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群美录 - xp1024.com
《合租群美录》


引子:一床幽梦

周路风醒来时被窗外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等他完全适应了强烈的光照后,睁开眼一看,自己手上居然拿着个女生的罩罩,没错,真的是一个罩罩,而且还是个粉红色的带蕾丝边的,几罩杯?b,或者c?搞不清楚,而且他也不想去搞清楚。问题是,它怎么会到自己手上的?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甩一甩脑袋,确保自己正处于清醒状态,然后眼睛向旁边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女人的脚,没错,的确是女人的脚,雪白纤细娇小,脚趾甲上还涂着紫红色的晶莹的指甲油,而那只脚正搁在——等等,正搁在一个女孩子的肩膀上面!换言之,还有一个女生也躺在这床上,我的天,我在干什么啊?

周路风一下子弹坐了起来,看了看手里的,又看了看那个平躺着的和他处于平等线上的女孩,那是个体态而的女孩,躺在床的外侧,而自己则缩在床的里侧,在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女孩子!再顺着这只玉足视线往下延伸,周路风谔然发现玉足的主人的另外一只脚,竟然搁在自己的上。这个女孩正以一种古怪的四仰八叉的姿态睡在那儿。

继续往上延伸后更震撼人心的情景出现了,那个睡在中间的女孩子只穿了一条,而上身则是寸缕不着,在丰盈高耸的完全*着,正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就象两座雪山骄傲地站立着,正藐视着世间的一切。

额,等一下,我肯定是在做梦。周路风只觉得头很痛,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刺眼的阳光。看来,真的是昨天喝多了呢。

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显然,这是一个女生的房间,没错,满屋子的粉红色的洋娃娃,各种款式的都有,既有芭比也有哈罗凯迪,而且屋子里有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道。阳光正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直射进屋,这个房间有十四五个平方,显得特别宽敞的原因除了面积较大,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这屋子里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一张床一个化妆台一面墙的衣柜一个方茶几和两个小转椅。

我怎么会在她的房间里?周路风想了一想,又觉得头痛起来,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与他处于平行线上的女孩子呻吟了一声,眉头动了一下,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周路风迅速躺下,装睡是目前唯一的可行之道。

那个女孩真的睁开了眼睛,也痛苦地被阳光刺了一下,满脸的苦相,然后,她也象周路风一样,看到了这个神奇的情景,一只女孩子的脚正搁在她的肩膀上呢。这个叫左秀琴的姑娘不禁嘴巴张了张,把脖子用力地扭动了一下,接着她的眼光就瞄到了周路风的身上,震惊之余,她居然神奇地一跃而起,顺便也将那只美丽的玉足从肩膀上卸了下来。

左秀琴的脸色充满了惊惶和不可思议的困惑,她看到了周路风,也看到了他手上正拿着一只美丽的,接着也看到了睡在床中间的胸前裸露着两座雪山的四仰八叉的女孩子。

左秀琴显然在深思着,这个春色无边的场面是如何产生的呢?

是呀,怎么会有这般的狗血故事发生呢,那还得从头讲起,故事是这样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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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二房东华丽登场

2009年的6月,北秀城11幢a座1101室住进了六个女孩。

这是个四房两厅的大房子,正因为足够大所以能成为一班小女生的集体大宿舍,其中四个房间住着五个女孩,最大的那个正房卧室里住了两个,而餐厅也被改造成了一个小房间,也住了一个女孩,如此一来,这套150多方的屋子里便有了半打的女生,可谓莺莺燕燕春色无边。

有趣的是,这六个女孩完全没有类同性,来自五湖四海,分别属于五个不同的地区,既有学生也有白领,既有干物也有腐女,倒也均衡。

那几位白领ol也完全出自不同的公司,甚至所从事的工作都大相径庭,可以说这六个小妞儿从哪方面看,都基本不带重样的。

人多了就容易发生点事儿,更何况各色人等皆有,鱼龙混杂良莠不分,女儿国就是江湖。不管怎么说,她们也算是个小集体,所以有集体就得有个带头大姐,这个带头大姐就是小左,全名叫左秀琴。

事实上,小左是个二房东,也是这套房子正式的法律意义上的唯一承租人。

小左来自湖北黄石,据说她老家就在赤壁大战的主战场旁边。当然这和她的智商性格及长相都没啥关系。小左身材高挑,也挺的,恐怕她的胸围是六女生中的no1,长相则比较一般,估计也就是比凤姐漂亮了50%左右,这也就够了,自古红颜薄命,美人都不得善终的。

小左对自己的身材并不太满意,胸是大了,可屁股同时也大,所以她在房间的镜子上贴了些小纸条,上面经常写一些励志的话,比如说今天你减肥了吗,或者是不准再吃蓝莓蛋糕,又或者是下定决心吃泻药之类的。这么做是为了照镜子时有个提醒,提醒她过于肥硕的屁股和丰膄的是她此生唯一的痛。

虽然镜子上的纸条贴了一张又一张,换了一茬又一茬,都快成海报栏了,不过杨贵妃式的身材却不见丝毫变化。

小左在本城城西的某个小小的印刷公司里,当一个小小的前台文秘,这个文秘工作是事无巨细统统全包型的,从订印刷小册到给客人倒茶送水,从校订文字到跟跑业务,就是个超级打杂的。

小左的性格也挺适合这份工的,她就是属于劳碌命型的勤劳善良的女孩,06年秋天到了这个梦想中的天堂城市后,左秀琴就在城西找了这份工作,然后就再没换过别的任何工作。她是个忍耐力极强且绝无野心的女孩,只要还能有口饭吃便很满足。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讲就是碌碌无为安于现状。

刚来杭州的时候她是住在一个远房亲戚家里的,房租倒是省了,就是帮着收拾收拾房间,洗碗拖地搞卫生,就当自己是个钟点工吧。

这样过了半年,不幸的是这位大叔级的亲戚经常偷看她洗澡,加上男女主人天天上演全武行,女主人时不时对她投来怀疑的眼光,终于让她痛下决心,搬了出去。

那时小左没什么积蓄,租了个偏远的农民房,苦捱到09年的春天,总算攒了一点钱,决心找个离公司近一点且宽敞些的好住所。左秀琴是个标准的宅女,除了喜欢在家做点小菜看看书聊聊qq偷偷菜上上淘宝买点便宜的化妆品和衣服之外,就没什么大雅的爱好了。

所以,好的住所对她太重要了。反正她的生命光阴就耗在屋子里了。

09年开春后,有一回在网上找租房时碰上一个二房东,聊成了朋友后才知道,那个女孩已经有两年的二房东经验。她把一套120平方的房子硬生生地隔出了8间小房间,不旦不用花租房的钱还能再赚点小钱。

这天聊完后左秀琴茅塞顿开,深刻反省以前太傻,早就该发现这个生财之道了。她小左辛苦干了两年,还不如这位二房东不干活也能赚到钱且还能白住房来得轻松。

“不过,隔8间就太过分了。”左秀琴心里想。“我不求赚钱,只要能尽量把房租省下来不就好了么。”

很快她就找到了这套北秀城的房子。

房子的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妇,男主人嬉嬉哈哈的,很好说话,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不过女房东就蛮厉害的,先是用职业侦探的目光打量了她半天,再是历数了众多禁忌与注意事项。事实上这是这对夫妇首次把房子租出去,前两年这套150平方的房子就一直空在那儿。本地人真是不差钱,这一点是小左到天堂之城后最深刻的领悟。

不过关于房租的问题宾主双方一时还谈不拢,与小左的心理价位差了很远。小左觉得这房子虽然大,但是位置稍偏了点,不能跟市中心的房子比,而且她也知道,越大的房子反而越难租出去,应该有讨价的余地。

于是她又说明了只是她和表姐两个人住,亲戚也来的次数不多,而她本人又是多么酷爱干净整洁,所以租给她时什么样,还回来时还是什么样,甚至更干净。

女主人则一口咬定房子装修得好,光是装修她就花了十几万,所有的电器都配齐了,用的还是名牌货,比如空调用的是格力热水器用的是美的电视机好孬是索尼的。

房子装修得不错,这是真的,可是每个月足足3000元的房费也有点吓人。要知道左秀琴一个月的工资才4000多点。

男房东看她们两个在那儿几几歪歪个不停,就急了,皱着眉头对女房东说老婆算啦,便宜点好了,我们要回去了。

“你那么急着回去干什么?”女主人朝他一瞪眼。

男主人脸朝旁边一扭,嘟哝着说:“足球赛快开始了嘛。”

这场足球比赛来得很及时,使左秀琴每月少付了两百,价格最后谈下来是2800一个月,付三押一。

最后女主人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小左,慢慢说了句:“你不会是想当二房东吧?”

左秀琴着实吓了一跳,不过强自镇定地说:“我表姐不喜欢跟别的陌生人合住的。”

等房东走后,左秀琴突然有些害怕起来,自己是不是太过冲动了,若是万一找不到其他的房客,那她不是成了冤大头了么。

不过这种令她心生犹豫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决定马上发贴征集房客,当然,房客必须是女的,这是原则问题。她小左再也不愿意被别人,主要是被男人,偷看她洗澡了,这样的机会都不应该出现。

应该说左秀琴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她第二天一上班就赶紧跑到本地一个颇有人气的租房论坛上,发了紧急征集合租客的贴子,又留了自己的qq,然后就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心想事成。

接着她就托着腮坐在座位上,迷迷糊糊地做起豪宅梦了。

想起昨天看到的宽阔明亮的大房子就象是在梦中所见的那样,让她突然感觉人生变得幸福和美满起来了。她工资不高,没有男朋友,老家在乡下小镇,除了身高还过得去,这一身得恍如唐代美女的并不能让她吸引到多金的帅哥,甚至普通帅哥都不可能。

所以,当她现在能住进那么大的房子里,想象着自己能在那么宽的阳台上晒被子喝茶看瑞丽杂志,她就感到无以伦比的幸福与激动。

看过房子后左秀琴就把四室两厅在自己脑海时划分了个清清楚楚,大的正卧起码要租个800元,另外三间每间700,那个两厅中的其中一个小厅也就是餐厅,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也可以隔成个房间,也算700,这样全部加起来就有3600,扣除她自己住那间800元的大房间,那也有2800元,刚好能抵过房租,就算是白住了。

当然,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赶快找到至少4个合租者,明天还得把银行卡里的钱取出来付三个月的房租和一个月的押金,一万多块钱呢。

想到这一万块钱,她又睁大了眼睛开始刷屏了,看自己的贴子是否能一呼百应。又睁着qq,等着小企鹅跳出无数个小喇叭来。

上帝没让她久等,很快第一对合租者出现了。之所以说是一对,那是因为要住进来的是一对姐妹。

这对姐妹是四川人,在城西某个药店里一块儿当售货员,也没什么钱,所以只能两个人合住一个房,她们看上了稍大一些的正卧了。

左秀琴本来也看上了正卧,自然有些不情愿,不过也不好马上拒绝,心想现在拉人要紧,于是就加她为好友了。

下午又有一个小姑娘要租,说是东北人,来杭州有半年了,受不了农民房里没宽带,整天跑网吧的苦,所以一加了qq,就问她这种豪华小区应该有宽带网络的吧。

“当然有宽带了。”左秀琴一边回话一边想,小太妹就知道上网。不过她自己也盼星星盼月亮似地盼着有宽带,现在住的农民房可没宽带,上网得在单位上,要不就得跑网吧。

“不过,宽带费要出一部分费用的,大家要凑份子装的。”

左秀琴又强调了一次,一年的宽带费可不是个小数,也得上千了。

送走东北姑娘后又有两个分别来自山东济南和浙江衢州的女孩加了她为好友,也是要跟她合租,这两个女孩一个是在读的女大学生兼职商场促销员另一个则是搞化妆品直销的。

左秀琴还留了个心眼,问那个直销顾问,说你是不是做传销的呀,对方不高兴地回:“我们做的是国际大牌化妆品,而且是直销,大姐,直销就是直销,不是传销,你可不能冤枉我,一字之差,却不可同日而语。”

左秀琴赶紧道歉,然后跟她约看房时间。

她早就盘算好了,明天交了钱拿了钥匙,顺便就去买几块小门牌,想着模仿古时候酒店的样子,在每个小房间门楣上都钉上号码,比如天字一号房,天字二号房,以此类推。

想到这儿她就眉飞色舞地笑了。

看来北秀城的名气挺大的,在外地打工者的心里是个有档次的住宅区了,而秀琴提出的房价也不算高,毕竟她不象别的二房东那样非得赚钱才行,她只求能把她的房租消化掉。所以左秀琴的如意算盘到现在为止那是相当成功的。

晚上回到那间又潮湿又老旧的农民房里,小左就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其实也没啥要紧的东西,最多两个箱子就搞定了。

看着眼前的只有十个平方的小房间,小左突然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窒息,望着这压抑的已经脱落了片片鱼鳞般的石灰的屋顶,她突然长出了一口气,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回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2群美合租

离开之前她又看到窗台上的那只花瓶,紫红的光滑的花瓶,那里面还插着一支人造玫瑰花,那只花瓶。

在那一瞬间她想起了那个轻轻的胆怯的吻,一个男人,在这个阴暗的小屋子里,急不可耐却又胆战心惊地亲吻了她的脸,那是她唯一的第一次,长那么大第一回被一个男人吻了脸颊,虽然那个男人又穷又丑。

于是她又拼命地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这种无聊又郁闷的事。

她又想到了那套豪宅,是的,能住在北秀城的高楼里,对她这样的穷女孩来说,那已经是最奢侈的享受了。

“我会过更好的生活,我会过上好日子的。”左秀琴默默地对自己说。

一个星期之后这些合租客们就都到位了,清一色的小姑娘,基本上都属于八零后,但神奇的是几乎所有的女孩全都来自不同的地区,连同一个省的都没有(那对姐妹除外),左秀琴戏称她们来自五个省的女孩为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能住到一块儿也算是一种奇妙的缘份吧。

左秀琴订了一个合租章程,其实就是约法三章,主要是一不准带男人回来过夜,二要讲卫生爱干净,三是要讲究环保厉行节约。另外还有个附加条款也是基本准则,就是要按期交各项费用,既包括房租费也包括分摊的各种杂费,比如宽带使用费呀水电费呀卫生费呀电梯维修费呀物管费呀等等,左秀琴一边讲着这些费用一边自己也胆寒起来。

合租客的房费也是交三押一,就是一次交足三个月的费租然后抵押一个月的租金。

唯一让小左尤为奇怪的是那个女学生,她为啥不住宿舍却要花钱在校外租房住呢。

女大学生叫何琪,自称小奇奇(何其奇怪啊),就说她讨厌寝室生活,那儿连个空调都没有。另外还有一点很关键,她在一家酒吧兼职做啤酒推销的,经常会很晚下班,而宿舍的门却是在十一点钟便关门大吉,她总不能老是翻墙爬窗,以忍者的姿态进入宿舍睡觉吧。

“什么啤酒推销员,就是做吧女吧。”左秀琴表面上不说什么,内心里却没来由地郁闷起来,她就怕这个女孩过于豪放,会带男人回来过夜,都说现在的女学生奔放嘛。

因此她特别强调了:“我们这儿也是宿舍,是真正的女生宿舍,不可以带男人来过夜的。”

“不会的,左姐姐,我才不会带男生回来呢,我会到男人那儿过夜的。”

小奇一脸天真地嬉笑着说。

说到这个豪放女生小奇,四月里就穿起了热裤,两条修长的白花花地闪耀在小左面前,左上还纹了红色的纹身,好象是两只蝙蝠,十分诡异。脸上化着很浓的妆,眼睛渲染得比铜铃还大,还戴着造型夸张的耳环,总之她这样子比那个东北女孩更具有风尘味,一点不象小左所熟悉的她那一代的大学生。

至于那个东北女孩,名叫陈美芬,名字听上去挺低俗的,初见面时才知道她是个很文静的女孩(至少表面上如此),皮肤雪白,身材较为娇小,说话也是柔声细气的,稍有些江南小女子的娇气和小脾气,却完全不象东北娘们,倒似典型的杭州小美人。

那对姐妹则因为是四川人,而且还是靠近汶川那一块的,所以格外引起大家的兴趣。她们两个一个叫刘玉红,一个叫刘美红,跟小左一样都来自农村家庭,似乎天生不擅长言辞,有点闷闷的,看起来也是宅女两枚,不过这两姐妹长得十分漂亮,中等个子,皮肤又白又嫩的,眼睛也很水灵,两姐妹且长得很相似,却又不是双胞胎。

至于那位直销小姐,叫汪英,长得瘦瘦高高的,笑起来很甜,只不过那种笑就是非常职业化的,好象随时随地都把你当顾客,要把所有的化妆品都卖给你似的。

不过据说这位汪小姐是个化妆高手,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所以小左幻想着自己哪天交了男朋友或是去相亲,请她化化妆倒也不错,顶多就是买她一两瓶化妆品嘛。

为了方便管理起见,从进门后自左至右,第一间正卧为一号房,第二间书房叫二号房,次卧叫三号房,再次卧则是四号房(估计那个房间可能是佣人房),那个由餐厅隔出来的当然就叫五号房。

说到这个隔间,只是简单地做了一个移门,门上用的是磨砂玻璃,活象个浴室,不过反正大家都是女生,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时间太紧了,小左又急着收回她的投资成本,所以做移门进行隔离是最快最省钱的方案了。

为了省钱,小左在接手房子后就自己去二手旧货市场买了些旧家具来,其它电器基本上都很全了,一房一个空调,客厅还有个柜机,小左真怕电表受不了。

经过一番博奕,最后尘埃落定,两姐妹住正卧,也就是一号房,东北女孩住二号房,女大学生住三号房,左秀琴自己就住四号房,而那位化妆品直销顾问汪小姐,因为在客厅里堆了一些化妆品,就住五号房了,她还经过唇枪舌战之后,房租便宜了一百元,毕竟她住的是原餐厅,私密性不比别的房间。

小左想想也对,反正自己只求能够省下房租,自己多出一百,就好比拿一百块钱租到房子一样嘛。

就这样六个女生开始了她们的合租生活,左秀琴在短暂的豪宅幻觉过去后,忽然觉得自己也挺无聊的,折腾了半天都是为了啥呀,自己到底是想要省房租呢,还是因为害怕一个人的孤独呢。

“天知道,也许我真应该找个男人嫁了。”想到这儿,左秀琴就觉得自己越来越无聊和孤单,她的贺尔蒙分泌速度也开始加快了。

“是的,男人,我需要一个男人了,不然真成了齐天大剩了。”她发春似地想着。

古贤有云,三个女人一台戏,以此类推六个女人就是两台戏,圣人果不我欺,北秀城这个女生宿舍的舞台上果然便是两台戏。

左秀琴和四川两姐妹就是属于文戏范畴的,小左是每天抱着电脑不放,自打有了宽带,左秀琴终于扬眉吐气,实现了在家上网的宏愿,她从电脑城搬回了一台一千多块钱买来的垃圾电脑,这台电脑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上个网聊个天还是没啥问题的。在不死机的情况下甚至还能流畅播放各色网络小电影,这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当然出于生理及性心理的成熟度,出于无聊和好奇,左秀琴也看过一些以xx门为代表的av片,不过那也止于看看而已。有时候聊天聊到一夜之情的机会,却终究由于她自己的胆小和莫名的恐惧而放弃了。

有时候想想,倒也未必是因为害怕付出处女之身,也许就是害怕见到帅哥就见光死吧。左秀琴想,自己就这样干物到死也不错,虽然,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算了,不想他了。

至于玉红和美红两姐妹,每天除了工作便是窝在家里,看遍所有的电视台的民生栏目与韩剧,因着别人的悲剧而流泪,为着别人的苦楚而伤心,真有些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圣人情结。

可惜了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了。据左秀琴观察,她们好象真的没有男朋友也没有绯闻。不会是变态的吧。有时候左秀琴甚至会在脑海里蹦出这么个变态的念头。

而其它的三位女孩就是武戏的代表了。女大学生小奇奇就不用说了,每晚折腾到很晚才回家,时不时就看到她抱着各色礼物回来跟其它女孩炫耀及分享心得,据她说起来,通常都是开着某豪车的某英俊男送了某些贵重的礼物(而且价值超过一千大洋),她还不愿意理睬他,本着不拿白不拿的心态拿回来的。然后便是献宝一样地把礼物在几个女生面前显摆半天。

这个故事结构一直如此,重复重复再重复。

汪英也不是个闲得住的女孩,她倒是从来不带男人回家,更不可能过夜了,但她却经常会带女人回家,说那些女孩都是她的下属,一来就躲在她房里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当然她也经常神出鬼没地出去,一出去后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平时汪英跟几个女生说话也不多,总让小左怀疑她还是个搞传销的。

不过最让人吃惊的却是那个东北女孩陈美芬,刚见面时看她文文静静的,却没想到她娇小的身躯蕴藏着无穷的活力和酒量。就这住进来的半个月里,这个貌似柔弱的姑娘已经喝醉了五六回了,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地回家,当然每次都会有男人送她回来,只是每次送回来的男人都不是同一个而已。

3醉里不知身是客

陈美芬第一次喝醉酒回来就雷翻了众人。那是个五月的令人荡漾的夜晚,凌晨一点了,陈美芬摇摇晃晃着回到女生宿舍,先是拿着串钥匙对着防盗门就是一阵乱捅,显然她迷糊之中根本就没找着正确的钥匙。

接着她就崩溃式地扬起小拳头对着防盗门一阵乱擂,那个震天的动静把一屋子的女生都惊醒了,个个都光着身子从床上跳起来,还以为地震了。

睡在五号房的汪英近水楼台,第一个蹦起来跑到客厅,打开了灯,战战兢兢地冲着防盗门喊:“是——是——是——谁——谁呀。”

语气里饱含着惊恐。

陈美芬用肉拳打铁门毫无疑义会让她的手掌疼痛万分,于是她又咬牙切齿地用脚踹门,这下震撼效果更突出了。只是踹了两脚后她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没来由地瘫倒在地上,头靠着门框泪流满面。

左秀琴此时已经跑到了客厅里,看到汪英穿着睡衣抖抖索索地不敢开门,又看到客厅角落里那些化妆品,第一感觉就是公安局发现了这儿是个传销窝点,所以半夜三更地就来取缔抓人了。

幸亏她冷静过人,先从猫眼往外望,却一个人也没见着,这下可真把她吓着了,莫不是撞了鬼了吧。

这时候其它女孩都齐聚客厅,那个女大学生竟然从厨房里拿了把菜刀横在自己身前,你可以想象一个只穿着的美女手握明晃晃的菜刀时那份惊艳。

大家都在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小左,小左受到了鼓励就心一横打开了防盗门。

往外一看,却瞧见一个瘦弱的白衣女孩卧倒在门前水泥地上,脸上的浓妆已经被泪水冲刷得象个鬼一样。

“陈美芬!”

左秀琴惊叫一声,赶紧招呼其它女生一起帮忙。

左秀琴一声令下后,几个女生就纷纷跑过去,抬手的抬手,搬脚的搬脚,把陈美芬从地上拉起来,忍着她一身的酒气把她抬到了沙发上。

陈美芬这个时候只是流泪,却不反抗,好象很累的样子缩在沙发一头,看起来倒有点令人生怜。

“哎我说小奇,你还拎着菜刀干什么,扮**大小姐呀。”

左秀琴一转脸刚好看到小奇还保持着菜刀胸前横,我自朝天笑的姿势,便哭笑不得地说。“你那儿有茶叶没有?给她泡杯茶醒醒酒吧,等下吐到沙发上我们可就惨了。”

小奇刚才一直处于脑神经短路状态,听到陈美芬可能会在沙发上呕吐,这才幡然醒悟过来,握着菜刀就进了厨房。

其它几个女生看看事态已经基本平息了,便想回去接着睡,没想到这个时候风云突变,陈美芬猛地坐起身大叫一声:“不要走!”

顿时所有人都定格在原地,以为陈美芬回光返照终于清醒过来了,接着就有大事要宣布一要。

然后陈美芬满眼含泪地盯着左秀琴一动不动,看得小左寒毛直竖,接着美芬叹了口气说:“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走了我好难过。”说完她又一次爆发似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左秀琴也傻了,她嘴巴张大到了极限,下巴都快掉来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陈美芬闪电般地脱掉了裙子上衣,一眨眼间她就了,老实说这是左秀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同性的,就算上澡堂也不会如此直面。

所有的女生都在那一时刻石化了,包括捧着一杯热茶从厨房走过来的小奇,她不再我自横刀向天笑了,却改成了我自捧茶向天痴。

紧跟着陈美芬便非常自然地抱住了左秀琴,距离太近,左秀琴躲都躲不过去,再说这个时刻她早就脑子短路了。

“这算啥呀,我一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怎么会抱着一个光屁股的女孩呢,这算什么事呀。”

左秀琴发现自己的手正搭在陈美芬光溜溜的屁股上,顿感生无可恋之痛。

不过陈美芬却紧紧地抱着她,浑身的力气似乎全用在了手臂上,她的ru房紧贴在小左的胸腹之间,这是一种灼热的**焚身般的执着和坚持。

“不要离开我,不要走。”陈美芬喃喃地说着,她脸上的妆已经彻底被泪水冲刷掉了,只有那双眼睛,弥漫着深深的绝望和痛楚。

小左忽然间不想再用力挣脱了,她清楚地看到陈美芬虽然是在看着她,但双眼茫然无神,就象什么也看不见那样,她象个瞎子一样地望着小左,神志完全失去了清醒。

这一刻左秀琴从心底里升腾出一股怜悯和疼惜,唉,真是变态呐。她暗自叹气,但却没有挣扎,只是轻轻抚摸着陈美芬的头发。

这样僵持着过了大概五秒钟,陈美芬双腿一软倒下来,跪在左秀琴的身前就此昏迷了过去。

其它女生目睹了整个过程,本来看似很荒谬很滑稽的事,却没人能笑得出来。

左秀琴和汪英两个人合力将赤身的陈美芬抱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给她盖好了被子。

小奇把茶放到桌头柜上后就回房了,其它女生都默默地回去接着睡觉,只有小左还不放心,摸摸陈美芬的额头,又心情复杂地摸摸她因为醉酒而显得绯红的脸,却还不忍心离去。就这样,小左在陈美芬的床头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想起刚才曾经摸过她光滑的屁股,感觉说不出的古怪和难谌。

刚才陈美芬的凄楚表情一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美芬的眼神望着她的时候,就象在她的心头狠狠扎了一刀。

最后小左使劲地摇摇头,正如她抛弃过去在那个农民房里的所有记忆一样,把陈美芬的眼神彻底抛弃掉。

“哈,一个醉酒的神经病,关我屁事。”

左秀琴很无情地对自己说,然后站起身来,离开了陈美芬的二号房,轻轻地把门带上。又到客厅里,把美芬的衣服收拾起来扔进洗衣机。

在北秀城这个女生宿舍里,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都是这个城市的弃婴,谁也不必管太多别人的私事,谁也不会走进别人的心底。

所以第二天开始,好象所有的人全都忘记了昨晚发生过的醉酒事件,生活一切照常,太阳照旧升起。谁也没有那个闲功夫去问陈美芬,为什么她会喝醉又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

至于陈美芬自己,似乎也完全不记得晚上发生过什么事了,只是第二天中午醒来后,发现自己全身地躺着,所以尖叫了一声,赶紧换上睡衣出来,继而在洗衣机里发现了自己的衣服,也就一声不吭就当没事人一样了。

打这往后,陈美芬又醉过好几回,不过却再也没有乱脱衣服乱抱人了,大伙儿也算了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不上演全武行,爱怎么醉就怎么醉吧。

4你看我象怨妇吗

炎热的六月很快来临了,除了陈美芬偶而发个酒疯之外,北秀城的女生宿舍里相安无事,这段时间里,小奇闲来无聊就给宿舍取了几个名字,比如怡红院,结果差点被其它女孩k死。小奇又说那叫梦工厂吧。

汪英摇摇头说我们这儿又不拍电影。

“可是我们不都是怀抱着梦想到杭州来的吗?”小奇瞪大了眼睛天真地说。

于是一众女孩都沉默了,梦想,这个词对左秀琴来说已经是个很另类很生僻的词了。

“我们这儿如果只是生产梦想,却不能实现梦想的话,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梦想的意义不在于产生,而在于实现。”

来自四川的姐姐刘美红忽然以文艺青年的口气说了一句超有哲理的话。

“好现实哦,”小奇嘟了嘟嘴,“你们都好深沉的说。”

过了一会儿她会开心地一拍手说:“对了,就叫御姐之家吧,”小奇得意地说,“这名字不是挺好的嘛。”

陈美芬不耐烦地说:“你是小罗莉,我才是御姐。”

最后还得是左秀琴来收拾僵局,她说我们这个女生宿舍呀就叫“六方汇谈”吧。

一群小女生先是一楞,随即就明白过来,于是个个喷笑,一致同意就叫这个名字,小奇还捂嘴笑着说:“苍天呐,幸好你没把我们叫六聚青胺。”

“你说你一个女生,那么关心时事干什么。”汪英奇怪地问道。

“好了好了,大家严肃点,说正经的啦,我觉得我们住在一起是一种缘份,都挺开心的,我希望我们六个女生在一起能永远开开心心的,所以我建议,我们就叫------”左秀琴清清嗓子,无比自豪地说,“我们就叫快乐家族!

众女登时昏倒一片。

最终宿舍名字还是没定,准确地说是没有官方指定的名称,虽然左秀琴自作主张地找了块小木头牌子,很认真地写上“快乐家族”这四个字,然后自我欣赏了半天,又找来钉子硬是把它钉到了门外的墙上。

按陈美芬的说法,这个左秀琴就是中了湖南卫视的毒了,她以为这样就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偶像何炅了。

不过,永远快乐地在一起毕竟只是左秀琴一相情愿的想法,到了七月底,汪英就离开了女生宿舍。

其实这事儿是有预兆的,前段时间汪英一直长吁短叹的,一副人生苦短良人无依的样子,问她是不是被男人骗了,她便大怒道:“你看我象弃妇的样子吗?”

“不象,象怨妇。”左秀琴老老实实地说。

汪英长叹一声道:“我在杭州呆不下去了。这儿不属于我。”

“为什么?”

汪英没直接回答,却说:“我真不明白为啥那么多人要到杭州来,你说杭州有什么好的呀,房价那么贵,房租也那么贵,薪水又那么低,到死也别想在杭州住上属于自己的房子。”

当时左秀琴就警觉起来,寻思着汪英是不是嫌她分担的房租太高了,所以要东拉西扯地想还个价,左秀琴打定主意,不管汪英说什么,反正每月六百的房租是不能再降的。

于是小左就暗示道:“北秀城的房租不算高,隔这儿一炮仗路的某小区要比这边高上几百块呢。”

汪英奇怪地看了看小左,说:“你想什么呀,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呀?”左秀琴傻乎乎地问道。

“算了,不说了。小左妹妹,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你活得很简单也很开心,真的,我羡慕你。现在想想,我以前老觉得你是傻,现在才明白你才是聪明女生呢,快乐家族,哈,也亏你想得出来呢。”汪英发了一通莫名其妙的劳骚后就自管自走开了。

后来小奇也提到过,快乐家族太土了,人家现在都流行“饭没了秀”之类的了,再说,我们这儿倒挺象剩女家族的。

左秀琴想起汪英的奇怪表现,就问小奇:“你知道汪英出什么事了么。”

“不知道啊。”小奇一歪头说,“汪英老是神秘兮兮的,谁知道她发生什么事呀。对了,你关心她干什么,是不是她没交房租?”

“不是,她要不交房租我能让她住进来吗。不过,这个汪英真的好奇怪呢,她已经有好几天没在这儿睡了。”

“哦,那就是有男人了呗,我看汪英姐年纪也不小了,再没男人可要疯了。”

小奇满不在乎地说:“对啦左姐姐,你还没男朋友吗?”

“没啊。”

小奇嘻嘻一笑说:“你是处女吧?”

“啊!”左秀琴吓了一跳,脸一红,说:“你瞎扯什么呀,我,我去看电视了。”

说着左秀琴惊慌失措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忽然间她就很郁闷地想,咦,我有什么好难为情的,这世道,难道处女成了可耻的事么。

这次与汪英的谈话之后没两天,汪英就消失了,她的消失也很诡异,是在一夜晚之间人间蒸发的,谁也没看到她是怎么搬家的,反正那天晚上汪英没回来,或者说她是在凌晨回来的,没人知道。第二天一早,早起的四川姐妹花就发现客厅里原来堆放着的化妆品全部消失了,接着就发现汪英的房间房门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所有的汪英的私人物品全部消失。

汪英就这样度过了两个月的北秀城女生宿舍生活后,在一夜间无影无踪了。

汪英走了之后,陈美芬有一次宿舍聚餐时偶而提到,说有天晚上她亲眼看到小区门口有个猥琐的大叔抱着汪英依依惜别,那粘乎劲别提多恶心了,时间嘛,就在汪英走之前的两三天吧。

小奇嘻嘻一笑说:"哇,汪姐姐是大叔控么?"左秀琴却说:"你怎么现在才说呀。"刘美红马上就说:"就是人走了所以才可以说呀。"陈美芬冷笑道:"是呀,汪姐走了,所以我才说的。""那是什么意思?"刘玉红问。

"什么意思?就是说,汪姐姐很可能做了大叔的呗。"小奇还是嘻嘻哈哈的样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5绿毛乌龟

小奇提到了问题,左秀琴就恍然道:“做小三有什么好的,照你说来,莫非汪英绑牢了一个多金的大叔,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独居生活了?难怪她不能住这儿了,要搬走呢,而且还有一个月的押金也不要了。”

“你说做三儿有什么好的?有呀,可以买爱玛士的限量版包包呢。我们班就有个女生,被一个温州老板包做了,做三儿之前她只能到文二路的夜市去买便宜衣服,做了小三之后她只去杭州大厦了。”小奇嘟着嘴说,一边扮出令人难以忍受的非主流表情。

“我想做都做不成呢。”小奇又叹了一声。

“你不是很漂亮么?不难吧。”陈美芬戏谑地说。

“我个子太矮了,胸也不够大,哎呀,要是有左姐姐的胸一半大我就开心死了。”

小奇一边说着一边就色迷迷地瞄着左秀琴的胸口,此时的左秀琴只穿了件粉色的吊带背心,的胸器呼之欲出,小左显然被小奇欲求不满的眼光吓到了,赶紧一掩胸口说:“要死了,你好变态呀小奇,这样盯着我看,我有的东西你全有嘛。”

“可是没你大呀。”小奇干脆不吃饭了,停下筷子专心地看小左的大胸器。

左秀琴又羞又恼,恨恨地说:“我可不是拉拉,一辈子都不是。吃你的饭,今天轮到你洗碗了。”

说到“拉拉”二字,陈美芬突然脸上红了红,然后低下头闷声吃饭。左秀琴看到陈美芬的样子,顿时就想起她光滑如玉的屁股,脸上也红了一下。这算啥嘛,怎么老想着别的女孩的屁股,我真的变态了。左秀琴难过地想到。

“左姐,要不要再招个人进来?”一直沉默是金的刘玉红突然间冒出了这么句话,登时所有的女生都停住了筷子。

“招人?你是说,再找个合租的?”小左问道。

“是呀,我们招个男生吧,男女合租。”一向来以羞涩的大家闺秀的姿态示人的刘玉红,很直白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

左秀琴瞪大了眼睛,象复读机一样地问道。

刘玉红不紧不慢地说:“阳台上的灯坏啦,晚上晒衣服好麻烦的。”

左秀琴松了口气说:“原来你要一个水电工呀,你怎么知道每个男人都能做水电工的?”

陈美芬马上接口说:“不光是修水电吧,连我的都洗了才好呢。”

小奇也拍手叫好道:“对呀对呀,我要做女主,要养个男奴。小左姐姐你是宿舍最高领导人,你快发个贴子征集下嘛,一定要帅哥的哟,不是帅哥我不要。”

“有没有搞错,你去找个鸭子来合租好了。”陈美芬嗤之以鼻。

“鸭子也不错呀,只要人够帅,那个东西够大就好了嘛。”小奇不甘示弱道。

“行啦行啦,怕你们了,在吃饭呢,别说那么恶心的东西啦。”左秀琴抓狂地说着,赶紧把剩下的饭几口就吃光,谁知道这个善于搞怪童言无忌的小奇还会说啥呢。

不过,这个提议本身还是使小左心头略有一丝悸动,找个男人来合租,从某种程度上说的确能增强安全感,至少来个小偷小摸的也不怕了,有些粗重的活也有个人帮忙了,另一方面就算是电脑坏了也能让那个男生修修,男人对机械的冷东西总是比女人要懂些,就算真不会修电脑换空调滤网整电视机,好孬有力气能把这些物件搬出去修吧。不过,以前不想找男生合租,不就是怕再发出那种浴室偷窥事件嘛,不过——我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都成老姑娘了,真有人愿意偷窥我?

说实话作为一个老姑娘,左秀琴生活在一个纯女人的环境中也有点厌倦了,虽然说不见得会有啥艳遇,可是人对求知的命运总还有一点好奇吧。

当天晚上左秀琴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可是迷迷糊糊之间却又梦到自己躺在一个眉清目秀的帅哥怀里,那宽阔的胸膛和肌肉紧绷的手臂就近在眼前一样,甚至几乎能嗅到男人身上的气味。这么梦着梦着自然就过渡到儿童不宜的情节上来了,左秀琴的手也不知不觉地放到了自己的两腿之间,慢慢地磨蹭起来,一股强烈的快感开始从升腾到肚子里面,左秀琴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这一声很快就把她自己给惊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个**的女孩,不是的,我还有处子之身,我洁身自好,从不越过道德底线。

不过,没男人就自己满足自己,虽然谈不上不道德,但也够没出息的!

想到此处,左秀琴猛地从床上坐起了身子,看着半拉着窗帘的窗户,那儿有雪白的月光透射进来,淡淡地映衬着这空荡而寂寞的屋子。忽然让左秀琴很伤感,她又摸了摸自己肥硕的,叹了口气,心想,我胡思乱想啥呀,哪个帅哥会看上我这么肥的女孩。

第二天上班时左秀琴还在瞎琢磨招男生的事儿,忽然qq上小奇的头像狂跳起来,一打开,小奇就说:“左姐姐千万要找个帅哥来合租呀。”

左秀琴没理她,小奇又说了:“要找个老实点的好欺负的帅哥。”

左秀琴心烦意乱,还是没理她。

小奇不急不恼,锲而不舍地又说:“最好找个白白净净的戴眼镜的那种呀,我是眼镜控。左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左秀琴忍无可忍地回道:“你又在上课时用手机聊天吧?小孩子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专心上你的课吧。”

小奇发过来一个无辜的“兔斯基表情”,然后终于下线了。

小左摇摇头,决定先发个招合租伙伴的贴子,不管男生女生的,先把那个空缺填上就行。

八月的下午让人昏昏欲睡,左秀琴还是那个贴租信息的坛子上发了个贴,就说是一间12平方的房间,朝向北,位居北秀城花苑靠近中心公园的位置,楼层好,每月只要700,付三押一,男女不限,只要爱干净好说话就行。

发完贴子后左秀琴浑身的力气都快被这个贴子给耗尽了,昨夜又没睡好,所以就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没想到一眯就是一下午,幸好今天老板不在,也没啥活。等她惊醒过来,往自己的qq上一看,奇怪,今天怎么没人加她好友呢,北秀城的房子一向来很俏的呀。

转念一想,是了,朝北的房间是不太好租,而且自己的报价可不低。左秀琴正琢磨着是不是把租金降到650元,突然qq头像开始狂闪起来。

点开一看,真是个寻租的,验证信息上写着:“有没有朝南的大房间了,价钱好商量。”

“商量个鬼呀,”左秀琴暗道,“朝南的房间都住着人呢,找谁去商量,难道要我把房间让出来?”

不过她还是加了那个qq号,这家伙名字也有趣,叫"我爱绿毛乌龟"。好滑稽的名字,这是啥意思呢,怪怪的,不过给人印象倒挺深的。

“小龟你好。”既然名字那么长且复杂,左秀琴就直接叫那个人简称了。

“我不是小龟,我是我爱绿毛乌龟。”那人飞快地打出一排字来纠正。

6引狼入室

“哦,好长的名字。你是男生么?”

“是的,你可以简称我为"爱龟"。”

左秀琴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心想什么爱龟呀,有爱人有爱车有爱心,就是没有听说有什么爱龟,说来说去他还是只乌龟。

小左飞快地打字回道:“对不起没有朝南的房间,爱龟同志。”

“可是我可以多付点房租。”

“那也没有呀,都住满了。”左秀琴打出这句话后忽然心生灵感地又飞快打了一句,“你能多付多少。”

那只爱龟给了个狡滑的咧嘴笑容图标,然后说:“要是有朝南的大房间,我能付一千一个月。”

“一千?”

“对,君无戏言。”

“去你的,你哪里是君呀,一只绿毛乌龟而已。”左秀琴心里不屑地说,但没形成文字打在屏幕上。她心里开始盘算起来,一千块钱一个月,真不算少了,要不把自己那个房间让给他?不过自己那个也只有13个平方,应该是属于小书房之类的,他不是说要大一点的房间么。

于是她又试探说:“只有一个13平方的房间朝南,你要不要,一千块钱一个月哦。”

qq那头一下子沉默了。

左秀琴等了大概有个十几秒钟,那只爱龟才打过来两个字:“好吧。”

“先说好了,要爱干净的好说话的租客,不能抽烟的。”

左秀琴忽然想起自己的条件还没声明呢。

“行,我不抽烟。”

“那干净呢。”

“嗯干净到啥程度才行?我早上刚刚洗过澡。”

“就是不准乱丢乱扔东西,要保持公共卫生,还要经常帮忙打扫公共区域的。”

“行。”

“如果要跟我们一起吃饭的饭,洗碗做菜都得轮流做”

“行,我洗碗。”

“嗯,你好象还是挺好说话的样子。那,晚上你来看看房间吧。”

左秀琴想,到晚上就叫齐那帮姐妹,人多点胆子就壮,而且也可以政审一下,过关了才能让他租。

“呵呵,我从小就好说话,人家说我太傻了。”爱龟谦虚地说。

“嗯,你要带乌龟过来吗?”

“什么乌龟?”

“你不是叫……我爱绿毛乌龟?那你肯定养宠物了嘛。”

“哦,呵,乌龟只是一个比喻,我不养乌龟的,也不养其它任何宠物,你是怕养宠物的不干净吧。”

“啊,这样呀,那倒不能说养宠物的都不干净。不过,你说乌龟是个比喻,有点不懂哎。”

“呵呵,我几点过去比较方便?”

那个爱龟话锋一转,开始约时间了。

“那就晚上七点半吧。你认识路么?”

“认识的。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可不能放我鸽子,再把房间租给别人呀,晚上我一定过来,如果合适的话我晚上就付钱了。先闪了。”

这个爱龟同学说完话就闪电下线了。

左秀琴楞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因为人家多出了四百块钱就把自己的房间拱手让人了,唉,真是财迷心窍。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每个月不但不用付房租,还能赚六百块钱,也算牺牲得略有价值了。

对付完了爱龟,左秀琴趁着下班前的最后一点时间,赶紧在北秀城快乐家族群里大喊了三声,招集女生宿舍全体成员晚上务必准时回来,共商大计。

这个快乐家族群正是那时取名事件发生后由左秀琴心血来潮建立起来的。成员也就是住在北秀城女生宿舍里的这帮姑娘。这个女生宿舍的法定名称叫快乐家族,而法定节日是11月11日,因为女生宿舍正好是11幢1单元1101室,可以说正好是六个一,也是比较古怪的巧合,按陈美芬的说法,这门牌号够不吉利的,都是一串的光棍数字,岂不是意味着住这个宿舍的女生都是齐天大剩级别的剩女。

不过刘美红却满不在乎,她认为换个角度说这数字意味着快乐家族啥事都是no1,不是挺好的。

左秀琴征集令发生后不久,几个线上的女生都不再做千年潜水员了,都兴致勃勃地从深水区浮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开了。

小奇第一个发问:“找到男人了?”

小左答:“你花痴啊,老想着男人,准确地说是找到了一个合租客。”

“那还不是男的?”

“得了,跟你真没话讲呢,说正经的,今天晚上我已经约了那小子到我们这儿来看房,你们几个想好要问他一些什么,咱们得考察考察他,免得引狼入室。”左秀琴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美芬说:“引狼又怎么样,他要是只狼,那我们大不了*了他呗。”

小奇马上激动地在屏幕上打出一连串的*笑表情,附和说:“对对,我们轮了他,叫这家伙生不如死,哈哈。”

左秀琴怒道:“你们两位轮吧,我替你们仨拍艳照好不好?”

然后她又叫那两个四川姐妹,美红玉红你们两个也说说。

美红说:“别的不怕,就怕他会偷东西。”

玉红说:“我们在看店,来顾客了,等下回去再讲。”

“好吧,”左秀琴说,“你们都好好想想等下如何考验他哦。我先下线了。”

小奇急忙问:“哎小左姐,他多大呀,可别是来个大叔呀。”

“我是只见其字不见其人,哪里会知道他年纪,再说他qq上写自己100岁了,你相信不?反正今天晚上七点钟他会过来,你们都要准时回家呀。”左秀琴有点不耐烦了,说完这句就下线了。

晚上按理说是要轮流买菜做饭的,今天刚好轮到小左买,结果她在菜市场晃悠了半小时,仔细琢磨了要做啥菜才好,还专门排队买了啤酒鸭,买好了菜后又去超市买啤酒,等走进了超市才突然想起来,咦我为啥这么热心地买菜,还要买什么啤酒,我是不是昏了头了,来个男人我就花痴了不成。

于是她又转身走出超市,随即一停顿,嘴里说着我真傻呀,买啤酒又不是给那个爱龟先生买的,我自己喝不行呀。这么一想就又心安理得地走进超市买了半打罐装啤酒。

等她到了快乐家族后一看,好家伙,平时都不那么准时回家的小奇和陈美芬都已经在家了,而且小奇的头发都已经做过,吹了个很潮的发型,而陈美芬干脆已经洗好了澡,还特意换了件的桃红小背心,硬是把本来不大的胸挤了点坡度出来。

令人惊讶的是本来属于干物女范畴的刘氏姐妹,今天晚上也换了的衣服,裙子短得快看到屁股了,真是见了鬼了。

7羊入狼群

看到左秀琴买了丰盛的菜肴和啤酒回来,陈美芬狡黠地笑道:“哟,平常都没有那么好的菜呢,哇,还买了啤酒,左大姐今天是下了血本了哟。”

“切,我年纪比你小,不准叫我大姐。”左秀琴嗔道。

“哈哈左姐姐生气了,这个男人叫啥名字呀?”小奇笑问道。

“不晓得,他的网名很奇怪的,叫做"我爱绿毛乌龟",这男生是挺怪的。”左秀琴答道。

“我爱绿毛乌龟!哈哈,好好玩的名字。”小奇拍手狂笑起来。

“好玩个头啊,喜欢乌龟的男人真少见呢,还是个绿毛龟,也不怕将来戴上绿帽子。”陈美芬也笑骂道。

“哎,你们说他会不会就是来骗一顿饭吃的呀?”刘美红突然问道。

“不会的吧,实际上,”左秀琴摸摸自己的额头说,“其实他好象没说过要来吃饭,只是来看房。”

“啊?”所有的女生都以怪异的眼神望着左秀琴,随后就摇摇头,异口同声地说:“搞半天原来是你自作多情啊。”

七点半的时候,菜刚好全部烧好,小左飞快地给每个女生发了罐啤酒,嘴里囔着大家喝吧,不要等绿毛乌龟了,我们吃我们的饭。

正在众女生犹豫着要不要动筷子时,门铃准时被按响了,小奇第一个跳起来,啪地一声就把可视对讲打开了,大家都看到在小小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男孩子的脸,一见到这张脸小奇就毫无顾忌直接了当地叫起来:“哇,好帅的男生呀!”

左秀琴恨不能马上堵住她的嘴,因为可视对讲已经打开了,楼下的男生可以清楚地听到小奇的声音。

在那一瞬间,那位爱龟同志的脸色稍稍变了一下,眉头也有些起皱了,显然他是听到了小奇尖锐而激情的声音。

这的确是一张很清秀的俊俏的男孩子的脸,眼睛很大,鼻子很挺,嘴唇厚厚的很,脸色在屏幕上显得很娇嫩,简单地说,简直就象个女孩子那么俊美。而且看起来年纪很小,是个正太级的男生。

小奇虽然脸皮够厚,不过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倒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掩嘴笑道:“对不起,请问你是来看房的吗?”

那个男生刚动了动嘴唇,还没说话呢,小奇就按下开门的按钮大声说:“请进来吧!”

左秀琴看到女孩们都在用色迷迷的眼神看着屏幕上的这个男孩,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么漂亮的小正太不应该来这儿合租的,这不是引狼入室而是羊入狼群呢。

小左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那个乌龟正太已经来到了女生宿舍(今后就成男女生混合宿舍了),房门已经被激动得过分的小奇提前打开了。

小正太进来时,猛然发现那五匹色狼正急吼吼地盯着他不放呢,登时就露齿一笑道:“你们好呀,吃过饭了吗?”

“他的牙好白。”左秀琴想。当爱龟先生走进来到她身边时,她注意到这个小正太长得还挺高的,也比较瘦,因为瘦就显然更高了。

“我们在等你呢,”小奇连忙说,“正要吃饭呢,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

“好呀好呀,我还没吃饭呢。”爱龟先生完全不客气,很开心地就答应了。

左秀琴也上前说:“你是绿毛乌龟——哦不是不是,你是我爱绿毛乌龟吧。我是左岸咖啡。”

左秀琴的网名叫左岸咖啡,虽然事实上她讨厌喝咖啡,只是觉得这名字很有文艺范儿。

“你好你好,咖啡你好。”爱龟先生又迷死人地对着左秀琴笑着,并对她伸出了手,左秀琴木呆呆地跟他握了握手,发现他的手心非常热,手掌很。当两手相握时突然让小左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颤栗。

怎么搞的呀,握手也能握出亲吻的感觉。左秀琴感觉头上出黑线了。

爱龟好象完全没有陌生感,坐下来就要了一双筷子一个碗,还对那些女生亲热地说:“来呀,大家一起坐呀。”

晕倒,怎么搞得他好象是这屋子的主人似的?

陈美芬对他露出同样迷死人的笑容并温柔地问道:“要不要喝点啤酒?”

说着就把一罐啤酒递了过去,没想到爱龟先生连连摇手说:“谢谢了我不能喝酒的。”

豪放女陈美芬一抿嘴笑道:“为什么,你怕我把你灌醉呀。”

爱龟摇摇头很认真地说:“你灌不醉我的,不过我今天不能喝,改天请你一醉方休吧。”

老实说他认真的表情很好看,看得小左都痴了。

陈美芬也傻了半天,方才醒悟过来哼了一声:“说得跟真的一样,好吧,你下次一定要请我喝酒的。”

刘美红说:“吃鸭子喽,我们都难得吃啤酒鸭呢,都是托你的福,要不我们宿舍老大才不会买呢。”

小左红了脸,啐她一口,赶紧吃饭。爱龟先生只是对她友善地一笑,就大大咧咧地吃起了鸭子,咬了几口又说:“各位姐姐,有饮料吗?”

“好家伙,他还真不会客气,把这儿当餐厅了。”让左秀琴感到奇怪的是,这个看上去还是个大男孩的爱龟先生,看到这一屋子的美女一点也不意外,更没有一丝的紧张和局促,非常自然甚至是非常厚脸皮地坐下来吃饭,对这个陌生的环境也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在左秀琴看来似乎这个男孩对这儿很熟悉,太不可思议了。

陈美芬马上去拿了可乐过来,递给爱龟,一面递的时候还不忘抛个媚眼,那个正太倒是面无表情浑然不觉,旁边几个女生却已经差点吐出来。

喝完了饮料吃完了鸭子,左秀琴觉得有必要开始正式交谈了,便清清嗓子说:“我说那个乌龟——呃,那个爱龟,我叫左秀琴,那个,左岸咖啡是我的网名。”

“我知道了呀。”

“那,我想说的是,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呵呵不好意思,我叫周路风。”

“周路风?”

“就是周围的周,一条路的路,一阵风的风,简单地说就是周围的某条路上吹来一阵风。”

左秀琴呆了一呆,吞了口自己的口水,笑笑说:“你的名字好有个性呀。”

“是吗?我老爸说,人生的际遇如同路上的一阵风,谁也不知道这阵风会把你吹到什么地方去。”

周路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女生们顿时感到头皮上产生了一阵寒意。

8误入盘丝洞

“嘻嘻,你老爸好有个性哦。”小奇托着自己的腮帮子装可爱地说。

“是呐,我也觉得他挺可爱的。”周路风扬了扬眉毛,很轻快地说。他这个动作又让小左心里一跳,小左不由地想到,这人长得漂亮,做啥表情都好看,唉,我就杯具了,做啥动作都跟芙蓉似的。

"那,你也看到了,我们几个都是女孩子,这个,你习惯吗?"左秀琴小心翼翼地问道。

周路风眉毛又扬了起来,随即又皱了一下,说:"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你们又不是妖怪。"

陈美芬哈哈大笑道:“那你就错啦,我们是千年老妖,你进了盘丝洞啦。"”哦,“周路风还是平静地说,”我属猪的,不是属猴子的哦。“

刘美红和刘玉红都忍不住笑了。气氛忽然就变得荒诞起来,一桌子的女孩围着一个男生,个个都笑得暧昧无比。

“你属乌龟的都没用,为了谨慎起见,我们有一些重要的问题要问你哦。”陈美芬突然正色道。

“请问。”爱龟先生慢悠悠地喝着饭后清茶,十分休闲。

“你有洁癖吗?”

“没有。”

“具体说说。”

“至少我不会亲了女孩后马上去涮口。”

“那你有多高?”小奇突然插嘴问道。

“这和租房有关系吗?”

“不说就算了,我估计你有一米八。”

“小奇,不准再乱插嘴啦。”左秀琴瞪了小奇一眼。

“那你有什么不好的爱好吗?”

“什么叫不好的爱好?”

“就是,就是,算了不说了。”

左秀琴发现自己又哑火了,于是用求援的眼光看陈美芬。

陈美芬直接了当地说:“不是不好的爱好而是不雅的爱好。”

“什么是不雅的爱好?”

“算了我也不说了。”

“呵呵,你们问吧,我知无不言的。”周路风纯朴地笑着又说。

“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这回刘美红问了。

“我没正式工作呀。”周路风倒也回答得坦然而干脆。

“没工作?那你还能付一千一个月的房租?”小奇忍不住又插嘴了。

“我是没正式工作,可是我也有打零工嘛,我现在还在读大学呢,准确地说,我刚刚结束大一的学期,下半年就要大二喽。”

“你还在读大学呀?”小奇这下可兴奋起来了,“我也是在读大学呢,而且下学期也是大二生。对了你读哪个大学的?”

“浙江大学呀。”

“哈我也是呀!浙江大学哪个学院?”

“西溪学院呀。”

“哈哈我也是呀!哪个系的?”

“历史系。”

“哈哈——”小奇又笑了。女生们异口同声地替她回答,“我也是呀。”

“我不是的。”小奇嘻笑道,“我读新闻系的,不过历史系我很熟的,历史系女生跟我们住同一层的,哈,我怎么没听说历史系还有这么个大帅哥呢。”

“哦,我很帅么?”

“嗯,很帅呀。”小奇象鸡琢米似地连连点头。

“哦。”周路风摸摸头皮,似乎没什么感觉,又问左秀琴,“咖啡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左秀琴张了张嘴,突然觉得自己已经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于是她就严肃地说:“好啦,现在带你去看房间,要是你觉得还满意的话,过两天就可以搬进来了。”

“呃,为什么要过两天?”

“因为那个房间现在是我住!”左秀琴颇有些委屈地说,“你不是非要住朝南的房间么,我只好自我牺牲一下,让给你了,你总得给我一点搬东西的时间吧。”

左秀琴说完又摇摇头补充了一句:“我真是好伟大呢,你有没有一点感动?”

于是众人皆感动得石化了30秒。

短暂的石化之后,爱龟先生站起来安慰地拍了拍左秀琴的肩膀,温柔地说:“我很感动呀咖啡姐姐,辛苦你了。”

由于左秀琴穿着短袖衫,肩膀上露了一大截雪白的胳臂,这一拍就拍到了她裸露的臂膀上,害得左秀琴又缩了缩肩膀战栗了一下。

带着爱龟先生看过了左秀琴自己的闺房,房间很干净,又香喷喷的,看着自己心爱的房间要成了别人的了,左秀琴就好想哭,算了,为了那一千块钱也就忍了。

“喂,你眼泪都快出来了,算了吧,我不夺人所爱了。”周路风忽然盯着左秀琴的眼睛说了这么一句。

“别呀别呀,我对这房间的感情没那么深,你还是乖乖地给我一千块钱吧。”左秀琴急忙辩解道。

“嘿嘿,你做二房东的事,那个大房东知不知道的呀?”周路风突然问道。

“哼,关你什么事,再说了,大家都是这样合租的嘛。”左秀琴不高兴了。

“那么说大房东还不知道呢,咖啡姐姐,我不是说你做二房东不好,我是怕那个大房东知道了,会不会把我们都赶走呀。”

“不会的,每个月的房租都是打到那个房东的银行卡里,他从来不到这边来的。”

“哦,他们不来的呀,那就好。”周路风又温柔地拍拍左秀琴裸露的雪白的肩膀,说:“好啦我该回校啦,要不要先付点押金?”

左秀琴又缩了缩脖子,心想你老占我便宜,表面上客气地说:“不用了不用了,过两天我整理好了东西会通知你的。”

然后两个人就互留了手机号码,爱龟先生跟其它女生也礼貌地道了别,然后保持着那柔情的迷死人的笑容扬长而去。

左秀琴不自觉地想,这家伙老那么笑,也不怕得面瘫,累不累呐。不过,他笑起来真好看。

就这么想着,左秀琴有点失魂地呆望着关上的防盗门,小奇一拍她肩膀还吓了她一跳。

“哎左左姐,人已经走了哎。”

陈美芬也笑道:“你左姐姐已经被小正太勾了魂了,你就别吓她了。”

“好啦,我才没有呢,倒是你呀,白白地露了半天,没成功呢。”左秀琴酸溜溜地说。

刘美红赶快打圆场说:“哎呀,我说你们二位,不至于为这么个瘦得象麻杆的小白脸反目吧?诸位姐妹,我们还是想想,要不要给这个乌龟先生制定个约法三章之类的。”

9规章制度

这话提醒了各女生,于是她们开始讨论规章制度了,其实从安全的角度上说,她们倒也不怕这个看上去一脸稚气的小男生,人就是这样,当女人的数量大大多于男人时,不安全的就成了男人这一方了,量变产生质变这话倒也没错。

不过从生活方便和谐相处的角度上说,有必要把一些事情先讲清楚。比如严禁抽烟,严禁带女孩回来过夜,严禁主动勾引本宿舍的女生,当然潜台词就是本宿舍的女生是允许勾引他的。另外必须每周拖一次公开空间的地板,每天洗碗,如果愿意,洗女孩的也不会有人反对的。如果要秀一下厨艺,那也没问题,每天秀都没事。

七嘴八舌之后,左秀琴很认真地找了张纸,把刚才说的全部记下来。

做完这件事后,左秀琴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过了一会儿,陈美芬来敲门,说她的眼影用光了,向她借一点用用。其实陈美芬向她借过所有的化妆品了,而令左秀琴郁闷的是她本人几乎就没机会用化妆品,而陈美芬用的机会却比她大好几倍。

左秀琴不无酸意地说:“又有男生请你泡酒吧呀?你可不许再喝醉了把我当男人呀,我可不想跟你玩断背的。”

陈美芬装傻道:“我哪有把你当男人呀。”

左秀琴恨恨地说:“是呀,没把我当男人,就已经做这样的动作了。”说着一咬牙就把陈美芬抱住了,然后就作势要亲她,吓得陈美芬象是要被*一样地挣扎着,捏着嗓子嗲叫道:“左姐姐我错了,你饶了奴家吧。”

“还不止呢,”左秀琴被她的嗓音逗笑了,又说:“你可别在我面前脱裤子哟。”

陈美芬顿时红了脸,反抱住小左,咬牙切齿地说:“好呀,你还取笑我,我哪天非真的非礼你不可。”

说着手就往左秀琴的脸上放,左秀琴笑得花枝招展的,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止住了笑说:“美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喝酒,也没法子劝你不要喝,可是,你真的不能老这样下去了。我们好孬有缘住在一个屋檐下,你真要喝酒,下次就找我喝吧。”

陈美芬苦笑道:“你不会知道我过去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也不必知道,我本来就不是个好女人,真的,你不用担心我的。你呀,你还是早点辞去齐天大剩一职吧。”

说完了,她拿着眼影出门,还不忘轻轻地说一声:“谢谢你小左。”

左秀琴瞧她走出房门,忽然间想起那天她光着身子抱着自己,满脸泪水的绝望表情,心里不由地轻轻抽搐了一下。

当天晚上,左秀琴就已经将自己房间的私人物品几乎全都搬到了原来汪英住的那个小房间里,其实东西也不算多,只是比较杂,整理起来还比较累。所以左秀琴想先把大物件都转移过去,然后明天再好好整理。

想起来刚才爱龟先生周路风跟其它女生都道了别,却没跟她道别,走的时候连正眼都没瞧她,突然就觉得有点不爽,这个小正太有什么好牛的呀。

在左秀琴看来,表面上爱龟先生斯文有礼,但实际上总觉得在他客客气气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种冷漠和傲慢。

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左秀琴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一看,原来是周路风打过来的,犹豫了一下,接起来一听,里面传来一个懒洋洋慢悠悠的声音:“哈罗,是左秀琴吗?左姐姐你好,请问你搬东西需要帮手吗?”

左秀琴楞了半天,然后回答:“不需要了,我已经搬得差不多了,明天再收拾一下,后天你就可以住过来了。”

“哦那好呀,你现在有空吗?请你到酒吧坐坐好不好?”那个声音依然不紧不慢地说着。

“呃,可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太晚了吧。”左秀琴有点始料不及,又有点犹豫起来,老实说老呆在家里是很无聊的事,而能跟一个俊美的小男生出去玩,也不至于让她太反感,只是现在时间确是太晚了。

“不晚,还早点呢,左姐姐不要担心,明天是周末,可以睡到自然醒。再说十点钟才是这儿最精彩最热闹的时候,不来你会后悔的哟。”周路风依然不紧不慢,温柔似水地说着。

“有啥精彩的呀?”左秀琴好奇地问。

“有脱衣舞呀。”周路风毫不迟疑地脱口而出,这回他语速倒快了许多。

左秀琴顿时陷入石化状态,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路风在电话那头却忍不住大笑起来,是那种小孩子恶作剧成功后的坏笑,他又大声叫起来:“喂,哈罗,摸西摸西,左姐姐你没事吧。”

左秀琴回过神来,说:“我没事,我正打算给派出所打电话举报呢。”

周路风又从电话中爆发出一阵开怀的大笑,很不正经地说:“comeon,美女姐姐,你可以让警察叔叔陪你来。来吧,我等你,一直等你。”

最后那一句真是充满了诱惑力,磁性的声音里透出一种直白的。不过让左秀琴心动的是她忽然间觉得周路风也有充满热情的时刻,不再是外表上的礼貌的热情,而是真正发生内心的热情,这让她感觉很愉快。

于是左秀琴矜持地说:“好啦,嗯,既然你那么有诚意,我会考虑的。你在哪个酒吧?”

“哈哈,就在北秀城南面的美食街这儿,酒吧名字叫左岸酒吧,跟你这个左岸咖啡很有缘吧?”

左秀琴也笑了,说:“真有那么个酒吧呀,好吧,看在这个酒吧的面子上,我过来看看,然后下次在它旁边开个左岸咖啡馆。”

“好呀,我先帮你瞧瞧旁边有没有商铺招租。你到酒吧门口再给我打个电话,我出来接你。”

“嗯。”左秀琴无限温柔地嗯了一声。放下电话后小左皱了皱眉头,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已经那么晚了,居然会接受一个男孩去酒吧玩的邀请,自己是不是真的发春了呀,都夏天了,春天早过去了,怎么我还这么动荡?

算了不去想了,就当自己偶而变态一次吧。左秀琴下定决心后,马上翻箱倒柜地找起衣服来,然而让她胸闷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衣柜里一件火辣的衣服都没有,净是些大妈大姐级的保守衣服。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好不容易眼睛一亮,找到了一条萝莉式的花边小吊带加上一条黑色紧身超短裙,虽然样式已经out了,但好孬还算,但穿上后却又发现自己的两条大粗腿暴露无遗,算啦,没时间再掘地三尺了,左秀琴匆匆忙忙地抹了点口红,又想起眼影已经被借走了,心里直骂娘,该着平时没机会用化妆品,临了老娘真有机会要用化妆品的时候倒没了。

走,去夜探酒吧,会会那个小正太去,看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男生敢不敢勾引老娘!

左秀琴一边痴痴地妖孽般地笑着,一边还用手轻轻托了托自己胸前的,登时充满了必胜的理念。

10小奇借钱

临出门的时候,恰好撞上穿着个睡衣在厨房里捣古的小奇。小奇经常会深更半夜地在厨房里捣古些吃的东西,比如做个酸奶拌蜜桃之类的甜点,好象永远也吃不够且又吃不胖似的。她吃不够这一点左秀琴不在乎,可是她吃不胖这点却让左秀琴经常会怒从心中起,左秀琴自己可是喝水都怕胖的,眼见着小奇当她的面大快朵颐,她自然是一肚子的愤愤不平。

不过今晚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小奇一见到左秀琴要出门,马上就手捧着甜点粘了上来,问道:“左姐姐你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呀?”

“今天是周末嘛,我去逛逛夜市买点东西。”左秀琴镇定地说。

“我也要去,我陪你去好不好?”小奇还是不依不饶。

“不好,我一个人去就行。”

“为什么?”

“因为你太漂亮了,去那种地方不安全。”

“嘻嘻,”小奇捂着自己的嘴轻笑起来,说:“我哪有左姐姐那么xg呀,屁股都快露出来了。”一边说一边就指着左秀琴的超短裙笑。“左姐姐你去夜市买东西也要穿得那么么?”

左秀琴感觉脸上发烧,善意的谎言被她揭穿了,面子上可架不住了,她搪塞道:“天热嘛,怎么不能穿短裙的么,你个小屁孩子啥也不懂,吃你的酸奶吧。”

说着就要强行夺门而出,没想到小奇身形一闪,硬是挡在了她面前,冲口而出了一句:“左姐姐我有事请你帮忙。”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你好粗暴呀。”

“说完了?我赶时间。”

“等下嘛,好姐姐,我,我其实是,想问你借点钱。”

“哦?”左秀琴一呆,“借钱?”

“嗯。”

“那么急么?”

左秀琴盯着小奇那张洁白娇嫩的小脸看,“要多少?”

“两千。”

“什么?”

“那,三千吧。”

“什么呀,小奇,你借这些钱派什么用的?”

这话问出口后小左就感觉怪怪的,怎么搞得跟母女对话似的,她又不是小奇的娘,管那么多呢。果然小奇也呆住了,脸上慢慢浮出了一片红晕,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于是小左想了想说:“我真有事要走了,明天好吗?明天我去银行拿钱。”

小奇向后退了一步,头低下轻轻细细地说了句:“谢谢左姐姐。”

左秀琴总觉得小奇的表情非常古怪,到底怪在哪里她一时倒也说不上来。总之小奇在刚才的一瞬间,脸上的神态与平常那个疯疯颠颠大大咧咧的小奇完全不同。算了,明天再说吧。

北秀城南面确实有一条远近闻名的美食街,美食街分为三段,靠东的一段全是酒吧ktv和各种高档餐馆,属于贵族消费。中间这一段则是各式各样的小吃店,比较受打工仔们的欢迎,通常吃上一餐也就十几二十块钱。而靠西的那一段则是一个低档夜市,基本上卖的都是些山寨货色,比如山寨衣服山寨鞋子山寨家电和山寨手机等,便宜到了悚人听闻的地步,当然质量也差到惊天动地的程度。

因为有这条热闹非凡的美食街,倒也使北秀城的房价也上了一个档次。从北秀城走到美食街的东段,也就是十分钟的步程,左秀琴挎着个黑包,别别扭扭地走在炎热的路上,虽然已经很晚了,但街上并不见得有多凉快,只有偶而一点微风拂过面庞。

走在路上,左秀琴终于明白让自己别扭的原因了,可能是她好久没穿过高跟鞋和超短裙了,总觉得这两样东西与她本人十分不搭,简直象是不正经的女人似的。

“该死的乌龟!都是你害的,你等着,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那个所谓的有缘的左岸酒吧就在美食街东段靠北面的这一边,位置恰好处于东段的中心,人流量最大的地方,马路边上停满了汽车,看起来生意很好,当然了,在这炎热的夏天的夜晚,晚上十点多钟时确实是酒吧生意最好人最多的时刻。

到了酒吧门口,小左就浑身发毛,因为酒吧门口几个小屁男孩正盯着她雪白的腿使劲儿地看,她连忙低着头摸出手机来给乌龟先生打电话。

“喂乌龟,呃,那个爱龟,我到酒吧门口了,你快出来接我。”

“好的,我马上就出来。”爱龟还是不慌不忙地说着。

过了漫长的两分钟后,从酒吧里走出了爱龟先生,他还是穿着那件雪白的休闲衫,蓝色的牛仔裤,简单朴素的象是个高中生。

一见到爱龟那张俊美的脸,小左心里一阵轻松,迎上去第一句话就是:“你说的脱衣舞呢,在哪?”

周路风露出洁白的大牙哈哈一笑,上下打量了小左一番,然后说:“这不是嘛,跳舞的现在才到呢。”

“你再说一遍闹?”小左楞了一下后就听明白了,恶向胆边生,举包就砸了过去。

“等等,等等,左姐你先别动手嘛,对不起啦,开个玩笑,你别生气了。”

爱龟先生一边躲闪一边哀求道:“没有脱衣舞的,不过有钢管舞,你要不要看?”

“哼,你跳我就要看。”小左没好气地说。

“行行,我下次跳给你看好了,我们先进去吧。”周路风说着,一边就非常自然地搂住了小左的后腰,把她半推半抱地拉进了酒吧。

小左感觉让一个刚刚认识几个小时的男生搂着自己的腰很不妥,但是另一方面被一个美貌的男孩子亲热地搂抱着的感觉又很刺激,正在皱着眉头激烈地思想斗争,想着要不要挣脱开来的时候,周路风却已经放开了她,让她坐在舞台左侧的一个卡座位置上。

酒吧里灯光很暗,好半天小左的眼睛才适应过来,看看周围的环境。这个酒吧很大,分上下两层,有一个圆弧形的舞台,舞台的正前方则是个长条吧台,楼上还有一排包厢,整个酒吧里或坐或站地挤满了人。

相对来说这个卡座里倒很宽大,是四人座的,但现在只有她和周路风两人,卡座的桌子上放着一瓶洋酒,应该是芝华士吧,还有三个杯子和一桶冰,以及一大盆水果。

为什么是三个杯子呢?

小左入座后突然发现周路风并没有按常规坐在她的对面,而是直接坐到她的身边,而对面两个空位象是故意留在那儿,就问他:“你一个人来这儿喝酒?还有人要来吗?”

11自作多情

周路风微微一笑说:“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看那边。”说着就手一指,指向了二楼的一个包厢,从舞台这一侧抬头向上看,能看到二楼那一排的包厢,只是由雾化玻璃隔着,看不到包厢里的场景。

“你的朋友?很多人?”

“不是。”

“那是?”

“我的同学。”

“晕,还不是一回事。”

“不一样,同学与朋友未必有交集,不能划等号。”

“行了,别跟你姐斗嘴,你还嫩呢。快给姐倒酒吧,你喝什么呢,芝华士?”

“嗯,严格地说,不是我喝的,今天我不能喝酒。”周路风又是微微一笑。

“咦,刚刚在吃晚饭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你是不是有酒精过敏症呀?”

“不是啊,只是今天不能喝罢了。”

“你可真够怪的。”左秀琴盯了一眼爱龟先生,怀疑这家伙的脑子有点秀逗了。

周路风给小左倒上了酒,又加了冰块,递到小左面前。

“你真的不喝?”左秀琴看了看瓶子,“你骗人,酒已经喝掉一小半了,哈哈,想哄我啊?”

“那不是我喝的。”周路风镇静地说。

“那是谁喝的?”

“你朝那边看。”周路风又是手一指,左秀琴朝他指的方向一看,只看到舞台中央不知什么时候放上一个铁制的底板,宽厚的底板上树起了一棵闪闪发亮的钢管。

“这是什么?真有钢管舞呀。可是又不是这根钢管喝的酒。”左秀琴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是嘛,我可不骗你,真有钢管舞,而且那个跳舞的等下上台后的确会脱掉一件外衣,只穿三点式跳舞,非常非常哦,这不就是脱衣舞嘛。”周路风非常认真地说,然后就两手托着腮帮子十分认真地朝台上看。

“答非所问。”小左说。

“嘘,马上要开始了。”周路风用手指一点嘴唇说。

小左想,那么帅的男生,可惜是个神经病啊。

“喂你在看什么呀?”小左看他老僧入定般地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舞台忍不住又问道。

周路风却扭头说了一句:“左小姐,你相信缘份吗?”

“什么跟什么呀。”小左迷茫地看着他。

“嗯就是无巧不成书的缘份,或者说这世上总是有许多巧遇,有巧遇的人有巧遇的事,便是缘份。”周路风若有所思地说。

“这家伙真的神经了。”小左嘴里低声嘟囔了一句,打算不理会他了。倒霉啊,本来还想着跟这个帅哥有啥艳遇呢,现在看来这帅哥就是个神经兮兮的家伙,还我爱绿毛乌龟呢,我早就该看出他脑子有病啊。

“看那儿!你往那儿看!”周路风突然又激情澎湃起来,用手向右前方一指。

小左听了这话就叫起来:“我可受够了,一会儿往这儿看一会儿往那儿看的,到底看什么鸟玩意儿呀。”

“才不是鸟玩意儿呢,是艺术晓得吧,舞蹈艺术。”周路风纠正道。

小左嘴里说着不满的话,不过眼光还是顺着周路风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黄色吊带短裙,光着两条洁白修长的的长发女孩从后台走出来,人群立刻爆发出哄堂的喝彩声和口哨声,许多人都站了起来朝舞台这边望来。

一束强烈的射灯灯光照在钢管上也映射到那个女孩的脸上,那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苍白而美丽的脸庞,那脸上的神情充满了玩世的嘲讽和颓废。在那一刹那,左秀琴不禁爆发出一声惊呼。是的,没有比这更让她震惊的了,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尽管这张脸已经被浓妆描画得失去了原有的本质,但依然可以一眼就认出,那是陈美芬的脸!

没错,这个正走上舞台准备表演钢管舞的女孩就是陈美芬。

疯狂的快节奏打击乐响起时,陈美芬动作熟练地攀上了钢管,做了一个飞旋的动作,裙子飘扬起来,美丽的在黑暗中飞快地转动,散发出炫目的白色光芒。

紧接着在她落地的瞬间,她把头发猛烈地向后甩去,以闪电般地速度,象变魔术一般将身上的裙子剥离自己的身体,一秒钟后她身上就只有一个胸围和一条短裤了,大面积的雪白身躯在舞台中央闪耀着迷惑的光彩,令人心悸不已。

小左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陈美芬?一个娇艳的的钢管女郎?

是的,的确是她,不得不说她的出场动作很美,很,足以使男人们疯狂,不过,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舞台上的?

左秀琴又把眼睛转向周路风,而后者也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淡定地说:“我是说很吧?”

小左又张了张嘴,然后很愤愤地问:“你个臭小子,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到这儿来看她跳舞呢,不然怎么知道那么多,连人家会脱成三点式也知道?”

“不是,”周路风一边看着陈美芬在台上象只的猴子似地蹿上跳下的,一边随口说,“我这是第一次来这个酒吧。”

“那你怎么知道她会脱成三点式?”小左抓狂地追问道。

周路风依然淡定地回答:“因为这是她今晚的第二次表演,而第一次表演我已经看过了。”

“哦,这样子呀。”小左突然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然后她就醒悟过来了:“难道你就是因为看到她,所以才打电话叫我出来到这个酒吧看她,所以才说什么巧合呀巧遇呀之类的?”

“嗯,当然是这样子喽,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原因?”周路风淡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小左顿时感到脸上发烧,感情完全是自己自作多情呀。

周路风又说:“今天我们同学生日,请我来这个酒吧玩,我在你们那儿吃完饭后就顺便过来了。没想到那么巧,在这儿看到她——陈美芬。”

“你怎么知道她叫陈美芬?”小左忽然想起今天晚上的这顿晚饭过程中,这位爱龟先生只顾着吃了,根本没问她们几个的名字,除了知道小左就是左岸咖啡,其它女孩的名字他根本不知道,当然了他压根儿就没问。

“呵呵。”周路风笑了起来,用手往那瓶酒上一指。

“噢!”小左又一次幡然醒悟,“原来这小半瓶酒是,是她喝的?”

“恭喜你猜对了。”周路风又对她笑了一下,然后就又全神贯注地看着陈美芬那洁白的身体在亮晶晶的钢管上的翻腾了。

12不怀好意的偷吻

陈美芬的表演持续了大约四分钟,随着音乐的结束,她从钢管上象扭麻花一样地扭了下来,并向观众抛了个飞吻,她的眼睛很快地朝这边扫来,并在周路风的脸上停了那么半秒,然后便下了舞台,直接走向后台。

左秀琴拿不准她是不是已经看到了自己,刚才自己躲在阴影处,也许陈美芬的眼里只瞧得见爱龟先生吧。

问题是,现在我成了灯泡了吗?爱龟先生为啥要把自己叫到这个酒吧来?

五分钟后,陈美芬又换了一套黑色的露背吊带裙走出了后台,径直朝周路风这边走来。

左秀琴看到陈美芬妖艳无双地扭动着屁股朝这儿走来,吊带裙很高的开叉处裸露着雪白的,高得吓人的有着尖锐的细细后跟的高跟鞋,使她娇小的身材显得有点高度了。

左秀琴心里有点犹豫也有点莫名的惶恐,在这个地方碰到如此的陈美芬总让人觉得古怪万分,该对她说什么呢。

正在左秀琴发愁该对陈美芬扮出何等份量的笑容时,陈美芬已经微笑地走到了周路风面前,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到周路风的肩膀上,同时她也看到了左秀琴,却一点也不惊讶,还是对小左笑了笑:“说左姐你来啦。”

然而让小左感觉到这笑容很勉强,似乎陈美芬知道自己会过来,或者说是周路风要叫自己过来,而陈美芬本人却并不欢迎她的到来。

唉,谁让自己非要花枝招展地来当这个灯泡呢。

左秀琴答应了一声:“嗯,我刚来,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刚才,你跳舞跳得真好,挺好看的。”

陈美芬神色很不自然地又笑了笑。

左秀琴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很怪异,于是气氛顿时诡异起来,好象三个人的感觉都有点古怪,幸好周路风还算机灵,赶快招呼陈美芬坐下喝酒,陈美芬不高兴地说:“你自己又不喝,光叫我喝,说,把我灌醉了有什么企图?”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把脸凑到了周路风的脸前大约两公分的地方盯着周路风看,好象要吃了他一样,就差把嘴唇凑到周路风的嘴唇上去了。

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和脂粉味直冲周路的鼻子,迫使他紧急地向后躲闪了一下,却又被陈美芬从脑后按住了脖子。

在左秀琴看来这个陈美芬真当她是透明的了,完全不避讳她就坐在对面,就当着她的面调戏这个倒霉的爱龟先生。

“没啊,我能有什么企图呢,美芬姐,要不我叫我的同学来陪你喝酒吧,我今晚是真的不能喝。”

周路风为难地用手挡住陈美芬越凑越近的,同时脑袋扭来扭去的活象一条离开水的鱼。

“你那些同学我又不熟,没意思。”陈美芬满脸的不爽,嘟着嘴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自顾自地就拿起酒杯喝了起来。“好啦,左姐姐你陪我喝吧,我们不要管这个无聊的傻男人了。”

左秀琴附和说:“这个爱龟先生是挺无聊的,我陪你喝。”

这个时候周路风掏出了手机接电话,然后就抱歉地对她们两个女孩说:“我去我同学那儿一下,很快就回来。”说完他就跑到楼上包厢里去了。

左秀琴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地说了句:“这个爱龟先生真是个古怪的男生。”

“呵,我老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陈美芬一口就喝完了杯中酒,酒品之豪放倒也让左秀琴吃惊,难怪她经常会喝得烂醉回家。

“美芬,你在这儿跳舞已经很长时间了么?”左秀琴突然问道。

“没多长时间,就是住到北秀城这儿开始的。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吧?”陈美芬苦笑了一下。

“没有没有,你跳得真的很好看,很,我都有点动心了。”左秀琴由衷地说。

“哼,你动心有什么用,又不会娶我。”

“你那么恨嫁?”

“也不是啦,只是我的人生充满了纠结。”

“得了吧,你喝多了,哈哈哈。”

“不是,不是,才没喝多,是我今天人品爆发了才给你讲那么有深度的话的。”

“哇,”小左听得差点吐出来,说:“你能不能别逗我了,不过认识你两个多月,还是第一次跟你喝酒呢,真的很开心。”

陈美芬也说:“我也很开心呀。”

“你开心个屁啊,刚刚看到我时恨不能把我吃掉呢,碍着你泡帅哥哥了吧。”小左一杯芝华士下肚,语言也粗鲁起来了。

“哈哈,”陈美芬手点着小左妩媚无比地说,“你肯定失望了吧,那只绿毛乌龟把你叫过来,你肯定以为是要跟你来一段艳遇的,没想到是来看我跳舞的,好杯具哟。”

小左一听脸上变色,悻悻然地又喝了一杯,直觉得酒精冲上了头,恨恨地说:“我看上的目标你也敢抢,存心跟我过不去呐。”

“哈,我抢了吗?他就在那儿呢,你去拿来用呀,咦,那个女人是谁?”陈美芬眯着眼朝楼上望去,小左也好奇地朝她眼光投射的方向望去。

只见二楼包厢边的楼梯上,爱龟先生跟一个女孩子站在一块儿,那个女孩看上去跟爱龟差不多的年纪,穿着粉色的蕾丝裙,头上还扎着夸张的蝴蝶结,象个日本动漫人物一样。她攀着周路风的胳臂,整个人都赖在他身上了,在那儿仰望着周路风,嘴里还在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不过在这种噪杂的环境中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显然就是站在她面前的周路风也听不清,他只是不置可否地微笑着。

过了会儿可能小美女也发觉这个爱龟先生什么也没听到,于是就踮起脚尖把嘴巴凑到了周路风的耳朵旁边,还是在那儿叭啦叭啦地说着。

陈美芬愤慨地说:“这个小娘们是故意这样的,不怀好意。”

果然那个小美女叭啦叭啦了好一会儿,就突然把嘴凑到了周路风的脸颊上并飞快地亲吻了一下,然后又飞快地缩回了原位。

这下小左差点跳起来,大叫一声:“下流啊!无耻啊!卑鄙啊!”

陈美芬被她夸张的表情给逗笑了起来,说:“你吃醋都吃成这样了啊,人家受害人还没啥反应呢。”

果然这个爱龟先生被人家吃完了豆腐后却象浑然不觉一样,面无表情,也没任何肢体动作,只是呆滞地看了看小美女。

13美人心事

小美女看他象块木头一样瞧着他,也有些火了,看来前面白白叭啦了半天,也白亲他了,就很生气地皱起眉头,用小粉拳轻捶了一下周路风的肩窝。可怜的周路风莫名其妙地捂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又无辜地瞧了瞧小美女,脸上依然是那副白痴状。

小美女气愤地拖着高跟鞋走回了包厢,周路风摸了摸自己的头皮,摇摇头,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哈哈,这个小女生肯定郁闷死了,搞不定乌龟先生呀。”小左幸灾乐祸地说。

陈美芬怨怨地说:“这个周路风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简直就象个弱智,脑袋被门夹了。”

周路风此时已经走到了她们身边,笑笑地坐下来,和蔼地对她们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陈美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小左说:“别理他,我们大人说话喝酒,让这个小孩自己去玩吧。”

周路风也不生气,只是耐心地说:“那我在这儿等你们一会儿。”

小左说:“不用了,你自己回去吧,我陪着美芬。”

美芬又很凶地对周路风喝道:“喂,你好烦呢,快去给我们叫点小吃来,我饿死了。”

“好好,你们等我会儿。”周路风依然不生气,站起身就去点小菜了。

小左吃惊地说:“这个爱龟脾气倒挺好的,他好象很听你的话哟,快说,莫非他有啥把柄被你抓在手里了?难道你们两个?”

“我们两个怎么啦,刚刚认识三个小时就已经了?我倒是想找张床,可这鬼地方上哪儿找床呀!”陈美芬无所顾忌地叫了起来。在她叫的这一刻功夫,又喝下了一杯。

难怪这家伙经常会喝醉。小左想着,想要劝她不喝了,于是又问:“你在哪儿学的钢管舞呀?”

“怎么你想学?”

“我这么胖,一上那根细管子非把管子给压弯了不可。”

“不会呀,你要是跳这个舞会比我更,肉肉的,很多男生喜欢肉乎乎的女生的。”

“你取笑我呀。”

停了一下,小左又问:“你怎么会想到来这个酒吧跳舞的呀?”

陈美芬满不在乎地说:“为了赚钱呗,不然我怎么活呀。”

陈美芬的直言倒让小左一时无语了,看着陈美芬化着浓妆的脸,涂着青色眼影的疲惫不谌的眼睛,好象在这个夜晚衰老了好几岁一样,不禁让她蓦然间想起那个美芬醉酒的夜晚,光着身子抱着她,哭泣着,脸上写满了深深的绝望。

“不要离开我,我很难过。”

当时陈美芬流着眼泪说着。那句话一直象针一样扎在小左的心里,不知为什么,小左总是无法从脑海中抹去这句简单到极点的话。

陈美芬也许有她的难过和不幸,象我们这样卑微的小人物谁都会有各种各样的不幸与伤心。

小左陪着陈美芬默默地喝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周路风已经回到了卡座里,一个人静静地从在沙发的一角,接着服务员送来了五六样小菜,陈美芬也没理会周路风,两个女生就当这位爱龟先生是透明的,只顾着吃小菜喝芝华士。

老实说这是小左第二次喝芝华士这样的洋酒,第一次喝就是在那个农民房里,那个男人说要度过一个最浪漫的生日,就去买了一小瓶超迷你的芝华士来,跟她说这是最好的洋酒了。

那的确是一个浪漫的夜晚,那个男生说今后一定要娶她,要给她在杭州买一套大大的房子,要那种有两个卫生间的大房子。现在她终于住上了这样的大房子,有两个卫生间,有总共五个房间,但却不是那个男人买的,而是和其它四个女人以及明天就会搬进来的一个男生合租的。

就是在那瓶超迷你的芝华士和未来给买个大房子的诱惑下,左秀琴傻乎乎地让那个男人亲吻了自己,不过当那个家伙自以为得逞,要按照原计划对她做出下一步动作来的时候,左秀琴却激烈地反抗起来,还一脚踢在那个男人的肚子上迫使他坐倒在地,这也就是小左身高马大的好处了,总算是保住了处女之身。

两个人又喝了一会儿,看看这瓶酒都快见底了,陈美芬忽然斜着眼瞧了瞧一直高僧入定状的周路风,朝他勾了勾小手指:“哎,那个乌龟,你坐过来点。”

周路风立即纠正道:“我不是乌龟哦,你叫我爱龟先生是可以的,但不可以叫乌龟。”

陈美芬摇摇手说:“我cao,你烦不烦啊,跟唐僧似的,我偏要叫你乌龟,乌龟乌龟乌龟,怎么样,你过不过来?”

“好,我过来。”周路风无奈地把屁股朝陈美芬处挪动了一尺。

“再过来点,放心我不轻薄你了。”陈美芬大声说。

周路风只好再挪动了一尺,陈美芬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一把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喂,我问你几个问题。”

“问吧。”周路风又开始象离开水的鱼一样挣扎起来,但仍然没有太生气。在小左看来,这个小男生有着超出年纪的冷静和宽容。

“我问你,刚才那个小美女是你女朋友吗?”陈美芬问道。

“哪个,小美女?”

“装胡涂是吧,就是在楼梯上亲你的那个呗。”

“哦,你说她呀,不是我女朋友。”

“那是你什么人?”

“是同学。”

“同班同学?”

“是的。”

“不是你女朋友为什么亲你?”

“这个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小左忍不住叫了起来,“不清楚你也让她亲呀,你也太随便了,是不是任何女生都可以随便亲你啊?”

“这个,任何这个词用得可能比较夸张了,如果她不是我同学,我才不会让她亲。”周路风一本正经地说。

陈美芬哈哈大笑起来,又说:“你这臭小子好可爱。”一边说,一边搂着他说,“去,给姐买包利群来。”

这回轮到小左吃惊了:“你会抽烟?”

“废话,我当然会抽烟。”

“可你在宿舍里从来不抽的呀。”

“那又怎么样,我在外面抽呀。”

趁着周路风去吧台买香烟的时间,小左又问:“听说小奇在酒吧里卖酒的,不会是这个酒吧吧。”

“不是,她在西段的一个酒吧里卖酒,那个破酒吧没什么人去的,净是些野鸡,有时候鸡比人多,哈哈。”陈美芬笑道。

14该死的芝华士

“什么野鸡?”小左惊奇地问道。

“就是呀,,这个你懂吧?”陈美芬很低俗地嚷起来,吓得小左差点去捂她的嘴。看来美芬已经有很浓的醉意了,根据小左观察,其实陈美芬的酒量实在是不怎么样,但她的酒瘾倒挺大,似乎随时都想把自己灌醉似的,小左甚至想,她是故意找醉的。

趁着醉意,陈美芬又说:“现在大学生做鸡的也不少,鬼知道小奇在那个破酒吧里干什么营业。”

小左摇摇头说:“小奇虽然表面上象个不良少女,不过我相信她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吧。”

陈美芬又红着眼睛说:“算了不管她了,她是不是关我屁事。左姐,你说人活着是为啥呀?”

这个转折太过突然,让左秀琴有点发蒙。这个时候周路风已经听话地将烟买来,看上去他很有做小弟的潜质。陈美芬点着了烟,吸了一大口,然后熟练地从中酝酿出了一个极圆的烟圈,并让那个烟圈轻轻地飘向酒吧的天花板,看得小左和周路风都直发呆。

陈美芬对周路风说:“让我靠一下好吗?”声音突然变得很柔。

说完了也不等周路风有何答复,直接就倚在了周路风的肩上,好似很累的样子,一边抽着烟一边继续说:“左姐你说人生有啥意思呀,象我这样活着有什么用呢。”

“这话题太深刻了。”周路风忍不住插嘴道。

“小孩子懂个屁。”陈美芬很凶地说。其实她的年纪也就是比周路风大个两三岁,但却是一副老大姐的感觉。

小左说:“我也不知道呀,我就想着过得好一点,开心一点。”

“那你开心吗?”陈美芬又问。

“开心呀,跟你们几个姐妹住在一起就很开心。”小左笑了。

陈美芬却没笑,只是眼睛定定地朝着自己手上的香烟看,慢慢地说:“我只想在杭州买套房子,不要太大,只要六十多个平方,两室一厅。然后呢,最好是在某个风景区边上,我喜欢开窗能看见山,不要市中心的房子,又贵又吵还满天的灰,窗户总是扫也扫不干净。还要有个大阳台,春天来的时候可以坐在阳台上看风景,看呀看呀,看得发呆,看得时间长了就会慢慢变老,一直到死。乌龟,你是杭州人吗?”

周路风嘴唇动了下,却终于没有说出口。

“那你很有钱吗?这瓶芝华士要八百多块钱呢,你一个学生怎么买得起?这卡座的最低消费要一千块钱呢,你消费得起吗?”陈美芬又追问道。

周路风嘴唇又动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陈美芬也没有等他回答,就继续往下说:“你要是杭州人我就嫁给你。对了,刚才我说的那么一套房子你说要多少钱?杭州的房价那么高,一定很贵很贵吧,我要跳多少舞才能赚到那些钱呀,还要卖多少件衣服才行呀。”

说着说着,她就几乎要睡着了。到后来只看到她嘴唇还在动,却听不清在说什么了。

她睡着了?

左秀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很痛,这该死的芝华士真让人讨厌啊。她努力地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周路风,只看到周路风也在看着她。

“她是不是睡着了?”左秀琴开口问道。

“不知道,也许只是喝多了头晕罢了。”周路风回答说。

“你刚才一直在看着我,是不是?”左秀琴勉强地笑笑又问道。

“嗯。”周路风完全没有犹豫地点点头。

“干嘛要那么看着我?”

“你长得挺象刘若英的。”

“刘若英?我?我象刘若英吗?”左秀琴一下子来了精神。

“嗯是呀,我很喜欢刘若英。”周路风平静地说。

“哦,你喜欢上我了,哈哈。”左秀琴得意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笑起来更象。”周路风又说。

小左收起了笑,然后正色对周路风说:“喂我说爱龟先生,你真要送我们两个回去么?”

周路风点点头,说:“走啦,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真的?”左秀琴摸出手机来一看,真的到了凌晨一点多了,而且还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可能刚刚声音实在太喧杂了,以至于一个也没接到。再仔细翻看了一下,竟然都是小奇奇打过来的,这个小妞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怪怪的,搞不懂她到底怎么了,借钱也不用借得那么急吧。

周路风这边则已经将陈美芬从沙发上捞了起来,陈美芬确实已经烂醉如泥赖在沙发上起不来了,周路风把她的胳臂抬到自己的肩膀上,拖着她就从卡座往外走。

这时候陈美芬又含含糊糊地嚷着:“小正太,今天让你破费了,一瓶芝华士要八百多块呢,卡座的最低消费——要好多钱,我跳一场舞才给200,*他妈的臭老板。”

周路风赶快捂住了她的嘴,陈美芬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安静下来了。左秀琴赶紧把她自己的包和陈美芬的包都带上,跟着周路风出了卡座,一抬头,刚好看到那个小美女和一帮90后学生模样的人从楼上包厢里出来。

小美女一眼就瞧见周路风扶着陈美芬正走向大门,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写满了咒怨。

周路风半拖半扶地拉着陈美芬,带着小左出了酒吧的门,门外的风已经变凉了,被凉风一吹小左的脑袋就稍微清醒了一点,就想起来一件事。

“哎,那个爱龟,刚才那个,那个,你好象没付钱呀。”一边说小左一边担心万一爱龟没钱充大款,自己岂不是要倒霉。

爱龟先生却头也不回地说:“那不是我付的钱,早有人付过了。”

“啊?是你同学付的?”

“嗯,就是那个女孩。”

“这,真的不好意思,让你同学破费了。”

“没事的,这家酒吧就是那个女孩的哥哥开的。”

“啊???”

这下左秀琴又呆若木鸡了。随即一想,倒也是啊,难怪那个女孩能在楼梯上旁若无人地亲吻周路风,能带着一帮同学开包厢开芝华士,感情是在她自己的地盘上啊。

15甲壳虫现身

“哎左姐,你没事吧?想什么呢,快帮我扶她一下。”周路风盯着小左出神了的脸叫了声。

小左眼睛一眨说:“我?没事没事。”说着就帮着周路风扶住了摇摇晃晃跟吃了摇头丸一样的陈美芬。人一喝醉就特别沉,沉得跟死人似的,此时她又想,为什么要我扶着她?她就问周路风:“你要走了么,不是说要送我们回家的嘛。她好沉呀,我扶不动的。”

“你说什么呀,你帮我扶她一两分钟就好,我去把车子开来送你们呀,总不能走回去吧。”

周路风一边说着一边就往酒吧后面走。

“车子,开过来?这个小正太有车子?”

左秀琴吃惊地想,这位小男生越来越让人吃惊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啊。也不知道让他住进女生宿舍对不对,冲动是魔鬼,这话真没错。这该死的美芬,看上去那么娇小的一个姑娘,喝醉了还那么沉,体重好象也不比我轻多少。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口,一声汽车喇叭声叫醒了她,定睛一看,面前已经停了一辆模样很古怪的绿色小汽车,整个车身都是圆圆的,车顶的弧线也是圆圆的,倒真象只绿色的乌龟。

“等一下,绿色的乌龟?金龟子汽车?”

左秀琴想起来这种圆头圆脑的车叫甲壳虫,还是比较贵的进口车呢,这便是周路风的车子?可这车也太小了,只有两个门,把陈美芬往哪儿塞呢?又或者,把我往哪儿塞呢?

这个时候车窗玻璃已经降了下来,周路风坐在驾驶座上大声冲她喊:“左姐姐,是我啊!你又发什么呆啊。”

说着周路风打开车门跳下车来,打开一侧车门,把副驾驶座的座位翻倒下来,然后从左秀琴的肩膀上接过了陈美芬这个重担,紧紧地搂抱着她,自己先一只脚迈进车里,上半身半歪着保持平衡,把陈美芬的身体自头至肩地慢慢放入后座。这时候小左看到这小小的甲壳虫子还真有后座,只是极小极窄。

最后两条则被周路风以一种搬铁管的姿势扔进了车内,还真是得用"扔"这个字,美芬的高跟鞋也掉了下来,左秀琴顺手就捡了起来。

等上了车,周路风发动起来时,左秀琴还是胡里胡涂地捧着陈美芬的高跟鞋发呆。这是她第一次坐上非出租车的小汽车,而且还是那么有个性的进口汽车。

周路风随手打开音响,汽车里就弥漫着一曲略略慵懒又有点伤感的歌。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飞向更好的地方去。”

真是刘若英的歌。

这不象是周路风这个小正太的年纪爱听的歌,完全不象。而且,自始至终都让小左感觉昨晚到今天凌晨,一切都象是在做梦,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几个小时前才刚刚遇见这位眉清目秀性情古怪的男孩子,而现在则是在凌晨的大街上,坐在他的汽车上驶过黑漆漆的城市街道,听着汽车音响中传出来的刘若英的哀怨情歌,且车子的后座上则还躺着一个的喝醉了的美女,这算什么,三人行么?

小左开口问道:“这是你的车?”

“是的。”

“好漂亮的车子。”

“象不象绿毛乌龟?”

“有点象。难怪你的网名叫做我爱绿毛乌龟。”

“嗯没错,我很喜欢这只小乌龟。”

“我也喜欢这种有个性的车。”

“快到了吧?”

“再转个弯,从大门进去,你不会又不认识了吧?”

“嗯,我记性好差,做人做事都是胡里胡涂的。”

“不,你挺可爱的,真的。”

“谢谢。”

“你喜欢刘若英的歌?”

“是的,超喜欢。”

“对的,你说过你很喜欢刘若英。”

“我也说过你长得有些象刘若英。”

“她比我好看。”

“我们到了,11幢a座。”

“哦,那么快?”

“嗯。”

“怎么办,我们拿她怎么办,我抱不动她的。”

“我来抱。”

“好,辛苦你了,谢谢。”

“不客气。”

两个人彼此客套了一番,下了车,还是老办法,周路风把右侧车门打开到最大幅度,把座位放倒,然后挤进半个身子去。这个时候乌龟车只有两车门的劣势暴露无遗,所谓进去容易出来难,把个喝醉了的女人从后座上捞起来绝不容易,关键是使不上力。

小左在周路风的身后也帮不上忙,只能拿着包包喊加油。

周路风先把陈美芬的脑袋托起来,然后把一支手臂伸到陈美芬的后腰那儿想让她的上半身坐起来,没想到这个动作象挠痒一般,竟让喝得神志不清的陈美芬笑了起来,她一下子睁开了眼,面对面地看着周路风,眼睛与眼睛之间只隔了一尺的距离,紧接着她就伸出自己的右手手臂,猛然搂住周路风的脖子,将他的头用力地按压下来,自己的嘴唇则迎了上去,狠狠地吸住周路风的嘴唇,使劲地亲吻着*着,象是饿紧了的婴儿吸住了母亲的一般。

可怜的周路风两手在车里乱舞着想要挣脱,但车内空间太小了,这辆乌龟车显示出了"小有小的好处",那便是很容易让人陷在后座上起不来。此时的周路风整个脸都贴在陈美芬的脸上,象是被吸铁石牢牢吸住一样,双手又用上不劲儿,只能任凭陈美芬搂着他的脑袋一阵乱亲乱啃,美芬甚至把舌头也硬挤进周路风的嘴里,剧烈的冲动使她力量奇大,让周路风根本无法挣脱。

爱龟先生受此大辱却也无法奈何,只觉得陈美芬嘴里的酒气和嘴唇上口红的芳香混和在一起,强烈地冲击着周路风的神经系统,使他几乎失去了知觉。而站在车外的左秀琴只看到周路风一下子栽倒在了汽车后座半天爬不起来,两手还举在那儿乱挥,活象是要溺水而亡的人。此时小左也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看到周路风的脚在车门外面,总不能拖着他的脚往外拉吧,再说她压根儿拖不动。

后来小左觉得不对劲了,再仔细一看,原来陈美芬正在跟周路风接吻,顿时羞得她满脸通红,这两家伙真想玩车震门啊?

幸好周路风被陈美芬吃了一阵豆腐后脑子突然清醒了些,也顾不了太多了,把手按压在美芬的胸口,然后头往后仰,终于摆脱了这个女色狼。陈美芬还在那儿喃喃地说:“不要离开我,我喜欢你,你对我再坏我也喜欢你。”

16情意绵绵

“我哪有对你坏呀?”周路风委屈地说着,心想到底是谁对谁坏啊。

左秀琴听到了却明白陈美芬说这话的对象并不是爱龟先生,想起上次喝醉酒后她也是这么说的。

周路风先狼狈地爬出了车子,站在那儿大口大口地直喘粗气,总算是把嘴里的这股酒气给呼了出来,然后恼羞成怒地说:“我有点不喜欢这个绿毛乌龟车了。”

左秀琴忍不住不合时宜地大笑起来,说:“你应该感谢这辆乌龟车,不然你哪里能跟这个美人儿在后座吻得这么惊天地泣鬼神啊。”

周路风不高兴地说:“我才不要吻她呢,她满嘴的酒气会传染给我的,万一碰到交警临检怎么办,我不就成酒后驾车了嘛。”

小左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说:“你还真的很理智呢,理智得都有点可怕了。人家情意绵绵地跟你深吻,你倒想起的是交警临检?”

“好啦,小左姐,我们先想办法把她抬上去吧。”

“不行不行,我可抬不动她,麻烦你把她背上去吧,好孬人家都跟你有之亲了。”

周路风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算啦,我只好动用终极*了。”说着重新又回到车里,把发动机启动起来,然后按动了一个开关,只见这辆甲壳虫汽车顶蓬缓缓向后打开,成了一部敞蓬车,然后周路风再跳下车来,这回不用搬座位了,他直接就抱住陈美芬的上半身,将她象拎小鸡一样地从后座拎了起来,这一幕看得左秀琴目瞪口呆。

果然是豪华车呀,我还从来没坐过敞蓬车呢。左秀琴心里啧啧赞叹。

周路风此时已经将陈美芬扛了起来,让她上身伏在自己肩膀上,双手搂抱着她的,直接就进了单元门。

进电梯的时候周路风还不忘记问了一句:“哎你说她会不会吐啊?”

“不知道呢,我觉得她现在这个姿势肯定不怎么舒服,你想脑袋朝下,那多不爽。”

“那怎么办?”

“不知道啊,你要么把她再放下来一点,别让她脑袋朝下。”

“行,我试试。”周路风说着就调节了一下搂抱的姿势,把陈美芬的身体往下沉了一点,让她的脑袋稍稍保持着直立状态,只是这样一来,他的手就不得不搂抱在陈美芬的屁股上,且下垂的重心也使他的负担更重了些。

到十一楼的时候周路风已经开始喘不过气来了,小左却偷偷看着他笑。

周路风问她:“你笑啥?”

“今天你可赚大了,跟这么个大美女又是接吻又是——又是摸她的屁股,呵呵。”

“可是她的屁股好沉的,而且太滑了,跟泥鳅似的抱都抱不住。”周路风苦着脸说。

屁股太滑?还跟泥鳅似的?小左再次瞪大了眼睛:“你,你是怎么抱的?”

说着她就低头看周路风的手,看罢大吃一惊,原来陈美芬的裙子已经因为重力和反向作用力的原因拉了上去,爱龟先生的手直接就抱在了美芬的上了,而显然美芬的是丝质的,难怪他说滑呢。

小左哭笑不得,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个男生还真不是一般的怪呢,一般的男生不会在抱着女人屁股时想到泥鳅吧。

进了快乐家族的门之后,小左又吃了一惊,原来客厅的灯依然亮着,沙发上呆若木鸡般坐着的正是小奇,而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多钟!

“小奇!你怎么还没睡?”小左惊异地叫道。

小奇两眼通红,好象刚刚哭过,穿着一件睡裙,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坐在沙发的一端,一副楚楚可怜,弱质可惜的样子。

看到小左走进来,她就期期艾艾地望着小左,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左姐姐你回来了。”

“怎么了,小奇?你一直在等我回来吗?”

“嗯,打你电话你又不接,我又睡不着,就只好等你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等我,出什么事了吗?”小左有点慌起来了,看着小左哭得梨花带雨一般的神情,她就觉得这绝对不是因为要急着借三千块钱那么简单的事。

这时候小奇也看到周路风了,看到他肩扛着一个裙子拉到了屁股上光着两条白得耀眼的的女人。

“你,你,你也来啦?”小奇惊恐地看着周路风,搞不懂为何这个小正太深更半夜地背着个女人到女生宿舍来,打算在这儿搞毁尸灭迹?

“呵呵是我啊,你好。”周路风傻乎乎地冲着小奇一乐,因为不知道小奇叫什么名字,所以也只能傻笑了。

“这个,这个女人是?”小奇又指着周路风肩膀上这个形似尸体一般的女人问道。

三个人一起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的,楞了半晌,小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想了一想才发觉周路风还喘着粗气以如此不雅的姿势扛着陈美芬呢,肯定把他累得够呛,估计再过三秒钟他就会瘫倒在地了,于是赶快让他将陈美芬扛到美芬自己的房间里去。

小奇莫名其妙地也跟了进来,直到周路风大吸一口气将美芬象个麻袋一样往床上一扔,然后连连呼气时,小奇才看清原来这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居然是陈美芬,而且还能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气。

“啊?是美芬姐呀,她又喝醉啦?”小奇问。

“是呀,这个傻妞一天不把自己灌醉就不罢休。”小左答道。

小奇小声地暗怨地说:“其实我也想把我灌醉了才好,可惜没人陪我醉。”

“啊?你刚刚说什么呀?”小左没听清,于是又问小奇。

“没什么啦,”小奇忽然指指小左又指指乌龟,疑惑地问道,“你们三个怎么会在一块儿的?”

小左羞红了脸,吱吱唔唔地说:“这个嘛,巧合嘛,刚好在那个,那个酒吧碰上了,又看到美芬喝多了,就,对了小奇,你等我有什么事么?”

小奇皱了皱眉说:“哦,真有那么巧的事啊,你前面说要去夜市买东西,原来买到酒吧去了,难怪穿得那么——”

周路风看看气氛诡异,便继续傻笑道:“太迟了我得回去了。”

“回学校?”小左问。

“这个,学校大门是关了,我得翻墙进去,或者就去找个宾馆住吧。”周路风摸着脑袋苦着脸说。

“那真不好意思了,让你折腾到那么晚,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也会劝她别喝那么多酒了。”左秀思很愧疚地说。

“呵呵,看她的样子,哪里能停下不喝呢。”周路风望了望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扮死尸的陈美芬说,“也许她心里真有心事。”

小奇站在一旁忍不住插话说:“那你就留在这儿呗。”

“什么留在这儿?”周路风和小左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17我怀孕了

“留在这儿就是留在这儿呗,你可以睡沙发,要不就睡我床上好了。”小奇很干脆地回答。

“那,那你睡哪儿,你不会是想那个那个什么——”小左瞪大了眼睛掩饰不住对小奇的惊讶和鄙视。这也太**裸了吧,人家刚一见面还没知道你的名字你就想跟他睡?

“我嘛,就跟左姐姐睡呀。”小奇一边说一边就火辣辣地瞅着小左,瞅得小左大吃一惊,浑身不自在。

“干嘛跟我睡呐。”小左嘟囔着,不过也不好拒绝,再说现在也确实太晚了。只好郁郁地说,“好吧,跟我睡可以,千万要听话,我神经衰弱的,不许吵我。”

小奇开心地搂着小左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恨得小左心里直叫倒霉,命里注定这几日不走正常途径的桃花运呐,老是被女人占便宜。

周路风自然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意,他也累了,只想着早点睡觉,就知道傻笑着点头。

把周路风和小奇赶出门后,又抢先一步洗了个澡,小左实在是太累了,躺在床上就想会周公,没成想小奇后脚就跟了进来,搂着小左撒娇说:“左姐姐我有事想跟你说,你先别睡,等我下好不好,我洗澡很快的。”

小左崩溃地说:“我要睡了呀,我困死了,再不睡你左姐姐会得神经病的。”

“可是左姐姐我如果不对你说这件事,我也会得神经病的,左姐姐你行行好吧。”小奇哀求道。

“呃,我真败给你了,刚才我们没回来的时候你咋就不先洗澡呀?”

“可是我刚才没有心思呀,左姐姐我脑子里好乱的。要不我不洗澡了,左姐姐我身上不臭的。”说着小奇又想过来抱左秀琴,被左秀琴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

“俄滴神啊,你想熏死我呀。好吧好吧,我答应听你说话,快去快回呀,回得慢点我就自动昏迷过去了。”小左只得无奈地答应下来。

小奇抓起就狂奔向卫生间,正好看到卫生间门关着就一脚踢过去说:“乌龟,乌龟你在里面干嘛,我要洗澡了。”

周路风在卫生间叫道:“我在方便呀。”

“快出来,不然我砸门了。女士优先知道不?”小奇此时已经急了眼。

周路风只好一手打开了门,而另一只手还在系裤上的皮带。小奇毫不温柔地一把扯着他的胳臂就把他推了出去。

“等我洗完再洗,好不好,乌龟哥哥?”临关门前小奇倒也不忘记又妩媚了一把,寒得周路风一个哆嗦,突然他大叫一声:“哎呀,我的绿毛乌龟车还没停好呢”,就又跑下了楼。

这一天晚上(其实准确地说是这一天的凌晨),小左可被折腾得欲哭无泪。先是去停车的周路风又来按门铃又是打手机的,等把他放进了门,小奇又刚在卫生间里成功地用了八分钟洗完了澡跑出来,正看到站在客厅里的小左,激动地抱着小左大叫左姐姐你还在这儿等我呀,把小左气得鼻子都歪了。

到了屋里,小奇脸色一变,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就抽泣起来,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只是不停地跟祥林嫂似地重复着:“我可怎么办呀,左姐姐,我该怎么办呢?“又说什么:“真想死了算了。”

这话吓得小左一激灵,赶紧说:“你可不要死在我床上呀,好吓人的。”

小奇怒道:“左姐姐你没良心,难道只要不死在你床上,死在别的地方你就不管啦?”

“那我可没这个意思,可是你干嘛要死呀,我觉得你活得很开心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哼,死之前我要杀了他。”小奇突然冒出一句。

“他?他是谁?”

“不对,不是一下子杀了他,我要割了他的鸡鸡!”小奇又咬牙切齿地蹦出一句。

现在小左听明白了,她就劝慰道:“你男朋友把你甩了?嗨,多大的事呀,世上男生那么多,你又那么漂亮,怕什么,也犯不着把人家弄成太监,这样你也要坐牢的。”

见小奇不说话了,小左又说:“对了,这个爱龟先生就很不错的,他跟你一个学校的,干脆你就——”

说到这儿,小奇吃惊地看了看小左,眼神里透着古怪的质疑。

“你看我干嘛呀,哦你以为我喜欢他呀?我可没喜欢这个家伙,真的,他还是个小孩子,才读大二,我大学毕业都好几年了,我想我是不适合姐弟恋的。”

说到姐弟恋三个字,突然之间小左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可思议的后悔,有个声音对她自己说,tnnd,我怎么把这么个迷人的帅哥给让出去了?好不容易碰上的机会。不对不对,我也太自作多情了,那个爱龟根本就没喜欢上我,谈得上让不让的吗?

小左这厢在自我纠结着,小奇却低声说了句:“左姐姐我怀孕了。”

“啊——你说啥?”小左一楞。

“我怀孕了。”小奇又说了一遍。

“这,这个,怎么会这样?”小左一下子清醒了起来,瞪着小奇,“是谁干的?”

“他呗。”

“那他现在知不知道?”

“知道的。”

“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天上午。”

“怎么发现的?”

“左姐姐你当我傻子呀,去药店买检孕纸嘛。”

“不会就是在玉红那个店买的吧?”

“我会那么傻么?哎呀,左姐姐你别扯开话题嘛。”

“好吧好吧,那——那个臭小子承认了?”

“嗯。”

“承认了就好办了,让他负责。”

“负责什么?”

“陪你去医院呀,难道你想把孩子生下来呀?”

“我想自己去医院。”

“为什么?”小左想了想,恍然说:“哦——难怪你说要借钱?”

“嗯。”

“那你现在,是不是还在犹豫?莫非那家伙不肯负责呀?”

“是呀,现在他不理我了。”小奇委屈地说。

“不理你?这,这个,那怎么办?我想想哦。”小左也头晕起来,其实她对男女之事只停留在电视剧水平,而以前的那次初吻也完全算是意外。

“左姐姐,我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

“废话,人都有第一次,我连第一次都没呢。对了,那个臭小子为什么不理你?是不是他又有了?”

“是呀,我气就气在这儿呀,他说他又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比我好一百倍,不象我这样凶。”

“我靠,流氓啊,无耻啊,我们家小奇那么温柔纯洁善良的一个小女孩——呃,这个,至少不会太凶的嘛。哼哼,敢惹到我们快乐家族的人,等着瞧吧。这样吧,明天你把他约出来,我陪你去跟他谈判。”小左闻言大怒,豪情万丈地说。

“谈判呀,谈什么呢?”小奇迷惘地问。

“我怎么知道谈什么呀。我现在好困,等我养足精神,明天再整理一下思路吧,我现在脑子跟浆糊一样了。”小左迷惘地回答道。一边回答着,一边就头一歪睡着了。

18煎鸡蛋

第二天早上,听到客厅里一阵喧哗,小左就醒了过来,一看床头的闹钟竟然才八点钟,感觉自己还远没有睡够,扭头一看,小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想再倒下睡一会儿,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侧耳一听,客厅里还挺热闹的,就干脆穿衣起床了。

一走进客厅就吓了一跳,看到小奇,玉红,美红和美芬全都齐齐地坐在餐桌前,眼睛却全盯着厨房看。

往厨房里一望,这才看到原来周路风正在那儿拿个小平锅煎鸡蛋,空气中飘浮着一股荷包蛋的香味。

“你们在干嘛呢?”小左问道。

“正要问你呢,他怎么一大早跑到我们家来煎蛋呀?”玉红问。“已经煎了四个荷包蛋了。”

“哦,你们还不知道呀?”小左吸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知道什么呀,他不会是——不会是昨晚就睡在我们这儿的吧?”美红问。“刚刚我问美芬,她说她不知道,问小奇,她还不肯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昨晚上,这个,他,他送我们回来,太晚了就——”小左解释到这儿才发现好象是不好解释,就看了看美芬。

“我们?太晚了?”玉红好奇地也看美芬。

美芬好似还没睡醒,两眼无神地说:“别看我呀,我喝多了啥也不知道。”

“喝多了?”美红也好奇地看美芬了。

小奇突然叫道:“好啦好啦,我全招了,昨天他是睡在我们这儿,而且睡在我的房间里!”

“啥,你跟他?”美芬玉红美红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是呀,我跟他睡觉了,怎么样啊?”小奇满不在乎地叫起来,声音很大。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从厨房传来一声巨响,大家的视线马上移到了厨房,只见爱龟先生周路风手上的铲子已经掉到了地上,这个家伙正从地上狼狈地捡起铲子,飞快地将最后一个蛋放入碟子,然后手持铲子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很认真地说:“我没有,我没有跟她睡觉。”

顿时,小奇哈哈大笑起来,还笑得前仰后合。

从笑声中大家当然听出来这个小奇的确是开了个玩笑,不过周路风紧张的表情还是让其它女生也都笑出了声。

早餐就是切片面包夹荷包蛋加上酸奶,当然还有辣椒酱可以沾,看上去就象是另类的三明治了。大家吃了一会儿,觉得这种古怪的搭配方案还算是有新意,吃起来百味杂陈,倒也新鲜有趣。

趁着吃早餐的这会儿,左秀琴正式地介绍了快乐家族的所有成员,包括姓名,籍贯和工作单位,有点象是搞招聘的。

“这两位是姐妹俩,来自四川,这是姐姐刘美红,那是妹妹刘玉红,漂亮吧?你眼睛都看直了吧?她们在药店工作,你有什么头痛脑热的就找她们买药。”

“这位是何琪,我们叫她小奇奇,简称小奇,老家是江苏,其它的情况反正你也知道了,是你的同校师妹。”

“陈美芬,来自东北,这个,她在一家外贸服装公司上班,这个,其它的情况嘛反正你已经知道一些了。”

“我嘛,名字你也知道了,网名你也知道了,我在印刷公司上班,你以后亲戚朋友的若是有印刷业务尽管找我,我是杀生不杀熟的。”

周路风一一和她们点头,叫一声某某姐,这儿除了小奇就他年纪最小,所以也只有小奇不用称呼为姐。

陈美芬很不乐意地说:“不准叫我姐,听得我老了十岁。”

“那他叫你什么?”小左好奇地问。

“就叫美芬,或者小芬。”

“哈哈,小芬,哈哈哈。”小奇在那儿无所忌惮地狂笑。美芬脸涨得通红,怒道:“你再笑,再笑我翻脸啦!”看她的眼神似乎马上就要把盘子砸过去了。

小奇马上止住了笑,突然转向周路风说:“哎,昨天晚上睡在我的床上有什么感觉呀?”

“什么感觉?”周路风迷惑地看了看她。

“睡在女孩子的床上一定会有感觉吧,我的枕头香不香?”小奇继续厚颜无耻地问。旁边的女生差点把三明治给吐出来。

周路风张着嘴三明治也吃不下了,只好可怜巴巴地说:“这个,其实昨天晚上我太累了,趴到床上就睡着了,这个感觉嘛,容我三思。”

一听这话,女生们扑哧一声全都笑了出来。小左想,这个爱龟真好玩呢,以后的日子估计会比较开心,不过眼下还是先帮着小奇解决问题吧。虽然说大家只是合租在一起的陌生人,但有缘在一个屋檐下,没理由袖手旁观,好孬也是快乐家族的成员。想到这儿,小左都有一种当家长的快感产生了。

吃完早饭后,周路风就要告辞,说要回校,小左马上对他说,让他帮忙搬东西,这个送上门的劳动力还是可以用下的,而且左秀琴考虑到小奇的事,还得让他起点别的作用。所以小左就让周路风先洗碗拖地板,说是要让他体验一下合租生活,习惯一下环境,然后小左就叫上小奇,到她的房间继续讨论昨晚上的话题。

周路风问:“为啥熟悉环境就要拖地板?”

左秀琴答:“因为拖地板你就有机会进入每个女生的房间,这样不就熟悉每个房间啦?另外,你难道对异性的房间没有好奇心的吗?”

周路风莫名其妙地摸着脑袋说:“我干嘛要对异性有好奇心呀?算了,我拖地板就是。”

左秀琴看他一副无辜的表情,心里略有些吃惊,这个小男生只有20岁,却有着超过年龄的成熟与淡然,这个年纪的小男孩都对异性充满了好奇,也同时是最好色的时候,可是这个家伙却一副历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好象已经见多不怪似的,又或者说是天生的冷淡?

算了不去想了。小左每次碰到困惑她的事就会使劲摇头,一摇头什么烦事好象都可以被抛掉。

接着她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跟小奇有了一番对话。

“怎么办左姐姐?”

“嗯,我今天早上起来时好好地想了一下。”

“可是你今天早上睡得象猪一样啊。”

“屁话,你才象猪。我是说,我想到关键的一点。”

“哪一点?”

“就是现在你想要得到什么,或者说你现在的目标是什么?”

小奇茫然地看着小左,显然她那简单的脑子根本没转过来。

“那你还喜欢他不?”小左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喜欢。”小奇摇摇头,眼神里却净是迷惘。

“真的?”

“嗯,还有一点点喜欢。”小奇又点头了。

19五十个q币就把你搞定了

“那你想让他干嘛,陪你去医院?拿钱出来?或者跟那个女生分手?”左秀琴再度追问。

“嗯,我,我不知道。”小奇还是迷惘地摇头。

“我算服了你了,到现在还这么胡涂。我问你,那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也是我们新闻系的,比我高两年级,马上就要大四了。我们是在qq上认识的,认识后才发现他也是同一个系,就觉得很有缘份,后来他还给我充q币呢。”

“充了多少q币?”

“五十个q币。”

“呃,我说你什么脑子啊,五十个q币就把你搞定了?”

“那时候我们只是在网上认识,还从来没人给我买过q币呢。”

“唉,你这家伙,没救了。你觉得他有什么好的?”

“有啊,他说话好听,声音好听,话也说得很甜,我很喜欢听他讲话。”

“我说你可真幼稚,都二十岁的成年人了,还那么天真。好啦,至少得让他拿出做手术的钱,至少3000块钱,先拿了钱再说,然后让他给你一个解释,一个交待,为什么要始乱终弃。还有就是说清楚以后到底怎么办,该如何对你负责。”

小左理了理思绪,把这个想法说了,自觉还是挺有逻辑性的。

没想到小奇嘴巴拧了一下,小声嘟囔道:“他,他没钱的。”

左秀琴眉毛一跳说:“没钱?他做坏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呐?”

小奇又辩解道:“这也不能怪他,是我邀请他一起去黄山旅游的呀,没想到就那么一次,这也太准了。”

“就是上个月你去黄山玩的那次?你不是说跟好几个同学去的吗?”

“就他一个,他也是同学嘛。”

“那你说怎么办吧。”

“左姐姐你年纪比我大,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在这儿你就象是我的亲姐姐一样,所以我想问你我该怎么样才好,才能让他回心转意。”

小奇的这番话居然感动了小左,虽然她本人对男女之事的经验不会比小奇更多,但内心深处的侠义情结还是让她感觉有个妹妹也很好。

“那不管怎么说,先见他一面再说吧,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谈。”小左思吟着说。

“嗯,不过他真的没钱的,他也是农村里来的,母亲一直身体不好,父亲就打打零工,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听说是神经有点问题的,真的好可怜呢。”

小奇一边说,一边眼睛里就流露出一种母性的温柔和怜悯。

“哼,那么穷还拈花惹草的,不值得同情。我说你快打电话叫他,嗯,就约在美食街那儿的洪嫂湖南菜馆,说好了一定要他请客的,另外我们还要叫上爱龟先生。”

“叫上他干嘛?”

“壮壮胆嘛,有个男人在,对他也是个威胁。”

“嗯,也好的,若是那个混蛋真的不喜欢我了,我就当他的面跟爱龟先生亲热,哈哈,气死他,让他看看离开他我还找到一个比他帅一千倍的男生。”

小奇志得意满地说着,好象周路风已经是她的襄中之物。

“你呀先别得意,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还不知道这家伙肯不肯呢。”小左提醒她。

“那我现在就去问他。”小奇马上跳起来直奔客厅。

“周路风,乌龟先生!周路风!”急性子的小奇在客厅没看到周路风就大呼小叫起来。“你在那儿呐?我有事找你。”

玉红从房间里探出头来说:“他在我这儿呢。”

两人跑进去一看,原来周路风在正卧的阳台上修那个阳台吸顶灯,他踩在一张椅子上,刘美红在旁边扶着那把椅子,而玉红则在拖地板。

小奇说:“周路风你修好灯后到我房间里来一下,有事找你,要紧事哟。”

周路风点头答应了一声,接着专心致志地观察那个吸顶灯。这灯的边缘卡口一时不容易找到,刘美红就在下面指挥到:“那个口子可能是在你左手边,对对,就在那儿。”一边说着,一边手指恨不得伸上天去。周路风整个人倾斜了过去,去扣那个卡口,底下刘美红就激动地抱住了周路风的,说小心小心点。整个脸几乎全贴到周路风的身上去了,而且贴的部位甚是不雅,那整体的姿态在旁人看来已经是儿童不宜了。

小奇转身出了正卧,心里说,哼,看不出来,刘美红也会占人家的便宜。

然后小奇叫上小左,跑回自己的房间,深吸一口气后,当着小左的面,拿小左的手机就拨通了那位师兄的手机。

“是我,我是小奇呀,你听不出来啦。嗯,这个是我室友的电话。好久不见了,你,你还好吧。不是呀,我没有躲着你,是你躲着我好不好?黄新宇,我不想再跟你吵架,我们能见一面吗?不管怎么说,你总要负责任的。是吗?你觉得男人不需要负责的吗?我又没有威胁你,只是想见你一面。好吧,嗯,中午你有空的吧。对,我喜欢吃湖南菜嘛,那中午我们到北秀美食街的洪嫂湘菜馆见面。嗯,你不准耍赖不来!就11点好了,嗯,见面再说吧,88。”

电话刚放下,就有人敲门,原来是周路风来了,他一进来,看到床上两个女生都默默无语地坐在那儿,眼睛虎视眈眈地瞅着他,就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啊?”周路风小心地陪着笑脸问道。

“来,脱衣服。”小奇开口说。

“呃,你们想干嘛呀,光天化日的。”

“废话好多,人家是为你好。”小左说。

“这,这个,不太好呀。”周路风结巴起来。

“你想到哪儿去了?”小奇哈哈笑着,就从身边拿起了一件白底蓝条纹衬衫,看上去还比较潮。

“喏,这件衣服送给你。”小奇把衬衫递给周路风。

“为什么?”周路风吃了一惊。

“因为你等下要出席一个正式谈判场合。”

“为什么?”

“因为我要叫你去呀,跟我们一起,我小奇小左还有你。”

“为,为什么?”周路风还是摸不着头脑。

“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小左哼了一声道,“叫你帮个忙嘛,你说你都已经是快乐家族的人了,咱们就跟兄弟姐妹一样的,对不,那姐妹有事要你帮忙你能不帮么?”

周路风又摸摸头说:“嗯这也是哦,不过——”

“不过什么?”小左又一瞪眼。

“那个,什么是快乐家族?”

周路风迷惘地看着左秀琴问道。

20妖孽般的美

“你问什么是快乐家族?切,你呀,观察不够仔细。”说着小左砰地从床上弹起来,拉着他直接出了门,一直跑到防盗门外,指着门口那块超小的牌子说,“喏,我们这个宿舍,男女混合宿舍,名字就叫快乐家族,doyousee?doyouknow?”

“ok,isee,iknow.”周路风忙不选地点头称是,突然他发现左秀琴直到现在还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他看了看左秀琴雪白柔嫩的手,微笑着对左秀琴说:“左姐姐你的手真好看啊。”

左秀琴猛地醒过来,想把手抽走,却已经被周路风牢牢地抓住,只见他把左秀琴的手掌举到自己的嘴唇边,飞快地在她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

左秀琴一下子呆住了,只到周路风已经放开了她的手,而她却依然把手掌举在空中,好象被施了魔法一样。

“好啦,”周路风笑道,“左姐姐我听你们的,让我去哪儿就去哪儿。对了,那件衬衫呢?”

左秀琴这才把手放下来,说:“哦,可能还在小奇房间里呢。”

“那件衬衫是谁买的?你们怎么会有男孩子的衣服?”周路风回到小奇的房间后又问。

“是我买的。”小奇说。

“为什么?”

“又来了,我喜欢买男生的衣服嘛,你看看,这件衣服你穿合不合身。”

“差不多吧,上面写着180。”

“哦。”

“是不是你以前给男朋友买的?”周路风突然问。

“是啦,不过真的没穿过,是新的。”

“没事没事,我去换上试试吧。”周路风说着就跑去卫生间了,正巧陈美芬从卫生间出来,她酒醒了过后还是一副迷惘的样子,从吃早饭开始就是迷迷胡胡的,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一头撞到周路风身上。

“哎哟,头好痛啊。”陈美芬捂着头叫。事实上周路风看得很清楚撞到的部位并不是她的脑袋,于是就问了:“我没撞到你的头呀。”

陈美芬瞪他一眼说:“我又没说你撞到我的头了。对了,你到我房间来一下。”

说着陈美芬不由分说地拉着周路风就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我还要换衣服呢。”周路风抗议道。

“谁让你换衣服的?”

“喏,那个小奇和左姐让我换的呀,不过我昨天的衣服是没换过,都没时间回学校换衣服了。”

“小奇给你的?”

“咦,你怎么知道的。”

“切,一个星期前我就看到过这件衣服,是买给她男朋友的,当时就跟我们献宝一样地现过了,怎么,人家女孩子把送男友的衣服转送给你,你就没意见?”

“不会呀,小奇说是新的,那又没关系的。”

“你这个人呀,倒还真的很好说话呢。”

陈美芬看着周路风,叹了一口气,突然又说:“我昨天是喝多了,不过还记得一些事。”

“什么事呀?”

“你装傻是吧,我可没有失忆呢。你昨天就是存心把我灌醉的吧。”

“没有没有,真的不是故意的。”周路风急得连连摆手。

陈美芬对他嫣然一笑说:“哦那么说来是无意中把我灌醉的。”

“不不,是左姐姐陪你喝的酒。”周路风又摆手道。

“行啦,你站那儿干什么,坐下吧。”陈美芬温柔地说着。周路风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房间布置得很精致,到处摆满了粉红色的洋娃娃,连窗台上都摆了五六个造型不同的娃娃,可就是没一张椅子,不知道往哪儿坐。

陈美芬看他的迷茫样子,笑着拍了拍床说:“坐床上呀。”

“哦。”周路风战战兢兢地坐上了陈美芬的床,一股暖洋洋甜丝丝的香味钻入他的鼻孔,这香味令人有些飘飘然醉熏熏的感觉。

陈美芬也挨着他的身边坐下,然后幽幽地说:“昨天晚上我记得你把我抱进了一部汽车的后座,那个后座好窄,是吗?”

“嗯,是的。”

“那是你的车?”

“嗯。”

“难怪昨天你老说你不能喝酒。”

“嗯。”

“你别老嗯嗯的行不行?”

“哦。”

“晕死,不是嗯就是哦。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学生呀,那么有钱还要到我们这儿来合租?你都有自己的汽车了。”陈美芬很不解地问道。

“那汽车又不是我买的,是我父母送我的呀,我自己没多少钱的。租房的钱还要靠我在外边打零工赚呢。”周路风平静地说。

“那说明你是个富二代对吧。”

“这个,谈不上吧,我父母也并不象你想象中那么有钱吧,呵呵。”周路风笑了起来。

“哼,对了,昨晚上你抱我下车时干嘛要亲我?”陈美芬突然发难道。

这不是倒打一耙嘛。周路风心想,明明是你抱着我乱亲的。不过表面上他还是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没有呀,我又没亲你。”

“还说没有?你看看我的嘴唇!”陈美芬把头朝周路风这儿凑了过来,并且仰起脸,撅起嘴唇来,拿手指指点给周路风看。在她的嘴唇内侧有一丝小小的伤口,好象有咬破了的痕迹。由于距离很近,从她的嘴唇中吐出很好闻的一股甜香,象是某种水果味的口香糖的气味一样。

陈美芬又说:“你看,我的嘴唇都被你亲破了,你说怎么赔我?”

“这,这个,不知道呀。”周路风如坐针毡。

“算了,先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你要请我吃饭才成。”陈美芬口气坚决地说。

“嗯好的。我要换衣服去了。”周路风快速地答应了下来,拿着衣服就站起来,陈美芬坐在床上没动,只说了一句:“你就那么讨厌我?”

“没有啊,”周路风走到了房门口,转身说,“我很喜欢你,美芬姐,是真的,你活得最真实最没有顾忌,跟你比起来,我都太矫情了。”

当周路风穿着那件白底蓝条的休闲衬衫站在小左面前时,不由地让小左想到这个帅了穿什么都是完美的,这件衬衫使这个小正太少了一些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有一种男子汉的俊朗和特殊的男性魅力,英气惑人,让小左一瞬间有一点窒息感了。这个家伙太帅了,太俊美了,这等妖孽般的美,出现在他身上,真的会促使许多女人犯大错的。估计这个时候他要是发表演讲说太阳其实是绕着地球转的,女人们同样会一边鼓掌一边大声叫好。

21当我们是隐形人

小奇已经看呆了,一边看一边咽口水,说:“好漂亮呀,老天把你生得这么好看,比女人还要好看呢。”

小左马上纠正说:“瞎扯啊,人家明明是男性美好不好,阳刚之美好不好。”

“切,那么瘦,还阳刚呢。我那个——”小奇说到这儿突然生生地打住了。

“你那个什么?对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呀。”周路风敏感地问道。

“哎呀,时间也差不多了,小奇,那个混蛋没问题吧?”小左扭头问小奇。

“没问题了,他说他十一点会到那个湘菜馆来。”

“我就怕这个混蛋骗你呢。”

“不会了,他没必要再骗下去,我觉得他还乐不得想有个了结呢。哼,可没那么便宜。”

小左和小奇在那儿你一言我一语,害得周路风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一头雾水,就问了:“我说你们两个到底在讲什么呀?”

“讲中文呀,讲国语啊,doyouunderstand?”小左说道,当然这话等于没说。

倒还是小奇不忍心看到周路风继续象个白痴似地看她俩,就说:“这样的,等下我们要去见个人,跟他谈判,是很严肃很认真的谈判,你呢,就是我们这一方的助威团,其实也不用你谈,反正你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状况。你也就是起到一个壮胆和威摄的作用,总而言之,你只要听我们谈,然后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来,嗯就象香港片里那个黑帮老大一样嘛。”

小左听了笑了,说:“这小子从哪方面看都不象是黑帮老大,倒象是个马仔,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型马仔。”

周路风皱皱眉头说:“左姐姐说的是呀,我不会打架的,只会被人家打。”

“又没让你去打架,你这瘦弱的身板哪里经得住打呀。也就是作个见证嘛,放心吧,有两位姐姐罩着你呢,不会让你受欺负的,哦?”小左安慰道。

周路风忽然微笑着说:“啊,我晓得了,是小左姐你的男朋友想找你麻烦?嗯对了,肯定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们三个就去——不会是去捉奸的吧。”

小奇和小左马上一起跳了起来,小奇叫:“你想什么呀。”小左叫:“你说什么呀。”小左顺便还揍了周路风一拳:“还捉奸,捉你个头啊。”

到了十点五十分时,三个人就出现在洪嫂湘菜馆的对面马路上,那儿有家无印良品店,三个人就站在店门口紧盯着湘菜馆的大门。按小奇的说法,绝对不可以比那个混球早到,得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准时到。周路风觉得这种事干得太小儿科了,直接跑过去不就完了么。小左就说他才太幼稚,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周路风嘟哝:“我要明白女孩子的心思干嘛?”

小左就说:“男生要善解人意才有女生喜欢的,你懂不懂啊。”

这个时候小奇激动地叫了起来:“哎呀他来了,他来了。”说着还拼命地摇小左的手。

小左皱着眉头说:“淡定好不好,淡定。”

小奇就小声嘟哝:“我又没蛋,定什么定呀。”

果然,从街角处拐过来一个穿着校庆80周年的文化衫,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个子果然和周路风很相近,只是比周路风更魁梧一些,一脸的神情凝重。

“这家伙就是你男朋友?”

“嗯,他叫黄新宇。哼哼,才早到了五分钟呀。”小奇嘟着嘴说。

“那是,我们都到了十分钟了。”小左语含讽刺地说。

“那咱们可以过去相认了吧。”周路风着急地说。刚才在路上时,两位美女已经跟他大致上解释了一下此行的主要背景情况和关键目标,他也算是明确了自己的任务,那就是百分之九十的时间充当一个闪闪发光的超级灯泡,如果有演戏的需要,则必须无条件地满足小奇在他身上做出任何亲昵动作而不得有任何抵抗不满和厌恶的表情,必须努力地演好一个新男友的角色。

小左扁着嘴说:“相认个屁啊,说得来好象亲人相逢一样,你肉不肉麻呀。”

小奇也反对说:“不行的,我们等一会儿再去,一定要比他晚到嘛。”

那个文化衫男(又称校庆男)站在湘菜馆门口东张西望了半天,为了怕被他看到,三个人已经钻进了良品店里,装着挑蜜饯。这个湘菜馆其实晚上生意还算不错的,只是夏天的白天因为天气太热,所以生意也不会太好,来店里吃中饭的客人也不多,而这么个穿着校庆服的男生象根电线桩子似地树在那儿,还是挺明显的。他站了大概有个一分钟的样子,又四下张望了一番,抬头看了看火辣辣的天空,便走进了湘菜馆。

趁这机会,三个人狂奔出了良品店,快速地穿越马路,来到湘菜馆的那一边,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地朝菜馆走去。在菜馆门口稍做停留,只见小左领衔在前,小奇紧跟其后,周路风断后,三人呈一字纵队毅然决然地冲进了湘菜馆。

进了门后赫然发现校庆男就坐在正对着菜馆正门的桌子上,距离正门尚不过六七米的距离,这一列纵队冲进来,差一点就冲过了头而直接撞到他桌子上。

“奇奇是你?”校庆男腾地站起来,从黑框眼镜后面,闪出了激动万分的目光。

小左刚要发飚,却见小奇一把推开了她,径直冲向校庆男,那架势让人感觉至少也应该打那小子一记以上的耳光。然而事实却是小奇几乎一头扑到了校庆男的怀里,拉着那小子的手,同样激动万分地说:“是我,是我,新宇我来了。”

这两个小相见,都激情得不行了,左秀琴看到他们两个握在一起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过了两三秒,小奇才想起来今天是来谈判的,马上摔开校庆男的手,换了种语气说:“黄新宇,你怎么找了这么个桌子呀,正对着大门你说我们怎么谈话呀。”

“对不起,我只是想第一时间看到你。你知道吗,昨天我想了很多,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急迫地想见你。”这个黄新宇居然就当着小左和周路风的面大大咧咧地说起肉麻的话来,果然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小左差点吐出来,看到小奇又一次神色温柔起来,登时就厉声说:“喂我说二位,你们当我们是隐形人呀。”

22这两个狗男女

小奇反应过来,急忙拉了拉黄新宇的袖子,拼命地向他使眼色,说:“新宇,你快去再找个好点的位子嘛。找个安静点的就好了。”

校庆男马上去找了个靠里侧的四个座位,刚一入座,服务员就过来了,店里人少,这四个活宝又太招摇,所以服务员就一直盯着他们呢。

黄新宇让小奇先点,小奇说你点吧,反正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小左顿时痛感小奇真是重色轻友,感觉好象就他们两个在约会似的,真当她和周路风不存在。周路风倒也默默无语,一直低着头,以一种跟班式的低调跟在小左的屁股后面,一句话都没说过。

不过最后黄新宇还是礼貌地请小左点些爱吃的,小左没好气地说:“谈正事要紧,吃什么不重要。”于是黄新宇就飞快地点了几个菜,一边还解释说,“我这儿没来过,点的菜要是不好吃大家别怪我。”

点完了菜喝过了茶,谈判正式开始。

首先当然是要介绍一下谈判对方的助威团,黄新宇单刀赴会自然就不用介绍了,小奇这边就简洁明快地介绍了一下:“嗯——这个是我们宿舍的舍长,我的朋友左秀琴左姐姐,她人很好的。嗯这个嘛,是我的,我的朋友周路风,其实他——”

刚刚说到这儿突然黄新宇就指着周路风叫道:“咦这位朋友我好象,好看见过呀。你不是那个那个?”

他一手点着周路风,一手就在拍自己的脑门,好象在很用功地想在何时何地见过周路风。周路风却是双眼茫然地看着黄新宇,歪了歪脑袋,又摇了摇,表示自己完全不记得在哪儿见过黄新宇。

“对了,我想起来!”黄新宇激情地一拍桌子,吓得周路风一激灵。

“就是你呀,对对对,就是你。你就是那个那个——”

小左忍无可忍地说:“他是你们的校友,一个学校的嘛,总有可能见过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对对,这位左姐姐说得好,我就是觉得在哪儿见过他,刚才我想起来了,他在我们学校去年的迎新晚会上表演过,当时就对他印象特别深。”黄新宇笑*地说。

“什么迎新晚会?什么表演?”小左小奇一齐叫了起来,眼光刷地就扫向了周路风,周路风则无辜地回望她们。

小奇疑惑地说:“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迎新晚会呀。”

“那是因为你没去呗,又不是人人都能去的。”黄新宇得意地说,刚说出口,看到小奇的脸色大变,就突然停住,然后改口道:“其实迎新晚会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挺无聊的。”

“对,是挺无聊。”周路风接口道。

“那是什么表演呢?”小奇又问。

“呵呵,是钢琴表演呀。哇,那个样子啊,你们别说,这位小兄弟当时的样子,真有点象朗朗呢。”黄新宇似乎很赞赏周路风。

“啊?钢琴表演?”这下小左和小奇的嘴巴同时张大到能塞进一个鸡蛋了。与此同时她们的眼光再次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坐在那儿茫然不知所措的周路风。

周路风被她们看得浑身发毛,突然看到服务员端着菜盘走过来,马上就叫着:“哎呀菜来了菜来了”,拎起筷子就急吼吼地伸在半空中,好象已经饿了两三天似的。

“呃,真的呢,菜来了,饮料也来了。看上去色香味俱全呢,来来来,大家先以饮料代酒,干杯吧。”黄新宇马上站起来,勤快地给每个人倒可乐。

“干什么杯,你还真以为是欢乐大聚会呀。”小左没好气地说了句。

“哎,左姐姐呀,你别那么凶嘛,人家至少是态度很好的嘛。”小奇撒起娇来。

小左心里暗骂:“奶奶的,要不是你求我,老娘才不淌这趟混水呢,现在倒帮那小子说好话了。”

喝过了可乐,狂吃了一通湘西土匪鸭子,终于可以歇口气进入正题了。小左先清清嗓子说:“好啦,你小子的诚意我们是看到了,但是仍然没有解决小奇的问题呀。”

“什么问题?”黄新宇装傻道。

小左瞄了一眼小奇,小奇马上说:“新宇,那个,我,我怀孕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呢?”

黄新宇还没开腔,周路风那边就啊了一声,嘴巴张大了看着小奇,失声叫道:“真的呀?怎么会这样啊?”

“什么这样那样的,不关你事,闭嘴。”左秀琴瞪他一眼。

黄新宇说:“我只能说对不起。”

“对不起就好了?就ok了?”小左厉声说。

“真的对不起。”黄新宇面色严肃,略带一丝伤感地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都是我不好。请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事情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我现在很犹豫很矛盾——”

“还很纠结是吧?行啦,现在的问题是问你怎么办!”小左不耐烦地打断他。

“怎么办?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这几天睡也睡不好,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想得头都痛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办?”黄新宇脸上写满了痛苦。

“你少演戏好不好,昨天才知道的事,你就已经想了好几天?就失眠了好几天?”小左无情地揭露道。

“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小奇,我心里很乱。”黄新宇把眼光转向了小奇,温柔地注视着她。

“我心里也很乱。”小奇楚楚可怜地回望着他。

小左恨不得给这两个狗男女一人一记耳光,转脸一看,发现周路风还在细致认真地啃着剩下的土匪鸭,好象对他们之间的谈话完全没有感觉。

“哎,这样吧,你们二位呢就在这儿慢慢地乱吧,乱呀乱的就好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小左就去扯周路风的手臂,示意他表示表示,附和附和。

听到这儿小奇急了,拉着小左的手说:“我们不乱了,我不乱了,左姐姐你先别走。”

“那听好了小子,说句痛快话,什么时候陪小奇去医院?”小左单刀直入。

23你又不是影帝

闻听此言校庆男露出一脸的苦相,一副比杨白劳被人*债时更愁苦的样子,低声叹息着埋下头去,搞得来小奇都不忍心了,还伸出手去想握他的手,被小左一把打在手上,还被小左用鄙视的眼神杀了两秒钟。小左的眼神明确地告诉她,没出息的家伙,人家演个戏演技也不怎么样,就把你给骗的。活该你要倒霉!

小左又扭头盯着黄新宇说:“你又不是影帝,我们这儿也不是奥斯卡,就不必再演戏了。瞧你那样,搞得来好象人家欠你钱一百年不还似的,你要弄弄拎清,是你欠我们家小奇的。”

黄新宇不语。

小左喝了口饮料润润喉咙,继续批评教育道:“你知不知道一个男人最最基本的品质是什么?是责任!你懂不懂的?又不是小孩子了,听说你还是一个社团的负责人,说明你还是应该懂一点为人处世的道理的,对不对?看你长得也是人模人样的,小奇一再说你不是个坏人,所以呢,现在你应该象个真正的男人一样站出来,好好地承担责任,少演戏多负责!”

说到这儿时小左突然发现一边的周路风已经啃完了土匪鸭,正在那儿捂着嘴无声地偷笑,顿时就火了,从桌子底下一脚踢了过去,这一脚准确地踢在了周路风的小腿迎面骨上,马上就痛得他张牙舞爪地捂着自己的腿缩到了一旁。

小左一声轻声,得意地说:“哈哈活该,姐姐说话时,小弟不好好听还笑,就是这个下场!”

小左这一脚倒也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黄新宇打了个哆嗦,马上正色道:“左姐我不是不想陪小奇,实在是因为我的经济条件——真的,我也不怕你笑话,我们家是农村家庭,父母都是普通农民,能供我上大学就已经是很辛苦了,而且最近买了不少辅导材料,手头上也很紧了,不过你放心,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一定会承担的,我会想办法去借钱的。”

小奇满脸的心疼之色,在旁边帮腔道:“新宇他不是坏人,左姐姐,他会去借钱,可是我也知道一下子也很难借到那么多钱呀,他又不认识那些很有钱的贵公子。”

说到贵公子,小左倒是扭脸又看了一下周路风,后者立刻紧张地避开她的目光,装模作样地喝起茶来。

“哦,那么说来你是把我当贵公子了?”小左不高兴地对小奇说。

这话一出口黄新宇就疑惑地望向小奇:“小奇你去借钱了?去跟这位这位左姐借钱?”

小奇点点头。

黄新宇立马激动地握着小奇的手说:“小奇你对我真好,只有你能理解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那么爱我,我真是感觉越来越对不起你了。知道吗,我心里很不好受。”

小左看着他那样就有气,说:“黄新宇你别演戏了行不行,成天演累不累呀,又没人给你发奥斯卡奖,你就不能休息一会儿。”

小奇反驳说:“他哪有演戏呀,左姐姐你那么讨厌他吗?”

左秀琴郁闷地说:“哎,是你叫我来帮你谈判的,现在倒好,你和他联合起来对付我啦?我可以借钱给你,可你也要争口气嘛,他明显就是在骗你,到现在就没句实话,跟念台词似的。”

“左姐姐你对他有成见。”

“哈笑话,我跟他又不熟,成见个屁呀,也不知道是谁那天说要杀了那个混蛋后再自杀的。”

左秀琴一说完这话黄新宇脸色就变了,很紧张地问小奇:“小奇你真的那么恨我想要杀了我吗?”

小奇拼命摆手说:“不是的不是的,我怎么会说那样的话嘛。”

左秀琴气得差点吐血,说:“好好好,你的事我才懒得管呢,等下我就去银行取钱,我算服了你了。”

这个时候周路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低声问:“呃我说各位,从刚才开始你们就老说什么借钱呀借钱的,借钱干什么呀?”

“干什么?借钱去医院呀。”小左不耐烦地说。

“那上医院干什么呀,小奇生病了吗?需要很多钱吗?”爱龟先生还是好奇地问。

这下其它三个人傻眼了,最后小奇轻声说:“我上医院去去那个,做,做那个嘛。”

“什么那个?”周路风还是一脸痴呆相地凝望小奇的眼睛问。

“去打胎!你个笨蛋,不准再问东问西了,都说了让你当个灯泡,你就老老实实地做灯泡嘛。”小左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声说。

四人的表情一瞬间都很僵硬,那个发问的好奇灯泡也不说话了,又开始低头喝茶。

小左缓了口气,又开始对校庆男批评教育:“我说这位黄新宇同学,钱呢我会借给小奇,不过这钱不算是小奇借的,而是你借的,你可得还我。你呢,明天必须陪小奇去医院做检查,如果合适的话尽快动手术,知道了没有?”

在小左严厉的目光下黄新宇象鸡琢米似地连连点头答应:“是是是,我明天就陪小奇。其实呢,我真的是很喜欢小奇的。”

“对了,说到这个,听说你又另寻新欢了是吧?是你们班的女同学是吧?”小左想起这个事就马上问道。

“这个,这个嘛——对了左姐你还要不要饮料?”黄新宇开始支吾起来。

“不要了。你别逃避话题哦,有这事吧?”

“嗯,表面上看是有这事。”黄新宇只能点头承认。

“什么叫表面上看?难道背地里看就没这事儿啦?”小左继续追问。

“左姐,那是我逢场作戏的,不是真的。”黄新宇承认道。

“逢场作戏?那你跟我也是逢场作戏吗?你跟我也不是真的啦?那天晚上在黄山旅馆里说的话都是假的吗?”小奇突然激动起来,连声问道。

“不,不是的。”黄新宇凝视着小奇,还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我已经大四了,小奇,我没办法不考虑自己的前途。”

“前途?前途跟那个女孩有什么关系?”

“是,表面上看来是没关系。可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想留在杭州,小奇,打死我也不会再回老家了,我只想留在杭州,这没错吧。”黄新宇继续说着,语气中真有了一丝激动,这回不象是演戏了。

“我还是不明白。”周路风又开口了,“留在杭州,有那么重要吗?”

黄新宇扭头看了一眼周路风,问他:“你是杭州人吧?”

“是的。”

“你们杭州人不明白的,说了也不明白,你们天生就住在这儿,你们的命好,人对天生拥有的东西反而不会珍惜,只是因为来得太过容易。”黄新宇苦笑着说。

“我说爱龟,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什么了?”小左突然说。

“嗯,我猜他喜欢的,哦不是,他正在逢场作戏的那个女孩,是一个杭州本地人。”周路风冷静地说。

黄新宇呵呵地笑出了声,说:“你真聪明,一下子就猜着了。而且不仅如此,她不仅是个杭州人,还是个有钱的千金小姐,她爸爸是原来的系主任!就是说,她有能力能让我留在杭州,也留在这所大学里,现在你们明白了吧。”

“是啊,明白了,明白你是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小左冷笑着说。

“对,你说得没错,”黄新宇满脸的笑容,极开心地说,“我就是那么厚颜无耻。”

24厚颜无耻之徒

突然之间,湘菜馆里的气氛似乎变得凝重无比。黄新宇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就是厚颜无耻之徒,倒让小左一刹那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奇眼眶都红了,泪珠在她眼睛里打着转,似乎马上就要滚落下来了。从她眼睛里可以读出愤怒和无奈,也能读出一种超越她这个无忧无虑的花季年华的哀伤。

小奇默默地扭头往窗外看,周路风则又开始专心喝饮料,小左把玩着筷子一声不吭,黄新宇则依然凝视着小奇。

“对不起,小奇,我很无耻吧。”黄新宇笑着对小奇说。

“我想打你。”小奇说。

众人石化了半天,黄新宇认真地说:“可不可以不打脸?”

周路风倒是善解人意地说:“这是在公众场合,不太合适吧。”

“那就是私下里还是可以打的喽。”左秀琴微微一笑。

“这个,清官难断家务事。”周路风也报之以微笑。

“狗屁啊,你又不是官,他们两个好象也不算家务事吧。”小左哈哈大笑道。

小奇微红着脸说了:“左姐姐,我以前就一直想说了。”

“说什么?”

“左姐姐你好粗暴啊。”

“呃,我粗暴?好吧,你淑女,你文雅,我好佩服你哦。”

“可是左姐姐,你这么凶以后怎么找男朋友啊。”小奇忧心重重地说。

“哈哈,有没有搞错,你还是担心你自个儿的事吧。”小左说着自顾自地喝起饮料来。

黄新宇马上信誓旦旦地说:“小奇你放心,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那个小娘们只是没办法要留校才找的她,等我留了校之后我马上甩了她,真的,你再等我半年,半年后——”

“半年后他就会忘记你,哈哈,到时候连你长啥样他都不记得了。”小左讽刺道。

“不会的不会的。”黄新宇拼命地摇手又摇头,“你放心小奇,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永远最爱你。”

“呃,要吐了。爱龟,我们走吧。”小左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

“左姐姐,我相信他。”小奇也站了起来。

小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脸痴情状的黄新宇,再看了看眼神茫然的周路风,长叹一口气说:“罢了罢了,你左姐姐跟你们有代沟了。”

从湘菜馆出来后,小奇和黄新宇说要去旁边的公园逛逛,小左懒得理他们,就拉着周路风回了北秀城。

路上左秀琴问周路风:“哎,你觉不觉得现在的男生都很无耻?”

周路风点点头说:“嗯,有些男生很无耻。”

左秀琴又说:“你看这个黄新宇,表面上看起来好象一表人材的样子,说话嘴又甜,那种肉麻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象一点不费力气,脱口而出,简直都不用想一下,可见他骗女孩的功夫有多深。别看他现在对小奇信誓旦旦的样子,说不定转眼到晚上见了那个女孩,也是同样的一段台词,一个字都不用改。太无耻了,你说他真是为了留在杭州?”

周路风认真地听着,然后想了想说:“我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话,他是真的想留在杭州。”

“杭州有那么好吗?”小左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看着周路风。“你是杭州人,你告诉我,杭州有什么好的?”

周路风苦着脸歪了歪头说:“不晓得呀,正因为我是杭州人,所以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我别的城市去得也不多,更加说不出好坏来了。”

“别的城市?你倒说说,你去过的城市里哪个最好。”

周路风楞了半天,眼望着天空,最后呼出一口气说:“我觉得,可能是东京吧。”

左秀琴张了张嘴,半晌无语。

是啊,我跟这个败家子富二代有啥好说的,无聊,跟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嘛。小左心底里想着,也就只管往前走路,不再说什么了。

路过银行时小左去取钱,而周路风说要回校整理东西,想想也是,明天他就要搬进来了。

小左问他需不需要她来帮忙?

周路风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家里还有好多东西呢,明天我会找搬家公司来搬的。”

小左疑惑地说:“你一个学生搬个家还要搬家公司?”

周路风摸了摸头皮很不好意思地说:“惭愧惭愧,我就是罗里罗嗦的东西比较多。”

小左也懒得管他了,反正再怎么搬他也就那么个房间,就对他说:“我们先讲好了哦,你的东西绝对不可以搬到客厅来占地方的。”

“不会不会,只是某样东西稍微大一点而已。”周路风轻声说道。

小左说:“管你呢,你就是把导弹搬过来也行,反正只能放你房间里。”

分头回家后,小左又开始整理自己房间的东西,整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差不多搞定了。其实小左不象别的女生,鞋子也不多,衣服也不多,书也不多,小玩意儿还是不多,连化妆品都不多,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不象个女人。

晚上最后整理杂物时,突然又看到那只光滑美丽的琉璃花瓶,她想了想,忽然有一种冲动想把它扔掉。都已经过了三年了吧,留着这只花瓶还有什么意义呢。可是真要扔进垃圾袋时,她又犹豫了。握着这只细腰花瓶,左秀琴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雪白的手掌中这红得惊心动魄的花瓶,有一种莫名的爱怜的感情在那儿荡漾着。

突然间左秀琴的视线从鲜红的花瓶身上转到了自己雪白的手上,看着自己的手掌发呆,她一直相信自己身上最美的地方可能就是自己的手了,纤细,修长,白嫩,指头尖尖的,左右手掌中间还各有一颗很小的痣,据她母亲说这样的手相是很有福气的,是能旺夫的。

不过她现在想到的不是什么旺夫的手相,而是手掌边缘那被周路风亲吻过的地方,是的,就是那只右手,右手食指第一关节下方,就在那儿,那个爱龟先生吻了她,还赞美她的手很美。现在,那被吻过的部位犹如受了烧灼一般,烫得令她浑身发热。

在这一刻,左秀琴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了,她拼命地甩了一下手,骂自己道:“没出息,真没出息,不就是被一个小男生亲了一下嘛,至于这样么。”

她又把视线转移到这只红色的晶莹的花瓶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深深的红色花瓶,总让她感到温暖和安心。

最终左秀琴还是叹息着微笑了一下,把空荡荡的花瓶放在了自己新房间的床头。

这天晚上,小奇竟然没有回宿舍睡,这很不正常,不过左秀琴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不管如何,她不是小奇的娘,管不了太多了。只是当天晚上,疯狂的陈美芬又是很晚才回来,当然小左知道她在干活,不过陈美芬回来后又要拖着她和刘美红刘玉红两姐妹出去吃夜霄,喝啤酒,倒让小左感到烦不胜烦。

“美芬,我说一句你可别不爱听,听说女孩子喝酒太多以后很难生孩子的。”小左郑重其事地说。

“左姐,你不用替我担这个心,真的。”陈美芬并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中有一种很奇怪的凄凉和苦涩。

25书呆子

第二天一大早,因为一夜宿醉而还在沉睡着的女生们,就被一阵哇啦哇啦的叫声吵醒了,原来是小奇回来了,不光是她回来了,关键是她身后还跟着一大帮子搬家工人,只看他们大包小包地往上抬东西。

左秀琴穿着睡裙迷迷糊糊地跑出来,正看到小奇惊讶地在那儿叫着:“哎呀好大的钢琴啊!”

“好大的钢琴?什么意思啊。”左秀琴一把拉住小奇问,“什么钢琴,谁的钢琴?”

小奇说你问他吧。手一指,就见爱龟先生正抱着一只白板纸箱走过来,看到她,脸上还洋溢着快乐的神情。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小左一把将爱龟先生拽到一旁问道。

“搬家呀。”爱龟先生快乐地回答。

“我是说,这个,怎么那么早就搬过来啦,我们还没准备好呢。”左秀琴着急地说。

“准备好?什么东西没准备好?”

“哎呀,比如说你一个男生入住女生宿舍我们总要立些规矩嘛,再有我还有些小东西可能还留在那个房间,还有我还没有估好思想准备,你看我牙也没刷脸也没洗的。总之你还没跟我打声招呼就搬过来你说我——”

小左还在那儿絮絮叨叨的,周路风已经把纸板箱放到客厅的地上,并且打断她说:“可是我打过招呼了,你昨天晚上答应我的呀。”

“啊,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昨天晚上啊。”

“昨天?你给我打过电话?”左秀琴瞪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周路风。

“嗯,昨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问你明天也就是今天什么时候能搬过来。你电话里好象特别开心的样子,说你已经准备好了,房间都给我打扫好了,叫我明天上午就可以搬过来了。所以我今天一大早就叫了搬家公司,没想到——”周路风委屈地说。

“呃,这怎么可能?”左秀琴抓了抓自己尚未梳理的一头乱发,抓狂地想着,我昨天接过他电话吗?都是该死的陈美芬,昨天把我给灌得胡里胡涂的,可能真的是接过爱龟的电话,然后在酒精的刺激下激动得许下保证,让他第二天一大早就搬来了。不过同样是在酒精的麻醉下,使她过了一晚上就把所有的事都忘记得一干二净。另外,我在喝醉之后不会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吧。

想到这儿她又不安地看了看周路风,说:“哎,除了答应你搬家,我,我另外还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别的?”周路风眼睛一翻皱着眉头想了一想,说:“好象也没别的呀,噢,可能你说过欢迎我搬进女生宿舍之类的话吧。”

“就是欢迎?”

“嗯,就是欢迎了我一下,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好象让我小心一点。”

“小心什么?”

“你说这儿都是一帮女色狼,迟早会*了我,叫我一定要小心哦。”周路风面不改色地说完,左秀琴却已经红了脸,果然是喝酒误事啊。

“不,不好意思,我那时候可能喝多了。”左秀琴解释说。

“没关系的。”周路风摆摆手说,“我知道左姐是开玩笑呢,你们都是好人。”又说,“左姐那我先把东西搬过去了。一会儿你也过去把东西再收拾下,看看还有没有留下些什么。”

“你们都是好人。”左秀琴只觉得头昏脑涨的,只是这句话特别刺耳,“什么话,我们都是好人?怎么象是讽刺一样啊。”她心里在想着,手一挥示意周路风可以继续搬东西了。

等周路风走开了她才惊叫一声,原来昨天她还是睡在那个朝南的书房里的,那儿还有她昨晚上喝醉后脱下来的,还扔在床上呢。

左秀琴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急地跑到那个书房里,朝床上一看,却已经不翼而飞。不觉仰天长叹,完了,从今往后再也不能象从前那样,回家可以随便把脱下来到处乱扔,光着身子在房间里乱窜了。不过,那跑哪儿去了呢?

房间里搬家工人还在吃力地抬着那架大钢琴在摆位置,周路风在那儿指挥着,她也不好意思问他有没有瞧见她的。搬家工人身上的汗臭味倒是让她闻着了,只觉得中人欲呕,只好先从那书房里退出来。

客厅里已经堆了不少纸箱,小左看到小奇玉红和美红正蹲在那儿翻看着那些纸箱,很兴奋的样子,好象从那些纸箱里能偷窥到小正太的私秘一样。

“呃小奇,你们在看啥呢?”忍不住好奇,左秀琴也蹲了下来。

“喏,左姐姐你看,好多书呀。”小奇随手就拿出一本来,“你看这本是什么书呀。”

小左一边说,这样不好吧,随便看人家的东西,一边就仔细地端详起这本书来。“什么波罗奔尼撒战争史?这是什么书啊?”

美红也在那儿摇头说:“哇一点也看不懂,什么方法谈,笛卡尔著?”

玉红也在那儿翻着书说:“什么通往奴役之路,是哈耶克写的,哎,左姐姐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呐,很有名吗?”

“哈耶克?好象,好象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名字。”左秀琴迷惘地说。

“还有这本才好玩呢,培根的论学术的进展,哈哈,光听名字就让我晕掉了。不过培根我知道的,我们教室里还挂着他的名言标语呢,好象说是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之类的。”

“无聊哇,”小奇又说,“左姐姐你说这个爱龟先生怎么会喜欢看这种书呀,光看名字就让人头晕的书。”

“那是因为你没文化。”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美芬也蹲在客厅里了,她好象已经酒醒了,穿着件大露背的睡裙,一蹲下胸口便是一片春色。

“我怎么没文化了,人家好孬也是新闻系的高材生哟。哼哼,美芬姐莫非你看得懂这些书?”小奇不满地回击。

“我是看不懂,你美芬姐更没文化。唉,罗尔斯的正义论?我的神呐,乌龟真有文化。”美芬翻了两本书就手捂着头说,“不行了,喝太多了,头好晕。”

这个时候周路风已经从书房里走出来了,看到这帮女生都蹲在地上研究他的书,就不好意思地在左秀琴身边并肩蹲下来,说:“哎你们看什么呀。”

左秀琴拿起一本厚厚的书说:“你喜欢看这样的书么?唐代政治史论述稿,真的好奇怪哟。”

“哦,那是陈寅恪的著作。呃,我从小就喜欢读些古怪的书,连我父母都觉得我这个书呆子很特别。你也觉得我的兴趣很奇怪吧。”周路风答道。

左秀琴微笑着说:“你这个书呆子是跟别人不一样,不过那是你喜欢的事,只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很开心了,比我要好。”

“小左你有特别喜欢的事吗?”周路风问道。

“你叫我什么?”左秀琴吃惊地反应过来。

“我以后不叫你左姐姐了,太难听了,而且还特矫情,哈哈。”周路风笑着站起身来说,“各位女士,我要搬书进去啦,有兴趣继续看书的女士请到我这儿来办借书证,随到随办,不收押金。”

几个女生都笑了,于是起身帮周路风把书收拾起来。趁人不注意时,周路风突然一手抱住左秀琴的腰,一手挽起她的手,将她拉到一边,然后笑着说:“你的东西我可全还给你了,可不欠你什么啦。”

左秀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掌里多了一包柔软的衣物,是用一个漂亮的红色服装袋装着的衣物。这东西完全象变戏法一样地出现地周路风的手中,然后又变戏法一样地到了左秀琴的手里。

左秀琴轻轻一捏便已经明了,这里面装的正是自己留在书房床上的。

“谢谢。”她羞涩地对周路风说了句。

周路风却嬉笑着说:“你的尺寸好大。”

刹那之间左秀琴从感激变成了羞恼,她狠狠地瞪了周路风一眼,结结巴巴地骂道:“你,你这个,这个下流胚。”

周路风完全不生气,很开心地吹着口哨走开了。

一会儿功夫搬家公司的人就完成了使命,周路风一个人躲在书房里,吹着口哨整理他那些大部头的书,听上去心情不错。到了中午的时候,左秀琴敲了敲他的门,然后直接走进去,看到周路风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纤细的花瓶,眼睛凝视着窗外。

“哎,爱龟同志,可以吃中饭了,我烧了带鱼,吃完你要洗碗的。”左秀琴大声对他说。

周路风好似被她吓了一跳,扭头说了句:“哦谢谢,我马上去吃。”说完了又转头看窗外。

“咦?”左秀琴突然眼睛一亮,继而就拧起了眉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我?我手里,拿的这个是,一个花瓶呀,怎么了?”周路风茫然地看了看手中一直握着的晶莹闪亮光滑圆润的花瓶。

没错,鲜艳的红色花瓶,晶莹剔透,散发出一种温暖明艳而又带有丝丝妩媚和诱惑的气息。

“这个,是我的花瓶啊,怎么会在你这儿?”

左秀琴指着周路风手中的花瓶叫道。

26花瓶成双

“什么?这是——你的花瓶?”周路风似乎有点不解地望着小左。

“对呀,哈哈你是个小偷,偷我的东西呀,明明不是你的你却拿在手上。”小左笑道。

“不对吧,这是我带过来的瓶子呀。”周路风摇摇头说。

“开什么玩笑啊,这明明是我的花瓶嘛,可能我昨天晚上没把它收拾好,落下在这儿了。”左秀琴一边说一边就走到周路风的身边。其实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明明自己昨天已经将花瓶放到自己新房间的床头上的。

“你搞错了吧,我刚刚把它从纸箱里拿出来的。”周路风辩解道,还指了指一个纸箱和散落在旁边的一堆废报纸,以证明这个花瓶是自己辛辛苦苦用报纸包好用纸箱运来的。

“哼,贪污我的东西还敢狡辩呐,你看,就是这个红色花瓶嘛,我记得底下还有一条细纹,是我那时候不小心划破的。”说着左秀琴不由分说地抢过了周路风手里的花瓶,将花瓶略微倒过来,手指着花瓶的底部说。

“呃,这个——”突然间她楞了一下,因为她在这只红色花瓶底部并没有看到任何的所谓的细纹。

“这是怎么回事?”

左秀琴一下子呆住了,仔细地再端详着花瓶,完全一样的纤细造型,完全一样的颜色,甚至是完全一样的光洁度,然而这只花瓶的底部确实没有任何细纹,比她所熟悉的那只更新一些。

“我说是我的嘛,是你搞错啦。”周路风笑了笑,又左秀琴手中拿过花瓶,用抹布细细地擦过后再放到自己的窗台上。

“对不起,可能是我搞错了,不好意思哈。”左秀琴喃喃地说着,忽然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悲哀和困惑涌上心头。她猛地冲出房门,跑回自己的房间,赫然看到那只几乎一模一样的花瓶还放在床头柜上。

“吃饭啦,两位公子小姐!”客厅里陈美芬又在叫了。

“来啦来啦。”说着话左秀琴就急忙跑到客厅,却见陈美芬正挽着周路风的手臂把他从房间里拖出来。

吃饭的时候,小奇说:“哇今天的带鱼真好吃,左姐姐你烧菜的水平越来越高了,娶你的男生真有福气。”

陈美芬不服气地说:“带鱼烧得是不错了,可是醃制的时间还不够长,所以味道还没进去呢,下次我给你们露一手吧。”

“好呀好呀,”刘玉红笑道,“你们两个呀,以前也是轮流做菜的,可是以前就是随便糊弄我们一下子,一点不用心,现在好了,有新房客来了就全使出看家本领喽。”

刘美红也说:“老天可怜我们呀,给我们送来了一个关键人物,一个帅房客,不然我们哪有口福呢。”

周路风则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这些女生说:“你们在说什么呀,听不懂,你们平时吃饭时都这样说话的?”

陈美芬看了看他,慢慢地说:“不是啊,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来了以后我们大家都变得很品位了,说话自然也深刻起来了。”

周路风听到这儿忍不住大笑起来,拍着陈美芬的肩膀说:“美芬,哈哈,你真有意思。”看到其它女生都在看他,就又接了句:“呵呵,大家都挺有意思的。”

吃完饭后周路风果然开始洗起碗来,而小奇则去了医院,美红和玉红依然要去看店,而美芬则说要去花鸟市场买东西。最后房子里只剩下左秀琴和周路风了。

左秀琴觉得自己莫名的就很热,热得快受不了了,汗都在不知不觉地流下来,就对周路风说:“要不要吃冷饮?我请客。”

“嗯,冰箱里没饮料了?”周路风倒是神情怡然地在卫生间洗衣服,一手支在洗衣机,身子略有些倾斜,那姿态突然让小左心里一动。

“没了,所以我想多买点。”

“那买几个柠檬来吧,我来做些柠檬茶,冰在冰箱里很好喝的。”周路风快乐地说。

“嗯,那我出去了。”

“好啊,给你阳伞。”说着周路风从卫生间里探出半个身子,把一把阳伞递给小左。

小左接过伞的一瞬间,就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把这个美男从卫生间拖出来,在他嘴唇上狠狠地亲一下。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而古怪的念头,她自己也不明白。

“跟这个家伙在一起真让人发疯。”她暗自说道。

这样想着,小左忽然站在那儿手拿着伞不动了。

“怎么了?你不去买饮料么?”周路风走出卫生间疑惑地看着小左。

“那个花瓶,是别人送给你的么?”

“嗯。”

“是女孩子送的?”

“这——是的。”

“真有趣,为什么会和我的那只花瓶一模一样啊。”小左说着突然放下伞,一下子抓住了周路风的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小房间。

“你看。”她拿起床头柜上的花瓶指给周路风看。“我的这只,下面有细纹的。”她指出细纹的位置说。

“嗯,挺漂亮的,的确跟我的那个一模一样。”周路风轻轻地抚摸着花瓶说。“这条细纹也很漂亮,象一道山谷。”他说着,笑了笑,“不过,会漏水吗?”

“会的。”

“那你的花瓶根本就不能装花了。”

“是呀。”

“花瓶未必都会拿来装花,骑白马的也未必都是王子。”周路风微笑着说,不知为何,左秀琴只觉得他在任何的时候的任何一种笑容都很美,也许这样形容一个男孩子不合适吧。

“你的这只,也是别人送的?”周路风忽然问道。

“是的。”

“是男孩子送的吧?”

“对的。”

“呵呵,真有意思,也许那个时候,那个女孩和那个男孩都去了同一家店,买了同样一款花瓶送给各自喜欢的人吧。”周路风笑着说,“这真是有趣的缘份,没想到那两只花瓶最后倒是相见了,它们也许本来就是一对儿,原来就一直呆在一个橱窗里吧。”

“是的。它们本来就该是一对。”左秀琴若有所思地说。

“哦对了,你说为什么会有人送花瓶给别人呢?”周路风又问,然后又自嘲地笑着说,“可能她觉得我只是一个易碎的没什么用处的花瓶吧。”

“她?”左秀琴心里的某根神经一跳。

“呃,没什么啦,我去晒衣服了。”周路风说着就闪过小左的身边,最后说了句,“我要冰镇的可乐哦。”

等左秀琴买了饮料和柠檬上楼时,忽然听到从屋子里传出来一阵好听的钢琴声,那声音轻轻柔柔的,又清脆优雅,象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得如同就在耳畔。曲子也很好听,虽然左秀琴完全听不出这到底是哪首曲子,但是旋律却让人听了很心动,又很温暖,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是爱龟先生在弹琴吗?他又是弹给谁听呢?

想着这个问题小左打开了门,一直走向周路风的房间,却听到了一阵拍手声和一个女孩子惊讶的声音。

“你弹的真好听,是什么曲子?叫什么名字?”那个女声在问,甜甜柔柔的,却是陈美芬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似乎与平常的她完全不同,至少左秀琴在与她合租的这几个月里,还从来没听到她说话说得如此温柔和甜美,简直不象是她的声音,除了那不得不流露出来的东北口音。

“肖邦的夜曲。”

接着就听到周路风平静地回答道。

27卿卿我我

"肖邦的夜曲?"

左秀琴不知道为什么,默默地念了几遍这曲子的名字,然后又与曲调努力地结合起来记忆,好象要把这曲子和周路风最后吐出的那几个字牢牢地烙刻在心底似的。

"真的很好听,很安静又很温柔的样子,这曲子让人好安心。"陈美芬慢慢地说着。

左秀琴想了一想,虽然觉得这样冲进去打扰他们有点不近人情,可是又觉得让陈美芬一个人享受周路风为她弹奏的钢琴,又心有不甘。

“可能——我是在吃醋吧。”左秀琴这样想着,还是很开心地冲进了周路风的房间,一边还在大声叫着,“柠檬来啦,爱龟你快泡柠檬茶给我喝!”

进去一看,果然周路风坐在琴凳上弹琴,而陈美芬居然也坐在琴凳上,还紧紧地倚靠在周路风的身边,脸上还流露着乖顺温柔的神情,看上去他们就象是一对情侣。

看到左秀琴出现在房门口,陈美芬只是神秘莫测地笑了笑,却丝毫没有离开周路风的意思。倒是周路风看到小左,就轻轻推开陈美芬的身体,然后就站起身来说:“柠檬买来啦,那我去做柠檬茶了,等下请你们二位先品尝下。”

左秀琴还有点不好意思,就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这儿弹琴说爱呢,打扰你们了,要不我去烧水吧。”

“不用不用,我来烧水泡茶吧。”说着周路风就接过小左手上的水果袋子走进了厨房。

“你是故意的吧。”陈美芬笑着说,虽然脸上是笑,但在左秀琴看来这明显是笑里藏刀。

“不是,真的不好意思。不过,我刚刚也听到他弹琴了,蛮好听的。想不到爱龟先生真有一手呢。”左秀琴也笑着说。

陈美芬叹了口气,又拧了拧嘴唇,站起身来,微笑着说:“我从花鸟市场买了一盆薄荷来送给他,希望他下次能泡薄荷茶给我喝呢。真有意思,你买的是柠檬,要泡柠檬茶,我呢却要喝薄荷茶,看来我们两个以后有两种茶可以喝了。”

左秀琴朝窗台上望去,果然,在那只红色花瓶旁边,正摆着一盆绿意昂然的薄荷,鲜艳的红与鲜艳的绿结合在一处,有一种很鲜亮的炫目的美丽。

周路风泡的柠檬茶果然很好喝,里面还放了些蜂蜜和碎红茶,气味芳香,有一丝甜柔的酸味,再放入两块冰块后,又有些清凉,就象周路风弹奏出的曲子一样,让人在夏日的午后慢慢抿着感觉很舒服。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周路风的房间里,在靠窗的地方,就在钢琴旁边,摆上一张小木桌,围坐着喝着茶,在空调凉凉的风下,看着外面阳光灿烂的风景。

“这样的感觉真好,要是只有我和他——也许感觉会更好。”左秀琴这样想着,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陈美芬,刚好陈美芬也在看她,四目交投,两人马上把视线转移开来。

“味道怎么样?”周路风先问左秀琴。

“嗯,味道好浓,又酸又甜的,真好喝。你泡茶的功夫还真不错,五星级水平哦。”左秀琴自己都惊讶能说出如此肉麻的吹捧来,不就是泡个茶嘛。

“你觉得呢?”周路风又问陈美芬。

“我觉得呀,最好你一辈子都给我泡茶喝才好呢。”陈美芬露骨地说。

恶心,呕吐。左秀琴听了马上就胃里冒酸水了。

“哎,路风,我那株薄荷你可要给我养好了,死掉的话我可饶不了你。”陈美芬又咪着眼望着那株薄荷提醒周路风。

“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我等下上网去查查养薄荷的资料。”周路风说。

“哎,路风,晚上我们去兜风好不好?”陈美芬忽然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可是你晚上不是要去跳舞的吗?”周路风问。

“我只跳那么一段就好了,而且又要到十点多钟才跳呢,要不我们先去兜风,到九点钟的时候你再送我去酒吧好不好?”

陈美芬干脆扯着周路风的短袖撒起娇来,不得不承认,陈美芬其实还是很漂亮的,而她撒娇的样子也还真的有点小女孩的妩媚感。

“好吧,那我们去哪儿兜风?”出人意料的是,周路风并没有拒绝。

“就去西湖边吧,嗯去杨公堤好不好?我到杭州来两年了都没看过杨公堤呢,西湖边都没去过,你说可不可怜?”陈美芬一看有戏,加紧地撒娇起来,嘴都嘟了起来,眼睛里满是*裸的期待。

“可怜个鬼啊,我在杭州四年了也没去过湖边玩呢。”左秀琴心底暗骂,不过周路风毫不拒绝的态度也一下子让她傻了眼,早知道自己就先提出来了。

“可以呀。我这几天也不去兼职了,所以有空。”周路风笑着喝了口茶说,“也算是谢谢你送我薄荷吧。”

完了,一株薄荷就把这小子给搞定了,俺真是太亏了,早知道我送一株仙人掌就行了嘛。左秀琴看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暗自叹曰。

“算你有良心哦,我那天晚上胡里胡涂地坐了一趟你的车,就感觉后座很窄,整个人都被挤在那儿动弹不了,今天晚上你总不会再让我坐后座了吧。”陈美芬得意洋洋地说着,这个时候她连看都不看对面的左秀琴一眼了。

“嗯在欧洲,甲壳虫的后座只坐狗狗的,哈哈。”周路风笑得很开心。陈美芬就叫起来:“你骂我是狗呀,你个小混蛋。”笑骂着就拿小粉拳打周路风,这样子完全就是新婚夫妇在那儿打情骂俏嘛。

左秀琴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提醒那二位别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果然周路风就礼貌地问:“咖啡,你要不要一起去兜风?”左秀琴发现他又给她安了个简称,都不叫她小左直接叫她咖啡了,算是对她的网名左岸咖啡的简称?

“算了吧,”小左摇摇手说,“我可不想做狗狗,你那只乌龟车上只能坐两个人,你想啊,美芬是我的好朋友,你呢也是我的好朋友,你们两个卿卿我我的已经占了两个人坐的位子,我怎么好意思拆散你们呢。”

陈美芬笑道:“左岸咖啡要改名叫左岸陈醋了吧,好浓的酸味呢。”

正在两个女人唇枪舌战的功夫,忽然就有人按门铃,左秀琴说:“爱龟快去开门,可能是小奇回来了。”

爱龟摸着头说:“小奇有钥匙的呀,按门铃干嘛?”

陈美芬说:“对呀,不可能是小奇,说不定是物业公司上门来收物管费了。”

左秀琴想想也对,就说那我去瞧瞧吧。说着站起身就去开门。

小左还留了个心眼,先从猫眼往外一望,是两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一老一少。年长的那个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年轻的则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和包包一看就知道是很考究的,脖子上和手上不是钻石就是金器。这让她有点迷惑了,这两个女人一看就是富家女,绝对不象是物业公司收物业费的,她们跑这个女生宿舍来干什么了?

所以她就隔着门叫了一声:“是谁呀。”

那个年轻女孩就回应道:“请问这儿有没有住着一位陈美芬小姐?我是她的朋友。”

找美芬的?这个陈美芬真是交流甚广,连富家女也能交上。左秀琴想着就冲着屋里喊了一声:“美芬,美芬,有朋友找你啦。”

一边喊着一边就顺手打开了房门,对门外那两个富贵*人的女人说:“她是在这儿住,请进来吧。”两个女人礼貌地道声谢谢就走了进来,但并没有换鞋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厅里望着屋内。

这当儿陈美芬也从周路风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这两个富贵女就楞了一下,迷茫地看着她们。

“你们是谁啊?”陈美芬诧异地问道。

28变生不测

这四个女人,包括左秀琴陈美芬和那两个一老一少的富贵女,就这么站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地对望了一阵,陈美芬怎么也不记得几时曾经有过这么两位非富即贵的朋友,而左秀琴也惊奇于她们似乎与陈美芬是头一次见面。

那个中年女人盯着陈美芬开口道:“你就是陈美芬?”

“我是陈美芬,你是哪位?”陈美芬觉得这女人的眼神有几分犀利和可怕,蓦然之间就感到一种说不清的恐惧感朝她压来。

就在她问出话的一刹那,那个年轻女孩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打在陈美芬的脸上,这个耳光又准又狠,速度奇快,左秀琴和陈美芬谁都没有料到这小姑娘出手如此之快。

一瞬间陈美芬被这一重重的耳光打得一个踉跄,差点就晕倒在地,她的左脸上一下子就浮起了五个清晰的鲜红的指印。小姑娘毫不停歇,马上又扬起了手来。

“你干什么打人?”左秀琴回过神来,马上冲向那个小姑娘想拉住她。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个中年女人也在那一瞬间跑了上去,抬起右脚用一记凶狠的蹬堂腿,重重地蹬在陈美芬的小腹上,这一脚使得陈美芬发出了一声可怕的惨叫,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就仰天倒地,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你们干嘛打人呀?”左秀琴眼看着在几秒钟的时间里,陈美芬就被两个凶狠的女人打倒在地,简直要哭了出来。

那个年轻女孩扭头恶狠狠地对她说了句:“你他妈的少管闲事,不然我把你奶头都撕下来。”

就在这时,周路风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吃惊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左秀琴指了指缩在地上痛苦翻滚的陈美芬又指了指那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女人说:“她们无缘无故打人!”

周路风也看到了地上的陈美芬,马上弯下腰把她抱起来,急切地问:“美芬姐你怎么样了?”

可怜的美芬痛得说不出话,只是把手捂在自己的小腹下方,眼泪都流出来了。

周路风猛地站起来,盯着那两个女人,对小左使了个眼色说:“咖啡,把门关上,马上打110报警!”

那两个女人显然没想到屋里还有个高个男孩,也吃了一惊,但那个中年女人还是嘴硬地说:“你不要管闲事,今天我要打死这个小。”

“你嘴巴放干净点,为什么要打人?”周路风厉声说,没想到他凶起来还是很凶的,声音很响,而且拳头在捏紧时发出一种咯咯的声音,整个人站在那儿象一个威风凛凛的武士一样。

“她勾引我老公,不是是什么?”中年女人尖声叫道,毫不示弱。

“这个臭活该,我老妈被她害惨了,我要她衣服,踢烂她的贱b。”那个年轻小姑娘出口就是污言秽语,简直与她那长发飘飘清纯漂亮的形象完全不搭调。

“你们跑到别人房子里打人,还那么嚣张?我告诉你们,陈美芬是我的朋友,现在你们给我站着别动,等警察来,敢再动一下,我保证打得你们满地找牙,而且我是属于正当防卫。”周路风冷笑着看了她们一眼。

“你知道我是谁吗,小孩子不要不识相,信不信我打个电话就能叫上百个人来拆你的房子?”中年女人虽然被周路风的气势压得有点哆嗦,但嘴里还是毫不示弱。

左秀琴这时候已经拿出手机打110了,刚刚拨通110报警台,那个小姑娘就冲过去抢她的手机,嘴里还叫着:“你个贱还敢报警?”

这当口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响起,左秀琴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那个小姑娘就已经捂着嘴蹲了下去,只是她身前多了一个爱龟先生,他用身体挡在她面前,冷冷地看着那个小姑娘说:“你们都看到了,我是正当防卫,你抢夺他人的财产,我是不得不使用防卫权。”

左秀琴战战兢兢地握着自己的手机直发抖,刚才周路风的动作太快了,老实说她一点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是事后猜测到肯定是在女孩抢她手机里,爱龟先生冲过来打了那女孩一拳,而且这一拳打得非常狠,因为她看到那个女孩吐出了两颗血淋淋的被打碎的牙齿。

女孩子蹲在地上,看到自己手里鲜血淋漓的断牙,顿时就放声大哭起来,这嚎哭声可以用震耳欲聋来形容。

“妈妈妈——他把我牙齿打掉了,妈呀,哇——”这拖长了的哭叫声从那个女孩嘴里传出来,跟贞子的叫唤有异曲同工之妙,有一种让人汗毛直竖的恐怖感觉。

那个中年女人扑到女孩身边,也看到那女孩被打得流血的嘴,登时就象发疯一般地跳起来,拎着她那豪华的lv包包,使劲地朝周路风身上打去,一边打一边叫:“你他妈的找死,敢打我女儿,老子叫人搞死你,不搞死你我就不活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奇和黄新宇回来了,他们两个张大了嘴巴看着客厅里惨烈的一幕,陈美芬捂着肚子瘫在地上,一个十七八的女孩满嘴是血蹲在地上,而周路风用身体护着左秀琴,任由一个中年女人疯狂地用提包使劲地朝他身上乱打。

“搞什么呀?”小奇一看帅哥挨打,马上就叫起来,“你们是干什么的,他妈的跑到这儿打人呀。”

要说还是黄新宇比较机敏务实,他既不叫也不骂,直接上前一把揪住那个中年女人的头发,一手抢过了她的包包,顺手就拽着她的手腕,使了个擒拿手法,狠狠地将她压倒在地上,显然他的力气比周路风大得多,几乎将那个女人的手腕给扭断了,痛得那女人鬼哭狼嚎。

黄新宇在松开手前还恶狠狠地对那个女人说:“*妈的老女人,你他妈的再敢动一动,老子把你个老贱b手脚全扭断,你信不信?”

那两个富贵女见两个男人一起出现,立刻就明白武力已经不能解决她们的问题,倒反而要被人家给解决了。于是这母女俩就在地上打着滚,嚎叫着骂:“两个男人打女人了,打死人了,为个勾引别人老公的小打死人了。”

左秀琴直到这个时候才能打电话叫警察,心想这什么事啊,两个神经病把这儿闹成这样了。不过想起周路风刚才舍身护着她,任凭那臭女人打的样子,她心里竟然还有一丝甜蜜。又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全武行打戏,突然想起来好象只有周路风,虽然样子也凶,但却没有从他嘴里冒出一句脏话,哪象黄新宇,一张嘴整个就是流氓样,想到这一层,又小小地高兴了一下。

110很快就来了,一男一女两个警察看到屋里一片群殴过后的惨况也是瞪大了眼睛,这两个女人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化身为祥林嫂,反反复复地对警察同志述说着两个男人打她们两个女人这个事,一个说牙齿打掉了两颗一个说手腕断了,其惨状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那你们到别人家里来干什么?”那个男警察好不容易耐了性子听完那两个女人的血泪控诉,就问道。

“因为那个勾引我老公呀,她破坏我的家庭呀!”中年女人马上叫起来。

女警察在那儿拿着个录音笔在记录,一边记一边忍不住说:“我们不管家庭民事纠纷的,那是街道和妇联管的,不过你们刚才的行为已经涉及人身伤害,所以你们都要跟我们回派出所做笔录。”

“我也要去?我没打人呀。”小奇和小左都叫了起来。

“对不起,不管你们有没有动手,现在都是嫌疑人,都要去派出所,请协助我们的工作。”女警面无表情地说道。

“先送她们去医院吧。”男警察看着脸色苍白缩在沙发上的陈美芬,低声对女警说。

“嗯,你们快打120急救电话吧。”女警依然面无表情地对小左说。

29警察调解

这天晚上真是令左秀琴终生难忘,她感觉象是做梦一样,先是在警察先生的陪同下(或者说监视下),扶着陈美芬去医院检查,然后在急诊室里差点又挨了那个小姑娘的阴招,那姑娘竟然趁她和警察不注意的时候,想用高跟鞋踩她的脚面,幸亏她机灵,闪了过去,接着女警就瞪了小姑娘一眼说了句:“你给我小心点!”

之后,陈美芬被查出腹部软组织挫伤,又要去照ct,查一下肚子里的重要器官有没有什么伤。而牙齿掉了两颗的小姑娘很快就止住了血,幸好不是门牙,补起来也不会太难看。至于那位声称手腕被扭断的中年妇女,栓查过后却被认为是毫发无伤只是有点痛而已。

最后周路风左秀琴黄新宇和小奇都到派出所录口供,那两个富贵女也要录。一个一个地来,一直折腾到半夜十二点钟。接着还得去医院接了受伤的陈美芬,第二天还得接着录口供呢。黄新宇从派出所出来后就说明天还要准备考试,赶紧就溜之大吉,看得出他其实是很害怕的,毕竟他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万一惹上官司他就完蛋了。

回到北秀城女生宿舍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半了,小左感到身心俱疲,也懒得问陈美芬到底怎么回事了。只有小奇,虽然下午刚刚做了引产手术却精神很好,还想问问陈美芬出了啥事,真是有够八卦的。

可怜的美芬一直脸色苍白不言不语的,看得出来其实她上所受的伤远不及心理上受的伤,小奇不管问,她都象个哑巴一样一声不吭。

周路风则一路上唉声叹气的,总是在担心会不会犯了伤害罪,然后又觉得前面那一拳太不知轻重了,把一个小姑娘打成那个样子,牙齿都打掉两颗,感觉挺羞愧的,在他的传统概念里,男人打女人确实是一件很可耻的事。

倒是小奇很不以为然地说:“你叹什么气呀,要我说你打得还不够狠呢,那两个贱女人跑到我们快乐家族来打人,就是活该要被挨揍,特别是那个小姑娘,年纪那么小,嘴却来得个臭,说话好下流,就应该把她的嘴打烂才好呢。”

“可是男人打女人总是不太好的。”周路风还是忐忑不安地嘟哝着。

“坏女人就应该打嘛,再说你也是为了保护好女人才打坏女人的,这才象个真正的男人。”小奇很崇拜地看着周路风说,“想不到,你这个文弱书生还有点功夫嘛。”

“好女人?坏女人?”这时候陈美芬突然开口说话了,然后她又很恐怖地笑了起来,“我是好女人吗?哈哈。”

她的笑如此凄厉,让小左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接着陈美芬又自言自语地说:“晚上跳不了舞了,又少了200块钱。”这个时候她倒还记得跳舞挣钱,令旁人不免又侧目了一番。

第二天一大早,刘美红刘玉红姐妹就关切地问起昨天发生的事,刘美红说邻居都知道这事儿了,还以为他们当中的某个人闹出人命官司来了。

小奇就解释说昨天来了两个疯子,进来就打了陈美芬,又要打左秀琴,幸好有周路风路见不平拔马相助,再加上她小奇和男朋友及时拍马赶到,制止了两个恶女人的暴行。

“原来是两个疯子呀。”陈美红喃喃自语,“怎么春天过了那么久了还有那么多疯子。”

“就是嘛,杭州的社会治安还是不够好呢。”小奇说。

上午这四个人还得去派出所接受调解,只有黄新宇是不用去了,反正在此事件中他也确实没什么大事,就全权委托周路风和小左他们来处理了。

说是调解,其实就是商议个赔钱的额度,两边都有人受伤,谁也跑不了。还是昨天的那个面无表情的女警,把六个人全叫到一间问讯室里,就开始调解了。

调解刚一开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小奇就跟那个小姑娘开始对骂起来了,反正把平生学会的脏话全倒了一遍。你可以想象一下,两个外表秀丽的小女孩,互相问候对方母亲时的情景。

那个女警倒也无为而治,任由她们开骂,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喝着。过了一会儿中年妇女和陈美芬也加入了骂战,骂着骂着双方眼看又要动手,那个女警才大喝一声:“闹够了没有?你们把派出所当菜市场了是吧?都给我坐下!”

之后便是协商赔偿医药费方面的事宜,因为陈美芬的检查报告出来后发现她没受什么内伤,所以医药费倒也不是很贵,顶多也就一千多块钱。倒是那个满嘴脏话的小姑娘,补牙的费用挺高的,要是装两颗进口牙得五千多块钱,急得小奇骂道:“你怎么不说装两颗金牙?想敲诈啊!”

“我不象有些,偷人家的老公,不装金牙装金b。”小姑娘毫不犹豫地当着女警的面就大谈生殖语言。

“你说谁,你再说一遍,我怎么就偷人家老公了?”陈美芬当即回嘴。

“你自己偷的自己清楚,你怎么勾引谢文长那个老不死的你是不是不记得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你个贱b。”那个中年妇女怒目而视,侃侃而骂。

“我不认识什么谢文长,你不要胡说八道。”陈美芬马上否认。

“哈哈,哈哈,你脱了裤子扒开两腿躺我家床上的时候,也不认识那个老不死的吧。你有那个骚劲偷情,没那个胆子承认?别逼我把你的恶心照片拿出来给大家欣赏!”中年妇女仰天长笑,陈美芬则是脸色煞白,浑身发颤。

女警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说:“我都说了,什么偷情不偷情的不归我们管,你们有什么家庭纠纷直接找居委会妇联或单位调解,现在就解决你们扰乱社会治安造成人身伤害的问题。”

“她先动的手!”小左马上手指那个小姑娘。

“放屁,明明是你先动的手!”小姑娘眉毛也不皱一下马上回击。

“哇你倒打一耙呀,我亲眼看到你一进来就打了美芬。”小左气得火冒三丈。

那个女警又敲桌子了:“好了好了,你们火气不要那么大,现在提倡建立和谐社会,你们就不能和谐一下?”

“跟一个谈什么和谐。”中年妇女冷笑道。

女警重重地一拍桌子,大声说:“还有完没完了?让你们和谐是为你们好。好了,我提个议,你们各让一步,互相陪礼道歉。你周路风是吧,你动手打女人而且是打一个未成年人,这是很严重的错误。不过你呢,小小年纪就学会打人也不好,至于你,身为一个母亲带着自己的女儿去打架更是不对。这样吧,周路风赔你女儿三千块钱,这件事就算了,这个调解结果你们满意不满意?”

“我不服,她勾引我老公这事怎么算?”那个中年女人头一个就跳出来。

“你要我讲多少遍才懂?那是民事纠纷,你找街道妇联随便你,你上法院也行,但一码事归一码事。”女警也快压不住火了,在她看来,这个中年女人的脑袋还真是被门夹过了。

“我也不服,警官,周路风明明是正当防卫,那个女孩子抢我的手机,他没办法才制止的。”小左也喊冤。

“不服啊,可以呀,我也要去工作了,这样吧你们下午再来一趟,什么时候调解结束什么时候不用来了。不过我提醒你们,由于你们所受的伤都构不成轻伤标准,所以不太可能立案的。”女警有些不耐烦地说。

周路风这个时候突然上前一步站到那个小女孩身前,那个女孩吓得一哆嗦,马上就往她妈身后躲,看来是被周路风昨天的一拳头打怕了。

“你想干什么?”那个老妈子也在那么发抖。

谁也没想到,周路风竟然毕恭毕敬地对着小姑娘躹了个九十度的躬。嘴里还说了句:“对不起,请你原谅。”

30多情总被无情恼

周路风这一躹躬,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包括那个女警,也包括那个被一拳头打断两颗牙的小姑娘,所有的人都楞在那儿了。

周路风紧跟着又对那个中年女人躹了一躬,也是九十度的躬,然后说:“对不起,我会赔偿三千块钱作为医药费,请不要再为难陈美芬了。”

那个中年女人张了张嘴,正要开口,一直没有开口争辩的左秀琴就叫了起来:“谁要你去躹躬道歉的?你怎么就那么没骨气,跟这种女人道什么歉!”

陈美芬却是眼圈红了红,只是叹了口气。

女警笑了笑说:“还是这个小伙子明事理,这才象个男子汉。你们也不要再争了,互相退一步海阔天空嘛。”说着就打印了一张调解书出来让他们几个签字,虽然说左秀琴看到周路风主动道歉就满肚子的火,而那对母子也是余怒未消,不过警察阿姨都已经那么说了,再争就是不给她面子,毕竟这是在派出所,于是就都老老实实地签上了名。接着就是周路风很爽快地掏了腰包,他的皮夹子里还真有好几千块钱,似乎对此早有准备。

走出派出所的时候,那个小姑娘还恶狠狠地对陈美芬说:“你等着,你不让我妈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出门要当心点!”

陈美芬立刻大叫起来:“警官警官,她威胁我!”

女警刚刚收好了调解书松了口气,听到叫声马上又出来了:“刚才谁在叫我?”

小姑娘就不吭声了,很快拉着她母亲就溜得不见了人影。

回去的路上,众人还是无言以对,四个人坐着出租车来,又坐着出租车回去,路上谁也不说话。

下车之后左秀琴才说了句:“窝囊,对着那两个恶婆娘道歉!”

陈美芬却说:“这不是窝囊是勇敢,谢谢你路风。”

小奇看了看这两个女人站在周路风两侧,说着不同的话,莫名其妙地就叹息了起来:“唉,多情总被无情恼。”

“什么意思?”两个女人和周路风一起把目光投向她,小奇又叹息了一声,摇摇头就走进了单元门,一边还在嘟囔着:“累死我了,我要好好睡一觉啦。”

整个上午和中午就在无比郁闷的气氛中度过,谁也不高兴说话,中饭只有各自泡方便面吃。吃完后左秀琴和陈美芬都去上班了,而周路风则去学校上课,彼此只能当这事是个恶梦罢了。

晚上回到家,气氛还是很沉闷,在这个沉闷炎热的夏天里,让人透不过气来。而且今天吃晚饭的人也前所未有的少,只有周路风和陈美芬两人。小奇去她男朋友那儿,说是黄新宇请她去一地鸡毛喝鸡汤,补补身子。左秀琴到她老乡那儿去了,听说她老乡(其实是她的表妹)来杭州找工作,事实上以前只要有同村的人来杭州,总是把她当成在杭州生根浇户的成功典范,请她帮忙的,而她也不得不承担起类似同乡会总干事之类的责任。至于刘玉红和刘美红两姐妹,今天晚上罕见地说要去看电影,自从她们两个搬进北秀城以来,晚上几乎从来不出门,比古时候的大家闺秀更闺秀。只有两个人,吃什么好呢?此时的陈美芬似乎还没从昨天的阴影中摆脱出来,没精打采的,一副世界末日来临前的样子。周路风就说:“我去烧方便面吧,再放两个鸡蛋进去。”

陈美芬虽然好不容易捸到了一个与美少年单独相处的机会,但却始终精神痿糜,摇着头说:“我不想吃,一点胃口都没有。晚上又不能跳舞了。”

说着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头栽到床上半天不想动,只觉得头也痛肚子也痛连四肢都在酸痛。

周路风烧好了方便面,就敲了敲陈美芬的门,发现里面没动静,手一推门就开了,只看陈美芬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门窗紧闭着却没有开空调。屋子里有一股难闻的怪味,那是女人的体臭加上一堆香水化妆品混合起来,又经过长时间封闭而发酵出来的古怪味道。

周路风皱了一下鼻子,走到陈美芬床前,看到她迷迷胡胡地睡着,额头上满是汗水,就摸了摸她的头,有点发烫,不知道算不算是在发烧,但看她的神情似乎很不舒服。

周路风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拉开一直紧闭着的窗帘,往外一望,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天边的晚霞象血一般艳红夺目,一条一条地被人撕碎,散布在阴暗的天际。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空气依然灼热凝重,象是沉积了很久却依旧滚烫的炭火烘烤着大地上的一切生灵。这样凝结成块的热浪足以令人抓狂,也让周路风感到喘不过气来。

回头望了一眼陈美芬,她还在沉睡着,好象已经累到坚持不住了。她白嫩而细密的上渗出许多汗水,眉头紧张地皱在了一处。周路风弯来把她的头发微微向上拢起,看着她长长的婕毛在轻微地颤抖着,不禁想到也许她是在做恶梦吧。

于是周路风跑到洗手间里,想找块毛巾给她擦汗,却想不起来哪块毛巾是陈美芬的。事实上所有的毛巾全都是有色彩作为记号的,比如说左秀琴是红色,陈美芬是蓝色,何琪是绿色,玉红是黄色,美红则是白色。当然由于周路风的加盟,又多了一块黑色的毛巾,这块毛巾是周路风自己带来的,恰好与其它毛巾颜色不同,形成了卫生间里万紫千红总是春的局面。

不过周路风也只记得自己那块毛巾,其它五彩缤纷的毛巾却不记是归属于谁的了。他愁眉苦脸地想了一下,决定还是用自己的那块,用香皂洗了一下,再绞成半干后,他就拿着这块混漉漉的毛巾又跑进了陈美芬的房间。

他轻手轻脚地在美芬的床头坐下,又把美芬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向脑后拢了一下,这才细心地去擦拭她脸上的汗珠,擦完了脸后又擦脖子,一边擦一边自语道:“这么热的天为啥不开空调呢,好奇怪的女孩子。”

擦完脖子上的汗,他又停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一想,就把毛巾交给左手,右手轻轻地解开陈美芬的衬衣最上方的两颗扣子,自语道:“嗯,差不多了。” 又把她的衬衣领口向两边分开,露出上方,看到陈美芬戴着的,周路风不觉捂嘴偷笑,那上画有红黑相间的格子,还有一只米老鼠咧着嘴笑嘻嘻地站在胸口,象是一个模样古怪气质滑稽的士兵,在守卫着美芬的。

笑归笑,周路风还是细致地把脖子到胸口的这一段都擦试了一遍,他发现美芬的皮肤十分细腻光滑,但在之中却有一种奇怪的粉红的红晕出现。根据周路风有限的生活常识,这很可能是中暑了,中暑后也会引发感冒发烧的现象,这是教给他的知识。

好不容易擦完了胸口,周路风叹了口气自语道:“总不能把你的衣服全脱光吧,那下面就不给你擦了,还是想办法找个体温计来吧。”

“可以啊。”突然陈美芬开口说了三个字,吓得周路风一下子从床边上蹦了起来。

“你可以把我的衣服都脱光呀,我自己没力气脱了。好难受啊,我是不是感冒了?”陈美芬还在说着话,但奇怪的是她的眼睛始终是闭着的。

“咦,你是在说梦话么?”周路风惊疑不定地望着娇喘吁吁的陈美芬,不太清楚目前美芬是不是处于梦游状态。

忽然陈美芬艰难地睁开了眼皮,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哎哟,头好疼呀。”她睁着眼看着周路风,“你才在说梦话,快帮我把衣服脱掉,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啊。”

31便宜占尽

“哦,这样呀。”周路风看到陈美芬直勾勾地望着她,显然不象是梦游,便应道,“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说的是什么——什么屁话呀。”陈美芬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快,快点,不要说废话了。”

“呃,不说了。”周路风看她很恼火的样子,便不再多说,把美芬的衬衣上所有的钮扣全部解开,然后抱着她的头把她的上身往上抬了下,说:“坚持一下,马上好了。”一只手便将她的衬衣脱了下来,折好放在床头。

“你,你,你——”陈美芬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手指了指周路风,一副很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来的神态,又挣扎着想坐起来。

周路风赶紧凑上前,扶着陈美芬坐起来,然后把耳朵挨到陈美芬的嘴唇边,说:“你刚才想说什么?”

陈美芬喘了口大气,抚着胸,勉强笑着对周路风的耳朵说:“你脱人家的衣服,好熟练啊,你是不是脱过好多女孩的衣服?”

周路风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轻声在美芬的耳边说:“我觉得脱衣服有什么难的呀,你的衬衫总共才四个扣子,比我的还少两个呢,而且我又不是在表演挣脱魔术,不难的。”

陈美芬又张了张嘴,忍不住就哈哈大笑,但刚刚开始发出笑声,转眼就大口喘吁着瘫软在周路风的身旁。“你,你——我,我真是鸡,同,鸭讲。”她费力地说。

“什么?”

“鸡同鸭讲。”

“呃,你不要再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嗯,要不——”

“要不什么?”

“要不你转个身趴在那儿,我给你擦一下背。”

周路风说着就板着美芬的肩膀要让她翻身,美芬说:“不要了不要了,我不要趴着,很难过的。”

不过周路风的力气毕竟比病体虚弱的陈美芬要大多了,他硬是把美芬的身体翻转了一百八十度,美芬雪白似玉的背部裸露在粉红色的床单上,竟显出几分香艳的色彩。

“咦?这是什么呀。”周路风小心地用手指拂过美芬的腰间。在她雪白柔嫩的腰部有一个鲜红得令人触目惊心的纹身,粗看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仔细看来,那竟是两个字母符号组合在一起的图形。周路风轻轻地拍拍美芬的后腰说:“这是啥纹身呢,象个蝴蝶,又象两个字母。”

“不要看,没有什么纹身,那是你的幻觉。”美芬有力地喊出声来。

“是幻觉就好啦,嗯,应该是两个字母,好象是cj,对吧,我猜得没错吧。”周路风依然仔细地趴在美芬的背上进行研究。

“你下不下流呀,趴在人家女孩子的背上看,看我的屁股。”陈美芬涨红了脸,颤抖着声音在抗议。

“我没看到你的屁股呀。”周路风摸了摸头说。

“腰,腰下面就是我的,我的——”美芬一着急又开始大喘气了。

“算啦算啦,不研究你的腰了。”周路风赶快挺直了上身,开始拿着他的毛巾往美芬洁白光滑的背上擦起来,看上去象是个搓澡工。

“你的背好白。”周路风说。

“哎哟,你那么用力干什么呀?”陈美芬眉毛一拧,叫了起来。

“你看,这儿有一条红印了,你看我就是稍微用点力就出现红印子了,说明你中暑了呀。我给你刮痧好不好?”周路风指着美芬背上的痧印说,在一片雪白之中浮现出一条一指宽的血印,模样甚是恐怖。

“你知道怎么刮痧么?”陈美芬疑惑地问。

“知道啊。”

“哈,你一个富家贵公子也懂刮痧,真难得呢。”陈美芬惨笑道。

“不要乱讲,我不是什么富家贵公子,只是我奶奶以前给我刮过痧,所以我才知道嘛。”周路风解释说,“以前我中暑的时候,老妈非让我去挂盐水,奶奶就说挂盐水不好的,刮下痧就没事了。哦,对了,她是用勺子给我刮痧的,你等下哦。”

说着周路风就跳起来,急冲冲地跑去厨房了。

“哎,你玩真的呀,真的去找勺子啊,我的天呐。”陈美芬又急又气,她很难想象这么个男孩子趴在她身上,在她光裸的后背上拿个调羹刮过来刮过去的样子。

浪漫么?香艳么?好象都挨不上边。

不过很快周路风真的就拿了个调羹走过来了。

“你,你真的用这个调羹给——给我刮痧啊?”陈美芬带着哭腔说。

“当然是真的,我跟你说,刮完就会感觉轻松很多了呀,我看你现在多难受啊。”周路风和声细语道。

“是呐,我现在是难受,那是因为这个调羹是左秀琴的,她要是知道你拿她吃饭的调羹刮我的背——”

“这有什么,大不了赔她一个调羹,再说了,我们刮完后洗一洗,以后就作为刮痧专用调羹了嘛。”周路风满不在乎地说。

“还刮痧专用调羹?你,哈哈,你真搞笑,哈,呃,痛死我了。”陈美芬忍不住又笑起来,但一笑就浑身痛得她抽筋。

“你,你轻一点呀,不许把我弄痛。”陈美芬看周路风已经将调羹举起来了,只好娇娇弱弱地声明一下。

“嗯,一开始是有点痛的,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呀。”周路风说着又去卫生间倒了一杯自来水来,用手指沾着水溅到陈美芬的背上,让背部两侧充分湿润,然后就举起调羹准备大干一番。

突然他看到陈美芬的胸罩系带还横在背上,就皱了皱眉说:“这个胸罩好麻烦,刮起来不方便呀。”

说着话,他就直接动手,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陈美芬的胸罩系带解开了,然后飞快地将带子拨向身体两侧,现在美芬的后背已经寸缕皆无了。

美芬哎呀了一声,带着哭音骂道:“流氓,解我的胸罩干什么呀,你怎么那么流氓的啊。”

周路风也叫道:“叫你不要说话了呀,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你一说话就会大喘气,很累的。安静一点啦!”

说着他的手又拍拍陈美芬的后背肩膀,就象是父亲拍着一个女婴的后背催她入眠一样。

用调羹细细地刮了五六下后,陈美芬开始呻吟起来,她的哀叫声如泣如述,全身都在颤抖着,一边还哭着骂:“你这个流氓坏蛋,痛死我了,我不要刮了。”

不过此时她的后背上果然已经浮起了又宽又高的两条紫黑色的血印,看上去极其恐怖,就象被粗大的鞭子重重抽打出来的血印。

“你看你看,我是说你中暑了,你还不信呢,你中的这个暑已经很严重了,乖啊,再忍一下好吗?马上就好了。”周路风一边刮一边柔声劝慰。最要命的是他还在百忙之中温柔地俯在美芬的耳畔,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以示安慰。

经过痛苦的五分钟的刮痧,周路风终于长出一口气,收拾起了调羹,宣告刮痧行动顺利完成。他还到处找镜子,说要给美芬看看她后背的痧印有多么可怕。好大好宽的两条血印呢!他夸张地吓唬着陈美芬,差点把美芬给吓哭了。

刮痧果然是有效的,周神医居然成功了。不多时美芬就平静下来,忽然之间就感觉身体似乎轻松了一些,淤积在身体中的一股热躁之气也好象离之而去,头脑都清醒了很多,胸腹间的难受感也减轻了。她静静地俯卧在床上,任凭周路风又脱掉了她的短裙,然后给她盖上了薄薄的空调被。

不过当周路风看到陈美芬的内裤上居然也有一只米老鼠时,又忍不住捂上嘴狂笑了。差得美芬只恨自己没有一丝力气,否则肯定是拳头侍候这个臭流氓了。

周路风收拾起了毛巾调羹和杯子,就站起来说:“刮痧真是我国的传统医学之瑰宝啊,我先出去玩电脑了,你好好睡一觉就会好的。”临走前又在美芬的耳畔亲了一下,小声说:“睡呀,睡呀,快快睡吧小宝贝。”之后便一阵风似地快步走出了美芬的房间。

“反正今天便宜都已经被他占尽了。”陈美芬头脑昏昏沉沉地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32不受控的唇

左秀琴回到快乐家族宿舍时,又是接近凌晨一点了,气得她欲哭无泪。这几天天天很晚睡觉,睡眠特不足,如此下去,已经衰老的皮肤就会更加衰老了。

都怪那个表妹严敏,这个少不经事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带着她的所谓的男朋友一起来杭州,声称是要创业来了。哪有那么多业好创呀,再说了,看到严敏那个又黑又胖傻里巴几的男友,怎么样也不能使左秀琴相信这个男人会带给表妹幸福,更不相信他会创业成功大富大贵。

听表妹说这个黑乎乎的小胖子还是会一手木匠手艺的,而且人很聪明,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所以他们商量好了,要找个店面专门给人做铝合金门窗之类的,做点小装修生意。表妹就拜托左秀琴帮他们物色一个店面,越便宜越好,离北秀城越近越好,因为北秀城是个档次较高的大型居住区,生意一定会好。

“唉,瞧那傻样,怎么可能一学就会呢。”左秀琴看着那个叫钱龙的小胖子就烦。

不过表妹毕竟从小跟她左秀琴玩到大的,所以也不能坐视不管。为表示感谢和诚意,表妹还说要请她吃江西菜,就在他们俩租住的农民房旁边,还真有一家叫江西老俵的小菜馆,一进去就是一股恶心到极点的臭鱼烂肉味,不过没办法,表妹的热情还不能伤着,只能乖乖地陪他们两个吃饭。

听说左秀琴现在就租住在北秀城,而且还是套精装修的豪华大套,严敏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双眼巴巴地望着她那个黑胖王子,表示今后两个人一定要奋斗到一套房子,一套杭州的房子,不管大小一套就够了。

严敏还问她北秀城那套房子要多少钱才能买的。左秀琴楞了半天,说她也不清楚,也许要两百万,又或者要三百万吧。

“三百万?!我的妈呀。”严敏惊得舌头都吐出来了,吃吃地说:“我现在帮人家看店打工才800块一个月,300万,那得打多少年的工啊。”

左秀琴笑笑说:“一辈子都不够!”

回到宿舍后发现所有的人都已经睡了,左秀琴在脱鞋子的时候,看到鞋柜里赫然放着一只大尺码的男人的休闲皮鞋,感觉心里一突,在那些花枝招展性感清凉的女式鞋子里,突然混入了这么个大尺码的男人鞋子,感觉说不出的怪异,甚至让小左联想到众星捧月或者妻妾成群之类的成语。

“习惯了就好了,从此之后要习惯这个男生闯入到我们生活中来了这个事实。”左秀琴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脱掉了高跟鞋,随后就想去洗澡睡觉。没想到一转身,周路风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吓得她一激灵,忍不住拍拍胸口嗔道:“吓死我了,你是人是鬼呀,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周路风吐吐舌头扮个鬼脸说:“我是鬼,饿死鬼呀。晚上只吃了碗泡面,所以饿得睡不着了,想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吃的,刚好看到你回来嘛。”

左秀琴说:“你跟小奇一样都是属耗子的,半夜三更地爬起来找吃的。算了,谁让我好心肠呢,跟我来吧。”

说着她就进了自己的屋,周路风疑惑地跟进来说:“咖啡,这么晚了,跟你来这儿干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

左秀琴扭头淫笑道:“哈哈你怕了么,放心吧,姐姐我今天太累了,没力气非礼你的,你不用怕哈。”

“不怕,大不了我喊人嘛。”

“哼,好心给你拿饼干吃,不识好人心呀。”说着小左就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罐曲奇饼干来。

“叫声好姐姐就给你吃。”小左把饼干拿到周路风眼前晃了一下,逗他说。

“呃,只有饼干吗?”

“哇你还不知足啊,那你到底要不要吃,不要吃我就收起来了。”

“要吃要吃的。”

“那叫声好姐姐。”

“能不能不那么叫?”

“不行,要吃饼干就要叫。”

“那叫好老婆行不行?”周路风灵机一动说道,“叫姐姐太难听了。”

左秀琴脸上一红说:“算了,不愿意叫就算了,没诚意。看你可怜,拿去吃吧。”

周路风接过曲奇饼,一屁股大大咧咧地坐在左秀琴的床上,打开饼干盒子吃了一块,咂咂嘴说:“好老婆,给我倒杯水来好不好?”

“嘿,你还真把我当成丫环了嘛?大老爷!”小左嗔笑道。

“老婆给我倒杯水嘛。”周路风竟然摇着小左的手撒娇起来,左秀琴一阵恶寒,无奈起身说:“好啦,寒死我了,给你倒水就是。真是上辈子欠你哦。”

两个人就这样在深更半夜的北秀城宿舍里,在左秀琴的小屋子里,一个大男孩坐在女孩的床上一边喝水一边吃饼干,四周一片宁静,倒也有几分浪漫。

“老婆,我看你脸色也不好,最近天气太热了,很容易中暑的,你可要保重身体啊。”周路风很郑重地对小左说。

“别一口一个老婆的,谁是你老婆呀。我累死了,你慢慢吃饼干吧,我先去洗澡,等我回来了你就没得吃了,因为我要睡觉了。”左秀琴说。

“我跟你睡好不好?”周路风笑咪咪地说,“我们可以一边睡觉一边聊天。”

“又胡说八道了,谁跟你睡觉啊,才不要呢。”左秀琴嗔怒道,“老实交待,今天是不是喝过酒啦?不然怎么会胡言乱语啊。”

“没有啊,只是突然很想跟你聊天嘛。”周路风很认真地看着左秀琴说。

“太晚了,不跟你说了,我去洗澡,不许偷看哈!”说着左秀琴急急慌慌地跑去卫生间。当水冲刷到自己身上时,她却莫名地想起周路风说的,只是突然很想跟你聊天的那句话。一时间就呆住了,这个爱龟先生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呢,他这么晚了还要吃什么饼干难道真的是故意的?是在等我回来吗?

胡思乱想了半天,匆匆洗完澡,等小左穿着睡裙走进自己房间时,却看到周路风穿着衣服已经趴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他的睡姿很奇怪,就象个小婴儿一样,半趴半侧着,一只手还举到自己的嘴唇边,另一只手则高过头顶,让小左一下子就想起以前在自己的老家,一岁大的小侄儿就是这么睡的。

她坐到床头,默默地看着周路风睡着时的模样,看他白净秀气的脸庞和长长的睫毛,忍不住就想低头亲他一下。

她慢慢地俯下身,把嘴唇慢慢地挨近周路风的脸颊,就象被一种无名的吸力吸住一样,很慢地接近那张秀美的脸。

“我这是怎么啦?我是不是犯胡涂了?”

“只亲一下,他的睡相好可爱,就象小孩子一样,就亲一下吧。”

“他就睡在我的床上,要不今天就挨在他身边睡吧。”

“只要抱着他就好,这可是个活生生的男人。”

一时之间,无数声音在左秀琴的耳畔出现,无数念头象狂风暴雨般地在她的心头涌现。

而此时,她的唇已经完全不受控制般地亲到了周路风的脸庞上了。

33江湖郎中

就在那一瞬间,就在左秀琴热得发烫的唇亲吻到周路风白晳的脸颊上的那一瞬间,周路风的眼睛却突然睁开了。

左秀琴吓了一跳,脸猛地向上抬起,两人形成了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状态,左秀琴还从来没有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直视着一个男人的明亮的大眼睛,那双眼睛就望着她,眼神里有迷惘也有迷惑,有喜悦也有惊讶,难以用语言形容那双眼睛说出的每一个字。

许久之后周路风吐出这几个字:“咖啡,你的饼干真好吃,我吃饱了。”

左秀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象个贼似地偷偷亲吻周路风却突然被后者发现了,这使她一时间十分羞愧起来,好象刚把手伸进人家的口袋想偷东西时,却刚好人家的手同时也放进了口袋,两手交错时的那份震惊应该就象是刚才四目交投时那样吧。

“哦,你吃饱啦,怎么睡在我床上啦。”左秀琴总算挤了些废话出来。

“对不起啊,我刚刚吃着吃着就想睡了,你的床上香喷喷的,好有催眠效果呢。”周路风不好意思地说着就从床上翻身起来,此时的左秀琴还真让把他就此推倒在床上呢。

周路风起床后好象清醒了一点,想起什么来了,就说:“呃,咖啡啊,陈美芬今天中暑了,应该说中暑加上感冒,还发烧了,好可怜啊。所以说你也要小心啊,这个天气热得很不正常,要当心热感冒。”

左秀琴哦了一声,问:“很严重吗?我是说美芬的感冒。”

“还好啦,呵呵,亏得我会刮痧,今天晚上我给她刮了痧,刮完后她就好多了。”周路风颇为得意地说。

“你会刮痧?天哪,我们快乐家族可多了个江湖郎中了。”左秀琴夸张地笑道,“以后若是生了病,你来专家坐诊,诊完后去刘氏姐妹的药店买药,一条龙服务呢,如此我们快乐家族的人就都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了。”

“呵呵,我也就会那么一招。”周路风微笑着说,“下次你要是中暑的话,我就给你刮痧。”

“免了吧,我可不信老军医式的江湖郎中,不过先谢谢你哈,你不晓得,我左岸咖啡的命特别硬,几乎都不生病的,哈哈。”左秀琴不无得意地笑道。

“嗯倒是哈,看你白白胖胖的——”周路风说到这儿看到左秀琴面色不善,马上就住了嘴。

小左问:“你刚才说什么?”

周路风答:“没说什么,我说你皮肤好白好漂亮。”

“哼,当我是傻子呀。”

“哎呀,我真是傻瓜,忘记了一件要紧事。”周路风突然一拍脑袋大声说。

“什么事啊?别那么大声吓我。”左秀琴问道。

“呃,就是,今天晚上大概八点多钟的时候,有个人打电话来找过你。”周路风想了想说。

“是谁呀?”

“不晓得啊,他也没说他叫什么名字,嗯,听口音不象是杭州人呢,说不定是你老乡。”

“这样啊,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也是这样问他的,就说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左秀琴的。他却说什么事,只是很久没见了,想问问你的情况。奇怪的是,他还问我,是不是你的老公?哈哈,好怪怪的。”周路风笑着说。

“什么呀,怎么会这么问的。”

“是呀,我想会不会是——”说到这儿周路风停顿了一下,眼睛闪烁不定地看着左秀琴。

“是什么?”

“会不会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啊?”

“不可能的,别瞎说。你怎么回答他呢,他后来有没有说些别的事了?”

“嗯,我说我不是你老公,只是住在一起而已。”

“啊?你这样说的?”

“是啊,怎么啦。我的确和你住在一起呀。”

“你——你这个——算了,你可真会胡说八道。那你听声音听得出他大概有多大年纪么?”

“这个,我觉得可能——可能还有些年轻吧,嗯,就象你咖啡一样年轻,呵呵。”

“净是虾扯蛋。后来他又说什么了?”

“没了。”

“没了?”

“是呀,后面他就说,哦,那我有空再打给她吧,谢谢你了,再见。就这样啦,他很有礼貌的。”

“哦,那好吧。我累死了,好困,要睡觉了。”左秀琴面无表情地说。

“呃,那我先告退了。”周路风笑着说,“咖啡,祝你好梦。”

左秀琴想起了什么似地幽怨地说:“对了,以后不要叫我咖啡了,我明明长得那么白,哪一点象咖啡了?”

“哦,可是咖啡好听呀,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呀?”

“随便啦,反正不要叫咖啡。”

“哦,左左木小姐,晚安。”周路风说着就退出了左秀琴的房间,带上了门。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左左木小姐,唉。”左秀琴坐在床上,虽然脑袋里象浆糊一样,困得要命,却又一下子睡不着了。

那个电话是谁打的?难道是他?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我这儿的家庭电话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可别自己吓自己呀。

左秀琴这样想着,强迫自己躺下来,赶快睡着,可是突然间看到床头柜上那只鲜艳的纤细的花瓶,立刻就睡意去掉了一半。脑子里面象放电影一样,一会儿想到了那个神秘的电话,想到了过去在农民房里的那个洋酒之夜,想到了那个黑瘦的男人搂着自己的肩膀,眼睛里闪着疯狂的迷恋的光芒,想起他亲吻自己,呼吸急促到几乎窒息。

最后,小左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刚才周路风的那双眼睛,想起了自己的唇在他白净秀气的脸庞上停留的一瞬间。

“不行了,我快疯了,我要睡着,我要睡着!”

左秀琴疯狂地命令自己,在床上打了个滚,抓住枕头抱在自己怀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要睡着,管他娘的呢。我要睡着了,我马上就要睡着了。”

其实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小左自己肯定是不清楚的。第二天带着熊猫眼她就去上班了。第二天刘美红带了点平常的感冒药给陈美芬,陈美芬虽然气色好了点却依然虚弱得躺在床上起不来,只好给外贸公司打电话请假,还要打电话给左岸酒吧,就说这几天都不能跳舞了。

陈美芬也清楚这一请假,估计那酒吧就不再需要她了,酒吧可以很快找来比她更年轻更性感更风骚的小妞代替她,这个跳舞的行当可能还得再找新的东家了。这一病,外贸公司那边每天还得扣50块钱,真是祸不单行。

一整天陈美芬都躺在床上看书,她的房间里是没有电视机的,也没有上网本,她不需要看电视,不需要网络聊天,连报纸都不看,即使在外贸公司上班时,也很少上qq,在她看来,网络与现实一样无聊,而所谓的资讯时代,对她来说除了多接订单外,别的就没任何好处了。

周路风照旧上他的课,小奇兴高采烈地坐上了他的车一起去学校,还让他顶着烈日把车顶篷打开,硬是晒着太阳兜了一圈风,到了学校后更是得意洋洋地戴上一副太阳镜,坐在敞篷车里四下顾盼,自我感觉不要太好,而周路风则成了她不折不扣的一位司机了。

在周路风看来这只是这个小女孩天真活泼的表现而已,这是个比蚂蚁或者蜗牛更顽强的女孩,就算遇到天大的不幸,只要给点阳光,她就必然灿烂。

在四一教学楼楼下,周路风停好了车,小奇则顶着周围女生艳羡的目光和窃窃的私语,不管不顾地挽起了周路风的胳臂走进了教学楼。

“哎我说,你是跟我们历史系一幢教学楼的么?”周路风困惑地问道。

“不是呀,别急嘛,等下我再溜出这幢楼就是了。”小奇撅着嘴说。“拜托你再演一会儿我的白马王子好不好?”

“我是傻子,不是王子。”周路风呵呵一笑,正说着话,往西一教学楼二楼走时,突然一个穿白色连衣长裙的女孩挡在了他们面前。

34瘸美人

这个白裙女孩好象是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似的,或者说是飘出来的也行,反正就突然挡在了周路风和小奇的面前。她个子不高,一头秀丽的长发披散着,略有些卷卷的,乌黑明亮,真跟电视广告中的飘柔明星一般。她的脸长得也很秀气,脸色白皙娇嫩,稍稍带点江南美女的小婉约。眼睛很大,水汪汪的,鼻子小巧而挺拔,嘴唇有点厚,却极性感。这个女孩整个脸庞看上去秀美艳丽却又不俗气,完全没有一点化妆的痕迹,一看便知是个素颜大美人。

小奇一看到这个大美女就惊呆了,老实说大学里面的漂亮的女孩并不少,可是象这样完全不用化妆就能如此明艳照人的美女却不多。

周路风一看到那个女孩就吓了一跳,猛地挣脱开小奇原本挽着的手臂,向旁边跳开了一下,让出道来,同时也跟小奇一下子拉开了距离,他好象很怕这个女孩,眼色有些惶恐。

那个女孩也吃了一惊,脸上红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对着小奇笑了一笑,这一笑就让小奇差点神魂颠倒了,晕死,我一个女孩子对另一个女孩的笑居然也会产生触电的感觉?小奇心想,哎哟,我不会是有同性恋的潜质吧,不过,这个女生真的是好漂亮。

看看周路风一瞬间闪现在脸上的暧昧神色,小奇就隐约猜到这两个家伙说不准是认识的。

那白裙女孩也对周路风笑了笑,说了两个字:“你好。”声音甜美无比,又清亮柔转,在小奇听来简直如天籁之音。见鬼了,我真是着了魔道了。

不过显然周路风对此很有抵抗力,他并没有神魂颠倒,却是尴尬不已。他也说了声:“你好”,不过声音却有些发颤。

那女孩又看了一眼小奇,也不说什么,低头就从两个中间穿过去,直到此时,小奇才啊了一声,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清楚地看到,这个美丽无双的素颜美眉,竟然是一瘸一拐地从他们中间穿行而过的,她的双脚很漂亮,雪白粉嫩,但双腿却明显不一样长,准确地说,分开来看,哪条腿都是很美的,但两条腿合在一起看,却有种让人诧异的长短之分。看来这个女孩可能天生就是个瘸子,一拐一拐辛苦走楼梯的样子象是费尽了力气,一瞬间就让人感到很心疼,小奇都要忍不住过去扶她一把了。不过此时周路风已经有所行动了,他象是出于本能反应一样地箭步冲到女孩前面,伸出手想去扶她。

“不用了,谢谢。”女孩抬头看了一眼周路风,轻声说。

这轻轻的一句话,就象施魔法一般,令周路风一刹那间就僵硬在那儿不动了。女孩继续往楼梯下走,虽然很慢,但步伐却很稳。

可惜,这么个大美人呀。小奇心里大叹造物弄人,把这样一个美人儿造成了瘸子,太可怜了。想到这儿,她看看自己的双腿,虽然谈不上绝世美腿,但好孬不瘸不拐吧。

那女孩已经远去,走下楼梯后便拐弯走出了教学楼,可周路风却依然泥雕木塑一般地僵立在那儿,眼睛一直望着那个女孩远去的方向。

小奇上前拉了拉周路风的袖子,说:“哎——呆子,大美女已经走啦,你还在这儿站岗放哨呐。”

周路风清醒了过来,脸上掠过一丝忧愁,这丝愁色还是小奇从来没在他脸上见过的,真真奇怪了,他是不是认识那个大美人呢。

“哎,我说,你是不是认识她呀?”小奇问道。

周路风转身自顾自地上楼,却不回答小奇。

“哎,我问你呢。”

“你也该去上课了吧。”周路风停下脚步说。

“嗯,我这就去东二上课。可惜呀。”

“什么?”

“我是说好可惜,这么个大美人,却是个瘸子,好可怜的。”

小奇刚说完这话,周路风又猛地回过身,神色凝重地看着她,冷冷地说:“她不需要同情。”

小奇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这个爱龟先生平时好象一直是温柔有加,这回的腔调却完全不同了,象冰一样冷。

“看来,你真的是认识她的。”小奇撅着嘴说了一句。这回周路风再没理睬她了,返身就跑上了二楼,就留下小奇孤零零地站在楼梯上。

晚上北秀城的女生宿舍——如今应该是男女混合宿舍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因为陈美芬再不去跳舞了,所以今天她也不急着出门,再说躺了一天的她更加憔悴,也没气力出门了。小奇小左和周路风都在晚饭前及时回到了快乐家族宿舍。而今晚轮到玉红姐妹烧饭做菜,所以她们也很早回到宿舍来准备晚饭。

轮流烧饭做菜,并且晚上尽可能聚在一起吃饭,是左秀琴从最早建立这个快乐家族就开始提倡的"家族公约",她的理由就是现在很多的合租客都不会有聚餐的机会,大家都是各顾各的,搞得来一点家的气氛都没有,大家既然从五湖四海而来,相聚在这北秀城,住在一个屋檐下,自然也算是前世有缘,那么大家努力创造一个家的氛围和温馨感,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原则。左秀琴真心希望北秀城这一家子的女生男生,都能象亲人一样。在这个人情冷漠的大城市飘泊,她是多么渴望那份温情啊。

其实对于其它飘在杭州的人来说,有一种家的错觉都是好的。所以大家都在努力地创造条件和机会,尽量回家吃饭。

周路风当然也听小左提起来这个神圣法则,反正他也喜欢这儿有人给他烧饭做菜,代价只不过是洗碗嘛,总的来说还是比学校食堂要好得多。

今天晚上左秀琴还从外面带回来一些武汉辣鸭脖和辣鸭爪,周路风便自告奋勇地跑去买啤酒,回来时带了一箱子24罐的三得利啤酒。

“哇,我们这儿酒鬼已经够多了,你还拿那么多啤酒啊。”美红开玩笑地说。

一时间陈美芬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周路风笑道:“我这段时间都不去打工赚钱了,所以晚上也不用开车出去,可以尽情地喝啤酒啦。”

“那太好了,我还没看到你喝醉的样子呢,今天一定要把你灌醉。”左秀琴一脸得瑟的样子说。

陈美芬却看着周路风怨念地说:“以前我喝得动的时候叫你喝酒就是不喝,现在你能喝了我却喝不了啦。”

周路风惭愧地笑笑说:“不好意思哈,美芬,天意弄人呐,我也没办法。”

小奇一直看着他们斗嘴,突然插了一句说:“哎周路风,你到底在哪儿打工呀?我总觉得你神秘兮兮的。”

35八卦艳遇

周路风正忙着抢鸭爪,百忙中抬头说:“呃,不神秘的呀,我以前在咖啡馆打工的。”

“在咖啡馆呀,不会是那个左岸咖啡馆吧。”小奇又问。

“没有这么个咖啡馆的吧。”周路风认真地回答。

“那你在咖啡馆里做什么工作的,不会是做端咖啡的侍应生吧?”小奇又问。

陈美芬横了她一眼:“说你怎么跟问题宝宝一样,问题那么多。”

周路风倒也不在乎,大大方方地说:“不是啊,我在那儿弹钢琴啊。”

小奇一边啃着鸭脖子,一边惊讶地咦了一声:“对啦对啦,你是会弹钢琴的,新宇说你在迎新晚会上还表演过呢。难怪那天搬家时搬了那么大个钢琴进来。对了,吃好饭后我要听你弹钢琴。”

“也没啥好听的,我水平很差的,跟弹棉花差不多。”周路风说。

“我不管,我就要听嘛!”小左干脆扔下啃了一半的脖子,开始揪周路风的袖子。

周路风赶紧闪开身子,连声答应道:“好啦,给你弹就是了,你这手上全是鸭脖子味呢。”

这顿晚餐吃得妙趣横生热闹非凡,聚在一起的北秀城女生们都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社会百态。彼此都在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比如明星呀房价呀国际动态呀快乐女声呀剩女呀服装发型呀,不一而足,整个就是天南海北的瞎扯。

周路风喝了两罐啤酒,却也没有显出什么醉意来,左秀琴就让他说说有什么样的大学情事。

“对头,你说说有什么艳遇吧,让我们也八卦下。”刘美红兴致勃勃地说。

“没什么绯闻啊,我下半年才读大二呢。”周路风摇摇头说。

“不行不行,肯定是酒没喝到位。”美红不信这个小帅哥会没有八卦新闻。

“我来爆料,小帅哥今天碰上大美女了!”小奇忽然举手示意说。

“快讲讲,什么样的美女啊?”左秀琴一听也来了精神。

周路风却面色一变,举起啤酒罐子说:“大家抓紧喝呀,喝光了我再去买。”

左秀琴对周路风毫不客气地说:“不许插嘴,不许引开话题。”然后又对小奇说:“快点说呀,你只管说,不要理他。”

陈美芬倒是帮起周路风的腔来:“如果是无聊的事就不要说了,人家也有隐私的嘛。”

“嘿嘿,帮你刮个痧你就帮起腔来了,看来刮痧是刮出感情来喽。”左秀琴讽刺道。

陈美芬勉强一笑道:“左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吃醋了吗?好酸的味道哦。”

好久没开口的刘玉红忍不住说:“哎呀你们好烦哈,就赶紧让小奇说嘛,人家小奇都憋了好长时间了。”

小奇说:“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她说到这儿突然停住看周路风的反应。周路风倒也坦然,说:“你们听故事我去弹琴,给你们来个背景音乐,你们就当是听配乐故事好了。”

左秀琴就说:“这个主意好,我们有得听背景音乐了,再说你这个当事人主动走开,倒也免得你到时候脸红心跳,抹不开面子哈。”

周路风刚刚跑开,小奇就添油加醋地把白天偶遇长发美女的故事说了一遍。她已经是把细节都讲得出神入化了,可惜故事本身太短又太没戏剧性,所以大家都在问:“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美女走了,帅哥无限惆怅,就这个样子喽。”小奇趴在桌上玩着手里的空杯子说。

“就那么简单呀。一个瘸腿的美女嘛,就算她跟爱龟先生原来就认识,那又怎么样?又好象没什么事发生。”一心想听八卦新闻的刘美红显然很失望。

“你们真够无聊的,背后议论人家这种事。”陈美芬听完后面色有些不善,而且心情也不怎么好了。

左秀琴想了想说:“也许爱龟先生原来的女朋友就是她呢。”

“为什么说是原来的?”小奇问。

“这个嘛,如果现在还是女朋友,两人相遇的表情就不是这个样子的,而如果原来不是女朋友,那听小奇的描述,两个人见面时的情况却又好象有些暧昧。”小左分析道。

“嗯,左姐姐分析得挺有道理的。”小奇点点头说,“爱龟先生真的好神秘呀。”

陈美芬讽刺道:“你就喜欢刺探别人的隐私,很有狗仔队的潜质,难怪你会读新闻系呢。”

小奇却不理会她的讽刺,自己又想了想说:“你说爱龟这样又有钱又帅的男生,会不会真的喜欢那么个瘸腿的女孩子呢?”

“这个谁知道啊,”刘美红说,“你不是说那个女孩长得很美么。”

“美是美的,可是,毕竟她瘸了一条腿呀。一个帅哥真的会喜欢一个残疾女孩?”小奇依然不太相信。

陈美芬不以为然地说:“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是他的私事,是他的权利。小奇我可要提醒你,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说什么人家是残疾女孩这类的话哦,我听你前面那样说,他应该是很尊重那个女孩的,不然也不会说她不需要同情这样的话。”

小奇点点头嗯了一声,突然她象是想起了什么,大声冲着周路风的房间叫道:“爱龟呀,爱龟先生!你怎么还没弹琴,不是说要给我们听背景音乐的嘛,我故事都讲完了,你那背景还没出来呐。”

这一声话音未落,房间里就传来了一阵激越的钢琴声,这声音节奏比较快,而且音调很有力量,好象进行曲一样。而且听上去还挺复杂,听得出弹的人水平挺高的,叮叮咚咚的钢琴曲一瞬间就弥漫了整个快乐家族宿舍,给这顿晚餐带来了一丝激动人心的意境。

“咦,这是什么曲子呀,听起来很激情呢。”左秀琴说。

“有点熟悉,但是说不出是什么名字,反正肯定是名曲啦。”小奇仔细地听着说。

“哼,一群乐盲在这儿充高雅呢,哈哈。”陈美芬虽然脸色发白,身体虚弱,不过依然嘴不饶人。

“哎,美芬姐,你今天是不是心情很不好啦,老是挑刺,说些怪怪的话。”小奇好奇地问。

陈美芬转了话题说:“不管了,我也要喝酒了,看你们喝得那么爽,我也豁出去了。”

小奇又听了一会儿,耐不住性子就站起来,直接推开周路风的房门,就看到周路风正沉浸在钢琴的世界中,在键盘上激情飞扬地弹奏着。

小奇也不打断他,就在他身边坐下,周路风并不在乎身边坐了一个人,只管自己弹。

客厅里的女孩子喝了一阵啤酒,忽然就觉得无聊起来,刘美红嘱咐陈美芬要按时吃药,多睡觉,然后就跟玉红一起回房看电视了。左秀琴也说:“好无聊,我去上网啦。美芬,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也走开了。

陈美芬在桌前呆呆地坐了一会儿,一直听到钢琴声结束,又听到了小奇的鼓掌声和再来一首嘛的撒娇声音,她站起来,走进周路风的房间,直截了当地对周路风说:“路风,你陪我到外面走走好吗?”

36月迷荷塘

周路风此时正被小奇缠着手臂撒娇,一听这话便抓住机会站起来说:“你的身体吃得消么,外面还是有点热的。”

陈美芬摇摇头说:“没事的,我关在这屋子里已经整整一天,跟坐牢一样,闷都闷死了,出去透透气也好的呀。”

周路风笑着说:“嗯,好吧,我们去北秀城西面的池塘那儿散下步,回来的时候还能请你喝杯冰桔茶,散热解毒,很有效的。”

小奇不高兴了,说:“我也要去。”

周路风就摸摸她的脑袋说:“外面很热的,你就上网聊天吧,而且你……你刚刚做了那个手术也要多休息哦。”

“哼,找借口,明明是嫌我当灯泡碍眼嘛。”小奇撅着嘴说。

“对呀,我们两个花前月下的,怎么能随身带个手电筒呢。”陈美芬笑得花枝招展的,好象感冒已经完全好了似地,挽起周路风的手臂,故意在小奇面前扮了个风骚十足的动作。

“帅哥今晚归我了,就是要气死你,哈哈。”陈美芬不胜得意地又激了小奇一把。

“哼,当心被左姐姐看到,她会拿刀砍你的哦。”小奇不甘示弱地说。

当然谁都知道左秀琴这辈子连一只鸡都没杀过,自然是不会拿刀砍人了。所以陈美芬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挽着周路风出了门。

奇迹的是外面的天气并不热,事实上现在已经到了八月底,暑热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凉爽的晚风已经开始在这片燥热的城市上空吹拂着,为人们送来初秋来临前第一份清凉大礼。

在夏季的天空下,明朗的星辰在遥远的天际闪烁着光芒,今天是个好天气,陈美芬已经好久没在这座繁华大都会里看到星光了。这星光让她一瞬间便想起了北方那座仅有十多万人口的小县城,在那儿有她童年和少年时的青涩足迹,在那个与此大都市有着天壤之别的县城里,虽然样样都比不上杭州,却是一抬头便能在夏夜里看到点点繁星。

这一瞬间让陈美芬有如饮了美酒一般的快乐和微醺,她侧过脸看着身边的美少年,看着他俊秀的脸和迷惘的眼神,不觉陶然欲仙。事实上,陈美芬最爱的就是看周路风时不时流露出的迷惘神色,那是一种复杂得如同鸡尾酒一样的神情,说不清是忧郁或是惆怅,也道不明那是好奇还是困惑,好象在看着你,又好看什么也没看到。让人完全猜不透这个谜一样的美男到底在想什么,或者说,他到底需要什么,又是在追寻着什么。

此刻的周路风却是被凉爽的微风吹拂得飘飘然起来,已经喝了少啤酒的他自然而然地挽紧了陈美芬的手臂,身旁这个女孩头发上散发出甜柔的香味也让他感到舒畅和快乐。

陈美芬慢慢地把头靠近周路风的肩膀,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啊。”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一定在想什么,嗯,是想起什么人来了?”陈美芬抬头看着周路风的眼睛问。

这时候他们已经沿着北秀城的中心花园小径走到了一座凉亭边。周路风没有直接回答陈美芬的问题,而是说:“那个池塘就在凉亭前面,我们去那儿坐一下吧,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呢。”

陈美芬更紧地抓住他的胳臂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周路风诧异地回望她说:“我没有对你很好呀。”

陈美芬叹了口气说:“你真是个呆子。”

周路风哈哈笑道:“对啦你说对啦,今天上午小奇还说我是白马王子,我就说我是傻子不是王子,呵呵,傻子和呆子,倒也八九不离十。”

两人走进亭子,发现亭子里已经挤满了一对对的情侣,其中的密度已经到了相邻者都能听清左右任何一对情侣说的悄悄话的地步。

陈美芬苦笑道:“原来大家都在盼着一个凉快天呢,一凉快就马上出门来了。你看,我们来迟一步了。”

周路风说:“那我们到池塘边的草地上去嘛,那儿有好多椅子的。”

陈美芬摇了摇他的手臂说:“我不去,我才不到那儿喂蚊子去呢。”

周路风笑道:“不会的吧,每年春夏两季这儿的物业都会在池塘边打蚊子药水的,应该不会有太多蚊子的。”

陈美芬惊讶地抬起头说:“你怎么会对北秀城那么了解的?我来了三个多月也没你了解得多呢。”

“呃,我乱猜的吧。”周路风尴尬地笑了笑,拉着陈美芬的手继续往池塘边走。

“你看,荷塘月色!”站在这个小小的荷花池旁,周路风指着荷时中间水面上晃晃悠悠的月亮倒影,快乐地叫道。

“嗯,真的呢。”陈美芬也惊喜地笑了。这片池塘虽然不算大,但胜在环境优雅宁静,四周除了知了偶而的几声鸣叫外,就再无一丝尘世的喧嚣了。荷叶密密地布满了这小小池塘,象是给池塘加盖了一床碧绿的被子,而在这些荷叶中间,露出的一方小小水面上,则倒映着一轮明月,虽然不是很圆,但却特别明亮,再加上四周宽大的荷叶与残存的粉色荷花的衬托,清晰美丽得如同一张绝色的照片。

“好美的池塘呢。”陈美芬叹道,“我住这儿那么长时候,只是听说过有这个池塘却还没来过。”

“嗯,是很美。如果你喜欢象这样宁静的风景,那以后我还可以带你去更多的地方玩呢。”周路风象孩子一样露出天真的笑容。

“对啦,你还答应带我兜风的,不许耍赖哟。”陈美芬拍手笑道。

“好,我对天发誓,此生不带你去兜一次风,誓不为人。”周路风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在那儿立誓了。

陈美芬扑的一声笑出声说:“完了,在你没带我兜风之前你都不是人了,是鬼啊。”

周路风也笑了,说:“你我现在是在演人鬼情未了么?”

陈美芬却一下子用手捂住他的嘴说:“我前面是开玩笑的,你可不许说鬼呀鬼的这种话,不吉利的。再说我胆子也小,你想吓死我呀。”

周路风顺势握住她的手,深情地看着陈美芬说:“美芬,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陈美芬的玉手被周路风紧紧攥着,脸上一红,低声说:“你想问什么?”

周路风缓缓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跟左秀琴谁的年纪更大?”

37你的吻好冷

“啊?”陈美芬一时还转不过弯来,那么深情款款的问话方式,最终问的却是这么个问题?

“我是问你和左秀琴,谁年纪大呢?我这样看也看不出来,左秀琴和你都没介绍各自的年龄呢。”周路风以为她没听清楚,就又说了一遍。

陈美芬哀叹一声,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原来是这么无聊的问题呀。你想哪个女孩会那么主动地说自己的年纪呢。”

“那到底是谁大呢?”

“左秀琴28岁,我25岁,你说谁大?”

“哦,左岸咖啡已经那么大了呀,看不出来呢。”

“那我呢,我很看得出来么?”

“不是不是,你也一点看不出来,因为你很漂亮,皮肤又好,所以看不出来。”

“真的吗?你真的觉得我很漂亮?”

“嗯,是真的。”

陈美芬苦笑着说:“再漂亮也要成剩女了,没人要了,这辈子都没人要娶我啦。”

周路风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美芬,一定会有人爱上你的,可能,早就有人爱上你,甚至到现在也还爱着你。”

“什么意思?”陈美芬看着他声音颤抖地问。

“那个cj。我想他应该是爱过你的。”周路风说。

“哈哈,cj?那是我以前养的一只狗的名字。它会爱我?”陈美芬的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一股悲凉和绝望的神色。“它早就不爱我了。至于是不是真的爱过我,只有天知道了。”

周路风望着池塘里巨大荷叶的浓重的阴影,若有所思地说:“至少你爱过他吧。”

“我?我会爱他么,至少现在不会再爱了。爱他还不如爱谢文长!”陈美芬激愤地说。

“谢文长?”周路风猛地回身,眼睛里再次露出迷惘的神情,“你说的是,上次那两个恶女人在派出所里说到的那个谢文长?”

“恭喜你答对了,加十分!”陈美芬又抚掌大笑。“就是那个谢文长,一个有钱的秃顶老男人!”

“那么,那两个女人说的事都是……都是真的?”周路风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美芬,后者依然站在池塘边,脸上绽放着美丽的笑容。

“对,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个不要脸的婊子,一个贱女人,一个勾引秃顶老男人骗人家钱财的坏女人。怎么样,你怕了吧?”陈美芬不加掩饰地说着,仰起头挑畔似地对着周路风微笑着,只是这笑容难以掩饰她话语中透出的绝望的愤怒的声调。

“不,你没那么不谌,不要再这样说自己。”周路风轻轻搂住陈美芬的肩膀,把她抱入自己怀中,身材高大的周路风抱住娇小玲珑的陈美芬,就象一双巨大的翅膀为幼小的鸟儿挡住了所有的风雨。陈美芬的眼睛无可避免地流下了眼泪,即便她拼命地忍耐却依然忍不住不争气的泪水,刹那间爬满了她娇弱秀气的脸庞。在这江南的荷塘边,在这江南的月色下,她完全已经成为了一个地道的柔弱的江南女子。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她喃喃地说着,把头靠在周路风的胸口,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浑身都在颤栗着。

周路风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曾经,他也如此抚摸过另一个女孩的头发,那个女孩的头发更黑更长更美,只是转瞬之间,那女孩就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陈美芬说:“我累了,想坐一坐,我们去草地上吧。”

周路风点点头,挽着她的腰走到池塘一侧的草地上,在那儿还有一个奇形怪状的雕塑,象是一个女孩子跪在地上,双手捧起一个苹果,只是造型极为抽象和夸张,女孩的手臂显然超越了普通的比例,细长的双臂高高地伸向空中,至于那个苹果,也从比例上显得格外的巨大。也许并不是什么苹果吧。周路风看着雕塑默默地想,也许是一个太阳,也许只是代表着一种希望。

“那个女孩,手臂怎么那么长呀。”陈美芬坐在正面面对着雕塑的长椅上,头舒舒服服地枕在周路风肩膀上,指着那个雕塑问道。

“因为她想摘天上的月亮呀。”周路风轻声回答。

“可是她最后没摘到月亮,却摘了个苹果,这是她的幸运还是她的不幸?”陈美芬茫然地望着少女手中的巨大苹果又问道。

周路风笑了笑说:“我想,也许她本来就只想要那个苹果吧。”

陈美芬听到这话,全身似乎震动了一下,她仰起头来,在周路风耳朵旁边轻轻地问:“你是我的苹果,还是我的月亮?”

周路风叹了一口气说:“我是坏王后手中的毒苹果。”

陈美芬笑了,她的笑容发自内心地快乐愉悦。她说:“我喜欢上一只毒苹果了,你说怎么办?”

周路风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把它切成块,涂上蜂蜜,然后吃了它。”

“那我会死吗?”

“会的。不过,最后总会复活的。”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复活?”

“童话里都是这么说的,嗯,就只需要……”

“需要什么?”

“需要王子的一个吻。”

陈美芬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说:“吻我。”

周路风犹豫了大概两秒钟,然后在陈美芬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吻的时间不超过一秒钟。

“你的吻好冷。”陈美芬睁开眼说,语气里充满了凄苦。

周路风没有说话,只是把身体向后缩了一下。

“我知道,你更喜欢左秀琴。你只是同情我罢了,你觉得我很可怜,是不是?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卑贱女人,而且还是个不怎么干净的女人。”陈美芬继续说着。

周路风轻声反驳了一句:“不是的,我没有同情你。”

陈美芬象没听到他说的话,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那个谢文长是我一年前认识的,他其实也不算很有钱,不过对我来说,能找到这样的男人已经是福气好了。我们总共做了五次爱,他送给我的东西有两万多块钱,包括什么钻石什么项链什么衣服鞋子,我算过的,就只值那么多。这样算起来,我每次跟他做爱就要收他 4000多块钱,你说我身价高不高?真是个高级婊子。本来他还说要送我房子,我知道他舍不得送,而且他老婆已经发现我们的关系了,他也不敢再送什么东西给我了。三个月前我就想要跟他分手,所以搬到北秀城来了,没想到这个男人还不肯放手,他又怕老婆,又不想再付出,又想在我身上泄欲。”

说到这儿陈美芬微微喘了一口气,也不管周路风有没有听着,就继续往下讲。

“哈,这个傻男人,不会真以为我会爱上他吧。他只喜欢玩我的nǎi子我的屁股,他何曾真的爱上过我这个人?我也是,我不会爱上他的秃头,只会爱上他的钱。不过真的没什么意思,不就是两万块钱吗?后来他发现我早就把他送给我的东西全部卖掉了,就发了火,第一次打我,他怕把我打坏了,所以只打我的屁股,呵呵,这个男人其实挺胆小的。我说你打死我吧,我本来就不想活了,我叫他打我,他就吓坏了,说我是个疯子,就这样,他滚蛋了消失了永远没影子了。”

“都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了,没想到他老婆还能找到我。我估计肯定是这个老色鬼又搭上了别的女人,长时间不回家,那个傻女人就认为是我阴魂不散还在缠着他,所以就跑到北秀城来找我麻烦了。哈,她跟她那白痴女儿也不想想,就老色鬼那个色劲,他玩的女人不要太多啊,他玩的女人根本就没有持续超过半年的。那个笨女人也太高估我的魅力了,哈哈。”

说到这儿陈美芬笑了起来,却又感到胸口一阵难受,好象被人打了一拳一样闷痛。她脸色一瞬间就变得苍白,无力地靠在周路风的怀里。

38失踪的父亲

“我讲得好累,你也听烦了吧。”过了好久,陈美芬才软弱无力地对周路风说道。

“我不会听烦的,不过你要休息了,我们回去吧。”周路风平静地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声音依然柔和。

“你讨厌我了吧?”陈美芬敏感地说。

“不会的。”周路风对着陈美芬笑了一笑,在美芬看来却是勉强无比。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你心里面已经讨厌我了。”陈美芬苦笑着说,“你曾经对小奇说过,她不需要你的同情。现在我也会对你说一句,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周路风一下子楞住了,不需要同情,说得何等洒脱,又说得何等激愤。这句话似乎让周路风完全失语了,他再次陷于沉默。是的,从任何一种传统的道德判断标准上说,陈美芬都不算是个好女人,甚至,从任何一个男人的角度上说,对于身边这个头枕在自己怀里,却在直言不读地谈着自己做情妇的经历的女人,都不会产生好女人的评价。

那么他真的只是同情吗?周路风抬头又看了看那座后现代雕塑,忽然间就觉得雕塑中的女孩其实捧住的并非是希望,她的姿态其实是一种绝望的姿态。

正在天马行空地瞎想时,陈美芬站起身来说:“我们是该回去啦,再不回去,他们会以为我们两个私奔了。”

两个人依然象来时那样,手挽手亲亲热热地走过池塘前的一大片草坪,走出了北秀城的西大门,任谁看来这便是一对郎才女貌天造之合的情侣。

西大门外面有一个水果超市和一个联华超市,他们在那儿买了啤酒,小食,甜瓜和桃子,装了两大袋子的吃食,都由周路风一人扛着。往回走的时候,正看到北秀城南面有人在放烟火。现在是夏末时节,却看到了满天的灿烂烟火,映得整个天空都成了五彩缤纷的万花筒。

“是不是有人结婚呀?”陈美芬说。

“也许吧。”周路风答道。

“累死累活地在这个城市里飘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婚。”陈美芬感叹道。

“可是,我们这儿也有这样的风俗。”周路风又说,“不一定结婚才放烟火的,有时候死人也会放烟火。”

陈美芬听了目瞪口呆,她看了一眼周路风说:“有时候,你真的很让人讨厌。”

“是吗?”

“好好的一件很浪漫的事,你偏偏要来扫兴。”

“可是死人和结婚一样,都是不可避免的。”

“好了好了,现在天色已晚月黑风高,能不能别谈那个。我们赶快回家吧。”

两人快走到北秀城十一幢楼下时,就远远看到公寓大门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穿黑裙的女孩,披头散发的样子,活象贞子。

周路风拉了拉陈美芬的手说:“你看那儿坐着的女孩!”

“怎么了?”陈美芬也紧张起来,“我也看到了,穿得好诡异啊。”

周路风停下脚步,迟疑地对陈美芬说:“那个女孩象不象上次打你的那个……那个谢文长的女儿?”

他这么一说,陈美芬就更加紧张起来,她下意识地往周路风身后一躲,说:“那怎么办,她会不会又来捣乱啊。”

周路风捏捏她的手心说:“没事的,有我在呢,我想她不敢打你的。”

两人大着胆子走到公寓大门前,离那个女孩已经很近了。突然间那个女孩就站了起来,明亮的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脸上满是泪痕。

她一直盯着陈美芬看,眼神里充满着刻骨的仇恨,这仇恨已经化为恶毒的诅咒,两眼就象在不停地念叨着这恶毒的诅咒一般,让陈美芬不寒而栗。

周路风把陈美芬挡在他的身后,警惕地说:“你想干什么?”

那个小女孩却忍不住抽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地在哭,忽然间让人感觉她还是个孩子,而且是一个可怜的迷失了回家的路的小孩。

“你怎么了?”周路风柔声问道。

“爸爸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家了。妈妈快急疯了,找了好多地方。”小女孩此时的眼睛里没有了仇怨,只有哀伤和乞求。“求求你,陈美芬,就算你可怜我妈妈,告诉我,我爸他现在在哪儿?”

陈美芬楞了一下,舒缓了一口气,正对着小姑娘,慢慢摇着头说:“我真的不知道谢文长在哪儿。我们已经两三个月没见过面了,真的,我不需要骗你。我有男朋友了,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父亲了,请相信我。”

那个女孩惊疑地看着陈美芬,想从她的脸上辨别出她是否在骗她,然而陈美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得很淡然。

“你,你有男朋友了?”小姑娘疑惑地问。

“嗯,你看不出来吗?”陈美芬微笑了一下,再次挽住了周路风的胳臂,头夸张地往他身上靠了下。

“你?你是她的男朋友?”小姑娘瞧了瞧周路风,仍然觉得难以置信。

周路风只是笑,不点头也不摇头。

“那你知道她的丑事了?”小姑娘依然不放心。

这回周路风点头了,不过他同时强调说:“每个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我已经原谅她了。”

小姑娘一时也不知所措了,她呆呆地站着,自言自语地说:“怎么会这样啊,爸爸不见了,公司里的事都不管了,手机也打不通,汽车也不见了,妈妈急得生病了,我怎么办啊。”

周路风想了想,走上前对小姑娘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吓了一跳,自从被周路风打了那刻骨铭心的一拳之后,她便始终很害怕周路风。看到周路风面色和善,站在那儿双手下垂并无敌意的样子,才稍微安心一点。

“我叫谢婷婷,怎么了?”她畏畏缩缩地说。

“婷婷,如果再找不到你爸,你就报警吧。另外,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家吧。”周路风声音柔和又平静地说道。

听到周路风要送自己回家,不管是谢婷婷还是陈美芬都暗自吃了一惊。

“不,不用了,我打的回家好了。”谢婷婷连连摆手,拎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

“那我们送你到小区大门口吧。”周路风马上跟了上去。

婷婷停下脚步,惊异地看着周路风,呆滞着好久才蹦出两个字:“谢谢。”

一路上三个人都各怀心事而无语。走到小区门口时谢婷婷忽然转身望着周路风,说了句:“你说我爸爸会不会出了意外?”

这句话很突然,让陈美芬心里一跳,联想到刚才周路风说的,这儿的风俗是死人也要放烟火,就不觉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陈美芬急急地代替周路风回答道:“不会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如果明天你爸爸还不回来,你就赶快去报警吧。也许,也许……总之你爸爸不会有事的,你现在快点回家,照顾你妈妈吧。”

谢婷婷忽然惨笑了一下,说:“要这个爸爸干嘛呀,不如死了干净。”说完就转身离去。

看着她低垂着头缩着身体,缓缓走出小区大门的样子,很难把这个忧郁的女孩跟前天那个凶霸野蛮的小太妹联想到一起。

周路风双手按了一下陈美芬的肩膀,柔声说:“我们回去吧。这一切总会过去的。”

“嗯,总会过去的,不开心的事总会过去的。我们走吧。”陈美芬长出了一口气道。

39我还以为你们两个私奔了

回到快乐家族后,才发现客厅里只有左秀琴还坐在那儿,一个人在无聊地玩一只魔方,扭过来扭过去的。桌子上已经整理干净了,只留下几个杯子还没收走。

“你们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们两个私奔了呢。”左秀琴头也不抬地说,自打周路风和陈美芬走进来后,只扫了一眼就继续玩她的魔方。

“左左,你玩魔方呀,哈,这是小学生玩的呢。”周路风笑嘻嘻地走到左秀琴身边,假装没听到刚才她说的关于私奔的话。

“好呀,那你这个大学生帮我搞定它吧。”左秀琴把那个扭得乱七八糟的魔方直接塞到周路风的手里。

陈美芬也有些发窘,就帮着周路风把那些啤酒零食和水果都一股脑地搬到桌上。“秀琴,就你一个人在客厅里,其它人呢?”陈美芬问。

“看电视的看电视,上网聊天的聊天。”左秀琴一脸郁闷地说。

“还是左左好,还想着等我们回来一醉方休呢。”周路风又开心地笑了。

“醉个屁,我在这儿就是专门等你的!”左秀琴叫道。

“等我干嘛?”

“刚刚你弹的那首钢琴曲子很好听,可我不知道那曲子叫什么名字,就很想知道嘛,所以就坐在这儿等你回来好问你。没成想你们两个家伙花前月下的费了那么长的时间,刚才我真的怀疑你们去开宾馆了呢。”

“哈哈,这儿就是宾馆呀。”周路风笑着说,“你真的只为了想知道那首钢琴曲的名字,才一直等在这儿?”

“对呀,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还有呢,就是想看看你们会买什么好东西回来呗。”左秀琴说。

“好了,给你吧。”周路风把魔方递给左秀琴,后者大大地吃了一惊,“好了?”

“嗯,好了。”

“这——这才一分钟就好了?”

“嗯,怎么了?”

“你怎么那么聪明的,好厉害呀。”左秀琴看着六面排得整整齐齐的魔方,张圆了嘴崇拜地看着周路风。

周路风却满不在乎地说:“我高中一年级的时候最高纪录是45秒。对了,我们叫她们出来一起喝酒吧。”

陈美芬此时一边吃着韩国泡菜味的薯片,一边喝着罐装啤酒,听了周路风的话就说:“省省吧,她们三个,两个是电视虫,一个是网虫,现在已经钻到各自的安乐窝里去,叫她们出来干嘛,太不人性化了吧。我们三人行吧!”

左秀琴放下魔方,自嘲地笑着说:“是呐,三人行哈,我们三个人是挺有缘的。美芬你还记得不,在左岸酒吧的时候,就是我们三人行,只不过那天爱龟先生滴酒未沾,倒是我们两个喝得晕头转向的,今天总算轮到我们报仇了。”

陈美芬笑道:“对呀对呀,我们今天联手大行动,非把他灌醉了不可。”

周路风也坐下看了看她们两个,说:“把我灌醉干什么,我又没惹你们。”

“把你灌醉干什么?哈哈,当然是伸出魔爪,干男女间干的事喽。”陈美芬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大笑,一边笑还一边做出撸袖子的动作。

“咦,怎么你的感冒好了么?”周路风看陈美芬满脸红光精神奕奕的样子感觉很奇怪。

“托你的福,我好得差不多了。下次呀,等你感冒了,我也会给你刮痧,保准刮死你啊。”陈美芬嘻嘻一笑,得意地想起那支刮痧专用调羹来了。

左秀琴打开一罐啤酒说:“乌龟,第一罐酒,陈美芬要谢谢你刮骨疗伤,快喝吧。”

“呃,她居然成关云长了。好吧。”周路风只得拿起啤酒来咕咚咕咚就往下灌。

三个人互相挖苦嘲笑,谈笑风生间,已经喝掉了六七罐啤酒。一开始左秀琴和陈美芬的协作是愉快的,目标是统一的,可劲儿地灌周路风的酒。可是三巡之后风向就变了,两个女人突然开始自相残杀,拼起酒来。左秀琴早听说东北女孩喝酒很厉害,可这个陈美芬从身形上气质上都太不象东北姑娘了,又加上她亲眼看到美芬喝一次醉一次,自然也是存有"这家伙喝酒根本不是我对手"的想法。也许在左秀琴的潜意识里,对陈美芬和周路风刚才出去了那么久还是心有醋意的吧。

时针指向凌晨一点时,三个人都已经支撑不住了,左秀琴虽然对这几天天天凌晨睡觉非常担忧和厌恶,可是喝到这个程度竟然象是控制不住自己似的,手会自动地举起啤酒罐子,自动地往嘴里倒。

左秀琴突然站起来说:“乌龟,你这个臭乌龟,你到现在都没告诉我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周路风迷迷糊糊地也站起来说:“哈哈,对不起,我都快忘了,真对不起,让你牵挂了那么长时间。”

“别废话,快讲!”

“是肖邦的波兰舞曲啊,很有名的曲子,充满了激情,象征着,象征着波兰民族在受到俄罗斯的侵略时,爆发出的非凡的民族气节,和在苦难中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周路风一边讲着一边双手挥舞,象是在指挥着一支交响乐团。

“哦,波兰舞曲。”左秀琴默默地念了一遍,又说,“你以后每天给我们弹一首曲子,然后我每天都能记住一首曲子的名字了。”

陈美芬头都抬不起来了,趴在桌子上大声问道:“你记曲名干什么呀,好奇怪哦。”

左秀琴也大声说:“我就是喜欢,我就想记住所有——所有爱龟先生弹的曲子,怎么样,不行啊?”说着她还火辣辣地看着周路风,身体慢慢向周路风靠过去。

陈美芬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我要睡觉去了,你们两个在这儿干柴烈火吧,哈哈,我不打扰你们啦。”

左秀琴一把拉住美芬的手说:“不要不要,我们三人行,我们永远都是三人行,你不要去睡觉,再陪我们喝。”

周路风抚掌笑道:“哈,三人行,你以为我们是三个火枪手呀,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陈美芬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却在迈步的一瞬间突然倒了下去,真是说倒没倒,事先一点预兆都没有。周路风虽然喝得迷糊,但反应却还没有完全迟钝,一见陈美芬要摔倒,就赶紧去扶她,这一扶,没有扶住,连自己也被带倒在地了。幸好周路风百忙中用手掌撑了一下地面,硬是给撑住了。陈美芬身体软软地趴在他的身上,双手迷乱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左秀琴也被此情此景吓了一跳,也想上前把周路风拉起来,但却发现天旋地转,脑子里就象一团浆糊在被某根棍子捣呀捣的,一阵阵地晕眩向她袭来,腿一软也跪倒在地上。

此时整个宿舍里一片寂静,可能小奇和刘美红姐妹都已经睡了吧,总之只听到客厅里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

左秀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先把她扶进房间吧,我们——我们再睡觉。”

这也许只是她的口误——“我们再睡觉”,事实上,他们还真的在一起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在窗台上时,左秀琴就第一个醒来,只是觉得头痛到了极点,那种钝刀子慢慢切割着的痛苦使她再次闭上眼睛。她只能大口地呼吸了一下,闭着眼睛摇晃了一下脑袋,然后以一种下定决心不怕牺牲的精神顽强地再次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竟然是一只脚!

“不对不对,我是不是昏头了,不对,是眼花了。总之,太荒谬了。”

她闭了闭眼睛,再次呼吸,然后再次睁开眼睛,然而不幸的是,睁开眼后第一眼看到的还是一只脚!

是一只真正的人类的脚!

40某罩之争

再准确地说,这应该是一只女人的脚。没错,这只雪白如玉的纤细修长的脚就在离她的鼻子只有大约十公分的距离,就搁在她的肩膀上。她能清楚地看到这只脚的脚趾甲上涂画着紫红色的指甲油,能看到雪白的皮肤上隐约可见的青筋。

“我的天呐!我一定是疯了。”左秀琴真的很想一跃而起,最好是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跃而起,但是她做不到,她全身都是软绵绵的,四肢一点都不受她的脑神经的控制。她试了一下转动自己的脖子,还好,好象脖子还是听使唤的。

当她扭过脖子去看时,更是惊得差点尖叫起来,就在离那只脚约一尺远的地方,是一张男孩子的脸,清秀的面庞,长长的睫毛,上苍呐,这不是美男爱龟先生嘛!

爱龟先生依然保持着那种招牌式的婴儿般的睡觉姿势,一手放在唇边,一手高过头顶,让左秀琴一看到就"我见犹怜"。

不过,等一下,他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还有这只脚?

这只脚的主人是谁?

左秀琴想到这只女人的脚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而且要命的是这脚还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所谓急中生智,又所谓,急中也能生力,一急之下,突然之间她就觉得自己的四肢又恢复了知觉,于是就把手掌按着床板挣扎着坐起身来,顺便就把那只吓人的脚从肩上放了下去。

这下她能看到床上的全景了。她左秀琴原来躺着的位置是在床的最外侧,而周路风则以一种可怜兮兮的姿态缩在床的最里侧,那么中间躺的是谁?当然是陈美芬这个酒品奇好酒量齐差的女人。陈美芬在床上的姿势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她一只脚原先是搁在左秀琴肩膀上的,而另一只脚则呈近九十度的直角搁在另一端,两足之间相距甚远,,怎么说呢,应该说那另一个脚是搁在周路风作为一个男人最重要的部位附近,看上去十分的淫邪,就象用脚去轻薄周路风一样。

更加惊世骇俗的是她身上穿的衣物,或者换句话说她身上就没穿什么衣物,比上次喝醉了酒就脱得精光要进步的地方就是,这回她至少不是寸缕不挂了,而是保留着一条窄窄的黑色半透明的三角裤,赤裸的雪白丰满的大腿大仰劈叉地裸露着。要命的是,她的上身则是什么都没有,那两座山峰傲然耸立着,随着她均匀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着,性感而诱人。左秀琴作为一个女人都看呆了,如果说上次看到陈美芬的身体,仅仅是不安和略微的厌恶,而现在,在清晨的阳光下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身体,已经有了一丝艳羡和欣赏。

这两家伙都睡得无比香甜,周路风睡得老老实实安份守己,虽然身体最为高大,却缩成了一团,只占据最少的地盘。陈美芬身材最为娇小,却以她那豪放的睡姿占据了最大的面积。

左秀琴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这绝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陈美芬的房间。朝南的房间总共有三个,分别是刘美红姐妹的正卧,陈美芬所在的次卧,周路风所住的书房。左秀琴住的是餐厅改造成的小房间,跟小奇所住的客房一样,都是朝北的。这儿正因为朝南,所以早晨的阳光能够直接穿过窗户照射到地板上,显得十分明亮。

小左此时酒是完全清了,只是全身乏力。她需要好好地回忆一下,为何“三人行”会变成“三人睡”的。但是昨晚上的记忆已经被酒精冲刷到不知何处去了,她只依稀记得当时陈美芬说要睡觉了,然后站起身走的时候又摔倒了,她跟周路风两人就把她架回到她的床上去,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刻,她和爱龟先生都已经不胜酒力,因此干脆全都睡在了陈美芬的床上。

不过,这事滑稽的地方就在于她和周路风两个身上的衣物全都穿得好好的,只有陈美芬却脱了个精光,连"伟大的凶罩"都被脱下来了,这到底是谁脱的呢。

想到这儿左秀琴突然打了个寒战,不会吧,是不是爱龟这家伙脱的,难道……他们两个在酒精的刺激下,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劲,真要发生那种事,那周路风怎么会穿得如此整齐?她可不相信周路风会做完那事后又穿好了裤子然后再选择这种奇特的姿势睡觉。

左秀琴望着这一对睡姿古怪的美男美女,叹了一口气,心想要不要叫醒他们呢,虽然在她自己看来,尽管周路风享尽了齐人之福,昨晚上实现了许多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和两个美女同床的伟大理想,但在事实上,他应该也是酒精的受害者,她更愿意相信,爱龟先生什么也没干,只是在一个荒谬的地方,在一个看似香艳的夜晚,莫名其妙地睡了一觉而已,也仅仅只是睡了一觉。

首先是不是应该叫醒陈美芬呢,因为她还光裸着那一对大白兔,而且她的一只脚还搁在离周路风敏感部位只有咫尺之遥的地方,只要她的脚往前一伸一踹,那周路风恐怕就要杯具了。不过要把她叫醒前,是不是应该先找到遮盖她那对大白兔的罩罩呢。

想到这儿,左秀琴就艰难地从这张淫荡的床上爬起来,东张西望地寻找着陈美芬的罩罩,床不大,睁大眼睛仔细瞄了一圈后,左秀琴吃惊地发现,原来陈美芬的罩罩就抓在周路风的手里,哪只手呢?就是他那只习惯性高过头的手,那只手就以一种古怪的曲线状态伸到他自己的脑后,还死抓着美芬的粉色凶罩不放呢。看到这儿左秀琴就倒抽一口冷气想,完了,这个该死的小正太呀,终于还是干出了为正人君子所不耻的事呐。你说他一个男孩儿好好的扯人家的胸衣干什么,扯完了还抓在自己手里睡着了。完了完了,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左秀琴含泪感叹了半天,最后还得硬下心肠想法子把这罩罩从周路风的贼手中夺过来才好。于是小左轻手轻脚地从床头边爬过去,爬至周路风的脑袋旁边,再以太极功夫暗运一口丹田气,把周路风的手腕往上托了一下,再看这小子还是睡得死死的,就试探地把他的手指扒拉了一下,上天佑我,他抓得还不是很牢,只是两根手指还缠在那粉色的凶罩系带上一时难以下手。

左秀琴屏住了呼吸,用自己的左手轻轻地握住周路风的手,然后再用自己的右手一点一点地把系带从周路风的手指上绕下来,这活的难度简直就象电影上拆炸弹引线似的,搞得来左秀琴都紧张得出汗了。

好不容易把这两根系带搞定,眼看着凶罩就要到手了,左秀琴不禁嘴角露出笑容,心里说,看你左姐姐的手段,不错吧?世上还木有俺办不到滴事。

正在得意的时候,没想到周路风忽然改变了这千古不变的婴儿式睡姿,翻转了身体,那只手随手就把凶罩一把揪住放到了自己的胸前。

这下左秀琴傻了眼,呆呆地看着周路风不可思议的改变了的睡姿。

只听到周路风喃喃自语道:“你变态啊,干嘛要偷美芬的凶罩,你又不是恋物癖。”

41你若敢轻薄我

左秀琴这下彻底傻眼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周路风,搞不清他到底是在说梦话呢还是在装睡。

正当她迟疑不定的时候,周路风突然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说:“咖啡你搞什么呀,一大清早就在我手上摸来摸去的,这又不是你的胸罩。”

左秀琴又啊了一声,哀怨地说:“你原来一直在装睡呀。”

周路风摇摇头说:“我没装睡呀,早上迷迷糊糊的醒来,我就觉得有个女人在床上爬来爬去的,东看看西看看,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后来你就来摸我的手,我都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可是我又觉得好累,所以懒得睁开眼了。”

左秀琴又是啊了一声,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说:“你可真淡定呢,可是你一个大男人干嘛拿人家的胸罩啊。”

刚说完这一句,突然就意识到,不对,那边陈美芬还光着膀子呢,那两只大白兔还在那儿仰天长啸呢。于是下意识地就叫道:“你下流你无耻,把人家女孩子的内衣都脱掉了,我警告你哦,不许看陈美芬!”

周路风揉着自己的眼睛说:“那是陈美芬自己脱掉的哦,至于为什么到了我手上,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可能那个时候真的喝多了,自己做了些什么都不记得了,呃,就象失忆一样。”

“喝多了?失忆了?那就是说,你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对……对我们两个……做了些什么?”左秀琴一下子紧张起来。

“呃,我做了什么呀。”周路风迷惘地看了看左秀琴,又看了看手上的胸罩,摇摇头,转过头就去看陈美芬,看了看她的大白兔,深沉地说:“难道我轻薄了她?”

“我怎么知道。叫你不要看她的,你还是看了!”左秀琴生气地说。

“为什么不能看她,她又不是鬼。”周路风困惑地说。

“你,你,我无语了,你就这样明目张胆地看一个光身子的女孩子呀,也不害羞。”

“呃,她是挺好看的,不过我为什么不害羞呢?”

“气死我了,那是因为你脸皮厚嘛。”左秀琴真是越说越气。

“呃,对了,那我有没有对你轻薄呢?”周路风一本正经地问左秀琴。

“这……这个,你敢!我的衣服穿得好好的,应该不会的吧。”左秀琴说到这儿,突然又加重语气威胁道,“你若敢轻薄我,我肯定会揍死你的,你信不信呀。”

“哦。”周路风应了一声,随手就把陈美芬抱起来,把胸罩盖到她的白兔上,然后转过身,双手在她背后不慌不忙地扣上了系带,再把美芬放倒在床上。这一切都让左秀琴看得一楞一楞的。

“好了,我们把被子给她盖好,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她的感冒也不知道好了没,多休息总是没错的。”

说完了这话周路风就真把被子盖住了陈美芬的上半身,然后就下了床。

“哎,咖啡,别楞着呀,我们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周路风推了推一直处于石化状态的左秀琴。

可怜的左秀琴晃了晃脑袋说:“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

两人走出房间后发现客厅里已经是空无一人了,小左一看墙上的钟就大叫一声:“哎呀我迟到了,惨了惨了,这下可怎么办。”说着话就冲向卫生间。

周路风则无限同情地说:“做白领好辛苦啊,我上午没课,呵呵。”

左秀琴一边刷牙一边含糊地说:“都是你害的。”

“什么?你在嘀咕什么啊。”

左秀琴吐掉了牙膏水愤怒地说:“都是你害的,下次再不跟你喝酒了。”

小左心急火烧地洗濯完毕,也不换衣服了,抓起自己的背包就要跑。

“咖啡,你还没吃早饭呢,你看,还有两根油条留给我们呢。”周路风不急不躁地坐在桌边指着桌上的油条说。

小左气极败坏地对他说:“我警告你呀,上次就说过了,不准叫我咖啡!”

说完这句她就象一阵风似地离开了宿舍。

这事发生之后就象完全没发生一样,左秀琴下班后发现快乐家族还是那个快乐家族,晚饭照样要轮着烧,周路风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陈美芬还是唉声叹气地整天说要找晚班工作,说是快交不起房租了。而无论是刘美红刘玉红还是小奇,照样抱着电视机或电脑过日子。

总之一切照旧,平安无事。

42不正常的地方

这天晚上左秀琴越想越觉得自己象个老太婆一样不理解周路风,越觉得自己跟周路风之间一定有个人是疯了。于是她专门把周路风叫进了自己的房间,开始问他。

“爱龟,你说,你对陈美芬是怎么看的?”

“这个问题好奇怪,好突然,为什么这样问呀。”

“你别废话,就说,你喜欢不喜欢陈美芬?”

“这个,我没想过呀。”

“那就是不喜欢。”

“这倒也难说,世事无绝对。”

“我要给你气死了。你都已经看过她那儿了,就没有一点感觉?”

“她那儿是什么地方?怎么了?”

“她……她的胸部呗,人家女孩子的胸都让你看到了。”

“是呀,我是看到了,那儿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么?”

“不是不正常,是……唉,你都已经跟她……我是说,你是不是喜欢她了?”

“这个,不知道呀,我不是说我还没想过呢。”

“那你现在想吧。你想,一个女孩子都已经让你看了……难道你们还算是普通朋友吗?”

“不明白。”

“你,呃,我要昏迷了。你把陈美芬看成什么了?”

“看成朋友吧。”

“是普通朋友还是女朋友?”

“是很好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就能那么随便地帮她系凶罩?”

“嗯,这个我没仔细想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周路风点着头说。忽然他又冒出一句,“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左秀琴一听就抓瞎了。的确,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呆呆地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象那黑云压城的样子,似乎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是呀,与我无关。”她无语了。

‘哈,我知道了。“周路风忽然一拍巴掌说。

“你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不然怎么会那样问呢,是不是啊,左左?”周路风开心地问道。

“你瞎扯什么啊。”

“这有什么,喜欢就喜欢呗。我要去看书了,先回房间了,晚安。”说着周路风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我喜欢你?荒谬,太荒谬了,千古第一大荒谬事!左秀琴嘴里在碎碎念着。

我会喜欢这个混蛋?才怪呢。左秀琴眼看着他扬长而去,对自己狠狠地说。

这样相安无事地又过了一周,显然北秀城快乐家族宿舍的女生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样一个男性的存在。周路风性情开朗,总是笑咪咪的,说话也比较温柔,不管怎么逗他他也不生气。不过一周下来,大家都发现周路风平常的穿着都极普通和简单,对吃的用的都没什么讲究,拿着诺基亚的一台200多块钱的手机照样开心地发短信打电话。可以说,除了他开着的那台豪华敞蓬车,几乎没有别的任何一个地方能反映出他是个多金的富家公子来了。

这些天都是平安无事,九月的上半个月,还是照样热得要命,小奇也默认了黄新宇的行为,安心地等待着他的计谋得逞。其它人都是一切正常,工作照干,生活得一点波涛都没有。唯一让小左提心吊胆的是那个神秘电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再打来。另外还要给她表妹找什么店面,可把她给愁死了。

直到九月中旬的某一天,终于迎来了北秀城快乐家族史上最狗血的一天。

之所以说这一天是最狗血的,主要是因为当天发生的事太不可思议了,完全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事居然真的变成现实了,而且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具有戏剧性,以至于搞得来每个快乐家族的租房客们一时之间都有点手足无措。

这天又是一个周末,一大清早开早餐圆桌会议时,陈美芬就一反常态,以罕见的知性女人的成熟与果敢,提出了一个构思宏伟的建议。

她的开场白是从鸡蛋饼开始的,而那是周路风受左秀琴的委派,去给女生们买蛋饼,而且还是到浙大西溪学区后门那儿买来的,之所以委派周路风去买,则是全体女生投票决定的,因为只有周路风才有汽车,能够在十分钟之内打个来回买到蛋饼。

现在,人人都夸赞周路风的绿毛乌龟车,要是没这车,不论是吃早点还是吃夜霄就都没那么方便了。

陈美芬从鸡蛋饼目前从一元五角涨价至两元说起,表示物价指数连年上涨,搞得来她民不聊生,口袋空空。如果这种困苦的经济形势得不到有效的改善,那么她陈美芬确实有可能付不出房租了。

左秀琴说:“你在外贸公司做了好几年了,一点积蓄都没有?不可能吧。再说了,你晚上老是跳舞打工,好孬比我这种吃死工资的强吧。”

陈美芬哀叹道:“杭州消费指数太高了,cpi多年来居高不下呀。”

小奇张了张嘴说:“哇美芬姐能从鸡蛋饼谈到社会经济学,能从房租谈到cpi,好有深度哟。顺便问下,啥叫cpi?”

43温室里的花骨朵儿

显然关于什么是cpi的疑问并没有影响到陈美芬,陈美芬并没有理睬无知的小奇,而是继续说:“我昨天想了一天了,感觉老这样下去真是养活不了自己了。”“所谓穷则思变,变则长久,我觉得我应该有所追求。”

左秀琴听得头晕,马上打断她说:“美芬你这是怎么了?说得这么深沉干什么,吃个鸡蛋饼你就突然开始说什么cpi了,说什么要有所追求奋发图强了?你老是叫穷,可我看你平时消费也不高呀,化妆品还老是找我借呢。”

一听这话美芬马上就红了脸,半天讲不出话来。确实,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美芬还真的问左秀琴借过无数次化妆品了。

周路风连忙打圆场说:“我觉得美芬可能是想做生意吧,也有可能是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帮忙。”

陈美芬“啊”地一声,立马就有找到知音的感觉,说:“周路风你……你怎么知道我想做生意啊。”

周路风一边啃着蛋饼一边说:“以前有朋友要向我借钱之前,也是这样子说的。”

陈美芬差点跳起来,说:“我可没打算向你借钱,你不用担心。”

“不过呢——”她又接着说,“我是想做生意。只是这个生意跟一般的生意不一样,我想开个物流公司。”

“什么?”所有的人都楞住了。

“物流公司呀,说穿了就是快递公司嘛。我是想呀,我们这边附近有好几所大学,大学生经常会有东西需要寄来寄去的,比如从家里寄来的特产,或者开网店卖东西需要寄进寄出,还有就是学校本身也有很多物流方面的需要,老师都需要寄材料呢。昨天我抽空去看了一下,这附近能寄快递的公司不多,也就一两家,关键是西溪学区里面一家都没有,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个机会。”

陈美芬洋洋洒洒地说了半天,却发现人人都在专心喝豆浆吃蛋饼,似乎没人在仔细听她讲,就失望地停下来闭上了嘴。

谁知道周路风在喝完豆浆后说:“我也觉得这的确是个机会呢,美芬我支持你。”

美芬一听就笑了,说:“是呐,我想过几天请周路风你帮我打听打听,你们学校允不允许外面的物流公司进校设个收寄点,我想应该是不难的吧。我还可以给你们学校的老师和学生提供一个特价服务。”

小奇歪着头说:“美芬姐你说开这样一个物流公司要多少钱呢。”

陈美芬想了想说:“前期投入主要是请人和收寄点的租用吧,我已经问过天速快递了,他们愿意跟我合作,我设点他们运,然后给我一个协议价。”

“那你其实是二道贩子?”左秀琴疑虑地说。“这靠谱吗?能赚得到钱吗?如果大头都让天速拿去了,你赚什么呢。”

陈美芬摇摇头说:“秀琴你不知道,快递单笔的利润是很低,一般每笔能赚三块钱左右,但是问题是学生对快递的需求量很大的呀,如果一天有一百单生意呢?如果二百单呢?而且如果碰上学校本身校际之间的物流需求,加上大物件的超重费,那就不好说了,每个月少说也能赚到四五千块钱吧。”

“四五千块钱是指纯利润吗?”一直不说话的美红也插入了进来。

“对呀,人工方面,因为我们只是简单的收寄,所以人员也不用请得太多,再说我们可以请学生兼职的,费用也会比较低。最大的开支是要在那么多的学校里每个学校建个收寄点,那租金就比较厉害了,多少总要有个中转仓库吧。”陈美芬分析得头头是道。

“呃,这个,美芬你是不是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周路风关切地问。

“我算过了,开这样一个物流小公司,启动资金需要五万元左右。”陈美芬热切地望了一圈大家的脸,充满信心地又说道:“我现在把这个想法提出来,是想……是想说看大家有没有兴趣……”

“有没有兴趣合伙做这个物流公司?”左秀琴替她把话说全了。

“对呀,我觉得这样的物流公司风险小,投资也比较小,五万元钱就可以运作起来,真的是个好机会。以后大学生寄东西越来越频繁,迟早那些大的物流公司会看中这个特殊市场,会把更多的收寄点放进学校里,若是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没机会再进去了。”

陈美芬说完这话,就拿更加火辣辣的眼神看着周路风。

“干嘛这样看着我呀,我……我脸上又没开花。”周路风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切,你脸上是没开会,不过你的钱包里可能有朵大红花呢。”左秀琴笑着说。“怎么样,周公子,你有没有兴趣投资给陈美芬呀?”

“我——那你们呢?”周路风好奇地反问。

“我们都是穷人呀,”左秀琴依然笑嘻嘻地看他说,“我们又没绿毛乌龟车,那一辆车就要三十万了吧。”

陈美芬收回火辣的目光,又看左秀琴,说:“秀琴你有兴趣吗?我也不奢望大家都来参股,也没那个必要,最好是两个人一起干。”

“干嘛看我?我没有钱呀。”左秀琴被美芬一看,也哆嗦起来。

其它人这个时候一起声明了起来,小奇说:“我不会做生意的,天生对钱没概念的。”刘美红说以后我给你打工吧。刘玉红则说我只想保住药店那份工作。

只有周路风说的却是:“呃,我很懒的,以前给咖啡馆弹琴我都嫌累呢,所以她老说我是温室里的花骨朵儿,经不得一点苦。”

“她是谁?”

左秀琴和陈美芬几乎同时问道。

44她是谁的女儿

周路风可真的被这两个女人一嗓子问倒了,众目睽睽之下,他涨红了脸,自语道:“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左秀琴无奈地摇摇头,对陈美芬说:“算了吧,爱龟就是个闷骚客,我早看出来了,他呀什么事就喜欢闷在肚子里,我看你也不用指望他了,没诚意啊。”

左秀琴这一激将,原来也没指望能派上用场,不过激完后周路风却说:“美芬,我真是觉得你这个想法挺好的,你放心,我会认真考虑的。”

陈美芬柔声说:“我知道的,反正我现在也没做出最后的决定,这两天抽空我会再跑一下几个大学,你们大学就全靠你了。”

“呵呵,没问题呢,好孬我做个导游是绝无问题的。”周路风腼腆地笑着说。

吃完了早饭,快乐家族的成员各自奔前程去了,又是寻常的一天开始了。不过周路风说他下午没课,可能会很早回来,所以晚上要吃什么可以叫他带回家,小奇听了就大呼郁闷,说她们新闻系一开学就每天课排得满满的,累得象条狗一样,凭啥历史系一开学却象依旧在放假一样?

周路风笑着劝她转系,小奇又郁闷了,说历史系成天研究马王堆的女尸之类的,更加闷死人了。

左秀琴综合大家的意见,把要买的菜写在一张纸条上,让周路风三点钟的时候去北秀城北面的菜场去买菜,同时左秀琴还体贴地写一些注意事项,比如青菜不可以买浇过水的,蛤蜊要闻一闻有没有臭味等。

当天下午五点五的时候,左秀琴就已经回到了北秀城,心里还琢磨着周路风会不会买些发臭的蛤蜊来,要是这蛤蜊不新鲜,那她这菠菜牛奶蛤蜊汤可就做不成了。

刚一打开大门,就见周路风趴在地板上,头上还顶着一个枕头,当然,左秀琴只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她的枕头,登时就一声怒吼:“爱龟,你趴在地上干什么?真成乌龟了呀,还有,你拿我的枕头干什么,变态啊你!”

这一通震慑力非凡的怒吼,马上就吓得周路风一骨碌爬起身来,陪着笑脸说:“左左你回来啦。”

话音未落,一道水柱就射了过来,刚好喷在左秀琴的脸上。这下她可抓狂了,更大声地吼道:“周路风,你造反啊!敢喷我水,看我不揍你。”

然而,回答她的是一个稚嫩的女孩的声音:“路风哥哥,她是谁呀?”

“嗯?这是怎么回事?”左秀琴掏出面巾纸擦了一把脸,定睛一看,不禁大惊失声,站在她和周路风面前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梳着长长的辫子,辫子上还有一个粉红色的大号蝴蝶结,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长得十分漂亮可爱,粉嘟嘟的脸,嘴唇撅得老高,手里捧着一支大号的红色的水枪,正在以一种见到外星人的神情警惕地看着她。

“这,这个女孩子,是谁啊?”左秀琴也发问了。

周路风两边都瞅了瞅,最后还是蹲下身去,先回答小姑娘的问题:“呃,这是哥哥的姐姐,也就是你的姐姐,她是左秀琴姐姐。咦,不对不对,不能是姐姐呀,这样好象辈份有点不太对,也许应该叫阿姨?但是我怎么就成了你哥呢,这样我不是小了一辈了吗?”

周路风在那儿叽叽歪歪地解释个不停,左秀琴再也忍耐不住了,叫道:“哎那个唐僧,你有完没完啊,什么哥哥姐姐阿姨的?她到底是谁家的小孩?”

周路风直起身来,说:“我在跟她算辈份呢。”

“算屁个辈份呀,你就是啰嗦,我问你她是谁的小孩,怎么会跑到这儿来啦。”

周路风有点为难地挠了挠头,刚想找个合适的措辞回答左秀琴,没想到那个小女孩先嘟着嘴不高兴地说:“这个阿姨讲粗话,不是个好阿姨。”

“咦,这个小丫头很厉害的嘛。”左秀琴瞪她一眼,吓唬她说,“对呢,我是坏阿姨,专门拐骗小孩的,你先乖乖地告诉我你是谁呀。”

小姑娘毫不畏惧地回瞪她一眼,干脆地说:“我不怕你,我有路风哥哥呢,他会保护我的。”说着一下就躲到周路风的身后,只露出个小脑袋依然警惕地瞅着左秀琴。

左秀琴哭笑不得,只得又问周路风:“这小鬼头到底是谁的,你不要告诉我是你的女儿吧?”

周路风长叹一声,摸了摸那个小女孩的头发说:“宝宝,你先到哥哥房间里去玩吧,等下哥哥弹琴给你听哦。不过你先不要做奥特曼了,这把枪交给我好不好?”

小女孩一听就开心地放下手中的武器交给周路风,随后就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周路风的房间。

“这小鬼那么听你话呀,不过你房间里有什么好玩的?”左秀琴问道。

“有乐高积木呀。”周路风答。

“哈哈,你这么大个人还玩积木?”

“嗯,是以前的积木,一直舍不得扔而已。”

“你对付小姑娘还真有一套,从五岁到五十岁,我估计你是老少通吃呢。”左秀琴瞅着周路风那张俊脸感叹道。

“我吃她们干嘛。”周路风摇摇头,眼睛里突然流露出一种奇怪的担忧。

“你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吗?”周路风突然转身,认真地看着左秀琴。

“我哪知道。真是你女儿?”左秀琴笑道。

周路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手把水枪放在桌上,在餐桌旁边坐了下来。

“她是陈美芬的女儿。”周路风轻轻地说了句,语气中似乎有些迷惑和暗然。

“开玩笑吧?”左秀琴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是真的?”

“是真的。”周路风认真地说。

左秀琴一屁股坐在周路风身旁,吃惊地望着周路风的房间,里面传来了翻东西的声音。

“她会把你的房间给拆了。”过了半天她才说道。

45母女重逢

“她只是在扮演奥特曼啦。”周路风淡淡地答道。

“她真是陈美芬的女儿?”左秀琴思索了半天,仍然难以尽信。

“应该是的吧。”

“什么叫应该啊。”

“因为她是陈美芬的女儿这个事实,并没有得到科学论证呀,又没dna测试过,只有人证而已。”周路耸耸肩说。

“人证?哪个人证?”左秀琴一听就奇怪了,还四下望望,这儿只有她周路风和那个小孩,还有别的人作证不成。

“那个人走了。”周路风依然淡淡地回答。

“说清楚嘛,哪个人走了?”

“宝宝的爸爸。”

“啊?这个女孩的爸爸?就是……”

“就是陈美芬的老公呗。”周路风刚说到这儿,房间里面的小姑娘就叫起来:“路风哥哥你快来给我弹琴听呀,迪加奥特曼要听你弹琴。”

周路风赶紧应着:“哦……奥特曼妹妹你等下哈,我马上进来了。”说着又调头对左秀琴说,“等下我再跟你说,这事儿太复杂了,我都有点晕了。”

一会儿功夫周路风的房间里就传来了清澈动听的琴声,显得十分欢快,中间还夹杂着小姑娘咯咯的笑声,当然也有一些突然冒出来的不和谐的杂音,想必是那个小女孩在周路风的琴上捣的乱吧。

这一次都不用周路风说小左就听出来是什么曲子,是贝多芬的“致爱丽丝”,通俗易懂又浪漫动听的钢琴曲,自古就是哄小姑娘开心的不二法门。

“看来,这个爱龟先生真的是老少通吃,只要是女人,不管是五六岁还是五六十岁,可能都会被他温柔文雅的外表,以及浪漫多情的才华所征服吧。”左秀琴坐在客厅里傻傻地想着,一时竟然忘记了去烧菜做饭。

很快她又想到,周路风说的人证是指这个叫宝宝的女孩的父亲,也就是陈美芬的老公,这一点无疑是最具有狗血剧情的奇闻。和陈美芬住了那么长时间,根本没听说过她已经结婚,还有个女儿啊。这一对母女相认,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依着这小女孩豪迈泼辣的性格,倒还真有点象陈美芬。

想到这儿左秀琴才站起身去做饭,不过脑子里依然在想着刚才如同韩国连续剧中才发生的情节。

半小时之后,刘美红刘玉红这两姐妹回来了,一回来就叫着赶紧吃饭,吃完饭有新的连续剧要看了。左秀琴心想,这两个变态的女人,只要电视不要男人的,呆会儿你们就能看到活生生的韩剧了。

不过很快美红两姐妹就听到,在琴声中居然有小女孩的说话声。于是宝宝再一次华丽登场,不过这一次她看到客厅里忽然增加了两个陌生女人,有点不知所措,也没那么潇洒了,只是畏畏缩缩地躲在周路风身后。刘美红给她吃糖她也不要,玉红问她几岁了她也不答。

再一会儿小奇也来了,一看到宝宝就大呼小叫道:“哇,左姐姐,这是你的女儿呀?”

左秀琴怒道:“放屁,诬我清白啊,我还是未婚姑娘呢,哪来的女儿。”

小奇吐吐舌头,又柔声问宝宝,叫什么名字啦,几岁啦,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啦之类。

结果小姑娘一律以沉默应答,只是紧紧地牵着周路风的手,在这个人越来越多的陌生环境中,她似乎只信任周路风一人。

大家很快把情况搞清楚了,在小左的八卦精神指引下,几个女生聚在一起猜测着陈美芬看到她女儿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既然她隐瞒了她有女儿这件事,那么一定是婚姻出现了难谌的问题。

由于小女孩老是缠着周路风,所以大伙也没机会把周路风单独叫到她们那一堆问问,到底是谁,采取什么方式把小女孩送过来的。

正在众八卦女叽叽喳喳议个不休的时候,陈美芬却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快乐家族的大门口,她一进门就按惯例甩掉了两只鞋子,叫着:“累死了,热死了,都入秋了还那么热啊。周路风,爱龟先生你在吗?给我们泡柠檬茶喝吧。”

正在她娇声娇气无所忌惮地叫着的时候,宝宝出现在她面前。小姑娘看到她的娘,先是呆住了,好象有点不习惯看到自己的亲妈,随后便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妈妈——”

陈美芬一刹那间也呆住了,她呆呆地看着宝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听着宝宝连声喊她。

“妈妈,我是宝宝,抱抱。”说着宝宝就猛地扑了上去,象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撞进了陈美芬的怀中。

“宝宝?宝宝,怎么你……”陈美芬惊讶地叫道。

“妈妈,妈妈,宝宝想你了。”可怜的宝宝激动地叫着,显然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的亲娘了。

陈美芬抱住女儿,突然间眼泪象控制不住那样一连串地落下来,她带着哭腔叫着:“宝宝,对不起,宝宝,妈妈好久没去看你了,对不起。”

宝宝也哭着说道:“宝宝想妈妈,爸爸就带我来了。可是爸爸又走了。”

“你说什么?”陈美芬浑身一震,松开了抱住宝宝的手臂,问道,“是你爸爸带你来的?”

“嗯。”宝宝用力点点头。

“那你爸爸他……他又走了?”

“嗯。”宝宝再次点头。

陈美芬抚摸了一下宝宝的头发,又把自己的下巴轻轻地碰在宝宝的头顶上,怜爱地问:“宝宝几时来的?”

小姑娘回答说:“就是下午,爸爸带我来的,后来爸爸就坐在那边的沙发上,跟叔叔聊天。再后来爸爸就走了,叔叔就陪宝宝聊天,再后来,叔叔跟宝宝玩奥特曼游戏。还有呢,叔叔会弹钢琴,弹得很好听很好听。”

小女孩一边讲着一边还指头画脚的,生怕她妈妈听不明白。

陈美芬看了一眼周路风,指着他问宝宝:“你说的叔叔是不是他呀?”

46乱了辈份

“嗯是的,我原来叫他路风哥哥的,可是后来他又说要叫叔叔才对,所以我现在叫他叔叔。”宝宝用力点着头,又补充说明,“叔叔刚才还在教我弹琴呢。”

“宝宝好聪明啊。”陈美芬在宝宝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就说,“妈妈带宝宝到我们的房间里去好不好?”

当陈美芬牵着小姑娘的手走进她自己的房间时,左秀琴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她的房间里放着那么多的粉红色的玩偶,也许,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等这对母子进了房间,女生们就马上一拥而上将周路风团团围在中间。

“快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小奇拽着周路风的胳臂就使劲摇晃起来。

“好啦,我讲给你们听好了,别晃我。我陪着宝宝玩了一个下午,头都晕啦。”周路风说着就拍拍自己的脑袋。

“好好,我不摇你。”小奇说着就拉着周路风坐到沙发上,然后自己也紧挨着她坐下,其它女生则自觉地围观了过来。

周路风坐定后便象个说书人一样,开始讲述起他和宝宝的故事了。

“我是中午回来的,大概十二点半吧,刚刚进家门,就有人按门铃,我一看,是个不认识的男人……”

“帅不帅的?”小奇插嘴。

左秀琴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你花痴啊,就知道问帅不帅。”

“嗯,还有点帅的。”周路风点头。“除了这个男人,他身边还有个小女孩,也就是宝宝了。当时我就问他找谁,他就说找陈美芬。我又问他是陈美芬的什么人,他就说他叫袁成杰,是陈美芬的老公。今天带着他和美芬的女儿来看她,还有急事要找她。我吓了一跳,因为一直没听说过陈美芬有老公啊。”

“后来我就让他和小女孩进来了,他坐下后就说,其实他是陈美芬的前夫,宝宝……也就是他和美芬的女儿现在归他抚养。但是最近陈美芬有很长时间没来看宝宝了,而且他也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联系到陈美芬了。美芬换了手机号码,原来租的地方也搬掉了。后来他想办法找到了陈美芬原来的同事,又辗转找到了陈美芬现在的一个好朋友,总算是打听到美芬现在的住所。宝宝很想她妈妈,而且他最近也要出差一段时间,所以他今天就早早地到这儿来,请陈美芬帮着带孩子带几天,本来打算在楼下等到陈美芬回家来为止,没想到碰上我了,太感谢我了。”

“我说要不要告诉你陈美芬现在的电话号码,他说好的,就抄了下来,又说他还有急事要办,女儿先拜托我了,等陈美芬回来他就打电话给她,请她帮忙带孩子,顶多五天他就回来接孩子了。他还说,一看我就是个好人,他信得过我,所以把女儿托付给我了,陈美芬回来后自然会明白这一切。然后他又跟宝宝说,这个叔叔……自然说的就是我,是个很厉害的叔叔,会好多本事的,你要想成为真正的奥特曼,就要跟叔叔学本领。”

“就这样子,他走了,总共在这儿呆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然后就留下我和宝宝两个。宝宝开始还挺不开心的,说爸爸不管她了,又问我是不是真的很厉害。我说我作为怪兽还是蛮厉害的,然后我就跟她玩奥特曼打怪兽的游戏了。”

“好啦,我全部讲完了。现在谁帮我倒杯水来呀。”

周路风说到这儿就眼巴巴地看着众女生,没想到众八卦女没一个理他的,又开始讨论起来。小左就说了:“那个男的有问题啊,什么一看你就是好人呀,我猜他心里是想说一看你就是个笨蛋,你们想啊,周路风一看就是个很好骗的傻瓜嘛。”

“啊,我有那么傻吗?”周路风摸着头委屈地说,“就没人给我倒水,都讲了那么长时间了。”说完了他也只得去自己倒水。

晚餐上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偷偷地瞄着陈美芬和宝宝,暗自比较一下,越看越觉得这两人还是蛮象的,都有洁白的皮肤,笔挺的鼻子和小嘴,眉毛眼睛也挺象。对宝宝大家还是很热情的,纷纷表示要把鸡腿让给宝宝吃,不过宝宝并不喜欢鸡腿,而是只吃素菜,令人惊讶。

吃完饭后陈美芬马上带宝宝进了房间,也不知道母女俩在说什么悄悄话。

周路风闲来无事,回房间去听歌了,他虽然也有笔记本电脑,但却很少上网聊天,只是喜欢用电脑加音响放歌听,声音不大也不小,让自己能舒服地听清就行。对他而言最大的享受就是躺在床上听着歌,然后闭目养神,可以什么都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

正听到王若琳在深情地呼唤着i loveyou时,就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陈美芬站在门口。

“你现在有空吗?”美芬问。

“有空啊,进来吧。”周路风请她进来,又问,“我正打算去泡薄荷茶呢,要不要来一杯?”

陈美芬笑着走到窗台前,抚弄着那株薄荷说:“茶就不用泡了,不过这薄荷你打理得不错呀,我还以为这株薄荷落入你的魔爪中就必死无疑了呢,没想到它还挺有精神的。”

周路风也凑近过去,站在陈美芬的身后说:“我才不会让它死呢,这是你送给我的,我怎么舍得让它死。”

陈美芬肩膀颤动了一下,感觉男性的呼吸就在她身后弥漫着令她心醉的气息。她猛地转过身来,抓着周路风的手臂说:“谢谢你今天带着宝宝玩了一下午,宝宝说你是世上最好的哥哥,我还从来没见她那么开心那么兴奋呢。”

周路风一听就知道这小丫头还是习惯性地或者说有意识地称他为哥,把他当成可以一起玩的同龄人了,于是略有尴尬地笑道:“我也喜欢陪她玩的,不过她以后不可以叫我哥哥,乱了辈份啦。”

“什么辈份?”

“她叫我哥,那你岂不成了我妈了。”周路风摸着头皮不好意思地说。

陈美芬咯咯大笑着使劲拍打了一下周路风的胸口说:“好呀我就做你妈了,儿子乖哦。”

笑到一半她又突然止住了,拉周路风坐下,请他把下午的事对她说个明白。宝宝毕竟还小,有些事根本说不清。

周路风便把前面对其它女生说过的话又原原本本地对陈美芬说了一遍。

陈美芬一字不落地听完了,低头默默了想了一想,就对周路风说:“你上当了呀,他骗你的。”

47把人给卷走了

“他骗我的?怎么骗我了呀。”周路风不解地问道。

陈美芬出神地望着窗台上的薄荷说:“他不会再回来了。袁成杰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蛋,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了。”

“什么意思?那——那他怎么会不要女儿了?”周路风大惊,他倒不会在乎那个男人是不是骗他,而是在意这天下还有这样无情的父亲。

“你不知道的,他以前就喜欢骗人,看来这辈子他也不会再改好了。”陈美芬忧伤地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周路风看到陈美芬满脸的忧伤和愤闷,不觉有点为她而难过,情不自禁地就一把握住了美芬的手。一瞬间美芬就感觉自己的手象被电流击中一样,有一种灼热的感觉,紧跟着就从手上蔓延到了全身。她不禁有些脸红心热,心跳都加快了。

“你知不知道我跟他离婚的原因是什么?”陈美芬小声地问,但并没有挣脱开周路风的手。

周路风摇摇头,毫无征兆地就松开了握住美芬的手。

“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很有钱的女人,虽然长得实在是很报歉。我不是嫉妒她才这样说的,是事实如此而已。”陈美芬尽量使自己语气平和地讲着她的故事。

“五年前,我们刚刚生了宝宝,那时候袁成杰一心想要做生意赚大钱,开了一个彩印店,结果半年就开不下去了。后来我们又一起开服装店,也是一败涂地,就在那个时候他有个朋友说在杭州做服装生意很好赚钱,杭州有全国最大的女装批发市场,而且杭州人又特别有钱,武林路上还有个女装一条街,他那个朋友就在那儿有个小店面,还打算开个服装公司,做自己的品牌,所以想请他一起过来打拼一下,如果成杰自己有心发展,他也可以尽最大努力帮助成杰。”

“实际上我们两个一直都非常喜欢杭州向往杭州,我母亲其实不是东北人,老家是在绍兴,离杭州不远,经常去杭州玩。她在我小的时候就时常给我讲起关于杭州的事情,包括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哪些好吃的东西,讲凤凰山和钱塘江。她在老家那儿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所以一直没有回过故乡,但是我却莫名地对杭州有了一份特殊的感情。虽然只是在电视片中看到过杭州,但对于那个传说中的人间天堂,我们真的是做梦都想在那儿住一下,感受母亲口中讲述的那般柔美的江南风情。”

“所以在宝宝刚满一岁的时候,我们两个做出这一生可能是最重要的一个决定,把沈阳那边的服装店关了,带着五万块钱,抱着宝宝就来杭州了。”

“杭州没让我们失望,至少是杭州的美景没让我们失望,真的,我只能说我这辈子都没看到过那么美的城市。我们就想着打拼个几年,赚到钱就在杭州买套房子,然后一家人就开开心心地留在杭州,一直住在这个天堂里,成为杭州人。”

“但是现实却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到了杭州后我们才发现袁成杰那个朋友的那个店已经亏得血本无归,现在在一家服装公司打工了。虽然残酷的现实给我们浇了一头冷水,但是成杰和我那时都相信,别人失败不等于我们也会失败,我们还年轻,为了这个天堂之梦,还得拼一下。”

“接下来我们决定还是先从服装生意开始,呵呵,其实呀,现在想来,我跟成杰都是那种心比天高,眼高手低的人,有时候会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有时又没有胆量,不敢决断。光是找合适的铺面就找了两个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很快就发现,创业哪有那么容易的啊,我们那五万块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呐。”

这时周路风忍不住插了一嘴:“所以说那个物流公司也不是那么好开的,你现在也不可以把这事想得太简单哟。”

陈美芬横了他一眼:“现在的我当然不会是以前的那个我了。另外,有你这位大仙相助,我有什么好怕的。”

周路风闭上眼,心中暗念,我才不是跳大神的呢。

陈美芬停了一下,又接着往下说:“过了两个月,我们发现钱花了不少,事情却没什么进展,好不容易把进货渠道解决了,却发现我们根本租不起市区好地段的店面,只好到郊区去找。到了第三个月,总算定下了一个位置不太好的店面,不过便宜是挺便宜的。只是没想到的是……陈美芬说到这儿苦笑了一下,又说,原来不是所有的杭州人都有钱,其实这话也不对,应该说并不是住在杭州的都是杭州人。我们当时所在的店面旁边都是农民房,只能卖些非常便宜的衣服,我们在那儿卖品牌服装自然是死路一条。”

“后来,成杰就变得越来越灰心越来越懒,让他早上去进货他就很不耐烦,只喜欢跟一帮乱七八糟的朋友喝酒打牌。”

“当然结果你也猜得到,店关门了,成杰又向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借了钱,说是要开服装公司,做自己的牌子,还找了一个东北老乡做合伙人,结果公司开了三个多月,那个合伙人就把钱全部卷跑了。”

“想想那时候真是心酸啊,我们只能关了公司,什么工作都干过,只想拼命地把钱再赚回来。我卖过茶叶卖过书包卖过玩具,连盗版书都卖过,还开淘宝店,而成杰去跑保险,失败了,再去做销售员,又没干几个月,后来还做过房产中介,还是没什么业绩,经济又不景气,做什么都不行啊。”

“好不容易熬了一年多,成杰辞掉了中介的工作,又说是要转行做小电器,找了家电市场的摊拉,又找了个合伙人,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钱了。我只好跟同学朋友去借钱,没借到多少,倒是成杰把钱拿回来了,有五万块钱。我问他钱哪儿来的,他不肯说。我又去问他的朋友,逼急了那个朋友才说是借的高利贷。”

“我真的很担心,我们还有女儿要养活呢,万一再失败可怎么办呢。哎,你到底在不在听啊。”

陈美芬转脸看周路风,后者一脸的呆滞,说我在听呢。

陈美芬叹了口气说:“算了,我说得太多了,让你烦了吧,现在我都觉得自己好烦。”

“不会的,”周路风说,“我不烦,你说吧,至少会让你心里好过些。”

陈美芬感激地望着周路风,轻声说:“我也只能对你说这些话了。”

停顿了一下后,陈美芬慢慢地说:“上天真是会开玩笑啊,成杰找的合伙人,总是那么糟糕,早知道就绝不让他跟人合伙了。”

周路风面露忧色地问道:“莫非,这一回合伙人又把你们的钱卷走了?”

陈美芬回头妩媚而忧伤地笑着说:“不,这回合伙人没有把钱卷走,而是把人给卷走了!”

48双双殉情

“哦,原来那个合伙人……是个女人?”周路风小心地问道。

陈美芬又笑了,说:“你真的很聪明,的确是个女人,这也是我们离婚的最大原因。”

周路风忽然微笑着说:“袁成杰,成杰,原来是他,我早就该想到了。”

陈美芬叹了口气说:“看来你不但聪明,而且心很细呢。”

周路风会心地一笑说:“cj原来就是指成杰,你还爱着他吗?”

陈美芬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也许早就不在乎他了吧。他们两个合伙做电器生意,做了两年我才发现,原来他们暗地里已经相好了两年,两年的时间,早已经将他们两个捆在了一起。成杰跟我离婚时,我自杀过,不过没死成,之后就一个人离开了家,什么也没带,只求能时不时见见女儿。”

“成杰也曾经说过,他其实没有那么爱那个女人,但他却很需要那个女人,因为她是本地人,家里又有钱,如果没有她的钱,光靠我们这点钱,怎么可能做成生意,连租店面都不够。那个女人看上了成杰后才要求一起合伙的,根本不在乎成杰的所谓的那点股份。人家一开始就想要人呐,我们还傻乎乎地四处筹款,哈哈。”

“后来我才知道,高利贷的钱也是那个女人还的,出于感激,成杰就在那天晚上跟那个女人发生了关系。想到这个我就想笑,真的,我的老公,竟然象个鸭子似的,给钱就上床,哈,你说好不好笑?”

虽然陈美芬在开怀大笑,但却脸色变得苍白,而周路风更是笑不出来了。他可以想象当时的陈美芬,内心痛到了何等地步。

“哦,真的太晚了,对不起,一晚上就听我罗里罗嗦地讲那么多。”陈美芬止住了笑,决然地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小宝该睡了。”走到门口她又加了一句。

就在这时,周路风忽然也站了起来,一把就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两个人的脸贴得如此之近,以至于陈美芬能够清楚地听到周路风的呼吸声,她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你还没说,为什么说他骗了我。”周路风慢慢地吐出了这一句。

陈美芬略有些失望,也许她内心深处依然存着一份温柔的幻想吧。她尽量平静地说:“很简单,那个女人不喜欢宝宝,而且想要出国移民。你明白了吗?成杰想把这个包袱甩给我,跟那个女人出国。他从来都不否认自己就是自私的,永远只想到自己的幸福,至于我和宝宝,也许只是他生命中一段并不重要的段落吧。”

“现在好啦,他新生了,可以一身干净地跟着那女人去加拿大了。他很清楚我的脾气,我爱女儿,绝对不可能不管宝宝,所以……现在你知道了吧,他不是出差而是出国,而且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周路风这下彻底楞住了,他还在喃喃自语说:“可是他是宝宝的爸爸呀,宝宝是他的女儿,难道真的舍得丢下孩子?不可思议。”

陈美芬轻轻脱开周路风的手,淡然地说:“对,你是觉得不可思议,我现在真的相信她说的话了,你是温室里长大的花骨朵儿,你不会想到贫贱夫妻真的是会百事哀的,你也不会想到一个眼高手低的男人,如果有一个不需要奋斗就能享受成功的机会摆在面前时,那个男人是多么地不谌诱惑。”

她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周路风清秀的脸庞,幽幽地说:“你才不怕诱惑呢,因为你要什么有什么,所以没有东西能诱惑你,包括我,我也诱惑不了你。对不起,我去睡了。晚安……”

说完这句话,陈美芬就坚决地走出了周路风的房间,只留下周路风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口发痴。

“没有什么能诱惑我?”周路风想到刚才的这个话题,歪了下脑袋,傻笑着自语道,“我又不是老和尚。事实上,她只用了三分钟就诱惑住了我。”

是的,那个"她",那个面容如绝世之仙的女孩,真的只用了短短的三分钟,就将周路风牢牢地诱惑住了,只在那短短的时间里,让他的爱的记忆能存上一辈子,且利息越来越高,直到无法偿还。

周路风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突然听到外面客厅里一阵小小的喧哗,还有跑来跑去的脚步声。周路风清醒过来,好奇心一起,就跑出了房门,看见小奇正在逐一敲开各个房门,左秀琴跟刘美红姐妹俩已经跑了出来,都瞪着莫名其妙的眼睛问小奇:“出什么事了呀,叫我们来?”

小奇急急地说:“有一条特大新闻,绝对震撼,你们快到我房间来看嘛。”

“你房间里能有什么特大新闻?”左秀琴奚笑道,“你要是在房间里藏了两个男人那才叫特大新闻呢。”

小左哼了一声说:“左姐姐自己想男人想疯了吧,我那儿才没有男人呢。”

周路风惊异地跑出来后问:“怎么啦,着火了吗?”说着还左嗅嗅右闻闻的。

正在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往小奇房间走时,陈美芬也走了出来,说:“你们好吵啊,我女儿刚刚睡下呢。”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放到唇边做出噤声的动作。

小左用怪异的眼光看了看陈美芬说:“美芬姐,你……你先做好思想准备吧。”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的,所有的人都扭头看了一眼陈美芬。陈美芬本人也是摸不着头脑了,就跟着一帮人都进了小奇的房间。

“喏,看电脑上的这条新闻。”小奇招呼大家往她的笔记本屏幕上看。

左秀琴最为八卦,所以抢在前面探头往屏幕上看着,原来是本地的一个论坛,首页也放些本城的八卦新闻,一直比较适合同样热爱八卦的小奇她们。

左秀琴一边看着一边嘴里就念了起来。

“二奶下毒,建筑老板与其双双殉情于豪华大宅。这什么呀,无聊的花边新闻嘛。”左秀琴刚念完了标题就皱着眉头叫了起来。

49高级蜗牛

“左姐姐你别急着下结论嘛,再往下看呀。”小奇着急地提示道。

小左略略看了一下内容,反正内容也不算多,事也不算复杂,就开始归纳道。

“哦,原来是一个建筑公司的大老板在外面找了个小三,可这位小三却不幸得了绝症,大老板跟小三缠绵之后知道了这事儿,就觉得再跟小三在一起不吉利,于是提出分手。那小三悲痛欲绝,用尽浑身解数温柔招待了那个老板好几天,最后一天却暗中下了毒药,跟那个建筑老板同归于尽了。”

“嗨,就这么个震撼新闻呐?”小左拧了拧眉头不以为然地说。“我承认,这事儿是挺凄惨的,不过这种事应该也不稀罕吧,再说了,这对贱男女毕竟是见不得人的。贱男人与小三死在了一起,也算是得偿所愿吧。”

刘美红叹了口气说:“其实那个老板也真是太无情了,要是好言劝慰那个小三,也不至于受到杀身之祸了。”

于是大家都点头称是。唯一一个不说话也不点头的人是陈美芬,她的脸慢慢变得很苍白。

小奇哭笑不得地说:“左姐姐,我说你们到底有没有用心看呀,你看最底下那段!”

“底下?”左秀琴把新闻页面往下拉了一下,果然看到最后还有一段文字。“哦,原来那个被小三干掉的建筑公司大老板,是杭州很有名的建筑商呢,建过好几个很大的房地产项目。厉害呢,不晓得咱们的北秀城是不是也是他造的?”

小奇再也忍不住了,说:“左姐姐求你仔细看呀,这条新闻里把那个大老板的名字也写出来了!”

“名字呐?哦,叫韩文长嘛。”左秀琴满不在乎地念了出来。就在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左秀琴突然间就全身一震,啊了一声。

“怎么……怎么可能,是那个韩文长?”左秀琴扭头看小奇,小奇又看周路风,周路风又看脸色苍白却面无表情的陈美芬。

好半天小左也回头正视着左秀琴点点头:“我觉得应该就是他了。”

刘美红和刘玉红也听说过那次的"大奶上门打小三"事件,所以也随即明白了为什么小奇会说这条新闻是震撼性的新闻了。她们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杀人的“小三”,其实排名应该是“小四”甚至是“小五”,因此她们都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陈美芬。

陈美芬一直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很苍白而已。面对着大家复杂而多元的眼光,她突然脸上浮现出诡异而凄楚的笑容,轻轻地说了一句:“你说对了,原来死人也要放烟花的。”

谁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当然只有周路风和陈美芬除外,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这句话的真实意思。周路风表情更为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下头轻声回了一句:“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与你无关。”这话同样也只有他和陈美芬才能明白。说完话周路风就匆匆走了出去。

紧接着陈美芬也低着头走了出去,只说去看看宝宝睡着了没有。

其它的女生自然是完全搞不懂那两个人在猜什么哑谜,她们目睹这两个神秘兮兮的家伙逃也似地离去,只能互相看了看,一脸的茫然表情。

左秀琴最后说了一句:“好啦,大家都站在这儿干什么?给那个老板默哀的么?我累死了,回去睡觉喽。”

说完手一挥她就离开了小奇的房间,边走边做了个夸张的打哈欠的动作。

次日北秀城快乐家族宿舍的成员们都象是约好了似的,谁也不再提那一晚的新闻,就好看从来没有发生过那样的事,更没有那样的新闻。反正快乐家族的人几乎从来不看报纸也不买报纸,永远不会留有白纸黑字这样惹人烦的证据。正如周路风说的那样,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

陈美芬一大早就要带着宝宝出门,说是带她到野生动物园玩儿,以前带宝宝去过杭州动物园,但因为野生动物园的票价比杭州动物园贵好倍,路又更远,所以还没带她去玩过。

但这回宝宝不乐意了,撅着嘴说要让路风叔叔一起去,不然她也不去。陈美芬差点晕过去,这周路风才跟宝宝玩了半天就已经让宝宝喜欢成这个样子了,莫非这家伙真是女人的克星?

百般劝说无效后,陈美芬只好叫起了周路风,后者还蒙眬着双眼迷迷糊糊地说:“又怎么了,又着火了不成?”

这时候宝宝已经扑了上去,神速地爬上了周路风的床,忽闪着那双可爱的大眼睛,摇摇周路风的胳臂说:“路风叔叔带我去野生动物好不好?”

周路风啊了一声,说:“野生动物园啊,好远的呀。”

然后宝宝就赖在床上不停地说对不对嘛,好不好?这个好不好一直持续到周路风说好为止。

陈美芬和她的女儿是第一次坐周路风的绿毛乌龟车,也就是那部敞篷版的甲壳虫。因为天气不错,九月的风已经微带凉意,所以周路风打开了车顶篷,在温和的秋天的阳光下,这只绿乌龟浑身都在散发着卡通般的梦幻色彩。

宝宝兴奋地叫起来:“哇,叔叔的车好高级,可以翻盖子的呀。妈妈你看,路风叔叔的车子全身都是圆的,眼睛也圆溜溜的。妈妈你说象不是象一只大鼻涕虫子呀。”

陈美芬甜美地笑着说:“宝宝,你不觉得它象只乌龟?”

“嗯,不是乌龟,是鼻涕虫子。其实也不是啦,又有点象蜗牛了。”宝宝前后左右看了半天,最后下定决心地说:“我知道了,它就象个蜗牛,但是只高级蜗牛,别的蜗牛只能背着重重的壳爬来爬去,可是它却可以把壳子翻起来缩到屁股后面,这样它就能爬得更快啦。”

一路上,宝宝不断地从狭窄的后座上站起来,象个接受检阅的将军那样骄傲地站着,让风把她的长发吹得飘扬起来,还咯咯笑着朝两边的车辆招手。

陈美芬又害怕又难谌,回头就把宝宝拉下来坐好,说:“宝宝,这样子很危险的。”

宝宝却说:“这个蜗牛没有壳的,好凉快,我就要站起来吹风!”

刚拉下来过了没一会儿她又站起来咯咯笑,陈美芬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回头拉。

周路风宽容地笑着说:“你随她去吧,你不拉她她反而会觉得没劲,她只是觉得好玩而已,再过几分钟就会厌倦的。”

果然,五分钟后宝宝就坐着不动了,有点不耐烦地问:“野生动物园有多远呀,怎么还没有到?”

陈美芬对周路风会心一笑说:“给你猜着了,对了,你又没生过孩子,你怎么那么了解小孩子的心理?”

周路风开心地笑道:“我没有刻意去了解小孩子的心理呀,我只是不把他们当成小孩子而已。再说了,我自己不就象个小孩子?哈哈。”

陈美芬微微一怔,默默地重复了一遍:“不把他们当成小孩子?”随后她又微红着脸说,“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们都是快乐家族的一员嘛。”周路风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我明天要回东北老家一趟。”过了许久,陈美芬才低声说。

50极品懒人

“回东北?怎么那么突然?”周路风身体微微一颤,有些不解地问。

“不是我突然做出了这个决定,而是宝宝太突然地回到了我身边,虽然她回来了我很开心。”陈美芬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宝宝,却发现宝宝已经半躺在后座上睡着了,粉嘟嘟的四肢大仰着张开,头歪在一侧的侧门把手上,睡得十分香甜。

周路风也从后视镜上看到了宝宝的睡姿,不觉失声笑了起来,说:“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什么意思啊?”陈美芬红了脸。

“没什么,我只是说,她的睡姿好可爱。”周路风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这下陈美芬的脸更红了。

周路风打开了车上的音响,里面传出了轻声细语一般的钢琴声。因为怕吵醒宝宝,他把音量放得比较低。又怕风太大吹着宝宝,他又启动开关将汽车的敞篷关上了。

陈美芬柔声说:“谢谢。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奇怪。”

“什么?”

“我奇怪的是,你有时候象个不懂事的孩子,童言无忌,随心所欲。可有时候又很成熟很细心,能够为别人考虑很多,甚至是很小的细节都能一一想到,非常温柔又非常体贴。”陈美芬柔情蜜意地看着周路风的侧脸说。

“我有那么好吗?”

“有。我喜欢那样的你。”陈美芬羞涩而又肯定地说。

周路风脸红了一下,转移话题道:“为什么要回东北去?”

“我想把宝宝放到我妈家,让她替我照顾一下,再说,宝宝也该上学前班了吧,明年就要上小学,可她没有杭州户口,到时候也不得不回到东北。”

“哦。”

“是我们对不起宝宝,本来想在宝宝七岁前就能赚到足够的钱,在杭州买到一套房子,然后把户口落下来,让宝宝在杭州上学。听说在杭州有些区,只要买五十万以上的房子就可以落户口,可我们两个竟然这样没用,五十万也赚不到。”

陈美芬一边说着,一边眼睛就开始湿润了起来,从她眼中看到的,全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愧疚之情。

周路风不由得将左手从方向盘上移到了陈美芬的手上,轻轻地握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还没有放弃希望吧,你还在努力,为了这个梦想而努力,不然你不会那么拼命地去跳舞,也不会……不会做那个人的……”

陈美芬苦笑着说:“算了吧,我累了,真的累极了,这个梦想早就破灭了,我早已撑不下去。我以后,再也不去那种酒吧跳舞了。路风,我好累,累得我有时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她说着就流下了晶莹的泪珠,把头轻靠在车门上。

在若有若无的钢琴声中,周路风说:“那个物流公司,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我们合伙吧!等你从东北回来,我们就开始一起创业,好不好?”

陈美芬吃惊地抬起头来说:“你真的……真的觉得我们会成功吗?”

“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成功,但是至少,我想我们不会失败。”周路风笑着说,“我们要做打不死的小强,哈哈。”

陈美芬的嘴角露出了欣喜的笑意,她想了一下,又轻声地问道:“哎,路风,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那天晚上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哪天晚上?”

“就是我们三人行的那个晚上呀。”

“哦,可是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一喝醉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真的,只是那天早上醒来,就一个人睡在床上,也……也没有穿衣服。奇怪的是,我老是恍恍惚惚地觉得,我好象并不是一个人睡在那张床上的。真的,这种感觉好奇怪啊。”

陈美芬说到这儿,小心地问:“路风,那天晚上不会只有我一个人睡在那张床上吧,是吗?你不会不记得的。”

周路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也,古人诚不我欺啊。”

陈美芬吸了口冷气,低声说:“不会真的是……三人行吧,那岂不是便宜你了。”

野生动物园很快到了,两个人叫醒了熟睡的宝宝,一起乘车进入动物园中,宝宝醒来后迅速调整状态,从昏昏沉沉瞬间就变得兴奋异常,不停地要求打开顶篷,叫着要把蜗牛的壳壳打开。

车外高大的长颈鹿和肥壮的骆驼不时地探下身子要求游客喂草,汽车从这些巨大的动物身前穿行,确实让陈美芬都感到兴奋和刺激。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周路风还是硬下心肠不打开蜗牛壳,而只摇下车窗让宝宝喂草。

之后,周路风停好了汽车,带着她们母女俩走到在野天鹅湖边,看那些野鸭、鸳鸯和野天鹅,宝宝快乐地蹦蹦跳跳地去买了鸟食去喂湖边的野鸭子。

陈美芬一边望着湖边慢吞吞地踱着方步的几只野鸭,一边若有所思地问道:“哎路风,你说如果把你自己比喻成这动物园中的某种动物,你会选择哪种动物呢?或者说,你觉得你最象哪种动物?”

周路风用手指在湖边的栏杆上轻轻地敲着,略带调侃地笑道:“我嘛,我觉得我象一只蜂猴,只不过,野生动物园还没有这种猴子呢。”

“蜂猴?我从来没听说过呢,是一种猴子?”

“嗯,没错,就是一种猴子。”

“你觉得你象猴子?呵呵,也是哦,你这么瘦,倒还真象猴子。”

“错啦,我说我象蜂猴,并不指体形上的相似。你有没有听说过世界上最懒的动物是哪种?”

“最懒?你不会是说,蜂猴是世界上最懒的动物,所以……”

“对滴,我是极品懒人嘛,所以我觉得我象蜂猴。蜂猴懒到了极品的地步,以至于一动都懒得动,懒到身上会长草那种地步,就连外敌入侵时它都懒得挪一下。”周路风笑着解释道。

陈美芬听完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使劲地在周路风手臂上捶了一下,说:“你身上难道也长草了么?让我看看!”

51你才是妖精

宝宝这时也听到了她妈妈的笑声,就跑过来问:“妈妈,你笑什么?”

陈美芬压抑着笑声说:“你路风叔叔说他象蜂猴,嗯,就是已经疯了的猴子,妈妈就忍不住笑起来了。”

宝宝一听也咯咯大笑起来:“疯猴子开没有壳子的蜗牛车车,好好玩啊。”

周路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阳光灿烂的夏天终于在这个时节结束了,然而这样开怀的笑声,以后却不太可能再回响在野天鹅湖上了。

回去的路上,趁着宝宝再次睡着的当儿,周路风忽然问陈美芬:“你要去几天?”

陈美芬说:“把宝宝交给我妈,再陪她玩几天,让她适应一下那儿的环境,就回来了。宝宝也可怜的,以前我和袁成杰都没多少时间陪她玩,让她寂寞了。有段时间我是请堂姐过来帮忙带她的,经常好几天都没机会出门。我想这次要好好地补偿她一下。”

周路风点点头,过了会儿突然又笑着说:“你不会不回来了吧?”

“你希望我不回来吗?”陈美芬看了看他的表情。

“如果你不回来,我会想你的。”周路风微笑着说。

“你会难过吗?如果我真的一去不回。”陈美芬继续追问。

周路风止住了笑,眼睛望着前方,缓缓地郑重地说:“会难过的。”

之后,他又勉强笑了笑说:“美芬姐,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永远不要忘记我这个朋友啊。”

陈美芬晒笑道:“哦……永远只是朋友吗?”然后用她火辣的眼神着周路风。

周路风一时无语。

陈美芬又说:“你怕了么?小心不要爱上我哦。”

周路风惊讶地看了看她,还是无语。

陈美芬紧接着又说:“前面我问你,你象什么类型的动物,你说你象蜂猴。现在你知道我象什么动物吗?”

周路风摇摇头,又在百忙之中看了她一眼,又摇摇头。

“你摇头干什么?”

“我觉得你象狐狸精,可是没有这样的动物啊。”

“哼,你才是妖精呢。我嘛,我是恶毒的小蜘蛛,哈哈,辛辛苦苦织了好大的一张网,就为了逮你这只讨厌的小蜂猴子。”陈美芬忽然脸上现出孩子一般的可爱笑容,做出张牙舞爪的夸张动作来,朝他头顶上一阵比划。周路风则故意露出害怕的神色,慌兮兮地说:“哎老兄我在开车呢,你这蜘蛛还坐我车上呢,小心蜂猴的方向盘哟。”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笑了起来,在初秋的公路上,笑声掠过窗外的风景,在两人的记忆深处都留下了温馨的美妙感觉。

“但愿她能早日回来。”周路风心中有个声音在说。

陈美芬走后,北秀城的这间宿舍忽然就变得冷清无比。再也没有人半夜喝醉了来踢门,再也没有人在晚餐时毫不客气地点评菜肴的缺陷,再也没有人借左秀琴的化妆品,当然也再没正牌妻子上门来打人了。然而,陈美芬的离开却让宿舍里其它人变得很安静,或者说,找不到热闹的理由了。只有周路风,还时常快乐地在大家吃完饭后欣赏一段钢琴曲,倒是让左秀琴的音乐欣赏水平有了大幅提高。

转眼就快到国庆节了,算来陈美芬已经离开了快半个月了,左秀琴一个人无聊地躺在床上看盗版言情书时,突然就很想念她。想起之前三个人躺在美芬的床上演了一出三人行,并目睹了美芬骄傲的大白兔的情景,总让她唏噓感慨。

这段时间,左秀琴好不容易在北秀城南面的那条商业街上找到了一个铺位,只有十个平方,不过开个装修店应该是够了,却没想到她表妹还是嫌太贵了。小左就只好说了:“这北秀城一带都是高尚住宅区,铺面租金都是这样高的,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表妹呀,你能不能眼光放远一点。”

表妹却苦着脸说:“我真没钱了。钱龙他前些日子竟然去赌博,把开店的钱都输光了,气死我了。”

左秀琴一听就怒了,说:“你怎么认识了这么一个要相貌没相貌、要文化没文化、要钱没钱、要品德还没品德的家伙啊,你快跟他分了吧。”

表妹拉长了脸说:“表姐,我早就跟他说要分手,可是他老跪在我面前求我,又说要砍手指头,吓死我了。”

“切,这一招是哄你呢。”左秀琴满不在乎地说。“对了,你不会是问我借钱吧?我告诉你哟,表姐我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左秀琴的表妹登时就撑圆了嘴巴,无语哽咽了。

不过虽然丑话说在了前面,但你可以想象,连小奇这样的外人小左都无法拒绝而借钱给她,又何况是自己的亲表妹呢。所以最后左秀琴还是把自己银行卡上几乎所有的钱全取了出来,借给表妹一万块钱。幸好值得安慰的是,再过两天就发工资了。

说到小奇的那笔借款,从道理上讲应该是由黄新宇还的,然而很不幸的是,小奇在短暂地恢复了与黄新宇的交往后不久,黄新宇又开始人间蒸发了。

左秀琴知道小奇也很不好意思,前两天小奇对家里人说学校组织旅游活动要钱,拿了一千块钱来还给了左秀琴。至于剩下的两千,估计没戏了。就连左秀琴自己都认为只能是把那笔钱算成爱心捐款了。

国庆节眼看着就到了,周路风很难得地宣布,国庆期间他要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声称要以极品宅男的姿态欢度这个国庆佳节。小左问他怎么个极品法,他就说,睡觉,看书,弹琴,上一小时网看国内国际大事,然后继续睡觉看书和弹琴。至于吃饭嘛,他认为自己可以靠外送的比萨饼过日子。

“那好,我也跟你一起宅吧。”左秀琴说,“叫比萨的时候帮我多叫一份哈,你我轮流请客。”

令人吃惊的是,国庆期间,倒是原来的极品宅女组合刘美红和刘玉红两姐妹,说要去绍兴看亲戚,顺便玩几天。左秀琴一直想问她们俩,这对姐妹是不是有生以来就从来没分开过,干什么事都在一起,不会是连体婴儿吧?

只有小奇很落寞,以前爱笑爱闹的她现如今已经收了心,竟然说要利用国庆这段假期好好温习下功课,每天去图书馆看书查资料,真是太阳从北边出来了。

所以,国庆那一天,就变成爱龟先生与左岸女士单独相处的一天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独处的机会又岂能错过?

对于左秀琴来说,竟然就有一种隐隐的兴奋与期待感,她只能提醒自己,矜持,再矜持。低调,再低调。作为一个年长八岁的姐姐,她的浪漫基因已经被岁月磨得所剩无几了。

不过,该来的事总还是来了。

52把持不住

国庆那天上午风平浪静,左秀琴给自己和周路风各煎了两个荷包蛋,又专门为周路风加了两根火腿肠,本来想在九点钟时叫他一起来用早餐的,可是九点钟去敲门时,却半天没反应。

左秀琴想这真是后浪推前浪,看来这个爱龟是铁了心想赶超刘氏两姐妹,成为北秀城里的顶级宅人了。估计是昨晚睡太晚了,所以起不来吧。她也没多想,自顾自吃完了荷包蛋,把属于周路风的那一份放在桌上不管,去看了一会儿书,又看了一会儿电视,发现实在是无聊到了极限,眼看着有个美男就住在一个屋子里,自己却这般无聊,便有些不甘心起来,心想就是跟他说说话也好呀。

于是再度去敲门,里面有个声音懒洋洋地应道,“谁啊?”

“我,红太狼。”

“额,原来是咖啡呀,那你进来好了,门没锁。”

左秀琴推门进去,看到周路风正坐在靠窗的一张摇椅上,手里拿着一只黑古隆冬的玩意儿,有点象以前经常看到的商务通,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东西的屏幕看。

“你在干什么呀?”左秀琴好奇地凑过去。

“看色情小说。”周路风平静地答。

“啊?”左秀琴脸上顿时起了黑线,有点进退两难了,她不甘心地说,“你唬我啊,哪有人大清早就起来看色情小说的?”

周路风放下那台手掌大小的扁平状的古怪东西,说:“咖啡你有事找我吗?”

左秀琴又是一阵郁闷,说:“我都讲了好几千遍了,别说我咖啡,另外,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东呀?”

“掌上电脑。”周路风面无表情地说,然后低下头继续盯着那小小的屏幕看着。

“哎,今天是国庆节呀。”左秀琴提醒他。

“知道了,谢谢。”周路风依然看他的掌上电脑,这回是头也不抬了。

左秀琴感到一阵恶寒袭来,黑着脸说:“你吃早饭吗?我给你煎了荷包蛋,你看,我对你好不好?”

周路风终于放下了那个怪东西,抬头看了看左秀琴,此时他才发现左秀琴竟然已经化过妆了,明显涂过了眼影和口红,还穿着件粉色的连衣短裙装嫩,他有些迷惑地挠了挠头,问道:“咖啡你今天好怪怪的,你是不是要出去约会啊?”

“哼,答非所问。我在家里就不可以化妆玩吗?”左秀琴没好气地说了句,然后又加了一句,“哎,你到底在看什么呀?”

说着她就直接走到周路风的身旁,探下身去看周路风的掌上电脑。周路风迅速将电脑翻转,直接合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小左又郁闷了,这个爱龟的确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周路风的身边,硬是把他挤到了摇椅的边上,撒娇地说:“让我看看嘛,别那么小气好不好?”

周路风摇了摇头,眼睛扫了一下小左裸露在外的雪白丰满的大腿,很认真地说:“别坐在我身边好不好,我刚看了色#情小说,而你又穿得那么少,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左秀琴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挑逗他说:“那好呀,要不要给我看看,让我也把持不住一下?”说着就大着胆子把腿直接搁到了周路风的身上,眼睛还学着电视里那些坏女人的样子,妩媚地瞟着周路风。

周路风触电一样地打了个冷战,急切之中没办法了,干脆避之大吉,跳了起来,说:“咖啡你疯啦,俗话说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居然对我下手。对了,我去吃早饭了。”

说着就往客厅跑,不过左秀琴动作更快,一边叫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要吃你这棵窝中草!”一边伸出魔爪,一把扯住爱龟的衣服,硬是把这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拽到了自己的身边,毫不犹豫地去抢他手中的掌上电脑。

左秀琴手上在抢着嘴里也不闲着,威胁道:“哎呀,快松手呀,小心掉在地上摔破了!”

周路风怕这电脑被摔,只得松手,左秀琴得意洋洋地抢到手里,背转身一看,额……怎么会这样子的?

“她是谁?”左秀琴惊讶地看到,在这台掌上电脑的屏幕上,原来是一个女孩的近身照片。这个女孩的美貌让人大吃一惊,包括象左秀琴这样的女孩子也惊讶于她的美丽。这种美丽绝对不是当下那种会化妆的女孩的伪装的美,而是那种完全不化妆的素面的美丽,绝对属于天生的,屏幕的分辨率很高,所以几乎能看到这女孩脸上的一切细节,而这放大的细节依然是无可挑剔,完全找不到一点暇疵。无论是眉毛,眼睛,鼻子,脸型和嘴唇,总之不管哪个方面都是个无可挑剔的美女。

这个女孩是标准的鹅蛋脸,半侧着脸对着镜头,从嘴角上看似乎有一些笑意,但明亮的大眼睛里却隐隐透着一丝哀伤,这份直透人心的伤感似乎与她青春亮丽的年纪很不相符,然而从另一个角度看,她的眼神里又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刚毅,请原谅小左不得不用“刚毅”这两个形容男人品格的字,但她确实在看着女孩照片时脑子里蹦出的词便是这个刚毅。这真是个令人难以揣度的女孩,仅仅一张照片,就能让人过目不忘。

左秀琴转过身,扬了扬手里的掌上电脑,微笑着说:“这便是你的色#情小说吗?真的是好$色#好情啊。”

周路风脸色微微一变,怪怪地笑了笑,说:“咖啡,你就还给我吧,我们一起吃早餐好不好?”

说到后来,爱龟先生又露出了他招牌式的亲切笑容。“哼哼,想施美男计呀,怕是对我无效的哦。”小左故意拿手轻轻摆弄起那个小电脑,害得周路风的眼光跟着那台电脑在她身前转了一圈。

“好啦,看你紧张的,还给你吧。”小左把掌上电脑往周路风怀里一塞,又说,“谢谢你的邀请哈,不过我已经吃过了。”

周路风长吁一口气,把掌上电脑顺手就关闭了屏幕往裤袋里放,没想到左秀琴突然转身一下子凑近到他的脸前,两人的眼睛之间的直线距离估计只有十厘米了,鼻子都快碰到了鼻子。

“老实交待,这个女生是不是你以前老说的那个她?也就是……就是小奇说过的楼梯上遇见的那个女生?”

左秀琴一边问一边逼视着周路风的眼睛,眼睛是不会说慌的,而周路风也并没有打算撒慌,他的脸往后挪了三寸,吐出了一个字:“嗯。”

“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是那个女生。”

“呵,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多情种呢。”

“惭愧惭愧,不敢当。”

“切,给个梯子就上墙,没意思,我回房看电视了。”左秀琴悻悻然地说着就打算回自己房间。

偏生此时周路风又说了一句:“咖啡,我喜欢叫你咖啡。”

“额?你在说什么呀?”

“一个小时后她会过来这边,我请她来吃饭。咖啡,帮帮我好吗?”

周路风转到左秀琴面前,真挚而诚恳地对她说道。

53无比妖孽

左秀琴这下真的傻眼了,不会吧,一个小时后?这个爱龟真是神鬼莫测,难怪他一大清早就神秘兮兮地捧着那女孩的照片发傻,原来是为了酝酿见面时的激情?又或者是在琢磨吃饭时的台词?

“你……你这家伙。”小左哭笑不得地说,“还有一个小时啦?你怎么不早说啊,我也好早点约人找地方回避一下嘛。你叫我现在上哪儿回避啊,要不给我钱让我去逛街血拼吧。”

周路风不解地摇着头说:“咖啡你说什么呀,干嘛要回避,你应该帮帮我,你也知道的,我只会煎荷包蛋啦。”

“哦,你们两个在这儿甜蜜约会,让我来给你当厨子?你想得可真美呢。”左秀琴愤然道。当灯泡也就算了,还当厨子,那岂不是千古奇冤?

“可是,我们是好朋友嘛。”周路风赶紧上前去好言安慰,“好朋友帮个忙而已,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左秀琴仰天长笑道:“报答?怎么报答?以身相许么?”

看周路风神色有些惊慌,她又说:“周公子,你有的是钱,干嘛不请你那位小美人去下馆子吃燕窝呢?”

周路风苦着脸说:“可是我已经答应她让她来我这儿做客吃饭了,而且她也希望看到我现在住的地方嘛。”

“你没告诉她你是跟五个大美女住在一起?”

“我说了,她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呀。”

“晕死,你真是极品哦。”左秀琴看着周路风那一脸的呆相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爱龟先生真的跟乌龟一样的迟钝和痴傻,这不算是大智若愚的表现吧。

周路风又说:“咖啡呐,我等下就要去接她了,嗯,要不呆会儿你帮我买点菜好不好?”

左秀琴一声冷笑道:“不行,你在这儿请别的女孩吃饭,把我当成什么了?不行不行,我现在就已经吃醋了,不高兴去买菜了。”

周路风疑惑地说:“你吃醋干什么?”

左秀琴崩溃似地吼道:“吃醋,就是嫉妒,就是不喜欢你陪别的女孩吃饭,doyouunderstand?”

周路风傻笑道:“可是我也同时陪你吃饭了呀。”

“我靠,我怎么那么命苦,你怎么老是喜欢三人行呀,跟美芬三人行倒也认了,还要跟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三人行。”左秀琴快要抓狂了,愤怒地走向客厅的鞋柜处,准备穿上鞋子避开这伤心地。“不给我钱也就罢了,我一个人去商场逛逛,让你们两个尽情尽畅吧。”

周路风一着急,竟然从身后一把搂住了左秀琴的腰,撒娇式地说:“咖啡你不要这样嘛,帮我一次嘛,要不然下次那个男人再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你的手机号码。”

“嗯?你说啥,刚刚你说啥?”小左打了个寒战,用力想挣脱,没想到一时还挣脱不了,被这么个大男孩抱着,感觉说不出的古怪。

“哪个男人?”左秀琴又追问。

“就是上次打电话来的那个男人呗,哈哈,咖啡你怕了么?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吧?”周路风自以为得逞了,很得意地说。

“放屁!你快松开呀,抱得那么紧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啊?”左秀琴真是又羞又怒。

“抱一下又不要紧的。”周路风嘴里嘟哝着,不过手倒是松开了。

“唉,这是什么样的活宝呀。”左秀琴哀叹一声,又问,“那个男的后来又打过电话了?”

“是啊,他后来又打了两次电话呢,不过他运气真差,每次打电话你居然都不在家。好象他只知道这个号码,我问他到底有什么样的事,我可以转告给你,他却死也不说。”

左秀琴听完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地说:“下次他再打过来,你就说我已经死了!”

周路风张大了嘴,半天才呼出一口气,说:“咖啡你真是童言无忌呢。那你答应我帮忙了?”

左秀琴略一深思,便想到趁这机会见识见识这位闭月羞花之女也好的,要是逮着了机会,还能捉弄他们两个一番,谁叫她心里吃醋呢。

想到这儿她就点点头说:“下不为例哈。我去买菜了。”

周路风连忙说:“你等等,我把这个荷包蛋吃掉后就跟你一起走,顺便把你带到菜场去。我很快的哟,你看,两口就把它吃掉了。”

实际上左秀琴也知道,周路风不可能真的吃完蛋蛋就跟她出门的,所以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想呆会儿出个什么损招害害这个不知好孬的乌龟。

果然,这小子飞快地刷牙洗脸刮胡子,然后又换了件衣服,这才叫上她出门。

此时,那一小时之限已经只有半小时了。不过左秀琴买菜还是快的,因为她就会烧那么几个固定的菜式,而那个菜场又是如此之小,所以闭着眼睛也能买到菜。至于周路风,已经驾着他那辆乌龟车旋风般地冲向西溪学区了。

绝世美女终于要上场了,只可惜……正如小奇说的那样,既然是绝世的美,当然也可能包含着缺憾之美。一个瘸腿的绝世美女,我左秀琴又有什么可以嫉妒的呢?

小左这样不厚道地想着,邪恶地笑着,在菜场里飞快地买着菜,搞得来她眼中那些菜也变得无比妖孽起来。

54睛天霹雳

在这片高档小区旁边,谁也没想到会有那么一个“不上档次”的菜场。 事实上,北秀城北面的菜场并不大,离北秀城只有一墙之隔,当年是房地产商作为北秀城的配套项目建起来的,本来房产商还真把它当回事,也就是忽悠买家的时候可以找个好卖的理由。但是三年过去后,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菜场的生意会好成今天这个样子。好成这样也罢了,偏偏还缺乏管理,搞得如此又脏又乱,完全跟这个豪华小区不搭调。 可能正是因为生意太好了,所以人多物杂看上去就很乡土味了,况且里面的浓重的腥气也足以让人感到窒息。如今城市建设的速度简直是以光年计,而外来人口的聚集速度同样令人咋舌,北秀城交付后只过了一年,这周边就开发成了杭州城西北最大的居住区,紧跟着周边的城中村也成了炽手可热的黄金地段,农民房的出租生意极为火爆,高尚住宅区转眼间就成了“打工者的乐园”,从刚毕业的大藏小说生到混口饭吃只求温饱的农民工,都疯狂地聚集到了此处。当然了,这其中的大多数人只能对北秀城这个高档楼盘抱之以仰慕的眼光。北秀城就好象汪洋大海中的一艘华丽的船,在周边波涛汹涌的贫穷破烂的农民房大海中显得尤其触目惊心。 等到城市化进程到了最疯狂的时候,也就是房价涨到了最疯狂的时候,当地政府很快就发现这个菜场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快爆炸了。于是又扩建了一遍,一年之后发现又太小了。但问题来了,再扩张就会侵犯到北秀城了的地盘了,而北秀城这么贵族化的住宅区,那地盘是万万不可侵犯的。不过国人的眼光大抵如此,通常只能看到一年后的事,甚至在北秀城这个菜场问题上,连一年的眼光也没有。 左秀琴从来就不喜欢这个“人比菜多”的菜场,不过这个菜场并不影响她生存,买完就闪人即可,只要不影响她生存的东西,她似乎就不那么在意了。 买完了一些简单的她有把握做的菜后,她就从菜场沿北秀城的外墙走到北门,在那儿小左留了个心眼,她东张西望地瞧着进出大门的汽车,想知道周路风会不会准时回来。本来想是等周路风先回去,她再故意慢悠悠地买菜回去。结果等了几分钟后,她自己就不耐烦了,于是施施然地进了北大门。 就在她跨入大门的一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秀琴,秀琴?是你吗?” 这个声音象是一道惊雷划过左秀琴的耳膜,以至于左秀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今夕何夕,居然会有这样的幻觉产生? 但是当她下意识地回过头来时,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一个黑黑瘦瘦中等身材的男人站在她面前,这男人就站在一辆破旧的快散架的助动车旁边,穿着一件发旧的白衬衫和一条灰黑色的西裤。令人纠结的是九月的天气依然很热,但他却还打着根黑点白底的古怪的领带,一看就象街头推销员。阳光照在他脸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惊讶和欣喜,同样也可以看到他过早出现的沧桑和疲倦。 在那一瞬间,小左已经认出这就是那个细长花瓶的赠予者,那个在小屋里亲吻她的男子。这个男人虽然和左秀琴同岁,但看上去比小左老了至少五六岁一般,可以想象艰苦的岁月是如何在他脸上磨出细微的皱纹来的。 “秀琴,真的是你啊!”那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左秀琴,然后就激动地向她走来。门前的保安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左秀琴,此时的小左已经呆若木鸡,既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横眉冷对,而是呆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到这儿保安不耐烦地转过身去,不理睬他们两个。而这两个人也站定在那儿,好象表演哑剧一样默默无语。 “秀琴,是我呀。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何光华呀。” 何光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急切地开腔说道,同时用热切的眼光望着左秀琴,等待着她的回答。 “哦,是你啊。”小左长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接着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狐疑地问,“你在这儿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住?” 这话刚出口她就把肠子都悔青了,因为这句话很明显地证实了她就是住在这儿而不是什么探亲访友或者路过。 何光华嘿嘿笑道:“我没在这儿等你啊,只是太巧了,刚好在这儿碰到你,原来你住这个小区呀。” 说完了他就推着助动车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小区,来到左秀琴身边,非常自然地去接小左手里的菜。“你刚买菜回来吗?我帮你拿菜吧。”说着不由分说地已经夺过了小左手里的菜。 “不用了……”小左这话刚吐出口就发现手里的菜早已转到了何光华的手中。 “秀琴,真没想到原来你就住这个小区啊。这个小区是附近最豪华的高级小区了,呵呵。” 何光花一路跟着小左走着,一边就以仰慕的眼神看着四周的高楼和花园。 左秀琴感觉无比胸闷,只能闷声走路,一声不吭。 何光花并不在意,仍旧热情洋溢地说:“秀琴,我们已经有两年没见了吧?” 左秀琴闷声闷气地说: “是一年零八个月。” 何光华呆了一下,然后激动地说:“对不起我脑子真胡涂。秀琴,你对我们的事,记得真牢呢。” 左秀琴猛地站定了身子,直盯着何光华说:“你老实讲,前段时间是不是给我打过三次电话?” 何光华又楞了一下,脸色有些异样,不过还是承认了:“是的,我给你打过电话,我只知道你住的地方的电话。” 左秀琴听了马上逼近了何光华一步,很凶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的?谁告诉你的?” 她一边问着一边脑子里快速搜索着到底是谁有可能将自己租住处的电话号码告诉这小子。然而老实说,知道她这个住处电话号码的人其实是很多的,想当初刚刚租下这套豪华大房时,左秀琴一时得意忘形,到处在她的老乡群里炫耀显摆,而且也把这个住处电话号码告诉了许多同乡,搞得来自己象是湖北会馆的老大一样。现在看来,当初的自己真是幼稚之极,这房子又不是自己买的,只是暂住而已。而何光华也是她的湖北老乡,之所以能知道她的电话,肯定是某个同乡出卖了她。 这么一想,能同时与她和何光华联系起来的老乡只能是……难道是她? 这个时候的何光华已经满脸是汗,紧张得就象面对最严厉的刑讯人员一样,要不要如实交待成了他激烈思想斗争的根源。他喃喃地说:“我只是打了几个电话啊,你就那么讨厌我?只是打你电话也让你讨厌么?” 他的语气很可怜,不过左秀琴可不打算可怜他,她已经大致上猜到了那个告密者的名字,就又很气愤地质问道:“是不是姚小凤告诉你的?这个八婆!” 何光华吓得身子往后跳了一下,他的神情告诉小左,这回她猜对了。 “真是她?你怎么会遇见她的,她不是已经去上海了么?”左秀琴还是有点不解。 这个叫姚小凤的女孩是她的同乡,准确地说也是她的高中同藏小说,而要命的是这位何光华就是小凤介绍给她左秀琴的。当年小凤和何光华都在一家酒店工作,小凤是服务生,而何光华是保安,这两家伙认识后,小凤不知道是哪根筋搭上了,非要介绍给左秀琴认识,说这个何光华很老实又很聪明,又体贴又温柔。说得来小左奇怪死了,说你怎么知道他温柔的?既然他这么好,你怎么自己不要,非要推给我? 小凤就郁闷地说了:“切,你以为我不想跟他好呀。可是他看到过你的照片后,就说想见见你嘛。我一看他的那个表情就知道自己没戏了,还不如成全你们两个呢。 “什么啊,我说你哪根筋不对呀,难道你就是整天拿着我的照片到处给别的男生看的呀,把我当什么了?”小左一听就急火攻心了。 “不是啊,是我们俩一起拍的那张嘛,就是在海边的那张呀!他也是偶然看到的嘛。”小凤也急了。“真是的,你看我象那种到处给人看照片的疯婆子嘛。” 小左一楞,心说,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准确的嘛,你不就是个疯婆子嘛,你介绍的人,还真不一定能靠谱呢。 就这样,小左跟何光华就认识了,接着就开始了为期两年的杯具之恋。 而现在,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并声称自己要到上海谋幸福的小凤,怎么又会遇见何光华的呢? 左秀琴脑子里千头万绪,不过嘴上可不放过何光华,她一再追问,何光华是怎么又遇见小凤的,而小凤为何没有去上海找她那个真命天子? 她的追问使何光华倍感难谌和困惑,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呆立在距离北秀城11幢楼不到50米的地方。

55欲拒还迎

站在这阳光灿烂的北秀城小径上,这一对男女傻站在那儿看着就让人感到牙疼。 对于小左来说,这个时机真是不对劲,让她头很疼。现在碰到了命中的克星何光华,小左对那个绝世美人便没有急欲一见的想法,倒是小凤的事让她有点挂心,但是又不能把何光华带到自己住的地方。那儿今天已经够乱的了,又有周路风这个怪脾气加神经质的“呆头美男”,又加上个娇滴滴的瘸腿美女,如果再加上这个穿得跟传销人员似的何光华,再加上自己,都快乱成一锅粥了。四个人倒是刚好凑成一副麻将,这个国庆节过得可真丰富多彩。 今天出门前就应该看看黄历,是不是不宜买菜吧,要不然怎么会一出门就碰到这个冤魂不散的家伙,这个三年多来大话连篇牛皮不断但基本上从来没有兑现过承诺的男人,这个欠了自己一屁股债却溜之大吉的男人,真让她感到郁结于胸百感交集。 略略想了想后,小左就果断地让何光华跟着她来到中心花园这边,反正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具体住哪儿,不然以后……唉,大吉大利啊。 花园里除了有两个小屁孩子在玩小区健身器械外,再没别人了。小左领着何光华来到公园靠里侧的僻静角落的一张石椅旁边,坐下后小左看到何光花手里还拎着那三大塑料袋的菜就忍不住笑了。 何光华也在那儿傻笑,他看了看自己的领带,又看了看手里的菜,笑着对小左说:“你不用回家烧菜了吗?” 小左止住了笑,正色道:“这个你不用管,你先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光华叹了口气,把菜放进助动车的车兜里,又坐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才说:“你猜的没错,的确是小凤告诉我的。小凤去上海的事我还真不知道,可我知道她没去成,我碰到她的时候她……怎么说呢,她整个人就象是受了什么很严重的打击一样,很没精神,人也好象老了好几岁,反正……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刚见到她时都认不出她来了。” “她怎么会遇见你的?” “很简单,也真是太巧了,她刚好到我们店里来租房子,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了,还真吓了我一跳,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 “等一下,你们店?” 何光华哎呀了一声,直起身来,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个黑色的名片夹子,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来说:“我都忘记了,这是我的名片,我已经在伊家房产做房产经纪人了,就是……房产中介。” “哈哈,你?你做了房产中介?难怪穿得象个推销员似的呢。”左秀琴接过名片看了一眼,随手放到石椅边上,面带讥嘲的笑容对何光华说:“我倒还记得,你一年零八个月前离开我的时候,说再给你两年时间,你会把那个奶茶店做成全国连锁,还说两年后就买套房子,然后再来找我,证明你的能力,你还记得吧。” 何光华点点头,但又马上摇头低声说:“不是……不是我故意要离开你,其实是你想离开我的,你不相信我会……” 左秀琴打断他的话说:“是的,我不相信你是吧?不过这重要么?你除了会不断地许诺,什么也不会了。算了,不说那些了。现在好了,你在帮人家买卖房子了。” 两人很快又陷入了沉默,何光华看上去很难过,他一直用眼睛的余光偷偷地瞟着左秀琴的神态。 左秀琴则突然意识到刚才也许自己太过激动了。何必呢,过去的事永远已经过去,自己难道还不能释怀吗? 过了会儿,何光华又说:“后来我帮小凤找了一套很便宜的单身公寓,位置比较偏,可是……她只有那点钱,看起来她的经济情况也不太好,但却坚持一定要单独一套房子,不愿意上网去找拼居的。” “我当时也不明白她发生了什么,那天带她看完房子后她就请我吃饭。其实她根本就没怎么吃饭,只会喝酒。我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她也不肯说。我又问……问她……关于你的情况,我……我其实还是忘不了你。” 左秀琴笑了,说:“哦……你忘不了我,真谢谢你了。一般欠债的总是想尽快假装忘记债主以及所欠的债,可你居然能忘不了我,太谢谢你了!” 何光华涨红了脸,声音象蚊子叫唤似地说:“那笔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只是现在……我现在……,真的对不起,等我一有钱后马上就……” 左秀琴看着他紧张而羞愧的脸色,摇摇头说:“算了,我又不是放高利贷的,不会逼你的。只是那钱其实是我妈给的,所以你还是忘不了我妈比较好。” 何光华又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接着往下说:“那天小凤也提到你租了一套豪华大房,然后又跟我说,她不会告诉我你住在哪儿,不过…… 她问我想不想知道你的住处的电话号码。我说,你不喜欢看到我,我也没有脸面再见你。她就说,我告诉你号码,你有没有脸面见秀琴是你的事。然后她就告诉我了。那天她不怎么说话,只是喝酒,脸色很难看。我劝了她几句,反正也没什么用吧,然后我看她喝得也不少了,怕她有什么事,就送她回家了。原来她就住在你原先住的那个地方的旁边,我又看到你以前住的那个农民房了,你知道吗,那儿已经开始拆迁了,难怪小凤要重新找房子。” “拆迁?全部要拆掉吗?”小左楞了下,略带着失落的语气问道。 “嗯。那儿全部要拆掉。秀琴,我看到那幢房子已经拆掉了一半了,你原来住的那个房间,已经永远消失了,我……我突然感觉有点难过。” 何光华说着,突然抬头望着左秀琴说道:“秀琴,我真的忘不掉那儿,那个小房子,才七个平方吧,我忘不了那个房间,还有……” “够了,我已经忘了。”左秀琴斩钉截铁地再次打断他的话。 何光华一时哽住了,他垂下头来,过了好久才又抬起头来。 “秀琴,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何光华的问题有点突如其来,以至于左秀琴想了不想,冲口就说:“是啊,我有男朋友了。” 何光华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复杂,他点点头说:“祝贺你,运气不错。” 左秀琴也点头说:“嗯,我运气是不错,这么大年纪的剩女都有人要。对了,那小凤后来怎么样了?” “我后来再没见过她,因为她最后根本没租那个单身公寓,打她的手机已经停机了。她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没有。说实话,我也是搬过来之后才告诉她我住这儿,本来还跟她说好了让她来我这儿吃饭,我也是好久没见她了。可她说她找了个男朋友,是上海人,在上海帮她找了个挺好的工作,她就要去上海了,不过在去之前一定会去我这儿一趟。我听她当时在电话里的口气还是蛮开心的,没想到……后来她却再没跟我联系了,我还以为她真去上海了呢。” 左秀琴说完,长叹一声,说:“谢谢你帮我拎菜,我要去烧饭了。”说着就站了起来,又问,“对了,你今天怎么会到这儿来?不会是看房源的吧。” “是呀,我是来看看有没有好房源的。” “国庆节也不休息?” “我们没有什么休息天,现在生意也不太好做,只好天天在外面跑,象没头苍蝇似的。”何光华苦笑着说。 “哦,那……我走了。”虽然知道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不过左秀琴还是硬下心肠说出了告别的话。 “没关系,我还要去工作呢,呵呵,找房子就是我的工作。我走了,有空……如果你要买房子租房子,别忘了给我打电话,那我先走了。” 何光华说着,站起身来,把助动车兜里的菜袋子全拿出来放到石椅上,然后推动着助动车,向小左报之以最后的微笑,就转身往大门那边走去。 他走得很慢,背微微有点向前弓,低着个头,在夏末秋初的火热阳光下,他的背上已经渗出了点点汗渍。 左秀琴犹犹豫豫地从石椅上站起来,抬眼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觉有些异样的情绪慢慢涌上心头。 这种情绪正如那只细长的鲜艳的花瓶那样,在她心里缓慢地放大,变重,直到占据了她整个心房,她说不清这种情绪到底是怜悯,烦闷,忧郁亦或是失落,也许还有一种奇怪的令人惊讶的同病相怜感,在这一刻,这个男人跟她一样,什么都没有,或者说什么都已经失去了,一无所有漂泊异乡。 左秀琴突然向前一步,冲着何光华的身影叫了一声:“光华!” 这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直呼何光华的名字,刹那间这两个字就象有无穷的力量那样,拉住了何光华往前走的脚步,他猛地回过头来,惊喜而又讶异地望着左秀琴。

56神魂颠倒

左秀琴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有一种强烈的想哭想喊的**,不过多思无益,反正冲动是魔鬼,她就魔鬼一回吧。小左啥也不想了,快步走到何光华身前,勉强地笑了笑说:“如果……如果你现在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去我那儿吃个饭再走吧。” 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打得何光华完全楞住了,几秒种之后他才喜出望外地展开了笑脸。 “别光傻笑了,你到底去不去?”小左脸红了下。 何光华马上一叠声地说:“去去,我去的。”停了下,他又小心地说,“你……男朋友会不会不高兴?” 提到“男朋友”,小左瞬间想到了那只多情的乌龟,她“啊”地惨叫了一声,象是被人狠狠地砍了一刀似的,然后就是一拍脑袋,满脸的懊悔。因为她立刻就顺藤摸瓜地想到了那儿还有个绝世美人儿在呢,那边的那对金童玉女还得演西厢记呢,这要是见了面,岂不是当即穿帮了嘛。果然是魔鬼,果然——冲动害死人哦。 “怎么了?不方便吗?”何光华一看小左脸色不对,关切地就问。 “没啥事,别罗嗦了,快点拿上菜走吧。”小左不耐烦地说,转身就朝11幢走去。 这下可热闹了,成四人行了,彼此的关系还那么复杂,唉,我这是哪根筋不对哟。小左一边走一边自怨自艾。 走到快乐家族的门口时,小左又咬了咬牙,一扭头看到何光华还在那儿傻笑,好象他今天得了百万大彩票似的,就气不打一处来,低声说: “进去以后不准问任何问题,只管吃饭!” 何光华赶紧收起了痴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小左这才开门进去。 尽管已经有了一些思想准备,但小左进屋后一眼看到鞋柜上的一双陌生的女式平底凉鞋时还是有点异样的感觉。那个小美人终于还是来了,从她的简简单单的鞋子上判断,这个女孩很朴素,甚至从她小左的角度看,穿这种地摊货的凉鞋,只能证明这女孩不富裕。不过鞋子十分干净,虽然是便宜的凉鞋,但也擦洗得极其洁净,雪白的鞋面和黑色的系带都一尘不染。 这个时候周路风听到声音,已经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了,一看到小左就哇的一声,用很夸张的口气叫道:“咖啡啊,你总算回来了,买菜都买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被绑票了呢。” 然后他就看到站在左秀琴身后,又开始一脸傻笑的何光华了。 “额……咖啡,这位大哥是?” 左秀琴咳嗽了一声,捏起嗓子以略带浮夸的妩媚腔调说道:“路风,这是我同乡,叫何光华,刚刚在下面买菜回来时碰上的,就请他上来吃饭了。”说完这话,左秀琴自己都快吐了。 “哦……这样子呀,欢迎欢迎。不过,咖啡你嗓子出啥毛病了么?”周路风先是对何光华报以友好的微笑,然后又好奇地问小左。 左秀琴现在是骑虎难下,只好清清嗓子指指周路风,扭头对何光华说道:“他叫周路风,是我的……男朋友。” 周路风瞬间如遇雷劈一样地楞在原地,眼睛瞪大到了极限,看着左秀琴半天讲不出话来。 而此时,恰好从周路风的房间里施施然走出来的那位超级大美人儿,看到大厅里的这般架势,也楞在了那儿。 所有人的眼光在那一刻,全都聚焦到了左秀琴的身上,似乎都想从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此刻芒刺在身的左秀琴真恨不得从地板上找条缝钻进去,然而事已至此,夫复何言?于是她又咳嗽了一声,朝周路风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把目光投射到那个漂亮小妞身上,热情奔放地说:“哎路风,你也不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左秀琴这一声类似女主人般的招呼,成功地将他人的目光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到了那个小美人的身上。 平心而论,小左初见那位美女的感觉和小奇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就是那女子的惊艳之处就在于她完全天然的美貌。没有任何的修饰,一点不化妆,但却美丽惊人,穿了件雪白的式样简单连衣裙,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让小左第一眼看到她时就马上想到了小龙女。 果然是个闭月羞花的大美女,而且她站在那儿时瞧她的两条美腿,还是挺正常挺性感的,看不出是瘸子啊。转脸一看,何光华居然也傻楞楞地看着那位美女,眼珠都不会转了,显然是被震撼了灵魂最深处。小左顿时就有点暗自着恼,唉,真是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啊。 这时候周路风也有样藏小说样地咳嗽了一声,把手搭在那美人的肩膀上轻轻一拍,说:“呵呵,她是我的好朋友苏雪,苏雪,这是左秀琴,我们这儿的头儿,也是我的……好朋友。那位是她的老乡何光华。呵呵,今天……好热闹啊,我们四个今天就在这儿欢度国庆了,呵呵。” 周路风现在也只有不断地呆笑了,不过他刚才对苏雪做出的亲昵动作已经很让小左没面子,并且雷到了何光华,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苏雪礼貌而温柔地对小左和光华点了点,说了句:“你们好。”她的声音也如同小奇所说的那样轻柔清澈,十分动人心魄。 面对这样温情似水的小女子,害得左秀琴都有点自卑起来。 在这片尴尬的气氛中,周路风倒是神态自若,提议大家都到他的房间阳台上去喝薄荷茶,然后使眼色给小左,小左心领神会地说她去做菜,然后小左又朝光华使眼色,光华脑子都晕掉了,被他们之间的眼色搞胡涂了,就说要帮小左打下手。小左又拼命地朝他打眼色,那眼睛都快歪掉了,光华才改口说也要尝尝薄荷茶,这通混乱局面才算是告以段落。 在周路风的阳台上,三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坐着,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周路风灵机一动就开始弹钢琴,优美的钢琴声并没有使何光华从强烈的灵魂刺激中苏醒过来。今天他受的刺激也够多了,先是凭借着不可思议的巧合,遇见了左秀琴,接着又受宠若惊地被邀请到左秀琴的处住吃饭,后来又被所谓的左秀琴的男朋友的好朋友的美貌而触及灵魂,又被小左及其男友的神秘眼色所迷晕,总之,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还得慢慢消化。 苏雪却好似完全沉浸到周路风的琴声中去了。她的脸朝着周路风,眼神中流露出的温柔和倾慕就是傻子也能瞧得出来。何光华看得一阵心惊,这个周路风到底是谁的男朋友呢? 不过刚才他也看到了,苏雪走进周路风房间时是一瘸一拐地进去的,尽管有周路风在身边扶着,但依然可以看出来,她的确是个先天有残疾的女孩子。可惜啊真是可惜,如此美貌如仙的女孩! 在厨房里做菜的左秀琴当然也听到了周路风如泣如述的琴声,这首曲子以前从来没听到过,非常美,但又略带忧伤,旋律好象能化进人的心里去。真好听呢,等下找机会问问这是什么曲子。左秀琴想着,俄而又想到刚才看苏雪走进房间时的确是瘸着腿的,看到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艰难地走路,让她都不免有些惋惜和心疼。 不管她了,今天这出戏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左秀琴又习惯性地摇起头来了。 这回小左买了不少熟食,所以花不了多久时间就做好了菜,四个人便坐下来开始这顿令人纠结的午餐了。 午餐开始前周路风拿出了一瓶模样古怪的洋酒来,笑嘻嘻地问大家知不知道这瓶酒是什么样的酒。看大家都在摇头,他便得意地说:“哈哈,加勒比海盗大家都看过了吧,这就是海盗们常喝的酒……古巴甘蔗酒!” 何光华好奇地问:“那电影里的海盗好象喝的是朗姆酒吧?” 周路风又是嘻嘻一笑道:“何大哥有所不知,古巴的甘蔗酒就是朗姆酒哦,我还是喜欢叫它原来的名字——甘蔗酒,一听就有一种很清爽很甜蜜的感觉。我们今天喝的是真正原始风味的甘蔗酒,充满了加勒比海的热带海洋风情哦。” 左秀琴扁了扁嘴,说:“你不做广告人可太可惜了。来吧,我们四大海盗头子都聚首了,就尝尝你的海盗专用酒吧。” 说到这儿,那个一直浅笑不言的苏雪忍不住咯咯大笑起来,她大笑时的模样也很迷人,都是掩着嘴笑的,眉毛弯成了月牙状,眼睛里散发的喜悦光芒让小左都为之心动。 果然那两个男人都被这美态震到了,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苏雪发呆。苏雪马上就笑不出来了,羞红了脸低下头去,偏偏这一低头的温柔也是媚态自呈,又让男生们神魂颠倒了。 “哎我说你们两个,没见过美女是不,这么拼了老命地看。路风,你快倒酒呀!”左秀琴恼了,威严地瞪了他们一眼。 事实上,周路风不知道已经看过苏雪的美态多少次了,可每一次依然让他心醉不已。听到小左这么说,他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居然也脸红了下,赶紧从震撼中超脱出来,给大家倒了酒。 “来,为友谊干杯!”周路风先提议道。 “为海盗干杯!”左秀琴高呼道。

57冰雪聪明

何光华闻言傻了一傻,憋了半天说了句:“祝大家……身体健康!” 苏雪又忍不住笑起来,又是笑得甜美如花,再次让两个男人端着酒杯看得痴了。她止住了笑,轻轻地说:“祝我们永远快乐!” 这一句话直到多年后,左秀琴还牢牢地记着。“祝我们永远快乐”,一个多么简单的祝福,又是一个多么不可能实现的祝愿啊。 喝下第一口酒后,小左就皱着眉头直接叫了起来:“好怪的酒啊,海盗就喝这种酒呀。” 何光华抿了一下,倒是开心地笑道:“呵呵,这酒挺好喝的呀,很香,有点甜甜的。” 苏雪则是小口咂了一下,柔声细语地说:“这酒好厉害的,肯定很凶的吧。” 周路风畅快地说:“哈哈,海盗当然很凶的啦。不过这酒确实是挺好的,我喜欢。” 说着周路风就又给大家倒酒。看起来何光华好这一口,他非常喜欢周路风带来的这种淡黄色的充满芳香的甜酒,转眼间已经喝下了两小杯。 酒喝多了,话自然也多,彼此之间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拘束了。何光华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不象一开头那么谨小慎微了,早已经将左秀琴交待给他的“只准吃饭不准说话”的戒律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无限感慨地说:“路风老弟,你们两个生活在那么大一套房子里,真舒服啊,我要是啥时候能有这么大一套房子就好了。” 周路风和苏雪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一个说:“我们两个?”,另一个就说“你们两个?” 不过显然何光华压根儿就没听到这两人的狐疑和惊讶,也没注意到左秀琴已经涨红了脸,在地上找缝钻了,他继续感慨道:“不瞒你们说,我是做房产中介的,带人看了不少房子,也算是有点见识了,这套房子啊,起码价值400万,而且现在这一带的房子普遍涨价很厉害,毕竟离市区和大藏小说比较近嘛,又有藏小说区房的概念,估计到今年年底,这儿的房价起码还得再往上翻个5个点左右吧——”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带上了职业眼光,底下左秀琴已经再也忍耐不住了,拿起酒杯就打断他的话说:“来,来,你们两个继续喝呀,不要浪费了这么好的朗姆酒嘛。” 周路风纠正说:“准确地讲,是甘蔗酒啦。” 左秀琴不耐烦地说:“别叽叽歪歪象个唐僧似的,快喝酒!” 苏雪在那儿听到,就又笑了,这次笑得还特别厉害,可以说笑得花枝乱颤,说:“左姐姐你好厉害,你的脾气也象这酒一样。” 左秀琴问:“我怎么象这酒啦?” 苏雪想了想说:“嗯,都是很烈性的呀,就象一团火一样,但是呢,有些人喝下去就会感觉特别舒服—— ” 她说着,还故意富有深意地朝何光华看了一眼,然后又把目光转移到周路风身上,又轻声说:“也许,有这样感觉的人还不止一个呢。”她意味深长地盯着周路风看,脸上又似乎带着一些看不清楚的忧郁。 左秀琴惊讶于她的冰雪聪明,这个女孩果然很不一般,短短几十分钟的接触,似乎已经明白自己与何光华之间,甚至与周路风之间的某种联系了。小左也意味深长地说:“就怕有些人飞蛾扑火哟,把自己给烧死了!” 抬眼一看,她说这话的时候何光华也在痴痴地看她,看来这个呆瓜现在还没醉呢。 只有周路风,傻兮兮地说:“你们说什么火啊火的,还什么飞蛾?怪怪的哦,对了,刚才光华大哥说这套房子价值400万,没说错吧?有那么贵么?” 何光华郑重地点点头说:“我以我的职业素养保证,这房子至少是400万,而且还会往上涨,你们这儿的房东可发财了。要知道,北秀城刚刚开盘的时候,才一万块钱一平米,到现在已经涨了接近三倍,你们说,如果你们的房东是刚开盘时买下的房子,他现在能赚多少?路风老弟,你平时很少关注房地产方面的事吧?不过也是哦,你还在读书呢。” 苏雪微笑着说:“光华大哥,这个周路风是典型的温室小花朵,他哪里知道这些呀。”她的话倒是验证了当时周路风说的 ——有人把他比喻成温室里的小花朵,看来,那个原创者果然是这个苏雪。 左秀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杯子,慢吞吞地说:“如果一年的工资是五万,那么四百万就需要80年的工资,整整八十年呢。” 突然之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好象变了一变,想到自己住在用80年的工资换来的这套房子里,蓦然间就让小左有一种要崩溃的感觉。只有周路风,这个温室公子哥儿,好象一脸的茫然,他对这些完全没有概念,不管80年也好,100年也好,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话题进行到这儿,气氛稍有些沉闷。何光华菜吃得不多,不过酒却喝了不少,他的脸上起先是笼罩着一层幸福的光彩,接下来便是越来越深的绝望,好象这绝望也随着酒的饮入而增加一样。 “你们说,人活着是为什么啊?”忽然之间何光华问了这么一句,这一句倒让周路风极为震惊,他说:“咦,为什么光华大哥你也问这个呀?” 何光华咪着眼说:“我也问这个,那谁问过啊?” 周路风朝小左挤了挤眼睛说:“那个——咖啡,你还记不记得,陈美芬也问过这话,而且,也是在——喝了酒以后,呵呵。” 左秀琴冷冷地说:“我不记得了。你别理他,我这个老乡喝多了之后是会胡言乱语的。” 何光华听了就有些激动地说:“秀琴,你永远也看不起我,是不是?” 左秀琴横扫了他一眼,皱着眉头说:“好啦好啦,是我不对,不应该叫你再喝的,可以了吧,都快把这瓶酒喝光了,好象就你们两个在喝。” 何光华完全没有理会她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我当然比不了别人,到杭州来已经五年了,什么都没有,一件拿得出来的礼物也没给你买过,一件穿得出去的衣服也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已经很努力地工作了,可还是什么也没有,难怪你要看不起我。” 周路风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何光华,表情中有些出于真心的同情,张了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在他眼里,何光华似乎与陈美芬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也许,在北秀城的这个宿舍里,也只有自己才是异类,而这一点,却是让他感到最不舒服的地方。 他回头看苏雪时,发现后者也拿着酒杯轻轻转动着,表情也很沉重。苏雪美丽的眼睛只看着那些淡黄色的散发着甜美芳香的液体,好象要从那些液体中看到一点快乐的东西。 左秀琴叹了口气,轻轻地说:“光华,你真的喝多了。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因为我也跟你一样,我们彼此彼此。” 何光华又喝下了一杯酒,说:“好了,我不喝了,这是最后一口,下午还得找房子呢。秀琴,我其实只想说,以后可不要再骗自己了。” 左秀琴一下子跳了起来,说:“你讲什么,我哪里骗自己了?” 客厅里的气氛一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周路风赶紧打圆场说:“那个——那个,我还有一瓶酒,是法国蛋黄酒,你们要不要——尝一下?” 左秀琴扭过头说:“好呀,你拿出来,继续给他喝,喝死他算了!” 何光华并没有继续争辩下去,他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我真的要走了,谢谢你路风老弟,下次我一定会再来喝你的酒。”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周路风连忙也站起来,摆了摆手说:“光华大哥你先别走,刚才——刚才苏雪说了,祝我们永远快乐,呵呵,那——我给大家弹一首曲子吧,希望大家快乐一点,不要不开心呀。” 他的语气在所有人听来是如此天真烂漫,不由得令人哭笑不得,这朵温室小花,也有他可爱的一面。左秀琴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执拗和偏激了?为什么周路风能够这么天真地想着让大家快乐呢。 苏雪也微笑起来,说:“嗯,大家要开心一些才好,光华大哥,你说你什么都没有,在杭州五年了却什么都没有,那不对,因为你拥有的也许比我更多一些,不是吗?至少,你们都很健康,健康就是福呀。” 何光华楞了一下,猛然间想到这位清秀动人的小女孩却没有了健全的双腿,与她相比,自己确实不能说“什么都没有”。他呆立了一会儿,就又坐下了,脸上却有了更浓的红晕,这红晕当然并不是酒带来的。 周路风一拍手说:“对滴对滴,苏雪说的对呢,至少我们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左秀琴和左雪几乎同时皱起了眉头,左秀琴说:“哎乌龟,你能不能讲点好听的呀,要是讲不出来就喝你的酒啦。”

58好奇害死猫

周路风也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死呀活呀的不合适,就吐吐舌头,嘻嘻笑道:“额,说到喝酒,我这儿什么样的酒都有的哦,大家以后要多多聚餐,然后呢,你们就能看到我拿出许多种不同的酒来。” 左秀琴随即讽刺道:“我的周大公子,你又何必显摆呢,你有的是钱,酒对你来说,当然不算什么。” 这话刚一出口,左秀琴却又后悔起来,周路风的确是出于一片真诚,自己又何必挖苦他呢。不过周路风却没有生气,只是很郁闷地嘟囔着说:“什么啊,我所有的存款就只有五千块钱啦,看来,我得赶紧去找打工的地方喽。” 突然周路风象是记起了什么,一拍自己的脑袋说:“哎呀,我差点忘记了我还要弹琴呢。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象报幕一样地说道,既然今天大家有缘能聚在一起,那就让我为大家显摆一下,弹一首曲子吧,弹得好的,大家就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 本来心中不快的左秀琴被他逗笑了,说:“好呀,我先给你个人场吧。”说着就大声鼓起掌来。 苏雪和何光华也都一起鼓掌,气氛又一下子欢愉起来了。四个人拿着自己的酒杯走进周路风的房间,何光化和苏雪都走回到阳台的椅子上,左秀琴则是毫无顾忌地一屁股坐在了周路风的床上。 周路风在钢琴前站定,转身面对这些观众,眼睛一转说:“从古到今,弹琴卖唱那是不分家的,所以说我弹琴可以,但我只是个伴奏的。大家说要不要听一听苏雪唱歌呀,她唱得很好听的哟,今天到场的来宾朋友们你们有福了。” 说要去弹琴,但条件是必须让苏雪唱歌。这倒让左秀琴暗自吃惊,这个小姑娘看来已经不止一次跟周路风合作过了,不然周路风不会在弹琴时想到要她唱歌。左秀琴跟何光华自然又是热烈地鼓掌,而苏雪却也没有假惺惺地推辞一番,而是非常自然地站起身来,微笑着走到周路风面前,说:“唱那首歌吗?” 周路风点点头说:“好啊,已经好久没有弹那首曲子了呢。” 苏雪神情落寞地说:“我也好久没有唱那首歌了。” 随后她脸上马上又恢复了令人温暖的笑容,转身对左秀琴和何光华两位观众半弯了下腰以示尊敬,笑咪咪地开口说:“现在我为大家演唱一首由全宇宙最著名的词曲作家周路风所写的歌——为爱示弱,由周路风先生亲自钢琴伴奏。” 说完了,自然少不了又一通掌声,虽然苏雪的语调中有些许调侃的成分,不过周路风却甘之若饴,很开心地一起鼓掌。 这话一出,倒显出这个苏雪并不是天生就做林黛玉状的女孩,她也不缺乏风趣感,只是……这歌竟然是周路风写的? 平静片刻后,周路风弹出前奏,一串悠扬清澈的钢琴音符从他的指尖飞溅开来,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苏雪便开始轻轻地唱了起来,声音虽然听似不响亮,却象夏日的清泉那样渗入人心。 她这样唱道: “那一年夏天你我都不能忘怀 那一年阳光洒在教室的窗前 那一年,你的手离我最近心却最远 那一年,好象已经过去好多年 那个夏天我们对爱示弱对情释怀 那个夏天你走了我却没有一丝责怪 我说,爱虽爱了,最后却是无言 我说,痛就痛了,怎么会流连忘返 也许人会成熟也许梦会成全 但是偶而想起你来 记忆却总是离我好遥远” 苏雪甜润的歌声和周路风弹奏出的钢琴声融合在一起,回荡在这小小的书房里,在这个夏天的午后,散发着一股朗姆酒的馥郁和微带忧愁的微醺。 苏雪的嗓音很独特,听上去清澈而又婉转,温和而又甜美,但却不会让人感到发腻,按照某种专业的说法,就是既有辨识度又有穿透力。这是左秀琴从无数次看超女评选中从一大堆音乐专家那儿得到的启发。 不过这首歌居然是周路风写的,确实很让小左吃惊,因为这首歌曲的旋律虽然优美,且也很有激情,但骨子里却是十分忧伤,加上歌词也写得哀怨十足,整首歌就显得甚至有几分萎靡不振,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曾经沧海的感觉,而他这样一个啥也不缺的富家公子哥,又怎么会写出这样伤感的歌呢? “这呆子,竟然也会写出这样的情歌来,好奇怪呢。”左秀琴心里想着,不过这首歌真的很好听,听着听着左秀琴的心里就象被什么细细的东西拨动了弦似的,变得惆怅起来。 何光华也听得入了神,这歌显然更令他产生了共鸣,当他听到“记忆离我好遥远”时,不觉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曲唱罢,最后一个钢琴音符坠落在地,却没人鼓掌,四个人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态,许久都不曾动过。这歌真的象一枚奇特的钉子一样,把人的心都给定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左秀琴才从歌声的余绕中清醒过来,使劲地鼓掌,大声说:“太好听了,苏雪你真的可以出唱片啦。我觉得你可不比那些超女差哦。” 何光华也笑着说:“确实是很好听的歌,苏雪唱得真好,我都听得傻掉了。这首歌,真的是周路风你写的吗?” 周路风点点头说:“嗯啊,我大藏小说一年级刚入藏小说的时候,穷极无聊就写了这首歌,已经好久没有弹,也没人唱啦。” 左秀琴叹息道:“真想不到你这个小唐僧还那么有才,不过,这歌……好象有点伤感呢。平时看你无忧无虑的样子,真是想不到你还会这样伤感的爱情歌曲。” 周路风还是那副天塌下来也若无其事的样子,嘻嘻笑着说: “哈,说起来这歌的来历,还有个小故事呢。刚入藏小说不久,有天晚上我路过图书馆后面的草坪,无意中就看到有个女孩子躲在一棵树后面哭呢,哭得还挺伤心的。我不晓得她出了什么事,反正就一时好奇走过去了,问她怎么了,她一开始还不肯说呢,后来我就不停地安慰她……” “嗯,你最擅长的就是安慰女孩子。可真是博爱呐,见一个就安慰一个。”左秀琴讥笑道。 苏雪也笑了,接口说:“他有时候就跟那个唐僧一样,很烦的,又很喜欢管闲事。” “那是因为我心肠好呀。”周路风大言不惭道,接着又说:“后来嘛,那个女孩就被我感动啦,就跟我讲她入藏小说后就跟男朋友分手的事,说大藏小说开藏小说前的那个夏天也许是她一生中最快乐又是最伤心的一个夏天了,最后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她这辈子也忘不了。哎你说,我是不是长得象牧师啊,她说的就象是在跟牧师讲话一样。” “我觉得你不象牧师,象是木头。”左秀琴听到这儿忘不了马上讽刺一句。 “切,有我这么会讲话,这么温柔的木头吗?不过呢,她的事其实真没什么啦,也就是相爱的两个人分手而已嘛。所以我就对她说了,据统计这世界上每分钟就有两万对男女在闹分手呢,你这个情况真不算什么,所以哭过也就算了。”周路风继续讲道。 “那她又怎么说呢?”何光华好奇地问。 周路风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她说我瞎扯蛋,什么每分钟两万对男女分手,都是我胡编的,说我是胡说八道大王。” “哈,这女孩倒也挺聪明的,一听就知道你在瞎扯蛋,反正你也确实挺会胡说八道的。”左秀琴大笑起来。 “额,那个……确实是我胡编的,不过她却笑了,既然她笑了,我的目的就算达成了嘛。后来我回到寝室,就随便写了这首歌出来。”周路风大方地承认了胡编数据的事。 “那……那个女孩后来是不是喜欢上你了呀?”左秀琴狡黠地对周路风眨了眨眼。 “我不晓得她是不是喜欢我,嗯……那个女孩子其实你见过的呀。”周路风微笑着回答道。 “啊?我见过吗?” “是呀,我们不是在她哥哥的酒吧喝过酒吗?就是她呀,呵呵。”周路风开心地笑着说。 “哦……原来是她。” 左秀琴恍然大悟地说着,当即就想起那天在左岸酒吧,在二楼的楼梯上所目睹的那一幕,那个长得很漂亮很可爱的小姑娘,穿得就象是日本动漫里的小萝莉一样,找借口趴在周路风的肩膀上,然后偷偷吻他的那一幕。 苏雪苦笑了一下说:“全宇宙第一的大才子大钢琴家周路风,当然是风流倜傥处处留情了。” 听苏雪这样一说,周路风罕见地羞红了脸,辩解道: “我只是好奇嘛,好奇才过去问她为什么哭的,并不是有意的嘛。” “好奇害死猫。”左秀琴冷笑道,“当心哟,哪天我也哭给你看。” 这话一说出口,左秀琴就隐隐感觉不妙,因为她看到苏雪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只是周路风还是嬉笑着说:“行,我负责弹琴安慰你。” 这话就更加不妙了,因为苏雪脸上很明显地浮现出一丝不快,不过她并没说什么,倒是何光华感觉气氛转冷了,就打了个哈欠说:“呵呵,虽然是好酒,不过喝多了也挺累的。我先回去休息了,今天是国庆节,我给自己放个假吧,不去找房源了。”

59死猪不怕开水烫

说着何光华又再次告辞,这回谁也没拦着他。他临出门的时候还对左秀琴说:“秀琴,以后若你要买房子或租房子就找我好了。不过……我看你现在住得挺好的,唉算了,你这生意我是做不成了。”左秀琴却摇摇头说:“哪个讲的,我真还有事要拜托你呢,我表妹要在这附近找个便宜的店面,你就帮个忙吧。她现在手头有点紧,一定要找最便宜的店面哟,小点没关系的。”何光华连连点头,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叫左秀琴有空就打他的手机。其实,左秀琴当然知道,何光华不就是想要一个她的手机号码吗。最后何光华还感谢苏雪和周路风的热情款待,以及让他听到了如此好听的那首歌,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首歌,假如哪天苏雪出了唱片,可一定要送给他一张亲笔签名的cd。送走了何光华,周路风就问左秀琴:“你表妹要做什么生意呀?”说实话这个表妹简直就是左秀琴心里永远的痛,想起这个从小就跟牛皮糖一样粘着她不放直到长大了还粘着的表妹,左秀琴就感叹世道不公,那家伙还欠着她钱呢,转念一想,好象欠她钱的人已经很多了,包括那个何光华、小奇以及表妹,自己还真是个滥好人呢。现在周路风问到表妹做什么生意,左秀琴就没好气地说:“她是卖猪肉的。”周路风笑得花枝乱颤,说她要是卖猪肉的,我就是卖牛肉的,我可以考虑跟她搞个兄妹肉店啦。左秀琴和苏雪都被他逗笑了,所不同的是小左是敞开了大笑,而苏雪则是很克制地笑。周路风又问:“小左你以前有没有开过店啦,或者是卖过什么东西的?”左秀琴哼了一声:“我只卖过人,没卖过别的。话说小左也是你叫的呀,叫左姐姐。”周路风撇撇嘴说:“不是一样的嘛,我叫人一向来很随便的,你猜我以前是怎么叫苏雪的吗?”“怎么叫的?”左秀琴好奇地问。苏雪却在那儿皱了皱眉,直接叫道:“你不要在左姐姐这儿瞎说呀。”周路风说:“好呀好呀,那我不说了,你告诉她好了。”左秀琴把探询的目光投向苏雪,后者就无可奈何地小声说:“他叫我小芭。”“什么?你排行老八么?不可能呀,苏雪你家有那么多小孩呀。”左秀琴大吃一惊。“不是啊,是那个芭比娃娃的芭字。”苏雪红着脸解释说,“他说我的样子象个芭比娃娃似的,就给我取个绰号叫小芭了,太难听了,我抗议也没用。左姐,他这人是这样的,开口就乱叫人。”小左再次狂笑起来,说:“这个乌龟太滑稽了,自己取的网名就那么难听,结果给别人取的绰号还是那么难听,你还叫我咖啡,我晕死啊,你说我有哪点象咖啡了。”周路风马上接口道:“提神醒脑呀,那不是咖啡嘛。”左秀琴立即粗鲁地骂道:“提你个头,醒你个头呀,对了,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周路风仰头仔细一想,才说:“哦,我刚刚问你有没有做过什么生意呀买卖呀。”“这个 ——我以前帮人卖过儿童服装,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左秀琴说。“哈哈,太好了,你卖过衣服呀,那你一定很有经验啦?”周路风高兴地一拍手,喜得差点跳出来。小左看着他的样子傻了眼,说:“乌龟你疯啦,这有什么好开心的。我那时候是帮人卖衣服,只卖了三个月就不做了。”周路风依然快乐地说:“那也好的呀,至少比我跟苏雪要有经验吧,哈哈,真是天佑我们也,苏雪我们请左秀琴帮帮忙吧。”这话一出口,左秀琴就吃惊地说:“咦,乌龟你——周路风你要跟苏雪 ——你们两个合伙开服装店了么?”苏雪脸上红了红,转头对周路风说:“你不要乱说呀,我早就说过了,不用你帮忙的。”又转身对左秀琴说:“对不起,左姐,别误会了,刚才路风没说清楚。其实,其实是我决定晚上——”说到这儿苏雪顿了一顿,咬咬牙说,“我从今天晚上开始,要在北秀城南面的步行街上摆摊卖衣服了。”她的话,越说到后来就越轻,最后轻得快成蚊子的呻吟了。“啊,苏雪你去步行街卖衣服呀?”左秀琴一时难以相信这么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孩,脚又不方便,怎么会想到去摆摊卖衣服的。“嗯。我,我没什么经验,只是想试试,所以,前两天去进了一批秋季的女式衣服,还有些小饰品,都是很不值钱的那种,也不知道卖不卖得出去。”苏雪难为情地低声说。“哈,咖啡呀,我是苏雪的合伙人呢,这个摊位我也有股份的,是吧苏雪?”周路风又兴奋地插嘴说。真搞不懂这个花花公子为啥对摆摊卖衣服那么兴奋。左秀琴用质疑和探询的眼光看了看苏雪,苏雪红着脸说:“嗯,他,他是出了股份的,我没钱进太多的货,他,他就支持了我两千块钱,我说算是我借的,一定要还的,路风他就非说是投资,说要参股。”左秀琴点了点头说:“哦——乌龟真是善解人意呢。”“嗯?这是啥意思啊?”周路风听了又要摸自己的头发了。“说你善良还不好啊。”左秀琴笑了,她心里想,周路风这小子别看人傻乎乎的,关键时刻其实还挺智慧的,而且真的是很能为苏雪着想。他说要参股,所投的钱就算是股份了,那样一来万一苏雪这摊没摆成功,亏损了,那也不用还他钱,至少不用心里背太大的包袱了。小左又转向苏雪问:“那你们晚上几点去摆摊呢?”苏雪说:“大概总要到六点钟以后吧,我是想着这段时间天气也凉快起来了,晚上出门逛夜市买衣服的人也会多一点。”小左又说:“我其实也帮不上太大的忙,以前卖衣服时间也不长,不过——”她眨了眨眼睛说,“必要的忽悠手段还是有的,我是说,善意的那种忽悠,我可以教你们一些,呵呵。”周路风吃惊地瞪大眼睛说:“啊,忽悠也有善意的呀?”左秀琴怒道:“怎么样你不服气呀,善意的忽悠你没看到过吗?”周路风摇摇头,但很快却又点了点头。他试探着说:“嗯是不是这样子的,就比如说我对你讲,哎呀左小姐,你穿这条牛仔短裙的样子真好看,看上去人都显得高一些,很性感呢。是这样子吧?”左秀琴嘻嘻一笑说:“对不起,你忽悠不了我,我腿粗,穿短裙是自暴其丑。”周路风也笑了,大大咧咧地盯着左秀琴的下半身看了看,然后很直白很雄辩地说道:“嗯,应该说不适合穿喇叭型的短裙,因为你屁股大嘛,这种裙子会使你的屁股显得更加突出,使别人的视线更多地被引到你屁股上去。所以小姐,我推荐你穿这种直筒式的短裙 ——”周路风在那儿滔滔不绝,自我感觉极良好,而这边的左秀琴已经又羞又气,脸色红中带黑,跟包公差不多了。她忍无可忍地怒斥道:“放你的狗屁,打死我也不买你的裙子了。”苏雪听着周路风这么没遮没掩地讨论女孩子的屁股,也羞红了脸,生气地说:“路风,你怎么可能当着女孩子的面,这样子说呢,你看,第一笔生意就被你搞砸了,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周路风有些委屈地说:“小左屁股是大的嘛。”左秀琴怒吼一声:“关你屁事啊。”周路风被骂得一哆嗦,低头又嘟囔了一句:“本来就是屁事嘛,跟屁股有关的屁事。”左秀琴听到了,竟然忍不住扑赫一下笑出了声,说:“你这家伙,既粗鲁又低俗且下流,老想着这种屁事。我算看透你了,你呀,马屁不会拍就不要拍嘛,拍到马腿上就有你受的。”她扭头又对苏雪说:“好妹妹,今天晚上第一次开张,还是我来帮你卖衣服吧,反正我晚上也没什么事。”又回头恨恨地看了一眼周路风说:“哼,让他帮忙,他只会帮倒忙,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呢。”后者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低声说着:“人家一片好心嘛,哼,总有一天我要拍你腿上试试,看你能拿我怎么样!”“喂,你在那儿嘀咕什么啊?”“没什么,我在想着怎样拍马腿呢。”左秀琴淡淡地哼了一声,表示懒得跟他计较,然后就把苏雪拉到自己的房间里,问了她一些摆摊的情况和进的货类品种。于是苏雪就都一五一十地讲了。要是苏雪同藏小说也确实没什么经验,但也不至于傻到分不清东南西北,她先是到银泰百货那儿去看了一下几个流行的秋季款式,记下了一些特征和价格,又跑到四季青去进货,但可惜她没找准地方,也没谈好底价,购入的货还是稍微贵了点,想必是她脸皮薄,不会讨价还价到极限,要是左秀琴出手相助,估计还能再便宜个百分之十左右,左秀琴对自己的脸皮以及还价的狠劲还是很有自信的。不过既然已经进了货,自然就要想办法卖出去,而且还绝对不能亏本。只是左秀琴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这个情敌如此热情?还要帮忙替她卖衣服?真是世事难料啊。

60醋上心头

说到晚上摆摊的地点,这个所谓的摊位其实就是个马路边的空地,划出一小块地盘来就算是摊位了,基本上只有一两个平方。在城管大叔的允许下,在北秀城南面那条美食街西段的马路边上,交上每月一百块钱的卫生费加电费,然后就能按地上画的序号摆摊了,一般都是用简易板车往马路边一停,东西全摆在车上,这种交易方式小左是懂的,至少她以前的盗版书和盗版光盘全是以这种方式买到的。从晚上六点通常能摆到深夜十一二点钟,天气开始转凉,这段时间晚上出门散步逛街的人越来越多,所以苏雪交了两个月的卫生费和电费,想试着用这种方式赚点钱,至于她为什么那么急需用钱,小左也不想问了,也许从她穿的凉鞋上可以看出她在生活上必然有窘迫之处吧。而且,虽然只是短暂接触,但小左也能看出苏雪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她的身边虽然有个富公子,但显然她并没有傍大款的企图。见鬼,再说了,她傍不傍大款关我屁事。左秀琴这么一想就想通了,这个周路风是个很难搞的大款,能傍得上他的人也必定是极品吧。两人正说着话呢,忽然苏雪的目光停驻在左秀琴房间的窗台上,那儿正放着那只纤细漂亮的红花瓶呢。苏雪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左秀琴也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变化,顺着她的目光一看,正瞧见那个花瓶,就问:“怎么了?”苏雪慌忙将目光收回来,垂下头说:“没什么,谢谢你左姐,你肯帮我是最好了。”左秀琴见她神情有些慌乱,也不好再问什么,猛然间又想起,周路风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花瓶,而且还是个女孩子送的,那么说来——是苏雪送的?她不会误会什么吧?想到这儿,左秀琴赶紧想解释解释,对苏雪说这花瓶不是周路风的而是她的,但一时张着嘴又说不出来,至少这其中的逻辑性她还没理清楚呢,这个时候苏雪却说她要去下洗手间,站起来就走了。“算啦,这事儿也好象解释不清楚。”左秀琴郁闷地想。晚上其它人全都没回来,小奇打回电话来,得意洋洋地告诉小左黄新宇甩掉了那个倒霉的富家女,正和她庆祝国庆呢,晚上可能要很晚回来,至于庆祝的地点,就在那个左岸酒吧。小左还在奇怪,就问她现在不到原来的酒吧兼职卖酒啦?小奇说她不干了,那地方全是鸡,别人把她也当鸡看了,那可不成,给黄新宇知道了可不好,保不齐就会鸡飞蛋打一场空。她又说如果左姐姐晚上没人陪的话,可以把那个乌龟帅哥叫出来,一起到左岸玩。左秀琴表面上祝她玩得愉快,心想,我靠,你有心爱的男人相伴,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还得帮帅哥的女朋友摆摊卖衣服,这都啥世道呀。那两个整天不出门的美女姐妹也没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打回来,看来铁了心要玩个够了,说不准正在哪个酒吧或歌厅里钓美男呢。最后晚餐依然是这三人行。三个人吃的还是中午剩下的菜,只是热了一下就吃,爱龟先生和苏雪都吃得津津有味,这个富贵公子哥其实并不难侍候,至少,他对衣食住行似乎毫不讲究。六点钟的时候这三个人就出发去夜市了。等到周路风把他那辆乌龟车开过来停下后,左秀琴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周路风要带苏雪来这儿了。原因很简单,今天苏雪带的货全都装在周路风的汽车上呢,那只甲壳虫子的后排座位上都堆满了一包包的衣服,连副驾驶座上都堆了一大包小挂件。晕死,我坐哪儿呢?左秀琴一看这车就心里起了嘀咕。只见周路风把那包小饰品往旁边轻轻挪了一下,把座位翻了起来,然后用探询的眼光看了看苏雪又看了看左秀琴。啥意思,让我坐在后座?左秀琴皱着眉毛瞧着后座那一大堆衣服发呆。苏雪就说:“我个子小,我坐后面吧。”说着她就用劲拖动着双腿跨上车,要钻到后座上,左秀琴急了,马上跟上一步拉住苏雪说:“哎苏雪,你的意思是说我太胖,所以坐不了后排?不行不行,还是我坐后面吧,那些衣服我可以捧在手里的。”苏雪侧过脸甜甜地笑着说:“左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这后座的顶篷很低的,我人矮,钻进去比较方便嘛。”这么一楞神间,苏雪那苗条的身材已经挤进了那些衣服堆里了,平心而论,换成小左这般的身材,还真不一定能挤进去。周路风在左秀琴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说:“快进去啦,咱们要出发喽,哈哈,我们今天要淘夜市第一桶金了。”他说得十分开心和轻松,但是左秀琴早就注意到,刚刚在苏雪钻入后座时,周路风脸上瞬间就流露出一丝怜惜与心疼的表情,好象那堆衣服全压在苏雪那娇弱的身体上似的。从北秀城南门出去,其实只要开个五六分钟就可以到西街夜市。一路上,周路风一直拧着眉头好象在想什么心事,苏雪也默不作声,气氛有点闷。快到目的地时,左秀琴低声问周路风:“哎,你想什么呢?”周路风很郁闷地说:“唉,咖啡呀,我越来越不喜欢这车绿毛乌龟车了,装东西也不能装,载人也载不多,那时候我真应该跟老爸说,不要这个车,换个大一点的商务车才好呢。” 左秀琴惊异地望了他一眼,心里说,你不过是心疼刚才苏雪钻到后座去罢了,切,说来说去,我这个胖子就应该知趣地早点钻后座上,去抱那一堆衣服。西街的夜市其实早在北秀城建成前就已经很热闹了,只不过当时的夜市是原生态的,主要是因为当时周边多的是农民房而没有大型居住区,但那些打工仔打工妹还是需要购买生活用品的,于是就有人到汽车北站批发一些便宜实用的小物件,以及廉价的衣服到这条街上摆摊卖,之后就催生出了这个夜市,后来城管发现小摊遍地开花,抓也抓不完,干脆就收起了卫生费和电费,拉了几根电线用作照明,这个夜市就算是从地下变成合法了。北秀城建成后,由于租住的穷白领也很多,于是夜市的规模一再扩大,从原来的两三百米,变成了现在蔚为壮观的七八百米。这个现象其实也挺滑稽的,北秀城里的大部分房子都是豪宅级别的,开发商也的确想把它打造成高档社区,可是后来却发现,买的人根本就不住,而住的人压根儿就买不起,那些个北秀城的豪宅都成了合租客们的天堂了。夜市所在的街道属于步行区,不能开车进入。但周路风似乎对这一带了如指掌,他把甲壳虫拐进了一条小弄堂,穿过后又拐进了一个停车场,然后从停车场的一个侧后门那儿又穿了出去,最后停到一幢写字楼的后院。那儿有个小门,往外一走便进入了夜市,而且恰好在夜市的后半段路,据他说,从这个地方走到苏雪定的摊位只要五十多米路,已经是最近的下车搬货地点了。这一路穿来穿去的都把左秀琴弄晕了,真不知道周路风怎么会把这条路线记得这么牢。也许,真是因为他对苏雪格外关心才会记得如此之牢吧。下车后每个人背着一大包东西就往那个摊位方向走,小左还在问周路风:“哎我说你来过几回了,怎么那么熟啊。”周路风答:“我只来过两次呀,只是我记性比较好吧。”“真的吗?恐怕是因为某个人的缘故所以记得特别牢吧。”“嗯,听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哦。”“什么啊,那你是承认了?苏雪真是你女朋友?”左秀琴忍不住很八卦地问,当然声音很轻,是紧挨着周路风说的,且在说这话的时候,苏雪已经离开他们一段距离了。周路风摇摇头说:“不能这样说的,她还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呢。” “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要不你帮我问问她?”“那你是真的喜欢她喽?不许讲假话哦,要实话实说。”周路风警惕地回头看了看走在后面的苏雪,低声说:“我当然很喜欢她呀,你还看不出来?”左秀琴还从来没听到过周路风如此爽快地承认自己喜欢某个女孩,当时问他对陈美芬有什么感觉时他也是答非所问的样子,一股醋意直涌上左秀琴的心头。她突然没好气地说:“嗯是呐,我是瞎子,硬没看出来,我还以为你只爱乌龟不爱人呢。”说着就甩下周路风,跑回到苏雪身边,说要帮她多背一点。苏雪摇摇头,温柔而坚决地说:“谢谢左姐,我背得动的。”很快就到了那个摊位处,就树了两根杆子标示出摊位的宽度,也就两米半的样子,杆子一头吊着一只灯泡,左右这两只灯泡看上去就象两只悬挂在半天中的桔子,橙黄橙黄的,昏暗得估计看清钞票的面值都不容易。周路风除了背着拿着两大包衣服,还有一个小挎包,看式样应该是属于苏雪的,很旧但也很干净,他先把衣服放到一边,然后熟练地从挎包里拿出一次性折叠台布,就象春游时所用的餐布一样,铺到地上,又取出两瓶水来,放在两个对角算是把台布压住了,然后有条不紊地将那两包衣服倒出来,开始分类。左秀琴看得都有点傻眼了,这完全不象是一个不稼不耕的富家公子所为嘛。

61公子摆地摊

“咦,爱龟你这都会干?难道你以前也摆过小摊吗?”小左傻傻地看着蹲在地上收拾衣服和小玩意儿的周路风,疑惑地问道。 “我嘛,我去年就帮苏雪在藏小说校里面摆摊卖过书和贺卡呀,所以有经验啦。”周路风自豪地说。 “那你还问我有没有卖过东西,有没有经验?你们自己都好有经验啦。”小左又奇怪地问,一边问一边把她手上的衣服袋子和饰品袋全打开,开始将里面的货品分门别类地摆出来。 “我们那点小儿科经验其实不太靠谱的,你不信问问苏雪,我们上次还差点亏了血本呢。”周路风毫不掩饰地说。 苏雪这时已经取出了两条细尼龙绳,小心地把它们绑在那两根杆子上,形成一高一低两条晒衣绳,然后将精心挑选出来的衣服挂到绳子上,看上去好象精于此道。她一边挂一边说:“路风你还说呢,要不是你不会推销光会乱吹,我们还不会亏的。” 左秀琴笑道:“这是一只全宇宙最会吹牛皮的乌龟,哈哈,肯定是吹得顾客都被雷翻了。” 周路风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讲话,就象咖啡说得那样,不会善意地忽悠,呵呵。” 苏雪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笑着问左秀琴:“左姐姐,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你一会儿叫他乌龟,一会儿叫他爱龟呢?还有,他干嘛叫你咖啡呢?” 左秀琴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问,楞了一下,然后掉头对周路风命令道:“去,你去回答你女朋友的问题,你为啥叫乌龟。” 周路风和苏雪的脸同时红了,周路风说:“我——我为啥叫乌龟?那是你叫我乌龟呀,我的网名叫我爱绿毛乌龟,是左秀琴这小子乱叫的。” 苏雪和左秀琴听了都差点跳起来:“这小子?” 然后左秀琴就着恼地说:“我就叫你乌龟,乌龟乌龟乌龟,哼哼。” 猛然间小左感到似乎在某个地方某个时刻也有人这样赌气式地叫过周路风,连着叫了好几个乌龟,那是在什么时候呢? 对,在左岸酒吧,是陈美芬叫的。一想到陈美芬,她忽然又感觉惆怅起来,这个女人虽然动不动就喝醉,醉了就让人讨厌,可现在倒是莫名其妙地想念起她来了。 苏雪看着他们之间的奇异表情,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但这微笑在别人看来就象苦笑似的。 “那路风,你干嘛叫左姐咖啡呢,她爱喝咖啡么?”她又问道。 “不是啊,我的网名叫我爱绿毛乌龟,她的网名叫左岸咖啡,因为我们认识就是在网上,所以我们平时就互称网名的。”周路风解释道。 “哦,这样呐,”苏雪挂完最后一件衣服后说,“绿毛乌龟是不是指你那辆车子啊?” “对呀,”周路风答,“就是那辆甲壳虫嘛。” 苏雪幽幽地说:“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的网名叫什么。” “你也没问过我嘛。”周路风委屈地说。 左秀琴顺手就拍了一下周路风的脑袋说:“你个笨乌龟,一定要人家女孩子问么。” 苏雪别过脸装作没看到这一幕,表情轻松地拍了拍手,脸上又洋溢出了快乐的笑容,大声说:“好啦,我们这个小店店要开张喽,大家准备好了吗?” 周路风当即跳了起来,快速地从挎包里摸出一个扩音器,打开了后里面就传来一阵浑厚的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小摊新开张,所有衣服五折大酬宾,件件五折,买到赚到,走过路过,切莫错过!” “这是什么呀?”苏雪捂着嘴笑了起来,说:“路风,这是你的大作么?” 周路风嘿嘿一笑道:“对呀对呀,我录了好几遍呢。” 左秀琴也笑了,让周路风再放了一遍,然后说:“不错不错,你可以把声音再调大点试试,瞧那边有几位漂亮美眉走过来喽。” “嗯?哪有啊?”周路风一听就探头往左右乱张望,被左秀琴又拍了一下头:“哼,一说有美眉你就那么激动呀,快点把那些头圏呀耳坠呀挂件呀什么的都摆好,要分类摆整齐的哦。” 周路风摸了摸脑袋蹲下身去,嘴里嘀咕道:“明明我是大股东嘛,现在成小工了。” 左秀琴一瞪眼道:“怎么样帅哥,不服气呀。” 还别说,周路风的录音还是蛮见效的,虽然遣词造句比较低俗,但胜在他的声音很好听,音量放大后马上吸引了一些女孩子到摊位上来了。 左秀琴一边听着一边就拉过周路风,在他耳边说:“帅哥,我免费教你一招哦,你下次拿把吉他来边弹边唱,既卖衣服兼营卖唱,生意绝对好。” 周路风啊了一声,斜看了左秀琴一眼说:“哼哼,咖啡你耍我呢。” 左秀琴脸上浮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说:“对呀,我就是耍你呢,笨乌龟。” 苏雪一直在旁边偷偷地看着这两个人,这时候突然冒出了一句:“路风,左姐姐真是为我们的生意着想呢,哪有耍你啊。” 周路风象个小孩一样吐吐舌头,就笑嘻嘻地去招呼客人了。 老实说,苏雪进的衣服和饰品,从品质到款式,都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唯一的优势就是利润压得很低,卖得很便宜,但在如今这个物价飞涨的时代,便宜就是王道。一个小时后,已经卖掉了七八件衣服加十几个小饰品了。 苏雪坐在那儿眉开眼笑地收着钱,脸上的表情十分象守财奴,看得左秀琴又是一惊,没想到这个绝世美人儿也有贪财的一面啊。不过每当她看到苏雪脚上那双廉价的凉鞋时,马上就联想到自己刚来杭州那会儿,在小饭馆打工第一次收到工资时的激动,想必那时候的表情也是挺贪财的吧,那个月的工资一发,她马上去买了双式样看上去很新潮的鞋子,当然价格又是极便宜的那种,结果不言而喻,只穿了一个月就脱胶开裂了。 她能够理解苏雪,但是不太能理解周路风,因为他每次看到顾客递上的钱时也象苏雪那样见钱眼开。 又过了一会儿,周路风这个帅哥加苏雪这个美女的搭档形象就成了这一带最晃眼的招牌了,有不少女孩是流着口水来这儿买东西的,显然美男经济并不比美女经济差多少。有个女孩子甚至趁递钱给周路风的时候摸了一下他的手,被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的左秀琴心里痛斥一声——淫荡! 同样的,苏雪的形象也让许多男生跑到摊位旁边来驻足,由于苏雪是坐在摊位后面的衣服袋子上,只露出了雪白的玉足,所以并未暴露出她的致命缺陷,使得她那端庄美丽的形象如同天使一般完美。可惜摊位上并没有男生用的东西,所以左秀琴心说,要是下回带着男生用品来,准一下子抢光,男生根本就不可能对着苏雪这样的美女还价。 周路风的那个挎包简直就是百宝箱,一会儿功夫他又拿出了一瓶防蚊水,关切地问坐在地上的苏雪:“苏雪,有蚊子吗?要不要喷点防蚊水呀。” 苏雪一边数钱一边说:“嗯,好象是有蚊子呢,给我吧。”说着就空开一只手去接防蚊水,周路风急忙说:“我给你喷吧。”说完不由分说地就拿着小瓶子在苏雪洁白的**上一阵乱喷。 “哎呀,不用喷那么多的,不会中毒吧。”苏雪叫了起来,拼命地摇手。 “不会的啦,保证不会毒死你的。” 周路风嘻嘻笑着继续喷,那姿势跟喷农药差不多。苏雪就嗔怒地撅着嘴唇,举起手臂轻轻打他。 看着这一对金童玉女公然打情骂俏,左雪琴站在一旁可谓是心如刀绞,偏偏还在强颜欢笑地面对顾客,个中滋味难以言表。她心想,该死的蚊子以为我肉多就拼命地咬我,不咬苏雪,偏生这个该死的爱龟还拿防蚊水专往他那个娇滴滴的苏雪腿上喷,就没想到我,老天待我何以如此不公呐。 一转脸,突然之间她就脸色大变,大叫一声:“表妹?严敏!” 刚刚走过去的那个女孩不是她亲爱的表妹又是谁呢? 事实上,左秀琴确实没看错,从前面走过去的女孩子正是小左那亲爱的表妹严敏,令小左最为惊讶的是她身边还走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那男人大约四十来岁,满脸的肉疙瘩让人一见就想吐,至少左秀琴见了肯定会有吐的**。他那只粗壮的手臂还搂着严敏的纤腰,另一只手则拎着移动电话在那儿大呼小叫的。 其实左秀琴与严敏的距离并不算远,她是贴着对面那排摊位逛过去的,按理说很可能听到小左的惊呼,不过看样子这位可爱的娇俏表妹似乎并没有听到来自这边的任何动静,照旧仰着头一脸妩媚地望着那个壮男,任由他搂着自己慢慢地走了过去。 真是见鬼了,是严敏吧?左秀琴揉了揉眼睛,总怀疑自己眼睛花了,不过即使从背影看,她也可以确定那个女孩的确是表妹,另外可以确定的是她身边的男人绝对不是钱龙! 一旁的周路风见她神情有些异样,也不再跟苏雪玩喷农药的游戏了,问她:“怎么啦,遇见鬼啦?”

62你想去杀了她?

左秀琴不耐烦地答道:“嗯,就是遇见你这个小色鬼了。”然后也不理他,收心敛神,继续叫卖衣服。 就当遇见鬼了吧。左秀琴也不想节外生枝,表妹虽然与她一同长大,感情就象直系姐妹,不过毕竟她是个成年人了,总不能让左秀琴一直管着吧。 这个小摊的生意还是照样的好,苏雪和周路风打闹了一阵后也开始专心对付顾客了。 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样子,忽然左秀琴眼前又飞快地晃过一个人影,这个人影虽然晃得快,不过左秀琴的眼光瞄得更快,这一扫瞄,总觉得他好象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于是小左站起身来,向外张望了一下。只看到一个黑黑壮壮的男人背影,朝着刚才表妹走过的方向快步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四处张望着,好象在寻人。 “这是谁呀,奇怪,我怎么感觉——好熟悉的。”左秀琴歪了歪脑袋想着,竭力地在自己脑中的资料库里寻觅着关于这个男子背影的线索。 周路风又关心地问起来:“哎咖啡,你干什么呀,老一惊一乍的,又见了鬼啦?” 左秀琴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是呀,这回见到的是个罗嗦鬼,烦死人了。” 周路风悻悻然地笑笑,又蹲到苏雪的身边了,老实说他那样子总让左秀琴想起忠实地守候在主人身边的大狗。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小左猛然想起来了,对,这个背影,只见过一次,但却依然留有深刻的印象,没错,那是钱龙。 晕死,先见着表妹,再见到钱龙,他们难道跑这个夜市来开会的么?不会那么巧合吧。除非——钱龙不会是来捉奸的吧? 想到这儿,小左一下子跳了起来,顺便喊了声:“我有事闪一下,马上回来!”这话音还没落地,人就真的闪掉了,朝那个背影走过去的方向刷的一声冲了过去,那速度就算是博尔顿也不过如此。 苏雪和周路风同时叫了起来:“出什么事了?”不过显然小左已经听不到这对金童玉女的话了。 左秀琴冲到钱龙前面,一个急刹车,喘着大气叫道:“钱龙,你跑那么快干嘛?” 那人果然是钱龙,皮肤还是那么黑,人还是那么肥肥壮壮的,瞪着一双牛眼吃惊地说:“我,我没跑啊。你不是——左秀琴,严敏的表姐吗?怎么会——?” “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对不对?”左秀琴帮着他把话说完,然后又问:“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钱龙呆了一呆,神情有点苦涩,低声说:“我来看看有没有便宜的店面嘛。” “屁话,跑夜市来看什么店面啊,说实话,你来干嘛了?”左秀琴粗暴地问道。 钱龙眼睛朝前望了望,张了张嘴,然后又垂下头不说话了。 “你在找严敏对吧?”左秀琴再次替他把话说出来了。 “啊?你,你怎么知道?你知道严敏在哪儿对吧?”钱龙一下子牛眼圆睁,叫了起来。 “来,跟我来一下。”左秀琴一把拽住他的衣服拉了一下,示意他往旁边走。两个人穿过路边的摊位,走到不引人注意的暗处。当然,很不幸的是那暗处正是一个垃圾房旁边。害得左秀琴皱着眉头竭力控制呼吸的频次,可以想象在夏天从垃圾房里飘出来的浓郁气息是多么有杀伤力。 钱龙却也顾不上垃圾房里散发的臭气,急急地又问了一次:“左姐,你肯定知道严敏在哪儿对吧?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她了。” “那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会到这儿来?”左秀琴用手捂住鼻子嗡声嗡气地问。 “我有个老乡说他看到过严敏,就在这条夜市街上,说她跟一个很有钱的老板好上了,看到她跟一个男人在这儿手牵手地逛夜市,跟夫妻似的。”钱龙一边说,一边脸色发红,好象有一团火在他脸孔旁边燃烧着一样。 “他咋就知道是个老板?” “那个男人戴着那么粗的金项链,还有那么粗的金戒指,你说能不是有钱的老板嘛。钱龙比划着那项链的粗细,很愤愤地说,严敏变了心了,嫌我穷,想绑大款了!我——我——***——” 左秀琴冷冷地打断他说:“行了,没见过世面啊你,戴个金链子就是老板了?你——你什么,你想去杀了她?” “那,那不是的。”钱龙慌张地说。 “量你也没那个胆子杀人,你也就有胆子去赌博,去输钱,是不是?再说了,做男人的还是想开点吧,谁不想嫁个有钱人啊,我还想绑个大款呢。”左秀琴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何光华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钱龙,照表妹的说法,赚钱的活是藏小说啥啥不会,倒是赌博藏小说就会,开店对他来说是件遥远的事,而成为大款更是想也不用想。这么看来,表妹离开他倒也可以理解了。 小左这么一说,钱龙就象霜打的茄子一般低下头来了,小声说:“我也就是赌了那么两把,后来再没赌过了,可是严敏她也不该老是骂我呀,天天骂我窝囊废,骂我没本事赚钱。我也想赚钱,也想让她过得舒舒服服的,真的呀,左姐,我真是想让她过得好。” 讲到这儿,钱龙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哭腔了。左秀琴毫不怀疑他的诚意,只是怀疑他还不清楚自己所要面临的现实。 “算了吧,听我一句,严敏——你就不要再想她了。她有她的生活,她的选择,你也强求不来。”左秀琴口气温和了一些。 “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儿的,你见过她对不对?” 钱龙突然一把抓住左秀琴的手,急吼吼地问道,眼睛里几乎急得要冒出火来了。 “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左秀琴又恢复了冷冷的腔调,同时还用冰冷的眼光看了看钱龙紧抓住她的那只手。 钱龙打了个寒战,一下就缩回了他粗壮的手,擦着自己的裤腿,红着脸说:“对不起左姐,我真的——真的只想知道严敏她现在住哪儿,不管是不是真的要分手,可她好孬也得给我一句话呀。” 左秀琴摇摇头说:“你想听到她给你一句什么话?想听她亲口说,她要离开你这个没本事的窝囊废?” 钱龙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继续求道:“左姐,你知道她在哪儿的,对吧,你,是不是看到她了?” 左秀琴狠下心来,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没看到过她,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很久没见过她了。”接着又柔声说,“钱龙,人各有命,我劝你还是算了吧。我还要去帮朋友摆摊卖东西呢,就这样吧,我走了。” 她回身的一瞬间,只听到钱龙说了句:“谢谢,左姐。” “谢我干什么?”左秀琴又回过了身。 钱龙这个粗壮的汉子站在阴影里,勉强地笑着说:“谢谢你刚才劝我,你说的也有道理,人各有命,我钱龙不会听不进去的,说实话,我本来是想——” 说到这儿他从裤子口袋里慢慢掏出一把刀,是一把亮晶晶的水果刀,很精致,但也很锋利,刀刃上的光芒在暗处显得格外令人心惊。 左秀琴捂住自己的嘴巴,很低沉地惊叫了一声,然后充满恐惧地看着钱龙。 “没事了,左姐,我不会干傻事的。”钱龙又笑了笑,把水果刀随手抛进了那个垃圾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灯光璀璨的夜市街。 直到钱龙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人流如织的街道上,左秀琴还一直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回想起来,如果她刚才不叫住钱龙,而严敏挽着那个男人并没有走远,而是被钱龙追上的话——想到这儿小左就不敢往下再想了。 也许正是她救了她的表妹,也救了钱龙,谁知道命运会做出何种安排呢,但想起来总让她毛骨悚然。 于是她也很快地逃离了这阴暗的臭气熏天的垃圾房,赶紧回到了周路风和苏雪的摊位上。 苏雪看她的脸色十分难看,绷着脸一声不吭的样子,但小心地问:“左姐,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左秀琴挤出了笑容说:“没什么事,卖得怎么样了?哈哈,今天我们可发财了,我告诉你啊,见者有份,我也要分一份的。” 苏雪笑道:“那是当然的啦,今天我们生意可好了,到现在为止一共赚了三百多块钱,厉害吧?” 周路风吃惊地问:“才赚了三百块钱?”左秀琴也是吃惊地问:“竟然有三百块钱好赚?” 这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问的,但问题的实质竟然截然相反,苏雪笑了笑说:“路风就是一个不知民生艰难的贵公子,左姐,我们能赚到三百块钱真的让我也吓了一跳呢。” “没算错吧?”左秀琴还是不敢相信,就那么一堆劣质衣服和假冒饰品,一晚上能赚到三百块? “没算错呀,真的赚了三百,纯利润哦,我已经减掉了我们分摊的卫生费和电费了呢,一共赚到302元。”周路风激情澎湃地算给左秀琴听,对于这个富贵公子来说,好象赚到的不是三百块,而是三百万似的。

63疯女孩

听到“赚了三百块”这个特大喜讯,左秀琴由衷地感到开心,她拉着苏雪的手快乐地说:“太好了,苏雪,出师大吉呢,恭喜恭喜。” 苏雪也笑了,甜甜地说:“多亏左姐姐帮我们了,谢谢你。” 看到苏雪脸上明媚的笑容,看到她眼睛喜得弯成了月牙状,忽然间就让左秀琴也感到欣慰,关于表妹和钱龙的阴影也消逝而去。对于苏雪,她甚至已经开始喜欢上了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尽管听到她说“我们”两字时,醋意依然在心底最深处开始发酵起来。 “哎,路风,我们三个等下去吃夜霄好不好?顺便把钱分了,呵呵,我们三个呀,一人一份,每人一百块。至于夜霄嘛,你请客喽。”苏雪心情很好,拉了拉周路风的袖子,甜甜柔柔地说道。 她这样的声音对任何男生都是极具杀伤力的,周路风当然也不例外。虽然对他来说,这三百元钱到底价值几何并没有什么“触动人心”的概念,但苏雪的喜悦却能够传染到他身上。 “好呀好呀,我请客就我请客,不过地方要我选的,我们就去——”说到这儿周路风眼睛一转说,“我们去左岸酒吧!” 左秀琴听了心里一跳,此时此刻,小奇正和黄新宇在那儿缠绵悱恻吧。想起上次在左岸酒吧,和陈美芬喝得痛快淋漓之际,还忘不了吃她的干醋,包括楼梯上那个日本洋娃娃对周路风的偷吻,一瞬间倒让小左有点感慨万千。 小左说:“你今天开车的,又不能喝酒的吧,这样有什么意思呀,哦你把我们两个弱女子灌醉,意欲何为?” 苏雪捂着嘴偷笑了起来,对周路风说:“要么你把车子停在北秀城,我们走过去好了,这样你就没借口不喝酒了吧。” “不行哦,我要送你回藏小说校的。”周路风发愁地说,“呃你们瞧,我身上担子重呀。” 左秀琴微哼一声说:“重个屁呀,别矫情了,让苏雪住在我们这儿宿舍不就成了?” 苏雪听了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起来,弱弱地说:“那不好吧,不好意思的。” 左秀琴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可以睡在陈美芬的房间嘛,反正她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说到这儿她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周路风,准确地说,是给周路风使了一个眼色。 周路风马上表态说:“嗯,那个,是有个空房间。那个人,好久没回来了。” 左秀琴接口说:“说不定她根本就不会回来了。某些人可能会为此伤心的。” 苏雪好奇地瞄了一眼周路风,念念有词道:“某些人,还会伤心呀?” 周路风马上一本正经地说:“我个人也认为你睡在快乐家族宿舍不失为一个合情合理的选择。” 苏雪也一本正经地说:“但愿我不会抢占了别人的地盘,导致某人更加伤心欲绝。” 不过最后周路风并没有把车开到北秀城里面去,而是根本就没再开车,直接留在了那个停车场里,说是第二天再去拿车。 三个人把卖剩下的衣服饰品一骨脑儿全扔进了车里,只觉得在这燥热的初秋晚上,忙了一晚上都已经很累了,累到再不愿意看到那些衣服。 然后三个人一起往左岸酒吧走,这一回由于不拿东西,周路风就有手多出来要去扶抱一下苏雪,被苏雪无情地拒绝了,想必是因为左秀琴就在身旁当拖油瓶和电灯泡,所以最后是左秀琴亲亲热热地搂着苏雪走。 左岸酒吧离西街夜市很近,说穿了就是从西段走到东段,大约走个五百米就到了。东段的商业街品位显然比西段的夜市要高档得多,一排排亮丽的霓虹灯照耀得街两边一片姹紫嫣红,让人恍然产生一种置身于一个豪华大都会的感觉。 刚刚走进左岸酒吧,小左就惊奇地发现一个熟悉的人晃过眼前——黄新宇就在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在过道上捂着一只耳朵打电话。他的表情似乎显得有些得意,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还在痴痴地笑。小左忽然就感到有种不祥的预兆。 周路风走进去后叫了一个卡座,苏雪马上说不用了,我们坐大厅吧。 “为什么?卡座不是挺好的?”周路风傻傻地问。 苏雪气呼呼地说:“你这个败家子呀,我们才赚了三百块钱,你倒是叫了个一千块钱包底消费的卡座,我们一晚上白干了都不够。” 左秀琴听到了就走过来说:“苏雪,反正是他请客嘛,我们这三百块钱可不能动分毫的。不过嘛,爱龟先生,即使是你请客也不可以那么奢侈的,你也该藏小说会勤俭持家了。” 周路风苦着脸说:“二位姐姐教训得对啊,我们今天每人就喝一杯可乐吧。” “放你的狗屁,”左秀琴一听又忍不住爆粗口了,“一杯可乐你也好意思请客?至少也要一人来瓶克罗娜吧。对了,先叫点心来吃吧,我快饿死了。” 三个人在靠近外侧窗口的地方找了张小圆桌坐下,周路风点了薯条、韩式烤肉和虾串,然后是每人一瓶克罗娜啤酒。三人就坐在那儿先看舞台上的表演。 “咦,没有钢管舞了呀。”左秀琴失望地说。她只看到舞台上有三个小妞穿着女仆装在假腥腥地表演cosplay,其实cosplay 不是关键,关键是她们的女仆装,上露大半胸乳,下露小半屁股,装模作样地走着秀,在左秀琴看来,远不及当时陈美芬那般勾人魂魄的性感,有的只是最低级的露肉式风骚。 一看到舞台,周路风也想起了陈美芬,他毫不掩饰他的怀念之情,就叹息道:“美芬姐不在台上了,好可惜,那么性感的钢管舞也看不着了。” 苏雪疑惑地看了看舞台上的三个风骚女说:“还有比这个更性感的吗?看来路风你的夜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呢。” 左秀琴反驳说:“这叫风骚,他说的那个才是性感。” 苏雪富有深意地看着周路风,笑着说:“难怪你死活要搬到这儿来租房子呢,原来是近水楼台呀。” 正说到这儿,左秀琴看到黄新宇又跑了回来,他看看楼上,又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然后走向门口,让小左不解的是,小奇并没有在他身边。环顾整个大厅,也没有看到小奇。 正在疑虑之际,门口又多了一个漂亮女生,那女孩看上去打扮得十分妖媚,身材丰满,有着不输于左秀琴的傲人双峰,还穿黑短裙和黑丝袜,很有些秒杀av女的气势。 让小左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只见黄新宇快步走到那个女孩面前,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那个女孩便露出了甜蜜而满意的神情。黄新宇又飞快地在那个女孩脸颊上亲了一口,亲完后就拉着那个女孩子的手飞快地推门而去,一瞬间就飘然无踪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 小左口中喃喃自语,“那个小妞是谁?黄新宇在搞什么鬼?小奇又到哪儿去了?” “怎么了?”周路风又凑过脸来,“不会又碰到某个色鬼了吧?”他嬉皮笑脸地问道。 “我靠,那个女生就是小奇的情敌呀!”小左突然大叫一声,“糟糕了,小奇肯定是上当了!” 苏雪听了也放下吃了一半的薯条,问道:“什么情敌呀。小奇是谁?” 小左再也坐不住了,联想到黄新宇朝楼上包厢看时的古怪神态,她越发觉得事有不妙。左秀琴站了起来,也不向周路风和苏雪解释什么了,当然,片刻间也解释不清楚,直接就要朝楼上走去。 正当她要迈步上楼梯时,突然从楼上传来一声很响的玻璃破碎声,这剧烈的尖锐的声音甚至一瞬间盖过了嘈杂的音乐声。 紧接着就看到身边一下子冒出了好几个保安,一个个都急吼吼地朝楼上跑,也有许多酒吧里的客人好奇地探头向楼上那排包厢望去。 自从踏进酒吧后看到黄新宇的第一时间起,小左心里就有不祥的预感,而现在这种不祥感就一下子变得无比强烈了。 只听到楼梯上出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保安,冲着刚刚从楼梯上跑上去的其它保安叫了一声:“快点多叫几个人,把那个疯女孩架出去!妈的,玻璃全让她砸了。” 左秀琴一听就急了,疯女孩是谁?她跟着那几个保安一起快步跑上楼梯,二楼的那排包厢外的走廊上,已经聚集了十多个客人,大家都在往走廊尽头的一个包房跑,还有人在乱吹口哨。左秀琴当然也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到那儿一看,三个保安正死命地揪着一个女孩子,把她从包厢里拖出来,其中两个保安各抓着那女孩的左右双手,还有个保安则捉住了女孩的一只脚,三个人象抬着一只猪一样地把女孩往外抬。 那个女孩还在拼命地叫着,你们不要碰我,你们有什么资格碰我呀,臭猪,不要脸的流氓,我要把你们都杀了。她还有一只脚是自由的,所以在那儿拼命地蹬着,脚上的鞋子早就已经不翼而飞,就剩下一只光脚在空中乱踢,很快她的飞腿就结结实实地踢中了一个保安的脸,把那个保安差点蹬飞了,痛得那保安大叫:“再来一个人呀,操,这疯子力气真*** 大。” 又跑过去两个保安,终于将那个女孩的四肢和脑袋全控制住了,只是女孩还在拼命地乱扭,就象濒死的鱼一样。女孩穿的裙子已经撕破了,在挣扎之际裸露出半个ru房,还露出了雪白的大腿和红色的nei裤,而周边的看客们都兴高采烈地盯着那个女孩的胸和腿看。 只有左秀琴几乎要掉下眼泪来,她清楚地看到,这女孩就是小奇,可怜的小奇,脸上通红,眼睛咪缝着,眼神里空洞一片,头发乱成了一堆,披散着遮住了一半的脸颊,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她赤果的脚踝上还有一道伤口,还在流着血,殷红的鲜血在她雪白的脚背上画出了一长条细细的艳丽夺目的痕迹。

64差点掐死了小帅哥

在小奇被拖出来的包厢那儿,靠走廊的玻璃门已经完全破碎了,晶莹剔透的玻璃碎块散落了一地,看情形似乎就是小奇踢破的,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和疯劲,能把这么大扇厚重的玻璃门踢碎。 小左犹豫了一下,还是跑上前去,对那个抓着小奇头发的保安大叫一声:“快放开她的头发!” 那个保安正是站在楼梯上大呼小叫的魁梧男子,他瞟了一眼小左,不耐烦地说:“走开,没你什么事。” 左秀琴并不走开,而是挡在他们面前,又大声叫了一遍:“你们五六个大男人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好意思吗?我叫你放开她的头发!” 然后她又逐个盯了一遍那些保安,很凶地说: “你们全都放开她,她不是犯人,你们没权力这样对她。” “嘿,又来一个疯婆子。”那个抓头发的保安喃喃自语道,摇摇头,不过看着左秀琴那威严不可侵犯的神情,他还是松开了手。 左秀琴抢上一步扶住了小奇的头,轻轻摇晃了一下,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奇,我是左姐姐,我来接你回家了。”这句话说完,她自己的眼泪就不争气地垂落下来。 小奇茫然地转头看了看左秀琴,忽然嘴角咧开了一丝笑意。那几个抓着她手脚的保安被她诡异的笑容吓坏了,纷纷撒手,站在一边看着。 左秀琴抚摸着小奇的头发,看着小奇迷茫的眼神和奇怪的笑,止不住地流泪。 “小奇,他们不会再碰你了,我带你回快乐家族吧。我们回家了。”左秀琴哭着大声对小奇说。 小奇不再打闹也不再乱踢了,她浑身象被人抽光了所有的骨头和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小左的怀抱里,只是神志似乎恢复了一些清醒,因为她认出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左姐姐。 小奇含糊不清地说着:“左姐姐,是你呀,对不起,我一直没有还给你钱,对不起啊。” “别说了,我们走吧。”左秀琴擦掉了自己的眼泪,用力地想扶小奇站起来,却发现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将小奇从地上拖起来。 这个时候有一双手从小左身侧伸过来,搂住小奇的腰部,一下子就把小奇抱了起来。左秀琴惊异地抬起头来,看到周路风正牢牢地抱着小奇,他的身后则站着苏雪。 周路风把小奇轻松地抱下了楼梯来到大厅中,看上去并不太费劲,此时在左秀琴看来,这个小正太的背影已经幻化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接着酒吧老板也来了,他见周路风抱着个女孩子走下楼来就迎上去,对他说了些什么。周路风面无表情地说了几句,也不再理他,就直接扛着小奇走出了酒吧。 小左和苏雪急急忙忙地跟着出去,叫了个的士,四个人就这样护着已经不醒人事的小奇回到了北秀城的宿舍。 从下车到上电梯,一路上都是周路风扛着小奇,小左想起当初周路风就是这样扛着陈美芬的,如今又换了个女生让他扛了。 “累不累?”电梯上,苏雪关心地问一直扛着小奇不放的周路风。她看到周路风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就拿出面巾纸帮他擦了一擦。 “谢谢,幸好小奇还不重,呵呵,要是换成——”周路风笑了笑,又朝小左眨了眨眼睛。 小左立即愤慨地回应道:“换成我就压死你。” 出电梯时,小奇居然醒了过来,她猛烈地晃动了一子,接着拼命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差点将周路风扑倒在地,她力气出奇的大,竟然挣脱了周路风的双手环抱,尖着嗓子发出可怕的叫声,一边嘴里喊着:“黄新宇,我要杀了你!”一边就真的伸出双手掐住了可怜的周路风的脖子。 谁也没想到小奇会突然醒来,并且去掐周路风的脖子,这情况发生得极突然,苏雪和左秀琴同时被吓呆了,而周路风则一双手还在抱着小奇呢,又怕自己松手就摔伤了小奇,只好扭动着脖子躲开小奇的魔爪。两个人就象是摔跤运动员那样缠在了一块儿。 还是左秀琴清醒过来,急忙上前死命地拉开小奇的手,可怜的周路风脖子上已经被小奇抓出了一道血红的印子,不过幸运的是没抓到脸上,不至于让这个小美男破了相。 “小奇,你醒醒呀,我是左姐姐,他是周路风呀,就是爱龟先生呀。你醒醒呀,这儿没有黄新宇那个畜生王八蛋。”左秀琴搂抱着小奇,摇了摇小奇的头,哭着说。 苏雪则怜惜地轻轻摸了摸周路风的脖子说:“你受伤了,疼不疼啊?” 周路风笑道:“不痛的,挠个痒而已嘛,对了,我们赶快把小奇抱进去吧,别让她着凉了。” 回到了快乐家族宿舍,三个人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左秀琴让周路风将小奇抱到她的房间床上,然后自己去洗了一块毛巾出来给小奇冷敷在额头上,又让周路风去安排苏雪睡觉,说就安排到陈美芬的房间吧,她那儿也很干净的,不需要再打扫了。 周路风带着苏雪来到陈美芬的房间,里面整整齐齐的,显得很干净也很简单,除了那一屋子的粉红色娃娃外,没什么多余的装饰物。 苏雪在陈美芬的床上坐下来,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说:“原来住这儿的女孩叫陈美芬?” “是呀。”周路风挨着她身边坐下。 “她好喜欢娃娃呀,放了那么多个娃娃,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女生吧?”苏雪随手抓起一个梳着黄色长辫子的娃娃,轻轻地捏了捏娃娃的辫子,含笑问道。 “嗯,漂亮——是还漂亮的啦,不过小女生就谈不上了。”周路风字斟句酌地说。 “哦,你生活在美人堆里,很幸福啊。”苏雪看着周路风若有所思地说。 “还好啦。”周路风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起来。 幸好苏雪及时地转移了话题,又问:“对了,你刚刚跟那个酒吧里的男人说了些什么?” “哦,那是酒吧老板,我跟他说,打坏的东西和晚上我们的消费,我会在明天付给他的。” “就是那个你在图书馆后面安慰过的小姑娘的哥哥?” “是啊,咦,你记性真好呢,这也记得?” “是呀,你的风流韵事我怎么会忘记呢,我都帮你记着呢。”苏雪苦笑着说,“那他后来怎么说?” “他说不用给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到他酒吧玩。” “那他知道他妹妹喜欢你的事了?” “这个我怎么知道。” “哼,你永远不知道你不想知道的事。” “你讲得好有哲理。” “路风,你处处留情,又处处逃避。我有时真不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苏雪幽幽地说。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当然不会知道啦。”周路风呼出一口气,又说,“那个小奇好可怜。” “嗯,周大公子最有同情心了,最懂怜香惜玉了。”苏雪苦笑了一下,又看着周路风的脖子担心地说:“你脖子上的伤不要紧吧,有没有碘酒,我给你抹上一些吧。” “我说啦不要紧的。”周路风突然扭头,飞快在苏雪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苏雪一下子傻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周路风却已经站起身来了。 “好啦,你早点休息吧,今天已经很累了。”他拍了拍苏雪的肩膀,就走出去了,在关上门的一刹那突然又打门,说了句:“对啦,你可以先去浴室洗个澡,用那块蓝色的毛巾,那块毛巾我刚买来,还没用过呢。” 说完这话他就带上房门离去了。 而在左秀琴的房间里,小左正忙着为小奇宽衣解带,小奇被脱光了衣服之后倒是清醒了起来,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忽然问道:“左姐姐,我脸上是不是很红?” 左秀琴吃惊地说:“咦,你倒还能认得出我?我还以为你啥人也不认识了呢。” 小奇叹了口气说:“左姐姐我怎么会不认得,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左秀琴怒道: “放屁,你才要化灰呢,你以后再这样喝,就真的成灰了。” 小奇又叹了口气,慢慢地说:“我刚才是不是抓伤了周路风的脖子呀,唉,我差点把那个小帅哥给掐死了,好可怕。” 左秀琴再次惊讶地说:“好家伙,你全记得呀。” 小奇点点头说:“我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的。对了,那个女孩子是谁,好漂亮的。” “哪个女孩?” “就是跟在周路风身后一起上电梯的那个呀,左姐姐你真以为我啥也不记得了么。” 左秀琴楞了一下说:“你看来是真迷糊了,那个女孩子其实你见过的呀。” 小奇闻言也楞了一下,然后就象快死的鱼一样大口地吐了一会气,又满脸痛苦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我见过的?哎呀,头好痛呢,该死的黄新宇,你个***的混蛋,敢灌我酒,当我醉了就不会打你了么。对了,那个女孩好漂亮,真是个超级大美人呐,我在哪儿见过她呢?”

65男人都有那种坏心思

左秀琴看她又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了,心里就一酸,说:“别讲了,小奇,好好休息吧。要不,你要是难受的话,就去卫生间把酒吐出来吧。” 小奇脸上忽然又出现那种诡异的笑容,慢慢地说:“哦,我晓得了,那个女孩呀,原来是她,是那个在教藏小说楼里碰到的大美人呀,我真是胡涂了呢。对了左姐姐,我现在又不想吐了,好难受,吐不出来。” 左秀琴怜悯地长叹道:“小奇呀,你怎么会喝成这样呢。” 小奇看了看左秀琴,眼睛里突然就涌出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晶莹的泪水挂在她苍白小巧的脸庞上,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左姐姐你真好,你是个好女人,以后一定会碰到一个好男人的。”小奇抽泣着说。 “别说话了,我不问你了。”左秀琴轻轻地抚摸着小奇的头发说,“刚才那个王八蛋保安还揪着你的头发,疼不疼的?” 小奇哇的一声,猛然扑入左秀琴的怀抱中,歇斯底里地嚎哭起来,哭声震天动地的。她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叫道:“左姐,黄新宇骗我,他一直在骗我,他根本就没跟那个富家女断交,跟那个臭女人也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只是演戏,他们两个才是真的,对我才是演戏,他骗得我好苦。” “今天他再也骗不下去了是吗?”左秀琴拍着小奇的背说。 “嗯,那个臭女生叫他跟我摊牌,他也不想再演戏了,他嫌累。”小奇哭泣着咬着牙说,“他连对我演戏都嫌累了,呵呵,左姐姐,原来骗人也很累呢,哈哈。”说到这儿小奇又笑了起来,满是泪水的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 “小奇。”左秀琴只叫了一声小奇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的确,她无法安慰小奇,正如她无法真正安慰钱龙那样。今天是怎么了,两个失意的人全都要她来安慰?可是谁又能给她左秀琴一点安慰呢。 “人各有命。”左秀琴憋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一句,对待钱龙是人各有命,对待小奇还是人各有命,真是命运多舛不可揣度啊。 小奇哭了一会儿,人也累了,酒劲也过去了,趴在左秀琴怀里就睡着了。小左自己也感觉累得快虚脱了,也不洗澡了,直接脱掉鞋子就上床,两个女孩子就这么抱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雪第一个醒来,跑到厨房里找到了米和锅子,就煮起粥来。等周路风醒来走出房间,就看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四碗香喷喷的粥,苏雪坐在桌子前面正喝粥呢。 “咦,你好神奇啊,跟田螺姑娘似的,什么时候烧的粥呀。”周路风深深地吸了一口热粥的香气。 “就是刚才呀,对了,我还发现厨房柜子里有一包芝麻,就把它放了一点点在粥里,香不香?”苏雪开心地说。 “嗯,真的好香,我说怎么会有比一般的粥要香呢。对了,那包芝麻没过期吧?”周路风坐下来说,一边就拿起了筷子。 苏雪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说: “你怕过期毒死你呀,那你就别喝了。”说着还用自己的筷子来挑开周路风的筷子。 “人家开个玩笑嘛。”周路风厚着脸皮笑道,接着就握住苏雪柔若无骨的玉手,在她手上捏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喜欢你才跟你开玩笑的嘛。” 苏雪生气地抽出手,说:“我还发现了一包景阳关酱菜,大概也是过了期的,我这就把它扔掉。” “哎不要呀,那是我买的,很好吃的景阳关酱瓜呢。”周路风急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苏雪咯咯地娇笑起来,从身后变戏法一样地变出了那包酱菜,说: “过期的你吃不?” 周路风笑吟吟地说:“你对我的爱永远不会过期。”说完趁苏雪一楞神的功夫就把酱菜抢了过来。 苏雪顿时变了脸色,拧着眉毛说:“我对你有爱吗?” 周路风依然笑咪咪地说:“有啊,你不说我也知道。” 苏雪叹了口气说:“你真是史上最厚脸皮的乌龟了。” “乌龟壳本来就很厚的。”周路风也不生气,回了一句后便打开酱菜包吃了起来。 “哎,晚上你不用陪我了,我自己摆摊就行了。”苏雪一边吃着粥一边看似不经心地说了句。 “那怎么行,你的腿,不方便的——”周路风脱口而出,然后又截然而止。 苏雪淡淡一笑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能自己走过去,路又不算长。” 周路风停下筷子很认真地说:“这几天反正都是国庆长假,我和左秀琴都有空的,让我们帮你一下,等你生意走上了正轨,我也好放心呀。” 苏雪笑了,说:“我是你什么人啊,需要您这位大公子担心的么?” 周路风板着脸又很认真地说:“你是我想要争取的女朋友啊,难道不需要我担心吗?” 这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以至于周路风和苏雪马上就听到了鼓掌声,扭头一看,左秀琴正站在她的房门口,对着客厅里的两个人鼓掌呢。 “爱龟,你说得很不错哟,很坦率的表白,我喜欢,顶你一下。”左秀琴笑嘻嘻地走过来,拍拍周路风的肩膀。 苏雪红着脸赶快低下头专心喝粥,而周路风则被小左爽朗的笑给吓着了,小心地说:“咖啡你笑得好奇怪,不会是笑里藏刀吧。” 左秀琴弯下腰,把嘴唇凑到周路风耳边轻声说:“我这是笑里藏奸,你不知道吧。” 之后三个人快乐地享用了这顿由苏雪式浓粥配景阳关酱菜而构成的早餐,苏雪问起小奇来,左秀琴说她肯定要睡一上午,别管她了。 周路风又问小左:“下午可有什么事?” 左秀琴说没事。 “那下午我们在这儿开个薄荷茶派对吧。”周路风说。 “啊,派对?谁开?”小左问道。 “我们开呀。” “那谁会来?” “我有个高中同藏小说会来,当然他可能还会带两三个朋友来。” “嘿,你可真把我们宿舍当成会客中心啦。” “客人多就说明我们好客嘛。” “行,你好客,这回你买菜烧菜哦。” 左秀琴刚刚愤然说完这句话,就听得门外传来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 “是那对宅女姐妹?”左秀琴和周路风几乎同时叫出了声。没错,门一开还真是那对宅得不能再宅的美女姐妹回来了,只不过出人意外的是其中的姐姐正被妹妹扶在肩膀上,可怜的妹妹玉红正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支撑着姐姐软绵绵的身体,用力将她拖进屋子。 “啊,玉红,你姐姐怎么啦?”左秀琴问道。 “左姐快点帮我,把她扶进房间吧,累死我了。”玉红脸因为用力过度而涨得通红,再看美红,竟然也是满脸的红晕。 左秀琴代替玉红撑住了美红的身体,随即就闻到了她身上浓烈的酒味。 “我靠,又一个酒鬼啊。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呀?”左秀琴扛着美红气得骂了起来,全然不顾清纯玉女苏雪也在场。 “哎呀,等下再解释吧,先把她弄进房间吧。”玉红把担子交给了左秀琴后叉着腰在那儿喘着粗气说。 左秀琴冲周路风一声大吼:“喂乌龟,你楞着干什么,快点帮我抬人!” 周路风总算从震惊中醒悟了过来,一手搂住美红的腰,一手抄着美红的大腿一下子就把她拦腰抱了起来,飞快地走进了两姐妹的房间。 “好家伙,一天之间出了两个醉鬼,t***,我们快乐家族要颁布禁酒令了。”左秀琴气呼呼地说着,跟着进了两姐妹的房间。 真是命苦啊,命中注定这个国庆节我净照顾酒鬼了。她心里想着,不禁为自己的不幸命运自怜自叹起来。 周路风把美红放在床上后,左秀琴和玉红也跟了进来,左秀琴看着床上象死人一样躺着不动的美红说:“她不会是酒精中毒了吧?” 玉红想了想说:“不会呀,姐姐只是睡着了吧。” 周路风也说:“不象是酒精中毒,她呼吸得还是挺平稳的。” 左秀琴一把拉住玉红逼问道:“快快从实招来,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一晚上没回来,搞什么鬼呀?” 玉红倒是马上招了,就说昨天姐妹俩跟着两个老乡去一个度假村玩了,又是唱歌又是喝酒的,后来就喝多了,一直闹到凌晨,睡了一小会儿后,那个老乡开车送她们回来。 “老乡?”左秀琴怀疑地盯着玉红说,“是两个男的老乡吧?” 玉红点点头。 左秀琴心里一咯登,马上就问道:“那你们喝醉了之后,他们有没有占你们的便宜?” 玉红叹了口气说:“没有。” “没有占便宜你叹什么气呀?” “姐姐昨天喝多了后,抱着那个老乡吐了他一身,唉,真是对不住人家。” “哦,我跟你说玉红,以后这种明摆着是要占便宜的聚会还是不要去的好,男人都有那种坏心思,都是想占女孩便宜的,尤其是象你们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特别要当心。”左秀琴一本正经地教训道。

66花痴问题

周路风听左秀琴在那儿一本正经地教训人,就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左秀琴扭头就斥道:“笑什么笑,你也不是好东西,你的坏心思就特别多。” 周路风笑道:“我是想说,咖啡你刚才说话的样子象是玉红的亲妈一样,你年纪也不算很大吧,为什么有时候说话却是老气横秋的。” 左秀琴骂道:“我说话就是这个样子,要不要我做一回你的亲娘啊?” 周路风哈哈大笑着说:“有个那么年轻漂亮的妈妈可真是我的福气呢。” 左秀琴也笑了,说那你快叫我一声妈。 玉红见他们俩不停地打情骂俏的,就拉了拉小左的手,问道:“左姐姐,刚才那个女孩子是谁呀?” “哪个女孩?”左秀琴一楞,随即就明白了,“哦,你说那个美女呀,你还记不记得小奇曾经提过的那个在藏小说校里碰到的大美女?” 玉红恍然道:“原来是她呀。”然后就富有意味地看了看周路风,后者赶快说:“我去烧水做茶了,先闪一步。”说完就真的闪电一般地闪掉了。 安顿好了美红后,左秀琴也从两姐妹的房间出来了,感觉怎一个累字了得,这个国庆净瞎折腾了,什么地方都没玩,她正想着是否要去逛街买点东西,走到客厅却看见苏雪正在穿鞋子,好象要走。 “咦,苏雪你要走呀?”左秀琴问道。 “嗯,我想回藏小说校一趟。”苏雪答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周路风从厨房里赶出来说:“苏雪,怎么你要走了呀,还没吃午饭呢。再说下午我们还要开派对呢。” 苏雪说:“算了吧,你那些朋友啊——我还有事呢,下次再来做客吧。” 周路风挡住苏雪的道,忽然用一种夸张的深沉的表情和语气说道:“我唯一的朋友,我最爱的人,我的家门是开着的,请不要象梦一般地走过。” 左秀琴听了惊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个爱龟整什么乱七八糟的呀,象念诗一样。 苏雪却是听了身体一震,脸上有些红晕,俄尔才说:“花蕊还未开放,只有风从旁叹息走过。” 这下左秀琴彻底晕掉了,这两人好象在对暗号一般,说的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呀。 周路风听了却只是叹了口气,一摊手说:“那好吧,晚上我帮你再去运货吧。” “那谢谢你了。”苏雪表情怪异地说,说不出这是感谢的表情还是难过的表情。不过,一个大美女脸上出现的任何表情都十分迷人。她又转向左秀琴,说:“谢谢左姐姐昨晚上帮我的忙,我走了。”说完掉头就出了门。 左秀琴一时还楞在那儿,一下子消化不了刚才看到的和听到的。 苏雪走后,周路风就一个人坐在餐厅的沙发上发呆了,左秀琴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说: “哎,你们两个大诗人刚才在吟诗作对么?” 周路风嗯了一声,却没再说话。 左秀琴摇摇头,又摸摸自己的头皮,半晌都没搞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诗歌暗号,就又腼着脸坐到周路风身旁,用尽可能妩媚的语气问周路风:“哎路风,那你们刚才吟的是什么诗呀,我总觉得有点熟悉呢。” 周路风吓了一跳,皱着眉头说: “咖啡你嗓子又变声啦?” 左秀琴怒道:“变你个头啊,我是在——请教你,你们刚才念的是啥诗呀?”怒到后面这声音又变成了妩媚式的,寒得周路风浑身抽搐了一下。 “你——你还说呢,这不是在变声么?咖啡你别这样吓人好不好?” “哼,不告诉我是不是?取笑我没文化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可没那个意思。那是泰戈尔的诗。”周路风慌忙摇了摇手,说完这句话,又象个呆头鹅一样垂下了头。 “哦,你们两个可真酸。”左秀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出恰当的话题继续往下聊,感觉现在周路风的魂都被那个小美女给勾走了,想到这点她就心头有火,想一会儿她又说话了:“瞧你啊,美女走开一下子都不行啊,你晚上不是又要见到她了么?” 周路风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我在想,虽然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夜市小摊,可是也需要一个招牌啊,或者说是一种宣传的方式,我正琢磨这事呢,咖啡你说我讲的有没有道理?” 左秀琴被噎住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说:“原来你在想这个呀。我没意见,你爱用什么招牌就用什么招牌好了。” 过了一会儿左秀琴又为难地说:“我们家现在有两个醉鬼呢,你在这个时候邀请你朋友来访好象不太合适吧。” 周路风正想回话,只听一个声音传来: “对不起,醉鬼饿死了,所以起床了。” 两人抬眼一看,原来是小奇已经从左秀琴房里走出来了,脸上倒也不红了,变成惨白色,走路还有些摇晃。 “你醒啦?”左秀琴问。 “嗯,再不醒就说明我挂了。左姐姐我好饿,有什么吃的没有?”小奇有气无力地问道。 “有啊,苏雪烧了很好吃的粥呢。”周路风站起来想去扶一把小奇,看她那样子随时会一头栽倒在地似的。 “苏雪?谁是苏雪啊?”小奇立刻瞪大了眼睛。 周路风轻轻扶住小奇说:“苏雪是我的朋友呀,昨天你在电梯里——哎我说你站好呀。” 小奇借机就一下子躺倒在周路风的怀抱里,咯咯一笑说:“哦,原来是你女朋友啊,那个超级大美人,原来她叫苏雪呀。” 说着小奇忽然搂住周路风的脖子说:“对了,我看看,昨天晚上我把你抓伤的地方,要不要紧的?” 周路风急忙扭着脖子躲开说:“没事的,擦破点皮,过了一晚上就好了。” 小奇嘟着嘴说:“你女朋友肯定心疼死了吧,她肯定恨死我了。” “这个,还不能算是正式的女朋友啦。”周路风难为情地说。 小奇却依然赖在他的怀里,顺便撒娇说:“哎呀我才不管她是不是正式的啦,反正,我下次要把你勾引到手,把她一脚踢开,哈哈。” 周路风脸色变了变,正想开口,左秀琴就已经斥责道:“小奇你别寻他的开心了,人家正在犯相思病呢。快站好,不许再吃帅哥的豆腐了。” 小奇一皱眉说:“不吃豆腐就不吃,我吃粥了。”鼻子一耸就叫, “呀好香的粥,爱龟你女朋友好能干嘛。” 一边就着酱菜吃着粥,小奇一边道歉说:“爱龟,昨天我抓伤了你,真对不起。” 周路风说没关系。 小奇又说: “我没干出别的出格的事吧?” 左秀琴说:“有啊,你出格的事还多着呢。” 小奇就问:“我没有非礼爱龟吧。” 左秀琴答:“你没非礼他,但是你非礼我了。” 小奇哈哈大笑起来,差点就把粥呛进了喉管里,又是咳嗽又是拍胸的。 “别笑了,再笑我就要非礼你了。”左秀琴威胁道。 小奇好不容易止住笑,又问:“那你刚才说有两个醉鬼,还有一个是谁?” “是我姐姐。”又一个声音传来,刘玉红也现身了。她走到桌子前说,“我姐姐醉得可厉害了,我都怕她酒精中毒啦。哇,什么东西那么香呀?” “是爱龟的女朋友苏雪煮的粥,里面放了芝麻,好象还有一点点糖,挺香的吧?”小奇回答。 “哦。”刘玉红坐下来说,“那个美女真能干呢,我不客气了。”说着也开始吃粥吃酱菜。 “哎,我说各位,大家等一下能不能都搞下卫生啊,爱龟说他朋友要来我们这儿玩。”左秀琴作为快乐家族的老大,开始提出她的建议,或者说是准命令。 “好啊,老大说要搞卫生就搞卫生呗,不过爱龟的客人是谁呀,不会就是苏雪吧?”小奇好奇地问。 “切,就知道苏雪,你也被她迷倒了?是其它人啦!”左秀琴笑道。 “其它人?是男孩子吗?爱龟你说要来玩的朋友是不是男生?”小奇一下子来了兴趣。 “嗯,”周路风点点头,“是男生。不过他会不会带别人来我就不知道了。” “哈哈,你朋友帅不帅的?”小奇又开始提花痴问题了。 “这个嘛,”周路风歪了歪脑袋说, “应该算是比较帅的吧。” “那跟你比起来呢?”小奇又穷追不舍地问。 “嗯,这个嘛,我个人认为他比我更好看一些。”周路风想了一想说,“不过,我这个人审美眼光很差的,未必如你所愿呢。再说了,我觉得我也没什么帅的呀。” 刘玉红差点也把粥噎进气管了,笑着说:“爱龟先生好谦虚呀,我一直以为你挺自恋的呢,原来不是那么回事。” 左秀琴赶紧又下了命令:“好啦好啦,你们别在这儿夸奖与自我夸奖了,肉麻死我了。你们两个吃完粥后快点干活哦,还有你爱龟,你也要干活的哦。我去买菜。” 说完左秀琴又叹了口气,接着补充了一句:“前世造孽啊,我这几天就跟个老妈子一样,天天给你们买菜,还要照顾醉鬼,真是杯具中的杯具啊。”

67不好下手

中午的时候,周路风已经把地拖了两遍,把桌子擦了三遍了,另外两个女生只是搞了一些轻活干干,大多数时间就是指挥周路风干活。反正这乌龟好说话,也很听话,让他干嘛就干嘛,甚至在左秀琴看来,如果邪恶一点的话,哪天让他陪着自己睡觉,他也肯的吧。 在中午到来之前左秀琴已经买好了菜,并且象模象样地作为首席大厨开始做菜,这些日子象老妈子一样的她厨艺倒是大有长进,这都是被逼的呀。 只是可怜的刘美红还睡在那儿一动不动,好象死了一样,大家也只好当她死了,让她睡足一天吧。 正当周路风忙完了手头的活,在阳台上晒了些薄荷叶子准备沏薄荷茶时,门铃突然响了。 “哇,帅哥来了。”小奇正在沙发上坐着看杂志,耳朵倒是尖得很,一听门铃响就立马跳了起来,赶得上听到发令枪响第一个跑出去的运动员了。她看也没看门禁上的视频就直接打开了门,只见那视频上,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镜头前一晃就进了单元门。 等到此时小奇才想起应该在视频上仔细瞧一瞧再开门的,于是又懊丧地叫起来:“哎呀,忘记先睹为快了。” 左秀琴也刚从厨房里出来,端上一盘辣子鸡丁,随口说:“你当是最新美剧呀,还先睹为快呢。我告诉你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哦。” 周路风嘟哝了一句:“这小子来得真快,我薄荷叶都没晒好呢。”也从他房间里走了出来。很快连宅女刘玉红也兴冲冲地跑到客厅等着看帅哥了。就看大厅里集结了三女一男,已经做好了围观的准备工作。 敲门声响起,看来帅哥已经站在门后了,小奇手快,一下子蹦过去,转眼间已经打开了门。 一个穿着白色长袖t恤蓝色牛仔裤的男生出现在门前,登时之间,除了周路风之外,其它的三个女生一瞬间就把嘴张成了o形,半天合不拢了。 这三个女生之所以把嘴张大并且一脸的谔然,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们看到的,简直就是另外一个周路风。 想当初周路风第一次来到快乐家族宿舍时,也是一袭白衣,加上一条蓝色牛仔裤,一副清纯的英俊少年模样。而今这位周路风的朋友,竟然也和当初的周路风一模一样的打扮,更惊人的是他的身高长相无一不象周路风,依然是英俊逼人的脸庞和高高瘦瘦的身材,那个帅劲,恐怕又是个让女人流口水的家伙。 不过细细看来,他还是跟周路风有略微的差别,客观地说,事实上他比周路风更加俊美一些,如果说周路风是用帅气来形容的话,那么他完全是属于那种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秀丽,这使得他看上去有一种阴柔的气质,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略有点 “娘”。 而且关键是他脸上的那种表情,站在那儿把手插在裤子口袋,脸上有一些邪邪的笑意,又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的味道,也与周路风那种时时挂在脸上的傻乎乎的笑容完全不同。然而如果说周路风还有些孩子气的话,这位男生则绝无可能再存有一丝孩子气,虽然看上去他们两人的年纪应该是差不多的,但总让人感觉这个男生更成熟和老练一些,至少他不可能发出周路风那种招牌式的傻笑。 “哇,长得比爱龟还要帅啊。”小奇的嘴角已经快挂下口水了。 而那个男生却象没看到她们几个女生似地,完全无视,眼睛只看到了周路风,直接迈步走入客厅,一下子就抱住了周路风,还有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嘿,小风子,都一年多没见了吧,你小子上了大藏小说就玩人间蒸发呀,去年同藏小说会也不来。”他大声说着,声音极好听,带着很强的轻柔而悦耳的磁性嗓音。 “小疯子?”左秀琴她们都再次张大了嘴,这么说来周路风高中时代的绰号是小疯子。 周路风脸上再次浮出了傻乎乎的天真的笑容,然后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抱歉,我那时候真的是忙得忘记了。” “哈哈,高中同藏小说会你都会忘记,想必肯定是有某位世外高人让你记得铭心刻骨了,你才会忘记咱们这些世俗之人。”那位男生继续逗笑他,却依然没有理睬其它三个女孩。 周路风先是笑一笑选择忽略这个话题,然后拉着他转向那三个女孩,介绍说:“这位是肖明,我高中里的好同藏小说,我的铁哥们好兄弟,呵呵。” 这个叫肖明的只是微微对三个女生点了点头,好骄傲的男生啊。三个女生心里想着,虽然略有不爽,不过谁叫他那么帅那么美呢,通常美男总是有些傲慢的吧。 周路风又逐一介绍了三个女孩。肖明也只是逐一说了两个字,你好,三个人加起来总共六个字,你好,你好,你好。然后他就又热情地拉着周路风说要去看他的房间。 三位美女受到如此冷遇,都有些懊恼,只得自我安慰道,如此不热情不礼貌的男人肯定不是个好男人。现在左秀琴又觉得这个男生并不象看上去那么成熟,他的骄傲从另一方面看其实是一种孩子气,因为待人礼貌也是一种成熟的标志,至少假装客气总是成熟的人才干得出来的事。看起来他很可能在情商方面的幼稚程度跟爱龟先生有得一拼。 肖明跟周路风进了房间后,很快就从里面传来一阵激越的钢琴声,速度弹得特别快,快到简直象是爵士钢琴了。小奇撅着嘴郁闷地说: “怎么帅哥都那么拽的呀。” 玉红说:“什么呀,周路风就不拽。” 左秀琴就说:“那倒是,他是傻不是拽,反正碰到谁他都是开心地傻笑,不过嘛,在我看来,这两人都是很不好对付的。” “为什么这么说呀?”小奇问。 左秀琴就开始故作深沉地分析起来了:“简单啦,你看象肖明这样的,对女孩子不理不睬的固然很不好接近,可是象周路风这样对什么样的女孩都客客气气,和气生财的样子,你就根本搞不清他对你是怎么看的,他心里又是怎么想的,所以你还是不好下手呢。” 小奇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说:“哦——原来左姐姐你一直不好对周路风下手呀,是不是不晓得他对你是怎么看的呀。” 左秀琴轻打了一下小奇的脑袋,说: “你小孩子懂什么,你左姐姐对幼稚的小男孩没兴趣的。对了,好象水开了,我去叫爱龟泡茶。”突然之间左秀琴就蹦了起来,原来是厨房里传来了水壶的鸣叫声。她先去厨房关了煤气,又直接跑到周路风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就直接推了进去。 “哼,刚刚还说没兴趣呢,左姐姐好虚伪。”小奇坐在沙发上冷眼看左秀琴的猴急样,不屑地说。 那边左秀琴推门进去时,一下子嘴又成了o形,让她震惊的是,刚才弹琴的人并不是周路风,坐在钢琴前的是肖明! 只见肖明刚刚弹完最后几个音符,重重地将手指敲击到钢琴琴键上,力道十足,弹完了又长出了一口气,转头对周路风:“哇,好久没弹琴了,手都僵掉啦。” 周路风鼓着掌说:“不错啊,肖明你还是那么有激情,手指的力量还是那么大,我就不行了,象弹棉花似的。”说完了,还把手指朝空中揉了一下并且苦笑了一下。 两个人在那儿英雄惜英雄的,硬是没朝进门的左秀琴这边看一眼,气得左秀琴一跺脚,大声说:“两位钢琴家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最后那几个字还是费了力气故意一字一顿地说的。 周路风和肖明同时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左秀琴挤着笑脸说:“我刚才可是敲过门了哦,不过我的手指敲门显然没什么力量,比不过钢琴大师。” 周路风歉意地说:“呵呵,原来是咖啡呀,不好意思没听到你敲门声,我刚才听肖明弹琴听得都入迷了,你也听到了吧,弹得真是棒极了。” 左秀琴再次硬挤出了一丝妩媚的笑容说:“嗯,弹得很棒。” 肖明则一脸邪邪的淡笑,走到左秀琴面前,在她的脸前忽然举起了自己的手指,用力地在空中敲击了一下,然后说了四个字:“言不由衷。” 紧接着他的脸就凑到了左秀琴的脸前,仔细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张秀美的脸庞离得如此之近,深邃的眼光几乎要融化所有阻挡它的一切,以至于让左秀琴吃惊而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来欣赏我弹琴的?”肖明开口问道。 “哦,我——不——不是,我是要告诉周路风,水烧好了,你不是要泡薄荷茶吗?”左秀琴又退了一步,转过脸不看肖明,对着周路风勉强地笑着说。 “呃,原来是水烧开了呀,哈,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啦,我去泡茶了。肖明你一定要尝尝哦。”周路风说着就快步走了出去。 左秀琴发现肖明从刚才开始就很有兴趣地看着她,看得她有点发毛了。她很怕一张美到极致的脸,也害怕那双似乎可以窥破一切的眼睛,所以她不自然地半转过身,匆忙地说:“我——我也去帮忙。” 说着正要走出这个危险的房间,手却一下子被另一只手牢牢握住了,肖明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急着走,我再弹一首很好听的曲子给你听。要听吗?” 虽然是询问句,但其实是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的。

68坠入情网

左秀琴脸上不知为何浮现了大片的红晕,心跳得很厉害,砰砰砰地几乎要蹦出她的胸膛。她自己都不明白象她这样高级别的“齐天大剩”在面对一个比自己小了六七岁的小男生时,为何还会脸红心跳,就象即将初尝禁果的害羞的少女一般。 “唉,我是他的姐姐,对的,我是姐姐,对这么个小弟弟怎么会动心呢。” 左秀琴这样自我安慰了一番,便转身努力地对肖明绽放自认为甜美的笑容,然后尽可能用柔和而又淡然的口气说:“嗯好的,反正你也弹得挺好听的,我就洗耳恭听啦。” 说完就一屁股坐在周路风的床上,看肖明镇静地回坐到钢琴前,稍一停顿就又开始专心地弹了起来。 这回琴声好象比刚才温柔了许多,节奏也放慢了一些,显然是一首新的曲子,曲调很优美,轻轻地回旋在这房间里,就象当初听到周路风弹的那首“为爱示弱”一样,只不过,如果说那首曲子一听就知道是爱情歌曲的话,那么这首钢琴曲则更忧伤和复杂一些。虽然曲调很美很柔,也没有什么歇斯底里式的起伏,但总让人觉得曲调深处埋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哀愁。 而此时,弹奏者肖明的脸上也慢慢流露出一丝忧郁的神态来,这真是杀死人的忧郁啊。那种专注而略带伤感的神情,一下子就让左秀琴头脑发昏了。自从乐声响起,她便一直魂不守舍地注视着肖明俊秀的脸庞,不经意间,她觉得自己守了二十几年的情感领地快要被他脸上的表情所征服了。 人生真的很奇特,有时候,仅仅是一种浮现于脸上的特别的表情,就能征服某些人的心灵,尤其是象左秀琴这样的封闭时间足够长的心灵。 琴声温柔似水,就象在夏日的湖湾内荡漾着的一条小船,船舷上那把细长的船桨,在灿烂夺目的阳光下,在水面上,在左秀琴的心里,划出了一道道微皱的闪亮的波纹,又象是被一阵凉风吹拂后,镜子般平和的湖面上所留下的痕迹一般,美丽而又那么不真实。 正当左秀琴一脸痴迷地望着肖明的脸发呆时,肖明忽然停止了演奏,猛地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左秀琴。而此时后者还沉浸在对音乐与美男的双重陶醉之中而不可自拔。 当左秀琴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肖明已经把脸凑得特别地近,他慢慢地将他秀气的脸庞凑近了左秀琴的脸,几乎要鼻子碰到鼻子了,但奇怪的是小左完全没有躲避开去的想法,既无想法也无气力,或者说她的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不可能再有理智了。肖明那双致命的眼睛再次融化了小左残存的羞涩和恐慌,让她望着他深不可测的双眸,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嘴唇微微张启,好似在等待着一个疯狂的深吻一样。 左秀琴已经双眼迷茫,红唇微启,她隐约看到肖明的嘴唇离她自己的嘴唇越来越近,近到——是的,鼻子已经碰到鼻子了。就在她马上就要因为窒息而昏厥过去的时候,肖明忽然向后一仰头,重新与她保持了一尺的距离,然后指着她的脸笑着说:“真奇怪呀,原来你眼睛下面有个痣。哈哈,很少有人在那个地方有痣的吧。” “啊?”左秀琴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你说什么呀。” 她的脸在一秒钟内就涨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红了,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自己眼睛的下方。也就是在这时候,当她的头脑恢复正常运行时她才想起来,自己眼睛下方的确有颗痣,据说长在那儿的痣并不是个好兆头,她妈妈就说过女孩子眼睛下面长痣就很会哭,可能今后的情感生活不会太顺的,不然哭啥呢,女人哭嘛,大多就是因为男人嘛。 不过左秀琴并不认为自己爱哭,倒觉得自己还蛮坚强的,而现在,这颗倒霉的痣让她丢尽了脸,刚才我在干什么呀,我真是昏了头了。 左秀琴努力想回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先是肖明的琴声令她神魂颠倒,接着那个小帅哥突然把脸凑近来想轻薄她或者亲吻她,反正是一回事,但却突然仰头躲开了,还笑话她脸上的痣。这世上还有这种可恶的男生! 这么说来所谓的想轻薄她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是自作多情了。 肖明突然伸出了手,轻轻在她腰间托了一把,笑着说:“你怎么了左秀琴,脸色很不好看呀,我们去喝茶好吗?” 一边说着一边就很自然地搂着她走出了房间。左秀琴好象在做梦一样,任凭这个男生搂着她亲亲热热地走出了周路风的房间。猛然间她就记起来了,是的,这个男孩与周路风在这个地方很相似,那就是 ——能把所有在别人看来很吃惊很不自然的事,干得自然无比。 客厅里只有小奇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杂志,厨房里传来丁丁当当的声音。 “哎,风子,茶好了没有?”肖明放开了左秀琴,冲着厨房喊了一嗓子。然后就坦然自若地坐到了小奇的身旁,随手拿起杂志来看。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却是玉红。 “呃,玉红你怎么在厨房?”左秀琴只觉得自己还在晕眩中呢,看到玉红就吃惊地问道。 玉红笑笑说:“我在给爱龟打下手呢。” “爱龟?他不是在泡茶么,怎么他会烧菜么?”左秀琴感到自己又开始深度晕眩了。 “他在做韭菜炒螺丝肉呢。他说要拿那个做试验。”玉红还是笑嘻嘻地回答道。 “啊?那是我的菜呀,这个爱龟搞什么呀。”左秀琴一听就急了,匆匆忙忙地走进厨房去了。 这边客厅里,小奇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帅哥,也挺出乎她的意外的,此女马上人品爆发,半侧过身无限挨近了肖明,拿腔作调地搭话说:“哎,帅哥,你也喜欢看这种杂志呀?” 当时小奇身边放着的正是一堆花花绿绿的服装杂志。 肖明头也不抬地说:“喜欢谈不上,一般般。” 小奇尽量用妩媚的声音说:“那你还看?” 肖明平静地说:“想接近你这个大美女嘛,就找本杂志随便看喽。” “啊?”小奇张了张嘴,又捂着嘴咯咯地娇笑起来:“帅哥你说话真有意思。” 肖明放下杂志说:“你不去厨房帮忙么?” 小奇撅着嘴说:“他们嫌我只会帮倒忙,宁可我空着。” 肖明笑笑说:“你蛮可爱的。”说完就埋头看他的杂志了。 “哎,你不是说想接近我吗?”小奇不甘心地又凑过去。 肖明头都懒得抬了,说:“我现在不是已经很——接近你了吗?” “这样也算呀。”小奇有点沮丧。 “怎么,还不够近么,要不要我坐你腿上啊。” 小奇听了又发出一阵淫笑,笑得花枝乱颤。 厨房里正在炒螺丝肉的左秀琴都听到小奇的淫荡的笑声,叹了口气说:“这个小妞又发浪了。” 旁边正在专心致志地切肉丝的周路风抬头听了一下,说:“哦,你从人家的笑声中就能听出来呀?” “废话,谁象你这么不开窍的。” “呃,我好象是太傻了。” “承认就好。对了,刚才肖明弹的曲子很好听呐,不知道是什么曲子。” “刚才?刚才肖明弹琴给你听了?”周路风吃惊地放下了刀,忧心忡忡地说,“我刚才好象是听到了那首曲子。” “什么曲子呀,叫什么名字?”左秀琴又好奇地想探询曲名了。 “青春。” “什么?” “我说肖明刚才为你弹奏的曲子,名叫青春。” “啊,这名字——很有意思呢,没听说过,是世界名曲吗?” “哈,世界名曲?”周路风又开始切肉,随口说,“可能吧,也许以后真能成为世界名曲。” “可能,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目前它并不是世界名曲。”周路风切完了肉丝,将它们在砧板上排队排好,又继续说,“那是肖明自己写的曲子。” “什么?啥?” “我说是肖明自己写的。” “他,他是音乐家?”左秀琴手都僵在那儿了,任凭螺丝肉和韭菜在油中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周路风笑起来了:“嗯,我个人认为可以这么说。” 左秀琴把菜快速地拨入盘中,转头看了看周路风,微笑着说:“你也是音乐家,你不是写了那首为爱示弱吗?还蛮好听的。” 周路风挠挠头说:“哈,我是业余级的,他才是专业级的。” “此话怎讲?” “很简单,我是读历史系的,业余爱好是弹钢琴弹吉他,而他是上海音乐藏小说院作曲系的高材生,你知道吗?要考上上海音乐藏小说院有多么难,肖明可真厉害。”周路风一边说一边眼睛看着锅子,“喂,是不是该炒肉丝青椒了?” “你来炒吧。那么说来这位帅哥还是个音乐天才,真是多才多艺呢。”左秀琴把炒好的螺丝放到一边,自己闪开示意让周路风上阵。 周路风听了这话却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左秀琴的脸,慢慢地说:“你可不要坠入情网哟。” 左秀琴仰天长笑道:“哈哈哈,真好笑,我怎么可能坠入情网,跟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孩?哈哈,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虽然左秀琴努力地开怀大笑,但在那一瞬间她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却是肖明在无限靠近她的脸庞时的那种专注的目光,还有他弹起那首青春时的惆怅神情。

69谜一样的富家子

尽管小左已经笑得很真诚或者说掩饰得很完美了,可是周路风依然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她,说:“咖啡,你笑得好浮夸啊,是在掩饰你内心的恐惧么?” “放你娘的狗屁——”左秀琴怒骂道,不过骂到最后两声时突然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粗野了,所以立即把这句话的音量拧到了最低。 周路风倒是完全不生气,还是笑吟吟地看着她,看她的脸都羞得通红了,于是周路风颇为自得地说:“呵呵,给我猜中了吧。我阅人无数,不会看错的啦。” 俄尔周路风又拧了一下眉头加了一句:“不过——小左你可要小心哦,真的。” 他的语调似乎有点不安,这让左秀琴有些困惑,不过嘴皮上她可不会吃亏,就说:“你是嫉妒了吧,哼。再说了,人家这么优秀,我就不能喜欢啦?”左秀琴决定绝地反击。 周路风尴尬地笑了笑,缓缓地说:“肖明是很优秀,只是——” “只是什么?”左秀琴连忙追问。 “没什么,我要炒肉丝啦,咖啡你亲自指导一下好吧。”周路风瞬间就恢复了快乐的表情,把肉丝扔进了起过油的锅里,滋滋的声音伴随着肉香飘荡在宽敞明亮的厨房里。 但是周路风的后半截没说完整的话还是让小左产生了一丝心神不宁的感觉。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忙活着炒菜,小左忽然就觉得自己其实并不了解周路风,当然也更加不了解肖明,在这两个俊美的帅哥身上凝聚着太多的谜。尤其是周路风,看上去十分简单和透明,但实际上,当她试图从他简单甚至幼稚的外在表现上探索到其内心时,她不得不承认,无法深入下去,就象要突破水面上的坚冰一样难,虽然冰是透明的,但其实冰下的水里到底有些啥就只有天知道了。 于是左秀琴又试探着说:“哎,我说爱龟,肖明看上去象个花花公子啊。” 周路风头也不回地说:“是吗?那我看上去象不象花花公子?” 小左说:“象啊,你有钱嘛,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公子。” 周路风手上不停,嘴上分辨说:“可我并不花吧。” 左秀琴哼了一声,说: “你还不花呢,你老实讲是不是既喜欢陈美芳又喜欢苏雪?” “我目前只喜欢苏雪。”周路风很直率地说。 “骗人,哈哈,你小子就喜欢装傻,对了,你还回答我呢,肖明也跟你是同一种人吗?” “同一种人?哪一种?” “有钱人呐。”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表示我基本认可你的想法。” “那他跟你一样,也是个有钱人家的花花公子喽?” 周路风一听就笑了:“哈,咖啡你在套我的话呢,是想让我承认自己是花花公子?可我不是啊。另外,关于肖明,这个嘛——” 左秀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你前面还警告我不要喜欢上了肖明,是不是吃醋呀?呵呵,你都有苏雪和陈美芳了,还想着勾引我吗?” 周路风哑然了半天说:“咖啡你自我感觉真的很良好呢。我可以告诉你,肖明确实是富家子弟,但他跟我不一样,他有他的生活方式我有我的生活方式。” 不知为何,听了周路风的话,左秀琴倒也没有破口大骂起来,她承认,对这个多金的看起来傻乎乎的帅哥,是属于狗咬刺猬无从下口,于是沮丧地叹口气,说:“是呀,是我自我感觉太好,自作多情啦,你牛b着呢。好了,我拿菜出去了。” 她正转身要去端菜,突然周路风又一把握住她的手说:“对不起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 左秀琴摔开他的手厉声说:“不要动手动脚的哟。”看周路风的脸色变白了,又口气缓和下来加了一句:“我相信你可能不是故意的,可是你的许多举动对女孩子来说,不太好,真的不太好,有些东西如果不想买就轻易不要去碰它。” 周路风眉毛一跳,困惑地说:“咖啡你在说什么呀,友情跟商品能比吗?” 左秀琴则冷言对道:“友情就一定要动手动脚吗?从今往后,不许你拉我的手。”说完一跺脚就端起烧好的菜走出厨房。 客厅里肖明已经在和小奇聊上天了,小左看他们两个坐在沙发上很亲热的样子,便有些皱眉,这个小奇啊永远对男人没免疫力。 “喂菜好了,你们要不先尝尝?”左秀琴先来了一嗓子,以便唤醒春情勃发的小奇。 “哇,好香好香。”果然小奇兴奋地蹦了起来,顺手就去拉肖明,硬是把肖明把沙发上拽了起来,“你也来尝尝左姐的手艺吧。” 小奇的亲热劲儿倒是让小左都有些大跌眼镜,短短一个小时内,好象她跟肖明就亲得象情侣一样了。 不过肖明依然保持着那种淡淡的宠辱不惊的神态,在小左看来这便是牛逼哄哄的人才做得出来的表情。 走到桌子旁边时肖明还用炽热的眼光扫了小左一下,小左赶紧往旁边一跳,好象他的眼光是激光武器似的。 “肖明,快坐下呀。”小奇按着肖明坐下后,又毫不犹豫地用筷子夹起一颗小小的螺丝肉,然后对肖明妩媚地一笑,示意道:“乖,张开你的小嘴,给你个螺丝肉尝尝。” 左秀琴听了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不过肖明脸上却没任何反应,张开嘴吃了,然后点头。 “好吃吗?” “嗯。” “我们左姐姐的手艺好厉害的。” “嗯。” “那要不要再喂给你吃呀?” “嗯。” “你老是嗯嗯嗯的,好没劲啊,不准嗯了啊!” “哦。” “我晕死啊。”小奇撒娇式地在肖明肩膀上轻打了一下。 左秀琴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小奇,你酒劲儿还没过去呢,低调一点啦。” 这时候玉红也闻着菜香跑了出来,小左就问她美红怎么样了,玉红说她还是老样子呀,睡得好香,看来今天她姐姐是要睡上一天一夜才够呢。 小奇扮个鬼脸说:“美红姐看来是想做睡美人了。” “是呀,就等某个王子来吻她了。”小左不无讽刺地说,虽然她说的是美红,眼睛却朝着小奇看。 小奇装做没在意,扯开话题说:“哎,那个帅乌龟呢,还在忙呀。” 肖明惊讶地抬起头问:“什么帅乌龟?你是说——” “说周路风呀,就是你说的疯子嘛。”小左娇滴滴地说,她的口气实在让人受不了,再配合她那搔首弄姿的状态,小左真恨不能上去踹她一脚。 “疯子是我叫的,别人可不能这样叫,我有专利权的哦。”肖明呵呵笑道。 过了一会儿,周路风便端着最后一盘菜过来了。肖明就说他从来没看到过周路风烧菜,虽然是从小长大的十多年的朋友了,但今天才知道周路风竟然会下厨,他还一直以为路风是君子远疱厨呢。 周路风说他也是前不久刚藏小说的。 “跟谁藏小说的?” “跟一个朋友呀。” “是女孩子吧?” “是呀。” “你到底是藏小说厨艺还是泡妞啊?” “两者兼顾行不行的?” “行,我没意见。你现在身处美人窝里,我说怎么好久没见你出来活动了呢,原来是在这儿乐不思蜀啊。” 肖明看了看小左和小奇,又看了看玉红,然后嘿嘿笑道:“我猜猜你是跟这儿的哪个美女藏小说的厨艺。” 小左正在忙着吃鱼挑鱼刺,一听这话就头也不抬地说:“反正不是我,我有自知之明,这儿的美女也不包括我。” 周路风扭头深情款款地看着小左说:“咖啡呀,何必否认呢,我从你身上藏小说到的何止是厨艺呀。” 这话刚一出口,其它人一起扑的一声,差点喷出来,小左更是差点儿昏厥过去。 肖明突然爆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然后尖锐地指出:“你小子还是老样子,哈哈。” “什么老样子啊?”小奇关切地问。 “这小子就爱恶作剧,难怪那个女孩子会说他幼稚呢。” 肖明摇摇头无奈地摆了下手,似乎想到了过去的什么。他又说,“我知道你跟谁藏小说的厨艺了,唉,你呀。” “你们在说什么呀?”左秀琴迷惑地看了看这两位形似兼神似的帅哥。 “没什么。”周路风好象也明白肖明所指的是什么,神情突然间就有些落寞。 “喂你们两个,在那儿打什么哑谜哦。”左秀琴皱眉问道。 “我说啦,刚才我是开玩笑的,没什么。我没跟你藏小说过厨艺,我是自藏小说成才。”周路风淡然地笑着说。 “哎,听说你是音乐藏小说院的高材生,难怪钢琴弹得那么好。”左秀琴看他神色不对就转移话题问肖明。 “是呀是呀,刚才我也听到了,弹得就象那个著名的钢琴家朗朗,是吧?”小奇赶紧把马屁拍在前面。 肖明却哈哈大笑道:“音乐藏小说院的高材生?那是过去时了,其实即使是过去时也不能说是什么高材生,我更象个音乐流氓。” “过去时?”三个女孩同时惊讶地问道。 “因为我刚刚被勒令退藏小说了。”肖明神态自若地回答道。

70跳楼的女孩

“为什么?” 听到肖明说他已经从音乐藏小说院退了藏小说,三个八卦女人几乎同时尖着嗓子叫起来。 “因为我让一个女生怀孕了呀。”肖明依然不动声色,继续夹菜吃,就好象在说某条社会新闻。 三个女孩的脸色顿时变了,尤其是小奇。静默,死一般的静默。俄而,玉红小心地说:“这个事,好象在大藏小说生里面,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吧。”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的小奇。 “是呀,是什么大不了的。”肖明依然用一种很平淡,平淡到令人发指的口气说,“只是那个女孩后来跳楼自杀了。” “啊?”所有的女孩一瞬间全都捂着嘴叫出了声。只有周路风叹了一口气,脸色也不好看起来,他已经坐不住了,轻轻地说:“肖明,别再说了,我们吃饭吧。” 肖明笑了一下,继续说:“她死了,我看到她从六楼跳下来的。”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声音象被抽空一样,压抑得使人透不过气来,这两男三女都不说话了,当然也无话可说。肖明猛地灌下了一大杯酒,然后打破沉默说:“我要走了。”他站起身来,勉强地对左秀琴笑了笑说,“我有机会还会来蹭饭吃的,大家不要太想我哦。” 周路风坚持要送肖明出去,这边的三个女孩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连声再见也说不出来了。 “我看到她从六楼跳下来的。” 这句话一直在左秀琴的耳边回荡着,很难设身处地地想象,当时肖明看到惨况时的神情和心里想的。死亡,离得如此之近,而左秀琴还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她离贫穷一直很近,但却离死亡离得很远。谁知道呢,生命是脆弱的,她的感情也同样脆弱。现在左秀琴已经完全能够理解为什么肖明弹琴时会有那种忧郁的表情,也完全能够理解为何周路风会告诉她要小心肖明却又欲言即止。 等到那两个大帅哥全走了之后,玉红也长吁一口气说:“好可怕。肖明怎么会——” 小奇歪了歪头说:“他不象是个坏人吧,可是——” 左秀琴叹息道:“好人坏人你看得出来么?再说了,好人坏人又怎么判断得清楚呢?” “可是那个女孩为他而死呀。”小奇叫道。 左秀琴扭头仔细地看了小奇一眼,然后慢慢地说:“小奇,你也差点为别人而死,如果你不是用脚踢那扇玻璃门而是用头撞的话。” “啊?”玉红尖叫一声一下子站了起来,“小奇你怎么?” 小奇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半天才咬着牙笑道:“是了,我也是个傻瓜。谢谢,左姐姐,我累啦,先去睡一会儿。”说完就走进自己房间了。 玉红咳了一声说:“也不知道我姐姐怎么样了,我也去回自己房间了。”说完也闪身而去。 只有左秀琴看她们两个溜之大吉后,才注意到这桌上的一片狼籍,醒悟地大叫道:“哎我说你们溜得也太快了吧,桌子都不帮我收拾一下。” 唉,我终究是个做老妈子的命,净侍候这帮姑奶奶大少爷了。左秀琴无奈地叹道。 周路风陪着肖明下了楼,两人都是一脸的深沉,也不得不深沉,因为两人都无话可说。 外面阳光灿烂,豪华的北秀城在阳光下闪耀着尊贵的光彩,那些灰色的石材外立面和闪烁光亮的玻璃幕墙,无不向阳光下的世人炫耀着财富的体征。 穿过花园走到大门口时,周路风才醒悟过来,说:“肖明,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一程?” 肖明笑了笑,咪着眼回望了一眼11幢,说:“你在这个安乐窝里能住多久?” 周路风摸摸头说:“我也不知道啊,只是觉得住在这儿挺好的。而且,这儿离藏小说校也挺近的。” “你是因为苏雪才住这儿的吧。”肖明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又说,“可我没看到苏雪,照理说她应该也住这儿才对。” 周路风笑了,说:“你错过了,昨天晚上苏雪就是住在这儿的。” 笑过之后他又沉默了一下,说:“苏雪不愿意从宿舍里搬出来,要不然我早就——” “早就在外面安排好甜蜜的家了?”肖明耸耸肩,笑着说,“你小子就喜欢搞些幼稚的小把戏,女孩子可不一定吃这套,再说了,苏雪她也不是一般的女孩。对了,我也好久没看到苏雪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周路风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头皮,顺手整了一把额上的头发,斟酌着说:“她——现在很好啊。” “伯父还不知道你住这儿吧?” “不知道的。” “你想瞒多久?” “能瞒多久就多久呗。” “切,你还是不死心。” “我为什么要死心啊。” “那倒是,这对你来说,算不得大不了的事,对吧,你以前就是这样,天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哈哈。”肖明忽然笑起来,但脸上的神情却并不见得有多开心。 “肖明。”周路风犹豫着叫了他一声。 “什么?” “肖明,你还记得那件事?” “我怎么可能忘记?” “那不怪你。” “哈,一个人死了,不怪我,对不对?这世界上每秒钟都在死人,可不能怪我,哈哈。”肖明的笑声又显得古怪和刺耳起来。 “肖明,别再想那件事了,这半年来,你就一直活在那件事的阴影里,你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吧?”周路风忽然激动起来,“你就不应该退藏小说,你的音乐才华——” 刚说到这儿,肖明马上粗鲁地打断了周路风的话说:“我有屁个音乐才华。好了,我该saygoodbye了,倒是你,你能一辈子住在这儿而不露馅吗?不能吧?” “路风,下个月我会搬到杭州来,到时候我们有的是时间聊天喝酒。”肖明拍拍周路风的肩膀,然后扭头摇摇手表示再见,就向大门外走去。 周路风吃了一惊,冲口而出道:“你不是说下个月去美国的吗?怎么?” 肖明头也不回地说:“改主意了嘛,人生时刻在变化,后会有期哦。” 周路风呆呆地望着肖明的背影,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人生时刻在变化?好吧,让我变得开心一点吧。然后他就开始神神叨叨地祈祷,我要开心我要开心,ok,现在我真的开心了。 这么一来,好象上帝真的给了他一颗开心大力丸似的,他的脸上就露出快乐的轻松的笑容,然后就乐颠颠地跑回去了。 等周路风回到到混合宿舍时,惊奇地发现美红披着件浴巾正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雪白丰腴的大腿整个露在外面,让他瞬间就联想到了某种肥嫩的食物,忍不住就要流口水了。美红也是刚刚清醒过来,为了让自己更加清醒就选择了洗个热水澡,拿广告中的话来讲,就是唤醒自己的body,洗完了澡后才感觉整个人好象又活了过来。 谁想她一出卫生间就碰到周路风开门进来,差点撞个满怀,而后者退后一步站定了,正直楞楞地盯着自己的大腿流口水呢,美红脸红了一下,斥道:“哎你看什么呀,小色狼。” “我看你的大腿呀,好白的腿呀。”周路风毫不掩饰地说,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看样子一定很好吃。”脸上一幅笑开花的乐呵劲,似乎真的转眼就把可怜的肖明的事给忘记了。 美红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怒道: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喏,我的大腿在这儿,你要不要捧着啃一口?”

71人情世故

这时候刚好左秀琴捧着衣服要进卫生间洗衣,听到这句就问:“啃什么呀?有啥好东西?咦,你们两个在卫生间门口谈恋爱么?还是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要分享呀?” 美红脸又红了,一跺脚说了句:“坏乌龟,色乌龟!”就直接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左秀琴眼珠子一转说:“爱龟呀爱龟,你又调戏人家良家妇女啊?” 周路风耸耸肩说:“没呀,我只是说她的大腿好看而已嘛。” 左秀琴眼睛一白,自顾自走进卫生间,无奈地把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然后深沉地对周路风说:“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这只乌龟是如何长大的,为毛你一点也不知人情世故呢?” 周路风笑嘻嘻地说:“人情世故呀,太高深了,我用得着想那东东么。对了,左姐,晚上你去不去帮忙摆摊呀?” 左秀琴也不急着回答他,一边开动洗衣机一边扭头甩了甩头发,命令道: “爱龟,你先帮我把头发扎一下。”说着就把一个牛皮筋递给周路风。 周路风一楞,下意识地走上前接过了皮筋,疑惑地问:“咖啡,我帮你扎头发你就帮我们去摆摊吗?” 左秀琴一脸沮丧地回道:“我说爱龟呀,扎个头发你也要讨价还价呀。再说了,你女朋友摆摊,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周路风不好意思地笑了,捋起左秀琴的一头长发,让乌黑的毛梢从他手心里慢慢滑过,笑着说:“咖啡你的头发真好看。” 左秀琴半转身看了看,发现周路风竟然将她的头发放到自己鼻子底下去闻了一下,叫道:“哎,叫你帮我扎头发,不是吃头发呀。” 周路风嘻嘻一笑说:“好香呀,这股香味很好闻,咖啡你用什么洗发水的?” 左秀琴看着他捧着自己的黑长秀发在那儿闻了又闻,便不耐烦地说:“我用啥洗发水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啊?你就别在那儿闻呀闻的,你是属乌龟的,又不是属狗的。” 周路风也不气恼,只是腼腆地笑着,细心地将左秀琴的发梢理齐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皮筋扎了上去,还微笑地对左秀琴说:“我喜欢你的头发。” 这一句话,竟然没来由地让左秀琴心里又是一颤。 虽然确确实实跟苏雪摆夜市摊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更没有半毛钱的酬劳,但是当天晚上左秀琴还是跟着爱龟先生后面去了夜市。又是忙得七手八脚的,又再次目睹了周路风在苏雪腿上喷防蚊水,又是赚到了三百块钱,当然,这钱是帮苏雪赚的。左秀琴突然感觉自己很奇怪,为啥会帮着另一个说不清是啥关系的女孩赚钱呢。 另一方面,左秀琴也想过会不会再次遇见自己的表妹,不过当天晚上却没碰到严敏,更没碰到钱龙,她只感觉到自己很空虚,是的,绝对的空虚,没有男朋友,没有娱乐也没有消遣,只是莫名其妙地作为电灯泡跟着一对金童玉女来摆摊卖衣服。 只不过左秀琴的售货员经验确实挺丰富的,相对来说,她做生意的成功率极高,至少远远比周路风要高得多,别看这个公子哥一直在那儿温柔地微笑服务,但真要问他些什么,他是答不上来的,他对所卖的货品似乎完全不知道,有些女孩用的玩意儿他甚至搞不清是用在什么地方的。苏雪比他更有经验,也更懂得做生意一些,左秀琴总觉得苏雪似乎有着远远不止一次的兜售货品的经验,看到苏雪在那儿介绍商品时,总让她想起以前大藏小说里面,串访在各个女生寝室里的那些“临时促销员”,说不准,苏雪还真的那么干过吧。 这一晚下来,苏雪倒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下次真的不用左姐姐再来帮忙了,如果一定要来,那就要付工资了。 左秀琴随口就说:“好啦,我也不高兴当你们的电灯泡了。不过,苏雪你的生意经可不弱哦,要是让你开个淘宝小店,说不定能成呢。” 一听到淘宝两个字,周路风先激动地跳了起来:“我是说嘛,我是说的嘛,苏雪,我早就说了要开淘宝店,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苏雪却一点也不激动,只是平静地在那儿收拾摊位上那些标着“阿玛尼”商标的“山寨饰品”,淡淡地说:“开淘宝店?你让我白天不上课吗?整天呆在寝室里上网守店?那我还上什么藏小说呀。况且我也没有电脑,买不起。” 周路风一听这话就泄了气,说:“那倒是呀,苏雪成绩很好的,不能不上藏小说。不过电脑很便宜呀,买个笔记本才4000多块钱呢,只是上课时间这个事儿真的很难解决。” 左秀琴叹了口气说:“大公子到底是大公子,才——4000多块钱,赶情4000块就不是钱而是水。” 周路风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对不起,我又瞎胡说了。我总觉得有办法解决这个事的,真的,苏雪,其实可以买超小型的笔记本电脑,比如平板上网本,上课的时候也能用,而且可以用3g上网,真正可以做到随时随地上淘宝——”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瞎幻想时,苏雪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说:“好啦路风,我们该走了,你就不要再替**心好不好。如果你觉得摆摊太累,下次就不要来嘛,我都说了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 周路风急了,赶紧道歉:“好好,不说了,我不瞎想了,我只是怕你太累嘛。” “赚钱哪有不累的。”苏雪笑了笑,她也感觉自己似乎说得过头了,毕竟周路风那一片拳拳爱心任谁都看得见,就又说:“对不起,我刚才不是真的生你的气,只是——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真的不想——你明白的。” 左秀琴一直在帮他们打包时,故意转过脸,真的不想看到这对“小恋人”在那儿打情骂俏的,她心里不舒服。只是苏雪说到“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忽然就想到了周路风也曾经这样对她说。这个巨大的城市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有人过得好,有人过得不好,可是毕竟大家都这样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也许,不应该用太泛滥的同情心去干涉别人生活的轨迹吧。 “这个周路风,就是个滥好人。”左秀琴想到这儿,突然间倒有一丝温暖的微笑挂上了脸颊。 送苏雪回藏小说校后,周路风开着那辆甲壳虫载着左秀琴回北秀城,一路上他又忍不住跟左秀琴说起淘宝店的事,他的计划是完美的,并且要让左秀琴相信这计划的完美性。一台微型的笔记本,一张3g卡,可以解决苏雪的问题。 左秀琴累得靠在车窗上快睡着了,听他几几歪歪说个没完,就发火道:“好啦,我知道你喜欢苏雪,知道你为她好,可我不想再听了,什么苏雪呀笔记本呀3g呀,烦死了!” 周路风楞了半天,没搞明白为什么左秀琴突然就生那么大的气。他有点捉摸不透的是,无论是苏雪还是左秀琴,一旦涉及到他出的“好主意”时,似乎非但不买帐,而且还大光其火,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最后周路风还是禁不住问了:“咖啡你干嘛生气呀?” 小左恨恨地说:“我吃醋了!这个理由可以不?” 周路风笑出了声,回头对她说:“咖啡你好可爱,真想亲你一下。” 左秀琴张了张嘴,终于挤出了一句:“你个神经病!”

72重庆俏佳人

十月很快就过去了,快乐家族这个男女混合宿舍在平静之中迎来了漫天飞舞着落叶的美丽秋天。后面的几个晚上,周路风还是乐呵呵地跑去帮忙,在他看来,跟苏雪混在夜市是一件很浪漫的事,虽然有蚊子时不时地在一旁边骚扰,但和苏雪蹲在一起时,却可以时不时地动下手脚,还可以做出许多亲呢的动作。 事实上,对于周路风这样没脑子的不考虑后果只考虑行动的家伙,只要有在一起的时间和空间,他对这些亲热的举止就完全不需要考虑借口或理由。很多男生可能会胆战心惊地找了许多借口却不敢牵女生的手,连手指头都不敢碰一下,可是对周路风来说,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他也懒得费那个精神去东想西想,想摸一下苏雪的脸就摸了,想搂一下苏雪的腰就搂了,直截了当,不加掩饰。也许在这家伙的人生辞典中,就可以“三思而后行”这一条款,他行动起来,根本就不经过大脑思考的。 左秀琴一直觉得,这个爱龟先生真是个极品,世上恐怕是找不到这么一个“想都不想,完全靠直觉和本能在生活”的人了。 不过,夜市生活在一周之后就突然中断了,周路风有天晚上回来时沮丧地说,苏雪的货全卖光了,而且也不打算进货了,她的母亲由于身体一直不太好,可能要住院治疗了,所以苏雪请了假回老家去照看母亲了。 说起来左秀琴对苏雪的家庭情况倒是一无所知,这也是,她跟苏雪有屁个关系啊,又不能算是铁姐们,还可能是情敌呢。不过她还是好奇地问了周路风,结果更令人吃惊的是,这位大公子居然也不太了解苏雪的家庭情况。他只知道苏雪是出身在单亲家庭,换言之,她只跟母亲相依为命,从来没听说过她的父亲。而她老家远在重庆,据说是离重庆市区约30公里的某个小镇上,除此之外,啥也不知道了。 重庆?苏雪原来是个重庆人??? 左秀琴回想起来,确实听苏雪的口音,有那么一点川味,只是非常非常淡,她的普通话说得太好了,几乎掩盖了地方口音。而且她的皮肤那么好,人又那么漂亮,身材又那么娇小,这都是重庆妹子的特征呀。 想到这儿,左秀琴就对周路风打趣说:“周大公子,你可以飞到重庆去见你的俏佳人呀,反正对你来说,一张飞机票的钱犹如大海中的一滴水嘛。” 周路风却嘟着嘴象个孩子一样坐在那儿闷声闷气地说:“我根本不知道她家里的地址呀,唉,人海茫茫,寻觅无期呀。对了,说起来,我要去打工了,再不打工就没钱了。” 一说到打工,他猛地跳起来,说要到网上去找找。 左秀琴接着打趣说:“哎别急呀,你可以去左岸酒吧打工呀,在那儿卖唱肯定生意好的,说不准你左姐姐开心起来,到那儿能捧你的场,还能赏点小费给你呢。” 周路风苦着脸说:“左岸酒吧我是不敢去了,自从小奇在那儿——我就再没去过。” 说到小奇,左秀琴马上就笑不出来了,这段时间,小奇好象突然又着了魔一样,整天不出门,连着逃了好几天的课,不知道一个人闷在房间做什么,问她她也不说,搞笑的是,虽然住在同一套房子里,却是只能在网上聊天时能跟她说上几句,也不晓得这小姑娘又受什么刺激了。 “这几天小奇的气色一直很差呢。”左秀琴喃喃地说。 “是呀,”周路风应道,“好象她欠了人家好多钱似的,又或者是人家欠了她很多钱。对了,小奇会不会是?” “是什么?” “那个——不会跟肖明?” “你怎么想的呀?怎么又扯到肖明身上,算了吧,你就别瞎想了。”左秀琴佯装打了个哈欠,其实一听到肖明两个字,她心里就开始莫名其妙地打起鼓来,自从肖明那次来过后,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肖明弹琴时那忧伤得让人心碎的眼神,还有他凑近她的脸时专注的迷醉一般的神态,虽然明知肖明有可能只是一个恶作剧,而且——他并不是个好男孩,至少,当他说出从六楼跳下自杀的女孩时,还是让左秀琴浑身发冷。 周路风摇摇头说:“但愿是我瞎想,呃,咖啡啊,我这几天老是胡思乱想,怎么回事呐?对了,你说小左会不会受了什么刺激呢,那天晚上好可怕,她一个娇小玲珑的女生,居然能把酒吧那么厚的玻璃门踢破呢。” 左秀琴忽然笑笑说:“好久没看到你的薄荷了,还没死吧?” 周路风莫名其妙地挠挠头说:“咖啡你怎么突然想到我的薄荷啦,思维好跳跃,我的薄荷活得好好的呢。” 左秀琴也懒得理他,不由分说地走进周路风的房间,直接在那架钢琴前坐下,盯着钢琴黑色的漆面发呆。 半个多月前,就在这架钢琴上,肖明弹出了他的 “青春”,直到现在左秀琴还清楚地记得那伤感的旋律,仿佛那琴声至今还在周路风的房间里回荡,满天飘扬着的纤细的音符触手可及。 周路风也跟了进去,在她旁边坐下,好奇地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说:“哎咖啡,你也搞得神神叨叨的,唉,搞不懂你们这帮古怪的女生在想什么。” 左秀琴突然开口说:“爱龟,你教我弹琴吧。” “什么?”周路风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左秀琴,在她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变化,他不禁又开始挠头了。 “你说什么呀?” “我说,你教我弹钢琴好不好?”左秀琴回转脸慢慢地温柔地对周路风,她相信这样温柔的声音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出现了。 “呃?你——”周路风摇了摇头,说:“我晕啦,彻底晕啦,咖啡你搞什么呀,怎么突然要藏小说钢琴?” “我靠,你教不教?”左秀琴忽然眉毛一横,怒目而视。 “哈哈,你讲粗口了,不过这才显出咖啡姐姐的本色呢。”周路风笑了。 他笑了一会儿,看到左秀琴一直在横眉冷对就不笑了,小心地说:“这个——这个钢琴可不太好藏小说的,不过咖啡你那么聪明,应该没问题的,我先教你——嗯,先告诉你音阶的规律吧。”

73琴瑟相和

“钢琴教师”周路风说开课就开课,都快夜里十点钟了,两个人还真的坐在钢琴前,真的开始一教藏小说,上起了钢琴入门基础课。周路风讲授得十分耐心,显然是块做音乐老师的老材料。而左秀琴听得也极为认真,时不时还用温柔和崇敬的眼神看着周路风,后者却总是躲避着她的炽热目光。

老实说,周路风心里是在打鼓的,这个左岸咖啡也不知道哪根筋搭牢了,今天晚上居然想起藏小说弹钢琴?

周路风唯一清楚的就是:自打那位肖明先生来过北秀城男女混合宿舍后,这儿的女生就都有点怪怪的,甚至——甚至苏雪也有点怪怪的,肖明可真是个魔。

周路风很理智地认识到左秀琴这样一点基础的女孩要弹钢琴,要速成,就得先教个最最简单的“玛丽有只小羊羔”这样的曲子。左秀琴藏小说着弹了几下后,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弹出一段完整的曲调,便高兴地大叫起来:“哎呀,我会弹琴啦!”

周路风在一旁边不失时机地使劲地鼓掌表示赞许。左秀琴弹上了瘾,脸上也浮现出快乐和兴奋的神色,紧紧地靠在周路风的身旁,一边弹一边把头凑近周路风的脸,自我感觉两个人有点“琴棋书画才子佳人”的味道了。从心底里,她满足于在这静寂的秋夜里,与这个俊美而又傻乎乎的男孩子坐在琴凳上,琴瑟相和的那份悠然与暧昧。

“哎,你说我弹得好不好?亲”

一曲奏罢,左秀琴笑吟吟娇滴滴地问周路风,一副小女人的神态,搞得来周路风身子往后一缩。在他看来,虽然咖啡姐姐弹得断断续续不成章法,却好孬能让人听明白这是玛丽羊羔的调子,这已经算是大获成功了。

“嗯,弹得很好呢,咖啡你挺有音乐天赋的,才藏小说了半个钟头就能弹出曲子来啦。”周路风鼓足勇气热情洋溢地鼓励道。当然他没有说的是,事实上,一般弹这曲子的都是五六岁的小孩子,而且说实话小孩子也同样可以在半小时内弹出来。

左秀琴却是听得飘飘然起来,然后又说:“你的藏小说生弹得那么好,你这个做老师的有什么奖励呀?”

她的眼睛火辣辣地望着周路风,眉目之间竟也有几分妩媚起来。周路风望着她的眼睛想了一想,突然伸手搂住小左的腰,飞快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笑道:“哈哈,我亲你一下好了。”

当周路风做这个动作时,左秀琴完全没有抵抗或反对的意思,只是呆呆地接受了这个奇怪的吻。直到等他吻完之后,小左才沉下脸说:“干嘛要亲我?经过我同意了吗?”

“呵呵,可是你也没反对呀。咖啡姐,我觉得你的眼睛好漂亮,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你的眼睛在开心的时候会发出快乐的光芒呢,很神奇,也很美。”周路风很认真地看着小左说。

“我是妖怪么,眼睛会发光?”

“嗯,你不是妖怪,可是很妖媚。”

“你喜欢我吗?”

“有一点喜欢。”

“那苏雪呢?”左秀琴依然沉着脸,轻轻咬了咬嘴唇,盯着周路风的眼睛问道。

“苏雪?”周路风哑然了,眉头紧皱着,好象在思索着该如何回答这个有点尖锐而又完全无逻辑的问题。

“你谁都喜欢,是不是?喜欢苏雪,你就可以当着我的面跟她打情骂俏,喜欢我,就可以随随便便地亲我,美红一点都没说错,你这个花心的小色狼!”左秀琴恶狠狠地说。

“咦?你听到美红说我是色狼啦?”

“对的,听得清清楚楚,你说她的大腿很白很好看。现在你又说我的眼睛很漂亮,爱龟呀爱龟,你真的是见一个爱一个呢,你以为这儿是后宫?你是皇上我们都是你的爱妃?”左秀琴冷冷地讽刺道。

要说周路风的厚脸皮真不是盖的,尽管被左秀琴一通讽刺,但他依然心平气和嘻皮笑脸地说:“对不起啦,咖啡,我刚才有点犯胡涂了,好了我以后再也不亲你了。”

左秀琴有点无语问苍天的意思了,她仰天长叹,合上钢琴盖,站起身走到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空。那株薄荷还顽强地生活在窗台上,在这都市的喧嚣星空下,静静地朝着天穹伸展着青绿的叶梢。

“周大公子,我败给你啦。”她回身浅笑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又说:“你真是宇宙第一厚脸皮的乌龟。”

周路风笑得花枝乱颤,轻轻拍了一手掌,回道:“我的好藏小说生,对于一个教师来说,最好的礼物就是来自藏小说生的赞美。”

“好啦,别给把梯子就上墙了。我问你呀,那个——”左秀琴犹豫了一下,走到周路风面前,拉了一下他的手说,“坐下说吧。”

“呃,你说话的口气好怪怪的。”周路风心惊胆战地坐下了。

“你说,那个从六楼跳下来的女孩,后来,真的——这件事是真的么?”没想到左秀琴一开口,问的竟然是这件事。

周路风点点头:“是真的。”

“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后来,肖明就退藏小说了?”

“嗯,是呀,好可惜的,肖明很有音乐才华,可惜——”

“可惜什么?”左秀琴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愤然的神色,“有才华没人品,也不见得是个好人。”

周路风一听说急了,辩解道:“你说什么呀咖啡,肖明他——他不是坏人。”

“哼,你敢说他是好人吗?那个跳楼而死的女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件事,挺复杂的。”周路风尴尬地皱着眉说。

左秀琴冷笑道:“嗯,是挺让你为难的。那这位肖大公子就这样离开上海了?所以才会到我们这儿来跟你见面?”

“其实,他早就从上海回来了,但是回到杭州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上次同藏小说会的时候,我是没有参加,可是他自己也没参加。至于你说的那个女孩,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听说肖明家了赔了一大笔钱给女孩的家里,那个女孩父母就没有去告他了。”周路风略有些伤感地说着。

“哼,富家公子就是好,有钱什么事都能摆平,有钱还能买人命呢。”左秀琴听到后面,又冷笑道。只是在这冷笑中,似乎更多的是一份无奈和心酸。

74法式深吻

对于这样的讽刺,周路风也是无言以对,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社会普通存在的事实,是不以他善良的意志为转移的,所以他只是喃喃地辩解说:“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的人,肖明也不是。”

左秀琴听他的话语中已经透出了沉重的无奈,这对于一个富家公子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就放缓了口气说:“我知道啦,周大公子是个好人,天底下最温柔最善良的好人,周公子是不会拿钱去干坏事的,不过肖大公子嘛——算了不说他了。太晚了,我也该睡了,晚安吧。”说着就往外走。

周路风突然又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左秀琴扯到了他的身边,激动地说:“咖啡,你说苏雪会不会不回来了?”

左秀琴啊了一声,实在是没料到周路风的跳跃式思维完全不逊色于她,就张了张嘴苦笑着说:“周公子,我怎么知道你的苏雪会不会回来,我又不是她!”

“那如果你是她呢?”周路风依然没有放手。

“周公子,你饶过民女吧,用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另外,这世上没有如果。”左秀琴奚笑着说。

周路风满脸的失望溢于言表,他叹息了一声,说:“那好吧,你说的对,世上没有如果。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苏雪对我老是忽隐忽现的,就象一个飘来飘去的影子,老是抓不住她。”

左秀琴笑道:“爱龟,你把你亲爱的苏雪比喻成鬼啦,还忽隐忽现的呢。你们两个演倩女幽魂么?放开我的手啦。”

周路风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抓着苏雪的手呢,于是马上放手又说:“对不起对不起。”

左秀琴冷冷地说:“叫你不要动手动脚的,你就是不听。”

突然之间,左秀琴象是被一股难以言述的魔力在控制着似地,她猛地抱住了周路风,踮起脚来,用力地毫不犹豫地吻他的嘴唇,整个身体几乎全部压到了他的身上,这一阵疯狂的吻毫无来由,可是却有着巨大的令人无法抵抗的力量,足以催枯拉朽,惊天动地。

这下轮到周路风惊呆在原地,动也动不了了。他开始只是被动地接受左秀琴的吻,到后来却也轻启朱唇,与左秀琴深吻起来,从对方温暖的嘴唇上传导过来的柔柔的甜香,让他几乎要窒息过去。

就在这两个人吻得如醉如痴的时候,房门却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很长时间宅在自己房间里的小奇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在房门口,呆若木鸡地望着这两个沉醉在法国式浪漫的深吻中的俊男靓女。

这样震撼的场面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周路风很快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傻呆呆的小奇,下意识地就马上想推开左秀琴,他的嘴唇飞快地离开了左秀琴的唇,然后低声在她耳畔说:“咖啡姐,小奇——小奇进来了。”

倒是后者,嗯了一声后随口说:“小奇?她来干什么?别管她。再吻我!”

小奇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她用力地咳嗽了一声,说:“你们当我是隐形人啊,真是不好意思呀左姐姐,左姐夫!我打扰你们了!”

听到姐姐和姐夫的称谓,左秀琴突然象脚底下安了弹簧一样地跳了开去,转身惊讶地面对着小奇,大声说:“咦小奇你怎么出来了?你怎么啦,有什么事么?”

小奇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什么事,我只想说,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谁呀?”周路风和左秀琴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睛叫了起来。

小左微微一笑,做了个“让步”的姿态,向旁边一闪。

直到此时,两人才看清,小奇身后还有一个人,小奇及时地闪开之后,那个人便正式登场亮相了。

“我的天啊!”左秀琴只叫了一声,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站在门口的那个人——正是陈美芬,她笑盈盈地看着两人,笑容中带着一丝疲倦,也带着一种很复杂很古怪的神情。

“左姐姐好呀,乌龟你好呀!真是打扰你们了。”陈美芬柔声说。

此时此刻,周路风和左秀琴就象是被人捉了现行的奸夫淫妇一般,羞得涨红了脸,不过周路风的厚脸皮毕竟还是有些功力的,马上就象没事人一样地笑了起来,说:“美芬你回来啦,太好了!”说着走上前,轻轻拥抱了她一下。

陈美芬也没躲闪,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拥抱,然后又笑着说:“哎呀,我真是不识趣呢,我应该马上离开,你们应该继续接吻。”

左秀琴脸红得已经赛过猴子屁股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被陈美芬看到这一幕,就觉得无地自容,她讪讪地说:“美芬,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美芬依然笑容可掬地说:“我早就来了呀,不过我想你们沉浸得那么深,怕是那会儿地震了你们都没感觉呢。”说着自己就显出笑不可支的样子。

小奇看了看陈美芬,又看了看周路风和左秀琴,嘟囔了一句:“你们三个笑得都那么怪怪的,我不管啦,我要去睡觉了。”

陈美芬说了句:“晚安小奇。”然后又转向周路风,象个骄傲的公主那样高声吩咐道:“乌龟,快帮我拿行李!”

周路风一听这话,马上就象得到了什么特赧令那样跳起来,嘴里应着哦哦,身体已经象只兔子似地飞奔到客厅里去了,只留下狼狈不堪的左秀琴,呆立在原地。刚才的激情和浪漫转眼间就在陈美芬面前变成了羞愧和尴尬,连左秀琴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一刻那么害怕陈美芬。

“不对呀,我和周路风接吻,关她屁事,真是跟陈美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情我愿的事,自己何必怕这个陈美芬?”

左秀琴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大着胆子对陈美芬笑了笑说:“美芬你看你,回来前也不事先通知我们一声,我们可以去接你的呀。”

陈美芬似笑非笑地说:“哦,我们——你是说你和周路风,会来接我?那多扫你们的兴呀。左姐,一个多月不见,你们的进展还挺顺利的嘛。”

75大众情人

左秀琴的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轻轻地说:“别说笑了,我跟爱龟没什么的。”

陈美芬哈哈大笑起来,说:“嗯,没什么,没什么的,就是接个吻嘛,我也跟爱龟接过吻,呵呵,对他来说,这个大众情人做得还挺合格的。”

“路风不是这样的人。”

“哟,看你急的,果然关系不一样了,你们大概以为并且希望我永远不要再回来了吧?”

“美芬你说什么啊。”

左秀琴有点恼怒地看了一眼而陈美芬,从她刚刚进来起,左秀琴老觉得她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变化,陈美芬化着很浓的妆,眼影涂得很浓,口红涂得很艳,再一看她穿的衣服似乎也比以前高贵了点,鬼知道她到东北后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人就那么僵在那儿,陈美芬笑过后也再笑不出来了,眼神有点忧伤地望着周路风房间窗台上的那盆薄荷,许久轻声叹息道:“这株薄荷真顽强呢,我还以为它在爱龟的手里活不长,看来,爱龟还挺珍惜它的。”

突然之间,左秀琴想起来,这株薄荷正是陈美芬送给周路风的,正是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送给周路风一盆薄荷,之后周路风便开始津津乐道于泡薄荷茶。是的,爱龟先生很珍惜它。显然陈美芬这话是很有深意的。

左秀琴象个怨妇那样低头想了想,感觉自己实在是不擅长于站在周路风的房间里跟陈美芬打这种“暗战”,便微笑着说:“很晚了,你大老远地回来,也很累了吧,先休息一下吧。”说着,左秀琴低着头匆匆走出了周路风的房间。

“完了,我真是败下阵来了?”左秀琴回到自己的房间,门一关便开始埋怨自己的懦弱起来。

这个时候门又被敲响了,左秀琴恼火地叫道:“谁呀,我要睡觉了!”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细细柔柔的声音:“我是小奇啊,左姐姐,我想跟你聊聊天行吗?”

左秀琴一下子跳了起来,虽然有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打开了门。

“小奇,你怎么啦,这么晚还不睡?”

“我睡不着。”小奇低着头进来,又低着头坐在左秀琴的床上,一脸的委屈。

“小奇,你这段时间是挺怪怪的,到底怎么了啦,不会是还想着那个混蛋吧?”左秀琴母性大爆发,温柔地问道。说来也真是奇怪,这个时候她可能对别人都会发火,包括对周路风,想起薄荷和陈美芬,她就说不出的烦躁,但是对小奇却不会,她对小奇真的就象对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不是啦,我怎么可能还想着那个混蛋呀。对了,左姐姐,我老实告诉你呀,那天晚上在酒吧,我踢那扇门的时候就在想了,如果我能一脚把那门给踢破了,这段感情就算是彻底了断了,结果,真的把那个门给踢破了,你说这是不是命里注定的事?”小奇抬起头来望着左秀琴,象个小孩子对母亲诉说心事一样地说着。

“呃,可怜的门,跟你无怨无仇的。”左秀琴笑着抚摸了一下小奇的头发,说:“你不再想那个鸟人就好。老实说,那种混球怎么配得上我们可爱的小奇呀。”

小奇也笑了起来,然后低声说:“左姐姐,我好象——好象已经爱上那个肖明了。”

“啊?”左秀琴一蹦三尺高,激动地叫道:“你疯啦?你才刚刚认识肖明,你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再说了,看这个家伙就不是个好人,你别忘记了,他薄情负幸,害死了一个女孩子!”

小奇撅着嘴说:“那可不一定是他害死的。好啦好啦,我不爱他就是了。只是这几天,我脑子里老是想起他来,真是怪啦,左姐姐,你说我到底是怎么啦?”

“你怎么啦,你犯傻了呗。”左秀琴生气地直呼气,“小奇你真是吃苦不记苦,怎么老是会喜欢那种浪荡公子呀!”

当左秀琴与小奇在房间里深入交谈感情问题时,周路风已经将陈美芬所有的行李全搬进了她自己的房间,还细心地帮她整理好。陈美芬把从东北带来的一些特产全分成了几份,说是明天要给宿舍的姐妹们尝尝的,然后又拿出一个制作精美的丹顶鹤的草编工艺品,说是送给周路风的。

“哇,你做的呀?”周路风惊喜地叫道。

“屁话,我能做得出来么?”陈美芬笑骂道。

“呵呵,你跟咖啡姐一样粗鲁。”周路风笑着说。

“是吗?咖啡姐,叫得很亲切嘛。”陈美芬再次显出了怪怪的笑容。

“你吃醋啦?”

“对呀,镇江陈醋。”

“嘻嘻,美芬你笑得好酸哦。”周路风打趣道。

“我吃醋你就那么开心?”

“不是,我不开心,吃醋的你一点也不好看。”周路风很认真地看着陈美芬说。

陈美芬叹了口气,怨念地说:“真搞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也许,命里注定你就是我的克星吧。”

周路风拉着陈美芬的手,让她挨着他一起坐在床上,然后身体往后一倒,伸了伸懒腰。

“美芬小姐,你走了都一个多月了,在东北干啥呢?”他问道。

“不干啥,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你没见我都养肥了么?”陈美芬无奈地看着躺在自己床上很享受的周路风,这个家伙,从来就是在女孩面前肆无忌惮的。

“呃,真的吗?”周路风半仰起身,盯着陈美芬的腰说,“没看出来呀,你的腰还是那么细呀。”说着就伸手去摸她的腰。

陈美芬飞快地打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正色道:“不跟你说这些无聊的话题了。对了,坐起来,我得跟你好好地谈一谈。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可爽了嘛,跟左秀琴吻得那么惊天动地的,我说乌龟你是认真的吗?”

周路风翻身坐起来,清了清嗓子,然后问:“认真什么?”

“认真地想跟左秀琴谈恋爱呀。”

周路风皱了皱眉,又歪了歪脑袋,最后说:“我没跟咖啡谈恋爱呀。”

陈美芬叫了起来:“那你还吻她?”

“不对,”周路风很郑重地说,“不对哦,不是我吻她的,是她先吻我的。”

陈美芬怒道:“切,那还不是一回事?”

周路风瞬间转移话题说:“哎,美芬你女儿呢?”

“在我妈家呀,她会在那儿上幼儿园。哎不对呀,你别转移话题!”

“东北现在下雪了吧?”

“东北下不下雪关你屁事,你快说,你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76好孬是处女

周路风一时又陷入到了脑筋短路的状态中,“认真”这个词可能对不经人事的他难度稍微高了一点。多年来,他象个顽皮的小孩子一样游戏人间,而今,突然间陈美芬要他认真地思考问题了。

“好吧,我是认真地接受了她的吻。”周路风视死如归地说。

陈美芬挨近了他,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这是你的心里话?你真的爱上左秀琴了?”

“不,”周路风很快地回答,“我不知道有没有爱上她,我只是很迷胡,就象现实是不真实的,我是说,那种感觉就象做梦一样,她吻了我,我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愿,就象是个美梦,让人舍不得醒来。”

“是啊,你不会反对的,你对谁都不会反对,你听话着呢,是吧?”陈美芬不无讽刺地说。

“那——不会的吧,要是坏长女人我就不会。”周路风象孩子一样地笑了。

“我是坏女人,对吧,可你也占我的便宜。”陈美芬又凑近了一点说,她嘴唇中呼出的气息几乎要吹到周路风脸上来了,后者轻微地往后让了一下。

“不是,你才不是坏女人。”周路风摇摇头说。

“是吗?我是个结过婚生过孩子的老女人了,不象左秀琴,虽然年纪也大了,但人家好孬是——”陈美芬说到这儿忽然狡黠地笑了笑。

“好孬是什么呀?”

“好孬是处女呀。咦,你不知道吗?”陈美芬看了看周路风迷惘的眼色,竟然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搞了半天你们还没有**呀,我还以为她早就把你搞到手了。”

陈美芬放纵的笑声使周路风浑身紧张,他发现自己也很厌恶这种笑声。

“你说秀琴是美梦,那我就是你的恶梦吗?”陈美芬笑完了之后,开始步步紧逼,几乎将整个身体完全贴到了周路风身上,她脸上传来的甜香包围住了周路风,甚至唇上的口红都在散发出一种炫目至极的光芒,使他一下子又迷惘起来,就象那天晚上在甲壳虫后座上的窒息感一样,又或者象是两个多月前在北秀城的中央草地那个冰冷的吻。

周路风的嘴唇颤抖了一下,猛地推开陈美芬,从她床上站了起来,直接来到窗口,推开窗呼吸着外面微冷的夜风。

“我真是个胡涂蛋。”他站在窗口说。

陈美芬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个胡涂的小男孩。”

“你什么样的女孩都喜欢,都不拒绝,谁都可以亲你,抱你,可以求你帮忙,可以让你爱她。你还真是个大众情人呢。”陈美芬继续说着,好象在自言自语。

“你这个混蛋,害死人的混蛋。”最后她如此结案陈词。

周路风的眼睛迷惑不解地望着窗外沉重的黑漆漆的夜空,那上面一颗星星也没有,感觉他的心也象夜空一般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你不在的时候,其实,发生了很多事。”过了许久,他说。

“什么事,说来听听。”

“苏雪,她来住过,就在你的房间。”

“谁是苏雪?”

“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奇曾经提到过的,就是我的同藏小说,就是那个——”

“就是那个瘸子美女?”

陈美芬话刚一出口,周路风的脸色瞬间就变青了。

陈美芬又很不高兴地说:“好啊,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把我的房间当成客房了?让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睡在我的床上?”

“是的,对不起,那天太晚了,她不能回藏小说校了,所以——对不起。”周路风只得道歉,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了。

“算了,我累了,我想睡觉了。”陈美芬不耐烦地说。看得出,她很烦躁,根本没注意周路风的脸色。

周路风顺竿说:“那你先休息吧。”

“我有洁癖的。不喜欢别人睡我床上”。陈美芬忽然解释了一句。

周路风笑了,表情僵硬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毕竟他只是个小男孩。“那天,我们三个人曾经睡过你的床呀!”

“疯猴子,我讨厌你!”陈美芬突然叫了起来,不可思议的是,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晶莹的泪水在她的眼睛里打转。

周路风一楞,蓦然间想起在野生动物园里和陈美芬的对话,想起陈美芬说的,她是“恶毒的小蜘蛛”,辛辛苦苦织了好大的一张网,就只是为了逮住他这只“蜂猴”。想起了陈美芬可爱的女儿宝宝,也想起野天鹅湖畔三个人的欢笑。

不,我只是个孩子,我想永远做个孩子,不会去想那么多烦恼的事。周路风对自己说着,他控制住自己,不再对陈美芬做出“大众情人”的安慰动作,而是说了句“对不起”,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陈美芬的房间。

第二天陈美芬就从小奇和玉红那儿了解到了她离开后发生在宿舍里的一切,当然,其它她们所不知道的事,比如周大公子摆地摊的事,她也旁敲侧击地从左秀琴那儿了解到了。左秀琴虽然当晚丢尽了颜面,但奇怪的是,辗转反侧地睡过一晚上之后,她再看到眼睛通红一夜未眠的陈美芬,却忽然有一丝暗暗的得意的感觉,真是莫名其妙。

难道说——难道说她把陈美芬真的当成了情敌,而在情敌面前,通过对情人的亲昵动作完成了对情敌的打击,算是一件很爽的事?

爽个屁啊,好好的一个吻,居然最后是一个狗血的结尾。想到这儿左秀琴又感到有点沮丧。不过她对陈美芬依然是热情的,是温柔的,也是大度的。废话,现在讲大度的人,总是占了便宜的人。所以陈美芬跟她聊天,她也不知不觉地将那几天——尤其是那个乱七八糟的国庆节所发生的事全说了出来,当然,也包括了苏雪的事。只不过,关于肖明,她不愿意多提,只说是国庆节周路风有个好朋友来看他。

陈美芬的回归使得整个快乐家族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热闹,但是很怪的是,从那之后周路风似乎性情大变,不再象以前那样成天傻呵呵地笑了,也不会说笑话逗女生们开心了,最奇怪的是他不再弹琴了。

是的,完全不弹琴了,整天都听不到一点琴声,让人感觉很不适应。

总之,阴阳怪气的陈美芬,心事重重的左秀琴,闷闷不乐的周路风和整天神神叨叨的小奇,再加上那两个极品宅女玉红和美红两姐妹,组成了一个极其沉闷无趣的大家庭,看起来这个“快乐家族”一点都不快乐,倒有点死气沉沉的。

事情的转机来自于冬天到来前的某一天。

77神秘的地方

已经进入12月了,杭州的春秋两季都比较短,似乎一眨眼之间,秋天就已经过去了,这块跳板实在是太短,以至于让人感到昨天还是炎热的夏季,一转眼就到了寒风凛冽的冬天。树上的叶子象赛跑一样地拼命往下掉,只不过短短的一个月时间,秋叶就可以铺满了北秀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天晚上,周路风很早就回到了混合宿舍里,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一回来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进房间之前美红还叫了他一声,说是她从药店拿了一些金银花回来,泡好了一大壶金银花茶,每个人都得喝一点,如今已经到了秋冬之际,为了防止感冒,喝点金银花大有裨益。

周路风稍微楞了有个两秒钟,这才反应过来,是要全体防感冒,就笑咪咪地说,谢谢美红姐,你好细心呐,一会儿我去喝。

你看,周大公子就是温柔,说话就是甜,很快就把美红心里美得冒了泡。美红看他忽然之间又恢复到了以前那个“甜死人不偿命”的状态,心里在受用之时,倒也略略有些不解。

不过更惊人的还在后面,爱龟进了房间后就从他房里传出了一阵吉他的弹奏声,这吉他声开始还有些艰涩,到后来却是越来越流畅和动听,弹的应该也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至少北秀城男女混合宿舍中的女孩们谁都不知道他弹的是什么曲子。

陈美芬那天回来得也很早,六她原先的工作早就没有了,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工作,至于钢管舞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也已经好久没有跳了,曾经认识的那几个酒吧场子里,早已经请了新的舞女。陈美芬这几日正打算到一家健身俱乐部去“练功”,毕竟很久没跳了,实在不行她还得重操旧业。

等陈美芬一回到家,便听到了周路风房间里传来的吉他声,这曲子十分美,美到如同行云流水,只是隐隐的有一些忧伤的心绪在曲调之间飞舞着。陈美芬一下子就被音乐声吸引住了,换了鞋子就直接走到周路风的房间外面,静静地站在那儿听了一会儿。不过,似乎只有吉他声却无歌声。

偶然间一抬头,陈美芬惊讶地发现,左秀琴就站在她的身旁,也在听着。

左秀琴轻声地说:“这个爱龟今天是怎么了?”

陈美芬想了想说:“这首曲子从来没有听到过呢,不过真好听。”

左秀琴也歪着头细听了下说:“爱龟又发神经了,搞那么悲情干什么。”

陈美芬则喃喃自语道:“小正太真是个天才啊。”

两个人站在周路风房间门口,以鸡同鸭讲的方式各说各的,却都很认真地听着里面传出的吉他曲。过了一会儿,小奇就回家了,玉红美红两姐妹则也从房间里被琴声吸引了出来,三个人同样也凑到了周路风的房间门口来,这儿都快成开大会的会场了。

小奇好奇地说:“你们在听什么呀,饭也不烧啦?”

陈美芬嘘了一声,拧着眉毛说:“不要吵,轮到你烧饭做菜了,别妨碍我们听音乐。”

左秀琴也说:“哇,你们几个怎么全跑这儿来了,小点声好不好?我们这儿又不是开大会。”

这堆女人正在几几歪歪的时候,门却突然打开了,周路风惊讶地望着门口这一堆女孩子,不觉张大了嘴,半晌才说,咦,你们干什么呀,全凑到我门口来了,不会是想群殴我吧?

小奇嘿嘿一笑说,我们是想**你呢,嘻嘻。

你说什么呢,左秀琴着恼地打了一下小奇的脑袋,骂道,你就知道奸啊奸的,快去煮饭!

听左秀琴一声骂,众人皆作了鸟兽散。只有左秀琴还坚持在原地,厚着脸皮对周路风笑了笑,说,大作曲家同志,你继续你的光辉事业,不用管我们的。

周路风吃惊地问,呃,你怎么知道我在作曲?

“真的在作曲?哇——”左秀琴夸张地叫了一声,带着无限崇拜的口气说,“我也是瞎猜的,没想到给我猜着了。你在写新的曲子呀?”

对的,可是没想好歌词呢。周路风眉毛锁了一下,说,我只是把曲调记下来了,等下还要配上歌词呢。

说到这儿,周路风看看四下里无人,忽然一把将左秀琴拉进了他的房间,凑到她的耳边,神秘地轻轻地对她说:“对了咖啡,等下吃完饭带你去个地方吧。”

左秀琴一进周路风的房间,总觉得浑身就紧张起来,肾上腺素不停地分泌,感觉这个房间有一种使她心脏抽紧的魔力似的,让她心神不宁。现在又听他说等下要带她去个神秘的地方,用的又是那么神秘的口气,就更加紧张起来。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呀?”

“哈,现在先不告诉你,吃完饭就知道啦。”周路风神秘地冲她挤挤眼睛。

左秀琴被他的眼神又电到了,浑身一抽,又问:“别跟你姐玩神秘哦,姐可不吃这一套。快说,为什么要带我去?去什么地方?”

周路风抱着手懒洋洋地说:“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呀。”

“哼哼,为什么你是乌龟我是花,对不?”左秀琴也藏小说他样子抱着手臂做深沉状,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周路风刚到北秀城时,头一天晚上就把她叫到了左岸酒吧去看陈美芬跳钢管舞的事,就说:“不会又是叫我去看某个女人跳钢管舞吧?”

“嘿,咖啡你好聪明,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回看的是一个大哥,是男的!”

“切,男人跳钢管舞?会看得我吐的!”左秀琴一脸的恶心状。突然她脸上一下子跳出了惊喜的表情,叫道:“哇,爱龟,难不成是你跳钢管舞?哈哈,那我要看的,看你性感的脱光光的样子,哈哈哈,老天待我不薄哇。”

“啥?”周路风吓了一跳,当即皱着眉头说,“咖啡你好坏啊,老想着这种事,谁告诉你是我跳舞来着。”

“什么叫老想着这种事,哪种事啊?”

“你调戏我。”

“调戏你又怎么样,来小妞,给爷笑一个。”左秀琴更加笑开了花了。

“唉,”周路风长叹一声,摇摇头说,“看来我不应该找你。”

左秀琴立即收起了笑容,怒道:“屁话,你说都跟我说了,就不准再几几歪歪地后悔了。好吧,我也不逼你说,等下你带我去,如果不是什么好事情的,哼哼——你的下场将是很可悲的!”

(圣诞节到了,今天是平安夜,祝各位书友平安喜乐,圣诞快乐,新年快乐!)

78香艳黑丝

这天晚上陈美芬是吃饭吃得最快的一个,只随便扒了几口就匆匆离去,幸运的是,这次她没再找左秀琴借化妆品了,自从陈美芬从东北回来后,就再没找小左借过化妆品,想必是她自己就带了不少化妆品回来。她脸上的表情告诉宿舍里的其它人,她是去找工作的,而且,如果她再找不到工作恐怕房租都要付不起了。

小奇是第二个吃得快的,不过她吃得快不等于她就有事要外出,而是更早地躲进她自己的房间。接下来就是左秀琴和周路风两个,两人好象约好了似地,几乎同时拿起筷子,又几乎同时放下筷子。换言之,他们两个以完全同步的速度一起吃完了饭,只有玉红和美红这两姐妹,依然保持着绝对的龟速,不慌不忙地吃着饭,反正这两个千年宅女也不太可能有什么外出行动。

周路风不知从哪儿找了一件很厚实的呢料大衣来穿上,活象是去深山老林盗宝一样,还有条宽大的花格围巾都围上了。穿戴齐整后就来找左秀琴,敲了门之后半天没反应,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小左的声音:“哎,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还有事。”

“什么事啊?”

“关你屁事啊,不要罗嗦。”

周路风小声地嘟囔一句:“草又那么凶。”

又过了一会儿,周路风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推门进去,没想到门还真的没锁。

一进门就看到小左正把一只脚搁在床边上,一条红色的绒裙往上拉着,整条左腿全是光着的,白白的十分刺人眼睛,而右腿则已经包在黑丝袜里了。原来她正在穿丝袜呢,这般香艳的场景居然就活生生地展现在周路风面前,使他一下子楞在原地动不了了。

而左秀琴也没料到他会真的推门进来,当然她自己也忘记锁门了,另一方面,周路风那个“来自北极”的夸张打扮也让她震惊,所以就傻楞楞地保持着穿袜子的动作,跟周路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在那儿。

“咦,你在穿袜子呀?”呆了半天周路风总算蹦出了一句。

左秀琴眼珠一转,终于回过神来了,大骂道:“哎你你你,你出去呀,人家在换衣服呢,看什么看呀,臭流氓。”

周路风拖长了声音“哦”的一声,点点头就走出房间,顺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了,左秀琴一把将他拉进了房间,仔细地看了看他那夸张的打扮,皱着眉头说:“你搞什么鬼呀,穿着那么厚的大衣,搞得来跟特务接头似的,把自己包那么严实干嘛?天气没那么冷吧?”

周路风歪着头看了看左秀琴的打扮,发现她只穿着薄薄的秋衫和短短的裙子,跟他简直就是两个季节的人,就想了想说:“不是呀咖啡,现在天一黑外面就很冷的,你穿这样子会感冒的。”

“什么啊,酒吧里有空调的吧,你又有车,车里也有空调,再冷也不会冻着你啊——咦,不对,你难道不是带我去酒吧么?”

左秀琴瞪大了眼睛质疑着问周路风,后者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我啥时候说要带你去酒吧了?”

“啊,你耍我啊!”左秀琴顿时大怒。

可怜她花了半个钟头时间,在衣柜里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出来的衣着,加上费了点力气的化妆打扮,她满心想着就是去个浪漫的地方,在她心里,神秘已经约等于浪漫了,周路风这一说,瞬间就给她泼了盆冷水。

“我可没耍你,我是没说过要去酒吧呀,我只是说去个神秘的地方嘛,其实也不算神秘啦,那儿天天人来人往的。”周路风小声地辩解着。

“人来人往的?”左秀琴心里打了个突,问道:“不会又是去夜市摆摊吧,哦——难怪你穿成这样,大冬天的让我去摆摊?”

周路风连忙摆着手说:“不是不是,我才不会让你摆摊呢,苏雪都已经走了——”说到这儿他又拧起了眉头。

左秀琴又问:“那到底去哪里呀?”

“丰乐桥地道。”周路风轻声说。

“什么?”

“丰乐桥地道呀。”他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地道?你疯啦,去什么地道里干什么?”左秀琴总算是听清了,然而也彻底被雷到了。

“唉,你不是杭州人就是不知道,丰乐桥地道很有名的,是杭州最早的过街地道之一啦。”周路风笑笑解释说。

“你个小疯子,什么杭州最早的地道呀,关我们什么事啊,那你说,我们两个大冷天的跑到地道里去干什么?打地道战么?”左秀琴感觉自己简直要疯掉了,这个正太的脑子肯定是被门夹到了。

“这个,你跟我去就是了嘛,你去不去嘛?”周路风一时语塞,干脆撒起娇来。

左秀琴只好换个角度问问题:“为什么要我陪你去?”

“我也不知道啊,只是觉得有快乐的事就要跟你一起分享。”周路风很认真地说。

“啊?快乐的事,那个破地道里还有快乐的事呀?”左秀琴真是把眼珠子也瞪出来了。

“那你是不去啦?”周路风不无失望地问道。

“好啦,我去,反正跟着你,就老是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我都已经习惯啦。”左秀琴不忍心看他失望的表情,就答应了下来,想了想还是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风衣来披上。

“哈哈,咖啡你真好!”周路风象个孩子那样又高兴起来了,激动得不能自己,一把抱住了左秀琴,在她的脸颊上毫不犹豫地亲了一下。

左秀琴再次被周路风突如其来的激情雷到了,她深刻地相信这个帅哥的脑袋绝对刚刚被门夹过。不过,这个爱龟做出古怪的异于常人的举动早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她想慢慢地可能她也会适应吧。

两个人上了那辆“绿毛乌龟”——甲壳虫车后,周路风就开车直接往解放路奔。

从北秀城到丰乐桥,要穿越大半个城区。在车窗上映出的高楼大厦,密集的路灯,拥挤的人群,鳞次栉比商铺以及满街的霓虹灯广告牌,都让左秀琴感到一种奇妙的温暖感,很久以前,她就是这样喜欢呆呆地看着汽车外面的灯火通明的城市街景,看得着了迷,以至于她最喜欢晚上坐着公交车穿越城市最繁华的街道,什么目的也没有,只是喜欢看汽车穿过城市的感觉。说实话,她喜欢这个城市,喜欢得无以复加却又说不出原因,不是因为西湖也不是因为悠闲的气质,只是纯粹的喜欢,无目的的喜欢。

坐在周路风的车上,左秀琴也是这样呆呆地看着窗外而不说话,然后,周路风打开了汽车上的音响。

又是刘若英的歌,他曾经说过,说左秀琴长得象刘若英。

“哎,路风,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刘若英的歌啊?”小左轻轻地问道。

“路风?你叫我路风呀,哈,咖啡你今天好怪怪的。”周路风笑了起来,从车窗外漫射进来的光线照在他的笑容上,使他的脸显得格外迷人,左秀琴的眼睛从窗外转到了周路风的脸上,渐渐地感到自己的心在一抽一抽的,是因为这张俊美的容颜吗?

“说呀,为什么喜欢她的歌?”

“嗯,因为,她的歌很温柔,但是又很有力量——温柔的力量,可以摧毁人心的力量。”周路风回答道。

(今天是圣诞节啦,祝书友们圣诞快乐!我会努力把这本书写完,只要还有一个读者在看我的书,还会喜欢我的书,我就会有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力量,谢谢支持我的朋友们!)

79流浪歌歌手

左秀琴不明白“摧毁人心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她只知道自己喜欢坐在周路风的车里,希望这辆汽车永远也驶不到终点,一直这样开呀开的,穿过城市的中心,一直穿越着,就好象这个城市永远没有边际一样。

然而终点还是到了,周路风把车停到了丰乐桥旁的新开元大酒店停车场,搞得来好象要在这儿吃圣诞大餐似的,替左秀琴拉开了车门,又挽着她的手下了车,这使得小左很受用。

两个人在呼啸的冷风中往丰乐桥地下人行过道的入口处走去,这边刚好是在高架桥下,宽大的桥墩显然挡不住北风在这城市中的穿梭,由于空间广阔,使得这儿的北风更加肆无忌惮。

“好冷呀,到了你说的那个神秘的地方没有啊?”左秀琴拼命地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四处张望着,在这个孤零零的入口处,似乎没有任何神秘可言,虽然现在并不算晚,但四周来往的行人也不多。地道可能在做改造工程,所以入口处堆放着一些杂乱的工程材料,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化工味道,这更加令左秀琴感到厌恶。

“跟我来吧。”周路风说着,抱紧了她,往地下通道的深处走去。

“好黑呀。”左秀琴看下面特的灯光十分昏暗,又加上一股股的冷风从地道深处吹出来,不由地心里一阵紧缩,又往周路风的怀里躲了一躲。请记住我们的地址:http://www.361wx.com

“哈,有我在,一定会保护你的。”周路风笑着说,抱她抱得更紧了。左秀琴忽然间就想起当时那个疯狂的婷婷要抢她的手机,还要打她时,周路风突然发狠,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拳打翻了那个粗鲁的女孩。虽然他后来一直很内疚,觉得不应该打女人,但是他毕竟是为了保护另外一个女人而这样做的,而“另外的一个女人”正是她左秀琴,这足够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欣慰和满足。

刚走到地道底部时,忽然从走廊的另一方传来一阵急促却不失优美的吉他声,这声音在空旷的地道内显得有些空灵,使人产生了一种在剧院内听吉他弹奏的错觉,而刚才在地道上方时却由于风声太大而没有注意到。

“咦?有人在弹琴呀。”左秀琴好奇地朝地道的那一头张望着。

“嗯,来吧,拐个弯就可以看到啦。”周路风搂着小左快速地朝着声音的来源方向走过去。果然一拐弯后,两人就站住了,他们看到就在地道的冰冷的瓷砖地面上,摆着一个大包,包里是一台扩音器,而包的一旁则站着它的主人,一个瘦小的个头很矮的年轻男子,头发跟胡子都很乱,穿着一件很旧的花白的棉布军大衣,整个人跟这件大衣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多章节更新尽在3/6/1文/学/网

引人注目的是,他正抱着一把块头几乎比他的个头还大的吉他,正在那儿随意地弹奏着。这个年轻男子眼睛望着前方的地道尽头,好象在等着什么人似地,神情有些沮丧,当然,跟一般的流浪歌手一样的是,他的前方的空吉他盒子里,已经放入了一些硬币和零钞,这是他的职业标志。

“你要我陪你来看的,就是他??”左秀琴惊讶地低声对周路风说。

周路风点点头。

“搞什么飞机呀,他——有什么好看的?”

“你先别看嘛,先听他弹的。”

“也没什么好听的呀。”左秀琴不解地摇摇头。

“仔细听。”周路风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

左秀琴只好耐下性子,再仔细听那个流浪汉随随便便地弹出的调子,老实说,那家伙真的是在随便弹着,完全是无意识地,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好象很机械,又好象对这一切都很冷漠。在冷风纵横驰骋的昏暗的地下通道内,没几个人走过,所以在这个鬼地方弹琴要钱,简直太失策了。

不过,当左秀琴静下心来仔细听曲调时,她却突然皱起了眉头,然后又慢慢舒展开眉头。“咦——我的天呐!”她突然叫了起来,“他弹的调子,好象——”

左秀琴转过头来看着周路风,后者点点头说:“是呀,你听出来了吧,他弹的调子就是我前面在房间里弹出来的调子,呵呵,你还说我在作曲呢,现在知道了吧,真正的作曲家是他!”

周路风用手指了指那个流浪吉他手,这位瘦小的几乎要被冷风一吹就倒的作曲家先生,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周路风走上前说:“大哥你好!”说着掏出裤袋里的十块钱,放入那个吉他盒子。

“谢谢这位朋友。”那个歌手轻声说了句,脸上稍稍有了一些笑容。

“你弹得真好。”周路风微笑着说。

那位作曲家吓了一跳,他可能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弹得好,脸上露出了见到外星人一般的惊讶,不过很快就转变成了惊喜,咧开嘴笑起来了。“我认识你。”他说,“你今天下午来过这儿吧?”

“嗯是的。”

“你就站在那儿,”他指了指过道的尽头说,“你在那儿站了好几分钟,一直在听我弹琴,我那时还觉得奇怪呢,你也不走过来,就在那儿听着,不过——我还是挺高兴的,老弟,老实说没人听那么认真的。”

这个流浪汉说得很开心,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显然,他很在乎周路风是不是他的知音,现在看来,周路风还真是他的知音了,回家后就把他弹的调子给谱了出来。

周路风也很高兴地说:“那是因为大哥你弹得真的很棒,特别是轮指的用法,速度很快,调子特别准,就是所谓的音准,特好!你藏小说的是民谣吉他吧?”

那个流浪汉脸上都快乐开花了,惊喜地说:“咦,你也知道轮指?你也喜欢弹吉他么?”

周路风点点头,然后谦虚地说:“嗯,我也藏小说过一阵子,不过水平真的太差了,不能跟你比的。对了老哥,刚才弹的调子,是你自己写的么?”

这个胡子拉茬的流浪歌手瞪大了眼睛,很迷惑地说:“什么自己写的,我没写什么曲子呀,那是我瞎琢磨乱弹的!”

“真的?乱弹的?”

“哈哈,是呐,真的是乱弹琴啊!”

“不过,这个调子真的很好听呀,对吧,咖啡姐?”周路风说着,转过头来看左秀琴,只见小左一手掩着鼻子,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冻得缩成了一团。

“额——这位是——是老弟你的女朋友吧?呵呵,你女朋友真漂亮。”流浪歌手笑着转向左秀琴打量了一下。

周路风哦了一声,随口说:“漂亮是漂亮的,但不是我女朋友。对了,大哥,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这话一说出口,流浪汉和左秀琴同时啊了一声,震惊之情溢于两人的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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