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总经理谈恋爱 - xp1024.com
《和总经理谈恋爱》


第一章 接机被拥

“嘭!啊,喂……嘶痛死了”

“先先生快起来好痛啊。”单简明举着双手要去摸自己的后脑勺,被压地实实地又伸手抵着那人胸膛把他起开。这个才走过通道就一跤把自己压在地上的陌生男人,忒特么让人尴尬了。

当时这人一走出来就风风火火地往外大跨步,回个国至于这么兴高采烈吗,要说地面光洁得能当镜子也是错,当时鞋子“哔呲”一声,那大一尊肉就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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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的机场里拖着行李的旅客匆匆而过,没有分更多的注意到地上这对姿势怪异的男人身上,甚至,一个风尘仆仆的老式知识分子一样的年迈老人,在走出机场看见满眼的中国人后,也情不自禁地匍匐到了地上,浑浊的双眼里频频落出大颗大颗的眼泪来。

边上原先和单简明一样在候机的几路人,一面东张西望,一面又分些暧昧不明的眼神给他们。其中一个大妈更是揪了把自己丈夫的袖子一指,仰着面捂嘴笑:“我说就是个漂亮姑娘没错吧,故意的嘻嘻。”

转过来看着他们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一种怜悯,他朝单简明尴尬地笑了笑,扯了把大妈:“你家姑娘喉结突出来的?地滑摔倒了不是,那块黄牌还搁着呢。”

竖着耳朵听个全面的单简明抽了抽嘴角,脖子还缩了缩,好像长了喉结非常不好意思似的。

那匍匐膜拜的老人家起身后手脚轻微颤抖,年老的身体似乎支撑不了他过于狂执的情绪:“树高千丈,叶落归根……”

至于后面的话,随着身上男人起身的动作,以及那老人家渐行渐远的方向已经听不清了,但单简明有点明白了,大概是动荡年代出国的。心里咯噔一下,支支吾吾地问:“先生,你好重啊快起来,别压着我了,后脑勺都要裂了,能先撒手吗?”说完缩着身子可怜兮兮地瞪着叠在他身上这人激动起伏的胸口。

这人闻言利落地从单简明身上翻下来,两相对视的时候,单简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脸被点着了似的燃了起来。眼前人睁着的眼睛柔和中带着困窘,平复了尴尬的情绪后,却在松开手臂的瞬间猛然回头。

单简明拍了拍衣服裤子越过他的肩膀奇怪地朝后看,见是高高大大的好友拖着几个大大的行李箱正走过来。

蒋承瑞一双铁拳握起脸上肌肉紧绷,见他已经退开单简明了,松了口气。随后把多出来的行李递给身边脚步蹒跚的老大爷,对其点了点头,几步走过来。

单简明一眼见到他,上蹿下跳着喊道:“大瑞,这儿,这儿呢,你怎么才过来,等你好久了。还以为你改期了,我……”没办法这人太高了,把单简明整个都挡了。

走过来的蒋承瑞不动声色地把单简明抱进怀里,大力拍了拍他的背,“这谁啊?”顺手递给他一部分自己的行李:“刚才去取行李的时候有个大爷摔了,我在后面帮点忙,所以才晚了点。等久了?一会儿请你吃热的。”

单简明退出他的怀抱,看了眼离自己一步远,沉默不语的男人,习惯性兔子似的啃了啃自己的嘴唇,望着“叶落归根”老人家离开的背影感慨:“这位大概是老海归的孙子吧。”

被孙子的cardamom归国主事者游今逸,盯着他印着两个小牙坑的嘴唇愣了愣,继而抽了抽嘴角。

面色复杂地看了眼已经被随后赶到的人接待的出挑男人,蒋承瑞很不耐烦地推着单简明往前走:“一个陌生人你这么热心做什么,快走,你要饿死我。”

单简明拉着他超大的行李箱,嘟囔:“那你还帮老大爷拖行李呢。哎对了你请什么啊,不累呢,家里买菜了,我自己要做饭的。”

等离开那人视线了,跟在单简明身后的蒋承瑞脸黑了下来,一双眼睛带点无奈看着前面那个心态特好的,在听到他后面的话后心情才变好,施施然调侃道:“我才一回国你就送我这么一大份礼,那么多中国人,他怎么单调戏你啊,我靠。”说到后来激动地吼了起来。

单简明头都没回,从自动门出来,张望了一下,附近没有空车了。摸了摸肚子回头扫了眼奇怪的蒋承瑞,犹豫了一下:“因为,我站得比较集中?”,“不过后脑勺磕地砖是真疼,诶你看见了吗,他长得可真好看,我第一次看见这么有魅力的男性。”顿了顿,单简明吸了口气,“他真像我的……。哎,你别掐我啊,别扭。”

对那句“帅”不以为意的蒋承瑞一只手臂横过单简明的脖子,把他往后扯进自己的怀里:“你当他人间大炮呢。怎么别扭?这样别扭?”,“你又,脸红什么……”

单简明扭了扭:“也不是,反正怪怪的。你得了,快松开,肌肉硬邦邦的,勒死我了。”

蒋承瑞放松手臂力气,上半身趴到单简明背上的同时舒了口气:“你皮嫩行了吧。哎,给我靠会儿,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骨头都散了。”

单简明闻言一回头,额头擦过蒋承瑞高挺的鼻子,忙摸了摸惊慌道:“哎呀,你鼻子不积灰吧?”

蒋承瑞咬了咬牙:“你这该死的洁癖,刚才怎么不发作?”

单简明把摸过额头的手指往蒋承瑞身上使劲搓,皱着眉又把蒋承瑞的贴身衣服拉起来擦额头,继而一脸的厌恶:“你身上有味儿。”,“那个男的身上,一股海归的味道,唔,跟你不一样。”

蒋承瑞泛着古铜色的腹肌,因为单简明拉起他衣服的动作而露了出来,他毫不在意地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只是报复性地用脑袋往单简明的肩上施力:“噗,海龟还不腥死了,什么不一样。”小声抱怨。

单简明顶了顶肩膀:“你再在国外呆十年八年也一样。拿开,你的下巴戳得我那条骨头疼,真的。”蒋承瑞撇了撇嘴,直起上身。

揉了揉被膈得抽疼的肩膀,回过头仔细地看蒋承瑞的脸,啧啧两声:“想不到啊,高中那会儿,你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可都长势喜人。”蒋承瑞咬牙切齿地看着单简明拿手指戳指他自己白净光洁的脸,心痒痒地抬手掐了他半张脸皮:“你别得寸进尺。”

单简明夸张地一边惨叫一边跳开,行李箱失去支撑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很疼,大力男死开。”蒋承瑞作势要去掐他,却发现不远处待在车内的那个机场的“轻佻”男人,一边看着他们这儿,一边把车窗按起,随后车子飓风一样从单简明身边的车道离去。

单简明吓了一跳,扶着行李箱指着车尾嘀咕:“开飞车的人真讨厌。”汽车的轰鸣声突然加大,单简明缩了缩脖子,“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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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承瑞招来一辆空车,把行李放在后备箱,然后坐进后座,对着外面傻愣着的单简明喊道:“怎么了?看什么呢?走了。”

单简明答应了一声,边跟司机报了个地址边回头和蒋承瑞搭话:“哎,你这次回国应该就不走了吧?我们都六年没见了。”

蒋承瑞把双手往后伸枕着自己的脑袋,舒服地仰着头:“对啊,不走了。”

单简明一手勾住车载防护栏,一手敲了敲表盘,半个身子都歪着:“现在这时间,你是跟我住一晚啊还是?”

蒋承瑞随意地抬头一看,“噗”笑了出来:“你赶紧转回去,我这视角看你可真像关里头的。”

一直没说话的司机大叔插嘴道:“那我可就是蹲了十几年喽。你们哥两几年不见了这感情还挺好,见面也不生分。”

单简明坐正身子,笑了笑:“我们是中学同学,他大学就出国了,说起来刚好六年没见了,你不说我们还真觉不出生分。”

闻言司机大叔哈哈大笑了几声:“得罪得罪。现在打车挺难吧?”

单简明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等了大半个钟头。”

司机大叔又说:“现在这个时间好多公司都下班了,等会儿上了高架还得堵上一段时间呢。”

单简明听了回头看了蒋承瑞一眼:“你不是累吗,靠后面歇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蒋承瑞捏了捏眉心也实在打不起精神,变动了下姿势躺得更舒服些后说:“那好,我睡会儿。”

司机大叔降低音量,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问道:“你哥们长得还真不错,人高马大的,看后座都快被他塞满了,哎有对象了不?”

单简明看着前边慢慢开始减缓速度的车龙苦恼地叹了口气,转头就逗起了司机大叔:“他啊,没呢,怎么?叔家里有合适的?”才说完单简明自己就抽了抽嘴角,蒋承瑞的性向他心里透亮着呢。

不过司机大叔显然高兴了,他“呵呵”笑了几声:“可不是。小姑娘不着急处对象,我们做爸妈的急啊。”看前面已经开始堵了,司机大叔小心地减速,伸过手打开储物格,“咯,我闺女的照片,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

单简明看了一眼忍不住绵延的一个“哦草。”忙扯着嘴角掩饰地笑了笑,“是不错,是不错。”说完僵硬地把印着人形猪头的照片放回原位,并在司机大叔试图再次游说时,打了个哈欠把头默默歪向了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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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架桥的远方落日余晖,靠在窗上的单简明脸上铺满了橙红的暖阳,他不知道原本睡了的人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带迷茫和不解。

第二章 一只独宠

“醒醒,醒醒,大瑞醒醒,到了。”单简明摇了一下蒋承瑞的手臂,在他嘟囔了声后,径直到后备箱搬行李去了。

蒋承瑞睁开的双眼带着睡后的朦胧,没有焦点的双瞳涣散,茫然地四处看了看,耳边突然响起单简明嘀嘀咕咕催他起来的声音,笑了笑,呵了口气走下车。

之后欲言又止的司机大叔,盯着蒋承瑞看了又看,就在单简明以为他还要继续推销他家闺女的时候,司机大叔暴躁地说:“一张。”

单简明勾着眼睛朝车子的计价器上瞄了一眼,上面显示100.00,“咳”了一声:“叔给个发票。”

司机大叔按了个键,一双豆眼死死地盯着储物格,最后一咬牙把它合上了,也盖上了他家姑娘那张“花容失色”的脸。

蒋承瑞好笑地推着单简明走:“瞧你那如临大敌的样。怎么着,你还替我急上了?”

单简明点了点头,挺认真地说:“现在不急以后有你急的。”说完很不高兴地啃嘴唇,含含糊糊地说,“我妈现在就老催我,这才毕业两年,哪那么快啊,工作也才刚稳定。”

闻言蒋承瑞全身紧绷,换了只手提东西,伸握了几下僵硬的手指,垂头看着地面:“怎么你妈已经开始催你了?”

单简明烦躁中无意识加快了步伐,听挺后面传来的声音停下脚步:“不说这个了,烦都烦死了。读书的时候不准我谈恋爱,一毕业就想我立马给带回去一个,哪能吗。不过我现在一个人住,也不怎么回老家,天高皇帝远的,管不着。”

蒋承瑞跟上后听他语气里的轻松,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快走吧,还真饿了。”

单简明听了,苦恼地抬头,倒像是把脑袋往蒋承瑞的手上迎:“哎,我买的都是新鲜菜,那等会儿去买点熟食你垫点?”

蒋承瑞笑了笑,收回手:“这点时间还是等得了的。”

单简明使出全身的劲提起原本拖着的行李,一改慢腾腾的移动速度:“快走吧,就到了,怎么样熟吗?刚搬来,skype上我给你传过这块地方的照片。”

蒋承瑞很认真地四顾了一番,苦恼地摇摇头:“看照片儿还是差些,不怎么认得出来。”

前面单简明哈哈笑起来:“骗你的,还不是这块,这边是a座,我住c座还在里边呢,靠山。”

蒋承瑞跟上前,抬腿用膝盖顶了下他的屁股,引得单简明不得已又把行李箱拖回地上:“走吧你。”

跟着单简明往里走,果然周围环境慢慢熟悉了起来。单简明一边带路一边抱怨:“你别说,当初被你求得没办法,拿着相机隔一米就拍一张,下面锻炼的看我跟看什么似的。”

蒋承瑞闷声笑了几下:“说真的,我还真没想到你那么乖还真会一米就拍一张,我……”

听蒋承瑞突然住了口,单简明疑惑地“嗯”了一声:“你?你怎么了?”

蒋承瑞摇摇头:“没什么。”拍了拍脑袋,“我记得那边你拍的,有个地下停车场是吗?”

单简明往他看的方向看了眼:“是有,不过我也用不上,不买车。”苦着脸说完,单简明又高兴起来,“不过我们公司离这儿的距离也能容忍,坐公车差不多一小时,,还算方便。”

蒋承瑞盯着他的背影想了一会儿问:“你还在毕业后进的那家实习公司上班?”

单简明脑袋一上一下点了点,从后面的蒋承瑞看来只见那撮毛戳了戳他的衬衫衣领:“嗯,我也不知道,明明吧,笔试卷子都写错了。上星期刚考核不知道能不能加薪,好兴奋,好兴奋。”

蒋承瑞打击道:“还不确定呢,你瞎咋呼个什么啊。”

单简明义正言辞道:“当然了,我做牛做马地为了公司流血流汗的,血槽从此就没有满过,一个月一次啊!”

蒋承瑞好笑地扬了扬眉毛:“一个月一次,还血槽,你这话怎么……”

单简明幽幽地回头看他两眼:“每个月各类任务完成率的冠军从来不是我,两千块啊。”说完啃嘴唇。

蒋承瑞扬声:“哦?”,“你以前不是挺拼的吗?怎么现在,嗯……”

“你别支支吾吾了,我没那么敏感。一进公司就处处受我那部长上司排挤,同事也为我抱不平,我自己反正不清楚是怎么了。本本分分地把分配的工作做好就行了,管他呢。”单简明按了电梯按钮,回头对蒋承瑞翻了个白眼。

蒋承瑞拎了一把他的衣领子:“别翻了,当心睫毛又戳进去。”

单简明回头:“嗯?什么?”

蒋承瑞笑了笑:“你初中不是学人家把上眼皮翻出来,结果把自己的睫毛往眼睛里戳,疼得躲桌子底下哭吗!”

单简明大叫起来:“什什什什,谁谁谁哭了,我是囧囧囧好不好,多丢人啊,眼珠都戳红了。”

蒋承瑞摇摇头没再说什么,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单简明。单简明正想说话,电梯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单简明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打招呼,她就走开了。

走进去以后,单简明按了十三楼,把行李箱靠在边上:“哎呀,我忘记了,家里没有备用的洗漱用品了。这样吧,吃完饭你先去洗澡,我给你去买份放着。”

蒋承瑞靠在墙上,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嗯。”

单简明的房子只有六十来平米,一个大点的卧室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还有一个小阳台就没了。蒋承瑞一进门粗略地看完整个房子的格局,无意识地挑了挑眉。

把东西都放好后,单简明揉了揉手臂:“你带了多少东西啊?”

蒋承瑞走到自己的行李面前蹲下:“好多,有一大半是买来送你的。里面还有一盒橘子糖,你找找最近就吃了吧。”蒋承瑞说完脸上呈现出一种极其害羞的窘迫。

但单简明没有看到,他蹦跶过来:“真的,哎呀你早说啊,早知道是给我自己扛,箱子肯定就没这么重了。”

蒋承瑞拉开其中一个箱子,把它平铺在地板上,边拿边说:“存了四五年,这点也不过分。谁让我就你这么一个哥们呢。”

单简明边抢边咋呼:“真够哥们诶你。”,“卫尉怎么不是你哥们了,他……”看了眼蒋承瑞的脸色,单简明很识相地闭了嘴。

送完东西,蒋承瑞站起来,非常有路线地往单简明卧室看了一眼。想趁机说让他进去躺会儿,结果却在看见某样异状后,脸上血色尽褪。单简明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往里看了一眼,一下子脸涨得通红,一阵风跑过去把门关了:“咳,我去做饭。”

等厨房里传来香气,蒋承瑞才能动,手脚僵硬地往在厨房的餐桌走。心里面充满绝望,恨不得自己还在国外,根本就没有回来,这只是梦,还是梦而已。

随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热菜被端出来,蒋承瑞才好像是感染到了那阵热气,返回了人间,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单简明走到靠墙立着的大柜子边拿了个盆子出来,放在地上,吹了声口哨:“滚滚,洗手吃饭了。”

闻言蒋承瑞又冻成了一条棍,身体僵硬像被点了穴。

卧室里传来一阵爪子挠门的声音,单简明“啊”叫了声:“看我这脑袋。”跑过去把卧室门打开,随后一条雪白雪白的成年萨摩耶,跑出来直冲卫生间而去。

蒋承瑞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条狗洗完手,咳,爪子,然后跑到它的专属用餐区卧着,和贵妃一样卧着!

“吃啊,你不是饿吗?味道不错啊。”单简明咬着块去了刺的糖醋鱼,还美滋滋地吸了口,一双好看的眼睛很不满地看着一动不动的蒋承瑞。

蒋承瑞恍然回神地动了动筷子,看了几眼卧室,把一腔的惆怅压下:“怎么,不请卧室里躺着的那位出来?”

“咳咳咳……”单简明咳地撕心裂肺,很尴尬地抬头又低头,眼睛左右乱瞟,“不是出来了吗?”

“嗯?”蒋承瑞没听明白。

单简明回头白了一眼那雍容华贵起身用饭的滚滚,然后抬起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蒋承瑞。

“你是说,你是说睡你床上的是这只狗。”说完很是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那条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的狗。

单简明挪了挪屁股:“以为自己是人呢,你别让他知道。”

蒋承瑞哭笑不得地坐下:“岂止是人啊,还叶赫那拉氏吧,瞧它这范的。”说完往滚滚胯#下扫了一眼,“得,李英莲李公公。你们同床共枕?”

单简明并着筷子压了压饭粒:“滚滚可爱干净了,到时间了就咬着我的拖鞋让我给他刷毛。”

蒋承瑞不赞同地皱着眉头:“你倒是没跟我提过你还偷养了只狗。”

单简明放下筷子,看了眼滚滚:“滚滚是我去年捡到的,那个时候这么大。”比划了一下拿起筷子咬着,“就丢在b座底下,我经过的时候听见他叫,太叫人心疼了。忍不住就把他抱回来了。幸好小区里面也没说不能养宠物。”

蒋承瑞看了眼卧在一张大毯子上的狗:“这么说来,它以为自己是人还是你从娃娃期惯出来的?”

单简明惊讶地“啊”了一声:“是吗?”

蒋承瑞朝天翻了个白眼,随意地扫向那团站起来的白,结果被那傲然挺立的屁股闪瞎了一双狗眼,抽了抽嘴角:“叫什么滚滚,翘臀,再不行双眼皮,这才是实至名归吧。”

第三章 公车被拥

滚滚回头扫了一眼一直对自己诸多不满的蒋承瑞,“汪汪”叫了几声后进卫生间漱口去了。

蒋承瑞绷紧肌肉严阵以待,见它只是朝自己叫嚣了几声就走了,才松了口气。

单简明边吃边笑:“可是你不觉得他膨松的毛看上去很胖吗?”

蒋承瑞无力地摇了摇头,开始品尝单简明的手艺。

味道“好”得他想落泪,蒋承瑞一口一口地吃着嘴里的食物,一双眼睛忍不住投到单简明的身上。

感到了蒋承瑞眼神的灼热,单简明抬起头来:“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蒋承瑞忍下眼里的热辣,调笑道:“多少年没吃过这么正宗的‘辣妈的味道’了。”

单简明鼓着脸瞪他,半晌憋着喉咙搭腔:“你不是一直在视频的时候一直吵着要吃吗,能吃就多吃些吧,你逮不着下次了。”

蒋承瑞噎了声,辣味上头,憋红了一张刀劈斧砍侠客一样的脸。蒋承瑞祖上有满族血统,所以五官有些深刻,头发天生自然卷曲。

就在单简明开始安安静静地享用美食时,蒋承瑞的眼珠子开始一转一转地往他领口里面看,张嘴恶狠狠地咬了咬筷子。

单简明畏寒地拉紧衣服左右看了看:“没开窗啊,怎么阴风阵阵的。”

收拾好碗筷,单简明把电视柜前的沙发拆开铺成床,又拿出几条毯子,最后一咬牙,抽了条自己的被子出来:“抱着滚滚睡还挺暖和的,被子给你吧,晚上这里可冷了。就是因为楼顶水塔时不时就漏,所以顶层特别潮湿,你看我铺的绒毯就是防潮的。”

蒋承瑞坐在边上伸着舌头灌水,垂头丧气地看着单简明忙活。

等单简明去小区外的便利超市买完东西回来,蒋承瑞已经窝进沙发睡成死的了。大概是太累了,所以发出的呼声还不小,滚滚蹲在一边用双眼皮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单简明进门后,“嘘”了一声,看着被蒋承瑞压着的大型抱抱熊,苦了苦脸,恋恋不舍地指指卫生间,滚滚僵硬了一会儿蹿了过去。

水池边上放着蒋承瑞用过的一次性牙刷和牙膏,挺散乱地摆着,换下来的衣服裤子堆在地上。单简明弯腰捡起来泡进水里,给滚滚刷了牙后把他哄去了床上。

看着蒋承瑞那么高的一个人蜷缩在沙发床上,单简明皱了皱眉,回头看见滚滚一双幽绿的眼睛盯着自己,叹了口气,小声说:“好吧,不让他上床。”

回答他的是滚滚倒下的身体。

闷笑了一声,单简明去卫生间给蒋承瑞洗衣服去了。担心洗衣机的轰鸣声吵醒蒋承瑞,单简明干脆搓了肥皂手洗。

也不敢用刷子刷,只能认命地用手搓。快冬天了,单简明洗衣服用温水。想他从飞机上下来也粘不到多少灰尘,t恤领子上就一点点汗渍,单简明随便搓了几下就干净了,放进兑好的清水里漂了漂拎到眼皮子底下看了看自言自语:“差不多了吧。”

犹豫了一下,捏起蒋承瑞的内裤,嘀咕:“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把四角内裤展开,单简明看着中间超大的一坨鼓包撇了撇嘴。

所有的衣裤都搓洗完后,单简明把它们泡进了卫生间里放的金纺护理液后就大功告成了。捶了捶腰,单简明拍了拍洗衣机盖小声嘟囔:“我自己的衣服还是保姆机洗的呢。”

泡完澡,又把蒋承瑞的衣服漂清烘了烘挂出阳台后,单简明擦着头发进了卧室,手放在门锁上,一会儿还是松开了。回头看了眼蒋承瑞,要倒时差估计明天他也醒不了那么早吧。

想到明天还要和那个于秃子销假,单简明狠狠地揉了一把滚滚的毛:“滚滚,睡过去一点,四六开,我们说好的。”

随后滚滚不情不愿地往里蹭了蹭,打了个狗哈欠,四肢伸开占领半壁江山睡了。单简明被欺负地没脾气,戳了戳滚滚的背:“生气了?”

滚滚甩了甩尾巴。单简明笑了笑:“晚安!”

第二天在闹钟响起的一瞬间,单简明电光一闪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没有想往常那样赖上几分钟,而是闪电般地伸出手按了取消,立起身子往大开的卧室门外看,才想起来家里多了个人。

双手盖了盖自己的脸,单简明起来洗漱后,给滚滚准备了一天的饭食,又把蒋承瑞的早餐热在锅里,留了张字条就去上班了。

下班以后要带滚滚出门散散步了,昨天也没出去呢。

被挤在公车左侧横扶手前,单简明脑袋放空正在倒着往回想,自己是怎么开始胡思乱想到于秃子的。哦,是先看到黄色的扶手杠,联想到了马路上黄色格子的盲道,再联想到了在杏花楼外面遇到的一个盲人,然后思想就进入了杏花楼,一屉水晶虾饺,晶莹剔透的就联想到了某日无意间看到的长梗紫麻,麻就想到了麻子,然后……就想到了于秃子的黄褐斑。

叹息间不知不觉就被压到了开着的窗玻璃外,端正露出窗外的一颗脑袋,把外面飞过的摩托司机吓了一跳,他车子一歪差点滑出车行道。这姿势,这表情忒像被拉走的犯人了。

目睹全过程的单简明囧得脸上发烫,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让他的头伸在正常范围内。哪知才一退后就退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忙回头要道歉,结果那人把一个什么东西挡在身侧抵在了他身上。

就在单简明脑补到这是持械抢劫吧,**,耳边响起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抱歉,我从没坐过这种公共运输工具,不知道车上的味道会这么……,我有些不适,呕,你身上的味道……,让我靠靠,帮个忙。”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姿势……单简明眼睛立即红了起来,心里面闷闷的。

从声音可以听出来,后面紧挨着他的男人好像难受得要死了一样,再说一个字就会吐了似的。单简明不知道想着什么,有些恍惚,但还是点点头,挣扎了一下:“你,你不要抱这么紧,靠着就好。还有,不,不要吐在我身上。”

闻言,身后那人似乎愣了愣。

之后就把头垂在了单简明肩上,沉甸甸的。感觉得到他大概高了自己半头,单简明忍不住回头扫了一眼,却是愣住了,忙转回头,心里面千军万马呼啸而过。

随着公车的停停靠靠,赶着上班的仿佛都挤上了这辆车,原本还用公文包划出安全界限的男人,这时候简直要把自己嵌进他身体里一样将他整个抱住了,嘴唇颤抖甚至……若有似无地贴上了单简明的脖子。

单简明脑袋空白地低着头,看见皮靴上的一个黑点,动了动腿。

身后那人察觉到,闷声询问:“怎么?”

单简明支支吾吾的,忍不住抬手盖住被他热气喷到的脖子,脸红得冒烟:“没,没什么,你别说话了。”

那人好像客气地笑了笑,就势把脸贴在了他手上,没有再说话。

单简明感到手背上贴了一块温热滑腻的皮肉,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这才察觉到自己被保护着,才没有像往常那样遭遇被翻完a面翻b面的推挤,又是红透了一张脸。

动了动身子,忍不住问:“先生,你,你好点了吗?能不能……”

他还没说完,身后那人就干呕了一声,把单简明吓了一跳,身体先于脑袋,整个缩进对方怀里:“给你闻,求别吐。”一说完差点没羞得晕死过去,“不,不,不是,我……”

那人借着良好的人肉屏障把右手往下伸,朝左环住单简明细瘦的腰肢:“嗯。”吐了口清冽的气在单简明的脖子上,“这样好多了。”说完深吸了一口气。

单简明难耐地哼唧了一声,胸口的起伏藏都藏不起来,脑袋成了浆糊。

这趟车的司机每次在这种早高峰就特别烦躁,边刺着嗓子叫嚷着:“里面的往里挤,都是赶着上班的,你们倒是动动脚啊。一,二,三木头人,一二三你们倒是往前跑啊!”边指挥乘客上车。

单简明每次在司机说完这样的话后,就懊恼地缩起脖子,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

身后那个至始至终都和他贴得严丝密合的男人,除了偶尔在他脖子上吐纳,再没其他动作。

单简明忍不住想,他们还真有缘分,昨天才在机场遇到过,今天就重逢了。瞧他那一身的精英包装,和他也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单简明称呼他“先生”。这样的想法让单简明心情好了起来,开着一条缝的窗外吹进来一股风,虽然带着尘土味道,但比这窒闷的车厢好得太多,单简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可是还没等他做完动作,鼻子就被身后那个人虚虚捂住了:“车尾气很毒。”语气中透着不解。

单简明看着沿着自己的腰线,横在自己胸口的这条手臂,一口气噎住喘不上来,而惊讶地张开了嘴。

许是被单简明温润的嘴唇触碰到,他有点惊讶,松了些力道:“你……”

单简明才一擦到对方的手掌就快冒烟了,哭丧着脸把头往下埋,小声念了一句:“这都什么事吗!”

看见单简明红得发透的耳朵,身后那人受到感染,也红了脸,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好在车厢内到处都是打电话的,吵吵嚷嚷中倒也不显突兀。

可是再怎么吵嚷,耳边一声快门响过的声音还是被他们准确地捕捉到了。单简明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柔软的头发擦过,紧接着就听见那人在他耳边严厉地说道:“把照片删了。”

边上偷拍的女生红着脸,和他僵持:“不是我。”但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她才说完否认的话,就飞快地连续按动手机,咔嚓声不绝于耳。

把原本觉得大概只是因为,这么好看的野生男人很难遇见,那女生才会兴起偷拍之意的单简明,都弄得神经紧绷,惊慌之下,头使劲往身后人的怀里钻,痒痒的感觉差点弄得游今逸不冷静地笑出来。

第四章 散瞳远视

身后的男人,也就是游今逸,不知道是不是真离不开单简明身上的味道,见那女生拿着手机,飞快得往下车门方向蹿去,也没再继续刁难。单简明听到报站广播,探出头来露出一双眼睛向后看了看,那女生对着他比了个可爱的v后蹦蹦跳跳地下了车。

这场闹剧之后,周围人这才注意到一直藏着脸的两个男人到底有多好看,忍不住发出一声声惊叹,几个站得近的,更是无意地随着摇晃的车子贴了上来,把倒霉又无奈的单简明重新压回了车窗前。

游今逸的心情随着单简明揪着他衣服的手而复杂了起来,不动声色地移了几步,把单简明拉回怀里,因为身高差异,远处看着,真的很像单简明整个人依偎在了他怀里。

单简明自己大概也意识到了这样的情况,眼神都涣散了,挣扎了一下:“先,先生,你,你什么时候下车啊?”虽然知道没有人注意到他,单简明还是压低了声音,用蚊子大的声音小声哼哼。

闻言不悦地皱了皱眉,看着他没有焦距的一双眼睛,游今逸问:“怎么?你也不舒服?”

单简明反应很大地抖了抖,双手无力地垂着,身子软得都没力气捂脖子了:“你,你别朝我脖子吹气。”

看着单简明红得恨不得自燃的脸,游今逸有些关切地询问:“你没事吧?”

单简明茫然地摇摇头,看着都有些傻乎乎的了。

看他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游今逸轻声笑了笑。

听见那朗朗的笑声,单简明如梦初醒般瞪大眼,僵着身子不回头,怎么还不到站,怎么还不到站。

单简明要下车的地方在这条长公交路线的中间靠前,还有五站远。觉得自己再不摆脱这样的困境就要晕过去的单简明,不断地朝上看路线牌。头发无意间一次又一次地擦到头顶某人的鼻子,使得他难耐地打了几个闷声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

单简明感觉自己脸上下了一场雾雨,细微毛孔上冰冰凉凉的感觉,睫毛上喷了水的朦胧最明显。真的忍不住了,单简明剧烈颤抖起来,摇摇晃晃地伸手抓住横扶手:“先生,不行了,你再抱,抱着我,我就要晕了,真……”

游今逸从来没有如此难堪过,不仅喷了对方一脸的口水,还……抱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男人,他神色怪异地高声喊:“司机,有人中暑晕过去了,请靠边停一下。”

至始至终除了那个偷拍的姑娘,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小动作。周围纷纷攘攘的乘客闻言安静了几秒,纷纷后退,为他们空出了一块地。那脸色虽透着病态的苍白,但仍俊逸非凡的男人把单简明扯了过来,结果受到了不小的阻力。

顺着他的手臂一看,有点无奈,晕过去了还死死抓着扶手。高大的男人凑近他耳边小声温柔地说:“乖,把手松开。”说完抓住他的手往下拉,竟然真的松开了。

司机大叔朝后飞快地扫了一眼,飙着嗓子说:“前面那站就到西慈医院了,我给你开快些。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都太拼。就说上班高峰期吧,上车的一拨盖一拨,插秧都没你们那么齐活,多少想下车的无辜百姓,挤都挤不出去。这眼瞅着瘟了一个吧,瞧瞧,走道可不就空出来了。”

单简明红扑扑的一张脸贴在身边人胸口,脑子里闹哄哄的,眼睛也睁不开,想说话上下嘴唇被胶水封了似的张不开。

他垂着眼睛轻轻拍打单简明的脸:“你还好吗,……”

简明,简明……

单简明像从海底跃出水面似的仰起来,大口大口喘气。不算陌生的洁白,让他知道这是离公司十分钟路程的西慈医院。茫然地左右转动脑袋,眯着眼睛眨掉铺满眼底的正阳,又躺了回去:“做梦了吧。”

旁边的小护士笑了出来,甚为悦耳的声音让单简明又重新探出了头:“嗯?”

护士小姐把一张单子放在药柜边上:“单先生,您的医药费已经清缴,这是发票单。”

单简明拿起来看了看,惊叫了出来:“什么?三千块!”

护士小姐被他的叫声刺到耳朵,往旁边躲了躲:“这是头等病房。游先生把你抱进来就让院长送你进这儿了。”

单简明捏着账单,啃了啃嘴唇,可怜兮兮地看护士小姐:“三千块就这么没了啊?”压根没溜上后面那句话。

护士小姐被他那双湿润的眼睛一看,心软之下,忍不住开口:“那你要不,再做个外科体检?医院里的头等病房包送,的。”

看着单简明亮起来的眼睛,护士小姐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包括□□指捡都做完了,单简明杀价似的撒娇:“再检查下眼睛呗,你看我才躺了半天。”然后他就被带到了眼科。

“这个是?”

单简明盖着一只眼睛,努力瞪大另一只朝视力表上看,手往左指。

医生又把指示棒往下移。

单简明犹豫了,一只手指伸着,不知道是往上指好,还是往右指好:“唔,能点这排第三个吗?”

医生被他那嘟嘴的样子给逗笑了,严肃地“咳”了一声:“这排都是1.5,指哪个都一样。”

单简明拿下遮眼镜,丧气地说:“完了,我看不见了。”

医生被他气乐了:“粗略测了,你左右眼都是1.2,怎么能算看不见呢。”

单简明啃了啃嘴唇,上面留了个牙印,一看就是长年咬成习惯,陷了两个小坑:“那还有救吗?”

医生沉吟了一会儿:“那你想怎么样?”

单简明从小椅子上站起来,环视了一番:“有没有拯救近视的药水啊?”

医生坐到后桌去,敲了敲放了写字取暖台板的桌子:“这样吧,给你做个散瞳,眼底还有屈光度的检查。”

单简明觉得行,就点了点头。

医生见他同意了就出去了,不一会儿,拿回来几瓶药剂。

“过来这里坐下。”医生招呼单简明跟着他进内室,在检查仪前坐下,“把下巴放这里,眼睛看这里。”

单简明拿袖子擦了擦眼睛,擦得雪亮雪亮的,才把尖瘦的下巴放上去。

医生调整了一下方向,歪过头朝对面的单简明喊:“你把眼睛再睁大些,睫毛太长了,都遮住了,凑近些。好,就这样,别闭眼啊,它会喷个气。”

单简明眼睛倒没闭上,就是在喷气的一瞬间没出息地抖了抖身子。

酷刑似的熬完,单简明拿开下巴:“医生,怎么样,怎么样呢?我这双眼睛屈光度什么的,你说……”

医生翻了个白眼,颇具威严地说:“过来,坐这儿。”

单简明乖乖地坐下:“嗯?”

医生看他那呆头呆脑的样,气不打一处来,把滴液准备好,伸手给他敷衍地按压了几下眼周:“现在一点四十,我给你滴药水,五分钟后告诉我,给你滴第二次。”

单简明“哦”一声,伸手搓了搓被医生摸过的眼睛:“嗯,医生你滴吧,我准备好了。”

很快滴完药,单简明生理眼泪刷刷地流:“医生能擦吗?”

医生回头扫他一眼,作势要伸手给他擦,单简明躲了躲:“谢谢医生,我自己来就好了。”

医生也不在意:“你这人还有挺严重的洁癖。”

单简明涨红了脸,闭着眼睛转向医生的方向,抱歉地说:“不,不是的,我,我不习惯。”

医生“嗯”了一声,心说不习惯你还不是被个大男人抱进来的。

“五分钟到了呢医生。”单简明讨好地说,表情苦哈哈的。

医生笑了笑,让他睁开眼睛。单简明有些怕光似的打开睫毛,眨了眨。

医生拿着药水过来,看见他开始散瞳的眼睛愣了愣,一张万年僵硬的老脸红了红,快速给他滴了二次液体就飘着白大褂离开了。

单简明闭着眼睛坐在位置上,对医生把自己一个人留在科室的行为微微不满:“这样!”

医生回来时后面跟着个小护士,时间正好是又五分钟。指使单简明睁开眼睛,检查记录了后,让小护士给他滴药。哪知小护士看到他的一双眼睛,忍不住就叫了出来:“哇,真漂亮,像小鹿一样。”

医生训斥了一声:“别磨磨蹭蹭的。”

小护士吐了吐舌头:“小哥,你长得真好看”。

滴完第四次,医生边絮絮叨叨地交代各项事宜,边刷刷地写单子。五分钟后,让单简明做了屈光检查。

等单简明拿好自己的背包要走的时候,医生“啊”了一声:“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这药水用了,会造成远视效果,跟老花眼挺像,你接下来五到十个小时别看书阅读了,看了你也看不清楚。走路当心着点,不用太担心。”

等科室门把自己关外面了,单简明愣愣地自言自语:“啊?”

从医院到公司的十分钟路程,单简明走得举步维艰。

“说什么直接回家睡大觉,我可是拿工资的人好吗?再说了于秃子不得弄死我。”单简明一边嘀嘀咕咕,一边伸着手小心翼翼地走路。

他的反应比较厉害,远远的,还是看得清的,走进了,连路都看不清楚。

千辛万苦走到模糊的公司大门前,单简明额头上都见汗了。任命地刷了卡,这个月的全勤是没有了。

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放好东西,单简明垂头丧气地往里走,接收到几个同事同情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悄悄地移过去,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散瞳眼看着正喝着红枣酸奶的张冰:“娘……小张啊,怎么了?说说部长今天是绿,是蓝还是红?”

小张没仔细看他的眼睛,拍了把他的头:“是黑,黑成锅底了!你已经完了。”

第五章 指甲断了

单简明委屈了,踌躇着退了一步:“怎么,怎么这样啊?不就是迟到半天吗。”

小张把椅子往回转,噼里啪啦敲动键盘:“不是因为你迟到半天,而是新部长今天到任了。”说完往里边看了眼,压低声音和做贼似的,“所以啊,于秃子要调走了。我们部门多安逸啊,他当然不想走了。”

听小张说完,单简明心情明亮了起来,挺了挺胸:“我去了,记得把我抬出来啊。”

小张翻着白眼,看单简明跌跌撞撞地往里走,忍不住嘀咕道:“小三你要镇定,胜利就在明天。”

单简明回头握了握拳:“嗯,为了更美好的明天!”

因为眼睛的问题,单简明不知道,他其实已经走到部长办公室门前了。一打开门,于鹏远黑着脸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迟到了还敢这么嚣张,你这个月的奖金没有了。”

单简明叹了口气,把销假条递了上去:“对不起,于叔。以后不会了。”

于鹏远“哼”了一声:“以后?我知道你以后怎么样吗?”,“我告诉你,依着总公司董事长的性子长,他这弟弟的脾气也……哼,就给把皮绷紧了吧。”

单简明点头连连称是,心说换谁都行,没哪个人能像你这么挤兑我了。

单简明有时会无聊地想于秃子是不是偷偷地把他当女婿挑剔了,然而在三个月以后的跨年庆上……

于鹏远阴晴不定地瞪着单简明,恨不得把他里里外外看个遍。单简明很乖顺地站在一步远位置,眼神涣散。于鹏远“嗤”了一声:“瞧你那睡眼惺忪的样,年纪轻轻和幽魂似的。”

单简明越听越委屈,忍不住抬起眼睛望过去。

于鹏远被他放大后黑得过分的瞳孔吓了一跳,整个身子和炸了毛似的往沙发椅后倒:“呵!你你你你,你先出去吧。”

单简明闷闷地“哦”一声,走出去了,还替他关上门。走前于鹏远喊:“下午新部长过来和我交接,你们都收拾收拾出去迎接。”

单简明眨眨眼睛,极力忍住心底暴涨的喜悦之情,沉稳地点头:“是!”

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后,单简明忍不住打开一个空白的txt,在里面狂轰滥炸了一番后,神清气爽地按了ctrl+a+z,然后拖到桌面的小角落。

如果不是欺负地他太委屈,他也不会这么恶毒,每天都问候于秃子祖上啊。看着放在桌面上差不多两年,依旧名为“新建文本文档”的空白文档,单简明心情很好地重新点开,手指戳了戳键盘,在里面慢悠悠地打了几句话:亲爱的新建文本文档大神,请妥当地护着于秃子到那边以后节节高升,然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一定是要的!

自娱自乐了一会儿,单简明对着电脑开始犯愁了,隔得远远地看了会儿自己的任务表,把只需要手打完成的拎出来做掉,其他的,现在这双眼睛也不行啊。

要是什么都能盲打就好了,叹了口气,单简明仰着脖子往前踢了一脚椅子,倒退到在他身后的小张身边,架起了腿幽幽地说:“张冰,好兄弟,帮个忙呗?”

张冰被他凑近的脸吓了一跳,又仔细看了看:“你,你这骚的,美瞳就……”

单简明翻了个白眼,一翻完,头晕地厉害,支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说:“我今天上班路上,被挤晕过去了,醒过来躺在附近那家医院,三千块啊哦草,就半天时间,所以我就顺便做了检查。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药叫什么复方托,托,一个口一个比那个字念什么?反正就是那个眼药水儿。”

小张插嘴道:“念bǐ化学名吧。”,“那个药水用了怎么了?美瞳保养的?”

单简明拍了他一把,都把脸凑到他眼皮子底下了:“你再看看。”

小张别扭地往后退:“你他妈别凑这么近啊。”

单简明委屈地把一张鼓起来的脸往后撤:“你就讨厌死吧你,没义气。”

小张“哼”了声。

单简明又嘀嘀咕咕地咋呼:“真不是美瞳,是我的眼睛,散瞳你知道吗?”

小张看着他一副“你不理我,我就哭给你看”的委屈表情,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犹豫着问:“散瞳是……”,“美瞳系列的?”

单简明使劲眨巴眼睛:“你仔细看啊,真不是。”

小张眼珠随着他上面飘忽的睫毛乱动,他突然飞起一脚,把单简明的滑动椅狠狠地踢了出去,心虚地吼:“我今天看你不爽好久了。”

单简明坐在椅子上,表情呆滞地在走道里倒退着往后飞。

几个同事看着他观音坐莲样,快速漂浮着路过自己的办公桌,无不哈哈大笑。

单简明这才反应过来,扑腾着只能让椅子越退越后退:“救,救命啊,快滑到楼梯口了。”

“叫我娘炮,你看你的美瞳,啊哈哈哈。”笑得眼泪水都冒出来的小张抬头一看,魂都没了,还真滑出办公间大门拐过弯,直奔安全梯而去了。忙“这孩子坑爹啊!”状伸着手追了过去,边追边喊:“你他妈倒是把腿抽出来啊。”

单简明冷汗都冒出来了:“腿,麻,麻了,你他妈跑快点啊。救,救命啊嗷!”

游今逸随着几个叔叔出电梯时,愣了愣,看见一个人惊恐地瞪大双眼,一脸无助地坐在椅子上,用指甲死死地扒着安全出口的门,但还是往旁边的安全楼道滑了出去,一瞬间惊得从头湿到了脚,冷汗布满额头。

单简明觉得自己真是比在马路上被飞机撞死还倒霉啊……实在不忍心看自己摔成一维平面的,他,捂住了眼睛。

随着几下碰撞,惊天动地的重物从高空坠落的声音和耳边一声含着热气的闷响,单简明害怕又绝望地睁开了眼睛。

游今逸上下摸了摸单简明,舒了口气:“你没事吧?”

单简明呆呆的,没了反应,眼角还挂着生理眼泪,咬着嘴唇趴在身下人身上:“你,你哪来的?”

游今逸愣了愣,叹了口气,说:“原来是你啊!别哭了,先从我身上下去吧,我的手好像是断了。”

“小游,你没事吧?快叫救护车。”随行的几个公司高层,纷纷跑了下来,其中一个年长的,表情不悦地把单简明推到一边,扶起游今逸,语带关切地说,“早就告诉过你,你才回国,就应该先休息调整一段时间再来公司,看看你的手。”

单简明猛呜鸣了一声搓了搓脸,有脱险后遗症似的恐惧,更多的是因为看见眼前人垂坠无力的手臂。他使劲眨掉眼泪也看不清楚,焦急地爬了起来,神经麻木的腿不听使唤,伸出手跌跌撞撞地往前摸,眼睛几乎完全看不见,脑子里都是红雾。

游今逸任矮自己半头的未来下属抓着自己的手臂,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头,头发很软,叹了口气:“不疼。”

单简明擦了擦眼泪:“可是,流血了。”

游今逸低头看了眼,有些惊讶:“大概被台阶划伤了。”回过头,“关叔,您先回去吧,今天大概是不能交了,剩下的我能处理。”

关叔就是刚才急喊救护车的年长男人,恺达公司的总经理,他忧虑地看了一眼游今逸,勉强点了点头:“游董那儿……。既然你伤了,我看就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游今逸沉吟了一会儿,笑了笑:“行,公司我就先不过来,最近的大案子我也就不跟了。”

关叔听他那么说眼神闪了闪,带着满意,拍了拍眼前高大的年轻人的手背,又瞪了眼哭哭啼啼的单简明,一语双关地说:“年轻人冒冒失失的可不行。”就和其他几个人先行离开了。

小张没赶上救单简明,倒是目睹了新部长从楼梯上护着单简明摔下去的全过程。忍不住浑身发凉,抖着嗓子开口叫:“小三,没,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想到会……”

单简明含着眼泪,没有焦距的大眼睛往上抬了抬,等小张一站到自己面前,忍不住嚎开了,拳打脚踢地哭叫:“我差点就摔死了,如果没有他,如果……靠,你给我等着。”

小张感到很愧疚,这么高滑下来,是个人都得吓掉半条命。任他打了好几拳,才挡了他的手:“别嚎了,明儿送你跟前让你踩行了啊,先送游先生去医院吧。救护车应该到了吧,这里离得挺近的。”看了眼抓着的血肉模糊的手掌,惊叫,“啊,小三,你的指甲全开了,都拉到肉了,怪我。”

小张鼻子一酸,差点也跟着哭了一嗓子,回头求助地看向游今逸的脸,却愣住了。游今逸看着眼前俩人,“咳”了一声,用完好的手把单简明拎出来:“镇定点,走吧,你的手也需要处理。”

单简明迷迷瞪瞪地边抽搭边走,办公间门口围着的人,纷纷安慰道:“简明,没事没事了,快别哭了,以后我们可得拿这个来笑话你了。”

单简明抽了抽鼻子,哭得发抖,朝他们吼了一声:“我害怕,我害怕不行吗。”

其他人知道他现在情绪不好,也不和他计较。

随后三人取消了救护车,打车去了医院。

第六章 辣酱被扔

冷静下来单简明才觉出疼来,几个被连片揭掉指甲的手指火辣辣烧得一抽一抽的。游今逸扶着手臂闷哼了一声,回过头去,就见单简明举着一双手一脸沮丧,样子好不可怜,不由得有些心软。

现场首当其冲,唯一一个完好无损的,听见了游今逸强忍的闷哼,忙回头狗腿道:“游先生是疼得厉害吗?”

游今逸擦了擦额头痛出的冷汗,摇摇头:“嗯。”是真疼,反应有些错乱。

闻言单简明紧张地问:“很疼吗?是不是又热又烫,一跳一跳的,感觉里面的组织都在膨胀,皮肤紧绷像要爆炸一样。”

知道单简明描述的完全是他自己那可怜的小蹄子,游今逸额上还是忍不住青筋爆起,真是越说越疼。

单简明还想说,被小张瞪了一眼:“你的爪子不疼了?瞧你那怂样。”

抽了抽鼻子,单简明小声说:“我当时不是吓死了吗,你别说了。”一张脸红成番茄,依旧放大的瞳孔黑幽幽的。

走前面的小张觉得背后一阵恶寒,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开腔:“没事你去散什么瞳呀,我还不是让你的眼睛给吓的。”说完有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单简明好像想到什么脚步停了一下,往前扯了扯游今逸的袖子:“游先生,今天早上,你,我,这样,我们,那个……”

游今逸看着他焦急解释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停了下来:“说清楚。”

单简明额头“嘭”砸到他背上,退后才能看清楚游今逸的脸,结果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张着嘴不知道怎么说了。

游今逸见他不说又继续往前走去。

单简明顿了一会儿才跟上,闷声说:“我等会儿还你钱。”

那把小声音委屈得啊,小张不用看都知道他那张好看的脸一定皱成团了。

游今逸倒不知道自己能让他委屈成这样,惊讶地回头:“早上你帮了我的忙,让我不至于出丑,应该的。”

单简明见他不愿在钱财上纠缠,就闭了嘴。哭得厉害,眼睛现在还有点糊,单简明伸着手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开口:“小张,来拉我一把,我走不利索。”

小张答应了一声,一握着他的手,惊讶道:“你的腕子好细。”说完捏了捏。

单简明动了动手腕:“嗯?”

游今逸听着前面俩人的交谈,有些无奈。

没有放任这种反面情绪,游今逸忍着疼痛,往前和他们并肩走在了一起。

单简明的手指处理起来比较麻烦,首先要把连着肉的指甲拔掉,过程有点血腥。然后消毒包扎,不算复杂,但过程中单简明叫得和杀猪也差不离了。

游今逸则确诊骨折,要打石膏固定。

到付费时,单简明无赖一样一定要帮游今逸付钱。

游今逸抚了抚额头,被他闹得有点无力,沉声道:“真的不需要,单先生。”

单简明张口结舌,没想到都这样了,还是会被拒绝,紧张地握紧手,却碰到了包好的手指,疼得惨叫了声。

叹了口气,游今逸伸出手要摸他的头,转途抽开他握紧的手指:“你现在自身也难保。”

之后单简明和小张从医院出来,小张去帮游今逸取送修的车子,单简明则独自一人回公司请假。

“你一个人行不行啊?哎,这周末我去给你求个平安符吧。”小张转着游今逸交给他的钥匙,“保时捷啊,想不到我也能有机会开上。”

单简明看着自己被纱布包着的几根手指,抽了抽鼻子:“以后不能给自己做饭了,好心痛。”

进办公间后,几个女同事看着他包得巨胖的手指,满脸同情:“小单,看你以后还和张冰闹。”

单简明苦着脸瞪大眼睛:“没的事,嗨,还不是我这双眼睛惹得。”

这帮女人这才注意到,纷纷凑近了看:“哇,好可爱好可爱。唔,像刚出生的小鹿一样。”

单简明没好气地说:“你们女的知道小鹿什么样呢吗?去做散瞳验光啊,比你们戴的美瞳自然没边。”

说完跌跌撞撞地往于秃子的办公室走,心疼自己的手也就没敲门,只在外面大声喊了句“报告”,就冲了进去。

把正对着手机屏幕拔鼻毛的于秃子,吓了个好歹,惊声尖叫:“啊!你怎么不敲门。”

说完才注意到他的手,拍着桌子失望地朝着他怒吼:“新部长刚到,你就卸了人的胳膊。刚上头来信了,要找一个陪护照顾游先生,在他伤好之前,这个部门的部长还是我,我!”,“所以,我指派你去照顾游先生。哼,别说你也受伤了,不就断了片片指甲片儿吗,多大的事儿。”

单简明站得远,觉得自己好像看见几根粗硬的黑毛被他拍得直往空中扬,恶心地干呕了声,几步退到墙角:“于叔教训的是,我,我我我知道了。”

“哼!”于鹏远拿鼻子嗤了他一声,紧接着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揉了揉,就把单简明遣走了,自言自语着,“最近的风水不好不好。”

走出办公室才想起来自己忘记请假了,懊恼地想挠墙,才举起爪子……又叹了口气,把部长又要布置办公室格局的消息散发出去后,看了看表,已经四点了,还有一个小时,想了想在小张的电脑里留了篇文档,让他帮忙完成一部分比较紧急的工作,单简明就背着背包走了。

因为早上发生的事太丢人,单简明不怎么想坐公交车,而且他的手也不允许他受到推挤。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单简明边走边叹气。

从单简明所在的公司到他的住处需要出公司后沿着一条长长的公路直走十五分钟,再右转到一条僻静的小路。这条小路两边是居民区的围墙铁栅栏,上面缠绕的羽叶茑萝到了开花的时节会非常可爱,还有一种名叫怜悯的多藤月季,花团锦簇的样子很美。

在这条小路上走个十分钟,遇见第一个红绿灯时右拐,再走上又一个十分钟就到了。总共乘11路需要一个小时。

没有滚滚前,单简明下班后都是走路回家的。因为开花的时候那条小路实在漂亮。

回到家已经是五点以后了,拿钥匙扭开门,单简明边朝里喊:“大瑞?滚滚?”边艰难地把钥匙放回去。

只有滚滚“汪”了一声,蒋承瑞已经离开了。早餐贴的背面留着蒋承瑞有点怪异的中文字:

中午没打通你的电话,就写了留言,我先回家了。我拿了你点东西,不介意吧?

单简明看完纸条搓了搓扔进了垃圾桶,一把扑上放在沙发边上的白团团抱抱熊:“宝贝儿,昨晚委屈你了。”说完,把脸揉进去,使劲扑腾,“可想你了。”

滚滚咬了咬单简明的裤腿,跑进了厨房。

单简明想,大概是要告诉自己蒋承瑞拿了什么东西吧。

在厨房?是什么呢?

单简明进去顺着滚滚的双眼皮,往上看,打开储物柜,愣了一秒:“啊啊啊啊啊,我的辣椒酱,辣椒油,老干妈,老干爹,饭扫光,呜呜阿香婆啊?”

“滚滚你……”单简明转身怒视滚滚,“你,呜呜,你为什么不制止他的暴行?”

滚滚甩了把尾巴,挺着嘟嘟的屁股一副“没我什么事了吧”的样子闪了。

单简明忍着手疼拿出手机,想把蒋承瑞臭骂一顿,结果……尼玛,触屏对纱布不敏感啊,一动不动的,解锁都解不了。单简明黑着脸把手机轻轻地放下来,翘着兰花指才能把完好的无名指挤出包裹臃肿的缝隙,屈着那根手指去完成一系列操作后,开了扩音深呼吸一口气,在蒋承瑞接通的一瞬间:“啊啊啊啊啊,把我的老干妈,老干爹,阿香婆还来还来……”

蒋承瑞眦着眼睛抽着嘴角把手机挪远:“什么妈啊爹啊的?”

单简明哀嚎了一声,掌心肉拍着厨房操作台上铺的白瓷助势:“辣酱辣酱我的辣酱,一整柜子都被你搬空了,你怎么这样啊?”说完委屈地抽了抽鼻子,手掌有些疼。

蒋承瑞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哄着:“不是不让你吃,但有你这样的吗?昨天我吃那一顿都辣出溃疡了。你自己一个人生活,就一点也不会约束自己。看你卫生间放的开塞露,经常便秘吧?”,“你别否认,进厨房看见那一柜子的辣酱,我当时也没想什么,顺手就全扔了。”

这边单简明无理取闹:“你,你你你才便秘。”

蒋承瑞笑了笑,舒服地躺进椅背:“你妈不管你,你就这么对你自己啊,知道你喜欢吃辣,但是这样不行。对身体负担太大了。听话啊!”

单简明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语调都轻了下来:“我妈也有自己的生活了,我也有我……”

蒋承瑞叹了口气,转移话题:“我怎么记得中学时候你可不吃辣。”

单简明张口结舌地愣了半晌,疑惑道:“是吗?”

“是啊。”

单简明想了想:“我知道了,都怪我那大学舍友一哥啊,我们全宿舍这口味都他给带的。现在也戒不掉了。就爱吃又辣又酸的。”

之后架不住蒋承瑞劝,单简明勉强答应下来不去买辣:“那我买鲜椒行吗?”

蒋承瑞听他唯唯诺诺的嗓音,闷声笑了起来:“可以。”

单简明连声叹气:“这日子没法过了。”

滚滚大概被单简明嚎得不耐烦,在客厅里“汪汪”叫了几声,一张微笑的狗脸也顺势转了过来。

单简明也朝他吠了几声:“汪汪汪汪。”

蒋承瑞没憋住放声大笑:“你和它也能计较上。”

单简明走过去坐在滚滚身边,把脸趴他背上,朝扔在厨房的手机大声喊:“我不跟你说了。”

蒋承瑞听他声音有点远,忍不住问:“你在哪呢?怎么这么小声?”

单简明犹豫了一下,决定不把自己受伤的事告诉他:“我在上厕所,手机开着扩音呢,你帮我挂了吧。”

第七章 被弄断手

蒋承瑞闻言,鼻子一热,半晌才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坐了好一会儿,单简明看外面还挺亮堂的,决定不想那些烦心事儿,对滚滚挥了挥手:“走了,我们去外面逛逛。”

滚滚歪着头看他奇形怪状的手,有些不明白,疑惑地“汪”了一声。

单简明看他不动,恍然大悟地伸出手:“你爹伤重了。”

滚滚迟疑了一下,伸了个懒腰,蹿到门边,等艰难耙上鞋的单简明。

单简明脚趾乱动,还是把鞋子的舌头塞成团,忍着难受走了几步,嘀咕:“手伤了原来这么不方便。”说完脑子里滑过游先生受伤的手臂,有点担心。

用几根完好的手指开了门,单简明让滚滚先出去了。

散步到大型菜场后,买了几根滚滚要吃的胡萝卜,和一些新鲜蔬菜,又提了一些现剁的猪肉,单简明用手腕提着几个袋子跟着滚滚往回走,边走边喊:“滚滚,千万别弄脏啊,我最近可帮不了你洗澡了。那要不最近你自己睡呗,我凑合着抱着熊熊?哎别刨那个,不行,我今晚不和你睡了。”

滚滚这闻闻,那嗅嗅,走在单简明几步远,有些时候一个没注意,把单简明甩远了,会几步跑回他身边,但好像不愿意靠近他。

单简明转了转酸涩的手腕,心情始终好不起来,望了会儿天,叹了口气:“不高兴。”

说完一低头,眼角看见小张载着游今逸飞快驶过,忙抬头望去,追了几步,有些焦急地喊:“喂……”

滚滚不明所以,朝那个方向叫了几声。

等那辆崭新的跑车消失,单简明把手垂下,又叹了口气。

还一直没跟那人道谢呢。单简明苦恼地甩了甩头:“不舒服。”

单简明这边在暗自苦恼,那边滚滚对着一条路过的博美乱叫。单简明忙跟上前对着博美的主人道歉:“还没吃晚饭呢,有点暴躁。”

那个中年女人点了点头,好像并不想和单简明深交,随后抱起那只娇小的博美匆匆走了。

单简明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烦躁,明明就住在自己对门,几次在电梯里遇见要打招呼什么的,都爱理不理。

滚滚似乎也不喜欢那人,正朝着她的背影狂吠。走在路边的单简明有些尴尬,小声说:“风度啊。话说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先说啊,你刚来就,不是我做的啊!”

单简明捡到滚滚的时候,他就已经做过绝育了。单简明当时吓了一跳,才多大的狗啊就……又一想,似乎驱虫疫苗什么的都做过了,好像是铁了心想让捡到他的人收养了似的。

滚滚看那女人走了,情绪好了些,看了眼单简明,心情愉快地往前跑了几步追了会儿尾巴,一脸懵懂地等慢吞吞的单简明过来。

回到家后,单简明给滚滚准备了晚饭,刨胡萝卜时才察觉自己的视力开始恢复正常了。为了1.5单简明把给滚滚准备的胡萝卜,拨了一半到自己的碗里,做了个什锦饭。

突然吃得这么清淡,单简明也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就把碗筷推到了一边。转身拿起放了很久的手机,上面除开蒋承瑞中午的,还有一通几分钟前的未接来电。

“喂,刚出门散步了,手机没带。”

张冰在那边说:“我送游先生去他的住处,发现他也是一个人住,现在伤了手有点不太方便,想问你怎么解决。这事算我一份,我想留下照顾他,不过他,咳,拒绝了,所以我找你商量。”

单简明这边也是苦着脸:“你也别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了。只能说我们公司的风水似乎真的要改改了。对了,说到这个,于秃子已经下令让我去照顾他了。我怎么照顾啊,好烦躁!”

张冰听着单简明闷乎乎的声音,破口大骂:“喂,小三,这就不对了,游先生也是为了你才受伤的,你照顾他也是应该的。”说完想到单简明的手,也无奈了,“那你想怎么办?”

单简明皱了皱眉,用脚把滚滚的窝拖出来,边跛着走边朝手机喊:“我想让我妈过来照顾我们一阵子,大概一个星期。等我手好了,再自己动手。”

张冰听完抖了抖:“不担心阿姨要挟你去相亲啊?”

单简明笑了出来:“喂,我又不是垃圾桶捡来的,都这样了,我妈不会的。不过……嘿嘿,我手好之前,我的工作你,嗯?”

张冰信誓旦旦地:“放心包在我身上了,工资五五分成就行!”

“去你的,我这三个月是要白干了。”

知道单简明是执意不想欠人情,张冰也没说什么:“那你有困难找我啊,我不像你,不用还房贷,还是挺轻松的。”

单简明“嗯”了一声:“够意思!不过我前期是存了点钱的,算算还够用。有需要了再说吧。”

把滚滚的窝安顿好后,单简明一下蹿到门边,结果滚滚竟然没有想往常那样冲过来,甚至没在单简明关门后,在外面扮可怜呜呜哀嚎。

单简明把门打开:“咦?”

回答他的是滚滚舒服的贵妃姿势以及一个响亮的喷嚏。

单简明恍然大悟,是手上的药水味道啊。难怪散步的时候老走在前面。

单简明是有洁癖的,和他相处过的都知道,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他才在毕业后自己学做饭。勉强脱了衣裤,单简明纠结地对着镜子。用裹着纱布的大拇指摸了摸脖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挺变态的,抖了抖,连连呸了几声:“啊变态啊了你!”

在公交车那么弱势的游先生大概不是他的常态吧,单简明闷闷地想。

红着脸僵硬了一会儿,在水池里蓄满热水,调好温度后,也没用沐浴露,就是纯用水把自己浇了一遍,能不用手就不用手。

单简明拿出干浴巾把自己扑进去滚了滚,吸了水就算完了。

外面,滚滚窝得很安静。“晚安。”

进卧室换了床单,单简明光溜溜地上床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震耳欲聋的砸门声:“简明,妈到了,快来开门。”

被惊醒的单简明听见是老妈的声音,眼神瞬间清明,赶紧就跑了出去,刚要拉开门,低头一看,凉飕飕地,囧了囧。

又回去手忙脚乱地套了条内裤:“来了来了,妈您别敲。”

单妈进门就拍了把单简明的脑袋,看他穿了条内裤就跑出来了,脸黑了黑:“几岁的人了,不冷啊,哟,手怎么了?”一张不再年轻的脸上满是心疼。

单简明赶紧跑回被子里团着:“阿嚏,不是电话里跟你说了吗,摔了一跤。”

单妈怒了:“你摔进擦丝板了,能摔成这样?”

单简明边套衣服,边苦哈哈地听训。单妈见不得他龇牙咧嘴忍疼的表情,给他把裤扣搭上,又给他套上衣服:“是哪个被你弄断了手?”

单简明支支吾吾地:“游,游先生。”

“姓游,这样啊。那等会儿,我买点东西,我们上门给人家道个谢。”

单简明说:“游先生家没别人了,所以妈您可得尽心照顾啊,他,我的未来上司啊苍天。”说到后来越发觉得自己升职无望了。

单妈点着他额头:“在老家好好的一份工作你不要,偏要留在这城市。”原本托关系是给单简明找了个银行工作的,但他不想回家乡,毕业后就留了下来,在一次诡异的笔试后被顺利录用。现在也两年了,房子是一早贷款买的,现在还有将近五十万要还。

老话重提,单简明忙转移话题:“滚滚,出来见奶奶了。”

单妈“噗”笑了:“真把自己当爹了啊还?臭小子。”

滚滚“唔汪”一声从窝里蹿了出来,亲昵地蹭了蹭单妈的腿:“汪汪。”

单妈笑得开怀:“记性真好,还认得清人。”单妈这是第二次来单简明住的地儿。

单简明点了点头:“聪明宝贝。训练他洗手洗澡还有上厕所都挺简单的。以前我还想过程肯定痛苦呢。”

训完不争气的单简明,单妈环视了一下他的小公寓,很不满意:“你就这么愿意住这么屁点大的房子?”

单简明窝进他的抱抱熊,舒服地闭上眼睛:“挺好的,至少也是个家。”

闻言,单妈眼睛一红:“你是不是还在怪妈改嫁?”

单简明舞着手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的妈啊,都这么多年了,您,您怎么会这么想?”

单妈吸了下鼻子,闷闷地说:“那你怎么不回家了。”

单简明忙过去用手肘抱住他妈:“我的亲妈啊,你别瞎想。”

单妈挥开他,自顾到厨房给他收拾昨晚剩着的残羹冷炙了,没搭理他。

单简明苦着脸跟前跟后:“妈,您别不理我啊。妈,这个我自己洗就好了。”

单简明红着脸看他妈给他搓内衣裤,几次想伸手抢。

单妈瞪了他一眼,看着他害羞的脸,好歹笑了:“你啊!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单简明轻快地答应了一声,坐到了厨房餐桌前:“妈,您不知道我昨晚切菜的时候,这手多不方便。现在饿死了,等会您可得给我烧顿好的。”

单妈来的比较早,现在也才七点不到,刚好吃早饭。

上门赔礼道谢,也没什么好买的,单简明掏钱在附近带了一篮子水果,还有一些补品,主要还是补钙。进公司问到游今逸的住址后,就发去了他妈手机上:

——妈,游先生住在三源里公寓十七幢最上边,门牌号您也不用看了,那层就住了游先生一个人。

——从我住的小区转到登云路就可以了,那边有些偏,妈您还是打车过去吧。

——还有啊妈,游先生今天没有来上班,应该还在家。

——您别把我买的那些东西忘了,下班以后我就过来。

——哎,不是我不和您一趟去,我这都两天的工作堆着了,虽然张冰会帮我,但有些事,我还是要交代清楚的。

第八章 什么怪癖

单妈的手一直抖,手机还在连续振动,一怒之下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死小子,就那么一段话你发十几条,不知道打电话啊?”

单简明愣了愣:“我不是担心您忘了吗。”对张冰挤眉弄眼,示意他把手机拿远点。

单妈在那边咆哮了一番,嘱咐道:“虽然我是去给人当保姆的,你也先打个电话知会一声啊。你这孩子,怎么总这么冒冒失失的。”

单简明鼻子一酸,闷闷地说:“妈您别这么说。”

单妈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刚是妈说错了,别气妈。哎,就不能回去吗?”

单简明抽了抽鼻子:“妈,我想留这儿,您别劝我了。”

单妈“哼”了声:“犟驴。”

挂了电话后,张冰把手机塞进单简明的屁股口袋:“怎么,都快两年了,阿姨还是想你回去啊?”

单简明点了点头。

张冰:“嗨,你家乡离这也不远啊,邻省来这也才五个小时。”

单简明无奈地撇了撇嘴:“老人家吗,总是希望孩子在身边的。我,我妹毕业去北方那么远,也不着家了。叔工作也忙吧。”

单简明的父亲去世后没几年,单妈就带着单简明和单简明的哥哥单简易搬了家,认识了另一个男人。对方是一个姓刘的鳏夫,家里是开农家乐的,有一个女儿,这个男人对他们兄弟从来没什么好脸色,但也没刁难。只是……说来惭愧,他家才十三岁的女儿看上了比她大十岁的单简明大哥,要死要活的。

这事后来闹得人尽皆知,单简易一气之下离了家,除了偶尔几个电话,再没有回过家,后来更是连电话都没了。

他哥的事对单简明的影响挺大,所以上大学后,他也就不怎么愿意回家乡了。

张冰是本市人,就没离开过父母身边,家庭和睦,房子早早就给他备好了,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空姐未婚妻,所以不太能理解单简明的处境。拍了拍他的肩:“怎么样,这电话是你打还是我打?”

单简明脸腾得红起来,张冰肯定看出来了,单简明不好意思给游今逸打电话。从昨天被拒绝后,单简明就一直打不起精神,有些受伤。

伸出手,单简明苦着脸看张冰:“你看我的手,上面也没有游先生的号码,你帮我打吧,小张。”

张冰击了一下他的膝盖,又手忙脚乱地扶住他:“我啊,被你吓得现在是……哎!你的手好点了吗?”

单简明也有些无语!弯了弯手指:“还行,不撞着,倒也觉不出疼。”

随后小张把员工通讯录上写的游今逸的工作电话拨通:“喂,是游先生吗?我是公司的张冰,不知道您还记得吗?”

单简明被他那狗腿的样刺激到,忍不住躲远了一步。

“是是是,您还记得就好。是这样啊,小三让我和您说一声,他妈今天会过去照顾您的起居。别别别,这是应该的,等小三的手好些了,他就会让他妈走了。啊?那我让他听电话。”

小张无奈地耸了耸肩,单简明硬着头皮蹭上前,挨近手机,抖着嗓子:“喂,游,游先生好!”

游今逸皱了皱眉:“你很怕我?”

单简明脸一僵,低着头闷闷地答:“没有。”

游今逸有些无奈,轻叹了口气:“单先生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而且”游今逸闷哼了一声,“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你让你妈走吧。我不太会和老人家相处,可能会冲撞她。”

单简明被他直白的烦躁激得恼火,梗着脖子冲电话喊:“你怎么总是拒绝我!你不要我妈,行怎么不行啊,我自己来总可以了吧?”

看着“啪”挂断的电话,小张拿着他的手机有些反应不过来。

游今逸愣了愣,倚着墙的身体很疲惫,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脑袋嗡嗡地,还有些耳鸣。游今逸也实在没有精力和他计较了。

开了门后,游今逸就去躺着了。不一会儿竟然就睡着了。

单妈出了电梯,走进十七幢顶层,看到是独立的单层公寓,惊讶了一下,难怪不用门牌号。

礼貌地按了大门铃,嗯?门怎么是开着的。

可见游今逸有多疲惫,甚至没有多少防备,只希望不要再受打扰。

捡了个地方放了礼品后,单妈有些犹豫,路上接到儿子气急败坏的一通电话,话语里透露出这家主人的不耐,既然儿子不愿意回去,以后还得看这家主人脸色做事,还是小心伺候好,所以现在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等游今逸被耳朵里的轰鸣折磨得再次醒来时,就见一位身材微胖的卷发大妈,挺着腰杆正襟危坐于远处的客厅沙发。

抚了抚额头,游今逸重新倒回了床上。父母在他十岁那年死于空难,老管家伤心过度之下也去了,许是不忍,大哥也没有再招新的管家,记忆里,游今逸没有和老人相处的经历。年少时攻学为上,也没什么社会经验,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老人家相处,所以现在只能装睡,把老人家无礼地晾着。

单简明来时,游今逸已然自我谴责至顶点。眯眼看矮自己半头的人旋风一样刮进他的卧室,呼到他脸上一股不小的气流,游今逸也没有过于苛责。

单简明在进门看到游今逸“沉静的”睡颜后,就开始后悔了,喘着粗气倒退着走出去,边走边懊恼地低声咒骂自己:“单简明你怎么就这么受不了委屈,活该。”

装睡的游今逸支着耳朵听见了,有些纳闷,我让你受委屈了?

单妈看儿子炮弹一样冲进游今逸的卧室就愣了,这时候看他垂头丧气地退出来,有些无语,低声训斥:“妈教过你什么都忘了?你怎么好随意乱闯别人的闺房?”

单简明刚开始还紧张呢,这时候只想翻白眼:“妈,不随意啊,找了好几间才进去的。”

单妈点着他额头:“熊孩子。你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的,究竟怎么回事?”

单简明头一歪一歪的:“妈妈妈,戳着太阳穴了。”

苦着脸组织了一下,单简明看着他妈欲言又止的。当时在公司,热血上脑,不管不顾地冲进了于秃子的办公室:“我要请假!”

于秃子扫了他一眼,竟然真就准了:“去吧,最近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游先生。”

小张看着单简明黑着脸往外冲,忙挡了他:“你的手机,手机。”

单简明被点了穴似的停下来瞪着小张,一动不动。

小张抖了抖,把手机塞进了他的屁股口袋。

单简明也没多想,打了车就杀了过来,其实,咳,当时他只想和游今逸打一架来着。

母子两人在客厅沙发坐了会儿,单简明犹豫又犹豫,啃了啃嘴唇,有点怕挨打似的躲远了些:“妈,要不您先回去?游,游先生他,他不是很喜欢你们这年龄的。而且现在这时节,刘叔家也忙吧。刘叔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希望你陪着他的。我这不是才出事就想到妈你了吗,谁让我就您这一个妈呢,那要不您先回家?”

单妈黑着脸听他说完,朝几米远,敞着门的卧室看了眼,感慨道:“富人家规矩多啊,儿子,要不咱出钱给他请个保姆,你跟妈回老家歇几天?”犹豫了一下,单妈压低声音说,“咱不说,这人应该也不会计较,等他手好怎么着也得小半年,你看这……”

单简明神色不郁地打断道:“妈,公司指名派我照顾他,该我的事,我就不能推。更何况……”单简明憋着一股气不说了。

单妈眼睛都红了,把单简明的手捧起来:“你就这么照顾他啊?不行,我找他说说去。”

单简明忙拿肘子拐住他妈,低声道:“嘘嘘嘘,妈,您快别闹了。我就撕了几片裂开的指甲,局部的,没几天就能长出来了,包着是为了防感染,您看着严重,其实最多后天就能好透了。”

单妈半信半疑地抽开他的指头看,最后把他的手甩开,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带着哭腔说:“你们这一个个的,哎,我这心里难受的啊,气都喘不上。”说完捶了捶胸口。

单简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苦着脸僵立在一边。

单妈最后看了一眼单简明,拍着裤腿站起来,果篮里的一个橘子被带到了地上:“妈知道你不愿意回家,小易也是。”,“妈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和里面那人家。好歹人家也救了你。”

好似不忍心,单简明在他妈跨出大门的一瞬间拔高声音,带着哭腔喊:“妈,您别难过,我,我不怪您改嫁,我和哥都不怪您。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把哥逼走的刘叔。”

单妈背着他点了点头:“妈对不起你哥。好孩子,好好对自己,想吃什么就买,也给自己买几身新的衣服,身上这件前年就见你穿着了。你哥这几年寄来的钱我都存着呢。将来你讨媳妇肯定够,也别太有压力。”

说完单妈就走了,单简明蹲下来,把掉在羊毛毯上的那个橘子拨过来又拨过去,擦掉不争气的眼泪,糊着一脸药水味,坐在沙发上等游今逸醒来。

不知道基于什么心理,游今逸在门外俩母子细碎的争吵声中睡得很沉,醒来时,都已经晚上十点了。

单简明左等右等差点没饿晕过去,总不见游先生醒,又不想去吵他再争上一次,所以发动了全部的耐心一等就等了四个小时。

做贼似的把果篮里面的小件吃了,然后抖了抖果篮把空隙补上。单简明摸着肚子盯着黑着的超大液晶电视,盯着盯着就开始舂米,不一会儿就眯了过去。

第九章 别咬喉结

可以说单简明是被惊醒的,猛然想起什么事没干的不踏实,也没深睡。醒来巴了巴嘴,里面还有葡萄的味道,打了个哈欠,像中了掌似的往下倒,磕着沙发背而不是床才算完全醒了。下意识得嘴里含了句滚滚,在看见窗外的夜色时吞下了那声求助。

他家可看不见这么美的夜景。

夜晚有点冷,单简明颤了颤身子,捶捶垫麻的腿,站起来伸懒腰。才伸了一半,突然一脸菜色得捂住肚子。

跌跌撞撞地摸到游先生卧室的卫生间就冲了进去,灯也没开,脱了裤子就把大白屁股往马桶上搪。结果跌在了冰凉的马桶盖上,急得什么似的,脑子已经被突然的腹痛侵占什么都想不到了。扶好马桶盖,再坐上去就疼得把上半身折在了腿上,肚子闹得受不了,可是死活不出来。

游今逸醒来后,下腹鼓胀,揉了揉眉心,坐起身,下了床右拐。

闭着眼睛从睡裤里,掏出被膀胱压迫地硬起来的东西,游今逸大概没想到在扶马桶盖时能摸到一手滑腻冰凉的皮肤,惊得差点撞翻边上放的纸篓,静谧中发出一声簌簌轻响。

在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单简明绝望地把脸撇向了一边。

游今逸适应了一时间的刺光,靠在墙边瞪大眼,只见单简明裤子全部堆在脚面上,纯白色的内裤套在深色的裤子中间分外明显。两条光溜溜,对于男人来说过分白嫩的大腿则死死地并在一起,一张红得滴血的脸恨不得扭到脖子后去。

也不知他在上头坐了多久,露在空气中的大腿都凉了。游今逸动了动手指,歪着头脑袋空白地想这人哪来的,为什么在自己卧室的卫生间里。

单简明此时脸上充血发热,心里却拔凉拔凉的,见游今逸一动不动傻了一样看在自己的两腿间,大脑开始缺氧:“你,你他妈还不出去。要看到什么时候啊?”后面那句都带上哭腔了。

喊完,单简明也不见游先生有动作,豁出去一样把脸“啪”打回来,打算仇视游先生。结果才一转过头,整个眼眶都被游先生,惊慌之下忘记送回鸟巢的肉条充满了,顿时惊得魂都散了。

“嘭”往后撞上桶盖:“游,游先生,你你你裤子开了。”后面的声音和蚊子叫一样大。大概觉得自己半斤八两,单简明也不要脸了,蠕动了一下上半身猛一趴在腿上,把大白腿遮了,裹着纱布的双手笨拙地往下伸抱着小腿。

也不知道是被单简明后脑勺的一片呆毛刺激了,还是怎么的,游今逸像被通了电的缆绳似的一跳,“啪”和墙贴到一处去。他尴尬得涨红脸,贴着墙根倒退着离开了,也没想起替快死了的单简明关个门。

在他走后,单简明翘着屁股螃蟹一样挪了几步,甩着鼻涕偷偷地把门锁上了。

单简明自己觉得他跟游先生是处于穷紧张状态,现在被他看到自己这幅逆天的蠢样,太丢份,委屈得恨不得死了好。

单简明便秘的事,看他在自家卫生间码得那一排开塞露就知道,所以他在游先生家的马桶上坐立不安扭了半个钟头屁股,都不能把便便扭出来,肚子却疼得恨不得朝天飙个海豚音。

等游今逸憋得快爆血管的时候,单简明才扶着墙走出来。也顾不上尴尬了,两个都不体面的男人互看了一眼,各干各的去了。

等游今逸神色复杂地从卫生间洗完出来,单简明又快在沙发上眯过去了,大概肚子还是不舒服,眉头皱得死死的。

游今逸“咳”了声,提醒趴在腿上快把脑袋睡进地板的人。

果然,单简明听见那声咳嗽,猛然弹起身子,看着游先生的眼神清明,恨不得在左脸写上“我很清醒”,右脸写上“我们谈谈”,额头横批“行吗?”

游今逸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傻样,有些无奈:“你不用怕我,我不吃你。”

单简明很不相信地看了游先生一眼,抱着肚子:“哦。”

游今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皱了皱眉:“怎么没走?你可以叫醒我。”

单简明脑袋弯都不带一个绕的:“我担心你又凶我。”

游今逸看他挺不舒服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和他沟通了,眼尾扫到单妈放在茶几上的果篮,道了声谢。

单简明顺着游今逸的视线,看到他买来的水果,脸又红了起来,眼珠移动了个z字形,躲躲闪闪的:“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了个果篮。不用谢,谢什么啊你真是。呵呵呵……”

游今逸一天没吃东西了,此时也不跟他客气,动手拆了起来,把最外面的那串大葡萄拎了出来。

单简明眼见被他挖了一个坑的葡萄被提了出来,顿时紧张的毛都竖起来了。

把水果全码在桌子上以后,游今逸看了他一眼,也不计较他奇怪的神色:“这么晚了,吃些水果凑合吧。今晚”,他沉吟了片刻,泄气道,“今晚,你就在这儿睡吧,我也没精力送你回去了。”

单简明撇了撇嘴:“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游今逸此时正好转向被挖了几颗的葡萄,看了眼单简明的手指纱布上粘着的葡萄紫,又看了眼一脸正色的单简明,被逗乐了,却板着脸说:“别倔。这边十点以后就没车过来了。”

单简明还想说“我等公车回去”,被游今逸塞了颗葡萄进嘴里。

“呸呸呸,没洗呢你就塞进来,大坏蛋啊你?”单简明炸了毛的猫似的跳了起来,直冲水池而去。

这下游今逸更不知道怎么和单简明相处了,看着被单简明吐在桌子上的那颗湿润的葡萄,脸也有些黑。

单简明漱完口,也意识到自己口气太冲了,忙跑出来,站在游先生面前唯唯诺诺地解释:“我,我刚才那么饿还剥了个皮儿呢,你,你说是吧,那么吃是要拉肚子,拉肚子的。”

游今逸被单简明的苹果脸弄得,也不好意思起来,沉吟了一会儿:“那我去洗洗。”

单简明忙抢了过来:“我洗我洗。”游今逸看着他的手指也不说话。

僵硬了一会儿,单简明闷着声音说:“我给你拿盘子。”

游今逸大概真饿了,边洗边吃,在后面切苹果的单简明看得一挑眉,想了想问:“游先生,你是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吗?”

游今逸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单简明:“嗯。”

单简明精神了起来:“那家里有菜吗?我,我会做饭。”

游今逸又回头扫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点无奈:“没准备,本来是要招个保姆的,谁知……”后面的话,游今逸不说,单简明也知道,谁知道给安排了,他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是吧。

哼,明天露一手,馋死你。

两个人吃完一整个果篮后,已经是午夜了。

游今逸睡了一整个白天,吃了止疼片有些发热,精神并不好,随便指了间客卧的位置就自顾睡去了。

单简明则和游先生相反,在客厅睡了一觉,不仅压出了一脑袋呆毛,还有点畏寒。

客卧里除了一张超大席梦思,什么都没有。单简明不死心地翻了翻柜子,能翻出点毯子也行。可是大衣柜里面竟然是空的。

窝进床里,单简明左捞一把,右捞一把,最后暴躁地蹬了蹬腿把下半身游上前缩成一团,苦哈哈地闭上了眼。

而游今逸噩梦连连,反反复复睡了一个半个小时左右,猛然想起,家里还没有准备多余的被子,撑起上半身顿了顿。有些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不知道究竟需不需要管那个脾气时好时坏的。

等游今逸找到单简明时,他嘴唇都冻紫了,他买的房子潮是一方面,他自己怕冷也是一方面,两者放在一起,他才决定和滚滚一起睡的。

怎么这么倔,游今逸摇了摇头把他推醒:“起来。”

单简明翻过冻僵的半边身子,睡进捂热的那可怜的一小块地方,没醒。游今逸挠了挠他的痒痒肉。

单简明果然如游今逸预料的那样,醒了,不过……

看着单简明蹬着腿躲远的身子,游今逸额上青筋爆起,抓着他的脚把他拉回来:“不想感冒就给我起来。”

单简明睁眼的前一秒飞起另一条腿,踩上游今逸的脸,起床气深重:“干嘛干嘛干嘛,大半夜不睡觉的扣我脚,你变态啊。”

游今逸后退一步躲开那只还想作乱的脚,臭着脸松开那只抓在手里的冷冰冰的脚,严厉地说:“跟我过来。”伤了手不方便,被欺负得浑身没劲。

单简明磨着牙“啊嗯啊嗯”的闹了会儿别扭,乖乖跟过去了。

忍着不满,游今逸嘀咕了一句:“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单简明不等他招呼自己就撅着屁股跪着上了床,嘟囔了句:“你不就欺负我小。”掀起热腾腾的被子一爬进去就死过去了。

游今逸抽着眼角看他这一系列动作,见他睡在自己刚才睡过的地方,有种不知道拿他怎么办的挫败感。

上了床以后,没五分钟游今逸如临大敌地睁开眼,知道飞出来的不明物体是什么以后,脸色黑沉黑沉的。

看单简明边扭,边哼唧着从被子里扔出来的一件黑色格纹羽绒马甲,一件主枣红色的长袖白色菱提花拼色线衣,一件加厚内衣,一件白背心,一条长裤,一条加厚棉裤,一条……

游今逸再好的修养也作废:“你,你有病啊,内裤都脱。”

第十章 梦游是病

被子里的单简明已经糊涂了,扭了扭屁股挠了游先生一把,又踢了一脚:“再叫把你赶下床。”

游今逸手臂突然抽疼起来,提醒他现在不是能暴力的时候,粗鲁地把单简明脑袋下的枕头抽出来,游今逸任命似的叹了口气:“什么怪癖。”

于是两人就这样在摊着单简明全身家当的被子下睡了。只是还没安生一个小时,游今逸又被单简明闹醒了。

游今逸伤的是右手,很惨,做什么都不方便。单简明躺了对窗的一边,所以他只能躺在靠立柜的一面。

此时看单简明的睡相,还好是左手挨着他。无奈得挣脱单简明压过来的,啊呸,他皮上的衣服呢,游今逸觉得自己都快冒烟了……

游今逸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被单简明啾在他胸口的嘴巴骇得抖了抖。有些慌张地转身,又被猛然伸进自己腿间的一条长腿挡了:“喂,你没睡着?”

单简明连着哼哼了两声:“你怎么变硬了?毛呢毛呢?不要你了不要你了。”上下摸索游今逸的身体,然后推了他一把,手指吃疼,嘟着嘴反悔,“要你要你……”

游今逸惊恐地睁大眼,几乎横过受伤的手臂要去把单简明摸着他皮的手卸了。哪知被转动的关节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滞了,额上立刻冒出豆大的汗珠。深呼吸了一口气,线条流畅健美的上半身往上走了走,结果……

单简明摸着手里滑腻腻的一大块,抚摸了一下:“luck dog好用。”单简明的手指包着纱布,要说感觉,也只能是似有若无的,滚滚的毛被他梳理的多滑溜啊,所以……

大好青年游今逸大学时,交过一个女朋友,但是,因为某些不能说原因造成了游今逸今后深深的阴影……总之就是之后长长久久的单身单身……

第二天那女人含蓄地笑了笑,留了一句和平分手,就离开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事竟然传开了,听说是那女人从梦里笑醒了,边笑边说梦话,大力称赞了游今逸闪电勃尔特一样有力的身材,闪电勃尔特一样的爆发力,九秒五八不是神话!虽然梦话到最后围绕着尤赛恩.博尔特去了,但是……游今逸听见了啊!

周围人传开以后,看游今逸的眼神都变了,平时几个看他跟看神一样的,竟然敢拍着他的肩膀称兄道弟了。

舞会国王一样的人物突然有了天一样大的弱点,好像就不那么难以接近了。

游今逸也不想解释因为学业的关系,他那时候还是大龄处年。

总而言之,这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游今逸当初瞒着自己的大哥接受那女人,是有很多原因的,对方和自己的性格正好互补,顺理成章就在一起了。

游今逸也不知道那算场什么,初恋吗?或许吧,咳。

别说了,游今逸当初也就是吃多了补品上火,亟待发泄才谈了个恋爱罢了,年少轻狂有点不负责任的做派,但游今逸当初是决定毕业后就娶了那女人的。

游今逸就抱过那么一个女孩,进没进两说,但是那香软的身子他还是记住了。

单简明怎么会这么软,怎么会这么软,这不科学。

单简明买的洗护用品都是超市的大众商品,什么神秘迷情,什么爱恋激情,都有,咯,最近用的是清新怡人,所以单简明身上总带点香味。因为自己给自己做饭,所以单简明微胖,一米七七有一百三十四斤。经常便秘,所以肚子总是胀着,用了开塞露之后,后遗症是肚子很软。而且看单简明手腕子那么细也能想到,他的骨架子偏细,这骨架一小,肉就厚了。

肉厚了,身子可不就软了。

游今逸被他抓着的肉条没节操地站了起来,被单简明火大地抢了回来拽紧,那东西猛一受力顿时吓得软了下来。

躺平以后,游今逸邪火没地儿发,“嚯”地坐起上身,暴躁地拍上念念叨叨,说梦话的单简明的尖下巴。单简明滚到一边,缩起身子:“哥,你别走,前面没路了。桥没了……”

愣愣地看着单简明眼角流出的眼泪,游今逸突然就不气了。

独自在客厅看了一盘碟,游今逸喝了杯剩下的果汁,返回卧室时,被墙角白惨惨的一团吓了一跳。

“单先生,你不睡蹲地”游今逸意识到什么似的,突然住了嘴。

单简明光着身子蹲在立柜边上,这里抓一把,那里摸一下,有时摸到把手了会像被烫着似的把手藏到背后,两条腿支着身子往后挪。

游今逸只见一团发着暖光的白在移动,黑发下的脖子里不知套着个什么东西,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眼睛半睁半闭的单简明,挪着挪着就挪到了游今逸脚边。也不知梦见什么了,突然靠上游先生这根高热的柱子,傻乎乎地呆了好久,然后就开始往游先生的裤裆子底下躲。

游今逸黑着脸看单简明揪着他的睡裤,躲进他两腿间,僵硬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单简明这是冷了才躲进他裤裆的。

也顾不上会不会吓醒他了,双腿夹着缩成团的单简明摇了摇:“单先生,醒醒,去床上。”

单简明仰着头把脸扑在游今逸的大腿内侧磨了磨,然后靠向一边腿安静了下来。

游今逸的那团东西几乎就顶在单简明头上,他磨一下,那团东西就被压一下,差点又激动了。刚才游今逸内心其实是不相信单简明碰着他了还没醒的,才阴着脸看他闹,失了先机。

拼着被单简明扯掉裤子的危险,游今逸猛然往后一退,单简明应声倒在地上,脑袋砸到地板“嘭”的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见到妈妈的关系,单简明就是不愿意醒来,倒在地上也只是缩得更厉害了。

游今逸看他那样,不知道怎么的有些不落忍。掩饰地“咳”了一声,把头转向窗外,在寂静的夜里两个影子两份沉重。叹了口气,也不舍得弄醒他了,掂量了下自己的实力,游今逸权衡着是让单简明在地板上凑合了,还是单臂把他运床上去。

看单简明光着屁股可怜兮兮地蜷着,不忍心了,讨厌归讨厌,游今逸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虽然是富家子弟,但胜在自律。情绪不外漏,到底是心善的人。

把单简明的内衣内裤捡到床头柜上,其他的扔地上。游今逸活动了下左臂,然后踢着单简明,把他踢到离床最近的地方,往他肚子底下一抄,猛然提起勾到自己的腿上,然后扔上床。过程很顺利,虽然姿势实在难看。

得,单简明还是睡靠窗的一边。从单简明的身上下来,去卫生间擦了擦汗,游今逸睡上床时,舒服地几乎要哎哟哟出声。这么一折腾,游今逸全身都冒着热气儿,摸到单简明凉透了的身子,犹豫了一下,手臂往那边腰上一勾,把他抱进了怀里。

等两人再醒时,已是第二天的十点之后了。

先醒的是单简明,他是被憋醒的,梦见厕所了啊,差点都尿床了啊。游今逸一是为了自己的手臂着想,二是无意识,所以把单简明锁得很紧。

单简明当时睁眼,看见眼前这张大得只剩肉的脸时,惊得一抖,也不知道有没有喷出一滴两滴尿。

“游先生,我求求你松手,快尿出来了,嗯嗯,啊。”

游今逸没反应。

单简明憋得脸都青了,发狠咬了一口游今逸的手臂,跳起来就蹦了出去,还没站稳呢,那尿就射了出去。

等单简明缓过劲了,看着马桶圈上的液滴,脸重新绿了回去,过堂风一扫又意识到自己全身上下什么都没有,愣了愣,脸快速地红了起来。

甩了甩丁丁,顿时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抽了条浴巾,擦着身上的水,夹紧腿往回走。

被咬了口大的还不醒,那是死人,游今逸沉着脸等单简明回来。

看着洗了个澡全身干净,缓缓走进来的单简明,游今逸低声咒骂了一句,一口闷气被憋在心里,脸也绿了。

单简明昨晚几次把自己的家和游先生的家弄岔了,在不知不觉间,扭着扭着竟扭到了床那头去,如果不是结实地在单简明脑袋毛上踩了好几脚,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游先生醒了过来,那么单简明醒来时估计正捧着游先生的脚也不一定。

游今逸之所以臭着脸,一是被单简明咬了口狠的,这是新仇,这个二,把单简明从那头揪回来后,这货又干上了,扑腾着逮着哪踢哪,过后不爽地把游先生扔了捡,捡了扔,抱来抱去,游先生那条宽松的睡裤是提了掉,飞来一脚,掉了还掉。

这都不算什么,尤记得当时,游先生眼见单简明扑过来,露出的那个让人心酸的眼神,咬喉结啊,他咬自己的喉结啊。

单简明现在脑子嗡嗡的,把衣服裤子一股脑抱到身上,眼睛瞄着游先生一边柜子上的白内裤:“游,游游游,游先生,你看现在这样,我,我好像不行,帮你另外请个人吧?”

游今逸撇了一眼单简明,淡定不在,冷笑着一哼声,捂着脖子走进了浴室。

单简明一个箭步把内衣裤也抱手上,返身裹着浴巾跟上:“昨晚就想说了,游先生你手断了,不能洗澡的。”

游今逸绕过他往边上走,暗示十足地瞄了眼自己的睡裤。

单简明看着上面非常明显的几个小黄点,往墙上晕了过去:“让我死吧。”

游今逸也不理他,走进浴室就要洗澡。

单简明跟进去,态度强硬地拉着他的手臂,指着上面蔓延出来的红:“都烧红了,别洗了。”,“你别这么看我,我帮你擦,擦擦总行吧。”后头自言自语地跟了句,“我昨晚就吃了些葡萄,不就是些水果汁儿吗。”

第十一章 给我穿衣

游今逸继续盯着单简明,直到单简明把脸藏了才移开视线:“擦吧。一会儿,陪我去复诊。”

单简明知道他这么快就要去复诊,绝对是自己折腾的,低着头答应了:“好,我去包个手指。”

给游今逸打理完个人卫生,单简明躲进了卧室。在别人卧室穿衣服的感觉还是很微妙的,单简明看都不看穿衣镜,几乎就是胡乱套上的。

没一下子就出来了,游今逸扫他一眼,进去了,等了一会儿不见单简明进门,不悦地回头:“给我穿衣服。”

过程非常惨烈,单简明一碰着手指就惨叫,疼得热泪纵横得也没注意到游先生喉结上乌紫的一大块淤痕。

游今逸不为所动憋着股气虐待他。好不容易弄完了,单简明眼泪汪汪地举着爪子蹭到墙角去了。

等游今逸打算要出门了,才出声叫他,单简明受不了什么似的大叫了起来:“我要辞职我要辞职。”

游今逸被他吓了一跳,听明白了冷笑道:“我倒不知道公司里招了这么不负责任的员工。”

单简明低着头戳衣角:“才不是我要去的,我明明笔试面试答的屁都不是,明明……反正,我现在很不高兴。”

游今逸仿佛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道:“别闹了,跟我去医院看看手。”

单简明背着包跟上去,手伸着是死也不愿意动一下了,一路上到车上都在嘀嘀咕咕地念叨于秃子多欺负他,还直言:“你也会像他那样对我吗?”

游今逸不置可否。

单简明还想说,被震动的屁股打断了,翘起放了手机的半边屁股,闷闷地说:“帮我拿下手机。”

游今逸看他是铁了心不动手了,无奈地摸向他的屁股口袋。

“顺时钟转一圈。”

游今逸解了锁,接了电话,把手机移到单简明红彤彤的耳朵边上。

电话是小张打来的,简单地询问了游先生的状况就挂了。

收回手机,游今逸看到手机上那张大头照愣了愣。

单简明顺着看了一眼,又把屁股翘了起来:“谢谢,麻烦放回去。”

游今逸有些无语,这么小家子气。

看着车窗外移动的风景,游今逸想那大概就是他哥了吧。随意地扫了单简明一眼,和他长得挺像,只是下巴没有这么瘦,看着更硬气些。

单简明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见过他哥了,知道别人会瞎想,还是把他哥的照片放成了桌面。

公司里也就小张知道原因,其他的有试探着问:“那是,你男朋友?”单简明也没说什么。

有意无意的,后来也就没女孩向他献爱心了。彼此间关系倒更好了起来,单简明是故意让她们误会的,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子的追求会让他恐慌。

因此他不是太确定自己的性向。认识喜欢蒋承瑞的卫尉,还是因为一场乌龙一样的争风吃醋事件。

卫尉喜欢高一五班的蒋承瑞,这事几乎全校都知道,因为他太高调了,在全校集会时,扑到蒋承瑞身上就吻,至少十个人看到了他伸进蒋承瑞嘴里的舌头。

高中毕业聚会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两个人的关系更混乱了。

不止这样,因为蒋承瑞和他走得近,卫尉纠结了一帮人把单简明给堵了。如果不是单简明卖友求荣,不仅爆了蒋承瑞的三围喜好,还把蒋承瑞守得死死的家庭住址给送了出去,单简明肯定要被整得很惨。

卫尉看他识相,一再威胁之后,奇异地和他成了好朋友。

后来……后来如果不是卫尉勇者无畏地闹到了蒋承瑞父母那儿,蒋承瑞不会那么排斥他,听从家里的安排直接出了国也不知道跟这个有多少关系。

卫尉总说蒋承瑞喜欢他,单简明是打死了不信。

哥哥……单简明叹了口气,转过头时,眼睛有点红。游今逸抱臂状沉着脸。

司机看后座两个都是负伤的,车子开得挺稳当,也不多话。

很快到了医院,单简明的手只要换了纱布就好,在那样的情况下,手指恢复地还挺好。

“没有溃疡,再过两天就可以换成简单的创可贴了,不过要用确保透气干燥的。”医生如是交代。

游今逸就没那么好运了,石膏都变形了,不得已需要重新换一个。手臂有些发红,这不是好现象。小脾气散掉的单简明有些愧疚。

跟前跟后地帮游先生挂号,开单,提药。而游今逸脸色也有了缓和,得知他的手指恢复良好后,主动提起今后的看护问题。

“你说你会做饭?”

单简明愣了愣,知道他这是松嘴了,高兴地直点头:“是的,我会做简单的家常菜,不过其他的也能学。游先生是要吃西餐吗?”

游今逸走在前面,也没回头:“中餐为主,我高中是在国内上的。”

单简明有些好奇地回话:“不是从小就在国外的吗?”

闻言游今逸顿了一步,想起时隔九年重回中国的激动心情,以及他大哥那张一丝不苟的脸,放软了口气回答:“是啊,刚回国时,真是心潮澎湃。”

单简明在后头一撇嘴,可不是吗。这么说起来,原来是忘记了啊。单简明有些不舒服,也不好跟他提。

横了游今逸几眼,也便作罢了。

直到再见到蒋承瑞,游今逸才意识到单简明就是那个在机场被他抱了一把的人。可那个时候单简明已经远在千里之外了。

游今逸有些发热,医生建议他再休息一个星期。因为身边蹲着个单简明,无奈之下,游今逸答应了下来。所以从医院出来后,他们直接回到了三源里的十七幢顶层。

单简明重新包紧手指后,行动方便了好多,知道不用替游先生请佣人了,心里着实轻松了不少。因为他的经济状况并不是太好,在这种一线城市,六千的基本工资,虽然公司福利很不错,但还要还房贷,本来就存不了多少钱。

回去的路上,游今逸提议:“既然你一定要盯着我,那么”,“我请个人照顾我们两个。”最后的两个字几乎是蹦出来的。

单简明跳起来反驳,头撞上了车顶,“嘭”一声响:“我不。”

游今逸霜着一张俊脸,瞪着他:“你又是什么毛病?”

单简明挪了几屁股,靠到车门上:“我会做饭,会洗衣服,会铺床,会打扫,而且我的手几天就好了。你要请什么啊。”

游今逸有些无力,眯着眼睛靠到后座上:“你好之前请个钟点工总可以吧?”

单简明犹豫了几下,头转过来又转回去,闷闷地吐了口气:“好吧。”

游今逸忍不住又问了句:“你几年生的?”

单简明才想说“你回去看我的员工资料不就好了”,又觉得太不给面子,把头扭到车窗上靠着:“□□年。”

游今逸停顿了会儿说:“二十四,比我小了六岁。”

单简明有些惊讶,爱理不理的样都没保持住,转回头口水差点喷游今逸仰着的脸上:“你三十了?”

游今逸睁开眼,挑了挑眉:“怎么?”

单简明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我以为你比我大两岁最多。”

游今逸竟然对他笑了笑,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复又闭上了眼睛,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单简明呆愣了好一会儿,面红耳赤地转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破口而出:“游先生,你真好看。”

游今逸没睁眼:“嗯。”

单简明看他竟然没生气,自在坦然的样子,心里有些崇拜,情绪很高地问:“游先生,你平常爱吃什么?我很爱吃酸辣的,你平时一定记得提醒我别放那些东西。”

游今逸没回答,竟是睡了过去。单简明也不计较,絮絮叨叨的:“就近照顾你,那我要搬过去吗?可是搬过去的话,我得带只狗,他叫滚滚,脾气不太好。不搬过去的话,我想想,你几点就休息了?从你家到我家要走半小时呢,三源里北行到登云路,登云路再到南环石门桥,到云都大楼那块牌子右拐就到我家了。”

游今逸听没听见先不说,司机被单简明催眠到半道上黑着脸往回开。单简明笑眯眯地:“发票。”

司机被他的笑闪瞎了眼,郁闷地撕了张发票给他。

游今逸问:“你要发票做什么?”

单简明愣了一愣,才想起来游先生在身边,有些害羞地把发票藏了起来。

之后进了电梯,单简明看了游今逸一眼,支吾一声:“你按。”

游今逸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按了其中的数字二十三:“你昨天一阵风似的冲进门,怎么会不知道我的住处。”

单简明奇怪地扫了游先生一眼:“我没有啊。”

游今逸觉得怪怪的,半晌才想起来刚才漏了馅。想了想解释道:“当时我确实没睡着,不过”扫了闷乎乎的单简明一眼,“你当时气势不小啊。”

单简明的脸刷得一红,到给游今逸煮好饭离开都没褪下去。

游今逸独坐在餐桌前,送了一筷子青菜进嘴里,才明白单简明一再强调,要他提醒他别乱放调味品的原因。

一个小青菜也能辣成这样,游今逸有些明白何以单简明上个厕所能那么久了。看了眼油光水亮的一盘盘菜,游今逸搁下了筷子。

等外卖送来时,看了眼站着的娃娃脸外卖小哥,又看了眼满桌的饭菜,游今逸有些头痛:“你们家有吃辣食的吗?”

第十二章 在卫生间

娃娃脸局促地站在一边,闻言愣了愣,脆生生地答:“我吃的。”一听就是没成年。

游今逸的态度不错,指了指桌子:“坐下来陪我吃饭。”

娃娃脸战战兢兢地坐下了,恭敬地提起筷子,夹了一块辣子**,吃进嘴里惊喜地叫:“真好吃。”

游今逸吃着卤味大排饭,有些气闷。

回到家的单简明先是拍了拍脑袋:“哎,又全煮成辣的了。”,“游先生吃辣吗?看他那张禁欲的脸,应该吃得很寡淡吧。”

滚滚大概很不高兴,见单简明进来了,理也不理。盒子里的食物还剩下一些,单简明松了口气,讨好地蹲在他面前:“滚滚,对不起啊。知道你奶奶什么时候走的吗?”

滚滚呜呜了一声,站起来用尾巴扫了扫他的脸。

“我要有你这狗脾气,多好啊。”单简明感慨了一句。

为自己简单地烧了一份蔬菜粥,单简明吃完休息了会儿,揉着肚子进了卫生间。

都快胀死他了,单简明两天只进不出,脸色都有些黄惨惨的。在医院的时候本想去肛肠科看看的,看着站在一边释放冷气的游先生,又实在拉不下那个脸,只好作罢。

脱了衣服以后,单简明先套着洗碗用的防水手套洗了脸,恶狠狠得差点没搓下一层皮,又洗了四五遍自己的脑袋。手指疼得嗷嗷叫,滚滚在外面挠了挠门,好像在询问你怎么了。

单简明拍了拍自己的头,又忘记锁门,有些不好意思,哼唧着朝外喊:“没事儿你别进来啊。”

洗完肉后,单简明脱下手套,张开手指看了几眼,磨磨唧唧地杵了半天。

剪了开塞露的封口,单简明弯腰探头,拨开粉条,看了几眼,它可怜兮兮地缩着:“便秘要人命啊。”

单简明憋着一股气,把透明的软瓶子打开,躲起来自我摧残,那感觉真是太销魂了,单简明黑着脸“扑哧扑哧”往里挤药水儿。

憋了五分十分钟的,卫生间镜子上蒸出来的水雾都褪了,单简明一屁股坐上马桶,懊恼地想挠头:“难受啊,没用了吗?”

擦了擦只沾了些甘油液的屁屁,单简明垂头丧气地把自己包了起来,走出去往滚滚身上扑:“拉不出来啊拉不出来。”眼泪花都冒出来了。

滚滚的皮毛被他一抻,白眼翻出来了。

打了好一阵子的滚,单简明一握拳:“我要去看病。”说完又一握拳,“我再想想。”

滚滚把他的浴巾咬了下来,背进自己的窝里团着。

单简明一手护**,一手怒指滚滚:“你,你……”说完郁闷地跑进了卧室。

磨磨蹭蹭地弄到了四点,单简明不情不愿地往游先生家去了。

等单简明左手带着狗,右手一袋蔬菜,身上还背着包行李站在游今逸门前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该吃晚饭了,单简明这样想,遂敲了门。

游今逸没想到门外还站了条狗,开门的一瞬间,惨叫了一声贴着墙根飞快地退回卧室:“狗狗狗狗狗。”

单简明不明所以,带着滚滚进门:“对对对对对。”

从门缝里传来游今逸咬牙切齿的声音:“单简明,把你的狗带走。”

单简明迷糊地问:“为什么呀?”

游今逸:“……”

沉默了一会儿,游今逸打开一条还不够探个头的缝:“轰走了吗嗷~”一低头滚滚就蹲在他对面。

单简明大概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怕狗怕成这样的,傻愣愣地抻着滚滚的白眼犯愁:“这可怎么办啊?”回头瞄着看站在门缝里的游先生。

游今逸一脸冷酷,下颌紧绷:“不行。”

见他这么沉稳的一个成年男性被吓成那样,单简明有些慌了:“你真这么怕狗啊?”

游今逸绷着脸后退了一步,把头——撇向了一边。

无奈之下,单简明打了个电话给小张:“喂,小张,来三源里游先生家。”

小张刚下班没多久,没见单简明还挺寂寞:“怎么了?”

单简明犹豫了一下没说什么,只催他快过来。

见游先生躲着死活不吭声也不出来,单简明心酸地把滚滚拉到了门口:“蹲门口等你叔来接啊,不理里边那个不长眼的。”说是这么说,单简明只是担心把游先生吓出个好歹罢了。

小张家离这儿比单简明还近些,来得挺快,见一大一小蹲在游先生的门外,奇怪地问:“大冷天的,不进去蹲门口做什么。”

单简明搓了搓手,白了他一眼,朝半开的门里看了眼,小声说:“游先生他不让我家滚滚进去。”

张冰听他说得气愤,安慰道:“不喜欢动物的男人也不少,你这是让我帮你养上一阵子?”

单简明有些诧异:“你家方便?本来想让你帮我找个宠物店。”

小张摸了摸滚滚的脑袋,换来它一个喷嚏:“蓝月最近半个月的假呢,天天吵着让我带她出去玩,可愁死我了。”

蓝月是张冰的空姐未婚妻,忙起来不见人,难得空下来还是大假。

单简明撇了眼用爪子推张冰手的滚滚,语重心长地说:“那你要跟她说,尽量就不要喷香水了啊,洗浴用品的香他倒不过敏,就香水不行。”拍了拍滚滚毛茸茸的脑袋示意。

小张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刚出门被她亲了个响的,带上去了吧。”,“你说的好办啊,你这是要住进游先生家里了?”

单简明带的行李不多,他从门里看了看远处自己放在客厅的包:“还没定下来,看游先生怎么说,我先带过来了些衣服,他还挺麻烦。”说得一脸郁闷。

小张朝他挤挤眼睛,小声说:“你还学会先斩后奏了?”

单简明好像明白他指什么,红着脸否认:“不是那样,你别乱猜了。”

小张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啊。”单简明踹了他一脚:“我又不是慕颜狂,他长得好看我就喜欢他啊?”

小张喷笑,一双眼睛扫过他的脸:“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单简明睁大眼转了转眼珠,有些随意地说:“我喜欢我哥那样的。”

小张捶了他一拳:“恋兄成狂的家伙。”

单简明不确定自己的性向,张冰还提过一次不靠谱的建议,要不是那次蓝月突然休假回来,单简明就真被他拉去吧里勾男人了。

单简明到现在都没真正意义上地打过飞机,因为他怕疼,纯种的处男。去医院看的时候,被医生轰出来了,单简明他根本没毛病,就是那什么包得多开得小。

张冰知道的时候差点没笑成残废,赖在他边上说:“我给你拉拉,别人帮忙你也不好意思喊疼啊。”

但被单简明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好意思的。”之后张冰才知道单简明有多怕疼,超越生命的惨叫啊有没有,还只是手背磕着桌角啊,虽然的确很疼。

之后张冰明着暗着让他别惯着自己啊,以后娶媳妇了怎么办。

单简明很直白地说:“用在谁身上还两说。”

张冰没听懂,到下午快下班了,一把揪住他:“你喜欢你哥那样的……,咳,你,你喜欢男人啊?”

单简明坐在滑动椅上,回了个头,额前的头发擦过张冰的鼻子,他嫌弃地撕了张纸一搓:“不知道。”

之后张冰才知道他的不知道是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单简明说:“我就喜欢我哥那样的。”

张冰问:“你哥那样的是哪样的?”

单简明歪着头想了想,笑得有点低落:“不记得了。”

单简易是在单简明十四那年走的,单妈那时候还没有和刘叔领证,只是一个关系。单简易比他大九岁,现在也三十三了。

本来有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是单简明才刚有点懂,单简易就离开了。谈不上抛弃,单简易那时才刚毕业,因为这事被单位领导按作风不正的名义辞退,抱着单简明哭了一顿就走了,走前告诉单简明:“明明,哥哥走了就不会回来。如果你想来找哥,就离开这个地方,考到外地去。哥等你。”

是啊,单简易说要等单简明离开老家,可是,单简明已经毕业两年了,单简易没有出现。十年了。

那时单妈身体也不好,单简明在一次大病后,短短一个寒假瘦到了七十六斤,一米六五的人。原因,刘叔的女儿只比他小一岁,不知道防什么,叫单妈去农庄时,都是不让带单简明的。

可是他也不想想,他家女儿月事是来了,单简明还只是个发育不良的少年啊。

如果不是有蒋承瑞,单简明现在绝对长不到一米七七的个子。

小张和单简明聊了聊,让他在周末请他喝酒,就圈着滚滚走了。

滚滚一开始不情不愿的,走到电梯门口就退回来走到电梯门口又倒退着走回来,无奈之下单简明把他们送下楼:“滚滚,乖,去叔叔家里玩。”

滚滚好像不明白,很不舍得地盯着单简明的眼睛看,单简明有点难受,亲了一口他的额头,“乖,我有空就去接你。”

对于张冰,滚滚也不是陌生的,因为蓝月不在时,张冰赶单简明家赶得挺勤快。带个小玩具什么的,逗逗滚滚。他吃饭的那张小毯子就是张冰送的。

见单简明是真要他走,滚滚就淡定了下来,呜呜小声叫了叫,单简明摸摸他的头:“会请假去看你的。”

张冰看他们这难舍难分的:“磨叽够了没,赶紧的,月月还等我回家烧饭呢。”

第十三章 你回家吧

这还是单简明教会的,知道他手艺还不精,估计回去要好一阵折腾,挺理解地点点头:“钥匙给你,你家没准备呢吧,可以上我家拿。”

张冰接过钥匙,哄着滚滚坐进了一辆停在下边的保时捷。本来张冰是有一个钥匙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不见了,后来也没去刻。

等单简明回到游先生的家里,已经都一个小时了,看了看时间,单简明自责了一下,朝着游先生的卧室高声喊:“游先生,我要做饭了,你想吃什么,我买了很多菜。”

游今逸束手束脚地走出来,看见白色的沙发还晃了一晃,单简明憋不住了:“你这么怕狗呢啊?”

游今逸沉沉地扫他一眼,去浴室了。

单简明拿着铲子跟上:“游先生,你要我帮忙吗?你还没说想吃什么。”

爆了爆青筋,游今逸朝外吼:“不要放辣。”

单简明自讨没趣“哦”了一声,屁颠屁颠地回厨房了。

烧了一个芹菜香干炒肉片,一个大份**蛋羹,一个爆炒猪腰,一个芋头烧肉,边上一份另外装的临时买的冬菇老鸭汤。

分量都不少,单简明自己小时候饿过劲了,所以变身大吃货,很能吃,没注意就全烧成了大碗。烧完了才想起来最近不能乱吃。

“游先生,你不喜欢那个猪肚吗?”单简明咬着勺子问游先生。

游今逸扫了那盘爆炒猪腰一眼,郁闷地说:“我不吃肝脏。”说完看了眼只喝蛋羹的单简明,“你没胃口?烧得不错。”

单简明支支吾吾地把话题岔开了:“游先生你尝尝这个,我新学的,不知道芋头选得怎么样。”

游今逸见他不想说,也不强求,他人高,有一米八七,吃得也不少,更何况饿了这么长时间,零零散散吃了个七七八八。

收拾盘子时,单简明也不小气,把没吃完的全倒了。他决定了,要照顾游先生一百天,之间的伙食全部自己担,这么算下来,就相当于还了他五千块,剩下的再说。

等自己身体好点了,每日三餐大概需要再加一成的量。想不到游先生也挺能吃的啊。

一边涮碗一边胡思乱想的单简明没发现游先生正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厨房的小窗子外已经全黑了,高级公寓比较开阔,所以对面没有很明显的灯光。远处的登云路上路灯已经早早地亮了起来,一眼望去有些模糊,又带着清冷。挪回视线,向下就是出租车都不常来的三源里公寓进道。

一条穿过林荫的大道,转供富人行驶的车行道。听小张说起,因为游先生是一次性购买了这种独层屋顶公寓,四百平米,所以额外附送了一个停车位。

小张询问他那辆保养完回来的保时捷如何停靠时,游今逸随意地说了一句:“放在我住处楼下的车位。”

本来露天车库也没什么,但是小张才进去就觉出味来了,这,这他妈是私人的啊。

“游先生,这车位是您个人的?”

坐在副驾位的游今逸揉了揉眉心,看了眼热血上脸的小张,笑了笑:“开发商送的。”

小张点点头,这种高级公寓,配备有专门的大型停车库,楼底也有供临时停放的停车位,但这样专享的……看了眼游今逸,小张两眼放光,狗腿道:“游先生您还有其他车型吗?”

游今逸下了车,扫了眼偌大的停车坪:“就这辆而已,现在也开不了。”回头,“你是车迷?”

小张不住地点头:“男人吗,不是女人就是车了。”

想了想,游今逸说:“近期我也开不了这车,你喜欢可以试试。”说完游今逸的眼神闪了闪。

小张兴奋道:“真的吗?”

游今逸指了指那辆保时捷911 turbo cabriolet:“自然,看你的行车技术很高明,好车就应该奔跑在路上才是。”

小张很赞同的点头:“我就最不喜欢那些把车买回来放在车库展览的了。又不是开4s店的。”,“如果真借我开,我保证一定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之后那车就借给了张冰,他女朋友蓝月,见着那车时,吓了一跳,跳起来就往张冰脖子上咬,咆哮着:“冰啊冰你病啊病了吗?”

张冰捂着耳朵:“那是我上司的车车车,松牙松牙。”

蓝月跳下来,摸了摸那车:“新车啊,就这么借你了?”

张冰得意道:“你懂什么,这是男人的热血情谊。”

单简明把碗小心翼翼地收进碗架沥水,转过身就见游先生倚着墙在看他。

“有事吗?啊,游先生你是要我帮忙吗?”单简明快步走过去,白衬衫的袖子挽在手臂上,看着有些瘦弱。

游今逸指了指他的手臂:“为什么不用热水?”

单简明疑惑地“啊”了一声,低头看自己的手腕子,是有些发紫,随意地搓了搓:“戴着手套的时候忘了,你这儿有些冷。”把袖子放下来,单简明巴巴地等着游先生吩咐。

游今逸来国内是临时决定的,房子也是仓促之下买的,装修是精装,但就是个空架子。环视了一圈,游今逸问:“我没想到你要住进来,所以……”

单简明惊讶地瞪大眼:“不是的,我昨天在车上跟你说起过的啊。”虽然你睡着了。

游今逸皱了皱眉,锐利地审视了单简明好久,半晌无奈地叹气:“既然如此,你也应该早点准备。家里和昨天一样。”

单简明光想着怎么打马虎眼,成功混进游先生家里了,完全忘了这茬。

可怜巴巴地微抬下巴,眨巴了一下眼睛:“怎么,怎么这样。”

游今逸扫了他一眼:“现在十点不到,你回家吧。”

单简明凑近了一步:“我不。”

想到单简明惊天动地的睡相,游今逸抖了抖,推开他的脑袋:“你回家吧。”

单简明看了眼自己的大背包,数了数,里面只装了几件衣服,一些生活用品,他的开塞露,没有被子。

已经十一月末了,天气越来越冷,单简明这么怕冷的人,滚滚也不在了:“我没钥匙。”

抚了抚额头,游今逸转过身,边走边活动了下左臂:“过来。”

单简明脑子闹哄哄的,要去小张家拿钥匙吗?游先生这么讨厌自己住进来吗?可是……想到游先生吃饭时露出的,那样满足的表情,明明不讨厌的啊。

心里面闷闷的,单简明吸了口凉气进肺里,把自己的包背上:“那我先走了,游先生再见。”

游今逸多少有些惊讶,回过身的动作有点快:“你……”,“不是说没钥匙吗?”

单简明伸着手指,眯着眼睛扫了游先生一眼:“我走了。”说完就往外走。

游今逸面部一阵抽搐,在他经过自己身边时,拎住他的衣领,有些无奈地说:“别闹了。”

单简明扭了扭脖子,之后不动了,闷闷地说:“游先生你讨厌我吗?”

看着眼前露出一截后脖子,一动不动的男人,游今逸恍惚了一下,想起在公车上的场景,笑了笑:“你……”这是拿我当熟人了?

单简明听见他笑,脖子立刻红了起来,吓得游先生一下脱了手。

自问,单简明你怎么总能那么容易就对游先生使小脾气。单简明看着地板,陷入了迷惘。

就算是对承瑞也不会这样,这样地受不了一点委屈。

“怎么不说……”绕到单简明前面的游今逸有些惊讶,看着单简明挂在脸上好像凝固的眼泪,有些慌乱,“怎么哭了?”

声音意外的轻柔。单简明抖了抖身子,目光模糊地看着地板上的水珠。

相对无言地过了几分钟,单简明才平复下压在心里的情绪,抬头眼睛红红地看了眼游先生:“游先生,你,你好像我哥。”

单简易的照片,虽然是学生时代的,但还是可以看出和游今逸简直是天差地别的,根本不在一个档次,虽然都很帅,但是游今逸的这种俊逸并不常见。

大概也有这样的自觉,游今逸并不太接受他的借口,耐着性子问:“是吗?”

单简明抬了抬头:“是。”

游今逸往卧室走:“既然当我是你哥,那就留下来吧。”

单简明扭捏了一下,眼珠子又乱移成z字形,面红耳赤了好一阵子,握起拳头:“好。”

游今逸摇了摇头,心里嘀咕:“真别扭。”

之后帮忙游今逸清洗完,单简明坐在浴池里发呆。自己真的是为了省那几块钱才这么想跟着游先生的吗?

从第一次在机场见到他,到被他救了命,这些都让他想起他的哥哥——单简易。

十年前的单简易二十三岁,一米八七的个子,面容冷硬,不如单简明般柔和,但他的性格却很温和,会抱着单简明寻求安慰:“明明,给哥哥靠靠,车子太颠了,好难受。”

小时候的单简明香香软软的,闻言笑得明朗,向后一靠:“哥哥你来抱着。”

单简易拨了拨他的头发:“我家的明明长高了。”单简明看着车窗外掠过的田野,踮起脚歪过头凑近单简易耳边问:“哥哥,为什么每年的今天都要回乡下,妈妈为什么不来?”

单简易亲了口他的脸蛋,没有说话。

十二岁的单简明不懂,现在他知道,那是他们两兄弟父亲的忌日。比噩梦更可怕的,那天同时也是单简易的生日。

十四那年,妈妈改了嫁,单简易远走他乡,杳无音信十年光阴。单简明不懂,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疼爱他的哥哥会离开他。这种情绪缠绕了他十年。

游今逸睡下后,对着单简明说了一句话,让他红了很久的脸。

“裸睡可以,别把内裤脱了,早上,咳,不方便。”

第十四章 是我咬的

单简明僵硬了好久,委委屈屈地脱了衣服裤子,想顶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两个人都不太睡得着,游今逸是手疼。单简明则有些兴奋,他拉了拉游先生的左臂:“游先生,你不问我吗?”

瞪着快缩进自己怀里的人,游今逸刚想挣扎,又踌躇了起来,这人爱使性子,等会儿又要不高兴了。妥协得把左臂往枕头上靠了靠,单简明顺着就枕了上去。

空气因为两人的沉默凝固,游今逸“咳”了一声,把单简明硬化的脑袋勾了过来:“这样。”

单简明闷闷地“嗯”了一声,往他怀里缩,骨架子再小,一米七七的单简明沉甸甸的,游今逸觉得怀里抱了块千年寒冰:“怎么这么冰?”不自在地把双腿交叠,床垫震动了一下,单简明好像滑了那么一丢丢。

箍紧游先生茫然了一会儿:“因为快冬天了啊。”趴在游先生一边,单简明挪了挪屁股往里钻了钻,舒服地叹了口气,“游先生,手断了是不是会发热啊,你身上好舒服。”

游今逸大学时吃了两顿炖猪腰,……,于是他就再也不吃动物内脏了。

“你知道吗游先生,我哥说话像你这么好听,温和有礼,他也晕车。”单简明看游先生难得这样平易近人,大着胆子对着游今逸的胸口说话。

游今逸觉得自己左胸那个□□被他喷得凉飕飕,有些不舒服:“你睡上来点儿。”

单简明答应了一声,鳗鱼一样往上游,脸贴上游先生的脖子:“这样吗?咦。”盯着游先生的脖子,单简明一脑袋问号。

得,还是凉,游今逸动了动左手,让单简明枕得舒服些:“想说什么你说吧。”

单简明点头,额前的头发磨到了游先生的脖子:“哦。”

游今逸见他一副乖顺的模样,扬了扬眉毛,打起精神来:“我听着。”梦游症还爱说梦话,脾气也不好,做回知心哥哥吧。

单简明安静了很久,久到开阔的卧室里只剩下他们两的呼吸声,才缓缓地开口,他甚至伸手抱住了游先生的身体:“你真的很像我哥。”

单简明说完停了下来,游今逸左臂向下拍了拍单简明的背:“嗯。”

单简明压抑了十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倾吐,说得有些凌乱。游今逸梳理后得到的信息只有一个:你要对我好一点。

看着睡着的单简明,游今逸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也没怎么你啊。”说完不知想到什么,一阵恶寒。

游今逸长到几岁,就和他大哥游致恺住了几年,这不是才逃出来就遇上单简明了吗。

抱着单简明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游今逸抽出手臂,折身拿了放在柜子上的手机。

到午夜时,游今逸才有了点睡意,看侧身边上的单简明已然睡得全身发热,游今逸小心翼翼地往床下走,想着这小子今晚应该消停了。

浑身烧得厉害,游今逸有些口渴,去喝了一大杯水,返回卧室时,迟疑了一下才开了门,床上的鼓包依旧,没诈尸就好,他委实松了口气。

躺回床上时,单简明已经睡远了,游今逸伸手过去一摸,若是暖的,就不愿再管他了。哪知……皱着眉瞄了埋在被子里的人一眼,怎么能睡成这样。

背心都卷到胸口了,爱裸睡的是不是都睡得这般洒脱。

想单简明会难受,游今逸把单简明拖过来些,把着他的手脱了他的背心,揽在怀里手感还不错便抱着睡了。

第二天早醒的还是单简明,这回见自己趴在游先生怀里,只是一愣,嘿嘿偷笑着,蹭了蹭游先生的胸口。

游先生家是简欧风格的设计,厨房很大,离主卧也比较远。

也因此,等单简明做好早餐时,游先生没有闻着味道出来。

有些不爽地摇了摇游先生的左臂:“游先生,起床了,吃饭了。”

游今逸不厌其烦地挣了一下,紧闭了一下眼睛后睁开,看着单简明的眼神有些凶残。

单简明吓了一跳,吞着口水又重复了一遍:“都九点了,不上班也别睡这么晚啊。”

游今逸错愕了一秒,被他气得撑着床垫的手一滑。单简明眼见他往床上倒,不高兴得把游先生拖起来:“九点了呢。”

游今逸任他抱着往上走,打了个哈欠眼泪水都挂出来了。

吃了早餐,单简明蹭到游先生身边,盯了他一会儿:“游先生,我们等会儿去买点杀虫剂吧。”

游今逸见他盯的是自己的脖子,抽了抽嘴角心说:“要把咬我的虫杀了,得用上敌敌畏。”

单简明愣愣地看了好一阵子,有些疑惑:“怎么,怎么像是被人咬的?咦……被咬的。”突然全身一凉,往上瞄了眼游先生黑如锅底的脸色,颤了颤身子,小心翼翼地问,“是,是我咬的吗?”

游今逸单手整理领带有些困难,斜了单简明一眼:“过来。”

单简明翘着手指给他弄好,想说游先生不上班不用穿这么正式,又一想这是要挡着脖子,难怪昨天去医院前死活要穿正装。

进电梯以后,单简明自动按了一楼:“今天是周末,我让小张送我们。”

游今逸本来听他说只是出去购物,有些不乐意跟,但看他那理所当然的样,说实在的,就单简明那脾气,游今逸被镇压地敢怒不敢反抗。

红着少眠的大眼圈,游今逸一边打哈欠一边晕头耷脑地晃悠,单简明看得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忙挽住他的左臂。

游今逸有些无语,清醒了好些,挣扎了一下:“不用。”

单简明不听他的,抱紧了他的手臂:“怎么了?”

怎么了?有在大街上挽着手的大老爷们吗?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游今逸的眼睛这下子更红了,无礼地白了他一眼,挽吧挽吧,你先玩死我得了。自暴自弃地等了五分钟,小张携着蓝月过来了。

“来,月月,这是我今后的上司——游先生。边上那小三,你不是吵着要见呢吗,长得就这样呗。”小张特自来熟地为他们做了自我介绍。

单简明没见过蓝月,看副驾位上坐着一个气质十分突出的高挑美女,有些没出息地往游先生身上靠了靠。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应该风流倜傥的游今逸被单简明圈着,又负了伤,脑袋都不爱动弹一个,颇为有气无力地一颔首,挣脱了单简明的手,坐进了后座:“有劳。”几乎没看蓝月的样子。

蓝月眼睛雪亮雪亮地看着他们扒拉在一起的手:“简明是吧,你长得可真……啧啧,你们才住一天就好上了?比我和冰冰都快啊,我们好歹处了十六年。”是啊,从一岁到十六岁,没成年就订婚了。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蓝月也是个自来熟的,大概在飞机上什么人都见过,见到游今逸也只是一愣。

单简明绕到另一边进了车子,又挽住了游先生的胳膊,听蓝月把他们拉成一对,也没应有的不好意思:“游先生站不稳。”

小张眼见他那睁眼说瞎话的样,朝天翻了个白眼,也跟着开起玩笑:“站不稳哦……”

单简明转头看了一眼游先生,看他已经睡着了,彼此缠绕的手臂很温暖,安心地笑了笑,没理小张的调侃。

一般吧,长眼的一见就知道游先生没休息好。单简明一直和游先生呆一起,觉得游先生一直都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才没觉得。

小张看着后座彼此依偎的两个人有些怪异,不可能这么快就好成这样的。游先生这么惯着小三,有些奇怪。

眼尾扫了一眼单简明,挑着眉询问怎么回事呢?

单简明看见了想装没看见,发现蓝月也巴巴地瞅着他,脸红了起来,小声说:“他,他脾气好,你们别乱想了,没那回事。”

小张扁着嘴“嘘”了他好几声,被蓝月扇了一小巴掌,铿锵有力地评价:“丑,不能再丑。”

小张委屈地方向盘都打歪了,游今逸受到震动,皱了皱眉,单简明看见了紧张地不行,把他的脸压过来,枕到自己肩上,朝张冰念叨:“你他妈开稳点,嗯?”

蓝月大概没见过说脏话说成这样的,扑哧笑了出来,听惯了的小张受到感染也呵呵笑了起来,而睡着的游先生则抽了抽嘴角。

单简明感受着肩膀上的力量,两只手并在腿上放着,顺着胳膊看见游先生放在腿上的左手,脑袋一抽就握了上去,自言自语:“唔,好暖。”

喂,就,就算,咳,都是男人呢吧,也不能没心没肺一点不避讳坦荡成这样,蓝月抽着半张小脸盯了单简明好一阵子。

小张大概没想到单简明还能不要脸成这样,呛得个惊天动地。

就那声,游今逸也装不下去了,把脑袋从单简明右肩上下来,想抽出手,单简明抓着不放。

如果不是单简明长得太清澈,他的行为完全就是一个登徒子臭流氓。

“放手。”

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单简明手指往回收在一起全部藏在游先生的手掌下面,四指并大拇指抓着游先生的大拇指,远看像游先生捏着他的手掌。游今逸自由在在的四根手指是盖在单简明的手背上也不是,僵硬着摊平了也不是。

单简明顾左右而言他:“等会儿我们要买好多东西呢,家里面的调味料都快用完了。我昨天摔了个汤匙,怎么办,找配套的肯定很难吧。还有最重要的被子,睡到半夜你就把我踢远了吧?冷得我心脏都快不跳了。”

游今逸爆着一个大青筋,三个小青筋,咬着牙:“我哪抱得住你,你滚着滚着滚到右边没人气的地方,看你抖得床板都在震,我就把你抱过来你还扭,我……”车内一派寂静,游今逸抿了抿唇,沉着脸对前头两个说,“不是那样的。”说完挪出去一个屁股。

第十五章 一米八七

单简明用一边门牙啃了啃嘴唇,上面凹进一个小坑:“我自己跑出去的?”

小张长得浓眉大眼,远看路人脸,近看特别亲切,此时憋不住了,趁着红灯,恨不得把脸全戳单简明眼皮子底下:“你们俩这个睡一块啊?”

单简明点头,游今逸摇头,单简明右转头看游先生,我们的游先生右转头看窗外。

蓝月不动声色地掐了张冰一把:“我和我闺蜜也往一个地方睡。天冷了不是。我现在恨不得把我们家双眼皮儿啊往床上运。”

闻言,单简明马上回头,巴巴地问:“我们家滚滚还好吗?”

蓝月抱着肚子笑得开怀,尖下巴恨不得往下戳进胸里:“我们家双眼皮儿啊,是那么那么好着呢。”

单简明木着脸看她:“……”

蓝月眼珠子往下,对着他使劲把着游先生的手挑了挑眉,然后转头和一脸菜色的游今逸攀谈:“游先生今年几岁啊?有女朋友吗?”

张冰知道她又要给她那个嫁不出去的闺蜜拉配对了,很有眼色地闭了嘴。

蓝月本以为单简明要炸毛变身,可他没有,依旧暗自使劲不让游先生把手脱出去。

游今逸转过头很正直地对蓝月微点头,眼角却抽搐着看了眼,盯着他们两交握的手不放的单简明的脑门子,故意说道:“我没有女朋友,但不介意有一个。”

蓝月听他如是说顿时容光焕发:“我给你介绍个,你先听我说啊。她叫撒文清,回族的,可以给你生两胎。”竖起两根手指,“她的三围88 59 89,这么大这么圆。”

游今逸没觉得什么,单简明的脸却慢慢红了起来。

蓝月好笑地看着单简明:“她比我还高五呢。”

单简明还是看着游先生,随口问:“你多少啊?”

蓝月瞄了眼游先生,臭笑着说:“一米八五!”

单简明这才转过头来正视蓝月:“嗯?”

小张笑得脸上两个弧变成了深酒窝,也转过去打量了眼游先生:“骗你的,她一米七。”

单简明发现蓝月是逗他,皱了皱眉头,扭头回去看着游先生:“他一米八七吧。游先生你是吗?”

喂,要把人逼疯了啊。游今逸木着脸点头,然后惨痛地闭上了眼睛:“我累了。”

蓝月朝着小张一顿挤眉弄眼,清了清嗓子说:“游先生你别睡啊,文清啊,她可是个大美人,来号码你抄抄,139xxxx1742。”张冰疑惑地撇了眼蓝月:“月月,这号,唔唔唔。”

单简明伸手进游先生的口袋抽出他的手机:“密码呢?”

游今逸闭着眼摸过去,顺着单简明的手腕把手机抽了回来。

单简明撇了撇嘴,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眼巴巴地望着蓝月:“139嗯。”

蓝月飞着小眼神,神色自若地又报了一遍:“139xxxx5774”。游今逸抽着眼角不想说什么了。

单简明也没发现号码前后不一致,保存成了萨文青。

后来一打才发现对方是个陌生老男人。

他们去了市中心新开业的一家商贸大楼,里面店铺繁多,买各类东西去那最合适。

停车花了一段时间,进大楼花了十几分钟,周末人太多了。

单简明眼巴巴地一直挽着游先生,周围人见是个伤了手的,也没敢往上碰,张冰和蓝月就没这么好运了,一路上都是挤,挤。

好不容易从大门进去了,到开阔的一层就轻松了很多,小张揪了下单简明的头发:“那小三我和月月去逛了,你照顾好游先生。”

单简明点了点头:“知道了。”

游今逸见不使用暴力是抽不出手了,也就放弃了:“你一定要挽着我?”

单简明愣了愣,眨了眨眼睛:“不是,我就是有点冷。”

是是是,你冷。游今逸三十岁的人,被他闹得没脾气。

冲他发火吧,这人就不是个能受委屈的,到时候又要半夜梦游。不发火吧,路过化妆品店的镜子时,游今逸难得往里瞅了一眼,那一脸菜色的还是他吗?

单简明也往那大号化妆镜里瞄了眼,大眼睛,长睫毛,翘鼻子,小嘴,尖下巴——一脸菜色。

默默地把镜子往另一边转:“游先生我们去那边看被子吧。”

游今逸耷拉着眼皮跟上,说真的,这小子不挽着他,他真迈不出去腿,人特别乏力,很疲惫。

跑到床上用品专店的lovo家纺了,单简明自动就放开了游先生的手臂:“游先生你小心碰着啊,今天人很多的。”

“导购小姐,我要那种很软很轻的被子。”

看胸牌导购小姐应该是这块的经理,年纪将近四十,她想也没想就领着单简明往展览区走:“先生需要冬被是吗?那我推荐您这款被子。”

单简明看着放在上面华丽丽的价牌,脸木了:“不要这么喜庆的颜色。”

女经理见他手那样,也没让他往上面试:“那先生您来这边看。”说完把单简明往更里面的展示区引。

单简明回头看了眼眯着眼睛,倚着墙的游先生,想了想还是过去把他扒进来了。

游今逸看见那大床困得更厉害了,止不住地想往上躺,女经理才回头就见一个打着绷带的高个男人往那套几千的床上扑,吓坏了,尖叫了一声后自觉失态立马缓和口气:“先~,先生这不试睡的。”

游今逸挣扎了几下,火大地朝单简明吼:“放手。”

单简明一愣之下,颇为受伤地松了手。

游今逸伸手拿了个黑色的钱夹出来,打开抽出一张卡递了过去:“就这个,两套。”

说完掀开被子一勾手把单简明抱进怀里,两人躺进了喜红色的床里,盖上被子后闭上眼就睡得沉了进去。

从单简明搬进来他就没有睡好过了,加上头一天手实在疼,都整整三天了。

导购小姐也是个见过世面的,手里的无限卡还是认得出的,僵硬了一秒后,“唰”把这个展览区面向走廊的窗帘全部拉上,朦胧里只能看见两个喜红色的拱起的包。

单简明愣愣地趴在游先生胸口,听见拉窗帘的声音脸黑了黑,动动腿,小声说:“你要干嘛?这样我不太舒服。”

游今逸闭着的眼皮动了动,睫毛一抖:“闭嘴。”说完动动脚把皮鞋抖出床外。

单简明听着耳边的呼吸声,不可置信地问:“就这么睡了,不起床了?”

游今逸细微地哼了一声,睡熟了。

单简明双手叠在游先生的胸口也不敢动了,然后突然想起,游先生买了这一套,就不太想弄脏,动了动还伸在外面的脚,把鞋子互相勾了下来。

一把脚伸进去,就碰到了游先生的腿,很暖,游先生一直都很暖。单简明觉得很舒服,就把脚伸在了游先生的腿肚上。

游今逸动了动纠缠着夹紧单简明的双腿,发出了均匀但绵长的呼吸声。

在游先生身边,总是这么安心,单简明知道自己有点不要脸,但是真的很喜欢。

在他们之外,女经理包好东西后,想到可能还会有客人进来。见两成年男人抱一起睡成那样,有点犯愁,对另一区在整理存货的姑娘招了招手,小声说:“里面,睡着两大男人,哎哟,不是你能别这么猥琐吗?是真睡着了,使无限卡的主。”

那姑娘诧异地睁大眼,眼影都快裂开了:“真的啊?”

“哎哟,你小点声,吵醒了我们吃不消,两个长得都太好看了,不过那脸色”凑近了耳语,“我猜啊,都是扎这个的。不然能乏成这样吗?”说着往手臂上做注射的动作。

那专心听着的导购姑娘往里撇了好几眼,口水差点流下来:“哎呀妈,扎粉的还这么帅。”

被女经理拍了一巴掌:“我就是瞎说,你还真信,这他们怎么着也要睡上一个小时吧,就这么晾着他们啊?我说吧,今天出门要看黄历。”

那被打的揉了揉脑袋,委屈地说:“姐,你怎么老呼我脑袋?”

女经理危险地扫了她一眼:“说事儿。”

那姑娘环顾了一番,突然两眼放光:“姐,把后面淘下来的那个屏风拿出来挡着?”

女经理有些为难,往里面走去:“你怎么还留着那屏风,不是应该送回厂里了吗?而且那屏风拿得出来?”

“当然能了,还是我放进去的呢。”,“不是,我说这么搭配的一个屏风怎么就淘汰了,现在不都流行复古吗。”

女经理笑了两道眼纹出来:“你牛气,去去去,快去搬出来挡着,两男人那样太引人注意了,一个不好,到时候惹麻烦。”

等厚重的落地红木屏风隔断拉出来挡着睡在红床里的两人时,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真沉啊,给我揉揉这手。”

说起这手啊,女经理想起来了,边推捏了几把那姑娘的手臂,边说:“这手啊,一个打石膏绷带,一个伤了几根手指,都是伤员啦,一股子的药水味,等会儿把那床被子给他们装上。”

那姑娘收回手臂,回头猜疑着说:“你说他们什么关系啊?”

女经理奇怪地看她一眼:“关系,长得都好看,但不像一家的,脸盘不像。说是朋友吗,一个怪凌厉的,一个……”这单简明不太好评价啊,“下属吧?有些像管家下属这些个。”

那姑娘蹭啊蹭,蹭到屏风后面往里面瞄,突然吓了一跳地躲起来:“动了动了。”

女经理翻了个白眼:“睡觉还不兴人翻身了?”

单简明迷迷糊糊地也快睡着了,就是听外头两个女人的声音有点烦躁,忍不住把头从游先生怀里□□,朝外面念:“别吵。”

女经理耳朵尖,连忙道歉:“是是是,您睡您睡。”

第十六章 大红喜被

单简明晕晕沉沉地,又把脑袋往被子里伸,搪在了游先生热乎乎的胸口,正式睡沉了。

客人来来往往,家纺店里卖出去好几个大件。有一对要置办结婚用的大红被的,才走进来,一眼瞄见那细腻的红,大片大片的贡缎大提花,那女人满脸的喜欢:“老公,我喜欢这个。”

女经理差点没忍住扑上去封了那大嗓门,朝里瞄了眼,那高个的只是皱了皱眉,埋他怀里的那个嘟囔了一声:“游先生,你好吵。”

“不好意思小姐,您请过来看这边,也是这个婚庆红六件,四件是这儿。”女经理边给导购姑娘使眼色,边一伸手示意。

那女人往大床边走,两个拱包,没想到里面睡着真人,愣了愣,连忙绕到屏风后面自己老公身边,然后尖叫:“哇~老公。”

单简明这回真真正正炸了一次毛:“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你们都讨厌烦死想要我的命啊?”

游今逸隐约还记得,身边人的起床气能给火箭助燃,忙箍紧了往怀里带,摸着他背:“好了好了,睡吧睡吧。”

单简明磨着牙,踢了几个连环腿把游先生的袜子都踢脚脖子上了才安静下来。

游今逸等他安静了,脑袋一松又睡着了。

那对新人则直接愣了,尤其是那男人,见了游今逸的脸后,大惊失色,哆嗦着把老婆往边上拉:“游游……天啦老婆,这人是我们本来要采访的归国精英啊。”声音压得嘴唇都没分开。

那女人忍了又忍,朝屏风里“哼”了一声,委委屈屈地说:“老公啊,我被人欺负了。”

“老婆不闹了,这人在国外就特别难采访,单位里传言是说受伤了才推迟了。来来来,我们去看四件套。”

趁老婆去挑东西,那男的朝女经理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能告诉我,里面那两位为什么在这儿吗?”

女经理为难了,扫了扫屏风,朝陪着那女人的导购姑娘挤了挤眼睛,那姑娘见状在那边对着那女人说:“怎么样,喜欢吗?问问你老公的意见。快结婚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看您这脸色红润的,啧啧跟这颜色一配简直了。”

哪个女人不爱听人夸,高兴地谦虚了几句:“老公,你也过来看看啊。”声音倒是知道往低了走,还是会体贴人的。

平常不怎么见自己老婆这么善解人意,那男人笑得一脸幸福,也就搁下了别的心思,只递了张名片希望女经理代为转交,就投入了甜蜜的婚房布置中。

“阿拉擦擦呀哔哔拉哔哔,拉吧哩邦biun邦连尼邦波……”当甩葱歌响起时,单简明已经在游先生的怀里睡出汗了,游先生身上真的太热了,两人又都没脱外套。

手机在单简明的衣服口袋里震动加闷响,游今逸腰那块都麻了,无奈地从单简明脑袋底下抽出手往下摸,伸进单简明衣服里摸到滑腻腻的皮肤,又原路返回。因为手已经被单简明枕麻了,没什么知觉,几次摸错才把手机拎出来。

顺时针绕一圈,打着哈欠:“喂?”

张冰听着那慵懒的声音,把手机拿到眼前狠狠瞅了瞅,小心翼翼地问:“你他妈谁啊?偷手机呢?”

黑了黑脸:“我是游今逸。”

小张抽了抽嘴角,自言自语:“声音这样的吗?”,“游先生是这样的,你们先回去了吗?我们在车里等了快俩小时了。”

游今逸愣了愣,没看到自己家白色的床头柜,这么说起来他们在这床上已经睡了四个多小时了。黑着脸坐起来,看了眼外面,大部分都被挡着了,脸色缓和了些。低头扫了眼侧卧着还睡得很香的单简明,有些愣,桃红的脸映衬在大红床里,竟然……

单简明的五官往精细了长,大眼睛,长睫毛,翘鼻子,小嘴,尖下巴,睡得发热,菜色没有了,皮肤干净细腻。

有点舍不得下手,游今逸看了好久,直到张冰的声音又响起:“喂喂,游先生你还在吗?游大哥你还在吗?”

这称呼一换吧,亲切了不少,游今逸对着手机说:“你们先走吧,我们”顿了顿,“我们东西还没买齐。”

张冰疑惑了:“这不是,你们买什么呢,都这么久了,我看看,下午四点了这都,现在天黑的快,你们俩这伤的伤,残的残行不行啊?”

游今逸阴沉着脸沉吟了一会儿,说:“行!”

张冰抖了抖也不再多说,小心翼翼地问:“那小三人呢?”

游今逸拿开手机拍了拍单简明的脸,弹性十足,脆脆的“啪啪”声。单简明受到骚扰抖了抖睫毛要醒来了,包括店员在内的三个人都严阵以待,这人的起床气吧这……

单简明抱着游先生腰那块磨了磨脸,没闹脾气。

“嗯,他在挑被子,你们先走吧。”应付完张冰挂了电话后,游今逸抽着脸看单简明磨啊磨,洗脸呢吗?

等单简明磨够了,游先生的腰都酥了。

女经理抽着眼角谨慎地开口:“先生你们要的这套富贵世家已经在这了。是这样的,刚才有位无意间闯进来的先生留了张名片给您。”

女经理走进一步递了一张考究的名片过去。游今逸接过看了一眼,突然满脸不悦,有些不耐地问:“那人拍照了吗?”

女经理抖了抖,如实交代了。

走前那男人,握紧拳头犹豫又犹豫,最后看了眼自己满脸喜悦的妻子才作罢。眼见他调好的拍照模式,女经理只等他有所作为时上前制止,但好在他自己想通走了。

单手拉着单简明起来:“走了。”

从暖暖的被子里爬出来,单简明怕冷似的抖了抖,一站稳就扒着游先生的手臂:“冷。”

游今逸精神了好些,对女经理指指一边的一套白色的床上四件:“就这个吧,来两套。”

女经理高兴地合不拢嘴:“去拿两套新的出来。”导购姑娘屁颠屁颠地去了。

这可是鹅绒被,价格比这套红六件只高不低。

单简明看女经理在包他们睡过的大红被,愣了愣低声询问细节:“掉色吗?”

女经理拍了拍上面一个大脚印:“绝对不掉,不信您看这位先生的绷带,没粘上不是。”

单简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再看了眼站在远处漫不经心的游先生的绷带,点了点头:“不能给新的吗?都脏了。”

女经理嘴角抽了抽,僵硬地笑了笑:“这……”

游今逸把单简明往前台勾:“过来。”

女经理快速打包好,剩下的交给导购姑娘,快速走向前台,撕了张便条给游先生。

游今逸抽了支笔,示意单简明放手,然后刷刷一写:“请在八点以前送到这个地址。”刷完卡后,单简明已经完全清醒了,自发扒上游先生的手臂:“游先生你还会左手写字啊?”

游今逸“嗯”了一声,带着他往店外走。

游今逸带着单简明走就快了很多,只半个小时就买齐了所有的东西,也签了收货地址,正要往外走,单简明扭捏了起来:“我还想买一个东西,你不要跟过来。”

不悦地看了他几眼:“去吧。”

单简明刚伸着手要走,又被游先生叫住了:“回来。”

单简明停下来,回头:“嗯?”

“手机别老放屁股口袋容易被偷。”

单简明想说我不这样啊,但见游先生低着头给他把手机装进上衣口袋,抿了唇。

单简明绕到收银外面的药房买药去了。

游今逸还呆在超市里面,绕啊绕就绕到了食品区,一整条走道就一个人。

那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看着很小,个子不高,穿着背带裤,一定没成年。

那小孩子拿着一包大袋子装的奶糖正仔仔细细的看生产日期。

游今逸看着一排排的巧克力,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他的面前,还差点一屁股墩着他的脸。

那小孩叫了一声抬起头来。

“怎么是你?”

“是你。”

游今逸对着他点了点头,是陪他吃过一顿饭的外卖小鬼啊。

外卖小鬼叫晋净,见是那位好心的先生,笑得特别得甜:“先生,是您啊。”

游今逸也朝他笑了笑:“你还记得我。”

“记得。你家的饭好好吃。”

晋净长得一张娃娃脸,人看着好小,游今逸忍不住问:“小朋友你几岁了?”

晋净歪了歪头朝上看了他一眼:“我十六岁。哥哥怎么了吗?”

摇摇头,游今逸也是个不要脸的,就这孩子的年纪叫他一声叔一点不为过。

这个时间应该是学生放学的时间,但他……实在有好感,游今逸打破初衷,又问:“怎么没在学校?”

晋净又把头从奶糖上抬起来:“我早不上学了。”

知道是这样游今逸还是愣了愣:“多早?”这种干净的气质让他觉得很熟悉,游今逸不相信他是社会人。

晋净对他的咄咄逼人没什么大反应:“我初二以后就没上学了。”已经快三年了啊。

“为什么不继续上学?”

晋净又拿了一包肉干:“爸爸妈妈离婚了,他们都不想要我,我就跑出来了。”

游今逸见他零食一包一包地拿,又仔仔细细地看,真是可爱得不行,忍不住蹲了下来。晋净这才仔仔细细地看了眼游先生:“咦,你的手怎么了?”

游今逸说:“摔了一跤。”

晋净说:“我爸爸从阿姨家往自己家走的时候,楼道里没灯,踩空了一级台阶就摔断了手,也不知道现在钢板拆了没有。”

第十七章 那朵娇花

是养了情妇啊,游先生叹了口气:“你离家出走,他们都没有来找你吗?”

晋净往前蹲了些,勾了一包卤**腿过来:“太远了,爸爸妈妈找不着的。”

“怎么都买这个牌子的东西?”游今逸见娃娃脸拿的都是这家超市的自产商品有些疑惑。

晋江笑眯眯地往前凑,小声说:“因为,因为购满五十块就打折。”

扑进鼻子的药油味让游今逸愣了愣,能省多少钱啊。

单简明见游先生总也不出来,手里的东西没地方藏,扭捏了好一阵,就找了过去。

“你不买吗?”

一找着就听见一个很可爱的少年在叫游先生“哥哥”。

身后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让游今逸回过头来,见到站在货架顶头的单简明,有些恍然,原来这孩子身上那种干净的气质是和单简明像啊。

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东西:“怎么了?”

单简明红着眼睛看了一眼游先生,然后瞪向晋净。

晋净拿拿放放,加加减减好不容易凑够了五十块,站起来的时候头晕了晕,游今逸连忙一把扶住。

“谢谢。”

游今逸还没松开,手就被单简明给挽了过去,这人眼睛红得都能哭了。

“怎么了?”

单简明咬着嘴唇不说话。

晋净抬高头问:“你们不买东西吗?”

游今逸拿了两盒架子最上面的巧克力。

三个人一起往收银台走,挑了最短的队伍,晋净站前面,回头朝单简明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哥哥,你不要这么看我,我害怕。”身子往前缩了缩。

单简明抽了抽鼻子,把脸往游先生胸口扭。

游今逸有些无语,怎么又闹上了。

仔细观察,游今逸发现收银员只收了娃娃脸十五块钱,还送一个超市的公仔。

晋净摇着手:“原姐姐,我不要了,房子里已经塞满了。”

游今逸拖着单简明上前,把巧克力递上去。

“您好,一共是四百七十元。”

游今逸问:“不是满五十打折吗?”

收银员转头看见这两人愣了愣,红着脸飞快地扫了眼收银台前头,才越过红着眼睛的单简明,对游今逸陪着笑脸:“对不起先生,本活动已经结束了。”

游今逸不动神色地扫了眼,又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走在路上,拿着巧克力又被单简明挽着,腿老碰着袋子,发出的窸窣声音着实恼人,游今逸有些受不了地手腕左转:“拿着。”

单简明还瞪着晋净呢,都快把人孩子瞪哭了。

“你什么毛病,别吓着人家小朋友。”

好吗,说完单简明眼睛更红了,那不绝于耳抽鼻子的声音,听得游先生发毛。

晋净从背带裤里抽出一包纸巾,也是那超市的牌子:“你擦。”

单简明弱势了下来,拿了纸巾糊着鼻音说谢谢。

出了大楼后,晋净和游先生挥手:“叔叔再见。”又和单简明挥手,“哥哥再见。”

游今逸:“……”他比单简明老很多吗,很多吗?

看着骑着宅急送离开的娃娃脸,十六岁的孩子啊。游今逸不无伤感地叹了口气,看了眼低着头的单简明,更愁了。他们都没有留意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在晋净走后跟了上去。

“天黑了,回家吧。”

坐上出租车了,单简明还是那副绝了息的死德性,游先生有点绷不住,“咳”了声:“怎么了?”

单简明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低下了,垂得很低,后脖子的骨头一颗一颗地凸起来,游今逸看得眼角猛抽,真担心他把脊梁垂折了。

一阵塑料袋的窸窣声,是单简明转了转手腕子。

游今逸眼尖地撇见他的手腕红了,把塑料袋抽出来,握着他的手腕:“怎么勒了?”

单简明闷闷地说:“巧克力的盒子好重。”

任命地给他揉了揉,游今逸把他的左手提过来放在自己腿上:“等会儿叫外卖吧,别烧饭了。”

司机忍着寒战和他们叨磕:“哥两这是都伤了手啊。”

游今逸朝后视镜点了点头,单简明垂着头没吭声。

接下来就那司机不自在的各种咳咳,嗯嗯,咳。

“发票。”

上楼后,超市办事员效率很高,买的东西都送到了大门外。

进门两人也不说话,游今逸打电话叫了一份咖喱牛肉饭,一份湘西炒肉饭,一份砂锅排骨粉。

单简明去铺床了,明明就在生不知道哪来的闷气吧,还干着干那的,游先生替自己愁啊。

“叮咚……”

开了门,没想到是娃娃脸,游今逸多少有些诧异:“怎么是你?”

大冷天的,晋净满脸的汗珠,举着遮着脸的三大份外卖直喘粗气:“先生,您,您叫的外卖。一共是六十四块。”

游今逸笑了笑:“不用叫先生,喊哥哥。”

在游先生的卧室铺床的单简明听见了,一双伤手死死地搅着手里的床单,心里不舒服得都顾不上惨叫了。

游今逸把东西装出来,一股子的香味传出来,转头对娃娃脸说:“叫什么名字?”

“晋净。我叫晋净。”

游今逸看他盯着食物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心里实在不舒服:“还没吃饭吗?”

晋净也老实,摇了摇头:“哥,嗯,叔叔,六十四块钱。”

抽了一张整百的递过去:“坐下吃了再走吧。”

晋净长得实在人畜无害,游今逸太喜欢了,要生就得生这样的。

晋净吃过一次,第二次也不扭捏,拿着筷子问:“够吃吗?”

游今逸朝他笑了笑:“够。吃饭了。”朝着卧室喊。

单简明扭着门把手,闭了闭眼睛走了出来。

本来两个人刚好,三个人吃稍微少了点,游今逸拨了些牛肉饭给晋净。

晋净勺了些排骨汤给单简明:“你胃口不好吗?”单简明右手捏着筷子,左手伸过碗接了那勺汤:“谢谢。”

晋净刚要说不谢,看到单简明手腕子红着的一条线,手剧烈地抖了抖,看清楚后舒了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突然冒出的汗,伸手进裤子口袋抽出一个小件:“给你。”

是一瓶外出带的红花油,很小一瓶。单简明接了放在一边。

游今逸奇怪地问:“怎么随身带着这东西?”

晋净有些扭捏地挪了挪屁股:“没,没什么。”

连单简明都好奇地抬起了头,虽然眼睛还是红红的。

晋净红着脸放下筷子:“我吃饱了,谢谢你们。”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跑出了门,放在桌子上的鸭舌帽都忘了带走。

游今逸咬着块排骨有些愣,单简明看着远处开着的大门,有些意味不明的心疼。

两个人都没说话,但都隐约了解到把孩子吓走的原因。

之后这饭吃得有些兴味索然。

切了些水果端到游先生身边,单简明主动开口:“他几岁了?”

游今逸有些烦躁,按动着遥控器一直在转台:“十六。”

未成年,帽子上面写着“小当家”,是工作服。这么晚了没吃饭,去超市也是在送餐路上吧。

消了食,两人对看了几眼,单简明默默地往客卧走。

游今逸想起什么,把他叫住,然后愣了,隔了几秒动起来:“把药油拿来,我给你擦手。”

单简明乖乖地拿过来,挽起袖子,伸出细瘦的手腕。

游今逸不握不知道,那触感太让人惊讶了,真得很细,这,不太敢用力了啊。

单简明看他握着自己手腕那小心翼翼的样,眨了眨眼睛,郁闷了:“不要揉吗?”

游今逸尴尬地都结巴了:“咳嗯,揉,要油的。”

“……”

揉了药油后,游先生自发地给他拉下袖子:“去吧,我自己擦身就好了。”

单简明闷闷地“嗯”一声,往前走了,又转回来:“还是我给你擦吧。”

游先生纠结的脸也皱了起来,半晌点点头。进了游先生的主卧配套浴室,单简明边给他脱衣服,边盯着热水。

蹲下来脱了他的裤子,又剥下他的内裤,哪知游先生突然光着脚往前滑了一步,那坨东西直接往单简明脑门子上堆了过去。

一股雄麝味,单简明淡定地把它往边上拨了一手露出眼睛,折身过去关了热水开关。

游先生黑着脸扫了几脚漫出来的水:“抱歉。”

单简明也不想说是热水出太快,脚下滑,好歹给他解个围。

扶着游先生坐进浴缸以后,单简明拿了块磨砂搓澡巾出来。游今逸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前前后后搓巴搓巴,单简明示意游先生举起左臂:“举起手来。”

游先生手正捂住那坨做完乱的东西,闻言愣了愣,绷着肌肉举起手来。

脱了搓澡巾,单简明用手打了泡沫,大来大去可劲挠游先生的胳肢窝。

游今逸敢怒不敢言,举着手任他欺凌。这人吧……

也不知道腋毛给他撩下来多少,反正挺疼。洗完左手,到右手了,单简明动作就轻了下来:“游先生你的手不要动啊,一定不动啊。”

游今逸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僵硬了,绝望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单简明也没干嘛,就是动作很细小地往他胳肢窝搓巴。

温柔的折磨:“快,快好了吗?”

听见游先生示弱的口吻,单简明好像才回神,撤了手:“啊,对不起。”

停了几秒,单简明撩水给他洗去泡泡沫子:“好了,你站起来。”

游今逸站到莲蓬头下面,等着单简明来给他冲水。

单简明放了浴室的水,拿下蓬头给游先生里里外外地冲洗,如果不是还闹着别扭,大概又得像前几次那样,伸进游先生的屁股缝给他搓那朵娇花了。

第十八章 夜梦无痕

游今逸防了半天没见他动自己,安心了些,看洗得差不多了便说:“好了。”

之后各自收拾了,游今逸穿着睡衣进了书房,单简明则走进了客卧。

脱得光溜溜地睡进鹅绒大被,舒服是舒服,但心里就是堵着个什么压得他全身难受,单简明左滚右滚,偌大的床滚了几次床边。

睡过半个白天,又不是神经错乱,单简明脑子里充塞着各种东西,就是睡不着。

抱着枕头闹了闹,数啊数,数了五千七百八十七只羊,都一点半了,烦躁地踢了踢腿,一屁股坐起来:“我不要一个人睡。”

然后抱着枕头就往游先生的卧室溜。

游今逸吃了半片止疼片,感觉比以前好了很多,现在正在慢慢减少药量。去书房看了会儿文件,伸了伸肌肉,返回主卧,路过单简明的卧室,听见里面拳打脚踢的声音,毛毛地搓了搓手,快步返回自己的卧室,开了灯,想了想还是把门锁上了。

往床边走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纯白的床具上铺着的被子是沉降的艳红色,圆角的边垂到地上,一眼看去整张床都被遮蔽住了。

“怎么是红色?”拿起一个被单简明扔在被上的枕头,游今逸有些纳闷,不应该是白色的吗?记得当时随意地指了一床白色的组合啊。

脱了上衣,掀开被子睡进床里,柔软干净,还挺舒服,就是颜色太有冲击性,衬得他的白绷带各种凄惨。

关灯,看了眼白门上花纹繁复的复古门锁,游今逸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终究是压不下。

起身下床……重新躺下后,游今逸懊恼地揪了几把自己的头发,烦躁地朝空气念了一句什么。洗澡的时候被这么个东西好一顿收拾,也不知道消气了没?

夜色寂静,这处住宅区是听不见汽车的鸣笛声的。游今逸的住处又非常大,即使家具填充后,不显得空旷,但只住了两个人的房子,不是你就是我。

游今逸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就醒了过来,他抽了抽嘴角,不动声色地往左边挪,腾出右边的位置。

单简明见游先生在床上一阵蠕动,知道自己吵着他了,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脚趾头往里走。这时候开着的窗户外吹进来一股凉风,单简明**皮疙瘩全站起来了,“咚咚咚”加快脚步绕到右边,飞了拖鞋,掀了被子,跪上床然后僵持着不动了。

游今逸脸往右侧,不去看他,听天由命样平躺在床上,等了半天,床只震动了一下,迟疑地扫了一眼,妈呀。

单简明抱着个白色的大枕头,光着身子跪在黑暗中,一眼望去只能看见一片惨白。

“我要跟你睡一起。” 声音压得很低有点含糊,像是不敢说出口。

最后任命地下床给他留个门吧,是担心他今天可能会梦游。原来这祖宗没睡着。

胡乱含糊了声,游今逸动了动盖在身上的被子,没再出声气氛有些沉默。

单简明等了等,不见他有所反应,啃了啃嘴唇,扔了枕头往里钻。压好被子钻出一个洞后,游啊游游到游先生身边,碰着暖的一个猛子扑了进去,之后就一点点动静也没有了。

游今逸龇牙咧嘴了一阵,才适应靠上来的凉丝丝的皮肤。

游先生睡觉不喜欢穿上衣,大脚丫子碰着了单简明光着的双腿。游先生黑着脸把脚往他腿上滑了滑,心里纳闷:“又脱光了?”试探着抬起上半身往单简明那凑了些,肌肤相贴的感觉,得,又光了。

单简明感受到游先生的靠近,眯了眯眼睛:“我睡不着。”这是笃定游先生醒了。

游今逸尴尬地“咳”了声:“嗯。”

单简明见游先生理他了,更起劲了,和游先生说:“你说……那个小当家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游今逸挣了几下,左臂还是被这祖宗使了老命枕在自己脑袋底下,无语了一阵子,泄气地说:“是说叫晋净的孩子吗?”

单简明点了点脑袋,额前的头发划拉了几下游先生的胸口,重复以前的话,游先生让他睡上来些。

单简明听话地往上游,很近地枕在游先生的肩膀上,一眨眼,睫毛能扫到游先生的脖子。之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从被子里探出冰凉的手指摸上游先生的喉结。

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忍着令人不舒服的触感,游先生好脾气地示意他继续说。

单简明感到指腹下的圆上下滚了一滚,就猛地抽开了手伸回被子里面搭在游先生的胸口。

“游,游先生为什么脾气这么好?”

游先生游先生,单简明一直是这么叫的,游今逸不觉得他需要纠正,既然他不打算像张冰那样改口。

忍着胸口突然贴上的那只不算软的手,组织了一下语言,游今逸试探地问:“是想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呃”,“我却能忍?”

单简明他——眨了眨眼睛,不这么贴近,游先生是不会发现这货眨了眼睛的,脖子上的小刷子一上一下,挺舒服的。

单简明:“嗯。”

“你没有制造出让人生气的触发点吧。”游今逸深吸了口气,单简明放在他胸膛的手动了动,“而且我们家就大哥脾气比较火爆。”

单简明小声应:“哦。”,“你也有哥。”

“我哥叫单简易,你哥是什么?”

“我大哥名叫游致恺。”听到单简明大哥的名字,游今逸心里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又无处明说。

……

聊了一阵,游今逸感到脖子上的小刷子开始刷得特别缓特别慢,想了想知道他这是快睡着了,就住了嘴,嘴角似挑非挑,失笑。

果然,再刷了一次之后,单简明闭上眼睛睡着了,扫了眼夜视时钟,已经两点了。

身边团着个人,别人是什么感觉游今逸不知道,但他觉得挺舒服。虽然脾气不好,但单简明这个人太干净,想要的想做的,都赤#裸#裸地摆在他人面前,让人生不出厌烦。

胡思乱想了一阵,游今逸在快睡着时猛然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果然。

身边好好躺着的那个动了。

单简明半睁眼,横过腿钻出被子,下落的脚差点踩到游先生的伤手。

不露声色地开了床头灯,亮起的灯光虽柔和但已经习惯黑暗的双眼还是有些难受,眯了眯眼睛,看向蹲在柜子前的人影。

和上次一样,摸摸碰碰的,伸着的手碰到突起的东西还是会藏起来。不过这次他怯怯地又往上摸了过去,眼见他打开衣柜就要钻进去,游今逸躺不住了。

飞快地掀开被子下了床,站在他边上使了巧劲把柜门又关上。

单简明可不知道门关了,一门心思往里扑腾。

见状,游今逸把手一挡,贴上单简明的额头,谨防他撞着脑袋。

把单简明挡下之后,游今逸该死地恨自己伤了的手臂,只能护着他磕磕碰碰地在卧室里转悠。

心里想着,单简明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又梦见了什么。

隐约晃动着的,微弱的灯光里影影绰绰,单简明走一步,游先生就跟一步。有搬不开的东西,就往他的路线上站。

单简明碰着暖暖的人墙,睫毛抖动,但还是不醒,更没有像往常那样躲进他怀里。

耐着性子继续跟着他走,最后倒进了床里。如果让旁人看见了,估计不是吓破胆,就是一脸猥琐的“我懂”。赤身#裸体伸着爪子的单简明,紧跟着他缠着绷带的游先生,远看破赶尸,近看:哟,兄弟口味有那么点重啊。

都凉透了吧,看着横陈在被子上的裸#身,游今逸深吸了口气,把他身子底下的被子抽出来,又给他盖上。

自己才躺好,那人寻着温度又趴进了他怀里。

轻声笑了笑,游今逸揽着他却睡不着。

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事,游今逸陷入了思虑中。生气了是肯定的,一路上都顺着他,是在……买完东西回来之后,想到被他藏进隔壁马桶水箱的那些药,游今逸兴味地瞄了一眼怀里的人。之后,嗯,是晋净?想不明白,晋净那样的孩子应该惹不恼他的。捏了捏眉心,游今逸关灯睡下了。

那么是从前就这样,还是……

还是游先生出现以后才这样的?没有人知道,大概单简明自己都不清楚。

两人睡得都不早,第二天就起晚了,单简明更是难得的,做了……怪梦。

这手不知在何时已经伸进了游先生的睡裤,他也没察觉。

这时候做起春梦来,单简明的手自发开始往里面探,淘到一撮毛,迟疑地停了下来,好像在思考,之后不老实地巴拉了几下,往下摸。

这下子,摸进了游先生自己家里,捏到肉肉的东西,五指成爪掂了掂,突然手臂像被打回原型的蛇似的退了出来。

游先生不舒服地侧了侧身,依旧闭着眼睛。

第十九章 呵呵呵呵

伸手把单简明拨到一边去,游今逸阴森森地开口:“醒醒。”

单简明正在挣扎着做他的美梦。

感觉睡裤湿了一块,游今逸伸手往下一摸,……。脸黑得在夜里找不着,火大地一把掀开被子,咬牙切齿:“醒醒。”

被游先生发狠地推了几把,单简明带着一脸郁卒哭着醒来了!

单简明憋得眼睛红彤彤的,扁着嘴看了一眼游先生:“你干嘛叫我醒,我,我……呜,我我难受,我们本来都。”

说完扑到床上开始哭,哭得那个伤心。梦里面有一个人,单简明看清了那人的脸,果,果然是游先生。

游今逸措手不及,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大白团:“我,我们本来在睡觉,睡觉。”

单简明磨蹭着床单,一个劲地哭,哭了好一阵子,脸都充血了,摸到游先生的手:“给我,给我拉一下。”

游今逸大惊失色之下,身子一歪差点跌下床,往床里移了一屁股,碰着了单简明收起来的小腿:“你,你神经病啊,”

游今逸看着他圆滚滚的两瓣屁股,脸轰地烧了起来,他歪了歪头,满脑袋问号。

红色的床单被单简明画湿了一条黑色的线,枕头上的眼泪融进去一块一块不成串的黑点,单简明满脸的痛苦不堪。

“帮,帮、帮、我……”单简明话都说不清楚了,吭吭哧哧,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手又被单简明拉了过去,包住了他有些漂亮的……反正看了几遍的游先生是这种感觉。

瞪大眼看着单简明拉着自己的手握着他的东西上下动,游今逸的脸越来越红。

单简明睁开被眼泪冲刷地特别清澈,但没有焦点的眼睛,模糊里看游先生:“帮我,帮我……”

游今逸愣愣地,手里面一跳一跳的,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单简明的那里在跳动。

难怪这么耐不住,这根东西根本就是第一次,第一次啊。

“疼,游先生我疼……呜呜……”

这么久了,……一定是疼的。

游今逸想到自己十六岁那年的春天,然后,咳,他大哥喝水路过,放下杯子拍开他的手,咳帮他然后就。

当时游致恺笑了笑,,拍拍他的头:“平时克制点,少吃火旺的东西。”

游今逸有些不好意思:“大哥……我想要”

游致恺比游今逸大七岁,时年二十三,但当时已经接管游氏六年,听到弟弟这么囧的话,愣了愣,拿起水杯喝了口,阴着脸威胁:“胡说什么,大学毕业以前敢谈恋爱打断你的腿。”

急得不行的游今逸最后果然静下心来,直到大学时那场乌龙闹剧。

而大学毕业后,因为读研时遇见的一个人,和游今逸走得近的女人最后不是退了学,就是出了意外,她为了游今逸甚至差点错手杀了一个八岁大的男孩。正是因为这件上了报的事,她的家族才开始重视起来,为了摆平舆论将她送到了一个岛国修养。因为这样的原因,游今逸对女人就没那么积极了。

这不是趁着游氏五十年庆典,他大哥无瑕顾及他,绝然地来了国内吗。高中时,因为游今逸怎么都学不好中文,游致恺才忍痛送他回国的。他们家祖先规定游氏子孙必须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这是他们家族必然的骄傲。眼瞅着他都快成年了,还是“窝不学,胎难”这么抱怨。

游今逸爹宠妈爱,哥哥又是个控制欲满槽的,所以那口国语学得能多破就多破。高中三年是自父母离开后,第一次离开大哥的控制圈,所以可想而知,游今逸多怀念这儿。

这边游今逸回忆着回忆着手就慢了下来。

单简明难耐地哼了一声,抓紧游先生的手:“帮我,帮我,求你,求你了。”

游今逸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单简明,低头。

“啊,嗯。”游今逸被单简明叫地全身发热……

大概太敏感,单简明一直哭,边叫“游先生”。

愁啊,游今逸边弄边问:“你从来没弄过这层东西?”

单简明头发上都是汗,甩着一缕一缕的头发,边嗯嗯边说:“疼,我不要弄。”

无语了一阵子,游今逸舔了舔嘴唇问:“这样?”

单简明把两条均匀修长的腿夹得死紧,游今逸看得眼角一抽,真担心他把自己的蛋夹碎了,忍不住开口:“咳,把腿打开。”

闻言,单简明脸上充血,更兴奋了,猛然打开腿,整个下身几乎都袒露在游先生的眼皮子底下。游今逸瞅了他一眼,眼睛错乱地移开,摸了摸他的那什么。

一瞬间,单简明双手往上抱,勾住游先生的脖子,身体贴着他尖叫:“啊。”

游今逸连忙捂着耳朵,结果把单简明的东西全都带脸上去了,一瞬间那脸色,不忍看,不忍看。

单简明水着一双眼睛看着游先生脸上缓缓流下来的液体,脸黑了红红了黑。

洗干净以后,两人对坐在沙发上,气氛空前绝后的凝重。

尴尬地看了游先生好几眼,单简明抽了抽鼻子:“对不起。”

现在的游今逸看见单简明委屈就愁,清清嗓子看着地板特小声地说:“以后自己弄的时候把那块很嫩的来回摩擦,几次就好了。”

单简明看着游先生的红耳朵,有些坐立不安:“我,我不会。”

游今逸差点跳起来:“不不会?”

单简明吸鼻子:“不会。”说得比游先生还大声。

这人吧,游今逸看他那懵懂的样,试探着问道:“你家长没告诉过你吗?或者你没跟你,嗯说过吗?再不行,你哥干什么去了?”

就小张跟他说过,爸死得早,哥又走了。单简明惆怅地想了想,抬头扫了眼游先生,挪远了一屁股,大门牙啃着嘴唇不说话。

单简明的丁丁,它长得挺正常的,就是成年以后,单简明没怎么好好对待过它,除了洗澡的时候搓巴搓巴,其他时间一概不动。

看了一眼游先生,单简明轻飘飘的。

游今逸见他颇为绝望地看了自己一眼,也挪出去一个屁股:“怎么了?”

单简明并了并腿摇头:“我去做早饭。”

游今逸想说算了,还是请个人,但见他大概不太好意思跟自己蹲一块,也便作罢。突然两支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个是游今逸沉稳的手机来电,一个单简明欢快的甩葱歌。

“喂?”

“喂?”

游先生那边是他大哥游致恺的咆哮声:“回来。”

听见单简明不太对劲的呼吸声,游今逸有些心虚地朝厨房那边看了一眼,结果发现他那脸色比自己还不如:“怎么了?”这话问的是单简明,但听到的是游致恺。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你……”听着他大哥哽咽的声音,游今逸脑袋抽了抽,吸了口气:“大哥,你就让我在这儿呆着吧,再说内地子公司……”

“不管我不管,我要把你抓回来。”

被打断,游今逸也不恼,任命地点头:“回,你回。”至少一年之内你回不了。

果然,游今逸一答应,那边不吭声了。

“你是算准了我没时间是吧?”

游今逸心里点头,正在想怎么应付他大哥,就见单简明满脸惊恐地往外跑,忙问:“你去哪儿。”

“大哥对不起,我这边……单简明停下。”

“喂喂喂……”看着突然挂断的手机,游致恺一脸不满。

“爹地,叔叔,我要和叔叔说话。”

游致恺的小儿子颠着屁股跑进书房,伸手拿爸爸手里的电话。

游致恺把小豆丁抱到腿上,拿下他手里抱着的手机:“叔叔不要我们了。”

看着抱着弟弟自怨自艾的老爹,游寂深在敲门示意后,翻了翻蓝眼睛。

游致恺有两个孩子,游寂深十三岁,游莫浅两岁,都是代孕子。如果没这两个孩子,游今逸是绝对走不回国内的。

看着被抢走的小儿子,游致恺爆了爆青筋,愤愤地开始办公。

第二十章 放手放手 T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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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五,所以……
yippee!
  “妈,接电话接电话,我求你接电话”单简明一边没头没脑地往电梯口冲,边神经质地对着死也接不通的电话嘶喊。

游今逸冲出来时,单简明已经进电梯了,手掌贴在按钮盘上,一只手指疯狂地按动向下走的按钮。

也就是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游今逸左手一挡猛地闪了进去。

“单简明,停下。”追上去抓住单简明的手腕,游今逸有些不悦,但忍下了,缓和口气,“怎么了?”

单简明挣扎着,满脸戚容:“放手放手。”

游今逸把他一把拉过来:“究竟什么事?”

扑进游先生怀里以后,单简明冷静了一些,求救地抬起泪眼望游先生,艰涩地说道:“刚才有个人打电话来,他对我说我哥快要死了。”

游今逸左手环住他颤抖的身体,并向下伸进他口袋拿手机,划出号码一看,不是本地的。拨过去时已经关机了。

单简明没见游先生说话,又开始挣扎:“我要去,去看看。”

游今逸连忙把他抱紧:“你先冷静下来,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说完把单简明往墙上拖,这人现在理智全无,力气太大,游先生觉得那多半是诈骗电话。

很快电梯就到了一楼,门一开外面站着个送披萨饼的,见一个非常高大的男人手上使劲把另一个矮他半头的男人压在墙上,相互紧贴着姿势既暴力又暧昧,一时惊得手上的东西全掉在了地上。

“你你你们……”

游今逸皱了皱眉,当着那送餐员的面把门关了。

“你给我进来。”万分艰难,但好歹把单简明赶进了屋里。

……

放下电话,单简明已经冷静下来了,游先生打电话时是开扩音的,所以他都听见了。只是一般的诈骗电话,诈骗人一开始是沉默的,单简明怯怯地问了句:“是哥吗?”

那人顺势就用了那个身份,只说是他哥的朋友,他哥刚才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撞断的肋骨刺破肺脏,急需十万的手术费,让他赶紧去某某银行打钱,说得千真万确,不由得单简明不信。

单简明根本没有十万的存款,当时心都凉了。

给他倒了杯水,游今逸坐在他身边,环住他的肩膀轻拍:“好了,没事了,别哭了。”

单简明愣了愣,抬手擦了擦脸:“我怎么哭了。”

说完,游今逸没料到单简明会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心脏一紧。

“为什么我哥要走,为什么要把我哥逼走,我哥骗我,都骗我。”看着边哭边嘶吼的单简明,游今逸有些无措,展臂把他抱进怀里:“没事了,没事了。”边哄边亲他的头发。

这是外国人安慰人的方式,游今逸没察觉有什么不妥,单简明又情绪不稳,只抬起头看着游先生的脸哭得鼻涕都下来了。

再秀气的脸,这时看来多少有些只能斜视,游今逸在单简明的鼻涕泡泡被他自己吹破前,忍不住挪出去一个屁股。

单简明眼珠子跟着游先生走,嘴唇上一凉,鼻涕泡泡破了。哭得通红的脸瞬间黑如锅底,匆匆站起来:“不好意思,我去洗把脸。”

游今逸抚了抚额头,这人洁癖还带嫌弃自己的?

单简明进了最近的卫生间,看着满脸鼻涕眼泪的自己,头往外伸,意味不明地盯着游先生。

游今逸觉得背后有些凉,一回头,那祖宗糊着一脸鼻涕把着门框,像要把自己吃了似的瞪着自己。

单简明见游先生一个哆嗦,满意地又把头缩了回去。

摇摇头,游先生跑进卧室仔细拨着自己的头发看了看,舒了口气,竟然没愁出白头发。

从卫生间清理完出来的单简明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突然站起来对游先生说:“我出去走走。”

说完斜挎着自己的手拎包走了,游先生看着紧闭的大门,有些烦躁,但没起身追出去。

走前这家伙的脸色不太好,放他自己想想也好。

单简明出了游先生家,慢慢走在大路上,天空有些阴沉。漫不经心的,洒在皮肤上的雨滴也感受不到,直到一颗挺大的雨滴坠到他的睫毛上,他才抬头朝天看了看。

停下脚步犹豫着,是走回游先生家里,还是继续往前走好。

有些尴尬茫然,单简明啃了啃嘴唇,又把脚缩了回来,继续向前走。

还好只是小雨,路上有伞的不是也没有撑起来吗?单简明自我安慰着,把手往袖子里藏了藏。

在这条路绕到回家的路上走了十个站牌,将近十公里的路程,三个多小时,路上手机响了好几次,单简明都没有接。

在杏花楼买了份水晶虾饺,路上带着吃了。对于单简明来说一份三只有点小贵,但他每周总有几次会馋不住去买一份。

想了很多事情,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突然就不想和游先生呆在一起了,自嘲地想自己这样究竟算个什么。

等公车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站在单简明边上的是一个五十多的中年人,穿得很朴实,手里牵着的拉杆箱上,架着包装好的一个很大的旧棉被,时不时会被挤过来的人弄到地上去。

边上一个大妈,见一辆空出租飞驰而过,朝那男人怒叫:“你这人怎么搞的,有空车你怎么不拦着啊?这么多东西。”

那男人朝她尴尬地笑了笑,移开了视线并没有做声。单简明觉得他大概是舍不得打车的钱,才背着这么多行李等公车的吧,那女人……,一个陌生人,只会徒惹人尴尬。

惆怅地想了想,单简明又有些黯然,朝那男人含蓄地笑了笑,问道:“眼看天冷了,是给家里孩子送去的吗?”

那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是一个眉目秀气的青年人,脸上露出一种松了口气的表情:“孩子说学校里被子太薄。趁着来看她,带了床新弹的棉花被。”

单简明正要回答,等的车来了,点了点头遂被推挤着上了车。虽然顺利地上了车,但单简明的心里更加沉重了。

头发沾了水很潮湿,单简明站在离司机位较近的位置,停了两站,前头依照惯例挤满了人。

许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每个人的脸上都摆着木然的表情,疲劳之下又到处都是陌生人,谁都没有开口的欲望,狭窄但粘稠的空气里透着一股诡异的宁静。

甩葱歌响起时,单简明的脸唰就红了,慌里慌张地把手机从上衣口袋拿出来,见来电显示是小张,舒了口气:“喂?”

张冰问:“你在哪呢?怎么不接电话?”

“在公车上,刚才心态不好,就没有接电话了,抱歉。”

张冰理解地笑了笑:“我还在想是你的手机被偷了,还是你的人被偷了。”,“话说,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

单简明愣了愣,小声说:“我这边气氛有点沉重,先不跟你说了,整个车厢就我在说话挺不好意思的。”

说完等张冰答应了一声就挂了,不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单简明拿起来一看,是一条短信,很长一串,单简明也没仔细看。

“乘客们,清泰小苑到了,到清泰小苑的乘客请下车。”

单简明闻听还愣了愣,走下车后,看完短信,把电话打过去。

“回去了吧?游大哥都找你半天了,你说你们俩怎么闹的,这么长时间了,号码都没留过。”

单简明嗯嗯啊啊胡乱答应着:“我忘记了。”

“忘记了,那行啊,赶紧回去,把人游大哥给急得啊。什么?你回自个儿家了?”

单简明抽了抽鼻子,有点受凉,清鼻涕可劲往下淌:“嗯。”

“行行行,你等着,我给你带钥匙?”张冰试探地问,背景里夹杂着蓝月的询问:“这么晚了,要出去?下雨呢,别忘带伞。对了记得给咱双眼皮儿带包吃的回来。”

单简明意味不明地小声“哼”了声,张冰当没听见:“那你蹲门口等我。”

挂了电话往自己家走,都几天没回来了,还是自己家舒服啊,单简明蹲门口,一会儿拿完好的指甲划拉划拉门板,一会儿拿脑袋“嘭嘭嘭”砸两下。

张冰来时,单简明都快冻成冰棍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愁人啦?衣服湿了不早说,不然我也不去买这劳什子的狗粮了。”张冰边给单简明擦头发,边数落他。

单简明捧着杯自来水烧的白开水暖手:“你他妈轻点,头发掉了。”视线落在浴巾上横着的几根断发上。

张冰狠劲一呼噜:“别嫌了,赶紧喝了把药吃了。”毛巾丢一边,把单简明手里的水杯往上推。

单简明不情不愿地喝了一口:“我就不爱喝自来水。”

张冰一拍他脑袋:“你行了,你家里没矿泉水,凑合着喝吧,等会儿我下去给你带。”摸着有点不对头,又问,“你脑门子有些热,别是发烧了吧?”

单简明把他的手拍开:“别摸了,眼睛都花了。”

张冰把他腮帮子扯起来:“挺嫩。”

单简明躺进不大的沙发里,抱着大抱熊吸鼻涕:“小张,冰哥,我如果告诉你我昨晚做了春#梦,你会说什么。”

张冰被水呛得猛咳嗽,防潮地毯一块块的水斑:“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单简明斜着眼睛扫了他一眼,小声哼唧。

张冰有些尴尬,把单简明从头顶扫描到脚趾,点了点头:“好歹开窍了。”,“不是我说,你还不确定,我都帮你确定了。你一遭女人追,就跟见了上古神兽似的,又敬又怕,那是恨不得把她们全供成泥像。”

第二十一章 借我抱抱

单简明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见张冰一脸猥琐得摸自己下面,一脚踢过去:“剁手了,我对你可没一点兴致。”

张冰把手收回去,一脸暧昧地问:“那是游大哥?”

单简明,愣了愣,摇摇头:“不是。”

张冰颇为惊异地问:“那样的还看不上,看不上你还跟他干上了?”

单简明有些不自在:“不,不是梦见他。就一白天见着的孩子,十六七岁的,可,可爱死了。”

张冰这回直接坐地上去了:“什么?未成年,不是吧。”

单简明哼唧着拖着浴巾往卧室走:“冰哥,来给铺个床。”

张冰任命地往里走,给他铺完床了,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不是,你不回游先生那了?”

单简明把浴巾揭开,翘着屁股往床里滚:“我冷静冷静。”

张冰见怪不怪地给他捏好被子:“我下去给你买水,想吃东西吗?”

单简明蒙着被子摇头:“不吃。”

张冰摇摇头,拿了钥匙下去买水了。

从便利店出来,拎着几瓶水回来时,张冰在楼梯拐角就见一个中年女人在单简明门口一动不动的,被发现后又跌跌撞撞地往天台走,张冰恶寒地抖了抖,开了门就往里冲。

“小三,小三,你,你那邻居太瘆人了嗨,哥这小心肝给吓得。”

单简明烦躁地踢被子:“不要吵,难受。”

张冰一听,不对劲,探了探他额头:“靠,烧起来了都。”

单简明嗯嗯啊啊地:“不,不,我不用。要喝水。”

张冰洗了个杯子给他倒了一大杯水:“慢点喝。”

单简明边“咕咚咕咚”一大口一大口往里灌,一双眼睛上挑饱含深意地盯着张冰看。

喝完深吸了口气,单简明抓着张冰的袖子:“渴死我了。不行,冰哥你今晚陪我睡吧,好冷。”

张冰把手往里一摸:“你僵尸呢,这进去半小时了吧,还没躺出人气儿呢?”

单简明抽了抽鼻子,把被子团巴团巴全卷自己身上:“去洗个澡,陪我睡吧,今天温度零下了。”一手指向浴室。

张冰无奈地挠了挠头:“那我得跟月月请个假。”单简明闭着眼睛哼哼。

这人吧,张冰给他屁股来了一脚,拨了电话:“月月,小三感冒了,留我给他暖被窝呢,你准不?”

蓝月正看娱乐节目呢,主持人在做介绍吧,有些听不清。拿起遥控器降低了音量:“再说一次。”

张冰抖了抖:“不,不行呢吗?”

那头蓝月听见主持人说了什么,哈哈哈笑起来:“你刚才说什么?我这儿看电视呢,没听清。”

交代清楚后,蓝月勒令张冰第二天要给她带杏花楼出品的丰盛早餐,并提醒他注意“锁好后门”才作罢。

张冰这是第一次留宿单简明家,也没个准备,就问:“给哥条新裤衩啊。”

单简明翻了个身:“穿什么呀。”

张冰抓了抓屁股,羞涩道:“防患于未然吗。”

“浴室储物柜里有一条没拆的。”

“好勒。”

脱衣服的时候,张冰看着天花板上的一个小洞口有些疑惑。脖子左转右转往上看,最后不死心踩上洗手台吊着脖子看。突然里面光影一闪,张冰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不动声色地把衣服穿回去,镇定地拉开门,然后……

“三儿,救命啊,你浴室里有摄像头。”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

单简明缩在被子里有些昏沉,没有搭理他。

张冰哆哆嗦嗦地一推他:“小三,醒醒,事情大条了,真的。”

单简明难耐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还是没动。张冰把他的头挖出来,贴了贴他的额头,这么烫。

“起来,上医院,靠,我真是的,怎么由着你闹。”是从一点开始下雨的,现在已经六点半了,他淋了多久的雨?

张冰快手快脚地把他的衣服拣出来,给他兜上半托半抱着往外拉,哪知才一开门,那个奇怪的邻居竟然站在单简明门口。

“需要帮忙吗?”声音老得跟风箱似的。

张冰站在门里,那中年女人站在门外,表情怪异,语气怪异,眼睛死死地盯着单简明,说不出的危险。张冰“啪”把门带上,那女人开始疯狂地敲门。

手里托着昏昏沉沉已经烧坏了的单简明,张冰脑子里各种联想,扫了一眼敞着的卫生间门,一个哆嗦,掏出手机:“月月,救命啊,报警报警。”

蓝月刚爬上床,手机响了接得很随意,听到张冰惊恐的声音,吓坏了,忙问怎么了,并熟练地用空姐的方式安抚了张冰。

张冰镇定了很多,抽了抽鼻子:“月月,老婆你真好。”撒着娇让蓝月给他大舅李青松打电话。蓝月好气好笑地对着电话吼:“别装可爱了,好好看着那一男人,娇气。”

随后张冰给游今逸打了个电话:“游先生,小三病了,我,我们外面有个疯女人,她她不太对劲……”

游今逸正和晋净坐着吃饭,闻言搁下筷子,问道:“他怎么了?”

听见游先生紧张的口气,晋净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怎么了吗?”

游今逸拍了拍晋净的脑袋:“乖,在家里呆着,我出去有事。对了,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看电视吧。”

晋净乖巧地点头。

等出了门,游今逸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单简明的住址,回拨电话的前一秒收到张冰发来的短信,正是单简明的地址。

“给我派辆车。”

很快地,游今逸和张冰的大舅同时赶到了单简明的家里,那个时候单简明的家里已经被水淹了。

张冰抱着单简明坐在沙发里,看着卫生间哗哗流出来的热水。

这水是在那女人的敲门声消失后突然倾泻下来的,像下大暴雨似的。

张冰还在纳闷这雨怎么下的这么邪性,一泡到脚上,是温热的,这他妈是单简明太阳能里用剩下的水,怎么从上头的天花板里泚出来了?

检查后,把下水口打开张冰就退出去了,为以防万一张冰又把梦话连连的单简明抱到了沙发上,其实那水也就淋在卫生间。

站在单简明的门外,游今逸对着制服的国字脸男人点了一下头,敲门:“开门。”

张冰踩着拖鞋来开了门,看见游今逸,指了指单简明:“烧糊涂了,老喊哥啊哥的。你去看看。”说完对着他大舅哭号,“舅啊救命啊舅。那个女人是疯子吧,精神不太正常啊,小三屋里的摄像头肯定是她装的。”

李青松对着这侄子有点无语,吼道:“别他妈哆嗦,说事。”

张冰深吸了口气,指指上面:“陪您上去看看吧,大概在上面干坏事。”

单简明的房子很小,过了玄关就是客厅,所以一眼就能看见缩成一团的单简明。此时他的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苍白的脸哪还有今早上的气色。

压着火一屁股坐在他边上:“你这人。”说完犹豫了一下,把抱着腿缩起来的单简明拉到自己身上,“身体怎么样?”

单简明靠在他怀里,听见声音睁了睁眼睛,朦朦胧胧看到是游先生,尴尬得发软,挣扎着要躲:“没没事。”说完又迷糊了起来,“我在做梦吗,你的手怎么这么面?”

游今逸愣了愣,深吸了口气,又把他拉到自己身上,抱紧他:“你很冷,抱着我吧,这时候还害羞什么。”

单简明挣扎了一下,手脚发虚,不住地发抖,在猛一个寒战后抱住了游先生的脖子:“我我我我我冷。”

游今逸摸进他的外套,额!

张冰这个不靠谱的,就只给他套了件外套,里面连个衬都没有,皮肤摸着一点都不像活人。

“不,别走。”单简明眼角发红抓着游先生的衣服,就是不放,满脸委屈。

游今逸滞了一步,放软语气:“那你站起来跟我回卧室,我抱不动你。”

单简明颤悠悠地站起来,两腿发软,整个身子几乎都挂在游先生的身上:“好难受。”

怎么会怕冷成这样?游今逸环住他的肩膀,脸色有些阴郁。

走进卧室,游今逸单手飞快地把单简明剥光塞进被子。

单简明碰到冰凉的床单,惨叫着把身子缩成虾米:“好疼。”

发烧又全身冰凉,单简明的全身紧绷生疼,皮肤好像要裂开一样。

哆嗦着拉住游先生的衣服,眼泪滑过眼尾流进头发又汇在被子里,伸开手:“借我抱……抱一下。”单简明牙齿打颤,清晰地咯咯声让游今逸莫名心酸,他专注地看着单简明的眼睛,叹了口气,脱了衣服爬上床:“你,唉。”

单简明把腿□□游今逸的两腿间,两只手抱住他的腰,身体还在一个劲地发抖,动作很剧烈,游今逸觉得他的骨头都在吱吱作响。

抚摸着单简明光滑的后背,游今逸心思百转,最恨得还是这伤了的手,他总觉得有很多事他非常想做,但没法做,虽然具体想不明白,但这种感觉太挫败了。

单简明打了十来分钟的摆子才安静下来,手臂外面还是冰的,但胸口和脚已经暖了。

游今逸摸着他的全身,发现手臂和屁股尖都还是冷的,就用手掌来回抚摸擦拭:“好点了吗?”

单简明缩着屁股刚想说话,堆在被子上的外套震动了起来,单简明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不闻不问。

游今逸笑了笑伸手把手机掏出来,接听后递到单简明的耳边。

听了一阵,单简明鼻音很重地发出一声“喂”,然后就哭了。

蒋承瑞这几天都很忙,一安顿下来就给单简明打电话了,这个时间本应该是单简明最空闲的时候,但……

“简明,怎么了,感冒了?”

蒋承瑞的声音让他释放了所有的委屈,他边哭边说:“大瑞,我冷得要死,我快死了。”

蒋承瑞原本全然放松的神经立刻紧绷,大动作地从床上弹起来,对着手机急切地喊道:“怎么了,单简明你他妈别吓我。”

第二十二章 我快死了

边吸鼻子边急促地呼吸,单简明把情绪压了又压,忍不住把脑袋塞游先生的胸口,哭了他一胸膛的水。

游今逸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焦急不安的呼喊,脸色更阴沉了。等单简明把游先生胸口缝隙里面的那点空气都吸光,涨得一脸血红时,蒋承瑞已经穿上衣服冲下了楼。

“阿瑞,这么晚了去哪啊?”

“妈,我去简明那一趟,这死家伙都哭岔气了。”蒋承瑞边往大门口跑,边飞快地解释。

他妈愣了愣,拉住蒋承瑞不放:“哪个简明?”

“妈您糊涂了,初中接我们家养了一个月那家伙啊,瘦瘦小小的,大眼睛,长得特别可爱的那个,周末常来的那个,妈,我真有急事,你先放开。”

除夕夜里陪着在别人家里睡了一夜,让儿子犯了大忌讳的那个?他妈想是想起来了,但听蒋承瑞如此形容一个男生,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僵硬了一会儿问道:“你喜欢的那个?”

蒋承瑞顿了顿,点了点头:“嗯,一直都喜欢的人。”

他妈眼睛一红,摆了摆手:“注意安全,看这天等会儿得下雨。”

蒋承瑞在卫尉来他们家闹了以后就跟家里出柜了。所以他爸妈是知道他喜欢男生的,但接受的话就……还不是太顺利。

那头等单简明哭够了,电话已经关了,也不知道是蒋承瑞挂了还是没电了。

游今逸摸着他的头发:“为什么这么怕冷?”

单简明拿游先生的胸口擦了擦糊着一汪水的嘴巴:“就是怕冷。”

游今逸抖了抖眉毛, “哦”了一声算是回答。

单简明见他不高兴,蠕动了一下,抱紧他嘟囔:“我畏寒。”

见他这上手就开始挠自己的腰了,游今逸动了动:“我不怕痒。”可以换个方式发泄。

单简明捂着鼻音说:“我手痒。”

游今逸叹了口长气。

等张冰和他大舅李青松回到单简明的屋里时,两人已经睡着了,张冰避过游今逸的手摸了摸单简明的额头,舒了口气。

“那女人不见了,大舅您来看看卫生间的摄像头,小点声,里头那个起床气太恐怖了。”

李青松飞了个眼刀子给他,甩了甩顺着警服下漏的水,小声咒骂:“兔崽子,看我这淋的。”

之后,看着李青松拆下来的摄像头,张冰脑补得更加起劲了。

回忆起那女人的脸,猛然想起,有一次在走道里见着这奇怪的女人时的场景。当时单简明要和她打招呼,但她很慌张地避过了,侧身的动作不小心撞到了张冰。

“对对对,小三给我的钥匙,肯定就是那时候被她顺走的。”张冰拍着大腿一脸兴奋地跟他大舅说。

他大舅翻了个白眼:“什么小三小三的,你恶不恶心。”

张冰挠了挠头:“这不是开玩笑的叫法吗,他也不在意啊,我还叫小张呢,多路人啊。”

李青松思索了下,和张冰说:“我怀疑你朋友在卫生间的活动都是被人监视的,换句话也就是说,他洗澡,上厕所的一系列活动都可能被拍摄下来了。就是不知道那人拍了要拿来做什么。”

想到单简明这个爱光着身子走来走去的,张冰心都凉了,抖着嘴唇问:“不,不至于吧?”

他大舅扫了他一眼:“这种类似的案子海了去了,现在只盼那个女人仅自己观赏没外放了。”

守了一个半小时,游今逸黑着脸醒了,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好像特别容易让单简明弄得疲惫不堪,抱着就睡着了。朝张冰一颔首,游今逸坐起身子,低声询问:“是什么情况?”

张冰问:“简明好点了吗?”看着他们相拥二眠的姿势,李青松的表情有些古怪。

游今逸愣了愣,好像小三才是单简明的正名,而称简明有多不尊重他似的。贴了贴单简明的额头,点了点头:“就是冻着了,现在好多了。”

之后张冰把他大舅推测的事告诉了游今逸。

这事本来也就没多少技术含量。那女人名叫吕丽萍,以前是个幼儿园老师,据说是因为虐打班里的小孩被辞退的。自丈夫死后,独自一人住了有五年了,在单简明前脚买了现在住的房子。之后单简明搬到她隔壁的房子,两个人偶时会有个照面。

要怪还得怪单简明没节操,有回难得叫了次外卖,围着浴巾就开了门,那女人当时正好出门,见着单简明那副样子,一颗死寂的心燃烧了起来,每夜每夜都梦见单简明,都快疯了。当时张冰被她撞了一下,钥匙掉在了她的手包密合的拉链处,她为了自己的私心顺手就给藏了起来。

这吕丽萍大概四十多岁,也许,咳,所以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在单简明的浴室装了个微型摄像头。

“我大舅说可能需要申请一次搜查许可,才能进那女人家里看。不过我担心时间晚了就……”

单简明动了一下,把脸埋在游今逸的腰里,张冰忙住了嘴。

他今天疯狂按动电梯按钮的手指应该是伤了的。游今逸小心翼翼地揭开他的创可贴,拿到眼皮子底下看了看,只是有些发红,并没有再破皮。

用指腹来回挲了一下,单简明皱着眉头嘟囔着躲了躲。

张冰看着他们疑似调情的动作,抽了抽嘴角。

……

蒋承瑞,怎么说呢,他有一个在上大学的弟弟,一个在读小学的妹妹,都在住宿学校,所以还没来得及见。家里经营着一家市值五百多亿的a股上市公司。生活无忧,而且近两年他自己在国外也收了一笔投资回报,有将近两千万。

现在回国算在创业人士中间,他打算开一家投资公司,查名,验资,办理经营执照等等一系列走下来,并不轻松啊,更何况他父亲并不是太赞成他。

孤身一人开夜车并不是什么太舒服的时,应了***话,在快进城时,真的开始下起了大雨。蒋承瑞一路上都在不断地拨打单简明的电话,也没发现前方亮起的警示牌。

撞上前面停着的抛锚车辆时,蒋承瑞一双眼珠子还盯着手机。“嘭”的一声,前扑的脑袋生生一阵剧痛传来,蒋承瑞晕了又晕,没晕过去,闭了闭被血糊住的眼睛,撑着身体摇下车窗。

“你眼睛往回长的,他妈没看见我放的警示牌啊,那么大的棒槌。你,怎,怎么是你……”咄咄逼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卫尉认出一脸血的蒋承瑞时,突然像断了提线的木偶一样,没有半点生机。

蒋承瑞摊在座椅上,一只手还握着手机,抓紧卫尉的手臂:“我快死了,找到我手机里,叫,叫单简明的人,告诉他我,我一直,一直爱他。”

卫尉把泡着雨水的手伸进车窗揪紧蒋承瑞的衣领,一双狭长的眼睛睁得很开,恨不得把蒋承瑞生吃了似的:“你他妈给我醒醒,你知道我是谁吗?”

蒋承瑞揉着脑袋,等那阵剧痛缓过去以后,茫然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挡风玻璃外的雨夜,复又闭上眼睛。

卫尉把他推向椅背,松开的手指微颤,闷着嗓子小声说:“你撞了我的车尾灯,赔钱。”

蒋承瑞开得并不快,大半心思还是在手机上,所以只是把卫尉的车撞出个洞罢了。

垂着头站在雨里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说话,卫尉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猛地把头伸进车窗,抖着嗓子喊:“蒋,蒋大头,你你不会死了吧?”

蒋承瑞没有发出声音。

卫尉手向下拉开了他的车门,作势就要把他往外拉。

远看还真像越货杀人的,蒋承瑞被卫尉一动,又清醒了些,看着眼前熟悉又模糊的脸,有些恍惚。

卫尉听到他说的话就愣住了,手还死死地抓着蒋承瑞的衣袖。

“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怎么不是我,你这个混蛋,你这个骗子。”突然歇斯底里起来的卫尉把蒋承瑞吓了一跳,他无力地抓了抓卫尉的衣袖,发出一声闷哼。

卫尉像是被人甩了一脸子在身上似的停了下来,边上避让着鸣笛的汽车一闪而过,打在卫尉身上的车灯却那么刺眼,雨下得很大,他的头发,脸上的水汇成一连串直流到下巴,泡了水的白色西装紧紧贴在身上,非常落魄,又有一种说不明的锋利。

蒋承瑞摸了摸额头,那里破了个非常大的口子,难怪会这么疼。朝着卫尉喊:“喂,别站着了。”语气中带着点示弱。

胡乱擦了擦脸,卫尉嘲讽地笑了笑:“又死不了,你急什么。”

之后卫尉拨打了一个电话叫人来处理自己的车子,就开着蒋承瑞的车子走了,当然车主一起。

蒋承瑞虚弱地躺在后座,忍不住吼道:“你不要命了,开慢点。”

卫尉猛踩了刹车,蒋承瑞惊得半坐起来:“我要吐了。”

重新发动车子后,卫尉的那双眼睛像是钉在后视镜里一样,一直瞄着蒋承瑞,生怕他会消失似的。

蒋承瑞发现后,有些不自在,深邃的双眸看了卫尉一眼后飞快地转开,扒了扒自己的卷毛低声说道:“认真开车吧,下雨天路上也不安全。”

“你倒明白。”卫尉嗤之以鼻,但还是听话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路况上。

正因为这场在雨夜发生的车祸,蒋承瑞没能及时赶到单简明身边,却重逢了高中时的跟屁虫卫尉。

这边在单简明的房子里,召了物业上来处理漏水问题。游今逸打了个电话,第二天就拿到了那中年女人藏匿的一整木柜的私拍dv带,这么效率,可见没走正常途径。

那木柜高两米宽三米,就在她的卧室里。

dv里面记录了单简明自买房后,在卫生间的所有活动,包括他是怎么在卫生间边剪脚趾甲,边脚一滑整个砸进地面的,包括他是怎么坐在马桶上便秘到地老天荒直接睡着的,包括——他是怎么使用开塞露的。

完全没有隐私,事无巨细到令人毛骨茸然的地步!

第二十三章 迷迷糊糊

拿着手里的dv走进门,见单简明坐在沙发上,捧着杯子抱着熊熊茫然地看电视,游今逸皱了皱眉。那个女人已经被找到了。出于这事太恶心不想让单简明知道的考虑,所以后来没有要求她公开道歉,精神损失费是给判定的五千。单简明被淹的房子也收到了相应的赔偿。

因为带子太多了,各式各样的都有,盘式的,盒式的,张冰拣着划痕最多的一张看了,就那一张让他的脸绿了一个星期。里面,咳,是单简明坐在一个非常小的浴缸研究****的画面。

水汽蒙住了镜头,画面是非常朦胧的。大概是因为坐在热水里,单简明搓巴搓巴,下面就顶起来了,他烦躁地拍了拍水面,那水声几乎跨越时间限制传进了张冰的耳朵里。

水只浸到单简明腹部,所以那粉红色的一根是能露出水面的,单简明一开始不想管,后来不知怎么,想到什么似的,就弯腰凑近了看,脖子里套的一块玉往下垂,那个折角,单简明几乎能为自己口上两下。

那个玩意儿就翘在单简明鼻尖处,他鼓着腮帮子朝着自己的****吹了口凉气,然后反应很大地抖了抖,扶着那根当手柄玩了起来。

看到这儿,张冰就绿着脸退出来了,邪性,多邪性的一枚男子啊。

被个老女人这样偷拍,看那一整柜子,怎么的也有一年以上的量,他单简明就愣是没发现?后来一问,单简明连天花板上什么时候多出个诡异的洞都不知道。

仔细想想,滚滚之所以那么讨厌那个女人,每次见她都朝她吠叫,大概就是曾经见她闯进过单简明的房子吧。

那票带子,张冰找个地儿烧了,独独漏了那张他扫过几秒的。

“咳,其他的我都烧了,这盒给漏了,那我就给你了游大哥。”说完张冰跟屁股着了火似的离开了三源里十七幢顶楼。

拿着被白纸包着的盒式录像带,游今逸的脸有点黑。

只能说张冰他想多了,见游先生那么紧张单简明吧,他就觉得这不在一起,也快了,就那十六岁的小豆子,分分钟也能收拾了,所以那带子就……

单简明正看电视呢,听见游今逸关门的声音,抬起头来扫了他一眼,没理他。

看单简明这样,游今逸的脸黑得能拧出墨汁来。全被这事闹的,那天早上乱七八糟像毒气一样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尴尬倒被冲退了不少。

因为单简明的房子已经全潮了,不能住人,于是游今逸主动提出让他回去。

这人迷迷糊糊地,一进门看见团在沙发上的晋净,倒是清醒了,眼睛水汪汪要哭不哭的。

张冰疑惑了,往那瞅了一眼,很可爱的一个孩子,看年纪不大,十六七上下。

“不不会,你说的那个十六岁的孩子就是他吧,口味真是刁。”张冰张口结舌地看着晋净,又飞快地扫了眼游今逸。

游今逸完全把这孩子忘了,都午夜了。晋净的眼睛看着门的方向,就这么乖乖地坐在沙发里等大人们回来,小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但让人看了撼动。

夹着浑身冒寒气的单简明往主卧走,游今逸对张冰说:“搭把手去收拾个客卧出来。太晚了,你也在这儿睡吧。简明被子放哪了?”说完指了指晋净。

单简明哼哼了声:“大衣柜里有。”听见人喊他简明还是挺新鲜的,他多看了架着自己的游先生一眼。

张冰收拾好床铺,拍了拍娃娃脸晋净的肩膀:“这都半夜两点了,你怎么还在叔叔家里,是他亲戚吗?”

晋净使劲眨了眨松懈下来就睁不开的眼睛:“我等习惯,忘了这不是我自己的家了。”

明天是周六,张冰伸了伸一身的肌肉,骨头咯咯作响:“可累死我了。来来来跟哥一块儿睡了,我就不多收拾个床了。”

晋净从沙发上站起来,耷着脑袋跟着张冰走。背带裤一边的带子滑下来勾在小臂上,送了一天的餐,又等了游今逸这么久,晋净已经很疲惫了,等到第三天被扣了工钱,才想起来他后面还有一家人没送呢,当时见游今逸一个人,什么也没想就陪着他吃饭了。

张冰也是困得直打哈欠,后来送走了大舅,又帮单简明招呼了物业那帮孙子,都快累嗝屁了。

见不得那孩子动作这么迟缓,张冰转前转后,给他扒了裤子衣服:“怎么穿这么些?”也没再说,就让这孩子穿着个小内裤小t恤上了床。

晋净睡进柔软的鹅绒被身子都软了。张冰使劲吸了口空气,嘀咕了句:“怎么一股跌打酒的味儿。”也跟着上了床。

大床挨不着,张冰嘟囔了句:“哥睡相不好,小东西别靠我太近啊。”

晋净已经睡着了,所以没有出声。这小家伙穿得是真少,都近冬天了,还是两件衣服,一条裤子,干净是干净,好在游今逸家里开着落地空调,除了单简明那个畏寒到吓人的,不算太冷。

送餐走得很急,如果穿太多,就容易出汗,到时候吹了风一定感冒生病,平时待在店里没有这么冷,不需要穿这么多,这还是生了几次病才总结出的。

单简明被游先生强行灌了两大杯温水后,也睡进了床里,脱得光光地也不害臊,喜欢男人也不避讳,游先生一睡进来他就自发窝进了他怀里。

无奈地动了动脸部肌肉,游今逸摸了摸他的额头:“吃过药了?”

单简明抱着他点点头。

正点地起劲呢,游先生问:“不喜欢晋净?”

单简明把背一翻,屁股对上了游先生。这姿势,直到睡着才重新滚回游今逸的怀里。

第二天张冰醒来时,晋净这孩子已经穿好衣服裤子了,正坐在床边发呆,柔顺的头发和单简明很像,都是容易压出呆毛的类型,张冰一联想,就笑了出来。

晋净听见张冰的笑声,吓了一跳,那张娃娃脸看着贼可爱。

张冰挠着手臂的痒痒坐起来:“小毛豆起得真早啊。”

晋净也不恼:“已经十点了。”

张冰愣了愣,拉开窗帘往外看:“大太阳啦,不下雨就行。反正是周末也没事。”

晋净点点头。周六有一天假,好不容易轮到的,那个总是欺负他的大块头最近有些奇怪,也不欺负他了,甚至主动搬出了他们两合住的宿舍。

那边主卧游今逸把单简明锁怀里锁得死死的,就担心他又光着溜出去,感冒加重。大概是真累了,单简明竟然没有梦游,甚至可以说睡得很香,一只手圈抱着游先生的左胳膊,一只手抓着游今逸的睡裤松紧处,好像揪着滚滚的毛似的。

游今逸是早醒了的,和单简明睡了几天了,都是近中午了才醒,有些汗颜。不过也好在单简明昨晚没闹腾,所以八点一过,游今逸就睁开了眼睛。

看单简明睡着了还撅着嘴,游今逸的小心肝颤了颤,把手臂抽出来,枕头压进单简明的怀里,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洗漱都不敢在就近的卫生间。

穿戴整齐是要付出代价的,游今逸额上都见汗了,不小心动到的手臂火烧火燎地疼,他走进书房臭着脸开了机,看了些最近传来的资料。

单简明醒来时,不见游先生的面,脸当时就沉了,咔嚓磕嗒了几口空气愤愤地下床,刷牙太用力都刷出血沫子了,疼得嗷嗷叫。

然后,然后就生了几天的闷气,游今逸还当是晋净在才惹得他不理人了。

单简明醒的时候,张冰和晋净都已经和游今逸打完招呼离开了。他收拾凌乱的客卧时,又别扭上了,招呼都没打就回了自己家。

游今逸从书房出来时,桌上的饭菜倒是冒着热气儿的,但就是没见单简明的面,抽了抽嘴角,这又是整什么幺蛾子,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个多小时,这人抱着个大大的绒毛熊回来了。扫都不扫游先生一眼。

单简明抱着他的抱抱熊在客卧睡了几天了,除了做饭干家务,偶尔去公司上个半天班,单简明一句话都没跟游先生说过。感冒也一直没好。

之后,游今逸请人重新装修了单简明的房子,那个女人把单简明的天花板弄得松动,又剪了太阳能的导管,当时大雨才会淹得那么厉害,也不用评估了让她赔了五万。

这事本来也就揭过了,张冰这个大嘴巴,有一次喝高了,拉着单简明跟他回家看家庭电影,摸着盒录像带,就笑开了:“你看过没?”肩膀上下抖动磨蹭单简明的胳膊,“就是从你家邻居那个变态女人屋里搜出来的。”

单简明歪着浆糊一样的脑袋,摇摇头:“听不懂。”

张冰急了,怎么能是听不懂呢,箍着单简明的脖子就开始从头到尾地讲了起来,完全没留意到单简明青光一片的脸色。

张冰这个不要命的,好死不死还大大赞扬了游今逸不想让他知道的良好品质,然后单简明不乐意了,阴着一张脸跟挑猪肉一样盯着张冰。

“你就放心吧,那女人都让游大哥赶走了,带子,母带,正正正宗的母带,我全烧了。”说完张冰又一个贼笑,“不过啊,烧的时候不小心就剩了一个,你看了吗?当时可笑死我了。”

第二天张冰哭爹喊娘地从噩梦里醒来,一照镜子,鼻子是鼻子,嘴是嘴,就是高肿的脸颊把眼睛挤成了缝缝。

这手太黑了,张冰放下镜子就跟飞去国外的蓝月哭诉:“老婆,被打成弥勒佛了。”

蓝月听他说完整个事件,无奈了:“猪头就猪头,什么弥勒佛。这事儿换我来,我也得打得你阿弥陀佛。你办的是人事儿吗?”

张冰自知理亏,过后就去了清泰小苑给单简明赔礼道歉。

第二十四章 咄咄逼人

此时游今逸看他坐在沙发上,捧着杯热水时不时呷一口,半个身子靠在大熊熊的身子一脸悠闲的样子,有些委屈。把手里的带子往茶几上一放,一手向前伸捏起单简明的下巴:“我们谈谈。”

单简明把视线从电视里挪出来,扫了他一眼,又扎了回去。

游今逸见他这不合作的小模样,手里的下巴顿时重得拿不住。

叹了口气,把抱抱熊拎到一边:“单简明,我想你明白我并不是你亲哥哥。”

单简明回过头看着游今逸。那双沾了水的眼睛里饱含的错愕以及迷乱让游今逸有些心悸,他忍不住上前摸了摸他的眼睑:“你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这么……”

单简明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游今逸的脸,水光莹润的大眼睛里承载的光彩看得人心慌。

游今逸揉了揉眉心,想想还是放弃了。

正暗自苦恼呢,没了抱抱熊的单简明受凉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把抽纸盒抱到手上擦了擦鼻涕。

游今逸扫了他一眼,好奇地问道:“你没和我在一起之前,都怎么活过冬天的?”

难得见游先生说这样的话,单简明揉着擦得红亮的鼻子转过头:“抱着滚滚睡啊。”

游今逸知道是被自己赶走的狗,脸色有些怪异。这人是有洁癖的,但能跟一只狗同床共枕,所以怕冷战胜了洁癖,那么今晚……

想到这这儿,游今逸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到了晚上,眼见单简明抱着寸步不离身的抱抱熊进了客卧,游今逸有些忧愁地倚在门框上想别扭也能传染吗?

单简明就是被小别扭堆积出来的大别扭,但他也是那种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容易生气,你哄他一句他就好了。游今逸知道他想跟自己睡在一起,看他走进客卧垂头丧气的傻样就能知道。

游今逸拉不下脸,明明没有单简明他睡得可以更好些,为什么还要把单简明拉到身边,他并不是他的亲哥哥,虽然名字像,从单简明口里听来各种特质也像,但他游今逸不是单简明的哥哥。

心烦意乱地到了十一点,出来倒水时,听见单简明房里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游今逸杯子里的水晃了晃。

敲了敲门推开走进去,单简明正咳得趴在床边干呕。

拍了拍他的背,游今逸认输了。

这分开一个星期,怎么瘦的这么厉害。游今逸上下摸了摸单简明的身子,惹得单简明一劲抖:“你别摸我。”

游今逸收回手:“怎么这么硬?”回忆了下最近的伙食,因为单简明不舒服,大多都是叫的外餐,怕招了这祖宗,没敢叫“小当家”。

说这话时,游今逸正摸在单简明肚子那呢,单简明一听脸“唰”红了,不动声色地往下摸了摸自己内裤里面的****,软趴趴的。抬头不满地瞪游今逸。

游今逸摸了摸他的头:“我看你最近都没怎么吃东西,骨头都支出来了,以前抱着软绵绵的。”

跟到游今逸家以后,单简明的便秘就慢慢好了,那些后续买的开塞露都没用。现在又瘦了,所以腹部上面的肋骨就很明显了。他骨架子又小,看着可不是小了一圈吗。

两个人别扭着就好了,单简明没什么压力地睡着了。游今逸平躺着动了动腿,把单简明还有些冰的脚夹到腿肚上,枕在单简明脑袋下面的手臂挠了挠他的头发:“……”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无力无奈。

这么你照顾我我容忍你过了三个月,游今逸觉得手好了很多,就开始正常上下班了。

张冰辛苦些,每天接送他们。游先生这个头都上班了,单简明也不能闲着,所以也开始正式上起班来了。

单简明住在游先生家的时候,除了吃饭,游今逸一般都是在书房里过的,单简明闲得蛋疼时会去趟张冰家。蓝月目前已经销假上班了,等到下一次假期要好久,张冰有点舍不得。

单简明的手指已经完全好了,指甲虽然还很短,但已经能承担保护手指的作用了。

而这一个月里蒋承瑞在联系上单简明后,向他倾吐了自己的厄运。

单简明不知道说什么好,打着马虎眼让他别对卫尉太过分。

“我过分?”蒋承瑞火大地在电话那头怒吼,那严厉的口吻,单简明不自在地换了只耳朵。

“本来就是……”

“单简明!”

单简明还没说完呢,就被蒋承瑞打断了。

有些怵,单简明住了嘴没往下继续。两人无言了良久,蒋承瑞说:“你上次究竟怎么了?”

单简明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他问什么,这都多久了,翻了翻白眼:“我烧糊涂了,没事儿。”

蒋承瑞不相信,依旧严厉地开口:“真的?”背景里传来一声冷哼,单简明也不知道听错了没有。

遭不住蒋承瑞咄咄逼人的样,单简明嘟囔着:“淋了场雨,冷过劲了,想起,嗯,就难受地哭了,你别问了,挺丢人的。”

知道单简明这是不好意思了,想象着他脸红的样子,蒋承瑞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结果扯到挂着针的手背疼得一叫。卫尉冷笑着上前按了他一把。

蒋承瑞看卫尉寒霜一样的脸色,有些黯然,对单简明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卫尉抬头看了看吊瓶里的药水,出去把护士叫了来。

蒋承瑞上次车祸额头破了个口子,轻微脑震荡,其他倒还好。这次是忙公司的事,累倒了。卫尉把他送到医院后,就一直冷着脸看他。

而之所以没有去看单简明,主要是卫尉步步紧盯抽不开身。

“你什么时候把我的车修好,我什么时候走。”

卫尉是这么说的。

哪那么快啊。好不容易修好了吧,还要蒋承瑞陪他一起去取车,蒋承瑞当时就觉得有些不舒服,没心思和他闹,就把住址告诉了他。

卫尉上门时,蒋承瑞躺在床上已经烧起来了。

“你要走了?”蒋承瑞看着拿着颗橘子走出去的卫尉,忍不住开口询问。

卫尉转过身来,看着蒋承瑞的双眼里竟然隐含笑意,但他没说什么,后退着把门关上就离开了。

蒋承瑞倒没有料到,卫尉会这么快放手,之后没有再来找过他。

回到家以后,蒋承瑞躺在床上,想的是想了好几年的人——单简明。

单简明十四岁那年,差点被一场意外夺走生命。

这倒霉孩子,当时自己一个人在家,感冒了也不知道,洗完澡才刚迈出一只脚就软手软脚地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之后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当时正值寒假,单简易的离家出走也没还被单简明察觉,他以为哥哥出差了。

蒋承瑞和单简明是同学,知道他妈要改嫁了,就常常去找他玩,那天见他们家屋里灯亮着,可是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回应。心里就凉了,不知道想到什么了,连夜跑到刘叔的农庄找到单妈。

回到小院,把单简明从地上捞起来时,小屁孩都快死透了,他是正面摔倒的,心脏直接贴着地板,当天温度低于零下十度,已经休克了。

“简明,简明,你怎么了,天啦。”蒋承瑞当时看着屁股朝天大的单简明时,差点吓到心肌梗塞,以为以为……

送到医院抢救回来后,单简明就落下了这个极度怕冷的毛病,往往是秋天才来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往身上套衣服。

蒋承瑞问:“你当时什么感觉啊?”

单简明说:“我摔倒以后是有知觉的,但我不知道我是晕在地上了。头昏昏沉沉的,我以为自己跟床上躺着呢,皮肤开始越来越疼,然后心脏嘭嗒嘭嗒地跳。我还以为我生病了,叫我妈叫我哥他们都不理我,我以为他们在看电视没听见我喊,还生闷气呢。”

蒋承瑞知道,当时电视是开着的,这栋老房子原本住着单简易,单简明,单妈三个人。

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单妈忙着和刘叔家里人搞好关系,见单简明脱离危险了,就又出去忙活了。

蒋承瑞一直没有离开,亲眼看见单妈把单简明独自一人留在家里,他几乎难过地要哭出来。

单简明还安慰他:“我好了,我妈都照顾我一星期了。”可是蒋承瑞知道根本就不是那样,单简明笨自己不知道自己难过罢了。

之后找了个借口,蒋承瑞把单简明接到自己家住了整个寒假,单简明还是特别不经逗,对蒋承瑞的爸妈佣人都是一样的。但是这样明明白白一眼就能看穿的孩子特别招人疼。

蒋承瑞他妈是不记得了,主要还是让卫尉闹得心力交瘁。

那年冬天的除夕夜,蒋承瑞跟家里吃完下午三点的年夜饭后,和爸爸妈妈说:“妈,我今晚不回来了。”

蒋父的脸当时就沉下来了:“怎么回事?”

蒋承瑞边向楼上跑,边说:“我去陪简明,他一个人。”

进卧室收拾了一个小包,蒋承瑞又下了楼:“那我走了。”他弟弟蒋承劭跟了一步,问:“哥,你怎么除夕夜还去别人家住?”

他妈也在边上附和:“是啊,多不吉利。”

蒋承瑞爽朗地笑了笑,把包往后甩在背上:“我们家不迷信。”说完拍了拍矮他一头的蒋承劭的肩膀,“寒假作业写完了?”

蒋承劭见拦不住他,撇了撇嘴走回了客厅。

一时客厅里站着的三个人都安静了会儿。蒋承瑞执意要把单简明接进他家住本来就有些超过,在学校里,蒋承劭知道他们也不是多好的同学。怎么突然就……

第二十五章 荷塘月色

蒋承瑞喜欢上单简明这事挺简单的,他们是前后座,单简明长得很好看,日久生情吧。

记得语文书学到《荷塘月色》时,老师让头已经垂得离书只一个厘米的单简明站起来读了一段课文。

“单简明,快睡着的话,站起来读段课文清醒清醒,好吧?”语文老师是个出了名温柔的女老师,完全商量的语气。同学们转头带着笑看坐在倒数第三排的单简明。

而昏昏欲睡的单简明听完觉得行,就红着脸站了起来。

“就读,我看看,第六和第七段吧,从‘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这里开始。”

蒋承瑞坐在单简明的后面,是眼见他把头一点一点慢慢埋进书里去的,套脖子里藏在领子下的红绳都露出来了。男生戴玉坠的绝对没有女生多,单简明说那是他哥第一次发工资时给他买的,他挺喜欢的。

他哥在的时候,那玉坠只是挺喜欢而已,他哥走了以后……

“你这玉坠戴了好几年了,怎么不换一个?”蒋承瑞买了一份礼物想送给他。

“为什么要换,又不会旧,而且我很喜欢这个啊。”

睹物思人吧,蒋承瑞觉得那玉坠其实不动声色地吸纳着单简明无法吐露的怨气,如果那块玉丢了,又是一场歇斯底里吧。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蛙声与水里的蝉声;但”单简明读着读着,转过头看了眼闷声笑的蒋承瑞,又继续读下去,“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都没有。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老师下面还要读吗?”

语文老师点点头问:“清醒了吗?清醒了就坐下吧,以后晚上休息好。”

单简明拉了拉椅子坐下了:“嗯。”

向后靠上蒋承瑞的桌子,单简明低声问:“你笑什么啊?我读错了吗?”翻了翻书。

他不问,蒋承瑞也是要说的:“是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

单简明回忆了一下,完全想不起来了:“是吗,我没印象了。”说完疑惑地歪头向后,“好笑吗?”

蒋承瑞绷着一张脸:“不好笑。”单简明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明明这么泰然自若。

全班也就他一个人发现,蒋承瑞的同桌听见他们的对话也回忆了一下,却是想不起来了。

大概是单简明脸红的样子太诱人,大概是因为单简明的上铺空了三年,大概是单简明睡在他怀里三年,大概是因为他是gay。

……

下班后,单简明让张冰把游先生先送回去:“我绕去芙洛森买点东西。”

游今逸正在翻一本《财富》纯外文的杂志,闻言愣了愣,看向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单简明:“买什么?”

单简明数着钱包里的钞票头也不抬地说:“买我自己的东西。”

游今逸沉默,在张冰又开了五分钟的车后开口说:“我和单简明一起去吧。”

张冰笑了笑:“行啊,我也要去买点吃的,我家月月黄蜂过境似的,冰箱的冰槽都空了。”

到了上次去过的超级市场,单简明乘上滑动电梯直接上了二楼,张冰和单简明站在一排,两边是镶嵌了装饰水果的镜子。

站在后面的游今逸可以看见单简明干净漂亮的侧脸,也可以看见张冰有意无意扫向镜子的小动作。

他们两都比他小个几岁,现在看着倒是区别明显。

自恋完毕的张冰转头要对单简明说什么时,看着他映在镜子里的睫毛挑了挑眉。

电梯运作得很慢,十几米的斜坡爬了一分钟,游今逸看见张冰专注地看着单简明,有些奇怪,就听张冰取笑着说:“简明,眨眼的时候,你的睫毛不会戳到眼睛里去吗?”

单简明黑着脸没转头,只斜了他一眼。

确实戳过一次,这么说起来就不由得想起了蒋承瑞。

走下电梯后,单简明随手拿了个购物篮,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喂,大瑞,我是简明。”

蒋承瑞在那头笑了起来:“简明,我刚要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过来了,下班了吗?”

单简明回:“嗯,下班了,现在在超市买东西。”

蒋承瑞说:“那你别买辣酱了,戒得怎么样了?”

单简明走到了放洗浴用品的专柜,拿起一瓶用喷的男士洁面霜:“不吃了。”

蒋承瑞说:“那便秘是不是就这样好了?”

单简明把罐装的洁面霜又放下了,又拿起一支软装的泄愤似的捏来捏去:“你他妈给我,留点面子。便秘便秘,给我屁股留点口德,它还是个孩子。”

蒋承瑞有些不自在的咳嗽声传来,单简明问:“你不是说要开公司吗?怎么样累倒了?”

蒋承瑞喝了口水:“小感冒而已,公司已经弄起来了,这周末你过来看看啊。”

单简明想了想答应了:“行,地址等会儿你短信我。”

游今逸进了超市以后有些茫然,上次还有目的性,很快就买好了,这次就……抬头看了眼不远处脸色有些泛红的单简明,也走了过去,只听单简明说:“那就这样,你的新家也告诉我,我说不定能在你那赖一天。”

等单简明挂断电话了,游今逸问:“你要走?”

单简明疑惑地“嗯”了一声,把洁面霜放进了篮子。

游今逸没再说,绕到另一边去看剃须刀了。

等单简明买好了一瓶洁面霜,一块香皂,一大袋子的卫生纸,男士内裤区的五条白内裤,一套保暖内衣,拎着零零碎碎的东西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的张冰拿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使劲划拉。

还没走近呢,单简明便喊道:“张冰你拿着个电视遥控器干什么呢?”

闻言张冰黑着脸把那台4.5英寸的手机放回了原地。柜台的脸色也有些僵硬。

走过来见是一台挺大的手机,单简明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找到游先生,叫:“游先生,我要过来。”

张冰退到单简明刚才站的位置一看,还真是很像遥控器。

这边游今逸在高档男士护肤品专柜看东西,抬头就见单简明一脸闯完祸求救命的表情跑到自己身边,问:“嗯?”

单简明轻轻推了一下游先生的肩膀:“我去那边看勺子。”指了指后面几排架子。

他始终惦记着被自己摔坏的那个瓷勺,游今逸有些开不了口,怎么跟他说呢,那套海蓝德骨瓷餐具是限量珍藏版,只此一副,别无仅有。

这手指好了,人就不累赘,单简明几步走到了餐具架上,瓷器真的是很美啊,单简明看地直流口水。这些瓷器是立着摆放在一面墙上的,打了灯一片莹润的瓷白。

单简明也不敢上手摸,担心摔了,那价格也挺华丽的,一套组合就要将近两千七,虽然很好看。

过了过眼瘾,单简明见没有游先生家里的那种,就走了出来,碰见拿着个纸袋子过来的游先生。

召集张冰后,他们下到了二楼的食品专区,买了一串香蕉,一盒游先生让放的车厘子,五斤苹果,称了两颗暗红发亮的蛇果,然后又从水果区走进货架,单简明说他要买包小京生崩崩牙。

游今逸点点头拎着苹果跟他在身后一步远位置,没有对单简明让他这个伤员拎东西的行为表示异议,因为单简明自发地拎过了他的纸袋子。

张冰?张冰这个娘炮去买红枣酸奶了。

第一次见张冰喝红枣酸奶时,单简明是这么评价的。

晋净像上次那样蹲在货架中间,怀里抱了几袋子的零食。

游今逸见到他挺高兴,走过去说:“吃这么多零食长不高了。”晋净其实有一米七,以后绝对不矮。

上次从游先生家出来已经很久没见了,他头发长了点,但还是比单简明短。

因为在单简明手没好之前,游今逸帮他洗过一次头,所以挺了解。

看到晋净的单简明已经不如以前那么抗拒了,大概是心态变了,上次从游先生家跑出来,他就清醒了。

晋净应该是刚筹齐要买的东西,正心算呢,也没留意到自己被人搭话了。游今逸像是感觉到什么,抬起头像远处看了一眼,果然,上次站在最里面收银台边上的那个男人在。

应该是这家商场的老板,他从晋净的脸上移开视线看了游今逸一眼,对他微颔首。

游今逸回他一个点头,对晋净说:“晋净,数完了没有。”

晋净这才抬起头,惊讶之下一颗卤蛋掉到地上他捡起来:“游叔叔好。你又来了啊。”

单简明拿着他要买的花生也对晋净说:“吃这么多零食对身体不好。”

晋净有些为难地看着这堆零食:“可是,可是我好喜欢好喜欢这个牌子的东西,而且其他的都好贵。”

单简明拿起一包鱼片看了看,二十七块,牌子是芙洛森,和这家超市的名字一样,单简明知道这个品牌以前是做巧克力的,很著名但并不便宜的。

买好东西,走出商场,单简明撕开袋子递给晋净一个蛇果:“给你。”

晋净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过,放在了大口袋里。

张冰付款的时候有注意到晋净只给了二十块,有些疑惑,他问:“那一大袋子全装面粉也没二十块这么便宜啊。”

对的,超市小姐告诉他现在满百立减,晋净咬了咬嘴唇屁颠屁颠地又跑回去捧了一大堆,大概是捡捡掉掉,那个男人帮他拿了一部分一起走到了收银台前。那个原姓收银员想开口叫他,但被他的眼神制止了。

付完款,晋净就骑着他的小电瓶离开的时候,游今逸注意到一辆黑车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想了想有些了然,便没有去管了。

第二十六章 豆腐馅儿

送单简明他们到三源里以后,张冰没有马上离开,蹲沙发上蹭饭呢。

出超市之后单简明去菜场买了些蔬菜,不跟着他买,张冰估计不会馋上,眼见单简明买一样就……

“莲藕啊,做个炸耦盒。”

“老板来条草鱼,要三斤的,做个水煮鱼好了,游先生这个我要放辣椒的,你记得提醒我,不然干椒我肯定用倒的。”

“游先生你猪血吃吗?不算内脏吧,我做得挺好吃的。”

“老板给我称半斤雪菜,张冰你过去帮我买两个冬笋,个头不用太大。”

……

游今逸眼见单简明把一根手指移向了坛子里封着的辣酱,一把抓过他的领子:“老板就半斤雪菜快些。”

于是如此然后下来,张冰的馋虫全被勾起来了。

因为张冰留下来吃饭,所以单简明多做了几个菜,张冰见是和以前那种红火全然不同的菜品,对游今逸说:“游大哥不吃辣?”

单简明可劲吃水煮鱼,游今逸阻止地有点晚,辣椒就被他撒多了,稍微有点辣。单简明喝了口蛋花汤。

“嗯,不吃。”

张冰说:“难怪,简明吃辣的狠劲,啧啧。”不得痔疮就好了。瞄了眼单简明吃到辣味兴奋得满脸通红的小脸,张冰又说,“简明,你盛两份不就好了,给游大哥弄好,自己再加辣椒翻翻啊。”

单简明一脸便秘样看张冰,游今逸扫了眼卫生间的方向低头吃饭。

很快到了周六,单简明给游今逸张罗了早餐就出门了。

“游先生,我今晚不回来住了。你自己叫外卖吧。”说完单简明挥了挥手,拿着手里的蛇果啃了口,关上游家大门,乘电梯下了楼。

游今逸也不知道是着了魔了还是怎么的,单简明一进电梯,他一个箭步冲到了窗口向下看,那眼神简直要把下面的大理石平台砸个洞出来。

很快得,穿着厚实的单简明出了大堂,走进了游今逸的视线。看着单简明轻快雀跃的脚步,还有那拿大门牙吃苹果的蠢样,游今逸有些烦躁地扯了扯昨晚才洗过的头发,他倒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这么好。

单简明手好了,对付起游先生就利索多了,拾兜滚滚的毛似的拾兜了游先生的头发,然后洗完前面洗后面,游今逸一觉得不对立马朝他吼:“我自己来我自……”

单简明的手已经摸上了游先生的后面,他来回搓洗了一下,抬头被游先生的脸色吓了一跳:“怎,怎么了吗?”

游今逸的左手还保持向后伸着的姿势,单简明是以千年杀的速度摸进他的屁股的嗷草,没拦住这祖宗啊,洁癖什么的骗人的吧,骗人的吧?

到了晚上,游今逸老大不爽地把手臂藏着,不让单简明抱过去枕。

单简明抢了几次抢不过来,把游今逸脑袋底下的枕头猛然抽了过来,火大地压在自己脑袋底下:“你,小气鬼。”

脑袋被床垫弹了一下的游先生有些懵。

单简明说完转过身屁股对着游今逸磨牙,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睡着了就滚回了游先生的怀里,大概枕惯了手臂,脑袋底下不舒服,哼哼了几句,摸了过来,摸到游今逸僵硬的手臂戳了戳,然后放心地抱过来压自己脑袋底下,嘴唇依照惯例贴着黑脸游先生的胸侧以下,那块皮肤总是被他喷得凉丝丝的。

游今逸生了一宿的闷气,等单简明出门了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这祖宗要走的。

闷闷地看着单简明颠他屁股后面的包,“哼”了声走进了书房。

盯了一小时的电脑,才想起来吃早饭,再走出来时,都凉透了,对着空荡荡的家,游今逸莫名有些凌乱,他快速地拨通了他哥游致恺的电话。

“哥,我想你了。”

“嘟嘟嘟……”

游今逸再打,游致恺接起来:“弟,你知道吗?刚才有个神经病喊我哥,还说想我呢,我成功地避过了”

“嘟嘟嘟……”

游今逸扔了手机,朝天花板一声怒吼,吼完抓起凉透了的蒸包吃起来。吃着吃着,尝出来了,是冬笋猪肉馅的,里面还有豆腐,很有嚼劲的豆腐,淡淡的辣味。

跑进厨房打开冰箱一看,冰格上的密封袋里码着好几个白白胖胖的大蒸包呢。

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原来是单简明亲手做的啊,难怪一早剁板就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单简明这个人啊,其实这么好哄。当然等游先生知道单简明他其实是做给自己吃的时候估计就不这么想了。

游今逸吃着味道很好面皮很香的手工包子,有些可惜就这么把他放走了。

这边单简明倒了两班最长的公交车,终于到了这个城市另一头的蒋承瑞家里。

蒋承瑞买的是中间往上的楼层,十五层,比游先生家低一些。

单简明到地方按了门铃,蒋承瑞喝着一罐啤酒开了门,就势抱了单简明一把,像当初刚下机时那样。

单简明捏着背包挣了一下,问:“菜买好了吗?快中午了,我饿了,去做饭。”,“对了包里有我今早上做的包子,冬笋的,你吃吗?我切得很细了,不会涩的。”

闻言蒋承瑞拿过单简明的包,打开里面的一个盒子,里面是用保鲜膜包着的几个白胖的包子。

蒋承瑞也不说热一下,撕开了就拿起来咬:“真好吃。你的手艺可以去当厨子了。”

单简明洗着菜大声说:“我才不呢,就只有兴趣做给自己吃而已。”从凌乱的水声可以听出他在抖菜上面的水。

蒋承瑞笑得痞痞的:“就知道吃。”

单简明头都没回:“我就是为了吃活下来的,如果一定要我死,我宁愿噎死。”

蒋承瑞打量着单简明的身材,比自己矮半头,腰很瘦,但是那里的肉很紧弹性十足,腿很长,有些纤细,包在白内裤里的屁股很挺,所以他从来不穿紧身裤。

吃完饭,单简明环顾了一下蒋承瑞的房子。

“怎么样?离公司近就买了。”

单简明点头:“好看,比我家漂亮,不过没有游先生家里好看,他们家这么大。”单简明张开手臂。

蒋承瑞皱了皱眉:“游先生?”

单简明转过身坐进沙发:“游先生啊,就是在机场抱我一下的那个海归,他竟然是我新来的上司。”

“你说什么?”

蒋承瑞转过身时看着单简明的双眼带着明显的错愕,不经意拔高的声音倒把单简明吓了一跳,他奇怪地看了蒋承瑞几眼说:“有什么问题吗?”

蒋承瑞也坐进沙发里摇摇头,揽着他的肩膀说:“看电视吗?等会儿带你去我的公司看看吧。”

单简明看了眼前面挂着的液晶电视机,摇了摇头:“算了,我去你房间午睡了。”

说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蒋承瑞可以看见单简明扎在裤子里的保暖内衣。

蒋承瑞打开电视看了五分钟,听见里面喊:“大瑞,小点声。”

蒋承瑞边降低音量边朝着卧室的方向喊:“是是是,祖宗。”

“你才老不死。”,“喂,被子也不叠,干净吗?几天没晒?”

蒋承瑞抽着嘴角朝里面吼:“知道你要来,昨天拆装的新被套。你怎么还是这么**婆呢。”

单简明拉开黑色的羽绒外套,躺进被子里嗅了嗅:“哼。”

只睡了半个小时单简明就醒了,虽然今早不到六点就起来做包子了,但还行,不是太累,就是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说不上来。

穿上铺在被子上的衣服,单简明揉着眼睛走出来,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蒋承瑞一脸昏昏欲睡。

单简明摇了摇他的手臂:“喂,困了怎么不进去睡,我还嫌冷呢。”

蒋承瑞在单简明走过来的时候就清醒了,他把电视关了对单简明说:“电视节目太无聊,不知不觉就差点睡着了,感觉像听翁老头上课。”其实呢,蒋承瑞的公司刚起步,这阵子都忙得脚不沾地,单简明要来,蒋承瑞不想拒绝,所以昨天一直加班到凌晨四五点才回到住处,睡了两个小时就去早市买菜了。

单简明问:“是高一教我们历史的翁老头吗?”

蒋承瑞说:“不就是他吗。打碎金鱼缸的那个呀,听说已经退休在家了。”

单简明跟着蒋承瑞走出门外,等着蒋承瑞锁门:“嗯,我记得的,是郑凯故意在下面跟他拍桌叫板,他当时太生气,挥手的时候把金鱼缸带到地上去了。”

“后来翁老头在办公室里抹眼泪,戴着老花镜还不让我看见,五十好几的人了,啧。”蒋承瑞是当时那个硬顶上的历史课代表,后来找了个借口把郑凯打了一顿,站在一边看他打架的单简明一个劲说他心软。

被打得像狗一样爬出去的郑凯回过头看了一眼单简明,心里真是什么滋味都有。

“金鱼又没有死掉,那些女生放什么不好,在讲台上放一个鱼缸,起床的时候脑子还放枕头上吧。”单简明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满满地不赞同。

走在前面的蒋承瑞摸了摸鼻子,后来那些金鱼被他偷回家然后养死了。

跻身老板行列的蒋承瑞有一辆代步车,奥迪a6,单简明只扫了一眼就兴趣缺缺地坐进了后座。单简明对车没什么兴趣,蒋承瑞是知道的,但这多少让他觉得挫败。

只开了十五分钟就到了他的公司,单简明在车停下时,好一阵愣神:“太不公平了,我坐公车挤的时候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公司。”

蒋承瑞捏了捏他鼓着的脸:“你这包子脸里面是不是豆腐馅儿的?”

第二十七章 骨头里的

单简明拍开他的手:“别他妈碰我。”打得很狠,蒋承瑞的手背立刻红了一大块。

见蒋承瑞面向自己这边愣怔着,脸上带着受伤的神色,单简明有些慌张地胡乱揉了揉他的手背:“对,对不起,大瑞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听着单简明带点试探带点委屈的声音,蒋承瑞哭笑不得,抽开被单简明捏着的手:“下车吧,不怪你。”声音有些低沉。

单简明啃啃嘴唇把一双手伸到蒋承瑞眼睛底下:“看。”

蒋承瑞抿紧唇,看单简明的手指,指甲很秃,形状不是很规则,粉红色很漂亮,指尖有些瘦红彤彤的。

单简明见蒋承瑞看自己的手指都快看成对眼了,就抽回了手:“我的手伤了大半个月呢,指甲现在才长齐整,好久没用手了就,你不要怪我。”

蒋承瑞心想,我不怪你打我,打得再疼都不怪你,我只怕你不喜欢我碰你,这样防备。

单简明有些闷闷不乐地蹭在蒋程瑞身后,左手的手指勾搭着右手的手指,双手扒着被他斜挎在身上的手拎包的带子。

蒋程瑞回过头看着他那怂逼样,噗笑了出来,掐着他的后脖子把他勾到自己身边:“行了,别卖乖了。”说完瞄着单简明委屈地,“长这么大,我还没被当咸猪手打过呢。”

单简明眯着眼睛看他。

进电梯以后,蒋承瑞抓着单简明的手问:“这双爪子怎么弄伤的?”

单简明的双手被他圈着一把抓住,他扭了扭说:“从公司安全通道摔下去的时候挠门挠的。”

蒋承瑞松开他的手对着电梯里的反射镜照了照脸:“什么?”

单简明说:“真的。”蒋承瑞转过头看他,满脸不可置信。

单简明撇嘴:“就那门坏了啊,很滑,我要往下摔就拼了命地挠,然后就这样了。”点点头,扣了扣指头。

蒋承瑞没回头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告诉我。”

单简明说:“你不是回家了吗,我又事多就没说了。”心里不以为意地想,如果告诉他了,他肯定会跑自己家来,添乱。

蒋承瑞又问:“你双手都伤了,就这么晾着啊?”

单简明支支吾吾地说:“差不多吧。”蒋承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想想还是不问了,好了就行。

之后电梯停在大楼的第十五层,单简明说:“你是不是照着公司楼层买的房啊,担心走错门啊?”

蒋承瑞心说要看走哪个门,就是……瞄了眼单简明的屁股,他说:“凑巧罢了。”

投资公司和普通公司也没什么差别,不就是前台,会议室,工作间,员工以及特配保安。单简明看了看就跟着他进了办公室,问道:“你是哪种性质的公司啊?当老板爽吗,能延寿吗?”

蒋承瑞见他感兴趣就说:“是财务咨询类的投资向公司。财务方面的受众比较多,既然回了国内,如果做这个方向,做得好,我想能比较长远。”

坐在会客沙发上的单简明有些兴奋:“那我的钱以后是不是能给你打理?”

闻言,蒋承瑞顿时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语带激动地说:“行啊,以后你的钱都归我管。”

不过蒋承瑞一说完,单简明又有些泄气,喃喃:“还了游先生一万多,我的卡里就剩一万了,房子的贷款都还没缴清呢,而且前不久房子又被水泡了,啊,烦。”

蒋承瑞脑子卡了一下:“什么?房子被水泡了?那你一直住宾馆?”

单简明抬起闷闷不乐的头:“不是啊,我住在三源里。”

三源里名居蒋承瑞还是知道的,他像是听不懂似的凑近单简明:“嗯?”

单简明在他靠近的时候不自觉地向后倒在沙发背上,看似随意,但蒋承瑞还是感觉到了单简明的排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单简明好像不是太喜欢自己的贴近,至少别把热气儿喷他脸上。

看着又愣住的蒋承瑞,单简明有些懊恼地撇过了头,从知道自己渴望男人以后,就好**肋好累赘,不自觉就束手束脚。

单简明啃了啃嘴唇又转过头来,拉着蒋承瑞的袖子,半晌豁出去似的说:“如果我也喜欢男的,你会劝我吗?”

蒋承瑞听完愣得更厉害了,完全怔住似的,看着单简明眨了眨眼睛:“你不至于被刘家的那个丫头弄成这样吧。”

单简明扁着嘴看蒋承瑞:“你不能别提她吗,你知道我不喜欢她的。”

像是想到什么,蒋承瑞岔开了话题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住到三源里去了,我倒没听说名苑还设了旅馆。”

单简明耷拉着脑袋:“哦,我住在游先生家里。”

亲口听单简明这么说,蒋承瑞暗压的火就冒了起来:“游先生游先生,怎么都是游先生,你住他那儿做什么,不怕别人说你走后门巴结上司吗?”

单简明还是那副焉焉的样:“那我把他的胳膊弄断了,当然要照顾他了。喂,你干嘛要和我吵架。”说完有些不高兴地站了起来。

蒋承瑞知道再不抓住他,这货绝壁要“我不跟你玩了”样回家去了。叹了口长气,蒋承瑞背对单简明说:“简明,为什么告诉我你喜欢男人,你知道的,我也是。”

单简明果然松开门把手,颠颠地又坐回了沙发上:“同类相近吗。”说完,把挎包从脖子上拿下来放在腿上,“我还是挺迷茫的,虽然我是不太喜欢喜欢我的女孩子,但是奇怪了,我也不像你这样专门往男生的屁股瞄啊。”

蒋承瑞心想,你那哪是不太喜欢喜欢你的女孩子,不共戴天也没你这么不待见人的。喂喂,我就看你的屁股好吗?

单简明在蒋承瑞眼里是好看,在女孩子眼里那就是帅气,又斯文,刚初二那会儿吧,隔壁班里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给他表白了,这祖宗把人女孩子臊得愣是怀着罪恶感转了学。

喜欢一个人本来也不是一件多羞耻的事情,虽然多少会让人害羞尴尬,但单简明愣是给那女孩子洗脑,让她觉得把喜欢单简明这件事告诉他本人知道是多么可耻下流的一件事。

当时是怎么着的,他们班下去上体育课,那女孩子在二楼走廊上对着从楼里出来的单简明喊:“初二九班的单简明我喜欢你,你能跟我交往吗?”

单简明黑着脸照着上面看了一眼,把头一扭走了,也不管人女孩子绯红着一张脸正等他交代。

蒋承瑞也正是在那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白痴一样干净的单简明,白纸白纸。

不止单简明,当时蒋承瑞那张脸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被单简明那样不带感情地睇了一眼已经够伤人了,黯然地转过头,被蒋承瑞吓得腿一软差点把下巴磕护栏上。

不过喜欢一个人,不是说他不回应你,那份喜欢就会变成死的,单简明放学,那女孩远远地跟在新北路上。

单简明在食堂吃饭,蒋承瑞说:“你说下一个走进来的会不会是王婉?”那女孩从门口走了进来,单简明喷了饭。反正一切可以偶遇单简明的地方都有那个女孩子,情书她倒没有写给单简明。

最后被惹得烦不胜烦,额头肿着一个包的单简明在那女孩给他送草莓盒子的时候说:“你仔细看看我是不是瘦了,也不是特别好看了?”说完转身进教室,“你等等。”

蒋承瑞看单简明在自己的抽屉里一阵翻找,然后把放在地上的一袋零食一起拎上走到那女孩面前。

“你看。”递过去两张小票子。

王婉接过来一看,是两张街头体重秤的输出数据,一张是十一月十七的,一张是十二月十六的。体重从五十掉到了四十五,足足瘦了十斤。眼睛向上瞄了几眼脸色不是很健康的单简明,王婉有些心虚。

单简明见她瞧完了伸手要回来,又递了个大袋子上去,里面是十斤的各类零食,花了他两个月零花钱买起来的,蒋承瑞知道。

“我昨晚梦见你爸把我驱逐到贝吉塔行星去了,他们嫌我太瘦变不了超级赛亚人又把我遣送回了地球。你爸见我还跪在地球上又驱逐我去贝吉塔行星,反正……”单简明撇了撇嘴,“我不喜欢你喜欢我,我已经做了整整一个月的噩梦了。”

跑出来偷听的蒋承瑞嘴角一顿抽搐,昨晚这货坐起来躺下坐起来躺下是火箭发射射了又射啊,最后被自己撂倒的时候撞到了额头,可怜地痛醒了。

“你的东西很好吃,但是我瘦了,我喜欢草莓,但是我瘦了,你喜欢我,但是……你怎么能喜欢我呢,我才十五岁,天啦我简直无法想象被一个初中生喜欢是什么样的。”瞧着单简明瞪着零食那幽怨的小眼神,王婉抖了抖,脑补了一下单简明站在街头播音秤上明媚忧伤的画面,直接哭了:“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说完甩着十斤重的零食袋子跑了,几天后听说是转学了。

蒋承瑞腿软了一把,黑着脸想王婉她绝对是觉得没脸见单简明才走的。

瘦了的单简明更不保暖,总是把蒋承瑞叫去他们家留宿,昨晚就是。记得高一开学前一天,单简明拿着席子爬到上铺,脚都是抖的,蒋承瑞看不过去说:“要不我们换换。”

单简明嘴硬:“我又不畏高,这木板这么薄,我觉得会塌。”说完撑着手小心翼翼地伏下身,脖子里掉出来的玉坠在空中一晃一晃的,跃过中间透光的缝隙可以清楚地看出木板的薄厚,第一次上去还是挺怕的。

蒋承瑞看他手都开始抖了,说:“你下来,我帮你铺床,看不见了就不怕了。”

单简明看自己的手都软成面条了,遂作罢,下床的时候被蒋承瑞掐着腰抱下去,他不满地:“喂。”

蒋承瑞笑了笑:“啧,你是骨头里灌了空气吧,这么轻。”

第二十八章 喜欢橘子

单简明捏了捏自己的手臂,踢了蒋承瑞一脚:“给我上去铺床,快点,磨蹭。”,“我有一百二十多斤,是你能轻易抱得动的。”

蒋承瑞在上面一膝盖跪席子上,抽着嘴角:“我倒不知道自己连百来斤的玩意儿都拿不住。”

单简明愣了愣仰着头问:“我不胖吗?”

蒋承瑞叹了口气:“你吃倒是真能吃,先不说你只有一百零八”,叹了口气,“你有一米七四啊简明。”

单简明在床下走了几步,把头伸到蒋承瑞床里仰着往上看,见漏光都被挡住了,就坐到了蒋承瑞整好的非常干净的床上:“我有一米七四吗?”

蒋承瑞抖开又把他的空调被折好放枕头上说:“对啊,暑假让你在超市外面的电子秤上称过啊。”

那张纸单简明一扔就被蒋承瑞捡了,他看了看上面的数据,莫名不爽顺手就收进了口袋。只是没想到能把单简明的体重身高记得这么清楚。

单简明下床把蒋承瑞放在柜子里的被子拉出来盖身上,“嗯”了一声就安静了。

等蒋承瑞下床的时候自家的新被子被某人拆出来,不织袋敞着肚子躺在地上,大夏天盖着厚被子一点不嫌热,正睡得香。

把垂到地上的一部分被子往单简明身上推了推,又把他的手放进去,蒋承瑞轻轻关了门出去打晚饭了。

他们是提前一天来这所高中的,离家里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也就不折腾了,不然凭蒋承瑞家在当地的势力,要走个读实在太轻易了。

蒋承瑞不说,单简明也知道,是因为他不想呆在家里,所以蒋承瑞这个大少爷才陪着他住校的。

环顾一下这个学校,虽然是历史悠久的重点高中,但是真的很破,男女生宿舍中间的银杏树都长到十几米高了,结果的时候,一节体育课四十五分钟,单简明的脑袋有十分钟是朝着那些金黄色的果子的。

蒋承瑞每次都看得特别无语,告诉给他:“你别看他长得和杏子一样黄灿灿的,外面又不能吃的。”顿了顿又说,“你这么想吃?”

单简明眨巴着眼睛一脸渴望。

到了晚上单简明的被子上就放了一袋加工过的白果,是超市里常见的炒货,单简明水汪汪地看蒋承瑞:“大瑞。”

蒋承瑞被他叫得**皮疙瘩都起来,但不是被恶心的,是被刺激的,过电一样。

“吃你的去吧,一次别吃太多。这玩意儿反正我不爱吃。”

别别扭扭地说完,拍拍单简明的屁股,让他往边上挪,他要拆被单。单简明怕冷抖起来能共振到宿舍左边所有床铺,所以他们几个哥们找蒋承瑞商量,看能不能把单简明给收拾利索,然后就这样了,他们一起睡。

因为单简明那点挺厉害的洁癖,所以蒋承瑞的被单要一周三洗,没干就用单简明的,不过好在学校有洗衣房,里面的洗衣机破是破了点,但还能用。

说到这个,别看单简明现在一副□□什么都会的样,当初第一次跟着蒋承瑞下去洗床单的时候,这祖宗就把手腕子给打了,肿了一个星期。

学校的洗衣机是投币的,脱水甩干一块钱,一洗一漂一脱两块钱,一洗两漂两脱三块钱,两洗两漂两脱四块钱,单简明兜着十几个硬币跟在蒋承瑞的后面。

等蒋承瑞把一个枕头一个床单两个被套塞进去盖上盖子后,单简明蹭上前塞硬币,倒计时十五秒钟,塞进一个后,再塞,硬币都从下面退出来了,几个硬币一圈试下来十五秒也过了。

接着洗衣机就开始脱水甩干了,都是干的甩你妹啊。

单简明黑着脸打开盖子,往里瞅了一眼,想也没想就伸手进去拉床单,结果可想而知,手臂受到强烈的离心力碰撞上筒壁,腕子一阵钻心的疼。

等蒋承瑞洗完盛东西的桶走到单简明面前时,就见这祖宗握着手腕一副要哭不哭的样站在洗衣机面前,眼睛委屈又仇恨还带着点尴尬地瞪着洗衣机。

“怎么了?”蒋承瑞问出来的时候正见洗衣机上面显示的数字是五,再一想就明白了,把他的腕子抓起来,“手伸进去了?你怎么这么笨。”

蒋承瑞一脸心疼地揉了揉单简明的手臂,然后去把电源拔了,等洗衣机停下来把衣物换到另一只机器里,从单简明衣服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扔了,把桶放在机器前面后,拉着他的手:“走,上医务室看看,伤到骨头就不好了。”

单简明抽了抽鼻子。

现在的单简明决计是做不出那时候的脑残事了,看着二十四岁的单简明,蒋承瑞不由得回忆着十六岁时,单简明脸上的表情,心里面有些架不住的发软,想捏他的脸,特别想。

就在蒋承瑞忍不住走到单简明面前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进来。”

看着进来熟悉又陌生的人,单简明愣了愣,然后站起来一步朝他走过去:“卫尉,你是卫尉,哇去,帅爆了啊现在,想不到你会变成这个款,要让以前的同学知道全校最出名的小流氓变成了现在的贵公子,啧啧跌破眼镜。”

看着因为自己的出现兴奋地语无伦次的单简明,穿着一套白色西装,显得风流倜傥的卫尉抽了抽嘴角,抬头扫了姿势怪异的蒋承瑞一眼,卫尉说:“我来咨询一下我的那笔投资,希望最近可以调出来,我有急用。”

见卫尉是来谈公事的,单简明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他回头看了蒋承瑞一眼走到窗前站着没有打扰他们:“你们先忙。”

见单简明一副随意自然的样子站在蒋承瑞办公室的窗前,卫尉有些黯淡。

“你找的那家叫库利的担保公司,信誉并不好,现在抽手不失为好事一桩。”听了卫尉的打算,蒋承瑞在递给他一份关于库利的调查资料的同时这样说道。

卫尉接过资料翻了翻,却是越翻眉头皱得越深,蒋承瑞见他神色不虞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麻烦吗?”

卫尉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说话,只是脸色有些发白。

空气静默了半晌,单简明没反应过来,卫尉就已经走了,蒋承瑞沉默了一阵子,单简明开口问:“卫尉也在s市太好了。”

蒋承瑞看他一眼,拿起外套说:“走吧,也就是带你来公司看看的,没打算办公呢,请你吃饭。”

“叫上卫尉一起,真是的我去追他。”说完单简明就跑了出去,蒋承瑞把手伸出去又收了回来,算了。

单简明快手按住电梯走进去时,卫尉正闭着眼睛靠在电梯墙上发呆,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虽然有六年没见了,但想到高考后发生的事,单简明有些不好意思,他说:“卫尉,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几年没见了,一起聚聚吧。”

听见单简明的声音,卫尉睁开眼睛,对他笑了笑,薄薄的嘴角上勾有些邪气,但单简明知道卫尉真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不由大松了一口气:“靠,你从刚才开始就不怎么理我,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还想我是长歪了。”

卫尉笑出了声,掐着他的脸:“你长得丑一点能死吗,死吗。”也没等蒋承瑞,两个人自发乘着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卫尉对着一辆白色的车按了下车钥匙说:“坐谁的车?”

“你和大瑞一个款啊。”单简明看了看车型朝卫尉眨了眨眼睛。

开了车门坐在驾驶位上,卫尉随意地扫了一眼单简明:“嗯,他在我那儿买的。”

大概了解卫尉家里是做私家车生意的,单简明点了点头拉开副驾位的车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就看到了挡风玻璃前放的几个橙黄的橘子。

“大瑞,我们在地下停车场,别忘了把我的包拎下来。”打完电话的单简明对着卫尉笑了一下。

卫尉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当初,卫尉跪在床上被蒋承瑞从后面顶的时候回头想看蒋承瑞的脸,眼角却瞥见站在门口一脸震惊的单简明。在视线交汇的同时,单简明红着脸就逃了。

这他们还是自那次之后第一次见面呢,本来想装作不熟的,卫尉这样想。

朝远处看,没见蒋承瑞过来,单简明偷偷摸摸地凑近卫尉耳边问:“高中毕业之后你们究竟怎么了啊?”单简明只撇了一眼他们在床上翻滚的画面就左脚绊右脚地逃出来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

卫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把眼睛看向一边:“他喜欢的人……啧,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说完又看向还对着他的单简明,“虽然得不到我不甘心,但我卫尉也不需要把他供在心里,早看淡了。”

单简明白了眼故作姿态的卫尉一眼,随后耸着肩膀苦着脸盯他:“你怎么到现在还以为他喜欢我,他要喜欢我肯定不会出国。”知道蒋承瑞要出国的时候,单简明受了挺大的打击,那一个暑假都没接蒋承瑞打来的国际电话。

更是有些口不择言:“你不就和个男人干了一炮吗,有必要逃出国吗,你蒋承瑞什么时候这么怂了,你不是什么都行吗?而且你他妈本来就喜欢男人你以为我真傻到什么都不知道吗?”十八岁以前的单简明多么依赖蒋承瑞,不难想象的。

第二十九章 快九点了

现在的单简明有自己的生活,和蒋承瑞的关系虽然不再像以前那么亲近,但蒋承瑞似乎乐见其成。

卫尉抿了抿嘴唇,摇摇头。单简明把蒋承瑞当哥,蒋承瑞拿单简明当什么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有些烦躁地扯了扯缠在粉色衬衫上的领带,不忍回忆毕业聚会上那个混乱的夜晚,卫尉闭了闭眼睛,睁开后随手丢了个橘子给单简明,自己也剥了一个。

“蒋大头怎么这么磨叽。”吃着橘子,卫尉鼓着脸抱怨了一句。

单简明看着卫尉吃橘子的样子就笑了,变化虽然真的很大,但喜欢吃橘子这点真是。

卫尉吃橘子喜欢塞一嘴然后闭紧嘴巴咬,为了防止橘子汁喷出来,总是鼓着脸,特别幼稚。

单简明剥开橘子,分了一大半给卫尉,然后开始捏着橘子玩,分下来一瓣橘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上面白色的橘络撕下来,剥到橘子瓣光溜溜为止,他也不吃。

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车外面蒋承瑞则愣住了,好像有什么被他弄错了。

抬手想再拿一个的时候,卫尉看见车前站的蒋承瑞愣了愣,一只手随意地挥了挥:“来了。”

单简明把橘子放下:“挺慢,按说四脚着地比走快啊。”接过自己的拎包。

蒋承瑞说:“你才是爬的。刚跟秘书交代了点事。”说完一直看着卫尉,表情有些茫然。

卫尉不自在地动了动屁股,脸又慢慢红了上来,清了清嗓子问道:“想好去哪吃了吗,我可还空着肚子?”

蒋承瑞也不知道那根筋被撞断了,竟然拉开了卫尉的车后门,坐进去才想起来自己的车也在,顿时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卫尉从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眼角眉梢带着点错愕。

随后三人去了一家名叫金鼎的饭店吃了一顿热情澎湃的晚餐。因为卫尉要开车送他们回家,所以就没有喝酒。单简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三个同男聚一起,跟打了**血似的兴奋,吃得多喝得也多,蒋承瑞有点吃不消他,最后让他给灌醉了。

“喝,喝啊,还有这么多酒呢。”单简明边大口灌酒,边瞪不合作的蒋承瑞,大眼睛的周围都被熏红了。

蒋承瑞遗传他爸,一喝酒就上头,此时面红耳赤眼皮耷拉半睁半合,手不稳地推拒着单简明递过来的酒杯,说:“我去你二大爷的,你什么时候练了这么,好酒量。”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含含糊糊的,蒋承瑞是真纳闷,单简明长得就一小白脸的样,喝起酒来不能这么彪悍啊。

比起蒋承瑞,单简明可好太多了,他被大毛领圈着的脸颊上虽然挂着缺氧似的晕红,但眼神清明,坏笑着调侃道:“我不是经常出差吗,陪那些人喝几圈就练出来了。”

卫尉低着头津津有味地吃着一个橘香啤酒**翅,没留意到蒋承瑞看向他飘忽不定的眼神。

那道菜蒋承瑞是故意点的,没想到……

等单简明把最后一块左宗棠**划进碗里,蒋承瑞已经把脑门子磕餐桌上了。

单简明边把**腿肉细细地咬下来,边绯红着一张脸得意地对卫尉说:“我把他喝趴下了。”

卫尉黑着脸看着他的一脸蠢样,随后转动眼珠飞快地扫了眼坐在他右手边的蒋承瑞的后脑勺,说道:“他又不能沾酒,你把他灌醉做什么。”

单简明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卫尉,嘴里还叼着快撕开的**肉,直看得卫尉脸红了起来才上下开合嘴唇咬了起来:“我没有啊。”

卫尉见他一脸的理直气壮,有些诡异地问道:“你不会也醉了吧。”

单简明吃着嘴里的,一手拿着碗,一手转动玻璃转台,飞快地盛了一满碗清炖老鳖汤,把微抬起的屁股又坐回去,拿勺子舀了一口,把勺子一起放进嘴里:“真好喝。”

那边忠实地磕着脑袋的蒋承瑞动了动,晕晕乎乎地拉起上半身:“我去趟洗手间。”

卫尉对脚步虚浮的蒋承瑞点了点头说道:“你回来我们差不多好了。”说完看向立志要把桌上所有东西都吃完的单简明,见他吞着白瓷勺子眼睛还盯着玻璃台上剩了一半的红焖羊肉,有些无语地朝他吼,“吃不下你还盯着不放了,看你的肚子,都圆了。”一手毫不客气地指着单简明包在大毛领短款黑色羽绒服下面的肚子。

羊肉是单简明点的,他体寒,所以常吃这种发热的东西,不过因为游先生的发热体质,所以单简明这个月都没怎么吃过。那盘菜一上来就被他吃了一半多,卫尉和蒋承瑞都没有动那盘菜,不用问也知道他们俩不吃羊肉,单简明有些可惜地说:“早知道刚才我就点黄焖仔鹅了,吃独食怪不好意思的。”

当时卫尉闻着味道就朝着门口看去了,送菜的服务员陆续上着菜,卫尉问进来的女服务员:“闻着有橘子香。”

手里托着一盘菜的服务员闻言,把本来正往蒋承瑞那边空位放的一盘菜转手就放在了卫尉面前:“先生厉害了,这盘菜是叫橘香啤酒**翅。”

卫尉夹起尝了尝,眼睛都眯上了。

眼看蒋承瑞回来了,单简明还在吃,卫尉黑着脸说:“你再喝那汤,小心晚上睡不着。”

又喝了一碗老鳖汤的单简明愣了愣:“嗯?”

卫尉朝他阴险地笑了笑,正想招呼蒋承瑞走,哪知转脸就见放完水的蒋承瑞也喝上了。

等两人把一大盅老鳖汤喝完,又分别吃掉四只蹩脚后,单简明还想啃上几口鳖甲边上的鳖裙,卫尉爆着青筋:“吃不死你,走了。”

单简明一脸可惜样,快速撕了几口,小眼神哀怨地瞪卫尉:“就不兴你这样吃饭的。”光看他吃就看了半个多小时的卫尉扣上衬衫袖口的扣子,冷笑了一声,穿上白色的西装外套径直往门外走去。

蒋承瑞拍了把单简明的头,拿上外套往外走,突然脚步一软扶了一把软椅才没倒下。站在开着的包厢门外等他们出来的卫尉撇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走进来把他架到了自己肩上。

单简明抹了抹嘴,犹豫地看了卫尉几眼,就随他去了。

卫尉身高不是很高,比单简明还矮上五公分,架着身高接近一米九的蒋承瑞其实很勉强。

把蒋承瑞放倒在车后座以后,卫尉额头上都是汗珠,在包厢里没有熏红的脸此时一片赤红,他恶狠狠地瞪了几眼躺着哼哼的蒋承瑞,对单简明说:“我把他送上楼再送你回家,还是”,“你住他哪?”

单简明可不想他误会,他自发坐在副驾驶位上想了想说:“我今晚睡在大瑞家里,明天一早就要回城北自己家的,我还赶回去做饭呢。”把游先生的家当自己家了真的没问题吗?

卫尉沉默了一会儿,发动车子开在路上。

把车窗转了点下来,被夜风一吹,单简明的脑子清醒了很多,耳边卫尉压低声音说:“别开这么大,他睡着了会感冒。”

单简明默默地把车窗往上转,一脸猥琐地凑近卫尉耳边说:“还说不喜欢他。”

卫尉转眼就见单简明那闪瞎人的表情,脸却是红得更厉害了:“谁他妈看得上他,没品的卷毛怪物。”

“哦~~”单简明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调子,清了清嗓子,“高中毕业那次你和他,我这么多年也没听他……”

“他不知道是我。”卫尉打断了他,而且一副不想再谈的神色,单简明见状闭上还粘着浓汤胶质物的嘴巴,把后面的话给吞了。

两人把蒋承瑞搬进电梯就放任他沿着电梯墙滑到了地上,卫尉揉着胳膊,踢了蒋承瑞一脚:“重死了。”

单简明跳着眼皮看蒋承瑞动弹了一下,一脸不赞成地看了眼卫尉,小声嘀咕:“二十好几一个男的还这么别扭。”

卫尉听见了光洁的额上立刻爆出一个青筋,单简明一点自知都没有地瞪着大眼睛盯着电梯按钮看,然后伸手按了一个二十三。

等电梯在十五楼停下来后,单简明就马上清醒了,有些窘迫地跟在架着蒋承瑞的卫尉身后,恢复成健康瓷白色的脸又红了回去。

这边单简明把自己的包放在客厅沙发上,看了眼蒋承瑞的卧室,见卫尉被蒋承瑞没头没脑地压到了床上,想想还是打开客卧的门朝里看了看,比游先生家好多了,至少不是光板,被子枕头什么的都放好了。

卫尉一膝盖顶在蒋承瑞肚子上,在其痛呼的同时气息不稳地从他身下移出来。

不过没成想蒋承瑞捂了会儿肚子,突然满脸菜色地捂住了嘴。看他那鼓着脸的动作,这是要吐啊,卫尉惊慌地喊:“不是你请的客吗,怎么着你还得弄出来验验货,别他妈恶心人了。”面部肌肉僵硬扭曲。

蒋承瑞呕了一声,推开卫尉冲出门口就进了卫生间,结果在门口脚上一滑跌了个狗□□。

飞起一脚踢在边躺地板上呕吐,边抽搐的蒋承瑞屁股上,卫尉黑着脸收回脚拉过活动热水蓬头,先朝着蒋承瑞的脸把他的呕吐物冲远个十厘米,才去扶起全身湿透的蒋承瑞,扔进空着的浴缸开了水以后冷眼看他。

这时单简明放在客厅沙发的手机响了起来,窝进床里的单简明围着被子暴躁地下了床:“几点了几点了,你告诉我几点了,打你妹的电话。”

张冰疑惑地看了看手表,弱弱地说:“八点四十一分,表坏了不准吗?”

单简明拖着垂到地上的被子,舒展了一下身子又睡回床里:“什么事啊?我都睡着了。”

张冰说:“你不回来了?我今天去游大哥家找你,你不在,一时手痒我就做了顿饭,咳,刚把他从医院送回家,你真不回来了?”

单简明眯着眼睛手里的手机要掉不掉的侧立在枕头上,听说游先生进医院了立马清醒了:“怎么这样啊,他手刚被我弄断,你又去祸害他的五脏六腑,等着,我回家。”

张冰对着一手捂着肚子,一脸沉默地靠在沙发上休息的游今逸讪笑了下,说道:“我送你回房休息吧,都快九点了。”

“愁肠百结”的游今逸吃了点止泻的药,现下有些虚,仔细地看了一眼张冰点了点头。

这头单简明穿戴整齐后,去敲了敲蒋承瑞的卧室门,边走进去边说:“大瑞,我要回去了,有事,咦,怎么不在。”

扫了眼凌乱的床铺,单简明疑惑地走出来,耳边听见房间侧首传来的怪异的声音,又似痛呼又似呻#吟。

第三十章 热乎乎的

单简明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步出卧室朝前走:“卫尉,你走了吗?大瑞,你们在干什……”

打开的门里,蒋承瑞光着身子压在卫尉身上,卫尉白色的西装裤子已经被扒到腿弯了,这个姿势……

“额额额额额额你你,你们又又又……”单简明爆红着一张脸一手指着蒋承瑞背对他的胯部,在面色一阵扭曲后吼道,“我才不要看你们妖精打架,你们真是太坏了,哼哼哼。”

“啪啪啪”着的蒋承瑞被卫尉夹得不能摩擦了才回神,一回头就见单简明跌跌撞撞离开的背影,酒完全醒了,看了眼刚才还被自己掐着撞的腰背,抖着嘴唇说:“你放开快松开,别吸我。”

闻言卫尉惊讶地手一滑屈进了地板,因为屁股突然翘了起来,蒋承瑞埋在他里面的东西就“噗”脱了出去,他朝着蒋承瑞愤怒大喊:“你要脸吗你?”声音都是破的,他抖着湿滑的手伸进白色的西装口袋掏出手机,然后狠狠地抡到了蒋承瑞的脸上。

单简明听见卫尉暴躁的尖叫,左脚绊右脚“嘭”砸上那扇铁门,从十五楼一路跑到了楼下。换乘上第二趟末班公交车时,脸还是绯红绯红的,几百遍地回放卫尉被顶地向前荡的身体,耳边还有他们肉体碰撞的声音,真是要疯了。

懊恼地把头当锤子在座椅背上砸地哐哐作响:“两次是两次啊,羞得不好意思见面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大瑞这个贱人啊,太贱太大屁股太没脸啊,我真是为你们羞得肝疼啊,是肝疼啊。”

车上就单简明一个乘客,一连串的声音把驾驶员吓得跟打了**血似的:“没人下车吧!”问完也不等人回答一阵风似的开过空无一人的站牌。

环视了一圈空无一人的车厢,单简明一脸羞愤地瞪着戴了副眼镜的师傅,大脑被外星人入侵了吗,你他妈当开飞碟呢?

那师傅咳咳咳不自在地清清嗓子,一脸冷汗得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单简明。

等到总站时,“下车下车,大半夜还碰上神经病,真他妈倒了血霉了”莫名其妙的单简明被司机连轰带骂地赶下了车,走了快二十分钟才走到三源里气势宏伟的大门口。

鞋子踩在罗马石铺的小道上,发出脆亮的声响,单简明打了个哈欠,吹出一团白气。他抽了抽嗡嗡响的鼻子,眨了眨眼睛,懒得抬手擦擦流下来的眼泪水,只一劲把手藏在衣袖里。

等走进温度稍微高些的电梯,单简明倚着墙壁就差点睡着了,果然还是起得太早了,昨晚游先生闹脾气他睡得也不早。想到这儿,单简明啃了啃嘴唇,其实滚游先生怀里的时候他没睡着,一翻身就惯性地滚进去了,没好意思再滚出去。

又打了个哈欠,电梯里是威士忌似的暖光,把汽化的热气盖了。高中也是扒着蒋承瑞睡,十四岁冻怕了,蒋承瑞用一个枕头,单简明用他的胳膊,枕套只用洗一个。

单简明没有游先生家的钥匙,因为他好像都是在书房用电脑处理公务或是看书,没事都在家里和公司。下班以后单简明做饭,游先生等吃饭,周末单简明出去逛店子,游先生在家里休息。所以单简明都是敲门的,住了一个月也依旧是客人。

“叩”骨节打在厚重的双开大门板上有点疼,单简明按了门铃后只敲了一下就站着不动了。

游今逸听见门铃声,心里窃喜了一下,嘴角忍不住就勾了上去,他抿了抿唇,捏了捏眉心,让自己看上去更虚弱些,才从窗口扶着墙出去开门。

“我回来了。”单简明对着游先生交代了一下才走进门里,游今逸眼尖,有留意到单简明的手背上又泛上了畏寒的暗紫色血丝网,眉头这回是真的皱了起来,想哪天还是劝他去医院看看吧。

单简明放了自己的东西后,问道:“游先生你好点了吗?”

游今逸看他在开冰箱门,也走进了厨房:“嗯,好多了。”

单简明才瞥见吃得只剩一个包子的保鲜盒,眼睛立刻就圆了,猛回头想瞪游先生。

“嘭”真是男儿泪都疼出来了,游今逸黑着脸靠在一边强忍痛意。

单简明的头被他往下一撞,则直接猖了鼻血,他一脸控诉地看着游先生,眼泪唰唰地掉。

游今逸想装作我没什么事那样安抚一下单简明,眼睛一瞥见,手连忙捂了过去:“怎么流血了?”游今逸焦急的语气里透着不可思议又夹杂点心虚,这语调顿时就抑扬顿挫了。

单简明看着滴到羽绒服上的血才回过神来:“我额头破了?不是我鼻子怎么热热的。”

游今逸擦了擦他的鼻子,沉默片刻说道:“我想你大概是上火了。”说完看了一眼他没舔干净的嘴唇。

单简明摸了摸额头上被游今逸磕到的肿块,疑惑地问:“什么?”

游今逸“咳”了声,转手抽了张放在橱柜上面的纺巾:“擦擦吧,我说你可能是上火了,流鼻血了。”

才听完游先生说的,单简明脑子里打了个突,想到在蒋承瑞家看到的那肝胆相照的“打架”场面,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

游今逸惊疑不定地看他脸色变了又变,忙问道:“额头疼?鼻血止了吗?下巴抬起来我看看。”

单简明拿着纺巾按着鼻子,听游先生说让他给看俩鼻孔,有些窘迫:“不用了我去卫生间处理一下。”

手指上单简明的鼻血,已经凝固了,颜色从开始的鲜红色变成了黑红色。有点不放心,游今逸搓了搓手指,往单简明转移了开塞露的那个卫生间走去。

用冷水巾压着额头的单简明抖了抖身子,也不知道是冷还是疼。

“觉得还好吗?”游今逸跟过来看着镜子里的单简明问了一句。

单简明感受了一下说:“一股股跟小溪流水似的,热乎乎还挺舒服的。”

有些无语地转过眼睛看着单简明本人,游今逸上前按住他手里的湿布:“还流吗?”

单简明想也没想就吸了吸鼻子,然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右手挡开游今逸,往水池一趴,“呕”吐了口血出来。

这一招可吓坏了我们愁肠百结的游先生,他看着被单简明拧开水龙头冲走的红色,抓了一把单简明的手臂问道:“怎么还吐血?”

单简明被他拉得晕头转向的,不耐烦地说:“不吐血我吐老鳖汤啊。”

“那味道还行吗?”说完游今逸沉默了。

单简明皱着眉看了几眼伸着手给他按额头的游先生,问道:“小张今天是给你做什么了,都吃傻了?”

游今逸也不知道那锅烩菜该叫什么,静了几秒说道:“可能买的海鲜不新鲜吧。”

“你都吃完了?”单简明眯着眼睛问。

游今逸看了好几眼他的表情也看不出来什么,点了点头:“还不错。”

“那你还把我包子吃得只剩一个。”单简明的脸重新皱了回去,“十二个大包子啊我说游先生。”

得,这拉肚子是消化不良,吃撑了闹的。忐忑了一晚上的张冰还是被冤枉了。

游今逸的脸红得不动声色,因为他转过了屁股没让单简明看见。

被冰了五分钟,单简明的鼻子和额头一样红,但是血已经不流了,他洗了洗鼻管,闭着眼睛用干毛巾吸了满脸的水后,转过头被游先生沉默的背影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

游今逸“哦”了一声往外走。

单简明从蒋承瑞家到三源里花了三个小时,末班车本来就难等,更何况还是两班。现在都十二点了,游今逸是听说他要回来就一直兴奋地等着,那脸一兴奋就绷不住,再加上男人的尊严这种靠不住的东西,他开口把张冰撵走了。

“你回去吧,我自己行了。”

张冰不放心:“不行,我等简明回来了就走。”

窝在被子里的游今逸用脚趾挠了几把床单,突然满脸忧愁地看着张冰:“张冰你在这呆着也行,但不要站我眼前,我一看见你肚子就疼。”说完还缩了缩身子。

这是要开始不要脸了啊。

张冰看着虚弱的游先生,心脏缩了缩,老埋汰地站了会儿:“那行,我催催简明,让他快些回来。再给你倒壶水放柜子上行吧。”

本来,张冰也是想出分力照顾游今逸,所以今天做的烩菜的等级很高,是海烩菜,为此他还托朋友带了最好的海参,还有海米,活鲍鱼有六只,长得很好。用料好味道自然不用说,虽说张冰手艺没有单简明那么好,但是也不像游今逸那样,没人照顾估计连碗面都端不出来。

所以游先生在吃了单简明八个包子之后又吃了一锅烩菜。

没错,张冰走了以后,游先生咬一口包子就冲楼下扫一眼,嚼吧嚼吧探出去再扫一眼,等小点点单简明出现在二十三层高楼下面,一口冬冷包子才刚被他咽下去。

拉不死他,包子在锅里转了转就吃了,里面还是寒的呢。

游今逸容易体热,今天又吃了海参这种能壮阳的东西,所以都半夜了,把左脸往下拍在床单上,瞪着一双欲求不满的眼睛看单简明。

单简明睡得离他有点远,游今逸知道他那是嫌热,翘着屁股睡远的时候还顺手把枕头抽走了。

四肢摊开躺在床上,游今逸把左腿往那边划了一些,正好碰着单简明的脚。

过了一个多小时,游今逸觉得怀里缩了团冰,左手自然摊开就碰到了空着的枕头,再然后手臂上就压了个沉甸甸的脑袋。

闭了闭眼睛,游今逸含混地念了句:“冷了你才知道回来。”说完一惊,撩起被子往自己下半身看了眼,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又看了眼咂巴嘴的单简明,把单简明滑溜溜的腿从自己那里搬开,去了趟卫生间干坏事,回来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第三十一章 你的内裤

醒来那天是星期日,这个当然了,他们只不过起得真心晚,没有到“什么今天星期一,昨天不是星期六吗,我的星期天呢”,这样的程度。

单简明糊着一脸的血痂,醒来感觉脸绷绷的,下床绕到左边推了推游今逸:“醒醒,我的脸麻了,你看看是不是面瘫了。”

游今逸眼睛不太睁得开,随意得看了他一眼,就想翻身背对他睡,突然打了个激灵快速翻身坐起来托着他的下巴看:“你昨晚又流鼻血了。”说完拍拍他的脸,“乖,洗干净了我们去医院看看。”

他们现在睡的被子也是鹅绒的,单简明后来又去买了几套被单,现在用的是一套海蓝色的。

游今逸不是太能理解他换洗床单的勤快劲,跟垃圾睡也不用这样吧。

咳。

卧室里的卫生间里单简明拨弄水花的声音很明显。游今逸把被单拉到自己眼前看了看,上面有几个直径将近一厘米的血点,很圆,都不知道单简明是怎么滴上去的,简直就像是直着上半身并低着头的时候突然流出的鼻血。

想到单简明那出奇的梦游症,游今逸回忆了下昨晚的睡眠状态,这小子下过床了?

洗完脸出来的单简明脸皮很红,嘴巴以上鼻子以下还有条划痕。

“你昨晚下过床了?”游今逸边问边拆床单。

单简明摸了摸自己嘴巴两边,他的胡子不如游今逸这么爱长,所以经常就会忘记收拾。今天洗完脸湿了的胡子都软在嘴上了,才想起来刮一下,然后就划了一刀。

“嗯,起来上过厕所,酒喝多了。”见游今逸也不嫌弃他,自动收拾了被子,心里好感多了很多。

他说完,游今逸脑内模拟了一下单简明的状态,想他大概是在躺进床里之前立着上半身发过一阵子呆,才会滴出那样的血点。迷迷糊糊的样子很呆,脑补得起劲的游今逸笑了笑。

单简明奇怪地看他一眼问道:“你还拉肚子吗,游先生?”

游今逸“咳”了声,摸了摸肚子说:“都内部消化了。”

单简明抽了下脸皮抖了抖身子,被膈应到了,然后边拉自己头发边说:“上医院复查吗?好像是到时间了。”

“嗯,拆完石膏,陪你去看一下中医。”

游今逸说完单简明愣了愣,摸了摸鼻子:“就流鼻血而已,不用了。”

游今逸勾起嘴角看着单简明的手背:“是吗。”

等拆完石膏,听医生交代了一下大体的禁忌,游今逸就把单简明带到了二楼左侧开放的中医馆。

“你这个是阳气厥逆,来,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坐着的单简明把手收回袖子张开嘴。

老中医凑近了看了一眼又坐下:“啊~张大。”

“啊~”

“算了算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用压舌板。”老中医边从抽屉里抽出一个新的压舌板边说。

还张着嘴的单简明脸红了起来,他眼珠子往左移,扫了一眼坐在边上的游先生。

看完舌头后,医生边自言自语边在签子上刷刷地写:“舌淡红,苔薄白。小伙子最近性生活频繁吗?”

单简明惊慌地看了眼医生,又惊恐地看了眼游先生,摇摇头。

老医生有些为老不尊地上面扬着两条稀疏的眉毛下面撇着嘴:“年轻人这么虚可不行啊,来看这个病的可是女人多啊。”

提着老中医给开的中药出来,游今逸边在自己的手背手腕上模拟边问:“刚才那个医生叫你常常按摩的是这个地方,阳池穴,记住了吗?”单简明正郁闷呢,胡乱地点着头。

从西慈医院出来后,游今逸敲了敲手表:“你自己去玩,我到公司,药你拿着。”

想到游今逸比自己大六岁,这态度也忍了,单简明闷声闷气地:“哦。”

之后两人分开,单简明摸着自己嘴上一条小破口,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而本应该回公司的游今逸,在一辆车经过身边,看见里面一闪而过的人时,转身又回到了西慈。

单简明以前,很久以前大概都有整十年了,因为他妈和刘叔就要办酒了,所以他妈出来做脸,小豆子单简明陪着。

他太无聊,就拿起了一本很杂的杂志,上面的广告版面有一则故事,据说一个女士在去美容院修眉的时候被划破了一刀,十年以后被查出染了爱死。丈夫带着孩子离开了她,她说自己不为钱,就想还自己一个公道,然后千辛万苦找到那家美容院索赔了三十万。嗯,没错最后他的丈夫回到了她身边。

嗯,那个故事单简明是在美容院看到的。

单简明没纠结为什么被刀划破就爱死了,他纠结的是为什么都十年了,那个女士还能这么确定是在那家美容院的修眉刀上染的病。加了十年的心智,单简明还是弄不明白。这一纠结就纠结了十年。

十年啊,不止能忘掉一个梦,还能忘掉一个人,更何况是一个地方。

老大伤感地呼了口气,单简明推开他常去的一家理发厅的大门走了进去。

看着镜子的时候,单简明不自觉地笑了笑,然后又马上垮了脸,游先生的手臂已经好了,也就不需要他了,住了这么久连朋友都算不上,唉。单简明还是没有游先生家的钥匙。

……

还有一个星期就元旦了,公司要放法定的三天假,单简明却要跟着游今逸先出趟莫名其妙的短差。

这事本来也轮不到单简明,上面给安排的是财务部另一个人,叫武植,比单简明晚了一个月进的恺达,但他比单简明大了五岁。安排他出差的时间是十二月二十六号到三十号,于秃子给上报的说法是武植老婆的待产期确定在十二月二十九到元旦,所以他走不开。

单简明这三个月来上班的时间比游今逸长,除了第一个月,后两个月都在正常上下班,但是他到底还是一个员工,既然武植去不了,那就派他上。

那天于鹏远把单简明叫到办公室说:“小明啊,下星期小逸要下访z市的工厂,你辛苦点陪他去一趟,三十号回来直接回家,不用到公司了。三十一号来参加跨年庆的时候穿得帅气些,我给你介绍个人。”

单简明听于秃子叫游先生“小逸”还是打心底里佩服的,本来答应单妈回一趟老家的,出差回来他大概就没那个心力了。

踌躇了一下,单简明弱弱地瞅着于秃子不放。

于鹏远被单简明看得发毛,摆了摆手说道:“有补贴的,z市的风景很不错,去看看吧,就这样你先出去吧。”顿了顿,于鹏远一语双关地朝着垂头丧气往外走的单简明说,“好好做,多留意细节。”

单简明走出来的脚步声一点也不轻快,他“啪”得一下拍在张冰的后背上,收回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嘀咕:“怎么出差这事老挨上我呢?”

还真是,张冰和单简明的资历差不多,他就没出过几回差,部长还姓于的时候就老指派单简明往外跑,眼下都快姓游了,还是轮到他。

不过跟游大哥出去也没什么不好,他平时那么照顾你,公司里的人哪个不知道。张冰这么想就这么说了出来。

单简明转过椅背面向张冰说道:“z市那么远,我过去一呆就要一个星期,而且不就呆在厂里吗,回来还要打报告。”

张冰耸了耸肩,觉得单简明就是欠抽,下访都是游今逸做,他一个充场面的跟班,交交报表有什么难。不过这北方的室外温度,瞄了眼单简明,可够呛啊。

游氏海外总公司不仅有自己的时装品牌,还有一流的香水生产线,他们在欧美驻地有一栋标志大楼,当地的路标也应景地取了游氏公司的名字cardamom gate,取意通向卡迪茉的大门。

而单简明所在的公司是游氏在中国的子公司,虽说是子公司,但却是亚洲的行销总部。

也因此在z市的江镇有一家地契隶属于cardamom总部的服装厂,游今逸这次要看的就是这一季的时装,本来挤出时间的游致恺是要亲临的,但小莫浅生病了。

电话里说得有些含糊,游今逸应承下这次的访问,并询问了一下小侄子的健康状况就订好了机票。

本以为是公司的武植陪他去,游今逸有些烦躁,因为他的手已经能活动了,单简明也跟他提了要搬回自己在清泰小苑的家,这样的想法。

游先生不置可否地去书房了。

往游先生衣柜外拿衣服的单简明撇了撇嘴,使唤出德性了你还。

收拾利索以后,单简明击了一掌,书房的门开着他问:“游先生你的内裤放哪了,怎么没和衣服放在一起,我找不着。”

游今逸对着金属质感的一体机不知道在干什么呢,眼睛瞪得那么大,身体还神经跳似的弹了一下。

单简明拉了拉袖子又问:“你怎么不开空调啊?”

游今逸关了电脑站起来说:“热。”然后又问,“你说波多野结衣是真死了还是假的?”

单简明把袖子上的扣子给崩到了地上,他摸着地板捡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你喜欢志玲阿姨啊?”

游今逸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走到单简明面前:“没有。”

单简明脸色诡异地发红,他杵了会儿,往外走:“哦。”

和他并肩向外的游今逸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他直直盯着单简明烧红的脸说:“那次张冰女朋友说的,那个空姐的号码你还有吗?”

最近的游先生,他的卫生间那种味道几乎没断过,倒垃圾每次闻到都得龇牙咧嘴,想到这儿,单简明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走到客厅皱着眉头拨了那个号码。“喂,请问是萨文青小姐吗?”

“啷个?”一把苍老的男中音传进了单简明的耳朵,他看了眼游今逸的眼睛,耸耸肩。

游今逸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单简明,刚才那个跳出来的新闻,的确让他有点惊讶,但是这不是重点……

第三十二章 我想干你

单简明你跟男人来电吗?游今逸突然想这么问他。

男生在长相上被戏弄是很平常的事情,在中国似乎更严重些,高中那三年游今逸本人被多少人开过玩笑他已经不记得了,当然了这些都是传进他耳朵的。他很理解单简明的处境,当初张冰和蓝月的调侃也没有引起他的反感。

跟这小子睡了这么久,从秋到冬,单简明全身上下他哪没摸过。除了那次乱七八糟的,单简明晨勃之外都乖地像个阿弥陀佛。

没有人会胡乱揣测别人的性向,但是游先生他似乎……

单简明从那次淋雨发烧之后和游今逸冷战了一个星期,之后对游今逸的态度也变了,没那么,怎么说呢,就好像杀价不成功,撒娇卖萌脸一秒转黑走人时的“卖你的去吧,我才不稀罕”,游先生他,不太适应。

说他没心没肺也不为过,他跟自己总结那次梦到跟游今逸fvck纯粹就是到岁数了,缺勾搭。

听见游今逸提到那个□□,单简明除了膈应,心里不是滋味他也品不出来。大学的时候宿舍里的一哥带着他们其他几个看毛片,其中一部就是那个波多野结衣倾情演绎的。

一哥看完以后想了半天,突然暴喝道:“总算让老子给想起来了,不是有个哥们在人人上问□□‘俺很想了解一下您的业余文化生活,除了喜欢打太极拳,你喜欢波多野结衣吗’,就是他她呀。”

一哥是技术宅,第二天隔壁寝室经管的男生来找他,问说:“一哥,你也喜欢波多野结衣呀!来帮我看看光线传感器呀?”

一哥愣住了:“这是什么破理由。”说完郁闷地跟着人家走了。

一个礼拜以后:“431的姜一哥,你也喜欢波多野结衣呀!来帮我装个双系统。”

“一哥,你也喜欢波多野结衣呀!来帮我开下电脑后盖啊。”

“胡说,我喜欢的是吉泽明步。”

“……”

看了不和谐物的单简明他也会有反应,并没有像其他同性恋那样专注地看里面的男人,只是言语声音画面刺激后的生理反应,等哥几个轮流打了,他已经在乖乖看书了。

一哥他们就奇了怪了,问之答曰:“弄不弄它都要受苦”,叹了口气,“而且我也得跟着一起,还是忍一忍!”

于是他们寝的忍者神龟横空出世。

“你的内裤放哪了,你自己方便的话收一下吧,放这个袋子里。”单简明挂了电话后,拿着一个旅行收纳袋,对往卧室卫生间走的游今逸说。

游今逸推开单简明的左手,但有些刻意地抓紧了单简明举着的手腕:“柜子中间底下第三个按钮,你按一下。过来给我脱衣服。”

单简明瞄了眼游先生鼓起来的下面,脸色诡异,但任他牵了过去:“哦。”

游今逸拆了石膏以后右臂慢慢有了点力气,但去浴室打手枪他用了左手。当时单简明垂着睫毛站在他面前,帮他脱了衣服以后,脑袋一抽就把爪子按到了他左胸口上去。

看了眼单简明,游今逸把他的手抓下来,一转身进了浴室:“你还认地方。”

举着自己的手看了看,单简明黑着脸想:“这是要剁手啊。”

单简明茫茫然地举着手蹭到了墙角发呆,半晌才想起来还有事没做完。

在大衣柜底下,摸到第三个按钮,按下去的时候中间弹出来一个空间,里面是游今逸的各类内裤,摆放整齐。纯白色的嵌入式衣橱还有这样的设计,单简明没发现过,他只用了右侧开放的衣架,左边放的是游今逸的西服。

拿了几条换洗的内裤,单简明找了半天才从自己屁股底下把收纳袋找出来。单简明瞄了眼水声哗哗的浴室,偷偷把内裤抻开,比量了一下尺寸,听见开门声赶紧胡乱塞了进去。

等游今逸纾解完出来,见单简明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他擦了擦头发问:“这么看着我?”

单简明坐在衣橱中间的平台上问:“你把内裤藏那么秘干什么?”

“刚到的那天有专人来布置,我的衣物也是当时送到的,随便一指就放在那了。”说完看了眼单简明的屁股下面。

单简明当自己听明白了,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明天几点的飞机?”

游今逸把擦头发的毛巾丢给单简明说:“上午九点。”

说完在单简明的协助下穿好衣服,拉开门走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单简明不知道游今逸出门三个小时,只是坐在咖啡店里吃了一碟蛋糕,外加反省在蓬头下面按着左胸□□,这个诡异行为的发端……

看完波多野结衣的新闻,游今逸并没有寻兴去看其他的不良视频。单简明在他关了电脑以后就脸红了,他知道单简明误会了,但这让他几乎立刻就兴奋了,下半身一瞬间就站了起来,挡都挡不住。

自己的双手自行脱衣服是没有问题的,但游今逸还是把单简明叫了过来。

当时进浴室,把家居裤解下来,游今逸踢着内裤走到更里面的双人设计淋浴房里。热水一淋下来,他就开始握着底下的东西搓弄了,嗓子里面憋着个“单简明”,很想把他叫进来。

非常想!

搅了搅咖啡,穿着一件蓝色羊毛呢大衣的游今逸搁下勺子,把钱放在银碟子里就去了西慈医院。

独自一个人待的单简明趁着空闲,把自己的行李收拾成包,放在了离主卧一个房间远的客卧地板上。

住了三个月,东西却并不多,不知道游今逸察觉了没有,前几个周末,单简明就开始往清泰搬东西了。

想走得无声无息或者惊涛骇浪都是不可能的,单简明转着手腕如是想。虽然很想冷艳高贵地装作什么都不在乎,吹吹衣角就走了。

但是游今逸一直都是在家的,他不置可否的态度,从很大意识上还是有些伤害单简明,这三个月和游先生生活得太近了,他真的,温柔。如果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或许单简明会“哐当哐当”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来引起游今逸的注意。

看着没有一点人气的空荡荡的大房子,单简明心里不舒服,他关掉手机。

十分钟,感觉像是过了很久,他抖着手指半眯着眼睛把手机开起来,里面并没有躺着游今逸的任何信息。是应该这样的,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关系。

游先生的号码,他只看了一遍就记住了,一直当做自己的壮举,觉得神奇。

心脏揪紧有些难受,单简明烦躁地开始打扫房子,等进游今逸的卫生间拿到拖布一样泡在淋浴房的内裤,单简明抽了抽鼻子,必然是那样的味道。

“怪物。”

刚好走进卫生间的游今逸听见单简明的话,一股邪火往上冒,他长腿一迈把单简明按在精致的玻璃门上:“嗯?”

被抓到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单简明尴尬地脸都红了,他把头歪到一边,动了动腿脸上一瞬间诧异:“你又硬了!”说完把头正了回来,越发惊讶地问,“你一天打几次飞机,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从单简明开始收拾东西要走开始,游今逸自口慰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上一个周末,出去觅食寻找良方的单简明临时回了三源里,喊声游先生之后就进了卧室想午睡,他听见了……

反正脚步声来算他连续打了七次飞机,把单简明吓得冲了进去。

“喂,你吃错药了啊?别做了。”单简明一边把水关了一边走近闭着眼睛的游今逸,“还是找个女朋友吧。”

单简明最近总是做壮阳的食物,羊肉汤,海参豆腐,醉虾,还有韭菜饺子等等,游先生对他说:“羊肉可以补肾壮阳,真的。”但是单简明不信他的,他嘀咕:“我自己也吃啊,不觉得。”

“可你不是还流鼻血了吗?就是那些东西吃的,这个容易上火,真的。”无比诚恳。

听他提起自己那次流鼻血事件,单简明的脸立即就红了个遍:“那是因为,那是”摸了摸鼻子把屁股朝向了游先生,我不理你了。

丰盛得就像最后的晚餐!

吃多了的游今逸好几次抱着单简明,抱着抱着就硬了,夜里几次翻身下床去冲冷水。那天兴致很高,听见他的声音兴奋得像要爆炸。

药是没吃错,但东西就……别忘了游今逸不吃内脏的原因。

瞪大了不错眼珠地盯在游先生那根裹了润滑剂的粗长直上,单简明傻乎乎地把呼吸都屏住了。

“别……”当时单简明惊呼了一句就住了嘴,因为睁开眼睛的游今逸把他一把拉到自己眼前,单简明不防差点栽进浴缸里,他冷冰冰地开口:“我真他妈想淹死你。”

“你干嘛,放手。”看着把自己压在玻璃门上的游今逸,单简明偷偷地把那条湿内裤扔到了地上。

上一次的游今逸一丝口不挂,这一次的游今逸衣冠楚楚。但是事实是,他两次都剑拔弩张,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单简明沿着玻璃门挪了挪屁股,又重复了一遍:“你别顶着……”

游今逸凑近了,舔了一下单简明的嘴唇,然后张开嘴含住他的嘴唇,反复了几次之后,放开脸红透的单简明,低沉而又压迫的嗓音:“我想干你。”

第三十三章 掐出馅儿

单简明听完,脑子也不晕了,他鄙视地看了游今逸一眼:“你,让开,我要出去了。”

游今逸突然笑了起来,他抓住单简明的手臂,扬了扬眉:“别装了,你抖得玻璃都在震。”说完把手伸进单简明的衣领,拉出他的吊坠捏在手里把玩,那条镶在银质金属纹牌里面的玉还很暖。

想了想单简明不自在地道歉:“我道歉,我错了。”

游今逸松开手里的玉牌,一下倒在单简明身上:“这样是不对的。”说完两手向下伸环抱住单简明的腰,然后一点点下伸捏着单简明的屁股肉,“是不对的……”

“……”

剪过头发的单简明,看着更清爽了,年龄也平白小了很多,很多人爱理发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呢。

他把手向后抓住游今逸的手掌,翻着白眼:“你说的是对的,羊肉什么真的可以壮阳。以后我不敢做了。”

游今逸深吸了几口气,又不解气地咬了几口单简明的嘴唇,压低声音状似随意地问:“你和男人行吗?”其实紧张地都把单简明的屁股从指缝里掐出馅儿了。

单简明看着游今逸大衣上的扣子犹豫了几秒,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抬头尴尬地笑了一个:“我不行。”

游今逸有些黯然,拍了拍他的屁股:“刚才对不起,我有点烦躁。”

单简明镇定地摇头:“没事。你先出去吧,我收拾东西。”

游今逸走了以后,单简明一屁股坐到了湿滑的地板上,他掏出手机,打了卫尉的电话:“你,你第一次亲大瑞,什么状况?你为什么亲他?”

记忆中最具有冲击性的吻,就是卫尉当着全校人的面把舌头伸进了蒋承瑞的嘴里那次,最震撼的吻。

卫尉那边还有别的声音,他愣了愣,有些咬牙切齿地问:“大白天的问什么鬼话呢?我亲蒋承瑞,我怎么会亲他。”

单简明有些急,他压低声音毛躁地说:“你高一的时候不是把舌头卷他嘴里了吗,集会的时候。”

卫尉沉默了一会儿,说:“哦。”

单简明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闷声闷气地说:“我今天被游先生舔了十几口,想问你以后还怎么跟他相处啊,我很尴尬啊。”

卫尉手里新买的手机差点滑出去:“怎么相……,跟处男讨论这个真他妈膈应到姥姥家去了。”顿了顿,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什、么、游、先、生,被舔了你舔回去啊,被舔了你就不是男人了,瞧你娇羞得都快娘娘千岁了。我亲蒋大头是因为我下边硬了,我想干他。”

单简明正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突出来的喉结呢,闻言差点一手给按进喉咙里去,顿时咳地天崩地裂。

游今逸总不见单简明出来,这会儿又听见他那阵猛咳,他敲了敲门:“我为刚才的行为感到很抱歉。”

单简明的脑子里循环了一遍卫尉的“我想干他”,又循环了几十遍游今逸说的“我想干你”,对着卫尉说了一句:“穿西装你还是流氓。”就挂了电话。

说完抹了一把嘴唇,捏着游今逸的内裤开了门:“知道了。”

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单简明手里的内裤,游今逸“嗯”了一声,在单简明后面说:“和我试试也不行吗?”

单简明没动,他戳了戳手里的湿内裤:“我是男的。”顿了顿,“你为什么呀?你不是喜欢波多野结衣吗?”

游今逸扶着门框的手一滑,你不愿意你脸红什么。

他现在的心态就跟大学里愿意娶第一个女朋友一样,想负责任,同时非常乐意。敢负责任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他野结衣没有太过于纠结单简明的性别,要纠结前阵子天天半夜去打手枪也够他想的了,而且都看波多野结衣了,也还是在他进门的那一刻才升旗,从好友那咨询到的结果,已经不用说什么了。

当然这不足以解释游今逸咬单简明嘴唇行为的起因,我们也不能简单地把游今逸的行为归结到□□。

等单简明收拾干净出来,游今逸僵着一张脸又走进了卫生间,单简明无奈地摇了摇头拉住游今逸:“把外套脱了吧,我给你挂出去。”

到了晚上,单简明拉开了白色的房门,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爬上床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缩进了全身僵硬的游今逸的怀里。

游今逸摸到单简明的皮肤体温立刻高了三度,他压抑着说:“我最近状况有点不对”,“你和我还是分开睡吧。”

单简明剪过的前额发没有磨到游今逸的脖子,他摇摇头:“我可以将就的,今天温度零下了。”说完用腿缠紧游今逸的腿,宽了的保暖棉裤脚往上滑到了膝盖上。

游今逸呼吸急促,表现得非常亢进:“你不明白,我……”

他推了单简明几把未果后,话音一落就猛地拉起被子,跟着一起压在单简明身上的还有游先生一米八七的身体。

黑暗中无声对视了几秒,单简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要不你去冲个凉水澡吧。”

游今逸压在他身上,解开自己的睡裤,踢下内裤,然后动手脱了单简明的衣服还有裤子,他惊讶地发现单简明也兴奋了。

等游今逸把单简明的嘴都亲肿了,调侃着:“嘴里面还有药的味道。”他俯下身并把手指往里伸的时候,听见耳边传来了哭声,先是很轻很怪异的声音,后来变成了大哭。

因为惊讶愤怒以及心虚,游今逸埋在下面的脑袋一头栽进了单简明的毛丛里。

单简明憋着嗓子翻了个身屁股朝上擦过游今逸的脸,闷哼哼地说:“你他妈还想**#奸我是怎么的?你是不是人啊,亏我还以为你高大英俊得跟个人似的。”

脸上白了红的游今逸把下巴倒在单简明软绵绵的屁股上,气短地说:“我又不拿脸干你,怎么就不高大英俊了?”说完咬了一嘴单简明的屁股肉。

闻言,单简明炸了毛,他一屁股坐到了游今逸的脸上:“你怎么这么粗俗,前面说想干我,后面说想拿脸干我,你不要脸我还要腚呢。”

喝过“妇女之圣药”的单简明异常彪悍。把脑袋从单简明屁股底下□□,游今逸摸了摸被坐到的高鼻梁,沉默了一会儿,把单简明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不要脸的东西上面:“我现在一碰到你就这样。”

好粗!好硬!好大!唔,好暖……

被推到一边的单简明腹诽我又不是淫树精花,他把手猛一抽出来,抱着被子强自镇定地看着游今逸:“游先生,你是不是人格分裂啊?还是脑子像包子一样也内部消化了?”

游今逸愣了愣,身体前撑:“没有,我每年的春天都会这样,只是今年好像提前了严重了。”说完谴责地看着单简明。

这话的意思是每年游先生都会有一段不受自己控制的生理期?

三十岁欲求不满而且还在生理期的老男人!单简明警惕地挪出去一个屁股:“那你以前怎么办的?”

游今逸抓着他手臂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烦躁地翻了个身,成熟稳重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你不是知道吗。”

单简明愣了半天,想说我怎么能知道呢,我认识你半年都不到啊,你这什么奇怪,怪……

“一直打,打手枪吗?”单简明像是想到什么不可置信地问道。

游今逸背对他没说话,呼吸急促,脊柱两侧的背肌都拉了起来,倒三角真好看,单简明心虚地说:“难受?”

游今逸想说你憋一个试试,但想到单简明真是个能憋的,肺里当即闷了一团黑气,差点没憋死,他幼稚而恶劣地说:“你还是在我手上射的第一次呢。”

“那你也忍忍,我先睡了。”单简明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地卧好,“其实呢,我本来还想教你一个方法。”

游今逸翻个身看着他的脸沉默不语半晌,在单简明眼睛都不睁以后幽幽地说道:“说说看。”说完冷笑了一声,好像这一切都是单简明的错。

单简明好像突然讨厌起游今逸的恶劣,他眉头皱得死紧,一只手直接扇上了游今逸的肩膀,睁开的眼睛里带了点居高临下,他一指游今逸那边淫口水泛滥的部位:“趴着睡吧。”

游今逸抓住他的手,舔了舔嘴唇:“你躺我下面,我就趴着睡。”

单简明把手收回来,本来他以为世界上最没有节操的东西就是钞票了,上一秒还在你的手上,下一秒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现在他觉得最没节操的是游先生。

怎么能因为发情就随便什么人都想上呢。想完单简明突然悲伤了起来,那些强#奸犯他们和……扫了一眼怎么看都不像变态的游今逸,单简明叹了口气。

那边单简明纠结矛盾着自己对游先生的定位,这边游先生当着单简明的面就开始捣棍子了。

回过神来就见游今逸干得热火朝天,单简明的脸全黑了下来,还是当他怪物好了。鼻子抽动,闻到游先生散发出来的那种淫树精花一样的味道,单简明忍不住问:“舒服吗?”

游今逸朝着单简明曲着的两腿间看了一眼,就立刻把单简明抓了过来压得很牢,他在单简明耳边诱惑:“你让我试试不就知道了。”

单简明摆着拒绝回答的姿势,几秒钟后抽着脸说:“不让。”

游今逸松开套着他下面的手,把自己的东西挤进他腿里:“其实你想要的是不是,我很厉害的?”

单简明被他劈开腿压在床上也动不了,他自暴自弃地瞪着就在他眼前的男人,中气十足地暴喝道:“游今逸!”

第三十四章 减少刺激

这是单简明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游今逸被喊得一惊,手上的力气就大了,单简明被他抓着的大腿肉一疼,就惨叫了一声:“啊,你干嘛?”

游今逸忙给他揉了揉:“怎么喊名字了?”

“因为你不值得我尊敬了,一点也不像比我大六岁,不成熟理智。”单简明踢着腿反抗起来,虽然没什么效果。

游今逸听了他的话一愣继而叹了口气,成熟又理智地松开了掐着他腰的手,把手臂枕在脑袋底下,就这么闷闷地晾着下边的钢口炮。

单简明也喘了会儿粗气,疑惑地一直看着游今逸,直到听到“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飞机。”这样的话才动了起来。

凑近了看,游今逸的脸上是惹人注目的红,病态的红。单简明跑下床掏出手机又快速爬上床,然后缩进游今逸的怀里,他在手机里输入“性亢奋该怎么办?”

上面说:□□亢进一般多见于神经、精神及内分泌性疾病。如:神经分裂症、强迫症、躁狂症等;大脑损伤、垂体肿瘤、□□肿瘤、甲亢、肾上腺皮质功能亢进等。若无发现器质性病变,应减少性刺激,同时进行心理治疗和性教育,多参加文娱体育活动,将精力应用于工作学习中去,使性神经有适当的休息机会。具体请遵医嘱。祝您身体健康!

每年的春天都这样,那就是没有器质性病变了。性刺激?他是不能减少的,过!单简明心虚地瞄了一眼闭着眼睛喘气如牛的游今逸,又输入“对一个三十岁老年人的性教育该怎么做?”没有搜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单简明不情不愿地把“老男人”换成了“成年人”。

之后干脆改成了“怎么对成年人进行性教育”。

成年人不能进行强制教育。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万能!

手把手教最有效,可有志愿者?淫者见淫!

中国百分之九十成年人是性盲。这一条可吓坏了单简明,他快速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那点相关知识,接下来的网页看得就没那么津津有味了。

到最后单简明打着哈欠嘟囔了一句:“你一定是没进化完全才会在春天发#情的。”就靠着他的背睡着了,发着幽光的手机还松松地拿在手里。

游今逸动了动胳膊,把他的脑袋放上去,然后拿过他的手机扫了一眼。

“如何抵抗一个未婚好男人的诱惑?”游今逸扫到这样的内容时,几乎立刻就捧起了单简明的脸细看,张了张嘴,吧啾亲了一大口,抬手把单简明的脑袋狠狠扑棱了几十下才轻轻放了回去。

单简明就是别扭,对,他一定是别扭。坚定了某种信念的游先生翻了个身……趴着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单简明揉着鼻子跟着游今逸过了安检,经过数个小时的路程于下午四点半到达z市的江镇。

乘着草绿色的六座商务车跑在去往恺达工厂的路上时,单简明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委屈地看了一眼游今逸,然后用手指戳了戳肚皮缩成一团,嘴唇有点白很虚弱的样子。

游今逸抽着眼角,边和被簇拥着的杨厂长交涉,边不动声色地拉了单简明一把。

单简明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刚要把草拟的行程表拿出来,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绵长的一声“咕……”。

杨厂长见单简明对游今逸的态度如此不客气,不免有些诧异,他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不悦地说:“怎么这么刺愣?”说完异常不看好地摇摇头,转头对游今逸提议道,“我给你找个女秘书吧,女人总是比男人细心些。”说完转头看向单简明的脸,瞳孔在那一瞬间放大。

游今逸故作思考一番后,摇头表示不用了:“他很好。”

单简明的肚子咕咕地响,他虚弱地按着肚子蹭到了一边去,脸红着,有些不自在。

以前蒋承瑞总想问单简明一句话:你脸红了,你自己知道吗?

“于鹏远于部长告诉我这次有一批时装拍摄,就这几天,是吗?”游今逸无奈地转向后座,拿过单简明按在肚子上的公文包,抽出一份皱巴巴的打印件。

杨厂长点点头说:“是有摄影组要来,请的模特有好几个,里面有个叫明诗的女模特,她是这季白雪迷途最主要的形象模特,今晚我让他们来见一见你,一起吃顿饭。”

闻言,游今逸往单简明那瞄了一眼,揉了揉眉心:“明晚吧。”

“这……”杨厂长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向前扫了一眼,一名戴着眼镜,约莫四十岁左右坐在副驾的财务经理上前说道:“游先生还是去一趟吧,都已经安排好了,正好这个小年轻不是饿了吗。”

听见这样的话,连单简明都抬起了头,他知道游今逸是总公司董事长的弟弟,游氏第二持股人,这群领导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下马威吗?

游今逸眉头拧紧不一会儿又松开,他大方地一抬手:“那就有劳各位了,至少让我回房换身衣服。”

单简明想说什么,张开的嘴在收到游今逸的一个眼神后又闭上了。

车子停在工厂内部类似酒店的宿舍楼下,单简明没一会儿就跑到了游今逸的房间,离开有五个房间那么远。

敲门声响起,游今逸看了一眼米黄色木门上的猫眼,拉开了保险杠,放单简明进来。

走进来的单简明手里拿着几个大包,都是他的行李,他放在游今逸一堆后说道:“这次访问是不是……”

游今逸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到了靠衣柜的里面:“嗯,这次下来有事做。”

单简明乖巧地点头,其实已经脑补到第五集了。

游今逸见他脸又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会查账吗?也不一定需”

单简明邀功似的连连点头,小声地打断他:“我会的。”游今逸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把东西都放到我这儿来了?”

单简明踢了踢脚边的行李,郑重地点头:“这儿的气温太太太低了,反正半夜我肯定会跑过来。”说完犹豫了一下问,“要紧吗?”

游今逸说:“不要紧。”时常没什么其他表情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单简明朝他看了一眼就快瞎了,他猛地眨了眨眼睛,睫毛就倒着戳了进去,眼皮往上一吊一抽,表情万分扭曲,揉了好几把才好些,背过身坚决不去看游今逸:“那今晚过去吃饭吗?”

“当然要去。”游今逸的语气有些冷硬,透着不悦。单简明撇撇嘴,蹲下身从旅行袋里拿出换洗的衣裤走进了浴室。

在浴室里单简明倒了点洗发水在手上,闻了闻是游今逸头发上的香味,撇了撇嘴往自己脑袋上搓。

出发前,单简明叫了一声:“啊,洗浴用品忘记买了。”

游今逸诧异地瞥了他一眼,拎出了好几个旅行用的套装,然后说:“浴室的柜子里放着。”

单简明拿了他手上的一套散发着成熟魅力的黑色套装:“没打开看过。”

游今逸点点头,洁癖这么严重,酒店准备的东西用不习惯吗?

单简明平时洗澡都在客卧的浴室,进游今逸的卫生间大多是收拾垃圾或者起夜。

单简明有非常严重的洁癖,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人能嫌他脏,这也是他一没形就敢趴在游今逸怀里裸睡的主要原因。

游先生我不嫌弃你,这样的心理是要有多强大啊。

把领带弄好后,“年轻的成熟男人”游今逸一回头,就见“成熟的年轻男人”单简明一身老大爷款羽绒服已经结实地套在了身上。

有些黑线地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拉开了他的拉链。单简明抓着游今逸的手:“你干嘛?你知道这儿的晚上有多冷吗?零下十五度啊,外面的风大的能掀起我的天灵盖,得瑟一下能死的,死的。”

单简明知道这么穿很难看,他自己也不喜欢,但是江镇临海,对于一阵风就得抖成筛子的单简明来说昼夜温差实在是太强大,不得已他才把自己那件超级温暖牌带来了。

“我又没说什么你怎么就炸了,今晚你不能这么穿,那帮人很势利啊……,听话。”游今逸含笑地说完,从自己的旅行袋里抽了一件折好的米色套头羊毛衫出来,“把这个穿在衬衫外面。”

单简明揪着自己天蓝色的衬衫领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要冻死我?外面还积着雪啊老天。”才说完头上就被扔了一件西装,挺沉的料子,单简明把劈头盖脸的棕红色两扣西服拿下来干瞪眼,这怎么穿啊。

衣服很明显是游今逸的,本来一米七七的单简明穿会有些不伦不类,但他衬衫下面还裹了层加绒保暖内衣,就把衣服撑了起来,而且他骨架不大看着一点也不臃肿还很修身。

把衣服穿完以后,单简明对着自己的屁股看了看,苦恼地问:“都翘出来了,这样好娘啊。”

游今逸掩饰地“咳”了声,移开视线,瞥见挂在架子上自己脱下来的藏蓝色开司米派克大衣,一挑眉走过去拿了下来,披在单简明的棕红色西装外面。

单简明见是游今逸今天换下来的衣服,嫌弃地皱了皱眉,习惯性地开始啃嘴唇,被游今逸用手指划了一笔:“别咬了,都有坑了。”

单简明闷闷地“哦”一声,背着游今逸的外套跟着他走了出去。单简明的下身穿的是自己的休闲裤,笔挺的暗紫色光泽料,扎进裤子的羊毛衫露出一段鹅黄色的皮带。

是gay九分骚,蒋承瑞碰到镜子就控不住地想把整个脑袋塞进去,而单简明除了内裤一定要是白色的,一些鲜艳的颜色他也会喜欢,比如暴烈的红色。卫尉啊,卫尉比较难说,他特别特别。

刚上高一的蒋承瑞,除了身体强壮之外毫无特色,自然卷,头发又长,鸟窝一样顶在头上,脸上是那个年龄的孩子还不能欣赏的慵懒。而前任级草是个小流氓,叫卫尉啊,级草没有把级花给草了,倒把蒋大头压到了身子底下,所以……

第三十五章 动手动脚

单简明一手揪着游今逸的衣角,一手戳着肩上披的外套到达杨厂长包的万元酒店时,一辆红色的杜卡迪伴随着一阵机车特有的轰鸣声停在了他们的车前。戴着头盔的车主从身材和穿着上看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女士,往上被压住的长卷发光滑细腻。

单简明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游今逸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表现在脸上,他凑过去拉了拉单简明的耳朵:“下车。”

单简明挥开他的手小声嘀咕:“你最近怎么老对我动手动脚的?”

游今逸看了眼站在车前等他们的女人没说话,只是宠溺地笑了笑。

单简明穿的是小牛皮复原色的短靴,虽然非常搭配他的穿着,但是有些大,走路就有点慢,游今逸不紧不慢地一直走在他身边。

那个骑着机车但穿着短款白色皮草的女人抿了抿唇,在他们走到自己面前时勾唇一笑:“游先生您好,我是明诗,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就遇见你了。”

单简明眼珠子转到左边看了一眼游今逸,又开始啃嘴唇。

“别咬。”然后就听见了游今逸语带无奈的轻斥,“不听话啊。”

对明诗点了点头后,游今逸拉着单简明往里走。单简明被他拉得踉跄,边喊“衣服,衣服掉了”边挣扎。

明诗看了眼单简明揪住外套的手,还有他走路的动作,挑了挑描画精细的眉毛,自语:“啧,没戏啊”。

在酒桌上,杨厂长等他们一进包厢就自发地把明诗安排在了游今逸的左手边。单简明看了看在坐的人,想了想还是坐在了游今逸的右手边。

杨厂长本意是让明诗伺候游今逸用餐,但是游今逸放美人在前,全去招呼右手边的那个漂亮的不像人的助理了。

单简明一坐下先把游今逸的“脏”外套脱下来放在了一边,然后给自己满了一杯酒,说着“大家随意,我先喝了这杯。”就一口灌了下去,一路走过来可冷死他了,喝口酒暖暖。

杨厂长看了眼他背后的外套,皱了皱眉头,被那个财务经理按了一把手才拿起酒杯去招呼游今逸。

游今逸笑着推拒:“我酒精过敏,今天怕是不能陪大家尽兴了。”说完推了单简明一把,“简明你招待杨厂长他们。”凑近他,耳语,“能喝吧?”单简明乖巧地点点头。

财务经理对明诗使了个眼色,明诗拉了拉皮草下镶嵌着白色珍珠的袖子,露出一截戴着camelia brode的细白手腕,她神态自然地举起一杯酒到单简明面前:“我代表这次的摄影组先干为敬。”

她之后又有一批小模上前敬酒,单简明喝过一轮之后恭敬地站起来给工厂的管事者一一倒了酒,举杯说:“希望这一周的工作能顺利进行下去,我们敬这次的代表——游先生。”

在一声呼应之后各人举杯饮尽。“大家吃菜,吃菜,这道澳洲和牛肉可是万元的招牌。”

游今逸放下杯子里的茶水望过去时,单简明的脸上已经有了桃色的熏红。睫毛抖动甩着脑袋一副“我快要不清醒了”的模样。

就在游今逸想把自己的茶喂给单简明的时候,身边的女人开口了:“游先生会来看这期白雪迷途的拍摄吗?我们这批人可是万分期待。”

游今逸转过头看她,犹豫片刻后说道:“这位,失明小姐,这期白雪迷途我们很重视,到时候自然是去看的。”

明诗对他记不清自己的名字没有表现出应该有的尴尬,她笑了笑拿起茶壶给他倒满了茶水。

游今逸不置可否地接过拍了拍单简明的脸:“是不是喝醉了?”远处看着他们亲昵姿态的经理脸色有一瞬间的暗沉。

单简明摸到他的手就一把抱住,然后把脑袋往他怀里拱:“游先生,你摸摸,我的肚子是不是大起来了?”

游今逸任他拉着自己的手来回摸着衣服下面的肚子,对盯着他们看的一干人尴尬地笑了笑,对杨厂长说:“他喝醉了,我先带他下去休息了。”

没等杨厂长发话,单简明自己严肃点头:“嗯,先带我下去休息。”还顺势把游今逸的手放在了自己鼓起来的肚子上,打了个嗝,“摸摸。”

杨厂长见他都喝菜了,就点了点头:“这坐飞机也挺累的,游老弟我也就不留你了。”他说完后,那个戴着眼镜的财务经理笑眯眯地说:“明诗,去送送游先生。”

明诗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好的,爸。”

经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摆摆手。

游今逸的克制着继续放下去的冲动,把手从单简明肚皮上拿出来,边安慰不乐意的单简明边说:“不扭,就带你回去睡觉。”

走到了酒店的旋转楼梯口,明诗追了上来。

她看了眼吃力地半抱着单简明的游今逸,一改刚才优雅文静的气质,高跟鞋踩得非常用力,她拉住游今逸的袖子低声说:“游先生是吧,我们谈一场对你百利的交易。”

游今逸有些惊讶,他仔细地看了看性格完全变了的明诗,和一般的小模特不一样,眼睛里有精光,但不是想要依附权贵上位的那种。他沉默了半晌,把单简明放靠在楼梯的扶手边上:“你的条件。”

明诗抽出一张湿纸巾粗暴地擦掉了嘴上的艳红的唇膏,对服务员招招手处理了纸巾,才开口:“我当模特是因为我喜欢用身体去掌握一切的感觉,但是我当模特不是为了用身体去掌握一切,游先生您能理解吗?”

游今逸摸着单简明的手腕,点点头又拉起单简明垂软的手臂示意。

明诗闭了闭眼睛复而笑开:“我明白,我明白,你们。总之,接下来我不妨碍你们,但更多的我也帮不上忙。”

游今逸正琢磨要怎么说服她,单简明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滑了下去,注意,他是坐着台阶一屁股一屁股坐到底的。

明诗干燥破裂的嘴唇张了张,发出憋笑憋到快断气的声音:“别追了,都快坐到底了。”几个看见的服务员更是把脑袋背到了墙上憋笑。

而终于把眼泪汪汪的单简明拉住的游今逸脸色黑了黑,他朝幸灾乐祸的明诗一颔首,就带着哭成泪人的单简明走了。两人转弯的时候,都还能听见明诗笑成夜叉的声音。

旋转楼梯是铺了地毯的,但单简明的屁股蛋子还是被刮破了,他趴在副驾驶位上哭得一抽一抽的。

游今逸看了眼像被拎在空中的乌龟一样垂着四肢哀嚎的单简明,有些心疼地朝他屁股上摸了一把,结果换来单简明一声惨叫。

以前伤了手就是,单简明很怕疼,不止小****,全身都怕。是小时候摔在浴室落下的后遗症,特别怕疼,一疼就会回忆起被冻得疼到像要裂开的皮肤,直到麻木没有知觉的皮肤。他很排斥这样的感觉,所以一疼就会喊,疼得厉害就会哭,谁在都这样。

游今逸有点没辙,改拍他的背:“很疼吗?”

单简明更委屈了,哭得抽抽搭搭地骂娘:“你他妈坐一个试试。”,“这下屁股上的痣一定被磨掉了,呜呜。”酒也醒了。

听见这样的话,游今逸坐不住了,他挪了挪屁股,然后……陷入了回忆。

单简明屁股上有痣?什么颜色,什么形状,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咦,谁告诉你的?

“你给谁看过你屁股上的痣,你怎么知道有痣?”游今逸一声怒吼。

单简明被惊得打了个结实的饱嗝:“干嘛鬼吼鬼叫的?”

游今逸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喝醉了。”

“……”单简明抬手柔柔地碰了碰自己的屁股,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你开快点,我屁股快疼没了。”,“等等,不对,好像,好像不是屁股疼。”

说完单简明把手背过来伸进裤子里掏了掏,再伸出来时脸色难看得不行。游今逸抓过他的手细看,也没有血迹,就问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单简明把头一扭扭进了座椅背,不发一语,露在外面的耳朵红得能滴出血来。

游今逸撑着方向盘盯着他的屁股瞧了半晌,犹豫着自己是不是也该进去摸一把,最终拍了拍单简明的肩膀作罢:“疼,你就继续哭吧。”

单简明把脸蒙在里面没出声。

单简明要不是摔台阶的动作太逆天,这破皮的地方也不至于……逆天。蛋蛋上的皮破了,他手伸进去了才感受出来疼的那是什么。

没错的话,两颗蛋蛋都破皮了。

在车上时,游今逸的手机响了起来,单简明即使听不清楚,也没舍得把脑袋拿出来凑过去。

“怎么办啊,这下子怎么办啊?”单简明脑子里被“怎么办”围绕了一圈又一圈,连车子什么时候停下了都不知道。

“起不来吗?我抱你。”游今逸等了半天不见他动,下车绕过去开了车门就把单简明抱到了怀里。

着紧他的屁股,所以只掐了他的腰,就像他的腕子一样,纤细到给人惊讶的感觉,游今逸抱了抱就松开手把他放到了地上:“能走吗,你靠着我吧。”

单简明也忘了挣扎,停驻了半天抽着气说:“走慢点。”

等到了游今逸的房间,单简明又不愿意和游今逸睡了,他毛手毛脚地拿起行李就往外走,被游今逸一手捞回来:“磕着蛋了吧。”,“你躲什么。”

单简明听了羞愤的鼻子一涩,眼里就冒了酸水。

游今逸几下把他收拾在这间屋子唯一的床上,活动着不灵活的右手,拉开他裤子的动作慢又轻,让单简明没由来得软了腰,他诧异地看着游今逸,一双沁了水光的眼睛里有防备有疏离,但所有的情绪到最后都化做满腔的羞恼。

感觉就像第一次做春梦那样。

第三十六章 蛋蛋上面

游今逸被他看得有点窘迫,不由松开手:“你自己脱,我去拿药。”说完起了身。

单简明有些不满,他皱着眉头借着酒劲问:“你想要的时候怎么不嫌弃我?”说完又把裤子拉了回去。

尴尬地走回来,游今逸拍开他的手,又把他的裤子拉下来露出白煮蛋一样的屁股:“先晾晾,我去买药给你擦。”走了几步,又加了一句,“我还不是担心我会,你又不负责。”

竟然听懂了的单简明脸上腾腾地冒热气,他大声地骂了一句“流氓”,往床里蠕动了几下就乖了。

游今逸在卖药的路上碰上了回工厂的那个财务经理。因为周围都是大雪,所以夜里还是很明亮,也是那人先看到的游今逸,他追上来打了招呼:“游先生这是也才回来?”语气中透露着喜悦。

游今逸沉默了一会儿,把药袋子往他门面上提了提:“我的助手他摔倒了……回来有一会儿了。”

袋子里面有一管药剂,不管经理懂不懂,但他刚才没有和明诗在一起的现况还是传达给了经理。

经理脸色有些古怪,他看了眼游今逸又看了眼宿舍,指了指:“我住在五房,我姓孙。”

游今逸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住在我隔壁的就是孙先生您啦,怎么这么多年了单位都没有分房吗?”

孙经理抬了抬眼镜:“我这个职位住在厂里也是应该的。”

游今逸发出一声绵长的“哦”,拢了拢了衣服便朝前走去。

在他背后的孙经理脸色有些阴沉,他朝着游今逸的背影喊:“你要查的东西,我不放出来你是查不到的。”

游今逸回过头来:“孙小姐和你说了?”

孙经理啐了一口,又抬了抬眼镜:“没有孙小姐,只是一个继女而已,我可以给你搭线,她很漂亮。”

游今逸好像很是惊讶:“一个妓#女怎么能做白雪迷途的秀,换了她。”

孙经理像是没想到这个人的思想能下流得如此直接,他老脸羞红大声反驳:“过继的。”

游今逸点点头。

“孙先生也算是有良知的人。恺达发展到今天不是一个外人说拿就能拿走的,呵呵,要说不识时务的人到最后总是讨不了什么好处的,我言尽于此。”游今逸说完朝着寒冷的空气舒了口气,抬脚就想走,孙经理急忙叫住了他。

“要是我不要好处呢?”

游今逸沉默了片刻:“这样更好。”

孙经理脚一扭,他有些无奈,仿佛一瞬间老了很多:“我们也是照上面的指示做事罢了,别为难杨厂长,我会配合你。”,犹豫了一会儿,孙经理又说,“明诗……”

游今逸晃了晃药袋子。

孙经理看了一眼,摆摆手脸色有些复杂地离开了。

“于叔说的倒是真的。”看着孙经理越过自己踩着雪朝前走的背影,游今逸提着袋子的手不自觉握紧。

没有提前了解过自己的人品,也不会把姐姐的女儿送到自己面前,也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游今逸回忆着明诗电话里说的话,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带着一身寒气回到房间时,单简明还是那副裤子褪到膝盖弯,直愣愣趴在床上的样子。游今逸叫了他一声也没动,是睡着了?

等走进了才看见这祖宗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里面盛满了控诉:“去哪了你,这药你自己炼的吧,这么慢。”

游今逸拍了拍他的屁股,凉飕飕的,他来回摸了几把,也没在意:“这么乖一直晾着。”

单简明的屁股,没点没疤,也没看见他说的痣,游今逸用手背贴了几遍才收手:“趴好,我看看蹭哪了。”

单简明一脑补完他将要面临的逆天姿势,立刻就不乐意了,他捂着屁股拖着压在内裤里的大象鼻子,弓起腰几个s游到了里面,又被游今逸拖了出来。

“咳,把腿打开。我看看。”游今逸面不改色地说完就拧开了那支药管,用盖子上的顶针刺开了铝管的开口,挤出了些给单简明看了一眼。

单简明平时最多就涂点驱蚊水,看见游今逸开药管的方法愣了愣,心里直骂自己蠢得像没长脑子一样,这些年白活了。

游今逸见他面色不虞,踌躇地把药剂擦到了手指上:“这样?”

单简明疑惑地“嗯”了一声,倒是听话地分开了腿:“你别看。”

他的腿一分开,屁股腚最下面果然有一颗很小的痣露了出来。游今逸“咳”了一声,对单简明说:“不看。”过了几秒,惊呼,“还真有颗痣。”

单简明“啊”了一声,继而红了一张嫩脸。

游今逸抬手就把药膏擦到了他左边的那颗蛋蛋上面。单简明被刺激地抖了一下:“别擦别擦,好疼。”

游今逸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额,怎么这么红,下面像怪老头的褶皱都快平了。

单简明都拖上哭腔了:“不擦药了,晾干了就愈合了。”

游今逸朝他的蛋蛋呼了口气:“这种地方是会疼些,这样好点吗?”,顿了顿,又仔细看了看单简明破皮的地方,“总不会是过敏吧?”

单简明白了他一眼:“废话。”

游今逸挂着恨铁不成钢的黑线拍了他一把:“知道还不去洗掉。”

单简明这才大惊失色地跳起来去洗蛋蛋上的药沫子。

游今逸揉了揉眉心,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一张倾尽浪漫的脸上非常迅速地盖了一层红。他暗自嘀咕:“不能被同化地这么厉害吧,自己怎么着也比他多穿了六年的裤子。”

浴室里,单简明下面沾了水,浑身难受,嘟囔了几句就直接把衣服脱了开始洗。

“怎么这么黏啊。哎,游今逸你买的什么药啊,沾水怎么这么胶腻腻的,好恶心。”单简明边放水边冲几步远床的朝向喊。

游今逸本人是不太习惯单简明直呼他名字的,但是上次借着身体异况欺负他之后,那混蛋就跟他杠上了,不是斜着眼睛沧海桑田似的看他,就是“游今逸游今逸”得大声嚷嚷。

没礼貌的家伙。

皱着眉向空气表达了不满后,游今逸拿起药管的外包装看了看,很普通的红霉素软膏啊。咦,这也能过敏,不对啊。

浴室门被游今逸一阵风似的推开,他瞪了单简明一眼,朝他下面看了一眼:“你就是怕疼,躲的吧,简直是太幼稚了,给我过来。”

单简明的手正放在背上搓着蝴蝶骨,他傻乎乎地看了游今逸一眼,然后猛一抖,继而大呼:“关门关门,阿嚏,冷冷冷冷死了。”

游今逸同样傻乎乎地把头歪了歪,回过神来:“温度计都没你这么敏锐,你什么毛病,怎么这么怕冷?”

单简明跑过去关门的时候拿拖鞋一脚踩上游今逸的脚面,然后“哐”甩上门,抖着小肩膀跑回热水下头站着跟被按了暂停似的一动不动,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

游今逸则抄着手捏着药管认真地审视他。

单简明等胳膊肘也被热水冲红了才回头看游今逸,他嘶着凉气:“阿嚏,你进来干吗呢?”

游今逸张了张嘴,得,从单简明嘴里扣点东西怎么就这么难呢。还好他精神状况特正常,不然精神医生都拿他没辙。

提起这个,游今逸被唤起了久远的回忆,这货好一阵子没在晚上抽风了啊,边想游今逸的嘴边就出现了一个怪异的笑容,那是既安慰又宠溺。

单简明被他瞄得一劲抖毛:“你洗吧,你洗吧,我好了。”

笑眯眯地把围着浴巾就想跑的单简明勾回来:“回来,耳朵后面还有泡沫没冲干净。”

单简明摸了摸,果然还有一大朵泡沫花,大得像是搓出来以后就没被水冲到过似的。

犹豫了一下,单简明从游今逸怀里退出来:“你还没脱衣服呢,都湿了。”

游今逸的衣服大多不能水洗,单简明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刚去三源里的时候,单简明结实地恶补了一顿前晚在游今逸家里看到的那些牌子,然后天南地北地浏览了一下网页。

看到某一条的时候,真是被激出一脑门的冷汗,他自己之前是绝对没有想到这条,想不到啊,他自己又不穿那些东西。

高档西服以及羊毛西服都是不能水洗的。单简明自己虽然爱干净,但他到底是个大男孩,不喜欢动手搓巴,都让洗衣机代了。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内衣裤,也不喜欢碰别人泡湿了的衣裤。上大学那阵子,晾衣服什么的,一定要一整排架子都空了他才上。这是一次无意间看见一哥那条屎黄色的大裤衩迎风扑向他小白裤的后遗症。

他内心呐喊着“不~”就彻底绝望了,后来把裤子藏口袋里扔了才算完。挺担心被他们几个哥们看出来的,这个性格确实娘得没边没沿,但是真心遭不住,关系再好都不行。单说洁癖也不靠谱,如果单简易没离开的话,他一定知道单简明这别扭性子的形成原因。

所以他当初帮蒋承瑞洗内裤的时候好一番忐忑,挺奇怪的。

临到给游今逸当保洁小弟,单简明没逮到给他洗内裤的机会,也不知道他怎么处理的。

咳,也没什么,如果单简明是个女孩子,游今逸可能就没脸没皮的让洗了,但是单简明是个男孩子,让他给自己洗内裤就太奇怪了,搁哪都挺奇怪的一件事。

在这点上,倒是和单简明的思想汇合了。

等游今逸洗完出来,压着单简明把药给涂了:“你别拧了,就疼那么一阵。再扭我打你了。”单简明不听他的,抬着屁股可劲扭,药颠来倒去地都涂到了他大腿根上。

这下子游今逸是真怒了,他手掌一抬就拍在了单简明的屁股上,可巧内裤正褪在那个地方。第一次觉得男人的内裤也可以这么,这么——碍事。

单简明把脸侧睡进枕头里:“&……¥%¥”念了一句什么游今逸也没听清楚。再一看他,鼻子尖红红的,侧着脸可以看清他的鼻中隔,因为皮肤很细致,所以一条细微的血线可以一眼看清。

游今逸带着研究精神凑上前扶起他的脑袋就盯着看:“你这里,以前是不是受过伤?”

呼吸近得好像就要……

第三十七章 要实在冷

没头没脑的,单简明竟然听懂了,他挣了挣脑袋,把内裤勾上去:“嗯。”

游今逸松开他的头,弯下腰把他的内裤又扯了下来。

单简明的脸爆红,游今逸对自己有企图那已经是非常明显的事情了,被戳了几次屁股,他就把内裤穿回去了。

说到底还是怪他防备心不足,自己欲望不高,连带的就不相信别人能如狼似虎,才敢一直和游今逸睡在一起。

单简明是gay啊,他当然不反感游今逸这样的一个男人碰他,虽然不现实,但是单简明基本上可以确定游今逸是处男了,三十岁的处男大叔,主要冲的就是游今逸那趴睡了一晚的姿势。而且单简明不至于性冷感,但绝对不是个容易激动的主。

就这么胶着呗。

“别穿了,你的内裤这么紧,勒着破皮的地方不疼啊,而且”游今逸好险没说“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什么”这种鬼话。

单简明闷了会儿,还是让他把自己的白内裤拿掉了:“那你别拿你那东西戳我。”

游今逸郁闷地挑了挑眉:“什么乱七八糟的,被摔傻了。”

单简明不说话了,游今逸就这点卑鄙,掐着抱着箍着这些都做惯了,后面加的小动作根本不作数。

单简明这个在梦里都能喊“cold、cold”的货又舍不得游今逸热腾腾的怀抱,哑巴亏!

被扒光以后,单简明岔开腿,占据了大半的床晾着两颗蛋蛋就开始打小呼噜了。

游今逸抱着单简明的腰琢磨了会儿白天的事,也躺下了。

“有什么好愁的,不愁了。”默默地把他大哥游致恺的脸从脑子里抹掉,游今逸拢了拢单简明的肩膀,把他的姿势摆得好看些,闭了闭眼皮也睡了。

接下来,因为孙经理的配合,杨厂长的不明所以,游今逸要拿的东西很快就到手了,过程顺利地让颇为踌躇的游今逸纳闷不已。

而白雪迷途在江镇又落了一场大雪后,正式展开了。

这次的拍摄不止有内室拍摄还有外景拍摄,定制的服装有两批人穿,一批是以明诗为代表的海报等平面拍摄,一批是已经策划好的服装表演,只不过有一件事令人非常费解,主秀的依旧是明诗,鉴于当天会有大批记者赶来,主办方已经把场地布置好了,就等游今逸去确认了。

这天游今逸携着抖得筛糠似的单简明,到达提前布置好的拍摄地时,正好是上午九点。场地是先摆放好来露天停雪的,看着有些像白雪弥漫的仙境。当天的天色有些晦暗,即使有了反光强烈的白雪映衬,那一块“小森林”看着依旧雾气朦胧。

模特需要穿着那批特定的服装,行走在那条被挂着霜雪的垂柳遮蔽的小路上。值得一提的是,几个模特的脸上都画了似魔似幻的妆容,颇具艺术色彩的眼妆尤为突出。

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妖魔化的现代人,单简明腿立马绷直了,有这么好的布景,他觉得掏掏手机就能拍出非常美的纪念照。

游今逸无语地看了眼蠢蠢欲动的单简明,压低声音说:“总要尊重一下摄影师的。”天寒地冻的,这开镜第一人怎么着也不能是单简明啊。

单简明四处看了看搓了搓手,缩着下巴偎到了游今逸的身后。

游今逸站稳了也便让他靠了上来。单简明抖得有些厉害,他大衣的衣角都开始颤动了,从远处看,就好像单简明正被他欺负似的。

光是这一条,游今逸就不太乐意了,他把单简明扯到和自己并肩的位置,状似随意地说:“再看看就回去了,你忍忍吧。”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要实在冷,就沿着那块布景走几圈,我和……”只是他还没有说完,随行的一个叫唐初的年轻人带着一股阴风就跑到了他们两面前,也打断了游今逸后面没有说出口的话。

单简明抖得手肘都开始不自然地往外掰了,他怨念地瞅了一眼唐初,然后愤愤地又躲到了游今逸的身后,把游今逸过来拉他的手打掉,死了也不出来。

唐初被单简明从扎到脖子高的羽绒服里露出的两只眼睛看得抽搐,他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游今逸,又飞快地低下头,手忙脚乱地翻动手里的单子,也不看游今逸的脸色,有些急促地说道:“孙经理说他有一份东西落了没给您,现在请您去那边大棚里面看看。”

跟过去的游今逸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落下的东西,该拿的都已经拿到手了啊。

等到了吵吵嚷嚷的大棚里,见到打扮得非常惊艳的明诗时,游今逸立刻就明白了孙经理糟糕的心思。他有些无语地翻了翻衣领,拉着单简明进了温度一点也不见高的内室大棚。

这单简明呢,一进去就挣脱了游今逸的手臂,几步蹭到了那些看着就很暖的摄影灯具前,他搓了搓手指一脸虔诚地把两只手全都伸了出去。顿时周围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游今逸见怪不怪地跟了过去。不远处的明诗则有些发愣,她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甚是单薄的火焰色长裙,又望了眼单简明身上的加厚羽绒服,抽了抽嘴角。

游今逸当然也留意到了明诗的视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单简明的爪子拉了下来:“不嫌丢人啊,那些模特都在呢。”

单简明冻得皮都红了,他一抽鼻子,干脆就把手藏进了游今逸的手心里:“那你给我捂捂。”

游今逸虚咳了一声,大庭广众得反倒不好意思把单简明的手甩开了。不远处一直观察着游今逸反应的孙经理这才大彻大悟地呆住了,原来是这么个关系。难怪老杨会阴阳怪气地说:“二椅子一个。”还当他乱喷东北话,不喜欢单简明这么白面的一个人所以拿来损他。

明白了的孙经理继而露出像是吞了苍蝇的表情,他嘴角下撇,无奈地看了眼明诗,挥手便出去了。

明诗觉得好笑,她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拉了拉身上的裙子,朝着游今逸走了过去。

游今逸颇为满意地打量着明诗,半晌点点头赞赏道:“很不错。菲姨真是越来越臭美了。”明诗愣了愣才知道他口中的菲姨是cardamom的三大首席设计师之一的菲拉.罗西女士,来自意大利的顶级女装设计师,现在已经六十八岁高龄了,是几乎为游氏奉献了半生的时尚女王。

菲拉女士的一生富有浪漫的传奇色彩,她原是意大利西北部一家doc葡萄酒庄老板的独生女儿,少年时代赴比邻之国的时尚之都巴黎求学,不仅学了一口精妙的法语,还因一场大雨而结识了当地一位著名的成衣设计师巴尔,并与之坠入爱河。

从巴尔身上,她获得了无上的精神享受,后虽恋情告破,但这并不妨碍她被激发起的设计热情,之后通过个人努力,于十九岁时入读巴黎服装学院,后又转入米兰卡罗世纪服装学院。

这都不算什么,她最为轰动的事迹,便是在事业的最高峰毅然嫁给了当时名噪一时的德国珠宝商赫达.唯朵先生,的私人秘书,传闻他是个华人。

至于菲拉女士为什么在最后更名为菲拉.唯朵,这一度引起多方猜测。而且传闻她收养了很多小孩,其中一个以医学鬼才见闻的养子,听说是个中国人。

当然对于明诗而言,这些都不是重点,她之所以配合自己的舅舅,也就是她的继父孙经理,正是为了能穿上菲拉的衣服站在t台上。

单简明是做财务会计的,他甚至不是太清楚游今逸的背景,只听于鹏远提过是他龟毛董事长的弟弟,所以听游今逸嘴里的“菲姨”也只是微微好奇罢了。

相对于激动不已的明诗,单简明是完全状况外的。他转了转手,把手心换出来手背放进去,跟着表情慢慢放松,像被惊呆的土拨鼠一样把脸藏在大毛领里一动不动了。

游今逸的手心很温暖,完全不像是呆在寒室的样子,让单简明觉得羡慕又嫉妒。

不管怎么理解他们两的关系,明诗都有些被刺激到,她无视了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女模她们的挤眉弄眼,一脸没我什么事样走了回去。

“游先生,那边这就开始了,请您过去看看。”一名戴着雷锋帽的苦逼脸一脸沧桑地朝游今逸叫喊着,似乎很急切的样子。

旁边正被单简明瞪得不自在的高壮灭灯员,灭了照明灯后也陪着走了出来,经过单简明身边的灯具时不由地得瑟了一句:“别说把灯关了是冷多了嘿,这盏先给你留着。”说完盯着单简明的脸仔细看了几眼。

这人神经也粗,单简明这小眼神是绝称不上善意的。他把手往单简明的领帽下一拍,舒了口气:“这边就你一个背了大毛领的,我看上好一阵了。嘶,活过来了。”

他是舒服了,单简明可不乐意了,背上被他的手盖得沁凉沁凉的。他一动,又被那大手大脚的灭灯的,姑且称作灭灯的,给拐了回去:“给哥们我再贴几手,这手都没知觉了。”

单简明随着瞥过眼扫了他一眼,鼻子都冻红了,比自己似乎还惨,不由地问了一句:“你一直都在这布置啊,够辛苦的。”

“别你啊你的了,我叫杨清。”说完把另一只手也给塞他帽子下面,“嗯,人手不够,就过来帮忙了,忙了一晚上了,啧,也不知道那家伙担心个什么。”说完剁了剁脚。

单简明“啊”了一声,说:“姓杨啊。杨大哥,你捂好了吗?我……”他还没说完,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和游今逸一样的铃声。

单简明勾着脖子接了电话,很正式地:“喂?”倒被那头给吼了一嗓子。

“你去哪了?”游今逸毛躁地朝他大吼一声之后,突然掩饰地猛咳了一通把话换个调子又重复了一遍,“你去哪了?”

第三十八章 摇了摇他

单简明一阵龇牙咧嘴后,淡定地回道:“我还在灯边吸热呢,一回头人没了。”

游今逸被噎个不行,他问:“你原来没跟来啊。”

单简明看了眼杨清,换个方向回:“嗯。外面太冷了,不想出去。”

杨清把嘴歪向一边,倒也不去听他的电话了,只是顺手就把灯给关了,招呼留下的人遮好防水布。

单简明一只手还意犹未尽地伸着,他张了张嘴,眼珠子拐了拐没好意思往杨清身上招呼。

游今逸没听到对面再说话,自顾交代道:“那你过来吧,我在凉亭里。”

单简明犹豫了一下,闷声道:“好吧。”说完揪紧衣领往外走,杨清叫住他:“留个名字呗?”

“单简明,我叫单简明。”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没留意到杨清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顶着不和煦的冷风走到游今逸身边,单简明就克制不住地张开双手扑进他怀里,双手伸进他领子:“不行了,我不管了,我快冷死了,这儿的人一定都不长胡子吧,如果我是胡子我是死也不会自己露出来的。”

游今逸在一开始的愣怔后,很快淡定了下来,他把双手抬起来用力地抱了抱单简明,堪称和蔼地问道:“好点了没?”

单简明扭了扭:“再拍结实点。”

游今逸爆着青筋给他把凉丝丝的羽绒服拍服帖了,才推着他走出凉亭,并向他解释道:“这次的天气不是很好,工作人员都挺辛苦的,我不太好让你回去,你忍着点,今天做做样子,明天你就留在宿舍吧。”

单简明点点头:“我知道,我是来出公差的,我记得呢。”,说完脑子一拧,郁闷地嘀咕,“喂,你这么护着我太别扭了。”

游今逸直觉想摸摸鼻尖,一整条胳膊都被单简明扑腾着的小肩膀一拐一拐地划了回去:“你抱着了就别撒手啊,那样我更难受,‘猛一激灵’你懂吗?”

游今逸赶紧把抬起的手又给结实地按了回去:“知道了。”

等正式开镜的时候,单简明站在一边直打喷嚏,他边吸鼻涕边看模特一遍一遍地从那条路上走来,越看越冷。

负责拍摄的就是刚才喊游今逸的雷锋帽苦逼脸,此时他已经把帽子摘了,过程中单简明打一个喷嚏,他抖抖相机,单简明抽一个鼻子,他抖抖相机。最后实在没办法用心,他飘着眼睛看向一直危险地盯着自己的游今逸,一张苦逼的脸上愣是给他摆出个过尽千帆不留客的姿容,把游今逸膈应得够呛,他说道:“要不您先把他领回去?过后我给你看看样片?”

游今逸“不赞同地”看了眼苦逼脸,说道:“这怎么可以,我尊重你们的工作。”

“你他妈没长眼,他都冻得快扑地了你不知道啊?”苦逼一喊完,顿时整个人都炸了,他不停地眨眼睛,“那什什什,我们要尊尊尊重人权不是。”

游今逸沉默地看着他。

单简明觉得自己挺丢人的,他哪是冻得扑地啊,膀胱都快冻成胃的形状了,但是……真是太丢人了。

游今逸其实不是生气,他对苦逼挺不满意的,因为他从刚才就一直怜惜又心疼地看着单简明,不太满意这种眼神的游今逸才把一双招子全拿去瞪苦逼了,以至于没发现单简明都能哭了。

僵持了片刻,连几个走位的模特都犹豫地停了下来。游今逸拉起委屈地蹲到地上的单简明对苦逼说道:“方先生说的也是。”

方存是笑也笑不出来,他们走后就对着几个偷懒的灯光师炸了毛,其中就包括临时上的杨清。

大块头无所谓地耸耸肩:“方存,给我省点力气。”

方存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了,立刻就红了脸,他“哼”了一声,朝着鲜衣盛妆的模特喊道:“好了,坚持坚持我们继续。”

单简明被游今逸带了一路,始终闷闷不乐的,等游今逸开始逗他了,才吐了一句:“我就是怕冷啊怎么样。”

游今逸试探地问:“为什么这么怕冷?”单简明怕冷的状态就跟那种普通的不一样,游今逸觉得原因肯定不简单。

被问及这个,单简明的脸也苦逼了,他踩在雪上的脚步顿了顿差点滑倒,恍惚觉得这不是游今逸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了。

“我小时候在浴室里摔倒然后晕过去了,如果大瑞,哦,他是我一个朋友,他不来的话,我可能早就死了,后遗症吧。”

游今逸听完后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不过单简明打开了话匣子说话就顺畅了很多:“那天”,“那天我妈去刘叔家了所以家里没人。刘叔,他是我的继父,不过我的户口没上到他们家里去。”说完以后单简明颇为自豪地加了一句,“我哥也没有,我们还是单家的兄弟,呵呵。”

游今逸有些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回去吧。”

单简明:“嗯。”蹭了蹭游今逸的手心。

抬头看了眼通往宿舍的那条小路,游今逸搂住单简明的腰:“说出来是不是舒服多了?”我以前也常和我哥谈心事,虽然是少不更事的时候。后面的话游今逸不太敢说出来,他知道单简易已经失踪很久了。

单简明点了点头,头发磨了磨游今逸的手心。游今逸不厚道地想起了,他们同睡第一晚的事情。

那时候单简明空间颠倒地睡到了床另一头去,他的大脚可是在他的脑袋上踩了不止一脚,如果被他知道了,肯定要变脸。

羽毛一样的触感啊,从脚上传来变态的爽感。

之后几天,单简明就没怎么出过门了,因为单简明的状态实在不好,游今逸不得不把他单独留在了宿舍里面休息。

这天,单简明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给他的是才出门不久的游今逸。

游今逸:“是我。”

单简明:“嗯,怎么了?忘东西了吗?”说完看向旁边的一个密封袋。

游今逸:“是啊。”,“你看到桌上放的一个牛皮袋了吗?”

单简明:“看见了,我给你送过去吧。”

游今逸拒绝了他,他说道:“你直接坐车去我们来时的机场,把那份东西交给一个外国人,他叫麦克,金色头发,个子和我差不多,尽量快一点送到。”顿了顿游今逸又说道,“他应该会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

游今逸说完就要挂电话,单简明有些紧张地叫住他:“很重要的文件吗?”

游今逸不怀好意地沉默了好久:“嗯。”

单简明完成了一系列脑补后喘着气镇定地朝着屏幕说:“好的。”

一心想着快的单简明只花了二十分钟就到了机场,他喘着剧烈奔跑后的粗气,环视一周果然见到了在场唯一的一个外国人。那人站的位置很微妙,似乎即想被发现又想把自己藏起来,脸上是一种微妙又无语的表情。如果不是因为那顶红帽子,单简明还发现不了他。

“麦克?”

“单简明?”啊,于是交接完成了,并没有任何惊心动魄的场面,这让单简明有点郁闷。拿走牛皮袋时,那个麦克刮了刮单简明的鼻子:“你真可爱。”就进入了登机通道。

单简明望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觉得越发坑爹了,这时候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单简明看了眼接起来怒吼道:“喂,游今逸怎么回事啊?”

游今逸闷声笑了好久才把手机移近了些:“让你出去运动一下。你都窝三天了。”

“运动你妹啊运动,靠,亏我还以为是什么特别行动,你耍我呢?不就踹了你一脚吗。”

“也许。”摸了摸脸颊,看了眼远处的工作人员,游今逸默默地把头背了过去。

昨晚大概又吃了什么不干净东西的游今逸睡着以后就开始作乱了,他先是把单简明这样,然后又把单简明那样,摆了七八个姿势以后把单简明的腰一推,让他侧躺着,抬腰就要戳。

魔化的单简明也不含糊,一巴掌甩上游今逸的脸,又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我真想一巴掌把你给超度了,戳,戳你妹啊。”吼完把被子一团,捏着枕头发火。

游今逸被那清脆的一巴掌打懵了,才让他把自己百多斤的肉凉面一样揉下了床。

“咳,今晚吃了点羊肉。”

“我看你吃了人肉才满足。”,“干嘛,看,看哪呢你。”

游今逸从地上坐起来,他摊了摊手:“我更愿意相信柳下惠只是因为阳痿。”

单简明一个枕头扔他头上:“你什么意思?我是欠(大误)操的寡妇吗?”,“你怎么总是对着我发情?”

游今逸几乎以为单简明接下来要说“你去找别人”这样的话,但他没有。

“你真的喜欢男人,真的?”

游今逸又想他是不是该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但单简明翻了个身说:“你还是再想想吧。”语气中颇为不赞同他去喜欢男人,喜欢他。

这下子弄得游今逸有些措手不及,他爬上床拦住单简明的腰:“你究竟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吗,我觉得你太草率了,这样不正常。”

“不是说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吗,嗯?”游今逸冷静地摇了摇他的腰。

单简明黑着脸转过身面对他,看到他脸上的五指印也只是愣了一下:“你是不会明白我的心情的,”上面瞄了瞄游今逸的身材,“而且凭什么我就是挨#操的那个。”

听到这儿,游今逸深深地郁闷了,这小身板潜意识里是要当攻啊。我就靠了,他哪来的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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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不好下手

在机场吹冷风的单简明抖了抖小肩膀,把嘴唇好一阵撕咬才“哼”得挂了电话。之后抬手摸了摸脸,把僵硬的脸皮搓回原地,才迈步走出来。

游今逸则对着重新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挑了挑眉,这小子不太好下手。

这时候关照过单简明的苦逼方存走了过来,他拿给游今逸一叠尺寸不一色彩艳丽的照片,讨好地说:“您看看?”游今逸接过去。

“这些是样片,是先处理出来让游先生您看的。”

游今逸点点头:“到时候放大到多少倍?”

方存抽了一张出来示范:“杂志广告的尺寸不是问题,就是街头广告的模板还没有定下来。因为我们这次广告的投放对象是芙洛森在各地市中心的商贸大楼。”

“你一个搞摄影的,倒是懂得挺多。”游今逸不置可否地评价道。

方存忙解释道:“不是,杨清重感冒,打车去医院吊水,托我交代的。”

杨清是他们请的广告公司的creative supervisor,绝不是什么灭灯小弟。这次跟组来江镇,一来放松一下自己,二来,方存是他的好朋友,这个冒失鬼第一次接这么大的案子,给他打打气。

游今逸把东西递还给方存:“这些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我的责任只是看结果。”

等游今逸走后,方存碾了碾地上的雪:“要不要用那张脸,释放一身的王霸之气啊?我很受挫啊操。”抓了一阵狂的摄影师抬起一张忧伤的脸看了会儿天看了会儿云,终于淡定了下来。

芙洛森的商贸大厦,至少s市的游今逸就陪着单简明去了不止一回了。由此他不可避免地想起来好久不见的晋净,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送外餐。

应该不会吧,打折都打到不讲理的地步了,做得那么明显,是个猪都知道那人对晋净有企图,只是不知道是哪方面的。

游今逸刚回国不久,他对国内形势有所掌握,但对名人的八卦轶事知之甚微,他并没有听说过关于那个人的任何负面消息。

不过那个人似乎跟他一样不喜欢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提到采访,游今逸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当初和单简明在家纺门店大被同眠的荒唐事。

那张名片已经被他扔了,手好了以后,那家杂志社倒是给他打过一次电话,那头委婉地表达了被推迟三个多月的采访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让游今逸一句接下来要出差给打发了,好歹人家惦记了三个多月,游今逸觉得略有不妥,折中表示年庆之后会安排时间。结果立刻就被感恩戴德地歌颂了一遍,游今逸有点纳闷地问:“你们杂志社快倒闭了?”

“……”

游今逸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接受人物采访这一面和他哥多像,多龟毛,要采访到cardamom的两大当家有多不容易,都是血泪啊。

正经商志比花边新闻更难搞,您抽空理解一下啊!

而这边被留在机场的单简明在回去的路上巧遇了挂完水出来的杨清,当时他正坐在杏花楼狼吞虎咽。

“你怎么在这儿?”杨清惊讶地问。被方存喊了一嗓子,大家都知道游先生的小跟班身体不太好很虚,所以之后他没有出现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反弹。

单简明是闻着味道把车给叫停的,他闻到了熟悉的水晶饺的味道,杏花楼的!然后他就被勾着鼻子坐在了杏花楼里。

杨清叫他的时候,他正吃了满嘴的饺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大喊了一声全名还是挺吓人的,所以单简明噎着了。

杨清边拍单简明的背边感慨地说:“我看你的长相也不像个胆大的。”

单简明没好气地说:“你谁啊。还挺眼”说到一半眼珠子“不小心”瞄到了杨清手里的盒子,“你买了什么好吃的呀?”

单简明这是正好把桌上的东西吃完了,杨清把盒子往身后一藏,清了清嗓子:“打包了一份蜜汁叉烧。”,“还有两屉金陵汤包,也没什么。”

单简明挪了挪屁股,一脸期待地看着杨清手里的吃的:“坐下一起吃啊,我这儿空。”

杨清抽了抽嘴角,主动拿出一份汤包递给他:“请你吃吧,我赶着回去了。”

单简明满意了,他头都不带抬一个地挥挥手,接着兴奋的脸红扑扑地拆开了包装——开始吃。

大概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东西会特别好吃,单简明咂巴咂巴嘴觉得回味无穷,以后可以把饺子换成汤包。

等他走出杏花楼大门,天色已经很暗了。半钟头里程外的游今逸等不到单简明就有些着急,他正找车要出来寻单简明,结果半路上遇到了和方存散步的杨清。

杨清拉住匆匆而过的游今逸说道:“游先生这么急是要去哪啊?”

游今逸看了眼叼着包子在吃的方存,皱着眉说:“我找单简明,从公司带下来的那个。”

方存惊呼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朝天望了一眼:“他啊,不会还在杏花楼吧?天都黑了。”

游今逸更多地是以为单简明迷路了,没想到这是不舍得回来啊。

边上的杨清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说:“不对啊,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吃完了,我送他的汤包也吃不了三个小时吧。”

跟单简明呆久了,游今逸的脑补能力突飞猛进,他不厚道地想不会是被恶霸调戏了吧。结果还没欢乐几秒,就想到了单简明那单薄的身躯无法承受的志气——我是立志要当攻的男人什么的,真是够了。

他揉了揉眉心对其二人说:“大概是迷路了,我去找找。”

他说完就跨步离开了。杨清嘀咕:“到这也就一条路能迷到哪儿去啊?路两边连栋房子都没,就是瞎操心。”

方存把嘴里的包子一把拔下来塞他嘴里:“你不操心能重感冒吗?”

杨清把方存咬过的包子皮吃了,嘀咕:“你以前就老把没馅儿的包子皮塞我嘴里,现在怎么有钱了还这样啊?”

方存被他说得有些脸红,他昂着头“哼”了一声,甩了个屁股大踏步走了。

单简明这样的,也不可能出息到哪去,民风再开化,当街调戏个大男人这种事情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发生的。

所以游今逸找到单简明的时候他正独自走在有些荒凉的公路上。

“你怎么回事?”游今逸的口气不太好,都找他一路了。

单简明就是不小心被扒了个钱包,身上什么都没了,这个点愿意往开发区走的车又少,更何况他还得赊账,所以都被甩了脸子,牛脾气上来的单简明二话不说就坐了11路。

这一路走来,单简明是把小偷数落个遍,更多还是觉得自己倒霉,他老家那种镇子就没随便偷人东西的,他以前从来不捂钱包。江镇的规模和他老家太像的,所以一松懈就被钻了空子。脚趾冻僵了,步子就不大,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两边住户是没有但都是大得跟坟堆似的雪垛子,寒风还一阵紧一阵的心里特别慌,看见游今逸黑漆漆的身影时,他心脏一咕咚给弹得直哆嗦。

吓的。

认出游今逸的声音,单简明着实松了一口气,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扑蝶一样扑进游今逸的怀里,抬头就去找游今逸的嘴。

路上没人没车,连路灯都是昏暗的,单简明把爪子两柄利剑似的“嗖”斜插口进游今逸的衣领,勾下他脑袋就“噗啊噗啊”亲了一口又一口。

没想到还有这待遇,无视瓦凉瓦凉脖子的游今逸有些不淡定得心花怒放了,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躲开单简明的嘴,严肃地说:“你还没吃饱?”

浑身凉得跟地窖老鼠似的单简明把头别在他胸口,抽着鼻子:“我在寻求安慰,你让我一下。”游今逸状似随意把手往他下面碰了一下,咳,乖乖的。

单简明被揪了把象鼻子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又抬起头去亲游今逸的嘴,带着一股汤包的味道。

臭小子的情绪总算上来了!!!游今逸配合地吸了吸他的唇瓣,然后把舌头往他嘴里伸想来个深入交流,结果单简明退了!!!

单简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都没刷牙。”游今逸看了一眼他红扑扑的脸,想忽略那个“都”大度地表示“上吧我不介意。”,单简明又说话了。

“到床上再来。”

游先生荡漾得有些厉害,他大力地拍了拍单简明的背,然后大手一挥一指前方:“是应该赶紧回去了!”

单简明绕过去把爪子塞进了游今逸的手心里。

等回到宿舍的时候,方存和杨清竟然还等在楼下。对着他们交握的手挑了挑眉,杨清拍了拍方存的肩膀:“这下你不操心了。”

方存看着他们两的手,觉得有些怪怪的,然后看了眼冻得直抽鼻涕的单简明挂霜的脸,他释然了:“小,嗯,明,今天零下十度啊,你怎么能在外面呆得住。”

单简明一顿龇牙咧嘴,然后感慨地说:“什,什,什么,零下十度,我说我怎么这么闹心呢,手都冻出痔疮了,不是,我是说手都冻出冷疮了。”说完就要撒手。

游今逸感觉今晚的福利快要没有了,他赶紧把单简明给扒过来抱紧,小声说:“你还很冷吧,是不是全身的皮肤绷得像要裂开似的,血管里面都是冰晶?”

方存和杨清都被游今逸给恶心得一激灵,只有单简明抖了抖,他用游今逸的领子磨了磨脸上嘴上的冰渣子:“我僵硬得摔地上能掉下个脑袋,快别形容了啊游、先、生。”

“……”方存抽着嘴角,苦逼着一张脸对杨清说,“行了,我们回去吧。”

咳,他们两就住在游今逸的上面一层,虽然回去是各走各的,但还是诡异地同了一路。因为电梯低温故障了,四个大男人不说话走在狭窄的楼道里,场面还是很奇怪的,更何况里面有雇主,有下属,有,咳,有情人。

所以游今逸拉了拉单简明的耳朵开口了:“听说你们两认识?”

方存看了眼杨清:“嗯,大学校友。”

单简明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杨清:“呀,杨大哥,原来是你啊。”

杨清觉得莫名其妙,看了眼心虚的单简明恍然大悟:“我叫你大爷了!你该不会一直没认出我吧?那你还敢吃我送的汤包。”

单简明不好意思地啃了啃嘴唇:“我当时觉得你挺眼熟的,就没防备,下次注意。”

方存有些郁闷地挠了挠头:“你原本买了两屉啊?”

杨清茫然地“啊”了一声:“你老给我吃你的包子皮,我就干脆买了两份。”

闻言方存的脸色“唰”沉了下来,不理杨清了。

方存就一个白斩**,个子比单简明还单薄,和甚是魁梧的杨清一比,那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典型。

“啊,你放我下来。”

不过单简明也没想到,杨清能把方存举起来直接带走:“那我们明天见。”

单简明目瞪口呆地看着往上走的他们,还差点跟了过去,被游今逸一肘子拐了回来:“乖,我们,暂时不住楼上。”

☆、40第四十章翘起屁股

“啊,啊,哦,嗯,是的。”单简明纠结完拉了拉游今逸的袖子,“那个杨大哥是谁啊?方摄和他怎么。”

“杨清是我们请的创意总监。方存和他的关系大概就跟我们一样。”

“我们一样,额,不会吧,哪里会这么多这个,那个。”单简明不太认同。

游今逸自己还纠结呢,楼上那对,摆明了就是乱七八糟,啧,行了,我们的关系更乱更糟,稳赢的。

回到房间后,等单简明洗漱完出来的游今逸把手表脱下来放在一边,心里想的东西就没那么纯洁了。依照单简明的脑回路,得先把他弄得能对自己发情才能走下一步。

想到这的游先生有些忧郁,怎么自己的人生目标就成了这呢。不能吧,才三个多月啊。

这边站在蓬头下,眯着眼睛一动不动泡热水的单简明舔了舔嘴唇,思维有些发散。

人总是会在特殊坏境下做出特殊的行为,现在的单简明就像是在银行门口捡到五块钱的小可怜,虽然他的表现有点缺根筋,但这不妨碍他踌躇的心理。游今逸就像是那座银行,而他们之间的亲密就好比银行的大门,游今逸他是对单简明敞开了大门,可是单简明手里只拽了五块钱,而且……还是捡的。

说到底,游今逸没给单简明安全感。虽然他很可靠,很优秀,咳,至少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是优秀的,比如“热情似火”的身体,“居高不下”的体力值什么的,咳。

其实游今逸能直接朝他吼一句“我们是以结婚为前提的耍流氓”,或许单简明会摇摆得更厉害些。

“叩叩”敲门声把单简明九曲十八弯的心思给拉了回来,他搓了搓总是特别容易凉的手臂,朝外喊:“怎么了?”

游今逸倚着门说道:“已经过了半小时了。”

单简明看了看自己被泡浮皮的手指,是有点久。“嗯,知道了,我已经好了。”

等单简明擦着头发走出来时,游今逸手里什么都没拿就进去了。单简明觉得怪怪的,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游今逸只冲了冲就走了出来,前后不过八分钟,但他的身上带的香味,单简明抽抽鼻子就闻到了。

“睡过来点。”游今逸抱着单简明的腰把他拖了过来,动作粗鲁,语带热烈。

单简明最近虽然瘦了很多,但也没轻成纸片,游今逸那样抱他,身子底下的床单就被拖皱了。

他抬了抬屁股,用手把床单抚平,抬头就被游今逸咬住了嘴唇。眼睛一低,噗……他什么时候把自己脱光了。

游今逸边亲边把浴巾扔到地上,抽空有些不满地提醒他,“已经在床上了。”

单简明躲来躲去,被他涂了一脸的口水,鼻间还能闻到游今逸口腔里的薄荷味道,他抽了抽嘴角,隔开游今逸的脸,“你吃口香糖了?”

“喷了点口气清新剂。”顿了顿,“你喜欢甜味?”

单简明抱着被子坐起来,“不是。”他斜过眼看了看游今逸,“你看,我们离得这么近,你想亲我的时候吃点羊肉就行了,想抱我的时候我自己就扑到你身上了,一点那个过程都没有。”

“而且,我真的是男生啊。你的神经是多粗才想,嗯,和我做啊,还急得跟猴似的。”犹豫了一下,单简明把被子拉开了点露出胸膛和肚子,“看,我没有可爱的小肚腩,跟你一样能练出六块腹肌的。”

游今逸看着他的肚子目光幽深,不为所动。

单简明咬咬牙又把被子往下推了点,露出包着一坨的白内裤:“我这里,嗯……”单简明的脸突然红了起来,他讲着讲着后知后觉地觉得窘迫,下面都热了起来。

游今逸没反驳他,只是拉开了他的内裤朝里看了一眼然后松手让它弹回去,接着把他的内裤缓缓地往下拉,露出稀释的毛发,中间的男性象征,以及前不久打过照面的蛋蛋。

单简明真是服了他,他也没躲没遮,虽然难堪,但目光镇定地直视游今逸,“所以你,唔唔。”

游今逸欺身上前就含住了他的嘴唇,他松开下颌张开嘴,把单简明的嘴唇整个包裹住,然后慢慢收紧又松开。单简明能听见游今逸口腔内部的声音。

“我发现你去我那儿住以后就一天比一天瘦,所以你”游今逸说到这儿就顿了下来。

单简明咬着嘴唇也没开口,缓缓地躺下以后,把手规矩地放在胸口,他似乎很犹豫,“游先生,你是不是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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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还会喜欢上除了你以为的其他男性应该就是吧。”

就这样表白了,在讨论自己性向的时候?跟着躺下的游先生爆了俩青筋出来。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刘婉婉,我可能会喜欢女孩子吧。”单简明自嘲地笑了笑。

游今逸心中警铃大震,他抓着单简明的手臂,“是伤害过你的女人?”

游今逸的语气实在像是去捉奸还捉着的,单简明给吓了一跳,他正了正颜色,“啊?不是啊。”

游今逸还抓着他不放,“刘什么是谁?”大概记名障碍吧。

单简明扭了扭手臂,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她是我继父的女儿。也不能算继父,我都喊他刘叔,也没跟他一起生活过,我的户口还在单家。”单简明又强调了一遍。

抱着游今逸的腰,单简明埋了埋头,把声音闷在游今逸胸口,“我虽然讨厌女孩子追。但是遇见你以前我也没做梦梦见和”

“和什么?”游今逸循循善诱。

单简明把身子往下滑了点:“我说了,你别说我不要脸。”

“应该的,我比你不要脸。”

“……”单简明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你真的三十岁了吗?怎么这么幼稚。”

“当然,但是我还是处……嗯咳,所以幼稚也可以理解。”这脸皮简直了。

“还真比我不要脸。”单简明黑着脸评价道,“我,嗯,梦见和你那个。”说完又补了一句“至少我的灵魂和你那个了,而且是很想要很想要的那种。”

“哪种啊?我突然好热啊。”游今逸颠了颠躺了半个身子在他身上的单简明,让他能感受到自己热情的下半身。

“……”

“你又发情了。”单简明退开了一步。

“嗯,对你。”“黏我腿上了。”

他们两同时开口,游今逸表示自己又对他发情了,单简明表示游今逸突然剧烈分泌的滑液全黏他大腿上了。

单简明:“……”

“要不你去冰,楼下站会儿。”在三源里的时候单简明还提议过让游今逸对着冰箱降降温。

游今逸抿了抿唇,“我们迟早有那一步的,你”别这么小气啊。

“迟早里面还有个迟你没看见?”单简明翻了个身,屁股朝着他,想想不对,又翻了个身,滚出去一个人的距离,“我不是不想跟你做,是真的太虚了,你什么脸,我是说心虚。不跟你说了,睡觉!快收工了吧,后天就元旦了。”

圣诞节那天游致恺给游今逸打过一个问候电话,透过电话线都能感受到他不自在的气氛,当时单简明正在吃游致恺送到国内的巧克力。

“浅浅宝贝怎么样了?”游今逸问。

“嗯,还在养,应该没事吧。”游致恺说完疲惫地望了眼,被穿着无菌服的游寂深哄着的小莫浅,道了平安就挂了电话。

游今逸纳闷地回头发现单简明含着颗巧克力在看他。他觉得奇怪,半晌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是我大哥,今天圣诞节,按理来说我应该到场的。”

单简明点点头,把一指宽的长巧克力盒子推进去一半然后还给他,里面还躺着半颗咬过的。

之后他们就出差来江镇了。喘了口气,把人又拖了回来,床单照样乱着。

“别扭了,等想明白了就告诉我。”,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逼你你也别慌!”

过了很久,就在游今逸以为单简明睡着的时候,这货游到了游今逸的脖子旁边枕着,半晌,“那你等着,耐心的。”,“我是不想害了你的。”

游今逸拍了拍他的屁股,“折腾。”说完收腹并腿——打算睁着眼睛到天亮。

单简明半张脸扑在被子上,眼睛对着黑漆漆的夜色瞪得大大的。他发了会儿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翘起屁股钻进了被子里,从游今逸的腰线摸到游今逸中间那硬邦邦的直拐,脑子里第一反应还是不要命的:烫手啊,太舒服啊,就是不知道抓着睡会不会弄出人命啊。

这上下摸了才一遍,手上就全是前列腺液了,单简明闷在被子里对着戳在眼前的不明物体低声嘟囔:“怎么这么厉害呢,我再长五根都没这么厉害,所以个体差异也是很神奇的东西啊。”

“……”

我们的游先生早被他的双重攻击弄的脖子都粗了,如果不是担心惊动嘟嘟哝哝的单简明,他早一口把单简明吞了。这货缺心眼啊,老天,好想射完就去死啊,快给我个痛快,我也好给你个痛快啊——想我死你直说啊,又不是不让你痛快。

“额,你的怎么还开始跳了,哇!真的好大呀!”

游今逸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摸进被子拍了拍单简明的毛绒脑袋,悲凉地说:“单简明先生,你再玩,玩我的……”死一般的沉默,“我会对你不客气。”

捧着游今逸子孙根的单简明心说:不客气之前你也先客气客气啊,你的**口**还戳着我的脸呢,咦,黏巴巴的,又是这种味道。

握到游先生都快爆体而亡的时候,单简明终于想起来他钻进来干吗的了,这冲击钻一样硬的东西?????

“我有洁癖的。可是我怎么会不排斥,好奇怪好神奇呀。”单简明嘀咕完舔了舔嘴上被甩来甩去的小游涂上的东西,豁出去似的“啊”大张开嘴,慢慢把它包裹了进去。

真的会有人像吃棒棒糖一样给别人咬(拆开读一读日子更舒服)的!!!!!涨了姿势的游今逸华丽丽地愣住了,他的被单简明用一只手撑着的耻骨可耻地酥了。

单简明一含进去就觉得奇怪了,自己有饭桶到口腔一被充满就觉得好幸福的程度吗?可是含着好舒服,嗯啊,好舒服。

舒服过头的单简明差点把游今逸给嘬化了,都吸红了。

到射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傻了,单简明更是被呛得米青液几乎从眼窝里流出来,他无意识地吞下去后身子都僵了,半晌,“你怎么这么、快,呵呵呵呵,啊,现在可以睡觉了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单简明被游今逸略微哀怨的眼神弄得不落忍,他边刷牙边说:“我今天陪你出去吧。”

这是施舍吗,我其实下面好疼啊,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单简明同志!擦干脸上的水,游今逸沉吟了片刻,体贴地问:“会不会太为难?”

单简明忧郁地漱口。

之后单简明包得比北极熊还厚才出门,游今逸挂了个电话给方存,“今天拍完是不是就收工了?”

方存:“嗯,如果顺利,上午就能结束了。”

一个上午,单简明不是窝在游今逸的身后,就是窝在杨清的身后,他们比较大,挡风。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帮了一个小忙的,虽然过程不是很愉快。

模特组里有一个脾气和人缘都挺臭的,叫朱历的一个男模,单简明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谁的助理。

后来见到他真人了,就立刻打翻了当时的想法。无理取闹到有些、娘的一个人,不太可能干正常人的工作,单简明如是想。

☆、第四十一章 竟然超了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赶工,当时除了游今逸这个不敢劳动的,就属单简明最空,所以神经粗壮的方存就拜托他帮了一个小忙。

“小明啊,你帮我到那边的c棚找找看有没有谁穿着一条裤子,颜色,嗯,跟文本文档的图标很接近。能想象吗?”鉴于单简明属于文员一类,方存找了个自认为更加靠谱的说法。

“当然能了,我在公司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用新建文本文档来诅咒方,咳,那我过去找找。”

方存又说:“可能有模特穿着我没记错的话,你找到了拍张图过来我看看就行了。给。”说完递了一架闲置的相机给他。

其实那条裤子是不入镜的,要拍的是上装照,但是现在的模特身上配的裤子颜色总给他一种失调感,所以怎么拍都不顺,故而才委托单简明临时找找,其实也就是一个感觉罢了。

单简明下意识地和游今逸打了招呼才离开,这让游今逸的心情很愉悦,所以他取消了让方存抬头看天的建议。

在衣物堆里看到朱历的时候,单简明有些理解为什么方存能从他身上找到灵感了。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至少呼啸过了七八种动物,灵感还仅仅来着朱历脸上的妆而已。

“给我把领子立起来。”这是朱历在对一个生面孔颐指气使。

生面孔愣了愣,似乎很无奈,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快速地帮朱历弄好了根本没折的领子。

“去把那双鞋拿来。”那双鞋就放在朱历的脚边,又不是残废,他伸手就能拿到。

大概是不喜欢趾高气扬的朱历身上那种极端自我的感觉,于是单简明走过去的时候很诚恳地说了一句话。

“我觉得你的手其实生得挺好看,唉。”

朱历听了很得意,刚想谦虚几句,那张面目清秀的生面孔掩着嘴笑了出来,察觉到朱历凌厉的眼神又生硬地憋住。

“你什么意思?”朱历指着单简明的鼻子大骂。

单简明温和地看着他:“我说我觉得你的手挺好看的。”

“哼,我知道你,不就是攀着游先生的那个小白脸吗。”

单简明点点头:“这样啊,那你认识我也是应该的。”,顿了顿单简明补了一句,“游先生也不是谁都能攀的,我很荣幸。”

“切。”朱历似乎很不屑,他穿好鞋子转身就要走,被单简明叫住了,“你还有什么事?”

“嗯,方摄让我来拍下你的下半身。”说完退后一步,抬手就对着朱历的下面拍了一张照片,他调出来看了看觉得还凑活就走了出去。

周围休息的模特都纷纷看了过来,听清单简明话的男男女女还笑了出来,只是都极为掩饰。

朱历恶狠狠地瞪着单简明的后脑勺,一双生得好看的手绞紧,似乎怒不可遏。最后他松开手把生面孔抓到眼前,并掐着他的手臂不放。

“洪澜,他怎么回事?”

被掐地皱眉的洪澜,叹了口气,没有做声。

朱历指着他的鼻子:“你,你”,后甩开他的手臂大步离开。

走出来的单简明可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他能傻当然也能装傻,朱历的意思他还是懂的,鉴于他昨晚脑袋凝固啊呜一口吃了香蕉形状的牛奶糖,单简明就应下了那个标签。

小白脸吗,他的脸确实挺白的,惨白的白而已吗。

方存看了照片以后,结合自己的想象力,果然拍出了一张与众不同的照片,游今逸看了以后也说好。

“这张很不错,不论幅度还是张力都非常适合elle杂志。”

方存没想到这样就选中了,他有些犹豫地说:“女性时装杂志的话,男模特会不会”

游今逸打断了他:“女人的购物欲很多时候可以和生理欲望看齐,既然我们有出色的男装,穿在她们的丈夫或者男友身上,可以同时满足这两种欲望,她们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方存呐呐无言,半晌竖起大拇指:“您真了解女人。”说完他心情大好地转身一吼,“各位都辛苦了,我们收工。”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游今投到他背上的凉飕飕的视线。

杨清对着缺根弦的方存苦笑了一声,走到单简明身边:“你们明天就回s市了?”

单简明点点头:“嗯,明天早上八点半的飞机。对了,你在哪工作啊?”

“h市丁江的易明工作室。”杨清说得有些坚决,可在这方面不太敏感的单简明并没有察觉。

“这么远啊,嗯,那后会有期。”说完就向着游今逸走了过去。

杨清瞪了瞪他的背影,低声道:“小没良心的。我还给你吃过金陵汤包呢,以后,啧,麻烦。”

庆功宴也是无可避免的,单简明虽然不属于那种常常出差的精英人士,但是他常常出差。所以行业规则还是摸得很清的,在庆功宴上碰到朱历他也没有多少意外。

“认识?”游今逸把头凑近单简明身边问了一句。

单简明摇摇头,筷子调了个头送了一块肉到游今逸的碗里,送完了自己也尝了尝才知道是羊肉,他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伤。

不过游今逸竟然没吃,他低声说:“小坏蛋。”单简明呛了一嗓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把手背压在嘴上笑的游今逸。

再抬头的时候,朱历早不看他们这边了。单简明撇撇嘴,觉得自己是挺小气的。谁让游先生是一筷子好肉呢。

“他是朱福的儿子。”一旁的明诗插嘴道,语气调侃。

单简明惊讶:“珠宝商的儿子?”

游今逸闷笑了几声,把那块羊肉送回到单简明碗里:“那是周大福。这个朱福应该是国内某窑厂的煤老板。”

“……”总觉得怪怪的。

“有什么问题吗?”游今逸转头。

明诗干巴巴地:“没。”

游今逸也不在意,举止间似乎很习惯伺候身边的单简明,他随口说道:“菲姨曾提起要招一个专属模特,她似乎很期待黄种人。”

明诗“刷”掏出一个什么递到游今逸的眼皮子底下:“这是我的名片,请笑纳。”

游今逸接过转手递给了单简明。

……

单简明在桌子底下踩了游今逸一脚,坚定的眼神表示没有理由,如果硬要说那就是“我现在看你不爽”。

游今逸安抚地摸了摸单简明的头发。

席上杨厂长谈笑风生,孙经理在明诗和游今逸之间来回扫了十几遍,又在单简明和游今逸之间来回扫了,嗯,一遍,倒了杯酒赶紧喝了下去,压惊。

这回没人来灌单简明的酒,他吃得不亦乐乎,跟着游今逸待久了,似乎对辣味菜也没那么执着了。单简明高兴地想,这样也不错。

吃完以后,游今逸就带着单简明离开了,他在机场附近订了一间房,对于为什么不是两间,问了也白问。

中途单简明接了一个电话,是他妈打来的,再三确定了单简明元旦不回家以后,她叹了口气说道:“我把屋给收拾好了,也没人来住,唉。”

单简明有些头大:“妈,我上司还在旁边呢,出差还没回去,先不跟您说了。”

之后单妈交代他好好保重身体就挂了电话。

收拾出来的,应该是后来他跟他哥住过的房子,镇上的一栋二层小院。单简明靠在车后座闭目养了会儿神。

游今逸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等进了酒店的房间他才说道:“我的父母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我不是很懂得和长辈相处。”

单简明轻轻地“嗯”了一声,抱住他的腰,嬉笑了一下:“我们这算互相舔伤口吗?”

算吗?游今逸想说我有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哥哥,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但这像是单简明的逆鳞,说不得。

各自沐浴歇息……

男人,呵,都是自以为是的动物,他们坚信他们的生殖#器会说俏皮话。

单简明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游今逸晃着下半身对他说:“来和你明明弟弟打声招呼。”

梦里面的单简明赤#裸着身体只穿着一床被子坐在水里,他拽住了游今逸的下面摇了摇:“初次,嗯,好久不见,我付你运费,你把我送回家吧。”

游今逸按着他的手说:“你的家本来就在水里啊,我的宝贝儿。”

单简明问:“可是我的家不是在桥的另一面吗?”

“这里没有桥啊。”游今逸温和地说道,还歪了歪脑袋。

就在水里的单简明要起身的时候,他被游今逸摇醒了:“简明,原来你醒了啊,那去洗洗我们就走吧。”说完走进了卫生间。

单简明有些诧异,他茫然地坐了会儿,问:“你会摇着你的小弟弟让它和我打招呼吗?”

游今逸把还没刷开的牙膏给咽了下去,他赶紧漱了口走到单简明的身边贴了贴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了。”

“原来是做梦。”

在机场附近装潢明亮的早餐店里,单简明只吃了一口,就不动了,坐在他并排的游今逸弹了弹他的耳朵:“怎么又不吃了?”

单简明奇怪:“又?”

“上次你就饿着肚子上机下机,飞机餐难吃但还没到不能入口,你看着又不像晕机。”游今逸推了推自己的奶黄包,“给,吃。”

单简明倒是听话地拿了起来,吃了一口又不动了。

“你不会是嫌难吃吧?”游今逸不确定地问。

“没有啊,挺好吃的。”单简明摸了摸憋下去的肚子。

游今逸三口两口解决了自己的份,侧身抱臂看着单简明一个字:“说。”

单简明张了张嘴,朝外挪出去一个屁股:“没什么,我就是期待落空的不自在。”说完他紧接了一句,“别问我失望什么,我,不想说。”

单简明这样还真像找东西找不着闹情绪的小孩,游今逸多看了他几眼,找什么呀,别人的地方。

“你不会是觉得你哥可能会在这儿,你们也可能会在机场重逢吧?”要不要这么天真啊单简明同志,还失望到闹情绪。

单简明听他嘲笑自己,炸毛了,他“嚯”抬起头朝游今逸吼:“怎么不能了,说不定我哥也正跟着上司出差呢。”说完眼圈就红了。

游今逸朝四周看了眼,还好早高峰,人头攒动,除了对面和他们拼桌的一个识趣要走的男人,没其他人注意到。他安抚地摸了摸单简明的头,又逗了逗他的耳朵:“好了,我错了。回去我帮你找”

“哗啦……”

“哎哟,天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那站起来想换桌的拼桌哥们抑扬顿挫地道歉完,把空了的碗扔回桌上,蹦了一叠的手帕纸凑过来想擦单简明的脸,看到游今逸漆黑的脸色又缩了手,“您,您来。”

被浇了一脸汤水的单简明木然地转头。

游今逸拿掉他头上的青菜梗,滑下来一朵笑裂了嘴的大肉饺子。

“……”

那拼桌哥们忙向店内的服务员招手:“这一塌糊涂的怎么办啊您说?”

小姑娘大概是头一回被称“您”,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她试探着说:“打个折?”

那拼桌哥们看了眼游今逸的脸色都能哭了,他摆摆手把小姑娘招走了。

“你们是要赶飞机吧?先上我那洗个澡再走吧,不收您钱,就这儿过去一条街五分钟就到了。对对对,就一条小街,我开了家桑拿洗浴中心。”看着单简明重新亮起来的眼睛,那哥们又加了把劲。

摆平了单简明,这事情就好处理多了,他又不需要游今逸拿主意,听说能洗澡,屁颠屁颠就跟着去了,让搓着手里油水的游今逸气得吐血。

出了开足暖气的早餐店,单简明的脸色立马又天寒地冻了,正好游今逸走了出来,他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我啊啊啊阿嚏,凉凉凉凉了。”零下十几的温度,还结着冰渣,效果那是立騀见影的。

仔细了看,单简明脑门上的汤水都快膏体化了。那哥们大概没想到,这个下属能这么大招直往上司怀里钻,表情都凝固了。

游今逸紧紧抱住他不满地说:“让你不等我。”

☆、第四十二章 找单简明

这是真爱啊,不是潜规则啊,哥们的表情缓和了些,对抱做一团满身大肉味的两人说道:“我姓钱,你们叫我辉哥就行了。这过去拐个弯,你们拿着这张名片过去,就说辉哥让你们来的。”说完就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游今逸觉得奇怪也没深想,拖着抖得不成样子的单简明快步走了过去。

因为赶时间,即使是豪华间,他们俩也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出来了。主要还是洗单简明。

身上都是油污,单简明就有些暴躁,他被游今逸颠来倒去地洗了三遍还不干。

“快没时间了。”

“再洗一遍,再洗一遍,我不管,我不管。”

无奈地拍了把单简明的屁股,游今逸示意他弯腰。单简明乐颠颠得就弯了下去,屁股都露出来了。

游今逸扫了几眼走到他前面任命地给他搓头发。

等香喷喷的单简明和捏着手臂的游今逸走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傻眼了。

行李都办了托运,他们两没头没脑地就过来洗身了,衣服怎么办啊。

送得及时的那才叫温暖,不然谁记得住。就在两个光腚一筹莫展的时候,辉哥提着两大纸盒的衣服走了进去:“一时匆忙,买不到合适的,哥们凑合了穿吧,委屈委屈。”

换好衣服以后,游今逸有些无语,单简明倒是自得其乐,他捏了捏和游今逸身上一样的大红色登山羽绒服,巴了一下嘴。

叫辉哥的,年龄和游今逸差不多,就是看着毛糙些。他让单简明留了个地址,说日后把他们留下的衣服寄过去。

之后遮遮掩掩的游今逸到机场前台询问:“8点30飞往s市的头等舱还有吗?”

前台抬头看了一眼游今逸,抽了抽嘴角:“目前商务舱也未满,建议……嗯,还有两张,先生您要订购吗?”

“把这两张换一下。”

于是单简明莫名其妙地就坐进了头等舱。他鄙视地看了眼戴着墨镜的游今逸。

飞机平稳地起飞,单简明揉了揉肚子,喝了口水。游今逸看不过去,让他吃点巧克力,单简明说他这是习惯,回去要做大餐,而且现在不想吃甜的。

只有甜巧克力的游今逸禁言。

车马劳顿半日,单简明终于站到了三源里十七幢顶楼的大门口,他专注地看着游今逸扭动钥匙的动作。

游今逸看着他小狗,嗯,猫一样的动作,心口有些发热。

踏进玄关以后,单简明扑到游今逸的大床上好好磨了磨自己的脸。

游今逸看他挺着屁股一副欠蹂躏的样子乐了。半晌他又懵了,合着喜欢床比喜欢我多,我都跟着去了。

游今逸扑上前的时候,想起来当初自己说的流氓话“你躺我下面,我就趴着睡。”所以他理直气壮地把单简明压在了身子下面。

两个人保持着那样的姿势过了很久,直到单简明严肃着一张脸说:“床单一个星期没换了,不适合睡觉。”

游今逸把手臂伸到他胸下面锁着他抱了一会儿,才闷声发了个单音:“嗯。”

等单简明整理好卫生问题,时间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他累得满头大汗摊在沙发上不动弹,别说大餐,就是米汤都懒得烧。

肚子饿也是事实,所以单简明爬起来摸进游今逸的书房,捂着肚子说:“肚子饿了,叫外卖吧。”

换了身衣服的游今逸坐在电脑前观察他的脸色,试探:“小当家行吗?”

“小鬼当家都行,我饿了。”单简明说完就去冲浴了,顺便换下了那身大红色。

来送餐的,也是个年轻,不过不是晋净那个年纪的,而且面色蜡黄不净,眼带血丝,游今逸挡着门问:“以前送餐的晋净呢?”

那小伙子愣了愣,眼神游移,在游今逸不耐烦地催促时才大着舌头说:“他,他今天休息。”

今天是周末,轮休也合情合理,游今逸付了钱后就把人打发走了。

吃完饭后,单简明去洗碗,游今逸接到了于鹏远打来的一个电话。

“事情还顺利吗?那个小子帮上忙了吗?”

“嗯,顺利得不可思议。”游今逸拿着手机进了书房,“简明吗?嗯,因为孙乾的配合,就没用上他。”

“孙乾就是太看重老杨对他的恩,他跟你保他了吧,你打算怎么办?”电话那头的于鹏远似乎没料到,他隔了一阵才回道,并伴随着剧烈地咳嗽声。

游今逸关心道:“于叔保重身体。”这就把话岔开了。

于鹏远笑了起来:“没事,被口水呛到了,我问你,跟你出去的小明人,你觉得怎么样?”

游今逸觉得有些奇怪,他敛了敛神:“嗯,不错。”

“愣头小子,你胳膊就是他给卸的,哈哈哈。”

“……”

“不过我倒是挺满意他的,人实在长得也好看。”游今逸还没有调整好“人不是你派来照顾我的吗”这样的情绪紧接着就听到了他那样的感慨,这不由得让游今逸心中警铃大震。

他试探着问:“于叔,怎么这么关心他。”

于鹏远的语气中透着掩不住的志得意满:“你猜啊。”

“……嘟嘟嘟。”

于鹏远是他哥游致恺的忘年交,比他大了二十还多,是快退休的年纪,这次把游今逸召回恺达,也是他的意思,他说想下放做个闲职,然后专心研究——风水。

虽然已经挂了于鹏远的电话,游今逸的心里还是乱糟糟的,他关了电脑以后,踌躇了一会儿,决定去探探单简明的口风。

躺到床上以后,单简明抱着游今逸的腰迷迷糊糊地说想睡。

游今逸摇醒他:“来,简明,我们聊聊天。”

单简明不乐意,他扭了扭屁股:“我现在连屁都放不出来一个,没话聊。”

游今逸:“……”,“听话。”

单简明:“听屁。”

“单简明!”游今逸怒了。

霸气全开的游今逸还是有点威慑力的,单简明揉了揉眼睛,努力睁开:“听话,你说。”

游今逸莫名心疼,他压低声音说:“你闭着眼睛张着嘴就行了。”

还没说完呢,单简明就把眼睛合上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困糊涂了。

“你觉得于鹏远于部长怎么样?”凑过去亲了一口。

“我了个深深的去,你想我做噩梦啊?”中气十足,给游今逸吓醒了。

虽然被单简明个小身板吼得一抖,游今逸还是很安慰的,他拍了拍单简明的背:“睡吧,睡吧。”末了自言自语,“你决定了,我们就去美国结婚,我怎么有点着急呢。”

游今逸是多悲剧会以为于鹏远是自己的情敌啊。

单简明——的确是听见了,到游今逸睡着之前,他的嘴都是开着的。被打算入睡的游今逸给拍上:“明天还有年会,早点睡吧。”

这个时候的单简明心里想,游先生真温柔啊,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大脑被结婚冲了一圈又一圈,他不明白像游今逸这种要什么有什么的人,为什么没有一点游戏人间的念头,对一个才认识不到半年的男人这么,这么认真,不可思议。

如果摇醒游今逸,问一问他,他会想一想然后说:“因为你迟早会喜欢上我,所以这份认真是必须的。”

如果要他一秒钟回答,他会说:“结婚了就能合法同居了!”

第二天醒来时,单简明明亮的眼睛里都是血丝,但是他的气色不错,吃着心形煎蛋的游今逸有些莫名其妙。

单简明就像是被甜言蜜语滋润了一夜的无知少年,刷个牙都能笑出一镜子的泡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游今逸说的话的确可以当做甜言蜜语,而单简明在这方面也的确像游今逸一样无知。

承诺给人安全感,对于依赖那份安全感的人来说,它很重要,所以离开前请……留个言写个条。

当晚的跨年庆是由专门的行政部主持的,没单简明他们部门什么事,但他知道今晚游先生和于秃子就要正式交接了。

独自在自助餐区挑挑拣拣的单简明,早把于鹏远要他穿得帅一点的建议忘天边去了。

“简明,你很饿?”蹭过来的张冰扫了眼单简明餐盘里放的东西就惊了。

单简明边吃边回头:“有点。”

张冰贱兮兮地把他拉到角落:“你跟游大哥,嗯?”

单简明觉得被张冰叫大哥怎么就这么掉份呢,他回头看了眼远处被于鹏远拉着应酬的游今逸,挑挑眉毛。

他不常做这种动作,所以看到的张冰有些愣住,以为他不高兴忙说:“我就是问问,问问。”

单简明叉了块去味的水果进嘴里,吞下去了才说:“没关系的,我又不瞒你。”

张冰被取悦了,他拍着单简明的背:“好哥们。”

被拍得踉跄,单简明的嘴边溢了些红色的果汁出来,他无语地接过张冰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

“我跟他,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大概,嗯,你很快就知道了。”单简明的意思是,如果对上了,他们大概很快就会一起生活了,原谅他不考虑自己老妈的感受,他不喜欢女人这件事真的心理原因多过生理原因。

张冰呢,是很快就知道了,而且快得惊人。不过这个知道的方式就……

会场里的人很多,一不留神就会被别人身上的颜色带走,色彩纷呈,单简明虽然穿得不打眼,但明显注重内外兼修的游今逸不啊,他往哪站都能被单简明找着,光芒万丈。

知道内情的,比如说张冰,他可以从游今逸那飘忽的眼神知道,他一直在找人,找单简明。

庆典的□是在于鹏远上台介绍游今逸的时候开始的。

“下面有请恺达新任总经理游今逸先生。”

他一说完单简明就愣了,不是新任财务部部长吗?怎么成总经理了?关海呢?

很显然,不知道内情的不止单简明一个,很快下面就一片哗然。于鹏远笑着打了个趣就把话筒交到了游今逸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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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相亲相爱

“我知道,很多人对于今天的事情有些措手不及。在这里的很多人可能是第一次看见我,但我却不是第一次接触恺达公司。”

说到这,单简明听见他边上的一个女同事这样念道:“性别男,年三十,未婚,巨蟹座,身高一米八七,美籍华侨,高薪,高持股,身价过亿。花颜无双,最重要的是”

单简明把耳朵凑了过去。

“最重要的是,他性向不明,有机会的。”那个女同事说完拍了拍边上一个男同事的肩膀,换来一个白眼。

单简明啃着嘴唇把脑袋摆正,抬头看向台前的游今逸。

“听了以上的话,相信大家对我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我的任期暂定为两年,但这两年我不会时刻呆在恺达,这一点相信各位都能够理解。”

“不太能够。”边上的女同事摇摇头。

“在过去的一年中,通过大家的努力使恺达借着金融海啸水涨船高。我们不是走在风口浪尖,而是走在时代的尖端。……随着一些制度问题的解决,我相信恺达在来年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跃进。……”

“以上,祝大家圣诞快乐,不,是元旦快乐,接下来由我的助理莫云上台发言。”游今逸说完微笑了一下,完全不理会台下各众的反应。

单简明心里有个想法,游今逸是美籍华人,他从小在美国长大,他说的圣诞快乐是故意的。

女同事错愕了一阵后,低声嘀咕:“也对,他的家又不在这儿。”

这一句在单简明心里产生了巨大的震荡,他猛地晃了晃身子,把那女同事吓了一跳。但是单简明什么都听不到。

他首先想的是能不能把他留下来,自己的英语不是很好,他们要异地婚恋吗?他究竟在想什么。

凑完热闹回来的张冰就见单简明握着一杯酒,脸色发白,很不对劲的样子。他轻轻地走到他身后,敲了敲他的肩膀:“怎么了你,喝多了?”

单简明看了眼在远处和政经界要员攀谈的游今逸,表情慢慢变得木然。

那些人他也认识,好几个都是常常上电视的,至少本市有一个专门播他们的电视台,单简明看了两年也够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和游先生是两个世界的人,大概是因为游先生的脾气太温和,所以淡化了彼此之间的差距。

单简明后知后觉地捡起了刚认识游今逸时候的小心翼翼。

张冰见不得单简明蔫巴巴的样子,他碰了碰单简明的杯子,又凑近闻了闻他的脖子:“没喝多少吧,没闻出来。”说完自顾喝了一杯酒,“大公司的福利就是好,这酒很棒啊,简明试试。”

比起没心没肺惯了的张冰,单简明神游物外喝酒的动作像猫咪舔水。只是没多久,这样的状况就被外力打破了。

于鹏远把眼睛都瞪花了才找到穿了一身最普通的黑色西装,领结都没打的单简明。

他推了张冰一把,站到了单简明的身边:“小明啊,怎么穿成这样,你真是。”

听见于秃子的声音,单简明的毛都炸起来,他舔水的动作一顿,酒差点仰面泼自己脸上:“于叔您好。”

张冰也没几次能听见单简明叫于鹏远叔的机会,所以他很好奇地蹭到一边非但没识趣地离开,还走到了单简明的身边。

于鹏远瞪了瞪不识相的张冰,就随他去了。他打了个响指,从侍者的银质托盘上拿了杯酒递给单简明。

“年轻人,过了莽撞期就要学会成熟,成熟的第一标志就是成家。”听完于鹏远的开场白,另一边的两人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单简明更是直接想借尿遁。

“不好意思,我大概”

但他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声明快的女声:“爸爸爸爸,你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

于小裴伴着一个人从单简明和张冰身后走了出来。

单简明没有想到再见到刘婉婉会是在自己公司的年会上。手中的杯子自由坠落到地上发出玻璃碎裂的声音都没有让他回神。

出落地非常温婉的刘婉婉看了单简明好几眼,才好像认出了他。她极力地瞪大双眼,里面有藏不住的无措。因为过于震惊,她的手腕向外猛地颤了一下,手里的酒杯被她下意识地护在了胸前。

“明哥哥。”

“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去一趟洗手间。”单简明推开张冰,顾不上失仪,直接在会场里跑了起来。

穿着皮鞋跑步的动作肯定好看不起来,更何况他还心神巨荡,所以游今逸看见单简明离开的身影时心脏猛缩了一下。

他连忙对着那些要员说了声“抱歉”就转身离开,甚至等不及交代一下原因。

等游今逸找到单简明时,已经过了很久,他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坐在酒店安全通道的地上发抖。

台阶上有水渍,游今逸知道他在哭,哭得那么与众不同,一点声音都没有。游今逸不是第一次看见单简明哭,但是这一次他感受到的不止是心疼,还有感同身受的痛苦,这却让他异常难受,甚至不敢惊动单简明。

他看到单简明哭得无力抖动的肩膀,这好像压在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游今逸的手猛得抽搐了一下,就把单简明抱进了怀里。

游今逸想为单简明做什么,但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资格。

“我怎么还这么恨她,都七年了,我怎么还这么恨她,她那个时候根本不懂事。我为什么要这么恨她,这么放不下。”仰头望着天的单简明,他说话的声音像是用牙齿磨出来的,那么用力那么绝望。

游今逸环住他的肩膀,支撑着他的身体,侧着头不断地亲着单简明的耳鬓眼角,却没有说话。

又喘了一大口气的单简明,终于回过头看了一眼游今逸,他糊着一脸泪水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裂痕。

游今逸亲了一口他的嘴巴,唇瓣分离的时候很响。他把单简明的头压到自己的背后,轻轻拍着他的背,这才开口:“我知道,你一直都有一个心事,压了你十几年的心事,它让你失去了一个人。它重得让你甚至没有能力扔下去。”

“但是,简明,这并不是你的错,甚至,不是任何人的错。当我们无法改变这一切时,正是我们面对命运的时候。”

单简明安静地趴在游今逸的身后,耳朵贴着他的背上,这让游今逸的声音透过骨缝胸腔很空灵很清澈,他再一次地意识到了他们之间年龄以及阅历的差距,但这种意识让他觉得无比安全。

又滚出眼泪的单简明努力抽了抽鼻子,但还是有一颗滚圆的眼泪落在了游今逸的西装上。

静静拥抱了很久,单简明从游今逸背上下来,他低着头,蹭了蹭皮鞋尖:“我很没用,你都不让我给你查账。”

愣了愣,“是我疏忽,上次并不需要,所以。”游今逸揪了揪他的头发,让他抬头,“我喜欢你,是真的。”

单简明回到会场时,脸还是绯红绯红的,眼底虽然很红,但他是灌了好几杯酒才回到于鹏远身边的。一身的酒气也没让太多的人产生怀疑。

刘婉婉看着他的眼神是怯弱,甚至是愧疚的,但是里面还有一种比燃烧的火焰更坚决的东西。

于鹏远对喝得醉醺醺的单简明有些不满,又有些说不出的满意,他把于小裴推向他:“这是我小女儿,今年二十二,你看看。”这种卖猪肉的行为让于小裴有些黑线,她翻着白眼回头扫了一眼单简明却直直地愣住了。

于鹏远笑得有点不自在:“好看吧?”

于小裴没有被他爸的话说得不好意思,她转开了视线,但不一会儿又会重新投回单简明的身上。刘婉婉咬着嘴唇看了看于小裴又看了看单简明,使力把于小裴拉过来:“小裴,陪我去趟洗手间。”

于小裴不是很乐意,她睁大眼睛看了眼单简明,对刘婉婉说:“我叫小裴,你就让我陪啊?不去。”

刘婉婉好像有些着急,她不想当着单简明的面和于小裴说这些。但是已经喝高的单简明明显没搞清楚状况。

不难看出于小裴的长相遗传于鹏远的成分不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美女,额头很宽,鼻子过分地高挺,鼻头圆润,但上了淡妆的她有一种中性美。

被蓝月管教得很好的张冰,自动避免和女士独处的机会,所以在单简明回来很久以后他才冒头。

“怎么这么一会儿,你就醉了。”张冰扶着摇摇晃晃的单简明走到休息区坐下。

不过于鹏远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他带着那两个女孩走了过来:“小明,酒量不行啊。”

于小裴一开始还很矜持,后来干脆一双眼睛全胶在单简明的脸上了。这多少让于鹏远有些心虚。

深知于小裴习性的刘婉婉扯了扯她的袖子:“你找别人啊。”

于小裴一屁股坐到单简明边上,倒了杯酒给他:“喝一杯。”

单简明傻乎乎地接过去了。

刘婉婉见那边喝起来了,更着急了,她对于鹏远说:“于叔叔,你是不是让小裴和明哥哥,他们,他们”

他还没有说完,于鹏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光秃秃的脑袋:“你刚才叫他明哥哥,你们认识?大学校友?”

问及此,刘婉婉抿着唇陷入了沉默。自问她并没有资格叫单简明一声哥哥。

于鹏远看着也有些喝高的于小裴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要安慰自己的良心还是什么别的,他开口:“莫乐死了以后,我女儿,她就这样了。”

☆、第四十四章 终于吃了

刘婉婉其实是于小裴的陪护,她大学学的是护士专业,很幸运地在北方一家全国知名的私人医院工作。大约半年前接了于小裴的看护工作。她事先并不知道这是单简明在的城市。

那个莫乐她也听说过,似乎是和于小裴青梅竹马长大的一个男孩。听于鹏远的意思难道说这里面还有隐情?

她一直以为于小裴只是有一些病理性的慕男狂热,对于一些长相好看的男子会想靠近捉弄罢了。

酒意正浓,于鹏远示意张冰去顶一下单简明,亲眼见到于小裴的狂热,原本非常期待的,要招单简明为婿的想法反而淡成了还透着毛骨骨的寒意的雪水。

“小明是个好苗子,配我这傻女儿倒可惜了,是我老糊涂了。父母给的一张脸整容整什么容呢,把自己弄死了,我这傻女儿也毁了。”于鹏远感慨了一句,就住了嘴。

刘婉婉很焦灼,她并没有继续询问下去,只是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单简明。

“裴裴,别灌他了,他已经醉了。”刘婉婉拉着于小裴的手想把她架起来。

“没有,他对酒精不敏感,我知道。”于小裴拍了拍单简明的脸,“乐乐,你再喝一杯,你要比我多喝一杯,我们说好的。”

于鹏远解释道:“小明和莫乐死前的样子很像。”这话有歧义,但似乎不知怎么解释好,于鹏远皱了皱眉头。

让一个半百的老人陪着一群年轻耍酒疯还是很失体面的,更何况,他的辈分比他们都高。

眼见于鹏远的酒也是一杯灌一杯,张冰有些急。

于是终于摆脱了行年会之便洽谈生意的人士,同样醉醺醺的游今逸还来不及舒一口气,就被张冰拉到了角落的休息区。

见到被于小裴拉着灌酒的单简明,游今逸是不悦的,那种怒火很明显地浇灭了他的理智,他正要发火,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到他们在美国的庄园种过几个暑假葡萄的小裴,顿时有些汗颜,他摇摆着走过来询问地看向于叔。

于鹏远的酒量似乎很好,他的面前虽然堆了很多空杯,但是手还很稳。“我就是想让小明陪陪她。”

游今逸不愿意,虽然于小裴算他认识的一个妹妹,但是这么霸着自己的人,而且自己的人明摆着今天情绪不好,怎么还能让人这么欺负。

不过还算好,于小裴见单简明已经动都不动了,她自发地回到了于鹏远的身边:“爸爸,我难过。”

于鹏远抱着于小裴叹了口气,之后就有一个男人上前把于小裴抱走了,似乎正是于鹏远曾经的私人秘书,现在的总经理助理莫云。

这些细节只被在场唯一还算清醒的张冰注意到,等他看着于鹏远仿佛老了很多但依旧猥琐的背影离开之后,游今逸正费力地把单简明抱到自己的身上,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安慰。

“我了个靠啊,游大哥清醒点,这里是公众场合。”张冰被惊了一头冷汗,碍于游今逸的面子,除了要撰写正式声明的一家知名报社,没有放入更多的媒体,但是钻空子的一定不少,这要是见报还得了。

这声惊呼多少拉回了点游今逸的理智,他看了眼张冰,亲了一口单简明的嘴,说:“回家。”

说完便靠着单简明休息了。原来酒精过敏是这个意思,对酒精非常敏感的大概就是游先生这种,一杯倒吧。

在游今逸亲单简明的那一刻,远处灯光一闪但谁也没有注意到。

之后张冰合另外一个男同事之力,才把单简明和游今逸一起弄上了那辆保时捷,进车门的时候游今逸撞到了头,他暴躁而清醒地说:“你这畜生好生无礼。”

张冰心里有些微妙,当初把车借给自己开的时候,说得挺霸气的,原来是这么嫌弃的啊。不过估量了一下游今逸的身高,开911是有些挤得慌。

当初借给张冰其实就是要让张冰把车开旧了,他好有理由换车。游家不提倡骄奢淫逸,这很明显已经上升到了家规。

第一次开这车的时候,他就碰到了头,就是在伸出头想看被他抱了一把的人的时候。这一幕还被他身边那个很高大的人给看见了,他有些囧,索性就把车窗给放了下来,飙车离开。

但凡长相好看的人,都会对自己的仪容多一份关注,游今逸不会是例外。这也挺容易理解的,毕竟长相出众的人更能吸引别人的视线,而这种视线往往带着考量。

不过看着后座抱着单简明,正襟危坐一脸准将王霸之气的游今逸,张冰他有点蛋疼。

行车前进,转个弯到了楼底,张冰朝着后座问:“游大哥你能自己走吗?”

当然是不能的,但他脚步虚浮地走出后座把单简明抱了出来,然后七晕八素地朝前离开了。

连累得张冰一脑门子的汗,这抱人的姿势它有点,是这样他把单简明扛自己肩上,而且为了不让张冰碰,单简明头的朝向和他的托运路径一致。

“口水,唔,口水流下来了。”单简明张着嘴趴在游今逸的胸口嘟囔。

张冰是真担心他把单简明给摔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如果拍进地面,那得多平啊……“当心心心心,脚下脚下。”

脱口而出的惊呼把游今逸吓了一跳,他扛着单简明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矮他一头还多的张冰。

张冰对着近在咫尺的单简明的脸愣了几秒,猛地往后一退:“我我我我,我是说你前面有台阶,要小心。”

游今逸打量着张冰赤红的脸不动,不一会儿,单简明的脸被转了回去。

张冰猛捶了几把自己的心脏,“嘭嘭嘭”的声音让前面的脚步声顿了顿,“你不准喜欢他,他已经年方十八,跟我定过亲了。”

张冰意外地被台阶给绊了,喝醉而已吗,要不要这么穿越啊。等他从地上爬起来,游今逸当着他的面把电梯门给关上了。

进了另一部电梯的张冰,就着电梯门上贴的两张禁止分开电梯门的手势挠了几把中间的缝。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张冰都在纠结会不会被关在门外。结果等到了顶楼,游今逸抱着不开眼的单简明坐在地上喘气,大概是地面太凉,单简明直往他身上爬。

这会儿见张冰来了,他抬头。

等了半天也不见游今逸开门,张冰试探地问:“游大哥,怎么,不开门啊?”

游今逸皱着眉头对他摇摇头:“一间上房。”

“……”张冰绕过他,躲在单简明的身后把手伸进了游今逸的口袋,掏出了一把钥匙。这个时候他相当庆幸,游今逸家的门用的是钥匙,而不是门卡,不然要从游今逸的嘴里撬出密码不容易啊不容易。

“客官,里面请。”张冰自问没那个力气把游今逸架进去,而单简明,撇了撇嘴,衣角都摸不着。

游今逸朝里看了一眼,好像很满意的样子,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水墨底色的名片递给张冰:“赏。”

龚宁,芙洛森集团市场部经理。

张冰随意地扫了一眼,决定要提醒一下单简明,别把喝醉的游先生放出去,会出事的。

等游今逸把单简明抱进卧室以后,他对张冰招了招手:“备一桶热水到房中。”

张冰愣了愣,他眼疾手快地把去推“客栈”木窗的游今逸扯到床边,木着脸说:“这位大爷该不是惹了风寒吧,脸色这么红。”

游今逸抖了抖:“是了,他是个雪里种出来的苦命孩子。”

“……”张冰转身去放热水了。

热水源源不断地从出水口流淌出来,蹲在地上画水圈的张冰脑子里打了个突,望了望超级大的浴池,这“一桶热水”,怎么给他备出去?

“小二……”游今逸一喊,张冰就一抖。外国人是不是都爱看中国的武侠片,这学的。

“客官,您看,我们掌柜的说了,现在的木头价高,故而砌了个浴池,您看行吗?”张冰说完赶紧甩了甩扛到肩上的“布搭子”。

游今逸略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失望地摇摇头:“你下去吧。”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张冰,吃一口苹果,扭头看一眼开着门的主卧,吃一口苹果,扭头看一眼播放着本市新闻的电视屏幕。

苹果这种有机物总是消耗得比较快的。可是消化时间还是不短的,参照他不小心放的一个苹果味的屁……已经很久了,要去看看吗?

就在张冰纠结得不行的时候,那边传来了单简明的惨叫声。

“啊……”尖叫声之后一切归于寂无。

张冰的心脏抖了抖,他觉得很犹豫,不知道究竟应不应该过去看看。

“天啦,你怎么能这样……”随着两声巨响,一个人从蕴满水雾半模糊的玻璃门里摔了出来。

张冰抓了一把沙发靠枕,“嚯”得站了起来,猛转过身,但他下意识地闭着眼睛。

趴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潮红的单简明,此时的他酒早醒了,□处有血迹染在纯白的瓷砖上。好像疼得厉害,他躺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呻#吟。“张冰,张冰,过来帮个忙,我身上好疼啊靠。”

张冰一觉得不对,就跑了过去,见到一身瘀伤的单简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你,你们,相爱相杀啊,我,我这种凡人,我,我,妈咿呀啊。”一阵风吹过,玻璃门被弹开。

看到倒在地上的游今逸时,张冰真以为单简明已经把他给宰了,所以他的尖叫声透过黑夜传得跟凶杀现场似的,那绵长的回音让单简明翻了个白眼。

这时候游今逸他动了。他撑起上半身晃了晃脑袋,看向单简明的双眼迷乱不堪,但又好像是静止不动的。

☆、第四十五章 下面湿漉

“快起来,你,你快起来。”张冰忙不迭地去扶地上的单简明。

完全不敢动一分念头去想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张冰手脚不知道怎么放,扶在他手臂上的手掌贴上去又拿开。

单简明惨白着一张脸回头扫了一眼狼狈的游今逸,靠在张冰身上:“抱”

“报报报,报他喝醉了你原谅他你不是喜欢他他不是喜欢你你们这虽然是无媒苟合结婚了就合法了俩哥们也可以结婚了你真没见识呵呵呵向姐说他是美籍华侨报什么警啊你真是,呵呵呵呵……”

“抱我去床上!”单简明吸了一口气,朝已经混乱掉的张冰吼道。

“国际纠,啊?啊啊,是是是,抱你去床上,床上。”张冰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把手搭在他腰上,才想用力,就被大力扯开了。

游今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把单简明抱到怀里,然后送到床上,犹豫着亲了亲他的额头:“我似乎中了一种药。”

说完抓了外套跌跌撞撞地跑了,身上的衣服虽然很乱,但是还算整齐。

单简明把头撇向了一边,不去看他离开的背影。

站在红色的床边,张冰把手心里的汗往裤腿上擦了擦,拉磨一样张开嘴,半晌才破口而出:“这怎么能跑呢?”

单简明躺在床上,拉了拉被子想遮住自己的身体,嗯,拉不动。双手揪紧床单定定地看向张冰,的脚下。

张冰忙退开一步,把脚下踩到的被面松开。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让单简明慢慢移进床里。

仿佛思考了很久,张冰清了清嗓子,拍了拍单简明的背:“别哭了。”

“其实也就是这么回事,渠道不一样,本质还是一样的。”,“你别急啊,听我说完。”单简明翻着白眼抽了抽鼻涕。

张冰挨了半了屁股到床上:“你没看他刚才那脸色白的,比你,咳,吓得还厉害点。”

被弄了的单简明,在向张冰求助之前,他抖着手先把游今逸大开的裤子拉链拉上了,所以他怎么可能会是在生气。

“……”

屁股一阵剧烈疼痛后,感觉里面多了个不是自己的东西,酒立刻醒了,里面的肌肉一收缩夹住什么了!!!等发现是被游今逸按在下面弄,惊大过于吓,挣脱以后,这种下意识的护食行为真是够了。他的脸就是被痛白的,泪汪汪的眼睛里面没那种尖锐的东西。

“你挺妖孽的一个人,有些时候看到你咬嘴唇,咳,哥们我就是说实话,我都会有那种冲动。”仿佛是为了让单简明相信,张冰的声音拔高了很多,语带激昂。

“如果不是见过你下面的撇条”,“反正,你这个人挺难得能生成这样的,招人犯罪。”,“当初公司里连远远的客服都给你递过情书吧。你故意暗示自己是gay,也没几个讨厌你的,这真挺难得的。”

“有一句话,我觉得月月说得挺对,柳下惠那就是个阳销,他对你有意思,你天天往他身上爬,会这样也挺正”

“不是游,游今逸说的吗?”被子里的单简明。

“啊?上边都我说的,我说的。”,“他,哎呀我的妈,他回来了。”张冰正不知道怎么安慰单简明,就听见了钥匙旋开门的声音。

进来的游今逸依旧那么狼狈,手里拿着药房开的药。他目光定定地看着蒙着被子的单简明,的后脑勺。

单简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理,知道他回来了,拖着被子使劲往床里蠕动。然后就被叹了口气的游今逸给拖了出来。

张冰要避嫌,摸摸鼻子看了一眼游今逸的脸:“哎喂,噗咳咳咳咳咳,那什么我去隔壁睡了,这都这么晚了。”自来熟就这个好,不让别人觉得尴尬,还能把自己摆弄好。

游今逸满脑子都是单简明,眼都不带眨一个。

当时给单简明脱了干净,放进“一桶热水”,这宝贝让抬腿抬腿,让摸一把抬头就挺起了小胸脯,可把游先生高兴得不知所措。

他拨算盘似的拨了拨单简明底下的两颗蛋蛋,单简明个不争气的,就起了反应。他中间那条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多了不止一杯的游今逸微笑着凑过去亲了一口,舔了一舌头。

就这么把单简明给办了。

单简明死活不出被子,游今逸就慌了,他把药轻轻放在柜子上,两手齐上打算用蛮力扯开被子,结果单简明压根就没抓着被子,这一扯,绵软的被子铺天盖地飞到了地上。

“……”大眼瞪小眼。

单简明的眼睛红红的,咬着嘴唇要笑不笑的。

顶着一只最大化熊猫眼的游今逸松了口气,两手往单简明屁股底下一抄一托,把单简明抱身上。大概是扯到伤口了,单简明“嘶嘶”着惨叫,双手赶紧攀着游今逸的脖子,转头就凑近了游今逸的脸,憋不住,真笑出来了。

游今逸五味杂陈,红了眼眶。

看见游今逸红红的眼睛,单简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委屈,他啃啃嘴唇,又抽抽鼻子,眼睛往下看了。

“看着我。”游今逸凑过去亲他的脸。

“谁要看你的花脸趁人之危你小人。”单简明小气地撇过头“哼”了一声。

“你的脸好看。”游今逸感慨着,把单简明试探着放进了重新蓄好的热水里。为了方便这次没有去浴池,而是泡了浴缸。

单简明皱着眉忍了忍,不敢屁股着地:“把我翻过来,太疼了。我跪着。”

游今逸小心翼翼地把他放下去,他只给单简明做了三两下的扩张就憋着一股气往里压,所以单简明下面撕裂得应该是厉害了,血都是成滴拉到地上的。

不知道是不是张冰的话起了作用,单简明只看了游今逸一眼,咬着牙把头垂了下去,鼻尖碰着水面:“你看看,里面是不是裂得比较厉害。”说话喷出的气流推动了几番涟漪。

游今逸抿了抿唇,一手压在单简明的尾椎处,一手分开他的屁股,洗去干污的血迹后,游今逸抚摸了几把单简明的背:“我要探进去看看,你忍忍。”

“啊,啊,啊……”

张冰抹着汗水翻了个身,自言自语:“无媒苟合都来了一发,情投意合怎么还叫这么惨。”

单简明的“我不要打针”这条神经大概从娃娃期之后就没长过了,没见过比他更怕疼的老爷们了。

游今逸一检查完,这货嘤嘤嚎起来了,边哭还边仰着脖子抽气喉头一滚一滚的:“嘶,嘶,游今逸我草你大爷的,这他娘比生个娃还疼啊。”

游今逸看着他开开合合的小菊花,哪止心脏,肝脏都在抖。

如果说前两天的单简明手里只拽着五块钱,前一天的年会十块,那么看到游今逸为他眼红的那一刻,已经是完整的一百了。

“很严重,我们可能需要去一趟医院。”游今逸沉重地说完,等着单简明的反应。

从浴缸里跨出一只脚的单简明,愣了,他不可置信地转头:“要,要缝吗?”

游今逸把他抱出来:“嗯,不缝好不了,可能还会感染。”

单简明大惊:“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伍,专门研究这个的一个医生推荐的书。”

“……”

之后游今逸给单简明穿好衣服拉好裤子,问:“想自己走,还是我抱你下去?都可以。”

单简明走了两步,额上都是冷汗,他摇摇头:“不要抱不要抱,丢人我走走。”

又要麻烦张冰了,暂时还没想到要把他杀人灭口的游今逸叹了口气,把他叫醒了。

“麻烦你送我们去一趟西慈医院。我要托着他,可能没法开车。”说完真诚地看着睡眼朦胧的张冰。

张冰的哈欠打到一半,生生给他咽了下去:“这么严重。”他说完透过窗帘子看了眼外面的夜色。

游今逸托着单简明的腰,摇摇头:“你不懂。”

张冰的眼里满满的“爆菊我是不太懂啊这样”,单简明脸上一红,吼道:“你他妈送不送,等我死呢?”

张冰鄙视地瞧了一眼抖擞精神的单简明,假哭道:“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嘤嘤嘤,糟糠之妻悲白发,发发发,我立刻去发动车子。”

都说了,不要挑战王霸之气全开的游先生。张冰夹着屁股走了以后,游今逸的脸重新红成了落日余晖:“靠着我。”

翘着屁股的单简明抖了抖,把游今逸凑过来的脸推开:“咳,按电梯呀。”

开夜车就是爽,一路上过来就他们这一辆载着孤魂野鬼似的的鬼车开过。

尴尬这种东西跟抽风一样,那都是一阵一阵的。

被冷风吹拂过的三人,

那是谁瞪谁,谁怀孕,谁看谁,谁尴尬。

张冰也是脑子懵了,才把自己对单简明那点不明朗的猥琐心思说出来了,此时也是万分尴尬。

这里面脸皮最薄的就数单简明了,他被张冰打量地受不鸟,干脆豁出去了。

“不就是干了一炮吗,我又没当着你的面?你,你没见过世面。”单简明边说边“啪啪”地拍张冰坐的后座。

游今逸不放心地把单简明给扯了回去,凑近了耳语:“下面湿漉吗?”

“咳咳咳,咳咳咳咳。”张冰呛了个惊天动地。

单简明瞪着游今逸又瞪着张冰:“你,你,变态。”气急了竟然甩了游今逸一巴掌。

张冰差点撞到路灯,他赶紧刹了车,“呲哔——”猛回头低喝:“单简明,你,你,你打巴掌,你你娘炮。”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单简明举着的手被游今逸拖下来包住才回神。他很后悔,手不受控制地发抖:“我,我没想的。我没湿,你,你干嘛问我下面湿不湿。”吼完,眼圈急红了。

张冰不知道单简明下面破了,想歪情有可原,单简明同志你天真一点好吗!

游先生也是,节操捡一捡行不行。

被平白无故甩了一个耳刮子,游今逸的脸色一点没变,看单简明都急哭了忙安慰:“没事,我脸大经打。”说完看一眼张冰,“开车。”

他的脸,那就是照着上帝男宠的模子造的啊,要遭雷劈的啊。

☆、第四十六章 感同身受

进了西慈大厅以后,正想招呼游今逸扶着点单简明,他去挂号,游今逸直接半抱着单简明往上走去,“不用,急诊。”

不止单简明,张冰也黑线,他抽抽嘴角:“那行,你扶稳点。”

单简明皱着眉好像在生气。走在前面的张冰回了个头,这一眼就看到了单简明淡颜色的裤子上一大块东西,他惊呼:“你裤子怎么湿了?”,“都到裤腿了,什……”

“啊!”单简明忙松开游今逸的脖子去捂屁股。

“没事,没事。”单简明支支吾吾地,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珠子乱转憋不住把脸别在了游今逸胸口。

那血果然从裤子里渗出来了。游今逸急躁了,他托着单简明的腰抱起来快步朝前跑,口气很严厉:“抱着我的脖子。”

单简明坐车上就觉得抽疼,下面很黏,大概是痛觉被无限放大,那种血渗出来麻痒的感觉反倒被他忽视了。

知道游今逸生气了,抿了抿唇,一只印着血的手环上了他的脖子,他垂着眼睛说:“别对我生气。”

“我不是生气,我是着急……”游今逸想解释,不知不觉间竟然抱着单简明跑了三楼,站到了伍医生的门外。

示意张冰推门,游今逸把单简明小心放到地上。

喘着粗气的张冰边把门开到最大,抵着让他们两走进去,边摸灯:“在吗,医生在吗?赶紧地出来,血崩了。”

伍芳华打着哈欠从亮灯的手术室走了出来:“这么晚还真有来看肛裂的,水自己倒,五块钱兜里拿。”

游今逸把单简明扶到边上靠着,沉默地看着张冰。

张冰脖子一歪一脸天真地问:“怎么了?”

伍芳华开了灯,随意地看了眼游今逸:“是你啊。”抬手指了指门:“没看见这么多人挤着,外面去外面去。”

张冰一脸莫名其妙地走了出去,又探回来一个头手指外面对单简明说:“那我,外面等你们。”

单简明抬头看了眼年轻医生,眼珠子左撇,又扫了眼从里面走出来的一个老医生,仔细打量之下竟然觉得莫名眼熟。

“你手好了?”伍芳华推了推游今逸的手臂坐到了桌子后面,似乎并不关心还在往下流血的单简明。

游今逸沉默以对,自主地把单简明抱扶到了手术床上:“伍芳华。”

伍芳华撇撇嘴,又打了个哈欠,眨眨眼一串眼泪滚下来:“来了来了,你急个屁”。

从他抽屉里捏出一张十块钱,正要走的老医生脚步顿了顿,回头扔了支药管给他:“这药也五块钱,刚好不找了。”

说完扬了扬崭新的十元纸币,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走了出去。伍芳华手忙脚乱地接住,看了看,一串不认识的化学名。挑着嘴角挤了点揉在眉心,辣丝丝的,总算精神了。

递过去一张单子,“外面的,去拿药。”张冰就被使唤走,取云南白药去了。

“裤子脱了,你出去。”指挥着游今逸,伍芳华戴上口罩以后的声音有些沉闷。

看了眼指向门口的医用手套,游今逸装作没看见那样又把头扭了回来,半晌弯腰动手给单简明褪好裤子。

“我在外面等你。”游今逸摸了摸单简明光在外面的脖子走了出去。

“侧卧,放松,屁股不要夹这么紧。啧,你这血……”

“外面一,二,三道裂口,呵,你血小板硬化啊?这一路过来还在流血。”

是个血小板没硬化的都知道伍医生和游今逸认识了,单简明觉得屈辱,他紧咬着唇随便伍芳华摆弄。

被抚摸了!!!单简明揪紧床单愣是挺着没吭声,只偶尔嘶嘶抽气。

“嗯,还好,里面伤得不厉害。”虽然相信医生是美德,但是单简明下意识地选择信任游今逸,他问:“里面没破?”

“怎么?你还想挨针?”伍芳华挑了挑眉,往右手的消毒手套的食指上倒了点凡士林二话不说就伸了进去。

“唔……”单简明扭过脸,下颌压在床上才没惨叫出来。

“行了,没事。”,“我说,今逸不会是给你检查过了吧,他懂什么,莽撞,要说换我来上,就根本不会破一个口子。”伍芳华抬手撒了点药粉下去,拍了拍单简明的屁股,示意他起来,见他满头汗水,下巴紧绷,抽去手套扶了

他一把。

单简明:“……”

“好了,进来吧。”伍芳华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带了一阵阴风似的。

“怎么样?”游今逸给单简明穿好裤子以后,把他的脚放到地上,抱他下来。单简明不自在地扭了扭:“我够得着地,不用不用。”

说完见伍芳华已经走出去了,他凑到游今逸耳边说:“里面没破真是太好了,我以为要缝线,牙龈都被吓疼了。”

之后张冰跑腿,游今逸托着单简明听伍芳华交代注意事项。

“哦,平时大便干不干?”伍芳华在电脑上输入药品名字。

单简明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游今逸替他答了:“三个月以前是长期便秘,后来慢慢调理好了,应该没有复发过。”说完以后,他顿了顿,“伍芳华,别这样官方。”

伍芳华愣了愣抬起头,斜过眼睛扫了眼单简明又低下头,在签子上潦草地划了几笔:“厕纸上见血吗?”

“行了行了我认真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婆婆妈妈的。”伍芳华把笔甩到一边站了起来。

“拿去。”

“外敷内服注意事项,你们自己看吧,我都写上面了。”伍芳华说完就往手术室走,“对了,今逸这里还有几本书你拿去学学,下次你躺着让他坐你上面试试。”

“伍芳华!”

“怎么了吗**,够民间了吧啊呼……”炸了毛的伍芳华随即打了个哈欠,“我困了,门带上,书带走。”

出了医院的大门,单简明的脸还烫得跟刚出笼的包子似的。游先生也有些不好意思,更不好意思的是,他想到了单简明爬过来给他关裤子拉链的那一幕,小心脏有点虚。

大红心!

混乱的一夜之后,天才亮张冰里外不自在地回到了他两条街外的自己家,而单简明他坐车回了老家。

大概是因为重遇刘婉婉,他酒劲过了以后想了很多,想回去走走。提前跟单妈打了电话就坐上了车。

“妈,我明天回家。”

单简明走了以后,游今逸对着送来的单简明的公司福利——两箱山竹,两箱蛇果,两箱车厘子,还有一箱水果饮料,发呆。

游致恺倒是打过电话,莫浅的身体似乎不好,他的声音里都是疲惫,也没怎么聊就挂了。游今逸心里有点怪怪的,总觉得他哥瞒着他什么。

可能是年会上的捕风捉影,总之单简明这次的年终奖金比以往都要高,有将近七万块。

“你身体不方便,我送你回去吧。”当时游先生是这么说的。

“已经好多了。你,你陪我回去会吓着我妈的。”单简明犹豫地看着游今逸,还是摇了摇头。

游今逸看着随风摆动的窗帘出神,父母方面,他自己的确不是太在意,也不需要在意,如果是真心的,他大哥不会阻拦他,应该不会吧。

至于孩子,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童年只到十岁,除了侄子莫浅还有寂深,游今逸不是太在意孩子。

那么单简明呢?游今逸不知道。他明天会回来吧?

而到了小镇的单简明,没有下车,他坐过镇上的下车点,直接去了还有一个半小时路程的乡下。

他哥单简易当年之所以那么执着地要在每年的清明回来扫墓,很久以前,单简明就懂了,其实就是逃避和厌恶。

他的哥哥原来并不是什么都不怕,他只是从来不说出来。

元旦出来祭拜祖先的人并不少,单简明烧了元宝点完祭拜的蜡烛就离开了。墓碑上深刻的一个名字摆在他的身后,那是他爸的名字。

他爸死的时候,他刚上三年级。如果不是单简易在他的耳边反复强调,他甚至记不住他的名字。

那天本应该在省外上大学的单简易穿着一身黑衣站在了单简明的教室门口。任课老师走出去过了一会儿,就一小会儿,他回来告诉单简明:“跟哥哥走吧。”那眼神让人心怀怜悯。

走出来的单简明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小声的啜泣盖不过外面的大风。二十岁的单简易把单简明抱进怀里:“我们都没有爸爸了,但是你还有哥哥。”单简易没有说完的,是自己的孤独,还是,永远不离开单简明的承诺?

之后就是频繁地搬家,神经质的搬家。直到刘振民介入他们的生活,他们才算在镇上的小院安了家。

从三年级升到了初中,十四岁的单简明已经半大了。比他大九岁的单简易,越到后面越要长大,是不是很吃力?

他们在这座小院生活了三年,从浴室开着的淡蓝色油漆木门里能看见客厅单简易看电视的侧脸,这让单简明觉得安心。

把行李箱放在地上,单简明揉了揉眉心,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两道铁栅栏做的门。

屋里没有亮灯,单妈不在这个家。单简明没觉得意外,他给游今逸打了一个电话:“我到了,元旦快乐。”

游今逸听他情绪低落,轻声问:“还顺利吗?”

单简明坐进矮沙发,长出一口气:“这里很冷啊,比市里冷。”声音低哑,“你说以后的每年,回家,回家的人找不到家的感觉了是不是都难受,我,我找不到,已经找不到了,心里不舒服。”

喜欢他是不是就能对他感同身受,光听声音就能感受到他的心境,惶惶无措。

☆、第四十七章 揉搓挤压

自我解嘲地说完,单简明对着屏幕呼了口气。听清的游今逸,他的耳朵红了起来,好像单简明对着的不是手机,而是一个话筒,透过那些小孔,传来潮湿温热的话语。

谈感情的人总是想得比别人多一些。

单简明可不知道游先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道了再见以后便要挂电话了。

“等等,别忘了上药,一天有两次。”

单简明下意识地啃住了嘴唇:“哦。还有呢?”

“还有”

“还有,你明天会回来吗?”

单简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半晌答一声:

“嗯。”

等待的时间总是无边漫长的,五好先生是不会出去泡酒吧的,不说被狗仔拍到,他大哥第一个撕了他。

所以发了一上午呆的游先生,决定要,做自己。

脱了衣服才发现脖子上还有单简明的血指印,白色的衬衫领子上少量暗红的淤血。昨晚回来以后,一直守着单简明没顾上清洁,第二天一早单简明又提出要回老家,有些措手不及。

有内容的想象它确实是丰满的,所以不一会儿在浴室的游今逸就进入了备战状态,昨晚虽然醉得厉害,为此他是在药店先要了三杯解酒药让自己清醒了才买的软膏,但是该记得的都记得。

当时,把单简明脱光,手上摸到他的皮肤,真是是那种血都沸腾起来的激动,还没把人弄进浴池,他就分开了单简明的腿。接着……

两个人的身体构造都相同,他又看了那么多伍芳华给的书,所以即使喝醉了,他也知道应该用什么姿势把单简明给办踏实了。

要说当时单简明能睁眼,看见游今逸狰狞的表情也得吓清醒。他脖子上以及太阳穴上的血管全都爬上来了,原本英气逼人的眉眼紧拧着,那种蕴含野性的爆发力,那种急速逼近的威胁感,那种包含深呼吸的蓄势待发……

西装裤的拉链才一被扯开,他左手从侧边拿出硬到发胀灯光一照水到发亮的东西,左腿前伸弯折,把仰躺在地上的单简明的腰拖过来压在他腿上后垫起他的两瓣屁股,垂地上的两条腿在游今逸的腿上自然分开露出中间的小菊花,他的右手伸到软成面条的单简明中间附近的时候只顿了一秒,指腹带着玩弄般的揉搓挤压用着力气刺了进去。

太着急了,他动用了两只手一条腿把单简明和自己处理好,前后几秒钟的时间,心跳的声音水流的声音耳鼓都快被胀破的钝感,他被酒精搅浑的脑子里想着:啊,一定是中了春口药。

这想法一冒出来,完了,根本就是赶紧和单简明轰轰烈烈做一场的讯息啊,还犹豫什么,还等什么,进去!!!

单简明感觉到自己的腰像走了一个小山坡又被往前拖了一点,两条腿分得更开了,一只脚掌撑在地上有些凉,一只脚掌浮在空中腿的背面是布料的滑腻感,好不踏实,嗯,中间,嗯啊,擦过他屁股的东西为什么没有往后离开,嗯嗯,啊,好像在往自己身体里动,啊嗯嗯,好胖的一条,它在动那是什么,为什么还没有停下,好慢好慢。

半睁半闭眼睛,单简明猛吸了口气,气吞山河地提了肛……

总之,单简明不是在他眼睛上捶了那么一拳,游今逸得把单简明干出事来,干出大事来。

其实,他还是很生猛的,看被他尝试过的单简明就知道了,那么粗一根直接往里压,好像,完全不用照顾别人死活一样。

“……”

莫名心虚的游今逸搓麻绳一样搓了搓自己下面,射了一次就罢手,光着身子走进书房把伍芳华给他的书拿过来,堆在浴池边上的置物平台上。

躺进浴池,到水里的涟漪都散尽,才抬手拿起一本书,好像下了一个很严肃的决定。

书的作者,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伍芳华,可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用了芳华舞这个柔软的笔名。

这些书都不是正规出版物,游今逸第一次看的时候就怀疑这是他自组成书的。

不过震慑于他鬼才的淫威,游今逸收下了那一个系列的书。忘了交代,伍芳华不是正经肛肠科医生,昨晚只是正好在肛肠科而已,当然了,这和他本人的喜好密不可分。

现在,游今逸手里拿的叫做《那一晚他差点属于我》的一本,咳,是“我们亲密无间”系列的第三部。伍芳华一共出版了十部。似乎送了不止游今逸一个人。

伍芳华的医术可能真的炉火纯青,但是字里行间的流氓文字还是让游今逸的心跳每况愈下,他几次想把那书当邪物供奉起来,又忍住。

我们不可否认禽兽一样生猛的游先生有良好的家教,所以当他看见满页的“哥的宝贝大不大,干的你爽不爽”、“我叫你夹我,傻瓜,听错了要罚,不过看在你这么想嫁哥的份上,哥干得你爽不爽,哥的宝贝大不大”、“哦哦哦,嗯嗯嗯……啊啊啊”时,娇喘着移开了视线。

就这样我们翻过了书的第二百五十页。

主角龙擎天在用胯间的擎天龙,让书里两腿走路的一切雄性生物或跪或趴或立地体验到人生极乐后,终于觉得自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在投向大海的怀抱前,龙擎天被一只飞舞的小蜜蜂吸引了视线,当他转头时,投去了倾注一生的凝望,那是一个梦里带花的少年。

没有意外的话,伍芳华是一个医生!医生!医生又怎么会让意外发生!所以是的,那花一样美丽的少年瞬间就被龙擎天邪魅狂狷的气质征服了。

他捂住鲜血的胸口吐出了一口蜂蜜,应声倒下时,龙擎天感觉自己爱上了那个柔弱的倔犟的花一般的少年。

后来游今逸问伍芳华:“那个骚年的原型是谁?”,伍芳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啊。”

这不是原型,这是元凶啊!

“怎么,你好像很不相信。”伍芳华眯眼。

“信!”必须是倾注了一生的娇羞啊!

话说回来,因为少年娇花一样不胜凉风娇羞的身体,龙擎天虽然憋得难受,他忍下了。

但忍,又能忍多久呢。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十二点,伶仃大醉的龙擎天从酒吧带了一个,呀呀呀,是了,故事发生在现代,一个七分像他的少年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我不准你碰我。”他苍白如纸的唇瓣吐出的却是伤人的话,龙擎天疯了,他疯了一样撕开少年的衣服,然后他听到了少年口中痛不欲生的一句话,“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亲弟弟啊。”

噗……看到这儿的游今逸已经是一脸一头的冷汗,他抬起湿漉漉的手翻到下一页……

——想知道下面如何发展敬请期待第四部《那一晚他属于我》,第五部……

噗……喷不尽的心头血,啼不完的红妆泪,这是一个下面很长的男人啊!!!!!

被虐成死狗一样趴在浴池的石台上,游今逸擦了擦汗,眼前阵阵、发黑。

而距离游先生半日路程的单简明此时正陪着单妈做饭。

“儿子,是不是瘦了?”单妈边拍大蒜,边问一旁收拾草鱼的单简明。

“没有,嗯,可能轻了点,到冬天我就会轻点。”把鱼鳍剪下来,倒进垃圾桶。

“是吗。你那上司的手好了吗?”问的时候转过头看向单简明,摸了摸他的脸。

“哎呀妈,您怎么总不改,辣,嘶嘶,辣死了。”单简明缩着脖子躲。

单妈被单简明狼狈的样子逗笑了:“就你皮嫩。”

单简明赶紧弄湿手擦了擦脸,继而皱紧鼻子:“好腥啊,呕!”

“去去去,你这孩子娇气了,笨手笨脚的。”,“外面等着去。”

被赶出来的单简明撇了撇嘴,嘀咕:“我会烧饭啊,还很好吃呢,你不知道而已。”

等饭菜上齐以后,单简明犹豫着问:“我哥还没消息呢?”

单妈的筷子猛一顿,她送了口饭进嘴里,搁下后摇摇头。单简明心里不好受,吃得越发少了。

“怎么了,坐立不安的,是不是咸了,刚才没留意,也不知道是加了两道盐还是味精,老了啊。”

单简明咬着筷子含糊了几句。见着他的反应,单妈干脆搁下了筷子:“交女朋友了吗?”

来了。单简明叹了口气,把筷子从嘴里拔出来,口气很硬:“我不喜欢女孩。”

单妈愣了愣,安抚他:“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还年轻也不急。”,“行了行了,别使孩子脾气,吃饭吃饭。”

单简明想反驳,但嗓子里堵了个什么似的说不出口。

我几时对你使过孩子脾气了。

那年单简易走了以后,接手照顾他的人变成了蒋承瑞。人的心里都有一根弦,单民磊的死似乎崩断了单妈心里的那根弦,或许。单简易的离开崩断了单简明心里的弦,都是苟延残喘罢了。

谈话到了这里,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必要。单妈想着单简明过了年也才二十五岁,虽说从没见他提过哪个女孩,但是他从小就老实,家里到现在都还摆着一整木箱的情书,都封得好好的。

把心守得紧,呵。

兄弟两个,性格最像单民磊的当然只能是单简明,生他的时候自己都快三十七了。后来黏大儿子黏得紧,就让他带着,从坐在小板凳上哄他吃饭,捡掉小脸上的饭粒,到第一次自己打红领巾,帮他把领子拉在上面。

单妈的脑子里快速滑过单简易模糊的脸边洗水果边感慨地叹了口气,是无缘吧。

在浴室洗澡的单简明,岔开腿看了看,有些发白了,应该是在变好。洗干净后,用手指捻了点出来抹在周围,还算温和,比上次那什么红霉素软膏好多了。

收拾好后,单简明在马桶上蹲了会儿,吃得少一来没心情,二吗,吃多了受罪,里面虽然没有受伤,但是擦屁屁会疼……虽然游先生说可以用水洗!

唔,以后都要这样过了吗?单简明有些害怕地想,好可怕,一进去就那么疼。没关的窗口一阵风吹过,单简明抖了抖小身板,对着马桶前面的瓷砖纹路自言自语:“我肯定会被他弄死的,那个怪物,唔,太猛了,哇……”

“简明啊,你掉进去了,怎么还不出来,妈把水果给你放床头了,家里有事,你刘叔打电话来了,我得过去一趟。”

隔着门被吓了一跳的单简明,脸不自主地红了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妈,您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行了,您不用过来了。”

“这,不行我得过来,你不是怕黑吗?注意关门窗,你房间的窗子有点锈住了,到时候可能麻烦些,你别忘了。我听人说咱房子这块最近不太平,有入室抢劫的,我就几个月没敢过来。”

单简明沉默了片刻,抬头对着门的方向喊:“行了妈,您别吓我了,天也快黑了,先回吧。”

单妈拍了拍门:“我说真的,你怎么不听。”

“知道了,我知道了妈。”单简明揪着裤子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他说话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

那边单简明的心情不知怎的低了下去,这边游今逸为了下半身幸福连命都豁出去不要了……

邪物不能直视,游今逸把那堆书推开又推开。

虽然被吓得不轻,但是那些技巧,怎么煽动对方的敏感度怎么寻找对方身体里面的兴奋点怎么握着,咳,该学的还是学到了。游今逸把那些书换走以后,躺到没放水的浴缸里,他要做一件事,一件他这辈子只做一次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是因为他喜欢纯净,而我姓黄||大概是因为他喜欢热闹,而我姓安||大概是因为他喜欢坦率,而我姓庄||大概是因为你、们都喜欢“霸王”,而我姓yu→所以嘤嘤嘤我在乌江站了又站去阻止属于你们的霸王嘤嘤嘤,此yu非彼虞啊,于是不要霸王我啊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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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1

☆、48

单妈到底没来,单简明挂了电话以后,拉黑了灯,对着透了点月光角角落落却黑得像墨的房子叹了口气:“怕黑的不是我。”

躺入被子,仰着脸瞪了会儿眼睛,单简明把头一歪,脸倒下去埋进枕头,他把渗出来的眼泪扑腾掉,觉得,似乎他哥再不回来,不止妈,他自己也要把他忘记了。

早几年,他妈还会叫错单简明的名字:“简易,晚饭吃什么好?”

单简明总是皱着眉头纠正她:“问我吗?我不叫简易!”拖长的音像要打个卷儿。

而单简易则会伸手拍在他顶起的头发上:“不许叫哥的名字。”单简明总会仰着头顶着他哥的手,撒娇着喊几遍哥,哥。

单简易走后的前两个月单妈也还是会叫错两兄弟的名字,后来……

单简易的存在感越来越低,单简明高中住校以后,周末回一趟家就被跟来的蒋承瑞带走。

“空荡荡的,开了灯也这么暗,有什么好待的,去我家吧。”,“衣服放着,阿姨会自己拿去洗的。”

单简明不算一个多懂事的孩子,他当真就把穿脏的衣服放在了地上,背着书包去了蒋承瑞的家里。

这单妈啦,她的本名叫赵泉秋,父亲赵贾谊是当时的一个教书先生,家境到她父亲意外死亡之前都还算尚可,所以她有初中的学历,单简明留的字条她都认得。

“刺啦”,第二天,单简明是被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噪音吵醒的,他有些起床气重,坐到桌前时都还是闷闷不乐的。

单妈笑了笑,看着他喝粥:“不早了,有快八点半了,你哥要还在,又得打你的屁股了。”

单简明起的头,赵泉秋谈起大儿子时随意了好多。说起来,她并不清楚单简明的心思,因为单简明很少有机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嗯,才不会,我都多大了,还打屁股呢,妈您真爱说笑。”犹豫了一下单简明客气地问,“妈,您吃过了?”

赵泉秋愣了愣,她摸过自己烫卷的头发,微笑起来:“是啊,你刘叔起早给我做了糖水蛋。”

单简明“哦”了一声,低头的动作让额前半长的头发垂了下来。

赵泉秋大概也感觉到了单简明的沉闷,她把两只手收回来放在膝上,问:“等会儿去看你惠惠姑姑吗?”

一下愣住,单简明差点打翻碟子,他手忙脚乱地扶好,抬起头:“姑姑不是在北方嫁人了吗?她回来了?”

他姑姑是爷爷家的老五,比单简明他爸单民磊小近二十岁,今年刚三十吧,比单简明大五岁。

“回来了,离了婚的。一个月前把孩子流了,劝不住,听说是个成了型的男孩。”说完很是可惜地叹了口气。

听完的单简明有些食不知味:“那,那个男人知道她有孩子了吗?”

赵泉秋摇摇头,又叹了口气。半晌才又说道:“知道,又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回来呢,就算没了情份,男人……也都是紧着孩子的,更何况,那人年纪也不小了。等你有了孩子就懂了。”

赵泉秋的表情有些晦涩不明,单简明不置可否地听了,站起来的时候还绊倒了椅子,赵泉秋见他魂不守舍,不由担心地问:“简明,你怎么了?”

单简明回头:“没事,就是替姑姑可惜。”他的脸色有些白,衬得嘴唇绯红,说完转身把碗筷洗出来,搓了搓手,“妈,她现在住哪儿?我去看看她赶下午的车走。”

赵泉秋吃了一惊,她拉着单简明的手:“今天就走?晚上你刘叔还请客呢。”

单简明的手很凉,手掌很薄,被他妈抓住就顺势错开了手指:“前一周都在出差,想回去歇歇,挺累。”

赵泉秋有些不知所措,她皱了皱眉,又松开,染了口红的嘴唇动了动,嘴角慢慢往下拉。

被松开的单简明心脏一紧,他忙抱住赵泉秋的肩膀:“妈,您,您别哭啊。我去,去还不行吗,晚上再走。”

赵泉秋连声答应:“哎,哎,我让你叔把时间定早些。”

单简明靠在她背上点头:“都行,庄子里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吧。”

之后单简明套上游今逸放在他包里的一件深蓝色羊毛大衣,打车去了他姑姑单敏慧住的小区,离他家不算近,在新开发的小区,靠山,离镇中心也很远。单简明以前没有来过。

单简明爱在周末出去乱晃也是工作以后养成的习惯,一来搜罗自己没吃过的好东西,二来,朋友是有,但像张冰这样的不多。架不住人各有志,张冰可不是纯血统的吃货,陪着单简明站路口舔冰淇淋高兴了还上电子秤“您的身高……您的体重”可不行,他加了个汽车俱乐部。

还在镇上的时候,单简明除了学校就是蒋承瑞家,衣服都跟他穿的大小号的运动服。

蒋承瑞不爱出去瞎逛,最多就是带单简明去少年宫外的篮球场打打篮球,吃点冰,然后去边上的图书馆坐会儿。

说实在的,这片开发区一所不小的学校都建好了,单简明愣是听都没听说过。

大概是没有太大的归属感,单简明看着看着还觉得有些新鲜,直到被单敏慧叫住才知道自己走过头了。

“简明,简明,过了过了。”

眼前的单敏慧和他爸长得挺像,斯斯文文的样子,头发很长,垂在雪白的狐狸皮草披肩上。单简明一回头就认出来了,因为年龄差距不大,单简明支吾了半天才喊了声姑姑,把手里的礼物送了过去。

单敏慧也没客气接下了,打量着单简明,在他的衣服上停留得久了,单简明再木头也不自在了起来:“怎么了吗?是妈叫你下来等我的吗?”

“嗯,是啊。你在s市过得不错?”提到赵泉秋,单敏慧愣了愣,继而露出很不屑的表情,当先领着单简明往楼里走。

单简明想了想,摇摇头:“拿死工资还房贷,还好吧,能混。”

单敏慧皱了皱眉,又仔细地看了几眼他的外套,没错的话,这衣服要三千英镑普通人半年的工资。

单简明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惊讶地“啊”了一声,脸涨得通红。

单敏慧疑惑地问:“怎么了?”不过对单简明的红脸倒没多大的反应。

戳了戳身上偏大的衣服,单简明皱了皱眉,摇摇头:“没,没什么。”

进了屋以后,单简明打量了一下,发现户型也不小,还是复式跃层,他们镇的房价不便宜,能买上这样的房子生活应该是有所保障的,这让单简明松了口气。单简明的专业不是特别好,他进了恺达以后虽然干得不错,算是得到了于鹏远的赏识,但这种赏识并没有表现在工资上。才两年,资格也不够。

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单简明还了前几期的房贷,那张房贷卡里就八块钱了,家用卡里倒还有几千,反正就是穷得叮当响。工资卡没看,不然乐死他,里面躺着七万奖金呢!

随意聊了聊,客气了几句,单简明起身要走。

“哦,对了,我在丁江看见过你哥。”单敏慧叫住他,“副驾驶位上一闪而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他什么时候去的北”

“你,你说什么?你看见,看见我哥了?”单简明几步跑回玄关,一路跌到了单敏慧跟前。那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忙伸出手去扶他:“当心点,哎呀,膝盖都破了。”

单简明起不来,他焦急地抓住她衣角,秉着呼吸:“姑姑,你说你看见我哥了,是真的吗?在哪?究竟在哪?”

单敏慧有些被吓到,也不敢拉他了:“我也不确定,在h市丁江我前夫的老家。当时天色有些黑,看着是像,不过我,我可不确定啊。”单敏慧越说越心虚,脸也红了起来。

“嘶。”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单简明喘着粗气一手撑到地面上站起来,“谢谢姑姑,真是,太好了。我太高兴了。”

单敏慧笑得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怎么应付有些疯癫的侄子:“简明,你还好吧?怎么这么,嗯,你还好吗?”

单简明连连摇头:“没事没事,我就是想他了。”

“哦哦,是吗?”

单敏慧在北方生活也快十年了,所以对他们家的事知之甚微,单民磊死的时候没能回来吊唁一直是她的心病。

走在路上,单简明的膝盖上像被射了一箭,抽疼抽疼的,他的心情反反复复充斥全身的每个细胞,哪怕再有那么一下,就要集体死亡似的。

想要找个人倾吐的欲望比火山还壮烈,比呼吸还渴望,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游今逸的电话。

“嘟嘟嘟……”打不通,单简明不死心地又拨了一次,还是打不通。

揉了揉眼睛,“接电话啊,接电话好不好吗?”,还是打不通,被憋得眼前阵阵发黑的单简明枕着手臂当街就哭了起来。

声音大得吓人近似哀嚎,委屈得差点没脸没皮地蹲地上去。

哭过劲以后单简明犹豫了好几次才把手臂拿下来,看都不敢看路过的行人快步拦了车就逃了进去。

的哥朝后看了一眼,被他的兔子眼睛逗乐了:“怎么的,跟男朋友吵架了?”

单简明仰着脖子瞪他:“我是男的。”

司机愣了愣,又问了一遍:“额,跟男朋友吵架了?”,“不是不是,我是问你要去哪?”

“……”单简明愣住了,绞紧脑汁都想不起来刘叔的农庄叫什么。

的哥被他的表情取悦了:“行了别想了,你形容看看。”

“唔,一个扩建的大农庄,有钓鱼池,木头做的房子。”

“……”

单简明犹豫地看了眼司机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形容。

“啊,我想起来,有一个刘字。”

最终单简明被拉到了刘叔家的农庄,吃了一顿客随主便的饭,赵泉秋送他到车站时已经是晚上五点了。

“回去以后注意身体啊,妈这边也没什么好牵挂的。”顿了顿她的脸色出现了一种厌恶的表情,“早点给妈带个女朋友回家,可别学”好像觉得没立场,她没把那个名字带出来,拍了拍单简明的肩膀。

单简明抬头飞快地看了他妈一眼又低下,眼睛看向了一边,拳头握得死紧:“我,我其实也”

“简明啊,妈不求你什么,别说行吗?妈有点怕。好吗,体谅体谅妈。”赵泉秋突然把背对着单简明,梗着嗓子说完。单简明可以看出她在微微的颤抖。

蒋家和卫家的事小镇上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单简明和蒋承瑞好,他妈也是知道的,但是怎么能呢,他妈不能这样的……

赵泉秋想到的东西,单简明不会想知道,她看见单简明的反应,她怕了,那一瞬间的感觉像天塌了似的,她几乎不敢想。

“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是个男人,妈。”

“单简明,你怎么这么狠心,妈就指望你一个儿子了,妈对你掏心挖肺的好啊,你怎么也跟他一样,你这么伤妈的心啊你,不孝子啊不孝子。”赵泉秋转过身就打,哭叫着引来几个人围观。

“你是不是早就不要哥了,养大了就可以丢了,您怎么舍得啊妈。”单简明被她推得踉跄,“不见了不是可以找回来的吗,他什么都没有带走啊妈。现在是不是也不要我了,呜。刘叔就真的这么好吗?你想过吗,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和他的女儿都对我们兄弟做了什么,妈你想过吗,想过吗?”单简明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一只手无力地垂下拉不住坠下去的行李。

看清楚儿子眼里的悲伤,瞬间,赵泉秋被一种罪恶感袭满全身,她抹了抹眼泪,抖着手捡起地上的一个女式手包,念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哥他自甘堕落不怪我不怪我。”说完她便快步离开了,他看着***背影,短卷的头发,凌乱的脚步一声、一声踩在单简明的心口上。

后来发生的事,让单简明的生活陷入一度的混乱,留职,北上丁江,从一个恶人嘴里知道了一个他死都想不到的秘密。

一通电话——在丁江狭窄的房子里知道自己被赵泉秋放弃的时候,他,已经麻木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在阴冷的地下通道直廊里,单简明好奇地看了几眼大半夜还在往瓷墙上贴东西的男人,又往前扫着他密密麻麻快贴成放射线的黑白照片,寻狗寻人启事?脚步轻巧地走过去,凑近了看,唔,这张脸好熟悉啊,是明星吗?

二百五单简明完全没认出来那是他自己的脸,他漫不经心地看了几眼就往上走出了地下通道,一点也没有留意到那个手里还拎着浆糊桶的男人他脸上见了鬼似的表情。

呼吸了一口沁凉的空气,抬头看天夜色浑浊,累了,回到游先生身边一定会很舒服很安心的吧,好想回去。

单简明到达s市的车站时还没过午夜。因为行李不多,所以还算轻松,虽然***反应让他难过混乱,但被知道他哥行踪的喜悦抵消以后这都不算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很严重的问题,他妈说的对,他是不孝子。也许是因为小时候受到单简易的影响才会这样,也许不是。

带着几许复杂的心思,单简明走进了三源里巨大罗马石柱形成的入口,他没有钥匙,游今逸在家吗,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害自己憋哭了,为什么没有回他的短信,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闪光灯!

——咔嚓咔嚓咔嚓

等发现自己被一群混合着男男女女的陌生人强行堵住时,单简明手里的行李差点抛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好开森,一大早起来,发现这么多留言,真是咚咚锵咚咚锵,还有鸣谢昨天给我扔雷的虚妄还有不懂家的小孩撒花撒花~~

嗯嗯,蹭过来再谢谢一次给我留言的大人们,没有小jj哦!

☆、49

——咔嚓咔嚓咔嚓

“您是这里的住户吗?您和游氏二少是同居关系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请问是单简明单先生吗,这里是天天娱乐快报,您和游今逸游先生进行到了哪一步,你们是情人关系吗?”

“您好,下面有几个问题想请你为我们解答?你们是打算出柜了吗?”

“八点快报,您是恺达财务部的职员吗?这张照片上面的人是你吗?请您回答。”

……

单简明惊恐地看着其中一名记者手里的几张照片,眼睛被闪光灯晃地发白一片,他伸手想拿的时候那人飞快地缩回了手。

照片里的他躺在一张沙发上,游今逸抱着他的腰,脸凑近印在他的脸上,看背景应该是前天的年会。一点记忆都没有。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照片的真实性,这不可能。等等,刚才那个男人贴的就是他的脸!

那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独自面对来自陌生人轻慢鄙夷但透着深深恐怖的嘴脸中。

“喂,臭小子,你哥真是变态啊?”这是同龄玩伴。

“喂,儿子快过来,别跟他玩,他哥是变态,害死他爸,还猥亵女童。已经去坐牢了,判了二十年,你也想被抓走吗。”

“打你一顿都是轻的,像你哥那样的败类,出现这我们镇上真是恶心,乡巴佬你们还是滚回乡下吧,啊大家快跑,蒋承瑞来了。”

就在他要出声反驳时,一名记者突然闯了出来,把话筒横在他眼前,质问:“请问你们已经有实质关系了吗?是他追求的您吗,还是您想靠他上位。三号,快拍,快拍,他的膝盖。”

单简明下意识地用行李挡着自己乌紫的膝盖,却被人粗鲁地挥开,行李落到地上又被人踢走。

单简明抖着手想维护自己的权益,在推开面前的麦时,“嘭”一个重物砸落在他的头上,又弹落到地上,金属撞击地面发出的钝音被后继的一片哗然淹没。

“天啦,他摔倒了,流血了,是谁,哪家的麦克风掉下来了,不是我。”

“也不是我。”

“不是我。”

“别看我,不是我干的。他自己摔倒了吧。”

“对对对,他自己摔倒的。”那家掉了防风麦克风的电视台女记者赶紧把东西捡了起来,并和其他记者混了出去。

一时间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单简明露了出来。他觉得自己眼前不断有光影掠过,他的身体在摇晃,头很痛,很痛,周围都是吵吵嚷嚷的声音。

“你可算醒了。我,我……唉。”张冰红着兔子一样的眼睛看着病床上眼皮跳动的单简明,最后叹了一口气。

单简明好像感到疼他抬起手想摸脑袋,“别摸,刚包好。”张冰边把他的手往下拉,边扶他坐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单简明头晕的厉害,隐隐有要吐的前兆。

“你脑震荡了,想吐也是正常的,别担心。医生说砸的地方是前额,还好不是后脑着地,我”

“张冰你他妈别打岔,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单简明吼完就趴在床上猛喘气。

张冰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半晌咬着牙:“我真是看错了游今逸这个东西,出了事他就逃去了美国。照片应该是前总经理关海联合你们这次下访的那个杨厂长放出来的,携私报复,杨厂长不是被游,游总罢免了吗,关海接了传票后一直不出现,一出现就让你倒了大霉,不过这事太古怪了,有人在花大价钱想害死你啊,我也是在自家小区的墙皮上看到那些贴子。哼,我算是知道了,我们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单简明心脏猛一抖,他不确信地问:“你说什么?”

张冰抱着他的肩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只知道他出国了。你的电话又打不通。才让那帮记者给堵了。哥对不起你。”

“难怪打不通他的电话了。”单简明啃了啃嘴唇,脸色发白,“他可能有事才出国的吧,毕竟他的家在美国。”

自言自语地说完,单简明碰了碰缠了一圈纱布的脑袋:“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张冰立刻就回答了:“今天就可以了。你搬去我那儿住吧,我不跟你一屋,客房都收拾好了,滚滚还在家候着你呢。”

单简明苦笑道:“我家大概也被堵上了吧。”伸出腿来碰了碰膝盖上摔出来的淤青,哽咽,“操,我这是自己摔的,想什么呢,他们会怎么写,我真是不敢面对明天了。”

张冰见单简明的脸色阴地吓人,要开口的安慰反而说不出口了。

开车经过三源里气势恢宏的大门口时,还能看到大批的记者被拦在外面,他们吵嚷的声音就好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似乎还没有收到游今逸离境的消息,看仗势恐怕要等到天亮才会罢休。

单简明的脸色白里泛青,走路歪歪斜斜一点力气都没有。被踩拦的行李包提在张冰的手里,他扶上单简明的肩膀:“你靠我身上吧,好兄弟不计较这个。”

单简明对他笑了笑:“被拍到,你也不用做人了。”

“妈的,都说了我不计较。”张冰暴喝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吓人。

单简明却感动地想哭:“你背我上楼吧,我心脏好闷,好像有点跳不动了。”他喘气的声音很大,像是持续性受到惊吓的心力不济。

张冰哎了一声赶紧背着他走进电梯,按了楼层,放软了声音宽慰他:“简明啊,你怎么样深呼吸深呼吸不要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吗。实在不行,想想,你还有我啊,我永远也不会不理你的,你信我,我们这两年不是白相处的,好哥们。”

张冰还想继续,感觉肩上湿了一块,他颠了颠背上的单简明:“哎,你弄得哥也想哭了。”

“我才不是哭,流了点清鼻涕在你背上。”语气羞涩,抽了抽鼻子。

“……我真闹不明白你,不过你还是”,“混蛋!”

张冰和蓝月同居以后就住进了新房,结婚是迟早的事,所以他们的房子布置得很温馨,位置不太妙在二楼。

早该睡了的滚滚,在单简明他们进门后就蹿了过来,前爪扑在单简明身上呜呜叫唤,似乎想单简明想得厉害。

滚滚卖乖的样子,让单简明的心情好了不少,他边摸着手里的狗毛,边伸着腿让张冰给他在腿上上药。

长气是叹了一个又一个,张冰拍了拍他的脚示意好了。

送单简明进客房以后,满腹疑惑的张冰跟着进了卧室。

三个小时以后,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游今逸**你大爷,破移动我也操你大爷”,张冰被吓得一抖,他赶紧跳下床:“怎么了,怎么了?做噩梦了?”

单简明拿着手机,瞪着血红的眼睛,抱着被子正坐在床上,见张冰闯进来,支吾道:“睡不习惯,睡不着,难受得厉害。”

张冰了然,掀了被子爬上床:“嘶,死人才睡得着,冰窖啊。你这还真是雪里种出来的苦命孩子。”

单简明有些黑线:“你哪听说的?”

张冰打了几个哆嗦才算好,听见单简明追问,含糊道:“瞎说的呗,行了行了,快睡吧。”

第二天张冰醒来的时候,单简明还躺在床上,不过显然已经醒了,他在用手机刷网页。

张冰挠了挠头,有点无奈:“有什么好看的,起床上厕所刷牙洗脸吃饭看电视视视视。”

单简明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放下手机:“好的。”

这么听话?张冰拿他的手机看了眼,丁江?北边h市的一个繁华区。看这个做什么?

——大家好,这是小p,小q为大家进行天天娱乐播报,话说s市啊真是风生水起的一个繁华大都,像芙洛森啊,恺达这种大公司的总部都设在这儿。说起这恺达啊,那可就厉害了,小q你是不是说过,你的香水在哪里买的?

——说到这个香水啊,那可厉害啦!诶,大屏幕上的网友猜对了,就是国际著名的cardamom了。想必大家已经能猜到恺达跟cardamom的关系了,没错,恺达还只是附属公司哦。好了,废话不多说,今天的八卦跟这恺达就息息相关了,诶,小p你家不是住在那区的三源里附近吗。

——哈,三源里名居我可就买不起啦。不过啊那里住了一个~~~,好了好了,我就不卖关子了,大家请看大屏幕上的图片。很型的男人大家说对不对?右边这张time杂志侧脸是谁的?诶,他,就是cardamom的二当家了!叱咤政经界的海外华裔,嘶,大名人啊。同性绯闻相信大家不少听,但是这样热辣还证据确凿的办公室恋情,可就少见了。

他说完屏幕上就放了单简明的拼接特写照。

那个小p正说得眉飞色舞,突然他看到了前方举起的白板,震惊地瞳孔猛一缩,他对着镜头僵硬地微笑道:“接下来的广告时间之后,我们马上回来。”

“简明,我下楼买点吃的。”张冰瞄着单简明平板的脸色,对着电视里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的主持人撇了撇嘴,如是说。

所以说娱记历来能人辈出,竟然让他们给找到了张冰住的小区。

下楼买饭的张冰被闪光灯晃成了木头,那几个彪悍的女记者一看见他出来,把包子油条一放就围了上来。

“请问您是游氏二股东游今逸的朋友吗?楼下的那辆豪车是他送给您的吗?据闻您也是恺达的普通员工是吗?昨晚把单简明单先生带走的黑衣男是您吗?他是住在您家吗?请您回答。”

张冰可没单简明这么温和,他推了她们一把:“怎么说话的。**都没你们叫得早,小心我告你们扰民。”

拎了豆浆奶黄包等等吃食回来的张冰也没刻意关电视,特地买的娱乐报纸也看了,越气越要看,倒是单简明自己时不时去刷一下手机上的网页,加了个丁江同乡会的论坛。

楼下吵囔的声音持续不断,中午的时候单简明从床上爬起来默不作声地走进卫生间,吭哧吭哧拎着一个红色的水桶出来。

走到阳台,“喂,看上面。”单简明朝楼下的那些记者吼了一声。

齐齐抬头——“哗……”

有意无意的,几乎全浇在了昨晚砸了他一脑袋的那个扶长枪话筒的男人身上,那男人被冻得朝天彪了个海豚音,吓倒了一片人。

而他配合的那个女记者也是满头满脸的水,她尖叫着:“啊……完了完了,都湿了,白忙了,啊,漏电了。”

倒干净的单简明无奈地摇了摇头,掉个头就走进了房子里面。

张冰愣愣地看着单简明。

单简明扶着墙打了个哈欠:“实在太吵了,我睡不着。”说完把水桶扣在了地上。

张冰咧嘴一笑对他竖了一下大拇指:“干得好!”

不过下面的记者不知道是恼羞成怒还是怎么的,竟然叫骂了起来,尤其是被淋了一身的那个天天的女记者,她披着毯子就坐在花坛边上,各种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公事俨然已经下降到了私事。

午睡醒来的单简明把耳朵里的棉花拿出来,皱了皱眉头又塞了回去。

到了晚上吃完饭,单简明敲了敲碗,示意一人一狗注意了。

“咳,忘记说了,我有我哥的线索了,他极有可能在丁江。”偷偷瞄了眼张冰的脸色,“所以,我想去那儿。”

“可是”张冰想问工作怎么办,单简明直接给他答了:“我会辞职。”

张冰大惊,滚滚也惊得身子一绷呜呜了起来。单简明见他们一人一狗都神色凄然,有点不好意思:“滚滚可能还要麻烦你照顾了,至于工作,我也是真的做不下去。这事挺吓人的,你说是吧?”可怜楚楚地看着张冰。

那哪只是吓人啊,传单一样漫天在发,电线杆子上都贴了他的照片,随便一个公厕都能看见单简明被印刷的脸。好在他神经不够细,不然早崩溃了。张冰抿着唇皱着眉,半晌无力地摊在桌子上喷了一鼻子气雾:“我帮你,不过你怎么出去啊,下面那女的可是被你气疯了帐篷都运过来了。”

单简明好像也挺愁,他碰了碰脑袋:“一报还一报,是她思想觉悟不高。”

因为移动信号延迟,单简明是昨晚收到的短信,里面交代了游今逸离开的原因,所以单简明虽然慌但不乱。他想了想,觉得这事自己一定要回避不然会越发不可收拾,人多口杂,难听的话他也不愿意去听。

不过午睡的时候人总是特别容易暴躁的,没忍住就泼了桶水下去,大冬天的,是狠了点。

“要不,我给她送送温暖,女人总是心软的。”单简明懊恼地捶了自己几棒槌去烧了壶热水。

“哔……哔哔哔”听见水烧开的声音,穿着黑色短羽绒的单简明三两下奔了过去,提起盖子还在哔哔叫的不锈钢热水壶就走到了阳台。他还没开口呢,底下那个气急败坏的女人先发现了他。

“你给我下来,我告诉你说,我跟你没完,别以为你多了不起,你给我下来,滚下来,我弄死你,死小白脸,娘娘腔,变态,狗东西。”

她吊着眼角暴躁地走来走去,说话不带喘地骂完以后单简明把热水拎了出来。

☆、50

那女人不知道是被单简明给吓怕了还是怎么的,接了一个电话就阴着脸走了,其他记者也多少收敛了一些,但似乎是上头施压,都耐着寒没离开。

不多时一辆黑色的汽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张冰小区的大门外,室内保安看了眼副驾位上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有些避讳地放了行。

“叩叩叩”,门铃之后,张家大门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张冰从厨房跑出来,和单简明面面相觑。

揭开猫眼看了眼,呼,原来是大舅李青松。张冰招呼着单简明“没事,是我大舅”就开了门。

李青松对身后的一个男人示意了一下,让他先走了进去。

“大舅,你怎么,变、了个人?”

李青松大概心情非常不好,脸上的表情几近扭曲,他从莫云身后走出来就使劲给了张冰一下:“你要做死了。”

张冰委屈地抱着头蹿到了单简明身边。

单简明看着那个直面向自己的男人愣了愣,推了推张冰。

有点眼熟,但应该没有打过交道,张冰的舅舅应该是警#察吧,他怎么会来,不会是那个记者报警了吧。单简明想着想着就有些慌。

这个人正是游今逸的助理莫云,他长得不算多好看,头发长不过耳,五官平平,但一双眼睛异常得大。气质很沉稳,年龄大概比游今逸还要小上一些,身上穿着很规范的职业西装,体型健硕,有些像体操队员。

他看了眼单简明,指了指李青松:“李先生是老板介绍的,他是张先生的舅舅,不方便处理这件事,所以等会儿还会来一个警员,请不要担心。至于老板离开的原因,由于某些原因,涉及机密信息,暂时还不方便透露,希望你谅解。”他声音很冷清,但奇异地让人心安。

李青松见莫云解释完了,依旧皱着眉头,警帽下的脸非常严肃:“你们,外面的报纸传得沸沸扬扬的,究竟怎么回事?”投到单简明脸上的表情带着非常明显的厌恶。

没想到会被长辈质问,张冰愣了愣看向单简明。单简明被看得惭愧,张着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毕竟这事换谁都不光彩,说得严重点,简直是让祖宗蒙羞。

气氛一瞬间陷入了胶着状态,莫云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坐下说。“恺达集团前阵子换了新的领导人,也就是我的老板游今逸游先生。关海不服,所以在移民前惹出了这样的事,不过是为了损坏恺达的名声罢了。”,“但是恺达是海外游氏控股的公司,股市不会这么轻易就受到动荡,单先生大可放心。”

单简明的表情说不清,他对着莫云点点头,没有说出自己要辞职的想法。

对坐十分钟后,莫云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似乎是需要他去参加一个紧急会议,看下面的记者都被请走了,他客气了几句让单简明明天正常上班,便匆匆离开了。

他走后李青松就把张冰扯到了阳台上。

“赶紧让他滚,那种事是会传染的,性格传染。你听舅的话,你妈就你一个儿子,还巴巴盼着你把月月娶了,这事闹得大了,绝对没有那个莫什么说的那么简单,真是,你家小区门口喝茶的大爷都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传下来你让你爸妈怎么想。到时候传到蓝家小区里,你还让不让她做人了,还有那车,赶紧给人还回去,那样的人咱老百姓是惹不起的。哼长那逼样,我当初就怀疑了。”

张冰的脸被他舅舅说得黑进了肉里,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李青松:“大舅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李青松不耐烦地把警帽摘下来挥了挥:“我不管你怎么说,你让里面那个鸭给我滚。这是原则问题,你想想你妈,她身体不好,你忍心吗。”

“舅舅!”张冰一声厉喝,那个字真是太不堪了,“你听我说,不会这么严重的,妈也见过简明的,还想收他当干儿子呢。”

李青松一声嗤笑:“那是因为她那时候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这事儿太恶心了,我是绝对不会忍受的。一个孩子长得出众本来应该是父母的骄傲,但他这种不要脸的人竟然跟另一个男人身子底下钻着,那就是恶心,基因里就是病。我想起来进过他的房间就恶心地受不了。我知道了,变态吸引变态,难怪那个吕丽萍治好了几年的分裂人格都被他勾了出来。”

没想到自己的舅舅,一个高级的知识分子,竟然是这样偏执不讲理的人,张冰陷入了沉默。

伴着时不时的暴喝,无意识的专注,单简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听着阳台传来的争吵声,脑子里“轰”一声炸开全身都涨得发晕——同性恋原来这么不堪吗?

李青松走前还想打单简明,大概忌惮游氏的势力又松了手,他指着单简明的鼻子:“我也不来这些虚的,你马上从我外甥家滚出去。”

单简明挥开他的手退了一步,嘴角露了一个冷笑。

“张冰,你不赶他走,我就告诉你爸。”

李青松撂下狠话就气急败坏地走了,单简明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张冰的脸色还是很阴沉,他有些羞愧地看了眼单简明,苦笑:“没想到,你没被外人的口水喷死,先在哥们手里遭了罪。”

单简明脸上冰冷的表情过了很久才褪下,他扫了张冰一眼,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只是相对无言。

至于消失的游先生,他元旦那天和单简明通电话时,提到想换一辆车,很谨慎地问了单简明的意见。对此一窍不通的单简明只能建议他去海滨区的一家私车店看看。

那家是卫尉的店,主营高档进口车。

游今逸看中了一辆全尺寸的suv——悍马h2,游今逸似乎买什么都喜欢付全款,被游致恺教训过几次都无效。

老板卫尉最近焦头烂额,库利担保公司的老总被关了,连带了银行为保险起见开始催还贷款,有将近一亿啊。他的店规模很大,都是一线进口车,存有近百辆豪车。像游今逸看中的这款就有十辆,一字排开的时候那不仅仅只是霸气侧漏。

虽然因为前期信誉好,银行给宽限了半年,但是这是卖车不是卖白菜啊,半年,起码需要两年才能周转过来。他又没有合伙人,这下担子全压在他肩上,心里沉重地喘不过气来,如果连钱都没有了,他卫尉就——什么都没有了。

急急忙忙赶到店里见到游今逸的时候,卫尉愣了愣,继而有些心虚,在某本排行杂志上见过的侧脸,拿着打过一次手枪。

“黑色。”他买车前后只用了十分钟,有五分钟还是为了等卫尉赶过来。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们这种小人物一般很难能搭上这种大鱼的。所以卫尉把给他打的八折记到了自己的账上:“游先生怎么从美国来国内了?”

游今逸脾气不错,知道卫尉在讨好他,也不介意:“收复失地。”

卫尉抽了抽嘴角,恭维道:“那想必一定很快就能成功了。”

游今逸:“你不看新闻吗?也是,两个行业没什么牵连。”

“有,有有有,我这儿不是卖车吗,你不是来买车了吗。”卫尉忙不迭地挽留。

“嗯,我是听人介绍才来的,前几个月那部车我嫌挤。”

卫尉大胆地猜:“911?”

游今逸非常诧异,他看了眼矮自己很多的卫老板:“很厉害。说起来我的一个朋友也是,他还是越速俱乐部的会员。”

卫尉笑得尴尬:“最近s市卖出的911都是我这儿的,包括——你那辆。”

游今逸环视了眼这家大型4s店:“你的店开得挺大。”

卫尉苦笑了下:“如果早知道我倒情愿开小点,现在资金都被扣住,哎……你是直接把车开走还是怎么?”

游今逸犹豫了一下,打量着卫尉问道:“你和简明是朋友?”

卫尉的眉毛扬得很高,他诧异地几乎要去掏自己的耳朵:“介绍你来的不会是他吧?靠,他什么时候还认识你这种人了。”

“我这种人。”游今逸说得恼火。

卫尉咯噔了一下,收了刚才精老板的面貌,鬼灵鬼灵地问:“舔了他十几口的游、先、生是你吧?”

游今逸涨红了脸,前晚还把他给,做了的呢。于是点点头。

“靠,吓死我了。幸会幸会,同道中人啊!”

游今逸上下看了卫尉几眼,没点头。

卫尉不知道想什么呢,脸爆红:“我是top,1。”

只有我这样的才是好老攻啊!游今逸心里感慨了一句,微转头对卫尉说:“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卫尉一五一十地给他说了。游今逸敲了敲表盘,皱着眉思考了会儿,写了个号码给他:“你找他,瑞安银行行长的私人电话,会卖我这个面子。”

后来卫尉打过去,才发现这货把号码写错了一位啊,还好本市号码比较好辨认,让全体职员试了一天终于打通了,也顺利地解决了这件事。

真正的大老板,一般都不会用手机。游今逸在cardamom的时候一般都由秘书随行报告。所以他没有标记号码的习惯,手机里也仅存了单简明一个人的,好在他记忆惊人,想想还真想起来了。

如果单简明知道游今逸在元旦那天,琢磨了一天不让他受伤的方法,就是亲身体验,自己给自己爆了菊花,不知道后来还会不会那么坚决地因为原则数次拒绝他。

那天,把伍芳华的书锁起来,游今逸去隔壁卫生间的马桶抽水箱里拿出了单简明藏的开塞露。

躺在浴缸里之后,静默了片刻,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地往里面放,什么样的手法,什么样的姿势比较不疼不别扭,怎么找到那个点……

最后差点把自己戳高了才罢手,脸红得淌血。可能会有点幼稚会有点白痴,但其实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而之所以会回美国,是因为一通午夜打来的电话。在那长达半小时的通话过程中,游寂深一直在无助地痛哭。

“uncle,请你回来,我需要你。”

游莫浅确诊急性粒细胞白血病,然而游致恺和游寂深的骨髓配型都失败了。因为血型不合,家族旁支大多被淘汰了,游莫浅根本等不起了。

游致恺已经丧心病狂,他打算再代孕一个孩子,这无意中被游寂深察觉,才有了那通越洋电话。

这事单简明并不了解,甚至到了很久以后才知道,那个时候他和游先生的关系已经走回了开始。

不过这些现在的单简明还不知道。和张冰吃完晚饭后,两人一狗对坐发呆屋里的电话在此时突兀地响了起来。

“铃铃铃铃铃铃……”

☆、51

单简明抬头扫了眼张冰,见他不动,便走过去接了起来:“喂?”

那头愣了愣,继而笑道:“是小明吧?你接了也好。先别慌,阿姨可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你在冰冰家里安心住着,没事儿。你叔叔他也说了,把那儿当自己家可别傻乎乎地跑回清泰了,我们俩老的怕呀,怕你这万一一个好歹。至于其他的阿姨就不说了,你尽管放宽了心也别怕,电线杆上的照片你叔偷着黑全撕了。总之我们老张家大门时刻向你敞开,阿姨还想尝尝你的手艺呢。”

看着单简明沉默不语的背影,张冰有些无措,他跑了过去:“是我妈吧?你别听她瞎说,我是不会和你这个兄弟散伙的。”

那头的张妈听见了,和蔼的笑声不断:“我这儿子什么时候都这么毛糙。”

“谢谢阿姨。”半晌单简明压抑着说完,手软得拿不住话筒,他妈都做不到的事别人的妈妈连想都没有想过。

张冰疑惑地接过电话,听了半晌笑逐颜开:“妈,您真先进。”

“妈又不是机器,还先进。总之,你安慰安慰他,这事闹得啊,哎,都是造化。”

挂了电话后,张冰对着单简明挤眉弄眼,扑过去揽着他的肩膀:“你说我妈怎么会这么开明呢?”

“因为你妈先进啊。”单简明也笑了起来,气氛总算轻松了不少。

四号那天,单简明去公司办离职,被莫云阻止了,他说:“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单先生想清楚。”

单简明看着莫云办公桌上堆满的文件有些愣,他问:“游今逸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大眼睛里都是血丝,莫云摇摇头:“这事牵扯到老板的家人,我也不太清楚。”

之后因为辞职需要提前三十天提交书面提交,很显然单简明不符合条件,所以莫云准了他大假。

告别了张冰,单简明便踏上了北上寻亲的坑爹之路。

趁着单简明不在,张冰去网上搜索过相关的信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搜到一个相关帖。除了甩到单简明门面上的照片,还有几张在公车上拍的,一张打码的安全楼道里接吻的。

公车拍的那些,游今逸的脸都照得非常清楚,而身材与单简明相似的人则窝在他怀里,确实是太暧昧了。

打码的那张应该和爆照片的人不是同一个,也就是说总共才三份照片,分别从三个方向漏出来。而且看这清扫的速度,很显然游今逸或者是恺达已经控制了那个造谣的幕后黑手。

看完以后舒了一口气,张冰嘀咕:“这样也好。”

美国——

看着床上的莫浅,游今逸连喘气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游今逸有多敬重他的大哥,在那一瞬间对他就有多失望。飞往洛杉矶的飞机上,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不敢想象,那么疼爱莫浅的游致恺都承受了什么,又为什么要把他摒除在外。

他是稀有血型,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为自己的小侄子捐髓。

但有一个人可以,道格里家的小姐,带着家族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追求过他的格温。道格里,他读研时的学妹,为了他差点杀人的那个学妹。

大侄子游寂深告诉他,她提供的配对结果是在一个月前出来的——匹配的hla位点超过六个。

虽然在路易港呆了三年,但格温就像游今逸撕掉的一片指甲,死而复生。

骨髓捐赠是自愿的,对于道格里这样根基深厚的大集团来说,舆论的力量根本不算什么,他们不会因为社会的谴责就无条件的救助才三岁的莫浅,可以完全压制他的游氏又完全没有半点筹码。所以在各大媒体求证道格里和游氏是否即将联姻的消息时,游今逸选择了沉默。

这一消息不止引起了欧美地的动荡,国内更是一片哗然。虽然变相地甩了天天等报纸一个响亮的巴掌,但对于张冰来说,这简直,这简直“欺人太甚,游今逸,我也操你大爷的。”暴走的张冰把报纸撕得粉碎,茶几拍得“哐哐”作响。

游今逸尝试过联系单简明,但都失败了。

“大爷,这个报纸可以翻一个面吗?”单简明直愣愣地盯着报刊亭摊子上堆的一叠新报纸。

老大爷抖了抖眉毛,看单简明确实落魄,就摆了摆手:“轻点翻,还要卖的。”

单简明的手瘦得背上都没有肉了,伸出去的时候把七十的老大爷吓了一跳,他不落忍地走出来抽出一张:“算了算了,给你吧,五毛钱也没啥。”

双手接过的单简明茫然地看着上面巨大的标题“华侨即将迎娶美国道格里巨富独女”,配图分明就是游今逸的侧脸,他不会认错的。

大标题下洋洋洒洒的报道也证实了单简明的想法。当时简直就是一声轰雷直下,愤怒,羞辱,不堪到最后都转变成了满目的嘲弄。

当有一天,你的男朋友被登上了报纸,仿佛全世界都在说他要娶另一个女人时,你就知道你能拿出来的信任有多少了。

单简明没有选择,新闻不会随便开玩笑,因为他们玩弄不起权贵的笑容。

在租住的只有一面窗像是火柴盒的房子里,单简明陷入了无边的焦虑,他觉得自己变成了全世界最大的小丑,他神经质地触摸自己的鼻子,担心第二天起来时,它会变得又圆又大。

他的鼻子没有变成小丑鼻子,但是他的额头常常莫名其妙地出现肿块,腿上也常常有淤青。

就这么浑浑噩噩得过了一个月,此生第一次饱尝颠沛流离之苦的单简明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易明工作室,见到了当时的杨清。

而见到单简明杨清非常惊讶以至于那种惊讶都表现在了脸上,他下意识地拧紧了眉:“你怎么弄成这幅鬼样子了,这脸上这伤不是你怎么会在这儿,天南地北的?”

一个月的时间,连到处寻人的单简明都知道了那庄国际典报,更何况杨清这个广告业的,所以虽然隐隐知道单简明的来意,他还是问了一句。

单简明的身形明显是超过身体负荷的那种快速消瘦,脸上还有颜料盘似的伤口,他抬头看了几眼出来接待自己的大个子杨清,拿出一张照片:“你见过这个人吗?”

杨清直觉地摇了摇头。

手脚不受控制地打摆,单简明失望地垂下了头:“是吗?”

“你是不是冷啊?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可以送你回去。”看着他像是狐仙失了精气一样的脸色,杨清打高空调的温度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怎么办?哑声重复了一遍的单简明早没了当初的信誓旦旦,他不受控制地开始怀疑,他姑姑单敏慧或许真的只是看错了,当时的天色很暗不是吗。

单简明嘴角自嘲的冷笑,让杨清瞪大了眼睛,再软的人也是存在负能量的,他觉得单简明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这样下去不好要出事。

苦笑了一下,自己爱瞎操心,或许真叫他说对了。

“得,欠了你们兄弟的。这个人他的确是在丁江,是二零零零年年初来的吧,他不爱说以前的事,我也就是猜的。身上只带了一张文凭,是沿路打工来的,你那时候大概才十多岁,不懂当时的时局。这么说吧,我稍微回想一下,都能闻到那时候漫天的尘土味。”,“他来的时候很落魄,在码头给人挑拣打上来的鱼,手被鱼刺扎得,到现在都还有旧疤痕。是后来遇上的庄鸿天吧,之后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通过杨清一连串的叙述,单简明得知,单简易的确是在丁江,而且已经待了十年了,从来没有离开过,也离不开。

“你的意思是,我哥被人限制了人身自由?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单简明觉得非常得荒唐,他边说边摇头,“杨大哥,你别开玩笑了,我现在禁不起你闹。”

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单简明面前,杨清努了努嘴:“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看着茶杯上冒的热气,单简明皱着眉头消化从对面那个高壮的男人嘴里听到的消息。自问和他仅有数面之缘的杨清没理由欺骗他,而且他现在这么落魄,也确实没什么能再被骗走的。

看单简明还是犹豫,杨清干脆全说了:“你也不聪明,跟方存有一拼。这家公司叫易明工作室吗,跟单简易当然有关了,要我说跟你也搭点边。他是跟着我学的设计,你别瞪我,我很厉害的。”

喝了口茶,杨清又继续说道:“我认识他有七八年了,他这人就喜欢把什么都闷在自己心里,什么都不说。跟方存去江镇见到你的时候我就隐约知道你是他弟弟了,你别瞪我呀,我也是有原因的。”

一直瞪着杨清的单简明,皱着眉催促他快说:“杨大哥,你别喝了,快点告诉我,我很心急啊你体谅我,我我求求你了。”

杨清愣了愣,不至于委屈出鼻音吧。只好继续说道:“他跟你长得不太像,没你这么是漂亮吧。”说完中肯地点了点头,“至于他是怎么被盛鼎国际的董事长看上的,这你问我,我得转个身问个鬼,他们的关系冰与火啊。”

一直皱着眉的单简明抿了抿嘴唇,头撇向办公室角落的绿萝,低声失神地说:“那他就从来没想过回家吗?”说完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杨清。

杨清耸了耸肩:“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跟着庄鸿天了。还是庄鸿天让我当的他老师。我当时也就是一个刚出大学的愣头青,后来我就发现了,单简易真是好说话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啊……”叹了口气,“他是真犟啊,阿凡达那驴都赶不上他,他竟然”

单简明的手揪紧,急忙问道:“怎,怎么了?”

“你也别怪他,我猜他是想家的。不然不会”好似掂量着单简明的承受能力,杨清犹豫着又顿了半晌才继续说下去,“他割过腕的。听说当时血都冻住了,差点没救回来。从那以后庄鸿天也怕了,去哪都带着他,所以我才说他被限制了自由。”

杨清提到庄鸿天时脸上没有对他的厌恶,甚至觉得惋惜,所以他看向单简明的眼睛就没有防备。

这种情况之下,冷不丁看到一双血红血红盛满愤怒的眼睛,他吓得腿都踢了好几下:“我靠,我杨清从脱了开裆裤起就没被人吓得这么厉害过了,你先别激动,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单简明不听,他站起来就往外冲,咆哮着怒吼道:“我要去杀了那个人。”

无头苍蝇一样冲出去又压着胸口蹲到地上,单简明喘着气青白着脸小声说:“驴是阿凡提的。杨大哥给我带带路好吗,我的心脏好像有点跳不动了。”单简明把拳头握得很紧,好像这样就可以握住力量,让自己的身体不要那么疲惫。

他哥都发生了什么,怎么会遇到那样的一个人,得罪了姓庄的?那个人的报复心天一样大,要把他哥逼上绝路的。

让带路还提驴干什么,杨清搭着他的肩膀把他扶回去吸了口气又叹出,纳闷道:“你该不是生病了吧,身子太虚了有些吓人啊,而且你就没想过,你哥跟他什么关系?能纠葛成这样的关系,贸贸然闯”

这一句好似醍醐灌顶,单简明不可置信地猛然抬起趴在腿上的身子质问:“他们是情人?”

好像也变相地提醒了杨清,他抽了抽嘴角:“你跟cardamom那二当家好像也有那么点意思。我靠,不至于吧,你们家两兄弟都是gay啊,我去,这爸妈得被你们气进棺材了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可真是名符其实地婉婉啊,一次性掰弯了俩。

心里面乱成一团的单简明被这个猜想击懵了,他妈要是知道了会怎么办,这不是要她的命吗?想到这儿的单简明崩溃地倒在了沙发上。想到什么,他又自嘲地笑了笑。

游今逸,格温。道格里。

他们都要订婚了。

消息已经公诸于世,不可能挽回了。

回到租住的小单间,单简明把游今逸发给他的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自虐似的回忆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然后惊讶地发现,回忆再长,也只到二零一x年的秋天。

同样是三个月,他们朝夕相处,甚至萌生了背德的爱情,可是三个月以后呢,相见时难。

怀着这样复杂的情绪,单简明迅速憔悴了下去,爱情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来说,究竟是什么呢,或许只有等到失去了以后才知道,夜不成眠只因为想一个人。

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呢?游今逸离开前留给他的短信上面写着:家里急事,回国半年,来不及通知你,记得考虑我说的话,我a等你。

里面包裹着的那个小小的英文字母a,他想说的,和单简明想的一样吗?

国人含蓄,游今逸又说得有多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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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铃铃铃铃铃铃……”

手机响起的声响在几乎封闭的房子里特别的明显,单简明几乎一瞬间就接了起来:“喂?”

“是我,找得怎么样了,还有一个星期就过年了。”张冰的声音经过电波处理还是这么咋呼。

愣了愣,竟然快过年了。

“嗯,已经找到了,明天大概就能见到了。今天在一个工作室遇见了出差时候认识的大哥,他认识我哥。”

张冰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好像不是很开心啊?有什么不顺利的吗?”

单简明搓了搓自己裂皮的上嘴皮,打了个喷嚏:“没有,就是心慌,觉得说不定,唉,没事。”他说话的声音仿佛有回音,走到只容一个探头的窗子前,站了会儿,单简明伸手拉上了窗帘。

张冰打开电视机,伸开腿:“游大哥那件事,你”,“怎么想?”

前几次的通话,张冰都没有问过单简明这个问题,今天怎么会主动提起来,单简明的心脏不可控制地缩紧,半晌才吸了口气,说道:“什么都不想。”

张冰觉得有点难过,他挠了挠头:“我也只和月月处过对象,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事。不过世上分手的男男女女这么多,说明这事发生的概率也挺高的是吧。你也别太在意,以后还会碰上喜欢的。”

类似催眠的话单简明不是第一次听说,他张了张嘴,半晌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额,注意身体,有些话我也只能这么说,可能没什么大道理,你听过就算了吧。”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只能劝劝单简明。

“你看我们,多丢人啊,我和他,如果年会上,嗯,也没多大的事,没缘分吧。”单简明自我安慰地说完就道了再见。

理解地点点头,张冰有些惋惜地说:“他真算是一个不错的好男人,可惜身份摆在那儿。”说完后他讪讪地继续道,“简明同志要保重啊,我挂了,明天月月让我去机场见见她,接下来她好像要忙很久,我就先睡了,得睡得帅点,明天我要跟她求婚了。”

合家欢乐,单简明是羡慕张冰的,从各个方面都非常羡慕他,不止是感情,还包括家庭。

单民磊没有死的时候,他父母的关系其实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恩爱,当时年纪小,不觉得,现在回忆起来,他妈改嫁了刘振民之后似乎过得更加滋润了,根本没时间发愁的那种幸福。

单简明从来没有怀疑过那种幸福的来源。

那么单简易呢?

赵泉秋当初又愁的是什么呢?为什么在赵泉秋遇见刘振民以后,单简易的态度会反弹得那么厉害。

但是这些都是单简明不知道的,挂了张冰的电话以后,他侧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手臂折起来垫在脑袋底下,在想游今逸,的未婚妻。

人都有嫉妒心……于单简明这却不能说出口,不仅仅因为单简明是个男人,他或许长得比所有人都好看些,但这掩盖不了他是s市一名普通上班族的身份,而道格里家的小姐……

“道格里家欺人太甚。”

游致恺看着面前的格温。道格里,脸色非常难看,一双愤怒的眼睛仿佛要把她给撕了一样地仇视着她。而他本人因为长达两个多月的心力交瘁,头发应该是很久没有修理了,茂密地顶在脑袋上像是一只斗败的公**。

他怒吼的方向,站着身穿一身黑色礼服裙装的格温,她手里捧着鲜红的花朵,高挺的鼻子下面嘴紧紧地抿着,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志在必得的傲慢气息。她看也不看游致恺就走了过去,但似乎忌惮游致恺摆臂的动作而停在了远处。

而刚从抵达洛杉矶的飞机上下来的游今逸表情不免有些烦闷,他站在探视窗前,看着莫浅,时不时伸手想去摸一摸他的头,却总是碰到冰冷的玻璃。他对于格温理所当然的命令眼神似乎也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我绝不会答应你们的要求,这不合理你们懂吗?谁会去要一个疯子做弟媳。”游致恺说完,暴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过来面向自己的弟弟游今逸怒喝道,“还有你,让你回来的时候不回来,这时候跑回来做什么。”

游今逸板着脸一动不动地对着莫浅,眼角却在偷偷观察像暴怒的狮子一样走来走去的游致恺。一直看着他的莫浅咯咯笑了起来,小手乱挥,电话里传来:“uncle,胡子,yourblack胡子,huh。”

童言童语似乎把游致恺的理智给拉了回来,他几步跨到探视窗前,做出抱莫浅的动作:“哦,mysweetie,可怜的宝贝儿。”说着说着就要滚出眼泪来,大概是因为格温一直站着,他强忍着声音都渐渐哑了。

一下飞机就奔到医院来的游今逸全身都透着一股麻木的气息,听游寂深说游致恺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便打发他去订了些盒饭,自己则黑着脸杵在了莫浅的无菌性层流病房外。

对于突然出现的游今逸,游致恺表现得非常吃惊,他看了眼游今逸手里连托运标签都没有撕的行李,敲了敲玻璃,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宝贝儿你最想念的uncle回来了。”

莫浅笑得很甜,脸上有两朵孩子样的红晕,他伸手想让游今逸抱抱,嘴里笨笨地叫着叔叔。

行李扔在地上,游今逸的心都要碎了,他对着游致恺沉默了半晌闷声说道:“我都知道了,大哥。”

之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在等待游寂深回来的过程中,格温像是提前知道他回来似的出现在了医院大门口。

“boss,道格里小姐来访。”游致恺的金发秘书恭敬地走到了游致恺身边,示意格温已经带人进了电梯。

他的话音一落,游致恺的脸色就变得非常阴沉:“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真是异想天开。小逸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允许你娶这样一个疯子进我们家门的。”

游今逸愣了愣,抬头看向游致恺。

“你读研时候的事,我不说,但该知道的一件不落。原本”说到这儿的游致恺顿了顿,他进衣服里掏了掏,然后咒骂着甩了甩手,“当年我就觉得她不是一个能那么容易放手的人,所以我买通她的私人医生,拿到了她的精神鉴定。你可能不了解,当年她出车祸的地点,其实就是你要去的地方,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跟踪你去才发生的意外车祸,还是其他该死的什么,但不排除她想和你同归于尽的想法。”游致恺并没有说实话,那盘监控录像他早道格里一步拿到手,那个突然闯出来的孩子前面分明站着他的弟弟游今逸。

气氛再一次凝固,游致恺沉着脸看游今逸,扫过莫浅的脸时见他被自己吓到,立刻温声安慰道:“我坚强的好宝贝儿,爸爸正在跟叔叔说小秘密,来,把耳朵捂住。”

莫浅看了眼叔叔又看了眼爸爸,蠕动了几下缩进床里,拉起被子盖着小耳朵点点头。游致恺趁机关掉了对讲电话。

“你知道当年的那起车祸?”游今逸有些愣怔地反问道。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给你安排那么多该死的相亲。我就是担心她会卷土重来,想让你早点结婚才这么做的。那起车祸,她虽然只受了一点小伤,但却差点失手撞死一个男孩,那男孩的腿已经瘸了,这辈子是治不好了。而社会对道格里家的舆论谴责只过了一周就消失了,我知道她被送去了毛里求斯,所以等会不管她说什么我命令你拒绝她。”游致恺恶狠狠地说完,便盯着游今逸看。

虽然游致恺在医院安排了保镖,但格温似乎有备而来,她的身后跟着十个身体强壮的打手,所以轻而易举地就走到了莫浅的病房门外。大概是为了给游今逸留一个好印象,看得出来她有精心打扮过。

但似乎不满于游今逸的沉默,她逗留了一会儿就走了,走前她说:“我格温。道格里生而为女王,没有什么是我想要,而得不到的,曾经我以为那不包括你,但是显然上帝似乎听从了我的愿望。”

说完她便踩着cardamom出品的高跟鞋被那些保镖簇拥着走了出去,留下脸色僵硬的游致恺无言以对。

莫浅睡着以后,游寂深提着一袋子盒饭走了过来,看到叔叔和自己的父亲生着闷气,一时竟然觉得非常愤怒:“uncle,你也是游氏的一员,我不希望你永远都依靠着我父亲。要管理那么大的一家公司已经很难了,你还负气回到中国。本来父亲是要让你接任总经理的。内地的恺达股市稳定,收不收回来根本不重要。我对”

“闭嘴!”游寂深还想说,但被游致恺极快地喝止了,“没规没距你懂什么,小逸为cardamom拿到一亿美金全额订单的时候你才刚戒奶。我不允许你这么诋毁他。你有本事帮我拿到时尚界的顶级大奖吗?小逸能。”

眼见父子俩就要吵起来了,游今逸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拍拍游致恺的肩膀:“你都比小深大快两轮了,别吵了,莫浅刚睡。擅自去往中国本来就是我的错,小深说的没错,是我这个做叔叔的莽撞了。”

游寂深也只是心疼自己操劳的父亲,眼见游今逸真的道歉了,眼眶却立即红了起来,到底只是十来岁的孩子,他抱了抱游今逸的肩膀:“sorry。”游今逸回抱了他一下,摇摇头接过他手里的盒饭,示意没什么。

三个人静静地吃完饭,又一言不发地坐了片刻,游今逸摆摆手示意游致恺跟着他,他有话要说。

游致恺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当即变了脸色,想出口的话却被游寂深恳求的眼神给挡了回去:“想想弟弟,please。”他说完也跟了上去。

坐在花园长椅上,游今逸对于要开口说的话存在一种深深的焦虑,他几次张开嘴又闭上,单简明的脸出现又消失,间断地又出现莫浅微笑着婴儿一样纯真的小脸,很矛盾也很纠葛。

见到游今逸犹豫,游寂深又烦躁了起来,他站起来面向游今逸:“手术越快越好,除了格温,我们没有找到别的可使用捐赠骨髓。虽然我们的人没有放弃,依旧在寻找,但是这一次上帝似乎真的没有站在我们这边,叔叔你一定要救救莫浅,他是你的亲侄子啊。”

面对游寂深咄咄逼人又带着怯弱恳求的话语,游今逸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我怎么能看着莫浅死呢。我只是需要、一点力气去放下一个人。”他拍了拍已经哭出来的游寂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竟然真的睡着了。

坐在游今逸身边的游致恺同样闭了闭眼睛,他大游今逸七岁,都快四十的人了,他比睡着了都皱着眉的游今逸更懂得他眼里的那种不舍,这让他心里非常沉重,觉得对不起把游今逸交给他的父母,也对不起未来的游莫浅。

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的游寂深惭愧地看了眼自己的父亲,低着头说:“或许,救了莫浅以后,叔叔就可以离开格温了。”

似乎对于儿子天真的想法感到无奈,游致恺苦笑着摇了摇头:“儿子你还不够狠,远远不够。”

从来没有人能逼我到这种程度,重新回到病房外的游致恺沉着脸挥退了上来劝说的游寂深:“再等几天,如果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抿着唇,游致恺虚着手像是摸了摸莫浅的头发,“多派些人去找,出钱让他们到医院化验。就这样你送小逸回去休息吧,别再,烦他了。”

游寂深愣了愣,捏着拳头不可置信地看了游致恺半晌低声道:“躺在床上的那个是你的亲生儿子。”

“小逸***也是我的亲弟弟。”无法忍受的游致恺对着儿子暴喝之后,眼前黑得几乎要晕过去。

☆、53

游寂深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同身受到父亲的不忍,他抿了抿唇,抖着声音说:“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不能没有莫浅,我不能没有弟弟。”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游寂深看见游今逸睁着眼睛正望着病房的玻璃窗,但他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此时正是二零一x年元旦之后的第二天午夜,游今逸被游寂深送回家以后,并没有睡着,他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单简明,让他也有一个选择的权利。但是莫云的电话完全打乱了他的想法。

“老板,您在总部还好吗?”莫云看着手里的照片有些迟疑,半晌先向游今逸打了个招呼。

他和莫云是通过于鹏远认识的,彼此之间除了是上下属还有一层近似朋友的关系,所以对于莫云的关心,他也没有太过在意,疲惫地叹了口气,游今逸说道:“已经找到可移植的骨髓了,大哥的情况也还好。”

莫云:“嗯,老,游大哥,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和亚洲总公司的单简明是什么关系?”好像终于问出来了,他舒了一大口气,继续道,“呵呵,我想也不可能,这件事还是不拿来烦你我自己解决了。嗯,那我挂”

听到单简明的名字,游今逸有些恍惚,即使是从莫云的口里说出来都让他愣了半晌,见他要挂电话,他才回神忙问道:“简明,他怎么了?他出事了?”

莫云心里“咯噔”一下,又仔细看了几眼手里的照片,庆幸自己没有拿单简明开刀,听游今逸的口气,他和单简明的关系绝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嗯,我手里有一张匿名人士寄来的信件,署名写的是你和单先生。稍后我会发到你的邮箱。是”,“是你在年会大酒店的安全通道里亲吻他的画面。”

“那人似乎无意公开这件事,大概只是恶作剧。而且根据线索我查到是一个叫朱历的男模寄送的。当时他是跟着朱福一起来的,你应该见过。”,“但是照片不止这个,你当时大概喝醉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了他的那张照片已经在网上传开了,而且,有人出资到处张贴单先生的私人照片以及宣扬他同性恋者的身份,您知道会是谁吗?”

想到单简明应该会回到自己的住处,游今逸心里一惊,他急忙问道:“那单简明他现在怎么样了?”

“被记者堵在了你家大门口,好像被误伤了之后送进了医院,现在住在员工张冰家里。”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游今逸沉默了很久。

“你帮我处理吧。”,“如果,如果记者闹事,你请北城区警局的李青松局长协助一下。还有,帮我去看看他。”

莫云觉得游今逸似乎有些消极,便安慰道:“如果怕麻烦,我可以给单简明一些钱,让他出面承认居心不良,他的长相非常符合那种形象,相信大众会很容易接受,毕竟这件事的影响非常不”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游今逸打断了,他似乎气极了,愤怒地急吼道:“莫云你敢动他!照片里的就是事实,我游今逸确实爱上自己的男职员了。别拿那套恶心的潜规则去糟践他,这事儿你妥善处理,我不希望听到任何,是任何他不好的消息。”

游今逸一直都是平易近人的,很少见他这样气势夺人,莫云有些慌张,他清了清嗓子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是的老板,是我逾矩了。”

游今逸也无心安抚他,他光是想想就觉得非常受不了,连莫云都这么认为了,那么别人呢?单简明那么干净的人,他怎么可能。

“对了,公司里你也处理一下,有闲言闲语的全给我辞退。”游今逸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他想回到单简明的身边,哪怕是两两相视什么也不做都好,但他,不能够啊。

莫云惊讶于游今逸的认真程度,他有些后知后觉得后怕起来,几次表示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情后,匆匆挂上了电话。

但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游今逸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定的感觉,所以第二天他就主动向游致恺交代了这件事。不过他没有想到游致恺的反应会那么平静,平静得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样。

“大哥,格温是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国内的事是她做的对不对?”游今逸也铁青着脸看游致恺。

他一说完游致恺的身体剧烈地颤了颤,仿佛气到喘不过气来,他抖着手指着游今逸:“小逸告诉哥,这不是真的。”

游今逸皱着眉靠近了一步,拉住他哥的手:“大哥,这是真的,在三个月的相处中我是爱上了那个大男孩。”

游致恺挣脱他:“你怎么这么糊涂,我宁愿相信这只是格温。道格里的手段,也不愿意接受你是,是同性恋,那不应该是你的身份。”

“但是大哥,我是真的爱上他了,这是事实,我们应该面对。”

“别提你的爱!”粗暴的吼声让走廊里的医护人员纷纷侧过头来,游致恺暴躁地挥手示意了一下,压抑着说,“小逸,你不能这么冲动,这事在我们游家从来没有出过,你不应该做那个第一人。”他放软了声音说完见游今逸依旧一脸绝然,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着病房的位置,“小逸,哥已经很痛苦了,宝贝还躺在里面,就算你真的娶了道格里,手术成功的几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十,不复发的几率更是只有百分之三十三,哥现在每晚都在做噩梦,梦见爸妈,梦见好多人,哥真的很累,哥不能没有浅浅,哥也不能对不起你,哥现在很乱,小逸你先去处理公司的事情好吗,这事我们先别提了好吗?”

看到自己的大哥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游今逸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刀,痛得满眼都是血红。他看了看莫浅,最终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医院。

在他走后,躲在转角偷听的游寂深走了出来,他沉默地看着自己叔叔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清楚,后握紧拳头走到了游致恺的身边。

“浅浅今天怎么样?”游寂深问道。

游致恺似乎没想到大儿子会来,他愣了愣看向游今逸消失的方向,淡淡道:“怎么来了,不是要去参加布朗的生日聚会吗?”

游寂深苦笑了一下:“布朗的爸爸麦克叔叔前阵子不是回来了吗,带他去了天体馆,生日推迟了,没关系的。再说莫浅都这样了,我去了也是扫兴。”顿了顿,他状似无意地问道,“我刚才似乎看见叔叔走下去,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你们吵架了吗?”

他一问完,游致恺的脸顿时上了七八种颜色,个个精彩,他撸了撸游寂深的头发,叹息道:“你叔叔学坏了。”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游寂深试探地说道。

“说吧,男子汉别这么吞吞吐吐,搞得跟,啧,没什么。”由道格里家提供的照片看来单简明的脸绝对得好看,游致恺想起来就非常不自在,介于可以理解他迷惑了游今逸的原因和不能原谅竟然是这样的原因之间,这使他胸口像闷了一团酸菜似的难受。

“我听布朗说,叔叔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非常得可爱,也很漂亮。这些大概是前阵子去过中国的麦克叔叔告诉他的,你说是不是真的?爸,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叔叔不会真的是gay吧?他这几年似乎都没有交过女朋友,所以我只是好奇罢了,如果他是同性恋的话,我倒觉得他还不如娶了格温。道格里,至少对家族也算是一种交待。”

游寂深说得很随意,到最后几乎是用自言自语的声音在喃喃,但是他说话的对象游致恺却全部都听进了脑子里,如果是往常的他,他绝不会看不穿游寂深的小伎俩。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所以他几乎下意识地认同了游寂深的说法。

本来这桩联姻最大的反对者就是游致恺,他的默许变相地鼓励了道格里主事者的积极性。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快的,道格里就向媒体发布了游氏即将和道格里联姻的原因。虽然是这样,但游今逸并没有做什么。虽然他们个个都在逼他,但是他本来就是打算这么做的,因此和大哥产生了隔阂,但是他并不愿意这样,所以在消息发布失去单简明的联系后,他也就慢慢地逼自己放弃了。

而在新闻发布的第三天,游致恺张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闯进了游今逸的办公室:“小逸,我都对你做了什么了。”他的额头还在往下流血,这让游今逸吓了一大跳。

莫浅已经开始做手术准备了,游致恺的cpu也慢慢地能正常运转了,当他看到保姆放在早餐旁的旧报纸时,几乎震惊地掉下桌子:“这,这是什么荒唐报纸,胡说八道。”

从楼上下来的游寂深害怕地几乎不敢走到他身边,游致恺从来没有打过他们兄弟,闯再大的祸都没有,但那一刻,他仿佛在自己父亲望向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嗜血的野兽。

“都是你,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自私的儿子,游寂深你让我很失望,我对你很失望,保罗,送他去英国,五年之内不要让我再看见他,否则否则……”

保罗是游致恺的私人秘书兼职业管家,最近都呆在游家的别墅处理游致恺落下的公文。闻言他愣了愣看向被老板一巴掌扇在地上的游寂深点了点头便要走开。

“不要,我不走,我没有做错,这本来就是双赢的局面,叔叔他是同意的。爸,莫浅的手术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不能走,他会害怕,我不能走我不能走别逼我别逼我。”保罗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甩开游寂深的手。但很显然游致恺没有心思再注意这些,他穿了件外套就飞车驶出了别墅的停车场。

一声强硬地穿入耳中的轰鸣声后,保罗非常担心地说道:“维瑟,放手,你的父亲他开车出去了。”

游寂深这才大惊失色地松了手:“他不能开车他是红绿色盲,快去拦着他。”

等游寂深和保罗赶到游今逸的办公室时,游今逸还在安抚游致恺。

“大哥,你别内疚,这本来就是我的选择。从十岁起,你就如父如母地照顾我长大,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更何况莫浅是我的亲侄子啊。”

“可是你要大哥眼睁睁看着你娶了那个疯女人吗?你知道什么啊,她,她……她是一个嫉妒狂,她”

“我,我怎么了?游总这是要扭曲我的病史吗?”站在游今逸办公室大门口的格温微笑着开口,但是眼底却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恶毒。

☆、54章

穿上干净内裤回来时,蔡江叶握紧双拳站在趴睡着魏轩宜面前站了很久,直到双腿重新开始打颤,全身开始颤抖,蔡江叶对着空气舒了口气,那团空气中好像裹着某种放松。

第二天魏轩宜醒来时,蔡江叶正在给他棉被搅水。泡了水棉花味道有些怪,魏轩宜皱了皱眉,在掀开被子下床一瞬间猛然看向卫生间。

蔡江叶一点一点地搅着被子,看见魏轩宜立在门框上看他时,抿了抿嘴。

之后没有交谈,魏轩宜拿了钱包就离开了。

蔡江叶把阳台洗干净,被子铺上去晒了起来,然后戴着口罩去了趟医务室。

还是上次那个医生,检查了一下,只是有些撕裂。

那医生看了连连摇头:“搬出去住吧。”

蔡江叶脸色倏然发白,看着医生没有说话。

那医生关紧门,拍了拍桌子:“怎么能是痔疮呢?孩子再严重点,那儿是要缝针,如果不是还流血会来这医务室吗?”

蔡江叶脸又红了起来,低着头不说话。

那医生宽慰他:“这样,也不是第一次见了,长得太俊又瘦小,哎……”

蔡江叶听了他话,摸了摸自己脸,有些想笑,魏轩宜怎么会是因为他脸才这样对他呢。

“这个药止血消炎,每天早晚各用一次,回去吧。以后见着那些人能躲就躲着点,熬到毕业就好了。”

是啊,熬到毕业就好了,蔡江叶几乎是有点雀跃,还有一年半就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等晚上回到重新住满人寝室时,地上已经不见了他被子,蔡江叶望向自己床,上面放着两床崭新被子。

魏轩宜坐在他床边桌子上玩电脑。

一时间寝室气氛有些沉重,对着电脑云冬不自在地踢了踢明磊腿,向他靠近了些。

明磊顺势往云冬身上压。

潘启最正常,正在上铺睡觉,从他呼吸声听来,他已经睡着了。

“咳”了声,云冬和明磊起身走到魏轩宜身边小声问:“怎么了?”

魏轩宜看着蔡江叶眼睛说:“昨晚把他给上了。”

蔡江叶身子猛地抖了抖,脸色煞白站在一边没有做声。

明磊脚崴了一下,云冬把他扶住,两人同时掏了掏耳朵。

魏轩宜把脸色苍白双手打颤蔡江叶扯进怀里:“嗯。”

云冬转头,明磊转头,两人先后爬回床上,云冬都往自己床上爬了,又转身钻进明磊床里:“魏轩宜脑袋又被门夹了,怕怕。”

明磊抱着云冬身子抖了抖:“也怕怕。”

第二天醒来时,蔡江叶已经不在了,魏轩宜睡在下铺。

潘启是最后一个知道,他摸了摸圆滚滚下巴:“高中就知道是gay,蔡江叶长得确很漂亮,不过怎么一声不响就把他给干了?”

云冬和明磊求知若渴地杵魏轩宜面前:“是gay?喜欢男人男人?和蔡江叶坐爱了?插他菊花了?”(←大误)

魏轩宜锐利地扫了他们两一眼,转过去玩电脑了。潘启踢了他俩一脚:“废话。”

中午叫外卖时,送餐员不是蔡江叶,魏轩宜依旧给一星差评。

自在寝室公开后,魏轩宜就睡到了下铺,有些时候会脱了蔡江叶裤子,把手指□去:“药擦了?”

蔡江叶深吸着空气,努力让自己屁股不要那么紧绷像是要夹住魏轩宜手指不放。

“问呢?”魏轩宜又放了一根手指进去。

蔡江叶往床下走:“,去擦药。”

锁门时候,被魏轩宜挡开了,他靠着门框:“让进去干和让看着弄选一个。”

蔡江叶绞紧手里药管,松开了抵着门手掌。

魏轩宜进去把门关上前朝外面吼:“别来烦。”

睡在明磊床上云冬趴在明磊肩上摸了摸鼻子,明磊把头往下缩贴着云冬脑袋,小声说:“他们去坐爱了?”(←大误)

云冬点点头:“一定是。”潘启翻了个身挪到铁架旁朝对铺吼道:“死基佬别吵,要睡觉了。”

云冬摸着鼻子背对着明磊睡了,明磊瞪着对铺潘启背对着云冬睡了。

卫生间里魏轩宜很快地脱光了蔡江叶衣裤,抚摸着他手臂上遇冷冒起来**皮疙瘩:“药呢?”

蔡江叶缩着双手愣了愣,把搅得变了形药管递了过去。

魏轩宜把蔡江叶翻了个身背对他:“弯腰。”

蔡江叶看了眼镜子,转了个身屁股对着镜子弯下腰,已经看不见了眼睛还是闭得紧紧。

站在蔡江叶前面魏轩宜挑了挑眉转到了后面,蹲下来对着蔡江叶屁股看了看,一双手色擎(大误)地来回抚摸。

在蔡江叶脑袋朝下垂得充血时,魏轩宜把药膏挤在了他穴外,手指按压着往里送。

双腿分开动作有些无力,蔡江叶一下跪在了地上,膝盖撞到地面发出“嘭”一声。

魏轩宜看着跪坐在地上颤抖蔡江叶,直起身来:“还不认命吗?”

蔡江叶扭过头看他,脸色潮红,但眼神清明,笑了笑:“要干吗?”

魏轩宜有些愤怒,他把蔡江叶甩到门板上,冷笑着压紧他身体:“怕。”

云冬听着卫生间门板发出碰撞时,还有里面传来撞击声有些失眠,他戳了戳明磊,凑近他耳边小声问:“听见了吗?”

明磊看了眼打着呼噜潘启,转过身时亲到了云冬脸:“嗯。”

云冬把手向下摸:“硬了。”

明磊问:“没有?”云冬没说话,叹了口气。明磊又问了一遍,手向云冬裤子里摸进去。

“硬了。”等明磊摸到自己□棒时,云冬说。

等蔡江叶被魏轩宜抱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魏轩宜瞥了一眼探着头两人。

云冬和明磊速度地下床推挤地走进了蕴满那个味道卫生间。

等蔡江叶听见卫生间里传来那个熟悉声音时眼睛睁得差点脱眶。被吵醒潘启嘀咕着:“就一个直男太闹心。”

魏轩宜看了眼蔡江叶满脸震惊样子,走过去敲了敲门板:“云冬别他妈叫得跟**似。”

“,们,他,他们……”

魏轩宜“哼”了声把蔡江叶往里一推,睡进去:“呵,们……”

云冬和明磊是因为魏轩宜走出来,蔡江叶是不是因为他们走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之后日子,被魏轩宜压着操时,蔡江叶内心痛苦减轻了很多。

后来才知道,云冬和明磊初中时候就认识了,相互暗恋了将近十年,难怪他们和连体婴似,跟着追着。

潘启在那样气氛下,快速地交了个女朋友。

蔡江叶看着云冬明磊两张干净清澈脸,有时会想,下地狱不止他一个人,既然有人搅乱了那潭水,那就跟着同流合污吧。

从大二到大四,每周三次,魏轩宜都会把蔡江叶压在身下,从卫生间到床上,光明正大。潘启在大三第一个学期搬出去了,第二个学期又回来了,云冬和明磊毕业后一起出了国,他们说要瞒着家里人把婚结了。只是蔡江叶不知道他们一瞒就是又一个十年。

现下大四了,蔡江叶在校园外面餐饮店也干了四年,只是换了一家罢了。

【送餐时候到楼下买桶水。】

【送餐时候买盒安全套,要durex。】

蔡江叶把四份外卖递给魏轩宜:“您四份外卖,一共是四十块。”

魏轩宜没接:“要买东西呢?”

蔡江叶咬着嘴唇转身往回走,魏轩宜在后面叫他,隐含怒气。

“没,没有那个牌子。”

魏轩宜追上前亲了一口他脸:“知道。”

蔡江叶捂着脸左右乱转,确定没有人后,骑着车子没命地往回跑。

因为魏轩宜要求有时候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在一次结束那种事情后,蔡江叶喘着气求他别什么都往上写。

魏轩宜考虑了下,又压着他操了一遍。

第二天蔡江叶就收到了一只手机。

“不要。”

魏轩宜往蔡江叶桌子上一收,也没说什么。

于是第二天老板手机订单上就是这么一条备注【送餐时候买盒安全套,要durex。】

蔡江叶拿过来确认时候,脸都白了,看着老板探寻豆眼,擦了擦汗:“是同学,应该是恶作剧。”

老板理解地点点头:“送餐去吧。”

到了晚上,魏轩宜没戴套粗粗润滑一下,就往蔡江叶肠道插,疼得蔡江叶冷汗都冒出来了:“轻,轻点。”

魏轩宜嗤笑了声往里狠狠一撞:“不是很能忍吗?”

蔡江叶往下摸到他们连着地方,把魏轩宜那根东西往回扯。魏轩宜皱起眉打掉他手:“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蔡江叶闷在被子里低声说:“不要脸。”

之后蔡江叶被魏轩宜干得三天没有下床。

直到得知蔡江叶辞退了所有零工,并离开了他们所在s市,魏轩宜才知道他为什么会大胆。

云冬和明磊好地恨不得变成一个人,他们对魏轩宜说:“蔡江叶啊,他提前答辩已经走了啊。”

魏轩宜沉着脸看着亲了口云冬脸明磊,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一个月前明磊对魏轩宜说:“承认喜欢有什么难,要不是怕被拒绝初中毕业就想跟云冬结婚同居了。嘻嘻,还以为他不懂呢。”

连续打了蔡江叶一个星期电话,他接了说:“不帮送餐了。”

魏轩宜:“真不明白?”

蔡江叶那头有些吵,声音很轻:“不说话,就当自己不懂吧,反正”他顿了顿,笑着,“也没那么想要。”

听见这样话,魏轩宜好像失了力地垂下了手,他嘲讽地笑了笑:“是吗?被干了三年,忘得掉吗?”

蔡江叶在那头捧着手机看了看,好像要看出一个洞来,轻轻放回耳边:“掰开腿看过,已经被插得很松了,手指一戳就进去了,……”

蔡江叶还会说什么,魏轩宜已经不知道了,他把手机扔下楼转身离开阳台。掉在两栋公寓楼中间残骸第二天一早就被清走了。

毕业典礼上,蔡江叶没有来,潘启拉着魏轩宜拍了照,又和云冬明磊逛了逛校园。

云冬指着图书馆天台说:“在那上面,曾经看见过蔡江叶,看了很久,他站得很直,盯着那儿”他指了指校外马路,“向远处延伸公路一动不动,啊,当时想以后就不欺负他了。”

魏轩宜和蔡江叶搞上以后,寝室里人对他态度并没有改变。

☆、55章

告别送他回到出租屋的杨清,单简明躺在床上发呆,到一声电话铃响时被吓得全身痉挛了一下,他抖着手脚接起电话。

“我怎么会生了你们这两个变态,一个个都是来要我的命啊,你怎么这么贱骨头,让男人做弄真这么美吗,简明,简明,简明替妈求求那个人,别把你的照片传到家里了好吗,呵呵呵呵婉婉都瞧见了,也别给我打电话了啊啊啊啊好吗好吗好吗,单简明咱们脱离关系好吗?你在外面别回来了好吗?”

“哔——————”

次日一早在单简明根据杨清最终妥协而提供的消息踏进庄鸿天的私人别墅之前,他被人客气地请到了市中心的一家高级咖啡厅里。

杨清说的很对,庄鸿天确实非常有魄力,单简明被停在身前的轿车拦住时,只朝后座看了一眼就沉默地坐了进去。

让两只手两只脚他都斗不过庄鸿天,那种全身都散发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霸气的人,当时的单简明被这样的想法充满,见庄鸿天并没有带着他哥,他下意识皱起眉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让自己精神点严厉点才开口:“我跟你谈。”

庄鸿天应该已经四十多了,但他保养得非常好,肃穆萧瑟的脸,坐在后座威严得有如神祇。司机在单简明上车后就直接朝着丁江市中心飞驰而去,他的技术显然十分了得,在这样一步一顿的堵车高峰期竟然停都没有停过。原因也不无可想,单简易天生体制性晕车。

车子一路飞驰不一会儿单简明便坐在了庄鸿天的对面,他们的面前各自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但谁也没有去喝。

脸色苍白得跟鬼似的单简明一路上就是被他对庄鸿天满腔的恨意支持着过来的,所以他表现得前所未有得镇定。这样的担当让庄鸿天另眼相看,又静默了几分钟,他轻描淡写地开口道:“他不会想见你的。”

话音还未落,单简明便冷笑了起来,这样的声音在静谧的卡座间格外刺耳,他抬起头直视庄鸿天:“我哥从来最讨厌谎言,你在替他做什么?你在替他撒谎!”真正发起怒来的单简明他的身体看上去非常得虚弱,但他整个人却散发出一种非常强势的气息,这种气场竟然和庄鸿天不相上下。

似乎没料到单简明会是这种性格的人,庄鸿天皱了皱锋利的眉毛,终于正眼看了单简明一眼,淡淡说道:“你和资料上显示的不一样。”说完他看向战战兢兢立在远处的经理,那人身体一僵,迅速地走过来把那些看向单简明的客人礼貌地请去了别的区域。

“你说的没错,简易不喜欢谎言。但可笑的是他的前二十年都活在谎言中,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庄鸿天冷淡地说完以后靠向椅背,一双眼睛嘲弄又阴鹜地看向有些愣怔的单简明。

单简明心里走马灯一样掠过往昔他哥和***相处,好像从他爸走了以后,单简易就对赵泉秋有一种深深的不谅解,那样的情绪让单简易没办法单独和赵泉秋相处一分钟,只有单简明在的时候还好。

这样的沉默对他们两都是一种变相的惩罚,庄鸿天似乎也没想到单简明竟然会毫无头绪,他的眉头慢慢舒缓开,脸上带了点愉悦的表情,似乎达成了某种目的,他开口道:“从小到大,有多少人说过你们兄弟两长得一点也不像,或许”,“大儿子和他爸一点也不像,这样的话,你还记得吗?”

庄鸿天的口吻带着一种让单简明非常难以忍受的恶劣,他猛地抬起血红的眼睛瞪向庄鸿天:“我看你也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说话还像放屁似的没一句重点。”

哈,单简明可以说这样的脏话,但庄鸿天不可以,所以他顿了顿,继而厌恶地皱了皱眉:“简易从来不说这样的话。”想起单简易才让他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但是单简明的脸色却越发阴沉了,他那是什么口吻,好像,好像单简易是他的所有物一样。“你究竟对我哥做过什么,会让他想要自杀?”

他的话音一落,庄鸿天的身形猛地一僵,脸上非常迅速地露出支离破碎的表情,再没了刚才的气定神闲。但他似乎并不甘心,顿了很久,他才说道:“这不是我的原因,或许你该问你妈赵女士。呵,如果不是因为看过你的新闻,我根本不会来见你,凭你的力量,我的东西他想走除非是死。”

“你不知道吧,……,单简易不是单民磊的亲生儿子,他的父亲是赵泉秋再嫁的那个刘振民。也就是说当年害他身败名裂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以及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呵呵。”

“你,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撒谎!你又撒谎!”单简明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把桌子拍得哐哐作响,但这完全无法缓解他激动愤怒的情绪,他的手一把抓向了庄鸿天的衣领,但被后者轻易地躲了过去。

“你以为他是怎么知道的?当年单民磊之所以出车祸就是为了赶去s市见单简易,去给他过二十岁的生日。父亲的忌日就是自己的生日,呵呵,多么嘲讽”说到这儿,庄鸿天阴沉地看了眼高空下的车马水龙,“等他赶到西慈医院的时候,单民磊就已经快不行了,简易发了疯似的想把自己的血输给单民磊,但单民磊告诉他……”

——“你的血是最甜也最无私的,但对我来说就像是噬心的毒药。”放弃手术的单民磊虚弱地拉着近乎疯狂的单简易的手,他望着单简易的双眼里承载的憎恨连医生看了都觉得心寒,“我不会用,我死也不会用你的血。”

——“不,爸我求你不要放弃,我求你了,把我的血给你,全部都给你,我求求你不要死。”单简易说着说着就对着单民磊跪了下去,其实他明白已经没有希望了,但是悲怆的眼泪却止也止不住。

——“你的妈妈,是我这辈子唯一爱上的女人,曾经我,我以为我也是她的唯一,忠贞不二。直到”说到这儿的单民磊口中陆续地喷出了很多鲜血,“我在化验单上知道你的血型,我单民磊一个乡下人为什么要去懂那血型呢。以前你的姑姑,叔叔怎么说我都不信,我也不愿意相信啊,我不愿意啊老天。”说到这儿,他拽紧了已经木木傻傻的单简易的手,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我忍了五年了,直到我快要死的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放不下,从来没有放下过,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毁了我对泉秋噗……”还没有说完,单民磊的嘴里吐出了鲜红的血柱,不一会儿就睁着眼睛咽了气。

——“这人执念太深,苦了孩子了。”医生当中的一个老者叹了口气合上单民磊的眼睛,拍了拍单简易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

“据心理学家分析,单民磊对简易的感情非常矛盾,如果不爱他他不会特意赶过来给他过生日,可如果接受了他,死前也不会狠心地把简易推向地狱。这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呵,或许简易那该死的洁癖就是来自单民磊的影响。”庄鸿天嘲讽地说完看也不看单简明的表情起身打算离开,但被单简明叫住了。

“你有,没有骗我?”

声音里的怯弱和颤抖真是我见犹怜,庄鸿天感兴趣地抖了抖西装领子:“我改主意了,跟我去见你哥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呵呵呵呵。”

脑子已经完全无法正常运转的单简明痴痴傻傻地走在庄鸿天的身后,一双眼睛空洞地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当生活中无时无刻都在的一个东西,突然有一天你发现,全部都是谎言,构筑了十年二十年生活的真理全部都是假的,那种绝望的感觉就算是撕心裂肺也抵达不了。

而在他们的背后,那栋气势辉煌的商贸大厦巨大的广告牌上,cardamom的新装美轮美奂,当日全面上市。

单简明的这副样子如果被游今逸,哪怕是卫尉看到都能心酸地落出眼泪来,但他们都没有时间顾及游走在崩溃边缘的单简明。

游今逸和格温。道格里的世纪婚礼正在举行,音乐,香槟,彩带,以及万众瞩目。

“路易斯。游,你是否愿意娶格温。道格里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路易斯。游?”

风中仿佛飘过了一阵无奈的叹息,“请您直接询问在场的新娘,答案在她心中。”

“额那么,格温。道格里,你是否愿意嫁路易斯。游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迫不及待!是的,我愿意。”光鲜亮丽的格温,她脸上的表情隐隐透露的疯狂让观众席上的游致恺心悸。

而牧师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他对着他们说道:“交换戒指。”

等游今逸把戒指套到格温的手指上时,不知道是天意使然,还是什么其他的,戒指一次又一次得从她的手指上滑下来落进草坪里。

“妈快把你的戒指给我!!!”格温提着婚纱暴躁地冲过去脱下她母亲手上的戒指,大概是急糊涂了,她自己给自己套上了戒指。

似有若无的,游致恺在游今逸脸上看到了一种谢天谢地的神情,这让他一直高度紧绷的神经像终于断了一样放松了不少。婚礼之后莫浅的手术就要进行了,只要等到手术之后,要不了多久的,一定。

而卫尉,他在夜店买了无数次醉以后,终于倒在了别人的床上。

他跟蒋承瑞的关系就像龙卷风,谁也到不了谁的安全地带,除非融为一体,比如上#床的时候。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这么讨厌你吗?”当蒋承瑞发现他和卫尉一起躺在他老家的床上时,他暴喝着把卫尉推到了地上。

“为什么?”卫尉的肩膀撞进地板疼也只是一阵,他爬起来看着蒋承瑞,“因为我不是单简明吗?”

“哈,你就是这样不可一世,我就是讨厌你这样自私自利的性格,天下唯我独尊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卫尉你什么时候能懂。”

“你不就是恨我阻止你去美国吗,你这个懦夫,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说出来,而且还是十年,哈哈哈哈,懦夫。”笑着笑着他的眼眶里就流出了眼泪,从蒋承瑞的房间冲出去时,蒋承瑞的爸爸妈妈都坐在客厅里,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蒋承劭和蒋承媛也都放假在家。

他难堪地指着蒋父的鼻子,一只手背过去擦了擦眼泪:“是,你赢了。”说完就抱着手臂跑了出去。

立在房门前的蒋承瑞脸色阴郁地对着他的父亲:“当年那个赌约他还像傻瓜一样记着,真是可笑可悲。”

蒋父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会再管了。”犹豫了一下,他又说道,“他对你很执着啊,唉,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跑出来的卫尉在夜店里醒又在酒精的迷惑下睡,日夜颠倒地过了几天,被人药倒,放在了宾馆的床上。

小县城的夜店统共就这样几家,而且根本不正规。原本像卫尉这样身份的人是不会轻易走进去的,但他已经被蒋承瑞践踏到什么都不在乎了,脑子里除了愤怒就是无力的伤心欲绝。

上次在蒋承瑞家里被单简明撞见以后,他们又陆续上过好几次床,之后更是理所当然地同居在了一起。卫尉以为,或许蒋承瑞已经在慢慢习惯他的陪伴了,结果在看到单简明和游今逸的照片时,他醉了一夜,压着卫尉叫着单简明的名字:“简明,简明,呵呵,原来是这样呵呵。”

卫尉忍着酸楚照顾了他一夜,第二天他没事人一样上下班,到了夜里想要卫尉的时候,什么都不说,让他趴在床上就要往里干进去。

“你他妈其实从来不看我的脸,是担心幻想破灭吧。你当我是什么?”卫尉的手臂被他压着翻不了身,他边吼边挣扎,但是蒋承瑞还是什么也没说,把卫尉白色的西装裤脱到脚跟,分开他的腿就插了进去。

☆、56章

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因为他们的性口爱一直非常频繁。有这种自觉的卫尉悲凉地自嘲道:“很方便不是吗,你想插-噗-一下就能进去,连润口滑剂都不用,因为你知道我喜欢你干口我。看,我现在就把你夹得动不了了不是吗,哈哈哈哈,你知道单简明的屁口眼什么样吗,会不会也像我这么湿,这么热吸着你就不放,边被你操还边叫你大瑞,大瑞,啊,干口我,干口我。”

“呜呜呜,哈,我卫尉怎么这么贱,十年就死在你一个人身上。我赢了你爸的,我只让你一个人干过我啊,你知道吗。你出国的时候我都崩溃了,哈哈哈哈,可是不喜欢我啊,一点也没办法啊。”蒋承瑞射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卫尉忍不住失声痛哭了出来,太悲哀了。

没想到卫尉的言语刺口激这么猛烈,蒋承瑞从卫尉的身上翻身下来时,几乎立刻就用力地抱住了他,他不懂他当时为什么会这么慌,以前的卫尉除了偶尔抑制不住的呻口吟从来不开口说话,他不是真伤心了,不会这样作践自己,这样一个骄傲到傲慢的人,他哭了。

蒋承瑞的怀抱给了卫尉多少力量,只有卫尉自己知道。当游今逸要结婚的新闻爆出来,而蒋承瑞又联系不到单简明时,他几乎立刻就定了去往美国的机票。

卫尉知道的时候几乎都疯了,他蒋承瑞为什么能为单简明做到这一步,去阻止情敌的婚礼,太可笑了,那么傻透了,傻到让人反胃的一件事,蒋承瑞是为了单简明做的,他的心里永远只有单简明。

所以走投无路般的卫尉给蒋承瑞灌了一杯掺了安眠药的牛奶下去,又连夜驱车带着他来到了他们的老家。

蒋父开门的时候看见昏迷不醒的大儿子还有隐约觉得脸熟的卫尉时,只觉得该来的终于来了,他没有什么阻拦便让卫尉架着蒋承瑞去了他的卧室,他其实心里明白卫尉带着蒋承瑞来他们家的意思,可惜,可惜啊蒋承瑞他却不明白。

“我为什么要让你去美国,你欠老口子你欠老口子!”把蒋承瑞放倒在床上,卫尉双手野蛮地掐着蒋承瑞的手臂,用力到全身颤抖,他喊叫的话太大声了,连楼下的一家四口都听见了,但他们只对望着没有出声。

不多会儿上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蒋承劭焦虑不安地仰着头看楼上并小声说:“我前阵子看到了哥的朋友——明明哥的那个,那个新闻,妈你说姓卫的不会把哥吃了吧?”

蒋承媛吸着嘴唇,扑到她妈身上,“妈,卫尉哥这脾气好吓人啊。”

蒋父也觉得不妥,拍拍裤子从沙发上起来,决定上楼看看。

“蒋承瑞蒋承瑞,喜欢我啊,你他口妈喜欢老口子好不好?老口子喜欢你啊,只喜欢你啊,嗯嗯,啊啊,嗯嗯插口我顶口我顶口我,啊啊。”

门都没关!!!蒋父才到门口就惊住了,卫尉两条光着的腿大张开骑在自己的大儿子身上,一双手努力往前摸着蒋承瑞的眉眼,自己的脸上却全部都是眼泪。

这个姓卫的小子从来就是我行我素的一个人,不是伤得见骨了不会这样脆弱。徐徐走开的蒋父脸上没有尴尬,只觉得异常疲惫。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好端端一个人啦,都快崩溃了啊。

这天天一亮,蒋承瑞的妈妈敲了敲他的房门,端了一碗面进来:“吃点东西吧,你回来以后就没怎么吃过。”

蒋承瑞正靠坐在窗子上出神,见他口妈进来恍惚了一下才动起来。

实在是没有胃口,他看了他口妈一眼,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等他吃完后,他口妈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卫尉,是这名吧,他不是被他家赶出去了吗,这一个人的,你不出去找找吗?”

蒋承瑞皱了皱眉,他口妈怎么这么开明了,他疑惑地看向他口妈:“妈你怎么了?”

他口妈叹了口气:“他也算有情有义,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再说了咱家也没什么大影响,闲言闲语让他们说去就是了,更何况那些都是虚的,你爸和我也看淡了,他这男孩子是真喜欢你啊。”

听了他口妈口的话,蒋承瑞有些失神,他默默地把衣服穿上,走出门外时,他背对着他口妈轻声道:“谢谢,还有对不起。”

他口妈给他说出了眼泪,摆摆手:“找到了就带回家来,他胳膊是给你伤着了吧,你一发火就没轻重。”

蒋家在小镇上的势力别的不说找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你说的是卫家的那个变口态啊。被人带走了。”酒保撇了撇嘴,似乎非常不屑,这几天光看卫尉和那些不三口不四的男人了,真是恶心够了。

卫家这个说法,也是故意讽刺,他们家早在镇上传出卫尉是个同性恋的时候就搬走了。蒋承瑞听得邪火暗生,他呵斥道:“就凭你还不够格轻看他。”他说完抡了一拳吓呆了的酒保就冲了出来。

“切,不也是个变口态,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酒保在后面嘀咕的话蒋承瑞是听不见了。

被带走了是什么意思,蒋承瑞不可能不知道,他觉得愤怒极了,几乎想立刻把卫尉拖过来狠狠揍一顿,打到他哭爹喊娘求饶为止。

而此时的卫尉,手脚发软的躺在床上,浴口室里的水声源源不断地传进他的耳朵里,他的全身像是被人用火撩了似的难受。

因为受不了,他强撑着抬起手解开了自己衬衣的扣子,一颗,两颗,烦,好烦躁,撕拉,就把衣服撕到了地上,动作间的摩擦挑起了他所有的欲口望,他迫不及待地把手伸进裤子,几乎一下就把并起的三根手指插进了自己的后面。

“我他口妈就是贱,老口子就是贱口货,嗯嗯,啊啊,要要,蒋承瑞,我要,蒋承瑞要我、嗯啊要我。”

浴口室里面的男人听见卫尉放口荡的声音,顿了顿,立刻拉开门冲了出来。

满眼都是卫尉手指插在自己肛口门里的样子,他的嘴唇殷口红开开合合,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正暴露在另一个人的视线下。

“果然够贱,呵呵,先别玩,到时候没东西射。”那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说完就摸上了卫尉的屁口股,把他的手指一把扯出来,“啧,你还能自己流水。”看着卫尉手指上晶亮的丝线,那男人兴奋地胸膛剧烈起伏,下口身几乎立刻就翘了起来,直直地顶在了卫尉的脸上。

他抓着卫尉的头发迫使他张开嘴,急切地地吼道:“他口妈贱口人张嘴,给我吸,给我把大**口吧里的虫子全吸进肚子,他口妈口的张嘴。”

被甩了一巴掌的卫尉终于清醒了些,他扫了一眼眼前人印象模糊的脸,又自暴自弃似的闭上了眼睛,缓缓张开了嘴。

破门而入的蒋承瑞见到的,就是光着身子的卫尉仰着脖子含口着别的男人下面那根漆黑的东西,他的喉结在上下滚动,眼角眉梢都带着放口荡,不堪入目。

“我要你死!”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样冲出去的蒋承瑞一脚把那个猥琐男人踹到地上,对着门外的人喊:“拖出去,给我打到半死,我要听见他叫,就在外面给我打,往死里打。”

那几个人应该是蒋家的雇员,他们低着头进来把那人拖出去,不一会儿就在走廊上传来了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我他口妈也要做死你。”蒋承瑞一说完就拽着卫尉的头发把他拖进了卫生间,取下莲蓬头就往卫尉嘴里塞,见塞不进去,一把把他扯到水池前,脑袋往下打口压,甩了他一巴掌让他张开嘴,他的一整只手几乎伸进卫尉的嘴里:“洗干净,你他口妈给我洗干净,今天不洗干净,我把你切碎了砌进我蒋家的墓里。”

卫尉张着嘴任他的手在自己的嘴里进进出出,锋利的指甲划伤他嘴里所有的粘口膜。洗了十几分钟之后,蒋承瑞一掌打在他腰上,让卫尉痛得忍不住弯下腰,蒋承瑞一手就分开了卫尉的屁口股怒吼:“屁口眼还没来得及被口干啊。昨天呢,有谁干过你,说,你老实说,几个,他口妈几个。”

全身疼到发胀的卫尉不怀疑蒋承瑞会杀了他,一点也不,他侧过头,在蒋承瑞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理智了:“没有,除了你还有谁,老口子除了你谁都不要。”

蒋承瑞似乎完全不相信他的话,他拿过一根塑料膜都没撕的牙刷一下捅了进去,边捅边绞合一下再带出来,看见上面除了血什么都没有,眼睛立刻就瞪圆了,他在卫尉的脸上连甩了几个巴掌,疯狂地吼道:“你他口妈骗我,屎呢?你的屎呢,粘谁**口巴上了。”

没有人能承受这样的屈辱,卫尉当即就流了眼泪,他咆哮了一声就对着蒋承瑞的脸咬了过去:“你弄死我我也要你下去陪我。”

这一口彻底激怒了蒋承瑞,他把卫尉掀翻在地上,连踹了几脚,还要继续。

卫尉身形小他太多了根本打不过他,他抱住头任他踹就是不出声,仿佛是为了通过死来让蒋承瑞下地狱。

太不堪了,卫尉觉得自己这种爱真是太不堪了,渐渐的卫尉把手垂下放弃了反抗。

发泄口了一通的蒋承瑞抓着他的一只手臂把他用蛮力拉到空中再一脚踢到床上,手指往中间插进去绞,温和地说道:“告诉我,嗯?几个男人干过你。”

知道蒋承瑞已经走进死胡同了,卫尉抖了抖都是伤的身体,知道自己的手臂断了,他失神地不断自言自语:“蒋承瑞,蒋承瑞,蒋承瑞……我死了以后下来陪我,我死了以后下来陪我好吗,好寂寞,这些年我好辛苦好累好累。”

他不喊还好,一喊蒋承瑞立刻就怒了:“你讨厌我了。”说完急匆匆地解开自己的拉链,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挤开了卫尉的肛口门,“只有我能干口你,把你干口死。让你的屁口眼里都灌的是我的味道,所以卫尉你还要含别人的**口巴吗,嗯?”

被撞得摇来摇去的卫尉,他的嘴角不停地分泌口出混着大部分红色血丝的口水,被疼痛带走的药效重新回来了。蒋承瑞西装裤的拉链不断摩擦卫尉的屁口股,不一会儿那里就一片血红,但他感觉不到疼痛,他只能感觉到蒋承瑞在他那个洞里进进出出的垂坠感。

“啊!”卫尉的肚子被踢得不轻,被蒋承瑞折着插疼得都软了,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压抑到极点的痛呼声,呢喃着,“蒋承瑞,蒋承瑞,我好疼啊……我要死的,我死了你也会完了,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巨大的黑暗袭满卫尉的全身,让他的声音只碰撞到牙齿就消失无踪了。

而听闻此言的蒋承瑞愣住了,他甩了甩头,先是感觉到自己龟口头破皮辣热的剧烈疼痛,再是越过额前自己湿乱的卷发,看到卫尉嘴角慢慢流出的鲜血,鲜红鲜红的颜色,他大叫了一声把被自己举在半空的卫尉的身体松开,此时听见门外的惨叫声,他像是被惊了一样嘶吼着。

“住手,快叫救护车,快,快,救护车!”,“卫尉,没事的没事的,不要吓我,我是被气得没命了真的,我气的心脏像要死了一样难受啊,你为什么找别人,你别找别人,你答应过的,只跟我,你答应过的,卫尉啊别闭眼血血爸妈救命啊救命啊,我都做了什么了。”神神叨叨地对着卫尉念叨的蒋承瑞到最后用尽全力捶打着自己的心脏,像一个无助的男孩般失声痛哭了起来。

人仰马翻般的混乱之后,送进医院的卫尉当天就被转到了市里的大医院,他严重内出口血,右臂骨折,而且精神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至于那个迷晕卫尉的中年男人全身上下两百多处的外伤,能疼到死,但是身体并没有大碍,被留在了镇医院。

当时的蒋承瑞几乎把火全都发泄在了卫尉身上,那个男人算是逃过一命,但当蒋承瑞得知卫尉并非自愿跟他走时,那个男人终于还是受了内伤,告都没法告,是他意图不轨在先的。

……

坐在病房外看着昏迷的卫尉,蒋承瑞抓了抓头发,对着来陪护的他口妈说:“以后我就认定他了,我把事情全都处理了就拿命来陪他一辈子,让他打死我都高兴,我已经全都明白了。”

他口妈有些心慌,她一把抓口住蒋承瑞的手臂:“大瑞,你要去哪?这卫尉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你要陪在他身边他肯定高兴。”,“儿子,你喜欢他,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不是人啦你。”见蒋承瑞还是要走,他口妈直接吼了起来,谁的孩子都是爹生妈养的,给他儿子打成这样,造孽啊畜生。

蒋承瑞摇摇头,离开前苦笑着说:“我要去把一个人带来,解了他的心魔,也解了我的桎梏,不然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他根本就是想死在我手上,让我内疚一辈子,他,心死了啊妈。”

之后蒋承瑞就踏上了去往美国的飞机,而卫尉于第四天下午时总算完全醒了过来,听说蒋承瑞飞去美国了,也只是惨淡一笑。

蒋妈见不得卫尉脸上死灰一样的表情,把蒋承瑞走前的话全都倒给了他,然后温声安慰道:“我做妈口的人懂我那儿子,他跟你一样死心眼。以后啊,你就是我们老蒋家的人了,我会把你当亲儿子看,你别难过了,他也是不敢见你,可怜的啊,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给打成了这样。”蒋妈说完就冒了泪花,卫尉的脸还肿得跟包子似的,那真叫惨绝人寰,疯子啊。

陷入沉思的卫尉,幸福地就像从来没有受过甜滋味,再一想痛苦却又排山倒海而至。

57-61

☆、57章

坐在开往庄鸿天那栋气势辉煌别墅的飞车上,他一直都在对着已经有些痉挛的单简明亲声耳语:“想不到简易的弟弟长得如你一样,你们的眼睛很像,又长又媚。也对,毕竟你们还有同一个母亲。”

单简明不知道庄鸿天这样说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侮辱谁,他的心早已经被这样的事实给搅得粉碎,疼到说都说不出来,只能像困兽一样徘徊在回忆的边缘,他想反驳身边的这个恶魔,但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觉得简易会跟你走吗?”庄鸿天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不正常的身体反应,他只慢慢地贴着单简明的耳朵低声像是呢喃。他的眼中燃烧着一种就连陪了他十年的司机都没见过的疯狂,让人只看了一眼就惊慌地瞥开了视线,他发现了庄鸿天倒映在后视镜里的脸上带的那种厌恶。

等车子终于停在了绿荫缭绕的老式花园别墅外,单简明才低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会的他会愿意的我们只有彼此了。”

正要下车的庄鸿天闻言,猛地狠狠扫了他一眼,然后快速回头,轻描淡写地叙述道:“你说的,或者是他说的,都不算。”

“呵呵呵呵呵。”单简明像是终于明白了庄鸿天的处境,他发出了讽刺的冷笑声,“原来是这样。”

而庄鸿天并没有恼羞成怒,他抬头失神地望了眼上面开着的一扇窗户,对管家点了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单简易在这栋别墅里住了将近八年,从遇见庄鸿天的那一刻起,仿佛地狱如影随形,一着不慎便要坠落,尸骨无存。

庄鸿天想要的,他给过。但是在一次又一次地面对他在外面的别人,他们的质问时,那些爱呢,还能是爱吗?不,厌恶也许更多一点!

如果知道割腕不成的下场是这样的终生禁锢,他单简易或许就不会这么做了。

九年前……他在一家酒吧的后室遇见了庄鸿天,彼此只对望了一眼。

蚕食般的追求,让单简易惊惧的追求,来自一个年长自己十岁的男人的追求,让他为之深深地恐慌,然后就出事了,第二天醒来时,庄鸿天这样说:“我比你大近十岁,我说的话你大可以信百分之八十,我不会骗你,也没有这样的理由,我会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

当时的单简易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会那么受不了庄鸿天的背叛,在他第一次看见庄鸿天的床上躺着一个遍体吻痕的小男孩时,他几乎立刻就昏倒在了地上。

之后的一年,庄鸿天不止一次地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又一次又一次地把那些男孩带进他其他的住所,为什么不能再小心一点呢,庄鸿天你在乎吗?我还是他们,都不。

“为什么不放我走呢?”单简易对他还保有一丝感情的时候,他这样说。

“简易,不要胡闹,你知道这都是应酬,你才是我最爱的那个。”

“庄鸿天,你还想怎么玩弄我们呢。我知道小江是被你在当初遇见我的那条街上强行带回家的。呵呵呵呵呵呵,我都明白的,放我走吧。”他的脸上再一次出现了当年被自己违逆其意强行占有时那种厌恶的表情。

“不。”庄鸿天冷硬地说完就像逃避什么似的转身飞快地离开了。而单简易则被人带到了这栋别墅。过了一个月的时间,管家递给他一封信,当他看完时,屋内响起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来电,他只静静地听完,什么也没有表示就挂了电话,平静得简直就像他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无关是非的,别人的灵魂。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用那样的方式结束这漫长的痛苦。在那样一个寒冷的午夜十二点,单简易躺在水里割开了自己的动脉……

单简易你想回家吗?那么就——魂归故乡吧。

当气急败坏的庄鸿天赶到时,那水几乎都已经凉透了,刺骨冰寒。可笑的是,他的身边竟然还跟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孩,嘴角牵扯着一种嘲弄的漂亮男孩——小江。

之后几年单简易的身体越来越差,但是庄鸿天到哪儿都带着他,即使是出差在外,单简明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确实和他哥在陌生的异地机场有过那么一次无奈的擦肩而过。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月,憋不住的庄鸿天就又找了别人,他对单简易说:“你可以不让我碰,但是到死都留在我身边,简易,我对别人不会再有这样的心了。”

单简易不闻不问,庄鸿天对于他就像强行插入身体的一柄利剑,不拔出来就融入骨血,一拔出来就再也别想回去。

后来他只求过庄鸿天一件事,那就是易明工作室的成立,他在杨清的眼里看到了抗争命运的生机,那是他早已失去的东西,遍布全身的无力感常常让他疲惫不堪,在那一刻,他的体内仿佛涌进了一股灵泉,浇灌着他干涸而又肮脏的血脉,他不想死得这么不甘像坠落的一盘沙子连个姿态都没有。

简明,简明……永远也不会背弃我的简明,找到我,带走我,我在等你救赎。

庄鸿天不相信单简易对他已经再没有半点情分,他时常抱着单简易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只说说话,见他不理睬也只是不悦地叹一口气,如果被挑起了欲望,则会离开找别人纾解之后再回来,他似乎不屑再去强迫单简易,或者他根本不敢。

如果真的对单简易没有感情,庄鸿天对他的爱为什么这么固执,执着地抓着不放近八年啊。

但是感情不会因为时间的长短而被成全,这一点后来的刘婉婉也从单简易的身上尝到了,但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走进大门之前庄鸿天回过头来对着单简明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你妈从来没有想过寻找简易吗?”

单简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寻常人没有的恶劣,他不由自主地往前站了一步,像是要保护什么无形的东西。

“因为我给了赵泉秋很多钱,用单简易的名义给的钱,告诉她这都是单简易被包养的所得,那笔钱呵呵她资助刘振民扩大了农庄,一个人还房贷很辛苦吧,你们拼了命都想有一个自己的家,也难为了。当年她回过一封信,那字写得可真漂亮——简易,我对不起你,但你的身世是妈一生的耻辱,刘振民不知道,我也不会让他知道,既然你在外面过得好,以后就当妈死了,别回来了。算妈求你,妈自私,妈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单民磊那边的亲戚竟然已经有所察觉了。是你说的吗?妈不知道,妈害怕,算妈对不起你,以后别回来了,你,你被一个男人包养这事也不光彩,回来了也是要受人指点的。”

顿了顿,庄鸿天回过头来看着单简明:“心理学家分析,赵泉秋应该是在她父亲死后,家道败落过过很长一段时间面目全非的生活,才会形成这种自私自利的性格,嫁给你父亲这个乡下人那种情绪达到顶点,你从来没有发现吧,你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呵,不过比起简易,她对你可是好太多了。”

“你撒谎你撒谎。”单简明的手痉挛似的抖得不成样子,他不可遏制地朝庄鸿天冲了过去。

“你是……”楼上传来的那声略带迟疑的声音成功地定住了单简明的身体,他缓缓地瞪大了眼睛朝上望去,穿着一身家居服的单简易就站在灯火通明处,有血有肉完好无缺地站在那儿。

“明明”仿佛不敢置信,单简易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单简明跑到他身边抱住他时他都还在重复着单简明的乳名。

“哥,哥,哥,哥,哥啊。”单简明的心脏疼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撕心裂肺地喊他哥,悲鸣像是一只秋天的孤雁。

而依旧立在楼下的庄鸿天,他望着单简易的眼里有贪婪,有震怒,还有不为人识的慌乱,这样的情绪让他不甘再看到这样的画面,他低喝道:“谁让你出来的?就穿着这么点衣服,又想进医院吗。”

他的话音一落,单简易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环住单简明的手臂非常瘦弱,身体真的亏空得太厉害了,单简明只看了一眼,眼泪就崩落在了单简易的衣襟上。

把庄鸿天关在门外之后,兄弟两人一起倒进床里,单简明像小动物一样窝进单简易的怀里,他不断地来回抚着摸单简易的身体:“是真的,有温度,不会一碰就消失,是真的,我哥现在就躺在我的身边,他抱着我,他抱着我了。”失心疯一样的话让单简易心里难受地几乎要咳出血来,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走在情绪边缘的单简明。

庄鸿天的话他都听见了,那封信也,已经被庄鸿天烧了。

“哥,为什么我们的家是这样的,呜,好残忍,好可怕,哥,我是活人吗?我摸不到自己的心跳了,哥,好可怕。”

单简明困兽一样的呜咽声让单简易觉得害怕,他抖着手拍了拍单简明的背,哑声开口道:“明明,这或许并不是任何人的错。我想了将近十年都没有想透,现在我不希望这份罪孽再加诸到你的身上来,我不忍心也不愿意看到你受到和我一样的苦,所以,你回去吧,就当我这个哥从来没有出现过。小镇上的生活没了我会更平静。”

单简明咬着他哥的领子哭:“不会的,我大学就搬出来了,再也不想回去了,哥,你是我哥,我哥啊,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哥你知道吗,我没脸做人了,新闻已经传到妈那里去了,她只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因为我是同性恋,她不要我了,哥你也不要我了吗?”单简明哆嗦着说完紧紧依偎着单简易,“哥,我不想一个人,不要,我害怕,哥你别不要我,游今逸也放弃我了,他结婚了,你知道吗,他结婚了,他也不要我了。哥,别不要我。哥,有人打我,别打我,我没有错,我不是变态,不是。”

单简易觉得单简明的情况很不对,他朝外大叫了一声,立刻就有医生进来给单简明打了一针镇定剂,让他陷入了睡梦中。

“他应该好几天没有睡过觉了,营养不良,心率不齐,精神状况很极端,而且受到过一定程度的虐打,身体很虚弱,允许的话还是赶紧送医吧。”

医生说完以后就想退出去,庄鸿天指了指单简易:“他呢?”

“是的,单先生他有轻微感冒,最好就不要外出。”

庄鸿天满意后,医生才提着药箱快步走了出去,走前他回过头来:“庄先生,恕我冒昧,单先生的身体已经是那样的极限状态了,这种的小病其实真的已经不算什么了。”

“你住嘴。”庄鸿天吼完就气急败坏地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给我换一个家庭医生。”

到了晚上听着单简明说的梦话,单简易握了握拳头旋即放开,沉默地对着门口的庄鸿天下了逐客令。

而此时此刻已经抵达美国的蒋承瑞的脸上还留着一个带血的伤口,青红相间的咬痕让他一度被前台小姐拦下,直到一个戴着蓝帽子的外国人走到他的身边。

☆、58章

这是莫浅手术成功的第二天,游家全部人都在医院的病房外。蒋承瑞被麦克带到的时候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这样的事真是万般无奈的上帝之手,但这不影响他一见到游今逸就给了他一拳的冲动。

“这是替简明打的,你是真英雄,你有种。”

游今逸擦了擦嘴角的血,把他哥拦下,对着蒋承瑞说:“我在机场见过你,你似乎非常讨厌我,当时你对我有很强烈的敌意,你是谁?”

“我?我是简明最好的朋友。”蒋承瑞说完以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游今逸有些发愣,原来他在机场随手抱住的那个人就是单简明啊,简明,我和你之间的缘分或许一开始就没有那么浅。

“国内的新闻你都知道了吗?”看了眼病房里的小家伙,蒋承瑞随着游今逸走到了附近的走道里坐下,叹了口气,“想不到我还会进这家医院。”说完蒋承瑞有些感慨,“简明那个犟的跟驴似的男人,当年我出国,他愣是一个电话就把我气进了医院,就是这家。”

“你知道吗,我有多嫉妒你,我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他却用几个月的时间爱上了你。现在他失踪了,你打算怎么办?”

游今逸在蒋承瑞的眼里看到了释然,听闻单简明失踪的消息,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蒋承瑞又恢复了刚才铁面无情的样子,挥开游今逸抓着他衣领的手:“他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我听他的同事张冰说,在一月三十一号那天,他们通完电话后,才过了几天他就怎么也联系不到单简明了。那天正好是你”

结婚的日子。

“我只想奉劝你,简明非常死心眼,当年我还只是瞒着他出了国,他就四年没有理我,你不知道这臭小子多忘恩负义,我整个学生时代对他的好你想象不到,但他说丢就能丢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也喜欢上了你,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你出现在他眼前的。你根本不懂,简明他小时候吃过很多苦,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吃的苦,所以我总是看到他就心软到腿软,那种疼爱极端到让我误会了这种感情,因为太喜欢太喜欢,太过强烈的感觉,不会让人产生质疑的,怎么会怀疑呢。”说到后来蒋承瑞更多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他的生活,我会把他找回来,也请你有任何线索都能提供给我。”

蒋承瑞说完就离开了,游今逸的拳头握得几乎陷进肉里,他怎么能不知道单简明的执著,可是他已经被他自己驱逐出单简明的生活了不是吗。

单简明,单简明,如果你答应我,我们马上就来美国结婚。

“哥,哥,别让他结婚,别结婚,求求你,哥,带我回s市,我不想找了,好累好累,这里的人太可怕了,不要打我的脸好疼,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打我。”单简明喷出的气流温度高地吓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单简易一边给发着高烧的单简明换着毛巾,一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那些新闻庄鸿天已经搜集给他看了,他不了解游今逸这个人,他的弟弟被欺骗了,可他为什么还想回到s市呢,为什么呢?

好恨,好恨。

“我要带他回s市。”单简易对着立在水台边的庄鸿天说道,“不惜代价。”

正在喝水的庄鸿天顿了顿,径直越过单简易的身边。

“你可以试试走不走得了。”走前他为单简易留了一盏灯。

如果单简明不是突然重病,庄鸿天为了控制单简易绝对会向他下手,所以他们必须离开。

这八年的时间,足够单简易建立一批自己的势力,他不是什么真正的花瓶,他有魄力有抱负,他连死都不怕他还怕什么。所以当夜他就联系上了道上有名的黑手金爷。

这个人非常狠辣,单简易暗地里跟着他做过几起金额足以杀头的走私贩毒案。

单简易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终将跨出这栋别墅,是以囚徒的身份。但是,就连金爷也非常惊讶,顺利得太过不可思议了,他不止一次地怀疑单简易是条子,直到他从别的渠道了解到他是庄氏当家养的小白脸。他曾经调侃地摸着单简易的脸说:“看来有人非常地宠你啊,连带的我们都走了好运。”

单简易只皱了皱眉,厌恶地推开他的手,拿走了自己的分红,他不懂金爷的意思,也,不想懂。

暗夜流风,树影婆娑。

“别磨蹭了,老金我干完这一次就洗手退隐了,你可他妈别给我坏事,快走。”金爷推了单简易一把,骂骂咧咧地说道,“舍不得你还走个屁啊,一句话走,还是不走。”

最后看了一眼这栋囚禁了他八年的别墅,单简易拖着单简明的身体,一步跨了出去。

“走!”

金爷这些年能这样顺风顺水,全赖了单简易,送他出来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透过晦暗的灯光,他拍了拍单简易的背,侧身压了压他投在地上的影子:“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要走就别回来了,你的案子不干净,把柄还在庄鸿天手里,只希望他还念你点情,到时候不要赶尽杀绝,再不行,你和我一起移民吧,我在美国的边城小镇买了一个农场,到时候来找我,言尽于此保重。我们走。”

单简易知道金爷已经抱上孙子了,天真的孩子总是让人变得柔软,这样的话金爷此生或许只说了一次。

等把单简明安放好,单简易驾驶着车子走上了市里居民区的小路,狭窄的道路两旁灯光明明灭灭,周围是两米高粉刷过的围墙,一切都很静……单简易定定地看着车前窗,像是提前知道似的缓缓地把车停了下来。

打亮的灯光里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庄鸿天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十步远的位置,单简易咬了咬牙,踩上油门箭一样冲了出去,在要撞上庄鸿天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前方。

车子在一阵震动后渐渐平缓了下来,从后面只能看见那辆黑车离开时的坚决,不顾一切的残忍。

等上了飞往s市的飞机时,单简易就一直侧着身照顾着单简明。裹着几张毛毯的单简明也还是觉得冷,他嘴里不断发出痛苦又忍耐的低吼声,身边的乘客不时看过来,他们只能看见单简明露在外面不断落出眼泪的漂亮脸颊,还有抱着他像死人一样苍白的单简易。

“先生,这样不行,飞机还有七个小时才能抵达,他,天啦他的手快要没有温度了。”

一直关注着他们的空姐吓了一跳,赶紧跑回了指挥室向机长报告了这件事,不一会儿就急急忙忙走出了两个乘务人员。

“这是,单简明,单简明你怎么会在这儿。”蓝月惊呼着蹲了下去,摸了摸单简明的额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这是失误,这是重大失误,请报告机长,他们怎么会让你登机,天啦。”

另一名年长些的乘务长见蓝月都震惊地快哭了,赶紧进行急救,并电话指挥室向机长请求紧急迫降。

“5c的乘客突发疾病,情况非常严重,已经快要停止心跳了,请求在武宿机场降落。”

距离这条航班最近的就是武宿机场。

单简明已经发了几个晚上的高烧了,他似乎非常想念s市。上机前都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单简易痛苦地抓紧自己的头发,等待着飞机的安全降落。

“轰~~巨~~~~~~”

很快地等在机场的急救中心医生就把单简明接走了。重新飞往s市的飞机上少了两个人。

吵吵嚷嚷,这里的节奏快得像是稀薄空气中的喘息一样,单简易神情恍惚地坐在手术室的外面,时不时失神地望着上面的手术灯出神,他在怀疑自己眼睛里看到的一切,带着深深地厌恶。

“噗”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抢救手术灯灭了,走出来的人他长着一张陌生人的脸,单简易要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呢?

“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我是他的哥哥。”

医生点了点头:“手术已经成功了,放心他没有大碍。病人的心脏曾经,是不是受过严重的环境以及心理刺激,通俗一点说他患的是心碎综合症,是受到极其严重的崩溃心理才会引起的这一系列反应,至于他的体温失衡,我认为应该跟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不知道,单简易茫然地摇了摇头。医生皱了皱眉:“转到普通病房你就可以去看他了。”他说完便走了。

几个小时以后,单简易走进病房。单简明的外表并没有任何的不妥,但是他的神情非常茫然,就好像他被惊呆了,接着他醒了过来,时间却过了五年十年,他不明白为什么。

“感觉怎么样?”

看见单简易让单简明的脸上先是一愣继而立刻有了完满幸福的神采,他伸出手来让他哥牵着:“哥,哥,哥,哥。”

他喊一声单简易就理一声,谁都不想停,谁都不觉得需要停。

护士小姐走进来的时候就见单简明孩子气十足地拉着单简易的手在撒娇,她憋着笑:“你们兄弟可真逗,跟几十年没见似的,真亲热,来量体温。”

一瞬间单简明有一丝的僵硬,拉着单简易的手更用力了。单简易察觉到单简明的紧张立刻拍了拍他的头:“哥在这呢,不怕。”

“真孩子气。”女护士又掩着嘴笑了起来,就在她凑近了看到单简明的脸时,她“咦”了一声,然后迟疑着问道,“你是s市的?”

单简明惊得吸了口凉气,半晌才点点头。

护士小姐咬了咬嘴唇,眼神有些飘忽:“放心吧,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咱不差他那个,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祝你早日康复。”她宣誓似的说完就端着托盘走了出去。

单简明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一时间神色有些黯淡。

单简易什么也没说只拍了拍他的手,单简明勉强笑了笑:“我应该要看开的,不然接下来的人生要怎么走下去呢,谎言和欺骗,呵呵呵。”

“明明,哥会对你好,很好很好,所以别灰心好吗。”单简易恳求地看着单简明,里面的悲伤让他刺痛,单简明扑过去抱住他哥哥的腰,“哥,哥,哥,哥。”

窗外的白雪连天,谁解谁忧,唯有叹息。

从美国飞回来的蒋承瑞在当天便收到了游今逸发来的单简明的具体位置,他沉默了片刻道了声谢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t市。

单简明醒来的时候蒋承瑞正局促无措地站在单简易身边听他说话。他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半晌才迟疑着喊道:“大瑞?”

蒋承瑞转过头时野兽一样的眼睛全是血丝,时不时还不争气地流出男儿泪来,他恶狠狠地瞪了单简明一眼,吼道:“你这个狗东西,你拿我当兄弟吗?万一出事了,我他妈就是来给你送终的。”

“请勿喧哗。”昨天的那个护士见蒋承瑞对单简明红眼,立刻怒了,她抬了抬胸脯,横了蒋承瑞一眼,然后安抚地对着单简明说,“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单简明的脸几乎立刻就红了,他看了一眼特别和蔼的护士小姐,摇摇头。

“真乖。”护士小姐高兴得几乎立刻蹦跶了一下,拿着病历本走前她又倒退着走了回来,指着蒋承瑞,“不许对他大小声,不然我拿针推死你。”

被训斥得满脸通红的蒋承瑞扶着明显体力透支的单简易坐到单简明身边,又横了单简明一眼,终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啊。”不解气地揉了几把单简明的头发,蒋承瑞擦了擦眼睛,“我他妈都几岁的人了,被你吓哭了你知道吗,这日子啊。”

单简明低着头听训。

“又他妈卖乖,这次没用,没用。”说着说着蒋承瑞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单简易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大瑞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特别容易被点着啊,呵呵,我们有十多年没见了吧。”

“嗯,是啊,我总共也没见过你几回啊,哥你记性真好。”

单简明几乎立刻就不乐意了,一扑就抱住单简易的手臂:“我哥。”

蒋承瑞也能理解,抢他什么都行,吃的都没问题,就是不能跟他抢哥。

被单简明护食的动作惹得满眼酸涩的单简易赶紧揉了揉眼睛,就听见单简明心疼地问:“哥,你照顾我都没睡吧,哥你上来睡一觉吧,你身体不好。”

单简易也没推迟,爬上床的时候手脚都有点抖,还得蒋承瑞扶一把,这瘦得啊,兄弟两都寒碜地能吓死人了,蒋承瑞的脸色立刻阴了回去。

没多几秒,单简易便睡着了,他的眉头皱得深深的,好像整个人都是心事,蒋承瑞叹了口气,对着单简明勉强一笑:“你哥”

他还没说完单简明的眼睛就已经红了,他摇摇头表示自己都明白。

伴着单简易极浅的呼吸声,蒋承瑞又跟单简明聊了聊走出病房打了个电话。

“喂,妈,他怎么样了?”

“前天醒了,医生说要住一个月的院,之后再送回家。”

“好好照顾他,我要再过几天才能回去。”

挂了电话之后蒋承瑞就去处理接他们回s市的相关事宜了。

人员和设备都是现成的,所以当晚蒋承瑞就把他们两兄弟送回了s市,毕竟s市的医疗设施比这儿全面得多。

把单简明安顿在西慈医院,紧跟着他的隔壁就住了单简易,身体亏得太厉害了,连番的折腾他已经到极限了,几乎前脚安顿好单简明,后脚他就晕在了他的床边,把单简明吓得差点疯了。

单简易这些年弄了多少钱,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有钱。现在的他一点也不想死,单简明没有抛弃他,一点也没有,就算是为了弟弟他也要健康地活下去,所以他托蒋承瑞给他安排了西慈最权威的专家——伍芳华。

☆、59章

☆、59章

当一个人常常被发生一见钟情的时候,是上帝的惩罚,还是赏赐。对于此,单简易没有任何想法,面对伍芳华对他的一见钟情,他沉默地选择了无视。

伍芳华什么德行,单简明还是大致了解的,他非常不赞同地对他哥摇摇头:“哥,以后单我们两过不好吗?”

和他并排坐在轮椅上的单简易好笑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好。你高兴就好。”

跟在后面偷听的伍芳华表情有些诧异,最近一直在闭门造车的他听闻游今逸结婚的消息虽然不可置信,但这并不难以接受。就像他书里写的,美人何求吗,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执着不是吗。至于人前人后完全不同的单简易,他,倒有点意思。

在单简易疗养期间,单简明倒是很快地恢复了健康,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心碎综合症的痊愈期本来就难以捉摸,这么快好也是他的运气,对此单简易表示非常欣慰,两兄弟从来没有开诚布公地谈过彼此发生在丁江的事,像是约定好了,还不是时候,我们——不谈。

身体重新活蹦乱跳的单简明总会趴在单简易的床前,撑着脑袋仰视他,那样简单的快乐渗透因子:“哥,我给你做吃的。”

虽然很不情愿接触伍芳华,单简明还是扭扭捏捏地去了他的办公室。

“我哥他,现在这样的身体有什么忌口的吗?”单简明一坐下就直接开始问了,他的眼睛不去看这个医生,说完又立刻站了起来,好像随时准备走开。

伍芳华挑了挑眉,直言道:“喂,你怎么这么别扭,跟今逸不就是分手了吗?我是他朋友又不是他哥,有过性口行为又不能代表什么,你搞得跟小寡妇似的,我有点为难。再说了他还问我求”想到游今逸的奇葩事,伍芳华便秘似的把脸皱了起来。

这就是单简明讨厌伍芳华的原因,一点节操都没有。

“这种东西你爱怎么说都随便,我现在是以病人家属的身份向你咨询,请认真回答。”

伍芳华无奈地斜扫了单简明一眼,边写边说:“你哥的身体就是虚到下面都没力气硬了,所以要把他当金丝鸟对付,你要给他做东西吃也行,去书店把这本书买回来,照着上面做就行了。哦,对了那书有点贵,要不你直接问我买吧,给你打对折。”

捏过纸条的单简明只迟疑了一下便问道:“不会、是你写的吧?”

伍芳华本着一张脸回视了他一眼:“我是医学权威,不要轻易质疑我,我会非常生气。”

一脸严肃的伍芳华看着非常吓人,他的五官虽然平淡无奇,但是不苟言笑的时候几乎有些色厉内荏,让单简明深知自己踩了对方的雷区,他诚恳地说了道歉,掏出了六十块钱:“我问你买,我想马上就学做。”

伍芳华这才满意地重新拢回嬉皮笑脸的表情,进储物室拿了本积灰的书出来:“图文版的。”

单简明一犹豫就没接,吊着眼角:“这书七成新吧。”

伍芳华茫然地翻开看了一眼:“全新的啊,上面没我来过的痕迹。”

单简明撇着嘴只定定地看着书页上厚厚的灰尘。

之后清泰小区c座单简明重新装修过的家里。

边熬汤边时不时看几眼窝在沙发上叹气的蒋承瑞,单简明不耐烦地呛道:“再叹一个试试,我把你镶进瓷砖缝里。”

满面愁苦的蒋承瑞摸了摸嘴上急出的燎泡,叹息道:“你不懂。”

单简明把菜刀在剁板上划拉了几下,阴森森地开口:“再给我短进长出试试?我喂你吃一千个屁哦。”

张开嘴又要叹气的蒋承瑞赶紧把嘴吞进口腔,正为难呢,门铃准时响了起来“叮咚叮咚!”。

“是张冰,去开门,我让他给我把滚滚大宝贝儿带回来了,今天周末正好他休假。”

说起来滚滚已经背井离乡长达半年之久了,期间还丢过一次,等张冰都快急哭了找到清泰,发现这货可怜兮兮地蹲在单简明家的铁门外,全身的毛都湿了,也不知道跑了多少雪地才找回家的。

当时张冰扑上去就死死地抱住了滚滚的脖子:“你爹失踪了,你再没了,哥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听话,别乱跑了,唉呀,指甲都裂了,我真是,我要怎么办啊,人怎么会丢了呢。”二十好几的大男人抱着条脏兮兮的狗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滚滚不懂自己的悲伤,它只是一个多月没有看见他爹了,它心里不舒服。

单简明带他散步时,从那个方向总能看见这座城市最高的那个建筑,它就一直朝着那个方向走,竟然让它走到了单简明爱的那条怜悯花开的小路,虽然被讨厌的石头刮断了一根指甲,但是它很骄傲,因为它找到回家的路了,只是为什么、不开门呢。

张冰因为滚滚的失踪事件,把它找回来了心里也还是空落落的,时不时还能被噩梦吓醒,他觉得他得学学单简明好好奖励一下勇敢的滚滚。

于是从门外走进来的滚滚毛色各种油光水滑!

“还,还不错吧。”张冰心虚地走在滚滚的后面,快瘦成狐狸脸的滚滚一见单简明就蹿了过去,伸起两条前腿就把他压倒在了地上。

单简明抬着脖子看了眼张冰,眉头深深地皱着:“我家的?”

“你的你的,你太久没来了,它,它闹情绪了呀,就是不吃,每天这样、是这样看着窗外啊。”张冰哀嚎着说完,一下卧到了地上,支着脑袋像贵妃醉酒那样看着窗外。

突然觉得有点傻逼的单简明赶紧整个抱住滚滚的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独留张冰迎接蒋承瑞各种抽搐的眼神。

“哦,对了,它的小蹄子不撑着脑袋,它只抬着头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把我给愁得得”张冰一回头地上就剩他自己了,顿时风中凌乱了,赶紧从地上蹿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简明,你真不够意思,大那谁你别笑啊!”

蒋承瑞一直没走,张冰来的时候见过很多次了。不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跟着单简明抽风抽惯了,想也不想就窝地上去了,坑爹啊。

“这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简明你好像变胖了啊。”恢复正常的张冰跟着调侃了一句。

“……”伍芳华的食谱太不是人干的了,他愣是把自己试验地胖了五斤,虽然多少跟他爱吃有关,蒋承瑞要试他不让没法子了。

终于装好了煲得香香的汤,单简明指指蒋承瑞又指指张冰问道:“谁送我去?”

蒋承瑞一愣下意识地皱皱眉头,张冰说:“我吧,我还没见过你哥呢。不对,我见过他照片,你丢了的那只手机上他是几岁啊?”

把鞋子踢上,单简明边扶着门把边回头:“不到二十,其实他现在跟以前也差不多,嘿嘿,唉,就是瘦。”,“还有大瑞,你他妈是有心事中的心事吧,跟我这儿长吁短叹大兴安岭得净化一年了,赶紧滚回去处理了,我这儿稳定下来了就别跟着愁了,看你嘴上那两包。”

蒋承瑞一脸被看穿的苦逼样,挠了挠脑袋上乱糟糟的卷毛:“你看出来了?”

单简明一个猛转身保温桶差点甩他脸上:“竟然还有内情?”等了半晌,“你什么时候这么磨蹭了,都急死我了。”

单简明这事儿爹的架势把蒋承瑞唬得一愣一愣的,他抽了抽嘴角说道:“这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简明你你你顿时就年轻了十五岁啊。”

“你才十岁小孩呢。”他还没有说完,单简明就咋呼了,蒋承瑞和已经走出去的张冰都是一愣,两人连声说:“走走走,去医院看你哥,你哥。”

单简明不知道想什么呢,瞪大了眼睛发呆,滚滚也瞪大了眼睛,几步颠到他面前:“汪汪。”边叫边把膨松的尾巴甩得都出飞影了,单简明让它一乐,立刻笑了出来,逗了逗它立着的耳朵,“大宝贝儿子瘦了,心疼死爹了。”

噗,多大人了,一会儿一个样。“行了,它肯定不愿意待家里,简明你把它捎上呗。”

从单简明家到西慈的路,滚滚没有走过,单简明坐在后座抱着它,时不时跟它指指外面的路:“呐,到这儿你就不认识了吧,叫也没用,我可没带你走过,嗯,这边不过红绿灯左转知道吗然后直走就能见到你大伯了。”

而坐在副驾抱着保温桶的张冰各种不自在的咳嗽,坑爹啊坑爹,他带这宝贝儿子走过的啊走过,上次把人狗弄丢了,他就带着它把单简明可能走过的地方全走遍了,那几天下来累得跟狗似的蹲在马路口舔冰冰的冰激凌啊,啊。

宠物不能进医院,蒋承瑞算计地摸了摸滚滚,结果一手按到了它屁股上,留意到滚滚不赞成的眼神,他把手往上移了一点,然后对单简明说:“我带它到花园里逛逛,等会儿我有事跟你说,说完我就直接开车回老家了。”

单简明看着滚滚往前迈的小细腿上支撑的瘦弱身子,嘴角往下一扁,扫了眼张冰:“真是快瘦得看不见了。”

大概是因为单简明的影响,张冰对单简易有一种疏远又强烈的膜拜感,这突然能见着真人了,他产生了一种小孩子要见长辈的窘迫感。所以进门前他先是拨了拨头发又整了整衣领,想给他留个好印象,但是他哪里能知道一进门看见的是被一个白大褂压着肩膀亲的短发背影,顿时那一声汹涌澎湃的“简明哥”全化作了饱满的噎着,嗝。

“我揍死你,放开我哥。”单简明把保温桶往张冰手里一推,冲上去大喝着把人白大褂给撕了下来,一看,见是伍芳华想也不想就抡了一拳上去,“你他妈还是医生吗,我哥病了,你,你,你没医德!”气得指着伍芳华的那根手指都抖弯了。

被扁肿了嘴的伍芳华用指腹擦了擦嘴角的血,越过单简明扫了一眼单简易的表情,玩味地笑了笑:“瞎操心。”

单简易这才开口:“好了,简明,你看错了,他在给我检查眼睛。”

张冰抽了抽嘴角,哄小孩呢,呢,呢……

“啊,是这样啊哥,对不起对不起伍医生,我急昏头了。”

不是吧,我了个去,真的信,信得真真的啊。张冰无力了,他走过来对着单简易亲热地叫了一声“简明哥”,然后做了自我介绍,期间还把单简明的脖子勾了过来使劲呼噜他的头发,“我们俩好兄弟,早听说你了。”

一听别人叫单简易哥就急的单简明竟然只是挑了挑眉头,眯着眼睛盯张冰的后脑勺。

“简明哥,这是简明做的,你赶紧趁热尝尝,闻着好香的,不过他那个小气鬼,嘿嘿其实也不小气,还教我做饭了呢。”说完以后张冰摸着脖子纳闷,“嘶,我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单简明赶紧把张冰掀开,给他哥把移动桌摆好,启开保温桶,香飘四溢。伍芳华虽然不靠谱,但按他的食谱做的东西是真绝品,而且对单简易的身体明显非常好,不止他就连单简明自己的脸色都好了很多。

“哥,你看这个。”单简明从脖子里拉出一个玉挂坠。

“记得,那年初二我给你买的,当时能挂到你这儿”,单简易往单简明脖子再下面点比了比,惹得他一阵扭,“现在长大了。”

单简明摸着他哥的手:“哥,你的手和我一样凉。”

张冰羡慕地看着他们兄弟两,心里感慨十年没见,不是十天啊,能好成这样,单简明这娇撒得多自然啊,正常人做得到吗这?唉,都是因为无时无刻都把对方放在自己的心里啊,一生中有幸能遇见这样的感情真的很让人感动。

☆、60

“简明哥,简明还养了条狗呢,叫滚滚,在我家呆了大半年了,混得跟亲儿子一样好。就是丢过,嗯,一次,你给我求求情呗,简明都说要绝交了。”

单简明愉悦地挑挑眉,拍拍张冰的头:“乖,别闹了。”

床上的单简易咬着筷子笑,半晌捂着肚子伸出手:“你好,我叫单简易,对,是单简明的哥哥,很高兴认识你,也谢谢你对我弟弟的照顾。他……,比较调皮。”

张冰的脸先是一呆,而后双眼无神地转过头来看着单简明,继而精光大盛一把掐住他脖子:“臭小子,过了年我比你大一年零三个月,哥你个妹呀我去。”

单简明笑得把头都垂到了他哥肩膀上,他抖得张冰也笑了起来,松开单简明滑溜溜的脖子,呐呐道:“你们哥俩名字太像了。我伯公家那边的叔叔有个跟我同龄的儿子叫张越,他有个大他快二十的哥,我们都比他小很多。那时候还小屁孩呢,每次见面都忘记他是谁,我妈介绍说‘这是张越哥’,我就跟着叫张越哥了,其实他本名张冠,那时候小不知道。”,“你还笑,真是这种便宜你也扣地出来,我是要夸你聪明还是夸你傻呢,我都快能把自己绕晕了。”

单简明嘿嘿偷笑。

单简明原本是想在医院陪床的,但是单简易告诉他不用,医院总没家里舒服的,而且公司不是催他去上班了吗,让他准备准备可以去了。

单简明想了想提前一站下公交就可以过来看看,就答应了,他都听他哥的。

至于恺达,让老板那样呵斥过,莫云是不敢让他走了,所以一个月前他就亲自委托张冰转达了希望他康复后能回来继续上班的意图。

这年都过了快俩月了,街上砖缝里的鞭炮花屑都烂了,单简明也没什么表示,这单简易一说他就乖乖答应了,让莫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发愁,他的老板短期内都回不了国,连会议都是视讯的,他这个助理反而得三天两头往美国跑,也着实安顿不上单简明,只能让他继续待在财务部,下周一就要来了吧,不知道公司里的人会怎么样,难道真把那些人炒了吗。

但似乎张冰或者是单简明都没有这种烦恼,兵荒马乱地养病找人,日子都过糊涂了,根本完全忘记了前阵子闹得满城风雨的轰炸事件。

现在的单简明站在伍芳华的办公室外,一会儿挪到右侧走廊里直勾勾地看上面挂的医疗常识板,一会儿又蹭到左边直廊的窗外,左脸换出去看两眼右脸再换出去看两眼,把自己闹得满脸通红才走进伍芳华的办公室,“叩叩叩”。

“你他妈进来。”某个医生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怒吼道。

尴尬地坐下了,单简明组织了几次语言才问道:“那个,那个,嗯嗯,那个,嗯嗯”

“你是拉啊啊啊啊不出来吗?”拖音的习惯性动作让伍芳华的脖子像乌龟一样伸了出来,他瞪了眼单简明,“病人家属,你究竟有什么要咨询的?”

“病人家属”单简明被呛了一声,比自己还记仇啊,太难以置信了。“咳,我就是想问你,我哥他是同性恋吗?”

“啊?”伍芳华愣了愣,“这你不知道?”

单简明老实地摇头:“我不好意思问他。”他哥和庄鸿天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已经不想知道了,但是他想弄清楚有关他哥的情况。

“你们俩兄弟,啧,感情倒是真好。”伍芳华竟然有些动容,单简易愿意用他在丁江不堪的过往逼退自己,却不愿意告诉他弟弟。呵,瞧了眼还嗷嗷等着他回答的单简明,伍芳华点了点头,“从医学上来讲,他应该是天生的同性恋,至于你,虽然后天居多但你比他弯得彻底,因为你完全不愿意去喜欢女人,我这样说没有冒犯到你吧?”

单简明摇摇头:“那”

“等等,你不会真打算跟你哥过一辈子吧?”伍芳华惊得几乎从椅子上掉下来。

抽了抽嘴角,单简明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伍芳华:“伍医生,这句稍微有点冒犯我。”

伍芳华觉得有些尴尬,坐稳后说道:“因为你们俩兄弟都太怪了。”

“……”有那种龌蹉想法的你又正常到哪去,单简明被伍芳华膈应得够呛,“我和我哥才不需要那种感情呢。”

“你们都不需要爱情,那你、他妈不还是打算和他过一辈子。”

羞愤地满脸通红的单简明“你,你,你”了半天,大骂道:“你神经病啊,你怎么老往那儿想啊,我,我,我投诉你了,你变了态吧。”

有点从情节里跳脱出来的伍芳华抽了抽嘴角,一定是因为上一个系列写得太投入了,一定是。

“哼,六十块,我要买一本萨摩耶养护指南,我家宝贝滚滚瘦得没形了,你的食谱还挺管用,给我一本关于狗的。”单简明说完就好像再也不愿意看伍芳华一眼似的把头偏了过去。

脸色黑如锅底的伍芳华咆哮道:“是,我的确是医学权威,但我他妈不是兽医,你已经严重冒犯到了我。”

“哼,连这个也不会。”单简明甩完就走了出去,然后又一阵风似的刮回来,“不准你靠近我哥!变态!变态!变态!”

一阵风刮过带走了伍芳华的,的,嗯,下个系列就写宠物调教版的人兽吧,的,原来真的是变态耶!

等单简明带着一脸羞红跟着张冰走到花园的蒋承瑞身边时,这货立刻就站起来了,让单简明瞬间如临大敌:“干嘛干嘛,想尝我的爱心汤没门,完全没门。”蒋承瑞一把拍下单简明摇来摇去的手指:“都跟你似的饭桶吃货啊。”滚滚见蒋承瑞欺负单简明,叼着他的裤子就往下拖,被单简明一把抱住:“那又不是浴巾,你咬不下来的笨蛋,下次看他穿白的你再这么干。”

已经拽紧裤子的蒋承瑞抽着嘴角说:“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然后他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一直都提着裤子。

见蒋承瑞似乎不想自己围观,张冰摸着鼻子说:“简明,我回趟公司,你原来的位置有新人进了,给安排的那个还没有打扫过我去帮你收拾收拾。”

“这样啊,那我不是不能坐你屁股后面了。”

“嘿嘿,你坐我前面去了,面对面还方便呢,赏心悦目。”说完张冰就打车走了。

“现在能说了吧?”单简明把滚滚拖过来,释放了蒋承瑞的裤子,但是滚滚似乎不太高兴,脚抻着地面,指甲划出沙沙的声音。单简明急了这怎么能闹情绪了,是不是要赶紧回家洗个澡裹个浴巾让它咬一咬高兴高兴,于是他“嚯”地抬起头:“快放。”

什么快放,蒋承瑞只愣了一秒脸色就微妙了。

“你从我家撞见我和卫尉,咳,那什么以后我们就试交往了一段时间,不过他总以为我当他是炮友。前阵子看到你的新闻,我急啊,就有些脑子不清醒,他大概又误会了,然后给我吃了安眠药带回了我家。你知不知道高三毕业那年,我爸和他打过一个赌,我跟你提过的。”说完以后蒋承瑞有些期待地看向单简明。

回忆了一下单简明说道:“到你喜欢上他为止都不能和别人乱搞。嗯,我记得,叔叔认为同性恋都会瞎来,怕到时候你没个好归宿。所以那时候我才常想跟你提起卫尉吗,他很别扭的。”

“……”,“咳,总之我知道他从来没找过别人。如果不是因为看到那样的画面,我不会知道,我其实早就因为那个赌约把卫尉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你说的对,我可能真的是蠢到弄不清自己的感情。”

“必然啊,高考之后,你谁不拉偏偏把他拉进了房间,咳,他不让我告诉你。而且他去你家闹的时候,你会发那么大的火还不是因为他被家里人赶出来了。哇,当时你差点因为砸东西砸得划断血管,吓死我了,地上的瓷砖裂的啊,我第二天去你们家找你的时候见着的。”

“我当时气他太冲动,太不计后果,我认为他这个人极端自私,因为极度的失望我的愤怒真的是情绪都失控的那种,肺都气炸了快,所以通都没通知你就去了美国,抱歉一直没有好好说声对不起。”

单简明张着嘴脸上慢慢红了起来,非常地羞愧:“其实,你会以为自己喜欢我,还是因为我什么都依赖你,刚好你又青春期,你不是,嗯咳我们俩睡一起的时候不是总顶着我吗,可是你又不对我动手动脚。”,“好多同学都说你把我当儿子养着,我那时候小就没在意。自己一个人上大学以后,我很不习惯,后来也就慢慢懂了。其实你是一个心很软的人,我能跟你当发小是老天爷补给我的福气。”

两个人像是回到学生时代似的,都不好意思看对方,单简明紧张地都把滚滚的白眼抻出来了。滚滚的狗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被单简明把脸皮拉面似的揉,喉咙里还发出了舒服的呜嗯~嗯声。

蒋承瑞:“咳,我比较早发育吗。”

单简明肯定地摇摇头:“卫尉最早,他”高一就想干死你了,差点嘴上没毛什么都说出来了,单简明赶紧拍了自己一巴掌,闭上嘴。

“卫尉,唉,这个***。我真是拿他没办法了,他就认死了我他妈只会喜欢你,这矫情腻腻的,我,我真是给他洗脑都没用,我当时有对你好到感天动地让他至死不渝吗,你说。”突然蒋承瑞就暴躁了,他一个月前回去过一次,卫尉理都不理他,给他下跪了都没用,真跪了,没用!

“你怎么他了呀?”

☆、61

顿时蒋承瑞的气焰就熄了,蚊子哼哼似的说:“我,打了他一顿吗。”

单简明大吃一惊:“你不是喜欢他吗,你打他干什么。”说完狠推了蒋承瑞一把,眼神完完全全的“你有毛病吧”。

“你他妈看看自己的爱人给别人含**口巴试试,我当时真他妈忍住了才没杀了他。”

“哇哦!”

看着单简明漂亮的眼睛,蒋承瑞缓缓地低下头:“是啊,我喜欢他,进大学以后开始的吧,高中之前我的确喜欢的是你,回国后重新见到总会呆在我身边的你,我也怀疑过那种喜欢究竟是不是因为习惯,否则为什么大学之后的六年我都没有回来找过你,我真他妈是个大傻口逼。”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卫尉对蒋承瑞的爱那么孤注一掷,仿佛他想要的只有蒋承瑞而已,这是他人生的一场豪赌,他赢了,十年,他赢了。

一爱就是最爱,他又何尝不幸运呢。

“橘子,他很喜欢吃橘子是吧?连你都知道。以前,我以为,放在我抽屉里的那罐橘子软糖是你给的,很可爱的糖果呵,和他的气质一点也不像。唉,吸吸鼻子就能闻到的橘子香,曾经是我高中时代最温馨的回忆,现在闻到那种软糖的味道,我都还能清楚地回忆起自己咀嚼的力度,学校里的课桌,老师拿粉笔的高度,小店里吵吵嚷嚷的声音,你迷迷糊糊想睡觉的背影,那些糖我吃了两个星期才吃完,因为舍不得。我的性向就是他发掘的,以前我因为这个恨过他。其实”,“高中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也没有。”说着说着蒋承瑞就哽咽了,“他那个人我甚至没有资格评价,我是孬种,那么想要他,想到发疼,一个字都不敢说,他每次都会放下身份,我曾经还为此沾沾自喜。其实呢,他在糟蹋自己的尊严,就因为他喜欢我这么个东西。”

自厌到了顶点的蒋承瑞像怨妇一样叨叨了两个小时,终于告诉了单简明他想说的话:“我想麻烦你去跟他交待一下,他现在恨死我了,我一走进去他就把手里的碗扣我脸上了,滚烫的面啊,打卤味还挺香倒是。要不是我爸抱得紧,他面前那碗也得上我脸,整一碗还没动呢。这臭小子,我,我,真拿他没辙,我他妈谈个恋爱谈成这样,窝囊地跟个球似的,我跟你这儿呆了几天了都没说,实在是,你帮我了,把他搞定我请你吃海天居的活鱼,不然我他妈去当和尚算了,操。”

单简明裂开嘴角把通话计时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手机摆在了他眼前,刚要嘿嘿,电话就挂了,他嘀咕着:“我就说他别扭,胆小鬼,都听到最后一句了才挂。”

蒋承瑞红着猪肝一样的脸无语地看着单简明。

“干嘛,干嘛,你傻我可不傻,我跟他说,别说洗脑,换脑都不一定顶用,谁让他心脏那里还住一个你呢,嘿嘿。你说的才是重点大瑞。那没事我回家洗澡了。”

看着轻松活泼跟着滚滚跑走的单简明的背影,蒋承瑞喊道:“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简明同性恋从来就不是原罪,总有一天你也会有个家的。”单简明并滚滚的汪汪声响彻了整个春香满庭的花园:“当然。”

留下这样的祝福蒋承瑞便连夜回到了老家。卫尉是半个月前被蒋家人接走的,这时候还住在蒋家。本来他不愿意,蒋妈坐地上耍赖,蒋父一脸“我反正什么也没看见,你自己看着办吧”端着茶杯蹭进了书房。快五十的老大妈哭得啊,就是不让他走,卫尉眼睛一酸就妥协了。

小镇上人人都说他不要脸,为了个男人走进根本没有活路的死胡同,他们都看不起他,但他还是会时常回来,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摇摇欲坠快要崩溃的灵魂,可是这一次他是不是真的获得了钱以外的真情。

蒋妈的眼泪让他冰冷的心里涌进了一丝生而为人的自豪感,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言。

“你都听见了吧?我说的,都是真的,反正什么都不多说了,痛快点给我个死活。”站在卫尉的卧房外,蒋承瑞深吸了几口气,朝着门缝大喊。

“你他妈给我滚进来。”卫尉开了门把蒋承瑞扯了进去,他张嘴说话的时候可以看见缺了一颗虎牙的牙洞,都他妈让蒋承瑞给揍下来的。

“我也不矫情什么我追了你十年你想这么轻松没那么简单这种话,我其实”,低着头蒋承瑞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心里很高兴很高兴,即使被你那样侮辱过。我根本,没有力气去拒绝你,呵呵,是有些下贱,他们说的都没错。”他迅速地抬起头自嘲地笑了一下又低下去,“如果我也像简明这样自爱,可能你也会对我另眼相看吧,我几乎花了半辈子在羡慕他。”

蒋承瑞死死闭了闭眼睛,上前单手揽住卫尉,缓慢但是坚决地说:“我会珍惜你,独一无二,只要,你永远和我蒋承瑞在一起,不要有任何别人,再也不会有了。”蒋承瑞上衣的口袋里有淡淡的橘子糖果的香味,卫尉抽了抽鼻子,缓缓地点了点头:“好。”

皆大欢喜之后,蒋承瑞还是被罚站了一夜门板,卫尉的原话是:我觉得自己缺乏安全感。然后蒋承瑞就着门板上还没来得及撕去的倒福当了门神。甚至好几年后因为卫家人重新和卫尉联系上让卫尉暴躁烦闷时,他都还可以随意“辱骂殴打”蒋承瑞。有旁人问,蒋承瑞肿着一张脸一百三十五度望天他这样说:我欠他十年专宠,以后的生命任他猖獗。

他们目前的情况单简明不会知道,但是他深信卫尉是心累了才会这么做,只要蒋承瑞回到他身边,他就会重新回到嚣张的,痞气的,生机勃勃的卫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也一样。

此时恺达公司内部。

“大家注意了,这是新来的同事单简明,以后希望大家能够和平共处,张冰你安排一下他的位置。”财务部的新任部长拍了拍手,把大家召集后如是说。

一阵脚步声后,大家站齐抬头:“呀,是简明,简明你终于回来了,都快半年没见了吧。”

部长纳闷地回头看了眼脸红成一片的单简明:“你们都认识他?”

那几个女孩子猛点头,其他的话倒是没有说:“我们前同事啊。”

“咦,他不是那个,哎哟,谁掐我。”他们这批人里唯一的那个新人小胖妞小贝指着单简明刚要说什么就被那帮女孩子掐了屁股。

“呵呵呵呵,简明来,姐姐给糖吃,前天结的婚你也没来。”其中一个满脸都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拉过有些呆滞的单简明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额。”那小贝愣愣地看着被簇拥着的单简明,也跟了过去,“郑姐我也要我也要。”

部长看了眼单简明,又看了眼周围的同事,满意地点点头,径直去了顶层的总经理办公室。

“能和谐相处当然是最好,沈俊你多留意些。”莫云坐在办公室里面的隔壁助理席,开了门才能走进真正的总经理办公室。

沈俊是从别的公司被辞退通过考核后进入的恺达,所以对他们的上层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只知道这次的新人背景不一般,他的性格比较直,有什么就问了出来。

“这个单简明是什么来头,莫云你能透露一下吗?”

焦头烂额的莫云这才从堆成山的文件里抬起了头,他扶了扶眼镜:“这个,等老板回来了你问他吧,我说不清楚。”

沈俊点点头:“行。等等,你的意思是总经理快回来了?”

此时在美国洛杉矶一栋正在举行家宴的别墅内,游致恺举杯:“这次的家宴一则为庆祝小逸接任cardamom总经理一职,二来也恭喜我们的莫浅终于开始稳定地恢复健康了。三来恭喜道格里财团入股cardamom,正式成为我集团股东,来我们举杯。”

游致恺说完似笑非笑地看向格温的父亲——肯迪。道格里。

而和格温结婚已经快两百天的游今逸,他正坐在酒会后面庭院里白色的沙滩椅上喝闷酒。因为酒品奇差,他只喝了些清淡的果酒。他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美国的夏天来得早,当地人早早地就换上了短袖热裤,怕热的游今逸不想去管前庭的应酬,从卧室出来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听六月的蝉鸣,直到天空开始变暗,看不清楚之后他的眼睛才转向了前方五步远的水池。

当一个人内心的苦闷达到界限时,思考人生什么的都是屁话,游今逸发了一下午的呆,只有看见飞往东方的飞机时才会诈尸似的动弹一下。

莫浅的情况已经非常稳定了,但是他还不能跟格温离婚,一来肯迪那个老家伙已经入股游氏了,要牵制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哥已经有了对策,所以这个问题不需要游今逸太过担心。其实,是因为莫浅。他的病随时可能复发,一年之期不到,谁也说不准,他们还需要格温,所以也只能受制于他们。

倍感挫折的同时,也同样有了反败的决心,为之强大,为之奋斗。

中国的南方现在应该就不会这么冷了吧,不知道单简明他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但是自己还是处男,虽然短期内下面没什么用了,他为原谅自己吗?

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入了。

身体还有感情上都没有出轨,但是娶了别人的游今逸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唉。

盯着他像见了红烧肉的猪八戒似的格温,为什么还没有跟他,那个,嗯……呢?

游今逸已经在他的同学以及朋友圈坐实了早泄阳痿的毛病,是的。

结婚前两天他向伍芳华讨要了一种能让阴口茎在短期内无法勃口起的药物,并一张权威证明——勃口起障碍,他用的不是己烯雌酚这类的雌激素药物,而是一种医生不会轻易开具的,只能游今逸本人才能使用的处方药。

伍芳华当时问他说:“你也太不要脸了,这么驳面子的事,你当演童话呢。是药三分毒,而且这种事实在是太伤一个男人的自尊了,你再想想再想想。”伍芳华说完就要挂电话,被游今逸一句给噎得够呛。

“谁用谁知道。”

到底谁用,谁问谁知道。

酒会进行到尾声,游致恺对上来问游今逸的男男女女全都微笑以对,然后僵硬地说:“他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没有出席。见谅。”

那些人全部都会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恭维几句祝福的话就匆匆离开了,几个皮痒的年轻小辈当场就会笑喷出来。让游致恺的脸顿时黑得摸不着边。

酒会结束,等人都陆续开车离开后,游致恺顺着保罗所指,看见跟着一个金发型男遮遮掩掩离开的格温,仅皱了皱眉,眼里不带情绪:“派人跟上去。必要时,可以有证据。”

“是的,先生。快要下雨了,请您进屋。”

格温知道游今逸不能人道的时候都气疯了,嫉妒狂的本性暴露无遗,好像游今逸再也不是那个可以和她匹配完美又迷人的阿波罗了,开始那几天她几乎想要毁了游今逸,名媛的气质荡然无存,歇斯底里地就像一个站街的泼妇。

“我不会放过你的,从来没有人能让我感到耻辱,路易斯,从来没有。”

游致恺知道如果不是肯迪施压,这疯女人早就提出离婚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她对游今逸的厌恶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这于她本人就像一个烙印,时刻提醒着她过去的迷恋多么的荒唐可笑。

而把蛋都躺出横条纹的游今逸,在雨落下来以后先是愣了愣,然后自言自语道:“挺凉快。”

站起来,他把椅子拖了一些,又和着浴袍躺了回去。在远处暗暗观看着他的游致恺一见之下大惊,想也没想就跑了过去。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62-65

☆、62

☆、62

“小,小逸。下雨了,进屋吧,刚初夏挺冷的,容易生病。”游致恺的影子盖在游今逸的脸上,有些凉有些暗。

游今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他哥一眼:“结束了?”

怎么这么没精神,游致恺身子晃了晃,心里特别难过,他蠕动嘴唇:“这病也是能治好的,你别灰心只要,没什么,先回去吧。”

看着他哥眼角的细纹,游今逸有些恍惚,回了趟国再见到他哥,才察觉到他们都在慢慢变老。他哥十七岁就放弃了学业执掌游氏,绝大部分其实都是为了他,家族纷争,只有手握最大的权势,他们两兄弟才有立足之地。

虽然有老人帮衬,但是游今逸知道他哥有过为了工作连续三个月每天都睡三小时的过去,到处求人,能拉拢的哪怕放弃尊严也要做,让人心疼到无奈,那个时候除了拼,他们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当时的游今逸非常听他哥的话,为了减轻他的负担,也为了他自己躁动的良心。没有谁规定长子就要撑起一切,但是游致恺做到了。

这是游今逸第一次欺骗他哥。

“哥,你当年为什么要代孕孩子?”游今逸的表情有些少年人的茫然,问的话也像他十几岁时说过的。

“没时间经营感情,被她们抱怨没时间,心里只有工作工作工作,然后就是争吵最后就是分手。后来我累了,让保罗集齐资料,就代孕了维瑟那个兔崽子,后来他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我找到那个女人又有了浅浅。”游致恺只愣了愣,和游今逸并肩走着。

游寂深最后还是被送去了英国,因为游今逸的求情才缓到了这个月。

“大哥,我不想骗你,我跟格温没有可能的,跟我的身体没关系,我大概遗传了奶奶,长相以及性格。我想说的是,跟奶奶一样,感情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对内心的虔诚,受到上帝的监察,我告诉过他,我想要和他在一起,已经说出来过的。上帝,还在等他写给我的同意书。我,想了一整天,没有试过我会后悔一辈子。”

游致恺僵硬了很久,落满雨珠的全身都透着一股难言的萧瑟:“一定要是个男人吗?小逸,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想开口解释,徒觉无劳,游今逸只掷地有声地答了一个:“是。”

既然那个人是单简明,那么他必然是个男的。

“可是你已经结婚了。”游致恺还想挣扎,他抿着唇紧盯着游今逸,仿佛要把他看穿似的。

“两年之后我们就会自动离婚,下个月我会回趟中国,莫云已经快疯了。”

讪讪地笑了笑,游致恺有些无措:“还回来吗?”

“当然!大哥你还没有恭喜我呢。”游今逸望着天上的雨幕温和地笑着,他眼睛里流淌的东西游致恺看不清。

“恭喜你成为游氏总经理。”说完游致恺捶了一下游今逸的拳头,“我让保罗给你订机票。”

然后他便快步离开了,留下游今逸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在雨中罚站,青草上的雨水渗进泥土,耳边簌簌的声音夹杂着一句:

“对不起。”

第二天,游今逸就坐上了飞往中国南方城市的直达飞机,目标直指——s市。

而在恺达,单简明渐渐地恢复了按部就班的生活,每天早起半小时做了早餐戴着口罩乘上那个暴躁司机的公车,在西慈下车,贿赂守在门口的伍芳华。

一般他哥都还没有醒,单简明放下早餐,和伍芳华了解一下情况,让他代为加热之后便会离开了。

他一直没有去看过自己的工资卡,发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竟然加薪了,而且还有七万奖金。

这着实把他高兴了一顿,不仅带滚滚去做了美容保养,还请张冰一家人吃了一顿饭。

“谢谢叔叔阿姨,我无以为报,先干了这杯。”单简明仰头就喝了杯白的,显然是真情流露。

张冰他妈妈手伸了伸让他慢点喝,拍了拍张冰:“敬酒啊。”

张冰笑得贼兮兮的,给他爸还有单简明敬酒扣杯,招呼着:“感情铁不铁?铁!那就不怕胃出血!感情深不深?深!那就不怕打吊针!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单简明嘿嘿笑,吃得也不慢:“随便你点。”姓单的难得拨回皮,张冰得让他见见血,四个人愣是吃掉了一桌的菜,喝了三件啤酒,白酒张冰妈妈不喝,也不让他爸喝,所以单简明和张冰一人喝了快一斤。

都醉到了桌子底下。

张冰妈妈给无语的啊,打电话叫来了自己的侄子,没成想李青松也跟了来,那脸色黑的跟恶鬼似的。

“姐你怎么还让冰冰跟那种人混在一起啊。”

张冰妈妈有些不悦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他丈夫大着舌头打圆场,:“大舅子,别生气,这孩子实心眼,我和冰冰他妈都喜欢,你可不能有个人主义歧视啊。”

李青松粗鲁地拉了一把自己的儿子:“去,把你哥给我拖出来带走。”

李波一脸不耐烦地挥开他爸的手:“脑子有病,跟碍到你似的。哥,送你回家了,赶紧出来,呵,长得挺帅。”李波把单简明的头发撩到一边,露出整张脸来,“比电视上还好看,难怪班里那些花痴到处传他的照片,搁我们学校不是校草也是加强的系草了,姑姑你说是吧。”

吊在李青松身上的张冰嘟嘟囔囔嘴里全是月月老婆,让李青松的脸色好看了些,他踢了脚还蹲在地上研究单简明的李波:“别他妈磨蹭,扶着你姑夫我们走。”

“啧啧,你可倒霉了。”李波拍了拍单简明的脸,撇着嘴站了起来。

张冰***脸色非常不好看,她拉住弟弟的袖管,勉强商量着:“把他送回家吧,你好呆也是个人民警口察。”

李青松不管,李波嗤笑对他爸呛声道:“心理学研究表明,越是恐同越有同性恋的倾向,这是一种极端隐藏行为。”

他一说完李青松立刻就恼羞成怒地冲过去要揍李波:“我要是变态,哪还能有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李波还要继续讽刺,张冰口袋里的电话震天响了起来。

脸色难看地互看了几眼,李青松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眼,继而脸色大变慌忙之下把手机扔给了自己的姐姐。

张冰妈妈看了眼上面的备注名,接了电话:“喂,您好,我儿子喝醉了,你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那头的人似乎在大街上,可以听见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他愣了愣说道:“婶,阿姨好,我有急事,方便把手机放到他耳边吗?或者我来找他,你们在哪儿?”

“我们在海天居。”

“告诉他,他那个小情人也在,让他来接就行,我们先走。”李青松说完把张冰扶好,招呼李波先走了出去。

挂了电话后,张冰妈妈伸着老胳膊老腿蹲下身想拉单简明,奈何力不从心,使劲摇他的脸。

“姐走了,我没骗你,那就是他情人,呲,再不走,我要气你了。”

“好好好,哎呀就让他躺地上吗,你怎么这样啊。”见弟弟那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的凶神恶煞的样子,张冰妈跺跺脚,给了小费让服务员去外面等个人,就无奈地跟着他们走了。

“先生是来接人的吗?”服务员对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青年有些手足无措。

点点头,“他在几号包厢?”

“二楼三号,您这边请。”拿了眼前给的小费,服务员便恋恋不舍地走开了。

推开门,包厢内除了一地被撞得乱七八糟的酒瓶,还有抱着酒瓶打小呼噜的单简明,他穿着厚度适中的长袖衬衫,外面还罩着一层黑色的马甲,在六月的夏天显得格外另类,但却让站在门口的人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单简明显然醉得不轻,被人从地毯上抱起来也没有什么反应,只咂巴咂巴嘴,间或打个酒气十足的饱嗝,手指一勾一勾得到处乱抓,几爪子还勾去了那个抱着他的人脖子上的肉,多久没剪了这么利。

照理来说爱干净的单简明不会养这么长的指甲呀。

躲了几下躲不过,他叹了口气,轻声喊:“简明,我送你回家了,乖一点。”

单简明被放到地上就软了腿,他连忙扶好,锁着他乱动的手往外面推,开了外面临时停靠的大悍马,把单简明连手带腿全塞后座,又绑好后,车子就驶向了清泰小区。

“口渴。想喝尿。唔唔唔。”

“……”应该是即口渴想喝水又想尿尿吧,应该吧,嗯。

拿了单简明外套里的钥匙开了门,边扶着软绵绵的单简明边走进去,开了灯踢了鞋子,抬头:

“狗狗狗狗狗!!!!!”

飞身往墙根一退,差点把单简明正面镶进墙里,一声痛呼。黑线地摸了摸单简明撞到的嘴,他哆嗦着陷入了呆滞状态。

再开口时,都有点神经打结了:“人类的朋友,我是一名合格的人类人类,请多多指教。”

贵妃一样躺在毯子上的滚滚看着眼前比较陌生的人类,歪了歪头,半晌抬起一条后腿,一片小胸脯一览无余,它用右后腿指了指卧室的位置,见他不懂还压了压蹄子,那真是万种风情怎么说。

大彻大悟,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多谢指点迷津。”

然后扶着单简明去了卫生间,拉开牛仔裤拉链,把内裤往下拉,抱住单简明的小弟弟,扶稳:“嘘-嘘-嘘”

“嘘~嘘~嘘……”尿出来了呢!

单简明喝醉给他洗澡应该不用紧吧,又不是自己喝醉,嗯,洗。

脱光光洗白白,好滑好嫩,两点好红,腿好长,腰,有肌肉了呢,屁股好翘!后面,淡淡的!浴室的灯光比较柔和,加上某人的脑补,就快到不要脸的境界了!

把单简明放进浴巾里滚了滚,包好往外运,“啊啊啊啊啊啊。”惨叫声后,单简明的浴巾被士兵突击样的滚滚咬走团在了自己身上。

猛吸了口气,开门关门,哐,一气呵成。

被好一顿收拾的单简明迷迷糊糊地半睁半闭着眼睛,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嘟囔道:“大瑞吧,你怎么回来了?”说完朝天撅着屁股想往里挪个身,从高于床垫二十厘米处跌落,又挪,坠毁,再挪。

“……”只见单简明狗刨式的一直扑腾,他囧了囧,把他拦腰抱起来往里塞进了被子。

坐了半秒直升机的单简明先是一呆,继而迷糊地点着脑袋,睫毛簌簌地盖下来:“睡觉了。”说完就趴着睡着了。

凑过去捧着他脑袋,跟他来了个窒息的舌吻,游今逸是真想把他给吞下肚子!但是他现在没有资格。不管是道德上的,还是感情上的,他都没有。

而睡着的单简明又梦到了他在丁江被人认出来,几个抄着木棍在大街上追着他殴打的年轻男女,恐同者那仇恨而又厌恶的眼神让他的大脑一度瘫痪,那几个瞬间他不能够接受任何的感情刺激,哪怕是笑一笑都能失心疯。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敢走出来,社会的包容度太小太小了。他们,暂无栖身之所。

守在单简明的床前,游今逸不知道为什么睡到半夜,他会那样撕心裂肺的哭,明明报告里写了的,他很好,好到让自己以为那份同意书他已经烧了,上帝那里将永远只留着他自己的那份,直到死亡。

明明,说过他很好的,怎么会、这样。你在丁江都发生了什么?

☆、63

第二天醒来时,单简明对着自己肿得都快上下分离的嘴纳闷了一早上,银鱼白虾不会过敏吧,淡水的呀。嗯?难道是因为那邪恶的象牙蚌上火了?

单简明用手指碰了碰嘴,没注意好力道直接戳了下去:“嘶,疼死了。”,“靠,这怎么还破了。”看着藏在下嘴唇角落的破口,单简明更郁闷了怎么能破到这地方。

掀开嘴唇,里面好像是被牙齿磕破的,舔了舔还好。郁闷地刷完牙,单简明摸着嘴唇去上班了。

“滚滚,今天吃胡萝卜吗?”

“汪汪。”甩尾巴。

“回来给你做,我去上班了。记得吃饭,别光看电视。”上班族家的宠物很容易产生孤独感,所以单简明教过滚滚看电视,而且也做过主人离家习惯训练,倍儿聪明,它自己呆家里也不会无聊。以前给它设置的定时开关机,它不乐意,然后就偷偷学会了,单简明真担心它要近视眼吃再多胡萝卜都没用。

还在医院的单简易觉得弟弟每天早起给他做饭太辛苦,而且总是喝汤他也腻了,就让他以后有空去看他,他这病本来在家养也一样,但是伍芳华不同意,权威说的话,单简明不敢不听,硬求着他哥一直疗养着。

只要身体能好起来其他什么的,都不重要。

这样想着单简明没有先去西慈,不一会儿就走进了公司。

人还是那些人,只是他们的表情怎么这么妖魔化,乘在电梯里的单简明几次突然转头看向后面能烧死人的视线,但什么都没有。不是会左顾右盼地一会儿抱怨电梯真慢还这么挤,一会儿掐着鼻子怒喝谁放屁了,跟以前也没两样啊,真奇怪。

走进他们部门,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了,单简明纳闷地推推张冰的肩膀:“怎么了,今天怎么都这么奇怪气氛跟出殡似的。”

宿醉之后头晕眼花的张冰听见单简明说话脊背立刻就僵了,他机器故障似的转过头来扯着嘴皮:“瞧你说的,神经病啊出什么殡啊,呵呵呵呵,不要这么调皮。”

木着脸看他,单简明又环顾了一圈,耸了耸肩在张冰对面坐下:“你才神经病呢。还有我看调皮的是你吧,脸上那是番茄酱吧,你怎么吃的能吃到那么高的位置。”

看到那个公告的时候张冰正在吃蘸酱**蛋饼,当时太激动手肘往上一歪,擦过脸颊我温热的**蛋饼啊!涂抹那是相当均匀。

“大家大家,重大消息,重大消息。总经理游今逸回国了!!!!!回国了!!!!!”

“屁嘴嘴嘴……”太晚了,阻止失败的几个女同事齐齐看向单简明,只见他,瞳孔都散了一脸痴呆,立刻责备得又齐齐把头扭向冲进门的新人小贝,“死丫头!”

大部分男同事先是一脸茫然继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女孩子以外,除了张冰那个娘炮,谁去看那些公告啊,公司网站上不是会贴出来吗。

小贝委屈地缩缩胖胖的身体,对了对手指,委屈的:“嗷呜嗷呜呜。”

“……”这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都还不知道啊!

张冰担心地看着脸色煞白的单简明,手伸过去抖了抖他桌面上的纸张:“简明,你没事吧。”

被惊到的单简明一颤,“嚯”站起来:“没,没事,我去下洗手间。”

唉,他们俩是非正常情况下的分开,就想突如其来的地震似的单简明连游今逸为什么突然跟别人结婚的原因都不知道,门当户对这个理由也,够了。

把屁股搪在马桶上,单简明的脸色才开始慢慢恢复,眼底还微微发红:“没事的,没事的,不就是夭折的初恋情人吗,结婚了不起吗,世纪婚礼了不起吗,我诅咒你阳痿。”

“……”隔壁隔间被夭折的初恋情人靠着门板目光有些呆滞。

“那么大,阳痿还,挺可惜的。”单简明抽了抽鼻子,自暴自弃地搓了搓狰狞的眼睛让自己看上去别那么黄世仁,洗了手便回到了原地。

隔壁“吱吱吱吱唔”拉拉链的声音,什么奇怪的东西被揪着头拎了出来。

“……”

恺达总经理回归,照常理在当天下午开了员工大会,要求每个人必须参加,而且不能迟到,因为是在别人的地方开要注重企业形象。

公司食堂二楼,单简明吃了一份,又去买了一份。张冰看他胡吃海喝,有些无语:“你是想把自己撑死还是想把自己噎死呢?谈不成朋友,那就不谈呗,上司下属而已。退一万步,他是总经理,我们又不常遇上他他他”

单简明刚要回头,张冰手起刀落把他的脸按进了饭里:“吃你的!”

单简明:“……你干嘛?我没撑死没噎死,快被你闷死了。你倒是放手啊。”

远处的游今逸:“……”,默默地走开了,不然黄泉路上就要多一条被同事用饭闷死的亡魂了。

吃完午饭后,所有员工都陆陆续续地到了公司包的大会堂,单简明头发上沾了酱汁,跑去理发店洗头了,等他顶着一头干爽的短发打车到会场,刚跑进门就傻眼了,黑压压得全是人头,而且还是会动的!

“简明,简明,这儿,这儿。”张冰坐在中间靠前的位置,压低声音连忙把他招了过来。

“这么多人啊。”单简明喘着气坐下,坐他前排的女同事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见是他立刻露出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

单简明认出来了,这是游今逸在年会上宣布任职总经理时,站在他旁边鼓励男生追游今逸的那个三十岁样子的女人。

这个表情真的没问题吗?你这么一直看着他真的没问题吗?喂,你的头麻烦转回去啊。

单简明:“小姐,你嗯,看够了没?”

“真是百看不厌!”

单简明:“……”

“向想云,你丫见天给我丢脸!抱歉抱歉,她够了够了。”她左边的女生直接卡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咔嚓了回去。

繁冗的开篇报告,单简明知道游今逸就坐在前排领导席,他想抬头看一眼他现在混成什么人模狗样了,又觉得这种不体面的嫉妒心实在要不得,只好趴在红木色的长桌上填表格玩。

张冰倒是特意搜寻了一下游今逸的位置,见他脸色沉静就在自己前五排,单简明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他侧脸的位置,撇了撇嘴又叹了口气,也去填表格了。

“就是那个,左边第四排第四个,我表姐竟然说他好看,要介绍给我,你说她是用什么眼看的,把我给郁闷的。”

闻言单简明迅速地抬起了头,喝,那哥们长得也太着急了,于是他同情地看向了张冰前面的女生。

那个叫向想云的女同事抬头扫了一眼,惊喝:“我靠,屁眼无误啊。”

那个女生:“……”

单简明以及听到的张冰:“……”

“咳,为了挽回我的节操以及下限,我说的是闭眼无误,闭眼!”

“……”

“丑得让人睁不开眼,那不就是闭眼。我的口音有这么不标准吗?”看样子向想云深深地郁闷了,她火大地拍了那个女生一把。

“喂,中间的女生放学了再打闹。现在有请我们的总经理游今逸先生上台发言。”

“……”

这会场布置得有点像大学的大礼堂,台上被摆了一张放了鲜花捧盖了红绒的讲台。身穿黑色西装的游今逸一站上去,顿时,简直……

“帅得让人合不拢腿啊。”向想云激动不已地握起了拳头。

“简而言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恺达的你们都做得很出色。从年前发放的奖金可以看出来,二零一x年由我加入恺达所作出的战略转型决定,很显然,在很大程度上为大家谋得了利益,也为公司带来了丰收,白雪迷途的成功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这是我们大家都期待见到的场面。但是我们不能一味满足于安定,我们需要刺激,全新的刺激,接下来由我的助理莫云向大家介绍新成立的部门——设计部门,我们将招纳亚洲等区的优秀设计师,不仅仅是服装,其中包括首饰香水等全方面,呵呵恺达的女士可以享受特惠。我不会让恺达一味依赖海外总公司,我希望它在我手里走向世界”铺天盖地的掌声起,游今逸含蓄地笑了笑,抬手,“不日将会有设计总监抵达,大家敬请期待他的加盟。”

游今逸放出来的简直是重磅轰炸,底下完全沸腾了。恺达成立快五十年了,从来没有自己的设计室,做的一直都是亚洲市场的供销宣传,如果有了设计部这家公司就真的完整了。

单简明听完也有些愣怔,他终于抬头看向了缓缓走下台的游今逸,在视线交汇的一瞬间又飞快地把视线移向了他的身后,表情认真地观赏布景。

察觉到单简明的躲闪,游今逸的眼神像是后劲不足的灯泡,一瞬间就黯然了下去。

向想云注意到了大帅哥的情绪波动,立刻就回过了头,眯着眼睛盯单简明:“哟,小帅哥这嘴怎么破了,谁咬的,这角度找的好啊。”

单简明的脸一瞬间囧了:“我不知道啊,早上起来就这样了,我昨晚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边上张冰各种心虚地咳嗽,倒把那女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不是你干的,你咳嗽个什么劲啊,我误会了怎么办?”

你倒是先误会一个啊!张冰他,虚心地低下了头娇喘了两声:“咳~咳,是感冒了,抱歉抱歉。”

散会后可以直接下班,单简明一路高歌“你手机掉了你裤链没关你戒指上的钻呢”率先冲了出去,甩了张冰五百多号人头,然后又二百五似的站在路口等张冰搓麻绳似的从人潮中挤出来。他就这么百无聊奈地看着张冰挤出来一点又被人合力搓回去,挤出来一点搓回去,挤出来一点搓回去,直到耳边响起了一声汽车鸣笛。

意识到那可能是谁,单简明心脏猛一缩紧张地看也不看就往前跑了几步,眼角扫过去跟着就回了头,顿时各种黑线,根本不是游先生,就是嫌他挡了路的陌生人。

比了个中指,单简明不乐意了:“张冰你他妈倒是快过来啊。”

张冰的脚都快让人踩肿了,这破地方出口也太少了,哭丧着脸扔了把车钥匙给单简明:“你去把车发动起来。”

单简明看着上面的保时捷钥匙呆滞了,张冰紧接着又喊:“笨蛋另外一把。”

单简明啃了啃嘴唇,扭头跑向了车库。

“……”

看着坐在驾驶室无声地透过窗子凝视他,并突然抬手开了两颗衬衫纽扣的游今逸,单简明歪过身子默默地把张冰的窗户升了起来。

游今逸看着对面贴着半透明车膜的高尔夫r,叹了口气,又长长地望了眼单简明,最终发动车子走了。

赶过来的张冰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悍马口水就自由飞翔了,扭着头开门上车还差点把蛋给擦了。

“刚才那谁的车啊,太尼玛拉仇恨了。”

回三源里路上的游今逸透过后视镜,对着脖子上还有些血淋淋的爪印,伤感地叹了口气。

☆、64

“你是不是男人啊,车子都不会发动?”张冰就纳闷了,他赶过来怎么着也用了七八分钟,这货就乖乖坐在副驾位,绑着安全带,跟被击懵了的兔子似的一动不动地瞪着窗外,那表情槑槑的。

见游今逸离开了,单简明终于转过了头:“那个,咳,游,游先生的车你还给他了吗?”

张冰一愣,勾安全带的动作就顿了下来:“还了,早还了,给他停在了三源里。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单简明的目光有些穿越地望着前方,摇了摇头。

一路向北,张冰把单简明送到清泰小区大门口,就驱车离开了。他拿出钥匙旋开门,走进去,滚滚正在看电视,盯了眼单简明手里拎的食品袋,敷衍地甩了甩尾巴,立刻把头扭回了电视上。

里面正在放连播怀旧武侠剧——《神雕侠侣》,眼见尹志平躲在草丛里窥视一身白衣(白色啊!)的小龙女,是不能分心来着。

但是!

“广告了,呜呜呜呜。”单简明对滚滚投去同情的一撇,嗷嗷叫了几声,耸了耸肩去厨房给它切胡萝卜了。

滚滚悲鸣地“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叫个不停,一双眼睛跟着单简明走还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好了,别叫了,不是说了广告之后马上回来,等会儿还可以边吃边看,多好,等待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笨蛋。”

厨房里一阵嚓嚓的切菜声后,单简明端着一只碗走了出来:“用热水烫过的,你最近总是放屁,是不是消化不好。”

滚滚看见自己爱吃的胡萝卜就没魂了,它滑稽地甩了甩头,扫一眼电视又扫一眼胡萝卜,嘴几次凑过来又担心地撇回去,急得在沙发上坐立不安地踩爪子:“呜呜呜呜。”

说起来滚滚喜欢吃胡萝卜,还是因为有一次半夜这货在厨房偷吃被发现了。单简明看着到处都是碎包菜叶的厨房,傻了。

把胡萝卜背到单简明脚边,呜呜呜呜,被菜叶包围的滚滚各种撒娇,下次不敢了,耳朵上还立着一朵香菇,它是不是以为那是它的耳朵所以一直不敢让它掉下来,单简明想着想着就温柔地笑了出来。

那个时候它才几个月,没有现在一半大,特别调皮,哪里是现在这样的,前阵子看了热播的宫廷剧,啧啧。

把它的头“咻咻咻”三下揉地鼻子上的短毛都岔开了,单简明才一屁股坐在它边上,端着碗喂:“哦哦,快看,开始了。这个尹志平啊也是个悲剧人物,喜欢上不喜欢他的人,好好好我闭嘴,闭嘴,吱。”

滚滚又开始百爪挠心地呜鸣了,太不是东西了。小龙女被放倒之前的幸福表情真是划伤了滚滚柔软得一塌糊涂的内心。

而在练蛤蟆神功顺带讨好欧阳锋的杨过,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单简明对着滚滚点点头,表示收到。

“哼哼哼,哼哼哼,这个杨过啊,他姑姑刚被人占完便宜,他就去抓陆无双的胸了,谁家的肋骨长那么高。乱摸,剁手!”

“哼哼哼。”滚滚附议。

“娘了个腿,金庸你想玩死我们吧,又来,我想亲亲你的眼睛,呜呜呜,我又尝到了当年那个撕心裂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单简明鼻子一酸倒在了滚滚身上,再一看滚滚这各种深情不悔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

“额哦,放完了。”单简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觉得已经拦不住滚滚的自动带入了,就默默转了台。

——“两克拉八心八箭要20多万,而我们的八心八箭只需要998块,998块人民币!只有39颗哎。”电视购物频道说得是唾沫横飞,单简明靠在滚滚身上摸毛:“你说真有人相信电视购物吗?切。”按手指换台。

——“不是一套,电视机前你所看到的全部属于你。是两套,完整的两套,滋味馆超值豪礼。来我们看一下这个红烧肉啊,它不会碎,烧得是刚刚好味道,还有……只要二百六十五,拨打屏幕下方的电话,除了这些组合,你将获得由滋味馆赠送的烤鸭一只。”一大堆,桌子上都快放不下的卤肉。

“吃的!!”,“喂,您好,我想订购一份那个……”

“……”下了订单的单简明捏着手机回头就揉了揉眉心,啊,怎么留了公司的地址。

“算了,订都订了。嘿嘿,你吃不着吃不着。”单简明点着滚滚的鼻子,“谁让你放屁,放-屁-卟-卟-卟,羞羞脸。”

单简明边拿滚滚逗乐子,边滑动屏幕,输入购物频道提供的电话号码:136xxxxxx52,额,这是谁的号码,好顺口。

单简明皱着眉头愣住了,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那是谁的号码,撇了撇嘴删掉,重新联入号码,存为“烤鸭”就去做晚饭了。

“喂,哥,吃过饭了吗?”

“嗯,在吃,你呢?明天星期六,我要转到伍医生的私人诊所去了,那里离你这儿很远,明天你来送送我。”单简易的声音很轻,间或伴着咳嗽声。

伍芳华在旁边烦躁地唧唧歪歪:“先吃饭再吃药,你怎么这么拧啊。”

“哥,怎么突然要转院啊?你别被那个,那个变态骗啊。”单简明捂着电话说道,好像这样伍芳华就听不见似的,半晌又觉得自己是傻了吧,讪讪地把手拿了下来。

“西城那边环境比较清幽,适合像我这样的人疗养,而且”单简易似乎很无奈,他轻笑了几声,似乎觉得该挂电话了。

伍芳华抢过他的手机:“我打七折,流血又流汗,你唧唧默默个屁。”说完就扣了电池板,他似乎心里很烦,留下一句话就走了,“烦人。”

单简易看着伍芳华离开的背影愣了愣,似乎知道庄鸿天要来以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唉,想不透,便不想了。

第二天单简明早早地收拾了单简易的细软,到了西慈。伍芳华还赖在值班室睡大头觉。单简易醒来就见弟弟坐在凳子上一会儿盯着床角一会儿瞪着牛一样的眼睛发呆,满眼青光。

“噗,明明,你——在干吗呢?”

“哥你醒了呀。”单简明上前扶他起来,“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怎么把那个人给弄走,哥你别瞒我他要来了对不对,我想了半天发现——只能躲,有点郁闷。”他说完又急着补充,“不过哥你别怕啊,张冰的舅舅是警口察,如果姓庄的真来骚扰你,他,他应该能帮忙的。”

单简易叹了口气,拍了拍单简明的肩膀:“我和他没有可能的,观念不同吧,更何况我在下了这道力气的那一刻,对他的爱就随着流失的血散了。爱过恨过,然后便是淡忘,我的身体也在慢慢变好,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明明,你也是一样的,懂吗?”

单简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握着他哥有一道疤的手腕,闷声道:“哥,妈她”

“我”单简易张了张嘴,想起他妈写给他的那封信,心脏像是从中漏了一条缝,里面钻出的情绪是他没办法承受的,他抓紧单简明的手腕摇摇头,“我大概一辈子也没办法原谅她,不管我多么理解她,我不想让你为难明明。妈那边我没办法了。此生我是决计不会再回去了,也不想,我已经买好地了,我会把爸的墓迁过来。”

“当年我猛一回家,发现你竟然不在,门口还有大人们在指指点点,我那个时候傻乎乎的,根本搞不清状况,被欺负了好一阵子,后来应该是因为大瑞吧,这种情况才好起来。妈她——从来没有管过,都住在刘叔家里,现在我知道了她其实是故意,躲出去了吧。”

单简易有些失神地闭了闭眼睛,低语道:“明明,对不起。”

单简易啃了啃嘴唇:“哥,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立场去怪他,爸走了以后她的生活也不容易。至于庄鸿天说的,我不知道该不该信。”

“是真的。”单简易说完对着单简明笑了笑,穿上衣服进了医院洗簌间。

单简明忙跟了过去:“哥,就算是这样你也还是我哥。他们老一辈的事,是,我们是管不了。那我们只能过好自己的生活,一步一步往前走,其他的,再说吧。”单简明的口气很淡,似乎对他妈已经彻底死心了。

从蒋承瑞那里知道,单简明这几年几乎就是自己把自己拉扯大的,他妈有空了才能想到他,现在又因为他是同性恋直接放弃了他,单简易觉得他心里有埋怨也是难免的。

“好了,我们不提这个了,看你那脸苦的。”

他们全都弄好了,伍芳华才施施然地走出来,哈欠打得眼泪一直冒出来,他瞧了眼单简易温和的表情,嗤笑了声自言自语:“真会装。”

之后他们便到了西城的——满堂春诊所。

“……”兄弟两都对这诊所的名字没有评价。

伍芳华切了声:“不孕不育,早泄阳痿都能来,像你这样的小受还有肛肠全面呢。”伍芳华嘀嘀咕咕地说完带着单简易去办理了住院手续。

“怎么住这儿?”看着放在伍芳华卧室边上的病房,单简明第一个就跳了出来。

“我这儿就一个病房啊,还是前几天特意收拾出”露馅的伍芳华脸色难看地闭了嘴。

“哥,算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他”,“精神有问题。”单简明把单简易拉到一边谆谆教诲道。

“没事,他很权威,西慈那样规模的大医院他也只接专家问诊。到了他的私人诊所,对我也有利。至于他的,呵呵。”说完单简易似笑非笑地看向伍芳华,“行医的时候正常就行了。”

单简明这才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收拾了半个多小时,单简明发现这个房间可能真的经过特别的布置,医疗设备很齐全,心里安心了些。

“你哥这病你就当他长期肾虚脾虚,反正把他还回去的时候,健健康康不就行了,也五点了你赶紧回去吧,不然没车了。”伍芳华见晕车疲乏的单简易已经睡着了,就开始撵人了。

指着伍芳华的鼻子,单简明“你你你”了半天:“哼,好好照顾我哥,大医生。”

“差不多行了,我有分寸。”伍芳华打了个哈欠。

“你别追我哥了,他看不上你。”单简明又紧跟了一句。

“……”床都差点上了,不是,你了解他什么啊。伍芳华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就意兴阑珊地去了隔壁自己的卧室。

戴着口罩的单简明上了第二趟公交车以后,运气不错,公交车右侧的照顾专座还空了一个。

这个点是下班高峰期,所以堵车的时间比开车的时间长,这不又堵在了等红路灯的车龙里。

单简明百无聊奈地低着眼睛看着边上那条道的车龙,底下一辆大众竟然往前移了几步,他撇了撇嘴,把眼神收了回来。

“靠悍马h2,你看,有钱人牛逼死了。我去,车主更帅。”边上的五六个乘客都快把肚子挤单简明脸上来了,他无奈之下只好重新面向窗外。

“……”悍马不是前面那辆大众,它车身多高啊,单简明就这样隔着玻璃看着50个厘米外的游今逸,无法俯视的游今逸。

他的手还放着方向盘上,眼角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游今逸睫毛一抖——转过了头。

☆、65

单简明囧囧地想把头转回去直视前方,左脸立刻就被压了一个大肚腩重新趴回了玻璃上,顿时寒毛都炸起来了,那玻璃多脏啊,姓臧的脸都不见得愿意贴上去,更何况那张脸它姓单。

“这种车我见过,海滨区一家很牛的4s店就有展览的,霸气十足,全市就他店里那几辆吧。”

“对对对,我还听我表哥说,他们公司就那恺达来了一个北边h市丁江的汽车商,好像是要办车展,到时候我们去看吧。”

旁边的人还在热烈地讨论那台在路上不怎么常见的汽车,单简明尴尬地只希望红灯快过去,或者悍马快带着游先生用四个轮子消失!

“靠,肥婆,你肚子里的东西馊了吧,快他妈熏死老子了?”坐在单简明后面的大叔被挤地暴躁地拍了拍他前面,也就是单简明的椅子,破口大骂。

“你说谁肥婆?用你的狗眼看清楚,还老子,我他妈是你爹!”那个一看就是啤酒肚的小年轻血气方刚当即就炸了毛。他的脸和身材都长得五大三粗的,被叫肥婆压根就是故意的。

被骂的猥琐大叔也不是个善茬,站起来就撩起自己的衣服狠狠搓了搓面皮:“你他妈有狐臭吧,恶心的我能吐你一脸屎。”

闻言,空气静止了一秒,紧接着周围哄堂大笑。那猥琐大叔脸都青了,怒发冲冠地指着那个一脸得意的肥肚男:“我口操口你大爷。”

那年轻人脖子一梗,怒道:“放开我大爷,有种你冲我来。”,两人二话不说就对抡了一拳过去。

好了,打起来了。被余波误伤了几拳几脚的乘客见状不对,赶紧散了开,在周围指指点点,抑或有不明所以地在大声劝架:“年轻人让让你大爷,别伤了和气,都是一家人相煎何太急呢。”

几个有座的都勾着脖子看,有几个还把脖子伸出窗外,看到前面拢长的车队,挑了挑眉,扭扭腰,好戏登场岂有不看之理。

因为游今逸的车就在“照顾有需要的乘客”那两个位置边上,所以他们开打的地方就在那儿,单简明坐在位置上,觉得真是太丢份了,他默默地抬手遮住了右脸,刚避开游今逸的直线凝视,脸上就被轰了一拳。

游今逸眼见单简明被一拳吸到了玻璃上,身子立马震了一下,他想也不想地拉开了车门然后挤出来,敲了敲单简明的窗玻璃,见他闭着眼睛在忍疼一点都没听见自己,又绕到前面去让司机开门放他进去。

那司机犹豫了一下,打开门,但没让他进:“你嘛事儿?”司机一说完外面立刻响起了连片的汽车鸣笛声,绿灯放行。于是他对游今逸摆了摆手:“走了。”又把游今逸关在了车外。

游今逸有些着急,他抬手还想再拍拍车门,公车已经缓慢地向前行了,还差点挂到他。无奈地退后一步,他看到单简明吃惊地瞪着他的双眼,心里竟然又酸又甜。

他坐回悍马车时,前面已经恢复了红灯,他靠在后座揉了揉眉心,睁开眼睛后出神地望着后视镜,脑子里掠过了很多东西。

乘着高效率行驶的公车,单简明到现在都还在不可置信地张着嘴。

那对打架的男人过了路口就被轰下车了,他的左脸稍微有些疼,但没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所以游先生他跑出来干什么的呢?不懂。

周日常让人觉得它只是被故意设定成了二十四小时,事实是什么,它只有十二个小时,人们总是容易在这一天释放挤压了一个星期的不满和疲惫,这就是星期一综合症的由来。

当单简明拖着狗熊一样笨重的身体来到公司以后,有好几个都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张冰这货更绝,他经常会在非常早的时间就进公司,只是为了延长那个舒服的回笼觉,而又不至于迟到,吵醒了睡吵醒了睡乐此不疲,单简明完全体会不了那种近似m的快感。

清晨的电梯门口。

“早啊。”

“早啊。又吃煎包啊。”同事们彼此间相互打着招呼。

游今逸站在领导专用电梯前发了会儿呆,开了电梯门走了进去,开始了一天的办公任务。

设计部的任务已经下放了,他今天有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其中一个就是本次大型车展的服装赞助。

时间还有一个月,他要尽快筹备出一批新的服装,带有传统cardamom特色并融入新元素的服装,跨度有点大,但他要的人一来便会如虎添翼,所以虽然强度过大,但他并不急。

下午两点一到,莫云报告后就直奔机场而去,专接——麦克。喜欢戴各色星期帽子的麦克,他便是总部派到内地公司的设计指挥兼策划。

十一点,单简明的闹钟准时响了起来,他招呼了张冰一声:“吃饭去了,不然好吃的都被抢光了。”

张冰有点小感冒,他拿起纸巾狠狠擤了擤鼻涕,抬头看到单简明嫌弃的表情,夸张地做了做鬼脸:“就恶心你,怎么样怎么样,你打我啊。”

单简明目光沉沉地回了个头,举起了手。

“开玩笑开玩笑,吃饭吃饭。”

下了三楼,他们就到了二楼的员工餐厅,能让单简明这么急吼吼的,那味道肯定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单简明还提过意见。

员工意见簿,三本有两本是他填满的,那较真的劲啊,气走了几个厨子,最后被留下来的在各个方面都是精英啊,比方说厨艺这种关乎尊严的东西,再比方说忍受力这种关乎生命的东西。

总之,单简明的饭菜总是被给得很丰盛,谨防他吃完了还有力气去写那个劳什子的意见簿。把笔拿走了都没用,这货会什么也不说地离开,第二天中午再拿着一张写得特别特别简直仇恨一样详细的单子夹进去,里面还挂了一个血红的ps,上书:我知道你们故意不放笔的,下次我用指甲抠!

顾客是上帝,付钱的都是大爷。

点了自己喜欢的那几个常备菜,单简明推荐张冰点一个冬瓜,说感冒了吃那个好。张冰当自己没听见,去买了个肉菜。

做在靠窗的座位边,单简明可以感到几缕若有似无的灼热视线盯在自己的身上,但他显然已经习惯了,就张冰还会时不时抬头看向那些别部的同事。

恺达虽然下了禁令不准员工之间互相造谣,但是章程又管束不了无实质性的眼光,因为单简明是财务部的,他们得罪不起,那视线都快炼成火眼金睛了,也还是得偷着看。除了被狗吃了的良心,人类还有一大特性泯灭不了,那就是八卦八卦八卦,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他们不来闹,单简明就当自己没看见呗,反正,那也是事实,虽然很难堪,但是生活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滞不前。

只有眼前的炖牛腩才是真实的!

吃着吃着那些视线竟然真的消失了,单简明郁闷地抬起脸,就看见正要从大门口走进来用餐,又被几个领导模样的人连拖带扯请走的游今逸。

他炸了炸毛,干嘛来员工食堂,脑子进水了,还是饿过头了。

应该是饿过头了吧!

自我安慰地多嚼了几口嘴里不再那么美味的食物,单简明又神经质地朝门口望了一眼,五分钟过去了,他应该已经在楼上用餐了吧,单简明控制不了自己的失望情绪,今天竟然没有把饭吃完。

那几道重新回到他身上的视线似乎也因为影响了主人的食欲而收敛了一些。

午休快结束之前,刚睡醒的单简明想起自己订购的卤肉,给那个公司去了一个电话询问了今日到货的具体信息后,就挂了电话,不小心点进联系人,他灵光一闪想到那个非常熟悉的号码,于是他写了下来,递给张冰:“你看看,这个号码你熟悉吗?我脑子里总蹦出来,不会是方秃子的号码吧。”

张冰拿过来仔细看了几眼,一愣,抬头扫了单简明一眼,诡异地问道:“你真不知道?”

单简明凝眉摇头:“知道我问你干嘛,还不如多睡几分钟午觉呢。”

听他这么说,张冰也不确定了,他调出游今逸的号码看了看,然后就满脸兴味了,他对单简明努了努嘴:“你打过去不就知道了,省内才几个钱啊。”

深具周扒皮个性的单简明被打动了,他好几次蹲马桶脑子里都会突然冒出来这串数字,这是要提醒他买彩票吗?

无所谓地啃啃自己的小牙坑,单简明边输号码边猜测:“不会是菜场专卖新鲜胡萝卜的大娘吧,我问她要过号码的。”

游今逸看着来电显示,累得跟狗似的脊梁瞬间就绷直了,他掐着嗓子:“喂。”你当单简明白痴呢。他闪电一样把电话挂断就去胖揍张冰这丫唯恐天下不乱的了。

“靠,你想害死我啊。”

张冰边躲边调侃:“切,怎么就害死你了,瞧你这心虚的脸都红了。”

“放屁,我那是高原红。”

“我还夕阳红呢,害羞你直说啊,哥哥我好正大光明地笑出来。”

坐在张冰后面的小贝受到波及,身子一震抹了一嘴的奶油,张冰忙憋着笑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一时没看见你。”

胖子的心都是敏感而又寂寞的,小贝的膝盖瞬间就被自己戳了一箭:“是啊,我最近减肥还挺成功的,你看你都看不见我了。”说完把嘴上的奶油舔光毁灭证据,笑成了金馆长。

张冰哈哈大笑起来:“小贝减肥成功了一定是个大美女,加油。”还竖了个大拇指。

单简明吸血鬼一样阴险的脸就别在他耳后:“我-要-告-诉-蓝-月,你-夸-别-人-是-大-美-女,呜呜,女鬼来了。”

张冰一把搪住单简明的嘴:“卑鄙小人!”

单简明哼哼:“卑鄙的我呀真呀么真过分,呜呜呜呜。”

“别他妈学海狮叫,你顶个球啊,你倒是顶个球啊。”

“我顶了呀,还他妈顶了两个呢,就是方向不对而已,哼!还有我他妈学的是滚滚,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海狮了。”

“倒立的两只眼睛——看着你。”张冰做出自插双目的动作,又把手指倒着对准了单简明的下口体。

“……”这真他妈是越来越下流了,单简明和张冰同时闭了嘴。

“咳嗯喝哼,做事了,废话这么多。”两人又同时清清嗓子,开始了余下的任务。

安静的办公环境,快下班的前五分钟,等得肠子都快打结的单简明坐不住了,怎么还没送到,不会是弄错地址了吧。

“叮!”

“单简明,单简明,谁是单简明,快递到了请来签收。”

“这里,这里,这里。”看着推着一个大纸箱子上来的快送员,单简明边跑边说。

签好后打开一看,靠这么多,单简明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当初就应该改地址让滚滚签收就好了吗。

看着堆在地上的礼盒,张冰的脸一瞬间就微妙了:“这年都过了快六个月了,这是谁家的礼啊简明明明明,这么晚才送到啊,还托的宅急送,太不诚心了啊。”

你这他妈是想干什么呢,张娘炮。单简明抱着盒子数了数,哇,十二盒啊。“今晚送我回家,这电视购物太给力了。”

张冰大张着嘴:“啊?不是总经理送的吗?”被单简明狠狠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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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开车到了清泰,单简明给张冰留了五盒,就把他打发走了,自己大包小包领着往家里赶。正拿钥匙开门,从楼梯上爬上来一个送外卖的,这是小-当-家-的……

“晋净!”单简明认出来是晋净,直接脱口而出,已经快半年没见过了吧。

老实地提着外卖的晋净先是反射性一抖,再是躲躲闪闪地看向单简明,戴着口罩的那半张脸愣是认了半天才认出来,晋净鼓着脸舒了口气:“是你啊单哥哥,吓死我了。”

他看了眼单简明对面的住户,犹豫着按了门铃:“我等会儿跟你聊。”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走出来的竟然是:

“朱历!”

单简明这次已经惊讶到惊讶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了,远在江镇的朱历怎么会在:“怎么是你,我记得这里住的是一个吕性妇女啊。”

“都妇女了当然是女性了,切,脑子有病。”朱历给了钱后,看晋净年龄小又给了二十块钱小费,拿了外餐就要关门,临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顿住,没回头:“抱歉,那张照片我没料到会被传那么开,我当时就是觉得好玩才拍的,对不起了。”

单简明的脸色一瞬间有些僵硬,而后就释然了,对晋净招招手:“过完年十七了吧,就没想过复读吗?瞧你瘦的都快看不见了。”

晋净被这样说有些囧,他红着苹果一样的脸看着单简明,支支吾吾地:“你们怎么都逼我上学啊,我都上了夜校了。”

单简明笑了笑,拎起地上的礼盒随手递了两个给他:“送给你吃吧,电视里买的,也没几个钱。”

晋净腼腆地接过,脸上出现了一种非常动人的表情,似乎非常感动:“嗯嗯,单哥哥你真是大好人,跟龚宁一样都是大好人。明天我还来,你等我。”说完就转身跑了。

龚宁是谁单简明不知道,他只是被晋净脸上的小幸福感染了,平时的他可没这么大方。

吃完晚饭,单简明戴好口罩出门倒垃圾又碰上了朱历,这妖孽卸了妆以后挺正常一个正直男青年,这时候又打扮得跟妖精似的要出门。

“嗨,倒垃圾啊。”朱历见到他这幅打扮一愣率先打了招呼。

“嗨,你好。嗯,你怎么会来s市啊。”单简明迟疑了一下就问了出来。

朱历想了想,把墨镜摘下来插进紧身裤中:“我家本来就在s市,上次恺达年会我还去过,当时在安全楼道抽烟,就,你听不出我的口音?”

上次光记得看你调色盘一样的脸了,声音没顾得上,单简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嗯,那你拍完写真就回来了?”单简明又问道。

“是啊。对了你们公司最近有什么好消息吗?”朱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靠在了电梯墙上。

这个公司内部消息,你也好意思问啊,单简明把垃圾换了只手,摇了摇头,捡了个最轻松地说。

“我们公司最近成立了设计部门,大概会广泛招新。”

“设计啊。”大概就只有洪澜这个死脑筋才感兴趣,走出电梯以后朱历朝单简明打了个手势,直奔自己的夜生活而去。

第二天晋净并没有如约而至,单简明等了会儿就拨打了那家小当家的订餐电话,客气地询问后得知,他被人带走去度假了。有些纳闷地挠了挠头,单简明转身也就忘记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一切都在按部就班,除了今天,

“单简明,谁是单简明?总经理办公室找。”单简明他,被叫上了总经理办公室。

那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只有一个声音:终于***来了!

单简明在起初的慌乱后,很快地镇定了下来,谁怕谁啊,他都是有妇之夫了,能把自己怎么样啊。

“单简明,请在外面等一等,老板在谈公事,大概,嗯”,莫云敲了敲表面,自己也不清楚他们会谈多久,“我给你泡杯咖啡。嘶,看来今晚我要一个人加班了。”莫云边装模作样地往茶水间走,边敲着脑袋自言自语。

哪好意思让莫云给自己这个下属泡咖啡啊,单简明立马把屁股从沙发上拔起来:“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你这儿还这么多文件,你忙你忙。”

莫云的桌子上堆的文件虽然已经搬了一大半到游先生的桌子上,但是还是为数可观,把单简明这样的小职员唬得一愣一愣的,果然成功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喝着自己泡的第四杯热咖啡,单简明都无聊地开始吹咖啡泡泡了。他想走,但几次都被莫云给诚恳地拦了下来,都是简短的一句“这是老板的意思。”

等啊等,就在单简明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莫云敲了敲自己的手表,皱了皱眉,头也不抬地问道:“单简明,现在具体几点钟了?”

脑袋已经半迷糊的单简明赶紧坐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四点左右!”

“……”,“精确点。”

这下是真清醒了,他把手机掏出来,点进时间栏:“十六点二十七分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秒秒秒秒。”

莫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还挺逗。”

单简明尴尬地笑了笑,这时候门“啪嗒”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似乎非常郁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是loser,别理我”的完败气息。见到单简明的时候,竟然直接把他从沙发上腾空拎了起来,暴怒地指着里面:“进去虐他,狠狠地给我虐死他,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脚尖不着地被伤害了男性尊严的单简明呆若木**。

莫云狠狠拍了拍桌面:“麦克,放手,老板要见他。”

身上无端背负着一条人命的单简明打了个寒战,抖擞精神一步跨进了办公室,结果在看见游先生那扑朔迷离的熊猫眼时立刻扭了脚,差点没滚地上去。

抬起头,黑着脸看了眼游先生还伸在半空的手,单简明站直了走过来公事公办脸:“总经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你敢说“叫你上来休息一下”我就敢他妈虐死了。

游今逸愣了愣,讨好地说:“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单简明有些懵,看着几乎是饥渴地回看他的游先生,他眨了眨眼说:“游先生这么正直的已婚男士肯定不会想跟我这种小人物,嗯,婚外办公室恋的。”说完中肯地点点头。

游今逸的那双熊猫眼立即就圆上圆了,他喉咙里像被塞进了一整个单简明牌大包子:“没有,我是,我是”却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傻乎乎地站了会儿,单简明背在身后的手握紧:“那你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下去下班了。”

妈了个耙子,都耗了一下午了,困死他了。喂喂,咖啡因你用膀胱吸收的吧。

不相信似的又好好看了单简明几眼,游今逸拿起外套走了过来:“我陪你去下”

“你干嘛?”单简明察觉到游先生的靠近立刻退到了墙角。

“班。”

相对无言,单简明摇摇头,拉开门要往外走,被游今逸握着手腕拽了回来,压在墙上低头就亲,那根舌头灵活地跟按摩棒似的在他嘴里翻滚,“我好想你很想你不要这样对待我。”

完全傻了的单简明让他亲了个够本才一拳轰了过去:“都他妈说了不搞婚外恋,你找别人去,我求你了别弄我了好吗。”

闭着眼睛急坏了的游今逸立刻就呆了,他着急地用手掌心抹去单简明嘴巴上湿答答的口水:“抱歉我是太想你了。”

看着手足无措的游先生,单简明要把眼皮都皱进眼窝似的死死闭着眼睛才没让那种酸楚的情绪蔓走全身。

“我走了。”

别走,游今逸揪着他的小袖子又下移握住他被布料包裹的手腕。

单简明翻了个白眼:“总经理,你到底什么事?”

游今逸抿了抿唇,又眨了眨眼睛:“我们的衣服送到了。”

单简明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什么东西,我的卤肉早送到了,而且我也没买衣服。”

游今逸呆了呆,一米八七的个子瞬间像是矮了一截,他的表情很晦涩,开口的声音也很沉闷:“在江镇赶飞机的时候,钱先生把我们的衣服邮过来了。”

单简明恍然大悟:“大肉饺子!”

“你明天给我拿到公司吧,谢谢你总经理。”单简明说完鞠躬要走。

游今逸揪住了他的手掌:“我明天不来公司。”

“那就后天。”

“后天也不来。”

这是要耍赖吗?“那我,不要了。”还抓着,脚也偷偷伸过来勾住了他的脚。黑线地看着地面,单简明说:“你放手。”

游今逸斩钉截铁的说:“我没手。”顿了顿又诱惑道,“你跟我去拿衣服,我就有了。”

这是在秀下限吧,是吧,是吧。单简明表情抽搐地看着游今逸,看清他脸上的疲惫只用了一秒心就软成面糊糊:“好吧,好吧,拿衣服,你有手了,可以放开了吧幼稚。”说完他抖着掀了一层又一层的**皮疙瘩拉开门。

“……”莫云惊悚地看着打开的门,表情无法形容,即像吃了一百头苍蝇又像吞了十架直升飞机,总之被噎得不行。

“……”不自在地咳嗽并警告地看了眼莫云,游今逸雀跃得跟在了嘴唇一上一下颤抖要笑不笑的单简明身后。

“我,我的老板你究竟多,多,呕,我要吐了,太肉麻了,我受不了了。”于是莫云也自动下班了,回去听听舒缓的音乐什么的,没事的,没事的。

地下室,坐在游先生这辆让他挨了一拳的黑色悍马上,戴好口罩的单简明拉好安全带,一半的表情就像是在坐公交车,各种麻木。

游今逸几次想开口说话,但都被单简明的沉默给击败了。

“我其实到了美国以后,我就一直,你不想听,那我不说了。”游今逸开车的样子很认真,但单简明没有仔细看,他一直看着窗外的车辆,就像,坐公交车一样。

“我给你准备了点东西,希望你能喜欢。我,你不想听,那我不说了。”

单简明抽了抽嘴角,这样下去怎么可以呢,你会得说话障碍的,你倒是说啊,我耳朵又没堵上,沟通不良的结果是单简明就像坐公交车一样打起了瞌睡。

很快的,游今逸的车就开到了清泰小区外的那条道路上。

“乘客们,清泰小苑到了,到清泰小苑的乘客请下车。”公交车的电子女声把单简明惊醒了,他迅速看了眼外面熟悉的真在倒退的大门口,屈膝站起来高呼:“师傅停车,这还有一个没下呢。”

游今逸:“……”,游今逸,游今逸他接下来都没有再说过一个字。

“……”骂了隔壁的公交车,这穿透力,单简明真是给跪了,难怪有些靠近站牌的小旅馆价格都会减低不少,一大清早就要被吵醒,谁还住啊。

丢了两张脸的单简明皱着眉头,终于转头扫了游今逸一眼,结果就被震惊了。

真想把“贱人就是矫情”这句话原封不动糊自己脸上,单简明这不是你想要的,为什么要逼两个人一起不快乐呢。他已经从你到不了的彼岸回来了,他现在就在你的眼前,他是认真的。

“你”

眼角泛红的游今逸瞥了单简明一眼,揉了揉黑得能化开的眼底,轻叹了口气对单简明一笑:“没事。”

☆、67

为什么这么伤心,你,为什么这么难过,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听习惯了,下意识就这样了,我没有讨厌你,你不要——难过。”单简明震惊地看着游先生,说话的时候眼睛眨得跟飞似的,他不敢相信,只是这样,他会这么不堪一击。

听了他的话,游今逸也一愣,他发狠地搓着自己的眼角,对着挡风玻璃摇了摇头:“最近工作很忙,我只是有些累,没事,不要担心。”

单简明住了嘴,他死死地绷着自己的手掌,合成掌后安静地放在腿上,其实谁都没有在开心,其实谁都会难过。

就在单简明快要受不了心里面黄河泛滥一样崩溃的情绪时,他的头发被人从后往上揉了揉,转头就是游先生安心的笑脸。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从清泰小区外面的大路上一直向北开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左拐,路过云都大楼,走上南环石门桥再转一个路口就上了登云路,不一会儿就到了三源里。

一路上单简明都在焦躁不安地偷看脸色沉静如水的游先生,他的肤色很糟糕,透着营养不良以及疲惫不堪地空洞,让人无法将他和time杂志上那张意气风发的脸结合在一起。

“到了,下车吧。”游今逸没有把车停入地下库,而是放在了露天停车场上,是从顶楼往下看就可以看见的地方,旁边还有一辆保时捷,单简明很熟悉它。

因为他不止一次得在上面牵过他的手,为什么呢?他哥已经回来了,他再也不用活在幻想里了,为什么呢,因为他已经结婚了。

就在单简明伸出手差点握上游今逸的手时,他像被雷击了一样开门下车,因为突然,他甩门的巨大声响把游今逸吓了一跳,脸色也越发淡了。

走在罗马石路上,单简明看着游先生高大宽广的背影,愣得出神,他的身体一直很好,除了被自己弄断手臂的那段时间有些发烧,其他时候都很健康,他这个人一直都会让人感到安心,因为他很淡然,如烟如幕的恬然。

“你过得开心吗?”紧紧盯着游今逸的单简明最终还是不可抑止地说了这样的话,说完以后他一惊,快步走在他前面站在电梯前,“我是说我们快点上去吧,拿了衣服我还要去趟张冰家,他找我有事,对,就是这样。”

游今逸伸手想要抓住他,但是——

“电梯来了,我们进去吧。”

电梯内的灯光一如既然地柔和,单简明按了按钮后,回头正要缓解一下彼此之间沉默的气氛就听游先生说:“单简明我过得不好。”

单简明把手指从二十三号按钮上拿下来,细声“嗯”了一声,便低头去看自己的脚趾了,他露在外面的耳朵通红,肩膀以及手臂都在细微地颤抖。

“叮”电梯到了,单简明先一步走出来,他的脸很红很红,呼吸重得就像背着一个人跑了一千米,他能感觉到自己快要激动地晕过去了,所以顾不上丢脸风箱一样拉着脊背喘着粗气。

游今逸似乎没想到单简明的反应会这么剧烈,他走上前拍了拍单简明的背:“你还好吧?”

单简明一下贴到墙缝上,挥手:“没事没事,你赶紧开门啊。”

这是个什么反应?游今逸纳闷地开了门。

走进住过三个月,离开过六个月的房子,单简明的心里就像他的表情一样矛盾,因为怀念他的眼睛几乎立刻就伸向了卧室,又因为抗拒逼着自己拐到了那组白色的沙发上。

游今逸进储备室以后很久没有出来,单简明狰狞着表情扫了一眼敞开的卧室大门,一个甩臂箭一样冲了进去,“巨~~pong啊”坠落在大床上,他滚了两个来回后,拿床单搓了搓脸喃喃:“我不甘心,我也舍不得,但是就这样吧。”

抽了抽鼻子,发泄过后的单简明果然镇定了下来,手也不抖了,腿也不软了,慷慨赴死一样从床上爬下来,他走出卧室。

“简明,你过来看,我拿不出来。”从远处传来的声音把单简明吓了一跳,他刚才就是脑子全打了死结了在抽疯,可不想被游先生看到。

“好。衣服不会没洗吧,生了多少霉菌会拿不出来啊?咦额。”单简明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到,赶紧搓了搓手臂,带得衬衫袖管凌乱出几个褶皱。

“都是吃的东西。衣服,已经派人给你送过去了。”游今逸说完以后抽了抽眼角,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但是为了以后的幸福,手段是必要的!

立在其中一间屋子门口看见那满架的食物,忽略里面冷冽气息的单简明的口水立刻就汹涌而下了。

游今逸实在是太逆天了,他把这间储藏室改造成了家庭式的半自动冷藏室,里面不仅放了国内外稀罕的精装即食食品,还有各种新鲜的食材。鱼,像单简明认得出来但没吃过的基围虾,活在水族箱随时取用,还有他认不出来的皮皮虾,长得好难看的海胆,长得依旧好难看的象牙蚌和海肠;肉,太羞射了,那是羊肉;菜,各类新鲜蔬菜,绿叶类的青菜菠菜,浅色类的也有普通的娃娃菜大白菜,各类菌菇里竟然还有黑松露。干货里面有瑶柱,鲍鱼,蜇皮等等。调味料都满满一架子,美乃滋,墨鱼酱,黑椒酱等等竟然还有打印好的标签,这是把两个房间合并了吧。

但凡是个会厨艺能满足自己的大吃货,看到这一票货真价实的东西那绝对是心脏揪紧呼吸急促脉搏汹涌,所以那一刻的单简明他表情狰狞得让人屏住呼吸啊!这是要做,做死啊。

这个好喜欢,但是不会做啊靠,嘤,这个长得好圆好多肉,但是别咬我,嗷,这个这个好香,罗勒酱,披萨什么的,自己还不会做,哦,天啦,可爱的胡萝卜,怎么办怎么办……

吐血重伤的单简明哆嗦着把门啪合上,靠着就滑到了地上,他对着被关在门里的游先生虚弱道:“我想想我想想,姓游的你好卑鄙。”

游今逸搓了搓手臂,跟着也在那道特殊处理过的门前坐了下来,因为隔音效果很好,所以他说话的声音很特别:“简明,里面很冷,先放我出去。”

单简明抵着门梗着脖子:“我不。”

游今逸想了想:“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我给你的赔礼。你的年终礼品都烂掉了,那些东西在这个房子里都发酵了,所以我才这样。你住在清泰也不方便,搬过来住吧。”

当时单简明跑回老家,游今逸飞往美国,他们两人份的几十箱高档水果全都烂在了那间储物室,他回国那天就先去了单简明的小区蹲点,见他一直没出现,才打了张冰的电话,之后到海天居把这货从地上捡回来,快凌晨时才回到三源里。

开了门,扑面而来腐烂的水果味儿,还带着淡淡的酒香气。

请人来修理的时候,看着偌大的房子,游今逸当时脑子一梗,就请了专员来改造,自己在办公室睡了两个月。

而这些食材都是今天专机送到的,因为地方已经布置好了,所以很方便。他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单简明会喜欢,但他绝对没有想到会是百分之百,真的没有,没有!呸。

单简明挠一把门板又挠一把地板,急得眼睛都红了。最后一咬牙站起来,把门扭开拿着包脱缰的野马般逃到了张冰家。

……

“你说的情况不成立,这是道德问题,先不管他是不是真还喜欢我,操,他都结婚了,这就是现实,张冰你闭嘴吧。”张冰家的客厅里,单简明暴躁地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他怒瞪着眼睛反驳着张冰,场面一触即发。

张冰显然也恼了,他推了单简明一把:“你他妈才给我不要说话,你丫就是一个脓包,呸,怂包,国外那边已经传疯了你不知道也就算了,我现在他妈告诉你了,他根本就不是自愿的,他侄子白血病,当时就只有那女的能捐髓,都他妈是被逼的,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家人去死啊,你脑子里听进去了吗。你以为他愿意吗,哦,现在他搁下那个第三者回国了,你,你去看看他看你的眼神,操,我还没有见过对感情这么较真的人,单简明你配不上他!口是心非的家伙都下地狱吧。”

胸膛剧烈起伏的单简明拿起茶杯就砸到了张冰身上,撕心裂肺地喊着:“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感受,你知道我在丁江被人当过街老鼠似的追着打心里是什么感觉吗,你尝过吗!我是人,我是人啊,我有心的,他们也是人啊,有血有肉的人啊,我们不是一样的吗,可是他们可以那样对我,所有人都站在一旁看着,冷冷地看着。我和我哥已经没有家了,张冰你知道吗,我不想离开这儿。呵呵,我宁愿过以前就像我的名字一样简单明白的生活,我真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游今逸。”剧烈的嘶吼让单简明的喉咙疼得像是火在烧,他在嘴里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我从没想过是这样。”站在玄关外的游今逸浑身都包裹着一种非常凛然的气息,因为已经震惊到了魂飞魄散的地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已经举起拳头的张冰看见门口的游今逸也惊呆了,他看了眼竟然转过身的单简明,冲过去拉住了要走的游今逸:“是男人你就千万别走,我是受不了了,你们谈谈今天就说开了吧,我麻溜着滚出去。”

被单简明这个不识相的货气疯的张冰把游今逸推进去顺手就把自己关在了门外,摸了摸口袋里单简明家的钥匙,我让你跟我吵,撕,还砸我,臭小子。

而被推进去的游今逸在一个踉跄后,站稳了转身就要走,单简明抓着头发慢慢蹲在地上,喃喃自语:“游先生如果没有认识你,我会不会不是现在这样自私自利的我?我没杀人没放火没有啊,为什么都要怪我。只不过是一段感情吗,谈成这样已经很辛苦了,为什么都要逼我呢,咳咳咳。”一只手撑在光洁的木质地板上,大概是岔气了,他在剧烈地咳嗽,一滴滴的液体从他看不清的脸上落在他自己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沉静如水的游今逸几步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单简明你还好吧?”跟着也蹲了下去。

被岔进气管的空气呛得满下巴口水的单简明抬头看了眼游今逸,伸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好像害怕他会消失一样,打了个嗝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可真够难看的,但是游今逸看了只觉得异常痛心,他紧紧抱着单简明的肩膀,像是要把他圈进肉里:“单简明你放心吧,我会把那些胡萝卜象牙蚌海肠墨鱼羊肉什么的都弄走,相关记者都已经封口了,你不要怕,我保证不会再让你见报了。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我真该死。”

“谁说让你把胡萝卜象牙蚌海肠墨鱼羊肉弄走了,我只是很困惑。张冰他说我跟你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结果,我很混乱,对不起,我不是讨厌你,永远都不会的。谁都是岔开腿才能走完这个世界的,是我什么也不敢做,我,我其实喜欢你啊游先生,可是我不敢啊。”单简明说着说着就咬住了嘴唇满脸痛苦和为难,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挣扎。

从琼瑶式天崩地裂的感情中挣脱出来的游今逸,想着单简明究竟是哪里不敢呢,岔开腿还能,干什么呢?

☆、68

“问你,你真的保证我不会再上社会舆论。我觉得在报纸上看到自己的脸怎么就这么可怕呢,我站在那些纸外面想陌生人一样看自己的脸,你知道我当时,反正我只想做一个普通到噗通掉水里也是由人民警察来救的普通人。”

“我会游泳的!你安心,虽然我现在阳,咳,但我还是游氏中坚,公关部的人会听我调派。”

单简明和游今逸就这样和平地划开了一小段安全界限,他们离开张冰家时,游今逸把单简明带到路口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各自离开。

单简明从来没有这么明确地承认过自己对游今逸的感情,至少他从来没有说出口过,这样就好,好个屁——其实你就是个骚货,干。

暴躁的单简明在看见小巷子里一家亮着灯牌的地下酒吧时,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把口袋里的纸和钢镚全喝光了,最后从口袋深处捞出一块钱钢镚买了一纸杯的热水才晃晃悠悠地走出来,连自己都讨厌自己的感觉太他妈凄厉了,单简明在公园长椅上坐了很久才打了车回到清泰。

开门看见家里的一片狼藉时,单简明几乎觉得自己穿越回了三年前刚捡到滚滚的时候。

而目瞪口呆的张冰嘴里还叼着卷纸正趴在地上和滚滚对着脸嘶吼。这两个蠢货完全玩high了,张冰痴傻的表情成功地——激怒了单简明,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滚滚啊,学坏了,嗝,你学坏了,面壁去。呸,你想得美,面地不算,是平的也不行。嗝,不准趴地上,贴墙给我站好,不然我把电视卖了,买台psp给、你、玩。呜呜也没用。”

看着撅着屁股四肢都在地上伸开面壁的滚滚又被连连打着酒嗝的单简明无情地轰到了墙角,太狠了张冰拎着鞋子得溜。“站住。”单简明阴着脸指了指滚滚的旁边。

靠,我几十岁的人还罚站,不干!“简明啊,这”

“我不。”那根手指坚定地指着墙角。

张冰看着他仿佛长着“你不干我就跟你闹”的脸,无奈地塌下了肩膀,贴壁吗,还塑形呢。

单简明洗完澡出来,发现站在墙角的一人一狗惊了一下,跟活见了鬼似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又使劲甩了甩头:“怎么有点晕。”说完走走停停,回头甩头回头甩头,走进卧室迟疑地关了门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挠床单的声音。

“……”睡着了还这么闹腾,什么尿性,还挠床单,挠、床、单?张冰兴的表情立刻往猥琐了挤。

站到单简明真睡着了才敢离开,滚滚早从墙上滑进毯子睡着了。

在回家的路上,张冰打了个电话给游今逸:“你怎么他了,喝得烂醉如泥的,靠,我还他娘被他罚墙站,我爸才有的待遇啊。”

那边的游今逸似乎撞翻了什么东西,他过了半晌才忍着疼回答张冰:“只谈了谈彼此的现状,暂时,他不同意我招惹他。”

“矫情。”张冰撇了撇嘴,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是真的喜欢简明吧,这可是个如花的老爷们啊?”

那头持续了一定的思考时间:“回忆了一下,好像——更喜欢了。”

张冰抽了抽脸:“因为他长得好?”

游今逸:“长相于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吸引不算什么。”

张冰噎了一下:“除了这个我还真数不出他的其他优点,小脾气不断,又拧巴。”

游今逸:“那完全是因为你没机会深入了解他,当然你也不会有。”

张冰:“深入啊,喜欢干他?我这个人喜欢直接。”

游今逸那边寂静了半晌,松了松领带他说:“如果我从出生起就在质疑自己的整个人生,那么爱他是我唯一敢确定的一件事,因为,每次见到都想把他插爆,像野兽一样想把他吃了!”恶狠狠的放肆着。

“咳咳咳咳咳咳”被震惊住的张冰张着嘴傻瓜一样愣在了当下。

就这样持续了一路半惊悚半严肃的问答,等张冰到家时,他总结似的说道:“其实他跟不跟你在一起,我都无所谓,不就是好兄弟处对象我当当参谋吗,可是因为你的关系,他的关系,除非隐姓埋名,不然他也不可能过普通人的生活了,恺达那样的环境我知道是你给他营造出来的,别人心里怎么想谁也不知道。我今天去他家,也没什么奇怪的摆设,就是觉得他一个人住的家,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喝水,一个人起床的那些画面好像都被房子储存了似的,真的,那种感觉特别让人不舒服,太寂寞了。”

“有时候他挺傲气的,年都过了几个月了,我发现他家里还贴着红纸点着香烛,挺奇怪的。他也是在逼着自己适应现在的社会生活,试想一下,如果是大明星被扒出来是个同性恋,他每天需要派多少保镖跟着才不会出事。呵呵,像我”,“舅那种类型的人,唉。”

游今逸沉默了半晌,对张冰说:“你知道他在丁江发生了什么吗?关于他的大哥”想起他哥单简易,游今逸心里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张冰踢了鞋子进屋,“他哥哥被他自己找到了,过程应该不是太顺利,但是找到了就好。至于丁江”,“我只知道,他被一群流氓追了三条街,当时是大白天,就他妈没一个人站出来帮他的,在出租屋挺了几天才能动,换我碰上这事指不定杀人的心都有了。这些,我都是后来,这狗爹嘴严得跟蚌似的不灌醉他什么都套不出来,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也只能自己看着办了!”

“嘀”挂断电话后,游今逸灭了车内的灯,呆在黑暗中看着清泰小区的大门,过了很久下车走进去,敲了敲警卫室的门。

小区保安探头扫了他一眼,扔了支烟出来很快把头缩了回去。

手臂上挂着件西装外套的游今逸信步走到单简明住的楼下,在底下把烟碰在嘴唇上,吸了吸觉得奇怪,又拿下来看了一眼,半晌叹了口气。

没火。

“莫云,查一下h市丁江流动的地痞,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后,游今逸把烟扔进了不可回收,单简明那样的人肯定不会喜欢他抽烟。还是算了。

这游先生不是回家了吗,怎么把自己摆这儿了?

其实跟单简明在路口分开以后,游今逸绕城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公交车播报异常彪悍的那条路,车子刚好在清泰没油。

初夏的夜里很凉爽,爽了两小时的游今逸搓搓手臂从楼下离开,走出小区打车回三源里,车子才走到半路上他就睡着了,司机叫了他半天他才醒。

“先生,先生,先生到了,里面这种车不让进,麻烦了。”

游今逸已经好几天没有在正常时间休息过了,原本以为见到单简明会得到一些像小孩答对题目时的奖励,但是他忘了既然把单简明当成了良药,滋味会带苦也是应该的。

单简明,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不是这段感情的第三者,你从来不是!

次日早起的太阳喷薄而出,斯巴达了一晚醒来的单简明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走进浴室以后他边对着镜子刷牙边挠肚子,纳闷为什么自家的狗儿子今天不理他了呢。

收拾好东西,单简明不放心地把滚滚面前的豪华狗餐又推过去点,拍了拍它的脑袋,又在它鼻梁上划了个十字说道:“咱不生病啊,阿门。”

检查了一下觉得狗脸上的眼神各种至死不渝,也没什么异状他就放心地走了。

结果一出楼道大门就见到了远处那辆彪悍的悍马,上面还被人贴了几张作业纸还有香烟壳子,写着:

——我仇富,赶紧开走,不然谁也阻止不了我灭世。

——看见这美的车,我整个人就不好了,哎,草你麻痹,赶紧开走。

——……我是老刘家的儿子,跟我妈说一声我要去同学家开会,今晚不回来了。

游今逸是一个永远能让人不至于绝望的存在,他就像单简明的不可抗力,昨天分道扬镳今天就必然殊途同归,因为他懂他知道胆小鬼需要这一切。

“叮!”心里装着这么个大事,刚进公司大厅,也没注意,单简明看见一部刚开门前面就圈了一帮正装黑衣人的电梯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

被撞了肩膀的游今逸目光诧异地看着电梯里单简明背对他的翘起弧度的——屁股。

吃了口早餐转过身来,刚抬头要和平时跟他关系挺亲近的同事打招呼,单简明就被紧跟着走进来庄鸿天那张近得快扑到他脸上的烂脸惊得噎住了。

看着被庄鸿天欺身的单简明,游今逸脸色一沉,他上前握住单简明的手腕把他拉到眼前,指着庄鸿天说道:“这是本次车展的主要负责人,鼎盛国际的庄董事长。”

单简明抹嘴,躲,坚决避免和姓庄的打招呼。

察觉到单简明似乎极端厌烦庄鸿天,游今逸礼貌地客气道:“他低血糖,早上起来脾气比较坏,庄董不要介意。”庄鸿天在他们之间来回扫了扫继而露出了暧昧的表情。

我跟你很熟吗?又斯巴达的单简明马上抬起了头,忍着才没向一直看着他的庄鸿天发火。他甩开游今逸的手就要出去,合过来的电梯门差点把他的尖鼻子给夹了。

捏着手里的早餐,单简明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一只手到处乱甩,打得连帽马甲上的金属扣啪啪作响。

脸上有一个显眼肉疤的庄鸿天似乎不打算放过焦躁不安的单简明,他从电梯侧首走到单简明身边,看了游今逸一眼,说道:“游总客气,我们认识,是吧简明。”

咬着牙的单简明握紧拳头随后松开,抬头对其他人笑了笑:“是,我跟庄大伯很熟的,没想到他也会来s市,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

庄鸿天一愣,脸色有些复杂:“呵、呵,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单简明把眼睛一闭嘴巴一张指着庄鸿天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一顿呛舌,“果然吃多几、十、年盐的比较有见识对了大伯您的脸这怎么跟被盐渍过似的缩水了盐吃多了会毁、容吗我长这么帅还吃盐我好怕呀。”

电梯里除了他们三人还有随行的几个助理,其中有莫云以及两个单简明不认识的年轻男人,其他人等了下一部电梯,他们听完单简明的话以后无不纷纷把眼珠子转到了他的身上,还真是挺、帅,就是——脑子直着长的吧。

被当孙子骂的庄鸿天还没有发火,他的其中一个跟班倒像被雷劈了似的打下单简明嚣张的手指:“哼,你现在也就能和天哥动动嘴,等你有他这样一半好再动手吧。”

“江泽住嘴。”

这好像给了单简明一个契机,他冷笑着指向庄鸿天:“要长成他这样才能动手吗?那我动嘴就好。哎哟别呀,还天哥。”单简明夸张地竖了个花指。

庄鸿天拍着手大笑起来:“你跟简易真是天差地别,年轻人总是嚣张点的,比丁江那副鬼样子有意思。”

庄鸿天的话音才起,江泽的脸马上涨得通红一片,他看了眼庄鸿天按在自己手上的手掌,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轻轻挣开退到了他身后。

距离他们离开丁江已经有几个月了,庄鸿天的脸是怎么回事,单简明不想知道,就冲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以及带给他的东西,他就生理以及心理双重厌恶庄鸿天这个人,就像蜗牛碰到了盐一样。

见单简明都烦躁得开始用油汪汪的手抓头发了,游今逸用一个明确的眼神示意了一下莫云。

莫云皱着眉回看了眼游今逸,觉得单简明身为公司员工却恶言顶撞顾客,老板不应该这么包庇。所以在接收到指使后,他打开文件夹说道:“下午我们将安排专人陪庄董您前往秀场,那里会有模特穿上本次设计的衣服彩排,人员、可以由您指派!结束后,您如果满意,需要和老板签署这样的一份合约,您请先确认。”

莫云说完递了一份文件给那个叫江泽的年轻人。

庄鸿天看了一眼这个有点固执的总经理助理,玩味地笑了笑,伸出手指向单简明,“就他吧。”

脸色已经很不好看的游今逸要阻止,单简明上前一步,“求之不得!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脸是怎么烂的呢,我可是求知若渴啊!”

“……”

“老板,提供场地的芙洛森集团代表会在早上九点过来确认,现在是八点半,需要把时间提前吗?他下午会和庄董一起过去确认。”莫云的立场已经很明显了,就连气哼哼的单简明都收敛了一些,他撇着头说道:“我是财务部的,如果会不方”

游今逸打断道:“简明你去。”,“莫特助,这一季的市场份额调查报告我要今、天就看到。”

“……”,“老板,你是不是忘了昨晚凌!晨!两点委托我办的一件事,需要我提”

“叮!”,“电梯到了。”游今逸当先走了出去。

从电梯鱼贯而出后,走在一侧的江泽闻听芙洛森,说道:“我们带了自己的广告团队,场地确认就不用他们了吧?”

一时行走中的几人都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似乎没想到这个助理会提出这么没水准的问题。庄鸿天拧起眉头,对他说道:“场地是芙洛森的,具体怎么布置是由他们来的,总之因为这次车展的规模,加盟商是三家公司。”

莫云也说道:“我们公司负责主要的服装模特提供、形象设计以及媒体安排。芙洛森则承担了展会的提供以及布置装修,目前已经基本就位只待确认。当然了,重头戏还是你们鼎盛提供的香车。”

江泽不屑地横了眼单简明,指着他:“那他呢?”

莫云:“他?他负责向导工作。”

单简明不甘示弱地挑了小江一眼,回过头拼命朝游今逸挤眼睛。

盯着单简明光秃秃的脖子看了三分钟一直在走神的游今逸才像突然从梦里醒过来似的连忙道:“哦哦,莫云安排个人跟简明交代一下。”

中途离开回来的莫云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过来一个秘书组的人把单简明带走了。

怎么还不来,这小子不常迟到啊,那豆大的全勤奖就是他工作的热情所依啊,不应该啊。

财务部,张冰百爪挠心地看着单简明空荡荡的办公桌,把手机掏出来发了个短信过去:

——今天星期几?答案:星期四!所以赶紧他妈滚过来上班。

☆、69章

滴滴:

——今天坐错电梯,结果要出公干,靠,那个死渣追到s市来了,还他妈出现在了我们公司的电梯,真想用八十斤的玄铁剑抡死他。

张冰看了回:

——你别激动别激动,到时候又不好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淡定着。诶,对了,听说今天要来个大老板,不会就是你说的那谁谁谁吧?你这是要去车展会场?流了一屏幕口水。

对哦,张冰这个越速俱乐部的资深会员,应该让他跟啊。单简明脑袋里灯泡一亮,屁颠屁颠地冲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结果差点毛手毛脚地撞在开门后领先出来的庄鸿天身上,他夸张地掩着鼻子:“靠,哪来的烂肉味道。”

这真是越来越没教养了,连一直气沉如山的庄鸿天都隐隐显出了怒意:“你”

“进来!莫云下去送送庄董。”游今逸在庄鸿天发火前把单简明给喝了进去。

庄鸿天一愣,回头扫了眼总裁椅后的人,脸上立刻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侧身让单简明进去,一步当先走在了前头。

“会变脸了不起吗,我还会唱京剧呢!”

抚了抚额头,只穿着一件深蓝色衬衫的游今逸抬手示意单简明坐在沙发上听他说话。

“告诉我,为什么讨厌庄鸿天,像刚学会讲脏话的小孩一样,简明,嗯?”

单简明规矩地坐着听见游今逸的评价一慌,他抓住自己的手腕,把头低下去不看游今逸,“我就是讨厌讨厌他,我想攻击他。武力不行,我只能像跳梁小丑一样人身攻击了,谁让他刚好脸烂了。我知道这种小人嘴脸很难看,对不起。”

游今逸把视线往下移扫了眼抽屉里的报告,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只是庄董前阵子出了场严重的车祸,脸上植皮失败,才会这样,而原因牵扯到私人恩怨。所以简明我不希望你插手这件事。”

单简明抬头看向因为位置原因水平线比他高一些的游今逸,目光囧囧有神。

“……”认真说教的游今逸不自在地往后靠了些,靠在椅背上,“所以等会儿”

“工作是工作,私人恩怨是私人恩怨,我是气傻了,那我去准备准备。”

走到门口的单简明像是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你的车快发展成清泰论坛了,抽空拿走别忘了啊。”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游今逸拉开另一侧的抽屉抽出一个玉挂坠捏在手里把玩,似乎很不舍得放下手,叹了口气,他打了个电话让人叫张冰上来。

恺达现在最大的就是游今逸,所以没两分钟,张冰就被召唤了上去。他敲了敲门才走进去。

“总经理,你找我?”

张冰身上穿着夏令短袖,腿上套着大短裤,游今逸刚一见还愣了愣,单简明还穿两件呢,忒奇异了。

把手叠在身前的张冰态度很恭敬,但是游今逸心里不是滋味,他揉了揉眼睛,说道:“简明都那样了,你就别跟我闹了,我和你谈私事。”

张冰一瞪眼,“行!我就跟那摇摆的天平似的,也挺累。那游大哥,你找我?”

游今逸把抽屉里莫云找给他的资料递到了张冰手里,“你看看,这是在丁江打过简明的那帮混混的资料。其中领头的是一个叫吴翠的女人,现年三十二岁,照片就压在下面。她是一个,怎么说呢,她的弟弟也是一个同性恋,十七岁的时候被他丧心病狂的父母意图闷死在家中,后逃脱,但受不了内心的折磨最终还是跳下了当时横亘在丁江的那索大桥。之后吴翠就极端讨厌同性恋,她认为是同性恋让她家破人亡走上黑路的”,“她应该是在简明到处贴寻人启事认出他之后有目的性的纠集人去找他攻击的,称之为仇恨犯罪。”

张冰看着照片里一个非常瘦弱但穿着男式服装仰着头挡光的短发女人,傻了。

顿了几分钟让张冰翻看完那些资料,游今逸诚恳地看着他,“我。我想在简明家里安装摄像头,你先别急,你也常常看见他鼻青脸肿地来上班。他有梦游症,都是撞的,他自己可能还不知道,我猜他该不会是以为闹鬼才点那些香烛的吧。这个症状他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我,嗯,我本来以为那一屋子的粮食把他引到三源里肯定没问题的,结果他逃走了。”

听到这儿的张冰已经石化了,“梦,梦游症?我怎么不知道。他那些不是自己磕的吗,他皮很痒的。”

游今逸奇怪地看了眼张冰继续道:“我也是在照顾他,不是,是他照顾我的那三个月知道的。应该是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引发的,精神受到压抑,推测应该跟他的家人有关。我咨询过一个相熟的权威医生,他表明,简明的情况现在还只是间断发生,说明情况还可以改善,你知道的,他有午睡的习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在白天发生过,但是再这样发展下去,我很担心他。”

“那三个月之后他都没有发作过,这次复发,我想原因有我,还有他在丁江发生过的意外。”游今逸说完垂首的模样看着像是在沉思,“所以我委托别人查了这件事,请你间接地告诉简明这个情况,但是可以把事实转个弯说。这样好了,你就说在报纸上看到他们因为绑架以及持械帮战入狱了,其中一名系被害妄想症患者,稍微给他一点暗示就好了。”

张冰唰唰往后翻报纸,还真进去了,还真有个精神病,“这报纸你家的吧?”

游今逸摇摇头,“这样的情况很好,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事实,其他的你别问。这份报纸还没那么快送到报刊亭,大概要到今天下午两点以后才出来。不过等会儿你要向他说明一下。”

没听懂游先生意图的张冰摸着下巴想着各行各业肯定都是猫腻,他理解地点点头,“可是我觉得,你还是不能去他家安装摄像头,这种行为会让人很厌恶,至少我是这么想的,你想想那个在简明家装过摄像头的变态女人。如果简明又遇上这种事,我都替他这个人的霉运感到旷日持久了再说了巴拉巴拉”

“……”所以我也是变态吗?

张冰苦口婆心地劝游今逸放弃那种想法达十五分钟后,他终于妥协了。走前张冰嘀咕,“鬼知道你会不会也录dv,人啦裹着那么厚一层皮,谁能看得透呢。行了,这事我今天之内一定帮你搞定,你这脸色也,唉,对了,你可以去找找他哥你大伯问问呀,太不懂得体贴人了啊!”

“……”好想揍人啊怎么办。

张冰走了没多久,芙洛森的代表就来了,无出意外的,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紧绷的下巴底下白色的衬衫扣合得一丝不苟,他就是游今逸在丽都商贸大楼见过几次的那个异常沉默的男人——龚宁。

这个龚宁长着一张很刻板的脸,五官端正英挺但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是一个让人一见就觉得非常沉稳但也难以接近的人,他走进来后下意识地并没有把门关上。

游今逸此前曾在六个月前的年会上见过他一次,彼此交换过一张名片,两家公司就“白雪迷途”也有一次非常成功的合作。

“我们直接谈合同吧。”龚宁的声音很绵长,仿佛说话的力气还没有用尽般拖了个音,他这一开口大大降低了自身带有的那种不近人情的气质。

他说完以后看向游今逸,似乎在等着对方的寒暄,这多少让游今逸有些发愣,如此不善言辞的一个人,就算是家族子弟,也不应该安排他到市场部去啊,对了,市场部。

“没想到芙洛森的代表会是龚先生,久仰久仰。”

龚宁坐下后看了他一眼,隔了半晌才开口,“本来是公司另外一个部门的人来,因故我父亲把这次的工作安排给了我。”

游今逸茫无头绪地点点头,“这次车展规模很大,有劳龚先生尽心。”

龚宁沉默了半晌朝门外看了一眼站起来,递了张名片给游今逸,“那么鼎盛的负责人已经驱车前往会场了是吗?”

门外谁在?游今逸签了龚宁带过来的文件站起来送他出去。

“额。”

“游叔叔!”

见到坐在莫云对面沙发上发呆的晋净,游今逸的眼睛立刻看向了龚宁,犯规啊。

“走了。”龚宁没给他们叙旧的机会,拉上晋净的手示意了一下就走进了电梯。

莫云垂着头纳闷,“这芙洛森龚家的小儿子怎么这么木讷?把那小男孩往沙发上一按就走进去了,按照常理不是应该交代我照顾一下吗。”

游今逸掂掂一直握在手里的玉牌,伸开给莫云看了一眼,“你到珠宝店里带根链子回来,不要太长太细。”

莫云瞥了眼他手里品相一般的一件男式玉牌,边打电话边说:“老板,这种玉牌现在都不生产了吧,你哪里找来的?”

游今逸把两只眼睛的焦点都投放到那块垂在空中的玉牌上,头半弯着,整个人都很专注,“家里的床上。”

这样的老板,莫云看得愣住了。游今逸的表情很柔和很温暖也很,甜蜜。认真的男人最让正常人没有抵抗力了,“老板,你这样很好看。”

回过神来的游今逸瞥了几眼抽风的莫云头也不回地进了办公室,走前留下一句让莫云表情透露着槑槑以及槑槑的话,“那下次我再‘这样’的时候,莫云还是不要看了,看了也是白看的。”

时间在钟盘是走了一圈又一圈,也就两小时。离开公司的单简明前脚从副驾驶下车,后脚满头大汗的张冰就蹿到了他跟前。

“私车公用可以报销吗?”单简明看张冰手上转的车钥匙调侃了一句。

他们是刚到了芙洛森提供的展场,此时站的地方正在试乘试驾区,位置很空旷。

张冰也不含糊,唰从屁股兜里抽出一张报纸抛了过去,“给爷拿去仔细了看,呲这天热的。”说完把嘴皮一掀吹着口哨移开了视线。

单简明手忙脚乱地接过,见到大字里有丁江就定住了,他下意识地皱眉头,不确定地看了张冰一眼,而后发现问他拿主意这个想法本身就是问题,眨眨眼终归是静下心来读了报纸。

现在的人吗,除了未满十八的学生党,见天早起舞刀弄枪未满八十一的老人家,谁还抖报纸看啊,所以单简明捏着报纸的手是各种别扭,心里发虚的张冰就挣扎了,他把脑袋伸进展开的大报纸,“现在的报纸是横着看呢还是竖着看?”

单简明一吊眼角,“你再不把脑袋扔出去,我就叫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喝,心说你看完能高兴高兴,怎么火冒三丈的,今天二十九度觉得热啦?”

单简明慢悠悠地把看完的报纸叠起来,蹭了蹭脚上的鞋子,“谁让你给我报纸的啊?”

那一脸了然的样子看的张冰一愣,他拍拍汗涔涔的脖子,“不是应该问‘谁给你报纸的啊’这样吗?”

“废话少说,是不是游,游先生让给的?”

“还真是他。你怎么知道呀?我还没抖落出来呢。”张冰惊呼道。

单简明眼珠都不带一个转的,“唉,我当初看到他的婚讯就是这份报纸,晚报啊白痴现在才十一点不到。”

报纸是看完了,也搓巴搓巴扔进了垃圾筒,单简明见张冰还是一副“我受惊了”的模样,叹了口气,“真不明白蓝月怎么看上你的。”

自从上次在飞机上把一个活的蓝月吓成半个活的蓝月之后,单简明就没见过她了,一来上次把张冰这个主人家气得离家出走之后就没好意思再去那楼了,二来,空姐是一个忙碌的职业,所以蓝月很忙。

不过以前提起自己的大宝贝女朋友,张冰都会眉飞色舞,今天是怎么了?

踢踢他屁股,“不和谐了?”

张冰回碰他一下没好气地说:“说你不来事还不信,我最近不止一次跟你提结婚的事了吧?呸呸呸,舌头打结,我是说我跟月月提婚了,她有大大的意见。兄弟要结婚了你怎么一点不当心啦。”

“怎么?”

张冰苦闷地往前走转出试驾区到入场区,“人一辈子结婚不就那么一次吗,我想办得大一点,但是月月说请几个熟人吃一顿就行了,她嫁我当然是乐意的,不过我们还是冷战了。”

“这样也可以?你有这么好的女朋友还委屈啊?”单简明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冰,“现代这样的女孩子不多了,顺着她呗。”

张冰摆了摆手,“我二十六了,就不能给自己的女人来个梦幻点的婚礼吗,存那么多钱不用还不是废纸,更何况她是要给我当一辈子老婆的!算了算了不提了,你这个呆逼又不懂越说越热。前面接人去吧,龚经理应该也快到了。”

☆、70

张冰说完,单简明不着调地愣住了,“什么龚先生?”

张冰真想抽丫后脑勺,拼了命搓手憋着,“单简明你不行啊,老这么迷糊不行啊,你也二十五了,最近公司里的大事就这一件,除了核算,监督,盘点,单简明你不行啊,你该长点心了。”

单简明的嘴角一抽一抽,眼神呆滞,“不就是没认识个龚先生,你至于吗,我是听出来了,你这是变相得在骂我废物呢吧,哼哼哼哼。”

张冰跳出去一步,一指大路前方,“看,来了。”

单简明正伸出禄山之爪要挠张冰呢,顺着他指头就撇过了脑袋,“靠,我认识龚先生呀!”

离他们五十米远一家临时贩售冰饮的摊子边上,一字排开的是晋净,龚宁还有推车老板。

穿着短袖的晋净手里捧着一排四瓶的ad钙奶,龚宁从怀里掏出钱包手伸着在付钱,老板接过对了对光,找给他一小叠钞票。

捧着ad钙奶的晋净明显在不高兴,眉头皱着,嘴也有点嘟着。龚宁看了他一眼,拿过钙奶,摆弄了一番,不一会儿又重新塞进晋净的手心里。

等他们走近了,单简明和张冰都瞪着牛大的眼睛,瞧仔细了更是笑抽了过去。

晋净先是一惊,顺着他们乱颤的手低头一看,涨红了脸大叫,“老龚你真笨。”

那四瓶挤在一起的钙奶全被龚宁插上了吸管,外面的塑料膜都没撕!原来龚宁见晋净抱着也不喝,就拿过去,小心抽出吸管,脑子里想什么呢,分分钟全给插上了。

老公?单简明上前拍拍晋净的肩膀,“晋净怎么会在这儿,这人是超市里那个吧。我记得他给你拎过东西。”

晋净眼睛一瞪大,“什么时候的事?”

龚宁低下头,凑近他耳边轻声说:“给你打一折的时候。”

单简明伸手,“龚先生,您好,你们超市的东西品质一直很好。”单简明说完不厚道地踢了脚张冰,“这位就是龚先生了,还不快来认识一下。”

“……”

晋净吸了口钙奶,把龚宁的手拉起来握了握单简明的手然后说:“老龚你喝。”后者接过一口就一瓶。

他喝完转头对单简明还有张冰点点头一派坦然,“你们好。”又把眼睛转到了晋净身上。

心声:这人就是个闷棍子啊。单简明和张冰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弄。晋净大概察觉了他摆着手说:“那个,老龚他很不喜欢说话,我来帮他的,你们不要见怪。”

性格呀!单简明好奇地瞥了他几眼,凑近了问:“丽都你们那家超市最近有活动吗?”

晋净给他答了,“有的有的,满一千可以抽一次奖。”

“……”

张冰负责带路,过了入场区的那条直行道,左转挑了一个入口进了室内包括a、b、c在内的三个封闭式馆场,里面已经停好了几百台车,放眼望去那是数不清,光束灯一开简直美翻了。但是车子中间的展台上怎么还夹着个隐含怒气的庄鸿天。

远远就能听见他呵斥底下一个经理的声音,“车呢?下星期就开幕了,车没到,阿贺你好样的啊。”

他们的关系应该不止上下级这么简单。那叫阿贺的中年人擦了擦额头顺溜往下淌的汗,“已经联系本市海滨区一家大型4s店了,他那里有我们缺的那辆概念,据说是私人收藏。车主,”咬了咬牙,“他想在这次车展占个位置。”

庄鸿天皱了皱眉,转脸就见到了单简明飘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理了理衣领,他说:“c馆给他吧,今天让车主过来一趟。反正,这次车展的目的本也不在此。”说完朝着单简明点了点头,挥手进了休息区。

那个叫阿贺的经理似乎非常震惊于庄鸿天和以往非常不同的态度,过了半晌才急急跑开。

叫江泽的年轻人没有跟上去,他在原地站着,等庄鸿天的背影消失后,一步跨到单简明身边,他的语速很快只说了一句话,“单简易到哪儿了,是不是快到了?”

单简明听完眉头立刻就皱了个紧,一张干净柔和的脸严肃起来,“你凭什么问起我哥。”

出乎意料的江泽没有变脸,他勾起嘴角笑了笑,“我给他打了电话,他一定会来。他不来我怎么走?呵呵。”

江泽走了很久,单简明都没回神,心里慌得不行,怎么回事?

虚着爪子摸车的张冰回头就发现单简明不对劲了,忙不迭跑回来,“你怎么中暑了?别抖啊快拍拍。”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电话飙了过来,单简明赶紧接了跑出去,喊,“哥。”

“嗯,我已经来了,明明别慌,不是什么大事,咳咳。”电话里竟然还有伍芳华的声音,单简明他对着电话吼:“伍医生,你来干什么?”

“为了开一个小时的车过来听你吼行不行!”

抬头,伍芳华晃晃悠悠地走近了,被他扶着的单简易一只手里还拿着未挂断的手机嘴角带着一抹笑。

这头几脚就跑到了他哥身边,单简明张嘴就喊:“哥让你来你怎么就来了,我要生气了。”

噗,张冰和伍芳华蹭到了一边,“大医生好啊。跟易哥一起来的吧。”

“废话别说,没见天热呢,等会儿喷死你。”

火气这么大啊。张冰瞅了瞅单简易又瞅了瞅伍芳华,自个玩儿去了。

两兄弟大太阳底下并排聊着,伍芳华一扯单简易的手臂,“别晒到,跟我进去。”

跟着进去了,单简明小胸脯一挺挥开伍芳华拉着他哥手臂的爪子,有这么吃豆腐的吗,没见人胳膊露着吗。

“好了,明明别闹,我去跟他说清楚就回西城了,你穿两件衣服要中暑了。”语气淡得真不像是去和一个相处近十年的人决绝的,单简明却像是被射了一针镇定剂似的淡定了下来,都这样了他哥肯定早放开了。

单简明或许不知道,但是伍芳华很清楚单简易这个人有多表里不一,表面温温和和的,其实比谁都果断狠戾,否则,他怎么敢碰那些要命的东西,和庄鸿天的恩恩怨怨消弭只转瞬之间,他做到了。

庄鸿天会这么快就来s市是怕极了吧,哈哈哈哈,除了单简易谁会这样心冷,三十四的年纪,他连死都不怕了,还怕用哪一种方式活下去,苟延残喘又如何!

所以面对这样的单简易伍芳华只能退,他盯着单简易看了会儿,恶狠狠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下午你还要检查,有什么事能尽快解决就尽快吧。单简易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的。”稍移动身子,“还有你单简明,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今逸他刚到门口。”

他说完就连拉带扯带着单简易要去庄鸿天在的休息区,他们边上走着龚宁和晋净,前者把后者拉到怀里才躲过伍芳华的横冲直撞。

于是话分两头,单简易去了休息区,单简明还呆在原地。

“我只知道你在丁江经手过那些东西,其他的事我光想想也能想明白,所以单简易我放你自己进去谈,你出来就跟我过以后的日子,你留下我伍芳华就走。”伍芳华松开扶着他的手臂向后踏了两步,平息了不冷静的情绪后对着单简易这样说道,他的眼神凝固在一起认真到了极点。

走在他两步远的单简易滞了滞步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挥挥手拉开门走了进去。

布置得像是会客室的休息室,庄鸿天背对着门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单简易听见他说:

“你来了。”

单简易从不怀疑庄鸿天的能力,他想知道的,他都能知道。

而他知道庄鸿天是故意放他走的。

“我来了。”单简易说完,自己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喘了几口气,抬头看到还有一个人在他低声说道,“多年未见了小江。”

江泽看他的那一眼并没有更深的情绪,他对着庄鸿天说:“天哥你们聊,我出去了。”

“怎么不把伤先治好?”单简易说话的口吻像是对着一个老朋友。

庄鸿天抬手摸了摸自己因为天气热有些浮起来的脸颊,轻轻开口,“没想到你真的会撞我,到现在都还有点回不过神来,简易,你是真的要离开我了吗?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听到这儿,单简易没有嘲笑没有伤感,他垂着头,摸了摸自己裸露的手臂,“庄鸿天你是真的还不相信我会成功的离开你是吗?我今天来是为了让你相信我对你已经没有情了,庄鸿天你还不明白吗,我、对、你已经没有情了。不是玩笑,这是真实的生活,我要离开你了不管你愿不愿意。”

庄鸿天听完站了起来,蹲在他面前还是那句,“为什么?”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室内室外的灯全部都熄了,一瞬间灯火通明的封闭式展馆陷入漆黑一片,“咔擦”门开了。外面站着还维持着开门动作的伍芳华,里面站着在快速靠近单简易时全身僵硬般定住的庄鸿天。

“鸿天,你掌握过我的人生,但剩下的路我自己会走,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我知道你手上有我的那些肮脏案底,咳咳,你给我我们一笔勾销,你不给我也不会因此恨你。”

灯黑的同一时间,单简易是朝门外的伍芳华而去的,空气流动的方向庄鸿天感觉到了,那一刻心如死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呵呵一开始!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你,摧毁我的是我的母亲,你只是压上去的那根稻草,庄鸿天,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你,从来没有。”

这话才说完外面就响起了单简明炸了毛的喊声,“哥、哥你在哪儿是电路故障你不要怕你在哪你在哪?”

十五岁的单简易被关过一次橱柜,就落下了怕黑的毛病。当年关他进去的人是,单民磊。刚拿回全家体检后的单子被击懵了,进家门就举着棍子把单简易推搡着关进了家里的那个大橱柜。

还是被屁点大的单简明放出来的,关了整整一天一夜,人一倒出来就被送进了医院,六岁的单简明是有记忆的,他当时摸摸碰碰在橱柜里看见口吐白沫的单简易时还想着一起爬进去,被倒出来的哥哥一压哇哇哭了起来才引来了大人。

一夜没着家的单民磊后来对单简易也是好的,知道他怕黑特地给他拉线弄了台小灯,在床头守了他一个星期,对他是好的,活了半辈子是临死前想不开啊。

“明明在这里。”单简易这是心理毛病,不可能因为性格变冷就不怕了,所以他的声音很抖,被伍芳华半强迫地抱在怀里。

单简明过来的时候也是摸瞎,还差点摔倒了,被游今逸扶了一把,“地板很硬当心。”

这灯更多得像是被人为控制了开关,所以不一会儿就亮了起来,抱做一团的人不止他们两对,远处的晋净龚宁还有些男女情侣工作人员。

世界是因为心灵的宁和而亮起来的,被游今逸托着手的单简明没有蛮横得把爪子抽出来,而是轻轻挣扎:“放手了灯亮了。”

他领口开到露出小半锁骨的脖子上套着重新装了根链子的玉牌,晶莹温润。在单简明还没有慌的时候就把安心送了过去,游今逸其实很温柔而单简明懂得了。

单简易对着游今逸温和地笑了笑,越过他望向走过来的江泽,微示意单简明安心便朝他走了过去。

谈话只进行了三分钟就陷入了礼貌的疏离,伍芳华阴险地对着单简易强调了下午的检查后就带着他驱车离开了。

游今逸其实有话要问单简明的哥哥,伍芳华毫不客气地留给他一个电话,说:“我今天下午要把他给炖了,没事儿你也过几天再有事儿。”

他们聚集的位置就在休息区附近,所以单简明可以看见半开的门里显得有些迷惘的庄鸿天,他冷漠而又专注地再看了几眼终究是转过了头,既然他哥已经不计较了,那么庄鸿天对于他就只是一个客户,不需要仇恨,更,不需要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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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江泽和单简易谈的话让当时旁听的伍芳华很困惑,一路上他都在走神,囚在迷阵里面走了半天猛然想起什么,他抢抓起他的手,“你这算是跟我了?”

单简易从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跟不跟。你也不用想方设法地给我做什么指捡了,咳咳,我可以和你上床。”笑了笑他又说,“我用我母亲的不忠惩罚了自己十年,在我的心里单民磊永远都是我的父亲,这样就够了,接下来的人生怎么走你可以试试。”

伍芳华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跟单简易相处这几个月下药都没把他弄上手,他也从没打算做一辈子清和尚,好,单简易你不信他,他就做给你看。

“哔——”急刹车后,伍芳华猛打方向盘把车转到了一处废弃的林区厂房里,熄了火一掌打在方向盘上击起猛声一响,“车震!你有种玩弄我伍芳华的人生,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我要你心、甘、情、愿!”

伍芳华厉声吼完就扯着单简易的脖子把他压到了放倒的椅背上,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彼此都能看清对方脸上皮肤的纹路,单简易的右眼眼尾皱起的细纹里有一颗颜色极淡的痣,张开眼睛的时候是看不到的。

“睁开眼睛,离开庄鸿天就一定会是别人,那个人现在是我,我要你看着我,不管你现在多厌恶,多恶心都看着我。”

单简易抖了抖眼皮,猛然睁开眼睛的同时把嘴唇向上压在了伍芳华的嘴唇上,他的动作很生硬,碰着伍芳华湿热柔软的嘴唇以后就停下了动作。这是一个单简易做出的选择。

伍芳华仿佛有一笑掠过唇角,他伸手托住单简易的脑勺,噬咬了一下单简易,分开嘴唇,“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一见钟情吗?”

“因为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冰火共存,刺激狂热还能把人的心撕得粉碎。”伍芳华说完再不犹豫,用右手大拇指划过单简易的两只眼皮,“闭上眼睛深呼吸。”

身体下压指腹摩擦过单简易衣服上的纽扣,旋开,一点一点拉开,露出泛着青白的皮肤,因为久病而孱弱的一具身体让伍芳华的呼吸猛然急促了起来,那惯熟于耳的咳嗽声,却又让他的眼里迅速地染上了挣扎以及疼痛的情绪。

他踢掉单简易脚上穿的鞋子,脱下他所有的衣服,手掌密实地贴在他的皮肤上,一路下滑到他的腹部。

几个来回他的手掌突然虚浮到空中,只似有若无地触碰单简易的后腰,突出的耻骨,向上是肚脐眼,虚虚实实的动作真实地带动血液里所有的不安定因子。

“嗒”男士皮带被解开的声音,金属搭扣摩擦过硬质的布料后轻轻松开了裤腰,一串固有的声响,拉链被拉到最下面,露出主人的精梳棉质内裤。

现在被压在下面的单简易,他的下半身以及被伍芳华用各种手法脱干净了,内裤被扔在坐垫底下,伍芳华说:“不要扔踩脚那了,我要射进去,你还可以用来擦擦屁股。”

内射吗?单简易抿着唇,张嘴只吐了一个字,“好。”说完头侧向椅背闭目养神。

伍芳华狠狠咬着他腹部的皮肉,吸了几口放开顿了很久像是下了一个决定,他说:“你见过真正的毒贩子吗?他们身体的任何部位都能藏毒,包括——这里。”

单简易在他提到毒贩的时候身体就绷起来了,当被他触摸到中间部位就更僵硬了。

“你知道你那几年出资私售的毒品害死了多少人,又拆散了多少家庭吗?可你还是这么干净,单简易你只能跟着我,你的心已经病了,只有我能治好它。姓庄的对你那么好,你都能把自己的身体弄成这样,你虚伪不?你足够冷,如果他知道你这么做只是为了离开让你恶心厌恶的他,他还会不会护着你帮你销案,你开车撞上他的时候他其实就懂了吧。你心里其实很清楚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呵呵,那个叫江泽的男人就是当年的小江吧,如果你在意,他算个屁啊。可你在意吗,你在意庄鸿天给你的感情吗?你在乎的只有和你血脉相承的亲弟弟,世上唯一能让你觉得自己还配拥有身份的单民磊的儿子。”

“伍芳华”

“停下。”

伍芳华拿过水质润滑剂涂抹在手指上,对着自己摆弄了一番无意识地憨傻一笑,抬起臀部分开腿就一口气坐在了单简易的身上,他的双手伸开勾住了单简易满手划痕的手掌。

单简易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继而感受到被伍芳华挤压到的下口体传来的疼痛。

“怎么停下。”

“单简易!你不是好人,你也不需要做一个好人你的良心早就没了,我只需要你健康长寿能陪我死你懂吗啊?”

车内两具交叠的肢体碰撞,伍芳华在单简易的身上摇摆,动作粗暴脸上的表情却很清醒。

“够了!伍芳华停下,你别这样。”太疼了,比身体更疼的是伍芳华刀子一样的言语,单简易伸出手臂抵着他的胸膛,要拦下他的动作,但转瞬就被伍芳华捏住了手掌。

“单简易你疼了吗,已经做下的孽根本不需要你的愧疚心,因为没用屁用都没有,有那个时间不如想想未来,满堂春可以为你开辟一家戒毒所,你愿意吗?嘶嘶啊”说完伍芳华直起身牢牢盯住单简易,“你愿意吗?嗯啊,操真他妈疼嗯嗯。”

“……”这就够了。

伍芳华不想问单简易眼角流出的眼泪到底含着什么,愧疚,同情,疼痛,热爱,抓住时间抓住生命因为这才是全部的生活。

而还留在展场的单简明,非常不爷们地羞住了,因为从游今逸给他戴上玉牌到现在,只要扫一眼游今逸,他就想吻他,想碰他,想要奉献一切只为了能够紧紧拥抱他。

生活在向着一条fuck无穷的道路彻夜狂奔,怎么办怎么办,无头苍蝇般游转,撞来撞去最后还是栽在了他的手心里。

头顶大太阳满脸热汗的游今逸看似在和一同前来情绪不稳定的朱历交谈,实则眼珠子定格慢镜头回放似的一遍一遍刮过单简明的全身,如果说单简明凭空得到了一种粉红色的能量,那么深爱他的游先生就得到了一种丧心病狂的透视红眼病,是……如此的不能专心。

“朱先生抱歉我现在完全没有办法工作。关于那个设计师的归属问题你可以和我的助理再约时间谈,真诚感谢你让出的真爱之眼。”

半日前游今逸给莫云的任务中包括给单简明的玉牌寻找一条合适的挂链。红绳玉牌的相接处是被磨断的,当时单简明扑到他床上,玉牌命中注定似的掉在了他的床上,午夜以后打车到家的他进大门时多颓废,关卧室门时就多振奋。看到床上的玉牌时他一瞬间就想通了,单简明那抖毛性格太好懂了,假装的冷漠是变相的无助!

不过……

“很抱歉,这件玉牌已经停产了,当年的设计就是配的普通精钢链子,全名长命玉锁,通常由长辈送给小辈,已经找不到了。”

“没有了。这种玉牌当年风靡,但是十年前也淘汰了,年轻人不喜欢,老年人的玉要色陈色重,这一件玉如果没有精妙的铂金设计现在的市价高不过万的。”

工作认真的莫云起初是想找原件的,见找不着就给游今逸去了一个电话。

“哔哔”随着车子的两声鸣笛,游今逸把车倒进门店口的停车位走到了等在珠宝店门前的莫云眼前,“完全找不到就算了,我去挑一件会更好,你去忙吧。”

他进的那家珠宝店就是朱福开的,当时朱历正好也在,他们两父子上次去过恺达的年会,朱福是为了结交游今逸,而朱历则是被硬拉着去的,这次会在店里是因为他看中了洪澜设计的一款男士项链——真爱之眼。

那条铂金链子的确很漂亮,流畅却不失精致,新奇的是它的搭扣处没有配备专门的吊坠,所以游今逸才走到柜台附近眼睛立刻就胶到了被朱历抢在手上的链子上——就是它了!!!

而他的设计者洪澜正在和朱历据理力争:“说了不适合你就是不适合,你家的也不给,原则问题。”

朱历使劲抢:“谁让你今天来店里的真烦人,我管你死反正这条裸链我要定了。”

洪澜:“你”

朱历:“指,再指,我让我爸炒了你。你妈尿毒还得治吧,你爸货车还要开吧,嚣张有用吗洪澜?”

吵吵吵,游今逸不动声色地从他们手的中间抽走了那条链子,转身对着柜台小姐温和地说:“就这条,配这件玉牌,相得益彰。”

柜台小姐看着朱历和洪澜目瞪口呆的表情憋着嗓子笑,麻溜给他刷了卡:“需要包装盒吗?”摇头,“谢谢惠顾!”

朱历要去抢,洪澜一把拉住他,表情非常坚韧晦涩:“这条链子叫真爱之眼,我没有设计与它相配的即生挂坠,但给它留了这个位置,因为真爱就是不断的需找,真爱就是和他永不迷失的吊坠,我的设计理念原本就不是裸链,朱历它不适合你你也根本不懂它。”

已经到了门口的游今逸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门口听完洪澜的讲解,拿起吊链上没有撕去的名签看,真爱之眼一名绝妙。

“别碰我!有才华了不起吗,洪澜你不还是一个乡巴佬穷学生屌个屁啊。”朱历挥开洪澜的手,几步跨到游今逸的面前,伸手,“不卖!”

游今逸沉默地看他。

朱历头撇向一边,冷着脸僵了三分钟突然一瞪眼,“等等等等,这玉牌我见过我肯定见过,这年头还挂这种的人很少,我一定在哪个古董身上见过嘶是谁谁呢。”

一道阴森森的嗓音飘进了他的耳朵里,“恺达,年会,安全道,照片!”

“呀,是单简明那个小古董!”朱历吃惊地啧啧完一抬头见到游氏二股东那黑沉黑沉的脸色立刻噎住了。

想起自己打听过的事情,也觉得愧疚,朱历挥挥手,摸了摸自己那一排的耳钉:“上次那事是我犯错,没想到会被夜店里那帮玩弄份子传出去,实在抱歉,对你没什么影响,那个单简明可能真是被我害惨了嘶”他现在住在单简明隔壁,看他倒个垃圾都神经兮兮地戴口罩是太罪过了。

游今逸有个特点那就是看人神准,他看中的人才有过半退休的于鹏远,理事行政万无一失的莫云,当初帮他拿到时尚界顶级大奖的麦克,以及现在的洪澜。

“那么把这位设计师给我吧!”

游今逸说完朱历的脸立刻就臭了,有被看轻的愤怒,有对现状的不甘,有,“洪澜你自、己说你要留在传、世、珠、宝,哪儿也不去。”

洪澜在游今逸伸出橄榄枝的时候就已经变脸了,但那不是朱历想看见的表情。

“听说恺达新成立了一个部门,我可以从基层干起。麦克.达维斯先生一直就是我仰望的偶像。”

这就是朱历跟到车展的原因,听游今逸如此敷衍的态度,他看了眼同样眼冒春水的单简明,掏出手机就暴躁地骂了起来,不难想象对面的“忘恩负义”的人是谁,朱历气急败坏地边踢着边上的垃圾筒遮阴树,边慢慢消失在含情脉脉的两人眼前。

对立的两人,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一个满脸热汗,一个满脸通红,动动脚趾的同时身体怎么就蹭过去了呢?单简明啃了啃小牙坑不情不愿地又退开了一步。

二十九度啊,擦擦额头上的汗躲在远处的张冰看几眼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又看几眼完全不在状态的那一对呆逼,白眼翻地差点中暑晕过去,转过身打算专心看车,一大波人正在靠近。

“明明哥!原来,原来,你们是真的。”照片里亲吻的两人真正出现在了现实中,摆脱自己同伴的刘婉婉一跑到单简明面前就焦急地喊了出来。

转过身来的单简明他全身的粉红泡泡在看到刘婉婉的时候被,戳破了一个。

波~!

☆、72

唉,心情这种东西果然是用来破坏的啊。脸颊上两朵红的单简明挠着头转过了身,有意无意得还想踮脚用一米七七的个子把一米八七的游今逸完完全全地挡在后面,不想让刘婉婉看到,也害怕他被看到,好像快乐会被抢走一样小心翼翼。

“嗯,婉婉。”单简明以为自己会暴怒会伤心,但他的声音只有一点像曝晒后蔫吧打卷的小草绵软无力但带着十成十的慵懒,毫无杀伤力的单简明让做好心理准备的刘婉婉从表情到身体完全的僵硬。

游先生曾经在年会上告诉他:痛苦的是这份痛苦让他丢了一个明明白白的人。而十几年来对于陷入死角的单简明来说它是——失去了一个亲人,失去了一个家,在得到他哥哥消息以前他只会待在s市等他回来,因为恐惧因为至今不敢相信。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不管走到哪儿都没有一点归属感的人他的内心是怎样的,但是我告诉你,每一个人都需要一个家,不管你是一个流浪汉,一个精英,一个仇恨者,每一个人都应有一个称之为家的地方!

单简明为什么能在只是得到他哥的一个可能是假的消息就泪流满面,因为他快要回家了,伴着窃喜般的心情不可自抑。

你看着我我瞪着你,刘婉婉朝后看了眼同样脸上热红但沉默不语的游今逸几乎想要拔腿逃走,她直视着单简明的双眼总觉得身上背负着一种陷在烈日下也依旧凄惨戚戚的颓废感,有些人有些事,是不是真的不管怎么挽留都不会是自己想要的结局。

是到认命的时候了吗?可是为什么呢?痛苦的人里也有我啊!

“我听,嗯,妈电话里说你已经知道了,差不多确实是这样,你想对我说什么你说吧这次我会听了。”单简明说完再没有躲避刘婉婉的眼睛,说完以后还尝试着拉动僵硬的脸皮露出一个劫后余生般的轻松微笑。

刘婉婉在单简明正眼看她的同时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是不是已经找到单简易了,一定是啊呵呵,不然明明哥怎么可能原谅我怎么可能呢,你恨了我十年我一直都知道。”

“对啊,从你十三岁起。”想起生活在老家的那些陈旧回忆还是会觉得疲惫,单简明胸腔沉闷抬手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何时滚下来的汗珠,上前把错愕的刘婉婉压进怀里抱了抱,认真地说,“请你原谅我婉婉,虽然做不成家人,但也不会是仇人,我哥回来以后我想了很多很多,几乎在脑子里掀了个巨浪,我哥回来了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要未来。婉婉是不是我害你这么多年都提心吊胆不敢放下我哥的?”

感觉到怀里的人猛然僵住的身体单简明黯然地拍了拍她的背,“果然是吗?婉婉你用心想想,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还会爱着我哥吗?”

会吗,还会吗,其实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婉婉,感情勉强不来但是勉强感情更加是一种折磨,不管是我对你做的,还是你对我做的,都够了,你还年轻未来还很长。希望你以后能善待我妈,她给我寄的合约我已经寄回了,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不要害怕。”

“明明哥,我们只能这样了吗?”

虽然不忍心,但是单简明还是残忍地点了头。刘婉婉伤心而去的背影让单简明眼眶发红呐呐无言,一直没有插话的游今逸上前握住他的手,看着远处说:“以后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很好……”

没有更深一步的交谈,但是他们都抱有希望。

当海滨区“雄心豹子胆”打算来分车展一杯羹的卫尉赶到时,庄鸿天已经离开了,他走前那个叫阿贺的手下递给单简明一份包裹,告诉他“这是单简易的私人物品”。单简明知道庄鸿天把这次车展的事宜全权托付给了这个人,应该是不想再呆在s市了吧,朝夕间从天堂到地狱那滋味就算是庄鸿天这样的男人都承受不住吗?

“想什么呢都快入定了?”交待完事宜一身轻爽的卫尉伴着蒋承瑞走到发愣的单简明身边,在他眼前使劲挥手。

单简明抬头一见他那嘴牙就不厚道地大笑了起来,“噗哈哈,你几岁了还换牙呢吗卫尉!”

然后在四处打量考察展场的蒋承瑞就被来了个肉拐子。

“好了好了这么多人呢卫尉我们这边走这边走,别说你们现在这样子我都盼了几年了,还没恭喜过你们呢,祝你们百年好合。”

卫尉把头上的遮阳帽往下压,勾着嘴角笑,“嗯。”

被卫尉这邪邪的笑容亮瞎的单简明抱怨着说:“我好嫉妒你们啊啊啊怎么办。”

卫尉直接给了他一拳,朝后撇嘴,“没见树底下躲着的那个眼珠子就没从你身上掉下去过。你跟他现在是怎么样了?”卫尉说完把手插进裤子口袋悠闲地站定。

单简明转头看了眼,游今逸正在接电话也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他情绪似乎很激动。

“喂喂,你往哪走呢。”卫尉拉住往大树下过去的单简明也朝着那边看了眼问。

“啊,啊哦不是。”单简明被游今逸转过来看着他的热烈眼神烫得一抖。

“嗯,怎么离开了,急冲冲的。还想跟他拉拉关系呢。”卫尉抱怨着天气又抱怨着离开的游氏总经理,最后被蒋承瑞拉着离开。

“简明有空到我们家玩,这小子还要去复诊,就先走了。”

车展没有了庄鸿天就没单简明什么事了,那天他回家以后几次伸出手但最终没有打开单简易那个包裹里的东西,给滚滚做了吃的,看了会儿电视,接到一个收快递的电话,拿上来一大包东西,衣服,游先生家扫过来的零食,等里面掉出来一把钥匙的时候单简明血液凝固一样怔在了原地。

“嘟嘟嘟,哔——”

游今逸诧异地看着被单简明打过来又很快挂断的电话。

冲出房子的单简明又失魂落魄地跑回了家,一步不停地去被精装修过的浴室洗澡。

摸着脖子上玉牌,把莲蓬头里打下来的水关掉,单简明对着自己硬起来的下’身看了一眼,在一个人的浴室里做出了害羞的表情,各种不自在,他头一次想要自’慰,当情绪高涨到这种程度的时候果然是需要一个出口发泄的。

想着游先生自’慰!不是没有可回忆的东西的。

三源里十七幢二十三号水汽弥漫的浴室里,在他身前闭着眼睛的游先生,被他架着腿进入的感觉,先是手指,再是他的……

单简明摩擦自己关键部位的手动得越来越快,喘气喘得越来越急,湿了一整只手的前列腺液滴到瓷砖上,刺激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几乎站不住。

“嗯,嗯,嗯,呼哧呼哧,嗯啊。”一边呻’吟一边大喘气,我们的单简明同志光荣地第一次不是在梦遗的时候喷了出来,看着墙上的自己射出来的奶昔一样浓的东西,单简明又是喘了几口粗气,还想要!

电话响到第三声的时候,单简明正进入二次备战状态,快要接近高潮了一直被电话打扰还有比这更扫兴的事情吗?怒气冲冲地围着浴巾跑出来,下’身顶着个帐篷,电话你棒槌。

“谁啊!!!烦不烦的响那么久不接不知道人不高兴接啊!!!”

“嗯?”

闪电一样捂住小话筒,单简明瞪大了眼睛表情定格,满脸的做贼心虚,靠,那头是游先生。

“咳咳,嗯嗯,你有什么事呢?”往下惨不忍睹地扫了眼越发硬挺的小兄弟,单简明真想捶死自己算了。

“你在,干什么,怎么,咳,喘得这么厉害。”听出那头游先生各种不自在的移动,完了,单简明更兴奋了,他能感觉到浴巾前端都湿了,蛋蛋绷得好紧,中间的火箭炮再不射得爆了。

“我在自’慰啊靠,能不能先挂电话啊游、先、生!!!”

那边传来一声巨大的桌椅碰撞声,过了很久游今逸断断续续地说:“哦是这样啊,那你,学会了吗?”

“我他妈都想着你射过一次了学你妹啊!!!挂了,嗯呀~”

“别挂!”

但是显然,单简明已经扛不住了,他的手机还没有被自己全是前列腺液的手指成功挂断就被搁置在了洗手台上,而且从蛛丝马迹推测,单简明没有离开手机附近太远就把手伸下去撸啊撸了。

很显然我们的钢铁战士游先生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倏然站起来的身姿以及差点被桌子撞断的二弟都昭示着他和单简明一样蓄势待发的没节操状态。

秉着呼吸专注地倾听对面的声音,隔靴搔痒你也多用点力啊不够不够,游今逸眼尾一扫,把放在桌子边上的大耳机七手八脚地扯下来戳进手机的耳洞里。包耳封闭式大耳机,把声音按到最大,整个世界都是单简明的喘息声从内到外!!!

“啊!”他射出来了!结束了?

手机被碰撞的声音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偷听完毕的游今逸有些心虚地等着对面山雨欲来的单简明开口。

单简明还没有射干净就听到了手机电量不足的那声滴,转头一看亮起来的手机屏幕上除了通话时间还有正在通话,一瞬间米青液羞得不敢出来。

最后单简明什么都没说,“啪”挂断电话就把自己镶到了墙上,太丢人太丢人,咚咚咚撞头。

所以游先生打电话过来的为了干什么的?

好消息,经过医生诊断,游先生的二侄子恢复得很好,几乎没有再复发的可能了,而且游氏派出去的那批人找到了一个更好的骨髓捐赠者,游氏即将成功摆脱道格里家族的牵制。

最重要的是,游今逸可以恢复成原来的那个单身黄金汉了!

这次尴尬的电话事件之后,平静地过了两个月车展顺利结束,从盛夏再到金秋单简明又迎来了另一个喜讯,蓝月已经答应张冰了,下个月他们就要结婚了,今晚公司同事要为张冰举办告别单身聚会,人性化的恺达传统,熟和不熟的同事愿意的都能来,包公费。

他们先是大吃了一顿,再是转到了市内一家很有格调的ktv,此时近午夜明明灭灭的灯光下嚎出激情嚎出你的破铜锣嗓!

为了张冰的美满未来高兴以及为了张冰无药可救极品杀器般的嗓音默哀的同时,隔了两个月单简明看见中途加入的总经理一张脸还是红得像是苹果,当时的情况脑子冒烟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他似乎或者也许爆过一句“想着你自’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大包厢里单简明和被簇拥着的游今逸分坐在最远的两边,单简明看着他喝酒有些心惊肉跳,已经微醺的张冰高歌一曲后揽着单简明的肩膀坐在了他身边,递给他一瓶酒对碰了一下他说:“别光看着啊,没见那女的都快把胸喂他脸上去了。”

单简明嘟着嘴喝酒,脸红起来又黑下去,反反复复纠结地十二指肠子打转,还想对手指啊去。

“总经理继续喝别停啊。才喝了三瓶是不够的,桌上的酒还有不少,来我陪您喝。”

“来,总经理我也来敬你!都别客气,大家吃好喝好唱好!”

“不行了,我不能再喝了,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嗝”已经喝醉的游今逸推开那些递过来的酒,无力地摊在挤巴巴的沙发上,迷迷糊糊地想起冒死过来的初衷,他把眼睛睁开朝着单简明那头看过去的同时沉着声音镇定地大喊,“简明,嗝,我要简明过来。”

单简明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就把皮绷上了,听他端坐着大喊大叫是蛋蛋皮也绷上了,这种情况之下他怎么能犹豫呢,所以顶着周围暧昧眼神的单简明几步挎过来有意无意顺势坐在了他的右边,把那个胸霸挤出个五丈外。

醉醺醺的游今逸晕头转向的在单简明坐稳的同时倒下身子把脸埋在了他的脖子里傻笑,笑着笑着张开嘴不厚道地用力吮吸了起来。吓了一跳的单简明不自然地把两边衣领竖起来其中一边,忍着脖子上酥麻的感觉舔嘴唇咽口水,他能感觉到游先生今天很高兴。

喂喂喂!不是只有你会发情的!我也会啊!虽然灯光很暧昧但是游先生你不要再吸了,救命啊!当然了吸得啧啧有声的游今逸是听不见单简明的心声的,因为他埋着脸只露了个后脑勺,除了单简明没有其他人发现他们的异状,所以在持续被他从脖子吸到侧脸再到锁骨有了可耻的反应以后,单简明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游今逸的“暴行”。

“喂醒醒我们还在包厢里,好痒啊靠别咬我啊你。啊”周围的人纷纷停下来转头看向被咬了一口似的惊跳起来的单简明问他怎么了。

捂着耳朵的单简明黑线地推了推游今逸脸红得吓人,“总经理,总经理,他,他”

单简明还没说完,周围几个相熟的立刻露出来暧昧玩味的表情,全都是一副原来总经理这么急色我真是看不出来的样子,还朝那个不自量力的女人挑衅地努嘴,气的人家直咬牙。

今天的主角张冰不甘寂寞地站在桌子上指向他们两人醉醺醺地说:“我宣布,你,单简明,要带着,你,游今逸,火速撤退,从这人到家的路上不离不弃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耶耶哦耶high起来。”

伴随着尖叫和口哨单简明真想冲上去给他一鞋拔子,但是望着那几个明晃晃的奸笑,单简明抽着脸朝张冰点头,火速架着游今逸撤退。

☆、73

靠在身上的游先生心情似乎很好即使醉得没有一点力气走路,单简明还记得他推门走进来时放光的脸,有什么好的事情发生了,是吗?

很好很好的事情。

游今逸和格温成功的离婚了,经过两个月的攻防兼备,通过游致恺找人拍的那些照片,游今逸属于无错方胜诉,而且那个女法官似乎早先就对格温有偏见,退庭的时候朝着格温喊了一个名字,游今逸依稀记得是当年被格温撞残的那个少年的全名。

可想而知格温当时的脸有多黑,如果不是被助理劝住几乎当庭发飙全无形象。

“简明,简明你知道吗我自口由了,浅浅也好了,我们自口由了,跟我说话啊,你说话。”

“司机去三源里!”单简明把游今逸扯着他脸的手拿下来,对着眼神各种谴责的司机说道。

“跟我说话好不好简明理理我啊,我心里好轻松呵呵呵呵。”上次的游今逸是角色扮演,这回该是本色出演吧。

“到了,七十四块要发口票吗?”车子停在三源里外面的小道上司机对着付钱的单简明问道。

单简明条件反射要点头手也伸了一半,半道上被游今逸牢牢抓口住,“以后都不用了。”

单简明鼻子一酸没有从他手心里把手抽口出来,他关上车门使着吃奶的劲架着游今逸跌跌撞撞地穿过门口的罗马石柱,游今逸还不老实一直摇着单简明的手,笑着一直笑着凑近他耳边用着醉酒后微醺的嗓音悄悄说:“我-离-婚-了,我要和你在一起,单简明我爱你嗯呵呵呵呵我爱你你知道吗小笨蛋。”

“小笨蛋”单简明一边抖**皮疙瘩一边止不住得想要放声大笑,胸腔膨口胀得一塌糊涂,他几乎没有见过那个叫做格温的女人,但她曾经让他的生活天翻地覆,对于单简明来说她就像游今逸人生路上一条避不过的没有光的隧道,一千一百一十三米,但不是没有尽头的。

他付出的喜欢或许没有此刻不遗余力在煽情的游先生多,但是情绪很多很多,多得像要从眼睛里流淌出来。

从衣服里掏出一把随身携带了两个月的钥匙,单简明打开门带着游今逸走进去两人齐齐倒在沙发上,单简明捧着游今逸的脸,一双反衬月光的眼睛水光莹润,屋里没有开灯但他们看得清彼此,“在你寄给我的那包衣服里找到这把钥匙的时候,你知道吗,我冲出了小区大门,我想跟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游今逸我渴望一个家,我会做饭,会洗衣服,会铺床,会打扫,也不会再把你的手弄伤了,你能给我一个家吗,一个真正的家。”

压在他身上的游今逸定定地看着他眼角滑下来的眼泪,听着他平缓清晰的声音,缓缓闭上了眼睛,嘴唇相碰呼吸交缠,再靠近都不会是极致,因为他们无时不刻不在渴望着彼此。

单简明感觉到游今逸在脱他的衣服,他长长的睫毛抖动,突然伸出手抱住游今逸的脖子,哽咽着说:“我是一个男人但是我愿意为你臣服再恶心的话我现在都想对你说,游今逸我喜欢你,我稀罕你,我不愿意你结婚,对我好游今逸永远对我好。”

我们不知道默不作声的游今逸他酒醒了没有,他脱单简明衣服和裤子的手一直在抖,单简明呼吸急促释放所有感官,他能感受到游今逸滴在他脸上的汗究竟有多烫。

“接下来我会很坏很坏,但是我现在是清醒的。”

游今逸一说完就豪爽地脱下了单简明的白色内口裤,相爱的人只为彼此沉醉游今逸是酒醒了还是心醉了呢,这就是爱情,爱你时你就是太阳,想你时你就是月亮,这个时候你就应当是巧克力融化在我的嘴里,来我们伸舌头。

小肉肠已经半硬的单简明伸出舌头舔口了舔游今逸伸进他嘴里的绅士舌头,得到对方激烈的勾缠,越吻越深。

好了煽情得差不多就得了,还吃饭还过日子呢,抹干净眼泪鼻涕的单简明敞开了身体等着游今逸,妥妥的快点把我给干了,我们手拉手好睡觉了,咳嗯,他把吸他嘴唇快吸成三弟四弟的游今逸一直规矩放着的手偷偷地拉到了自己的鼠蹊部按着,还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照着这趋势办。

游今逸掂量着手上滑得跟丝绸一样还半硬的二弟果然乖乖撸了起来。

心满意足的单简明放松身体摊在沙发上享受着享受着,突然坐起来说:“我们去床上再来。”

他才说完游今逸头摇得跟浪花似的连连拒绝,“你上次也这么说,这次不行。”

单简明推开他光着屁口股蹦起来,一溜烟冲进卧室转身怒吼:“你过不过来!!!”

果然上下决定关系,前后决定地位,在床上挨操在床下横,很平等很平等。

原本失望得跟狗熊似的游今逸抱起单简明的衣服歪七扭八喝醉的企鹅一样欢快地跑进了卧室,摔床上的时候高弹口性的床几乎把单简明蹦上天花板。

他才落回去就被游今逸拖过去分开了腿,往下一瞄,次奥,阳痿果断是治好了,但是治成了阳盛了啊有没!!!

这么大,这么粗,往屁口股里一棍子下去,单简明觉得今天兴许能练出东方不败那一定功力的海豚音。

秋天到了,游先生家的被子还是薄毯子,单简明知道他怕热,就想他害怕的狗狗一样怕热。

狗?

“等等等等我的滚滚怎么办?你那么怕狗。”左闪右避过游今逸的舌头单简明焦急地问。

游今逸的眼睛灯泡一样瞪大左顾右盼一番后,他皱着眉凑近他耳边说:“以后我走在你的左边,狗走在你的右边。”

嗯?嗯!重重点头后单简明很豪放地揽着游今逸的脖子高兴地说:“可是你为什么怕狗呢?”

游今逸对着他笑了笑舌头伸进他嘴里惹得他呜呜叫,吸了吸放开他,“小时候,我去菲姨家里度假,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儿子养了一条黑大丹,站起来有我现在这么高的一条成年犬,我当时只有七岁,这么高的一个小孩子。”游今逸把手比划在单简明的腰的高度就没有拿下来过,“我永远也忘不了它当时看我的那个鄙夷的眼神,无冤无仇的怎么冲过来就把我咬了一口呢,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异常挫败。”

说着说着游今逸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菲姨的儿子你也见过,就是伍”

“喂~你还要说到什么时候啊游今逸你喝醉了,你要这样”单简明把游今逸的手拉到自己胸口牵着他的一根手指按口压自己的乳口头,他自己大概也没想到会这么刺口激,轻口颤了颤身子喉咙里冲出一声克制不住的极轻呻’吟。

“啊嗯~”不要怀疑,单简明其实捉瞎屁都不会,他看过,对啦没错啦是gv怎么样!

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撸男,因为射口精的时候很爽很爽爽上天了,但是自作自受一定是要欠缺点什么的,射口精不等于高口潮,他们要的不是天堂而是糜烂的地狱,贱兮兮不满足而已。烦躁的单简明在那次自口慰的时候被耳朵像大丹一样尖的游今逸听干净以后装了那啥软件去看了那啥视频,里面的人被架着腿压到白墙上这样那样打住打住,我们回到现场版。

想着想着单简明激动得直喘气目眩神迷,他已经吃了两个多月的“飞机自助餐”了,每天上班看到那个罪魁祸首就特别蛋疼,现在是现场版,而且,游先生喝醉了有没有!!!抖了抖长长的眼睫毛,单简明牵引着身上的人在他身体上点火,他也想让游先生把他镶到墙上去,狠狠的撞击,像两个搏击手一样。

感受到单简明如火如荼般热情的游今逸毫不客气地又拔开了他的腿,对着单简明红着脸的小兄弟和小菊口花严肃地咳嗽了一声道:“咳,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再蠢也知道还没润口滑进去就是开花,单简明伤感地叹气心想还不如那次呢,至少不会想现在这样百爪挠心欲生欲死,真想捶死他丫的,像超人一样猛一点好不好!

“你不是早就想把我弄上床了吗,你的避口孕套你的润口滑剂你口的口人间大炮呢?简直不敢相信。”

说完单简明翻了个身捶枕头,黑风午夜,深情表白,坦然接受,温馨房子,双人软床,你特么避口孕套呢?

游今逸捋了捋挂着汗水的坚毅下巴,壮士转身力拔山河似的把一整个抽屉从里面拉到了地上,碰碰哐哐一串巨响,润口滑剂是有的,但是没有避口孕套,他特么没有准备避口孕套!

单简明既气他不解风情又高兴他洁身自好,捶枕头光溜溜的身体蜷缩起来颤抖,像他那样的单身黄金汉家里没有避口孕套代表什么,捶床。

游今逸惊疑不定地看着有点发疯的单简明,“啤哒”打开润口滑剂的盖子,压着单简明让他不要动,“我们温和的。”

单简明翻身握住他的下面按了按直视他的眼睛勾着嘴角坏笑,“不,我们猛烈的,嗷!”

游今逸好像就等着他这么说,手指毫不留情地捅了进去吓了单简明一跳,感觉,唔,还好,他也不是第一次被爆菊。

“别抽口出来,你继续,今天你不把我怎么样我明天后天大后天就把你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吧。”单简明说完晾着蛋蛋敞着腿待解剖的青蛙一样瞪着天花板,还打个哈欠。

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自己看着办吧,游先生发自内心地怒了,倒了大半罐子润口滑剂,按口压着灌进单简明的,听声音都是滑腻单简明咬着嘴唇呼吸急促腹部紧绷,关键部位已经挺到了肚子上。游今逸伸在外面空闲的大拇指灵活地触摸单简明菊口花到蛋蛋的那条羊肠小道,据伍芳华的系列描述这里是大多数男人的敏感地带。

因为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单简明感觉到自己的大口腿上液体滴滴答答掉落下来又扩散开来,全湿了。

“再快一点黏糊糊的好难受,嗯,啊,停你碰到哪里了?好,好奇怪。”单简明出汗了,在秋天出汗了。

摸了摸单简明的屁口股已经绷起来了,游今逸低沉地笑,“找到了,还以为要很久。”他说完手指完全放在了单简明甬道内的某一处,碰一碰放开碰一碰放开,单简明的分身抖动着眼看着就射了出来。游今逸认真观察单简明隐忍的表情,突然伸手摸上了他的脸,带着一股清淡的香味还有浓烈的雄麝味。

同性恋喜欢闻那股味道,但是被自己的东西涂了一脸的单简明还是黑了脸,下一秒游今逸就凑到他脸上伸舌头舔shì了起来,张着嘴却不能呼吸,只睁着眼睛看他舔干净他的脸,两人的距离不超过两厘米什么都看得清,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厌恶,甚至是放松的享受。

从高口潮中平复的单简明立刻就硬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把游今逸推到了身下,“不许动。”

把游今逸的**口巴撸直,单简明分开腿坐在他腰上,又是坏笑,“别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往下坐了进去。

等待的疼痛没有如期来临,半罐子的润口滑剂被小心心疼的游今逸灌进了他的肚子,即使会疼但是里面已经软了,最粗的龟口头部位放进去以后后面就轻松了,单简明软手软脚地倒他游今逸的肚子上方,拍拍他的腰,“剩下的往里插,慢一点不然插偏了。”犹豫了一下单简明说,“能让我口爽到就随便你怎么弄,否则”

坐起来的游今逸掐着单简明的腰把他抱起来一口作气插了进去,“否则”后面总是跟着堂堂正正的威胁,所以不能让他说出来。

☆、74

说到底单简明还不是怕,“不爽”是一个大问题,大大的问题,这决定了他们以后的生活质量。

一顶口进去就愣住的游先生他也有这样的觉悟,惊讶于在单简明身体里销口魂的体验几乎一动不敢动,再不做犹豫,他抱着坐在他身上的单简明那把纤瘦的腰,手掌感受着他细滑的皮肤,用着扫把捅楼上邻居天花板的力气尝试着往上狠狠顶了一下,。

单简明一声尖叫后面收紧,双手撑着游今逸的胸膛才没有倒下手脚痉口挛觉得自己全身飘得像在空中飞扬的纸片。

“嗯嗯啊哈,嗯哼啊……唔”单简明的叫声还没在房间里回荡开就被他自己捂着嘴掐断在了喉咙里,原本高昂的声音被拉低拉沉呜呜咽咽像在撒娇似的,游今逸一直在往上撞就没停过。

汗水沿着下巴流进脖子里,游今逸和他对坐双手掐住他的屁口股闷不吭声地往里插,动作越来越不受控制隐隐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单简明已经被他用手指弄射一次了而且他的存货不多,但是从躺在沙发上就一直硬到现在的游今逸怎么还不射口出来,被口操得受不了的单简明收紧屁口股主动上下动着腰,意图增加他的快口感。

但是不行,游今逸两条手臂像铁块一样缠在单简明的背后托着他的身体上抛下落,最后猛然将他带起来跳下床三步抵在了开门进来右手边的墙上,惊魂未定的单简明在背猛然撞到冰冷的墙皮时就傻了赶紧用两条腿缠着他的腰才没滑下去,谁也别拦着他们进行现场版!

还没调节好心态就被靠过来的游今逸堵住了嘴巴,腿被分开,中途滑出去一小截的肉口棍子又重新通了进去,又猛烈又凶狠,把单简明插得溢了一声尖叫,但很快地就尽数被游今逸合着他的口水吞进了肚子。

“沿着墙抬高把屁口股露给我,乖。”游今逸的声音很压抑,给单简明一种快被憋死的凶恶浮躁感但明显酒是醒了,所以他夹紧屁口股里的东西一点脑袋贴墙往上游了游。

身高差刚刚好,单简明的腿被挂在游今逸的两条肌肉勒紧的手臂上,游今逸的手臂则放在他身后抵着墙掰开他的屁口股,做好这些动作只用了几秒钟,单简明哭笑不得凑过去吻他,还没靠近就被狠狠顶了一下,接着就是狂风暴雨般猛烈的动作,起起伏伏刺口激不断让他完全来不及思考大脑完全瘫痪。

化身超人的游今逸提着枪除了抽口插就是抽口插,完全舍不得出来,脸却憋得越来越青,怎么会不射呢,他都已经努力把屁口股夹到最紧了,摩擦的时候痛痛的咬牙忍着,靠,不行,“游今逸停停,啊嗯嗯嗯,停inginging”一个“停”被游今逸撞了十几秒,单简明一口气没上来身子还在上下荡简直是佛都不能忍,“靠你大口爷老口子快被你插口口爆了做死啊!!!!”游今逸就被掀到了地上,紧接着单简明一屁口股摔在地上,疼死他了。

没好气地推他,“怎么每次跟你做口爱都跟凶口杀现场似的,我没被你的尺寸干口死快被你撞死了,疼死了。”揉了揉屁口股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游今逸看着他大口腿内侧滑下来的液体呼吸一急,抬头看向单简明可怜巴巴地说,“射不出来,大概是那个药的副作用,怎么办。”

单简明口心里一紧诧异地看着他,急急问道:“药,什么药,你快说啊木头。”

游今逸把他腾空抱起来对着自己笔直的**口巴坐下去舒了口长长的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这样会舒服一点。”

单简明龇牙咧嘴地把重量压在他胯骨上,慌张地按住他,“嘶嘶嘶别动先别顶,里面都快被你磨穿了,嘶。你混口蛋,你也混口蛋,干嘛不让他射!!!”怒吼着夹了夹里面作孽的东西,都气得冒烟了。

“从去年十二月我对你发口情开始我就不想和你以外的任何人发口生口关口系了,所以我让伍芳华给我配了一种药,大概这就是他说的后遗症,你电话里那次我弄了半天才射口出来,问过他以后他说影响不大,还被取笑了,简明忍忍好吗,我很难受。”又是可怜巴巴的声音。

太奸诈了,游先生学坏了。单小朋友咬了咬嘴唇,撇开眼睛点头。

就着相连的姿势单简明被抱了起来,但是目的地竟然不是床而是厨房,被空运的单简明囧着脸看游今逸,还没来得及问明白就被放在了偏离操作台的餐桌上,窗子没有关,外面的月光洒在他们身边的地上,他们像躲在黑暗中偷情的两个混球。

“这样比较能刺口激我。”游今逸说完心虚地撇开了眼睛,他们就做了两次,第一次浴口室,第二次床上和墙上和厨房,第三次是不是要把他整进电影院了?

单简明提拉了一下自己渐渐软下去的欲望,仰面躺倒在桌子上,腹诽你今天不弄死我我明天后天大后天就弄死你,慷慨赴死般喊出的“fu’ck me”也隐隐有了“for freedom”的气势。

游今逸毛毛地站了会儿,抓着单简明的脚踝把他拉近些,黑黑的也看不清楚,反光的桌子比不上单简明皮肤的白口皙,跳了跳差点像上次那样撞到桌子,游今逸往后退了些让单简明的下口半口身悬空,小声说:“我来了。”润口滑剂用得多了就又滑又润,毫不费力地往他闭不上身体里面插进去,游今逸还来不及心虚就爽上了天,因为单简明夹他了。

才撞了五六次,桌子就不配合地呻口吟了起来,比起单简明克制压抑的声音它简直就是青藏高原般的豪放,单简明好气好笑用脚踢游今逸的肩膀,被他一把捞住放在嘴里含口住,他对着突然僵住的单简明说:“我的快乐不是建筑在你的痛苦之上的。”

热情就这么被调动了起来,只是一句话,你用心说我用心感受,单简明的下口体在游今逸话音的结尾没节操地站了起来遮都遮不住,他把手背盖在眼睛上放了会儿红着眼睛对游今逸“哼”了一声,然后嘻嘻笑了起来又故作严肃地把脸板起脸,“告你非法侵占我的心脏,赶紧‘缴械投降’饶你不死。”说完假装看表,“你还有半个小时。”

原本还很紧张的游今逸把他的手抓过来,咬了一口变出一个只有表盘没有表带的表,然后温柔地笑,下面却动得越发激烈了,直接从超人先生变成了威猛先生。

单简明的肉体擦着桌子往前晃,他的大口腿被游今逸牢牢抓着才没像抹布一样抹过去。

摩擦摩擦,抽口出来插进去,游今逸像超人一样把单简明的一条腿举到肩上插得更深,另一只手在控制他腰部运动的同时还时不时去抚口慰单简明的前端,专注十五年手法熟练,他觉得自己快要到了,所以没有过度刺口激单简明去划他的顶端,想要和他一起。

而懂他意思的单简明在他抽口送的频率越来越快后低吟着问道,“要出来了吗?”

游今逸满脸忍耐,“我要憋不住了。”

单简明忍不住弓起身子尖叫着“射给我”在感受到内部一股滚烫的热流涌进后喷了出来。

长达两个小时以后,游今逸终于射了出来,他趴在单简明身上的身体都是汗水,像是经历了一场战役胜利归来的勇士,连呼吸都让人着迷,累到睡过去的单简明迷迷糊糊地嘴角挂了一个明晃晃的笑容,嘟嘟囔囔的那喜悦从他的胸膛传染到游今逸的心里,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只看到他就会心软。

那里不肿起来是不可能的,还有淡淡的血腥气窜上来,抽口出来没有堵塞涌口出了一股一股的白液,看那分量那色泽,游今逸是想积满一试管给单简明全射口进去吧。

看着单简明真正可怜兮兮收缩的地方,游今逸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指在它附近轻轻搅动了一下,把它的主人抱起来运进浴口室,清洗的时候单简明只睁过一次眼,看到是游今逸就安心地睡了过去。

被满足的是两个人,那么这场性’事就很完美啦。

把单简明收拾干净又上了点消炎的药,游今逸一点不嫌热地把单简明摆成团子样抱进怀里,亲着他的头发亲了十分钟才舍得闭上他丫的嘴。

呼吸渐渐均匀了起来,单简明还是像以前那样睡觉不老实,枕着游今逸的头臂进入了一个很美很美想了很久的梦。

梦里面他们走在怜悯花开的那条路上,滚滚颠着小屁口股走在他的右边,凑过鼻子闻人家小区墙外探出头的花香,游今逸牵着他的手走在他的左边,他们穿过清泰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公交车响,他们绕过云都大楼,直走过南环石门桥走上登云路——就到家了。

太阳摇摇挂在天际,窗外吹进的风让单简明皱了皱鼻子,他抬抬屁口股想钻进被子,被电击中似的浑身抽疼,他其实昨晚是被肢解了吗简直不忍心睁眼看自己的惨状。

龇牙咧嘴地忍了半天,单简明猛然想起今天还要上班一屁口股坐起来然后轰然倒回床上,太他口妈疼了,疼得他想骂娘啊。

那么大的动静终于让边上的游今逸醒了过来,他把手臂往前伸,拖过单简明暖暖的身体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枕起手臂,低头把嘴贴在他嘴上亲了一会儿,舌头伸进去濡沫,非常喜爱地用鼻子磨蹭他的鼻子,“好满足。”

单简明的脑袋就在他耳边,被游今逸沙哑的声音逗得脸一红,故作镇定一字一顿地说:“你、当、然、满、足、了,不看看我多惨。屁口股好痛啊嗯,唔。”笑眯眯的游今逸又压了下来,单简明张开嘴把舌头往他嘴里伸,原来接吻是这么美妙的一件事。

“好了,起来不亲了,我还要上班。”游今逸翻身把单简明整个压住,呢喃,“已经帮你请假了,今天我们谁都不去上班。我骨头犯懒。”使劲蹭单简明,确定在撒娇。

单简明觉得,好吧,猛点头,把身子往被子里团了团腿碰到游今逸的大长口腿蹦跶着想踢着玩。

“啊我想起来了,你的车,车,还在我那小区停着,两个月了我怕他们不是开玩笑的,就说是我的车了。”单简明说完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游今逸表情一沉抱紧他,“他们是不是说你什么了?”

单简明挣扎了一下,“没什么,只是被取笑了几句被富养的小白脸,可能是我跟他们不熟才会觉得不善义。”

“嗯。”游今逸用鼻子回了一句突然抓紧了单简明的手,“你现在确定是我了吗?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所以我可以请求你搬过来住吗,包括你的滚滚,你们可以搬过来住吗?”

游今逸身上不可避免地带有国外那种询问请求的味道但听在单简明耳朵里就像是一场浪漫的求婚,他想也不想拼命点头,“嗯嗯,滚滚一定会像我一样喜欢这儿,登云路以外的湖永远那么美,我会用我的所有去热爱你给我的生活!”单简明说完把脑袋扎进了被子,“我很高兴我的出生,我很高兴我有个我爱的哥哥,我很高兴遇上认真爱我的你,我,我不说了太恶心了,反正我很幸福,比谁都幸福。”

按住单简明不断扭动的身体,游今逸郑重其事地说:“虽然我的大哥还没有完全妥协,但是他从小就疼我,以后我一定会带你回家。请你记住我的话。”

请你记住我此生唯一的承诺,它不会提醒我要去爱你,它只会温柔地告诉我,原来在那么早以前我就开始深情于你,是如此幸口运。

☆、75

游致恺在因为菲拉的关系得到珠宝商赫达.唯朵先生的资助后,成功把肯迪.道格里驱逐出了cardamom的权力范围。对于有魄力的男人而言,战场上需要的是排除万难的信念,可以用一切手段令敌人如衰兵之犬般溃逃,换言之,把你整趴下了,你才知道指点江山的人他他妈是谁!

早前就强压消息面临财政亏空的肯迪怎么也不会想到,还没来得及动用游氏一角就立刻被红牌滚蛋了。女儿格温则因名流圈臭名昭着的荡妇传闻再一次被送往路易港,他们家族重新退出游氏只能望其项背的界限,往深了谈,道格里完全是因为太猖狂才至于把从来不赶尽杀绝万事留退路的游致恺得罪到了死穴上,步步为营的话要整垮一个百年家族也只是金钱,人脉,手段的事儿。

外患已除,内忧就是自己在屋里揣着蛋疼的事儿了,游致恺总能想通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就像他的大儿子游寂深也不会一直呆在英国,一个家总是要团聚的。

归根究底,到现在都不松口还不是紧张他们以后的生活,人们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东西总是抱着敬畏心理的,对于只见单简明其面第一印象还滞留在糟糕的“这是一个非常美貌能蛊惑人心的男青年”的游致恺而言,诚惶诚恐。

所以单简明你在那张照片里到底是多享受游今逸的亲吻才让游致恺以为你是个孽畜啊,顶着满脑袋问号听游今逸边分析他哥的情况边给他按摩腰部,单简明时不时叹一大口气嘀咕,“我自己都没好好看过那些照片呢就传到国外去了。”

“其实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嗯,照片之所以会铺天盖地的到处传播,其实是道格里家的小姐请人做的,目的是为了激怒我大哥。”

“嗯。”单简明动了动左肩让他继续按。

小心观察着单简明眯眼享受的表情游今逸舒心一笑的同时凑到他耳边狠狠亲他的脸,“从最开始你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很容易着急你生气,因为你生气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我是混蛋但是别不理我’的感觉。”

单简明愣愣地看他。他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细想一下,其实谁都是这样的吧,肆意发泄怒火,却又极端害怕被讨厌,是幼稚吗?

“我本来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我只是”

“别急我知道的。我在很多方面都像你哥哥,否则你当初怎么 会特别去留意我,家人总是特别值得信任的。”

单简明光溜溜的身子磨了磨床单,没说话默认了,往上瞄了眼不是那么高兴的枕边人,“我从老家回来的那天特别特别想见到你,真的很想……几乎没有那么强烈过,是渴望你知道吗,不是说说的那样,是渴望。”说完以后单简明爬到游今逸身上正对他的眼睛严肃地问,“怎么样,感受到了吗?”

游今逸没说话,下面倒是很渴望地站了起来怒指单简明的下胯,单简明眼疾手快要逃,被抓着腿拖了回去,“我轻点。”

被子一蒙上除了心跳就是此起彼伏的喘息呻吟,你想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单简明在被子里缺氧似的挣扎来挣扎去,还不是被插了进去,身子被一下一下往上撞很快就滑出了被单,仰着头怒视天花板,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像游今逸这么猛的人,他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很惨。

看吧,单简明低头扫了眼游今逸在他里面进进出出的下体,忍不住求饶,“你说要轻点的。”

然后当然没有去上班,张冰也识趣地没有打电话来,用膝盖想都知道单简明摊上事儿了,不明朗的都被抛到了阳光底下,网上的八卦新闻翻着花走,总有一条漏不过任何人的眼:美道格里财团近日宣告破产,与华裔游氏解除联姻彻底决裂。

第二天瘸着腿来上班的单简明又感受到了那股奇怪的氛围,人还是那些人,也依旧有人在拥挤的电梯里放屁,走进办公室,敲敲张冰的桌子头也没抬,“怎么了,今天怎么都这么奇怪气氛跟出嫁似的。”

鼻青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张冰翘着二郎腿滋味比单简明还享受,咬一口蘸酱**蛋饼挑一眼单简明坐立不安的屁股,“挺疼是吧,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单简明闻言抬头,脸先是红了再是被张冰吓白了,“哇,你被打劫了?”

“打是有的,混合双打,劫用不上证都领了,嘶,你是没见月月那疯劲。”说完张冰脸惊了一下仿佛还在后怕,看单简明眼巴巴等着继续道,“你们走了以后我们又去了酒吧,那帮混蛋喝得东倒西歪三带二一个个全走了,我喝得最多,倒在沙发上他们愣是没发现,接下来那真是惊心动魄,酒吧什么最多,女人啊,要不是我被放到床上的时候觉得不对劲,哼,肯定!我以前喝醉的时候,月月都是把我弄趴在床上的,难受得要死,但是我习惯了啊,一让人仰躺着弄床上我立刻吓醒了,次奥,她都脱光了。”

“月月来接我的时候那脸白的啊,回去就被她和扫把轮着教训了一顿,她打完就在那儿哇哇哭边哭边抖,我认识她二十年了,第一次见她怕成这样。本来我就配不上她,追她的人有一火车皮,但是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变心,要是出事了,我真是,我从小就把她当公主是真喜欢她,但其实我在她心里也很重要,等着吧,我就要把她给娶了。”

张冰说完看单简明像是有所感染的样子,轻松地笑了笑,“懂了哇,感情就是这么一回儿事,一点也不难,看到她就会想笑控制不住地高兴,把这种感觉保持下去吧,我和蓝月从十六岁在一起到现在十年,岁月在变,我们没变,不相信吗,下个月她就是我的新娘了而我为此感到亢奋以及幸福。”

话很简单,但是道理是有的,如果只靠着那点费洛蒙多巴胺,还是趁早拉倒吧,撑不了多久的。

若有所思的单简明对张冰点头。

恺达虽然大,员工众多,但是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总经理和他的男职员之间的故事,当他们出现在员工餐厅对坐耳食时,还是会有人鄙夷转头,有人偷偷观察,但这都不重要。

单简明不是一个高调份子,闹成那样还能淡定生活是因为他必须要。所以当午餐闹钟响起的时候他就拉上了张冰,但是!

还没走进电梯,那边的总经理款款而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吃饭。”那么理所当然,伴侣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所以单简明没有拒绝,张冰正对着反光镜看自己惊悚的脸,巴不得不出现在食堂这种生猛的八卦聚集地。

买好饭,挑了个位置坐,埋头苦吃到一半,单简明的手被人拿了过去,不解地看他,掌心很自然地朝上,游今逸把一罐热饮放在他手心里。

然后单简明的脸就红大了。

买好饭,挑了个位置坐,埋头苦吃到一半,单简明的手被人拿了过去,不解地看他,掌心很自然地放松朝上,游今逸把一罐不知哪变出来的热饮放在他手心里,落落大方温和的样子。

然后单简明的脸就红大了。周围人看着各个脸上上了一种色,有红的,有黑的,有白的,有在微笑的,有冷了脸的,有错愕的,看,这就是你所在的世界,不会所有人都一样,但总能有一席稳稳的好地方留给你。

好日子来了,好时候到了,朝前走下去。

那天之后,公司里别部的员工好像又跟单简明活络了起来,原因,他是财务部的?他有后台?都有吧,但值得我们想一想的是,你愿意去相信你眼前看到的真情吗?有人他愿意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单简明把滚滚接到了三源里溜了溜,游今逸前面就非常迅速地还完剩下的贷款又转手卖掉了他在清泰的房子,卖房子的钱用来重新装修三源里,那里该加点东西进去了。

因为买方的关系,单简明他们还可以在清泰住半年,刚好就是装修的时间。这天单简明一个人出门,一路上都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来,等到了传世珠宝的店里见到镜子里的自己才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没有戴口罩,一张清清爽爽干净的脸映在镜子里,摇着头失笑,幸福它是一种能量,让人忘记忧伤。

抓了抓睡翘起来的头发,单简明对着店员说:“我朋友结婚,我该送他什么好?”

店员,还是那个店员,她看着单简明这整个人愣了愣,有点东西朝眼前晃过就是抓不住,礼貌地往盛放金器的柜台引,“中国人结婚喜欢送金器,你看看这些。是我们以前一个助理设计师设计的,你买了绝对不会吃亏的,听说他现在已经很出名了,几个月前市里的大型车展听说过吗?串场展示恺达服装的新锐模特明诗,对,就是被cardamom着名服装设计师菲拉看中的模特,她身上戴的那套珠宝就是我们以前的设计师设计的,只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就设计出了能参奖的作品。您还犹豫啊,那我再告诉你,”店员凑近单简明耳边压低声音继续八卦,“游氏那个二当家,现在的恺达总经理,他还从我们老板儿子手里抢走过一串链子,设计师就是我们店的这个!还在犹豫,那您排斥,同性恋吗?不排斥的话我再告诉你,听说那条链子被送给了一个男人,那条链子的名字叫‘真爱之眼’,我一个姐妹前几天跟我说他们同居了,感情很好的样子。不是都说gay眼光独到吗,说实话我要是有那个大钱我也想要了,就冲它那名字。不过这些也不差,很漂亮吧,黄金容易显俗气,但是好的设计手法就能化腐朽为神奇了,你头凑过来点,我给你看看我手上戴的这个,洪澜两年前送的,本来外面是镀银的,我一直当便宜礼物收了,戴久了就露出了里面的黄金,寓意您想想,我和我当医生的丈夫结婚十年了感情一直很好。”

不遗余力的店员给单简明一晃而过地看了看手腕上戴的一条非常适合她的黄金手链就快速收回了手,似乎担心被其他店员看到了不好。

“还没挑好吗?”从店外进来的游今逸径直往单简明身边靠,眼睛也仔细地盯着柜台里的金器看,指着最中间的一个又问,“这个挺适合张冰的未婚妻。价格是多少?”抬头。

“便便便便宜卖了!”店员盯着单简明的脖子总算是,总算是凌乱地想起来了,“设计师洪澜!灵感三年前三月三日小雨天!成品时间今年五月二十艳阳!名字是‘守望’!我我我,我给你们打个灯,影子里还有文章的!”

长短不一流金一样的链子垂下来,随着店员晃动的手腕淡淡的阴影里投射的碎光像下了一场金色的雨,灯光越来越亮那片碎光慢慢停下来融成两条有质感的光线,只靠着空气的流动,那两条线彼此纠缠,单简明不小心吹了一口气出来,稍上的一条线渐渐远离,另一条线紧紧跟了上去,“上面那条是女线,下面那条是男线,其实这个特效我们买的时候是不会说出来的,只要这条链子陪着主人度过一个相对较长的时间,总是能被发现的,这是意外之喜,不过你们是要送人的,所以我就先说出来的,一般这由新郎本人送给新娘比较合适。”

表演完的店员总算松了口气,说话也流利了起来,不就是对着八卦主人八了个卦吗,当自己没认出来不就行了。

价格因为洪澜的成名被定的很高,传世背后又有朱福这种暴利煤老板做后台,很敢要价,一串链子要五万七,但是单简明还是买了,张冰对于蓝月的感情不就是守望吗,从雨天等到艳阳,下周他们的婚礼一定会非常美满的。

买完结婚礼物走出来的单简明见游今逸的悍马停在一边,就问:“回过家了?”

“嗯,处理完事情就回家了,你不在,滚滚好像想出门。”

闻言单简明的表情一阵惊奇,“在车里?”

“嗯。”

打开车门,车后座端坐着一个倒着套了个u型枕的滚滚,看它的模样似乎还很享受,单简明坐进去,兴奋地夸游今逸,“进步好大啊,你前几天都不敢碰它,它让你往东躲你不敢往西去,现在你竟然敢碰它了。”

游今逸手指尴尬地在方向盘上跳了舞,“没有,它自己钻进去的。我喂过它午餐。”

“嗯嗯。再过几天滚滚就四岁了。你不觉得宠物都很了不起吗,它们用最短的时间来长大,用最长的时间来陪你。要对它们好。”

7完6-78完结

☆、76

不知道单简明对于宠物的定义是否感染了游今逸,总之后来游今逸也会记得在他们的冷藏库里存储一些全须全叶的胡萝卜了。

因为是在清泰住了四年的老领主了,所以单简明不在的时候,给游今逸领路的就是滚滚它自己了。三源里在装修,清泰后面的一座山要移平建幼儿园,所以出门上班要绕远路。

日子趋于平静流淌的河水,今天一大早单简明接到了一个从他老家打来的电话,脑子里有些恍惚才发现原来时间没有过了很久,但是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却像是上辈子才发生过的事。

平静地听完电话里对方说的话,单简明点点头说了一声知道了。

当时游今逸不在,他飞美国谈公事去了,单简明在家带狗,电话是刘叔打来的,说他妈住院了,想让他回去看看她。

心里想着再等等吧,单简明没有在当天出发而是打了一个电话给游今逸。

“我想回趟老家,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我等你。”

游致恺把睡着的游莫浅从游今逸怀里抱出来,皱着眉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事情谈完了,要回去了?”

游今逸对他大哥笑了笑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流淌着一种温柔,“嗯,他想我回去。”

他是谁?他是那个他还没有见过的单简明,游致恺沉默地点了点头故作轻松地说:“浅浅昨晚很吵吧,他很想你。”

“大哥我也想你。”

游致恺游移着看了含笑的游今逸几眼,脸色有些窘迫,“咳,等会儿还要做飞机,去休息会儿吧。”

“大哥,下次,他可以和我一起过来吗?”

然后当天游今逸坐了夜班飞机经过十几个小时在凌晨五点旋开了单简明家的大门。

里面的单简明竟然没有在睡觉,游今逸不知道他是一直没睡还是只是早起收拾些行李。

放下手里的包,走过去抱了抱他,“走吧。”

单简明没问游今逸刚回来就开长途车是不是很累,只靠在副驾驶位的窗子上发呆,两个多小时的路程里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气氛有一点点沉闷。

车慢慢转下高速,单简明终于开口说话了病恹恹的,“游今逸,陪我去墓园好不好?”

游今逸点点头,把车转到附近的一家食品店门口停下,下车走到单简明那一边探头问:“我去买一点吃的,你在这儿等我。”

单简明没怎么动弹只不过突然伸手勾了勾游今逸放在车窗上的手掌,点了点头,显得乖顺。

游今逸笑了笑,伸手进去摸了摸他干净柔软的脸颊才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带回来几罐热饮还有两个便利店旁边手工做的鳗鱼饭团。

吃了点东西,血糖往上走了走,单简明那张惆怅的脸才终于有了点色彩,他把左手掌从游今逸的右手西装袖管里伸进去,右手则拿着鳗鱼饭团有一口没一口地吃。

“冷?”夏天还没过去才走到秋天就仿佛又到了单简明冻成死狗的季节,游今逸用左手几口解决了手里的饭团,没动右手,两个人就停在绕进乡下的那条柏油路上,旁边有一个种了些贴地花的花坛,黑色的悍马停在那儿特别显眼,但是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人,他们行色匆匆赶着回家,因为天上已经开始下雨了。

单简明眼睛盯着渐渐被雨点打湿的路面,用牙齿在嘴唇上磨碎一个饭粒说:“我妈生病了,上星期四住院的,可是,刘叔是昨天通知我的,挑了我的周末,她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

游今逸把饮料拧开递给他,思索了一会儿轻快地说:“只是巧合罢了……来给我带路吧!”伸手摸了摸单简明蔫巴巴的脑袋。

单简明压了压自己脑门上的乱毛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昨晚不是不想睡,是真的睡不着,到两点以后辗转反侧,手总是往右边捞,摸到空荡荡的也不知道身体里灌注了什么糟糕的东西一下子从床板里弹坐了起来。去厨房罐了点凉水,惊醒了在毯子上睡着的滚滚,单简明把那头运到三源里又拿回清泰的熊熊拎出来放在滚滚身边,一屁股坐在上面,不容抗拒地说:“既然都醒了那就陪我聊聊!”

眼睛亮晶晶的滚滚什么都还来不及说就被单简明按着爪子强拉成了听众,“我妈……你还记得吗,就是你奶奶,头发卷卷的,她爱涂口红,嘴唇一直都鲜红鲜红的,还在你的毛上面染过色呢。她第一次涂上那个颜色的时候,刘叔就出现在了我们的家里,我哥走了的时候她一个星期没有回家,我被大瑞带回去他家住了几天。她回来的时候她的嘴唇依旧是鲜红色的,那个颜色在她的脸上其实很好看。我有时候在想,其实她没有那么不在乎我们。我记得十来岁的时候,家里隔壁住了一家人,他们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学习不好,读完高中就出去打工了,听说在一次和同事的聚会上突然肚子痛,进医院检查发现长了个瘤……瘤是不好的东西,你不要问听我说下去。她妈妈去外面照顾她开完刀,回来的时候人也一并带回来了,身体很差,那个时候我蹲在我们家院子的玻璃门下看见那个大姐姐被她妈妈背进家里。”

“过了一个月吧,他们又去省里的大医院检查了一次,很不好是恶性肿瘤,借钱又给她开了一次刀,她爸爸喊她野种,她妈妈梗着嗓子对她的妹妹喊还不如让她死了好,我听见的时候吓得一直发抖,我以为他们一定不会再给她治了,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吗?很可怕,后来他们家又给她开了一次刀直接割了右边的肾。那个时候都已经是一年以后了,她也浮肿得没了人形,我看见她听见她妈说的话了,不过……她妹妹把她拉到了我家的院子外面,我听见她跟她姐说‘姐,你要是想活我的就是你的,你想活吗?’”

“我后来没有再见过她们了,在她的另一个肾也病变以后那家人卖了房子离开了镇子。我妈当年出轨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我哥比我大九岁,我什么都来不及知道。”

单简明一个一个分开滚滚的爪子又一个一个合拢说了很多话,有很多都很凌乱不说滚滚听不懂就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因为……心里太矛盾,有了强而有力的后盾的人才能尝试着原谅那些不能被原谅的吧,因为伤和痛都还在。仗着游今逸在他的前面不会走开,所以单简明探头探脑着往前走了一步。

不管赵泉秋对他们兄弟两好不好,她都给了他们生命,他哥愿意把当年自己有的一切给他,他则愿意在她需要的任何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

想了很多迷迷糊糊得就在滚滚边上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四点之后,单简明给自己刮了刮一夜间疯长的胡子,洗了个澡清醒清醒就收拾行李去了,收拾的时候特地拿了游今逸的衣服,总感觉他一定会回来。

但是凌晨五点就打开他家门的游今逸还是让单简明很,很,那种感觉不容易说出来,换个人在也会觉得羞怯吧。当时的单简明他就是这样的感觉,回抱了抱身上带着股凉气的游今逸,没有客气地让他休息,说了一句“走吧”,因为知道他想陪自己去,发自内心的可以让人感受到。

“游今逸,等三源里装修好了,我给你做满汉全席吧,我会的,你还没有吃遍中国的美食吧。可以请张冰他们家一起来。”

发动车子的游今逸点点头,“张冰的婚礼之后我的大哥会来国内一趟,把他也带上吧。”

单简明愣愣地张了张嘴,脸有点红把手从他的袖管里抽出去不影响他开车,要注意安全。

车子七拐八拐停在了十几年前圈了座山做的墓园山脚,游今逸见四周没什么人就牵住了单简明的手,透过动作给人一种暗示,他喜欢让别人知道他拥有什么,是和他沉稳性格微微不符合的一个让单简明咋舌的特点。

因为他看上去不像那种占有欲爆棚的人,不过……有一句话不是说的很好:每一个陷入真爱的人都是霸道的疯子,你否认,你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他。

“我妈一次都没有来过,以前我和我哥每年清明下来的时候,我都不明白她怎么能够坚持那么多年,那可是她的丈夫啊,直到我知道她……原来心里没有一点在乎的话,这是一件多容易的事。”

“嗯。”此时的单简明只是需要一双认真倾听的耳朵,所以强硬地压着他脑袋亲了口的游今逸只是轻声答应了一声。

“爸,我找到我哥了,你不怪我吧?我也不怪你了。”拉了拉边上的草单简明东拉西扯地说着慢慢脸有点红,“前段时间哥想把你迁走我把他给劝住了,我已经习惯每年都来这儿看你了,嗯,爸,边上这个是我,是我男朋友。我现在过的很好,有个人陪着吃饭睡觉很幸福他”

就在单简明嘀嘀咕咕介绍他男朋友的时候,边上来了一个三十多岁样子的女人,她看了一眼蹲着的单简明犹豫着叫了一声“小明子”,叫完以后似乎很愣,往来的路退了一步又转回身对着单简明,故意越过了游今逸没敢往他身上看,只扫了眼墓碑上的字,“请问,你是不是以前住在我们镇边上那个大院的,的那个,单家的孩子!”

单简明看着她肯定地点点头,“大姐你认识我?”

“我是你邻居家的,我读完高中的时候你才十四五岁,不认识我也正常。”

“我认识你!”直觉的单简明知道她是谁,因为昨晚才恍惚想起来过,她,她应该是那对姐妹里面的妹妹吧,她来墓园干什么?

“你来祭拜你爸啊?”

是啊,单简明点点头但没问她来做什么的。礼貌地客气几句两行人分开走,单简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她沿路摘了几捧野菊花朝着山上的位置渐渐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离开墓园以后,他们直接驱车去了镇子里的中医院,赵泉秋前几天在农庄里帮忙摔了一跤,骨头有点不好了。刘叔对她挺实在的,让她安心住院。

想想她也有五十多岁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人不能不服老,她这些年活得太绝对,临到了这种时候心里竟然会这么脆弱,想单简明想得厉害,思来想去让刘振民打了个电话,特地交代的周末再打,想着他愿意回来的概率大一些。

游今逸一声不吭让单简明先过去,自己随后也到了,拎着几份礼品只是没有唐突地走进病房里等在了走廊外的长椅上。

里面的赵泉秋她的手上还绑着淡蓝色的住院手环,上面用圆珠笔写着简单的病史。看见单简明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然会那么错愕和惊颤,“儿,儿子,你来了。”

单简明眼睛看着地板点了点头,“妈,你还好吗?我”

“外面你带谁来了!?”赵泉秋歪过身子朝外看见一抹衣角,看材料是男人穿的衣服立刻厉声问了一句,问完又谨慎地来回扫了几眼同房的病友,转回单简明身上的眼神带了点伤痕累累。

单简明走到她身边放低身子坐下,“嗯,我老公。”

“啪……”赵泉秋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双手按着床板激动地要站起来,嘴里急促地驱逐着,“儿子你让他先走我不想看见他别让我看见他。”

单简明把她按回去,有些苦涩地说:“妈,你为什么一直在怕?怕爱不上爸自己就那样过一辈子了所以你出轨!怕哥连累你,所以你把他留在丁江你不要他!现在呢,你连看他一面都不敢,你还不认识他你就害怕看见他。妈,你到底在怕什么?没有人在怪你。”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难得回来一次,简明别说了,妈给你削个苹果。一路上累了吧。”

“妈,我以后再过来看你,他开车过来挺累的,我带他回家洗个澡。”

“单简明!你不能没良心!我是你妈!”

“妈,我要走了,我给刘叔留了点钱,让他好好照顾你,他对你好我也就放心了。”

“儿子儿子啊……你不要妈了吗?妈当初是气糊涂了,你们兄弟俩都,你让妈怎么接受?”

“妈!你难道还不懂吗,我不怪你,我难过是你心里想我回来看你,但我来了你也不会感到高兴了,我让你害怕了。”

走出来的单简明擦了擦眼睛,推了推游今逸哑着嗓子说:“走了。”游今逸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见***脸,病房里传来憋闷的哭声,气氛更沉闷了。

游今逸从后面拍了拍单简明的头,又揉揉他的头发,软软的有点翘但很干净,把手指放在他的发旋上按了按他说:“单简明,我很爱你。”

回到他家的院子,门还是那个门,里面停了挺厚的灰尘,龟毛的单简明收拾好就被游今逸拉到一边喝起了酒。

不多一会儿屋里的两个大男人脚边上就倒了好几个酒瓶,醉醺醺的单简明说:“我以前最讨厌过年了,因为每年回来我都是一个人住。后来我就不怎么回来了,到张冰家混或者干脆就不出门看动画片电视剧玩游戏,我可以背下那种时候滚动播放的所有广告台词,因为很寂寞,所以我总是跟滚滚说话,把它当人养着。去年从丁江回来的时候年都过了好久了,我竟然会觉得很失落,所以特地把家里布置了些东西,像是我也过过年似的,其实很简单的,几张年画,一双红蜡烛,你住在外国可能不懂,反正年味就是那样的。”

“年味不是那样的!年味是到了那种时候心里就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百分之十的紧张,百分之五十的期待,百分之四十的幸福感。听见烟花绽放的声音就可以想象到它在夜空下的样子,会想做每年的那时候都做的事情,不是几张红纸就可以布置出来的味道,不是的。我懂。”

游今逸说完又递了一瓶酒给单简明,“这是我小的时候过圣诞节时候的感觉。以后我陪你过年你陪我过圣诞节,好不好?”

“好,我要……”单简明说完就开始脱衣服,喝水的游今逸愣了愣不动声色地把酒瓶放到一边去,他发现了单简明心情不好的时候特别容易喝醉,明明是一个酒量很好的人啊,有点心疼,但是美色当前而且他应该是想要的吧。

这么想的游今逸也没犹豫,把单简明抱到收拾过的床上放下,动手脱了他的衣服,看着他光溜溜的样子咽了咽口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了顿,凑到他耳边带笑着说:“没有润滑剂会很痛,还要吗?”

撅着屁股趴平了的单简明伸手向下摸了摸自己,拿出来一点点晶亮的前列腺液滑丝,他把手按在游今逸脸上嘟囔着说:“拿去用。”

游今逸翘着嘴角笑了笑,“好啊。”

进去的时候还是很疼,单简明被疼得打颤,手抱着腿往两边分得更开方便游今逸从背后进去,听声音似乎是清醒了,“轻点……”

“嗯。”

男人吗,床上说的话能信吗?所以第二天单简明醒来的时候人在s市的清泰床上了,下床的时候差点给立在床前的滚滚来了个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死命捶床,自己住四楼,是被他抱上来的吗?游今逸你种马啊,一次就那么久,而且还越来越久。

☆、77

金秋来时,张冰的婚礼如期进行,礼物是提前就送出去的,一大早作为伴郎的单简明就到了张冰订的教口堂再确认一下,他的舅舅李青松也在,但看单简明边上站着游今逸也没再提过余的异口议,他的侄口子张冰不会听他的。

越过一群光鲜亮丽满脸喜气的人走过来一个人,李青松的儿子李口波看见他们两个人一起出现倒是兴趣十足地顶了顶单简明的肩膀说:“怎么,你对象?”

单简明点点头,“我对象。”

“我知道他你对象,你在海天居请我哥我姑姑吃饭的时候见过。”

单简明不明所以地转头看了一眼游今逸又看了一眼李口波,“什么?”

李口波意犹未尽地摇头,岔开话题朝一个女孩子招手,“我女朋友,叫勉瑟。勉瑟喊你呢,过来,看看你的首帅。”

那个剪了个短发的女孩子拎着裙子从草坪那头几步跑到李口波边上,“哪里哪里哪里?”

单简明和游今逸并排站着有些尴尬,“这儿?”

女孩子吗,惊讶的时候眼睛都特别大特别圆,单简明打了个招呼换来灯泡一样亮的眼招子。

“哇!姓李的你还真认识他们,我真是爱死你了!!!帅哥,帅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在公交车上拍你们照片的那个白口痴啊!呸呸呸,哎呀,差不多差不多我是个白口痴认了认了,我把照片放论坛上真没想到会引起那种反应,吓死我了,你看我头发都剪了,就担心被人认出来,我不是故意的,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真的不是诚心的,帅哥帅哥你理我一下啊,帅哥?”

单简明也用一双灯泡一样大的眼睛瞪着她,脑子则完全钝了。

游今逸对勉瑟温和地笑了笑,“嗯,如果你把底片还给我们我们就原谅你。”

勉瑟一脸纠结地瞪了游今逸一眼,小声嘀咕着,“就知道攻都是不冷静的!我还真没舍得删,好,还你啦,不过帅哥帅哥,跟我拍张照吧,帅哥帅哥你理我一下啊。”

游今逸右手绕到后面揽了一把单简明的腰,后者如口梦口初口醒地惊叫,“疼。”

勉瑟有点脸红,单简明叫得太那个什么销口魂了,很难不让人想歪的。

游今逸凑到单简明耳朵边上,嘴唇可以碰到他耳朵的距离,“昨晚我”说到这儿用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睛看了眼一旁的勉瑟,后者恍然大悟,掏出手口机咔嚓咔嚓又是一顿照。

“真爷们!本来我还很讨厌你的呢,哼,不过,嘿嘿,祝你们生活愉快幸福。”

“兄弟,兄弟,玉口皇口大口帝!!!!喊你呢,赶紧快死过来看看,怎么样怎么样,我今天长得还好吗?”

紧张到头顶冒烟的张冰昨晚一宿没睡,还光荣地感了冒,鼻子红彤彤的,单简明不好意思打击他,沉默地点头。

边上的勉瑟没走开,和李口波聊着天又突然蹿过来说:“对了对了,帅哥,我还忘了问你,你怎么长的,这个好看那个还好看,鼻子是鼻子,脸是脸的。”

单简明对着被打击的张冰挑了挑眉,说了一句“告诉了你也学不会的。”然后就拉着游今逸走到了离拱门二十来米远的一个小树丛后面。

单简明揉口着昨晚被游今逸举坏的腰一脸得意地对他说:“老实交代!”

游今逸说:“其实,我回国那天就见到你了,打到张冰的电口话上,你们都喝醉了,我接你回家。”

蹭了蹭脚下的草,单简明摸口着嘴唇问:“我就问一遍,那个,你是不是为我回国的?”

“哈哈,你在这儿啊,快出来要去接新娘了,听说这次的新娘超级美的。咳咳咳,你们忙你们忙。”

“难道还有上次的新娘?这个人一定是专门被人请去吃酒席的钻石级单身汉。”

单简明掩饰似的扇了扇脸拉着游今逸走了出去,“哎哟我们也赶紧过去吧,听说蓝月今天非常漂亮哦。你请的那组摄影队没问题吧?”

“放心吧,一定不把张冰的红鼻子拍出来。等等”

单简明被拉着耳朵亲了脸颊,跑出小树丛的时候脸红得像他爱吃的蛇果,红过头了。

很快的,蓝月和张冰的车队开向了s市着名的婚纱摄影圣地,本来这种写口真都是提前拍的,他们俩夫口妻也确实提前拍过,但是游今逸跟单简明提过,“新娘永远是婚礼上笑得最美的那个。”

单简明也同意,在婚礼现场的新娘才是最好的摄影素材,把这个想法跟一筹莫展的张冰一说后者感恩戴德地连声说好,“让那些宾客等着去吧,老口子要的就是他们等着,你的这个好,我可以请一队专口业点的摄影师过来全程追拍啊。”

游今逸大笔一批专机接了两队人过来,单简明没问怎么有两批,但是他听说过那个摄影师的名字——方存!

杨清没有一起来,方存出现的时候也有些失口魂落魄的,似乎发生了点什么不好的事情,单简明几乎是顶着他羡慕的眼神跟他交涉的,“那个,他是我好哥们,你一定要认真拍啊,这场婚礼他们夫口妻最期待的就是这个,额,嗯,你尽心。”

方存苦逼着脸看单简明,“我一定是要好好拍的,刚才我见过那对新人,很恩爱,我抓得住那种感觉的放心吧。那个,方便我问一个私人问题吗?”

“嗯,你别再这么看着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你问你问。”单简明囧着脸看他。

“就是那个,你跟游先生是情口侣吗?”

点头,脸有点红,但是表情很坦然反倒把方存弄得很不好意思,“那我真的问了?”

单简明抽口了抽嘴角,“哎。”

“你或者是他以后还结婚吗?”

单简明闻言立刻回头看了眼远处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游今逸一眼,摇了两次头,“我就只打算跟他一个人。他……他是一个认真的人。”

方存想了想脸上露口出了有些痛苦的神色,看着单简明的眼神更加羡慕了,嘴里说的话都是同样的意思,“真羡慕你们。”

单简明发出了很小声的笑声,“我也羡慕我自己。嗯,真不好意思,婚礼真是一个能让人感到幸福的事啊。”

方存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远处的游今逸,点点头自言自语,“他确实是一个认真的人,让我带了两批人来,希望可以偷偷地拍一些你们的照,啊!说出来了!”

单简明还是笑,“嗯,没听见。”

“……”

其实单简明是知道的,所以感觉到有人拍摄的时候总是站得很直,被亲的时候脸很红还要淡定地装自己是无辜的。

等新娘到了以后,就到了婚礼的最高口潮,张冰站在前面迎接蓝月,穿着一身精美白色婚纱的蓝月眼角红红的,显然是被张冰这个发烧三十九度还能保持清口醒保持积极的呆口子感动了。

一番誓词说下来,等到“现在,新郎可以亲口吻新娘了”时,蓝月伸手一抹张冰的脸扑上去深情拥口吻他,礼堂后面同时被游今逸亲住的单简明听见她大声说,“呆口子还笑……十六岁对着我流口水,二十六对着我流鼻涕啊,呆口子!”

新人放开的时候,单简明还在游今逸的怀里,他们吻得有些忘我,没有人发现他们的举动,游今逸对着他说:“嗯,为你回来的,以后也不会离开。”

单简明把头压在他肩膀上捶他,“哦。”一直都在脸红,因为他们都知道,彼此赋予了这场婚礼不一样的意义。

番外

这天游今逸的助理莫云接到了一个电口话,对方千求万求委托他把电口话转接给游今逸,一番话说得感人肺腑让莫云都差点落下一把辛酸泪,“好的,稍等,我帮你转接给我的老板。”

电口话是一家杂口志社打来的,被遗忘了快三年的那家杂口志社啊!

游今逸接起来的时候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还答应过这件事,问了一句和以前同样的话,“你们杂口志社是不是快倒闭了?”

对方主编干巴巴地说:“都过整一年了您怎么还记得呀?没倒闭,但是游先生您再忽悠我们一次就真倒闭了,认真的。”

游今逸闷声笑了笑,“抱歉啊,那你们跟我的助理约个时间吧。”

“求您了,别啊,要不就今天吧?”

游今逸按了按手口机,想了想说:“可以。”

婉拒了对方“派车接送”的提议,又被感恩戴德了一次才挂断电口话。

游今逸失笑,但是不禁又想起了当初在芙洛森超市的场景,那个时候和这个时候,竟然隔了快三年了。

“喂,什么事?”

“等会儿下班你先回家,我要去做个采访,车子你开走吧,我打车就好了。”

“嗯,好的,那你今口晚吃什么我回家弄起来等你吧。”

“可能会很晚才能回去,你先吃吧。”

那头没说话过了很久才说:“可以让滚滚先吃,我等你。”

游今逸说:“单简明同志上来一趟!”

电口话这头的单简明愣了愣鬼鬼祟祟地看了张冰一眼,屁口股从椅子上挪起来一溜小跑了出去。

张冰抽嘴角,早就脑补到第一百一十五集了,你防得住吗?

莫云看到单简明被叫上来点了点头,“老板又忘带文件了吧,他在里面,你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单简明脸红着点头,“嗯嗯,是的,好的。”怀着一股罪恶感跑了进去。

隔音效果再好,外面有一个工作的时候非常认真死板的莫云坐着,给单简明雄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发出声音,游今逸坐在总裁椅上,双手托着单简明看他咬牙隐忍的样子。

“啊啊嗯嗯嗯嗯,好深啊,啊啊嗯嗯,老……公你绕了我,我不行了。”

“唔唔,啊啊呜哦!”

“叩叩”,门外的莫云有些迟疑,他敲了敲门问道,“老板,你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从墙壁里传出来吗?”

“‘从墙壁里传出来的’,没有。”

单简明捂着嘴喘得直打颤,像要断气一样,他的腿被游今逸举在了肩上,身口体却紧紧口贴着他的胸膛,呈现一个倾斜的l字形挂在游今逸的身上,两条线的交点被游今逸的那儿钉在了一起。这种高难度的姿口势他们第一次做,呸,他们是第一次在办公室做,没张冰想得那么high。

游今逸今天吃错药了吧,“用口力,不!不要用口力,里,里面痛”才听了个头猛一插口进去的游今逸赶紧停住,“是太用口力了?”

放慢了放轻了动,挂在他身上的单简明两条手臂都在发口抖,勾在他肩上的腿也要掉不掉的,“你!”,“你,你故意的!”

喘一口抖一下口身口体却自发抬动了起来,快口感堆积太快也难受,太慢也难受,被折磨的单简明脱了水的鱼一样仰着脖子,突然凑近他耳边小声说:“动啊,嗯,你动啊。”

游今逸动了两下把单简明抵在了桌子上,单简明一惊,“不要!”

“没关系,有地毯不会发出声音的。”单简明胡乱地点头。

那条酸口软的腿总算被拿了下来被他环上自己的腰,没力气的单简明想他究竟上来干什么的,以前还真的是送几个文件,后来他给各种各样的好吃的,然后今天……

紧致的内口壁可以感受到游今逸涨得发紫的粗口大在里面进进出出,单简明以为很快就会结束像他以为的每一次那样,但是没有,他仰躺在桌子上可以看得见模糊的天花板,眼睛被刺口激地很湿口润,晃动中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掉到地上,声音轻得像手掌按了一下海绵垫子,真的听不见。

自己的耳朵里钻进了自己的喘息声,有点下口流,但是很愉悦,单简明想,嗯,等他出来就好了。

是的,等他出来就好了,但是已经一个小时了,他的后背都快被磨破了,还是没有出来。

趁着游今逸闭着眼睛享受停顿的余韵时,单简明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往桌子上蹭,一脚把游今逸踹回椅子里,自己“碰”整个摔了下来。

游今逸急急忙忙绕过桌子去另一面看摔下去的单简明,只见他肩膀撑着身口体双膝则跪在柔口软厚重的羊毛地毯上,屁口股正对着自己,中间被自己蹂口躏地发红的一处也,正对着自己。

单简明还没来得及回神,后面跪了一个人,腰又被掐住了,游今逸扶着硬口挺笔直的东西缓缓推入单简明湿口软的内部,又快速动了起来。

门外又传来了莫云迟疑的声音,“老板,你有听见什么从地板传来的奇怪声音吗?”

这一次完全得趣的游今逸都没时间回答他。

“老板?”,“老板?你在吗?我进来了?”

空气中回荡着经久不逝的“啪啪”声,单简明脑袋垂在地板上,安静地像没事人似的,但其实嘴唇都咬肿了,他从来没这么害怕过看见莫云。

“咳,莫云,有什么事吗?啪啪”

“杂口志采访时间快到了。”

“知道了。啪啪啪”

之后莫云大概是想明白了,敲门声戛然而止,单简明瞪着眼睛数地毯的毛有几根,身口体一前一后的荡啊荡,要射口出来的时候还想到了用手接一接,面对面了这么久已经有感情了,不忍弄脏纯洁的地毯。

晚泄也是病得治!捂着屁口股一瘸一拐走出去的单简明指着游今逸又指着他的办公室咆哮,“你们当老板的没一个好东西!”

78番外

单简明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来马上去了一趟卫生间,里面的莫云绯红绯红地站在镜子前,脸上还有水珠,双手撑着琉璃石台,看见进来的单简明先是一惊后慢条斯理地去烘干机下烘手。

单简明摸着鼻子走过去拘谨地说:“莫云,你也上厕所啊。”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嘴巴。

莫云没理他,单简明开了隔间的门走进去,一屁股坐在座便器上没动,想等莫云先离开再说。

烘干机的声音一顿一顿的,单简明又听见了水哗哗流出来的声音,走了?又进来一个?

不对啊,这层楼的卫生间几乎是莫云专用的啊。

果然,外面又走到水龙头底下洗手的莫云对着哗哗流淌的水开口了,“嗯。上厕所。单先生,不,单简明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里面的单简明心里毛毛的,手揪着裤子,屁股夹紧,毕恭毕敬地哎了一声,“您说。”

莫云犹豫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你知道下周公司要去南部旅游吗?”

单简明点点头,半晌意识到这是一次隔间谈话马上说:“知道,还有抽奖!我们是去于叔,就是于鹏远前财务部部长现在呆的地方旅游。”

莫云的声音在略显空旷的卫生间里流传进单简明耳朵里,“哦。”

单简明偷偷解开裤子,手指捏着抽纸尽量不发出声音来,“……”

“你知道他有一个小女儿吗?”

伸进屁股里的手顿了顿,单简明皱着眉想了想,回忆起张冰跟他说过的话,“如果是在前年年会上的那个女孩子,我还有一点印象当时喝得太醉了。嗯,我继妹当过她的陪护。”

外面的水声终于停了下来,单简明想象中莫云应该把手离了感应水龙头,耳边再次传来的轰轰吹风声证实了他的想法。

莫云说:“旅游期间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手指往中间擦了擦,单简明犹豫着问,“我可以和游今逸一起去吗?”

外头的莫云轻声笑了笑,“老板吗?”

单简明提上裤子走出来的时候莫云已经回去了,打开门拐个弯,单简明看了一眼又恢复成那个冷静精明样的莫云,思索着走进了电梯。

到财务部时,张冰正收拾东西赶着回家看见进来的单简明,眼神飘飘荡荡地往他屁股上放,“这两个半钟头,是什么大、案、子呢?”

单简明一横眉,手比划,“这么大,这么长,哼。”

张冰啧啧称奇,凑近单简明问:“真的啊?我可听说他不行啊。”调笑味道浓厚。

单简明脸色有点黑,捂着腰哀叹,“这是世界上最假最假的假消息了!!”

张冰笑,一脸甜蜜地说:“今天老婆有假,我要去接她。给我打个掩护!”

单简明示意知道了,“ok,ok!”

张冰走了以后,单简明把手上没完成的工作都做完,把“新建文本文档”打开,里面跳了半晌才把所有字都加载完全。

单简明琢磨了一会儿,拉到最下面敲了几行字:

第三千九百五十一恶:

游今逸今天又得逞了一次!!!

正当单简明又纠结又甜蜜的时候,他的手机上传来了一条短信,最后的署名是——我是他的前妻。

看完那条只有一个地址和时间的短信,单简明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是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在掌心转了转手机,给游今逸发了条短信过去:

你的采访要多久?

那头竟然很快就回口复了:

这么快就想我了?我很荣幸!

单简明知道游今逸这么说就是这么想的,撇了撇嘴:

只有一点而已!

发完以后单简明支着下巴皱着眉懊恼又快速回了一条:

你还没说要多久呢?

游今逸:

一个小时而已。

单简明:

那下班后到这里来接我吧。

游今逸有些疑问,单简明不常喝咖啡,为什么要去咖啡馆。但他没有发问,只说:

:-d好!

下班时间一到,单简明开着游今逸的那辆私用车去了格温指定的咖啡馆,位置很偏僻,只有深爱咖啡的人才能找到吧,所以吃了些苦头的单简明有些失礼地迟到了。

格温穿着一身黑色的洋装,脖子上戴着一串颗粒圆润的设计简约的珍珠项链,头顶戴着蕾丝遮面的淑女帽,鼻梁高挺,有些上世纪赫本的感觉,但只是穿着罢了。

单简明在她对面落座,不一会儿服务员给他递上了一杯热咖啡,“请慢用。”

彼此对坐,两个人认真地安守本分,扮演着陌生人的角色,哦,他们的确是陌生人。

最先忍不住的依旧是最先出手的格温,她拎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咖啡,单简明知道那是味道最苦的黑咖啡,她说:“我认识你三年。”

单简明点头回礼,“我也是。”

格温藏在蕾丝后的冷漠双眼正视了他一眼,在看清他的相貌后勃然大怒,“你究竟哪里胜过我?我比你先认识他十年!我可以给他金钱地位,让他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后顾无忧!我本来是道格里家的独女,尽享万千宠爱,我为了他,我为了他……你知道抽髓有多疼吗!?”

单简明把有些凉的手贴到杯子上摩挲了一阵,自言自语,“痛吗?痛到睡都睡不着,但你不敢说出来。”

格温放在腿上的手握紧,“我今天来不想谈这些。他,呵,没有性你们又能走多远……”格温说完脸上重回那种无所谓的表情,她扫了眼脸色突然有点古怪的单简明,莞尔一笑,“男人在这方面应该,他不行你不寂寞?”

想到就前不久如狼似虎把他吃干抹净连渣都不剩的游今逸,单简明黑了脸。

格温看他表情微妙隐隐有些含羞带怒的样子,心里大惊,她忍不住近前些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莫非你才是那个,那个……呵呵呵,我真是想不到骄傲如路易斯竟然能让你对他”

单简明知道她误会了,有点得意,但还是反驳了她,“不是您想的那样,他一直很正常,以前……伍芳华他”

“原来如此,你们真的欺人太甚了,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他怎么能……”

承认自己是被压的那个还是让单简明有些不好意思,他想快点结束这次谈话于是对着难以置信的格温轻描淡写地随口问道:“不知道您信天主教吗?”

格温有些失神喃喃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呢……”

单简明站起来,“信的话,《圣经》上的一句话你可以听听‘你们得不到是因为你们不求,你们求也得不到,是因为你们妄求’您明白的!”

看着单简明要走,格温才回过神来,急忙叫道隐隐带着哭腔,“等等,至少,至少,请游总放过我们道格里吧,不要赶尽杀绝!”

单简明惊讶地回头,“你救了他的儿子,他怎么会这么做!?”

格温的表情有些晦涩,“所有的传闻都是不可信的,游氏总裁并不如传闻那般良善,而路易斯……”

单简明还是没有见过游致恺本人,一年前他的确来了国内,但是他没有来见单简明,那顿实打实的满汉全席只请了他哥和伍芳华,蒋承瑞一家还有张冰一家过来吃。这次听说他这样,顿时心里纠结万分,他对格温说:“等会儿游今逸要来接我,你可以跟他说。”

格温摇头,“他不愿意见到我的。”说完格温摇头苦笑,“我以前太自大,现在也同样,他怎么会介意呢。”想起当时被游今逸抓奸在床的淫乱情形,格温羞耻万分不敢看游今逸,法庭上最后一次见面几乎是……

单简明点点头,“抱歉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请至少提一下,我求你,我已经什么都失去了,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地位!”

“简明!”咖啡厅旋转门外的游今逸向单简明招了招手,似乎并没有看见匆忙躲走的格温.道格里。

单简明也朝游今逸挥了挥手,快步走了出去,“你过来了,这么快!”

游今逸有些心虚地点头,“采访推迟到了今晚八点。”

单简明也没怀疑,绕过去拉住他的手,“我们回家吧。”

游今逸点头,“我去把你的车开过来。”

单简明叫住他。

“我今天是来见你的前妻的。”

游今逸又走了回来,矮下身子亲了一口他的脸颊,“我知道笨蛋,不用在意。”单简明红着脸飞快往左右看,推着他,“你走走走,快去开车。”

周日那天,他们俩去了趟芙洛森的超市,游今逸似乎对那里特别有好感,在路上对着单简明说:“冬天要到了,去买几床新的被子吧。”

单简明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太有机会能感觉到冷,闻言倒是立即点头,“嗯好的,还要买点芙洛森家的豆腐,冷藏室里其他材料都还有。”

车子缓缓前行,很快的他们就到了目前已经发展成本市最大商贸大楼的芙洛森——丽都。

单简明拉着游今逸先去看了被子,进的还是以前那家店铺,店员也还是原来的那俩人,一大一小,年长的经理似乎还记得他们,远远就望着他们的身影直到走近。

“先生,来买冬被吗?”

单简明点头,“我要那种最软最轻的被子。”

“这款鹅绒的双人被怎么样?”

“嗯,很好。游今逸你也来看看啊,你不要睡的光让我看!”

某双耳朵竖了起来,那个在后面收拾的姑娘拿着一本杂志立刻蹿到了他们跟前,经理没拦住她,“恭喜恭喜你们俩的手都长好了啊!给我合个影吧!”

游今逸对着翻开到他照片的杂志挑了挑眉,单简明则对着封面上丰神俊朗的游今逸微笑,“真帅!”

游今逸把他的脸转过来,“其实真人也想听到表扬的!”

那冒失的姑娘立刻地“真帅!”

“……”

单简明和游今逸的感情很稳定,同居一年多下来除了有些承受不了他在床上太霸道的那种架势,其实都很和谐,大概是因为他们真的很合适吧。所以单简明越来越大胆,好几次在公司内部的聚会上和游今逸贴面热吻,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喝醉里,但是没有喝醉装喝醉的时候也不少。

他越来越不能忍受别人觊觎他的游今逸了!

拍完照合完影单简明签单,“送到这个地址。”犹豫着单简明又问那个姑娘,“这个名人杂志你在哪儿买的?”

“我买了十本,打算送人的!给你一本好了!”

单简明客气了几句就伸手拿了过来。往超市走的时候边走边翻,结果没其他照片了,抬头扫了眼真人才老实看起了文字。

游今逸看似心不在焉但其实一直留意这身边矮他半头的小男人。

一篇占了两页的文章,单简明应该只用十分钟就能看完了,如果是——平时的话。

游今逸见他走路都开始走神了轻声笑了笑,把他拐到正路上,“咳,‘我爱人他……,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本市机场,不过我隔了很久才知道当初被我绊倒的那个倒霉蛋就是他,很奇妙。后来缘分天定吧,我的车坏了,在公交车上我又见到了他,他很有趣,在车上晕’……”

“你你不要说了!”,“不对,你竟然还写出来了!更过分!”

游今逸手放在他脖子上闷笑,“没想到他一个字都没有改就写出来了,而且出版很快,想想,这个采访晚了三年还被记得,觉得有所亏欠,聊及这个没忍住就谈得多了些。”

单简明甩脖子舞掉他的手,“走了。”

一回头差点撞到柱子被游今逸勾了回去,“你害羞我很高兴,不过快六点了,新做的豆腐快没有了哦。”

“吃你妹的豆腐啊!”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人已经冲了出去。

用保鲜袋装好豆腐以后,单简明特地绕去食品区看了看,本以为会看到晋净结果只看到拥挤的人群,周末也可以理解,但还是有些失望的。

游今逸想了想说:“可以去楼顶找一找龚先生。”

单简明摇摇头,“算了,前阵子去小当家问,他们说晋净被一个中年男人带走了。我想应该是他的家人吧。”

回到家以后,单简明在厨房准备晚餐,游今逸去给滚滚洗澡,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怕狗了,因为它总是咬单简明的浴巾,默不作声的游今逸爆发了,一次牵着滚滚的前爪把它引进卫生间苦口婆心地教育,“他是我的,必要的时候他的浴巾也是我的,你不能剥夺我的乐趣,这不是一个绅士的行为!”

坏心的游今逸光给滚滚看各种英国绅士伦理剧了,但是效果不大,滚滚对绅士不感兴趣,该咬走的浴巾一块不剩。

无奈的游今逸就自己接手了给它洗澡的任务。

洗到一半,在热手撕饼的单简明拿着铲子跑了出来高声喊:“今逸你洗快一点,我都快弄好了。滚滚的毛挺难干的。”

游今逸正洗到滚滚的后腿,还没有所动作,滚滚听见单简明说倒是自发把后腿给翘了起来,百无聊奈地打个喷嚏,看着游今逸的眼神不可谓不带着审视,“嗷呜!”

单简明装盘的时候,游今逸正在用大风筒给滚滚吹毛,一层一层的白色毛发掀开又盖下,配合滚滚亭亭玉立的姿势,其实还是……

“哈哈哈哈,它怎么就这么喜欢对着镜子吹毛呢,太自恋了。”

从某种意义上动物有模仿主人的倾向,当然某种时候主人也有模仿动物的需要。

料理好滚滚,他们也就可以开饭了,滚滚的也是特配菜,在一边吃得很欢。

游今逸坐在单简明对面,先伸筷子夹了单简明面前的菜,“嗯,味道不错。”

厨艺好的当然也会有手拙的时候,单简明一烧坏,那道菜就绝对会被摆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拉过几次肚子,游今逸也就发现了,所以每次都先尝尝那道菜。

单简明就比较迟钝了,是在和他同居到三个月的时候才发现他不喜欢一个人吃饭的。难怪当初他来照顾他的时候游今逸明明有点不耐烦,但是吃饭的时候表情会那么柔和。

他十岁没了父母的,哥哥又忙,就总是一个人在家吃饭,后来有了游寂深和游莫浅这对兄弟情况才好了起来,有人陪着吃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单简明和游今逸在一起以后特别喜欢研究厨艺,大概道理也是一样的吧,有很多事确实是两个人才会幸福的。

你一口我一口吃完饭,单简明说我去洗澡了,洗着碗的游今逸马上往外走了两步,被单简明一眼瞪了过来,“你想都别想!昨晚三次!注意点影响!”

游今逸答应得多好啊,但洗碗的动作明显快了。

蹑手蹑脚地蹿过去,滚滚瘫在毯子上鄙视地扫了他一眼就转开了眼睛。

把手放上去推了推,门往里转了进去,果然又忘记关门了!!!

浴室里的单简明正在浴池里扑腾,嘴里再次感慨着,“有钱人的生活还是不一样一点的,真舒服啊……”

雾气弥漫,游今逸喉结滚了滚,水里面的单简明他身材真的很好,腿又长又白,静静浮在水中间的时候让人很难移开眼睛,更何况他还是趴在水中的。

挺翘的屁股,中间若隐若现的红点,游今逸敲了敲额头昨晚是过分了点。

“靠,我又没锁门!游今逸我,我,我告诉你,你再操我一个试试!我跟你没完!”被惊动的单简明划动水花往边上挨忍不住咆哮了起来。

游今逸把内裤脱下来踢到一边,“你放心,我不会的,我只是来洗澡,我”

“哗啦……放手放手”从水里爬出去就要往外蹿的单简明被游今逸一把抱住又扔回了水里。

“让我死了吧。”单简明一想到游今逸的尺寸还有坠痛的屁股,哀嚎着把脑袋扎水里死活不出来了。

水声响起游今逸也走了下来,把单简明的脸揣出水里,“今天就一次!”

单简明的腿被分开环在了他的腰上,屁股中间顶了个硬邦邦的东西。

不得不说的是单简明已经很习惯跟游今逸做爱了,他们现在几乎用不到润滑剂,避孕套也是在紧急的时候才用,但是游今逸一般都不太能忍,前戏刚做完就急吼吼地往里插,让人实在是万分无语。

单简明也闹过,但是游今逸这厮,可耻地模仿了滚滚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你能想象游今逸下面剑拔弩张笔直地对着墙角眼角发红的单简明,眼神却是……的样子吗?腿根一股股热液流出的单简明没骨气地妥协了,委屈地趴回床上,“你干死我算了,禽兽!”

游今逸就是控制不住,单简明也去医院问过,哪知那医生惊疑不定地看单简明单薄的身板,压低声音说:“看不出来哥们你这么得天独厚,精力旺盛是好事啊,诶你家夫人好福气啊。”

“福气你妹!”

感觉到游今逸正在往里插,单简明也可怜巴巴地望住他,“老公,屁眼受不了了,不要了好不好。”

蠢货,你是想被干死呢,还是想被干死呢,口不择言的单简明是发自内心的求饶都带鼻音了,但听在游今逸耳朵里那就是绝佳的催情剂。

“嗯,啊,疼,呜呜,嗯~哦啊嗯~”

游今逸由下而上慢慢挺动,他摸着他们相连的地方,小声安慰,“简明,没有这么疼的。”一层一层的水波从中间向两边推到浴池的四周又晃回来,单简明边喊疼又违背其意地不断发出或高或低或绵长或尖哑的叫声,真的很难让人信服他没有沉浸在那种美妙的愉悦中。

在水里做,单简明坐在游今逸身上,他的脚可以碰到池底,但是用不上力气,游今逸一开始还是温柔的,毕竟把单简明惹哭就真的是惹哭了,但到没过多久就受不了那种无法施力的感觉了,他抱着单简明站起来,像匹人兽一样往里冲,单简明头上水珠乱甩只能饮恨!

白天真的好温柔好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一到这种时候就……

日子拖拖拉拉地走,很快就到了恺达公司组织出去旅游的日子,一大清早单简明就大包小包地收拾了起来,把一次又一次抱上来的游今逸推开,“做梦!我是不会跟你单独去的!我还要给我的屁股上一份保险,留住我的小命!我要远离你七天!”

游今逸看着自己的机票发呆,半晌对着滚滚叹气,“你爹不懂那都是爱,爱啊!”

“你爹的爱才是用流量计的!”

“你不准去!”

带着几包衣服的单简明在关门的时候又跟游今逸吼了一句,才离开。

游今逸打电话退了票以后,按着滚滚的爪子,“你想去南部旅游吗?”

滚滚打哈欠。

“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心怀天下的狗!你等着!”

单简明上了公司包的长途车时,张冰已经占好了位置,但人正和同部门的林姐交谈,看见单简明一个人过来连连摇头,“想不到你还真一个人来。”

单简明把大包小包放好一屁股坐下,“这是革命成功的前奏,简称——革命前奏!”

张冰无语,“这公司都放假了,还马上圣诞了,你忍心放他一个人呆家里啊?对他来说那可是过年的前奏。”

张冰说完单简明愣住,小心脏揪了揪,“那我,我”

“都坐好了,要发车了!”

张冰坐稳看着单简明苦逼纠结的神情哈哈一笑,“瞧你那熊样,我们假结束也还没到圣诞啊,急什么我也就那么一说。再说了,他又不是小女生。”

单简明想起游今逸买的机票心里更不舒服了,赶紧掏出手机给游今逸打了个电话过去。

“嘟嘟嘟……”

打不通,不会是生气了吧?

单简明对游今逸生气的样子有些想象无能,改发了个短信:

我有点想你了,等我回来!我不买保险了。

车子缓缓行走在高速路上,单简明盯着前排闪过的那些显示距离的蓝色路牌忍不住笑了笑。

车厢里从最开始的细细碎语到宁静一片,单简明的手机闪了闪,但他沉浸在梦里没有醒来。

同行的人里,因为游今逸没有来,所以职位最高的成了一直坐在单简明身后的莫云。在经过七个小时的长途旅程后,单简明他们终于到了以海滨城市著称的南部。

张冰看着大包小包的单简明取笑,“傻了吧,没想到温度跟夏天似的吧?带这么多冬衣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捐衣服的。”

单简明脸红脖子粗,“我乐意捐!”

莫云不知道从哪边走了过来,“既然如此,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捐衣服,跟我走一趟吧。”

故意的吧!单简明跟张冰招了招手,“你先去酒店吧,我跟莫云有事离开一下。”

张冰挥手,“季节大酒店别记错了。”

莫云看单简明拿得挺多便问:“怎么拿这么多衣服出来?”

单简明脸皮有点发红,“收拾的时候怀着离家出走的情绪一个没把持住!”

莫云一愣,“老板没来吗?”

“嗯,我现在倒是挺想他来的,哎,算了,我记得你提过要我帮你一个忙。”

莫云垂着眼睛点了点头,“于叔的女儿于小裴曾经和我弟弟是恋人,我弟弟名叫莫乐,死在手术后的并发症,他”

单简明有些抱歉地看着他,“对不起!”

“他整容后的样子跟你有一点像。小裴上次见过你以后把自己关在房里过了一个月,出来的时候精神似乎好了很多。”,“这次又有些反复,希望你能去看她一眼。有没有效果我都会感谢你。”

单简明点点头,“嗯,我尽量。”

“莫乐……一直为自己的容貌自卑,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才会让他有那样的想法。”莫云说完这句突然住嘴,“抱歉,我有些啰嗦了。”

单简明不自在得连忙挥手,“莫云我们可以相处得更融洽一点的。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还这么生疏多奇怪啊。”

莫云说:“你作为我老板的同居人,对你尊重是应该的。”

单简明吞了吞口水,“哎。”

见到于小裴的时候她正在分类那些捐赠物,看见单简明的第一眼好像他每天都会出现那样随意地转开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她手里的衣服缓缓掉到地上,再转过眼睛来时,单简明有些手足无措。

他不擅长面对女孩子的眼泪,更何况那眼泪是为一个已逝者流下的。

莫云站在边上没出声也没刻意地离开,毕竟单简明只是来帮忙的,于道义他不应该走开。

单简明拘谨地走到于小裴面前站好,刚想打招呼,脸上就落了一只柔软的手。

于小裴迷恋地摩挲他的脸颊,慢慢止了眼泪,轻声喊了一声“乐乐”就默不作声地又回去收拾起了那堆东西。

莫云走过去,“裴裴”,“大哥希望你能自己走出来,于叔上了年纪了,他时常担心你。”

于小裴哽咽地说:“谢谢大哥,我忙完这一批就会回家了。你叫爸爸不要担心我。”

之后单简明忍痛把他带来的厚重衣物全捐了以后就回了酒店,只是不知道张冰抽什么风呢,等到单简明把房卡给他就往外冲,“419号嗨这数字绝了!我跟武植挤挤,你单间啊!”

“别这么歧视啊!”单简明拉他。

张冰撇开他眼神闪烁,“您快得勒,我给月月买礼物去了。”

单简明虽然心生不解,但也放行了。

看着手里的房卡抽了抽嘴角,单简明推门进去发现这个房间是双人房,而且装潢优雅迷人,还真应了它的房号,让人非常想犯罪。

“公司出血本了吧!”单简明自言自语,舒服地躺进床里半晌没舍得出来,“水床啊,要是他在就好了!”

给自己一个小巴掌,单简明说:“这可是水床,那可是禽兽!清醒点!”

红着脸嘀咕了一阵,单简明扯开衣服去洗了个澡,身上都是冷汗热汗怪难受的。

“您好,送餐!”

单简明围着浴巾擦头发听见外面一个女人喊便走了过去,“我没有叫啊。”

“您叫了!”

“我没!”

“……”

“先生您好,您的浇汁焗牛尾、鲍鱼扣鹅掌、蜜煎牛仔骨、原叶灼时蔬……”

单简明立即拉开了门,“游”

但是显然外面只有服务员一个人,餐车上满满当当的,但是单简明还是有些失望,“你送进来吧。”

对着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单简明暗暗唾弃自己,“靠爷们点!”

门外游今逸捧着花进来就看见那货蹲在地上手指戳着地板,从他的视角看,眼圈很红。

“我只是去拿一下花!”

单简明直接滚到了地上,看着游今逸的眼神波光流转千言万语尽在其中,游今逸把花放在一边,“我很高兴你为我的到来感到如此惊喜,好了好了,你不会真以为我能忍受七天都见不到你吧。”手机用户访问:m.hebao.la

单简明手指捏着他的衬衫,“不是说你不来的吗?”

游今逸立刻指向瘫着休息的滚滚,“它一定要来!”

单简明破涕为笑,“你真傻游先生,但是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圣诞……我陪你去美国吧。”

游今逸亲他的肩膀,“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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