身道：“谢谢王部长。”

王博韬带着顾时卿和安希妍在前台说了一声，随后朝电梯走去。

站在电梯前，王博韬忍不住侧头问道：“时卿，你爸妈第一次都不陪你一起来吗？”

顾时卿摇了摇头，不无得意地笑道：“可能他们觉得我能独自处理好这些事吧。”

王博韬打量了一眼顾时卿，虽然明知对方不过是个高一学生，可看他与自己差不多的身高，想到与自己交流当中不卑不亢的表现，以及一丝少年的纯真，忍不住心生好感。没办法，成熟又懂事的孩子，谁不喜欢？

“怪不得戚语柔那丫头会喜欢他”王博韬低声喃喃道。

没听清王博韬的话语，顾时卿以为他对自己有什么交代，下意识问道：“您刚才说什么？”

王博韬稍显尴尬地敷衍道：“没什么电梯来了。”

上了电梯，王博韬按下4楼的层数，道：“咱们公司总共20楼，1到3楼是管理水电、存放器材的地方，4到8楼是由歌谣部主管，9到13楼是电视剧部主管，14到18楼是电影部门，再往上就是总裁工作的地方你隶属于歌谣部，平时基本就在八楼以下活动。”

顾时卿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王博韬接着道：“歌谣部细分为艺人经纪部、公关策划部、专业执行部这些在你之后的接触过程中在慢慢了解他们各自的职能，相关部门的部长、组员我也会一一介绍给你认识咱们国家的艺人影视歌三栖比较容易，许多当红艺人各方面都会有涉及，不过那些对你来说还太早，你要先把自己擅长的部分做好，出名，然后才有机会。”

注意到顾时卿有些懵懂的表情，王博韬一拍脑袋失笑道：“看我都扯到哪里去了四楼到了，我先带你去报备，然后认识一些人。”

跟着王博韬走出电梯，顾时卿明显注意到安希妍越来越拘谨的神色，这一路上她都没说话，好像比自己还紧张。顾时卿低声问道：“怎么了？觉得不自在吗？”

安希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好。”

顾时卿点了点头，安慰道：“没必要那么紧张，放松点，就当是去博物馆参观，又没人会说你什么。”

“嗯。”安希妍应了声，脸色好看了许多。

四楼属于工作的地方，装修风格不再像大厅那样豪华，不过依然十分高档，科技感十足。

进入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顾时卿看到的是曲线圆滑颇具艺术感的米黄色办公桌，桌上放置着统一的知名品牌pg的电脑，而电脑前则是认真工作的员工。室内一角有专供休息饮食的区域，那里放置着咖啡机以及零食柜，不过此时或许时机不对，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除此之外，在办公室东北角还聚着不下十个人，其中一部分穿着时尚、造型前卫，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工作人员。由于东云国不存在练习生制度，所以他们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怪不得一路上除了员工就是员工，原来艺人们都集中在这里了？顾时卿带着好奇，跟着恰好朝那里走去的王博韬走了过去。

东北角放置着三张沙发，每张沙发上坐着两到三个人，明显属于三方势力。

当王博韬走到众人面前的时候，原先西装革履佩戴工作牌的两男一女赶紧起身朝他行礼，“王部长，您来了。”

之前姿势比较嚣张坐在沙发上的艺人和他的经纪人们也起身朝王博韬示意，显然王博韬在公司地位不一般，起码这些人都得对他表现出足够的尊重。注意到这点，顾时卿不禁为他亲自来接自己上楼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王博韬示意众人坐下，道：“今天正好大家都聚在这里，我先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王博韬指着顾时卿道：“这位是前不久签约下来的艺人顾时卿，他跟你们一样，也是最近比较火热的网络歌手。”

华悦娱乐成立不到一年，各方面业务都在起步阶段，缺乏独自培养艺人的能力，所以他们的举措就是挖人。高价挖取知名演员、歌手，例如新科影帝程坤，情歌天后孙灵雅，签下他们的同时也顺便获得了一部分他们的人脉。借助此种方式壮大自己的华悦娱乐受到业界不少谴责，奈何人家有钱任性，也没做过缺德事，所以这些抨击完全不痛不痒。

华悦娱乐清楚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在继续挖成名艺人的同时，自己也在计划培养新人。就歌谣界方面，招募有一定知名度和潜力，背后又没有经纪公司的网络歌手就是他们的最佳选择。当然，对于一些选秀节目出来的歌手他们也在关注，只是那个相对费时间。

经过王博韬一一介绍后，顾时卿认识了留着飞机头的冷酷男生叫汪觉，22岁，主打流行乐，另一个半长发满脸沧桑的男生就刘磊，24岁，主打民谣，最后一位19岁的微胖女生叫蔚笙，并没有自己的原创作品，但翻唱的古风歌曲十分受人喜爱，属于唱功能打的那种。

这几个人的名字，顾时卿在网络上都有看到过，其中刘磊和蔚笙的名字就经常出现在风云音乐网络歌曲人气榜前十。总之这几个人都比他更有资历，汪觉已经网络出道两年，而年龄最小的蔚笙反倒出道时间最长，四年。

继续介绍顾时卿的时候，王博韬说道：“这位相信大家之前都有耳闻吧，他就是网络歌曲人气榜，特别是原创歌曲风云榜排在前两位的《planet》和《吃醋》的创作以及演唱者。”

在王博韬说完这句话后，顾时卿明显注意到周围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不同。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欣赏，刘磊和他的音乐风格一样，比较平和，倒是他的经纪人对自己隐含敌意，蔚笙轻笑着，胖胖的脸颊有几分可爱，眼含羡慕和欣赏，而汪觉冷酷的眼睛眯起来，明显是看自己不爽，他的经纪人倒面无表情，像是一汪深潭。

虽然如此，在极短的一瞬之后，众人就都露出笑脸，或夸赞，或恭喜，和乐融融像是一个大家庭的人。

处在叛逆期的顾时卿一般不会把心事告诉父母，反而愿意对一个陌生的网友全盘托出，而那个对象就是傲娇的小猫。按傲娇的小猫的说法，成年人的世界每个人都戴着一张面具，你无法从他一时的表情推断出什么，所以只有先做好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顾时卿觉得眼前的情形就与她的说法相似。

最后轮到安希妍的时候，王博韬犹豫了下，似乎不知该怎么介绍的好。顾时卿见状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经纪人。”

安希妍在顾时卿示意后拘谨地点点头。

那三个艺人的经纪人少说也有三十来岁，与安希妍一对比，就觉得这事荒谬。有人忍不住道：“小朋友，你可别跟我们开玩笑了。她那年纪和模样我都怀疑是王部长另外签的艺人，怎么可能会是你经纪人？”

顾时卿眉头微蹙，不理解对方为何对这种客套话较真，就道：“她就是我朋友，我带她来华悦参观一下而已。”

刘磊的经纪人不无讽刺地笑了，“华悦娱乐是什么地方？可以随便带人进来参观的吗？不知道顾时卿小朋友有什么特权让王部长同意你带人进来？”

顾时卿正要解释，王博韬却先一步微笑着道：“他就是有特权，我给的。只要你们谁比他有才华，那我也可以给你。”

此话一出，无异于把顾时卿架火上烤，成为了众矢之的。

第五十四章 自大

众人望向顾时卿的目光再次变得不同，多了分凝重和猜疑，以及隐藏极深的嫉恨。

顾时卿多少能察觉到他们若有若无的敌意，但这不是他关心的，打架他可不怕谁，再说这些人也不至于落到跟他动手的地步，这里不是武侠世界，动不动刀剑相向，他只是不明白，王部长为何要把他推到这几个网络歌手的对立面。

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身为领导不应该尽可能促进彼此和谐吗？

顾时卿看了王博韬一眼，后者面带笑意，丝毫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汪觉、刘磊和蔚笙的经纪人互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约定，汪觉的经纪人站出来道：“王部长，我知道您是最看重才华的人，有才华的人享受一点特权也是理所应当。只是不知道这位叫顾时卿的小朋友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汪觉也是唱作人，之前写的歌也有排名第一的成绩。您这样区别对待，怕是有失公平或者，这位顾时卿小朋友背后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想到戚语柔透露给自己的那些信息，王博韬笑道：“他背后有没有人都无所谓，我也不会因为他背后有人就特殊对待。重要的是他两个月就能写出六首可以冲到排行榜第一的歌曲，而你们在座的每一位，半年能熬出一首吗？”

话音落下，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包括顾时卿。其他人是震惊王博韬说的惊世骇俗，顾时卿则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而且如此肯定。他已经录制出六首歌，除了家人，就只有傲娇的小猫知道

汪觉的经纪人道：“王部长，您就算想偏袒他也不至于凭空捏造这种无法令人信服的成绩吧。我刚刚上网查过了，顾时卿明明只发布了两首歌，怎么可能是您说的六首，而且每一首都能登上原创榜第一？”

得知顾时卿背后没有大人物，刘磊的经纪人也道：“是啊王部长，您这话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们大家了。汪觉跟我们家刘磊都是擅长创作的人，这位蔚笙小姑娘也擅长改编，而且大家少说都出道两年了，是经过了时间检验的。顾时卿小朋友可能真的是天才，但目前也就写了两首歌，出道才两个月大家都知道写歌是需要灵感的，尤其是像顾时卿这样的年轻人。他现在写的这两首歌有点成绩，我看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汪觉自信地笑道：“王部长，我现在不需要灵感就可以写出歌曲，虽然不能保证一定很好，但绝对是能听的。您应该知道，这是在过度为大师创作人的过程中才具有的能力。”

顾时卿看着眼前这些话里有话、争论不休的人们，心底就觉得好笑。他带安希妍进来这件事可大可小，他们有必要这样揪着不放吗？因为他们在意的不是这件事，而是王部长对自己的区别对待，可以说是优待。

王博韬对自己优待的真实原因，顾时卿不清楚，但他听不惯这些人阴阳怪气的话语，就很烦，“大家可否容我说句话？”

王博韬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时卿一眼，“你说。”

顾时卿除了听不惯这些人阴阳怪气的话语，心里也猜测王博韬故意把他推到风尖浪口，或许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的缘故。毕竟据他后来了解，他合约里提出的条件相对而言实在过分。仅分成一项，别的新人基本都是七三，而他是五五。这些条件要不是后妈在旁边施加压力，顾时卿不相信王博韬会同意。

而且合约内容的不同要是被同事知道，从自己带朋友进来这件小事就要计较来看，顾时卿怀疑他们可能又会对他心生不满，明里暗里给他制造麻烦。俗话说小鬼难缠，顾时卿是个很讨厌麻烦的人，不愿把时间浪费在与人勾心斗角上，所以决定直接跟他们挑明，一次性解决。

顾时卿扫了一眼众人，道：“大家对我带朋友来参观的事颇有微词，我理解。但这件事是王部长同意了的，在座的有比王部长职位更高的吗？没有，那你们就没资格谈论！你们不服气我接受优待，好啊，按王部长的说法，只要你比我有才华，你也可以拥有特权。所以，咱们就来比试一下如何？”

众人没想到顾时卿居然把话挑明了说，这可不符合他们成年人之间的交锋规则，一时竟愣住了。过了几秒，汪觉的经纪人反应过来道：“小小年纪真是狂妄！你非要找我们挑战，那就别怪我们欺负你！”

汪觉自出道以来写的每一首歌都受到很大欢迎，俨然稳坐新生代网络歌手的第一把交椅，华悦娱乐提出极为优厚的条件他才答应签约的。而现在居然被一个出道不过两个月，才写两首歌，有了点成绩就以为自己牛上天了的家伙提出挑战，自觉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虽对王博韬心生不满，但他只能将这不满朝顾时卿发泄。

先前王博韬话里有区别对待顾时卿的意思，汪觉本来就很不满，要不是经纪人拦着，他早就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现在顾时卿提出比试，他自然乐于接受。

汪觉故作大方道：“好啊，顾时卿。我作为前辈，比试项目就由你选择，随便哪样我都奉陪。”

刘磊和蔚笙的心情与汪觉大同小异。这个社会不论在哪里都会面对竞争，娱乐公司更是如此，想要获得更好的资源必须自己主动争取。王博韬不过是让顾时卿带人进来参观这样小小的举动，在他们看来着却暗示着顾时卿未来可能会是他们重点培养的对象。即使知道顾时卿或许真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依然会争取竞争的机会，让公司更多看到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坐以待毙”。

刘磊淡淡地道：“我没意见。”

蔚笙不好意思地笑道：“你们都会写歌，我就改编水平还能看，时卿弟弟不会为难姐姐的吧？”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场比试注定要开始了。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的安希妍忙道：“大家不用这样吧？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我不该来这里，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走。你们是同事，没必要因为这种事伤了和气”

任谁来看，汪觉、刘磊和蔚笙三位更有资历的人赢下来的几率都更大，安希妍也这样认为。当然，她不是看不起顾时卿的能力，只是觉得没必要这样做，而且担心他因此得罪了前辈，以后在公司不好过。

看到安希妍小脸上写满了担忧，顾时卿心中就很生气。他气因为这样一件小事闹到这种地步，导致安希妍没必要的担心。谁更有才华这种事，顾时卿根本不在乎，他现在的情况本来就不是才华可以解释的。

当明星，组建女团都是为了自己开心，顾时卿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与他们斤斤计较。

顾时卿对安希妍柔声道：“这件事你没有任何错，你也不用为我担心。”

见后者依然眉头紧锁，他给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转身对王博韬道：“王部长，公司有没有知名的前辈作曲家？如果有的话不妨请来为我们的比赛做评委，我决定跟几位前辈比试歌曲改编。”

王博韬一副乐见其成的笑容看得顾时卿一头雾水，就听他道：“当然是有的，林青山你们知道吧？国内最顶级的创作人之一。正好林大前辈今天在公司内，相信他对这种事情肯定很感兴趣，我就为你们几个小家伙去请上一请。”

十几分钟后，众人聚集在一间设备崭新的宽敞的录音室。

林青山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穿着休闲，目光深邃，虽没戴眼镜，自有一股文质彬彬、饱经风霜的气质。王博韬将他介绍给众人之后，他只淡淡点头示意，再无多言，兀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王博韬对众人道：“我考虑了下，决定将这场比试当成咱们公司的官方活动来进行。你们四个都是我最近招的新人，正好借这次机会分清大家的实力，谁更有才华公司自然会更多资源倾斜，到时候就别再我面前抱怨什么公平不公平了。”

汪觉的话语就像他的飞机头一样自信，“王部长果然深谋远虑。俗话说宝物是有德者居之，资源这东西自然也是优秀的人才配拥有。顾时卿小朋友到时候输了可别回家找妈妈哭鼻子哦。“

刘磊暗藏轻蔑地瞥了汪觉一眼，至于顾时卿，他跟他的经纪人抱一样的想法，认为他不过是运气好写了两首。像他这样四处流浪具有丰富阅历的人理所当然能写出好歌，而顾时卿不过是还未走出校门的学生，能把字句写通顺就不错了。所以从始至终他都没把顾时卿放眼里。方才要不是王博韬将这场比试变成官方活动，他都决定告辞走人了。

刘磊没有说话，轻轻点头表示自己接受这个活动。而蔚笙自然也想为自己争取资源，打算好好表现，何况比试内容还是她最擅长的改编。

蔚笙朝顾时卿安慰道：“时卿弟弟，比试的时候别紧张，加油发挥你正常水平就可以了。就算结果可能不是太好也不用担心，公司既然已经把你签了下来，肯定会给你机会正式出道的。”

顾时卿假惺惺地对蔚笙还以微笑，掩饰下不耐烦对王博韬道：“王部长，可以开始了吗？”

王博韬笑道：“可以。不过我先给你们说清楚规则。既然时卿你选定比试的内容为歌曲改编，那我就顺着这个制定细则。首先，曲目任选，也就是说不论你改编自己以前的歌，还是别人的歌都可以，其次我只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时间到还没完成就算失败，最后你们改编完成的歌曲将由林先生来打分，谁的得分最高，谁就优胜。”

“好。”

“明白。”

四个参赛的网络歌手都表示同意。

顾时卿又道：“比赛开始之前，我希望各位答应我一件事。”

汪觉讥笑道：“答应你什么事？比赛结果不作数吗？哈哈”

顾时卿也不生气，看了汪觉一眼，接着道：“这场比赛是因我和我的朋友而起，如果最后我优胜了。我不要什么虚无缥缈的资源倾斜，我也不需要。”指着汪觉、刘磊和蔚笙以及他们的经纪人“我只希望你们几个给我的朋友道歉。”

“道歉？开什么玩笑？”

“你怕是失心疯了，我凭什么给这个黄毛丫头道歉？”

“时卿弟弟，我们又没做什么对不起这位小姑娘的事，你让我们给她道歉，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见王博韬没出声管控形势，顾时卿认真道：“因为你们给她造成了心理压力！”

汪觉笑得扭曲，“哈哈哈，小朋友你说话也太好笑了吧，还心理压力，哈哈”

刘磊也忍不住道：“你逗我们玩呢？”

莫名其妙给人道歉，蔚笙是接受不了，何况对方还是个身材容貌都让她嫉恨的美少女，她不敢想象自己在她面前低下头的场景。

顾时卿见他们笑得开心，也笑着道：“我说了，是我优胜你们才需要给她道歉的。我看你们不是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吗？难道还担心这种事发生不成？而且只要你们中任何一个得分比我高就算我输。”

汪觉收敛笑容，大方地承认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觉得自己赢定了。你的条件我接受又如何？”

刘磊和蔚笙都被顾时卿激出了火气，见状也接受了他的条件。本质上来讲，就算输了道个歉他们又不损失什么，而顾时卿居然自大地拒绝公司的好意，呵呵

安希妍浑身轻颤着，看着顾时卿不算高大的背影，被他纤细如发的心思感动了，觉得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那么帅气，就好像漫画里的英雄，总是能在女主角出现危机或处在尴尬境地的时候给予解救。虽然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女主角。而且，这一切还是因她不作深思熟虑答应陪他来参观的缘故，或许起因和过程都不算美妙，但这一刻，她认为是符合想象中的唯美场景的，所以她感动、激动，热泪盈眶，热血沸腾！

安希妍拉着顾时卿的手，想以郑重的表情面对他，又怕给他带来压力，最后只是笑颜如花道：“加油，顾时卿，你一定能赢的。”

后者回以自信的笑容，“嗯。”

如和风般温柔的声音过后，充满火药味的比试，终于在心思各异的众人眼里正式开始！

第五十五章 结果

一个小时的时间用来即兴创作，多与少不好说，但只需写出词曲对于几位有一定实力的网络歌手而言，还算宽裕。

顾时卿提笔在谱纸上停留片刻，最后干脆把笔搁下不写了。

由于创作过程需要全神贯注，在场的人自然不好出声打扰，所以顾时卿这不合常理的举动，大家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有的人面露嘲讽，有的人则忧心忡忡。

王博韬见状，不禁为顾时卿感到几分担忧，原本他以为顾时卿会选择创作新曲作为比试项目，这样他用之前写的没发布的新歌就足以应付。而最后顾时卿居然是想跟几位前辈比拼改编曲的实力，这样他也不确定谁能获得优胜了。

促成顾时卿与几位同僚比拼，明里暗里都是王博韬推波助澜的结果。他一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逼顾时卿把新歌拿出来，二是想给他在公司里树立威信，讨好他母亲陈芝琳。当然，如果顾时卿的才华不能胜任，被另外几位打击得体无完肤，也算为自己签约的时候在他面前吃瘪出口气更可恶的是，这个臭小子居然俘获了他妹妹的心！

比赛不算特别正式，安希妍走到顾时卿身旁，担忧道：“你现在什么情况？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顾时卿看了安希妍一眼，后者恨不得以身相替的表情分外可爱，忍不住调侃道：“是啊，遇到了特别特别大的难题，要不你来帮我做？”

安希妍瞳孔放大，下意识道：“那怎么行！我什么都不会！”

顾时卿好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你不会，就在旁边为我加油不就好了？”

安希妍嘟起嘴有些不甘心地表情道：“我好像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了”

瞧见顾时卿和安希妍你侬我侬的模样，像是完全没把这场比试放在眼里，汪觉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哼一声继续谱曲，心道，待会时间到你还没完成，看你怎么收场！

刘磊摇了摇头，他觉得这场比试根本就是个错误。像顾时卿这种人，运气好火了两首，完全不知道努力，现在还一副不尊重比试的态度，跟他同场竞技就是掉价！

蔚笙专注于自己的改编。这场比试虽然于她有利，但她绝不因此掉以轻心。她清楚其他几人的创作才华都是她所不能比的，万一人家出奇招胜了她，那得有多难堪？

现场表情淡定的除了顾时卿就属林青山了。要不是受王博韬重托，他根本不屑参与这种无聊的比试。在他看来，网络歌手都是急功近利的角色，尤其是像顾时卿这样的年轻人，不在学院潜心研习音乐，半途就跑到社会上来抛头露面，实属本末倒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时卿依然没动笔，在众人眼里，往好了想他是在构思，否则就是脑子里一片空白，无从下手。

事前分明是顾时卿提出要和他们比试，现在却一副提前认输的态度，实在可笑。

大半个小时过去，顾时卿无视周围看笑话般的眼光，终于开始作词谱曲。他犹豫了这么久并不是无从下手，而是选择太多看花了眼。而且，若他一开始不消两分钟就抄出来，在不知情的众人眼里未免惊世骇俗，到时候不好解释。

所以，在装了这么长时间的构思模样，以及在脑中认真选择后，顾时卿终于决定了他要写什么。现在一口气写出来，相信别人也不会觉得异常。

时间到，闹铃响起，顾时卿放下纸笔，刚好写完。

四人的谱子写上各自姓名交到王博韬手里，王博韬再转交给林青山，后者接过来一张一张看过去，不用制成小样，他就能分辨各自的水平。

汪觉、刘磊、蔚笙和他们的经纪人此时都紧张地盯着林青山，仿佛他吐出的一个名字一个分数就能动摇他们的心弦。安希妍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也是如此。

顾时卿表面淡定，内心也小有紧张。他相信那个星球更发达的娱乐文化，也相信自己的审美水平与选择，但一切在听到分数之前都还没有定数。

看到林青山把四张谱子鉴赏完，顾时卿屏息凝神。

林青山对那个紧张得稍显僵硬的微胖女孩道：“蔚笙是吧？我之前有听过你的改编曲。这次你选的陈芝琳天后的《重来》，将它的曲子做了些改编，旋律由厚重深情变得轻快许多，表达的情感也更加轻松，适合你们这样的小年轻听这种尝试其实相当冒险，因为就这首歌而言，它歌词传达的情感比重更大。所以，以你目前的水平改编出来，我觉得只是勉强能听。”

“谢谢前辈指教。”

蔚笙颤颤巍巍地接过谱子，像是接过期末考试成绩的学生一样，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显然这个结果远不如她之前的预期。

汪觉丝毫不掩饰自己高傲的表情，对蔚笙道：“不用担心，你不行还有我们。而且这小子可能还不如你呢，哈哈”

刘磊没有说话，因为林青山念的下一个就是他。

林青山道：“刘磊，不错。”

之后再无话语。

虽然只有简单的“不错”两个字评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刘磊得到的评价比蔚笙高。

刘磊欣然接过自己上交的谱子，躬身道：“多谢前辈评价，我会继续努力的。”

林青山点了点头道：“嗯。下一个，汪觉。你这首歌叫牡丹花的葬礼，是你自己写的吗？”

汪觉脸上闪着自信的神采，道：“是的。我改编的正是我自己的歌曲。”

林青山意味深长地笑道：“不错。通常大家都认为改编自己的歌曲比改编别人的容易，其实不然。因为改编自己写的歌，常常容易陷入一种思维定式，导致后来改编的幅度极小，看不到新意，然后就成了失败品。不过”

不过怎样？

众人集中注视着林青山，待他评价完汪觉，汪觉三人的成绩上下限就确定了，之后顾时卿的成绩一公布就能知道比试结果！

林青山凝滞的笑容突然扩大，道：“你这番改动很成功，用同样的旋律，截然不同的歌词，将它变成了一首新歌，可以说是教科书式的改编。”

汪觉脸都要笑烂了，兴奋地接过谱子道：“谢谢前辈，谢谢前辈，哈哈”

最后，终于到了公布顾时卿成绩的时刻。众人想到他之前的表现，绞尽脑汁想大半个小时，在最后时限才仓促写好，未经任何检查与修改，老实说除了盲目信任他的安希妍，没一个看好。

然而手里拿着顾时卿谱子的林青山，此时脸上笑意尽敛，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反反复复再看了好几遍顾时卿的谱子，仿佛先前没时间细看一样。

众人见此虽然觉得奇怪，但碍于林青山的名声，都不敢出声询问。又等了接近十分钟，才听林青山像是咀嚼品味样，摇头晃脑开口念道：“顾时卿，顾时卿吃醋，起风了，成全，不成全，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林青山仰头问顾时卿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些都是你写的吧？”

顾时卿眯了眯眼睛，点头道：“是的。不知能不能入前辈法眼？”

林青山叹了口气，道：“不用叫我前辈了。”

别说顾时卿，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许多人都以为是顾时卿写得太烂，惹林青山生气了，连安希妍也激动道：“这位大前辈，您先别生气！顾时卿写的到底怎么样，您不妨分析出来给大家听一下？这样大家才都能接受吧？”

汪觉冷哼道：“还用分析？我看就是烂到前辈没眼看了。”

刘磊早料到如此，双手抱胸等着看戏。先前暗自悲伤的蔚笙见到这情形，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喜色，她绝对不能成为垫底的那个人！

林青山一边摇头，一边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已经没资格做这位时卿小兄弟的老师了。他不仅改编得很好，自己写的原曲也完全是成熟创作人的水准。所以，像时卿小兄弟这样的天才，真的没必要再叫我前辈了。”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懵，绝大多数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不敢想象，也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居然会从被誉为东云国三大词圣之一的林青山口中说出来。要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赞誉啊，在歌谣界几乎顶天！

汪觉的表情从欣喜自得瞬间垮成一滩烂泥，难看至极，随后就转成了愤怒，他气不过道：“前辈您是不是看错了，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说出这种话？！就这小子？他怎么可能写得那么好？”

更为冷静的刘磊平淡的眼神变成了毒蛇一样的阴毒，他知道以林青山的地位名声不可能跟他们这种开玩笑。也就是说，顾时卿真的是天纵之才，小小年纪就以一己之力打败了他们三个！

蔚笙脸色一片惨白，她注定垫底了，以后在上司眼里的形象怕是跌到了谷底。

汪觉三人和他们的经纪人脸色不太好看，安希妍却是高兴得跳了起来。顾时卿赢了她与有荣焉，更重要的是她想象中的剧本实现了，这种兴奋是无法言说的，独属于她的秘密礼物。

林青山不悦地看了汪觉一眼，道：“通常改编歌曲的方式有两种，一是曲不变词变，二是词不变曲变。若是两者都改，与创作一首新曲就区别不大了顾时卿上交的两首歌曲的改编，正好完美展现了这两种改编方式，无可挑剔。他不仅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两首歌，两种方式的改编，而且歌曲质量本身就压你们不止一筹，所以你们三个就是完败！”

完成了王博韬的嘱托，林青山没闲工夫陪这几个年轻人闹，走到尤为欣赏的顾时卿面前，缓声道：“时卿小兄弟，你在公司要是没事不妨来找我。我的办公室就在七楼。音乐方面的事我或许还有请你指教的地方。”

顾时卿恭谨道：“您过奖了。我一定会去的，有许多东西要向前辈学习。”

送走了林青山，王博韬回来笑着拍了拍顾时卿的肩膀道：“不错，我果然没看走眼。”

顾时卿应付地笑了笑，目光转向汪觉等人，道：“如何？林前辈已经给出答案了。各位没忘了之前答应的事吧？”

汪觉几人阴沉着脸，眼中闪着嫉恨的光，这小子不仅让他们颜面扫地，还得到了林大前辈的青睐！

他们的几个经纪人打哈哈道：“什么事？”

“顾时卿小朋友真是厉害呀，哈哈”

“不错不错，前途无量，呵呵”

顾时卿对他们透露的此事就此揭过、不必计较的意愿无动于衷，面无表情道：“我们说好的，我优胜你们就给安希妍道歉。”

王博韬没出声，先前推波助澜的目的已经达到，再促使他们过度竞争就真的会造成恶劣影响了。

安希妍拉了拉顾时卿的手，劝道：“不用了时卿，他们现在不会因为你带我进来这件事再多说什么，就算了吧。”

“这是两码事。”

顾时卿摇了摇头，目光如刀刺向汪觉等人，道：“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该不会说的都是小孩子的话，不作数吧？“

汪觉鼻孔喷着粗气，怒道：“我不服！林前辈可能觉得你的歌艺术性确实比我们的高，但那种歌没有用！”

他转身面对王博韬道：“王部长，咱们写歌是为了盈利，也就是说听的人多才能证明歌好。我的歌肯定更受大众喜欢！”

蔚笙小声道：“是啊，王部长，我觉得还是让大众来评价才更公平。”

“说的没错，王部长，我们不如让他们把歌曲制作完成，发布出去，看谁的热度更高。”

“对呀，谁热度最高，自然就是最好的歌曲！”

“看总体成绩，到时候大家都服气！”

第五十六章 假装

如果每个人都能信守承诺，这个世界会变得简单轻松多少啊。

顾时卿叹了口气，接受了他们的提议。无论用哪种方式比拼，他都不虚，只是觉得，这样或许会委屈了安希妍。不过后者表示完全不介意，还说她在意的不是他们的道歉，而是顾时卿对她的态度。顾时卿纳闷问安希妍自己什么态度，她只是笑着不说。

事后众人散去，王博韬带着顾时卿两人从4楼到8楼逛了个遍，并且把该认识的人，一一介绍给顾时卿认识。顾时卿将歌谣部门的情况掌握清楚后，谢绝王博韬的聚餐邀请，准备带安希妍离开华悦娱乐。

华悦底楼大门处，王博韬对顾时卿道：“距离你放寒假的时间不远了，我们现在就开始为你的出道做准备。等寒假一放，你就到公司配合宣传活动吧。”

顾时卿道：“可以。刚才跟他们的约定的歌曲，我自己在家录制上传就可以了。所以，之后应该很少来公司。”

王博韬笑道：“这个没事，公司暂时没多少需要你忙的地方，你安心上学就可以了。出道专辑的歌曲相信你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一并传到公司，我们综合考虑作适当取舍，然后确定专辑概念唯一要麻烦你的就是之后周末，你得抽点时间到公司来拍海报、专辑封面之类。”

顾时卿点头道：“到时候您通知我就是。”

王博韬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安希妍，面带微笑道：“你叫安希妍是吧？听时卿说你歌唱的很不错，要是愿意做歌手，不妨找我联系。而且如果你怕当歌手耽误了学习，以你的身材样貌，做模特也可以。”说罢就把名片递给了安希妍。

安希妍接过来礼貌地道：“您过奖了。这种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决定，要和父母商议，总之我会考虑的。”

“嗯。”

王博韬主动和顾时卿握了握手，道别，临了补充道：“对了，工作证会在两天之内邮寄给你，到时候你就可以随意出入公司了。”

顾时卿笑着道：“好的，我会注意查收。再见。”

分别之后，顾时卿和安希妍走出华悦大楼面前的广场，右转沿着玉琪大道走两分钟，来到最近的一处公交车站。安希妍住的沉月东苑离这里只有三个站的距离，如果就在此处搭车过去，最是便捷。

顾时卿想的就是先把安希妍送回家，自己再到两个街区外的临江大道乘地铁回去。

坐在公交车站的长凳上，安希妍不时瞟一眼顾时卿，后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她不方便开口。

然而敏锐顾时卿又岂没注意到她那刺得人肌肤发痒的目光？

顾时卿转头望着安希妍道：“怎么了，你一直在看我，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安希妍讪讪地笑了笑，“我感觉，好像就这样回去不够尽兴。当然了，你们公司很好，让我大开眼界。不过，好吧，我感觉就是不好玩。”

顾时卿一挑眉道：“我可是听说你周末成天待在家里无聊才约你出来的，现在你又不满意，那你是想怎样？”

安希妍皱起鼻子道：“我没想怎样。只是，你所谓的出来玩，就是参观一下你未来工作的公司，在我面前炫耀一下，还让我平白无故遭人白眼吗？”

顾时卿咳嗽了一下，“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撇过头不让安希妍看见自己脸上的尴尬，他道：“不过我不也帮你报仇了嘛，让那些人颜面扫地。而且等最后的比试结果出来，他们要再不给你道歉就说不过去了。他们肯定会给你道歉的。”

安希妍不信道：“你就那么肯定你一定能赢？我看那个飞机头说的对，大众与专业音乐人的口味是有区别的，你的歌虽然在林大前辈那里得到了极高的评价，却不一定会受到大众的喜爱。”

顾时卿白眼道：“就是之前那场比试，有谁认为我一定能赢吗？没有人看好我，可我不还是赢了？”

借助其他星球的文化赢了，顾时卿没有半分自得，他觉得也不应该感到骄傲。这份机缘降到他身上，他就尽力把那份文化展现出来，促进自己星球娱乐文化的发展就够了。其余的，他不愿多想。

安希妍忍俊不禁，拍了顾时卿一下道：“瞧把你美的。明明我就看好你！”

“马后炮！”

“哼，爱信不信。”

顾时卿见公交车迟迟不来，站起来道：“说真的，那你觉得我应该带你去玩什么，才能让你尽兴？”

安希妍跟着站起来道：“玩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现在肚子饿了。”

顾时卿失笑道：“那就先请你吃东西吧。”

时间正好十一点出头，顾时卿和安希妍在路边找了家面馆进去，一人点了一碗米线。顾时卿本想带安希妍去吃点好的，作为她陪自己一上午的报答，可安希妍拒绝了。按她的说法，两个人去大餐厅点来吃不了那么多，是浪费，路边小店的东西就很美味，也能吃饱。

满满两大碗米线上来，加了煎蛋和牛肉，撒了葱花，香气喷喷。看着装在快有脸盆大的瓷碗里色泽诱人的米线，安希妍胃口大开，口水直流，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顾时卿看安希妍那吃相，忍不住摇摇头。等以后出道了，这个样子要是被人拍到还怎么当偶像？不过，美少女就是美少女，即使是这样不注意形象也透着率真与可爱，教人喜欢之极。

顾时卿道：“吃完之后去干嘛？我送你回去？”

安希妍嘴里塞了大量米线，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有些含糊不清地道：“我反正是不甘心就这样回去，我家里又没事。而且你把我约出来就要负责，不把我哄开心就是你的失职。”

顾时卿惊了，“什么叫我的失职？你说的也太严重了吧？”

安希妍哂笑道：“你知道周末约女孩子出来代表着什么吗？”

顾时卿懵了，“不过是凑巧，我要去公司，你在家无事，所以把你约出来了，还能有什么深意不成？”

安希妍用筷子敲着碗沿，郑重道：“咱们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像我们这个年纪，男生主动约女生出来，除了告白、约会就没有别的目的。不信你问端木？”

顾时卿眉头紧蹙，“端木那是特例！”

安希妍摇了摇头，“不，你才是特例。”

顾时卿张了张嘴，内心拿捏不定，不说话了。

安希妍接着道：“你太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忙着筹划你那什么女团计划，忙着写歌，所以你才没注意到这些。事实上，咱们周围的学生，哪个不是忙着谈恋爱？除了学习，大家最关心的就是谈恋爱了。”

顾时卿身子都僵住了，“那你该不会认为我”

安希妍打断道：“不会。因为我了解你嘛。”

她笑得有些苦涩道：“你约哪个女生出来，除了裴洙玹，就是单纯越她出来，不会做任何别的事。”

顾时卿忙道：“对呀对呀！我们是兄弟嘛，你当然了解我！”

“不过，”安希妍又道，“我确实跟你是兄弟，我也知道你一直把我当作兄弟。但是，我到底是个女孩子，没有一点期待是不可能的。当然，我这话不是针对你，我是指一个女孩子收到邀请的正常反应。这点你让我失望了，所以你必须给我补偿。”

顾时卿手足无措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安希妍不答反问道：“你没谈过恋爱吧？”

顾时卿点头，“告白不算的话，没有。”

安希妍一拍手，笑意盈盈道：“正好，我也没谈过恋爱。作为兄弟我是十分体谅你的，所以这个补偿与其说是你为了我，其实我也正好借此机会帮你。”

顾时卿都已经做好被敲竹杠的准备了，安希妍却不按套路来，他疑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安希妍道：“我们不如来练习一下情侣之间的约会？这样大家以后真的谈恋爱的时候，也不会被人嘲笑完全没恋爱经验了。”

顾时卿犹豫道：“这样合适吗？你也知道我们两个都没谈过恋爱，怎么练习？”

安希妍胸有成竹地笑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电视剧、恋爱漫画什么的看过那么多，我有把握。”

顾时卿总感觉自己好像一头被牵着鼻子走的牛，可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安希妍举动如常，提出的建议也处处为他着想，依然是他的好哥们。

顾时卿讷讷道：“那好吧，你来安排。今天确实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你想怎样做，只要能让你开心，我都奉陪。”

“嘻嘻。”安希妍笑得像只小狐狸，“你说的哦！”

顾时卿认真道：“嗯。上午你陪我，下午我陪你，很公平。”

两人吃完米线，叫老板娘过来，准备结账走人。

老板娘过来的时候，手里端着盛有甜点的小碟子，递给顾时卿两人道：“来，这是送给你们的。”

顾时卿不解道：“为什么？我们不是没点这个吗？”

徐娘半老的老板娘笑得很是热情，指着门边立着的牌子道：“你没看那里写着的吗，凡是到本店用餐的情侣，都将赠送一个爱心蛋糕。”

顾时卿下意识道：“可我们不是情侣啊。”

安希妍见状忙把顾时卿拉到身后，朝老板娘笑道：“我们就是情侣，谢谢老板娘。我才向这家伙告白成功，他一时间不习惯。”

收到安希妍的眼色，顾时卿忙笑着说是。

成功拿到蛋糕，顾时卿和安希妍朝店外走去，隐约还听到老板娘嘀咕：“我就说是情侣嘛，怎么看都那么般配”

第五十七章 不是约会的约会

安希妍拿着蛋糕，开心得像只出笼鸟，蹦蹦跳跳走在顾时卿身边，一会儿咬一口蛋糕，一会儿看看车水马龙的闹市。

顾时卿瞧见她那欢喜模样，忍不住道：“才吃完那么大一碗米线，又是一个巴掌大小的蛋糕，你吃得下？”

安希妍舔吸干净食指上的白色奶油，把剩下半边递给顾时卿道：“怎么了？你要吃吗？”

顾时卿蹙眉推开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之前吃的米线是辣味儿的，这蛋糕闻起来就很甜，这样吃下去，你不会觉得怪异吗？”

安希妍奇怪地盯着顾时卿，似乎不相信他居然会为这种事情感到疑惑，“怎么会怪异？两样都很美味，当然应该都吃了。这东西本来就没地方放，难道你想让我丢了不成？”

顾时卿无言以对道：“你说的对，你吃得开心就好。”

两人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顾时卿不时瞟一眼安希妍。见她快乐地享用着，自己就忍不住轻笑起来。这件事他们俩不相同，但比起自家那个爱挑食的妹妹，安希妍能吃不由显得分外可爱。尤其是她每吃一小口，脸上就会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明明自己已经吃不下，却被她勾得想要知道那个蛋糕究竟有多美味，也想尝一口

看到安希妍吃完了，用之前店里多拿的纸巾擦了擦手和嘴，嘴角却留下玉米粒大小的奶油渍，顾时卿下意识叫道：“停一下，安希妍。”

安希妍停下脚步莫名其妙地看着顾时卿，“怎么了？”

顾时卿也不说话，兀自用食指扫下那粒奶油，最后将它吸到了自己嘴里，才道：“你嘴巴没擦干净，现在好了。”

安希妍此时哪还没反应过来顾时卿做了什么？她俏脸通红，瞳孔都在不可置信地颤抖着，无边的羞意好似满园桃花盛放的浓香，醺得她醉酒了也似地晃了晃，声音发颤道：“顾、顾时卿，你知道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吗？”

顾时卿故作无知道：“怎么了，我不过就是帮你清理一下嘴边的污渍？”

“你？！”安希妍又羞又气，这种话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直说，先前还说他是榆木脑袋，现在这挑逗手段看来竟比花丛老手还熟练半分，难道他以前都是装的？

念及此，安希妍气得狠狠在顾时卿背上拍了一巴掌，“你还给我装？！”

顾时卿蹙眉不解道：“我装什么了？不是你说我们两个要练习一下情侣约会吗？我可是好不容易灵机一动才想到这个的。我平时基本不看偶像剧，这还得多亏了那天我妹妹在看，我不经意瞥到一眼”

听完顾时卿委屈之极的话语，安希妍才晓得自己误会了他，愧疚得语气软弱地道：“原、原来是这样，可是，可是你做之前怎么不给我提个醒，我都不知道”

天知道她刚才小鹿乱撞，心儿都要蹦出来了如果那是真的，不是在他们假装约会的前提下，她不敢想象自己把持不住，可能会做出怎样出格的举动来。

顾时卿仍在抱怨，“本来我就知道我不擅长做这种事，机缘巧合之下学以致用，我还以为你会夸我呢，没想到，唉”

安希妍越听越惭愧，不知如何是好的她只得用手捂住顾时卿的嘴，半是无奈半是哀求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的不对，明明是我提出来的游戏，我却忘了遵守规则。我对不起你，你别再计较了好不好？”

顾时卿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又点了点头，安希妍才放开手退到原来的位置，神情复杂地低着头。

顾时卿刚才被安希妍连鼻子带嘴捂住，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用力吸了两口气，顾时卿道：“好香啊。”

安希妍抬头疑惑地望着顾时卿道：“什么香？我怎么没闻到？”

顾时卿笑了下，“你手上的蛋糕香。”

安希妍看了眼自己的手，恍然失笑道：“原来如此。”

两人再度回归平常状态，一路上说说笑笑走着，不经意竟来到了麗江边。

靠在石雕护栏上，望着平缓的江面，顾时卿目光深邃。安希妍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眺望着远方的山水风光。玉琪山上片片松林墨绿依旧，山脚桦树却枝黄叶枯，徒留苍白瘦长的躯干在风中摇曳。墨绿与黄褐色带均匀相隔，层次分明，虽是人工促成的景象，却也不乏大自然的神奇力量。麗江两边水草枯黄，有些沉在水里已有腐烂的迹象，偶有几只水鸟落下，啄住某只不幸的小鱼，振翅到由于水面下降露出的沙滩上享用

这附近玩耍的地方和方式最多的就是麗江对岸的旅游区，如果顾时卿和安希妍要挑选约会的地方，对面再合适不过。可是，想到那个惊心动魄的流星夜，安希妍是怎么也不可能提出这个建议。

安希妍整理了下飞扬的发丝，细语道：“这河风吹得人挺冷的，我们要不换个地方？”

顾时卿收回遐思，瞥见安希妍眉宇间一丝忧愁，笑道：“怎么了，担心我还过不去那个坎吗？”

安希妍不承认道：“不是，我是真的觉得有点冷。”

顾时卿一把搂过安希妍，将她护在自己腋下，笑道：“现在呢？”

顾时卿又没穿大衣，这样搂着当然没什么效果，不过安希妍心理上是暖和的不行。

安希妍挣开道：“你明知故问！那天你都，你都差点你真的可以这样坦然面对吗？哪怕是我，在那之后都经常做噩梦，不敢再去玉琪山顶一次。”

顾时卿目光飘忽，他又怎么可能没受半点影响，做噩梦、心悸，是常有的事。可他是个悲观的乐天派，生死之事既然不能由自己决定，他干脆不去想它，该来的总会来，躲不过，还能有更坏的结果不成？

而现在，顾时卿过得很好，意外获得了那些信息，产生了新的兴趣爱好，甚至有机会做出一番不可想象的事业，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顾时卿展颜笑道：“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你过去再爬一遍玉琪山怎么样？”

安希妍稍显无措地道：“不、不用了吧？”

顾时卿只笑着摇摇头，不说话，拖着安希妍就朝麗江大桥走去。安希妍内心摇摆不定，半推半就地跟他挪了过去。

穿越大桥上拥挤的人潮，顾时卿像个成功逃出敌营的士兵样欢呼道：“终于过来了！”

安希妍见顾时卿的开心不似作假，凝重的表情逐渐松懈。既然当事人都不在乎，她又何必过度操心？

瞧见路边摊上烤得焦黄油亮的火腿肠，安希妍开心地跳过去指着道：“我要吃这个！”

才在那边吃了米线和蛋糕，就过了不到一小时又饿了？顾时卿无语失笑道：“好～我给你买。”

听着顾时卿不无宠溺的语气，安希妍笑得眼睛都消失了。接过两根美味的火腿肠，她将其中一根递给顾时卿道：“呐，奖励你的。”

顾时卿撇过脸去，嫌弃道：“我才不要。我可不像你那样饮食不规律，随时随地吃个不停。”

安希妍眼珠转了转，也不生气，强行将火腿肠凑到顾时卿嘴边，恳求道：“你就吃一根嘛。”

顾时卿坚定道：“不吃。”

“一口也不行？”

“一口也不行！”

“唔！”

原来在顾时卿说话的时候，安希妍趁机把火腿肠一头塞进了他嘴里。安希妍得意道：“现在你总不能把沾了你口水的部分留给我吃吧？”

顾时卿忿忿地瞪了安希妍一眼，似乎在骂狡猾。实在忍受不了周围异样的目光，他赶紧把塞进嘴里的部分咬下来，强调道：“就一口！”

似乎取得了某种胜利，安希妍笑着抽回火腿肠道：“一口就一口，谁稀罕给你吃啊？我自己都不够。”

顾时卿说不过，干脆不搭理她，兀自朝前方走去。安希妍快步跟上。

当两人路过游戏摊位时，安希妍就拉住顾时卿停下来。套圈游戏、射气球游戏，甚至抓娃娃，顾时卿都陪安希妍玩了个遍。值得一提的是，两人在玩套圈游戏的时候，安希妍一个没扔中，最后气得全力一掷，那胶质套圈竟弹回来把她脸给打了。顾时卿见此笑个不停，安希妍自然把气撒他身上，一阵“拳打脚踢”，最后还是在玩射击游戏的时候，顾时卿百发百中赢了好几个大奖品，才把安希妍安抚下去。

这样不停歇地玩了两个多小时，两人都疲了。至于爬山，顾时卿提了几次，安希妍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然后不了了之。于是两人就买两瓶饮料在麗江电玩城前面的广场，随意找了个干净地儿坐下，休息了起来。

抱着半人高的毛绒娃娃，安希妍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闲散走过的游人，一边玩弄着毛绒娃娃，一边道：“你说正常情侣这个时候一般会做什么？”

顾时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之前我都跟着你的节奏走，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现在你问我，我又能去问谁？”

安希妍露出思考的神色，半晌后赌气道：“累了就这样坐着休息呗，情侣之间肯定也是这样！”

顾时卿没回话，他被远处不同寻常的现象吸引了。就在电玩城外面不远，一个别具魅力的陌生女孩似乎正在表演着什么，像是流浪歌手，可她却没带任何设备，也没摆放装钱的器具。围在她面前的只有几个大叔模样的男人，比起歌声，更吸引他们的显然是女孩的美貌。女孩唱完，有些结结巴巴地说着什么，面前几个大叔一副听不懂的模样，最后要么径直走掉，要么想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但被女孩拒绝……

顾时卿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对自说自话的安希妍道：“希妍，我们去那边看看。”

安希妍怔了一下，下意识道：“好。”

第五十八章 异国少女

当顾时卿走近后才发现，这个少女的面容当真精致得过分。

就眼前所看到的的判断，顾时卿不相信有人天生可以生出这副容颜，神仙亦如此。但是，以现代技术，某些化学物品就可以造出这魔法般的效果。当然，空有化妆品也不行，需得搭配同样高超的化妆技术，才能达到神话传说中术法般的效果。

少女戴着一顶黑色贝雷帽，小脑袋被稳稳当当地扣在帽里。她剪着齐眉刘海，如绸缎般致密光滑的杏色发搭在额前，如珠帘，两侧半长发则垂至锁骨，像包着小脑袋的巨大花瓣，发尾细而尖。齐眉刘海下一双大眼睛好似贝壳里成色极佳的珍珠，闪着耀眼夺目的光，朱唇桃腮，玲珑琼鼻，发丝间露出一角的精灵般的耳朵，精致无比的五官组成了一副更美丽的面容，再加上比例极佳的身子，简直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女一般无二！

少女堂皇无措地站在那里，见到有从电玩城出来的人，就上前拉住问询两句。路人与她交流两句话后，无一不摇头离去。见此情形，少女堂皇的神色更浓了。

顾时卿犹豫了片刻，正想和安希妍一起上前问话，却有三个男生先一步上前，其中穿着一身名牌的领头道：“konnichiwa，watashihasongdesu”

少女和那个男人交流着，顾时卿和安希妍只得停在原地。听着他们陌生的对话，安希妍奇道：“他们好像不是我们国家的，是霓虹人？”

顾时卿点了点头，“看样子是的。不过现在跟他说话的好像不是霓虹人，本地口音很重。”

安希妍道：“那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略知一二。”

“翻译给我听听。”

顾时卿皱眉露出认真的神色，一副仔细倾听的样子，将他们这段时间说的一段话理清后，一次性道：“那个男生说他姓宋，他问女孩是碰上什么麻烦了吗？女孩说她是霓虹人，现在到东云国来旅游，刚才在电玩城里把行礼弄丢了，手机、钱包，什么都没有了。”

安希妍同情道：“这也太惨了吧，然后呢？”

顾时卿道：“具体丢的过程我就不翻译了。男生现在问女孩为什么不去警察局找人帮忙，女孩说她不知道路，也不认识多少东云国的文字。男生又说，这样的话，他能帮她，可以带她去警察局，帮她找丢的行礼，或者直接送她回国。”

安希妍莫名紧张道：“女孩答应了吗？”

顾时卿失笑道：“你看不就知道了。”

果然，随着顾时卿话音落下，那三个与他年纪相差不大的男生就掉头，带着精致得像洋娃娃的女孩子，朝麗江大桥走去。据顾时卿所知，最近的派出所就在对岸往东走五百米。

四人从顾时卿和安希妍跟前走过的时候，看清他们的面貌，顾时卿不由瞳孔一缩。他当然不认识那个女孩，但这三个男生却有些眼熟，尤其是领头那个。

姓宋？

在那四人快走上大桥的时候，顾时卿终于想起了那几个人是谁。其中一个曾当着他的面向裴洙玹深情告白，另外两个也是那时候在现场极力推波助澜的人。

s&k集团宋公子没错了。顾时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虽然宋公子向裴洙玹告白也失败了，但曾经一度把他当作潜在的最大竞争对手的顾时卿自然去了解过他的情况。

在昳城，除了对谁都是庞然大物的昳达集团，s&k集团就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s&k集团虽没当成老大，却是半壶水响叮当，行事嚣张至极。这点在他们集团未来继承人宋泽玉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据传有次在希尔顿酒店吃饭，因菜不合口味，宋泽玉愣是逼得人家经理下跪道歉，借s&k集团施压，逼得人把希尔顿的管理人都换了一遍。这件事曾经闹上过新闻，不过有s&k集团在背后掩盖，知道真相的只有极少数。

在学校，凡是宋泽玉看上的妹子，必须无条件做他女朋友。当然，以他的家世背景和人才样貌，不需任何手段就能轻易达到这个目的。不过也不是所有女生都是如此，有的女生拒绝过，但还是被宋泽玉达到了目的，事后安抚下来，也没人敢爆出什么。所以至今展现在学生们前的宋泽玉，永远是儒雅随和，温柔多情的模样。

至于裴洙玹，顾时卿担心过，但宋泽玉目前还没使用过任何非常规手段。这点倒是让人意外。

顾时卿清楚宋泽玉那张伪善的面具下隐藏着的是一头恶狼，所以对女孩能否安全到达派出所持怀疑态度。

“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顾时卿不待安希妍回答，拉着她直追宋泽玉四人。

安希妍莫名其妙，没有挣扎，只是疑惑道：“看什么呀？又不关我们的事？”

不方便将心中忧虑解释给安希妍听，顾时卿只道：“我就是想看看遇到这种情况，派出所会怎么解决。”

安希妍眯起眼怀疑地看着他，“你该不是想多看看那个异国的漂亮妹子吧？”

眼见宋泽玉四人就要走下桥，消失在人海，顾时卿不耐烦道：“我说不是你信吗？算了，你要不去我自己一个人去。”

说罢，顾时卿拔腿就跑，朝宋泽玉四人追去。安希妍见状气得跺脚，最后还是骂骂咧咧跟了上去。

穿过大桥到城区这边，有一座将近一千平的广场，广场两边都是商店街，名品店林立。跟在后面的顾时卿和安希妍只见宋泽玉三人将女孩带过来后，并没有直接朝派出所走去。宋泽玉和女孩说了两句，然后就带着女孩进了一家服装店。

顾时卿和安希妍守在门口，等他们四人出来。

过了一会儿，宋泽玉就和女孩先一步走出大门，而他两个跟班则提着大包小包，像是把整个片区的服装都装走了。

女孩说着拒绝的话语，无法接受宋泽玉的馈赠。宋泽玉则表示钱对他来说无所谓，他只是欣赏女孩，就想给她买。不管她接不接受，他都会让他两个跟班提着。女孩无可奈何，只能不断道谢。

宋泽玉带着女孩深入商店街，顾时卿和安希妍只好一起跟上。不出所料，这个宋泽玉定然对那女孩有别的想法。

顾时卿小声对安希妍道：“这个姓宋的好像并不打算直接带女孩去派出所啊。”

安希妍点头道：“确实有些奇怪。不过，你为什么一副料定如此的模样跟上来？”

顾时卿敷衍道：“直觉。而且你说他们不过是刚见面，姓宋的就直接带女孩去名品店买衣服，买那么多，你不觉得这礼送得太大了吗？”

安希妍蹙眉道：“万一人家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因为欣赏，就愿意买给她呢？”

顾时卿不屑道：“你觉得可能吗？我一见到你也很欣赏啊，我有直接送你大礼吗？”

安希妍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怒瞪着顾时卿道：“你还说欣赏？我看没把你气炸就不错了！你都把我鞋子扔河里去了！”

“那个”顾时卿尴尬到了极点，又觉得十分惭愧，“那个情况不一样，抛开别的不谈，我只是看到你，确实是欣赏的。”

安希妍哼了一声，“就算你这样说人家有钱啊，说不定对他来说买那么多名牌衣服就像我们买个棒棒糖一样轻松。”

顾时卿觉得安希妍说的有道理，但那是在不清楚宋泽玉真实为人的情况下。顾时卿道：“这个你又不能肯定，不过不管了，反正看他们接下来怎么做知道了。”

安希妍也觉得只能如此，认可地点头道：“行吧。”

接下来一段时间顾时卿和安希妍依旧尾随。而宋泽玉带着女孩逛遍商店街，从服装店出来进了一家糕点店，离开糕点店又去珠宝店，给女孩戴了身贵重首饰，甚至还去卖专辑的音像店逛了逛。

——

入冬时间的天，夕阳早早下沉，天幕逐渐变得一片暗蓝。经过这么长时间，别说是去派出所，从昳城东走到昳城西都行。

顾时卿和安希妍精疲力尽地坐在希尔顿酒店外，看向彼此的眼神都透着他们貌似白跑了一趟的意思。

安希妍揉着酸痛的大腿，抱怨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万一人家就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那个女生不着急去派出所，不着急找丢的东西，也不想这么早回国呢？”

顾时卿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宋泽玉想得太卑鄙了，也许人家真的只是好心——就算有别的心思，人家女孩不拒绝，自己有什么立场操心？

顾时卿不甘心道：“再等等看。”

顾时卿对这件事如此上心，除了不愿看那漂亮女孩落入虎口，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想利用这件事抓到宋泽玉的把柄，这样如果宋泽玉以后再去追求裴洙玹，他就有办法让裴洙玹拒绝宋泽玉，并且使两人之间永无可能。

好吧，顾时卿承认自己又犯贱了。明明他现在连亲自面对裴洙玹都不敢，遇到这种事总又会替她着想当然，其中也有他自私的成分。

安希妍抱怨两句不说话了，想是累得已经无力再说。顾时卿全神贯注盯着酒店门口，就在这时，一个女孩突然从大堂冲出来，衣衫不整，哭喊着朝街道深处跑去。紧跟着从酒店出来的是三个年轻男人，他们一看到女孩的背影，就骂骂咧咧猛追了上去。

“站住！”

“臭娘们儿别跑！”

“赶紧给老子站住，你不想活了！”

见此情形，顾时卿和安希妍哪里还猜不到发生了什么，起身拔腿就追。

第五十九章 绝境

华灯初上，如野兽一样的汽车在钢铁丛林里穿梭着，速度极快，毫不怀疑可以轻易撞碎挡在前方的无知之物。它们让人下意识就感到恐惧。

对于奔逃的少女来说，也是如此。

不过，比起汽车，当然是身后那几个追赶的人更让她恐惧。因为汽车顶多给她带来肉体上的痛哭和毁灭，那几个更可怕的人类却能摧毁她的精神。在此先且不讨论生与死的深奥话题，少女也还没陷入此等绝境。她现在还能跑、能呼救，能通过自己的力量尝试逃离困境。

少女拼命奔逃着，左右推开挡路的行人，险险避开电话亭、公交车站牌，在岔路口不作思虑就拐弯，只想尽可能甩开追赶的人。

宋泽玉三人全力追赶着，他们的体力自然胜于少女，但路上行人拥堵，极大阻碍了他们的前进，所以追了半天也只拉近了有限的距离。宋泽玉气得破口大骂，对路人颐指气使，想让他们帮忙抓人。

不过路人都不为所动，绝大多数人都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而且他们不清楚宋泽玉抓人的理由，即使是抓小偷之类，他们也不见得愿意帮忙。

宋泽玉打量了下四周的建筑物，略加思索。比起来自异国的少女，他对这地方显然更熟悉。

宋泽玉指使两个跟班道：“李单，你从这栋楼绕过去，往临江公园那边赶，王霸，你往虎头寺那边走，最后也去临江公园，我直接跟在臭小妞后面追，咱们一定要把她堵在那里！”

“是，老大。”

“明白！”

李单和王霸领命而去，宋泽玉则朝少女奔逃的方向加速追去。

随后赶来的顾时卿和安希妍只看到三人分头行动的背影。

安希妍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弯腰撑着膝盖道：“怎么办，我们现在朝哪个方向追？”

两个人都还没吃晚饭，顾时卿也累得不行，他看了看三人分头行动的方向，最后道：“我们跟那姓宋的。”

“好。”安希妍喘了两口气，起身就追。

对于安希妍而言，今天这件事她一定会跟下去，除了本身具有正义感，觉得新奇刺激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前中后三方人马，马不停蹄奔袭着，一路从市中心的希尔顿酒店跑到了靠近麗江边的街区。

从大楼阴影里跑出来，顾时卿看了看左右无人，路灯光安静照耀下的空旷街道，暗道一声糟糕。

安希妍随顾时卿停下脚步，发现了这个情况，道：“咱们好像跟丢了？”

顾时卿无言地点点头。

临近冬季的夜晚，一般少有人来河风刺骨的麗江边散步，所以现在他们连找个人问一下有没有看到追逐的少年男女都很难。

一时半会儿不知往哪里追，安希妍担心道：“要不咱们报警吧？”

“报警？”顾时卿眉头一皱，“我们现在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且，用什么理由报警？”

“也对”安希妍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就这样干站着吗？”

顾时卿抿着嘴摇摇头，“先找找看吧，实在找不到再报警。”

他一边说话，也在一边思考着。这片地区除了公寓住宅，就是商店门铺。公寓住宅外有保安守着，除了本小区的人几乎不可能进去，商店门铺的人也不可能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异国少女，所以很难找到适合躲藏人的地儿，除了临江公园？！

念及此，顾时卿眼睛发亮，对安希妍道：“走，我们去临江公园！”

“唉？好！”

——

上弦月当空，河风呼啸如飞刀。

少女钻进园林，躲进假山，在路上摔了几大跤，皮破血流。而且少女的体力也已经见底。后面追赶她的恶魔其实早就可以抓到她了，但他没有。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像是猫戏老鼠一般让她在这公园里乱窜。

躲在假山后的少女听得到几米外传来的男人的声音，如恶魔低语。

“小姑娘，我劝你还是乖乖出来，在我面前磕头认罪，我或许可以考虑好好待你。”

少女没有说话，腹诽不已。所谓的好好待我就是不送我去派出所，诱拐我把身子交给你吗？真是与那些恶心变态的男人一般无二！

宋泽玉猛地吐了口痰在地上，用鞋子碾着被唾沫淹没的蚂蚁，哂笑道：“全世界谁不知道你们霓虹是情色大国，你一个霓虹的小娘们还在老子面前装清高？也不想想我给你买的那些东西值多少钱！就是叫十个八个你们霓虹的妓女都轻而易举！”

少女承认宋泽玉的话有一部分是对的，但他显然犯了以偏概全的错误。再干燥的沙漠都有绿洲存在，他们霓虹国远没他说的那么不堪。当然，此刻少女无心与他理论这些。

处在异国他乡的少女现在已经陷入了最糟糕的局面，体力见底，四周无人可以求救，无处可逃。她现在考虑的是如何面对最坏的局面，要么落入宋泽玉的手里，成为玩偶，要么自我了结。

为什么会这样，少女不明白，不是说东云国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国家吗？先是行礼被盗，后又落入对自己有非分企图的人手里，真是出了虎口又进狼窝

少女显然不明白何为人心险恶，不是人手里拿着刀枪才叫危险。

死，少女当然是不愿意死在这里的。对于贞洁这件事，少女看得也不是比命重。当然如果能把它交到心爱之人的手里是最好。

少女确定自己了的底线是屈服，但不甘心，所以她打算尝试一番。她在假山上找了一块儿锋利的石头。石头呈棱锥形，少女用指肚摩挲了下，确定尖端足以刺破皮肉，于是握着石锥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看到少女出来，宋泽玉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给大家徒添麻烦，你说是不是？”

少女站在树荫下，身形模糊不清，宋泽玉走近后才发现少女手持石锥抵着自己的喉咙，本能惊道：“你想干嘛？”

少女脸上泪痕犹在，显是为此绝境哭过，但她现在却尤为冷静，像是看破生死似的决绝。她寒声道：“宋泽玉君，你非要这样做不可吗？”

先前与少女攀谈过程中，宋泽玉了解对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霓虹少女，所以他不担心欺辱对方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他付钱，让少女为他服务，公平交易。他一向是这么干的，事后从没人抱怨。

当然也有遇到过难啃的骨头，不过那都是因为钱不够。只要价钱到位了，再高傲的人都会对他奴颜婢膝。

眼前这位却是最难对付的那种人，她不在乎钱，她的家庭也不在昳城，所以无法通过逼迫她家人的方式达成目的。没有办法，宋泽玉只能用强，哪怕这种方式可能会带来隐患。但他就是忍不了，因为那个少女真的太合他口味，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的霓虹妹子，他一定要尝这鲜！

看到少女有谈判的意思，宋泽玉面带微笑道：“确实非这样做不可。但是我觉得我们完全没必要闹得这么不愉快。你想想，你现在落难，我帮你，你对我给予适当报答，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为什么你要拒绝呢？”

少女面无表情道：“我很感谢你愿意帮我。但你认为的天经地义却不适用于我。我花了你的钱，耽搁了你的时间，我可以回家拿钱还给你。而不是用你所谓的，以身相许！”

宋泽玉意味深长地笑着摇头道：“先不说那些钱你还不还得起，耽搁我的时间是一定无法用金钱补偿的。那段时间我用来让你快乐、高兴了，所以，你也要用等量的时间来报答我才行。而你能让我快乐的方式只有唯一一种，不用我多说了吧？”

少女重复道：“真的非这样做不可吗？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

宋泽玉皱眉，用食中二指点了点脑袋道：“水乔舞，你是叫水乔舞对吧？我就跟你明说了，只要你肯陪我一晚，不仅我给你买的东西全都送给你，在你回国之前的花销我全包，而且你想什么时候回国，我都可以送你回国。”

名叫水乔舞的少女蹙眉思索着，对方已经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显然不如他所愿是无法善了的了。

水乔舞用力握了握石锥，紧盯着宋泽玉道：“如果我死在这里，你负得了这个责吗？”

宋泽玉不屑道：“你敢？”

水乔舞身子颤抖得十分明显，她既是害怕恐慌，亦有愤怒绝望。最后，她将心一横，手上用力，锋利的锥尖划破了脖子细嫩的肌肤，弱光下暗红的鲜血流至锁骨中间，形成一幅凄美又恐怖的画面。

在宋泽玉面前表演自杀戏份的人多了去了，还没有一个人真的下手过。所以见到这个情形，宋泽玉一时吓得六神无主，竟是什么也不知道去做，只是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少女。

幸好李单和王霸及时反应过来，上前制住了少女，才没酿成悲剧。而出此下策的水乔舞也被自己吓到了，看着拿在手上染血的石头，感受到喉咙异常敏感地疼痛，她怕极了，怕自己真的就这样死了，所以哭了出来，嚎啕大哭。

宋泽玉被水乔舞的哭声惊醒，怔怔地看了少女两秒，似是被少女脖子上的鲜血刺激到了，他双眼血红如疯魔般冲了上去，歇斯底里地尖叫道：“你竟敢威胁我，我现在就干死你！”

第六十章 得救

脸被凶狠地扇了一巴掌，嘴角出血，耳边充斥着狂野的咆哮，骇人心神，暴力的手撕扯着，衣服在身上勒出道道红印淤青，湿热的气息喷在脖子敏感的肌肤上，引得少女不适地痉挛少女眼中的神采逐渐暗淡消失，好似看到月亮沉下，星星坠落，天空也塌了。

失去焦距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冷漠无边的寂夜，少女心想，如果她没退出组合就不会来东云国旅游，如果没来东云国就不会在电玩城弄丢了行礼，如果没弄丢行礼也不会落入这恶人的手里

如果可以重来——可惜没有如果。

少女用尽了所有抵抗手段，最后还是落到这种境地。她心已死，所以不再做任何挣扎，往好了想，起码这样还能苟活下去，只需要改变一下自己的生存观念。

改变生存观念何其艰难，尤其是像这样单纯固执的未成年少女。但她不得不如此，因为别无选择。

除非

“住手！”

一声断喝响彻夜空，施暴的三人皆是一愣。

满脸怒容的顾时卿闪现到宋泽玉身后，没有废话，抱住他的腰就往后拖。宋泽玉美色当前，再加上有两个跟班守护，全然没有担心身后，突然遭袭，轻易就被顾时卿拖开。

注意到此情况的李单和王霸，以为是自家老大以前招惹过的数不清的仇家之一上门，担心他安危，只能暂时松开水乔舞的手，上前保护老大。

躲在阴影里的安希妍趁此情况忙跑向被欺辱的少女，搂住少女瘦小的身子，安慰着她，一边帮她整理凌乱不堪的衣服，遮住不该暴露在外的一些部位。

顾时卿吸引了三人的仇恨，心知硬斗可能比较麻烦，所以在把宋泽玉拖开后，见李单和王霸追来，就直接将宋泽玉推了出去。宋泽玉尚未回过神，不由自主向前摔去，李单和王霸见状赶紧去接，这下三人结实撞在一起，顿时滚倒在地。

这摔的疼让宋泽玉清醒过来，他爬起身，看向捣乱那人陌生的面孔，怒道：“臭小子，你不想活了？！”

顾时卿站在几步开外，笑道：“我想不想活不关你事，倒是你，宋大少，在外面山珍海味吃不惯，想去吃牢饭吗？”

宋泽玉眉头一皱，拦住想要动手和怒骂的李单和王霸，惊道：“你认识我？”

顾时卿理所当然道：“谁人不知昳城宋大少啊？儒雅随和，谦逊董礼，完美的如玉君子？”

顾时卿暗讽一番，宋泽玉反而越来越冷静，他眯着眼睛道：“刚才的你都看见了？”

顾时卿挑眉道：“怎么，是我打扰了宋大少的雅兴，你还想继续在这野外上演活春宫吗？”

宋泽玉脸上浮现出惯常的温和笑容，道：“雅兴算不上，只不过是个人的小小癖好罢了。既然你认识我，想必对我的家世背景也略知一二，这件事你能不能当作没看见？”

顾时卿怒极反笑，“你觉得呢？”

宋泽玉嘴角隐晦勾起不屑的笑容，道：“说吧，多少钱。你开个价，我一定满足你，只要你答应忘了这件事。”

顾时卿不答反问道：“宋大少觉得钱能解决一切事情吗？”

宋泽玉自信笑道：“不敢说一切，但绝大多数事情都能解决，包括这件事！”

顾时卿作沉思状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就准备好让你爸妈用钱把你从警察局保释出来吧。”

“你？！”

宋泽玉见顾时卿的表情以为他是答应了，没想到居然给出这个截然相反的回答。宋泽玉不可置信道：“我没听错吧？你确定不重新组织语言再说一遍？”

顾时卿抬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快了，麗江警察局到这里也就十几分钟，你确定不现在跑吗？”

顾时卿话音刚落，宋泽玉就听见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犹豫了下，他死死地盯着顾时卿，像是要把他的脸刻在心里，恶狠狠地道：“好，你有种！”

语罢，宋泽玉带着想要动手替他出头的李单和王霸悻悻地离开了。

直至几人的背影彻底消失，顾时卿才收回目光，朝两个女孩走去。

经过安希妍的安抚，少女已经止住哭声，平静下来。看着少女凄惨可怜的模样，顾时卿本能地感到怜悯和同情，但要他说什么能让少女心情好点，他却无从说起。

安希妍见顾时卿如此轻易将那几人打发了，惊奇道：“他们就这样走了？”

顾时卿点头道：“嗯。”

安希妍略显遗憾道：“我还以为你们会经过一场恶战，你打败他们，才能将他们赶跑呢不过真可恶！应该把他们留住等警察来，抓进去好好教训一顿才是！”

顾时卿摇摇头，问安希妍道：“她怎么样了？”

安希妍叹道：“幸好我们来得及时，她差点就你问她吧，她东云语说得断断续续的，我也不确定。”

顾时卿用霓虹语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要不要我们送你去医院？”

小时候在霓虹生活过一段时间，回国后顾时卿也有选修霓虹语，说的是一口标准的京都音，所以同样生活在京都圈的少女自然可以轻易听懂他的话。

心里的伤又岂是一般医院能医治的？少女摇头道：“谢谢你们救了我，我没事。对了，我叫水乔舞。”

顾时卿记下了少女的名字，介绍道：“我叫顾时卿，这是我同学，安希妍。”

三人互相认识之后，顾时卿问水乔舞道：“你现在有地方可去吗？有没有可以联系的人？”

虽然之前偷听早已了解少女的情况，此时却不适合坦白。

水乔舞摇头道：“没有，都没有。我行礼都丢了。”

听了顾时卿的翻译，安希妍让他转述道：“如果你信任我们的话，我可以收留你。”

水乔舞认真地看了看两人，她有别的选择吗？何况对方还是救了她的人。

水乔舞担忧道：“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要是怕麻烦也不会救你了，顾时卿笑道：“怎么会，就住一个晚上。明天我们就送你大使馆。”

水乔舞从安希妍怀里艰难撑起身子，郑重地朝两人九十度鞠躬道：“谢谢你们。”

——

由于安希妍是从相隔较远的南丽省来昳城上学的，在这里沉月东苑租了房子，一个人在里面住，顾时卿家里不方便，所以水乔舞自然跟安希妍去了她家。

顾时卿送两人到了沉月东苑，一起进屋。他一个人在这间不大，收拾得也不是特别整洁的房间里坐着等候。安希妍带水乔舞去浴室洗澡给她换了身洁净的衣服，然后让她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心神遭受重创的少女，不消片刻就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回到客厅，安希妍在顾时卿对面坐下，和他一起陷入了沉思。今天这件事，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说是刷新三观也不为过。原以为这种事只是影视剧作品里才会出现的夸张情节，没想到两人在现实里目睹了。当然，他们不是没看过更奇葩恶劣的新闻，但那都是远在天边的事，远没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而且不用怀疑，两人该是惹上大麻烦了。

安希妍拉开顾时卿撑着下巴的手，道：“你怎么想的？”

顾时卿瞥了安希妍一眼，“什么怎么想的，明天等那个女孩醒了，就送她去霓虹大使馆，然后咱们回学校继续上学。”

安希妍蹙眉道：“先前我听你和那个姓宋的对话，你认识他？而且他貌似还是个特别有钱有势的人？”

顾时卿眉头就没松开过，“是，他不是一般的有钱有势，而且行事嚣张。但现在是文明时代，他再猖狂也不敢做违法的事我是说不敢光明正大。”

安希妍急得只抓头发，气道：“我真的不理解，那人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吧？为什么还能这么逍遥自在？”

顾时卿白眼道：“有些事，除了当事人谁都不知道。老天爷虽然看得见，却无法说与大家听。那姓宋的事后与人一番交涉，人家放弃了举报的想法，谁还能去追究责任？”

安希妍难受极了，“那怎么办？我们今天坏了人家好事，他一定会找我们报复的要不，我们去找他私了？”

顾时卿失笑道：“怎么私了？去向他道歉，再把那个女孩双手奉上吗？”

安希妍一拍桌子道：“那怎么行？！是他做了错事，我们还要去给他道歉，凭什么呀？”

顾时卿点头道：“这不就是了，凭什么他做错事，我们阻止了，反而还要担惊受怕？”

“可是”安希妍还是有股说不出的担心。

顾时卿见状，拉着她的手道：“公道自在人心，要相信法律，法律会保护好我们的。再说了，现在担心也没什么用，人家不还什么都没做吗？而且，万一他自知有愧，去自首，主动承认错误呢。也省了咱们去举报的麻烦。”

安希妍愕然道：“我们还要去举报的吗？”

顾时卿意味深长地笑道：“那是自然。”

像他这样正义的人，见了这等恶事，不去举报怎么行？

第六十一章 夜未央

不方便在安希妍家留宿，顾时卿稍微待半个小时就离开了。

走在人影寥寥的大道上，顾时卿依然在琢磨今天这件事，如果宋泽玉找他报复，他必须得有应对之法才行。不过，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就算发生了什么，他自问没有做愧对良心的事，所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屹然不动便可。

整理好心情回到家的顾时卿，甚至抽空把《吃醋》和《成全》的改编版录制出来，上传到了风云音乐网。

这两首歌前者改词，后者改曲，一个是把少年人的感情升华为历经沧桑的透彻，一个则是把洒脱的成全唱成了傲娇的不成全。这便是今天林大作词人对顾时卿简短评语的解析。

改编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然以那几个知名网络歌手的实力，在林青山嘴里也只得到“勉强、不错”之类的评价。顾时卿虽不了解那个星球改编这两首歌曲的人是谁，却情不自禁心生佩服。

至于用作弊的方式赢下这场比试，顾时卿不以为意。他是个自私而且有追求的人。这场比试对汪觉、刘磊、和蔚笙来说可能是关系到未来前途的大事，但他们的未来与他无关。今天他们阴阳怪气嘲讽自己，让安希妍不开心，他就要用这种方式向他们出气！

而且，顾时卿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将女团在现实世界中打造出来。过程中某些手段或许上不得台面，他不在意。如果这次比试中，背着外星曲库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并且用同样的方式赢了他，他绝对毫无怨言。因为每个人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实力，而不在于他如何拥有这些实力的。

顾时卿觉得自己的想法其实和那天在滑冰场挑衅郑绣晶的许曼灵很相似，当然，他不可能借此无理地做出主动羞辱人的事。

看了眼个人主页的信息，粉丝关注数已经来到了326万，这只是他发布两首歌的成绩！另一方面也是佩服风云音乐网的巨大流量。他只不过在原创网络音乐榜待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这次上传新歌，顾时卿设置的不是免费，而是5元下载一次。没错，以他微不足道的资历，他不是设置常规的2元而是5元！而且这次新歌的试听下载量还将作为他和汪觉等人比试的成绩！

他有这个自信，在他们这个娱乐文化相对落后的世界，那些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绝对值这个价，绝对会受大众追捧。而且，他现在需要钱作为女团计划的启动资金。不谈远的，关于社团活动室，既然在校内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他就打算在学校附近租一间专业的舞蹈练习室。

歌曲上传完后，顾时卿点开数量显示99的私信。有段时间没看歌曲评论和私信了，也不知道大家都有何看法。

蓝枫：“你好，请问顾时卿是你的本名吗？”

是的。

弱水：“你写的歌真好听，我非常喜欢。”

谢谢。

油纸伞：“你真的只有16岁吗？为什么可以写出这么好听的歌？”

天赋。

天使之翼：“你好，同为音乐爱好者，我可以跟交流一下平时都是怎么获取灵感的吗？”

没空。

boynextdoor：“小弟弟，哥哥喜欢你，能不能把你地址告诉我，我去找你玩。”

我住在东云国。

总体来说，私信里绝大多数都是溢美之词和想要更多了解他的话语，只有极少数特别奇葩的问题则被顾时卿无视或者敷衍过去。

顾时卿随意挑了几个私信回复后，就退出来去看歌曲评论了。他首先点开的是《planet》，热评与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差不多，不过点赞量是翻了几十几百倍，《吃醋》也是如此。

在点开刚发布十几分钟的《起风了》之前，顾时卿做好了评论区空无一人的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真的点开后却发现，已经有不下百条评论！

网友失忆：“现在好歌有人听了，所以我要第一时间抢占热评，兄弟们助我一臂之力！”

这条评论排在第三，不少人都想起了他是在《planet》下发“好歌没人听系列”的那个人，自然乐得相助。

网友俗人：“收到顾时卿发布新歌的消息，我是开心、兴奋的，毕竟又有好歌可听；看到歌曲设置成收费模式，我是理解、赞成的，毕竟好的作品应当受到价值认可；听了试听片段，我是欣喜、感动的，毕竟这次不只是少年人的情怀；但是看到下载价格，5元？我是不可置信与愤怒的，毕竟人家天王天后也才2元一首。我实在接受不了你这样的狂妄自大，所以我把歌曲购买了，我要指着你的歌词一字一句地骂。毕竟花5元钱就可以随意骂一个人还是挺赚的现在，听完了歌，好吧（我才没有偷偷抹眼泪），我错了，这首歌绝对值这个价！那些天王天后也不过是一直在重复自我。为了向你道歉，我买了一百首，也就五百元罢。我觉得值得，我觉得开心。”

这是点赞最多的一条评论，占了总下载量的七成。连知名大歌单主傲娇的小猫都才排在第二，她的评论是这样说的，弟弟今天发歌怎么也不提前跟姐姐说一声，差点没能第一时间来支持。

撒娇的意味都快溢出屏幕了。顾时卿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姐姐真是有几分无语。

这些热评几乎就代表了大家想法，不然也不会有这么高的点赞量。

网友行走的苹果树@俗人：“我一开始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不过我没老板大气，只能买十首支持一下。”

“我也是我也是。”

“发新歌居然没有预告，时卿是故意给我们制造惊喜吗？”

“不过，这首的旋律和吃醋一模一样，算新歌吗？”

“别纠结这个了，隔壁不是有成全吗？那首绝对是新歌。”

“那首还没来得及听”

转到《成全》的评论区，这边相对冷清许多。《起风了》有注明是《吃醋》的改编版，大家听过原版，心里有底，所以愿意尝试。而《成全》是彻彻底底的新歌，所以愿意花5元尝试的人还是不多。

老实说，顾时卿一开始是想设成十元一首的，毕竟十元那么好看。

这边霸占热评的依然是那几个人。

俗人：“既然已经花钱下了起风了，没让我失望，也不在意多花五块钱试一下这首。我是在听完两个版本的成全之后才决定评论的，在这里不妨给大家做个参考。原版成全唱出了真正放手的洒脱（我觉得其实女声唱或许更好？），改编版则是不愿放手的傲娇。歌曲质量不比《吃醋》差。而且同样是表达情感的歌曲，感情的内容却截然不同。相同的只有同样悦耳的旋律，和细腻优美的歌词”

这位网友如此为自己宣传，顾时卿都以为他是自己找的托儿了。但显然不是。

顾时卿回复俗人道：“谢谢老哥的认可与支持，你听得舒服我就最开心。”

顾时卿不想整那些官方回答，他虽然理解那样做的人的无奈，但听着假就是假，他不想自己连在这种评论区都不能表达真实的自我。

比起其他人或专业或抒情的评论，身为一个大歌单主的傲娇的小猫却是八卦地评论说：“时卿弟弟最近是失恋了吗？怎么写的都是这种感情的歌曲？”

这种话不该在sns上私聊么，顾时卿忍着无语回复道：“女朋友都没谈过，何来失恋一说？”

此话一出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评论区顿时炸锅了，谁也不谈什么歌曲怎么样，看到网友们，随着消息传开越来越多进来的网友们，全都八卦了起来。

“天呐！这么有才、长得又帅的小伙子居然没有女朋友？？？”

“时卿弟弟乖，好好读书写歌，等长大了姐姐来娶你！”

“谈什么女朋友，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该好好学习。”

评论区节奏越来越乱，顾时卿把控不住，干脆不去看了，反正他们也不能闹翻天来。

顾时卿最后看了一眼三首新歌平均破万的下载量，关闭风云音乐，准备睡觉去了。虽然只短短十几分钟时间就有此成绩，可以想象到时候他能拿到多大一笔钱，但没有真正拿到手里，顾时卿心里倒也没多大波澜。

顾时卿虽然不在风云音乐网回复傲娇的小猫，对方却有他的sns账号。

果然他刚躺到床上，傲娇的小猫就给他发来了信息。

“时卿弟弟你怎么半天不理我？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写的都是这种感情的歌曲呢？”

顾时卿失笑回复道：“我说了不是失恋，你别乱想。”

“既然你都没有这种情感经历，那你是怎么写出这种歌的？”

真要解释顾时卿肯定是解释不清的，不过，他难道不可以耍赖吗？

“这种事又不是非要亲身经历才能感悟？影视作品、小说什么的，我都可以从里面取材。”

这回答让傲娇的小猫挑不出毛病，不由呆了一会儿，最后她又问道：“你真的没有女朋友，没有谈过恋爱？”

“没有。”虽然奇怪对方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顾时卿还是如实答道。

刚打完字，顾时卿突然想到一事，问：“你和华悦娱乐王部长很熟吗？为什么会把我推荐给他？”

傲娇的小猫道：“当然熟了，特别特别亲的那种。”

特别特别亲？男女朋友？

顾时卿没再多想，他真的很困了，就道：“我要睡了，明天要去办点事。”

“好的，晚安。”

犹豫再三，顾时卿还是没把自己今天经历的那件事告诉傲娇的小猫。明天送水乔舞去大使馆后，回到学校，宋泽玉迟早会去找自己。

以宋泽玉的能力，想要调查到自己的背景相当容易，哪怕自己连名字都没透露给他。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对方定会主动找上门。

第六十二章 水乔舞（修改重发）

隔天天未明，顾时卿就动身前往安希妍家。当他抵达沉月东苑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只不过今天的天气就像顾时卿昨天的心情一样，不太好。阴沉沉的天空虽然没下雨，但目之所及全是暗蓝色的云层，没有一丝缝隙露出蓝天。

上去之前顾时卿先给安希妍打了个电话，问她要不要吃早餐。周末一向爱睡懒觉的安希妍平日都是早午饭一起吃，不过既然有人愿意帮忙送早餐，她自然乐得接受，于是回复顾时卿肯定的答案。

顾时卿在小区附近的早餐店买了包子馒头油条面包和粥，以及酸菜泡菜，经过门卫好一番盘查后才进入小区，朝安希妍家所在的5栋20层走去。除了安希妍，顾时卿还给水乔舞准备了一份，不过由于不清楚对方的口味，他只好把看到的都买了一份。

其实安希妍早餐喜欢吃什么，顾时卿以前也没了解过。刚刚问她的时候，她说她在老家早餐一般是吃米饭的，不过到昳城生活了一段时间后，习惯了这边的吃法，所以无论是包子馒头还是油条面包，都可以。

按下门铃几秒之后，屋内便传来窸窣的脚步声。防盗门应声而开，映入眼帘的是安希妍一副头发蓬松凌乱，满脸懵懂的景象。虽未经修饰，但天生丽质，别有一番娇憨可爱。

注意到顾时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安希妍羞臊不已，怕他笑话自己邋里邋遢的模样，赶紧道：“你直接进来吧，不用换鞋。”说罢她就风一样冲进洗手间。

顾时卿挑了挑眉，他可没说什么。

进到屋里，顾时卿随便一看，就看到昨日那个少女正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一副拘谨的模样。

顾时卿走过去将早餐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用霓虹语向少女问了个好，后者同样认真地回礼。

这个叫水乔舞的女孩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穿着应该是安希妍的衣服，因为安希妍比女孩高上不少，看得出来袖口偏长。卡通模样的睡衣套在少女身上，虽有几分滑稽，但更多的是可爱。

顾时卿道：“吃早餐吗？因为不知道你什么口味，所以我每样都买了一份。你自己选吧。”

少女小手紧抓着袖口，恭谨地道：“谢谢。”

顾时卿叹了口气，在少女左边的沙发上坐下，道：“我知道昨天的事可能给你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但是这种事，怎么说呢，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你也不用过分小心，像那样的恶人只是少数。我们是肯定不会对你做什么恶事的。”

少女点头道：“我明白，谢谢你们救了我，还收留我。真的非常感谢。”

说着说着少女的声音竟哽咽起来，眼泪就不打招呼地顺着脸颊滑下，看得顾时卿心疼又无奈。

顾时卿一看到女孩子掉眼泪就无计可施，这是他一生中最怕的事之一。以前顾小璃经常用这招对付他，让他吃了不少苦头，所以一看到女孩子掉眼泪，他就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果然，刚冒出这个念头，顾时卿后背就被人拍了一巴掌，疼得他嘶呼一声。

安希妍义愤填膺道：“呀，顾时卿，你又欺负她了？”

顾时卿冤枉不已，“我哪有？而且什么叫又啊？”

安希妍再拍了顾时卿一巴掌，怒道：“还说没有？你都把人家弄哭了！”

“噗嗤。”

明明脸上泪痕犹存，水乔舞这下却是笑了出来。她的东云语掌握得不算好，但顾时卿和安希妍两人的对话简单，加上表情和动作生动，又怎会理解不了他们在说什么？

见状，顾时卿指着水乔舞叫屈道：“你看嘛，人家都笑了，我根本没有欺负她！”

安希妍明白自己闹了个大乌龙，但是依然犟嘴道：“我不管，总之把人家弄哭了就是你的错！”

顾时卿觉得她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不过总体而言还是不讲道理。为什么自己身边的女性朋友似乎都爱对自己不讲道理？

顾时卿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道：“你们赶紧吃早餐吧，一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谈到吃，安希妍就不再对顾时卿不依不饶了，拿起面包就啃了起来，一边招呼水乔舞也吃。

顾时卿帮她们把小菜分开摆好，然后就看着两个年龄相差不大，各具特色的美少女吃起早餐来。

不得不说，水乔舞的容颜是真的好看，精致得像瓷娃娃一样。而且她貌似这么早就把妆化好了对比一下素面朝天的安希妍，这件事真的能用勤奋与懒惰来形容吗？

一般这个年纪的女孩，如果不是需要出席一些比较重要的场合，不会这么早做好化妆准备。以顾时卿对少女的了解，她现在应该没地方可去才对。这点不由让顾时卿产生了一些好奇，霓虹女孩都是这样的习惯吗？还是只有水乔舞是如此？她又有什么理由呢？

等少女吃得差不多了，顾时卿问道：“水乔舞小姐，你在东云国有可以联系的人吗？”

水乔舞感谢完顾时卿准备的早餐，回答道：“没有。我是一个人出来散心的，所以也没办法找朋友们帮忙。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少女说着就起身向顾时卿和安希妍鞠躬致歉，礼貌得顾时卿两人佩服又不习惯。真的太讲礼了，哪怕只是形式上的也令人感动，何况少女还是出自真心。

顾时卿道：“不用说对不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安希妍神色突然黯然道：“是啊。本来我们可以让你避免经受这些的。”

水乔舞怔了一下，“你这话的意思是？”

安希妍道：“其实在你碰上那个姓宋的之前我们就看到你了，正准备跟你搭话，那个姓宋的却先我们一步。我们偷听了你和那个人的对话，了解了你的情况，以为那个人会真心帮你，没想到早知道我们就该毫不犹豫地走到你面前的。”

水乔舞依然在愣神中，半晌才幽幽地道：“所以在那种情况下，才会有你们出现，然后救了我？”

看少女的表情，安希妍愧疚自责不已，“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如果我们能早点遇上你，早点找到你，你也不会”

水乔舞制止安希妍继续说下去，摇了摇头，露出笑容道：“你们没有对不起我，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会得救。而且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不是吗？”

少女摸着脖子包扎好的小小伤口，脸上散发着莫名的光辉。

摸不清少女的心情，安希妍只得笑道：“说的对。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她突然扯过顾时卿道：“我跟你讲啊，你是不知道，这家伙当初真的是差点我那时候担心死了。谁都以为他死定了，结果不还是活下来了吗？”

水乔舞惊异地盯着点头承认的顾时卿道：“顾时卿君，这”

顾时卿照例掩去外星文化部分，将那次流星雨遇劫的事讲给了水乔舞听。顾时卿虽没刻意渲染，但整个故事依旧足够跌宕起伏，听得水乔舞惊呼不已，连声感叹他那次的情况可比自己危险多了。

顾时卿笑道：“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上次我活下来之后，开启了音乐天赋。你也一定会过得更好更幸福的。”

“谢谢。”

水乔舞感谢完顾时卿的祝福，突然诧异道：“顾时卿君，你说的音乐天赋是，怎么回事？”

顾时卿正要开口，安希妍先一步解惑道：“他呀，以前艺术科只能拿29分，学的还是戏剧类。后来改学音乐，虽然是从零开始，但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能写出火爆网络的歌曲，而且现在还和娱乐经纪公司签了约，很快就要出道当歌手了。”

“真的吗？”水乔舞下意识惊道。

顾时卿爽快承认。

安希妍趁这时间把手机拿出来选到顾时卿的歌曲《planet》，递给水乔舞道：“看吧，这就是第一首，很好听的。后来他又发布了《吃醋》，同样非常好听。”

水乔舞点着头道：“我可以听听吗？”

“当然。”

安希妍靠近去帮水乔舞点开播放，三人就安静听起歌来。

旋律响起几秒之后，顾时卿看到少女闭上眼睛，露出纯净的表情，俨然全心全意享受音乐的样子。

安希妍也注意到了，不禁给顾时卿使眼色，仿佛在说，你行啊顾时卿，我费那么多口舌都没能安慰好少女，你的一首歌就让人家沉浸了下来。

顾时卿只是笑笑不说话。

等歌曲放完，水乔舞意犹未尽道：“我可以再听一遍吗？还有其他的歌，顾时卿君写的所有歌我都想听。”

安希妍像哄小孩样笑着道：“好～都给你听，我给你找出来。”

安希妍滑动着风云音乐app的界面，突然看到顾时卿的主页居然发布了三首新歌，而且都要收费，还是5元？！

安希妍朝顾时卿询问道：“顾时卿，你什么时候又出新歌了，还要收费，5元？”

顾时卿点头承认道：“是啊，昨晚回去做的。”

他把自己手机和安希妍手机换掉，道：“用我的听吧，我这面都是下载好了的。”

半个小时后，水乔舞把顾时卿发布的歌全都听完了，有的重复听了好几遍，再看向顾时卿时的目光，不只是单纯的感激，更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了一番赞赏顾时卿的话。

早餐吃剩的残局收拾完毕，水乔舞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顾时卿和安希妍一起送水乔舞去了霓虹大使馆。道别之前，水乔舞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希望能和顾时卿两人做朋友，还誓言她以后一定会来找他们玩。顾时卿和安希妍从善如流，笑着和少女挥别。

第六十三章 坦白

从大使馆出来，顾时卿和安希妍没有分开。

一起完成了送水乔舞的任务后，他们两个相处似乎多了一分不自然。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们是朋友，走在一起闲聊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是现在，如果找不到继续共同进行的事，顾时卿就觉得很别扭，仿佛自己只是被人操控的皮影，必须和安希妍分开。而他现在不想和她分开。

顾时卿停下脚步，侧身看着安希妍道：“还记得我们上次去找社团活动室的事吧。因为你的鬼故事，没人敢去旧教学楼了。我选它作为活动室的事，也只能作罢。所以，接下来我想让你帮个忙，你不能拒绝。”

安希妍怔了一下，旋而嘟起嘴，露出委屈又无奈的表情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要是拒绝，岂不显得我很没良心？”

顾时卿看出她表情里藏不住的笑意，显然还在为那件事自得，忍不住打击道：“虽然你可能觉得讲得好，把郑绣晶都吓哭了。但我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端木也一样，我跟他都没什么反应。也就是说，听你故事的三个人中两个人都无感。百分之六十六的否定率。”

安希妍蹙眉瞪着顾时卿道：“呀！顾时卿，这种话有必要说得这么明白？让我沉浸在骄傲的氛围里不行吗？”

顾时卿耸了耸肩，“自欺欺人有什么用？”

“你？！”

安希妍气急，抬起手就要像往常一样拍顾时卿。后者早有警觉，先一步撤开，道：“怎么，说不过又想动手了？”

安希妍鼻孔喷着粗气瞪着顾时卿，手在半空中保持拍打的姿势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悻悻地收了回去。她转过身朝着路的前方，低头看不清表情，语气却有些落寞地道：“顾时卿，你越来越讨厌了。”

顾时卿愕然，“我这就讨厌了？还越来越？”

以前他和安希妍也常有斗嘴，可她从来没说过讨厌这种话，今天这是怎么了？

安希妍边走边说，声音如清风拂柳，又像浪花冲击崖下石礁，“没错，你就是讨厌。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厉害。明明我们是在同一起跑线上出发，甚至我还比你领先许多。现在你艺术科的分数提上来了，能写受大众欢迎的歌曲，才这么小年纪就能出道当歌手这些先不说，为什么你要这么好？会照顾朋友。如果惹对方生气了，就算对方百般刁难，你也会诚心实意地道歉。我跟郑绣晶聊过，你真的很擅长道歉，她说要是她站在你的角度，她是不可能受得了的。还有，像昨天那样的事，绝大多数人就算看到也会选择无视，你却在明知道对方是无法招惹的人的情况下，还是出面相救了。所以，你真的好优秀，优秀到我自惭形秽，怕不配和你做朋友，何况总之，这就是我讨厌你的理由。”

顾时卿听后久久无言，默默地走着，就像他们两个现在走在夜空中透明的桥梁上。不敢说话，一说话脚下的桥就会崩碎，再也找不到以前那条前行的路。

这就是安希妍眼中的我吗？顾时卿心想。

他在一段时间之后道：“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优秀。”

对于安希妍的表白，这就是顾时卿的回答。他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关于写歌，他只是一个转换工具，找郑绣晶和解，他是希望对方能加入他的女团，而救水乔舞，也不过是想抓到宋泽玉的把柄罢了。但是，他做不到像安希妍那样坦率。他不敢把实情告诉她，因为觉得自己卑鄙，不愿破坏了在她心中的形象。

安希妍笑着摇头，显然只把顾时卿的话当成客套谦虚，随后问道：“你不是要让我帮忙吗？什么忙你还没说呢。”

顾时卿乖顺地随她转移话题，笑道：“也没什么，就是选活动室的事。我打算在学校外面这租一间舞蹈室作为活动室，你帮我看看合不合适。”

安希妍蹙眉道：“这种事不该是你自己最清楚吗？毕竟你是社长。”

顾时卿挠挠头道：“话虽如此，可活动室是大家一起用的，你们的意见也很重要。”

安希妍勉为其难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求我，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帮你一把咯。”

“你这台词我听着好像有点耳熟啊。”

“是吗？会不会是你以前写的剧本里的？”

“诶，还真是！我以前写了个动漫的剧本，里面有两个反派喜欢说这台词。”

“那你那个动漫是不是在霓虹大火了，咱们国内也比较火。”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学戏剧的时候，艺术科只考了29分嘛。”

两人一路斗着嘴，乘车来到青虹学院附近。学校附近开设有许多兴趣特长班，为一些有兴趣培养自己特长的同学提供帮助。因为学校艺术科只能学一个子科目的内容，一些学生为了保证分数，不得不学了一些自己其实并不喜欢的课程。像顾时卿这样原本喜欢另一个科目，后来转到音乐的人有很多。

艺术科子科目三大巨头，是音乐、美术和舞蹈，其中舞蹈排在三者最末。学习舞蹈相对而言对身体负担比较大，短时间内也无法取得成效，所以在学校周围开设舞蹈兴趣班的数量也不多。而且有的因为报学者寥寥，学费连房租都付不起，已经贴上了转让的告示。

顾时卿和安希妍在路边找舞蹈兴趣班的小广告，然后根据舞蹈班的具体情况决定是否上门询问意向。不过这种方式到底效率比较低下，所以顾时卿打算先去附近人气最高的舞蹈班看看，里面的学生应该对这方面的消息比较清楚。

今天是周末，当顾时卿和安希妍来到名为“雨蝶”的舞蹈班的时候，上课的舞蹈室里已经人满为患。这是一个教现代舞的舞蹈班，老师正在最前面演示一段爵士舞，极具观赏性，当然与之相伴的就是高难度。

进来参观不受阻拦，想来主办方有自信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宣传，而且也不可能有人不交学费就一直来偷学。那种人一定会被看出来的。

顾时卿一边欣赏老师的舞蹈，一边打量听课的学生们。还没下课，他不好意思询问，趁此机会他便好好对比一下女团舞和他们这些专业舞蹈有何异同之处，将来才能通俗易懂地将女团舞传达给社员们。因为他看到的资料只是图像，他会依样画葫芦，但却叫不出舞蹈的名字。

过了一段时间，老师口述下课。学生们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有学生转过身来，顾时卿一看，居然看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

第六十四章 旧景重现

是裴洙玹，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顾时卿望着裴洙玹失神的当儿，安希妍也发现了她。

安希妍道：“是学姐啊，我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以前想见见不到，现在不想见偏又不时出现在眼前。顾时卿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造化弄人。

出于礼貌，他们是该去打个招呼，但顾时卿不想面对裴洙玹，就对安希妍道：“随便你吧，你觉得怎么顺心怎么来。”

安希妍没有立即答话，她踮起脚尖打量着舞蹈班的人们，目光一一扫过了这些人的面孔，然后对顾时卿道：“我看了一下，除了裴学姐没有一个认识的。既然我们想了解附近舞蹈班的情况，问熟人应该更方便吧？”

顾时卿心知她说的对，但裴洙玹指使粉丝造谣抹黑他的事，裴洙玹没有表示半点歉意和悔意，这始终让他耿耿于怀。虽然这件事很快被澄清，没有对他造成多少伤害，但这不代表她就没做错。对于做错的事，表示道歉是本分，否则就是人品有问题。裴洙玹凭什么可以这样淡然处之？

这样想着的顾时卿怨气顿生，板下脸侧身道：“算了，咱们去别的地方看吧。”

安希妍不解地蹙了蹙眉头，耸了耸肩道：“好吧。”

刚准备抬脚离开舞蹈班，两人就被人叫住了。

“顾时卿？安希妍？你们怎么在这里？”

两人一齐回头望去，只见裴洙玹半挎着背包，手里抱着笔记本，一头乌黑长发浓密如瀑，面带笑意望着两人。啊，真是好漂亮啊，仅仅是看到她一笑，就让人心情好了起来。这种神奇又巨大的力量就像仙法一般，谁也抵挡不住。

顾时卿没有说话，安希妍替他应付地笑道：“裴学姐，真是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裴洙玹笑了笑，将秀发顺到耳后，道：“我之前没在这里看到过你们，你们是第一次来吧？是有什么事吗？”

安希妍自然反应道：“是的，我们想了解一下附近”

这时，顾时卿突然拉住安希妍，制止了她说话，不无虚伪地对裴洙玹笑道：“没什么，我们就是随便看一看。不打扰学姐，我们先走了。”

安希妍被顾时卿半强迫地拉走了，裴洙玹神色尴尬，但还是礼貌地道：“好，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下到雨蝶舞蹈班所在大楼的底层，安希妍甩开顾时卿的手，有些不解和几分怒意地看着顾时卿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给裴学姐甩脸色，你们不是和解了吗？”

顾时卿看了安希妍一眼，再看了一眼，眉头紧锁，不可置信道：“谁告诉你我和她和解了？”

安希妍愕然，“没有吗？我看她跟你笑脸相对，还以为”

顾时卿无奈笑着摇头道：“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面对我。你知道吗，她做了那件事之后，从没对我表示过哪怕半分抱歉。我知道，任谁看来她对我做的那件事都没造成多大影响，反而帮我赢取了许多学生的同情。但她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说，我释怀不了。就算你认为我小气也不行。”

安希妍听此，连忙哄小孩似的拍着顾时卿的头，洋溢着笑脸道：“好啦好啦，是我错怪你了。如果她真的没向你道歉，那你也没必要做圣人原谅她。换作是我，我也不会原谅她的。”

顾时卿不无委屈地道：“你理解就好。”

两人从底楼出来，走到外面的人行道。人行道上整齐排列着许多自行车，也有电瓶车和摩托。这些自行车许多都是来舞蹈班上课的学生骑来的。可以看到许多一同下楼的学生打开锁，骑车远去。

这些学生里有认出顾时卿和安希妍两人的，亲切地和他们打招呼，索要签名、合照之类。顾时卿借此了解了一番附近舞蹈室的情况，得到了不少自己想要的信息。

等到包围散去，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原本拥挤得像流水车间的人行道变得空旷，只是，那里还停着一辆孤零零的自行车。车子相对娇小，车头挂着一个可爱的小熊玩偶，一看就是女生的自行车。

顾时卿仔细看了看，确定那就是裴洙玹的自行车，心中不禁浮现一丝疑惑，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为什么她的车子还在这里？不过转瞬他就摇头甩掉这个念头，说难听点，人家什么时候走关他锤子事。

顾时卿和安希妍商量选好下一个目的地，就朝那个地方出发。两人先后拜访了七家舞蹈班，只有一家愿意出租。不过那一家离学校比较远，他们放学后赶到就要花半个小时，剩下练习的时间也就不多了。

最后从“新时代”舞蹈班出来，顾时卿看了看傍晚的天色，对安希妍道：“看来今天是找不到了，等以后有时间，掌握更多的信息再来吧。走，咱们现在去吃饭，然后我送你回家。”

“好吧。”

安希妍刚说完，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等她接完电话，顾时卿问道：“谁呀？”

安希妍稍微蹙起了眉，有些为难地道：“是我妈妈，她到家里来看我了，让我现在马上回去。”

顾时卿沉吟片刻道：“这样啊，那我现在直接送你回去？”

安希妍犹豫了下，还是拒绝道：“不用了，我又不是不知道路。不麻烦你了。”

顾时卿点头道：“好吧，路上小心。”

目送着安希妍的背影消失，顾时卿朝附近车子多的地方走去，准备搭车回家。在这过程中，他收到了一封邮件，是水乔舞发来的，说她已经安全回国。顾时卿想了想，没提任何令人不快的事，只说自己知道了，以后再联系。此后再无消息。

在街边等了半天，来的车是很多，但在这下班高峰时间几乎都满载乘客。而且，整条街道十分拥堵，车速不比蜗牛快多少。顾时卿见此放弃了搭车的想法，干脆步行回去。

穿越几个街区之后，顾时卿来到了麗江边的那条路。路名黄沙，距离河滩只有几米的距离，没有倒水泥，是条原始的土路，风起的时候黄沙漫天，由此得名。路两边长着不算浓密的野草，草已枯黄，一眼望去就像秋收后干涸的稻田。

这边的人相对少很多，放眼四顾根本看不到几个人影。顾时卿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辆自行车倒在路上，走进细看，居然是裴洙玹的！

顾时卿将车子推起来，疑惑地看向左右，耳边突然传来有人争吵的声音。

顾时卿循着声源看去，只见一个斜坡下，立着四道人影，分别就是裴洙玹、宋泽玉，和他的两个跟班。

“裴洙玹，你别不知好歹，现在谁人不知道你的嘴脸，我不嫌弃你你就应该感到荣幸，居然还给老子甩脸色？”

“宋泽玉，不管我什么样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以为你又了解多少吗？自以为是！”

“呵呵，我不了解？谁不知道你做过的卑鄙事？我这么诚心诚意找你表白，你就应该见好就收，乖乖跟了我。我有办法将你重新捧回神坛。”

“既然你知道我做了造谣抹黑别人的事，大家也都知道，我还会在乎什么名声吗？”

“你？！我今天非得到你不可！”

“快放手！你弄疼我了！”

宋泽玉抓着裴洙玹的手不放，裴洙玹力气小，几番挣扎没能挣脱他的控制，反倒被他往怀里挤去。宋泽玉的两个跟班李单和王霸从旁相助，硬是让裴洙玹无处可逃，无计可施。

宋泽玉此前有意得到裴洙玹的心，不用卑鄙手段，可现在她在他眼里的完美形象已经破灭。但是，裴洙玹拥有神仙般完美的外表，她的人依然是他想得到的，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不然他就心气不平，一辈子无法释怀。现在，他认为她跟那些世俗的女人已经没两样，敬畏之心尽去，所以就算强迫，也要把裴洙玹弄到手。

宋泽玉淫笑着挑动裴洙玹的下巴，看着她委屈气愤的表情，心理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从来没有女人能让他这样心动过，哪怕是那些荧幕里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女星。

裴洙玹不堪其辱，怒道：“宋泽玉，你要是真敢对我做出不轨之事，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宋泽玉笑道：“报应？很多人都这样跟我说过，但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依然活得逍遥自在。”

宋泽玉说着就伸手摸上裴洙玹欺霜赛雪的脸颊，细细抚摸着，好似品鉴无暇美玉。裴洙玹侧脸想要避开，可宋泽玉的手宛如附骨之疽，湿热滑腻，恶心之极。

裴洙玹忍无可忍，吼道：“你会下地狱的！”

宋泽玉不为所动，笑得猖狂扭曲，“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死后会上天堂，你也不会。我们会一起生活在地狱里，我会永远霸占你！”

“你这个疯子！”

裴洙玹吓得花容失色，眼泪狂奔着涌出眼眶，沾湿了脸颊和鼻头。

宋泽玉见此更为兴奋，全身血液上涌，激动得脸色涨红，狂猛地朝裴洙玹那靡颜腻理探出狼爪，瞬间就扯开了裴洙玹胸前香意沉浸的衣襟。

第六十六章 我是卧底

“等等。”

顾时卿突然出声制止了宋泽玉的行动。

宋泽玉兴致才提起又被打断，仿佛陷入了进退不得、半悬空中的局面。他回头恼怒地看着顾时卿，“你又想干什么？”

顾时卿露出高深中带着猥琐的笑意道：“美酒佳肴要用相配的器物盛放，亦需在景色气氛相宜的场合享用。美人亦是如此。以宋大哥无人能比的品味，总不会真的将裴洙玹这样的美人，在这荒郊野外暴殄天物吧？”

听闻此言，宋泽玉脸上乍现兴奋的神采，点头沉吟道：“有道理。可今天仓促行事，没有料想到这些。我们现在没办法带她去合适的地方，怕路上被人发现了，徒增事端。”

顾时卿上前两步，看向被李单和王霸押着的裴洙玹。现在裴洙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怨毒地瞪着他们，她失去了那样的神气，眼皮耷拉着，微狭的眼缝如世间留给她的希望，渺茫。

看着裴洙玹差点尽泄的胸前春光，胸膛爬着几道淤青，许是先前挣扎弄伤的。再稍向下的皮肉有些微隆起的弧度，也不知是不是肿了。顾时卿鼻孔忍不住喷出一道粗气，呼吸有些紊乱。他咳嗽一声，对宋泽玉道：“我或许有办法让她一路不喊不叫，乖乖跟你去想去的地方。”

宋泽玉皱眉认真地看着顾时卿道：“你真的有办法？”

顾时卿自信道：“你让我跟她谈谈就知道了。”

宋泽玉看着顾时卿自信满满的双瞳，仿佛可以由此看到他的心窝一般，端的认真仔细。过了片刻，宋泽玉故作自然地笑道：“可以，不过我们要在旁边听着。”

顾时卿点头，“当然。”

随后，顾时卿走到裴洙玹面前，示意李单和王霸松开裴洙玹。宋泽玉确信裴洙玹跑不了，就同意让他们放开。

顾时卿看着随着时间，越来越神采暗淡，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的裴洙玹，道：“事已至此，相信你也明白今天是不可能逃过这一劫的。但是你的人生不是就此截止，你还有大好年华可过。今天的事你不如就当一场梦。反正宋公子只是想要你这一次，你不如就好好配合他，让他高兴。从此以后，你继续过你的人生，依然是大家眼里的青虹学院第一美人。甚至，我可以帮你消除唯一的污点，让你做真正的偶像明星。你不是喜欢唱歌跳舞吗？”

裴洙玹的眼皮上仿佛压着一座山，她艰难地抬起眼皮，斜眼望着顾时卿，笑得讽刺极了，莫名其妙道：“我真后悔，后悔答应你老师不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你的人生如何关我屁事？喜欢我，爱而不得是你的错！”

顾时卿勃然怒道：“你别说了！谁喜欢你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啊？！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乖乖配合我们，你失去贞洁被人轮这件事一定会人尽皆知的！到时候，你就别想在这个世界上立足！我不是危言耸听，这件事绝对可以影响你的一生，让你一辈子活在不堪的言论里！”

顾时卿和裴洙玹这番表现，落在宋泽玉眼里，他更加相信顾时卿了。一来顾时卿言辞蛊惑，从心里攻破裴洙玹的防线，让她听从他们，二是即使顾时卿否认，在场谁看不出他过去真的喜欢裴洙玹，因爱生恨，最是常见。而且这种人做得也最是绝情。

如果先前还有怀疑顾时卿有别的心思，现在，宋泽玉确信，顾时卿甚至会做得比他更狠。毕竟他只是单纯想占有裴洙玹，却无一丝恨意，反而喜欢得紧。只是喜欢的方式或许不受大众认同。

抛开一切光环，裴洙玹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如果她今天遭受的凌辱真的被世人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用想也知道大家会怎么看她。到时候，她注定不能在这里生活下去。就算搬去别的地方，这些事也迟早会被人挖出来。她的人生也就真的如同顾时卿所说的那样，一辈子活在不堪的言论里。

情况不能更糟，心情已经不能再绝望和难受了，打定主意，裴洙玹道：“你们想怎样？”

顾时卿阴险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自然而然当作宋公子的女朋友，陪他玩，接受他的任何条件。”

说罢，顾时卿对宋泽玉道：“宋哥，您应该只是想拥有她身心一天就足够了吧？”

宋泽玉拍了拍手掌，笑道：“没错，只要一天就足够了。她这样的女人虽然是好，但若以后跟在我身边的只有躯壳，不要也罢。”

他挑着裴洙玹的下巴道：“所以，只要你今天愿意全心全意陪我，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纠缠你。你有什么心愿，我都可以帮你完成，算作报酬。”

裴洙玹闭上眼睛，整齐的皓齿咬得唇破血流，过了许久，再次睁开眼睛后，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做到你许诺的事，绝对不能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不然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宋泽玉仰头哈哈大笑，“没问题！”

从开始的不情不愿，抵死相抗，到现在的妥协求全，耗费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宋泽玉不禁觉得新奇有趣，以前遇上的那些女人，只要稍加威逼利诱就能让对方顺从，最近这两个倒是意外的刚烈。

看着走在身旁的顾时卿，宋泽玉心想，这小子竟比自己还会玩。他们之前所用的威逼利诱，威逼就是不听话就打，利诱就是用钱。没想到还有这种心理上的胁迫方式，威力当真巨大啊。

一行人沿着黄沙路朝城内主干道走去。黄沙路这边一般不会有车来，政府也不允许，怕车重把路压烂。这条路本就是给游人散步用的。只不过临近冬天根本没人到这里旅游。

路上裴洙玹果然很听话，不哭不闹，走在众人中间。再走十几分钟，他们就能离开黄沙路，进入主干道。到时候就可以直接搭车去s&k集团旗下的酒店，进行那令人浮想联翩之事。

从黄沙路出来，几人刚踏上临江大道，就有一辆面包车停在众人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一个头发稀疏的壮年大叔，他对几人道：“几位同学，需要搭车吗？”

顾时卿见状忙道：“要，去希尔顿酒店。”

连车子都来得这么及时。宋泽玉美事将成，大为高兴，不拖泥带水就让几人一起上车，也不介意这车子低端油味儿重了。

这辆可装八人的面包车，原本就装着三个人，在顾时卿五人上去后更显局促。在和原先的乘客交涉一番后，尽量给顾时卿五人让出更多的位置。这过程中，宋泽玉尽显纨绔子弟颐指气使、目中无人的风范。

原本宋泽玉是想直接轰这三人下去的，只不过担心对正要做的更重要的事造成影响，他才忍了下来。

车子稳稳当当朝前驶去，到了市中心。宋泽玉看外面，突然发现车子并不是按前往希尔顿酒店的路线前进，下意识对朝司机问道：“喂，我说你是不是开错方向了，这好像不是去希尔顿酒店的路吧？”

司机收敛笑意，语气也不像之前那样刻意逢迎，反而透着冷酷道：“这确实不是去希尔顿酒店的路，这是去昳中警察局的路。”

司机话音落罢，原先安坐在宋泽玉后面的三个陌生男人，瞬间暴起，将宋泽玉、李单、王霸，全都一起控制住！

形势剧变，除了心知肚明的顾时卿，宋泽玉三人和裴洙玹都处于震惊状态，纷纷失神地望着顾时卿。

宋泽玉眼睛顿时瞪得如牛眼大，恍然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可置信道：“顾时卿，你出卖我？！你不说你没报警吗？”

顾时卿笑笑不说话。

早在第一眼看到宋泽玉准备对裴洙玹施暴的时候，顾时卿就报警了。上次去举报，由于缺乏证据，所以没取得任何效果。这次录下了证据就第一时间传了过去。后面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为了拖时间，在宋泽玉面前演戏罢了。

顾时卿虽然第一次尝试演技，但好在骗过了宋泽玉几人。这时有警察在旁边，宋泽玉无处可逃，顾时卿可算安下了心。

“你个狗娘养的，老子弄死你！”

宋泽玉仍是不敢相信自己逍遥这么多年，一着不慎居然栽在这小子手里。狗屁的品味，当时就该在那里直接做到底。都怪这小子花言巧语现在看来他从一开始就是在戏耍自己，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

想到以后可能就失去自由，失去潇洒自在的生活，困在暗无天日的狭小空间里，宋泽玉的怒火直冲脑门，一时间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大力，挣脱了刑警的束缚，状若疯魔扑向顾时卿，誓要把他撕扯咬碎，以泄心头之恨。

顾时卿堪堪躲开，宋泽玉再度被警察呵斥制住，才像困兽一样徒劳地嘶吼着。宋泽玉的两个手下情况也与他相差不多。

而同样是当事人之一的裴洙玹，反应却相对平淡许多。平淡得异常。她面无表情，脸上没多少血色，看不出得救的庆幸，也看不出坏人落网的解气。

进了警察局，录完口供，宋泽玉三人被暂时扣押下来，顾时卿和裴洙玹得以离开。

在警察局外面，裴洙玹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时卿道：“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的。你闹大了。”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顾时卿没期待裴洙玹能对自己说感谢的话，可自己毕竟是救了她，怎么也不该用这种冷冰冰的态度面对他吧？

顾时卿对着裴洙玹的背影朗声道：“我不这么认为，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的，干净而且彻底！”

第六十七章 多余的解释

顾时卿此话并非虚言，现在全国大力扫黑除恶，作为新兴直辖市的昳城尤为重视这方面的事。

在宋泽玉三人被捕的一周内，宋家人使尽浑身解数，蛇道鼠道光明大道都行不通，未能将儿子保释出来。而且，这一周内宋泽玉因强奸、强奸未遂等罪名被拘留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闹得昳城人尽皆知。大势所趋，之前忍气吞声的受害者们，不论有否从宋泽玉方受益，此时都站出来痛打落水狗，誓要将此祸害绳之以法。

一周再过一周，此次案件执行效率之快前所未有。当顾时卿和裴洙玹作为证人最后一次从昳城地方检察厅出来，宋泽玉已经被判下了三年的有期徒刑。

天空刮着寒冷的风，虽不猛烈，但却寒得刺骨。纷纷扬扬的小雪下个不停，如羊毛，如飘絮，昭示着冬天的来临。

这件事，裴洙玹在乎自己的声誉，没有告诉家里人，所以没人来陪她出庭。登上媒体的她的照片自然也是打了马赛克的。顾时卿同样没告诉别人。因为一旦有更多的人知道，裴洙玹是受害者这件事注定会传开。

虽然两人都清楚这件事肯定瞒不住，因为当事人还有宋泽玉一方，但能多瞒一天是一天。这样心里会舒服点，哪怕是自欺欺人。

顾时卿紧了紧黑色的大衣，风仍然从袖口、领口之类的缝隙钻进来，将体表少量的暖气带走，留下遍体寒意。虽然如此，但比起只穿了米色毛衣，外罩红黑拼接色外套的裴洙玹好得多。

我应该把大衣给她披上吗？顾时卿心想，没资格。

站在萧索的检察厅门外，顾时卿犹豫了下，对裴洙玹道：“宋泽玉现在进了监狱，他的家人并不知道自己儿子干下的这些丑事，很生气，在努力补偿那些受害者们，以求赎罪。所以，他们应该不会采取报复行动。我们算是失去了后顾之忧，这件事就这样落下了帷幕。但是有件事，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

裴洙玹仰头看着顾时卿，那张脸好似与雪花争辉一般，白而耀眼。上天真的不公，怎么可以将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赐予凡人，又或者，她本来就是天上的神女？

裴洙玹面色不悦，反问道：“难道不该是你先给我一个解释吗？”

顾时卿面色坦然道：“我先前就说过了，我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救你，将宋泽玉绳之以法。至于手段、过程可能会让你产生些许误会，但那都是假的，都只是演戏，你不能当真！”

裴洙玹缓缓摇头，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顾时卿道：“雁过留影，说出去的话也会留下痕迹。我做不到将那一切都当作没发生过。你这个人，真的很可怕。”

顾时卿不可置信地眼睛微睁，“那你讨厌这个样子的我吗？”

裴洙玹再次摇头，唇色浅淡的嘴唇动了动，“不，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不会这样做的吧？所以，我有什么资格讨厌你呢？”

还有一点裴洙玹没说，这个世界是“可怕”的人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的，而到了那时候，我们不会将它称之为“可怕”，而是一个听起来美好而强大，令人敬佩的词。所以这一点，她是欣赏他的。他让她看到了他的另一面，不坏的一面。

顾时卿情不自禁一笑，问道：“那我的解释你满意吗？”

裴洙玹耸了耸肩，撇着嘴道：“嗯～就那样吧。”

顾时卿无语道：“学姐是真的很严格啊……”

裴洙玹转头看向雪花飘落的天空，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她对着天空说道：“至于你想要的解释，我心情好的时候就可以说给你听。我现在肚子饿了，心情不好，要吃饱了心情才会好的。”

“那我请学姐吃饭？”

——

到了冬天，御寒暖胃的吃食，莫过于火锅。半个小时后，两人就来到一家火锅店，点了一个最小锅，各自要了些蔬菜和肉。火锅的食用方式，就是方便自由得紧。

吃了十几分钟后，顾时卿已经热得额头冒汗，将大衣脱下来放到一边。裴洙玹也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大腿上，露出里面不薄不厚的杏色毛衣。毛衣包裹着的身体曲线优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山丘低矮，几乎隐形。

不过，有裴洙玹这样漂亮的一张脸，谁还会去注意别的？

每当顾时卿看着裴洙玹的脸的时候，他总是会忽略掉她身上其他的东西，例如佩戴了什么样式的耳环，什么材质的项链，甚至有没有佩戴都不得而知。

经过这番进食，吸收热量，两人的脸色都红润许多，精气神也都提了上来。出庭作证属实是件让人身心俱疲的苦差啊。

注意到裴洙玹辣得嘶呼出气，顾时卿问道：“要不要喝点饮料？王多宝凉茶，或者润怡？”

裴洙玹也不客气，直接要了两瓶润怡豆奶。顾时卿自己则要了瓶冻啤酒。由于东云国没有明文禁止未成年人不许喝酒，像顾时卿这个年纪的人，喝啤酒是十分常见的事。

顾时卿打开昳城啤酒的瓶盖给自己倒了杯，酒瓶刚放下，就被裴洙玹拿了过去。

顾时卿吃惊道：“学姐你也要喝吗？”

裴洙玹摇头道：“我从来没喝过酒，就是有点好奇，酒到底是什么滋味，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喝它。”

顾时卿道：“我刚开始喝的时候，单纯用它来解渴，但其实味道并不怎样，还不如普通的汽水。后来吃火锅的时候喝它，莫名就觉得很舒服。明明喝了它，肚子会有点涨，还是忍不住。每次我都是喝得脑子有一点迷迷糊糊就不喝了。那种迷糊的感觉很怪，有点轻飘飘的，像走在云端，让人上瘾。记得刚接触的时候，很新奇，我喝完了说，啊，这就是微醺的感觉吗，我也喝酒了，喝醉了，像大人一样，真奇妙啊。”

裴洙玹蹙起眉道：“有你说的那么离谱吗？”

顾时卿摆手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罢了。学姐，我这样说可不是怂恿你喝酒，毕竟喝酒误事的例子也很多。所以，你就当个故事，听过就忘了吧。”

裴洙玹抿着嘴唇，突然道：“不，我要喝，只喝一杯。”|

说罢，她就自顾自拿干净杯子倒了一杯。金黄的酒液，细小的气泡，在透明的玻璃杯里，看起来好看极了。

不作浅尝，她仰头闭眼一口气就喝完。喝完之后，她面露苦色，随后长出一口气，道：“也没什么嘛，不过，味道确实不咋滴。”

“额……”顾时卿无言以对。

喝了这杯酒，仿佛就打开了裴洙玹的话匣子。她不无怨艾地对顾时卿道：“我知道，你因为我粉丝造谣抹黑你的事，一直记恨在心。但是，并不是我指使他们那样做的。不管你信不信。一开始粉丝们是瞒着我做的，所以那天你来找我对峙，我根本不清楚情况，反而让你误会加深。后来我知道了，想去找你解释。毕竟谁也不想莫名其妙让人误会。可在那个时候，你们班主任居然来找我了，她希望我不要向你解释，让你死了对我的那条心。因为那个时候的你，已经显露了音乐上的天赋，不能被这种情情爱爱的事耽误前程。而我，毕竟是我粉丝做的事，要说与我半点关系也没有是不可能的，我要为他们做的事负责。所以，我只能将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于是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你们班主任。”

说完，裴洙玹又倒了一杯啤酒喝掉，痛快得像酒场老手。而顾时卿，他就愣着，呆呆地望着脸颊抹着诱人酡红的裴洙玹，一动不动。

不需要任何证明，顾时卿就相信裴洙玹说的就是事实。因为相信了这个事实，天空飘着多少片雪花，他此时的心情就有多复杂。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讨厌裴洙玹的理由，好不容易将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降下一个层次。而现在，这算什么事？她的形象不仅没跌落，反而上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让他欣喜、感动。以往那些念头，那些断掉的丝线，重新萌芽、连结，宛如烧不尽的野草，生机勃发。

如此美好的人儿，怎能不叫人喜爱？

顾时卿脸上的表情亦很复杂，如他心情的写照。裴洙玹的形象确实回来了，他也再度萌生了那些念头，但是，这些念头只会成为念头。他失去了付诸行动的勇气，获得了平常面对裴洙玹的勇气。因为说到底，裴洙玹现在的形象与以往不同了，更生动，但不再是神圣不可侵犯。可是，顾时卿总觉得仿佛只要他敢贸然行动，就会有灾难降临到他的头上。所以，只要裴洙玹过得开心快乐就好，因为看着开心快乐的她的自己，也会跟着开心快乐。

顾时卿想了很久，最后诚恳地说道：“对不起，学姐。我误会你了。”

裴洙玹脸上浮着有些飘忽的笑容，就像，喝醉了一样？她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没关系的。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什么对得起对不起。虽然是误会，但这次你不计前嫌救了我，我应该感谢你的。说吧，你想要什么感谢？”

裴洙玹一边说着，一边凑近顾时卿的面庞。粉面桃腮，吐气如兰，好不诱人。她媚眼如丝地盯着顾时卿道：“以身相许怎么样？”

顾时卿心跳如擂鼓，狂咽一口唾沫，尚未想好如何说辞，裴洙玹已经一头栽倒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第六十八章 相处

微张着嘴呆了几秒，顾时卿才反应过来学姐醉倒了。是经受不住初尝酒精的刺激吗，可啤酒里的酒精含量也太低了吧，或者，学姐就是“一杯倒”的体质。严格来说是喝了两杯。可说到底那一杯的量具体是多少谁也不知道

为什么会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因为顾时卿不知所措。

他摇了摇学姐的肩膀，“裴学姐，醒一醒。”

裴学姐没醒，趴在桌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好在学姐吃饭的习惯很好，桌面没有汤水和食物残渣，否则定将她那干净的毛衣弄脏不可。

早知不该跟她讲喝酒的感觉，也不该自己今天要啤酒喝的，不然就不会陷入这难以处理的局面了。

顾时卿再度尝试唤醒学姐，后者依然没有反应，简直像喝断片了一样。背着她送她回家吗？看到自己闺女醉得不省人事，被陌生男人送回来，她的父母会怎么想？况且也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去开房？两个人都未成年，店主看到他们这情况，不报警就算好的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任由学姐这样趴着直到睡醒吧？那样会感冒的。

思来想去，顾时卿终于想到一个不错的去处。与店家结账后，在服务员的帮助下，背起学姐，大衣解下来披在学姐身后，将两人都裹住，然后离开火锅店，到附近街上搭车前往目的地。

——

裴洙玹做了个梦，开头和往常一样是灰白色，天空、花鸟、树木，都是灰白色，在这灰白色里突然冲出几个人影，他们也是灰白色的，有带着邪恶笑容的脸孔，张牙舞爪朝她扑来。当她就要身陷危难的时候，一个戴着与他们面孔相似的面具的人影冲出来挡在了她的面前，他是特别的，有血有肉，是彩色的。

三个恶鬼被赶跑了，但灰白色的世界仍在持续，她就快要忍受不住生活在这样的世界。可是，她身边一直站着那个彩色的人，他在努力着，他说他会帮她找回失去的色彩。她不是很相信，但别无他法，勉勉强强坚持着，直到有一天，天空、花鸟、树木，真的有了色彩，天空是蓝色的，花鸟是彩色的，树木是绿色的。

她感觉身子好暖和，像是来到了天堂一样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很温暖，无论她怎么翻滚。

可当她再一次翻滚，额头却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那是天堂的边界，原来天堂的空间这么狭小么？

裴洙玹睁开了眼睛，忽略掉额头轻微的疼痛，坐起身略作打量。她现在在一个四周是棕色香杉木板组成的小房间里，脚下和头上也是木板，她坐的，之前躺的地方是同样的木板。

感受着房间里持续传来的热气，裴洙玹恍然明白自己是在一间桑拿房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人，是顾时卿，他正坐在木板上靠着墙壁休息。眼睛闭着，估计是睡着了。

裴洙玹回想自己睡着之前发生的事，和顾时卿吃火锅，喝了两杯啤酒，然后自己没有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做有失分寸的事吧？

检查下身子后，得到了让自己安心的答案，裴洙玹叫醒顾时卿道：“你怎么会想到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顾时卿本就没有睡熟，在裴洙玹醒来后就已经注意到她的动静，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索性装睡到现在。

听到裴洙玹的问话，顾时卿打了个呵欠道：“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也不能带你去开房，只能带你到这里来咯。”

裴洙玹露出笑容，“你想得还挺周到，这里挺暖和的。”

“我是找的温度相对较低的房间，不然能直接给你热醒。”

“嗯～不过话说回来，先是请我吃火锅，后是请我蒸桑拿，莫非你是个隐藏的富二代？”

“我家里是比较宽裕，不过不算富二代。我倒是有成为富一代的潜力。”

“原来你是个自恋到这种程度的人吗？”

“才不是！你知道我现在已经是签约歌手了吗？”

“不知道。谁有闲心去关心你啊。”

“话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嘛，你知道我以前喜欢过你，这样说会让我伤心的。”

裴洙玹听到这话先是一笑，不过转瞬神色却有些黯然。

“也就是说，那都是你自己当歌手挣的钱？”

“是的，不是我自吹自擂，我就是设5元一首，下载的人依然很多。”

“看来你很贪财啊。”

“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但是我是为了给女团计划筹备资金，那个计划要花很多钱的。我是说，相对我们这样的学生而言。”

虽然合约是作为监护人的父母签的，但顾时卿写歌赚取的收益，他们一分也不动、不管，甚至一如往常给他固定的零花钱。这点顾时卿是没想到的。不过倒是方便了他施行计划。

“女团计划？就是你在学校成立的那个什么新音乐研究社？只招能歌善舞的漂亮女生？”

“是可以这么说，不过里面有一个社员叫端木皇子，是我的男性朋友。”

“你这样刻意解释不就是自己心虚？”

“唔……好像是的。不过其实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的啦。只是怕未来社员听了不好意思来参加。”

裴洙玹突然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我算不算是能歌善舞的漂亮女生？”

“如果学姐都算不上的话，那就没人算得上了……等等，你的意思是……？”

“那么多人挤破头也要往里钻，我又不是看不到它的魅力所在。”

“这个决定，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影响深远喔。”

“没关系，我喜欢这种新鲜的事。”

——

和裴洙玹分开后，顾时卿搭车前往华悦娱乐。这些日子，王博韬都要把他电话给轰烂了。先前与汪觉三人的赌约，早在一周之前就分了胜负。顾时卿的三首歌霸占原创网络音乐排行榜前三，还是在每首设定收费五元的情况下。而汪觉几人，为了播放量都是免费下载，却还不如。这一来二去，其间差距之大，不言自明。

当顾时卿赶到华悦娱乐的时候，在这初雪飘落的日子，大门前竟站着几个包裹严实，却依然冷得跺脚的中学生。

第六十九章 重回公司

几个中学生对着双手呵气取暖，不时望一眼华悦大楼的门口，满怀期盼的眼神却没见到想见的身影，不由多了分焦急。一会儿，大楼门内的保安走出来对几人呵斥几句，让他们走远。几个中学生无从反抗，只能离开。不过，他们走出去两步，等到保安回到原来的位置，又走到大门外不远处的广场继续蹲守。

顾时卿见此情形，颇觉奇怪，就走上去问那几个中学生道：“你们在这里干嘛？有什么事吗？”

中学生一共有四个，两女两男，看样子都比顾时卿小上一两岁，估计在上初二。

其中一个双马尾的女孩，见顾时卿如此年轻的模样，不答反问道：“同学，你也是来等顾时卿的吗？”

我就是顾时卿啊顾时卿失笑，却没坦白，眼珠转了转，可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欠钱不还的事，狐疑道：“你们等他干什么？”

双马尾女孩不好意思地一笑，“就是想见他一面。”

“这……”顾时卿看了眼手表，已是临近下午四点，“你们等多长时间了？”

双马尾女孩道：“唔～因为知道顾时卿是华悦娱乐的艺人，我们每个周末都会来这里等他，这是第三次了。今天也是从早上八点开始等的。”

顾时卿感慨道：“看来你们是真的很想见他啊。不过，有必要吗？他值得你们耗费时间精力，在这雪花纷飞的冻人天气里，一直站着等吗？”

双马尾女孩笑得脸上泛起光辉，“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因为喜欢，因为想见他一面，就来等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单纯而又执着地喜欢自己的人，顾时卿感动得快哭了。他的脸部肌肉纠结在一起，强忍着内心的情感，问道：“他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你们这么喜欢呢？”

几个中学生争先恐后，各抒己见。有说喜欢他俊朗的外表，有说喜欢他磁性的声音，有说喜欢他唱的歌，也有单纯觉得他现在的成就了不起，喜欢他这个偶像形象的

顾时卿把他们说的话都记在心里，如果可能，他想把他们说的某些点做得更好。

双马尾女孩突然道：“既然你不是顾时卿的粉丝，那你到这里来干什么？看你这么年轻，也不像是华悦的工作人员啊。又或者，你是程坤的粉丝？”

顾时卿点头道：“你这样说倒也没错。不过，我确实是来华悦上班的。”

顾时卿说完就和几位中学生道别，在门口展示了下工作证，进入华悦大楼。

留下的几个中学生面面相觑，突然有人说：“诶，你不觉得那个哥哥有点眼熟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诶。”

“这么年轻，却还能在华悦娱乐上班，难道……”

“他就是顾时卿？！”

……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黑色的牛皮沙发，以钢化玻璃为表面的茶几，可以看到时代广场的落地窗。顾时卿敲门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这就是王博韬办公的地方。

王博韬起身热情地招呼顾时卿坐下，吩咐秘书准备两杯咖啡，自己也走到顾时卿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王博韬见顾时卿神情比较轻松，笑道：“听说你最近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忙完了吧？”

“嗯。算是顺利解决了。”

“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

“既然不方便说，那我就不问了。”王博韬面色严肃，“但是，时卿啊，你要记住一点，你现在不再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了。除了高中生，你还是一个歌手，一个明星，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大家关注。你做的有些事，说的有些话，可能会对你未来的职业生涯造成很大影响。所以，如果是事关声誉、人品之类的大事，请务必不要对我有所隐瞒。我现在是你的经纪人，我要对你的形象负责。当然主要还是靠你自己。”

顾时卿想了想，道：“我知道了。”

“好。”王博韬又露出笑意，“现在咱们就说说你出道的事吧。根据你提供的个人资料，策划部的人已经为你拟定好了出道计划，接下来的日子就需要你忙起来，配合公司进行实施了。”

顾时卿稍稍吃惊道：“已经制定好了吗？”

王博韬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上次比试，你赢得那么干净利落。你的成绩公司都看在眼里，我们不先捧你，去捧谁？”

华悦娱乐这次内部比试，联系风云音乐网做了数据统计，一个月时间的总量为准。顾时卿参与比试的四首歌，除了早已发布的《吃醋》，剩下三首《起风了》《成全》《成全（改编版）》每首播放量均破百万，下载量也在二十万左右。下载需要付费，而播放量涵盖了试听量，所以两者之间有此差距。粗略估算，顾时卿三首歌就盈利150万（每首5元，总计60万下载量，平台拿走一半的运营费用）。

这些收益是在与华悦签约之前就和风云音乐网签约后所得的，所以公司无权干涉。不过为了更好的管理和运营，顾时卿之后的歌都需要经过公司同意才能发布，顾时卿与风云音乐的个人合约迟早也要转到华悦娱乐手里。

言归正传，先前隐隐有坐上网络歌手第一把交椅的汪觉，他在风云音乐的粉丝关注数有三百多万，比起现在才七八十万的顾时卿多了好几倍，但他的新歌《牡丹花的葬礼》播放量也不过一百万出头，下载量只有十几万，还是在免费的情况下。刘磊的民谣播放量六十几万，下载量十万。蔚笙的改编曲播放量八十几万，下载量却只有几万。

播放量与下载量，相对而言下载量更重要，因为如果不好听不喜欢，谁会浪费内存将它下载下来呢？而免费的下载量又不如收费的下载量有含金量，2元一首比不上5元一首的下载量。

顾时卿吃了出道时间短的亏，粉丝关注数不多，但有原创网络歌曲排行榜的宣传，吸引了很多路人粉。虽然按常理来讲，路人粉是不舍得花钱的，但是这些路人粉里很多人很快就转成了铁粉，所以顾时卿的收费下载量才如此骇人，已经达到的三线歌手的程度。

在风云音乐网有条不成文的规则，凡是单曲收费下载量突破二十万就算三线歌手；有一首破百万，五首破二十万属于二线歌手；而有一首破千万，十首破百万则是一线歌手。风云音乐十来年的历史上，还没有一首收费下载量能上亿的歌曲，那样的歌曲或许真的只有“神曲”能形容了

顾时卿微笑了下，算是接受公司的安排。然后，他讲了自己在楼下遇到粉丝的事情，朝王博韬询问道：“王部长，我不知道娱乐公司一般是怎么处理这种事的。就我个人而言，我想正式和他们见面，满足他们的要求，让他们心满意足的离去。而现在，我有个不情之请。”

王部长略作思量，道：“你说。”

“能不能通知保安让那几个粉丝进来在大厅等着，外面很冷，我怕他们冻感冒了。”

王部长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起身朝顾时卿道：“我们不如先下去看看？”

顾时卿错愕了下，“好的。”

第七十章 学习

到了楼下，王博韬和顾时卿一起将四个中学生接进来，让他们在大厅坐着休息，并吩咐前台给几人准备了热水。中学生四个对顾时卿的身份早有猜测，现下看到华悦娱乐赫赫有名的王部长陪同在他身旁，就肯定了猜想，纷纷向顾时卿表示自己刚刚没认出来，很抱歉。几位中学生是激动又忐忑，生怕顾时卿会生气。顾时卿表示理解这种情况，严格来说，他还从没以明星的身份正式露面过。所以哪怕是喜欢他的粉丝，除了青虹学院那些，几乎都没亲眼见过他。

随后在几位中学生的要求下，顾时卿给他们签名，陪他们合影留念，最后才亲切地送他们离开。

看着四人怀着激动欢喜的心情，在大雪天里蹦跳离去的背影，顾时卿感到很满足。他越来越感受到做偶像的快乐了。因为只需要签名、合影这样毫不费力的动作，就能给予人幸福。

王博韬同样微笑着望着四人离开，直到注意到顾时卿收回眼神，他才笑眯眯地问顾时卿道：“感觉心情如何？”

顾时卿坦诚道：“很棒。”

王博韬点头道：“看到有人愿意长时间在大雪天里等着自己，就为了得到一个签名与一个合影，这样受到认可的感觉，确实不是一般的棒。但是，时卿，你觉得所有粉丝都是这样的吗？”

顾时卿蹙了蹙眉，目前为止他遇到的都是这样的，纯粹地喜欢着他，举止得体、亲切友善。

王博韬接着道：“等你以后名气越来越大，吸引的粉丝越来越多，你就会发现真是什么人都有。其实一开始你让我放他们进来，我是不愿意的。因为如此执着的粉丝，要么是铁粉，要么是变态。当然两者之间其实并无矛盾。这种人进到公司，会对偶像做出什么事无法预料，他们可能会像刚才那几个一样，拿到签名合影就心满意足地离开，而有的，可能会以我们无法想象的方式躲在公司里，偷窥、袭击你，影响公司正常秩序。”

顾时卿不可置信道：“有这么可怕吗？”

王博韬笑着摇头道：“潜入公司的倒还好处理，毕竟处处有监控，也有安保人员随时待命。但若是他翻进你家还有的粉丝会给你送礼物，送的若是吃的，里面可能会夹藏别的东西，比如饮料里有唾沫，严重的甚至有毒药”

顾时卿忍不住打断道：“等等。他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王博韬耸了耸肩道：“不知道。这个问题你去问社会学家或许更有机会得到答案。总之，我就是想告诉你，对待粉丝一定要小心慎重。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放到哪里都合适。”

顾时卿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两人起身朝楼上走去，王博韬边走边说道：“你马上就要正式出道做明星了，这些事是你必须了解的。我一有空就会给你普及一些娱乐圈常识，所以你要多来公司逛逛啊。不过我有个问题比较好奇。”

“请讲。”

“你妈妈没对你讲这些娱乐圈的事吗？”

“她在家从来不聊娱乐圈话题的。”

上至四楼，王博韬带顾时卿和专业执行组的人见了面，约定明早九点来这里拍定妆照。然后王博韬将出道计划详细讲解给顾时卿，指明他到时候需要如何配合。

东云国歌谣界的出道标准简单明了，只要发布一张正式专辑即可。只不过顾时卿作为华悦重点培养的新人，自然不会简简单单发布专辑就行。华悦娱乐给顾时卿联系了一个上综艺节目的机会。虽然分量很小，只允许他简短介绍一下自己，再唱首歌就结束，但那档综艺是国内最火最长寿的节目，所以就算出场时间极短，关注度也不容小觑。而且他这次还将作为影帝程坤的“师弟”登场。

程坤虽然主要发展演艺事业，但刚出道的时候也做过一段时间歌手，所以他和顾时卿的师兄弟关系倒也不算毫无根据的捏造。

程坤作为华悦唯一一位拿得出手的演员艺人，最近正好有一部新电影即将上线。大明星上节目宣传电影，顺带捎上同公司的后辈，是娱乐圈司空见惯的事。实际上两人几乎没有任何关系，但到时候他们上节目，就会演变成私下最亲密的兄弟、前后辈之类。

谈到这里，王博韬顺便就给顾时卿科普了一下所谓的娱乐圈人设。大众看到的明星的模样并不一定是他真实的模样，他做的一切都符合某种人设。这种人设是公司为了吸引粉丝制定的，有清纯可爱风，性感成熟风，幽默诙谐风等等等等。总之一切都是为了获取固定群体的粉丝们的喜爱。艺人们必须时时刻刻守护这个人设，否则人设崩塌，粉丝们发现自己受到了欺骗，会产生非常严重且糟糕的后果

这些潜规则，随着王博韬的讲解，顾时卿一一吸收接受，将他吩咐的要点统统记下来。也就是说，他最近要抽出时间去和程坤认识一下，了解他的新电影。万一遇到相关提问他答不上来，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尴尬了。

顾时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王博韬笑着表示理解，他会安排两人见面的，而且上节目之前会对台本，保证到时候不出纰漏。

随后顾时卿又问道：“那我的人设是怎么样的？”

王博韬道：“目前是谦虚有礼的天才少年。谦虚有礼的人大家都喜欢。之后可能会发生一些改变，根据市场的反应。”

“如果设定跟我的真实性格截然相反，岂不很难做？”

“这点我们当然会考虑。事实上人设也不能全凭市场反应来制定，必须要结合艺人本身的性格才行，不然很容易出现人设崩塌的情况。”

“”

“公司尽可能考虑到每一点，不让艺人难做。剩下的就需要艺人本身，也就是你一定要坚守自己的人设，不能做出有违人设的事让狗仔拍到，然后公之于众。譬如你明明是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却在外面喝酒抽烟跟人打架”

顾时卿面露难色，叹了口气。

王博韬安慰道：“不用担心，目前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了。其实人设与性格相配，这件事情做起来是很容易的。”

想了想，他突然道：“你没有什么特殊癖好没告诉我吧？”

“没有！”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起身时已经到了晚餐时间。王博韬提议请客吃饭，顾时卿上次便拒绝过他，这次实在不好推辞。两人便在华悦大楼附近的小餐馆吃晚饭。

顾时卿和王博韬刚入座不久，他们后面又有两个人进来了，是汪觉和他的经纪人，就在他们临近的餐桌坐下。由于王博韬背对着他们，顾时卿与汪觉两人只见过一面，而且距离上次见面也过了月余，他们一时没认出坐在旁边的就是顾时卿和王博韬。

顾时卿认出了他们，却没有主动出声招呼。他此时突然想起了之前与他们的赌约，他们输了，还没履行约定。

第七十一章 处事

汪觉眉宇间郁结的暗影沉重，神色憔悴，连发型都不似之前那样自信，耷拉着。服务员过来的时候，他理都没理，还是经纪人帮他叫了两个平时喜欢吃的菜。

菜上来的时候，汪觉的经纪人见他一动也不动，劝慰道：“吃点吧，小觉，身体要紧。”

汪觉拿起筷子夹一片酱牛肉尝了口，咀嚼两下之后就吐到桌上，眉头紧皱，平时美味可口的酱牛肉今天尝起来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寡淡无味。

经纪人知道汪觉这两天因为输给顾时卿的事闷闷不乐，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歌，不吃不喝，誓要写出超越顾时卿的作品不可，然而事与愿违，废稿纸堆成山也没能写出他满意的作品。经纪人真担心他这样会把身子弄坏了。

汪觉吃了两口实在吃不下去，索性一巴掌把筷子拍桌上，双手抓着头发崩溃似地咆哮道：“我就不信了，他一个小小的高中生能写出这么优秀的歌曲。还是那些听众都傻了？我不相信！他一定是作弊了！王部长如此推崇他，一定是关系户！网站数据说不定也是造假的！”

经纪人叹了口气，“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但是这种事咱们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只是他能造假一时，却不能造假一世。以小觉你的实力，之后肯定会让公司知道谁才是货真价实！”

就在这时，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吗？希望你们能如愿吧。不过，在那之前你们是不是该先把约定完成了？”

汪觉和经纪人循声望去，愣了一下道：“是你？！”

顾时卿笑道：“是我，顾时卿。真巧啊，能在这里碰到同事。”

口中攻击的对象此刻就出现在眼前，不出所料他应该把自己两人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经纪人脸上滑过一丝尴尬，勉强笑道：“是巧啊，上次之后再没在公司见过顾时卿小朋友的身影，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呵呵”

顾时卿故作抱歉道：“唉，王部长看不过去我这么长时间不务正业，这不就催我来公司了嘛。今天正好和部长一起吃饭呢。”

顾时卿平淡的话语落下，王博韬适时转身面对汪觉两人。汪觉和他的经纪人瞬间眼睛瞪大，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鸭蛋，最后用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向王博韬问好。

之前他们攻击的对象里也有王部长啊

王博韬这人只要你愿意合作，他的笑脸和友善从不对你吝啬，但若不配合惹到他了，那你就等着被收拾吧。据传他以前带的一个新人因为演出迟到，被逼着背了一年的日程表，并且要求每个活动提前半小时到，不然没饭吃。有的活动开始时间特别早，导致睡眠不足，饮食不足，一个月就瘦了十来斤

王部长脸上挂着笑意，似是丝毫不介意汪觉两人之前的诋毁，邀请道：“你们刚来吧？我们也才刚开始吃，不如大家就合并成一桌一起吃，顺便增进同事友谊。”

汪觉和经纪人对视一眼，不清楚王部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听王部长不容拒绝的语气，自然不敢做出不识相的举动。

几个人和乐融融，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吃着饭，连胃口极差的汪觉都强行把饭菜塞进嘴里咽下。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王博韬放下筷子，看了眼汪觉两人道：“圣人说人无信则不立，答应人家的事就要做到。今天顾时卿那位朋友不在身边，你们没法道歉，所以这件事暂时拖一下也无大碍。”

他转头对顾时卿道：“明天你来拍摄海报的时候，顺便就把你那位朋友带来吧。我也会通知一下刘磊和蔚笙，明天让他们一起向那位朋友道歉。这件事就这么解决。”

“你们都是公司有潜力的新人，我很看好你们。平日里有空就多交流，或许对彼此提升都有帮助。合理的竞争是可以的，但若谁被我发现用了下流手段，譬如造假什么的，被我发现了，我会立即申请节约！”

这番话落在汪觉两人耳中讽刺极了，两人面露愧色，脸红不已。

“我们明白了。”

“是我嫉妒心作祟，乱说话，还请部长别往心里去。”

顾时卿虽然疑惑王博韬怎么不生气，但也不好当面反驳，默默接受了他的安排。

顾时卿有所不知的是，王博韬站在公司的角度，自然希望同事和睦，有的话可以选择性当作没听到。虽然这次比试汪觉输给了顾时卿，但这不是因为汪觉不够厉害，他在同一批网络歌手里依然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只是顾时卿实在太过逆天，短时间内作出三首新歌不说，还每一首都质量极高，取得了让人望尘莫及的成绩

还算和气地结束晚餐，顾时卿与王博韬道别，乘地铁回家。在地铁上随便找了个位置站着，顾时卿低头玩着手机，过了一会儿，一抬头，突然发现好多人对自己指指点点。

而就在这时，周围一些不确定的人们，多数是中学生，一起围了上来。

“请问你是顾时卿吗？”

“你平时都乘这趟地铁回家吗？”

“你家在哪里？”

“时卿！时卿！能给我签名吗？”

顾时卿被一堆人热情地挤在中间，还是在地铁的小小空间里，好不难受，连呼吸都有几分困难。但这些人多数是他的粉丝，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露出生气的表情，甚至推搡。在满足了粉丝们的要求后，周围总算轻松了些。有个女学生主动将座位让给顾时卿，顾时卿自然是说什么也不能接受，只能感谢她的好意。

最后到了昳城郊区的s站下地铁，顾时卿心生感慨。他以后出门要戴口罩和鸭舌帽了，不然这样真的很不方便，有时甚至会因此耽误重要的事情！

从s站出来，顾时卿看到的就是一片低矮的丘陵，陵上树木草叶多已枯黄。丘陵最高处立着电线杆，细长结实的电线从这根连接到相隔几百米之外的另一根电线杆，传递着郊区居民们必须的资源。

再走十来分钟，翻过前面那座最高的丘陵，他的家就坐落在一片平缓的坡地上。那片坡地上有居民的菜地，有果园，也有常年绿的松树。

随着远离城区，道路越来越窄小，虽还是水泥路，却不允许卡车来此，suv已经是承受极限。到了深冬积雪的日子，有的车子甚至翻不过丘陵那段坡路，只能陷在半途等待求救。好在现在只是小雪，路上顶多有些湿迹。

走下坡路，顾时卿突然收到一封邮件，是从国外发来的。他点开一看，不是熟悉的朋友，而是有段时间没和他联系的水乔舞。两人相交甚浅，顾时卿一度认为他们可能再也不会联系、见面，现在她给自己发邮件，到底有什么事呢？

第七十二章 水乔舞的邮件

“顾时卿君，突然给你来信，若有打扰，十分抱歉。一别月余，一个月前的事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历历在目。至今我仍然庆幸能够遇到你，为你所救。我对你怀有的感激之心不曾有分毫减少，时隔如此之久才再次与你联系，实在是我心烦意乱，有大事未定。不过，现在我下定了决心。我记得有句话是这样说的：音乐无国界。上次有幸欣赏君之作品，我沉醉震撼，只叹同龄中无人能及君。又因君之歌曲情感尤为细腻，我们霓虹对此亦有偏爱，故希望与君合作。以下附上我过去的拙作，盼君一观。”

邮件的大致类容就是如此，水乔舞记得顾时卿的恩情，心怀感激，之所以隔了这么久才联系不是她薄情寡义，是因为她在考虑与顾时卿合作音乐的事。

而之后的内容就是水乔舞的一份详细的自我介绍。她过去曾在一个名为“bjgirls”的女子组合作为年龄最小的成员展开活动，组合期间的主要事业是为动画演唱ed，后来该组合经历一次更名事件，五年后，也就是不久前组合解散。

正是因为这件事，水乔舞找不到未来的方向，心情苦闷，才有了她独自前往东云国旅游的事。

顾时卿一一点开欣赏水乔舞过去的作品，主要是bjgirls时期演唱的歌曲，发现她的声音比起平常女孩更多了一分浑厚，唱功不俗，完全有做主唱的潜质。难怪她现在会有solo的想法。

注意到水乔舞11岁就开始在演艺圈活动，至今已有五年，而跟她同龄的自己离出道还有段时间，沾沾自喜的心情不禁转化为淡淡的自惭形秽。

言归正传，水乔舞在邮件中提及的合作，方式就是由顾时卿负责词曲，水乔舞担当演唱。因为她自身不具备作词编曲的能力，而且除了歌曲，她的另一个重心放在了舞蹈方面。她从小就学习舞蹈，现在已经具备一定水准。自然就没有余力进击词曲。除此之外，她还考虑到一点，顾时卿的霓虹语水平。她不确定顾时卿能否巧妙转换两国语言所表达的意思。

顾时卿听完水乔舞的演唱，看完她的舞蹈视频，对她的实力心中有数。与她合作这件事，顾时卿倒不反感，但也不是特别重视。更吸引他的是水乔舞自身具备的条件，足以担任女子组合主唱的唱功，登堂入室的舞蹈水平，以及编舞师的潜质，最后，当然是她动人心魄的美貌。

顾时卿在选择女团成员的时候，其实一直有个没有强调的先决条件，那就是外貌。不是一般的清纯可人就行，而是要独具特色，一流的美貌。

比起唱功、舞蹈水平这些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提升的技能，天生的美貌是更难达到的标准。且先不论经济条件，后天加工而成的外貌与纯天然毕竟是有本质差别的，所以此类女孩不在顾时卿考虑的范围内。

简而言之，水乔舞现在成了顾时卿女团成员的候选目标。如果可能，他希望她加入他的女团。不过在那之前，他必须要展示给对方令人信服的能力，让对方相信跟他做女团是有前途的。

所以，对于水乔舞的合作请求，顾时卿的回复就是同意，并且让她不必担心自己的霓虹语水平，他会抽时间作一首歌交予她试水。

水乔舞收到顾时卿的回复邮件，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三番感激之后，透露自己未来打算在霓虹的一个叫做“niconico”的弹幕视频网发布作品，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东云国尚未出现这类弹幕视频网站，顾时卿好奇询问，听水乔舞解释弹幕就是人们在视频里发布的评论会在视频上像字幕一样飘过。这种方式极大提升了互动性，就像同时和几百个人在一间房里观看，可以互相交流，增添趣味，引发共鸣而且据水乔舞说，妮蔻妮蔻的注册用户目前已突破两千万，尤其在御宅族之间受到热捧。

顾时卿听完只恨自己不是相关从业人员，不然一定想办法把这个创意搬到自己国家来实现。不过既然连他都能想到这点，真正的相关从业人员又怎会想不到？但是为何国内暂时又没有出现这类弹幕视频分享网站呢？

暂且把这个问题按在心底，顾时卿接着和水乔舞探讨一番未来。两人的邮件来往就此告一段落。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顾时卿突然想到吃晚饭的时候答应了王部长，明天带安希妍去华悦完成约定。而他却还没通知当事人，于是赶紧给安希妍打了电话过去。

现在时间还不到晚上九点，安希妍很快接通了电话。

“喂，顾时卿，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干嘛呀？”

注意到安希妍的声音有点喘，顾时卿道：“你在干嘛呀，听起来好像挺累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刚刚温习了一遍舞蹈动作，有点喘气。”

自从上次两人去参观了一番舞蹈班，安希妍没过两天就正式在舞蹈班报了名，开始学习现代舞。

顾时卿又问了那个问题，“你哪来的钱交学费，找父母拿的？”

“这样说也没错，不过，是我父亲瞒着母亲给我的。”

“因为我希望你练好舞蹈，你才会正式去报名学习的？”

“不是的啦我本来就喜欢舞蹈，而且练舞还能保持好身材”

“虽然你这样说，但我想我肯定给你造成负担了吧？”

“”

“除了父母，你没有别的经济来源，培训班学费可不是一般学生能承受得起的。既然你父亲偷偷给你，想必家里并不十分支持这件事。”

“你怎么猜得这么准确啊”

“这不叫猜，这叫分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感到负担了。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合作曲的事吧？”

“原来你还记得吗？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吧，我以为你都忘了。”

顾时卿尴尬地翻了个身，“歌曲我现在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合作都行。”

“就这样？”

“还有一件事。明天跟我去公司，那些人会向你道歉，完成约定。”

“不用了吧，他们毕竟是你的同事，我对这件事倒不是很在意。因为我而让他们难堪，我怕他们记恨于你，得不偿失。”

“嗯那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当面和他们说。而且，合作曲的事要与公司商量，所以明天你是非去不可了。”

“你跟我玩强势？”

“你不喜欢？”

第七十三章 原谅

虽然两人偶有拌嘴，但第二天安希妍还是如约而至。

在临近九点的时候，顾时卿和安希妍到达了华悦娱乐歌谣部门所属的6楼。这层楼是专门用于艺人拍摄海报、专辑封面创意设计、应援物设计等工作的。室内虽然宽敞，但摆放的杂物极多，且稍显凌乱，只有拍摄场地清理得干净空荡。

王博韬先一步赶来，看到顾时卿和安希妍，便笑着走过去招呼。

双方例行寒暄之后，王博韬对顾时卿道：“策划组根据你提供的六首歌，加上两首改编曲，确定了专辑主题。他们觉得这些歌总体而言更像是成年情感男女的倾诉，所以虽然你实际上只是个高中生，但一会儿拍摄的时候，他们会给你化妆显得更成熟一点。你能接受吗？”

顾时卿点头道：“就像电视里有的明星三四十岁了，去演十七八岁的高中生，需要化得嫩一点，我理解。”

随后在王博韬的安排下，顾时卿去化妆做造型，安希妍则在一个地方闲坐着，有工作人员给她提供水果点心和饮料。

安希妍打量着四周的新奇玩意儿，却不敢动手去摸，怕闯祸，干坐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聊，就起身前往顾时卿所在的化妆室。

一路上畅通无阻，安希妍站在顾时卿旁边，看着几位造型师在顾时卿头上脸上忙碌。他们先将顾时卿头发全部抹到后面，像个大背头样，然后开始在他脸上化妆。顾时卿不是特别喜欢运动，别的男生在操场上烈日下打球的时候，他一般都坐在阴凉下胡思乱想，所以皮肤一直保持得不错，白皙柔滑。所以化妆师们稍加处理，使顾时卿的面孔线条更清晰，轮廓更深邃，就让他看起来成熟许多。

最后就是发型。有王博韬叮嘱，顾时卿这些日子将头发留得长了些，方便造型师做烫卷处理。这一处理就是两个多小时，期间安希妍不时找顾时卿说话，几人包括造型师一起天南海北地闲聊，但到后来聊完话题更显无聊，安希妍干脆在旁边椅子上姿势不雅地趴着睡着了。

一头酒红色长发的造型师姐姐见此打趣道：“你这小女友可真够耐心的，就算无聊得睡着了，也一直这样陪着你。”

顾时卿不好意思地笑道：“什么小女友，她只是我同学，而且是因为她也要到公司办事才恰好一起来的。”

造型师姐姐失笑，“我又不是没听说，要不是你当初带她来参观，也不会惹出这些事来。而且，她要只是你同学，为什么你偏偏带她来，而不是别人？我不信你就她一个同学。”

“”

“好了，不逗你了。发型已经做好了，叫你女朋友起来。你也准备去拍摄海报吧。”

“说了不是女朋友啦！”

叫醒安希妍的时候，安希妍直愣愣地看着顾时卿，仿佛自己还在梦里。

顾时卿奇道：“这么盯着我干嘛，我脸上长花儿了？”

安希妍脸上一红，忸怩道：“不是”

她不好意思说，他化了妆的样子，真的好帅好帅。俊秀无比的面容，四六分微卷的烫发，简直是标配，不，超高配的偶像剧男主。

当然，也不是说顾时卿平时不帅，只是现在是不同类型的帅。第一次见，令人惊艳。

离开化妆室来到拍摄场地，工作人员都已就位。

王博韬打量了下顾时卿的造型，露出满意的笑容，才华固然是最本质的，但有才华的同时，还有如此令人赞叹的外表就更完美！他觉得顾时卿真是完全具备了做优质偶像的条件。当然，当初要不是看中了他的潜质，也不会以过分优厚的合约签下这个人。

见到顾时卿新造型的工作人员们，无一不惊叹或夸赞，直言他是帅到让人看了就会心情大好的类型。

王博韬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对顾时卿道：“我们根据你的身材挑选了很多套衣服，也有专门设计的，一会儿你就按摄影师的要求换上衣服，然后摆出相应的造型就可以。”

顾时卿点头道：“好的。”

拍摄过程中顾时卿先后换了七套服装，春夏秋冬皆有，拍摄背景亦随之变换。室内空调一直开着，所以换上薄衣服也不会觉得冷。一场忙碌下来，一共拍了不下六十张照片，不过最后用作宣传推广的肯定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作品，数量会少很多。

这次拍摄一共花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到正午时分停下来吃了午饭，饭菜是工作人员去公司食堂打包来的，丰盛美味。

工作彻底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接近两点。而汪觉和刘磊等人正好在这个时候姗姗而来。

汪觉见四周许多工作人员眼神异样地看着他们，脸上就有些挂不住，想要转身离去。不过他的经纪人及时拉住了他，看出他心中想法，对王博韬道：“王部长，我们愿意向安姑娘道歉，但是，这毕竟是我们几个人之间的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不是”

王博韬反问道：“这样不才显得你们有诚意吗？”

本来他也不想让他们如此难堪，只不过今日凑巧，况且这样做能讨顾时卿欢心。

“这”

这个时候倒是蔚笙先一步站了出来，准备向安希妍道歉。不过，就在她要躬身致歉的时候，安希妍突然制止了她。

蔚笙下意识道：“小姐姐，你不接受我的道歉吗？”

安希妍略显惶恐地摇头道：“不是。其实我今天来不是想要大家道歉的。那本来就是件小事，我没放在心上。只是当时你们和顾时卿的赌约已经立下，我不好出尔反尔。”

蔚笙面露喜色，“真的吗？”

安希妍跟着笑起来道：“姐姐你这么有才华，如此年轻就出道做歌手了，我怎能承受得起你的道歉。”

安希妍松开蔚笙的手，昂首直面汪觉和刘磊几人，道：“不止对蔚笙姐姐，你们也一样。我不需要你们的道歉，大家就当那件事没发生过吧，毕竟只是个小小的误会。”

“真的吗？太好了！”

“没想到安姑娘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大度。”

“对嘛，本来就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哪里还需要道歉？”

既然能免去这件丢脸的事，汪觉几人自不愿在此多作逗留，很快就告辞离去。

将几人的嘴脸看在眼里，顾时卿对安希妍道：“他们好像并不领情啊。”

安希妍白了他一眼道：“看破不说破好吧。不管怎样，起码形式上还是让他们容易接受。”

一旁听了他们对话的王博韬，惊讶失笑道：“我说，你们两个小家伙都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吗？”

顾时卿耸了耸肩，“是他们表现得太明显。”

王博韬点了点头，道：“今天的事已经忙完，辛苦你了。现在你可以送安小姑娘回去了。人家陪你这么久，也是累着了。”

王博韬交代完，就要去和工作人员商量事，顾时卿突然拉住他道：“部长，我还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第七十四章 拒绝

顾时卿将与安希妍合作曲的想法阐述给王博韬，王博韬听完并未在第一时间给出回答。他皱眉思索了片刻，对顾时卿道：“走，我们俩单独谈谈。”

顾时卿随王博韬去了隔间，留安希妍在拍摄间等候。一进房间，顾时卿就问道：“有什么不妥吗？部长。”

王博韬示意顾时卿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在他侧面坐下，然后认真地望着他道：“时卿，我知道安姑娘是你很好的朋友，不管是她拜托你，还是你主动邀请她合作曲，都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我们必须考虑一些现实层面的东西。你现在已经有一定知名度，大家愿意买你的账，但安姑娘不同，她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顾时卿微微皱起眉头，道：“可我也是从无名小卒做起的啊。大家都会经历这个过程。”

王博韬深深地点了两下头，道：“你说的一点没错。但是你要记住，你现在不再是一个自由人了，这方面的事公司都有自己的考虑。说白了，就是想要利益最大化。虽然我不知道你那首合作曲怎么样，我也没听过，不过我想应该不错。所以，你想要选安姑娘做feat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公司有其他女歌手，譬如蔚笙，她有名气，唱功也值得信赖。如果是你们两个发布合作曲，人气很容易就能涨起来，吸引的关注也肯定比你和安希妍来得多。”

顾时卿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他不在乎利益，可这种话听在王博韬耳中无异于笑话。他现在受公司合约限制，事事都按自己想要的来，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顾时卿摸了摸经过塑性略显干硬的头发，像要从中摸出一缕头绪，道：“不知道部长还记不记得，您初次上门找我的时候，我跟您有过一场空谈。女团计划我已经物色了几个不错的人选，现在就要投入实践。安希妍是我理想的成员之一，我想通过这种方式先让她具有一定知名度。”

王博韬略微愣了一下才记起这件事，顾时卿此刻再度提起，他觉得他比他想象中要重视这个怎么听怎么不靠谱的理想。王博韬很奇怪，像顾时卿这种年纪和条件的男生，梦想居然不是做天王巨星，而是推出一个女子乐队。这勉强算是副业吧，其他明星不是开个咖啡馆，就是烤肉店什么的，推出女子乐队实在是他除了能写歌，哪里有资源去帮她们宣传推广啊。真的异想天开。

王博韬不忍打击少年的自信心，提议道：“就用蔚笙怎么样，你可以把她选为女团成员，用她试水岂不更靠谱。”

顾时卿摇头，直言不讳道：“她达不到我心中的标准。”

“”

顾时卿叹了口气，“那这件事是没得商量了吗？”

王博韬指尖有规律地在桌上敲着，眼睛也盯着桌面，仿佛在欣赏一件工艺品。过了片刻，他望着顾时卿道：“不说我们公司，娱乐圈内那么多歌手，你从他们之中选一个合作对象也行啊。只要有名气，对方也愿意，如果你的歌受欢迎的话，保证彼此双赢的。”

后妈认识的有交情的歌手是很多，可顾时卿却与他们一点不熟，怎么会有人相信他这样一个还未正式出道的网络歌手？何况顾时卿有自己的坚持。他不缺好歌，所以挑人，平白无故帮人火的事他可做不来。

除了安希妍，目前入选的成员，郑绣晶和裴洙玹都只是普通的高中生，所以换她们来一样不行。而有过出道经历的水乔舞

顾时卿突然道：“我还有一个人选，不过她的情况比较特殊”

顾时卿将水乔舞的情况详细说与王博韬，后者听完忍不住笑，道：“你说的这个水乔舞，她是霓虹人？”

“这不是霓虹人不霓虹人的问题，问题是她当过偶像歌手，自身很有实力，也有人气。”

“我知道，可她的人气都在霓虹，东云国有人认识她吗？”

“”

“她主要活动肯定也集中在霓虹。你与她合作有什么意义？”

“”

顾时卿几度无言以对，王博韬仍是忍不住好笑，拍了拍顾时卿的背道：“你呀，思想真是陷入死胡同了。”

或许是觉得太过丢脸，顾时卿索性不要脸了，耍性子道：“我不管，如果不是我认定的合作对象，我的歌就不拿出来了。放在那里发霉都行。”

王博韬哄小孩似地道：“好好好，你不想公布，我们绝对不抢。”

说罢，他转瞬又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顾时卿立刻道：“什么办法？”

王博韬道：“就算我帮你说话，上面也不会同意，因为这是绝大多数人都能做的常识决定。所以，一切就等你出道之后再说。如果你出道反响很好，公司看到你不可替代的价值、未来的巨大潜力，自然就会重视你的话语。到时候你再申请合作曲，相信机会会大很多。所以最近你就专心准备出道，争取做到最好。”

顾时卿听完后，沉思了片刻，道：“看来只有这样做了。”

——

与王博韬道别后，顾时卿和安希妍离开华悦娱乐，走在去青虹学院的路上，他们打算完成之前未完的事，租下舞蹈练习室。

得知顾时卿提议合作曲的意向被否决，安希妍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不过很快就被笑容取代。

顾时卿奇道：“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伤心的样子啊？”

安希妍耸了耸肩，用不在意的口吻道：“没什么好伤心的，这件事对我来说本来就是天上掉馅饼。砸到我了，我自然高兴，没砸到我，我也没损失什么。”

“我倒是见过有的人认为这是理所应当。施予恩惠的一方，如果突然断了恩惠，受惠者会觉得是施予者犯了错，对不起他们。”

“啊～难道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在我看来，没有性格比你更好的女孩了……除了爱动手动脚外……”

“哼，你这样说还不是想推卸责任，让我不好刁难你？”

“嗯……也有一点点这种成分啦。”

“我还不晓得你那点心思？”

“……”

第七十五章 舞蹈室

这次寻找，两人不再是空手而归。他们在学校外面昳城图书馆附近租下了一间舞蹈室。舞蹈室之前的主人经营不善，导致来学者寥寥，她打算换个地方的重开。不过生意不好的原因倒不在教师的舞蹈水平上，她的舞蹈十分专业，涉及舞种广泛，是位大师级舞者。只不过显然不适合只是学习一些普通基础的学生们。

舞蹈室十分宽敞，装修风格简洁大气，东面和南面各有四扇拱形窗，采光极好。站在南面的拱形窗前甚至可以看到不远处青虹学院颇具标志性的教学楼。而在舞蹈室的北面，安装着用来自我检查舞蹈动作标准与否的墙镜，十分清晰。舞蹈室的地面采用的是pvc地胶板，这种地板优点良多，防潮、防滑、耐磨、抗压、耐污，可以很好的保护舞蹈者运动中不会摔倒而造成意外伤害。舞蹈室的天花板上除了普通的照明灯外，还有用于营造气氛的射灯，在播放特定风格歌曲的时候，或许会用得到

总的来说这间舞蹈室顾时卿十分满意，就空间大小而言，十几个人在这里同时练习绰绰有余。装修虽然单调，但以后他们可以自己完善。最主要的是这里离学校近，放学后他们只需要几分钟就能赶到这里。

现在顾时卿和安希妍正靠在窗边打量，负责中介的西装男人就站在他们旁边，为两人介绍这间舞蹈室的各种好处。

顾时卿听完后，问安希妍道：“你觉得怎么样？”

安希妍点点头道：“挺好的呀，这么宽敞，而且干净。我们社团就几个人，把这里作为活动室，真的太宽裕了。”

她突然皱起了眉头，“只是，这么大的舞蹈室，租金得多少啊？”

一百二十平的舞蹈室，还是在青虹学院附近的地段，普通住房的租金都是在2000起步，舞蹈室恐怕

听得安希妍的问话，将自己打扮得很干净的中介男人笑着道：“这位小姑娘，这间舞蹈室的租金其实不贵，只是原主人有一个要求，就是这房间租来只能继续用作舞蹈室，不能改建，做其他行业。而附近一带的舞蹈室比较多，所以即使在这黄金地段也无人问津。”

安希妍恍然，“噢，原来是这样。不过，真的不贵吗？一般大家都是想尽可能租个高价的，租了高价你们中介才有更高的提成。”

中介男人摇头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我们中介只是按雇主的要求行事。”

这时，顾时卿插言道：“那具体价格是多少？我们看到张贴的广告，上面没有具体价格，只说面议。而这间舞蹈室的地理位置和大小吸引了我们，所以才上门一看的。”

中介男人顿了下，目光在顾时卿和安希妍身上游走，道：“我看你们都是学生模样，先不论你们租不租得起，我想了解的是，你们租下来准备干什么？恕我直言，你们这年龄不可能有当舞蹈班老师的水平，所以总不能是租下来办舞蹈班的吧？”

顾时卿道：“当然不是办舞蹈班。就是用于几个同学练习舞蹈，私人用的。”

“是吗？”中介男人面上露出几分怀疑，三十岁半的他在这行业干了快十年，哪怕是面对顾时卿这样的小孩子，该有的谨慎依然保持着。而且这种小孩往往会不按规矩办事，“如果只是用于你们几个同学练习舞蹈，这样做是不是太奢侈了点？当然我不是怀疑你们租不起。只是想跟你强调一点，租下这里必须要签合约的，而且里面有‘租出去后，该舞蹈室只能用作舞蹈室’一条，如果在租期内违反了条约，是要负责任的。”

顾时卿理解对方的怀疑，不在意地笑道：“奢侈不奢侈因人而异，我有做这件事的必要。所以你不必担心，你担心的事绝对不会发生，我们租下来真的只是用于舞蹈练习。”

安希妍突然道：“我们在里面玩闹，可以吗？”

中介男人愣了一下，失笑道：“当然，只要不损坏器物，想怎么玩闹都是你们的自由。最关键的，你们不能改建这里的设施，做其他行业。你们租下来之后，就算只是把它当成一个无聊时可以来休息一下的秘密基地都随便。”

安希妍点头，“我明白了。”

顾时卿这时问道：“租金多少？”

“3000一个月，三个月起租。”

“这么贵？”

“不算贵了，你去问其他的舞蹈室，没有比这价格更低的了。”

安希妍撒娇道：“你看我们都只是高中生，哪能负担得起这个价格，大叔你就行行好，能不能便宜点，1000怎么样？反正我们又不是一直待在这里面，只是放学或者放假后来这里练习。”

中介男人露出为难的表情道：“我就是知道你们的情况，所以报的价格已经是最低了。”

最终中介男人还是抵不住安希妍一番花式撒娇，道：“没办法了，我打电话跟雇主商量一下吧。”

“谢谢你了！”

中介男人离开舞蹈室，去走廊打电话。顾时卿和安希妍依然留在房间里。

安希妍看着听到价格没有丝毫色变的顾时卿道：“你怎么一副很淡定的样子？三千块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顾时卿看了安希妍一眼，“三千一个月对于我这样的歌手明星来说是问题吗？”

“哎呀，我都忘了，你是可以赚好多钱的明星了呢。”

顾时卿目前的个人存款已经超过一百万，还在不断上涨，简直像揣了个聚宝盆。说实话，顾时卿现在已经有些小膨胀了，只要方便，从来不考虑钱的问题。以前想买而买不起的东西，他都买了一遍，各种以前玩不起、用不起的，现在都去圆梦。突然拥有这么大一笔钱，是个人都想先满足一下自己的各种欲望，尤其是最渴望的方面，花费多大都不觉得心疼。对顾时卿而言，他最渴望的就是打造女团，所以用在这方面的钱，完全不会舍不得。

安希妍又道：“那你刚才怎么不直接答应？还让我做一番无谓的砍价。”

顾时卿摇头笑道：“唉，能省一点是一点嘛。我要是直接表现一副我很有钱的样子，别人岂不把我当冤大头？到时候他报的价就不是三千，而是四千五千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嘛。”

“什么叫看不出来？我本就很聪明的好吧！不说了，人家回来了。”

第七十六章 邀请

中介男人走进舞蹈室时，脸上挂着笑容。安希妍急切地跑过去问道：“怎么样？原主人怎么说？”

中介男人爽快道：“原主人说，只要你们能遵守合约，便宜点租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安希妍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握拳道：“太好了。”

顾时卿也面露喜色，问道：“那具体价格是多少？”

“2000，不能再少了。”

“啊？”安希妍略作吃惊，她理想的价格是1500。

“大叔，您就不能再便宜点吗？我们真的很穷的，上有老，下面也有几个弟弟妹妹，这家庭开销”

“不行，这真的是最低价了。”

这次，无论安希妍如何撒娇，软磨硬泡都不顶用了。中介男人无论如何也不再松口。

见此情形，顾时卿看不下去了，安希妍平时都没对自己如此撒娇过，凭什么对这样一个陌生男人？何况这价格他已经十分满意了。

顾时卿拉住安希妍道：“好了，别为难人家了。人家也只是奉命行事。”

随后他又对中介男人道：“这间舞蹈室我们要了。至于合约，我希望今天下午就签完，因为明天我们还要去上学。”

中介男人点头道：“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办。”

顾时卿拿下这间舞蹈室的租约，并付了三个月的租金，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至此，这间舞蹈室就为顾时卿所有了。

完成合约签署之后，顾时卿和安希妍再度回到了那间原名为祈梦的舞蹈室。两人坐在干净的地胶板上，顾时卿甚至直接躺下，张开双手像雄鹰振翅一样，享受着这片属于他们的空间。

安希妍看着顾时卿滑稽的动作，失笑道：“看你那得意样儿，也不想想是谁帮你省了一千，不对，是每个月一千。你难道不该表示一下感谢吗？”

顾时卿躺在地上歪头看着安希妍，露出不赞同的表情道：“你错了。要是我不租这里，而是用旧教学楼的教室作为活动室的话，就能每个月赚两千。所以其实是你害我每个月亏两千才对。”

安希妍这样一听，顿时脸色一暗，眼角噙着泪，露出愧疚自责的表情，就要开口道歉。顾时卿见此慌忙道：“哎呀我跟你开玩笑的啦，别当真！”

安希妍撇过头去抹了下眼泪，随后回头怒瞪着顾时卿，作势就捶，嘴里还不停念着：“臭顾时卿，死顾时卿，不跟我抬杠你会死吗？会死吗？啊？！！！”

“我错了小姑奶奶，哎哟！别打了！那里不行！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一番打闹之后，两人歇息了片刻，安希妍说：“时卿，我现在已经租下了舞蹈室作为活动室。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把这个消息通知给所有社员，然后让他们一起到这里来聚一下？”

顾时卿直起身来，点头道：“是该通知一下。现在时间才四点多，两个小时之内他们怎么也能赶到这里，那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大家可以一起吃晚餐。”

说完他又略带惊异地望着安希妍道：“唉，没想到你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这种事居然能如此细心，想得周全。”

看到顾时卿的动作神态，配上耳熟的语言，安希妍哪能不明白他这是在揶揄她刚才说没想到他这么聪明的事呢。

安希妍顿时皱起鼻子凶道：“你找死啊顾时卿！”

话音未落，安希妍的小粉拳就落到了顾时卿背上。只不过，这只具有反差巨力的小粉拳不再像当初那样真的施展出让人难以承受的力量，而是轻飘飘的像一片落叶沾到他身上，不痛不痒。不过，顾时卿依然做出痛苦表情，连声求饶。这样一来，倒是安希妍担心自己真的把他揍疼了，赶忙收手，问他怎么样了。这时，顾时卿就会露出讨打的笑容，说他是装的。得知自己被骗，怒气直冲脑门的安希妍当然不肯放过他，又是一顿粉拳伺候，只不过拳头依然无力。顾时卿依然痛哭求饶不知何时，这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的默契。

顾时卿握住安希妍的手腕，不耐烦道：“好了，我现在要给社员们发消息通知一下呢，别闹了。”

安希妍悻悻地收回手，“这次就放过你了。”

顾时卿在新音乐研究社成员专属社交群里发了祈梦舞蹈室的地址，并说明他租下这里作为活动室了，希望社员们现在有空的话尽量在两小时内赶到这里，来参观一下，晚上他会请客聚餐。

安希妍在一旁点开手机，看了顾时卿发的消息，脸上露出不满意的表情，道：“你这样公式化的通知多没意思。他们看不到舞蹈室的模样，是不能燃起到这里来的强烈渴望的。”

顾时卿蹙眉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把这里拍下来发进去啊，笨蛋！”

“说得对呀！不对，我才不是笨蛋！”

“我说你是你就是！”

最后，拍照工作自然交到了自告奋勇的安希妍手里。她不仅拍了舞蹈室全貌，还拍了几张自拍，统统发到了群里。

通过照片看到这间现代气息十足、宽敞明亮的舞蹈室，郑绣晶和端木皇子纷纷发了羡慕的表情，都表示立马要到这里来看看。

郑绣晶：“这里好大，好漂亮啊！(o▽)o”

端木皇子：“哇！顾小哥你还真就租一间舞蹈室作为活动室啊！属实给劲⊙0⊙”

顾时卿：“想亲自看一下的话，你们快点来吧。”

安希妍又发了一张自拍。

端木皇子：“虽然很好看，但安大哥你别老发一个人的自拍好不好，你怎么不跟顾小哥拍个合照？”

安希妍：“你这主意真棒，现在是我的了。”

安希妍领略了端木皇子不无内涵的提议，就在现实中拉住顾时卿道：“来吧，咱们俩合拍一张发进去，像端木说的那样。”

顾时卿略显犹豫，“啊？”

“哎呀又不是第一次，你那么害羞干嘛？”

“好吧。”

两人在采光较好的窗边拍了张合照，发到群里，这样群里的吃瓜群众们才满意了。

默默地看着这些回复人的id，顾时卿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常——没有裴洙玹！

裴洙玹答应入社，而且走完了相关程序，但顾时卿忘了把她拉到群里，也没来得及告诉其他社员。

要不要通知裴洙玹来呢？顾时卿有些烦恼，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忧。想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让她来。这是迟早要面对的事，今天正好借此告诉大家裴学姐也成为了社员。

顾时卿给裴洙玹发了条短信，至于裴洙玹愿不愿意来就不好说了。不过今天他肯定是要把这个消息公布给大家的。

第七十七章 聚首（上）

顾时卿给裴洙玹发完信息之后，没过几分钟就收到了她的回复。她说她就在学校附近，可能最多十几分钟就能到。

顾时卿收发短信的过程都被安希妍看在眼里，安希妍下意识好奇道：“你在跟谁发短信啊？”

顾时卿一边邀请裴洙玹加入社群，一边回答道：“是裴学姐。之前忘了跟你说，我和裴学姐和解了，而且她答应加入我们社团。所以，我打算把学姐也叫来。”

安希妍脸上闪过一抹掩饰极好的失落，微笑着问顾时卿道：“你们是怎么和解的啊？学姐，没有欺负你吧？”

顾时卿哪还不懂安希妍突然说“欺负”是什么意思，上次为了与郑绣晶和解，着实被她狠狠欺负了一把。

顾时卿摇头笑道：“当然没有。难道我有做愧对于她的事吗？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安希妍哼了声不说话。

顾时卿解释道：“我跟学姐之间也只是误会，那件事是她粉丝瞒着她做的。学姐觉得自己也有责任，所以索性把所有责任都扛到自己肩上了。”

安希妍听完后露出惊异而同情的表情，“照你这么说是我们误会学姐了，全校除了清楚真相的少数人都误会学姐了。不过有一点我不是很理解，她完全可以将事实公布出来，何必承受这样的舆论压力呢？”

顾时卿摇了摇头，真实原因他觉得未免奇葩，没必要告诉安希妍，就道：“或许这就是人家受这么多人喜爱的原因吧。”

安希妍小声嘀咕道：“现在可不是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既然你知道真相，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这样不就能解除学姐的骂名了吗？”

“我考虑过，不过这种事如果未经学姐同意就去做，会不会唐突了？如果我们在学姐不知情的情况下公布真相，学姐的粉丝们会怎么想？自己的偶像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我没你想的这么多不过，学姐那些粉丝真的会那样想吗？太不要脸了吧。”

“说不清楚。总之，这件事我们不能贸然去做。如果你实在觉得学姐这样太委屈，一会儿学姐来了，亲自问问她的意思就行了。”

“嗯。不过，顾时卿，没看出来你还是这个如此细心的人。”

“你还来？！”

“嘻嘻。”

十几分钟后，裴洙玹第一个到达。顾时卿、安希妍和裴洙玹三人都是互相认识的人，自然不需要没必要的寒暄。

今天的裴学姐不是长发披肩，而是扎了个清爽的马尾。她额前空气刘海蓬松自然，外罩黑色天鹅绒外套，米色的高领毛衣将粉颈完美护住，整体颇有几分雍容华贵却又不失少女气，时尚感十足。

看清裴洙玹手里提的装了课本的包，顾时卿笑道：“学姐今天又去图书馆了？真是爱学习呀。”

裴洙玹不好意思地摇头笑道：“不是。今天没有事情做，闲得无聊，就去图书馆打发时间了。看的都是些闲书。”

安希妍见状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问道：“什么闲书啊？我最爱看闲书了，尤其是伊藤先生的漫画。”

裴洙玹诧异道：“伊藤？”

顾时卿补充道：“就是霓虹的一位恐怖畅销漫画作家。”

裴洙玹听此只能敬谢不敏地笑了笑。

话题就此打住，接下来顾时卿和安希妍就带着裴洙玹参观舞蹈室。

进门后，裴洙玹首先打量了一下舞蹈室整体空间，下意识叹道：“好宽敞啊。”

安希妍笑着道：“是啊，这间舞蹈室有一百二十平呢。”

一百二十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是这里将来就只有他们几个人活动，而不是几十个人一起上课，所以就显得舞蹈室太过宽敞了。

“一百二十平？！”裴洙玹惊道，“比我们家都还大。”

顾时卿不信道：“不可能吧，应该是你的错觉。这间舞蹈室除了卫生间是单独出来的，其他地方再无建筑，一眼望去全部都看得到，所以觉得大。而居室都是分为几室几厅的，不可能这样一览无余。”

裴洙玹可爱地皱起鼻子，“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随后她好奇道：“不过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是认识的人家里的吗？”

安希妍跳上墙边用于休息的栏杆，不无埋怨地道：“顾时卿花钱租下来的噢，人家现在是大明星了，财大气粗。”

“这样啊”裴洙玹认可地笑了笑，她想起顾时卿请自己吃火锅，然后又去桑拿房睡午觉的事了。

顾时卿白了眼安希妍道：“别说的我好像不把钱当钱的样子好吗？我可从来没乱花过。我都是花在有必要性的事上的。”

“是吗？”安希妍从栏杆上跳下来，走到顾时卿面前双手抱胸斜眼道，“我怎么记得某人好像往瓦罗兰联盟的游戏里充了一千多的游戏币？“

顾时卿故作无知地挠挠头，“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就装吧！一千多啊，就充到游戏里去了，还不叫乱花？”

一旁的裴洙玹见此，失笑道：“希妍你看起来好有小管家婆的样子。”

安希妍听此，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平时习惯如此对顾时卿说话，这时倒是没注意相对不熟的裴学姐在旁边。安希妍外强中干道：“什么小管家婆啊，我只是看不惯这家伙明明乱花钱了，还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得好像自己真有那么好一样。”

顾时卿解释道：“就算我充了那么多钱在游戏里，那也是买的精神愉悦，有必要性，不算乱花。”

“就你歪理多！”

“我可不是歪理。就像你下载付费歌曲一样，充钱到游戏里，两者本质是一样的。”

顾时卿和安希妍还在争辩，一个声音突然在舞蹈室门口响起：“顾时卿，我们来了！”

顾时卿和安希妍听到熟悉的端木皇子的声音，和裴洙玹一起朝门口看去。端木皇子原本一副大大咧咧不顾形象的样子，突然看到裴洙玹，瞬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安静下来，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倒是他后面的郑绣晶嫌他在门口挡着，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叫道：“块点进去啊，杵着干嘛呢！”

第七十八章 聚首（中）

推开端木皇子的郑绣晶，一眼就看到了盈盈浅笑的裴洙玹，瞬间嘴张得可以塞下一颗鹅蛋。

她怎么会在这里？

身为顾时卿的朋友，郑绣晶、端木等人的立场自然与顾时卿一致。裴洙玹曾对顾时卿做过“过分”的事，他们不可能与其交好。现在裴洙玹居然出现在即将成为他们社团活动室的场地，还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怎么想都无法理解。

看到郑绣晶和端木皇子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顾时卿笑着走过去拉他们进来，一边说道：“在那里愣着干嘛？这里又不是雷池炼狱，有什么不敢进来的？”

裴洙玹在一旁玩笑道：“看来两位好像有些不太欢迎我的样子。”

“哪里哪里，我们只是看到学姐太吃惊了。”

“没想到学姐会来这里，真是蓬荜生辉？”

郑绣晶和端木皇子听此忙赔笑着说话，示意学姐别误会。

真要说起来，两人对裴洙玹并无多大恶感，反而一度很喜欢。只是身为顾时卿的朋友，经历那件事后，必须坚守立场。

不过，在场的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不像历经沧桑的人那样老奸巨猾，无论如何掩饰表情，仍会露出一些好奇的破绽。

顾时卿不会让这生疏尴尬的气氛维持太久，因为这些人很可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会频繁相处。他主动将他与裴洙玹之间的误会解释给了大家听。大家听完后，除了早知道真相的安希妍比较淡定，郑绣晶和端木皇子都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随后是隐藏不住的欣喜。

因为裴洙玹曾经是所有人的女神，她完美的品格又回来了，甚至再度升华，他们又怎能不更喜欢她呢？

接下来几人再度参观了一遍舞蹈室，主要是为了郑绣晶和端木皇子两人。过程中端木不是这里摸摸，就是那里敲敲，活泼得像个猴子似的。倒是郑绣晶比较淡定，估计是这种场所见得比较多。顺带一提，他们家经营着体育馆。

当然，对于顾时卿租下这里作为活动室这件事。郑绣晶和端木皇子都表示震惊，认为未免太小题大做。顾时卿因为某些因素无法解释清楚，就用一句“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搪塞过去。

端木皇子躺在干净的地胶板上翻滚，偶尔故意摔到地上，然后敲着地胶板说：“这地胶板真是个好东西，摔上去都不疼的。”

见安希妍、裴洙玹和郑绣晶三个女生在一旁聊化妆穿衣搭配之类的话题，顾时卿插不进去，就给端木解释道：“地胶板本来就是专门用来练舞防摔伤的，当然不疼了。”

端木皇子换了个姿势趴在地上，仰头望着顾时卿道：“唉，我说，你为什么偏偏找这样一个地方作为活动室？找其他的普通房间不是会便宜很多吗？”

顾时卿正要开口给端木皇子解释，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刻意拍了拍手引起大家注意，等到三个女生的目光也集中到自己身上，才道：“大家过来一下。现在我作为社长就给大家宣布一下本社团的宗旨。”

“呀，顾时卿，你还真敢玩这套？”

“你该不会借用社长之职让我们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吧？”

“学弟”

……

三个女生嘴上虽然开着玩笑，行动也比较忸怩，不过到底还是围在了顾时卿身边，想听一听所谓的社团宗旨。

高中生成立的社团，除了那些专业性比较强的，大多数都是为了交友和玩耍，打发课余时间。顾时卿虽然早有声明他这社团是为了招募女团计划的成员，但女团计划到底是什么，她们加入以后需要做哪些事，都还不清不楚。

顾时卿见大家都做好了聆听的准备，就笑着开口道：“首先我要声明一点，你们加入社团之后，我是肯定不会让你们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的。相反，我希望你们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提高唱歌和舞蹈的水准，做好成为明星的准备。”

郑绣晶听完后，微微蹙眉望着顾时卿道：“你说提高唱歌和舞蹈的水准我理解，可是做好成为明星的准备，你确定不是说大话吗？”

端木皇子跟着道：“对呀，时卿，你该不是当两天明星就膨胀了吧？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老实说你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个小明星罢了。”

更为了解顾时卿以及女团计划的安希妍没有发言，而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的裴洙玹，也没有说话，只是用认真的目光锁定着顾时卿。

顾时卿对于郑绣晶和端木皇子的不看好不生气，只是笑着道：“我知道现在这样说可能是有点像天方夜谭，我确实也没有那个能力直接将你们在能力成熟之时就直接推出道，成为明星。但是，成为明星的方式有很多种嘛，又不是非要找经纪公司签约才能出道。”

这时安希妍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她的话也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

顾时卿沉吟了下，道：“我们暂时不需要考虑关于出道那么长远的东西，因为你们现在的实力还达不到我期望的标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提升你们的实力。而且，现在到了福利时间。”

顾时卿故意卖了个关子，引得好奇心被勾起的四人不住向他声讨。

“快说呀，顾时卿。”

“有什么福利，快说快说！”

“哎一西，卖什么关子，还不赶紧说。”

……

顾时卿满足了虚荣心，豪言道：“福利就是，你们以后用在提升唱功和舞蹈方面的钱，全部可以找我报销！”

临了他又补充道：“当然，像青虹学院的学费这种可不能算，只有额外的费用才行。”

听完顾时卿所说的福利，众人第一反应就是，天下还有这等福利？别人出钱帮你提升自己的能力？好当然是好，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背后若是没有什么企图，实在让人难以相信。所以，顾时卿没有看到大家欣喜感激他的反应，而是一个个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顾时卿扫眼一周，觉得有些荒唐地道：“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嘛呀？什么意思？”

安希妍也没料到顾时卿为了这件事愿意付出这么多，道：“我只是不理解，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郑绣晶点头道：“我也是。”

裴洙玹欲言又止。

倒是端木皇子反常地一脸沮丧的表情。

顾时卿换位思考了下，理解了她们的不理解，为了让他们更容易接受，就道：“当然了，我这样做不可能不求回报。我对你们有要求。接下来我说的话，希望大家都认真对待。我即将在你们身上付出的这些，你们可以看成是一种投资。等你们能力成熟之后，你们要像我旗下的艺人一样，听我的命令行事，可能是一辈子。当然，我说的这些都是在女团计划能成功的前提下。如果不能成功，那我不干涉你们的自由，我的投资就当是友谊的馈赠。大家不必为此感到负担。说句自大的话，在你们身上投资那点钱真的不算什么，我随便写首歌都能挣几十万，所以你们真的不用觉得承受不起。”

见到大家一脸思考的神色，显然是在回味自己刚才说的话，顾时卿又道：“不只是你们，以后我纳入社团的成员，都是如此对待。而且，出于现实方面的考虑，我会拟定一份合约交予大家，签约之后才算真正成为女团计划的成员。”

想通了某些事后，安希妍第一个道：“我没问题。不就是现在你投资，以后我给你打工嘛，只要有钱赚，在认识的朋友手下当然更方便。”

郑绣晶则没有这般爽快，她道：“我需要考虑一下。”

顾时卿笑着点头道：“理解。不是我危言耸听，这是件关乎你们未来的大事，确实需要几天时间考虑。你们不必急着给我答案，希妍你也是。都回去考虑清楚了，再给我回复。”

裴洙玹表情严肃，俨然有在认真思虑，她相对淡定地道：“好的。”

这时，一个可怜兮兮的声音突然响起道：“那我呢？我不想学跳舞，当歌手也算了。我怎么办？”

顾时卿瞥了眼故作姿态的端木皇子，玩笑道：“你？你是女生吗？乖乖在旁边打酱油就好了。”

端木皇子闻言顿时冲到顾时卿面前，揪着他衣领道：“好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就这么打发爷？”

顾时卿毫不在意地拿开端木皇子的手，“我有你重色轻友？说认真的，如何加入到女团计划中来，自己想办法去吧。”

果然，作为顾时卿长久以来的真朋友，端木皇子突然就贱兮兮地笑道：“如果郑绣晶以后真的当明星了，那我就跟在她身边，给她端茶倒水提东西，当她的经纪人，这样我就满足了，嘿嘿。”

围观的三位女生以为两人真的要打起来，画面突然一个神转折，各个都啼笑皆非。郑绣晶忍不住羞恼地推了端木皇子一把：“谁要你当经纪人啊？真是！离我远点！”

现在换作郑绣晶和端木皇子打闹，剩下的三人隔岸观火不得劲，直接上去煽风点火，一时间已经暗下来的舞蹈室内嬉闹声一片，笑声中透着好不快乐的味道。

这时，顾时卿突然接到了一个来自家里的电话，他一边喘着气，一边接通道：“喂……”

第七十九章 聚首（中下）

电话是妹妹顾小璃打来的，问顾时卿今晚要不要回家吃饭。

顾时卿回复道：“晚饭我不回去吃了，跟朋友们约定好了一起聚餐。”

电话那头的顾小璃不满地哼了一声，顾时卿几乎可以想象出妹妹皱起鼻子的可爱模样，她忿忿地道：“臭顾时卿，一有时间就往外面跑，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神神秘秘的，关键是还不带上我！”

顾时卿有意走远两步，到安希妍几人听不到的地方，道：“你知道哥哥现在是艺人了嘛，自然是在外面忙自己的演艺事业。这种事实在没办法带上你啊。”

“少拿那些借口敷衍我，你刚才不还说去跟朋友们聚餐吗？”

“那是在忙完事后，恰好有空。”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回来！”

“为什么？”

只要不是爸妈亲自下命令，顾时卿可不会被妹妹的话唬住。

电话那头传来怨气满满的略带委屈的尖声道：“因为今天爸妈不在家，他们让我跟你一起吃！”

顾时卿闻言失笑道：“你早说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样吧，你搭车到昳中区梧桐路128号来，我们在那里聚餐，你跟我们一起吃就行了。”

“”

电话那头的顾小璃沉默了会儿，过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道：“可是，你的朋友们都是些什么人啊，我”

就知道这丫头怕生得很，顾时卿摇头无奈地叹气，身为哥哥，应该帮她改掉这个毛病才是。这样她以后才能更好地适应社会生活。

顾时卿道：“放心吧，我朋友本来就不多，这次邀请的也基本都是你认识的。譬如你安希妍姐姐、郑绣晶姐姐，端木哥哥，还有唯一一个你不太熟的也是个温柔善良的漂亮姐姐。这样你安心了吧？”

顾小璃傲娇地哼了声：“知道啦！”

“嗯，快点来吧，车费我给你报销。”

……

顾时卿接完电话回来，安希妍第一个问道：“谁呀？”

顾时卿回答道：“我妹妹，说是爸妈出门去了，让她晚饭和我一起吃。我让她来和我们一起聚餐，你们不介意吧？”

几人一齐摇头表示不介意。

郑绣晶理所当然道：“又不是别人，是你妹妹，有什么好介意的？”

安希妍故作不怀好意地笑道：“你的妹妹不就是我们大家的妹妹吗？”

端木皇子眯着眼睛凑到安希妍旁边，用诡异的语气道：“我说安希妍，人家亲哥哥都没你表现得这么热情，你该不会是妹控吧？”

“控你个头！”安希妍顺手敲了一下端木皇子的头，没好气道，“小璃那么漂亮可爱，喜欢她不是很正常吗？”

许久没说话的裴洙玹这时突然插言问道：“小璃？你是说顾时卿的妹妹就是顾小璃吗？”

安希妍下意识点头道：“是呀。”

郑绣晶却是问道：“难道，学姐认识小璃妹妹吗？”

裴洙玹笑着摇头道：“不认识。不过听同学提起过，说她在初中部很有名气，就像”

顾时卿接过话道：“就像下一个你是吗？”

据顾时卿了解，初中部确实流行这个说法，只是顾小璃对这个称号不太喜欢，尤其是在那件事后，变得极度讨厌起来。

听了顾时卿的话，裴洙玹脸上浮现一片黯然，满含无奈地叹道：“可不能像下一个我啊，我现在已经是臭名昭著的‘偶像欺诈者’了。”

顾时卿奇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显然不愿回答这个问题，裴洙玹勉强笑了笑，道：“没什么，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说小璃要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吗？我们去哪里吃？”

顾时卿抿了抿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裴洙玹明显为了转移话题的问题，他猜测这件事或许没有裴洙玹说的那么轻松，可以肯定是不好的事，而且极有可能是因为主动承担粉丝造谣抹黑事件带来的影响。究其根本，双方是误会，顾时卿认为自己是促成现在这种情况的主要因素之一，所以他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打算之后去调查，看看所谓的“偶像欺诈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当事人不愿细说，顾时卿几人自然不便强问，只能顺势转到下一个话题，掩去这件事。

顾时卿笑着道：“就是梧桐路那家火锅店，很有名的。”

郑绣晶闻言顿时眼前一亮，“你是说昳味火锅？”

顾时卿肯定道：“是叫这个名字。”

“原来是昳味火锅啊，在整个昳城市能排到前三呢，味道确实好！”

“好久没吃火锅了，冬天吃火锅简直人间最棒！”

“别说了，我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

一行人，主要是三个女生，在前往火锅店的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过，走在旁边的顾时卿却不觉得吵闹，因为三位女生唱功不差，本身音色优异，只是说话的声音听着也十分悦耳，让人心情舒坦。所以，与其说她们是闲聊，不如用一场不规则的交响乐来形容更恰当。

当五人赶到昳味火锅店，定下座位，开始点菜的时候，顾小璃也乘计程车来到火锅店楼下。顾时卿给朋友们说了一声，下楼去接顾小璃。较为漫长的五分钟之后，顾时卿就带着顾小璃来到了几人定下的位置。

顾小璃扫了眼在座的人，确认与哥哥电话里说的一致，才笑着和大家问好。在她打量人的过程中，目光唯独停留在裴洙玹的身上比较久，不过最终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礼貌地向裴洙玹问好。

其实早在上来之前，顾时卿就与顾小璃说明了另一位漂亮姐姐的身份，并且解释了过去那件事的缘由，所以顾小璃只是用平常面对初识之人的态度对待了裴洙玹。

围着方桌一共八个位置，顾小璃以需要哥哥照顾为由挤开了原本坐在顾时卿旁边的安希妍，安希妍只能坐到顾时卿右侧面的位置，一个人占一面。安希妍对面的裴洙玹与她情况相同。最后郑绣晶和端木皇子自然坐在了顾时卿兄妹的对面。原本郑绣晶是不想让端木皇子坐旁边的，不过顾时卿和和妹妹坐一边了，不可能让他去和不太熟的裴洙玹坐一起，而安希妍又再三推迟，所以只能这样将就了。

过了一段时间，众人点的菜上来了，服务员阿姨确认似的再三看了眼顾时卿和裴洙玹，诧异道：“唉，小伙子，你上次和女朋友来过吧？今天这么多人怎么不坐在一起呀？”

第八十章 聚首 （完）

“女朋友？！”

“谁呀？”

“好哇顾时卿，你居然有女朋友了也不告诉我？！”

顾小璃、郑绣晶和端木皇子三人之前的注意力在餐桌上，突然听到阿姨的话，具是下意识反应，而极有眼色的安希妍和身为当事人的顾时卿和裴洙玹，当然清楚阿姨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可不能让阿姨这不知情的玩笑话闹出更大误会，顾时卿赶紧澄清道：“阿姨您误会了，我和学姐不是那种关系。只是普通朋友。上次一起吃饭是因为学姐帮了我一个忙，才请客答谢的。”

裴洙玹礼貌地笑着接话道：“是啊，阿姨。我跟顾时卿只是前后辈关系，人家真正的女朋友是我对面的小姐姐呢。”

裴洙玹说着指明安希妍，只是不知为何，做这番表态的她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别扭，像是失去了极珍贵的宝物，充满了遗憾与不甘心。

“是吗？”阿姨端着盛满五花肉的盘子，一脸迷惑地道，“可是我看你们那天”

那天学姐喝醉了，真要说出来岂不惹人遐思？顾时卿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一来他顾及裴洙玹的颜面，二来，他担心某人会因此多想，负气。

顾时卿赶紧接过五花肉盘子，对阿姨道：“好了阿姨，菜我们都收下，也确认过了。您就休息去吧。”

“好吧。”

服务员阿姨略带懵懂的表情应了声，这才退了下去。

端木皇子瞥了眼顾时卿，又看了眼裴洙玹，用诡异的语气道：“咦，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顾时卿夹了片煮好的牛肉到端木皇子碗里，没好气道：“吃你的吧，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裴洙玹平淡自然地笑着摇头，显然把端木皇子的话当玩笑处理。

郑绣晶嘴角勾着八卦的笑容，不过她却没说话。在看到平时如果外人说她是顾时卿女朋友时，一定会掩饰不住高兴的安希妍，此时被裴洙玹如此直接地指明，却罕见地表情有些落寞。于是，郑绣晶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

郑绣晶从桌下拉住安希妍的手道：“你怎么了，希妍？”

安希妍回望了一眼郑绣晶，摇头示意，然后笑着对大家道：“没什么。只是想说裴学姐说的有一点不对，我不是顾时卿的女朋友。顾时卿也没有女朋友。”

在座的最安静的就属顾小璃，她从菜上来之后就一直专注对付吃的。在顾时卿几人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吃了个半饱。对于他们的谈话，顾小璃不是没有听，反而听得很明白。

顾小璃分别瞄了两眼跟哥哥或有暧昧关系的几个女人，忍不住不屑地一笑，她道：“你们纠结这些问题真的很无聊，我爸爸是不允许哥哥高中谈恋爱的。而且，我哥现在是艺人了，公司方面也同样不允许。这是常识，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顾小璃这样一说，自己清楚自己心里想的什么的女生脸色就忍不住更难看了。气氛一度很尴尬。

顾时卿就算脸皮再厚也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显得他好像多抢手似的，还是在几个独具特色的美少女面前。他没那么厚颜无耻。

顾时卿朗声道：“好了好了，别瞎扯了。赶紧吃火锅，煮久了就不好吃了。”

“对，赶紧吃，可不能浪费了这美味！”

“我的金针菇啊，别跟我抢！”

“我偏要吃你的金针菇！”

吃完火锅已经过了晚上八点，端木皇子送郑绣晶回家，顾时卿带着妹妹，只能让安希妍和裴洙玹自己回去。好在两位女生都表示理解，她们不是七八岁小孩，在熟悉的城市走夜路不必担心。

坐在回家的地铁上，顾时卿靠着椅背透过窗户看城市夜晚的灯光，顾小璃则靠着哥哥的肩膀休息。今晚吃得很饱很痛快，她累着了。

安静了一刻钟后，顾小璃突然撑起身子，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哥哥道：“哥，你最近有没有写新歌啊？这都过了一个月了，我好像完全没听到新歌的消息。”

顾时卿忍不住白眼道：“你觉得你哥写歌的速度很慢吗？我一个月出五首，人家一个季度能写这么多就不错了。”

其实这速度顾时卿都觉得太快了。虽然只要他愿意，一下子抄几百首歌出来都没问题，但是那样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到时候他解释不清。所以他现在已经刻意放缓了些。

顾小璃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气恼地道：“哎～呀！你难道听不出人家是什么意思吗？”

顾时卿有心改变妹妹傲娇的性格，故作无知道：“什么意思？”

“一定要我明说吗？”

“我是你哥哥，有什么不能说的？”

犹豫了半晌。

“我想让你给我写歌，我也想当明星。”

“对嘛。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说出来，哥哥只要能做到一定会帮你做的。”

“那你是答应了？”

“你觉得呢？”

顾小璃小声嘀咕道：“哼，我还不是担心你有一天才华用尽，写不出歌来了。我记得小学的时候学过一篇课文，里面讲的是一个神童，从小就很有才华，能写诗，他父亲带他四处展示，后来就写不出来了，才华消失了，跟普通人一样。”

顾小璃的声音就在耳边，顾时卿哪能听不清她在嘀咕什么，只是这内容，实在让他哭笑不得。顾时卿失笑道：“你认为我情况和他有点相似，就觉得我跟他会是一样的结果？拜托，你有没有听懂那篇课文讲的到底是什么？”

顾小璃瞪着眼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理解的又有哪里不对？”

顾时卿怕这丫头羞恼急了打他，语气和缓了些道：“表面来看没什么不对，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跟他的情况不一样。而且，如果我没记错，那篇课文的寓意是说要注重保持、提升自己的实力，而不是本末倒置，有点东西就到处展示，最后泯然众人。”

顾小璃短暂露出思索的表情，脸蛋红红的，“是、是吗？好像是你说的那样”

顾时卿见此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着年龄增长，顾小璃是应该更听得进话。而他身为哥哥，也有辅导妹妹的责任。

顾时卿爽快道：“说吧，你想唱什么类型的歌。哥哥会尽快给你写出来的。”

“真的？！”顾小璃一瞬间露出欣喜的表情，好似散发着荧光的冰蝶在月光下飞舞，不过转瞬又露出些许纠结的表情，“什么类型的歌，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看着写吧，毕竟是要依靠你灵感做的事。只要，不是明显不适合我唱的歌就行。比如，你总不能让我这样可爱的小女孩去唱摇滚什么的吧？”

“那是当然。等着吧，过两天就写好给你。”

“嗯。谢、谢谢哥”

当真是破天荒啊，这丫头居然会表示感谢了？！

第八十一章 选歌

回到家后，顾时卿就在自己房间里琢磨写歌的事。除了妹妹，他之前还答应了给水乔舞准备一首歌，所以他准备趁这次机会一次性把两人的歌都准备好。

结合顾小璃的唱功水平，顾时卿发现仅从演唱难度考虑，几乎没有不适合她的歌。这点可以说极大增加了顾时卿选歌的自由度。至于风格类型，顾时卿更多考虑的是顾小璃的年龄。她这个年龄唱可爱风的歌或许更符合形象，而且讨喜。试想一下，如果让一个初中少女去唱怨妇风歌曲，那画面该有多违和。

曲风可爱的歌曲有很多，表达的情感主题也五花八门。顾时卿阅尽千曲后发现，年龄偏小的女歌手唱的可爱风的歌，情感主题多以男女之情为主，只不过情感阶段是处于未开始，即暗恋，或者初恋为最。

果然，爱情这东西，无论什么年龄段，都是值得歌颂的美好事物，容易让人觉得甜蜜。

分析到这里，顾时卿对于歌曲的选择就有了明确标准。接下来要考虑的只剩一点，那首歌在异星文化里的人气。如果歌曲人气高，风格和难度都合适，那就说明它是最佳选择。

顾时卿在茫茫如大海的曲库里浏览着，花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终于选到了符合标准的歌曲。歌曲名字叫《好日子》，是一位在solo道路上取得极巨大成就的女歌手的成名曲，而且她演唱这首歌的时候，年龄也比较小，只有17岁。据记载，该歌手所在的国家娱乐圈竞争激烈程度在全球都是数一数二，而《好日子》能在此种环境下脱颖而出，受到全国人民的喜爱，其质量毋庸置疑。

根据曲风和荣誉选出了这首歌，顾时卿还未试听。听完之后，他便有些理解这首歌背负盛名的原因了。词曲优秀，准确且细腻地表达了对意中人爱而不得的少女的心酸，可是天空如此蔚蓝，风儿也美好，如果在梦中一定会和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这怎么能不是好日子呢？可这又怎能是一个好日子？

顾时卿分析不了了，这首歌的情感有些复杂，每个人都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理解。不过除此之外，最让人惊艳的则是歌者最后的三段高音。小小年纪，如此唱功，受到大众认可，本是理所当然。

顾时卿确定给妹妹写这首歌后，唯一担心的就是她能否完美发挥三段高音。虽然对顾小璃的唱功有一定自信，但他还从来没听她这样唱过。

当然，顾时卿不是没有其他更稳妥的选择，只是这首歌的含金量让他无法拒绝，而且如果发展顺利，顾小璃说不定会因此一炮而红，收获大量人气。他相信妹妹一定会因此很开心。只要妹妹开心，他自然也会开心。

不管怎样，等明天让顾小璃一试，就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唱了。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换别的歌也无甚影响。

选好了顾小璃的歌，顾时卿就开始着手于水乔舞的曲。之前听过水乔舞的作品，除了优秀的唱功，极具张力的声音，顾时卿对她的了解真可谓少之又少。如何选到适合她的高人气歌曲，顾时卿还真有点无从下手。

念及此，顾时卿干脆在sns上联系水乔舞，问她想要什么样的歌曲。

霓虹国与东云国相差一个时区，顾时卿这边接近晚上九点，那水乔舞那边应该是快到十点的时间，所以顾时卿倒不担心她已经睡着了。

果然，没过两分钟就收到了水乔舞的回复。

水乔舞：“这个……很抱歉，顾时卿君，我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歌曲。”

顾时卿无语地拍了拍额头，这丫头怎么跟顾小璃一个德行。

顾时卿：“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些明确的标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歌曲才合适啊……”

水乔舞：“让你费心了，顾时卿君。我不急的。我现在也是处于初步摸索阶段，对自己的未来还没有太过明确规划。我想的是，因为我没有创作能力，所以实在不行就去翻唱前辈们的歌曲。不过我会重新编舞，或者为没有舞蹈的歌曲配一段舞蹈，然后拍下视频传到niconico上去。”

看完这段较长的回复，顾时卿盯着屏幕眉头微蹙，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回复道：“要不这样吧。你之前不是说我有两首歌的曲风挺像你们霓虹风吗？不如我们就把那两首歌改编成霓虹语歌曲，交给你来唱，之后我再根据反响写另外的歌曲。怎么样？”

水乔舞：“(▽*)太棒了！顾时卿君，你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真的太妙了！你那两首歌我有拿给我的朋友们听，他们都很喜欢，而且还说‘这难道不就是我们国家的作曲家写的歌吗’。所以，我觉得如果把《planet》和《吃醋》改编成霓虹语歌曲，发布到网上，一定会取得很好的结果的！“

顾时卿原本其实是个偷懒的想法，听水乔舞这么一说，貌似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不禁感到几分自豪。自己这算不算是无意间“弄拙成巧”了？

顾时卿回复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我会尽快把两首歌改编成霓虹语版，你就等着演唱吧。”

水乔舞：“我明白了，顾时卿君。我一会发挥到最好，不负所托！”

“嗯。晚安。”

“晚安。”

……

放下手机，关掉电脑，顾时卿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长出一口气。

完成了一件计划中的事，顾时卿此刻虽然身体疲累，精神上却感到一种极大的愉悦与满足，就好像泡在暖洋洋的温泉里，好不舒服。

刚准备去洗澡，顾时卿的手机又响了一声，是sns收到消息的提示音。顾时卿拿起手机一看，发消息的人不是预想中的水乔舞，而是安希妍。

她这个时候发消息来干嘛？

顾时卿带着疑惑点开软件，看清内容。安希妍只是一句寻常的开场白，问他在干嘛。

顾时卿：“正准备去洗澡呢。你呢？找我有什么事？”

安希妍：“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你要去洗澡我就不打扰你了。去吧。”

顾时卿勾了下嘴角，这丫头明显想问他什么。

顾时卿：“我衣服都还没脱呢。说吧，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安希妍：“谁想知道你衣服脱没脱啊ヾ(｀Д)彡！我、我就是想问你跟裴学姐那天真的就你们两人在那里吃火锅吗？”

“是。那天出了点意外，不过什么也没发生。”

“你这话谁听都知道有另外的意思吧？”

“……”

“我真很好奇，你跟学姐是怎么见面、怎么和解的。之前那么久她都没来主动找你解释，为什么现在又……你还喜欢学姐吧？”

“……有些不能说的理由，总之是和解了。”

“不要逃避我的问题！你还喜欢裴洙玹学姐是吧？”

“……我不知道。”

“我知道了。明天放学后我们俩单独聊一聊吧？”

“……好。”

安希妍要找自己聊什么，顾时卿大概能猜到。所以他现在本来轻松的心情，突然变得沉重复杂起来，好像陷入了没有出口的迷宫，如何尝试都无从逃脱。

洗澡的时候，任由热水冲刷着身子，顾时卿如木头人一样杵着，直到睡觉也无法停止这乱麻般的思绪。

该来的总会来，明天就知道了。

明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为何自己有些伤感呢？

第八十二章 物是人非的校园

第二天清晨，顾时卿以寻常的方式上学。他在与往常接近的时间到达校门，同样不快不慢的步调前往教学楼，一切宛如前日的复刻。

但是，这天却没有熟悉的朋友相伴。

端木皇子和郑绣晶来学校的时间不定，只有偶尔能遇上，所以可以理解。可是总是能和自己“偶然”碰到一起的安希妍，今日怎么不见了身影？

顾时卿驻足等了一会儿，等来的只有极少数现在还会来打扰他的粉丝。应付完这些粉丝，顾时卿最后看了眼不算明亮的晨光，提腿朝教学楼走去。

顾时卿走进教室的时候，发现安希妍当然不是没来上课，而是已经坐在了座位上。

走到安希妍旁边坐下，顾时卿把书包放到抽屉里，不经意道：“今天来得挺早啊，希妍。”

“嗯。”安希妍轻描淡写地点点头，“起来得有点早，所以早到了。”

注意到安希妍化了妆也无法掩盖的有些显眼的黑眼圈，顾时卿担心道：“昨晚没睡好吗？”

安希妍忧愁地看了眼顾时卿，好像彻夜难眠的烦心源头就在他身上一样。不过很快她又逃避般地撇过头，道：“没什么，你不用在意我。”

顾时卿欲言又止地应了声，“噢……”

随后一直到中午的时间，安希妍都显得病恹恹的，无精打采，课上差点被老师点名批评，还好有顾时卿在旁替她望风。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后，安希妍仍旧趴在课桌上，软得像没了骨头一样。

顾时卿不知道什么事才能让她打起精神，想到昨晚与她电话里的约定，就道：“希妍，你昨晚不是说有事情要跟我谈吗？我看没必要等到下午放学，午休时间也可以嘛。”

听到这话，安希妍终于直起身子来。但是坐直身子后，她又僵住了，像是不清楚下一步该做什么，又或者清楚，但是缺乏去做的勇气。

就在安希妍犹豫的时候，门外突然冲进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她在教室里张望了两眼，很快捕捉到顾时卿的身影，跑过去对他道：“顾时卿，学姐遇到麻烦来，你快点去救她！”

顾时卿闻言惊讶道：“学姐？”

除了裴洙玹，还有哪个自己认识的学姐？

顾时卿问道：“她出什么事了？”

报信的女孩一脸焦急，“哎呀！没时间解释那么多，总之你快跟我去吧！”

“哦，好。”

然后顾时卿就跟着女孩前往事发现场。不管是担心还是出于看热闹等各种目的，安希妍也跟了上去。

——

七八分钟之后，顾时卿跟着女孩跑到了高二那栋教学楼的天台。但是进入天台的那扇门却被人用某种东西卡住了，无论怎么转门锁都打不开。

顾时卿侧身撞门，除了换来肩膀的疼痛，门依然纹丝不动，好像另一面堵着一座大山。

在跑来的路上，女孩已经把大致情况告诉了顾时卿。原来在中午下课的时候，有几个裴洙玹粉丝俱乐部的人约她到天台，说有些事情找她。然后裴洙玹就跟他们去了天台。女孩是裴洙玹的同桌，见裴洙玹这么久没有回来就有些担心。她们约好一起吃中午饭的。所以女孩就去天台找裴洙玹，但到了天台才发现那几个人居然把天台的门给封上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清楚，但有争吵的声音传来，总之很让人担心。而且，他们争吵的时候经常提到顾时卿的名字，之前约谈的时候也有提到，所以女孩才会想到去向顾时卿求救。

现在门打不开，朝门内呼喊也没人理，三个人都有些犯难。

顾时卿从门缝看了看，可以看到天台的场景。远处裴洙玹正和五六个学生在对峙，有男有女，他们说了什么听不清，但脸色都不大好看，其中几人有明显的愤怒表情。他们一步步朝裴洙玹逼近着，已经把她逼到了天台边缘。

顾时卿心急如焚，焦急地砸了两下门，突然灵光一闪，对报信的女孩道：“不行。我们三个一时半会很难打开这扇门。他们在里面做什么我不清楚，但很有可能会做出过激的举动。我怕我们推开门的时候已经晚了。这样吧，麻烦同学你先去找学校的保安，让他们带工具来开。”

“好的。”报信的女孩理解地一点头，然后转身朝楼下跑去。

安希妍紧蹙着眉头，探到门缝朝里看，一边道：“他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呀？如果是正常谈事情，完全没必要把门封上啊。”

顾时卿脑子里闪过曾经一副荒唐的画面，赶紧摇头道：“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学校，他们是学生，还是学姐的粉丝，怎么都不可能做出太过分的事。”

这番话顾时卿觉得更像是自我安慰。见识过宋泽玉做的那些事，顾时卿对人类的下限感到的只有遗憾。

安希妍依然在门缝观察着，简单应道：“说的也是。”

过了两分钟，顾时卿却感觉像过了两小时。报信的女孩还没回来。

顾时卿问安希妍道：“怎么样了？”

“”安希妍沉吟片刻，突然拉过顾时卿的手道，“你快看！他们手里拿的什么？！”

“什么？”

顾时卿嘀咕着凑到安希妍让开的门缝，眯眼细看，围在裴洙玹面前的一个男生，手里拿着反射雪亮白光的片状物。随着男生翻转片状物，顾时卿瞬间瞪大双眼，他看清楚了，那赫然是一把水果刀。长度超标的管制刀具！

顾时卿不可置信道：“不会吧，他们难道怎么至于？”

安希妍尚不清楚那是什么，急道：“怎么了？什么至于不至于？”

“他们手里拿着水果刀！”

“这这可怎么办，他们该不会想对学姐？”

此刻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是到时候烫死了不是他们，而很可能是天台上的学姐！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两人都是如此坚定的想法。但去找保安的同学还没回来，现在再派一人去叫肯定只能是浪费时间。怎么办？

顾时卿在楼梯间狭小的平台上退后几步，一个助跑朝门撞去，用尽全力。没撞开。一次不行就再来。还不行。顾时卿撞得半边身子都麻木了，依然没打开。怎么办，继续撞！

顾时卿此刻就像没有感觉的机器人一样，一次又一次疯狂地撞着门。旁边的安希妍看得心疼不已，可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呢？没有。

安希妍上前帮忙，却被顾时卿推开。这地方不好施展，她去只能帮倒忙。安希妍又气又恨又心疼，五味杂陈。因为里面的人是学姐，他才会这样拼命地撞门吗？

安希妍带着哭腔道：“你别撞了顾时卿！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别的同学来帮忙！”

说罢也不管顾时卿听没听到，安希妍不得不赶紧跑到附近的楼层去叫同学帮忙。

而顾时卿，他当然听到了。但是他不能停，他要一直撞，早一秒撞开学姐就多一线安全的机会。他真的害怕，不敢相信那些“粉丝”的自我约束能力。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这次可就不像上次那样。这次是不可挽回的！

第八十三章 天台不是个好地方

今天是个寻常的周一，不寻常的是不会自己走到哪里都众星捧月，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了。即使是焦点，聚焦的视线们也不像曾经那样纯善美好。对于这种情况，裴洙玹为少了纷扰而感到轻松，但也不无遗憾。不过不管怎样，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现状。

现在耳边同学们谈论最多的是顾时卿，他甚至比曾经的自己还风光。羡慕固然羡慕，但却嫉妒不起来。有些人就是优秀得让人心服口服。如果曾经的顾时卿在裴洙玹眼里只是个普通的内向少年，那现在他就是一颗耀眼的明星。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自己是不是也是成就他的一份子呢。

裴洙玹为这个无聊的想法笑了。

不仅如此，裴洙玹清楚顾时卿还是一个有远大抱负的人。他的抱负不是一纸空谈，而是有明确计划并且正在进行的令人信服的抱负。虽然这个抱负在他人看来有些莫名其妙，但按顾时卿的解释，他们水瓶座的人，这种诡奇的想法其实再平常不过。

裴洙玹愿意参与到顾时卿的梦想中，就算父母不理解，她也会偷偷瞒着去。要知道，她骨子里可是个任性的人。与任性相配的往往是一往无前的倔强。

中午放学的时候，裴洙玹正想去找顾时卿，当面告诉他自己愿意真正参加女团计划。但就在这时，几个粉丝俱乐部的人来找她了，说是有关俱乐部运营的事想与她商量。

这几人都是粉丝俱乐部里的老人了，一直支持着她，为她付出了很多，所以裴洙玹没多想就跟他们到了天台。

到了天台后，裴洙玹扫了眼众人，浓眉大眼的男生是俱乐部的创始人之一，叫余俊；微胖的短发女生主导粉丝活动，是余俊的好朋友，名为汪邱月。除了余俊和汪邱月两人，其余人裴洙玹都不是太熟，不过他们脸上有掩饰不住的诡异神色。

裴洙玹有了不妙的预感，却仍镇定地道：“说吧，你们找我来有什么事？我不觉得有关粉丝运营，会需要这么多除了首要人物的人参与讨论。”

余俊笑了笑，“不愧是我们的偶像，脑子一如既往的聪明。没错，我们约学姐来确实有别的事。”

喜欢裴洙玹的人们多数为她的气质所折服，故而“裴学姐”这个称号不单纯是字面意思，还是一种对偶像的爱称。所以余俊等人虽然与裴洙玹是同年级生，依然用学姐称呼。

“什么事？”

无论如何，这些人依然是自己的粉丝。虽然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他们也有出力，但他们到现在还肯追随着自己。裴洙玹心存感激，不相信他们会做出过分的事来。

余俊挠了挠头，笑得有些憨厚，“也没什么。只是学姐最近行踪不定，我们都很少能和学姐见上一面。约定每月一次和粉丝们的聚会，学姐也推掉了，我们有些伤心呢。我们有些好奇，学姐把这些时间到底花到哪里去了？”

裴洙玹当然清楚自己在忙什么，但不方便说，就道：“我还是和往常一样啊，空闲时间去学习舞蹈，或者看书。嗯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会辜负你们的心意，但是我现在真的不想当什么‘偶像’了，你们要不就把这个粉丝俱乐部解散了吧？”

余俊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原本憨厚的笑容瞬间变得无比扭曲。他哈哈笑道：“知道掩饰不下去了，你就准备坦白了吗？哈哈，你以为你最近跟顾时卿鬼混在一起的事我们不知道？怎么？因为我们好心为你而犯下的一点点过错，你就准备把我们都出卖了吗？！”

裴洙玹惊诧道：“你在说什么啊？！”

她从来没这个想法。

“说什么？”余俊气得身子抑制不住颤抖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装了照片的黄皮封袋，一把摔到裴洙玹怀里，“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裴洙玹忽略掉余俊粗鲁的举动，惊疑不定地打开封袋来看。里面都是她和顾时卿的照片，他们在昳味火锅店吃饭的照片、顾时卿背着不省人事的她的照片，一起从桑拿房出来的照片，甚至还有昨天再度在昳味火锅店聚餐的照片！

好在没有两人一起出庭的照片，不然那件事就瞒不住了。裴洙玹松了口气，兀自不解地问道：“是，我是把真相告诉顾时卿了，但他没有四处去散播。我也依然为你们顶着污名，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余俊胸膛一个巨大的起伏，吼道：“你都那个样子了，你们两人还一起去桑拿房，孤男寡女的，还要我说得更明白吗？！”

裴洙玹擦掉沾到脸颊的唾沫，手指颤抖。过了几秒，她才仰头直直地瞪着余俊道：“我跟顾时卿是朋友，一起吃个饭有什么问题？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他没发生你想象的那种事。而且就算真的发生了，你又凭什么来指责我？你有什么资格？”

这是裴洙玹第一次对自己的粉丝说出如此暴躁的话，但也是第一次，她就将自己的脾气发到了最大。

余俊语塞片刻，但仍是满面愤怒，直愣愣地瞪着裴洙玹。然后他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腰后摸出一把水果刀，抵到了裴洙玹脖子前，恼羞成怒道：“你还不认错？”

这下，不止裴洙玹吓懵了，连之前一直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神色的汪邱月都脸色大变，下意识惊叫道：“余俊你干嘛？！”

“冷静点啊，余哥！”

“别冲动啊余俊，怎么也不能伤了裴学姐！”

“快把刀收起来，被发现了是要被退学的！”

余俊深呼吸几次，好在没被愤怒彻底冲昏头脑。他故作轻松地笑道：“哈哈，开个玩笑，这只是把玩具刀，不好意思吓到大家了。我这就收起来。”

余俊把刀重新别回腰间，看向裴洙玹，他在想到底应该怎样对待他最爱的“偶像”。这次裴洙玹不遵守本职，做出如此出格的事，一定要狠狠惩罚她，给大家一个交代！

——

“砰！”

“砰！”

“砰！”

顾时卿不知疲倦不觉疼痛地撞着，终于在撞了不知多少次后，门应声而倒。

门撞开之后，顾时卿收不住力，随着门板一起摔在地。他想也不想就爬起身，眯眼躲避突然耀眼的天光，朝另一头的天台边缘望去。

这声巨响同样传到了那些人耳中，他们的视线自然被吸引过来，看到来的只不过是一个身形单薄的学生，便没理睬，继续进行自己做的事——把裴洙玹当玩物一样摆弄。

顾时卿没想到这些暴徒居然忽视自己，依然把裴学姐堵在中间，顿时急切地大叫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住手！”

顾不得男生手中的水果刀，顾时卿直接走上前去。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不耐烦地朝他叫道：“这里没你的事，小子，识相的给我滚远点！”

如果他们伤害的对象是别人，顾时卿可能真不会这样走上去，而是等保安来处理。但是裴学姐不行！

走近之后，顾时卿确认裴洙玹没有受伤，心下稍安。

虽然被几位男生女生堵在中间，无处可逃，但裴洙玹脸上看不见丝毫惊慌的神色。她很冷静，冷静得让摆弄她的人们气得咬牙切齿。

顾时卿大摇大摆走到众人跟前，冷笑道：“你们在这里欺负裴学姐，怎么能说没我的事？”

先前呵斥他退开的浓眉大眼的男生，这时再度回话道：“谁跟你说我们在欺负裴学姐了？我们可是裴洙玹的粉丝，想找她问点话而已。”

顾时卿耸了耸肩，讥讽道：“有个常识看来你们不懂啊，不是拳头打在人身上才叫欺负的。”

浓眉大眼的男生皱紧了眉头，不悦道：“总之这里不关你的事，我劝你最好离远点！”

突然，一个女生插嘴道：“等等，他好像是顾时卿！”

顾时卿看了那个微胖的短发妹子一眼，这种人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宅女，怎么会和这些人一起做出类似胁迫他人的事？不仅是她，顾时卿看了在场每一个人的面孔，也没有天生凶神恶煞，一看就是心理变态的人啊。

顾时卿道：“没错，我就是顾时卿。如果我所料不错，你们找裴学姐应该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在。现在我人到场了，你们想问什么就尽管问。不过，你们得先把学姐放了。”

知晓多管闲事的人的身份是顾时卿后，浓眉大眼的男生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原来你就是顾时卿啊，我们正想去找你呢。”

顾时卿笑道：“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话好说、好说。”

顾时卿和浓眉大眼的男生，也就是余俊，相距不过两步的距离。余俊突然暴起揪住顾时卿的衣领，吼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在11月x号和学姐约会、开房了？”

11月x号？顾时卿蹙眉回想，那天正是最后一次出庭，自己请裴洙玹吃饭的日子，之后还去了桑拿房

见顾时卿神色有异，余俊肯定了自己想象的答案，有些凄惨地笑道：“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顾时卿不晓得这个男生突然发什么神经，抓住他的手掰开，回答道：“我没有，我跟学姐只是普通朋友，普通聚餐。”

裴洙玹适时认证道：“对呀余俊，你别误会我们。我跟顾时卿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那天吃饭虽然出了点意外，但真的没发现你想象的那种事。”

余俊双眼血红，分别瞪了眼两人，切齿拊心地道：“到这时候了还不承认？你们两个狗男女，我普通nm的普通！”

顾时卿此刻心里也是憋了无名火，这小子一上来就粗鲁相待、满嘴喷粪，说了是误会又不听，真是气煞他也。

顾时卿退后两步，嗓音往大了道：“不是我说，就你们这些人也配自称是裴学姐的粉丝？！滚nm的吧！越俎代庖做了错事还要自己偶像背锅，你们是人吗？”

顾时卿指着余俊道：“尤其是你，你是男人吗？一点责任心都没有！现在不知哪里道听途说了我和学姐的绯闻，就约七八个人一起向学姐逼问，欺负学姐？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学姐的粉丝，我还真看不出你们有半点尊重和喜欢学姐！你们不过是把人家当成了yy的对象，却还要苛责对方的生活？人家想怎么过关你屁事？人家谈不谈恋爱，跟谁谈恋爱，都不关你们的事！再说了，裴学姐还不是真正出道了的明星偶像，只不过是你们把她奉为偶像，别给我整娱乐圈那一套！就算裴学姐以后出道了，依然不行！因为你们根本不配做她的粉丝！你以为是粉丝就能无条件要求偶像按你希望的那样做吗？告诉你，不可能！别跟我说什么偶像的自我修养，你们这些当粉丝的就没有自我修养吗？一群蠢货！”

顾时卿一通发泄，口干舌燥。再看众人，有的听懂了露出内疚自责的表情，有的听得云里雾里一脸懵逼，有的听懂了却装不懂，满脸怒气。还有的其实这番话对她没有任何意义，她就是看猴戏的表情，掩饰不住讥讽。

而余俊，他听懂了一部分，他很自责，但是他又不愿承认。所以，他就把所有自责转化为愤怒。没听懂的一部分汇合着愤怒就让他说出了这样的话：“少给我在那里胡言乱语，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臭小子！老子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余俊痛恨顾时卿的程度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因为他说的教训不是用拳头，而是重新掏出来的水果刀！

面对着这个仿佛跟自己有夺妻之恨的男生，顾时卿只能避其锋芒，逃躲周旋。好在余俊并没受过专业的搏击训练，体力也比较一般，顾时卿左躲右闪都避开了他的攻击。

两人一时间纠缠不下，围观的众人畏惧余俊手里的刀子，只敢声援劝阻。可惜的是一点用也无。

余俊久攻无果，顾时卿简直比条泥鳅还滑溜，他转念一想，突然调转身形，竟把刀子对准了裴洙玹冲去。裴洙玹旁边的人都惊呼退开，生怕刺到了自己。而裴洙玹自己反应有限，想要避开已是来不及。顾时卿见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什么也无暇去想，瞬间发力朝余俊背影追去，誓要拉住他不可。

然而余俊似乎早料到如此，在冲到裴洙玹面前时突然止住，一个转身刀子就朝顾时卿劈去。

顾时卿全力冲刺，此刻又岂能止住，只能抬起手臂堪堪抵挡。与此同时，他左脚插进余俊两腿之间，侧身抓住余俊的双肩，躬身用力就是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余俊被他摔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响，手里的刀子也弹了出去。

顾时卿趁此机会赶紧骑坐到摔得七荤八素的余俊身上，制住他的双手。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顾时卿才感到左臂火辣辣的疼，想是被划了一道不浅的伤口。

终于在这时，安希妍喊的同学们来了。报信女生找的保安也来了。

两位壮硕的保安见状赶紧上前帮忙控住余俊，而安希妍则冲上来抱着顾时卿染了血的手臂，止不住哭声道：“顾时卿你在干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啊？！等我们来不行吗？！”

惊魂未定的裴洙玹靠着栏杆，双手捂嘴不可置信且担心地看着顾时卿，无声的眼泪止不住地掉。

顾时卿勉强扯了个笑容，最后望了眼得以保全的裴洙玹，谁的问题都不回答，就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这次搏斗虽算不得激烈，却是顾时卿面对过的最惊险刺激的一次，他真的撑不住了。

第八十四章 告白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顾时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纯白为主的房间里的床上。略微打量房间里的装饰，他就确定这是自己来过一次的学校医务室。

“现在感觉怎么样？时卿。”

顾时卿循着声音望去，安希妍正站他左手边，忧心地看着他。

手臂虽然隐隐作痛，顾时卿苍白的脸上却扯了个笑容道：“没事，一点小伤。”

顾时卿左臂的伤口虽然有五六厘米长，接近一厘米深，但好在只是割破了皮肉，没有伤到筋脉。校医为他包扎处理好后，暂时离开去忙别的事，留他在这里修养。

顾时卿此刻疑惑颇多，就问安希妍道：“我睡多久了？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那件事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安希妍见状赶紧捂住顾时卿的嘴，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医生说了让你好生修养，干嘛一次性问这么多问题！”

顾时卿讪讪地笑了笑。

安希妍接着道：“你放心吧。不用你问，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我都会告诉你。”

顾时卿点点头，安希妍这才松开手，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当时我们赶来，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上两句话，你就晕了过去。不过幸好那个暴徒被你制服了。保安大叔顺势抓住了他，把他押到了德育处。不只是他，裴学姐和她那些粉丝，甚至包括给我们报信的那个同学，都被喊到了德育处。德育处主任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决定在调查核实之后再行处理。不过我看伤你那同学肯定要被开除！”

顾时卿听完，对于余俊的结局心底没有泛起丝毫涟漪。违反校纪校规被惩处是理所当然的事，何况受害者还是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他转而不无担心地问道：“那裴学姐和她另外一些粉丝呢，学校打算怎么处理？”

安希妍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你连自己都没怎么关心，却好像更关心裴学姐啊？”

“额，”顾时卿怔了一下，笑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虽然受了伤，但都被医生处理好了。安稳地躺在床上，当然想去关心裴学姐的情况，她是我们的朋友啊，还是我的社员。”

“唉～”安希妍叹了口气，表情端的复杂，语气有些无奈地道，“裴学姐她没事，她也是受害者。只是现在需要配合学校对这件事进行调查，所以一时半会可能没时间来看你。”

“哦。”顾时卿应了声，表情倒谈不上失望。一时间没了声音，估计是解除了心中疑惑，找不到别的话题。

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言地待了会儿，顾时卿呆呆地盯着苍白的墙壁，安希妍则低头看着搅在一起的手指和笔直的床沿。

“那个”

“那个”

“你先说。”

“你先说！”

安希妍脸色莫名地发红，迟疑道：“那我先说了？”

“嗯。”

乍然出现的红晕好似潮水消退，安希妍突然冷静了下来，白润的脸颊散发着莹莹光晕，她字句清晰地道：“时卿，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真的很不合适。我就像个不会看场合的傻子一样。但是就算你这样看我也没关系，因为我真的无法继续忍耐了。我怕，我怕再过两天我就永远失去了说这话的资格。所以我现在必须说，我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安希妍顿了一下，满含真挚的双眼闪着亮光，她盯着顾时卿道：“顾时卿，我喜欢你。”

那一瞬间，顾时卿仿佛看到天空的雪停了，时间好像在飞速流逝又好像在飞速倒退。冰雪融化，寒意尽褪，万物复苏。树枝上嫩绿的新芽，花园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从南方归来的大雁整个世界突然变得生机勃勃，充满了新生的希望。

佳人一笑，百花齐放。

为搏佳人一笑，顾时卿没有戏诸侯的本事，甚至连坐起身来表演个戏法都不行。但是，他清楚佳人真正在意的事物。所以，他自觉有些卑鄙地道：“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安希妍分外明朗地笑了，果然百花齐放。

然后，安希妍就一巴掌拍在顾时卿肚子上，啼笑皆非地骂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对吧？！”

顾时卿捂着肚子呻吟了一声，“啊呜，干什么呀你个暴力女，我没跟你开玩笑！”

“你还说没开玩笑？”安希妍仿佛被气到了，对着顾时卿拍个不停，“你又说我暴力女了，对呀，像我这样粗暴的人，哪有裴学姐温柔大方，而且还漂亮得像仙女一样，你怎么会喜欢我？”

顾时卿抿着嘴承受安希妍的拍打，不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安希妍拍打的力度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她说着说着语气就带上了哭腔，因为她最后直接趴在床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顾时卿深呼吸了口气，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温柔地抚摸着安希妍的头，柔声道：“对呀，我就喜欢你这个暴力女。稍不满意就动手动脚，一点也没有女孩子的矜持和温柔。在运动场上会和男生较劲，在喷泉广场为我招揽人气，面对别人无端的白眼为了我默默承受，为了我在公司和同僚关系友好而吞下委屈，在化妆室里即使再无聊也陪在我身边，还为了我去报名学习舞蹈……当然，这些都不是我喜欢你的理由。因为喜欢你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因为——你很可爱。”

这番话后，安希妍终于止住了哭声。她抬起头来，发丝凌乱，脸上泪痕犹存稍显狼狈。

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顾时卿心动又心痛，但是下一秒安希妍的拍打又来了，这次是真的使上力的拍打，打得顾时卿痛呼不已、莫名其妙。

安希妍一边发泄着某种情绪一边叫道：“你就是骗我！你要是真的喜欢我的话为什么之前不找我告白？为什么不露出一点迹象？”

顾时卿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忍着左臂的疼痛撑起身子，双手用力抱住安希妍，一低头就堵住了抱怨不断的红唇。

没错，顾时卿吻住了安希妍，因为这丫头不知是不是失去了理智，听不懂又或者不敢相信他说的话，真的太烦人了！

这大胆的行为似乎取到了奇效，安希妍终于安静了下来。她不说话了，甚至不动弹。因为她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与行动的能力。

直到顾时卿松手退开，安希妍仍大睁着眼睛呆在那里。

顾时卿忍俊不禁，用隐含落寞的语气道：“如果这样你都不相信，那我就没办法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喜欢你，不是开玩笑。至于为什么不向你告白，坦白说是因为我懦弱。我贪恋我们现在的关系，默契而美好。我不敢向你告白，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如果我跟你告白之后，你拒绝了……”

这个时候，安希妍终于回过了神，默契地不提刚刚接吻的事，嫣然笑道：“傻瓜，我怎么可能拒绝。”

安希妍知道这种话其实挺没意义的，但这个时候她真的找不到别的话可说了。或许，这就是这句话存在的意义吧。

顾时卿美美地笑了笑，有些小开心。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按理说这是人间难得的幸运，大笑三天都不为过，可他却没感到那种程度的喜悦，仿佛这一切只不过是水到渠成，理所应当。

不过无论如何，顾时卿确实是开心、满足的。

确认了彼此心意，安希妍的表情看起来却似乎如鲠在喉，还有不满意的地方。顾时卿见此，稍加琢磨，问道：“希妍，你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

安希妍不是个喜欢矫情的人，顺势道：“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今天被那些人挟持的人是我，你会这样不顾一切去救我吗？”

“当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错，我曾经是特别喜欢裴学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喜欢的人是你。而且我曾经对学姐的喜欢更多是粉丝对偶像的一种盲目迷恋，与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有区别的。我愿意这样去救她，只是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是我们新音乐研究社的社员。换成另一个人，不只是你，郑绣晶、端木，我一样会这样做。你明白吗？”

安希妍难掩喜色，嘴上却傲娇道：“谁说我担心这个了？不过既然你如此坦白，那就算你过关了。作为我的男朋友。”

“明明是你先向我告白的好不好？怎么却像你在考核我一样？”

“我向你告白又不代表我就认可你做我的男朋友了。你的身心都得通过我的考验才行！”

“你……这是什么奇葩逻辑？”

“哼。”

……

两人又斗了一会儿嘴，时间到，安希妍就回去上课了。顾时卿经过班主任的允许，暂时在医务室修养，下午的课不用上。不过经检查顾时卿只是伤了手臂，所以在他心情平复下来之后，也需要尽快回去上课。

第八十五章 平静

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校医不知道哪里去了，没人搭理自己，顾时卿就觉得很无聊。他躺了一会儿，干脆撑起身子，把枕头竖起来垫在背后靠着。然后，他掏出手机开始琢磨给水乔舞的歌。

给顾小璃的歌只需要照搬出来就行，但水乔舞需要的霓虹语版，则要求他亲自操刀转换。不得不说，这是他目前遇到的最大的挑战之一。

但这未尝不是一次机会，因为以后很可能会出现考验他自身水准的情况，那个时候他在外星曲库里找不到需要的歌曲，必须用真才实学去创作，如果不能写出符合自己之前表现出的水准的歌曲，难免让人怀疑。

而且，顾时卿本身具有创作属于自己的歌曲的强烈意愿，所以正好趁这次机会尝试、锻炼一下，看看自己到底处于什么水平。

如果可能，他以后会尽量自己创作歌曲，那样带给他的满足感是无与伦比的。

尽管如此，外星曲库对他而言依然至关重要，先不说他尚且不具备创作出优秀作品的能力，外星曲库同样是他学习、提升自己的“图书馆”。通过反复欣赏、学习、模仿前辈优秀的作品，他会受益匪浅。

思绪回到改编歌曲上，顾时卿首先选择的是改编《planet》，这首歌歌词相对较少而且简单，有不少的一部分是由“啦啦啦”这样的歌词组成，难度自然比《吃醋》低上许多。

霓虹语里有和啦字读音意思相同的字，只是字形不同。顾时卿直接把这段写了出来，这是最简单不需要脑子的。之后，他才从第一句开始，逐字逐句把东云语的歌词翻译成霓虹语，然后代入原曲旋律。当然，这是最最最基本的一步，离完成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因为东云和霓虹两种语言不仅语法有区别，主谓宾在句子里的顺序不一样，而且由于背景文化的不同，有些字词直接翻译过去，就会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含义。到了这个时候，顾时卿就需要改歌词，在不影响歌曲主要感情的情况下换成意思相近的霓虹词语。做完这一步，依然还不算完成。因为这是一首歌，不仅歌词要圆转顺畅，还要与旋律契合，才算是一首完整的歌。所以，在经过前面一步改歌词后，顾时卿还需要进一步改编。综合所有因素考虑，最后完成的才算是一个及格的作品。

这些知识，顾时卿一部分是从课堂与书本上学到的，一部分是从网上所学。总之，他为了给水乔舞交上满意的作品，确实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暂时找不到需要修改的地方，顾时卿就退出了“作曲助手”软件。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有护士来过，说了些什么话，他没听，总之是想不起来了。旁边柜子上放的一杯水是证明有人来过的痕迹。

顾时卿拿起水杯，察觉到水已半温，就没了喝下去的心思。

左臂的痛感微弱到可以忽略的程度了，他从床上下来，用右手穿好鞋子。系鞋带的时候很麻烦，一只手操作系不出结识的结。所幸鞋子本身比较紧。所以最后顾时卿干脆只是把鞋带再拉紧点，然后把没能结成结的部分塞到了鞋子里。

即将走出医务室的时候，顾时卿终于碰上了外出采办回来的校医。两人略作谈话，校医八卦了一下天台发生的事，然后又叮嘱顾时卿注意手上的伤，出去溜达一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后要尽快回来，而且明天中要到这里来换药。

顾时卿表示记住了，与校医道别后，就一个人在校园里闲逛。现在是下午第三节课的时间，学生们都在上课，顾时卿不愿在这个时候回教室，不想因为自己打扰原本正常上课的同学们。

从高一的教学楼到医务室一个来回少说需要八分钟，所以下午第一、第二节课后安希妍没来看自己，陪自己说话，是可以理解的事。顾时卿不为这种事多心，他本来也不是个怕寂寞的人。

虽然依然担心学姐等人会受到学校怎样的处理，但顾时卿现在考虑更多的是关于自己和安希妍确定关系这件事。

男女朋友，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呢？为什么一想到这件事，嘴角就止不住地笑？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顾时卿没谈过恋爱，却见过不少恋爱中的情侣。身边的端木皇子就为他提供了很多例子。话说最近这家伙在郑绣晶身上是没有取得半点进展，这个自称情圣的家伙该不是碰壁了？

算了，自己这样的菜鸟有什么资格为身经百战的人家操心？还是先想想怎样做好安希妍的男朋友吧。

纷乱的思绪充斥脑海，顾时卿杂七杂八地想了很多。不知不觉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走到了高一所在的教学楼下。

这个时候第三节课已经下了，走廊有学生们穿梭的身影，小卖部前也有来填肚子的同学。

在顾时卿观察同学们的时候，那些同学很快也发现了顾时卿的身影。虽然他的左臂不是摔得骨折，需要打石膏吊着，但站姿依然不端正。左臂包扎后不方便穿到袖子里，外套只是半披着，在这寒冷的冬季，怎能不让人注意？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是顾时卿啊，青虹学院人气一骑绝尘的明星人物。

在医务室修养期间，顾时卿在天台见义勇为救人负伤的事已经在学校广为流传，只要不是那种特别自闭、不关心世事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所以这些人在看向顾时卿的目光中除了好奇、崇拜，还多了一丝真正的敬佩。

“众所周知”顾时卿与裴洙玹的过去并不算愉快，顾时卿能不计前嫌出手相助，甚至为此受了伤，这份气量实在令同学们佩服。换用同学们最直白的话“果然顾时卿就是顾时卿，他能拥有这样庞大的人气，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是因为他能人所不能”。

在顾时卿给向自己打招呼的校友们回应的时候，一个姑娘急冲冲地从楼梯间跑了下来。她跑到顾时卿面前，一开口就是埋怨：“你怎么自己走到这来了？不是让你在医务室休息吗？”

顾时卿颇为无奈又似撒娇地朝安希妍笑了笑，“医务室里太无聊了，我就出来随便逛一逛。医生也说了，让我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是好事。”

安希妍仍嘟着嘴，没好气道：“你都走了这么远，总该满意了吧？现在我送你回去。”

“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才走两步，安希妍突然发现顾时卿的鞋边拖着两根带子，仔细一看确认是他的鞋带，疑惑道：“你地鞋带怎么掉了？”

“是吗？”顾时卿低头看去，发现自己之前塞在鞋子里的鞋带确实掉了出来，有些难为情地道，“啊，这个，我之前其实就没系好。不太方便，你理解吧？呵呵”

安希妍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说罢她就弯下腰去帮顾时卿系鞋带。

顾时卿完全没料到安希妍会这样做，整栋教学楼这么多同学看着，他们仿佛置身于万千聚光灯下，一时间难为情得脸都红了。

无可奈何的顾时卿只好跟着蹲下身子，一边阻止道：“不用了，我再把它塞到鞋子里就好。”

“不行！”

安希妍一口否决，依然认认真真地帮他系鞋带。顾时卿担心纠缠下去会在同学们面前丢脸的时间更久，只能默默接受了她这份好意。

系完鞋带，两人起身，顾时卿催促着赶紧去医务室。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安希妍像是终于知道羞耻了般后知后觉地脸红了。

——

郑绣晶和端木皇子并排靠在一班教室外的走廊栏杆上，将顾时卿和安希妍做的事看在眼底。

端木皇子纳闷道：“唉我就不明白了，顾时卿那傻小子为裴学姐付出那么多，我以为他会趁此机会追求裴学姐。可是他们两人又这么做，我真的看不太懂了”

郑绣晶冷笑一声，“有什么看不懂的？安希妍这分明就是在宣示自己主权的举动！他们两个走到一起了！”

“是吗？我怎么听起来有股酸溜溜的味道？你在吃醋？”

“是！我就是酸人家怎么了？我就是见不得人好怎么了？关你屁事！”

“别生气啊绣晶，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

第八十六章 委托

傍晚放学后，德育处的人来找顾时卿谈话，问清他所知道的事情发展经过之后，才准许他离开。虽然过程中有让他注意养伤的话，但语气听起来总觉得少了几分人情味儿。当然，顾时卿没理由因此苛责对方什么。

除此之外，班上另外一些同学，包括班主任，还有喜欢顾时卿的粉丝们，都来看望他了。有的甚至准备了礼物，虽然可能只是一颗小小的苹果，一束花，或者祈福心愿卡，但都包含了他们浓浓的心意。顾时卿感到十分幸福的同时，也一一向他们道谢，让他们不必太过担心自己。

终于送走了那些热情的同学，医务室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安希妍、裴洙玹、郑绣晶和端木皇子，当然还有顾时卿本人和几位校医。

医务室毕竟属于学校，顾时卿不可能长时间待在这里，而且手上的伤对他的行动影响不是特别大。所以，顾时卿在和校医咨询两句，明确有哪些注意事项之后，就随伙伴们朝学校外面走去。

剩下的这些人除了本身关系与顾时卿亲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约定好今天放学后要去祈梦舞蹈室进行社团活动。

安希妍等人见顾时卿这个状态自然说今天不用去也没关系，但顾时卿坚决反对了下来。他们不知道，比起自己的愿想，顾时卿根本不在乎手上这点伤。

走在通往校门的路上，安希妍手里提着顾时卿的书包，顾时卿看到了，就道：“希妍，把书包给我吧，我自己可以拿的。”

安希妍摇头笑道：“没关系的，我帮你拿，你不是知道我力气很大吗？”

顾时卿略显无奈道：“话是这样说，可我右手完全没事，给我自己拿真的没关系的！”

两人刚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先是她帮自己系鞋带，现在又帮忙拿书包，顾时卿心里无论如何都过意不去，觉得女朋友不应该这样对待。

自己的话她听不进去，顾时卿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另外几位伙伴。在场的和安希妍最熟的女生就属郑绣晶了，希望她能帮自己说说话吧。

郑绣晶收到顾时卿的信号，像是无可奈何般叹了口气，对安希妍道：“要不这样吧，希妍，你把书包给端木提。这家伙不是顾时卿的好哥们嘛，现在就是他体现价值的时候了。”

安希妍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明知道郑绣晶的办法极妙，但第一时间却是犹豫了，“啊？这样做是不是对端木过分了点……？”

“哎呀，不过分，不过分！”郑绣晶直接一把抢过安希妍手里的书包，然后扔给端木皇子，“让他给兄弟提一下书包有什么过分的？”

端木皇子稳稳接住书包，行动上不敢表示任何不满，嘴上却道：“我跟顾时卿可不需要这种方式增进感情。不过他这次既然受伤了，我帮忙拿一下也是理所当然。”

……

大家默契地没提顾时卿为什么受伤，裴洙玹这期间也一直没说话，也许她在想别的事，也许她只是单纯与大家相处时间太短，不知道怎样融入话题。走着走着，安希妍、郑绣晶和端木皇子就心照不宣地拉开一段距离，留顾时卿和裴洙玹在身后。

裴洙玹见此情形，明白了大家的心意，就抓住机会对顾时卿道：“谢谢。”

裴洙玹的声音不轻不重，落在耳里却能让人感受到直击人心的真诚。她的表情也一样。

顾时卿情不自禁抿嘴笑了起来，窃喜的表情一览无余。

裴洙玹莫名其妙，眉头微微蹙起道：“你在笑什么？不接受我的道谢吗？”

顾时卿摇摇头，忍俊不禁道：“不是。只是没想到我还有接受学姐道谢的一天。”

裴洙玹深吸了口气，低垂着眼睑道：“其实我早该向你道谢了，我一直欠你一声谢谢。”

顾时卿听完后沉吟了片刻，正经表情道：“其实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跟我说谢谢了。因为每当他们向我说谢谢的时候，就代表我向他们付出了什么。而谢谢两个字往往是不能与付出的东西等值的。”

裴洙玹想了想，突然露出灿烂的笑脸道：“我明白了。你想要什么报答？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全力去做。就算你现在让我当你的女朋友也行。”

“真的吗？”顾时卿一脸极有兴趣的表情，眯着眼睛凑近裴洙玹，直把后者看得脸红到耳根，才撤回来略带惋惜地叹口气道，“唉，学姐这个提议真是相当令我心动呢，只是可惜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了？！”裴洙玹明显吃了一惊，她记得昨天聚餐的时候分明澄清是单身，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顾时卿努努嘴，朝向安希妍的背影，“对呀，就是安希妍。”

裴洙玹看着安希妍的背影沉默了片刻，依然用乐观的语气道：“就算不做女朋友，还有很多种报答方式呀。我反正无所谓。”

顾时卿道：“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

“做队长怎么样？”

“队长？你是说女团计划？”

“没错。以学姐你的年龄资历，而且又是咱们青虹学院第一美人，当队长大家或许会比较信服。”

“这大家不是都听你的话吗？还需要队长干嘛？”

“你们是女团啊！有些事我不方便管。而且以后出道了面对媒体，怎么可能让我一个男生去当女团的队长？”

“那以后你要是找到了更适合的人选”

“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

“你女朋友不是安希妍吗？她也是女团计划的成员，你怎么不让她当队长？”

“我可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

“还在犹豫什么？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吗？这么一个简单的委托你都完成不了？”

“那我只能试试看了。不过如果没做好你可不要怪我啊！”

“放心吧，不会怪你。”

两人谈到这里，已经与前方的安希妍等人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不时回头观望的安希妍这时喊道：“你们两个快点跟上来啊，再这样下去就要走丢了！”

裴洙玹打趣道：“咱们快跟上吧，我怕再聊两句你女朋友就要吃醋了。”

顾时卿耸了耸肩，依言加快脚步。

当两人再次与大部队汇合，这期间也就过了五六分钟。而这个时候，众人堪堪走到了校门口。先前他们都有故意放慢脚步。

出了校门口，顾时卿却在一个熟悉的位置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顾小璃。

顾小璃似乎早已在此等待，见到顾时卿出来就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她首先看了看顾时卿缠着绷带的左臂，问道：“没事吧？”

“没事。”看来这丫头已经知道了自己受伤的消息，不过她怎么不一放学就去看自己？顾时卿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顾小璃一脸理所当然道：“等你啊。而且你们昨天不是说要去那什么舞蹈室吗？我也要去。”

瞧见哥哥一副纠结的神色，顾小璃又补充道：“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跟爸妈说你去逛夜场了。”

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知道了夜场这种词汇，顾时卿无可奈何道：“好吧。不过晚饭我们只能吃外卖了噢。”

就这样，顾时卿五人加上顾小璃一个拖油瓶，再次聚集到了社团活动室。关于社团活动的进行，他们还有很多内容要商量。

第八十七章 活动室的日常（上）

众人再次聚集到祈梦舞蹈室，发现这里和上次来的时候没两样，依旧空荡得让人感到寂寞。

安希妍先打开电灯照明，端木皇子则从舞蹈室前面的柜台里找出遥控板开空调。经过上次介绍，大家对舞蹈室的构造已经掌握得比较清楚，什么东西放在哪里都可以轻松找出来。

没有凳子坐，地面纤尘不染，几人就用书本或背包垫着，围成一圈坐在地上。

顾时卿见此情形有些哭笑不得，长叹一口气道：“真是‘百废待兴’啊，舞蹈室还需要添加很多我们必需的东西。”

安希妍点头道：“空调吹热之前这样坐着挺冷的，要不我们想办法弄点座椅来？”

郑绣晶是花滑选手，经常在直冒寒气的冰面上运动，这点冰凉倒不会让她觉得难受。她调整了下坐姿，双手搭在黑色裤袜覆盖的膝盖上，道：“我们是需要些座椅，可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在舞蹈室里坐凳子上休息的。”

舞蹈室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墙镜和空荡的地板。地板上不会放任何类似座椅这样的障碍物，因为地面空间都是留给舞者们练习的。舞者们练习完毕后一般直接坐地面休息。所以郑绣晶这话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安希妍说的同样是现实问题，他们以后会经常在这里活动，总不可能一直坐地上吧？

裴洙玹想了想，道：“舞蹈室这么大，我们不可能用到所有空间。要不我们隔出一块空间来，专门用于休息，放东西什么的？”

“啪啪。”顾时卿拍手称赞，笑道，“不愧是学姐，想法就是这么周全。其实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虽说这房间原本是舞蹈室，但现在我们租下来了，它不仅要作为舞蹈室，还是我们的社团活动室。所以，我打算购置几张沙发，还有一张足够大的圆桌。”

安希妍脸色有些发苦，道：“可是，这好像要花很多钱啊。”

顾时卿不在意道：“发展初期肯定是会花不少钱的，不过不用担心，我负担得起。”

郑绣晶于心不忍道：“我们当然相信你负担得起，但是这毕竟是我们所有人组成的社团，用于社团建设的费用，理应大家一起来凑。”

裴洙玹、端木皇子和安希妍也跟着附和，“是啊，老是让你一个人承担，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顾时卿心意不变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你们现在有谁可以自己挣钱吗？没有。也许你们有自己的小存钱罐，可从那里面拿出来就很难再放回去了。购置家具不是救急的事，所以我真的不需要你们出钱。”

“那也不行”

“我们多少还是出点吧。”

安希妍等人持续出言争辩，顾时卿绝不改口。不谦虚地说，买几张沙发和一张圆桌的钱对于普通中学生可能真是一笔巨款，但对顾时卿而言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之前一直没法插进话的顾小璃，这时突然冷不丁地道：“哥，既然你有那么多钱，为什么都不肯给我？用在这种无聊的事上干嘛？”

顾时卿差点应付不过来安希妍几人的坚持，赶紧趁此机会接过妹妹的话题道：“爸妈不是给你那么多零花钱吗？为什么还要找我要？我可不敢随便给你。而且，这不是无聊的事好不好，这是必须的事！”

顾小璃的翻了个白眼，“必须的事不就是无聊的事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顾小璃这句话没错。顾时卿一竟时间无法反驳。

顾小璃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让顾时卿吃了个瘪，安希妍几人看在眼里，都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觉得顾小璃实在可爱。

安希妍亲昵地抱过未来可能成为“小姑子”的顾小璃，同仇敌忾地对顾时卿道：“自己赚了那么多钱给妹妹分一点都不肯，你这个哥哥真是太自私了！”

顾时卿看了眼安希妍，再扫了一圈同样用嫌弃眼神看着自己的郑绣晶等人，觉得荒唐地指着自己道：“我自私？你们是不知道，顾小璃只要有什么要求，明确告诉我了，我哪一次不是满分十分就十分地按她希望的那样做？”

顾小璃露出楚楚可怜欲言又止的表情，落在安希妍等人眼里，分明是有隐情想说却又惧怕哥哥事后报复的模样。于是，除了时常听顾时卿抱怨妹妹难相处的端木皇子，另外三位女生都站在了顾小璃一边，不相信有顾时卿说的那样夸张。

事实上现实中大部分兄妹、姐妹、兄弟、姐弟的关系远算不上和谐美好，郑绣晶有自己的亲身体会，所以对顾时卿的话更不以为然，道：“少吹牛了，别的事我们不清楚。可就这件事，你写歌赚了钱，有给小璃买过礼物吗？”

顾时卿回想了下，貌似还真没用这笔钱给谁买过礼物，不止顾小璃，连父母也没有。看来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够好。顾时卿记下这件事，对偶然间提点自己郑绣晶，心存感激。

顾时卿有些尴尬地笑着道：“虽然确实没给小璃买礼物，不过我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一首歌。等她录完音发布出去之后，赚的钱肯定不少，而且都是她的。”

顾小璃听完立马兴奋地问道：“已经准备好了吗？”

“真的？”

“不愧是顾时卿，还是这么宠妹妹。”

“什么歌呀，能唱来给我们听听吗？”

顾时卿先回答了顾小璃的问题：“没错，已经准备好了，你回去后只需要准备录音就行。”

再看向大家，他道：“至于什么歌嘛，歌名叫goodday，是一首适合女孩子唱的节奏轻快的歌，我还没做出小样，这里就没办法放出来给大家听了。”

安希妍不满道：“没让你放，你刚才没听清楚吗？我们是让你直接唱！”

“我不能唱最多哼一下旋律。”顾时卿直摇头道。那首歌歌词让他一个男生唱也太羞耻了，打死他也不唱！

郑绣晶嘘声道：“咦～你这样也太扫兴了吧。”

顾时卿坚决道：“我不管，我不适合唱那首歌，要么就不哼了。”

顾小璃对哥哥写给自己歌好奇心十足，此刻难得顺从顾时卿的意思道：“那哥你就哼一下吧，就算是旋律，我也很想听。”

裴洙玹也道：“如果真的不适合就不唱，哼一下旋律给我们听吧。”

说到底，裴洙玹愿意加入新音乐研究社就是看中了顾时卿的创作能力。在现在这个全球弘扬艺术的时代，会唱歌的人很多。唱功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歌明显比人更重要。歌手想要成名，主要依赖的是一首能火的歌。这首歌谁唱，谁就能火。所以，这样说虽然有些绝对化，歌就是比歌手更重要。

安希妍和郑绣晶或多或少也有与裴洙玹相似的心理，因此对顾时卿的新歌都很期待。距离他发布的前一首歌，真的已经过了挺久。他的创作能力是否依旧，或者更甚，这首歌会给大家一个答案。

第八十八章 活动室的日常（下）

顾时卿清了清嗓子，跟着意识里的节奏哼唱起来。这首歌他虽然接触的时间也不久，但只用哼唱的方式表演出来，难度不大。

在座的都是对音乐具有敏感度的人，所以在顾时卿刚开始哼唱的时候就沉浸其中。开头是较为平缓的节奏，宛如在娓娓叙说一个故事，描述环境氛围，随后节奏逐渐加快，仿佛过山车一样有起有伏，升入高潮再降至低谷，让人的心情亦随之摇曳。到了最后，音调从山谷攀上山腰，登顶山峰，越过云端，以震撼的三段高音收尾，直教人听得酣畅淋漓。

一曲哼完，顾时卿感到伤口隐隐作痛，是最后飙高音的时候牵扯到了。他闭着眼睛喘了几口气，随后不无期待地问大家道：“怎么样？”

“哇噢，真的太棒了！”顾小璃直鼓掌，第一个跳出来道。如此兴奋，估计也是知道这首歌将会交给她演唱吧。顾时卿没把妹妹的称赞放心上。

一旁的郑绣晶蹙着眉道：“还可以。不过没听到完整曲，总觉得差点意思，我们也不好做评价。”

裴洙玹单手支着下巴，思索的神色保持了片刻，开口道：“别的不好说，不过最后的三段高音确实让人惊艳。可是，想要真正唱出来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顾时卿赞同道：“确实。我刚才哼的时候本来就降调了，原曲的音调更高一点。”

这话说得顾小璃可不乐意了，小丫头嘟着嘴好似赌气般道：“别瞧不起人，我一定会完美唱出来的！”

顾时卿安慰似地摸摸顾小璃的头，失笑道：“知道知道，小璃肯定可以唱出来的。”

顾小璃仍是负气的样子，拍开顾时卿的手，“不准摸我的头！”然后撇过脸去小嘴翘得老高。

安希妍捏了捏顾小璃有些冰凉的手，暖暖地微笑道：“我相信你可以！”

只可惜，顾小璃对于安希妍的支持与鼓励貌似有些不太感冒，没做回应。

安希妍不介意，对顾时卿道：“这首歌好像跟你之前的歌有些不同呢。以前的歌就算旋律有几分轻快，内核还是伤感的。但是这首从头到尾都很欢快，没有让人听了会觉得伤感的部分。所以，虽然还不知道歌词，我猜应该是首让人听了心情好的歌吧。毕竟歌名就叫《goodday》。”

这番话如若不是对顾时卿已发布的所有歌曲有比较深入的研究，不可能总结得出来。由此，顾时卿才知道安希妍对自己一直以来是有多么关注。

顾时卿禁不住对安希妍露出感激与幸福的笑容，后者心有灵犀般对他嫣然一笑。

不过，对于安希妍的猜想，顾时卿语气却有些暧昧地道：“这个嘛，我也说不清楚。坦白来讲这首歌表达的是类似于初恋一样懵懂的感情，所以听了会不会心情好，还得看听者自己的理解。”

安希妍听后耸了耸肩，抓住还没发表意见的端木皇子道：“你呢？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端木皇子估计是根本没准备发表意见，一时间有些讪讪地笑道：“这个嘛老实说这首歌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我也说不出个好坏”

郑绣晶不想再听他们分析歌曲了，她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于是，郑绣晶不等端木皇子说完，就主动凑近顾时卿，挂着近似讨好的笑容道：“既然你都写歌给自己妹妹作为礼物了，那我们这些朋友，帮了你这么多忙，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对于主动而且有主见的郑绣晶，顾时卿的观感是越来越好。因为她说话直白，可以比较明确地把握她的情绪，这样相处起来顾时卿感觉很轻松。

顾时卿笑着道：“放心吧，你们每个人都有一首。不过我现在需要时间，我总不可能一下子把你们需要的歌都写出来吧？”

安希妍、郑绣晶和裴洙玹纷纷表示理解，毕竟顾时卿又不是创作机器，输入需要几首歌就能马上写出来。他现在所表现的已经超过才华过人可以形容的范围了。

顾时卿自己的想法，除了想要自己的表现不要太过异于常人，另外就是关于安希妍三人的歌，他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如果只是随便给她们挑三首歌，他当然可以轻松拿出来，但那样取到的效果充满太多的不确定性。必须要明确的一点就是，他做这些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女团计划服务。

之前顾时卿就考虑过，如果只是单纯给她们出歌，收获人气的速度可能会不如人意。他现在已经拥有一定资源，放着不用白白浪费了可不行。他认为最好的方式就是与她们进行合作曲，借助自己的人气和华悦娱乐这个平台进行宣传推广。这样能快速收揽人气。

上次与华悦娱乐的王部长提过此事，虽然得到了否决的答案，但是希望的出口没有完全堵死。如果顾时卿出道反响足够好，公司上层或许会重新考虑他的提议。顾时卿不急，距离寒假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这件事很快就能见分晓了。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为出道做准备。

给顾小璃这首歌，顾时卿表面是为了满足妹妹的要求，内里也不无试水的想法。如果只是依靠自己个人的人气帮妹妹宣传，也能取得不错反响的话，就算之后公司依然不同意自己的提议，他也不会因此无计可施。就算以最坏的情况发展，顾时卿与华悦的合约只有三年，三年之后他才不到20岁，完全可以与公司解约后自己发展。而这三年的时间，正好用于招募新成员，以及提升成员们的个人实力。

顾时卿又道：“不满你们说，这段时间我不仅给小璃写了歌，还要给另外一位朋友作两首改编曲，就是我之前发布的《planet》和《吃醋》的霓虹语版。”

安希妍听完后眉毛一扬，面带微笑，胸有成竹道：“你说的那位朋友是水乔舞吧？”

“没错。”

“你们说的是那位霓虹的朋友？”郑绣晶此前在群里听安希妍说过水乔舞的故事，当然隐去了不方便说的部分。

端木皇子同样知道此事，因此没露出丝毫惊讶的表情。剩下只有裴洙玹和顾小璃瞪大眼睛，懵懂且好奇地望着顾时卿。

顾时卿为了解决两人的疑惑，就决定把改编后的版本再叙述一遍，道：“水乔舞是上次我和希妍在玉琪山下认识的朋友，当时她行李丢了，我们帮她找到并送她回了国，因此就建立了联系。而且，她在霓虹是一个偶像噢，已经出道好几年了，有自己的作品，唱功很棒。上次她说非常喜欢我那两首歌，所以在和她商议后我就决定改编成霓虹语版给她唱。“

裴洙玹宝石般的眼睛再睁大了一分，惊讶道：“原来时卿学弟还擅长霓虹语吗？都可以做到改编歌曲的程度了”

顾时卿腼腆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尝试，老实说进展很慢。算不得什么。”

郑绣晶假装生气道：“哎咦，不要谦虚啦！你确实很厉害，感觉就像一座宝藏一样，越挖越让人感到惊喜。”

顾时卿旁边的安希妍听郑绣晶这话都替他脸红，虽然与有荣焉，却是忍不住用埋怨的口吻对郑绣晶道：“再夸这家伙就要飞上天了，到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郑绣晶看了眼安希妍，再看了看顾时卿，似是想到了什么，热情消退，果真不再言语了。而坐他旁边的端木皇子，看到她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望向顾时卿的眼神多了些复杂。

顾时卿和安希妍自然地闲坐着，没有察觉到这不明显的异常。而裴洙玹和顾小璃，关注的重心也在顾时卿身上。

顾时卿下意识否认道：“怎么可能？”

他停顿了下，又道：“上次我把成立社团的宗旨告诉给了大家，相信大家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关于社团活动，大家有什么具体的提议吗？”

社团的宗旨是为了推出女团，具体而言就是提升各位社员的唱功与舞蹈水平。唱功她们一直在练习，学校老师也在教授，所以暂且不用考虑。而舞蹈，安希妍、裴洙玹和郑绣晶三人各自都报了舞蹈班。

问题是她们都不在同一个班。裴洙玹考虑到这点，就道：“我和希妍还有绣晶都在不同的舞蹈班，学习的舞种和进度略有区别，或许我们都换到同一个班是不是更好？”

顾时卿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我觉得是必须的。具体换到哪个舞蹈班你们三个自己协商吧。反正我只负责出学费。”

裴洙玹道：“好的。”

安希妍和郑绣晶一起点头表示同意。

看着学姐风范依旧的裴洙玹，顾时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道：“对了，有件事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下。从今天开始裴洙玹学姐就担任女团计划的队长，大家没有意见吧？”

顾时卿主要看向安希妍和郑绣晶两人，她们都没有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没意见。”

“学姐说的话我愿意听。”

就在这个时候，顾小璃突然道：“我可以加入女团计划吗？”

顾小璃早就知道哥哥的女团计划，此前一直没有任何表示，听了今天的谈话，也不知是对哪个环节产生了兴趣。

顾时卿很早就把妹妹作为了女团计划的备选对象，只是担心她拒绝就一直没提。他是打算在《goodday》发布之后，妹妹高兴了才去邀请的。现在顾小璃主动提出加入，他没理由拒绝。

顾时卿微笑道：“当然可以。”

“那从此以后小璃也是社员了？”

“有这样的小可爱在，练习的时候也会觉得开心。”

“欢迎加入噢，小璃。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简单的欢迎仪式之后，众人就活动室的改造聊了很多，比如购置一台投影仪，用来播放其他优秀舞者的舞蹈视频，然后跟着学习。除此之外，电脑、音箱之类的设备都不能少，甚至包括ps游戏机。毕竟他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面练习，休息时间看看电影、玩游戏都是可以的。

讨论得差不多后，顾时卿请大家一起吃了晚餐，随后分开各自回家。

至此，大家在平常放学后第一次的社团日常就此结束。这次会议般的形式虽然有点无聊，但大家都对顾时卿描绘的蓝图充满希望。而且一起装点改造活动室的事也让她们乐在其中，就像设计装修自己的家一样。

第八十九章 同意

从周二到周五，事情都在按计划进行。安希妍、裴洙玹和郑绣晶三人换到了同一个舞蹈班。放学后，顾时卿则叫上有空的人，一起去家具市场挑选桌椅。最终购买之前，他会把挑选的目标拍下来发到群里，让所有人都满意了再付款。电脑、投影仪这些设备也是以同样的方式去采购。

晚上回到家里，顾时卿就专注改编给水乔舞的歌，并叮嘱顾小璃练习《goodday》。他已经把《goodday》的小样制作出来交予顾小璃了，等到顾小璃学会并熟练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正式开始录音。

除此之外，顾时卿又多了一项固定日程，就是每晚陪安希妍煲电话粥。虽然两人是同桌，白天在学校聊天的机会无处不在，但在每晚睡觉之前，两人都会抽出起码半个小时的时间来聊天。

两人聊天的话题从不固定，想到什么就聊什么，譬如某同学换了个发型，某同学穿了什么牌子的衣服，老师今天又在课堂上犯失误说错话了等等。与以前聊的没有太大差别。

但是，确实有一个明显的区别。他们聊得更深入了，有些以前不敢、不愿、不好意思说的话，现在不再顾忌。有时候还会聊到彼此隐私，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总而言之，他们更亲密无间了。

顾时卿和安希妍无意中透露出的变化，被周围的人轻而易举捕捉到了。有人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默默为这对佳人祝福，也有人不太满意，做了些宣泄情绪的举动。顾时卿身边的朋友们当然也都知道了，他们对此没有表现任何不满，顶多调侃两句。

顾小璃知道这件事后，笑得特别不怀好意。她用告诉爸妈作为威胁狠狠敲诈了一番顾时卿。话虽如此，顾小璃也只是让顾时卿好好帮她录制音乐，再多给她买点好吃的而已。顾时卿本就有此心意，但表面还是配合演出十分委屈受伤的表情，满足顾小璃欺负哥哥的快感。

除了顾小璃，顾时卿还给父亲买了一双皮鞋作为礼物，母亲则是一件皮草大衣。两位长辈，尤其是陈芝琳，对顾时卿的举动自然不吝夸赞。

到了周六，顾时卿踏上了独自前往华悦娱乐的旅程。这次去公司除了想了解一下出道进展，还有一件事他要征询王博韬，也就是华悦的艺人经纪部部长兼自己经纪人的意见。

在王博韬的办公室里，顾时卿说完自己的想法，静静等待王博韬的答复。

王博韬听完后，来回踱步思考着，再次询问顾时卿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给你妹妹写了一首歌，而且把之前有两首歌改编成了霓虹语版，想要交给那个什么水乔舞演唱？”

顾时卿不卑不亢道：“是的。合同上有言，我必须经过公司同意才能为他人创作、录制歌曲，不管是否用于商业活动，所以我想征求一下公司的意见。”

见王博韬仍犹豫不决，顾时卿补充道：“顾小璃真正继承了母亲的天赋，唱功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外表也是标准的美少女。就算她没签约到公司旗下，凭借她的天赋肯定能收获不菲的人气，到时候一定能反哺公司。水乔舞在霓虹是出道五年的美少女偶像，实力不容小觑，我觉得她可以完美演绎我的歌曲。”

王博韬终于停下脚步，看着顾时卿道：“你写给妹妹的歌我没什么问题。不过那个水乔舞，我们公司目前还没有拓展海外业务，你和她合作的事经过对方公司同意了吗？”

顾时卿道：“她现在成立了个人工作室，只要她同意就行了。”

王博韬缓缓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水乔舞的名字我没听说过，她在霓虹应该不是什么人气大明星吧？老实说我并不看好你们这次合作，不过既然你愿意尝试，我会支持你的。就当是无心插柳吧。”

“谢谢。”

顾时卿躬身致谢。

王博韬笑了笑，拍拍顾时卿的肩示意他坐下，然后颇为严肃道：“虽然这次我答应了你，但下次做这种事最好在确定意向之前就通知我，这样公司才好一起运作，将效益最大化。”

“我知道了。”

“嗯。”王博韬又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道，“你给妹妹写的歌制作得怎么样了，我可以听听吗？”

似是早料到王博韬有此要求，顾时卿很快就掏出手机，一边寻找目标歌曲点开播放，一边道：“这还不是最终版本，我妹妹对目前的录音效果不满意，您将就听一下。”

歌声响起，开头依然是一段平缓的旋律，如水流，如微风，随后逐渐变得轻快，好似嬉戏的泉水叮咚。与此同时，一道欢快又可爱的女声出现，正式开始歌曲的演唱。

“天空多么蔚蓝啊

恰好今天的风又是那么完美

假装不知道假装一句也听不见

假装忘掉开始新的话题吗

为了堵住你的嘴而吻你吗

泪水包含而抬起头

不让眼泪掉下来而微微一笑

为什么这样对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今天所说的话全都抛向天空

从来没说过的话

自己都不理解的话没想到哭着说了

哥哥如此好让人家怎么办啊

眼泪掉下来我哈哈大笑

挡住你的路我开怀大笑

为什么我会这样不知羞涩

把自尊心抹掉抛向天空

从来没说过的话

说不定再也不能说的话

哥哥如此好让人家怎么办啊（哎一古，一二）

i‘minmydream

it‘stoobeautiful，beautifulday

makeitagoodday

justdon‘tmakemecry

这么好的日子”

简单幼稚的歌词，用顾小璃纯情可爱的声音演唱出来，再加上轻快的旋律，简直再完美不过地展现了少女初恋般悸动的心情。

王博韬虽然早就过了那个青葱岁月，依然被这首歌深深打动。他仿佛看到了校园里活泼可爱的女孩们，并为这个画面感到欣喜与幸福。那是一种单纯因知晓某个美好事物的存在而随之产生的心情，就像看到大自然的奇观，古人留下的雄伟遗迹，甚至是一朵普通的月季花。

王博韬花了一段时间从那种情绪中拔出来，欣赏地看着顾时卿道：“真的是一首好歌，整体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而且最后的三段高音也特别令人震撼。真难想象，你妹妹那么小的年纪就能拥有这种水平的唱功。不愧是第一歌姬的女儿啊。看来你之前说的话都不是虚言。”

顾时卿腼腆地笑了笑。

王博韬手指敲着桌面，老狐狸似的笑容一闪而逝，对顾时卿道：“我看你妹妹完全就是天生的偶像胚子，她有跟你表达过想要成为偶像的想法吗？如果没有，你能不能帮我提一嘴？”

顾时卿哪里还不懂王博韬的算盘，如实道：“她没说过，不过应该是有这种想法的。你要是想把我妹妹签下来也不是不行，不过得先过我父母那一关。毕竟小璃现在还太小了。”

王博韬点头道：“说的也是。”

顾时卿看王博韬那表情就知道他没打算放弃，但是这种事一时半会儿是急不来的。顾时卿有别的事想知道，就道：“我的出道计划准备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安排我和程坤前辈见面？”

谈到正事，王博韬立刻收回遐思，道：“出道计划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只需要熟悉一下流程就行。至于程坤，他今天刚好来了公司，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跟他认识一下。”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顾时卿说完王博韬就起身带他走出办公室，一起乘坐电梯前往高楼层的电影部门。

第九十章 见面

按下16的楼层号后，王博韬对顾时卿道：“程坤这人的性格是出了名的好，而且还是我们昳城本地人。一会儿你见了他不必过于拘谨，表现出该有的礼貌就好。”

顾时卿应道：“明白。”

自从上次王博韬提了两人见面的事后，顾时卿就去网上认真了解过有关程坤的消息。程坤出身普通家庭，幼时父母离异，生活过得十分艰辛，高中时就半工半读，当过酒吧服务员、驻唱歌手。后来有幸得到昳城歌剧院老师的声乐指导，考入了昳城歌舞团，担任独唱歌手。不过他的梦想一直是当演员，经过不懈努力且自身具有极高天赋，以专业课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首都电影学院，并且在大二的时候陪同学去试戏，意外被电影导演相中，正式以演员的身份踏入娱乐圈。时至今日，程坤已然功成名就，出演过多部知名电影，拿下影帝荣誉。不仅如此，他还发布过音乐专辑，自己写书，出版后即登上东云国作家富豪榜总之是位优秀得让人不得不佩服的人。

不论是正经的百科介绍，还是八卦周边的小道消息，这位三十岁出头就摘下演员最高荣誉影帝桂冠的男人名声简直是一边倒的好。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要么是真的人品特别好，要么心机深得可怕。

顾时卿更倾向于前者，倒不是因为他知道什么密辛，只是因为他看过程坤的电影、电视作品，还有综艺，拜读过他写的书籍，主观地这么认为。

电梯到达16楼后停下，顾时卿和王博韬从电梯出来。顾时卿大致打量了一下这层楼的建筑风格，发现与歌谣部门的设计大同小异。

顾时卿边走边好奇地观察着周边的一切，他还是第一来这种地方，免不了感到新鲜。可惜，王博韬并没有介绍的意思，来回忙碌的工作人员也只是点头致意。

几经穿梭后，王博韬带顾时卿来到一间一看就比较宽敞的办公室前。王博韬敲了下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询问过两人的来意后，便将他们放了进去。

进了办公室，顾时卿发现里面除了那位比照片上还儒雅俊秀的男人和他的经纪人，极具御姐风情的情歌天后孙灵雅也在场。

没想到今天一下子就见到了公司两大顶级艺人，顾时卿禁不住有些小开心。不过，这位孙天后怎么会出现在程影帝的办公室里，她也是歌谣部门的啊！

双方问好，介绍完彼此身份后，身穿黑色高领毛衣外罩卡其色大衣，气质优雅，身材高挑，曲线曼妙的孙灵雅起身朝端坐在沙发上的程坤点头致意，道：“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先走了。”

程坤这时也起身道：“我会考虑的。我送送你。”

路过顾时卿面前的时候，孙灵雅格外多看了一眼，笑容甜美道：“我认识你，小家伙。我先走了，你们聊吧。”

送走孙灵雅后，程坤示意顾时卿等人坐下。顾时卿尚在回味孙天后若有深意的话语，听到程影帝请坐的声音，赶紧收回心神。

看了看顾时卿和王博韬两人，程坤面带笑容道：“两位的来意我清楚。其实我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了解的地方，大家随便聊聊就可以。”

王博韬跟着笑道：“是、是，今天我本来就是带小时卿来见识一下大影帝的，让他向您请教一下做艺人的经验的。”

顾时卿顺势道：“请前辈不吝指教。”

看着这位不卑不亢的少年，程坤眼中流露出几分欣赏。他通过经纪人了解过顾时卿的信息，知道这位音乐届的天才少年是第一歌姬的儿子，比较有个性。程坤生活艰苦的那段时间特别喜欢听陈芝琳的歌，因为她的歌能给人希望，拥有治愈人心的力量。所以他对顾时卿有种无法言说的好感。

程坤摆摆手道：“指教谈不上，只不过是一些先行者的经验罢了。”

然后他又直言不讳道：“两位经纪人在这里，我看时卿同学有些放不开。不如就留他和我单独聊聊？”

王博韬知道程坤此举是真的准备认真教授一下顾时卿，因此对于他送客的意图不怒反喜，“那我就先出去了。”

临了他又叮嘱顾时卿道：“态度要谦虚，多向前辈好好学习一下。”

顾时卿点头表示明白。

看到王博韬和程坤的经纪人一同出去后，顾时卿回头重新打量这位程影帝，半长的黑发，微卷，五官轮廓深邃，如果带上眼镜就像一名教书先生，特别帅特别有韵味，仿佛古代王室贵族，是位名副其实的美人，如果梳个大背头，又像杀伐果决的硬汉，男人味十足。

不知道他想怎样教授自己。刚冒出这个想法不久，顾时卿就听程坤道：“我虽然比你年长十来岁，但你不必觉得有代沟。其实我心性是非常活泼与年轻的，无论什么话题你都可以对我讲。”

顾时卿恭谨地笑道：“好的。”

虽然程影帝表现的态度十分和蔼友善，但顾时卿毕竟是第一次和他见面，他不是一个轻浮的人，无论如何只表现恭谨的态度。对于程影帝的话，顾时卿只能暂且将它当成客套话。

程坤看穿了顾时卿的心思，没有多劝，淡然笑道：“在我给你讲那套老生常谈的言辞之前，我倒是更想了解一下你。”

“您请问。”

程坤道：“众所周知我们国家的娱乐圈不出少年偶像，少数童星另当别论。造成这个现象，现实因素占主要，一是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实力大多不足，社会上也没有对应的公司机构来对你们进行强化培训，二则，我说实话，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实在不好管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小就加入这个行业，要知道当明星艺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顾时卿笑了笑，道：“您说的都没错。之所以现在就加入这个行业，是因为我有一个愿望，一个梦想。为了实现这个梦想，又怎会嫌努力的时间早呢？非要说的话，就是我比较幸运吧。恰巧可以写两首歌，而且我有做艺人的意愿，就选择在这个年纪出道了。”

程坤俊秀儒雅的面孔闪过一抹追忆的神色，感慨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啊。”

顾时卿不置可否。

程坤深吸了口气，仿佛暂时甩开过往记忆般肩膀沉下再抬起，换上积极的表情道：“不说那些了。我现在就给你讲一讲到时候录节目有哪些注意事项吧。”

“好。”

此后的过程中，多数是程坤在讲，顾时卿在听。程坤深入浅出，一丝不苟，语言风趣，偶尔还会提及自己和其他明星过往发生的趣事，让顾时卿听得舒畅，而且轻易接收了需要接受的知识。剩下只需要他自己咀嚼体会，并在以后的“实战”过程中灵活运用就好。

一番教学式的闲聊花了大半个小时，最后顾时卿和程坤双方交换了电话号码。王博韬得知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郑重感谢了一番程影帝，在聚餐的邀请被以已有预约为由拒绝后，带着顾时卿重新回到了歌谣部。

第九十一章 意外事故

到了七楼王博韬的办公室，顾时卿心头疑惑不减，问道：“孙天后和程影帝很熟吗？孙前辈怎么会在程影帝的办公室里？”

王博韬给顾时卿倒了杯水，在他侧面的沙发上坐下，道：“熟倒不至于，可能比点头之交好一点吧。他们两个虽然都是艺人，但演员和歌手区别是很大的。平时接触的机会很少。要不是现在都签到了我们华悦，可能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顾时卿猜测道：“难道孙天后也想拜托程影帝办点事吗？”

王博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一部分。孙灵雅最近出了新专辑，恰好程坤又在为自己的新电影做宣传。两人自身都具备很高的热度，如果叠加起来，很容易就能取到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果。”

顾时卿听得云里雾里，他大概能猜到应该是与炒作有关，但具体怎么操作却不得而知。

顾时卿请教道：“您能跟我具体说明一下吗？”

王博韬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却是突然感慨道：“你小子能走到这一步，不是没有道理的啊。本身实力过硬不说，态度始终虚心好学，不懂就问。更难得的是完全没有骄傲自负的一面。这世上天赋异禀的人很多，比你更优秀也不是没有。国外好多小小年纪就取得了巨大名声和财富的明星，他们可能一开始能坚守自己的本心，但过个一两年几乎没有不被名利和欲望腐朽，走上歪路，最终跌入深渊的。”

这番话是表扬和赞美，顾时卿却听得心中凛然。可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他能做到目前这些，主要是因为借助了异星的作品，所以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但是，取得的成就都是实实在在的！银行卡里数字巨大的余额，几十上百万的粉丝关注数，走在路上会被人认出来索要签名合影他所享受的这一切会让他膨胀，他现在已经有些膨胀了。之所以没表现出目中无人、任性妄为的模样，可能是因为目前收获的这些还没达到某个临界点，不足以摧毁他自我把控的能力吧。

不过，这些迹象预示着自己以后可能会走上与那些人相同的道路，所以顾时卿突然格外战战兢兢，感觉自己像是走在薄冰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注意到顾时卿脸色突然一片苍白，王博韬担心道：“你怎么了，左臂的伤口又疼了吗？”

此前与王博韬闲聊的时候顾时卿把自己受伤的事告诉过他。由于校方有意掩盖那次事故，顾时卿就没讲具体细节，而王博韬在确认他的伤不会影响到之后出道后，也就没有深究。

如今一周过去，伤口早已结痂，在复原中。只要不有意触碰，几乎不会感到疼痛。顾时卿先前的反应当然也不是因为那处伤。

“突然的阵痛，现在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顾时卿转而笑道，“您还没跟我讲孙天后想拜托程影帝做什么事呢？我想听。”

确认顾时卿真的没事后，王博韬轻松许多道：“其实也没什么。如果我所料不错，孙灵雅应该是想与程坤合作炒绯闻。程坤是圈内公认的黄金单身汉，人品没得说，过往也很干净。而且不止他的朋友，连他的粉丝们都希望他能早点找个好的伴侣。因为他现在已经三十五六了。凡是他出绯闻，必定上热搜。有时候别的明星结婚，他都会被网友@出来，上一个热搜。”

顾时卿好笑道：“好像确实是这样。如果他们两个出绯闻，热搜第一是没跑了。不过照常理来说，程影帝即使要炒绯闻也应该和他那部电影的女主才更合适啊。”

王博韬收敛表情道：“你说的没错。即使不是因为这个理由，其实我觉得这事成的几率也不大。程坤这人不喜欢用这种手段。而且粉丝不是傻子，是真是假，许多人都心知肚明。所以炒绯闻这种方法第一次用效果可能会比较好，但到了某个阶段，这种做法只会引起粉丝的反感。”

顾时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王博韬突然轻笑了一下，望着顾时卿道：“等到时机合适，其实你也可以用这种方法快速扩大一波知名度。”

“我？”顾时卿觉得有些荒谬地指着自己，“我现在可才16岁！这样做岂不违背了之前的人设？社会舆论也不允许。”

王博韬哑然失笑道：“所以嘛，我说了是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又不是现在就让你炒绯闻。”

——

晚饭约定了要与父母一起吃，顾时卿就在公司待到傍晚的时候选择了离开。这期间顾时卿在公司里除了熟悉歌谣部门各个职位的工作人员，增进感情，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录音室里制作《goodday》未完成的部分，以及完善《planet》和《吃醋》的霓虹语版。

到了公司楼下，顾时卿看了眼雪天不算明亮的天空，压低鸭舌帽的帽檐，用围巾把鼻嘴也掩住，大步向附近的公交车站走去。

王博韬有意用车送顾时卿回去的，不过顾时卿想到这种天气车子很可能过不去自家外面那段坡地，于是拒绝了。

临近十二月，雪下得越发频繁。城区热源多，在雪不是特别大的情况下，一般落到地面就会迅速融化。但是位于郊区的顾时卿家附近，却是垫上了一层不薄的积雪。

站在公交车站前，顾时卿不禁想起了往年的一些回忆。每到冬天，当雪积得足够厚的时候，顾小璃就会和他打雪仗，让他像驯鹿一样用自制拖车拉着她在雪地上滑。虽然在顾小璃看来这是欺负哥哥的一种方式，但这个过程顾时卿也不是没有收获半点乐趣。因为在他小的时候，妈妈也会这样陪他打雪仗，用一块木板拉着他在雪地上滑。当他拉着顾小璃的时候，多少就能体会到一点母亲当年的心情。就算身后的孩子再调皮，看到她灿烂的小脸便会跟着高兴起来，感到幸福。

唯一遗憾的是，以后再也穿不到母亲亲手织的毛衣了。小时候那些都已经穿不得，不过顾时卿都有好好保存在衣柜里。偶尔借此怀缅。

念及此，顾时卿突然想起后妈让他回去的时候帮忙带两双棉拖鞋，以便过段时间过年的时候来的客人用。

顾时卿观察了下四周，发现对街就有一家卖拖鞋的店铺，于是沿着边道往南走了十几米的距离，来到斑马线前，准备穿过马路过去。

看了下左右，这里没有红绿灯，顾时卿就观察车辆来往的频率，在确认没有车的时候，踏上斑马线。

那个时候，顾时卿没有丝毫走神想别的事，他全神贯注在过马路上。但是，当他迈步出去不远，就有一辆车突然从拐角窜出来，像发疯的公牛一样向他冲去。

顾时卿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过马路时应该注意的一切，可是怎么就是有这样一辆车冲出来呢？

车头灯晃得人眼晕，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那两处灯光一样。宛如地狱驶来黑色魔鬼，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毫不怀疑，顾时卿会被它撞得粉身碎骨。因为车主看到顾时卿后，完全没有刹车的意思，刻意制造的大喇叭和强灯光不是为了提醒，而是为了破坏顾时卿的心神，让他无法及时反应！

刺耳的喇叭声和轰鸣的引擎声仍在脑海持续，震耳欲聋，顾时卿在那极短的一瞬间侧头看去，看到的不是一辆卡车，而是一辆性能极佳的黑色豪华小汽车。但是，这并不影响即将发生的悲剧的结局。

第九十二章 女巫？

“躲开！”

突然一声大喝，如春雷炸响。

顾时卿受此提醒，堪堪往旁边撤开半步的距离。但是，依然没撤出汽车前冲的范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时卿猛地受到一股外力的推动，瞬间向路边扑倒过去。

“啊！”

顾时卿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倒不是因为摔在沥青混泥土地面上有多疼，实在是这次碰上的情况太惊险！

过了几秒，预想中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顾时卿才睁开眼睛观察四周的情况。他摔倒在地，背上还压着一个沉重且不乏暖意的躯体。

顾时卿大概能猜到是某个路人救了自己，可被这样压着呼吸不顺，左手也受到牵连开始疼起来，属实难受，就侧头对背后那个未能看到面孔的人道：“谢谢你救了我，不过可不可以先从我背上起来？”

“额，不好意思。”背后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不妥，迅速道歉然后站起来。

顾时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秽物，转过身去看那辆有意撞自己的车子什么情况，顺便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长什么样。

巧合的是，顾时卿转过身去的时候，那个救了他的人也在看汽车驶去的方向。很奇怪，那辆黑色小汽车若无其事地开走了，他们现在连车尾都快看不到。

如果那辆车有意撞自己，或者说车主有意伤害自己，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而若是普通路人造成的意外，他起码应该会下车看看自己有没有事，然后道个歉吧？就结果而言，车主没撞到自己，应该不会出于负不起责任的恐惧心理而逃走。就算真是如此，概率也是极低极低顾时卿思绪百转，最后得出两种可能，一是意外，二是有人想害自己，而这些想害自己的显然应该是与自己有过恩怨的人。这些人中，除了失去自由的宋泽玉，剩下就是前不久才砍伤过自己的裴洙玹的粉丝，余俊！

“你怎么一动不动，被吓傻了？”

顾时卿回过神来，视线聚焦在自己的救命恩人身上。她是个光看脸颊就知道属于微胖类型的女孩，霓虹风的内扣齐刘海，后面扎了个短短的马尾，穿着一身灰色羽绒服，长得不算特别好看，但是很可爱，如果笑起来的话，估计会更可爱。整体而言，看起来与普通的女高中生一般无二。

顾时卿回答道：“确实被吓到了。不过要不是你的话，可能就不是吓到这么简单了。在这种情况下救下我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真的辛苦你了。”

女高中生笑了起来，甜美中带着一丝违和的憨傻，而且嘴角扩得比较开，嘴巴像一轮弦月。她道：“没什么，做到这些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困难。”

女高中生的笑容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轻易就能感染周围的人。即使刚经历过如此凶险事故的顾时卿，也禁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他敢保证，这是他见过的陌生人中，笑容最富有感染力的人。

突然觉得心情舒畅了些的顾时卿主动道：“我叫顾时卿，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以后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

女高中生笑着道：“我知道你。至于我的名字嘛，我叫郑蒽地，是玉兰高中的学生。”

玉兰高中是昳城市七大中学之一，与青虹学院实力相近，就连地理位置上两校相距也不过几公里。顾时卿当然是知道这所中学的。

顾时卿记下了女孩的名字，挑眉疑惑道：“你知道我？”

郑蒽地点点头，“知道你是新兴的超人气网络歌手，知道你是青虹学院的学生，还知道你签约了华悦娱乐。”

互联网信息时代，稍微关注一下自己就能获取到这些信息，顾时卿听完郑蒽地的回答并不觉得意外。

看了看街对面的拖鞋店，顾时卿道：“总之今天就谢谢你了，我还有事情没办完，恐怕得先告辞了。以后再联系？”

见顾时卿抬脚就走，郑蒽地赶紧抓住他的手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

“联系方式都没交换，以后还怎么联系？”

“说的也是，是我失误了”

两人交换完联系方式，顾时卿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郑蒽地又拉住了他，道：“不行！我的意思是，嗯你不是说如果我有需要你的地方，你就会全力以赴去帮我吗？我看不用等以后了，我现在就有要拜托你的事。”

顾时卿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你说。”

郑蒽地玉白的贝齿咬了咬下唇，道：“其实我想拜托你的事很简单。能不能把我引荐给你们的艺人经纪部长？”

“你的意思是？”

“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想当一个歌手。我有实力的！但是华悦好像没有招我这种纯素人的意思”

“既然你觉得自己有实力，那你去公司自荐过了吗？”

“没有，我连门都进不去”

顾时卿沉思了片刻，坦白道：“你应该也知道，我与华悦签约的时间不久，还没正式出道。引荐他人我恐怕还不具备这个资格。”

“可是我听说你不是很受公司看重的吗？而且王部长就是你的经纪人”郑蒽地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顾时卿惊诧道：“这你都知道？”

郑蒽地用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比划了一下玉米粒般大小的空隙，讪讪地笑道：“稍微深入了解了那么一点点。”

顾时卿眉头蹙紧了一分，心中有股说不出的不舒服的感觉，道：“虽然这样做让我有些为难，但毕竟是你救了我的命。我会尝试给王部长说一下的。”

郑蒽地顿时喜笑颜开，“太好了！”

看着郑蒽地这副透着一丝得逞意味的笑容，顾时卿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脱口而出道：“你该不是早就调查过我，专门带着这种目的来救我的吧？”

郑蒽地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她把双手背到背后，有些难为情地道：“确实这次救你不是偶然。”

难道真是如自己猜想的那样？

顾时卿又惊又怒道：“你该不会为了让我帮你引荐，专门设计的这场事故吧？！“

郑蒽地连忙摆手道：“怎么可能？”

顾时卿气笑了，“怎么不可能？因为自己无法进娱乐公司当歌手，知道我与华悦的艺人经纪部长比较熟，就故意设计这场事故，让我对你欠下‘救命之恩’，然后你以此要求我帮你引荐！”

回想起汽车不讲理地冲向自己的画面，顾时卿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郑蒽地卑鄙地欺骗了他！

“拿出来吧！”顾时卿一步步向郑蒽地逼近，“把你手机交出来，你肯定有那个司机的电话吧，现在就给我联系他，和他对质，说明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

郑蒽地被顾时卿略显凶狠的表情吓到了，步伐不稳地后退着，一边拼命解释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骗你！你自己想一想，这种事故是那么好设计的吗？稍微把控不好我们两个就会一起被撞到，我有必要冒着这种生命危险来骗你吗？！”

顾时卿已经把郑蒽地逼到了马路边，她身子后仰，艰难地站着，下一秒可能就会摔倒在马路上，而路上有不少车子经过

盯着郑蒽地澄澈的眼睛看了几秒，顾时卿最终还是把郑蒽地拉了回来。

顾时卿双手抱胸，审视着郑蒽地道：“说吧，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救了我？不给我个解释，我就认定是你设计了我，不可能会帮你引荐了。”

郑蒽地深呼吸了口气，心有余悸地看了顾时卿一眼，才道：“我知道即使我解释你可能也不会信。但是我真的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昨天我做了个梦，梦到你被一辆黑色的汽车撞了。我记下了梦中的场景，专门到这里来等着，果然就遇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情况，然后救了你。”

顾时卿胸口一个巨大的起伏，忍着脾气道：“你是说梦到我被撞了，所以才提前到这里来等着救我？”

郑蒽地回答道：“没错。以前我也梦到过同学从楼梯摔下去的场景，后来真的发生了。这种情况只是偶尔会在现实中应验，我也不确定会不会真的发生。不过因为这次的对象是你，我很欣赏你，万一不幸真的发生了，我会很遗憾的至于后面向你提的要求，我只能解释为巧合。我有当歌手的愿望，你碰巧是可以给我机会的人之一，而且我也碰巧对你有些了解。”

见顾时卿不说话，郑蒽地语气透着低落道：“是我贪心了，我不该向你提这种要求的。我收回，你别放在心上。”

许久没有动静的顾时卿，此时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平静而坚定地道：“别担心。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的。”

“唉？”郑蒽地一副自己听错了的表情。

顾时卿笑了笑，“我是说，我相信了你的解释。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一辈子都还不完，你拜托的事，我会全力去做的。”

“你真的相信了？”

顾时卿不多作解释，而是反问道：“我很好奇，你居然会做这种奇怪的梦，难道你是什么女巫吗？还是鬼神？仙女？”

郑蒽地见顾时卿似乎真的信了，心情轻松许多。她可不想无辜被顾时卿误会成卑鄙无耻的人。此刻听了顾时卿的玩笑话，她不禁有些微恼地强调道：“都不是啦！我是人类，人类！”

——

与郑蒽地分别后，顾时卿换了一家不需要过马路就能买到棉拖的店，买了五双常用尺码的拖鞋，顺利地回了家。

郑蒽地的话，顾时卿信了一部分。确实如她所言，她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来演这样一场戏骗自己。至于她的梦，从不迷信的顾时卿只能将其解释为巧合。她那个同学碰巧从楼梯摔了下去，而自己今天也碰巧差点被车撞。她自己也说了，她的梦只是偶尔才会应验，不是吗？

第九十三章 《Good Day》的录制

虽然回家的路几经波折，但所幸到家时没有错过晚餐。要知道冬天食物凉得特别快，要是错过了，口感就不太妙了。

吃过晚餐，一家人就聚集在录音室里。顾小璃熟练地走进隔音间，顾时卿则在外面调试器械。

站在透明的隔音玻璃后，顾小璃对哥哥做了个ok的手势。顾时卿微微一笑，回以同样的手势，录音正式开始。

按照顾小璃吃晚饭时的说法，今晚她一定会发挥到最好，录制出最完美的效果。

歌曲交到顾小璃手上的时间不到一周，她练习三天后就要求开始录音，今天也正是录音的第三天。这六天的时间想要完美掌握这种难度的歌曲，常理来讲不太可能。

顾时卿知顾小璃有迫切想要见到自己的歌曲登陆音源网站的画面的心，自然是鼓励并尽力协助。刚开始录音的时候，顾小璃只能照标发音，至于歌曲的韵味感情是毫无表达。但是到了后面，她的提升非常迅速，一天比一天发挥出色，昨天就已经达到了顾时卿心中的及格线。所以今天如此宣誓，倒也不算说大话。

七八分钟分钟过后，顾小璃一从隔音间出来就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比昨天更好？”

顾时卿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我听了，但是我一个人说的不算，放出来给大家都听过了，一起评价或许更准确。”

顾小璃嘟起小嘴白了顾时卿一眼，“我看你就是故意卖关子。不过你说的也对，大家一起评价更公允。我不太信任你的审美水平。”

顾时卿习惯了般无奈道：“你这样说我会受伤的。好歹也是我为你准备的歌。”

顾小璃微微蹙了蹙眉，似乎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了，道：“好吧，那我收回刚才说的那句话。”

顾时卿有些犯贱地笑了笑。

陈芝琳看到兄妹俩如此表现，禁不住莞尔一笑，叹道：“我们时卿真的很宠妹妹呢。”

……

周六晚顾小璃最新版本的《goodday》开始播放，一家人便噤声侧耳倾听。

四分钟过去，歌曲播放完毕。陈芝琳笑意盈盈道：“真的是一首非常小女生的歌呢。即使已经听过好多遍了，但每听一次都会让人重新感受到那种可爱又懵懂的感情，美好得让人想要流泪。”

相较沉默寡言的顾荣成罕见地点头赞同道：“是啊。小璃真的非常非常适合这首歌。”

得了父亲和专业歌手出身的母亲的认可，顾小璃脸上掩饰不住喜色。不过，转瞬她又露出不太满意的表情，抓着母亲的手摇晃着不依道：“你们都在夸哥哥写的歌好，都没说我唱得怎么样呢，哼。”

陈芝琳赶紧宠溺地摸了摸顾小璃的头，夸道：“还用多说吗，当然是非常好。小璃说的话做到了，今天确实比昨天发挥得更出色。”

顾荣成也笑着道：“我没有你妈妈专业，无法从专业的角度判断好不好。不过我的耳朵告诉我，很好听。”

顾小璃这下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顾荣成道：“谢谢爸爸。”

无论如何，顾小璃对于一家之主的父亲心存足够的敬畏。

静默了片刻，顾小璃突然想起还有一个未给出评价的人。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但她心中知道身为这首歌创作者的哥哥，才是对演唱效果最有发言权的人。他清楚理想中的这首歌是什么模样。

顾小璃望着哥哥道：“你觉得我的演唱达到你想要的效果了吗？”

顾时卿犹豫了，虽然顾小璃现在演唱的水准已经很棒，直接发布到音源网站没有任何问题，但老实说与那份资料中的原唱者还是存在一定差距。

就在顾时卿犹豫的短短两秒，顾小璃似乎已经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欣喜的神色转为平淡，语气亦平淡而坚定地道：“我明白了，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满意这次录音的效果。我们再试一遍吧。”

顾时卿回过神来，觉得以那种标准要求顾小璃未免过于苛刻，出声劝道：“不用了，现在的效果已经很好了。我现在就能给你发布上去。”

顾小璃恍若未闻，重新进到隔音间，准备再次录音。

顾时卿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只能配合。他现在才知道，一向骄纵任性的妹妹对于这件事有如此的执着。不过，既然顾小璃有颗追求完美的心，顾时卿不会扫兴，就用最苛刻的方式奉陪到底。

一遍、两遍、三遍

录制完一遍又一遍，父母劝适可而止不听，到后来他们都乏了，只好放弃，先行离开。

陈芝琳走的时候，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兄妹俩，尤其是顾小璃，眼里充满了欣赏和欣慰。没有超出常人的努力，就不会取得超出常人的成就。虽然努力不一定就会有回报，但收到回报的机会总比不努力大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顾时卿已经数不清顾小璃重录了多少遍。当那震撼人心的三段高音以突破式的方式在耳边攀升、回落后，顾小璃终于精疲力尽无法演唱，而这次的效果也达到了顾时卿要求的最苛刻的标准。

顾小璃气喘吁吁地走出隔音间，额头布满细汗，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大口事先准备好的凉下来的开水，问顾时卿道：“这次总算可以了吧？”

顾时卿满意地笑着，对顾小璃竖起一对肯定的大拇指，不吝夸赞道：“完美。这次真的已经好到不能再好了。”

虽然辛苦疲惫至极，顾小璃仍故作轻松摆摆手道：“我就说嘛，我今晚一定可以做到最好的。看，这不就轻易完成了吗？”

顾时卿有些哭笑不得地点点头，都这种站都站不稳的状态了还如此傲娇，真是没谁了。不过顾小璃的毅力确实让人佩服，这个丫头是真的喜欢唱歌。而且这种傲娇倒是蛮可爱的，不像不听话的时候，傲娇只会让人火大。

顾小璃不肯歇气地催促道：“赶紧的，给我处理好了上传到音源网站，我要看看有多少人听我的歌。”

顾时卿无奈又心疼地叹了口气，道：“知道啦，我一定会尽快帮你制作出来上传到音源网站的。不过后期处理是件花费时间的事，急不得，不然会影响最终成品的效果。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也累了，就去睡觉吧。”

顾小璃才坐着歇了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了。抵不过身体本能反应的顾小璃，虽然真的很想亲眼看到一个个上涨的播放量，但也不得不起身向哥哥告辞。

“那我先去睡觉了。”

已经开始进行后期处理的顾时卿头也不抬地道：“嗯，去吧。”

顾小璃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回头，看着哥哥忙碌的身影，脸上浮现明显满意与感激的表情，嘴上却小声嘀咕道：“辛苦哥了。”

顾时卿带着耳机没听清顾小璃说了什么，若有所感地朝门口看去，早已不见顾小璃的身影。他摘下耳机，走到门口把妹妹没关紧的门关上，重新回到工作台，投入到漫长且枯燥的后期处理中……

第九十四章歌发布

顾小璃回去睡觉后，顾时卿在录音室工作到凌晨两点多才完成收尾。

将无损版的歌曲保存在电脑里，顾时卿没有第一时间发布。他先在风云音乐网登录自己的账号，发布了一条动态，明天中午12点将公布由自己作词作曲，顾小璃演唱的新歌《goodday》，希望关注自己的歌迷能够支持。

上次在公司咨询王部长的时候，他说过预热宣传具体的形式，例如音源网站首页的广告位，微客热搜之类。如果这次发布的是他自己演唱的新歌，他们就会用这种形式宣传。但事实上这次发布的是他为非华悦所属的妹妹的准备的歌，公司自然没理由免费帮别人宣传。

以顾时卿目前的能力，只能用发布动态这种最简单的方式进行宣传，聊胜于无。不过提前通知这个消息，对粉丝们未尝不是一种尊重。上次直接发歌，评论区里就有许多粉丝抱怨惊喜来得太突然，有些不知道消息的没能第一时间听到，觉得十分遗憾。

浏览着风云音乐网的首页，顾时卿在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看到一张少年与繁星的专辑封面，封面上有三个大字，小世界。据此第一时间解读出的就是小小少年的小世界，充满了各种幻想以及情感的小世界。如此，不禁让人心生好奇，想要探寻一番。

没错，这就是顾时卿的出道专辑。确定在1月12日正式发布，距今还有不到两周时间。这个小广告便是预热宣传的先头兵。

退出网页关掉电脑，顾时卿洗漱之后，回到卧室倒头就睡。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接近正午，他才起来。

十一点半左右用过午餐，顾时卿和顾小璃守在电脑前，登录上顾小璃自己的账号，十二点一到就发歌。

发歌之前，顾时卿问妹妹道：“这是你的第一首歌，你打算免费还是收费？”

顾小璃想了想，道：“收费。而且我要跟你一样的五元一首。”

顾时卿忍俊不禁道：“你可是第一次发歌的新人诶，没有经过市场检验，一般可没人敢花五元来尝试。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冤大头。”

顾小璃依然不改口道：“那又怎样，我唱得那么好，五元一首是应该的。而且，不是你写的歌嘛。”

既然顾小璃坚持，顾时卿只好顺了她的心意，在12点发歌的时候将歌曲设置成五元每首的收费模式。

歌曲发布出去之后，一眨眼就产生了十几个播放量，评论亦随之破零，然后持续增长。

看到这个变化，顾小璃瞬间喜上眉梢，得意地对顾时卿道：“看吧，就算我是新人又怎样，一发歌就有这么多人来支持。你还说一般人都不敢尝试？”

顾时卿大致扫了眼评论区的id，发现全部都是眼熟的自己的粉丝，便对顾小璃道：“你也不想想是谁帮你宣传的。昨晚我就发了会出新歌的动态，现在听歌的这些都是我的粉丝。”

顾小璃微微蹙起眉头，目光在电脑屏幕上游移，发现这些发了评论的网友id后面果然都戴着顾时卿的粉丝牌子，而且评论内容大多表示是看了哥哥的动态，来支持顾时卿的。

确认情况之后的顾小璃，不由有些不服气地嘟起了嘴，“我不信，我不信就没有一个人是因为觉得我唱得好而支持我的。”

“终于发新歌了，虽然是写给妹妹的，依然支持。”

“如果是时卿的妹妹的话，应该也是位很厉害的人吧。”

“傲气依旧呢，即使是纯新人的妹妹，也收五元一首。”

这类评论是未听歌之前就留下的，纯粹为了给顾时卿的新作捧场。顾小璃读着这些评论，知道如果不是哥哥帮忙宣传，可能连听的人一时半会儿都一个也没有，为此心怀感激，但仍是忍不住来气。为什么一个夸她的都没有？

顾小璃不信这个邪，继续阅读实时更新的最新评论。

“因为顾时卿而来，却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惊喜。这首歌展现的创作水平比较以往有所突破，更令人惊艳的是小璃妹妹的演唱水平。不仅完美演绎了歌曲情感，三段高音更是让人听得酣畅淋漓。”

“太妙了，传统情感类别里居然唱出了如此新意。听起来让人觉得十分新鲜，少女清纯甜美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这里我只想说一句，果然是顾时卿呢。”

“顾时卿出品，必属精品！”

刷了几十条评论，几乎都是为支持顾时卿而来，但是到了后面，虽然同样是因为他才会付费下载，但越来越多的网友表达了对歌曲演唱者的认可。

顾小璃此刻脸色总算好看了些，“我就说嘛，这些人不可能听不到我的歌声的。“

顾时卿莞尔笑道：“他们当然不可能听不到你的歌声，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歌曲发布才过去不到十分钟，好多人都没来得及听，有的人可能正在听，还有的人听了懒得发评论。你不用心急的。”

顾小璃心知哥哥说的有理，可是自己的心情就是无法控制的焦急，仿佛有猫爪子在挠一样，恨不得一下子就有一千一万个人听了她的歌，对她交口称赞。

顾小璃道：“我知道了。”

虽然这样说，顾小璃依然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俨然要盯到天黑都不罢休的架势。

顾时卿无奈地摇摇头，他经历过那种状态，理解顾小璃的心情，但这种事最好适可而止，看一会儿就罢了，一直盯着只能耗费心神和时间。毕竟愿不愿意听，发布什么样的评论，都是别人的自由，他们不可能强迫他人做符合自己心意的事，只能等待。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顾时卿觉得给足了妹妹时间，就对她道：“小璃，我们出去吧。”

顾小璃头也不回道：“不行，我要看有多少人关注我了。”

顾时卿劝道：“那个数据随时都在变化，你看两眼又不能改变什么。一直这样待在电脑前你不累吗？”

顾小璃此前心神一直集中在电脑屏幕上，顾时卿不说还不觉得，他这一说顾小璃顿时感觉腰背有些酸痛。

顾小璃口不对心道：“不累。”

从妹妹那细微却明显的表情，顾时卿哪能看不出她的真实状态。走到她身边，顾时卿语气尽量温和道：“你忘了之前约定好下午在活动室集合的吗？难道你想爽约？我倒无所谓。可是你要是不去，想见到你的希妍姐姐、洙玹姐姐她们可要伤心了。而且，你不想把自己发歌的消息亲口告诉她们，让她们为你应援吗？”

顾小璃犹豫了片刻，终是艰难地放下鼠标，起身道：“好吧。我不能不遵守约定。”

顾时卿听此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宠溺地摸摸顾小璃的头。随后两人便一起赶往位于市内的社团活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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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受某些不可抗力因素影响，没能及时更新，非常抱歉。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本书tj。最迟九月初就会恢复更新的，到时候稳定一天两更。

第九十五章的歌唱方式？

当兄妹俩到达活动室的时候，安希妍、郑绣晶和裴洙玹等人早已就位。

如今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活动室焕然一新，不仅有舒适的沙发座椅，满足七八人围坐的圆桌，性能良好的电脑、音响、投影仪等设备，还有以淡蓝色和粉色为主的光滑墙纸。

看到这幅面貌，顾时卿不禁叹道：“现在这个地方才像是人生活的地方啊。”

“喔，你们来了？”

“快过来坐吧，我们买了些零食。”

围在圆桌旁聊天的安希妍等人，听到顾时卿的声音，侧头看到兄妹俩，立刻热情地招呼。

顾时卿和顾小璃走到圆桌边空着的位置坐下。顾时卿环视一周，发现几个女孩脸上都带着若有若无地笑意，调侃道：“看来你们都准备好了呢。”

安希妍嘿嘿笑道：“有没有准备好这个不好说，有些兴奋是肯定的。”

顾时卿笑道：“那就拜托你一会儿把兴奋转化为实力展现出来吧。”

“没问题。”

这个时候，裴洙玹突然将几张薄薄的a4纸推到顾时卿面前，道：“给，这是昨天你让我们填的‘简历’。”

“谢谢。”

顾时卿道了声谢，将几人的简历仔细翻看起来。之前他私下就拜托过裴洙玹当这个女团的队长，后来在成员们面前公布这件事，得到了一致的认可，于是这件事就此确定了下来。现在只要是团体性事物，都交由裴洙玹负责。

之所以让几位女生像应聘一样填一份简历，是因为顾时卿想更深入了解一分，弄清她们的长处和短处后，再根据她们的特性，来确定每个人在女团当中的位置。因为就目前而言，顾时卿对她们的了解仅限于个个都有不俗的唱功而已。

顾时卿看完了是第一份简历，是裴洙玹的，内容与他这段时间接触所了解的差不多。唱歌跳舞都拿得出手，没有比较特别的爱好或短板。唯一不满足的大概就是自己的身高了。身高体重之类的基础数据简历上同样有要求填写。

记得当时交代裴洙玹的时候，裴洙玹有些难为情地说可不可以不用填这些数据。顾时卿本无他意，自然而然地用“如果你将来成为明星，这些数据会被录入百科，全天下人都会知道，有什么可害羞的？况且现在这些数据只有我们这几个朋友知道，保证不会泄露出去的。”为理由拒绝了。

裴洙玹，身高158cm，体重44kg

再次扫了眼这些数据，顾时卿心想，看来她们有按约定去执行啊。他此前其实挺担心她们会不听话的，毕竟他们之间不是正式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所以哪怕这种小事都无法保证能互相配合，不过好在他们现在是朋友，是合作伙伴，而且连接彼此的纽带比想象中坚韧。这是一件好事。

不过体重只有44kg，顾时卿看了一眼曲线曼妙的裴洙玹，心想真的是轻得可以一只手抱起来啊。

裴洙玹敏锐地察觉到了顾时卿特别的目光，以为是自己填的简历有让他不满意的地方，担心道：“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吗？”

顾时卿赶紧收回目光摇摇头，“不是，没有。就是觉得学姐真的太轻了。”

女生耳中说自己轻的话语无异于夸赞，裴洙玹不好意思地笑道：“哪里。”

“到底有多轻啊？”安希妍好奇地扒过a4纸，寻找体重数据，郑绣晶亦把目光投了过来。

看清体重的瞬间，安希妍和郑绣晶瞬间瞪大了眼睛。

“44千克？！我的天，这也太轻了吧！”

安希妍先是一脸羡慕的表情，然后不无惭愧地道：“我都有47千克了。”

郑绣晶打趣道：“不愧是裴学姐啊，各方面都是最完美的。”

裴洙玹对郑绣晶令人脸红的夸奖感到承受不起，无语摇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就身高这一方面我就比你们差不少好不好？因为你们都比我高好几厘米，所以比我重一点是很正常的。”

郑绣晶继续调笑道：“长得高有什么用，男生都喜欢娇小的女孩子。学姐本身就是证明啊，有这么多人喜欢你。”

“不止男生，女生也很喜欢！”

大家都知道裴洙玹说的是实在话，可郑绣晶就是想逗学姐玩，于是与安希妍一起甜言蜜语的炮弹不停，轰炸得裴洙玹应接不暇，耳根子也红透了。

顾时卿津津有味地看着三个女生斗嘴，顾小璃对此不感兴趣，趁他出神的机会拿过a4纸看了起来。

大概扫了两眼知道是什么东西之后，顾小璃拍了一下哥哥，问道：“我也是社员，为什么你没让我填这个东西？”

顾时卿瞥了眼顾小璃，理所当然道：“你是我妹妹，还需要填这个东西吗？”

顾小璃脸一红，撒气似地把a4纸摔回桌面，“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顾时卿耸了耸肩，“了解的程度已经足够应付这件事了。”

看完剩下的安希妍和郑绣晶的简历，顾时卿陷入了沉思。仅通过这些纸面数据，他还不能把握到她们的特点。按照异星资料中的记载，一首女团歌曲通常由各个成员负责最合适的一部分，高音、低音、rap，还有和音等。但是她们只给出了歌唱得不错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她们也不清楚自己最擅长一首歌的哪部分。

至于端木皇子，他一个男生当然不可能成为女团成员，这件事没他的份。他今天恰好有事，也就没来活动室。

顾时卿敲了敲桌面，“注意一下。”

三位女生顿时停止玩闹，收敛表情一起看向顾时卿。

顾时卿道：“为了发现你们在歌唱中表现得最好的一部分，接下来我准备进行一个测试。”

“什么测试啊？”

“歌唱中表现得最好的一部分？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测试，你说吧。”

顾时卿道：“你们都知道一首歌通常是有起承转合的，有高音有低音，有的甚至还有rap部分。我想做的测试就是让你们唱同一首歌，然后找到自己唱得最好的部分。”

裴洙玹微微皱起了眉头，“难道不是确认我们整体实力就可以了吗？我不太明白你这样做的意思。”

除开顾时卿的所有东云国人的印象中，女子组合演唱一首歌就是全部合唱，而不是一个人负责一部分。所以她们真的无法理解顾时卿这样做的目的。

顾时卿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耐心道：“你们还记得我们社团的名字吧？新音乐研究社。既然叫这个名字，肯定要在歌曲上有所突破才不算辜负。我的想法就是，找到你们在一首歌中最擅长的部分，从此以后你们就专门演唱那部分。”

“可是”

对于这个崭新的观念，三个妹子一时都有些接受不能，似乎感到莫名的复杂。

顾时卿接着道：“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被叫做一个女团吗？因为一个人的能力和魅力都是有局限的。你们想一想，假如希妍擅长低音，学姐擅长高音，绣晶擅长rap，让你们分别单独唱一首歌，希妍唱出来的高音和rap是不是就比学姐和绣晶的差那么一点，同理学姐的低音和rap是不是就比希妍和绣晶差那么一点。而如果让你们各自唱最擅长的部分，然后组成一首歌，是不是就是最好的？”

几个女孩都是聪明人，稍加咀嚼就理解了顾时卿的想法，于是纷纷向他表示自己明白了。

顾时卿微笑道：“那好，我们就先从高音开始。正好看看新买的设备怎么样。至于测试曲目，就用小璃的新歌goodday好了。”

“小璃的新歌？已经发布了？”

“嗯。”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呀？”

“等不及了，我要先去听听小璃的正式版唱得怎样。”

第九十六章 交易

打开活动室前面柜子上的电脑，再用遥控板控制放下投影仪，电脑桌面便完整出现在雪白的幕布上。登入风云音乐网，搜索顾小璃的歌，不到一秒就进入了歌曲播放界面。

安希妍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顾小璃的歌以这种形式展现，一个个都兴奋地盯着幕布，仔细观察歌曲数据。

“快点点开播放吧。”郑绣晶催促道。

顾时卿点了点头，控制鼠标点击播放。于是，那段有几分熟悉的动人旋律从音箱流泄而出，飘入众人的耳朵。

与上次顾时卿模糊的哼唱不同，这次他们听到的是可以清晰分辨乐器的伴奏，还有顾小璃吐词清晰的甜美歌声。

两者表现力可谓天差地别。

歌曲放完，安希妍、郑绣晶和裴洙玹都止不住满足与欣赏笑意，注视着顾小璃的眼睛里闪着星星般的光。她们此刻感到的震撼与惊艳，比当初得知顾时卿成为人气网络歌手还要深刻几分。

顾小璃如此年纪就具备让她们叹服的唱功，除了天才，她们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别的词形容更恰当了。

有才华的孩子总是容易招人喜爱，三位女生此刻对顾小璃的喜爱就自然而然加深了几分。

“小璃，你真的太棒了！”安希妍兴奋地挽着顾小璃的手，明明是姐姐，表现的样子却与小跟班无异，热情得顾小璃一时难为情得脸都红了。

郑绣晶在一旁不停地鼓着掌道：“唱得真好，姐姐我自愧不如。”

裴洙玹不无真心地笑着打趣道：“我看这个高音测试就不用试了，小璃直接当高音担当吧。我们三个都唱不到那个层次。”

顾小璃此前一直在旁边听他们的谈话，自然明白裴洙玹这话的意思。可是如此轻易拿到高音担当的位置，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就道：“姐姐谦虚了，你们总要唱一遍给大家听了才知道。相信哥哥也是这样认为的。”

顾时卿从顾小璃看向自己的眼睛了解了她内心的想法，转头对三位女生道：“小璃说的不错。而且，这首歌最后的高音部分固然特色鲜明，但前面的铺垫一样很重要。你们唱这首歌，不仅可以找到自己的高音极限在哪里，还可以发现低音部分唱得怎么样。所以你们就轮流把这首歌唱一遍，我来评审。”

听了顾时卿的话，安希妍皱眉道：“可是，我们现在都还不会这首歌，就直接唱吗？”

顾时卿闻言失笑道：“当然不是。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跟顾小璃学习，学会怎么唱这首歌，然后再练习到自己满意的程度，最后才到我面前演唱。”

郑绣晶支着下巴疑惑道：“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练习到自己满意的程度呢？到时候在统一的时间段演唱才好区别我们之间的特点吧？”

顾时卿看了眼有思考的郑绣晶，莞尔笑道：“说的没错。所以我决定给你们一周的时间。下周这个时候就在这里测试。”

“可以。”

“没问题。”

安希妍和裴洙玹纷纷表示接受这个安排。

顾时卿转头对裴洙玹道：“怎样练习，每天练习多长时间，就由学姐你这个队长来安排并且监督执行。希望你们能抓紧这段时间，到时候发挥出最完美的实力。”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裴洙玹肃容道：“我明白。”

顾时卿又回头对妹妹道：“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哥哥写给自己唱的歌正在网上火热传播，顾小璃此刻自然不会拒绝哥哥的委托，嫣然笑道：“能教姐姐们唱这首歌，本来就是令人开心的事。算不上辛苦。”

四位女生开始教学歌曲《goodday》，顾时卿就在旁边圆桌上看着。因为这首歌虽然是他写出来的，但真论如何演唱，他不及顾小璃万一，自然不可能参与到教学当中去。

看几位美女学唱歌确实是件赏心悦目的事，但看久了顾时卿的心绪就不由自主飘向了远方。他想起了一件未完成的事。水乔舞的两首霓虹语版歌曲在前天已经发到了她的邮箱，所以剩下的还有未完成的自然就是昨天才收到的委托——把郑蒽地介绍给王部长。

顾时卿打心底里觉得自己不具备推荐人的资格，有些不愿意做这件事，可郑蒽地对他毕竟有救命之恩，哪怕这个“救命之恩”来得有些蹊跷。郑蒽地拜托了，他不得不去做。

犹豫了片刻，顾时卿起身朝活动室外走去，他准备给王部长打个电话。

四位女生正在认真地进行教学活动，顾时卿没有出声打扰，她们自然也就没注意到顾时卿出去了。

到了走廊尽头，顾时卿看着窗外雪白的世界，拨通了王博韬的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通，还未说话，顾时卿就听到王博韬一通连珠炮般的话语。

“唉哟，时卿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首歌会这么受人喜爱呀？！才发布不到两小时，居然就有了十多万的下载量，而且还是五元一首，并且正在飞速上涨着早知如此我就给你买个首页推荐，那样取得的成绩肯定比现在还恐怖！这真的，无法想象，像你妹妹这样一个纯新人的第一首歌，居然唉，如果有我们帮忙宣传，成绩一定更爆炸的！”

确定手机里声音小了，顾时卿才敢把听筒拿近耳朵，刚才王博韬一通咆哮真的差点把他耳朵都震聋了。这么激动干嘛？

顾时卿无语道：“先前不是拿给您听过吗？当时您好像也没觉得特别好呀。而且它受不受人喜欢，发布之前我怎么知道？”

王博韬追悔莫及地叹了口气，“唉，确实不该怪你，是我运气不行吧。不过，你一定要帮我把你妹妹也签到我们公司。我听了正式公布的版本，她的唱功绝对值得认可。就算不是你这首歌，她肯定也能在歌谣界绽放璀璨的光芒。”

闻言，顾时卿突然露出狡猾的笑容，道：“帮你说服小璃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在那之前我也有个不情之请想拜托你一下。”

王博韬爽快道：“你说。”

“嗯我有一个朋友，她也想到华悦当歌手，但是公司现在好像不招新人了，她缺乏进入公司的渠道。您能不能给她一个面试的机会？”

“公司现在也不是绝对不招新人了，只是很难找到合适的新人他的实力怎么样？你觉得有资格吗？”

这个顾时卿还真不清楚，目前没有机会了解。

“其实她跟我不是特别亲近的朋友，只要您愿意面试就行了。最后选不选择签约都是您自己决定。”

“我明白了。那我过两天定个时间，你把他带来面试吧。”

“多谢。”

“记得说服你妹妹就好了。”

“那天我把她们俩一起带上。”

“那是最好。”

第九十七章 海底针

刚挂断电话，顾时卿立马又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郑蒽地。

接通后，电话那头迅速响起一个颇具特色的少女声音，“这么快就给我回复？事情办成了？”

顾时卿有气无力道：“算是成了。不过我先跟你说好，我只能帮你争取到一个面试的机会，至于结果怎样，我无法保证。”

“这个我理解。谢谢你了。”

“嗯”

“什么时候去面试？”

“应该就这两天吧，你自己做好准备。”

“好的。知道准确的面试时间后，一定要早点告诉我啊。”

“没问题。我挂了？”

“嗯，再见。”

放下手机，顾时卿一回头就看到个女孩的身影，不禁呼吸一窒。

安希妍双手抱胸，目光炯炯地盯着顾时卿道：“跟谁打电话呢？”

顾时卿没来由一阵心虚，语气亦卑微几分，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道：“一个朋友。”

“朋友？”安希妍眼中的狐疑越发凝重，“据我所知，你的朋友除了端木好像都在这里了吧。如果是端木，不会这样称呼。男的女的？”

顾时卿咽了口唾沫，气势汹汹的安希妍简直与母老虎一般无二，偏偏还具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犹豫再三，顾时卿还是将昨天发生的意外向她坦白了。

安希妍听完后，表情放松了许多，语气却依然沉重道：“还好那个女孩及时赶到救了你。虽然她的说法听起来有些荒唐，但救了你是事实，帮她做件事无可厚非。”

顾时卿听完后露出笑意，安希妍果然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女孩。

然而下一秒安希妍又眯着眼睛道：“那个女孩长得漂亮吗？是哪里人？”

“挺漂亮啊，玉兰高中的。”

“嗯？！”

安希妍的脸色明显难看了起来。

“不过当然没你漂亮。”

“这还差不多，嘻嘻。”

“人家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喜欢的只是你。”

安希妍脸色顿时羞红一片，宛如雪地里的樱桃。

“你说什么呢你。”

顾时卿强忍着拥抱这个秀色可餐的女孩的冲动，问道：“不过你怎么出来了？”

安希妍沿着墙壁，故作镇定地朝活动室门口走去，一边回答道：“出来找你啊。我们刚刚练完歌准备休息，发现你不见了，她们就让我出来看一下。”

顾时卿跟上安希妍的脚步，“你们做自己的事就好了，不用在意我的。”

“完全不在意怎么可能。”

——

练习结束后，傍晚回家的地铁上，顾时卿和顾小璃坐在车厢靠连接处的位置。

顾时卿问顾小璃道：“你有没有和公司签约的想法？”

顾小璃仰头看着哥哥，眼睛晶亮，“你觉得呢？你觉得我可以吗？”

顾时卿沉吟片刻道：“签约公司后，肯定会比现在发展更容易，你会更快收获人气大红大紫。至于你的实力，你比我唱得都好，签约肯定没问题。就是不知道父母同不同意了。当然，最主要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愿。”

“”

“我知道华悦算不上大的娱乐公司如果你诚心想当艺人，拜托你母亲的话，肯定能签约顶级娱乐公司的。”

“不用了。”

“唉？”

“我是说，这件事我会征询一下爸妈的意见。至于公司，就签华悦吧。那里不是有你在吗？”

“这样说也没错”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顾时卿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他呆呆地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物，直到到站的刹车声响起，才起身和妹妹一起下车。

回到家用过晚餐，顾小璃就兴奋地扑到电脑前观看自己的新歌成绩。顾时卿也回到卧室忙自己的事。至于顾小璃何时向父母提签约的事，顾时卿相信她自己心里有数。

兄妹俩这反应让在客厅看综艺的夫妻俩欣慰不已，以为两人是临近期末在房间抓紧复习呢。

顾时卿确实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书，只是高一所教的知识实在太少，他凭借突然变强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早就将那部分知识吸收理解，烂熟于心。

过了一会儿，颇觉无聊的顾时卿干脆放下书本，盘坐在床上开始冥想。刚才他联系过远在霓虹的水乔舞，了解了她的工作进度。歌曲发过去没两天，她还在学习当中。而且她打算在niconico弹幕视频分享网重新出道，自然要为歌曲制作mv。所以真正要在niconico上见到她的作品，还要等上一段不短的时间。

想到mv，顾时卿不禁又联想到自己的事。其实在出道专辑歌曲确定后，华悦就向他提过拍mv的事。不过拍mv费时费力，会严重影响他的学习进度，他就拒绝了。

按顾时卿的想法，他这张专辑的歌都是主打曲水准，每一首都值得配上mv。既然只能选其中一首来拍，干脆都不拍算了。而且相比异星世界的mv，他们这个世界的mv实在缺乏新意，不具观赏性。

如果非要拍mv，顾时卿打算第一支就从女团开始，他自己的无所谓。如果现在就拍，一来他没有那个资金与实力，二来即使与公司合作，他也缺乏话语权，到时候拍出的作品不一定就是他预想中的那样。

异星资料中的女团歌曲绝大部分是舞曲，mv同样少不了舞蹈。安希妍她们暂时还不具备那个实力。想要达到那个实力，只能通过长时间的练习。这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强求不得。

除此之外，如何教她们女团舞也是一个问题。顾时卿不会跳舞，即使会跳他也不打算自己学来教她们。因为女团舞蹈的有些动作让他一个大男人做出来实在是

总之，作为必须解决的问题，顾时卿把它深深刻印在脑海。如果实在找不到别的解决之法，他就要去报舞蹈班，学习跳舞。

明天就去。

做出决定的顾时卿睁开眼睛，拿起手机翻看sns上的消息。通常这个时候，社员们都会在社群里聊天。

浏览完所有消息，顾时卿决定先回复安希妍“在干嘛呢？”的信息。

思考片刻，顾时卿打字回复道：“在想未来的事。”

安希妍秒回道：“未来的事？未来的事会怎样发生谁说的准，有什么好想的。”

“话是这样说，可大体的计划总是要有的吧。”

似乎觉得这个话题略显无聊，安希妍突然跳跃思维道：“我们确定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吧？”

“当然。怎么了？”

“我知道你现在是偶像，没法在学校大张旗鼓地宣扬我是你女朋友。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好像少点什么，与其他情侣相比。”

“缺什么？”

“一个证明。譬如情侣戒指什么的。当然我不是非要你送我情侣戒指。其他小东西，只要是你因为这件事送我的，都可以。”

“对不起，我没有经验。”

“我也没有经验。看别人学的。”

顾时卿反省了下，比起安希妍，他确实把更多精力放在事业上了。情侣之间需要这种仪式上的东西。如果他去做，安希妍开心了，他猜自己到时候也会开心。

“这件事我记下了。”

“你这样说会减少惊喜感的。”

“那我下次不说了。”

“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很傻。”

“”

“别放在心上，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而且比起天天粘着我的男人，专注于事业的男人更有魅力。”

“我怎么发现我们关系越紧密，我越不了解你了？”

“那你以后就花更多的时间了解我吧，哈哈”

第九十八章 面试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了三天，到了星期三的时候，顾时卿终于收到了王博韬明确的答复，让他当天放学后就带上推荐人去面试。这个时候的顾小璃也已征得父母的同意，可以签约华悦。不过由于顾小璃年纪太小，需要监护人在合约上签字才行。而这两天爸妈都比较忙，签约的时间便改到了周末。

当然，这件事并不影响顾时卿带郑蒽地去面试。所以顾时卿得到消息后就及时告知了郑蒽地，两人约好放学后在华悦门口汇合，谁先到谁先等着，然后一起进入华悦。

挥别去活动室练歌的安希妍等人，顾时卿紧了紧羽绒服，走到车流量大的路段，搭了辆计程车去华悦。

现在这个全球变暖的时代，昳城这样的南方城市已经较少下雪了。不过，冬天的寒意依然冰冷刺骨。这种寒冷是湿润的寒冷，就像风一样无孔不入，持续不断地剥夺人们的体温。

即使如此，比起夏天，顾时卿依然更喜欢冬天。因为他觉得冬天的世界似乎更纯净一些。夏天太热的话会出汗，会黏黏糊糊，会想与人保持距离。而冬天太冷的时候，和朋友、家人们抱团取暖则会令他感到幸福。

在华悦娱乐大楼前下车，朝广场里面走两步，顾时卿就发现了在大门外廊柱下等着他的郑蒽地。

为了今天的面试，郑蒽地显然有好好打扮一番。虽然穿的衣服不是什么大牌，脸上的妆容也不够精致，但整体干净整洁，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端庄不少。

未走到跟前，顾时卿就看到郑蒽地洋溢着笑脸向他打招呼。

“来了？”

“嗯。”顾时卿默默应了声，“我记得玉兰高中离这里也不近，你倒是来得挺早啊。”

郑蒽地露出标志性的笑容，道：“因为心情迫切激动，做什么都快上一分吧。”

顾时卿认可地点点头，领她进入公司。

到了大堂，顾时卿与前台打了声招呼，就朝侧边的电梯走去。如今，公司里面的大部分工作人员他都比较熟悉了。

在电梯里，郑蒽地犹豫了下，朝顾时卿问道：“具体怎样面试，你知道吗？”

顾时卿侧头看了眼郑蒽地，后者眼里的担忧与紧张一览无余。看来这个初印象比较勇敢的女孩子，也会因为这种事而紧张啊。

顾时卿用轻松的口吻道：“我不知道。不过，无论面试的花样如何繁多，最本质的还是考验你的唱功实力。既然你有勇气从不可能中闯出一条路，那肯定也有走到最后的信心与决心吧？”

郑蒽地脸皮到底没厚到那种程度，赧颜笑道：“虽然不愿意承认，我可没你想的那么伟大。其实我对这件事本来就不抱多少希望的。我是指得到面试机会。”

“”

“不过话说回来，你当初是怎么和公司签约的？”

顾时卿理所应当道：“我啊，他亲自上门求我签的。”

“不会吧？”郑蒽地一听到这话下意识想否认，不过转瞬又道，“也对，你这么优秀。”

出了电梯，在进王博韬的办公室前，顾时卿对郑蒽地道：“不用想太多，拿出你应有的水准，尽力发挥就好。加油。”

郑蒽地使劲点了下头，眼含感激地看着顾时卿道：“嗯！谢谢。”

在王博韬的办公室说明来意，介绍认识之后，王博韬带着两人去了录音室。他打算现场检验一下郑蒽地的实力。

审视着站在话筒前的女孩，王博韬的脸色看不出喜乐。就外形方面，郑蒽地咋一看并不令人惊艳，但也没有明显令人不满意的地方，不过这个女孩是想当歌手，不是模特，所以他的整体评价就是还行。

见郑蒽地已经准备妥当，王博韬道：“就选一首你觉得最合适的歌来唱吧。”

最合适的歌？什么才是最合适的歌呢？这句话值得考究。

所谓最合适的歌一定是郑蒽地会唱的，唱得好的，而且能最大限度发挥她的特点和实力。因为只有这一首歌，一次机会。

顾时卿望着抑制不住紧张的女孩好奇地想道，究竟她会选择唱哪首歌呢？

郑蒽地神色诚挚地握着话筒道：“我明白了。接下来我就给大家唱一首中岛前辈的雪之花。”

王博韬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没有伴奏，郑蒽地开始了自己的演唱。

“拉长的身影，并列在柏油路

和你漫步在这片暮色中

多想一直和你手牵手

永远陪在你身边

”

随着演唱，哀婉的声音飘荡在耳边，悲伤的情感亦直透心底。一开口，在场的人其实就明白了她大致处于什么水准。

王部长没有出声，这是个好现象，起码自己没差到不能听下去。郑蒽地乐观地想着，演唱得更加卖力一分。

“寒风渐起

弥漫冬日的气息

这座城市也将迎来

与你更靠近的季节

今年的第一场雪

我们互相依偎

静静眺望的瞬间

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顾时卿闭上了眼睛，王博韬也闭上了眼睛。郑蒽地的演唱值得他们侧耳倾听。

郑蒽地的嗓音与一般女孩的纤细甜美不同，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宽厚。这是擅长高音的歌手独具的特色。

果然，即使在这首歌最费力的高音部分，她的演唱依然稳如磐石，并且完美演绎。

歌曲唱完，王博韬睁开眼睛向女孩看去。若不是早知道她的身份，他真的怀疑刚刚在这里演唱的是哪位成名已久的天后歌手。

顾时卿此刻看向郑蒽地的眼神亦充满了惊艳。这个女孩的歌唱天赋毋庸置疑，而且背后定付出了超出常人的努力。因为她展现的唱功实力实在无可挑剔，令人叹服。

这份唱功，顾时卿只在顾小璃身上见识过。不过两个女孩音色有所区别，顾小璃的更清纯秀气一些，而郑蒽地偏大气。如果能早点认识她，那她简直就是顾时卿心中最完美的高音主唱人选，可惜现在已经发展到了这种情况，而社团里也还有顾小璃存在

“好！”王博韬一边鼓掌，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真是厉害呀，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唱功。”

郑蒽地谦虚笑道：“您过奖了。”

虽然照目前的形势，自己大概率是通过了面试，但没得到明确答复，郑蒽地心中依然忐忑。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顾时卿帮忙朝王博韬问道：“既然您也觉得她唱功很棒，那她是不是就通过面试了？”

王博韬肯定地点头道：“嗯！本来公司就缺乏像她这样有实力的新人，你能把她推荐给我，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顾时卿对公司目前的发展情况有所了解，知他所言非客套，于是笑着道：“我也是受人所托，碰巧把她介绍给您，算不得什么帮忙。”

王博韬摆了摆手，分别看了眼两人道：“天色已经快黑了，这个时候约你们来公司实属不妥。这样吧，晚饭就由我请你们两个。”

郑蒽地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眼顾时卿，仿佛在问这样妥当吗？顾时卿示意不必在意，接受了王博韬的邀请。于是三个人就一起朝楼下走去。

至于面试后签约的事，顾时卿相信王博韬自会找郑蒽地详细商量。反正他该做的都做了，其他事与他无关。

第九十九章 见不得光的秘密？！

半个小时后，三人用完晚餐。王博韬因私事未了先行离开，顾时卿和郑蒽地暂时留在了饭店门口。

白色路灯光下，冬夜的风呼啸着，鲜明地显示着马路边不是久留之地。这个时候，就连无家可归之人也会找个遮风挡雨的场所躲起来。

顾时卿犹豫了片刻，对郑蒽地道：“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郑蒽地笑着拒绝道，“不过你可以陪我去附近的地铁站。”

顾时卿点点头，他也打算乘地铁回家。

两人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并肩走在湿迹覆盖的街上。沉默就如夜色一般横亘于两人之间，陈述着彼此不太相熟的事实。

考虑到不久后两人就会成为同事，顾时卿率先打破沉默道：“你是从小就开始练歌的吗？唱功真不是闹着玩的呢。”

郑蒽地腼腆地笑了笑，“确实从小就喜欢唱歌。”

“怪不得。而且还有一副很棒的嗓子。”

如此直白的夸赞让女孩不禁脸色微红，音量也低了几分道：“只是肺活量还可以而已”

顾时卿自然没别的意思，对待新朋友他喜欢实话实说。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一样，眼睛弯了起来，对郑蒽地道：“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可别多想啊。”

“什么问题？”郑蒽地步伐不变道。

“是不是长得比较胖的女孩通常都比较擅长飙高音啊？”

“你”听到这话，郑蒽地顿时停下脚步，生气地瞪圆了眼睛，“你就是在暗示我胖咯？”

“不是啦。”顾时卿赶紧摆手道，“你还远没达到胖的程度，顶多微胖，不会影响美观。”

郑蒽地气鼓鼓地哼了一声，突然加快脚步。

顾时卿怕真把人家逗生气了，赶紧提速追上，一边解释道：“我是真的好奇。你想啊，出名的那些擅长高音的歌手，像李娜啊，韩虹啊，她们体积貌似都不小”

兴许是有些不耐烦了，郑蒽地竟停下脚步认真回答了顾时卿这个明知是玩笑的问题，“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也有很多高音歌手长得很瘦不是吗？唱高音需要的是体力和肺活量，这些可以靠运动提升，但是长胖却不可以！有的高音歌手比较胖只是他们实力提上去了不愿瘦下来而已。”

顾时卿夸张地“噢”了一声，仿佛深受教诲的模样。

郑蒽地忍不住被他逗笑，心想这家伙私下里原来是这般不正经的模样？

到了地铁站门口，由于将乘不同线路的地铁，两人就在这里停下来向彼此道别。

郑蒽地看着地面，一边组织语言，片刻后抬起头来对顾时卿道：“这次的事真的多谢你了，以后我会找机会报答的。”

顾时卿挑了下眉头，与她诚挚的眼神对视着道：“随你。”

“那，再见？”

“再见。”

——

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清冷异常，客厅也漆黑一片。只有二楼的卧室亮着灯。

唯一出来迎接顾时卿的，是为了保暖而留长毛发的千葉。它欢叫着跑到顾时卿身边，尾巴摇得像蜜蜂嗡鸣一样快。

顾时卿弯腰亲昵地摸了摸千葉的头，后者享受般闭上了眼睛。

“爸爸妈妈不在家吗？”

“汪汪。”

明知道千葉无法回答，顾时卿依然一边自言自语似地问着，一边朝屋内走去。

往常这时间爸妈一般都在客厅看电视，或者去录音室玩。可现在录音室那边毫无动静。

喊了两声没人答应，顾时卿在屋里转一圈，依然没看到父母的身影，不禁猜测他们或许是出门参加谁的宴会去了。年末他们经常做这样的事，而且现在还远不到睡觉的时间。

到了二楼，顾时卿大致扫了一眼，发现唯一有亮光传来的竟然是自己的卧室。

“他们该不会都待在我的房间吧？没理由啊。”

顾时卿自言自语推开门，看到父母确实不在他的房间。但是，戴着耳机的顾小璃正坐在他的电脑桌前，专心致志地网上冲浪。

想到自己电脑里存的某些东西，以及一些记录自己内心想说不能说的秘密的电子文档，顾时卿的心瞬间悸动了下。那些东西要是让顾小璃看到会很麻烦的！

往常让顾小璃使用电脑都是在自己在场的情况下，而且爸妈在家的话他们会监督。可今天好巧不巧的爸妈貌似外出办事去了！

想到这里，顾时卿瞬间火烧屁股般朝顾小璃冲去。

“你在做什么？！”

顾小璃身子一颤，赶紧叉掉某个文本框，摘下耳机回头嗔道：“吓死我了，你怎么突然出现啊？！”

“我突然出现？我回来的时候你没听到千葉的叫声吗？而且我在楼下都叫了你好几声。”

顾小璃眼珠不好意思地转向一边，双手小心翼翼地握着耳机，语气中透着底气不足，辩驳道：“我刚才戴着耳机在听歌呀。”

如果声音开得特别大，确实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据顾时卿所知顾小璃不是那种类型。所以她刚刚一定是百分百专注到了某件事中，才会出现这种物我两忘的状态。而她所专注的事，难道就是在看我的那些东西吗？

注意到顾小璃的脸色逐渐染上一层绯红，顾时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如果她真的看到了那些东西虽然被她发现了真的很羞耻，更糟糕的是这件事会对她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自己要负很大的责任。早知道就把那些东西设置密码了，不对，干脆该整个电脑都锁起来。

看了眼电脑屏幕，上面没有那些不该看的东西，所以虽然自己猜想正确的可能性很大，但顾时卿还是想亲自向顾小璃确认一下。

顾时卿紧张得咽了口唾沫，尽量使自己语气听起来正常道：“小璃，那个，你刚刚在电脑上看什么？”

顾小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道：“没、没什么啊，就是随便浏览一下网页，看看歌曲成绩怎么样了”

顾时卿纠结地握紧拳头，在顾小璃看不到的地方把整个脸都皱到了一起。没看什么怎么你语气一副听了就知道心虚的模样啊？！

“真的只是看看成绩？”顾时卿看着顾小璃的眼睛再次问道。

顾小璃小鸡啄米样点头道：“当然了，我又不爱玩游戏，除了看成绩还能干什么？”

顾小璃回答完，注意到哥哥依然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脸上还一片尴尬羞耻的红色，不禁想到了同桌好友给自己分享的某件事。霎时，顾小璃才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像沸水淋过一样又红又烫。

顾小璃难以置信地盯着顾时卿道：“不会吧，难道，哥哥你以为我在看那种不健康的东西吗？你电脑里有？”

确实有这样一部分原因，可顾时卿怎么敢如此直白地问刚上初中的妹妹？

“额，不是的话你在看什么，为什么我一过来你就立刻关掉了？我看到你瞬间关掉了某个东西。”

虽然这样说等于变向承认自己电脑里有那种东西，但为了确认这件事顾时卿只能把羞耻心和脸一并丢了。

这种敏感的话题总是让人脸红。顾小璃脸红红的，只不过她却不是因为这件事脸红。她复杂地看了哥哥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为了打消哥哥的疑惑，她不得不重新点出刚刚关掉的东西，指着电脑屏幕道：

“你看！”

第一百章 无题

顺着顾小璃手指的方向，顾时卿看到屏幕上弹出一个白底黑边的文本框，里面显示着方正的字体和颇具韵味的语句。很显然这不是那种视图，也不是记录秘密的语句。

“这是我写的歌词。”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不用顾时卿问，顾小璃就主动开口解释。

“歌词？”

“你不相信？”

顾时卿下意识诧异的反问，似乎给顾小璃敏感的自尊心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小丫头柳眉一竖，叉腰挺胸，气势汹汹地看着哥哥。只是，这份强硬中难掩羞涩，以及缺乏底气的事实。

原来她是在偷偷尝试作词吗？

顾时卿当然相信顾小璃的说法，看她写的内容“你的一言一语一个微笑，对我来说都意义重大，你的每一个细小眼神，还有那落寞的背影，对我来说都是沉重的约定”就知道，这应该是一首表达暗恋的歌的歌词，而不是别的日记或他的秘密。

“尝试自己创作是值得鼓励的事，没必要藏藏掖掖的啊？”

“这个那个我、我怕写得不好你会笑话我。你一定会笑话我的对吧？”

红扑扑的脸蛋在白炽灯光下愈发红润，顾小璃声若蚊鸣，纤细精致的五官纠结着，将不服气且羞涩的情绪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一旁看在眼里的顾时卿抑制不住宠溺的笑，真是太可爱了。

然而顾小璃却似乎把他的笑容误解，脸色顿时更垮，气呼呼道：“看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笑话我！”

即使生气地瞪着自己，通过小丫头那张精致的小脸传递出来，依然让顾时卿觉得娇憨可爱。他摆着手澄清道：“不是啦，我绝对没有笑话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小丫头闻言身子一缩，脸红发烫得快要化了，娇羞不已道：“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可爱对妹妹说这种话你不害臊吗？”

顾时卿耸了耸肩，“这有什么好害臊的，我说的是事实嘛。”

放在以前，顾时卿根本不敢说这种话，因为说了多半会换来顾小璃的一套拳脚。而且以前也不会出现这样说话的机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妹妹好像不那么抵触自己了。这让顾时卿十分欣慰。虽然偶尔还是会没大没小地戏弄他，但对比以前真的温柔了许多。

不过，若不是两人关系有所改善，小璃想必也不愿来碰自己的东西吧？这种改变真是说不清好坏呀

顾小璃哼了一声，将侧脸甩给哥哥，对着电脑屏幕，语气小心翼翼道：“那，你觉得我写的还可以吗？”

“我没看完，不好说。”

“那你还不赶紧看？！”

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顾时卿心中叹了口气，重新聚焦在电脑屏幕上。

看完了顾小璃写的东西，顾时卿心中有了数，缓声说道：“你写的这些，还不足以组成一首完整的歌。通常而言，歌曲分为主歌、副歌、过渡句以及桥段和结束句。其中桥段也可以叫间奏，是高潮与高潮之间的过度。主歌一般为四句”

冬夜里暖和的屋子内，兄妹俩一个教一个学，全情投入。顾时卿将作词的知识娓娓道来，必要时还会结合作曲的部分。顾小璃态度虔诚，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或出声询问不懂的地方。持续重复着这个过程，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很长时间，直到期间回家的父母提醒两人睡觉，顾小璃仍一脸意犹未尽，似乎恨不得彻夜实践、领悟哥哥传授的知识。

——

第二天清早，兄妹俩走在冰冷干硬的小道上，靴子踩出咔咔的声响。顾时卿看了眼妹妹明显的黑眼圈以及脸上写满的无精打采，碰了她一下。

“昨晚没睡好？”

顾小璃瞪了眼哥哥，随后又默默垂头走路，好似已经无力还手报复一样。这与她往常的性格可不像。

顾小璃突然道：“你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我的哥哥了，你还会这样对我好吗？”

顾时卿皱了下眉头，甚是莫名其妙：“什么叫我不再是你的哥哥了？为什么说这种话？”

顾小璃语气透着不耐烦道：“哎呀就是一种假设啦，一种假设！”

顾时卿断然道：“那也不可能，我现在是你哥哥，就一辈子是你哥哥。除非你要跟我断绝关系。”

“”

听了这个答案，顾小璃便陷入了沉默。从她一层不变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

顾时卿没有多想，一如往常陪她到学校门口，然后两人才分别走向各自的教学楼。

临近期末的校园笼罩着凝重的气氛，尤其在冬季，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检验一学期努力成果的时间马上就要到来了。顾时卿在解决了艺术科拖后腿的问题后，成绩方面就失去了后顾之忧。虽然他把许多课余时间都花在了创建女团上，但学习不会因此落下，因为他只是把别人玩游戏的时间换成了创建女团。

对于成绩，顾时卿所在的家庭并不是特别重视，爸妈从来没有要求过兄妹俩一定要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只是让他们各自尽力就好。不强求，但也不能荒废。关于未来的发展，爸妈跟顾时卿谈过，顾荣成没有要求儿子必须继承他的衣钵，只是说如果学建筑他能给他提供更多的帮助，究竟往哪个方向发展，主要还是根据儿子自己的喜好。

所以，兄妹俩学习方面的压力都不大。

顾时卿身怀宝藏，付出了不小的努力，如今已经踏上了娱乐这条路，不出意外会一直走到底了。

其实关于自己到底合不合适，喜不喜欢这条路，顾时卿真没有深入思考过。他更多是被这份天降的宝藏推动着，顺势走上了这条路。

这样看来，顾时卿对于自己的人生做出如此决定未免有些轻率。不过这个年龄的他，当人问起他对未来的想法时，他真的只有茫然。别人是怎样他不清楚，但他自己就是这种情况，没有特别喜欢的行业，也没有特别讨厌的行业。既然上天代替他做出了选择，顺从天意有何不可？

命运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

第一百零一章 冲动

在第一学期结束的最后一周时间，顾时卿的生活陷入了久违的平静。每日循规蹈矩地上学下课，放学后去社团活动室待一段时间，检查一下社员们歌曲练习情况。等到休息的时候一起天南海北地闲聊，有时会嬉戏打闹。疲了才会回家。

虽然时间不长，但顾时卿和郑绣晶裴洙玹等社员已经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好友，她们彼此之间亦是如此。

而安希妍，她是顾时卿真正意义上的初恋，顾时卿于她亦是初恋。初次踏入恋爱的世界，两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迷茫，不过他们是探险者，他们充满激情，他们会遵循先辈的经验和自己的直觉去摸索，创造出属于彼此的愉悦和秘密。

有时候他们会做一些无厘头的举动，有时候会为一个小问题而争论不休，有时候会为对方做一些外人看来很辛苦的事，自己却觉得无所谓，甚至乐此不疲。

记得星期三晚上，那是放寒假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凌晨一点多顾时卿还在和安希妍聊天。

或许他们都清楚，明天过后他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见面。因为放寒假后，安希妍要回老家过年。所以两人煲电话粥的时间超过了之前彼此约定的时限，深夜十一点半，依然还在继续。两人都默契地没提这个约定。

结束了期末成绩相关的普通话题，靠在床头的顾时卿对视频通话中素颜的安希妍问道：“明天你就要回老家了吧，家里有人来接你吗？”

素颜的安希妍眉毛浅淡，面孔纯净白皙，依然怎么看怎么美。顾时卿突然对“情人眼里出西施”那句话有了几分体会。虽然漂亮的女生很多，但唯有看到她这张脸才会产生心动的感觉。

安希妍当然不知道顾时卿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用自豪的语气回答道：“当然会来接呀，毕竟我可是他们大半年没见的宝贝女儿啊。”

听她这么说，顾时卿不禁有几分失落。就在这时又听她道：“不过肯定是等我到南丽省车站了才去接。他们不可能跑到昳城市来，没必要。”

顾时卿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那我明天可以去送你吧？”

屏幕中安希妍的脸蛋透着洗澡后的红晕，忸怩地道：“你非要来的话，我也不会阻止。”

顾时卿嘿嘿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唔～”

突然听到手机里传出一声别扭的呻吟，顾时卿定睛看去，见安希妍眉头皱起，脸上一副不太舒服的表情。

顾时卿担心道：“怎么了？”

安希妍表情重新舒展开来，笑着说道：“没什么。”

虽然如此，顾时卿依然觉得她的表情里透着一丝古怪，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到底怎么了？你可别骗我！”

见顾时卿的表如此凝重认真，安希妍于心不忍，虽然有些尴尬，还是坦白道：“刚刚突然感觉肚子有些饿了，饿得难受”

听完她的解释，顾时卿忍不住笑了出来，“什么嘛，原来是肚子饿了。”

安希妍噘嘴道：“我就知道你会笑我，所以我才不想说的。”

顾时卿笑了一会儿停了下来，轻描淡写道：“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安希妍半开玩笑道：“饺子。”

顾时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你稍等一会儿。我先挂了。”

说完顾时卿就挂断视频通话，给端木皇子发了信息过去，问他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食店。

而在沉月东苑的安希妍看着电话挂断，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过了一会反应过来之后才有些荒唐地叫道：“等等，这家伙难道当真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等了一会没收到端木的回信，顾时卿干脆直接给他打电话，他知道端木这时候在玩游戏。

过了两分钟端木接通了电话，弄明白顾时卿的意图，端木皇子也不禁叫道：“你这家伙疯了吗，这都快凌晨两点了还想着给你女朋友送饭？！”

顾时卿不耐烦道：“你别管那么多，赶紧告诉我现在哪里有卖饺子的店就行了。你以前不是经常深夜在外面晃吗？”

端木皇子极度无语地叹了口气，“哎哟，我真是服了你了。我也就是夏天才在外面晃，现在是冬天，外面天寒地冻的谁出去呀？而且现在都快两点了，那些店家早就关门打烊躲被窝里去了。”

“不是有那种24小时营业的店吗？”

“是有，但现在开着的都是小超市或者烧烤摊，没有饺子店。”

“那怎么办”

“安希妍说她一定要吃饺子吗？而且让你必须现在送过去？”

“没有。她只是说饿了，我想给她送过去。”

“那就算了吧，都这个时候了，真的没必要去给她送饭。稍微熬一熬就到明天早上了。”

“好吧。”

挂了端木的电话，顾时卿知他说的都在理，但还是不甘心就此放弃。可问题是现在根本没有卖饺子的店，要不要问安希妍想不想吃点别的？烧烤或者拉面？

想了想，顾时卿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冲到了楼下。打开冰箱门翻了翻，果然找到了冷藏好的速食饺子。

既然没有卖的，那我就自己给她做了送去。

拿定主意，顾时卿就拿着装饺子的塑料袋去了厨房，忙碌了接近半个小时后才出来。看着手里盛着水饺的保温桶，顾时卿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他就带着做好的水饺出了家门，骑着自己的自行车朝安希妍家赶去。

一路上他骑得风驰电掣，好似恨不得直接长一双翅膀飞到安希妍家去。好在地上没有积雪，不然非滑倒摔伤不可。

到了安希妍家门口，顾时卿把保温桶放地上，扶着墙喘气。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把热血平复下来。

重新提起保温桶，顾时卿开始敲门。敲了两下之后，安希妍就过来把门开了。

少女显然对顾时卿的到来有所预料，可是当她看到被寒风洗礼的顾时卿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眼睛睁大，眼眶便控制不住地红了，心中盈满了感动。

“快进来吧。”

安希妍强忍着激动把顾时卿迎了进去。

“好。”顾时卿一说话就看得到空中产生显眼的白气。

到了暖和的屋子里，顾时卿把保温桶放桌子上，视线自然而然集中到了穿着棉毛衣的安希妍身上，她下身还穿了一条粉色的圆点睡裤，很是可爱。

顾时卿道：“饺子我带来了，快去拿碗筷吃吧。”

“嗯。”安希妍的语气有些不正常了，仿佛在压抑某种情绪。她迅速去厨房拿碗筷。

安希妍拿了两双碗筷回来，一双放到顾时卿面前。顾时卿此时已经打开了保温桶，他检查了一下，没有凉掉。

顾时卿一边夹饺子到碗里，一边说道：“现在外面没有卖饺子的店了，我是用家里的做了给你，味道可能不是很好。”

安希妍接过盛好饺子的碗，微笑着说道：“没事，有的吃就好了。”

此后安希妍开始安静地吃饺子，顾时卿则再无动作。

安希妍注意到这点，问：“你不吃吗？”

顾时卿摇了摇头，“我看着你吃就好了。”

“嗯”

经过长途颠簸的饺子已经半凉了，而且佐料似乎没配好，味道有些怪，肯定不算好吃，但也不难吃。安希妍一口一口地吃着，不停歇，在旁人看来完全是享受美味的样子。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安希妍突然觉得嘴里有点咸，之前分明不是这种味道的，为什么会这样？

“你怎么哭了？”

顾时卿给出了答案，安希妍抹了把脸，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有眼泪流下双颊。她觉得自己的表现好丢脸呀，只能装作没听到顾时卿的问题。

然而顾时卿那个笨蛋似乎没看穿她的意图，继续道：“呐，我这么辛苦地送饺子来给你吃，可不是来看你哭的。”

依安希妍的脾气是装不下去了，她抬起头来正视顾时卿，豁出去道：“我也不想哭嘛，可谁让你让人家这么感动。呜哇～好丢脸。”

没有得到安希妍一句感谢的话，甚至她好像还在责备自己，顾时卿心里却莫名美滋滋的，仿佛之前付出的一切都值得。

见顾时卿依然傻笑着望着自己，安希妍羞得脸红发烫，恨不得钻到被窝里把整个身子都盖起来。

吃完了饺子，安希妍又想到一个问题，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外面又冷得能冻死人，不可能放顾时卿就这样回去，那样她会愧疚得难以忍受的。难道留他在这里过夜吗？

见安希妍突然发起了呆，顾时卿问道：“你在想什么？”

安希妍回过神来，脸上红晕不减，屏着呼吸道：“那个，一会儿你还回去吗？”

“当然啦。”

顾时卿如此单纯的回答，更加让安希妍于心不忍，道：“要不今晚你就留在这里吧。”

顾时卿似乎丝毫不意外安希妍的提议，他坏坏地笑道：“留在这里你就不怕我”

未等他说完，安希妍就红着脸逞强道：“我不相信你是那种人！”

“我都没说完我要干嘛呢，你怎么就想到那里去了？”

顾时卿颇为无赖地笑着，把之前感动的氛围冲淡了很多，安希妍虽然恼他的不正经，但也松了一口气。若顾时卿真想借此要求安希妍些什么，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那你想干嘛？”安希妍顺着他的话道。

“不干嘛。只是我这么辛苦送饭过来，难道就没有什么奖励吗？我好伤心。”

安希妍翻了个娇媚的白眼，主动搂着顾时卿的脖子亲了他一口。

短暂的亲吻过后，顾时卿回味般抿了抿嘴唇，他突然皱起眉头诧异道：“这是什么味道，怎么有点怪？”

“你煮的饺子的味道呀。”安希妍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回答，语气里充满了恶作剧的味道。

顾时卿不由脸色发苦，“原来味道这么差劲”

……

第一百零二章 别离

第二天早上五点，顾时卿就被闹钟叫醒。他从沙发上爬起来，和睡得迷迷糊糊的安希妍道别，然后就匆匆忙忙朝楼下跑去。他必须早点赶回去，否则被父母发现夜不归宿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昨天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就算有那么一点点出格的想法，也都被早早扼杀于摇篮中。与单纯与否无关，只是清楚什么时候什么事能做不能做而已。

到了小区外面，天空依然一片墨蓝色，寒风呼啸着。昳城冬季的早晨一般七八点才看得到亮光。

也不知是不是这寒风太过凛冽，顾时卿突然打了两个喷嚏，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自体内生出。他深吸了两口冰凉的空气，感觉精神好了几分，戴上羽绒服的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重新骑自行车朝家里赶去。

如果没有意外，顾时卿觉得自己要患感冒了。不过他一点也不觉得难受或心情沮丧，哪怕在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也会如此。因为只要能见到安希妍，做让她开心的事，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别的恋人之间是怎样，顾时卿不清楚，虽然端木觉得他像个疯子，但不妨碍他乐在其中。

——

当天上午最后一个科目考试结束，顾时卿就光速收拾好书本，背上书包来到教室外面。没过多久，从另一间考室归来的安希妍也出现在二班教室外的走廊上。

顾时卿看着安希妍情不自禁微微一笑，主动朝她靠拢。安希妍亦露出几分羞涩的笑意，丝丝甜蜜尽在不言中。

“喂，你们两个好歹收敛一点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恰在这时，从一班出来的端木皇子酸溜溜叫道。

顾时卿侧头看去，只见丫的顶着熊猫眼，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估计是昨晚装备又没爆出来吧？而且他与郑绣晶的关系一直没有进展。

顾时卿有佳人在侧，与此前端木的位置完全调换，怎能不趁机打击报复一番？他嗤笑道：“也不想你之前有多过分，当着我的面跟你女朋友卿卿我我，我这已经很收敛了！”

“你”端木气得吐血，一脸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我那样做都是为了帮你开窍，是为了你好！”

顾时卿不以为然道：“那我可谢谢你了。”

安希妍看着两兄弟斗嘴就好笑，不过在熟人面前，即使调侃这种话题，也不会觉得羞涩难忍了。

突然察觉到一股寒流涌动，有人过来了。安希妍一眼看去就发现是气质冷若霜雪的郑绣晶，她热情地招呼道：“绣晶，你也考完了？”

郑绣晶不冷不热地应了声，“嗯。”

已经熟知郑绣晶性格的安希妍几人都已见怪不怪，她愿意回答就说明关系不错，是友好的表现。一般人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顾时卿和端木皇子也分别向郑绣晶打了招呼，郑绣晶一一回应。然后顾时卿问道：“寒假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郑绣晶微微皱起眉头，首先回答道：“溜冰，练歌舞，玩？”

端木皇子紧跟着郑绣晶道：“我也会去溜冰，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不知道能不能跟郑大美女一起溜？”

郑绣晶瞥了端木皇子一眼，没有说话。估计是想拒绝又不好意思拒绝吧。顾时卿只能佩服不愧是端木死缠烂打的风格。

了解了郑绣晶和端木的想法，顾时卿又转头问安希妍道：“你呢，希妍？”

“我？”安希妍踌躇片刻道，“我要回老家啊，就算有什么特别的活动也不能跟你们一起。”

确是如此，顾时卿感到一阵遗憾。本来他打算除了必须呆在家过年的那几天，剩下的时间尽可能把他们约出来一起玩的。如果能趁这段时间提升一下她们的舞蹈水平就更好。

不过寒假顾时卿自己其实也很忙，他马上就要正式出道了。详细日程公司都已经寄到了他手上，除了早已确定的和程坤前辈上综艺，他还要举行一场签售会，配合公司宣传出道专辑。其他一些网站或娱乐报的小采访更是数不胜数。

几人接着聊了一会儿寒假怎么安排的话题，很快就被同学叫回了教室。

教室里，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看到人都到齐了，才开始为学生们做本学期总结，然后安排寒假作业，并叮嘱回家路上注意安全之类的事项。各科目的寒假作业早在考试之前的最后一节课就公布了，班主任公布的是一项特别作业，就是希望大家假期多参加社会实践活动。做完活动，下学期开学可以凭相关证明在班主任那里登记，然后为自己的综合考评加分。这个分数会在高三确定保送名额的时候起作用，所以大家对这件事都非常积极。

顾时卿当然也会去做这个作业，只是现在他还没有明确的想法，暂时就把它记在了心底。

最后，当老师以“大家寒假过得愉快”为结束语结束了最后一堂课，所有学生便兴奋地起身冲出教室。顾时卿和安希妍也混在这股人流当中。虽然顾时卿不喜欢这种拥挤，但担心安希妍赶不上车，他也挤了进来，而且还尽力用最快的速度冲出校门。当然，他是拉着安希妍一起的。

给妹妹发了个自己先回去的消息，顾时卿就和安希妍一起去她家搬行李。由于顾时卿和顾小璃都不是住校生，没有多得一个人处理不了的包袱，顾时卿倒不担心妹妹一个人回不去。多余的书本早在几天之前就尽可能搬回家了。

到了安希妍家，也就是她在昳城租的房子，顾时卿打算先帮她收拾衣服。安希妍刚放下书包就看到顾时卿朝衣柜走去，顿时慌了神，忙过去拉住他道：“衣服就不用你帮忙收拾了，我只打算带两套回去。”

顾时卿见她羞红的脸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欠缺考虑。就算他们俩现在是男女朋友，一些私密的衣物她仍然不好意思让他处理。

顾时卿歉意道：“我一时间没想那么多，抱歉”

安希妍知他是好心，没有介意，道：“没事。我要收拾的东西不多，自己来就行了。你一会儿帮我提一下就好。”

“嗯。”

安希妍打算带回家的就是一些必须的书本和两套衣服，七八分钟就收拾好了。又过了十几分钟，两人就乘车来到了昳城北站，安希妍打算坐动车回家。候车室要验票才能进去，顾时卿只能送她到门口，于是两人就在车站外面的广场上道别。

今天的天气不好不坏，没有下雨雪，但还是非常冷。广场上赶车的人很多，依然驱散不开这寒气。安希妍将灰色羽绒服裹得紧紧的，双手插在兜里，鼻头依然被冻得通红，嘴里直哈气。顾时卿跟着她跺脚取暖。那场面看起来莫名有几分滑稽。

安希妍因为跳脚而声音颤抖地说道：“那个，我就要走了。”

“嗯。”顾时卿也用颤抖的声音回答。两人都看得出对方眼中的依依不舍。话说回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分别。

“你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回应？”

“那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嘻嘻。”安希妍满意地捧起顾时卿的脸，水润的眼睛直盯着他。

顾时卿似是被她盯得受不了了，“等一下。”他拿开安希妍冰凉的手，卸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条盒子，递给安希妍。

安希妍好奇地接过，“这是什么呀？”

顾时卿微笑着说：“送给你的，礼物。”

安希妍之前跟他说过一件事，他一直记在心里。她说他们之间缺乏一个证明彼此是情侣的东西，他就在琢磨到底该送她什么。到现在，他终于想清楚了——情侣围巾。这是在寒冷冬天最实用又浪漫的东西，他是这样觉得的。

安希妍这条围巾是米白色的，纯手工定制，末尾有一串大写字母a&g，简约而时尚。当顾时卿给她系上之后，整个人就好像多了一股温婉之气，让人眼前一亮，心生暖意。

当安希妍抬起头来时，感动的眼眶红红的，却又突然看到顾时卿憨笑着掏出藏在衣服底下的同款深灰色围巾，不禁噗嗤一笑。原来这家伙真的准备了，而且还等到这个时候才拿出来。

“谢谢。”安希妍靠在顾时卿胸前语气软软地道。

顾时卿搂着安希妍腰一脸不以为意：“男朋友送女朋友礼物天经地义，有什么好谢的？”

安希妍气呼呼地用小粉拳锤着顾时卿的胸口，“你真是个气氛破坏者，就不能让我好好感动一会儿吗？”

“感动可以，但我不想看到你哭。”

“我才不会哭呢！”

“会流泪是吧？”

“你滚啊！”

“这才对嘛，不要搞得太俗套了。不就是离个别嘛。”

“哼！”

“我先滚了？”

“快滚！”

——

嘴上那样说，顾时卿回去的时候心里确实空落落的。明明只是短暂的别离，却好像失去了很珍贵的东西一样，感到唏嘘又遗憾。不过有现代科技的帮助，两人想见面聊天的话，视频通话就可以了。而且从后天起顾时卿就要天天呆在公司为出道忙碌。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的话，或许能减轻一部分思念的痛苦吧。顾时卿是这样想的。

第一百零三章 在地铁上

寒假开始的第一天，顾时卿在家里睡了个酣畅淋漓的大懒觉，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不愿做，全部时间都宅在了家里，好似把一学期积累的压力和疲劳都放到了今天释放一样。毫无疑问这是顾时卿最惬意的一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和安希妍视频通话腻歪。

到了第二天，顾时卿就前往华悦娱乐，开始为出道忙碌。这次去公司没有安希妍陪伴，顾时卿也不会觉得寂寞，因为小跟屁虫顾小璃和他一起去。

之前在顾时卿带有其他目的地撮合下，顾小璃已经完成了和华悦的签约。但是小丫头同样是个中学生，没有多少空余时间，周末不敢一个人去公司，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好好参观一下华悦娱乐。

这次同行小丫头就是以此为由让顾时卿带上她的，再加上父母对顾时卿照顾妹妹这件事都比较放心，顾时卿只好顺水推舟。

坐在驶往市中心的地铁上，兄妹俩都是一身长款羽绒服，用带有绒毛的兜帽把脑袋裹住，防止粉丝认出。唯一的区别就是顾时卿羽绒服是灰色的，顾小璃是白色的。

顾小璃小腿兴奋地在座椅下摆动着，像两只嬉戏的海豚，亮晶晶的眼睛不时望向窗外，好似在确认离目的地还有多久。

她突然碰了一下默默无言的老哥，道：“咱们每次去公司都要这样先乘地铁再搭计程车吗？好麻烦呀。”

顾时卿耸了耸肩，表示默认。

顾小璃见此不由想到未来痛苦的上班路，脑子顿时被怨念充满，“上次就是老爸开车送我们去的，直达，多容易啊。”

顾时卿叹了口气，“没有老爸接送这才第一次唉，你就觉得麻烦了吗？”

听到这话，顾小璃顿时涨红了脸，有些色厉内荏道：“是、是第几次有那么重要？关键是关键是你不是挺有人气的吗？公司就没给你安排专车接送？”

顾时卿有些无语地笑了，“我都还没正式出道呢，没达到你说的那种地位。”

顾小璃昂起的头渐渐低了下去，语气里透着遗憾和惋惜，“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成为艺人了就很了不起呢。”

顾时卿耐心解释道：“确实有很多了不起的艺人，各方面都很了不起。不过我们现在距离那个层次还太遥远。”

顾小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又来了精神似地盯着顾时卿道：“听妈妈说你不是挣了好多钱吗？你都可以给她买好几千的化妆品。那你应该有钱买辆车吧？不是特别贵的那种。”

顾时卿抽了抽嘴角，这丫头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按正常套路难道不是该问我怎么才能成为了不起的艺人吗？白亏我苦想了一番说辞，现在居然考虑到买车了不过貌似也没啥逻辑问题。

但是这个问题本身就有大问题，顾时卿忍俊不禁道：“我确实可以买辆车，但是买来又有什么用？首先我不会开，就算会开法律也不允许我开呀。就算是你老哥，我现在也还是个未成年”

“说的也是。”顾小璃用明显嫌弃的眼神看了顾时卿一眼。

收到妹妹的白眼，顾时卿简直无语至极，这有什么值得鄙视的吗？受到客观因素限制，就像一个东云国人不会霓虹语，这是很正常的事。可顾小璃这分明是顾时卿不会开车不能开车就有罪一样。真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顾时卿在她心里好像就无所不能，什么都能帮她办到，什么烦恼都能为她解决一样。虽然顾时卿也满意自己在妹妹心中是这个形象，如果可能的话，但其实这形象超有负担的，而且极端的感情容易带来极端的麻烦。

过了一会儿，顾小璃又紧盯着顾时卿道：“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为了满足小丫头的虚荣心，顾时卿配合道：“什么好办法？”

“虽然你现在未成年而且不会开车，但是你可以请司机呀！有专职司机就不用担心这点了，咱们想去哪就可以去哪。”

“确实是个好办法。”这点顾时卿承认，可听妹妹的语气，这车简直就是为她买的一样。虽然顾时卿不介意，但他还是不同意，“可是请司机也太奢侈了吧，简直就像大公司老板一样。我们什么人啊？”

“你付不起工资吗？”

“那倒不是。”

“那不就得了，只要你付得起工资，请司机又有什么所谓？奢侈不奢侈都是相对的。如果你挣一百块，那花十块钱是很正常的，如果你挣一千块，那花一百块也是正常的，可是你能说挣一千块那个就奢侈了吗？不能。”

没想到小璃居然有这番见地，顾时卿有些佩服，不过想到他们成为家人之前，她和母亲是在那个堪称巨无霸的家族里生活，也就释然了。

究其根本顾时卿不愿请司机就是觉得形式上有些奢华，而且觉得这笔花费没必要，现在听了顾小璃这番话，也就不再抵触这种方式了。

从比自己年龄小的人那里收到教训，身为现代中学生的顾时卿自然不会觉得丢脸什么的，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件事花费不小，我需要慎重考虑一下。而且，如果到时候公司愿意为我安排车子，那自然是最好的。不过需要花时间等待。”

顾小璃点了点头。

勉强说服了顾小璃，顾时卿仍觉得自己有些辜负了她的期待，想了想道：“最多再过两年，我就会有自己的车子了，而且我会去考驾照。这段时间如果你实在不能忍受，就拜托爸爸送你吧。你知道爸爸他很疼你的。”

谁知顾小璃却摇了摇头，“你都没有拜托爸爸送，我又怎么好意思？”

顾时卿笑了笑没有接话，心想这丫头倒是比以前懂事不少啊。

沉默了一会儿，顾时卿又道：“你现在还小，公司签下你也是培养为主，不会有太多商业活动，一般的小事我会代替传达，所以没必要的话应该不需要你经常去公司。不用担心。”

顾小璃撅起嘴瞪了一眼哥哥，用逞强似的语气道：“我才没有担心！”

第四章 谁是魔女

忙活了近半个小时，顾时卿和安希妍终于将教室打扫干净。背上书包，两人就一起往外走。顾时卿把小西装款式的藏青色校服外套挽在手腕，模样正经得好似商务人士。安希妍则把校服系在腰间，迈着八字步隐隐带着一股痞气。当然，这种动作在漂亮女孩子做出来俏皮可爱的成分居多。反正顾时卿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这个时候，顾时卿的手机铃响了。拿出来一看，是顾小璃打来的。顾时卿就纳闷了，这丫头要不是外界强制性干预，譬如爸妈吩咐，是绝对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的。这个时候打来会有什么事？

“喂，小璃？”

“你放学了吗？到校门口来。”

“什么？”

顾小璃一句话说完就把电话挂了，顾时卿还没反应过来。先不管她从来都是你呀你的称呼，不叫哥，她让我到校门口去什么意思？

“谁呀？”安希妍好奇地凑过来道。

顾时卿邹着眉头答道：“我妹妹。”

“你还有妹妹？！”安希妍闻言脸上顿时就笑开了花，顾时卿都不明白她突然这么兴奋干嘛，“快带我去看看！”

“走吧，她好像在校门口。”顾时卿提醒道，“先跟你说啊，我跟她关系不是很好，她也比较认生，一会儿见面了你可别表现得太热情。”

“知道啦。”安希妍嘴上这么说，不过看她表情显然没把顾时卿的话当回事儿。

顾时卿心知多说无用，只能由她去了。

青虹学院的校门巨大，远远看去好似一座凯旋门。门上挂着一串串彩灯，夜里看起来尤为绚丽。不过此时太阳还未落山，这些灯都没打开。门外两边林立着各种商铺，卖文具、零食、水果的皆有。

当顾时卿走出校门时，正好看到顾小璃站在门下的阴影里。小小的身子，隐约透着几分孤独。

顾时卿走上前去，注意到顾小璃身上穿的校服跟青虹学院初中部的一模一样，才知道顾小璃原来也在这所学校！我的天，这丫头愣是瞒了顾时卿一整个暑假。

似乎注意到了顾时卿的脚步声，顾小璃转过身来，一张如洋娃娃般精致美丽，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虚幻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修身合体的校服恰到好处地凸显出玲珑身段，白色长筒袜更增几分可爱。顾时卿刚见到顾小璃时，一度认为她本该存在漫画里，不过想到她那曾让整个大亚联盟疯狂的歌星妈妈又觉得释然了。

即使朝夕相处了三年，每一次见到依然会觉得惊艳。

“你也在这里上学啊，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顾时卿笑着招呼道。不过很快他的脸就被顾小璃一句话给冻住了。

“你又没问过我。”顾小璃撇撇嘴，潇洒地一甩头就朝前走了。

“这种事你就该主动告诉哥嘛，呵呵”

臭丫头当着外人的面好歹给你哥几分面子啊！顾时卿偷瞄一眼安希妍，却见这家伙眼冒红心，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好可爱！”安希妍狼嚎一声就扑上去抱住了顾小璃。

顾小璃突然遭袭吓得惊叫一声，“顾时卿，快救我！”

顾时卿？本来还想上去帮忙的顾时卿顿住了，你要是乖乖叫哥还好，现在想都不要想！本来顾时卿在家里就没少被这丫头捉弄，替她背了不知多少黑锅，早就想收拾她一顿，但碍于性别和身份不好下手。现在好了，有安希妍出力，有你丫好受的！

顾时卿在一旁看戏，只见安希妍对顾小璃的脸不是捏就是亲，甚至还抓了一下她的屁股，蹂躏得小丫头都快哭出来了。

“救我啊！顾时卿！”

“顾时卿！你就这样任由别人欺负你妹妹吗？”

“顾时卿！你不得好死”

“你要是不叫哥就别想我救你！”顾时卿坚决道。他心中那个气啊！你还知道你是我妹妹？那怎么不晓得叫哥哥？居然还口无遮拦咒我不得好死？不过顾时卿也知道顾小璃是童言无忌不能往心里去，只能任由安希妍让她‘生不如死’。

“啊哈，啊哈哈哈别搞我了，你这个变态女人！”顾小璃双腿胡乱踢着却怎么也挣不开安希妍的巨力魔爪，最后终于求饶道：“哥，时卿哥哥，你帮帮我吧！”

顾时卿心中暗赞安希妍干得漂亮，要不是她顾小璃猴年马月才会叫他哥哥，更何况是破天荒地扯他衣角求保护，他第一次体验到妹妹对他的依赖。虽然这只是一小步，但他已经很满足了。果然，双方势力的僵局要有第三方势力介入才好改变。他和顾小璃僵持了三年，安希妍一来就打破了。不愧是我的好哥们儿!

“安希妍，放开她吧。”

一开始安希妍是单纯看顾小璃可爱所以想亲热一下，但后来听到她对顾时卿说的话实在过分，于是也想好好捉弄一下这个目无尊长的丫头，不然她也不可能跟她‘亲热’那么久？顾时卿看出了她的用意，所以在制止了她之后悄悄说了声谢谢。

安希妍放开顾小璃，故意对她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吓得顾小璃打了个寒颤，身子一缩忙躲到顾时卿背后。

顾时卿歪头看去，只见顾小璃绯红着脸，粉唇微张不住喘着气，嘴边甚至挂着一丝晶莹的唾液。估计再让安希妍欺负下去，非得玩坏了不可。顾时卿心中解气，但对这个才12岁的妹妹更多的却是愧疚与心疼，于是就想补偿一番，希望顾小璃不要因此产生太大的怨气才好，“小璃，前面有家冰淇淋店，我请你吃冰淇淋吧。”

“哼，我才不要你请，我自己有钱买！”顾小璃朝他吐了吐舌头，随后脸色一阴，“别以为这样就想收买我，你今天联合魔女来欺负我的事我一定会告诉爸爸的！看他怎么收拾你！”

“你说谁魔女呢？！”安希妍对顾小璃露出一副灿烂的笑脸，不过那张笑脸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狰狞恐怖是个人都想象得出来，“姐姐这么喜欢你、疼爱你，怎么可以对姐姐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顾小璃对安希妍是又怕又恨，不过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拉着哥哥的衣角躲到另一边，悻悻地道：“我什么也没说，都是顾哥哥说的！他私下里给我介绍你的时候都是这样叫的！”

“我可什么也没说啊，我都还没跟她介绍过你！”臭丫头又想嫁祸给我，不过顾时卿相信安希妍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相信顾小璃的话。

“好，既然你们两个都说没说过，那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安希妍这样说着瞪了顾时卿一眼，看来她多少还是信了几分顾小璃的话。顾时卿心中冤枉可又没法作出更好的解释。

“不过，”安希妍又道，“之前那件事你也就当没发生过吧。”

之前那件事？顾时卿心想肯定就是顾小璃被她欺负的事咯，顾小璃想用这件事告我的状，安希妍又让她当没发生过顾时卿快要感动哭了，安希妍可真是他的好哥们儿，处处为他着想，端木皇子那家伙见鬼去吧！

“那可不行！”顾小璃条件反射似地拒绝。刚一说完，又见安希妍浮现出那种色狼样的微笑，就有些心虚地道：“我、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这样欺负我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谁欺负你了？有人欺负你了吗？”安希妍左看右看似乎在寻找凶手，“我们去给你报仇。”

似乎没有找到凶手的身影，安希妍又道：“姐姐刚刚那是疼爱你，如果上学的时候你也需要姐姐疼爱的话，姐姐一定会去初中部找你的，反正也不远。”

顾小璃哪里不懂她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威胁，不按她说的做在学校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顾小璃哼了一声不说话了，幽怨地看了顾时卿一眼，似乎是怪他不帮她说话，偷偷一脚用力踢在顾时卿腿上，然后闷闷不乐地朝前走着。

顾时卿吃痛倒吸一口凉气，死丫头穿的小皮靴踢人本来就疼，偏偏还用了那么大劲儿，好似把对安希妍的怨气全都撒在了他身上！不过为了不让她打小报告，顾时卿也只有忍了

第三十七章 解决之法

之后几天一直到周五的午休时间，顾时卿都忙碌在为社团招人，以及等待安希妍和端木将郑绣晶约出来的消息上。

按照自己做下的笔记，顾时卿开始一个班一个班地求证。有的女生身材不符合，顾时卿只远远一看就淘汰掉，有的颜值差点意思，也直接划掉，好不容易找到实力与美貌并存的对象，对方却一副恐惧又厌恶的样子看着他，以为他目的不纯，然后拒绝。

看到身材高挑名为菻允儿的美少女转身离开，顾时卿不禁苦恼地用笔记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失败了。

顾时卿有想过事情或许不会太顺利，可没想到会这么不顺利！忙活了三天，竟然一个愿意加入的都没有。

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顾时卿不禁开始反思，到底是什么让对方不愿意加入呢。

结合大多数人拒绝的理由来看，她们主要是不理解什么是女团，以及女团的表演形式。即使有少数理解了，她们又说，既然同样是唱歌跳舞，她更喜欢唱歌，还不如直接加入音乐社，而另外的又说加入舞蹈社。

对于从未接触过唱跳同时进行这种表演形式的东云国女孩们来说，那是一种费力又没人欣赏的表演形式，没有哪位知名的偶像明星表演过，她们也没在任何地方见过。

顾时卿停在一颗垂柳下，气恼地扯掉戳到脸上的柳枝，自语道：“为什么我说的话就没人信呢？！明明用唱跳结合的形式带来的表演精彩到无法想象！”

“你又不是我，说的话当然没人信！”不知何时出现的谭雅芸轻蔑地道。

看清说话的人，顾时卿赶紧把柳枝藏到身后，战战兢兢地道：“老师好不知您这话有何深意？”

谭雅芸没好气地敲了下顾时卿的头，“笨蛋！你不是数学挺好的吗？得到正确的答案都要经过证明，没有证明过程人家怎么可能给你打分？”

顾时卿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在他看来女团会成功就是正确答案，证明过程在那份外星资料里，但是，他邀请的那些人不知道，他也无法解释给她们。

这道题一开始就无法用直接证明，他的话作为间接证明也无法令人信服，那么，先证明间接证明会不会有转机？

顾时卿有了答案，不禁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看到旁边站着的谭老师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顾时卿心中疑惑又起，沉吟道：“老师，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嗯或许会涉及到隐私。”

谭雅芸挑了挑眉，见顾时卿表情并无异样，道：“你问。”

顾时卿壮起胆子道：“为什么我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总能碰到您？或许，您是不是对我关注的太过了？”

“原来是这事儿。”

谭雅芸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想关注你吗？”

顾时卿更加疑惑了，“那是为什么？”

谭雅芸一副感叹命运弄人似地摇了摇头，莞尔笑道：“你妈妈有拜托我照顾一下你。但是，遇见得这么频繁，我觉得可能是巧合吧。”

顾时卿不以为然道：“我倒希望这种巧合来得更多一点。”

如果每当遇到难题都能有您为我解惑，那该有多幸运啊。

谭雅芸闻言惊讶中带着一点害怕地看着顾时卿，“难道，追裴洙玹不成，你把目标放老师身上来了？”

平时冷冰冰的老师还有这样皮的一面？顾时卿笑了：“等某个地方允许师生恋后，我就去追您。”

“没大没小的，敢开老师玩笑？！”

谭雅芸作势要打，顾时卿的手机铃声就响了，正好借此逃过一劫。

看到是安希妍打来的，顾时卿接通就问：“什么事？把郑绣晶约出来了吗？”

“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那死丫头骗出来了！”

“有你的。”顾时卿一边说着，一边和老师挥手告别，朝教室走去，“约在哪儿了，我现在就过去。”

——

赶回教室，顾时卿看到除了几个还未离去的同班同学和安希妍，再没有外人，不禁奇道：“郑绣晶呢？你不是说约出来了吗？”

安希妍明知顾时卿约郑绣晶的目的，眉头仍微不可查地一皱，道：“你就那么急着跟人家见面吗？”

顾时卿走到安希妍旁边，看着她有些奇怪的表情，试探性地道：“怎么了，我该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吧？”

顾时卿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和女生犯冲，先是得罪郑绣晶，接着和裴洙玹撕破脸皮，现在又不知哪里惹到了安希妍。他真的有点怕了，不想连最后一位女性朋友也失去，所以现在格外注意察言观色。

瞧见顾时卿像是对待一碰就碎的水晶一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安希妍不禁莞尔一笑：“说的什么话，你没有哪里惹到我。”

顾时卿呆呆地应了声，“哦，可是，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这个嘛，”安希妍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水眸，突然问道：“对了，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写出planet的？我是说，写歌通常不都需要灵感吗？你的灵感来自哪里？”

这个疑惑在安希妍心中已经萦绕许久。她发现顾时卿这些日子的重心不是在裴洙玹就是在郑绣晶身上，对自己完全是普通朋友的态度，所以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误会了。

出于女孩子的矜持，安希妍只能旁敲侧击寻找结果。

听完安希妍的话，顾时卿的表情谈不上好坏，他淡淡地道：“是想着裴学姐写的。”

顾时卿有想过隐瞒或者撒谎，但他最终还是不愿意那样做。曾经对学姐的心意是真的，他觉得自己要是连这点都不敢承认，就不配喜欢过她。

即使现在，顾时卿对裴洙玹依然生不起半点恨意。

安希妍眼神一黯，将目光转向别处，幽幽地道：“那你现在失去了获取灵感的对象，再写歌是不是会很困难？”

顾时卿摇了摇头，“虽然一开始灵感是从裴学姐身上得到的，但真正写完那首歌还有另外的原因。而且，它一直存在我身边，什么时候想写，想写什么类型的都可以。”

“真的？！”安希妍突然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盯着顾时卿，“她是谁？”

顾时卿微微一笑，“我的灵感女神。”

安希妍双手拉住顾时卿的手摇晃，仰着小脸嘟起嘴撒娇道：“告诉我她是谁嘛，我要具体名字。”

安希妍不撒娇，撒娇要人命。顾时卿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拼了命地甩开她的手，然后才一脸勉为其难的样子道：“如果你非要这样那我只好告诉你了，她啊，就是缪斯。你要是找到她了，可不能一个人霸着吃独食！”

“缪斯？”

安希妍愣了一下，兀自琢磨着缪斯是哪个班的女生呢，瞥见顾时卿一脸坏笑，反应过来缪斯就是灵感女神，脸色顿时羞红一片，逮住顾时卿就是佛山无影拳伺候，“好哇顾时卿！你敢耍我？！”

安希妍这小妞不愧是练铁人三项的，顾时卿让她捶了几拳就有点遭不住，疼得他以为自己受了内伤。

顾时卿连声求饶不见效，只好一把抓住她的手强行制住，皱眉大声道：“我劝你赶紧停手！”

安希妍气顾时卿的理由多着呢，对他的警告丝毫不为所动，见自己双手被控住了，小狐狸似的眼睛闪过一抹狡狯，抬脚就是一记撩阴腿朝顾时卿踢去。

顾时卿见安希妍眼珠一转就知准没好事，突然感到下身一阵劲风袭来，想也不想就瞬间闭上双腿，啪的夹住了那个可恶的袭击者。

顾时卿怒道：“打人不打脸，踢人不踢胯。安希妍你别太过分了！”

安希妍用力抽了抽被夹住的小腿，没抽出来，反倒把自己弄疼了，气得她仰头瞪着顾时卿，咬牙切齿道：“你快松开！”

顾时卿断然道：“不行！我松了你又踢我怎么办？！”

两人打闹一番，过程中顾时卿做了有些过分的举动。

熟知安希妍近似于女汉子的性格，顾时卿以为自己将要面临的是雷霆般的震怒。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顾时卿不由壮起胆子悄悄抬起头看去，却见安希妍反常的没有动手，而是背对着他坐回位置上去了。

对于二班的学生们来说，顾时卿和安希妍在班上打闹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可这次闹出这么大动静，而且“变态”这样的字眼实在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于是忍不住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顾时卿虽然觉得丢人极了，恨不得立马跑到他们都看不见的地方，但他不能那样做。

顾时卿走到安希妍旁边坐下，一手搭上安希妍的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一边说道：“我错了，安希妍，只要能让你消气，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安希妍半推半就地彻底转过身后，顾时卿发现她脸上并不是他预想中的生气表情，而是他一副看不懂的——娇艳，像玫瑰花一样娇艳欲滴。

顾时卿讶异地微张着嘴，一脸无措。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安希妍没生他气就好。

安希妍像是不想自己这幅模样被顾时卿看到，赶紧撇过脸去，两只小手像翅膀一样扇着发烫的双颊，似乎这样做可以降温。

等到神色恢复正常，安希妍才转过头面对顾时卿，严肃认真地道：“你说的啊，什么惩罚都接受。那我就罚你今晚一定要获得郑绣晶的原谅！”

“这个什么意思？”顾时卿懵了。

“我跟端木借着认识新朋友的名义，邀请郑绣晶参加今晚的联谊会。这个联谊会是我和端木分别拉了几个同年级其他班的同学特地办的，郑绣晶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也不知道你会参加，就答应了。所以你今晚一定要抓住机会。”安希妍解释道。

顾时卿听完一脸叹服，“真厉害，居然能想到这种办法。真是辛苦你了。”

“知道就好！”

安希妍一脸得意的笑容，委以重任似的拍着顾时卿的肩膀道：“今晚必须给我好好表现啊。”

“遵命，班长大人～”

第一百零四章 在公司里

半个小时后，顾时卿和顾小璃到达了华悦娱乐歌谣部。接待他们的依然是王博韬部长，他现在暂代顾时卿和顾小璃的经纪人职务。

双方简单寒暄过后，王博韬对顾时卿道：“今天叫你来主要就是为了在正式赶通告之前开个会，交代一下各方面的细节以及注意事项。剩下的时间你就可以带你妹妹在公司里参观了。”

“好。”

在王博韬的办公室待了一会，九点半的时候就由他带着顾时卿前往会议室。

顾时卿这个时候对妹妹交代道：“小璃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开完会就回来，不能乱跑噢。”

顾小璃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一如既往的乖巧，她点点头道：“好的。”

谁知听到这番话的王博韬却道：“小璃也要参加会议，不用待在这里。”

顾时卿诧异道：“是吗？”

他本以为这次会议只是针对他的，此前也没听说有关于小璃的安排。

王博韬笑着点头道：“没错。”

顾小璃同样一脸惊讶的表情，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资格参加会议。

既然王部长都这样说了，顾时卿自然带上小璃一起去了会议室，虽然暂时想不通为什么，但他相信一会儿会议上一定会给出问题的答案。

从办公室出来上至八楼，顾时卿三人进入了一间会议室。会议室空间不大，一张八人座的长桌就占去了四分之三的位置，而且空调开得很足，里面暖烘烘的。

在顾时卿三人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三个眼熟的面孔先行落座，他们分别是代表策划部的徐宏、设计部的张凌以及服装造型部的林艺。

这三人顾时卿都打过交道，是必须熟悉的工作伙伴。其中策划部的徐宏为人沉着冷静，已经有接近二十年的工作经验，是为顾时卿的发展制定战略方针的人。设计部的张凌性格比较跳脱，对人热情友善，这次的专辑封面就是他设计的。而服装造型部的林艺则是个三十出头极有韵味的美人，穿着打扮都走在潮流前线，唯一让顾时卿有点难接受的是有些刻薄，或者说极端完美主义。当然这种性格在工作上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随后又陆续进来了一些其他部门的代表和助理工作人员，会议正式开始。

王博韬先开口道：“之前我和程坤的经纪人联络，已经确定了录制综艺的时间就在1月5日，播出时间是1月11日晚，正好是咱们发布专辑的前一天。”

徐宏点了点头，“这个时间还不错。经过这段时间的预热宣传，粉丝们对顾时卿的出道专辑期待已经升到了顶点，发售前一天再在电视上露脸，以时卿的形象，还能圈一波粉。这就要拜托林部长了。”

林艺自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笑着应承道：“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时卿打造成最合适的形象。何况他自身条件本来就很好。”

这个时间，顾时卿只有听和记的份。掌握的信息越多，他才越好配合工作。

初次经历这种场面的顾小璃虽然听不太懂，但也尽力在听着，好奇地盯着每一个说话的人。只是她有点不明白，他们谈的话题没有一个关于自己的，为什么还把自己叫到这里来？

这样想着的顾小璃，听着因为不懂而无聊的谈话有些昏昏欲睡。就在这时，徐宏换了个话题不由让顾小璃精神一振，他道：“由于《goodday》在网络上反响非常火爆，我们派了市场部门调查，如果出实体专辑，结果显示90%以上的人都希望拥有一张作为收藏。所以公司打算这次让顾时卿兄妹一起出专辑。”

听了这话，别说顾小璃，就连顾时卿都一愣一愣的。顾小璃只有一首歌，怎么出专辑？就算自己马上给她再凑五首歌出来，也没时间制作，怎么可能一起出专辑？

顾时卿疑惑道：“徐部长，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徐宏笑了笑道：“你不太理解很正常，说实话，我一开始做出这个决定也觉得自己疯了。不过调查数据完全支持我们这样做。”

顾时卿对市场营销方面有一点点了解，像这类前人从未做过的举措无疑具有极高的风险性，如果不是调查数据真的十分具有说服力，不可能冒这个险。既然他们敢这样做，那《goodday》在网络上真的不是一般般的火爆了。

说起来《goodday》发布之后顾时卿并没有特别关心，在它取得了和自己之前发的歌差不多的成绩后几乎就没在关注。虽然后来妹妹时常有到他耳边炫耀，他也没听进去。

顾时卿不知道，虽然《goodday》是在顾小璃这样一个“无名小卒”的账号下发布，但借助他的宣传，一步一步登上了新歌榜榜首。本来就是一颗耀眼的珍珠，又被推到了万众瞩目的位置，自然让越来越多的人见识到它的魅力。现在不仅是新歌榜，由于最近没有天王级歌手发歌，人气总榜第一的位置都让它霸占了。

因为这件事，顾小璃和《goodday》几次登上微客热搜，通过网民们的自发宣传，这股风暴席卷了整个网络，全国各地都有听过、喜欢这首歌的人！而且，顾小璃还被一些好事者封了“甜心妖精”“国民妹妹”等称号，虽然目前这些称号还缺乏含金量。

当然，顾时卿作为这首歌的创作者，同时还是顾小璃的哥哥和歌手，暗地里还有华悦娱乐推波助澜，也连带着上了几次热搜，在他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了涨了好几波粉。

之所以没注意到这些，是因为顾时卿这段时间闲了下来，整颗心都陷入了爱河里。只要是能和安希妍聊天、玩耍，他才懒得刷这些。

顾时卿事后了解了这些信息后，不禁哀叹，“唉，果然，爱情是让人迷失心智的毒药。”

不过若要问他还要不要喝，他一定会回答再来一碗。

言归正传，徐宏阐明了这个计划，就是想询问顾小璃同意与否。顾小璃想到这么快就能跟上哥哥的节奏出专辑了，自然没有异议。

由于顾小璃的专辑只有一首歌，公司就决定采用kino版本，而专辑内容实在太少，则才用了添加周边的方法。也就是说顾小璃最近几天要一直来公司，配合拍海报，制作小卡等等。别忘了，顾小璃除了歌喉，外貌同样是超绝的小可爱。

第一百零五章 在食堂

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正午。王博韬有意邀请顾时卿兄妹俩吃饭，但顾小璃更好奇公司各处的模样，商议过后决定由顾时卿带她去食堂吃，王博韬便不再强求。

公司食堂位于主楼附近的一栋小楼。说起来这附近一大片区域都是华悦娱乐所属，由铁栅栏围成一圈，俨然小庄园的模样。除了高耸入云的主楼，两层楼高的食堂位于主楼左边，制作海报、专辑样本以及周边的工坊楼则位于主楼背面。

顾时卿和妹妹与王博韬分别后，乘电梯到了一楼大堂，然后直接朝左边走去。那边有一道小门，穿过那道小门就能看到不到十米外的食堂。

顾时卿边走边说道：“食堂的饭口味还不错，我去吃过几次，不比咱们学校的差，尤其酸菜鱼很有味道。”

小丫头向来对吃的很感兴趣，听哥哥这么说，眼睛里顿时就闪着兴奋的神采，然而见到哥哥得意的笑容，脸色又恢复了冷淡道：“我可不太相信你的口味，也许只有你自己觉得好吃呢。”

虽然顾时卿没有像美食家一样辨别菜肴优劣的能力，但自认为还是有正常人的口味。小璃这说的未免也太过分了吧，顾时卿不满道：“要不信待会点来尝尝，看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顾小璃耸了耸肩，“哼，反正又不用我付钱。”

顾时卿被噎得哑口无言，看小璃这耸肩的姿态，还别说，跟有时候的自己还挺像。精髓就是欠抽。

当然，再欠抽顾时卿也不可能下得去手。

兄妹俩就这样斗着嘴，不一会儿就到了食堂二楼。一楼用餐的人太多了，兄妹俩都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

虽然这个时候是用餐高峰期，二楼的人也就占了一半不到。固然有一部分人懒得上楼的原因，与公司许多人去外面吃也有一定关系。

顾时卿去餐口点了菜，以酸菜鱼为主，另外配了几样小菜，再加两碗米饭，就凑齐了兄妹俩今天的午餐。

在顾时卿点菜的时候，顾小璃就在之前找好的座位上等着。由于酸菜鱼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做好，顾时卿这个时候也只能回去陪妹妹等着，等餐口阿姨叫他的时候再过去取。

顾时卿屁股靠上座位，就见顾小璃不停地东张西望，那好奇的模样与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一般无二。要说特别，这食堂倒也没什么特别，规模比青虹学院的肯定小很多，不过卫生方面比较让人满意，地板墙砖都是一片洁白，看不到污迹油渍。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太过光滑的地板容易让人摔倒，即使入口处就竖着小心地滑的警示牌。

除此之外，用餐的人们都有自己的小团伙，或是同属于一个部门，或是志趣相投的好友，演员与演员一起，歌手同歌手一桌。与学校里学生间的小团伙本质上区别不大。所以顾小璃在打量了一圈之后就收回了目光，重新聚焦在了哥哥脸上。

顾小璃兴趣索然地叹了口气，有些轻蔑地看着顾时卿道：“看来你在公司里混得也不怎么样啊。”

这丫头难不成就是以打击自己为乐？顾时卿心里颇有怨气，可是对顾小璃的说话方式早就习以为常，这点怨气根本连升起的窗口都没有。顾时卿有些破罐子破摔道：“为什么这么说？”

顾小璃摊开手掌，掰着指头煞有介事道：“你看啊，从进食堂到现在，一个跟你打招呼的人都没有，这不就意味你人缘很差吗？更可悲的是，你连去主动打招呼的人都没有。”

顾时卿蹙起眉头想了想，表面上看好像确如小璃所言，可事实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好不好？他可没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顾时卿提高音量道：“跟人缘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没时间去结交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要上学，来公司的时间本来就少。即使到了公司基本也只来得及和工作有关的人接触，所以才显得大家好像都不认识我一样”

“是吗？”臭丫头撇了撇嘴，一副明显不信的表情，“就算接触得再少也不至于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吧？”

认识的人汪觉刘磊蔚笙他们也算吧，虽然关系算不上太好，打个招呼还是没问题的。顾时卿逞强道：“当然有认识的，只不过他们今天碰巧不再公司而已。”

“就当是吧。”

顾小璃怜悯地看了自家哥哥一眼，越发刺激得他自尊心受挫。

顾时卿陡然感到气血上涌，仿佛今天不找个人证明一下自己在公司人缘不错，就一辈子无法在小璃面前抬起头似的。可是，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个合适的人，普通同事之间礼貌性的问候一定会被臭丫头看出来的。她眼睛可尖了。

怎么办呢？

愁眉苦脸的顾时卿兀自苦恼着，突然就听到远处传来餐盘落地的哗啦声，其中还夹杂着女生的尖叫。这些声音让顾时卿暂时忘却了苦恼，赶紧循着声源望去。

顾小璃亦紧跟着望去，“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

“咱们过去看看吧。”

果然看热闹就是人的天性，不管老师强调多少次不要随便去看热闹，免得把自己牵连进去，两个中学生还是如此。当然这是在公司内食堂发生的事，怎么也不会太糟糕，顾时卿便是抱着这种侥幸的心理。

兄妹俩走过去的时候，事发地点已经围了不少人，就在进入二楼的楼梯口前。原本干净的地板洒了一地饭菜，汤水溅得到处都是，简直像醉酒人呕吐后的现场一般。当然，结合先前听到的声音和身边看客的议论，顾时卿知道是当事人失误碰撞摔倒而造成的。

此刻对峙的正是四位女生，三对一。四个人衣着都比较时髦，颜值身材不差，想必不是普通员工。三人组中间那位女生身上不可避免沾染了黄褐色的汤菜污迹，衣服上泛着油腻的亮光，好不狼狈。从顾时卿的角度看不到她对面那人的情况如何，但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而刚刚发生的事故显然就是这两位造成的。

顾时卿了解了事情的大概过程就失去了兴趣，接下来的发展无非是互相道歉和平解决，或者撕逼。如果是后者，顾时卿觉得看女生出丑撕逼也太不绅士了，干脆装没看到回去吃饭吧。这个时候酸菜鱼估计也要做好了。

顾时卿正准备拉小璃回去，谁知这丫头却脚下生跟了一般，伫在那里一动不动。顾时卿不解道：“走啊，还看什么？”

兴许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小丫头兴奋得不行，“再看一会儿嘛，看她们怎么解决。”

顾时卿无奈道：“有什么好看的，要是一会儿她们干起架来把你牵连进去怎么办？”

小丫头转头认真地望着哥哥道：“那就更不能走了呀！一来你得保护我，二来，如果她们真的大打出手，你就出面主持公道啊，这不是赚取人心的大好机会吗？”

看来这丫头为我在公司的人缘真是煞费苦心啊，这种情况下都能想到这点。顾时卿既感动，又觉得好笑无语。先不论这次事故是单纯的意外还是存在谁对谁错，他自己根本没有站出来的道理。他清楚自己在公司的资历比纸还薄。而且就算出面了，为一方说话自然就会得罪另一方，怎么看都是吃力不讨好，得不偿失。

由于站在外围，听不太清对峙双方在说些什么，顾时卿就看着仍在“深情对视”的双方道：“你怎么就确定人家一定会大打出手呢？说不定下一秒就握手言和了。”

“那你也不能确定她们就一定不会扯头发呀？”

顾小璃下意识反驳着哥哥，就见三人组领头穿蓝色外套的姐姐蹲下身去捡餐盘，餐盘里还有一些残羹冷炙，她对面黑色外套的姐姐亦是如此。见此，兄妹俩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此事和平解决，毕竟都一起收拾残局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蓝色外套的女生哗地将一大盘剩饭菜盖到黑色外套的女生身上，嘴里声音大得外围的顾时卿都听见了。

“道歉有什么用，你的衣服也要弄一身脏才公平！”

原来自己猜错了，黑外套女生之前没有被洒饭。鬼知道顾时卿此时纠结的问题居然是这个。

黑外套女生亦没想到蓝外套女生居然出尔反尔，用这种方式报复，语气出人意料的激动和委屈，甚至带了一丝哭腔道：“你怎么可以泼我？！我一会儿要去见很重要的人的！”

“谁让你先泼我一身？你知道我这衣服多贵吗？我没让你陪就算好的了！”

蓝色外套的女生冷笑不已，阴暗的眼神仿佛在说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黑色外套的女生坚定地辩解道：“那是意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既已得逞，蓝色外套的女生不再逗留，根本不管到底是不是意外，踢了踢再次掉回地面的餐盘，颐指气使道：“这些就交给你收拾了。”说罢她就接过同伴递来的纸巾，一边擦拭一边抱怨着离去。

留下的黑外套女生瘫坐在地上，背影说不出的可怜。在场有不少替她感到委屈的人，但这种事身为外人有各种各样的顾虑，所以竟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她。顾时卿倒是想帮，但是事发得太突然，而且面前还挡着一堵人墙，他有力也无处使。在女生被泼了一身饭后，再出面已经没有了意义。

直到众人散去，才有机会冲上前去。仿佛感同身受的顾小璃竟红了眼眶，蹲下身子扶着黑色外套的女生问道：“小姐姐，你没事吧？”

看了事发经过的顾时卿此刻心情也不算好，顺从地跟着妹妹上前，帮她实现一下她的热心。

第一百零六章 又见郑蒽地

“是你？”

当顾时卿走到黑色外套的女生旁边蹲下，看清她的脸，不由惊咦出声。

郑蒽地抬头看清疑问的人，同样露出惊讶的表情，“顾时卿？”

不过下一秒她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像鸵鸟一样把自己藏起来，脸色羞红。也是，如此丑态暴露在认识的人面前，怎能不让她倍感羞耻？

仿佛被惊讶病毒传染了的顾小璃也用惊讶的口吻道：“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不仅认识，顾时卿对她还有深刻印象。但是刚刚妹妹问他在公司有没有熟悉的朋友，他却一时没想起来。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过去不是值得回忆的美好吧。

片刻之后，在食堂清洁工的帮助下，顾时卿兄妹帮郑蒽地收拾了地上的残局。郑蒽地亦向食堂员工借了毛巾擦衣服，不过还是留下了一片油腻的印迹。

“谢谢。”郑蒽地郑重地道谢。

顾时卿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这个时候，点菜窗口突然传来食堂阿姨的呼喊，“46号客人请来取餐！”

顾时卿看了眼窗口，顿时想起自己就是46号。也就是说，他必须现在就过去取餐，尽自己客人的义务，不然会给人家工作造成影响。于是顾时卿朝郑蒽地道：“不好意思，我们点的菜好了，我得过去取一下。”

郑蒽地快速点头道：“那你快去吧。”

顾时卿不再多言去取餐了，顾小璃却是微笑着看着面前这位姐姐，她刚刚说话时那紧张又小心翼翼地神态让顾小璃莫名确信她是位善良易相处的人，所以对她平添了几分好感。

顾小璃不经意地问道：“姐姐你吃过饭了吗？”

刚才事故中碰摔了餐盘，洒在地上的饭不少，但又是两个人的，所以到底是吃完饭去还餐盘的时候洒的，还是刚打好饭就碰洒了，难以确定。

郑蒽地犹豫了两秒道：“吃过了。”

顾小璃看到郑蒽地纠结在一起的眉头，仿佛在忍耐什么似的难受表情，怀疑道：“真的吗？”

这次郑蒽地果断点头道：“真的。”

“咕～”

肚子最真实的反应不留情面地撕破了郑蒽地的谎言，让她无地自容，脸红如血。最后在顾小璃再一次热情的邀请下，只能同意去和他们一起吃了，不然就是她矫情。

她郑蒽地可从来不是个矫情的人！

——

临近窗口的长桌上，顾时卿坐在一边，顾小璃则和新认识的姐姐坐在了对面。顾时卿听了妹妹的解释，弄清楚了情况，自然表示没有异议。桌上那一大瓷盆酸菜鱼可不是他们兄妹俩就能解决的。

由于之前只点了两份饭，顾时卿就先把自己那份给了郑蒽地，然后再去窗口要了一份。对此，郑蒽地觉得不好意思极了，又对顾时卿充满了感激，并且表示饭钱一定要让她来付。不过点菜的时候顾时卿就已经付了钱，而且搭上郑蒽地吃饭只是添了碗米饭钱而已，算不得什么，怎么也不可能收她的钱。

而且在这里面还包含了顾时卿向妹妹证明自己人缘的心思，郑蒽地如此感激自己，不就说明自己在公司还是挺受欢迎的吗？

打完饭回来，顾时卿落座，顾小璃和郑蒽地聊着什么，有说有笑，都没动筷子，显然是在等他回来才开始吃。

顾时卿笑了笑道：“都饿了吧，开始吃吧。”

“好。”

“酸菜鱼这么香，早就勾起我的馋虫了。”

鱼肉鲜嫩，覆有调味浸透的油黄色泽，汤水亦富含泡菜的味道和鱼肉的营养，如此酸辣可口的酸菜鱼摆在面前，三人自然没有闲工夫说话，把精力都集中在了对付鱼肉上。

十几分钟过去，三人吃了个大饱，皆放下筷子开始歇气，毕竟吃饭也是一件挺累人的事。

顾时卿不自觉目光又盯在了郑蒽地衣服那片油迹上，之前他就看了好几眼，此时依然觉得那油迹仿佛在自己身上一样别扭无比。他想女生一向爱干净，郑蒽地心里只怕比他更难受吧。

虽然觉得有些冒昧，顾时卿还是朝郑蒽地问道：“你有换的衣服吗？我是说在公司里。如果没有的话，不介意先穿我的衣服？”

顾时卿比郑蒽地高大半个头，倒不担心出现衣服小了的问题。

“什么？”郑蒽地露出愕然的表情。

以两人的关系来说，这话未免显得暧昧，顾时卿赶紧澄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顾小璃看了眼自己哥哥，知道他是出于好心，于是笑着对郑蒽地道：“我哥他就是觉得你现在穿的衣服脏了不方便，如果不嫌弃的话，他可以把衣服借给你穿。”

要不是自己的衣服小了，郑蒽地穿不上，顾小璃也有这样帮助她的心思，所以此时很乐于帮哥哥说话。而且顾时卿内里穿了非常厚实的毛衣，外罩长款羽绒服，所以把羽绒服借给郑蒽地穿也不是不可以。

郑蒽地在顾小璃的解释下明白了顾时卿的意图，但出于女孩的矜持还是拒绝道：“那怎么行，借给我了你穿什么，天这么冷。我这衣服只是表面脏了点，里面没什么的。”

顾时卿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容易接受，于是接着道：“我身体很好的，不穿羽绒服也没什么。而且，虽然现在看到的人不多，但到了食堂外面当然如果你在公司没事了的话可以直接回家换衣服。”

郑蒽地倒是想直接回家换衣服，可她下午有一场非常重要的约会，如果现在回家换了衣服再去，时间上可能会有些来不及。而且这是为了迎接新年，父母特意为她买的新衣服，她提前穿是为了表示对那个人的尊重，如果再换自己的旧衣服去

郑蒽地的犹豫清晰地写在脸上，顾时卿兄妹亦看得一清二楚。顾时卿有心相劝却无法开口，因为再劝就显得他好像是在强迫郑蒽地找他借衣服穿一样，他可是个男人，那样未免显得太奇怪了。

好在顾小璃似乎猜到了哥哥的心思，对郑蒽地道：“蒽地姐姐你就别犹豫了吧，我哥这人虽然性格不太好，但还是很爱干净的，他的衣服不臭。”

我性格不好？你怕是在说你自己吧！顾时卿莫名其妙被贴上了这样的标签，别提多冤屈。不过如果因为这样的理由让郑蒽地接受了自己的帮助，从而证明自己在公司人缘不错，顾时卿只能先忍着。

“好吧。”郑蒽地脸红红地道。

她当然不是嫌顾时卿的衣服臭，其实她本身就是个不拘小节的女孩子，在学校跟男生打成一片也是常有的事，只是觉得这样做太麻烦顾时卿了。在她的记忆中，进公司的事是拜托顾时卿完成的，现在又接受他的帮助，总感觉自己好像对他越欠越多，真不知道以后怎样才能还得清

就这样，顾时卿和郑蒽地换了衣服，不过郑蒽地的衣服顾时卿只是拿在手上，他怕穿进去给她撑坏了。

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顾时卿三人把餐具还回去，然后走出了食堂。在食堂和公司主楼之间的小道上，顾时卿注意到郑蒽地颇有些心不在焉，不由问道：“怎么了，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姐姐你有什么心事吗？”顾小璃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自己有时候问蒽地姐姐话她会忘了回答。

郑蒽地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脸，她真恨，自己为什么就是不会掩饰表情，总是让人一眼就看穿。

她看了看顾时卿，又看了看顾小璃，索性豁出去道：“虽然很感谢时卿你借我衣服，但这样还是不能解决我的问题”

接下来，郑蒽地坦白了自己要去参加一个约会的事，而且由于之前衣服被弄脏了，她不可能穿着那身去应约，就算现在顾时卿的羽绒服借给了她，她也不可能穿着这身去，那样太不得体了

顾小璃听完后单纯地提议道：“那要不姐姐你再去买一套？”

“这个”郑蒽地咬着牙，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顾时卿见此拉了拉妹妹，他知道郑蒽地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要想自己独立负担一套冬季衣服的钱对于缺乏经济能力的普通高中生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其实顾时卿在听了郑蒽地的解释之后，联想到事故发生时她和那位女生的对话，大概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现在见郑蒽地如此着急，知道那个约会对她一定十分重要，虽然不清楚到底是男女朋友那种约会，还是别的什么约会，他倒不介意好人做到底，再帮她一个忙。

于是，顾时卿道：“这样吧，附近就有受年轻人欢迎的服装店，你去选一款喜欢的，我给你买。”

“那怎么行！”郑蒽地想也不想就拒绝。

她摇着头道：“不可以，我有什么资格花你的钱”

顾时卿故作生气道：“好歹你也是一个高中生，还没我读初中的妹妹有见识。我给你买一套衣服可能花个几百上千块，但相比我赚的连九牛一毛都不如，所以你不要觉得有负担。而且，在这个公司里，你是我的朋友对吧？朋友有难我帮你一下怎么了？说不定以后就有我找你帮忙的时候呢，而且还比这次花的更多！”

顾时卿抛出了这个机会，顾小璃自然不会放过，把自己之前在地铁上给哥哥说的那番理论再度拿出来给蒽地姐姐宣扬了一番。

郑蒽地脑子不笨，听完就理解了，但就此无视负担不可能。这样直接的经济帮助给她带来的压力真的太大了。

但是，在顾时卿兄妹俩持续劝说下，下午那个约会又实在太过重要，权衡之下郑蒽地不得不答应接受他们的帮助。不过她写了欠条，并表示以后挣钱了一定会还。

顾时卿虽然不在意，但也只能收下，因为这是她愿意接受的前提，而且顾时卿也知道只有这样做才能让让郑蒽地心里好受些。

帮助别人固然不易，接受别人的帮助也很困难啊。

意见达成一致，三人就一起离开公司朝服装店走去。他们得在郑蒽地去约会之前选好衣服才行。

第一百零七章 郑氏姐妹（上）

“你喜欢什么牌子的？”

到了公司附近的步行街，街道两边服装店林立，橱窗内商品琳琅满目，让看的人眼花缭乱。顾时卿无从下手，自然将选择权交到了郑蒽地手里。

郑蒽地大致扫了下两边的服装店名称，古驰、蔻驰、路易威登几乎全是国际大牌，她虽然从来没穿过这些牌子的衣服，但也知道价格动辄几千上万，尤其是冬装成衣。

郑蒽地第一时间没有回答顾时卿的问题，而是下意识感慨道：“这条街上原来有这么多大牌吗？太奢侈了吧。”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顾时卿亦从她这话中了解了她的想法。本来接受他的帮助就是迫不得已，压力山大。如果再买这么贵的衣服，她恐怕宁愿穿着脏衣服去也不会接受了吧。

顾小璃对此倒没有特别感受，她从小就没担忧过这方面的问题。不论是国际大牌还是路边摊的杂牌，她都愿意买、愿意穿，一切只看当时的心情。不会特意去追求光鲜亮丽的品牌。

顾时卿既然猜到了郑蒽地的想法，自然不会让她为难。他的眼睛朝步行街深处搜寻着，突然看到了一款牌子，不由会心一笑，朝郑蒽地道：“走吧，我带你去前面一家店，肯定有你喜欢的。”

“是吗？”

郑蒽地嘴上疑惑着，身体却顺从了顾时卿的决定，随他朝步行街深处走去。

顾小璃亦安安静静地走在两人旁边。虽然臭丫头在家里经常跟哥哥耍横，但在外人面前却十分安静懂事，招人喜爱。换而言之就是个小骗子，装乖一套一套的。

走了大概七八分钟，顾时卿三人就到了一家装修精致小巧，现代气息中透着古典韵味的服装店前。

顾时卿由于少穿了一件羽绒服，表面强撑着，实际上早就冷得牙冠打颤，所以一到店前他就推门钻了进去。店内有暖和的空调。

郑蒽地和顾小璃随后走入店里，自发地打量起这家不算很特别但也足够让人期待的服装店。

看着墙面的led灯标，郑蒽地自问自答道：“这里是blancandeclare的店面吧？没错呢。”

这家店在年轻人中十分受欢迎，人气可以排到前三行列。除了它的设计风格，相对便宜的价格——一千左右，也是受到该群体拥护的原因。相比国际大牌的动辄上万，千元左右的价格，哪怕是高中生平时节约一点，存下压岁钱，也是存在购买可能的。所以，如果是在这里买衣服，郑蒽地觉得无疑是最佳的选择之一。既体面又不算太贵。

这个家伙乍见有些高冷刻薄，没想到心思却是如此细腻温柔，郑蒽地望着顾时卿的背影渐渐出了神。

“怎么样？满意吗？”顾时卿转过身来问道。

郑蒽地好似做贼被发现了般，脸腾地一下像火烧一样红，身体瞬间站直绷紧，声音像受惊吓般尖声道：“满意！”

顾时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想，道：“那你抓紧时间选吧。”

“好。”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态，郑蒽地短短应了一声，赶紧把自己扎进衣服堆里。

或许是因为设计师是位女性，店里卖的都是女装，顾时卿对此不感兴趣，朝早就跃跃欲试的顾小璃道：“你也挑挑看吧，有喜欢的就拿下，哥哥给你买。”

“嘻嘻。”顾小璃露出坦率的笑容，紧随郑蒽地的步伐。

两个妹子都去挑衣服了，顾时卿闲得无聊准备坐在店里的皮凳上休息。就在这时，一阵慌里慌张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还伴随着歉意的女声：“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请问你们想买什么？”

顾时卿原本就觉得有点奇怪，他们进来的时间不短，居然没有店员来接待，现在听到这个女声才觉得正常了。

不过，这个声音怎么好像有点耳熟？顾时卿朝店里望去，慌忙跑出来的店员看清他的脸后瞬间露出惊诧的表情。

“顾时卿？”

“郑绣晶？”

没错，眼前这个穿着白衬衣，黑色女士西装套裙，亭亭玉立的少女店员就是分别才两天的校友郑绣晶。

“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时卿下意识问了句，瞬间又醒悟到这是她姐姐开的店，然后有些尴尬地重新问道：“我是说，你在这里帮你姐姐做事吗？”

郑绣晶大方地点了点头，“嗯。不过你在这里出现才更奇怪吧？”

“我陪朋友来买衣服。”

“这里是女装店安希妍也在吗？”

“不，是公司的同事。我妹妹也有一起。”

郑绣晶笑着调侃道：“我还以为你又换女朋友了呢。”

顾时卿无语道：“什么叫又啊，我只谈过一个女朋友好不好。难道我在你心里是这么烂的形象吗？”

郑绣晶今天穿的明显是职工制服，气质鲜明而且新鲜，漂亮如常。不过虽然外形改变了许多，那张嘴却是依然不饶人啊。

郑绣晶摆了摆手道：“开个玩笑，你别介意。话说回来她们人呢，我倒要看看你那同事到底有多漂亮，居然让你愿意带她来买衣服。”

一学期的相处，郑绣晶对顾时卿的性格已经有一定了解。他对朋友没得说，但对一般的陌生人绝对谈不上热情。

虽然知道郑绣晶在开玩笑，顾时卿还是有些莫名的心虚，她该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安希妍吧？不管怎样，一会儿一定要将这件事给安希妍解释清楚，要是让她误会了可不太妙。

顾时卿指了一个方向，“她们朝那边去了。”

这家店是blancandeclare的分店之一，面积不大，但格局巧妙，处在两人现在的位置，并不能直接看到衣服架和廊柱挡住的郑蒽地和顾小璃的身影。

话音落罢，郑绣晶就当先朝顾时卿所指的方向走去。顾时卿亦紧随其后。

很快，两人就看到一边挑选衣服一边互相交流意见的郑蒽地和顾小璃姐妹。

顾时卿上前拍了拍妹妹的肩，“快看谁来了？”

顾小璃疑惑地转过头，郑绣晶已经先一步上去抱住了她，好不亲昵地叫道：“小璃妹妹～”

一瞬间的不适应过后，顾小璃惊喜道：“绣晶姐姐？！”

“当然是我呀，有没有想我？”

“想～”

……

早就互相认识的人之间寒暄过后不再多话，第一次见面的郑绣晶和郑蒽地两人却仿佛陷入了凝滞，她们的视线自交触就完全锁定在了对方身上，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地打量、审视着对方。

郑绣晶不用多说，是郑蒽地少见的气质美人，虽然穿着员工制服，但很年轻，肯定不是普通员工，而且还是顾时卿的朋友，认识他妹妹，举止亲昵，应该是非常熟悉的朋友……以自己和顾时卿的关系，应该对她展示足够的尊重。她是位值得高度重视的女生。

而在郑绣晶看来，对面这个女生是顾时卿的同事，年龄与自己相仿，虽然样貌不算特别精致，但她此时友好的笑容让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应该是位艺人或者即将出道的艺人，看来同样也是位了不起的女生呢……再看她身上穿的衣服——怎么是顾时卿的羽绒服？！

仿佛草原上的狮子和丛林里的老虎，两位都是动物界的王者，虽然她们现在没有直接竞争的必要，但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威胁，于是不由自主释放出了一丝丝敌意。

然而这落到顾时卿眼里就成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没见大冬天的他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吗？

现在他要是再不出声化解，毫不怀疑这两位才第一次见面，各方面都具有过人才能的女生恐怕就要直接开战了！

第一百零八章 郑氏姐妹（中）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顾时卿先介绍了郑绣晶，“这位是我很好的朋友兼校友，郑绣晶，我们还是一个社团的。”

“这位是我在华悦新认识的朋友，郑蒽地，也是位即将出道的新人歌手。巧合的是，两位还是本家呢。”

“你好。”

“你好。”

预想中的战争没有演变成为现实，两位女生经顾时卿介绍，或许是知道她们是“本家”后，锋芒毕露的气势亦随之内敛，重新变成了与她们外表一样可爱善良的模样。对此，顾时卿不禁怀疑自己刚才感受到的一切都是错觉，又或者女人天生就是善于伪装的高手？

尽管郑绣晶此时非常和善地笑着，随口一个问题却是让在场某两人内心一颤，“如果我没看错，这位蒽地小姐身上穿的羽绒服是时卿你的吧？”

这件羽绒服顾时卿在学校就穿过，所以被绣晶记住并认出来完全不奇怪。奇怪的地方在于这件羽绒服为什么穿在蒽地身上，而且顾时卿外面只穿了一件毛衣，这可不是出行在外的正常打扮。

表面上看顾时卿和郑蒽地的关系确实值得怀疑，但顾时卿问心无愧，而且早就猜到绣晶会由此疑问，于是主动解释道：“没错，不过这个其实是因为之前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他把从食堂看到郑蒽地出事故，到邀请她一起吃饭，最后知晓她的难处，决定带她来买衣服的事情一并解释给了郑绣晶。

郑绣晶听完后面上狐疑不减，她倒不是完全不相信顾时卿的话，只是觉得身为安希妍的朋友，有义务监督顾时卿在男女关系方面的事。

郑绣晶道：“蒽地小姐的衣服被弄脏了又不是你的责任，要买也应该是那三个女生给她买。你愿意当这个冤大头，看来你们俩关系很好咯？”

面对郑绣晶莫名锐利的目光，顾时卿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但不是很介意，因为他觉得她大概是在吃醋吧。即使是朋友之间，因为友谊深厚的区别，也会产生类似吃醋的情绪。

不过在顾时卿心里当然是与郑绣晶的关系更亲一些，他不希望她误会，于是道：“这跟关系好不好没有必然联系吧？我跟她是朋友，朋友遇到困难了帮一下是很正常的。换做是你我也会这样做。而且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小璃你总该相信吧？这些事发生的时候她一直都在旁边看着。”

顾小璃适时出声道：“是啊，绣晶姐姐。我一直在旁边看着呢，哥哥说的就是事实。”

她不仅看着，造成现在这个结果她可是出了不少力。

与顾小璃私交不错，知道她不是那种盲目偏袒自己哥哥的人，既然她这样说了，那就证明确实是自己多想了。郑绣晶脸红红地哼了声，虽然觉得羞耻，却是不可能拉下脸来，“新认识的朋友你都能给人家买衣服，也不见你给我买。”

因为“吃醋”，郑绣晶罕见地露出了撒娇的表情。顾时卿和她认识了一学期却还是头一次见到。但是，冰山似的少女露出的撒娇就像昙花一现般珍贵，不仅不违和，反而格外娇憨可爱，让人心动。

顾时卿的心就止不住狠狠悸动了下，然后鬼使神差道：“你想要的话，现在我就可以给你买呀。”

没想到顾时卿当真了，郑绣晶一时有些无措，慌张地连连拒绝道：“别别别，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就算是要好的朋友，对于他们高中生来说，冬装实在太贵重了。一杯奶茶还差不多。

终于澄清了误会，顾时卿才有闲暇去关注郑蒽地，然而他这一瞥却注意到郑蒽地的表情很不自然，身子也不自觉地缩着，好似要躲进他们都看不见的地方一样。

“你怎么了？”

面对顾时卿关切的目光，郑蒽地赶紧摇头道：“没什么。”

虽然顾时卿和郑绣晶说话的时候郑蒽地一句话也没说，但她却是两人谈论话题当之无愧的当事人。郑绣晶话里有意无意透露着针对她的意味，敏感的郑蒽地不可能听不出来。对此她心里虽然不太舒服，但她不会表现出来。因为从一开始顾时卿介绍两人的时候她就知道，顾时卿确实与郑绣晶的关系更好。她理解郑绣晶的心情，自己的好朋友突然又多了一个朋友，这岂不是会抢走他们的一部分友谊？

但是这只是一部分。当他们谈到衣服的话题时，郑蒽地真的动摇了。她看得出来郑绣晶相当不满顾时卿这个举动，这让她的自尊心有些受伤。别的都可以理解接受，但伤了自尊，她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大不了就回家穿旧衣服去约会吧。

拿定主意的郑蒽地对顾时卿道：“对不起时卿，麻烦了你这么久。我家里有点急事，我现在必须回去一趟。”说罢她就朝门外跑去，也不管顾时卿如何回答。

家里有急事？电话都没看你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如此拙劣的借口，在场没有人看不出来。

顾时卿回想起她刚才的表情，明白应该是自己等人在不知觉中伤到她了。觉得十分愧疚的他怎会就这样放她离去？

顾时卿立马追了出去，“你衣服都还没买好呢，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

相比郑蒽地，顾时卿到底是腿长体力好，很快就在店外往左十几米远的街边追上了她。

顾时卿拦在郑蒽地面前，郑蒽地低垂着头，虽然看不清眼睛，却是可以看到她颤抖的肩膀和脸颊滑落的泪痕。郑蒽地哭了。见此，顾时卿心中慌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心也吐出来似的快速说道：“不管是哪里惹你不舒服了，我向你道歉。是我们太粗心了，对不起。”

“不，不怪你，都是我的错。”

郑蒽地自责的声音带着隐隐约约的哭腔，恰在这时天空又下起了细小的雪花，她看起来可怜极了。

顾时卿看着她就觉得愧疚极了，“你，你别哭……一会儿你不是还有个约会吗？把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咱们赶快回去把衣服买了吧？绣晶她说话比较直，但其实心地很好的，我们说的话都是玩笑，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顾时卿真的慌了，他还是第一次惹女孩子哭（安希妍那次情况不一样），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语无伦次地说些什么，但是他迫切的心情是真的，他希望郑蒽地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郑蒽地终于愿意抬头面对顾时卿了，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我明白。你们没有错。”

既然她笑了，那她应该是原谅自己等人了吧？顾时卿笑道：“你也没有错。”

错的是这个情况，是造成这种局面的总总因素。

——

重新回到店内，郑蒽地已经擦干泪痕，完全看不出哭过的痕迹。等在店里的郑绣晶和顾小璃见到她的笑容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她们都觉得自己脱不了干系。

默契地没问刚刚发生了什么，郑绣晶主动上前挽着郑蒽地的胳膊开始为她介绍店里的衣服，顾小璃也在另一边贴着郑蒽地的身子，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安慰和歉意。

顾时卿见此长出一口气，还好她们没有因此产生什么嫌隙，不然他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她们了。

就在身心俱疲的顾时卿准备坐下休息的时候，店铺深处又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绣晶啊，有客人来了吗？”

第一百零九章 郑氏姐妹（中下）

从里屋出来的女人说话声音十分悦耳，倘若不是顾时卿对她的面孔有几分印象，他真怀疑那是经过嗓音训练的专业歌手发出的。

面前这个女人就站在绣晶之前出来的地方，非常年轻漂亮，但从她细微的表情动作中又透着成熟与淡定。一头深棕色微卷的中分长发看似随意披散着，却恰到好处衬显得脸蛋小且美得神秘。她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冷酷，但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又给人一种邻家大姐姐一般如沐春风的感觉。尤其是她这身打扮，灰色立领毛衣搭深蓝色紧身牛仔，大气简洁不缺时尚感，而且是明显的居家风。

这身打扮如此吸引顾时卿当然少不了主人比例协调的好身材。虽然个子不高，但曲线十分优美，每一处都充满了撩人心扉的诱惑力。更让顾时卿意外的是，他此前在报上或电视上见到的这位姐姐总是冷漠高傲，不易相处的形象，此时却是明显的颠覆。

“这位客人你好。”

女人似乎丝毫不意外顾时卿这样痴痴地盯着她，容他震惊几秒过后，才适时出声招呼并礼貌地提醒他注意形象。

“你好。”

顾时卿回过神来，掩饰不住眼里的慌乱，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十分不礼貌，于是又惶恐地补充道：“不好意思。”

女人笑了笑，表示不介意，然后目光转到了另一个方向，显然是在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端木皇子老早就向顾时卿透露过郑绣晶姐姐是郑绣妍的事实，顾时卿也在报纸和电视上留意过郑绣妍的图像，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确定了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份，但还是出声问道：“那个，请问您是绣晶的姐姐吧？”

女人挑了下眉，除了家人和她的闺蜜，外界知道她们姐妹关系的人并不多。而眼前这个人，虽然看起来稚嫩又养眼，但明显只是普通客人，并不属于她的熟人范畴。

女人诧异道：“你认识绣晶？”

虽然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郑绣晶的姐姐，但他们毕竟是现实中第一次见面，有些内向而且怕生的顾时卿忍不住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我是她同学。”

“怪不得。”本名郑绣妍的女人嘀咕着点头道。这句话既是对顾时卿问题的承认，亦是对顾时卿知道自己身份的自我解释。

过了这么一会儿郑绣晶还没过来，顾时卿估计她是没听到姐姐的喊话，于是主动指明道：“绣晶她就在那边，我带了个朋友来买衣服，她在那边帮忙介绍。”

“知道了。”郑绣妍说完就朝试衣服的三人走去，顾时卿也跟了上去。

虽然郑绣妍的态度有些不冷不热，但她作为朋友的姐姐，而且还是商界女强人，顾时卿对她敬畏有加。当然这种心理主要还是源于两个人不够熟悉。而且看郑绣妍的反应，绣晶似乎并未跟她提过她有顾时卿这么一个朋友，所以顾时卿相应表现的也不太热情。

当顾时卿跟着郑绣妍走到郑绣晶三人所在的位置，郑蒽地正穿着一件杏色双排扣大衣从试衣间出来。她内里本就穿着一件白色圆领毛衣，下着深色牛仔裤，脚下还踏着一双黑色运动鞋，整体呈现出女性温柔中不失运动的活力，青春少女范十足。

顾时卿一时间看呆了，和郑蒽地有数的几次见面中，她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朴素，甚至普通，而现在经过精心打扮，少女展现出的美竟丝毫不比他身边经常接触的安希妍、裴洙玹之流逊色。活脱脱就是一个让人挪不开目光的美少女。

果然是应了人靠衣装那句话

而且顾时卿还发现，郑蒽地除了换了身衣裳，脸上还化了此前没有的妆。难怪几个丫头没注意到自己那边的动静，原来是专注到这事上去了。

不用顾时卿开口，郑绣妍就先把自己沉浸在打扮他人乐趣中的妹妹叫了过来。绣晶注意到郑绣妍来了，像是做贼被发现一样，迅速收敛神色，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只是，那白皙的脸蛋却突然染上了一层不正常的红晕。

郑绣晶火气十足道：“郑总裁，您怎么出来了？怕我在外面偷懒吗？”她把总裁两个字的音咬得格外重，故而让人听起来又有几分揶揄的味道。

似乎注意到了顾时卿几人略显奇怪的目光，郑绣妍皱了下眉头，仿佛受感染一般语气也变得极端，道：“不只是偷懒，我还怕你不小心得罪了客人！”

“放心吧，这几位客人我照顾得很好呢。不用您操心！”往日里给人如冰山印象的郑绣晶今天好像转了性，变成了一座活火山，而她对面的人却似乎扮演了她的角色。虽然是一座冰山，但同样刺人。

“”

就在顾时卿担心这水火不容的两人之间将要爆发一场大战的时候，他听郑绣妍道：“那就好。继续忙你的吧，我先走了。”

说罢，顾时卿又注意到郑绣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一阵莫名心慌，最后才朝里屋走去。

郑绣妍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好不容易轻松愉快起来的气氛此时又像冻结的坚冰一般，让人透不过气。

郑绣晶兀自沉着脸，顾小璃和郑蒽地面面相觑，顾时卿为了打破这僵硬的气氛，明知故问道：“绣晶，那位你称呼为总裁的姐姐，莫不是blancandeclare的郑绣妍总裁吧？”

郑绣晶瞪了顾时卿一眼，“别叫她姐姐！”

“额，”顾时卿被噎了一口，稍显尴尬道，“我是没资格叫人家姐姐，不过她应该是你的姐姐吧？”

顾小璃夸张地作出惊讶的表情，煞有介事地附和道：“对呀，郑绣妍总裁的名字就跟绣晶姐姐的很像，肯定是亲姐妹吧？”

“才不是！”

郑绣晶如此负气的回答，别说顾时卿兄妹，连郑蒽地都看得出来，她在说反话。不过不管绣晶对她们的姐妹关系承认与否，大家都看得出来她们在闹脾气，于是都识趣地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顾时卿道：“蒽地小姐你的衣服挑完了吗？还有小璃，挑完了我们就赶紧结账吧。”

从进门到现在，起码过了大半个小时，郑蒽地脸红红地道：“随便买一套就行，其实我早就选好了。”

听到这话顾小璃可不乐意了，她叉着腰气势十足道：“随便选一套怎么行？蒽地姐姐你不是要去约会吗？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怎么可以？”

没错，郑蒽地一开始就是抱着随便选一套的想法，打算尽快解决。可半途加入了为她做参谋的顾小璃和郑绣晶，两人极尽挑剔，让郑蒽地换了一套又一套，到现在都还不满意。

郑蒽地听了小璃的话才知道她们原来是这种想法，腾地红了小脸辩解道：“不是你们想的那种约会，我是去见老师！”

“去见老师啊”顾小璃喃喃重复了一遍，忙朝郑蒽地道歉，“对不起，蒽地姐姐，是我误会了。”

郑蒽地一见面就对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家伙有好感，怎么会怪她？她微笑着摸着顾小璃的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是我一开始没讲清楚。”

“嘻嘻。”顾小璃卖乖似的笑着，小手却不动声色地拿开郑蒽地抚摸自己头的手。

渐渐地，郑绣晶也被两人的话题吸引了，她自然得仿佛之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插嘴道：“就算是去见老师，打扮得漂亮点也没什么。刚才我和小璃挑了半天都不行，不如让顾时卿看看，男生的眼光应该跟我们有区别。”

闻言，郑蒽地和顾小璃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顾时卿身上。顾时卿刚刚偷看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但让他正面欣赏评价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沉吟道：“嗯现在这身就很好啊。杏色的双排扣大衣温柔又不失庄重，牛仔裤和运动鞋搭配起来在冬季显得格外有活力，很漂亮，而且也是很符合你这个年龄的打扮，去见老师完全没问题。”

“真的吗？”虽然这样问，但郑蒽地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显然是对顾时卿分析的认同。

只是不知为何，顾时卿明明按三女期待地评价了，除了郑蒽地，剩下两人都偷偷瞪了自己一眼，好像在表达不满一样。

顾时卿虽然不知道她们在不满什么，但郑蒽地终于选好了衣服。就是这套，杏色双排扣大衣加深色牛仔，一共1354元，在郑绣晶擅自打了八折的情况下再抹去零头，只收了一千元。

郑蒽地将旧衣服打包装好，顾时卿和小璃、绣晶送她到了门外。

顾时卿客套道：“要不要我送你？”

郑蒽地拒绝道：“不用了，已经麻烦你太多了。我自己打车去就好。”

“好吧，路上小心。”

“蒽地姐姐路上小心。”

见郑蒽地的身影消失在步行街拐角，顾时卿收回目光看向妹妹，“我们也该走了吧？”

谁知前一秒还笑盈盈的顾小璃闻言顿时撅起小嘴道：“不行，我的衣服还没挑好呢！”

刚才只顾着赶紧送走郑蒽地，倒是忘了这茬，顾时卿只得挠挠头随妹妹和郑绣晶重新走回店内。

第一百一十章 郑氏姐妹（完）

女人天生就擅长把时间花在购物上面，这是顾时卿陪后妈和妹妹逛商场得出的结论。尤其她们在买衣服的时候，恨不得将每一种款式每一套都试一遍，而且每换一套她们还要你做出评价，不可以敷衍。如果评价不能让她们满意，她们就会继续换下一套，如此无休止的恶性循环下去。所以，为了摆脱这种循环，无论她们选哪一套顾时卿都会捡好听的说，怎么羞耻怎么夸。这已经养成了习惯。

到头来她们买下的那件也许是开头就选定的那件。顾时卿对此一度感到困惑，她们到底是享受购物的过程，还是买下自己中意物品的满足感，又或者两者皆有？

今天这次购物幸好后妈没来，郑蒽地因为赶时间也来不及发挥她的购物天赋，可偏偏还有个顾小璃。虽然她在这方面并没有后妈那么强烈的欲望，但她对自己买衣服这件事向来缺乏主见。往常都是后妈和顾时卿帮她做的决定。

不过有件事情比较有趣。当顾时卿给自己买衣服的时候，顾小璃偏又喜欢插嘴，滔滔不绝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导致他们成为一家人以来，顾时卿买的所有衣服都是后妈和小璃按照她们的口味为他选的。虽然事实证明效果貌似不差，端木就曾称赞过他穿衣服越来越有品味了，而且安希妍也从没说过类似他穿的不搭这样的话

因为各种巧合又陷入了类似局面，顾时卿知道给小璃挑好衣服恐怕这一下午的时间就要耗在这里了。

不过，店里有个可以聊天的朋友倒是可以给他几分安慰。

看到小璃抱着衣服进了试衣间，顾时卿对郑绣晶道：“你和你姐闹矛盾了？”

郑绣晶没有回答顾时卿的话，而是双手抱胸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姐姐？”

顾时卿刚准备张嘴，郑绣晶就伸出手掌挡在他面前，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道：“你可别用我和她名字比较像的理由敷衍我。”

郑绣晶从未在顾时卿面前泄露过这事，学校也从未有她和郑绣妍是姐妹的传言，郑绣妍同样没在媒体上公开过她们的关系，然而顾时卿却知道了这鲜有人知的秘密，确实不得不让人怀疑。

顾时卿被戳破心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他不可能出卖朋友，告诉绣晶正是端木打探到的。他虽然被动知晓了这件事，但守口如瓶没有四处宣扬，所以也没觉得会因此得罪绣晶，于是依然不正面承认道：“我是猜的，要不是你刚刚的反应我也不敢确定。虽然你觉得名字比较像的理由敷衍，但大多数人听到这两个名字都会往那方面想吧？而且你们都这么年轻，怎么都不可能是母女你还记得联谊会那天吗？你穿了一身b&e的服装，一般中学生可买不起全套，你又说你家里并不算富裕。虽然我知道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瞧着顾时卿那手足无措的模样，郑绣晶突然展颜一笑，“看把你紧张的，我又不是要怪你。何况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秘密。”

虽然你现在说的轻描淡写，可你刚才怎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而且从认识到现在为什么你一次没跟我们谈过你姐姐？没猫腻才怪！不过既然绣晶不愿主动说，顾时卿自然不会去挖掘。不过看绣晶笑得那么开怀，这里面也不排除她耍自己的可能。

想到这里，顾时卿突然一脸黯然，道：“绣晶啊，我只是你可有可无的朋友对吧？”

郑绣晶一怔，继而脸色严肃，像是受侮辱般委屈地提高音量道：“什么叫可有可无的朋友？！我可从来没这样轻视过你！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珍贵的朋友！”

“是吗？”顾时卿脸色缓和下来，似乎相信了她的话，“那为什么刚刚你姐姐对我完全是一副陌生人的态度，就好像你从来没再她面前提过有我这么一个比较‘珍贵’的朋友一样？”

“我，我”郑绣晶羞愧不已，雪白的双颊突然泛起桃花一般的绯红，小心翼翼地偷瞄一眼顾时卿，却发现他不是想象中的受伤而是一脸玩味的表情，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冷下脸来白了他一眼，恨恨地道：“我没必要跟她提你！”

顾时卿愕然，正要问为什么，试衣间的门却在这时打开，换好衣服的顾小璃出来了。

顾时卿和郑绣晶一齐朝门口望去，看清楚顾小璃的打扮后，两人脸色区别明显。顾时卿是无奈中带着习以为常，郑绣晶则是惊异中掩饰不住的别扭。

“你挑了大半天就选了这件？！”

没错，顾小璃费尽心思最后选定的衣服就是一件毛衣，宽松款的紫色毛衣，长度与连衣裙无异，区别只在于下摆内扣，恰好把顾小璃的膝盖包裹在内。难看倒不至于，毕竟顾小璃的底子漂亮。可问题就是穿在她身上太违和了，简直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一样。虽然看起来十分可爱，却也不免透着些许傻气，不伦不类的，与她平日里小公主一般的打扮天差地别。

顾小璃尚不自知，一脸懵懂地看着哥哥和忍不住偷笑的绣晶姐姐。

怕伤了小丫头的自尊心，顾时卿委婉道：“小璃你还有没有备选的，这件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顾小璃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包住的双手过长袖子，不满地对顾时卿道：“这毛衣怎么不好了，款式好看而且保暖。我看你就是嫌我是小孩子才不许我买！”

臭丫头明明才上初中，却就是听不得别人说她小，顾时卿忙道：“我没那个意思。嗯这件毛衣好看是好看，可是太长了，完全不符合咱们小璃精灵一般的气质。”

顾时卿一边说着一边朝郑绣晶投去求助的眼神。郑绣晶其实第一眼就觉得这衣服不合适，她又怎么忍心看着她一直很喜欢的小家伙糟蹋自己的美貌呢？

郑绣晶道：“小璃，你现在照一下镜子。好不好看暂且不说，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好像变矮了？”

顾小璃依言对着镜子观察着，先前还不觉得，听了绣晶姐姐这么一说，她发现自己在这件宽松修长的毛衣衬显下确实矮了不少。

要说顾小璃最在意的，除了年龄自然就是身高了。虽然在班里她的身高属于女生中比较正常，甚至偏高的，但现在和新音乐研究社的社员们接触比较多，她在里面不用比就是最矮的一个，这让她一直耿耿于怀。尤其是女生中最高的安希妍，让她眼红得紧。

一想到穿了这件毛衣就让自己在他人眼中显得更矮，顾小璃恨不得立马把它撕烂。当然，她虽然急得眼圈都红了，却也不可能真把人家未出售的商品撕烂，她也没那力气，只是风驰电掣般冲进了试衣间。

收回看戏的目光，顾时卿看着郑绣晶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妹妹这么在意身高？”

郑绣晶水润的大眼睛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似是嫌他这个当哥哥的还不如她一个外人了解小璃一样，“你没发现在活动室的时候小璃经常偷偷跟我们比身高吗？”

这他倒没注意，近来顾时卿去活动室的时间本来就少，去的时候顾小璃也不一定在。而且相比自家妹妹，顾时卿自然是把目光更多放在同属高中部的几个大美女上。

顾时卿怕郑绣晶刨根问底挖出自己的龌龊心思，换了个话题道：“你既然在这里给姐姐帮忙，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应该知道我们公司就在附近吧，说了我还能来找你聊天。”

郑绣晶似乎仍在介怀顾时卿刚刚反过来耍了她，语气有些不善道：“我不说你不也来了吗？而且，我才不是来给她帮忙！”

这个“她”显然就是郑绣妍了，顾时卿不解道：“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郑绣晶刚出来的时候分明态度友好地承认了她是来给姐姐做事。

似乎丝毫不介意自己多变的态度，郑绣晶看着顾时卿轻描淡写地笑道：“反正你现在也知道我跟姐姐关系不好了，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她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噎得顾时卿一阵无语，过了一会儿才好奇道：“你跟你姐姐闹什么矛盾了？”

郑绣晶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整理措辞，道：“你还记得我们那个特殊的寒假作业吧？就是做一些社会实践活动，打零工也算一种。那个作业老师在家长群也公布了，昨晚吃饭的时候我妈当着姐姐谈了这件事，就自作主张把我安排到她的店里来打工。但是我不想来！我跟姐姐明说了，她不肯体谅我，反而还配合妈妈坚决把我弄到店里来！”

才放假两天，顾时卿当然记得那个作业。他寒假本来就要配合公司活动，于是取巧拜托公司到时候给他开个证明就可以完成这个作业了虽然他现在不必再为此感到压力，但他知道那个作业其实并不轻松，绣晶可以通过到姐姐店里打工来解决，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啊？

顾时卿不解道：“到你姐姐店里打工不是很好吗？既可以帮到你姐姐，累的时候也可以划一下水，两全其美不是吗？你要是到陌生人的店里做事可不会受到照顾。”

郑绣晶眉头紧锁着，浓郁的怨气弥漫得整个店都是，好在那些怨气都不是针对顾时卿的，“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你懂那种心情吗？我就是不愿到我姐姐店里工作！没有什么理由，就是不喜欢！讨厌！”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喜欢某件事物，如果有，那就是你解释不清或不愿解释，同理厌恶也一样。顾时卿虽然不能完全理解郑绣晶的心情，但也能猜到一部分。她和她姐姐之间应该不止是单纯因为这件事产生的简简单单的矛盾。因为郑绣晶的厌恶不止是针对郑绣妍，还包括和她有关的一切，例如她经营的店铺

更深层次的原因无从揣摩，顾时卿叹了口气，不管是兄妹还是姐妹，似乎相处得不愉快才是常态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顾时卿兀自浮想联翩，郑绣晶则不断抱怨着对姐姐的种种不满，直到顾小璃再次换好衣服出来才停歇。

这期间顾时卿没有多嘴，只是扮演好自己倾听者的角色。因为他有自知之明，不了解，也无法帮忙化解她们姐妹之间的矛盾。就像他和顾小璃之间一样，他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顾小璃，可顾小璃偶尔却会莫名其妙地捉弄他。他身为哥哥，自觉应该宽容大度，方方面面能忍就让，可还是改变不了顾小璃对待他的方式。所以其实他本身就处在一团疑惑的迷雾当中

这次顾小璃换的一身衣服与上一件区别不大，款式颜色几乎一模一样，不过长度削减了许多，只达腰迹。所以，直白点说就是土得掉渣，暗沉的紫色显得她像个老阿姨，毛衣表面的纹路更像皱纹一样剥夺了她生机与活力，总之就是气质风格与她严重不符。

看着眼含自信，期待夸奖的顾小璃，顾时卿不忍伤她的自尊心，含糊道：“比上一件好点，不过应该还有更适合你的。”

呆呆看着顾小璃的郑绣晶这时才回过神来，她简直不敢相信顾小璃的时尚品味如此之差，比普通人还不如！她之前含蓄点明这类毛衣不合适后，以为顾小璃能理解她的意思，可没想到之所以呆呆地盯了这么久，也是因为被顾小璃的审美给震惊，或者说惊骇到了。

郑绣晶声音仍有些发抖道：“小璃呀，还是姐姐帮你选吧。”

顾小璃微微蹙眉犹豫了会儿，然后一脸开朗笑容望着郑绣晶道：“如果姐姐不嫌麻烦的话，那当然最好了！”

“姐姐怎么会嫌麻烦呢？”郑绣晶又是心疼，又是爱怜地摸了摸顾小璃的脑袋，携着她朝毛衣区走去。

顾时卿见状也跟了上去。在他的印象中，郑绣晶向来十分擅长穿衣打扮，就算不是品牌，经过她搭配之后穿到学校去依然是众人注目的焦点。同样不太会打扮自己的安希妍就常向她请教虽然后来看起来变化不大，依然是她原先那种偏男孩子气的风格，不过既飒又美是没错了。

走神了片刻，顾时卿被郑绣晶碰了一下才发现她们已经选好了，正叫他去试衣间外候着，看看效果怎样。

虽然同样是从毛衣里选，郑绣晶挑选的却与顾小璃之前自己选的截然不同。所以，在试衣间外等了几分钟，当顾小璃再次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不止顾时卿呆了，郑绣晶也是惊讶得合不拢嘴。只不过这次她惊讶的原因完全相反！

米色的中长款毛衣恰到好处地将顾小璃的身子连臀部包裹在内，这份不协调的长度既为她增添了几分天真和可爱，又能为她的身子保暖。而且毛衣的颜色越发衬托小璃肤色比雪还白，同时又散发出一种温暖而高贵的气息，将她生人勿进的冷漠气质综合，最后给人以绵羊一般的纯洁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抱抚摸。

郑绣晶就忍不住上前抱住她亲了一口，“小璃你真是太可爱了。要是把你放在森林里的雪地上，大家都会以为你是雪之精灵呢！”

似乎是被顾时卿和郑绣晶盯得太久，又或者不适应郑绣晶的亲昵，顾小璃羞得脸蛋通红，却又颇有些紧张地望着顾时卿道：“真的吗？”

“嗯。”顾时卿重重地点了点头。别说这就是事实，就算不是他也得说是，因为他知道不这样说这个骨子里其实挺臭美的丫头一会儿又要跟他闹脾气了。

记得后妈第一次带兄妹俩逛商场的时候，顾时卿就憨憨地说了老实话。顾小璃挑衣服的水准一直没变，大家应该能猜到顾时卿当时说了些什么吧？自他说后，顾小璃就一直给他甩脸色，不理他，即使理他说话也是气冲冲的，而且最后结账的时候，收银员居然从他要买的衣服里翻出了一件女性的黑色蕾丝内裤！那个时候他才十二岁，当时围观的一大群路人看他的眼神别提多奇怪了

“嘁，敷衍，”顾小璃不屑地瞥了眼顾时卿，继而脸上堆满笑容看向郑绣晶，“不过反正我也不相信你的眼光，只要绣晶姐姐觉得好看就行了。”

郑绣晶听顾小璃如此说，越发喜爱地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至于顾时卿的尴尬是习惯性地无视了。

顾时卿无语道：“什么叫不相信我的眼光，以前你不也听从我的建议买过衣服吗？”

顾小璃撅起红润润的小嘴哼了一声，选择性遗忘道：“既然你觉得自己有眼光，那你说我现在这身好看，还是刚刚蒽地姐姐那身好看？”

顾时卿认真想了想，道：“都好看。”

顾小璃闻言顿时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看吧，所以我才不相信你的眼光！”

“额”顾时卿知道自己又被妹妹奚落了，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原因在哪。完全抛开外貌评价不可能，顾小璃确实比郑蒽地精致漂亮，但要论两者穿衣的话，郑蒽地刚才那身更华丽一些，气质上偏成熟知性，而小璃这身相对简单大气，可爱的成分居多。处在顾时卿的年纪，自然更喜欢成熟知性一点，不过小璃的外貌更胜一分，所以才得出都好看的结论，不带一点水分。

“哈哈哈，顾时卿你是不是蠢啊？”一旁看戏的郑绣晶忍不住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指着顾时卿道，“反正那位蒽地小姐又不在这里，你说你妹妹更好看怎么了？而且我也觉得是小璃这身更好看呀。”

明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可被人指着鼻子骂蠢还是第一次，顾时卿臊得脸色发红，忍着尴尬道：“我那是实话实话！倒是你，该不会是为了讨好小璃故意称赞的吧？”

郑绣晶丝毫不介意他的回怼，抬起下巴笑道：“我有那个必要吗？”

貌似确实没啥必要，顾时卿更无语了。

倒是顾小璃阻止了气氛继续尴尬下去，她故作大度地摆了摆手道：“没关系，反正我就选这套了。”

虽然审美眼光被臭丫头鄙视了一番，但总算选好了衣服，节约了不知道要耗费多久的时间。

顾时卿见小璃已经把新毛衣打包好，正和郑绣晶聊穿衣打扮之类的话题，就帮她提着去柜台结账。但是到了柜台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店里除了郑绣晶貌似就没有别的员工了。她姐姐也不知去了哪里。

没办法，顾时卿只好又回去找郑绣晶。她还在和小丫头闲扯着。

顾时卿跟郑绣晶道明了意图，郑绣晶却是问道：“你下午还有事吗？”语气里透着隐隐约约的期待。

顾时卿道：“没有。开完会打算带小璃好好参观一下公司，我们已经参观的差不多了，现在打算直接回家。”

郑绣晶本来没有表情的脸突然展颜一笑，拍了一下顾时卿的肩膀，嗔道：“没事的话你那么急干嘛？等我一下。”

顾时卿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同样在旁边等待的顾小璃看了一眼郑绣晶，再看了一眼自己哥哥，仿佛知道郑绣晶有什么事一样嘿嘿一笑。

兀自揣摩郑绣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顾时卿就见郑绣晶跑到大衣区拎了件眼熟的大衣回来，走进试衣间，过了两分钟再把门打开。

顾时卿定睛一看，郑绣晶身上穿的赫然就是与之前郑蒽地买的那套一模一样的双排扣大衣！因为两人身高相近，所以连尺码都一样！

似乎很满意顾时卿此时的表情，郑绣晶小狐狸一般的笑容里透着十分得意，她问道：“怎么样？是我好看还是郑蒽地好看？”

这小妞怎么也在意这个问题？而且明明是讨论的衣服，怎么到你这里好像是问谁更漂亮了？顾时卿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如果回答不能让郑绣晶满意，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认真打量一下，郑绣晶双腿修长，身形曲线完美，脸蛋也具有个性的漂亮，配上这件杏色双排扣大衣，越发显得气质高贵优雅，叫人挪不开眼睛可是相比郑蒽地那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笑脸，她太高冷了

顾时卿咽了口唾沫，额头冷汗直冒，在郑绣晶脸色转黑的最后一刹那终于灵光一闪道：“你更好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前夜（上）

顾时卿最后的答案换来了郑绣晶的笑颜如花，也借此摆脱了她口中笨蛋的称号。虽然依然不属于她承认的聪明人行列

店里没有别的客人来，顾时卿知道郑绣晶待在这里本就心不甘情不愿，一个人就更显无聊烦躁。正好他闲来无事，就和小璃一起陪郑绣晶聊天，甚至还一起用柜台的电脑玩了冒险类双人闯关游戏等到顾时卿兄妹离开服装店的时候，已是临近晚饭时间。

“再见。”

“拜拜。”

“绣晶姐姐我们下次再来找你玩噢。”

挥别了郑绣晶，顾时卿兄妹按熟悉的路线返回家中。

推开家门的时候，后妈正在做饭，土豆炖排骨的香气从厨房溢散出来，弥漫至整个客厅，让刚进门的兄妹俩都面露喜色。要知道这道家常菜除了本身就让人胃口大开外，隐退状态的后妈绝大多数时间都放在了研究厨艺上，如今做菜的手艺比米其林餐厅的大厨也不遑多让，随便一道菜的味道都堪称一绝。

顾小璃换上棉拖鞋就撒开脚丫子冲向了厨房，不用想就知道她要去偷吃两嘴。顾时卿看着妹妹像小海豹一样滑稽又透着说不出的可爱的背影苦笑了下，把装新毛衣的袋子提起来，打算去她的房间放下。

路过客厅的时候，顾荣成正在品茶，顾时卿招呼了声“我回来了”，优哉游哉的顾时卿他爸淡定地点了下头，道：“外面天冷，东西放好后就来喝杯热茶吧。”

“好的。”

顾时卿应了声，上楼的脚步不由快了几分。素来沉默寡言的老爸，比起语言更喜欢用行动来表达，这固然算不得缺点，但若不是亲人之间，亦不可能准确领会对方心意，反之还可能产生误会。虽然顾时卿当然不可能对父亲产生误会，但顾小璃刚进家门的时候，就因为摸不透心思而畏惧父亲和性格开朗活泼的后妈再婚后生活了这么些年，受后妈潜移默化的影响，如今也开始放下了那份威严，这让同样比较畏惧父亲的顾时卿欣喜又激动。毕竟就算是家人之间，敞开天窗说亮话才会让大家生活得更愉快舒适，不论是难听的还是表达关心的话。

到二楼进了顾小璃的卧室，顾时卿打算把袋子丢在床上，却发现这丫头居然连被子都没有叠，也不知是不是早上为了去公司太急，把时间都花在了穿衣打扮上，旧的衣服也胡乱丢在床上。

顾时卿叹了口气，把袋子放在床头柜，然后将散乱在床上的旧衣服收拾起来，一股脑塞进顾小璃的衣柜。不知为什么，碰到妹妹内衣的时候他会产生一种异样的心情，脸也莫名其妙红得发烫

顾时卿赶紧甩甩脑袋抛去遐思，将皱成一团的被子拉伸铺平，免得一会儿后妈上来看到了，小丫头指不定又要被数落。

别看顾小璃在外面一副心高气傲小公主的模样，顾时卿知道其实她在家也是个邋遢又迷糊的小女孩。

重新回到楼下，顾时卿喝了杯老爸倒好的茶，就在后妈“开饭了”的声音中前往厨房帮忙端菜。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顾小璃端着一碟炒花菜出来，臭丫头嫌他挡了路，又圆又亮的大眼睛瞪了他一眼，趾高气扬道：“让开。”

放在往常顾时卿不介意，忍一忍就过去了，可今天这股子怨气在肚子里却不甘心就这样消，“好歹我今天也给你买了件新衣服，连句谢谢都不说也就罢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我”顾小璃一时语塞，似乎自知理亏，脸上闪过一抹愧色。她眼睛左右转了转，突然露齿一笑，伸出纤细洁白如葱根的玉指，从盘子里捏了一颗油光光的花菜递到顾时卿面前，示意他张嘴，“呐，亲人之间何必那么讲究，你说是吧哥哥？”

真是个机灵鬼！居然用这种方式表示歉意，看她那精致无比的小脸，配上甜甜的笑容，谁人能狠心拒绝？但还是不行！顾时卿觉得要是这样就接受，以后顾小璃恐怕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正在顾时卿准备严词拒绝的时候，注意到兄妹俩逗留在门口的陈芝琳在灶台前侧身问道：“你们俩在聊什么呢？”

顾小璃侧身面对妈妈，将两人的动作神态全部暴露在妈妈的目光中，依然用那副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道：“没什么，就是哥哥说他饿得受不了了，我就给他夹颗花菜吃。不过哥哥好像嫌我手脏不愿意吃呢”

完全不懂情况的陈芝琳欣慰地笑着，“小璃也知道关心哥哥了呀，今天在公司肯定给你哥添了不少麻烦吧？呵呵”

看着回头得意地望着自己的顾小璃，顾时卿那个气呀，现在当着后妈的面，他要是不吃下她手里那颗花菜，岂不就是告诉后妈他们兄妹不和吗？要知道在父母面前他们俩的关系一直十分要好的。

臭丫头好深的心机！

顾时卿心里流着泪最终还是吃下了那颗花菜，并且让路给顾小璃。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顾时卿已经习惯了。而且相比以前，顾小璃这种程度的道歉已经是有很大进步了

不过在吃花菜的时候，心有不甘的顾时卿报复似的咬了一下顾小璃的手指头。虽然顾时卿咬得很轻，但臭丫头叫得很大声，比起疼痛，想必更多是给她吓到了。顾小璃的惊叫自然吸引了后妈的注意力，不过好在她没有说是顾时卿咬了她，而是看到一只蟑螂跑过。这一点倒是让顾时卿有几分欣慰如果是以前，顾小璃绝对立马就跑去向老爸告状，然后顾时卿就被收拾一顿。

想到臭丫头离去的时候一脸嗔怨，虽然也被她踩了一脚，顾时卿还是觉得自己享受到了报复的快感。好吧，他承认自己其实有点犯贱，明明顾小璃踩他那脚比他咬的痛多了。而且对于顾小璃的歉意，他也确实接受了。反正就是对那丫头生不起气来

“时卿，快来帮我一起端这盆大的。小心烫！”

“诶！”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前夜（下）

在和乐融融的氛围中吃过晚饭，顾时卿就被后妈扯着问了一大通有关公司的事，什么小璃在公司听不听话，有没有给他惹麻烦，接下来的日程又如何安排，等等等等。为了满足后妈的好奇心以及不让她担心，顾时卿自然事无巨细不厌其烦地讲给了她。等到后妈实在找不到问题问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接近十点。期间顾小璃虽然也被后妈逮着询问、求证，以及叮嘱了两句，但小丫头在半途就借口洗澡开溜了。

家里虽然有两间浴室，一楼一间二楼一间，但他们通常习惯用二楼的，所以晚上洗澡的话也要排队。后妈正是知道这点才放小璃先行离开。

顾时卿摆脱了后妈的纠缠，上至二楼，顾小璃正从浴室里出来。穿着粉色浴袍的她头发湿漉漉的，肤色绯红，周身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

看到顾时卿，小丫头一怔，继而脸色有些不自然道：“刚才你进我房间放东西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看到你房间一团乱吗？瞧着顾小璃那紧张兮兮似担忧又似害怕的神色，顾时卿猜这丫头指定是怕自己借此奚落她。这心高气傲的丫头从来只有她抓着顾时卿把柄欺负的时候，怎么能受得了自己的把柄落到他手里？

顾时卿微不可查地狡黠一笑，装傻道：“能看到什么？你这问题好奇怪。”

顾小璃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绯红的脸色也不知是沐浴后的余热还是羞赧，她眼睛望着左边，不直视顾时卿道：“没什么，没看到就算了。”

她不敢肯定床上的一团乱到底是妈妈帮她收拾的，还是顾时卿刚刚进去收拾的。按理来说陈芝琳给她收拾的话，她今晚回家肯定会被数落一番，因为妈妈时常强调、要求她做个爱干净的女孩子。而如果是顾时卿收拾的，她觉得他没理由不嘲笑自己一番

很奇怪。不过既然顾时卿没说，顾小璃倒也不至于笨得不打自招。

看着哥哥不明所以的憨傻表情，顾小璃收回心思，习惯性地命令道：“过来帮我吹头发。”

顾时卿今天虽然没怎么忙，没怎么出汗，但不洗澡就睡觉他不习惯，“现在已经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公司，你自己吹不行吗？我也要洗澡。”

顾小璃翻着死鱼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顾时卿道：“你吹不吹？不吹我就告诉希妍姐姐你背着她和别的女人约会，还给人家买了件衣服作礼物。”

“你我吹。”

这死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明明促成这一切你也起着主导者的作用而且，不幸的是，给郑蒽地买完衣服就陪心情不好的郑绣晶聊天玩游戏，回到家吃过饭又被后妈拉着问长问短，顾时卿真没法抽出空来给安希妍坦白这件事。如果这个时候小璃先一步去告密，就算安希妍不全信，但也保不齐会胡乱怀疑些什么

顾时卿耷拉着脑袋去取电吹风，顾小璃则搬了张折叠小凳子坐在浴室外面的墙镜前。看着小丫头闭上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顾时卿认命般叹了口气，开始为她吹头发。

小丫头年纪虽小，头发却又密又长，尽管不至于达到腰迹，却也能盖住大半个背部，而且乌黑油亮，摸起来如绸缎般丝滑。

顾时卿一边用五指梳理着头发，一边控制风向，使其加速变干。顾小璃依然闭着眼睛，嘴角勾起，眉眼弯弯，一副小猫咪受主人抚摸时的享受表情。

顾时卿看着顾小璃的表情心底也有些自得，不是吹牛，他吹头发的手艺在挑剔的顾小璃长期使唤调教下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准。不止如此，其他闲杂事例如扎头发、找失物，他也能熟练应付想到这里，顾时卿突然回忆起顾小璃那个论坛id“我的奴隶是我哥”，客观来讲，貌似自己的情况确实还挺符合？

不对，那绝对是侮辱！

顾时卿心情一激动，手一抖，电吹风就靠得顾小璃的皮肤近了，瞬间烫得小丫头大叫一声，“烫死我了！好痛！”

犯了失误，顾时卿羞愧难当，第一时间关了电吹风，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唉，自己也真是的，虽然顾小璃那个id有辱自己的人格，可她毕竟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而且后来也改掉了。想到这里，顾时卿越发愧疚，忐忑道：“要不，还是你自己吹吧？”

顾小璃回头气鼓鼓地瞪了自己哥哥一眼，强硬道：“不行！要做事情就要做完。”

“好吧，我会加倍小心的。”虽然被拒绝了，顾时卿却是舒了口气，看来刚刚应该只是极短的一下，小丫头叫得有些夸张，实际上没什么大事，不然她也不可能让自己继续给她吹。

接下来的时间顾时卿越发小心翼翼，直到结束都没再犯过一次失误。事实上他以前就从来不犯失误的，只是这次心态有所动摇。

吹完头发，顾时卿放下电吹风，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掏出兜里的手机接通，顾小璃仍对着镜子在整理发型。而当顾时卿接通后，小丫头的耳朵明显竖了起来。

“喂，希妍。”

看来显，电话就是安希妍打来的。之所以将她的名字大声说出来，就是想告诉顾小璃别想着打小报告，顾时卿现在就会把下午的事告诉安希妍。因为在过去顾小璃出尔反尔的事可干过不少，每次都让顾时卿内牛满面、苦不堪言

从镜子里看到哥哥暗藏警告与嘚瑟意味的眼神，顾小璃嫌他无聊似的撇了撇嘴，头发也不弄了，直接起身朝自己卧室走去，关门前还不忘吩咐一句“别忘了把折叠凳放回去”。

“今天在公司忙了一天你不累吗？还不睡呀？”昨天就知道顾时卿今天会去公司的安希妍明知故问道。

顾时卿一边收拾折叠凳，一边笑着回道：“想你呀，要是每天不和你说两句话，我会睡不着觉的。”

安希妍忍不住窃喜地笑了两声，顾时卿仿佛可以想象到她羞红的脸颊，嗔道：“呸，油嘴滑舌的骗谁呢！”

顾时卿得了便宜还卖乖道：“这不是油嘴滑舌，是实话实说！你看我不是天天都给你打电话吗？”

安希妍笑道：“胡说，今天明明是我打给你的。”

“结果还是不一样吗？亲爱的。”

“你再这样我挂咯？”

虽说是安希妍主动告白，但这女孩子内里其实挺传统和羞涩。顾时卿和她交往这段时间发现，如果他说一些太过亲密的话，反倒是安希妍先承受不住。

顾时卿急道：“别挂呀！我还有事没说呢。”

“哼，我就知道你突然这么殷勤一定有问题。”

“没有问题。就是下午发生了一件事，我还遇到郑绣晶了，想跟你说一下”顾时卿一五一十地说明了给郑蒽地买衣服，准确来说是借钱给她买衣服的事。

说完后，电话里一时没有回答，顾时卿的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变得不规则起来。他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只是给别的女孩子买衣服这样的事，他觉得应该跟自己的女朋友交代一下，他觉得她会在意。哪怕事实上，他只是单纯地想帮助郑蒽地，而不是抱有别的心思。

就在顾时卿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听筒里终于传来了回答，“就这事啊？绣晶早就告诉我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心看别人受伤。而且你有那个能力。能够帮助到别人是好事啊。”

“那就好。”顾时卿感觉有些脱力一般答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紧张。

“嘻嘻，你害怕了？其实我打电话来就是想问你这件事的。”

顾时卿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你生气了？”

“没有。如果你不主动坦白的话就不一定了。”

“”安希妍的语气不像开玩笑，顾时卿不知该说什么了。

话锋又一转，安希妍突然道：“不止没有生气，我现在其实还很开心呢。”

顾时卿动了动僵硬的嘴唇，“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很在乎我。”

洗完澡出来，去了心病的顾时卿浑身舒畅。他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电脑，例行检查般浏览了下风云音乐网，然后进入微客网页版，了解时事热点。在公司的时候，王博韬曾叮嘱过他，让他多留意新闻，了解社会形势，以免在公开场合犯错。顾时卿虽然还未意识到这些事的重要性，但既然部长叮嘱了他自然会对这些事情上心。

在电脑屏幕前呆坐了大半个小时，顾时卿已经把今天的新闻看得差不多了。正在伸懒腰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接收到邮件的提示音。

顾时卿重新趴回桌前，点开邮件一看，寄信人竟是许久没有联络的水乔舞。自从霓虹版的《planet》和《吃醋》传给她后，两人快大半个月没有联系，顾时卿都怀疑那丫头是不是把他忘了，或者把他耍了。

没有事实能证明顾时卿的怀疑，他自然不会真的因此生气。

认认真真看完邮件，顾时卿原本舒畅的心情更加开心了。原来那丫头不是把他忘了，而是这段时间太忙。她在为《planet》和《吃醋》编排舞蹈，而且自己拍摄，这段时间都沉浸到这些事里去了。现在，她已经拍摄好了mv，翻唱也已经完成，明天就要上传到niconico，再次出道！

除此之外水乔舞还在邮件里诚挚地道了歉，希望顾时卿能够原谅她这段时间的不联系，同时还希望能收到他为她再次出道的祝福。

顾时卿心情好，自然有求必应，及时回复了邮件。何况他本来就没为此生气。并且他也在邮件里阐明了自己的近况，过两天他就要上节目正式出道了，他希望和水乔舞一起互相勉励。

顾时卿是诚心的想交水乔舞这个朋友，而且他心中女团计划的候选名单上一直有她的名字。他承认他是带上了一点私心，但有时候私心对于维系友谊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闲聊的下午

第二天一早，顾时卿就带顾小璃去了公司。顾小璃配合执行部门拍摄海报，顾时卿则在王博韬的办公司熟悉出道流程，观看他将要出演的综艺《快乐星期六》。

《快乐星期六》是国内最长寿的综艺之一，年龄比顾时卿还大，节目形式除了雷打不动的明星访谈、竞技挑战，还有就是文艺表演。二十年来经过多次改版，节目收视率依然居高不下，是国内几乎所有艺人都不会错过的一档综艺。而且节目每逢重大节日，尤其是跨年的时候，除了邀请国内最顶级的大牌嘉宾，还有整个大亚联盟都具有知名度的国际巨星来捧场。

现在距离跨年还有一段时间，顾时卿将要参与录制的这期是为了宣传程坤新电影特别设置的主题节目，其中访谈和竞技挑战环节他没资格参与，最后的文艺表演也就是《唱出来》环节，他才有机会露面。这个环节具体就是让嘉宾躲在屏风后面，播放八音盒奏响的音乐旋律，由另外的嘉宾猜歌名，如果猜对了就会放下屏风，让屏风后面的嘉宾完整表演一曲，同时猜对的那位嘉宾也可以一起合唱，具体根据主持人当时的安排。猜错了的话，还有两次机会，主持人亦会给出适当提示。而且这种游戏节目组通常会提前泄露答案，具体就看嘉宾们如何在镜头前“表演”了。

顾时卿自从加入这个行业以后，对娱乐圈的新闻多有关注，一些大火的综艺节目也会搜出来重看，学习其他艺人在节目中如何说话，应对主持人刁难时又如何解决，当作功课一样认真对待。到现在顾时卿对娱乐圈的形势虽然不敢说了如指掌，但起码表面上的趋势还是看得懂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王博韬来叫顾时卿吃饭，暂停拍摄的顾小璃也一起来了。三人就在公司食堂凑合了一顿。

下午顾小璃接着拍摄海报，顾时卿看了一上午电视眼睛都疼了，就到公司外面溜达，并且约定傍晚会来接小璃回家。

出了公司的顾时卿其实早已选好了目的地，就是附近步行街郑绣晶上班的地方。他昨天答应绣晶如果没事就去找她解闷的。

今天到了店里没有看到绣晶的姐姐，客人也是有一个没一个。毕竟现在还不是一家老小出门购物的日子，而是春节前最冷清的那几天。

眼看着郑绣晶操控的《星灵双子》中的光之子落入墨绿色的毒气沼泽，最后一条命也用掉，顾时卿趴在桌子上垂头丧气道：“又失败了。”

郑绣晶气得一拍桌子，斜眼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在傍边不停地指指点点，我也不会手滑掉进去了！”

“什么叫都怪我？！是你自己太笨了好不好？要不是我跟你讲你都不知道该往哪条路走！”

“那你也不用一直重复呀！你用你的暗之子给我带路不就行了？噢，忘了你上一关就把命用完了。”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也不会被怪兽连着吃掉三次！好不容易拿到了通往下一关的钥匙交给你，你现在还怨起我来了？”

自知理亏的郑绣晶维持不住高冷的姿态，羞得面红耳赤，讪笑道：“嘿嘿那，我看还是不玩这个游戏了。它不适合我。我们听歌吧？”

明明这丫头成绩那么好，拥有一颗聪明的脑袋，舞蹈也跳的不错，肢体协调，可玩起游戏来就是不得劲。顾时卿耸耸肩道：“随便你吧。”

似乎是出于讨好顾时卿的心思，郑绣晶选了一首他创作的歌《planet》。这首歌两人已经听过无数遍，郑绣晶都能完整演唱了，所以播放到一半，心思不在这上面的郑绣晶就问道：“我看网上的消息说你的出道专辑马上就要公开了，能不能提前告诉我都有些什么歌呀？如果能直接拿给我听就更好了。”

顾时卿白了这个贪心的丫头一眼，“你想得美。就算我愿意拿给你听，公司也不可能同意。而且要是因为我的原因造成泄露，就算我违约，要赔违约金的！”

闻言，郑绣晶竖起柳眉，高挺的鼻梁下涂了粉色唇彩的嘴唇一撇，“说白了你就是不信任我呗。”

顾时卿见郑绣晶的表情不似开玩笑，心中不免一慌，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算违约拿给你听，那点罚款我也不在乎，但是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觉得这是涉及一个人做人准则的问题，我不想违背原则，让别人觉得我是个不可信的人。而且，专辑发布只剩一周多点的时间，你要是愿意等的话，我到时候一定第一时间拿来给你！”

郑绣晶严肃的表情随着眉眼弯曲而化开，她一脸恶作剧得逞似的畅快笑容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那么紧张干嘛？哈哈”

郑绣晶笑得开怀，顾时卿却是心有余悸笑不出来，他记得当初因为一点误会两人闹得有多不堪。这个女孩内心有多敏感，性格有多倔强，他可是见识过的。他本来朋友就很少，不想为此变得更少，所以特别珍惜现在拥有的朋友。

郑绣晶这件事倒是提醒了顾时卿，专辑公布的时候，他得给身边所有的朋友都送上。裴洙玹、郑绣晶、端木皇子都在城内，到时候亲自上门拜访，而女朋友安希妍远在南丽省，只能邮递过去了。除此之外还有同事，汪觉刘磊蔚笙之流，还有大影帝程坤，不管人家最后愿不愿意接受，礼数必须要到。

回过神来，顾时卿装傻道：“原来你是开玩笑啊，其实刚才我说的也是玩笑话。”

免费得专辑的好事儿似乎就要落空了，郑绣晶眉头再次蹙起，“不是吧顾时卿，你认真了？”

这小妞也有紧张的时候？顾时卿暗笑了下，还是不跟她开玩笑了，“逗你的。话说回来，你在这里工作的事告诉端木了吗？他那么在意你，肯定有空来陪你解闷的。”

知道顾时卿是逗她的后，郑绣晶嗔怪地拍了他一下，听完他后面的话，郑绣晶摇摇头道：“没有。我在这里打工这件事，除了意外撞破的你，谁都没告诉。”

“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

看出她似乎不愿谈这个话题，顾时卿换了个话题道：“明天我就要坐飞机去南湖省了，去录制我的第一个综艺《快乐星期六》。”

郑绣晶脸上的惊喜不似作假，“真的吗？那可是有很高人气的艺人才能上的综艺诶。”

顾时卿笑了笑，“我骗你干嘛？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只是跟随我们公司的程坤影帝去蹭个几分钟，只有一首歌的露脸时间。”

郑绣晶诚挚地道：“那也不错了。毕竟你还是一张专辑都没有发布的新人啊，只是在网络上有些名气。”

“虽然这是实话，但也不用说的这么直接吧？”

“抱歉。”

“没关系嗯，时间不早了，我得去接小璃下班了。”

“真羡慕你们兄妹俩，都已经是艺人了呢。”

“别灰心嘛，继续按我的计划进行，我肯会让你还有希妍洙玹她们也出道，红遍大江南北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比我们本人还自信，不过，加油！”

“一起加油！”

告别了郑绣晶，顾时卿就去华悦接了顾小璃回家。晚上在家里顾时卿给父母说了要去录制综艺的事，明天只能拜托父亲送小璃去公司了。她还有一部分写真没拍完。顾荣成和陈芝琳夫妇对这件事自然没有异议，还叮嘱他要好好工作。

最后，顾时卿在后妈的帮助下收拾好行李，早早上床休息了。这次出行少说需要两天一夜的时间，顾时卿必须拥有充足的睡眠才能好好应付工作。然而事实上对这次行程充满期待的顾时卿，紧张焦虑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飞机上的自省

翌日在昳北机场集合的时候，顾时卿不出所料顶了个熊猫眼。见他这个状态，王博韬反应比较平淡，只是拍了拍顾他的肩膀，笑道：“昨晚没睡好吧，不过不用担心，从咱们这里飞到南湖省还有两个多小时，而且到了也是先去酒店休息，下午才开始录。”

顾时卿点了点头，心中的亢奋与紧张却不曾减少分毫。一想到他就要上电视了，而且还会亲眼见到一些以前只在电视网络上见过的大明星、主持人，他就紧张得发抖。虽然在华悦他也接触过程坤这样的顶级大明星，而且今天就是与他同行，但相比于茫茫如海的东云国娱乐圈，他认识的还是太少了。而且性格使然，他比较怕生。

在候机室等了约莫五分钟，程坤就带着一个面善的女人来了。程坤一身羊毛呢大衣，头戴灰色毛线帽，注重保暖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容貌尽可能掩盖。在他旁边那位女人穿着时尚的风衣，外貌算不上好看，但具有一种温柔贤淑的气质，保养极好，三十岁左右的年龄比起阿姨，用邻家大姐姐来称呼或许更为合适。

这个女人也正是程坤的经纪人。

这不是顾时卿第一次见到程坤的经纪人，不过上次去程坤办公室的时候，孙灵雅也在场，顾时卿的目光都被这两位重量级的人物吸引了，无暇去看，也不敢多看，所以现在他才有机会认真打量。

之前王博韬给顾时卿介绍过公司里一些需要注意的人员信息，介绍程坤的时候就顺带聊了一下他的经纪人，所以顾时卿已经提前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李时妍。这位李时妍小姐虽貌不惊人，但为人处世极为独到，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人缘好，人脉之广可以说遍布大江南北。王博韬在让顾时卿关注程坤的时候，也叮嘱他一定要和李时妍搞好关系。

“坤哥早，这位漂亮姐姐也早。”

顾时卿主动迎上前去打招呼，程坤和李时妍也及时礼貌地回应。

“这么早就来了呀时卿小兄弟。刚才办理登记手续耽搁了点时间，让你们久等了。”

“没有，我们也是刚到。呵呵”

顾时卿在公司造型师的建议下，今天特别搭配了白色的卫衣加羽绒服，浅蓝的牛仔裤，以及白色印黑字母的鸭舌帽。这一身打扮配上他纯净无比的笑容，少年感十足，仿佛冬日里的阳光一样，格外让人心生暖意。

对时尚比较敏感的李时妍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光彩，饶有兴致地盯着顾时卿道：“这位小伙子就是顾时卿吧，真年轻啊。”

顾时卿腼腆地笑了笑，“姐姐过奖了，要是不介意的话，叫我时卿就好了。”

李时妍笑容玩味地道：“以我的年龄做你阿姨都够了，叫我姐姐岂不显得我占了你便宜？”

顾时卿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坦诚道：“年龄不是关键，看起来像姐姐就叫姐姐了。既然是我主动叫姐姐，又怎么会存在占便宜一说？非要说的话，其实是小弟我高攀了呢。”

“哈哈，”李时妍的笑容越发扩大，“时卿弟弟你可真会说话。哪像某些人”说罢她若有所指地白了淡笑着的程坤一眼，惹得后者诧异地扬了扬眉毛，一脸的莫名其妙。

顾时卿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不免猜想他们的关系可能不一般。不过既然当事人都没有说破，他也只能将这个猜想放在心里。

见双方已经寒暄的差不多，王博韬看了眼时间道：“离起飞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咱们先上飞机再聊吧。候机室里呆着也冷。”

“好，先上飞机。”

——

到了飞机上，顾时卿和王博韬坐在一侧，程坤和李时妍坐在另一侧，四个人恰好在同一排。

落座之前，有乘客认出了程坤，向他索要签名，程坤亦爽快地签了。看到这一幕，顾时卿免不了心生感慨。人家捂得那么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只有鼻子露在外面，竟然还是被粉丝给认出来了。而且这里是商务舱，不说社会地位，乘客的经济实力肯定是有的。而且据那位乘客说，他是看背影把程坤认出来的。仅凭背影就能认出一个人，那位粉丝是该有多喜欢他呀，又或者这就是顶级大明星自带的气质？反正顾时卿在候机室里第一眼见到程坤的时候，若不是他主动摘下围巾和墨镜，他认不出来。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达到他那种高度呢？顾时卿看着机舱顶呆呆地想着。

不只是他，他还希望女团推出之后，也能受到全国人民的喜爱。不过这条路看起来真的好遥远，就像一只蚂蚁妄想攀上参天大树的顶峰一样，他连自己都还没出道。而且想要成为具有国民度的艺人，光凭唱歌是很难的。东云国娱乐圈有道看不见的阶梯，歌手的社会地位比搞笑艺人高，演员比歌手高，而电影演员又比电视剧演员更高一个档次。具有国民度的艺人往往都是有口皆碑的大演员，其他行业要是想成为国民艺人，只有在那个行业做到极致，那样才有机会成为全国人民都喜爱国民艺人

人人都会仰望星空，却不是人人都能脚踏实地。顾时卿羡慕归羡慕，却也不会因此忘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他知道自己有多弱小，要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现在也不会有人看到他。如果有一天人们发现了事情真相，他或许就会脱去一切伪装，从巨人的肩膀上摔下来，尸骨无存。现在得到的一切，已经让他很满足。

顾时卿承认自己不坦白的一部分原因是贪心，这是人的本性，但他也觉得不坦白不会伤害到别人，那么继续隐瞒下去又有什么不可？即使有人来向他讨债，那也是将那些娱乐文化送到他手里的外星人，而与本星球的人无关

紧张与亢奋到底抵不过疲劳的拉扯，极度缺觉的顾时卿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离出道必定又近了一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抵达

飞机降落在南湖省中心城市乾陵市的机场，顾时卿也被王博韬叫醒。

众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下机。

顾时卿从座位上起来的时候，注意到程坤和李时妍脸上若有笑意，顿时脸色一片尴尬羞红，飞速跑进洗手间洗去满脸惺忪睡意。

回来的时候，程坤已经和经纪人先一步离开机舱，王博韬正提着行李箱在等他。

顾时卿伸手去接行李箱，一边习惯性地道谢，王博韬却手若铁钳，不肯还给他，并且笑意盈盈道：“别忘了你是明星，这些东西让我来提就好了。你只需要保持最好的面貌去面对大家。”

顾时卿点点头不再坚持，再次道了声谢，和王博韬一前一后走出机舱。

到了机舱门口的时候，门外刺眼的天光使得顾时卿眼睛微眯，过了几秒适应后，他才睁大眼睛朝外看去，程坤两人正在广场上等着他们。而且从飞机上陆续下来的其他乘客也注意到了大影帝程坤，纷纷上前礼貌问好，索要签名合照。

顾时卿加快脚步和程坤汇合，然后一起离开机场。

兴奋早已消失无踪，顾时卿更多感到的是隐隐的失落。这一路上种种端倪显现，他和程坤的名气天差地别。程坤有热情的粉丝上前互动，他却没有，一个也没有，哪怕到了机场外面——程坤成百上千的粉丝围得水泄不通，手机、摄像机的镜头对着他狂拍不止，表达爱的心声更是震耳欲聋。

顾时卿俊美的外表虽然引得路人多看两眼，但他没有程坤魅惑人心的气质，以及海量的曝光度，所以没有一个人将他认出来，自然也就没有明星应有的待遇。

由于接机粉丝众多，四人去酒店的步伐不免被耽搁了一段时间。顾时卿在这段时间里调整好了心态，经过初期本能的羡慕与嫉妒，他现在只剩引起内心燥热的烦躁。耳畔粉丝们的尖声呼喊则让他脑袋有一丝丝眩晕。

王博韬看出顾时卿脸色不太好，若有心事，不过也只当他是第一次没有家人陪伴下出远门的不适应，安慰了两句没有多想。

在粉丝们的簇拥下离开机场，程坤和李时妍乘专车在前面带路，顾时卿和王博韬则乘另一辆紧随其后。

注意到这现象的粉丝们，有一部分满脸狐疑，议论出声。

“那个白衣服的男生怎么跟坤少走一个方向？”

“不知道，可能是助理吧。”

“怎么可能是助理？看起来那么年轻，高中生模样！”

“”

尚且不论这些未理清眉目的粉丝们，坐在黑色轿车里的顾时卿亦对王博韬提出了疑问：“一般来说明星不都要掩藏自己的行踪，避免引起麻烦吗？怎么今天来给坤哥接机的粉丝这么多？”

王博韬似早知他有此问，了然地笑了笑道：“明星隐藏行踪确实不错，他们不可能大张旗鼓告诉粉丝自己会去哪里哪里，也不会要求粉丝们去接机。但是，如果粉丝们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了行程，然后自发组织去呢？”

顾时卿微微皱眉，总觉得其中隐藏着什么，“获取明星的行程，有那么容易吗？”

王博韬眼神透着鼓励的意味，语调意味深长道：“私人行程当然不容易，但若是像录节目、开演唱会这类的公开行程就不一样了。这么跟你说吧，接机是娱乐圈不成文的规则之一，亦可以说是一种文化。”

回想这段时间看过的娱乐报道，有关接机的报道甚多，顾时卿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虽然明星不会直接要求粉丝做什么，但像这类行程定然不会刻意隐瞒，有时候甚至还会‘不小心’泄露，然后就看来接机的粉丝多不多，越多越证明明星的影响力大，而且红，甚至会上娱乐报道所以到后来，这就成了各个明星互相比较的一种方式？”

王博韬目露欣赏，摇晃着手指指着顾时卿道：“聪明，一点就透！”

顾时卿笑了笑，看向窗外，汽车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距离节目录制地点南湖广电中心十六公里开外的五星级酒店嘉世万丽大酒店。

公费出行的顾时卿自然不担心一晚上一千多的房费，拿了房卡就乘电梯往楼上走。到了十二楼，找到对应的房号开门进去，放下行礼。

王博韬住在顾时卿的隔壁，程坤二人住在他对面，而那些下飞机时才出现的保镖助理则住在中间电梯隔开的另一半楼。

放好行李，顾时卿就听到王博韬喊他一起去用午饭。快步出门来，程坤三人已在走廊等候。

“走，带你去认识几个朋友。”

未及反应，程坤已经热情地搂着他的肩膀朝楼下走去。11楼是专门用餐的地方。

“好的，哥。”

顾时卿夹在程坤腋下不胜惶恐，不敢挣扎，这位大明星如此平易近人，他又怎敢拂了人家的意。虽然以他的身高以这种姿势处着实在憋得难受。

到了餐厅，众人七转八拐进了一间包厢。包厢中早已有人在等候，见他们进来，马上起身招呼。

当先是位容貌昳丽，衣着时尚的女人，她招呼道：“坤哥，时妍姐，你们来了？快请坐。”

等程坤整个身子进入包厢，那女人才注意到他是和顾时卿勾肩搭背，而不是往常紧随其后的李时妍。微微愣了一下，女人还是保持笑容邀请他们进来。

人齐落座，程坤笑着给顾时卿介绍那女人道：“这位就是颜栗，颜小姐。之前我跟你说过，颜小姐是师哥这次电影的女主角。”

顾时卿起身和对面伸出手来的女人握了握，用之前早已协商背好的说辞道：“你好，我是程坤师哥的小师弟，我叫顾时卿。”

“真帅呀，跟你师哥刚出道时候的模样分毫不差。”颜栗大大方方称赞道。

顾时卿腼腆地笑了笑，“姐姐过奖了。姐姐才是漂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时卿小弟可真会说话，咯咯”

寒暄过后，顾时卿知道先到一步的是颜栗和她的经纪人。而王博韬似乎早就认识颜栗，两人只是礼貌地问好，没有多话。

虽然现在才从本人口中得到名字，顾时卿在来之前其实就对颜栗做过功课，知道这个女人二十有六，出道五年，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导演李钰捧红的女星，是最受人期待的“钰女郎”。

所谓某女郎就是指她在出演某导演电影之前籍籍无名，出演后一炮而红，广受喜爱。而某女郎的称号其实也正是李氏大导演带起来的，因为他早先捧红的两位女星如今都已成为国际大影星，到了颜栗这已经是第五代。

不过这位颜栗虽然是这一代最受期待的“钰女郎”，实则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因为自从出道首部电影拿下年度票房冠军，红遍大江南北后，她后续参演的四五部电影皆是烂片，票房口碑惨败，如今在国内名气都已经掉到一线之下，遑论成为国际大影星。

而现在她和程坤合作这部电影——虽然颜栗票房号召力大不如前，程坤却依然有口皆碑，她是想通过这次合作稍稍挽回自己的形象。当然，程坤也不是白白让人家占便宜，因为李钰正在筹划一部大制作，他希望颜栗可以为他牵线搭桥，去那部大制作里谋个重要角色总之就是互相利用。

从席间众人的谈话就看得出来，程坤与颜栗拍电影虽然共处了三个月，但言辞之间难掩客套虚伪。

这次合作的内在脉络顾时卿心知肚明，但漠不关心，因为参与利益交换的不是他，他只是来蹭个机会露脸罢了。至于对待颜栗一方的态度，顾时卿不会过度讨好，但适度结交总是没错的，毕竟谁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用得到对方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七章 动摇的心

从餐厅出来，以程坤为首的一行人和颜栗两人分别，回各自房间，由此亦可断定他们落脚在同一家酒店——难怪会有这次简单的聚餐。

分别的时候，处于青春期的顾时卿，按捺不住躁动的心，多看了颜栗一眼。不过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单纯地被吸引。

顾时卿此刻微妙的心情还得从刚才用餐说起，程坤和颜栗两位男女主角不坐在一起，偏生把他给插到中间，两个人都对他照顾有加。只不过相比程坤，颜栗的举止更亲昵热情，一边给他添菜一边殷勤嘱咐，在他呛着时还温柔拍背

这份热情和照顾是顾时卿在家从没感受和享受过的，因为他处在哥哥的位置，上面没有姐姐，后妈固然宠他，但全家人更忙着宠小璃。而这位初见，匆匆一瞥就美丽且成熟的明星大姐姐给了他这份关爱。哪怕对方只是为了借他讨好程坤，他却做不到忽视这份感受，对她另眼相看。

下午躺在床上，顾时卿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眼前不时浮现颜栗的一颦一笑，耳畔响起她的亲切低语。他可以确定他对她不是对安希妍的那种喜欢，但就是忍不住去想她关注她，对她产生浓浓的好奇。那是一种他无法描绘的特殊感觉。

他开始害怕了，他怕这种心情会放大，难以自持，所以他决定之后再见到她时尽量不去看她，如果可以不理会也尽量不去搭理她。

顾时卿一向认为自己有决心，能自控，事实亦证明他做到了。

下午两点在酒店楼下汇合，前往南湖广电中心，他都没有和颜栗说一句话，也没多看她一眼。到了节目录制的演播厅，他的注意力便被周围只在电视里见过的新奇建筑吸引了，目不转睛地打量，自然也无暇去想颜小姐。

王博韬这些年带过许多艺人来此，程坤和颜栗亦不算稀客，他们对录制前准备都驾轻就熟。

待机室里，程坤在造型师帮助下化妆，王博韬则拉着顾时卿在一旁老生常谈。

王博韬道：“虽然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也不必过分拘谨，这里的主持人性格都很好，以礼相待基本就不会出差错总之，这是你第一次录节目，虽然上镜时间很短，但在台上台下都要多看多学，尽量少说话嗯，也不是尽量少说话，主要是你缺乏经验，我怕你把握不了分寸。”

对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顾时卿自然坦然接受，肃容道：“明白。”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落入程坤的耳中，他半开玩笑道：“时卿啊，你别听他说的那么吓人，其实录节目很轻松的，尤其是像这个快乐星期六，多数时间都是在做游戏，玩一玩就过去了。”

顾时卿感激一笑，“知道了，哥。”

他心中有数，录节目或许真的比较轻松，但在台下与人接触必须小心谨慎。简而言之，他现在是明星了，要注意形象。所谓形象，可不单单是拿捏姿态，还有说话做事给人留下的印象。这些印象将会对他未来的发展起至关重要的作用。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门开，是一个身穿红色丝绒半长裙的女人，一截白皙如玉雕般的小腿露在外面，夺人心魄，脚蹬黑色运动皮靴，更添一分时尚与野性魅惑，一米七的高挑身材，绝世而独立。

来者，正是让顾时卿不敢直视的颜栗。

与午餐时的休闲便装不同，盛装打扮的她现在更具有魅惑人心的气韵！

颜栗笑颜如花，不避讳地拍了拍顾时卿的肩，“起来吧，带你去跟主持人们打一下招呼。”

顾时卿惶恐在心，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好在此时简易化妆完毕的程坤走了过来，笑道：“颜小姐这么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时卿是你带来的同门师弟呢。”

颜栗一瞪眼，虚势强硬道：“小时卿是你师弟没错，可我一见到他就对他喜欢的不行，把他当成自家亲弟弟。我照顾自己的弟弟有什么不妥吗？”

程坤忙赔笑道：“没有、没有。”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顾时卿越发战战兢兢了。颜小姐直言对他“喜欢的不行”，他真怕自己的心会背叛安希妍。

所幸二人并未在此话题纠缠，很快便带领顾时卿去另外的待机室认识《快乐星期六》的主持人们了。

《快乐星期六》共有五名主持人，三男两女，其中擅于把控整体节奏的一男主持叫刘锡赫，分量最重，擅于搞笑不顾形象的一女主持叫李瑛，分量其次，另外两男一女分别叫徐睿、彭大浪、林悦，相对无足轻重。不过这五人合作已经超过十年，友谊比金坚，他们组成的团体，亦可称之为家族，广为大众喜爱。

此刻站在顾时卿一行人面前的男主持，一米七出头，不高，特别瘦，与颜栗相比都有些弱不禁风，面貌和善，看得出是个爱笑，或者说常笑的人，他正是《快乐星期六》这班主持的领头人，刘锡赫，如今已有四十多岁了，不过看起来还很年轻，堪称童颜。

听了程坤的介绍，刘锡赫满面笑容看不出丝毫虚假，对顾时卿竖起大拇指道：“小伙子真不错呀，才上高中就能自己作词作曲，写出受大众喜爱的歌曲。了不起！”

顾时卿腼腆笑道：“谢谢夸奖。”

他还不习惯虚伪的客套，而且有时候过度的谦虚就是自负。他个人而言是有几分发自内心尊重刘锡赫的，因为对方是主持界的泰山北斗，二十多年坚守这个职业，取得过无数荣誉，而且获得功名利禄后，人品口碑数十年如一日，令人交口称赞，是少有的具有国民度的艺人，也是主持界唯一一个有此殊荣的艺人。

程坤比较满意顾时卿的反应，嘴上却是道：“我家小弟性格比较内向腼腆，不太会说话，刘老师可别往心里去。”

刘锡赫不认同地摇着头笑道：“哪里哪里，我看这小伙子就挺招人喜欢的。不是说内向的人都比较擅长观察，说话做事有分寸嘛？”

颜栗嗔怪地看了程坤一眼，勾着顾时卿的肩道：“就是，我们这些外人都会欣赏小时卿的优点，就你这个做师兄的看不到。”

顾时卿身子僵了僵，虽然有人为他说话让他飘飘然，先前适时做作卖萌的表情却是再也拉不下脸了。

程坤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似是真觉惭愧，然而内心有没有为此自豪，谁又能从他们这些演技派的脸上看出来什么？

在刘锡赫、程坤等人的带领下，顾时卿又陆续认识了另外四个主持人，他们与顾时卿此前通过网络媒体得到的印象差不多，确实都是热情友善的人，相处起来没有压力，轻松自然。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众人的准备工作都已做好，随着动感的音乐节奏响起，节目录制正式开始。而暂时无需上场的顾时卿，则坐在较为隐蔽的观众席，双手撑着下巴，观看并学习他们是如何进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初舞台（上）

根据以往经验来看，节目放送时长在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左右，由于是播放的剪辑后的版本，所以实际录制时间往往超过放送时间，有时候甚至远远超过。

顾时卿要参与的环节是节目最后一个环节，所以在开始录制之前他还有大量时间花在等待上面。不过他并不无聊，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在演播厅现场观看节目录制，这和在电脑屏幕前看节目迥然不同，有许多新奇的东西吸引着他。

依然是一副白色羽绒服配鸭舌帽装扮的顾时卿隐在观众里，在他所处的位置正好可以将整个舞台尽收眼底。

顾时卿目光流转，舞台上特效灯光闪烁，一众主持人在音乐中陆续登场。当他们全部站到舞台中央的时候，就开始自然而然地聊天，话题有意无意朝程坤和颜栗两人身上扯，包括他们曾经参演的作品，获得过的奖项等等。不用主持人直言，台下观众就很配合地揭晓了本期嘉宾。因为《快乐星期六》官方微客上其实也有提前公布，如果是程坤、颜栗或者本节目的忠实粉丝，一般不可能错过这个信息。

不过顾时卿不在参演名单里，因为他不是正式受邀嘉宾，他目前也没那个资格。

一晃神，顾时卿耳畔突然尖叫声四起，原来是程坤和颜栗登场了，而且他们在两分钟的动感音乐中合作了一段颇为暧昧的舞蹈。虽然舞蹈动作简单，但男俊女靓，都是拥有大量粉丝的人气明星，自然轻易就引得所有观众热血沸腾心潮涌动。

顾时卿亦心情一阵激荡。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节目才录制完第一个环节。在下个环节开始之前的准备期间，主持人和明星退场或休息或换装，节目组工作人员上台准备道具，观众们包括顾时卿便趁此左右攀谈，分享心情。

顾时卿的装扮不算惹眼，高中生模样处在多数是年轻人的观众堆里亦不算新奇。离他最近的人有机会看清他的脸，他没有刻意掩藏，但目前还没有一个将他认出来，顶多是觉得他长得顺眼于是多看两眼，愿意主动多和他说两句话。

对此，顾时卿不主动坦白，但有问必答，反正他也没有多少需要隐藏的，他们问的问题亦不刁钻。

与在昳城时相比，顾时卿所受待遇显然具有极大落差，乾陵市这边能认出他的人少之又少，不过待在程大影帝身边这种落差实时存在，他已经习惯了，亦更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所以不会觉得受打击。

在和这些观众们聊天的同时，顾时卿了解到了一件不算秘密的秘密——他们多数都是来自南湖省各地的在读大学生，每到节目开始录制前由校车送到现场做观众。这是台里领导的决定，有效提升了观众质量，也算是给当地学生们的一种福利。

对此顾时卿只能感慨，乾陵不愧是东云国的文化之都、世界媒体艺术之都——就是不知昳城有没有机会在将来某一天也成为这样一个存在？

抬起眼来，录制进行到了第二个环节。这个环节由几个小游戏组成，第一个是你画我猜的改编版，你描我猜——由刘锡赫主持，程坤和颜栗分成两队，各自找两个主持人组队，正好一边三个。两队面前都摆着一个不透明箱子，里面装着节目组提供的道具，各自队伍看了道具后向对方描述该道具的特点，真话假话都可以说，最后说出他们描述的东西是何物，让对方队伍来猜真假，猜对即获胜。

这个游戏难度因人而异，今天台上的除了老油子似的主持人们，程坤和颜栗都是演技派，他们逼真的表情配上真真假假的描述，别说当事人们，所有观众都被他们唬得直挠头，难言真伪，哪怕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智商不错的大学生。

好在这个游戏虽然因为双方的表演增加了难度，令人苦恼不已，但也正因此增添了无穷乐趣，最后揭晓的戏剧性的结果直叫人大呼过瘾。

顾时卿站在观众的角度看得入迷，这期节目效果可以预见的很棒。

随后台上众人又做了两个游戏，依然笑点不断，妙趣横生，偶尔还会穿插程颜两人的粉红。

“时卿，跟我去做准备了。”

敛住笑意，顾时卿收回目光，看到王博韬正站在过道提醒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道：“好。”

从过道离开观众席，两人并没引起多少目光。

穿过舞台下方一道侧门，顾时卿重新回到待机室，造型师正在化妆镜旁等候。

王博韬朝造型师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顾时卿亦在这时摘下鸭舌帽，脱掉羽绒服，坐到了化妆台前的椅子上。

他并不需要花费长时间化妆，因为他本就皮肤柔滑白皙，五官标致。现在要做的只是让他在冬季显得有几分干燥的气色，化得更具有生气，顺带处理一下发型。

十几分钟后，顾时卿造型处理完毕，在王博韬及工作人员引领下前往舞台。他现在只穿着白色卫衣，不过演播厅空调暖和的紧，不担心受凉。

此刻，舞台中央已经摆好三块像屏风一样的升降牌，宽两米高三米，可以完全将顾时卿遮挡在后，而他刚刚入场的时候亦是从前方观众完全看不到的路线进来的。现在也是前后环节的准备期间，摄像机暂停工作，观众注意力相对放松。

等一切准备就绪，顾时卿发现除了他，还有另外两组人站在另外的屏风后，一组是女主持人林悦和与顾时卿身份类似的男生，还有一组是男主持彭大浪和一个节目组的女生。

顾时卿站在两组人中间，编号为二的屏风后，另外两组分列两边。

这么一看好像就他一个孤家寡人

和林悦、彭大浪等人打过招呼，顾时卿便闭口不言。他已经紧张到了难以抑制的程度，胸中仿佛有一股热潮上涌，搅得他内脏七零八落，抽搐不止。

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他，他必须自己保持冷静。

所幸，几分钟之后节目录制开始，刘锡赫开始介绍游戏规则，顾时卿便被他们的说话吸引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初舞台（下）

刘锡赫道：“欢迎来到我们的‘唱出来’环节，这个环节我们依然采取分组对抗模式。游戏开始之前我先说明一下规则，这里有三个屏风，一会儿你们自己选择一个，选定后会用八音盒播放音乐旋律，只放十秒，听完之后你们要在二十秒之内给出答案，否则就视为弃权一共三首歌，每猜对一首得一积分，最后积分多的队伍获胜。好，现在开始。来，栗栗，你先来。”

颜栗一马当先，来到一号屏风前，刘锡赫适时道：“栗栗你选一号是吧？确定吗？”

颜栗肯定地点了点头，举起话筒道：“确定。”

刘锡赫故作神秘地笑道：“好，那就让我们来听听看，一号后面会是什么歌曲呢？”

一众主持人嘉宾，乃至观众都屏息凝神，竖起耳朵接收旋律。

除了一脸凝重的颜栗一队，程坤方的人也在认真倾听。因为如果一会儿颜栗一方没人答出来的话，他们也有机会回答。如果他们猜对了，就会抢先得到一分。

万众期待下，八音盒响起：“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十秒过去，颜栗一脸茫然，主持人李瑛、徐睿同样一脸茫然，台下绝大部分观众亦是如此，只有主持人刘锡赫和程坤若有所思，后者甚至隐有笑意，口中轻唱着什么。

二号屏风后的顾时卿皱眉不语，他没听过这首歌，或者听过但忘了，不过可以肯定不是外星来的歌曲。

刘锡赫朝颜栗问道：“怎么样，栗栗，听得出来是哪首歌吗？”

颜栗抿着嘴，犹豫了片刻，不甘心地摇头道：“没听出来。”

刚说完她又笑着耍赖道：“可不可以再听一遍？拜托了刘老师。”

她一边哀求一边握着刘锡赫的手撒娇。也是，以刘锡赫的年龄做颜栗爸爸都可以，她撒娇自然没什么负担。

顾时卿在后面虽然看不到，但听她的语气就能想象那个画面。

刘锡赫强调了一下规则不可改变，一人只有一次机会，但终是无奈笑着勉为其难地再给了颜栗一次机会，“好吧，那就让你再听一次。要是再猜不到的话，机会就要给我们坤哥了哟。”

颜栗一副自己一定会猜出来的笃定表情，信誓旦旦道：“好！”

于是，八音盒再次响起：“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十秒再次过去，颜栗眉头紧锁，苦恼地呻吟了一声，“还是嗯，有点不确定。”

刘锡赫见此，转而调动观众道：“观众朋友们，你们有猜出来的吗？有的话就快说出答案，帮助一下我们栗栗。”

不论正确与否，台下观众们都很给面子地报了自己的答案，不过太多人一起回答，而且答案各不相同，揉在一起乱糟糟的，与其说帮助倒不如说是添乱。反正颜栗听后是更加拿不定主意了。

时间不可能就这样空耗下去，主持人李瑛开始倒数：“2010，9”

程坤一旁玩笑讥讽道：“别猜了，放弃吧。反正你肯定猜不出来，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颜栗横了他一眼，“我不信！”

又说了几个答案，全是错的。

李瑛安慰道：“没事的栗栗，后面还有两次机会。”

“”

“3，2，1，好，时间到。”

随着李瑛的报数，彻底宣告颜栗失去这次机会，颜栗顿时无力地摊倒在地，程坤则笑得甚是得意。

这时，刘锡赫对程坤笑道：“好，现在轮到我们坤哥了。”

转而对着颜栗、李瑛等人道：“我跟你们说啊，其实，刚刚我看坤哥那胸有成竹表情就知道他应该早就已经猜到了。”

“对，他那嘚瑟的表情也太明显了。”

“那么现在就请坤哥告诉我们大家他的答案，看他猜的正不正确。”

程坤笑了笑，举起话筒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飘雪的季节’。”

随着“叮咚叮”的提示音响起，刘锡赫带头鼓掌道：“恭喜我们坤哥，回答正确！”

一旁的颜栗听到答案，依然面露不解，刘锡赫见此笑道：“其实这首歌是十多年前的歌曲了，而且也是我们坤哥出道参演电视剧的主题曲，所以栗栗你猜不出来也挺正常。”

“好吧。”颜栗不服气道。这首歌火的时候她还在上小学，让她猜纯粹是欺负她年轻。而猜不出来的顾时卿就更不谈了，他那时候还在吃奶呢

在几人说话的同时，一号屏风后的主持人林悦和男新人出来合唱了《飘雪的季节》，这首十多年前的老歌演唱完毕，自然勾起了一抹怀旧之情。主持人们就这个话题聊了一会，并且拜托程坤再唱一遍，程坤盛情难却爽快地遂了大家的愿。

歌曲唱毕，掌声如雷，待掌声停歇，刘锡赫把控节奏道：“那么下一首，换我们坤哥先猜。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开始吧。”

游戏渐入佳境，所有人的注意力愈发集中。颜栗一方分数落后自然全神贯注，领先的程坤一方也没有放松警惕，因为这局要是赢了他们就将直接获胜！

然而这个回合，程坤却遇到了与颜栗相似的难题，任二号的旋律播放多少遍，他在脑海里都搜索不到符合的歌曲名字，不得已，机会转到了颜栗手里。

胜负心高涨的颜栗站在二号屏风前，脸上笑容洋溢，仿佛已经提前知晓胜利般朗声道：“我可以确定，这首歌一定是，planet！”

熟悉的“叮咚叮”响起，刘锡赫愉悦道：“恭喜我们栗栗，回答正确！”

与此同时，屏风升起，露出了终于稳定心神的顾时卿。他深吸了口气，走到台前，开始自己的表演。

“要怎么做？就这么做，现在还可以与你说话吧”

当他的声音传遍演播厅的每一个角落，身形清晰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轰！整个演播厅都沸腾了，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呜哇！”“我靠！”

“居然是他！是顾时卿！”

“天呐，顾时卿上综艺了！”

“我最喜欢的新人歌手！”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之前完全没听说他要出演快乐星期六的消息！”

“真希望你能快点察觉到我，我是一颗不停地围绕着你，转动的行星”顾时卿继续唱着，声音却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从没预料过会出现这样的场面，明明这段时间遇见的种种迹象显示他在这里似乎毫无人气

可几乎要刺破耳膜穿透演播厅穹顶的尖叫呐喊、年轻男女们激动涨红的脸颊、手舞足蹈般杂乱又可爱的应援，却又表示：

喜欢他的人真的很多，尤其是年轻人当中。

顾时卿不知道，他上传的五首歌《planet》《吃醋》《起风了》《成全》及其改编版，早已传遍了东云国每一所高校，深受喜爱，多数学生甚至都会唱了，尤其是最早上传的《planet》和《吃醋》两首，会唱整曲的都大有人在。

如果观众都是随机抽取，他们会捧场，但顾时卿的出场却绝对不会引起如天王巨星般热烈的反响，可偏生《快乐星期六》的现场观众绝大多数都是对他爱的不行又苦于无法见面的大学生

“今天我要开始偏离你的轨道，目送你，直到最后，因为我将要永远与你分离，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环境的影响力是巨大的，顾时卿被他们几欲掀翻天的热情感染，回想起这段时间所受的冷漠，险些热泪盈眶

他的声音在颤抖，身子也在颤抖，但不是因为紧张了。他现在已经激动得忘我，彻底陷入这热烈的氛围中，和全场所有人一起合唱。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良久，声音终于停歇，期间度过的时间其实远远超过了一首歌的时间。

见闻广博的刘锡赫半晌才回过神来，记忆里上一次这么火爆的场面还是邀请了整个大亚联盟当红的超人气偶像明星，他擦了擦冷汗，走到兀自喘息不停的顾时卿身旁，看他眼神更多了一分重视，面对观众笑道：“没错，这位就是planet的创作者兼原创，顾时卿。大家欢迎！”

掌声雷鸣。

“呜～”

“哇哇哇……”

“顾时卿我喜欢你！”

……

待掌声停歇，刘锡赫才道：“来，时卿，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顾时卿有些恍惚，看了一眼刘锡赫，再看一眼观众，终于回过神来，“大家好，我是来自华悦娱乐的顾时卿。”说着朝台下一鞠躬。

台下又是一阵热烈尖叫。

刘锡赫忍俊不禁道：“时卿啊，你的名字大家都知道。你能不能再说点别的大家不知道的东西？”

想起此行的目的，顾时卿又道：“嗯，非常高兴来到快乐星期六。大家应该知道我现在还是个高中生，平时没时间参加综艺节目，现在趁着寒假才有机会到快乐星期六上露个脸……我的首张专辑将在下个周末，也就是1月12日，正式发布，到时候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专辑里除了收录有目前已发布的歌曲外，还有三首新歌，希望能得到大家喜欢。”

“我们一定支持！”

“快点发布吧！”

顾时卿再次鞠躬，“谢谢大家。”

与此同时程坤、颜栗和一众主持人拥了上来。

程坤勾着顾时卿的肩炫耀似地道：“忘了给大家说明，顾时卿可是我的小师弟。”

颜栗见此一把抢过顾时卿道：“不就仗着你们是同一家公司吗？你问问观众，是我和小时卿更配还是你？”说着亲昵地靠着顾时卿的肩，好不宠溺。

观众们见此互动叫得更欢了，不少人激动得面红耳赤。

事实上，程坤虽然保养极好，但也看得出他确实和颜栗、顾时卿两人存在不小的年龄差距，不论是程坤和颜栗一对儿，或他与顾时卿站一起，都没顾时卿和颜栗凑一双养眼。

顾时卿明眸皓齿，唇红齿白，妥妥的阳光少年，纯净剔透如嫩蕊，而颜栗如盛放的玫瑰，艳丽成熟中透着一丝危险，万种风情令人稍不注意就沦陷。这对看似和谐实则矛盾的组合凑在一起，让人欣赏到一种禁忌般的刺激美感，是以如何不血脉偾张，恨不能就地发狂？

随后话题集中在顾时卿身上扯了一段时间，为他做了一番宣传，然后顾时卿就按约定退场。

而游戏还未结束，刘锡赫拉回话题道：“现在该猜三号的歌曲了，谁先来呢？”

第一百二十章 如梦之夜

是夜，嘉世万丽大酒店。

十二楼最左一间套房，顾时卿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兴许是空调温度太高，他胸中燥热难耐，如置身沙漠。

翻起身一看，二十六度，怎么想也不该是空调的问题。

那或许是吃食？

他突然觉得肠胃也有点不舒服。

今天节目录制比较顺利，晚上七点多就离开了广电中心。他们是在一家上星级的饭店里用的晚餐，点了许多当地的特色美食，回来的时候还在城里多逛了逛，见识风土人情——乾陵与昳城相隔不算太远，饮食习惯亦区别不大，何况晚上的食物还特意点的比较清淡的

“就算找到原因也不能让我静心入眠啊”

顾时卿叹了口气，干脆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回到沙发上，准备看一会儿电视再睡。

此刻墙上挂钟已经指到十一点二十的位置。

拿起遥控板，顾时卿忽然心中一动。晚间吃饭时听他们谈起，嘉世万丽大酒店楼高在乾陵数一数二，若是登上楼顶天台，放眼望去整座乾陵城的夜景风光一览无遗，是来此游览参观绝不可错过之地——酒店经营方凭此招揽了许多客人。

念及此，顾时卿披上羽绒服，出了门去。

他想看看乾陵夜景到底是何模样，顺便借着天台凉风，看看能否去除心中燥热。

这个时间，顾时卿一路上没碰到一个人。回到酒店的，估计都已熄灯入眠，未回的，十二点之前恐怕也不打算回了。

到了酒店楼顶，入口处有工作人员站岗。顾时卿稍稍打量，再与站岗人交谈一番得知，这天台上原来还开着一家酒吧，酒吧外面是一座空中花园。

进了天台，脚下踩的是实木地板。实木地板铺就了几条曲折小路，小路之间是依旧绿油油的黑麦草坪。

顾时卿左右看了看，小路主要通往两个方向，一方是灯火明亮的具有格调的酒吧，另一方则是相对黑沉的花园。花园里花草之间每隔一段距离有led灯照亮，亮光柔和不刺眼，正因如此，花园格外增添了几分浪漫与神秘。

顾时卿心想，若不是到了冬季花谢树枯，这里定是告白求婚的好地方。

只可惜他现在孤身一人

也不知安希妍睡了没有

不管睡没睡，顾时卿决定先拍两张照片发给她。

至于酒吧，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未成年好青年，他还是不去了。

照片发给安希妍后，顾时卿就两手揣在兜里，裹紧羽绒服朝花园深处走去。

游走于花园里的人不少，都是成年人，有情侣也有兄弟或姐妹，聊的话题不是感情就是生意。顾时卿没有兴趣主动认识人，只在看到外国人的时候会因好奇而多看一眼。一段时间后，他就穿越了整个花园，到了花园最南端也是最边端。

这里有一米四五高的水泥护栏，护栏之上还驾有两层玻璃护栏，拢共三米左右。所幸第一层玻璃护栏是打开的，像窗户一样推了上去，不然顾时卿从这里看到的乾陵夜景就要少一分颜色了。

靠在护栏边，顾时卿极目远眺，果然如他们所言，一眼即可饱览整个乾陵风光。

现代城市的夜景之所以好看，几乎可以说都是光造成的。没有光的城市就是乌漆墨黑一片，没有任何欣赏价值。而眼前，如珠般串联的路灯光线，蜂巢般的居民楼间一格一格星落的灯光，商场大楼周身的绵延彩灯，交相辉映，如画如液，将所有绚丽的色彩尽收其内，连天幕都被染成了瑰丽又梦幻的颜色，是以如何不让人沉醉流连？

顾时卿欣赏完毕，赞叹连连，许久才用镜头把这一刻的美景装入。

他想，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带安希妍来此。

吹了一阵天台的凉风，顾时卿内心的燥热终于散去，觉得现在该回屋睡觉了。

才走出两步，顾时卿突然闻到一股不太舒服的味道，然后又看到空中飘着一缕白烟，随后缓缓消散无形——有人在这里吸烟？他分明记得入口处有警示牌提示禁止吸烟的。

虽然不关他的事，但出于好奇，顾时卿还是循着烟飘来的方向找了过去。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有个人影站在护栏前，一手托肘，一手夹烟，目光朝向远方，隔一段时间才缓缓吸上一口，然后吐出云雾，姿态极尽优雅。

云雾正是借着风势朝顾时卿飘去的。顾时卿还注意到，人影面前护栏顶端的平台上，放着一个酒液沾底的红酒杯。

随着走进，清冷的月光照在那人脸上，清晰地照出了那人的脸——是个女人，她肌肤白得近乎透明发光，但顾时卿却从她的轮廓看出了几分熟悉的模样。

“颜姐姐？”

顾时卿尝试性一唤，那人顿了顿，随后转身看了他一眼，“顾时卿？”

这个女人确是颜栗，未卸妆，她还穿着下午上节目的那身衣服，唯一的区别就是多披了一件小巧的花西装外套——可看那暴露在外的冰肌玉骨，根本不可能做到避寒取暖

颜栗脚下不动，朝他招了招手，显然是让顾时卿主动走到她身边。顾时卿对这漂亮姐姐本就有好感，这段时间颇受她照顾，自然没理由扫兴。

见他走进，颜栗转头笑道：“你也睡不着，到这里来打发时间？”

顾时卿点点头又摇摇头，“虽说不在异国却在他乡，我一个人确实有点睡不着。又想起你们在餐桌上说这里是个欣赏夜景的好去处，就想上来看看。没想到到了上面，才发现这里真是个绝佳的好地方。”

颜栗嘴角微微弯起，唇色在夜色下偏暗红，当真与盛放的玫瑰一般无二，如此诱人的嘴唇，但若有人想一亲芳泽，恐怕会被花瓣下的尖刺刺得皮破血流。

她道：“我也想带你上来，可你家师兄说你还未成年，这上面又有一间酒吧，怕我把你带坏了程坤前辈当真是把你当成掌中宝了呀。”她语带揶揄，眼中却盛着温婉笑意。

顾时卿看不到，只当她在说笑，于是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颜栗突然一本正经抓着顾时卿的肩道：“男生就要叛逆一点才招女孩子喜欢，温室里的花朵，女孩子是不会感兴趣的。”

酒气烟香熏染的颜栗的脸近在眼前，稍靠近一厘米两人的鼻尖几乎就要碰上。顾时卿嗅着这股迷幻的香气几乎就要醉了，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血液飞速上涌，刹那间浸红脸颊。

他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他从未经历过此等诱惑。而且，始作俑者根本不觉得她在诱惑。无心之诱是为最诱啊！

既然无力抵抗，顾时卿便赶紧移开目光，斜视左右。

好在此时颜栗已经松开他的肩膀，退了回去。见他忐忑不安的模样，她笑道：“别担心，这里没有监控，不会拍到我们的。”

尚在强迫自己忘掉刚才那片刻旖旎，听她这么一说，顾时卿顿时心念一转——身为艺人没有不在乎形象的，抽烟喝酒对于成年人虽不禁止，但被拍的散布到网上，总归不算是件好事。喝酒很正常，但此前网上从未爆料过颜栗有烟瘾嗜好

她以为我在担心她抽烟被拍到？

这样也好比想歪好多了

不管她是不是这么想，顾时卿打算就照这个思路来掩盖自己的龌龊，“虽然没有监控，万一又有像我刚才那样过来不小心撞到的呢？颜姐姐你还是把这个扔了吧。”这个当然是指烟。

“没关系，”颜栗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甚至再度表情享受地吸了一口，“要是有人过来，我就说是你在抽不就行了？”

说罢，她就将刚吸进去的烟，悠长一口喷在愣神的顾时卿脸上，然后哈哈大笑，笑得花枝乱颤，恣肆张扬，尽态极妍，魅颜无双

透过氤氲烟气望去，那个放肆又让人无可奈何的女人，这一刻定是畅意到了极点。

顾时卿人晕了，怪不得叫颜栗，原来真是个像罂栗花一样轻易让人中毒的女人。可是不能再想了！从不抽烟的顾时卿故意咳嗽了两声，皱眉以示不满，“姐姐你笑够了没有？”

颜栗把燃尽的香烟丢掉，许久才缓过劲儿来，转头看着顾时卿，立时眉眼弯弯，伸手捏着他的脸颊肉，没良心道：“笑够了。怎么，生姐姐气了？”

顾时卿翻了个大白眼，拍开她的手，心想这女人该是醉了，“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这上面风大、天冷，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去睡觉了。”

颜栗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一片迷蒙，道：“你送我下去？”

厚颜无耻之徒！算了，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顾时卿妥协道：“行行行”

随后顾时卿帮她去酒吧还了酒杯，她一个人悠闲地靠在出口等候。进了电梯，她突然像没了骨头一样软倒在地，顾时卿看不过去，就去拉她起来，谁知她打蛇上棍直接倚在了他身上。到了她住的套房前，依然是这般模样。所幸这个时候夜已深，没人注意，不然明天的头条恐怕就会写上两个人的名字了

终于回到自己房间，顾时卿立马趴到床上。他想睡，却睡不着，脑子里一直萦绕着那个女人的画面，过了许久终于浑浑噩噩睡去，却发现她的身影在梦里也有出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归途轶事

翌日清晨，嘉世万丽大酒店楼下。

顾时卿和王博韬提着行礼，伫立在门外的小广场上。程坤和李时妍也立在旁边，手中空无一物，像是在等人。

果不其然，两分钟过去，就有人急匆匆从酒店大楼跑出来，直奔四人。来人像是没注意到程坤这个大明星就站在旁边一样，直接走到顾时卿面前，一抬手将一个看起来就比较华贵的袋子递给他，道：“时卿小弟，这么快就要走了，姐姐也没时间准备，就把这个收下吧。”

来人正是昨夜天台与顾时卿有一番奇妙邂逅的颜栗。

顾时卿看了一眼口袋，眉头微蹙，“这里面是什么呀？看起来好贵重的样子。姐姐，我不敢收。”

颜栗将袋子强行塞到他手里，嗔道：“有什么不敢收的？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昨天不是说你妹妹是我的粉丝吗？袋子里面就是我的签名，以及一点小小心意。”

顾时卿昨天在饭桌确实和颜栗提过此事，她是顾小璃少有的有好感的明星，可一张签名如此小题大做地装在口袋里，任谁都看得出里面有猫腻，绝不是小小心意那么简单。

见他依然面露犹豫，颜栗脸色一板，语气不善道：“好啊，小时卿。连姐姐的一点小小心意都不愿收下，看来你是讨厌姐姐，瞧不起我咯？”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顾时卿要是再拒绝就是真的不给面子了。她总不可能送一口袋炸弹给他吧？

顾时卿赶忙赔笑道：“怎么会，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和姐姐才认识一天，姐姐就对我如此照顾，还有礼物相赠，小弟实在是受宠若惊，惶恐得紧，还请姐姐莫要见怪。”说着将口袋牢牢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极其珍贵的大宝贝一样。

颜栗见此轻笑一声，脸色稍霁，斜了他一眼道：“谅你也不敢！好了，不耽搁你时间了，赶紧去机场吧，省得错过了飞机还来怨姐姐。”

众人闻言都善意地笑了起来。在他们眼中，圈内传闻脾气较为古怪，我行我素的颜栗此时确是像一个大姐姐般，单纯喜爱顾时卿，因而愿意多关照几分。

笑罢，顾时卿朝程坤、颜栗等人躬身道别，“那我就先走了，坤哥、颜姐，等你们电影上映了我一定第一个去看！”

程坤儒雅笑了笑，挥手道：“知道了，小子，路上顺风。”

“再见。”颜栗声音淡淡如轻风地说了声，望向顾时卿远去的眼中意蕴悠长。

收回眼神，程坤和颜栗二人也回到酒店收拾行李。他们，特别是程坤，这次不随顾时卿等人一同回去，是因为他们还要一起飞去别的城市为电影做宣传。而且，颜栗日常居所的位置存在于东云国北方的大都——北天市！

——

踏上归途的顾时卿，这次在飞机上倒没有睡着，他从飞机起飞就一直盯着窗外的天空。天空一片蔚蓝，今天是冬季少有的好天气，柔和的日光铺洒而下，落在眼底，暖在心里。

收回视线，顾时卿眼角余光发现坐他旁边的王博韬已经睡着了。心思一动，他突然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将颜栗送他的口袋拿在了手里。

先前这段时间，他表面看起来是在发呆，实则思绪纷乱，杂念丛生，无从理清一切都是因为颜栗，那个比他年长十岁，实际也不过二十六的年轻女人。她就算再不济也是二线往上的影星，何以对他一个小小的尚看不清前途的新人歌手青睐有加，言行举止甚至有几分暧昧？就算是为了讨好程坤也不至于如此吧？顾时卿不信她看不出来他和程坤表面以师兄弟相称，实则缺乏岁月沉淀的浅薄感情。

难道？

顾时卿赶紧将那个荒唐的念头抛掷脑后，目光凝聚在手中的华袋上，心想，或许通过她送自己的礼物可以推测一二。

打开华袋，顾时卿取出袋中之物，是一个精美包装的粉红色礼盒，稍加辨别，他就认出了这是一个香水礼盒，迪奥出厂的，算不上奢侈但也绝不便宜。想必是送给小璃的礼物。

除此之外，缠绕礼盒的饰带间还夹着一张便签。

顾时卿取下便签一看，原来这便是颜栗口中的签名。字迹狂放艳丽，与她烈焰美人的气质倒是如出一辙。

将便签重新塞回夹层，顾时卿稍稍松了口气，如果礼物只是这些倒在可接受范围内，不足为奇。

随即他又朝袋里翻找，果然还有另一件礼物，同样是礼盒装着的，只不过这个礼盒表面花纹更加繁复华丽，而且颜色偏暗紫。

掀开盒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便签，顾时卿拿起细看，上面这样写道：“时卿弟弟，多谢你昨晚将我送回房间，不然我可能就醉倒在天台上了。在那里睡一夜，今早起来定要感冒。所以，我准备了这份礼物聊表谢意。希望你能喜欢。”

该不会又是香水吧？顾时卿这样想着，把便签暂放一边，去拿礼盒里装的东西。

初上手，是柔滑细腻的触感，再一摸，能感觉到细密的孔洞，质感若轻纱，定睛一看，这分明是一件由上等布料和蕾丝制成的衣物，而观其倒三角的形状，恐怕就是那件贴身穿于其下的

可这绝对不该是用于男士的呀！

突然，顾时卿鼻端闻到一股淡淡的如香似麝的古怪味道，顿时醒悟到了什么。

该死的，那个女人竟然

在座位上猛地一个翻腾，顾时卿几乎就要挣脱安全带。要不是怕惊醒了身旁的王博韬，他真恨不得破口大骂。尽管如此，他先前的动作还是惊动了王博韬，便见他一个翻身梦呓般嘀咕了两句，所幸，没有醒来。

稍稍平定心情，顾时卿才注意到那些东西都已被他打翻在地，还有不少被惊动的乘客投来好奇的视线。

莫名有几分做贼心虚的他赶紧弯下腰去都捡起来，把礼盒装回袋子放好。最后，他捡到了给他的那张便签，恰是背面，上面还写着：

你已经看到了我给你的礼物吧？怎么样？喜欢吗？哈哈哈没办法，因为你昨晚窥破了我的秘密，为了保证你不说出去，毁我形象，我不得不如此。所以如果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敢保证一定拉着你同归于尽！

念着这段话，顾时卿几乎可以想象颜栗恣肆妄意的笑颜。他不明白，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大胆到做出这种事，是他太纯洁，涉世未深，还是她真的那么看重自己吸烟被暴露？可两相比较，顾时卿还是觉得送他内衣这件事暴露出去，恐怕对她的形象损毁更大

搞不懂。

惊怒之后冷静下来，顾时卿再看这件事不觉暧昧异常，空气似乎都多了几分旖旎的味道。如若不是便签上的字说明了她的意图，恐怕谁都以为她对他有那种想法吧

还是搞不懂。

妈的，要不是飞机上禁止使用通讯设备，顾时卿真想一通电话轰过去问她为什么。便签上留有颜栗的手机号。

要不干脆把这东西扔了？毕竟一个血气方刚的男生私藏女性的贴身衣物，还是一个美女大明星的，实在是怪异无比，令人浮想联翩。要是被人发现了，他该如何解释可若是她之后再来找他要回去怎么办？

唉！顾时卿极度苦恼地叹了口气，想不通算了。目前这事除了颜栗就只有他一人知晓，只要他坚守秘密，就不会产生别的影响。不过，也幸好他及时发现了，要是回到家里直接拿这东西送给顾小璃，那可就真的糟透了。现在，还是先把它藏好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越发看不懂的顾小璃

下了飞机，顾时卿先随王博韬去公司报道，确定今日无事后再启程回家。

这两天舟车劳顿，公司决定让他在家休息两天。

如今专辑正式发售日期临近，华悦对顾时卿的出道宣传已经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无论是平面媒体还是电视、网络等立体媒体，都买下了板块为他宣传，比较明显的是昳城的地铁广告、本地卫视、电台，都能看见顾时卿的身影，听见他的声音。而在两天之后，他要去接受风云音乐网的一个网络采访，再之后就是签售会，行程密集不容喘息。

除此之外，网络上一个关于《快乐星期六》下期嘉宾的微客热搜里还提到了顾时卿的名字，据说是观看了节目现场录制的一个观众爆料的，有图有影像，令人信服——节目组明令禁止观众携带手机、相机等设备，然而依然有人冒着被轰出去的风险，偷偷存下了证据。

这个热搜虽然排在四五十名不起眼的位置，搜索点击量却在稳步上升，也许过几天就能冲到前十，当然也有可能下一秒就石沉大海。毕竟与程坤和颜栗相比，顾时卿的热度和咖位肯定是远远不及的，但也算得上一个小爆点事情究竟如何进展，就看《快乐星期六》节目组的官方态度了，反正据顾时卿所知，这件事暗地里华悦有在推波助澜。

顾小璃的海报已经拍摄完毕，公司对她暂时没有其他特别的安排，她现在就待在家里。期间，她给顾时卿发了几张照片，是她从自己海报里选的中意的作品。虽然没有附上一个字，顾时卿却知小丫头是等着他夸她呢。

顾小璃时尚品味一向不行，如今在专业造型师的打扮下美出了一个新高度，怎会没有几分炫耀的心思？

顾时卿回复道：我全宇宙超级无敌可爱美丽、乖巧懂事、聪明伶俐的亲爱的妹妹，你真是太太太太好看啦！

半晌，顾小璃回道：(￣へ￣)有你这样夸人的吗？尬死人了！

我若是回佳人一顾倾国再顾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恐怕又要说我酸不拉几，牛头不对马嘴了吧？顾时卿腹诽不已，这丫头的脾性他一清二楚，态度表达出来最重要。

顾时卿翻着白眼回道：不尬，都是大实话。

似是不想与他纠结这个话题了，顾小璃道：你不是说已经下飞机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顾时卿打了两个字：马上。

——

十几分钟后，也就是下午一点多，顾时卿到了自家别墅外院门前。推开门，顾小璃正站在院子里，孤零零的仿佛天地间只剩她一人。寒风冽冽，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脚底下的泥土都硬得跟岩石一样。

看着顾小璃冻得通红的小脸，顾时卿惊诧道：“你在这里等我？”

看到顾时卿进来，顾小璃脸上霎时露出惊喜的神色，听他这一问，喜色又一闪而逝，斜眼瞥着侧方，“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只不过是出去遛了一趟狗，刚回来。”

一脸兴奋的柴犬千葉对着顾时卿汪汪叫了两声，想要扑过去抱住主人，但限于链子掌握在顾小璃手中，挣扎两下，纹丝不动，只好哀鸣着蹲坐在地。

顾时卿走上前去，摸着狗头笑道：“这么冷的天还带它出去遛，你不怕冷它都怕。”

千葉享受着顾时卿的抚摸，听闻这话，通人性似的埋怨地看了顾小璃一眼。

顾小璃呼吸一窒，觉得那眼神好像看穿了自己——带它出去只是为了早一点在路上碰到回来的哥哥。

要不是它不会说人话，她估计会掐死它

“哼！那么心疼它，你来照顾它好了！”顾小璃任性地狗链一甩在地，踢了千葉屁股一脚，疼得后者呜咽一声，大步走进屋内。

顾时卿无语地苦笑了下，不知哪里又惹她生气了。然后他蹲下身子解开狗链拿在手里，拍拍千葉的头，让它自由活动去。

进了客厅，顾时卿把狗链放好，然后又把行礼拖进卧室，取出暗紫色礼盒藏进衣柜深处，再提着装有粉色礼盒的袋子下楼。

到了楼下，他觑见顾小璃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一副我生气了你快来哄我——就算哄了也不一定有用的样子。

顾时卿笑了笑，走过去坐到她旁边，颜栗给的袋子依然提在手上。不过他放在了一边，没有直接给顾小璃——根据以往经验，这种时候越是顺她意哄她，她越是蹬鼻子上脸。

其实从走近到坐下的过程中，他就注意到顾小璃不时瞥一眼口袋，摆明了好奇却又不肯开口问。既如此，顾时卿也就当那东西不存在好了，淡淡地问道：“爸妈呢？”

顾小璃横了他一眼，语气越发不善道：“在睡午觉！你自己没长眼睛看吗？”

这些年下来，臭丫头隔三差五就会对他发脾气，这种程度的言语攻击他早已经习惯了，完全不痛不痒，甚至还觉得有几分好笑。

于是，顾时卿笑道：“在睡午觉啊……那你怎么不睡？”

顾小璃呼吸越发急促了，仿佛在强行忍耐着什么，身子都在微微颤抖，“要你管？！”

顾时卿对顾小璃的激烈反应视若无睹置若罔闻，耸耸肩道：“确实不该我管。我只是有些好奇，往常都是在傍晚时分去遛狗的，你这怎么午睡时分就去了？”

“我，我精神好……”

顾小璃一边说着声音逐渐没底气地减小，低下头脸颊微微发红，偷瞄了一眼顾时卿，却发现这家伙一脸笑容玩味，这才反应过来臭哥哥好像一直在逗自己，气得她立马抱起顾时卿的手，捋起衣袖就一口咬了上去。

“啊！疼疼疼疼疼……”

顾时卿晃了好几下才把手臂抽离出来，抬起一看，手腕印着一排清晰的牙印，好不齐整。

“你属狗的吗？动不动就咬人！”

“谁让你逗我的？”

似乎很满意顾时卿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神色，顾小璃笑意开怀。

趁着他检查伤口之际，她又一下子从他面前扑过，把那觊觎已久的袋子抓在手里，然后瞬间抽身回来，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念叨“这是什么？”，一边飞速掏空口袋里的东西，解带打开。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耽搁，其目的之明确，动作之流畅，令人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简直比家里那只惯偷厨房吃食的老鼠还机灵熟练。

顾时卿自然是知她脾性和习惯的，只要不是在爸妈面前，她想要的东西对他从不过问，抢来就是了，所以过程中他有机会也没阻止，正好也以此示弱哄小丫头消气、开心。

此时顾小璃已经打开礼盒，看见了包装精美的水晶瓶，顾时卿自然就不再逗她了，以不甘心的语气答道：“给你的，礼物。”

拿着水晶瓶仔细端详，顾小璃眼里闪着比那晶莹液体还璀璨的光，得意洋洋道：“我就知道是送给我的。”

顾时卿道：“不止如此，它还是你喜欢的大明星颜栗小姐选的，有她的签名你没看到吗？”

顾小璃先前当然看到了夹在饰带里的便签，不过她以为是厂商的标签，便没有细看，听他这么一说才又回头取下，果然上面写道：

送给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璃妹妹，祝你开心快乐每一天——颜栗。

眼中笑意几欲溢出，顾小璃开心地笑出了声，这熟悉的字迹，这独一无二的签名，确是颜栗没错！

心情大好的她，终于对哥哥和颜悦色了起来，惊喜的语气里透着感激，“你怎么会拿到颜栗姐姐的签名？而且这礼物也是她亲自选的？”

顾时卿道：“你忘了吗？我这次去录的节目，嘉宾里有她。”

顾小璃愣了一下，仿佛对此事毫不关心，一无所知。顾时卿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也罢，反正我也没去求她，没有付出任何东西，是人家主动送过来的。”

对身边家人缺乏基本的关注而稍感惭愧的顾小璃，听哥哥这么说越发愧疚了，她觉得顾时卿在说反话，一定是苦苦哀求付出了很多才拿到这份礼物

鼻头微酸，胸中涌起一阵感动，顾小璃有些笨拙地握着哥哥的手，看到仍未消去的牙印，眼泪终于忍不住跑出了眼眶，“对不起，哥哥……”

也不知在对不起什么，是咬了他一口，还是对他任性发脾气，又或者是所有的一切……

顾时卿见她这模样，自己反倒慌了，但可以确定小璃不是被他气哭的，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可她又是为什么突然哭了起来呢？

摸不着头脑的顾时卿小心翼翼道：“你，怎么了？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前后不过五秒，顾小璃抓起顾时卿的袖口擦了擦眼泪鼻涕，止住了哭泣，她抬头笑望着他，一汪眼泉如朝露，道：“没什么。谢谢你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说罢，她飞快地在顾时卿脸颊亲了一口，蜻蜓点水般，然后抱着礼盒转身就跑，跑到二楼自己卧室锁上了门。

顾时卿怔怔地看着顾小璃的背影消失，摸了摸脸颊淡淡的湿痕，心情奇怪。

他说的确是实话，这礼物是颜栗上赶着送过来的，而小璃似乎误会了什么。虽然另一件礼物让他跟颜栗的关系产生了变质，而且就如一颗隐形炸弹般，不知何时会对他造成巨大影响……

不过不论如何，顾小璃因为这件事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而且貌似是好的变化，那就算是件好事。

明明之前也有为了改善彼此关系做出许多努力，但都收效甚微……难道，偶像在她这个年龄的小女生中，竟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力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猜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般的刚上初中的女生收到香水作为礼物，可能用到的地方不多，但对顾小璃来说，这绝对是她最喜爱的单品之一。从小跟着她在娱乐圈叱咤风云的妈妈，自然就养成了习惯——随时随地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香香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上镜。

这些年隐退之后的后妈有更多心思花在了培养女儿上，针对她这一习惯进行了调教，如果不是出席重要场合，在学校绝对不允许浓妆艳抹，哪怕是香水也不能多用。而且明令禁止她私下购买化妆品，也不能偷用妈妈的，一旦被发现就等着受罚。这一点，素来宠爱自己女儿的后妈分毫不让，无论顾时卿和他爸怎么劝都不行，凡是她立下的规矩，犯了禁就必须受罚！

记得刚进家门的时候，后妈让小璃对顾时卿父子以爸爸和哥哥敬称，偶然一次听到她对顾时卿直呼其名，颐指气使，当时就用戒尺把她双手打得通红。后来小璃关在自己房间里哭了一个晚上，谁也不准去安慰

顾时卿严重怀疑那件事正是后来小璃对他表面尊重，暗地里却多重报复的原因之一

总而言之，这个香水礼物顾小璃打心底里喜欢，非常对口而且安全。毕竟这不是她私下买的——顾时卿也被后妈禁止给她买此类礼物，以防小璃通过他投机——也不是她妈的，而是不知情的外人送的。

到了晚上，一家人在家里和乐融融地用晚饭。期间，顾小璃给妈妈汇报了收到香水礼物的事，顾时卿从旁证明。后妈对此不多过问，只是嘱咐两人要记得别人的恩情。

吃过晚饭，兄妹俩一起收拾碗筷。站在洗碗槽前，顾时卿用洗洁精洗第一道，洗过后递给旁边的顾小璃用清水清第二道。看在爸妈眼里，兄妹俩倒也算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和睦如常。

接过顾时卿手中的盘子，顾小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哥，颜栗姐姐就没给你送什么礼物吗？”

顾时卿手一抖，差点把正在抹洗的瓷碗摔掉，难掩心慌道：“没有啊，怎么了？”

瞄了顾小璃一眼，还好她目光落在认真清洗的瓷盘上，不然一定看得出他此刻神色有异。

顾小璃兀自道：“我只是有些好奇，我们是兄妹，她既然给我都送了，不该也连你一起送吗？”

顾时卿强装淡定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顾小璃闻言放下手中的瓷碗，盯着顾时卿道：“配套！配套你懂吗？有些东西就该是一套存在的。比如我们是兄妹，给妹妹送了自然就会想到哥哥，爸妈给我们买新衣服的时候不就是一起买吗？还有给零花钱、带去哪里吃饭……都是一起的。”

顾时卿怔了一下，小璃说的不无道理，可在此时他绝对不能顺着她的逻辑，“买礼物是要花钱的，人家跟咱们非亲非故，她能看在程坤前辈的面子上对我重视，然后又因为我给你买了礼物，已经很值得感谢了。我们不应该去奢求更多。”

眼看着顾小璃默默点头，一副被说服的样子，顾时卿稍稍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顾小璃又问道：“签名呢？她该不会连签名都没给你吧？”

“啊？”顾时卿愣了一下，随后脑子转得飞快，“签名当然是有了。不过，那东西也能当成礼物吗？”

这次，顾时卿的表情变化全部落在顾小璃眼里，虽然看不出什么破绽，但也让她将信将疑，不过她没有往别的方面想，只是白眼道：“颜姐姐是大明星，她的亲笔签名当然是珍贵的礼物啊！是你自己太不把人家当回事了！”

顾时卿哑然道：“我又不是她粉丝。”

这话可让顾小璃不满意了，生气地“哼”了一声，丢下盘子道：“你自己洗吧，我先走了。”

顾时卿张了张嘴道：“行。”

只要她不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多洗几个碗算什么？刚才他真的怕小璃说要看看那个签名，到时候他拿不出来可就糟糕了。因为颜栗根本没给他什么签名，而是颗见不得光的炸弹！

洗完碗筷回到客厅，爸妈问兄妹俩要不要一起去逛夜市，临近新年的夜市非常热闹。顾时卿拒绝了，说是有事要去公司。素来对这种事喜爱的顾小璃也拒绝了，说是外面太冷了，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就这样商议决定后，顾小璃便一个人待家里，爸妈和顾时卿三人外出。顾荣成有自己的车，顺道就载顾时卿一程。

临近出发，顾时卿看了眼立在门口送行的顾小璃，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股淡淡的不安感……

车子开到市内一条主干道，顾时卿就下了车。和父母分别的他，没有搭车去公司。他刚才那样说只是为了避免父母问东问西，徒增麻烦而已。

他要去的地方当然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就是社团活动室。

有段时间没去了，今天他心血来潮想去看一看。有没有社员在里面练习？还是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一片……？

半个小时后，顾时卿乘车来到了社团活动室楼下。抬眼朝楼上望去，活动室的窗户看不到明显亮光，只有其他地方反射过来的灯光和月光。

由此，顾时卿大概可以确定里面没人。不过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有没有人他都会上去看一看。

沿着楼梯走，借着感应灯光上到二楼，楼道掩在一片黑暗中，附近的租客都回家过年了，只有楼道尽头有窗外射来的光，照亮方寸大小的区域。

摸索着到了活动室门前，顾时卿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手一碰上门把手却发现门板有轻微内退的迹象。

门是开着的！

该不会遭小偷了吧？顾时卿小心翼翼推开门，推到只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就钻了进去。室内大体都掩在一片暗蓝夜色中，但在休息区却有些微光亮传来。顾时卿循着光亮小心翼翼迈开步子，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朝那边走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的朋友很少（1）

一步一步走近，顾时卿逐渐看清了那微弱灯光来自一盏台灯。台灯侧面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她身形娇小，一头如墨瀑发垂在一边，挡住了她的脸以及面前的事物，让人看不清她在做什么。

但，应该不是小偷。

继续走近，顾时卿终于来到头发遮挡的另一面，借着旧时光一般暖黄的灯光看清了她的脸。

“啊！”

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骤然响起，顾时卿也骇得惊叫一声，跌坐在地。

微弱灯光下，两人目光终于交接。顾时卿眼中倒映着一张绝美的脸，惊讶而微微瞪大的眼睛宛如最上等的墨玉宝石，弯眉如一叶飘柳飞扬，肤如凝脂，在那暖黄灯光辉映下找不到一丝瑕疵，若一手抚过，指肚的触感定如新剥的熟鸡蛋一样光滑温暖，简直就是一件鬼斧神工的艺术品。

良久，顾时卿道：“裴学姐……”

“顾时卿？”

认出了来者身份，裴洙玹赶紧起身去拉，一脸歉意道：“对不起，吓着你了。快起来吧。”

顾时卿握着裴洙玹的手起来，拍拍屁股道：“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我应该早点出声的。”

裴洙玹笑了笑，好奇道：“你不是在群里说去乾陵录节目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时卿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道：“我的分量不多，很快就录完了。要不是因为距离有点远，当天就可以回来的。”

“哦。”裴洙玹一边点头一边收拾手上的东西——一本半开的书，一支彩色笔。

顾时卿听着她温柔的语调，看着她温柔的动作，问道：“你刚才在这里看书吗？为什么不把主灯打开？而且感觉这里面挺冷的，空调也没开吧？”

合上书本，盖上笔帽，放在一边，裴洙玹抬眼看着他道：“反正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把那些都打开的话，太费电了。”

裴洙玹头发披散的时候，带给顾时卿的感觉是有几分贵气与大气，仿佛一位大家闺秀，名门淑女，但她此刻的所思所行未免太小家碧玉了。心思细腻至此，竟让顾时卿有些微感动。

他起身笑道：“现在这里有两个人了，我就去把灯和空调都打开吧。”说罢他就朝门口侧边的开关走去。

“好。”

裴洙玹见此没有阻止，只在强灯光亮起的一瞬间被刺得微微眯了眯眼。

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顾时卿道：“其实没必要这么节约的，该怎么用就怎么用。要是因此让学姐感冒了，那我才是真的过意不去。”

裴洙玹语气竟显得有几分乖巧道：“我知道了。”

望着她这副模样，顾时卿微微失神。不知何时起，两人的关系已经变得如此亲近。以前她是他的女神，他对她总是充满了敬意以及卑微的爱意。几番波折之后，两人不仅可以平等相处，还成了朋友。他敢对她说不够“尊敬”的话，态度上也能随意应对，而她偶尔竟也露出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小女儿姿态。

顾时卿正是见到这副小女儿姿态，心情荡漾。

他觉得他不应该有此反应，可就是控制不住想要记录下这份珍贵画面而凝定的眼睛，还有像藤蔓一样狂野生长的心情。

他知道这是怎样一种心情。

所以，他觉得不耻，无法理解。他和安希妍已经确定关系了。虽然他们之间没有誓言，他也不确定是否可以一直走下去，可在他们还维持这段关系的期间，他觉得不应该生出此种心情，可为什么……？

“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看着裴洙玹诧异扬眉的表情，以及眉角的一点痣，顾时卿半真半假道：“我有点伤心。”

“伤心？”裴洙玹惊讶的表情放大。

“对呀。”顾时卿不动声色地躲开视线道，“虽说学校放假了，可咱们社团没放啊。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们有勤加练习的……看来你们好像没把咱们社团的宗旨放在心上啊。”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正事，裴洙玹心下慌张，紧张地坐直了身子，解释道：“这个……我们不是没放在心上，希妍她回老家了你是知道的，绣晶的话她白天要打工，体力支撑不住，所以每隔一天才回来这里的。今天恰好是休息的日子。”

她说的情况，顾时卿其实都了解，甚至比她了解得更清楚，他只是没话找话罢了。

神色缓和，他歪头看着裴洙玹笑道：“既然今天是休息的日子，你为什么还要一个人来这里？待在家里不好吗？或者跟朋友一起玩？”

听闻这话，裴洙玹神情波动，似有些难以启齿，“在哪里都一样，反正都是我一个人，这里还很清净。”

顾时卿疑惑道：“你家人呢？没有别的朋友吗？”

裴洙玹笑着摇了摇头，神情之间难掩辛酸，“我爸妈是开餐馆的，以前我经常在店里帮忙，后来因为我惹出了一些事端，现在不能再去那里了……至于朋友，除了你们我好像没别的朋友了……”

裴洙玹说的简单，顾时卿却能感受到其中想必发生了很多事，而且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裴学姐缺朋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她在这片地区的人气可不是虚的，平常跟在她后面狂蜂浪蝶不知几何，而且有男有女。除此之外，愿意主动和她结交的品学兼优之人也是数不胜数……

想来裴学姐的择友标准定然十分苛刻吧。

为了避免气氛继续伤感，顾时卿一拍大腿道：“对了。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裴洙玹好奇地睁大眼睛。

顾时卿起身去打开电脑、投影仪等设备，片刻之后进入浏览器搜索，最后登入了niconico网站。

裴洙玹望着荧幕上他的操作，静静等待。

随后，顾时卿就找到了水乔舞的up账号，选定了她的投稿作品。作品栏只有两个视频，分别是霓虹语版的《planet》和《吃醋》。

顾时卿一边操作一边介绍道：“这是我一个霓虹的朋友制作的，她跳舞很不错，你可以看看。”

裴洙玹一边点头，眼中充满了期待，她大概可以猜到顾时卿此举的目的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进行中

之前上过一段时间niconico，顾时卿对网站的基本操作早已熟悉。点进视频，关闭弹幕，开始播放。

首先播放的是《planet》，一开始，视频中出现的背景是一处平原，夜空中繁星点点，白裙少女站在天穹之下，水乔舞依然是那副密而齐的刘海，用复古缎带扎了一个马尾，淡妆清雅的绝美脸上，表情安定。

音乐开始之前，仅此一副唯美的画面，便已让人深陷其中，裴洙玹情不自禁赞道：“好漂亮！”

漂亮只是最基本的，顾时卿淡淡一笑，“后面还有更让人惊讶的。”

旋律响起，视频画面转动，少女开始随着音乐起舞……

一段时间后，视频播放完毕。看着微微失神的裴洙玹，顾时卿问道：“怎么样？”

裴洙玹水汪汪的眼睛好像陷入了湖底旋涡，半晌才道：“如果我没听错，这首歌是你的planet吧？旋律一模一样，歌词我虽然听不懂，但应该没错……这首歌之前没有mv，也没有看到过别人翻唱编舞的版本……也就是说，这个视频是那个女孩一手创作的？”

顾时卿点点头，“差不多吧。”

具备舞蹈功底的裴洙玹看得出来，单论舞技视频中女孩不见得比她们跳的好很多，但是她可以自己编舞，这一点却是她们完全无法相比的。而且整个舞蹈完全与歌曲契合，跳出了神韵，给观众带来了极致的视听享受。

见裴洙玹若有所思地咬着大拇指，顾时卿又道：“我给你看这个，倒不是希望你和希妍她们学会编舞才能。不瞒你说，我这位朋友，也就是水乔舞，她也是我相中的女团成员之一。等到时候她加入了我们，我会拜托她为我们编舞。而你们，我希望你们的舞蹈和唱歌水平一定要提升到你们目前能达到的极致。可不能叫人家笑话咱们呀。”

裴洙玹很聪明，分得清他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什么时候是学姐与学弟，而什么时候又是社员与社长。以顾时卿目前的成就和几乎可以窥见的美好前景，她再也不会小看他。

裴洙玹笑了笑，眼中无笑意，语气严肃道：“我明白。我会做到身为队长的责任，尽量督促大家提升实力。就算是安希妍，我也会严格要求。”

裴学姐不愧是裴学姐，顾时卿很满意。

要知道，他做的这一切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女团啊。

顾时卿接着道：“水乔舞在日本已经出道过几年，业务能力成熟，经验丰富，日后你可不能被她威胁到队长地位。要知道我对学姐你期望可是很高的。”

紧绷的气氛随着顾时卿玩笑般的语气缓和下来，裴洙玹神色自信道：“好歹我也管理过上千人的粉丝团，这几个孩子脾气又不差，还是很好管教的。不过有一点我比较好奇，我们为什么不请专业的编舞老师，而是要拜托那位水乔舞呢？我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

“我理解你的意思。”顾时卿摆了摆手示意无碍，“高水平的专业编舞老师国内有很多，但风格上与我期待的有所不同。水乔舞目前的水平已经足够了，她与我们年龄差不多，更能理解我歌曲想要展现的意境。而且跟她相处，一起学舞蹈不是很轻松吗？你总不会认为被三十多岁的大妈指导批评好受吧？”

“你说的对。”

裴洙玹缓缓点头，神色之间却还是保持着一点怀疑。毕竟以常规眼光来看，顾时卿此举确实有些不符合逻辑。

但顾时卿自己心里清楚，他并不需要编舞师，他要的其实是一个传声筒、翻译器。因为他脑海中外星资料里歌曲对应的成品舞蹈一应俱全，他只需要将它们表达出来就行。

可惜，他不能直接向她们表达。因为在他这十几年生涯中，他没专业学习过舞蹈，大家对他的认知都是不会舞蹈。之前冒出的创作天赋已经让人大吃一惊，现在一个连跳舞都不会的人突然又学会了编舞，这太匪夷所思了。

所以，他要借助别人来教她们跳舞。而一般的编舞老师，都是具有阅历的成年人，定然会对他的举动起疑。水乔舞不一样，她的心眼没那么多，而且，虽然这么说有点夸张，两人还有过命的交情。

若非找不到其他办法，他其实也不想利用水乔舞当个工具人。而且这个办法依然存在一些风险。

接下来两人又看了另一个视频《吃醋》，不一样的味道，带来的却是相似又很棒的享受。在这里不得不赞叹一下水乔舞过硬的实力，以及天生美貌，因为连同为女孩子的裴洙玹看了都说自己有些心动。

应裴洙玹的要求，顾时卿再度将两个视频播放了几遍，这次他打开了弹幕。裴洙玹第一次见，就问了他这是什么。

顾时卿道：“这是霓虹一个比较有特色的网站，从视频上飘过的字幕他们将其称为弹幕，其实就是看过视频的人的留言评论，只不过用这种形式展现出来，让人觉得好像同时在和许多小伙伴一起看一样。”

“挺有意思的。”裴洙玹走到键盘前，“我也来发一个试试。”

顾时卿笑着让开身位。

嫩葱般的纤纤玉指搭上键盘，裴洙玹却僵住了，微红的脸颊写满尴尬，她才想起她不会霓虹文，输入法软件也停留在东云文版。好在，机灵的她过了两秒就在输入框边找到了表情栏，然后选择一个爱心发了出去。

顾时卿憋着笑，调侃道：“你们以后可是要走向世界的，不会霓虹语怎么行？”

明明想发一段话，最后却因为自身才能不足只发了个爱心的裴洙玹郁闷得很，白了他一眼道：“你会？”

刚说完她就想起顾时卿刚才在网站上熟练的操作，要是不认识霓虹字怎么可能准确操作？于是心情更加郁闷了。

顾时卿看着她郁闷也是一副很美很可爱的样子，笑道：“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了！”裴洙玹离开键盘，朝休息区的圆桌走去，“我现在不想发了！”

见她将书本放进背包，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顾时卿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裴洙玹头也不回地答道：“对呀。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要被爸妈教训的。”

“我送你。”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签售会（上）

社团活动室还有里面的社员们是顾时卿的陆地，每当他外出活动，像只风筝一样飘到很高的天空，找不到方向的时候，陆地就会把他拉回来。

上午九点，昳城，时代广场。

与裴洙玹在活动室重逢再一别的顾时卿，在接受了风云音乐的网络采访后，今天正式来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签售会。他八点半就到了现场，进行准备工作，工作人员也在一边布置场地，预计九点半就会正式开始。

新专辑从昨天傍晚就已开始发售，截至目前已经获得了白金专辑的认证称号。在这个实体专辑没落的年代，数字专辑销量是评定等级的主要标准。风云音乐网的专辑等级分为金唱片、白金唱片、钻石唱片以及史诗唱片，每一级又细分为三个小等级，如金唱片、双金唱片、三金唱片。

具体划分细则是根据单张专辑的价格和总体销量，例如顾时卿这张名为《planet》的专辑，一共8首歌，售价24元，10万人购买，总消费就有240万，即达到了双白金专辑的认证门槛。而金唱片认证只需要总消费达25万，双金50万，三金75万，白金100万，双白金200万，以此类推。更上一层次的钻石唱片500万起步，史诗唱片则高达3000万。

一般而言，不入流的歌手通常在金唱片混，大多数连金唱片的认证都拿不到，三流歌手至少有一张专辑得到三白金唱片的认证，这类已经属于大众认可的有一定人气的歌手，而二流歌手至少要有3张砖石唱片认证，并且常年稳定白金销量，一流歌手自然需要史诗级唱片的认证，并且至少两张，因为有时候有些歌手的歌会因社会影响突然大爆，但那只是短暂而偶然的，所以并不能作为人气认证，尤其随着销量越高，人气评定也越发严苛。

最后天王级歌手已经不能单用销量来评定，他们的认知度几乎都是国民级，一举一动自然而然便是社会热点，其影响力早已不局限于国内，整片文化区域都有他们的支持者，哪怕是隔着一个大洋的西方世界，依然存在他们的拥泵。

以《planet》发售不到一天就取得双白金认证的成绩，几乎可以确定顾时卿能拿到三白金的认证，这也就意味着他能迈入三流歌手的层次。三流歌手乍一听好像不过尔尔，但对于刚出道，并且是在一家圈内地位排不上号的娱乐公司，这种成绩几乎是可以烧高香拜谢的。

华悦娱乐确实有钱，他们可以挖来程坤这样大名鼎鼎的影帝，但有钱不代表就有资源和话语权，娱乐圈内的人脉是极其重要的。作为一家进军娱乐圈的新公司，他们的宣传力度相比业内传统巨头，根本不值一提。因为若是顾时卿是在传统三大的天语、东煌或仙园出道，他就不只是在《快乐星期六》上蹭个三分钟，而是直接以他为主角的整场了。如果他走演员路线在仙园出道，他就会像颜栗一样直接出演顶级大导演拍摄的电影出道了

总而言之，顾时卿的成绩一开头给了华悦一颗定心丸。吃下这颗定心丸，他们再用新的眼光审视，发现还有很长时间留给成绩增长，不出预料会带来超出想象的回报。所以，他们就很高兴。

王博韬很高兴，大冬天的也红光满面，对顾时卿殷勤的很，稍微一点表情变化他就上前关心，恨不能满足顾时卿所有要求，好让这颗摇钱树茁壮成长。

因为是他发掘了顾时卿，顾时卿成绩好，他自然也会得到公司的重视。虽然已经贵为部长，但谁又不希望能更上一层楼呢？

签约之前顾时卿的成绩固然不可小觑，但谁又能保证他后面能一直这样好？所以王博韬之前一直大力支持他，其实不少一部分是看在了他母亲陈芝琳的面上。现在，他的付出没有白费，既讨好了陈芝琳，顾时卿的专辑也大卖，无论从哪个方面想都很满意、开心，所以看着顾时卿真是顺眼到不行。

顾时卿被他黏黏糊糊的眼神盯得一阵恶寒，忍不住出声问道：“外面来了多少人了？”

他们现在正待在一家赞助过华悦的商场的二楼休息室，签售会场地就在外面时代广场上，圈了篮球场大小的一块。

王博韬起身朝窗外楼下看去，预设一百五人的座位都已坐满，警戒线外还围了一大群人，或是顾时卿的粉丝，或是单纯路过来看热闹的。

再看了看时间，以为顾时卿担心没人来的王博韬笑道：“不用担心，喜欢你的人很多的，座位都坐满了。不过，离规定开始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不必着急下去。”

“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吗？那我们现在就下去吧。”顾时卿在这里面已经等了大半个小时，早就无聊透顶。

王博韬愣了一下，疑惑道：“为什么？”

顾时卿白眼道：“既然人都来齐了，干嘛还要拘泥于时间？我们坐在屋子里暖和，人家站在露天广场上多冷啊。”

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不用拘泥于时间，王博韬考虑了下，笑道：“你倒是思虑周全，挺会为你的粉丝们着想啊。”

笑了笑，顾时卿随工作人员朝楼下走去，而王博韬则通知各部门人员准备开始。

今天这场签售会没有安排太过特殊的环节，顾时卿只需要按流程走就好。

到了楼下，顾时卿还站在主席台后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就听到主持人开始引导节奏，为他的出场作铺垫。期间，他听到主持人讲了他担心粉丝们受冻决定提前登场的事，惹得粉丝们感动不已，呼叫声连连。

侧头一看，王博韬果然一脸笑意盈盈，毫不避讳点头承认是他让主持人这么做的。

顾时卿颇为无语，这个老狐狸，对于偶像的宣传营销的确很有一套啊，眼光细致入微而且毒辣。

“下面我们有请，16岁的天才唱作人，首次发歌就能登上原创人气榜首的新人歌手，顾时卿，登场！”

随着主持人声音落下，一身正装的顾时卿终于从主席台侧面走了出来。而前一刻还屏息凝望的粉丝们，清晰看见他身影的时候，便发出了极致狂热的欢呼声

第一百二十七章 签售会（中）

不疾不徐走到话筒前，顾时卿朝台下微微鞠躬，笑容温和道：“大家好，我是顾时卿。”

一句简短的问候，台下便响起一阵尖叫。

这是他第一次在正式场合与粉丝们见面，但他表现的足够淡定从容。因为比这更大的场面他不是没见过。

台下的粉丝们很年轻，多数是本地中学生，其中有几个面孔他在学校里都见过，除此之外相对“高龄”的就是二十七八的女白领。这些粉丝有一个明显的特色，女性占了九成。与整个大环境的相对应，女粉丝比男粉丝更愿意付出行动，也更加狂热。

顾时卿自己代入男粉的角度，他就算再喜欢某个偶像，买张专辑支持是基本的，但要为了去签售会，和成千上万人竞争抢票，那还是免了吧——之前经纪人告诉他，150张签售会门票，其中50张给了粉丝团里贡献大的成员们，剩下100张以象征性的1元价格在华悦官网售卖（购买过实体专辑，拿到编号的人才有资格买）。然后抛除距离太远来不了等各种因素，网上竞争购买的人就有三万多，从售卖就开始排队，差点把官网挤瘫痪，而且最终只有一百个人能买到而某些抢到的人临时有事来不了，转售他人，据说价格炒到了千元以上

有时候顾时卿自己都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到这种程度，自己真的有那么大魅力值得他们付出那么多吗？

顾时卿觉得受之有愧，所以在面对粉丝们的时候，就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他们，也正是保持着这种心情，他才在后面几乎无止境的签名、握手环节撑了下来

“非常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我的签售会，真的很感激。我的作品能够得到大家的喜爱是我的荣幸，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力量，希望以后能作出更优秀的作品回报给大家”

背了一通官方说辞，安抚了一番粉丝们的心，顾时卿暂时得到空闲，拿起赞助的矿泉水喝了两口。在他喝水的同时，镁光灯也是不停闪烁，相机的快门声噼里啪啦一片。这些摄像头有的来自华悦官方，有的来自应援会的粉丝，还有的来自当地媒体——顾时卿如今在昳城已是小有名气，昳城卫视自发为他宣传，隐隐有将他树立为青少年标杆的迹象。

“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顾时卿会现场演唱专辑里的歌曲，这可是只有在签售会能听到的版本哟。请大家掌声欢迎！”

主持人说完自觉地退到一边。顾时卿在热烈的掌声中走到话筒前，调整了下话筒支架，清了清嗓子，微笑着问道：“大家想听哪一首歌？”

“planet！”“吃醋！”“说谎！”“浪费！”“成全！”“傻子！”

“”

呼声杂乱，每一首歌的名字都有，而那个大叫傻子的倒不是在骂顾时卿，而是专辑里确实有《傻子》这首歌……

总的来说，还是《planet》呼声最高，这首歌出来最早，听过的人也是最多的。所以，顾时卿就选了这首歌开场。

接过主持人递来的吉他，顾时卿略作调试，示意开始播放伴奏。

planet的前奏从主席台两旁的音箱传出，在场所有人便自觉地安静了下来。顾时卿指尖拨动，悦耳旋律飘扬，正式开始演唱：

“要怎么做？就这么做，现在还可以与你说话吧”

一身正装的少年，不过十六岁，乍一看似有几分不协调，但其纯净温柔的表情，白皙稚嫩的脸颊上浮着淡淡的伤感，以及沁人心脾的动人歌声，总让人忽略这份不协调，专注欣赏他的表演。

“真希望你能快点察觉到我，我是一颗不停地围绕着你，转动的行星”

有人按捺不住开始跟唱了，顾时卿注意到没有阻止，而是微笑着对粉丝里那个跟唱的人点点头。于是，仿佛所有人都得到了这个允许，跟唱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

“今天我要开始偏离你的轨道，目送你，直到最后，因为我将要永远与你分离，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就算前面不会唱，到了“啦啦啦”这一段就几乎没有人不会唱了，所有人都跟着这个旋律一起，尽情宣泄自己的热情。

第一首歌唱完，众人兴致正起。顾时卿不停歇，很快就接受了第二首点唱请求，开始唱《吃醋》。

“当你向我坦白，你与前任的往事时，我不肯好好听下去，让你觉得难过了吧……”

这首歌会唱的人相对少了，而且感情也更加伤感，粉丝们少有跟唱，更多是在安静享受，聆听顾时卿难得的现场版。

“明明知道动不动就会吃醋，是自己的坏习惯，但还是会胡思乱想，说出过分的话来，令你伤心”

“只要让我和你在一起就好，只要能让我牵着你的手就好，最珍贵的东西，也许就闪耀在那些习以为常的地方，我好想紧紧拥抱你”

“无论微笑也好，生气也罢，你可爱的脸庞都令我着迷，我喜欢你，从今以后也想一直拥抱着你。我好想紧紧拥抱你。”

歌曲后半段，顾时卿是闭着眼睛唱完的，这是他唱高音的习惯，尽管这首歌的高音算不得极致的高。

当他唱完睁开眼来，现场很安静，许久才开始响起掌声，然后越来越热烈

有些感性的粉丝一边抽泣一边鼓掌，多数人都湿了眼眶。顾时卿的唱功算不上高超，但他足够真诚，想必这也是粉丝们感动的原因。

为了不让气氛太伤感，西装革履的男主持适时站出来道：“为了回馈大家对顾时卿的支持，我们还准备了礼物。现在让我们来做个游戏，看看谁有机会获得，由顾时卿亲手送出的礼物呢？”

“我！我！”“快开始吧！”“什么礼物啊？是和顾时卿拥抱一下吗？”

“”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主持人接着道：“游戏规则很简单。大家应该知道，我们时卿除了歌唱的好，在学校也是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所以我们玩的这个游戏就是成语接龙。不过具体过程有一些改变，从顾时卿开始，他背对着大家扔布偶，一共三个布偶，谁接到了就有机会回答，答对之后由我们时卿再接，如果时卿也接下的话，你就可以获得我们的终极大奖，价值11399元的奥尼4k高清摄像机，答错的话就失去了这次机会，不过接住的玩偶就送给你们了。”

“好，游戏开始！现在就是考验大家和偶像默契的时候了，既要充分运用自己的智慧答对，然后还不能给时卿出太难的成语，不然的话很可能会失败哦。”

念成语之前，顾时卿最后说道：“放心吧大家，我一定尽全力答对的！”

“加油！”“我们一定行的！”

得到顾时卿的表态，不论结果如何，一众粉丝都兴奋得面红耳赤，热情高涨。

主持人开始念第一个成语：“燕歌赵舞。”

与此同时，顾时卿背过身去，拿起篮球大小的小熊玩偶，一用力朝身后扔去。

小熊玩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它，跃跃欲试，最终它不偏不倚落在粉丝方块中间，一众粉丝跳起争抢，最终被一个穿黄衣服的女孩抢到了。

女孩高兴地欢呼一声，然后喘着气愣了几秒，问道：“刚才成语是什么来着？”

众人一阵哄笑，这家伙精神都用在抢玩偶，居然连成语都忘了

顾时卿笑着重复一遍，“燕歌赵舞，你只要接下一个舞字开头的成语就好。”

在周围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黄衣女孩想到自己可以和顾时卿单独对话，兴奋得脸都红透了，痴痴地盯着顾时卿，支支吾吾道：“舞，舞……”

舞了半天没舞出来，女孩平时蛮灵光的脑子此时就像短路了一样，怎么也想不出舞字开头的成语，周围的人都替她着急。不过在主持有意提醒不能帮忙的情况下，粉丝们想到如果她答对了自己就少了机会，知道的人也就不开口了。

又过了两分钟，实在答不出的女孩急得快哭了，最后在主持人提醒时间到的情况下，终于不甘地说了声不知道。

“看来刚才的成语有点难到大家了呢，下面我就换个简单点的成语吧。相信没有人答不出来。”

主持人微笑道：“百里挑一。”

顾时卿再度扔了一个老虎玩偶，这次接到的是个黑衣服的男生，这么简单的成语，他瞬间就站起来道：“一个顶俩。”

然后就轮到了顾时卿，只要他接对了，这个礼物就能送出去，可问题是——玩过成语接龙的都知道一个顶俩后面是什么鬼，根本没法接！

顾时卿腹诽不已，苦笑连连。那个黑衣服男生还在兴奋呢，以为自己马上就能拿到大奖，然而周围许多回过味儿来的都知道顾时卿为什么迟迟不答，有的甚至气得爆了粗口。

x的，一字开头的成语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选这个？

顾时卿抱歉道：“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后面该接什么。抱歉。”

还剩最后一只布偶，如果再没人配合完成这个游戏的话，礼物送不出去可能会比较麻烦。

主持人有些没辙，犹豫片刻还是按程序念出开头成语：“窈窕淑女。”

顾时卿再次背过身，小白兔玩偶被他一抛而出。

这次，会是谁接到呢？接住之人能答对成语吗？答对之后，他又是否接得下那人的成语？

未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签售会（下）

伴随着一声喜悦的尖叫，顾时卿转过身来。

那声尖叫的音色颇为耳熟，但饱含此种情绪的却是第一次听到。

惊异的目光定在接住小白兔玩偶的人身上，顾时卿越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会是她？

裴学姐！

再看一眼她身边一起招手欢呼的人，那几张眼熟的面孔，不是郑绣晶、端木皇子和顾小璃，还能是谁？

顾时卿兀自呆愣，脑海中想法万千，主持人则依照流程道：“恭喜这位小姐姐！你拿到了玩偶，那么你也就得到了接龙的机会。请问你想好该接什么成语了吗？想好了的话就请说出来吧。”

裴洙玹略作思考，肯定地点头道：“想好了。窈窕淑女我接女貌郎才。”

“好！”主持人鼓了鼓掌，笑意甚浓，这个女孩的回答属常规，不是那种冷门偏僻的成语，他相信顾时卿可以轻易答出来，这样也就完成了任务。

他把目光调转向顾时卿，却见他失了魂似的盯着那女孩，表情呆滞——那女孩确实很漂亮，但也不止于如此吧？

主持人暗中腹诽，还是善意地提醒道：“时卿？这位粉丝朋友已经接下了女貌郎才，你想好该怎么接了吗？”

“啊？哦……”

顾时卿回过神来，目光还是锁定在裴洙玹身上，后者对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身边的绣晶、端木等人也对他挤眉弄眼。

这几个家伙一定是背着他约定了什么，他之前完全不知道他们会来签售会现场！

顾时卿稍显别扭地回答道：“女貌郎才的下一个我接，才子佳人。”

“好！恭喜，回答正确！”

主持人笑容满面，兴奋得直拍手。现场粉丝除了少部分遗憾叹气的，多数也都在为裴洙玹祝贺，恭喜她拿下这个大奖。

为了更直观地体现主办方的诚意，在确定裴洙玹获奖后，工作人员就拿着礼物，穿过人群，直接送到了裴洙玹手里。

对此，固然有许多人眼红发酸，但也不会爆发太强烈的不满。这份礼物虽然贵重难得，但不要忘了在场大多数人的身份，他们都是顾时卿的粉丝。对粉丝们而言，偶像和他们亲密互动可比一个冷冰冰的摄像机重要得多。偶像哪怕是送他们一支用过的笔，都比那台摄像机更有吸引力。

“现在我们进行下一个环节。”

主持人发声，见大家的注意力再次转移过来就道：“我知道，大家都喜欢听顾时卿的歌，对他的歌曲耳熟能详，但我们对他本人却知之甚少。所以，为了增进大家对顾时卿的了解，我们专门设计了这个环节，也就是自由提问。大家想知道关于顾时卿的什么，现在就可以亲自向他提问。”

“哇噢！”“太棒了！”“我！抽我！”

主持人刚说完，台下就一片起哄声。粉丝心理一向如此，对于自己喜欢的偶像，恨不能了解到他一顿饭吃了几粒米。这绝对是他们最喜欢的环节之一。

问答开始之前，主持人最后提醒道：“我理解大家迫切的心情，但也请注意问题的尺度哟。如果过于涉及隐私，我们时卿是有权拒绝回答的。好，现在开始。”

“第三排往右数第三个女生。”

被抽中的女孩站起身来，犹自一脸的不可置信，指着自己问道：“我吗？”

“没错。”主持人点点头，“你想问时卿什么？”

怀疑之后便是兴奋，幸运的女孩涨红了脸，激动道：“我想问……我想问时卿你有女朋友吗？”

一上来就如此劲爆，现场口哨声四起，粉丝人群里也闹哄哄一片。有人单纯好奇，有人认为有，有人觉得没有，不同观点的人激烈争论着，都想说服对方，气氛热烈得紧！

不过在当事人回答之前，一切都只是他们的臆想罢了！所以，大家都想听到顾时卿嘴里的答案。

顾时卿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这个问题在预料之中，他会按照官方的约定回答。只是他依然觉得有些愧对安希妍，哪怕他们之前就此事商量过，安希妍也表示理解他的做法。在学校他们就是那样做的。

看了一眼粉丝席里知晓内情的妹妹和朋友们，顾时卿回答道：“我没有女朋友。这个问题其实早就公布过答案，微客上也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回答了……大家是因为音乐认识的我，我也是因为音乐才受到了大家的喜爱，所以比起我的私生活，我希望大家能多关注我的作品，而不是好奇这些比较无聊的问题。要知道我现在才16岁，是名高中生。私生活除了学习就是音乐，蛮无聊的……”

这番话后，粉丝群里一阵骚动，有人觉得他说的在理，更加喜欢，有人觉得他装，粉转黑，不过大体都能接受他的回答，继续支持下去。

随后主持人又抽了几个粉丝问答，有好奇顾时卿具体身高这样单纯的问题，也有奇葩的问他第一次遗精是什么时候——这种问题当然是拒绝回答了。

“你好，顾时卿。我很喜欢你的歌，每一首都让我深受感动。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你的歌多数都是以男女之情为主题，细腻而忧伤。若是没有经历过类似的感情，我实在难以理解你为什么会写得那么好，唱得那么感人。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次提问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知性女生，带着眼镜，短发，自有一股文雅气质，估摸着可能是位大学生。

顾时卿沉默了，这个问题看似八卦，其实很真诚，他不想敷衍。可是他又不能说出真实原因，所以他不得不编造一些成分来敷衍了。

顾时卿道：“首先非常感谢你的认可。你因为我的歌而感动，是我的荣幸。至于为什么那么好……其实在发布之前我也不知道歌曲会有你认为的那么优秀。这些歌曲的好都是你们赋予的。非要说我的话，可能是因为我是是个对感情比较敏感的人。我没有经历过那些情感，但是在别的影视、小说作品里我体验过，所以我就用我的理解将它们表达了出来。如果你还是不能认可我的答案的话，那我只能归结于这是我的天赋了，呵呵……”

说到最后，顾时卿腼腆地笑了笑，粉丝们见此虽然依然存在疑惑，却也下意识地不好意思再刁难他了。那个提问的女生也点点头表示接受，坐了下去。

自由提问环节结束，便是最后的签名环节。在主持人把控下，粉丝们开始排队签名。

顾时卿坐在桌后，一开始还挺兴奋，和每位前来的粉丝热情握手，到后面签了一百多个人，手酸发抖，几乎都感觉不到手的存在了，身子也随着不断坐起，疲惫不堪，偏还要强颜欢笑，实属煎熬……而且除了有门票的150人，警戒线外的粉丝也涌了进来。人家是来支持的，还有的就在刚刚又在现场购买了几张实体专辑，总不能将他们撵出去吧？

于是，才签完150人的顾时卿又坐了回去，埋头苦干。

后续又签了一百多个人，顾时卿体力消耗殆尽，而昳城本地得知消息的人还在不断赶来……

最后，念及顾时卿实在吃不消，主办方才不得不强行宣布签售会结束，救他于水火。

第一百二十九章 礼物的归属

商场侧门入口处，一辆黑色的汽车旁边，刚刚逃离签售会现场的顾时卿正靠在车窗上。这辆黑色车便是公司给他新配的保姆车，七人座，价格在三十万出头，算是三线明星的标配。

在他面前围着的是小璃、洙玹、绣晶和端木四人。裴洙玹手里摆弄着小白兔玩偶，绣晶和端木则在研究今天收获的大奖高清摄像机。

看着几人悠哉闲适的模样，顾时卿稍感无语道：“我看网上抢票那么难，你们是怎么拿到门票入场的啊？而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顾小璃邀功似的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笑嘻嘻道：“凭我的关系，拜托王部长不就行了？我们可不用在网上买。”

端木皇子放下手中物品，锤了顾时卿胸口一拳道：“你小子可不能这么没良心，怎的还一副责备的语气？你是不知道我们的良苦用心！我们还不是怕你第一次签售会没人来，到时候整个会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说出去了岂不丢死人？所以我们才拜托小璃想了这个办法来给你站台的！”

顾时卿心中感动，嘴上却道：“是是是……可是你们也看到了，今天来的人警戒线外都围满了，你们这样不是占了真正想来支持的粉丝的位置吗？”

郑绣晶闻言嗤笑一声，白眼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感谢我们也就罢了，你居然还厚起脸皮来埋怨？”

这丫头当真是一言就命中了顾时卿的心思，说起话来不留情面。不过没关系，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他也是如此。

眼见两人又要开始斗嘴了，裴洙玹温柔笑着打岔道：“话虽这样说，可我们也是真正想支持你的粉丝啊，所以不算占了位置。”

这一点顾时卿倒没想到，因为他认定他们之间是更亲密一层的关系，而且重视，但事实上他们之间又确实存在粉丝与偶像这层关系，他只是习惯性忽略了。

“还是学姐说话到位。”端木这厮又开始舔了。

几人说话的同时，小白兔玩偶传到了顾小璃手里，摄像机则传回到了裴洙玹手里。这台高清摄像机不愧是价值一万多的贵重物品，个大体沉，裴洙玹接到的时候双手下沉，一个不稳差点摔了出去。

顾时卿见此赶忙上前抬了一把，扶稳后退回来，笑着调侃道：“今天的唯一大奖落到了你们手里，要是以后被外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该不会怀疑你们是我请的托吧？”

郑绣晶对此反应很是激烈，冷眼竖眉道：“什么叫托？咱们可是凭运气和实力拿到的，别人有什么理由来质疑？”

“就是！我们抢到的可是最后一次机会。前面两个要是有实力，自己答对了得到奖品拿去就是，我们绝对不会有怨言！”端木皇子又帮着郑绣晶道。

两人一起反驳顾时卿，顾小璃见此可不乐意了，蹙起眉头道：“你们那么激动干嘛？我哥只是开开玩笑，又没叫你们还回去。再说了，这奖品又不是你们拿到的，是裴学姐拿到的！”

以众人的友谊，这种程度的争论当然不可能真的在谁心里留下芥蒂，只有顾小璃当真了。绣晶和端木看着小璃像鸡妈妈保护幼崽一样坚决维护哥哥的模样，都觉得可爱无比，心底对她喜欢的不行。

郑绣晶笑意盈盈地躬下身来捏了捏顾小璃的脸，“小璃别生气，我们没有怪你哥哥，我们也只是跟你哥开玩笑呢。”

端木皇子也赶忙跟着附和道：“对对对，我们也是在跟你哥开玩笑。我跟你哥这么多年的好基友关系了，你还不了解吗？”一边说着，他蹲下身子，保持着比小璃低的讨好姿态。

“不了解！”

顾小璃傲娇地转过身去不看他们，惹得绣晶，尤其是端木一脸的无语和伤心。

平时就自己单独受这丫头的气，今天总算轮到你们尝尝这滋味儿了？顾时卿看着这场面就觉得好玩又好笑，于是没有出声替他们解围。而且小璃当着“外人”的面维护他，这种感觉也让他很享受。

倒是裴洙玹觉得气氛不能弄得更僵，放下摄像机走到小璃面前，握着她的双肩语气极其宠溺地安慰道：“你哥担心的很对，但绣晶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绣晶他们已经认错了，而且也说只是开玩笑，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而且，我决定了。以后这摄像机就放在咱们活动室吧，如果没有特殊需要，大家都不能私下拿出去炫耀，我也不会带回家里。”

后面这段话，裴洙玹是对着众人说的，大家也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顾小璃听了她的话，嘴上没说什么，但愿意转过身来面对大家了。

郑绣晶替她感到委屈道：“不用这样吧学姐，奖品是你得到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是啊学姐，我们刚才那样说只是一时激动，没有霸占的意思，奖品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顾时卿歉意地看着表情温柔而坚定的裴洙玹道：“学姐……”

裴洙玹对他笑了笑，“不用再说了，既然你们都说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那这东西就当是捐给社团了。我没有你那个能力，动不动就给社团添置价值千金的物品。但我终归是社团的一员，身为社长的你总不能阻止我为社团做贡献吧？”

既然裴洙玹将这件事定性为公事，顾时卿便不能再拒绝了。

他有些惭愧，因为自己的关系，裴洙玹不能像平常人一样将得到奖品随意处理。尽管裴洙玹现在的做法不一定就不是她的真心……

而同为社员的郑绣晶等人，听了裴洙玹的话不觉有些面红耳赤，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们好像还没为社团的公物做出一丝贡献。因为这社团的福利好到了会员费都不收取一分……

气氛回到了平常状态，不同的是更多了一分温馨。几人接着聊了一会儿，与场地主人交代完毕的王博韬就回来了。

他见几人聊得正欢，本不愿出声打扰，不过很有眼色的顾时卿等人都默契地停止了说话。

顾时卿问道：“部长，事情都处理完了吗？咱们可以回去了？”

王博韬点点头，“处理完了。”

既如此，顾时卿面对裴洙玹等人问道：“你们下午有没有事？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

虽说是顾时卿的邀请，开车的定是王博韬，裴洙玹等人的居所各不相同，许是不想麻烦他们，都摇了摇头说不用。

顾时卿想了想，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机会难得，于是道：“那我们待会儿在活动室见？”

裴洙玹、郑绣晶和端木几人对视一眼，最后都答道：“可以。”

最后上车前，顾时卿对顾小璃道：“小璃，你跟我走吧？”

谁知顾小璃果断地摇了摇头，一脸嫌弃道：“我才不想跟你多转一趟，我要陪洙玹姐姐们一起。”

“行吧……”

就这样，顾时卿和王博韬先回公司，整理完毕再去活动室，而裴洙玹几人则从另一条路前往。

第一百三十章 绑架？（求推荐）

一个小时后，想着今天大家可以聚在一起好好玩一天的顾时卿，兴奋地推开了活动室的门。

裴洙玹几人已经先到了，他们都坐在休息区的圆桌边。

看到他进来，郑绣晶第一个冲了上去。顾时卿吓了一跳，注意到郑绣晶眼眶通红，脸上泪痕犹存，才察觉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未等他开口，郑绣晶便带着哭腔叫道：“小璃她、小璃她被人绑架了！”

“绑架？”

顾时卿喃喃重复一遍，神情呆滞，像是大脑还未能彻底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一样。

端木皇子见状赶紧冲上来拉住郑绣晶，侧身挡在两人中间，斥道：“什么绑架啊？你别瞎说！时卿你别听她胡说！”

端木皇子怕了，别人不清楚他却知道顾时卿到底有多在乎他妹妹，上次在玉琪山看流星，以为小璃走丢了，差点就和他们所有人翻脸，当时顾时卿那狰狞的表情他现在都还记忆犹新。他和他认识这么多年，知他脾性温和，能忍就让，但一旦有人越界让他发怒，他一定会用最狠最恶毒的方式发泄报复……而现在郑绣晶居然告诉他，他妹妹被人绑架了？他真怕顾时卿会迁怒到郑绣晶身上，要知道他俩彼此曾经还产生过芥蒂……

顾时卿胸膛几个起伏，目光在活动室内搜寻，发现里面除了裴洙玹三人，确实没有顾小璃的身影。就算他们以前偶尔开开玩笑，但也绝对不会拿这种过分的玩笑来开……所以，不管到底是不是绑架，小璃现在不见了一定是事实！

越到了紧张时刻，顾时卿发现他的头脑越清醒。避开面前挡路的两人，他走到这里更有主见也最沉稳的裴洙玹面前，问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璃，是跟你们一起走的，她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

未察觉，他说话的声音竟前所未有的阴寒森冷，仿佛咬着后牙槽一般。怒目圆睁的他现在看起来宛如从深渊爬上来的恶鬼一样可怕。

裴洙玹被他吓得倒退两步，两手已经撑到了墙壁，蕴满害怕的大眼睛一眨也不敢眨，仰面望着他屏息道：“看、看起来像是被绑架了，但应该不是……”

“接着说！”顾时卿保持着相同的神态一动不动。

咽了口唾沫，好不容易平心静气的裴洙玹接着道：“当时我们和你分开已经有一段时间，我们估计你回公司后一时半会儿应该赶不过来，所以就打算先在街上逛一会儿，步行去活动室……就那样在街上逛着，突然有一辆黑色汽车停在了我们傍边，看那车型跟你的保姆车挺像，我们还以为是你来了，就主动敲了敲车窗喊你的名字，结果从车上跳下来四个黑西装大汉，还有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

在裴洙玹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郑绣晶和端木皇子也凑了上来，端木皇子听到这里打岔道：“那女人还挺傲气的，看也不看我们一眼！”

顾时卿横了他一眼，郑绣晶气得拍了他两下，后者赶紧悻悻地闭嘴。

“然后呢？”

“然后……”裴洙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然后那女人就问了小璃的名字，小璃回答了，那女人笑了笑，对小璃说‘跟我走吧’，小璃就被他们接上车了。”

顾时卿听完后莫名其妙，又觉得荒唐无比，捶胸顿足道：“你们就这样看着小璃给他们劫走？那女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你们认识吗？都不问一下问什么要劫……”

“你先别急嘛！”郑绣晶用力拉住手足无措的顾时卿，“我们没那么傻，当然问了，也出手阻拦了，可是那些人什么也不说，而且那四个西装大汉明显就是练过的保镖，个个膀大腰圆身高超过一米八，我们哪儿打得过？端木还被人推的腿都摔伤了！”

为了证明自己，端木皇子一脸委屈地抬起左腿，果然侧面裤子都破了，膝盖旁边一大块淤青泛紫，有的地方甚至破皮流血，好在血已经凝结。

先前注意力不在此，顾时卿倒是没有发现。

既如此，那他们说的应该是真实发生的他朝端木说了声抱歉，端木摇摇头没有介意。

裴洙玹这时道：“时卿你也别太担心，看样子小璃和那个女人是认识的。如果真的是绑架的话，小璃不可能一声呼救也不喊，就乖乖跟他们上车吧？”

理清思路冷静下来，顾时卿认同了裴洙玹的解释，古灵精怪的小璃脑子一向很好使，遇到危险会自己想办法脱困，不可能连常识性的呼救都不会。

“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你们记得吗？”顾时卿又问。

对美女一向过目不忘的端木皇子争先道：“短发，留着波波头，很有气质也很漂亮……这么一想，倒是跟你班主任挺像的，不过比谭老师冷多了，那张脸简直就跟冷血杀手一样……”

郑绣晶心有余悸道：“别形容得这么恐怖好不好……”

裴洙玹也跟着赞同地点点头。

没搭这话茬，顾时卿根据端木皇子的描述在记忆里仔细搜查，可从记事起到现在，愣是没找到一个和端木描述相符的，稍微相像的不是颜值不够就是气质不足，而最像的谭雅芸，他不觉得谭老师会去绑架他妹……再仔细想想，小璃是9岁才开始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会不会是她之前就认识的人？

顾时卿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你们给小璃打过电话吗？”

裴洙玹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异口同声道：“我们没有小璃的电话号码。”

说不清是无语还是懊恼，顾时卿拍了拍脑袋，小璃对联系方式尤其是电话号看重得很，能与她交换的除了亲人几乎没别人，而裴洙玹三人不在此列……

顾时卿道：“你们打来问我啊？第一时间就该告诉我的！”

裴洙玹有些委屈道：”打了，第一时间就打给你了，但是你没接……”

“我们三个轮流打了，你都没接。而且sns上给你和小璃发消息，你们一个消息也没回。”

“就是！搞得我差点以为你也出事了……”

三个人抱怨的时候，犹自不可置信的顾时卿赶紧掏出手机来看，屏幕上果然显示着几十个未接来电——签售会的时候，为了中途不被打扰，他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现在都还没调回来……

拍得实木圆桌“砰”的一声响，顾时卿极度懊恼地叹了声，“对不起。”

小璃失踪了，在场还有谁能比顾时卿更心急？三人都理解他的心情。

裴洙玹按着他的肩道：“没关系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怎样联系小璃，如果能直接找到她就是最好……”

端木皇子拍着胸脯道：“对，是我们把小璃弄丢的，我们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我也是！”郑绣晶声音坚决。

顾时卿分别看了他们一眼，想了想道：“好吧，你们就去小璃失踪的地方找找。我问一下爸妈，看看他们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有消息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好，咱们分头行动，一有消息就互相通知。”

第二十四章 雨中小故事（上）

顾时卿一曲唱完，顷刻间，乌云蔽日，暴雨倾盆，操场上的学生们无需老师指挥就疯狂跑动起来，有的顶着大雨朝操场外最近的教学楼跑去，离主席台较近的则跑到主席台躲雨。

主席台面积比一间标准教室大不了多少，连接着的后台同样如此，教师和校领导都已经先安排到后台躲雨，剩下的地方都被学生们挤满。两三百名学生拥在这平时只容纳四五十人的教室一般大的地方，就像沙丁鱼罐头样，挤得前胸贴后背，苦不堪言。

顾时卿先前就在台上，自然不用费心费力找位置躲雨，他担心的是二班的同学们，尤其是那个虽然运动神经不错，但平衡性极差的同桌。安希妍在这种你推我搡的混乱情况下，想要在这些比中午跑往食堂抢饭还凶狠的同学们面前挤出一条生路，爬上主席台，简直难如登天。

这还不是顾时卿最担心的，没能赶上来躲雨就罢了，就怕安希妍万一途中被人推倒，发生踩踏事故，那后果才不堪设想！

从来自不同班级的学生们中间，顾时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生生挤出一条路，来到主席台边缘。

张目眺望，雨中朦胧一片，仍可看到不少人影朝操场外跑，还有一些继续挤往主席台。顾时卿没那么好心一个个拉他们上来，在攒动人头中寻找安希妍的身影，嘴里一边大喊：“安希妍，你在哪儿？！”

暴雨噼啪声极大压低了顾时卿的声音，他自己听来都晓得没传出去多远，只得沿着主席台边缘变换位置，同时大声呼喊安希妍。

从主席台最西边一直走到最东边，顾时卿终于看到那个傻妞还憨憨地排在队伍中，等着从侧边的阶梯上主席台。

真等到安希妍上主席台，别说还有没有位置留给她，就是上来了也早就淋成了落汤鸡。

顾时卿又气又心疼，冒雨跳下主席台就跑过去，从队伍里拉出安希妍，拉着她到主席台下，不由分说双手插在她腋下，举着她攀上主席台，然后自己才一个翻爬逃脱暴雨淋身的命运。

尽管如此，安希妍此刻全身差不多也都被暴雨淋湿。她浑身颤抖着，冒着一缕缕蒸气，望向顾时卿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以及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牙齿直打颤地道：“谢、谢谢。”

顾时卿没好气地看着她道：“谢什么谢？刚刚一下雨你就该往主席台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在上面，你过来我肯定就第一时间把你拉上来的！”

“嘿嘿，”安希妍傻笑了下，清纯如春雨过后的百合花，她冷得略显苍白的双颊鼓起好看的弧线，不乏撒娇意味地道：“现在我不也上来了嘛。”

顾时卿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安希妍就这性子，这种情况下不喜欢与人争抢，宁愿自己吃点亏也无所谓，“现在是上来了，可你不也淋得差不多了”

顾时卿打量着安希妍，她头发已经湿成一绺一绺的，弯曲着搭在肩上，刘海完全偏到两边，露出相对巴掌小脸而略显宽大的额头。身上女式白衬衫已经完全湿透。

顾时卿看了眼只觉鼻孔一热，赶紧收回目光，非礼勿视。

随着暴雨下个不停，挤上主席台的人越来越多，久久无法离去，现下顾时卿和安希妍几乎是贴身挤在了一起。

顾时卿侧头有心不去看安希妍，心中却难免有些好奇，再加上本能的鼓动，眼珠子开始乱飘

就在这时，远处不知是谁一挤，引发连锁反应让顾时卿和安希妍也跟着晃了一下，撞在一起肌肤再无距离。但是，顾时卿无暇享受这份湿热的触感，以及少女沁人心脾的清香。他蓦然注意到，还有其他几道男生的视线也射向安希妍，顿时心中无名火升腾。

顾时卿像雄狮宣示主权一样，狠狠瞪了那几个男生一眼，拉着安希妍朝里面挤去，“走，咱们到那边角落去，这外面还是有雨飘进来。”

安希妍没有多想，就跟着顾时卿朝里挤，“好。”

到了主席台西北角，顾时卿让安希妍待在最角落，自己则在外面张开双手撑在墙上环住她，为她挡去那些不雅的视线。

安希妍俏脸通红，抓着顾时卿的胳膊想要推开又觉得不好意思，怕伤了他面子，声音如蚊鸣，忐忑地道：“那个，顾时卿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点”

“啊？！哦”

顾时卿骤然反应过来，尴尬羞愧得无地自容。这姿势对于两个普通朋友来说，确实太暧昧了，而且就算是恋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未免也太

此后一段时间，两个人背对背抱膝坐地上，都不敢互看一眼，更别说聊天，极度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很久。

青春躁动的学生们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闲得无聊自然而然开始聊天，互相之间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都聊得火热。所聊话题集中在异性、电子游戏以及上午艺术节所有演出上。其中，谈论演出的人最多，毕竟这个时候兴奋劲儿还没过去。而关于演出，提到最多名字的俨然是裴洙玹。

听着他们聊天，顾时卿意外发现自己的名字被提到的次数居然也不少。要知道他今天可是初次登台，不像裴洙玹那样早就拥有极高人气。

顾时卿正浮想联翩，突然有两个同年级的妹子挤到他面前，小声而礼貌地道：“那个，请问你是顾时卿吗？就是刚才在台上唱planet的那个。”

顾时卿回过神来，打量了一下俩妹子，还别说，都挺水灵的，就笑着承认道：“是的，我就是顾时卿，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个短发妹子俏脸升起一抹红晕，煞是可爱，她羞答答地道：“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我很喜欢你的歌！”

顾时卿眉头一挑，半是惊讶半是欢喜，居然有人找他要签名？！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他以前连想都没想过！

安希妍被这边动静吸引过来，看到顾时卿有些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碰了他一下调笑道：“你出名了啊顾时卿，还不快给人家签名！”

顾时卿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赶紧给俩妹子签上。拿到顾时卿签名的妹子们一脸欢喜，如获至宝般将笔记本抱在怀里，跟顾时卿道别后，难掩兴奋地互相说笑着离去。

隐约听到她们说：

“刚刚近距离看发现真的好帅呀！”

“是啊，而且据说planet是他自己写的，太有才了！”

“唱的也很好听，这种人完全可以直接去当偶像了！”

“不说了，我决定粉他了！”

“就那么开心吗？”安希妍不无醋意地拍了一下顾时卿，让他从痴笑的状态中醒来。

顾时卿瞟了安希妍一眼，仍乐得合不拢嘴，“当然啦，有妹子喜欢我，还来找我要签名，我能不开心吗？”

安希妍眉头蹙紧，红润许多的嘴唇抿起不悦的弧线，仿佛天生就会似的把手伸向顾时卿腰间，“那你喜欢她们吗？”

顾时卿想也不想道：“当然咯。”

才说完，顾时卿就一声惨叫，原来安希妍在他答话瞬间就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疼得顾时卿身子一下子紧绷起来。

顾时卿抓住安希妍的手拿开，气愤地看着她道：“你掐我干嘛？我又没惹你！”

“没什么，”安希妍歪过头去不看他，撇着嘴轻描淡写道，“就是想试一下我力气大不大。”

顾时卿极度无语地摆了摆头，有你这样试力气的吗？掐别人看人家疼不疼，反应够不够激烈？你怎么不掐你自己啊？！真是

顾时卿幽怨地看了安希妍一眼，有心跟她理论，可又知道这时候的她根本不讲道理，说不定还会惹得这臭小妞再施暴行，干脆板下脸转到一边，看不见她，眼不见心为净。

不过，在顾时卿转到与安希妍相反的一边后没多久，他又看到有两个身影朝他挤过来，就是不知是不是新的粉丝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的失踪了？

裴洙玹三人离开活动室后，顾时卿第一时间就给后妈打了电话。如果接走顾小璃那人是她之前就认识的，那么后妈也多半认识。

电话接通，顾时卿先问了后妈知不知道小璃现在在哪，后妈说不知，然后顾时卿才向后妈描述了一遍那个短发女人的相貌。

“您认识她吗？”

“……有点印象。你突然问她干什么？”

“小璃，好像被她带走了。”

“什么？这么快？”

“看来您是知道内情的？”

“……嗯，小璃的生父前段时间给我来过电话，说他要把小璃接过去。你说的那个女人应该是小璃的姑姑。”

“她的姑姑？那应该不用担心什么安全问题了。不过，小璃生父这些年从来没联系过你们，为什么突然要把她接过去？小璃同意了吗？您同意了吗？”

“我……小璃同不同意我不知道，但是我不同意也是不行的。当初离婚的时候，法院判决我们共同抚养小璃，我们协商好小璃小学阶段由我抚养，而中学阶段则由她生父抚养……上初中这一学期小璃生父一直没联系我，我以为他把这事忘了，其实这样也好。可他现在突然又跟我提这事……我都还没来得及问小璃的意见，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把她接走了……”陈芝琳的声音有些无措，始料未及的状况似乎让她慌了神。

原本站在大人的角度，如果是顾时卿的父亲，根本不会详细解释这些事，他决定怎么做，顾时卿就准备怎么接受就好。不过后妈一向平等对待每一个人，重视家庭和亲情，所以才会对顾时卿坦白。

顾时卿想了想，道：“那您现在能不能联系一下小璃的姑姑？我刚才给小璃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如果他们只是想接走小璃，怎么也不该不让她接电话吧？而且为什么接走小璃都不当面跟您打一声招呼小璃也需要收拾一下行礼啊？我有些担心……”

“我知道了，你先别着急，我现在就问一下。”

挂断电话，顾时卿长出一口气，总算卸下了部分担心。

默默地等了会儿，顾时卿重新拿起手机，准备给端木打电话，告诉他们不用找了。可就在这时，来电铃声却先一步响起。

一看来显是后妈，顾时卿估计这件事应该是有了新的进展，赶紧按下接听键。

“怎么样？联系到了吗？”

刚问完，电话那头就传来情绪十分激动的声音。

“小璃不见了！”

“小璃不见了？！妈，到底怎么回事，您说清楚啊！”顾时卿急得恨不能立马冲到后妈面前。刚放下的心又提上来，他真怀疑老天是不是有意跟他开玩笑。这半天时间的提心吊胆已经让他快受不了了！

“小璃确实是被她姑姑接走的，可是他们到了机场，小璃不想去他爸那儿，跑了！”

“跑了？那女人不是带了四个保镖吗？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都看不住？！”

“唉……我也说不清楚，你先回家来吧。”

“好。”

——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除了顾时卿的爸妈，那个传闻中的短发女人也在。四个保镖站在院门外。

顾时卿分别看了眼沉默着坐在沙发上的三人，先向父母打了招呼，然后再仔细打量那个短发女人。

短发女人五官标致，下巴尖得跟锥子一样，整张脸冷得有些木然，对于顾时卿的出现，看也不看一眼。即使坐着，也看得出身材十分高挑。年龄估摸着不过二十五六。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也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傲气。

父亲顾荣成有些不敢看她，而陈芝琳即使在知道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接走自己女儿而且弄丢了的情况下，看她的目光也不敢过分锐利。

或许是忌惮她的身份？

来自东云国势力最庞大的李家？

顾时卿可不管那些，不论是他不清楚李家代表的分量，还是即使清楚也不在乎。他就那样直直地，不掩饰愤怒地盯着她。

陈芝琳拉顾时卿过来坐下，介绍道：“这位就是小璃的姑姑，李新白小姐。”

顾时卿淡淡“哦”了一声，完全没表示应有的尊重。而那位李新白小姐似乎对他的态度也完全不介意，就像人类不会对一只蚂蚁的挑衅动气一样。

李新白倒是对陈芝琳的话起了反应，冷笑着道：“芝恩现在名字叫小璃吗？真是有够俗气的。”

顾时卿略作思考，猜测芝恩应该是小璃以前的名字。可是，现在是纠结哪个名字俗气不俗气的问题的时候吗？这些大人他真的很看不惯，人都不见了还有闲心在这里坐着？

“李小姐，小璃呢？”顾时卿冷冷道。

李新白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丝毫不觉得理亏一样平淡道：“跑掉了。”

“跑掉了？”顾时卿冷笑出声，“呵，呵呵……人被你不由分说带走，然后把人弄丢了，现在就一句轻描淡写的‘跑掉了’？”

李新白冷眼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回答？芝恩曾经那么喜欢她爸爸，现在居然说不想去跟爸爸一起生活，我看分明是你们蛊惑了她！而且她跑掉这件事也有暧昧，说不定就是你们设计好的，让她在外面躲两天。所以，我犯不着担心，她迟早会自己回来的。我就在这里等到她回来为止！”

这女人简直是鬼一样的逻辑，人丢了不赶紧去找，居然还怀疑是他们设计？顾时卿气得爆了粗口：“你放屁！”

“时卿，别说了。”陈芝琳见他态度越来越放肆，赶紧拉住他使了个眼色。

顾荣成也在这时道：“好了时卿，你先回屋去吧。我们会想办法把小璃找回来的。”

顾时卿甩开后妈的手，瞪着眼睛道：“我偏要说！”

“小璃不见了我联系了学校，联系了所有我认识的朋友，我们都在想办法找她。你们呢？就这样干坐在家里，等她回来吗？你们这些大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指着李新白的鼻子，“特别是你！来接人就好好接嘛，到我们家里来，跟小璃说清楚，带上她平时穿的衣服和不愿舍弃的物品，平平安安去她爸那儿……结果呢？在路上偶遇就不由分说带走？她都还不知道这件事！而且你接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朋友说清楚？为什么不亲自跟妈打招呼？现在小璃不愿意，你又半途让她跑掉了，你可是带着四个保镖啊……你tm的到底是没有心还是没有脑？你的智商和情商都被狗吃了吗？这点事都办不顺利！”

一通发泄，顾时卿把从中午憋到现在的所有担忧与怨气都爆发了出来，他都没料想到自己会这么狠，顾荣成和陈芝琳也惊得目瞪口呆。

而被喷了满脸口水的李新白，脸色铁青一片，难看得吃了饱腹的苍蝇一样。她双肩颤动着，从来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而且骂得如此之狠，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怒火几乎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

她瞬间站起身来，抬手就要给顾时卿一耳光。

顾荣成和陈芝琳见状赶忙出手阻拦，但顾时卿早就反应过来，挡住并且抓住了李新白扇过来的右手。

顾时卿笑意讽刺地看着这个比他长一辈的女人，讥讽道：“怎么？恼羞成怒了想打我？你有那个资格吗？”

这女人年龄是上去了，力气却没上去，顾时卿抓着她的手腕可以保证她打不下来。

李新白接连受辱，急得眼眶也红了，她挣扎了两下，却发现手腕像被铁钳制住一样，气道：“臭小子你给我放手！”

顾荣成和陈芝琳见这场面都快吓坏了，赶紧劝道：“快放手啊！”

虽然这个女人对他对手了，他却不屑以牙还牙，冷哼一声，顾时卿甩开了李新白的手。

终于解脱的李新白揉着发红的手腕，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怨恨地瞪着顾时卿，最后对着三人叫道：“卑鄙！你们全家人都卑鄙！”

说罢，她转身就逃也似地跑了出去。外面院子里很快就响起引擎声，车子载着那些人远离了他们家。

——

别墅客厅。

像是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顾时卿问爸妈道：“现在能联系到小璃吗？”

“不能。”陈芝琳摇了摇头，“虽然她现在从李新白手里跑出来了，但还是不肯接我的电话。估计是在跟我置气吧。”

回来的路上，顾时卿也尝试过给小璃打电话，发sns信息，可小璃完全没有任何回复。

难道她是怕我们找到她后送她去她生父那儿？

她真的特别不想去和她生父一起生活？

如果她实在不愿，可以想办法沟通协商处理嘛……不过单凭李新白今天给他的印象，顾时卿觉得恐怕没那么容易沟通。

可即使如此，小璃根本不给商量的机会，一个人在外面，实在让人担心不已啊……

一家人商量了会儿，没办法只能出去找，去小璃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找。实在找不到的话，只能报警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璃的朋友（上）

附近邻居家、百货超市、曲折的小路、山坡犄角之地、市内地铁站、学校、公园这两天下来，顾时卿一家人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依然不见小璃的踪影。顾荣成动用了自己在昳城的所有人脉，包括警局的朋友，仍是没能得到半点消息。陈芝琳没想到女儿会做得如此决绝，久寻无果，侥幸安全的心理终于崩溃，每日以泪洗面，向神佛祈愿，只要小璃能平安归来，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答应她的一切要求

要知道，昳城没有顾家的亲戚，小璃不可能找他们投宿，仅剩的两种可能就是小璃躲在朋友家，或者已经

顾时卿不相信，依然在外面寻找。端木皇子、郑绣晶、裴洙玹，在又一次的活动室集会中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得知小璃真的失踪，也纷纷自发帮忙找寻。

小璃失踪后的第三日下午，顾时卿从活动室出来。刚刚他在里面和朋友们共享了彼此搜寻的消息，小璃还是没能找到。

走在大街上，顾时卿的身体像灌了铅，他像个失魂落魄的乞丐一样蹒跚前进着。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前进的目的地在哪。不夸张地说，这几天他们翻遍了昳城地表的每一个角落，可就是找不到顾小璃。

他又气又恼，小璃这个时候怎么就犯傻了，连一个消息都不肯回。好歹让我们知道你平安啊？你就这么不相信哥哥吗？难道哥哥还会逼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唉～”

长长的叹了口气，顾时卿垂头走着，身心俱疲的他不注意就跟人撞了个满怀。好在对面人个子小，力气也不大，他被撞了只是晃了晃，对面却是倒退几步。

顾时卿看也不看，依然垂着头，口中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就从侧边过。

被撞那人看着他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赶紧追了上去，拉住他。

“喂！”

这时顾时卿才肯抬眼，入目的是个女孩，可他依然语气不善道：“我都跟你道过歉了，你还想干嘛？烦不烦啊？”

女孩对此没有介意，而是问道：“你是顾时卿对吧？”

“是，怎么了？”

就算她是他粉丝，他现在也做不到和颜悦色。

“我知道小璃在哪。”

女孩平淡的声音落在顾时卿耳中如一记惊雷，炸得他立马抓紧女孩的双手，仿佛生怕她跑掉一样。

“你再说一遍？”

女孩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双手被顾时卿抓疼了。

她忍着疼道：“我说，我知道顾小璃在哪里。”

顾时卿眼睛瞪圆，声音说不尽的急切道：“在哪？快告诉我，你快告诉我！”

“你先放手！”

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的顾时卿，慌忙又不好意思地松了手，“对不起。”

得了自由，女孩退后两步，嘴角却逐渐勾起不友善的弧度，声音冷冷道：“对不起？已经晚了！现在我不打算告诉你小璃在哪儿了。”

“你什么意思？”

“像你这样粗鲁无礼的人，不配知道她在哪儿。”

紧盯着女孩，顾时卿这才发现她一身装扮与小太妹无二。棕红色的半长发，深色眼线的吊梢眼，花哨的皮夹克胸前印着彩色骷髅头，双肩尖刺一样的铁钉闪着寒光，纤腰下的皮带半截露在外面，紧身裤包裹的双腿比例协调，脚上踩着反光的黑皮短靴。再看她的脸，稚嫩得与小璃一般无二，连身高也相似……

这样一个女孩突然跑过来告诉他，她知道小璃在哪，怎能不让他起疑？

顾时卿神色突然冷淡下来道：“你说你知道小璃在哪她就在哪？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小璃可从没说过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她没跟你提起过我？”女孩对最后一句话反应倒是最为激烈，低声骂道：“死丫头！”

虽然如此，顾时卿见这女孩的反应，却进一步相信了她确实认识小璃。因为以她的年龄，不可能如此老奸巨猾，演技精湛，只为了骗他。何况她又能骗他什么呢？

顾时卿道：“不管你信不信，小璃确实没跟我提起过你。所以，我没理由相信你的话。除非你能证明自己。”

女孩望着顾时卿，似有些不可置信地呆了片刻，随即恨恨地道：“好，你不信是吧？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说罢，女孩掏出手机翻找起来，片刻之后就把屏幕凑到顾时卿面前，“你看，这是我和小璃的合照。我们是同班同学，不信的话你还可以打电话问我们班主任。我叫泉昭妍！”

顾时卿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确实是她和小璃没错，两个小萝莉脸贴着脸，露出搞怪的笑容，可爱得让人情不自禁莞尔一笑。而且，小璃身上穿的衣服，正是她失踪那天穿的！

把手机还了回去，面对名为泉昭妍的女孩真挚目光，顾时卿干咳了声道：“算你没有说谎。那你现在就告诉我她在哪吧，或者直接带我去找她。”

甲乙方几度转换，泉昭妍现在又拿回了甲方的位置，她哼了一声道：“小璃就在我家。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现在我不想带你去找她了。”

“为什么？”顾时卿奇道。

泉昭妍噘着嘴，“因为你刚刚撞了我没有好好道歉。”

就这？

顾时卿深吸一口气，虽然不爽还是认真地躬身道歉：“刚刚是我走路不小心撞了你，非常抱歉，希望你能原谅。”

“嗯……”泉昭妍沉吟道，“这还差不多。”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顾时卿不耐烦道。

“还是不行。”

“为什么？”

“为了来给你报信，我跑了这么远，肚子饿了。”

“……你想吃什么？”

“炸鸡！”

于是，顾时卿强忍着暴躁手段逼迫泉昭妍回答的冲动，带她去附近快餐店吃了炸鸡。过程中，顾时卿完全没胃口，就看着她左鸡腿右鸡翅地狂啃乱咬。她噎到了，他还得殷勤上去添可乐，以求这姑奶奶能早点告诉他。

吃完了炸鸡，顾时卿问道：“现在可以带我去了吧？”

泉昭妍吮了吮油光闪闪的指头，再用纸巾擦了擦嘴巴，“嗝……终于饱了。不过，现在我想去游戏厅玩会儿，玩高兴了我再带你去。”

“你……”这毫不在乎形象的小丫头怎么看怎么讨厌，顾时卿额头青筋暴跳，“你有完没完？！”

泉昭妍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倒也不怕，只是眉头微微一蹙，“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你要是敢打这辈子都别想知道小璃在哪！”

“再说了，她现在就住在我家，又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你急什么？而且这两天要不是我收留了她，她说不定就在路上被人欺负了呢？现在让你陪我玩会儿，你就推三阻四。难道，你不该感谢我吗？”

这女孩绝对是他遇见的最难搞的人之一！

面对最后质问的语气，顾时卿哑口无言，半晌认命道：“好，今天我就陪你玩个够！”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安顿

中午放学的时候，顾时卿和安希妍主动肩负起了向导的职责，帮助水乔舞熟悉这所学校。他们先去食堂用午餐，顺便让水乔舞学会如何用校园卡点餐，以及了解取菜的的过程。顾时卿和安希妍上学期就办理了校园卡，这学期来校充值即可使用。而水乔舞的校园卡需过段时间才能办理，他们也就顺其自然请客，算是接风宴。

随着鸡鸭鱼肉和应季的蔬菜端上餐桌，水乔舞表示她已经熟记下了点菜过程。东云和霓虹校园风气虽有些许不同，但一些常识性操作都大同小异，所以这对她完全不是难事。

三个人正准备用餐，突然就听见哗的一声，某人已将餐盘漂移似地滑到了他们桌上。

顾时卿抬眼一看，原来是不请自来的端木皇子，跟在她身后悄然落座的还有郑绣晶。

“好哇！你们吃这么丰盛也不喊我，真不够义气。”端木皇子抱怨着已将筷子插到了宫保鸡丁里。

顾时卿一笑，“不喊你不也来了吗？”

郑绣晶落座后第一时间没将心思放在饭菜，目光略一打量，便停在了风格气质鲜明的水乔舞身上，“这位是……？”

顾时卿肯定了她的猜测，“水乔舞。”

水乔舞在niconico发布的视频，顾时卿拿出来给他们看过，也简单介绍过她的身份。

下嘴不停的端木皇子这才注意到，除了顾、安这对狗男女，居然还有一位漂亮妹子！只不过她先前坐在安希妍另一侧，身高稍有不及被挡住了。

自诩风流的端木皇子一撩半长发，乍一看倒有几分霓虹美男风，信心满满朝水乔舞伸出狗爪子，“认识一下，我就是城中村拓哉，未国第三十八代嫡系传人，端木皇子。”

见他又露出这副模样，顾时卿等人都纷纷扶额汗颜。

而水乔舞见他和顾时卿言语亲近随意，便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我是从霓虹转来青虹的新生，水乔舞。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您真的是位皇子吗？”

众人一阵哄笑，都被水乔舞的纯真给逗乐了。

“没错，我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当皇妃……”

漂亮美眉对他有说有笑，端木皇子这段时间被顾时卿压住的良好自我感觉瞬间又拾了起来。安希妍见他还想得寸进尺，捏着手里的筷子如钢针就挡在了他和水乔舞面前，“好了！人家刚来东云国，你这么热情把人家又吓回去了怎么办？”

“呵呵，我就是见着新同学有些兴奋。刚只是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端木皇子尬笑着坐回座位，水乔舞点点头表情温和如初。郑绣晶望着这一幕嘴角冷笑。

屁股刚落到位置，端木皇子又悻悻地对安希妍道：“什么叫又啊？难道以前有人吓水乔舞同学回去过吗？”

确实有……

知道内情的顾时卿和安希妍表情一窒，这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时卿夹了个花菜粗暴地塞到端木皇子嘴里面，“吃你的吧，哪来那么多话？”

安希妍歉意地看了水乔舞一眼，水乔舞摇摇头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以前来这边旅游的时候丢过东西，不得不提前回国了。”

听了解释，郑绣晶稍感疑惑道：“这么说，你对这边的印象应该不太好才对……怎么会还选择到这边留学呢？”

顾时卿和安希妍目光也集中到了水乔舞身上，这也是他们有所不解的地方。

水乔舞道：“这种事哪里都有可能遇到，运气问题罢了。我们霓虹别说偷了，走在路上直接被抢也不是没发生过，而东云至少明面上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总之，我不会因为在某个地方发生过不好的事，就连带着厌恶那里的一切。”

顾时卿赞道：“你倒是心态好。”

安希妍拉着水乔舞的手，若有所指道：“放心吧，以后我们一定会一直在你身边，保证不让你受坏人欺负。”

水乔舞信任地点点头，“嗯！”

第一天上学的时间过得极快，仿佛一个晃神一天便过去。刚开学，各科老师们都没讲费心费神的课程，而是多数时间都在和同学们聊天，让他们收心，然后大致讲解了一下本学期课程的进行方向。

傍晚时分，顾时卿、安希妍和水乔舞结伴走出教室。

顾时卿问水乔舞道：“你住什么地方，要不要我们送你？”

水乔舞道：“暂时就住酒店。具体住哪里还没定下来，不过很有可能就住学校宿舍。”

“那你家人有来吗？还是说你一个人在这边生活？”

“就我一个人。”

安希妍突然拍了水乔舞的肩，笑意盈盈，“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是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过来跟我一起住，房租咱们平摊。”

水乔舞犹豫了下，“我当然乐意，可是希妍你不怕麻烦吗？”

安希妍笑着搂住她的肩，一脸理所当然的义气，“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不嫌我邋遢就好。说不定我还有更多麻烦你的地方呢。”

水乔舞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太好了！”

一个人住在异国他乡，说不担心不可能。若是在校内住宿，当然会相对安全些，可各方面都会受到一定限制。而且面对那么多不认识的人，一起生活，难免产生摩擦和不快。而现在住学校外面，不仅行事方便，还是和认识并且信任的人住一起，她岂有不欢呼雀跃之理？

既已如此决定，顾时卿顺势道：“那我们现在就去你住的酒店帮你把行礼搬到希妍家去吧？”

安希妍也道：“对呀，现在就赶紧搬进来吧。明天开始课程可能就会比较吃力，趁今天精神好……”

水乔舞不想麻烦他们，笑着拒绝道：“不用了，我一个人行李不多，自己就能收拾。你就告诉我地址在哪吧，一会儿我打车去。”

“也好。”

见她执意如此，安希妍只好妥协，将地址通过sns发到她手机上。水乔舞确认了下地址，便挥手和两人道别。

站在校门外的广场上，安希妍收回目光看向顾时卿。关于两人的合作曲，有些话她已经憋了一天了，可一直没有两人独处的机会出现。现在总算到了，她一定要把那些话全部说出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比你更多一点

“你知道的吧？我有话想对你说。”安希妍水汽迷蒙的狐狸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时卿。

顾时卿作出迷茫表情，“有吗？你想对我说什么？”

安希妍气得一咬牙，推得他一个踉跄，罕见地露出一脸傲娇，“行了！不想听算了！”说罢就迈开大步一个人朝回家的路走去。

“我没说不想听啊！”

顾时卿赶紧追上去，安希妍再度生气地推开他，坚决道：“真的够了！今天不用你送我！”

一天下来不都好好的吗？这突然是生哪门子气……顾时卿纳闷，还是再次跟上去，不过这次没敢与她并肩，而是落后两步走着。

就这样走了几分钟，安希妍虽然不说话，瞥见他了却是没有第三次将他推开。

两人闭口不言，默默走了接近半个小时，眼看着已经到了沉月东苑附近的天桥从天桥下去，走过两百米，再转一道弯，直走两分钟，便到安希妍家了。

下了天桥，顾时卿仍像个受气包似的闷闷不乐跟着，安希妍突然停下了脚步。

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沉月东苑右面的那段人行道。道上无一行人，路面铺着早已褪色的地砖，每隔不到三米种着一颗行道树，树叶常年绿，树冠庞大，彼此连接在一起遮去了大部分天光。由此，站在树下的安希妍神情略显晦暗。

顾时卿见她终于肯停下脚步，便期待而专注地看着她，想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

呼的一声，安希妍冷不丁一拳捶在了顾时卿胸口，疼得他忍不住倒退两步，咳嗽出声。

他皱眉叫道：“你搞什么？”

安希妍不为所动，冷眼看着他，眼眶却莫名一片鲜红，如血，“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的？为什么把我们的感情都写到了歌里？”

“这么说我写的还算准确咯？”顾时卿松了一口气。

安希妍将之前交给她的谱子拍在他胸口，没好气道：“何止准确，我都怀疑你窥探了我的心！”

顾时卿诧异道：“有那么夸张吗……？不过，既然你觉得我写的准，为什么还要生气？”

安希妍像是掩饰什么一般双手抱胸，眼睛飘向侧边，小声道：“明明是我喜欢你多一点，了解你多一点的。”

“你说什么？”顾时卿没听清。

安希妍不耐烦道：“我说！我输了！”

“什么输了？”

心，彻底输给你了。安希妍痴痴地凝望着顾时卿的眼睛。

两人的恋情，从一开始便是她先喜欢上他，她先向他告白的。她一直觉得他更喜欢学姐，哪怕当两人已经确定了关系，她还是觉得他对她的喜欢都远不如以前他对学姐的。所以，为了更加稳固这段感情，她一直在努力付出、引导，让他对她在乎多一点。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要做的就是更加了解顾时卿，做到甚至比他自己还更了解他自己。可事实证明，她错了。顾时卿更了解她，从合作曲的内容就看得出来。所以，她输了。

交往以来，她曾暗示顾时卿准备两个人的情侣用品，每次出去看电影逛街，也是她主动邀约，甚至连拍情侣合照，都是她像男孩子一样强势地让他做……单方面付出的感情注定没有好结果，安希妍知道这点，所以她表面虽然什么都没说，心里却一直在担心。而且顾时卿身边现在不缺漂亮女孩，愿意主动投怀送抱的都不少。而他曾经特别特别喜欢的裴学姐，也经常和他像亲密无间的挚友一样攀谈、玩闹……

她的担忧和恐惧在心灵的土壤上生根发芽，最终疯长成丑陋的藤蔓，几乎就要破体而出，伸向顾时卿身边的每一个女孩，将她们赶走驱除。但是现在，随着合作曲的出现，它就像一把火一样把它们彻底焚烧，心灵之壤重归于净。

就算平时表现的再大大咧咧，安希妍终究有她属于女人的感性以及敏感。这次顾时卿以如此触动人心的方式回应她的喜欢，她满腔欢喜几欲溢出，于是身子一仰，她的唇便和顾时卿的唇碰在了一起。

那是如此生涩而热烈的触碰，既像未熟的柠檬，又像果肉软化的蜜桃，百般滋味在唇边绽放，撩得人心旌摇曳。

此刻天际无霞，因为红霞皆在佳人脸上。

短短两秒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在顾时卿呆滞的时间里，安希妍已经抽身回来。

表情变换，她神采飞扬道：“虽然很生气，但我想像淑女一样温柔地等你领会。不过最终还是没忍住给了你一拳，所以我输了。”

毫无征兆的亲，让顾时卿疑惑，唇边酸甜的味道，让顾时卿沉迷，而最终安希妍的回答，却让他气结，指着她道：“你”

安希妍挑眉，“你什么？”

果然还是个本性难移的暴力女！

为了避免再次惨遭痛殴，这句话他当然不敢说出去，迅速改口道：“你歌练得怎么样了？”

安希妍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嗯，早就练得不知多熟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本小姐天生具有绝对音感。”

你有个屁的绝对音感……顾时卿满脸堆笑道：“好哇，那不如我们现在就来练练？”

“来就来，谁怕谁！”

顾时卿拿出手机找到昨天回去制作好的伴奏，将刚才安希妍拍在他胸口的谱子举到两人面前。安希妍目光四处晃荡，似乎在看有没有行人路过，确认无人后才把视线凝聚在谱子上。

伴奏开始播放，顾时卿循着节拍开唱属于自己的第一小节：

茫茫人海中

并非我本意

不可思议地你总让我挥之不去

我亲近的好友们

都很在意

我总和你形影不离

较为安静的旋律，就如故事一开头的铺垫，随着顾时卿温柔中饱含真情的演唱，第一节结束。

安希妍两手晃动打着节拍，刚要开唱，顾时卿却将谱子一撤，收了起来。她顿觉荒唐地看了顾时卿一眼，“你干嘛呀？”

顾时卿这时已经暂停了伴奏，嬉皮笑脸道：“你刚不是说练得十分熟练了吗？这歌词你总不可能记不住吧？”

“你你这个坏家伙！”安希妍气得牙牙痒，逮住顾时卿就是一顿乱拍乱打。

她当然记住了歌词，只是看着谱子心里更有底罢了。而且明明是他先将谱子放在眼前的。突然撤走分明就是为了报复耍她！

顾时卿让安希妍发泄了一会儿才抓住她的手，敛起笑意道：“好了，我错了。咱们重新开始吧？”

安希妍哼了一声，心底仍然憋气。这首合作曲是纪念彼此感情的，是心底最真诚的写照。可这家伙居然在他们合唱的时候开玩笑，温馨浪漫的气氛破坏殆尽，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良久，安希妍才消气点头。

顾时卿点开伴奏道：“就接着刚才那里唱吧。”

粉唇轻启，安希妍悦耳的声音在这幽静的树影下飘扬：

我有时异想天开

这么多人来人往中

如果只剩下我们会怎么样

一直以来你我只是

朋友的关系

现在却出现了空隙

旋律依然比较平淡，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样，并没经历多少风风雨雨，也没有多么轰轰烈烈，但是在安希妍完美的演唱下，听得出正在走向轻快与喜悦，令人隐隐期待高潮将会有怎样的幸福。

这段唱完，轮到顾时卿接上。然而当他正准备开口，却被安希妍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安希妍看了下来电显示，不悦的表情隐去，然后简单两句就接完了这个电话。

顾时卿疑惑道：“谁呀？”

“水乔舞。她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那我们现在赶紧过去吧。”

“好。”

虽然很想接着唱完，但他们可不能让水乔舞一个人在那干等着。而且万一有路人出现，将他们认出，影响可能也不太好。所以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唱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录制前夕

顾时卿和安希妍快步赶到沉月东苑门口，水乔舞果然早已在此等候。三人汇合简单问候两句，安希妍便招呼着先进了小区门，然后到她住的那栋楼乘电梯上去。进了屋，房间里十分干净整洁，这是顾时卿和她一起大扫除的结果。短短两天，就算安希妍再淘气顽皮，也不可能将这糟蹋成不能住人的样子。

安希妍家不大，只有六七十平的样子，除去卫生间和厨房，就是摆下四人座沙发以及几样基本家电就只剩一个常规地铺大小空间的，而她的卧室只容得下一张床。不过安希妍本就身高腿长，故而她睡的床是一张比较宽大的双人床。

三人商议过后，水乔舞便答应这段时间就和安希妍一起睡。至于后面是否再作调整，等天气热了再说。实在不行，她们还打算之后去看有没有别的空间大一点的房，到时候租一间有两个卧室的也是十分可行的选择。

安顿下来后，三人便点了外卖，一起在安希妍家用了晚餐。期间顾时卿给家里打过电话，说是晚上去公司有事，晚饭就在外面用了，让他们不用等他。而顾氏夫妇似乎也乐得如此，顾小璃走了，顾时卿经常不在家，他们仿佛迎来了第二个春天，过上了久违的甜蜜夫妻生活。顾时卿偶尔甚至还听到他们讨论准备出去环游世界，把当初没度的蜜月补上

虽然觉得爸妈有些没心没肺，但当顾时卿把自己换到他们的位置上一想，下面的孩子都不用自己操心，上面的老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不出去尽情地玩，难道真一直宅在家里发霉啊？

看着安希妍带着水乔舞，教她熟悉家里各类电器的操作，摸准开关所在的位置，顾时卿百无聊赖躺沙发上等着。他不是在等她们忙完，而是在等戚语柔的电话。刚吃完饭他就通知了戚语柔，让她来沉月东苑接他，他和安希妍要去公司录歌。

又过了六七分钟，安希妍和水乔舞已经重新坐回沙发，顾时卿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电话。接完电话，他对水乔舞道：“一会儿我和希妍要去公司录音，你要一起去吗？”

水乔舞笑着摇摇头，“不用了，你们去吧。”

“那你一个人在家不怕寂寞吗？”

“不会。你们有你们的事业，别忘了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啊。”

顾时卿反应过来道：“niconico？”

“对。我现在已经有三十几万粉丝了呢。”

最后叮嘱了两句注意安全，顾时卿便和安希妍一起下了楼，在小区门口坐上了保姆车。

安希妍和戚语柔是第一次见面，互通姓名之后便有些拘谨地坐在车里。按她往常的习性，第一次坐这保姆车，定会欣喜得在车里这里摸摸那里看看，顺便拍两张认证照的。

坐后排握着安希妍的手，顾时卿透过手心能感受到她抑制的激动。对她笑了笑示意没关系，她还是像淑女一样坐着。

突然，驾车的戚语柔道：“这位就是你的小……”

顾时卿赶紧打断道：“同学。”

安希妍对戚语柔几乎一无所知，顾时卿却向戚语柔讨论过不少关于安希妍的事。所以她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戚语柔对安希妍熟悉的却像认识已久的老朋友。

戚语柔语气玩味回道：“是的，同学。”

注意到通过后视镜射向自己的目光一闪而逝，安希妍受惊般赶紧将手从顾时卿手里抽出来，暖黄车内灯下的，脸上一片火烧似的红。

顾时卿觉得她的反应很可爱，笑了笑道：“语柔姐姐是我认识了一段时间，很熟的人。当初还是多亏了她将我的歌收入歌单，我才有机会火起来，然后被华悦看中的。所以希妍你不必紧张。”

戚语柔早就知道他和安希妍的关系，却没有向公司上报，显然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虽然连他自己都不太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支持他……

安希妍略略点头，身子逐渐放松了。

戚语柔谦虚笑道：“别把我说的那么重要，真要火起来还是靠你自己作品质量高。如果不好听，凭我一个小小的歌单推荐可没那么大作用。”

闲聊了一阵，保姆车便穿过华灯初上的城市来到了华悦楼下的停车场。三人下车后径直上楼，一路上朝他们笑脸打招呼的人很多。

安希妍上学期来过公司几次，但有段时间没去，公司绝大部分人都已将她当成过客遗忘。所以看到她和顾时卿走在一起，难免产生各种猜疑，用色彩鲜明的目光打量着她。再加上安希妍本就青春靓丽，吸引的目光自然越来越多。不过他们也顶多只是好奇，没有人真敢贸然上前询问。

下了电梯，三人朝录音室走去。临近门口，突然听到一阵喧闹，似有人争执的声音。

“录音室明明是空的，为什么不让我用？”

“汪觉，我已经给你解释过很多遍了。录音室有人预定，他马上就来。你怎么还是这么胡搅蛮缠呢？”

“我胡搅蛮缠？我是公司的签约歌手，用公司录音室不是理所当然吗？”

“我没说你不能用！问题是这里已经有人预约，你不能半途插队呀！”

“呵呵，看来你是真没把我当成是公司的歌手也对，你们眼里就只有顾时卿，什么都得给他留着，什么都要让他先用。”

随着走近，顾时卿三人终于看清人争执双方的面貌，一方是常年守在录音室的音乐制作人朱熊宇，另一方自然就是通过先前对话就能猜到的汪觉和他的经纪人。

此刻，朱熊宇就守在录音室门口。人如其名，身高一米九的他看起来就像头熊一样，挤在录音室门口，谁也别想闯进去。不过这货外表看着粗狂，长着浓密的络腮胡，却很有音乐天赋。入行十多年和许多知名歌手合作过，其中不乏天王天后，自己也推出过不少脍炙人口的作品。如今被华悦挖过来担当音乐部门的总pd。

听到他们对话中牵涉到自己的名字，顾时卿本打算上去劝解，戚语柔却给他使了个眼色，拦住他，然后径直走过去对朱熊宇道：“我们来了，让我们进去吧。”

这模样，竟是直接将汪觉等人彻底无视，仿佛先前的争执完全没发生过。

汪觉脸色铁青，朱熊宇脸上讶异之色一闪而逝，随后笑着退开，“你们总算来了，快请进吧。”

戚语柔点点头，带着安希妍先进去了，顾时卿留下来向汪觉打声招呼。怎么说对方也是比他先进公司的年长前辈。

朱熊宇瞥了一眼站着不动的汪觉，哂笑道：“现在好了，录音室有人了，你还打算在这赖着不走吗？”

汪觉放大的鼻孔喷了两道粗气，对顾时卿的礼貌问候视而不见，咬着后牙槽道：“还真是你。”

上次和顾时卿比试后，他已经很久没再写出新的歌曲，隔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写出一首自己满意的新歌，晚饭没吃就来公司准备录音。可pd却告诉他录音室已经有人预定了，过段时间就来。然而直到现在，他已经等了超过两个小时，预约那人才姗姗来迟。而且竟然就是顾时卿！

他憋了一肚子怨气，而且到现在他都依然不相信也不服气，这个比他小了七八岁的小屁孩竟然取得了比他更好的成绩，甚至踩到了他头上。

几秒之间，表情千变万换，汪觉突然拉住准备进录音室的顾时卿，微笑着道：“时卿同学，我知道你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尤其知道尊重前辈。你看，我不知道你提前预约了录音室，准备来录音，可是朱pd不让我进去。我硬在外面干等了两个多小时，实在是，唉所以，你能不能让哥哥我进去录了。你一会儿再录？”

这录音顺利少说也要个把小时，不顺利今晚通宵都不一定能成。而且一旦他先去录音，之后朱pd肯定要花很多时间在为他新歌的后期处理上，顾时卿的歌恐怕就要一拖再拖了

犹豫了下，顾时卿正在思索如何应对，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道：“小汪啊，既然你等了俩小时等累了，不如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

接着那声音的主人又拍拍顾时卿的肩膀，“时卿，你直接进去录。”

看清来人，汪觉脸色又变了变，他刚跟朱熊宇叫板已是极为大胆，可跟总管艺人的经纪部长闹起来，那真是不想在这混了。

他突然笑道：“也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时卿你可要加油噢，祝你顺利完成录音。”

“多谢前辈，前辈慢走。”

顾时卿略有些莫名其妙。他能感觉到汪觉先前因为争录音室对他有些不满，可转眼又变成了谦和友善的态度不过不论他什么态度，顾时卿对他从来便没有什么好感。

来人正是王博韬，顾时卿看着他好奇道：“王部长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自从确立了新的经纪人，两人已经有段时间没接触。事实上，以顾时卿刚进公司的身份，若不是之前王博韬暂时充当他的经纪人，两人本就不会有如此多接触。

王博韬亲昵地推着顾时卿进录音室，一边笑道：“好歹你也是我带出来的艺人，听说你来公司，我来看看你不行吗？况且我也很期待你的新歌。”

第一百五十四章 《空隙》

进门前的小插曲没有影响到众人情绪，大家很快便投入到了录音工作中。朱熊宇调试好录制设备，接过顾时卿制作的小样导入音频。戚语柔去隔壁打印了五份歌词，将各自负责的部分都按顾时卿要求的标注了出来。

王博韬拿过一份歌词看了起来。歌名叫，旋律较为轻快，是男女合作曲中比较常见的情歌类型。可是回顾顾时卿过去的作品，虽然都是抒情曲，但都比较伤感，只是程度深浅以及方式有所区别。尤其是近半年ktv点播率第一的，就是明显的带点傲娇的伤感情歌。

这首，显然是一次全新的尝试！

在顾时卿走进隔音室录音前，王博韬赶紧拉住他道：“时卿啊，你真的想好了吗？这首歌你打算和你同学合唱，而不是跟咱们公司的其他女歌手合作？当然，我不是不相信希妍同学的实力，只是她还未出道，也没签约任何经纪公司，毫无名气的她在宣传方面是不能给你任何帮助的。”

顾时卿看了眼王博韬，理解他商人的思考方式，再看了眼神色还算淡定的安希妍，显然她并没有被这暗藏瞧不起的话伤到。这让他稍稍安心。

如果真的只是随便出一首合作曲，他不介意与公司艺人合作，而且也明白那样做对公司更有利，将自己的利益扩大的同时还能赚取公司的好感。只不过，他这首合作曲带有另外的目的，所以合作对象也就非安希妍不可！

好在华悦成立不久，没有形成自己的企业文化，公司高层管理方式也并不以铁血手腕著称，所以艺人话语权相对较大，顾时卿执意如此，公司也拿他没办法。不过他并没有与公司对着干的意思，目前来说双方合作还算愉快。

顾时卿想了想，道：“网络就是最大的宣传平台，只要我们作品质量够好，自然就会受到大众喜欢。我上次发布的那首不就是吗？只是简单放到了风云音乐网，稍微发酵便有一百多万的下载量。而我甚至连个网络采访都没接。”

王博韬暗自腹诽这小子的态度简直有点“恃才傲物”了，却也没法开口反驳，因为他说的就是事实。那首突然交给他们发布的，短短一个月时间便创造了五百多万的净收益，比汪觉上张迷你专辑创造的总收益还多。而这也正是他对汪觉相比顾时卿远不够重视的原因。

顾时卿接着道：“我不保证这首歌一定比上一首火，但是起码不会自砸招牌。而且对于我个人拥有的人气，我还是足够自信的。“

沉吟片刻，王博韬终于换上明朗的表情，拍了拍顾时卿的肩，“好！我相信你！”

顾时卿笑了笑，“如果下次还有类似的新歌，我一定优先考虑公司的人。”

他已经打定主意，忙完这首歌就去曲库里挑一首直接扔给公司，算作回报。

王博韬得此保证，脸上便更开心了。如今的歌谣界，已然隐隐流传出一种“顾时卿出品必属精品”的说法。虽然他出道时间短，作品拢共不到10首，但每一首都流传甚广，成绩令人艳羡，甚至还出过这种小神曲，在10岁到40岁这个年龄阶层大受欢迎。

想到这里，王博韬不禁又有几分遗憾。演唱了获得国民喜爱的顾小璃被天语的人来强行解约带走了，不然他们公司肯定又将获得一张歌谣界的王牌。凭她演唱之后的热度，加上陈芝琳亲生女儿的身份，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出道，而且一出道肯定就能大获成功可惜。

回过神来，王博韬对顾时卿道：“有你这个保证我就安心了。现在抓紧时间录吧，我都有点迫不及待听你的新歌了。”

顾时卿和安希妍分别录制属于自己的部分，分段录，最后还有部分为彼此和音。朱熊宇为两人把控节奏，检验录制成果，并给出改进意见这首歌是顾时卿原创，心中没有参照物，所以一个成熟音乐制作人的意见自然十分值得重视。而这也是他选择来公司录制的原因之一。

王博韬和戚语柔坐在后边沙发上，悠闲地看着他们工作。偶尔眉来眼去，却也没见两人开**谈。

就这样稳定忙碌了一个多小时后，合作曲终于完成了最初版本。

众人一阵拍手庆祝，顾时卿和安希妍则各自喝了口戚语柔准备的热茶，坐沙发上休憩。而这个时候，音箱里也响起了两人合作曲的前奏。

男：

茫茫人海中

并非我本意

不可思议地你总让我挥之不去

我亲近的好友们

都很在意

我总和你形影不离

女：

我有时异想天开

这么多人来人往中

如果只剩下我们会怎么样

一直以来你我只是

朋友的关系

现在却出现了空隙

男：

我希望

和你是更特别一点的关系

feel

那种关系

心意相通的关系

女：

只期望一点

从容不迫彼此守护的关系

一点就通

我会做到的

心有灵犀的关系

男：

一点点一点点

我们填满彼此的空隙吧

canyoufeelloveforyou

女：

悄悄地悄悄地

我们对彼此表露真心吧

合唱：

现在开始我们的关系

男：

就像11一样

马上得出答案

如果那是爱情就简单多了

女：

为什么有那种担心

只要想得简单点

合唱：

填满彼此空隙吧

……

女：

我们两人从何时起是这种关系

和你眼神交汇就会紧张的我是怎么了

不需要欲擒故纵再三忖度

i‘mhaniyourhoney

男：

是为了和你相见我才回来

你接受了最原本的我

女：

是真心的

男：

送给你

对你澎湃满溢的爱

love爱

全都送给你

成为一体的关系

女：

我也都送给你

包括你没见过的我的另一面

比任何人都

全部为你展现

更亲近的关系

男：

一点点一点点

我们拥抱彼此的伤痛

canyoufeelloveforyou

女：

轻轻地轻轻地

我们温暖抚慰对方

everydayi‘mfeelingyou(男和音）

男：

彼此的存在成为安慰

女：

就这样我们是

合唱：

填满彼此空隙的关系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代言

播放完毕，所有人都顿了顿，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拍手称赞。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这首歌的完整版，包括顾时卿和安希妍。

“不错！”“非常甜蜜的一首情歌。”“还是顾时卿一如既往的水准啊。”

这是顾时卿第一次尝试自己创作完成的作品，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听完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起码不觉得难听，大家的评论也都不坏。

而安希妍似乎更满意大家的反应，欣喜之色溢于言表，眉眼似乎都要弯出天际了。太过兴奋的她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发出的两声男孩子气的憨笑，逗得大家一阵哑然失笑。

笑过之后，王博韬道：“顾时卿自己的歌，他不便评价。而我又不如朱pd和小戚专业，所以就请两位专业人士品评一下，给我提供提供参考意见吧。”

突然失笑，“毕竟，时卿虽然不在乎宣传，咱们公司策划团队的人可不能真像他一样不上心啊。”

朱熊宇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脸色庄重道：“说实话，可能是时卿初次尝试这种甜蜜欢快的情歌，这首并不算特别惊艳。当然，也不是说它不好，只是相比以前的歌有那么一点点差距。”

戚语柔看了朱熊宇一眼，莞尔笑道：“大熊哥怕是伤感情歌的陈年老酿喝多了，品不来这种清酒一样的小甜蜜了吧？我倒觉得这首歌是前所未有的惊艳，比时卿以往的每一首歌都要好。”

对于公司职位低于自己的经纪人戚语柔不留情面的反驳，朱熊宇竟一点也不生气，而是笑问道：“是吗？那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理解的。”

戚语柔嘴角勾起自信微笑，道：“这首歌无论从主题立意还是情感的循序推进，都没有半点可挑剔的地方，我说的没错吧？”

朱熊宇点头，“确实是教科书式的经典创作。可太过标准不就失了新意吗？”

戚语柔摇头道：“经典之所以为经典不就是它永远也不过时吗？所以我不觉得这是值得苛责的地方。再看这首歌的歌词，它为我们讲述了一个鲜明具体的故事。人们听这首歌的时候，谁不会想将自己代入进去，体验这甜蜜幸福的爱情呢？当然，最主要还是我们两个小家伙完美的演绎。尤其是安希妍最让我惊喜，成熟稳定的唱功，音色也特别惊艳。他们两个的合作产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将这首歌整体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她一度怀疑顾时卿是吃不消小女友的撒娇才与她合作的，而现在看来她简直错得离谱。安希妍绝对是当歌手的好苗子！

随着戚语柔的讲解，朱熊宇缓缓点头，发现了歌曲中一些未觉察的亮点。而且这种商业流行曲，并不需要歌曲本身多么高雅，只要演唱出来足够感染人即可。而顾时卿和安希妍在这点上显然做得超乎想象的好。

王博韬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他一直在纳闷刚才听那首歌的时候，心中产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觉，原来正是戚语柔口中小年轻们的甜蜜爱恋触动了他。触动了他这个三十好几的单身男人。而想到顾时卿的歌受众大部分是年轻人，那他们岂不……

见朱熊宇被自己说服，戚语柔玩笑道：“大熊哥你不想想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单身吗？多听听这样的小情歌才能找到恋爱的感觉。”

朱熊宇故作不悦地瞪了戚语柔一眼，“你少调侃我，也多教教你家老王哥，他现在还不是个老光棍？”

王博韬尴尬的神色一闪而逝，在小孩子面前说什么呢？他咳了咳，拍手道：“两位分析的都很精彩，我到时候会把两位的意见提供策划组参考的。时卿你就……”

戚语柔突然打断他，惹得后者更加尴尬，“现在还说什么工作！时卿、希妍，刚刚听的录制版不过瘾，你们俩不如就现场表演一下吧。我想听听你们现场合作是什么感觉。”

顾时卿和安希妍对望一眼，脸色都微微泛红。分开录音不觉得暧昧，可当着众人面对面情歌对唱，还是觉得臊得不行。

有了戚语柔带头提议，王博韬和朱熊宇也来了兴趣，甚至公司一些闲着的职员听闻消息也赶来了。他们很多都是顾时卿的歌迷

最终，两人还是没能拗过大家的热情。

脸红红地对唱完毕，顾时卿和安希妍以为终于结束了今天所有的行程。可是听了他们现场合作的朱泰宇突然又不满意了，觉得他们现在唱的比之前录的那版还要好很多，想让他们立刻再录一遍。顾时卿和安希妍狂汗，所幸最后以“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为由成功拒绝。不得已，朱熊宇就让两人明晚再来重录，而且到时候会稍微改变一下录制方式。

保姆车上，戚语柔先朝安希妍居住的沉月东苑驶去，打算将相对更近的安希妍送回家后再送顾时卿回家。

她瞥了一眼后视镜，突然道：“刚才你们唱的歌里有句歌词我不太明白，简直就像凭空加进去的一样。”

真有那么不协调吗？顾时卿心里一惊，“哪句歌词？”

“i‘mhaniyourhoney，前面那个hani是什么意思？”

“希妍你给语柔姐说明吧。”

那是安希妍的艺名，按顾时卿期望取的艺名。第一次看到那句歌词的时候安希妍就琢磨出了其中意味，顾时卿那天早有预谋！坏家伙，让她羞耻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可心里隐隐又觉得格外甜蜜、浪漫以及解气既然我们现在注定只能地下恋情，那我们就在情歌里向全世界秀恩爱，他们再气也拿她没办法。

“希妍，你解释给语柔姐听呀。”

听到顾时卿再次重复一遍，安希妍看也不看，手就不动声色狠狠揪了他腰迹一把，疼得后者从座位直接弹起，脑袋差点撞到车顶，却又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她含羞带怯道：“那个……h，a，n，i的hani是、是我的艺名。”

戚语柔极为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笑道：“真是有意思得紧呢～你们刚才要是早点跟我说，我就更多了一个亮点去驳倒大熊哥了。”

顾时卿知她有一重风云音乐乐评人的身份，可观她刚才对音乐总pd的实在随意得过分，便好奇道：“你和大熊……朱pd很熟吗？怎么见你跟他开玩笑他也不生气。”

安希妍眼睛亮晶晶的，也在关注对话。

戚语柔缓缓道：“没错。他是我哥的发小，几乎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而我哥，也是你们想的那样，就是王博韬。”

“原来如此。”

顾时卿和安希妍都恍然地点点头，突然又奇怪他们既然是兄妹怎么一个姓王一个姓戚，联想到顾时卿和顾小璃的关系也就释然了。

接着戚语柔和王博韬、朱熊宇的关系聊了一路，安希妍和顾时卿也回到了各自的家。

临近分别，戚语柔掏出一个文件袋交给顾时卿道：“这里面有公司接到的你的代言邀请，我已经初步塞掉了一部分不合适的，剩下了你拿回去好好看吧。”

顾时卿接过来稍微掂量了下，竟比他国语课本还厚重不少，不由脸色发苦。

戚语柔见此叮嘱道：“我知你并不热衷于发展这些事业，但为了应付公司，你必须认真看完，最后少说也要挑上三个。”

“我明白。”

顾时卿深吸了口气，对她露出个明朗的笑容，挥手道别。

今晚他有得忙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水乔舞确定加入

隔天课间，顾时卿又将戚语柔给他的文件袋翻了出来。昨夜他看到了十二点，还未看完一半就睡着了。文件袋里每一份代言邀约都附有该产品的相关资料，例如近段时间的风评、市场销量、曾经请过哪些明星代言以及未来的发展趋势，详尽得令人发指。而且这还是经过戚语柔初步筛选的成果，明显不符合咖位和人设的都被她剔除掉了。

顾时卿看过的一部分中已经有运动鞋、校服、饮料这些产品的代言，继续翻看，零食、快餐的代言也不是没有。不过这些产品的品牌当然不是什么国际大牌，连国内大牌都算不上，有些牌子基本只在城本地见过。当然，顾时卿明白自己所处的咖位，能够接到这么多代言已属意外。

这些代言里面，戚语柔有做标记，她特别推荐的都标上了星号。譬如青鸟校服，这个品牌的校服在全国都有一定名气，是这些代言里面最大的品牌。而且顾时卿本就一高中生，代言校服再合适不过。

顾时卿十分认同这个推荐，自然就将它选为了自己必定代言的三个之一。至于剩下两个，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出主意。

起身上前走到安希妍的位置，顾时卿将代言文件放她座面，“来你帮我看一下再选哪两个代言比较好？”

“我？”安希妍略微吃惊，“可这是你的代言唉，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

顾时卿笑了笑，“没关系的，你随便选就好了。反正我对这个也没大兴趣。说不定经你之手，还真能挑到两个好代言呢。”

安希妍闻言难为情地笑了笑，拿起文件翻开。

一旁的水乔舞见此道：“你们两个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吗？连代言这种挣钱的事业都交给希妍选，啧啧……”

安希妍羞恼，“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没要他的经济大权。”

水乔舞继续调笑：“还说没有，都已经攥得死死的了。”

安希妍确实把代言文件攥得死死的，只不过她是为了忍住不用这东西一板子抽上去。

顾时卿掰开她的手劝道：“好了好了，赶紧帮我选选吧。晚上去公司要交差的。”

“你也一起。”他拍了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水乔舞道。

“啊？”

水乔舞顿时脸色一苦，以她现在的东云文水平，看明白一份文件都够呛。

下午放学，三人走在路上。得知顾时卿和安希妍今晚还要去录音，水乔舞好奇道：“你们录的到底是什么歌啊？两人分别录一首，还是合作曲？”

顾时卿和安希妍对望一眼，脉脉含情的眼似乎要滴出蜜来，异口同声道：“当然是合作曲。”

水乔舞捂着胸口，一副要吐血的表情，“我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两人哈哈一下，顾时卿道：“没关系的。你要是想，我也可以给你准备一首。”

水乔舞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顾时卿点点头，“我们之前就有约定，我写歌你来唱。不过这次的合作曲，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咱们可以进行更深入的合作。”

水乔舞犹豫了下，“说来听听。”

顾时卿向她阐明了女团计划，然后道：“等我创作出女团舞曲，你来负责编舞，并且你也是主唱之一。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

水乔舞皱眉琢磨着，半晌道：“女团，不就是主要演唱舞曲的女子乐队吗？”

“可以这么理解。”顾时卿略感好奇，“你们霓虹有类似的表演形式吗？”

“有倒是有，不过好像没有一个大火的。”

顾时卿心里一惊，不过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他觉得就算有类似的表演方式，他们肯定也没那些超前时代的作品和创意，所以他不可能这么点打击就放弃。

他道：“等有时间，你把他们的作品拿来给我看一下，然后再对比一下我的准备。如果你觉得不错，到时候再加入也行。”

水乔舞摇了摇头，明朗笑道：“不必了。我现在就加入。反正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多一些尝试没有任何坏处。做这些事也不会让唱功和舞蹈水平就此退步？”

顾时卿开心道：“那你就准备等我的作品吧。”

到了校门外，戚语柔已将保姆车开来停好。三人上了车，顾时卿坐副驾驶位，安希妍和水乔舞坐后面。

看了眼顾时卿，戚语柔问道：“怎么样？决定接哪几个代言了吗？”

顾时卿闻言从书包里取出文件交给她，“选好了，就是最上面三个。”

戚语柔接过来翻开看了看，第一个果然是青鸟校服。剩下两个是飓风运动鞋和清源绿茶，都是城本地的牌子。

比较符合自己的预期，戚语柔点了点头没有异议。看了眼后视镜里另一个女孩，戚语柔对顾时卿道：“我发现你倒是挺有桃花运的啊，这位漂亮女同学又是你从哪里拐的？”

顾时卿臊红了脸，“什么拐不拐啊，水乔舞现在是安希妍的同居舍友，她们一起回家。让你帮忙送送而已。”

戚语柔敷衍地说了声是，然后又严肃道：“虽然咱们国家的粉丝对艺人谈恋爱还算看得比较开，但你自己最好还是收敛一点。你现在刚出道不久，喜欢你的又大多是女中学生。而且最关键的是，你现在还太小了。”

顾时卿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我和希妍现在绝对保持在合作歌手的亲密程度范围内。”

“明白就好。”

虽然这样说，戚语柔对他到底还是有几分不放心。十六岁正处在少年比较冲动的年纪，顾时卿固然态度好。她还是要将他看得更牢一点。

之后，戚语柔先开车送水乔舞回了家，然后再前往华悦娱乐。三人到公司的时候正好是饭点，就先去食堂吃了晚饭。稍作休整，他们便去了录音室。录音室里朱熊宇pd还没到，顾时卿和安希妍便拿出谱子温习一下。等人来了就马上开始录音。

第一百五十七章 示好？

顾时卿和安希妍温习了十几分钟，朱pd没来，倒是汪觉先来了。他买了些饮料和零食放在两人面前，笑道：“昨天发生了些不愉快，影响了你们心情。今天哥哥来给你们赔个不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昨天双方又没正面爆发矛盾，顾时卿虽有些怀疑他的目的，还是道：“大家预定的时间稍微起了冲突，算不上什么不愉快，更不用汪哥你来赔不是了。”

戚语柔把那袋零食饮料提了起来，还给汪觉，皮笑肉不笑道：“真要赔不是还是去找朱pd吧。再说了，我们时卿虽然是高中生，但也别想用这种糊弄小孩子的方式来对待。”

经纪人往往就是替艺人说一些不中听的话的，戚语柔显然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并且顾时卿也不觉得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安希妍相对不谙世事，面对这场面明智地选择了不说话，以顾时卿的态度马首是瞻。

汪觉尴尬的脸色一闪而逝，马上又堆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就当我请你们的好了。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增进一下感情没什么不妥吧？何况王部长都说过希望我们和谐相处。”

说着他又将零食袋放到了顾时卿手里，顾时卿不接，他只能堆到安希妍怀里。安希妍怔愣着不知如何反应，捧在手里便不动了。

事已至此，顾时卿也没想真不给他面子，看着汪觉道：“好了，我们已经收下了。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马上就要开始录音了，所以”

汪觉依然笑着，甚至坐下来搂着顾时卿的肩道：“朱pd这不还没来吗？咱们兄弟俩就随便聊聊天。还有你旁边这位漂亮姑娘，我也想认识一下。”

两人一直以来都看不对眼，这货今天怎么跟牛皮糖一样死粘着他？

顾时卿向来不喜欢与人近距离接触，尤其是男人。他忍着恶心移开汪觉的手道：“不知道汪哥有什么想聊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见时卿你新歌写得这么快，而且每一首都这么好听，想跟你交流一下创作技巧而已。”

“灵感这东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哪有什么技巧可言？”

“好吧。”汪觉站了起来，叹了口气，“看样子时卿兄弟并不怎么想跟哥哥聊天啊。”

他走到安希妍面前，问道：“看你面孔挺陌生的，是我们公司新招的吗？”

安希妍有些紧张地摇摇头，“不是。”

汪觉诧异地扬起了眉毛，“噢？那你是别的公司推的新人咯？”

安希妍还是摇头，“也不是。”

汪觉更诧异了，真挚的表情仿佛真为顾时卿感到憋屈一样，用下巴指着她道：“那你怎么能跟顾时卿合作？虽然时卿兄弟出道时间短，人气可不是一般小明星能比的。你总不可能是还未出道的新人吧？”

安希妍被汪觉的气势吓得退了一步，顾时卿见状立马拦在他面前，“她出没出道关你什么事？我选的合作对象只要我满意就可以了！”

汪觉脸色一僵，强行忍下一口气，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转，突然像是明白什么一样，玩味一笑道：“也对。现在公司的高层都那么看重你，你的歌曲当然随你意来咯。”

顿了一下，他洒然挥手告别，“那我就不打扰了。祝你们录音顺利。”

汪觉出去后，顾时卿和戚语柔对望一眼，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论汪觉是真有意和他们亲近还是假亲近，那家伙的脾气和态度貌似确实好了很多。难不成他是真的在王部长教育后转性了？

安希妍也不知在想什么，脸色突然有些凝重道：“时卿，我跟你合作的话，是不是会影响到你的成绩？”

顾时卿看着她充满担忧的眼睛，心疼地摸了摸这个善良得不像话的丫头的脑袋，嗔道：“说什么呢？”

安希妍忧虑道：“汪觉说的没错，我一没名气二没背景，跟你合作只会拉你后腿。”

顾时卿仰头叹了口气，随即正视着她语气强硬道：“你自信一点，真的！无论是唱功还是别的什么，在我眼里你都是最合适的！这首歌就是专门为我们两个而准备，换了别的任何人都不行！人气什么的不重要，因为我相信发出去后喜欢的人自然就会喜欢！所以，你什么担心都不要有，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好。”

望着他真挚的眼睛，许久，安希妍仿佛从中获得了力量，嫣然笑道：“好，我相信你。”

戚语柔见这场面瞬间撇过头去，仿佛再看就会要了她的命一般，羡慕、极度、厌恶各种情绪杂陈于心。恰在这时，视野中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捂着肚子进来了，他一脸抱歉道：“不好意思，刚刚肚子有点拉，来晚了。”

戚语柔赶紧上前扶住他，关切道：“严重吗？实在不行你就回去休息吧，我们可以去请别的人来。”

朱熊宇摆了摆手，“不碍事，已经好多了。上头可是让我尽可能配合顾时卿早点完成录制，我要是开小差还不给抓去扒层皮？”

戚语柔噗嗤笑道：“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不夸张，嘿嘿”朱熊宇笑着走到了顾时卿面前，让两人进隔音室做准备。

顾时卿和安希妍进了去，分站在两个相近的话筒前。根据朱pd要求，他们现在一起录歌，而不是分开。因为他说“这样录制的效果更好，能最大程度发挥两人之间的化学反应”。

“开始！”

随着朱pd一声令下，现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伴奏开始播放，顾时卿和安希妍默契地对望一眼，开始演唱。

茫茫人海中

并非我本意

不可思议地你总让我挥之不去

我亲近的好友们

都很在意

我总和你形影不离

我有时异想天开

这么多人来人往中

如果只剩下我们会怎么样

一直以来你我只是

朋友的关系

现在却出现了空隙

彼此的存在成为安慰

就这样我们是

填满彼此空隙的关系

第一遍录制完毕，众人拍手庆贺。朱pd认真听完这一版本，依然还有细微的不满意，于是要求再录一遍。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顾时卿和安希妍正稳定地一步一步朝最完美的效果靠近，似乎很快就能达到令人绝对满意的程度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报酬

又一遍录制结束，朱熊宇通过麦克风朝隔音室内的顾时卿和安希妍通知道：“辛苦了，两位可以出来了。”

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顾时卿和安希妍顿时开心得击掌相庆，“呜呼～终于录好了！”

两人离开隔音室后，顾时卿对安希妍道：“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上个厕所。”

安希妍笑着应道：“好。”

隔音室除了与朱熊宇所在的音乐制作室隔着一道玻璃墙，两边也并不相通，所以从隔音室出来的安希妍就站在了外面的走廊上。

为了等顾时卿回来，她仿佛不知变通似的没有去和戚语柔汇合，而是傻傻地站在隔音室门口等。

这样等了一会儿，前边拐角突然走出一个人。安希妍定睛一看，居然是去而复返的汪觉前辈。

看到汪觉向自己走近，安希妍赶紧礼貌地躬身问好。

继续走近，汪觉并没有像安希妍猜测的那样偶然路过，而是停在她面前，自然关心道：“你们录音结束了吗？”

秉着尊重人的基本态度，安希妍回道：“是的，多谢前辈关心。”

汪觉故作惊讶地“噢”了一声，看着她笑道：“这么快就录完了呀？！看来希妍你的实力真是不一般。“

安希妍谦虚道：“前辈您过奖了。”

“不过讲，我说的都是实话。”汪觉摸着自己的下巴，像看稀奇动物一样盯着安希妍，围着她转了两步，“你的实力确实毋庸置疑。可是你能和顾时卿合作还是让我觉得匪夷所思。难道……你是他女朋友吗？”

“唉？”安希妍明显一慌，“前辈您说什么呢？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汪觉见此嘴角笑意越发扩大，装作不好意思道：“不是吗？看来是我误会了。不过，我看你的样子总觉得有几分眼熟，或许，顾时卿以前带你来过这里？”

安希妍有些不知所措道：“是……是来过一次。”

汪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们虽然不是男女朋友，但一定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就像天天一起上学的同学一样亲近，不然你们怎么会配合那么默契？一首合作曲两个夜晚就能录成？”

安希妍有些懵懂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上完厕所的顾时卿回来了。他看到汪觉跟安希妍站得如此之近，几乎再走近一步就要贴上了，气势上也有些压迫的味道，心中一急便冲了上去。

顾时卿一把推开汪觉，朝他吼道：“你干什么？！”

汪觉被推一个踉跄也不介意，弹了弹衣服上的褶皱，淡然笑道：“呵呵，我向安希妍稍微了解一下你们的录制进度都不许吗？我还排在后面等着呢。”

看了一眼安希妍，见她没有出声否认，顾时卿心知自己应该是误会他了。稍感惭愧的他沉默了下来。

汪觉挥了挥手，边退边说道：“不打扰你们了。不过希望时卿兄弟你要记住一点，虽然你现在人气高，但我好歹也是你的前辈。如果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留给我，那就别怪到时候招报应了。”

顾时卿才不会被他这话唬住，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直接拉着安希妍去和戚语柔汇合。

与此同时，身形消失在转角的汪觉喃喃自语道：“顾时卿上的是哪所中学来着？我得找个时间去参观参观……”

九点出头，顾时卿和安希妍便坐上了回家的保姆车。

车子驶出停车场，戚语柔突然问道：“是你们两人的合作曲，顾时卿就不用说了，希妍你的报酬……你们两个是怎么商量的？”

“我们还没有商量过……”

安希妍直接朝戚语柔问道：“这方面我不太懂……应该怎么算语柔姐你就直接告诉我吧？”

戚语柔道：“好，那我就直言不讳了。从商业角度来讲，这首歌你就没报酬。因为你没有和我们公司签约，也没有自己的经纪公司，所以就相当于友情演唱。不过考虑到你们俩的关系……希妍你要是愿意和我们公司签约，我可以帮你推荐。签约之后再谈分成。”

咀嚼了她话里的意思，安希妍道：“那我直接不要行吗？”

闻言，顾时卿顿时急道：“你不要怎么行？我可以不要！这首歌的收入发下来之后，我就直接全部给你。”

戚语柔这时插言道：“没错，时卿这种方法也可以。等时卿拿到报酬后，你们俩可以私下分。”

安希妍蹙眉思索片刻，然后郑重地对顾时卿道：“我真的不要。你能邀请我一起演唱我就已经很幸福了。无论是作曲，还是让这首歌面世的条件，都是因为你才拥有的，所以，你不能不要！”

沉默了片刻，顾时卿再度提议道：“那我们五五分？”

安希妍果断摇头拒绝，“不行！我不能占你便宜。”

这下顾时卿可犯难了。他是真的不在乎这一首歌的收入，全给安希妍也毫不心疼。可安希妍亦有她自己的坚持，他若强塞给她，最后只会让她恼火罢了。

戚语柔这时又道：“希妍你真的不考虑跟我们公司签约吗？签约之后我们就可以用最公平的方式来讨论、决定你们两个的分成。到时候，你们就都能心安理得地拿属于自己的报酬了。”

安希妍犹豫了下，见顾时卿毫无表示，便回道：“语柔姐，那个……签约事关重大，我需要跟家人好好商量一下才能做决定。”

“理解。”戚语柔回答得很爽快。

保姆车很快到了沉月东苑，安希妍打开车门下去，顾时卿也跟着下了车。刚才，他看到安希妍通过sns给他发了个消息，说有些话想单独与他说。

站在驾驶座的车窗外，顾时卿对戚语柔道：“我送希妍上楼，麻烦语柔姐在这里等一会。”

戚语柔故作嫌弃脸，摆摆手示意快去快回。顾时卿便快步跟上了安希妍。

两人到了小区里面，走在鹅卵石小路上，安希妍突然停下来望着顾时卿道：“要不我就和华悦签约？”

顾时卿愣了一下，她接着道：“只要你说希望我和华悦签约，我就马上去答应语柔姐！”

少女俏丽的脸庞刻满真诚，仿佛她的一颗红心都附在了上面，绯红的脸颊更显明艳。毫不怀疑顾时卿一声令下，她就会立刻跑去跟戚语柔说。

顾时卿看得痴了，差点彻底陷入她迷人的眼窝，好不容易拔出来道：“不，我不希望。我的意思是，这个不像我之前跟你签的社团合约那样儿戏，你必须仔细考虑。不必考虑我。你和你的家人认真商讨过后，得到他们的同意才能去和华悦签约。而如果他们不同意，你就放弃这个想法吧。就在社团我们也可以轻松自在地唱歌。”

安希妍盯着顾时卿认真的脸，半晌嘟起嘴，用撒娇般的语气道：“好～吧，都听你的。”

顾时卿怔了一下，突然莞尔笑道：“你说的都听我的哦？那我们就五五分成吧。”

说罢，也不等她回答顾时卿就先一步跑开了，跑出小区上车。留下安希妍在原地有几分哭笑不得，最后也只能对着他的背影挥手道别。

“晚安。”

第一百五十九章 绯闻（1）

录音工作结束后，顾时卿和安希妍又回到了平常的生活。接下来他们只需要等朱pd完成后期混音处理，就能在音源网站上见到自己的作品了。

由于顾时卿的代言广告已经确定下来，戚语柔这段时间就去和相关公司做交涉，商讨拍摄顺序以及内容。这三个代言中，只有青鸟校服需要拍摄广告片，并且到时候会登上卫视，另外两个只需配合拍摄包装广告所需的照片即可。

经过最终讨论，公司决定先拍包装广告，最后拍摄电视广告。顾时卿得到结果后没有异议，他现在能做的还是只有等。因为无论签约还是后续的广告创意设计都需要时间，到真正开始拍摄那天还有很久。

顾时卿有自己的计划，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报了舞蹈班。

现在社团里有四个确定的女团成员，他觉得以这样的规模已经可以拿女团曲出来试试水了。

舞曲有谱子即可，他可以监督录音，但是相应的舞蹈必须由他转述出来。这一方面相对前者要难上许多，他必须从头去学一门新技术。所以哪怕具有他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想要取得成功也不可能离开努力。

周末，顾时卿和安希妍一起去了华悦。他们这次去是为了的发布，准备一起见证新歌第一时间的成。，毕竟这是他们的第一首合作曲，公司也很重视这次的表现。

为了预热新曲，前两天顾时卿的个人账号就发了teaser。无论是最热的社交平台微客还是风云音乐网，粉丝们的反响都很不错。

官方打着顾时卿首次突破，尝试新风格的旗号，粉丝们对这首也是格外期待。唯一比较意外的就是顾时卿的合作对象居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而不是其他成名歌手。不过，固然有一部分持着怀疑与不信任的态度，大多数人的好奇心都被吊到了最高点。

下午五点半，顾时卿和安希妍进入朱pd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早已等候在此的朱熊宇，王博韬和汪觉也在。

双方互相问好过后，顾时卿奇道：“王部长您怎么也来了？还有汪觉哥？”

王博韬笑道：“这是一次全新的尝试，怕你难免感到紧张，我们当然要来给你加油助威啊。”

汪觉跟着点头道：“感觉时卿兄弟每次出歌都大受欢迎，这次恐怕也不例外。所以哥哥也想来沾沾喜气，说不定我下次成绩也能好一点。”

前面成功了不代表这次也能成功，顾时卿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对这次的新歌比这里的每一个人期望都高，因为这是一个开头。如果效果很好，他下次也可以依靠这种方式陆续扩大女团成员的知名度，否则只能再寻另一条路了。

顾时卿道：“那就借你吉言。”

几人接着聊了一会，去隔壁拿平板电脑的戚语柔也回来了。她把平板交到顾时卿手里，大家都希望他到点亲自点击发布按钮，顾时卿也不推辞。

按计划是六点钟发歌，他们只需要再等十几分钟就好。

就在众人屏息等待的时候，用手机刷微客的汪觉突然一个激动跳了起来。

“你们快看！”

“怎么了？”

大家都被他的反应整得莫名其妙。

汪觉忙道：“顾时卿上热搜了，还有安希妍！”

见他神色焦急异常，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妙气息的戚语柔赶紧用自己手机点开微客。

顾时卿和安希妍确实上热搜了，不过是以恋情曝光的方式，而且还牵涉到早恋问题！

微客上有一个叫“娱乐”的博主爆料：

“新兴人气歌手的顾时卿与安希妍早已确定情侣关系。据了解，安某是顾时卿的同学而且还是同桌。顾时卿这次新歌的合作对象也是安某。之前很多顾时卿的粉丝都在疑惑他为什么会选这样一个新人合作，现在谜题揭开了他是为了讨好女朋友，或者两人之间有过一些秘密约定”

这就是现在热搜第一的消息！

在发歌前登上热搜，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以恋爱绯闻登上，那就不是利好而是不利了。顾时卿的恋爱绯闻比一般明星要致命得多，因为他存在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就是，未成年。

东云国风气比较保守，而且特别注重表面功夫。像顾时卿这样一直以品学兼优、遵纪守法的好学生形象宣传的艺人，突然爆出早恋，带来的影响绝对是爆炸性的。譬如这条微客，五点半发布，才过十几分钟就登上了热搜第一。

当然，这也与娱乐在八卦圈内的名气有关，凡是他爆料的消息，十条有九条九都是真的！

办公室里众人都看了消息，神情十分凝重。早不爆晚不爆，偏偏在新歌发布前几分钟爆料，别先不考虑，这歌现在还发布不发布都是一个头疼无比问题！

除了热搜第一，戚语柔还看了其他相关消息。

“据知情人士透露，华悦内部一开始并不同意顾时卿选择的合作对象。不过顾时卿一再坚持，坚决要求与安合作，否则就不出新歌。公司迫于无奈才接受。由此可以见顾时卿年少成名，恃才傲物，并不把公司的人放在眼里”

“据传顾时卿在华悦内不尊重前辈，自私自利，凭着自己人气高，录音时插队，强行让前辈给他让位置”

几乎没有一条好消息！

这些不好的传闻简直像突然放出的蝗虫一样，黑压压袭来，转瞬间将他们逼入绝境，稍微处理不好，他们就会遍体鳞伤。更可怕的是如果不能完美应对，顾时卿这次可能就要一个跟头栽到底了！

这是戚语柔绝对不希望看到的事。在场大多数人也是如此心情。

王博韬眉头紧锁，过了一会断然道：“新歌暂时就先不发了。在处理好这些消息之前，我们都不能轻举妄动。”

他侧过身，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地看着顾时卿和安希妍两人，问道：“跟我说实话，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

第一百六十章 绯闻（2）

顾时卿道：“是。”

无须否认，再否认也没有必要。因为那篇报道上除了总结性发言，还配有两人牵着手散步的照片，照片上连傻子都分得出两人的表情是普通朋友间的平淡，还是恋人间的亲密。而且看照片上的背景，分明是青虹学院附近的林荫道。顾时卿甚至都能回忆起他是在两天前放学后的傍晚和安希妍从那里走过。

他们被人偷拍了。偷拍者或许是普通路人，也可能是同学，还有可能是某报社的记者。但是他们找不出来不说，找出来追究也无用。因为这件事在社会舆论面前，备受指责的一定是他们。所以，他只能坦白，然后和公司一起想解决的办法。

汪觉瞪大眼睛惊讶地指着顾时卿，“时卿小兄弟，真是看不出来，年纪轻轻就……怪不得能写出那么多好情歌，过往情史一定很丰富吧！嘿嘿……”

听着耳边略感刺耳的猥琐笑声，顾时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汪觉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怎么讲我的过往情史也一定没有你丰富。正好我的歌制作完了，你的新歌不是还没录吗？不如现在就去吧。”

“说的也对。”汪觉一脸的皮笑肉不笑，最后假惺惺道，“那就祝各位能早点顺利地解决这件事，我就先去录歌了。”

汪觉径直离开，大家也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他只是一个歌手，这些事轮不到他操心不说，他没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因为同公司间的艺人也存在竞争，如果一方身陷不好的舆论中心，相对的公司作曲家出好歌的时候自然就会给了另一位风评尚佳的歌手。

见大家神色依然凝重得可怕，安希妍怯声道：“这件事情的影响是不是特别糟糕啊？而且，我们现在不发歌是不是对粉丝的一种失信？”

戚语柔看了安希妍一眼，叹声道：“如果你们两个都成年了，爆出绯闻也没什么，甚至还可以借此机会炒作。可问题是……唉～”

朱熊宇也道：“是啊。你们两个都还未成年。咱们国家早恋一直是个非常有争议的话题，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候带来的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王博韬道：“如果这次我们没处理好，时卿不是不存在被封杀的可能。”

安希妍闻言脸色顿时一白，“那怎么办？我们现在立刻宣布分手行吗？”

顾时卿相对冷静许多，他拉着安希妍的手笑道：“傻丫头，我们都还没承认呢，分什么手？”

“可是，你不是回答王部长‘是’了吗？”

顾时卿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对王博韬道：“部长，我刚刚看时间距离六点还有几分钟，我们要不还是按约定时间发布新歌吧？”

王博韬皱眉看着顾时卿，深褐色的眼瞳中闪着逼人的锋芒，顾时卿毫不闪躲，直直地与他对视着。

半晌，王博韬放松表情道：“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在媒体面前坚决不承认。这种做法确实可行，但是一旦被拆穿，带来的将是更严重的后果。你无法承担的后果！你能保证不被拆穿吗？”

顾时卿看了一眼安希妍，得到她支持的眼色，肯定道：“能！”

明确知晓他和安希妍关系的就端木、裴学姐、绣晶，还有远在北天的顾小璃，他相信他们不会说出去。而其他方面，他们在学校从没在任何人面前公开承认过两人的关系。就是同班同学，也顶多觉得他们俩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而已。因为他们之前是同桌，接触自然不少，但互相捉弄打闹也挺多，偶尔还会让外人误以为他们俩是真有什么仇怨似的。何况现在他们连同桌都不是了。

王博韬道：“好，这方面我姑且相信你。但是发歌这事，以目前的形势，关注固然不少，但讨伐的声音一定更多。你确定还要这样做吗？”

戚语柔诚挚地劝道：“时卿，发歌这事可以缓缓。你一定要想清楚，你现在发歌的话，很多不喜欢你的网民一定会直接给你留恶评的。他们可不管歌曲质量怎样，也不管发的地方合不合适，凡是能恶心到你，攻击到你，他们都会直接留下刺伤你的铁蒺藜。”

朱熊宇也跟着劝了一通，他们三人都不支持他现在发歌。但是，顾时卿的并没有专心听他们在说什么，他的精力现在都集中在安希妍身上。

他望着安希妍道：“这件事受影响的不止我一个。希妍，新歌发出去后，你也是公众人物了其实今天我们的绯闻上热搜，你就已经被推到了大众面前。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到你的个人账号下发一些难听的言论。你，能忍受吗？或者能答应我直接不去看吗？”

安希妍沉默了，她本就是个喜欢上网的人，要她从此以后几乎不上网很难。而且过去她也看过不少因各种问题被攻击的明星案例，随便一两条难听的言论都让人心里难受，而且她现在还变成了被攻击的对象。尽管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以两人现在的默契，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所以，顾时卿这番问话，安希妍也明白了他的决心。

片刻后，安希妍微笑道：“我可以忍受，我也可以不去看。因为我并不觉得我们有做错什么。所以即使他们对我恶言相向，我也不会觉得难受。”

真的会有她说的那么轻松吗？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

顾时卿捏了捏她的手，同样笑道：“好。”

随即转头对王博韬道：“部长，我们就按时发歌吧。我相信我们的歌曲质量。”

王博韬一脸不看好的表情，再次确认道：“你真的要这样做？”

时间刚好六点，顾时卿拿起平板电脑直接点击发布。

放下平板，他笑容隐含自信道：“我知道这就是一次赌博。如果我们处理好绯闻，我和希妍一定能借此机会大火，如果不能，那我顶多也就被封杀。不过您放心，就算被封杀，我还是能以作曲家的身份为公司出力。我的作曲水平相信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还请部长原谅我的任性。”

一开始成为艺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推出女团，所以顾时卿是真心做好了被封杀的准备。这次合作曲是推出女团的第一步，他不甘心就这样折戟沉沙，所以他宁愿赌一把，虽然这样有些对不起公司……

现在就看王部长几人是如何选择了，顾时卿知道他们有阻止他的权利。因为他是艺人，上面还有管理他的人。如果他们坚决不同意，他将要面临的恐怕就不止是违约处罚了。

王博韬沉思许久，朱熊宇也深深地叹了口气。倒是戚语柔不声不响地走到顾时卿身边，淡淡道：“我支持你。”

顾时卿感激地对她笑道：“谢谢。”

随后办公室再次陷入了沉静，空气依然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半晌，王博韬才颇为无奈地站起身道：“时卿，你的才华确实毋庸置疑，就是性子急了点也罢，既然你都做好了被封杀的决心，那我们就陪你赌一把。”

“谢谢部长！”

顾时卿激动得叫出了声，王博韬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别高兴得太早了，咱们还要好好想想怎么应对这次绯闻。”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讨论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绯闻（3）

一个小时后，顾时卿和安希妍离开了华悦娱乐。戚语柔留在公司，商讨后续处理细节。

华灯初上的城笼罩在一片迷蒙光晕中，看起来颇有几分不真实。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没有刻意遮掩面容，也不易在这朦胧夜色下被人认出。

安静地走了一会儿，顾时卿率先打破沉寂，“饿了吗？一起去吃饭吧？”

“好。”

安希妍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眼睛依然看着地面，仿佛没有灵魂地走着。

顾时卿见此摇头失笑，拉着她的手就朝旁边的家常菜馆进了去。

安希妍眼睛一瞪，似被他这大胆的举动吓呆了，直到两人在靠里的一张桌子坐好才回过神来。

安希妍很是不解，“你怎么这么明目张胆拉我进来吃饭啊？才曝出绯闻”

顾时卿翻着菜单无所谓地笑道：“那有什么，绯闻是别人曝出来的，又不是我们正式宣布。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按计划行事就行了。”

“可是”安希妍还是很担忧。

顾时卿一脸放松的表情，真挚道：“不用担心。你忘了我们在公司是怎么商量的吗？在公众面前我们是好朋友关系，而不是恋人。公司咬定这个说法，我们自然也要配合演好这出戏。所以，既然我们是好朋友，一起吃个饭有什么？心虚反倒不应该。”

安希妍怀疑道：“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顺利发展吗？”

顾时卿点了点头，“有一点你注意到没有，网上曝出来的消息其实都比较暧昧，并没有明确证明我俩是情侣关系。那张散步的照片看起来虽然亲密，但还没有到kiss之类的程度。只是因为有人故意引导，所以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我们是恋人。但如果我们坚称是朋友，其实也说得过去。”

“突然说kiss干嘛？”安希妍脸色微红，拍了顾时卿一下，“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确实应该坦荡地展现朋友关系。”

顾时卿笑了笑，将菜单交给她，“你点菜吧。还有，表情要更放松自然一点。”

听着语气里浓浓的宠溺意味，安希妍娇俏地白了他一眼，嗔道：“还说我要把握分寸注意尺度，你自己也要上心一点，别表现得太亲密了。”

“是，我知道啦。”

吃完饭两人一起去结账，店主是个四十岁模样的阿姨，她盯着两人的脸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暧昧地笑道：“如果我没认错，你们俩就是顾时卿和安希妍吧？”

两人稍显错愕，店里的服务员和其他客人都没把他们认出来，没想到最后离店的时候被老板给认出来了……

顾时卿承认道：“是啊，阿姨。您怎么会认出我们？”

他可不信这个年纪的阿姨还会追星。

那阿姨笑道：“我家闺女经常听你的歌，从她那里知道的。没想到我们城还能出你这样一个有才华的少年明星，真是咱们城的骄傲啊……还有这位安希妍，漂亮得跟仙女一样！”

“不敢当，不敢当，您谬赞了……”

“不过，你们俩真的是恋人关系吗？”

没想到阿姨也这么八卦啊……顾时卿道：“不是。公司会发布声明的。我和希妍是同学，也是好朋友，并不是恋人。”

安希妍也点头认证。

“这样啊，”阿姨的表情竟有些失望，“其实你们谈恋爱也没什么，都高中生了。阿姨当年小学就有喜欢的人了……”

小学我还真没有。

见这阿姨似乎要说个没玩，顾时卿忙把现金递过去道：“您还是快帮我们结账吧，我们还有事要忙……”

阿姨热情地接过道：“好好，我给你们打八折，记得下次再来噢……”

“嗯，下次一定来……”

出了饭店，顾时卿侧头对安希妍道：“你看，也不是所有人都反对我们谈恋爱嘛，说不定明天评论风向就变了呢？”

“希望如此吧。”

安希妍说完大手一挥，“管它呢，咱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爱怎么评论就怎么评论吧。”

顾时卿露出舒心的笑容，赞道：“对嘛！这才是我熟悉的安希妍。”

先前会议上，安希妍提出和他分手的建议。他知道那不是随口一说。因为他了解她是真的为了他的发展愿意做出这种牺牲的人，只是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表达会有些笨拙。

顾时卿有自己的私心，哪怕是假分手也不愿意。他害怕他们之后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因为曾经有个告诉他，她只是假装离开的人，一去就不回了。

他受不了这种欺骗，所以，和他关系亲近的人们，遇到类似的情况，要么真的断绝关系，要么就不要说什么假装。

这是他绝不通融的一点。

所以，现在安希妍在他劝导下恢复了平常心态，他是真的很开心。

“顾时卿！安希妍！”

笑得有些忘形的顾时卿回过神来，看到前方那个美丽的身影，表情顿时僵住了，“学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身影正是许久未见的裴洙，一身简约的装扮，清丽无双。她看着两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枉我们这么为你担心，你们俩居然还在这有说有笑？你们不是刚被曝出绯闻了吗？”

“你也知道了呀……”顾时卿表情尴尬。

裴洙没好气道：“不止我，绣晶、端木他们都知道了。因为联系不到你俩，他们都赶往活动室去了，想看你们有没有在那。”

“联系不到我们？”

顾时卿疑惑地掏出手机看了看，才想起手机在之前开会的时候设置成静音了。安希妍也是。

“不接电话也就罢了，好歹在群里回复一下我们啊？”看得出来，裴洙是真的在为两人担心。

顾时卿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学姐，让你们担心了。消息刚出来的时候我们在公司，顺便就为解决这件事开了会。手机设成静音了。”

安希妍也跟着道歉，然后道：“这件事我们已经跟公司商量好怎么解决了，所以你们就不用为我们担心了。”

裴洙点了点头，依然不给他们好脸色道：“光给我说没有用，还有绣晶他们呢？”

顾时卿赔笑道：“知道了学姐。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活动室吧？正好我有事想请你们帮忙。”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绯闻（4）

“说吧，你希望我们怎么做？”

活动室里，端木、郑绣晶、裴洙和水乔舞围着圆桌正襟危坐。顾时卿和安希妍站在讲台上，他们后面的荧幕上正显示着微客网页版的页面。而提出此问的，正是端木皇子，同时也表明了他们坚决支持朋友的态度。

顾时卿用激光笔指着荧幕道：“热评代表了绝大多数网民的态度，所以我们想要让他们满意，就得针对热评采取行动。不幸的是，现在热评前三有两条都是对我和希妍不利的言论。”

安希妍接着道：“热评第一条‘顾时卿和安希妍恋爱是否属实，请官方给我们一个交代’，这个不必我们费心，公司已经决定以朋友关系公开。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大家相信我们是朋友的关系。”

端木皇子听完，调侃道：“呀，时卿单身十六年的第一次恋爱，我还以为你打算直接公开轰动全国呢！那样我就真的佩服你！可惜”

郑绣晶听他这话就来气，“你可惜个什么呀可惜？真要公布时卿的艺人生涯就结束了！能不能想点好的？”

端木皇子讪讪一笑，“我开个玩笑嘛。再说了，这也未尝不是一种男人的浪漫。”

裴洙不想听他俩扯皮，提醒道：“我们还是先听时卿他们说完吧。”

学姐发话，大家这才又专心竖起耳朵。

顾时卿笑了笑，“本来就是我们拜托大家帮忙，没必要那么严肃”

“好了，我们来看第二条吧。第二条言辞比较辛辣直接，说我身为未成年不该过早出道，不务正业，更不该谈恋爱。而是要专心学习，提高功课，考上好的大学”

话音未落，端木皇子便激愤道：“谁他妈规定了未成年不能出道？还不务正业？艺术科本来就是三大学科之一，而且时卿你的成绩不一直是在年级前列吗？”

“咱们国家十几亿人……这些情况你们知道，别人可不一定了解。”

“说的也是，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先了解情况就下这种断论。”郑绣晶有些纳闷。

有五年出道经历的水乔舞道：“许多网民就是这样的。他们只需要一些碎片化的信息就能对当事人评头论足，自以为对这件事了解透彻，甚至比当事人还清楚。他们发出一些伤害人的评论，简直比吃饭喝水还轻松。不然，演艺圈内也不会有那么多艺人抑郁，甚至有个别自杀了。”

众人听得心中凛然，再也没有了半分开玩笑的心思。

裴洙担忧地望着讲台上的两人道：“时卿，希妍，你们可千万不要把网上那些不堪的言论往心里去。他们都是些不懂事的无知言论罢了。”

郑绣晶不断点头赞同，“对，都是些无稽之谈。没必要去关心。”

端木皇子对顾时卿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多年老友并不是那种容易被他人言论动摇心态的人。

面对大家的关心，顾时卿回应很明确，“随便他们在网上说什么，隔着一层网络谁知道他们现实中谁是谁？所以我才不在乎。只要身边的你们支持我就好。”

随即又对安希妍道：“希望希妍你也跟我一样。你要明白，你真正在乎的是身边的我们，只要我们相信你认可你就行了。其他人的看法都不用在乎。”

安希妍重重地点了点头。

能上热评的都还是能看得过去的言论，而伴生其下不堪入耳的其实还有很多很多。有人骂她狐狸精勾引顾时卿，有人断言她唱功极其低劣，甚至骂她长得丑，声音难听的，都不算罕见。针对顾时卿的也一样，说他被富婆包养，在华悦出道是走后门，唱功奇差，人品卑劣……总之，如果你觉得这条评论已经够让顾时卿难受揪心了，下面一定还有更强烈的。

说完全不在乎，那是骗人。只不过顾时卿向来内向固执，甚至可以说自负，他对别人不实的观点绝对不屑。而安希妍内心确实受伤，有用小号在网上为自己辩白，当然最后是徒劳。不过她愿意相信身边的人，相信一切是非对错自有公道。她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只能是一边努力去改变，一边忍受攻击，所以她可以坚持，坚持到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顾时卿突然问道：“我们互相都是很好的朋友，没错吧？”

大家都点头应是。虽然他们互相接触的时间并不算长，但论感情却是绝对经得起考验的。尤其某几人之间还保有无法轻易说出去的秘密。而秘密恰恰是拉近彼此关系最坚韧的纽带之一。

得此反应，顾时卿接着道：“所以，我要拜托你们做的事其实很简单。就是以后我们的朋友关系要表现得更明显一点，说白了就是做给大家看。不过因为我们的关系是真的，所以只需要自然地表现就行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端木皇子笑道，“就是以后在社交圈里分享图片的时候，不用再给你打码了？”

“说得对！”

如此生动形象的说明，在场的窥一斑而知全豹，都明白该怎么做了。

端木皇子又感慨道：“这下终于舒服了。本来大家都不喜欢看打码的东西。”

几个女生闻言都掩嘴憋笑，脸色微红，只有郑绣晶嫌弃道：“什么打码不打码的，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平常大家明明都是用可爱的表情遮住不方便露脸的人。”

端木皇子辩驳道：“那是你们女生那样而已。我们男生就是打马赛克不行吗？”

说罢他还朝顾时卿挤眉弄眼，“你说是吧时卿？”

感受到身边安希妍灼灼的目光，顾时卿只能对兄弟表示爱莫能助了。他装作无知道：“我公众社交账号都是交给语柔姐打理的，她加表情。私人账号的话，我平时基本不发动态，所以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你……”端木皇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时卿，铁哥们儿居然不站他这一边！

“好你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顾时卿无辜道：“确实不知道嘛。”

“不行！你今天必须选一个！”

安希妍跟着起哄道：“对，你也选一个，表情还是马赛克？”

几个女孩都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顾时卿脸皮发热，他当然知道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于是，他坚定道：“当然是表情更可爱。”

几个女孩闻言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夸他懂事。

端木皇子却是气急，该死的顾时卿竟把他一个人置于卑劣之地，受尽郑绣晶几人鄙视，顿时冲上去和他扭打在了一起。而旁观的女孩们也不拉架，反而看热闹似的拍手助威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绯闻（5）

周一回到校园，同学们看顾时卿和安希妍的目光都有点奇怪。因为自从绯闻曝出，华悦到现在都还没有做出官方回应。他们无法确定两人是否是正在交往的关系。

同班的同学们关于这件事的争论几乎是一半一半，一半觉得是，一半觉得不是。而其他班、年级的同学多数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沉迷在获得新谈资的乐趣中。

当然，也有不少同学耐不住好奇上前询问，顾时卿和安希妍对此统一的回答就是不是恋人，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至于为什么有这次合作曲，是因为新音乐研究社的福利。顾时卿答应有合适的曲子就会找社内成员合作。

因为这个回答，新音乐研究社在校内又大火了一把。消息灵通的部分同学甚至查到社内成员具体包括除顾时卿和安希妍之外的裴洙、郑绣晶和端木皇子三人。裴洙的大名自不用说，郑绣晶以其高冷的气质和美丽容貌在学生当中也小有名气，而端木皇子则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之前就有许多学生报名新音乐研究社，不过由于门槛奇高，至今入选的也就这寥寥几人。确切来说他们都是顾时卿看好之后邀请进来的。

社内成员少，交往甚密，互相成为好朋友也就不足为奇。同学们对两人的解释因此更加相信了一分。

国语课后，班主任谭雅芸将两人叫到了教师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不少其他学科的老师。

顾时卿和安希妍恭谨地站着，偷偷瞥向对方的眼中都透着几分古怪。他们觉得老师叫他们来多半是为了问那个问题。现在他们碰到的每一个人似乎都会问的那个相同的问题。

谭雅芸整理了下办公桌，从桌子下拉出一个半米高的纸箱，她指着纸箱道：“这些是本学期国语科的教辅资料，你们搬下去每人发一份。”

顾时卿和安希妍诧异地对望一眼，赶紧道：“好的，老师。”

顾时卿弯腰去搬箱子，身后突然有人惊咦道：“这两位不就是你们班顾时卿和安希妍吗，话说他们是不是真的在交往啊？”

问话那人不高，偏瘦，戴着眼镜，头发稀疏，是五班的历史老师。据说曾疯狂追求过谭雅芸，只不过都被拒绝了。现在有事没事还是喜欢来和谭雅芸搭话。他端着咖啡走过来，眼睛虽是盯着顾时卿和安希妍，问话却是朝谭雅芸去的。

谭雅芸面无表情道：“张老师下节不是有课吗？不专心备课还有时间八卦这些？”

张老师悠然地笑了笑，“那些事早就做好了。而且我的问题可不是八卦，咱们学校明确禁止早恋，我怕谭老师入职没几年，依着年轻人心性纵容学生明知故犯，到时候被发现了恐怕难辞其咎啊。”

谭雅芸脸色有些难看，她并不爱关注娱乐新闻，尤其是绯闻，真真假假她都不在乎。关于安希妍与顾时卿之间的关系，她是回校之后才偶尔听到一两句学生说漏的八卦，并不清楚真实性，也没来得及询问。而现在张老师直言相问，她才意识到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未等老师的目光掠来，顾时卿和安希妍便默契地否认道：“我们没有在交往，只是不错的朋友。”

张老师一声哂笑，“不是？回答得这么默契，我看你们摆明是商量好了一起蒙骗老师！”

张老师的大众脸上表情很生动，看在顾时卿眼里却越发丑恶。他知道那是愤怒的缘故。他心里的愤怒将张老师丑化了。

自从商定对策，他和安希妍就一直在骗人。他们确实在交往。被曝出去了。由于现实原因不得不妥协撒谎。虽然这个谎并不会对他人造成什么伤害，但撒谎就是撒谎。还未被社会的大染缸彻底浸透的他们的良心会自我谴责。他们也很讨厌自己这样做。

现在，张老师不轻易相信，这种逼问和态度本就令人不爽。年轻气盛的顾时卿自然也被挑起了怒火。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静。他以前与世无争只是因为没有陷入到此种境况而已。

顾时卿讥讽道：“蒙骗？张老师的心思也太阴暗深沉了吧。我们只不过是因为问的人太多，回答得太多，熟练了而已。话说这种事我们有必要蒙骗你吗？你有被蒙骗的价值吗？还是说张老师放弃历史去做德育处主任了？”

“你，你……你怎么敢对老师这样说话？”张老师气得涨红了脸。

顾时卿斜了他一眼，“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张老师气得差点将咖啡杯砸他头上，吼道：“你这个目无尊长的臭小子，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眼看着两人矛盾进一步激化，安希妍赶紧拉住顾时卿劝道：“别说了时卿，快跟老师道歉吧。”

谭雅芸也拉退一步顾时卿，挡在他和张老师之间，斥道：“你们两个还不快把资料搬下去，愣在这里干嘛呢？”

然后又拉住张老师劝道：“张老师别生气，小孩子的话别往心里去。我下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别走！给我站住，你个混蛋！”

张老师依然愤怒地叫嚣着，想要冲出去教训顾时卿，不过其他注意到这边情况的老师赶紧过来拉住了他，顾时卿和安希妍也趁此机会迅速溜出了办公室。

将资料搬回教室后，顾时卿和安希妍各抱着一叠从两边分发。由于下节是体育课，大部分同学都去操场了，只有少数几个还留在教室，他们发起来都蛮轻松的。

有同学问道：“你们俩刚被老师叫去办公室，是不是问你们那事了？”

顾时卿想了想还是摇头，“没有。你没看我们在发资料吗？老师叫去只是让我们拿这些资料而已。”

“是这样啊……”那同学一脸将信将疑。

发完资料，顾时卿回到自己最后面独一排的座位，心事重重地趴在了上面。刚才他顶撞了老师，他倒不在乎会受到惩罚。他只是有些厌倦和疲惫了，对所有事，包括应付老师和同学，公司安排的任务，以及未来的规划……

未隔几分钟，顾时卿就差点睡着，还是安希妍过来叫醒了他。

“走吧，我们还要去上体育课。”

“嗯。”

两人到了楼下，去各自的储物柜取衣服，换上运动服再去操场。顾时卿从更衣室出来，却发现安希妍早已在门外等候，而且并没有换衣服。

顾时卿纳闷道：“你怎么不换运动服？”

安希妍有些不自然道：“我、我的洗了还没干，放家里了。”

“可是……”

他们体育老师要求上课必须换运动服，不然会受惩罚。

“没什么可是的，咱们快走吧，要上课了。”安希妍像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迅速说罢先行奔了出去。

一头雾水的顾时卿只好跟上。

到了操场，二班的人都集合站好队，按老师要求开始报数。

报完数，体育老师锐利的目光扫了眼队伍，突然用半威胁的不屑语气道：“谁没穿运动服，自觉站出来，可别让我亲自去请啊。”

安希妍低垂着头走了出去，站在体育老师面前，一句辩驳也无。体育老师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先去旁边做三十个俯卧撑，然后围着操场跑十圈，不跑完不许下课。然后这节课的内容你也就不用跟着上了。”

“是。”

安希妍像个机器人般听话又毫无感情地应了声，就去旁边做俯卧撑了。

队伍里传出几声偷笑，顾时卿对那些偷笑的人怒目而视，看着安希妍受罚心疼又无奈。他朝老师叫道：“这处罚未免太过分了吧？希妍她运动服洗了没干，不能穿，老师您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班里有平时跟安希妍相处得不错的女生也道：“是啊老师，您这惩罚量对女生来说太重了，没人坚持得下来的。”

体育老师不为所动，“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上学期就定下的规则，她违反了就应该受罚。一套洗了难道就不能准备另一套吗？”

顾时卿气笑了，“学校本来就只发了一套运动服，一般谁会准备两套啊？”

体育老师终于被他几次冲撞惹怒了，冷眼看着他道：“怎么你也想跟她一起受罚吗？也对，网上不都在传你们俩在交往吗？现在心疼了吧？”

顾时卿讥讽道：“网上传你就信吗？身为成年人，还是老师，这点判断力都没有？而且她是我朋友，看她受罚我当然心疼。这跟交往不交往没有半点关系！”

二班的体育老师是位膀大腰圆的女老师，自然不存在什么怜香惜玉的说法，而且被顾时卿如此出言讥讽，怒火直接烧到了脑门，“好！既然你也想跟她一起受罚，那就去！处罚加倍，不做完不许下课！”

“去就去！”

顾时卿果断走出队伍，趴在安希妍身边，跟她一起做俯卧撑。安希妍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最终只有一声叹息。

“何苦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绯闻（6）

见识了顾时卿的下场，二班的同学们再无一人敢顶撞老师，开始继续上课。顾时卿和安希妍默默无言地做着俯卧撑，做完之后就朝跑道走去。

围着操场的跑道是标准的八百米长，十圈也就是八千米，而顾时卿要跑二十圈。

安希妍的体力比顾时卿想象中要好，做完三十个俯卧撑再接着跑也面不改色。不愧是练过铁人三项的。

两人跑到了离班级队伍比较远的位置，顾时卿朝安希妍问道：“我记得你运动服不是上周三就拿回去洗了吗？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没干？”

安希妍有规律地呼吸着慢跑，回答的时候并没有转头看他一眼，“那个，挂阳台上被风吹下来弄脏了，又洗了一遍。”

顾时卿点了点头，与她保持相同的速度慢跑着，“这老师也太不近人情了。”

安希妍苦笑了下，“只能怪我运气不好吧。怎么就被吹下来又弄脏了……不过，你刚刚真的不用为我强出头，害得你也跟我一起受罚。”

“我乐意。这样咋俩正好有时间单独相处了。”

安希妍语气不悦，“喂，你忘了语柔姐怎么说的吗？我们以后不能相处得太近了。不然这个绯闻还没解决，下一个又出来了！”

“我明白。不过看你一个人受罚我实在心痛，陪你一起心里会好受点。”

安希妍心跳更快了一拍，佯怒道：“你别说这种话了，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那我不说了，嘻嘻……”

一开始两人还有闲心聊天，四五圈过后嘴里就只剩喘气了。虽然他们现在不用像体测的时候那样拼尽全力，三千多米不停歇的奔跑还是太耗费体力了，而且现在所跑的路程还不到全部的一半，顾时卿甚至连四分之一都不到。

两人的体质在普通人中固然不算差，但比专门训练的体育生还是差了不止一筹，能不能跑完都是个不确定的问题，所以现在只能尽可能保存体力。

临近下课的时候，二班的同学们便已经解散了。体育老师站在操场边看着两人跑。顾时卿和安希妍正在跑第十圈，他们已经累得快要摊倒在地上。经过体育老师面前的时候，她突然拍手叫住了两人，“好了，看你们跑的还算有诚意的份上，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谢谢老师。”两人虚弱且毫无诚意地回了声。

体育老师却自我感觉良好，满意地笑了笑道：“记住，下次不要千万再犯这种错误了。尤其是你顾时卿，当了明星就要给同学们树立好榜样，再冲动也不能顶撞老师……”

“明白，明白……”

顾时卿敷衍了两声，伴随着下课铃，扶着体力消耗殆尽的安希妍朝教学楼走去。经过喷泉广场的时候，他们正好遇上了从另一边回来的郑绣晶和端木皇子。他们一班上节也是体育课。

见两人大汗淋漓的模样，端木皇子诧异道：“刚才就看到你们围着操场跑了一节课，难道你俩的事被发现了？”

顾时卿白了他一眼，“就算被发现了也轮不到她一个体育老师来惩罚吧？是希妍没带运动服，体育老师要罚她，然后我又因为这件事顶撞了老师。”

端木皇子幸灾乐祸地笑着，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果然我们时卿对希妍是情深意切啊，够义气！”

郑绣晶听了顾时卿的解释，眼中闪过一道奇怪的光彩，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从另一边搀扶起安希妍，瞪了一眼端木皇子道：“人都累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瞥见安希妍不住打颤的双腿，她皱眉担忧道：“这样不行，跑一节课负荷实在太大了。端木，来，你背希妍回去吧。”

端木皇子惊得差点跳起来，“我来背？这种事你叫顾时卿还差不多！”

郑绣晶气得踢了他一脚，“你怎么就这么蠢呢？时卿也跑了一节课，他自己站着走都已经很辛苦了，哪还有力气背人啊？”

顾时卿不好意思开口拜托，眼神里却也没有拒绝这个提议的意思。端木皇子见此只能无奈地叹口气，蹲下身来，“好吧，那我来背。”

安希妍上了他的背，用仅有的力气不好意思道：“麻烦你了。”

“没关系。”

端木皇子起身，四人便不疾不徐地朝教学楼走去。

到了楼下小卖部前，郑绣晶突然道：“端木你先把希妍送回班里吧。我跟时卿买点饮料再上去。”

“知道啦！你们要快点上来噢。”

“行啦，你赶紧走吧，希妍在你背上待着也不舒服。”

看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门口，郑绣晶这才转身和顾时卿一起走进小卖部。两人在小卖部里买了些补充糖分的饮料和蛋糕之类的零食。

从小卖部出来，一边朝教学楼内部走去，郑绣晶一边试探性地道：“希妍她，她是带了运动服的。我早上还看到她把运动服放进储物柜。”

顾时卿一怔，“你确定？”

郑绣晶眉头一皱，不悦道：“当然确定，我亲眼看见的！”

那她为什么会说自己没带？总不能是故意想受处罚吧？不可能，谁会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还没有利益。顾时卿可不记得她受罚的时候表情是开心的，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顾时卿稍微想了想，对郑绣晶道：“我们去储物柜那边看看。”

“好。”

两人在一排排储物柜中找到了属于安希妍的那个。储物柜上有密码锁，不过安希妍以前告诉过顾时卿密码，他只需要直接拿起密码锁输入即可。然而，在他拽住密码锁的时候，整个储物柜门都应声而开了。看锁扣处，有崭新的油漆脱落痕迹，分明是之前被人暴力打开过！锁已经坏掉了。

再看储物柜里，安希妍的运动服果然在。只不过原本蓝白色的运动服一片乌漆墨黑，简直像在墨缸里染了一遍。衣服上还有刺鼻的墨水味道。而且储物柜内壁还有许多彩色油性笔写的字样，那些字的内容除了辱骂，甚至包括诅咒骷髅头图样，以及血红的叉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绯闻（7）

“砰！”

顾时卿一拳砸得整排储物柜都晃了晃，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愤怒得瞪到了极限，鼻孔也像是喷着怒火一样一抽一抽，“该死的！”

他又一拳砸在储物柜上，紧跟着又是一拳接一拳，指节骨的皮都破了……

眼看顾时卿几乎失控，郑绣晶赶紧拉住他劝道：“别砸了！你现在生气有什么用？就算你把储物柜都砸烂了也改变不了已发生的事实！还是想想怎么安慰希妍吧。”

顾时卿血红的眼睛看了郑绣晶一眼，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可是心中无处发泄的怒火，以及为安希妍感到的辛酸和委屈依然让他备受煎熬。要是让他找到罪魁祸首，他真恨不得打死对方。

半晌，顾时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郑绣晶道：“走吧，我们先回教室。”

郑绣晶有些害怕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点头跟上。

刚进教室，上课铃声就响了。端木皇子和郑绣晶不得不赶回一班，而安希妍也早已坐在了前排的座位，水乔舞陪着她。顾时卿由于坐最后一排，根本没机会跟她说话。偷偷用手机给她发消息，她也不看不回。

渐渐地，顾时卿激动的心绪平复了下来。对于储物柜里的情况，安希妍显然是知道的。可是她知道了也没跟他说，为什么？因为不想让他担心？

储物柜里发生的那些事就像在她心上划了一刀，伤口本来就已经很痛了，他不能再将其揭开。她的表现也是不愿再提这件事。那他应该怎么办？

直到下午放学，两人都没怎么说过话。一是不知道该怎样和对方开口，二来他们也是按公司希望的不再频繁接触。

放学后，他们一起有说有笑走出校园。一行人中还包括水乔舞、裴洙、郑绣晶和端木皇子。方便那些表面是校友，暗地里不知还有什么别的身份的人们尽情拍照，将他们令人艳羡的友谊传播出去。传到各大论坛、社交群以及微客等社交软件。

出了校园，他们先是去了活动室。等那些好奇的人们捕捉到行踪，拍到想要的照片后，才一起送体育课上将近几天体力都消耗殆尽的安希妍回家。

进了小区，后面没有在跟着偷拍的人了。裴洙、郑绣晶和端木皇子便各自回家。水乔舞则被顾时卿支开，先一步上楼了。

在路上蹲下，顾时卿让安希妍到背上来，他背她回去。安希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羞涩地攀了上去。

起身沿着夹在草木之间的小路不疾不徐走着，顾时卿稳稳地托着安希妍的腿。就这样走了一会儿，于静谧之中，他轻描淡写道：“运动服我们重新在网上买一套吧，应该有相同款式的。储物柜坏了我会请学校后勤部的人去修，密码锁我们也换一个新的更好的。”

说完这话，他感受到背上的人身子一颤，喷吐在耳边的呼吸也变弱了。半晌，才听安希妍道：“你知道了？”

“嗯。”顾时卿心中滑过冰一般的凉意。

突然，他感到颈后有一滴水滴在了上面。此刻天上没下雨，叶上也没有露珠。

那是安希妍的泪水。

顾时卿身子僵了一下，准备回头看安希妍的情况，而她却仿佛先知晓他心意般道：“别转过来！”

顾时卿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他耳畔传来细微的哭泣声，声声可闻。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安希妍沙哑的声音道：“顾时卿，放我下来吧。”

“好。”

依言蹲下，待安希妍站好后，顾时卿才转身看着她。

彼岸花般妖红的眼眶，梨花带雨的面容，散发着凄凉的绝美，又让人打心底里产生怜意。

这么可爱的女孩，为什么要受那些非难呢？

安希妍眼里只装着顾时卿，默默地凝望他一会儿，才嫣然笑道：“顾时卿，我们分手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仿佛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顾时卿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真的分手。现在的我们不适合谈恋爱。”吐词清晰，声音如玉珠落盘，没有一丝听不懂的可能。

顾时卿下意识摇着头，有些语无伦次道：“不，不用的。以后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了。对不起。相信我。”

安希妍微笑着，玉白的手温情地抚着他的脸，眼里透着浓浓的宠溺，“我没有怪你，这件事也完全不怪你。我是真的觉得我们现在不适合谈恋爱。”

顾时卿听不进她的话，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急道：“不能分手！我们可以假装疏远，可以减少接触，但我们不分手，好吗？”

“假装分手会被人看出破绽的，我没有那个自信瞒过所有人。”

“我们可以的！相信我！”

“也许你可以，但我……我做不到。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啊你，你可以做到的，我们可以做到！真的！相信我们！”

眼泪簌簌地流，安希妍还是决绝地摇了摇头。

见此，顾时卿原本赔笑的面容终于垮了下去，变得冷漠而严肃。对此，安希妍依然没有表露丝毫改变决定的意思。两人就这样沉默对视着，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过了半晌，顾时卿突然像抓住最后一个筹码的赌徒一样露出狂热的笑容，抱起安希妍便朝她家里冲去。到了楼上，他把她推进屋里，迅速关门，并在缝隙间对她大声道：“你刚才一定是太累了，说的都是胡话。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再见。”

说罢他就直接从楼梯冲了下去，也不管后面如何回应，更不愿在电梯前耽搁一分一秒。

到了小区外面，顾时卿掩不住一身怒气冲冲，他眼睛四下搜寻可以发泄的物体，却什么也没有找到。突然，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

“戚语柔，你现在在哪里？”

“公司，怎么了？”

“就在那等我，一步也不许走！”

挂了电话，顾时卿迅速拦了辆计程车前往华悦。进了公司大楼，他在四楼的办公室找到了戚语柔。

一见面顾时卿就直接朝她吼道：“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以朋友关系公布澄清吗？为什么公告现在都还没发？”

戚语柔一脸莫名其妙，不明白他哪来那么大火气，解释道：“公告确实会发，不过我们要延迟两天。”

顾时卿怒道：“为什么这么做？不是尽早发布才能最快化解误会吗”

戚语柔理所当然道：“话虽这么说，但拖两天也没什么啊，而且还能让热度持续发酵，让更多的人关注你的新歌。”

顾时卿气结，“谁说拖两天没什么？你知道希妍因为这件事受了多大伤害吗？”

戚语柔眉头微微一皱，“怎么了？希妍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时卿将储物柜里那些事讲给了戚语柔，忿忿道：“也不知道是谁做的，他们为什么就针对安希妍啊？”

了解了事情经过，戚语柔沉默了半晌道：“发生这些事，其实都还在意料之中。希妍她现在还好吗？”

顾时卿无法回答她好不好，恼道：“所以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公布？非要贪那点热度？早点公布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事态也会改善许多！”

戚语柔被他反问得怔了一下，眼里流露出几分怜惜与无奈。和顾时卿接触以来，她一直觉得他远比一般人早熟，此刻听了他这番话才意识到，他真的还只是个孩子，会发出这么天真幼稚的言论。

戚语柔叹道：“早先我们就给你打过预防针，现在看来有些事你不经历是无法体会其含义的。这个社会利益至上，尤其是身处娱乐圈，每个人都想着怎么红，不择手段。公司的做法不管你理解与否，这其实都是很寻常的。为了将你捧得更红，必然会利用这些热点**，不过相应的你也会付出一定代价。就比如安希妍经历的这些。”

顾时卿果断道：“我宁愿不红也不要身边的人遭受伤害。”

戚语柔笑了笑，没有讽刺意味，“也许你真是这么想的，但这个社会其实大多数人都会为了红而放弃另外一些东西。”

她郑重地问道：“所以，你准备如何选择？忍受这些非难变得更红，还是立刻停止一切？你要明白，公司是不会将资源放在没有上进心的艺人身上的。”

顾时卿沉默了，真正面临这一刻他才发现，割舍他获得的那些名利简直就像割自己的肉一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戚语柔接着道：“你不是一直想打造出一支女团吗？她们出道后必然也会面临这些，甚至更让人难以接受。如果你们没有做好觉悟，还是尽早放弃这条路，回去安安心心当个普通人吧。”

她补充道：“还有，你不用急着现在就给我答复。回去后仔仔细细考虑清楚，你是否真的有勇气将这条路走到底。事实上人生没有一条路不艰难，不只是当明星。你有如此才华，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要珍惜这份才华。最后，你没有资格替别人做出选择。安希妍既然想瞒着你，说明她并不后悔现在的做法。”

墙上的指针滴答滴答转动着，良久，顾时卿才彻底消化了戚语柔话里的含义，他无助地呜咽道：“希妍她想跟我分手，真正的分手……”

第一百六十六章 绯闻（8）

半个小时后，顾时卿拒绝了戚语柔相送的请求，独自离开了华悦。别的事情暂且不讨论，澄清公告在他坚决要求下，公司已经决定马上公布。现在打开手机就可以在华悦官方微客账号看到置顶的澄清消息。

至于公司想要的热度发酵是否已经到了他们满意的程度，顾时卿不想去考虑。他和安希妍合作新曲《空隙》的播放量下载量都突破了他以往的单曲记录，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他也不关心不在乎。

他只希望澄清公告发布之后，网上舆论能有所改变，最好是朝对他和安希妍都有利的方向改变。然后现实中的人们也因此改变对这件事的看法，不再对他们抱有过分的恶意，不再去伤害安希妍。从而使安希妍冷静下来后再来面对这件事，不会对他说出那两个字

他知道，他所看到的储物柜**或许只是安希妍所受伤害的冰山一角。因为他了解安希妍心性比一般人要坚韧，而今连她都承受不住压力提出分手，那她面临的一切或许真的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她能挺住，和他一起走下去。因为他相信他们可以顶住这些压力，或许不该用相信，是他们必须要熬过这一关。

从公司出来，顾时卿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安希妍，他觉得现在就算去找她，也未必能改变她的决定。等过两天澄清公告的效果出来后，或许更容易一点。

忧愁地走在华悦正门前的小广场上，顾时卿几度失神，忽然感到肩膀被人一拍，顿时一个激灵回头望去。身穿青色校服的少女亭亭玉立，正用标志性的极富感染力的笑容望着他。

是郑蒽地。

“好久不见，你今天也是有事来公司？”顾时卿有些不太热情地招呼道。

郑蒽地快速点点头，见他表情不快，自己也敛起了笑容，关心道：“你最近还好吗？”

顾时卿没有犹豫道：“不好。一个绯闻就让我焦头烂额了。”

郑蒽地理解地点了点头，她对这件事当然有关注。顾时卿新歌的恶评创下了他所有歌曲之最，全网络对他的风评都不太好。无论是谁换到他现在的位置，恐怕心里都不好受。

郑蒽地顿了顿，突然道：“你吃饭了吗？”

“没有。怎么了？”

“我请你吃饭吧？”

“怎么突然？”

“不是突然，是迟来的感谢。你忘了上次送我的衣服了吗？”

“好吧”

“你想吃什么？”

“……你请的话，你选吧。我不挑。”

确切来说他现在根本没什么食欲，只不过郑蒽地想感谢，他也不想拖着她这份人情。

郑蒽地爽朗笑道：“那好吧，我请你吃炸鸡。”

于是，两人就在附近找了家炸鸡店坐了下来。郑蒽地点了两份炸鸡，外加一些小配菜。

等炸鸡上桌，郑蒽地朝顾时卿问道：“要喝啤酒吗？”

顾时卿犹豫了下，“来一瓶吧。”

于是，郑蒽地又朝服务员大声说明再加两瓶啤酒。

顾时卿诧异道：“你也要喝？”

郑蒽地露齿一笑，“当然，你一个人喝多寂寞？我要陪你呀。”

这姑娘倒是挺义气的……顾时卿哑然失笑，“行。”

啃了个鸡腿稍微填了下肚子，顾时卿决定暂时不去想那些烦恼，把精力渐渐集中到了对面的人身上。

他好奇道：“上次你离开后，见着老师了吗？后面都还顺利吗？”

郑蒽地点了点头，“没有错过时间。不过这都多亏了你。”

顾时卿不在意地笑了笑，“话说我都还不知道你去见的是什么老师呢，穿得那么庄重……”

“其实，准确来说是去拜师的。”

“拜师？”

“嗯。就是孙灵雅前辈，你知道吗？我们公司的。”

“当然知道。”反应过来顾时卿忍不住惊讶，“不过，你的意思是她要收你为徒？”

郑蒽地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承认，“有次我在公司练歌被前辈听到了，她说很喜欢我的声音，想亲自为我指导。”

顾时卿真心道：“恭喜。”

有位天后级声乐老师，带来的可不只是提高唱功技巧那么简单。孙灵雅的人脉和影响力还能给予郑蒽地无数无法想象的便利。

敬她一杯表示祝贺，郑蒽地诚心接受并感谢，顾时卿又道：“这么说来，你离出道应该不远了吧？”

郑蒽地一边帮他倒酒，一边道：“已经选好了六首歌，我正在练习，等练习好后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出道了。”

顾时卿一口气喝完一杯，颇为感慨地吐了口气。

郑蒽地见此好奇道：“怎么了？”

顾时卿瞥了她一眼，道：“你喜欢当明星吗？”

“什么意思？”

“你能坚持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吗？”

郑蒽地没有回答，许是不理解他为何突然有此问。

顾时卿接着道：“当明星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固然会给我们带来远比其他职业显著的名和利，但同时也承受着无法想象的心理压力。一旦犯错，就会面临整个社会的指责……你说我该如何选择，还要不要继续走下去？”

面对这个笑容莫名给自己安心的女孩，顾时卿借着酒意将心事一吐而出。戚语柔给他的回答非常完美且现实，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更想从同龄人中得到一些意见，看看他们会如何选择。而眼前这个女孩与他交往不深，她的意见显然也更加客观。

“我觉得，”郑蒽地顿了下道，“这要看自己当初决定进这个圈子的原因是什么吧？坚持初心最重要。至于犯错，无论在哪个行业犯了错都要受到惩罚。而且你这件事我并不认为有错，起码法律没有明文规定未成年人不许谈恋爱。人们只是因为受道德观念约束才会有这样的反应。而且这件事既然是发生在圈内，它肯定就不只是人们自然的反应那么简单，背地里肯定有人推波助澜。所以，我觉得你还是看开点好。习惯了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道理很多人都懂，做起来却又没人不觉得难。顾时卿就包括在此类。

他叹道：“你说的对。”

郑蒽地说完才脸颊微微泛红，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有些冒失了，忙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罢了，你别当真，到底如何选择还是你自己的想法最重要。”

顾时卿笑了笑，“我明白。谢谢。”

“不用谢。”

夹了块炸鸡，似乎觉得气氛有几分尴尬，郑蒽地强笑道：“就算你选择退居幕后，凭你的才华肯定也是不愁吃穿的。而且我也挺想唱你写的歌，以后我们说不定还有机会合作……”

了解了郑蒽地中肯的想法，顾时卿的心情已经开朗了许多，面对她不论是否客套的提议，他都诚心实意地点了点头，“有机会一定合作！”

沉月东苑，安希妍七点多吃完晚饭洗过澡就躺到了床上。体育课上罚跑固然是她缺乏精力的原因之一，更让她提不起精神的却是另一件事她和顾时卿说分手了。

她知道顾时卿一时间不答应也不会接受，她也相信他在小区里跟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可是，她还是只有选择和他分手。

她考虑了很多，不说全国，青虹学院就有很多讨厌她的人，甚至巴不得她死。因为那些人都很喜欢顾时卿，不想看到他跟她在一起，任何哪个女人都不行。不然，他们就不只是伤害她，甚至还会毁了他的事业。而他现在正处于事业飞速上升期。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他的前程。他本就是一颗属于天空的最闪耀的星星，他应该永远待在那里，而不是为她陨落。

她知道，他会因她受伤而担心，也知道他会为了不让她再受伤而放弃很多东西。可是她不愿接受。

如果一定有人需要付出和牺牲，那么她觉得那个人一定是她。因为她觉得她舍弃的相对很少，只不过是和他分手而已……感情又不值钱，除了感情还有很多可以让人幸福的事……

可是，安希妍右手捂着左胸，眉头紧锁，为什么心好痛？痛得她快不能呼吸了。

她抽搐着，用被子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有眼泪默默地流，滑过脸颊，留下痒痒的触感，浸湿枕被。

不知何时站到床边的水乔舞，轻轻地唤了一声，“希妍……”

安希妍看了她一眼，像是突然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抱着她的腰，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我跟时卿说分手了，呜呜呜……”

哭声里透着说不尽的委屈与不甘，直教人听得心酸落泪。

水乔舞微微红了眼眶，缓缓抚摸着她的背安慰。经过这段日子的同床共枕，她们的感情得到进一步升华，已经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对于好友的悲伤，她几乎感同身受，可是除了安慰又什么都做不了。因为这份现实的无奈，除了煎熬还是只有煎熬。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少女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第一百六十七章 庆功宴

三月中旬，距离顾时卿和安希妍绯闻爆发已经过去了一周。该**的热度也随着澄清声明以及时间的流逝逐渐降低，直到现在几乎无人谈论。可是部分人因为这件事受到的伤害，却不会因此抹去。

在澄清声明后的第三天，顾时卿再次去找了安希妍。他用网络上已经转变得对他们有利的舆论风向进行说服，安希妍却不为所动。她说，她承受不住和他交往的压力。这次是储物柜被人暴力破坏，运动服被人玷污，下次他们说不定就会直接对她拳脚相加。顾时卿不信，不信这个他曾觉得最勇敢的女孩会因为这些事而退缩。现实中真正敢做出出格之事的变态屈指可数，他说他一定会保护好她。但是她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只有分手才是对两人最好的选择。她说即使他觉得她懦弱也好，瞧不起她也罢，她就是怕了，不想过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跟他在一起不幸福也不快乐。

世界上最难改变的就是一个人的心意，顾时卿不得不妥协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坚持积极去面对安希妍，希望她某时某刻能回心转意。然而安希妍却做得很决绝。尽管联系方式还保留着，如非必要她绝对不会主动找顾时卿搭话，不与他单独相处，更不会容他送自己回家。按她的说法就是，分手就要有分手的样子。

事到如今，曾经形影不离的两人已经形同陌路。

而人不可能永远沉浸在过往中，即使自己不主动前进，世界也会推着你被动前行。

周六傍晚，顾时卿收到邀请去参加庆功宴。这是一次小聚会，受邀人员只有顾时卿、安希妍、戚语柔、王博韬、朱熊宇以及策划部的部长徐宏六人。

雅致的包间里，满桌鸡鸭鱼肉，好不丰盛。

满面红光的王博韬当先举杯道：“来，为了庆祝完美克服此次难关，将危机转化为机遇，更为了祝贺时卿第一首付费下载量破三百万的单曲，咱们共饮一杯！”

“恭喜恭喜。”“时卿小兄弟好样的！”“不错，继续加油！”

周围的人连连道喜，每个人都很开心，然而作为被祝贺的主人公，顾时卿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看了一眼侧边空空的座位和没人动过的一副碗筷，心底充满了失望。

安希妍没有来。

举起橙汁和众人碰了一杯，顾时卿敷衍地一一道谢。美食入口，味同嚼蜡。

酒过三巡，王博韬趁着歇气的时间感慨道：“希妍小姑娘这次没来，实在可惜。我看了网上的评论，网友们对她的唱功都是十分认可的。而且她容貌也很招人喜欢……”

朱熊宇笑着道：“这次我们聚集了这么多关注，不得不说冒了相当大的风险。不过最终能把这些人留下并转化为粉丝，还是全靠两个小家伙过硬的实力，以及高作品质量。”

众人都赞同地点点头。

徐宏这时道：“据我所知，那个叫安希妍的小姑娘还没签约经纪公司吧？咱们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将她签下？我看她是个好苗子。”

戚语柔失笑，“你都看得出来是好苗子，我们当然也看得出来。不瞒你说，新歌发布之前我就跟她提过签约的事，不过她以要跟家人商量为由，暂时没有给出答复。现在过去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回应，我看……”

不用说完，众人已经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签下的可能性不大。

王博韬看了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慢吞吞吃菜的顾时卿，道：“时卿你跟希妍关系那么好，应该知道她那边具体怎么回事吧？如果她不愿，你不妨帮我们劝劝她。咱们公司的福利有多好，你应该深有体会。只要你说服她跟我们签约，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不仅会给她优待，还会对她重点关注……”

咽下最后一口饭菜，顾时卿冷冷地打断道：“不用了。她的想法我无权干涉，我跟她的关系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

顾时卿如此冷漠的反应，让在座的人均是一愣。尤其是王博韬和朱熊宇，他们可是清楚他和安希妍是真正交往关系的。

王博韬一边用眼神询问戚语柔，一边对顾时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时卿面无表情道：“就是字面意思。”

气氛逐渐剑拔弩张，朱熊宇和徐宏都停止了用餐，纷纷用探寻的目光盯着两人。

戚语柔见此，不能纵容气氛更僵，迅速解释道：“时卿和希妍已经正式分手了，你们让时卿用什么立场去劝人家？好了，快别提这事了，吃饭。”

原来如此。虽然远谈不上感同身受，众人还是都能理解顾时卿此刻心情不好的。于是，笑容重新在脸上浮现，众人继续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然而就在这时，顾时卿突然放下筷子站起身道：“我吃饱了，你们吃吧。而且我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庆功，而是为了告诉你们，我准备和公司解约。”说罢，他就直接离席而去，留下众人满脸惊愕。

王博韬第一个反应过来，朝戚语柔吩咐道：“还不快去追！”

戚语柔领命立刻追了上去。

剩下三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他一眼，都没什么心情吃饭了。

有人叹道：“也不知哪里惹到他了，但愿只是耍小孩子脾气吧……”

朦胧夜色下，顾时卿飞奔着。他心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火，只有奔跑才能让这团火熄灭。他穿过大街小巷，挤开拥堵的人群，像一条渴求生命的鱼在闪烁的灯光中躲避捕食者冷酷的视线。

当然，他不是一条鱼，也没有人会吃他。他想逃离的不是捕食者，而是往日不变的生活。

前面没有路了，他撞在了石雕护栏上。视线往下便是波光粼粼幽深宽阔的江。他望着江面，冰凉的河风让他遍体生寒，寒意浸透心底，也熄灭了他的无名火。

“顾时卿，你别跑了！”

耳后传来略带哀求的喊声，顾时卿转过身去，戚语柔就在前面不到两米远处，躬着身子不住喘息，手里拿着精巧的女士皮包。

顾时卿淡淡道：“如果你是来劝我的，那还是别白费口舌了。”

戚语柔摇了摇头，终于缓过气来，直起身走到他旁边，跟他一起靠在栏杆上，“我不是来劝你的，而是来确认。”

顾时卿略感诧异，“确认？”

戚语柔微笑道：“对。因为我是你最忠实的粉丝。如果与公司解约你会觉得开心的话，我当然会支持你。”

顾时卿更讶异了，在他看来，戚语柔可谓是一个成熟的不折不扣的社会人士，“这……你这样不就算失职吗？”

戚语柔不在意地一笑，“我之所以来华悦当经纪人，可全是因为你在这个公司呀。”

顾时卿怔住了，真有这么纯情的人吗？就因为她是他的粉丝，甚至愿意做到这种地步？可怎么看她也不像装的啊……

“你真的不是为了迂回劝说我？”顾时卿再次问道。

戚语柔郑重道：“不是。不过我会让你明白你这个决定到底意味着什么。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和公司解约吗？”

顾时卿点了点头。

“那好。你还记得你当初和华悦签的合同时长是三年吧？”

“记得。”

戚语柔双手抱胸，注视着河对岸的光景，娓娓说道：“现在离签约才过去半年，也就是说你想在合同期内与公司解约。根据相关条例，公司在签约期间不存在任何违约情况，你也没有违约，这种情况下要想解约只有双方协商同意才行。现在你打算解约，而公司如果坚决不同意，你是无法解约的。明白吗？”

“明白。”

今天提出解约，顾时卿并不是一时冲动。他早在安希妍和他说分手后就有了这个想法，并且在这段时间对解约条件做过详细了解。了解之后，他依然想尝试解约。

郑蒽地曾跟他说过，要坚持初心，他的初心就是女团，更本质的原因则是为了获得幸福与快乐。原本他计划自己身先士卒，在娱乐圈闯荡积累经验，然后用所学的知识再来推出女团。而且投身大公司，他也可以借着大平台更快更好地为女团出道铺路。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绯闻**让安希妍受伤，他自己也生活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这样一来，不就本末倒置，违背了自己的初心吗？

不借助大平台，仅凭一己之力推出女团，或许很慢也很难，但不用寄人篱下受制于人，也就不会做违背意愿的事，最后徒添心伤。

所以，只要能脱离公司，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戚语柔接着道：“一旦解约，签约期间产生的所有作品、演出节目等版权都归公司所有，并且你用于演艺事业的所有公众社交账号也都不能再使用，除非你自己拿钱把它们买下来。”

“要多少钱？”

听着顾时卿迫切的语气，戚语柔明白他确实决心已定，心绪复杂地叹了口气道：“我哥他是个标准的商人，你要是对他有用，他绝对不吝以最好的态度来对待你。但是你现在要离开，他肯定会让你见识一下到底什么叫狮子大开口的”

一般人听到这里，估计都会重新掂量下解约的决定了。但顾时卿丝毫不动摇。生在不愁吃穿的家庭，他对钱并没有那么看重，而是更在意精神上的满足。何况就算他因此身无分文，他还背着整整一颗外星球的曲库呢？想要钱只要他勤快点抄就行了。

顾时卿平淡地笑了笑。商人固然会让人觉得难以对付，但只要利益足够，他们也是最容易对付的人。

戚语柔见他如此淡然，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听明白我的意思没有？为了解约付出的代价之沉重，你真的敢于承受吗？”

顾时卿哑然失笑，他能感受到戚语柔是真的在为他着想，握住她的手道：“理解，理解！”

戚语柔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忍不住一把甩开他的手。当事人满不在乎，真是白瞎她替他痛惜了。

“语柔姐你别生气嘛。”

顾时卿赔笑着重新拉住戚语柔的手，眼睛望向幽蓝星稀的夜空，语气里终究是有了几分惆怅，“与其说理解，不如说是我已经做好了觉悟罢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解约

隔天周末，顾时卿正式向华悦传达了解约意向。王博韬等公司高层得到消息后，纷纷出言挽留，一时间整个歌谣部门都惊动了。甚至连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裁段嘉誉都对此事上了心，吩咐他们一定要尽力将顾时卿留下。

办公室里，沙发上坐着顾时卿、王博韬和戚语柔三人。

王博韬坐在顾时卿身边，热情地搂着他的肩，“时卿啊，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成亲弟弟看待。你说你这突然提出解约，哥哥我实在想不通……公司有哪点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顾时卿真诚道：“抛开工作关系，我依然视您为值得敬重的大哥。所以我也就把我最真实的想法告诉您。公司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觉得我现在不适合干这行而已。”

王博韬失笑，“别跟哥哥开玩笑了，你怎么会不适合？你写的歌那么受欢迎，唱的也好听，模样也这么好看，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

顾时卿摇头，“不，我根本没法尽到常规艺人的本分。我要上学，没有时间跑商演，也没时间录节目。”

王博韬拍了拍他的肩，“那都没关系，你创作的作品那么优秀，就算不上节目也是位非常棒的艺人，对得起公司。而且过两年等你毕业，就能全心全意来当艺人了。”

“我还要上大学。”

“那也没关系，我们有诚意等。”

顾时卿实在不想跟他绕弯子了，索性道：“解约需要什么条件，您不妨直说。”

王博韬脸色终于变了变，“时卿你可别冲动，我知道你最近跟安希妍分手心情不好。但这完全不影响你跟公司的合作对不对？往好的方面看，因为这次绯闻，你和她可都大火了一把。要是你能劝她跟公司签约，我可以直接让你跟她组一个限定组合。而且就算你俩接着谈恋爱，我们也不会阻拦，只要你们私底下注意别再被人偷拍了就好。你觉得怎样？”

如果只是单纯为了安希妍，顾时卿觉得接受他的条件也无妨，但他还有另外的目的，于是重复道：“解约需要什么条件？”

王博韬脸色再变，看了一眼戚语柔，后者对他点点头。他叹了口气道：“看来时卿你还没有彻底冷静下来，过两天咱们再谈这事吧。语柔，你带时卿下去休息。”

戚语柔起身去拉顾时卿，顾时卿动也不动。僵持了片刻，她不断给他使眼色，顾时卿才拖泥带水地跟她离开了办公室。

拉着他到了无人的楼道，戚语柔无奈道：“你看吧，我就说了解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要是想拖着，真的可以拖到三年合约期结束！”

顾时卿愁眉不展，“那怎么办？他现在连谈条件的机会都不给我。”

“先等等吧，反正这事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我去探探我哥的底。”

顾时卿犹豫道：“我真的可以完全相信你吗？”

戚语柔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顾时卿道：“那些歌曲的版权我都可以不要，除了空隙。我只要拿回我社交账号的使用权。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能说服你哥同意解约，我甚至还可以付一部分赔偿金。”

戚语柔有些不解地望着他，“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顾时卿不容置疑地点头，“嗯。”

“好吧，我会帮你去试一试的。”

此后一个月，顾时卿除了正常上课时间，周末都去跑商演拍广告，有时甚至还会请假去跑行程。虽然当初专门为他准备的学生合约相当轻松，但公司几乎将可利用的时间都利用到了极限，势要榨干他的最后一滴价值。同时，他们似乎也希望用这种方式逼迫他回心转意，否则未来三年他们都会用这种方式压榨他，而且不给他准备专辑，不安排上节目，只跑商演。

顾时卿心意坚定，虽然经常睡眠不足，累得昏天黑地，依然坚持要解约。就这样再过了半个月，公司到底没狠心到绝情的地步，这件事终于被拉上了谈判桌。

谈判进行得很缓慢，一开始公司坚决不同意出售歌曲版权和社交账号使用权，还想挽留顾时卿跟他们重新愉快地合作。顾时卿坚持底线，有些东西必须拿回来，哪怕付出过分的代价。就这样，谈判的拉锯战持续着，久久不见结果。

戚语柔在三月结束就辞去了华悦经纪人的工作，成为了顾时卿的私人经纪人，专门为他负责这次谈判。也正因为有她不遗余力的帮助，顾时卿才没在这重压下崩溃。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成年人世界的竞争是如此残酷。

不过，事情迎来真正转机并得到解决却是因为另一个人。

又是一个周末下午，身心俱疲的顾时卿回到家就瘫在了院子里的躺椅上。临近五月的天气十分宜人，他躺上面就睡着了，直到半夜才被参加完宴会回来的爸妈叫醒。

陈芝琳心疼地将他抱在怀里，“怎么就在这里睡着了？晚上怪冷的。”

顾时卿埋在后妈胸前就哭了，哭得天昏地暗，仿佛将一个半月受到的所有辛酸委屈都伴随着眼泪流了出来。

陈芝琳被他哭得心慌意乱，忙问：“发生什么事了？跟妈说。”

顾时卿没有一丝隐瞒，将自己最近遇到的困境都倾吐了出来。

一旁的顾荣成听后有些哭笑不得，“虽然你爸我是从小就教你要学会一个人面对困难，可是当你实在无法解决的时候，别忘了身后还有你的家人啊。这么逞强干什么，早点告诉我们啊？”

顾时卿抽噎着说不出话，从后妈怀里起来迅速擦了擦眼泪，不知是难为情还是什么，眼睛看着侧边掩在黑暗中的小院。

陈芝琳听了顾荣成的话，白了他一眼，拍拍顾时卿的肩道：“走吧，咱们先进屋再说。”

到了屋里，陈芝琳让顾时卿先去洗把脸，自己则拿出手机给某人打了个电话。顾时卿洗完脸回来正好看到她挂断电话。

陈芝琳看了他一眼，自信笑道：“等着吧。”

顾时卿被她一句莫名其妙的“等着吧”整得愣住了，两分钟后，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接通居然是华悦的总裁段嘉誉，并且通知他明天就可以去公司协议解约，歌曲版权都免费赠予他……

挂断电话，顾时卿匪夷所思地望着后妈。陈芝琳见此失笑道：“别忘了你老妈当年也是在这个圈子里叱咤风云了几十年，一个小小的华悦算什么东西，也敢欺负我儿子？”

“谢、谢谢妈……”顾时卿有些结巴道。

这算什么？自己辛苦挣扎了一个多月都无法解脱，后妈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最后，躺在温暖的床上入睡的顾时卿前所未有地觉得一切皆虚妄。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再见已是陌路人？

四月，是大地回春，鲜花初绽的美好季节。在四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顾时卿终于和华悦撇清了一切关系。他从公司出来，满心激动与欢喜。第一时间就将自己打理得干净帅气，然后买上一束玫瑰花，去找安希妍。

在安希妍家门外敲了敲，顾时卿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还是第一次在即将见到安希妍的时候，紧张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门开了，出来的是水乔舞。她看到顾时卿手捧鲜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顾时卿正要答话，屋内先传出一个声音道：“小舞姐，是谁来了呀？”

水乔舞闻言准备如实道出，顾时卿赶紧给她使眼色，并在嘴边做出噤声的手势。

水乔舞露出了然的笑容，朝屋内回道：“哦，希妍，是送快递的。”

“是吗？我最近好像没在网上买东西啊？是小舞姐你的吗？”

水乔舞瞥见顾时卿一脸无语的表情，差点没憋住笑，“对，好大一个快递呢。看起来也很好用的样子。”

见安希妍没有出来，也没意识到自己来了，顾时卿便蹑手蹑脚走了进去。他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穿过客厅进入卧室，顾时卿就看到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女穿着粉色睡衣，姿势极为不雅地趴在床上，两只脚丫子像鸭蹼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眼睛只盯着面前靠在枕头上的平板电脑。

顾时卿咳嗽了一声，少女下意识转头一看，顿时眼睛一瞪，身子一翻，差点就从床上滚了下去。

“吓死我了！”

安希妍一只手撑着墙壁，堪堪没有落下。顾时卿赶紧上前拉了她一把。

重新在床上坐稳，她瞥了顾时卿一眼，“你怎么来了？”

顾时卿将藏身后的花束献到她面前，微笑道：“当然是来向你告白的。”

安希妍刚准备接花，闻言顿时又把手缩了回去，“你开什么玩笑？我明确跟你说了分手，哪有分手才个把月就又来告白的？“”

顾时卿不介意，抓住她的手就准备把花束强行塞到她手里，“算我用词不对。那我来找你复合可以吗？”

安希妍还是没收他的花，瞥见自己宽松睡衣遮不住锁骨以下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顿时身子往后一退，抓住被子一拉就将自己完全裹在了里面。

顾时卿见她如此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他发誓他没看什么不该看的地方，而且本来也看不到什么。

眼睛一扫，顾时卿突然注意到那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的页面貌似有些眼熟，与微客的个人页面挺像，刚准备细看，安希妍又迅速抓起平板塞到了被子里面。

顾时卿更加莫名其妙了，“你干嘛？”

安希妍仿佛想让自己显得强势一些，嘴噘得老高，“不干嘛。就是不复合！”

“为什么？”顾时卿纳闷，“我跟华悦解约，现在已经不是明星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吗？”

安希妍小嘴微张，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你跟华悦解约了？什么时候的事？”

顾时卿理所当然道：“就今天。不过前面为了解约花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

安希妍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看着顾时卿的脸，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生气、惋惜、感动，五味杂陈，最终汇成一句话道：“你这个笨蛋！”

顾时卿有些憨憨地笑了笑，“现在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吧？我不是明星了，跟我交往也没人会说三道四。”

见安希妍不语，顾时卿接着道：“当然了，我也不是希望你跟我大张旗鼓地交往，毕竟学校那边也要应付。我只是想确认你的心意，确认我们两个人的心意。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的模样……”

顾时卿一边说着，一边全神贯注盯着安希妍的脸，希望能从她的表情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然而安希妍犹豫良久，不仅没有露出丝毫喜悦，反而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道：“时卿，你真的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但是，我现在不能给你答案。”

顾时卿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为什么？难道你现在讨厌我了吗？是不是因为我最近这段时间忽略了你？”

安希妍摇头，“不，我一点也不讨厌你。非要说讨厌的话，就是讨厌我们现在还太年轻，讨厌那些无形却有实的限制我们的条条框框……”

顾时卿打断她道：“不用去管那些，我只要确定我们的心意就好。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你喜欢我吗？你只要回答我喜欢还是不喜欢就好！”

安希妍双手死死地抓着被子，她垂下头去不看他的眼睛，缓缓道：“我……我们现在真的不适合做男女朋友。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起唱歌一起玩……”

顾时卿急道：“我说了不用在乎形式！只要确认心意……”

“不能不在乎！”安希妍终于抬头正视他的眼睛，再无退缩道，“你觉得你和华悦解约了就不再是明星了吗？解约了那些喜欢你的粉丝就彻底脱粉了吗？如果我跟你回到从前的关系，那些粉丝会对我们的关系视而不见？除非你能做到对我像对小舞姐、绣晶她们那些真正的你的普通朋友那样，可是扪心自问你做得到吗？就算你能做到，我也无法保证我能把你当普通朋友一样对待。”

顾时卿看着她噙着泪的眼，手一松，花束便摔到了床上。他整个身子也一个踉跄，最后堪堪撑在床沿才没有趴下。他现在才明白，两个人想要在一起并不是简单的相爱就可以了。

安希妍的话都是事实。解约并不代表他就不再是明星了，甚至他的热度还因解约消息的曝光而再度提高，不少娱乐公司都把他当成了香馍馍，想要把他纳入自己麾下。也就是说，和华悦解约并没有解决他们现在产生隔阂的根本原因。因为只要他还是明星，只要他还有粉丝，安希妍和他交往就避免不了被他粉丝骚扰。

现在安希妍表明她不愿再过那样的生活了，他又怎能么强迫人家去承受？

他有些无助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安希妍笑着用开玩笑的口吻道：“除非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或者等你老了不红了？”

顾时卿重新撑起身子，表情终于变得平和，笑容如初道：“或许真的只有这样了呢。”

第一百七十章 戚语柔的主意

从沉月东苑出来，顾时卿坐上了停在路边的白色小轿车。位于驾驶位的戚语柔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噗嗤笑道：“怎么？花没送出去？”

顾时卿也不介意，顺势就将花束塞到了她怀里，“喏，送给你了。”

“送不出去就扔给我？你当我是收破烂的呀？”戚语柔嘴上说着，双手却捧起玫瑰嗅着花香，然后放到了后面一排的位置，“也罢。毕竟是偶像送我的第一个礼物，就算是二手的我也要收下。”

顾时卿闻言微微赧颜，作势去拿花束，“对不起。这个我扔了吧，下次专门送你一个礼物。”

戚语柔伸手拦住了他，笑道：“不用。这个我要了，下次你再送我还要。”

顾时卿哑然失笑，还是点头道：“没问题。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没有你的帮忙我也不会这么容易解约。”

戚语柔谦虚道：“哪里哪里……我能做的也就是跑跑腿费费口水，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可是你妈妈。”

顾时卿不置可否，换了个话题道：“你也从华悦辞职了，以后打算去哪里工作？”

戚语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跟着你啊。难道你准备把我抛弃了吗？”

顾时卿赶紧摆手表示自己不是那个意思，道：“我现在有些迷茫，暂时不想做艺人的工作了。所以你跟着我好像也没什么事做……当然，你这段时间的辛苦费我肯定是会给你的，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哎哟，”戚语柔用食指点了一下顾时卿的脑袋，“瞧瞧这谁好大的口气……先不说你给不给得起。我要是敢敲诈你，你妈还不把我给撕了？”

她感慨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落寞道：“小时卿啊，我真的是你最忠实的粉丝，拜托你不要再说这种话来伤我的心了，好吗？”

顾时卿立时乖巧道：“对不起。”

戚语柔接受了他的道歉，语重心长道：“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暂时不做艺人的工作也没关系。你还很年轻，就算你现在回去全心全意上学都可以。但是你打算以后一辈子都不继续艺人的工作了吗？你想要打造的那什么女团，你也准备放弃了吗？”

听到她这些话，顾时卿就觉得心里无比的难受，“我当然不想放弃，可是只要我还是明星，希妍就不能跟我在一起。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说到后面，他已经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戚语柔心疼地将他抱在怀里，拍着背安慰道：“真是个小笨蛋，何必这么着急呢？你们现在不能在一起是因为你们太年轻。等过几年，你们受到的条条框框的约束就会少很多，而且那个时候你们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了，没人能阻止你们在一起。”

“可是，她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她不喜欢你了？”

“不知道……”

“那也没关系，你要是真那么想跟她在一起……她不是你确定的女团成员之一吗？你只要发展女团，牢牢把她锁在身边，不让任何别的男生接近她，她不早晚还是你的人？毕竟她之前就是喜欢你的，这次和你分手也不是因为讨厌吧？”

“好像是这个道理，可是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这不是问题不问题的问题，而是看你有没有那个决心，敢不敢这样做，并且尽全力去做。”

顾时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戚语柔见此长出一口气，“好了，现在你的感情问题解决了。事业问题你又是怎么想的？真的就回去读书，对演艺事业不管不顾？要知道你现在的人气绝对是网络歌手第一位，而且一直呈上升趋势，继续发展是完全有机会问鼎天王的！”

顾时卿难为情地笑了笑，“别把我说得那么夸张。”

戚语柔认真道：“不夸张，你只要保持现在的水平继续发展，绝对有那个潜力。”

顾时卿不置可否，犹豫了片刻望着戚语柔道：“语柔姐，我现在真的想休息一阵子。歌曲创作我不会停止，不过经营演艺事业，我是不打算继续了。所以，对不起……”

戚语柔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好吧。只要你不停止创作就行。我会等你的。”

“嗯。”

“现在你想去哪？”

“回家。”

戚语柔闻言便果断启动汽车，朝顾时卿家驶去。银白的小轿车仿若一条游鱼穿梭在城这大都市之中。半个小时后，小轿车离开城区进入郊区，再过半个小时就停到了顾时卿家门口。这个时候刚好正午时分。

下车前，顾时卿再次邀请道：“去我家里坐坐吧？我爸妈也想感谢一下你。”

“好呀。”戚语柔这次没有拒绝，“我也想见见隐退后的陈天后现在是什么样子，过着怎样的生活？”

戚语柔停好车就跟着顾时卿一起进了别墅。刚一进门，她就被宽敞的庭院震撼到了，“好大。”

目光继续探索，她更是赞不绝口，“这院子设计得好漂亮，不仅种了大片观赏用的花草，居然还有蔬菜？”

顾时卿自豪道：“没错。这蔬菜我们是种来自己吃的，也是我们一家人亲手种的，包括后续的施肥除草之类的都是。”

在城里想要吃自己种的蔬菜，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戚语柔由衷羡慕道：“真好。”

“呵呵。”顾时卿笑了笑。

正在这时，突然有两声犬吠传来并接近。他抬眼一看，是千来接他们了。

戚语柔见到有狗，下意识就往他身后一躲，抓着他衣袖的手直抖。她害怕道：“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家里有狗啊……”

没想到这个一直以来给他成熟可靠形象的大姐姐居然怕狗？顾时卿失笑道：“你别怕。千它是只温顺的柴犬，不会咬人的。”

戚语柔不信也不动，最后还是顾时卿把狗赶开才解除了石化状态。并且，她要求以最快的速度带她进屋里，不然她就回头撤了。顾时卿有些哭笑不得，都已经进院门了当然不会再让她跑掉。

带着戚语柔直接飞奔进屋，顾时卿向爸妈简单介绍过后，就拿链子把千暂时套了起来，免得它吓到语柔姐。再次回屋，戚语柔已经和爸妈聊得十分愉快，并且以粉丝的姿态向陈芝琳表达喜爱与尊敬。那真诚地模样，看得顾时卿都怀疑她是不是骗了他，假装说是他粉丝，然后接近他，最后为了见到陈芝琳？

不过不管如何，双方见面都很愉快。顾时卿爸妈感谢戚语柔这段时间对自家儿子的照顾，戚语柔又十分满足见到了曾经红极一时的天后私下里的模样。最后顾时卿爸妈留她在这里用午饭，她也没有拒绝……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家人的下午

吃过午饭，顾时卿亲自送戚语柔来到门外。看着一身经典黑白ol套装，从头到脚到都充满干练气质的成熟御姐，想到即将与她分别，顾时卿难免露出几分不舍。上无兄姐的他，第一次在她这里得到了像姐姐一样的关爱。

戚语柔却似乎比他洒脱，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嗔道：“干嘛眼眶都红了？又不是以后都不能再见面了？”

“没有”

顾时卿不知该接着说什么，面对这种情况，他的语言似乎总是显得很笨拙。他只能尽量平复情绪，不在她面前哭出来。因为他们不是永别。

戚语柔望着他依然落寞的神色叹了口气，喜欢音乐的人似乎都比别人更加多愁善感。她嫣然笑道：“好了，我想作为粉丝跟你提最后一个请求，能不能给我一个离别的拥抱？”

顾时卿点点头，双手从她的腰侧环绕，最后在靠近肩膀水平线的背心处连结。而戚语柔却以更快的速度和更大的力道紧紧抱住他，紧得他都觉得有些勒。那动情的神态，仿佛抱着一件珍贵的宝物一样。

穿着高跟鞋的戚语柔有一米七出头，不费力就将下巴靠在了顾时卿肩上。她闭着眼睛，嗅着他的味道，情不自禁露出满足的笑容，“真好。”

顾时卿如今对她这些露骨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是她身为粉丝喜欢他的方式。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她握着他的手就不肯放开一样。

他并不讨厌她的举动，有时为了让她开心还会顺着她的意去做。譬如现在他就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像哄与主人撒娇的猫咪一样。

保持着这个状态过了几秒，戚语柔在顾时卿耳边自言自语般呢喃道：“离开这个圈子后，就回去开开心心上学。不用急，也不用在乎成绩，灵感来了，就顺势写首歌上传。那是对我们粉丝来说最好的礼物。如果你还愿意在网上露面，那就是对我们额外的恩赐，如果不愿，能有歌听我们也就满足了。所以，开心幸福地过生活吧。”

顾时卿饱含真心地应了一声，“嗯。姐姐你也要开心幸福。”

戚语柔终于放开他，开朗道：“什么时候想起姐姐，记得给姐姐打电话噢。”

顾时卿点头，“一定。”

“那，再见？”

“再见一路顺风。”

少年望着小轿车的身影逐渐驶向远方，直到它彻底消失都还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回屋。

当天下午，顾时卿睡了个十分酣畅的午觉。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斜斜地挂在西方的天空，淡金色的阳光柔和不刺眼，温暖不灼热，照在身上舒服得让人想接着睡下去。

不过顾时卿当然没有接着睡，再睡他晚上就睡不着了。

从楼上下来，到庭院里，顾时卿看见爸妈正慵懒地躺在屋檐下并排的椅子上。显然这夫妻俩今天也没事干。一般他们无事可做的时候就是穿着居家便服，待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望着花花草草惬意地闲聊。聊的也无非是些家里长短的琐碎之事。有时甚至一声普通的鸟鸣都会让他们聊很久。

看着这场面，顾时卿很容易怀疑他们到底是一对恩爱的农家夫妇，还是一个是建筑大师，另一个是隐退的曾红遍大江南北的天后歌手。

陈芝琳突然注意到自家儿子呆呆地站在门口，便自然地问道：“时卿醒了？要不要过来喝杯茶？”

“要。”顾时卿应了一声，就去屋里搬了一张椅子出来挨着爸妈坐下。

接过后妈递来的茶杯，顾时卿一闻就知道是家中常喝的普洱茶。他对茶没有什么研究，也不知道如何分辨优劣，喝茶的习惯都是跟着爸妈学的。而这普洱茶的功能由于爸妈经常念叨，他也就耳熟能详了。生津止渴、降脂养胃和消炎杀菌什么的喝下去的味道并不像汽水饮料那样鲜明刺激，也谈不上好喝，只是莫名有一种舒服的感觉，引人回味。所以他对喝茶也是有一点喜欢的。

喝了一口，将茶杯放下，顾时卿也像软体动物一样慵懒地躺在椅子上，望着远方的绿叶和天空。像这种好天气的下午，总是让人缺乏力气。

陈芝琳瞥了儿子一眼，见他眼中偶尔不经意流露出几分忧愁，莞尔笑道：“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解约之后又有点后悔了？”

顾时卿摇了摇头，“后悔倒没有”

陈芝琳好奇道：“那你是怎么想的？话说我都还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跟华悦解约，你不是发展得挺好的吗？难道他们欺负你了？”

“也不是。就是觉得在公司待着不太自由。”

“我明白了，你就是翅膀硬了，想出来自己单干了吧？毕竟签约了公司收益还要和他们分成。”

顾时卿还真没这种想法，不过这想法倒也合理，“我暂时不想做演艺方面的事了，有点累。”

陈芝琳理解地点了点头，“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签约别的更好的公司，还是自己成立工作室？不管是走哪条路，我都可以给你支持。”

顾时卿茫然地摇了摇头，“肯定不会再签公司了。不过具体怎么发展，我也没考虑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荣成插言道：“也好。你现在就回去专心读书，多学点知识。不论你以后干什么，多学知识总是没错的。”

陈芝琳也赞同，“你爸说的对。就我认识的出道太早专心演艺事业的艺人们，通常都没时间好好完成学业，他们中很多人后来都后悔了。因为多数艺人都是吃青春饭，尤其是偶像歌手，所以未来想要再走别的路，没有学识是行不通的。当然你要是在红的时候就赚到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那当我没说。”

顾时卿哑然失笑，“妈您这是在变相夸自己吗？”

不论是以前的媒体报道，还是生活中流露出的细节，都能得到陈芝琳赚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的结论。顾时卿自然也是早早就知道这点的。

陈芝琳对此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笑道：“这本来就是值得自豪的事，你们平时舍不得夸我，我自己夸自己还不行吗？”

一家人都发出善意的笑声。

“行行行，妈您最厉害了。”

“娶到芝琳做老婆是我的福分”

笑过之后，顾时卿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妈您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艺人，受到全天下人的喜爱，现在离开荧幕，每天待在家里就不觉得无聊吗？”

陈芝琳怔了一下，脸上复杂的表情一闪而逝，随即微笑道：“那些年太累了，现在就适合在家遛狗养鱼，休养生息。怎么能说无聊呢？只是换了一种有趣的生活方式罢了。”

顾时卿还是有些不解，“可是您还不到四十岁，看起来还是这么年轻漂亮，而且是实力歌手出身，现在继续活动也完全没问题吧？我看圈里就有不少比您年龄更大的前辈在活动您要是想复出，我可以给您写歌。”

陈芝琳似有些避重就轻，开心地摸了摸顾时卿的头道：“能让时卿夸年轻漂亮，看来我是真的还没怎么老啊。谢谢你了。不过我真的不打算复出，所以你的心意我只能心领了，谢谢。”

顾时卿此刻也算明白后妈并不想聊这个话题了，于是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顺势玩笑道：“真是便宜老爸了，居然能把大家公认的女神娶回家。”

顾荣成笑骂道：“臭小子，什么叫便宜啊？那是你老爸我有魅力好吗？”

顾时卿瘪嘴敷衍道：“是是是。”

陈芝琳在一旁看得呵呵直笑。

过了一会儿，陈芝琳突然正色道：“对了时卿，有件事我们要告诉你。”

“什么？”

“虽然待在家里很好，不过你要上学，我跟你爸也确实有些无聊了。正好你爸完成了最新一单的设计，所以我们打算出去旅游。”

顾时卿此前就听他们聊过此事，所以也不觉得太惊讶，问道：“环游世界？”

夫妻俩点了点头。

顾时卿纳闷道：“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等我放暑假一起不好吗？”

夫妻俩对望一眼，显然有他们的私心，笑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陈芝琳解释道：“现在是旅游淡季，我们去的时候人少，体验也好一点。等你放暑假我们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你想去哪玩我们都陪你。”

顾时卿明白爸妈并不是想征求他的意见，只是通知而已。他对此也没什么意见，“我知道了。”

夫妻俩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道：“我们到时候一定会给你带一些当地非常棒的礼物回来。你在家就安心上学吧，我们会按时把生活费寄给你。有什么事就跟我们电话联络。还有，家里要是遇上停电、断水什么的就去找前面邻居家的李叔。自己在家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顾时卿最烦唠叨了，不耐烦道：“我知道了。你们安心去旅游吧。生活费也不需要你们寄，我自己挣的都花不完。”

夫妻俩对望一眼有些尴尬，他们都看得出来顾时卿烦躁了，所以更觉得抱歉，但又不想放弃旅游计划，一时间不由进退两难，“那不一样，该给的我们还是会给的”

顾时卿不置可否。就在这时，他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看了眼显示屏，顾时卿便自然地起身接电话去了。而一脸尴尬又抱歉的夫妻俩，此时也总算缓了口气。

第一百七十二章 闹剧

电话是端木皇子打来的，刚接通他就让顾时卿去社团活动室。而且语气十分急切，仿佛那里有什么要紧的事等着他。然而顾时卿再三询问，他又不肯直言相告，只是重复让他快点去。不得已，顾时卿只好跟爸妈告别，然后迅速跑到公路上拦了辆车朝那边赶去。

计程车刚刚驶入市区，端木的电话又来了，顾时卿不耐烦地接通道：“什么事啊这么急？”

电话那头不答反问道：“你现在到哪儿了？”

“已经进市区了，怎么了？”

“那就好……我是说一会儿你到活动室楼下不用进去，直接往左边走，前面有一家名叫星期五的咖啡馆，你进咖啡馆就行了。我们在那里等你。”

“你们？你和谁呀？不会又找到新目标了吧？”

顾时卿可是记得上学期他也是用这种方式骗他去体育馆偷看美女的，而且那美女还是郑绣晶。只不过后来就不一样了，顾时卿出名了，端木带的妹子多半是想借他跟自己要签名合影什么的。顾时卿虽然不喜欢这种方式，但看在两人的交情上还是没有拒绝，多次去帮他撑场面，不过后来次数太多，顾时卿再碰到这种局就拒绝去了。也不知端木这次又带着什么目的……

如果还是为了去帮他撑场面，顾时卿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自己不乐意了。

计程车到了青虹学院附近，顾时卿指示司机继续开了一会儿，然后直接停在了星期五咖啡馆的面前。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

下了车，顾时卿径直朝咖啡馆内走去。今天他没作任何掩饰，没戴鸭舌帽、口罩，也没戴墨镜。因为现在人们看到他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狂热了，尤其是这附近的人，上学的时候都能看到，已经见怪不怪了。当然，对于见到明星，一些基本的反应还是会给的，只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立刻围上来找他要签名，围得水泄不通。

咖啡馆里人不多不少，坐了接近一半的位置，顾时卿在和一些认出自己的粉丝打招呼的时候，端木皇子也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立刻过来给他引路。

顾时卿跟着端木皇子走到前面靠窗的一桌，略一扫量，圆桌周围五张椅子坐了三个人，其中两个都是非常非常年轻漂亮的妹子，还有一个则是身材胖胖的中年男人。

当顾时卿走到圆桌前的时候，那胖男人就已经站了起来，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果然是顾时卿，你好。我是龙舟娱乐的艺人总监，吴岳航。”

“你好。我是顾时卿。”

顾时卿不太热情地和他握了握手，一边用眼神询问端木和坐着的两个妹子，三个人都朝他点点头。

两个漂亮妹子正是郑绣晶和裴洙，她们互视了一眼，最终裴洙道：“这位是我们刚才在路上遇到的，说是经纪人，兼职星探？问我们想不想当艺人，然后我们聊天的时候谈到了你，他说想和你见一见。”

顾时卿点了点头，听到胖男人这职业，他就多半猜到了他的目的，但出于礼貌还是问道：“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刚刚自报姓名的胖男人吴岳航，身高不到一米七，体重却好像接近170，五官还算清秀，笑起来眼睛弯弯，十分憨厚可爱，招人喜欢。他笑着道：“不急，你这么远赶来肯定累着了，先坐下喝杯咖啡，我们再慢慢聊。本来我是想亲自上门拜访的，不过你朋友说不方便透露你家庭地址，所以也只能请你到这边来了。”

吴岳航歉意地笑着，顾时卿见他这么客气，虽然心意已决，也不好给他甩脸色，于是道：“好吧，那我们就坐着慢慢聊。反正我也没别的事。”

吴岳航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道：“这是我的名片。我们龙舟娱乐经纪公司在国内的实力想必时卿小兄弟应该是有所耳闻的。虽然比天语娱乐那样的巨无霸差一个档次，但我们在业内的资源人脉绝对比华悦强上十倍不止。只要时卿小兄弟愿意和我们公司签约，我们绝对会最大限度将资源倾注到你身上，不仅音乐方面会给你最大的支持，我们还可以帮你联系合适的剧本角色，让你兼顾演员这条路。要知道演员……”

吴岳航的条件确实很有诱惑力，可顾时卿并不在常规艺人的范围内。见他说个没完没了，他忍不住打断道：“不必了。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愿意和您见一面并不代表我有和贵公司签约的意向。”

吴岳航一怔，“那你是什么意思？”

顾时卿偷偷瞪了端木一眼，要是早知道对方是经纪公司的，他早就拒绝来此了，然而这家伙居然还瞒着他，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咳嗽了一声道：“嗯……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暂时不想进行演艺事业。我打算完成学业后再去考虑其他。”

顾时卿说完，不仅吴岳航脸色变了变，端木三人也是惊讶、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回过神后，端木皇子抓着顾时卿的肩急道：“顾时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打算继续当明星了吗？”

顾时卿抓着他的手掰开，淡然道：“你那么理解也可以。总之我现在是不想进行演艺事业了。”

吴岳航看了看顾时卿，再看了看端木皇子，脸色逐渐冷了下来，皮笑肉不笑道：“你们耍我呢？”

端木皇子下意识否认道：“没有！”

郑绣晶和裴洙也急忙摆手表示不是。

吴岳航不为所动，冷笑道：“虽然顾时卿你人气是不错，潜力也是有的。但你现在说到底不过是个三线小明星而已。我亲自来找你是尊重，可你也别太把自己当个人物。龙舟娱乐的艺人总监，多少二线明星都巴结不及，你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顾时卿原本对吴岳航多少感到有些抱歉，听到这话他可就不乐意了，刚准备回怼，郑绣晶突然大声道：“我早就觉得奇怪了！你发展得那么好怎么突然就跟华悦解约了？现在还说不想当明星？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

见郑绣晶不断给自己使眼色，顾时卿皱眉顿了顿，然后不情不愿道：“唉，其实这件事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们的。因为之前的绯闻，我患了抑郁症，没法再进行演艺事业了。华悦‘好心’为我保留合约，说可以等，但我不想给人家添麻烦，只能拜托母亲陈芝琳去帮我提前解约了。现在只盼着在学校平静地生活，可以早点康复。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重新回到舞台上面对镜头了，也不敢上网看任何一条评论”

顾时卿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片忧郁，瞳孔似乎都被绝望的灰色彻底覆盖。他的声音也凄楚无比，如杜鹃啼血一般令人悲痛窒息。

说罢，他突然手一滑咖啡杯在地上哗啦摔了个粉碎，而原本听到抑郁症神色变得凝重，又琢磨了一会儿“陈芝琳”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陈芝琳的吴岳航，听到这声响后，顿时就起身慌忙离席而去，还不忘叮嘱端木等人道：“你们快看好你朋友，他可能发作啦”说完这话的时候，吴岳航已经出了咖啡馆。

端木皇子和裴洙急切地去看顾时卿怎么回事，郑绣晶却在吴岳航身影消失后突然和顾时卿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端木和裴洙都一脸莫名其妙。

裴洙更是忧心忡忡，“时卿你不会真的发作了吧？”

面对两人好奇又担忧的神色，顾时卿解释道：“什么发作不发作的？我根本没患抑郁症！刚才故意装的吓他罢了。”

“吓他？”端木皇子愣住了。

顾时卿白了他一眼道：“还不是因为你！谁让你在来之前不告诉我他的身份？让我来了又拒绝人家，人家白等一场能不生气吗？”

端木皇子挠了挠头，随即辩驳道：“那我也不知道你不想继续演艺事业了啊？在我看来龙舟确实不错，还是湘南的大公司，我以为你会有兴趣的”

顾时卿无奈地摇了摇头，准备去叫店员处理一下地上的碎瓷片，裴洙却先一步把人叫来了。她和店员配合着将地面清理干净，并跟店长商量了一下赔偿事宜，最后顾时卿理所当然地付了钱。期间端木为了道歉抢着付，还是没能争过顾时卿。

处理完这些琐事，坐在顾时卿对面的郑绣晶朝他问道：“你刚才那样说，到底是单纯为了拒绝那位吴先生，还是真的不打算继续演艺事业了？”

顾时卿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后者。所以，你们以后要是再遇到类似的人，千万不要引到我面前来了呀。”

郑绣晶三人点了点头，只不过神情竟比他本人还多几分落寞遗憾，仿佛他们才是放弃明星之路的人。

顾时卿见此玩笑道：“你们该不会因为我吓跑了那人生气了吧？我刚才好像听说他有意和你们签约？”

端木皇子立刻摆了摆手，一脸厌恶的表情，“我才不想当艺人！谈个恋爱都不自由。”

郑绣晶耸了耸肩，表情明朗，“我们又不像你那么有才华，可以自己创作。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裴洙也跟着点头道：“人家本来就是来找你，跟我们说的不过是客套话罢了。”

顾时卿不赞同地摇摇头，肃然道：“干嘛妄自菲薄？在我眼里没有比你们更适合当明星的了。除了端木。”

端木皇子听到前面一句还洋洋自得，听到后面顿时脸色就垮了，“顾时卿你就是找抽是吧？别以为隔壁桌有你粉丝看着我就不敢扁你！”

“哈哈哈”

旁观的两个女孩都掩嘴而笑，这俩兄弟不好意思怼她们就只能互怼，每次都落到动手解决的局面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再坦诚的我们

为了避免此番闹剧重演，顾时卿当天晚上就在自己的各个公众社交账号上发布了一则公告。公告内容大概就是由于他现在心理素质不够成熟，之前的绯闻给他带来了很大困扰，并且因此伤害到了身边的朋友，所以暂时停止一切演艺活动，不接受任何工作邀约，希望平淡地过校园生活，并找回自己从前的状态。不过他并不会停止创作，他依然热爱创作，虽然暂时无法到台前表演，他还是希望给大家带来更好的作品。

消息甫一公布，立刻在圈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本来顾时卿和华悦解约的消息在上午公布后就引得人们议论纷纷，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有部分人怀疑之前的绯闻跟本就是炒作，只不过最后结果让双方中的某一方不满意，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而且解约公告声明是顾时卿主动提出解约，所以更多人怀疑华悦可能是在未征得顾时卿同意的情况下炒作了绯闻

尽管他们猜的与事实仈jiu不离十，但现在肯定是不会有人傻得站出来承认的。而且随着时间流逝，顾时卿的粉丝团主动控评，位于热评前列的也就变成了一些平和而美好的祝愿。

“无论时卿弟弟去哪里，我们都会支持づ～”

“回到你喜欢的安静世界去创作吧，我们会一直等你。加油。”

“时卿加油！管他流言蜚语诋毁谩骂，你永远是我们心中最棒。期待新作品。”

……

顾时卿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微客评论了，今天发完公告，还是忍不住好奇看了看。事实证明他现在的风评已经好了许多，少有人再拿绯闻**攻击他，而且支持他的铁粉也比以前多了好几倍。这条消息发出去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有破五万的点赞量和几千条评论。

除了微客、贴吧等社交平台，还有风云音乐网这样的音源网站，凡是可以留评论发言的地方，都有支持顾时卿的网友们在贡献自己的力量。所以虽然他现在和经纪公司解约，并且决定暂停演艺事业，他在整个互联网以及东云国的人气不但没有降低，反而隐隐呈上升趋势。哪怕维持这种状态的时间可能很短。

发布公告之后的几天，顾时卿的邮箱还是收到了不少工作邀约。他一开始回复拒绝几封之后，仍然还有人不死心，所以干脆不去看邮箱了。

大部分经纪公司看到他的公告，都制止了手下准备亲自上门拜访的经纪人。但仍有极少数以为真诚可以将他打动，穿越几个城市到校门口堵他，希望能达成合作。对于这些人，顾时卿只能感谢又抱歉。不厌其烦地向他们说明自己的决心。收下他们的名片，然后再回一句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可能无限期延长的考虑考虑，才将他们打发走。

不过也正因为这些人的试探，让圈内的人都真正明白了顾时卿的决心。所以后面的日子，顾时卿因为类似的事受到的骚扰也就减少了很多，真正做到像个普通学生那样过平淡的生活了。

周三下午，端木皇子一放学就跑到二班教室找顾时卿。顾时卿正有条不紊地收拾书包。

端木皇子左手单手搂着顾时卿的脖子，眉飞色舞道：“明天我们两个班一起去春游爬山，后天就是五一放假了！你想好怎么玩了没有？”

“你先放开再说！”

明天春游是玩，后天放假也是玩，所以今天放学就相当于放假的开始。顾时卿理解他的兴奋，自己也有些兴奋。不过，本就是坐着的，端木站侧后面箍着他的脖子好难受，还把大半身体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他呲牙露出些微狰狞的表情，说话的同时右手手肘用力往后一击，准确撞在了端木腹部，疼得他立马松手倒退，满脸苦相。

“说话就说话嘛，干嘛动手？”端木皇子捂着腹部凄惨呻吟。

顾时卿扭头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你又不是怀孕了装什么装？我都没用多少力！”

端木皇子张嘴欲辩，突然旁边一个女生轻斥道：“起开！”

端木皇子歪头一看，原来是今天值日的安希妍来擦后面的黑板了。一身藏青校服，身段玲珑有致的安希妍，长发束后扎了一个简单马尾。略施淡妆的她粉面桃腮，秀发在从教室门口照进来的夕阳晕染下呈金红剔透般的色彩，剪水双瞳似嗔非嗔，美艳不可方物。

端木皇子看得神情恍惚、心荡神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恰在这时，安希妍拿着黑板擦在黑板上沿磕了磕，无数白色粉尘飘摇而下，如天女散花，尽数落在他不羁的卷发和呆滞的脸上，简直就像被人一头按在了面粉里。

“咳咳咳！安希妍你太过分了！”

回过神来的端木皇子赶紧后退，疯狂拍打清理头上脸上的粉尘，吐出不慎吸入口中的，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都说不出的委屈可怜。

“让你起开不起开？”

安希妍理直气壮地反问了一句，然后又接着认真擦黑板。只有顾时卿注意到她嘴角有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然而似乎他视线停留的时间过长，过于明显，敏锐的安希妍有察觉到的迹象，正朝他这边微微扭头，顾时卿见此赶紧收回视线看向狼狈的端木皇子，不放过机会嘲笑道：“你想吃灰谁又能拦着你呢？希妍同学好心好意让你大饱口福还不乐意吗？”

背对着他的安希妍差点笑得口水喷在黑板上面。

端木皇子本来走在去饮水机接水洗脸的路上，闻言差点栽倒，扭头急眼道：“靠！你们两个是夫妻搭配，怼人不累是吧？”

话音落下，不止二班的其他同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顾时卿和安希妍的脸色也冷淡了下来。他们在班里同学面前是朋友关系，但真正交往又分手班里目前只有水乔舞知道。端木还不知道两人真正分手的事。

幸好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不然这话不知又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顾时卿瞪了他一眼道：“少开玩笑了，本来我们俩的关系都被外界误会，你再这样添油加醋岂不让误会加深？”

端木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表情严肃了几分，主要对剩下的几个同学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开玩笑有点口无遮拦了，大家别当真，呵呵……”

那几个同学对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普通的学生群体当中对早恋并没什么抵触，他们也并不在意顾时卿和安希妍到底是哪种关系，就算真是交往也不可能去打小报告什么的除了个别极少数。而端木如此解释也是怕这几个人当中隐藏着那个别少数的存在。

走到饮水机前，端木皇子刚准备按下开关，留下来帮安希妍打扫卫生的水乔舞就提着洗净的拖把从教室门口进来了，看到他的动作，她立马善意地提醒道：“端木同学，如果你想洗脸的话还是到楼下洗手池吧，这里的水是用来喝的。还请不要浪费……”

“呃……”

端木皇子嘴角抽了抽，今天真就不该来二班，这班里怎么好像所有人都针对他似的。他停止动作，看了顾时卿一眼，灰溜溜道：“我先下去了。”

顾时卿此刻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偷偷瞥了一眼还在擦黑板的安希妍，对走到门口的端木皇子叫道：“一起走吧。”说罢就径直从后门出去，飞奔两步追上了端木皇子。

安希妍拿板擦的右手顿了顿，终究什么也没说，继续擦着黑板。只是前面细致得几乎一下只擦一厘米的距离，现在大手一挥便去了黑板的四分之一。

下到一楼，端木皇子将书包交给顾时卿拿着，然后朝位于教学楼右侧面的洗手池走去。顾时卿在后面跟着他。两人到了洗手池前，端木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脸上的粉笔灰。

顾时卿在侧边看着他，犹豫了下道：“我跟安希妍已经分手了。”

端木皇子接了一捧水正往脸上搓洗，闻言差点把混了粉笔灰的水喝了进去。他被呛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时卿道：“你说什么？”

顾时卿深吸了一口气，心中还是隐隐作痛，“就是分手了，不是为了应付外界媒体的那种。我跟她真的分手了。”

端木皇子沉默了两秒，最终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接着开始洗脸，一边道：“你要是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你们已经分手了。怎么看你们也不像闹矛盾的样子啊？到底为什么分手？”

顾时卿惆怅地望着洗手池里浑浊的流水，由衷道：“我也不知道。”

端木皇子终于洗完了脸，起身看到好友神色前所未有的忧愁，那是比他初次向裴洙告白失败更痛彻心扉的难受。他叹了口气，作出豪爽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道：“好啦，除了安希妍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好姑娘，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分手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只有与不合适的分开，以后才能找到更称心如意的！明白吗？”

顾时卿正琢磨他的理论，突然耳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道：“所以这就是你一个月换一次女友的理由？”

第一百七十四章 拜托

顾时卿和端木皇子齐齐扭头看去，竟然是满脸寒霜的郑绣晶。她手里抱着一叠资料，正用冰刀子一样的目光打量着两人。

端木皇子不敢直视，干笑道：“嘿嘿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已经不那样了……”

端木皇子曾经追求过一段时间郑绣晶，甚至为了她不再沾花惹草，然而他坚持了两个月还是没能如愿，后来自暴自弃重新开始花了，所以认清本质的两人也就更没有可能。

好在此刻郑绣晶并没有继续攻讦他的意思。她注视着顾时卿道：“你跟希妍的事，是真的？”

“你都听到了？”

郑绣晶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

顾时卿也不在意，他本来就没有瞒他们的意思，“就是你听到的那样。不过我跟她分手不是因为我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而是不得不分。所以我们也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分了就成仇人什么的，我们还是好朋友。”

郑绣晶和端木皇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些莫名其妙。不过既然顾时卿这么说，他们也没什么理由怀疑，于是都“哦”了一声表示知道。

顾时卿见他们都听明白了，又道：“其实有件事我想拜托你们一下，五月一号就是希妍的生日了，你们能不能帮我一起想个办法，怎样才能让她开心幸福地过这个生日？因为她是从南丽省来的，她的家人也都不在身边……”

端木皇子闻言眼睛一亮，“你是不是想借这个生日跟她复合？”

郑绣晶也格外好奇地盯着顾时卿。

顾时卿无语地白了两人一眼，“我跟她短时间内是没复合的可能了！就是以朋友的身份，你们两个也都是她的朋友啊？为独在异乡朋友好好庆生难道不应该吗？”

端木皇子略为扫兴地摇了摇头，“看来我跟你确实不是一类人。”

郑绣晶很是看不惯端木皇子的态度，将就手里的资料朝他脑袋一拍，“你这家伙，整天就知道想那些！”

然后她又朝顾时卿道：“你有什么想法吗？为安希妍庆生这件事我绝对支持。”

顾时卿点了点头，目光瞥向端木皇子。端木皇子一脸晦气地按着脑袋被打的地方，道：“我也没问题。”

得到两位好友的表态，顾时卿心中也更添了一分底气，道：“除了咱们三个，希妍应该还有别的朋友吧？我们把他们都邀请来，人越多越热闹，越热闹就越能让安希妍感受到大家的关心。”

郑绣晶赞同地点点头，一手托着资料和手肘，另一手摸着下巴道：“据我所知，裴学姐也算希妍的朋友吧？我们可以把她请来。至于希妍还有没有别的朋友，那我就不知道了。”

顾时卿有些赧颜道：“水乔舞应该会来。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希妍在班里还有没有别的特别要好的朋友了……”

端木皇子闻言顿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高声道：“这有什么可纠结的？直接把你们全班同学都邀请来不就得了？”

顾时卿和郑绣晶对视一眼，都露出些微尴尬。顾时卿道：“说的没错，全班都邀请来的话，就没有比这更热闹的了，而且也不会漏掉她的朋友。”

郑绣晶也支持这个提议，想了想，问道：“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事先告诉安希妍？还是瞒着她进行？”

顾时卿犹豫了下，“瞒着吧。就当是一个惊喜。”

其实他是怕安希妍知道了会拒绝。他现在实在摸不清她对他的态度。

郑绣晶点了点头，主动揽下一份工作，“那好，我就负责制作请帖。”

顾时卿道：“我负责通知大家，把请帖派送出去吧。”

轮到端木皇子的时候他也没掉链子，“我去找合适的办生日宴会的酒店。不过你们得先给我统计一下人数。”

顾时卿道：“这个是当然。我已经考虑好了，明天春游，后天就是安希妍的生日。所以绣晶你一定要在明天去春游之前就将请帖做好交给我。然后到了山里，我再和端木一起发请帖。不过发的时候一定别忘了叮嘱保密。”

“明白！”

“明白！”

制定好作战计划，三人不由都有些斗志昂扬。落日余晖洒下，少男少女的脸都映成了灿烂的金红色，明朗的笑容散发着青春蓬勃的朝气，仿佛一切问题在他们面前都不成困难。

就在这时，郑绣晶突然嘿嘿笑得有些诡异道：“既然时卿我已经答应给你帮忙，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帮我一个忙作为回报啊？”

顾时卿看着她的笑容，莫名觉得后背有些凉飕飕，惊恐但又不得不道：“什么忙？”

郑绣晶很满意他的反应，看在他诚意的份上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将手里的资料拍到顾时卿怀里，一边解释道：“喏，还不是这个东西。五月中旬就要举行全国学生歌谣竞赛，我身为学生会文艺部部长，自然要找同学们参加。而你又是我认识的最有才华的朋友，所以为咱们学校争光的机会必然要交给你啦。”

顾时卿一边翻看一边道：“这又不是只能一个人参加，你还可以找很多其他的人吧？”

郑绣晶道：“那是当然。学校到时候会向全体学生通知这件事，每个人都能报名，最终决出校内前三名，由那三名去参加市里的比赛，市里决出前三再与全国的学生比拼。最后前五十名都能获得奖金，排名越靠前奖金越丰厚。”

她顿了顿，道：“我看你微客消息说暂时无法回归舞台，我不知道这种竞赛的舞台对你有没有影响。如果你不愿意，准备一首能火的歌也行。学校要求咱们一定要进市里前三，原创新歌会给很多加分，而且你还是明星。拜托了……”

顾时卿一首新歌的价值绝对不是帮忙制作请帖这点小忙可以比拟的，郑绣晶知道自己可能是强人所难、厚颜无耻，所以姿态放得很低。她眼睛都不敢看顾时卿，只是低垂着头盯着地面，双手在后面不安地搅动着。

端木皇子在一旁也十分关注，虽然郑绣晶拒绝了他，但只要是能让她顺心的事，他都希望能如意。

见顾时卿迟迟不答话，端木皇子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声音迫切，“赶紧答应呀，这点小忙对你来说都不是事儿。而且还有奖金可拿。”

顾时卿回过神来，在两人极度期盼的眼神中微笑道：“没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他从来没考虑答应不答应，因为他一开始就不会拒绝她。刚刚走神只是因为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又问道：“对于参赛人员有没有什么具体要求？是只能一个人一组，还是允许多人组合的形式？”

郑绣晶正沉浸在顾时卿答应的兴奋中，理所当然以为是顾时卿亲自去参加，闻言不由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多人组合当然也可以呀。”

顾时卿笑道：“我可以写歌，不过亲自上台表演的就不是我了，而是你还有安希妍她们。”

郑绣晶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女团。”

顾时卿从郑绣晶口中听到这项竞赛就已经诞生了这个想法。他期望的女团如果想要一开始就从娱乐公司出道，那简直是好高骛远、痴心妄想。这个世界还没有人见过女团的形式，也不知道她们能否受大众喜爱，更不确定有没有接受她们的市场。顾时卿也无法确定。

而这次全国学生歌谣竞赛，恰好给女团提供了一个试水的平台。不需要多少成本就能让她们展现在大众面前，并且是面对相对权威的检验。如果能受到学生们的喜爱，他们也就有了继续发展的信心。因为女团主要面对的受众本来也是学生群体。

这件事不是光靠顾时卿一个人的热情就可以的，女团的成员们，裴洙、水乔舞、安希妍和郑绣晶，她们都要看到女团值得信赖的前景才能真正全身心投入到这项事业。不然光凭顾时卿如何能让她们轻易做下影响人生的决策，跟他一起冒险做女团，而不是专心学业考取好的大学？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为了等待这次机会，新音乐研究社的社员们从入社到到现在一直勤奋练舞提高唱功，顾时卿有信心她们能在比赛开始之前将属于她们的第一首女团舞曲完美消化。

至于她们不愿参加这次竞赛的可能性？你看郑绣晶已经兴奋得跳起来了好吗？可能性为零！

“真的是专门为我们写歌吗？太好了！我一定要赶快通知成员们。”

端木皇子看到郑绣晶如此兴奋竟有些吃味儿，幽幽道：“那我呢？”

顾时卿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是女的吗？我都不会上台表演。这次我们一起给她们作后勤。”

端木皇子对于女团没什么概念，不过能为社团里的美女们服务当然也没什么意见，“那行吧……”

翻看完了手里的资料，顾时卿对这次竞赛的规则已经熟记在心。见郑绣晶仍然兴奋地跟sns群里社员们互动着，他忍不住提醒道：“女团的事时间还够，眼下还是先把安希妍的生日办妥当要紧。”

郑绣晶埋在手机屏幕里，头也不抬道：“知道啦！”

至此双方需要交代的事情都已交代完毕，顾时卿将资料还给了郑绣晶。郑绣晶拿着埋头走了，她还有事去教师办公室。顾时卿和端木皇子结伴走出校园，然后分头行动。端木皇子去找合适的酒店，顾时卿则联系了水乔舞，约她在咖啡馆见面。

想要瞒着安希妍办成这次生日宴会，与她同居的水乔舞可是最关键的一环。而且女团计划付诸实施，她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一百七十五章 计划进行中（求订阅支持）

水乔舞和安希妍做完清洁卫生便一起结伴回家了，她们没有注意到在教学楼侧面谋事的顾时卿三人。水乔舞接到顾时卿电话的时候，她和安希妍已经走到了最后那座天桥前。

接完电话，水乔舞用征求的目光看着安希妍道：“时卿约我去活动室跟他见面，说有事商量。”

安希妍想了想，蹙眉道：“是关于女团的事吗？那他为什么不在群里通知，还是说他只叫了你一个人去？”

水乔舞莫名有些心虚道：“好像是这样的……”

安希妍眼睛看着柏油路上的车流，莫名有些烦躁和不爽，右手撒气似地扯了两片修剪整齐的小女贞叶，道：“那你赶快去吧。晚饭我就不等你了？”

水乔舞捏了捏她的手，微笑道：“不用操心，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那好。书包给我吧，我帮你带回去。”

“谢谢。”

顾时卿得到水乔舞肯定的答复后，就先行进入了活动室。活动室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不过与刚租下的时候相比，里面已经大变了模样。刚租下的时候活动室空荡荡一片，散发着清冷的气息。后来随着社员们在里面频繁活动，俨然已经变成了货真价实的秘密基地。除了电脑音响等设备，里面还堆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例如抱枕、暖手袋之类的实用物品，还有海盗桶大叔、整蛊咬手鲨这样的玩具。

虽然堆放的杂物比较多，但由于活动室本身面积很大，所以用于练舞的场地完全不受影响。

顾时卿进来后，一边沿着墙根转悠，一边思索着女团计划。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尝试，选曲至关重要。不仅要考虑歌曲的演唱难度、曲风和是否动听，还要考虑女团成员的形象以及舞蹈难度，只有综合各方面因素取舍，才能选到最合适的歌曲。

成员们现在还都是高中生，性感、怨妇风首先就要排除，嘻哈也与她们平时的风格不符，最后显然就是清纯甜美风。

然后再考虑舞蹈难度。顾时卿对每个成员的舞蹈水平心中有数，水乔舞是当之无愧最娴熟的人，剩下的裴洙、安希妍、郑绣晶实力区别不大，但跟专业的舞者相比还是差了好几个档次。所以顾时卿只能在舞蹈比较简单的清纯甜美风舞曲里选，这是他认为最妥当的选择。等她们适应了女团的表演形式，之后再考虑增加难度。

至于成员们的唱功，水乔舞同样是最成熟的，剩下三人也都是从初中就开始练习，现在应付绝大多数舞曲都不成问题。

综上考虑，顾时卿最后在资料记载的名叫油炸青菇的女团里选定了几首歌曲，这个女团出道初期的作品几乎都是以校园为背景，走清纯甜美风，歌曲质量上乘，完全符合他现在的要求，而且人数上也比较相近，舞蹈改编起来比较简单。

“我来了。”

刚刚赶到的水乔舞进门敲了敲。

顾时卿回过神来，从窗边走向圆桌，一边朝她招呼道：“先坐吧。”

两人分别坐在正对的沙发上，水乔舞瞥了一眼旁边沙发上的书包道：“你没回家就直接来了？”

顾时卿笑了笑，“嗯。反正家里人都出去旅游了，我什么时候回去都没关系。”

水乔舞露出些微惊讶的表情，点了点头。

顾时卿道：“你和希妍住得还习惯吗？”

“还好。希妍她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私下里挺会照顾人。”

“嗯……不过希妍租的那间房子确实有点小，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别的更大的房子。”

水乔舞笑着道：“那倒不用了，房子小我们两个人住一起其实挺温馨的。而且也能互相照顾，很方便。不过，你叫我来只是想说这些事吗？”

顾时卿脸色微红，有些尴尬，最后道：“其实……我是想跟你说一声抱歉。因为我答应给你写歌，可是除了那两首翻唱，现在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写出一首。而你又不远万里来到东云国发展，转到我们班，你付出了那么多，我却没有给你任何回报。”

水乔舞耐心听他说完，随后表情有些古怪。樱桃色的蜜唇紧紧抿在一起，眉眼弯弯，似笑非笑。

顾时卿怔道：“你生气了吗？”

“没有～”

水乔舞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小的身子半躬着，似把肚子也笑痛了。半晌，她缓过气道：“你可能没有关注，我在niconico上传的两个翻唱你的视频播放量均破了一百万。而且来到东云国后自制的vlog每个播放量都保持在六七十万，每个月稳定收入就有大概一万多东云币。所以我完全没有损失什么，甚至比以前在霓虹还发展得更好了。”

顾时卿稍稍松了口气，可也知道这并不是长久的发展方式，艺人没有作品是无法生存的。他道：“我明白了。群里的消息你看了吧？我打算将女团计划正式提上日程。你愿意加入进来吗？暂时放弃solo的想法，在毕业之前跟我做女团。如果两年内没有起色，你随时都可以退出。而我答应你的为你制作歌曲，我也绝对会坚持下去，保证不让你失望。”

水乔舞没有犹豫道：“一开始我决定跟你合作，就把所有赌注都压在了你身上。既然你那么自信女团的前景，那么我也不介意跟你再拼一把。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吧。”

少女洋娃娃般精致的脸上写满真挚，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顾时卿被这份不掺杂质的信任深深打动，心中涌起阵阵暖流。不论女团成功与否，他都会对她负责到底的。

顾时卿深吸口气，平复下心情后道：“绣晶应该在群里说的差不多了，我打算让你们四个组成女团去参加这次竞赛。你们的实力都毋庸置疑，我相信光凭唱功就能拿到通往与全市高校竞赛的舞台门票。但我的目的不止于此，我想要让你们一鸣惊人，在全国都能拿到极好的排名，甚至于最后的冠军……歌曲我心中已有计较，关键在于你们能否发挥女团的特色，也就是舞蹈。我希望等我歌曲制作出来后，由你来编舞，当然我会给出我的标准，你按我指明的方向去编才行。除此之外，你们的服装造型也需要按高标准来做，当成已经出道的艺人也可以。资金方面我来负责，而你有出道经历，对这方面应该比较有发言权，所以这次造型我也交给你来做。”

水乔舞点点头，“没问题，希妍她们本就天生丽质，只要你肯出钱，我绝对将她们打扮得跟仙女一样。”

“我相信你。”

说完这句话，顾时卿顿了顿，道：“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水乔舞眨了眨眼睛，“尽管说。”

顾时卿凑近水乔舞几分，显得有些神秘道：“过两天就是安希妍的生日，我希望……”

水乔舞听完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没问题。”

之后两人离开活动室，太阳已经彻底沉到了地平线以下。顾时卿请水乔舞吃了晚饭，然后又带着她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水果和小吃。提着满满两大口袋吃食，顾时卿将她送到了沉月东苑小区门口，然后分别。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时分，宽敞空荡的别墅只剩下顾时卿一个人。他也不觉得寂寞，稍作休憩，就前往录音室制作女团舞曲。他第一首开始制作的歌曲名叫，是首充满健康明朗魅力的歌曲，与少女们的青春活力百分百契合。之后他又陆续制作了和的demo版本，为后续做准备。整夜他几乎都在录音室忙碌。直到完成想要的歌曲，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放明。

第一百七十六章 春游（上）

星期四早上第一节晨读课后，学校就正式向全体学生通知了这次全国学生歌谣竞赛的事。全国学生歌谣竞赛每三年一届，是由国家文化体育观光部直接举办。参赛者从小学生到大学生都可以，没有年龄限制，但必须是在读学生。

这次竞赛上发挥优异者，不仅有机会直接被国立音乐学院录取，还很可能被某些关注竞赛的娱乐公司签下，踏上成为明星之路。至于官方发放的奖励，则相对没那么瞩目了。根据排名颁发荣誉证书以及奖金，国家级一等奖奖励只有10000元，二等奖5000元，三等奖2000元，高官分别是1000元、800元、500元，最后校内奖励则因人而异。

每位学生可自由选择参加与否，不过这一定程度上关系到学院实力和颜面，所以校内领导会格外上心，有时甚至会强制让某些发挥优异的人去参加，并且定下目标成绩。顾时卿大概就属于此类，只不过是郑绣晶来找了他，而且他本身也愿意参加这次竞赛。

总之，学生们几乎都很乐意参加，哪怕最后不能拿奖，上去凑个热闹也是很能给枯燥的校园生活增添几分乐趣的。

青虹学院的校内竞选是从五一长假结束开始，这段时间学校正好留给选手准备参赛作品。回校后是五月六号星期三，所有学校都必须在周内完成竞选，然后将前三名单上报。顾时卿的女团如果能够进前三，那么周末他们就要前往城歌剧院参加第二轮竞选，如果还能晋级，那就会前往首都北天市参加全国总决赛。

在校园广播的同时，班长安希妍也将报名表都派发到了二班每一位同学手中。愿意报名的填好资料后，就将报名表上交给安希妍。直到所有学生都确认完毕，才在谭雅芸带领下陆续走出教室到楼下集合。他们将要坐校车去春游啦。

青虹学院的春游活动在四月初就开始，由末尾的18班领头，每两个班一批，到最后一班二班出去，已经是月末了。不过早有早的好处，晚也有晚的巧妙。一班二班的学生春游结束就可以直接回家过五一，这微小的一点巧合对学生们来说就是值得兴奋一天的乐趣。

两辆橙色的校车一前一后朝校外驶去，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市北郊的无名山。虽然位于市内的玉琪山明显是旅游的好去处，但游人太多，怕学生走散，而且绝大多数学生都去过那里，再去会觉得无趣。

顾时卿今天背了个黑色的登山背包，一上车他就找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睡着了。昨天熬夜制作新歌，他只睡了两个小时不到，实在困得不行。

大半个小时后，校车离开市区进入了弯路较多，上下坡不少的郊区。车身不时晃动，顾时卿也跟着左偏右倒，最后不出预料被晃醒了。

他睁开朦胧的眼睛，朝前面看了看，是晃动的椅背，左脸颊传来柔软织物的触感，他又朝左边看去。薰衣草色的布料包裹着明显属于女生的削肩，线条圆滑优美如雕塑，只可惜上面很不雅地染了一团湿迹，仿佛一只蜈蚣爬在上面，极度破坏了整体美感。

顾时卿抹了把嘴角，两眼呆滞地直起身来，不敢看向衣服主人的脸，“对不起。”

衣服主人爽朗道：“有什么对不起的，买一件赔给我就是了。”

顾时卿倏然转身看去，倒不是被说话人的不客气吓到，而是这声音的主人分明是他熟悉的人，“安希妍？你怎么坐在这里？”

安希妍拿出纸巾认真擦着肩上的湿迹，就像他第一时间不敢看她一样逃避着他的眼睛，语气有些没底气道：“我最后上来，只剩这里的位置了。所以……”

擦了两下，她突然抬起头面对顾时卿，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没必要心虚一样，勇敢地直视他嚷道：“是你自己睡着还在别人肩上流了口水，怎么还怨我不该坐在这里吗？”

顾时卿身子往后一缩，也不知她为啥突然发这么大脾气，当然她有理由发脾气，解释道：“我没有那个意思，那个，是我的错。回去之后我一定赔你一件！”

安希妍不知为何就是想跟他抬杠，没好气道：“这是我们南丽省特有的卫衣，你买得到吗你？”

顾时卿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件薰衣草色卫衣她穿着衬肤色，也很好看，可款式并不至于多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啊？他不信道：“这年头网购不管是哪里的都能买得到好吗？我绝对买来赔你。”

安希妍冷笑了下，“问题是你现在能买来吗？我只带了这一件衣服，你弄得这么脏，我一会儿有何脸面出现在同学们面前？”

顾时卿呆了一下，突然抢过她手里的纸巾接着使劲擦，希望能用这种方式补救，不过嘴上却道：“擦两下过一会儿不就干了？现在天气已经热起来了。”

安希妍瞥了一眼他卖力补救的神态，嘴角浮现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依然用不满意的语气道：“就算干了又怎样？衣服染了你口水的恶臭，我一整天都不能好好呼吸了！”

“我每天按时刷牙的好吗？”顾时卿有些受伤，更加觉得抱歉，“到底怎样才能让你满意嘛，你不妨直说。”

安希妍眼珠转了转，“我没想怎样……我的意思是说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顾时卿觉得有些虚脱地点了点头，“都随你。”

又过了十几分钟，校车终于驶到了北郊无名山下。无名山是连云山周围并不出名的一座小山峰，坡度大，高不到五百米，而且未经过开发，山上只有人为踏出的小路和少数路标以及凉亭。几乎没有游人，所以他们来此可以不受打扰地游玩。

校车抵达山脚下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半，学生们拿起背包陆续下车，在班主任的指示下集合。二班班主任是谭雅芸不必多说，一班则是一位微胖的男老师领队。

两位老师稍加商量过后，谭雅芸清亮的声音道：“一会儿上山各位同学只能按有路标指示的路走，不能乱跑以防走丢。山里可能没有信号。然后中午十二点必须在山顶集合，清点人数。我们在山顶用饭。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八十多名学生齐声回答，声音响彻山林。

谭雅芸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现在由我在前面带路，孙老师走最后面以防有人落伍。”

说完这话，谭雅芸便率先向山里走去，一班二班整齐跟上。随着众人深入，队伍自然而然就散了。学生们分散成各个小团体，不仅自己班里有团伙，有的甚至跨班组成了一队。

端木皇子第一个来找顾时卿，然后是郑绣晶，安希妍和水乔舞也有意无意地向他们靠拢……

第一百七十七章 春游（中）

顾时卿闷头闷脑走着，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倒也不觉得累。天气晴好，脚下的土路不但不硌脚，反而有一种有限的柔软与弹性，仿佛踩在橡胶上。举目四顾全是鲜嫩的绿叶，这柔和的绿仿佛有净化眼球的力量，使人目力也提升几分。

忽然，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端木皇子从学生缝隙之间挤过来，站到了顾时卿面前。他朝两边看了看，瞥见安希妍就在几步之外，于是小声地问道：“你没忘了我们约定的事吧？”

顾时卿朝安希妍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确认后者并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才道：“当然。绣晶把请帖制作好了吗？”

端木皇子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卡，然后分成大致均等的两份，将其中一份交给顾时卿，“这就是请帖。你说我们是现在开始发还是到山顶再发？”

顾时卿接过来看了看，卡片比扑克牌小一点，有精美的花边，何时何地谁过生这些信息也十分清楚明了，没有任何问题。

他先把请帖揣到怀里，想了想，蹙眉道：“路上不太好发吧？安希妍就在旁边看着。而且人走得都很散，就算我把安希妍引开也不容易。你们班主任在最后面赶人呢。”

端木皇子也皱起了眉头，“说的也是。那我们只有上山顶了，人都聚到一块儿再发。而且必须要有人去引开安希妍。”

顾时卿道：“我去吧。正好我有别的事找她。不过发请帖的事就只能拜托你一个人了。”

端木皇子爽快拍了拍胸脯，“没问题。”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女声在两人耳边炸响，“你们两个聊什么呢？”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端木皇子刚拍完胸脯的手立马去捂扑通扑通的小心肝。顾时卿看清来人是郑绣晶，心有余悸道：“你下次能不能别这样神出鬼没？我们还以为是安希妍呢……”

郑绣晶白了两人一眼，“是你们自己太不小心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你俩在密谋什么！”

端木皇子似乎觉得在她面前露怯有些丢脸，挺起胸膛道：“我们又不是密谋干坏事，没那么小心谨慎也是情有可原嘛！”

见他如此激动，郑绣晶双手抱胸，更加不屑地看着他道：“像你这样粗心大意，就算是好事惊喜，恐怕半途也会因你坏事变得乏味无趣。”

端木皇子瞪圆了眼睛，气得脸色发白，最后竟有些小孩子气地指向旁边隔岸观火的某人，“你……你怎么不说顾时卿啊？他还不是一样。”

顾时卿看热闹看得兴起呢，突然无故躺枪，心里那叫一个郁闷。瞧见郑绣晶的目光朝自己看来，他赶紧嘿嘿笑着和稀泥道：“反正也没被安希妍发现，大家就不用在这件事上纠结了。话说绣晶你来找我们有事吗？”

郑绣晶看向顾时卿，目光逐渐就从咄咄逼人变成了柔和，她笑着道：“确实有事，不过我不是来找你们两个，而是只有你。”

顾时卿略微惊讶了一下，道：“什么事你说。”

郑绣晶第一时间并没有答话，而是瞟了一眼端木皇子。端木皇子犹豫了下，似乎想到不用再承受她的毒舌了，笑着道：“那你们聊，我先上去了。”

“嗯。”

“一会儿的事就拜托了。”

看着端木皇子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消失在了前方的山道上，顾时卿才转头朝郑绣晶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郑绣晶笑着点点头，“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

于是两人就沿着山道施施然走着，前面不论是端木皇子还是安希妍都甩了他们一大截，而他们后方十几米外就能看到走最后的孙老师了。

郑绣晶穿着一件蓝白色为主，背后和袖边都有玫瑰刺绣的棒球服，华丽而不失清新，下着修身牛仔裤，墨黑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少女满满的青春活力中更添了几分温婉的气质。她背着平时上学用的粉色书包，看书包鼓起的程度，装的东西显然不多。

细细想来，郑绣晶还是第一次和顾时卿成为朋友后这样单独相处。往常旁边不是有安希妍在，就是有端木皇子，郑绣晶不由感到几分不自在。为了掩饰这份不自在，她将一缕秀发别至耳后，才出声道：“我看你背包鼓鼓的，带了很多东西吗？”

顾时卿耸了耸肩，“也没带什么，就是一些必须品。”

“哦……我就只带了面包牛奶和一瓶水。”

顾时卿诧异道：“你中午就吃这点吗？登山可是体力活。”

“够了。只在山里吃一顿午饭而已，下来的时候不累。”

“嗯……那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郑绣晶闻言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顾时卿，澄澈透亮的眼睛竟透着一丝委屈，“不可以吗？”

顾时卿不明所以，忙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

未等他说完，郑绣晶就表情不悦地打断道：“顾时卿，我觉得你从始至终就没有把我当成朋友。刚才那样闲聊在朋友之间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难道只有有事的时候我才能找你？”

顾时卿微微赧颜，把头撇向一边，“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既然只是闲聊，没必要把端木支开吧？”

郑绣晶理直气壮道：“我看着他觉得烦。”

顾时卿嘴角抽了抽，心想端木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些啥事，惹得绣晶这么看不惯他……

眼见郑绣晶迈开步子继续赶路，顾时卿赶紧跟了上去。他诚心道：“如果刚才的话惹你生气了，我向你道歉。”

郑绣晶随手扯了一片叶子在手里晃，表情重新变得平和甚至带点笑意，她摇摇头道：“没关系。我确实是有事找你。你应该知道我们五一假期回来就要开始比赛了吧？这五六天时间你能写出新歌并且让我们学会吗？”

原来是这事……顾时卿编了个善意的谎言道：“新歌完全不用你操心。其实早在女团计划诞生的时候我就开始准备了，现在已经写出了好多首，只是我一直没拿出来而已。”

郑绣晶满脸惊喜道：“真的？”

顾时卿目前发布的所有歌没有一首是平庸的，俨然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金字招牌，粉丝们更是对他有一种盲目的自信。郑绣晶也有类似的情绪，所以不管是传统歌曲还是所谓的女团舞曲，她都相信那必定是高品质好歌，期待感自然也就提到了最顶点。

顾时卿点点头，轻笑道：“昨天晚上我就完成了一首新歌的demo，一会儿我发到群里，你们可以开始学了。不过，具体歌词分配有待商榷。等放假了我们全部聚到活动室，裴学姐也来了，再决定谁唱哪一部分。”

郑绣晶兴奋地拍着手，“好。那你赶快把新歌发出来让我们听听吧。”

顾时卿原本是想分配歌词的同时拿出来的，既然郑绣晶这样要求，他想了想觉得现在发出来也无所谓，还能让她们早点熟悉歌曲。于是，他拿出手机边走边把文件上传到了群里，并所有人查看新歌。

两人继续向上走着，郑绣晶已经戴上耳机开始试听。顾时卿向上望了一眼，山顶就快要到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春游（中下）

说是登山游玩，众人并没有攀至最顶端。谭雅芸带着学生们在靠近山顶那块坡度较小的地区停了下来。那块地有一个篮球场大小，周边长着几颗粗壮的松树。地上浅草杂乱，多数被人踏平。中央还屹立着一块两三米高的岩石，岩石形状像平躺在地的弦月，内弧到外弧平缓增高，人们可以顺着爬上去休息。

顾时卿和郑绣晶上来的时候，同学们都三五成群坐地上休息，有的拿出水瓶喝水，有的用手机或相机拍照，有的已经将各种零食干粮撕开来吃了。顾时卿看了眼时间，才十一点出头，想到和端木皇子的约定，便对身旁的郑绣晶道：“我有点事找安希妍，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郑绣晶戴着一只耳机跟着新歌的旋律哼唱，刚想向他讨教迅速学会新歌的秘诀，闻言脸色不悦道：“你不是跟她分手了吗？怎么又去找她？”

顾时卿解释道：“分手了她也是我们社团的成员啊，有事找她很正常的吧。而且我是为了方便端木发请帖才去把她引开。”

郑绣晶叫道：“我去也可以啊。”

这丫头有点不对劲啊，怎么总感觉她好像有点不喜欢自己去找安希妍的样子？顾时卿稍稍纳闷，不得不强调道：“我是真的找她有事。两个目的恰好连在了一起而已”

郑绣晶撇了撇嘴，嘀咕道：“有时真是看不出来你们俩到底是分了还是没分”

顾时卿没听清，“你说什么？”

黑白分明的大眼珠转了转，郑绣晶稍显不情愿道：“行吧你去吧，我会认真学唱新歌的。”

“嗯，一会儿见。”

顾时卿挥了挥手，转身便朝二班学生们集中的地方走去。路过谭老师面前的时候，他朝她礼貌地问了声好，后者也对他微笑点头。自从得知顾时卿愿意参加这次全国学生歌谣竞赛，谭雅芸就确定自己班乃至学校到时候一定会取得好成绩，然后在所有人面前风光一把，于是笑意盈盈。

在学生堆里翻了个遍也没有，顾时卿继续向前，终于在弦月状的岩石后面看到了安希妍。

安希妍的背包放在地上，水乔舞看着，而她自己正尝试爬到岩石最上面去。顾时卿看着抓住石壁上凸起，大长腿晃动找准落脚点，正一点点向上攀的安希妍，心中有几分无语，别的女孩哪个不是爬上山就体力耗尽，尽快找个阴凉地坐下，她倒好，居然还有力气攀岩。而且攀岩是一般女生愿意去做，做得出来的吗？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顾时卿朝她喊道：“安希妍，下来我有事找你。”

安希妍回头一看是顾时卿，呆了一下，随即心底便冒起了一团无名火和阵阵委屈，想到他枕着自己睡了一路，害得她肩膀酸痛，结果一下车就不理她了，爬山的时候那么辛苦，也不见他拉自己一把，反而跟郑绣晶在后面优哉游哉走着，顿时无名火更旺了。

安希妍把脚下的岩石当成顾时卿，愤懑地一踩，落脚的那块岩石却突然松动，直接掉了下去。而安希妍也因此踩空。重心不稳，身形晃动。她双手用力抓紧上沿的岩石，谁知另一只脚也踩滑了，整个人便从半空摔了下去。落地之前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顾时卿见此情形立马冲了上去。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和飞舞的烟尘，水乔舞只看到一团紫影和另一团黑影撞在了一起，然后两个身影便一起躺在了地上。而且紫影再上，身下露出黑影的一条腿和一条胳膊，不时抽动着。而两个身影自然分别就是安希妍和顾时卿。

尘埃落定，受惊不小的水乔舞赶紧跑上前去，“你们没事吧？”

顾时卿身下是硌人的书包，身上是九十来斤的安希妍，夹在中间受此冲击，疼得差点以为自己被贯穿了一样。他脸都皱到了一起，咳嗽道：“希妍你先起来，我快死了，咳咳咳……”

从两米左右的空中摔下来，虽不至于受多大伤，安希妍觉得自己肯定会疼死，然而还在半空她突然就感到有一双有力的手搂着了自己的腰，然后自己的背也撞到了坚实的怀抱里。虽然最后还是摔到了地上，但几乎没感到什么疼痛了。只是身下那人……

听到顾时卿痛苦的呻吟，安希妍急忙翻爬从他身上下来，担忧的目光在他周身搜寻，“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顾时卿侧转身子，不让书包继续在背后硌着，好半天才缓过气道：“还好，你要是再爬高点我就散架了。”

安希妍确认他没有受伤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微微赧颜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那块岩石为什么会突然松掉……”

顾时卿坐起身，放下书包，没好气道：“所以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为什么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要是没人接住你，你想过后果吗？”

安希妍自知有愧，可对他这话还是有点不爽，谁说女孩子就不能攀岩了？她撇嘴道：“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突然叫一声把我吓到了，我也不会踩滑。”

这能怪我？分明是你莫名其妙突然用力踩了一脚好吧？顾时卿有别的事要做，懒得跟她较劲，无语道：“算我的错，不过我也接住了你，咱们就算一笔勾销。好吗？”

安希妍踮起一只脚尖转了转，勉为其难道：“好吧。”

顾时卿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和泥灰，道：“好了，我是真的有事找你，你跟我走一趟吧。”

安希妍看了眼旁边好奇地盯着他俩的水乔舞，扭头望着顾时卿皱眉道：“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

顾时卿稍微想了想，突然用暧昧的表情道：“是只属于我们两人之间的私事。”

安希妍心里一慌，脸色发红，可又想到她和顾时卿已经分手了，以顾时卿的性格应该不敢对她做出出格的事，于是答应道：“好吧，我跟你走。”

顾时卿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水乔舞，“我们两个去一会儿就回来，书包就拜托你看好了。”

水乔舞仿佛已经猜到了顾时卿为什么忽然叫走安希妍，笑着对他做了个ok的手势。

顾时卿带着安希妍朝松树林走去，安希妍跟着他进了林子，再深入了十几二十米的距离，忍不住问道：“到底有什么事找我啊？走这么远……”

顾时卿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突然耳边便听到阵阵流水声。两人继续在林子里前行，跨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一股清澈的山泉便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从半山腰到现在顾时卿还没停下歇息过，早已累得不行，他走到泉边蹲下用手捧起冰凉的泉水洗了个脸，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岩石上。安希妍有样学样，也洗了个脸，然后坐到他旁边。

顾时卿扭头看去，洗过脸的安希妍潮红的脸蛋就像红苹果一样，挂着几颗露珠，分外清新可爱。他情不自禁一笑，道：“你知道吗，刚才郑绣晶说我们分手了就像没分手一样，看起来还是那么和谐友好。”

安希妍整理了下头发，有些不自然道：“是、是吗？那你想要怎么做……让我们保持更远的距离？”

顾时卿摇了摇头，“不。就算我们俩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我希望你也不要因为这个而远离我，更不要退出社团。哪怕你讨厌我了也不能。我们公私分明好吗？”

安希妍脸上闪过一抹黯然，随即用明朗的表情道：“放心吧，至少在毕业以前我是不会退出社团的。”

顾时卿略感安心地点了点头，笑道：“好了，我们现在来说另一件事吧。”

“什么事？”

“你的卫衣我估计是没法买一模一样的来赔给你了，所以你不如告诉我价格还有你的银行账号，我把钱转给你，你自己去买？”

安希妍哑然失笑，“笨蛋，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不需要你赔的。我自己回去洗了就好。”

顾时卿坚持道：“那不行，我口水太臭了，你洗不掉。只能重新买一件。”

“干嘛这样啊？”安希妍无语又好笑，这家伙为了赔她一件没必要的衣服都不惜自黑了，“真的不需要你赔！”

顾时卿眼珠转了转，突然身体前倾，压向安希妍，不怀好意地笑道：“这深山老林，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你要是不告诉我账号，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做点什么哦～”

安希妍身子后仰，两手在背后撑着地面才没倒下。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的脸和灿星一样魅惑的眼，心脏扑通扑通差点跳出胸膛。炽热的鼻息打在她脸上，她觉得脸仿佛烫得快要融化了一般。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安希妍实在忍受不了这股暧昧的气息，一把推开他的身子妥协道：“好啦，我告诉你！”

得到了安希妍的银行卡账号，顾时卿用手机银行向她转了钱。安希妍受到到账信息看了下，眼睛瞬间瞪到了极限。

“1，2，3，4，5，6，六个零……”安希妍一声尖叫吓得树上飞鸟四散，“300万！顾时卿你为什么给我转这么多钱？！我不要！”

顾时卿早知她有此反应，已经先行跑出了一段距离，笑道：“所以我才拉你到这么远的地方，否则你弄得人尽皆知，指不定就被人抢了。你忘了吗？这是我们合作曲的分红，我转给你应得的那份。”说罢他就迅速朝学生们驻扎的地方跑去。

“呀！你给我站住！”

安希妍见状立刻拼命地追了上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春游（下）

回到营地，顾时卿刚好收到端木皇子已经发完请帖的消息。他稍稍驻足，便被紧跟其后的安希妍逮住了。

安希妍一脸荒唐的表情，“你为什么给我转这么多？这些钱都够买我一辈子的衣服穿了！”

顾时卿笑得有些玩味，“我不是说了吗？这是合作曲的分红。”

“分红能有这么多？我不信。不行，这钱太多了，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你拿回去吧。我怕”安希妍说到后面竟隐隐带上了哀求的哭腔，皱眉瘪嘴的表情看起来委屈极了。

顾时卿无语又好笑，“别人得到这么多钱开心都还来不及呢？你怎么像受到了天大委屈一样？”

安希妍从出生到现在兜里没揣过超过一千块钱，三百万对她来说真的太恐怖了，她焦眉皱眼道：“我求求你了，拿回去吧。我一想就觉得太不现实，太梦幻了。这样会让我坐立难安的。”

顾时卿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看她楚楚可怜的表情竟觉得格外可爱，甚至想让她这种状态维持得更久一点，“我们的合作曲各大音源网站的付费下载量已经超过了四百万，就目前已经结算的这些，抛除公司拿的一部分和网站的抽成，我们的净利润就有六百万。当初说好了五五分成，所以我给你转三百万。这真的是你应得的！没必要觉得负担。”

安希妍眨了眨雾气朦胧的大眼睛，委屈巴巴道：“可是……可是，我好怕……”

顾时卿见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不厚道地哈哈大笑起来，“实在不行你可以交给你父母保管嘛，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安希妍皱着眉头，再次确认道：“我还是有些不信，就那么简单地跟你合唱一首歌就可以赚这么多钱吗？”

顾时卿肯定地点点头，“没错，当明星就是这么暴利。当然前提是得有好作品。所以你以后只要坚定地跟我做女团，肯定会赚到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安希妍有些虚妄地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听到班主任叫她的名字，于是赶紧前去报道。

顾时卿回到了水乔舞待的位置，一会儿他们就被叫去集合。集合完毕，安希妍开始按老师吩咐清点二班人数。清点完毕，她再去向老师复命。等到两个班都确认所有人到齐后，所有学生便就地解散，开始准备午饭。

吃完午饭，学生们便在老师带领下做游戏、唱歌，好不欢乐。轮到二班学生表演节目的时候，所有人便像事先约定好了一样，一起起哄让顾时卿和安希妍演唱合作曲。

现在已经成了顾时卿所有歌曲中最受欢迎的一首，尤其是在学生们中间，成为了制造气氛的不二之选。不论是学校晚会节目，还是学生们私下聚会去ktv，都是他们必点的歌曲之一。学唱这首歌已经成为了新潮流，年轻人当中几乎每个人都会哼唱两句，不会是要被耻笑的。而是其中一些亮点，例如这句“i‘mhaniyourhoney”就被人改成了无数个不同的版本，趣味十足。

到目前为止，顾时卿和安希妍还未在任何公开场合演唱过这首歌，大家听到的只有数字版本。而这次春游，一二班的学生们显然不会放过这次独属于他们的机会，纷纷强烈要求两人现场演唱。

现场气氛火热，连老师都在带头起哄。顾时卿和安希妍自然也就顺势站了出来。

两人走到弦月岩石的凹处，所有学生都围着岩石坐了一圈。

看着那一张张热情的笑脸，顾时卿久违地感到一阵激动。他是一个表演者，支撑他走到现在的除了梦想的女团，最重要的还有观众们的热情支持啊。

顾时卿深吸了一口气道：“其实我和希妍已经很久没有练习这首歌了，而且这里也没有乐器伴奏，一会儿要是发挥得不好，还请大家见谅。”

“没关系！加油！我们相信你们。”“别谦虚了，你唱的肯定好听。”“快开始唱吧！”

现场这个气氛，唱得好不好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是他们两人在唱。

安希妍和顾时卿对视一眼，确认双方都已经做好准备，笑着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顾时卿：

茫茫人海中

并非我本意

不可思议地你总让我挥之不去

我亲近的好友们

都很在意

我总和你形影不离

安希妍：

我有时异想天开

这么多人来人往中

如果只剩下我们会怎么样

一直以来你我只是

朋友的关系

现在却出现了空隙

顾时卿温柔磁性的歌声，安希妍俏皮灵动的歌声，以清风作伴奏，以同学们的掌声作伴奏，在这山间飘荡。两人温情而又不激烈的演唱轻轻飘进他们的耳朵，仿佛把每个人的心都融化了，他们沉醉在了这份懵懂的恋情中。

现场演唱虽然不如cd那样完美圆润，但每个人都更加感受到了一份真实，尤其在安希妍唱那句“i‘mhaniyourhoney”的时候，现场粉红暧昧的气氛似乎都要把人淹没了，起哄声格外震耳欲聋。

最后，唱完这首歌，学生们的掌声热情响亮，纷纷叫着安可安可，想让两人再合唱几首。顾时卿和安希妍商量了下，安希妍此前练歌选的大部分都是顾时卿的歌曲，所以他的歌基本都会唱。于是两人便接着演唱了几首，包括以及。尤其是在唱的时候，顾时卿唱的是不愿放手的版本，而安希妍唱的是彻底放下的版本，让某些磕两人cp的人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当然，顾时卿和安希妍的心情更加复杂，复杂到了不可言说难以意会的地步。只不过两人直到这场小型演唱会结束都微笑着，没有暴露出任何东西。

他们就是完美无瑕的好朋友。

游玩结束，时间已经临近三点。两位老师商量了下，便决定现在启程下山。与来的时候一样，谭老师在前面带路，孙老师后方赶人。各自收拾好行李之后，一行八十来人的队伍便整整齐齐下山去，只不过刚离开山顶，他们就又分散成了三五一伙的状态。

第一百八十章 春游（完）

半个小时后，众人在半山腰处的凉亭停下来休息。

谭雅芸喝了口水，将水瓶放进背包，再用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三点四十二分，心想在放学之前应该可以赶回学校。舒了口气，她后背靠在凉亭石柱上，觉得很舒适。凉亭很小，只有六张石凳，她这位置是学生们让给她的。

凉亭周围是大片平地，有大约四十个学生或站或坐在那里。有的不愿休息，已经先行下山去车里等他们，还有的走得比较慢，落在了后面。

谭雅芸忽然感觉视线一暗，抬眼看向天空，竟是一大团乌云挡住了太阳。再看南方的天空，那边灰蒙蒙一片，更多的乌云正朝这边飘来。

她心下一惊，暗骂一声该死的天气预报又不准，立刻起身朝四周的学生大声呼喊道：“看样子可能要下雨了，我们别休息了，现在立刻下山！”

“好。”“知道了老师。”

学生们听到她的呼喊，提起背包便往下走。然而刚走出不到五分钟，天空便下起了雨。大雨来势迅猛，伴随着狂风，片刻之间倾盆而下，一颗颗鹌鹑蛋大小的雨滴砸得人后颈生疼。而脚下的土路也被雨水浸湿，逐渐软化变滑，稍不注意就有学生踩滑摔倒。而且学生们当中少有人带伞，除了选择找地方暂时躲雨的学生，还有部分不想淋雨于是加快脚步，然后摔得更加凄惨。

顾时卿属于走得比较快的那一批，不过他还是保持跟着班主任的速度，也在半山腰歇息了一会儿。开始下雨的时候，他并没有急着往山下跑，而是让开路躲到了一颗粗壮的松树下。当然，松叶挡雨的能力聊胜于无。他到这里是为了放下背包，取出里面的雨伞。

撑开雨伞后，顾时卿看向周围，朦胧雨幕中端木、安希妍、郑绣晶一个朋友的身影也没有，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雨下得太大，喊声传不了太远，顾时卿掏出手机看了看社群，发消息所有人问他们怎么样了。

第一个回消息的是端木皇子，他说他已经冒雨冲到了校车。然后是水乔舞和安希妍，她们两个在一起，正在凉亭里躲雨，那里挤了十几个人。在学校上课的裴洙发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调侃他们好不容易出去春游还遇上暴雨，运气简直太差了……

但是，上面这几人已经各自发了好几条消息，有一个人却从始至终都毫无声响郑绣晶！

顾时卿立刻在群里问道：“你们有人看到郑绣晶了吗？”

安希妍：没有。她没跟端木在一起吗？

端木皇子：……她不喜欢我跟着她，我们就没有一路下来。车里也没见她人影……

裴洙：她该不会掉队了吧？你们打电话看看？

于是，几人分别给郑绣晶打了电话，但都无人接通。

安希妍：绣晶应该走得不快。我和水乔舞都没有伞，只能在凉亭这儿呆着，如果看到她了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端木皇子：赶到校车的同学里有伞，我跟他们借了一把，我现在上去找她。

顾时卿：端木你向上找，找到半山腰的凉亭就不用走了。在那里等，或者接希妍她们下去。我有伞，我去上面找她。找到了给你们消息。

众人：好的。

乌云笼罩的天空黑沉沉一片，雨势依然很大，山林间的光景仿佛已经来到了黑夜。

顾时卿将手机揣回兜里，挽起裤脚，再重新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借着相对微弱的光沿有路标的土路螺旋向上。一边走，他一边呼喊着郑绣晶的名字。然而从他出发的地点直到半山腰，都没能找到郑绣晶。

他有些担忧，看了看群里也没有回复找到的消息，不由更加忧心了。他在凉亭处与安希妍和水乔舞汇合说了两句，确认她们真的平安，才接着向上寻找。

倾盆大雨已经下了十几分钟，土路彻底变成一片泥泞，顾时卿穿着山地靴都几次差点滑倒。他前进一段就抓住路边的树干，树干之间相隔不远，借着这种方式才能顺利向上。

“郑绣晶！你在哪儿？”

“郑绣晶！”

斜坡上，顾时卿单手抱着一颗大腿粗细的柏树，另一只手撑在嘴边向四周不断呼喊。喊两声，他停顿一下，仔细听有没有人回答，但过了十几秒耳边还是只有雨声。

再喊了一遍，顾时卿松开手，准备去抓上边那颗松树，然后继续往上找。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雨中传来一声极细且尖锐的声音，隐约好像是个女声。

顾时卿一惊，循着声音的方向蹒跚而去，那声音更大了。再往前两步，已经能够清晰听到对方也是在喊他的名字。

最后，顾时卿停在了一个土坑前，坑上横着倒下不知多少年的巨木，土坑与巨木之间形成了凹陷，而一个纤瘦的人影正窝在那里。

“郑绣晶？”

“是我。”

顾时卿举着伞小心翼翼下到土坑里，注意到旁边有一道新鲜的划痕，沉默着走上前去。

荒郊野外，天色昏暗，郑绣晶一个人缩在巨木下，头发衣服全湿了，模样说不出的凄楚狼狈。她眼圈红红的，也许哭过，不过泪痕都已被雨水冲刷。看到顾时卿撑伞过来，她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顾时卿伸手去拉，“起来跟我走吧。”

郑绣晶摇了摇头，楚楚可怜地指了指自己的左膝，语调仿佛受伤的小兔子，“摔伤了，好痛，不敢动……”

郑绣晶本来就穿着破洞牛仔裤，顾时卿透过破洞一眼就看到她膝盖擦伤流血，血液还未彻底凝结。

“你来撑伞。”

顾时卿叹了口气将雨伞给她，然后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创可贴。仔细看了看膝盖的伤势，顾时卿发现并没有严重到不能走路的地步，只是普通的擦伤。不过，想想郑绣晶现在的处境，顾时卿觉得她估计是怕得不敢动了。

在贴创可贴的时候，郑绣晶痛得呻吟了一声，害怕得都不敢去看。贴好后，顾时卿背对着她蹲下身子道：“你撑伞，我背你下去吧。“

郑绣晶犹豫了会儿，吃力地攀了上去，“谢谢。”

离开土坑的时候，雨势正在逐渐减小，而天色也渐渐明亮了起来。两人走回山道，下山的速度很缓慢。

郑绣晶背上背着自己的书包，一手撑伞，另一只手提着顾时卿的背包。七八分钟后，她忍不住抱怨道：“你的包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啊？这么重……”

顾时卿还是那个回答：“就是些必需品啊。”

“我快提不动了……”

“再坚持会儿，到山腰凉亭我们就歇一歇。”

连绵雨滴打在雨伞上，发出规律而自然的声音。这声音宛如催眠曲一样，让郑绣晶昏昏欲睡。她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就不断和顾时卿说话。

“你知道吗，我真的害怕极了。”

“嗯……”

“当时滑到土坑，无论我怎么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雨下那么大，我又不敢出去，就算出去了我也不认得路……那种无力与绝望，仿佛我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似乎又想到了当时的场景，郑绣晶低低呜咽了起来。

顾时卿没好气道：“我理解。不过我不是来了吗？话说你为什么走那么慢，都掉队了。而且我们跟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大家都担心死了。”

郑绣晶脸色微红，“中午没吃饱，没力气走了……我手机，我手机应该是掉坑里了。”

“要不要现在回去找？”

“……算了吧，太麻烦你了。而且我估计都坏掉了。”

“知道麻烦我就好。还有，你不是嫌我背包重吗？我包里放了很多吃的，还有雨伞、创可贴这些东西，就是为了预防遇到这种情况。你包轻舒服了吗？”

郑绣晶脸色更红了，竟一反常态没有反驳，乖巧地道：“我知道错了嘛。”

沉默了一会儿，郑绣晶又道：“中午看你和安希妍在大家面前合唱，真令人羡慕。”

“怎么了？”

“就是羡慕啊。不过你之前不是说会给所有社员都准备歌吗？你第一个给安希妍，是因为她是你女朋友吧？”

顾时卿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全是……”

“不用狡辩了，给女朋友写歌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现在希妍已经不是你女朋友了，大家地位平等，一视同仁。你能不能给我也写一首？就算不是单曲，跟你的合作曲也行。”

顾时卿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请求，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道：“迟早会给你准备的。现在你还是先练好女团歌吧。”

郑绣晶非常开心，“那就这么说定了，下次你出类似的合作曲，第一个考虑的一定是我。”

“……行。”

两人到达半山腰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好一会儿，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们稍作休息，郑绣晶还是无法走路，顾时卿只能接着背她。在休息的时候，顾时卿也将他们安全的消息告诉了安希妍等人，而安希妍又告诉了老师。

当两人终于走到山下，上了校车，所有人便都到齐了。满满当当的校车沿着柏油路缓缓向青虹学院驶去。至此，这趟既有欢笑又有忧愁的春游便结束了。

明天，则是想想就令人兴奋的五一假期开始。

第一百八十一章 前奏

五月一日上午九点，新音乐研究社活动室，电脑和投影仪已经打开，银幕上一个曲谱的图案显示着，音箱里正在播放一首充满活力的歌曲。四女一男围着圆桌而坐，神情却有几分肃穆，仿佛正在进行圆桌会议。

顾时卿双手十指交叉搁在桌上，扫了一眼气色不错的众人，问道：“昨天我已经将的小样上传到了群里，那就是我期望的女团舞曲。相信大家都听过了吧？有什么感想的话尽管说出来。”

安希妍、水乔舞、郑绣晶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她，似乎都不好意思第一个站出来。

裴洙见此微微皱眉，想到自己受顾时卿所托当了女团的队长，不能辜负他的信任，便举手道：“我先说吧。第一次点击试听的时候，最先听到的是下课铃声，当时我以为真的下课了呢。”掩嘴呵呵一笑“听完后才发现这首歌的校园风简直要溢出来了，一开头就给人震撼一击，仿佛自己就是置身学校的学生，然后节奏旋律都充满青春活力，歌词内容则是甜蜜又大胆的告白。总之，听完后让人觉得就像咬了一口冰激凌一样，甜蜜而清爽。”

“啪啪啪……”

顾时卿第一个鼓掌，安希妍、郑绣晶和水乔舞都或惊讶或佩服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跟着鼓掌。

身穿薄荷色针织衫，下着白色紧身裤的裴洙今天也格外清新，少女风十足。顾时卿看着她眼前一亮，透着欣赏的色彩，赞道：“不愧是裴学姐，这理解已经不能更到位了。”

“学姐好厉害！”“不愧是我们队长！”“学姐已经分析得这么好了，我们好像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众人一通夸赞让裴洙害羞地红了脸，她谦虚道：“大家别这样。我只是说了我个人的看法而已……”

眼看着裴洙快被几个妹妹夸得钻到桌子底下去了，顾时卿道：“学姐说得对，我并不是要你们专门分析这首歌，只是简单阐述一下自己的感想就行。譬如你觉得好听，就说好听，不符合口味，就说不好听就行了。”

安希妍见顾时卿大肆称赞裴洙，而且学姐好像什么话都顺他心意似的，心中不由有点吃味儿，认真思考了片刻，第二个开始说道：“glassbead是玻璃珠的意思吧？感觉这首歌的立意很棒呢，少女对少年的爱慕之情看似像玻璃珠一样透明脆弱，但少女的心意却绝不会轻易被打破，即使受伤，也永远不会改变。所以我听完这首歌，真的很受感动呢。”

安希妍说话的时候，众人都认真地看着她，侧耳倾听。听完了她的感受，众人也忍不住佩服地哇了一声。

裴洙赞道：“不愧是和时卿一起出过合作曲的人，希妍的理解真的好深刻。”

水乔舞点头赞同，“确实不一样。”

郑绣晶表情则有些不开心，瘪着嘴道：“你们都说得这么好，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顾时卿听完安希妍说的话，表情则有些尴尬。感受到安希妍不是瞟向自己的目光，他总觉得她好像在暗示着什么。可分手明明又是她先提出来，并坚决执行的……

为了掩饰这份尴尬，顾时卿对郑绣晶道：“如果这方面没得说了，你不妨换一个思路。不细究歌曲本身，而是找另外的参照物怎么样？”

前面裴洙和安希妍的发言都给了他很大惊喜，因为在基本功扎实的情况下，想要快速唱好这首歌，理解歌曲是最重要的方法之一。尽管顾时卿可以直接将歌曲方方面面的细节都告诉她们，但如果她们能靠自己的能力理解，那对她们以后的发展显然会有更大的帮助。而在经历这个过程之后，若还有不足，顾时卿可以再帮她们查漏补缺。

郑绣晶本就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孩，得到顾时卿的提示，很快就发现了某些不同。她露出欣喜的表情道：“歌曲小样虽然是用的合成音，但演唱方式明显就跟传统歌曲不同。它不是由一个人唱到底，但也不仅仅是两个人，而是两个以上更多人，共同唱完的这首歌。当然，其中合唱的部分不稀奇。奇怪的是听的感受，莫名觉得比一个唱要更容易打动人？”

顾时卿笑着道：“不用怀疑自己，就是更容易打动人！专业的说法就是每个人音色有区别，声部也有区别。这首歌由你们四个人一起演唱，就能更准确地表达音乐的思想感情，激发听众的情感共鸣。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社团的名称叫新音乐研究社。因为演唱方式和传统已经有所区别。”

众人听完都觉得受益匪浅，望向顾时卿的目光越发充满敬佩，而且觉得神奇。看着他淡定如初的笑容，她们不由坚信似乎只有他才能想到这种演唱方式，并且写出对应的歌曲。他的才华仿佛已经不是天才可以简单形容的了。他不知不觉已经站到了需要她们仰望的位置，而且他说的每一句话，她们都觉得十足可信。仿佛只要跟着他的脚步，她们必定能走向成功。

“好帅呀～”

水乔舞一副花痴相望着顾时卿，小海狗般鼓掌道。

虽然几人心中都有这样的想法，但说出来未免太羞耻了安希妍赶紧把水乔舞拉回来抱在怀里。她不害羞，她都替她害臊！

裴洙见此脸红红地掩嘴偷笑，郑绣晶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无所适从地扭动着。

这种话顾时卿在粉丝那里已经听了无数遍，可被水乔舞如此直面称赞，虚荣心满足的同时，多少还是有些羞涩和尴尬。

他干咳了一声，拍拍手让大家集中精神道：“好了。大家理解得都很好。但除了演唱方式，女团舞曲还有一个不同点，那就是表演方式。现在，就请水乔舞同学让大家见识一下什么是唱跳结合吧。”

昨天放学后，顾时卿就单独约了水乔舞出来，和她讨论编舞主要是他单方面向她提意见。花了两个小时，水乔舞版本的舞蹈就编排完成。而其模样也与顾时卿印象中的那支大致一样。

水乔舞振作精神，看了眼顾时卿，得到他鼓励的眼神，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走向舞蹈室中间。而顾时卿也起身走到电脑前，准备为她播放音乐。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单人舞

大好天光透过窗户照亮活动室里的一切，水乔舞按顾时卿吩咐今天特意穿了校服，她走到活动室中央稍稍热身，然后静静等待顾时卿的指令。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安希妍等人也都起身来到侧边，在与水乔舞隔着三米多的地方站着，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水乔舞。

顾时卿见大家都已经准备好，果断按下播放键，同时对水乔舞做了个ok的手势，“开始吧。”

悦耳的音乐从音箱流泄而出，水乔舞便开始了自己的舞蹈。只见她双手背后，站姿端正，随着放学钟声一个灵动的转身，然后右腿轻柔地朝右边伸出一小步的距离，身子压低，两手于腰前汇合，手腕相靠保持不动，五指伸开，做出像弹钢琴一样轻轻拍打的动作，收回右腿。在她动作的同时，伴奏音乐也正好是一段轻快的钢琴声，可以说做到了音乐与舞蹈的完美结合。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第二次随着音乐伸出去的是左腿，在反方向又做了一套相同的动作。唯有一点不同是伸腿收腿的动作做了幅度相近的两遍。

众人看到了这里便已经深深陷入了进去。不在于舞蹈有多么高雅，多难，而是这两个简单的动作结合音乐就让她们感到了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可爱又清新，让她们忍不住想接着看下去。

音乐继续播放，水乔舞的舞蹈动作有所改变。而在这时，前奏也终于播放完毕，歌词部分开始出现。于是，众人便看到水乔舞一边歌唱一边跳舞，声音稳定，舞蹈动作丝毫不乱，结合旋律充满了美感，给她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和视听盛宴。

在她们印象中，歌手和舞者是有显著区别的。不论是现场舞台、mv、还是国家级的联欢晚会那样的大舞台，歌手就只负责唱歌，舞者也只负责跳舞。歌手们唱歌的时候顶多走动一会儿，做一些幅度非常小的肢体动作，舞蹈都是交给伴舞完成。而舞者单独表演的话，他们的伴奏也绝对不会有人声，无论是古典舞还是现代舞。

三分钟过后，水乔舞一个从容的半转身向后，叉腰，右脚踮起，自信地微微一笑，表演到这里便正式结束。歌曲也播放完毕。

昨天完成舞蹈后，顾时卿不无私心地要求水乔舞给他重复跳了好多遍，现在看到已经可以从容接受了。而第一次见到这种表演的裴洙、安希妍和郑绣晶，一个个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鹅蛋，呆呆地望着水乔舞，惊讶、羡慕、钦佩、欢喜等各种情绪充斥于内。最后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的三人，第一时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也要学！

“呜哇～太好看了！”“可爱～”“这是仙女跳的舞吗？我也要学！”

三人连鼓掌的时间都没有，第一时间凑上前去围在水乔舞身边，一个个嚷着“我也要学，快教我们”。

水乔舞胳膊、腰、腿都被姐妹们或抱着或拖拉，不论是热还是其他暧昧气息都紧紧包裹着她，让她额头冒汗，脸都快红透了。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她一边挣扎一边求饶道：“教！教！都会教的。你们快放开我吧……”

顾时卿已经从讲台上下来，在一旁看得好笑，“你们还不放开乔舞，人都要被你们欺负哭了。”

三人闻言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热情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水乔舞，纷纷说了声抱歉。

水乔舞终于脱离魔爪，赶紧逃去沙发那边茶几上摸了瓶苏打水喝了起来。一番唱跳还是相当耗费体力的。

郑绣晶见此殷勤地凑了上去，从旁边拿了一包薯片递给水乔舞讨好道：“要不要吃这个？”

水乔舞无力地摇了摇头，安希妍和裴洙也不甘落后坐到她身边，帮她捏肩捶背，只期望她能快点教她们舞蹈。

顾时卿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们明知舞蹈一定会教给她们，还这样做，分明是为了逗水乔舞玩。不过，这种方式倒也不失为一种增进彼此感情的好方法。她们感情好了，一起共事自然事半功倍，否则管理起来是真的叫人头大。因为顾时卿并不比她们年长，彼此又是好朋友，要拿出命令的口吻，先不论顾时卿做不做得到，她们愿不愿意听也是一个问题。

顾时卿从背包里拿了四张a4纸，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下，对三人道：“让乔舞休息会儿吧。舞蹈我既然让她跳给你们看了，肯定就会教你们的。现在先把这件事放到后面，我还有另外一件正事要跟你们说。”

见四个女孩都已经规规矩矩坐好，顾时卿接着道：“上学期我就跟你们说过这事，根据你们的音色和唱功，我会给你们分配不同的歌词。上次测试，裴学姐、希妍还有绣晶，你们三个除了音色，唱功都差不多。所以我打算把你们的歌词均分，只是先后顺序略有不同。而水乔舞上次虽然不在，但她的唱功是你们中最好的，所以歌词要相对多一点。”

他把打印了歌词的a4白纸分给四人，“合唱部分我在前面标记了合，而你们各自的歌词我都用艺名标记了出来。不过乔舞的艺名我还不知道，所以就用了中文名字标记。你们拿着好好看一下吧，有意见就直接提出来。”

接过歌词，四人都先确认了属于自己的部分和合唱部分。过了一会儿，裴洙提出疑问道：“这样分配，意思是说我们只需要学会自己负责的部分就行了吗？”

安希妍、郑绣晶和水乔舞三人也好奇地看着顾时卿，她们都有这个疑问。

顾时卿解释道：“不是的。你们每个人都要学会整曲。标记的部分意思是录音和一般表演的时候你们只需要唱那部分。你们要想一想，如果你们不会完整曲，不记得前后成员的部分，又怎么能按照顺序及时接着属于自己的部分唱？对吧？而且有时候遇到特殊情况，你们也不一定能按照原定的顺序唱，要随机应变明白吧？”

裴洙做了个ok的手势，“明白。”

谈正事的时候，她们每个人都很认真，没有半点松懈或开玩笑的姿态。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态度，顾时卿推出女团的计划比他想象中要顺利许多。

过了一会儿，顾时卿见她们都看得差不多了，再次问道：“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不论是歌词分配还是其他问题，都可以提。”

水乔舞有些难为情地举起手道：“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问题希妍她们都有嘤文艺名，那我是不是也必须得有一个？”

顾时卿沉吟了片刻道：“不怕你笑话，我们的梦想是走向世界，所以除了我们本身就有的东方主流语言艺名，西方的也要有一个。所以你有时间的话就想一个，随时都可以告诉我。”

水乔舞想了想道：“我在niconico上注册的账号昵称叫maria，用那个可以吗？”

顾时卿想都没想道：“当然！”

水乔舞点头，“那就用那个了。”

安希妍叹服，“maria，是圣母玛利亚那个maria吗？竟然用这么伟大的名字，好酷！”

郑绣晶憋笑，“就是那个玛利亚。”

裴洙实在看不下去了，“国外叫玛利亚这个名字的人真的很多，也很普遍”

安希妍疑惑，“真的吗？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历史上伟人的名字重复的就很少。”

郑绣晶一本正经道：“人家姓氏特别多而且长，各种排列组合，但单个名字有限，所以重名是很正常的。”

几个丫头跑题严重，越聊越偏，顾时卿忍不住用力拍了拍桌子，扶额道：“再聊就要聊到爪哇国去了！还是先告诉我你们有没有别的意见或者建议吧？”

“没有了。”四个丫头收起嬉笑，一致答道。

顾时卿略感疲惫地点点头，“那暂时就这样定了，之后我会根据你们的实际发挥再作调整。现在你们就开始学这首歌吧。”

“好！”

几个妹子热情洋溢地举着歌词本伸向天空，白皙的笑脸闪着格外耀眼的光。

第一百八十三章 学歌

按照顾时卿要求，女团成员们先一起学唱整首歌。这个过程没有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是每位成员都熟悉的方式，她们只需根据以往经验，按部就班学习即可。

成员当中水乔舞由于顾时卿事先便有要求，还结合歌曲编排设计了舞蹈，对歌曲的掌握程度自然也是最高的。所以，学习过程中主要是裴洙、安希妍和郑绣晶三人努力花费的时间比较多。水乔舞在顾时卿那边过关之后，还给三人提供了不少帮助。

顾时卿坐在靠窗的沙发上，裴洙、安希妍和郑绣晶位置不定，她们中某人有时拿着歌词本走到活动室另一边尽头，倚着窗口独自学习；有时回到休息区互相探讨一番；有时又沿着活动室墙根边走边学。甚至走到活动室外面走廊也可以，只要她们觉得舒适就行。然后当她们觉得熟练之后，再去顾时卿面前演唱，直到顾时卿满意即可。

水乔舞已经进入到下一阶段，她独自坐在圆桌那边练习属于自己的部分。顾时卿对这部分的要求是达到录音的水准，越熟练越好，所以即使是她也还要进一步提升。

四人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到他这里检验的意思，顾时卿渐渐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当中。这次准备新曲可谓相当仓促，几乎所有事都要靠他一个人来统筹谋划。如果以后次次如此，他恐怕就没时间做别的事了。

但是，发展女团不仅仅是学会这些作品就行。还需要人为她们在娱乐圈的发展做长远规划。这并不是顾时卿擅长的部分，女团的发展也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那份资料里也没有。虽然女团的本质也是偶像明星，但与普通明星肯定是有区别的。顾时卿在根据自己的阅历见闻思考的同时，必须还要花费更多时间去琢磨这件事，甚至专门去向某些成功的制作人请教。

所以，他要仔细思考如何重新分配自己的时间，合理地花在刀刃上。在准备作品阶段，女团歌曲创作只能由他负责，无可替代，舞蹈也是如此。但检验阶段，顾时卿相信专业的声乐老师完全可以判断她们的演唱是否达到标准。所以这部分可以让别人去负责。然后就是服装造型，他所在的世界科技水平与异星资料里的差别不大，缺的主要是创意，他只需将创意阐述给相关行业的人，他们就能产出他需要的一切。同理拍摄mv也是如此。

明确了自己以后前进的方向，顾时卿回过神来，顿时被眼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四双风格各异的漂亮眼睛吓了一跳。

“你们想干什么？”

顾时卿坐的沙发前面，安希妍侧躺在他左边的沙发上，食指和拇指轻捏着他肩膀的衣服，裴洙和水乔舞站他前面，躬着身子保持与他头齐平的高度，郑绣晶直接跪在他右边的沙发上，左手撑着靠背上沿，黑长直发自然垂下，四人的脸与他的脸相隔不过十几厘米，那眼神简直就像在看什么珍奇动物一样。

见到顾时卿终于有反应了，安希妍没好气道：“我们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在干嘛呢？我们练习好了找你检验，结果你就当没看见我们一样，跟丢了魂儿似的不知在想啥。”

顾时卿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想重要的事。”

四人此时都已退开，不再保持压迫他的姿势。裴洙打趣道：“怪不得时卿能有现在的成就，想事情能想得这么入神，实属奇人。”

水乔舞和郑绣晶都极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你们就别笑话我了。”顾时卿赧颜，赶紧转换话题，“不是都来找我检验吗？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吧。”

“好的。”

一个小时后，时间来到十一点半。所有成员都已进入第二阶段，水乔舞甚至将属于自己的部分都练习达标了。

顾时卿拍了拍手，让四人过来集合。四人很快便站到了休息区的沙发前面，排成一排。

顾时卿道：“今天上午就练习到这里吧，下午开始学舞蹈。这里就要格外辛苦一下水乔舞同学了。”

水乔舞礼貌地笑了笑，“没关系。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觉得累。”

顾时卿点了点头，对四人说道：“练习了一上午，你们也都辛苦了。现在去吃午饭吧，我请客，想吃什么都行。”

“yes！”“太好了！一会儿我们去吃什么？”“海鲜怎么样？”“我想吃海盐大闸蟹！”

从活动室出来，四个女孩就着食物叽叽喳喳聊个不停。这一上午她们消耗了很多体力，现在已经很饿了，同时过得也很充实。

到了楼下，乍亮的天光让几人不由眯了眯眼。他们沿着街边走着，自然就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顾时卿的明星光环自不用说，四个女孩也是梅兰竹菊，各有千秋，明眸流转之间，顾盼生辉，嫣然巧笑便成了这条街最靓丽的风景线。

“那是顾时卿吗？他身边的四个女孩好漂亮！”

“其中一个好像是跟他出过绯闻的安希妍。”

“澄清了不是吧，他们关系好像都不错。那个最漂亮的是裴洙？”

“就是裴洙！硬要选一个交往的话，换我肯定选择裴洙而不是安希妍。”

“不管那么多了，先上去要个签名。”

一行人没走几步就有人上来要签名合照，不止要顾时卿的，四个女孩甚至比他更受欢迎。平日里能见着一个这种级别的美女就让他们开心得烧香拜佛感谢，一次性来四个，简直兴奋得无以言表了。

顾时卿等人开始签了一部分，后来人越来越多，围着他们挤在一起，前往餐厅的路简直步履维艰。他们不得不声明现在要去吃饭，下次再给大家签名，然后快步逃跑了。

半个小时后，稍显狼狈的顾时卿等人终于来到了菲尔娜海鲜餐厅。菲尔娜虽然没有传奇的历史，也没有享誉世界的美名，但胜在实惠而且不用提前预约排队，所以选做日常一顿饭的地点再合适不过。

在餐厅开了一间靠里的宽敞包厢，五人围桌而坐，拿起菜单点了各自想吃的食物，然后便一边闲聊，一边等待食物上桌。

第一百八十四章 学舞

海盐大闸蟹、葱爆蛤蜊、明太鱼汤、油焖大虾等一共六道菜陆续端上来，色泽鲜亮，香气四溢。顾时卿等人两手并用，吃得满嘴冒油。

安希妍在白瓷调料碗里多撒了两颗盐，熟练地掰开一只大闸蟹的蟹钳，将白嫩的蟹肉挑出来，在调料碗里沾了沾，蟹肉顿时染上了一层令人垂涎欲滴的酱红色，然后，她才放到嘴里轻轻咀嚼，一口咽下。

裴洙夹了一块鱼肉放在碟子里，用本色竹筷仔仔细细分离鱼刺，不经意间瞥见安希妍的动作，忍不住问道：“希妍你不怕咸吗？大闸蟹本就是盐的，你还放那么多盐？”

安希妍理所当然地笑着道：“我觉得这样吃很美味啊。”

同样在吃大闸蟹的郑绣晶不赞同道：“蟹肉本身的咸味已经够了，我吃都不沾调料的。”

专心对付蛤蜊的水乔舞闻言好奇地看了她们一眼，没吃过所以不发表意见。

顾时卿笑着解释道：“希妍本来就偏爱咸的和甜的，她比你们口味重一点。不过对辣的就没那么好接受了。”

记得上一次两人一起去吃辣炖鸡块，安希妍吃得满脸通红，额头直冒汗，虽然没说什么，表情却看得出来有些难受。当时顾时卿点的还不是特辣的。

安希妍微笑着点头，表示顾时卿说的对。另外三个女孩见此，表情不可避免地多了几分暧昧。

裴洙打趣道：“看来时卿真的很～了解希妍你啊。”

安希妍吃完一只大闸蟹，放下蟹壳，吮了吮手指坦率道：“那当然咯，毕竟是曾经交往过的关系。”

众人闻言都不由一愣，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大方的承认，而且她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丝毫异样。倒是顾时卿，有些无所适从地低下头，如坐针毡。

气氛微微尴尬，只有安希妍自如地拿起下一只蟹啃了起来。片刻之后，裴洙、水乔舞和郑绣晶也自然地继续吃起来。当事人，起码安希妍都不觉得不自在，她们又何必多心？

而偷偷察言观色的顾时卿，见几个女生，尤其是安希妍那么坦荡，他就更不能落了男人的面子，显得小家子气了。大快朵颐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安希妍甚至吃得有些累，半躺在椅子上喘气。水乔舞和郑绣晶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只有裴洙依然安定淡然，坐在饭桌前也像办公室里端坐的知性美人，只是姿态稍微放松一点。

顾时卿观察到，在裴学姐吃饭的过程中，她总是慢条斯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韵味，优雅而不做作。据他所知，裴学姐出身并不高贵，这些动作都是天然养成的。因而也更加可贵。

除此之外，她还是第一个给旁人夹菜的人，先前她专门挑完鱼刺的那块鱼肉就夹给了旁边的郑绣晶。郑绣晶对此微微感动而且开心，也以类似的方式给予学姐回报。而安希妍和水乔舞受此氛围感染，也加入到了互相夹菜的行列当中。最后顾时卿自然也享受到了这份待遇。

或许是裴洙比在座的每一位都年长的缘故，她总是愿意主动，也是第一个站住来关心照顾妹妹们，细致入微。尽管并没有人要求她这样做。

顾时卿见此，心中更加坚定了学姐一直当女团队长的想法，并且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庆幸。

忽然，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别看啦！再看目光都要给人洞穿啦！”

“额……”

顾时卿回过神才发现，他刚才一直盯着位于右前方的裴学姐，而裴学姐似乎觉得躲避他的目光会让他伤心，所以一直不闪不避，哪怕被他看得脸色微红神情不自然，还是坐在原位没有离开。而晃醒他的那只手，则属于坐在他和裴洙之间的郑绣晶。

顾时卿歉意道：“不好意思学姐，刚才想事情想走神了……”

裴洙将一缕发丝别至耳后，稍显不自然地笑道：“咳……没事。在你出名之前，学姐我可是这片地区的人气王，被人看得多了去了。”

安希妍此时已经直起身，斜了顾时卿一眼，揶揄道：“哪里是想事情想走神啊，我看是被学姐的美貌迷惑了心神吧。”

要说失神完全没有受学姐美貌影响，顾时卿自己都不信，不过他问心无愧，于是道：“学姐美貌天下第一，我俗人一个，偶尔沉沦也是人之常情嘛。”

水乔舞不想破坏平和的氛围，更不想见安希妍和顾时卿斗嘴，于是赞同道：“对呀，第一次见学姐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呢，别说是时卿这样审美正常的男生，我一个女生都对学姐的美貌心动得不行。”

郑绣晶也道：“时卿要是对学姐的美貌一点反应也没有，那我才觉得奇怪呢。”

裴洙第一次被认可的朋友们当面如此称赞美貌，比起高兴更多的是害羞，她捂着发烫的脸左躲右闪，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安希妍见此以为学姐因为她的话而受伤，忙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学姐对不起，我没有说你不漂亮的意思。刚才只是为了怼顾时卿随便说说，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裴洙听完就明白她误会自己了，失笑道：“我没有伤心，是你们夸得太过火。我都不好意思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众人皆笑。唯有顾时卿无语道：“什么叫为了怼我随便说说啊，随便一说就让我内心受伤了好吗？”

安希妍对他吐了吐舌头。

顾时卿无奈地摇了摇头，肃容问道：“我看你们都休息得差不多了，要不现在就回活动室学舞？”

“好呀！”“冲冲冲！”

回到活动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众人稍稍休息了会儿，在两点正式开始舞蹈教学。

顾时卿负责为她们播放音乐，水乔舞则当起了舞蹈老师，将一套完整的舞蹈拆分成一个个简单的小动作，细致地讲解教授。

第一个舞蹈动作是“弹钢琴”，水乔舞教了两遍，裴洙、安希妍和郑绣晶三人就学会了。她们都是顾时卿精挑细选进来的成员，除了基本功扎实，舞蹈天赋也十分优秀，所以后面的动作大部分也基本都是一两遍就学会。

到了歌曲最后部分，有一个幅度很大的踢腿动作，几乎就相当于劈叉。教学到这里的时候，除了水乔舞自如地将腿踢到自己的肩膀，另外三人都有些伸不开腿。

见此，水乔舞暂时停止了教学，顾时卿也暂停音乐走到几人面前。

裴洙眉眼低敛，第一个站出来道：“对不起。我今天不该穿紧身裤来。”

安希妍和郑绣晶也立刻道：“抱歉，是我们的失误。”

她们两人也穿了紧身牛仔。

水乔舞没有说话，眼睛看向顾时卿。

顾时卿扫了一眼仿佛自己做了天大错事一样站着的三个社员，微微一笑道：“有什么好抱歉的？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没想你们歌学得那么快，今天就会开始教舞蹈，所以忘了叮嘱你们带上运动服。好了，这个动作暂时就能踢到哪就踢到哪。继续吧。”

三人还是歉意地低着头不动，水乔舞拍了拍手，善意笑道：“时卿都这样说了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继续吧。”

水乔舞有身为霓虹人特有的执着和专注，对待每一件事都很认真。她来东云的时间很短，对社员们的了解都极为有限，现在见到她们这种态度，心中便更加认可与接纳了她们一分。而且和这样有才华和态度的人一起共事，也让她看到了更多成功的希望。

顾时卿已经回到讲台上电脑前，裴洙、安希妍和郑绣晶三人听从他们的话，开始接着学习最后的几个动作。过了二十几分钟后，三人便学完了所有动作。

水乔舞让三人先坐下休息，自己也边休息边说道：“现在你们已经学会了整套舞蹈所有不同的动作，接下来就是要学会结合音乐连贯地跳完整支舞。一次性从头跳到尾会很难，所以我们根据歌词一节一节地跳，把每一节都跳熟练，再尝试贯通。”

三人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表示明白。

顾时卿从讲台上下来，去纸箱取了四瓶矿泉水，然后分发给四人，“你们都辛苦了。”

安希妍接过水瓶咕咚咕咚灌了半瓶，喝完长出一口气，朝顾时卿白眼道：“知道辛苦就好！”

另外三个女孩都不置可否地笑。

顾时卿在脑子里再次确认了一遍完成品的效果，用玩味的口吻道：“我的意思是后面还有更辛苦的。水乔舞只是一个人所以示范的效果有限，学完这套舞蹈并不是终点，你们还要学会根据音乐走位。当然别忘了还有边唱边跳。你们要是不想被人耻笑，跳舞的时候唱歌也必须要达到录音室的水准。”

顾时卿现在说的内容是水乔舞都不知道的，所以别说是裴洙、安希妍和郑绣晶三人，连她都一脸的不可置信。

郑绣晶有些虚脱地摊在地上，“不会吧……这么说我们现在连全程的四分之一都还没走完？”

水乔舞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是积极的。

裴洙蹲坐着，雪白的下巴搁在双膝上，微微出神。

安希妍似有些懊恼地砸了下地板，“我从来没想过女团居然会这么难这么辛苦，这真的是我们能够做到的吗？”

她瞪着顾时卿道：“还是你危言耸听或者故意安排魔鬼训练给我们？”

顾时卿没有介意，沉吟道：“女团是大家都没见过的事业，一个新的事业想要脱颖而出，自然要有其独到之处。你们身为女团成员，不比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不经历地狱般的试炼，又凭什么站在所有人面前，站到最闪耀的地方去接受大家的鲜花和掌声？”

他从容笑道：“虽然我不能保证你们一定能成功，但我相信你们自己会判断到底值不值得、应不应该继续走下去。”

水乔舞对他微微一笑，她的答案依然不变。

裴洙的眸子温柔如水，坚定不移。

郑绣晶则目光灼灼，眼里闪着野心的光彩。

安希妍从地上起来，走到顾时卿身边，猛地给了他后背一巴掌。啪的一声响彻舞蹈室。

她眼里含着气恼又期盼的矛盾神采，问道：“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了吗？”

安希妍这一巴掌来得太突然，来得更莫名其妙，顾时卿连痛叫都来不及，更无法理解和回答她的问题了，只是呆呆道：“唉？”

打了人的人不仅不惭愧，反而一脸失落的表情接着骂道：“算了，笨蛋。”

落日余晖透过窗户照在顾时卿脸上，染红了他的脸颊。他好像突然间反应过来一样道：“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大家立刻解散吧。”

除了安希妍，众人都欢呼一声，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顾时卿不忘叮嘱道：“回去了要记得温习噢！如果有时间，再多练习几遍更好！”

“明白！”

第一百八十五章 生气的安希妍

离开活动室的安希妍和水乔舞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步履缓慢。安希妍轻蹙着眉头，满脸气恼神色，走出两步便停下回头，看一眼活动室所在的大楼，和顾时卿等人离去的方向。

许是并没看到她想要的结果，她气得踢了一脚旁边无辜的电线杆。水乔舞注意到她情绪异常，关心道：“你怎么了希妍？”

安希妍闻言像条件反射似的瞬间转身注视着水乔舞，握住她的手，眼神恳切，“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过生日，你的好朋友，准确来说应该比好朋友更亲密一层的关系，那人明确知道你的生日是哪一天，他会对你不闻不问吗？”

水乔舞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既然关系那么好，肯定不会不闻不问吧？就算相隔很远，发个祝生日快乐的信息总是不难？除非他当时处于不能自主的状态，譬如睡着了、病得很严重什么的。”

安希妍对着某处空气翻了翻白眼，仿佛那片空气里隐藏着她讨厌某个人，没好气道：“我看那人状态好得很呢！”

然后她又朝水乔舞问道：“如果那人离你很近，甚至当天还有接触过呢？他还是对生日的事一字不提。”

“如果他还是一字不提，可能就是忘了吧，或者互相之间在闹脾气。”水乔舞露出察觉到什么的表情，“希妍你到底想问什么呀？难道今天是你生日？你说的那人又是谁？”

“忘了？闹脾气？”安希妍咬牙切齿地沉声细语，随即对水乔舞坦白道，“没错，今天就是我的生日，抱歉没有早点告诉你。不过顾时卿那家伙早就知道的，他居然没有半点表示！”

水乔舞憋着笑，故作恍然地点点头，“那他可能是真的忘了。不过没关系，我会好好给你庆生的。”

“谢谢。”

安希妍感动地看了水乔舞一眼。

两人接着朝前走去，不一会儿，安希妍又怨气满满难掩委屈道：“该死的顾时卿，这才过去几个月啊，就把我的生日给忘了！上次他生日我虽然没能陪在他身边一起过，可我好歹也是当天就为他祝福并且补上了礼物的呀！”

水乔舞同仇敌忾道：“他确实该骂。不过他忘了也没办法，总不能求着人家来给你过生日吧，那多没尊严。”

安希妍哼了一声，“谁稀罕呀！我算是看清他这人了，口口声声说分手了还能当好朋友，转眼就把人生日忘了。当初真是眼瞎了才会喜欢上他！”

水乔舞差一点点笑喷出来。

安希妍还觉得不解气，“瞧他中午吃饭那样儿，一直盯着裴学姐看，分明就是对人家恋恋不忘，还在暗恋人家呢！”

水乔舞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诧异道：“你是说顾时卿他以前喜欢裴学姐？”

安希妍重重地点头，“特别痴心。我听他好哥们端木说他从小到大就只喜欢过裴学姐，升高中的时候就是为了追随裴学姐的脚步才到青虹的，不然已经去私立学校了。而且他还为裴学姐挡过刀”

水乔舞难以置信，“挡刀？！这么刺激！快说来给我听听！”

“那天学姐的粉丝约学姐去天台，然后”

听安希妍说完，水乔舞沉默了会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

“他为学姐付出那么多，为什么不去向学姐告白，而是接受了你的告白？”

“不知道”

“就算你不愿说，我大概也能猜到。要么是因为你跟他之间有比这更刻骨铭心的感情，要么”水乔舞突然停住，一脸歉意。

安希妍一笑置之，“要么是他向学姐告白失败，才接受的我？不是那样的。非要说的话，我们之间也并没有多么深刻的感情，就是觉得，彼此相处起来比较愉快吧。”

水乔舞点了点头，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现在又分手了？”

安希妍抿着嘴沉默了会儿，笑容有些苦涩，“大概……是相处得不再愉快了吧。”

水乔舞露出惋惜的表情，“那你还喜欢他吗？”

“……”

五彩缤纷的晚霞下，两个少女就着朋友之间的一些往事，一路聊回了家。到了家中，她们换下白天汗湿的衣服洗了澡，然后在水乔舞怂恿下，都换上了全新又时髦的服装。

两人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水乔舞提议道：“今天是你生日，我们就不在家里吃了。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但也要把生日派对办得热热闹闹！”

安希妍举双手赞成，“说得对，没有别的任何人，只要有你这个朋友陪着我，照样可以过得开心！”

“那我们就去市里最好的酒店，办最豪华的生日派对！”

“去就去！”

丽君庭大酒店是君庭国际饭店集团落户东云国唯三的超豪华品牌康拉德饭店之一，全球仅有17家，也是城最豪华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水乔舞和安希妍从计程车上下来，站在路边望着这栋过于宏伟华丽的酒店建筑，安希妍不由心生退缩道：“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咱们就两个人去这种大饭店吃饭，太奢侈了。酒店保安说不定都不让我们进去……”

水乔舞拽着安希妍就往酒店里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华丽的酒店，来都来了怎么也要进去看看吧？”

安希妍僵持着不动，接着打退堂鼓，“算了吧，这地方消费太贵了。就算是最低消费我们也承担不起，还是换个地方？”

水乔舞回头认真地看着她道：“别忘了我可是在霓虹的当了五年艺人的，我有积蓄，吃这一顿还是吃得起的。”

安希妍想了想，认可了她的说法。而且她卡里其实也还有顾时卿转的三百万。由于还给顾时卿他又不要，交给父母她又没想好怎么跟父母解释，所以那笔钱就一直在那放着。今天生日，用顾时卿给的钱吃一顿大餐倒也解气。

安希妍妥协道：“好吧，那就进去看一看。”

似乎太过迫不及待，水乔舞先一步跑进了酒店，在前台交涉。安希妍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办妥了一切。

水乔舞转身就拉着安希妍朝电梯走去，安希妍不安地问道：“咱们去哪儿呀？”

水乔舞从容道：“楼上宴会厅，你跟我去就是了。钱之类的不用担心，反正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好吧。”

到了电梯里，水乔舞熟练地按下楼层数，而安希妍则破罐子破摔般闭目靠在了箱壁上。

自从跨进酒店大门，安希妍就已经被酒店内金碧辉煌的一切晃得目眩神迷。目之所及越发富丽堂皇的一切让她不敢，也不愿去想那消费单上会有如何恐怖的数字。她现在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有多迅速，而随之澎湃的血液涌遍全身，导致血管肿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她的脸红透了，激动得冒出一身冷汗。

装饰有复古花纹墙纸的电梯终于到达指定楼层，门向两边滑开，仿佛来自天堂般格外明亮的光突然出现，让两人都不由眯起了眼睛。

视野重新恢复，两人走出电梯，比偶像剧中财阀子弟出席的宴会更豪华的宴会厅大大方方展现在两人眼前，里面已经站了好几十个衣着光鲜亮丽的人。而其中最显眼的几个，正一脸笑意地望着她们，显然是互相认识的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生日晚宴

华丽的枝形吊灯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灯光下一张张盖着米色桌布的圆桌上放着新鲜的白玫瑰花束和精美的糕点，桌边站着谈笑甚欢的人们。正对电梯的宴会厅尽头墙上，四个大大的白底粉字，写着生日快乐。上百个色彩缤纷的气球分成两束固定在字体两边，还有的飘在空中。无数花环装饰在宴会厅的每个角落，汇成了花的海洋。

在看到安希妍和水乔舞进来后，所有人便转身面对她们。水乔舞留下呆滞的安希妍，先行小跑的顾时卿等人身边，然后和众人一起齐声祝贺。

“生日快乐！安希妍！”

安希妍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

在她看清这一切的瞬间，她就明白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是惊喜。他们为她准备的惊喜。

明明是这么烂俗的桥段，她还是感动得稀里哗啦。

顾时卿率先向安希妍走去，端木皇子、裴洙和郑绣晶等人随后跟上。

来到安希妍身边，顾时卿掏出手绢给她擦了擦眼泪，柔声道：“哭什么？赶紧过来跟大家一起庆祝生日。”

安希妍控制不住抽噎，跟着他们一边朝宴会厅中央走，一边不断道谢。她看出来了，除了平日里几个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二班所有人都来了，所以也特别感谢。

到了中央的位置坐下，人群稍稍散开，安希妍第一个朝水乔舞恨恨地道：“你早就知道了是吧？跟他们合起伙来骗我？见我出糗你很开心吗？”

不仅刚才在大家面前失态哭了，下午她还在水乔舞面前说了顾时卿那么多坏话，现在回想起来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水乔舞闻言赶紧躲到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礼服，英俊帅气的少年身后，指着他嘻嘻笑道：“这一切都是顾时卿策划的，要怪你就怪他，我只不过是个跑腿的小喽。”

安希妍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害羞地瞪了顾时卿一眼，“他的帐我肯定会算！”

随即又瞥向偷笑的端木皇子等人，气呼呼道：“你们一个个肯定也早就知道了吧？我过生日办宴会，居然最后一个知道是我自己？你们真的太不厚道了！”

一袭素雅白裙美若仙的裴洙抿嘴忍笑，“大家也都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希妍你就别生气了。好吗？”

身着黑白混搭色的无袖短裙小礼服，尽情炫耀优越身材的郑绣晶也紧跟着道：“是啊希妍，我们为了给你准备这个惊喜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怎么也不能埋怨我们吧？”

一身酒红色西装，更显浪荡气息的端木皇子今天也是帅气逼人。他喝了口水，疲惫地撑在桌子上抱怨道：“你们还好，结束训练换了套衣服就来。我tm是早早就来这里站着，接待客人，口水都说干了，累死我了。”

安希妍内心深受感动，怎会真的与他们计较这些，她诚心道：“我从来没想过能在这座城市这个地方，有这么多朋友来一起庆祝我过生日。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感性的众人都沉浸在这份感动中，差点落泪，端木皇子突然嬉笑道：“永远就算了。现在我们是你最好的朋友就行。”

郑绣晶闻言恼得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臭家伙，你就是个感动破坏者！”

顾时卿摇头失笑，“他说的也没错。”

郑绣晶横了他一眼，“你也是个笨蛋！你们男人都是笨蛋！”

周围的众人都善意地笑着，唯有水乔舞偷偷打量着顾时卿的背影，眼神复杂，默默嘀咕道：“像他这样温柔的笨蛋，会有谁不喜欢呢？”

众人嬉闹了一阵，时间来到晚上八点。突然，宴会厅的主灯瞬间一暗，整个大厅便只剩几盏小灯照亮极其有限的空间。宾客们稍稍慌乱了一下便安静下来，不知何时消失的顾时卿推着一个一米五左右的十七层大蛋糕从另一边的大门走了进来。

蛋糕车缓缓向中央推进，烛火摇曳，仿佛晃动着每一个人的心。顾时卿开始轻唱生日歌，大厅灯光随之点亮，然后大厅一角也有一个小型管弦乐队开始演奏。来宾们不由自主开始跟唱，渐渐地所有人都唱了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朋友们美好的笑脸晃动眼前，温馨的生日歌萦绕耳边，巨大的幸福充斥于心，安希妍泪珠一串串往下掉。那是感动的泪水，是甜味儿的泪水。

祝歌唱毕，蛋糕车也推到了安希妍的面前。顾时卿拿起话筒，对所有人道：“安希妍是从南丽省来的，在这边她无亲无故孑然一身，只有我们这么几个朋友。作为朋友，我们当然希望她能过个热热闹闹开心幸福的生日，所以邀请了大家。今天就是安希妍的生日了，过了这个生日，她就正式进入十七岁，希望大家能跟我一起再为她说一声生日快乐好吗？”

“安希妍生日快乐！”

五十多个热情洋溢的学生齐声祝贺，声音震耳欲聋，几欲掀翻屋顶。声音中蕴含的浓浓的祝福之情可以触动每一个人的心。

安希妍捂着嘴，强行忍住不哭出来，接过顾时卿递来的话筒道：“谢谢大家，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为我庆生。真的谢谢！感谢你们每一个人的祝福。”

她目光一一掠过顾时卿、端木皇子、裴洙、水乔舞、郑绣晶五人，“当然特别要感谢我的这几位朋友。没有你们就不会有这次生日宴会。真的特别特别感谢。我喜欢你们的惊喜。”

主动担任主持人的顾时卿再次拿过话筒道：“现在就请我们的生日主人公吹蜡烛许愿吧。许愿之后，宴会便正式开始。”

宴会厅恢复安静，安希妍深吸一口气，对准蛋糕上的十七支蜡烛猛地一吹，烛火迎风而灭，淡淡白烟袅袅而上。

众人都见此迫不及待催促，“快许愿快许愿！”

安希妍闭上眼睛，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十数秒之后再度睁开。围观的众人见此立刻拉响礼花炮，无数彩条亮片飞向空中然后落下，宛如下起了一场彩色闪耀的雨。同时原本固定住的气球也全部放飞，纷纷飘向空中。众人呜哇怪叫着，整个宴会厅的热烈气氛燃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顾时卿等人围在蛋糕前，有侍者前来帮忙切分。顾时卿六人每人都分得一块蛋糕后，安希妍不怀好意地笑着，突然间便将一碟蛋糕拍在了顾时卿脸上。她这手动作仿佛点燃了大战的导火索，裴洙、郑绣晶等人也集火攻击顾时卿，然后全场都开启了蛋糕大战。

顾时卿满脸甜腻的奶油，眼睛都看不到了，好不容易恢复视野，又被后面的人补刀。他一边找寻安希妍作为攻击目标，一边气急败坏道：“凭什么都攻击我啊？今天生日的主人公可是安希妍！”

隐约听到是安希妍的声音，“谁让你在幕后主使了这一切，活该！”

“哈哈哈……不过时卿说的对，安希妍也要好好照顾！”

“呀！水乔舞你个叛徒！”

“端木也不能放过，还有郑绣晶！”

裴洙的惊叫，“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普通的受邀来宾，没有参与他们的策划……”

“也不提前通知我，你们一个个穿得这么光鲜亮丽，就我像个丑小鸭。现在好了，大家都弄脏了，所以学姐你也别想逃，集火！”

“不要啊……”

……

蛋糕都糟蹋完了，人们也像从画室里出来的学生，头发、脸、衣服都粘上了各色的奶油，好不滑稽狼狈。顾时卿六人你追我赶，嬉闹一番，此刻都已精疲力尽。偏偏肚子还咕咕作响。他们没有去清洗打理，直接以那副模样围着餐桌进食。形象什么的都喂狗去了，反正宴会厅里都是认识的同学。

顾时卿吃完一块牛排，放下刀叉，娓娓而谈，“大家送的礼物我让侍者先保管起来了，一会儿宴会结束还得咱们搬回去。至于宴会的费用你们也不用操心，全都由我负责。”

端木皇子闻言佩服地鼓掌道：“瞧瞧，咱们时卿自从当了明星，现在都是富家子弟的口吻了。大气！”

郑绣晶白了他一眼，“你跟时卿那么熟还不知道他爸妈是谁吗？人家本来就是富家子弟。”

端木皇子立刻道：“我当然知道。只是他现在跟以前的作风区别太大了，果然人只有经历爱情才会改变。”

众人都笑，只是其中几个笑得有些勉强。

在彻底冷场之前，水乔舞单纯地问道：“那时卿的爸妈是谁啊？”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般，端木皇子又立刻接道：“时卿他老爸叫顾荣成，是享誉国际的建筑设计大师，咱们现在待的酒店就出自他之手。他老妈……他现在的妈妈名气更大，陈芝琳你听说过吧？大亚联盟第一歌姬。”

水乔舞服气地点点头，“那确实。怪不得时卿有这么好的音乐天赋。”

顾时卿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没有指出其中错误的认知。就在这时，沉思良久的郑绣晶期待的目光看向众人，提议道：“以后，我们六个人无论谁过生日，都这样一起庆祝吧？”

“好主意！”“完全支持！”“我也同意。”

水乔舞第一个捧场，然后是安希妍和裴洙。轮到端木皇子的时候，他不怀好意地笑道：“我也觉得可以，不过每次举办宴会的钱就让我们的小富豪顾时卿来付吧。”

“你这说的什么呀，太不像话了！”

“端木你也太厚脸皮了吧。”

“咱们又不是每次都办得这么隆重，就六个人，随便怎么解决都行。”

“自己的生日宴会还是自己负责吧，怎么能老让顾时卿出钱……”

端木皇子刚说完就被郑绣晶、安希妍、裴洙和水乔舞轮番指责，他苦笑着不得不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美女们别生气……”

顾时卿脸上没有开玩笑的表情，悠悠道：“我觉得端木的提议可以啊……”

未等众人开口，安希妍突然站了起来，脸色有些不好看地盯着顾时卿道：“顾时卿，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顾时卿一怔，随即起身，“好。”

安希妍率先朝宴会厅外走去，顾时卿跟在她身后。留在原位的四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莫名其妙。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吻

宴会厅门口有侍者静立，安希妍走上前去，朝他问道：“你好，请问洗手间往哪里走？”

侍者始终保持礼貌的微笑，朝左边楼道一指，“从这边直走，在第一个岔路口往右拐，就能看到洗手间了。”

“谢谢。”

安希妍依然走在前面，摸不清她目的的顾时卿亦步亦趋。

安希妍边走边说道：“我们先去清洗一下吧。一直保持这个狼狈模样怪丢人的。”

“好。”

顺着侍者所指的方向，两人很快就找到了洗手间。他们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对着镜子清洗脸上、衣服上的奶油。安希妍受到的照顾不多，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头发上也粘了点。顾时卿洗干净脸，再把衣服上多余的奶油处理了下就放弃了。他的情况比较严重，不仅衣服上粘了大片，好多头发完全跟奶油凝在了一起，所以只有回去洗个澡再换套衣服才能彻底清洗干净。

安希妍躬着身子在洗手台前，侧头一边清洗一小戳头发，一边轻描淡写道：“这次宴会所有的费用都交给我来处理吧。”

顾时卿下意识反驳，“那怎么行，这是我想给你办的生日宴会。”

“我知道，但是花费必须交给我。”

“为什么？”

安希妍停下手中动作，直起身来注视着他，“我知道你不差钱，就算每年为我们五个人举办这种豪华的生日晚宴对你来说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但是有钱不代表你就应该这样花。你给我们援助，我们固然会感谢，可我们更希望靠自己的能力来举办生日宴会，然后邀请朋友们参加。那样我们才会真正的开心，没有负担。所以，你把这次的消费告诉我吧，顺便教我如何结账。”

顾时卿思考了片刻，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你这次的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好吗？”

安希妍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纤手为他整理衣领，一边莞尔笑道：“如果你尊重我，就别再跟我抢了行吗？”

顾时卿微微张了张嘴，神情失落，妥协道：“行。”

安希妍灿烂一笑，轻拍着他的肩膀，“这才乖嘛。不过我看你这身衣服挺贵的，今天糟蹋成这样以后还能穿吗？”

顾时卿云淡风轻道：“以后再买一件就行了。”

看着少女洗过脸之后格外水灵可爱的脸颊，他忍不住希冀地问道：“你叫我出来只是为了说这件事？”

“那你还想有什么事？”少女语气鄙夷，却身子前倾，纤长的双手环上了顾时卿的脖子，红润的嘴唇印了上去。

顾时卿本能地亲上去，却发现少女似乎不满足于此，某个可爱又润滑的小东西伸了进来，叩关即入。而守城的一方自然不是愚钝之辈，示敌以弱只是为了瓮中捉鳖，瞬间将贸进的敌军绞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当对方意识到不敌想要撤退时，却发现为时已晚。

以前那只能算亲亲，现在却是两人实打实的第一次接吻。粗重的鼻息喷在彼此脸上，甜蜜的滋味令人酥麻沉醉。

顾时卿在这前所未有的美妙滋味中沉沦，搂着对方的纤腰，本能地想要进一步进攻，然而就在这时，他耳边却听到身后传来几个耳熟的声音。

他不甘心停止，抱着安希妍迅速往旁边撤退，然后一把拉开卫生间的门冲了进去，再迅速关上。

狭小的空间里，顾时卿和安希妍几乎不留空隙地紧贴在一起。除了亲密的接触，仿佛做贼一般的刺激与兴奋也让两人脸红红的，颇有几分心惊肉跳。

他们屏着呼吸，细细聆听，门外果然传来了郑绣晶和水乔舞的声音。

郑绣晶道：“侍者不是说他们两个往洗手间这边来了吗？怎么没有人啊？去了这么久也不回来，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水乔舞拧开水龙头在洗手，“他们两个都是宴会的重要人物，不可能就这样溜了的。也许他们是有重要的事商量吧。”

“那也不至于去这么久啊？”郑绣晶敏锐的目光打量着卫生间的一切，然后定在了厕所紧闭的门上，“要不我们挨个找？”

水乔舞哑然，“绣晶你这怎么跟捉奸一样？”

郑绣晶理直气壮道：“难道你就不怀疑他们俩单独出来是为了做些什么吗？换作我是安希妍，顾时卿对我这么好，我肯定感动得让他、让他”

说到后面，她脸色一片绯红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水乔舞没有笑，而是认真地推测道：“我觉得他们两个很有可能复合。”

郑绣晶立马神色认真地附和道：“对对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水乔舞一笑置之，“当然也不排除别的可能，要不我们找找看？”

郑绣晶立马点头，然后挨个搜索了起来。

听到她们的对话，躲在某间厕所里的安希妍一惊，差点发出声来。顾时卿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别叫，她们不一定能找到我们。我们这边是男厕所，她们那样说只是为了吓我们出去。”

安希妍稍稍平复下心情，仍旧坐立不安。她懊恼地看着顾时卿道：“你刚才为什么非要拉我进来，咱们直接自然分开不就行了？”

顾时卿一脸坏笑，“我可不相信我们的演技，万一她们看出什么来了呢？而且毕竟是第一次接吻，我舍不得就这样结束。”

说罢，他就低头朝安希妍吻了下去。这次由他主动进攻。

安希妍发出呜呜憋屈的声音，两手不住地拍打顾时卿的胸膛，然而过了片刻她便沉沦进去，无力瘫软在了顾时卿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好半晌，直到两人都快窒息了，他们才缓缓分开。

顾时卿温柔抚着她分外明丽妩媚的脸颊，深情道：“希妍，就像刚才绣晶说的那样。我们复合吧，好吗？”

安希妍躲避着他的眼睛，身子轻颤没有回答。过了半晌，她恢复力气才从顾时卿怀里起来，站到一边，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这样做是为了表达感谢，谢谢你今天为我所做的一切。但不代表我愿意跟你复合，明白吗？”

“为什么？”顾时卿眉头紧皱，“到底我有哪点让你不满意的地方，你全说出来，我都按你希望的去做。”

安希妍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仿佛经过了格外慎重的思考，她才睁开眼睛沉声道：“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所以，无论你做什么都没用。只有我自己想通了，才能给你答案。甚至，我都不能保证那一定是能让你满意的答案。”

顾时卿说不出话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安希妍觉得向他求助就能解决的话，她肯定会说出来的。而她现在既然这样说，那就一定是必须她自己去克服的问题。别人无论怎么说、怎么做，都起不到多大作用。

郑绣晶和水乔舞没有在女厕所那边找到两人，她们也不敢进男厕所来找。想要打电话，顾时卿和安希妍为了预防这一手已经先行关了机。所以，两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宴会厅了。

确认外面无人后，顾时卿和安希妍也从男卫生间溜了出来，然后故作自然地朝宴会厅走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摊牌了，我有三百万

“你们干嘛去了？”

刚走到桌边还未落座，顾时卿和安希妍就不得不开始面对一众朋友的灵魂拷问。还好两人在路上有商量过对策。安希妍堂而皇之道：“吵架去了！怎么了？”

“吵架？”

端木皇子不信，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两人的衣着和神色，衣衫整齐，但是脸色都比较红润。郑绣晶等人也看出来了。

端木皇子暧昧地笑道：“真是吵架你们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回来？我看是嘴对嘴吵吧？”

没想到端木皇子一言就猜中了，安希妍瞬间面红耳赤，“哪里心平气和了？没看我们脸都吵红了吗？”

“除了吵架还有很多事都能让人脸红啊，嘿嘿”

“你……你就会曲解别人的意思！”

顾时卿见此忍不住扶额，单论斗嘴十个安希妍都不是端木的对手！

他双手下压，沉声道：“好了，都别开闹了。希妍叫我出去，与其说是吵架，不如说是她教训了我一顿。今天生日宴会的花费，都由安希妍自己负责。我们作为朋友，出力张罗便足够了。然后就是绣晶的提议。以后我们六个都一起过生日，生日如何举办自己负责，反正又不是每次都邀请这么多人，怎么方便怎么来就好了。”

听完他的话，众人此刻都已收敛神色，纷纷点头表示支持他的提议。

水乔舞犹豫了片刻，道：“今天的消费恐怕不一般，希妍一个人能负担得起吗？如果不行，咱们各自帮她分摊一点如何？这总没问题的吧？”

裴洙玹担忧道：“时卿和端木一直瞒着不说，我是结束训练后才知道是在昳丽君庭酒店办宴会的，这地方我之前虽然没来过，但也知道非常非常贵。好像一桌就要好几千……我们办了八桌，再加上其他费用，恐怕得好几万吧？”

郑绣晶对此倒没有多大反应，只是道：“分摊我没问题。”

端木皇子扫了一眼几个妹子的神色，忍俊不禁道：“看来你们还是不熟悉顾时卿是什么人啊。连你们都能猜到希妍可能负担不起，时卿作为希妍的，额，前男友，还会考虑不到吗？既然他已经同意让希妍负责了，那希妍是肯定没什么问题的。”

听完他的看法，又瞥见安希妍没有否认的意思，三个女孩都一脸恍然，可裴洙玹还是忍不住对顾时卿嗔道：“早知如此就该选个便宜的地方嘛，这里太破费了。”

顾时卿委屈地耸了耸肩，“谁能想到希妍这么执着，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这次宴会将会花费多少，安希妍已经瞧见了一些眉目，虽然那三百万于她没什么实感，现在花起来却还是会觉得肉疼。她白了顾时卿一眼，没好气道：“还不是多亏了你的惊喜？”

顾时卿讪笑着，总觉得自己好像吃力不讨好，不仅白费了力气，还要遭受怨怼。不过回想起洗手间那片刻旖旎，倒也觉得不亏。

端木皇子叉了一块苹果嚼着，享受着餐后甜点。吃完苹果，他认真地看着安希妍，纳闷道：“看你这样面不改色、宠辱不惊，莫非希妍你也是富家子弟不成？”

安希妍刚刚没吃饱，现在也忙着捡小吃吃呢，她嘴巴鼓鼓、口齿不清道：“开什么玩笑？我一个月也才一千多生活费。”

端木皇子摸着下巴，“那就更奇怪了……该不是时卿直接把钱给你了吧？”他露出恍然的表情“你们俩复合了对吧？一定是复合了，然后钱就不分彼此了。我猜的没错吧？”

水乔舞做出了然的表情，“怪不得刚才端木说前男友的时候你俩的表情都有点奇怪。”

郑绣晶的表情却似乎有些不好看了，她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安希妍终于咽下了嘴里的食物，虎着脸怒视着端木皇子，咬牙切齿道：“今天生日我本来不想动手，但你这个人真的太过分了。非要拿这事开玩笑不可吗？”

忍无可忍的安希妍抓起一束白玫瑰就朝端木皇子砸去，避之不及的端木被砸个正着。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惹安希妍生气了，同时在座的众人也看出来安希妍和顾时卿应该是没有复合的事实。

安希妍追着端木皇子一通乱捶，端木叫苦不迭，连声求饶。向朋友们寻求帮助，也没有一个人理他。

众人都坐着看好戏呢。

尤其是事不关己的裴洙玹，从始至终就一直莞尔笑着，神态仿佛像在看自家顽皮的弟弟妹妹们嬉闹。

安希妍终于发泄够了，喘着粗气走回椅子坐下。她扫了一眼众人，道：“这件事告诉你们也没关系。首先，我和顾时卿还是以前的关系。然后，他之前给我转了三百万。不过那是我应得的，不是他施舍给我的。你们还记得我和他的合作曲吧？就是录制那首歌赚的钱。”

除了知晓内情的顾时卿，裴洙玹、水乔舞、郑绣晶和端木皇子听完后，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端木皇子难以置信道：“三……三百万？这……这么暴利的吗？”

水乔舞无语地捂着自己的脸，仿佛没脸见人了，“希妍你一个人一首歌就赚这么多，看来我之前都是白忙活了……”

郑绣晶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即收敛神色，陷入了沉思。

裴洙玹微张着嘴，单纯震惊得无言了。

顾时卿观察了一遍众人的神色，笑了笑，“事实上这只是已经结算的一部分罢了，还有未结算的部分。《空隙》仍然在为我和希妍创造收益。所以，如果我们的女团曲能火，这绝对是可以当作事业做下去的事。”

端木皇子急切地跑过去抱住顾时卿，“别说了，带上我吧！我也要跟你做女团！只要你答应一声，我立马去太国做手术！”

太国是位于大亚联盟南部的一个小国家，该国盛产人妖。也就是说，端木为了跟他做女团已经做好了变性的准备。

顾时卿正经地看着他道：“有一说一，你长得确实够妖娆。想必做完手术换上女装，绝对比一般美女更有滋味。只要你能把歌舞水平练起来，让你加入女团也不是不可以。”

“咦～你不是认真的吧？”端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顾时卿像看个怪物一样，慌忙退开，心虚地笑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那活儿要是没了，这辈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哈哈哈……”

四个女孩见此情形都笑喷了。同时这笑声中还有夹杂着发自内心的欣喜、激动。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免俗。水乔舞等女孩考虑的虽然不如顾时卿那样长远，但看到了眼前实打实的惹人眼红的利益，她们自然也就更多了一分跟着他将女团做下去的动力。

众人交谈至此，许多参加宴会的人纷纷来向他们告辞离去。宴会逐渐进入到了尾声。顾时卿等人起身送行，收拾残局。

将所有客人都送走之后，他们也一起离开了酒店。到了酒店楼下，裴洙玹和郑绣晶分别搭车走了，顾时卿和端木皇子则搬着两箱子生日礼物，送安希妍和水乔舞一起回家。

将箱子搬到安希妍卧室放下，顾时卿和端木皇子离开安希妍的家。四人站在门口，极有眼色的端木皇子说了声再见就先行下楼了。水乔舞也回到了里屋。

安希妍看着顾时卿道：“我看过消费单的，一共多少钱，我转给你。”

宴席是以顾时卿的名义预定的，为了方便，他和安希妍约定在离开酒店之前由他先结账，回来之后安希妍再转给他。

顾时卿笑了笑，“三个吻的钱，你能支付吗？”

三个吻？

酒店那边和他接了两次，那他现在……安希妍回过味儿来，满脸通红地拍了他胸膛一巴掌，“你就不能正经点吗？快告诉我！”

“好呀。”

顾时卿抓住她的手，迅速低头亲了她一下，然后转身就跑。

他发现，他好像对这种事有点上瘾了。

安希妍望着远去的背影极其无奈地跺了跺脚。回到屋里，想起卡里那让她心绪不宁的三百万，她决定一会儿无论如何也要去向父母说明，然后交给他们保管。

第一百八十九章唱法的第一次练习

隔天上午九点，新音乐研究社的社员们再次在活动室集合。不过与昨天不同的是，端木皇子也来了。

顾时卿站在讲桌前，水乔舞、裴洙、郑绣晶和安希妍按身高由低到高站成一排，眼神专注。今天她们都换上了方便跳舞的运动服。

端木皇子悠闲地坐沙发上一边啃面包，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顾时卿道：“假期只有五天，今天就是第二天了，我们时间有限。所以，大家一定要加把劲完成这首歌，然后再学新歌。毕竟光靠这一首歌是很难走到终点的。”

四个清脆的女声齐道：“明白！”

顾时卿点了点头，很满意她们斗志昂扬的状态，“今天上午的任务就是四人一起配合唱完整首歌，从生疏到熟练再到完美。现在开始吧。”

四个女孩互相配合练习去了，顾时卿回到休息区坐下，端木皇子立刻凑上来道：“怎么样？指导四个漂亮妹子很有成就感吧？”

顾时卿抖了抖肩膀把他甩开，意气风发道：“那当然了！不仅外在条件好，唱歌、舞蹈水平更是悦耳养眼……不过你表情别那么猥琐好吗？我可是专业的制作人！”

端木皇子不以为意，故意挖苦道：“你那么专业怎么跟公司解约了？”

顾时卿懒得跟他解释，“我想解约怎么了？”

耳边突然没声音了，顾时卿偏头看去，端木皇子没跟他继续斗嘴，反而表情有些落寞地躬着身子。

顾时卿碰了他一下，“怎么了？”

端木皇子仰头看着他，笑得有些勉强，“也对，像你这样优秀的人就算解约了也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顾时卿觉得有些奇怪，“这不像你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端木皇子沉默了片刻，神情诚挚地望着他道：“你说，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顾时卿眉毛一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之间有闹矛盾吗？”

端木皇子摇了摇头，笑得有些苦涩，“没有矛盾，但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却越来越大了。以前我还没什么实感，觉得你不过是当了一阵小明星，没什么了不起。可昨天……我以为你写歌也赚不了多少钱，可没想到你仅仅是一首歌给安希妍的分红就那么多。如果我正常毕业考个一般的大学，出来工作可能一年都挣不到分红的十分之一。我不在乎你的家世背景，因为靠家世背景的人不值得我敬佩，可你现在的能力已经让很多人望尘莫及了……”

顾时卿见他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打断道：“端木，你到底想说什么？”

端木皇子不答，突然又拿起面包啃了口，然后慢慢咀嚼，咽下。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面对顾时卿笑道：“我从小就懂得一个道理，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是很难做朋友的。你注定要向演艺圈发展，绣晶、希妍她们是你选中的女团成员，自然也会和你一起发展。但我不同，我没有你们的才华，不想做明星，就是一个只知道玩儿的普通学生。所以，就算现在你不嫌弃我，我们迟早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分道扬镳的。”

顾时卿不赞同，“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咱们现在才高一。而且玩儿也是一门本事啊？我还没见过比你更会玩的。”

端木皇子哑然失笑，“你少安慰我了……”

顾时卿想了想，认真道：“想要进娱乐圈，除了最传统的歌手、演员之类，搞综艺的gagman也可以啊。我知道你肯定讨厌当幕后工种，所以像综艺人这种玩给大家看的职业，我真的觉得挺适合你的。”

端木皇子瞥了他一眼，“为什么是我进娱乐圈而不是你们退出来和我一起？”

顾时卿看了一眼正在练歌的四个女孩，理所当然道：“因为我们人多啊。”

端木皇子无语地笑了。

顾时卿不以为意，起身朝练歌的女孩儿们走去，一边和善地问道：“快二十分钟过去了，你们练得怎么样了呀？”

四个女孩盘坐在地板上，围成一圈，拿着各自的歌词本清唱着，不时和旁边的人交头接耳，听到顾时卿发话，便一齐转头看向他。

裴洙穿着藕色的配套运动服，表情有些发苦，作为队长代表发言道：“有点难，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没有顺畅地唱完一遍。”

“对呀，太难了！”

“我们都是第一次尝试这种演唱方式”

“老是忘记自己什么时候独唱，什么时候一起唱”

另外三个女孩也是一阵附和。

最后，裴洙嘟起粉嫩的小嘴，做出小猫咪一样可爱的表情，用食指和拇指一起比了颗花生米大小的空间道：“所以，能不能再多给我们一点时间？”

顾时卿心里乐死了，表情却严肃道：“不行。就算学姐你撒娇也不行。”

他趁四人不注意瞬间把她们的歌词本全部抢走，然后道：“既然你们进展缓慢，那我就来给你们增加一点压力好了。有压力，说不定你们就会更快地配合好。”

四个女孩都不满地瞪了顾时卿一眼，不过还是在裴洙带领下做好了准备。她们不时瞟一眼或在旁边或在对面的成员，心里前所未有的紧张。因为，她们不是没在顾时卿面前测试过，可这次是四个人一起检测。谁要是中途失误了，肯定要成另外三个数落的对象，而且自己肯定也会觉得内疚。

偏偏这个时候端木皇子也过来凑热闹了。

顾时卿见四个女孩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无期待地道：“这次就不放伴奏了，我好清楚地听到你们的配合是哪里有问题。放心大胆地唱吧，第一次唱错了也没什么，下次努力就好。那么，现在开始，唱吧。”

随着顾时卿一声令下，四个女孩在端木皇子格外期待的目光中，开始了第一小节的合唱：

虽然看似透明的玻璃珠般

但不会就那样轻易地被打破

我爱你，只爱你，为了不被改变

我会永远照亮你的

顾时卿听到这里，心中默念一声“通过”，然后把目光投向水乔舞。

水乔舞衔接顺畅：

我看起来很软弱吗

我总会令人担心吗

如同月光下闪闪发亮的露珠般

会消失不见吗

水乔舞唱完，顾时卿这次将目光了投向歌词本，上面有标记下一节该谁唱。

安希妍有惊无险：

别感到不安像梦一样吗

为了你我闪耀着光彩

我会牢牢抓紧你那颤抖的手

给你个温暖的拥抱

依然没有问题，顾时卿露出满意的微笑。旁边第一次听这首歌现场的端木皇子已经完全切换到了听众模式，安静地蹲坐在地板上。

接下来又是一段合唱，歌词与第一节一样，基本没什么难度，所以四个女孩儿也完全没有紧张。充满活力的悦耳歌声按着她们心中的节拍自然唱出，端木皇子在一边轻轻拍手应援。

顾时卿没看歌词本，他在安希妍唱完后就将目光集中在四个女孩的嘴唇上。当她们将这一节歌词的第一句唱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叫道：“停！”

四个女孩心脏倏然一紧，莫名其妙又心惊胆战地环顾左右，纷纷猜测哪里出错了。而某个心知肚明的已经惭愧地低下了头，甚至想把自己藏到旁边女孩的身后。

顾时卿落在女孩们眼中如同魔鬼般的笑容逐渐扩大，他起身把那个自知有愧的女孩拖了出来：“希妍呐，这一段是合唱你忘了吗？为什么等别人唱到一半你才反应过来？看来是我给的压力还不够啊。失误的人还是得有惩罚才行！”

“不要啊！”安希妍一声惨叫。

第一百九十章 立规矩

宽敞明亮的活动室里，身材瘦削的挺拔少年像拖着布偶一样，将黑色运动裤搭蓝白条纹衬衫身材修长的少女，向活动室边缘拖去。少女耍赖般躺到地上，少年便抓住她的双手使劲往外拉。

少女没想到少年会做到这种地步，气恼又不得不哀求道：“顾时卿你别这样……我就第一次，又不是什么大错，你饶了我吧？”

顾时卿冷笑不语，从一堆小玩意儿里翻出了一个惩罚用的红色玩具气锤，握紧锤柄然后对准安希妍的脑袋。安希妍吓得瞬间闭上眼睛。

裴洙、水乔舞和郑绣晶三人见此没有幸灾乐祸，而是纷纷上前替她求情。三人几乎是连滚带爬从地板上过来的。因为顾时卿连面对身为前女友的安希妍都这么较真，看他气势肯定下手不会轻。所以，她们要是一会儿犯了失误，肯定遭不住。现在给安希妍求情，说不定还能争取减轻后面的惩罚力度。

裴洙跪在地板上仰头看着顾时卿，神情恳切，一手拦着气锤，一边道：“时卿啊，这种新唱法我们一时确实难以适应。而且收到这首歌才不过两天，我们不仅要记歌词，记顺序，甚至还要记舞蹈……我们能做到现在的程度真的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所以这次能不能就不计较？”

顾时卿还是面无表情，水乔舞拉住他的手撒娇道：“小时卿～刚才你不是说了让我们放心大胆地唱，第一次失误就不计较，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郑绣晶附和道：“第一次就放过希妍姐吧，好吗？”

顾时卿没有说话，看向安希妍。安希妍立马装可怜道：“就算要惩罚，下手也轻一点好吗？不然我人都给你打傻了，打傻了就没法再唱歌了……”

忍着笑看戏的端木皇子此时都看不下去了，“时卿你真的下得去手呀？瞧瞧这一个个人比花娇的妹子，你要是辣手摧花还算个男人吗？”

顾时卿终于绷不住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对端木皇子道：“看来你还是没受够安希妍的毒打啊，人比花娇这种词你都能用在她身上？”

端木皇子闻言脸色立刻变了，想起那些被安希妍蹂躏的不堪时光，改口道：“我是说裴学姐、绣晶还有水乔舞同学，没说安希妍，呵呵……”

“呀！你什么意思？”安希妍瞬间气势汹汹地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对端木皇子怒目而视，“你又找打了是吧？”

说罢，她一把抢过顾时卿手中的气锤，追着端木皇子捶了起来。

“靠！干嘛打我呀？！姑奶奶我是想帮你求情啊？你怎么反倒打起我来了？”端木皇子无语地闪躲着，一边辩解。

“老娘哪里配不上人比花娇了，你凭什么偏偏排除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你就是那个意思！”

“我错了还不行吗？喔！”

“不行！”

“您配得上！配得上！完全就是人比花娇的代名词……”

……

两人围着舞蹈室转了好几圈，一番打闹才结束。安希妍偷偷站到裴洙三人身后，四个女孩都心有灵犀地对望了一眼气锤现在已经到了安希妍手里，顾时卿就是想惩罚也没工具了。

顾时卿岂会看不出她们的用心？

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顾时卿故作大度道：“好吧，既然你们姐妹情深，都替她求情，那我也就不当恶人了。不过下不为例。”

“耶！”

几个女孩高兴得欢笑击掌。

未等她们庆贺完毕，顾时卿又沉声道：“下次谁再失误，你们就一起受罚。而且训练时间不准叫我名字，要叫顾pd，明白了吗？”

顾时卿沉着脸，并未刻意做出凶狠的表情，几个女孩却自然而然感到一种威严的气势，瑟缩着身子。

不过她们并没有丝毫反感。能者为尊，顾时卿取得的成就足以让她们仰望。什么时候该严肃，什么时候可以放松嬉闹，她们都心中有数。

四个女孩像之前那样盘腿围成一圈开始继续练习，在这期间感到无聊的端木皇子则告辞去了网吧。

顾时卿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东云没有女团发展的先例，所以整条产业链所有的一切都要他从零开始去摸索。参照那份外星资料，女团现场表演是最重要的宣传方式之一。而想要表演效果达到最佳，除了女团成员们的业务能力，舞台、灯光、造型等所有的一切都不可或缺。造型之类的暂且不急，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是是东云国并没有可以让他们自由使用的满足女团表演需求的舞台。

顾时卿考虑得很长远，他们现在虽然还在试水期，舞台只能将就着用，但若发展顺利，就必须一砖一瓦专门为她们打造出一个合适的舞台来。

就算发展不如意，他觉得建来自娱自乐也是极好的。

想到这里，顾时卿暂且记下了这件事，打算有时间就和父亲商量一下。这种小事当然不需要劳动父亲亲自出马，不过让他给自己介绍个可靠的业内人士应该问题不大。

回过神来，顾时卿下意识朝练歌的女孩们看去，其中一个藕色运动服的女孩也恰好朝他看过来。两人目光一接触，那女孩便微笑着举手道：“顾pd，我们练好了，再来检查一次吧。”

顾时卿起身朝她们走去，含笑提醒道：“这可是你们主动要求检查的，别忘了只要一个人失误就是全队一并受罚噢。”

“知道了。”

“就算错了那也没办法……”

“还是要尝试一下挑战的。”

……

顾时卿走到氛围不错的四个女孩身边，她们老老实实地把歌词本交了上来。顾时卿满意地笑着，却不忘拿起气锤在手中把玩，“开始吧。”

“虽然看似透明的玻璃珠般……”

从第一段合唱开始，经过水乔舞和安希妍的独唱，再到第二段合唱完毕，都没有出任何问题。女孩们不仅衔接顺畅，发挥也更加稳定。

没有无法实现的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

曾经黑暗的心里

照进了明亮的阳光直到永远吧

这段由裴洙演唱，顾时卿中途没有打断，然而当她唱完后，他突然就无情地敲在了裴洙头上。

气锤“叮”的一声，紧闭着双眼，脸都皱在了一起，双手收缩在胸前，像只小白兔一样害怕极了的裴洙发出“啊”的一声惊叫。不只是她，旁边的成员们也都吓了一跳。

顾时卿和善道：“我亲爱的学姐，是灰暗的心里啊，不是黑暗。”

裴洙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出错，随即一脸惭愧地道：“抱歉。”

这声抱歉不仅是对顾时卿说的，也是对所有女团成员们说的。因为下一秒顾时卿就像打地鼠一样一一在另外三个成员头上敲过。叮叮叮的声音简直像在奏乐。

安希妍捂着脑袋一脸怨气，“呀！顾时卿你？！”

顾时卿心中忍笑，面上无表情，“叫顾pd。”

水乔舞格外娇小的身子缩得像颗粽子，双手按着头情急之下甚至叫出了母语，“ii！”

郑绣晶忿忿地瞪了顾时卿一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顾时卿自知下手轻重，几个女孩倒不是被打疼了，主要是自尊心受刺激才反应夸张。

顾时卿不以为意道：“接着练。二十分钟后我再检查。”

顾时卿重新回到休息区，四个女孩并没有直接开始练习。

被激起了好胜心裴洙道：“这样不行，我们必须更努力、更用心一点才能配合好。”

水乔舞挠头，“话虽这么说，可是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努力才能提升呢？”

郑绣晶叫屈道：“错一个人大家都要受罚，太亏了……”

安希妍不怀好意地笑着，“我觉得时……顾pd说得对，咱们就是压力还不够大。所以，今天上午谁错的次数最多，谁就请大家吃午饭如何？”

郑绣晶闻言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一个错的就是你。知道你钱多不怕被罚，所以不行，这不公平！”

安希妍嘟着嘴解释道：“我全都上交给父母了。现在已经和大家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真的吗？”

“哇，希妍你真舍得。”

“你真孝顺，了不起……”

安希妍笑得有些开心，“本来我掌管那么多钱就觉得心里不安，现在交给爸妈了才舒坦了。”

几个女孩都理解地点点头，裴洙道：“那就按希妍说的那样吧，谁错的最多谁就请吃饭。”

有人提醒：“学姐你和希妍已经各错了一次了噢～”

有人气得不行：“知道啦！”

“开始吧。”

……

第一百九十一章 选服装

半个小时后，顾时卿躺沙发上，笔记本搁在大腿，正在网购商城浏览合适的服装，为女团选购统一的打歌服。虽然没有资料里记载的标准舞台让她们打歌，在竞赛的时候穿说不定也能提高分数。当然，顾时卿也有自己的私心。

《glassbead》这首校园风的具有主打曲质量的歌，主题造型自然也都是围绕校园风来构建。四个女孩优越的外在条件大大降低了选择难度，顾时卿参照资料将目光放在了校服区域。简洁统一的校服，就可以将四个女孩青春活力展现得淋漓尽致。如果选择过于华丽的服装，反而会造成风格矛盾，影响整体观感。

东云国的校服款式整体倾向于清新简洁，与西装风格相近，满足绝大部分人的审美。青虹学院的校服分冬夏两套，夏天那套男款是白衬衫加棕色长裤，女生款的话，长裤会替换成藏青色的百褶裙。

属于北温带的南方城市城五月平均气温就有二十度左右，所以她们现在换上夏季校服完全没问题。

按顾时卿的想法，学校发的校服可以当作一套打歌服，另外再从网上选几套配色和款式都有特色的校服。这样就达到了他理想的标准。

这个时候，女孩们似乎确认了她们练习成果已经达标，由队长裴洙发声，再次申请顾时卿前去检查。

顾时卿放下笔记本，从容地走到她们面前，道：“既然你们都觉得可以过关了，那就开始吧。”

“好的。”

众女孩点了点头，由裴洙领头开始清唱：

虽然看似透明的玻璃珠般

但不会就那样轻易地被打破

我爱你，只爱你，为了不被改变

我会永远照亮你的

……

曾经灰暗的心里

照进了明亮的阳光直到永远吧

……

甜言蜜语我也不需要

每天因相同的梦而幸福

我将美丽的微笑全部绽放于此

……

我爱你，只爱你，为了不被改变

我会永远照亮你的

这一次演唱，众女孩从头至尾没有犯一丁点错误。合唱没有人落伍，没有人错词忘词，和音部分水乔舞也发挥完美。

顾时卿终于在这次演唱中听到了女团曲该有的样子。

他诚心诚意地鼓掌道：“发挥的都很不错，做得好。”

难得从顾时卿这里得到夸奖，四个女孩眉眼弯弯，禁不住有些得意。

顾时卿接着道：“你们也都知道这种事情除了不断重复的练习，没有别的任何捷径。所以，咱们再来一遍，然后就歇息吧。”

“好的。”

四个女孩再次演唱了一遍，依然配合完美，于是自由活动休息起来。

现在时间还不到十一点，顾时卿将平板电脑放桌面上，把四个正在喝水的女团成员召集过来，打算和她们说点事。

见她们都已坐好，顾时卿道：“校内竞赛如非必要，我并不打算让你们演唱这首新歌。因为我相信你们只凭唱功就能晋级。所以，学完这首歌后，剩下的时间你们自己商量选几首大家都会的老歌，然后用新唱法练习。用它们去参加比赛。”

他顿了顿，直言不讳道：“如果做不到，那我觉得女团计划已经可以放弃了，确切来说是放弃你们，去找新的实力更优秀的成员。明白吗？”

面对这样残酷的话语，四个女孩都微微有些受伤。不过她们也从此明白，顾时卿并不是非她们不可，而她们没了顾时卿，就只能回去重新当个普通学生。那样的结局是她们绝对不愿接受的，见识了安希妍和他合作的好处，没有人不羡慕，没有人不想闯向更广阔的世界，登上更高的舞台。

现在，她们几乎是天降馅饼般获得了和顾时卿合作的机会，只要女团计划成功，那人生的成功便指日可待，所以没有人愿意放弃这次机会。

众成员齐声道：“我们会更加努力的！”

“你们商量好了就把曲目交给我，我来给大家分配歌词。然后，”顾时卿满意地笑了笑，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向众人，“你们一起在这上面选四套中意的校服吧，我会给大家买下来，作为参加比赛的服装。”

“真的吗？太好了！”“呜哇～时卿你太棒了吧！”“不愧是顾pd，大方！”“赶紧选，赶紧选……”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买新衣服，就算是校服。四个女孩闻言立马迫不及待地围到了电脑前，一边浏览款式，一边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二十几分钟之后，四个女孩通过互相投票的方式选择了四套款式不同的校服。若不是顾时卿催促，她们可能还会选得更久。

四种款型分别是纯洁的白色带有衣领的连衣喇叭裙、清爽的薄荷色带有荷叶边的低腰连衣裙、纯情的粉色灯笼袖衬衫配a字裙，以及最后水乔舞挑选的得到众人一致认可的霓虹风水手服。

顾时卿看过她们的选择，全都没有异议。几个女孩的眼光完全没问题。之后，他就让她们选择合适的尺码，下单付款。

搞定这件事后，顾时卿始终觉得还差点什么，他问道：“现在服装已经买好了，妆容要表演的时候才定，你们说，还有什么没准备的呢？”

安希妍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正儿八经道：“准备吃饭？”

顾时卿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吃。”

安希妍虽然觉得有点不还意思，还是辩解道：“吃饱了才有力气训练嘛。下午不是要练舞吗？你说得那么难，我都怕了……”

水乔舞忍俊不禁，“希妍说的也没错。不过时卿你理想中的女团只有你自己知道，不说出来的话，我们也不知道往哪边去想啊？”

顾时卿皱眉道：“就是这些呀，歌、舞、服装造型、舞台。舞台你们不用考虑……”

郑绣晶质疑道：“那还能差什么？是不是你想多了啊？”

顾时卿稍显犹豫，“不会……”

蹙眉思考了一阵的裴洙突然道：“会不会是你准备的服装造型差了点什么？除了这些校服，还需要准备别的，比如统一的首饰，这样的……？”

听了这话，顾时卿灵光一闪，笑逐颜开道：“我想起来了，多谢学姐。首饰是不需要的，你们到时候上场最好都别带饰品，清清爽爽就好。然后就是，除了衣服，你们都还差一双鞋子，鞋子也要统一款式才行。”

众女孩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一说服装都想衣服裤子去了，不注意还真难想到鞋子。”

“还是学姐细心，不过时卿你的第六感也不错……”

“他哪里是不错呀，分明就是自己忘了还找我们麻烦。”

“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是团队合作，大家都要出力才行。”

“不过午饭就让希妍和学姐一起负责咯，后面我们都没出错。你们俩错的次数一样，都是最多，嘻嘻……”

“呜～自己立的规矩，那也没办法了。”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团体舞

之后众人挑了一款纯色的小白鞋，下单购买，预计在三天之内可以送到。收货地址填写的社团活动室。服装也一样。

昨天中午顾时卿请吃了海鲜大餐，众人当然不可能天天都如此消费。今天中午裴洙和安希妍请客，他们在附近一家家常菜馆解决了午饭。

下午再回到活动室，顾时卿借着她们休息的时间，让水乔舞讲解团体舞蹈的要点。

五人围在圆桌旁，水乔舞拿起纸笔放在桌上，通过写画的方式向她们说明，“团体舞相对于之前我教你们的那套单人舞，并没有添加多少动作，主要是根据音乐，特别是各自负责演唱的部分，会有相应的走位。合唱部分基本都是齐舞，需要注意的走位部分比较少。而特别需要大家注意的还是独唱部分的配合。”

三个女孩眼睛亮而有神，专注地听她讲解。

水乔舞在a4纸上画了四个圆圈，道：“这四个圆圈就代表我们四个所在的位置。每两个圆圈一组，一组靠前一组靠后，左右相隔一个身位。一开始我们背对着大家，音乐里钟声响起的时候，依序转身，然后站斜着的一排……”

接收新鲜又不乏趣味的知识，三个女孩都听得十分入神。当水乔舞将整套舞蹈的要点都讲解完后，三个女孩都有些跃跃欲试。

郑绣晶催促道：“我们快开始练习吧。感觉有些知识光听讲解还是不容易理解。”

安希妍点头，“边学边讲解快一点。”

裴洙无奈地摇头，“水乔舞同学不给我们先铺垫一下，直接开始你们不都得懵掉？”

“我知道呀。所以谢谢乔舞姐了，嘻嘻”

“不说了，赶紧开始吧。”

“那就开始。”

四个女孩走向舞蹈室中间，顾时卿依然是去电脑前为她们播放音乐，顺便担起了监督的职能。因为教学过程是四个女孩一起跳，水乔舞也在队伍里，视线无法兼顾。

“大家都记得自己独唱的顺序吧？”水乔舞面对三个女孩，“我是第一个，希妍第二个，然后是学姐和绣晶。因为舞蹈动作和演唱顺序互相关联，所以站位也会根据这个来安排。现在，我和学姐一组，希妍和绣晶一组，竖直方向上，我和学姐站前面，你们站后面，水平方向上，我和学姐站左边，你们右边。明白了吗？”

裴洙、安希妍和郑绣晶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

水乔舞道：“那好，现在就开始站位。我们先跳第一节。”

四个女孩按之前描述的那样开始站位，顾时卿在讲台上观察确认，见她们站好之后，就给水乔舞做了个ok的手势。

水乔舞看了一眼左右，成员们全神贯注，于是道：“一会儿音乐开始播放的时候，学姐第一个转过身来，然后保持不动，我们三个再跟着节拍，陆续转身，保持斜排直线，直到跳完‘弹钢琴’的动作，我和希妍退后一步，学姐和绣晶向前一步，开始第二个动作……”

水乔舞讲解完第一节的动作，顾时卿就点击播放键，四人开始了团体舞蹈的第一次练习。随着《glassbead》开头的钟声，四个女孩按之前所教的转身，刚转一半，顾时卿却突然暂停了音乐。

他从讲台下去走向四个女孩，“不行，间距有待调整。你们转身的时候要注意动作幅度，不能过大也不能过小，除了保持斜排的直线，还不能挡住旁边的人。明白吗？”

四个女孩看看左右，确实有被挡住的部分，于是纷纷点头表示下次会注意。

顾时卿接着道：“现在你们对着墙镜练吧，记得转身的结果是要确保每个人的身形完整展现在观众面前。我手动给你们打拍子。现在开始吧。”

“好的。”

第二次练习，女孩们面对墙镜明显注意到了自己出问题的地方，边跳边调整。虽然结果还是不够完美，但有明显进步。

由于没有蓝牙音箱，顾时卿分身乏术，只能在旁边一边观察有无失误，一边用手机给她们播放音乐。

十分钟过去。

“希妍，你站错位置了……”

“绣晶，水乔舞独唱的时候你只在一句结束的时候可以动……”

“学姐，你怎么跟水乔舞撞在一起了？你们想打架吗？”

“我不是，我没有……”

……

二十分钟过去。

“希妍，到你独唱的部分了，愣着干嘛？”

“学姐走位！走位！快快快！”

“绣晶，步子别跨太大了！”

“重来！重来！再来一遍！”

……

一个小时过去，四个女孩终于跳到了第二段齐舞，并且可以将这段舞从头开始连贯跳完。进展速度整体来说其实不慢。虽然出现了站错位置、互相碰撞以及忘词忘动作等各种各样的失误，但都能及时改正，然后继续前进。

四个女孩再一次没有失误地跳完第二段齐舞，顾时卿拍了拍手道：“好了。现在休息会儿吧。”

女孩儿们香汗淋漓，累得摊在地上动也不想动。顾时卿笑了笑，去拿干净的毛巾分给众人，再为她们送上饮水。

裴洙此时已经脱下了运动服，上身只穿着一件白t恤。汗水顺着她如雕塑般完美的雪白脖颈流下，闪着耀眼的光。少数发丝由于被汗水打湿，凝成弯曲的一缕，贴在脸颊靠近脖子的部位，更添一分女人才有的柔美。

她用毛巾擦了擦汗，解下头绳，重新将秀发束至脑后扎起，扎得更紧，然后拧开矿泉水瓶仰头喝了口，喉咙轻轻鼓动。

顾时卿看着这一切，就觉得特别纳闷，一个人怎么可以美到这种程度？明明只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举一动，可就是让人深深着迷沦陷，挪不开眼睛。

似乎察觉到了顾时卿过于直接的目光，裴洙扭头看去，和他专注的目光一对视，禁不住脸色微红，然后稍显羞涩地撇开。

好在另外三个女孩都没注意到这一幕，顾时卿虽然觉得尴尬，但也没在放心上。

按照端木皇子的说法，这样漂亮的女孩放在眼前，不看白不看。顾时卿觉得很有道理。

见她们已经恢复了一些精气神，顾时卿道：“别的暂且不谈，可我看刚才你们练习的过程中，有人忘动作甚至忘歌词。这些很难记吗？”

功课好的人，记忆力通常不差。向来考试在班级前三的安希妍愁眉道：“单独记一样倒也不难，只是歌词、舞蹈动作、走位这些同时都要表达，所以……”

刚才同样犯过此类失误的郑绣晶无语道：“我感觉这是一项很靠智力的体力活动……”

裴洙点点头，钦佩地看着水乔舞，“我们学起来固然难，但水乔舞同学能编出这套舞蹈，那才是真的厉害。”

安希妍和郑绣晶闻言瞬间扑上去将水乔舞摁在地上蹂躏，怨道：“都怪你，为什么编这么难的舞蹈？”

水乔舞瞥了眼偷笑的某人，心中委屈极了，明明是他设计的，她只是个转述者罢了。现在姐妹们都怨起她来，她偏偏还不能明说。

第一百九十三章 选手

水乔舞辩解道：“不是舞蹈难，难的是同时唱跳走位。这些都是顾时卿想出来的，你们要怪就去怪他呀！”

顾时卿在众人心中已经有了一定威严，姐妹们互相之间不过是开开玩笑嬉闹罢了，怎么可能真的去找顾时卿理论。

安希妍和郑绣晶逗够了水乔舞就把她放开了，接着休息。

顾时卿对四人道：“我理解。你们都是初次尝试这种方式的表演，难以适应很正常。不过关于记舞蹈动作和歌词，我倒是觉得联想记忆的方法不错。你们现在跳舞，可以边跳边记对应的歌词，回去记歌词的时候再想象一下对应的舞蹈动作和走位，或许效果会不错。”

“真的不错诶！我都没想到居然还可以在这里用到联想记忆！”

“可以试一试。”

“时卿你脑子真灵光……”

……

顾时卿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我不会逼着大家的，慢慢来就行。你们比我想象中学得快多了，所以只要坚持住，继续加油就行。现在，接着学下一节？”

“好的！”

一个下午过去，女团成员们终于可以从头到尾完整地跳一遍。不过还是相当不熟练。顾时卿在六点宣布结束今天的训练，成员们便各自回了家。

顾时卿不可能将她们所有时间都占用，因为除了歌谣竞赛，她们还有学校布置的功课以及个人私事要处理。将白天一整天的时间拿来训练，已经是尽最大努力的结果。成员们为了练习都放弃了很多。

顾时卿将她们送走之后，没有急着离开活动室。他坐在沙发上，面对笔记本电脑，陷入了沉思。下午的练习让他意识到人手有些不足。

练习后期，成员们熟练之后自己就可以通过墙镜检查失误，但在练习初期，他必须担负舞蹈监督的职责，但那样就没人帮忙播放音乐了。端木皇子不喜欢拘束，让他来帮忙肯定耐不住性子陪他们训练。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先买个蓝牙音箱来解决这个问题。

但，那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顾时卿知道越到后面他肯定越无暇顾及这些小事，必须要有人来接替这个职务。所以，女团的后勤团队是时候想办法扩充了。

除此之外，顾时卿还考虑的一个问题就是女团舞的教学方式方法。他发现光靠口述以及画图这些最基本的方法，成员们还是不好理解，效率实属低下。

他觉得要是有成熟的女团给她们现场演示就好了。

可问题是她们才是这个世界正宗的第一支女团

顾时卿浏览着网页，仔细琢磨着有没有别的方法能达到类似的效果。他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女团，出来的都是些毫不相干的东西。再输入舞蹈教学，搜索结果有“口传、身授”两大基本方法，还有相关的教学形式：现场教学、远程教学以及舞蹈教学视频

突然，顾时卿脑子灵光一闪，在搜索栏输入了“舞蹈视频”几个字。他倒不是想找女团舞的视频，因为那根本不存在，而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东西舞蹈视频并不是都由真人表演的。他记得他以前好像看过3d人物的舞蹈视频。

滑动鼠标，顾时卿果然在视频网站里找到了别人通过三维计算及图形软件制作出来的舞蹈视频。看着这个视频，他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他学会制作方法，那是不是就能用3d人物将舞蹈展示出来，让女团成员们学习？

虽然舞蹈细节当然是人为教学更容易吸收，但变幻莫测的走位配合，通过3d人物展示肯定更加一目了然！

想到这里，顾时卿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在网络上搜索制作教程学习起来。

华灯初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将城打扮得像个妖艳的精灵。五月暖和的气温让更多人走出家门，到夜晚的街上游玩。车水马龙，游人如织，彰显着直辖市应有的繁华。

华悦娱乐八楼的办公室，是艺人经纪部部长王博韬的专属办公室，一般不会接待普通艺人，遑论练习生。但是现在里面除了王博韬，还有一个模样十分年轻的女孩。那女孩没在任何媒体公开露面过，显然不是明星，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公司看中的富有潜力的练习生。

王博韬将秘书刚刚送进来的一杯热咖啡推到女孩面前，笑道：“蒽地呀，听孙灵雅说你的唱功这段时间飞速提升，不仅公司同期完全没有能与你相提并论的，而且已经可以与某些出道的大前辈一争高低了。”

郑蒽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容依然让人十分舒心，谦虚道：“那都是前辈谬赞。我只是有些进步而已。”

王博韬摆了摆手，“你不必妄自菲薄，你的练习我有去听过，就算现在出道也完全没有问题。”

郑蒽地暗自欣喜，面上仍然表现得很乖顺，“公司对我的出道肯定自有考虑，我能做的只有继续提升自己实力。”

王博韬满意地点点头，很喜欢她这性格。顾时卿在的时候太过锋芒毕露，对他有时候都不太放在眼里，不好管教。这个叫郑蒽地的女孩虽然没有顾时卿那样有才华，但胜在听话，而且她的唱功比顾时卿还好上几个档次。

这种歌手才是他们最需要的歌手。

王博韬道：“这次由国家文化体育观光部举办的全国学生歌谣竞赛你知道吧？你是玉兰学院的学生，我希望你去参加这次竞赛，并且取得好的名次。如果能拿到冠军，竞赛结束我们不仅马上开始为你的出道做准备，甚至还是会请林青山前辈负责你的主打曲。当然，就算拿不到冠军，只要名次够好，我们也会为你准备出道。只不过那样就缺乏筹码去请林青山前辈了。你觉得呢？”

郑蒽地脱口而出道：“我会去参加的。我已经在学校报了名。公司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肯定全力以赴。”

王博韬哈哈一笑道：“那就好。我就不耽搁你时间了，继续去练习吧。”

郑蒽地起身行礼道别，“部长，那我就先去练习了。”

王博韬挥了挥手，“去吧。”

郑蒽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思绪纷飞。

愿意去参加这次歌谣竞赛，除了公司的要求，她还抱着一丝到时候在比赛场上与那个人再见的奢望。

欠了那个人那么多人情，他却突然解约离开公司，甚至发出了那种令人担忧的公告……他还会继续写歌吗？他会不会再也不回娱乐圈了？

郑蒽地拿出手机看了看，犹豫了下还是放弃了打过去的想法。解约那天就跟他打过电话，可他一个也不接。自己又不知道他的sns账号，现在完全不知该如何联系他了。

如果他会去参加，那她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先确保校内前三，然后进入下一下赛程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后悔

送你远去的路上

我仍伫立

看你喜爱的

春去秋来

请不要作任何努力

无论何时若疲累

就忘记我的名字

到花朵绽放的时刻

你的新春或许也来临

哪怕需要时间

也请你一定要变得幸福

城西某栋四层小楼前，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正站在门前那块地坝上练歌。她练的只有一首。与其说是练，不如说已经养成了随时唱它的习惯。这首叫作《雪人》的歌是她最喜欢的歌，里面有她最喜欢的歌词。虽然在五月天唱这首歌貌似有些不合时宜，但她觉得现在依然是她人生的冬天。

最疼爱她的奶奶在她小学毕业的时候去世了，最要好的朋友也在几个月前去了别的城市。她还有一个亲人，但是一年到头见面的次数还比不上村里的叔叔婶婶。

小时候，村里的孩子见到她，都说她有娘生没爹养，扔石子砸她，她也不敢还手，因为还手了别人可以叫爸妈，她却只能叫奶奶，奶奶老了身子弱，怎么可能打得过正值壮年的男女。小孩子们见她好欺负，于是变本加厉，把她的作业本偷去乱涂乱画，对着上面撒尿，在她书包里吐口水、放青蛙，有时甚至还连带她奶奶一起捉弄……

有一次，她去找父亲，看到他身边那些人穿皮夹克、染黄头发，戴着耳钉，眼线很深。那些人走在路上，别人都不敢正眼看，慌忙避退。她想，她要是变成那样的人，村里的孩子们是不是就不敢再欺负她了？

奶奶去世后，她花了所有的钱，将自己打扮成那个模样，扛着一根棒球棍回到了村里。又有小孩在她做作业的时候弄了些牛粪洒到她作业本上，当时，她操起棒球棍一棍砸在了孩子后背，那孩子顿时翻滚在地，疼得凄惨叫声传出十里开外。她仍觉得不解气，于是又猛砸了几棍，砸得孩子遍体鳞伤。后来，孩子父母找上门来讨公道，最后还是她父亲回来用钱解决了这件事。父亲没有教训她，但自那以后，更加冷落她了，除了按时寄生活费，再也没回来看过她。

她很伤心，但也不是没有半点收获。曾经任谁都可以欺负的傻女孩，现在变成了村里孩子们眼中绝对不能招惹的魔女。虽然他们看的眼光依然很怪异，但她起码不会再被骚扰了。

沟壑纵横的土路上有一辆粘满黄土的摩托车驶来，车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两人面色土黄黝黑，是常年在地里耕作、在烈日下曝晒才有的肤色。摩托车颠簸着驶到四层小楼前停下，刺耳的引擎噪音随之降低。

背着背篓的面善妇人朝女孩道：“小妍，又在练歌吗？”

泉昭妍腼腆地笑了笑，“随便唱着玩玩。李叔、张婶，你们又去城里卖菜了吗？”

夫妇俩笑着点头。

那妇人下了摩托车，取下背篓，招呼道：“来，小妍，婶婶这里刚好还剩两颗大白菜没卖掉，你拿回去煮汤喝吧。”

泉昭妍犹豫了下，上前接住两颗有些蔫了却还保存十分完整的大白菜，“谢谢婶婶，我会拿回去好好吃的。”

妇人欣慰地笑了笑，摸摸少女的头，“小妍你唱歌这么好听，将来肯定是当歌手的料。继续加油。”

望着夫妇俩驾车离去，泉昭妍才抱着堆叠在一起快有她上半身高的大白菜朝楼上走去。不知为何，这夫妇俩每次上街赶集做生意，总能剩下一点卖不出去的，或是萝卜青菜，或是橘子草莓，然后交给她拿回去处理。

她知道，村里不是没有人关心她。但绝大多数帮过一两次忙后就对她视而不见，因为她在他们眼里是无底洞。现在时不时对她照顾的，就只剩这对夫妻了。只有他们，依然视她为值得被人关心、疼爱的小女孩。

回到家里，泉昭妍将白菜叶一片片摘下来用冷水清洗干净，然后放到盘子里，从冰箱取出昨天买的豆腐，切成长条块，做了一盆豆腐白菜汤。再拿出一碟泡菜放在桌子上，电饭煲里压的饭就熟了。

她坐在桌前，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又有什么事？”

少女不介意，声音热情，“中午回来吃饭吗？今天做了白菜豆腐汤。”

“哦，你自己吃就好了。我还以为是生活费又不够用了呢。挂了。”

“等”

下一个等字未说出口，电话就已经挂断。

少女沉默地望着桌面，她知道他不会回来，她只是想和他多说几句话而已。

半晌，少女起身舀了碗白米饭，对着桌上的两个菜，笑容甜美地开动。

她答应了张婶，会好好享用的。

只是这汤里是不是放多了盐，又苦又咸。

她轻轻哼唱着：

“到花朵绽放的时刻

你的新春或许也来临

哪怕需要时间

也请你一定要变得幸福。”

同一时间，某家乌烟瘴气的酒吧里，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不修边幅的男人坐在吧台前，喝着不加水的威士忌。

吧台后的调酒师正用毛巾擦着高脚杯，他对男人笑道：“大中午的就开始喝酒啦？刚才是你女儿给你打的电话吧？”

男人点燃一支烟，吸了口，沉默着，然后吐出淡淡的白烟，“不是。喝酒这东西哪还分时间？心情到了自然就喝。”

刚才听他话里提到生活费，除了男人的女儿，还有谁会向他要生活费？调酒师也不揭穿，道：“我说你也三十好几了，一年到头居无定所的，是时候找个婆娘安定下来了。”

男人不以为然，“女人，当你和她情投意合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开心，但是要和她一起走进婚姻，那就相当于进了坟墓，无论做什么都不开心。所以，大家及时行乐就好。带着个拖油瓶已经让我很不自由了。”

调酒师停下了手中动作，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何还选择接下小昭妍？”

男人顿了顿，弹掉过长的烟灰，惆怅道：“所以我现在也后悔了嘛。”

第一百九十五章 去顾时卿家（1）

五月五日，假期的最后一天上午，新音乐研究社的社员们除了端木，都在活动室集合完毕。

顾时卿对女团成员们道：“虽然你们演唱的效果还没有达到我心中最完美的水准，但为了应付参赛需要，我现在会带大家去录音，然后将你们演唱的版本制作出来。”

闻言，四个女孩都喜形于色，因为比起比赛，她们更关心的显然是女团曲的正式面世。一旦女团曲在音乐网站上线，她们就算正式跨入了娱乐圈。虽然只是一小步，但却是十分关键的一步。而且她们相信顾时卿的作曲能力。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裴洙问道：“那我们是不是需要去租录音室？”

顾时卿摇了摇头，还未开口，郑绣晶好奇道：“时卿你和希妍上次是在哪录的？我们就去那里呗。”

安希妍哑然失笑，“上次是在人家公司录的，现在还怎么去？”

现在已经解约了，双方的关系想必并不愉快。郑绣晶尴尬道：“说的也是。”

水乔舞顺着众人的思路道：“那我们只能去租了。不过费用怎么算？”

“我们四个平摊？”

“顾时卿也要支援一份吧……？”

……

看着四个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的女孩，顾时卿深深领悟到想要在她们面前轻松阐明一件事，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为了不耽搁时间，顾时卿不得不提高音量道：“先不用讨论费用问题！录音室我有办法解决，现在直接跟我下楼搭车去目的地吧。”

“好耶！”

一行人咋咋呼呼来到楼下，站在路边等车。

郑绣晶对顾时卿道：“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打算怎么解决呢！”

顾时卿答道：“去我家，我家里有录音室。”

四个女孩闻言顿时都露出些许荒唐惊慌的神色，安希妍难以置信道：“去你家？”

顾时卿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解释道：“我爸妈都出去旅游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你们什么也不用担心。实在觉得不安就当成是为了工作需要去一趟吧。”

安希妍脸红红道：“好吧。”

个把小时后，众人坐车到了顾时卿家门前。五个人从两辆计程车上下来，顾时卿走前面，四个女孩跟着他亦步亦趋。她们虽然都是第一次来顾时卿家，但对于顾时卿的家基本都根据顾时卿平时表现的一切，加以联想猜测过。或许具体形式不同，但四个女孩都觉得他家应该是相当豪华的存在。

沿着平坦的水泥路缓缓前行，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扇黑色的铁艺大门，门上花纹繁复，透着欧式古典风格的气息，透过门缝看去，众人并不能一眼看到别墅全貌，只能看到掩映在绿叶中的边角轮廓。

进入院门，放眼望去是广阔的草地，草地上开着五颜六色的不知名野花，有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一条曲折的青石板路夹在草地之间，尽头通往木质的二层小楼。

总而言之，四个女孩看到的一切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现代都市奢华的风格，有露天泳池，精致花园，而是更贴近自然，甚至有菜园存在的，让人心情不由自主变得平和的农家别墅风格。但，就目前所见已经满足了她们的想象，惊呼连连，发出各种羡慕的声音。

看到众人进来，正在花丛中与蝴蝶嬉戏的小柴犬千便欢叫着朝顾时卿跑去，对那四个陌生的女孩倒也丝毫不畏惧。

顾时卿蹲下身亲昵地摸着千毛茸茸的头，裴洙和郑绣晶却出于本能般神色畏惧地退后几步。安希妍甚至在后退的时候踩滑了，要不是被旁边的裴洙拉着，差点摔到地里去。

只有水乔舞兴高采烈地上前，和顾时卿一起抚摸着千的头。

安希妍刚刚出了糗，脸色涨红地嗔道：“你家有养狗啊？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顾时卿失笑道：“我也不知道你们怕狗啊。而且小千又不会咬人，很温顺的。”

水乔舞一眼就看出这是来自霓虹的血统十分纯正的柴犬，欣喜之情油然而生，美好地笑道：“它叫千是吗？真可爱。”

顾时卿点了点头，“是从霓虹千县带回来的，已经养了好几年了。”

裴洙见水乔舞一来就和这只比她膝盖还高的柴犬这么亲密，忍不住惊讶地问道：“乔舞你不怕吗？”

水乔舞笑了笑，斟酌道：“应该不能用怕来形容吧。我反正莫名觉得它不会讨厌我，所以就想和它亲密接触。现在摸一摸，它果然没有咬我，嘻嘻”

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千也对她产生了好感似的，挤着笑脸不断舔她的手。水乔舞被舔得手心发痒，笑得停不下来。

另外三个女孩虽然羡慕她能和千这么亲密，但还是没勇气尝试，只能站旁边看着。

过了一会儿，众人放开千。郑绣晶迫不及待道：“时卿你还是先带我们去看看录音室吧。我还从来没见过录音室是什么样子。”

“那就走吧。”

顾时卿带着四个女孩沿着青石板路继续朝前走去，到了二层小楼面前，他指着旁边那栋三角顶的棕红色木屋道：“这里就是录音室了。”

安希妍和水乔舞当先朝木屋走去，裴洙犹豫着没动，打算跟在顾时卿后面进去，之前十分热情地郑绣晶反倒不同寻常地把目光投向主屋那边，朝顾时卿问道：“你确定你家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顾时卿闻言看了看主屋，再看了看郑绣晶，“怎么了？这种事我又没必要骗你们，实在不行你大喊一声，看有没有其他人回应不就知道了？”

郑绣晶收回视线，歉意地笑道：“我就随口一问。”

一直在注意两人对话的裴洙不安地问道：“绣晶你是在那边看到什么了吗？”

瞥见裴洙略显害怕的神色，郑绣晶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哈哈笑道：“学姐你在想什么？我真的只是想再跟顾时卿确认一下而已！怕他耍我们。学姐你千万别自己吓自己啊。”

裴洙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底气不足地辩解道：“我才不是胆小鬼……”

顾时卿失笑道：“没人说你是胆小鬼啊。”

郑绣晶憋着笑，故作正经地附和道：“对对对。”

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的裴洙脸色越发红润了，瞥见顾时卿和郑绣晶那讨人厌的模样，心中气急却又不能拿她们如何。她跺脚转身赌气道：“不理你们了！”

恰在此时，先行前往录音室探索一番的水乔舞和安希妍，兴奋地对门外的众人招呼道：“快进来呀，你们还在外面愣着干什么？里面可好玩了！”

裴洙闻言像得到救命符一样，立刻逃也似地朝录音室快步走去，顾时卿和郑绣晶对视一眼，仍是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起来，跟在她后面进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去顾时卿家（2）

录音室有将近五十平大，制作音乐的各类设备和隔音室占去了一半空间，剩下一半放有一张六人座的长沙发和两张单人沙发。五个人都进到录音室后，也完全不觉逼仄。

小璃走了，顾时卿的父母也出去旅游的，录音室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他个人专用的空间，里面留下了许多属于他的痕迹。midi键盘上搁着的未完成的曲谱，走完的定时闹钟，桌面摆放的自制三明治顾时卿进屋后才意识到他忘了收拾。

“不好意思……”

顾时卿尴尬地干咳两声，立马冲上去将垃圾收集起来放到垃圾桶里，再把各类设备放回原位。

裴洙和郑绣晶是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没看清他就去收拾了，所以只是表现的有些懵。安希妍和水乔舞之前就已经把录音室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打量了一遍，她们不敢乱动，但却不影响记下那些画面。

安希妍打趣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艺术家废寝忘食、不拘小节的接地气的一面嘛，我们看了又不会笑你，反而觉得亲切呢。”

水乔舞忍俊不禁。

顾时卿没好气道：“你要是真那么想就好了。再怎么说也是我邀请你们来这里录音，不提前收拾干净太不礼貌了。”

裴洙和郑绣晶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掩嘴偷笑。

顾时卿着脸道：“那个……你们先在这坐一会儿吧，记一下歌词也可以。我去给你们准备茶水。”

“我们去给你帮忙吧？”

四个女孩都很热情，顾时卿笑着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家还是我比较熟悉。”

说罢，他快步跑出了录音室。然而还是有一个女孩跟了上去，“你一个人准备这么多太麻烦了，我去帮你端端杯子也好。”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水乔舞问安希妍道：“你怎么不跟上去啊？”

安希妍勉强笑道：“毕竟是第一次来别人家，既然主人都不允许……我怕太唐突了。”

裴洙理解地点点头，若有深意道：“绣晶是从西方回来的，可能习惯了那边的风格，比较热情吧。”

“说的也对。”

顾时卿推开主屋的玻璃门进去，刚要关门，后边一个女孩急切的声音道：“等我一起啊！”

顾时卿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郑绣晶跟来了，失笑道：“说了不用你怎么还是跟来了？”

郑绣晶古灵精怪地笑着，“谁知道你是不是客套话？”

顾时卿无奈地摇摇头，拉住门框让她进来。两人朝里屋走去，顾时卿在前面带路。

郑绣晶打量了一下客厅，宽敞明亮而不冷清，显露着烟火气息，不由自主赞道：“真好。”

顾时卿不以为意道：“有什么好的？”

郑绣晶解释道：“我家虽然也挺大，但却在高楼，没有你们这边明亮，还总有一种莫名不踏实的感觉。”

顾时卿朝厨房走去，“但你们家在市中心啊，交通方便，身边还住着各界精英大腕。”

郑绣晶想了想，突然噗嗤笑了出来，“你说我们两个，我羡慕你，你羡慕我，到底有什么意思？”

顾时卿也笑了。

到了厨房里，顾时卿先用热水壶烧水，然后踮起脚从上方的柜子取出一罐茶叶。郑绣晶看清他手中的物品，惊讶道：“你真的准备给我们泡茶吗？”

“当然。”

顾时卿看了眼郑绣晶，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不习惯喝茶？咖啡我家也有的，要不我给你泡咖啡？”

郑绣晶怕他麻烦，下意识拒绝道：“不用了，喝茶也可以的。”

顾时卿笑了笑，“没关系。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喝咖啡，希妍她们估计也更喜欢咖啡吧？”

郑绣晶流露出犹豫的神色，顾时卿已经放下茶叶去取咖啡豆了。全自动咖啡机就放在厨房灶台上的柜子里。他打开柜子把咖啡机搬下来，插上电源。

顾时卿对愣神的郑绣晶道：“你会操作咖啡机吗？会的话就帮我冲咖啡吧。我去煮茶。”

回过神来的郑绣晶认真看了看咖啡机的款型，忙点头应是，“我会，交给我吧。”

录音室里，裴洙、水乔舞和安希妍三人坐了两分钟就坐不住了。安希妍起身准备去拿midi键盘上的曲谱，裴洙拉住她道：“没经过时卿的允许，咱们这样不太好吧？”

安希妍不以为意，“没关系，反正不是他自己的歌就是写给我们的，看了我们又不会传出去。”

虽然还是觉得不妥，裴洙自己也很好奇，“那就只看一看。”

将谱子拿过来，安希妍重新坐回沙发上，三人便凑在一起细细阅读起来。谱子纸面整洁，字迹工整，一目了然，三人却看得微微皱眉。她们继续翻看后面几页，心中的疑惑却更胜了。

作曲是需要耗费大量心思与时间细细打磨的事，几乎不可能一蹴而就，但顾时卿的稿子却干净异常，仿佛是直接从头写到尾，顺畅无比。连最新一篇只写到一半的谱子，都没有丁点打草稿的痕迹。

安希妍疑惑道：“作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为什么他写得这么轻松？”

水乔舞断然否定道：“怎么可能容易？作曲是特别费脑子的一件事，我曾经尝试过，花了很长时间才写出一点点东西，关键那点东西我拿到认识的知名作曲家那里鉴定，他说连屁都不是……要不然我也不会费尽心思找作曲家合作了。”

裴洙赞同地点点头，猜测道：“这应该是顾时卿整理好的版本吧。而且我们这些外行对作曲又不懂，讨论这个没意义。”

安希妍突然灵机一动，跃跃欲试，“他打草稿的部分会不会都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水乔舞见她有去翻垃圾桶的冲动，赶紧劝道：“希妍你不会想学作曲吧？让时卿教你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找他的草稿来看？”

安希妍刚刚不过是一时冲动，想要去了解与顾时卿有关的一切，但真要去让她翻垃圾桶，她还是怕脏的，何况当着两位朋友的面？

安希妍憨笑道：“作曲那么难的事不适合我，光是练习唱功和提升舞技已经让我精疲力竭了。不说这个了，我看稿子里的曲目风格和我们正在练的那首挺像，会不会也是为我们准备的呀？”

水乔舞比在座两位更具有鉴赏能力，期待道：“如果是就好了，都是很棒的歌。”

裴洙和安希妍闻言都露出欣喜的神色，刚要说话，门外逐渐传来有人接近的脚步声，顾时卿和郑绣晶端着准备好的茶水和咖啡进来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去顾时卿家（3）

桌面清理出了足够的空间，顾时卿和郑绣晶先后将盛有茶水壶和咖啡壶的托盘放在录音室内放杂物的桌上，然后招呼众人喝茶还是咖啡自行选择。最后，裴洙、安希妍和郑绣晶三人选择了咖啡，顾时卿和水乔舞则选择了喝茶。

这个年纪的孩子遇到茶和咖啡，百分之九十九都会选咖啡。安希妍之前就知道顾时卿有这爱好，但见水乔舞竟然也选择了喝茶，忍不住好奇问道：“小舞姐你也喜欢喝茶吗？”

水乔舞轻笑着摇摇头，“也不算特别喜欢，只是好久没喝了，想尝尝味道。”

郑绣晶插言道：“霓虹也很流行茶道文化的，希妍你不知道吗？”

安希妍恍然笑着，“绣晶你不说我都忘了。”

裴洙关注点集中在另一面，“希妍你叫水乔舞同学小舞姐，你知道她比你大吗？”

不止裴洙，其他人也都在关注这个问题。虽然上次约定了以后生日都会邀请大家，但至今为止他们有些人还没有互通生日信息。

安希妍扭头对裴洙道：“嗯，小舞姐一月生的，我五月。话说时卿也是一月生的，你们俩该不是同一个星座吧？”

裴洙、安希妍和郑绣晶三人坐在沙发上用纸杯喝咖啡，顾时卿和水乔舞两人则靠在墙边，用精致小巧的青花瓷茶杯喝茶。

顾时卿一只脚踮起，换成舒服的姿势，闻言侧头看着水乔舞道：“这得看乔舞是一月几号。”

几个女孩虽然都很年轻，但在乎年龄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女人的天性。水乔舞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道：“1月31日。时卿你呢？”

顾时卿笑道：“我20号，刚好是水瓶座的第一天。”

郑绣晶听完两人的对话，眼珠转了转，突然欣喜道：“我们几个都是新世纪33年生的，时卿和小舞姐都是一月，希妍五月，我是十月二十四号生的，那我就是我们几个中最小的咯！嘻嘻……”

与之相反，裴洙显得格外沮丧道：“我32年3月29号，是我们中最大的……”

“学姐不大。”

“只是差了一岁而已……”

“咱们都还这么小，计较年龄干嘛……？”

水乔舞、安希妍和郑绣晶见裴洙似乎不高兴了，慌忙上前安慰。顾时卿笑道：“正是因为学姐比我们都大，我们才特别需要你啊。学姐比我们成熟，做事稳重，说的话大家也愿意听。所以就拜托学姐一定要将队长好好当下去。”

“时卿说的对，学姐别难过了……”

“学姐对不起……”

……

裴洙当然没有真的伤心，只是配合氛围那样一说。见几个妹妹这么着急，心中好笑，于是故意拖着一段时间不答话，想捉弄她们。现在妹妹们这么热情，反倒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裴洙展颜笑道：“好了好了，我没有伤心。你们要是真拿我当队长，以后就不要让我难堪了好吗？”

“好好好，都听学……队长大人的！”

“我们一定会好好疼爱我们的队长大人。”

“以后依然要请队长大人多多指教。”

“队长大人是什么鬼啊……？”

……

四个女孩亲昵地拥在一起，嬉戏笑闹，好不亲密。顾时卿在旁边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某些女孩动作实在令人想入非非，还有那不经意间展露的曲线……

放下茶杯，顾时卿干咳一声，提醒道：“看你们咖啡也都喝完了，是时候开始干正事了。准备录音吧。还有，从现在起我是顾pd。”

女孩们停止嬉闹，整理好衣衫，乖乖按照顾时卿指示前往隔音室。路过他面前的时候仍不忘说些调皮的话。

“知道啦顾～pd。”

“明白了时卿pd。”

“卿卿pd我们进去啦。”

“弟弟……”

顾时卿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十米外，这些丫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时卿pd还好接受，卿卿pd是什么鬼？是那个‘亲亲’吗？至于学姐叫他弟弟貌似也没错。不对！现在是工作时间啊！

满腹牢骚的顾时卿随后进去为她们分配好麦克风，然后调试设备。本来录音室只有三个麦克风，为了应付她们的需要，顾时卿昨天还特意去市里再买了一个，都是专业级水准的设备。

设备调试完毕，顾时卿等人正式开始录音。一开始并不顺利，除了有经验的安希妍和水乔舞发挥还算正常，另外两个女孩都频繁出错。顾时卿必须一个个去纠正，哪怕是像调整麦克风位置这样的细节，耗费了不少时间。

顾时卿等人到达别墅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半，喝完咖啡差不多十点钟。一番录音忙碌下来，很快就到了十二点。众人都饿了，录音工程才完成不到一半。

顾时卿摘下耳机，通过话筒对隔音室内的女孩们道：“好了，都出来休息吧。我们吃午饭，剩下的下午再录。”

四个女孩缓缓从隔音室出来，神情疲惫而略显沮丧，她们都察觉到了进展不顺。

顾时卿拍拍手让她们打起精神，笑道：“都低着头干嘛？人多配合起来本来就难，而且洙学姐和绣晶又是第一次参加录音，一开始不太顺利很正常。”

女孩们默默地点着头，显然并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顾时卿接着劝道：“好了好了，都抬起头来，马上就要吃饭了你们不开心吗？”

听到吃饭二字，四个女孩总算提起了几分兴致，何况这其中好几个都是不折不扣的吃货。

安希妍好奇道：“中午我们吃什么呀？”

郑绣晶也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来的时候我看周边人烟稀少，也没看到什么超市店铺……”

歌曲中所有高音部分都由水乔舞负责，她现在已经饿慌了，“不管吃什么，只要有吃的就行，我快饿得站不稳了……”

裴洙擦了擦额头晶莹的汗珠，关注的目光盯着顾时卿。这是顾时卿常年居住的地方，知道解决办法自然是他。

顾时卿从容道：“我先给水乔舞拿点东西垫肚子吧，至于我们……我买了很多食材，也有自热火锅这样的速食，就看你们自己选择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带你们去稍远一点的餐馆吃饭。”

第一百九十九章 去顾时卿家（5）

半个小时之后，顾时卿家餐厅。

长条形的实木餐桌上，除了用不锈钢小锅装的自热火锅，还放着一盘卖相看得过去的西红柿炒鸡蛋、一瓷盆黄瓜汤，以及几碟撕开即食的泡菜。顾时卿坐首位，四个女孩两两一组分坐两边，只占去了餐桌接近一半的位置。

碗筷都已摆好，装满米饭的电饭锅也被端来搁在了侧边的台子上，想要吃饭的话，动手就行。但是，在座五人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四个女孩紧盯着坐在首位的顾时卿。顾时卿脸色发苦，犹犹豫豫。

安希妍催促道：“快尝尝啊，这可是绣晶第一次下厨做出来的成品，你还犹豫什么呢？”

顾时卿艰难地吞了口口水，看着表象不错，红黄可辨，却散发着黑暗气息的西红柿炒鸡蛋，简直像面对歹徒威胁的人质一样，一点不敢乱动。

郑绣晶偷偷观察着顾时卿，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目光里满是期待。裴洙唯恐天下不乱道：“时卿你为什么不吃啊？是不是瞧不起绣晶做的菜？”

水乔舞添油加醋道：“时卿你可不能这样啊，我们刚才都在里面尝过了，很好吃。你要是不吃就是不给绣晶面子。”

顾时卿扫了一眼众人的神色，暗自腹诽，要是你们真尝过了还觉得很好吃，会一个也不动筷都留给我？

顾时卿嘿嘿笑道：“既然你们都说好吃，那肯定就很好吃。不过我这个人喜欢把最好的东西都留到最后面，所以我还是先尝尝火锅吧。”说着他就把筷子朝火锅伸去。

众女孩当然没有尝过这盘西红柿炒鸡蛋。虽然都是按照教程做出来的，前期还有顾时卿帮忙，但到底什么味道她们也不知道，而且郑绣晶内心其实对自己第一次做菜也没那么有信心，所以才有了让顾时卿第一个试吃的合谋。

郑绣晶见他居然不吃这套，心中有些焦急，一边给姐妹们眼神示意，一边亲自给顾时卿夹了西红柿炒鸡蛋，“来来来，我都亲自给你添菜了，怎么也要给我个面子吧？”

顾时卿筷子刚伸出去就被三双筷子挡了回来，极度无语地看向四个女孩，几人俨然一副他不先尝一尝绣晶做的菜今天就别想吃其他菜了的意思，只得认命般道：“好吧，那我就先尝尝。”

凭这几样食材，怎么也不至于毒死自己吧？而且这么简单的菜，绣晶就算厨艺再差，味道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起码这盘菜没被她炒成黑糊糊的死亡料理……顾时卿豁出一条小命，将郑绣晶夹的那块一次性放进嘴里，打算随便嚼两下就咽下所谓早死早超生嘛。然而他刚嚼一下，脸色瞬间就变得一片苍白，酸、甜、咸以及生鸡蛋的腥味，一股四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的无法描述的古怪味道在他口腔猛烈炸开，刺激得他一下子差点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果然对这种新手不应该抱着万一她能成的侥幸心理！

四个女孩一见他突然变得难看的神色就赶紧围了上去，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既心疼又忍不住笑，还有人甚至拿抹布去捂他的嘴……

“别吐啊顾时卿！”

“这可是绣晶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你要是吐了也太伤人家心了。”

“直接咽下去吧，咽下去就好了。”

“哈哈哈……”

“我不吐我他妈就要死了！还有，谁刚用抹布捂我嘴了？”

郑绣晶做的第一盘菜正式宣告报废，而第二道黄瓜汤是四个女孩合力做的，面对被捉弄的顾时卿的怒火，几个女孩都不敢再提让他试吃，默默无言地吃饭。

而似乎是为了表达歉意，郑绣晶尝试了下，味道居然还行。

黄瓜汤得以侥幸留存，不然她们这次亲自下厨就直接全军覆没了。

最后，剩下的速食火锅和泡菜果然是他们这个年龄的少男少女最好的朋友，美味又便捷。一顿饭下来，他们几乎将锅底都打扫干净。

吃完饭，众人一起收拾碗筷，将一切都处理干净后，顾时卿看了看时间，对女孩们道：“你们要不要睡午觉？”

安希妍软绵绵地趴在沙发上，已经要睡着了，闻言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其他三人也都感到困意袭来，没有异议。

顾时卿想了想，道：“楼上有我妹妹的卧室，可以睡两个人，我爸妈的卧室不方便……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的卧室还可以睡两个人。我睡沙发。”

安希妍困得恨不得立刻睡去，一动也不想动，第一个道：“我也睡沙发。”

顾时卿点了点头，看向裴洙、水乔舞和郑绣晶三人。三个女孩互相看了看，郑绣晶道：“学姐和小舞姐先选吧，我睡哪都行。”

虽然郑绣晶率先表态，裴洙和水乔舞还是面露犹豫，似乎都不好意思开口。

顾时卿理解她们互相照顾的心理，但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在收到郑绣晶眼神暗示后，他替她们做主道：“那不如我就先带学姐和小舞姐去小璃的卧室吧？”

裴洙和水乔舞也都不想让顾时卿为难，既然给了台阶，就顺着走了下去，“好吧。”

事已至此，顾时卿看着郑绣晶道：“那绣晶你就和希妍睡沙发吧，沙发刚好睡得下两个人，我去给你们拿毯子。”

郑绣晶诧异道：“我没说我要睡沙发呀？”

顾时卿神色一滞，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样年轻的女孩子是不会愿意去他这样一个男生的卧室睡的，惊讶道：“那你睡我卧室？”

郑绣晶淡然地点点头，“对呀。”

“那好吧，跟我们一起上楼。”

顾时卿在前面带路，刚走出两步，沙发上的安希妍突然像诈尸了一样爬起来道：“等等……沙发上睡着还是有点冷，我和绣晶一起睡吧。”

顾时卿无语地点了点头，“好好好，你们想怎样都行。”

这些女孩子到底怎么想的啊？简直就跟变色龙一样，一会儿一个态度，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顾小璃的床铺在她走之后就换下来洗了，顾时卿将裴洙和水乔舞带进妹妹的卧室后，拿了床新的给她们铺上，交代了一下不能乱动屋子里的东西，才带上门离开。顾时卿的卧室就在隔壁，他将安希妍和郑绣晶带进去后，也准备拿套新的毯子给她们铺上，不曾想安希妍直接趴到他床上，倒头就睡。而郑绣晶犹豫了下，随即像是不想输给某人似的，也立马钻到了被子里。

俩妹子睡得香甜安稳，顾时卿嘴角抽了抽，从衣柜里抱了床毯子，默默朝楼下走去。

第二百章 去顾时卿家（6）

许是出于东道主的心理，顾时卿这个午觉睡得并不安稳。在定于下午一点四十的闹钟响起之前，他就已经醒了。

从沙发上撑起身子，顾时卿扫了眼客厅，一个人也没有。再看时间，还不到一点半，也就是说他才睡了十几分钟就醒了。

虽然休息得不是很舒服，顾时卿还是掀开薄被下沙发，来到了门外屋檐下的椅子上坐着。他打算最迟两点要上去把她们叫起来，下午还要接着录音。

立夏时节的阳光不算炽烈，小千就躺在院子里草地上晒太阳，不时舒服地摇摇尾巴。顾时卿所坐的位置阳光只能照到一半，可以晒到他伸出去的小腿，但也像在泡温泉浴一样舒服。

他现在心里有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父母离开后他一个人在家从未感到过寂寞，可今天邀请朋友们到家里来，度过了一段热闹且愉快的时间，尽管知道她们现在就在楼上，顾时卿在独处的状态下，竟察觉到了丝丝寂寞。同时，他又抱着十分强烈的期待，期待她们醒来之后，下午是不是会过得更热闹也更开心？

“在想什么呢？”

一个女孩悄无声息地坐在了他旁边。

顾时卿扭头一看，少女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美貌刺得他不由眯了眯眼睛，“没想什么。学姐你这么早就起了？”

裴洙笑了笑，“再睡都要到两点了，而且你不是比我醒得更早吗？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根本没睡。”

看着她美好的笑脸，顾时卿也情不自禁浮现笑容。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看向庭院，他解释道：“我睡了十几分钟。”

裴洙轻轻点了点头，和他一起欣赏庭院的风景。绿油油的草坪，绿森森的树，微风抚动的声音伴随着鸟儿啼鸣……这一切属于大自然的景象都让她心情平和，既像被治愈又仿佛被净化了一般，只觉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如果可以，她想以后一辈子都生活在这种地方。

顾时卿突然问道：“学姐你相信我吗？”

“什么？”裴洙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顾时卿道：“跟我做女团。”

裴洙还是有点懵，“我不理解……相信是什么意思？是出于什么角度的提问？”

顾时卿解释道：“就是跟我将女团一直做下去，把它当成一项人生的事业。”

裴洙思考了片刻，道：“时卿，说实话我不知道你理想的女团事业到底是怎样的，当然也没有你考虑的那么长远。我们几个女孩都是如此。但是，就以目前这件事来说，我们参加歌谣竞赛，练习你写的歌和所谓的女团舞，我们想的都只是希望在这次竞赛中取得好成绩，其他的我们不知道怎么去想，也不会去想。只要取得了好成绩，我们就很开心，就算最后没能走得太远，我们依然享受这个过程。”

顾时卿沉默了，这不是相信两个字可以说明的问题。他和女孩们所考虑的关键根本不一样，他希望女团可以借这次机会以耀眼的面貌展现在世人面前，而女孩们仅仅是想积极认真地参加这次比赛。不过，两者之间并没有矛盾，问题出在他想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到女孩们身上。但事实上她们并不需要清楚他的思想，因为她们已经在全力以赴准备比赛，想多了反而会产生不必要的压力。

醒悟到这点，顾时卿如释重负般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两人接着聊了一会儿，客厅便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水乔舞和安希妍陆续起来了，正去卫生间洗脸。片刻之后，她们两人也出门坐在了屋檐下。于是，四人就一边欣赏院子里的风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又过了一段时间，顾时卿起身去厨房给她们榨了桶橙汁。将橙汁倒进玻璃杯中，一一送到她们手里后，顾时卿看了眼已经到两点的时间，问道：“绣晶她还没起来吗？”

之前和绣晶睡一屋的安希妍答道：“我起来的时候她还在睡。”

裴洙喝了口新鲜爽口的橙汁，看着顾时卿提议道：“要不要我们上去叫她？”

顾时卿不好意思劳动三位女孩，拒绝道：“不用，我上去叫她就行。”

“那好吧。麻烦了。”

“果然我们时卿是绅士大男孩！”

“哈哈……”

顾时卿来到二楼自己卧室门前，门是关着的。他握住门把手往里一推，竟没推开？

敲了敲门，顾时卿喊道：“绣晶你醒了吗？怎么把门反锁了？”

里面传来稍显惊慌的声音，“等等！我……我马上给你开开！”

门锁响动，郑绣晶从里面把门拉开，神色有几分不自然。

顾时卿看到她一只手藏在背后，不由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郑绣晶迅速后退两步，神色更加不自然了，“没、没什么。”

顾时卿仔细看了看，郑绣晶大腿边竟露出一个花纹繁复华丽的暗紫色礼盒边角。他心中一惊，强自淡定道：“我房间里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给你。不过你起码得先让我知道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吧？”

郑绣晶明白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神色焦急地解释道：“我没有乱翻你的东西。只是、只是……我刚刚起来的时候，看到你抱被子的那个衣柜没关，想帮你关上，然后就看到了这个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拿礼盒的手放到了身前。

顾时卿确认了礼盒的模样，眼神晃动，心跳如擂鼓，强忍着一把抢过来的冲动，用平静的语气问道：“礼盒里的东西，你看过了吗？”

郑绣晶老实地摇摇头。

“那就给我吧。”

顾时卿立刻伸手去拿，郑绣晶瞥见他掩饰不住的急切神色，不由心思一动，突然收回了手，好奇道：“里面是什么？我想看一看。”说着她就抠住礼盒边准备将盒盖打开。

顾时卿见此不敢犹豫，立刻伸手去抢。而郑绣晶见他如此反应，更加肯定里面一定有鬼，所以越发好奇。

郑绣晶往后边闪躲，同时手上用力，轻易就将没有饰带稳固的礼盒抠开，里面的物品也随之展现在了两人面前。

第二百零一章 去顾时卿家（完）

郑绣晶瞟了一眼礼盒里的东西，还未来得及细看，顾时卿就又扑了过来。她只好盖上礼盒重新藏到身后，微微气恼地看着顾时卿道：“你抢什么呀？给我看一下不行吗？”

毕竟是面对一个女孩子，顾时卿不好用强，于是转换思路道：“我实话跟你说吧，里面是涉及我特别隐私的东西，不方便给你看。所以你就还给我，好吗？”

过于强烈的好奇心已经让郑绣晶口不择言了，“你能有什么隐私啊？看看又怎么了？我又不会说出去！”

顾时卿瞥着一口气，见她又准备打开看，赶紧叫道：“等等等等！”

郑绣晶暂时停止动作，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露出些许猥琐又暧昧的笑容，“里面……里面其实是那种东西，青春期男生都别感兴趣的那种。你明白吗？”

郑绣晶顺着他的意思想了想，脸上逐渐浮现一片绯红，差点就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她忐忑地问道：“真、真是那种东西？”

顾时卿飞快地点头，“对，就是那种东西。本来我也不好意思说出来的……不想污了你的眼睛，所以还是赶快还给我吧。”

郑绣晶看着顾时卿，始终觉得他的反应有点不对劲，疑惑道：“既然是那种东西，你为什么会装在礼盒里？这么漂亮的礼盒用来装那种东西，你不觉得太……？而且这么小的礼盒能装多少啊？”

你一个女孩子居然有心思关心那种东西能装多少顾时卿赔笑道：“珍品，珍藏。你懂吧？”

“不懂。”

郑绣晶用调皮的语气说完这句话，突然就打开礼盒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个黑色的蕾丝之物瞬间落地，同时还有一张小小的便签像蝴蝶一样缓缓飘落。顾时卿眼睛瞪到了极限，立马朝地上扑了过去，猛地一抓。然而，最终他抓到手上的只是那张便签，而郑绣晶已经捡起黑色之物，并且辨认出了它的类别。

抬头看到郑绣晶古怪至极的眼神，顾时卿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片刻之后，两人并肩坐在床边，郑绣晶感慨道：“真是没想到，顾时卿你居然还有这癖好？说吧，是谁的？该不会是你母亲的吧？那你就真的是变态了！”

顾时卿急道：“不是！”

郑绣晶轻描淡写道：“那是谁的？看这款型也不像你妹妹的呀？”

“都不是啦！”

郑绣晶一脸惊恐道：“那到底是谁的？该不会是你自己买的吧？或者偷的？”

顾时卿对颜栗有些许莫名的好感，不想把她的名字说出来。对方在上次和程坤的电影合作之后，名气有了一步提升，事业如今也发展得顺风顺水，他要是把这件事曝出去，后果肯定不堪设想。虽然他现在只是说给郑绣晶，但秘密这种事一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最后曝出去了，颜栗也肯定会怀疑他。所以，顾时卿只能捏着鼻子承认道：“对……”

郑绣晶断然道：“我不信。”

虽然很感谢对方相信他的人品，但这样也让顾时卿无奈到了极点。他无语道：“你那么想知道是谁的干嘛？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我好奇呀！”

“你……”

郑绣晶起身跳开，抓着那东西在手里晃，嬉笑道：“你不说我就拿下去给希妍她们看，说不定她们中有人知道呢？”

这该死的臭小妞！还有那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的颜栗！顾时卿真快被她们逼急了！

顾时卿怒道：“你给我！”

郑绣晶调皮道：“不给！除非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之后我不但还给你，还保证绝对不说出去。”

这臭小妞的心机之深，顾时卿已经有所领教，才不相信她的话。

没耐心再和她争辩了，顾时卿起身就抢。郑绣晶左躲右闪，出色的运动细胞让她滑溜得像只泥鳅。顾时卿又因心中有所顾忌，一时半会儿还真那她没办法。

顾时卿怒气冲冲地再次问道：“你到底还不还给我？”

郑绣晶朝他吐了吐舌头，“就是不给。”

忍无可忍，顾时卿再也不顾忌什么男女之间授受不亲，冲上去就抓住她的手，限制她的行动。

郑绣晶使劲挣扎，好不容易挣脱后，拼命往后退。顾时卿继续追逐，猛地朝她高举的礼盒扑去。郑绣晶见此吓得更加快速地往后退，然而退着退着，她小腿突然撞在了床沿，惯性作用下身子立刻朝后面倒去。

顾时卿冲势过猛，来到床沿已经收不住力，竟直直朝郑绣晶压了上去。郑绣晶见此吓得瞬间闭上眼睛，同时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

所幸，顾时卿在最后一刻双手撑在了床上，没有真的砸上去，不过嘴唇却在下压的过程中碰到了一片温热。一触即收。他迅速往旁边翻滚，同时轻易扯下了郑绣晶手里抓的东西。两人都是一阵心惊肉跳

在屋檐下等了半天也没见顾时卿和郑绣晶下来，裴洙三人就决定进屋上楼看看情况。刚走到楼梯一半，她们就听到了郑绣晶的尖叫，于是立马加快脚步朝顾时卿卧室赶去，到了屋里，顾时卿已经藏好内裤，而郑绣晶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三人看了看稍显凌乱的卧室，再看了看面红气喘的顾时卿和郑绣晶，疑窦丛生。

裴洙问道：“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也不下去？”

安希妍眉头紧皱，走到郑绣晶身边问道：“他欺负你了？”

“没有。”郑绣晶不敢看她的眼睛，说完就立刻朝门外逃也似地跑去，“我先下去了。”

郑绣晶跑了，三人的目标自然集中在了顾时卿身上。安希妍紧盯着他道：“你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时卿强自镇定道：“绣晶都说没什么，那还能发生什么？我就是来叫她起床而已。”

安希妍不信，“叫她起床她为什么要尖叫？你肯定是欺负她了！”

她欺负我还差不多……顾时卿解释道：“我叫她半天不起来，所以就用了点过激的手段，吓到她了才尖叫的。不过我已经跟她道过歉了，她接受了。”

虽然面上这么说，顾时卿也只是为了应付安希妍等人而已，要是她真的愿意接受道歉就好了。他知道，他这次真的把郑绣晶得罪惨了，最后那一下也真的不是故意的……

安希妍等人暂且接受了顾时卿的说法，到了楼下，郑绣晶已经先行去了录音室。

众人继续上午未完成的录音。

这个下午，女团成员们发挥都比上午好了许多，进展自然也就快了起来。只是，向来对工作最热情的郑绣晶竟然不时发呆走神，错过节拍。不过，他们还是在太阳落下之前完成了第一首女团曲的录音工作。

第二百零二章 想法

把女孩们送走以后，顾时卿回到录音室，在电脑上用音频编辑软件开始进行后期处理。后期制作是需要全神贯注才好进行的事，然而顾时卿滑动鼠标，心情却始终不能平静下来。

和郑绣晶那次意外的亲密接触，不时在他脑海里浮现，一想到那副画面，他就心乱如麻，无法继续工作。

硬着头皮死磕了一小半进度，顾时卿不得不无奈地放弃了。

他从座椅上起来，喝了杯中午剩下的橙汁，然后拿起手机给郑绣晶打电话。发生那件事后，顾时卿一直想找机会和她好好谈谈，可自从郑绣晶下楼开始录音，无论顾时卿怎样暗示邀请，她都当作没看见，或者找借口拒绝，仿佛在逃避一样。sns上给她私发消息也没有回复。

听筒里耳熟的彩铃响了半天，顾时卿眉头紧皱，就在他以为她又不会接的时候，里面终于传来了郑绣晶格外清冷的声音。

“喂，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时卿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提那件事，“你到家了吗？”

“到了，正和家人一起吃饭呢。”

“那就好……要不你先去把饭吃完了，我一会儿再打给你？”

郑绣晶躲在自己的卧室里，声音微怒道：“有什么事不妨现在就说。”

顾时卿更加心虚了，“下午、下午那件事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对面声音更怒了，“意思是故意你就不会那样做了？”

顾时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仿佛郑绣晶就站在他面前劈头盖脸训他。他虽然听不太懂她这句话，但能明显感觉到她很生气，不管是为什么。所以，他歉意满满道：“真的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因为那个东西的主人不是一般人，送给我那个东西的事要是被曝出去，影响真的很大，甚至大到可以改变人生的程度。我担不起那个责任，所以才那么着急想要抢回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说白了就是不相信我呗。”

顾时卿为难得快要炸了，“这……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保密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我不想给你增加负担，所以……”

郑绣晶打断道：“行了！话说的那么好听，其实还是因为不相信我？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那种爱说闲话的人，我不会告诉除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的。”

顾时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谢谢你了。”

无言的沉默突然来袭，仿佛亘古立在深山的一块巨石，周围安静得能听见人的呼吸声。

顾时卿给郑绣晶打电话的目的有两个，保密这件事郑绣晶已经主动答应了，但是另一件事，她却始终避重就轻没有正面回答。顾时卿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把‘那件事’当成了‘这件事’。面对当事人女孩，对方不先开口，他也不好意思具体地说出那件事。

而郑绣晶似乎和他的顾虑一致，于是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直沉默了将近一分钟。

顾时卿到底还是觉得不痛快，率先问道：“我不小心亲……”

然而对面仿佛一直在全神贯注，当他亲字说出口的时候，听筒里便陡然传来尖利的声音打断道：“别说了！那件事、那件事纯属意外，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朋友之间这样不小心碰到也没什么，你忘掉吧。就当没发生过就好，我也会当没发生过！”

声音到后面已经小得快听不见。

顾时卿怀疑道：“真的吗？”

对面声音显得特别不耐烦，“真的，不说了，我挂了。”

立时，听筒里便只剩下嘟嘟嘟的盲音。

收起手机，顾时卿感慨地叹了口气。虽然还是没有理清头绪，但这个结果还是不错的，让他心思安定了不少。

重新坐回电脑前，顾时卿继续开始后期制作。明天就要参加歌谣竞赛了，虽然不一定用得到，但他必须今晚就制作出来，因为要为后续制作其他歌曲腾出时间。好在有外星资料作参考，他制作起来比较容易，而且比一般的音乐制作人能省去特别多的时间。

在这五天练习当中，舞蹈是下午的必修课，为了达到最完美的效果，女团成员们一直都在练习。而歌曲方面，她们在熟练演唱《glassbead》之后，就开始练习其他参赛歌曲了。她们按照顾时卿的要求，选了三首之前的歌，一首是知名歌手邵诗的《春日》，还有两首则是顾时卿的《pla》和《吃醋》。这其中当然不乏照顾水乔舞的缘故。水乔舞听过的中文歌不多，能够顺利唱下来的更少。

顾时卿按相同的方法为她们分配歌词，然后她们再根据新唱法练习就可以了。由于都是她们之前就会唱的歌，练习起来相当顺利，整整三首歌所用的时间不仅比之前学唱《glassbead》少，而且都已十分熟练。

除此之外，他们网购的服装也已经送到。女团成员们试穿之后，尺码都很合适。顾时卿让她们穿上服装跳了一遍《glassbead》，大饱眼福的同时也用上次签售会获得的高清摄像机把她们的舞姿录了下来。事后女团成员们看了一遍视频，都被画面的极致美好震撼到了。她们对着墙镜看到的画面死板有局限，但摄像头在顾时卿刻意找好角度的情况下，录下的都是她们最美好的面貌。

女孩们因此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女团的魅力所在，对于自己以后应该努力和注意的方向也更加明确。而且在他们共同讨论下，以后练习室的练习都用摄像机录下来，借以见证她们一步步的成长。

明天就是全国学生歌谣竞赛的第一天，在这个群星璀璨的夜晚，不知有多少少男少女心绪激荡难以入眠。而这其中最激动的，绝少不了顾时卿以及女团成员们。因为他们将会以全新的面貌展现在大家面前，尽管是从一个小小的校内舞台开始。

人们将会以怎样的目光看待他们？是惊喜？是失望？还是不可理喻？

一切都要从她们登上舞台的那一刻才能知晓。

第二百零三章 晋级

经过统计，青虹学院参加这次歌谣竞赛的学生超过了全校总学生数的一半。由于参赛选手众多，学校决定周三到周五三天上午行课，下午举行比赛。比赛场地安排在之前举办艺术节的那片操场和主席台，所有学生都可以来观赛。

校内选拔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海选，由音乐系的老师担任评委，学生上台自由演唱，只需唱拿手的一小段即可，通过就晋级，没通过直接淘汰，最后选出100名学生进入下一轮。进入第二轮的选手们需要完整演唱一首歌，由评委打分和学生投票决定最终分数，两者各占一半比重，综合分数最高的前20名进入决赛。决赛的选手们需要准备一首新歌，再次经过相同模式的竞赛来选取前三名，然后前往市里参加比赛。

学生的参赛方式有很多种，并不只是单人演唱的模式，可以三五个人组成小型乐队，有的负责演唱，有的负责伴奏，甚至还可以组一个合唱团。只不过后两种形式相对比较麻烦，单人演唱的选手自然占据绝对比重。

顾时卿回到学校平静地度过了上午的课程，中午吃过饭后，在下午两点前往比赛场地。偌大的操场站满了人，即使初三、高三的学生默认不参加这次歌谣竞赛，操场上还是站了将近两千人。

学生们按班级集合站好后，学校领导上台致辞，随后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轮海选相当随意，不需要提前报备歌曲，而且演唱的时候也没有伴奏，参赛学生们只需要按班级顺序排队上去自由演唱即可。通不通过都是评委一句话的事，甚至评委之间都不需要怎么商量。

比赛开始之后，初一和高二的学生们分从主席台两边排队，轮流上去演唱，不论晋级与否，大多数一分钟不到就下来了。

第一轮海选的学生们不出所料平均实力够呛，好多学生都是来凑热闹的，上台不是搞笑就是说着某人才能听懂的暗语，向他或她传递心意。虽然整体观赏性不足，不过大家还是看得十分开心。长假回来的学生们本来就没好好收心，趁此机会玩得更不留遗憾一点。

海选人数众多，但进行的速度整体来说还算快，除了上去凑热闹的，有些报名了的学生临场退缩，叫到名字不敢上去，自然跳过也省去了一部分时间。

顾时卿和女团成员们第一个上场的是在高二的裴洙玹。没有任何意外，当她登场的时候全场就是一片尖叫，人气不减当年。而评委们看到她也都笑意盈盈，几乎是默认通过了。不过这与她的人气没关系，因为不仅评委中有她的音乐老师，之前一直作为艺术节固定表演嘉宾的她的实力大家也都有目共睹。

在裴洙玹演唱经典小情歌《我还不懂爱情》的时候，顾时卿、端木皇子、安希妍、水乔舞以及郑绣晶五人聚在一起为学姐鼓掌尖叫应援。他们所在的一班、二班本来就挨在一起，所以就算这样轮到他们上场了也不会影响排队。

在裴洙玹晋级之后，五人都给她发了祝贺消息，并且邀请她过来一起观赛。反正她已经通过了选拔，剩下的时间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离开学校。

裴洙玹下台看到顾时卿等人的消息，直接就去高一找他们，不一会儿他们就聚到了一起。与此同时，下一名来自初一的参赛选手正朝台上走去。

顾时卿正和裴洙玹聊着刚才台上发生的一些趣事，安希妍突然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你看台上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很眼熟啊？”

顾时卿闻言朝台上看去，裴洙玹和郑绣晶等人也把目光集中到了台上。一个穿着皮夹克，棕红发色的冷酷女孩站在台上，默默地朝评委老师报上了自己准备演唱的歌曲《雪人》。

那是一首和她气质极为不符的歌，连评委老师都不禁怀疑她能否演唱出其中的精髓。仅仅是看她虽然时髦却非主流的打扮，评委老师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学生，进而更加怀疑她的唱功。

尽管她还没有开口。

台下的顾时卿凭借出色的记忆力认出了女孩，她是小璃的同班同学兼朋友，尽管他们已经两个多月没再见面。

顾时卿对安希妍道：“是泉昭妍，她以前来过我们活动室的，在我妹妹离开的那几天。”

顾时卿这样一说，不止安希妍，连裴洙玹等人也想起来了。虽然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女孩与外表强烈反差的性格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听到泉昭妍要唱《雪人》，顾时卿不禁想起了那天和她还有顾小璃三人一起在雪坝玩闹的场景。小璃走后给他的来信中，有提到要自己帮忙照顾一下昭妍的。一开始泉昭妍倒是不时来他们活动室看一看，后来不知怎么就不来了。而顾时卿那个时候在忙公司的事，也就没怎么关注，现在想想不觉有些愧疚。

他打定主意，一会儿空闲之后要去找她谈谈。

收回心神，少女就要开始演唱了，想到这首歌本来就是泉昭妍要求自己送给她的，现在她要亲自演唱，顾时卿不禁又有些期待。

送你远去的路上

我仍伫立

看你喜爱的

春去秋来

请不要作任何努力

无论何时若疲累

就忘记我的名字

到花朵绽放的时刻

你的新春或许也来临

哪怕需要时间

也请你一定要变得幸福

少女淡淡的声音从音箱传出，既不甜美也不深情，或许她的唱法和音色都不适合这首歌，然而其中包含着的信念却坚定得能让所有人感受到，心脏抽紧，它相比原版平和的祝愿更多了一分盼望和渴望，那纯真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引得听众们强烈共鸣。

唱完这一段，评委们也被其深深打动。他们都听得出她的唱功算不上好，但这一段的别具特色发挥已经足以让她晋级！

一个戴着眼镜的女评委边记录着什么边说道：“叫泉昭妍是吧？你通过了，记得明天下午来参加第二轮。”

少女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躬身道：“谢谢老师。”

此后，顾时卿和女团成员们也没有例外，一个不落地轻松晋级了。

——

玉兰学院运动场，一个笑脸微胖的少女从主席台下来，沿着旁边的观众席朝边缘走去。与此同时，台下一个戴着眼镜的麻花辫女孩飞快朝她跑去，自然而然地挽着她的手走在一起。

麻花辫女孩开心地笑道：“不愧是咱们学校唱功最好的蒽地，轻轻松松就晋级下一轮了。”

笑脸微胖的少女难为情地看了她一眼，“别这样说了，让人听到了不好。我只是在我们班还行而已。”

麻花辫女孩不以为然，打抱不平道：“要不是你不愿把华悦练习生的身份公开，全校唱功第一还有哪个不服气？”

微胖少女无奈的笑了笑，不再与她争辩。

两人下到操场，爬到肋木上坐着。微胖少女望着遥远的蔚蓝天空沉思了片刻，突然问旁边的女孩道：“你认识青虹学院的人吗？”

麻花辫女孩疑惑道：“不认识。你问这个干嘛？”

微胖少女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知道顾时卿会不会参加这次歌谣竞赛。”

麻花辫女孩恍然，“你是说他们学校那个歌手明星啊？他都有实力出道了，应该会参加吧。而且想要晋级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你该不是怕在市里比赛的时候遇到他吧？”

微胖少女不置可否。

麻花辫女孩安慰道：“没关系，虽然他出过道，但不代表他实力就很强。我听过他唱的歌，没有你唱的好！”

微胖少女终于转头对她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第二百零四章 表妹

第一天海选结束后，顾时卿在下午放学时分独自前往初中部找泉昭妍。他知道小璃之前所在的班级，自然也就知道该去哪里找泉昭妍。

放学时分，校园内大小道路人潮涌动，顾时卿横穿校园步履艰难。走到喷泉广场那边，情况才好转许多。但是初中部教学楼到校门那段路依然如湍急的河流，难以跨越。他站在水池边思考了片刻，借着清凉的水气消热，然后掏出手机在电话目录里翻找。他记得泉昭妍以前给他打过电话，只是他有没有把她的电话号码保存下来，就记不清了。

片刻之后，顾时卿找到了就以泉昭妍三个字存下的她的号码，然后拨通。两分钟过去，无人接听，再拨过去也无用。

眼看着走出校门的学生越来越多，顾时卿担心昭妍先行离开学校，于是选择硬从人群里挤过去。

昭妍所属的班级在教学楼最上层的六楼，应该不会走得那么快。

顾时卿穿过人潮沿着教学楼楼梯逆流而上，越往上学生就越少，楼道也越宽松，到六楼的时候，楼道已经空空如也。

这一路上他都没有看到泉昭妍比较惹眼的身影。

心有不甘的顾时卿没有就此离去，他打算亲眼去她的教室确认之后再离开。虽然看情形她几乎不可能还在那里。

顾时卿沿着教室一间间看过去，里面人没走完，剩三两个在打扫卫生。走到泉昭妍就读的班级教室门口，他朝里面看去，有两个女孩在教室，一个在擦黑板，一个在拖地，都不认识。

顾时卿敲了敲门，走到拖地的女孩旁边，问道：“你好，请问泉昭妍是在你们班吗？她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拖地女孩仰起头，双手撑在把柄上，看清他的样貌，惊喜道：“顾、顾时卿？”

顾时卿笑了笑，“我是，泉昭妍是在你们班吗？”

女孩这才想起他的问题，“是在我们班，不过她刚被班主任叫走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她还没离开学校就好，顾时卿再次问道：“有点私事。你知道你们班主任把她叫到哪儿去了吗？”

女孩想了想道：“应该是教师办公室吧，就在这层楼左边尽头那一间。”

“好的。谢谢。”

顾时卿说完就准备离开，女孩眼疾手快抓住他，神色希冀地望着他道：“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顾时卿莞尔一笑，“可以。”

女孩兴奋得立刻甩开拖把去自己课桌拿纸笔，讲台上注意到这边情形的另一个女孩见此大叫了一声“我也要”，然后拿着纸笔飞快跑来。

顾时卿给她们一一签了名，然后才顺着女孩所指的方向去找教师办公室。到了楼道尽头，顾时卿在一扇棕色的防盗门前停下，看了眼门牌上的字，确认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后，准备敲门。

门是虚掩着的，留有一个拳头宽的缝隙，透过缝隙顾时卿可以听到里面的声音，也能看到正在发生的事情。

办公室里只有两人，一人背对着他，棕红色头发，身形娇小，显然是泉昭妍。而另一个梨花头的面相尖酸刻薄的妇人，应该就是她的班主任。

那妇人坐在办公椅上，两眼冷冷地盯着少女，斥责道：“跟你说了多少遍，让你把头发染回去，都过了一个多学期了你还没给我染回去！你是耳朵聋了听不见我说的话吗？还是完全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个学生？简直就是社会上混的小太妹！居然还敢到台上去给我们班丢脸？！”

先前面对那么多难听的话语都不为所动的棕红色发少女不服气道：“我都晋级了，哪里有丢脸？”

脸上皮肉薄以至于骨相毕露，更显尖酸狰狞的妇人厉声道：“你还敢跟我顶嘴？！”

少女身形瑟缩却不畏惧，沉默着。

妇人见此稍稍平复下情绪，看向少女的眼中透着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厌恶与嫌弃。她讥讽道：“教育孩子不是光靠老师就行，尤其是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老师只在学校这段时间能看着你，但你离校之后去做些什么，老师可就不知道也没法管了。但是你父母好像觉得这都是老师一个人的事，从来没见他们管过你，家长会也没来过一次。就这样把你丢到学校，他们要是知道你现在这模样，说不定之后还要来怨我……”

少女知道自己的父母对自己不好，但也不想听别人这样随意编排他们，冷声道：“您要是说够了就放我走吧。”

妇人被她打断有些不高兴，瞥了她一眼强调道：“今天回去必须把头发给我染回去！明天我要是再看到你顶着这头杂毛来上学，那我就亲自把它给剪了！听明白没有？”

少女懒得跟她虚与委蛇，平淡却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不染。”

妇人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起身抓着少女的头发威胁道：“你不染我现在就给你剪了！”

少女被扯得头皮发痛，忍不住惨叫出声。

顾时卿看到这里再也等不下去，直接闯进去大叫道：“住手！”

师生两人听到大叫，纷纷朝顾时卿这边看过来。泉昭妍看到他先是茫然，然后露出些微惊喜。那妇人打量了一番学生模样的少年，认出他是顾时卿后，责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顾时卿犹豫了下，“我来……接我表妹回家。”

顾时卿这样的明星学生在整个青虹学院都颇有分量，作为初一16班班主任的妇人当然也很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此时已经松开少女的头发。泉昭妍脱困后立即朝顾时卿跑去，妇人见状已是来不及阻止。

看了眼躲在顾时卿身后的少女，妇人朝顾时卿问道：“她真的是你的表妹？那我为什么之前从来没见过你跟她有什么接触？”

顾时卿淡然道：“之前我妹妹在这班，有她陪昭妍一起放学，现在我妹妹去北天了，所以我偶尔会过来接她。”

妇人点了点头，暂且相信了他的话，道：“那好，既然你是他表哥的话，有件事我就必须要跟你说清楚。我叫她来是想让她回去把头发染回黑发，我已经跟她说过很多遍了，但她就是不听。”

顾时卿看着小脑袋躲在他腋下的泉昭妍，少女仿佛把他当成最信赖的救星一样，眼里满是祈求。顾时卿问道：“你愿意染回去吗？”

泉昭妍果断摇头。

顾时卿心中了然，对那妇人道：“这位老师，您也看到了，昭妍她不愿染回黑发。咱们学校也没明令禁止不能染发，所以还是请您不要强迫她了。”

妇人断然道：“不行！其他学生我管不着，但她既然在我们班，那就必须按我的规矩行事。头发染成那个模样，还穿着那么花里胡哨的衣服，算什么学生？”

学生是光看一个人的外表就能评定的吗？顾时卿心中冷笑，故作无奈道：“好吧，那我们只有去德育处找德育主任来评评理了，看看到底是染发违背校纪校规，还是老师您体罚理所应当？”

妇人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你、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体罚她了？”

顾时卿面色平淡道：“在门口我就看到了，你扯昭妍的头发。我进来的时候你还抓着。如果你希望我拿出证据，那么我可以马上拿给你看。”

妇人铁青着脸说不出话了，怨愤地瞪着两人。

顾时卿朝她虚假地礼貌一笑，挥手道别，然后带着泉昭妍径直离开办公室。

第二百零五章 表哥

顾时卿和泉昭妍离开办公室后，先回她的班级取了书包，然后一起朝校外走去。

少女看着顾时卿，之前被老师数落教训的阴霾仿佛一扫而空，笑容灿烂如正午的太阳。她像只蝴蝶，又像只见着主人回家的小猫，围着顾时卿起舞蹦跳，一会儿贴着他的身子一起走，一会儿又跑前去几米远等他。若即若离，表情却是十分开心的。

少女以这种方式兀自玩着，玩得累了才和顾时卿并肩而行。

她雀跃地道：“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找我啊？不过幸好有你来替我解围，不然又要被那老巫婆念叨一下午了。”

顾时卿诚恳道：“我应该早点来找你的。”

泉昭妍有些诧异他的态度，“为什么？”

顾时卿摇了摇头，不愿解释，反问道：“你之前不就去过我们社团活动室吗？而且跟那几个姐姐玩得还不错。为什么之后就一直不来了？”

泉昭妍欢快的脚步放缓，看着脚下的路有些自卑道：“她们都很热情，对我也很好，但是，我能感觉得出来，她们都是出于礼貌。我们学着不同的课程，在不同的方向努力，话题很难聊到一块儿，她们为了迁就我会为难。”

顾时卿听得出这是她的心里话，也多少理解她的感受，犹豫了片刻道：“下午我看你唱歌唱得挺好的，要不要跟她们一起学唱歌跳舞，那样就有共同话题了。”

泉昭妍不自信道：“我行吗？”

她知道被顾时卿选进新音乐研究社的成员都是全校最出类拔萃的那波人。她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不等顾时卿回答，泉昭妍又道：“算了，我还是不去丢人现眼了。”

照顾她和让她成为社员是两码事，泉昭妍的唱功距离达标有很长一段距离，顾时卿倒至于在这上面混淆，于是换了个话题道：“除了小璃你还有别的朋友吗？”

泉昭妍摇头晃脑思索着，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最后目光锁定在顾时卿身上，真挚地看着他的脸道：“你算吗？”

顾时卿还未回答，泉昭妍突然又改口一本正经道：“你不是了，现在你是我表哥。”

顾时卿一头黑线，“我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

话虽如此，顾时卿却也从少女的表现看出她应该是没什么朋友。

泉昭妍又露出了初见时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这种话怎么能是随口一说？你说出来我就会当真的。而且以后老师问起，难道要我告诉她是骗她的吗？”

顾时卿琢磨了片刻，还真是那么回事。不过这种关系是可以随便确定的吗？他搞不懂。但是收这样一个有趣的表妹倒也不算坏事，而且自己以后还可以更加名正言顺地照顾她。

这样应该能够对得起小璃的嘱托。

顾时卿表情放松道：“那就当我是你的表哥吧。不过你就真的没有别的朋友了吗？”

少女皱眉认真想了想，“能够达到小璃那种程度的，一个也没有。”

顾时卿有些唏嘘。

两人此时已经走出校门，顾时卿看了眼前面的快餐店，对泉昭妍道：“走，我请你吃东西。”

泉昭妍甜甜一笑，“好的表哥。”

顾时卿无奈地摇摇头，这称呼让他挺不适应的。

从店里出来，泉昭妍一手拿着起司热狗，一手举着杯可乐。饱满厚实的热狗快比她脸还长了。

泉昭妍张嘴欲咬，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顿下来，将热狗递到顾时卿面前，“表哥你吃一口吧。”

顾时卿下意识拒绝，“我不吃，你吃吧。”

泉昭妍坚持道：“你吃一口嘛，这么大我一个人真的吃不完。”

顾时卿看着少女星星一样闪耀的双眸，不再忸怩，尽力咬了一大口。泉昭妍见此咧开了嘴，仿佛比自己吃到还开心。

少女每个月的生活费只够她每天吃两顿学校食堂的饭，几乎不剩下一分一厘的零用钱，这样的小吃几乎要省吃俭用一周才吃得起。且先不论它美味与否，光是吃着这样“贵”的食物就已经让她很开心。

也正因为如此，少女下嘴极快，片刻就吃掉了一半，但也因此噎着了，顾时卿给她拍了好半天背，再喝了几大口可乐才缓过来。

不知不觉，地铁站已经出现在两人的视野范围，顾时卿想起小璃曾跟他说过的昭妍的身世，问少女道：“你父亲有回去看过你吗？”

少女愣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他，“你知道……？他没回来，还是跟往常一样。”

顾时卿点了点头，“既然你父亲这么不关心你，那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你母亲？”

少女苦笑了下，“想过呀，但是我根本不知道我母亲在哪。而且父亲对我已经够好了，虽然没有来看我，但起码还给我生活费，让我能活下去不是吗？”

顾时卿善意笑道：“你倒是心态好。”

少女仅剩的一点点阴霾都一扫而空，嘻笑道：“忧愁那些又不会改变什么。”

顾时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一个问题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而且那么坚决地不肯改变。跟你接触这段时间，我觉得你是一个挺不错的女孩呀。”

少女淡笑着反问，“什么叫不错？我曾经用棒球棍把一个领居家的孩子打到医院去，这就是小太妹干的事啊？而且我爸还因此回来赔了好多钱，然后就再也不见我了……”

顾时卿盯着女孩笑起来柔和看不出一丝阴狠凶厉的脸颊，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那个孩子一定是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不然你也不会那样。”

少女笑了，脸上流露出追忆的神色，又有几分伤感，“你们果然是兄妹，小璃当初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跟你说了一样的话……可是那个人为什么就不会像你们这样想呢，连一句解释也不听。”

后面一句话少女的声音很小，顾时卿没听清，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少女仰起头来，灿烂笑道：“我说，地铁站已经到了，我要去城西，你去城南，咱们该分开了。明天再见？”

“再见。”

顾时卿懵懵地挥着手，少女已经顺着楼梯蹦蹦跳跳先行下去。

第二百零六章 第二日（上）

星期四，校内选拔赛第二日。

初夏的朝阳斜斜地照进校园，金辉如流水般从东侧开始蔓延，金辉与暗影之间形成一道缓缓移动的分界线。当分界线推进到校门偏西侧的时候，棕红发色的少女脚步轻快地走向校门，兴许是察觉到与自己平时一板一眼的步伐不相符，她收敛起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脚步放缓，神色冷酷。

穿过校门，明晃晃的阳光刺得少女眼睛微眯，径直向前走了一会儿，一个人影突然闪到了她身边。

少女下意识转头看去，恍惚中视野恢复，是一张笑容和煦的脸，干净得好像羊脂白玉。

顾时卿将手中之物递给她，“呐，请你的。”

泉昭妍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一瓶透明玻璃包装的250ml早餐奶，瓶身暖暖的，似乎在这之前被人握在了手里很久，略有些沉重。

泉昭妍眼眶微红，绷着脸色看着顾时卿，说不出话来。

顾时卿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笑道：“走吧。没多少时间就要上课了。”

泉昭妍点了点头，“嗯。”

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教学楼分在校园两侧，但进校门后有一小段路可以同行。

两人并肩走在宽阔的柏油路上，泉昭妍不知道该说什么，顾时卿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就想到什么说什么。然后就是一个人默默地听，一个人连续不断地说。

“你今天应该是起晚了吧？你进校门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从这里走到你们教室估计刚好上课。虽然这样也没什么错，但经常这样的话，难免有把握不准的时候，迟到的可能性自然也就更大，所以以后不妨早起个十分钟”

“嗯。”

“然后就是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千万要记得按时吃饭，特别不能因为赶时间就不吃早餐。本来你现在就这么瘦，长此以往很容易身体出问题。”

“嗯……”

“你一个人住没人能照顾监督你，只有靠你自己自觉，或许会比较辛苦，但还是请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临近岔路口，顾时卿见泉昭妍一直埋头走路，以为她听得烦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是我唐突了，抱歉。”

泉昭妍下意识嗯了一声，蓦然反应过来，仰头看着顾时卿，羞愧得满脸通红，慌忙摆手否认，“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前面的我都记住了，没有唐突，不用抱歉。然后……谢谢。”

顾时卿不确定她的真实想法，问道：“你不介意吗？”

泉昭妍忙不迭地点头，“半点不介意。”

似乎怕他不相信，她还眼神真挚地看着他再次强调了一遍，“真的。”

小学的时候奶奶就爱这样念叨她，听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后来上了初中，再也没有人对她说这些话了，偶尔路过的好心邻居也说的不多。如今从顾时卿这里再次听到那些琐碎的叮嘱，她不禁有了一番别样的感触，觉得心里暖暖的，比头上的阳光还暖。也不知是因为这个人，还是那些话。

到了岔路口，顾时卿对泉昭妍笑了笑，“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下午比赛场上见，我会给你加油的。”

泉昭妍扬起小拳头“嗯”了一声，“你也加油。”

终究还是不敢在不少同学注目下喊出那声“表哥”。

这天上午除了准备升学的年级的学生几乎都没太多心思花在学习上，要么顽皮惯了，在课堂上偷偷摸摸玩手机、看漫画小说乱涂乱画，要么交头接耳聊着选拔赛，那谁没晋级好可惜，又有个晋级了不应该，没天理，评委简直耳朵聋了没品味，还有昨天谁谁谁唱歌特别好听，某个班的那谁长得好漂亮，以前都没注意到，也不知道是转校生还是突然长开了……

其中聊得最多的自然少不了新音乐研究社的成员们，除了每一位成员都独具特色、姿容秀丽，让人目不暇接，歌唱实力更让人刮目相看。原本是有不少落选的学生暗中质疑，认为顾时卿不过是完全凭喜好选了些花瓶，空有噱头提高知名度罢了，只是个随便玩玩的社团，然而事实证明这次参赛的社员不仅全部晋级下一轮，而且从评委那里得到的分数都接近满分。

男同学们对这件事都无所谓，反正社团又不收男生，他们只要看舞台上的漂亮妹子就能心满意足，甚至唱得好不好都没那么重要。而女同学们因为“同性相斥”，被打脸后又难免心有怨气，不过整体还是支持顾时卿的比较多。

受周围环境影响，顾时卿虽然称不上一上午的光阴虚度，学习效率相比平时确实低下不小，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中午吃过午饭后，顾时卿和社团成员们从各自所在的班级出发前往运动场。她们这一组的参赛编号是在不前不后的中间位置，有身为学生会文艺部长的郑绣晶了解幕后消息，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按照顾时卿要求，今天女团成员们清一色穿了学校分发的夏季款校服。来到运动场后，学生们攒簇在运动场内，大体站在各自班级与昨天相同的位置，熙熙攘攘，议论纷纷。

离比赛开始还有大半个小时，新音乐研究社的成员们自然而然聚集一起，在高一1、2班后面中间的草坪上聊天。

顾时卿对从高二那边最后一个赶来的裴洙玹道：“练习得怎么样？准备好了吗？要不要再在这里练习一遍？”

不等裴洙玹答话，安希妍横了他一眼，双手抱胸道：“你还不相信我们吗？当然练习得不能再好了！一会儿上去轻轻松松秒杀全场好吧？”

端木皇子笑盈盈地朝她竖起两根大拇指，“希妍说的对！你们只要一起站到台上去，不用唱就能直接晋级。瞧瞧这一个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天姿国色，你们要是不晋级就让我去当评委！”

顾时卿推了他一把，哭笑不得道：“少给我捣乱！”

水乔舞和郑绣晶笑而不语，裴洙玹稍稍收敛神色道：“确实大家都很努力，我觉得效果不错，我们也有自信。”

裴洙玹不会在这种事上马虎，顾时卿信得过她，于是点点头，“那就好。”

郑绣晶眼神玩味地看着顾时卿，“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们练习？昨天来了你不就知道我们练得如何了吗？去哪儿了？”

顾时卿干咳一声，“那个……我又不能一直盯着你们练习，我也有我自己要做的事啊。当然是去办我的私事去了。”

郑绣晶摇头啧啧道：“你也太不把自己这个明星当回事了吧，虽然我们无意关注你的行踪，可是你那些小粉丝很关心啊。我之前就在班里听到有同学议论，说看到你昨天一放学就去了初中部，好像是找一个小女孩，然后今早上你在校门附近也是等她吧？还给人送早餐奶？一起有说有笑的？你该不是把主意打到初中部的小妹妹们身上去了吧？”

端木皇子闻言吓得刹那间倒退两步，指着顾时卿痛心疾首道：“顾时卿，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就算一时单身也不该这么去祸害人家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啊！简直是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顾时卿见几个女孩神色都有些诡异，似嫌弃、似怯懦、似不可思议，仿佛敢怒不敢言，真把他当成什么污秽去看了一样，心中顿时憋屈无语得不行，只好把怒火发泄在端木皇子身上。

顾时卿三两步冲上去，勒住端木皇子的脖子就往地上压，一边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才没有那种事！我是那种人吗？”

端木皇子故作无力地挣扎着，翻着白眼沙哑道：“我要是胡说你干嘛勒我呀？分明是心虚了想杀人灭口，咳咳……”

“恰恰相反！是你混淆是非颠倒黑白我才非要灭了你不可！”

四个女孩都掩嘴笑，类似的打闹她们早就习以为常，各自的秉性都一清二楚。

安希妍上前解围道：“好了，那你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时卿最终还是把端木皇子摔到了地上，后者滚了一身草屑，颇为狼狈。

顾时卿走回几个女孩子面前道：“确实跟绣晶说的情况差不多，不过我可不是带着端木那种龌龊心思去找人家的。那个女孩你们也认识，就是泉昭妍，昨天我们一起看到她在台上的。她是我妹妹的朋友，之前小璃寄给我的信里有提到让我多照顾她，不过前段时间我疏忽了，所以昨天特意去道歉的。”

众人听完解释都相信了几分，顾时卿在男女方面确实还不够开窍，而且他的明星身份也不允许他随便与人交往。

郑绣晶打趣道：“看来时卿对付女孩子确实有一套啊，冷落了人家个把月，一天就能重归于好，甚至还能在学校那么短一段路等着人家一起有说有笑地上学……”

顾时卿懒得理她，又由于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不敢给脸色，甚至白眼都不敢，只能装作没听到，对大家道：“我打算邀请她经常到活动室里玩，没有社员的认证，却有社员的实质，大家不介意吧？”

郑绣晶无所谓道：“你是社长，当然是你爱怎么来就怎么来咯。”

安希妍和水乔舞都没异议，“既然是小璃的嘱托，让她和我们一起在活动室玩当然没问题。”

裴洙玹最后表态道：“我也没问题。”

顾时卿点了点头，拍干净身上草屑的端木皇子也说没问题，只不过没谁理他就是了。而且选拔赛即将开始，众人分散回到自己的班级，在主持人简单的开场宣言后，安心等待她们的轮次。

第二百零七章 第二日（中）

第二轮的选手需要完整演唱一首歌曲，所以事先就按要求向学生会文艺部上报歌名，如果是自作曲，则需选手自己负责伴奏，要么拉上三两个平时一起玩音乐的同伴，要么去拜托擅长乐器的音乐专业生，当然自己清唱也可以，不过相比伴奏显然会吃亏。

昨天选出的一百位进入第二轮的选手，上报歌名，然后文艺部综合各种因素考虑再编排顺序，并且详细记录每个组次的参赛人员，以及负责部分，最后编订成册，打印数份，分别交给主持人以及评委们，方便选拔赛进行。

这一百位选手中整体依然以独唱为主，少部分是小型乐队，例如高一12班的香菇乐队，就是以一个叫姜琳的女孩为主唱的三人乐队。姜琳在昨天的选拔赛中晋级了，而她的另外两个同伴，一个负责架子鼓，一个负责贝斯，参不参加第一轮选拔赛都无所谓，只需要上报参赛作品的时候，主唱队长将他们的信息报上去就行，然后从选拔赛负责人那里拿到一个编号。同时这也意味着他们小组形式已经固定，之后所有比赛，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发生，那么就只能一直保持这个形式到最后。

除此之外，也会出现已晋级的一百位选手互相组合的情况，例如今天的15号，就是昨天一同晋级的李渔和谢澜薇，是一组实力双人组合。所以其实比赛轮次编号已经小于昨天的一百。

顾时卿拿到的编号是43，恰好排在女团组合的后面。昨天填写组合名字的时候，裴洙玹、水乔舞、安希妍和郑绣晶临时起意，决定用四人艺名的首字母缩写拼在一起，暂时将就。日后纳入了新的成员——至少正式出道前，再仔细商定组合名字。所以她们现在的组合名就是“imhk”，以年龄大小排序。

比赛持续进行中。

顾时卿看了前面序号选手们的表演，出彩的有很多，但能让他感到威胁的屈指可数。何况他对这次选拔赛并不看重，就算他拿了全国冠军，给他带来的名气也不是很让他心动，直接利益更是微乎其微。他在意的是“imhk”的表现。

目前为止，顾时卿还没看到一个优秀到让人生不起好胜心的存在，个别出类拔萃的选手，他觉得无论是他还是女团都有一战之力，稍微让他在意的只在于如何胜得更漂亮，需不需要拿出压箱底的本事而已。

相比于昨天运动场的喧哗热闹，今天明显严肃安静了许多，而表演效果的显著提升，显然是造成如此现象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人们都沉浸到表演里面去了，而且表演的大多数歌曲都是慢歌抒情曲，少有令人热血上涌的摇滚重金属。

让顾时卿有些好笑的是，竟然有超过半数的选手都将他的歌曲选为了参赛作品。

主席台前七八米远的跑道上，有十张红木桌并排摆放，每张桌面摆放有饮用水和记事本之类的物件。不过这些桌子对应的座椅上并不都是评委，只有六个评委，位于两端，都是从各年级选来的优秀音乐老师，然后校长和副校长各占一个座位，在最中间，初中部和高中部又分别派了一位年级主任，都是从一二年级来的。

校长没有来观赛，位置空着，决赛才会来。副校长的位置坐着谭雅芸，然后她旁边是高二的年级主任。初一的年级主任隔着校长的空位坐在另一侧。

此时主席台上主持人正邀请41号的选手上台表演，然后又通知42号的参赛选手请准备。

高二年级主任庞文博右侧的那位评委老师周任霖，听到主持人的话，随手翻看了下记录参赛选手的册子，突然皱起眉头咦了一声，道：“文艺部的学生是不是弄错了，怎么这几个好苗子都写到一块儿去？她们不可能是一个组合的吧？”

周任霖翻看的那页正是41号之后的下一页，成员栏里有四个名字，其中文艺部部长郑绣晶自不用说，裴洙玹也是耳熟能详，另外两个则是他昨天特别标注过的，安希妍几乎稳进前二十，而那个叫水乔舞的争前三的几率都很大。虽然这只是他的预估，但也未尝不是一份肯定。这么多有实力的人挤在一个组合，简直有些暴殄天物。而且像这种实力选手的组合基本都是双人，多了很容易掩盖某人的亮点，而这整整四人凑在一起，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庞文博注意到身旁的惊咦，也凑上去看了看，白纸黑字打印的规规矩矩，下意识否定道：“应该不会错吧，郑绣晶自己就是文艺部长，她要参赛不可能弄错。”

周任霖不置可否，翻了翻册子后面的记录，没有找到重复的名字，这才放下疑心。不过他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感觉。

另外几个邻近的评委老师也凑过来看，不过没能看清始末，所以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在这时41号选手已经登台，准备开始表演，他们不得不收回心神。

庞文博是个戴着眼镜，身材颀长的中年人，颇有几分书卷气。他把目光转到台上，同时说道：“先看表演吧，一会儿42号登台就知道了。”

模样十分年轻的周任霖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在他们左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地带，正好位于主席台的台阶前，42号也就是暂名为“imhk”的女子组合集结完毕，清楚自己就是43号的顾时卿提前跟她们一起来到了准备区域。

四个女孩心情激动，兴奋、紧张、忐忑等各种情绪充斥于内，并且在她们身体细微处表达出来。郑绣晶眼神颤动，一贯白皙的脸颊也涌现一抹酡红，安希妍左看右看，目光仿佛始终就定不下来，握拳的手微微颤动着，裴洙玹的呼吸有些微不可查的急促，最后反倒是异乡人的水乔舞最镇定。

顾时卿心情也很紧张，但他决不能在她们面前表现出来，于是始终保持着微微笑脸，“大家放好心态，拿出你们平时练习的水准就可以了。虽然是第一次公开表演，但又不用跳舞，你们完全没必要紧张，好好唱就行。”

“嗯。”

水乔舞点了点头，裴洙玹等人也纷纷表示明白。

四人或多或少都有过表演经历，相比一般人肯定没那么紧张，只不过她们肩负着顾时卿的期望，各自也都明白这点，所以难免有些压力，不过这种事情没人任何别的办法，她们只能熬，然后努力去做。

“其实有些小紧张也是没问题的，那样更有利于你们超常发挥，所以就保持这个状态……”

此后顾时卿又叮嘱了一大箩筐，几个女孩子见他像鸡妈妈一样全力护崽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情也放松了几分。

裴洙玹打趣道：“时卿你别说我们了，我看这里就属你最紧张。一会儿要表演的是我们，你担心什么？”

郑绣晶三人也是一个劲儿点头，目光促狭地看着他。

顾时卿有些羞赧，好在这时候前面一位选手已经演唱完毕，主持人正在请她们上台。

顾时卿催促她们赶紧上台，四个女孩便依次走上台阶，笑盈盈地和他挥手。顾时卿也向她们举拳，同时大喊了一声加油。

第两百零八章 第二日（下）

在42号出来之前，知晓内幕的只有极少数，当裴洙玹四人聚集在等候区，就有更多人看到了她们的面目，而此刻缓缓登台，四人在舞台中间一字排开，整个运动场几乎所有目光就都凝固在了她们身上。

无形的出众气质和绝美容颜凝聚成一颗璀璨夺目的骊珠，当只有它一个存在的时候就足以让人目不转睛，而四位如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女站成一排，骤然带来的视觉冲击让所有注视着她们的人几乎都无法思考、不能呼吸，为免错过不敢有任何分心，只能尽可能睁大眼睛来享受这场饕餮盛宴。

舞台上的裴洙玹四人偷眼身旁的同伴，掩饰不住些微自得笑意，因为无论如何从观众们的表现来看，他们都很期待她们的表演。不过很快她们就屏息凝神。

四个女孩一同向台下的评委老师和同学们鞠躬，“大家好，我们是imhk少女组合。即将为大家表演的是邵诗前辈的。”

台下掌声雷动，个别起哄的学生尖叫得格外响亮。为她们加油的人很多，当然目前大多数都是出于美貌。

评委席的周任霖托着手肘，拭目以待。

台上有两个都是自己班的学生，谭雅芸亦是翘首以盼。

顾时卿找了个可以全面看清舞台的角度，目光炯炯地看着。

轻柔和煦的钢琴伴奏如流水牵引，裴洙玹举着话筒领唱：“春日般的微笑来临，世界都变得明亮，日子又像梦一般。”

水乔舞：阳光灿烂的那天与他两手交握摸索步调一致

郑绣晶：偶尔从我面前走过蓦然回头望去

安希妍：看着我的那张脸庞在我眼前闪耀

裴洙玹：听着春天来临的声音

水乔舞：细雨纷飞的夏天到来

秋去冬又来

手掌传入的暖意

郑绣晶：howgreatisyourlove

安希妍：将那让天空澄澈的爱情也给予我

我一直那样期待着

郑绣晶：星光闪耀的那天在我身边婉转轻唱的鸟儿们

和着那旋律走着

裴洙玹：即将来临的属于我的季节

水乔舞：像是重复着的秘密

安希妍：依然不变的爱情

郑绣晶：在我眼前闪耀着

……

水乔舞：长久以寻觅来疲惫的我

在那一起前行的小径尽头

裴洙玹：那时再次牵起我的手

对我来说这并不美好的世界

郑绣晶：howgreatisyourlove

安希妍：howgreatisyourlove

当安希妍以婉转吟唱收尾结束，全场一时鸦雀无声，连主持人都忘了继续主持选拔赛。过了好半晌，才有零零散散的掌声响起，然后愈演愈烈，最后几乎所有人都自发站起来，给予她们最热烈的掌声。

一个男同学兴奋得满脸通红，“哇噢！太好听了！”

“太棒了！”

一个双马尾的女生眼神痴痴地望着她们，“简直不敢想象，居然可以唱得这么好听！”

一个小胖子口水都流出来了，“都是我的女神！”

一个戴眼镜的瘦竹竿托着下巴，“我比较好奇她们是怎么想到这种演唱方式的。”

……

邵诗是一个很著名的女歌手，但这首并不是她的经典名曲，传唱度一般，不过现场众人听下来，却无一不陶醉其中。抛开其他任何因素不谈，只谈现场倾听的感觉，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享受”。一场史无前例的享受！裴洙玹四人每个人的音色都独具特色而且悦耳，唱功卓著，配合更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瑕，就像交响乐里的每一个环节，每个部分都发挥出色，然后汇成举世瞩目的杰作！

主持人回过神慌忙上台主持，裴洙玹四人从容下台。评委席几个老师不知该如何下笔，如果按一般标准来评分，结果自然是极好，他们在之前表演过程中就有记录，可又总觉得少点什么，所以不断推翻从来。周任霖是唯一一个下笔如飞的人，他好像抓到了什么灵感，连打分都顾不上了……

后续比赛没有发生什么令人意外的情况，顾时卿演唱了一首之前练习的他喜欢的其他歌手的歌，泉昭妍则是演唱了完整版的。虽然现在还看不到总体分数，不过顾时卿私下对比觉得她想要再晋级是比较难了，毕竟昭妍的唱功不会因为他与她亲近就提高，评委也不会多打分。

所有选手演唱完后，主持人再次召集昨天晋级的一百位选手登台，因为他们第一时间拿到的只有评委给出的分数，占总分的70%，剩下30%由学生投票决定。每位学生有20票，不能全部投给一个人，只能在这最终只剩91个的号次中选20个。

台上选手们静静等待着，台下学生们热火朝天投票，经常因为与身旁人持不同意见而争执，吵得面红耳赤。不过主办方只给了十分钟投票时间，他们必须在规定时间内投完，否则投票无效。

顾时卿和安希妍四人站在一起，在百人方阵的中间位置，不用担心被台下的老师看到，所以偶尔做些小动作，小声交头接耳，笑意浅浅，周边不少学生也是如此。

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数据统计完毕，主持人走到舞台最前方中间的位置，开始宣读分数，“第一号，来自高一6班的张茂林同学，评委分数是529分，收获学生投票140票，所以最终得分是55分，本次竞选的最终排名是——74名。”

张茂林礼貌地朝台下鞠躬，意识到自己就此淘汰，神色也没多少变化，显然心中早有预料。他微微笑着向支持他的学生们道谢，再向评委老师们致谢，然后径直下台，回到自己所在的班级。

之后继续宣布分数，有人欢喜有人愁，个别胜负心强烈的得知自己被淘汰甚至直接在台上哭了出来，而晋级的也有兴奋得跳起来高声欢呼的。

晋级的选手不用下台，需要去方阵最后面等候，等所有名次宣读完毕，前二十名再一起亮个相。例如以总分768分获得第8名的15号双人演唱组合，李渔和谢澜薇，就笑逐颜开走向了最后排。

当主持人在宣读39号的时候，顾时卿和安希妍、裴洙玹几人就都屏息凝神，没有半点放松懈怠了，他们都很期待自己会得到怎样的分数。

终于41号走完程序，从文艺部选出来的男同学主持人，看到手册上熟悉的名字，禁不住露出笑意，“第42号，由裴洙玹、水乔舞、安希妍和郑绣晶组成的imhk少女组合，评委得分是665分，收获票数1432，总得分——8798分！恭喜！你们是第一名！”

前面宣读完分数的选手要么下台要么去了最后面，所以裴洙玹等人已经彻彻底底地展现在了大家眼前。四个妹子欣喜地互相庆贺，击掌拥抱，尽管她们有自信，却也完全没料到可以拿到这么高的分数，而且是第一名！

想想恐怖的得票数，在裴洙玹等人获得本次竞选的第一名后，台上台下几乎都是一片欢天喜地，支持她们的人人满面春风，与有荣焉。

高二13班后面的两个男生，其中一个一手肘撞了下旁边的哥们，得意洋洋道：“看到没有，我就说她们一定能拿第一名！”

那哥们也不计较，忙不迭点头，“以后还追什么女偶像，她们哪个不比那些偶像更值得喜爱？”

“洙玹姐姐我爱你！”

“imhk组合无敌！”

“要爆啊！”

……

队长裴洙玹一丝不苟致辞感谢后，顾时卿也以第3名晋级。顾时卿的评委分数不高，不过粉丝众多，不然几乎不能拿到这么高的名次。比较遗憾的是泉昭妍评委分数一般，学生投票更少，最终止步在第61名，无缘校内决赛了。

第两百零九章 心血来潮

第二天的选拔赛结束之后，imhk组合彻底在青虹学院打响了知名度。不论是单纯被她们的美貌吸引，还是歌曲足够好听，值得回味，现场观看过的学生们轻易被圈粉，就像一记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波纹扩散开来，影响的范围越来越大，从一开始就对她们有所关注的学生们开始，渐渐到一整个年级，最后高中部、初中部所有学生都已有所耳闻，自发去了解，然后沦陷。

何况在裴洙玹四人组成组合之前，她们各自都有一定名气，所以仅仅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她们就成为了全校讨论最热烈的话题。

在她们表演的时候，许多学生用手机拍照，或录视频将现场保存了下来，然后上传到校园论坛、贴吧、网络聊天群等社交圈，进一步扩大了知名度。

当然，她们目前的知名度只局限于青虹学院这个小范围，在整个昳城，甚至东云国的影响力还微不足道，对这个社会的影响只能用蚍蜉撼树来形容。

不过裴洙玹等人并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以她们目前所处的位置来看，能在学校引起如此轰动已经足以自傲。

她们行走在校园的小路上，许多学生都对她们没有贬义地指指点点，如果其中有之前就和她们中某个或某几人认识的，多半还要在同伴们面前炫耀一番“光辉历史”。

裴洙玹在学校的人气一直很高，习惯了这种场面，所以完全不介意校友们的议论。水乔舞有出道经历，自然也不介意引起关注讨论。安希妍之前饱受过很长一段时间流言蜚语，已经锻炼出了适应能力。而相对缺乏经验的郑绣晶，不仅没觉得不适应，反而很享受现在的状态。

虽然郑绣晶一贯高冷，始终保持风轻云淡的表现，眼中自得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偶尔憋不住了只能把脸埋到姐妹胸前偷笑。

四人在比赛结束后一起回教室，顾时卿去初中部接泉昭妍了。他们约定放学后在活动室聚一下。

裴洙玹四人离开运动场走在宽阔的柏油路上，前面不远就是绿植集中的花园地带，婆娑匀称、清新可人的鸡蛋花一簇簇盛放，紫罗兰亦是不甘落后、争奇斗艳。

在她们即将进入花园的时候，有个急匆匆跑过来的人拦在了她们面前。

郑绣晶定睛一看，讶异道：“周老师？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周任霖喘了口气，目光扫了一遍她们四人，先对她们表达了突然拦下她们的歉意，然后说明道：“我想问一下，你们刚才演唱的那首歌，是谁主持改编的？是裴洙玹吗？还是绣晶你？或者……”

四人在周任霖说话的时候互相望了一眼，最后由郑绣晶抢断答道：“周老师您问这个做什么？我们不能那样唱吗？”

周任霖赶紧摆手，歉意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知道是谁想出的这种演唱方式，我很佩服。”

郑绣晶四人松了口气，裴洙玹道：“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的话，我们可以告诉你。改编是顾时卿做的，我们只是按照他的方式训练，然后表演的。”

见他神色犹疑，裴洙玹问道：“您认识顾时卿吧？”

周任霖回过神，笑道：“当然认识。”

周任霖询问道：“那个……你们有没有顾时卿的联系方式，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似乎怕裴洙玹四人误会，他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之前也做过音乐制作人，顾时卿这种改编方式我觉得很新奇，所以想和他探讨一下，说不定我们还能有更多新发现。”

郑绣晶听人说起过这位老师的过往，知他所言不虚，所以向同伴们示意可以相信。

裴洙玹和水乔舞还在犹豫，安希妍说道：“我们有顾时卿的联系方式，也可以给你，不过我们得先征询他的意见，如果他同意的话，我们就告诉你。不然老师你只能亲自去找他了。”

周任霖笑着道：“没问题，我怎样都可以。”

安希妍通过sns向顾时卿简明扼要说明这件事的经过，顾时卿回复了她可以，然后让她向周老师转达他的意思。

周任霖得到答复，向安希妍四人道谢之后，就向约定地点走去。

安希妍四人分别回各自教室，然后收拾书包再一起前往社团活动室。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接了泉昭妍的顾时卿将她送到了社团活动室，然后在星期五咖啡馆里与周任霖见面。

眼前这位周老师模样十分年轻，应该不超过三十岁，虽然称不上英俊，面容看起来却十分舒适，感觉像个友善的人。

顾时卿对他第一印象不错，礼貌地向他问了声好。

周任霖亦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青虹学院首屈一指的风云学生，果然如传闻中那般一表人才，不过却感受不到半点盛气凌人，所以印象也不错。

周任霖笑道：“顾同学，快请坐，要喝点什么吗？”

顾时卿拒绝道：“谢谢周老师的好意，不过我现在真的不想喝东西。”

周任霖点点头，爽快道：“那好，我就开门见山说了吧。之前听了imhk组合的演唱，我觉得很棒！问了她们之后才知道是你想出来的改编方式。虽然这种改编方式本质上也是脱胎于二人合唱的基本模式，不过真正像这样多人演唱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哪怕放到整个娱乐圈，我也是第一次见识。”

顾时卿点了点头。

周任霖接着道：“不瞒你说，我之前也在娱乐公司待过一段时间，担任音乐制作人，自认有些眼光，所以你有没有想过将这种形式的歌曲真正推入娱乐圈。我觉得它可能引起一个新的风潮。”

顾时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那么请问您是怎么看待这种类型的音乐的，具体而言？”

对方是老师，顾时卿虽然不会完全相信他的话，但对教师这个职业有足够尊重，觉得他应该不是信口胡沁的人。他对女团曲有自信却不是盲目自信，与业内有关人员的看法有听的必要，如果有可取之处就记下，没有就左耳进右耳出。

周任霖道：“就拿imhk组合来谈，她们的唱功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然后按你分配的方式演绎歌曲，效果是非常好的。起码我是这样认为。我了解过，她们都是你创立的新音乐研究社的社员，顾名思义，你是不是早就打算推出这种类型的歌曲了？而且据我所知你的创作能力非常不俗。”

顾时卿禁不住浮现笑意，看来这位周老师对自己确实是认真做过了解啊，自己的心思被他猜得仈jiu不离十。

顾时卿道：“所以周老师是想与我合作吗？”

周任霖也不觉尴尬，坦言道：“我倒没想那么远，只是下午听了她们的演唱，心血来潮，想要见一见你，然后看你能不能让她们帮我个忙。我手痒了，想亲自将改编版的制作出来。”

顾时卿恍然，思考了片刻，道：“我可以拜托她们帮你，不过得校内选拔赛结束后才行。周老师你不妨趁这段时间先联系好录音室，然后我会将改编后的曲谱交给你。”

周任霖兴奋得一拍手，道：“太好了，谢谢时卿同学！”

“没什么。”

顾时卿皱眉想了想，然后道：“如果周老师你真的很感兴趣的话，我这里其实有一首完成品，是一首新歌。我可以分享给你听一听，然后你就可以做出更准确的论断，然后如果你将你的结论告诉我就更好了。”

周任霖迫不及待道：“我很乐意欣赏！”

顾时卿将数字版传给了他，不经意道：“希望老师独自欣赏就好，欣赏完后再给我意见。”

周任霖实诚道：“谈不上意见，只是我的一点看法罢了。”

两人交换联系方式后，顾时卿站起身，向他告别，最后用玩笑的语气道：“周老师不妨拭目以待，明天她们会在舞台上给您更大的惊喜的。”

周任霖装作很懂的样子道：“我明白了，明天会给她们多打几分的。”

顾时卿哪里看不出他是在开玩笑，上杆子道：“那就这么说定咯，您要是不打满分就对不起我今天献殷勤了。”

“好你个小家伙！”

“哈哈……”

第二百一十章 团宠

顾时卿回到活动室的时候，泉昭妍正坐在唯一的单人沙发上，像个小公主殿下，裴洙玹、水乔舞、安希妍和郑绣晶四人正围在她身边，压低身子站成一圈，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仿佛昭妍的下臣们。

可惜可怜的公主殿下，薯片、面包、饼干等一大堆零食放在她身边，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几乎形成一座小山将她掩埋，而热情的下臣们还在不断询问她想吃什么，她们马上去给她买，想玩什么她们也尽量满足。

此时茶几上也已摆了另一座各种小玩意儿堆成的山包，多是社员们长久以来断断续续购买的，积土成山。

这两座小山恐怕就是裴洙玹四人对泉昭妍欢迎的表现了。

泉昭妍实在不习惯这般热情，又不好意思拒绝，脸色绯红，额头见汗，欲言又止，属实难为她了。

顾时卿走过去解围道：“你们这么客气干嘛？昭妍理解你们的心意，像平常那样对待就行了，刻意如此反倒让人家小姑娘无所适从。”

裴洙玹有些忐忑和难为情，刚才就属她最殷勤，就差跟小姑娘掏心掏肺了，分别看了一眼泉昭妍和顾时卿，询问道：“真是这样吗？”

顾时卿点了点头，泉昭妍也怯生生道：“姐姐们对我的关照我都心领了，不过真的没必要这么热情，我不值得你们这样对待。”

裴洙玹羞愧得脸一红，在泉昭妍进活动室之前，她拉着三个妹妹一起商量过，她们都觉得泉昭妍之前断了来往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们做得不够好，可能某些时候无意间伤了小姑娘的心，各自反省检讨，最后决定拿出最大的诚意向泉昭妍道歉，哪怕向她讨好也无所谓。而且泉昭妍是顾小璃的好朋友，她们都很喜欢小璃，爱屋及乌，顺便也为了让顾时卿开心，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只不过可惜好像弄巧成拙了。

安希妍将堆在泉昭妍身边的零食移到茶几上，郑绣晶和水乔舞也跟着帮忙，一起解除“困境”。

做完这一切后，安希妍双手捧着泉昭妍的小脸笑盈盈道：“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我们都是发自真心想对你好，不用觉得负担。不过我们之前的方法确实有欠妥当，我们向你道歉，你会原谅姐姐们的吧？”

泉昭妍眼眶一红，差点哭出来，忍着眼泪道：“我怎么会怪姐姐们，我知道你们都是想对我好。”

一直秉着一口气的郑绣晶和水乔舞此刻心情也放松了下来，露出温柔笑意。

裴洙玹亲昵地揉着泉昭妍的脑袋道：“不怪姐姐们就好。”

过了片刻，顾时卿嬉皮笑脸道：“差不多了吧？你们再煽情我可要哭咯？我哭了你们谁赔我眼泪？”

安希妍气得踹了顾时卿一脚，“滚！你的眼泪值几个钱？”

顾时卿委屈巴巴道：“你想想成色最好的钻石值几个钱？”

……

按照原本计划，顾时卿打算让安希妍四人决赛就只演唱新歌去竞争前三，在和周任霖老师一番交谈后，他决定让她们明天把歌舞一并表演了，这样做能增加一点胜算，不过更多还是为了给校友们一个福利，顺便让周任霖见识什么叫女团。

如果周任霖所言不假，他具有成熟的音乐制作能力，顾时卿不介意与他认真探讨合作。

虽然提前了不少，但为女团扩充后勤是顾时卿必定会去做的。

裴洙玹四人得到顾时卿明确指示后，开始温习歌舞，泉昭妍在旁专心致志观看，顾时卿则坐在电脑前琢磨3d动画制作。

自从诞生那个念头以来，顾时卿就在网络上搜教程自学，不断重复练习，现在已经颇有心得。网上有很多别人分享的3d人物模型，所以不需要他费心制作，他对模型模样精美与否也不在意，能直接拿来用就行。

顾时卿沉浸在制作练习中，练习一遍就需要耗费许多时间，眼睛累了就望望窗外，看看裴洙玹四人舞蹈练习。

期间泉昭妍向他们道别回家了，她虽然很想陪他们待到最后，送她回城西的地铁却不等人。

练习了个把小时后，众人都已饥肠辘辘。顾时卿请客，点了丰盛的外卖。外卖送达后，众人一边吃晚饭，顾时卿向她们讲了配合周任霖老师录制一首《春日》的事，四个女孩没有异议，她们都想以此来增加自己的录音经验。

吃完饭，四女继续练习，顾时卿也继续琢磨3d动画制作，照目前的进度来看，在计划中四女学习校园三部曲中的第二首《megustastu》的时候，他做出来的东西应该就能看了。

晚上九点整，社员们结束练习各自回家，顾时卿的制作能力也提升了一小截。

月明风清，顾时卿走在霓虹灯照耀的大街上，心情舒畅，这种一切按他预料的那样有条不紊发展的现状让他安逸得想要大叫。

不过考虑到行人可能会对他侧目而视，觉得他是个神经病，他还是不耽搁他们赶路了。

掏出手机，顾时卿突然发现居然有七八个未接电话——工作时他通常把手机设成静音。

电话都是周老师打来的，顾时卿不慌不忙回拨过去，对面立刻接通了。

听筒里不确定的声音道：“顾时卿？”

顾时卿歉意道：“是我。之前在忙工作没有注意，周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确定顾时卿的身份后，对面声音立刻热络起来，“没事没事，没耽误你工作就好，我也没什么急事……你给我的新歌我听了，真的很棒，超乎想象的棒！”

顾时卿笑了笑，“老师您喜欢就好。”

听筒里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斟酌措辞。

过了一会儿顾时卿才听到：“如果我所料不错，关于这类新歌的面世，你应该早有计划了吧？下午的事让你见笑了，抱歉。”

对方既是长辈又是老师，还愿意为了这种小事而诚恳致歉，顾时卿觉得他是个谦虚而真诚的人，颇具君子风度，所以不由生出了几分敬重，道：“您又没有做错什么，没必要道歉。倒是我，挺期待您对《glassbead》的评价。”

“说实话，我没资格来评价什么，因为这首歌各个方面都很好。尤其是以校园为主题的歌曲中，我还没听过比这首更契合的，新颖的演唱方式也能给人带来更全面的听觉享受，所以我相信这首歌如果公布，我不敢说一定火爆，但肯定会受到许多人喜欢。我相信我的欣赏水平，不是妄自尊大。”

顾时卿回味了片刻道：“谢谢。”

“客气什么？对于我们这样喜欢音乐的人，有好作品面世就是给我们最好的礼物。我更因该感谢你呢。”

“……”

周任霖哈哈笑道：“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对明天的舞台拭目以待吗？难道是准备了什么惊喜？我先跟你说好噢，要是不能让我满意，我可要给你们多扣几分！”

顾时卿无奈道：“不满意不要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女团舞曲的初次面世

全国学生歌谣竞赛青虹学院校内选拔赛决赛当天，似乎为了衬托激烈的竞争局面，气温达到了立夏以来最高，比赛还未开始，观赛的学生们、教师们以及相关工作人员都被晒得汗流浃背、怨声四起。此种情况下，部分带了遮阳伞的学生撑起伞，破坏了整体性，老师也没有多说什么。

比赛开始之后，众人被表演吸引，稍稍好受了些，不过还是有许多人心不在焉，宁愿不看表演也想逃到阴影下乘凉。

比赛进行了一段时间后，许是因为台上的表演不够吸引人，不少人埋下头，要么睡觉，要么用衣服包着脑袋偷偷玩手机，一眼望去仿佛麦田里的大片麦子被风吹得伏下。

然而到了某个时刻，当主持人有请12号的选手们上台，大片枯死的麦子瞬间重新焕发生机，个个昂首挺立。衣服收好了，手机不玩了，水不喝了，窃窃私语停了，只为那个默契约定好的舞台。

经过一晚上热议发酵，全校学生对imhk少女组合的期待已经酝酿到了顶点。

这里的全校学生可不止是指有资格来观看的一、二年级学生，如果有心观察，就会发现三年级有些胆大的也偷偷溜到了观众堆里，在靠近运动场的教学楼，也有学生趴在窗户上朝这边看。

12号的选手们正是裴洙玹四人，今天她们在顾时卿建议下选择了那套薄荷色的低腰连衣裙校服，格外清爽可人，她们刚到运动场的时候，分散在不同班级，都引起了不小轰动，此刻四人齐齐站在舞台上，每个人都是小白鞋配连衣裙，淡妆如素，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腿，就像池塘里一株株荷花亭亭玉立，抓人眼球的同时给人一种仿佛接受洗礼一般的感觉，眼睛都被净化了，远不止是眼前一亮那么简单。

许多人看痴了，许多人嚎叫不断，仿佛怎么都宣泄不完对她们的喜爱，最后所有人都疯狂了，欢呼着让她们赶紧开始。

顾时卿在台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忍不住露出几分自得的笑容。

四个女孩按舞蹈队形站好，台下观众们识趣地安静下来，同时对她们的动作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然后，四个女孩开始表演。

这，也是女团歌舞的第一次面世，在两千多人的观看下正式面世！

伴随着熟悉的钟声，四个女孩的刀群舞一丝不苟、精美绝伦，女孩们独具特色的美妙声音汇在了一起：

“虽然看似透明的玻璃珠般

但不会就那样轻易地被打破

我爱你，只爱你，为了不被改变

我会永远照亮你的”

台下的观众们哑口无言，瞠目结舌，这一刻全身上下仿佛只有一双眼睛在运作，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生怕破坏了此刻的美好。

他们震撼着，心中惊叹着，更是集中了几乎所有精力在欣赏与享受着。享受这仿佛只有天上仙人才有机会饱览的绝妙歌舞。

天下之大，此处风景独好。

台上四人自然不知道观众们的想法，依然专心致志表演歌舞。

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的活力舞姿，翻飞的荷叶裙边，精妙绝伦的移形走位，白皙耀眼的一双双小腿，少女们一张张各有千秋的漂亮脸蛋，直教人看得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我看起来很软弱吗

我总会令人担心吗

如同月光下闪闪发亮的露珠般

会消失不见吗

别感到不安像梦一样吗

为了你我闪耀着光彩

我会牢牢抓紧你那颤抖的手

给你个温暖的拥抱”

歌声与旋律动人，而且新鲜，学生们全神贯注，不像往日那样在欣赏的时候分心干别的事，例如喝水、录视频，甚至连应援都忘了，因为他们现在仿佛一切的感知都是为了欣赏与享受这场歌舞。

除了方阵里的学生们，一些站在运动场边缘的平日里对这种小年轻听的歌不感兴趣的上了年纪的老师此刻也都不可自拔地欣赏着，还有一些躲在舞台侧边后台的学生会成员亦是在朋友传讯后趴在了门边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们距离裴洙玹四人表演的位置只有几米远，因此看得也更加清楚，更加赏心悦目。

相对而言，观看的人们对于这首名为玻璃珠的新歌投入的精力反倒没那么多了，因为有一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令人赏心悦目的舞蹈上。表演整体的观赏性毋庸置疑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观众们自然也就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观赏体验。

顾时卿通过观察校友们的表现就看出了这点，他不担心他们会给imhk组合投多少票，担心的是评委的分数。因为舞蹈太出色，人们可能会忽略一部分她们的唱功，最关键的是这次选拔赛本质上是为了选出优秀的歌手，舞蹈以及表演方式对评委的分数影响无法确定，可能会加分，也不是没可能减分！

不过顾时卿不后悔，一众选手对比下来，他觉得就算没机会争第一，保持前三还是很有希望的，而且他会在这一轮弃权，她们也就少一个竞争对手。

做下弃权的决定顾时卿毫不费力，因为他对自己的艺人生涯不抱太大野心，而且第一条路走不通之后，他现在只希望女团能现世就好，就算成绩不理想，她们沦为不入流的网络歌手，最终埋没也可以接受。

当然那是最坏的情况，在尽最大努力之前，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梦想。

“虽然看似透明的玻璃珠般

但不会就那样轻易地被打破

我爱你，只爱你，为了不被改变

我会永远照亮你的”

最后一段合唱完毕，裴洙玹四人以整齐的背对众人半转身叉腰回望的舞蹈动作收尾，干净帅气。四个女孩胸脯起伏，喘气的动作明显，保持这个动作两秒之后，转过身一字排开，然后向台下鞠躬致谢，退下舞台。

身为的评委的周任霖欢呼一声，尽管身边年长的老师投来诧异的目光也无所谓，不住鼓掌道：“太棒了！”

谭雅芸亦是差不多的反应，朝四个女孩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谭雅芸旁边坐着个秃了顶的老者，双鬓雪白，是青虹学院的校长沈修文。见此，他和蔼地笑道：“好歹你也是副校长，怎么跟个小女孩一样活泼。”

谭雅芸不以为意，甚至俏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临近的几个评委忍俊不禁，该怎样打分心里已经有数了。

学生们见到裴洙玹四人走下主席台，心中百感交集，他们也有欢呼和赞叹，更多的却是不舍，他们意犹未尽，好希望可以一直看下去，仿佛今天错过了就再也看不到似的，可是看到四个女孩表演结束后，汗水打湿了头发，疲态尽显，又为她们感到心疼不已……

裴洙玹四人下台后，顾时卿忙去接应她们，为她们递上毛巾和矿泉水。

四个女孩各自接过，擦汗喝水，她们消耗了许多体力，还忍受着暴晒，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既然练了本事，不展现给大家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她们对这次表演也是十足地上心。

下一位选手已经上台，可惜绝大多数学生还沉浸在上一个表演里，眼睛都盯着还在空跑道上逗留的裴洙玹等人。

顾时卿不禁为那位沦为背景板的同学默哀一秒钟。

不出意外，后面很多选手都会受到影响。

顾时卿还看到学生堆里不少人跃跃欲试，仿佛下一刻就要像冲出防护栏的野兽一样向他们冲来。

要不是有老师和保安拦着，估计现在已经冲过来了。

顾时卿不愿多事，带着四个女孩绕到学生方阵后面，然后停在了高一1、2班中间的位置。

学姐暂时待在这里问题不大。

他们刚回去，1、2班的同学们就争先恐后来献殷勤了，递水的递水，送伞的送伞。

顾时卿乐见其成，毕竟女孩们晒黑了可是万万不行。

后续的表演，顾时卿等人和绝大多数学生一样都不太上心，直到所有选手表演完毕，他们才集中精神等待评委打分。期间顾时卿向女孩们阐述了自己的担忧，她们本就紧张这次的分数排名，所以此刻注意力更是前所未有地集中了起来。

然而学生们投票结束过了许久，他们却没等到主持人宣读分数排名，竟是看到评委席有人吵了起来，相当大的争执……

最后主持人在相关老师授意下慌里慌张上台公布了一则消息：由于评委打分存在争议，暂时未能确定分数名次，请同学们先行解散，最终结果会在今晚九点之前在校园官网公布，请相关人员注意及时查看。

第二百一十二章 尘埃落定

在全校学生面前大出风头，裴洙玹四人都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女，处在和谐单纯的校园环境，应该满面春风，喜笑颜开，释放天性，即使洋洋得意也没有人会指责她们。

本该是这样。

然而比赛最后闹了一出排名待定，她们所有的高兴和喜悦上面都覆盖了一层阴霾。因为她们很在乎这次选拔赛的结果。

一路从运动场走回教室，再到社团活动室，顾时卿将她们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不太妙。

人都到齐了，除了顾时卿和裴洙玹带领的少女组合，端木皇子和泉昭妍也到了活动室。

郑绣晶一个人趴在窗棂上看着外面的城市，神色淡漠，眼底潜着一丝忧郁。

安希妍和水乔舞手拉着手坐在沙发上，压低声音聊着什么，听不真切。

裴洙玹双腿盘坐在沙发上，右手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目光凝定在光洁的茶几表面似发呆似放空。

泉昭妍和顾时卿坐在一起，时不时偷瞥几位姐姐的脸色，不敢说话。

空气似乎都变得压抑沉重起来。

端木皇子大大咧咧走进活动室，见众人都是这般模样，纳闷道：“我说你们一个个这都怎么了？排名还没下来呢，一切都不好说。又不是你们一定就落选了！”

众人看了他一眼，转过身的郑绣晶气冲冲地走过去揪住他的耳朵，“你会不会说话啊？我们才没担心会落选！呸呸呸，不能说落选这种晦气的字眼。”

端木皇子疼得龇牙咧嘴，故作恍然地哦了一声，赔笑着呸呸呸道：“不说，不说，大小姐你饶了我吧，我耳朵都要烂掉了……”

郑绣晶哼了一声，放开他擦了擦手，似嫌他耳朵油腻。

艰苦的成长经历让泉昭妍远比一般同龄人早熟，而且练就了不俗的察言观色的能力，她看得出几位姐姐其实都很在意名次，在担心，表哥也眉头紧皱着，似乎一时没想到好的安慰方法，于是想为他分忧。

泉昭妍好奇道：“周末不就开始市级选拔赛了吗？洙玹姐？希妍姐……？你们不练习吗？”

裴洙玹扭头看去，小姑娘巴掌小脸上写满了真挚诚恳，衣服也不似往日花俏，而是穿了一身碎花连衣裙，头发扎成一束马尾披在背后，乖巧可爱让人想要抱在怀里，于是也自然而然露出温存笑意道：“小昭妍说的对，我们当然要练习，不然到时候在全市人民面前丢脸可就丢大了。”

安希妍和水乔舞相视一笑，都觉得小昭妍是真的可爱。

郑绣晶突然走到顾时卿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道：“我想好了。之前你不是答应为我做一件事吗？现在就请你为我们准备新歌吧。你也说过仅凭我们很难走得长远。”

另外几人都不清楚顾时卿和郑绣晶之间的约定，不由面面相觑，绣晶怎么会以这种态度对顾时卿说话？

顾时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那就这样说定咯，相信绣晶你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郑绣晶微微挺起胸膛，瞥向他的目光含着不屑，仿佛在说“那当然”。

顾时卿一下子站起身，发出爽朗的哈哈笑声道：“其实我刚才一直在纠结，我本来打算先为你们办一场庆功宴再将新歌交给你们的。可是看你们的表情，可能没心情去什么庆功宴，毕竟就像端木说的，排名没下来一切都说不定，你们怕没能保住前三，不过我看了一下数据，学生投票你们稳居第一，史无前例的两千多票！其实评委们怎么打分我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又不是专门为了跳给他们几个人看，全校学生的反应都那么热烈，已经超出了我期待的效果，所以你们完全不用为此忧心，不必感到负担。现在你们自己走出阴霾，决定主动练习新歌，我又怎么会藏藏掖掖？高兴还来不及呢。”

众人听完他的话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裴洙玹、水乔舞、安希妍和郑绣晶四人，她们之前也时不时偷偷观察顾时卿的脸色，没看出半点喜悦还是忧愁，所以她们都很忐忑，怕没能达到顾时卿的预期，他会放弃她们。

郑绣晶眉头皱成八字，嘴巴一瘪，指着顾时卿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你诈我？”

顾时卿讪讪地笑着。

安希妍眼睛一瞪，带头冲了上去，逮住顾时卿就一顿乱揍，气急败坏道：“这家话诚心看我们笑话呢！”

水乔舞和郑绣晶不甘落后，也加入了战场。

跟这件事屁关系没有的端木皇子偷偷上前浑水摸鱼下黑手。

素来性情温和的裴洙玹也难得生了气，举起小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顾时卿一下。

最后只有泉昭妍没动，想帮顾时卿有心无力，又想跟姐姐们拉近关系，纠结了一阵后还是加入了姐姐们的阵营。

反正姐姐阵营人多，事后表哥想报复也不行，法不责众嘛。

处在一片水深火热中的顾时卿悲愤至极，心想这些女人疯起来真是神仙也挡不住。

“再欺负我庆功宴就没了噢！”

“我们不稀罕！”

“那新歌也别想要了！”

“你敢不给？！”

……

青虹学院有栋名为芝兰楼的办公楼，此时芝兰楼二楼一间会议室里，正在进行一场临时会议。参会人员正是此次校内歌谣选拔赛的负责人、评委以及一位副校长。

副校长谭雅芸坐在首位，一言不发，另外八人分坐两边，分别是庞文博、周任霖等。

此次评委中除了像周任霖这样的普通老师，还有音乐系主任、政教处主任等位高权重的校职工，有的甚至身兼数职。

譬如来自政教处的那位声乐老师，钟斌严，平日里除了负责政教处的工作，还会为学生们上声乐课，而且个人实力和教学水平都相当不俗。

之前在现场爆发争执的就是他和周任霖，因为他给imhk少女组合打了比较讽刺的59分。当然，不单单是这一个原因。

一位平时和钟斌严关系不错的老师道：“不管怎样，imhk少女组合的表现就是对音乐的不尊重，怎么可以边唱边跳？不成体统。”

周任霖道：“她们还不尊重？难道不是边唱边跳更能体现唱功吗？她们发挥的这么出色！而且舞蹈赏心悦目，她们开创了新的表演形式！”

那老师怒道：“别忘了这是选拔优秀歌手的比赛！”

钟斌严抬手制止了好友发火，看着周任霖道：“我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但她们的表演形式另类也是事实，就算我们给她打了高分，市里的评委会跟我们一样的想法吗？甚至比我还不认可这种表演形式？”

周任霖沉默片刻，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钟斌严淡淡道：“下学期我们就要招收新生，这次选拔赛是给我们学校提高知名度的好机会，所以我们必须好好利用。以目前暂时排在前三的选手来看，想要在市级选拔赛中拔得头筹我看很难，非常难。这个imhk组合虽然在我们校内得分最高，最受欢迎，但还是存在那个问题，如果她们一直用歌舞的形式表演，得分会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如果遵循常规演唱，她们四个唱功参差不齐，那个叫水乔舞的丫头完全可以单独拎出来去参加比赛，然后排在第二的李渔和谢澜薇组合，她们也具有很强的竞争力……”

钟斌严突然问道：“顾时卿为什么弃权了？他完全可以占据一席之地。”

庞文博道：“据说他和那个少女组合关系匪浅，她们今天的表现似乎都是他一手促成的，可能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吧。”

钟斌严理所当然道：“管他什么约定？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而且有那个能力，就应该为学校出力。”

音乐系主任问道：“那按照你的想法就是让顾时卿，水乔舞，还有李渔和谢澜蔚他们四人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

钟斌严点头，“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案，大家没意见吧？”

好几个评委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由于评委分数没有公开，他们内定名单也不会无法对学生们交待，更不会感到负担。

眼见事情似乎就要这样盖棺定论，周任霖急道：“人家顾时卿既然主动弃权了就是不愿参加，你们怎么可以强人所难？而且imhk少女组合实际排名就是第一，全校那么多支持她们的人，结果公布的名单连前三都没进，你觉得学生们会信吗？”

钟斌严斜眼看着他道：“他们信不信都无所谓，反正事实就是那样。”

执教不过一年的周任霖气笑了，“枉你们还是老师，原来不过是些沽名钓誉之辈！”

钟斌严猛地拍桌子，大义凛然道：“劝你谨言慎行！这都是为了我们学校的发展！”

双手环胸，一直冷眼旁观众人争论的谭雅芸蓦地站起身，寒声道：“好了！都别吵了！”

她扫了一眼众人，自然散发出的凛冽气质让人如面寒风，再也不敢因为她这副校长太过年轻而生轻视之心。

谭雅芸缓缓道：“事情该是怎样就怎样，咱们学校近几年招生率是在降低，但是也不能因此坏了底线。出了顾时卿这样一个明星学生就该知足了，要不是他，也诞生不了这么受欢迎的少女组合，你们还想得寸进尺什么？好了，就按照最初的名单公布就行了。本次会议到此结束。”

钟斌严仍然心有不甘，“可是……”

谭雅芸打断他的话，看着他的坚定眼神尽显霸气，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我是副校长还是你是副校长？”

钟斌严悻悻地坐回位置。

周任霖见此毫不掩饰自己快意的笑容，他要去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顾时卿。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小气鬼

昳城大饭店，二楼一富丽敞亮的包间内，顾时卿一行人点了菜，正坐在椅子上一边聊天一边等待。

八人座的餐桌上摆了七副餐具，多的那一副搁在旁边盛放餐盘的架子上，服务员给众人上了茶就退下。

泉昭妍身高才一米五出头，坐凳子上脚就挨不着地了，她双腿拘谨地绞在一起，忧心忡忡道：“吃完饭会不会过时间了？我一会儿回去要是没地铁了怎么办？”

顾时卿看着小丫头笑道：“没关系，如果真的没地铁了，我帮你叫计程车回去，我给你出车费。”

泉昭妍蹙眉思考了片刻，还是选择接受他的好意，点头道：“好吧。”

郑绣晶坐在与顾时卿隔了一个位置的座位上，中间恰好是泉昭妍，她听到两人的对话，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容对顾时卿道：“哟，还真把自己当人家哥哥了呀？以前怎么没见你对小璃这么殷勤过？”

白白用掉那个约定后，郑绣晶似乎耿耿于怀，从活动室到饭店的路上，只要顾时卿说话就和他针锋相对，为了针对而针对，顾时卿之前还耐心迁就她，后来发现完全不管用，他退一步，郑绣晶就进两步，所以现在学乖了，干脆不搭理她。

顾时卿装作没听到，揉着小昭妍的脑袋道：“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郑绣晶脸色一寒，就要发作。

姐妹们赶紧拉住她。

众人并不清楚顾时卿和郑绣晶之间那点猫腻，仅从对话推测，他们觉得应该是顾时卿之前答应了要为郑绣晶做一件事，现在郑绣晶浪费了那次机会，而且一定程度上是为了imhk组合着想，所以裴洙玹、水乔舞和安希妍三人都对她心存感激和愧疚，但又不希望她和顾时卿矛盾激化，所以很是为难。

裴洙玹身居队长位置，此种情况下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拉着绣晶的袖子劝慰道：“小璃跟时卿生活在一起，人家关系好又不用刻意在我们面前表现，既然昭妍是小璃拜托时卿照顾的，时卿对她好点不是应该吗？况且昭妍这么可爱，你不心疼啊？”

郑绣晶赧颜道：“我没说他不能对昭妍好……”

觑见顾时卿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样，郑绣晶瞬间无名火更燃，气道：“我就是看不惯他的嘴脸！”

端木皇子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拍拍顾时卿的肩膀，凑到他耳边悄声道：“你小子也有今天，知道这女人多不讲理了吧？”

顾时卿深以为然地悄悄点头，瞥见郑绣晶想杀死他的眼神，顿时身子后仰，神色悲戚，不可置信地看了郑绣晶半晌，看得后者反而有几分不自在了，他才掩面而泣道：“对不起，下辈子投胎的时候一定选一张让你顺眼的面孔，所以这辈子你就饶了我吧？”

郑绣晶还是第一次见顾时卿这般不正经的模样，之前相处下来，虽然两人是同龄朋友，可她始终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层不可逾越的隔膜，顾时卿对谁的礼貌客气，极少情绪激动，尤其是在正式开始女团歌舞练习后，她更觉得他是一个思想深不可测的人，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质，仿佛她们面对的不是同龄朋友，而是一个真正的上司，他的目光总是看着更高更远的地方。

郑绣晶抑制不住嘴角上扬，那点小性子早就甩到九霄云外了，她故作不悦道：“一辈子不可能，不过今天就先饶过你吧。”

顾时卿感激涕零道：“不愧是我们最闪亮的水晶大人，人美心善，胸怀宽广胜**！”

郑绣晶皱眉道：“你再说废话我可就要反悔咯？”

顾时卿立马把嘴巴像拉拉链一样拉上。

郑绣晶忍不住眉眼弯弯，撇过头去不看他。

怕再看就真笑出来了。

确定顾时卿和郑绣晶之间的矛盾就此化解，裴洙玹、水乔舞和泉昭妍都露出善意的笑容。

端木皇子有些纳闷，以前他惹到郑绣晶，对方至少三天不理他，不论他怎么讨好都不行，怎么今天顾时卿稍稍耍宝了一次就起作用了？

安希妍看了眼顾时卿，又看了眼郑绣晶，目光在绣晶身上停留得特别久，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

好在此时菜上来了，宫保鸡丁、糖醋排骨、剁椒鲈鱼、土鸡炖汤等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摆上桌，众人自然也就集中在了填肚子上，没工夫去细想那些有的没的。

晚饭进行到一半，顾时卿突然接到个电话。他离开包厢接完电话，再不疾不徐回到原位。有人好奇出声询问是给他打的，说了什么。

顾时卿意味深长地笑着，越发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在安希妍快要忍不住掰开他的嘴找答案的时候，他才摇头晃脑道：“这组织里有人就是好啊，还能提前知晓一些内幕。”

安希妍急不可耐道：“到底是谁给你打的啊？什么内幕？你快说啊！”

顾时卿嘿嘿笑道：“就是昨天那个让你们传递消息的老师，周任霖，他确定今天选拔赛的排名结果了。”

众人闻言都放下了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仿佛要把他身上盯出个洞来。

裴洙玹也忍不住出声道：“结果是怎样？他告诉你了吗？你可以告诉给我们吗？”

在校园官网没找到相应消息的端木皇子道：“校方还没正式公布。时卿你就别卖关子了吧。”

顾时卿先吩咐服务员再准备一瓶橙汁，然后才道：“事情不出我所料，评委们确实因为表演方式起了一些争执，甚至打算将我们除名，然后把水乔舞单独拎出来，再拉我顶上去，不过后来我们班主任，也就是谭副校长，力排众议，确定了最公正的结果，就算有人给咱们打了59分，我们也还是排第一。而且学生投票率创了历史最高，接近百分百。所以咱们这次是稳去市级选拔赛了！”

顾时卿说完便高兴地笑了起来，众人听完也都舒了一口气，个个喜形于色。

裴洙玹如释重负道：“能晋级真的太好了！”

泉昭妍也一脸庆幸，“姐姐们能去参加市级选拔赛真的太棒了！”

端木皇子难得正儿八经道了一声恭喜。

郑绣晶虽然高兴，却也不是没有怨气，“也不知道是谁提的要将我们除名，真是过分！”

众人其实也对这事心存芥蒂，不过看得相对比较开，明白一些现实的无奈，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所以也不去计较了，没意义。

顾时卿半开玩笑道：“这些内幕咱们可不能随便对外人说，周老师好心告诉我们，我们可不能陷人家于不义。”

“那是当然。”“我们不会乱说的。”“我嘴巴可严了。”

安希妍提醒道：“这么看来，是谭老师帮了我们，我们之后可要找个机会去向她道个谢。”

“我和你去就行了。”

顾时卿一边点头，一边拿起大瓶装的橙汁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提议道：“为了庆祝咱们夺冠，一起喝一杯吧？”

郑绣晶赞同道：“当然要喝一杯！”

水乔舞笑道：“就算是真的酒我们也敢喝！”

裴洙玹一脸诧异，“原来水乔舞同学是想和酒吗？”

水乔舞欲哭无泪。

端木皇子敲了敲桌子，一脸贼笑，“奖金发下来记得给我分一份就行了。”

“想得美！”

“做梦！”

……

七个杯子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亮，杯沿高低不齐，来自七个颜色完全不一样的少男少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与积极的笑容。

顾时卿道：“为了庆祝我们拿下校内冠军，也为了之后的比赛一路披荆斩棘走向更高，干！”

“干！”“干！”“干杯！”

这一刻开始，这场庆功宴才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庆功宴。

众人吃完饭后，端木皇子和泉昭妍自行回家，顾时卿则带着imhk组合的四个女孩去了活动室，然后将《megustastu》的曲谱和标记好的歌词发给四人，开始学习新歌。

明天是周六，周日就开始市级歌谣选拔赛，他们必须抓紧每分每秒的时间去练习。

第二百一十四章 来访

隔天上午，新音乐研究社的活动室迎来了一位真正的客人。当时裴洙玹四人正在学唱新歌《megustastu》，按顾时卿的说法是校园三部曲的第二首，第三首是什么，女团成员们还不清楚。

来人是位高挑纤瘦的女子，留着时尚的**头，目光算不上冷酷，却也不温和，一身职业装的她不怒自威，正是青虹学院副校长之一的谭雅芸，也是顾时卿、安希妍和水乔舞的班主任。

顾时卿早就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所以并不惊奇，殷勤地上前迎接，“谭老师来啦？快请进吧，这边坐，我给您倒水。”

谭雅芸点点头，步履从容，仿佛不是参观别人的地盘，而是走回了自己家，她露出些微笑意，打量了一圈活动室，见到裴洙玹四人震惊地看着她，笑容更柔和了，抬手示意道：“大家别紧张，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们个消息，顺便看看咱们学校最受欢迎的歌手组合是怎么训练的。”

少女组合的四人连忙起身向谭副校长问好，这位副校长在学生中的名气从来不低，动人心魄的绝美容颜，不仅是绝大多数学生的关注点，也是一些老师口中的谈资，而其公正严明的办事风格亦是让不少人既爱又恨。

谭雅芸走到单人座沙发坐下，示意大家都坐。

四个女孩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

顾时卿给谭老师准备好茶水，问道：“谭老师来有什么指点吗？”

谭雅芸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顾时卿，笑道：“你小子真是动不动就折腾出大动静啊？先是自己写歌当了明星，后来又随随便便放弃了，现在又弄出一个少女歌手组合，还一登场就让全校学生都对她们痴狂。我真是好奇，你到底还有什么本事没露出来？”

顾时卿得了便宜还卖乖道：“我也就这点本事，只是在咱们学校还算够看罢了。”

安希妍和水乔舞想笑又不敢笑，她们清楚顾时卿和谭老师关系相当不错，而裴洙玹和郑绣晶见此则是比较震惊，因为谭老师不论看起来还算传闻中，都不算好说话的人。

谭雅芸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懒得给他颜色开染坊，郑重神色道：“好了，我也不耽搁你们练习了。我来这里就是想跟你们通知一件事，这次去昳城歌剧院参加下一轮选拔赛，我们学校由我和周任霖老师带队，你们要在明天上午八点之前在校门口集合，然后一起随我和周老师前往比赛场地。”

众人一致点头，“明白。”

本来这个消息应该由校方先通知学生会负责本次歌谣选拔赛的人，再传达给具体的三组参赛选手，不过谭雅芸亲自来告知，除了对她们寄予厚望，其实也就真的只是想近距离看看这几个可爱的孩子而已。

谭雅芸道：“市级歌谣选拔赛的细则，学生会的领导会发给文艺部长郑绣晶，到时候你们这组就由绣晶你来给大家说明了。”

郑绣晶瞬间抬头挺胸，正色道：“我会给大家解释清楚的。”

谭雅芸笑着点头，“那好，你们接着练习吧，我看你们练习一遍，然后就不打扰你们了。”

少女组合在裴洙玹带领下开始练习，分别演唱了一遍《glassbead》和《megustastu》之后，意犹未尽的谭副校长让她们再次表演了一遍昨天的舞蹈，并且一起拍了张合照，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收回视线，裴洙玹心有余悸地拍着小胸脯，“吓死我了，刚才跳舞的时候感觉比面对上千个学生还紧张，差点跳错了。”

郑绣晶擦了擦紧张得出汗的额头，不断点头，“可能这就是身居高位的人养出来的气势吧。”

安希妍与谭雅芸接触的时间最多，自然更了解这位副校长真实的模样。谭雅芸在学生们面前板着脸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信，偶尔安希妍却在办公室撞见了她幼稚单纯的一面——谭雅芸的手机链是一个小玩偶，她有时候会跟那个玩偶聊天说话，开心得像个孩子。

安希妍有些自得地笑道：“其实谭老师也就看起来威严，实际上还是挺平易近人的，对我们学生也很关心。”

水乔舞到这边留学后，谭雅芸就曾多次约她私下聊天，问她在这边住得习惯与否，有困难就直接跟她说，所以水乔舞对于这位老师对学生的关心亦是深有体会。因此水乔舞也跟着安希妍的话附和了几句。

顾时卿性格内向，刚入学那段时间受过不少谭老师的开导，虽然有后妈嘱托的成分在内，谭老师言出必行亦是值得尊重，因为他知道阴奉阳违的老师大有人在，甚至像泉昭妍的班主任，对她肆无忌惮言语侮辱，动手施暴都亲眼见过。

关于这点，顾时卿其实还是挺庆幸的，能够遇到这么好的老师。

不过顾时卿不是擅长拍马屁的人，有安希妍和水乔舞帮老师正名就够了，他对于别人的好与坏更多是记在心里。

顾时卿见几人聊得兴起，就顺势让她们休息一会儿。然后，他走到讲台那边打开电脑和投影仪等设备，滑动鼠标，将制作好的《megustastu》的3d动画舞蹈视频点出来。

顾时卿拍了拍手，等大家的视线都转过来才道：“为了方便你们快速学习舞蹈，我制作了一个舞蹈视频，你们先看看吧，下午就可以开始学了。”

四个女孩把目光投向银幕，视频开始播放，有四个配色迥异的3d小人站在光华流转的空间里，随着《megustastu》的音乐开始舞蹈。四个3d小人细节丰富，每一个舞蹈动作都很清晰，而且走位的时候脚下有对应颜色的方块随之变换。

在女孩们观看的时候，顾时卿站在银幕旁解释道：“这四个小人就代表你们，舞蹈正是这次新歌的舞蹈，你们现在熟悉一下就好，不用刻意去记，下午再详细教学。”

女孩们一边点头，视线一直集中在银幕上。

舞蹈视频播放完毕，四个女孩都惊异地望着顾时卿。

郑绣晶快步走到顾时卿身边，睁大上下打量一番，伸手想去敲他的脑袋，“你这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啊？怎么什么都想得出来？”

顾时卿最不喜欢别人碰他脑袋，哪怕是郑绣晶也不行，他抓住郑绣晶伸过来的手不悦道：“别闹！”

郑绣晶蹙眉抽了抽手，顾时卿也没紧抓着，就抽出来了，她其实也只是想开开玩笑，可惜顾时卿似乎不解风情。

郑绣晶哼了一声，转身就朝队友身边走去，“我是夸你聪明呢！”

顾时卿听出她不是在讽刺，所以也没计较什么。

裴洙玹、水乔舞和安希妍三人都盯着他们这边，担心两人又互相不顺眼起来，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他们昨天真的就彻底化解矛盾，一点怨气都没有。好在并没有发生她们想象中的场景，郑绣晶乖乖回到了队伍里。

裴洙玹开始组织练习。为了下一轮竞选，她们除了《megustastu》还准备几首别的歌，都是按参加校内选拔赛的模式练习——她们选歌，顾时卿分配歌词，然后不断训练，直到熟练。

到了下午，四个女孩就开始照着视频学习舞蹈，当然少不了水乔舞和顾时卿的讲解。虽然以一下午的时间，她们想要学会并且熟练第二支舞，几乎不可能完成，但到参加比赛的时候应该就有了一些成效，而且这首新歌也不是一登场就表演，而是到了比赛后期作为秘密武器使用。

同样的，她们另一个更重要的任务是先学会昨天新选的两首老歌，用新模式演唱，到了昳城歌剧院参加比赛的时候，用新准备的三首歌，再加上之前学校表演过的几首，应该就能满足市级歌谣选拔赛的需要。

第二百一十五章 插曲

昳城市是一个直辖市，版图自然不能跟一般的省相提并论，故而参加市级歌谣选拔赛的选手不多，除了主城区的各大学院，辖区内的许多县、镇等地方学院的学生，出于经济条件、个人实力等多方面因素考虑，愿意赶到主城参加歌谣选拔赛的自然更少。

昳城市的选拔赛会在地方电视台进行直播，不过关注的人肯定不多就是了。全国热门的娱乐节目都出自屈指可数的那几个电视台，昳城市这方面的发展其实相当落后，当然不包括在内。

青虹学院此次参赛，除了谭副校长和周老师两位领队，每组选手还有相应的指导老师。顾时卿此次就是以指导老师的身份随队前往。

顾时卿来到校门口的时候，领队老师都已经来了，选手当中的第二组，李渔和谢澜薇也已经到达。这两位女子歌唱组合，顾时卿有所关注，也颇有好感，两位当中李渔负责主唱，唱功不比水乔舞差，只可惜长相比较一般，虽然看着舒服，但没有让人惊艳的美，不然的话，他真想把她拉进组合当主唱。而谢澜薇估计就是她们组合的门面了，身材堪比安希妍，脸蛋亦是极美，不过要是拉进组合那就是创造整体唱功的下限了。

顾时卿和老师们以及选手们打了声招呼，众人也都一一回礼。

谭副校长亲切地问他吃过早餐没，顾时卿如实回答吃过了。这幅画面落在众人眼中也没觉得稀奇，因为他们都知道两人是师生关系，而且顾时卿身披一层层耀眼的光环，确实值得人家青眼相看。

过了一会儿，校内排名第三的那位选手来了，是位高二生，叫罗振华，脸胖胖的，个子比较高大，体重估计有一个半顾时卿，是位擅长高音的哥们。单论唱功他其实可以说是队伍里最好的，只不过长相不讨喜，学生投票分数相对较低，以不到两分的差距惜败给李渔和谢澜薇组合。

顾时卿百无聊赖蹲在校门口等着，现在还不到七点半，imhk少女组合的四人一个都还没到，不过应该不至于迟到。

突然一片阴影挡去了面前的阳光，顾时卿抬起头，正好看到一个鹅蛋脸的女孩躬着身子朝向他，是谢澜薇。

谢澜薇微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你的粉丝。”

顾时卿站起身和她握了手，“你好。”

顾时卿站起身后才注意到李渔也站在谢澜薇侧后方，只不过好像比较腼腆，不好意思站近。

谢澜薇笑着说道：“其实很早就想认识时卿你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

不论是不是客套话，既然对方主动来跟他打招呼，顾时卿当然不会给人家甩脸色，还以微笑道：“谢谢。”

谢澜薇将身旁的腼腆女孩拉到前面，“这是我好朋友李渔，她特别喜欢你的歌，所以也想和你认识一下。”

两人握了下手，李渔害羞地低着头，仅是和顾时卿手指相碰，脸就已经红透了。

顾时卿见过的粉丝很多，各种各样，多数比较热情大胆，但像这么害羞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起了玩儿心，“李渔同学没必要这样害羞的，大家都是校友，还在同一个年纪，想要认识我的话，大方说出来就好了，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尽量满足。”

李渔震惊地抬头看了顾时卿一眼，似乎没想到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会这么平易近人，随即又赶紧低下头，不知所措。

谢澜薇厚着脸皮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不提点要求就辜负你的好心了。小渔渔在想什么我都清楚，所以由我来替她说。”

顾时卿点点头，“愿闻其详。”

谢澜薇道：“其实新音乐研究社招人那会儿，我家小渔渔就想去报名，可惜最终还是没那个勇气。而我呢，当时又没去凑那个热闹。我知道现在我们加入不方便，但是比赛结束后能不能给我们个机会？”

顾时卿刚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而且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当面拒绝这两个可爱的女孩子还是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正在他为难的时候，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裴洙玹四人到了。

看到顾时卿被两个女孩子围着，郑绣晶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瓶酸奶，隔着四五米远就直接朝顾时卿扔去，“接着！”

谢澜薇和李渔吓得分散退开，顾时卿险之又险地接住那瓶酸奶。

虽然顾时卿也吓了一跳，但也算趁此解除了危机，偷偷给郑绣晶竖起大拇指。

郑绣晶看到那一幕略感意外，她以为顾时卿会斥责她的，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帮他解了围，于是心情莫名有几分高兴。

裴洙玹、安希妍和水乔舞三人走了上去，纷纷好奇顾时卿和李渔、谢澜薇在聊什么，甚至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担忧。除了她们这些人，她们几乎没看到顾时卿和别的女孩子有什么接触，而李渔和谢澜薇有让她们担忧的资本，所以现在对顾时卿竟比平时多了几分殷勤。

先是郑绣晶隔空传奶，然后安希妍和水乔舞递上奶油蛋糕，最后裴洙玹硬把食物塞到顾时卿嘴里，嘘寒问暖。

顾时卿明明不饿的。

李渔见到这架势，觉得自惭形秽走远了，谢澜薇有些不服气，但还是去照顾好友，以免她伤心。

临走之前，顾时卿还是明确拒绝了李渔和谢澜薇，他知道这样可能会让人家伤心，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顾时卿和裴洙玹四人相处惯了倒也没觉得什么，旁边罗小哥和那些老师却是忍不住议论纷纷，甚至酸言酸语，只不过没说两句就被谭雅芸喝止了，只能用有色眼光不时瞥向那边一眼。

八点整，一行人上了校车准时前往昳城歌剧院。顾时卿和少女组合坐在后面一排，裴洙玹坐顾时卿旁边。

在校车启动稳定运行一段时间后，裴洙玹对顾时卿道：“那两位同学各方面都挺不错的，你真的不考虑纳入吗？不必考虑我们的。”

顾时卿摇了摇头，半真半假道：“光是照顾你们就让我头痛了，那两位我都不熟，拉进来岂不更要闹翻天？”

他对自己创建的女团一向精益求精，而且他也会考虑新老成员之间互相接纳的程度，虽然裴洙玹那样说了，他可不会真的那样做。

裴洙玹有些赧颜，“也是……”

除了训练的时候，她们对顾时卿其实都挺“没大没小”的，譬如外卖来了都是让他去楼下接，买咖啡饮料的时候也是让他去楼下跑腿，反正什么脏活累活都有他一份，她们除了练习好像真的没做过别的什么，还经常让顾时卿请吃大餐……

第二百一十六章 找上门

昳城歌剧院位于城东区的临江大道，矗立在麗江最大的湾角之间，是由国内最著名的设计团队东华设计院和鹰国设计公司联合设计，大剧院以的设计以“彩云起”为主题，建筑表面选用半透明无色的有机玻璃，整个大剧院外形酷似一艘玻璃云船。若是到了晚上，由于外围玻璃墙体为内透光，从外面看起来，大剧院就像透明、炙热的水晶彩云。

青虹学院的校车在距离歌剧院大约两百米的停车场停下，众人下车之后就剧院大门走去，在外面欣赏了一会儿这栋久负盛名的建筑，他们就继续朝比赛场地，也就是中剧场走去。

昳城歌剧院建筑总面积超10万平方米，有大剧场、中剧场、展览厅和会议厅等。他们前往的中剧场有956个观众席，可进行中小型歌舞、戏曲、话剧、声乐、小型管弦乐等演出。

到了中剧场里，谭副校长和周老师去和主办方交涉，选手们以及指导老师暂时在过道等候。过了一会儿，谭副校长回来领着他们去抽签，抽完签就一起去分配好的待机室。

一路上，顾时卿看到不少其他学院的学生，小学生到大学生皆有，不过整体还是以高中生居多。这些学生当中有朴素到穿校服的，也有盛装打扮、浓妆艳抹的，不过顾时卿对此没什么想法，就是看看而已。

在门上贴了“青虹学院”标签的待机室前停下，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打开门让顾时卿一行人进去，然后就离开了。

待机室空间不大，12个人待在里面有些拥挤的感觉，但也只能忍受。谁让他们来的人多呢，其他学校一般只有七八个人。

谭雅芸对众人道：“比赛九点钟开始，咱们学校的三组选手编号分别是渔澜组合的6号，imhk组合的13号，你们都是上午参赛，现在你们可以去剧院里观赛，也可以就在待机室等着，不过千万不要忘了时间，最后罗振华同学是68号，排在下午，所以今天上午你自由活动就行了，只要不离开剧院就行。”

众选手纷纷表示明白。

随后谭雅芸又交代了一些细节和注意事项，在八点五十的时候带领李渔和谢澜薇动身前往化妆室，提前做准备。罗振华和他的指导老师则直接去了中剧场，他们上午安安心心当观众就行了。

现在待机室里就只剩顾时卿和imhk组合的女孩们。

安希妍伸开手脚成大字躺在沙发上，一脸幸福地感慨道：“人都走了，终于宽松了。”

顾时卿瞥了她一眼，忍俊不禁。

她还是那样“没心没肺”，就算到歌剧院这样正经严肃的地方，也毫不忸怩地暴露自己大大咧咧的一面。

裴洙玹从老师们走后就在发呆，一手托着腮帮，不知在想什么。水乔舞则有样学样，躺在安希妍旁边，和她压低声音聊着天。

郑绣晶看到顾时卿的笑意，心里就吃了酸梅一样有些不舒服，起身走向对面顾时卿坐的沙发，在他旁边一屁股坐下，歪头看着他问道：“我刚才给你的酸奶喝完了没有？”

一阵香风伴随郑绣晶坐下迎面扑来，顾时卿往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听出她语气有些不对劲，以为她后悔给自己喝了呢，赶紧从背包翻出那瓶未开封的酸奶递给她，一脸庆幸道：“没喝呢，你要拿回去吗？”

郑绣晶脸色一黑，生气地拍开酸奶瓶道：“我给你的就是你的了！”

顾时卿尴尬地收回手，有些摸不着头脑，“那……？”

郑绣晶不想引起对面队友们的注意，虽然压低了声音，仍是透着强烈的不悦道：“你为什么不喝啊？”

这也能生气？顾时卿觉得她好没道理，不过仍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渴了的时候再喝呗。”

郑绣晶差点被噎着，就这榆木脑袋到底是怎么跟安希妍谈恋爱的啊？别怪她想法不厚道，怪不得安希妍要和他分手，不过貌似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性格，他身边女孩子环绕却也不用担心什么。

顾时卿半天没听到郑绣晶说话，也不知她被自己说服没有，兀自惴惴不安，就在这时，待机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顾时卿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赶紧起身朝门口跑去，“我去开门。”

裴洙玹回过神来，安希妍和水乔舞也赶紧起身端正坐姿，和郑绣晶一起，四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

顾时卿只把门开到一半，就看到一位脸蛋格外圆润且有些肉嘟嘟少女站在门前，梨花头，身着简约大方的孔雀蓝色卫衣，a字裙，与初见时相比可谓焕然一新，是位气质出众的美少女了。

依然称不上绝美，但清新耐看，让人像在冬天喝了一杯热咖啡，内心温暖且舒舒服服的，肯定是她最大的特色。

自从离开华悦娱乐后，顾时卿就与那公司的人断了来往，包括面前这位女孩。顾时卿自然是认出了她，但不清楚她来找自己的意图，所以就没有主动说话。

郑蒽地看清开门的男生，脸上瞬间露出欣喜的笑容，意识到这是在别家学院的待机室门前，于是赶紧收敛表情，咽下第一时间想说的话，问道：“你现在方不方便？我想跟你说些话。”

顾时卿想了想，道：“现在待机室里只有我几个同学，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进来聊，当然我们也可以换其他地方。”

郑蒽地犹豫了片刻，“我跟他们打声招呼可以吧？然后我们再找个没人的地方谈？”

似乎怕他拒绝，她又立刻补充道：“放心吧，不是公司的事，只是我个人想和你聊聊。”

“可以。”顾时卿打开门让郑蒽地进去。

郑蒽地进门后，看到四个姿容气质俱佳的女孩，有些震撼，其中只有安希妍曾经远远见过一两面，不过包括安希妍在内的四个都不认识她就对了。

郑蒽地也没准备多问，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向裴洙玹四人问过好就离开了。

顾时卿跟裴洙玹四人交代了一下，也跟在郑蒽地后面走出待机室。

看到他们离去后，待机室里四个女孩精神一振，不约而同对那个模样不错的女孩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各种离谱不离谱的猜测都冒了出来……

从待机室出来，顾时卿和郑蒽地沿着走廊前行，途中拐入一露台，两人在露台最左边的护栏前停下。

顾时卿转头看着郑蒽地，“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一会儿我还要去看我们学校的选手表演。”

郑蒽地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没参加这次歌谣选拔赛吗？”

顾时卿不以为意地点点头，“这种选拔赛对我个人而言没什么必要。”

郑蒽地皱着眉头，怎么也理解不了他的想法，于是不胡思乱想了，问道：“你还会继续做明星艺人吗？”

顾时卿转头看着远方蔚蓝的天空，眼中闪着思索的神采，半晌才重新对郑蒽地笑道：“我出道之后就一直是明星啊，只不过暂时不活动而已。我依然会出新歌，依然会有更多的作品面世，但我不会为了扩大知名度去上综艺、跑商演什么的，至多办一办粉丝见面会。”

郑蒽地叹了口气，感慨道：“没有比你更佛系的艺人了。我就做不到。我想唱最好的歌，让更多人听到我的歌声，然后出名，大红大紫……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世俗了？”

姑娘眼中流露的神采十分复杂，有自惭形秽，也有希冀与自我怀疑。

顾时卿看在眼里，却没有表露出任何明显的神色，他摇摇头道：“我不能给你明确的答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追求，你跟我不一样不代表你就是错的，因为我的方式也不一定是对的。而且事实上这个社会更多是追名逐利的人，追名逐利没有错，只要你相信自己是用的合乎规矩的方法，不去伤害别人，那么不论你多努力别人都不会指责你，反而会赞美。所以你也不用因此怀疑自己。”

郑蒽地双手抓着护栏，望向远方波光粼粼的麗江，心情舒畅，好似解开了一个不小的心结。她微笑着问道：“时卿你跟身边的朋友相处得愉快吗？他们会不会经常因为你而感到自卑啊？反正有你作对比，我经常觉得自己的艺人生涯一无是处，特别是做人方面更觉得自愧不如。”

顾时卿回想了下，端木皇子对他的态度基本没变过，后来认识的朋友们貌似也差不多，甚至“欺负”他才是常态……

顾时卿道：“你只是看到我你觉得好的一面罢了，其实我也有很多不足，只不过你没发现而已。”

有些别人眼里的不足之处，或许真的很多，不过他自己无从察觉罢了。

以人为镜，他也是通过观察对比自己和郑蒽地对待艺人职业的态度，才意识到自己并非常态，并非“大多数人”。

郑蒽地只把他的话当谦虚，没放在心上，她来找他起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当初“救”了顾时卿一次，再拜托他把自己引荐到华悦，郑蒽地一直觉得自己有些卑鄙，是利用了他，所以心怀愧疚，想要还他这份人情。

郑蒽地郑重道：“不管怎样，你现在就只是一个学生了，我还待在华悦，如果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一定要跟我说。”

顾时卿失笑道：“就你一个练习生，在华悦能有多大能量？”

郑蒽地脸色羞红一片，仰起脖子强调道：“我很快就要出道了！”

“好好好，那我提前祝你出道顺利。”

第二百一十七章 暗流涌动

回到待机室，顾时卿就被四个女孩围在了中间，问这问那，当然话题都集中在刚刚出去的那个女孩身上。

郑绣晶眼睛亮晶晶，“刚刚那个女孩是谁呀？”

水乔舞一脸感慨，“好有气质。”

安希妍面色不悦，一言不发。

裴洙玹蹙眉沉吟，“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我反正没在学校见过那个女孩。”

顾时卿看了眼自己被四双手牢牢抓住的手臂，似乎他不回答今天就别想离开这里，无奈道：“那个女孩叫郑蒽地，跟我们一般大，是玉兰学院的学生，跟我当过一段时间同事，现在还在华悦，估计过不久就要出道了。”

郑绣晶满脸狐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如果只是普通同事的话，人家怎么会主动上门拜访？”

顾时卿半真半假道：“她是我粉丝呀，公司里又只有我们两个最小的同龄人，工作的地方也很近，自然而然就成为朋友了呗。”

“那她有没有男朋友啊？”

“唱歌唱得好不好？”

“身高是多少？体重呢？”

顾时卿实在不理解这些女孩怎么可以八卦到这种程度，各种刨根问底，仿佛不把人家有多少根发丝儿都弄清楚就誓不罢休。

然而顾时卿自己对人家的了解都想当粗浅，有些事更不能随便说出来。

顾时卿不得不推开女孩们，正色道：“好了，想了解人家就亲自去问人家呗，我知道的也不多。现在，我要跟你们讨论一件正事。我打算将你们录制的第一首歌在音源网站上公布。“

郑绣晶第一个道：“我没意见。”

安希妍和水乔舞跟着表态，同样没问题。

裴洙玹多思考了片刻，看着顾时卿道：“我们除了唱歌，就没再贡献别的什么。怎样处理歌曲，由你自己一个人做决定就可以了。而且我相信你愿意此刻公布肯定有你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也没意见。”

学姐总是考虑得最全面的一个，如水般温柔，说话又好听，顾时卿感觉十分贴心，忍不住笑道：“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学姐说的没错，我确实有自己的想法。这次竞赛跟学校不一样，没人认识我们，我们除了靠舞台征服现场观众，还要通过网络平台招徕人气。这里的评分机制与学校不同，除了评委打分占70%，现场观众投票占20%，最后还有一个占10%的网络人气投票。咱们的竞争对手都是来自全市的佼佼者，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全力争取每一分，那样才能增加我们的晋级几率。”

众人听完后，稍稍消化了几分钟。

郑绣晶围着顾时卿转了一圈，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外星人，“顾时卿，你一天到晚脑瓜儿就在想这些东西吗？”

水乔舞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接触的时间越长，她越觉得顾时卿是个十分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对郑绣晶的说法不以为意，“有时卿帮我们考虑这些舞台以外的东西还不好吗？我们只需要轻轻松松练歌练舞就行了。”

有别人帮忙动脑子的时候，安希妍一向乐得偷懒，所以对水乔舞的说法非常赞同，“对对对。”

裴洙玹看了看几个妹妹，对顾时卿露出爱莫能助的笑容。

顾时卿摇头示意没关系，反正他也不指望她们能在其他事情上帮上忙，提高唱功和舞蹈水平，才是他对她们最大的期望。

——

马蹄形的中剧场内，倒数第二排观众席，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职业装的人。

剧场内灯光主要集中在舞台，观众席后方显得相对较暗，不过还是看得出那个中年男人是华悦娱乐艺人经纪部部长王博韬，旁边女人是他的秘书蒋小英。

以王博韬的职位显然不可能专门来看一个小小练习生的比赛，不过随着郑蒽地唱功愈发出色，外形也比较不错，而且和公司唯一的天后歌手孙灵雅关系莫逆，她现在已经成了公司新人中最主要的培养对象，推她出道是必然的事。上次那样说只是为了让郑蒽地不要骄傲，顺带激发她的进取心。

甚至这次全国学生歌谣选拔赛都是为了她的出道铺路，无论如何他们都会让她晋级最终决赛。

王博韬看了一会儿表演，逐渐失去了兴致，对办完事回来的蒋小英道：“打探清楚没有，青虹学院的选手名单上有没有顾时卿？”

蒋小英道：“没有，只有一个叫罗振华的男生，剩下的都是女选手了。”

王博韬嗤笑了下，这青虹学院的人脑子是不是有病？放着这么好的王牌不用。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蒋小英瞥见上司似乎心情不错，多说了一句道：“有些奇怪的是，他们的选手当中有一个四人的女子歌手组合，我看了，长得都挺漂亮的，至于唱功如何就不清楚了。”

王博韬沉吟片刻，隐约想起了某些东西，但又没有抓住，只好放弃，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奇怪的地方吗？你知不知道他们学校三组选手的校内排名？”

对于出了顾时卿这样一个学生的学校，王博韬其实挺好奇又挺在意的，万一他们学校还有别顾时卿更有才华的学生呢？说不定就是罗振华，或者某位女歌手？

蒋小英神色一肃，恭谨道：“这个我还没来得及调查，需不需要我现在再去打探？”

王博韬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快去快回。”

“是。”

十几分钟后，蒋小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报告道：“顾时卿来了，我还见到他了……”

王博韬听到前半句脸色就瞬间难看起来，勃然怒道：“你刚才还说没有？这点事都办不好？你是不想干了吗？”

蒋小英委屈道：“不是，您听我解释。”

虽然王博韬现在有些看不惯顾时卿，但不代表不认可他的实力，他是希望郑蒽地在昳城市以第一名晋级最终决赛的，如果有顾时卿在，那这件事可就难了。

王博韬深呼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平息下怒火，“说！”

蒋小英战战兢兢道：“顾时卿来了，不过他确实没有参赛，他是以imhk少女组合的指导老师身份来的。而青虹学院三组选手，imhk组合排第一，然后李渔和谢澜薇的双人组合排第二，那个罗振华排最后……”

王博韬终于抓住了那点零零散散的记忆，顾时卿曾跟他谈过女团计划，他本以为只是少年的妄想，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那个imhk组合应该就是所谓的女团，如果有顾时卿为她们量身打造歌曲，凭他的创作能力……

蒋小英小心翼翼道：“部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博韬微微眯起眼睛，逐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又不是他亲自上场比赛，我们只需要稍稍提前计划就行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打擂台

《空隙》那首歌之后，顾时卿的微客账号除了一条宣布解约的消息，再也没发过新的消息。他的各个音源网站账号也是如此，动态里面空空如也。虽然以他出新歌的速度在普通歌手里绝对算快的，但在他的粉丝们看来，这一两个月过去，仿佛过了漫长的两个世纪，而且解约消息让他们很担心，不知道顾时卿出下一首歌要等到猴年马月，或者永远都没消息了。

虽然顾时卿有声明会继续写歌，但这种消息在娱乐圈的可信度实在一般。

这天上午，在一个粉色为主的充满女生气息的卧室里，有个叫陆映萱的女高中生趴在书桌上，作业写不下去了，习惯性地掏出手机刷了一遍微客、sns上顾时卿的消息，依然没有新动态，不由有些心灰意冷。

刚放下手机，突然听到一声微客新消息的提示音，陆映萱犹豫了下，还是重新点开微客，看看是哪个自己关注的人有了新动态。

她点进消息一看，居然是好久不见动静的顾时卿的账号，顿时面露喜色。

随着消息阅读，陆映萱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原来不是顾时卿准备出新歌或者有新的活动，而是为了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什么imhk少女组合做宣传。

不过歌曲创作是由顾时卿亲手操刀，她相信自己的偶像，所以不介意去看一看。

点进风云音乐app，陆映萱在搜索栏输入“imhk”，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组合。

应用界面上，歌手头像是一个黑色的人影，上面打了个问号，这就意味着歌手还未上传头像，再看歌手简介，除了四个嘤文艺名就是空白一片，实属寒碜。

唯独作品栏里有一首收费的歌。

陆映萱点了下播放图标，界面立刻出现一个收费提示，依然是顾时卿风格的5元一首。虽然不是没有别的歌手设置这个价格，但目前为止只有顾时卿的歌销量亮眼，独领风骚。

陆映萱作为顾时卿的铁粉之一，毫不犹豫选择了购买，然后她就怀着拆开惊喜礼物一样的心情开始试听

歌曲播放结束，陆映萱心情复杂，眼角甚至不知觉间流出了一滴泪。她当然不是伤感，而是喜悦之极，仿佛找到了这个世界一直缺失的某个部分。

这首歌是她听过的校园风歌曲中最让她产生共鸣的一首歌，与之相比以前听的那些都是什么土鸡瓦狗。她虽然不清楚歌曲里展示的新颖唱法意味着什么，但却觉得这首歌就是很棒，听起来舒服，情不自禁想要跟唱。她现在真的好羡慕那几个唱这首歌的女孩，好想取而代之，觉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了。

听完歌，陆映萱第一时间开始评论，这种好东西与人共享会获得更多的快乐！

“满溢的青春元气，轻快活泼的旋律，初恋般的歌词，不论你喜不喜欢校园风的歌，这首歌都绝对值得一试！”

歌曲发布还不到十分钟，评论少得可怜。陆映萱扫了眼评论，多数都是与她类似的有心之言，开心的同时又有些遗憾，觉得“同道之人”太少，然后她就把歌曲分享到了自己的各个社交群里，开始尽力宣传。

与此同时，东云国各个角落都有类似的顾时卿粉丝在做同样的事。顾时卿如今虽然停止了活动，粉丝关注数却依然在稳步上涨，sns的关注量如今已经突破一百万，而且几乎不存在水分。

所以注意到顾时卿最新动态消息的人很多，在他们顺着链接听了新歌《glassbead》之后，欢欣喜悦的粉丝们便开始自发宣传，各大社交平台上与顾时卿有关的搜索量都蹭蹭往上涨，最后竟是以“顾时卿新歌”的标题进入了微客热搜前五十。

而在这个时候，顾时卿的账号又发出了一条新消息，是为参加全国学生歌谣选拔赛的imhk组合拉票，附带投票链接以及一个视频。

有些听过《glassbead》的粉丝毫不犹豫就去投了票，没听过的也对这个组合产生了强烈好奇，因为绝大多数粉丝的心理都是只要与偶像有关的一切，他们都想去了解。

听过歌的早就迫不及待，开始观看视频，没听过的带着点审视的态度点了进去。

视频是顾时卿在少女组合练习的时候录下来的，也就是所谓的《glassbead》舞蹈的练习室版本。

这些人看过视频后，好多人都懵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表演形式？

再仔细看，几个女孩好美，跳的舞蹈就更美，而且这歌也特别好听，尤其是综合这一切一起欣赏，简直就是这世上完美到极致的享受！

于是，观看过的人开始发了疯一样宣传，连带着新歌、投票都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关注。之后慕名而来的人们观看欣赏过后，被折服，也去疯狂宣传。此种循环之下，越来越多与顾时卿有关的标题登上热搜，并且名次也越来越高……

昳城歌剧院市级歌谣选拔赛现场，坐在剧场后排的王博韬接过秘书递过来的平板，浏览微客上的信息。

刚才他已经和策划部的人通过气，确定了今天开始为郑蒽地出道预热，发布一些郑蒽地平时练习录制的视频，让网友们见识一下郑蒽地出类拔萃的唱功。

浏览着华悦娱乐官方账号的信息，王博韬露出些微笑意，宣传视频下的留言评论越来越多，而且多数都是好评。之后他转去看了下热搜排行榜，按照计划公司会给郑蒽地买个热搜，一是为了今天的选拔赛，二来自然是在网友们面前混个脸熟。

以“华悦新人女歌手郑蒽地”的标题空降热搜排行榜第十，实时搜索量1512935，排名不算过分，搜索量也在可接受范围内，虽然以华悦目前的地位，绝大多数人都知道是买的热搜，但大众对这种宣传方式差不多习以为常，只要最后确实有许多人记下了郑蒽地这个名字就行了，模糊印象也行。

而且如果这条消息确实让网友们觉得不虚此行，之后说不定还有机会上升。

一般而言，相对搜索量评论少有作假，人们只要看对应热搜内容的评论数就能推测个大概结果了。华悦这条热搜上去后，评论增长的速度也不差，所以王博韬脸上的笑容更满意了。

王博韬再次扫了一眼热搜榜，突然发现某条热搜没分钟刷新一次后，排名就在不停往上涨，而且其中还有特别眼熟的字眼。

点进那条热搜，王博韬一边浏览内容，脸色逐渐难看起来，居然是顾时卿那小子的新歌，而且也是为了今天的选拔赛在拉票！

虽然他自己并没有参加。

眼看着“顾时卿新歌”的热搜从49，爬到42、31、15，最后竟然超过第10，来到了第7的位置，王博韬脸色一片铁青。

他们可是花钱买的热搜，就被别人这样不费一分一毫给超了？

他看得出来这可不是买的热搜，而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两个热搜逐渐稳定，虽然不知道最后排名如何，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是没机会反超了……

气得差点把平板扔出去，王博韬扶额叹息，这小子安静了两个月，怎么一出来就跟华悦打擂台啊？虽然当初宣传方式出现分歧，可那只是那小子太不成熟，他可不觉得华悦有对不起他，因为那是很正常的宣传方式。

难道那小子把华悦记恨上了？

王博韬百思不得其解，不过顾时卿在离开娱乐公司后，仅仅是靠自己宣传一首不是本人演唱的新歌也能引起这么多关注，不得不说是有一些真本事，起码在音乐创作和制作上面令人叹服。

重新拿起平板，王博韬开始观看顾时卿分享的练习室视频。他知道这就是顾时卿所谓的女团。对此他倒没什么想法，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刚看完视频，王博韬正准备感叹一下，秘书提醒台上就是imhk组合开始表演了，王博韬只好把目光转到台上。台上imhk组合没有展示“歌舞结合”的表演方式，只是在唱歌，王博韬听着听着就把她们放到了最值得关注的那批竞争对手里。抛开网上拉票输人一筹不谈，这些女孩的唱功与配合竟也十分令人惊艳！

第二百一十九章 奖金

市级选拔赛的第一轮，imhk少女组合凭借一首《期待的风》成功晋级前二十。众人演唱完毕就回到了待机室。明天会进行最终选拔，选出参加全国总决赛的前三。

在本市前二十当中，如果有来自地方乡镇的选手，今夜多半会留宿主办方包下的旅馆。而其他已经淘汰的选手，可能会再待一天看决赛，也有可能当天乘车回家……

这些当然都不在青虹学院一行人的考虑当中，因为前面渔澜组合已经晋级，现在imhk少女组合也沉浸在进入下一轮的喜悦当中，唯一一个不确定的罗振华同学还得等到下午才参赛。

青虹学院已晋级的学生们和领队老师商量之后，他们不会现在就分散回家，而是等到罗振华同学出结果后再一同乘校车返校。

罗振华和谢澜薇等人都在剧场观赛，顾时卿在imhk少女组合演唱完毕后就随她们一起返回了待机室。

安希妍再次浏览了一遍本次选拔赛细则，眉开眼笑道：“咱们要是能进全市前三的话，至少能有500奖金拿来平分！”

水乔舞凑过去看了一眼，虽然她的东云文水平有待提升，但读懂奖金那一栏还是没什么问题，一、二、三等奖奖金分别是1000、800、500，心算了一下道：“如果我们能拿第一的话，每个人就能分两百了。”

顾时卿闻言一脸惊喜道：“意思是还有我的份？”

郑绣晶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明知道他在我们心中的分量，在这个团队中的重要性，还要做作地表演一下，没好气道：“你不要拉倒！”

几个女孩都掩嘴笑，顾时卿与她们相处久了也不介意，脸皮厚了起来，嘿嘿笑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我是你们的指导老师，就应该多拿点，剩下的你们再拿去分好了。”

“你想得美！”

“臭不要脸！”

“白日做梦！”

几个女孩一番联合抵制，甚至动手动脚，顾时卿差点就被剥夺分账权利，好一阵死缠烂打才保住了原本均分的份额。

顾时卿整理了下被某个女孩抓乱的头发，幽怨地看着安希妍道：“你可是有三百万的小富婆，这点指甲缝大小的钱你也好意思跟我们分？你说是吧，三百万姑娘？”

安希妍冷笑着看着他道：“先不说我都上交给父母了，三百万对你这样一张专辑就能挣上千万的大明星来说又算什么？千千万公子？”

顾时卿败了，一败涂地，跌坐在地板上欲哭无泪。

裴洙玹怕他裤子弄脏了，路过的时候顺便拉了他一把，扫了一眼三个妹妹，柔声笑道：“这都还没出结果呢，就开始商量着分奖金啦？你们可真是自信。”

郑绣晶不以为意，突然眼睛一转道：“这个不行我们可以商量学校的奖励啊？反正我们在学校拿了第一，等奖品发下来就可以分赃了。”

水乔舞好奇道：“你知道什么时候发吗？”

郑绣晶若有所思道：“应该是下周五早上吧？”

明天是下周星期一，他们还要来歌剧院参加选拔赛，然后有四天准备时间，全国总决赛会在下周末北天市举行，根据青虹学院的惯常作为，多半是在周五颁奖，学生间也多有这样的传言。当然她们明天要是没能进到前三的话，就不用考虑决赛的举行时间了。

顾时卿刚刚被郑绣晶噎了一句，逮住机会报仇道：“你知道奖品是什么吗？分个锤儿分。”

郑绣晶还真不知道奖品是什么，常理来讲都会有个证书，那玩意儿肯定不能分，只能放在某个地方纪念，比如新音乐研究社的活动室，然后还会有附属的可能是奖金也可能是学习用具之类的奖品，可能每人一套，也可能只有一套，总而言之确实不好分。

郑绣晶忿忿地瞪了顾时卿一眼，转身朝门外走去，“我去吃饭了。”

也不招呼大家要不要一起。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顾时卿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对三个女孩招呼道：“你们先跟上绣晶吧，我给谭老师发条信息，看看是一起用午餐还是分开。”

三个女孩都没有异议，叮嘱他得到回复后通知一声，她们先去选好饭馆，然后等他。

歌剧院附近有西餐厅，也有普通的小面馆和家常菜馆，基本可以满足绝大多数人的要求。

女孩们离开后，顾时卿在待机室等了好一会儿才收到回复，谭老师让他们自行其是，只要在下午选拔赛开始之前回到待机室就行。

顾时卿将这个信息发到新音乐研究社群里，然后也朝楼下走去。

——

在歌剧院附近有一家南福省来的夫妇开的餐馆，餐馆名称正是南福佛跳墙。这家餐馆的招牌菜是佛跳墙，而且以菜名作餐馆名，没有人觉得他们狂妄自大，因为不仅昳城人觉得味道地道，有些路经此地的南福旅人尝过之后也都竖起大拇指，赞他味道确实正宗，给自家省挣脸面。

餐馆的生意一直很好，吃饭时间基本都是座无虚席，尤其是今天来了好多市里的学生，餐馆外面甚至排起了不短的队伍。

裴洙玹四人在附近逛了一圈之后，就选择了这家“南福佛跳墙”作为用午饭之地。她们排在队伍里互相聊天打趣，不忘给顾时卿发了此地位置，让他尽快赶来。

排了一刻钟之后，四个女孩终于进了店里，她们目光在店内四处搜寻，很快就在右侧中间靠玻璃墙的位置发现了一张将将收拾干净的空桌子。

积极的安希妍和郑绣晶率先朝空桌快步走去，水乔舞和裴洙玹在后面跟上。

赶至桌前，郑绣晶迅速而灵巧地在八仙桌外侧的长凳上坐下，刚准备取下小巧精美的挎包，就被人从旁边挤了过来，差点挤下长凳。

郑绣晶以为是哪个姐妹跟自己开玩笑，一开始也没生气，然后扭头看去，认出了居然是哈莫骊学院那个跟自己不对付的女生，顿时满脸怒容。

第二百二十章 都是争座惹的风波

一身时髦着装的许曼灵下巴微抬，仿佛一只高傲的天鹅，斜睨着右侧的女孩，天经地义道：“我先占的位置，你给我起开。”

这是店里唯一的空桌，她们等了好久才占到，郑绣晶寸步不让道：“谁先来的瞪大眼睛看清楚！少在那里睁眼说瞎话！”

郑绣晶面寒如霜，几无表情，却能让人感到实实在在的怒意，许曼灵最看不惯她这种态度，星星之不悦瞬间如火膨燃，威胁道：“你让不让？”

“不让！”

两个女孩一边说话一边朝对面用力，仿佛只要把对方挤下去就算赢似的。长凳在两人作用下仿佛绷紧的弹簧，只要有一方泄气就要飞滑而出，连被两人借力的八仙桌都滑动了一小段距离，桌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果然无法讲理的时候只能用力气解决。

裴洙玹和安希妍、水乔舞三人这时才赶到，看到势若水火互相较劲的两个女孩，已经挤得面红耳赤，却都拿不定主意，也有些隐隐的担心。

恰在此时，餐馆临街面的前后两扇门都有一个男生进来了。

许曼灵看到从前门进来的那个男生，瞬间面露喜色，起身朝他热情招呼道：“元龙学长！这边这边，我给你占到位置了！”

那个模样硬朗的男生闻言就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然而许曼灵起身的时候，郑绣晶还在用劲，突然失了着力点，未能收住便由着惯性栽了下去，摔到坚硬的瓷砖地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郑绣晶出了糗，摔得也有点痛，面色一片涨红，不管是因为觉得丢脸，还是刚刚较劲的时候热血上涌，已经无法分清，也无意义了。

旁边犹豫不决的三个姐妹见此情形都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她起来，一边低声安慰。

那位被许曼灵称为元龙学长的男生走到餐桌边，看了眼许曼灵，又看了看面色不忿的四个陌生女孩，朝许曼灵问道：“这几位是……？”

许曼灵望着元龙学长的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彩，转头看到郑绣晶一行的四个女孩，脸色顿时又冷了下来，指着正低头擦拭衣袖灰渍的女孩道：“这位是郑绣晶，以前跟我上过同一个兴趣特长班。另外三位就不认识了，应该是她的朋友吧。”

元龙学长看着许曼灵所指的那个女孩，女孩此时正好清理完灰渍，抬起头来，露出冷傲清爽的面容，仿若清晨沾满晶莹露珠的纯白栀子花，顿时眼前一亮。

他面带微笑伸手道：“你好，认识一下，我叫柯元龙。”

郑绣晶看也不看他，冷冷地对着许曼灵道：“道歉，然后从这里滚开。”

许曼灵勃然怒道：“你凭什么要我道歉？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摔的！”

许曼灵从来就不怕郑绣晶，哪怕她有三个女同伴在旁边，就算最后矛盾激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也相信元龙学长一人就能轻松解决！

郑绣晶深呼吸一口气，艰难平复怒火，她不想惹是生非牵连到同伴们，尽管她不怕。

郑绣晶看着许曼灵，神情平静道：“好，不道歉也可以。位置是我先占下的，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

许曼灵气笑了，“谁能证明是你先到的？再不要脸最多也是我们同时到！”

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用餐客人们的注意力自然被吸引了过来，而且他们六个人站在这里，很难不引起店里工作人员的注意。

有服务员注意到了这边剑拔弩张的情况，赶紧去通知店长。这家店端菜迎客的大妈就四五个，抛开后厨不谈，收银员无法离开，还剩一个实时监管的店长，林鸿光。

一个服务员大妈和店长林鸿光朝他们这边走来了，剩下的工作人员继续维持正常营业。

林鸿光打量了下这六人，确定竟有五人是女生，心下顿时松了口气。这世道一般少有人来店里闹事，何况他各方面关系打点都极好，几个女学生应该闹不出多大幺蛾子，当然麻烦肯定是有些麻烦。

林鸿光正准备说话，一个身材颀长的男生却先一步挤入了人堆当中。

男生半边身子挡在郑绣晶面前，对许曼灵道：“我证明郑绣晶她们先到的，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许曼灵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突然插入的男生，没想到竟然真有人来作证，不由愣住了。

柯元龙先前被郑绣晶完全无视，心里难免有点不爽，现在看到一个男生站在郑绣晶等人那边，为她们出头，而且那四个女孩竟然一脸理所当然地接受，甚至表情有些喜色，尤其是郑绣晶开心的笑容一闪而逝，他心里就燃起了一团无名火。

柯元龙注意到那个不速之客应该不是旁边餐桌过来的客人，质问道：“你谁啊？你拿什么证明你看到她们先来的？”

顾时卿仿佛宣示什么一样回头看了女孩们一眼，再转头对柯元龙道：“我是她们的朋友。至于证明，我有必要向你们证明吗？我相信她们的品德，说是先到就是先到。不像某些人，不管是不是有意，害得别人摔了一跤，连个道歉都不肯，这样的人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津津有味地望着这边的看客们，有的认出了顾时卿的身份，纷纷出言支持，还有的仅是觉得顾时卿这边漂亮妹子多，也帮她们说话，于是言论迅速倒向他们这边，不论事实如何，仿佛都相信郑绣晶等人先来是事实一样。

柯元龙脸色难看起来，他刚进门的时候女孩们就已经站成一堆，没证据证明谁是先来的，但从看客们的言语中听到了顾时卿的名字，虽然他之前对顾时卿没什么关注，但也知道对方是个不大不小的明星，此种舆论形势下，不论事实到底如何，他们肯定处于不占理的一方了。

柯元龙敛起难看的脸色，重新绽放微笑，对顾时卿道：“这位朋友，你看我们总共才七个人，这里有八个座位，咱们不如各退一步，一起用餐如何？大家都是读书人，没必要为了争座这种小事闹得不愉快吧？”

顾时卿看了眼到现在还没机会插一声的中年男人，从他的衣着大致可以推断出应该是店长之类的人物，见他面露急色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又问了下郑绣晶等人的意见，她们也不想闹僵，于是顾时卿对众人道：“我们再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不能耽误人家做生意，所以一起用餐当然可以。不过，那位女同学害得我朋友摔了一跤，道个歉不过分吧？道完歉就共用餐桌。”

许曼灵一直躲在柯元龙身后，仿佛把他当成救世主一样，然而从两人的对话发现他这个救世主好像不顶用，竟然主动示弱，不由觉得颜面扫地，而且从周围的信息加上她突然想起的某些回忆，记起了面前这个男生就是大约半年前在溜冰场遇到的和郑绣晶在一起的那个臭流氓，顿时被一股莫名的心气激得站了出来。

许曼灵嗤笑道：“道歉？绝不可能！你算什么东西也好意思指责我道德有问题？也不想想自己当初对一个女孩子都能说出那种污言秽语。”

顾时卿不需要郑绣晶提醒就记起面前这个女孩，不过那一日的不愉快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何况还是对方挑衅在先。

顾时卿正要说话，却是终于看不下去的林鸿光站到了大家面前，先向大家自我介绍后再劝解道：“我知道大家都是来咱们店里照顾生意的客人，我非常欢迎。现在这里只有一张空桌了，不管往日有什么不愉快还请先放下吧，吃饭最重要。我免费送给大家一道佛跳墙以表歉意，还请大家委屈一下可好？”

柯元龙和稀泥道：“老板客气了，哪有什么委屈，这饭馆生意这么好，想必菜都很好吃，我们还是先点菜吃饭吧？我都饿了。”

裴洙玹拉了拉顾时卿的袖子，提议道：“实在不行我们就换家店吃吧？再拖下去可能没法按时回歌剧院集合了。”

顾时卿点了点头，问郑绣晶道：“你觉得如何？要不要她道歉还是你自己决定。”

郑绣晶摇了摇头，“就这样吧。”

先前丢了的面子都找了回来，甚至更胜以往，她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

矛盾没有激化，林鸿光松了口气，众人也纷纷落座开始点菜。菜上来之后，众人就开始填肚子，林鸿光也依言免费提供了一道佛跳墙。

虽然前一刻还是互看不顺眼的敌对双方，不过好歹都是些素质修养不差的高中生，尤其是当事者是女生，各自自矜，不可能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撕破脸，所以一顿饭下来倒也还算和谐。

不过许曼灵尤其看顾时卿不顺眼，在夹菜吃饭的过程中有意无意骚扰。看中的菜不是被抢走，就是被打落，顾时卿吃得很不愉快。好在郑绣晶等人也不是等闲，这种技术以前在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就练得得心应手，一番争斗下来大占上风，让许曼灵反而吃得很不痛快。

柯元龙不掺和她们的争斗，说些劝解的话，尽显宽容气度，只是目光时不时往郑绣晶身上瞥。

吃饭的过程中，众人一边聊天，也增进了互相的了解。顾时卿等人知道了柯元龙和许曼灵都来自哈莫骊学院，柯元龙是代表他们学校参赛的选手之一，许曼灵是来支持他的。而柯元龙两人也知道了郑绣晶四个女孩是imhk少女组合，而顾时卿是她们的指导老师。

青虹学院虽然在公立学校中首屈一指，面对昳城最好的私立学院哈莫骊，无论教学质量还是环境都差了不止一筹，包括升学率在内的各方面表现也是如此。

通常而言私立学校的学生都不太把公立学校的学生看在眼里，尽管他们可能不会把话挂在嘴边，神态表现却一览无余。许曼灵就是如此。不过柯元龙对顾时卿等人的言谈举止都十分尊重，让人如沐春风，如何也对他生不起气来，何况他先前并没有刻意针对他们，只是帮自己学妹说话而已，所以顾时卿等人对他的观感都还不错。

吃完饭，除了还在怄气的许曼灵，两个不同学院的学生竟隐隐有成为朋友的趋势。

年轻学生交朋友就是这么简单。

这顿饭是aa制，老板来结账的时候，柯元龙为他和许曼灵付了钱，青虹学院这边自然是顾时卿先垫付。

借故去上厕所，顾时卿来到柜台前，扫了眼账单，一共两份佛跳墙，他们点的是至尊佛跳墙，328一份，送的那份是最便宜的精品佛跳墙，只要168，不过不论价格高低与否，老板的心意是纯粹的，而且顾时卿觉得因为他们这些人一个小小的争执，让老板少赚不少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顾时卿再掏出两百搁在柜台上，对林鸿光道：“谢谢款待，这里的菜真的很美味。不过错在我们，哪能让您破费，所以这些还请您收下吧。”

林鸿光抓起钞票就要强行塞回去，“你们吃得满意就好，这些还是不用了。”

“您这样让我们情何以堪？”

顾时卿一再坚持，最后林鸿光只能收下。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林鸿光的笑容十分舒心。

——

餐桌这边，看到顾时卿离开后，柯元龙微笑着对青虹学院的四个女孩道：“各位同学，咱们今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既然都认识了，不如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如何？说不定我们会一起去北天市参加决赛，到时候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第二百二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黑评

青虹学院待机室，一行人集合完毕，谭雅芸清点人数无误后就让他们自由活动。

李渔和谢澜薇以及另外两个指导老师都去现场观赛了，罗振华也去化妆室做准备，于是待机室就又只剩顾时卿等人了。

顾时卿和少女组合的人们吃饭吃得晚，回来得也晚，而且当时菜太丰盛，他们不想浪费就多吃了些，现在还有点撑，于是一个个都摊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安希妍脑袋枕在水乔舞大腿，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突然一个起身激动地大叫道：“这些人凭什么这么说啊？！”

水乔舞刚刚眯眼准备午睡，被安希妍这一下吓得差点魂不附体，疑惑地看着安希妍道：“什么这么说啊？一惊一乍的。”

安希妍已经换回了正常坐姿，闻言把手机屏幕递到她面前，犹自忿忿不平，“你看。”

水乔舞看到手机界面，马上就反应过来安希妍是在看风云音乐的评论，而且是她们组合的第一首歌的评论。不过上午新歌一公布她们就看过了，后面一段时间也不时刷刷，绝大多数都是好评，而且销量也以超乎预料的速度飞快攀升，趋势极好，所以她们都挺高兴，也再一次深深佩服顾时卿的音乐创作能力。

所以此种形势下安希妍为何还如此不忿？

水乔舞凝神看去，才发现一条新评论竟然是——这种歌也好意思收费5元？

其后还有许多类似的评论。

“什么垃圾歌啊？花5块钱买来污自己耳朵，后悔死我了！”

“气死我了，真不该买！”

“死难听！还不如买桶泡面吃。”

……

以上评论简单粗暴，水乔舞读到这里也不怎么生气，她的艺人生涯里见过这种太多，然而后面一些更加诛心的评论却是让她也忍不住面露愠色。

“顾时卿江郎才尽了吧，歌难听不说，还有这什么破演唱方式，一人唱一小段？我看就是唱功太差找人东拼西凑的吧？垃圾！”

“楼上说的对。以前他那些歌也不怎么样，要不是靠公司包装，根本不可能取得什么成绩。现在脱离了公司就原形毕露了，呵呵……”

“说不定他以前那些歌也都是别人代写的，华悦不是有个林青山吗？小道消息顾时卿好像是以前大亚联盟第一歌姬陈芝琳的儿子……”

水乔舞眼眶发红，再也读不下去了，那些针对顾时卿的刀子般的语言仿佛割在了自己心上，刺痛不已。

水乔舞擦了擦眼睛，把手机还给安希妍，“我看了，应该是有水军故意来黑，你别太放在心上。”

安希妍见她都气哭了，难过的同时不禁又觉得有些好笑——你自己都控制不住情绪还来安慰我？

安希妍没有怨天尤人，而是突然振作精神，像个斗志昂扬的战士一样拿起手机开始打字，对着那些黑评一条一条回复——她要把他们都怼回去！

待机室空间不大，两人的对话都落在大家耳中，于是众人都去看了风云音乐的评论，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郑绣晶气得火冒三丈，立刻加入了安希妍的反攻队伍。

顾时卿看过风云音乐的评论后，面色不变，再依次看了另外几个大的音源网站的相关评论，以及一些包括微客在内社交网站，发现确实是一次针对性的水军行动，在imhk的新作品以及为她们拉票的消息下有许多带节奏的恶评，好在这些恶评基本都是针对他的，imhk无甚名气反而让水军无从下手，攻击得不痛不痒。

顾时卿眉头微皱，到底是谁在针对他们呢？

裴洙玹再次看到顾时卿被黑，不由感触良多，貌似第一次黑他的人就是自己的粉丝吧？

裴洙玹挪了个位置，坐到顾时卿身边，担忧地看着他道：“你没事吧？”

顾时卿对她笑了笑，“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见她好看的眉依然皱着，顾时卿安慰道：“好了，真的不用为我担心。我这人脸皮厚，随他们怎么说都不能影响我分毫。”

裴洙玹叹了口气，她也想过像安希妍她们那样一条条恶评怼回去，可她知道那没用，她们才屈指可数的几个人，面对如潮水军无异于蚍蜉撼树。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好像就只能陪着一起悲伤？

水乔舞过来安慰了顾时卿几句，而安希妍和郑绣晶后知后觉也跟着过来安慰，顾时卿实在被她们说烦了，本来没感觉怎么，怎么现在好像不伤心一下反而对不起她们费心安慰似的？

顾时卿郁闷道：“差不多够了……这些恶评又不只是骂我，其中也有不少攻击你们的，你们就一点不觉得难受吗？”

裴洙玹和水乔舞、安希妍齐齐摇头，她们可都是经历过大风波的。

唯一没经验的的郑绣晶俏皮笑道：“反正每个明星都有黑粉，正好提前体验一下当明星的感受。”

顾时卿无语，真不知该说她心态好还是不知者无畏。

——

中剧场观众席后排，除了那对职业装的成年男女，还有一个脸颊肉肉的少女坐在他们旁边。

脸颊肉肉的少女瞥一眼台上的表演，又低下头玩手机，闲适惬意。旁边的男人虽然是所属公司的部长，对她的态度却十分和蔼，只要她按对方要求完成工作，平时随她放飞自我，何况现在不在公司？

郑蒽地刷着微客，突然看到了条令她惊讶的热搜，立刻点了进去。

浏览了大片信息后，郑蒽地露出思索的神色，最后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她压低声音对旁边的部长秘书问道：“小英姐，‘墨汁郁郁’是咱们公司的营销号吧？”

蒋小英皱眉道：“是啊，怎么了？”

郑蒽地掩饰不住凝重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道：“没什么，刷微客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想确认一下。”

蒋小英撇了撇嘴，懒得理这个无聊的丫头。

王博韬瞥见郑蒽地突然离席而去，问蒋小英道：“她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蒋小英面露疑惑道：“说什么刷微客看到了咱们公司的营销号，跟我确认一下名字。”

“哪个号？”

“最新建的那个‘墨汁郁郁’。”

王博韬眉头一皱，转身看到郑蒽地还没走出剧场，赶紧朝叫住她道：“你去干嘛？”

郑蒽地停下脚步，回头对部长道：“出去透口气。”

王博韬犹豫了下，朝她挥挥手，“去吧。”

郑蒽地的身影消失后，王博韬嘴角勾起意味深长弧度，继续观看舞台。

但愿她是个足够聪明的姑娘。

王博韬调整了下坐姿，目光炯炯，他还得在这里物色一下，看有没有附和公司要求的新人。

第二百二十二章 露台上的秘密

万里无云的天空碧蓝如洗，和煦的阳光洒在彩云形状的巨大建筑上，仿佛在地面造就了一团彩霞，清风吹过绿植点缀的露台，抚在一对年轻男女好看的脸颊上。

男子身高腿长，模样俊朗，一双眼睛亮而有神，望着遥远处高耸入云的建筑，仿佛终有一日他会站在比那更高的地方。

女子高挑匀称，眉目如画，秋水长眸凝视着身旁的男子，仿佛亦是望着远处绝好的风景。

怎么看都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许曼灵在男子转头看她的那一刻，神色突然变了，怏怏不乐道：“元龙学长，你中午怎么答应跟那些人共用餐桌啊，你不知道我跟郑绣晶虽然认识，但从来不是什么朋友。尤其是那个顾时卿最可恶，上次他用言语羞辱过我！”

柯元龙诧异道：“顾时卿风评一向不错，今天接触下来也不像不讲理的人，虽然有些咄咄逼人，总不可能出言侮辱吧？”

许曼灵面露讥讽，“那是因为他足够虚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当然不好意思暴露本性，骨子里其实就跟臭流氓没什么两样！”

柯元龙不置可否，问道：“你很讨厌他？”

许曼灵一想到那人的面孔，就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咬牙切齿道：“我恨不得他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柯元龙了解这个学妹的性格，素来心高气傲、睚眦必报，因为父亲是校董，在哈莫骊几乎每个人都要看她的脸色，所以见不得别人对她半点不敬，凡是招惹到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要么被一些追在她后面的狂蜂浪蝶随意出手揍一顿，要么直接落得个被退学的下场，哪怕是学院里成绩拔尖的优秀学子。

目前为止，敢与许曼灵作对的人中，一来背景不够，二则手段不济，最后毫无疑问都落得个凄惨下场。

柯元龙背景不差，父辈之间多有交往，而且她对自己从不刁蛮，所以两人就成了不错的朋友。

只要不让自己不快，他才不管这个学妹怎么做，偶尔帮她一下让她欢心也无不可。

因为某些原因，柯元龙对顾时卿也有些淡淡的反感，所以猜到许曼灵要对付顾时卿时，笑容和煦地劝解道：“曼灵，不管你怎么讨厌他也不该让人家直接从这个世界消失啊，还是想些切实可行的办法比较好。”

许曼灵因为学长的体贴非常开心，笑逐颜开道：“我想过了，他不大不小也算个明星，对明星而言声誉非常重要，如果名声坏了别人就不会买他的账，甚至有可能被封杀。不过我刚刚了解了下，好像有人在帮我们做这件事。除此之外，他带着那个什么狗屎组合来参加比赛，不遗余力为她们拉票，连作品都是他亲自负责，我想如果让她们明天无法晋级，到时候他脸色一定特别好看。”

柯元龙疑惑道：“你又不是评委，怎么让她们无法晋级？”

许曼灵自得道：“我虽然不是评委，但其中一个评委是我叔叔，这件事情我会拜托他去做。”

柯元龙明白了她的想法，好心提醒道：“如果做得太明显，可能会给你叔叔惹麻烦。”

许曼灵望着繁华的城市，只觉心情一片大好，胸有成竹道：“放心吧，我叔叔心中有数。”

然后她带着几分献媚之色对柯元龙道：“我还会拜托叔叔给你多打几分，学长你一定会去北天参加决赛的。”

柯元龙轻笑着摇头，意态潇洒，“我不需要，你难道还不清楚我的实力吗？区区市级选拔赛算什么。”

许曼灵看着他的眼睛更亮了，娇媚地笑道：“我当然知道，昳城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都主动找你签约，你却不屑一顾。”

柯元龙不以为意，他的目标一直是东云国最大的音乐经纪公司，天语娱乐。

柯元龙说道：“这件事就按你的心意去办吧，如果有我能帮到地方，我一定出力。”

许曼灵开怀道：“谢谢学长，不过帮忙就不用了，咱们等着看好戏就行。”

柯元龙点点头不再说话。

略一思索后，他发现自己貌似真有可以出力的地方，至于要不要做还有待商榷。

两人接着欣赏了会儿昳城风光，原路返回待机室。

在两人离去后不久，露台一边的等人高盆栽后，缓缓走出一个脸颊肉肉的少女。

少女满脸愁苦，本就带着一腔纠结来到露台，想要借着广阔的天地清洗忧愁，奈何无意间又听到了这般居心不良的话语，关键其中对象还是她认识的人，心情郁闷得简直想要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得了。

到底是去告诉他呢？

还是去告诉他？

——

顾时卿被郑蒽地急匆匆地从待机室拽了出来，一脸莫名其妙，问她找自己干嘛，郑蒽地只说有急事，然后就拉着他沿着楼道一路疾走，下了楼梯，出了歌剧院，最后在附近一条无人的小巷停下。

郑蒽地转头看着顾时卿，微微喘气，顾时卿见她神色有些奇怪，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什么事了吧？”

郑蒽地看了看左右，确认无人后，才将在露台听到的那番对话简明扼要地讲给顾时卿。

顾时卿听完后，怒色一现即隐，然后陷入了沉默。

郑蒽地见他半天不说话，神色焦急道：“你难道就不打算想办法应对吗？”

顾时卿抬眼看着她，“你有证据吗？”

郑蒽地愣了下，表情逐渐变得落寞，“没有。”

转瞬她又神色诚挚地凝视顾时卿，“不过我不可能拿这种这种事情来骗你。我不认识他们，也没理由挑拨。”

顾时卿哑然，随即摇摇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大概猜到你说的那两个人是谁了，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恨我。而且，我说的证据是你有办法证明他们说过那些话吗？”

郑蒽地摇头，她又不是特工间谍，当时根本没想到那些。

顾时卿眉头逐渐锁了起来，“既然没有证据，我们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个叔叔是谁，所以我们无法阻止。总不能指望当面对质，然后人家幡然醒悟，放我一马吧？”

郑蒽地忧心道：“那怎么办，你该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吧？”

顾时卿断然道：“不会，不过我需要再想一想。总之先谢谢你了。”

他在女团事业上投入了那么多心血，怎么可能让人从中作梗。

郑蒽地见他神色淡定，安心不少，犹豫了片刻后，有些难以启齿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对你说。”

顾时卿点头示意。

郑蒽地眼里含着歉意，“你应该注意到了吧，网上突然有一大批人黑你，如果我判断没错，应该是我们公司做的。”

顾时卿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管你是怎么确认这件事的，可你好歹是华悦的人，来告诉我这些内幕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我们是朋友！”

郑蒽地真诚地说完后就嘟起嘴，眉眼之间凝着无可奈何，仿佛破罐子破摔道：“要不是你我也没机会进入华悦，所以就算现在被开了，都是我自找的。”

顾时卿笑得有些狡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出卖你的，我甚至可以帮你在华悦混得更好。”

郑蒽地怔了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生气吗？为什么还这么说？”

顾时卿不以为意道：“不就是黑评嘛，就这点力度根本不痛不痒，影响不到什么，反而还帮我炒了一波热度。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一下他。”

郑蒽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顾时卿觉得自己的反应很正常，这波恶评力度本来就不够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背后有人操纵，虽然来势汹汹，但也不过是一时之势，他作品质量站得住脚，过不久这些都会烟消云散。

顾时卿郑重地看着郑蒽地道：“我说帮你不是开玩笑，你不是很快要出道了吗？我给你准备一首歌，就算对你今天给我报信的报答。”

顾时卿的歌早已经过市场证明，郑蒽地明白他一首歌的含金量，所以更加难以置信了，“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不想报复发泄？要知道你给我歌的话也相当于变相给华悦利益。”

顾时卿本想说些虚与委蛇的客套话，不过朋友之间还是算了。他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生气，只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不是君子也可以再晚些时候。

顾时卿突然问道：“你跟华悦签了多长时间？”

郑蒽地跟不上他过于跳跃的思路，愣了下才答道：“三年，怎么了？”

顾时卿笑容十分耐人寻味，“三年，好时间。”

第二百二十三章 去老师家做客

和郑蒽地分开后，顾时卿才开始仔细思考应对策略。关于华悦背地里黑他这件事，顾时卿是真不太在意，三年之后，有自己的歌曲相助，以郑蒽地的各方面条件，肯定不会发展得太差，那时候他再想办法把人挖过来，不知道替人做嫁衣这种事会不会让华悦十分愉快？

当然，郑蒽地不一定会答应，但顾时卿觉得以两人的情谊，他在这三年之间再努力发展，让那丫头明白到底谁才是更有发展前途的选择，那事情办起来就不难了。

然后就是许曼灵的阴谋，这件事顾时卿一时还真没什么头绪，即使猜到她是想通过打低分的方式让imhk出局，他也没办法解决。

因为打分这种事情非常暧昧，到底70分算低分，还是60分？这要根据具体情况对比才能知晓，他相信那评委不可能蠢到直接给她们打10分、20分。

如果imhk最后以一分之差淘汰，他上哪儿哭去？

就算事后找相关人员对质，即使他有人证郑蒽地，人家矢口否认，他就拿他们没任何办法。

顾时卿越想越郁闷，也越来越生气。

不过是口舌之争，何至于此？

当天选拔赛结束，青虹学院一行人坐校车返校。直到和所有人分开，顾时卿也没向他们任何一个人说明这件事。

他现在想到的办法倒是有几个，但可行性却是不大。

这件事因许曼灵的怨恨而起，从源头上解决，顾时卿就只有去向她道歉，求得她的谅解，然后请她收回成命。

可这短短两次见面，再加上从郑绣晶那边侧面了解，顾时卿知道如果他真那样做，只能是去自取其辱。

所以这个办法行不通。

然后，市级选拔赛的评委来自市教育局和国家文娱部，这两个部门都没他认识的人，他爸妈与这方面也没多少交集，无法请他们帮忙。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许曼灵的那个“叔叔”是谁！

就算他知道了，人家会承认吗？说不定还会更加尽心尽力帮他那个侄女儿呢。

一筹莫展的顾时卿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单手支着下巴，望着天边绝美的晚霞，怔怔出神。

突然，顾时卿掏出手机给某人打了个电话过去。

一阵彩铃之后，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时卿？找老师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自然是谭雅芸，这是顾时卿唯一相熟的职位最高的与教育工作相关的人了。

顾时卿问道：“老师您现在不忙吧？”

“正准备做饭，有什么事你说。”

顾时卿将现在面临的困局告诉了老师，静静等待对面的回音。

稍显持久的沉默中，顾时卿已经能想象到老师为难的神色，心底便升起几分凉意。

终于，在顾时卿以为对面已经挂了电话的时候，略带歉意的声音说道：“如果真是按你说的那样，我也没办法帮你，线索和证据都太少了。”

顾时卿身子软了下去，仿佛失去了精神支柱，“我明白了，就这样吧。”

就在他准备挂的电话的时候，对面突然说道：“听说你爸妈都出去旅游了是吧？你一个人在家？我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要不要到我家里一起吃晚饭？而且关于那件事我们当面谈或许会有更多发现。”

顾时卿犹豫了下，道：“好的。”

进屋给小千葉准备好狗粮，顾时卿换了身衣服，整理了下仪容，来到客厅，目光游移，想了想，去柜子里翻了袋奶奶家送来的土特产，装在崭新的口袋里，提着口袋出门搭车，然后前往谭老师刚刚用短信发过来的地址。

好在谭老师也住在城南，顾时卿从郊外的家搭车过去只花了半个多小时。

进了不算高档的小区，顾时卿朝3号楼走去，最后停在了9层的一扇防盗门前。

敲了敲门，门开，穿着咖啡色居家服的谭雅芸站在玄关，系着盖住膝弯的蓝白碎花围裙，从头到脚透着知性婉约的气息，让人感觉特别亲切。

顾时卿看着这与平时风格迥异的老师，确切来说应该是大姐姐，一时愣住了。

谭雅芸热情招呼道：“快进来吧，愣着干嘛？”

她一边给顾时卿拿鞋套，一边说道：“家里平时没外人来，没有适合你的拖鞋，所以就用这个将就一下。”

顾时卿没有拒绝，接过鞋套套上，并把手里提的东西交给了谭雅芸。

谭雅芸接过后看也不看，嗔道：“老师不过是请你吃顿家常便饭，还带礼物干什么？”

顾时卿笑着道：“第一次来做客，不能失了礼数。”

一番简短的客套后，谭雅芸继续去厨房收尾，顾时卿坐在客厅打量着整洁的房间。这间居室虽然只有一个人住，空间却起码有安希妍租的那间两倍大，而且各类家电齐全，都是高档品牌，看来老师还是挺有钱的。除此之外，能在这个年纪坐到副校长的位置，除了毋庸置疑的能力，恐怕背景也不简单。

当然，顾时卿没有在这方面深入思索，因为他从来不在乎这些，只在乎彼此相处的感觉。谁对他好，他就会对谁好，谁不喜欢他，他也会与对方保持距离。

喝了口老师倒的橙汁，顾时卿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直到谭老师在餐桌上摆好菜叫他，他才走过去坐下。

桌上摆着白萝卜炖排骨、土豆丝炒肉、干煸四季豆等普通又充满温馨的家常菜，色彩特别好看，味道更是好闻，口味想来也不会差了。

顾时卿看着就食指大动，快要流口水了。

谭雅芸盛了碗饭递给他，“别太拘谨，在学校外面我们就不是师生，何况你是来我家做客，怎么方便怎么来。”

顾时卿点点头，接过碗开始闷头吃饭。不拘谨怎么可能，且不谈学生对老师的天然畏惧，即使他自认为和这位老师关系不错，可还是担心自己在人家家里，稍有不慎就会惹人讨厌。

被人讨厌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许曼灵就讨厌他。

吃着饭，在谭雅芸有意的引导照顾下，顾时卿终于逐渐放松了下来，仿佛面前坐着的真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姐姐。

“雅芸姐做的菜真好吃。”顾时卿由衷赞道。

谭雅芸笑盈盈道：“好吃就多吃点。”说着又给他添了菜。

“我已经吃了三碗了，比往常任何一顿都多。”

谭雅芸不经意问道：“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吗？”

“我还有个妹妹，不过不是亲生的，而且现在去北天生活了。”

即使断了联系，顾时卿还是想念顾小璃的，只是想也没用，不过他现在已经可以冷静面对这件事了。

谭雅芸见他神色有些落寞，没来由一阵心疼，“你一个人在家一定很寂寞吧。”

顾时卿云淡风轻道：“寂寞确实会有，不过我绝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制作音乐上，所以也没时间去感受那些。习惯了。”

谭雅芸看着少年干净的面容，突然有想去抚摸的冲动，她强行抑制下这种冲动，低头摆弄着纤长的筷子，“据我所知，你上高中之前对音乐没什么兴趣，怎么现在又肯花这么多精力在上面？当然你取得的成绩是很好的。”

顾时卿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没有得到外星的馈赠，他的人生是不是会完全走向另一条轨道？不过他很幸运，这份馈赠符合他的口味，所以他愿意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尽最大努力。

顾时卿笑了笑，“我这短短的人生都被雅芸姐你了解得差不多了，可是我对雅芸姐还知之甚少呢。”

谭雅芸表情平淡，“你想了解我什么？”

顾时卿一本正经地问道：“姐姐你多大了？”

谭雅芸瞬间不淡定了，“你不知道问女孩子年纪犯忌讳吗？怎么可以问这种问题！”

顾时卿疑惑道：“可姐姐你又不是女孩子，难道你还不到22岁？”

谭雅芸脸黑得跟墨一样，“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找不着女朋友了。”

顾时卿玩笑道：“没关系，反正我又不跟你谈女朋友。”

眼见谭雅芸脸色一沉，就要起身收拾碗筷，离开这里，顾时卿赶紧拉住她道：“别走啊，才刚聊没一会儿，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老师。”

谭雅芸龇牙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忍住，没一筷子敲他头上，重新坐下道：“问吧，有什么问题就快点一次性问完。”

顾时卿问道：“老师你有男朋友吗？”

谭雅芸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淘汰就淘汰吧，你那件事情我不管了，反正学校要求的任务已经完成。”

说罢，谭雅芸就收拾碗筷去洗碗了，根本不理顾时卿说什么。

顾时卿意识到自己玩笑貌似开过火了，猛然记起她的身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赔不是，并且帮忙一起收拾碗筷，到了厨房又一起配合洗碗，想要求得原谅。

谭雅芸根本不搭理他，却也没拒绝他帮忙。将厨房里的一切收拾完毕后，谭雅芸解下围裙挂在钩子上，又去卫生间整理了下仪容，才回到客厅款款坐下。

谭雅芸拿起遥控板打开电视，开始看电视剧。

顾时卿一路上一直跟着她，领略着她的贤惠，欣赏过她绝美的侧颜，不断向她赔罪。

“老师，真的对不起，是我孟浪了。您要是生气了就惩罚我吧，只要能让您舒心，怎么罚都行。”

谭雅芸终于肯正眼看着他，语调依然听不出喜怒道：“好，那我就罚你给我唱一首歌。”

顾时卿见她神色不似开玩笑，于是乖乖开始轻唱。

唱的是那首出道专辑里的。

“……我没有说谎，祝你做个幸福的新娘，我的心事请你就遗忘。”

谭雅芸眼角湿润，将电视从静音调回正常状态，“好听，就是太伤感了，不像你能写出的歌。”

顾时卿嘿嘿一笑，没有解释什么。

谭雅芸关了电视，对顾时卿说道：“教育局里我有认识的人，我会去跟他打声招呼，尽量保持比赛公平公正。”

顾时卿点头，“谢谢。”

谭雅芸又道：“不过如果到时候真的没有晋级，也不一定就是人家做了手脚，你的组合实力不济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全市有这么多优秀的选手。”

“嗯。”

谭雅芸脸色缓和了下来，“当然站在我们的立场肯定会支持她们。”

第二百二十四章 言中？

决赛当天，昳城歌剧院中剧场座无虚席，连过道都站满了人，剧场后方角落以及靠墙边的过道都有架着摄像机的媒体工作人员，看其工作牌就知道是来自昳城卫视的员工，在舞台正前方也架设有摄像机，可以完美录制舞台现场。

观众席里多数是学生，穿着各自所属学院的校服来应援，剩下部分则是老师以及普通观众。

所有人入场后，昳城歌谣选拔赛在主持人引导下正式开始。

第一位登场的是来自莘芒学院的男选手，唱了一首歌颂高原之歌，嗓音嘹亮有厚度，让人们的心随之起伏，听觉体验极佳。

随后的选手们亦是唱功纯熟，而且嗓音独具特色，站在娱乐公司的角度，都可将其视为值得签约的好苗子，而站在评委们的角度，打分也显然比昨天高了一个档次。

imhk少女组合是今天最后一个登场，所以顾时卿在给她们加油打气一番后，就来到了现场观看比赛。

昨天得了谭副校长的答复，他减轻了不少担忧，但心底还是有一点不安。这种状态恐怕要持续到比赛结束才有可能改变。

一场一场表演过去，顾时卿根本没多少心思放在上面。他的目光一直在那几个西装革履的评委后背游移，思索着到底哪一个会给她们打低分。

期间柯元龙的演唱从每个评委那里都获得了很高的分，在已表演过的选手当中排名第一。顾时卿不怀疑其中是否存在水分，因为他的唱功确实臻至完美，而且选曲也十分符合评委口味。

虽然评委要尽量保持绝对公平公正，但他们也是人，都有各自喜好，所以难免存在偏颇，只不过这丝偏颇都在可允许范围内。

“哟，你也在这看表演啊？我还以为你要陪着你那个心肝宝贝组合最后出场呢。”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身侧响起，顾时卿扭头看去，是一身鹅黄色连衣裙、浓妆艳抹的许曼灵。

顾时卿淡淡道：“我在这里很正常，倒是你，你那位学长不是刚表演完吗？还不赶紧去找他？”

许曼灵面不改色道：“他一会儿就会来找我，不用我去找他。好歹我们昨天一起吃了顿饭，也算朋友了，我来和你一起给绣晶她们加油，你不欢迎吗？”

顾时卿微微诧异，之前两次见面许曼灵的憎恶都表现在脸上，私底下谋划了卑鄙之事后，现在却如此平静，不得不说心机深沉。

“当然欢迎。”顾时卿故作歉疚的表情，“不过这里没位置了，只能委屈你先站着。”

“没事。”

许曼灵依然表现得很淑女，片刻之后，却发现顾时卿真的丝毫没有起身让座的意思，脸色终于阴沉起来。

她今天穿了高跟鞋，站久了之后腿酸得不行。

许曼灵恼怒地瞥了端坐着目不斜视的顾时卿一眼，暗自腹诽果然就是个流氓痞子！

突然，顾时卿开始大声应援，发自真心地不断鼓掌。

许曼灵一直偷偷观察着他，先前不论台上发生什么他都没有半点反应，此时的表现让她忍不住问道：“你认识台上那个人吗？”

顾时卿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不认识我干嘛给她加油？”

许曼灵被噎了下，望着台上的女孩忿忿道：“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唱歌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顾时卿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说道：“至少唱得比我好就行了。”

许曼灵虽然讨厌他，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在音乐方面的天赋才华，闻言心底充满了震惊，随即又被不信所替代，“就算想反驳我，也没必要贬低自己吧。”

顾时卿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拭目以待。”

五分钟过后。

“来自玉兰学院的郑蒽地选手，总得分915分，暂列第一，恭喜！”

主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中剧场，许曼灵如遭雷击，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她看来，这个叫郑蒽地的虽然唱得确实不错，可怎么也没可能把学长都挤下去吧？

顾时卿站起身来，走到过道，笑眯眯地看着许曼灵，“如何？”

现在座位已经让出来了，许曼灵却是没心情坐下去，狠狠地瞪了顾时卿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也不知是不是去安慰她那位学长了。

许曼灵的身影消失后，顾时卿没有重新坐回去看比赛。各个学院的人们都是抱团坐，青虹学院也不例外。只不过刚才顾时卿出来得晚，他们无法替他占座位，才单独坐到了后面的位置。现在他要去跟他们汇合。

在前方第五排的位置，顾时卿找到了青虹学院一行人。众人稍稍商量过后，让他勉强挤了进去。

顾时卿左右两边正好是谭雅芸和周任霖，两位都是和自己关系不错的老师。

虽然和左边丰润的大腿紧挨着，顾时卿脑子里却没有半点绮念。

开玩笑，这种场合，以及彼此的身份，稍稍想一想他就羞愧欲死。

谭雅芸对顾时卿道：“怎么这么久才来？”

顾时卿笑意讽刺，“碰到那个叔叔是评委的女孩，稍稍聊了一会儿。”

“我打过招呼了，应该不会出问题。”谭雅芸安慰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皱眉道，“你没对她怎样吧？”

顾时卿摇了摇头，“能对她怎么？就算人家想对我使坏，不也还没使出来嘛。”

把两人对话听在耳中的周任霖突然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呀，什么使坏？”

“没什么。”

“一点小事。”

一人一句敷衍之后，顾时卿和谭雅芸就把目光集中到了台上，imhk少女组合登场了！

四个青春靓丽的少女，穿着整齐鲜亮的校服舞台服，妆容浅淡而精致，从任何角度看都是一道绝美的风景，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在顾时卿进行网络宣传之后，昳城当地已经诞生了不少imhk组合的粉丝，今天现场观众中，就有为了一睹现场表演特地赶来的人，他们狂热地尖叫着，引人侧目。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学习与练习，imhk组合的女孩们逐渐习惯了女团歌舞的模式，除了第一首歌花费的时间比较多，二部曲学得相当快。当然，她们的天赋、基本功和不懈努力在其中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现在，她们表演的就是，歌名是西语里我喜欢你的意思，主要表达少女那让人害羞、脸红心跳的爱情告白，舞蹈清纯且富有力量感，舞蹈动作幅度比较大，同时也更令人震撼和赏心悦目。

选这首歌作为决赛参赛曲，顾时卿除了舞蹈还有别的考虑，相对第一首女团曲，这首的合唱与高音比较多，对唱功的考较也多，所以也更加贴近选拔赛宗旨。

“对着你心动

今天开始我们

祈祷着做梦

今天开始我们

在风中的霞光里

把我的心意传达给你

把想念的心聚集在一起

megustastugustastu我喜欢你

sututuru喜欢你

gustastusutururu喜欢你

”

四个少女愈发娴熟的配合，合唱齐整又不掩盖各自声音的特色，水乔舞浑厚嘹亮的高音，穿越整个中剧场，却又不让人觉得刺耳，郑绣晶唱的冷而不冰，甜而不腻，亦是十分悦耳，裴洙玹的嗓音则比所有人都高一个甜度，软糯不失活力，而安希妍的嗓音又比众人多一分酷酷的味道，所以在中剧场良好的环境和高端演唱设备配合下，演唱效果简直好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且演唱的还是一首新歌，除了顾时卿和她们四个，再没有人听过，此项加分再结合唱功，她们就已经征服了所有人。

歌舞结合的表演形式更是在绝大数人前第一次亮相，震撼得人们说不出话来。这种表演给人带来的愉悦，不仅征服了观众们，一些评委都改变主意，决定在根据演唱打分的基础上再多给几分，哪怕违背了原本的规则。

而那些扛着摄像机的昳城电视台工作人员，争先恐后往前挤，想要把她们拍得更清楚一些，他们觉得仅凭这场表演就能帮他们大幅度提升收视率！

青虹学院的人们早有准备，刚开始表演的时候就拿出手机拍摄，一个个都像标准的追星仔。其他学院的好不容易从震撼中脱身后，有样学样

表演结束，主持人上台，简短交流后，有请评委打分。

主持人对着台下最右边的评委说道：“徐老师，不知道你给我们可爱的imhk少女组合打多少分？”

徐老师一脸意犹未尽，调整了下话筒，感慨道：“太棒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完美的表演。我给100分！”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一片哗然。之前表演那么出色的郑蒽地和柯元龙最多也不过拿过99分，这可是今天第一次出现一百啊，而且这是最后一组选手，单个评委最高分锁定她们了！

裴洙玹四人轻声感谢，主持人把控场面，让众人稍稍安静，然后有请下一位评委给出分数。

“95分。”

“97分。”

“60分。”

当这个耐人寻味的分数被最左边那位评委报出，场间一时陷入了寂静，唯有在角落的许曼灵笑意盈盈。

许多人纳闷，声讨那位评委，那位评委给出的说法很简单，这是选拔歌谣的比赛，不是歌舞，舞蹈跳得再好看也没用，而且因为一边跳舞，演唱存在一两处明显的瑕疵。

观众们再不满，也无法改变那位评委的主意，何况有保安控制场面，没人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顾时卿死死记住了那位评委的脸。

流程继续进行，最终排名公布，imhk少女组合非常遗憾地以8212分排第四并被淘汰。

场间彻底沸腾，许曼灵看台上郑绣晶难以置信的表情笑得特别开怀，前仰后合，反正这么吵闹别人又注意不到她什么，她只是有点可惜，这个美好的时刻看不到顾时卿的表情。

排名由大到小公布，现在获得前往北天参加决赛的前三名也已经确定，第一、第二分别是郑蒽地和柯元龙，第三是来自莘芒学院的选手，83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崩坏的一角

“没事吧？”

“没事。”

青虹学院待机室，与顾时卿相熟的人们每经过他的面前都会问一句、安慰两句，他们知道他对imhk组合抱有多大期望。

顾时卿的表情很平淡，反应也很平淡，甚至还会主动安慰别人。然而与他特别熟悉的imhk少女组合四人，都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就像以前她们练习马虎的时候，他就是那副表情，看得人心底直发颤，噤若寒蝉，不过这次生气好像并不是针对她们，因为她们能感受到他心里虽然压抑着一团火，对她们却是实实在在的关切。

人们开始陆续收拾行李，离开歌剧院，少女组合四人陪在顾时卿身边，投以安慰和歉疚的眼神。

顾时卿揉了揉僵硬的脸颊，暗想自己表情控制果然还是不到位，微笑着对女孩们道：“没关系，走吧。”

见他不愿多说，众女孩也不知如何开口，安安静静随队伍一起离开。

此届全国学生歌谣选拔赛，青虹学院已经全军覆没，除了几位老师还算镇定，剩下的都像霜打了的茄子，精神颓萎。

顾时卿吊在最后面，无言地走着。

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绕到侧边，快步跑到最前面，和谭雅芸并肩而行。

谭雅芸瞥了他一眼，“干嘛？”

顾时卿神情急切，“有没有办法拿到评委们的打分记录表？”

谭雅芸皱眉道：“我昨天不是提醒过你吗？60分不算恶意打低分，理由也在情理之中。希妍她们以第四名的成绩被淘汰，是很遗憾，可是这种成绩已经相当不错了，不存在做手脚的可能。”

从郑蒽地那里知晓了许曼灵的阴谋后，顾时卿心里就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虽然imhk现在的成绩看起来是不错，非常“遗憾”地淘汰了，可他就是不服气，总觉得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某个角落出了问题，而且那60分的理由并不能说服他。

顾时卿道：“打60分是阳谋，我不得不接受。可我粗略算过了，总分不应该这么少才对。评委打分只占70%，还有30%是现场观众投票和网络投票，那部分的具体分数没有给出来。”

谭雅芸边走边说道：“所以你是想知道那部分的具体得分？”

“对。”

谭雅芸道：“这次歌谣选拔赛由教育部联合微客工作人员统计网络票数，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就去联系微客昳城分部的工作人员。”

顾时卿问：“他们来剧院现场了吗？”

谭雅芸想了想，“早上看到过他们一眼，在二楼的一间待机室。”

顾时卿心意已决，道：“那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我想去那边看看，然后自己回家。”

谭雅芸知道这小子爱钻牛角尖，也不拦他，最后提醒道：“全国学生歌谣选拔赛已经举办了三十届，从来没有出现过徇私舞弊之事，所以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希望你都不要犯倔，毕竟不可能事事都如你心意。还有，晋级名单已经确定了下来，最迟今晚九点就会上报北天市，所以你要做什么就赶快。”

“我知道了，谢谢。”

顾时卿说完就离开队伍，朝二楼跑去。众人见此虽然好奇，可他既然得到了谭副校长的允许，自然没人阻拦。只是，少女组合四人更多一分担心，她们猜不到顾时卿要去做什么，但肯定不是落下东西那种小事。

顾时卿逆着逐渐稀疏的人流而上，走过一间间临时待机室，目光飞快掠过门牌，最后在一间贴了微客标牌的办公室前停下。

周围没几个人，其他学院的人们多数随着人流离去。顾时卿停在门前，注意到旁边的窗户半开，传来一些日常琐碎的对话。

微客的工作人员还没有走。

顾时卿敲了敲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问话，“谁？”

“青虹学院的学生，顾时卿。”

里面顿时安静了，但依然没有人来开门的意思。

还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道：“你一个学生来我们这里干嘛？选拔赛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不赶紧回去？”

路过的行人不时奇怪地瞥顾时卿一眼，显然不理解比赛都结束了他还来这里查分干嘛？要知道歌谣选拔赛举办以来，重来没犯过加分出错这种小失误。

顾时卿不以为意，耐着性子道：“我想向你们咨询一点事，拜托了。”

那个男人的声音明显不耐烦了，“不管你是迷路还是掉队了，自己去问工作人员，别来这里惹人烦！”

顾时卿耳朵微动，听到屋内有人窃窃私语，还有人手忙脚乱碰到桌椅，以及急促的按键声。

玉琪山事故之后，他的听觉比以前强化了不少，隔着这扇门也听得很清楚，何况还有门窗缝隙。

顾时卿听着那些内容，突然一下推开了大门。

屋内的几人显然没料到他如此胆大，都僵在了原地，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不大的办公室内，两张办公桌，四台计算机，四名员工正围在其中一台计算机前，急切又不安的脸色仿佛昭示着他们正在做一些心怀叵测之事。

顾时卿飞快扫了一眼屏幕，看到上面正是统计网络投票的页面，其中最高的那道光柱下写着imhk少女组合的字样，只是与别的光柱不同，这道是灰色的，而另外的发着莹莹蓝光。

一个微卷略长发的男人走了过来，挡住了顾时卿的视线，似乎是为了给另外三位工作人员争取工作时间。

顾时卿看着那个男人，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穿着得体的休闲服装，脸色似乎因为长期在电脑屏幕前工作，略显病态的苍白，胸前挂着的工作牌显示，是微客昳城分部的一位小组长，叫高亦轩。

“说了有事找剧院的工作人员，你闯进我们这里来干嘛？知不知道这是机密禁地？！有重要资料丢了你负得起那个责？”

从男人怒气冲冲的声音，顾时卿听出他就是在门外时跟他说话的人。

顾时卿笑了笑，这人似乎把他当普通学生了，以为凭两句危言耸听就能把他吓走？

顾时卿道：“选拔赛的所有流程都是公开透明的，这里是统计网络投票的地方，我来查一查我们学院的得分不行吗？”

高亦轩脸色变了变，随即笑道：“我当然知道是公开透明的，但是你不行。除非你叫你们领队老师来，不然出了差错，别说你一个学生，我们都负不起那个责！”

顾时卿熟记比赛相关细则，高亦轩越这样说越让他产生怀疑，而且刚才他瞥到的那一眼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那道光柱是灰的？顾时卿明确知道他们组合网络得票最高，虽然超过10万票就不计数，十万票刚好加10分。

顾时卿刻意大声道：“比赛相关细则手册上没有规定必须领队老师来，我为什么不能看？”

高亦轩有些慌张地看了眼窗户，赶紧越过顾时卿去关门。

做完这一切，高亦轩恼怒地看着顾时卿道：“你吼那么大声干嘛？我给你看还不行？”

顾时卿越发肯定了这些人心里有鬼，面上却是懵懂的表情，“好，那就麻烦你们点出来给我看，我保证一下都不碰这里的任何设备。”

高亦轩在和同事们确认眼神后，领着顾时卿走到他们刚才围住的那台计算机前。计算机的屏幕已经变成了一张风景图的背景，所有软件都处于关闭状态。

高亦轩滑动鼠标，打开他们的后台工作软件，输入密码，然后将统计投票的界面弹了出来。

高亦轩双手插在口袋，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好了，调出来给你看了。青虹学院三组选手，罗振华，13116票，渔澜组合27359票，imhk少女”

顾时卿早就看到imhk少女五十多万票，而且光柱重新变成了蓝色，打断道：“为什么刚刚我看到光柱是灰色的？”

一个工作人员失声道：“你看到了？”

高亦轩狠狠地瞪了那同事一眼，面对顾时卿肃穆责问的表情，似乎自尊心受到刺激，露出一副凛然的表情道：“好吧，我就实话告诉你。imhk少女的得票有问题，我们确定是刷票，所以这一项直接记0分。要不是看在她们表现确实不错，本来打算直接抹除参赛资格，所以你别在我面前做出那副表情！”

顾时卿眼里怒火熊熊，紧握的拳头仿佛即将挣脱囚笼的野兽，下一刻就要朝高亦轩那瘦得瘪进去的脸砸进去，高亦轩也怕这少年热血上头，真要打他，不禁吓得后退了半步，当他意识到顾时卿并没有出手，反而平静下来冷笑地看着他，顿时脸色一片涨红恼怒。

他竟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吓到了？

顾时卿问道：“你们是怎么确定她们刷票的？”

高亦轩怒气冲冲道：“还能怎么确定？我们后台看得到数据，涨得那么快不是刷票是什么？”

顾时卿冷笑，“涨得快就是刷票？”

高亦轩色厉内荏道：“这方面我没必要跟你解释，我们是员工，处理这种事当然有经验！”

顾时卿深吸一口气，压下再次冒头的激愤，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吧？”

高亦轩眼神闪了闪，表情有些做作道：“当然知道，先前你不就自己说了是青虹学院的学生？”

第二百二十六章 师生

顾时卿再也压抑不住心里那头恶蛟，明知道对面是四个成年人在这里，他也要一拳砸他脸上，问他是不是还要继续装傻？

顾时卿之前听他们窃窃私语就聊到了自己，知晓他人气明星的身份，何况他们是在这种社交媒体工作，怎会不知他帮imhk拉票会有多大影响力？刷票？刷你妈了个巴子刷！

顾时卿瞬间上前揪住瘦高个的衣领，作势一拳就要递出去，然而就在这时，背后门口有女人的声音呵斥道：

“顾时卿你快给我住手！”

那个声音对顾时卿来说太熟悉了，每天上课就能听到，昨天还去了人家家里蹭了饭，所以他听到那声呵斥就在半空中强行收力，但他刚才使力太大，身子还在前冲，最后仍是不可避免地和高亦轩撞在了一起。要不是另外三个工作人员扶着，他俩铁定摔到地上。

几个工作人员心有余悸地看着顾时卿，顾时卿转过身，将后背留给他们，也不担心他们出手报复。

门口站着两个人，站前面的是谭副校长，正一脸愠怒地看着他，在她身后还有个国字脸的男人，气势威严，简直比他遇到的所有班主任都可怕。

谭雅芸快步走到顾时卿身前训斥道：“你一个学生刚才是想干什么？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顾时卿笃定这几位微客员工用不正当手段抹去了imhk组合应得的分数，余怒未消，然而注意到谭雅芸飞快给他使眼色，顾时卿犹豫了片刻，还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转过身，心不甘情不愿地向那几位员工鞠躬致歉。

以高亦轩为首的四名员工，看到谭雅芸时面不改色，但是看清她身后那个国字脸男人，一个个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战战兢兢，既然青虹学院这边递出了台阶，他们只能规规矩矩地走下去，原谅了顾时卿的冲撞。

国字脸男人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冷冽的目光扫了眼四位员工，那目光仿佛带着山岳一般的威势，压得四人直不起腰来。

国字脸男人说道：“人家来查分你们就拿出来给人家看，有什么疑惑也都一一给人解答，何至于气人想动手揍你们呢？说吧，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家受委屈的事？”

男人的声音很亲切，然而落在高亦轩等人耳中却如恶魔的低语，因为如果他们拿不出合理的解释，他们就再也没有讲理的机会了。

高亦轩四人额头直冒冷汗，身子微微颤抖着，没有一个人敢答话。

国字脸男人眼底掠过一抹失望，转头对顾时卿道：“说吧，小伙子，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

顾时卿不卑不亢道：“我来查分，他们拖延阻拦，最后得知imhk少女网络投票得分因刷票嫌疑被记零。如果真是违规，为什么不公开通知所有人？而且他们并没有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证明就是刷票。而我是一个人气明星，为imhk少女拉票，她们的得票我觉得并没有超出常理。”

国字脸男人点了点头，对脸色苍白的高亦轩问道：“是这样吗？”

一滴冷汗从高亦轩额角滑至下巴，最后啪的一声砸落地面，这声响仿佛一个信号，瞬间砸破了他的心防，刷票通常具有同一ip地址超量投票的现象，只要国字脸男人愿意查，肯定能查出事实真相，高亦轩再也不抱半点侥幸，瞬间跪到地上疯狂哀求，“对不起部长，我操作失误了。对不起，对不起……”

国字脸男人冷哼一声，不再看他，任由他把头磕破也无济于事。

国字脸男人转头看着谭雅芸和顾时卿，歉意地笑着道：“不好意思，谭副校长，还有顾同学，问题出在我们这里，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国字脸男人正是微客昳城分部的部长，谭雅芸在顾时卿离开后，带着队伍出了剧院，然后让他们在原地等候，自己就去找主办方的人，当时市教育局的人正好和国字脸男人在一起，谭雅芸向他们说明来意，然后说服了国字脸男人一起来现场看情况。

不得不说她这个举动冒了相当大的风险，而且成功几率不大，毕竟她和国字脸男人分属不同体系，事后如果证明顾时卿是无理取闹，肯定会得罪人，因为事关企业信誉，好在谭雅芸在教育局人缘相当好，那些同事愿意帮忙说动国字脸男人。

谭雅芸向国字脸男人道了声谢，顾时卿却不领情，对高亦轩问道：“我跟你认都不认识，你却做这种事来恶心我，想来是背后有人拜托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高亦轩怨愤地看了顾时卿一眼，没有回话，只是不断向国字脸男人求饶，另外三个同事也在帮他求情。

刚才没能揍这家伙一拳，顾时卿心里憋着一口怨气，而且看他表情对自己没有半点歉意，这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更让他来气，难道他就没觉得半点理亏吗？

眼前的形势只允许顾时卿用言语，所以他朝着高亦轩劈头盖脸地骂道：“就你这种素质的人也好意思做这种工作？我呸！狗屎都不如！你知不知道梦想对一个人有多重要？你自以为无足轻重的举动却会毁了一个人的梦想，毁了梦想就是毁掉人生活下去的信念，毁了人的一生！你负得起那个责吗？”

“够了！”

国字脸男人阴沉着脸喝了一声，那些字字诛心的话虽然在骂他下属，但他身为他们的上司，怎么可能不受牵连。

他看着顾时卿冷冷地道：“我的下属我自己会管教，答应你们的事我自会做到，现在，请离开这里吧。”

谭雅芸拉了拉顾时卿，心想这小子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热血，冲动，不熟悉社会人的相处规则，自己得找机会教育一下才是，免得以后栽了大跟头。

顾时卿被谭雅芸强行拉走了。

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显得格外响亮，谭雅芸和顾时卿一前一后不疾不徐地走着。

谭雅芸问道：“是不是觉得很不服气？”

顾时卿直言不讳，“是。我不知道那位部长怎么想的，但既然不许我问出那个人，肯定也不会怎样严惩他们。”

谭雅芸点头，“说的没错，操作失误和受贿行不轨之事，是两个性质。”

“为什么？”

谭雅芸自然听得出顾时卿不是问为什么是两个性质，而是在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这件事情如果如实曝光，会损害他们企业信誉，但若处理成员工操作失误，影响就会小很多。不出所料，那位部长应该会开除那几位员工，而外界说不定还会因为他们秉公严明，更加高看一眼。”

顾时卿是个聪明人，理解老师说的极可能就是将要发生的事实，但一时还是难以接受，心情复杂，说不出话来。

谭雅芸叹了口气，安慰道：“不管怎样，结果来看还是好的，抹去的分数肯定会给你们加上，而且不出意外，你们肯定可以重新获得晋级资格。”

顾时卿平淡地陈述道：“我不甘心。”

谭雅芸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如果你真要去做，有理你也可能会变成无理，而且不一定能取得你想要的结果。学校有校规，公司亦有公司的规矩，社会还有法律，他们会受到惩罚的。你该做的都已经做到了，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

顾时卿问道：“意思是我只能忍了？”

谭雅芸不答反问道：“你知道这世上最复杂的规矩是什么吗？”

顾时卿摇头。

谭雅芸说道：“刚才我与你说的规矩都是记录在纸上的，一目了然。但还有无法写在纸上，没有人能说透说全的规矩，那就是如何为人处世。你现在还不够成熟，不明白自己所作所为到底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你承不承担得起，所以我劝你忍住。当你足够熟悉这个社会运转的潜规则，那个时候我不会拦你。”

顾时卿又问：“我想怎样做都可以吗？在规则之内。”

谭雅芸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逻辑是如此，但我不希望你无所顾忌。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伤害，觉得委屈，但正因如此，我们以后做事才更应该小心谨慎，思虑周全。因为当你做出某件事后，说不定也有无辜的人在某个地方受到跟你一样的伤害。”

道理书上都有，老师也经常耳提面命，顾时卿如何听不懂？可是做起来又何其难。

道理顾时卿都明白了，可无论如何想也不能消除他现在的怨气，只是让他不再那么冲动。顾时卿转了个话题问道：“那些分真的能加回去吗？而且我们还能重获资格？”

谭雅芸问：“你觉得能加多少分？”

“按选拔赛规则是10分。”

谭雅芸若有所思道：“加10分那就是92分……第一了，当然可以晋级。”

最终目的达成，顾时卿总算开心了几分。

谭雅芸又道：“主要问题解决了，但重新改分、改记录牵涉甚广，官方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出结果，我也要在其中联系作证，所以你要再等等。”

顾时卿点点头，听了老师关于后续的一些嘱托后，去楼下找自家队伍。而谭雅芸则去联系主办方的人，奔波忙碌，既是为了顾时卿，更是为了青虹学院，学院终于出了一组晋级全国总决赛的选手！

第二百二十七章 默契

被人抹除分数，失去晋级资格，现在揭穿事实真相，在谭副校长和微客分部部长牵线下，几乎可以确定能重新获得资格，但在一切还未尘埃落定前，顾时卿不打算告诉郑绣晶四人，免得徒添烦恼。

所以当他下楼和学院的人汇合后，只说了谭副校长有别的事忙，让他们先回学院。周任霖不疑有他，就带领众人坐上校车，返回学院。

一路上大家都很好奇顾时卿刚刚去干了什么，为什么谭副校长随后也去了，而且一去不回，但见他面无表情，好似一座冷漠的冰雕，也就没人敢上去触霉头。而且青虹学院全部选手淘汰，大家心情其实都不太好，车内不是那种可以嬉笑闲聊的氛围。

期间顾时卿接了通电话，是郑蒽地打来安慰他的。顾时卿只说没事，然后恭喜她晋级，脸上有几分真诚的笑意。

imhk四人不时偷偷观察他，见他如此反常的反应，不由怀疑他是不是气疯了，于是越发战战兢兢，觉得被淘汰都怪自己等人表现不够好，之后肯定要接受顾时卿的滔天怒火，甚至是被遗弃的命运。

下了车，顾时卿漫无目的地走着，imhk四人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全然不复往日嬉戏笑闹，尖叫声可以刺破天的活泼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顾时卿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眼里看到的正是活动室前身祈梦舞蹈室，标牌被去掉后，墙面留下的隐隐约约的痕迹。

他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虽然世事诸多不顺，可这里依然是让他心生欢喜的源头。

突然，顾时卿转过身，裴洙玹、水乔舞、安希妍和郑绣晶四个女孩正站在不远处，眼含担忧地又安静地看着他。

这一路上，四个女孩默契地没有说话，人与人之间隔着恰当的距离，不至于互相碰撞，步子不疾不徐，即使受人流影响，最后还是没有掉队，默默地跟着顾时卿走了几百上千米。

没有人上前诉苦，也没有人强颜欢笑出声安慰，这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养成的默契。顾时卿曾对她们说过，急流击身会疼痛难受，但所有的悲伤与落寞终将随时间流去，她们便与他一起忍受冲刷的痛苦好了。

顾时卿看着仍然忐忑不安的女孩们，会心一笑，道：“你们跟着我到这里来干嘛？这几天都辛苦了，反正后面也没有比赛，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几个女孩欲言又止，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又该怎么说，最后裴洙玹对顾时卿道：“时卿，你真的没事吧？你对我们抱了那么大期望，可最后我们连全国总决赛都没进，我……对不起。”

“对不起。”

四个女孩都低着头向顾时卿道歉。

顾时卿眨了眨眼睛，有些玩味地笑道：“没必要对我说对不起，你们又没做错什么，何况就算真的晋级失败又不都是你们的错，我也有责任。这么短的时间要求你们熟练新歌，还要舞蹈不出差错，本来就太为难你们了。也许我一开始就让你们只专注唱功，并且舞台上不跳舞，或许现在就是不一样的结果了。”

众人虽然觉得他笑容有些奇怪，可又不似作假，便多少相信了他的话，至于话里某些暧昧的地方，她们倒是没注意。

裴洙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家里还有点事，如果你真的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顾时卿点点头，语气亲切，“忙你的去吧，学姐。”

裴洙玹走后，安希妍拉着水乔舞走到顾时卿面前，安希妍道：“真难过就说出来，只要能让你开心，我们都愿意做。作为朋友。”

安希妍说完脸色微微发红，顾时卿却没有多想，笑着道：“再难过忍一忍就过去了，又不是多大的事，你们明明比我更难过。”

安希妍展颜一笑，女汉子风采依旧，大大咧咧道：“难过个锤儿难过，校内第一，全市第四，足够我们自豪了……我只是担心你会对我们失望，当然你放弃我没关系，可是小舞同学为了你跨洋过海来到我们东云国，你要是让人家白跑一趟，甚至得不偿失，那你就太不仗义了！”

水乔舞难为情地一笑，她根本没这意思。

顾时卿看了水乔舞一眼，对她投去相信我的眼神，然后笑着道：“怎么可能白跑一趟，自己去看看多少下载量了，平分也够你们奢侈好久。”

安希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虽然咱们表演不太行，可数字版有人买账也不错。”

水乔舞拉了拉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闺蜜的家伙，笑容极具霓虹风情的羞怯地对顾时卿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嗯，明天见。”

顾时卿挥了挥手，望着安希妍和水乔舞的背影消失，才发现还有一个高冷的身影留在原地。

顾时卿惊讶道：“绣晶你还不走吗？”

郑绣晶闻言神色微动，卸下了平日冰冷的伪装，多了几分邻家女孩的可亲。她主动朝楼上走去，边走边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家就在附近？我先上去坐会儿，一会儿再回家。”

顾时卿有些纳闷，跟在她身后一起上楼。

两人进了活动室，郑绣晶打开电脑放了一首舒缓的轻音乐，然后躺在沙发上发呆，傲人的长腿随意搭着。

顾时卿在她侧边的沙发坐下，看着女孩忧郁的侧脸，问道：“有心事？”

郑绣晶闻言冷笑了下，不过不是对顾时卿，“你和谭副校长离开后，我们在广场等着，然后许曼灵那个死丫头‘偶然’看到了我们，带着她的学长来我们面前炫耀了一下，真是恶心。”

顾时卿能猜到许曼灵过来估计不止是炫耀，肯定还有冷嘲热讽，不然以郑绣晶的性格不至于如此不快。

顾时卿认真地问道：“你跟许曼灵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什么意思？”郑绣晶记得自己与他讲过她和许曼灵的恩怨。

“我是说你们有没有可能，虽然表面争吵不休，互相仇视，其实背地里是一对具有特殊默契的朋友？”

郑绣晶一脸荒唐的表情，“你当是拍电影呢，我跟她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我们绝对不会是朋友，总之就是那种互相看不顺眼，但也不至于真的怎样的关系。不可能真过分去伤害对方。”

顾时卿道：“那我就放心了。”

郑绣晶收起闲散随意的态度，坐直身子，看着顾时卿道：“放心？你这人怎么突然好奇怪，尽说些听不懂的话。”

顾时卿没有把那些内幕告诉她，她当然会觉得奇怪。

未等顾时卿解释，郑绣晶又神色认真地道：“刚才在楼下我就觉得你说话奇怪，什么叫‘就算真的晋级失败’？难道我们还没有确定淘汰吗？”

她一开始以为顾时卿是口误，虽然不解却也没有深究，然而此时顾时卿说出越来越多她听不懂的话，才勾起了她询问的玉望。

“其实……”

情况发展到这种地步，顾时卿本想对郑绣晶和盘托出，然而刚说两个字就又被一阵铃声打断。

郑绣晶立即抬手示意，“我接完电话再说。”

顾时卿无奈点头，郑绣晶就拿着手机去了活动室另一头。几分钟之后，郑绣晶接完电话回来，重新坐在沙发上说道：“你说吧。”

顾时卿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改变初衷，于是罕见地八卦道：“谁给你打的电话？”

郑绣晶坦然答道：“柯元龙，就是昨天一起吃饭的那位，许曼灵的学长。不过他这人倒不像许曼灵那样恶劣，性情温和，礼貌谦逊，这才是真正顶尖私立学校出来的学子。”

顾时卿眼睛微眯，手逐渐握成拳，“你对他印象倒是不错，就是不知他找你干什么？”

郑绣晶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约我吃饭，不过我没答应，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许曼灵就会像苍蝇一样围在身边，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顾时卿的拳头渐渐放松，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不去正好，你要是去了估计会后悔死。”

郑绣晶诧异道：“什么意思？”

这人居然想挖自己墙角？顾时卿哪里还会管事情未坐实前，可能损坏人家的名誉，将许曼灵和柯元龙背后对自己等人做的阴私之事，全部告诉了郑绣晶。

“……虽然微客员工抹除咱们分数这件事，暂时还不能确定就是柯元龙指使的，但他有很大嫌疑。而那个给咱们打60分的评委，肯定就是许曼灵的叔叔！”

郑绣晶听完气得义愤填膺，笃定道：“就是许曼灵他们做的！那个姓柯的明知道许曼灵要做的事，居然不制止，连劝都不劝一句，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顾时卿早已过了生气的阶段，平静地道：“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就行了，迟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郑绣晶不容置疑道：“我也不会放过他们，太过分了！”

口头泄愤了一阵之后，郑绣晶冷静下来，问道：“这件事我们告诉希妍她们吗？”

顾时卿摇摇头，“暂时不用，等事情落实之后再说也不迟，免得空欢喜一场。”

郑绣晶点了点头，眉眼终于绽开些许笑意，宛如初夏的花，“想不到你还挺细心的。”

顾时卿白了她一眼，玩笑道：“本来就很细心好不好？知道我为了照顾你们有多辛苦吗？想想花园里的园丁，为了照顾你们这些脆弱又精致的花朵，每天……”

郑绣晶最怕他切换成pd模式，一旦换成练习时的制作人状态，唠叨起来简直跟念经一样，比最婆婆妈妈的大妈还烦。

郑绣晶打断他道：“既然你这么细心，刚才我拒绝了那个姓柯的，现在是不是该赔我一顿晚餐？”

典型的女人式不讲理逻辑，顾时卿无奈呻吟道：“行行行，我赔你～”

走在大街上，顾时卿一板一眼，郑绣晶阴霾一扫而空，雀跃得像个小孩子。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是试探啊

三天之后，昳城日报上一则新闻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内容大致为负责统计本届歌谣选拔赛网络投票的微客员工，因操作失误导致青虹学院imhk少女组合网络投票得分记零，由于该员工的失误给部分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并且严重损毁公司信誉，现已将其开除。并且会对相关人员进行赔偿。

近日有关全国学生歌谣选拔赛的话题本就火爆，而涉及imhk少女组合，昳城人的议论便更多了一分。虽然该组合在出社会的人中还没什么名气，但在学生群体当中绝对是一等一的人气王，况且她们与顾时卿关系亲密。当部分学生通过计算得出imhk少女组合最终得分应该是9212分，超过了原本第一名的郑蒽地，不少人都猜测她们会不会重新获得晋级资格。

就在昳城日报出来后没多久，昳城市教育局也发出了相关公告，经审核查实，imhk少女组合重获晋级资格，但不计名次，原本前三名保留，imhk少女是向上级报告后额外争取来的名额

此消息一出，人们悬着的心纷纷落下，支持imhk少女的粉丝们除了少部分犹有怨由，觉得不公平，多数还是觉得能晋级就好，而与原本极有可能被挤出去的第三名相关的人们，除了少数恨imhk不该出现，多数还是庆幸可以保留晋级资格，所以昳城关于这件事的议论很快就淡了下去，其他城市对这件事了解甚少，自然没有多少人去议论。

这件事在网络上除了知情的那部分人，也没引起多大波澜，毕竟不是什么脸上有光的事，微客官方刻意压下轻而易举。议论最多的不是在微客官方开除员工的消息下，而是在顾时卿的官方账号和imhk新创建不久的账号，当然大部分都是表达祝贺与开心的，也有部分阴谋论者，既针对微客官方徇私舞弊，也有人怀疑imhk这一方用了不正当手段重获晋级资格，毕竟类似的事往年从未报道过，无论在全国哪个地方。

浏览过绝大部分相关消息，顾时卿心里有些遗憾，虽然微客方面的人受到了应有的处罚，但完全没有许曼灵叔叔的报道。那天选拔赛结束，顾时卿在人们刚开始离场的时候，专门去看了许曼灵叔叔的位置，桌上有他的名牌，由此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许兴文，然后顾时卿当天晚上回家就写了举报信，第二天送到了市教委，结果来看是石沉大海了。她叔叔在局里的关系可能真不是一般硬。

星期四上午第二节课后课间操时间，顾时卿正百无聊赖趴在课桌上准备眯一会儿，安希妍就过来一巴掌拍他桌上，震得他耳朵快聋了，然后才告诉他班主任让他们现在去校长办公室。顾时卿问“他们”是哪些人，去校长办公室干嘛。安希妍说自己也不知道，但水乔舞也会一同去。顾时卿由此推测“他们”应该就是他和少女组合四人了。

到了校长办公室，顾时卿果然看到了裴学姐，而郑绣晶就在隔壁班，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汇合了。

在办公室里，顾时卿见到了慈眉善目的沈校长，还有自家班主任，以及西装革履的那位微客分部的国字脸部长。

几位高中生向三位师长问好后，谭雅芸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是微客分部的刘部长，他这次来就是想就上次的事情向你们道歉。”

一位部长亲自来学校道歉，可以说很给面子了。通过新闻报道才知晓部分真相和结果的裴洙玹、安希妍和水乔舞三人开心过后，现在面对这位部长却是生不起任何怒意，唯有些许惶恐。

一个个都是通情达理的学生，知晓是那位员工所为，自然不会对这态度十分友好的部长迁怒，接受了他的歉意。

然而顾时卿对他却是没什么好感，明明是有人指使刻意所为，硬处理成操作失误，不论他们内部到底如何处理，起码在他这边并不能让他满意。

虽然理解他的做事方式，但不接受。

几位当事人中，就剩顾时卿一个人没表态，谭雅芸有些气恼这孩子过于倔，忍不住剜了他一眼。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不过顾时卿也不是不会看场面的人，心想自己是看班主任的面子，于是勉为其难地说了句没关系。

于是气氛再度变得和乐融融。

一个诚心道歉，一个大度接受，和谐又美好。

刘部长笑呵呵道：“为了表达歉意，这次青虹学院诸位去北天参加决赛的机票就由我们公司负责了，还请各位不要嫌弃。”

沈校长义正辞严道：“既然事情已经扳回正轨，你们愿意道歉，我们也愿意接受，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哪里还能让刘部长破费。食宿和机票这些消费自然还是我们自己负责。”

刘部长满脸愧疚自责，“说起来要不是我们察觉到加分失误，贵校也不用去一趟北天，所以这一行所有消费还是全部交给我们负责好。”

沈校长勉为其难，“盛情难却，盛情难却啊”

愉快地送走刘部长后，沈校长对顾时卿五人勉励嘉奖一番，然后就放他们回去继续学习，并为总决赛做准备。

在路上，谭副校长又向他们交代了一些具体细节。总决赛就在本周末举行，而昳城到北天市乘飞机只需要不到五个小时就能到，所以他们会在星期五中午出发，当天到达北天，然后休息一晚，第二天去往比赛现场。

顾时卿经历这件事后，心态发生了些许改变。少女组合四人都是由独立思考能力的人，她们都有各自对待这次选拔赛的态度，也许想要更高的奖金，也许想要获得国家音乐学院的青睐，也许想被大型音乐经纪公司相中，所以他不打算再要求她们上台冒险表演歌舞结合，而是单纯针对选拔赛宗旨，全心全意演唱歌曲。

尽管顾时卿的私心是希望她们都留在自己身边，但他还是把自己想法告诉了少女组合四人，让她们自己选择。

这是一次直指本心的选择，所以顾时卿并不着急，而裴洙玹、水乔舞、安希妍和郑绣晶四人显然也有自己的思虑，一时半会儿没有给出答案。

如果最初她们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现在能够登上全国总决赛的舞台，许多事情也就因此发生了改变，无论是进入国家音乐学院还是签约经纪公司，都成了可望又可及的选择。究竟是跟着顾时卿继续小打小闹，还是进入实力雄厚的正规机构，相信无论是谁面临此种情况，都值得仔细权衡一番。

第二百二十九章 心意

顾时卿走了，不用去做操，自然就找了个清净地消磨时光。

余下四个女孩，裴洙玹和安希妍、水乔舞、郑绣晶三人并不同路，打算回自己班级，却被郑绣晶叫住了。安希妍和水乔舞两人也没被郑绣晶允许这么快离去。

此前郑绣晶和顾时卿有过约定，一切尘埃落定前她不能透露内幕给裴洙玹三人，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她也就没了顾虑，而且不吐不快。

郑绣晶将顾时卿告诉她的一切，许曼灵和柯元龙的阴谋，顾时卿向谭老师寻求帮助，以及最后当面揭穿事实真相，为她们争取原本应得的一切，都在自己稍有加工但不影响本质的情况下，告诉了三位成员。

三人听完，陷入了沉默。一般学生眼里老师就是天，就算背地里敢骂两句，当面却没有人不怂，更何况此次竞赛是更加位高权重的教育部和国家文娱部联合举办，在她们眼里那些机构仿佛就是不可触犯的神祗，没有人敢质疑他们的权威与公正，即使有人通风报信，她们敢怀疑却也不一定敢当面质问，然而顾时卿却有这个勇气，并且做到了。

她们都很敬佩顾时卿这一点，觉得似乎一切困难在他面前都不是什么问题，同时也更加感动，因为在她们看来，顾时卿做这一切几乎都是为了她们，他自己从这件事中却得不到任何实质利益。

所以关于顾时卿刚才留给她们的问题已经在各自心中有了答案，相同的答案。

郑绣晶感叹道：“时卿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但是我们好像还从来没认认真真感谢过他一次。”

几个女孩频频点头，显然都有相同的感慨。

裴洙玹微微蹙眉道：“也不知道时卿除了音乐还有什么爱好，就是想讨他欢心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啊。”

安希妍试探性道：“那就给他跳舞？他不是很喜欢看我们跳舞吗？而且每次看的眼神都特别真挚。”

水乔舞打趣道：“那哪里是真挚啊，分明是火热。”

安希妍脸色微红，“那就不跳了，反正我们会的舞都是你和他打造的，在他面前练习了那么多遍，早就看腻了。”

郑绣晶看了安希妍一眼，觉得这朋友属实在某些事上有些痴，“你跟时卿不是以前就特别熟吗？不可能连他有什么爱好都不清楚吧？”

安希妍一囧，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老提它干嘛？她掰着手指头数道：“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喜欢一个人呆在僻静处；不喜欢吃太咸，喜欢吃辣；忧郁的时候不需要人安慰，只要默默陪在他身边就好，他自己内心会化解；他吃饭不太行，喜欢多餐少食”

郑绣晶越听心情越微妙，好像某款自己渴望已久的限量版衣服，被人买去穿了，然后那人还跑到她面前一本正经地给她说明那件衣服有何优缺点以及特色，心里酸的得跟吃了柠檬一样，气恼地打断道：“停停停！你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我们是问爱好，不是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也不对，就是，他具体喜欢吃什么食物，比如火锅？海鲜？或者某样运动，蓝球？羽毛球？总之你听明白了吧？”

安希妍听明白了，皱眉思索了片刻，道：“除了音乐就是看书，还有玩瓦罗兰联盟那个游戏了，不过他渐渐已经玩得少了。”

郑绣晶再次问道：“那他喜欢看什么书？要不我们一人买一本送给他？”

安希妍似乎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有多么令人无语，答得很轻描淡写，“什么类型都看。”

郑绣晶突然从背后锁住安希妍，气得想勒死她，半晌颓然无语道：“问了等于白问。”

水乔舞怕自己说的也是一通废话，然后要接受姐妹们的酷刑，于是显得格外小心翼翼道：“我是这样认为的，时卿他几乎什么都不缺，就算我们买再贵的礼物送给他，也不见得就能让他开心，所以我觉得比起金钱还是心意更重要。”

安希妍满眼欣赏地看着水乔舞，欣慰地拍了拍水乔舞的肩，然后竖起大拇指，“好样的，说的非常有道理。”

水乔舞以为安希妍在郑绣晶那里受了委屈，想拿她出气，在希妍拍自己肩膀时就下意识身子一矮，在旁人看来就像吃不住巨力，被拍得陷下去了一样，并且还伴随着惊恐地尖叫，根本没听清希妍说了什么。

裴洙玹和郑绣晶都惊诧地看着两人，她们都知道安希妍力气不小，三项铁人出身不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还真对自己闺蜜下得去手。

“希妍，你……”

裴洙玹和郑绣晶的声音里都透着害怕。

只有安希妍自己清楚她根本连碰都没碰到水乔舞的肩膀。

安希妍却没有黑着脸，在队里她一直是那种不拘小节的角色，大家戏弄她又怎样，憨憨一笑就过去了，反正从来不放在心上，因为她自己也有让人不快的地方，比如面对一些女人的私密事处理起来像个汉子，吃东西喜欢先动手，而且吃得特别多，吃完还擦衣服上……姐妹们却从不恶言相向，而是宽容提醒，让她成为更优秀的人，何况这次不过是一次巧合的误会。

安希妍挽着水乔舞的胳膊，委屈巴巴道：“小舞姐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我碰都没碰到你。”

水乔舞有些难为情自己反应过度，讪讪笑道：“没事没事，是我刚刚不小心踩滑了。不关希妍的事。”

三个女孩都松了一口气，裴洙玹将话题转回正题道：“乔舞刚刚说的对，礼物不在贵重在心意。我们就顺着这个方向思考一下该怎么答谢顾时卿吧。”

除了默契的不必考虑的音乐，女孩们发现想要让顾时卿满意她们的心意，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们擅长的也都在音乐方面，郑绣晶倒是会花滑，可那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舞，队友们怎么办？其他方面基本都没有能拿得上台面的了……

第二百三十章 惊喜？

傍晚放学，顾时卿原想询问一下女团成员们有没有练习的打算，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中午给她们抛了个不小的难题，现在估计都没多少心思去练习了。

正踌躇着，要不要去问一下安希妍和水乔舞的想法，顾时卿却看到两人竟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先离开了教室。

顾时卿抓起书包随后追了出去，却只能看到她们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步履匆匆的，像是要去办什么急事。

顾时卿有些纳闷地站在原地，周围路过的同学得到校方通知都已经知道了他们重新获得晋级资格的事，纷纷向他恭喜祝贺，顾时卿心不在焉地敷衍过去。

有些同学发现他今天竟然没有早早离开学校，而是在校园里徘徊，不由动起了心思。男同学想邀请他一起打球，女同学想约他一起玩、吃饭什么的，还有询问如何加入新音乐研究社的同学。

顾时卿一一应付着，虽然他不能答应他们任何事，却一点不觉得烦。因为这种情况会让他记起自己还是一个学生，而不是在娱乐圈奔波的歌手、制作人或经纪人。他觉得自己在imhk少女组合身边扮演的角色最多就是经纪人了。

会照顾她们每个人的性格，让她们按既定计划一步步走进娱乐圈，成为艺人，再爬向更高处。尽管他们还站在离asxs不远的地方。

当然，他不是天生就有这种能力，之前在王博韬和戚语柔身边学到了很多。

挎着背包不疾不徐地走向校门外，顾时卿今天没去接昭妍放学。之前在昭妍身边频繁露面后，无论是他们班的同学还是老师，对她都好了许多。顾时卿觉得她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社交，总跟着自己交不到更多的朋友，尤其是同龄朋友，所以他会给她时间，让她更好地融入这个社会，自己“隔三差五”去一次就够了。

走出校门的时候，顾时卿收到了社团群里的消息。

裴洙玹发的，专门@了自己，内容是一段地址，然后让他务必在七点整赶到那里，不能早也不能晚。

现在时间还不到六点，顾时卿看了看地址上对应的街区，步行过去应该大半个小时就能到。

考虑到裴洙玹补充的要求，意味着他不用现在就出发，顾时卿一时不由闲了起来，不知道该干嘛。不过他当然没傻到在校门口干站个半小时，他决定去活动室，先在那里待会儿再出发。

到了活动室，顾时卿一个人影也没看到。他不由更纳闷了，几个丫头都不打算为决赛做准备了？难道那个问题真的让她们不得不心无旁骛去面对，以致于要找个没有旁人的心安处思考？

顾时卿联系了下端木皇子，问他有没有看到女团成员们，端木皇子沉浸在游戏里，完全没去注意那些。

绕了一大圈后，思路回到原点，顾时卿还是觉得应该从裴学姐发给他的那个透着不寻常意味的消息开始琢磨。

裴学姐在那件事落幕后再也没有私下约过他，两人一直保持着友好和谐亲近而不亲密的关系，是具有默契的朋友，是合作愉快的队长和制作人，此外再无私交。

那她为什么突然约自己？约去干嘛？那个地方又是什么场所？

顾时卿喃喃自语道：“看来只有去了才知道了。”

时间恰好六点出头，顾时卿离开活动室，锁上门，到了楼下，按记忆中的路线朝中央大道分岔出去的余新街赶去。

余新街在他印象中只是一条普通的商业街，路过个一两次，有手机店、小超市、饭馆、银行，甚至网吧，毫不起眼，街道甚至容不下两辆小轿车并行。

顾时卿腿长，之前还经历过被粉丝追着跑的**，腿脚就被训练了出来，所以步行速度很快，当他走到临近街区的时候，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来分钟。

按常理来讲，提前到了大不了就去约定地点先等着，可顾时卿没有。他围着余新街多转了一圈，然后才掐着时间进入余新街，循着门牌号找对应的地址。

“239号，是这里了。”

顾时卿在余新街中部停了下来，移开投向门牌号的视线，进行更全面的打量，原来裴学姐发给他的地址对应的建筑就是一家不大不小的餐馆，裴家餐馆。

难道……？

顾时卿加快脚步推门进去，临近用餐时间，餐馆内却一个人也没有。他大肆打量着餐馆内的一切，摆放整齐的桌凳，一共八张，分列在7字型空间的两头，其中七张桌凳都是板凳倒放桌面，收拾好的模样，唯有临近柜台的一张桌子板凳放了下来，而且附近的桌上还放着几个背包，看模样就知道是女孩子用的。

顾时卿看着那几个眼熟的背包发愣，突然就有一群人从柜台旁边那道直通后厨的小道叽叽喳喳、咋咋呼呼地走了出来。

“我来端！我来端！”

“小心烫，你别抢啊！”

“好香啊，让我再吃一口。”

“再偷吃就给你吃完了，顾时卿来了吃什么？”

……

直到两个女孩先后将装了罗宋汤的瓷盆和一盘土豆肉丝放桌上，后面两个女孩无意间向门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四个女孩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腰系围裙的裴洙玹惊讶地上前道：“时卿你来了。”

顾时卿看着四个面有喜色的女孩，联系之前所得的一切信息，恍然道：“所以你神神秘秘地就是想约我来这里请我吃饭？而且你们四个都在？”

安希妍擦了擦手，跳出来，就把顾时卿往餐桌边拉去，“才不是那么简单，这可是我们借裴学姐家的店，亲手为你准备的晚餐。”

裴洙玹不好意思地一笑，解释道：“那些事我们都听绣晶说了，所以想感谢你一番。我们知道你什么都不缺，所以就想了这个办法。”

水乔舞和郑绣晶都点头表示是的。

一时间接收到太多信息，顾时卿第一次知道原来学姐家开了个餐馆，在余新街239号，此前都没怎么听她聊过家里的信息，然后在他印象中，之前在活动室聊过相关话题，四个女孩其实都不怎么会做饭，没人做的时候不是点外卖就是下馆子，而现在她们居然说亲手为他准备晚餐？

当然，四个女孩的心意他能感受到，也愿意接受，只是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事情发生的让他觉得有点梦幻，她们刻意消失不是为了琢磨他抛给她们的选择，而是为了给他做一顿饭表示感谢？

这其中蕴含的意味顾时卿大致可以猜到，有些兴奋，但在她们亲口说出来前，他还是有些患得患失，这顿晚餐是对他之前所做的感谢，也未尝不可能是对未来的告别？

第二百三十一章 出发前的晚餐

顾时卿从容地走到桌边坐下，无论她们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会尊重。因为她们都是他的朋友，而不是下属。

顾时卿看着四个女孩道：“既然我今天是客人，那我就不客气了。忙你们的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享用。”

裴洙玹露出开心的笑容，沾了油的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对众人说道：“那我就先去端菜了，今天我做东，所以你们都在这里等着就好。”

“学姐，我也去。”水乔舞紧跟在裴洙玹后面。

出身霓虹的水乔舞许多时候都让众人觉得讲礼得过分，不过大家也知道这是文化差异以及她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不但不会给人造成不便，反而经常给大家帮上忙，以致于众人偶尔都会心疼，觉得自己是不是将人压榨得过分了。不过水乔舞却从来不介意，反而乐在其中，也许她是从这些行动中找到了一种认同感与归属感。

裴洙玹了解水乔舞的性格，没有拒绝她。不过当安希妍和郑绣晶也嚷着要帮忙时，她却正色说道：“有我们两个就够了，你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每当裴洙玹正色说事的时候，成员们就生不起忤逆的心思，下意识把话咽回肚里去，然后乖乖照做。不知觉间，裴洙玹已经将队长的威严烙印在了每个成员心里。

安希妍和郑绣晶知道学姐说的是事实，不过还是有些难为情。两人闷闷不乐地坐到凳子上，一人坐一边，和顾时卿成三国鼎立之势。

顾时卿看着桌面上无论是品相还是味道都十分令人满意的佳肴，好奇问道：“这些真的是你们亲手做的？”

怎么看都像是酒店大厨的水准才对。

安希妍赧颜道：“不是，不过我们确实有出力。”

“怎么个出力法？”

郑绣晶理直气壮道：“我们帮忙择菜还有洗菜了！”

顾时卿点点头，“确实是你们能达到的水准。”

郑绣晶臊红了脸，“少瞧不起人，总比你光动嘴皮子好！”

“你们为了感谢我请客，我不光动嘴皮子还要干什么？”

“你……一会儿撑死你得了！”

“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

在三人斗嘴的间隙，裴洙玹和水乔舞又陆续上了好几道菜，并且拿来碗筷摆好。不一会儿，桌面就已经摆满了各色菜肴，多数是家常菜，不过色香都极佳，味道还得一会儿品尝了才知道。

菜上齐之后，裴洙玹去拿饮料，这时有一对中年夫妇从后厨走了出来，直奔餐桌。裴洙玹瞥见到这一幕，赶紧拿着饮料跑回餐桌，刚好在中年夫妇和顾时卿打招呼前赶到。

裴洙玹匆忙向顾时卿介绍，这两位就是她的父母，今天这些菜也主要是他们帮忙做出来的。

原来裴洙玹和另外三位成员商量过后，都决定用食物来感谢顾时卿。食物这东西虽然并不特殊，却是每个人都必须的，而且吃饱后特别能温暖人心。如果只是出钱请客，那当然不能体现她们的心意，可是她们自己厨艺拙劣，最后裴洙玹想到自家就经营着一家餐馆，所以拜托了厨艺极好的父母来一起做这件事。

而裴父裴母得知女儿是给朋友请客，自然没有拒绝。他们都很欣慰女儿能交到真正的知心朋友，当看到安希妍、郑绣晶和水乔舞三人后，三个女孩都特别漂亮又讨喜，于是越发欢喜。而作为主客的顾时卿，夫妇俩都知晓他明星的身份，是昳城家喻户晓的名人，昳城人都为之隐隐自豪，当听女儿说了这次选拔赛**后，更加欣赏这个年轻人，所以愿意拿出十二分力气来招待。

顾时卿向两位长辈问好之后，又互相客套了一番。这夫妇俩属实热情得让他有些不适应。而裴洙玹见到这一幕，既是开心，又有些难为情。

所有人落座后，开饭之前，裴父神色略显的暧昧地对顾时卿劝说道：“时卿同学，虽然你现在还是学生，但已经是高中生了，要不要喝点啤酒？喝点啤酒没问题的。”

顾时卿有意无意地瞥了眼裴洙玹，不好意思地笑着对裴父道：“不用了，伯父，我怕我一杯倒就太扫兴了。”

裴洙玹注意到顾时卿的眼神，霎时间想起某些不太美妙的回忆，脸红得想要钻到桌子底下去。好在她之前一阵忙碌，天气又热，众人倒是没瞧出异样。

裴父哈哈笑道：“看来你这酒量以后还得多练练才行。你可是男人，不会喝酒怎么行？”

顾时卿只得应是。

裴母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斥道：“人家还小，劝人喝什么酒。”

她给女儿使了个眼色，再接着对丈夫道：“都喝饮料，今天你也不许喝酒。”

裴父讪讪地不说话了，估计在家里也不是地位最高的那个。

裴洙玹得了眼色，迅速抓起一罐凉茶，拉开，插上吸管，嗖地递到顾时卿面前，快若闪电。

顾时卿看着反应有些反常的学姐，额角不禁冒出冷汗，不过学姐对自估计没什么恶意，只是第一次在父母面前招待朋友，有些紧张罢了。

顾时卿扫了眼拘谨的女孩们，还有正在教育丈夫的裴母，默默吸了口饮料。不得不说，学姐的颜值很大一部分都是遗传来的，裴父长相端正不说，裴母更是美艳，如果保养得好，跟那些爬到娱乐圈顶端的女明星差不多。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后妈陈芝琳了，如果两人处在相同的生活环境，美貌估计分不出高下，只可惜裴母更多在市井生活，抵不过岁月和油烟的消磨，如今只能算徐娘半老了。

裴母教训得尽兴之后，晚餐才正式开始。

按东云国的习俗，吃饭与聊天往往同时进行，甚至许多商业谈判都是在酒桌上进行，何况这里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众人也就聊得更加轻松惬意。

不过主要是裴父裴母在问，顾时卿在答，四个女孩都少有插上话。裴氏夫妇有问他在学校成绩怎么样，有些什么朋友，在华悦当明星如何，为什么又解约了等等。顾时卿一一回答，能说的都如实讲了出来，其中也存在一些少女组合四人都不知道的内幕，于是四个女孩也听得津津有味。

裴父突然露出些许难为情的神色，吞吞吐吐地对顾时卿说道：“我们都知道明星是一种十分暴利的职业，不知道时卿同学你当明星那段时间挣了多少钱？”

似乎怕他误会，裴父又赶紧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比较好奇。你要是不愿意回答，就当我没问。”

裴洙玹是真没想到父亲居然会问这种犯忌讳的问题，忍住埋怨了一声：“爸！”

裴母是家里说话管用的人，明白女儿的意思，却出奇地没有阻止自家男人。她的眼底也含着浓浓的好奇。

至于另外三个女孩儿，她们都没太把这事当回事儿，自从上次安希妍自曝分账，已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顾时卿从来没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所以如实说道：“也就几千万吧。”

这只是一个大致数目，因为现在躺在账上的就有几千万，而那些音源网站上的歌还在不断为他创造新的收入，速度不慢。

顾时卿平平淡淡地报出，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裴氏夫妇在琢磨自家餐馆得经营多少年才能赚到……也许一辈子都赚不到。女孩们虽然早有大致猜测，此时由顾时卿亲口报出，还是给她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仅仅半年多时间，凭顾时卿十来首歌，就能挣几千万？！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众人都觉得这饭好像不那么香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充斥于内。

裴氏夫妇也没怎么吃饭，不过对顾时卿的态度更热情了一个档次，不停给他夹菜，转瞬就在顾时卿碗里堆了一座小山。

顾时卿现在吃得特别香，终于没有人逮着他问这问那了。

三大碗过后，顾时卿终于吃不下了，肚子鼓鼓胀胀的，舒服得想要打嗝。

众人也都差不多停了碗筷。

顾时卿又扫了眼那些空置的桌凳，疑惑道：“现在正是吃饭时间，怎么都没人进来呀？而且桌凳都收拾好了？”

裴母笑着解释道：“知道大明星要来我们店吃饭，当然都提前清场了。外面挂了打烊的牌子，你进来的时候没看到？”

顾时卿摇了摇头，他当时心急，没有注意，歉意道：“因为我耽误了你们做生意，实在不好意思。”

裴父哈哈笑道：“没事没事，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不如就给我们店代言，那样就能把缺的客人都吸引回来了。”

顾时卿不假思索道：“好主意，那就这样定了。”

两个男人的约定转瞬间完成，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裴洙玹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对父亲抱怨道：“爸你怎么能这样？”

然后又对顾时卿道：“你别听我爸胡说，他开玩笑的。我们可请不起你代言。”

顾时卿用玩笑的口吻道：“我就是个不入流的小明星，今天这顿饭就够代言费了，无限期。”

裴洙玹又去向母亲求助，“妈啊！”

裴母不说话，矜持的表情中看得出些许笑意，显然她很满意这个结果。

裴洙玹又看向姐妹们，三个女孩都一副乐见其成的表情，甚至还对她进行劝慰。

最后，裴洙玹又不得不把目光放到了那个一点都不知道尊重和体谅学姐的学弟身上，“你跟我出来！”

然后裴洙玹就不由分说走出店门，顾时卿愣了愣，在众人一副看好戏的眼神中跟了上去。

店门外没什么人，店里的人也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于是裴洙玹真挚地看着顾时卿道：“顾时卿，你真的别这样。本来今天星期四就没多少客人，爸妈要休息为周末做准备，所以这件事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顾时卿点了点头，却没有改变主意，“这与你们损失多少没关系，我就是单纯觉得和伯父投缘，而且愿意为了朋友帮这个忙，不会收代言费。”

裴洙玹苦着脸，眉毛都纠到了一起，“可是你这样我们怎么才能回报你啊？”

顾时卿道：“我们是朋友，为朋友帮忙从来不计较回报。”

裴洙玹脸色逐渐恢复平淡，极美的脸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严肃，“可是你就没有想过你觉得无足轻重的小恩惠，对朋友来说就是无法承受的巨大压力吗？”

顾时卿微微一笑，“你知道我并不是那种嗜钱如命的人，以我现在的情况，一个小小的代言你承受不起？”

裴洙玹抿着嘴，最后还是没能找到反驳的话语，只得气势汹汹地强调道：“那就用最低规格的那种代言，你给我发张照片，我去找人做张海报。”

顾时卿问道：“你认识广告公司的人吗？不怕被人宰肥羊？而且我知道你舍不得花钱，我的肖像你拿去要是做得太丑，岂不也是对我的一种损害？所以还是交给我吧。”

裴洙玹无语。

回到餐馆内，顾时卿将两人的商议结果告诉了众人，众人都乐开了花。裴氏夫妇是高兴能免费请明星做代言，女孩们是高兴大家的关系更加紧密了，时卿对学姐这么好，以后对她们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尽管目前为止一直对她们都很好。

分别的时候，顾时卿和希妍、绣晶、水乔舞三个女孩离开，裴洙玹来送他们一程。在路上，女孩们将她们的决定告诉了顾时卿，她们会一直跟着他走下去，一切听从他的安排，他让她们跟娱乐公司签约就签约，去国家音乐学院进修就去进修，反正这一切都是顾时卿赋予的，没有他她们就无法体验这耀眼又充满激情的生活，成就现在以及未来可能的一切。

顾时卿很欣慰，他们现在同心同力。同时他也思考了更多，考虑了一些更遥远的东西。他不是不信任她们，而是口头约定终究比不得白纸黑字的条约具有约束力，这是现实问题。她们距离出道已经越来越近了，顾时卿在那之前必须与她们签下具有法律效力的合约，这样可以让他更安心，也是对她们以及她们身后的家庭的一种交代。

至于为裴家餐馆代言的事，顾时卿会在出发之前与广告公司的人谈好，他们从北天市回来，估计就做好了。

送了一段时间，裴洙玹突然提议去活动室练一会儿歌，毕竟明天就要出发前往北天了，这几天都没怎么练习。

几个女孩没有异议，顾时卿也跟着她们去了活动室，看她们练习，并且交代了不用学新歌的事，她们只需要把之前练会的歌再熟悉一下就好，而舞蹈已经不用她们在意了。之前那两支舞，如果她们愿意跳一下当放松也可以。因为决赛顾时卿考虑到她们对成绩的渴望，不会轻易让她们冒险表演歌舞了。

当晚，女孩们练习到了深夜才回去，顾时卿也陪她们熬到了深夜。

第二天，众人在结束上午的课后，回家收拾行李，然后带着为后两天准备的行李，直接前往昳北机场，和领队老师谭雅芸一起，坐上了前往首都北天市的飞机。

第二百三十二章 现在叫李芝恩的女恩孩

北天市作为东方唯一大国的首都，繁华程度毋庸置疑，既是政治、文化中心，也是国际交往中心，社会各界名流汇聚于此，娱乐界大腕、商界大亨、政界大佬等等，此地都不鲜见。

北天市的学院在国内首屈一指，北天大学在全球都是超顶级的一流学院，其附属中学同样是所有中学中的翘楚，而在其中求学的学子们，多数是官宦子弟和社会名流之子，得益于先辈的优秀基因以及良好家教，这些人无论成绩还是品行，都是闪耀光辉的角色，个别少数败类混在其中，却也不敢折腾起大波浪，不显眼。

三个月前，附属中学来了一位新生，并不属于官宦子弟。要知道这种学校不是有钱就能进的，所以不管她是富商之女还是某名人的嫡系，背后肯定有些硬关系。

能够获得进入这所学院的门票，显然就获得了让他们正眼相看的资格，所以每个人一开始都是抱着平等的姿态交往。

只可惜，那个女孩好像并不领情，虽然总是礼貌地回应，骨子里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女孩长得很漂亮，是属于比较可爱的那种漂亮，对这种类型感兴趣的人不少，他们开始主动调查她的背景。这几乎是每个附属中学学生的必备技能了，根据背景决定是否值得深入交往，是否需要敬而远之，是否可以欺压……

一开始，学生们得到的信息只有一个，女孩名叫李芝恩，一个不俗不雅，有点普通又不太普通的名字，关键在于她姓李。凭借生活在上层圈子里的基本谨慎，学生们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李氏自古代就雄霸东云国，现在留存首都的仍有好几个庞大家族，有位置最接近天子的李氏，也有房地产业龙头的李氏，还有娱乐界霸主的李氏……每一个分支在各界的地位都是高高在上牢不可破的。

所以，无论李芝恩出自哪一支李氏，都是他们绝大多数人应该讨好而不是交恶的对象。

所以没有人敢再动歪心思，只能从正面献殷勤。

然而献殷勤注定无果。这里生活的人们物质方面几乎没有缺憾，很难用物质打动一个人，即使想要加大筹码，家里人也不会允许，花那么大代价去讨好一个仍不知根底的李氏姑娘，不值得。想要用心意感动她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们送鲜花、写情诗、办派对，一切能讨人欢心的手段都一一向女孩施展。

女孩收下了他们的鲜花与情诗，笑得很灿烂，看起来也很感动，甚至还给他们回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只有女孩的同桌知道，女孩把礼物都原封不动地堆到了一角，本质上与无用的垃圾无异，看他们华丽的情诗时，女孩脸上在笑，眼睛却没有笑，有时会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还没哥哥写的歌词好”。

女孩的同桌对这个大家都很好奇的女孩也很好奇，所以平时经常关注着她的一切，唯一能在女孩眼里看到笑意的时候，是学校广播播放那个叫顾时卿的小歌手的歌。女孩的同桌也没觉得惊奇，因为同龄人里喜欢这个新兴歌手的人太多了，只是这丝笑意被她珍藏在了心底，因为它那样纯净而温暖，像一片白色的羽毛，而且这是专属于她的秘密，只有她知道女孩会因为什么而真正开心，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有一次，女孩的同桌问女孩既然她喜欢听顾时卿的歌，为什么不跟广播部说一声，那里的人很乐意为她一整天都放顾时卿的歌。然而女孩只是笑了笑，说有些事物会随着自然而浮现，像昙花，像极光，它们自身自然是极美的，但若一直看着它，就不那么美了，就像听歌一样。

还有一句话女孩只在心底念了一遍：思念也是一样。

似乎由于生活环境变了，女孩的性子也变了许多，变得沉稳、沉默，不怎么与人说话，每天在学校里除了学习、运动，就是听歌。女孩做每一件事都很认真，认真学习，成绩比以往提高了不少，体育课上也很认真，就算体质偏弱，也竭尽全力去做每一项运动，去食堂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跑得很快，去超市购物也像早有腹稿，迅速买完所需物品，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她生活的很积极。

这让她的姑姑和父亲都很欣慰，看来女孩在那边生活了三年，完全没有受影响，和小时候一样乖巧可爱。

只有女孩知道，她其实不过是再次收敛了本性，她在这里再也不会任性撒娇“胡闹”了。

或许，是因为这里没有那个可以让她胡闹的对象？

女孩按时回家，和家人一起用晚餐，餐后就做作业温习功课，然后洗漱睡觉，第二天不用人喊也能早早起床，收拾好一切，向父亲问安后去上学。

傍晚的时候，女孩再次按时回家。她总是这样。

有一天，姑姑来看望她，与她说了好些知心话，女孩破天荒满面怒容，然后据理力争，即使百般疼爱自己的姑姑露出难看的脸色，女孩也没有后退一步。

后来，女孩去见了姑姑分配给自己的两个保镖，对其中一位高大的保镖问道：“在昳城的时候，你是不是出手教训过一个男生？”

高大保镖如实答道：“那人无故拦新白小姐的车，纠缠不休，我只能让他知难而退。”

女孩沉声道：“你知不知道那人是我哥哥？！”

高大保镖道：“小姐是独生女。”

女孩面寒如霜，“我知道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认可他的身份，但我心里认定他是我哥哥。他很快就会随青虹学院的队伍到北天参加全国学生歌谣选拔赛，我希望你到时候去向他当面道歉。”

高大保镖沉默。

女孩扬起了手掌，看着纤巧白皙的手掌，道：“你是姑姑安排给我的，所以就是我的人了。你知道这圈子里的人对下属打骂是常有的事，而且没有任何后果，所以……”

高大保镖躬身，将脸凑到女孩够得着的位置，死活不提道歉的事，“我知道小姐是个善良的人，即使真要泄愤，那我也情愿受着。”

女孩终于绷不住脸色了，怒意明显，“让你道歉就那么难吗？连挨打都不肯？你自己当初下手多重你不知道？我没有要求你在大庭广众之下道歉，只要向他一个人，诚心就行。”

高大保镖依然沉默。

女孩咬牙切齿道：“好，你既然坚持你所谓的尊严，那我就看看活下去和尊严之间你到底选择谁！你知道的，出身我们这样的大家族，让一个小保镖活得生不如死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而且你还知道，我有那个能力做到！”

高大保镖终于变了脸色，惶恐跪下，“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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