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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还在》


第一章 怂

枫城市第一实验中学。

这个年代的学校,已经不再刻板,青春的校园里到处洋溢着年轻荷尔蒙味道。女生会在宽大的校服下穿上时下很流行的紧身T恤,有发育完美的女生,已经能在拉链下,看到白暂的线条。

凌睿澕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低头做着厚厚的习题册,窗外的嘈杂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他不是书呆子,但是大部分时间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他从踏进校门的一刻起,就是被教师重点培养。

小学到初中——直升;初中到高中——免考;永远的第一,才是他的人生。

鹿灏从操场回来,长长细细的腿在田径裤装下,正闪着因为运动后才有的光泽。班里的同学都应该回宿舍去了,教室里只有凌睿澕还在埋头做着作业。

“你还不回家?”她看到他,不屑地撇了嘴,“我作业还没有好,你的好了么?”

她是属于长得好看的那类女生,因为又是长跑运动员,那双修长匀称的腿是很多女孩子羡慕嫉妒恨的缘由,在这个班级、甚至是这个学校,她没有什么朋友,似乎也就是那个长得人高马大,脖子以下全是腿的体育老师喜欢她一点,其余的都是不招待见。

凌睿澕看了她一眼,就把习题册递了过去,“其实,这些不难……如果你不会,我可以讲给你听。”

“不用。”她回答的干脆又果断,跟在田径场上听到发令枪冲出起跑线一样,“你是尖子生,我就是到学校来垫底,完成特长生招生指标的。”她扬起好看的下巴,笑得自嘲。

凌睿澕跟其他女生基本不说话,可却能跟她说上几句,按理说两个人不是在一个层次,或许,对于漂亮点的女生,纵然是书呆子,也会有所想法。

鹿灏把本子、习题册都装进了书包,“我回去了,下星期一还你。”她话音才落,就只留了一阵风,把凌睿澕吹的有些呆。

凌睿澕看看那个远去的背影,揉揉自己发酸的鼻子,还要回宿舍收拾自己的衣服和书,父母因为公司有突发情况,不能过来接自己,让自己坐车回家。走出学校的大门,天已经黑了,他要穿过那条小巷子才能去做地铁或轻轨。因为下雨,天气是更阴冷着,路上行人极少,凌睿澕打着伞,朝深处走去。一些说话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放开我!”

“鹿灏是吧?”一个高大,却是一脸青春痘的男孩子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笑得轻薄,“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不认识你。”鹿灏的声音带着慌张、还有颤抖,“你让开!”

“做了朋友,我们就认识了。”堵着他的男孩如果脸上没有那些碍眼的【豆子】,并不难看,至少他五官的轮廓看起来很帅气,“我叫时懿,时间的时,那个懿字,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让开!!”鹿灏可以跑得很快,但她不是打架的高手,而且逃跑的路线早已是被另外几个人堵死。

凌睿澕已经走近了,他迟疑着缓下了脚步,往时懿和鹿灏站得的地方多看了几眼。

另外几个人大概也是看到了这个【不速之客】,围了上来,“不要多管闲事,滚!”

凌睿澕是看到了,而且是看清清楚楚,出于人的本能,他想大呼一声——放开她!但在电光火石间,【保送】的两个字,弹在了自己的脑子中,正当对面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时候,他用伞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鹿灏当然也看到了背着大书包,手里还捧着一叠书的凌睿澕,她看到了安全、还有希望,正想开口呼喊时,却看到凌睿澕用力抿了一下嘴唇,低着头,假装着视而不见、若无其事,离开了巷子。

鹿灏的人已经被时懿抵在了墙面上,他已经凑过了脸,要来吻鹿灏。旁边传来了起哄的声音,是另外几个人发出猥琐的笑还有嘲讽,“懿哥,要不把她绑酒店去吧,这里还是会有人走过的。”

这个时间点,学校的老师都应该已经全离开学校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鹿灏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躲闪着时懿。

见得不了手,时懿火了,甩手就把鹿灏扫到地上,沉闷的声音是鹿灏重重摔在水泥上的碰撞。钻心的疼痛令她满眼是泪水,她摸到了被时懿扔在地上的书包,已经顾不得多想了,她拼尽全身的力量,就如最后的冲刺一般,把书包举过头顶,向时懿砸去。

这一下,是又准又狠,时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了脑袋一阵眩晕,眼角有热热的液体流着,肯定是出血了。旁边的几个人惊叫着,鹿灏知道现在有机会逃跑,她不顾浑身的痛和酸麻,站了起来,发挥着她的优势,很快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

凌睿澕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中,不顾自己的衣服被雨淋湿,哆嗦着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那无助的眼神,投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一夜——噩梦缠身。

第二章 土拍会

若干年后,枫城劳动保障局仲裁处。

凌睿澕知道这回自己是遇上了无赖+刺头,由于分工厂内人事的一个小失误,被勒令辞退的员工直接一纸诉状,把公司告上了劳动仲裁,才过十二点,他来到了仲裁厅外。上午的冬雨已经停了,气温反而是降了几度,扎骨的西北风吹得凌睿澕不觉有些冷。

手机上是一个未接来电,杜小度的电话。他瞄了一眼,没有回拨过去,从小学到大学再到现在,杜小度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出现在他的生活半径中。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她是他的女朋友,但他从来没有承认过。

手机又响了,还是杜小度。凌睿澕犹豫了一下,接了电话,“有事么?”

“睿澕,我刚才去公司找你,他们说你来劳动仲裁了,我现在过来。”

“不用了,只是双方调解,你不要过来。”他对她的语气,永远是不温、不火,正如对她的态度一样:不喜欢、当然也不讨厌。

“睿澕,这种小事情,你让助手来就可以了。”杜小度换了语气,“何必你亲自出面。”

“我是法人。是第一责任人。”凌睿澕看了一眼远外,一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想细看一下,身影却又消失了。心中涌上了莫名的失望,却在失望过后,又怪怪的燃起了——希望。

“要开庭了,你不要过来了。”他还有些恼,只想快点挂了电话,“就这样。”

仲裁厅静静地,对方应该还没有来。门外开始有了说话声,其中有个女人的声音,让凌睿澕质疑了起来,这个声音是在自已的记忆中,不曾被淡忘。

他的手居然微微地颤抖,人也绷着紧张,双眼望着门外,等待门被推开的一刻。

女人说话的声音低了下去,随后又扬了起来,“对于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我们肯定是要保护的,当事人的请求,我是会去主张的。”

门被推开了,一只骨感的手,映入了凌睿澕的眼帘,顺着那只手往上,是一张熟悉的脸——鹿灏。她,没有任何的改变,清瘦、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只是原来的运动衣裤,换成了身上浅色的西装。

进门的鹿灏当然也是看到了凌睿澕,脸上掠过两秒钟的惊讶后,恢复了平静,她没有想到,他会替人事经理出庭,来处理这个纠纷。

生活确实狗血,同窗多年后重逢,居然是对薄公堂。

凌睿澕故作轻松耸了肩后,说到外面打个电话。

“十分钟后,开庭,请不要迟到。”工作人员客气着提醒凌睿澕。

他没有接工作人员的话,只是多看了一眼坐在那儿的鹿灏,走了出去,再回到室内时,鹿灏已经摊开了文件夹里的卷宗,“可以开始了么?”

鹿灏开始了自己的陈述,在这个时候,对于鹿灏陈述的内容,他已经不想去细听。索性把自己靠在椅背,看着她的脸。

“凌先生,这份所谓的《放弃社保》的证明,本来就是没有法律效益的,我坚持当事人的主张。”

凌睿澕听了这个【凌先生】的称呼,有些哭笑不得,他用手指轻轻弹了桌面后,“至于赔偿,我最多承担12个月的,他是【无理取闹】。”

“但你们确实是没有去履行劳动法。”鹿灏是占理的一方,调解到最后,双方各让一步——凌睿澕同意赔付14个月的金额。

在调解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后,鹿灏就站了起来,“以后的手续,我会让我的当事人来办理的。”

“好,鹿律师。那我们会跟你联系的。”工作人员收好卷宗,“我还有个案子,先走了。”

调解室就留下了凌睿澕和鹿灏,空气的味道很尴尬。

鹿灏走到门边,“现在的打工者,已经不是法盲了,他们懂得用法律武器为自己维权。万一上了企业黑名单,对公司没有好处。”

“谢谢,鹿……律师。”凌睿澕垂下了手,“没有想到……”

“再见。”鹿灏的速度很快,消失在了门外。

凌睿澕随后也跟了出去,远远的看着她坐上了TAXI,他心里升腾着熟悉的感觉——在那一年,看着他在操场上跑眇的时候,就有了。

他回了公司,却见杜小度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你怎么来了?”

“我下午陪阿姨去美容院了,现在过来,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杜小度这么多年来,到是死心塌地的盯着自己,但凌睿澕对她,永远是不喜欢、也不讨厌。

“我有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我现在要跟人事部开个会议,小度,你回家吧。”

“我等你,在这里……”杜小度的不悦,只会压在心里,她不会放在脸上,她笑着,等凌睿澕同意。

“你回家吧,我明天跟你吃晚饭。”凌睿澕的脑子里,是鹿灏的背影,“可以么?”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杜小度不能反驳。

“好……吧。”杜小度拎着包,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早点回去吧。”凌睿澕有些皮笑肉不笑。

杜小度走后,他就直接打电话,让人事部的负责人到会议室集中开完,他发了很大的火。

散会后,凌睿澕一个人坐在会议室,他几千万个没有想到,与鹿灏的再次相遇,会是【对薄公堂】。

凌睿澕去开了车,没有多考虑,就直接往恒正律师事务所去,到了楼下,看着九楼那一层,其中一间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鹿灏还没有离开事务所。走出车子,靠在车门,随手点了烟。

不多时,那个窗口的灯灭了,凌睿澕突然紧张地望向大厦的出入口,手心里也有了细细的汗水。

一个消瘦的身影出来了,正是鹿灏。她的鼻梁上,多了一副黑框的眼镜,脖子里多了一条围巾。

“鹿灏。”他声音不大,却有极强的穿透力,“刚下班?”这个【搭讪】相当拙劣。

听到声音的鹿灏,似乎是被吓到了,她停下脚步,看到路灯下凌睿澕的脸,浓浓的书卷气没有减少,骨子里的优越感还在彰显,“找我有事?”

“上车。”他侧身拉开了车门,等着她更走近些。

“……”鹿灏一脸疑惑和不解,“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案子结了,我想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凌睿澕轻轻笑,“怎么,当了律师,同学情就忘记了?”这颇有激将的味道。

鹿灏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凌睿澕拉近了身边,“你转学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你的消息。”

犹豫了足有半分钟,她坐到了车里,看着旁边的凌睿澕,想起了那一幕,她没有回答凌睿澕的话,就拿眼睛看着外面。

车子动了,凌睿澕也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开,就直接上了内环高架。

都在等着对方挑开话题,却是选择了沉默。凌睿澕侧目看到了鹿灏的围巾已经摘下,露出了脖子里细细的皮肤。前面出口就是贡湖湾度假村,凌睿澕一打方向,车子就朝度假村跑去。

回过神的鹿灏看着周围黑沉沉的一切,十分不解,她本能的双手环抱自己的胸,“凌睿澕,你?”

人,已经被凌睿澕很强硬的抱了过来,接着就是他压下了自己的脸,吻住了鹿灏的双唇。

鹿灏的惊叫一半被凌睿澕堵住,怀中的女人不断地反抗,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他把她禁锢的不得动弹。

鹿灏的脑子里想起了校园里,他会偶尔有意无意的接近自己,想到这里,整个人软了下来,舌尖也让他咬得有些疼痛。

他浑身发烫,呼吸着鹿灏吐出的兰气,手也是伸进了她的衣服中,贴在了她的脊背上,“鹿灏,我们去里面!”

他根本不想放她走,这里的度假村,有自己刚刚买的小洋房,“我要你。”就三个字,他不假思索。鹿灏争不开他霸道的拥抱,无力地瘫软在他的怀里,身体已经是不受理智的控制,只愿意听他的摆布。

很快,车子滑进了独门的车库,凌睿澕伸出手臂,用力抱住了她,鹿灏……

她由着他,亲着、抱着,然后到了这栋房子的里面,一屋子的灯光亮了起来,凌睿澕用自己的身体撞开了卧室的门。

鹿灏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她的气息也急促了起来。很快地,她被凌睿澕就扒了个全身赤裸,她的身体不再是一马平川的纸片,胸前的起伏让凌睿澕有些惊讶。

“凌睿澕、放开……”鹿灏的身体却是融化了,她的手再也使不上劲,脑子里混沌着,皮肤的每一寸却与这个男人贴合。

依然有让凌睿澕千万个没有想到事情,他迟疑着去感觉那阻碍他前进的障碍物,直到鹿灏因为疼而抽泣……

“鹿灏,你……”他放慢了自己的节奏,让她缓缓紧崩的身体与神经,“我轻一点。”

那疼痛消失后,鹿灏则是更用力抱住了他,接受着他在自己身上的温柔攻击……卧室里所有的一切安静了下来,只有她和他的气息。

鹿灏一抬头就看到了凌睿澕的下巴。她哑哑地笑着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身边的男人低下头,看到了她睫毛上还有几点泪,心中的柔软涌到了喉头,他嘟着嘴,吻她的额头,“鹿灏,对不起。”

可人儿在他怀里动了一下,“对不起?”鹿灏很诧异,他是在为刚才的【霸王硬上弓】说对不起么?

“你不会起诉我吧,鹿律师。”凌睿澕抱着她,恍惚间回到了校园的操场上,一个女孩子穿着运动衣裤,一圈又一圈的跑着。

“起诉你什么?”鹿灏摸着他新生的胡渣子,“未经被害人同意,强行与其发生性关系。”

“那天,小巷子里,我真不是个……”凌睿澕一想到那个事情,深深的亏欠和内疚又涌上了心头,“你应该恨我。”

“我把那个人,砸出了脑震荡……”鹿灏又闭上了眼睛,“我还是害怕,就转了学。”

“我那几天恍恍惚惚的,心里又乱、又怕。”凌睿澕回忆着班主任走进来说鹿灏转学的时候,自己的笔是掉在了地上,惊得旁边的杜小度一脸的怒意。

“鹿灏,你会怪我么?”他闻着她身上散出的体香,“我现在唯一能说的,只能是,。”

鹿灏没有回答,只是更紧抱住了他。两个人的身体,贴得严丝合缝,凌睿澕吻着她脖子,“鹿灏,把腿、、放到我肩……上……”

当凌睿澕再次从睡梦中醒来时,床已经空了一半,原先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鞋子也不见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鹿灏!”

明知道她已经离开了这里,他还是不死心的叫了几声,却是久久没有听到回答。他有些失望,走下了床,床单上的点点嫣红证实着昨晚他的判断。

洗完澡,凌睿澕的电话就被杜小度追call,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按了免提,“我在洗澡。”

“睿澕,阿姨说你一个晚上没有回家。你在哪里啊?要不要我来接你。”

很是反感她总是如此的爱刨根问底,凌睿澕很无奈,但还是用理智压住了火气,“昨天,喝了酒,就住外面了。”他不想让杜小度知道,他在这里还有一个住处。

“睿澕,晚上的餐厅我已经定好了。”杜小度嫌时间过的太慢,“我约了7点。”

“我到点了,就会去。”凌睿澕说话间就把电话挂了,“我要去公司了,就这样。”凌睿澕换好衣服后就出了门,手上还有她身上的余温,昨晚的温柔与激情并存,她由他的同学,成为了他的女人。

鹿灏回到律师事务所,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其他同事都没有来,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关节间还有酸痛的感觉,目光出神,耳朵里全是凌睿澕的喘息还有爱语,锁骨上的一片红色,幸好有冬天的衣服去遮掩。昨天晚上,竟是失却了自己所有的理智,直到茶杯烫了手,才匆忙把茶杯放回桌上。

同事都陆续来到了事务所,鹿灏告诉自己不能再分心了,手头的还有几个CASE要自己去整理。

“鹿律师,外面有人找你。”实习生轻声敲了办公室的门,“就是上回来的那位,在会客室。”

“好,我晓得了。”鹿灏不用猜,能大摇大摆走进这个律师事务所而不用预约,也只有他了。

时懿翘着二郎腿,半躺半坐在沙发上,脚搁在茶几,眼睛瞄睨着天花板,悠闲得吐烟圈。他的眼角有一道很深的疤痕,那是被鹿灏的那只书包砸出来的印记,时间流转,疤痕却没有淡,反而因为年龄,更狰狞了。

鹿灏走进去,眉心轻跳,“能把脚放下来么?”

听到鹿灏声音,并没有马上放下搁在茶几上的脚,反而是更躺下一些,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我不舒服,你拉我起来。”

鹿灏停在原地没有动,“要是不舒服,我帮你预约医院。”

“你就不能装一点关心我的样子。”时懿不情愿地放下了脚,站了起来,走到了鹿灏的身边,他略一低头,就看到了鹿灏的脸,“昨晚没有睡好?”

被凌睿智澕折腾到天快亮了才睡去,当然是没有睡好,她别过头,“如果没有事情,我回办公室了。”

“下班后,我在楼下等你。”时懿走到了门口,“鹿律师,我们可是签了三年的法务合同,你要为我们时氏机构服务三年的。”

“这仅限于工作。”鹿灏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和昨天凌睿澕用的是一个牌子,“我回办公室了。”

“六点,别迟到了。”时懿笑得张狂,“你今天的裙子挺性感。”他消失在了鹿灏的视线中,只留一阵香风。

鹿灏看着那扇摇晃不定的门,心亦如此门,他——时懿,当年把自己堵在了小巷子里,她把他砸破了相,砸出了脑震荡。因为害怕他报复,她转学、他立刻又在一个月内出现在了自己生活的半径中。无论她到哪里,他总能在最短时间之内从天而降,他大言不惭向周围人宣布:鹿灏——是我的女人!

大学毕业后,鹿灏先从律师事务所的打杂做起,为了让她尽快在这个行当斩露,时懿毫不犹豫把恒正聘请为自己家族企业的法务顾问,他翻手为云,更是把鹿灏定为了首席律师团成员之一。

不能再去多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和事,鹿灏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去处理工作。下午昏昏欲睡的时候,时懿又让外卖送来了咖啡和三明治,他盯着她,让她害怕着这份关心。

下班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时懿的车子就已经抵在了大楼的台阶下。鹿灏的脚尖才踏出一楼的门厅,他就已经抢先一步,不容分说把她扯到了自己身边。

“走吧。位子都定好了。”时懿从来不惧怕那些闲言碎语,这个城市也没有人敢对他说三道四。

鹿灏躲不过,坐进了他的车子,恰恰这个时候,手机上的微信跳一下,是凌睿澕发过来的信息,【下班了么?】,她简单位回复了一个【是】字后,就把手机放进了包里。

时懿也不是那种小男人,他也不怕有人来【勾引】鹿灏,因为,至少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也没有人敢来动坐在身边的这个女人。

两个人到了餐厅后,时懿就让服务员上菜,“我让手下的人,把菜都安排好了,你还想吃什么,就自己点。”

一桌子的佳肴,是他惯来的手笔,很快鹿灏面前的小餐盘就堆成了小山,“快吃吧,整天做烧脑的事情,很容易饿的。”

鹿灏吃着他为自己布的菜,“时懿,不要夹了。我吃不了那么多的。”

时懿喝着杯子里的红酒,“等下,你开我车。”

鹿灏低下头,“你的车,谁敢拦。”

“你不坐我车上么。”他转着酒杯,虽然这几口酒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但这话说出来,却是最能暖人心。

鹿灏脸上的神情愣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眼角的疤痕,他应该恨鹿灏把他破了相。偶尔有人问起这个伤,他就说,让自己的女人啃了一口,疼么?不疼……

“你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来,有份合同要你审。”时懿并没有动什么筷子,“周六是土地竞拍,你跟我一起去。”

自己的团队受聘于他,两天的安排确实是公事,不能拒绝,“明天几点?”

“我喜欢睡懒觉,明天上午十点。”他突然向前倾了身子,伸手箍住鹿灏的下巴,“如果你明天早上叫我起床吃早饭,我想会早起的。”

他笑起来,弯起了眼角,也带着那道伤疤一起会动,鹿灏看着他的眼睛,伤疤并没有给他的脸减分,反而是平添了一些成熟男人的沧桑感,“能不聊这些话题么。”

“又来这套。”时懿有点不悦,把酒杯往前一推,“我去买单。”

步出餐厅,时懿把钥匙塞给鹿灏,“你送我回家。”

他今天应该是喝得脸红红的,鹿灏拿着钥匙,“帮你叫个代驾吧。”

“你就是代驾。”他睨着眼睛,“外面的代驾,收费太高。”

鹿灏把车开过来,还没有停稳,他就跳上了车,“晚上住我那儿吧,我那儿房间多的是。”

“我等等,叫个车回去。”鹿灏想都没想,就是拒绝的回答。

“随便你。”时懿的语气变了,“开车吧,磨叽什么,我天亮都到不了家。”

缓缓发动了车子,鹿灏的手才搭上方向盘,时懿的手就握了上来,“十年了,我发现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雇主,你只是我请的法律顾问。”

“时总,本来就是这样。”鹿灏把【时总】两个字咬的重重地,她不想他对自己再抱有那方面的幻想。

“我后悔那天,没有把你拖酒店去。”时懿拉着一张冷俊的容长脸,“还是我泡妞的功力不深,打打动不了你。”他自嘲着、冷笑着,“就昨天晚上,还有女人把自己扒光了,叉着大腿让我上……”

昨天晚上,鹿灏的神经一下子又崩起,她想到了在包里的手机,方才吃晚饭的时候,响了几下,应该是凌睿澕又给自己留了言。

把时懿送到他家楼下,鹿灏也是急忙下了车,钥匙往他手里一塞,“时总,我走了。”

“跟你说过多少回,叫我时懿。”他用背影对着他,顿在大楼的入口处,“鹿灏,你真是不知好歹。”

“我走了。”鹿灏头也不回,用最快的步伐走出了这个本地富人居住的高档小区。

“明天到我办公室来,不要忘记了。”坐在回去的出租车里,又接了他的电话,“我睡了。”

回到家,鹿灏把自己窝在沙发垫子里,她看着凌睿澕发的微信,字里行间的语气一如学校里的样子,总是文质彬彬,鹿灏不敢把昨晚那个疯狂的他和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他联系起来。

杜小度完全能够看出对面的男人心不在焉、甚至是三心二意的样子,桌上全是他喜欢的菜,也没有让他有太多的喜悦。

“睿澕,你是不是还有工作没有忙完?”杜小度的耐心并不好,但面对他,装也要装成通情达理,“要是还有工作,我送你回公司。”

“我没胃口。”他拉下了餐巾,“你吃吧。”

杜小度也放下了筷子,“睿澕,你脸色不好看,我们回去吧。”

“也好。”他是想快点回去,一是困了、二是想回去打个电话给鹿灏。

“那走吧。”杜小度站了起来,拉过搭在椅背上的围巾,围巾的颜色和凌睿澕的外套十分的相似。凌睿澕对自己的若即若离,已是好多年。

他回了家,把自己锁在卧室,就又打电话给鹿灏,却是响了好久,重拨到第三次时,鹿灏才接了电话。

听筒的另一头是鹿灏带着慵懒的声音,“刚刚在洗澡。”

“早上,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他仰躺在床上,及手处还有她的香味和落下的头发,“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不要了,我明天要去时家的公司。”

“时家?”凌睿澕的眉头皱了起来,近几年家里的几个项目,都被对方压制着,“你是?”

“我是他们集团外聘的律师顾问团。”对于这个,鹿灏不隐瞒,“明天,我去审个合同。”

“别犟,我明天到你家楼下等你,9点好不好?”凌睿澕的声音哑至勾魂,“我想见你。”

鹿灏不再拒绝,就说了声好的,“我把家里的地址给你,睿澕,我这儿比较难找。”

“早点睡吧,我们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

说到这个,鹿灏的脸是红着一片,低声说着,自己要睡了,就挂了电话,倒在床上闭眼睛。

第二天,凌睿澕准时到了楼下,把鹿灏迎上了自己的车,他揉着她的头发,“这个周末有时间么,陪我去参加一个土拍会。”

鹿灏心里一惊,“这个周末我已经有安排了。”

“哦。”凌睿澕没有再追问下去,“早餐吃了么,要不要一起去喝早茶?”

“吃了。”鹿灏眼睛看着前方,“你送我去时氏集团吧,迟到了不好。”

“好。”他发动了车子,“这个时间,路上还是挺堵的。”

到了时氏集团的事务楼下,鹿灏下了车,凌睿澕也下了车,“鹿灏,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他额前的碎发在阳光下跳跃着浅棕的色彩,高中的青涩褪出了他的眉目之间,多了成熟和儒雅。

“我走了,鹿灏。”他想伸手把她勾过来,给她一个吻,犹豫着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目送着他的车在拐弯处消失,鹿灏理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就进了大楼。时懿的办公室是在最高层,她靠在电梯的轿厢上,出神着想着凌睿澕的脸。

方才的一幕,却是让坐在一楼便利店喝杯咖啡的时懿尽收眼底,这个男人的脸,说是陌生,却又在哪里见过,但想不起来。他把喝了一半的杯子扔进了垃圾桶,鼻子冷哼着抢在前面的一班电梯。

鹿灏到了时懿的办公室外,定定心神就敲了门。隐约听到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就推门进去。

“没有想到,你比我晚到。”时懿冷眼着着鹿灏,“我原以为,你应该是在办公室门口等我。”他昨天做了一夜的梦,很早就醒,当然也比平常早到公司。

“不好意思,时总。”鹿灏就站在那里,“合同,能给我看看么?”

一大叠的文件夹扔在了那张超大的办公桌上,时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口气,“都在这里了,看吧。”

鹿灏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翻开了文件夹。办公室里打着空调和地暖,鹿灏随手脱了外套,摘了围巾,她投入工作后,就是旁若无人。

时懿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对她的感情,他从来不掩饰,自从那年的高中运动会,他在田径场上看到了鹿灏后,就告诉了自己,将来要让她做自己的女人,而那个时候,他正带着校足球队出征参加比赛。

鹿灏额头上开始冒着细细的汗水,她用铅笔划出了对时懿不利的条款。

“中午到外面吃饭,去灿怎么样,米其林推荐餐厅。”

“把这些看完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那我让秘书叫外卖。”时懿拨了内线电话,让秘书中午准备两个人的午餐,十二点准时送进来。

办公室里静静地,时懿平进吊儿郎当,但在大事情上绝不含糊,他也不想打扰鹿灏,就悄悄退了出去,又回到了一楼的咖啡厅。

“你好,时总。”

“一杯美式、一杯摩卡,两块轻乳酪蛋糕,一份杂菜沙拉。”

“时总有重要客人来,不然,您不会亲自下来买。”

“我女朋友在。”他勾起好看的嘴角,“她喜欢吃杂菜沙拉。”

回了办公室,他把咖啡和沙拉放在鹿灏的面前,“吃点东西吧,到时不要说我这个老板,不善待雇用员工。”

鹿灏接过杯子,看着那份沙拉,轻声说了谢谢,就又拿过一个文件夹,继续工作。

时懿抬头想帮他捋那几缕掉在眼前的头,手伸到一半,缩了回去,耸耸肩,出了门站在走廊里,点了一根烟。

星期六早上,鹿灏到点就醒了,洗漱完后,就坐在沙发等时懿的电话。九点准时,时懿的电话已经来了,鹿灏接电话说声,这就下来。

他的车停在初冬阳光里,时懿今天到是比较正式,头发也是梳得一丝不苟,鹿灏看看自己身上驼色的大衣,到是与他搭了一个色系。

一个杯子递了过来,“喝吧,路上给你带的摩卡。”他又凑了过来,声音就在鹿灏的耳朵边,“昨天晚上梦到你了,害我又难受了一早上。”

躲过他呼出的热气,鹿灏说,出发吧,迟到了不好。

“对,迟到了不好。”他坐回了车子,鹿灏也上了车,“今天挂牌3块土地,城东的那一块,我是势在必得!”

“那块地,价格也是最高的。”

“不高,我还看不上。”他很狂,眼角那道伤疤更深了一些,“就像女人,我可不要那些廉价货。”他讲完这些趁等红灯的空档,又凑到鹿灏的眼前,凝视着她,“上回送你的项链为什么不戴?”

“太贵重了。”这是她搪塞的理由。

“你衬地起!!”说这个的时候,时懿是咬牙切齿,“今天,让你看看我是如何‘挥金如土’的。”

鹿灏反而被他一脸黑线的样子逗笑了,“时总今天不应该是——‘挥金买土’么。”

“这个律师的嘴到底是会说。”他发动了车,“一个体育特长生,最后居然成了律师。”

美居酒店·5号会议厅。

今天,本市但凡有些头脸的地产商或开发商全来了,时懿才进会议厅,就有人迎了上来,“时总,好久不见。”

时懿想不起来,这个主动过来打招呼的半老头是谁,但有一点可以断定,多半是冲着自己的老子来的。

“你好。”时懿点着头,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个人的信息,想起来了,他伸出手,“楚叔叔,你好。”

“令尊没有来么?”

“去长滩钓鱼了。”时懿略略一笑。

“这位美女怎么称呼?”

“公司的法务,鹿律师。”

鹿灏和这个楚叔叔握了手,然后就跟着时懿到指定的席位落座,屁股才沾凳子,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凌睿澕,当然还有那个这么多年来,同样是寸步不离的杜小度。

凌睿澕一眼就看到了鹿灏,还有在他身边的时懿,这张脸在他脑海里是有记忆的,小巷子里的一幕,时常出现在凌睿澕的眼前。他用理智压住了腹中的疑惑还有火气,她周六的确另外有安排。

同样是鹿灏的脸,对于另外一个人,却是敌意。杜小度咬着下唇,死盯着鹿灏——她又出现了凌睿澕的面前。

时懿已经感觉到了投射而来不友好的目光,他也想起了这个男人——凌嘉置业的凌睿澕,凌远当年是娶了两任妻子,而他的父亲凌观珑是庶出,在凌家的地位要差一些。他用挑战般的目光打量着凌睿澕和杜小度,眼角的疤痕下不牵动着不屑一顾的笑意。

他故意凑过去跟鹿灏很近的说话,手还趁机捏走鹿灏脖子里的头发。

英雄可以一怒为红颜,但也要看场合。凌睿澕面无表情的坐下,反而是杜小度看到那一男一女如此亲密,轻松了许多。时懿看上的女人,哪个能从他手心里逃出去,何况还有那么多女人愿意被他罩在手心里。

竞拍准点开始,时懿看似心不在焉,耳朵却是灵敏的捕捉每一点信息。正如他所料,第二块地让凌睿澕拿走了。

第三块地,起拍的价就已经让一些人唏嘘,在全场寂静时,时懿举起了手中的牌子,“我要了,这块地。”

一锤定音后,会议厅热闹了,“还是,时总有实力啊。”

鹿灏心里【噔】了几下,近两万的楼板价,在这个城市几乎是地王了。

“走吧,鹿律师。”时懿跟几位行业内的前辈打过招呼后,走到了鹿灏的面前,他又是故意做给凌睿澕看,低头咬着这个女人的耳朵,“晚上,有个庆功宴。”

“庆功?”

“是的。”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晚上七点,灿餐厅,你不要忘记了。”

“好。”鹿灏点点头,再回头去找凌睿澕的身影里,他却已经不在会议厅了,小失望涌上了心头,让站在身边的时懿看到眉心一紧,跳了几下。

第三章 千金难博一笑

凌睿澕从会议厅到停车场,脸色深沉。他一言不发,只顾自己走着路。在旁边则是一路小跑,她谨小慎微地揣摩着这个男人的心思。

“我送你回去。”凌睿澕看着正在扣保险带的杜小度一眼,口气也是非常的不好。

“不是约好了跟阿姨一起去……”她说了一半,又咽了下去。

凌睿澕已经不耐烦了,发动了车子,“我还有事情,不能去了。”他腾出手给自己的母亲打电话说自己有事情耽误了,不能过来吃饭了。

明知他是睁着眼睛在说谎,杜小度也不能点穿。这个男人突然变脸,原因不用去多想。又是这个女人,在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她就是杜小度的眼中钉。

车子很快到了杜小度家的楼下,凌睿澕的车子都不熄火,就等着杜小度下车。

磨蹭了几分钟后,杜小度推开了车门,一脚跨出去的当儿回过头,看着凌睿澕,“睿澕,鹿灏她身边有男人……”

“你这是对我说?还是对自己说?”他恢复了学校里站在领奖台高冷的样子,“我走了。”

杜小度站在树下,一动不动。看着凌睿澕的车子远去,她用力握紧了手里的包带,“鹿灏,你总是阴魂不散……”

凌睿澕漫无目的,开着车在市区的路上乱转,那天晚上他是能证实鹿灏在与他之前,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肌肤之亲,但出现在她身边的时懿,对她的种种举动,并没有那么简单。在高架上兜了几个来回后,也只有回自己的办公室是最清静,便直接掉头回公司。

灿·这个城市消费最高的餐厅。

时懿说提前预约了1个月,才预约到了今天晚上的位子。

在侍应生的引位下,鹿灏和时懿面对面坐在了餐桌上,精美的餐巾上绣着自己的名字,全套的银制餐具,这个品牌早先是供给英国王室的。

时懿眯着自己的眼睛,看着对面的鹿灏,“你不应该祝贺你的雇主么?”

鹿灏出于礼貌,举起了桌上事先倒好的汽泡水,“恭喜你,成为这个城市的新地王。”

“喜欢那块地么?”他突然问了一句,眉头也挑高了。

“环境不错。”鹿灏因为在律师事务所,偶尔也能看到一些所谓绝密的文件,“地铁4号线又在附近,马上还有两所重点学校。”

“我看地,跟看女人一样,永远不会错。”他说这个当然有所指,“这块地,除了开发楼盘,还能做一个睦邻中心……楼盘叫什么好,用你的名字,美鹿园?”

鹿灏听到这个,又开始耿直,“这个名字太土了。”

“土就土,房子能卖高价才是硬道理。我用千金买块地,再想讨你的欢欣,可是你到现在,连笑都没有笑过。”

鹿灏没有去挤出生硬的,恭维的假笑,她只是动动嘴角,“时总,我只对公司涉及法务的事情负责,关于运营的,我是不能插手的。”

“可我不仅想让你帮我管法务,连我的人,我都想让你管……”

第四章 什么关系?

鹿灏是不太愿意涉及这个话题的,正好这个时候,前菜已经上来了,侍应生友好且礼貌地说着两位慢用,打断了时懿想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他耸耸肩膀,眼角的伤疤也随之牵动了几下。

鹿灏喜欢吃鱼,时懿为她点了顶级深海金枪鱼配小龙虾,仅这一块鱼肉,或许能抵上工薪阶层一个月的生活费。

正要说第二话题时,手机响了,时懿瞄了一眼,是孟曦娜的电话,他把手机放在了耳朵边,“什么事情?”

听筒里是孟曦娜夹紧喉咙发出的娃娃音,让时懿头皮一阵阵麻,“亲爱的,我一个人在酒店,好孤单啊,你能来陪我么……我买了最新款的内衣,你肯定会喜欢。”

“没空。”他只回答了两个字,就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桌角一放,“鹿灏,下个月陪我去趟欧洲,我想去意大利购置一些产业。”

“这……不是应该让助理或副总陪同么?”

“他们当然要去,你也要去,公事。”他总能找到理由,“出门洽谈商务,不应该带个律师么?而且,你在学校里,第二外语学的就是意大利语吧?”

“只是为了修学分,其实都忘记了。”鹿灏绞尽脑汁地要拒绝这个工作,“公司,不有翻译么?”

“能别话多么,就这么定了。我会让秘书帮你一起办签证的,你明天把护照带到公司来。”时懿不想在这个奢华的餐厅扬着自己的声音说话,“吃饭吧。”

鹿灏也停止了想要再次拒绝的言辞,这位时家少爷,一旦发火,也是不好收场。她默默地吃着自己餐盘里的鱼和虾,脑子里却隐约着勾勒出了凌睿澕的样子,她一抬头,看到他的样子。

他跟对面的男人完全不同,温文、儒雅,说话的言辞间也是不减当年的书卷气。

“你在想什么?”时懿很不悦,他让侍应生给鹿灏倒了酒,自己用餐巾擦了嘴后,就看着鹿灏,“心不在焉的样子,要是不想跟我吃饭,你现在就出去。”

出于对这个餐厅和厨师长的尊重,没有特别紧急的情况,半途离开餐厅可以说是相当的不礼貌。鹿灏说没什么,就是菜有些多,吃不下。

“又没有让你掏钱。”他把杯中的酒喝了一个底朝天,“这里的焦糖奶布丁,你不是一直想吃么?我让厨房多加了一份。”

“谢谢你。”她总算是露了些笑容,“总是让你破费。”

“我在你身上花的心思还少么?”他颇有些胜利、狂妄的神情,“十年前就动心思了。”

书包砸向他脸的一刹那,也一直是记在鹿灏的脑海里,据说他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但事后,他并不有迁怒于她。

一餐饮所谓的【庆功宴】,就是时懿找理由让鹿灏陪自己。

出了餐厅,早就有代驾司机把车开到了两个人的面前,“先送这位美女回家。”

车子在拐弯的时候,鹿灏紧绷着自己的身体,时懿却是手一伸,直接抱住了她,“跟我回去吧。”

“我马上到家了。”

“真不去?”

“不去。”

“好。”他松开手,眼睛看着窗外,眼角的疤痕也狰狞起来,“如果我用点手段,你早就让我睡了千百次了。”

鹿灏没有接这个话,只是把自己的身子往车门边缩了缩,总算到了自己家小区的门口,时懿有些恼,“你下车吧。”

鹿灏推开车门,却又是听到背后几乎是恶恨恨的声音——明天记得把护照带来。

进了小区,走了一段路后,听到了身后柔柔得叫声,“鹿灏。”

“睿澕。”她一转身,看到了凌睿澕手里拎着一个大盒子,看来是等了很久,“5599,时家的车子。”

“你一直在这里?”鹿灏又走了几步,与他更近一些,“睿澕。”

“你跟时懿,是什么关系?”凌睿澕智商极高,但他更想听鹿灏亲口说出。

第五章 只是他公司请的律师

鹿灏从他的怀里出来,抬头看着凌睿澕的脸,“我们恒正是他公司外聘的法务团队。”

“真的等了你,好久。”凌睿澕身上的味道,钻进了鹿灏的鼻子,熟悉而亲昵,“差点就放弃了。”

“我不是平安到家了么。”鹿灏又被他搂在了怀里,“时懿抢了那块地,说是要庆祝一下。”

“要的。”凌睿澕眯起眼睛,浓密的睫毛动了几下,“地王的位置,今年非他莫属了。”

“你有实力拿下那块地的。”

“那块地,我不想要。”

“为什么?”

“没有这个胆量。”他低头轻轻咬咬她的耳朵,“我能住你家么?”停了才一秒钟,他又用乞求的语气,“不要赶我走。”

他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可怜兮兮】的样子,鹿灏也知道,这个神情是他装出来的,她抬手轻轻掸掉了沾在凌睿澕脸上的灰尘,“没说赶你走。”

相拥着,进了电梯后,鹿灏的手一直被凌睿澕牵着,他用指甲不经意的在她手心里勾了一下,然后压下头,吻吻她的脸。

她的家,很小,一厅一卧,厨房也是小小的,只放了一台电磁灶,还有一个很迷你的电水壶。一袋未拆封的方便面放在了桌上。

“你自己不做饭吧。”凌睿澕看到如此简单的厨房,放下手中的大盒子,就笑了,“不能天天吃泡面,对身体不好。”

“这是上个月买的。”鹿灏看到那袋面有点不好意思,“平时,很少在家里做饭。”

凌睿澕自己走到厨房,在电水壶灌了水,又顺手开了冰箱,同样——冰箱里也是空空荡荡,放了几个饭团子和一小包吐司。

“什么时候休息,我陪你去买东西。”凌睿澕看看她消瘦的下巴,“你每天也过的太清淡了。”

“学校里养成的饮食习惯。”她站起来,打开茶几上的抽屉,“还有抹茶生巧,要吃么?”

“有什么喝的?”水开了,蒸气冒了出来。

“上面的柜子里有手冲奶茶和咖啡。”

好,凌睿澕嘴里答着,已经也找到了,他泡了两杯伯爵奶茶,端了过来。

“你到是个暖男。”接过热热的杯子,鹿灏想起他那个时候的【目中无人】。

“也就对你这样。”他不掩饰自己对鹿灏的情感,坐下的同时,就又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上次的那套小洋房怎么样?”他看看这里,还不如他的一个卧室大,“你搬我那儿去。我除了去公司,平时也是在家的时候多,我做饭可好吃了,在国外,天天有同学来我公寓蹭饭。”

“不去。”鹿灏任他的吻落在自己的脖子里,“我喜欢一个人住。”

“你不就是和我一个人住?”书读的多,偷换概念也是妥妥地,“我在国外也选修了法学,我有好多书,你可以看。”

鹿灏还是摇了头,凌睿澕见她不听自己的话,就加重了手下的力量,在那敏感的顶端一按,这一按就让鹿灏整个人倒在了他的身上。

“不听话,看我等下怎么罚你。”他笑起来,也会有坏坏的眼神,“我抱你去洗澡。”

鹿灏这一次没有反抗,就让他抱到了淋浴间,两个人挤在一起,凌睿澕的手让鹿灏闭起了眼睛,呼出了急促的鼻息,他全身的神经也紧绷着。

“你的肌肉真好看。”鹿灏的手指沾着滑滑的浴露,划过。

凌睿澕的手托着她的腰,“不然,怎么有力气?”他眉心舒展,但凡男人都喜欢在这个时候听女人的赞美,然后力大无穷。

第六章 小心眼 大格局

早晨,凌睿澕是在面包的香味中醒来的,他也不顾冷,裹了一个毯子就跑了出来。小小的公寓,跨一步就能到客厅。

“只有面包和鸡蛋?”凌睿澕张开毯子,把鹿灏又裹进来,“真的,搬我那儿去吧。我有一大大的厨房,但总是空着,就算我偶尔给自己做一次饭,最后也是都凉在了桌子上。”

“不要装可怜。”鹿灏又跳了出来,“你去洗澡吧。鸡蛋煮好了。”

他笑笑,在她嘴上轻轻地啄一口,又裹着毯子跳回了房间,一秒钟后又探出头,“亲爱的,我的短裤呢?”

“不知道……”鹿灏哑然失笑,也不去理会再听到的隐隐的声音。

……

上午9点,鹿灏准时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后,在小看板上贴了【外勤】的标贴后,就按今天的工作计划要去一趟社区——有个义务法律援助咨询的活动,要自己参加,主要是为一些老人得不到子女的扶养进行法律援助。

俗话说——出处没有聚处多,看着那些白发苍苍上了年纪的人,老泪纵横的说着自己心里的苦处,鹿灏很不是滋味,但她是律师,她不能感情用事,她永远只能站在合理、合法的立场上,为这些老人提供法律援助。义务活动结束已经快十二点,她好意婉拒了社区工作人员的邀请,说自己还有事情,不一起吃饭了。

才走到路边,就看到时懿的车子居然停在那儿,他坐在引擎盖上,往天穹吐烟圈。

正要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时懿已经看到了她,“大律师,义务劳动结束了?”

“是的。正要去时总的公司。”

“你拿着我的薪水,却用上班时间到这儿来做义工?”

“我们事务所是法务顾问,不是随叫随到。”鹿灏站到了离他半米远的地方。她从来不怕他的痞子样。

“我有权扣顾问费,我时懿的格局可不大。”

“时总,不会这么小心眼的。”看着他眼角的疤痕,他完全可以去告她蓄意伤害。

“走吧,去新拍的地看看。”他开了车门,“有港商想出更高的价格把这块地让我转手。”

“好像不太合适吧。”鹿灏也清楚这一行当里的水是深不可测,“那块地的性质,你确定没有问题?”

“要是有问题,我也会让它没有问题。”他很自信,“我让出了十多亩地,送给你的母校建新校区。”

“我的母校?”

“第一实验中学——鹿湾校区。”他踩了油门,“这名字好听么?”

鹿灏没有再接时懿的话,安静了下来,她看着窗外掠过的法国梧桐树,叶子都已经掉了,只留下树杈在风中舒展。

“饿么?要不要先去吃饭?”时懿看到了前面的M字标记,“前面有汉堡,你请我吃饭吧。”

鹿灏嗯了一下,“喝咖啡还是喝红茶?”

“红茶。但要放牛奶。”他把车停在路边,“我等你。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要罚款的。”

他可以挥金如土,可以不眨眼睛花钱圈地,却总是斤斤计较这些,还时常挂在嘴边。

鹿灏正要推开车门,手却让时懿捉住,“那边的楼盘,到时,你自己挑一套,别再住那个小的只够我放下衣帽间的公寓了。”

第七章 在爱琴海边喝红酒

鹿灏是不会接时懿这个话题的,她去买了汉堡和饮料回到车上,他也转换了那个话题,“去欧洲的行程我已经安排好了,大概两个星期。”

“这……”鹿灏知道,于公事,她真是拒绝不了,东家去国外收购产业,身边带个智囊团是最正常不过的,何况自己更是他的法务顾问。

新拍的土地在市郊,一路上堵堵停停,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整个地块已经是杂草丛生,远远的地方散落着几个还未动迁的【钉子户】,依然【坚强】的迎风站着,几点红色是他们拉起的条幅,已经有些破败,在冬日的空气萧瑟地发抖。

“都断水断电了,还不肯走。”时懿点了烟,“明天我让朋友帮忙了。”

“你不会抢拆,这是违法的!”鹿灏站在自己职业的立场,很自然的脱口而出,“还是用合法的手段比较好。”

“我是那么强人所难的人么?”他偏过头,看着鹿灏好一会儿,“如果我强人所难,恐怕你,早就……不说了,不然你又要生我气了。”

“那里,就是学校。”他手一扬,“想不想在母校名垂青史?”

听到这个,鹿灏的峨眉一挑,“什么意思?”

“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呵呵一笑,“你跟了我,我就说——学校是你捐赠的。”

“我不要。有渎职的嫌疑。”

“辞职不就行了,跳槽到我身边。封你当个什么管理层,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他故意摆出要抱她的样子,把鹿灏吓得后退了两步。

见她有些花容失色,时懿也知道,开玩笑或调戏她,也要有个底限,“我们先去意大利,谈完项目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反正我给大家预算。”

“自由活动?”

“是的。在意大利谈完项目,我带你去希腊,要不要看着爱琴海,喝红酒。”

“事务所怕是走不开。”她是实话实说,手头上还有几个案子,需要她提供法律援助,她也要去和当事人约谈或见面。

“再大的事情,有我的事情重要?”他脸色已经发青了,表示现在心情晴转多云,眼角的伤疤更是会随着他的怒意,牵动着一起。

“尽量吧。”鹿灏看看远处几栋孤苦伶仃的房子,想必那些人也是有自己的诉求或主张未得到满足,不然哪会死磕到这个程度。

“走,回去。”他调转了行走的方向,“直接回我办公室,上回你审过的合同,对方修改后又发过来了,帮我再审一下。”

“好。”谈到这个工作,鹿灏是义不容辞的,事务所与他是签了合同了,她肩上有着责任与义务。

回去的途中,时懿一直没有说话,鹿灏则是昏昏欲睡,当要把眼皮合上时,耳朵边是时懿的声音——凌睿澕和你是不是一直有联系?

听到这个,到是把鹿灏的瞌睡虫全吓跑了,不管怎么说,自己和他,只是上过床,或许其他什么都不是。对于时懿这样突然且又尖锐的提问,鹿灏没有直接回答,她看着时懿的侧脸,“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你竞争对手的感情生活了?”

第八章 杜小度的猜忌

时懿睨了鹿灏一眼,然后淡淡的说了句,“随口问问。”他想起他看到那一幕,心里的火就会燃烧,但他还有理智,可以去压下这有来由的火气。

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后,两个人就全身心的投入了工作状态,时懿依然不变地的,亲自下了楼,给鹿灏买了下午茶,还有她喜欢吃的车厘子。

……

男人的异样,哪怕只是细微到如发丝,也会被女人发现——在这类事情上,女人的智商通常会达到140。杜小度就是这样的女人。

是细如发丝——他在凌睿澕的围脖上捏到了一根不属于自己的头发……她很疑惑,但在凌睿澕面前她的温柔大方,她的通情达理,这么多年假戏也演成了真的。

凌睿澕并不在意杜小度的脸上表情越发难看,他只管自己开车,往她住的地方开去。

很快到了杜小度现住小区的大门口,“我明天要出差,这两天你不要到我公司来找我了。”

“出差?”这两个词从他口中说出来,杜小度的第一个反应——他,凌睿澕要和别的女人出去。

“你去哪里出差?”这样的问题是最正常不过,但在凌睿澕听来,却成了很敏感的质疑,他不喜欢杜小度问这样的问题,而且——明天的确去邻市出差。

“我走了。”凌睿澕不会气急败坏对杜小度吹胡子、瞪眼睛,他的眼神里的会有愠怒,但不会轻易显露,“早点回家休息,跟我跑了一天,也累了。”

“这么多年,你总是只把我送到楼下。”杜小度的眼眶红了,“别的男人会借口说要喝杯咖啡,可你总给我的感觉是——落荒而逃。”

“小度,我们只是朋友。”凌睿澕微微牵动着自己的嘴角,他看着这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快十年的杜小度,“或许我们是太熟悉了。”

“对,没有感觉了。”她故作轻松的笑笑,“我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家,父母很奇怪她的脸色,除了难看以外,还有落莫和伤感。

“小度,怎么了?”

“没事。”她有气无力,“我去洗澡睡觉了。”

“是不是睿澕他又……”

“我跟他不是这么多年一直挺好的。”她想到了凌睿澕母亲每次看到自己,笑出声音的样子,“睿澕现在正是忙事业的时候。”

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杜小度想到了那根长长的头发,她的心里早就敲定答案,没费什么周折打听到了鹿灏的所在律师事务所——这么多年,到了该会会她的时候。

……

时懿从KTV出来,又是凌晨两点多。他喝了一整箱的啤酒,居然头胀得厉害,坐在马路牙子上,就打电话给鹿灏。

“出来接我。”他用指令的口气,“我把定位发你。”

“时总……”

“怎么,我醉驾被抓了,你给我送饭还是上诉?”时懿看着天空,这后半夜可真冷,“你要是不来,我现在就去开车,搞不好,你是给我收尸。”

“你等我一下。”

又在路边冻了近半小时,才看到鹿灏从一部TAXI上走了下来,他很调皮地冲他摆出胜利的姿势,“车在停车场。”

鹿灏走过了他,递过一瓶温热的柠檬茶,“喝点这个吧,解酒的。”

“那能解欲么?”他没有接水,反而捏住了鹿灏的下巴,“你不讨厌我,不然,你不会关心我的死活。”他开始耍无赖,“把我拉起来。”

鹿灏见他的外套,已经灰的不成样子,就想用力扯他站直,伸出的手却让他死死抓住,被他扯进了他怀里——刺鼻的酒味和着各种烟味……让鹿灏打了两个喷嚏。

第九章 从来没有想过要强迫你

时懿很成功的把鹿灏抱在自己的怀里,他不顾她的抗拒,用力不让她动,“老实点。”

“放开我!”鹿灏对他的举动又有了莫名的恐惧、排斥,“这是大街上。”

“我就抱抱。”他咬牙切齿,这么多年,他能看出鹿灏的身体与在学校里起了很大的变化,不再是纸片人,她出现在自己公司签雇用合同时,至少一半多男人的目光投影在了他的身上。

挣扎了几分钟后,时懿的火气也平缓到了波澜不惊,他松开绑鹿灏的手,“从来没有想过要强迫你……”这一刻,他笑得很自嘲,“送我回去吧。”

把他扶上车子,他的手机也响了,屏幕上跳着孟曦娜的名字,他就接了,“打我一个晚上电话,又要让我看睡衣?”

停顿了几秒钟后,他回过头对鹿灏说,“我不回去了,送我去酒店吧。”

“好。”鹿灏发动了车子,“还要喝点水么。”

“不用了,我酒醒了。”

“你明天到酒店来接我,车子你开回去。”他的手指在车窗上弹了几下,“女人,就是奇怪的物种,你喜欢的,她讨厌你;你不想见的,却天天在你面前。不知道是我犯贱,还是女人犯贱……”

关于他和孟曦娜所有绯闻,鹿灏也是听了不少——说孟曦娜为了她又是隆胸、又是削骨,愣是把自己整成了一个假人,也有听说孟曦娜晒在网上的照片,房间里是一片狼藉,到处可见扔掉的纸巾……

很快到了酒店的楼下,立刻有着装笔挺的门童跑来开了车门。时懿下了车,鹿灏也下了车,她不会把他扶到房间,有酒店的服务人员在,也不用担心他。

“麻烦你了。”鹿灏想想,还是给了小费,“把我朋友扶到房间。”

时懿站在那儿,脸因为刚才吹了冷风,有些苍白,“你回吧。不要明天,你成了头条。”

鹿灏的开着车才离开几分钟,孟曦娜就出现在了时懿的面前,凌晨的冬夜让所有人冷到发抖,她却是只穿了薄到能见内衣的抹胸外面裹了一件皮草,光脚蹬着一双凉鞋。

“你穿的怎么跟KTV里坐台的一样?”时懿眉头一紧,想到鹿灏平时总是一丝不苟三件套西装。

“跟闺蜜去唱歌了。”她也是习惯这么穿了,“不是为了让你少脱几件衣服……”

……

鹿灏回了家,睡意全无。她索性坐到了书桌前,翻开进修的书和练习册,想要当【大律师】,还要参加各种的考试,接各种案子,要在这个圈子里崭露头角——实力比什么都重要。

快七点的时候,凌睿澕的电话来了,鹿灏很奇怪他会这么早起,就接了电话,“睿澕?”

“我在去机场的路上。”

“出差?”

“对,去搞个批文。”

“去帝都?”

“是的,在帝都待三天吧。”

“有没有多带些衣服,那儿下雪了。”

“你给我送过来,好么?”

“不好。”鹿灏哑哑得笑了,“我只会说,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回来时,来机场接我,我想住你那儿,或者,你跟我去……”

鹿灏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说自己要去洗漱了,不然,上班要迟到。凌睿澕也没有再说要一起过夜的话,只是嘱咐了几句这两天空气不好,出门最好备个口罩之类的话。

第十章 律师,拆散一对是一对?

鹿灏根本没有料到,杜小度会来找她。她按往常的时间走出事务所的大楼,父母不在身边,牵挂都在电话和信息里。

冬天,才到六点,路灯都已经亮了起来。阴阴的风刮过,让鹿灏感觉有些寒冷。

“鹿灏。”杜小度是等了她一会儿,见她的身影闪了出来,便叫住了她。

“杜小度?”鹿灏看到她,微微愣了,却立刻恢复正常,“你找我?”

“不然,我叫你名字做什么?”她高傲地抬抬下颔,走过去,她清楚鹿灏的身高,今天特意穿了一双高跟鞋。

鹿灏把围巾裹在脖子里,“有事,还是要咨询什么?”

“私事。”杜小度暗暗告诉自己,在气势上千万不能输给她,“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

“可以。”鹿灏在她的脸上读出了【来者不善】的信息,“到前面吧,有个越南人开的咖啡馆。”

“好。”杜小度又开始摆出跟学校里一模一样的趾高气扬,那份温柔如水也只是在凌睿澕面前才会流露。她跟在鹿灏的后面,往那个越南咖啡馆走去。

才进咖啡馆,老板见到是鹿灏就迎了过来,“鹿律师,你来了。里面坐。”

“老板,安排个安静些位子。”

“那个你经常坐的老位子,行不行?”

“可以。”

“好久没有见你和懿哥一起来了。”

“他最近在忙。”

“你跟时家的小少爷,看来关系很不错。”杜小度想从鹿灏的嘴里听到一些有关于时懿和她更多的事情,这样,她在凌睿澕面前才有胜算。

“我们恒正是时氏聘请的法务团队,确切的说——他是我的老板。”

“哦。看来,你跟你老板的关系——很密切的样子。”

“平时,公事接触的多,难免会看起来出双入对的样子。”

“看起来那天在土拍会,我到是觉得不是公事。”

“你公司的商业机密也在公众场合,嚷嚷着说?”鹿灏也知道,那天时懿是故意的,“你不是来我的吧?到像来找茬的。”

“你怎么会做律师的?”

“这个问题,我无法用几句话回答。”

“你是体育特长生,怎么会去做律师?”

“体育特长生难道就只能去当体育老师?”鹿灏笑笑,眼睛在杜小度身上扫过后,就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刚刚凌睿澕给她发了信息,说帝都下雪了。估计明天是银装素裹的世界。

“鹿灏,你的变化,到是让我有些不敢相信。”杜小度不时看看手机,近来,凌睿澕的信息是少的可怜,通常是自己发十条,他回一条——是反射弧度大还是别的原因,杜小度想了一万种的可能。

“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只有变化。”

“做大律师到底是会讲话,一套一套的。”

“客观事实而已,不用我说。”

“你专门打什么官司?”

“不是。律师不只是帮别人打官司。”

“是专门打离婚官司么?拆散一对是一对?”

听到这个,鹿灏是哭笑不得,但又不能直接把杜小度驳得哑口无言,她用小勺子搅着咖啡,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咖啡店的门开了,走进来的居然是时懿,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鹿灏和那个想不起名字的女人……

第十一章 她是我的私家律师

时懿径直朝鹿灏身边走来,他看看桌上的咖啡,还有这个见过但是想不起来的女人,“鹿律师,跟我约好的,我们可以出发了。”

事实是,根本没有约定这什么,鹿灏看了时懿一眼,刚想开口说什么,时懿已经替她拿了外套和围巾,他一挑眉头,“上回我买给你的那条Hermès,你怎么不用,不喜欢还是?”

“太花哨了。”鹿灏平静地的回答,“时总,我们走吧。”

“哦,原来你就是鹿律师的金主。”杜小度故意拿腔捏调,“时家的小少爷,时总。”

“什么金主?”时懿很不悦杜小度会这么说,看来这个跟在凌睿澕身边的女人素质不过如此,哪有传闻中那么优秀,骨子里也是个怨妇+泼妇,“你找鹿律师是想请她帮你打官司,还是法务顾问?”

“她找我咨询点事情。”鹿灏清楚时懿的脾性,有的时候是丝毫不给人家面子的。

“是么?”他又一次打量了一下杜小度,然后就是满脸坏坏的笑意,“鹿灏是我的私家律师,她的时薪,可是有些贵。”

现在是轮到鹿灏哭笑不得,但又不能在脸上表露,她选择了沉默,然后一个人往外走去。

时懿在后面小跑一阵,接着就堵到了鹿灏前面,“我替你解了围,你都不谢我?”

“解围?我没有被杜小度刁难啊。”鹿灏不明白,他的解围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就是杜小度。我到是一时忘记了她的名字,我只知道他跟在凌睿澕身边好多年。”时懿得意的时候,眼角的疤痕会跟着一起动,“凌睿澕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娶人家——保持暧昧?还是,他有新欢?”说到这个,他故意把脸压了下来,看着鹿灏。

“时总,你不是找我有事么?”鹿灏别过头,不想闻他身上香水和着淡淡的烟草味,“要是没有事情,我回家了。”

“当然有事情。”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上车。”边讲,就把鹿灏往车边拖,“我明天晚上去参加地产年会,帮我挑衣服。”

“时总的品位那么高,还不会自己挑衣服?”鹿灏不想去,何况他身后的那个孟曦娜,已经是公然喊他为“老公”了。

“别废话。”把鹿灏塞进了车子,“这个,我会另外结算工资的。加班工资怎么算?今天不是法定节假日,是算1点5倍吧。”

鹿灏没有理会,在这个大街上跟时懿拉拉扯扯也不好看,反正到了商场里,自己也是坐在那儿看那杂志。

手机响了,是凌睿澕的电话,鹿灏想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下班了么?”

“嗯。”确实是不方便说话,只能用嗯啊之类的来回答。

“不方便说话?”对面的凌睿澕是聪明的人,他说了句,我晚点再打来,就把电话挂了。

一道冷冷的目光,已经是射在了鹿灏脸上,“鹿灏,你跟凌睿澕,应该是久别重逢吧?”

心里一惊,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鹿灏没有去正面回答这个,只是说,世界很小的,遇到熟人是常事。

车子突然加速了,而且是往郊外开去,时懿的脸色比外面的夜色还黑。开了快一个小时,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未等鹿灏反应过来,就把他又很粗暴地拉出了车子。

被他如同挟持一般,又是拒绝,又是反抗,时懿见她会这么剧烈的在推开自己,火气更大了,他手上一用力,直接把鹿灏扛在了肩上,打开别墅的大门。

鹿灏的人,整个人、被扔在了沙发上,这个场景、一样的疼痛,跟当年小巷子里,如出一辙……

第十二章 我是君子?还是小人?

一套顶级的意大利全真皮沙发,鹿灏是重重地的跌在了上面,她刚揉着胳膊要把自己撑起来,时懿的身体已经压上来了。

这是最近距离,鹿灏看到了时懿的脸——帅气中带着邪恶和不羁,但这不是鹿灏喜欢的样子。

“时懿,你走开!”她撕扯着嗓子大叫,无奈这是他的房子,哪会有人来救她。

时懿双手钳住了她的肩膀,只一低头就啃到了她的脖子,这一口——直接咬出了血丝。

“放开……我……”鹿灏有些惊慌了,手和脚的挣扎也不再剧烈,“时懿,你不要这个样子……放开我……”她带着阵阵地哭腔,让人听来是——撕心裂肺。

时懿松开了手,跳出了一米外,用一种恨加杂着爱的眼神,看着鹿灏——他爱着她,已经是这么多年。

鹿灏顺手抄起了茶几上的烟灰缸,高高举过头顶。

“你,可以——再把我砸出脑震荡。”他突然笑了,只是笑得凄惨,任何女人都会心痛的笑,正挂在他的脸上。

鹿灏见他平静了好多,也就放下了手中的烟缸,她整理胸前的衣服,“时懿,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我从来不这么,认为!”他满脸的苦笑,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接着就是吞云吐雾下,两个人的沉默。

鹿灏站直了,“时懿,我……”

“我知道,你没有办法让你自己接受我。”时懿索性坐在了地板上,“也许,我不应该在小巷子里堵你,也许我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说不定,还能引起你的注意。”

鹿灏已经整理好了自己,“时亦,我回去了。”

“睡这儿吧。”时懿掐灭了烟,“三楼全是客房,家政是一周打扫二次,不会脏的。”

“不用了。”鹿灏很本能的、双手交叉在胸前。

看到了她、排斥自己的样子,时懿哑然失笑,“放心吧,我不是小人。你安心在房间睡。”他背过身,又像是赌咒一样,“如果这个晚上,我再对你有不轨的举动,我明天出门,就让车……”

“你不要发誓!”鹿灏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

“是我,……不好,吓坏你了。”他也笑了,“大律师,不会起诉我吧。”

“不会。”鹿灏见他瞳孔里的欲火,已经渐渐暗了,心里稍微松了一下,“时懿,当年你没有告我……”

“我最不喜欢听,就是——想当年。如果真有想当年,那个晚上,我就把你拖酒店了,也算是完成我的成人礼——我是第一次,你也是。”他不忌讳,说出这些。

鹿灏不再回答他的话,只是微微一笑,“我现在,能去三楼么?”

“我又没有拦着你,上去吧。”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把门反锁了,免得我又后悔。”

鹿灏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窗外,细细的雨飘了下来,她垂下肩膀,“时懿,会有更优秀的女人,走进你的生活的。”

“不要优秀,让我能动心就可以。”他耸耸眉头,带着眼角的伤一起动,“可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鹿灏。”

这是最直接的表白了,鹿灏轻叹着,“我先去三楼了。”

“鹿灏。”他叫住她,“你真的放心住在这里?”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个君子。”

这么一说,反而让时懿只能当个君子,他看着鹿灏的背影,用力深呼吸,“我是个小霸王,但对你——从来不想硬上弓。”

第十三章 小别胜新婚

鹿灏坐在三楼的客房里,想了十多分钟,又打开了房门,却看见里时懿正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壁炉前,开了一瓶酒。他听到了脚步声,头也没有回,“要走?”

“嗯。”鹿灏很肯定的回答。

“外面下雨了,这里不好叫车,车钥匙在玄关的小盒子里,麻烦鹿律师明天帮我把车送到我公司。”

“时懿,我……”她咬着下唇,看着他宽宽的背影,“我走了。”

“路上小心。”他还是没有回头,只是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全喝了,又倒了一杯。鹿灏离去的声音,如壁炉里的火一样,把他灼痛了。

鹿灏没有去拿车子的钥匙,她迈开腿,跑出了这个依山傍水的别墅区,跑到了外面的大路上,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拦到了一部车子。

第二天,时懿没有联系鹿灏;第三天,也没有。

鹿灏在这个下午接到了凌睿澕的电话,说他是晚上7点到。言外之意,就是要鹿灏去机场接他。

“我下了班来接你。”

“好的。晚上,住我那儿去。”他想起她娇羞的样子,“感觉好久没有见你了。”

鹿灏只是说,到时候见,并没有直接答应凌睿澕有些【无理】的请求,坐在椅子上,她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今天有淡淡的阳光。

去机场有地铁,也不用担心堵车,她定定心心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成后,走出事务所的楼,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因为飞机误点,快到晚上九点的时候,凌睿澕才走了出来,鹿灏不会扑过去,她就静静的站着,看着凌睿澕走过来。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多等了,律师的时间可是很金贵。”

没有多少行李,他就拖了一个箱子,“我刚刚已给约好了车,走吧。”

“好。”手已经让他挽了起来,人被抱在他怀里,凌睿澕顺势吻了她的发丝,“这次挺顺利。”

“批文拿到了?”

“是的。还以为要卡在这个事情上,后来让爷爷的战友打了招呼,就OK了。”

“能拿到就好。”鹿灏不想去多想那些灰色的利益链,其实也连接着凌睿澕,“你饿么?”

“当然饿,飞机上的食物太难吃了。”他摇着头,“我叫些外卖到我那儿吧,还是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去。”

“叫外卖吧。”鹿灏并不想和他有太多的抛头露面,也可以少些不必要的传言和麻烦。

“其实,我想吃你……”他低头咬她的下巴,也不顾这是在陌生人的车里。

回到贡湖湾的住处,叫了寿司和甜品,凌睿澕想想,还是到地下室的酒窖里拿了一瓶酒,“鹿灏,陪我喝点酒。”

“这么晚了,还喝酒?”

“汽泡酒,跟我们小时候喝的汽水差不多。”他拿了杯子,倒了两杯,“就算是为了接风、洗尘。”

“说的你好像从火星回来似的。”

“小别不是胜新婚。”他的眼睛,总是含着温暖的笑容,特别是看到鹿灏,这样的眼神,是杜小度永远沐浴不到的。

拗不过他的威逼利诱,鹿灏被他劝着喝了好几杯,脸也在暖气和酒精双重的攻击下,泛起了潮红。

凌睿澕看喜欢看到她发丝微乱,柔弱无骨的娇媚之态,“我去放洗澡水。”

听由他的一切,鹿灏斜躺在沙发上,“睿澕,我头晕了。”

“等下,我抱你去浴室。”他揉了她的头发,“你喜欢什么味道的精油?”

“柑桔或小苍兰。”

“我也是。”

第十四章 看到了不想看的

鹿灏在凌睿澕的臂弯里醒来,他还在熟睡中,反正自己也睡醒了,很认真地看着他的脸,细长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腰,人鱼线是很大的诱惑。

不想惊动他,鹿灏起床洗澡,耳朵后却是传来凌睿澕哑哑地的声音,他清清嗓子,“你几点到事务所,我送你去。”

“九点。”

“好。”他翻了个身,“你每天都起这么早,现在还要像学校里那样,一大早就晨跑么?”

“我不能再跑了……”鹿灏把绒毯往身上裹裹紧,“我已经不能再跑了。”

“为什么?”他支起半个身子,一脸的紧张。

“脚、受了伤。”鹿灏想到了躺在床上的一个月,闭上了眼睛,“当然,偶尔跑几步没事。我去洗澡了。”

凌睿澕感觉到她想说什么,又没有说,依她的个性,如果不想说,是一个字都不会吐露。

……

杜小度知道凌睿澕是昨天的飞机,知道他是故意用【还有别的事情】搪塞了自己,她一个晚上没有睡觉,数着心事捱到了天亮,洗漱后出了门,直接到了凌睿澕的公司,坐在他办公室外面等着他。

秘书已经来了,看到了杜小度,“杜姐。这么早。”

“哦,我过来等睿澕。”她挤出些笑容,“睿澕是昨天回来的么?”

“凌总还通知今天下午要开会的,我也是帮他定了昨天的机票,不过,飞机误点了,他也没有让公司的车去接,说是自己回去。”

杜小度没有响,有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去多想,“睿澕最近不在公司的时候多么?”

“凌总还是和平时一样。”秘书当然不会去多说老板的坏话,“上回我们拍到了那块地,这些天凌总一直在为这个忙。”

“也是。”杜小度感觉到自己傻乎乎的坐在这儿,也不是个事情,就打算去凌睿澕母亲那儿,正要跟秘书说再见时,却看到凌睿澕走了进来。

他正在打电话,但从表情上看得出,不是在说公事,“你的笔掉我车里了,我今天没有时间,后天给你送过去,然后一起吃晚饭。”

杜小度看着,这样的深情,这么多年来何曾他对自己这样过,电话的那一头肯定是个让凌睿澕动心的女人。

“睿澕。”她柔声叫着他的名字,“出差回来,怎么也不叫我去机场接你。”

“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机场到家也不远。”凌睿澕脱下外套,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散开来,所有人都不会奇怪凌睿澕身上的香水味,却是杜小度皱起了眉头,这个味道从来没有闻到过。

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失态,凌睿澕是最不要看女人使小性子,她还是淡淡地笑着,“睿澕,我回阿姨那儿了。”

“小度,这么几年真的要谢谢你一直照顾我爸爸。”

“凌伯伯身体好了,我也是开心的。”杜小度揣摩着他说这个话的意思。

“小度,晚上我约了我父母,我们一起吃饭吧,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好的。”以前,但凡只要凌睿澕叫自己一起吃饭,她总是欣欣然的满心欢喜,可是今天,她却一点儿也没有兴奋。

“我回办公室了。”凌睿澕把外套搭在手臂上,灰色外套上沾着一根长长的头发,如尖刺一般,扎进了杜小度的眼睛和心里。

秘书已经捧来了一大叠的文件夹,“凌总,这些合同法务都审过了,你看一下。哦,还有我们签的事务所还有2个月合同要到期了,是续签还是?”

“续……”凌睿澕想到了什么,“让我考虑一下。”

杜小度看了一眼他,说句,睿澕,我走了。

“路上小心。”他像往常一样,只是用朋友的口气,道了别。

第十五章 我的一见钟情

鹿灏到了律师事务所,接到了时懿的电话,让她在上午11点前,到他办公室。

“有几份赔偿协议,你要过来审。”时懿的声音沙沙地,是感冒的节奏,“帮我带盒药,感冒了。”

他撂了电话,鹿灏看看自己的手机,走到看板前,把【外勤】的标志贴到了状态栏里。

先到药房买药,她还是很细心的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青霉素过敏史,电话那头的时懿到是开心了不少,“原来,你是关心我的。我只对你过敏……”

用最快的速度挂了电话,鹿灏还是很保守的把抗生素放回了架子上,买了两盒中成药。在指定的时间前,她坐到了时懿的办公室。

时懿鼻子里堵了一团纸巾,看到鹿灏,“那儿有口罩,你要不要戴一个?”

“不用了,我的抵抗力不差。”她不想与他多说这些【废话】,“赔偿协议呢?”还是说工作比较好,至少很自然。

“不用急,秘书去打印了。刚刚我的电脑出了些问题。”

“你怎么感冒了?”在鹿灏的记忆中,他应该不是那么娇弱的人。

“洗了冷水澡。”他又抽了一张纸,“这两天,把鼻子都擦破皮了。”

“这个天,洗冷水澡?”她疑惑一脸的不相信。

“灭火。”他把椅子转了一圈,“你知道是什么火么?”

鹿灏没有去回答,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她站起来,“我到楼下去买杯姜茶给你,你是受风寒了。”

见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时懿叫住了她,那些话,在心里憋了好多天了,“你是不是跟凌睿澕已经在一起了?”

开门的手顿住了,鹿灏并没有慌张,也不会慌张,这是事实,她平静地迎上了时懿的目光,“原来……”

“怎么,说不出话了?”时懿皱起抬头纹,“在法庭上,你的口若悬河呢?”

“这不是法庭。”鹿灏打开了门,“我到楼下买饮料。”

时懿一下子无力跌坐在沙发中,他没有吃鹿灏带来的药,反而是让秘书泡一杯咖啡进来,他的嘴角努力上扬,“你这只小鹿,在我十六岁那年,就撞进了我的心里,你真不应该在我学校出现。”

鹿灏在楼下的咖啡吧,点了热红茶,因为姜茶要现煮,她就坐在一边等,手机上闪了一条凌睿澕的信息,“一个晚上没睡好,现在困了。”鹿灏红着脸,没有回。

再回到时懿的办公室,他已经看文件了,脸上恢复了比较严肃的神情,他用笔敲敲桌面,“我自己审了一遍,要不,鹿大律师再帮我把把关。”

“这些赔偿协议,基本有相关的模板,只是在支付方式上,会有些出入。”

“我就想少赔钱。回迁,不可能。楼板价都两万了,怎么能白白给这些人,用泡沫彩钢板搭个棚子,就算面积了?”时懿很直接,“用房子换,我不是还有人家脱手给我的一栋楼么?那里面的房子,随便他们挑。”

“我只对条款的法律项审核,至于款项,你还是找个会计来核算比较好。”

“算个屁!”时懿的【横】又上来了,他眯着眼睛,“我是生意人,无利不图。”

鹿灏没有反驳他,这话在理,包括凌睿澕,可以对自己温柔如水,但在处理这类事情上,也不会心慈手软、步步妥协。

审完所有的合同,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两个人的午饭是在办公室吃的外卖,时懿也知道她饮食向来清淡,点了粥和煲汤。

鹿灏起身要离开,“时总,我要回事务所了,明天我还有个案子出庭,要回去准备一下。”

“什么案子?”他很关心,“有的案子,你不要总是免费受理了。”

“校园性骚扰,一个女生让两个男生……抓破了胸前的皮肤。”她微微一笑,“我既然答应妇联为其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那就要好事做到底。”

“行啊,我们的鹿大律师就是古道热肠。”时懿又扯了纸擦鼻涕,“明天几点开庭,我送你。”

“不用了,你多休息吧。”鹿灏看着他吸鼻涕的样子,“别忘记吃药。”

第十六章 爱情很幸福,爱你很痛苦

鹿灏回到自己家,很冷清,她也习惯了这样的冷清,打了一个电话给远在林场的父母,“这两天,手上的案子有些多,没有顾得上给你回信息。爸爸呢?还在巡山?”

“是的,你自己小心些。”

“妈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的膝盖,现在没事了吧。”

“我现在又不是运动员,没有高强度的训练,不碍事的。”

“过年,我们过来。”

“好,想吃你煮的杂粮饭,想吃爸爸做的羊肉汤。”

“一定给我们家小鹿做。”

在父母面前,自己永远是个小孩,鹿灏坐在茶几边的地垫上,打开了电脑,明天的案子,其实有些棘手。

……

能跟凌睿澕还有他的父母一起吃饭,对于杜小度来说,是最开心的事情。她精心化了妆、搭配了衣服,就到了事先约好的餐厅,凌睿澕他们已经坐在包厢里了。凌观珑正在点菜,不时偏过头问凌睿澕要吃什么。

杜小度进了包厢,到是让凌睿澕的母亲眼睛亮了,苏羽招呼杜小度,“小度是越来越漂亮了。”

凌睿澕看她任何时候,任何表情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杜小度是个美女,但鹿灏身上的气质,是杜小度永远不会有的,正是那种气质,一直吸引着凌睿澕,想去亲近她、温暖她。

凌观珑还问了杜小度喜欢吃什么,把菜点好后,就招呼入席吧,没有外人,不用太讲究。

四个人坐了下来,凌睿澕把椅子往旁边挪了一下,为了不让父母有话,他笑笑,“这儿要上菜。”

杜小度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把手机反过来合在了桌子上,心里就明白了什么,大概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屏幕上的动静。

父母在,凌睿澕的话也多了些,但全是在说工作上的事情,焦点就是那块地。苏羽还问,是不是要自己去出个面,让住建委的校友帮个忙。

“妈,目前还不用。”凌睿澕放下筷子,“让我先把规划报审了。那些人脉,慢慢用。”

“这是你独立开发的项目,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开口,千万不能因为面子而不来跟我开口。”凌观珑是喜欢喝点酒的,他看看自己儿子杯子里的汽泡饮料,“你怎么不喝酒。”

“开车呢。”凌睿澕想着,等下还要自己开车,就不沾酒杯了。

“叫代驾不就可了。”凌观珑帮儿子倒了一满杯,“陪爸爸喝点,偶尔么,我知道你不喜欢喝酒。”

“好。”

这一喝,一瓶也就见了底,快结束时,席间一直少言的杜小度站出来,“我送睿澕回去。”

“好,那阿姨开我的车,你开睿澕的车。”

跟在凌睿澕后面,杜小度看到他是低着头回了一条信息,然后手机放在了外套的口袋里。两个人上了车,凌睿澕看着杜小度,看了很久,让杜小度心里开始慌张起来。

“小度,你不用这么一直跟着我的。”他眼光平静,似乎在想着一个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我没有把你当妹妹或姐姐,我们只是好朋友。”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僵住,杜小度这一秒是泪流满面,她抽泣起来,“是因为,鹿灏又出现了么?”

“是的。”凌睿澕不想去编什么慌言,那才是对杜小度的伤害。

“我以为,她离开了你,你就忘记她了。”

“没有。”凌睿澕按下些车窗好让外面冰冰的空气透进来,“见过她,就不曾忘记她。”

“睿澕,她是时懿的女人。”杜小度当然不服气,“她也是时懿的律师。”

“她是谁的女人,我……”凌睿澕咽下了后半句话,“小度,开车吧。”

杜小度发动了车子,“睿澕,爱情很幸福,爱你却是很痛苦。我就是那个卑微的女人,在你面前,低到尘埃里,却又自欺欺人在心里开出一朵花……”

第十七章 想见你,就现在

凌睿澕听了杜小度的话,只是轻轻叹着,他轻轻往后靠了一下,“小度,我对你的感情我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我才一直对你的态度是不冷不热,有的时候我会用冷漠来浇灭你的热情,我不想骗你,也不想跟你搞暧昧,既然不能为你穿上嫁衣,我也不会来脱你的外衣。”

这几句话,可以说把杜小度伤到已经是体无完肤,但凌睿澕就是这样的男人,不喜欢你,就不会给你任何的错觉。

杜小度看着他,他是熟悉的——幼儿园开始就是一个班;他是陌生的——小时候就把他藏在了心里,却换来的只是他的冷漠和无情。

现在,她只想逃离,用力揣开车门,杜小度让自己脚下生风,很快被黑夜吞没在远处。

凌睿澕坐在车里,坐了好久,也知道自己不能开车,手指在手机上摩挲着,拨打了鹿灏的电话。

“睡了么?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我在看资料,明天有个案子要出庭。”鹿灏用肩膀和耳朵夹着电话,给自己倒水,“你怎么听起来,像是很困的样子。”

“我要车里,喝了酒。”他手指弹弹方向盘,“过来接我。”

“现在?”

“我不想酒驾。”凌睿澕笑了,也只有鹿灏才能让他笑出温柔,跟学校里一样,他会把做好的作业摊到他的面前,然后看她一眼,悄悄红了脸。

“可以叫代驾啊。”鹿灏看看外面的天空,夜深、很冷。

“想见你,就现在。”他直言不讳,“鹿灏,想见你。”

电话一头的她只是迟疑了三秒钟,就说,“告诉我,在哪里,我来。”

他看看四周,把定位发给鹿灏,又标明了一下旁边的地标建筑,才放心的半闭眼睛,白天在办公室看了一天的文件,眼睛很累。

就在朦胧间,他听到了电话声,鹿灏出现在了车窗外。

凌睿澕很开心,把车门打开,“快进来,外面冷。”

鹿灏出来的时候很匆忙,没有化妆,就戴了眼镜,“你真喝酒了。”

人已经让凌睿澕结实的抱在怀里,“小鹿,再收留我一夜,好么?”

“松手吧。我开车了。”鹿灏嘴上说着,却是没有想离开他的怀中,“我电饭煲里还炖了雪梨冰糖,可以解酒。”

吻,不浅不深落在了鹿灏的额头,接着又是脸、再是唇……凌睿澕带着淡淡酒气,“鹿灏,我一直担心你会恨我。”

“不会。”她推开他,“很晚了。”

“哦,对。”他很不舍松开手,“开车吧。”

到了鹿灏小小的家,凌睿澕就喝到了雪梨冰糖水,“你还会做这个?”

“你忘记了,你从小是在山里林场长大的,每到了秋冬的季节,妈妈就会炖这个给我润肺,小时候气管炎,咳嗽咳得整夜睡不着。”

“还真是好喝。”

“还能解酒呢。”鹿灏递过毛巾,“喝完去刷牙,我放了很多的冰糖。”

……

杜小度回到家后,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她把自己的哭声埋在枕头中,只是为了不让父母听到她的哭声——步步为营、字字珠玑了那么多年,却是换来竹篮子打水。她早就不甘心,高中的那会儿就不甘心。哭完后,她咬着自己的嘴,直到咬出了血,切齿说出了——鹿灏,你我没你,有你没我。

第十八章 真是……煞风景

第二天,鹿灏怎么也不要凌睿澕送她到法院,她说她自己去,怕是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怎么,你是担心风言风语,还是因为——时懿。”凌睿澕把车子滑到地铁站,“小鹿,我是你第一个男人,我也只想成为你最后一个男人。”

鹿灏笑了,样子跟学校里站在领奖台上一样,“睿澕,你不用多担心的。”

“我不担心你,但是我会担心那些对你虎视眈眈的人。”

“我要去地铁了。”鹿灏松开他的手,“回见。”

“给我电话。”他恋恋不舍,发动了车子。

……

时懿因为知道鹿灏今天有案子要出庭,也就没有打电磨给鹿灏。他一个人买了下午茶后,就坐在楼下的咖啡吧发呆。

喝了咖啡、也吃了蛋糕,还跟咖啡师开了玩笑,说了几个段子。

“时总,上回来买姜茶的美女,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怎么又问这个?”时懿把烟灰掸了,然后就是呵呵呵一笑,“她都做了我十年的女朋友。”

“哇,这肯定是你的初恋。”

“这到是。”

“气质很好,是学艺术的吧。”咖啡师摸着自己的下巴,“感觉她应该是学设计或钢琴的。”

“都不对。”时懿笑得神秘,“以后,你自己问她吧。”时懿拿过车钥匙,“我去接她了。”

“去哪儿接?”

“法院。”

“美女法官?”

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案,咖啡师只是看到了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

法院外,零零落落停了些车,时懿把车子靠在路边后,就下车站着,伸着脖子往里面看,再长的案子,也应该到了休庭,或是延后再审的时间。

也确时如此,没有过多久,鹿灏走了出来,时懿就冲着她挥手,然后是笑的一脸开心。

但是这个开心却在下一秒是戛然而止,孟曦娜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路小跑,直接跳到了时懿的身上。

在鹿灏的面前,他是不愿意有这样的画面出现,但孟曦娜却如八爪鱼一样,缠着时懿的脖子,“你到法院来做什么?”

“打官司。”他有些尴尬,因为鹿灏已经看到了这一幕。

“什么官司?”孟曦娜当然不会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是不是又招哪个小姑娘,把人家急哭了?”

“我有那么无聊?”他听了这个话,立刻是黑了脸,因为鹿灏就在一边,疑惑地看着自己,他又压低自己的声音,“把手松开!!”

“为什么?”手不仅没有松,还捧了时懿的脸。

时懿有些发毛,用力甩开孟曦娜,“大庭广众之下,这是什么体统?”

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让孟曦娜是吓一跳,“你怎么了,时懿?”

“没什么!!”他脸色更难看了。

“那你要对我这么凶?”孟曦娜也知道,时懿并不喜欢自己,他只对肉体的占有和贪恋。

“我今天来是公事。”他一把扯过鹿灏,“你耽误我,和我的律师沟通了。”

孟曦娜这下才看到了站在时懿身边的鹿灏,她对这个鹿灏也是有耳闻,但今天才是见到了“庐山真面目”。

第十九章 抱得美人归

鹿灏对于时懿有这样的【遭遇】她一点儿也不奇怪,何况这个孟曦娜跟他也是有肉体关系的。

时懿把鹿灏有些粗暴的塞进车子,然后就低头对孟曦娜说了几句,顺手拦了一部车子后,把孟曦娜又塞进车子,关上车门。

他回到了自己车上,发动车子,离弦而去。

鹿灏一言不发,靠着窗外,天空又阴晦下来,“要下雪了么?”

“要过年了。”时懿的回答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我们下个月去了欧洲,回来正好是新年吧。”

“是啊。”她见他又提去欧洲的事情,“公司的行程出来了么?”

“明天我让我秘书发你邮箱。”时懿想,也没有什么行程,无非是找个理由,安排今年表现好的员工出去旅行一趟,玩到哪儿算哪儿。还有就是,他要带着她,去他喜欢的国家,看喜欢的海,喝他最喜欢的酒,如果再能抱得美人归,他——时懿就会分分钟在欧洲的某个国家定居。

“去哪儿?”车子开好久,都不知道开到哪里了,“你饿吗?”

“到是没有感觉。”鹿灏想想,说了一下午的话,嘴到是干的厉害,“前面便利店,停一下,我去买杯水。”

“好。”他把车子滑到路边,“不陪我吃晚饭?”

“我今天有点累,想回去早些睡觉。”今天临起床了,还让凌睿澕粘着,又被他要了一回,鹿灏的手,无力的捶打着他背。

把她送到了小区的大门外,时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觉得最近,鹿灏她最近对自己是冷了。

“鹿灏,明天那些拆迁户到公司签字,你也过来,免得到时候出意外。”

这是工作,当然不能托辞,“好的。”

“不是你一个人来,我会发邮件的。”

“那等你的邮件。”

鹿灏定定心神,进了小区,手机却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由于自己的职业关系,有不认识的人打电话来也是常态。

“你好。”

“鹿灏。”手机另一头的声音,让鹿灏想起了名字,却又一时叫不出口。

“我是杜小度。”

“呃,你好。小杜。”鹿灏不喜欢边走边打电话,就停下脚步,站在路边。

“不要跟凌睿澕走得那么近。”杜小度开门见山就提,不拖泥带水,“我跟睿澕这么多年,他从来一直只把我当成他的最佳结婚对象。”

鹿灏听了这个,丝毫没有立刻回头去责问凌睿澕的意思,她就说,“这是你的事情,应该跟我没有太多的关系。”

“当然有。”杜小度也是急火攻心,“你的出现,会让凌睿澕有错误的选择。”

这一句话,就是相当没有水平了。但鹿灏也没有脾气,她也不想发挥自己职业的特长,毕竟这是:私事情,拿到台面上也是说不开。

“错不错,当事人最清楚。”鹿灏只想结束这个电话,“还有事情么,我要回家了。”

“你明天有时间么,我想跟你聊聊。”

“明天?”

“对。”杜小度先是收敛了些自己的锋芒,“我明天会给你发定位的。”

“工作时间段内,不要……”

“不会。”杜小度居然用了些讥讽的言语,“我怎么能耽误律师赚钱,你的时间是金贵的。”

第二十章 不服气!!

鹿灏不想跟杜小度有太多的交集,学校里如此、现在亦是如此,但她不会无理或撒泼,“小度,我要回家了。”

“怎么,你不是应该去凌睿澕的别墅么?”杜小度丝毫不让,步步紧逼,“他居然在贡湖湾偷偷买了房子,金屋藏娇!”

面对这个女人,鹿灏已经不想再开口,她凌睿澕面前所表现的落落大方,通情达理不过是一个表象。她撇下她,就往自己家的楼里走去。

手,让杜小度扯住了,“整天装什么清高,睿澕他不就让你这种孤傲给迷住了。时家少爷跟你的关系,也不会太简单吧。”

用力甩了杜小度的手,鹿灏冷冷地回了一句:这是我的事。她快速的绕过她,进了楼。

留在风中凌乱的杜小度,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她掏出手机,开始找人,她要让鹿灏身败名裂、臭名远扬。

……

回到家里的鹿灏并不会因为杜小度的突然出现而影响自己的愫,她是理智大于感性的女人,更不会让杜小度的几句话来左右自己对凌睿澕的判断,但她也会担心,她会出些阴招,让自己、凌睿澕,还有时懿陷入尴尬。

她打开电脑,整理今天出庭的资料后,这个比较典型的案子还未完,被告人反咬一口说是女生穿着暴露,有【勾引】嫌疑……鹿灏看到那个女孩,清清爽爽的眼睛里没有半分妖气,一个女孩,大都不会赌上自己的【名誉】来说这个事情,正是因为这样,越来越多的校园【性侵】、【性骚扰】最终会被归结为-【这个女生不检点】。

快到深夜的时候,凌睿澕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睡了。

“还没有,在看案子的材料。”她站了起来,伸个懒腰,脖子有些胀,搞下眼镜,“你呢?是已经回家睡了,还是在外面忙?”

“在回去的路上,陪城建那儿的几个朋友吃饭的。”凌睿澕笑得轻松,“还好,今天没有喝酒,不然,我会让来接我。”

“现在,不流行喝酒了。”鹿灏拿过一根皮筋,把头发扎好,洗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想躺在床上或沙发上。

“鹿灏,我公司能请你做法务顾问么?”

“那要三年后。”鹿灏知道他的醉翁之意,“恒正与时家是签了不得再服务于其他同行业的企业。这也是商业保护。”

“我懂。”凌睿澕也知道,通常律师也会知道公司的一些核心机密,“那我能请你做我的私人律师么?”

“也不行。”鹿灏也摇头,“我们要有契约精神。”

“这也不可以?”凌睿澕笑了,一个主意冒了出来,“我被人欺负了,没有钱请律师打官司,需要社会的法律援助。”

“那也不能直接找我。”鹿灏也笑了,“不能直接找我,要找妇联或未成年人保护办公室。”

“真的?”

“是的。但是你达不到条件啊。”

“鹿灏,做我女朋友,我现在正式提,工作外的私人时间,我想你的合同上没有规定,不能和我往来吧。”

“……”鹿灏没有出声,只是听着凌睿澕在电话那头问着——好不好,小鹿?

“我……”她迟疑着,想到了杜小度那咄咄逼人的架势,“能让我想一天,再回答么?”

第二十一章 味同嚼蜡的女人

凌睿澕不依不饶,说你如果不答应,我立马就到你家楼下,让全小区的人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

鹿灏笑了,“你才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偶尔一下,也无妨。”凌睿澕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志,“答应我,小鹿。”

鹿灏还是拗不过他甜蜜的攻势,只能嗯了一声。听到鹿灏点头、答应,凌睿澕也是说,快到家了,你早点睡。

“你也早些睡。”鹿灏笑着,就挂了电话。

明天,不管怎么样,终于会来的,想到明天还有那个杜小度,鹿灏只能无奈的摇头。

……

凌睿澕才洗完澡,就想快点好好睡一觉,刚刚躺下,就听到了门铃居然响了,这么晚,还会有人来?他只能裹上外套,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杜小度,她双眼红肿,像是受了天大委屈,没等凌睿澕反应过来,眼前的女人就扑到了怀里,“睿澕,睿澕。”

“怎么了?”他很惊讶,就往后一退,却是没有能够把杜小度避开,“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睿澕,你不能这么对我的。”她哭的伤心,人如风雨中的梨花。

这更让凌睿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度,好好说话。”

“睿澕,你是不是跟鹿灏已经在一起了?”她带着哭腔,一抽一抽的问,“她有什么好,让这么多的男人对她念念不忘。”

凌睿澕咂出她今天来的味道了,是来“示弱”的,他无奈的摇头,把杜小度推开,“小度,这么多年,我一直把当朋友、老同学。而且,我从来都是跟人强调的。对你的礼貌与友好,那并不是我对你有爱意,你千万不能误解。”

“睿澕,我守了你这么多年。”

“这些我都知道,我之所以会对你有太多的冷漠,就是不想让你有太多的想法。很多时候,或许我与你之间从小玩到大的时间,让你感觉上有了……”

“难道,这么些年,我就是一个纯粹的单相思?”

“小度,我只能说,可能我让你产生了误解。”

“我知道,你们都喜欢鹿灏,她有气质、她清高、孤傲,爱装,每天独来独往没朋友。”

“我从来没有否认,我对她有感觉,从学校里开始。”凌睿澕想起那个瘦瘦的身影,走在学校的阳光里,全是青春洋溢后留下了吸引他的气息。

“睿澕,对不起。我走了。”杜小度突然收住了眼泪,她怎么喜怒无常,到是让凌睿澕又是惊呆一下,细细一想后,又感觉她像是故意在这样演给自己看,“小度,不早了。要不,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杜小度用力往后退着,她盯着凌睿澕的脸,“鹿灏,她会让你后悔的。”

说完这个,杜小度的身影撕开了夜的黑与寂静——消失。

凌睿澕站在门口,呆了好久,直到感觉身上冷了,才把门关上。

……

杜小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她心里燃起的妒嫉之火,慢慢地将她的理智吞噬,留下了宁为玉碎的扭曲心态。

这个女人——味同嚼蜡般无聊透顶。

第二十二章 可以不爱我,但你不能拒绝我爱你!

鹿灏根本没有想到,杜小度会如此执著地在餐厅里等了她这么久,今天有一个特殊的案子被人托到鹿灏这里了。还是劳动纠纷,整个过程可以说是一地鸡毛,足足拖了鹿灏三个多小时。

按杜小度的标注,到了这个郊外的餐厅,餐厅视野开旷,说是暮春的时候,就是看油菜花的上好时分。

包厢里冒着上一桌客人刚吃的羊肉的味道,鹿灏什么都没有要,只让服务员倒了一杯水。

“小度,我想说的话,昨天都对你说了。”

“应该还有你很多不想说的话。”杜小度花了心思把她约出来,当然要分个胜负。

“我没有不想说的话。”鹿灏端了茶杯,暖着手,“我要走了。”

“不准走!”杜小度突然提高了分贝,把进来倒茶水的服务员是吓了一跳,一股热水全浇在了地上。

鹿灏轻轻摇着头说没事,没有泼到手上,你出去吧,我们有事情要说。

杜小度看着鹿灏的一举一动,心里却是泛着阵阵的怨与恨,她知道,在太多的方面,自己与鹿灏是相差了不止一个等级。

沉默,一下子又主导了两个人之间的空气,杜小度是按捺不住的,她终于打破僵局,“鹿灏,你的身边已经有时懿了,不要再吃着碗里,还要霸着锅里的。”

听到杜小度的言辞,鹿灏只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还是慢慢喝着自己相当杯中的水,“小度,我没有想抢任何人,或是霸占哪一个。”

“离开睿澕,好么?”杜小度就算是求鹿灏,语气上也是盛气凌人,跟学校里一个样子的。

“小度,你没有这个权力。”鹿灏站起来,“我要回去了。”

她打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却看到了凌睿澕站在门外的车边,双手抱在胸前,“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

“睿澕!”杜小度也跑了出来,“你怎么……来这?”

“小度,你这样没有任何的意义。”他走到了鹿灏的面前,“等等,我送你回家。”

鹿灏的神情相当冷淡,他对凌睿澕笑笑,“小度,只是跟我聊聊。”她不想把三个人至于比较尴尬的境地,毕竟——都是要面子的人。

“你送小度回家吧。”鹿灏开了口,“都这么晚了。”

“那你呢?”凌睿澕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我到律师事务所去找你,想约你吃晚我饭,你同事说,你今天加班了,结束后就说约了车,说是到郊外一个有名的专门吃现捕湖鲜的饭店。我想,也只有这里。”

杜小度走到了凌睿澕面前,立刻是婆娑泪眼,她的嘴唇发白,“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去哪里?喜欢什么……我在你的眼前,却从来不在你的世界。”

“小度,我和你,从小到大一直是朋友,只是朋友。”

“这话,你重复了好多次,我也听了好多次。”杜小度咬着自己的下唇,“我怎么比得上大律师呢?知性美女,长得好,身材好。”

鹿灏把围巾裹好,顾自往大路的方向走去,这个时间——应该是可以拦到回家的车。

凌睿澕见鹿灏甩开膀子走了,立刻追出去几步,“小鹿。”

……

杜小度看着他和她,才发现自己是败得体无完肤,她对着凌睿澕不远处的影子,也是说给自己听:你可以不爱我,但你不能拒绝我爱你!!

第二十三章 挑拨

时懿签完赔款合同后,就交待秘书下周一把这个款给那些钉子户打过去,房子也给了,钱也给了,那块地的前期问题,也是全部扫清。

他到楼下的咖啡吧买了咖啡后,就去车库开车,父母叫他回家吃饭,说是一家人虽在一个城市,能坐在一起吃饭却是屈指可数。

上了车,手机却是响了,因为蓝牙自动对接,他就直接按了接听,号码和声音都是陌生的,是一个女人,“是时总吧。”

“对,我是时懿,哪位啊?”他想不起来这个声音是否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中,“有何赐教?”

“怎么能对时总如此没大没小。”声音一下子妖饶了起来,“鹿灏是时总的私人律师?”

提到鹿灏,时懿就放慢了车速,他把车子慢慢泊到了路边,“你是谁?”

“一个,旁观者。”

“想告诉我什么?”时懿不喜欢弯弯绕,很直接了当的发问,“是关于鹿灏工作以外的生活么?”

“时总果然是一点就透。”声音停顿了几秒钟,“鹿灏早就是凌睿澕的女人了。”

“早就是?早到什么时候?”时懿眯起了眼睛,“你似乎很仇恨凌睿澕和鹿灏两个人。”

“早到学校吧。”声音由妖饶转成了轻蔑,“鹿灏在高中时,就被凌睿澕睡了。她转学的原因是——怀孕了。”

“你说的这些,我是不会信的。”时懿现在只想把这个电话掐了,“你这样中伤别人,何止是不道德。”他不喜欢听任何人对鹿灏有非议与否认,鹿灏在他眼里,只有两个字:完美。多年前,他领着自己学校的球队穿过田径场时,对鹿灏的惊鸿一瞥,在心里扎了根。

未等对方把话说完,时懿就挂了电话,然后就是继续开车回家,他没有去多想鹿灏,却是想到了凌睿澕,这个说认识,却只是几面之交的人。

……

凌睿澕约鹿虚出来,说是买了电影票,不要总顾着案子,要忙里偷闲。已经到家的鹿灏只能再换了衣服出来,到电影院。

这哪是买了电影票,分明是把一个厅包了下来,鹿灏只能乖乖坐下,被凌睿澕抱在怀里。

“知道你不喜欢嘈杂,我索性包了这个厅。”凌睿澕递过温热的柠檬水和爆米花,“我听律师行当里的人说,你帮那个校园性侵案的女生,打赢了。”

“还没有完全结束。”鹿灏说到这里,脸上颇有些失望,“还要再开庭审理,被告人翻案了。”

“那个被告人,家里有背景吧。”

“有背景,就能凌驾于法律之上么?”鹿灏知道,这个案子不好打,“我尽我最大努力,还女孩一个公道。还世人一个真相。”

“我是担心你,总是无偿去做这些。”

“是不是怕我得罪人。”

“当然是。”

“这是法制社会,没有这么黑暗的。”

“但也并不是处处有朗朗青天。”凌睿澕在商场打滚,自然深谙其中之道,哪个幕后不是靠一只或黑或灰的手在推动。

第二十四章 无中生有

看完电影,已经是深夜了,凌睿澕就跟鹿灏说,一起回贡湖湾吧,鹿灏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坐进了凌睿澕的车里。

“小鹿,很少听你说起,你的父母?他们是?”

“林场的护林员。”讲到父母,她的眼中闪着思念的光,“很小的时候,就是被父母背在身上,翻山越岭。”

“怪不得你跑得那么快……原来是继承了父母的基因。”

“我是我爸爸妈妈在林子里捡来的。”鹿灏说起自己的身世,居然是淡淡地神情,“我上初中的时候,就知道了。”

“小鹿……”凌睿澕把自己骂了千万回,“我不是有意要来……”

“不怪你。”鹿灏看着前面,“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你妈妈说我,当时被捡来时,已经是奄奄一息了,爸爸把我捂在怀里,悟了两天两夜,我才哭出了声。那个时候,林场大,他们又要照顾我,又要巡山。”

一只温暖的大手,贴在了鹿灏的脸上,“小鹿,以后,就是我把你悟在怀里。”

“睿澕,我有种隐隐的不安。”

“是因为杜小度么?如果她再来找你,你不用理她,小度她偶尔会偏激些。”

“我会拿捏好的。”鹿灏不会在背后去指责任何一个人,“回去吧,我有点冷了。”

“好。”凌睿澕发动了车子,“小鹿,有好的律师推荐给我么?”

“我帮你找找。”她想到了一个人,她的导师。

……

杜小度让TAXI司机把车子停下,离时家的公司还有一段距离,她就下了车,调整了一下自己面部的表情,向时懿的事务楼走去。

时懿没有约在在办公室见她,他坐在临窗的位子,看到了麒麟而来的杜小度,这是个美女,却不是能让时懿眼前一亮的美女,在他眼里——除了鹿灏,全是庸脂俗粉。

因为会在一些媒体上见到时懿的脸,杜小度进了咖啡厅就看到了他,略一点头算是招呼,接着就坐了下来。

“杜小姐?”时懿把杜小度从上看到下,目光有些轻佻,那是故意的,“坐吧。”他抬抬下下颔,“喝什么?”

“热红茶。”她知道,这家咖啡店最好喝的并不是咖啡,而是红茶。

“一杯热红茶。”时懿对着吧台里的服务员喊了一声,“再加一份蜂蜜松饼。”

“谢谢时总。”杜小度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了这位时家掌门公子,怪不得有那么多的女人会钟情于他。甚至有人会说出——一遇时懿误终身的言论。

眼角伤疤是拜鹿灏所赐,反而为他添了一些不会令人厌恶的痞样,“杜小姐,是来卖情报的?还是来买情报的?”

“都不是。”她一笑,就有很深的酒窝,“你知道么,凌睿澕在你的墙角。”

“什么意思?”时懿把打火机拿在手里,“此话怎讲?”

“我跟睿澕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当然会猜到他的一些想法,如果不出意外,他会让鹿灏做他的私人律师,为凌嘉置业提供法务服务。”

“我们跟恒正是有合同的,还有保密协议、忠诚协议。”时懿知道,鹿灏是个相当敬奉原则的人,她绝对不会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

“我都听说了,从凌睿澕秘书的嘴里,都拟合同了。”

“如果鹿灏违背了合同条款,她是要赔偿的。”时懿突然觉得,胸大的女人不一定无脑,而且很会有心计。

“如果加入了男女私情,这就另当别论了。”杜小度喝了红茶,眼睛里波澜不惊的看着时懿,观察着他脸上微表情,策划着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第二十五章 我很火

时懿无心再听杜小度在说什么,他看着杜小度的红唇一张一合,往后靠着,“杜小姐的怨气,可真重。”

杜小度听了时懿不温不火的话语,也就停下了自己的思绪,“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有中伤任何人的意思。”

“你都把鹿灏骂成那样了。”时懿是最不乐意外人来点评鹿灏的,“我还有事情,感谢杜小度今天来爆料。”时懿站起身,往桌上放了钱,“不好意思,失陪。”

看着时懿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杜小度不知道自己今天走的这着棋,能不能成功,但有一点可以相信,这个时懿已经是迁怒于凌睿澕了,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继续在凌睿澕面前温柔大方,通情达理。

办公室里,时懿想想杜小度的话,一点点恼了起来,他喝了一杯水,滑开手机,直接拨了电话给鹿灏。这一次,却是电话响了好久,无人接听。

他的火气上来了,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他要去恒正,去找鹿灏,他承认自己,有点失去理智。他现在,只想把鹿灏卡在手里,方能——灭了心头的火。

……

凌家·客厅一隅。

凌观珑一目十行的看了儿子拿过来的资料,嘴角是微微一笑,“上回拍地,你完全有实力拿两块的,怎么城东的,你放弃了?”

“那个地方,我不喜欢。”凌睿澕眯眯眼睛,“据说原来是乱石岗,怨气太重。”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迷信了。”凌观珑知道儿子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什么时候一起去看看爷爷,老爷子说想你了。”

“空了,再去吧。”凌睿澕并不喜欢爷爷,因为从小到大,他是一直生活在两位堂哥的阴影中,“对了,爸爸,我下个月想出去旅行几天,要请个假。”

“旅行?”凌观珑一挑眉头,“一个人?我想不会吧。”

“不是一个人。”凌睿澕这个谎不想撒,“两个人去。”

“是小度么?”凌观珑合上了文件夹,“小度这孩子,其实真不错,只是有的时候妒嫉心强了点。不过,女孩子么,有虚荣心也是正常不过的。”

凌睿澕没有去否认父亲的猜测,当然更不会去肯定父亲的结论,他说先回房间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公司。

“亲力亲为没有错,但有的时候也要适当放权。”凌观珑知道他从小就认真,“不然,你一个人纵然本事再大,时间再多,也是二十四小时。”

“我心里有数的。”凌睿澕已经站在了楼梯上,“我是适度放手,游刃有余。”

“你学过管理,我不操心。”凌观珑也站了起来,“我约了几个老棋友,我去下棋了。”

凌睿澕回了自己的房间,就打电话给鹿灏,总是无人接听,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正在案件审理中,是不能带手机的。

这些天,他也在律师的行当中,隐隐约约、陆陆续续能听到关于她的种种,但更多的身份,她是一位公益律师,无偿地为女学生、老人维权,有的时候——甚至会受到威胁。

第二十六章 黑夜人

鹿灏走出自己事务所的楼,正好半夜十一点多,她看看手机,肚子也饿了。高强度的脑力劳动也会换来饥肠辘辘,那家小小的面店应该还开着。鹿灏喜欢去那里,因为那个店的老板,当年是和父母在一个林场,也只有那个店,才有鹿灏小时候吃过的一种蘑菇,别无二家。

这个时分,因为天气关系,人不是特别多,而且现在又很多是外卖,小小的店里也只因为坐了两个客人,显得有些冷清。

老板见鹿灏进来了,连忙站起来,“鹿姑娘,你还是吃白汤面?”

“是的。”她坐了下来,顺手倒了茶水,把杯子端在手里暖着手,“老板,最近生意好么?”

“生意么,还是老样子,本来就是老顾客,就是现在外卖做的多。”老板说着就钻进了厨房,“姑娘,我今天自己杀了一只鸡,你要吃鸡翅么?”

“来一个吧。”鹿灏很少给自己做饭,吃鸡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也不记不得了。

“两个都给你。”老板是个热心人,“我就多收你五块钱,中不?”

“谢谢老板。”鹿灏看着汤碗里的两个鸡翅,几乎是半个鸡了,“老板,给多了。”

“吃吧、吃吧。”老板抽着自己做的卷烟,“快过年了,你回林场么?”

“今年,我父母到这儿来过年。”鹿灏停下筷子,“还没有定。”

吃完面,身上也是暖和了好多,鹿灏跟老板打了招呼,付了钱就出了面店的门,她想着离家也不远了,也正好消消食,就选择步行回家。

刚要拐弯进小区,一个黑色的人影闪了出来,拦住了鹿灏的去路。

“你是谁?”这是本能的反应,鹿灏往后退了一步,“干什么?”

“鹿律师?”这个男人把鸭舌帽压得很低,带戴了一口罩和茶色的眼镜,根本看不清脸,鹿灏的印象里,也没有认识这样的人。

“你是谁?”她深知【来者不善】的意图,“有什么,就说。”

“以后,不要多管闲事,对自己没有好处。”这个男人步步逼近,身上的味道夹杂着酒味、还有那种洗头房里的味道,“不就是个破律师,整天装什么圣母。”

鹿灏听了这个,反而淡然了许多,“我只是站在实事求是的立场,公平、公正,你不用来威胁我,没用的。”

这个男人原以为鹿灏会惊惶失措,然后大喊大叫,她的平静与冷静,反而让这个男人呆了一下。但是他立刻恢复了凶狠的眼光,伸手一把抓住鹿灏的衣服,“少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

鹿灏用力挣脱开这个男人的手,她是正义的,当然也是无畏的,“你这么对我,已经是违法了。”

“老实点!”这个男人还想伸手,却是听到一声呵斥——放开她。

鹿灏回头一看,凌睿澕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天而降,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凌睿澕直接抓住那人男人伸出的手,“这位朋友,不讲规矩啊。”

“人家出了钱,就是要让我不讲规矩。”

“快走,在我能控制自已情绪的时候。”凌睿澕已经加重了手中的力量,“鹿律师,可不是让你随便吓吓的。”

黑夜里的男人,慢慢缩小了自己的身体,他挣开凌睿澕的手,但又看了他和鹿灏一眼,很快就消失在了小巷子里。

第二十七章 已经招惹了,只能见招拆招

鹿灏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好奇着凌睿澕怎么会从天而降,而且悄无声息。

“睿澕,你怎么来了?”鹿灏很主动地抱住了他,“你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没有。打你电话,总是不在服务区,我放心不下你,就过来了。”他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丝,“你要好好谢我。”

“我不怕他的。”

“但我怕他的,怕他伤害你、我会心疼的。”凌睿澕捏捏她的脸,“你是不是应该奉上一杯热茶,谢我救你之恩。”

鹿灏笑了,来都来了,还能赶他走?“走吧。”相拥着,两个人进了电梯。

到了家里后,凌睿澕才感觉,刚才因为太用力,居然是擦破了手上的皮,他用清水冲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你以手,还是不要去做这个什么公益律师了,得罪君子也就算了,万一得罪那些小人,又或是亡命之徒,太危险了。”

“我已经招惹了。”鹿灏把一杯热热的伯爵茶放到凌睿澕的手里,“就斗智斗勇、见招拆招吧。”

“还是不妥。”他让鹿灏坐到自己的身边,“如果你违约,你要赔多少钱,我来出。你在我身边,我才放心。”

“睿澕,要有契约精神的。”鹿灏看似柔,实则是个内心强大的女人,“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谁是幕后的人。”凌睿澕直视着她的眼睛,“我要揪出来。”

“我不会做没有根据的猜测,这是我们律师的大忌,胡乱的空想,会出事情的。”

“对,你们也证据。”凌睿澕点着头,“我会着手去查的。”

“睿澕,不管怎么样,不要做那些破底限和原则的事情。”鹿灏不想凌睿澕因为自己,被卷进去,因为——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又不是黑社会。”凌睿澕把头埋在她的脖子里,“回房间好不好,我累了,想睡觉了。”

……

深夜的酒吧里,充斥着酒精、还有醉后的放、纵。

杜小度今天喝得不少,已经超出了她的底限,一个男人,一直站在她的旁边,手却滑进了她的内衣里,“美女,跟我回酒店吧。”这个男人掏出了车钥匙,“你的、好大。”

是酒精的原因,还是这酒里有问题,杜小度浑身滚烫、血液快要沸腾了,她想离开这个地方,脚却是迈不出一步。

人,迷迷糊糊地被塞进了车,然后到了一个房间。待自己稍等清醒些时,已经被这个才认识的男人侵占了。他技术很好,诱导着杜小度不断变化着、然后再让她满足的喘息……

杜小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她头胀欲列,环视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唯一有记忆的就是——昨天喝了很多的酒。

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杜小度一下子惊出一身的冷汗——“你是谁?”

这个男人一脸的疑惑,他走过来,用手捏住杜小度的下巴,“美女,昨天不是你吵着让我别走的么?”

第二十八章 美女,我姓时

杜小度抓住了床单一角,一是为自己遮身体的羞,二是精神上的重创。她能感觉到,昨天是被人下药了。这个男人眉宇间包裹着很浓的邪气。

“我要走了。”男人拎过散在沙发上的外套、还有一条围巾,“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让我非常的难忘。”

“你没有必要知道。”杜小度别过头,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只能是翻篇,千万不能有什么传到半睿澕的耳朵里。

男人走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我姓时,我想我们会再见面的。”

他把自己的姓氏说出来,到是让杜小度一惊,他姓时。可是,随着关门的声音,这个人已经消失了,消失在了那关门声后。

看看窗外,似乎下雪了,杜小度下了床,摸索着去淋浴间,大套房里是按摩浴缸的,放满了水,她把自己浸在了水里,热水一刺激,她就感觉到了,关节间是隐隐的痛和酸。

昨晚所有的一切是混沌的,记忆是散片一样,能印在脑子里的,就是这个男人刚才说的——他姓时,这个城市,姓时的人不多。

杜小度换好衣服要出门时,手机却响了起来,而且是凌睿澕的电话,杜小度慌了,哆嗦着接了电话后,压低声音,叫了声——睿澕。

“小度。”

“什么事?睿澕。”她极力让自己平静,然后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什么事情。”凌睿澕对她永远只有友好的友谊,“老规矩,这个周末,家里有家宴,你当然也要出席的。”

“我有……什么资格?”她把这个话,咽在了喉咙里,“又是你家里吃。”

“小度,你没事吧,是不是现在不方便说话。”凌睿澕很诧异,她会不太乐意听到这个消息,换到往年,她是一百个点头答应。

“我在开车,回头再打你电话吧。”凌睿澕见绿灯亮了,就踩要了油门,“我去趟建设部门,过了年,那个项目,就要动工了。”

“那要恭喜你了,凌大总经理。”杜小度以前会爱屋及乌的一起开心起来,可眼下,她连想笑的力气都没有。

“再见。”很干脆,凌睿澕不拖泥带水地挂了电话。

杜小度下电梯,走过大堂时,看到了不远处的大堂副理对着她露着意味深长的笑,她感觉那个人有些面熟,但是真没有印象,头一低,用最快的速度走出了这间本市最富丽堂皇的酒店。

……

鹿灏把护照之类的,都交给了时懿的秘书,这趟欧洲之行,是少不了她一同陪行了。秘书笑眯眯地接过,“时总这回真大方,还给我们自由活动,原来每次出差,都跟打仗一样。”

“是么?”鹿灏知道,时懿是个在大是大非上很有立场的人,“时总,应该不会压迫你们吧。”

“这到不会,就是时间上特别赶,尤其是出差。”秘书耸耸肩,“走路都是小跑的。”

“时总是个时间管理特别好的人。”

“行了,鹿律师,资料我都收齐了,我就统一给大家定机票、酒店。”

“辛苦你了。”

“我们做助理的,不就是帮老板打杂么。”秘书的心态很好,跟在时懿身边多年,却从来没有过什么负面影响,甚至还有人猜测,这位女秘书是不是同性恋。

第二十九章 放心,我一向有分寸

鹿灏在傍晚回了律师事务所,她刚想叫外卖解决晚饭的问题,却是凌睿澕的电话,说是在离事务所不远的地方,有个台湾菜的餐厅,等她一起吃晚饭。

“那你等我一下。我有材料要整理,能等我一个小时么?”

“可以,我先喝点茶,看看书等你的。”凌睿澕一直喜欢读书,到这家餐厅来吃饭,也是能够读到一些外面买不到的书。

“好。”

他很安静地坐着,翻开书看了起来,手机也调整了音量,不影响自己、也不去影响别人。

鹿灏把材料整理好,正正好好一个小时,她关窗、关灯、关空调,给凌睿澕发了信息后,就动身离开事务所,去欧洲的事情,还是要跟他说,会比较合适,男人再大方,在这个事情上,也是绝对小气的。

冬日,这个城市也是阴寒多雨,鹿灏把大衣裹裹紧,正好一部TAXI停在了面前,探出一个脸,“美女,要车么?”

“就在附近。”鹿灏不想打车,也就走走十分钟的事情。

“我认识你,鹿律师,我正好收工了,顺道带你一程。”司机很热络,“你经常帮那些请不起律师的人打官司,我知道的。”

“只是法律援助。”鹿灏纠正他的说法,“我就到前面的台湾餐厅。”

“顺路的。”司机让鹿灏快上车,“这天,可真冷。”

也就过个路口,司机却是跟鹿灏聊开了,还说到了拆迁、买房,“我一个朋友,就住城东那儿,磨了一年多,才拿到了拆迁款,也算好,还拿了一套房子。儿子的房子不用愁了。”

“哦,那还算完美。”鹿灏想到了那些【钉子户】,“有新房子住,总归是好事情。”

“就是远了些,地铁又没有通。”司机见快到了,“不过,我是不喜欢城东那块地。怨气太重。”

“为什么?”鹿灏心里一惊,“师傅也信风水。”

“不是,我是听家里的老人说的,还是清兵入关后,到了我们这里,那儿原来有个村子,听说,把一村的人都活埋了。”

“这是正史,还是野史。”鹿灏是最不信——道听途说。

“就是老人说的,真假无法考证。”餐厅到了,司机就踩了刹车,“鹿律师,再见。刚才那个话,你听听就可以。”

鹿灏谢过了他,进了餐厅,心里却在想着这个司机的话,她是个无神论者,但也不愿意听负面的,心下想着就记下了司机的话。

“小鹿。”凌睿澕看到了她,“想什么呢?”

“不好意思,来晚了。”鹿灏拉回了思绪,“等了多久,我应该是超过一个小时了。”

“等女朋友,当然是要天荒地老。点菜吧,饿,我到是真饿了。”凌睿澕说这里的茶水太刮油,再喝下去要茶醉了。

两个人看了菜单,点了菜,鹿灏就说起欧洲之行,凌睿澕是刚想把旅游计划说出来,听到鹿灏这番话,就咽掉了自己想说的。

“时懿每次出门,就是喜欢前呼后拥,兴师动众的。”

“你太低调了。”鹿灏喝了一口送上来的柠檬水,“他,不是一直这么张扬的么。”

“不放心你去。”

“放心,我一向有分寸。”

“我是不放心时懿,但你又不能不去,这是工作,我也懂。”

“时懿他,不是小人。”鹿灏也不会觉得他是君子,“他公司的高层都一起去,不会有问题。”

凌睿澕点点头,“我相信小鹿的。就如同在学校里,相信你永远得冠军一样!”

第三十章 美女,又见面?这是缘分

杜小度这两天可以用“失魂落魄”来形容,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心不在焉的,绿灯已经亮了,她还在呆呆的踩着刹车,后面的汽车喇叭震天响后,她才一下子回过神,松了手刹,踩了油门。

今天是去参加护理执业资格证年审,她学了护理专业,当年被分配在妇产科,每天用双手迎接新生命的诞生,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光明。但她也是为了凌睿澕,放弃了继续进修,专门照顾他们凌家几位老人的身体。为了凌睿澕——她也是无怨、无悔。

车子停到了路边的停车场,杜小度感觉所有的委屈都涌上了心头,她伏在方向盘上,哭了起来,她想起凌睿澕看鹿灏的眼神,酸楚到心里如被揪了一样的痛。

也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车窗有人人在敲——印出一个好像认识的脸。

“原来是你,美女。”是他,那个跟杜小度过了一晚的,说自己姓时的男人。

杜小度按下车窗,“怎么是你?”

“你不用这么惊讶的看着我,我没有跟踪女人的兴趣,只是恰好路过,看到美女有点眼熟。过来打年气招呼。”

“我跟你,不熟。”杜小度别过脸,想把车窗摇上,但车门已经被他打开了,他很无耻的凑了过来,“你应该忘记我叫什么了。我姓时,我叫时光。”

“不用告诉我,你的名字。”对于他,杜小度是避之不及,最好是陌路人。

“美女,这是我们的缘分,我到是真想跟你交个朋友。”时光抵着车门,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再不走,我喊人了。”杜小度把脸拉了下来,“我不认识你。”

“这位小姐,可真是翻床后就不认人了,女人——哪会这么绝情?”时光把车门又替她关上,眼睛却是瞄到了她放在中控台上的资格证,扉页正开着——杜小度的名字当然是看的一清二楚。

“杜小姐,后会有期。”时光站直了,朝她摆摆手,就大步流星的走开了,只留下杜小度在车里又是呆了好久。

忙完自己的事情,还要去凌家,挂着愁容的脸、还有眼角的泪痕,显然是不合适地,她在进凌家的大门前,对着后视镜——把粉饼又在脸上盖了一层。

今天的凌家很热闹,凡是在国内的、沾新带故的都来了。杜小度的出现,自然会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她常年在凌家出入自由,也有远亲曾执意的认定——这就是凌观珑相中的儿媳妇。

凌睿澕见杜小度进来后,并没有太多热情的招呼,他正和一年没有见的堂弟嗨聊着美股与港股,也说到了国内房地产市场,实则是山高水险,搞不好就是把自己赔进去,血本无归。

“只要资金链不断,就不会有问题。”

凌睿澕喝着上品的红酒,“我到是想在若干年后,把一些资产投到国外去。”

“国外?”凌睿舒也摇头笑笑,“同样有风险,而且,收益不会这么高。”

杜小度走了过来,很主动的跟凌睿澕打招呼,细心的凌睿澕还是发现了她红红的眼角,就低下头,轻声地问了:你哭了?

第三十一章 我的喜怒哀乐,好像从来与你无关

杜小度见凌睿澕心细如发成这个样子,就更要掩饰自己的不安与慌张,她强颜欢笑说自己没事,就是鼻子堵了,想打喷嚏没有打出来。

这样的谎言,包括杜小度自己都不会相信,凌睿澕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小度,你出来一下。”毕竟今天这么多亲戚在这里,闹起来不会只是难堪了。

两个人走到了别墅外面,杜小度一言不发,直直地看着凌睿澕,她告诉自己——不能哭。

“发生什么了,小度。”凌睿澕看着她的表情,“你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杜小度当然不会说那个晚上让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架到了床上,她只说着没事,是你凌睿澕太敏感了。

“不是我敏感,是你状态不对。”凌睿澕没有走近她,隐隐的告诉自己,她对他隐瞒着一些什么,“如果,是我伤害了你,你说出来。我都接受。”

“就是不会接受我,对吧。”杜小度不沉默了,接了凌睿澕的话,“这么多年来,我的喜怒哀乐,好像从来与你无关,今天怎么又关心起我是否哭过。”

“小度。”凌睿澕的脸色显得阴沉了,不管是从道义、还是良心出发,他从来没有要去染指这个女人,即使有好几次杜小度是很明显的勾引,他都没有去多看一眼,“今天问你,我只是问你为什么哭了,如果你还是要把这种很平常的关心,视为是我对你的暧昧,小度,我想我今天问错了。”

杜小度越过凌睿澕的肩膀,看到不远处的灯火通明,想必在那屋里的人还是会谈论着自己和凌睿澕,但他们却是不知道,自己与凌睿澕却是千里之遥。

沉默,再次成了空气的主角,凌睿澕狐疑地再次看看杜小度,“小度,进屋吧。”

杜小度跟在凌睿澕的后面,回到了别墅里,接着她挤出了最假的笑容,让在场所有人都夸她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

……

因为时差的关系,鹿灏在这个国家白天的阳光里是昏昏欲睡,时懿知道她还没有完全倒过来,就有些担心,安排她在酒店休息,不要跟着自己东奔西跑了。

“你下午回酒店休息吧。”时懿让司机先送鹿灏回去,“下午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我就去看个酒庄。”

“不好意思,时总。”

“看来,也只有在法庭上,你才会两眼放光、神采奕奕。”

“我不是工作狂。”鹿灏低下头,往旁边缩缩,她不想自己的身体与时懿靠的太近。

“回去休息吧。晚上我们跟大家再一起出去吃晚饭。”时懿见她一直是有意无意要与自己拉开距离,他也习惯了,不是说得不到的,永远是美好的么。

鹿灏回了酒店,读到了手机上凌睿澕给她的留言还有一封邮件,说是每到一个地方,就要跟他说一下,打个卡。

鹿灏笑着把自己目前住的酒店地址发了信息过去,接下来就静坐这个房间的沙发里,看着玻璃外天空中,一座教堂的十字架映入了眼帘。

早上出门,时懿也看到了那座教堂,就很调侃的说起了当年那首很红的歌——……远处的钟声回荡在雨里,……幻想教堂里头那场婚礼,是为祝福我……举行。

第三十二章 我的耐心,是在你身上磨出来的

鹿灏躲在房间里,因为暖气太足,人就开始昏昏欲睡,她索性把床上的毯子抱到了沙发上,整个人就窝在沙发里,这里的空气远比国内的要好,她甚至一度有【醉氧】的感觉。

凌睿澕在回过来的信息中,嘱咐着一些温暖的话,并说如果可以,下一回的他国之行,可以与他两个人,就两个人。

两个人就依靠着网络这么聊着,直到鹿灏的眼皮越发沉重,渐渐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

时懿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当地晚上,他才进大堂,就看到鹿灏坐在大堂一侧的小咖啡馆内,跟一位华裔的服务员正聊着天。他走过去,轻轻咳嗽几声,既是打招呼,又能不失风度让鹿灏停止和别的男人闲聊。

“回来了?”鹿灏不会如其他女人一样,她一直表现得心如止水,无波无澜,“下午睡了一觉,现在反而睡不着了。”

“你不能出来,时差倒不过来。”时懿拉过高脚凳子,坐下,“一杯意式。”

“公司其他人呢?”鹿灏知道,他绝对不会一个人出门,“没有一起回来?”

“出去疯了。”时懿撇撇嘴,问我敲竹杠,说是去酒吧玩了。

“难得出来轻松一下,对团队有好处。”

“可对我的钱包没有好处。”时懿总是喜欢在这个方面跟鹿灏抬扛,但他鹿灏一掷千金,却从来不皱眉头,“我晚饭吃过了,你呢?”

鹿灏点点头,“在旁边的一家餐厅吃了点东西。”她又看到服务员在手磨咖啡豆,“时总,你的耐心真好。”

“我累积起来所有的耐心,都是在你身上磨出来的。”时懿意味深长,看看服务员,又看看鹿灏,“只是鹿律师一向高高在上,看不我这个市井小混混。”他竟然是如些贬低自己,看来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这样。

这样的话,鹿灏也是听了好多回,她没有接,也清楚时懿的个性,“我先回房间了。”

“每次都是这样,不是把天聊死,就是转移话题。”时懿也清楚鹿灏的个性,自从知道了她和凌睿澕的关系后,他原以为自己会失控,但是这么多天,每每面对鹿灏,反而是更多了平静,这是奇怪的现象。

“也许是两个人,认识的太久,又也许是——自己已经对鹿灏由爱变成了一种简单的友谊。看着她安好,自己就安心。”

“刚才的那位美女,不是你女朋友?”因为都是中国人,聊天也更容易同频。

“不是。”时懿递过一枝雪茄,“她只是我的私人律师。”

“做女朋友不错。”

“但是她不肯。”时懿实诚的让服务员愣了一下。他继续低着头,磨着咖啡豆。

咖啡已经冲好,他却没了喝咖啡的心思,付了钱和小费后,对着服务员说了一声谢谢,便回自己的房间。才躺下没有几分钟,房门就响了,自己并不没有叫什么客房服务,这个时间,不管是公司的人、还是鹿灏,都不会来找自己,时懿听门还在响,就站起来,透过猫眼,看到了孟曦娜站在了外面……

第三十三章 就算你到火星,我也要追到你

时懿足足愣了半分钟,才打开房门,刚想开口,孟曦娜已经吊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好坏,一个人带着自己的公司的来这儿旅游,也不带我。”

“我是来办公事的。”时懿想躲,无奈那两条白白的手臂,紧紧地缠着自己,“我不是来吃喝玩乐的。”

“公事也不要二十四小时办啊。”孟曦娜像一只考拉,“你别堵在门口了,快让我进去,外面好冷。”

知道是逃不开了,时懿只能让孟曦娜进来,他看着孟曦娜,“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孟曦娜嘟了嘴,“要不你赶我走。”

“门还没有关,你走吧。”时懿是不喜欢让女人来威胁的,“我现在帮你定机票。”

孟曦娜猩红的嘴一抿,回头先把门关上,“你才舍不得让我走呢。”她脱下裹在身上的大衣,一条合身的裙子,几乎是把她身上所有的优点显影出来。

她是个很直接、很大胆的女人,直接抓了时懿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就算你舍得,你的手也不舍得。”

鹿灏还在斜对面的房间里,他不想让鹿灏第二天看到孟曦娜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虽然鹿灏对自己身边出现过的女人都见过。

“我再帮你开个房间吧。”时懿今天对她没有任何的兴致,“要不,你住我这里。我去和同事挤一下。”

“不可以。”孟曦娜又成了一只考拉,吊在了时懿的身上,“我好不容易赶了这个航班,就为了见你。你干嘛要赶我走。”

“我只是来出差。”时懿也不想发脾气,他知道这次的箸,估计又是哪个多嘴的人,为了讨好孟曦娜,透露给她的,“你这么紧追不舍,会让我心生厌恶的。”

“你不会讨厌我的。”孟曦娜有十足的自信,“就算你到火星,我也要追到你。何况,有哪个女人的身体,会让你满意?除了我之外。”

时懿顾自打开内卧室的门,拿了毛巾就去洗澡。孟曦娜脱了脚上的高跟鞋子,急忙跟了进去,在几句很露骨的争论后,浴室里就传出了孟曦娜【哼唧】的声音,还有时懿,“你除了风骚,没有任何的优点。”

……

凌睿澕知道,鹿灏在意大利,只是公事,他也相信她的为人,除了问些天气之外,也不会再小人之心去乱猜测。新楼盘的奠基仪式在策划中,这个项目,对于凌睿澕来说,他是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压上了,虽然身后还有父母和家庭,但对他来说,此举也只能是成功。

今天又是应酬,凌睿澕是推不掉,坐在包厢里,开了多少瓶酒,他不会去计较了,只要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拿到,纵然在这个场合,一掷千金、万金也是值得的。

酒喝的爽快,事情当然也是谈的顺利,凌睿澕止住想吐的感觉,暗暗松口气。送走了客人后,他就坐在路边的长椅,等着冷风可以把自己的酒吹醒一些,后半夜了,已经让司机先回去了,凌睿澕也不想再打扰师傅的休息,身体舒服了些,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了。

第三十四章 中伤

杜小度得知凌睿澕今天去应酬了,都后半夜了,还是不见凌睿澕回来,当然也没有接她的电话。她还是不放心,隐约也是知道,通常请有关方面的人,凌睿澕会去哪个会所。她不会去考虑这个时候,室外是零下的极寒,把自己裹严实后,就出门了。

果然,看到了坐在路边的凌睿澕,因为喝多了酒,脸色已经由红变成了灰色。她几乎心疼得的落泪,急忙下了车。

看到是杜小度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里,而不是日思夜想的她,凌睿澕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鹿灏不会来的。”杜小度似笑非笑,“此刻的她,不正在阿尔卑斯山脚下,被时懿搂着么?”

凌睿澕当然不会要听这样的话,尤其是从杜小度的嘴中讲出来。他也没有坐上她的车,绕过她,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杜小度追了上去,抓住凌睿澕的胳膊,“我有说错么?你不爱听这个,也不愿意接受事实,但鹿灏她就是时懿的女人,这个城市里,哪个人不知道,鹿灏是他的私人律师,其实就是他的女人。”

冷风吹了过来,让凌睿澕感觉到了从来未有过的寒意,他不想在大街对杜小度吼,脸色铁青的剜她一眼,继续朝前走。

“你去哪里啊?”杜小度害怕了,但说出去的话,是覆水难收,后悔也只有自己能原谅自己。

“小度。”凌睿澕闭上眼睛,项目的压力,让他已经有些憔悴,至少在今天,他只是希望有人可以陪伴,而不是在耳朵边喋喋不休。

一前、一后,杜小度是一路小跑,到了一个红绿灯的路口,凌睿澕停了下来,“小度,鹿灏是谁的女人,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你可以不喜欢她,你从学校里开始就不喜欢她,但在我面前,你也不要中伤她。好么?”

他脸色严肃,甚至在杜小度眼中,是陌生的恐惧,再加上他身上的酒味,杜小度有些害怕,害怕凌睿澕会翻脸不认人。

她当然是能拿的起,也能立刻矮三分,杜小度几步快跑,拦住了凌睿澕,“睿澕,我只是不想你吃亏。不管你爱我、还是厌恶我这个人,话,我是要说的。”

凌睿澕已经关闭了自己的耳朵,他甩开了膀子,大步流星,只想远离这个说不出感觉的女人,从前,没有发现她是如此——阴暗狭窄。

毕竟是男人,杜小度被拉下了距离,她并不骨气馁,还是冲凌睿澕远去的方向,喊了一句:你会后悔的!

凌睿澕一口气走了好久,直到背后冒出的汗水,让寒风刮出了刺骨的痛,才想到拦一部车回家。他没有回那个大别墅,而是去了贡湖湾,至少那儿的床上,还有鹿灏留下的体香,和几缕长发,他没有打扫,他会抱着鹿灏枕过的枕头睡觉,以慰藉自己的相思之苦。

而这一头,被扔下的杜小度,则是漫无目的、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开着车回了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嚎啕大哭!

第三十五章 百无一用是相思【上】

再长的旅途,也有终点。今天是时懿一行人回国的日子,在酒店吃过早饭后,一行人就坐车到了机场。

鹿灏的行李是时懿亲手拎前拎后,他很乐意为鹿灏做这些,在公司其他人的眼中,他从来没有这么【低三下四】对一个女人。

鹿灏让他不要这么做,大家都在看着,时懿却是不在乎的,那天孟曦娜从他房间出来,也撞上了鹿灏,他有些粗暴的把孟曦娜塞进车子,并告诉她——机票已经定好,你先回国,不要影响我办正事儿。

孟曦娜是个识时务的女人,她很配合,坐上了这一天头一班回国的飞机,想跟时懿在一起,可以有小小的任性,但千万不能强势。

候机室里,公司的人故意坐到了离登机口很远的地方,只是不想在自己老板和鹿灏面前晃悠,成为电灯泡。

鹿灏很安静的在位子上坐着,飞机还在值机,会有些漫长的等待,她永远是宠辱不惊的表情,淡淡地样子,却令时懿为之爱得疯狂。

“想喝什么?”他站起来,“我去买饮料,你是要喝果汁还是咖啡?”

“苏打水。早餐的咖啡太浓了,胃里有些不舒服。”鹿灏也很礼貌,她没有拒绝时懿这种平常的邀请。

时懿买了两瓶苏打水,走近鹿灏的时候,候机楼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端庄、娴静。他愣了很久,很想快步冲过去,把她吻倒在自己的怀里。推翻了自己这个有些【荒唐】的想法后,他把水递到了鹿灏的手里,“喝吧。”

“谢谢。”鹿灏接过水,感觉到了时懿眼神中的变化,她低下头,又抬起头,“能不要这样看着我么?”

“可以。”撒在她身上的目光是放肆了些,时懿就收了回来,在她身边坐下,“喂,你就那么讨厌我?”

“你曾经承诺过,不再提这个话题的。”

“对。”时懿往后一靠,伸出的手搭在鹿灏坐的那张椅背上,“不能再让你尴尬和为难了,爱与不爱,只能自己选择,不能听命于他人。”

抛下了这些儿女私情,时懿到是真说到了公事,“很多合同,因为涉及到跨国,我还是要重新找一上精通这方面的律师。”

“我介绍我大学里的导师吧。”鹿灏想到了自己的导师,“她现在已经不在学校里了,不会有什么敏感的状况。”

“哦?不在学校了?”

“是的,服务于一家外资单位。”

“可以,年薪不是问题,帮我约一下。”时懿双眼放光,“鹿律师推荐的人,我一向认可。”

“回国后,我跟她联系。”

时懿说是时间不等人,要短、平、快把这个事情落地,他干脆利落又问鹿灏,那天大家一起开PARTY的别墅,也是准备要买的,你喜欢么?

鹿灏愣住了,那天她只是说了一句,这个别墅很有中世纪的感觉,只是随口一句,他就记在了心里。

看着他,这个在枫城几乎是可以翻手云、覆手雨的男人,在她的面前,却是什么都不是。

第三十五章 百无一用是相思【下】

回到国内,走出机场到达口,公司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鹿灏说不用送她回去了,还要绕半个城,时懿却是不肯,“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回自己家。”

“不顺路,时总。”鹿灏是有点躲着他的,“你看,那儿有好多车的。”

“我说顺路就顺路。”时懿直接把鹿灏摁进了车子,“开车。”

几乎是强迫一样,鹿灏总不能在他公司面前让时懿难堪,只能闭了嘴,坐在车子里,想自己的事情。

到了鹿灏住的小区,时懿也没有下车,他看了她一眼,表情很明显地显露出——是舍不得鹿灏下车的,顿几下,轻声咳嗽了一下,“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到公司来吧。”

“好。谢谢时总。”鹿灏去的时候是2个行李箱,回来却是3个,她到了家,打开一个柜子,把行李箱里时懿买给她的包包、鞋子放了进去。她不想受他太多的赠予,柜子里琳琅满目,到是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时懿到家才十分钟,孟曦娜的电话就追来了,他说自己累了,让孟曦娜今天不要约他了,过几天再约吧。

坐在阳台上,他身体被风一吹,冻了几个哆嗦,但却没有进房间的欲望,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自己还是自己。有多少次,会想着,她鹿灏真如同一只小奶鹿,躺在他的臂弯里,听他说软软的情话。

其实,自己真的有很多机会,可以用尽手段,让这个女人乖乖睡在自己的身边。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这种方法,他总想着鹿灏可以自愿的,在他面前脱下自己一件一件的衣服,成为他的女人。

孟曦娜诧异着,他会如此干脆拒绝着自己,跟了他这么几年,他是个精力绝对旺盛的男人,除了那年生病倒下,哪天不是生龙活虎。孟曦娜也能从时懿身边其他人的嘴中,听到一些关于他和他那个律师的事情,说他们关系非同一般,或许有那么一层关系,但是……不是特别清楚。

见过那个女律师,总是穿着古板的套装,偶尔还要架着眼镜,明明听时懿说过,是最不喜欢女人戴眼镜。

孟曦娜有着让所有女人羡慕的身材,这个城市,这些【名媛】圈里,应该是属她孟曦娜混得最风声水起的。

她知道,时懿贪恋的更多的,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技术,他喜欢女人在某些场合要放浪形骇,不能太过保守。

孟曦娜心里涌上酸酸的水,不如出去喝两杯,安慰一下自己。思考间,就的好了衣服,叫了车,往自己一直去的酒吧去了。

这一场酒,喝的不少,她是醉了,酒吧散场后,她还坐着,跟吧台里的服务员又笑、又哭,闹的不可开交。服务员见是孟曦娜,也不敢说什么,就转到后面问经理,说是时少爷的女人在这儿喝多了,怎么办?

“叫时少来吧,别的女人么,找个房间一扔就可以,孟小姐,可不能乱动。我来打电话。”

时懿早就睡的迷糊,听了电话就上了肝火,对着电话直嚷嚷:关我屁事。

第三十六章 红颜孕事

时懿是真火了,直接把手机摔在地上,他讨厌自己的梦被人打断,在梦里,鹿灏躺在他的怀里,轻轻咬着他的耳朵。

“时少爷、时少爷。”手机里的声音还在响,“要不,您过来看看吧,孟小姐脸色不对劲。您过来看看吧。”

从声音中分析出,不像是玩笑话,孟曦娜自小没有父母,如果要算亲的人,估计也只有时懿了,他想了一下,不要真出什么事情,毕竟——这个女人陪了自己那么多的夜晚和醉后。

“你马上送医院,我随后来。”他恶狠地的咬碎牙,“送最好的医院。”

“前厅小弟已经打了120,时少爷,您来的时候也小心,外面下雪了。”

“知道了。”他扔下手机,开始套衣服,随手又推开窗,屋外的雪珠沙沙地下着,让时懿听了更是心烦意乱。

车子不能开的太快,用了比平时多了一倍的时间赶到医院,孟曦娜已经进了病房,她脸色白中带灰,奄奄一息的样子。

酒吧的经理见时懿来了,松口气,“时少爷,您来了。”

“她喝了多少酒?”

“孟小姐一直在吧台,我也不清楚,旁边还有客人请她喝了好多杯。”

“医生呢?”时懿看看病房里,连个护士都没有,十分的恼怒,“值班医生也没有?”

“医生说马上回来的。”经理有些害怕,时懿眼角的伤疤狰狞了,“我去叫、我去叫、我去……”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出病房,实在是怕时懿抓住他的领子。

医生来了,看看时懿,“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知道节制。更不懂常识,她心脏不好、你们还让她喝酒,而且,病人已经怀孕了。”

“什么?”时懿一下子呆住,他每次都会有措施,“你确定?”

“B超都已经测出有胎心了。”医生有些傲慢地看了一眼时懿,他不用知道这位时少爷的身份,也不用溜须拍马。

“不过,病人长期酗酒,对胎儿会有影响。我会安排检查的。”医生说完这些,让时懿签字,“既然没有打算备孕,就要注意。”

医生和酒吧的经理都走出了病房,空气里只有时懿的呼吸,和氧气送气的声音。他走近了病床,孟曦娜还在昏睡中,脸上还带着浓艳的妆,只是再好化妆品也遮不了她难看的脸色。

【她怀孕了!】时懿简直不能相信,孟曦娜一直混迹于这个城市的上流圈中,看上她、想上她的男人也不在少数。时懿不否认自己会有失误的时候,但这几个月,他很少跟她在一起,而且孟曦娜是有长期服用药物的习惯,怀孕——这是个低概率的事情。

时懿虽痞,但也不会把这个女摇醒,大声质问着:这个孩子是谁的,此类没有水平的话。孩子是谁的,她孟曦娜心里最清楚。

值班小护士进来了,递过一根体温计,“病人家属,病人醒了后,量个体温。我就在护士站值班,有什么情况,就来告诉我。”

“好,谢谢。”时懿接过体温计,“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你是她男朋友吧?你居然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而且,她有心脏病,虽然对生活没有影响,但也不能这么喝酒……”

第三十七章 时光之约【关于杜小度的个人生活】

天亮的时候,孟曦娜醒了过来。她看到了倒在对面陪护床上的时懿,嘴角牵动着笑了。她并不奢望这个男人能陪自己一辈子,但至少自己需要降落伞的时候,他在身边。

孟曦娜见瓶里的药水快没有了,就按了铃,护士进来的声音把时懿惊醒,他坐起来,默默地看着护士为她拔针。

“你怀孕了。”护士离开病房,时懿见反正只有两个人,开门见山。

“我知道。”孟曦娜的平静出乎时懿的意料,“应该有一个多月。”

“那你还喝那么多的酒,而且你的心脏也不好。”时懿看着她,脸上带着不悦,却是没有关心的神态。

“没那么严重,不用听医生瞎诈唬。”孟曦娜双眼望着天花板,“我没事。”

“我已经请了专业的护理工来照顾你一段日子。”时懿很想抽烟,但医院是禁烟的,他只能忍着。

“谢谢时少。”孟曦娜苍白的脸,还是难掩天然的姿色,“时少爷关心的女人,不正只有那位鹿律师么。”

本来没有什么,听了这个话的时懿,本压下去的烦躁又升腾起来,他咳嗽几声,大步走到了门口,“孩子如果是我的,我会负责。”

“孩子不是你的。”孟曦娜眼角滑下眼泪,“跟你没有关系。”

“想清楚再说。”时懿回过头,“不要堵气、不要激我,没用的。”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孟曦娜闭上眼睛,“这段时间,跟时少爷在一起,才几次。”

“也对。”时懿想到了自己的措施,“就算有失误,也不会那么巧。”

“我累了,想睡觉。”孟曦娜看着时懿的背影,明白他这回离去,就是不会有然后了。但是,她真不敢骗他,因为——孩子确实不是他的。

“你安心在这里住着,钱不用担心。”时懿停了下来,“这几年,你也付出了青春还有肉体。”

病房的门被关上了,孟曦娜合上眼睛,心中的痛苦令她哽咽起来,她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有的时候,不能抗挣,只能令人摆布。

……

杜小度居然接到了时光的电话,他像叫个老朋友一样,约杜小度出来喝酒。坐在车里的杜小度背脊梁上冒着细细的汗水,“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我时光想要知道的,总有办法知道。”电话里的声音总带挑逗的感觉,“怎么样,我可是对杜小姐的JIAO床声音是留恋至今,晚上,可以不可以让我重温一下。”

“你……”杜小度正坐在凌睿澕的办公室,而此刻,凌睿澕正从外面走进来,“我没空。”

“时间么,挤挤总是有的。”时光死皮赖脸,“不然,我就只能听手机的里声音了。”

握手机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泛白,让坐在对面凌睿澕皱起了眉头,“你要是有事情,你先回吧,我今天早不了。”

“我……”杜小度先是挂了电话,“我等你。”

“小度,真不用。”凌睿澕放下笔,“还有这么多的合同要看,你等到天亮么?”

手机又在震动了,杜小度拒接后,只能站起跟凌睿澕道别,“那我先走了。”

“先回去吧,忙完这些,我自已回。”

第三十八章 这就很尴尬了

杜小度是怕事情被曝光在光天化日下,只能按时光的意思赴约,她到了酒吧,却已经看到时光准备走人了。

“你来晚了。”时光把车钥匙往杜小度手里一塞,“宝丽嘉。房间我已经开好了。”

杜小度听着他的指令,开了他的车到了酒店。穿过大堂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上在总台上夜班的女孩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神——哇,又带不一样的女人来了。

进了房间,自然是没有杜小度说话的份儿,时光如一头狼把她扒个精光,未等所有的前戏开始,就把杜小度抵在了沙发的扶手上,丝毫没有停留的进入。

从初来的拒绝、到浅尝的兴奋,杜小度也放开了,你凌睿澕能跟别的女人上床,我也可以跟别的男人偷欢作乐,她开始配合时光所有的频率,声音也越发叫得妩媚,到是让时光差点没有控制住……

两个人缠了一整夜,才在第三次的亢奋后入睡,杜小度被时光耗尽了体力,几乎是晕了过去。第二天,时光什么离开,杜小度是根本不知道,她醒来后已经是下午2点多。

衣服、内裤在地上狼藉一片,床单上的褶皱也是多的吓人。

洗完澡,收拾好自己,杜小度就离开房间去大堂,这个城市不大,到处能遇到熟人。

鹿灏正和时懿坐在大堂休息的地方,等着客人。秘书则是在前台先把房卡领了。

当然是互相看到了对方,时懿眯起眼睛打量着杜小度,他当然认识这个前些日子跑到他面前扮了一回正义天使的她。

鹿灏看到杜小度走过来,也是微微一愣,不过她很少会去关心与自己不相干的人或事情,尤其是杜小度,她不否认——从学校里开始,对她没有什么好感、杜小度也是一样——她恨鹿灏。

杜小度低下头,匆匆地,离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尴尬了……

“我想,凌睿澕不会也在这个酒店里吧?”他当然是有所指,眼睛也是看着鹿灏,“你觉得呢?”

鹿灏对于这个问题,很棘手,但她不慌不忙,莞尔一笑,“时总,很有做娱记的潜能。”

这意思是明显就是指自己是又爱八卦、又爱无中生有、捕风捉影了,他眼角的伤牵动着自己的心情,“你啊,有的时候就是太冷静。”

“气急败坏,只会一事无成。”鹿灏想到了自己的导师说的话,“时总,还有十分钟,客人要到了。”

“对。”他看看腕上的表,“晚上有时间么?”

“?”鹿灏一脸问号。

“陪客人一起吃晚饭。”他知道,她肯定会推了这个应酬,“现在预约可以么?”

鹿灏想到了晚上还有凌睿澕的邀请,轻轻摇了头,“我晚上没有时间。”

“另有约了。”他想轻呼了一口气,却是吹出了一个口哨,“没有关系,我们的合同里,没有要出席应酬的条款。”

他看看外面,天一直是阴阴地,像极了自己的心情,“如果,我跟凌睿澕公平竞争,谁的胜算会大?”

第三十九章 过两天,我父母要来

鹿灏只当没有听见,她看看时懿,把头低了下去。

这一低头,又是让时懿欲罢不能的娇羞,他也停止了这些话,“你早点回去吧,实在是不方便让一个律师来陪客户。”

“好的,时总。”鹿灏本身也是不喜欢灯红酒绿,“我先回去了?”

“过两天有时间么,公司要组织年夜饭了。”时懿想着,应该也要请她一起参加年会的。

“你父母要来了。”鹿灏笑笑,“这次,他们来这里过年。”

“要我定酒店么?”时懿感觉献殷情的时候来了,“这个酒店怎么样?几号来?要不要我去接?”

“不用了,时总。”鹿灏轻摇头,“爸爸妈妈来,住我家就行。”

“行了,你回吧。”时懿也不勉强她的想法,“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时懿心中则是泛起失望的涟漪,她不要自己的帮忙,并不代表那个凌睿澕不会出现她的身边。

鹿灏回到律师事务所,把这个星期的工作总结一下后,发了邮件和周报,事务所里有同事已经先回老家了,因为今年是父母过来,自己到也是免了一个挤车的痛苦。

晚上确实是与凌睿澕有约,鹿灏看看时间差不多,就收拾了自己的桌子。电话已经响了,凌睿澕已经到了楼下。

坐到他车里,就被她抱了过去,“晚上住我那儿,好不好?”他眼中是万分的舍不得,“感觉,你出差出去了好久。”

“也没有多久。”鹿灏从他怀里出来,“难道你一天是48小时么?”

“没有,只是以后,这样的出差,我是希望你不要去。”他不否认,他有了男人的自私。

“开车吧。”鹿灏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点点头,再大方的男人,也会有小气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在酒店里的看到的杜小度,有些事情,鹿灏是不会说出来的,她不喜欢搬弄是非、惹来不必要闲言碎语。

“你怎么在发呆?”凌睿澕伸手捏捏她的下巴,“双眼空洞,又在考虑什么案子?是不是又要当活雷锋了。”

“不是。”鹿灏没有想工作上的事情,“过两天,我父母要过来的。”

“哦?”凌睿澕眉心一挑,“安排好了么?要我出面么?”

“不要了。”鹿灏目前还不想让凌睿澕出现父母的视线中,“自己爸爸妈妈,没有关系的。他们也是想我了。”

“你家里太小了。”凌睿澕有点不开心,“你就不让我有一个表现的机会?”

“不用了。”鹿灏还是拒绝着,“有些唐突。”

“好的。”凌睿澕轻轻点点头,“我尊重你的意思。”

两个人很简单的吃了晚饭,回到了贡湖湾的小洋房。

地暖开着,整个屋子里是融融的春意,鹿灏是被凌睿澕从车库抱到了沙发上,她勾着他的脖子,“睿澕。”

“小鹿,好想你。”凌睿澕声音哑哑的,眼波中浓浓的情欲洒了鹿灏一身,“你想我么?”

“嗯。”她点着头,“很想你。”

第四十章 我家小鹿不是这样的女孩

鹿灏去接父母的时候,漫天大雪,车子先是延误了七个多小时,本来是傍晚就能到的,愣是等到了凌晨近十二点多。

放心不下的凌睿澕还软磨硬泡的让鹿灏同意来了车站,“你说我是你的司机就可以。”他不想让鹿灏为难,“或者说我是顺风车的司机。”

鹿灏拗不过他,带着他到了出站口,“有的事情不用解释,有的事情解释也是白搭。”

“做律师,惜字如金,是不是每个字都要算钱啊?”他笑了,“叔叔阿姨出站了么?”

“出站了。”鹿灏看看手机,“肯定是大包小包,又带了林场里的野味或是这儿买不到东西。”

又等了好久,才看到两位风尘仆仆的中年人,背着、拎着好几个大包,走出了出部的闸门口,“小鹿。”

“爸爸、妈妈。”鹿灏早已经接过两个包,“让你们不要带这么多的东西,带点衣服就可以了。”

“没有多带啊。”父母总是疼爱自己的孩子,“都是自己到林场里捡的菌子、还有山货,这些啊,在商场里永远买不到。还有你爸爸自己做的菌子酱,你小时候不是用来拌饭的么?”

“叔叔、阿姨好。”凌睿澕舔着脸凑了上来,完全没有富家子弟的高傲腔,他把好几包拎在手里,“我们上车吧。”

“这是?”鹿华看看凌睿澕,骨子里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小鹿,这是你领导吧。”

“不是、不是。”凌睿澕直摇头,“我是鹿律师事务所的司机,今天正好到车站送个人,鹿律师说到你们要来,我就顺个路、顺个路。”

“哦。”鹿华是半信半疑,但当着大家的面,又不能多问什么,“那麻烦这位师傅……了,您贵姓?”

“免贵、姓凌,壮志凌云的凌。”凌睿澕边走边聊,“叫我小凌就可以,小凌。”

鹿灏只能一言不发,任由凌睿澕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还是偷偷瞪了凌睿澕一眼,趁她父母不注意,凌睿澕低头咬咬她耳朵,“其实,我也是个戏精。”

因为下雪,车子开得很慢,凌睿澕不时的介绍这个城市的种种,当车子开过自家公司的大楼下时,他就一带而过,说这是一个做房地产暴发户刚买下的地皮。

车子直接开到了酒店,到是让鹿灏的父母惊了一下,“小鹿,不是说好住家里的么?爸爸妈妈,不用这么讲究的。”

“叔叔阿姨,这个酒店啊是我们事务所合作的,价格便宜。先在这儿住两天,到时候我再来接你们到鹿律师那儿去。”

他忙前忙后,很道地的献着殷情,让鹿灏是哭笑不得,但又不能打他的脸,毕竟他是一片好意。他自说自话定了一个套房,外面还有一个可以打牌的桌子。

安顿好鹿灏的父母后,他就说还要把车子开回事务所,不能陪叔叔阿姨了,先走了。他不着痕迹给鹿灏一个眼色,出了房间的门。

鹿灏陪父母聊了几句,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爸爸、妈妈,你们快睡觉吧,我也要回了,明天还有个案子要出庭。”

“你回吧,不要耽误了明天的工作。”鹿华开始整理行李,“明天,我跟你妈把这些直接拿到你那里去。”

“好的。”鹿灏点点头,“反正你们也有钥匙。”

“去吧。我们洗个澡,也要早点睡。”

鹿灏进了电梯,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是凌睿澕的电话,“我在停车场、等你。”

……

鹿华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房间,又看看自己的妻子,“那个小凌说自己是司机,你信么?”

“我看不像、司机哪会这么有气质。这种气质,是一个家境优越且很有教养的出身。”

“小鹿她不会,背着我们做糊涂事情吧……”

“不会的,我家小鹿不是这样的女孩!!”妈妈一脸是对女儿的相信,“我们夫妻不会教出不分是非对错的孩子的。”

第四十一章 这个小凌不是司机

鹿华听了妻子的话,也没有再多辩什么,他只是说小鹿从小主意就是自己定,怕这个社会太凶险,上人家的当。

“如果心是正的,怎么会去上别人的当呢?”妈妈递过刚泡好的茶水,“相信她,她是我们的女儿。”

“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不信?但是、那个小凌,我看肯定不是司机。”鹿华想到了那一年,把她从山里抱回来,暖在自己的身上几天几夜,从此后,女儿总是喜欢粘着自己睡。哪怕长大后,鹿灏知道了自己是个弃婴,她也是很平静的接受了,对于亲生父母,也是只字不提。

……

跟着凌睿澕回到了贡湖湾的住处,鹿灏说凌睿澕的戏过了,很容易让自己的父母发现,他在撒谎。

“我就算说实话,我想你父母也不会反对我们交往的。”凌睿澕用额头抵着鹿灏的额头,“我想我还是一个优秀的男人。”

“你真是个戏精。”鹿灏挣开他,“说台词都是信手拈来。”

“小鹿,我今天来,是不是太唐突、或者说你没有准备好?”凌睿澕承认自己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去车站接她父母的。

“怕有一些不好的误解。”鹿灏知道自己的父母,不管是思想还是行动上,总是保留着一些很守旧的理念。

“不会有误解的。”凌睿澕紧紧地抱着她,“叔叔和阿姨对我、对我们,只有是正解。”

听了凌睿澕这样说,鹿灏也不去多说什么,她说她很困,想要先睡了,“我明天还有个案子要出庭,不能迟到的。”

“你先睡吧。”凌睿澕松开手,“我去书房,还有几份文件要看的。”

刚刚松开她的手,又一把抓住,“不要睡的太沉,等我好不好?”

鹿灏没有理会,红着脸跑开了,凌睿澕看着她的背影,一如在操场一样消瘦纤长,笑涌上了眼瞳之中,“只有你,才能让我动心。”

……

杜小度这几日,是被时光缠的透不过气,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旺盛,能折腾杜小度一个晚上不停歇,他喜欢刺激、喜欢新花样,他摸准杜小度的骨子里也是个浪货,自然就更加变着法儿来玩她。

杜小度刚想下床穿衣服,却被时光拉住,“在我这里,穿衣服可以,但不准穿内衣。”

“你……变态。”杜小度看着时光,这个邪恶的男人,正在吞噬着她的妇德。

“怎么?变态?”时光露出了胸前的肌肉,不输于那些体育明星,“你昨天晚上,可以快乐得说自己要飞起来了,现在,居然说我变态?”他索性下了床,就这么裸着,“看来,我还是没有把我们这个大美人伺候好。”

杜小度往后退了一步,却又被时光摁回了沙发上,“男人最容易在这个时候勃起,我可不想浪费这个美好的时间,看着雪景,还能跟你一起玩……”

杜小度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又一次被撞上了云层,她开始配合、不拒绝这个男人的变态,甚至还主动到,要时光到窗口去。

“怎么?是不是到雪地里去?”时光收着自己的臀部,“跟那些爱斯基摩人一样么?”

第四十二章 我要谢谢人家

鹿灏处理完手头的这起校园纠纷案后,就匆匆朝自己的家赶去。父母给她发了信息,说是已经到了那个小屋,爸爸去买菜了,妈妈在煮野山菌烧肉。

才到家门口,就闻到了家里浓浓的香味,鹿虚很开心,把掏钥匙的手放了下来,抬手敲了门,“妈,我回来了。”在这个城市漂泊,已经是几年,最开心莫过于——今天回家不用拿钥匙。

门开了,是妈妈,“快进来,小鹿。”一个泡好的热水袋已经递了过来,“没有想到,这东面的城市也这么冷,不输我们那山里。”

“这里潮湿、阴冷。”鹿灏把热水袋捧在自己的怀里,“爸爸呢?”

“去菜场了,他问到了这里有个大菜场,去买菜了。”

“小区门口就是超市啊。”

“那儿菜不好,都是早上捡下的,你爸爸看不上。”妈妈拉着鹿灏的手,“来,妈妈跟你说些话。”

“什么事?”鹿灏笑着、搂着妈妈坐下了,“要跟我说什么?”

“昨天来接我们的那个小凌,不是司机吧。”

“他……”鹿灏不想在父母面前说谎,何况,她已经是红了脸,“他不是。”

“我们也看出来了。”妈妈的手盖在鹿灏的手上,“他应该是个家境优越的孩子,而且、很有教养。”

“你跟爸爸果然厉害,这么多年在林场,是练出了看穿人性的火眼金睛。”鹿灏注视着妈妈的眼睛,“他叫凌睿澕,这个城市的凌嘉置业,就是他们家的家族企业。”

“怪不得,他的举手投足,处处富家子弟的优越感,虽然他一再申明是个司机,可哪用这么骨子里透着优越感的司机。”

“他是个低调的人。”鹿灏把热水袋往自己的胸前靠靠,“从来不张扬自己的。”

“妈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

“你女儿这么理智,不会冲动的。”

“感情是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尤其是你,从小跟着我们在山里长大,涉世又不深。”妈妈很是担心,“你爸爸又是个老古董,总是觉得那些有钱人都是纨绔子弟。”

“妈妈,凌睿澕不是的。”鹿灏站了起来,“妈,我这么几年,经手大大小小的案子,也算是阅人无数。”

“不管怎么样,妈妈不允许你做出格的事情,和伤害自己。”

门响了,鹿华拎着几个购物袋走了进来,“总算买到我想要的菜了,还是山里好,想吃什么就自己种。”

“爸爸,这个城市寸土寸金的,哪有地方让种菜。”鹿灏说话间,就说帮爸爸择菜,手却让鹿华挡开了,“你就不要动手了,在这儿,又是吃了一年外卖吧。”

“爸爸,我自己做饭的。”

“你除了泡面、泡米粉,还会做什么?”

“我会自己做饭啊,然后,又忘记了吃。”鹿灏想起上一回做饭,还是好久的事情。

“小鹿,你去休息吧。等下、我们叫你吃晚饭。”

“好。”鹿灏就应着父母的爱意,“那我回房间睡了。”

“小鹿,明天带点山货给那个小凌,我们总要谢谢人家的,这么大的雪,还开那么好的车来接我们。”

第四十三章 你不用解释,这是你的私生活

鹿灏听了爸爸的话,也没有说不好,也没有说好,就先进了自己的屋子,听得母亲在身后,“去睡一会儿,等下叫你吃饭。”

她半躺在自己的床上,意识里没有一丝的睡意,她想,以父亲的智慧,早就是猜到了凌睿澕不同于常人的身份,他只是不想拆穿,毕竟,女儿的面子,还是给几分的。

轻轻闭上眼睛,耳朵边是凌睿澕话,“我想你的父母不会不接受我的。”

……

凌睿澕把车停好,就去了电梯旁,帝都来的客人已经在等了,上回去帝都也全靠他帮忙,来而不往非礼也,朋友间互相动才会有商机产生。

到了酒店的大堂,看到朋友已经坐在那儿喝茶了,就走了过去,但凌睿澕是看到了杜小度被一个男人抱着从客房专用电梯区走出来。

她一脸的媚容,应该是昨晚狂欢后的兴奋还留在大脑皮层中,但见到凌睿澕的脸,却是在半秒内又僵住了。

对于她出现在这儿,身边又站了一个有些面熟的男人,凌睿澕不会难堪,只是有点惊讶,这么多年,杜小度一直把自己标榜成【圣母】,轻轻摇头,他把目光投向了朋友坐的地方,点个头,算是先打个招呼。

杜小度被拉走了,凌睿澕也坐到了那位朋友的对面,谈着先前拍下那块地皮的事情。手机响了几下,是杜小度的信息,“睿澕,我只是……我想,你也不会听我解释。”

见朋友要上洗手间,他就顺手回了信息,“小度,你不用解释的,这是你的私生活。而且,我只是作为的你的朋友,也没有权力来干涉。”

朋友回来了,凌睿澕就提出去吃饭,他转念一想,“晚饭不想谈公事了,我叫我女朋友出来吧,也应该让大哥你见见了。”

“可以。本来这回过来,我就是以私事为主,听说澕老弟的女朋友是个高智商的女精英,请问她在哪里高就?”

“是律师,不过,更多的时候,成了妇联、未成年人保护办公室、劳动仲裁的公益律师,帮人官司不收钱到也算了,有的时候还会结下仇家。”

“有你凌少爷在这个城市罩着他,人家也不敢啊。”

“我又不是黑社会。”凌睿澕站起来,“走吧,餐厅我刚才定好了,我们去拿车。”

“行啊。”

“明天,我们就到别墅区去,钥匙我都准备好了。”

“你是个靠谱的人。”这位朋友微微一笑,“明年,你再拿几块好的地,时家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哪有那么简单。”

“放心吧,澕老弟。”

……

鹿灏出了议事厅,就把手机恢复成了正常状态,几个未接电话,她就回拨过去,“怎么了,睿澕?”

“结束了?”凌睿澕拉了手刹,“我定好了餐厅,正好我大哥北京过来,一起吃饭。”

“现在?”

“对啊。快来,地址我发给你了。我等你。”见前面的绿灯亮了,“我开车了,待会儿见。”

鹿灏没有法子拒绝,就先给父母打了电话,说是吃过晚饭来酒店陪他们。

第四十四章 横祸都是人造的

鹿灏打了车赶到餐厅,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她小跑到包厢里,说着路上堵车,不好意思,在一个十字路口等了八个红灯才过了。

看到她来,凌睿澕自然是满眼的笑意,招呼着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一只却是已经更快地揽住了她,“今天又为哪个当事人当雷锋了。”

“一个校园欺凌案,小女生害怕上学,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两腿粉碎性骨折。家长把事情闹的有些大。”

“事情闹的大,我是不怕,我是怕别人伤害你。”凌睿澕说出了心里最担心的话,“别去做这个公益律师了。”

对面的朋友到是细细端详着鹿灏,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是说不上来,就很礼貌的问,“澕老弟,也不介绍一下弟妹?”

“鹿灏。”他就说一个名字,其他的,刚才已经说过了,“小鹿,这是我大哥。”

“但不是亲生的。”他笑了,“我姓彭,彭桀。”

“你好。”鹿灏的笑一直是很淡,却让人看起来很舒服,“叫我小鹿就可以。”不站在法庭上的她,虽有些孤傲,但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她的孤傲或许也是从小在山里、林场里,很少与外界接触的缘由。

“点菜吧。”彭桀递过菜单,“我刚才已经点了自己喜欢吃的菜,不知道澕老弟和弟妹喜欢吃什么?”

“小鹿,你点菜吧。”凌睿澕也不看菜单,“帮我点个鱼,这里也有你喜欢吃的蘑菇。”

鹿灏推不了他的热情,就点了几个菜,放下菜单,“你们要喝酒么?”

“不喝。”彭桀摇头,“我已经不能喝酒了。”

“果蔬汁吧。”凌睿澕又叫来服务员,点了果蔬汁,“哥,你上回的体检报告出来了么?”

“不用出来,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彭桀轻轻咳嗽着,“我积极配合治疗,没有什么问题的。”

“还是建议你去美国,我来帮你找医生。”

“我相信国内的医术。”他到不是崇洋媚外的人,“何况,有一款药,现在能控制我的病情。”

鹿灏看着对面的彭桀,不清楚他得了什么病,但应该不会是简单的病,不然,凌睿澕是不会提出要到美国去治疗的。

三个人在席间,也没有多谈什么,鹿灏对于自己的工作也是只字不提,一是行业约束,二是她也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说太多与自己工作息息相关的事情。

吃完饭,凌睿澕就先把彭桀送回酒店,然后再送鹿灏回家。等红灯的时候,他看看鹿灏,“有的时候,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

“你想说要珍惜当下么?”

“我这个大哥,出了一场车祸,脑子里就撞出了一个血块,还不能做手术。”

“开颅手术,在北京、上海技术很先进了。”

“他还有其他原因,所以,只能靠药物控制。”

“哦。”鹿灏明白了什么,也不方便再多问了,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

“好好地,走在路上,就让人撞了。”

“有的时候,横祸都是人造的……”

第四十五章 还是,你们俩还都有问题?

到了鹿灏家的小区门口,凌睿澕却是有些舍不得放她下车了,磨蹭磨蹭的抱着她,“不要回去了。”

“我回去了,堆了几天的衣服要洗,家里也要收拾一下。”鹿灏挣不开他的怀抱,“我回家了。”

“你搬我那儿去住,我那儿有阿姨,你什么都不用做。”凌睿澕还是不肯松手,“小鹿,好不好?”

“不好。”

“好吧。”凌睿澕知道她的脾性,只能松了手,然后就是嘟着嘴,“我明天去市里开会,晚上到律师事务所去接你,好不好?”

“明天时懿的公司有会议,我们法务团队要出席的。”鹿灏如实说了明天的计划安排。

“心底里是不喜欢你跟他有太多的接触。”凌睿澕打开了车的灯,把前面的路照的很亮,“回家吧。”

“要是会议结束的早,我给你打电话。”鹿灏算是退让了一步。

“好的。”凌睿澕这才笑出了声音,“我会等你电话的,不能让我空等。”

回到自己家,鹿灏也不忘记给父母报个平安,电话里是母亲唠叨的几句话,“天气冷了,膝盖要保暖,不要受寒?要不要让爸爸安排到北京做手术?”

……

因为今天有会议,鹿灏也是起了一个大早,看看日历,一年——又没有了。她把大围巾裹在脖子里,出门。

走到小区门口,却是看到时懿的车子正停在薄雪地上,他穿了黑色的大衣,一脸禁欲的样子。清晨的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他——长得很好看。

“正要给你打电话,你正好出现了,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他说这个话,就绝对是调侃和自己安慰自己,“上车吧,今天预估到公司是不会早的。前面高架封了。”

坐上时懿的车子,鹿灏就开始看平板电脑上的一些资料,会议她是不用发言,但相关的、需要他们法务团队审核的所有合同,自己是要逐项过目的。

“别在车上看文件,会晕车的。”时懿侧目看到她纤瘦的下巴,脑子里是凌睿澕捧着这张脸的场景,他眉头跳跳,只能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不满。

一路开开停停,花了二个小时才到了公司的楼下,时懿是反而有些困了,“我去买杯咖啡,你要么?”

“热红茶。”鹿灏看到了一部很陌生的车子,停在了时懿的车旁,从车上走下来一位个子很高,却是一身痞样的男人。

“哥?”时懿已经从楼下的咖啡店出来,看到了时光,“你怎么今天起那么早?”

“听说成了这个城市的地王,我还没有恭喜你,昨天睡的早,今天就过来,一起听听,老爷子他们说什么?”

“公司的例会而已。”鹿灏看到了时懿的脸色,比刚才难看多了。“大哥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

“没兴趣,我就是来看热闹的。”时光玩世不恭,一双眼睛在鹿灏身上直转,“这就是你的私人律师?听说,你到现在没有把她搞上床?是你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还是,你们俩都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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