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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裔大负翁》 感谢书友“dear懂我几意” 上来设置自动更新，没想到突然看到数据意外的数据涨幅，感谢书友“dear懂我几意”的支持。 顺便交流下书的情况，由于年末发书，又因为编辑可能看不上眼，所以感觉签约有点艰难，即便顺利签约也要等到年后编辑上班的时候，字数应该会到十几万，我码字不算快，过年事也多，这个期间请允许我每天两更。 网文就像是大家聚在一起，作者讲故事，听者觉得有趣，那便散根烟给作者，假如您觉得不好听，作者只能说一句抱歉，旁边还有其他作者在讲故事，大家伙君子断交、不出恶言。 再次感谢书友“dear懂我几意”的支持，谢谢你们来看我的书。 新年快乐！ 值此新春佳节，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猪年行大运！最最重要的是祝福大家身体健康！ 给各位拜年了！ 终于签约了 后台刚来的信息，感谢大家的支持，14万字真的很难熬……打字的时候很多东西都要避开，生怕触雷被404了，再次谢谢大家的点击推荐收藏，铭感五内！ 第一章 家和万事兴 1984年7月6号，美国华盛顿州西雅图国际城。 “小默，起床吃早饭了。”房门被敲响，屋外响起母亲的呼喊声。 姜启默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里面先是透出一阵疲惫，紧接着是下意识的回答：“好的。” 门外传来渐去渐远的脚步声，姜启默条件反射般的看向床尾，床铺和墙壁之间的狭窄区域是摆放杂物的地方，多是上任房客遗留的老旧漫画书、玩具一类的东西，此时一个玩具盒上面有被灼烧过的痕迹。 “昨天晚上……”心底刚升起疑惑的情绪，出现在姜启默眼前的景象，让他再次愣住了。 这是一个轮盘，中间凸起的是镌刻着神秘花纹、样式古朴的金属质感的按钮，环绕在其四周则是分割成条状的七个板面，正上方一根仿若琉璃的指针直指向下，轮盘下半部分是一长纹区域，上书“借入积分：0”，从指针到数字的整个轮盘右方密布着一个个正方形格子。 “真的是神异？”姜启默眼神里面再次浮现出震撼之色，昨晚的记忆慢慢清晰起来。 据说是家传的石质配饰化为光点，“烧”穿了玩具盒子，出现了神异的景象，然后自己得到了……一个自称系统的存在。 “所以说，老祖宗就是借助这个东西建立起了闽浙最大的银号？”姜启默再次联想到了这一点，但从小到大养成的性格使得他保持住了表面的镇定。 启默启默，启是字辈，默之一字是爷爷对姜启默的期许，在那一段特殊的时期，姜启默受到的教育就是少说多看多想，是以他个性寡言少语。 哒。 门外传来脚步声，姜启默收起思绪，穿好衣服之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到了洗手间，姜启默迅速刷牙、洗脸。 完事后出了洗手间往左拐，姜启默就来到一个面积约莫几平米的小客厅，它还兼有着饭厅、书房等功能，客厅的老茶几上面摆放着三碗粥、一碟花生米和一盘小菜，这就是姜启默和父母的早餐。 在老茶几边上摆放着几张小藤椅，上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这是姜启默的父母。 父亲姜修礼，今年41岁，在老家是个老师，为了移民，强悍的中介帮其摇身一变当了“知名中餐厨师”，而姜启默觉得奇怪的是，洋鬼子是有多傻才肯相信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中年男人是伙夫？ 在姜启默看来，今年37岁的母亲王春慧才像是个厨师，她的一双巧手能把家常菜做得像满汉全席，身材胖乎乎、手掌密布着老茧，脸上差点就刻上了“厨师”二字。 “小默，刷牙洗脸了吗？快来吃饭。”母亲在呼唤着。 “怎么起得这么晚？”父亲板起脸。 姜启默还没回答父亲的话，就听到母亲在为他叫屈：“你也不想想，小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肯定是要倒一倒那个什么时差，我昨晚起夜还听到小默房间里有响动呢，他肯定是睡不着。” 被老婆用事实反驳了，姜修礼无言以对，只好端起碗来开始吃早餐。 姜启默对这种情况也习以为常，唯一不习惯的是……爷爷不在了。 几天前，办妥了爷爷后事的姜启默和父母，在叔公姜守义的倾力帮助下到达了美国——号称富得流油的“资本帝国”。 来到美国之后，姜启默没有见识到富得流油的一面，所见所闻反而是各种举步维艰。 房子小了、东西贵了、治安差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方式也变了。 好的方面自然也有，首先就是收入，在美国这边赚的是美元，姜启默知道了叔公那边给父亲和母亲开的工资，两个人一个月能有1700美元，扣除掉税和保险等项目，大约能拿到三分之二的钱。 算起来就是1100多美元，这点钱先扣除掉200美元每个月的房租，再缴了水电煤气费，加上一日三餐的固定支出，姜启默不觉得家里还能存下多少钱。 更惨的是，父亲的职业移民排期要很久，姜启默的父母现在拿的是工作签证，等申请到绿卡才能读公立学校，所以……他在学费上还有一笔支出。 最最困难的是，姜启默算得出自家不可能有储蓄能力之后，却还知道家里必须要承担一笔债务，一笔不小的债务，那就是移民的费用。 姜启默一家三口的移民事宜是叔公姜守义等人帮忙办妥的，找的是同华堂开办的移民中介事务所，后者不仅帮助姜启默的父亲搞定了“知名厨师”的身份，还跑了一趟中国、又在美国搞定一切手续。 包括律师费在内，移民中介那边所有的事情办下来，姜启默一家三口要付出3万多美元的金额，再加上租房、机票等杂七杂八的项目，他们现在欠着叔公那边一共4万美元。 不吃不喝都要3年多才能偿还的4万美元，对姜启默一家三口来说，真的是天文数字，而且他们还需要做到一件理所应当却又让华夏人有些不习惯的事情：写欠条。 华夏闽省这边的习俗是：亲戚之间的借贷一般不写欠条，靠的是大家的信誉——我借钱给你是因为相信你。 美国华人却习惯了打欠条。 想到这里，姜启默发现父亲的眼底深处满是忧虑，他沉吟片刻，开口道：“阿爸，我也在欠条上面签个名吧。” “你？”姜修礼放下了碗筷，心里面有一丝丝的羞躁，“你胡闹什么，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好了。” “但是爷爷肯定和叔公说了。”姜启默说了句外人听起来没头没脑的话。 姜修礼却是沉默了，他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在祖国那一段特殊时期，祖上曾经阔过的姜家是地主老财一级的家庭，他的棱角也被磨掉了。 也正因为姜修礼的性格和时代的特殊性，姜守德重点培养的对象就换成了孙子姜启默，而且临死之前他是把家谱和家传物件都交给了姜启默。 按照规矩，其实姜守德就是跳过儿子把家主权力下放给了孙子，并且姜守义这种出生和成长在建国前的老古董也绝对认同这一些事情。 所以让姜启默在欠条上面签名，实际上是对叔公姜守义的尊重，但对姜修礼来说就显得有点……难堪。 父亲的威严还要不要了？哪有让16岁的儿子在欠条上面签名的道理呢。 “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姜修礼端起碗筷又开始吃起了早餐。 姜启默却有丰富的对付父亲的经验，他情真意切的说道：“阿爸，我们父子二人一起在欠条上面签名，为的是什么？只是为了在外人面前表示我们父子同心罢了。” “嗯？”百试不爽的招式果然让姜修礼心中一暖，他想起了家里面的情况，再看看身高都已经追上自己的儿子，忍不住有些感慨，“启默长大了啊，也行，你就签个名，但是钱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操心。” “这个老实鬼！”坐在旁边的王春慧眼睁睁看着自家丈夫又被儿子“玩弄”了感情，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但细细回想，她不就是看上了丈夫这种老实却有担当的性格吗？ 对王春慧来说，丈夫性格老实但有担当，儿子继承了老姜家最后的优质传承之后也是出类拔萃，现在一家三口还到达了家乡人民都羡慕嫉妒的美国，生活就算是蒸蒸日上了。 负债4万美元又如何？只要一家人同心协力，什么难题都不算难。 姜启默和母亲有同样的认知：家和万事兴！ 第二章 初来乍到，唯有读书 家庭和睦就能兴旺。 虽然父亲个性老实，母亲大字不识一个，但姜启默觉得自己家是全天下最好的家庭。 泼辣的母亲在那段特殊时期里面保护了家庭，老实的父亲默默承担起赚钱养家的责任，爷爷的敦敦教诲更是把姜氏的家族式教育传承了下来。 有了这种家庭，美国即便是个龙潭虎穴，已经少年初长成的姜启默也敢闯荡一番。 吃过早饭，稍作等候，叔叔姜修文就驱车赶到了这边，姜启默和父亲姜修礼一起上了车，不到半小时就抵达了叔公一家的住所。 能够在美国开餐馆，还能够出钱帮侄子、侄媳妇、侄孙搞移民，姜守义当然是有一点家底，他一家人住的是三层楼的洋房。 姜启默在三楼的书房见到了叔公姜守义，大家寒暄之后，便各自落座。 又交流了一下移民和工作的事宜，姜启默的父亲姜修礼才脸色羞红的掏出了签有两个名字的欠条。 “阿叔，入乡随俗，况且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感谢您老对我们一家的帮扶，但这张欠条，还请您一定要收下。”姜修礼用双手将欠条递向了姜守义。 坐在书桌后面主位的姜守义真被吓了一跳，他是真不知道姜修礼会写欠条，4万美元的数字其实是姜修文的妻子卢淑虹旁敲侧击说出来的。 “修礼，你这是干什么？当初我出国，阿兄也给了我钱，我打欠条了吗？现在我帮你们出国，是觉得你们在国内会耽误前程，一应花销自然应该由我承担。”姜守义皱着眉头训斥道：“我缺你这些钱吗！” “阿叔……”姜修礼诺诺不敢言。 姜启默却特意等了几秒，没有看出叔叔姜修文有立刻站出来打圆场的意愿之后，他就接上了话：“叔公，您当初出国的事情，爷爷也跟我说过，情况是不一样的。” “你倒是跟我说说看哪里不一样？”姜守义板起脸。 “您带走的，是本来就保不住的资产，这就是不一样的地方，再说了，您带走了钱，但家里面留下来的东西却还是比您带走的钱要更有价值。”姜启默开口说道。 姜守义背井离乡之时正好是华夏建国前后，当年时局混乱，姜家最后的家底分两份，一份是让姜守义带走的金钱，一份是姜守德保有的带不走的物业，严格来说那是堂兄弟二人为了保存家族实力而进行的分家。 况且，姜守德分到的家产比姜守义还多，现在姜启默这一脉也没脸把已经分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 这一点，其实姜守义心里也清楚，但明白归明白，他要把场面做足了才行。 “启默，你们父子如果硬把欠条塞给我，就是不认我这个叔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姜守义很严肃的说道。 可惜姜启默已经看清了状况，叔公也许是真心想免除掉这笔债务，但两位叔叔可不那么想。 如果自己耍赖不还钱，除了过不了心里那道关卡之外，这门亲戚也算是断了往来，那么还怎么在人生地不熟的美国生存？要知道父母的工作、自己的学业可都还需要叔公一家人帮扶的。 “正因为我尊重叔公您，我才希望您把欠条收下来。”姜启默这个时候完全没指望父亲能出面摆平事情，而是把早有准备的说辞亮了出来：“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这张欠条是交给叔公您的，但它是写给我自己的。” “说来听听。”姜守义接过儿子姜修文敬的茶。 “我很感激您为我们做的一切，但我怕我做不到您现在所做到的事情，我怕我习惯了，我怕我养成了那种升米恩斗米仇的小人心态。”姜启默真心实意的说道，他的心思较为复杂，但确实包含这一点。 修身养性，不是说说而已，是必须做到严格要求自己。 这一次拿了好处，耍赖不还钱，姜启默虽然免除了债务负担，却就不仅会失去一门亲戚，还会形成一种不好的心态。 对姜启默来说，4万美元的债务相比于他的修养，是不足以划上等号的，他是姜氏教育最后的成品，他还不至于廉价到这个程度。 “那么……”姜守义暗暗瞥了一脸惊讶的儿子一眼，再次问道：“你就想让叔公我成为外人眼中的忘恩负义之辈？” “贤不肖不可以不相分！”姜启默开口回答道。 姜修文完全蒙圈了，姜修礼面露欣慰，姜守义则是老怀堪慰。 “好一句贤不肖不可以不相分，哈哈，阿兄教出来的好孙子，我姜家总算没丢了最后那点底子！”姜守义眼睛湿润了。 姜家在前朝可是华夏商业贵族，哪能没两把刷子呢？ 即便是面临多重磨难，即便是丢掉了几乎全部的家产，但人在、家族式教育也还孕育有最后一根苗子，那就是留下了东山再起的希望。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君子之义。 不做升米恩斗米仇的小人，这是自省。 贤不肖不可以不相分，意思是贤德的名声与忤逆的名声不能由他人给予，全由自己的言行举止决定，这是《吕氏春秋》里面的知识，姜启默居然也读透了。 姜守义真的是泪目了，他从小就顽皮，离乡背井之后勉强成家立业，但教出的儿孙却太不符合先辈们的价值观，现在好咯，最少还有个侄孙，最少……姜家还有浇灌出来的独苗。 这根独苗现在还很弱小，而且也即将要移植到美国这片土地，但姜守义从姜启默的身上却看到了小时候家族长辈的风骨，这是天大的好事。 “启默，叔公认你这张欠条，我等你来拿回去。”姜守义这才看了看欠条上面的签名，扫了姜修礼一眼之后，他很慈祥的对着姜启默重复说道：“叔公等你来拿回去！” “阿爸。”姜修文在旁边想插话。 “你给我呆一边！”姜守义一点也不给儿子面子，满眼都是侄孙姜启默，接着问道：“启默，你有什么打算吗？” “初来乍到，”姜启默很羞愧，斟酌一番，语气便有变得坚定：“唯有读书！” “富家不用买良田。”姜守义说一半话，看着姜启默。 “书中自有千钟黍。”姜启默恍惚间像是看到了爷爷的身影。 “安居不用架高楼。”姜守义再开口。 “书中自有黄金屋。”姜启默再回答。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姜守义回忆起了小时候家族学堂的场景。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姜启默也想起了爷爷的敦敦教诲。 一老一少在书房里面一问一答，坐在旁边一直没办法插话的姜修文也终于找到了自认为可以插话的最好机会：“这个我知道，是励学篇。” “你知道个屁哦。”姜守义瞪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道：“你读的不是这一类书。” 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中才能孕育出特定的人，没有姜守德的呕心沥血，没有姜家的特殊遭遇，怎么可能逼迫出姜启默的少年老成？ 此时此刻，姜守义心里除了欣慰，还有莫名的心疼。 姜启默才16岁啊，他就已经懂得了“初来乍到，唯有读书”的道理，这是好事，但“唯”字却透出了一股子无奈。 但姜守义永远不会知道姜启默心里的盘算，今天这番话其实是机缘巧合，他的动机有一部分来自于对自称为系统的神异的试探。 第三章 路边摊肯德基 告别了叔公姜守义，姜启默和父亲在被叔叔姜修文驱车送回家之后，他立刻借机进了洗手间独处。 站在洗漱台前面，姜启默意念一动，一道光幕出现。 熟悉的转盘浮现在眼前，姜启默把注意力放在系统上面“借入积分：0”这段文字上面，脑海里立即出现了相应的信息，这是系统的说明。 系统所谓的借入，就是它认可的、宿主身上的债务数据，后面那个数字“0”并不是任何金钱的符号，而是系统对于债务价值的积分计算。 姜启默身上没有债务关系，所以借入积分是0，假如有了债务，系统就会根据这些债务价值来每天计算一次积分，刷新时间则是在华夏的子时，也就正好是西雅图这边的中午12点，西雅图比华夏首都要快13个小时。 姜启默现在不明白的是系统对借入积分的换算模式，是1元对每天1积分，还是100比1、1000比1？ 但是，姜启默好歹是姜家长房嫡孙，姜家祖上是开银号的，对于借钱能有积分这回事，他很认同——我能借多少钱取决于我有多大能耐。 “唯一能获取大笔借入积分的地方，只有叔公这里。”姜启默昨夜几乎一晚没睡，就是因为他在思考这些事情。 这也正是姜启默坚持想要在欠条上面写他自己名字的原因，更是驱使他去完成今天对话的一个因素。 如果没有系统，姜启默不知道自己敢不敢背上4万美元的债务，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抵挡住赖掉这笔债务的机会，所以今天的所作所为，有一部分动机是源自于系统的存在。 现在好了，欠条打了出去，叔公那边看起来也是承认姜启默背负债务的事实，那么系统怎么算积分呢？ 慢慢的，时针指向了中午12点，吃午饭之前，特意回到房间独处的姜启默终于是看到积分的变动，但这数值……有点少。 “4238？精确到小数点后面三位，这是怎么算出来的？4万美元等于每天4238积分？还是说我承担了4万美元债务的一部分，这部分债务给我带来4238的借入积分？”看着光幕上面显示的借入积分数字，姜启默想不明白了。 如果是借入积分为4，那么1万美元也许等于每天1积分，这就很好算，但4238……怎么换算得出的数字呢？ 是不是姜启默和父亲一起分担了4万美元债务？那么这4238积分来自4万美元债务的一半？ 姜启默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注定暂时无法得到解答，他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积分的使用方式上面，一个信息旋即突兀出现。 【注入积分，按下按钮，可以开始抽奖。】 “原来是抽奖。”姜启默终于确定了这个东西真的是抽奖盘，按钮是开关，那么条形板面的就是奖项咯，指针是决定抽奖结果，奖品呢？ 【请注入积分。】一个信息又突兀出现。 “怎么注入？”姜启默心生疑惑，马上就得到了答案，他果断按照提示用意念把1个借入积分注入到奖盘之中，又有一条信息出现。 【第一次抽奖必定中奖，奖品质量提升。】 条状的版面也马上出现了各类奖项。 【速溶咖啡10袋装（生产日期2187年）】 【空白】 【肯德基炸鸡配方】 【空白】 【人生阅历（十年）】 【空白】 【空白】 一共七个条状区域，四个空白，一个是速溶咖啡、一个是完全没听说过的肯德基炸鸡配方、一个是用时间来量化的人生阅历。 空白很好理解，就是没东西，速溶咖啡也清楚明了，是2187年生产的未来物品，说不定吃了就成仙呢？ 人生阅历也给人感觉非常神奇，而且还能量化到十年的标准，怎么做到的啊？得到十年的人生阅历，是不是16岁就变26岁？ 最后的那个肯德基炸鸡配方是什么东西？姜启默完全没听说过，他要这个炸鸡配方有什么用呢？难道学这个叫肯德基的人去经营街边摊吗？这和老家卖卤肉的有何区别？ 算下来七个区域四个空白、三个奖项两个看起来有用，如果是必定中奖的话，姜启默最不想拿到的就是那个肯德基炸鸡配方，他才不想去街边摆摊卖炸鸡。 但无论是生产于未来的速溶咖啡，还是神奇的十年人生阅历，或者是没什么用处的肯德基炸鸡配方，都有三分之一的概率中奖。 【注入积分，可以增加抽奖机会。】 “什么意思？”姜启默又迷糊了。 紧接着，信息的再次涌入让姜启默知晓了另一个规则，所谓的注入积分、增加机会，就是使用更多的积分，然后同一个奖盘可以多次抽取物品，比如说这个四空白三物品的奖盘，他就可以抽好几次。 “第一次抽奖必定中奖，指的是第一个奖盘，还是第一次抽取呢？”姜启默马上就想到了这一点，再想一想他所拥有剩下的3238积分，他马上就没了念想。 尝试着注入积分，等到积分变成1238的时候，系统传来的信息表达了抽奖次数变为2的事实，姜启默又把剩下的积分都丢了进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1点积分抽一次奖，同一奖盘的第二次抽奖机会需要花费2点积分，第三次是4积分，以此类推。 但姜启默注入了1238积分，所以第三次抽奖的时候，奖盘就不是七个区域，而是4除以1238乘以7等于226有多，那么奖盘会出现23个区域。 “开始吧，现在能确定的是第一次抽奖必定中奖，所以……”姜启默用意念按下了按钮，奖盘开始转动，他便在心里默念：“最好是得到十年的人生阅历，其次是10袋装的未来咖啡，千万不要抽到肯德基的炸鸡配方。” 姜启默十分紧张，然而事以愿违，奖盘转动之后，指针偏偏就指向了【肯德基炸鸡配方】的区域，他整个人都懵了。 【恭喜你获得肯德基炸鸡配方。】 “看”着系统的提示，姜启默此时此刻的想法是：“这么好的机会，偏偏就抽中肯德基这个路边摊的炸鸡配方，我到底是有衰啊？” 第四章 咖啡还是药？ 平均三分之一的概率，三分之二的中大奖概率，偏偏抽中了肯德基这个一看就是路边摊名字的炸鸡配方，姜启默感到非常失望，他的第一次抽奖是必定中奖，而且奖品质量还提升了。 三个物品，十年的人生阅历和10袋装的未来时空的速溶咖啡，按照质量推算肯定是前者更好而后者稍次，至于那个肯德基炸鸡配方则应该是凑数的货色，偏偏就抽中了最差的，这能不让人恼火吗？ “还有机会。”看着奖盘再次转动，姜启默心情忐忑，他也突然反应了过来。 第一次抽奖的机会如此难得，为什么不多存一些积分呢？一天是4238积分，存个十天半个月的，说不定能把奖品的质量提升一下，再不济也可以把中奖机会抬高到十成十啊。 姜启默觉得自己失算了。 幸运的是，随着奖盘的转动，指针停下的地方正好是写着【速溶咖啡10袋装（生产日期2187年）】的区域。 第二次抽奖，中了10袋200年后的咖啡。 奖盘第三次转动，奖盘的条状区域也突然从7个变成了23个，姜启默则已经开始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了。 只因为现在奖盘的23个条状区域之中有多达22个空白的选项，只剩下一个【人生阅历（十年）】的选项还存在。 23中1，这个概率着实非常之低，姜启默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虽然他是遇到了自称系统的神异存在，但他必定中奖的机会却花费在了肯德基这个路边摊的炸鸡配方上面。 然而，让姜启默兴奋到差点跳起来的情况发生了，奖盘指针最后指向的选项正正好是【人生阅历（十年）】的位置。 随着抽奖结果尘埃落定，姜启默也确定了轮盘右方密布着的一个个正方形格子的作用，那是存放抽奖物品的地方。 一张纸、10袋精美的速溶咖啡、一个神秘的卷轴各自占据了一个格子，提取物品的方法也马上浮现在姜启默的脑海之中。 和开启抽奖的方式一样，姜启默用意念指挥着打开了最没有价值的那一张纸，上面写着肯德基这个路边摊的炸鸡配方，他看完就放了回去。 第二次提取的是10袋装的、200年后的咖啡，看着它们精美的包装袋，姜启默心情激动。 等到最后的那一个神秘卷轴，姜启默心情就不只是激动足以形容了，他很清楚这才是最神奇的东西。 人生阅历这个东西怎么当做奖励？以什么形式？姜启默完全无法理解。 【请注意，灌输人生阅历会导致您的人格发生一定变化。】 打开那份神秘卷轴的时候，姜启默收到了系统的提示，他立刻就有了警惕，旋即陷入短暂的思考。 假如一个人的年龄没有变化却增加了人生阅历，那么人格确实会发生一定改变。 就像是姜启默，他今年16岁，多了10年的人生阅历，是否就代表他的心理年龄变成26岁呢？ 26岁的心理年龄，16岁的身体，对姜启默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如果他以后再抽到类似物品呢？ 16岁的身体，160岁的心理？在青春正好的时候变得暮气沉沉？这个人生阅历变丰富了，不一定是好事吧？ 姜启默稍稍犹豫了下，紧接着打开了这份代表十年人生阅历的神秘卷轴。 骤然间，姜启默感觉到了脑海有一股刺痛感，再接着，一种很神奇的感悟发生在他的身上，就仿佛……真的多了十年的人生阅历。 更神奇的是，姜启默发现这份人生阅历是基于他的现实处境，他就像是多活了十年，在这十年间，他经历了各种的事情，学会了各种待人接物的技巧，也体会到人生的各种辛酸苦辣。 然而悲哀的是，姜启默是以目前的状态去经历那十年，并且是只获取阅历没获取知识，也就是说他这份阅历的内容是在美国当了十年“不懂英语的文盲”，是以这份阅历对他的性格造成了偏阴暗面的影响。 再有一点，姜启默回头看去，发现阅历之中也没有可供利用的信息优势，他的人生阅历来自于一个神奇的环境，那个世界就像是除了他之外，其他环境因素都没有改变。 美国还是这个美国，祖国还是那个祖国，时间好像停滞了，时间又好像在正常流逝。 “可惜，如果我能看到十年后的世界，那就不仅仅是人生阅历了。”姜启默贪心不足的想到，接着很快的抛开了这个念头，转而整理着他的收获。 多了十年阅历，姜启默的第一个感觉是对事情的认知发生了变化，就比如堂叔堂姑他们的态度，16岁的他表面看起来是认同了，但心里其实有比较负面的情绪。 但多了十年的人生阅历，姜启默对这件事的看法就能够更为理性，他更能够理解堂叔堂姑的态度，也更加能够摆正自己的立场。 “还有这个肯德基炸鸡配方。”姜启默把目光转向了这份配方，有点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汗颜。 即便是一份路边摊的炸鸡配方，姜启默现在却是觉得用处不小，身处美国的自家三口人如今并无半点谋生的技巧，父母只能在叔叔的餐馆打杂，这份配方其实来得挺是时候的。 一份能够出现在系统之中的配方，想必它的价值就有了一定的保证，多的不说，拿来养家糊口也是很有可能的。 再接着是10袋装的未来咖啡，姜启默阅读产品的说明，看到“提神”的字眼，他心里也立刻有了猜测。 2187年的产品和1984年的东西肯定不同，往前推200年，那时候的美国才刚刚独立呢，那时候还没电话这些东西呢，那时候的咖啡……应该也差不多。 想到这里，姜启默有点失望，貌似咖啡这东西在200年以来都没什么大的变化啊，200年后会有什么不同吗？ “也不对，这10袋咖啡，甚至这些包装本身就是一种财富。”姜启默又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对这一些东西并不理解，现在只是存着留样本以待日后的心思。 好在只要是系统抽出来的物品，就可以取出和放回那些格子里，姜启默暂时不用担心会暴露这些东西。 “吃饭后试一试？”姜启默有了这个想法，正好他下午是要学习英语的，喝一袋自称能提神的未来咖啡，说不定有用呢？ 吃过午饭，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姜启默从系统里面拿出了一袋咖啡，冲了水，喝了下去，感觉……很好喝。 好像是没有什么效果？姜启默皱了下眉头，但很快的，他就感觉到了变化。 姜启默有一种精神极度集中的感受，思维也仿佛变得敏锐了许多，目光所致之处都似乎迅速印在了记忆里面。 这就是所谓的“提神”的效果？ 这不是咖啡而是药吧？ 这如果用来学习……应该很不错啊！ 姜启默把注意力放到了叔公找来的英文教材上面。 第五章 穷亲戚 所有赴美华人面临的第一道难题是语言关。 不学会英文，就几乎不可能通过移民的关卡；不学会英文，就只能在唐人街做一些收入底下的工作；不学会英文，真的没有未来。 是以学英语是姜启默必须做到的事情，什么时候学会英文，他才有谈一谈未来的资本。 叔公姜守义也非常重视这一件事情，除了相关教材、录音机和各种卡带一应俱全，更是让就职于国际城公立学校的堂姑姜修琪在工作之余帮忙补课。 这一切的举动，姜守义都是为了让侄孙姜启默和侄子姜修文能尽快掌握英文。 而学习一门语言，对姜启默来说当然有难度，但难的不是学，是学习速度，因为他要上学。 为了赶上新学年，姜启默准备利用不到两个月、大约50天的时间来初步掌握英文，按照教材里面要求的3000个单词来计算，他需要每天记忆大约60个单词，这是个地狱般的难度。 作为老师的姜修琪也给姜启默做出了规划。 每天的读写是必不可少的，在记忆了相应的单词之后，姜启明、姜启东、姜妍渝这三个同辈人会不停的用英语和姜启默进行交流，到了一定层次就必须边学习边出门应用。 只有这样，姜启默才有可能用不到两个月来初步学会英语，掌握3000个单词和相应的语法以及发音，而这只是普通人初步掌握英语的标准。 好在姜启默的学习天赋还算不错，他在老师还没授课之前就记住了26个字母和最简单几十个单词，发音也从堂弟姜启明那里学会了基础，加上些许音标和语法，勉强算是……达到了幼儿园的水平。 然而姜启默的学习天赋没有到达过目不忘的层次，专注度也没有到达物我两忘的境界，每次学习英语，他都或多或少会受到各种情绪的干扰。 现在呢？ 喝下一包200年后的速溶咖啡之后，姜启默立刻就为他刚才的想法感到脸红，这不是咖啡而是神药啊。 再次翻开教材，姜启默只觉得注意力无比集中，原本有些面目可憎的洋文也变得可爱起来，他只看一眼就在脑海里有了印象，再看几眼，居然有种已经记下来的感觉。 不仅如此，记住了单词之后，姜启默打开录音机，听到里面传来的英语教学，他的模仿能力随着注意力的集中也有了相应的提升，该怎么发音都几乎一听就懂。 这包咖啡的提神效果有点夸张，虽然包装袋上面的成分说明还是让姜启默觉得云里雾里，但他对于迅速掌握英语却有了信心。 只要每一杯咖啡的提神效果能保持超过四个小时，姜启默就认为自己能在两个月内记住3000个单词，如果持续时间增加，他的学习速度就会随着变快。 学会了英文，如果在两个月内积攒的积分能抽到一些辅助学习的东西，姜启默觉得他也许能够追上西雅图当地学生的水平。 而且积分是会累积的，系统的辅助应该是会持续的，姜启默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也预感到了他未来的光明前景。 无论如何，掌握越多知识的人就越有价值。 姜启默的想法没有错，但他暂时还没有关注到积累知识所需要的成本。 在前往姜启默住处的路上，他的远亲堂兄弟和表妹却都关注着这个成本问题。 姜启默的叔公姜守义今年73岁，膝下有二子一女，41岁的堂叔姜修文和37岁姜修武，堂姑姜修琪年龄则是39岁。 姜修文育有一子一女，分别是14岁的姜启明和9岁姜妍姗，姜修武有一子姜启东，今年17岁，姜修琪则有一混血女儿姜妍渝，今年15岁。 姜修琪今天有工作上的事情，是以第一次亲自教授姜启默英文的时间就放到了明天，而姜守义为了帮助姜启默更快的掌握英语，就把姜家另外三个适龄的第三代和他聚集在一起，力求营造一个学习英语的良好环境。 为此，姜启东、姜启明和姜妍渝觉得他们的暑假算是几乎泡汤了，走在路上的时候，心里面也自然带着一丝丝怨气。 “我可怜的假期，难道就要在陪奇莫学习英语中度过了吗？”戴着眼镜、身材瘦弱的姜启明走在三个人之中的右边，他是怀有最大怨气的那一个，“我要去玩滑板、轮滑、自行车。” “人家叫启默，你又凭什么替他取英文名字？”听到表弟姜启明的话，姜妍渝拨了拨被风吹落的几丝刘海，露出小狡猾的笑容：“如果你不负责我们回家的公车费，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外公。” “米雪儿！你的零花钱最多，为什么还要盯着我的口袋。”姜启明一听到关于金钱的事情，四只眼睛都开始布满了警惕之色。 姜守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一个外孙女的教育方式是中西合璧，其中最成功的是姜妍渝这个混血儿，但更多的是其父亲爱德华史密斯的经济基础很好，剩下的姜启东辍学了，姜妍姗还小，姜启明则是不知为何变成了财迷。 “说到钱的事情，我跟你们说个有趣的事啊，奇莫写了一张4万元的欠条给爷爷。”为了转移话题，姜启明马上透露了最新消息：“天啊，那可是4万美元！足够米雪儿你上完航空高中了，我不觉得他能还得起，我妈说了，这个事情放在华夏那边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 姜启明滔滔不绝，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姜启东皱起了眉头，和堂弟姜启明不同，姜启东和其父一样身材高大，且早就辍学出来混迹社会的他是个不良少年，胳膊上那些狰狞的纹身就说明了一切。 但是，姜启东这种在主流观点看来有点混蛋的人，却有着讲义气重感情的优点，他其实和父亲一样看不惯堂婶卢淑虹死要钱的势利作风，也一直希望扭转堂弟姜启明的小家子气。 现在听到姜启明说出如此看低姜启默一家的话，姜启东立刻板起了脸，“启明，你给我少说两句，启默是血浓于水的亲戚！他还不起钱又怎样？” “哎，力诺你当然不在乎咯，但我可是要这笔钱读大学的啊，现在我妈咪烦着呢，都开始打算让我以后申请贷款了，这算起来，他那4万美元是我的啊。”姜启明忿忿不平：“我这个成绩，没有钱是读不了大学的。” “还有好几年的时间，舅舅的餐馆可以赚够你的学费啦。”姜妍渝说了句公道话。 “就怕启默也要读大学啊，我妈说了，启默读大学肯定还要跟我们家借钱，到时候怎么办？”姜启明满心的烦躁。 话音刚落，姜启东和姜妍渝也都无话可说了，虽说姜启明的妈妈卢淑虹心眼多，但这些算计却都是合情合理。 总而言之，一切都是金钱惹得祸，骤然间多了姜启默这么一门穷亲戚，对大家能没有影响吗？ 在美国读书的成本可是非常高啊。 第六章 学习很厉害 14、15、17岁的少年人已经懂得了金钱的力量，姜启明的话让大家都开始增添了不少烦恼，一直到抵达姜启默家，三个人还没从这种情绪中回复过来。 这个时候的姜启默却沉浸于学习效率极高的快感之中，当注意力极度集中、头脑极度清醒、记忆力极度强大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读书是如此简单的事情。 单词？看几遍就记住了。 语法？读几遍就懂得了。 口语？听几遍就会说了。 这不是学习，这是海绵在汲取水分啊。 听到母亲招呼堂兄弟和表妹的声音，姜启默已经记下了好一些单词，他满怀兴奋的走出房间，准备和三个同龄的亲戚锻炼一下口语。 “咦，奇莫你好，英文学了吗？”看到姜启默出现，姜启明勉强摒弃了负面情绪，展现着西式热情就迎了上来。 姜启明的热情让姜启默感到意外，但他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接着用略显磕磕绊绊的英语说道：“是的，我已经记住了一些单词，我希望在跟你们的交流中使用它们。” “哇塞！”姜启默的英语吓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姜启明。 如果姜启明没有记错，姜启默昨天还只会说一些hello、hi、how are you的入门英文，刚才那一段话却已经有了单词、希望、使用、交流等字眼，这已经几个单词了，而且还组成了句子，甚至语法和发音也没有出现错误。 这有点不简单，更不简单的是，姜启默居然说他还记住了一些单词，那么是多少个单词呢？十个？二十个？ 姜启明来了兴趣，用英文回答道：“ok，那么你想和我交流什么呢？” “then就是然后、那么、话说回来的意思，t、h、e、n，then，一般作为副词。”看到姜启默面露疑惑，好为人师的姜启明又说道。 姜启默现在却肯定还是不能熟练运用所有语法，他只会较为简单的句式，学习的重点是记忆单词。 只要把单词记住了，每一个句子的意思其实都可以连猜带蒙，大概上就能够进行交流了。 “我先记下来。”姜启默翻开随手携带的英汉字典，找到姜启明说的新单词，用笔记了下来。 在姜启默重复阅读新单词的时候，姜启明趁机看了看姜启默手上那个记单词的本子，然后他就有点懵了。 那个本子上面不是十个、也不是二十个单词，而是好几十个。 “他不会都记住了吧？他前几天只是在调时差吗？华夏那边的学生都这么厉害的吗？”姜启明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要知道，当初姜启明认字学英文的时候，他一天能记下十个单词就可以得到嘉奖了，现在姜启默一天准备记几十个？开玩笑的吧。 站在不远处的姜启东和姜妍渝也察觉到了姜启明的脸色变化，他们不由得满心的好奇。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我喜欢晴天，不喜欢阴天和雨天，而且我没有见过雪天。”姜启默又开始用英文和姜启明进行对话。 姜启明听到姜启默显得较为流利的话语，却是快要抓狂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姜启默早上肯定没有学习，中午吃完饭到现在也就一个钟头的时间，他就真的能聊天气了？ “西雅图全年不下雪，这是个没有冬天也没有夏天的城市。”姜启明试着提高难度。 “你等等。”姜启默皱了皱眉头，细细思索之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winter冬天，summer夏天，你说的是这两个单词吗？整句话连起来是什么意思？” “这个城市没有冬天也没有夏天，this就是这个的意思，have是拥有的意思，has是have的第三人称用法，city，c、i、t、y就是city城市。”姜启明真的是目瞪口呆，下意识的用汉语进行教学之后，他的心情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好歹也是亲戚，14岁的姜启明虽然是小财迷，但当他发现姜启默有强大的学习天赋的时候，他除了震惊之外就只有兴奋和喜悦。 “奇莫你是个天才，你记住了多少单词啦？天气的，还有四季吗？还有刚才的那一些，你太酷了。”姜启明兴奋到语无伦次。 “我太冷了？我不冷，现在是夏天，嗯，这个城市没有夏天，但我指的是它不冷、不对，是我不冷。”姜启默说得磕磕绊绊。 这个时候，姜启东和姜妍渝也走了过来，他们听到姜启默的英文，也都是感到不可思议。 “启明说的是cool，没有那个d的音，不是cold，意思是你很酷，就是很厉害的意思。”姜妍渝插了句话，看向姜启默的眼神充满了强烈的好奇。 学英文是很枯燥的事情，一般来说初学者先搞定了26个字母和诸如is、it、你我他之类的最常用单词之后，就开始选择简单的话题进行学习，比方说见面互相打招呼，聊一聊天气也是其中一个选项，这在教材里面有引导。 姜启默前面几天只学会了字母、你我他、是、不是等最基础的单词，语法也只会最简单的句子，而现在他明显是记忆了关于天气的话题和单词，这的确有点厉害。 而且姜启明、姜启东和姜妍渝之所以不太愿意留下来帮助姜启默学习英文，除了因为时间被占用之外，还因为这里面没有多少乐趣，只有幼稚的、枯燥的交流。 但如果姜启默的语言天赋很高，事情就变得不同了。 就像是一辆车，大家看着它以1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行驶，肯定觉得无聊透顶，当它的时速提高到100公里、甚至200公里、300公里的时候，那就是看赛车啊。 姜启默现在就是在飙车，姜启明三人就是找到了快感，他们很想知道这个来自神秘祖国的亲戚到底有多厉害。 “我冷，i’m cold，我酷、我厉害，i am cool，是这样吗？”姜启默一边说，一边用笔纪录下来，他此时真的有种学习很简单的感觉。 喝了200年后的咖啡，姜启默就是个天才，不仅仅是学习英语，就算是学习其他的知识，他也能迅速掌握。 从这一方面来分析，系统第一次抽奖给出的物品确实档次很高，联想一下之后，姜启默对于肯德基炸鸡配方的评价也无形中再提高了一些。 能够和制造天才的咖啡以及十年的人生阅历放到一起，肯德基炸鸡配方应该不止是路边摊级别，起码达到了小镇名店的等级。 以后开一家西雅图国际城知名炸鸡店？姜启默边胡思乱想边笑着继续和姜启明他们进行英语交流。 用完了刚才所有记住的单词，又增加了一些对话时获得的新单词，姜启默在姜启明等人兴致勃勃的听写教育之后，就告辞并且回房间继续学习新的单词。 看着姜启默回房间的背影，姜启明、姜启东和姜妍渝却是再次陷入了无声的状态，经过了刚才的对话和听写，他们心里面隐隐有了一个答案：这个亲戚学习很厉害。 第七章 君子藏器於身 一个小时就能记住差不多五十个英文单词，在使用它们进行对话交流之时又学了十几个，然后一共六十几个单词，听写方面居然做到百分百正确，这是什么概念？ 姜启明三个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是绝对不敢相信的。 人家学一个多小时等于自己好几天的功夫，这未免太夸张了吧？这未免太过于打击普通人的自信心了吧？ 但是，当姜启默这个下午又连续下来了两趟之后，姜启明、姜启东和姜妍渝三个人已经确定了自信心的破灭，他们不想拿自己和姜启默做对比了。 与此同时，姜启默强大的学习天赋也消除了尚未出现的矛盾苗头，在美国读书的成本很高，但这是普通人的遭遇，如果你是天才，请无视这一点。 只要你拥有美国户口，而且读书厉害到一定境界，那么名校不好说，一般的大学却肯定会为你提供奖学金，那时候读书就不是花钱，而是赚钱了。 再者说，姜启默秉持的华夏传统观念也没错，书中自有黄金屋，读书厉害的人，最少一个大学毕业证是肯定能弄到手的，之后的工作也不会差得离谱，成为中产阶级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姜启默这样的亲戚，姜启明觉得就算是现在很穷，却也不算是负担了，他马上就开心了起来：“启默不需要觊觎我读大学的家庭存款了。” 姜启东却是陷入了其他的烦恼：“启明读书不行，我又辍了学，姗姗是个女孩而且年龄还小，如果启默有天分的话……一定得送他进名牌大学，这是他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 想到这里，不善言辞的姜启东开始目光闪烁。 很快的，时间来到晚上9点。 姜启默等到晚上接近8点才感觉到状态的下降，且这种下降是缓慢的、持续性的，约莫9点，他就感觉状态恢复了正常，也就是说一包咖啡的提神效果能持续七八个小时之久。 七八个小时扣除掉吃喝拉撒，姜启默居然记住了超过400个单词，如果10包全部用掉，岂不是能记住超过4000个单词，再加上平时自己的学习，他甚至可以把一部分精力分配到其他学科上面。 “真的记住了？”房内，姜启默坐在椅子上面不停翻阅着教材，手上握着钢笔不断默写单词，脸上满是振奋：“真的是记住了！” 在提神效果持续的时间里面，姜启默确认了学习效果的提升，但他还对一个小概率事件有所顾虑，那就是状态恢复正常时是否还能记住这些知识。 现在答案出现了，姜启默心里面最后一个顾虑也消失了，他心里就仿佛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忍不住就伸了个懒腰。 “最好是早上和下午各喝半杯咖啡，持续一整天的时间用以学习英语，晚饭吃完之后再用正常的状态进行巩固，这样的话我能够尽快把英文学好。”姜启默立刻做出了规划。 “阿爸那边按照正常节奏学习英文就可以了，不仅仅是出于保密，也是因为……”姜启默又想到了另外一点：“用在我身上会比较有价值。” 父亲的性格老实巴交，母亲又大字不识一个，而且姜启默处于两个月后就要上学的特殊时期，41岁的父亲却在很长时间内只需要在中餐馆打工赚钱，两边谁更需要掌握英语，真的是不言自明。 更重要的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进行自保之前，姜启默准备尽力隐藏系统的存在，见识过系统的神奇之后，他不敢想象外人知道这件事的反应，因为那肯定是天崩地裂。 所以姜启默很小心，他相信父亲，却不愿意相信父亲的保密能力，但他也很期待再次的抽奖。 第二天，中午。 系统准时的刷出了第二次借入积分，但这一次不是4238，而是4236，姜启默还是摸不清系统刷新积分的规律，也暂时找不到增加借入积分的途径。 “看看正常的奖品是哪一些。”姜启默很期待系统再次出现类似于未来咖啡的物品，当他投入积分之后，他却失望了。 【空白】 【空白】 【空白】 【通用技能书（一天）】 【专用技能书（伐木，十天）】 【空白】 【专用技能书（语言，三天）】 奖盘出现的物品还是有四个空白，剩下的三个物品全部是一种叫做技能书的东西，量化单位还是时间。 姜启默稍加猜测，就再次投入了2积分把抽奖机会增加1次。 随着奖盘的转动，姜启默轮空了一次之后便抽中了一本一天的通用技能书。 点击使用，很快的，关于这件物品的使用方式就浮现在姜启默的脑海中，他立刻就明白了。 “一本一天的通用技能书，使用之后相当于增加我对某个技能或者某种技巧、某种知识的一天的学习程度，也就是说……”姜启默哭笑不得的想道：“这其实是在一点一滴增强我的个人修养。” “那么一天的量，是以什么标准为基础呢？是喝了咖啡之后进入提神状态的我？还是平时的我？又或者是普通人的学习积累速度？”姜启默又想到了一点。 紧接着，姜启默选择了语言类英文的知识，他脑海里于是乎多了一些东西，就好像是……多学了点英文。 仔细研究一下，姜启默有点失望了，这个技能书是以时间为计量单位，但计算基础是比普通人偏高一点的标准，数据是50个左右。 姜启默在没有喝未来咖啡的时候，大致估算是能够记忆60到80个单词，假如他倾尽全力，应该能记忆到90个左右，所以技能书的计算基础就不是他本人，而是一个固定值。 也就是姜启默现在学到的单词不多，他才能大致估算得出来，假如他记住了一两千个单词，可能现在就算不出精确的知识增加幅度了。 正常来分析，姜启默认为这些技能书的计量单位是时间，而计算基础是普通水平，或者说是普通偏上的水平，又或者是他和平均水平的平均数，一本技能书省略的时间只能说聊胜于无。 但是，姜启默又想到了另外一点，那就是积分是可以增加的，而且是每天都有机会增加的。 负债4万美元，每天有超过4点的积分，假如抽三次奖，按照4个空白3个物品的概率，四次奖就是接近两个物品的获取几率。 答案就是当负债4万美元的时候，姜启默的每一天相当于别人的两天多接近三天，因为他可以抽取到一点几本的通用技能书，扣去抽到其他物品和专用技能书的话，大致上应该会是他的一天等于别人的两天外加随机增加的有用或无用的知识积累。 假如负债8万美元呢？是不是乘以2？ 假如负债12万美元呢？是不是乘以3？ 姜启默联想到了这一方面，接着他的思维再次扩散：奖盘出现的物品肯定还有其他种类。 再次投入积分，姜启默期待看到另一些种类的物品，然而…… 【空白】 【空白】 【通用技能书（一天）】 【空白】 【通用技能书（一天）】 【空白】 【通用技能书（一天）】 三本通用技能书让姜启默傻了眼，但也让他确定了一天份的通用技能书也许就是奖盘的基础奖励物资。 幸运的是，姜启默用七分之三的机会抽中了这一次的物品，奖盘右方的小格子里面多了一本书籍样式的东西。 “不对！”在失望之后，姜启默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地方：“这些通用技能书是可以积累的，一天的量也许没有什么大不了，如果是一百天呢？甚至它要是积累到一千天呢？那就是接近三年时间。” 一个人如果能在一瞬间就掌握某种技能多达三年的知识积累量，并且还是随意选择任意一个目标，那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想到这一点，姜启默突然感到了战栗。 只要通用技能书的积累量足够多，姜启默就相当于手里握有一张强大的底牌，他可以随时学会某种技能、随时对某种知识完成积累。 比方说，姜启默手里有一千本通用技能书，在遇到别人对他使用暴力手段的时候，他是不是可以随时变成一个习武三年的年轻人？那他就有了反击的手段，安全就有了保障。 这是一张强大的底牌，通用技能书不是拿来即刻使用的，而是进行一定的积累，甚至一些大类别的天数较少的技能书都可以丢进储备之中。 君子藏器於身，待时而动。 孔子所谓的器是本事，藏之一字偏向于学习和掌握，更倾向于中庸之意，对姜启默来说，藏器就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藏的是通用技能书，等待的时机是任意时机，简直是百无禁忌啊。 所以，这是君子藏技能书於物品栏？ 第八章 父母的现状 接下来的日子，姜启默就开始了“藏器于身”的生活，他每天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喝咖啡学英语、抽奖存技能书。 姜启默对英语的学习速度也着实把其他人都给吓到了，在他们看来，第一天的时候姜启默只能说一些很基础的固定语式，第二天就开始能正常交流一些生活上的事情了，到了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十天。 姜启默现在的英语说得比堂弟姜启明和堂哥姜启东还要流利，听写方面更是甩了这两人九条街，第三代之中也就只有就读于航空高中的姜妍渝和他水平相近。 然而，没有人知道姜启默为此付出了什么，那可是来自200年后的10袋装的咖啡啊。 在这十天里面，姜启默也每天都把4235左右的积分拿来抽4次奖，每次有七分之三的几率中奖，除了第一天留下的一本通用技能书之外，他最终还抽中了17次奖品。 通用技能书的积存方式也和姜启默想的不一样，它不是以数量计算，而是以时间来计算。 加上原有的一本通用技能书，姜启默一共抽中12次通用技能书，每次的量都是一天，在系统的物品栏之中叠加起来就是显示为：通用技能书（十二天）。 当天数多于一天的时候，姜启默使用通用技能书的方式就变成了和使用借入积分一样，他可以控制投入多大的量。 除了这12本通用技能书之外，姜启默还得到了另外5本专项技能书，一本砌砖的专项技能书（十天）、一本厨艺刀工的专项技能书（七天）和一本电焊的专项技能书（五天）都即时使用掉了，剩下的两本分别是专项技能书（体育，三天）和专项技能书（艺术，两天）。 直到现在，姜启默尚且不清楚这些技能书的技能类型有多少个，更不知道它们是以什么形式来分门别类，但他在使用通用技能书的时候可以明显感觉到，似乎只要是他想得到的，通用技能书都有涵盖。 12天的通用技能书，加上两本天数不同的专项技能书，还稍微懂得了砌砖、厨艺刀工和电焊，姜启默感觉很奇妙，更是无比庆幸他请求叔公确定债务关系的举动。 4万美金，国际城的普通华人要超过4年时间才赚得到手，这笔钱对姜启默来说是巨大的数目，谁肯借给他？唯有在特定的情况下，他才能得到承担这一份债务的机会。 “唯一的问题是叔公他们似乎过于高看我了。”姜启默想到了这一点：“现在大家都认为我在学习上面有强大的天赋，认为我是一个十天就能学会一门语言的天才，可是……” “我并不是。”姜启默有点烦恼，牛皮吹大了，而且还实现了，这就有好有坏。 好的是地位得到了提升，叔叔、姑姑他们愿意真心给出尊重，坏处就是大家过于高看姜启默，他却没了未来生产的咖啡，只剩下每天4次的抽奖和积累下来的技能书。 但这个问题也不算大，因为外人只知道姜启默的英文说得挺流利了，具体记住多少单词却很难测试得出来。 再者说，这种学习能力可以用其他理由来稍加推脱，姜启默现在终于是可以睁眼看一看美国了。 姜启默选择了前往父母亲工作的餐馆。 此时正值下午4点出头，出了门之后，姜启默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爷爷去世、离开祖国、得到系统、背上债务、学习英文，这些事情让姜启默应接不暇，也让他的心情和状态起伏不定，压力更是重如泰山。 系统的出现是姜启默为之振奋的关键点，而且他现在终于过了语言这一关，行走在西雅图的街头时自然难免感慨。 而且姜启默走在路上时，即便看到令他感到陌生的景物，他也再不会有彷惶，因为语言不仅仅是语言。 众所周知，语言之所以成为一门学科，是因为它包含有相应的人文和历史知识，精通汉语的人必定知晓大部分华夏文化，精通了英文的人也肯定能从语言之中读懂相应人群的观念。 如果没学会英语，在看到西雅图街头形色各异的人种和各种比老家都要高大洋气的建筑物之时，姜启默的心态很难保证平稳，现在嘛……他只当这些景物是应证知识的因素。 走过陆公街，到达国王街，再过了大约两百米就是叔公家的中餐馆德义楼的所在。 姜启默来过一次德义楼，他记得那是一间租下两层楼的餐馆，一楼是前台、厨房、仓储的地盘，二楼有一些包厢和一个宴会厅，平时没有人在德义楼举办宴会的话，宴会厅就会拿简易屏风分割成一个个半封闭的就餐区域。 父亲在德义楼厨房工作，母亲则是负责打杂和上菜，叔公那边给的薪水却是不低，是以姜启默一直没觉得有何不妥，直到他真的看见了母亲的工作场景。 走进德义楼，迎面是前台，姜启默第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那边给服务员下达指令的婶子卢淑虹，正准备打招呼的时候，他的眼光马上被厨房门口的一道身影吸引住了。 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搬着高约一米的深蓝色泔水桶，艰难的把泔水桶抬上推车之后，便用肩膀上披着的有点泛黄的白毛巾擦了擦手，她额头上满是汗水，刘海都黏在了皮肤上。 姜启默非常熟悉那个身影，因为那是他阿妈。 看着脏兮兮的母亲，再看看站在前台这边指挥前台服务员的婶婶卢淑虹，又看了看虽然低眉顺眼但却衣着整洁的服务员同胞，姜启默心里好像是被堵了点东西。 “哎呀，启默你来了啊，找礼叔的吗？”卢淑虹看到了姜启默，马上笑着打招呼道，但是喊礼叔的时候她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显得很不习惯闽省客家人的辈分习俗。 “嗯，我来找我阿爸阿妈。”姜启默心里有点疼，但还是对卢淑虹露出了一个笑容，接着道：“婶子你忙，我去帮帮我阿妈。” 卢淑虹脸上一愣，转身看向姜启默目光投射的方向，尴尬的表情一闪而逝，但还是用假笑的语调开口道：“行，你去吧，晚上留下吃饭吧。” “好的。”姜启默的大拇指指腹紧紧压住食指和中指交际处，就好像在掐着什么东西似的，脸上却笑容不减，答了婶子的话之后就迅速走向已经望着这边的母亲。 走到母亲这边，姜启默能明显感觉到阿妈的脸上有一丝丝窘迫，笑容都略显得难为情，说话时更是没了往日那种中气十足的感觉：“你怎么来了呢？不是在家里读书吗。” “读得差不多啦。”姜启默心底有一股暖流涌了上来，用温柔的语气对母亲说道：“阿妈，我帮你。” “不用不用，这点小活，阿妈自己来就行了。”王春慧有些惊恐的拉住儿子的手。 姜启默闻着推车那边传来的泔水味，再看看脏兮兮却又一脸慌张的母亲，突然间眼眶就有点湿了。 “妈自己来就好了，你等等啊，我把这一车推出去就借厨房给你做点好吃的。”王春慧心里的惶恐来自于担心儿子看不起她，一个目不识丁、只能抬泔水桶的母亲，对于儿子来说肯定是无法接受的吧。 姜启默却是不管不顾，撸起袖子就上前握住推车的把手，一边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阿爸呢？” “你阿爸扭了脚，在厨房帮忙呢。”王春慧小心翼翼的上前扶住了推车上面的泔水桶，同时暗暗观察儿子的神色，在发现姜启默并无异状之后，她脸上立刻就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第九章 使用配方 姜启默有26年的人生阅历，他能感受得到母亲的复杂情绪，所以他其实也是小心翼翼。 百善孝为先，羔羊能跪乳、乌鸦能反哺，他姜启默难道就推不得区区泔水桶？ “到这就行，放后门这边，会有人过来拉走的。”把泔水桶搬到餐馆后门一片小空地上面，王春慧吩咐着儿子卸货。 姜启默自无不可，一边把泔水桶从推车上面搬下来，他一边像是不经意间问道：“阿妈，你不是做服务员吗？怎么还需要做这些事啊。” “哎，别提了，我只晓得说老家本地的客家话，招呼不了客人。”王春慧不以为然。 “你的厨艺也不错啊。”姜启默又问道。 王春慧观察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道：“厨房人手够了，你爸要用厨师的身份拿户口，你叔说了，让他最好别离开厨房，所以我就进不了啦。” “我阿爸在厨房干活？”姜启默哭笑不得，父亲从教师变厨师，这跨度有点大啊。 “可不是吗？这下子他总算可以体会一下我以前的辛苦了。”王春慧倒是想得开，笑呵呵的说道：“拿刀可没有拿粉笔轻松，你没看你阿爸这些天的状况吗？他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脚又扭到了。”姜启默对于父亲的动手能力算是服气了。 在老家的时候，父亲靠着每个月几十元的教师薪水养活了一家四口，但实际上重活是母亲在做，连姜启默自己都会在农忙时帮忙担担抬抬，父亲真的算是文弱书生。 现在看起来母亲虽然过得不顺心，但更多是接受不了在小圈子里面成为最底层，要说体力上的负荷却不至于太过繁重，毕竟……华夏的农村妇女可不会有半点矫情。 想到这里，姜启默松了口气之余，心里面却还是有些许怨气，他继续问道：“阿爸阿妈的工作是阿叔安排的吗？” “小默。”知子莫若母，王春慧听出了一点意思，表情马上就变得复杂起来，她叹了口气：“这事怨不得人呐，你阿叔为了我们都辞退了原有的两个员工，而且我除了这些活，其他的也干不了啊。” 看到姜启默没回话，姜母又继续解释：“我和你阿爸的薪水是叔公开的，比同岗位的人都要高出一点，那些人眼红着呢，所以我干多点活，也是分内的事。” “我知道了。”联系一下以前掌握的信息和今天的所见所闻，姜启默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为了让姜启默一家成功赴美，德义楼付出了相应代价，除了要给付姜父和姜母更高的薪水之外，还解聘了两个原来的员工，这就导致两人在餐馆的处境不是很好。 老员工不喜欢姜父和姜母，前者是拿着厨师的工资却只能做厨房打杂的工作，后者更是连普通话都不会说，只能讲客家话的人怎么在餐馆干活？ 所以姜父和姜母只能做一些别人不愿意做的工作，辛苦程度自然不用多说。 除此之外，婶子卢淑虹对于家公和丈夫开出较高薪水的事情也心怀不满，平时别说是帮衬两把了，可能有时候还会落井下石、颐气指使。 姜启默很不满，但这份不满却无法向任何人发泄。 堂婶卢淑虹就算是嫌贫爱富和不讲情分，但她也不可能为了姜启默的父母而和其他员工完全对立，她的所作所为于理无咎、于情有亏。 父母亲的同事们也没做错，活就那么多，如果姜父和姜母干得少了，其他人就要承担更多工作，那为什么不是拿了较多薪水的两个新人来做呢？ 千错万错只是现实的错，就像是前朝，弱小就必须挨打，人不能把自己的尊严建立在别人的善良上面。 红尘众生奉承的是无善无恶的信念，在利益不被触动时，大家无有偏向。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回到餐馆，姜启默暗暗想到：“那张肯德基炸鸡配方我应该早点拿出来才对的。” 学好了英文的第一站就前往德义楼，姜启默早就有简略的腹稿，他所虑无非是利益的分润罢了。 肯德基炸鸡配方是和两个神奇奖项一起出现的，而且系统曾提示过奖品质量的提升，是以它的价值应当有保障，但姜启默无法确定具体数字。 这是一张街边摊的炸鸡配方，还是一张足以撑起小餐馆的好配方，又或者是一张能够造就名店的配方？姜启默不确定。 姜启默现在能确定的是：虽然肯德基炸鸡配方肯定不是一张能够孕育出大富豪的配方，但它具备一定价值。 把配方拿给德义楼使用，利益怎么分？这是姜启默必须想到的问题。 “阿妈，德义楼的主厨拿多少薪水啊？”姜启默边走着边问母亲。 王春慧心思单纯，抿抿嘴就说道：“人家拿的可不是薪水，是提成，就是你叔叔赚多少钱，他就分一部分的那种。” “人家是主厨，阿叔为了留住人才，给分成也是理所应当。”姜启默点了点头。 “就是咯，你阿爸如果真的是厨师，那就好啦。”王春慧语气中充满着羡慕之情。 来到美国之后才知道厨师待遇好，王春慧都后悔自己没有在祖国学个一招半式，现在只能看着别人发财。 姜启默却是有了计划，吃晚饭之前，他先去厨房拿了一些配方上面需要的调料，然后被叔叔姜修文和婶子卢淑虹招待了一顿便餐。 等到晚上回了家，姜启默才有点难为情的向父母开口讨要金钱。 作为家里的骄傲，姜启默甚至很小就帮着家里面管钱了，父母亲都没问原因就给了一张二十美元的大票，末了还问他够不够。 穷什么都不能穷孩子，加上姜启默学会了英语也确实需要出门去见识见识“富得流油”的美国，姜父姜母生怕孩子身上带不够钱会遭遇不好的事情，那二十美金还真的是挤出来的。 姜启默也习惯了这种待遇，他只言明了钱已经够用，第二天一大早便自行出门用他那刚学会的英文开始逛西雅图的各个地方。 幸运的是，西雅图虽然农业不发达，但作为美国知名的港口城市，这里的货物吞吐量巨大，所有的调料都能够想办法找得到。 姜启默花了一天找齐配方上面的调料，然后自行去国际城华人区独有的菜市场挑选了鸡肉原材料，然后按照配方上的要求先腌制好了，等待母亲下班之后，他便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你要炸一些鸡肉？”听到儿子的请求，王春慧完全是傻了眼，接着就是一阵的紧张：“小默你好好读书就行啦。” 第十章 肯氏德基先生 姜家的小客厅里面，王春慧紧张万分，她怀疑儿子是昨天听说了厨师很赚钱之后才对做菜感兴趣，这不行啊。 姜启默是什么人？是从小就被他爷爷带在身边言传身教的读书苗子，是老家远近闻名的文化人，是来到美国都能让叔公一家感叹不已的学习天才！他怎么可以学做菜？ 王春慧宁愿自己累死，也不愿意让儿子弃文学厨，这太亏了啊。 “小默，你不用担心家里，阿妈和你阿爸能养活我们家，你……”王春慧急得话都说不利索。 “阿妈，我哪有厨艺天赋啊？就是家里传下来的配方，我让你试一试罢了。”姜启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打趣道：“说不定是当年御膳房的配方呢。” “宫廷御品啊。”王春慧的眼睛亮了，她也丝毫没有怀疑儿子的话。 老姜家祖上可是阔得很，现在虽然没落了，但一些非金钱方面的遗产却是肯定还是有传下来。 出现一张炸鸡配方是奇怪了点，但……难不成姜启默还能自创炸鸡配方不成？ “阿妈我跟你说一说怎么弄，你按照我说的来，咱们试试味道。”姜启默循循善诱：“如果味道不错，明天我们就邀请阿叔他们也试一试，也许你和阿爸以后就能在德义楼卖炸鸡了呢？” “我和你爸卖炸鸡？”王春慧的脑筋有点转不过弯来。 “厨师如果有一手独门秘技，薪水会高一点，而且阿爸是以厨师的职业申请移民，到时候把这门手艺算在他身上，想必有利于申请绿卡。”姜启默分析道。 鼓动自家不识字的母亲，姜启默几乎不用耗费半点力气，他三言两句就让母亲兴致勃勃的进厨房忙碌起来。 配方上面的炸鸡步骤很繁琐，姜启默之所以需要母亲的帮忙，就是因为他完全不懂得裹面粉、控制火候等工作。 相反，王春慧对厨房很熟悉，虽然她不识字，但只要姜启默说出要求，她基本上都能搞定。 过了一阵子，首先炸好的鸡胸肉就出了锅，姜启默马上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尝了尝。 “味道……”姜启默不知道怎么评论，这鸡肉要说难吃吧也不会，但要说美味吧却也差了那么一点，他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阿妈你也试试。” 姜启默夹了一块鸡肉给母亲，后者吃进嘴里，马上就用过来人的语气开口道：“还没把油完全沥掉，再说这还少了酱料，吃鸡肉要沾豆瓣酱才行的。” 闽省人吃鸡肉沾豆瓣酱或者酱油，吃卤肉则是淋卤汁和沾蒜泥醋，所以姜启默半点怀疑都没有，就拿出了家里的豆瓣酱。 一沾上豆瓣酱，这炸鸡……味道更一般了。 “看来肯德基炸鸡不能沾豆瓣酱啊。”姜启默有点怀疑这张配方了。 好在这时候锅里炸的鸡翅鸡腿也可以吃了，姜启默先等着沥了油，再夹了一个鸡翅，先咬了一口，霎时间，一股独有的香气袭击了他的味蕾，他又夹了一个鸡腿，吃起来感觉比鸡翅相差仿佛。 相比鸡肉，肯德基炸鸡配方炸出来的鸡翅鸡腿就好吃很多了，而且上面裹着的那层由蛋粉、奶粉和面粉构成的脆皮也独有一番风味，即便不沾酱料也很好吃。 难道肯德基炸鸡配方只能用来炸鸡翅和鸡腿？姜启默开始怀疑这一点。 “这东西应该可以卖钱。”另一边，王春慧吃了鸡腿之后却发出了兴奋的感叹：“再挂它一挂，味道应该比现在还要好。” 和姜启默不一样，王春慧可是家庭主妇，自然懂得哪一种食物值得花钱购买。 毫无疑问，自家炸的鸡腿就属于可以卖钱的货色，王春慧无比确定这一点。 “我对这张配方的期待值太高了吗？”姜启默却有点失望。 今晚炸出来的鸡肉比较一般，鸡翅鸡腿虽然算得上好吃，但对姜启默的华人口味来说却也不能说够得上美味。 就像母亲说的那样，这东西能卖钱，但能卖多少钱就不好说了。 卖炸鸡的钱，是否不如拿来买白切鸡、猪头肉、酱牛肉等熟食呢？这东西如果连华夏传统熟食都比不上，那就没多大价值了，因为华人几乎都有途径可以学习怎么烹制传统熟食。 “对了，我还买了些番茄酱，闽南人吃油炸的东西也时常会沾番茄酱，这炸鸡……应该也能行吧。”姜启默来到美国之后见识到番茄酱的流行，不由得就想到了这个东西。 很多外国人都不知道的是，他们最经常使用的酱料——番茄酱是华人发明的，番茄酱的英文是ketchup，这个词语和发音都是18世纪时从闽南语演变过去的。 所以说，外国人是从闽南那边引进了番茄酱，然后风靡整个西方。 作为闽省人，姜启默读到这个知识点时充满了自豪，由衷为泱泱华夏五千年历史文化感到骄傲，在买配料时也顺手买了番茄酱。 出乎意料的是，当肯德基炸鸡沾上番茄酱之后，味道居然又提升了，就像是……卤肉沾了蒜泥醋，两者般配得很。 “应该没错，油炸食品沾番茄酱，这是我们老祖宗传来下的搭配方式！”姜启默兴奋起来了。 本来还担心肯德基炸鸡会比不上华夏传统熟食，现在好咯，它应该也是属于老祖宗传下来的一种熟食，两者应该是划上等号的。 “就不知道这姓氏是来自哪个地区，祖国有姓肯的吗？百家姓里面没这个姓氏吧。”姜启默迷茫了，但他毫不怀疑肯德基炸鸡配方是祖国传统美食。 没得说啊，油炸食品在闽浙粤一带很早就有了，番茄酱还是从闽南地区传到外国的，配方里的调料也都大部分来自拥有几千年饮食文化的华夏，虽然姓肯的没听过，但德基这个名字绝对是华人才取得出来的。 德字不用说，华人取名带个德字很不错，基字从土，说不定德基先生就是五行缺土呢？ 再者说，“温温恭人，惟德之基”出自于《诗经大雅》，德基的意思是德行的根本，这些因素都说明了肯德基先生百分百是个华人，肯氏的取名水平着实不错。 现在姜启默知道的是，德基先生开发了一种华夏传统美食，配方却消失在了浩瀚历史之中，实为华夏美食界一大憾事，甚至于肯姓也可能消失在了历史当中。 为了弘扬我中华传统美食——肯德基炸鸡，为了告慰九泉之下的德基先生，姜启默自然是义不容辞的要把这份配方使用起来，从今往后，肯德基炸鸡就是我华夏传统美食之一，这一点是全世界都无法否认的。 当然，在弘扬华夏传统美食之余，姜启默从中赚取一些金钱用以帮补家庭，想来德基先生应该也是不介意的，毕竟……东坡先生发明了那么多美食，还不是让我等华人后辈随便使用吗？ 肯氏德基先生发明的华夏传统美食不应该被埋没！ 第十一章 这也太一般了 想要在德义楼推出肯德基炸鸡这个菜品，姜启默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少，他首先就进行过成本的核算。 美国的鸡肉价格是70美分1磅，1磅等于华夏的9两多一点，而美国的整只鸡之中鸡胸肉最贵，由于最近一些年许多专家都声称鸡翅和鸡腿不利于健康，所以鸡翅在美国其实是相当便宜的，差不多50美分就能买到1磅。 1只体格适中的鸡翅重量在50克左右、鸡腿是100克，9只鸡翅或者4到5只鸡腿就差不多是1磅。 是以，1磅重量的炸鸡翅和炸鸡腿需要花费50美分和人工以及调料等成本，其中可以包含9个鸡翅或者4到5个鸡腿。 最后核算一下餐饮业的利润获取模式，德义楼推出炸鸡的话，一只鸡翅要卖出比成本高一倍的价格，也就是11美分，1个鸡腿要卖出22美分的价格。 10个鸡翅1美元或者5个鸡腿1美元，是姜启默觉得比较合适的价位，剩下的鸡肉部分则需要根据重量来定价。 这个价格真的不贵，姜启默需要做的，就是在尽量把炸鸡改良得更好的前提下，让父母有更多资本去说服叔叔姜修文答应在餐馆推出这个菜品。 过了一会，从姜守义那边回到家的姜修礼看到的场景就是自家老婆儿子坐在客厅的小藤椅上面进行讨论，他们对话的内容正好就是“怎么把炸鸡做得更加色香味俱全”。 吃过炸鸡之后，姜修礼很快就加入了老婆和儿子的讨论之中，并且成功得到本就准备分派给他的任务：学会烹饪炸鸡。 第二天早上，在洗脸刷牙吃饭之后，姜启默还是在家里自学美国学校设置的学科知识。 在德义楼，姜修礼和王春慧却是面临着考验，在向姜修文言明了手里有一个新菜品之后，他们很容易就得到了机会。 开餐馆的，不管是老板还是主厨，对菜谱菜品都是极度渴求，前者为了赚钱、后者为了提升技艺，即便炸鸡这种东西是最普通的菜肴，但……最普通才最流行啊。 一群人聚集到了厨房，想要见识下王春慧吹得震天响的华夏宫廷御膳。 站在炉灶前面的王春慧此时却有点手心冒汗了，她属于有一分本事就要喊十分的彪悍妇人，在向姜修文推荐炸鸡的时候就难免夸大了一些，毫不客气的抬出了宫廷御膳的牌子。 “我怎么就那么敢说呢？”此时此刻，王春慧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在一群内行人面前掌勺，她着实是有点心虚。 “挂糊？看起来是酥炸，这调料我可以尝尝吗？”主厨朱耀东在王春慧忙碌的时候问了句，得到许可之后就用干净的筷子沾了沾调料，再直接把筷子伸进嘴巴：“略咸，有放辣椒？挂的糊有什么名堂吗？” 现年51岁的朱耀东是德义楼的主厨，擅长闽菜和浙菜，可以说是餐馆的顶梁柱。 身为有真手艺的师傅，朱耀东去到哪都能有一口饭吃，他都不用等王春慧的炸鸡出锅，就已经开始有了意见，原因就是：原材料不符合华夏老师傅的标准。 说了是炸鸡，王春慧买的鸡肉鸡翅鸡腿都是养殖场的货色，那些东西在朱耀东看来都是垃圾。 美国的肉鸡养殖是把小鸡们圈在狭窄的区域内，然后制造黑暗的环境来让它们分不清白天黑夜，最后在不让肉鸡们过多运动的前提下喂激素和饲料，几十天就能出栏了。 朱耀东不觉得美国的鸡肉有什么好吃的，他采购的鸡肉都出自美国华人的散货，由于原材料受限，德义楼的鸡汤等菜品甚至要预订才有。 “没什么名堂，就是按配方弄的。”王春慧听到了朱耀东的嘀咕，马上就有点窘迫的回答道：“家里传下来的。” “不不不，我不是问你配方，你可得把这东xc好了，按规矩，厨师之间是不能互相问这些的，除非你愿意主动告诉我。”朱耀东是个讲究人，好心好意的提醒了一下王春慧：“每张配方都是一笔财富。” “朱师傅您这话说得可真讲究，”站在一旁怀着别样心思的卢淑虹忍不住了，眼睛一转就出声道：“不过这话也没说错呢，这是我们姜家祖辈传下来的配方。” “咳咳，你少说两句。”姜修文为妻子的小心思感到羞愧，这炸鸡还没出锅呢，居然就开始算计起了配方。 什么姜家祖辈传下来的配方，是在表示自家也有份吗？ 正在忙碌的王春慧也听出了卢淑虹的言外之意，她也不傻，开口就换了种说辞：“哎，配方是小默给的，小默说是他爷爷给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呀，启默还会做菜啊？”卢淑虹不愿意相信。 “启默怎么去做这些？”姜修文却是皱起了眉头，转头对着姜修礼说道：“阿兄，你可得管着点，要是让我阿爸知道启默去学这些，他说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呢。” 姜修文非常清楚自家老爹对姜启默这个侄孙的看好程度，甚至就算是他，也觉得侄子是难得一见的读书苗子，所以……学什么厨艺？读书才是正道。 “我阿爸和小默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姜修礼有点憋闷的说：“他们一老一少和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啊？阿礼叔你给我说说看呗。”卢淑虹对姜启默这个侄子很好奇，“修文他爸说起启默可是一脸的赞赏和自傲呢，反而是看启明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眼看着一出“儿媳怒斥家公”的戏码就要上演，姜修文连忙出来制止，怒斥了卢淑虹一句：“胡说八道！” 成功换得卢淑虹一个白眼之后，姜修文也是对姜修礼投射过来好奇的眼神，他也想知道姜启默更多的事情。 严格来说姜启默这边是姜家的长房，而姜修文等人从姜家长房赴美开始，都清楚明了的看到姜启默的家庭地位，那真不是普通的16岁少年人能拥有的。 在姜修礼、王春慧和姜启默之中，拿主意的其实是姜启默，而最奇怪的是，姜修礼和王春慧这一对父母居然也习以为常。 再紧接着，姜修文等人又见识到了姜启默学习英语的速度，他们顿时就对长房这一家三口有了更多的好奇。 而说起姜启默，姜修礼就马上把眼神转向了老婆王春慧。 果不其然，王春慧的语调立刻就变得和平时不一样了，扯开喉咙大声道：“我家小默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读的书多了点，什么四书五经啦，算经啦，九只（章）算数啦，诗词歌赋啦，他都学过。” 说这些话的时候，王春慧骄傲和自豪快满到溢出，声音也显得特别洪亮：“还有啊，我家小默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帮家里管钱了，一开始他拿他阿爸的工资去买糖人，后来他阿公陪他挨了一天饿，再后来他乱花钱的时候我们一家就一起挨饿，现在他就懂管钱了。” 王春慧滔滔不绝，每次说起儿子，她就有种“放眼天下无敌手”的畅快，对公公也有强烈的佩服之情，更少不了心疼儿子曾经糟践过的东西。 旁边听着王春慧讲述的一群人却都陷入了沉默，姜修文也总算明白了姜启默为什么会那样特殊，因为他是爷爷、父亲和母亲倾尽全力教育出来的。 一家人在他身上花费了所有的精力，他也背负着所有的压力，要么成才要么报废，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阿德伯父这是孤注一掷了啊。”联想老家的状况，姜修文完全明白了。 在那特殊的几十年里，经历过家族最后辉煌的姜守德没能够教育好儿子，在家族没落到极致之后，他只能孤注一掷把所有东西都压在孙子身上，抱着不成功便成仁心态的他看起来是赌对了，姜启默抗住了被“催熟”的压力、把姜家最后的底蕴继承了下来。 想到这里，姜修文不由得更高看了堂兄姜修礼一家。 随着态度的再一次转变，姜修文言语之间开始会偏向于照顾姜修礼和王春慧，直到……炸鸡出锅并且等到可以吃的那时候。 “这也太一般了吧。”吃了炸鸡，卢淑虹第一个表示了看扁。 第十二章 隔空交锋 事实上，德基先生的炸鸡不难吃，即便是炸鸡块，在沾了番茄酱之后也称得上爽口。 问题在于姜启默他母亲把调门定得太高了，宫廷御膳的牌子都抬了出来，皇家难道就吃这种东西？ 卢淑虹很失望，她还想着如果有宫廷御膳能给餐馆提升业绩呢，甚至抱着要分润更多利益的想法，现在嘛……有哪个必要吗？ 德基先生的炸鸡块真不合卢淑虹的胃口。 和卢淑虹一样，在旁边品尝了炸鸡的朱耀东也是眉头紧皱，他的态度很客观，如果好吃就称赞并且试一试能否学到东西，但这东西对他来说真不算好吃。 鸡肉？烂。 调料？一般。 酱料？工厂生产的普通玩意。 烹饪手法？家庭主妇的级别罢了。 从原材料到烹饪方式、再到各种因素，朱耀东都不满意这一份炸鸡，在他看来，这份炸鸡比之华夏美食要差得太远了，甚至是没有可比性。 我华夏美食随便来一锅鸡汤，就能把这份号称宫廷御膳的炸鸡吊起来打。 “肉太柴，完全是配料的味道，就像是……”朱耀东不留情面的说道：“面粉裹了蜡块再沾点酱。” “对啊对啊，朱师傅您说的对。”卢淑虹符合道：“这鸡块真不行，换做是我，肯定不会花钱买的。” 听了老婆和主厨的话，姜修文立刻就把期待值降低了一个档次，然后才夹了一块沾番茄酱放进口中。 一尝到炸鸡块的味道，姜修文也是大失所望，皱了皱眉道：“很一般。” 大家都觉得炸鸡块很一般，王春慧和姜修礼就很尴尬了，他们来自物资贫乏的华夏，生活在买一只鸡就要花掉五分之一月薪的祖国，别说鸡胸肉了，大家连鸡屁股都觉得好吃、鸡骨头都敢嚼碎了吞下肚。 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姜启默一家其实只要是肉都觉得好吃，即便是想要客观去评价，却也真的无法做到完全客观。 姜修文等人就不同了，在美国这个一磅鸡肉几十美分的国度，以他们的收入，只要想吃鸡肉就能吃到吐，对炸鸡的要求自然会更高，而且他们是华裔中年人，哪能吃得惯这种东西。 给出一般的评价，姜修文已经是坚守住了一个餐馆老板的客观态度。 “鸡翅更好吃，沥了油又晾了一会，你们再试试。”王春慧很紧张的说道。 降低了期待值的卢淑虹和朱耀东、姜修文等人便再次尝了尝味道。 很意外的是，不知道是因为期待值降低了，还是因为鸡翅鸡腿真的好吃，大家觉得还不错。 “这个能卖。”朱耀东先说了句公道话，“但可能不好卖，找不到走地鸡的时候，我们可以试试卖一点炸鸡翅和炸鸡腿。” 朱耀东的意思就是说炸鸡翅和炸鸡腿比不上任何一种德义楼原有的鸡肉类菜肴，但由于德义楼原来的鸡肉菜品对原材料要求太高，所以炸鸡翅和炸鸡腿可以当做备胎。 主厨的话提醒了老板和老板娘。 姜修文衡量着炸鸡翅和炸鸡腿的水平，核算了下成本之后，这才点了点头。 “可以试试。”姜修文开口说道。 “但这是油炸食品。”卢淑虹却是厉声反对道：“朱师傅，您说说看，这鸡翅鸡腿从接单到烹制再到送至顾客的餐桌，是不是需要很长时间？” “这是个问题，除非我们提前烹制好。”朱耀东摇了摇头。 “提前烹制的话，问题也很严重，东西卖不出去怎么办？”卢淑虹又说道：“就算鸡翅鸡腿的成本低，但配料、人工、租金却不是小钱啊。” “老板娘说得对，备货的量要控制住。”朱耀东在德义楼是享有销售分成的，他自然也非常注意成本的问题。 总而言之，大家其实不看好肯德基炸鸡在中餐馆的前景，站在一边的王春慧和姜修礼也是十分尴尬。 但到了这个时候，王春慧和姜修礼也无话可说，他们和姜启默都觉得炸鸡好吃，却没想过德义楼这边几乎全盘否定。 最后即便是觉得可以试试，却也应该是每餐准备个十只八只鸡翅鸡腿就够了，那能顶什么用？十个鸡翅的成本才50美分啊。 似乎是看出了堂哥和堂嫂的失望，姜修文却突然想到一个事情，笑着开口道：“先弄个新菜推广活动吧，和以前一样，每桌送一份，说不定人家喜欢呢？” “这东西还真的要推荐啊？”卢淑虹不满意了。 德义楼没有承接到宴席的时候，加上包厢在内是能够摆上20桌的，早餐不做，算午餐、晚餐和零散客流以及晚间客户的话，平均一天能接待五六十桌客户。 一桌客户按照送一份炸鸡计算，人工材料加起来也要接近1美元，这就是五六十美元一天，这肯定亏出血啊。 “当然要推荐！”卢淑虹不乐意，姜修礼却是笑得很灿烂，真诚的对着姜修礼说道：“阿兄，配方是启默给你们的吧，主意也是启默拿的吧？” “是啊。”姜修礼有气无力的说道，但他这诚实的表现却让一旁的王春慧为之气急。 德义楼一群专门搞餐饮都摆明了不好看炸鸡，爱子心切的王春慧当然是不打算让姜启默背锅，但她没想到的是丈夫“出卖”得太快了。 姜修文却是笑得更加灿烂，挺起胸膛，掷地有声的说道：“阿兄，我不怕亏钱，一天几十美元而已，我亏得起，因为启默的教育更重要，既然是他决定的事情，那么我这个阿叔肯定要帮衬一把的。” “是啊是啊。”姜修文的话让卢淑虹两眼冒光，她马上就有了小心思，“哎呀，启默的教育更重要，我这个婶子也没什么好传授给他的，一点点美国这边的生意经就算是为长房做贡献了。” 卢淑虹兴奋啊，中年女人拼儿子是华裔的惯例，她生的姜启明却被家公姜守义各种贬低，姜家第三代唯有姜启默受到老派华人思想的认同和爱护，她怎么能忍？ 现在好啦，卢淑虹算是找到一个证明姜启默那一套不适合用在美国的机会了。 先亏点钱让大家都知道姜启默的方式行不通，再以“亏钱给晚辈换经验”身份出来教育教育姜启默，卢淑虹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兴奋。 卢淑虹眼神坚定——这钱必须亏，谁不让她亏钱，谁就是她的敌人！ 王春慧却是差点内伤，姜启默可是她的宝贝儿子，她在德义楼搬泔水桶的时候都担心儿子会面子上过不去，现在怎能忍受儿子有可能被婶婶卢淑虹教育的事实？ 但王春慧无法反对，不管姜修文的真心实意还是卢淑虹的虚情假意，都是从事实出发，都是有理有据，出发点都是那一句“我为了你好”。 怎么反对？无法反对！ 这是姜启默的叔叔、婶子在和他意见发生分歧时的隔空交锋，而且叔叔姜修文怀抱善意，宁愿亏钱也要让他知道世道艰难，他当然也不能反对。 况且……姜启默亦是不想反对这件事！ 第十三章 雍容端庄 当天晚上，姜家，还是小客厅。 茶几上摆放着一副老旧的功夫茶茶具，三个茶杯倒是洗得很干净。 姜启默把廉价的茶叶放到茶壶里面，再把烧开的水倒进茶壶，然后拿第一泡茶的茶水来清洗茶杯。 到了第二泡茶就可以喝了，姜启默把茶冲好，才端起杯子递给父亲母亲。 这个时候，王春慧也差不多把今天的遭遇说完了。 “小默你是不知道啊，那几个熟客给了评价之后，你阿婶那个得意啊，就像、就像是好不容易终于看到你掉坑里了。”王春慧语带不忿的讲述着，喝了姜启默递过来的茶水之后，烦躁就变少了一点。 在听完母亲的讲述之后，姜启默却半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是真的对叔叔姜修文的善意报以感激。 “人告知以有过，则喜。”姜启默的脑海里浮现出《孟子》和《论语》的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但面对母亲的忧虑，姜启默却是需要用浅显的话语来开解，他一边洗茶杯一边开口道：“阿妈，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这还好事？她都骑到你的头上了。”王春慧着实是一个彪悍妇女。 “你看，如果我预计错了，那么亏钱的是阿叔和阿婶，得到经验教育的是我，”姜启默冲着茶，道：“如果我对了，得利的还是我。” “哎呦喂，我说的不是钱啦，小默啊，你要是被你阿婶揪住小辫子了，你还怎么面对他们啊？”王春慧耿耿于怀的是这一点。 但姜启默的心里面有一百种安抚母亲的办法，便继续开解道：“阿妈，我才16岁，美国这边规定18岁才算成年，21岁才算解开所有限制，所以我犯错不丢脸，知错能改却是优点，你说我吃亏在哪里了？” “我……”王春慧词穷了，挥了挥手，道：“哼，阿妈说不过你，但是小默我跟你说啊，你阿爸这个人真的是愣……” 表面上看起来是无理取闹的王春慧其实已经被姜启默说服了，但她是什么人？她当然是果断调转枪口把姜修礼拎出来鞭打一番了。 坐在旁边一直默默喝茶的姜修礼早就预感到这一刀迟早会落下，闻言只是苦笑不已，却真的无言以对。 “阿妈，你埋怨的那些东西刚好是你嫁给我阿爸的原因。”姜启默又给了母亲一个一击必杀。 被儿子第一千零一次“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王春慧又感到了羞涩，她只能“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然后再次转移话题，说起炸鸡的经营状况。 关于这一点，姜启默听得很认真，他真的不知道按照德基先生的配方所烹制出来的炸鸡会被如此看低，他的口味也真的是和评鉴过炸鸡的绝大部分人都不一样。 姜启默今年也就16岁，再怎么早熟也是少年人的口味，所以他认为德基先生的炸鸡翅和炸鸡腿最起码达到了华夏美食的标准，对于德义楼主厨的评语，他并不认同。 母亲的讲述却让姜启默有点灰心。 由于第一天准备的材料不充足，今天德义楼一共送了十三份炸鸡，里面有炸鸡块、炸鸡翅和炸鸡腿，王春慧还很精心的准备了包括番茄酱在内的三碟酱料，得到的结果却不美妙。 老熟客都表示炸鸡吃起来还行，在问到会不会购买的时候，大家却纷纷表示不想点这个菜，原因多种多样，不下饭啊、容易弄脏手啊、不健康啊都有。 姜启默听到这些评语，心都凉了一半，好在峰回路转，母亲最后的话让他脑海里面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就一个小孩觉得好吃，还因为上火被长辈禁止吃油炸食品了。”王春慧显得很绝望，她还没说的是，那个小孩由于偷吃炸鸡翅被其母亲给训斥了一通。 “其他给出评语的客人都多大了？”姜启默突然问道：“有没有跟我一样大或者比我小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小孩的事情还是你阿婶说的，她拿这个打趣呢，说是这东西不健康，肯定没销路。”王春慧气得又喝了一杯茶：“我都还没跟她算我们家出的配料钱呢。” “阿妈，我明天也去一趟德义楼。”姜启默心里面有了猜测，但他还不敢确定。 古往今来，喜欢吃油炸食物的人群都有一个特点：年纪偏小。 像炸麻花、炸春卷、炸丸子、油饼等等一些东西，都是小孩子和少年人比较合胃口的食物，成年人不说不喜欢吧，但也都抱有可以吃但少吃的态度。 所以姜启默觉得自己弄错了一点，炸鸡块、炸鸡翅和炸鸡腿不适合成年人的口味，它主要是做给未成年人吃的，那么明天的新菜推荐就很关键了。 向不喜欢吃炸鸡的人推荐炸鸡，就是在做无用功，德义楼亏本搞新菜品推荐的时间也会有所控制，甚至说不定是只有一天，姜启默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自然不甘心坐在家里等待结果。 第二天，洗脸刷牙吃完早饭，姜启默没有去学习美国这边的功课，而是和父母一起来到德义楼。 由于没有卖早餐，德义楼的早上不算太过忙碌，厨房准备着午餐的材料，负责端菜上菜和接待的员工甚至会到临近中午才正式上班，只有老板是最忙的，他在这个点也没办法休息。 姜启默到达德义楼的时候，叔叔姜修文正在和食材供应商谈事情，菜单里添加炸鸡这种小事情就完全由阿婶卢淑虹负责。 出乎意料姜启默意料的是，婶子在见面时显得比前天高兴很多，化了妆的容颜似乎都更加光彩照人，左眼眉尾那颗小黑痣仿佛都俏皮许多。 “启默来啦，快过来，我正好在烦恼该怎么推荐你那个炸鸡呢。”卢淑虹看到姜启默是真的开心，她是个财迷，一般来说这种人对权利很向往、有野心，所以她是真看不惯老家来的穷亲戚比自家儿子强太多。 姜启默在老家也见过很多像阿婶卢淑虹的中年妇女，他不觉得这种人很坏，但……容易把事情办坏倒是真的。 同样的事情，放在阿叔姜修文那里是真心诚意，放在阿婶卢淑虹这里就应该是别有用心了。 “阿婶今天看起来很是雍容端庄。”姜启默走到卢淑虹身边便赞了一句，这话语配上他脸上的笑容和老姜家不断去芜存菁的外貌基因，那真是有如一把宝剑刺进了中年妇女的心里。 霎时间，原本还打算教育教育侄子的卢淑虹眉开眼笑、心花怒放，更是立刻就暗暗提醒自己要做出符合“雍容端庄”的举止行为。 “启默真会说话，阿婶都老了，还什么雍容端庄呢。”卢淑虹笑得很矜持，但她根本不知道雍容端庄就是来自于“雍容华贵貌端庄”的七律诗，这是用来形容中年妇女的。 姜启默也不会去提醒卢淑虹，他只是露出阳光般的笑容，静候接下来的对话。 没有从侄子这边得到多一句赞赏的卢淑虹略有失望，但还是保持着“雍容端庄”的姿态说道：“启默啊，阿婶今天一定帮你把炸鸡推荐出去，来来来，你看看除了这个，还需要阿婶做什么的吗？” 得到了一个罕见词的称赞，卢淑虹真是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她的雍容端庄，也决不允许自己在“雍容端庄”的状态下做出有损这个评语的事情。 姜启默成功用赞扬他人的方式获取到额外的助力，这才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末了还不忘提醒卢淑虹：“也就是在阿婶这里我才敢畅所欲言，换做别人，肯定要笑话我的。” “哎呀，不就是针对小孩子和少年人做一些推荐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阿婶帮你。”卢淑虹继续维持住她的雍容端庄，但心里也暗暗在想道：“等到炸鸡卖不出去了，我教育启默的时候也要显得雍容端庄才行。” 第十四章 小孩子喜欢 活生生把别有用心的卢淑虹“逼”到变得雍容端庄之后，姜启默很简单就得到了对方的倾力协助，他所付出的却只是简单的几句赞扬的话语。 卢淑虹这时候也是脚下生风，眉尾那颗小黑痣都从俏皮变得“雍容端庄”，她说话变得和气、办事变得效率，不等午餐高峰期接近，就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等到事情忙完，一直维持着雍容端庄状态的卢淑虹回过头才有空打起小算盘。 “也该让公公看看启默的成色了，别整天在家里拿这小子来教训启明，哼，他连卖炸鸡都干得出来，还算什么姜家麒麟儿啊！河马还差不……也不对，这小子眼光还是不错的，嘴也甜，哎呀，启明这臭小子就没说过这些好听话，修文也不会。”卢淑虹在胡思乱想。 不管如何，包括卢淑虹在内的德义楼众人都抱有共同的想法——炸鸡不好卖。 从味道到卖相再到营养价值，炸鸡都是低档次的食物，相比德义楼传统的那些又美味又下饭又滋补的菜肴，炸鸡就是垃圾。 也正因为不看好炸鸡，所以德义楼的推广方案是每桌客人送一份，等客人吃完了再去询问一番，最后按照得到的答案来安排以后每天采购相应分量的食材。 姜启默向婶子卢淑虹提出的要求却是改变了德义楼的推广策略，他不准备每桌客人送一份炸鸡，而是只送给小孩子和少年人，然后把省下来的一部分炸鸡送给路人，同样也是针对小孩子和少年人。 为了让婶子卢淑虹答应这个要求，也为了和婶子卢淑虹的相处更为融洽，姜启默就早早决定了给婶子卢淑虹套上类似于“雍容端庄”的枷锁。 卢淑虹的确是好面子，也真的是很在乎雍容端庄的评语，为了契合这个“雍容端庄”的评语，她抛开了“把炸鸡推广给路人会影响德义楼口碑”的顾虑，做出了“即使付出代价也要维持高姿态”的决定。 亏钱怎么了？口碑受损怎么了？我卢淑虹可是雍容端庄的女人，我亏了钱和口碑，但获得了雍容端庄的评语，还顺便可以教育一下侄子，这买卖简直是赚大了啊。 然而，姜启默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一切，但还是有些忐忑，心里面复杂的情绪最终凝聚成一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迅速的检查转移到餐馆门口的桌子，姜启默感觉到了身后各色目光的聚焦，也想起了前天看到母亲搬运泔水桶的那一幕。 姜启默看了看门口道路两边的行人，把炸鸡块、炸鸡翅和炸鸡腿放在干净的盘子里，再往盘子里挤了一些番茄酱，然后端着盘子向前走几步，正好来到一对老少结伴的行人前面。 “老先生您好。”姜启默对着前面的华裔老人露出礼貌的微笑，从对方的表情中确定对方懂得汉语之后，他立刻接着说道：“这是我们德义楼新推出的秘制炸鸡，是专门针对小孩子口味制作而成的华夏传统美食，您身边的这位小朋友愿意免费尝试一下吗？” “炸鸡？”华裔老人先是有点疑惑，听到是专门为小孩子制作的，就来了兴趣，他是个带着孙子出来玩耍的爷爷，当然是希望小孙子开心，所以他也马上就看向了牵着手的小孙子。 老人的孙子是个胖乎乎的小朋友，看起来约莫四五岁，正是馋得连泥土都想啃一口的时候，怎能不喜欢吃免费食物呢？ 更何况，姜启默的预感没有出错，炸鸡这种东西对华裔成年人来说比较一般，但对小孩子来说，只是闻闻都觉得香，这也正是昨天那个小孩子即便上火也想吃的原因。 在姜启默紧张的等候下，在德义楼里面不以为然的卢淑虹的注视下，华裔老人的小胖墩孙子开口了。 “我要吃我要吃，爷爷我要吃鸡腿。”小胖墩毫不见外，拉着爷爷的手就好像握住了控制世界的权杖。 姜启默也马上松了一口气，他这番来到德义楼，赌得其实有点大，他不确定炸鸡是否最适合小孩子和少年人，但他很确定的是，如果今天没成绩，母亲就很可能要继续去搬运泔水桶，父亲也要继续在厨房里面干那些最苦最累的活。 想到这里，姜启默不由得露出更加阳光的笑容，他把盘子端到小胖墩的前面，说道：“沾一点番茄酱会更加好吃。” 看着小胖墩半点不客气的拿起鸡腿沾了番茄酱就往嘴巴里塞，姜启默突然福至心灵，继续道：“这些炸鸡是用华夏宫廷秘制配方制作而成，据说是古时候皇子和公主最喜欢吃的食物呢。” “呦，皇子和公主吃的啊。”华裔老人兴趣更加浓厚，再想想姜启默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很得体的表现，不由得就被勾起了思乡的情绪，感叹道：“来到美国这么久，很少能吃到原滋原味的家乡菜了啊。” “祖国的传统美食大部分都需要经历复杂程序，只有最简单的菜肴才可能吃得到原滋原味了。”姜启默附和了一句，接着向已经吃得满嘴流油的小胖墩问道：“小朋友，你觉得炸鸡腿怎么样？” “好吃。”小胖墩真是的不见外，手里拿着鸡腿狂吃猛啃，眼睛还紧紧盯住盘子里的鸡块和鸡翅，甚至还提了提要求：“我渴了，有喝的吗？我要喝饮料，不要茶、也不要白开水。” “坤坤，不能喝饮料。”老人很无奈的教育道：“爸爸妈妈知道了又要说你啦。” “爷爷，我就想喝饮料，茶是苦的，开水没味道，我不喝！”小胖墩很有经验的向爷爷撒了个娇。 老人顿时心都化了，唯有摸了摸小孩子的头，同时说道：“好好好，仅此一次啊，你喝了饮料，等会儿午饭就一定要吃完。” 安抚了孙子，老人又对姜启默摇头苦笑：“小兄弟，你们这边卖饮料吗？给我来一瓶可乐吧。” “不用钱，您二位要不就来餐馆里坐一坐，我给小朋友倒一杯就好了。”姜启默愣了下，说完这话之后却又压低了声音道：“毕竟不能喝太多。” 能有免费的东西吃，还能有免费的饮料喝，华裔老人自无不可，领着已经快要吃完炸鸡的小孙子就走进了德义楼，来到前台大堂接待客人的地方找个位置坐下，然后一边慈祥的看着孙子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德义楼的环境。 另一边，站在德义楼前台处的卢淑虹已经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作为餐馆的老板娘，卢淑虹当然看得出小孩子对炸鸡的喜爱，这几句话功夫呢，那小胖墩就把鸡腿吃完了，现在开始拿起鸡翅一顿猛啃，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 卢淑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真的想要抓住小胖墩的肩膀狂喊几声：“你难道就没吃过其他美食吗？你难道不觉得这炸鸡比不上其他东西吗？就算你觉得好吃，你难道不清楚这东西不健康吗？你是猪吗？” “这小孩胖乎乎的，一看就是馋嘴货，嗯，是的，他肯定是什么都吃得下，一定是这样的。”卢淑虹在心里面自我安慰着，姜启默向她要一瓶饮料的时候，她也是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而已。 然而，再次颠覆卢淑虹观念的事情发生了。 小胖墩吃了一个鸡腿一个鸡翅和一个鸡块之后，正好姜启默端过来一杯饮料，他这一喝就出事了，只感觉刚才吃下肚子的炸鸡还远远不够。 小孩子吃东西没吃够怎么办？闹啊！ “我还想吃，爷爷，我还要吃。”小胖墩甩着爷爷的手，嘴边满嘴油、眼里满是渴望：“我还想吃王子炸鸡、我还想吃王子炸鸡。” 华裔老人顿时尴尬了，在他淳朴的观念中，小孙子已经免费品尝了人家一盘炸鸡，还附送一杯饮料，还想吃？这肯定不行啊。 怎么办？买呗，这小孩子闹起来可不是能轻松搞定的。 正好现在也到了上午十点出头，老人盘算一下，要不就先订个餐，然后带孙子去玩一圈，再回家带老伴来吃了午饭岂不是正好？ “小兄弟，你们这炸鸡有得卖吧？”老人说话时对着姜启默眨了眨眼，然后接着道：“要是烹制的时间太长，我就先订个餐，吃午饭时再来怎样？” 姜启默愣住了，一旁的卢淑虹也愣住了！ 第十五章 大受欢迎 开餐馆的，肯定是希望客似云来啊，一份成本不到50美分的炸鸡能招揽来一个客人那肯定是赚的，因为他基本上不会只来一次，他是被炸鸡吸引了的。 所以新菜推广的时候，什么结果是最好的呢？就是能拓展客户是最好的结果。 卢淑虹虽然性格上有很多不讨喜，但做生意真的是有点天分，她只是在旁边听到老人的话，马上就抢在姜启默的前面开口对着老人笑道：“老先生您放心，虽然炸鸡现在只是做推广，但您中午过来的话，我们还是能挤一些出来售卖的，哎呀，这鸡肉腌制和烹制的过程太耗时了，我们都不好估算销量啊，毕竟食材要保证新鲜呢。” “对了，您中午订餐订几个位置？”卢淑虹殷切的问道。 老人说订餐时根本没问炸鸡价格，正常人也应该知道他的家境应该可以，果不其然，这一开口就不一样：“开个包厢吧，几位还不一定，对了，你们这里有什么酒？有从祖国带来的酒吗？没有的话我能自己带不？” “有有有，”卢淑虹咬了咬牙，道：“我到时候赠送一点从老家带来的黑糯米酒怎么样？这可是闽省那边的名酒，在美国这边很难喝得到呢。” “黑糯米酒？”老人的眼睛顿时亮了，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之后，立刻拍板道：“不用送，如果有黑糯米酒，你这包厢就得够大了，我多叫几个人来！还有炸鸡也多准备一些，小孩子可能不会少。” “没问题、没问题。”卢淑虹眼睛也是亮了起来，忙不迭的热情招呼老人，一张脸笑得快抽筋了。 久经商场的卢淑虹算是看明白了，老人不问价格只打量环境，听到有黑糯米酒便立刻说了要带人过来吃饭，这肯定是中产以上的家庭出身，他叫来的朋友……那也是优质客源啊。 卢淑虹是打死也没想到炸鸡的功效如此厉害，抓住了小孩子的胃口，然后顺便就拉到了一批家境优渥的老人家过来就餐，这简直是赚出血啊。 “难不成这炸鸡我是看走眼了？”送走老人之后，卢淑虹开始自我怀疑了：“要不然……让厨房那边多准备一些？不行，还是得多观察一下。” 想到这里，卢淑虹开始抛弃了原本不好看的心态，也不再是站在一边看姜启默独自进行推广，而是热情参与了进来。 一个小孩吃了、两个小孩吃了、三个小孩吃了。 一个少年人吃了、两个少年人吃了、三个少年人吃了。 一桌客人订餐了、两桌客人订餐了、三桌客人订餐了。 卢淑虹快疯了，她已经快可以确定一个事实了，那就是炸鸡真的符合未成年人的口味，而且姜启默弄出来的那个“皇子公主最爱食物”的评语也很是受到华裔同胞们的欢迎。 小小的炸鸡配上皇家的招牌，无形间就变得高贵了许多，那些华人家长心里面也都存着“皇子公主能吃、我小孩也能吃”的心态，对于不健康的缺点也好像视而不见。 毕竟小孩子吃的不健康的食物多了去，区区炸鸡算什么？小孩子连自己的粑粑都敢抓起来闻一闻呢。 德义楼的厨房那边也快疯了，他们没想到午餐时间还没到呢，这包厢就给订完了，这得准备更多的食材啊。 最最让厨房员工怀疑人生的是，新客源都来自于那个不被他们看好的炸鸡，大家先前给出了味道还行、不健康、不如其他菜品的评价是很中肯的，但抵不住小朋友和少年人喜欢吃啊。 而且谁都没想到的是，炸鸡配上饮料真的是绝，小孩子一吃就不想停，原材料都快不足了，这东西没敢腌制太多，等会儿午餐怎么办？客人可是言明了要点这道菜的啊。 “快快快，朱师傅您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加快腌制速度吗？” “哎呦喂，我的好姐姐，你还愣着干嘛呢？快回家拿调料啊，这边不够用了啊。” “阿礼叔你干嘛呢？不要炸了，不搞推广了，今天不能送了啊，这材料都不够卖的，咱们不能再送了啊。” “修文呢？修文在哪里？这家伙，我得去跟他说，明天要多订一些鸡肉，其他食材也要多订一点才行。” 卢淑虹兴奋起来了，虽然她被姜启默狠狠扇了一巴掌，但……她赚钱了啊，不仅仅是今天赚钱，如果炸鸡真的合小孩子和少年人的胃口，德义楼的生意肯定要提升一个档次。 姜启默不懂得“小孩子和女人的钱最好赚”的道理，卢淑虹可是清楚得很。 抓住了小孩子的胃，父母以后吃饭时怎么选餐厅呢？当然是来德义楼啊。 卖炸鸡可能是赚不到多少钱，毕竟餐馆满打满算就二十桌，来满三轮客人并且全部点一遍炸鸡都不能让老板致富，但附带的效益太高了。 在这种情况下，姜修礼和王春慧的地位也理所当然的得到了提升。 搬泔水桶？不存在的，王春慧现在只需要专门负责炸鸡事宜，连擦桌子、拖地板都不用做了。 厨房打杂？肯定不行，姜修礼现在是炸鸡这道菜的掌勺师傅，他只要把这道菜做好了，打杂的事情当然是交给其他人。 同事们有怨言？当然不会，只要德义楼的效益上来了，大家肯定会升工资、发奖金，说不定德义楼还得扩大规模、把第三层楼、甚至整栋楼都租下来呢，到时候成了知名餐馆，大家妥妥是能当小领导啊。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餐饮业是真实存在的故事，一道菜救活一个餐馆、一道菜兴旺一个餐馆，这也是餐饮业的常事，能够做出这道菜的人，那待遇会低吗？ 德义楼现在所有人都不介意王春慧和姜修礼只负责炸鸡这份轻松的活，也都不介意这两人拿的薪水偏高，他们反而应该担心老板给这两人的待遇太低了。 朱耀东能拿分红，如果王春慧和姜修礼用炸鸡帮德义楼变得更加兴旺，那他们应该拿多少钱？人家手里可是拿着炸鸡配方的啊。 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姜启默其实已经不需要做什么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验证一下炸鸡的价值和他的认知是否契合，至于做生意……阿叔阿婶的能力应该是甩他九条街。 但姜启默虽然没去参加经营策略的制定，却也由衷的感到喜悦，最核心也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改善了一家人的处境。 德基先生的炸鸡配方果然不同凡响，只要炸鸡还卖得出去，还能有一定的销量，自家三口人就有了在美国立身的资本。 父母亲在德义楼的待遇提升了，姜启默的生活水平也肯定有所提高，生活的烦恼变少了，他才能把精力放在学习和积累上面，甚至于如果炸鸡做起来了，他还能够找机会从中获取一些借入积分。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一切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姜启默很满足，等到德义楼消化掉肯德基炸鸡带来的效益增长之后，他相信叔叔那边必定会重新制定利益的分配方案。 几天过去，姜修文确实是欣喜若狂，但是当他得出了最近几天的收益数据，他便开始头疼起应该怎么分配利益。 第十六章 利益分配 德义楼这种餐馆赚的是辛苦钱。 按照二十桌计算，德义楼每天能接待五六十桌客人，这个客流量还算不错，因为它主要做午餐和晚餐，两顿饭乘以二十桌就是四十桌，另外的十几桌是零散和延时就餐的客人。 但西雅图国际城这边的华人消费水平不算太高，德义楼平均每桌客人能获得18至20美元的餐费，五六十桌也就是1000美元营业额，一个月就是3万美元不到。 而餐饮业的毛利润大约在60%左右，毛利润是总收入减去食材成本的数字，也就是说……还没算租金、人工、税费等支出。 德义楼算上姜修礼和王春慧一共有员工8人，扣除朱耀东这个不拿工资只拿分红的主厨，薪资支出是每月6000美元不到。 3万乘以60%再来减去6000就等于12000，这12000美元减去租金、税费、保险、水电煤气等支出，大约就剩个7000美元，朱耀东要拿走3000美元左右，剩下4000美元就是姜修文这个老板的纯收入。 问题来了，当肯德基炸鸡得到小孩子和少年人的喜爱之后，德义楼每天能接待的客人从五六十桌增加到七八十桌。 也就是每个月的营业额从30000美元增加到42000美元，毛利润从18000美元增加到25200美元，纯利润从7000美元增加到13000美元，朱耀东却只需要从3000美元分红增加到4000美元（跟厨房耗材和工作量有关，俗称按量收费，一种主厨的分红方式）。 姜修文这个老板的月收入眨眨眼就从4000美元变成了9000美元。 这是什么概念？这是增长了125%的幅度啊，美国现在的人均年收入也才一万多美元，姜修文居然能破十万了。 所以说，姜启默给的炸鸡配方虽然赚钱不多，但带来的效益很高，姜父和姜母的工资就显得不合理了，他们可是手握秘方的厨师，待遇肯定要提升。 “只要继续保持这个客流量，德义楼就能扩大规模，到时候……”姜修文坐在书房里面，他看着窗外幽静的夜色，吸了一口烟，眉宇间充满着兴奋：“收入应该还会增加。” “我必须找阿兄和启默谈谈！”姜修文拿定了主意，推开了房门、连老婆都不通知就驱车赶到了姜启默的家里。 钱是男儿胆，姜修文在赚到更多收入的时候，就在妻子面前得到了更强势的地位，再加上推广炸鸡本就是他做出的决定，所以他现在做事颇有雷厉风行的样子。 来到姜启默一家的大门口，姜修文嘴角露出微笑，伸手敲了敲门，同时向屋内喊道：“阿兄，是我，修文。” “修文啊，你等等，我来开门。”屋内传来姜修礼的声音。 西雅图国际城的治安可不算太好，特别是姜启默一家居住的这种月租200美金的小楼房，所以晚上的姜启默家里会上多一道链锁，开门也需要多一点的时间。 姜修文没有半点的不耐烦，安静的等到姜修礼开了门，才笑着走进屋内，他提着从车里拿出来的一罐茶叶，毫不见外的说道：“客户送了点老家的铁观音，正好拿来给阿兄你们尝尝。” “哎呀，修文你不用这么客气。”王春慧笑得很开心，她这几天可算是重新获得了四周围其他人的尊重，颇有种梦回闽省老家的感慨。 “要的，那群势利眼如果不是看到德义楼采购量增加了，阿嫂你真以为我们能喝到免费铁观音啊？”姜修文笑着说完，又正对着已经站起身的姜启默继续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说是不是，启默。”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姜启默已经知道了阿叔此行的目的，也回了一句带有暗示的话。 幸运的是，姜启默的媚眼没有抛给瞎子看，姜修文听得懂这句很多华人都知道的话，也明白了侄子的言外之意。 生活水平如果无法得到保障，姜启默是不准备跟姜修文讲精神文明的，所以他是在暗示阿叔——该分配利益了。 德义楼这几天的经营状况别说是内部人了，就连外人都看得出蒸蒸日上，而餐饮业也有“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的惯例。 一家餐馆假如门可罗雀，客人肯定不会有入内就餐的意欲，相反，一个餐馆热闹到需要排队就餐，客人则会认为排队也值得。 这就是从众心理，也是一种相信大众判断能力的心态——只有好餐馆才需要排队。 所以德义楼这几天很赚钱，附带着还利用原本就还算不错的菜肴成功建立了口碑，炸鸡可以说来得刚刚好，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姜启默也算过一笔账，他不清楚具体数字，但他知道叔叔肯定能够算得清楚，再回想一下叔叔的性格，大家理应就到了坐下来谈钱的阶段了。 “阿兄，启默，咱们华人老辈说的好，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姜修文坐下来，趁着姜启默摆弄功夫茶的间隔，他开门见山的说道：“又有句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今天我就给阿兄你带来了一笔账。” 姜修礼和王春慧都有点不知所措，他们马上就把眼神转向了儿子那边。 感觉到父母亲的目光注视，姜启默迅速平复心情，但还是带着期待的眼神对叔叔问道：“阿叔你应该还听过一句话，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哈哈，你这小子，阿叔我说不过你。”姜修文乐得大笑。 姜启默摇摇头也笑出了声，他还没说出这句话的演变过程与具体出处呢。 这一边姜修文也没有啰嗦，坦坦荡荡的把德义楼这几天的营业额和对未来的预测都和盘托出。 霎时间，姜启默觉得非常意外，他本以为叔叔姜修文会隐瞒具体效益、只给出提高工资或者确定分红的方案，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变得大气许多。 把所有数字和盘托出，这代表着姜修文胸怀坦荡，更是真心把姜启默一家人当成了自己人。 我什么都告诉你，大家再坐下来谈一谈怎么分配利益。 但回过头来思考一下，姜启默面对着叔叔姜修文平静的表情，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怎么说呢？姜启默也知道德义楼的蒸蒸日上不仅仅是炸鸡的功劳，其中少不了原有的积累，那群食客又不傻，他们当然吃得出菜肴的美味与否，在品质相近的情况下，食客们才愿意放弃其他餐厅而选择德义楼。 所以姜启默不会傻乎乎的认为这全是他的功劳，该拿多少就值得商榷了。 见到姜启默无言以对，姜修文不知为何就松了口气，他莫名有种“总算难倒侄子”的快感。 但是，姜修文又不是专门来为难姜启默的，他得不到回复之后，立刻就说出了自己的打算：“阿兄、阿嫂、启默，德义楼能有今天，你们提供的炸鸡很重要，它招揽了带着小孩子来下馆子的家庭式客户。” “客户的增加让德义楼的吸引力也增强起来，我也能想办法提升食材的质量、员工的能力和厨师的水平，所以我获得的不仅仅是收益，还有经营前景。” “但该怎么报答你们，我却没能够想出最好的方式，加工资给分红都太难得到准确数字了，不给你们报酬，我自己这关都过不去，这也是我今天上门的原因，咱们一家人坐下来慢慢谈。” 姜修文情真意切，说得姜启默都找不到一个点来反驳。 “修文你这话说得过了，我们一家来美国还不是你出的力吗？这时候你跟我谈这些干嘛？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给你打工，自然是有多少力气出多少力气了。”姜修礼不愧老实人的身份，开口就是一番真心的推脱。 但姜修礼的话却让姜修文都无语了，他知道堂兄老实巴交，但还真没想过老实成这个样子。 “阿兄这话就不对了，我如果对你们的付出视而不见，我还是人吗？你可是我兄长。”姜修文喝了杯茶，认真的看着姜修礼和姜启默，一字一句的说道：“况且，启默完成学业需要花费很多钱。” “嗯？”听到这里，姜修礼和王春慧都精神了。 姜启默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了过来。 “就算阿兄你能拿到绿卡，启默也不应该去读公立学校，我觉得应该把他送进私立高中，这一年就是一万至小两万美元的开销，阿兄你不想想自己，总要想想启默吧？”姜修文开口分析道，“再说了，阿兄你和启默还给我阿爸写了张欠条，我们是不放在心上，但你们自己肯定也会考虑这件事，咱们谈钱真不算是见外，不谈才是见外。” 叔叔姜修文的一番话，让姜启默倍感意外，经过前段时间的接触和十年阅历附带的人生记忆，他对叔叔的评价其实很一般，但对方今晚的表现却真的令人刮目相看。 姜启默于是乎来了兴趣，他很想知道脱变之后的姜修文到底会提出什么建议。 第十七章 刷分等于冒险 正所谓富养人、贵养气，性格、气质和眼界都会随着所处环境的改变而改变。 姜修文前段时间还要为了利益而迁就、甚至默许妻子的斤斤计较，但那是因为他的收入只够维持家庭开支。 每个月4000美元，扣掉地税、保险费、孩子学费、水电煤气、电话费电视费等杂七杂八的费用，能剩多少？要存多久的钱才够两个孩子将来上大学？ 可以支配的收入不够、很多开销都是到处省下来的金钱，这都是姜修文默许妻子去斤斤计较的原因，现在却不同了，他有钱了。 每个月的收入从4000美元增长到9000美元，姜修文的心态还能是原先的心态吗？不可能！ 姜修文现在不但是能够在妻子面前挺直了腰杆，他还要为姜家第三代规划未来，他有这个能力了，于是乎厚积薄发的他开始了一轮蜕变。 “说句实话，洋鬼子这边也有不少炸鸡品牌，我也吃不出阿兄你们的炸鸡和洋鬼子的炸鸡到底谁更胜一筹，但小孩子和年轻人都喜欢吃你们的炸鸡，这是确定的。” 姜修文开始滔滔不绝，竖起一根手指之后又竖起了第二根：“德义楼消化不了太多的炸鸡，七八十桌客人就算每桌点一份也才七八十份，每份我们现在号称推广打五折也才卖个1美元，赚到手的只有三四十美分。” “就算是以后每份卖正常价格2美元，扣除掉食材、人工、场地等成本，赚到超过1美元是能够办到的，那么德义楼一天在炸鸡上面能赚到近百美元，有什么用？” “我就算把卖炸鸡赚到的钱都给阿兄你，那也就是3000美元，当然我肯定不止给3000，毕竟附带的效益不止这一点，但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一条路就出现了。” “阿兄你可以专门卖炸鸡啊，美国这边的餐车文化很流行，我们来算一笔账，你假如每天提供七八十份炸鸡给德义楼，赚个100美元，然后开餐车卖多一百份，又赚多一百美元，这一个月就是6000美元。” “一个月6000美元的收入，启默就可以读西雅图最好的航空高中，以他的学习天赋，他将来最起码读华盛顿大学吧，甚至哈佛、斯坦福、普林斯顿、耶鲁都有可能，你也供得起他读这些学校。” “等以后启默在名校毕业了，他的能力、人脉肯定相当不错，加上启东、启明、妍姗，还有修琪几个人守望相助，我们姜家就算是在美国中上层社会扎稳了脚跟！” 姜修文的声音越来越洪亮，他人生中第一次看到未来是如此光明，而这些光明前景的核心都出自一个人——侄子姜启默。 没有姜启默就没有炸鸡，没有炸鸡就没有每个月增长到几千上万美元的收入水平，没有这个收入水平，第三代几个孩子读大学都是难题。 最重要的是，除了学习天赋极高的姜启默，姜家第三代几个孩子有谁能考上名校？没能够考上名校，那你还是顶多做个普通的中产阶级。 美国的学校鄙视链是极其强大和稳固的，校友关系也是受到广泛认可的人脉网，所以姜启默是核心、是未来、是希望。 姜修文很兴奋，他的话也说得姜修礼和王春慧很兴奋。 姜启默则是略显平静，只因为……有系统在身的他，早就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就算没有系统在身，姜启默都敢信心百倍的直面残酷的现实，有了系统之后，他的信心已经暴涨到非常高的层次，以前所认为的成为名校毕业生的这个终点，现在已经悄悄变成了起点。 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姜启默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自己还需要积累，而且进入私立高中也是个难题。 再况且，父亲是以职业移民为基础赶赴美国的，拿着工作签证的他能去经营餐车？恐怕不行。 姜启默看出了叔叔姜修文话语中的言外之意，这里面藏着追逐更多利益的心思呢。 “阿爸拿的是工作签证，应该不能离开德义楼，阿妈连普通话都不懂，也肯定经营不了餐车，阿叔你觉得呢？”姜启默适时把这一点说出来。 姜修文也适时露出了一丝尴尬，但还是立刻说道：“阿兄和阿嫂都不能去经营餐车也没事，启东不是还闲着吗？让他来做这件事就好了。” “这也是个办法。”姜启默笑着点点头，但却突然不再继续说什么，只是冲茶和递茶杯给激动的父母和尴尬的叔叔。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姜修文有点小算计不是坏事，姜启默也不介意让堂兄姜启东参与进来，但……还是利益分配的问题啊。 谁提出来的建议，谁来分配利益，而且分配的方案要得到大家的认同，这是华人家族内部交流时的惯例。 现在是叔叔姜修文打算扛起领导的责任，姜启默于是乎就安静等待即可，手里握着配方的他不需要着急。 姜修文也是真心实意为家族各个亲人着想，他说出了早就有腹稿的计划：“不如这样，阿兄你负责提供调料和教启东烹制，那小子每卖一份炸鸡就给你一份分红，调料的量基本就决定了炸鸡的量，这样也不会出问题的。” “我觉得不错，如果阿东兄的生意不错，我们还可以招聘其他人也按照这个模式去经营，尝试把炸鸡卖出国际城、卖到白人区那边。”姜启默接收到父亲疑问的目光，马上就开口认同了这个方案。 但姜启默不知道的是，异时空之中肯德基也是采取卖配料和收加盟费的经营方式，他无意间从叔叔姜修文这里得到了一个很好的经营方案，先走上了卖配料和聘人自营的道路。 此时此刻姜启默想的却不是这种经营方案有多好，而是……他找到了增加借入积分的途径。 要是德义楼这边经营起来了，启东哥那边也赚到钱了，那么姜启默就能够确定这个方案行得通，只要这个方案行得通，接下来呢？当然是扩大经营规模和售卖范围。 不管是找多几辆餐车雇佣人员去售卖炸鸡，还是开个店面，姜启默都想到了一个事情——贷款。 身为银号世家的后代，姜启默对银行这个东西可是清楚得很，企业经营找银行贷款这种事情是他早就明白的东西。 于是乎事情就非常简单了，姜启默希望炸鸡能热销，然后他再稍微计算了一下家里面的财务状况，很容易就得出扩大经营规模需要拆借的现实，那么……借入积分就有了。 “但如果我要进行借贷，就必须让资金跟不上步伐、必须花未来的钱，所以……”姜启默突然间又有点头疼：“我应该采取比较激进的计划，也必须承担更大的风险。” 借入积分来源于债务、债务源于资金不足、资金不足源于开支增加、开支增加的原因就有很多了，但不管如何，需要花未来钱的计划，都是风险较高的计划，姜启默终于看到了系统的险恶用心。 刷分等于冒险！ 第十八章 德华姑丈 这一晚上，姜启默和父母、叔叔交流了很久，最终才把炸鸡的经营事宜确定下来。 但不管是人员安排还是餐车的定制都需要一些时间，外加手续也要由叔叔姜修文去跑一跑，所以姜启默现在面临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个月多后的入学。 第二天，7月22号，周日。 看着窗外干净整洁的道路和道路两边绿草成荫的一块块土地，欣赏着风格各异的建筑物，姜启默心底涌起一股向往之情。 和国际城的相对比，姑姑姜修琪居住的地方太美好了，但姜启默又清楚他住不起。 这里是西雅图南区偏西南处的南湖街区，姜启默早上搭乘姑姑姜修琪的汽车出发，从国际区国王车站出发沿着5号公路往下，到达西雅图最古老的街区拓荒者街区之后，路过著名的史密斯塔再行驶几百米就到达了南湖街区。 姑姑姜修琪的丈夫就是姓史密斯，叔公一家都称呼其德华，所以他是德华姑丈。 但其实德华姑丈的真正姓名是爱德华史密斯，昵称艾德，正式称呼是史密斯先生，姑姑姜修琪就是史密斯夫人，姜启默此行的目的就是拜访德华姑丈，希望对方能帮他获取航空高中的入学资格。 很快的，汽车缓缓开进一幢维多利亚风格的大房子，停放在一看就知道是后来搭建的车库里面之后，姜启默和姑姑姜修琪下了车。 “启默，到了。”姜修琪微笑着把汽车熄了火，对着姜启默开口道：“这里就是姑姑家了，我和艾德说好了，他现在应该在家里面等你。” 姜修琪今天穿着白色衬衫，衣摆塞在灰色西装裤里面，却又踩着一双运动鞋，显得活力十足，而且她本来就拥有老姜家优良的基因，一张俏脸只要略施粉黛就已经很是美丽动人。 也正因为姜修琪是个运动型的华裔美女，当初爱德华史密斯才会被美女救英雄之后就死皮赖脸追求过来，最终毫不犹豫选择和家人翻脸也要迎娶姜修琪。 除此之外，姜启默赴美近一个月，也觉得姑姑是姜家所有人里面少有的个性开朗的成员，性格好又长得漂亮，也难怪德华姑丈这个据说高傲到和老丈人关系很紧张的家伙能坚持十几年如一日疼爱老婆。 “姑姑住的地方真是漂亮。”姜启默走下车，赞了一句，表情却也已经恢复了自然。 发现姜启默这么快就恢复平静，姜修琪心里面也是暗暗赞叹，不由得再次叮嘱道：“启默，你姑丈那个人……怎么说呢，艾德已经不歧视华人了，但你等会如果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话，请不要太过介意。” “美国的大部分白人都歧视有色人种，姑姑放心，我会理解的。”姜启默点点头。 “艾德和我结婚这么久……”姜修琪有些心疼的说道：“他压力也挺大的。” 姜启默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德华姑丈的姓氏是史密斯，拓荒者街区的地标建筑是史密斯塔，当初他为了迎娶姜修琪却和家里闹翻了，能没压力吗？ 况且，姜启默对叔公一家来说是穷亲戚，叔公一家对德华姑丈来说不也是穷亲戚吗？ 这些年下来爱德华史密斯没少帮衬老婆的娘家，但他这个老外不懂得华人女婿的处世之道，居然是在出钱出力之余还和老丈人闹得不愉快，他能好受才怪呢。 姜启默在来做客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些事情，他又不是16岁的小孩子，拥有足足26年人生阅历的他可以理解德华姑丈的憋闷。 怀着理解万岁的心情，姜启默和姑姑走进了房子，迎面看到的就是装修成暖色调的宽敞客厅，在客厅有个吧台，吧台的正前面就是接待客人的地方，一个穿着整齐的中年白人和姜妍渝正在玩数独游戏。 让姜启默哭笑不得的是，此时客厅茶几上面除了摆放着水果、小蛋糕等东西之外，居然还放着一副正在使用的功夫茶具。 德华姑丈……在冲功夫茶？ “亲爱的，欢迎回来。”爱德华看到姜修琪的时候眼珠子都在放光，外人都不用看就能闻到那股爱情的酸臭味。 姜修琪看起来也很享受丈夫对她的爱护，很自然的拥抱和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之后，她便转过身来介绍道：“艾德，这是启默，我的侄子。” “启默，这是艾德，你的姑丈。” “你好，姑丈。”姜启默笑着称呼道，说话时他心里面对英语又升起一点小小的鄙视，原因就是英语之中的姑丈、叔叔、伯父等身份都一同被称呼为uncle。 要知道汉语可是连姑姑都要分为堂的和表的。 “哈喽，欢迎来做客，启默？是这样发音的对吗？”爱德华表现得彬彬有礼，笑容满面的样子很有亲和力。 姜启默对德华姑丈顿生好感，虽然他从这点笑容中看出了探究和打量，但对方的接纳之意也是真心实在的。 “是的，姜启默，姜是姓，启默是名字。”姜启默点点头，接着和表妹姜妍渝打了招呼之后，他在德华姑丈的邀请下坐到了沙发上。 爱德华很热情的招待姜启默，不仅摆弄了一下他略显蹩脚的功夫茶技艺，还不停招呼姜启默吃水果和糕点。 “你的事情我从修琪那里知道了，西雅图能称得上名校的中学只有两个，一个是航空高中，一个是圣乔治中学，我只能帮你争取航空高中的入学资格。”爱德华开门见山。 姜启默难掩心中激动，脸上堆满了期待的表情。 来到美国一个月，姜启默在面临着择校的情况下，可谓是从叔公一家人那里得到了极为详细的信息，对美国这边的教育模式和社会状况都有了比较深刻的理解。 美国实行的是精英教育，超过90%的普通人只能去读公立学校，剩下的少数人才有资格进入私立学校。 两种学校的教育资源简直是天差地别。 私立学校的老师强大、硬件设施好、教学方式先进、学习环境自然也是甩公立学校九条街。 姜启默很清楚，他如果在公立学校读书，他将来的同学就是某便利店收银员、某伐木场伐木工、某汽车厂职员、某保险公司推销员，然后等他需要读大学了，名牌大学的招生部门都懒得看公立学校那群“低等人”给的评语，一切都要靠学生自己搞定。 假如读的是私立学校，姜启默除了能获得最好的学习条件外，他的同学大部分都起码是某便利店老板、某伐木场领导、某汽车厂工程师、某保险公司精算师。 成绩够读名牌大学了？老师和校领导随便翻翻通讯录，一个电话就能和大学负责招生的人联系上了。 这就是差距，这也是一道美国上层社会建立起来阻挡底层社会民众上进的无形之墙。 “航空高中的招生工作已经完成了，你想要获得入学资格，只能等待开学之后的补充名额，我有办法帮你拿到这个名额的竞争资格。”爱德华看到了姜启默的期待，严肃的问道：“但是，你准备好了吗？” 第十九章 我是为了你好 爱德华对姜启默很客气，也是真心想要提携老婆的娘家人，他愿意帮忙争取一个航空高中的入学名额。 但是，爱德华不觉得姜家的第三代之中有够资格读航空高中的人。 名牌中学很好，但并非每个人都适合就读，你成绩不好会压力大，你家庭条件跟不上同学们会压力大，你课外活动和同学玩不来也会压力大，而姜启默大概是占满了全部三点。 不是爱德华看不起姜启默，他是真的了解过太平洋两边的差距，美国这边经济发达，像航空高中这种学校的学生，课程肯定是领先华夏那一边的。 反观华夏呢？姜启默这种少年人，放学了可能还要去帮忙种田养鸡，能学到多少东西？ 即便是姜修琪说过姜启默学习成绩不错、学习天赋很强，爱德华都不认为姜启默的知识水平能够跟得上航空高中的新生。 “首先是成绩，你必须先给我一张过得去的成绩单。”爱德华好整以暇，拿起功夫茶具的小杯子，一口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完，身上散发着一切尽在掌握的气质。 姜启默却是有点傻眼，他立刻就把目光转移向坐在旁边的姑姑姜修琪，脸上满满都是错愕之色。 “艾德，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姜修琪对着侄子眨了眨眼，笑嘻嘻的开口说道：“美国人办事的宗旨是先做好万全的准备，就比如我帮启默私下里测试ssat成绩时，他虽然成绩都过了95%……” “咳咳~”爱德华刚喝下的茶水才堪堪抵达喉咙处，听到老婆说了一半的话，他差点就呛死了。 ssat就相当于美国的中考，最终分数的表现形式是百分之多少，比如80%就是成绩超过了80%的学生，航空高中今年的录取线是84%。 姜修琪说姜启默私下里测试ssat成绩时都相当于过了95%，这是什么概念呢？全美排名第一的私立高中，录取线是94%。 “亲爱的……”想起自己刚才、甚至几天来持有的那种笃定的态度，再看看老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爱德华脸都绿了。 这是被老婆和女儿当笑话看了吗？ “艾德，我跟你说过的，启默的成绩很不错。”姜修琪笑着对爱德华说道，如果她没有举起手和女儿姜妍渝击掌相庆，那么这句话的可信度会高很多。 被老婆和女儿算计了一把，可怜的爱德华无话可说，只是转过头有点苦涩的对姜启默问道：“95%，你确定吗？” “ssat只考语文、数学和阅读，我擅长这一些东西。”姜启默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只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ssat考试只考数学、语文和阅读。 当然，这里的语文指的是英语的语文，阅读也是英语的，它全部是五选一的选择题。 幸运的是，姜启默的英语通过系统抽奖得到的未来咖啡已经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剩下的数学……姜家几代以前都还是闽浙地区最强大的银行世家。 姜启默从小就被爷爷带着接触数学了，在祖国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他这门课就没有考第二名的可能。 换到了美国，一样的初中毕业水平，即便ssat的试卷难一点，对姜启默来说也是三个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 “good。”爱德华抿了抿嘴，有点自嘲的说道：“very good。” “艾德，现在你需要克服的难度降低了。”姜修琪坐在爱德华身边，像是一只刚刚藏好食物的小松鼠。 爱德华先是点点头，再接着摇摇头：“亲爱的，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件事的难度，相信我，我只是有我的观点，而且作为启默的姑丈，我必须向他讲述的我的观点。” “so，你的观点是什么？”姜修琪问道。 “他不适合。”爱德华皱了皱眉，“至少现在不适合，他才来到美国一个月，他还是个华裔，他无法适应那里的环境。” 姜妍渝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了，开口反问道：“但启默的成绩很好，我的意思是，他的成绩是最好的那个层次。” “米雪儿，我们都是启默的亲人，所以我们很容易就接纳了他，其他人呢？”爱德华说出了他的观点：“我不认为启默现在的个性适合进入航空高中。” “你是指……”姜修琪终于反应了过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姜妍渝也是睁大了眼睛，一脸“我怎么没想到”的表情。 姜启默坐在旁边一直找不到机会插嘴，他现在知道的是德华姑丈不建议他现在就进入航空高中读书，姑姑和表妹看起来也认可了这个观点，而且是在他的成绩非常优秀的前提下。 理由呢？姜启默没有听明白理由到底是什么。 “启默，在美国这里，只会读书的人很容易受到欺负，特别是亚裔。”看出了姜启默的迫切和疑惑，姜修琪叹了口气，道：“这是我的错，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们是担心我受到欺负？”姜启默觉得这个出发点很神奇。 “不，我们担心你会养成不好的性格，这会影响你的一生。”爱德华笑得很自信：“启默，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在华夏的时候你怎么安排你的时间，来到美国之后呢？” 姜启默隐隐抓住了要点，苦笑道：“我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习。” “这就是重点，我听米雪儿说，你来到美国都一个月了，却从来没有接受过他们任何一次的邀请。”爱德华打了个响指，道：“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 “我不是自闭。”姜启默哭笑不得，道：“只是……我的时间不够用，我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姜启默说这话的时候，看到的是姑姑、姑丈和表妹满脸不相信的表情，他无言以对。 紧接着，姜启默被姑姑狠狠教育了一通，后者把这个问题单独拎出来讲解，力图让他充分认识到美国和华夏的不同。 身为华裔，在美国社会生活是很不容易的，像姜启默这种适龄的高中生，如果进入学校之后只会读书，那妥妥就是被同学欺负的书呆子。 最重要的是，姜启默不但不会交朋友，而且生活习惯和性格都与其他同龄人南辕北辙。 可以说姜启默除了读书之外，他身上没有任何特质是能够跟美国这边的同龄人相契合的。 爱德华的观点非常明确，他认为姜启默如果现在就进入航空高中，那就是被欺负和排斥的对象，久而久之，学校就是姜启默的地狱，到了最后……整个人就被毁了。 “启默，相信我，艾德姑丈将会帮你融入美国这边的生活，但这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也许你应该选择在明年进入航空高中，今年你可以先在国际区的亚裔中学适应一下。”爱德华拍着胸口说道，脸上浮现的真心的“我是为了你好”的表情。 ps：从这一章开始尽量减少闽南语的称谓，尽量减少，不是完全消失，希望大家能理解。 第二十章 开个派对、请吃炸鸡？ 姜启默心里憋得慌，但他不仅没有埋怨德华姑丈的意思，反而很是承情。 姑姑刚才已经把话都说明白了，加上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姜启默都能感觉到美国和华夏的不同。 在华夏，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就是老师和领导眼中的大熊猫，大家习惯了以成绩论英雄，美国则有一些不同。 成绩好，确实会受到优待，但像是航空高中这样的名牌私立学校，除非你是学习好到足以走学术路线，不然的话……大家的成绩其实都够用了。 所以航空高中讲究素质教育，针对的是增强学生的综合能力，德华姑丈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姜启默毫无“素质”，他这一个月来表现得太像是个书呆子了，而且他才到达美国一个月，根本就是不适应美国的生活。 “我真的需要一个适应期？”姜启默这个时候也有点自我怀疑了。 但很快的，姜启默就觉得不适应新生活是小概率事件，他有一些秘密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比如说系统的存在，还有得到的那十年阅历。 “我其实只是和同龄人谈不来啊！”姜启默想起了接受十年阅历时系统的提示，脸色一苦。 16岁的少年人却拥有26岁的心理年龄，姜启默前一段时间是在享受福利，现在却总算是看到了弊端。 从那个时候开始，姜启默其实就已经不习惯和同龄人进行交流了，不管是姜启东、姜启明还是姜妍渝，在姜启默眼里都显得有些幼稚，所以他更多是选择了和父母、叔婶这一些长辈来往。 姜启默没想到的是，他的这种下意识的选择，放在德华姑丈和修琪姑姑的眼里，却居然成了他“不适应美国”的证据。 这是天大的冤枉！姜启默真不觉得他会不懂得和美国的同龄人交流，启东哥、启明和妍渝不都是相处得很融洽吗？ 想到这里，姜启默找到了切入点，转头对着表妹求证道：“妍渝，你算是和我接触过好几次了，你觉得我是书呆子吗？” 突然被托付重任，姜妍渝被吓了一跳，努力回想之后，她眨了眨眼睛：“我和奇米邀请了你几次，你总是不接受，然后……我们被你教育了！” “对，我们被你教育了！天啊，你当时说话的语气和外公很像。”姜妍渝总算完全回想起来了。 “是的，沉重的压力让我比同龄人显得更成熟，所以我不是自闭！”姜启默对着姑姑和姑丈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没有问题！我能够处理好和身边人之间的关系，妍渝就是例子。” “米雪儿？”姜修琪显得很紧张，转过头希望从女儿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和表哥接触的时候，我的感觉是……”姜妍渝又回想了一下：“他很强势。” “咳咳，就像是这样。”姜妍渝咳嗽了一下，学着姜启默的做派，捏着嗓子喊道：“启明，你的暑假作业还没开始做吧？妍渝，现在距离中午只剩下两个小时了，你确定赶得上回家吃午饭？” “咯咯~”姜修琪被女儿的举动逗得笑出了声，再回想一下和姜启默接触的几次过程，她还发现还真的是这样。 “艾德，你怎么看？”姜修琪又问了下丈夫。 “我坚持我自己的观点，最新的研究结果显示，”爱德华耸了耸肩膀：“早熟也是一种心理方面的疾病，早熟的人比较没有安全感，米雪儿所说的也是一个问题。” “所以？”姜修琪再问。 “启默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爱德华说道：“我会帮他争取航空高中的入学名额，但不是今年，最起码不是秋季。” “我希望在今年入学。”姜启默有点急了，如果是需要等到明年才入学，他根本不需要找德华姑丈帮忙争取入学资格，毕竟下一场ssat考试就在11月份，以他的成绩就足够打动校方了。 “要不然我们就用事实来说话吧，”姜修琪沉吟一下，然后挽起丈夫的手臂，用撒娇的语气说道：“艾德，我们可以为启默举办一个派对，然后把他介绍出去。” 爱德华面露犹豫。 美国中产以上的家庭都有介绍子侄辈相互认识的习惯，像是姜启默这种初来乍到的新人，有条件的长辈会带他参加派对，然后把一群少年人撮合成朋友，这是一种“门当户对”的交友方式。 姜修琪的要求对爱德华来说其实有点过分，因为这相当于让爱德华为姜启默这个人作担保，把姜启默引进他的圈子。 “亲爱的，我们需要做到这个程度吗？”迟疑之后，爱德华苦笑着问道。 “艾德，启默是我爸爸最疼爱的晚辈，你也应该知道，一个家族如果能出现一个名校毕业生，那么对整个家族来说就是进一步发展的契机。”姜修琪有点严肃的说道：“你不愿意帮忙吗？” “不，”爱德华握住了老婆的手，爱怜的说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恨不得天天为你举办派对，向全世界宣告我爱你……” “艾德~”姜修琪很感动。 姜启默却是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知道美国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很直白，但真没想过是如此直白。 好在这对中年的痴男怨女总算没忘记还有两个晚辈在场，他们腻歪片刻，便由爱德华开始来安排派对的事情。 “我会以聚会的理由邀请几个西雅图的生意伙伴来参加派对，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爱德华看了看姜启默，继续说道：“都有孩子会在秋季入读航空高中。” “启默，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爱德华此时脸色已经起了小小的变化。 在爱德华看来，他已经帮姜启默安排好了一切，而且是从现实出发、真心实意的安排，但侄子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拒绝了。 现在好咯，一次派对举办下来大概要花费几百美金，如果无法从生意上赚回来，那就是亏本，更值得担心的是，如果让生意伙伴知道自己有一个像姜启默这样的侄子，还隆重其事的介绍了出来，那…… 自己是不是要成为圈内的笑柄？ 爱德华显得忧心忡忡。 姜启默脑海里面却是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坐直了身子，自荐道：“我是否能负责派对的一部分食物，比如说炸鸡？” “what？”爱德华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花钱为你搞派对，你居然想卖炸鸡？ 第二十一章 特殊的销售技巧 “这一种炸鸡让德义楼的营业额提升了40%。”姜启默对着德华姑丈说道：“但目前德义楼的客户主要是华裔群体，我想试一试它能否符合白人的口味。” “你还是想在派对上面推销你的炸鸡？”爱德华脸都绿了，他脑海里面已经有了画面。 翠绿的草坪和宽敞的客厅里面，三三俩俩聚集着各位中产人士和他们的子女，突然间，姜启默开始推销炸鸡，这画面只要想一想，爱德华就觉得心碎，他是要脸的啊。 “启默。”姜修琪也是觉得侄子有点胡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一股意动，因为这关系到利益。 如果来自华夏肯氏德基先生的炸鸡能够受到白人的广泛认同，那么这门生意就好做很多了。 “我需要这个机会。”姜启默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不由得继续解释道：“就像是姑丈你所说的那样，我的生活习惯、观念都与美国这边的同龄人不一样，而我能够和这些人聊到一起的话题，只有炸鸡这一种东西，或许……” 姜启默灵感爆棚，接着说道：“我可以跟他们合伙卖炸鸡，这个生意的成本很少，中产家庭的少年人可以当做社会实践。” “我让你交一些朋友，你却想找一些生意伙伴？”爱德华真的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一对眼睛差点被吓得掉到地上。 “why not？（为什么不呢）”姜启默反问道：“做自己擅长的，这不是美国人一直贯彻的理念吗？” “ok、ok，我有点混乱，你让我想一想。”爱德华两眼无神，靠在沙发上思考了起来，慢慢的，他理顺了事情的脉络，才重新转向姜启默，笑着摇头说道：“如果你没有撒谎的话，我答应你。” 爱德华想明白了，如果姜启默那一张炸鸡配方真的帮德义楼提升了40%营业额，那么它就具有了不错的价值，为什么不尝试扩大经营呢？ 就算姜启默无法完成沟通，爱德华在想明白之后都准备亲自下场了。 现在让姜启默这个晚辈去和同龄人小打小闹一番，不是正好能试验出炸鸡配方的价值吗？而且美国的富裕阶层极为重视如何建设孩子的金钱观，少年人做生意真的屡见不鲜。 再说了，这个派对本就是为姜启默举办的，他不想只是交朋友，而是准备在没有交到朋友的前提下就把一些同龄人联合起来，这个难度更大了，也更能看看他是否能适应美国社会。 爱德华算是看明白了，姜启默应该是领导型人格，他需要担心的不是姜启默能不能够交到朋友，而是……姜启默能不能创建他自己的人脉网络和团队。 领导型人格的人都是人脉网络之中天生的网点！ 想到这里，爱德华深深看了姜启默一眼，然后转换了另一种交流方式，并且不停的旁敲侧击打探这个侄子的思维和想法。 姜启默顿时就感觉到了与德华姑丈交流方式的转变，但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去刷借入积分的想法，根本就无心把注意力完全放到这场交流之中。 等吃过午饭、和德华姑丈谈妥了派对的举办事宜之后，姜启默回到国际城的家里，已经是下午时分。 父母此时应该都在德义楼工作，姜启默回到家就变成了独处状态，他马上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系统上面。 “派对会在下周六晚上举办，我有六天的时间，而事情的关键就在于和其他同龄人的交流，”姜启默知道问题所在：“我根本没有做生意的经验，我的知识储备也不足以让我从容应对这个事情。” 人贵有自知之明，姜启默从小就知道为人处世要量力而为，他没有足够的经验和知识来达到自己的期望，所以他必须选择寻求帮助和提高自己。 “等下要去德义楼吃晚饭，到时候再和阿叔商量这件事，但在此之前……”姜启默把目光转向了系统物品栏之中储备的技能书：“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系统里面现在积攒的通用技能书增加到了28天的量，一共拥有通用技能书（二十八天）和专项技能书（体育，三天）、专项技能书（艺术，两天），剩下的那些精准到某个技能的专项技能书，就都被姜启默使用掉了。 然而直到现在，姜启默都搞不清系统到底拥有多少种技能分类。 大的分类都是琳琅满目，小的分类更是多如繁星，系统的技能分类方式让姜启默一头雾水。 但是，姜启默能确定系统的分类无所不有，就算是一本书、一门课程都能够算是一种技巧、知识、技能，其中就有商业课程。 姜启默还能确定的是，他想刷借入积分就需要承担债务，想承担债务就需要拥有资产，想拥有资产就必须赚钱，而他手头仅有的能够赚钱的东西唯有德基先生的炸鸡。 怎么赚钱呢？姜启默以前是懵懵懂懂，可以说完全是靠虚无缥缈的“灵光一闪”，但他现在知道自己到了必须学习相应知识的时候。 怎么学？去图书馆借书？请教长辈们？这些都见效太慢了。 只有使用技能书，才能够让姜启默迅速掌握相应的知识。 当姜启默找到系统里面相关的知识或者技能之后，他却是看得眼花缭乱。 系统里面关于商科的知识几乎数之不尽，什么管理学、微观经济学、宏观经济学、会计学、统计学、市场营销、运营管理、市场调查、审计学等等项目应有尽有。 姜启默把注意力集中在“怎么卖东西”上面，然后他就看到单单是带销字的技能或者知识就有：推销、经销、营销、展销、包销等分类。 普通人花费一天来读书，大致上能够理解浅显的相应知识，也就是看一看整体框架。 **这个知识对姜启默来说太适合了，它的主要概念是：以顾客使用产品产生的口碑作为动力，让顾客来帮助经销商宣传产品后分享一部分利润，是客户传播式销售。 自从在叔叔姜修文那边知晓了还有卖调料这回事之后，姜启默就认为他不是卖炸鸡，而是卖秘制调料，所以他的产品是德基先生的炸鸡调料和烹制方式。 而**的技巧妙就妙在它十分注重与客户的交流，也真心是以实现双赢为目标在和客户沟通，里面充满着各种技巧和案例，读透了就肯定是能够解决姜启默目前的困境。 毫无疑问，姜启默是喜欢读书的人，每一次推开一个知识的大门的时候，他心里都有一种冲动——进门畅游。 现在姜启默也需要学习知识来达成他的目标，所以……他一边使用通用技能书、一边遨游在新汲取到的知识海洋之中 。 ps：轻微违规……删改了一些东西。 第二十二章 KFC？ADC？ 西雅图，7月28号，小雨。 确切的说，西雅图一年365天有300天在下雨，阴天也超过平均每年220天，也就是说……它不是阴天都可能下雨。 来到西雅图一个多月，姜启默备受叔公一家和父母的呵护，所以他尚未见识到国际城底层华裔同胞的贫苦，他看到最多的景象是绵绵细雨中城市街道上面移动的各色雨伞。 就像是现在，姜启默撑着华人最常用的黑色雨伞走在路上，伞骨握柄上面还雕刻着活灵活现的一条神龙，他的手掌心接触着龙头，心中似乎感受了来华夏二字的无形守护。 不多时，德义楼在望，姜启默略微加快了脚步。 才走到餐馆大门十几米之处，姜启默就听到了一声热情的呼唤：“哎呀小默来啦，快过来，阿婶在厨房给你煲了汤，就等你来喝呢。” 把注意力从欣赏四周风景之中抽回来，姜启默转头就看到德义楼门口站着的婶婶卢淑虹，只见她满脸笑容，左眼眉尾那颗小黑痣似乎散发着足以驱散西雅图乌云的光芒。 “阿婶，我阿爸阿妈在吗？”姜启默走快几步问道。 “在呢，慧姐在教小英炸鸡，阿礼叔应该和你阿文叔在喝茶谈事情，”卢淑虹伸手帮姜启默掸着衣服，笑呵呵说道：“那两人整天喝茶，都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话题。” “阿东哥呢？他来了吗？”姜启默把雨伞合起来抖了抖，细微的水滴散在餐馆门口侧边的花盆旁。 卢淑虹似是发现姜启默衣服上没了灰尘，眼珠子一转就拿出手帕开始帮忙擦干被雨水浸湿的小点，一边笑呵呵的说道：“启东应该在厨房那边吧？那孩子也是勤快，硬是要帮我搬泔水桶。” 搬泔水桶？姜启默脑海里里面浮现出阿妈前段日子辛苦的背景，再对比一下婶婶前后的态度转变，脸上旋即挂上了灿烂的笑容，“阿婶今天看起来真是矜重大方。” “哎呦喂，启默你可真是会说话。”卢淑虹一张脸都笑开了花，虽然她根本不知道矜重是什么意思，但……她已经决定要在侄子面前展现一番矜重大方的风采了。 于是乎，“矜重大方”的卢淑虹先是领着姜启默去厨房探望了正在“挥斥方遒”的王春慧，又倒了碗老火靓汤进行热情招待，最后才用“矜重大方”的姿态把他带到姜修文的办公室。 “启默你们聊哈，阿婶去外面盯着。”卢淑虹完成了招呼姜启默的任务，转身迈着“矜重大方”的步伐回了餐厅大堂。 办公室里于是乎剩下了姜启默父子和姜修文。 过了好一会，搬完泔水桶的姜启东终于来到了办公室，一看见姜启默，他脸上顿时就有一种难言的窘蹙。 “阿东哥。”姜启默站起身来和堂哥打招呼，伸出手邀请对方坐在自己旁边。 “启默也在啊。”姜启东不自觉的扯了扯t恤的长袖，有点担心衣服下面的纹身显露在堂弟和两位长辈面前，同时也是小心翼翼的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人来齐，刷的一下，大家的目光全部都停留在姜启默身上，等他开口说话的意思显而易见。 “阿东哥的餐车都弄好了吧？我阿妈教你的炸鸡手法也都学会了吗？”姜启默很温和的问道。 “车子改好了，阿婶教得很用心，我也都学会了。”姜启东回答。 姜启默点了点头，才转头对着父亲和叔叔说道：“经过这几天的调研，可以确定我们的炸鸡很符合白人的口味，剩下的事情很简单，把它卖出去。” “哪有这么简单。”姜修文抽了口烟，烦躁的说道：“那群王八蛋，改一辆移动餐车收了我2000美元，接着要办理营业执照、食品安全证书、厨房合格证，还要找个协会加盟，麻烦事多着呢。” 姜启东也是心有戚戚，他老爹姜修武干的是走水路的灰色生意，他这个不良少年也一直是在瞎混捞偏门，现在突然要卖炸鸡了，心里那一关都是好不容易才过得了。 而且现在移动餐车还没能开始正式经营呢，姜启默就准备想拉人入伙，拉的还是德华姑丈朋友的孩子，这……如果开口的是其他兄弟姐妹，早被姜守义吊起来打了。 好在姜启默这几天都在读书，他不仅用新办的借书证去图书馆通读那些相应书籍，还把系统里面储存的通用技能书都用掉了，这一会儿姜启默不敢说自己已经是个商业奇才，但好歹也是看透了一些浅显的东西。 “正因为手续麻烦、问题不少，我们才更应该把德华姑丈朋友的孩子都拉拢进来，他们的父辈不是律师就是工程师，有这些关系在，手续能尽快搞定，遇到问题也比较容易摆平。”姜启默坚定的说道：“启东哥的餐车是用来推广的例子，我们卖的是炸鸡调料和烹制手法，不是炸鸡，客户才是卖炸鸡的！” 听到姜启默的话，姜启东和姜修文交换了一个眼神，差点就把实话说出来——是姜启默在卖调料，不是大家。 但也正因为是姜启默的事，所以他制定的计划只要成本不高，大家就都愿意帮衬一二。 对姜修文来说只是出点炸鸡、对姜启东来说也只是出点力气，难办的部分全被姜启默抗在肩上了，大家有什么不乐意的？ “哎，算了，年轻人该闯就去闯吧。”姜修文叹了口气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启默你把名字定下来了没？我还是觉得adc这个名字不好，kfc比较符合美国这边的语言习惯。” 姜修文最后的问题让姜启默有些迟疑。 在美国做生意，就肯定要进行营业登记，英文叫做business registration，所以名字很重要。 adc这个名字，a是american，d是中文的德，c就是鸡肉，这个名字既能满足姜启默纪念德基先生的想法，也是一种中美结合的品牌名字，而且……它没被注册。 kfc这个名字就很没意义了，它当然不是所谓的肯塔基州炸鸡的无厘头名字，k是king，fc就是fried chicken，连起来就是国王炸鸡。 姜启默理智上觉得应该选择kfc这个名字，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这个炸鸡是德基先生发明的，加上如今创始人是华裔，取个adc的名字岂不是两全其美吗？意境悠远啊。 什么kfc之类的名字，完全无法让德基先生的功绩稍有体现，如果是德基先生来取名，他会取什么kfc吗？开玩笑，他又不傻！ “启默，chicken这个词语对美国人来说还意味着胆小，我们不能取adc这个名字，叫adfc的话，四个字母是却又不好记，而且我们既然在美国做生意，就要迎合当地客户的语言习惯。”姜修文提醒道。 “是啊，依我看，kfc这个名字不错，”姜修礼也在劝说着，但末了却还是有点郁闷：“虽然kfc这个名字要花钱买，但值得啊。” “胆小炸鸡的名字有点幼稚。”姜启东补充道。 “不，我选择adc。”姜启默却是突然下定了决心，分析道：“首先kfc这个名字没有任何记忆点，就是干巴巴一个king很难让人记住，相反，客户一看adc虽然会想到胆小鸡，但这正是记忆点啊。” “取名字什么最重要？能让客户记住最重要，胆小鸡这个名字是不是一听就很有画面感，以后我们说不定需要自行建立肉鸡养殖场，这个名字还可以用，再以后我们说不定还能把adc开到祖国去，到时候american de chicken这个名字会更有利。” “取名kfc只是短期有利，adc才是长远利益，我们不能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姜启默坚定的说道。 然而外人不知道的是，此时姜启默心里面还有一个想法：“德基先生，我只能为你做到这微不足道的一点了，想必你也一定很不喜欢kfc这个名字吧！只有adc这个名字才勉强配得上你。” 第二十三章 第一个下线 确定好了名字，姜启默和启东哥准备好之后，便由到场的姜修琪驱车带他们赶过去。 美国人是派对生物，在这片土地上，什么理由都能成为举办派对的诱因，就比如爱德华今晚就以看棒球的理由邀请了朋友来参加派对。 其实就是大家坐在一起吃吃喝喝、看看棒球、互通有无、看看能否达成一些生意上面的合作罢了，参加派对的家庭在爱德华特意表示下也都会带上自己的孩子。 到时候一群中年人看棒球，一群少年人则会扎堆交流，很可能就是到游戏室交际一番，大家伙性格相合就会成为朋友，这就是美式社交。 但办派对除非是找专门的公司负责布置和筹备，不然的话，食物和饮品就是一大问题，姜启默再次来到德华姑丈家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德华姑丈对修琪姑姑那望眼欲穿的眼神。 好不容易把一切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时间已经来到下午接近7点，大家简单吃一点东西之后，夜幕还没降临之时（7月末的西雅图接近21点才日落），已经就有客人抵达了。 这是一个中年人带着少年儿子，中年人提着一瓶酒，少年人身材肥胖，穿着短袖衬衫休闲西裤，配上一副黑框眼镜和衣服上的领结，走起路来也显得神采奕奕。 “马伦，瞧瞧你给我带来了什么？”爱德华史密斯很夸张的张开双手，拥抱了对方之后大笑着说道：“香槟？葡萄酒？你是个好伙计。” “艾德，你知道的，米丽的父亲是红酒商，我已经习惯出门的时候手上拎着一瓶红酒了。”麦马伦威廉姆斯拍了拍爱德华的后背，笑道：“谢谢你的邀请，等下我要向你讨教一些事，呃，财务方面的。”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但是现在请允许我为你介绍一下，”爱德华眼睛一亮，笑着略过了老婆和女儿，手掌指向姜启默说道：“这是我的侄子，来自古老华夏的姜启默，姜是姓氏，启默是他的名字，提醒一下，我最近在帮他争取航空高中的入学名额。” “你好，年轻人，”麦马伦维持着笑容，对着姜启默伸出手握了握，随后指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姜，这是我的儿子汉森威廉姆斯，他是航空高中即将入学的新生，你们或许会有共同话题。” “嗨。”小胖子汉森威廉姆斯很得体的打着招呼。 “你好。”姜启默迎合了一下，和已经伸出手的汉森威廉姆斯碰了碰拳头。 站在旁边的爱德华史密斯满脸微笑，其实心里面已经开始七上八下了。 爱德华很担心侄子姜启默的社交能力，或者准确一点来说，他根本不觉得姜启默能适应美式社交方式，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在朋友面前丢脸的打算。 “虽然小威廉姆斯也不是很会交朋友的家伙，但……”爱德华暗暗想到：“等下启默如果被嫌弃了，我应该怎么安慰他呢？” 此时此刻，姜启默也有些许紧张，他的英语其实只能算是还好，词汇量虽然过关了，但用得少，在亲戚面前或许能应用自如，到了陌生人面前就难免有偶尔的磕磕绊绊，这一点在前一段时间已经被验证过了。 而今晚对姜启默来说很重要，他除了要证明自己能够适应美国社会、以期让德华姑丈帮他获取一个月后的入学资格之外，还想要拉拢到场的西雅图中产家庭的孩子一起做点小生意。 把威廉姆斯父子引进屋里，爱德华按惯例让姜启默、姜妍渝和汉森三个少年人去客厅旁边的开放式游戏区玩耍，然后他坐下来和麦马伦威廉姆斯聊天，但无论是他还是麦马伦都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孩子那边。 “威廉姆斯，是这样称呼的没错吧？”姜启默走在姜妍渝和汉森威廉姆斯中间，转过头对后者问道。 “对的，我其实很担心你会给出威廉姆斯先生这种称呼。”小胖子汉森威廉姆斯眨了眨眼，话语里面埋了个小小的试探。 姜启默却突然就轻松了下来，他都差点忘记了眼前的小洋人只是少年，根本就没有太深的城府。 “在我接触过的美国人之中，你是第一个怀有这种担心的人。”姜启默摊开手，说了句让小胖子脸色一囧的话。 “我的错，”汉森威廉姆斯耸了耸肩膀，道：“在我接触过的华裔之中，你是第一个能把称呼方式分得如此清楚的人。” “为了改变你对华夏的印象，我想我需要做点什么，”姜启默挑了挑眉，没有示弱的说道，“就从美食开始吧。” 说完这句话，姜启默接过了姜启东刚刚按照吩咐端上来的炸鸡。 把盘子摆放在游戏区安置饮品零食的小桌子上，姜启默对着汉森威廉姆斯开口道：“这是能够提高一个餐厅40%营业额的美味食品，威廉姆斯，你不想试试吗？” “阿哈。”汉森威廉姆斯就是个美国小胖子，而他之所以胖，就是因为馋嘴，炸鸡这东西更是最爱之一，他早在姜启东把东西端上来时就有点流口水了。 现在受到姜启默的邀请，汉森威廉姆斯先是偷偷看了看旁边亭亭玉立的姜妍渝，在风度和美食之前，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美食。 “米雪儿，你也一起吃。”汉森威廉姆斯戴了一次性手套，抓起一根鸡腿沾了沾番茄酱，还不忘招呼姜妍渝一起吃，然后就猛的咬了一大口。 刷的一下，汉森威廉姆斯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吃过的炸鸡品种少说有几十种，但此时嘴里的这一份却肯定名列前茅。 首先，炸鸡外面那一层脆皮鳞片不厚，而且香气十足，这就让人很容易把食物吃到嘴里。 其次，鸡肉真的很嫩，肉汁也不多不少刚刚好，温度适宜，吃下第一口鸡肉之后，不用等待就能够迅速吃下一口。 最后，味道很独特，既有蛋面炸层的香气，又有鸡肉的甜美，再加上番茄酱的辅助，三者叠加起来混合而成的滋味让人欲罢不能。 “delicious！”汉森威廉姆斯用那一只没有拿炸鸡的手竖起了拇指，笑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一样，继续道：“这是华夏美食吗？我以为只有美国才流行炸鸡。” “那么你知道番茄酱最初是我家乡在18世纪传到西方的吗？”姜启默没有回答小胖子的话，而是开口道：“华夏有五千年的美食文化。” “五千年……”汉森威廉姆斯想了想美国200多年的历史，再次竖起大拇指，道：“感谢拥有五千年历史的华夏的美食，所以，姜你家里面是从事餐饮业的吗？” 16岁的少年已经开始懂事了，他们交朋友的时候虽然还是经常不介意对方的家境，但如果你拥有一个好的家庭背景，却能够更容易被人接受。 “是的，你觉得这样一份炸鸡能够卖多少钱？”姜启默指着盘子里一对鸡翅和翅根、一对鸡腿和几块炸鸡肉问道。 “3美元？4美元？或者5美元？它很好吃，但我不会为它支付超过5美元。”汉森威廉姆斯抓起一个翅根，咕噜一下把上面的鸡肉一口咬掉。 “鸡肉的成本只有不到90美分，我指的是零售商那里的售价。”姜启默回答道：“算上其他材料的成本，这种大份炸鸡只要花费150美分左右，再由厨师烹制，我们可以卖3美元，客户还觉得不贵。” “是的，如果你不像我这么能吃，这一份炸鸡加上饮料就足够吃了。”汉森威廉姆斯说完，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不知道姜启默为何要把话题引到这里。 “很好，威廉姆斯，你每个月的零花钱有多少？足够你开销吗？”姜启默打了个响指。 “不，没有人的零花钱能足够用。”汉森威廉姆斯知道了姜启默的言外之意，小心脏马上扑通扑通加速跳动。 小胖子说到底也只是16岁的少年，相对于做生意，他更愿意把这件事当做是表现自己的机会。 “几块炸鸡肉、一根鸡翅和翅根加上一根鸡腿在我叔叔的餐厅里面算是一份，它的售价是2美元。”姜启默不再啰嗦，道：“我负责提供调料给餐馆的厨房，顺便还教会他们烹制方法，现在他们准备扩大经营，还准备经营一辆移动餐车，因为……成本低、利润高。” “一辆移动餐车，用二手卡车进行改装，所需花费只有3500至4000美元，手续、证件、保险费等花销控制在1000美元左右，雇佣一个员工，算上保险费和缴税每月也只需要1000美元，场地使用费每个月在500至1000美元。” “算起来这一共就是6000至7000美元，经营者接下来只需要购买鸡肉和调料，就可以开始营业了，如果每天卖出一百份炸鸡，算上饮料之类的东西，他的营业额可以达到每个月6000美元以上，毛利润在3000美元以上。” “威廉姆斯，你觉得我如果选择在教会烹制方式的前提下售卖炸鸡秘制调料，会有多少人愿意参与？” 姜启默滔滔不绝的讲解道，汉森威廉姆斯却陷入了呆滞状态。 另一边，一直在观察姜启默这边的爱德华也是差点把眼睛瞪到掉下来，他见到的就是姜启默挑起了话题，并且牢牢掌控着话语权，在他面前的汉森威廉姆斯就像个小弟弟，从吃炸鸡到听经营数据，都是被牵着鼻子走。 “wtf？”想起自己对侄子姜启默的评价，爱德华此时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姜启默这还是不能适应美国社会吗？他简直是来领导美国社会的吧？ 姜启默现在的心情也有点小小的激动，但他更知道刚才的话只是开了个头，他还没开始传销呢，他要把汉森威廉姆斯发展成第一个下线。 第二十四章 宗教？ 经过这段时间的阅读和积累，再加上经常去德义楼见识餐饮业经营过程和参与了移动餐车的筹备，姜启默对手头上这一个生意已经有了初步的完整计划。 虽然不是商业奇才，但姜启默真的是继承了祖宗们一部分经商天赋，他知道什么叫共赢，而这一点恰恰是这一门生意目前最需要的元素。 “威廉姆斯，这门生意最开始进入经营需要准备1万美元，如果五个人一起合作，每个人只需要2000美元。”姜启默循循善诱道。 汉森威廉姆斯颇为意动，却还是按捺得住。 “移动餐车如果成功进入盈利状态，每个月带来的利润其分到五个人手里，也能达到200至1000美元，”姜启默开口道：“但我们需要看到的，是商品的销售前景和相应的经营模式。” “什么意思？”汉森威廉姆斯一脸茫然。 “意思就是，”姜启默露出了微笑：“我会以适当的价格提供炸鸡秘制调料给你，如果这门生意能赚钱，你也有朋友吧？你可以把这个经营模式推广出去，然后……也卖炸鸡调料给他们。” “西雅图市场饱和了，塔科马呢？华盛顿州的市场饱和了，俄勒冈呢？爱荷华呢？加利福利亚呢？” “从你这里买调料和烹饪方式的亲戚朋友呢？我们可以为他们备留一点利润空间，他们可以把产品和模式推广给另外的人，只要你下面有一百辆移动餐车需要你来供应炸鸡调料，利润该是多少呢？” 姜启默都不知道，他此时就像个两手都抓着美金的魔鬼，正在微笑着勾引纯洁的小胖子入网。 汉森威廉姆斯也陷入了姜启默描画的美好未来之中，他老爸是波音的小领导，外公经营酒庄，稍微算一算，他在美国其他的地区也有人脉关系，然后…… 咕咚一下，小胖子汉森咽了咽口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好像能赚到比父亲更多的收入啊，到时候谁还敢让他控制体重？还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两个问题，一是你怎么保证这东西好卖，二是你怎么保证我发展的客户不会跳过我？”汉森威廉姆斯出身中产以上的家庭，他可是经过理财教育的，当然也懂得思考一些关键的问题。 “第一，我投资的第一辆移动餐车很快就会进入营业状态，到时候你可以考察经营前景，第二，你的客户只能从你这里买调料，也只能由你自己维护和经营，我会设置一个采购量数字，只有达到某个数字的客户，才有和我接触的资格。”姜启默竖起两根手指。 汉森威廉姆斯总算是完全被打动了，他10岁时家里面就已经设立了理财基金，钱不多而且不允许他拿来买零食和玩具，但……他卖过花、买过股票，全亏成了狗，现在再卖一卖炸鸡，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最重要的是，姜启默的计划完全没有漏洞，汉森威廉姆斯可以在看到炸鸡的销售情况之后再决定是否参与，即便参与也是进退自由。 近万美元的投资，就算是亏本，其实也不会亏完，移动餐车就是剩下来的，再说了……有可能亏本吗？ 汉森威廉姆斯可是需要和其他人合作的，他们这群出身最低都是中产阶级的孩子，想找个地方经营一辆移动餐车会很难吗？再不济，去父亲单位的门口摆一辆“勤工俭学”移动餐车，难道叔叔伯伯们会赶他们走？ “我可以找爸爸同事的孩子，然后去波音卖炸鸡，如果好卖的话，我还可以推荐给舅舅和东海岸的姑姑，舅舅和姑姑觉得好卖的话，他们也可以推荐给其他人，一个个小投资项目加起来就不是小数字了，这是一张美丽的网络。”汉森威廉姆斯喜笑颜开。 姜启默也是悄悄松了口气，他其实还是懵懵懂懂，为了快速拿到利润而选择传销的方式，而不是为了长远利益选择营销模式，这是一个说不上对错的选择。 姜启默为的是迅速拿到钱，然后拿这些钱来增加债务承受能力，最终使得系统每天刷新的借入积分增长，所以营销模式不适合，又因为他不情愿丢弃所有长远利益，所以推销模式也不适用，选来选去就只有传销或者说直销的模式比较好用。 但这一套模式想要推动，姜启默却知道关键的地方就在于移动餐车那边，只有东西好卖，其他人才有机会分润利益，为了分润更多的利益，那些人才愿意帮助推广，总收益才会增长起来。 1万美元月收入的50%和10万美元月收入的30%，后者看起来暂时是最好的选项。 一旁的小胖子汉森也是心潮澎湃，不停向姜启默询问详细情况，并且表示adc这个名字取得好，颇有中美双剑合璧的韵味，以后大家说不定能把东西卖到华夏去呢。 在下个家庭到场之前，一直关注游戏区这边的爱德华史密斯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小胖子汉森威廉姆斯像魔怔了一样不停缠着姜启默问东问西。 等到下一个客人到场，小胖子已然是姜启默坚定的支持者了。 正好，小胖子汉森认识到场的这家客人。 当爱德华刚把人领进来、姜启默还没和那个同龄人搭上话的时候，小胖子汉森威廉姆斯一个箭步抢上前，一脸兴奋的问道：“保罗，你知道adc吗？” 爱德华：“……” 麦马伦：“……” 姜启默：“……” “启默，你怎么做到的？”看到小胖子把新人带到一边低声密谈，爱德华只觉得世界观完全被摧毁，不由得对姜启默问道：“小威廉姆斯看起来就像是你的信徒。” “意之所向，心之所往，力之所及，神之所聚，毅之所达，利之所在！”姜启默先说了句中文，看到德华姑丈更茫然的表情之后，才解释道：“很简单，我的生活习惯和观念都与威廉姆斯不同，但我们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喜欢美元，只要让他知道跟我做朋友能赚到美元，他自然就会跟我交朋友，而且会帮我融入这里的生活。” “干得漂亮。”爱德华史密斯憋得满脸通红，最后才艰难的竖起大拇指，他已经服气了。 爱德华认为姜启默无法融入美国社会，在此基础上，姜启默几乎不可能让汉森威廉姆斯这些人听他的话。 但现在姜启默做到了，他不但是能够正常和美国的同龄人交流对话，还能在十分钟内就把汉森威廉姆斯变成小跟班，这对美式观念来说就是能力！ 爱德华已经不敢怀疑姜启默无法融入美国社会了，他反而是开始担心另一种极端的可能——姜启默该不会是能在美国创建一个宗教吧？ 第二十五章 购买者 爱德华的胡思乱想，姜启默是没空去猜测了，这一个晚上，他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在姜启默看来，他来到美国之后几乎是一帆风顺、心想事成，先是得到神异的系统，想刷积分的时候有叔公接下借条，想学英语的时候来了10袋未来咖啡，正当少年又骤然多了十年阅历增强了心理状态，本以为没多大用处的肯德基炸鸡配方，现在更是绽放出光彩。 就连姜启默自己都觉得有不少疏漏的销售计划，也因为沟通对象是同龄人而得到了认可，甚至不仅仅是认可。 胖子汉森等几人在进行热烈讨论之后，马上就做出了先买一些炸鸡调料去调研市场的决定。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百八十美元，每个人都出得起，再通过父辈的人脉平台去试一试卖点炸鸡，几天内就能得出是否好卖的结论。 所以姜启默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一个晚上都卖了几百美元的炸鸡调料。 生理上16岁，心理上26岁的姜启默难免有些志得意满，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眼界其实受限于时代，他的商业天赋也受限于年龄和经验。 本来这一些缺点不算什么，绝大部分中产家庭的孩子连姜启默都比不上，除了汉森之外，大家其实就是拿着调料做点炸鸡，然后到父亲工作的地方半卖半送，最终得出调研结果，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 偏偏跟姜启默买调料的人有汉森威廉姆斯，偏偏汉森威廉姆斯的父亲麦马伦威廉姆斯的工作单位是波音公司，偏偏波音公司在西雅图就有几万员工，这种庞然大物里面能没两三个眼光锐利的商场强人吗？ 姜启默看到的是卖调料的利润，看到的建立销售模式之后的巨大收获，对有实力的商人来说，他们看到的却更多。 两天后，下午，西雅图北郊埃弗里特，波音公司。 麦马伦威廉姆斯坐在办公室里悠闲的喝了口咖啡，看着小盘子里剩下的番茄酱痕迹，再想想儿子刚才在电话里满是兴奋的声音，他由衷的感到幸福。 这些年来，波音撑过了最难熬的40、50和60年代，在政策的倾斜和支持下成功从军用领域转入民航领域，距今已经稳坐世界民航领域第一的位置足有十九年。 经营状况趋好，公司又稳坐世界第一的宝座，波音近几年来却走上了技术保守主义的路线，但……福利变好了啊。 像麦马伦威廉姆斯这样的小领导，不但薪水高，福利也是很离谱，别说是下午茶了，这群家伙连吃饭用的餐具都必须是特制的安全健康餐具。 所以麦马伦威廉姆斯帮儿子弄点炸鸡来当做下午茶点心，直接让部门走公账就行了，反正吃什么不是吃呢？他记的又是成本价，根本不怕查、也没人查这种小事。 “笃笃笃。”办公室门被敲响。 “请进来。”麦马伦没有想太多。 门被推开之后，走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白人，这人的鼻梁高挺、眼窝较深、头发呈褐色，长得比较端正。 “下午好，威廉姆斯先生。”中年人笑着和麦马伦打招呼。 麦马伦也是立刻浮现出了笑容，招呼道：“贝克先生，欢迎你，请坐，我让后勤部那边给你准备一杯咖啡。” “不必客气，威廉姆斯先生。”多尔贝克坐在办公椅上面，摇了摇头道：“我等下还要去财务部那边办点事，恐怕无法享用你的咖啡。” “so？贝克先生是有事情找我？”麦马伦表示疑惑。 多尔一脸笑容，开门见山的说道：“是的，我刚从餐饮部那边过来，小威廉姆斯请我吃了一份炸鸡，他差点说服我从他那边购买炸鸡调料和烹制方法了，哈哈。” “贝克先生？”麦马伦马上皱起了眉头。 多尔贝克是德裔美国人，几代人都在西雅图经营餐饮业，现在他是波音公司餐饮部的供应商之一，就连他都看上了炸鸡这门生意，麦马伦突然对儿子的选择有了更大的信心，却也有了一些忧虑。 “轻松点，我的朋友，我绝对不会侵犯你的利益，”多尔举起手，像是投降一样笑着说道：“我保证，如果我需要购买调料，我一定会选择小威廉姆斯先生作为供应商，假如……” 麦马伦盯着多尔。 “假如我能够达成自己的目标，威廉姆斯先生，我愿意跟你、或者说跟大家合作，你会得到你应有的那一份。”多尔耸了耸肩膀，道：“我只是想试试能否把这份炸鸡配方买下来而已。”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配方主人的信息？”麦马伦明白了，很快就陷入了思考。 “威廉姆斯，这里是西雅图，只要他还在卖炸鸡，我或早或晚都能得到信息，我为什么来找你？”多尔诚恳的说道：“因为我不想得罪你，我的朋友。” “炸鸡配方的主人是爱德华史密斯的侄子，他是个华裔，名字叫做……”麦马伦想了想，道：“姜启默，是的，姜是姓氏，启默是名字，是个刚来美国不足两个月的16岁少年人，他的家族都在国际区定局，嗯，产业是一家中餐馆。” 麦马伦把掌握的信息都说给了多尔贝克知道，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就像后者所说的一样，这种事调查起来根本没有难度。 况且，麦马伦还不认为一份小小的炸鸡配方有什么了不起，他介绍了多尔贝克过去，等姜启默和多尔贝克谈成合作，可能他还能够落下一份人情呢。 “谢谢你，威廉姆斯，我的朋友。”多尔贝克也是眼睛一亮，再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之后，便告辞离开了。 一离开波音公司，多尔立刻找个地方拨通了一个电话：“托尔，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当天晚上，多尔贝克得到了所有的资料，这些东西也真的是非常容易调查，他基本上没花费太多资源，但里面蕴藏的信息却让他看得两眼放光。 像姜修文这种层次的人，只会觉得炸鸡能提高营业额，或许他就可以慢慢扩大经营，然后搞餐车、开分店、走上人生巅峰。 即便是拥有系统的姜启默，目前也只想到了卖调料、搞销售模式。 但是，多尔贝克却敏锐的察觉到了里面蕴藏的更大价值，而且这种价值即将被姜启默的销售模式开发出来，所以……他没机会了。 “不对，我还有机会！”多尔底下了头，眼神里闪烁着贪婪和算计，再次拨通了弟弟托尔的电话之后，他连夜赶往姜启默的住处。 两个小时后，姜启默看着依靠“手无寸铁”和诚恳真挚而获得进门谈生意资格的多尔，脸上挂着极为惊讶的表情：“你想购买炸鸡配方的使用权？” 第二十六章 突发 姜家客厅，昏暗的灯光照射下，老旧的茶几、破破烂烂的藤椅和沾上些许茶渍的茶具都凸显出了姜启默的家境——穷。 此时茶几的四周坐着四个人，姜修礼、王春慧和姜启默以及客人多尔贝克，后者在打完招呼就敏锐的察觉到机会来了。 多尔很清楚，他需要交流的对象是16岁的少年人，而那两个中年人不仅不会英语，连生意都是半点不懂，完全是来陪坐的。 “我就不信你抵挡得住我的价码，就算你抵挡得住，你的父母呢？”多尔突然信心百倍。 这一边，姜启默不是很懂购买使用权是什么意思？但他下意识就觉得有些突兀感。 “是的，我经营着一个连锁西餐厅，在听说了adc炸鸡能够帮助某中餐馆提升40%营业额之后，我做了详细的调查。”多尔打断姜启默的思考，把早有准备的文件拿出来，递了过去。 姜启默翻开文件，上面的数字让他眉头一跳。 “如你所见，根据我的分析，adc炸鸡虽然目前能为餐厅增加高达40%的营业额，但这个数据会随着时间而降低，最终停留在20%上面会比较合理。”多尔解释道：“但，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所以？”姜启默示意对方继续。 “所以我先是想要购买调料，但我发现这样对我来说并不划算。”多尔看起来很是真诚：“我需要的量很大，我想要购买配方的使用权。” “我不明白。”姜启默又问。 “很简单，我可以支付一笔钱，然后让我旗下的西餐厅获得这份配方的使用权，具体数额我们可以商量。”多尔表面上平静，脸上满是笑容：“我的餐厅一个月大致上需要购买相当于1000美元的调料，这样的采购量应该足以获得一些折扣，那么我一年可能要花费一万美金。” “我愿意付出十万美元来获得adc炸鸡配方的使用权，这笔钱分三次支付，以里程碑方式来确定支付时间，”多尔滔滔不绝：“并且我需要你不能再把配方授权和出售给第三方……” 姜启默也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个老外想用十万美元来购买炸鸡配方，或者说配方使用权，这样的话他就是用未来十年的采购金额直接买下了永久使用权，看起来是双赢。 多尔用相对较低的代价得到了让旗下餐厅拥有肯德基炸鸡的权利，却必须先付出大笔金钱，而姜启默虽然失去了十年之后的持续收益，但一下子获得大笔资金却可以用以发展，得到的收益也应该超过一直卖调料。 问题就在于——多尔这样做就相当于和姜启默共同拥有了配方。 姜启默做的是卖鸡蛋的生意，他当然不愿意把下蛋的母鸡卖出去，但多尔看起来又不是想买走下蛋的母鸡，倒反而有点像是过来配了个种。 “我的餐厅可以持续使用配方，你也可以继续经营你的生意，甚至你有权利监督我是否向第三方销售调料和配方，我们可以设定很高的违约金。”多尔的话充满了诱惑力：“相信我，这是双赢！” “我倾向于维持原来的生意模式。”姜启默本能的觉得这里面有陷阱，也毫不犹豫的拒绝掉，他对找上门来的多尔有天然的戒备。 多尔看起来也是想过这个问题，接着分析道：“e on，我的华夏朋友，没有足够的金钱，你的配方很难保密，采购量不达到一定的级别，组成配方的材料很容易泄露的，我不愿意采取那种手段，因为我是个正当商人，我希望能达成双赢的协议。” “配方泄露……”姜启默头疼了，他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组成配方的材料足有十几种，但姜启默却也开始警觉起来了，他知道只要利益足够，早晚有人会盯上这张配方，所以他现在采购材料都很小心。 但就像多尔贝克所说的一样，采购量不达到一定的量级，就算材料是自行生产，被人反推出来的概率也会相对较高。 客厅里，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姜启默在犹豫，多尔的交易看起来很有诱惑力，但他就是心中不安。 首先是事情发生得太过突兀，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多尔直接找上门的举动有点过了。 其次是长远利益和短期利益的衡量。 最后就是姜启默不可能一见面就选择相信多尔，说什么制定高额违约金以防泄露配方给第三者，能信吗？ “弗询之谋勿庸。”姜启默认为的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会很大，脑海里也浮现出了先辈们的教诲，他果断就下定了决心：“贝克先生，我需要考虑一下，过两天再给你意见如何？” “当然可以，我期待你的答复。”多尔露出了“开心”的表情，伸出手和姜启默握了握。 接着多尔又留下来“传授”了一些做生意的经验，期间更是几次尝试着让姜启默答应刚才的合约，可惜事与愿违。 等到送走了多尔，姜启默坐在客厅里安静的思考着，始终抓不住要点，他打算明天去向各位长辈请教一番，想必德华姑丈和叔公、堂叔就能够整理出事情的脉络了。 只是，一连串的变故打断了姜启默的节奏。 凌晨，当姜启默还在睡梦之中，大门突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接着是叔公严肃的语调：“修礼，启默！” “叔公？”姜启默一个激灵，迅速的穿了衣服之后走出房间，便看到父母亲也脸色沉重的走了出来。 这个时间点，如果不是有大事，叔公是不可能来敲门的，姜启默感到了压力。 打开门，外面果然站着的是叔公姜守义、堂叔姜修文和堂哥姜启东，前二者表情严肃，后者则是显得十分压抑，但在其他人看不到的时候，微微低着头的姜启东眼神深处闪烁着些许疯狂。 “阿慧你回去睡觉，修礼你和启默跟我下楼，我们去警局。”姜守义沉声说道：“路上再说事情。” 警局？姜启默身上都冒出了鸡皮疙瘩，再联想一下没有现身的细叔姜修武，他便有了一些预感。 “我去换衣服。”姜启默说完话，转身就回房内把正式的衣服穿上，一分钟不到就重新出现在大门口，稍微等了下父亲，所有人井然有序的下了楼。 到了车上，叔公的第一句话直接让姜启默头脑发懵：“修武被抓了，他扛了启东的事情！” “？？？”姜启默把目光转向堂哥，听完讲述之后，他寒毛直竖！ 第二十七章 他怕我！ 闽省人称呼父辈最小的兄弟为细叔（后文会正书为小叔），一般来说，小叔是很受疼爱的，大部分小叔们也会和第三代的子侄辈打成一片。 所以在闽省人的观念里面，小叔是很特殊的一个身份。 然而姜启默对小叔姜修武没有太多的接触，他只知道小叔是捞偏门的，但涉及的层次应该不深，卖粉卖火是绝对不可能，具体做什么却也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 姜启默设想过帮助小叔走回正道，在发现炸鸡很好卖之后更是提议过让小叔也参与进来，但这个话题却被叔公毫不犹豫的否决掉了。 现在姜启默也总算是知道了小叔姜修武的“事业”，那就是走私，甚至……销赃！ 由于姜修武没有涉入太深层的灰色世界，赚到的利润扣除花销之后就不是很多了，这个时候，姜启默出现了。 从小就接触灰色世界的姜启东很看重亲情，他算了一笔账之后，决定去开一摊偏门生意来攒钱给弟弟妹妹上学用。 打着“等弟弟妹妹有出息就能带他一起发达”的心思，姜启东说服了自己，然后挣脱了父亲给他绑上的枷锁，却没想到……峰回路转。 姜启默“发达”的速度有点快，姜启东的货才刚到手，居然就被喊去卖炸鸡了，而且看起来这门生意还挺有前景，于是乎他准备捞完一票偏门就再也不搞了。 没想到就是这一票出了事情，姜启东的“货物”里面出现了赃物，被警察查出来之后，姜修武被抓了，而且他在推测出事情大致经过之后，是绝对不可能把儿子供出来的。 如今一个僵局就摆在了那里，姜修武不可能让姜启东去坐牢，但他的生意经不起警方调查，如果被羁押太久，警方很容易就能查出一些东西，到时候坐牢的就是姜修武！ 姜启默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不明白小叔为什么要去捞偏门，甚至不明白叔公为什么要有意无意纵容姜启东也跟着姜修武的步伐走。 似乎是看出了姜启默的疑惑和不解，姜守义终于是叹了口气，道：“启默，美国很乱，如果没有你小叔，德义楼开不下去，我们可能睡在家里都会被人入门抢劫，这些年我们能安稳下来，你小叔手里的枪是关键因素！” 咕的一下，姜启默咽了咽口水，心里面还是不太相信这些话，但他又很确定叔公不会欺骗他，所以这是真的？ 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自己没有经历这些？ 姜启默开始回忆赴美之后的见闻，一些原本被忽略的蛛丝马迹浮出了水面。 难怪邻居对我们很是敬而远之，碰面打招呼也都显得极为客气，难怪我在国际区遇到的同龄人都没有过来和我接触过，难怪德义楼即便生意大好也没人来打秋风。 这些都是因为小叔的存在吗？姜启默脸上露出了苦笑，他还是太年轻了，即便有系统给的十年阅历，但他的心理年龄看似26岁，其实增强的是待人接物的能力，那些阅历并无真实事件的记忆，这份阅历其实是缺斤少两了！ “你翻过家谱吗？”叔公姜守义突然转头又问道。 “当然。”姜启默点了点头。 “有没有发现一个有规律的地方？”叔公叹了口气：“多数情况下都是长子继承家业，然后其他儿子都会当官、从军，大部分时候当不了官，所以只有两个儿子的时候，长子经商、次子从军。” “能保住钱袋子的东西，唯有手里面的刀！”姜守义斩钉截铁的说道，眼神里面也开始浮现出狰狞之色：“我当初为什么离乡背井？还不是因为……” “阿爸。”姜修文打断了父亲的回忆，“现在最重要的是快点把阿武捞出来。” “没事，阿武的律师已经在警局等着了，我们去听听阿武怎么说。”姜守义点了点头，然后无奈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孙子姜启东，再次叹了口气。 爷爷的目光让姜启东如坐针毡，他默默低着头，一言不发，心里面波涛翻涌。 姜启默察觉到堂哥的异常，他仔细回想一下事情经过，非但没有责怪堂哥的意思，心底反而是涌起了一股暖流。 这就是华人家族，也许有内斗的时候，但当华裔家族团结起来，内部成员是真的在拿命拼明天。 “东哥不用太担心，多少钱我们都出，现在我们的收入高了，不难筹措到一些资金。”姜启默对着堂哥安慰道。 “嗯。”姜启东答了一声，却还是没有抬头。 姜启默无法再劝慰堂哥，他只能转过来和叔公商议事情可能存在的解决方式。 通过一路上的对话，等汽车开到警局的时候，姜启默对小叔的好奇心达到了巅峰。 叔公的话里充满着对小儿子的愧疚和信心，姜启默听得出来这两种情绪，前者他懂，后者……他是真的好奇。 “陈律师。”到了警局，姜家人很迅速就看到了姜修武请的律师，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华裔中年人。 “姜老伯，我已经打通了关系，你们等下可以和我一起去见武哥，但人数不能太多。”陈树民此时满脸的疲惫，看到姜家一共来了五个男人，他马上就提醒道：“警方不允许这么多人进去。” “没事，我们分批进去可以吗？”姜守义镇定自若，提议道：“每次进两个人。” “好，我会安排的。”陈树民点了点头，接着压低了声音道：“姜老伯，你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吗？” “嗯？”姜守义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陈树民却是急了，连忙低声道：“老伯，这件事不对劲，武哥办事不会这么不小心，而且……警局这边风头不对，平时我是能够帮你们一起进去探视的，现在他们有点过于秉公执法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搞修武？”姜守义心里一突。 “这是明摆的事情，武哥犯的事情虽然不小，但争取保释还是不小机会的，现在你知道警方怎么说吗？他们不允许保释，态度很坚决！”陈树民没有深入解释，但三言两句就已经揭露了事情的诡异。 从明面来看，姜修武就是个正当商人，顶多算是掮客，他手里面有一些赃物很正常，证明一下自己没有犯案嫌疑再交点钱也就能保释了，现在警方不允许，里面就有太多门道了。 是警方手里掌握着姜修武涉及参与物品相关案件的证据？还是警方掌握了姜修武其他偏门生意的信息？又或者是……有人在针对姜修武？ 这些都有可能，但这些事情又都是行外人摆不平的，姜启默满头的雾水。 过了大概半小时，大家还是没能把事情想明白，警方那边却是终于允许探视了，姜启默也终于能再次见到小叔姜修武。 和以前不一样，现在姜启默对小叔姜修武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巅峰，他很想知道小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更想知道传说中的道上人物在面对这种事情时会给出什么反应。 跟着叔公走进警局探视用的会见室，姜启默很紧张，但这份紧张之中又带着一些刺激，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即便受到的教育和约束再多，也是难免会对这类事情感兴趣。 出乎姜启默的意料，警局的会见室里面显得很是明亮，小叔姜修武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神情自若，但仔细看去能察觉到他的全身都处于外松内紧的状态，一对眼睛在看到亲人之前也很像是藏在黑暗里的野兽之瞳。 “阿爸，启默。”姜修武的一只手被铐在座位上，他无法站起来跟姜守义打招呼，就只能稍微起身表示表示，最后才对着陈律师笑了笑。 各自落座，听完陈树民的讲述之后，姜修武就说出了让姜启默此生难忘的、雄性荷尔蒙无限飙升的一句话。 “有人算计我，这是好事。”姜修武无所谓的笑了笑，很是镇定的说道：“他这样算计我，就证明……” “他怕我！” 姜启默突然感到被小叔教了一手。 第二十八章 这里是美国 强者压制弱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肯定无所谓阴谋阳谋，直接用实力碾压过去即可。 现在这种情况，姜修武没有唉声叹气，而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再之后直接就认为对手并非强大到无法匹敌。 又或者说，姜修武眼里没有任何人是无法匹敌的，最不济他还能拼命，这胆大包天的一面显露无疑。 在会见室和小叔谈了很久，姜启默出来的时候表情严肃，他感到迷茫，亦有种被人教育之后的羞愧和一丝丝不服气。 “是我太天真？还是现实太残酷？”姜启默自我怀疑着，然后他就看到了让他快要把膝盖抓出血的一幕。 “姜，我们可以继续谈一谈吗？”多尔贝克从走廊的一边靠近过来，脸上带着猎食者的强势。 “当然，多尔贝克先生。”就当姜守义担心姜启默会暴起的时候，姜启默却是站起身来，对着多尔贝克问道：“我们是否要换一个安静的地方？”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合适，”多尔看了看四周，微笑道：“你可以放心，我们谈话的地方还是在警局之内。” 姜启默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小叔的一番话，他抿了抿嘴、偏着头看了看叔公那边，得到的是一个鼓励的微笑。 不亲身经历一番，姜启默怎会完全相信长辈们说的话？ “小马乍行嫌道窄，雏鹰展翅……恨天低呐。”看着姜启默离开的背影，姜守义站在会见室外面，低声唱着华夏传统的评书语句，脸上却早就没了忧虑。 老派华人最看重继承人，只要姜启默能学到东西，姜守义根本不介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姜启默却没有叔公的豁达，他前段时间还顺风顺水呢，现在长辈们突然告诉他：你一直都错了。 这怎么受得了？姜启默走出会见室的时候，对叔公和小叔的分析是心存怀疑的，看到多尔的时候，他也才会差点忍不住。 还好姜启默记得这里是警局，是叔公和小叔所说的……别人的地盘。 准确来说，叔公和小叔的原话是：美国是别人的地盘，唐人街才是华人的栖身之所。 客居美国，这就是现在美国大部分华人认可的观点，大家都认为唐人街以外的地方没有安全感，因为白人掌控了一切。 姜启默原本的观念是：美国是一个法治社会，只要有能力，加上系统的存在，他就一定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现如今……姜启默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脑海里想到的形容词是急功近利、不知天高地厚。 “我们就在这里谈吧。”多尔把姜启默领到警局的楼梯间，这里已经装上了闭路监控，但以那种只能提取出无声“积木”画面的闭路监控设施，大家想要隐瞒交谈详情着实太简单了。 姜启默认同多尔选择的地方，他走了这一段路也稍稍调整好了心态，但说话的语气却理所当然没有像先前那般彬彬有礼：“我叔叔的事情是你设的局？” “不不不，姜，一个美国白人帮助美国警方打击罪恶是一种义务，我没有设局，”多尔摇摇头，滴水不漏的暗示道：“我或许是做了一点点我应该做的事情。” “赃物是你放进去的！”姜启默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收买了一些人！” “你有证据吗？”多尔贝克半眯着眼睛。 “你觉得我不能找到证据吗？”姜启默反问道。 多尔这才哈哈笑道：“我相信你也许能找到证明你叔叔清白的证据，但这需要多久？” 姜启默想说什么，多尔却摇摇头继续道：“你肯定在想，你的史密斯叔叔能够帮你，e on，姜，你难道不知道你的长辈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史密斯吗？代价！” “想达成一个目标，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现在知道了事情的性质，你再去找史密斯，他能帮你，但你耗不起时间，史密斯的家族也不见得愿意插手这件事，除非……你付出代价。” “清醒一点，这里是美国，商界、政界、军队等等地方，哪里不是白人在做主？我是一个白人，还是富裕阶层的白人，所想要的，只是从你手里得到一张入场券，而且我还愿意付出代价！” “你凭什么拒绝！”多尔贝克气焰高涨，一双眼睛像是盯着猎物的雄鹰。 这里是美国。 这里是白人做主的国度。 你始终只是一个华裔。 你凭什么拒绝？ 多尔的话让姜启默感到震耳发聩，他就是叔公和小叔眼里那个还看不清现实的年轻人。 论才华，姜启默有，论机缘，姜启默还是有，论天赋，姜启默更是有不少。 但姜启默来到美国之后干了哪些事？他像个抱着金子的小孩子一样走进了白人统治的区域。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只要利益足够，有权有势的白人绝对不会犹豫是否对某个华裔下手！ 姜启默的后背渗出一层白毛汗，他应该庆幸肯德基炸鸡的价值还没完全展现出来，要不然的话，现在觊觎这些利益的人就不是多尔贝克了，而是其他更有权势的白人。 到了这个时候，姜启默认同多尔贝克的话，即便找到德华姑丈，这件事其实也已成定局。 爱德华史密斯的家族不会倾力帮助爱德华老婆的娘家，就算是出手帮忙，也肯定是因为有足够的利益，仅依靠爱德华一个人也根本挡不住贪婪的多尔贝克。 姜启默从小叔那边已经知道了多尔贝克是什么人，他根本不敢对德华姑丈心存幻想，而他原本的想法，现在看起来也显得太幼稚。 拒绝多尔贝克购买配方的要求，转而争取向对方出售炸鸡调料，这是姜启默原本倾向于选择的答案，他想的是利益均分，他赚调料的钱，多尔那边其实也能靠炸鸡去提升提升营业额。 这是两全其美，但姜启默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以为能够依靠的美国法律只是看起来光鲜，实际上被有权有势的白人当做废纸在擦屁股。 一个多尔贝克就敢拿姜启默这边当软柿子捏，如果炸鸡的价值再大一些，以姜启默的实力，他还能分到多少？ 这里是美国！姜启默在一个晚上就初步理解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第二十九章 不一定会亏 “我需要考虑一下。”姜启默看着多尔。 “当然，我还是那个条件，你可以得到你应有的，十万美元！”多尔装得很和气：“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你很快就能够得到答案。”姜启默说道。 多尔皱了皱眉，然后又摇头失笑，他是成功的商人，在做出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迎接姜启默进行反击的心理准备。 双方“一团和气”的谈好了事情，姜启默压抑着心里面的愤怒，回到了会见室门口，迎接他的是大家担忧的眼神。 “先回家。”姜守义老当益壮，熬了一整夜都看起来精神奕奕，走出警局的路上更是一直笑哈哈的看着姜启默，脸上挂着的，全是满意至极的表情。 姜守义无法不满意。 年轻一辈看到的是自家被算计了，年过古稀的姜守义却看到了一个现象：姜启默的价值大到足以让多尔贝克这种人进行算计了。 正因为姜启默手头上有值得让人算计的东西，这件事情才会发生。 而且这件事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让出大部分利益，姜守义在意吗？他在意，但他最在意的不是钱，是人！ 姜启默如果能从这件事情中学到东西、完善自身，对姜守义来说就是赚的，更何况即便让出大部分利益，剩下的东西也够姜家吃一口饱饭。 最后姜守义算出来的结果就是——人还在，人还好，人还会更好，太他娘的赚大了！ “哭丧着脸干嘛？你阿爸我还没死呢！”回到家里，姜守义一屁股坐到书房的主位上面，一抬头看到儿子姜修文苦哈哈的脸，他中气十足的训斥道：“你这脑袋也就只能用来开个酒楼了。” “阿爸，现在要把修武捞出来啊。”姜修文很担心。 “怕什么？你脑子呢？什么时候捞修武出来，那是我们说了算，你个白痴关注的地方错了。”姜守义训完儿子就笑呵呵看着姜启默，越看越觉得满意：“我们家这是先出了麒麟儿，又捡了金元宝啊！” “打底都有十万美元收入，你怕个鸟蛋哦！”姜守义一眼就看透了事情的性质，很豁达的说道：“那洋鬼子能把生意做大，眼光总归是差不了的，启默这下子可算是发达啦，哈哈，叔公我就等你来给我养老了。” “叔公。”姜启默无奈的看着姜守义，也真的是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他的性子还是不够稳，遇事心不平。 “行啦，启默说说你的打算。”姜守义豪气冲天的说道：“就算你准备让修武进去待几年，叔公也不会说你一句不是。” “小叔肯定是要保释出来，这件事的起因也在于我，”姜启默摇了摇头自嘲道：“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姜守义马上板起了脸：“乱说，这要怪你堂叔没照顾好你，毕竟是人心险恶，你又只有16岁。” 姜修文憋屈得很，咬咬牙道：“是我的错。” “你呆一边去，没你的事。”姜守义理都不理儿子，只是殷切的望着侄孙姜启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虞公求玉，虞叔给了，虞公又想要虞叔的宝剑，虞叔此时说了后面的话，”姜启默表情冷峻：“无厌，将及我！” （他）贪得无厌，将来会害死我。 这句话其实和同为《左转》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有异曲同工之妙。 姜启默已经想明白了，他一直秉承着共赢的想法在做生意，多尔是可以简简单单就得到炸鸡调料的，而且经营起来很灵活和节省，但这人贪得无厌，而且手段肮脏。 那么姜启默可以选择的余地其实就没有了，他只能学虞叔起兵反击，即便是花费再多的代价，也必须向其他人证明他不接受威胁的态度。 起兵的话，没兵怎么办？答案也只有一个——借势、借兵，这也是需要姜启默付出代价的地方。 “叔公，我们华人受欺负了，一般怎么解决呢？”姜启默对着叔公姜守义发问。 “当然是找同华堂了！”姜守义显然也是早就想过这个事情，笑呵呵的看着姜启默说道：“除了华人内部的纠纷，其他诸如华人和白人、华人和老黑、华人和老穆、华人和老墨之类的人起争端，都可以找同华堂。” 姜守义没有想过找爱德华，因为人老成精的他很清楚这件事不是女婿能解决得了，所以要么妥协要么找同华堂。 妥协的话能保底，看起来也还不错，生意照做，十万美元还能到手。 找同华堂就不一样了，美国华人那么多，同华堂又不是单纯的善堂，除非你是受了很大的冤屈之余还有理有据，不然的话同华堂根本都不会把事情放在心上，他们要处理的事情着实太多了。 姜守义慢慢的给姜启默讲述海外华人的一些事情，姜启默也总算是知道了同华堂这个组织的性质。 简而言之，同华堂其实最开始叫华同会，寓意海外华人同一家，后来改名同华会，再后来变成了同华堂，距今已经几十年过去了。 海外华人因为祖国弱小，几十年来经常被老外欺负，同华堂就是华人联合起来的组织，它看似松散，却和大部分上层华人都有联系通道。 所以同华堂更多是一个共治的组织，它起到的作用是互通有无、守望相助，像姜启默这种情况，要寻求帮助的话就必须让同胞看到帮助他的好处。 姜修武明面上是走货走到赃物才被抓进去的，哪个肯无缘无故帮忙？ “你想怎么选，叔公都支持。”对姜启默讲解完之后，姜守义眼神中满是慈祥与和蔼。 姜家对后辈的教育一直都是双重标准，愚钝者听话就行，聪慧者才可以享受到“践行”的权利，姜启默就是后者。 从小到大，包括来到美国这些时间，姜启默都没有受到太强的约束，但他今晚才清醒了过来，他在叔公、修文堂叔和修武小叔眼里还是个孩子。 长辈们认为姜家出了麒麟儿，然后麒麟儿从祖辈遗产中扒拉出了金疙瘩，那么……去“践行”吧，受过伤才知道现实的残酷，才懂得以后怎么应对这些事情，这就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的道理。 但这么做的成本太高了，就以姜启默现在的决定来举例，他选择向同华堂求助，就不但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十万美元，还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姜启默却是握紧了拳头，微微低头的他神色有低沉，更多的却是坚毅：“这种困难我迟早会遇到，我也不可能每一次都妥协！” “这也是一个改正我犯下错误的机会，况且……”姜启默想到了神奇的系统，嘴角浮现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我不一定会亏本！” 当姜启默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的时候，旁边一直在观察他的叔公突然欣慰得又想老泪纵横了。 第三十章 打个欠条如何？ 接下来，姜家众人也就是在书房里面简单睡了个囫囵觉。 第二天一大早，姜守义当着姜启默的面打了个电话给女婿爱德华史密斯，得到的答复有点让人无奈，爱德华肯定愿意帮忙，却力有不逮，他不太可能完美解决这件事。 挂断了电话，到了早上9点多，吃过早餐的姜启默才跟在叔公的身边前往同华堂。 姜启默是第一次深入国际城华人聚居区，心态发生变化之后，他再次看着四周围拥有同样皮肤的华裔同胞，只觉得无比的亲切。 就算华人内部争斗不休，但不管怎么说，海外华人的根在东方，海外华人遇到麻烦的时候，最可能伸手帮忙的也永远是同胞。 五千年的血脉亲情，加上同样离乡背井、同样被当地人无形排斥，华裔与华裔是天生的盟友。 一路上，各种华夏方言不断传到姜启默耳朵里，他走在比白人聚居区要脏乱嘈杂得多的街道上面，渐渐来到了同华堂所在的地方。 出乎姜启默的意料，同华堂在西雅图的分部居然是……一个庙宇。 是的，要抵达同华堂西雅图分部，首先要穿过一个大大的牌坊，然后就会看到一个大大的庙宇，最后在庙宇旁边的两落房子就是同华堂分部。 姜守义带着姜启默前往同华堂分部的主事人办公地点，姜启默看着熟悉的建筑物，心里面也突然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像这种大门、大窗、大进深、大屋檐的建筑物，简直就是华夏建筑风格的象征，稍微懂得一点知识的老外一到场，马上就知道这是华裔的地盘，而目不识丁的华裔只要进入这些建筑物里面，也马上就能闻到一股家的味道。 “好看吧。”姜守义见到侄孙一直关注四周围建筑物，不免有些感慨：“当初我就想让修文也建个类似的宅子，那王八蛋偏偏要买洋人的楼，差点没给我气死。” “堂叔也是想入乡随俗吧。”姜启默为堂叔说了句话。 “哎，你别为他说话了，那小子已经是半个假洋鬼子咯。”姜守义叹了口气，接着笑呵呵对姜启默说道：“怎么样？叔公的宅子就等你来建了？” “行，我给您建个七进的大宅子。”姜启默笑着答道。 “哈哈，那叔公就等着你的七进大宅了。”姜守义不是因为房子而开心，只为和侄孙拥有共同价值观而感到高兴。 “七进大宅啊，义叔您老可真有福气呦，这在西雅图还是头一遭呢。”姜启默和姜守义在说话的时候，他们身后突然就冒出一把清脆的声音。 转头一看，姜启默差点就失礼了。 眼前是一个乍看二十出头、又看三十不到、乍看还是二十出头的华裔丽人，她踩着运动鞋，穿着一条黄色短裤、缠着时尚的银色皮带，上身则是红色的短袖体恤，修长的双腿和挺拔的身材展露无遗。 再看脸，姜启默突然就觉得被晃到了，他万万没想到一副健康曼妙的身躯居然能顶着妩媚的脸孔，虽是不施粉黛而且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但当嘴角微微挑起、眉间含笑的时候，却充满了诱惑力。 “芳容丽质更妖娆……”姜启默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首诗，但他很快就觉得很不礼貌，怎能用形容那个女人呢的诗句来套用在眼前丽人的身上呢？这太冒犯了。 姜守义却是过了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的年龄，而且他看起来和眼前女子有点熟悉，被打趣了也不恼，直接调侃道：“建好了七进大宅子，才有机会讨到像阿姿你这样的儿媳妇啊。” “行啊，义叔你只要建好了七进大宅子，我不介意嫁给……”潘姿眼珠子一转，嬉笑着指向了姜启默，道：“嫁给你身边这个帅气的晚辈。” “这可不行，我讨的是儿媳，阿姿你居然想当我侄孙媳妇。”姜守义笑得很开朗，他心里也真的觉得姜修武如果能娶到潘姿也是好事。 但是很可惜，姜守义非常清楚在西雅图暂时还没人能够降服眼前的潘蜘蛛，这可是手腕强悍的毒寡妇，手头上绝对沾有人命。 “这就是义叔你总是拿来吹牛的侄孙啊？”潘姿好奇的打量着姜启默，然后咯咯笑道：“小伙子长得倒是真的俊，来，叫声阿姨给我听一听。” 姜启默被调戏了，由于辈分，他却也无力反抗，对方称呼叔公为义叔，那就肯定是他的长辈，这一点是不管年龄多少的。 “好了，阿姿你别开启默的玩笑了，我有事情找你帮忙。”姜守义正色道。 潘姿先是一蹙眉，接着姿态一变，脸上挂上了认真的表情，道：“先进来喝杯茶，我去换换衣服，刚刚运动完呢。” 进了大门永远敞开的同华堂西雅图办事处，里面的布置让姜启默又感到了意外。 这里说是同华堂的办事处，其实和老人活动中心没区别，正门两边极为宽敞，而且摆放着一张一张的四方桌，桌子上面有茶具，椅子散落在各处。 一个个老人三五成群，坐在各张桌子周围，有的在下棋、有的在打牌、还有更多的是在打麻将。 姜启默和叔公走在一起，然后就不停的喊着伯伯、婆婆，接受着各位老人家的善意调侃和赞扬。 等潘姿换好了衣服，姜启默和叔公找到了相对安静的角落。 “义叔，可以开始说事了。”潘姿扫了一眼距离谈话地点最近的几位老人家，那些爷爷奶奶也都是笑着站起身来随便换了个更远的桌子，半点没有恼怒的意思。 大家看起来都是习惯了同华堂的办事方式。 姜启默只觉得有趣之际，除此之外，他更是感到了一股舒适，就像是……鱼儿回到了水里。 华人的房子，华人的语言，华人的习惯，华人的娱乐活动，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很好，一切都不像白人聚居区那样陌生。 姜启默还在感慨，叔公姜守义那边却是开始讲述起姜家遇到的事情，他不由得认真下来静坐等候。 阐述之间，姜启默能感觉到潘姿偶尔投射过来的惊讶中带着赞赏的目光，心里有点小喜悦。 等到姜守义把所有事情讲完，姜启默也终于听到了他意料之中的答案。 “义叔，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同华堂这边要插手很难，而且没有理由插手。”潘姿皱着眉头，又对着姜启默问道：“十万你都不卖？换做我早就卖了。” “因为我觉得价格太低。”姜启默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调料想买多少都有，配方不行！” “哎呦，靓仔你还真是……”潘姿笑得家乡话都飚了一句，道：“很有我们华人风范啊。” 姜启默无奈接话：“华人的风范有钱一起赚，比如说我打算向西雅图同华堂捐50万美元。” “50万？”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潘姿，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了。 50万美元是什么概念？买鸡肉能买到超过324吨，华裔子弟学校都可以建一间，姜启默说他要捐50万美元？他有这么多钱吗？他肯定没有啊，怎么捐？ “我现在没有50万美元，但是，只要我能够正常经营炸鸡这个生意，我未来几年内能赚到比50万多很多的美元，所以……”姜启默笑着道：“打个欠条如何？” 第三十一章 积分暴涨 又是欠条？坐在旁边的姜守义虽然早就和姜启默交流过这件事，但再次听到欠条这个东西，他老脸还是有点抽搐。 “咯咯~~欠条。”潘姿被姜启默逗笑了。 “是啊，欠条。”姜启默却是很认真：“也可以说是合约，在我能够全部持股并且正常经营adc炸鸡的前提下，如果我每年的收益超过10万美元，我会向西雅图同华堂捐献5万美元用以慈善。” 潘姿来了兴趣：“继续。” 姜启默：“假如我每年的收益没有10万美元，那么我就捐献收益的50%，直到积累50万美元的数额。” “好像有搞头。”潘姿沉吟着，她仔细思考着。 身为国际区华裔地盘的最大势力，潘姿知道德义楼那边的状况，据说是很好，据说是因为出了个小孩子喜欢吃的炸鸡，那么……美国那么多唐人街，中餐馆是一抓一大把。 只要按照德义楼的模式把姜启默的炸鸡调料卖出去，每年10万美元收益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事情，这样下来，西雅图同华堂就能每年获得5万美元的捐款，而这笔钱将会由潘姿来支配，这能办多少事？ 最重要的是，再不济这个炸鸡配方还有老外愿意出10万美元来收购呢，潘姿能亏什么？她出了力就有一定有办法从姜启默身上找到收益！ 潘姿意动了，她对姜启默抛出来的筹码很感兴趣，也很清楚现在就轮到姜启默提要求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潘姿看着姜启默，越看越觉得喜欢，这是送财童子啊，而且……是个靓仔，还是天赋满满的未来小富家翁。 想到这里，潘姿忍不住就有些恶趣味的用嘴唇抿了抿伸出来的舌尖，小小的调戏了姜启默一下：“阿姨能帮你做到很多事情哦。” “咳咳。”在旁边的姜守义脸都黑了。 姜启默也是从潘姿的“勾引”和姜守义的提醒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潘姿逗趣的笑容和叔公满是哭笑不得的表情，不由得脸色一红，定了定神才说道：“第一，我小叔要今天就保释出来。” “还分第一第二啊。”潘姿笑嘻嘻的说道，然后示意姜启默接着说。 “第二，我要以牙还牙！”姜启默和潘姿对视着，眼神里面满是坚定之色：“我要告诉洋鬼子一个道理……” “宁折不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说到最后的时候，姜启默眼里面就再也没有潘姿的相貌了，而是满满是自我和坚毅。 潘姿出身军伍世家，看到姜启默眼睛的时候，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像是在思考，心里面却不知为何想起了当年父辈们那一对对深邃的双瞳，那些眼神都有一个特征——骄傲！ “我们很难从官面上针对多尔贝克。”潘姿开始对姜启默给出相应的尊重态度，道：“但他的弟弟托尔贝克却很不难对付，这样可以吗？” “好。”姜启默思索一下，点了点头应道。 “那么合作愉快。”潘姿伸出手掌，语笑嫣然。 姜启默愣了愣，有点不习惯的伸手和对方击了击掌，然后写了张说带着还款条件的条文。 潘姿接过纸张，看到上面的文字之后，眼睛一亮又忍不住逗趣道：“启默的字写得真好看呢，以后姿姐就是你的债主咯。” “咳咳，启默还不谢谢你潘阿姨。”姜守义察觉到了一丝藏在深处的风险，不由得出来打预防针。 潘姿却是不乐意了：“哎呀义叔，您老这叫有点过分咧，我二十出头，启默都快二十岁了，喊我阿姨都喊老了。” “……”姜守义差点没被一口茶水呛死，二十八岁能叫二十出头？十六岁能叫快二十岁？潘姿这话太装嫩了啊。 但姜守义人老成精，稍微想想也就认可了换称呼的事情，毕竟姜启默和潘姿以后还要进行合作，如果顶着辈分差距，那么吃亏的反而是姜启默。 “各论各的吧。”姜守义只能点头答应。 “义叔您可不吃亏，侄子是要照顾阿姨的，但姐姐却是要照顾弟弟，我这可是在摆正立场呢。”潘姿好笑的点明了目的。 姜启默只觉得又学到了一招，接下来又坐了会，婉拒了潘姿关于一起吃午饭的邀请，他就和叔公一起回了家。 同华堂让姜启默佩服的是，他这边刚回到叔公家里，叔叔姜修文就已经得到了律师陈树民传来的消息，姜修武得到了保释资格，那批赃物……居然有人投案自首了。 姜启默第一次对同华堂的实力感到赞叹，但他连早就赶过来的德华姑丈和修琪姑姑都没时间多加招呼，急忙找了个借口到洗手间独处。 坐在马桶上面，姜启默打开了系统，想了想刚才书房时钟显示的时间，他心里面十分紧张。 肯德基炸鸡配方是来自系统的，学习英语的未来咖啡也是来自系统，姜启默早就很想提高借入积分的获取效率了，他之所以想要迅速推广炸鸡，也有这一方面的考虑。 姜启默没想到的是，他的毛躁让事情变得糟糕，更没想到祸福相依，他从中看到了好机会。 为什么要给50万美元的未来捐献额度，为什么要强调这是以偿还债务的形式来实现，就因为姜启默想要刷借入积分。 根据这些天的分析，姜启默认为系统的借入积分出自他身上的债务，而这种债务关系需要两边都承认，比如说姜启默单方面承认他欠了美联储一亿美金，系统也绝对不会给他增加半点积分。 只有当姜启默承认了债务，并且债权方也承认的时候，系统才会刷出借入积分。 4万美元的债务是每天4235左右的积分，能够抽4次奖，按照每次七分之三的中奖概率和大概率抽到通用技能书（一天）来计算，就是每一点积分大致等于七分之三天。 现在姜启默身上背的是54万美元的债务，他每天大约就能获得超过57个积分，乘以七分之三的话，就相当于他每天都能多获取相当于24天半的知识储备量，也就是一天相当于别人的25天多。 这是什么概念？姜启默如果闭关一年，他的能力就相当于学习了25年多的知识，他都可以当教授了。 当然，姜启默也知道系统的通用技能书给他带来的不仅是知识，还有技巧和经验，这三者结合到一起就形成了技能，那么…… 一个既会开飞机又会开坦克的人，他能把飞机当坦克开吗？还是说他能把坦克开到飞起来？所以技能其实有限制，很多的技能只有在特定的环境里起作用。 那么自称系统的神异是否就这么简单呢？未来咖啡到哪里去了？十年阅历这种物件还有没有了？肯德基炸鸡配方呢？ 姜启默想一探究竟。 12点，系统的借入积分刷新，姜启默看着上面51172的数字，再翻来覆去找不到任何一点变化之后，他就有一点点失望。 “虽然积分暴涨，但……”姜启默又想了想，然后做出一个决定：“要不然再等一等，会不会是到100积分起变化？或者1000积分？” 姜启默又等了一天，第二天中午，当借入积分超过100分的时候，系统总算来了提示。 【积分超过100，满足升级条件，是否升级？】 “升级会发生什么变化？”姜启默尝试着询问了一句。 【原有功能保留，增加其他功能。】 “那么升级。”姜启默松了口气，毫不犹豫决定升级。 第三十二章 经典武侠片 虽然100积分贵了点，但只要原有的功能还在，姜启默就愿意选择升级。 几乎是话音刚落，系统就传来了一声提示。 【升级完成。】 “然后呢？”姜启默呆住了。 这就完了？好歹给个说明吧，你增加了什么功能呢？姜启默想起系统开启时也是这么安静，他服气了。 轻车熟路的打开系统，姜启默却发现了让他惊喜的一幕，升级的时候并不消耗掉积分，他的102345积分还摆在那里。 【增加积分消耗基数，可提高奖品质量。】 系统又传来一声提示，姜启默马上有了莫大的兴奋。 未来咖啡、十年阅历、肯德基炸鸡配方，这些东西都要出现了吗？ 迅速打开系统，在往奖盘按钮投入了10点积分之后，姜启默终于看到了奖品的变化，但是……他差点没控制住心里的气愤。 【通用技能书（一天）】 【专用技能书（厨艺、刀工，五天）】 【空白】 【空白】 【电视剧《斗破苍穹》（第一集）】 【空白】 【空白】 七个选项三个奖品，姜启默觉得正常，但是奖品质量提升在哪里呢？通用技能书还是一天一天的给啊，专项技能书看起来也毫无提升质量的迹象，难道就是多了一集电视剧可以看？ 那个《斗破苍穹》是什么玩意？居然还只给一集？是经典的影视作品吗？ 姜启默皱着眉头，但心里面还是想要抽到电视剧《斗破苍穹》（第一集）这个选项，他想了想又投入20点积分增加一次同个奖盘的第二次抽取机会，然后启动了抽奖。 【恭喜你获得通用技能书（一天）。】 【恭喜你获得电视剧《斗破苍穹》（第一集）。】 “中了，怎么看？”姜启默面露疑惑，很快就从系统那里得到了答案，他按照说明打开了电视剧。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姜启默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幕，当他把注意力放在光幕上面的时候，四周围其他东西似乎都消失了。 “看起来欣赏这些作品的时候还是要选择独处。”姜启默心里闪过一个领悟。 紧接着，电视剧《斗破苍穹》的开场让姜启默直接陷入了惊讶状态。 清晰的画面、华丽的服饰、震撼的场景都让姜启默目瞪口呆，他当然看过电视剧，也看过电影，但他真的没有看到过技术水平如此高超的影视作品。 姜启默没有失望，一开头这电视剧就是大场面，一群强者去攻打魂殿，他们的演技在线，策马奔腾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最让人佩服的是，电视剧制作方不但技术高超，就连找来的马匹都显得神俊非凡，完全能烘托出斗王斗尊强者的气势，大丈夫就当腰系宝剑、胯骑宝马，就算……打不过也能跑啊。 有此等宝马，虽然强者们一见到由云雾形成的大脸就惊慌失措选择逃跑，但他们有宝马啊，想必大反派是追不上的，毕竟……大反派又不会飞，那个云雾脸盘应该是大反派的特殊武功吧。 接下来就是主角出场，受挫折，接着他居然发现宝藏存在戒指里，那戒指居然有一个空间？还存着宝藏？姜启默看得津津有味，他这种60年代出生的人，哪能想到戒指里居然还能藏个老爷爷教功夫，这种设定太新颖了。 看完了第一集，姜启默忍不住倒回去又看了一遍，然后他居然发现了这是一部由小说改编的武侠片，作者名字叫做天蚕土豆。 这就有点意思了，一般文学作者的名字都有其意义所在，天蚕土豆是蜀川省一种小吃，这个作者是蜀川人？美食家？名字取得很有意思啊。 不过姜启默还是觉得，既然这武侠小说写的是大家族，作者取个更贴切的名字会更好，比如说天蚕大少、天蚕二少或者……天蚕三少，至于土豆？则应该配上其他前缀，像是王家土豆、李家土豆或者……唐家土豆？ 赞赏了一番电视剧的剧情之后，姜启默再次使用10积分进行抽奖，这一次出现的“质量提升”的奖品是一首歌，叫做《忐忑》，可惜他没有抽到东西。 《忐忑》这个名字取得就很好，如此直接明了的歌名，想必一定能唱出词曲作者想要表现出来的那种忐忑之意，姜启默对歌词很好奇，却也只能期待下一次抽奖了。 但姜启默却不打算继续用10积分去抽奖了，因为除了这些奇奇怪怪的影音作品之外，他根本没看到急需的物品。 而且每抽一次10积分的奖，就几乎必定要亏9积分，因为通用技能书还是每次一天的量。 两次抽奖花费了40点积分，姜启默看了看还剩下的62的借入积分，稍加思索就直接抽掉，换到了通用技能书（二十三天）和三本其他听都没听过的专用技能书，他也毫不犹豫的使用掉专用技能书，然后拿起从图书馆借来的《经济学基础》开始阅读。 就这样，姜启默平时待在家里读书，抽空就和阿爸阿妈研究怎么保密配方和改进炸鸡，如果汉森威廉姆斯那群人想买调料的话，他就让对方来国际区拿，两三天下来倒也是习惯了新的生活。 很快的，时间来到8月5号，农历七夕，深夜。 姜启默在睡觉，却被小叔喊醒了。 带着父母的叮嘱，姜启默跟着小叔出了家门，他心里面已经对将要面临的事情有了预感。 下了楼，姜启默进的是小叔开来的一辆福特小汽车，车里面散着一股烟味，偶尔不小心的话还能摸到车座的些许油腻污渍，显然姜修武等使用者是不怎么讲卫生的。 “老黑，开车！”姜修武对着驾驶座的司机喊道。 开车的是一个身材壮实的黑种人，人如其名的黑，如果在夜晚不睁眼张嘴的话，他脱了衣服就是隐形人。 姜启默都不知道小叔手下居然还有黑种人，他欲言又止。 “老黑的妈妈是华人，他是国际城土生土长的同胞，”姜修武看出了姜启默的疑虑，大声道：“也是我最信任的兄弟。” 小叔最信任的兄弟是一个长得像黑人的华裔？姜启默还真是始料未及。 “武哥，这就是你那个侄子吧。”老黑等到了姜修武解释完他的身份，才一边开车一边笑嘻嘻的回过头来，“今晚可是大场面哦，你居然愿意带他一起？” “你他妈开车专心点！”姜修武骂了一句，驾驶座上的老黑无奈的转回头重新用双手抓住方向盘，但只看他左扭右扭的样子，就知道这厮连开车都不安分。 “没什么大场面，同华堂对上托尔这种臭鱼烂虾，还是有心算无心，半点危险都不会有。”姜修武又安抚了姜启默一句，接着道：“你刚好借这个机会来了解一些事情。” 姜启默点了点头，心情很复杂，既有满满的期待，又有些不安，还有一些莫名的兴奋。 第三十三章 抓人 汽车开出国际区，一直向北，最终停在岸线市和艾德蒙兹之间的一个路边。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链接西雅图北部岸线市和艾德蒙兹的郊外区域，按照美国的法律，这些地方就算出了事，金县警方和西雅图还要先理清楚谁负责调查案件才行。 姜启默从没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了路边此时已经停了另外三辆车，一辆小卡车两辆小汽车。 在这鬼火狐鸣的荒郊野外，即便是七夕夜，姜启默也感到一股冷意，但是当他看到潘姿的装束时，这一股冷意就完全消散了。 潘蜘蛛居然是穿了半身警服，她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上身警式衬衫的衣摆被圈在牛仔裤里面、头上戴着一顶警帽，及肩秀发则是扎成了马尾辫，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只是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警察应有的。 “阿武哥来啦，”看到姜修武和姜启默，潘姿笑着走过来，故作娇柔的说道：“启默也来啦，正好姿姐我今晚先把账给你结咯。” “阿姿。”姜修武看起来是对潘姿毫无办法，一旁几个华裔也都是装作听不到潘姿说的话，大家都只是在暗暗观察姜启默。 “行啦，不逗你了。”潘姿没等姜启默回答，就接着说道：“德国佬接了一批货，等下会走这条路，我们就给他来个临时检查，看看吓不吓得死他。” 事情很简单，托尔贝克和姜修武一样是走货的，西雅图这群走私的人一般都是借着水利之便在捞偏门，而接了货就要先运到仓库藏起来，然后找买家接了手，一次“商业行为”就完成了。 姜启默感到惊叹的是，潘姿负责的西雅图同华堂居然能知道托尔接货的时间地点，然后还大咧咧的在路上摆了个龙门阵，这算是艺高人胆大吗？。 但想深一点，姜启默又不由得赞叹潘姿的计划。 托尔贝克其实就是个小走私商人，卖的东西大部分只算违禁品，赚的是有税无税的价差，遇到警察会是什么反应？当然是选择找律师摆平。 货物被没收，然后找个人出来顶了主谋的罪，托尔贝克就可以保释出来了，接着……再想办法赚回来就是。 潘姿在信息和人手方面比托尔贝克要强出太多了，他怎么可能翻得了天。 这正是姜修武愿意让姜启默出来见见世面的原因——风险极低。 “老黑你先和启默待在车里，”姜修武和潘姿寒暄几句，就败退回来吩咐老黑：“如果事情不对劲，你们就先开车走。” 美国不比华夏，这里连普通人都能带枪，姜修武很清楚他的责任，如果侄子缺了一根毛，他回家肯定会被老父亲一拐杖抽死。 所以姜启默下了车之后只是给在场的人认一认，然后就又被老黑带回了车里面，等下唯有在局势完全被掌握的时候，他才有出来见世面的机会。 又过了约莫半小时，姜启默在车里尝试着从老黑嘴里知道更多小叔的事情，事情就毫无征兆的进入了高潮。 “来了！”一直注意着车外潘姿那边的老黑突然压低了声音，左手抬起来示意姜启默低头藏住，右手则是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黑乎乎的……手枪。 姜启默立刻是汗都流了出来，他想象过遇到此类事件会是何种场面，但想不到的是一切都显得那么毫无征兆。 大家像是开车去吃饭，到了地方就一边聊天一边等待，骤然间，目标人物快到场了，于是乎所有人像是拿起餐具一样拿出了手枪，目光开始聚集在道路的那一头。 “法克，安东尼，你个婊子养的是不是又抽了大ma？”距离姜启默几十米远的路上有一辆车正在行驶，它好像是碾压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就是一阵打滑，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后，车里面传来一声咒骂。 “托尔，我什么时候在工作时间抽大ma了？这狗屎一样的路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如果不是我的车技高超，你这个时候就应该拨打999了。” “安东尼，你为什么减速？” “不，我踩着油门，汽车轮胎出问题了！” “托尔，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 “法克！” 汽车里，一个和多尔贝克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日耳曼人听完伙伴的话，再想一想在警局待一天就获得保释的姜修武，他浑身鸡皮疙瘩直冒，下意识就拿出了手枪，更是直接关闭了手枪保险。 托尔贝克脸上冷汗直冒，他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闹得这么大，哥哥给对方开的条件也不错了啊，10万美元呢，那些华人凭什么不接受？即便是事后他也已经发出约谈的信号了啊，为什么对方不接？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托尔贝克心惊胆战，因为在美国这种地方，扎破车胎再上来给几枪的做法是道上最常见的。 没了汽车，在美国这破地方连跑都跑不了，只有拼命才行。 然而托尔贝克刚拿出手枪，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有几辆汽车和几个人站着，再仔细看去，那些人竟然是身着警服。 “是警察。”包括托尔贝克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他们不怕警察，因为今晚的货物是一批象牙，顶多就是走私珍贵动物制品罪，没什么大不了的。 多尔放松了下来，也不敢挑战美国警察那永远紧绷的神经，果断按照警方的要求：双手举高、慢慢下车、回身趴在汽车上面。 咔的一声，托尔贝克和他的伙伴都被带上了手铐，然后…… “哈喽，贝克，很高兴遇见你！”一张托尔贝克最不想看到的脸孔出现在他的面前。 “姜！”托尔贝克整个人都懵了，再看看四周围那些警察，竟都是华裔，他马上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伙计，你想要什么？车里面有一箱象牙，加上这辆汽车和几把手枪，它们的价值超过两万美元，足够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吗？”托尔贝克果断认怂。 姜修武笑了笑却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安静等待潘姿的人处理现场。 很快的，同华堂的人帮托尔的车换了轮胎，然后把几个欧洲佬都丢到小卡车里，便迅速驱车离开。 十几分钟后，姜启默跟在小叔的身边，走进了艾德蒙兹距离海岸线不远的一个仓库里面。 砰的一下，托尔被丢到了仓库地板上，姜修武走过去，附身注视着对方，脸上带着强烈的愤怒：“第一个问题，谁在我的仓库里放了那些东西？” 第三十四章 上兵伐谋 姜修武是捞偏门的，包括他在内，团队里面一共有五个人，也只有这五个人和姜启东能接触仓库，所以姜启东放在仓库里货出现赃物，嫌疑人也只有另外四个人之一。 直到现在，姜修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兄弟会背叛他，他向来是有钱大家一起赚，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做这种事？ “我说了，你会让我离开吗？”托尔很光棍的问道。 “你不说，我会将你活埋！”姜修武眼神冰冷，阴鸷的的眼神让站在旁边的姜启默都吓了一跳。 “你说了，我们的仇就还不至于上升到杀死你的程度。”姜修武补充道。 托尔低着头想了想，挣扎一番之后说道：“那个瘸子，他没钱买可卡因了，你知道的，我给了他一点，他就帮我做了这件事。” 仓库里面一阵的安静，姜启默第一次看到人的表情居然可以那么复杂，小叔姜修武此时就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整张脸狰狞得吓人。 “贝克，我其实很希望你说不出来。”姜修武慢慢的平静下来，昏暗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身上，隐约可见他脖子上的青筋直冒。 “姜，你应该感谢我，你知道瘾君子的害处，他们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地雷，嘣的一声，就会让你粉身碎骨。”托尔贝克邀功道。 “我的事情我会处理，现在轮到你和我的事情了。”姜修武深深的看了托尔一眼，然后转头对着姜启默用英语问道：“启默，你知道当初德义楼开始营业是什么状况吗？” 姜启默当然不知道，只能摇头。 姜修武继续道：“三拨人来收保护费，华裔、rb人、越南人，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报了警，但是没用，那时候同华堂在西雅图也更多是一个商业协会的性质，所以……” “我从负责采购食材，变成一个贩卖‘免税’产品的商人，后来就没有人再来德义楼收保护费了，托尔的情况应该跟我差不多。”姜修武看向了托尔贝克。 “你知道的，二战的德国是战败国。”托尔贝克脸上也露出了苦涩的表情，“我的父亲、我的哥哥，生意都不是那么好做。” “所以你懂规矩，是吗？贝克。”姜修武问道。 “哪一些人的规矩？”托尔贝克明白到了他付出代价的时候。 “华人的规矩，贝克，你对我伸手，我要你一只手！”姜修武表现得极为冷血。 姜启默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他今晚是出来见世面的，但……看到小叔把别人的手砍下来？这画面太血腥了吧？而且死亡率不低啊。 自杀有一种方式叫做割腕，道上断手都是齐腕切，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死亡率就不能算低。 而现在小叔能把托尔带去医院切手吗？姜启默把目光转向托尔贝克，果然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惧，还有隐藏得并不明显的怨毒。 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沉吟不语的潘姿，姜启默突然就懂了。 小叔导演的这一场戏既是报仇，也是在向潘姿表态。 同华堂是个松散的组织，很多地区负责人是从商从政的白道人物，也有很多人的出身很复杂，像是潘姿，她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做生意自不可能完全守法本分。 小叔姜修武就是在警告潘姿——现在多尔和托尔兄弟觊觎姜家这边的利益，他斩断了对方伸过来的手，以后潘姿要是想做点什么，最好就要先考虑一下。 “小叔。”姜启默心底涌起一道暖流，同时懊悔自己前段时间的幼稚和现在的无能为力。 “没事，以后你和启东多来往，有什么麻烦就让他解决，解决不了就让他来找我。”姜修武拍了拍姜启默的肩膀，刷的一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走向了脸色苍白的托尔。 “等等。”姜启默本能的觉得不好，他脑海里面总是浮现出托尔那一对带有怨毒的眼睛。 这件事难就难在不至于杀人，伤人的话又需要小叔姜修武花费更多力气去防备对方的报复，什么都不做的话自己不甘心，而且还会向外人展示软弱的一面。 难办啊。 姜启默头疼欲裂，他感觉到四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姜启默想起了《三国演义》，连马谡都懂的道理，没道理他不懂。 “上兵伐谋。”姜启默的脑筋疯狂运转，先人的智慧在帮助他思考，这就是华人五年前的底蕴。 “其次伐交！”姜启默看向了潘姿，他前面采取的就是“伐交”的策略。 “其次伐兵！”姜启默又看向了小叔，切了托尔的手就是伐兵。 那么伐谋怎么做？姜启默继续思考，得益于从小就听爷爷讲述祖宗们的事迹，还有这几天使用掉的用来积累商科知识的通用技能书，他勉强想到了一个最适用于他自己的办法。 “贝克……”姜启默开口。 托尔贝克知道姜启默是他的救命稻草，马上就顺杠子往上爬，喊道：“你可以叫我托尔，我是托尔贝克。” “ok，托尔，其实我刚才思考的事情很简单，是消除你我之间的仇恨，还是直接解决你。”姜启默看着托尔贝克，后者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搞什么啊？不是说一只手的吗？怎么突然变成要解决我了？托尔贝克欲哭无泪，“所以，你的决定是？” “那要看你了，亲爱的托尔，你能替你的哥哥做决定吗？”姜启默问道。 “你要钱？多少，我都可以给。”托尔贝克眼神里面的狡猾藏都藏不住。 站在一旁的姜修武和潘姿也没开口，前者是想让姜启默多经历一些，后者则是……看戏。 “不，托尔，我不是勒索你，”姜启默笑得很温和，“我是想跟你借钱，跟你哥哥合作。” “what？”托尔贝克傻了眼。 “不会是又想打借条吧？”姜修武想起了侄子的“不良爱好”，心里面有点怪怪的。 潘姿也是目瞪口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心态？” 难不成姜启默想借遍天下？他到底给多少人发了借条啊？他到底有多爱写借条啊？这家伙难道就不怕换不起钱吗？借钱给他的人难道就不怕他还不起钱吗？ 姜启默却是镇定自若。 相比于切了托尔的手，然后把心怀怨恨的敌人给放走，姜启默更倾向于往对方脖子上套一根绳索，顺便还能为自己的生意弄到启动资金。 ps：猜猜看手还切不切了？八十年代很乱，闭路监控都少得一逼，在美国生活，夜晚开车是肯定不能下车的，因为容易出事。 第三十五章 一举数得 “托尔，你的哥哥很看好我的生意，不是吗？”姜启默循循善诱：“因为这件事，我是不可能跟他合作生产了，但生意就是生意，我们还有其他的合作方式，比如说资金拆借。” “我可以给出比银行还要高的贷款利率，我只需要20万美元，五年内还清，你们可以赚利差。”姜启默开口道。 托尔贝克只是个捞偏门的德国佬，他哪知道银行的贷款利率是多少，但他很清楚，姜启默是想借钱，然后……看起来还留出了利益空间，最重要的是，他能不借吗？ “我借钱给你，然后你放了我？”托尔贝克想得很美。 “不，你借钱给我，我们是朋友，你的惩罚可以降低一点，”姜启默忍着心里的不舒服，故作镇定的说道：“你可以保留你的双手，只需要留下你的右手食指即可。” “不！”托尔贝克喊得很凄惨，右手食指对他这种人太重要了，因为它是按扳机的那根手指。 没了右手食指，托尔贝克以后开枪肯定没多少准头，威慑力肯定也直接下降了一个档次。 “so，你是想失去右手了？”姜启默问道：“为了摆平这件事，我付出了50万美元的代价！”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 但伐兵和伐交也是伐谋的一部分，姜启默就是要借着从潘姿那边得到的交情来压迫托尔贝克，同时用小叔姜启默的力量来威慑贝克兄弟，再用20万美元的借款在他们脖子上套一根绳索，最后……刷点借入积分，再捞一笔启动资金。 一举数得。 “我怎么确定你是借钱？”托尔贝克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有了退路之后，就开始隐藏不住心里的怨恨了。 “我用这20万美元当做注册资金开办一家调料厂，用这家企业当做担保，如何？”姜启默说道：“你们有权监督这20万美元的使用状况。” “ok，我答应你。”托尔快被玩坏了，看了看姜启默，他又转头看向姜修武，大吼着说道：“姜，你呢？你答应这个条件吗？如果你答应，就过来把我该死的右手食指拿走！法克！法克！” 托尔的大吼大叫让姜修武回过神来，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迎接贝克兄弟反击的准备，更是有着如果对方反应激烈就拼拼命的觉悟，但没想到的是…… 姜修武细细打量着侄子，心里面突然有了明悟——读书真的有用。 站在一旁的潘姿看完了这出大戏，美目中也是异彩连连，她在国际城被叫做潘蜘蛛、毒寡妇，可想而知，她就是个擅于玩弄人心的、半黑半白的道上女强人。 潘姿想得比姜修武还要多、还要远，比如说这20万美元到手5年，姜启默真的会还吗？他现在16岁就这么精于算计了，等他21岁，贝克俩兄弟可能连让他还钱的勇气都没了。 “这家伙真的16岁？”潘姿开始怀疑祖国强大的年龄造假能力。 另一边，托尔贝克瞪着姜修武，等着后者来给他切手指，那神情之悲愤，简直……太惨了。 姜启默却是对小叔使了使眼色，然后结伴走到一旁，低声交谈起来。 “启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姜修武忍不住了。 “我打算把调料厂交给小叔你来经营。”姜启默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先别拒绝，我没有让你了结现在手里的生意，只是我们的配方需要保密，加上小叔你的一些渠道，材料的进货比例就很难会被外人看透了，这是其中之一。” 从这段时间以来的所见所闻，姜启默从叔公一家人身上看到了血浓于水四个字，他现在也完全信任这些亲人，所以真心实意的为整个家族打算起来。 “其二，小叔你的身份用来开调料厂正好，国际城鱼龙混杂，只有你才镇得住那些魑魅魍魉，你也不用担心连累我，以美国的法律来看，你帮我经营调料厂，你做了什么事不代表我也做了什么事。” “其三，有钱才有权，小叔你要笼络兄弟，你就需要接手调料厂，这样你就有了钱可以分给大家，也有权帮你手下那群兄弟的家人安排工作。” “其四，我过一个月就要读高中，咱们家就剩你可以管理调料厂了。” 听到姜启默说的第四点，姜修武不由得感到一些滑稽。 姜启默一个月后才读高中呢，现在就负债多少了？大几十万美元啊！而且还悄悄拿到了家里面很大的话语权，这……已经不能用早慧来形容了。 但姜修武感到兴奋的是，侄子姜启默看起来是已经消除了心理层次的疏离感，大房二房经过了这件事，反而是变回了姜家一体的状态，这是天大的好事。 侄子把命根子一般的配方都准备交到自己手里了，那我这个小叔肯定是要好好干一番事业才行！姜修武默默想到，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对啊，我问的是贝克兄弟的事情。”姜修武感动过后，马上无奈的看着姜启默，问道：“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很简单，切他一根手指，是示之以威，用超出银行贷款利率跟他借钱则是阳谋，我就是在跟贝克兄弟要一个保证，也可以说是往他们脖子上套一根绳索。”姜启默简单解释道。 姜修武一脸茫然。 “看起来我是拿调料厂做质押担保，而且他们也可以监督资金流向，但是，小叔你还记得我借的是五年，他们也没权利监督调料厂的经营状况，我们有太多办法把这笔钱黑掉了。”姜启默揭了谜底。 姜修武一脸茫然。 “很简单啊，比如说调料厂把独家经营权卖给我们注册的另一家企业，然后五年后这家厂子就只剩下折旧的设备，连厂房租约我都会控制在5年后刚刚到期，而调料厂是不拥有配方的。”姜启默继续解释道：“随便改签一下左右手的合同罢了。” 姜修武这个时候就明白了，“你是准备切了他的手指，然后还要黑了他的钱？” 读书人真是蔫坏蔫坏的！姜修武大彻大悟了，他都没想到侄子居然这么狡猾，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哪有那么简单。”姜启默有点担心把调料厂交给小叔了，苦笑道：“这里面还包含着双方对自我发展的预测，比如说我5年后会比贝克兄弟强大很多，他们在这5年内如果看出了苗头，就会开始过来卖乖讨好，或者找一个靠山对抗我。” “如果我发展得不好，你再去看贝克兄弟的嘴脸，他们会担心我不还钱吗？这可是20万美元！” “假如我和对方发展得差不多，是否为了20万美元结仇也是必须好好考虑的事情。” “你不用说了。”姜修武完全明白了，苦笑着说道：“我回去就找点当管理的书读一读，那样才能帮你把厂子管好。” “读点书总是好的。”姜启默笑了笑，他已经确定了小叔是真心想保护他，这就完了，大家有真挚的感情在，剩下的无非是把利益分配好而已。 姜启默和小叔姜修武展示了一番叔侄情深，约莫一小时之后，赶到医院的多尔贝克却无法和弟弟托尔贝克展示兄弟情深，他听完姜修武的讲述，胸膛差点气到爆炸！ “你发现了托尔受伤，所以送他来医院？”多尔贝克咬着牙，紧紧盯住姜修武，厉声道：“因此在知道你的生意缺少启动资金之后，托尔愿意为你提供20万美元的私人贷款？姜，我他妈不是傻子！” 多尔贝克在医院病房里面咆哮着，表情狰狞万分。 “贝克先生，我的侄子让我告诉你一句话，”姜修武想起了姜启默带着恶趣味的嘱咐，摇摇头咳嗽一下、清理了喉咙之后才正色道：“这里是美国，我们是华裔！” “法克！”多尔贝克气疯了！但是当他从弟弟那里知道了事情所有的经过之后，他却只能沉默了。 “这里是美国”是多尔在警局楼梯间送给姜启默的告诫。 现在姜启默还给了他，还附送了一句“我们是华裔”。 的确很应景，因为姜启默是靠着同为华人的潘姿的插手帮忙，才最终摆平这件事，多尔虽然是白人，但……警方总不可能24小时保护他们一年半载吧？ 所以只能答应，可以协商的地方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条款罢了。 多尔贝克开始为自己前几天的行动感到后悔，他怎么也没想到姜启默是一个“宁愿花50万美元出口气也不愿意忍气吞声地赚10万美元”的华裔。 这就是华人吗？不是说华人最好欺负吗？多尔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第三十六章 求学路艰难 多尔不管怎么想，都找不到一个能花费少于20万美元就抵抗人家花了50万美元的方法，他只有心不甘情不愿的借出了20万美元，并且让律师在条款上抠得尽量细致，甚至想要让姜修武拿出固定资产来当做质押担保。 可惜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多尔贝克即便气到肝疼，也只能接受姜启默这一个“温水煮青蛙”的报复方式。 让姜启默始料未及的是，当20万美元到账，小叔姜修武开始进入前期筹备的时候，他的借入积分却是改变了。 “怎么可能是134分多？不应该是接近139分吗？”中午，习惯了“吃午饭前先独处一阵子”的姜启默待在房间里面，看着系统显示的积分，他诧异非凡，仔细一想却又无可奈何。 “叔公那边不认4万美元的借条了吗？是因为小叔参与到了这份生意？”姜启默叹了口气，但却是没有失落的感受。 他真心接纳了叔公一家，而看起来修文堂叔和修武小叔也是真心接纳了他，这不，那边连账都不想算了。 再加上移民事宜是一家和同华堂有关系的事务所在处理，姜启默这边又看起来有机会从职业移民转成投资移民，所需费用就降低了不少，所以叔公正准备着从事务所那边讨回一些钱呢。 姜启默思索片刻，思索着是否再次抽奖，系统升级到现在已有段时日，他抽的通用技能书也都用在了学习上面，如今倒是不急于确定深入研究的方向，他比较想要探究系统升级后的奖品性质。 总觉得不应该只有影音作品，但……花费的积分太多了，现阶段的积分又肯定是不允许有太多浪费，姜启默感到为难。 “小默，快出来吃饭，吃完饭要去拜孤爷了。”门外传来母亲的大声呼唤，打断了姜启默的思考。 “来了。”姜启默走出房间。 午饭之后，一阵的忙碌。 王春慧手里抱上了一个峪簸箕，上面摆放着各类水果和卤鹅、猪肉和一盘炸鸡，姜修礼则是拿着香烛站在旁边，脸上有一点点的难为情。 8月11号，农历七月十五，是华夏的中元节，闽粤、宝岛等华南地区称之为孤爷节，就是拜孤圣老爷，也是同胞们所说的鬼节。 从小到大，每当初一十五、逢年过节，母亲让姜启默怎么拜神拜祖先，他就怎么做，求的也只是一个心安，既让自己心安，也让长辈们心安。 到了现在，姜启默更多是拿这种事当做风俗来看待，他从中看到的不是迷信，而是一种文化和传承。 “快快快，我们去天后宫那个大广场，晚了就找不到好地方了。”王春慧雷厉风行，指挥着丈夫忙东忙西，至于儿子……当然是不舍得使唤了。 好在姜启默自幼就懂得百善孝为先的道理，微笑着几乎是“抢”过了母亲手上的峪簸箕，然后跟着父母前往拜神的地方。 走在路上的时候，姜启默能看到有三俩成群的同胞也带着祭品在赶路，到了天后宫门口的大广场外面，他就是差点被熏香蜡烛散发的烟气给呛到了。 “奇莫、奇莫，这边，我们在这边。”才刚走到目的地，姜启默就听到了姜启明的声音。 往广场一角看去，正是叔公一大家子。 “呀，淑虹你们来得真是早啊。”姜启默还没说话呢，母亲王春慧就风风火火赶了过去，脸上笑得跟开了花一样：“这地方好，这地方没太阳，今天又难得不下雨，真的是好。” “慧姐，那是当然啦，我可是吃饭前就让小英帮忙占着地方呢。”卢淑虹邀功道：“咱们现在可不比以前了，连个地方都占不住，晒到阿爸怎么办啊。” “我还没老到晒不得太阳！”姜守义脸一黑，瞥了儿媳一眼，就笑呵呵的对姜启默招手：“启默快来，拜了孤圣老爷，你陪叔公去茶楼坐坐。” “好的，叔公。”姜启默都还没来得及和长辈们打招呼，下午的时间就已经被安排完了，心里面不由得苦笑不已，但他也愿意满足叔公这种“带优秀后辈出门炫耀”的想法。 “嘿嘿，奇莫，你等下可就惨了，要陪一群老爷爷老太太喝茶，”姜启明贼兮兮的靠过来，低声道：“天啊，你都不知道那群老人家有多喜欢摸我的头，他们不会理解我花费了多少时间才做好的发型。” “东哥呢？”姜启默不接堂弟的话，而是问道：“你没去通知小叔那边吗？” “哪能呢，小叔忙得很呢。”姜启明笑嘻嘻的说道：“不过应该也快了，他们又不用带东西，人到场就行了。” 按照闽省人的规矩，姜修文和姜修武俩兄弟还不算完全分家，所以拜神也就只需要一份祭品和香烛，姜修武虽然看似经济独立，人也搬出去住，但其实连德义楼都应该有他的一份子。 这几天姜修武也确实是忙到脚后跟打着后脑勺儿，他要负责调料厂的事情。 开办企业真的是不简单，租赁场地、购置设备、组建管理架构、培训员工、销售产品、资金健康流动，都需要花费不少的精力和时间，姜启默给出了规划和方向，小叔姜修武就去落实这些东西，预计少说要一两个月才能看到成绩。 “来了来了，小叔，这边呐。”脑海掠过关于调料厂的事情，姜启默正准备参与到叔公、堂叔和父亲的聊天，就听到婶子卢淑虹大声的提醒。 转头一看，广场边上的一辆汽车上面走下来小叔姜修武和堂哥姜启东，两个彪形大汉都穿着牛仔裤衬衫，步伐一致的状态也颇有一种男子汉的风采。 “爸、阿礼兄、大哥。”姜修武快步走了过来，先打了招呼，又解释道：“刚刚在陪厂家谈事情……” “行了，知道你事多，来了就行，开始吧。”姜守义面露得意之色，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还不忘环视四周，以期看到话语的效果。 果不其然，站在姜家旁边的一些个同胞都投射过来善意的笑容，大家听到了让人占位置、厂家之类的话，大致上就明白这一家子的实力是什么水平了。 姜守义隐藏不住脸上的骄傲之色，脑海里更是满满的儿时的记忆，想当年，姜家每逢祭祀都是排场最大的那一个，现在啊……还是欠了点火候。 但是不要紧，姜启默才到美国两个月，他就已经让整个姜家上升了一个台阶，以后指不定要怎么发达呢，姜守义等得及。 “还是我阿兄厉害，启默比启明这些败家玩意要强太多了。”姜守义看着侄孙姜启默，有说不出的满意。 姜修文、姜修武看着侄子，也是极为叹服，至于卢淑虹，她算了一笔账之后，早就恨不得把姜启默及其父母供起来了。 剩下的姜启东、姜启明和姜妍姗三个人，也开始习惯了姜启默为中心，跟在他的身边交头接耳起来。 然而，姜启明说话之间就带来了一个对姜启默不是很有利的消息。 “奇莫，米雪儿说uncle艾德可能搞不定航空高中的入学名额，你今年也许要和我一起读港湾中学了。”姜启明是个小八卦，和姜启默交谈的时候就忍不住把他掌握的信息说了出来。 姜启明始料未及的是，他话刚说完，姜启默才只是皱了皱眉，旁边就传来长辈们焦急的声音。 “什么？启明你没听错？” “凭什么啊？启默的成绩那么好。” “德华为什么不说？” 姜守义、姜修文、姜修武和姜启默的父亲姜修礼都急了，大家明显都知道进入航空高中读书是姜启默很有必要做到的一件事。 “据说是埃德蒙德那边新搬来了几家做电脑软件的企业，他们有好几个适龄的孩子要读书，然后航空高中还想组建学校交响乐团，所以……”被长辈们的目光所注视，姜启明很是小心恭顺的说道。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这学校不招成绩好的学生，却宁愿去招那些会吹拉弹唱的？”姜守义忍不住心里的愤怒，有种想要提刀去找航空高中校方理论的冲动。 只不过，姜启默听完了姜启明的讲述，却是完全无奈了。 以美国私立高中的办学理念，恐怕叔公所说的话，还真的是完全正确。 成绩只是敲门砖，名牌私立高中要求的是综合素质。 第三十七章 可惜没抽到 有多少资源就办多少事，比如物质条件不好的华夏祖国，对学生的教育只能做到成绩为王，换成了美国这个当世第一强国，对中学生的要求就不仅仅是成绩了。 ssat考了85%，行，够用了，足够这个学生在高中毕业后有可能考入名校了，那么其他方面呢？ 要知道，美国的教育是从小学就开始教艺术、音乐、社会研究和体育，一共八门课，剩下的四门是数学、语言艺术（语文）、健康卫生和科学，这侧重面谁都看得出来。 数学、语言艺术和科学是基础，然后要求学生在艺术、音乐、体育和社会研究四个方面有一定的知识积累，到了中学，名校之间比拼的可不只是成绩。 名牌高中的学生都有不错的家庭背景，这种学生的成绩好，那是理所应当，但如果不懂得其他的一些技能，长大后怎么社交？怎么融入中上层的圈子？ 就连公立学校的学生都懂得高雅艺术，名牌私立高中的学生不允许不懂啊，所以航空高中要成立交响乐团，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我对交响乐一窍不通。”姜启默悲哀的想到，他倒是懂得一些华夏方面的书画知识，这能算是艺术，但交响乐……有二胡和琵琶吗？这两样他勉强算是听过一些曲目。 “我要争取的是递补入学名额，现在航空高中突然要成立交响乐团，显然是因为新来的学生中有人能补足学校最后的短板，甚至不只是一个，毕竟他们的父母可能是同事，他们可能从小就选择同样的东西进行学习，甚至是……乐团灵魂人物！”姜启默感到压力山大。 西雅图最好的两所私立高中，一所是航空高中，德华姑丈有关系，一所是圣乔治中学，别说德华姑丈没关系了，姜启默本身也不愿意进入教会学校读书。 而一个航空高中的入学名额对姜启默有多么重要呢？ 如果姜启默是航空高中的学生，他相信多尔贝克在冒犯之前就会先仔细思考思考，如果姜启默是航空高中的学生，他如果在西雅图遭遇太过不公的对待，航空高中校方、航空高中的校友都不会答应！ 这就是美国社会的一个特色——校友关系及其重要。 姜启默现在是有了觉悟，他知道自己一个华裔，是几乎不可能得到其他种族人群的领导地位，但有没有领导地位和有没有地位是两码事。 就算自己一辈子扎根在华裔聚居区，不然的话，绝对逃不过和白人社会接触的命运，那么争取在高层团体有一定地位是必须做到的事情。 “小叔等下能和我去一趟德华姑丈的家吗？”姜启默对着小叔姜修武提出请求。 姜修武也是点点头：“今天周六，德华不用上班，我等下打电话给修琪，他们在家的话，我和你一起去。” “那就先拜孤圣老爷。”姜守义结束了这番对话，眼里面的忧虑却怎都无法消散。 拜完了神，姜启默坐上了小叔的汽车，前往德华姑丈的家里，商谈之后，他获知了更多的信息。 回到叔公这边，姜启默的思绪有点乱。 系统的借入积分现在每天能刷出74分多，每天抽中的物品平均能超过31件，其中通用技能书的量应该是27天左右。 也就是说，姜启默算上原本的一天，全部积分用来学习就能一天抵别人的28天，这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今天是8月11号，航空高中开学的日期是下个月4号星期二，正好是美国劳动节的第二天，姜启默所拥有的时间就是正好30天。 系统如今储存的积分是127361分，算上30天的积分抽奖，折合成的学习时间接近900天，差不多等于两年半。 自己能用两年半的时间，就赶上别人从小到大的学习进度吗？而且那还是几个小音乐天才和一个足以当担乐团小提琴首席的灵魂人物。 “为了让这几个加州来的音乐天才能成功入读，航空高中连特意增加学籍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哪还有递补的名额啊！”姜启默很无奈。 德华姑丈说得很明白，航空高中为了招入几个从加州来的音乐小天才，是特意开了校董会，决定名额不够就走特招程序，新学期9年级的师生比会有可能首次低于一比五。 要知道，美国高中采取的是走班制教学模式，讲究的是控制师生比，像航空高中就是控制在五个学生就有一个老师在关注的状态，这是非常重要的指标，是几乎写进了和学生家长设定的契约之中的数据。 但为了交响乐团的创建，新学期的航空高中首次把师生比降到比五分之一还低，他们再招生就没了名额，除非……又开一个特例或者招聘新的教职员工。 也就是说，姜启默要用实际上不足两年半的时间来提升自己，让航空高中为他开特例。 这难度太大了。 姜启默所学的都是华夏传统文化的东西，洋人不懂啊，用两年半的时间去学西方的东西，然后成功打动航空高中校方，难度太高了。 “我应该是没什么音乐天赋吧？”姜启默又想到了这个问题，忍不住更加郁闷了。 说到学习，姜启默有自信当个学霸，即便是体育，他游泳也是一把好手，音乐和艺术的话……他不太有自信。 别说是两年半了，姜启默即便有个十年时间，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在艺术方面追赶上学了十几年的天才同龄人，因为那个通用技能书加的是知识、技巧和经验，没有加天赋啊，而艺术恰恰最需要天赋。 “不对，我还有机会！”烦恼之际，姜启默脑海里面闪过一道亮光，他打开了系统，再次观看经典武侠剧《斗破苍穹》第一集。 “这就是用处吗？”姜启默突然明白了。 系统给的东西，其实都有它的作用，未来咖啡让姜启默学会了英语，十年阅历和肯德基炸鸡配方也是起到擎天柱石的作用，即便是通用技能书、专用技能书，那也是神异非凡，没道理出来的新物品会无法发挥作用。 姜启默终于是想到了系统升级的意义了。 像是通用技能书、专用技能书这一类东西是基础，就像是米饭，姜启默一定会用到。 新出现的物品则不再是粮食，而是菜肴，人吃饱了饭，就会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比如说……用艺术熏陶自己。 诚然，一集的电视剧只是让剧情开了个头，但姜启默能看到的，不仅仅是剧情啊，音乐呢？构图呢？系统奖励的东西其实已经放在那里了，只不过姜启默有些舍本逐末，根本没有看明白这些物品的意义。 “可惜没抽到《忐忑》。”姜启默忍不住懊悔之情。 第三十八章 最厉害的人 没有《忐忑》，姜启默只能听一听《斗破苍穹》电视剧第一集的配乐和看看构图，他觉得好听、好看，然后……完了！ 没有相应的乐理基础，姜启默想听明白这些音乐？不可能！ 没有相应的美术知识，姜启默想看懂这些画面包含的艺术元素？做不到。 所以还是得学。 何以解忧？唯有读书！ 虽然感到惭愧，但姜启默并不迂腐，他不会因为些许羞耻感就不使用系统给的东西。 学习了相应的知识，再从系统里面抽取到这个世界没有的影音作品，姜启默就可能拥有了“顶尖”的艺术天赋，别说是航空高中了，就连美国联邦音乐学院都可能跑来给特招名额。 但是学艺术和学习其他知识有不同之处，它不能闭门造车。 学商科知识，姜启默可以自学，能够使用大量技能书增加学习速度，然后还可以通过实践来验证知识和提高能力。 学艺术就不一样了，没有老师的引导，姜启默就会进入到事倍功半的恶性循环。 必须找一个老师！ 想到这里，姜启默走出了洗手间，回到书房对几位长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需求。 “你要从现在开始学？”姜守义非常相信侄孙是个天才，但仅限于学习和经商，听到姜启默的要求之后，老人家以为侄孙发烧了，差点没伸手去摸一摸他的额头。 一旁的姜修文、姜修武和姜修礼也是觉得姜启默在异想天开，现在学怎么可能来得及。 “有备无患吧，其实我现在并不介意推迟一年入学，但我始终是要进入航空高中就读的，早学晚学都要学。”姜启默解释道。 姜守义顿时就点了点头：“对的，启默的想法很好。” “您老什么时候觉得启默的想法不对了？”姜修文等人在心里暗暗诽谤着，表面上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都附和着连连点头。 “找老师倒是不难，启默你想学什么呢？叔公帮你找老师，保证是华人区最好的老师。”姜守义带着期待询问道。 “钢琴，在西方乐器之中，它的普及率最高，是乐器之王，弹钢琴的时候，我还能一边思考其他事情，时间使用效率最高。”姜启默把想好的答案说出来。 如果此时书房里面有一个比较专业的人，肯定是一口唾沫就喷到姜启默脸上，都还没学呢，竟然就想着时间使用效率这么理性的东西了，你确定这是学艺术？ 然而，姜启默的话刚说完，就看到了叔公、叔叔和小叔的脸色非常怪异，夸下海口的叔公更是露出了苦笑。 “要不，启默就去报个培训班吧，西雅图有好些个钢琴培训班，我知道国际城有几个不错的，正好让启明一起去学。”姜修文出来打了个圆场。 “报什么班？启默肯定是要让专门的老师来教导才行，我们请一个老师就行了，又不是没钱！”姜守义瞪了儿子一眼，然后对着姜启默苦笑道：“但是叔公就没办法帮你请到国际城最好的老师了。” 姜启默正觉奇怪，倒不是觉得叔公请不到会很奇怪，只是……国际城有公认的最好的钢琴老师吗？没有的话，随便请到差不多的人，那也算是完成承诺了吧。 “国际城弹钢琴弹得最好的是潘姿，她偶尔教一些小孩子弹琴，是公认教得最好的人。”姜修文在旁边说道。 姜修武也是摇了摇头，赞赏道：“你别看潘蜘蛛性情多变、身份也特殊，但其实啊，她十几岁时就被粤剧名家刘老先生称赞不已，琵琶和钢琴都是国际城数一数二的存在，对华夏和西洋音乐也都很懂。” 一个被事业耽误的艺术家？ 而且事业还是半黑半白？ 姜启默有点迷糊了，脑海里浮现出潘姿几次强势的表现，最终停留在对方穿牛仔裤配警式衬衫的画面上。 “她最厉害？”虽然有点不礼貌，但姜启默是真的很怀疑这件事。 要是事情属实，那么潘姿身上的传奇性就更高了，她可是西雅图同华堂的主事人，而且是接过了亡夫的势力、镇压国际城道上诸多人物的潘蜘蛛、黑寡妇。 现在话锋一转，潘蜘蛛变粤剧大家了？黑寡妇变音乐家了？这才是真正的天才吧！ “潘蜘蛛拿下西雅图同华堂主事人的位置，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和华裔艺术圈的几个名人是好友。”姜修武叹了口气：“用你们读书人的话来说，就是卿本佳人……那个啥。” 姜启默被小叔的话噎了一下，但即便他再怎么好奇，潘姿也是不可能教他音乐的，而他的要求其实也不高。 把钢琴的基础学好，会弹一些曲子，然后再从抽奖之中获取一些曲子的片段，接着学点作曲的知识，最后……扎实的基础加上新颖的曲调，不就是艺术天赋了吗？姜启默有点天真的想到。 更何况，姜启默就算比不上从小学习音乐的天才，他也想要争取一下新学年的入学资格，如果实在争取不到，那就只能先找普通的私立学校读一年，等明年再想办法转校了。 所以姜启默的心态很平和，当叔公为他找到了老师之后，他没有嫌弃的资格，也没有嫌弃的想法。 第二天，姜启默走在前往国际城华人子弟学校的路上，感受着微微细雨落在身上的丝丝凉意，他感到了惬意，来到学校见了老师，他也立刻就准备进入学习状态。 与此同时，座落在天后宫里面一处院落的同华堂办事处的大堂里面，潘姿一边走出门一边骂骂咧咧：“成班扑街！个越南仔都搞唔掂？翻屋企食屎啦笨！” 跟在潘姿旁边的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出头的华裔，他听着潘姿的咒骂声，脸上满是无奈，“老四他们也是没想到……” “所以我话佢地废材咯！”潘姿一点面子都不给，气呼呼道：“唔讲咯，我去学校睇睇，散下心先。” 留下几句话，潘姿踩着运动鞋啪嗒啪嗒的往隔壁不远的华人子弟学校走去，28岁的她是孤家寡人，又因为职业的关系很难成家，所以她反而更喜欢接触小朋友，每年不但是捐款捐物资，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去看看那群一二年级的小豆丁。 走到学校里面，潘姿脸上原本气愤的表情都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的笑容，一边走还一边不时和学校职员打着招呼。 轻车熟路的走向开办儿童暑期兴趣班的教室，潘姿在路过一个音乐教室时却看到意外的一幕——姜家那小子居然在学钢琴。 “哈呀，姜家的小靓仔，你居然在学校？弹钢琴啊？”潘姿很没有礼貌的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点都不在意打断了屋内师生的教学。 姜启默再次见到潘姿，心里面的感受却和前几天有了不同。 第三十九章 潘老师的趣味教学 姜启默原本以为潘姿是个大佬级女强人，顶多是觉得对方性情多变，但叔公等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顾虑，前一段时间根本不想详细介绍潘姿。 等到昨天谈起了学钢琴的事情，姜启默才从小叔那边知道了潘姿的传奇故事。 这女人的爷爷是粤省云城的军阀司令，后来随父亲流亡港岛，再后来又远渡重洋到了美国，而后潘父把潘姿嫁给一个道上大哥之后，他自己就亡故了，还没等潘姿缓过来，她丈夫也死于道上仇杀。 紧接着，大家以为很柔弱的潘姿居然成功接手了亡夫的势力，一夜间毒杀了rb籍的对手、枪杀了越南籍的仇人，最后以寡妇的身份压下了国际城道上所有的反对声音，还当上了西雅图同华堂的主事人。 这件事神奇的地方就在于潘姿原本是学粤剧的，到了美国一开始也是待在家里弹弹琵琶、唱唱粤剧，突然间就在短时间内变成了潘蜘蛛。 姜修武对潘姿的评价就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奇女子”、“一个一无所有是以无所畏惧的女强人”、“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百变女妖精”。 这种小说里面才有的人物，也就只有时局震荡频繁才能出现一两个，姜启默就觉得对方是大浪淘沙所淘出来的金子。 面对潘姿的询问，姜启默不想怠慢，礼貌的回答道：“是的，阿姿姐见笑了。” “是啊，我贱笑了！咯咯~~”潘姿笑嘻嘻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来我这是贱笑呢？” “我的意思阿姿姐见到我就笑，想必不会为难我。”姜启默回了一句。 潘姿翻了个白眼，对姜启默的滑不溜秋有点气馁，但眼珠子一转，就再问道：“你学钢琴呢？” “是的。”姜启默答道。 潘姿两眼都弯成了月牙儿，对着教姜启默弹钢琴的老师说道：“阿罗，要不然我帮你教一下午？” “阿姿姐？”没等老师回答，姜启默立刻就被吓到了。 这要是让潘姿来教钢琴，姜启默……只觉得怪怪的。 然而姜启默的反对根本没用，潘姿和华人子弟学校的人太熟了，她有几斤几两，大家都非常清楚，更何况她就算要玩闹，学校这边的老师也愿意陪着。 老师毫无意外的告辞离开，心里做好了放弃姜家这份家教工作也无所谓的准备。 潘姿则是兴致勃勃的走到钢琴旁边，站在姜启默的左侧，笑着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教材，准备逗一逗姜启默。 “小靓仔，你可算是落在我手里了咯。”开始教学之前，潘姿光明正大的对着姜启默笑嘻嘻的调侃道：“姐姐就是看不惯你那小老头的做派，等下教你弹儿歌！” “……”姜启默无言以对，有点头疼的说道：“我的基础为零，才刚开始认琴键呢。” “你不会吧？真的是从零开始？”潘姿很讶异，但回头想想，像姜启默这种成长在祖国闽省乡下的少年人，哪来的机会学钢琴？ 想到这里，潘姿不由得更加想要逗弄逗弄姜启默了，她其实和姜启默还是生意伙伴，这种关系很有趣，而姜启默这个人也很有趣。 “来哈，姐姐教你认琴键。”潘姿笑得很开心，故意站在姜启默身后，然后附身抓住姜启默双手按在琴键上面：“先摆着这个手势，然后一边背琴键一边按下去。” 姜启默只觉得潘姿身上传来一股香味，他顿时就有点不自然，倒不是第一次和没有血缘的女人如此接近，只是对方是潘姿，总归是有点……刺激。 让姜启默说不出是失望还是赞赏的是，潘姿即便是附身教他弹钢琴，除了手之外的身体却是半点没和他进行接触，尺度控制得刚刚好。 “你看，这是大声do，大声re，中间这黑键就是半大声do/re……”潘姿一通胡说八道，让姜启默两眼发晕。 什么大声do、大声re、半大声do/re，这简直是糊弄外行人的话，姜启默虽然没有学习过钢琴，但他刚才已经根据老师的教导，先行记住了学习步骤和使用了好几本通用技能书。 所以严格来说，姜启默不是刚学钢琴，他学了六天了。 六天的通用技能书的量，已经足够姜启默把琴键认完。 一般的钢琴有88个琴键，其中52个白键和36个黑键，它们的分布是有规律的。 扣除掉两个不完整音组，88个琴键剩下的7个完整音组的琴键有其分布规律，都是5个黑键配7个白键，其中黑键嵌在白键中间，7个白键之中除了第三和第四个键中间没有黑键之外，其余都有。 所以黑键就是23配7个白键，这是一个音组，也就是do、re、mi、fa、sol、la、si，前面2个黑键在do/re和re/mi之间，前一个黑键是升do或者降re，后一个黑键是升re或者降mi，后面三个黑键同理。 新手认琴键的第一关，就是认清楚7组完整音列和2组不完整音列，普遍采取的办法是什么呢？答案是看黑键。 23的黑键作为一组在熟悉之后就很好认，一下子就把所有琴键大致分为7个区域，弹琴的人坐在正中间，正对着的是就是中央c，也就是小字1组、c1，然后再左右分过去，稍有空间感的人就认得出来了。 再接着是乐理知识，钢琴的琴键是按照音高分布的，越往左越低，所有左手低音右手高音。 琴键认完了，姜启默现在需要学习的就是熟悉每个琴键所在的位置，他接下来就是学习用正确的姿势、迅速找到准确的琴键。 那么潘姿的大声do、大声re和半大声do/re是否正确呢？当然不对。 88个琴键、7个完整音组，大字一组、大字组、小字组、小字一组到小字四组，包括另外四个琴键、两个不完整音组，老师一般喊的是大一c、小二e之类的琴键，学生再迅速去找到琴键、然后按下去。 哪有什么大声do、大声re和半大声do/re，潘姿这是在闹呢。 “大声do是大一c吗？”姜启默有点头疼的问道。 潘姿顿时就感到了诧异，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姜启默，道：“行啊你，还说什么基础为零，这不是懂得认琴键吗？” “是的，我读了相应的书籍。”姜启默捏着鼻子认了。 “哎，你这家伙学偏了，既然你都已经记住了教科书的内容，我的独门绝技就与你无缘了。”潘姿看着姜启默笑道：“等你学会了钢琴，你就会知道什么音组琴键名，全都是必须忘掉的东西，你要记得的是哪个音在哪里，而不是什么大一c、小二e。” “万丈高楼平地起。”姜启默又感觉到了头疼。 潘姿却是无所谓的说道：“随便啦，反正一百个学音乐的，顶多就出一个有天赋，你把这东西当机械来学也行，来，琴键认完了，姿姐我就要来考一考你了，接下来我喊琴键名，你就按下去，错一次你就给我一百美元。” 姜启默差点从椅子上摔倒：“阿姿姐，你是准备让我破产吗？” “你弹对一个音我就给你一美元，怎么样？”潘姿笑容很灿烂。 姜启默无言以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面有点跃跃欲试。 枯燥的学习太无趣了，如果能找点乐子……为什么不呢？ 再说了，自己还有通用技能书啊，学到正确率99%的时候，再来通过游戏的方式提升技艺，这也是一种乐趣啊。 姜启默不再犹豫，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末了还不忘补充道：“1秒一个音。” “好。”潘姿像上次一样伸出手，和姜启默击了个掌。 在击掌之后，姜启默马上就使用了一个月分量的通用技能书。 学习钢琴先认键，期间还要规范姿势，然后就是枯燥的重复学习和练习，姜启默认为一个月的时间大致上能够达到有机会赢下赌约的程度，如果不行的话，系统里还储备有通用技术书（十八天）的量。 扣除刚才的三十天和学习基础乐理的六天，姜启默已经把所有积分都拿来抽奖了。 潘姿也是跃跃欲试，她不认为姜启默能在认完键之后就能保证99%的正确率，而且还是每秒一个音。 但很快的，潘姿就发现了让她郁闷的事情，姜启默的正确率还真的是有可能保持在99%以上，几十个音下来，姜启默一个都没错。 “这小子肯定在骗我！”潘姿有点小脾气，眼珠子一转，马上就使坏：“小声fa。” “噹”的一声，姜启默差点没摔倒趴在琴键上面。 当天中午，“输”了两百美元的姜启默只得请潘老师吃了午饭，然后下午抽了通用技能书之后，他又继续向潘姿学习钢琴。 潘姿也总算是见识到了姜启默的学习速度，这家伙在记忆方面真的是极有天赋，什么东西都只需要教一遍，就立刻就能记住，然后练习几次，直接就会了！ 就这样，潘姿把教姜启默钢琴当做是放松，过一两天就来拿姜启默当小弟弟逗着玩，姜启默也学得很用心，他不得不承认，潘姿真的不愧是国际城最厉害的钢琴老师。 既能保证教学速度，还能让学生在学习中找到乐趣，加上本来就独有的一套一套的音乐歪论，潘姿真的是天才型艺术家。 但问题也出现了，原来系统升级后的奖盘物品不仅是有影音作品，而且姜启默也发现了大量使用技能书来学习艺术的弊端。 第四十章 技能书的缺陷 又是一天上午，西雅图刚下了小雨，彩虹挂上了天际，久未露面的太阳也出现了，阳光洒下来，为整个城市抹上一层金黄。 琴房，姜启默坐在钢琴前面，在他旁边是几乎天天过来教琴的潘姿，在潘姿的旁边，则有阳光斑驳在地面上，偶尔风吹过琴房窗帘，光斑也会随着调皮的动一动。 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潘姿不但是对姜启默的学习速度感到叹服，她更喜欢的是姜启默身上的气质，那种五千年华夏文化浓缩而成的君子如玉的风采，着实是令旁人无法不喜欢。 外带恭顺、内具坚韧，宽以待人、严以律己，光华内敛、不彰不显。 这一个月的接触，姜启默着实是让潘姿偶然会生起“为何不早生十年”的感慨。 但是…… “你怎么那么笨啊，我说了，不要把钢琴当机械，你的基础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你要进入新的阶段才行！”华人子弟学校的音乐教室，潘姿听着姜启默弹钢琴，脸上有抓狂的表情。 今天已经是9月4号了，航空高中会在今天让新生进行注册，而确定了剩余名额之后，学校明天就会对“走后门”想入读的少年人进行考试。 姜启默这种没有ssat成绩的国际学生，在明天上午要作答航空高中自行出的试卷，成绩过关之后是下午的面试，然后大家双向选择。 校方可以不接受姜启默，姜启默也可以选择其他学校，看起来很公平。 但姜启默却是知道，校方那边早就准备好了接收加州来的四个音乐特长生，根本没有多余的名额，所以考试结果已经不是“通过”这个结果能行了，必须是出彩。 姜启默也一样抓狂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潘姿说的那个感受是什么。 什么叫不要把钢琴当成机械来弹奏？姜启默完全不懂，钢琴不就是个机械吗？ 还有那个把感情融入进去，弹钢琴的时候要忘记自己在弹钢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8月11号到9月4号，一共是29天，加上原有的127分，一共就是2276又多的积分，4次提升抽奖质量，1次是特效感冒药但没抽到、1次是特效金疮药也没抽到、1次是动画片又没抽到，1次是一幅油画还是没抽到，最终就只抽到了……”姜启默回忆着。 “913天的通用技能书和45份各式专用技能书，其中37份是杂项，剩下8份留存起来的只有5天是艺术或者音乐的技能书，也就是说我算上这29天，一共学了947天钢琴。”姜启默只觉得心疼。 一个月下来，小叔那边已经把调料厂开起来了，更是开始拓展销售渠道，堂哥姜启东的移动餐车和修文堂叔的德义楼加起来也都能带来每天一百多两百美元的稳定收入，加上汉森那群家伙经常买炸鸡调料去卖给开派对的需求者，姜启默钱都赚了近万美元。 但这个钢琴就是学不好！ 准确一点来说，姜启默不是学不好，他的学习进度已经让潘姿叹为观止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潘姿才对姜启默迟迟不能进入下一阶段而感到抓狂。 音乐和其他东西不一样，姜启默使用了技能书，他算起来是学了超过两年半的钢琴，而且是脱产后专门学习的时间，放到外面他都能去考级了，而且肯定能考到最少6级（美国7级或以上要演奏级的老师签名）。 问题就在于，潘姿认为姜启默的匠气味太重了，他知道在什么地方按下什么琴键，也知道要用什么姿势、什么力气，剩下的呢？弹钢琴又不是弹棉花，它不是说最准确就最厉害。 艺术这东西很奇怪，它有熟能生巧一说，但如果没有天赋，学一辈子也就是一个艺匠。 姜启默的问题就在于他打好了基础，而且学习速度让天赋满满的潘姿都打从心里佩服，但他太理性，他没有半点自己的感悟，他顶多就是一台永不出错的机器。 “你给我乱弹啊！不要记住曲谱、不要按照曲谱去弹！”看着姜启默一脸茫然的表情，潘姿气就不打一处来，嗔道：“感觉、感觉，你的心情怎么样，你想让听者知道你的感受，你连曲谱作者的感情都无法传递出去，你的琴音听起来就是咔哒咔哒的机械声。” “……”姜启默继续迷茫。 “你这样子是不可能让航空高中给特招名额的，全美国、全世界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基本上从小学个十年八年的钢琴，就能拥有和你差不多的基础了。”潘姿知道了姜启默学钢琴的原因，她原本是当趣事来听的，现在却开始认为有一点成功的可能性了。 在潘姿看来，姜启默就差了那么一点，但就是那一点，就决定了这个人是否适合学习艺术。 毫无疑问，姜启默目前没有展现出适合学习艺术的天赋，他太理性了，他不懂得怎么通过钢琴这个工具来表达自己的感受，传递情感这一点也就无从谈起了。 教室里，姜启默坐在钢琴前面，听着潘姿的教训，他心里很尴尬。 使用技能书的弊端终于显现出来了，姜启默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钢琴相应的技巧、经验和知识，他唯一缺少的就是自己的东西。 姜启默也很焦急，但他暂时没有办法，系统是个没有感情的神异，它没感情！它没感情啊！ 一个月的时间，姜启默真的没办法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完成升华，他无法让钢琴来传递情感。 什么叫艺术？什么叫音乐？姜启默很茫然，他甚至后悔花费了这么多技能书来学习钢琴。 明天就是决定今年能否进入航空高中就读的关键日子了，姜启默却不但抽取不到新的影音作品，连从《斗破苍穹》第一集里面扒出来的曲子都弹得僵硬无比。 用潘姿的话来说，姜启默现在弹钢琴和弹棉花一样，顶多能得到一句基础扎实的评价，想拿到特招名额？异想天开。 艺术这东西刨除了基础，那就是一步天才、一步庸才。 但越是焦急，事情的进展就越慢。 “你这个家伙啊。”教室里，潘姿突然笑出了声：“依我看啊，启默你就是没经历过挫折，要不这样，你出去被人打折一只手，说不定回来后用一只手就懂音乐了呢。” “阿姿姐。”姜启默苦笑着摇摇头，他这一个月来也算是摸清了潘姿的性格，那就是个看似百无禁忌、实际上极度封闭和缺少安全感的女人。 “算了。”姜启默调整心态，笑着说道：“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余之所得也。” “你又在掉书袋！”潘姿气得脸都红了，她也不是没有看不惯姜启默的地方，这个动不动就来几句文言文的做派，实在是让很多只会白话文的身边人很尴尬啊。 很多时候姜启默在那边说几句文言文，潘姿都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赞扬，她能不尴尬吗？ 每当这种时候，潘姿就会狠狠的用音乐知识来教育姜启默这个小老头，两人的关系发展到现在，颇有种亦师亦姐的感觉了。 “意思就是我尽力了却不能达成目的，我可以不后悔，其他人也不能讥讽我，这就是我的收获。”姜启默眨了眨眼睛解释道：“还有一天，我们继续吧，也许明天我就能一鸣惊人也说不定？” “你心态倒是好。”潘姿笑嘻嘻的拍了拍姜启默的肩膀，眼睛里却闪过犹豫之色。 像姜启默现在的状态，潘姿知道一个也许有用办法，那就是让他亲身感受并且震撼一次。 但潘姿又非常清楚姜启默这个小老头的思维和普通人不同，他是很难被震撼到的，所以必须下猛药。 潘姿有一剂猛药，但艺术这个东西，每一次震撼别人的时候，其实就是在往自己的心口插刀。 艺术家就是一群将自己的胸膛刨开、然后撕裂了心灵伤口让其他人欣赏的怪胎，他们很清楚，要让观者感动，首先艺术家就必须展现出让人感动的东西，而且这种东西往往是悲剧，这就几乎是自虐。 “哼，让你见识见识你姿姐的厉害也好。”不知道是出于帮助姜启默的心态，还是许久没表演有些技痒，潘姿下定了决心。 “算了，启默你也才学了一个月而已，有这个水平已经很不错了，”潘姿拿起杯子喝起了温开水，一边像是感慨般说道：“当年你姿姐我学习粤剧，可是从小学到大呢。” “我听说姿姐你可是得过粤剧名家的大力称赞，说你的《帝女花》一出、世间便再无长平公主。”姜启默心境平和下来，也笑着调侃起来。 让姜启默意料之外的是，说起了这个话题，潘姿身上就没了以往看似疯癫的开朗。 “我爷爷是个军阀，虽然建国后我老豆只能继承到些许家产，但我小时候啊，还真的是像个小公主。”潘姿缓缓说起了她的身世。 第四十一章 《明月千里寄相思》 “我老豆经常向我讲述以前家里的威风，他当时在港岛也算是有头有脸，只不过后来出了变故。” “当年老豆带我到美国的时候，妈咪死在了船上，我那时候还没十岁，手腕上戴着妈咪给的手镯子，因为害怕被抢走，就把手镯子挪到手臂上面，咯咯~~现在想起来也是有趣，居然被我蒙混过关了。” “来了美国，日子难熬，我原本学粤剧是当做兴趣学的，后来西雅图有个戏班子少小女孩，我为了一口饭吃，就去当学徒，学得很好。” “老豆没什么谋生技巧，混着混着就混到了道上，还是我未来的死鬼老公的小弟，那家伙看了我第一场登台唱主角的粤剧，就跟我老豆提亲了。” 潘姿说话时虽然夹杂着一声声轻笑，但不知道为什么，姜启默没有从这些笑声中听到欢快，反而是感受到了一种压抑。 原本是小公主，家道中落、离乡背井、唱戏为生、被大佬看上，接着…… “死鬼也是没福气，当时西雅图国际城太乱了，rb人、越南人、黑人、墨西哥人、中东人、还有我们华人几乎每天都打架，开枪也时常有之，死鬼真的死了，留下我这么一个寡妇。” 潘姿双眸莹泪，脸上却挂着笑容，“我又没什么好失去的，混着混着也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阿姿姐。”姜启默心里有点堵。 当潘姿讲述完之后，她在姜启默眼里的形象就更加丰满了起来，她的人生像一首歌，但……是什么歌呢？或者说是什么曲调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唱《帝女花》唱得那么好吗？”潘姿又喝了一口温开水，站起身来拈起兰花指，笑靥嫣然的说道：“因为我唱的是我自己。” 姜启默知道了即将发生的事，安静的坐在原处当一个合格的观众，接着，他就听到了一把直刺心灵的声音。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潘姿唱了开头，然后拿起姜启默的双手，按在琴键上，用钢琴伴奏起来。 不是西洋曲调，但姜启默终于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带着感情弹琴。 技巧其实是基础的东西，技巧之中蕴含的不同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只有当弹奏者忘记了技巧，才算是学会了技巧，而这只是开始。 潘姿用自身的经历去卸下姜启默的防备，她知道要让人不防备，首先自己就要变得光洁溜溜，所以她没有任何保留，撕开了伤口，只求引起姜启默在情感上面的共鸣，然后……为姜启默推开了那一扇窗户。 从这一扇窗户往外面看去，姜启默就看到了新的东西，琴键真的不是用大一g、中央c来标记，而是另一种东西，大声do也好、浅黄色mi也罢，它其实就是脑海里面一个组成曲调的声音、一个组成画面的颜色。 艺术到达了一定的层次，它的一切东西都可以是抽象的，潘姿一开始就没有把琴键按照教科书内容去讲述，就是因为她眼里的琴键不是琴键，而是抒发感情的、身体的一部分。 我手舞足蹈代表我开心或者兴奋，我用琴键谱出一首曲子，我也是在传递我的情绪，这是相通的，钢琴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指挥它就成为了一种本能。 姜启默陷了进去，他第一次没有用理性去分析怎么弹琴，而是一边听着潘姿唱曲、一边被控制着按下各个琴键，用感性去理解音乐。 一曲唱毕，姜启默就明白了，为什么潘姿是国际城公认的、教钢琴最好的老师，为什么叔公又不觉得能请到潘姿来教钢琴。 原因就是潘姿、或者说艺术家的教学方式都太特殊了，除了小朋友，哪个成年人在经历过这等教学之后会不生出其他的感受呢？最起码都是有过了心灵的交流啊。 “学会了吗？”潘姿看向姜启默的眼神很复杂。 “我弹给你听。”姜启默觉得他领悟到了。 一阵琴声响起，别说是潘姿了，就连姜启默都开始有点慌了，他听得出现在的琴声和刚才根本是两回事。 啪的一下，潘姿对着姜启默的肩膀拍了一下，做出恶狠狠的表情，嗔道：“我花了这么大力气，你居然是连半点进步都没有？前面你是弹棉花，现在你这一曲就是东施效颦！” 被潘姿训斥了，姜启默无话可说，他的确是生搬硬套了，在清醒之后，他的脑海里满是刚才弹奏的键位和力度，完全是拿钢琴当做机械来摆弄。 姜启默有一点沮丧，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除了沮丧之外，也有不少的喜悦。 虽然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来学习钢琴却最终没有达成预定目标，但艺术、音乐、钢琴这种东西对姜启默来说是很有用的技能，他以后必定会用到。 更重要的是，姜启默对潘姿这个合作伙伴有了更深的了解，还建立了不深不浅的交情，他在以后的生意拓展之中，可以选择给潘姿多一些信任，大家合则两利。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 姜启默摇了摇头，按下了心里面小小的涟漪。 “干嘛摇头了？”潘姿看到姜启默摇头，还以为他是为明天的面试感到灰心，便就笑嘻嘻的说道：“你担心个屁啊，你现在年收入稳稳过十万美元，等我们和唐人街其他餐馆老板谈妥了，说不定是几十万美元，上不上学有那么重要吗？” “不一样，”姜启默想起了自己的情况和心里面一直压着的东西，眼睛里似乎有一团火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哎呀，你们男人就是爱想这些事。”潘姿觉得第一次露出这种病态心理的姜启默有一点点异样的闪光，再想一想她自己，便在稍加沉默之后安慰道：“弹你写的那些曲子呗，也许人家欣赏你的作曲水平也说不定呢。” “哪有那么简单。”姜启默叹了口气：“或许要耽误一年了，不过也行，快点修完高中的学分，跳个一两级然后考大学，我也很快能离开学校了，这几年就当是打基础了，正好把生意做到一定程度也需要个几年时间。” 姜启默放下了执念，正好临近中午，他找了个借口请潘老师吃一顿饭。 下午再回到琴房，姜启默有条不紊的学习着钢琴，恢复心态的他，无论是欢快还是悲伤的曲子都弹奏成了机器声，让一旁准备再帮他补补课的潘姿直翻白眼。 又过了一会，姜启默居然才想起了抽奖的事情，已经确定别人看不到系统的他很随意的注入10积分准备最后一搏，本是不带多大希望，但在看到奖盘上其中一个物品的时候，他眼睛却是突然瞪大了。 “花费60积分，增加两次抽奖机会。”毫不犹豫的对着系统下达了指令，姜启默激动的等待最终的结果。 10积分抽一次升级后的奖，20分是增加一次机会，40分是增加第三次机会，一共就是70分，可以说姜启默是把剩下的所有分数都投入进去了。 当那一根如琉璃般的指针最终停留在姜启默想要的选项上面，他差点忍不住就跳了起来。 这是一首歌！ 不管潘姿还在旁边，姜启默立刻选择欣赏这一首歌，然后……他再次有了刚才潘姿唱《帝女花》的类似感受。 这一首歌，真的勾起了姜启默的情绪。 “中秋节快到了啊。”姜启默决定要学这首歌曲，他剩下的事情就是把谱子扒下来、把词写上去，然后尝试着投入他的感情。 “每逢佳节倍思亲。”姜启默像是胡乱弹奏了几下，接着一些简单的、悲伤的曲调就从钢琴上面响了起来。 旁边的潘姿打了个激灵，紧紧盯住了姜启默按在琴键上面的双手，脑海里不停回响着刚才的那段曲子。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你开窍了！”潘姿显得很兴奋，“这是什么曲子？我没听过，继续、继续，不要管我，你继续弹，我帮你记，你随便弹，什么都不要用，随便弹，一直弹！” 姜启默是从系统里面听的音乐，然后他需要自己把谱子扒下来，这个过程就好像是在创作，因为是一个个片段在出现，偶尔错了音，他还要重新回来调整调整。 而且这首歌对姜启默来说还有一个最美妙的地方，那就是击中了姜启默为数不多的、心底最敏感的一个东西——思念。 姜启默没谈过恋爱，没受过太大的挫折，他十几年来活得几乎是顺风顺水，他弹不出悲剧，但……他是个离乡背井的华人，他最敬爱的爷爷埋葬在太平洋的另一边。 思念像一把刀，狠狠刺进了姜启默本以为毫无波澜的内心。 一直到月挂天边，姜启默才总算在潘姿的帮助下把这首歌给完成了，按照潘姿的说法，他这算是一气呵成，虽然曲子不长而且很简单，但词真的太美了、太应景了。 让潘姿震撼的是，当这首歌被姜启默用男声低中音部唱出来后，它就像是一道光，直接就照亮了每个人心里面的柔软。 “它叫什么？”潘姿和姜启默一样没有吃晚饭，但她的精神很亢奋，既是为姜启默终于突破了这层窗户纸感到高兴，也是因为见证了一首好歌曲的诞生。 “《明月千里寄相思》！”姜启默的眼睛有些湿润，他总算是体会到了刚才潘姿的心情，那种撕开自己心里的伤口给其他人看的感觉，他真的是体会到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第四十二章 我闻到了悲伤 一夜过去。 第二天下午，航空高中礼堂。 不知道是否因为物质条件富余，航空高中为了区区七个学生争取两个递补入学名额的事情，就直接拿出了礼堂来使用，又或者说……他们想为来自加州的三个小天才和一个音乐家苗子提供更好的条件。 姜启默早上考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航空高中校方对98%的数据感到无可挑剔，但他们没有名额了，事实上，下午的面试几乎是走个过场。 此时此刻，在礼堂第一排的座位上面坐着五个校方的代表，最中间是校长迈克尔泰勒，左侧第一位是负责组建交响乐团的霍兰德奥尔布赖特、第二位居然是一个华裔，右侧第一位是玛丽史密斯、第二位是斯科特埃尔斯。 玛丽史密斯就是德华姑丈的家族长辈，姜启默此次能获得争取入学名额的机会，就是因为玛丽史密斯夫人开了口。 原本大家都觉得以姜启默的成绩，拿到一个名额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未曾想今年航空高中的入学递补名额可以称得上是历史之最，校方连特招名额都必须最少拿出两个。 加州四个孩子已经得到了可以入学的承诺，台下姜启默和其他三个正坐在亲友们之中的少年，如无意外是肯定要凉。 现在台上的表演已经到了尾声，昨晚熬夜之后堪堪摸到艺术门槛的姜启默都不需要等其他人给出反应，就直接听出了对方的功力之深厚。 严格来说，来自加州的四个人之中有三个是音乐匠人，他们也就是借着牢固的基础将乐曲演绎得很完美罢了，但那个西班牙裔的加西亚罗德里格斯真的不愧是能担任交响乐团小提琴首席的人物。 以一人之力引领三个水平较低的伙伴，加西亚罗德里格斯用一把小提琴硬生生把整个乐曲带向了更高的境界。 曲终。 校方五人在那边赞赏不已，其他三个少年人落座的地方却隐隐传来了灰心丧气的交谈声。 “这小洋鬼子的琴拉得还真是可以。”坐在姜启默身边的叔公姜守义听不懂小提琴，但就连他都听得懂这曲子不错，大家当然是面露担忧之色。 “都放心啦，启默只要发挥出昨晚的一半水平，就足够让这些人震得七荤八素了。”潘姿今天也跟了过来，为了好好出出风头，她今天着实是有精心打扮一番，话语间也显示出信心百倍。 旁边的姜家众人和爱德华一家却都满心忧虑，特别是王春慧，她看着信心百倍的潘姿和笑而不语的姜启默，就老觉得不舒服。 昨天姜启默可是和潘姿在学校琴房“厮混”到了深夜，晚饭都是潘姿派人去姜家说不吃的。 “女大三抱金砖，这要是女大十二，难不成小默要抱四块金砖？”王春慧纠结的想到：“再说这女人可不简单，小默能拿捏得住吗？我这个婆婆会不会被欺负？” 王春慧浑然不管气氛有多严肃，她倒是不介意儿子十几岁就娶老婆，反正这种事在老家也还算正常，但她是真不希望儿子和潘姿交往太深。 “阿妈，得之我运、失之我命，没事的，今年不行，明年也一定可以。”姜启默看到母亲眉头紧皱，还以为是在担心入学的事情，便安慰道：“就近入学，我还能多抽时间待在您身边呢。” “去去去，阿妈只希望你飞得高高的。”王春慧口是心非的说了句，脸上却笑开了花，恨不得抱着姜启默亲一口，再转头看向潘姿的时候，眼神之中更是出现了诡异的示威之意。 “……”潘蜘蛛摸不透王春慧那跳脱的思维。 一番的唉声叹气之后，“姜启默亲友团”又观赏了接下来两个竞争对手的面试情况，顿时信心就又提升了一些。 美国的少年人也不全都是天才，刚才两个同样“走后门”的关系户，实力就真的不怎么样，一个是朗诵诗篇，读得都有点磕巴了，另一个展示了绘画艺术，那所谓的抽象派难道不是乱丢几坨颜料？ 姜启默是最后一个进行面试，等待学校员工把钢琴移上前的时候，他站到了台上，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便开始迎接五个面试官的询问。 “姜，你来自遥远的东方，能跟我们说一说你接受过哪一些教育、掌握哪一些技能、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你来到美国两个多月，你觉得在这里生活最需要做到什么？” “如果你和同学发生了冲突，你会采取什么样的解决方式？” “你的课余时间足够多吗？除了学习，你是否有时间参与学校举办的各种活动？” “来美国后吃得惯吗？” 前三个问题分别是迈克尔泰勒、霍兰德奥尔布赖特和斯科特埃尔斯提出来的，显得比较尖锐，第四个问题是玛丽史密斯提出来的，几乎是送分题，最后的问题是同胞陆伯歉老先生给的关照。 姜启默面临的情况一目了然。 五个校方的面试官都不觉得他能达到特招标准，但后两者出于人情或同胞感情都愿意照顾一二，另外三个人之中，校长迈克尔米勒持中立客观的态度，霍兰德奥尔布赖特和斯科特埃尔斯则是有着没事找事做的无聊心态。 姜启默用英语很流畅的回答了五个问题，加上他早上那一份强大的学习成绩表，他算是稍微提高了一些印象分。 但这没什么用，等姜启默进入到展示特长的时间，台下所有人都趁着这个间隙来展开了简短的讨论。 “我不认为我们需要特招一个特长为钢琴演奏的新生，学校的交响乐团本来就不需要钢琴。”霍兰德首先开口分析道：“其实我更希望他能展示一些华夏乐器方面的特长，说不定能给即将组建的乐团带来新元素。” “交响乐团当然不需要钢琴。”玛丽史密斯是西雅图知名的钢琴演奏家，身为特聘教师的她也不需要给霍兰德面子，她只是淡淡的瞥了最近跳得很欢的同事一眼，自信的说道：“但是，一架钢琴就是一个交响乐团。” “我认同史密斯夫人您的观点，但要看这架钢琴放在谁的手里。”霍兰德微微一笑，也不敢过多和玛丽史密斯争论，他只是个38岁的圈内后辈，哪敢过于顶撞已经功成名就的、62岁的西雅图知名钢琴家玛丽史密斯。 见到霍兰德又被玛丽老太太教训了，坐在中间的校长连忙出来打圆场，他对着陆伯歉说道：“陆先生，台上那一位是您的同胞，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很喜欢他早上的试卷，但是……”陆伯歉看了看斯科特埃尔斯，笑着说道：“这并不足够让我帮他争取一个特招名额。” 陆伯歉是西雅图陆家的人，这个华人家族在西雅图的能量不小，因为当初西雅图都市圈几乎所有铁路都是陆家先人主持建设的，现在国际城国王街后面几条街道之一还是冠了陆公街的名字，为的就是纪念陆功（不是错字）先生和华人劳工的贡献。 再加上陆伯歉现在也算是上层社会的一员，斯科特埃尔斯接到眼神之后，马上就很给面子的回答道：“陆先生如果有需要，我会在董事会支持你的。” “哈哈，老了，我们华人有一句话，叫做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连儿孙都管不了，哪管得住国际城的几万同胞啊。”陆伯歉叹了口气。 在美国，同胞之间确实会互相照顾，但这种照顾是建立在力所能及而且不会损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陆伯歉今天会来学校有两个原因，其中一个是出于同胞之情，另一个嘛…… “阿姿丫头，我倒是听一听你那所谓的一定会让我感动的歌曲。”陆伯歉在心里暗暗想到：“如果真的很优秀，我也绝不会吝啬出手帮一把。” “米雪儿、爱德华，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玛丽史密斯想起侄孙女和侄子的托付，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是严肃，她也没打算为了姜启默而假公济私到很严重的程度。 两个对姜启默有天然好感的面试官都这么想，剩下的另外三个人的心态更是不用猜都知道，除了向陆伯歉讨教过华夏文化的校长迈克尔泰勒，剩下的霍兰德和斯科特都是恨不得马上就结束这场面试。 一个华裔少年弹钢琴？有什么好听的吗？ “能关上大灯吗？在斜上方给我一盏小灯泡就好，我希望它能发出暗淡的白色光芒。”姜启默坐在了钢琴前面，一边调整着心态、一边对着教职员工提出要求。 教职员工虽然心里很不乐意，但在看到五个面试官都点头示意允许的时候，也只能按着要求迅速布置好现场。 “哇呜，加西亚，那个小子的要求比你还多。”加州来的四个少年人所在之处，有人在听到姜启默的要求之后就怪叫出声。 正好，这个时候姜启默把双手放到钢琴上面之后，他没有先弹奏而是先对着话筒缓缓说起了话：“我来自华夏，虽然很不礼貌，但接下来的这段话我会用中文来讲述，因为……我想对话的那个人不懂英语。” 【他在调整情绪？我闻到了一股悲伤。】加西亚罗德里格斯眼睛顿时睁大了，同时转头皱着眉头，对同伴道：“我又有了类似的预感。” “holy shit！” “damd god！” “are you kidding me？” 了解加西亚罗德里格斯的人都差点是咬到舌头，在他们看来，加西亚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他偏执、孤僻，但他非常敏感，应该说极度敏感，是那种敏感到几乎形成第六感的特殊人物。 其他方面还不好说，但关于音乐方面，只要加西亚开口了，就代表他的“第六感”抓住了某些东西。 这一秒钟，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台上。 第四十三章 征服全场 美国几乎人人懂艺术，中低层人民最少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到了中上层，不懂艺术会被当成土包子、暴发户。 现在坐在礼堂里面的所有人，其实最不懂艺术的是姜家这边的几位，但他们也有优势，那就是听得懂汉语，而且能对姜启默感同身受。 “我记得您去世的时候对我说了最简短的一句话，也是提出了最后的一个要求……”姜启默的艺术造诣不够，但他从潘姿那边学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心里面不吐不快的、需要在演绎时展示的情绪的相关话说出来，用开场独白来把自己引入那个情景。 “您说，去美国吧。” “其实我更喜欢华夏，更习惯留在老家，看看村口那条河、爬爬镇里那座山，逢年过节还能去看看您，即便……再也听不到您对我的教诲。” “中秋快到了，我学会了弹钢琴，我写了一首歌，我想给您弹一弹。” 姜启默渐渐找到了情绪，随手按响了前奏，扫一眼台下诸多脸孔，看着大部分是金发碧眼的老外的台下，他心里那股情绪更加浓郁。 《明月千里寄相思》这首歌的词，姜启默的第一印象是情歌，因为它的词太像是情人在月夜抒发思念了。 而且系统里面这首歌是由女声唱的，音调较高，姜启默却本能的觉得也许他能唱。 情歌的词，配上简单却忧愁的曲，再辅以男声低中部的吟诵，姜启默意外的从里面找到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它也可以用来抒发对亲人的思念，更是非常适合在中秋进行吟唱，即便歌词里有新月如钩的字眼，但却又让姜启默在昨晚写出来时显得极为应景。 “要来了。” “他的歌曲最好要配得上这段独白。” “这是什么曲？” 只是一段独白，配合昏暗的礼堂和飘在钢琴斜上方的白色小灯泡，姜启默把气氛烘托得很是悲伤。 现场所有的人都看懂、听懂了前奏和独白里面蕴含的情绪，他们的心灵就像是被姜启默一层层扒下了衣服，现在大家已经脱得只剩一层内衣了。 如果姜启默敢将这群“只穿内衣”的人带到粪坑那里，然后请大家如厕，那他肯定会死得很惨。 台上。 姜启默在弹前奏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出现了两个错误，但他不在意，他已经忘记了这是在展示特长，他忘记了去保证准确率，而是一心想要和埋骨故乡的爷爷述说思念。 我想您，我也想家，这里不是家，这里没有您。 前奏弹完，当真正的曲子一被奏响，姜启默没有半点杂质和专业技巧的歌声也同时响起。 “夜色茫茫罩四周，天边新月如钩。” 夜和色两个字占了两个音，然后到罩四周和天边的时候，间隔很短，但最重要的不是技巧，而是词很美，曲调是安静中透着一股悲伤，悲伤中透着一股思念。 姜启默不会声乐技巧，也正是因为他不懂声乐技巧，所以他唱出来的时候，声音是原滋原味的，放在大师眼里，这就像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我不跟你来技巧、来唱法，我提着大砍刀就往你心灵来上那么一下，死不死？不死就再来一下！ “回忆往事恍如梦，重寻梦境何处求？” 姜启默想起了和爷爷的相处，小时候父母都忙，他的教育是由爷爷负责的，他就是老人家身边的小跟屁虫，爷孙俩的足迹遍布了老家每个角落。 台下。 “unbelievvable！”玛丽史密斯首先给出了反应：“我听不懂歌词，但我听懂了曲子和他！” “他没有半点唱法可言，但我不得不说，他在闪闪发光。”霍兰德端坐起来，他要认真听一听这首歌曲。 “陆先生告诉我，这个孩子刚才说是原创，”一直打酱油的校董斯科特也是忍不住赞赏道：“我相信他，他唱得那么动情。” 听不懂汉语的专业人士都嗅出了歌曲包含的感情，听得懂汉语的人只是两句下来，就差点是流泪了。 特别是独白中那一句“中秋快到了”，接上歌曲之后真的是太容易引发华人的共鸣了，无论是姜家众人，还是坐在最前排的陆伯歉，都是差点就要忍不住泪奔。 “中秋节相当于我们的感恩节，你们只听懂了一部分，”迈克尔泰勒看看红了眼眶的陆伯歉，叹了口气道：“汉语真的是深奥，歌词所用的音节不多，却描画出了一幅悲伤的美丽画卷。” 大家简短的交流之后，马上就都闭上了嘴巴，因为姜启默完全进入了状态。 “人隔千里路悠悠，未曾遥问心已愁。” 姜启默真的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脑海里此时浮现的，是葬着爷爷的那个坟和家乡的一草一木。 人人都知道思念是一杯毒酒，但每个人都免不了要喝上那么几杯。 “请明月代问候。” “思念的人儿泪常流。” 最后一个音落下，简短的曲子就算是完了，剩下的第二部分是重复演奏和略有不同的歌词，这一点业内人士都知道。 总体来说，这曲子演绎起来就是接近一分钟的时间，可以说是很短，但它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它很容易勾起听者心里的思念之情，它厉害的地方就是用最简单的方式直接一刀刺进听者的心脏，然后……配上姜启默的演绎，真的太美了。 台下。 趁着间奏的时间，校方五个人面面相觑，都发现了其他人眼里的惊叹和……捡到宝的兴奋感。 16岁啊！姜启默才16岁啊！他就写出了这种歌曲，他就能唱得那么动情，他就能用钢琴把所有人都带入到他营造的那个世界，然后……让人心里堵得慌。 陆伯歉都已经不是眼眶发红了，他小时候跟父亲回过祖国，那时候虽然祖国时局不稳，但在那个地方，他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家，因为四周围都是和他一样的人。 等到他老了，他也终于理解父亲为什么一定要回国“等死”的心情，也理解祖辈们几乎都葬在祖国的原因。 思乡，很痛。 “啊~”陆伯歉喉咙里面发出低沉的无意义的呢喃，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什么，但他就是有种东西憋在心里。 “迈克尔，快跟我说一说歌词，上帝啊，我听不懂那些音节在唱什么，但我却又听懂了这些音节在唱什么！”玛丽史密斯非常焦急，她现在就像是饿了好几天，然后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却又无法完全享用这道美味佳肴。 “月光洒落在四周，夜晚恢复了她的统治（night resumes her reign），天空之中挂着的那一轮新的月亮像是弯弯的钩……”迈克尔很是艰涩的翻译着：“请月亮代替我送去问候，正在思念的人经常悲伤到流泪。” “god，他像是一片飘在风中的树叶。”玛丽史密斯文艺范十足：“我想给他一个拥抱。” “我们应该让他感受到温暖，把这首曲子改成交响曲也许会是不错的方式。”霍兰德眼珠子一转，提议道：“我保证他在交响乐团会变得开心。” “奥尔布赖特，他单独一个人，就是一个未来的交响乐团！”玛丽史密斯脸一板，严肃的说道：“你教不了他，他是我的亲戚，我会负责他的钢琴课，很抱歉，你出局了！不，你从来就没拥有过机会！” “所以？我们是决定给他一个入学名额吗？”斯科特埃尔斯在旁边说了句话，迎接他的是其他四个人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姜启默的学习成绩是98%，他长得帅气，他16岁就在音乐上面有这种造诣，他是来自遥远东方的、野生的天才，如果连这种上天的馈赠都不接受，那么航空高中还有继续办学的理由吗？ 好在这个时候姜启默也进入到了下一段演绎之中。 相比于第一段的歌词，第二段的歌词就显得更为伤感了。 第一段歌词好歹还带有一丝朦胧，第二段歌词全是“夜未尽”、“寂寞”、“寒灯”、“独坐”、“苦孤零”、“无音讯”等字眼，让已经流了泪的陆伯歉直接就哭得稀里哗啦。 台上的姜启默也是流下了眼泪，他弹着钢琴，头微微抬起正对着挂在半空的小灯泡，眼泪在他脸上划过两道痕迹，隐约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以前，看到了太平洋那一边，看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老人。 曲毕，现场反而陷入了一阵的安静，大家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去评价，或者说代表校方的几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去称赞，姜启默也很明显还没从歌曲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啪啪啪~”出乎意料的是，首先鼓掌的是来自加州四个未来交响乐团的少年，他们和他们的家庭都是对音乐有独立见解，而且和姜启默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他们愿意为这场演出脱帽致敬。 “hey，伙计，干得漂亮！” “你让我哭了。” “姑娘们会爱死你的！” 加州的少年很外向，也毫不介意展露真实的感受，但感受最深的还是加西亚罗德里格斯，他是西班牙裔，母亲去世了，他在姜启默这里得到的共鸣最多，他站起身鼓掌的时候，脸上两道泪痕都和姜启默几乎一模一样。 有了带头的人，礼堂里面也马上是响起了一阵掌声，所有人都感到了激动和兴奋，就算是那两个过来竞争入学名额的家庭都有种“今年上不了就明年再来”的想法，因为他们看到了学校的生源有多么优秀。 姜家那边所有人也是哭惨了，但他们鼓掌的时候都忍不住挺直了腰杆，他们是姜启默的亲人，而姜启默征服了现场几乎所有人，还没发表意见的就只剩下校方了。 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坐在最前排的校方代表身上。 “谁先来？怎么说？是按照程序？还是直接吹？”迈克尔泰勒几人交换着眼神。 第四十四章 名校隐形福利 “姜启默是吗？”陆伯歉擦了擦眼泪，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他直接就第一个开口，对着台上的姜启默开口道：“我痴长几岁，叫你启默可行？” “您请随意。”姜启默站在台上弯了弯腰。 “好，启默，咱俩是同胞，我就不说虚的了，如果迈克不招你入学，我就发动董事会炒他鱿鱼。”陆伯歉很是直白的说道：“等你有空把歌曲录下来，千万要记得给我一份。” “陆老先生过奖了。”姜启默慢慢调整心情，对陆伯歉的称赞却是没有表现出多大的骄傲，因为只有他才知道，虽然他演绎得很不错，但词曲却不是他写的。 “很好，我没有从你脸上看到骄傲，这一点很好，”旁边的玛丽老太太抢到了说话的机会，忍不住给出了暗示：“我听不懂词，但从曲子来看，这首作品还是具备了很高的水准，你的演奏也在水平之上，有意向往这一方面学习下去吗？如果你要考级，记得要找一个拥有演奏级别证书的老师推荐。” 玛丽老太太自认为给出的暗示很明显了，她是西雅图知名的钢琴演奏家，什么证书她都有，而且她还是史密斯家族的遗孀，姜启默争取入学名额的资格还是她给的，那么…… 美国学琴哪家强？翡翠之城找蓝……咳咳，找玛丽。 “是的，史密斯夫人是我们航空高中的特聘音乐教师，也是西雅图知名的钢琴演奏家，她在音乐方面是本校的灵魂人物，”霍兰德狠狠的赞了老太太一顿，然后话锋一转，胆大包天的挥舞起了锄头：“所以你有兴趣加入交响乐团吗？” 说完了最后的话，霍兰德很明显的感觉到从玛丽老太太那边投射过来的死亡注视，他额头不由得渗出了几滴冷汗。但为新组建的交响乐团，霍兰德决定拼了。 还没给姜启默发出确定的邀请，两位音乐教师就开始了明争暗斗，迈克尔米勒只觉牙疼，他得罪不起玛丽老太太，只能暗暗决定等一会就收拾一下霍兰德，然后才挂起和蔼的笑容看向了姜启默。 “我们很荣幸你选择了航空高中，假如你并未更改你的意愿，那么毫无疑问，是的，我们会为你提供一个入学名额，”迈克尔米勒笑着说完，又瞥了陆伯歉和斯科特两位校董一眼，语带双关的说道：“即便这需要校方招聘更多的教师。” 校长迈克尔米勒的话音刚落，刷的一下，激动的人就变成了另外两个原本还郁闷无奈的家庭了。 航空高中现在能提供2个入学名额，但为了让加州的四个少年成功入校，他们需要给出2个特招席位，假如扩大教师队伍，那么特招就不用进行了，算上姜启默在内，他们反而是有2个空闲名额，师生比一比五很稳当啊。 话说到这里，姜启默也明白了校方的意思，很简单，只要他愿意来读书，航空高中绝对会敞开大门欢迎，就算有困难也要克服困难。 而且姜启默对霍兰德奥尔布赖特的邀请很感兴趣，参加一个乐团，钢琴弹奏的工作量不算高，却可以借此结识很多人脉，实属稳赚不赔。 想到这里，姜启默先是感谢了校方的厚爱，然后把目光转移到霍兰德身上，就准备要答应下来。 “等等。”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了，玛丽史密斯恶狠狠的瞪了霍兰德一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为了解决学校教师不足的问题，我可以接受全职聘书，交响乐团的事情，我想我也是有资格提供一些帮助的。” “what？”霍兰德整个人差点晕了过去，他只是想撬墙角把姜启默这个人挖一半到交响乐团，玛丽老太太却是直接把还没组建的乐团都抢了过去，这生意……亏大了啊！ “怎么？我没有资格吗？”玛丽史密斯盯着霍兰德，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危险。 “就这么说定了，半小时内我就会把全职聘书准备好！”校长迈克尔米勒才不管霍兰德怎么想，他此时只有一种心情，那就是欣喜若狂。 玛丽史密斯是航空高中的特聘教师，但其实她不算在教师队伍之中，因为她每周只来学校上一节大课，余下的时间都懒得来。 以玛丽史密斯的资格，她是可以去联邦音乐学院任教的教授级钢琴艺术家，她愿意接受航空高中的全职聘书，那是航空高中的幸运。 区区一个霍兰德算什么？区区一个交响乐团算什么？就像玛丽史密斯所说的一样，给她一架钢琴，她自己就是一个专业的交响乐团，迈克尔米勒还是能算清楚这笔账的。 而且，航空学校今天不但招收了来自加州的四个音乐苗子，还意外得到了上帝馈赠的姜启默，顺便还让西雅图著名钢琴演奏家玛丽史密斯答应全职教学，这……简直可以把今天当成校庆日了。 为了迅速落实这件事，迈克尔米勒几乎是当即就宣布了结束面试，然后准备用光一样的速度把全职聘书准备好，最后才会把全职聘书和入学名额同时交出去。 姜启默下台和五位校方代表握手，寒暄几句之后才在玛丽老太太的嘱咐中回到了亲人身边，迎接他的当然是激动的欢呼和称赞。 有点失望的是，潘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礼堂，她这个老师明显是不打算参加学生的庆功宴了。 姜启默也不用担心孤独，他才和亲人们分享完喜悦，走出礼堂时就享受到了进入航空高中的好处——人脉关系。 “嗨，我叫布莱恩罗切斯，伙计，你的音乐让我感动，我想邀请你参加我们的派对，你有兴趣吗？”礼堂大门口有十几个人聚集在大理石柱边上，看到姜启默出来后，很快就有一个壮硕的白人少年走了过来，他先是向长辈们都礼貌的微微弯腰点点头，然后才和姜启默打招呼。 “谢谢你的邀请，我可以知道派对时间吗？”姜启默伸出拳头和对方碰了碰，自我介绍道：“我叫姜启默，姜是姓氏，启默是名字。” “ok，姜，我们应该会是同学，还会是同一个乐团的成员，所以先让我们互相认识一下，派对的时间可以等一下再确定。”布莱恩罗切斯大笑着介绍起他身边的三个伙伴。 “这是加西亚罗德里格斯，他会是乐团的小提琴首席，哦，忘了说一句，我负责敲鼓，大鼓。”布莱恩罗切斯指着一个微微卷毛的阴郁少年说道。 姜启默眼睛一亮，他知道加西亚是加州四人组在音乐领域的中流砥柱，“你好，罗德里格斯。” “你好，姜。”加西亚点点头，迟疑片刻之后才赞赏道：“我很喜欢你刚才的曲子，能给我一份曲谱吗？最好配上词，我会自行找人翻译的。”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姜启默自无不可。 “很好，那么我们有请下一位佳丽，当当当~他就是我们漂亮可人的……”布莱恩搞怪的想要损几句朋友。 被指着的那个人却是完全受不了，抢着出来进行自我介绍。 “杰登康纳，吹小号的，很高兴认识你。”一个长得很阳光俊朗的白人帅哥说道。 “乔舒亚亚历山大，我是拉大提琴的。”戴着眼镜的乔舒亚显得有点畏缩，一看就知道有些内向，虽然他装作和朋友一样正常，但打招呼时伸出手就不知道是要握手还是碰拳头了。 “你们好。”姜启默很自然的按照美国少年人的习惯伸出拳头，分别和杰登和乔舒亚碰了碰，又自然的再次挑起话题：“所以，我们应该开始讨论派对时间了？” “是的，这个周六下午开始，狂欢到晚上如何？杰登家的房子很大。”布莱恩挤了挤眼睛。 杰登也是插话道：“相信我，我能邀请到很多女孩，至于食物……我可以贡献这个月一半的零花钱，应该足够邀请一个合适的厨师。” “不需要花费这么多钱，西北角那群家伙最近不是流行吃炸鸡吗？那东西应该会比较便宜，再从你家冰箱里拿点东西，加上我们带过来的食物，应该足够了。”布莱恩做出了安排。 姜启默顿时就看清楚了，加州四人组之中，杰登的家境应该最好，布莱恩则是拿主意的那个人，乔舒亚是小透明，而加西亚是天才，而且……西北角那群人流行派对吃炸鸡？ “难怪汉森最近买了不少调料，只是贝尔维尤西北角的富人们也喜欢吃炸鸡这种东西吗？”姜启默心怀疑惑。 炸鸡对有钱人来说是一种低档次的食物，贝尔维尤西北角则是西雅图的富人区，那里的少年人开派对居然会选择让炸鸡这种东西挤进菜单，这就相当于国会召开时每位议员都啃大蒜一样。 心里面刚升起这个想法，姜启默就听到了让他紧张又兴奋的一个消息。 “布莱恩，如果你喜欢吃炸鸡，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或许你以后能在我爸爸投资的快餐店里吃个饱了。”杰登的话，让姜启默第一次享受到了名牌学校人际网络的好处。 第四十五章 观念偏差 当普通的高中生还在热衷于运动和早恋的时候，名牌私立高中的学生虽然也玩一样的东西，但他们的出身决定了他们谈话的内容会涉及较为高层的事情。 杰登康纳虽然才16岁，但他老爹是软件公司老板，家里更是还有不少的投资项目，所以他在耳濡目染之下，随口说出来的就是普通人求之不得的信息。 要是没有结识到加州四人组，姜启默就很难知道西雅图富人圈的动静，因为双方没交际，而他之所以能认识这四个同龄人，就因为大家即将成为同学。 姜启默先看了看家人那边，发现大家在德华姑丈的引导下勉强和未来同学的家人进行着交谈，他便立刻坦然的对杰登说道：“作为adc的大股东，康纳，我还不知道我的生意已经引起你父亲的注意。”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杰登睁大了眼睛看着姜启默，然后苦笑着耸了耸肩膀，道：“ok，我选择出卖我的爸爸，姜，你想知道什么？” “你认为有什么是能让我知道的？”姜启默不是个交浅言深的人。 “我的爸爸，他除了拥有一家软件公司之外，还管理着一家投资公司，”杰登耸了耸肩膀，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对着姜启默说道：“伙计，不用给我面子，狠狠的从他身上赚一笔，那家伙可能要从你这里采购大量配料，你知道的，我说的大量，意思是量很大。” “有多大？”姜启默心情有一点激动，但也有一点疑虑。 前段时间姜启默用技能书加快学习了《经济学》等商科的知识，加上最近一两个月对炸鸡生意的经营管理，他不算是小白。 但姜启默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让他能随意开拓市场并且进行各种尝试，未来一段时间内，他的主要收益会是来自出售调料这一部分的生意。 “伙计，不如你们自己谈，ok？”杰登笑着对姜启默提出建议，得到允许之后，便转身往他的父亲那边走去，两父子凑在一起低声交谈了几句，最后一起往姜启默这边走过来。 “你好，帅气的小钢琴家，我是托马斯康纳。”搂着杰登肩膀的年长白人走到姜启默面前，笑得很是和善，同时伸出了手。 姜启默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道：“康纳先生，我很抱歉从您儿子这里提前得知了一些信息。” “不，这并不是秘密，事实上我还要感谢杰登。”托马斯康纳发出了邀请：“我们或许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谈一谈。” “我希望我的叔叔也在场。”姜启默点了点头，跟托马斯康纳说好了之后，他才召唤来不远处的小叔姜修武，一行几人去学校外面找了个咖啡馆，谈起了关于采购调料的事情。 一个多小时之后，德义楼。 姜修武推开了用来庆祝姜启默成功入学的包厢大门，一走进去就想先报个喜：“阿爸，今天可算是双喜临门了！” “启默回来了，快来快来，你坐在叔公旁边。”姜守义一看门被推开，理都没理儿子姜修武，一心只顾着招呼侄孙坐在自己身边，一张笑得褶子都多出不少。 “阿爸。”姜修武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唯有郁闷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顺便和亲人们先打打招呼。 姜启默却是心事重重，就连与大家打招呼时那一贯的温和笑容都消失不见了。 只不过今天也是赶了巧，包厢里面此时很热闹，为了庆祝姜启默获得航空高中的入学名额，包括叔公姜守义一家在内，还有姜启默的父母和姑姑姜修琪一家全部都在。 一大家子加上姜启默十三人，济济一堂都坐在平时最多只能进十人的包厢，正好可以来讨论刚才托马斯康纳提出的合作。 “跟那个同学的父亲谈了什么？怎么一脸沉重的啦？”姜守义现在对姜启默已经是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他的脑海里面还回响着刚才侄孙弹奏的曲子，一双眼睛甚至是因为哭过而泛起些许红丝。 “阿爸……”姜修武这时候已经稍微平复了心情，正准备用平常的语气来阐述刚才的事情，未曾想老爹根本就一门心思全放在侄子身上。 “让启默说。”姜守义慈祥和蔼的看着姜启默。 姜启默看了看面带苦笑的小叔，却也没有推让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康纳先生希望和我们签订采购合同，他可以保证每个月的采购额在5万美元以上，最重要的条件是我们除了自用之外，不能再出售调料给第三方，另外还有一些细微的地方需要商洽。”姜启默简短的说道。 很简单，托马斯康纳用保证一定采购额的合同，来约束炸鸡调料只能独家供应给他。 这样子的话，姜启默就完全不需要冒任何风险了，他会成为托马斯康纳的供应商，每个月最少能卖5万美元的调料，一年就是60万，控制一下成本，大约能赚到一半也就是30万美元。 以现在美国的消费水平，30万美元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姜启默只要答应下来，他就是个年收入30万美元的9年级学生，活脱脱是美国梦的代表。 姜启默的话刚说完，包厢里面姜家一众人果然是全都激动到无法自已。 姜家收入最高的人一直是姜修文，但即便是多了炸鸡这道菜，他每年也才赚10万美元左右，现在姜启默的炸鸡调料什么都不用管，直接就有年30万美元的利润，傻子才不干啊。 “启默，哎呦喂，你还犹豫什么啦！这种好事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啊！”婶婶卢淑虹首先就按捺不住心里的躁动了，“有人愿意用保底采购额的方式给订单，你相当于坐在家里就有钱赚了啊。” “的确是很稳妥的方案。”姜修文也提出了看法：“以那群住在贝尔维尤西北角的富豪的实力，后面的采购额应该会超出5万美元一个月，这笔账不难算。” “我知道我居住的小区有几处房产有出售意向。”爱德华兴冲冲的提议道：“启默，你们可以搬来和我们做邻居，有了持续的收入，你还可以期待搬到华盛顿湖的另一边，和你的采购商成为邻居。” “小默。”王春慧也忍不住心里的意动。 就连一向老实巴交的姜修礼都是带有满满的期待。 什么叫一步登天？这就是一步登天。 只要点头答应这次合作，姜启默就将从一个不值一名的贫穷移民，蜕变成有望进入美国富裕阶层的精英，而且他才花费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还是航空高中的新生，他几乎确定能够带领姜家所有人走向美好的未来。 托马斯康纳的合作提议，就相当于一份保险，它消除了姜启默所需要面对的所有风险，让姜启默不需要再去面对炸鸡生意的任何可能存在的变故。 但是，风险和利益是双胞胎，免除了承担风险的可能性，也相当于失去争取更多利益的机会。 再者说，姜启默假如答应这个合作，他就没有了持续并且大量获取借入积分的一个机会，负债经营，才是他一贯以来最核心的战略！ 系统的存在就已经对冲掉了风险，姜启默就并不需要完全抗拒风险的存在，因为他不抗拒负债，甚至希望多负担一些债务。 为什么要答应？利益不够大啊！ 为什么不答应？亲人们希望有坚实的经济基础啊！ 姜启默陷入了挣扎，他和身边人有了观念上的偏差。 第四十六章 想通了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秘而不出也。 姜启默没有把系统的存在告知其他人，身边亲人都不知道这份配方的出处，由于系统的存在，他和身边人的眼界、风险承受能力、商业经营理念都完全不同。 大家希望安稳，即便是要拼一把，也应该在建立了大后方的前提下，但姜启默不希望安稳，只要债务在，借入积分就每天都有，他是暂时把系统当做了大后方。 所以……因何求稳？姜启默把目光转向各抒己见的、兴奋不已的诸位亲人。 “砰、砰、砰~”姜守义没有参与到晚辈们的交谈之中，他一直在看着侄孙，等姜启默有了说话的意思之后，他便敲了敲桌子，板起脸训斥道：“有没有一点规矩了？那是我阿兄留给启默的配方，先听一听启默怎么说。” “启默，说说你怎么看。”训斥完其他人，姜守义看向姜启默的时候，表情那叫一个慈祥和蔼。 迎着大家伙羡慕嫉妒的眼神，姜启默没有半点怯场，他斟酌了一下，道：“大家分析的角度是能赚多少，我在想的是，对方为什么要让我赚这么多？我为什么能赚这么多？这么稳？” “他也限制了产品的对外销售。”爱德华比较懂得这些事情，道：“你的炸鸡调料想要达到每月5万美元销售额的难度不算太高，可能一个月内就达到，最晚也就两三个月吧，所以他付出少，也就不可能获得太多。” “但人家还允许我们自己使用调料，也就是说德义楼可以用，启东的餐车也还可以用。”卢淑虹忍不住为托马斯康纳说了句“公道话”。 听到这两人的话，姜启默露出了笑容，道：“德华姑丈没有说错，我们想要达到5万美元的销售额是能够办到的，那么……为什么我要答应他？” 包厢内，随着姜启默的问题提出来，突然就陷入了一阵的安静。 是啊，为什么要答应他？难道就是因为那一点点达不到每月5万美元销售额的几率吗？ “不对，启默你在转换概念，我的意思是，康纳先生给出的5万美元每月的采购额只是一个保底数据，他应该是正筹备着什么方案，这个方案最少都需要在你这里采购5万美元的炸鸡调料。”爱德华很有表现欲。 然而爱德华毕竟只是一个会计师，而且他没有参与到炸鸡生意的全盘经营，他在这一方面比不上姜启默，他赞成合作的意见恰好就可以被姜启默拿来当做支撑反对合作的论据。 “这就是我的问题，康纳先生能用这些调料赚到更多的钱，所以……”姜启默眼睛里闪烁着商人的狡猾：“我是否有机会赚得更多？” “你想提价？”爱德华一脸懵逼。 “这价格涨不了吧？”姜修武对成本和销售价最为清楚，闻言立刻用看黑心商人的眼神看向了姜启默。 “炸鸡的价格有点偏高了，这一点是我现在已经确定的事情。”姜启默头疼得很。 炸鸡在美国这边相当于祖国那边的鸡蛋煎饼，美国的鸡肉又是全世界最便宜的，所以价格绝对上不去。 在德义楼销售的时候还好说，毕竟德义楼还算是有一点点门面，食客们能接受较高价格，但移动餐车的销售量之所以会下跌，就是因为食物价格偏高。 但问题又在于，如果姜启东的移动餐车不赚取最少40%的毛利润，他就是打白工了，餐车雇佣的那一个帮工要钱，管理费、税费什么的也要钱，材料之类的更不是免费。 就是现在的价格，姜启东每天还要维持一定销售量才能保本。 姜启默这一个月来虽然一直在为入学名额而拼搏，但他当然也关注和参与着生意的经营，现在他面临的问题很明确，东西卖便宜了没多少赚头、卖贵了却没多少人买，简直是进退两难。 “炸鸡卖得还行，但最近是炸鸡汉堡卖得多。”姜启东听到姜启默对价格的讨论，忍不住就插话讲述道：“而且启默你赚的只是炸鸡调料的钱，其实啊，薯条、土豆泥、饮料那边也赚了点钱，只谈那辆移动餐车，我们兄弟俩赚得差不多。” “现在想想也是，反正我们又不缺有钱人那张合同，签于不签也无所谓。”姜修武想了想，突然露出了微笑，“启东每个月赚个3000美元出头，调料厂这边赚个一万多，启默到手近万，阿兄的中餐馆也是每个月近万纯利润，我、阿礼兄和慧嫂还有工资拿，够了。” “知足常乐。”姜守义坐在主位上面笑眯眯的，又瞥了爱德华一眼，道：“咱们存存钱，到时候直接去贝尔维尤买别墅，就不去跟某人做邻居了。” 姜启默却是从姜启东的话一说完就陷入了新的思考，他好歹也是相当于脱产学习了一年多的商科知识，而且他是商业家族的后代，从小就听爷爷讲述“祖上事迹”，他还是有经商天赋的。 炸鸡、档次低、价格太高、汉堡、薯条、土豆泥、饮料、盈利……一连串的字眼和数字在姜启默的脑海里相互碰撞。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骤然间，姜启默脑海里所有数据和学习过的知识终于形成了完整的模型，他也终于悟到了这个生意的一些门道：“我错了！我不应该赚钱！不对，我也许不该赚炸鸡的钱！” 姜启默兴奋到差点忍不住手舞足蹈，他是个喜欢读书和钻研的人，像这种突然悟透了某种道理的感觉，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瘾了。 这就像是把一堆杂乱和琐碎的材料握在手里，再张开手就看到它们变成了艺术品，这种成就感太高了。 姜启默很激动，包厢里面的其他人却是面面相觑，全都是一脸迷茫。 但不要紧，包厢主位上面还坐着姜启默的“头号粉丝”姜守义，旁边还有同样担任“头号粉丝”职务的王春慧，姜启默就算是说他要造飞机，这两人也会想着应该递螺丝刀了。 “我差点进了康纳先生的陷阱！”姜启默回想起托马斯康纳的合作条件，突然就冒出了冷汗，但他却没有责怪对方的意思。 商场如战场，这是个神藏鬼伏的圈子，多尔贝克用的是威逼的方式，托马斯康纳则是采取利诱，而且后者向姜启默展示了一番什么叫堂皇正大，即便是姜启默懂得了其中道理，这个合作还是有机会达成协议。 第四十七章 滋生的野心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姜启默完全想通了，对着姜修文问道：“阿叔，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我把炸鸡调料的价格上涨到让你在炸鸡上面赚不了钱的程度，你还愿意买调料吗？” “当然，很多人都喜欢吃，食客们又不是只会点炸鸡。”姜修文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就对了。”姜启默拳掌相击，道：“德义楼尚且如此，启东哥那一辆专门贩卖西式快餐的移动餐车就更应该如此，我们不应该从炸鸡上面赚太多的钱，而是从炸鸡带来的其他销售板块中赚钱。” “比如我把炸鸡用成本价卖出去，客人总不能只吃炸**，他们要喝饮料、还想配套点一盘薯条、土豆泥也来一份，这才是我们需要发展的方向，然后……康纳先生和我们还有不一样的地方！” “杰登康纳说过，他的父亲拥有一家投资公司，也就是说，康纳先生不但开了软件公司，他还可能开养殖场、搞农业种植，他的食材是自备的啊！” “鸡肉赚一笔、炸鸡赚一点点、土豆赚一笔、土豆泥又赚一笔、薯条还赚一笔、卖饮料还是赚，他从头赚到尾！” “假如我答应具有排他性的调料供销合同，我慢慢的就会成为康纳先生的专属供应商，他应该会让adc炸鸡迅速发展起来，然后……回过头来吞了我的生意！最少也会压制住我，让我安心做一个调料供应商。” 姜启默的分析，让包厢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正如姜启默所说的那样，大家就是住在庐山里面，是以“不识庐山真面目”，居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但是，姜启默为什么对托马斯康纳没有怨气？就是因为对方用的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看透了这些事情，姜启默又能怎样？他有养殖场吗？他有农场吗？他有钱开店吗？甚至……他有能力整合资源、推出适合adc炸鸡的菜单吗？他有能力把快餐店开到更多的地方吗？ 单靠姜启默自己来做，他不可能搞定这些事，最起码不可能是短期内就能搞定这些事情。 更重要的是，任何生意都有风险，肯德基炸鸡不一定能撑起一个模式，没有钱的姜启默会去冒这个风险吗？托马斯康纳不这么认为。 “这才是商人！”姜启默对托马斯康纳生出了佩服之情。 相比多尔贝克这个不上道的家伙，托马斯康纳才是真正的精英白人，他的做法太妙了。 如果姜启默是愚蠢的、看不透整件事的人，那就正好赚取属于“那个智商等级”的钱，也就是老老实实当个调料供应商。 假如姜启默是个聪明的、看透了整件事的人，那也不要紧，他没能力独立完成这些事情，展示了共同理念并且拥有资本的托马斯康纳就会是最恰当的优先合作者。 怎么都有机会赚钱，而且还把人心算得死死的，托马斯康纳不害怕“愚蠢”的姜启默的记恨，更不觉得“聪明”的姜启默会选择记恨。 “厉害！”姜启默对托马斯康纳的计划表示心服口服，但他身上却有一点是对方算不出来的，那就是风险承受能力。 姜启默可不害怕负债，他十分希望负债经营，所以他在佩服之后想的就是怎么扳回一城、拿到最大利益，而他也想到了一个方式，虽然……这条路并不好走。 “也许我可以反过来要求他成为我的供应商！”姜启默终于表露出了符合他年龄和心态的一面——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年少飞扬！ 托马斯康纳为姜启默展示了一个大商人的风度、心胸和谋略，姜启默也想要向托马斯康纳展示出自己的冲劲、天赋和能力，双方虽然只是进行了一次合同的谈判，但里面蕴含的东西只有懂的人才懂。 “虽然很贪心，但在商言商，康纳先生要么跟我合作，要么我就自己尝试推进这个模式！”姜启默突然开口，斩钉截铁的话语让包厢里面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但震了之后就是惊吓，别说姜启默了，把所有资源都堆在调料生产的姜家都已经没了独立推进这门生意的本钱，为了这门生意，姜启默才16岁就背了70万美元的债务，虽说这些债务有点特殊，但……大家真的没多少钱了。 而且这还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姜启默所说的东西太笼统了，要形成一个商业模式，需要付出的精力和资源可不是少数，就单单是菜品改良、店铺选址、员工招聘、管理培训等等事项，花个一两年都说不定不够呢。 这么麻烦，又不见得一定能成功，还不如让更有把握的托马斯康纳去搞，只要对方成功了，采购量绝对不是小数字，姜启默说不定还白得一个调料富翁的名头呢。 “也就是卖炸鸡，搞得这么花里胡哨有什么意义？这东西撑死了赚个几百万。”卢淑虹在旁边嘀咕道：“总不可能做到美国百强吧？” “好了，既然启默已经有了决定，我们帮着就是了，现在不聊这些。”姜守义一锤定音，笑呵呵的看着身边的姜启默，赞赏道：“为了庆祝你考上航空高中，回头叔公给你买一架钢琴，你有空就给叔公弹琴听，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姜启默也收拾了心情，笑着答应下来。 姜守义却是有点贪心不足，迟疑着像个小孩子一样说道：“过两天叔公有几个老朋友来做客，你到时候记得也过来啊。” “好的。”姜启默心里苦笑不已，但对于成为长辈炫耀品的身份却也并不抗拒。 就这样，大家的气氛从聊生意转向了称赞姜启默，抛开金钱上的事情，姜启默获得航空高中的入学名额，可是比把生意做大也要不遑多让的重大事件。 进了航空高中之后，以姜启默的学习成绩再加上今天展露的艺术天赋，他几乎是确定将来能够考入名牌大学，社交对象也起码会是律师、会计师、医师等群体，他现在走上的，就是美国社会的青云路。 这太重要了，重要到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憧憬那美好的未来。 而这种大家觉得重要的事情，姜启默却已经当做起点来看待，他回家之后，就立刻从争取入学名额的状态中抽出身来，转而放在了新的事情上面——规划生意的布局。 接下来两天，姜启默除了帮叔公到处“做客”涨面子之外，剩下的时间就分配给了炸鸡的经营，移动餐车的销售数据、餐馆的营业额变动、调料厂获得的合作意向，统统是他注意的地方。 有了前面所引起的思考，姜启默也终于慢慢看到了一个商业模式的轮廓。 9月7号下午，距离航空高中给特招生的假期仅剩下周末两天的时候，姜启默和托马斯康纳终于约定好了要谈一谈关于生意方面的事情。 从西雅图国际区出发，先开车再坐船，过了华盛顿湖才到达贝尔维尤，然后从船上下来的汽车径直往西北方向开去，十分钟不到就可以看到西雅图富豪们聚居的地方，一幢幢别墅或庄园出现在姜启默的眼前。 这才是西雅图的权力中心，而康纳家能够在搬迁至西雅图不久就拥有一个位置，能耐当然也不是说说而已。 托马斯康纳，他将是姜启默第一个接触的白人商界富豪，姜启默对这次会面很期待。 第四十八章 你敢对赌吗？ 跟姜启默抱有相同期待的是托马斯康纳，在他的预测之中，如果姜启默是个蠢货，那么当天回去和家人商讨一番，第二天就应该会答应他提出的合同。 但这件事没有发生，也就代表了另外两种可能性已经出现了，其一是姜启默或者真正经营这门生意的人还在考虑，其二就是选择了拒绝。 “是聪明，还是贪心不足？又或者是聪明的贪婪者？”托马斯康纳很感兴趣，只不过他也有自信掌控目前的局面。 另一边，姜启默也来到了康纳家的大别墅，当他进了大门来到房子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用亲自等候来表达尊重态度的康纳父子。 杰登康纳穿着很随意的衬衫、休闲裤，托马斯康纳则是一丝不苟的西装裤配衬衫加领带，父子二人看到姜启默和随同到场的姜修武，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一番寒暄和互相吹捧之后，大家先在客厅吃了点心、喝了茶和咖啡，然后杰登拿着姜启默给的曲谱去音乐室玩乐器，姜启默叔侄和托马斯康纳则是进了书房。 走进康纳家的书房，姜启默看到的是不同于叔公那边的风格，没有一丝厚重，而是处处展现了严谨和整洁。 包括地板、书柜、书桌、接待客人的沙发等物件，全都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 在书房办公桌正后方则是一个和墙面几乎同等大小的书柜，上面整齐摆放着诸多书籍，当客人走进来正对着这个书柜时，他们就应该知道，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个饱读各类书籍的白人精英。 姜启默应该感到庆幸的是，他和杰登是同学，而且还会是同一个乐团的伙伴，甚至他会是乐团的灵魂人物之一，中年得子的托马斯康纳对儿子极为疼爱，也早就定下了不愿意把关系弄僵的底线。 “姜先生，还有我亲爱的小钢琴家，请坐。”托马斯康纳很有礼貌的邀请姜修武和姜启默坐下来，然后走到书房一侧的一个柜子前面，打开柜子后笑着问道：“酒？咖啡？或者是茶？” 姜启默和小叔都选择了茶，然后就见识到了托马斯康纳的泡茶手艺——把茶叶丢进开水杯。 “姜，还有启默，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托马斯康纳牢牢掌控着话语权，得到姜启默点头应许之后，接着问道：“让我猜一猜，你们今天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是的，我给您带来了一个新的合作方案。”姜启默按照西方人的习惯，开门见山的说道：“事实上，康纳先生您的合作邀约对我来说很为难，因为我们正准备着控制调料的销售量。” 托马斯康纳面露意外之色，心里面却是暗暗吐槽：你在骗三岁小孩吗？ 姜启默的调料生意才刚开始做，负责经营的姜修武还在不停找人合作呢，现在反过来说是在控制销售量？这是闹哪样？ “我想听一听你的分析。”托马斯康纳还稳得住心态。 “首先，我想知道康纳先生对调料厂未来几年销售前景的预测数字，”姜启默借着少年人的身份给出了有些许得寸进尺的发问，顺便也是试探一下托马斯康纳的态度。 “按照你现在的价格，五年，2000万美元？”托马斯康纳从姜启默的眼神中看到了自信，也不介意说出一个预测的数据，更是接着诱惑道：“你是想让我提高合约的保底数字吗？” “不，我是准备向您说一组数字。”姜启默笑得很“腼腆”，一连串数字脱口而出：“10磅重的调料大约可以烹制出100磅炸鸡，每只肉鸡重达4磅就可以用来烹炸，这就是25羽，算起来我5年要卖20万桶、每桶重10磅的调料，才有可能达到2000万美元的销售额，那么带动的是500万羽养殖肉鸡的销量。” “很棒的数学。”托马斯康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所以，你想参与到这些利润的分配之中？” “我没有这个资格，但这就是我准备控制调料销售的原因。”姜启默笑得很阳光。 托马斯康纳也不介意，镇定自若的说道：“我们的想法大致上一样，区别就在于，启默，你没有实现这个想法的基础。” “你没有资金。”托马斯康纳竖起第一根手指。 “你没有一个管理团队。”托马斯康纳竖起第二根手指。 “你没有相应的产业经营经验。”托马斯康纳竖起第三根手指。 “你不懂得怎么去开展这个模式，你现在连一份计划书都给不出来。”托马斯康纳竖起第四根手指。 “你没有时间！”托马斯康纳竖起第五根手指，然后攥成拳头，接着说道：“你只有一张调料配方和粗糙的烹饪方式，启默，这就是你面临的现实。” “但配方会是核心。”姜启默的笑容还是显得阳光灿烂，反问道：“我只有一张配方，康纳先生您却离不开这张配方，它是核心！这是您刚才告诉我的。” “是的，我承认它是核心，或者说目前它让我看到了成为核心的可能性。”托马斯康纳笑得很开心，“但是，启默，我们是商人，我们赚不了所有的钱，应该是属于你的，我从来就没有觊觎过，我给出的是共赢的合作方式。” “从你，到我，再到其他的生意伙伴，我们都可以借此赚钱。”托马斯康纳朗声道：“相信我，我爱杰登，我有很多赚钱的途径，所以相对于赚钱，我更看重家庭，我不愿意因此导致杰登在学校受到诽谤。” 姜启默被托马斯康纳这一番连消带打的真诚讲述弄得有点心情激荡，但回过头来一想，对方看似真诚，其实还是手段频出。 托马斯康纳的话语总结起来就一个意思：姜启默没资格去赚取除了调料之外的利润。 那么谁有资格赚大钱？托马斯康纳咯，只有他才能把生意做大，只有把生意做大，调料才好卖，姜启默才能赚到更多钱。 这是一个硬道理。 但托马斯康纳一直在展现他重视儿子的事实，也一直借此表露他从没有算计姜启默的意思，这恰恰就是一种算计，他就是在用情感来绑架姜启默，让姜启默下意识的没有考虑更换合作者这一可能性。 姜启默掌握着核心资源，然后还只从双方合作的基础上去思考问题，结局是什么？当然是被牵着鼻子走。 “我相信康纳先生的话，所以……”这个时候，姜启默却是面露沉痛，道：“为了不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沾染上金钱的味道，我想我应该找其他的合作者来经营这门生意。” “damd god！”托马斯康纳这次是真的目瞪口呆了，他为姜启默的大局观感到惊讶，为姜启默的目光敏锐感到惊叹，更为姜启默的滑不溜秋感到惊艳。 做生意，就是不能要脸，能做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厚脸皮商人，几乎没有一个是不成功的。 托马斯康纳郁闷了，他都怀疑姜启默是不是成了精，前面那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语居然都没能打动他？ “ok，启默，你想要什么？”托马斯康纳看似完全放弃了蛊惑姜启默的打算。 “我准备控制调料销售，尽可能多的找出adc炸鸡的附带价值，现在每一单位量的调料所产出利润太低了。”姜启默回答道。 “需要多久？”托马斯康纳的话直指核心：“一个季度？半年？一年？还是两年？我没有这么多时间等待你去开发产品。” “天命在我！”姜启默说了句中文，接着又带着歉意解释道：“sorry，康纳先生，我的意思是我有时间，我们可以等到我把产品开发出来之后再进行合作。” “不，我等不了那么久。”托马斯康纳把姜启默当成真正的生意伙伴来交流，摇摇头道：“时代开始变了，肉鸡养殖业进入了新一轮残酷竞争，我必须在半年内抢夺更多的市场！五年内必须完成整个布局！” 托马斯康纳迟疑了一下，面露杀气的说道：“中型养殖场正在被迅速消灭！我在肉鸡养殖业的投资只有两种发展方向，关闭中小型养殖场，或者……扩建为大型养殖场！我想选择第二种，你懂吗？” 姜启默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点头是因为他懂，做炸鸡的怎么可能不了解美国的肉鸡养殖业？姜启默虽然不是天纵奇才，但只从纸面的资料来分析，他就能和所有人一同看出了肉鸡养鸡业正在进入托拉斯时代。 作为全世界最大的肉鸡养殖国和最大的鸡肉出口国，美国现如今的肉鸡养殖业正面临着成本与效率难题，中等规模的肉鸡养殖场会在几年内被“闷杀致死”，而托马斯康纳是不可能去进行小规模养殖的，所以他的话没有错。 今年是1984年，托马斯康纳所属的投资集团其实在肉鸡养殖业已经落后了竞争对手，他们必须实现弯道超车。 “启默，我有另一个方案，问题是……”托马斯康纳看到姜启默陷入思考，突然把身子微微前倾，做出一种气势逼人的姿态，问道：“我想知道你有胆量陪我进行一场对赌吗？” 姜启默脑海里面此时只有一个想法：来了！ 第四十九章 对赌、被教育 姜启默非常清楚，托马斯康纳这种大富豪是绝对不愿意等待他去开发炸鸡产品的，别说没时间了，就算有时间，托马斯康纳也不会答应，所以事情的发展方向很好预测。 托马斯康纳拿什么来换时间？只能是金钱、或者说资源。 当托马斯康纳拿出更多资源，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会更多，他愿意承担的风险也会更少，这些因素就理所当然会压到姜启默身上。 事实上，姜启默还不知道的是，如果他不是航空高中的新生、如果他不在礼堂面试时表现得那么完美，托马斯康纳早就用上一些比贝克兄弟还要狠辣的手法了。 “康纳先生，我很愿意陪我同学的父亲玩一些有趣的商场游戏。”姜启默显然也明白他的优势所在，他借着16岁的年龄卖了个乖。 “哈哈，启默，你真是个帅气的小狡猾，我都开始怀疑我两天前看到的小音乐家是不是你了。”托马斯康纳对姜启默的态度受用不已，笑哈哈的称赞完，才把他的新提议给了出来。 原来，托马斯康纳除了是软件公司的独资大老板之外，他还是加州圣殿投资的董事和创始人之一，他、或者他所属的集团旗下项目非常复杂，姜启默这边的项目只是尝试性投资之一。 而托马斯康纳这种老狐狸也已经把adc炸鸡视为囊中之物了，他早就让集团参股的中型快餐连锁店进行了尝试，现在产品开发已经进行到一定阶段，但……生意不是那么简单的。 谁能保证adc炸鸡会大受欢迎？即便是托马斯康纳决定投入一些资金进行经营和产品开发，想要看到结果也需要一点时间，更要承担起相应的风险。 况且，adc炸鸡只是托马斯康纳诸多选择之一，他目前除了管理自己的软件公司之外，其余精力都放在了投资集团旗下养殖企业的转型和发展上面。 托马斯康纳是把adc炸鸡当做稳住养殖企业扩张之后不至于出现亏损的一张牌，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参股的快餐连锁店也有钱赚，再辅以另外的各项投资和尝试，圣殿投资才可以在接下来的局势变化中守住自己的蛋糕，甚至是继续扩张。 “我给你一定的资源，你来负责你的adc炸鸡，只要你能达到我设定的肉鸡采购量，我可以向你保证……”托马斯康纳笑着说道：“你会得到圣殿投资的大力支持！” “所以康纳先生是准备当我的供应商了吗？”姜启默装作很开心的样子，但他其实有点忐忑：“我需要付出什么？” 托马斯康纳可不是完全是好心好意，他这种做法就是往姜启默身上丢担子，只要姜启默的能力不足，那么就要付出代价了。 “很简单，要么我成为你的供应商，要么你成为我的供应商。”托马斯康纳继续说道。 “多久？多少？”姜启默问道。 “一个季度，只要你能保证单家快餐店连续30天内每天都最少消化掉500磅鸡肉，并且还不亏损的话，就算你成功。”托马斯康纳说道：“我们可以根据期间的数据来签订后续合约。” “当然，我会借给你一个完整的小型团队，还可以先行支付你一个季度的经营资金，最重要的是，我可以把一家即将开业的快餐店交给你经营、一家位于大型超市门口的店面、一家面积200平米的店面。” 托马斯康纳的话诱惑力十足，但不得不说他的要求也是高得离谱。 每天500磅鸡肉是多少呢？姜启默对数据进行一番心算之后，差点想起身走人。 按照西式快餐的经营模式，1个人吃不到1磅鸡肉、2个人差不多、3个人不止吃这些，那么平均每接待一次客人就能卖1磅鸡肉，500磅就要接待500次客人才能消耗掉。 再从肉鸡养殖业的角度来计算，华盛顿州人口500多万，算极限一点有一半人每天吃1磅鸡肉，那就是250万磅，40天是1000万磅，大型肉鸡养殖场按照每40天出栏10万羽计算，就是400万磅，那么华盛顿州刚好可以养活250家出栏10万羽的大型肉鸡养殖场。 假如有一家西式快餐店每天能消耗500磅鸡肉，40天就是2万磅，这种快餐店绝对是盈利的，那么开它20家算是保守经营了，加起来就是40天40万磅，足以养活一家大型肉鸡养殖场。 又加上肉鸡养殖企业其他的销售渠道，姜启默掐指一算，他如果能做到一家店每天卖500磅鸡肉，他就是某肉鸡养殖企业的爸爸！亲爸爸！ 然而托马斯康纳厉害就厉害在，他抓住了姜启默的软肋，那就是……时间和资源。 姜启默没资本去开发产品和推进炸鸡经营，托马斯康纳全给了。 一家在大型超市门口的、面积200平米的快餐店，每天平均接待500人次的难度当然有，却不算高得离谱。 问题是托马斯康纳要求了30天内每天都要消化掉最少500磅鸡肉，也就是生意最惨淡的时候还必须达到要求，这就相当于不是平均数，而是最低限度500人次，难度顿时拔高了一个等级。 “进货量增加，进货价格可以被压低，就算我按照每磅鸡肉70美分的价格来进行保本策略，其他连带销售额也足以赚到维持店铺经营的利润，”在这个时候，姜启默的脑筋开始急速转动：“在这个基础上发展下去，盈利是必然的。” “最重要的是我有没有信心。”姜启默很头疼：“家里面只有叔叔有经营餐馆的经验，但他卖的是中餐，托马斯康纳给的团队也不知道能力如何，这东西没法算啊。” “不对不对，衡量这件事能不能做的因素不仅仅是金钱！”姜启默突然想到了他的核心需求，马上眼前一亮：“我想错了，我把调料归入成本，那么调料这边赚到的钱还是稳的，康纳先生给了快餐店，他要求的是连带效益，我最需要的是……” “保证原有利润的前提下，尽量赚取系统的借入积分！”姜启默完全想通了。 为什么要赚钱？托马斯康纳要求每天都达到500磅鸡肉的采购量，那就买咯，不亏本就行！快餐店不赚钱，姜启默的调料还是可以赚点小钱。 除此之外，只要成功建立了这种模式的合作，姜启默可以从托马斯康纳那边得到什么？大量的资源扶持，这种扶持可以是金钱的，可以是特殊约定下的债务方式，那么……借入积分啊。 有了更多的借入积分，姜启默就算是赚大了，因为通用技能书对他来说就是时间、时间就是生命，他赚的不是钱，是命啊。 况且姜启默也体会过了系统的神奇，肯德基炸鸡配方就是系统抽奖得来的，只要有积分，他说不定还能抽个姜德基炸鸡配方呢。 想到这里，姜启默转过头，对着一直保持安静的小叔姜修武点点头，然后才正视着托马斯康纳，铿锵有力的说道：“我需要先看到团队和店铺，如无意外……” “我们可以成交！”姜启默做了决定。 “deal？”托马斯康纳一愣，接着又重重点头：“deal！” 就这样，在看过装修到接近开业的快餐店，又接触了经营店面的团队核心人员之后，姜启默答应了和托马斯康纳的对赌协议。 如果姜启默完成协议里面的要求，托马斯康纳会为姜启默做担保，让他可以在银行贷款，接着帮他在华盛顿州最少开足20家店，但姜启默必须保证托马斯康纳这个供应商绝对的优先合作权利。 假如姜启默没有完成协议条款，托马斯康纳得到炸鸡调料的专属采购权，也就是说姜启默不能把炸鸡调料卖给其他人，而且价格还要随着采购量的增加而降低。 这不算是一场豪赌，双方都留有保本的底线。 姜启默赢了，他可以得到发展的机会，但托马斯康纳得到的东西会更多，那是一个直接完成扩大西雅图肉鸡养殖企业规模的机会，加上其他材料的供应合同，好处简直是多得数不清。 姜启默输了，就老老实实回去卖调料，他还是能安稳得做个小小富家翁，而且他在商场之外也是颇有前途，托马斯康纳也不亏，因为他不但得到了调料的独家采购权，还得到了一家应该不至于亏本的快餐店，甚至是可以做出一个品牌。 双方的共识就是对adc炸鸡的看好，不同的是，托马斯康纳是有限看好，姜启默是在算上了自己的能力和需求之后的……比有限更高的看好。 姜启默觉得机会不小，请教了开中餐厅的叔叔姜修文之后，后者也认为条件还行，他甚至是观察了周围潜在竞争对手的经营情况，发现每天最少接待500人次的难度还真不算是高到离谱。 但是，第二天周六，看着姜启默终于在协议上面签下名字，托马斯康纳忍不住就提前发表了胜利宣言：“启默，恭喜你即将成为康纳叔叔的专属供应商，你放心，该给你赚的钱，我一分钱都不会少！” 姜启默心里一突，当他正式接手店铺经营权和管理团队的时候，从职业经理人这边得到的信息都无疑在表明着一个事实：他被教育了。 第五十章 冲击 跟姜启默有类似感受的是佩妮平奇，在华裔的眼里，她是圣殿投资公司派遣到美味鸡快餐连锁店西雅图分店的店长，用美国人的话来说，她是个慢慢熬到职业经理人位置的职场女性。 托马斯康纳在嗅到了利润的味道之后，一开始负责adc炸鸡相关事宜的人就是佩妮平奇这个32岁的职员，而后者也做得相当出色。 这种出色的工作能力，让佩妮平奇得到了全权管理美味鸡快餐连锁品牌西雅图分店的机会，她成功进入职业经理人的领域，然而…… 当佩妮平奇知道圣殿投资公司的决定，她整个人变得十分消沉。 虽说美味鸡这个品牌很一般，分店也只有十多家，圣殿投资公司旗下参股的类似品牌也达到了近十个，但把一家店交给一个16岁少年来管理，还制定了那种根本无法达成的协议，这是被放弃了吗？ 尚未装修好的快餐店里面，听着外面装修工作发出的嘈杂声，站在已经几乎装修好的厨房里面，姜启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他却没有看到佩妮平奇的眼睛里闪烁着犹豫和决绝的神情，后者此时心里正回想着班底下属们提出来的建议。 “我还是不明白，我已经不要求盈利了，为什么平奇女士你还是认为无法达到要求？”姜启默表情严肃，他已经知道了自己需要面临的第一个难题：怎么去掌控这个小团队。 佩妮平奇和整家店的所有员工，他们的工作合同不是和所谓的adc炸鸡品牌签约，甚至他们不是和美味鸡这个公司签约，他们是圣殿投资的员工。 所以姜启默假如赢了这场对赌，佩妮平奇这群人就是帮他打败了圣殿投资，如果姜启默输了这场对赌，是否就代表佩妮平奇这群人的职业能力并不足够强大呢？ 佩妮平奇这些人无论输赢，工作合同还是属于圣殿投资公司，他们赢是输，输还是输，姜启默拿什么来笼络这群人？ “先生，我们可以坚持一周不赚钱，只用成本价销售食物，但我们不可以让这种情况持续一个月，更不可能一直坚持这种经营策略。”佩妮平奇用严肃的语气说道：“您这样做会让同行们进入恶性竞争的局面。” “就以我们的邻居举例，我们一个同档次的套餐成本3美元，售价也是3美元，他们呢？他们会忍受我们在一定时间内举办此类优惠活动，但他们无法一直忍受下去！” “如果我们坚持这么做，就是在侵占同行的生存空间！他们不可能坐以待毙！” “永久平价是做不到的！至少我们做不到！” 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姜启默即便没想要在炸鸡这一块赚钱，但是当他还很弱小的时候，他没能力维持这种经营策略。 你不赚钱，你会连累到同行也没钱赚，到时候大家就会形成默契的联盟、先行把你排挤出这个行业。 除非姜启默是快餐业大亨，他才有资格参与游戏资格的制定。 “难处不在于500磅的鸡肉采购量，而在于维持30天、每天最少500磅鸡肉采购量，先生，我们是新店，您还要挂上adc的品牌，我们在竞争中处于劣势地位。” “原有的市场已经被周边同行瓜分完毕，我们想要虎口夺食，但我们又必须遵守游戏规则，所以……”佩妮平奇扶了扶眼镜，心如死灰的说道：“请原谅我的直白，您没有任何的机会。” 姜启默被这当头一棒敲得有点晕眩，但他还是坚持得住，眉头紧锁的继续发问：“我长时间进行平价销售，就会引起同行选择亏本经营来恶意竞争市场份额，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佩妮平奇很肯定的点点头。 “按照游戏规则来玩的话，我需要多少营业额才能保证不出现亏损。”姜启默再次问道。 职业经理人的责任就是帮老板们管理企业，佩妮平奇脑海里面当然存放着各种的数据，她张口就阐述道：“首先，我们先来看看您需要承担的成本。” “包括我在内，你一共有19位员工，薪资、保险、奖金的开支一共是每月接近3万美元，租金每月5000美元，水电费、杂项支出一共是每月5000美元又多，这是4万美元。” “快餐店的整体毛利润是40%，您每个月需要达到10万美元的销售额才能保证不出现亏损，平均每天3300多美元，由于协议规定了必须持续30天盈利，您即便是客流量最少的周一至周五，也必须拥有这个营业额。” “所以，假如我们在客流量降低的时间内还能保证超过3300美元的营业额，那么我们在周六周日和各种节假日的营业额会更为可观，您踩到了概率陷阱。” 姜启默无话可说。 这就是经验的重要性，书本里面会让学习者掌握各种知识，包括商业模式的建立和维持还有产业链的利润获取方式如何多样性，但很多东西要因地制宜。 生意场很复杂，每个场内人都希望赚到他们应该赚到的钱，所以你不可以抛弃其中一个环节的利润来换取更多的利润，姜启默敢用不赚钱的方式来竞争市场份额，对手就敢用亏本的方式来回击。 托马斯康纳设定的概率陷阱也非常简单，假设姜启默每天保证采购量并且维持盈利状态的概率是90%，那么30天下来，这个概率就是424%！ 不到5%啊！这是超级低的概率。 但这还没完，如果姜启默的生意真的出现连续十几二十天火爆的状态，他的竞争对手立刻就会坐不住。 周边同行们几乎100%确定会先行挑起恶性竞争，到时候怎么办？是亏本反击还是接受暂时的亏损？两条路都不适合姜启默！ 内有团队成员人心浮动，外有同行虎视眈眈，姜启默面对着一个内忧外患的局面，托马斯康纳设计的是一个完美陷阱。 佩妮平奇之所以沮丧，就是因为她看不到姜启默成功的希望，所以她和她现在带领的团队就注定要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回到圣殿投资，她的职业经理人之路刚开始就已经几乎确定要结束了。 “我太年轻和自以为是了。”姜启默此时都几乎丧失了斗志。 本来想着能有大展拳脚的机会，未曾想一脚踩进了万丈深渊，老狐狸托马斯康纳不愧是成功商人，姜启默被治得几乎是服服帖帖。 “先生，我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圣殿投资公司原本为新店开张准备了宣传资金，但这一笔钱随着您和康纳先生的对赌成立，就已经被设定为不可动用了。”佩妮平奇苦笑着继续给姜启默带来坏消息。 “我能动用的资金有多少？”姜启默也是面露苦笑。 “一万美元，假如你有正当的理由，我可以帮您向康纳先生申请资金，但是……”佩妮平奇看着姜启默，平静的说道：“请不要对此抱有太大希望。” 变得消沉的人换成了姜启默，他这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么艰难。 但姜启默如果认为这就是最艰难的状况，那么他就太天真了。 在姜启默陷入迷茫的时候，他没有看到的是佩妮平奇眼神里已经没有了犹豫，剩下的就是一种决绝。 “姜先生，我想代表西雅图分店全体19名员工向您提一个要求，”佩妮平奇咬着牙，说道：“假如您有办法赢得这场对赌，我们会尽力帮助你，这是我们的工作，但如果您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 佩妮平奇弯腰鞠躬九十度，用几乎是哀求的语气说道：“请您体谅一下我们全体19位员工，我们背后是19个承担不起风险的家庭，我们的家人需要我们在工作岗位上变得出色，我们逐渐老去的父母和逐渐长大的孩子需要我们在职场取得进步，请您放弃这次对赌。” 第一次有人以哀求的语气向姜启默提出请求，他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第五十一章 《斗破苍鸡》？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姜启默低了低头，嘴里不由自主说出一句汉语。 “先生？”佩妮平奇脸上带着紧张的表情。 “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就接受到的教育，意思是一个人如果没有财富和地位，那就要注意主动提升自己的修养，如果一个人有了财富和地位，那他就要兼顾所有人。”姜启默没有心情用深入的语句去解释，只能用英语简单的把这句话的意思翻译出来。 独善其身并非是保护自己，它正确的解释可以是独、善其身，意思是独立主动地完善自身，兼善天下是原文，现在一般称之为兼济天下。 从刚才的请求中，姜启默感受到的是一种责任感，他的心灵受到冲击的原因就在于——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达到很容易就会对别人产生巨大影响的程度。 这就是从“穷”到“达”，姜启默只是觉得……他体会到了孟子写这句话时的心态。 我还是我，但我已经不止是代表我自己，我的修养决定了我的所作所为，我的所作所为又决定了很多人的命运。 佩妮平奇却是从另一个角度理解了这句话，激动的说道：“权利和义务是相对应的，是这个意思吗？感谢华夏文化，您接受的是绅士的教育。” “权利和义务是相对应的？”姜启默品味着这句话，然后点了点头，道：“是的，是这个意思，但我不确定我是不是一个绅士……” 姜启默顿了顿，继续道：“我所接受的教育告诉我，我不需要去做一个公众认可的君子，我只做我自己的君子！华夏还有一句古话，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平奇女士，我知道了你们的诉求，但我不会答应你们的请求，在我看来，”姜启默摇了摇头说道：“你们的任务是尽责尽职，我的任务是让你们的付出得到应有回报。” 一连串的话说下来，姜启默心情舒畅，原本阴云密布的心里也拨云见日，但佩妮平奇却是垂头丧气。 “我懂了，希望我们的付出能从你这里得到应有的回报。”佩妮平奇语调低沉的说道，但在离开的时候，她却是故意用姜启默能够听得到的声音埋怨道：“下位者果然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上位者的同情上面。” 佩妮平奇的话，姜启默当然也是听得到，他无可反驳，也不需要去反驳。 店铺还在装修，有佩妮平奇盯着，姜启默留下来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他索性选择回家和亲人们商量应对策略。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在和身边人的商议之后，姜启默对整件事情也加深了理解，方案暂时还给不出，但有用的信息和建议就多了不少。 事业的不顺利，再加上刚才佩妮平奇的请求还是对姜启默的心境造成了影响，他与家人在德义楼吃过了午饭便选择出门散一散心。 今天是9月8号周六，后天周一就是中秋节，所以当姜启默走在国际城的街道上，他从商家是否在门口挂灯笼就能够看出老板是不是属于华夏文化圈的族裔。 顺着大街上的灯笼漫无目的地走着，姜启默很自然就来到了天后宫，也看到了天后宫不远处的华人子弟学校，他脑海里顿时想起了刚才确定下来的一些东西。 怀着找灵感的想法，姜启默走进了学校，轻车熟路的走在教室外面的廊道里。 几步路不到，姜启默听到了熟悉的曲调。 “音乐教室的方向，应该是阿姿姐在弹琴。”姜启默安静的走到了音乐教室外面，琴音变得更加的清晰。 室内正在弹琴的人果然是潘姿，让姜启默开心的是，他如今也算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艺术素养的提升，使得他对琴声有了更好的鉴赏能力，这也相当于他以后和精英阶层的交流也具有了相应的资格。 但在喜悦的同时，姜启默只要听到潘姿的琴声，就知道了为什么对方是公认的艺术家苗子，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明月千里寄相思》这首曲子，潘姿也就是完整听了几遍，练习的时间当然也是很少，但她弹奏起来却一点生涩的感觉都没有，而且渲染出来的感情要比姜启默来得更有活性、更加清晰、更为撩动人心。 可惜潘姿的弹奏中完全没了曲子应有的思念，反而是只透着一种孤独。 “阿姿姐是孤家寡人，中秋节想来也不好过。”姜启默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 刚弹完琴的潘姿却是猛的一转头，看到外面是姜启默之后，她才算是松了口气，脸上又挂上了一贯的笑容。 “老疤个扑街，不是偷懒就是又自作主张了。”潘姿在心里面暗骂了一句，又对着室外的姜启默招招手喊道：“启默小靓仔，来偷看阿姿姐弹琴啊？哎呀，我的魅力有这么大吗？” 说到“有这么大吗”的时候，潘姿很刻意的挺了挺胸，手指也配合着把垂落在鬓角处的几根头发撩到耳朵后面。 “阿姿姐。”姜启默听从指示推门走进教室，对潘姿的“调戏”却也已经习惯。 学钢琴的一个月，姜启默除了掌握到技能之外，还知道了潘姿的恶趣味所在。 “怎么有空来学校了？”潘姿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问道。 “闲逛而已。”姜启默简单的回答道。 潘姿却是说：“闲？姜老板可不应该闲啊，你不是在美盈门口开了快餐店吗？” “只是接手了经营权。”姜启默猜不透是婶婶卢淑虹还是母亲王春慧的大喇叭在传播信息，答道：“一个季度之后如果成绩不好，店是要还给人的。” “哦？”见姜启默把事情很自然的说出来，潘姿心底有一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欢喜，她只当是来了兴趣，便再次问道：“你跟别人合伙开的？” “对赌。”姜启默犹豫了下，想到潘姿是西雅图知名的女强人，秉着向朋友兼生意伙伴请教的心情，他把事情说了一遍。 实际上姜启默从姜家众人的建议和他自己的认知中，就已经提取到足够形成概念的信息，他的其中一个想法是做宣传推广。 很简单的道理：想要让快餐店尽快的成功进入盈利状态，开业几天的经营就非常重要。 而姜启默倾向于让还有一些剩余资金的调料厂来出钱做推广活动。 这也是叔叔姜修文提出的打对赌协议擦边球的建议，反正托马斯康纳做得那么绝，姜启默这边以调料厂想提升品牌形象为借口，来帮助快餐店进行推广宣传，想必托马斯康纳不能、也不会跳出来反对。 调料厂有20万美元的起始资金，目前花了将近10万，剩下的10万美元看起来不少，其实无力支持大规模的营销计划，所以推广宣传就必须紧紧抓住侧重点，姜启默能想到的重点，就是炸鸡似乎更受低龄客户的欢迎。 “倒是也行。”潘姿听姜启默说完，眉头一皱，接着笑嘻嘻的说道：“但你懂这个吗？” “在媒体上面做广告。” “在开业之前进行免费的试吃活动。” “举办吃饭给券、用券抽奖的活动。” “诸如此类的举措，都应该能发挥作用。”姜启默举了一些例子说道。 “嘁，夸夸其谈。”潘姿露出嫌弃的表情，道：“你连小孩子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想做针对性的宣传推广？谁家小孩看报纸和电视广告？谁家小孩去试吃？谁家小孩玩吃饭抽奖？” 潘姿的话让姜启默无言以对，但人家说得对，他口里说了要紧紧抓住侧重点，实际方案却几乎是拿不出来。 “阿姿姐可以教我吗？”姜启默诚心讨教。 “简单啊，玩具、小动物、美食、小故事这些东西是小朋友的最爱，哦，学校的小家伙还都喜欢看小人书、看动画片这些东西，你要针对他们打广告的话，最好把推广内容换成他们喜欢的。”潘姿娓娓道来，看起来就是一个对小孩子极其了解的资深幼儿专家。 但是说到小人书、动画片这些东西，姜启默却是想到了另外的地方——系统升级后抽奖物品。 新的抽奖物品种类中有很多影音内容，姜启默唯二抽到的东西就是《斗破苍穹》电视剧第一集和歌曲《明月千里寄相思》，但他看到过奖品之中出现了动画片。 那是不是可以画一本《斗破苍鸡》了？就以adc快餐店胆小鸡作为主角，名字就叫萧炎？肖央？或者是叫肖恩？ 接着，开篇就是主角胆小鸡被退婚？然后鸡冠里面藏着老爷爷？这种设定一定会导致作者被美国的家长们拖出来殴打致死！ 第五十二章 《胆小鸡与灰太狼》？ “你愣着干嘛？”潘姿看到姜启默呆住，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后，继续说道：“记住了，小朋友喜欢的东西，最重要就是要可爱，要好记，要一眼看到就能记在脑子里的。” “还有呢？”姜启默心里生出了那种灵感将有未有的感觉。 “还有就是你很穷，与其选择正常的宣传推广方式，还不如只针对幼儿园、小学之类的地方进行宣传，找一些做兼职的人去发发传单、派派礼品、送送炸鸡之类的，比你去打广告要有用多了。”潘姿还是一脸嫌弃的表情，“你开的是快餐店，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有用。” “你觉得我找人画个胆小鸡的形象，再弄一些小故事怎么样？”姜启默想知道他的“灵光一闪”有没有用。 潘姿却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姜启默，摇头道：“傻小子，你弄个胆小鸡的形象去做宣传，然后让小朋友吃炸鸡？你缺不缺德啊？” 姜启默：“……” “你要搞清楚，你的目标是吸引小孩子到店就餐，用幼龄客户带动家庭消费，”潘姿继续道：“我是让你用小朋友喜欢的东西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不是让你去吓唬他们，你弄个小鸡的形象来突出宣传重点，还不如弄个可爱的鸡翅、鸡腿之类的。” 姜启默又是无言以对，他对于炸鸡的味道还是有自信的，只不过酒香也怕巷子深，加上时间的限制和内忧外患的存在，想成功赢下对赌协议就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 单凭炸鸡的品质去争取胜利的机会，姜启默认为是坐以待毙，因为时间不够用。 于是乎宣传推广这一招很容易就被想了出来，而做宣传推广，姜启默出于对资源优化配置的考虑，也很容易就想出了针对目标客户的方向，再然后，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吸引住目标客户。 到了这里，工作其实就应该交给专业的广告公司，但是……钱不够、时间不多。 姜启默想尝试自己来办，却又被潘姿狠狠教育了一番，他只能回家里再行思考。 “找广告公司的话，类似的推广方案大致需要耗费2万至5万美元的金钱，加上宣传活动的成本……”姜启默拿笔在记事本上面写写画画，颓然想到：“先不说普通策划案的效果一般，我也不愿意承担这么高的成本。” “变数只能是在我身上，必须自己想办法。”看着记事本上面的各种数据和罗列出来的重点，姜启默很确定的想道：“如果我能想出能够说服自己的方案，再找相关专业人员完善一番，成本就降低了，效果也能更有保证，这就相当于……” “我要自己做宣传方案。”姜启默抿了抿嘴，拿起水杯喝了口茶，打开了系统，看着里面剩下的积分，他安静思考着。 现在是9月8号周六下午，姜启默留存着5号至8号的积分没有动用，加起来一共是四天，每天是7411分左右，四天就是29644分，再算上原有剩下的零点几分，借入积分现在一共是297077分。 297分抽297次奖，按照概率会是中奖127次左右，即便是全部拿到通用技能书，那也就是四个月出头，相当于读大学半年。 一个学习广告策划半年的人，能够做出适合目前处境的宣传策划方案吗？答案是几乎不可能。 问题绕了回来，姜启默再次想起了10积分抽奖的物品种类，还有《斗破苍穹》电视剧第一集里面超前的、强大的技术能力和新颖的剧情以及设定。 “我还是认为胆小鸡的形象会很不错，别的炸鸡店不敢弄，这就代表独有，记忆点一下子就被加深了。”姜启默用他拙劣的绘画技巧在新的纸张上面画着一只小鸡的图案，眉头紧锁着：“但我必须尽量抹除这个形象带来的负面影响。” “用阿姿姐的话来说，如果我用胆小鸡的形象去和小朋友接触，小孩子就会拒绝吃炸鸡，最起码不会是一边和胆小鸡玩、然后一边吃炸鸡，他们和书本里、电视里的形象交了朋友，他们怎么可能去吃朋友？”姜启默脑海里一片杂乱。 但突然的，姜启默又想到了另一个角度：“不对，朋友不可以吃，敌人呢？假如吃炸鸡就是消灭邪恶呢？我需要一个鲜明、可爱、好记的形象来承担宣传重点，而且adc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胆小鸡，那么以胆小鸡为核心，再增添一些白羽鸡的反派，找个故事把这些形象联系起来，这是否可行？” 姜启默记下了这个想法，然后他脑海里就浮现出各种的形象设定和简单的故事脉络。 胆小鸡跟着师傅西天取经，途中被九九八十一只白羽鸡搞针对，演绎一出《西游鸡》？ 胆小鸡受到白羽鸡掌权的官府压迫，它揭竿而起聚拢了一百零八只鸡，演绎一出《水浒鸡》？ 姜启默的思维骤然间变得很跳脱，隐隐符合了广告界所谓天马行空的要求，而且他此时越是天真单纯，想出来的东西其实就越是契合了小朋友们的想法。 “如果我能够抽到动画片来看，就可以借鉴到系统出品的动画片里面那些出色的角色和形象设定了。”姜启默蠢蠢欲动。 在姜启默看来，系统出现的东西非常强大，单是《斗破苍穹》和《明月千里寄相思》就足够连续两次震撼他的心灵，想来动画片也应该不错。 而想要针对小朋友这种目标客户进行宣传，姜启默就需要一个迎合这群人的宣传策划方案，一个好的动漫形象是最省钱也最恰当的。 但姜启默不知道的是，不管是动画片还是连环画，在制作之时都是以人物设定和剧本剧情为核心，甚至严格来说，只要完善了人物设定和故事板，一部二维动画片几乎就算是完成了超过90%。 鲜明可爱的形象和寓教于乐的故事情节，放眼动漫界是金子一般的存在，姜启默还将这两样东西当做完成宣传策划案的一部分，真的是外行不能再外行的想法，他不是在完成宣传策划，他的做法已经属于是创作一部动漫来进行快餐店的宣传推广。 这难度简直吓人，但只要是成功了，效果也会是非常惊人。 外行人姜启默没想得太深，他只是打开了系统抽奖，注入10个积分之后，第一轮出现的奖品让人失望。 没有增加抽奖次数的意欲，姜启默直接按下了抽奖，轮空之后也只是稍微可惜了一下，就开启了第二轮。 第二轮还是没姜启默想要的奖品，然后抽了一天量的通用技能书。 第三轮没抽到物品。 直到第四轮抽奖，姜启默才看到了让他振奋的选项。 【空白】 【通用技能书（一天）】 【空白】 【通用技能书（一天）】 【空白】 【空白】 【《喜羊羊与灰太狼》（动画片、第一部、第一集）】 系统终于第二次出了动画片的选项，而此时此刻，姜启默所拥有的积分也只剩下了267分。 如果想要增加抽奖机会的话，10积分是一次抽奖机会，增加第二次是再注入20积分、再一次是40积分、再一次是80积分、再一次是160积分。 也就是说，一轮抽奖四次机会的话，所需要的积分是150积分，五次抽奖的话就是310积分。 七个奖项，四次抽奖是七分之四的几率抽中想要的目标，五次就是七分之五，全部都超过了一半的概率，姜启默现在的积分足够选择四次机会，但他想再稳妥一点。 姜启默对系统的使用已经拥有了不少经验，在抽1积分1轮的奖的时候，他就已经尝试过了注入积分却不抽奖的举动。 只要留着这个奖盘，姜启默等到明天中午12点，267分就会增加7411分左右，那就是341分又多，他就能得到五次的机会，概率就增加了七分之一。 到了那个时候…… “制作一个《胆小鸡与灰太狼》的故事？也不对，写一本《胆小鸡与灰太鸡》？”姜启默的思维频率还是停留在和小孩子一样的天真之中。 第五十三章 大炮打蚊子 在能够承受用更多成本去压低风险的时候，姜启默秉承了银行世家的祖训，绝不弄险。 耐心的等到第二天中午，当看到积分从267077增加到341187之后，姜启默往抽奖盘中注入了新的300积分，加上原来的10积分，他就获得了这一轮抽奖的五次机会。 然后就是抽奖。 第一次机会，【空白】。 第二次机会，【空白】。 第三次机会，【空白】。 第四次机会，【《喜羊羊与灰太狼》（动画片、第一部、第一集）】。 “有志者事竟成！”姜启默狠狠的挥了一下手，他浑然不管第五次抽奖得到的通用技能书，很迅速的进入系统空间里面观赏这部动画片的第一集。 看完了一集系统给的动画片，再加上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一直研究的美国本土动画片，很多的东西在姜启默的脑海里面互相碰撞、融合，最终……他也许真的是有一颗赤子之心，还真的是想出了一个较为完整的作品方案。 “喜羊羊、懒羊羊这些词语不怎么适用于美国，而且我要以胆小鸡为主角，那么我应该……”姜启默在进行着头脑风暴：“胆小鸡、善良鸡、可爱鸡？” “反派最好还是鸡，什么鸡合适？怎么消除小孩子对吃炸鸡的抗拒？” “狼吃肉、狼吃鸡是本性，所以故事不能照搬，我其实只能学习它们在形象设计上面的东西。” “故事要完全推到重来，反派还要同样是鸡，那么两个鸡禽族群的斗争？” “对啊，以性格特点为形象设计核心，胆小鸡、善良鸡、可爱鸡是正面角色，反面角色可以是残忍鸡、暴怒鸡、懒惰鸡这一类，然后……” “正面角色生活在青青大草原？不对，这不适合西方人的思维，既然是以性格为形象设计核心，何不就以光明和黑暗来命名势力呢？光明草原？黑暗草原？” “那我怎么引出adc炸鸡？怎么尽量去消除幼龄客户对吃炸鸡的抗拒？” “光明农场、黑暗养殖场如何？” “然后草原管理者是adc，犯罪的鸡被判刑变成炸鸡？黑暗养殖场一直想要吞并光明农场，残忍鸡势力就一直针对胆小鸡势力，正反两边发生的故事倒是可以借鉴《喜羊羊与灰太狼》之中的某些情节。” 姜启默以为自己在《喜羊羊与灰太狼》那里汲取到的是故事情节的元素。 但其实姜启默脑海里本就存在着模糊的概念，《喜羊羊与灰太狼》是用全面领先的技术来形成清晰的东西，用这些东西去引领他找到正确的方向。 姜启默没空去想太多，他几乎一整个下午都待在房间里面完善营销方案的核心，也就是推出一个形象，然后用这个形象来宣传adc炸鸡。 不管是创造胆小鸡之外的形象，还是创作相关的故事和场景，姜启默的目的都只有一个——让胆小鸡这个形象可以用来向目标客户宣传炸鸡为主要商品的快餐店。 一个下午的时间，姜启默修改的东西也很多，比如说正派阵营的角色名字不使用像是善良、可爱这些纯粹的褒义词语，而是用冲动鸡、邋遢鸡之类来命名。 又比如说反派这群鸡也不是生来就坏，反派头头残忍鸡是因为幕后反派的陷阱才变坏。 而且虽然把暂定的最高管理机构设定为adc快餐店，但刑罚不再是让罪犯变成炸鸡，而是用技术提取这群鸡心里面的缺点、错误、负面情绪等东西来烹制成炸鸡。 总而言之，姜启默想得很多，但即便已经把脑海里面的灵感暂时用完，他还是清楚这并不足够。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姜启默在用完灵感之后，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人来商讨、完善这份计划。 他下意识就想到了家人，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第二个选择是佩妮平奇或者潘姿。 “先找姿姐商量，明天再让小叔和平奇他们参与进来。”姜启默下定了决心，他带着一叠资料先去德义楼告知了晚饭不回来吃，再直接前往同华堂。 最终姜启默找到潘姿的地方还是学校，后者似乎并不在意什么中秋节不中秋节，当所有人都放假过节的时候，她仿佛就把同华堂隔壁的学校当成了家。 姜启默不去想那些细枝末节，而是准备向“儿童之友”潘姿请教这个方案的前景。 “你是说，你还是打算设计一个形象用来宣传推广炸鸡店，而且是给这个形象创作了一个相对完整的世界架构和场景故事？”潘姿听到姜启默的讲述之后，整个人都傻了眼。 苍天啊，虽说漫画和动画不同，但是谁敢相信姜启默只是花费了一天就能够设计出一堆漫画形象和相应的场景、背景、情节，更何况他是为了卖炸鸡，他居然设计了一只可爱的胆小鸡来担当门面形象。 最最难的是，门面担当都叫胆小鸡了，获得认可的难度本身就已经不小，你还要用胆小鸡来吸引客户吃炸鸡？ 用潘姿的话来说，那就是“这种缺德事怎么可能办得到”。 “是的，你先听我说，看看我的设计方案有什么问题。”姜启默深吸一口气，抛开心里面的忐忑，有条不紊的讲述起来。 “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北美大陆上有一片草原，草原上座落着光明农场和黑暗养殖场两个聚居地，胆小鸡和它的伙伴邋遢鸡、冲动鸡等人（鸡？）居住在光明农场，残忍鸡、暴怒鸡、懒惰鸡等人（鸡？）的地盘是黑暗养殖场。” “听起来还挺像一回事。”潘姿赞赏道。 “黑暗养殖场的地下有一个魔鬼、恶魔之类的大反派，它是让黑暗养殖场这群鸡变得堕落的源头，而残忍鸡这些反派的目标是让黑暗养殖场吞并光明农庄。” “简单易懂，你继续。”潘姿来了兴趣。 “草原的拥有者是一家名为adc的机构，它对鸡群的管理方式就是谁犯罪了就抓起来用技术将目标身上的错误、缺点烹制成炸鸡。” “勉强解决了让小朋友吃炸鸡的抗拒心理。”潘姿想了想平时接触的小孩子，嘴角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姜启默继续说道：“这是角色设计，故事方面我暂时没有详细的剧本，但我对故事性质有一定要求，那就是寓教于乐。” 不等潘姿再发问，姜启默接着说道：“胆小、邋遢、冲动等性格特点都能从小朋友身上找到，我们可以借着故事向小孩子阐述一些故事，一些只要正视并且改正这些错误就能获得救赎或者成功的故事。” “正好反派是残忍、暴怒、懒惰等性格特点，他们总会因为这些性格特点而导致每一次阴谋都功败垂成，比如说懒惰鸡因为懒惰而坏了事，胆小鸡因为某一瞬间的勇敢而获得成功。” “我还想了一句广告语……” “吃了胆小鸡，不是胆小鬼。” “eat the chicken，not the chicken。” 姜启默滔滔不绝，潘姿却已经目瞪口呆了。 这是开快餐店卖炸鸡卖汉堡吗？这是在创作动画片吧？这些场景设定、这些角色设定、这些寓教于乐的故事情节，只是拿来宣传推广炸鸡未免也太浪费了吧！ 潘姿也毫不怀疑这是姜启默的原创，因为故事把胆小鸡、adc和炸鸡等元素都捏合到了一起，这活脱脱就是为adc快餐店量身打造的动画片或者漫画。 潘姿之所以目瞪口呆，除了对姜启默的天赋感到无话可说之外，她还感受到了什么叫有才任性，世界上哪一个人会为卖炸鸡而创作一个胆小鸡的形象和故事，这是本末倒置啊，难道不应该是因为作品有名气而推出快餐店吗？ 难道有才华的人就可以用大炮打蚊子？ 第五十四章 你是开屏的孔雀 音乐教室里面，当姜启默结束了讲话，屋内就陷入了安静，只剩下灯光在闪烁，两人也只能听到远近不一的地方响起的鞭炮声，这鞭炮声仿佛是为姜启默鼓掌。 潘姿之所以说不出话，是因为她被震撼了，是因为她找不到这些设定的漏洞。 要知道潘姿可是非常喜欢小孩子，她是个生不了孩子的寡妇，而且她28岁了，她喜欢小孩子喜欢到把学校当成另一个家，她还经常义务教导小朋友学音乐，她更是没少在音乐课上面给小朋友们讲故事。 所以潘姿对小朋友的喜好还算了解，她记忆中的儿童故事也不少，在听完姜启默的讲述之后，她就觉得这个故事很不错，说给小朋友听也应该会受到一定的欢迎。 换个角度来分析，姜启默虽然画出来的东西很“抽象”，但他也不是准备要去竞争动漫界大奖啊，他只是为了宣传炸鸡店。 仅仅是这么一件“小事”，姜启默就搞了这么一个方案，而且是一天内就想了出来，潘姿已经在怀疑人生了，她和小孩子接触这么频繁，别说是创作好故事了，连烂故事都写不出来啊。 “阿姿姐？”姜启默有点紧张，他不清楚小孩子的心理，也没有和小孩子频繁接触的经验，更没有学习相应的知识，可以说这个方案完全是他利用天赋和系统所创作出来的。 “你是来向我请教的？”潘姿看着姜启默，认真的问道。 “当然。”姜启默以为潘姿要指出错漏。 潘姿从姜启默脸上看出了一个特点——纯，不是单纯，是更偏向了纯粹。 或许正是这份纯粹，才让姜启默的学习速度快得吓人，才让姜启默能想出这个内容很纯真的方案，才让姜启默会为了宣传炸鸡而选择创作这么一个方案。 潘姿心里有些波澜，她用笑容掩盖了这些波澜，咯咯笑着用赞赏的语调打趣道：“你确定不是来向我卖弄的？” “为什么这么说？”姜启默不假思索的问道。 “咯咯~”潘姿似在捧腹大笑，低头时眼睛里却第一次为姜启默闪过了黯然之色，抬起头来这份黯然又消失无踪，她指着自己说道：“哎呀，你看过动物世界吗？那些个雄性动物最喜欢在心仪的雌性动物面前卖弄本事了，有个词语怎么说来着？孔雀开屏，那就是求偶啊。” 姜启默脸色有一点点不自然，倒不是嫌弃，只是他不管生理还是心理都算得上血气方刚，16岁的少年人看到猪猡都想知道公或母，更别提是潘姿这种熟嫩两相宜的风情美女了。 潘姿察觉到姜启默脸上的不自然，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同时便也迅速收起调戏的姿态，开口道：“只从故事来分析，你只要添加合适的情节，我觉得小朋友最起码能听进去，如果形象设计再可爱一点，受到欢迎也不是难事，至于有多受欢迎……我就不确定了。” “也就是说方案的基础是没问题的？但你不觉得我画出来的东西很不好看吗？”姜启默在动漫创作这一方面没太多自信，他知道自己是门外汉，能提供的也只能是基础框架，刚才展示的漫画也的确很拙劣。 潘姿不知怎么就是看不得姜启默露出不太自信的表情，脱口而出就是一通更直白的赞赏：“我的姜老板呦，你的钱是摆设吗？我们提供了完善的框架基础，剩下那些苦力活就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呗，有钱你还怕找不到帮你写故事和画漫画的人啊？” “最主要是形象，故事和漫画是为了让形象更为鲜明，而胆小鸡的形象能帮我宣传推广快餐店，只要广告效果好，吸引到了目标客户的注意力，我就能赢，我对adc炸鸡的品质有信心！”姜启默眼睛里终于燃起了强大的自信之火焰。 姜启默也知道潘姿对小孩子的事情很有发言权，得到了潘姿的认可，他对自己的方案就有了更大的信心，再加上脑海里面的角色形象也很是清晰和满意，他终于有把握赢下和托马斯康纳的对赌了。 内忧外患又如何？姜启默现在决定以力破巧！ 只要食物品质够优秀，加上宣传推广的效果足够好，姜启默想不到任何失败的理由，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优化产品的同时，推进他心里面的方案。 “阿姿姐，明天是中秋节，在这里我先提前祝贺你中秋节快乐，我……”姜启默想要告辞离开。 “靓仔，我一个死了全家的寡妇，你祝我中秋节快乐是在讽刺吗？”潘姿潜意识里有点不舍得让姜启默告辞离开，忍不住就用调侃和为难来留住对方。 “对不起……”姜启默觉得自己的晕了头，昨天才为了潘姿的孤独而心生怜惜，现在居然说出中秋节快乐这种话。 潘姿打断了姜启默的道歉，叹了口气说道：“算啦，说说你的事情吧，你明天是准备去生意伙伴商议这件事吧，那么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应该也算是你的合作伙伴，你那调料厂还欠我50万美元呢。” 说到最后，潘姿的话里面带着一点小小的埋怨，但话一说出口，她却是被自己的表现吓了一跳。 潘蜘蛛终于察觉到她自己的状态有点不对，好像是……开始很欣赏姜启默这个人，而且这种欣赏居然让她下意识想要参与到姜启默的事情之中。 姜启默却是没觉得不对劲，他以调料厂的收益为担保，向潘姿许下了50万美元的债务，双方的确是生意伙伴。 而且潘姿想要参与这件事情，姜启默是举起双手双脚表示赞同的，他认为潘姿在能力上没有问题，在人脉关系上面更是强大无比，只要是西雅图华人圈，潘姿就几乎没有摆不平的事情。 “明天阿姿姐你有空吗？我会在下午以中秋节为理由向学校请假，到时候先和负责快餐店的职业经理开个会，你也到场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姜启默顺势发出邀请。 “我主动提出的要求，当然会去。”潘姿率性而活，直截了当表示要去凑热闹。 姜启默点点头，留下来又聊了点关于调料厂和贝克兄弟的事情，便就真的告辞离开。 看着姜启默离开，潘姿看似连起身都懒得起一下，但是当她再次奏响钢琴的时候，琴音中却不再只有孤独，而是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姜启默就赶赴航空高中，先把最后的一些手续办理完毕，然后他从老师那里得到了很意外的消息——由于今天是中秋节，姜启默等华裔可以不用上课，这是被允许的。 姜启默顿时被美国私立中学的教育方式吓了一跳，但回过头思考一下老师表现出来的“尊重学生所属民族的文化习俗”的态度，再加上还从校方那里得到的一盒精美月饼，他就知道了私立高中为什么收费那么贵了。 “贵有贵的道理，只不过学校的管理就这么人性化的吗？”姜启默心里如此想到，然后……班主任给他转交了另外几位老师布置的作业。 语言艺术老师希望姜启默写一篇关于中秋节的文章。 数学老师给了他需要用西雅图中秋节期间产生的相关数据才能解出来的几道题。 音乐老师也就是玛丽史密斯让他回来后谈一谈节日感悟。 姜启默只能庆幸体育、物理、科学、化学等课程没这么变态，他终于悟到了华夏和美国的学生都不容易的事实。 而此时此刻，佩妮平奇却是在感悟着美国职业经理人不好做的道理。 第五十五章 乾纲独断 如果你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然后你的老板是个16岁的少年人，最后他还和你的上级公司正进行着对赌，那么……你是何等的绝望？ 今天是华夏的中秋节，佩妮平奇看了看张灯结彩的超市门口，心里面却有些隐隐作痛——这得花多少钱啊。 再回头看到装修工人居然是把还没完全用完的材料丢弃，佩妮平奇气得脸都红了。 “你，为什么不将桶里面的涂料用完？你知道吗，这一桶涂料价值50美元，你丢弃的部分最起码也价值2美元！”佩妮平奇冷着脸训斥装修公司工人。 然而…… “女士，我们根据一定价格来承包贵方的装修项目，这些涂料是否丢弃，都不影响贵方的成本支出。”工人一脸郁闷。 美国这边非常重视契约精神，快餐店和装修公司签订的合同是承包式，浪费多少材料都不关快餐店的事情啊。 佩妮平奇脸一红，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犯下了如此低级的错误，正准备向对方道个歉，却听到了让她更为生气的话语。 “pennypinch？果然是penny—pincher。” “谁？”佩妮平奇气愤的转过头，想要借此来发泄发泄心里面憋了很多的火气。 要知道在英语之中，penny—pincher就相当于汉语中的一毛不拔，而佩妮平奇名字是佩妮，嫁给丈夫之后才冠了夫姓平奇，最后组成的名字刚好和吝啬鬼几乎同音，这实在很羞耻。 最羞耻的是，作为职业经理人的佩妮平奇最擅长控制成本，所以这个外号已经伴随了她很久了。 但佩妮平奇没机会发泄心中怒火，因为她转过头就看到了她不想看到的人——姜启默。 “上帝啊，他真的不像是一个商人。”佩妮平奇在心理哀嚎。 由于今天要去学校，姜启默按照校规选择了适当的穿着，但私立学校对高中生的衣着有何要求？肯定不会是西装革履。 所以姜启默此时穿的是修琪姑姑送的卡其色长裤和白色衬衫，而且衣摆还按照校规塞进了裤子，活脱脱是一个俊俏少年郎，但……太不商业了。 “姜先生。”佩妮平奇都不知道姜启默为什么要选择这个称呼，但身为下属，她还是只能迎合上级：“装修工程还需要一些时间……” “平奇女士，我来找你谈一点事情。”姜启默打断了佩妮平奇的讲述，然后介绍了一下身边的两个人：“这是我的叔叔姜修武，这是我的合作伙伴潘姿，他们负责炸鸡调料的制作和销售。” “很高兴见到你们。”佩妮平奇当然知道炸鸡调料这回事，也乐于见到两个同龄人在场，她露出笑容和姜修武、潘姿打了招呼，然后转过头向姜启默投射过来疑问的眼神。 寸土寸金的临街店铺，卖快餐的当然不会划出用来专门办公的地方，姜启默上次是在厨房和佩妮平奇谈事情，在言明要商量宣传推广方案之后，一群人就往同栋楼第三层那处“被佩妮平奇从房东嘴里抠下来”的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姜启默稍微说了说今天要谈的事情，于是乎，佩妮平奇直到进了办公室，精神还是处于恍惚状态。 作为一个擅长于控制成本的职业经理人，佩妮平奇很理性，她平时不看动漫、动画，由于小时候家境很差，她连玩具都很少接触。 要让佩妮平奇相信这种推出卡通形象来当做宣传核心的方案，那绝对是难如登天。 在听到这个方案还是完全由姜启默策划之后，佩妮平奇差点晕厥了。 本来快餐店面临的压力就已经非常大了，佩妮平奇不但要追逐盈利，还要在这个基础上想办法帮姜启默完成每天500磅鸡肉的采购量。 也就是说，正常状态下每天最低销售额要达到3300美元，然后这3300美元最好是蕴含着500磅鸡肉的采购量，这已经很难了，姜启默居然还要搞什么宣传？ 快餐店搞什么宣传？无非是举办优惠活动就好了，最多最多就是在媒体上面打打广告，比如来一句“adc炸鸡、美味无穷”之类的广告语，那就相当ok了。 现在老板想把宣传推广玩出新花样，佩妮平奇差点疯了，有那钱，何不请厨房开发新产品呢？快餐店说到底还是卖食物啊，这才是根本。 佩妮平奇刚升起这个想法，就又想到了姜启默和康纳先生的对赌协议，她又憋上了一口气。 “我原本的目标是一个季度内不要亏损，现在按照对赌协议，我的任务就变成了一个季度内有30天连续盈利，而且还要卖那么多鸡肉？”佩妮平奇差点心脏病突发。 姜启默也算过这笔账，每天3300美元的最低销售额如果是放在其他州，或者是其他城市，那么只要达成了这个目标就肯定能卖掉500磅鸡肉。 就像是蒙大拿州，那边的鸡腿肉多少钱一磅？碰到打折能低至10美分1磅，是的，几乎白送。 但西雅图不一样，城市消费水平高，农业又不发达，食材原料比其他地方要贵，而且200平米就每月5000美元租金是什么概念？什么地段？是市中心大超市的门口。 姜启默对赌协议中的快餐店的商品售价，比全美平均价格要高出50%至100%，然后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鸡肉在消耗食材之中的比例不算非常高。 就算把店名注册为“美国德鸡”，但老美吃快餐总是汉堡、披萨、鸡排、牛排、鱼排等轮流当主食，再来点炸薯条、土豆泥、蔬菜沙拉，一顿快餐就搞定了，姜启默能卖多少鸡肉？ 按照平均每个人消费5美元来计算，3300美元要有660位客人，由于店名，客人就算是一半人都选择吃快餐店拿来当特色的炸鸡肉，正常也只会平均消耗05磅，那就165磅，剩下的335磅呢？ “先生，我反对这个宣传方案，”佩妮平奇用焦急的语气说道：“第一，我们没有宣传资金，你找来外部资金，就已经涉嫌违反了对赌协议的条款，第二，这个方案完全是把我们和鸡肉食品划上等号，如果我们完全放弃鸡肉之外的商品，压力会变得更大，第三……” “这种方案不适用于快餐店！”佩妮平奇斩钉截铁的说道。 用漫画形象和故事来宣传快餐店？这里面就涉及到了投入产出比，姜启默投入少就没效果，投入多就是得不偿失。 “平奇，对于第一点，我想你可以先打电话问一下康纳先生，告诉他，这是adc炸鸡调料厂的宣传方案，投入额度在10万美元以下。”姜启默解释着。 “关于第二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是的，这就是我的目的，你现在是为我工作，我的目标就是让adc快餐店和鸡肉划上等号，我的目标就是在每天消化500磅鸡肉的基础上实现盈利！” “最后是第三点，”姜启默盯着佩妮平奇：“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意见，现在，我明确告诉你，我还是坚持我的方案，我们接下来需要讨论的，是怎么去推广这个方案，而不是这个方案行不行！” 噌的一下，办公室里面气氛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姜启默首次对佩妮平奇这个职业经理人展现出乾纲独断的特质。 第五十六章 一个抠两个宅 只要是读过工商管理的人都知道一个观点，那就是创业初期需要独裁，当企业壮大到一定规模之后，才需要稳定和民（*）主。 纵观上下几千年，所有势力的发展初期都只能有一个声音，都是领导者在把整个团队抗在肩上、负重前行，姜启默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姜启默非常清楚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等道理，但在没有得到佩妮平奇的支持之后，在并不能拥有更多时间来浪费之后，他果断选择了镇压反对声音。 我就是要这么做！ 我认为这么做是正确的！ 我愿意承担失败的后果！ 姜启默的眼神无疑在向佩妮平奇表达上述三个观点，这是老板和经理之间的矛盾。 办公室里面，佩妮平奇抿着嘴用沉默来反抗，潘姿和姜修武眼神复杂的看着姜启默，姜启默则是表现得像一只巡视自己领地的雄狮，他就一直盯着佩妮平奇，如果佩妮平奇不屈服，那就……驱逐对方！ 良久，佩妮平奇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承受不住压力，咬了咬牙说道：“我的职责是在保证对赌协议不被破坏的前提下帮你管理快餐店，我需要先就此事和康纳先生沟通。” “ok！”姜启默点了点头。 佩妮平奇按下办公桌上面的电话免提键，拨通了托马斯康纳的电话，当着姜启默的面讲述着这件事，更是表达了自己并不看好的态度。 托马斯康纳也没有时间去听佩妮平奇讲述方案的详细情况，他只是知道了姜启默要创作一个胆小鸡的卡通形象来宣传推广快餐店，而且花费会控制在10万美元以下。 “启默，你在吗？”托马斯康纳先问了问，得到姜启默的回答之后，他笑着说出了非常大气的话：“没有给你准备宣传资金是我的错误，我会往快餐店账户转入10万美元，你可以拿这笔钱来进行宣传推广。” “康纳先生？”姜启默很是意外。 “e on，启默，不管是谁赢谁输，我们都会是未来的生意伙伴，我还是那句话，一个人不能赚到所有的钱，而是每个人都应该赚到属于他的那一份！”托马斯康纳能够成为大富翁，除了擅长给对手挖坑之外，他也真的是具备了容纳这些财富的胸襟。 简简单单几句话、坚决果断的大气选择，托马斯康纳把商场手段玩得炉火纯青，他当然不会告诉姜启默真正核心的考量。 如果不是佩妮平奇表示了强烈的不看好，如果不是认为快餐店最终会落回自己手里，如果不是担心无法监控宣传资金，托马斯康纳会选择出这10万美元？开玩笑！ 在托马斯康纳看来，姜启默用调料厂的名头来做宣传推广是一招反击的好棋，他想反对的话，需要走法律程序，这很麻烦。 那还不如托马斯康纳自己来出钱，反正有了这笔钱，姜启默也无法赢下对赌，最后花在快餐店宣传的资金，其实还是在为托马斯服务，没毛病。 “哼，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小狮子。”姜启默没办法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有着潘蜘蛛外号的潘姿却是一眼看穿，忍不住就用汉语提醒姜启默，道：“那老外是出于不看好你的心态呢。” “呃……”姜启默对托马斯康纳的佩服之情立刻消失无踪，潘姿的话也让他想通了。 一时间，姜启默无语到了极致，挂断电话之后，他有一种看谁都觉得狡猾的错觉。 还好姜启默也很快就想透了，他在人情世事上面的道行自然比不上一群满身伤痕的老油条，但不要紧，以力破巧即可！ 我玩心眼玩不过你们，那么我就用力量堂而皇之的碾压过去。 “平奇女士，你认为完成我的方案需要怎么做？”事情已敲定，姜启默转过头来使唤起了职业经理人。 佩妮平奇做的也就是这种工作，她无奈的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为了降低成本，我们可以雇佣两个相关的自由工作者，一个画图、一个写故事，甚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找美术和文学专业的大学生来兼职。” “不如联系一个专业的团队？”姜启默迟疑道。 “先生，我们只有10万美元，专业团队的收费太高了，我并不建议这么做，而且你不是已经有了腹稿吗？你需要的，只是一个把你的想法落实在纸面上的苦力。” “然后呢？”姜启默终于发现了佩妮平奇擅长的地方。 “然后？我建议你让画图和写故事的两个人在作品上面署名，我们可以让他们帮忙进行推广，比如说发传单啊，画点相应形象的小东西送给小朋友啊，免费赠送制作好的漫画故事书给各个学校并且借此让老师们把这些故事讲述给幼龄学生听啊……” 佩妮平奇侃侃而谈，但半句都离不开对成本的控制，如果她的计划成功实施，那么画图和写故事那两个人最惨，不但要创作，还要去发传单、送玩具、给小朋友讲故事，差点连快餐店厕所都得洗干净。 按照佩妮平奇的规划，10万美元可以扩大30%至50%的宣传效果，姜启默、姜修武和潘姿听得都呆住了。 他们不知道佩妮平奇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到了最后居然把送玩具改成送印刷有卡通图案的生活用品，这简直是……抠到了极致。 但做生意就是需要这种对成本数字极度敏感的人，佩妮平奇也是凭着这个本事才当上了快餐店的经理，也恰恰因为对成本过度敏感，她的冒险精神就相对较少，最后还因此给托马斯康纳施加了影响。 佩妮平奇认为宣传方案很糟糕，托马斯康纳又忙又觉得用卡通形象去宣传很具有难度，但专业人士是这么想的吗？ 姜启默很着急于知道专业人士的想法，他留在办公室里面，看着佩妮平奇忙前忙后。 靠着当老师的丈夫的人脉关系，佩妮平奇在下午3点半不到就找来了西雅图某社区大学读书的、准备考综合大学文学系的兼职学生，接着还让这个兼职的学生找到了动画专业学习漫画设计的朋友。 看到两个所谓的“专业人士”之后，姜启默差点想直接拒绝。 在姜启默看来，动漫专业人士算是书画作家，这类人不说是风度翩翩、文质彬彬，也应该整洁干净。 眼前这两个邋遢鬼是什么玩意？老家放牛娃都没这么“亲民”啊。 “先生们，还有这位美丽的女士，你们好，我是正在学习语言艺术的兰斯道格拉斯，今年19岁。”兰斯道格拉斯连正在就读的社区大学名字都不想喊出来。 “我是沃特金斯维尔克森，我即将完成动画专业漫画设计的学习。”兰斯道格拉斯旁边的年轻人仿佛是鼓起了勇气才敢说出自我介绍。 姜启默出于尊重的点头微笑，然后不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其实他是在努力说服自己不要以貌取人。 没办法，看看兰斯道格拉斯和沃特金斯维尔克森的长相和穿着吧。 兰斯道格拉斯顶着一个鸡窝头外加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对小小的眼睛和看起来脏兮兮的球鞋，配合上应该有几天没洗涤的衣裤和脸上一个个青春痘，有什么气质呢？只能勉强算是内向。 沃特金斯维尔克森就更过分了，他穿的居然是凉鞋，而且是中年人才会穿的凉鞋，身上衣物和兰斯道格拉斯一样又旧又脏，脸上倒是没多少青春痘，但雀斑不少，而且……他多久没洗脸了？ “先生，道格拉斯和维尔克森的能力足够完成你的要求，这一点我可以做出保证，而且他们答应先试用一天，如果双方有任何不满意，都有权随时中止合作。”佩妮平奇解释了下为什么要找这两人。 便宜、好欺负好压榨、说不定还能扣点工资。 第五十七章 漫画推出 姜启默深深的看了佩妮平奇一眼，他当然知道佩妮平奇很不看好宣传方案，但找来的这两个人是否拥有足够的能力，那就真的是需要试试才知道。 假如佩妮平奇敢在这件事情上面耍心眼，姜启默也不介意让这个职业经理人吃一吃苦头。 佩妮平奇则是非常平静，她有足够的职业素养，眼前这两个看似邋遢的年轻人虽然卖相不好，但人家便宜好用啊。 再说了，佩妮平奇不认为姜启默的方案需要用到多么专业的人，找两个兼职学生来帮忙，都算是有点浪费了。 用卡通形象和相应故事情节来推广快餐店？佩妮平奇只要想起这一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她的前途无亮啊。 “先生，我们是专业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比不上经验丰富的业内人，但你不需要这些。”兰斯道格拉斯看出了姜启默的犹豫，忍不住有些急迫的推销起他自己：“而且我们需要的报酬会比较少。” “我当然会给你们证明自己的机会。”姜启默心里一震，他从兰斯道格拉斯的话里面感受到了自己一家三口刚来美国时的状态，也忍不住对刚才的偏见进行了短暂的自我反省，然后才开口道：“是的，我尊敬任何一个自食其力的人。” 姜启默走近两个邋遢的“专业人士”，伸出手，道：“你们好，我是姜启默，姜是姓氏，启默是名字，我是个华裔，相信我，华裔不会歧视任何人。” “你好。”兰斯道格拉斯伸出手和姜启默握了握，从姜启默这里得到的一些尊重让他有点激动，脱口便是一句感谢：“谢谢你给我机会，我很需要这份工作，我会倾尽全力的。” “咳咳。”佩妮平奇在旁边提醒了一下。 “哦，平奇女士请放心，如果贵方的设计没有任何价值，我也会直接说明的。”兰斯道格拉斯恍然大悟，很是真诚的说道。 佩妮平奇差点想从三楼跳下去，这种话能当着姜启默的面说出来吗？ 姜启默却算是知道了佩妮平奇插手的地方了，他倒是不介意这种行为，毕竟佩妮平奇也是在尽职尽责。 “ok，我先来向你们阐述我的设计。”姜启默邀请道格拉斯和维尔克森坐下，然后把昨晚对潘姿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这些话也是刚才佩妮平奇听到的，但她对此没什么反应，甚至她还命令了两位“专业人士”要在恰当的时候提醒姜启默。 “等道格拉斯和维尔克森提醒了姜先生，我就再劝说一下。”佩妮平奇暗暗想到：“康纳先生给了10万美元，这笔钱如果拿来做优惠活动，再加上adc炸鸡的味道确实不错，说不定我们就能在三个月内实现盈利了。” 佩妮平奇为自己的计划而得意，更为自己的职业操守感到自豪，她可是为了快餐店而鞠躬尽瘁，用《三国演义》的人物来比喻，她就是诸葛亮，姜启默是阿斗。 美国诸葛扶不扶得起姜氏阿斗，佩妮平奇眼前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随着姜启默的讲述，只见道格拉斯和维尔克森的眼神越来越明亮，别说是指出问题了，他们现在真有种怀疑姜启默才是专业人士的想法。 道格拉斯和维尔克森不知道其他人喜不喜欢姜启默的设计，但他们很喜欢。 黑暗与光明、性格带着小缺陷的正派和被引诱而堕落的反派、全部是可爱的小鸡形象、再添加了adc和炸鸡等因素，这种宣传方案居然还被佩妮平奇质疑？现在动漫界如此难混了吗？ 当姜启默把所有的信息都讲述完毕，迎接他的两个眼睛放光的邋遢鬼。 “我需要听到你们的意见。”姜启默开口道。 “请务必要说出你们的真实想法。”佩妮平奇的眼神咄咄逼人。 道格拉斯和维尔克森对视一眼，然后……说出了让佩妮平奇闪到腰的话。 “很完善的设计，特别是对明色调的要求，让我很是佩服，而且虽然你自己画的图案很粗糙，但我看得出这些小鸡的形象已经完成了拟人化，而且它们很可爱，构图方面完全没问题。”一直很少说话的维尔克森看都不看佩妮平奇，竖起大拇指就说道：“我可以搞定。” 年轻了两岁却比较懂得人情世故的道格拉斯却是抽空观察了一下佩妮平奇，发现后者脸色铁青的时候，他就犹豫了。 经理在强烈反对老板的方案，这份工作看起来很不好做啊。 但是，道格拉斯再傻也看得出做主的是姜启默，而且他也真的认可这些设定，所以…… “角色有鲜明的特点、剧情是光明打败黑暗、还带着自我救赎等教育意义，我认为这些设定很好。”道格拉斯彻底倒向姜启默，甚至反问了佩妮平奇一句：“平奇女士，您可以换位思考一下，您是选择让你的孩子看这种漫画，还是看那些不切实际的超级英雄呢？” “我不会准许孩子看这些毫无营养的漫画故事！”佩妮平奇怒吼道，然后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她顿时脸都羞愤都涨红了。 道格拉斯可是佩妮平奇丈夫的学生，他和维尔克森也是佩妮平奇找来反驳“外行人”姜启默观点的“专业人士”，现在呢？ 专业人士也觉得姜启默的设计很好？这有可能，但在佩妮平奇看来，道格拉斯和维尔克森没理由连一个问题都挑不出来，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他们为了这份工作而抛弃了专业素养。 是的！就是这样！佩妮平奇说服了她自己，只有这样，她才不是“碌碌无为的、反对老板的、差劲的”职业经理人，也只有这样，她才不是那个“莽撞否定方案的、给圣殿投资带来错误意见”的职业经理人。 “对不起，我失态了。”佩妮平奇还是坚守职业道德，迅速做出了道歉。 “不要紧，”得到了两个勉强算是专业人士的肯定，姜启默反而是看到了佩妮平奇这些美国人身上的优点，他安抚了一下佩妮平奇：“你做得很好，我需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提醒我，只要你不让私人情绪影响到判断力，你所有的反对意见，我都愿意倾听和列入考量。” “先生……”佩妮平奇本以为16岁的少年人肯定会在这个时候大力讽刺她，却不曾想居然得到了这种答案。 “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姜启默甩了一句汉语，然后就转头和道格拉斯、维尔克森两人交流起来。 佩妮平奇的脑子一片空白，暗暗发誓要去学一学汉语，但她却不知道姜启默的话有时候连潘姿、姜修武这群人都听不懂，华夏文化想学到精通？那比英语可要难出太多了。 潘姿和姜修武也没空去理睬佩妮平奇这个大总管，他们已经热情的参与到了卡通形象和故事情节的设计和讨论当中。 有了基本完善的构架和设计，大家心里面当然就浮现出很多的素材想要塞进去。 不多时，胆小鸡的卡通形象就由维尔克森按照姜启默的描述给画了出来。 胆小鸡是一只穿着穿着t恤还打了领结的胖乎乎的白羽鸡，它的表情中带着一丝怯懦，仿佛对所有事情都抱有畏惧，但眼神中却闪动着强烈的好奇和友善。 晚饭之前，更多的卡通形象也初步完成，维尔克森展现了深厚的漫画绘制基础，从线条到填色，只要是姜启默说得出来并且画个大概，维尔克森就能把这些想法落实到纸面。 道格拉斯也真的是有两把刷子，他根据设定来提出的第一集剧情纲要，直接就引起了姜启默的认同。 就这样，姜启默忙活到中秋节晚上，才确定了《胆小鸡与残忍鸡》的形象、背景和开篇几集的剧情大概，第一集的名字就叫做……《真假胆小鸡》。 为了介绍角色和拉开剧情大幕，第一集残忍鸡就会装扮成胆小鸡去adc那里办理房产转让，然后胆小鸡被懒惰鸡威胁而不敢去揭发。 接着一系列像是残忍鸡因为装扮为胆小鸡而被光明农场的其他鸡调侃的欢乐情节就发生了，最后因为懒惰鸡贪睡而导致胆小鸡有机会鼓起勇气去揭发残忍鸡的行为。 第一集借由这个李逵李鬼的故事让目前设计的所有角色都出场，顺便把角色特点都展现出来，更是穿插着诸如“胆小鸡是因为知道残忍鸡会伤害所有同伴才克服胆怯而站出来阻止”的正能量。 姜启默对目前的工作进展表示满意，他不知道的是，道格拉斯和维尔克森已经不只是满意了，这两人完全是拜服。 要知道姜启默是从未来的动画片中汲取到了卡通形象设计的一些小养分，虽然不多，但概念却是正好超前了一点点，加上富有教育意义的故事情节，如果不是因为道格拉斯和维尔克森没经验，此时他们应该先开一瓶香槟了。 就这样，姜启默和道格拉斯、维尔克森两人几乎把最好的创意都用在创作的五集漫画上面，孩子王潘姿也很喜欢到场提供意见，佩妮平奇则是负责联系印刷、联系玩具厂、联系学校这种杂务，大家居然是三天就把初步推动宣传计划的事情都准备好了。 所以…… 9月13号，上午，有几个小学和幼儿园的学生很惊喜的发现老师居然要讲新故事了。 第五十八章 只是为了卖炸鸡？ “小朋友们，今天老师给你们讲述一个《胆小鸡和残忍鸡》的故事。”华裔子弟学校的一年级教室里，年轻的女老师为了adc快餐店送的礼品，果断选择抛弃了其他故事书，转而开始讲述胆小鸡的故事，而且她毫无心理压力。 像这种形象可爱、故事又具有教育意义的漫画书，哪个老师会害怕讲给小朋友听呢？他们唯一担心的是小朋友喜不喜欢，因为只有小朋友喜欢，老师们才能从adc那里得到小礼品和优惠券等能够折算成金钱的东西。 “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北美大陆上有一片草原，草原上座落着光明农场和黑暗养殖场两个小鸡的聚居地……”一所幼儿园里面，金发碧眼的老师也正在讲述胆小鸡的故事，她口袋里那张美盈超市的优惠券还没完全塞了进去。 “胆小鸡很害怕，但如果它不站出来，残忍鸡就要拿走它的房产，还因此获得了让黑暗养殖场吞并光明农场的机会……” “小朋友们，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能因为胆怯而背弃正义，如果你们认为某一件事情是对的，那你们就不需要害怕，去完成它，就像adc快餐店所宣传的那样……” “eat the chicken，not the chicken。” 老师们很给力的帮姜启默做了广告，但其实老师也是没办法，这广告词都嵌入到剧情之中了，而且快餐店居然是漫画里面完全正义的管理机构，这你敢信？这你能跳得过给快餐店打广告吗？ 最厉害的是，吃adc炸鸡居然变成了消灭邪恶、改正缺点的行为，老师们在看到这种设定的时候，整个人是懵逼的，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恬不知耻”的商家。 但不得不说，姜启默设计的卡通形象很可爱、很好记，故事很不错、很有教育意义，孩子们……很喜欢。 敏感的孩子们从正派角色的小鸡中看到了他们自己的影子，大部分人都由于胆怯、冲动、邋遢而被父母教育过，他们很容易就代入了正派阵营。 更厉害的是，孩子们平时看不惯的人和事，也很容易就被代入了反派阵营之中。 15号周六。 大部分老师都是一天讲两三集故事，正好两天就把五集给讲完，孩子们也放了假，一些微弱的影响开始在发酵…… “啊~~亲爱的，你快来看，我们的小乔治自己叠被子了，上帝啊，他居然主动叠被子！”一处小别墅里面，穿着睡衣的母亲把5岁的孩子叫起床，看到儿子居然起身就开始叠起被子，她差点就哭了。 被老婆吵醒的丈夫听到儿子会主动叠被子了，就不由得清醒了过来，迅速起身挂上自豪的笑容走向了孩子的房间。 “我的小乔治，你真的会主动叠被子了，很好，爸爸为你感到自豪。”中年白人也是开心不已，他孩子邋遢的毛病总是改不了，现在可算是向着好的方向在发展了。 “当然，我可不想被其他人叫成邋遢鸡。”小乔治气愤的说道：“我又不能揍他们，因为这样就变成暴怒鸡了。” “甜心，你在学校被同学取外号了？”母亲大为着急。 “不是，妈咪你落后了，这是漫画里面的故事，我还学到了……”小乔治看了看爸爸，想起胆小鸡后来也提起了勇气，他便站起来说道：“我不害怕爸爸，我想说的是，爸爸你昨晚答应我要把自行车修好的，你没修，你是懒惰鸡。”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小乔治虽然嘴里说的不害怕，但还是藏到了妈妈身后才敢探出头扬了扬小拳头，喊道：“老师说要学习胆小鸡，对的事情就不需要害怕。” “good，我的小乔治。”小孩子的母亲简直开心到飞起。 小乔治的父亲也是精神恍惚，作为孩子的父亲，他不介意孩子指出他的错误，他欣喜的是孩子在塑造着正确的价值观，这太重要了，这就是他送孩子去学校的原因，也是父母们一直为之努力的事情。 “宝贝，你是对的，爸爸向你道歉，爸爸等下就和你一起把自行车修好，怎么样？”乔治保罗笑得很骄傲，他恨不得把刚才的一幕录下来慢慢观赏。 “甜心，你这些东西是从漫画故事里学习到的？妈咪怎么没看到这本漫画呢？”小乔治的母亲疼爱的说道：“为了奖励你，妈咪决定给你买一整套这个漫画书，还有卡通玩具。” “妈咪，胆小鸡玩具只能通过adc赠送，我们买不到，不如我们去吃adc的炸**？我跟约翰约好了，我们要消灭相当于两磅炸鸡的邪恶。”小乔治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小乔治的父母却是面面相觑，在听完儿子接下来的讲述之后，他们是又无语又服气，用小鸡的卡通形象来宣传推广，然后让小朋友去吃炸鸡，这种营销案例……说实话真的有点奇葩。 只不过，能够让孩子学好的漫画，那就不是漫画，那是教科书、是圣经，区区一顿炸鸡如果能换来孩子向好的方面发展，哪个父母会拒绝？正好大家周末也要去超市买东西呢。 先去美盈超市购物，然后去adc吃炸鸡，没毛病，一些个父母都迅速作出了这个决定，最后他们就看到了一家还没装修好的adc快餐店。 “sir，我们真的还没有开始营业，我们的厨房没办法先卖一点炸鸡给您。” “什么？不不不，我们adc的炸鸡是独家配方，我们绝不会去买其他炸鸡来当做adc炸鸡贩售，我们是独一无二的。” “是的，我们投入了几十万美元创作了《胆小鸡与残忍鸡》这部漫画，我们对adc这个品牌非常看好也非常看重。” “用漫画的形式来教会小朋友一些道理，是我们adc的荣幸，也是我们的目标，我们的宗旨是寓教于乐。” “接下来的剧情？这个……您知道的，艺术创作需要一定的时间。” 佩妮平奇在怀疑人生，她只是来盯着装修而已啊，adc快餐店距离开业还有整整一个星期啊，《胆小鸡与残忍鸡》也才推广了两天啊，早上不到10点就有4个家庭准备来吃炸鸡了，这些人是疯了吗？ 还有，谁家孩子看了小鸡形象的动漫会想吃炸鸡？这群孩子有病啊！ 不卖炸鸡你们还要闹？混蛋！我佩妮平奇是职业经理人，我又不会做炸鸡！老板还没给调料呢！ 不要扯我衣服，我不是漫画里的adc大法官…… 佩妮平奇快疯了，她果断打电话向托马斯康纳报告。 “平奇，统计一下今天来询问开业时间的客人，看看他们来自哪个学校，我需要知道有多少人看过了这个故事，又有多少人选择在这个周六来进行消费。”托马斯康纳和佩妮平奇不一样，他马上就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居然半个早上就有4组家庭因为胆小鸡漫画而过来询问，如果姜启默的漫画传播范围不够大，那么就证明漫画的价值很不错，而且这部漫画刚好和adc紧密结合在一起，这样的话……利润就会增加很多！ 托马斯康纳代表的是可是加州的圣殿投资，他们不但搞养殖搞餐饮，文娱产业也是有插一脚的啊，最不济还能卖玩具呢。 佩妮平奇有点发懵，电话里却传来了托马斯康纳连续的叮嘱：“结束了和我的通话，你就打电话通知启默，你要把对赌协议抛出脑海，对赌赢了公司有钱赚，对赌输了公司还是有钱赚，如果我们输定了，那就让我们输得更惨，输得越多，我们得到的利润就越多！” 托马斯康纳传授着经验给佩妮平奇，但他也没有过于激动，仅仅是4组客人，还不至于让久经风浪的托马斯康纳失态，直到……周六周日两天的数据统计了出来和专业人士看完5集漫画后根据观看者反馈得出的结论。 “康纳先生，您确定这本漫画的作者是为了卖炸鸡才创作的？” 第五十九章 开业客满 炸鸡在美国是一种廉价商品，卖炸鸡是商界的下游层次。 作家呢？包括儿童文学在内，美国文学圈的地位极高，就以收入来举证，畅销作家年收入轻松到百万美元，排行榜上的作家如果没有千万美元年收入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名家。 在这个小学就必须学习音乐、掌握一门乐器、开始研究文学作品的国度，除了文盲之外，剩下的人都天生地把艺术家、作家这个群体当成老师来看待，而且美国负责抓盗版的机构叫做fbi。 所以当一个人为了卖炸鸡而创作出一部被业内人也认可的儿童漫画的时候，就仿佛是中国最高级学府的大学生跑去卖猪肉一样，这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你卖什么猪肉啊，你得当科学家、政治家、文学家之类的，同理，姜启默你卖什么炸鸡啊，你为了adc快餐店创作一部漫画，你是造了辆坦克在打蚊子啊！ 9月23号，在老抠佩妮平奇的尽心工作下，第一家adc快餐店重要提前一天迎来开业。 快餐店开业原本是没有所谓开业典礼的，托马斯康纳也肯定是懒得关注，但抵不住他和姜启默签了对赌协议，更扛不住的是，这开业典礼变成了书友见面会。 看着一旁被小朋友家长围住的姜启默，托马斯康纳觉得牙疼，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姜启默能够创作出一本受到小朋友和家长们都追捧的漫画？ 姜启默也不懂为什么漫画会受到这个程度的欢迎，他连技能书都没用，参照专业人士的标准，这就是随便搞搞而已，核心是为了宣传推广adc炸鸡，然后……本末颠倒了。 “是的，我在航空高中读9年级。” “不不不，无论是创作漫画还是开快餐店，都属于我的课外兴趣，我把这些事情当做社会实践。” “创作速度？一个礼拜两集已经是最快速度了，现在具体剧情和绘画工作是道格拉斯和维尔克森在负责，他们也是作者之一。” “对，就是旁边的这两位，大家有什么事情可以询问他们，请允许我先失陪一下。” 闹哄哄的快餐店门口，姜启默左右两边站着道格拉斯和维尔克森这两大内向文艺青年，在他们的四周是十几个家庭在不停提出问题。 眼看着开业时间就快到了，姜启默才好不容易把锅甩给道格拉斯和维尔克森，然后快步走到了托马斯康纳旁边。 “启默，虽然我很可能会输掉对赌协议，但我不得不说一句……”托马斯康纳笑得很和气，道：“干得漂亮！” “这很出乎我的意料。”姜启默摇摇头，笑道：“用汉语来说，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但好在这也是有心栽花花亦开。” “华夏的语言很美妙。”托马斯康纳赞了一句，笑着问道：“你对营业额有什么期待？” “我觉得今明两天已经不至于出现亏损。”姜启默自嘲的说道：“下周一开始才是考验，漫画能带来食客、带来人气，但能不能留住他们、能不能留住被人气吸引过来的客人，最终还是要看食物的品质。” “启默，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像是16岁。”康纳哈哈笑着，道：“你理智得不像是16岁。” “不，我16岁，康纳先生和我聊得来，所以您的心态很年轻，不是吗？”姜启默也开了个玩笑。 两人对视一眼，便同时发出了笑声，但实际上他们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诚如姜启默所说，今天不仅仅是十几个家庭带小孩子来尝一尝adc，而是会有起码几十个家庭，算起来就一百人了，剩下的几百个客人也应该能够有。 但这是因为前期的宣传推广发挥了作用，如果快餐店的食物不符合客人的预期，以后他们就不会来消费了，姜启默输掉对赌的概率就非常大。 相反，如果客人的反馈很好，托马斯康纳立刻就能得出相应的答案，他立刻就会保持对姜启默的友好，然后进入下一阶段的业务洽谈。 姜启默很清醒，今天的营业额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客户的反馈！ 10点，开业典礼简单的举行完毕，adc快餐店在西雅图正式开始经营，姜启默抛下几乎坐满客人的店铺，和前来庆贺的亲朋好友转移阵地，一起到了三楼办公室静候消息。 由于地方不够，很多人在到场给出祝福之后就已经离开了，现在办公室里面剩下的人也不多，除了父母之外，叔公、小叔和潘姿还在，德华姑丈和修琪姑姑也在，剩下的就只是托马斯康纳了。 姜启默看似镇定的用闽省的功夫茶来招呼大家，心里却是很忐忑，他在等待佩妮平奇第一波收集到的数据。 这个时候，快餐店那边其实已经开始针对外带食物的一些客人进行了顾客调查和优惠赠送。 “先生，如果您认为在本店消费比较愉快，请问您愿意打电话向您的朋友推荐吗？我们可以提供一张优惠卡和胆小鸡漫画、胆小鸡系列玩具。”佩妮平奇站在店门口，看到客人出来就开口询问道。 客人看了看佩妮平奇身侧桌子上摆放的桌子，抬起手展示了他的外卖袋子，笑着说道：“女士，我还不确定我的消费是否愉快，不如等到下一次？” “好的，谢谢您。” 佩妮平奇礼貌的送走了第一个客人，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前四个选择外带食物的客人都不愿意停下脚步参与活动。 佩妮平奇有些沮丧，但是当她转头看到店里面人头涌涌的局面，她不由得就回复了些许信心：“最开始的客人都是选择外带食物，他们原本就没有时间，在店就餐的客人才是我的重点调查对象！” “加油！”佩妮平奇给自己鼓了鼓劲。 半个小时过去，佩妮平奇却是有点失望，愿意参与快餐店活动的客人很少，二十多拨客人之中只有两拨愿意参加活动，剩下的都拒绝掉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就餐后的客人对食物的评价还算不错，最低限度都觉得炸鸡比别家的好吃。 佩妮平奇快失望的时候，她的助理却是急冲冲从店里面跑了出来，当头一句话就把佩妮平奇说懵了，“经理，不行了，我们要控制在店就餐的客人数量，里面坐满了，小朋友都不想走了！” 听了助理的话，佩妮平奇才再次扭头看了看店里面的状况，她很诧异的发现——真的没空位了。 霎时间，佩妮平奇明白了，不是客人不满意，而是满意的客人都不想走了。 第六十章 百万富翁、百万负翁 adc快餐店开业第一拨客人是10点出头进的店，他们大部分是看了漫画来吃炸鸡的，全部带了小朋友，而姜启默早就制作了一些漫画的周边用以赠送，顺便还请了几个兼职扮演漫画卡通形象的玩偶人。 这一下子就糟糕了，小孩子不想走了，家长们也觉得玩到午饭后再去购物也不错，于是乎……客满！ 佩妮平奇则是快疯了，这些赖着不走的客人虽说带来了人气，但吃饱了还占着位置、并且一副准备占到午饭后的架势，着实是让店家很难办啊，这群人占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成本啊！ “我们是开快餐店，不是游乐园！”佩妮平奇好想进去赶人，但她不能这么做，因为餐饮业太注重服务质量了。 “经理，我们怎么办？”助理负责的是快餐店的日常经营，她苦着脸向负责整体运作的佩妮平奇询问道：“这么下去，我们只能让接下来的客人全部选择外带食物了。” “你都只有一个选项了，你还问我怎么办？do it！”佩妮平奇低声吼道，接着又想起了快餐店的活动，眼珠子一转马上吩咐道：“快快快，把桌子、资料、电话都搬进去，我们去询问这些客人想不想参加活动，也许还能让他们意识到吃完东西就该走了呢。” 然而…… “先生，请问您愿意打电话向您的朋友推荐本店吗？只要留下您和您朋友的电话号码，您和您的朋友都将获得本店赠送的价值100美元的优惠卡，还有第一批正版《胆小鸡》漫画，第一批正版《胆小鸡》系列漫画。”佩妮平奇很礼貌的对着正在陪儿子玩耍的客人问道。 让佩妮平奇想不到的是，她话音刚落，身边刷的一下就挤过来了好几个小朋友。 “我要我要，我可以打电话给杰克，我要漫画！我要玩具！” “我是第一个，她首先问的是我爸爸，我是第一个！我要第一个！” “我可以给每个朋友打电话，能换多少漫画和玩具？” “100美元能消灭多少邪恶的炸鸡？我一餐可以消灭一只炸鸡。” 小孩子挤了上来，围着佩妮平奇叽叽喳喳开始询问着，佩妮平奇头都大了一圈，只好可怜巴巴的等来玩偶人和小朋友父母的解围。 好在，家长们都愿意参与活动，而小朋友更是差点通知了全班的小伙伴，力求让所有朋友都知道他们能够得到第一批漫画和玩具，以及炫耀他们已经消灭了多少多少邪恶和……邪恶的炸鸡很好吃的事实。 佩妮平奇手忙脚乱的登记着客户资料，同时找来好几个同事才完成了活动步骤，而她得到的是好几页的客户名字和电话，发放出去的优惠卡都已经价值几千美元了。 很忙，而且付出很多，但是……太值得了！佩妮平奇已经对姜启默佩服到五体投地了。 优惠卡是什么？看似送钱给客人，其实是只能九折扣算。 本次消费10美元，九折就是9美元，扣掉1美元的优惠余额，剩下99美元，如果客人想把优惠余额全部用完，他就必须要在快餐店花费1000美元，这就是无商不奸！ 至于登记客人和客人朋友资料的招数，则更是令佩妮平奇想为姜启默唱赞歌。 原因很简单，只有愿意再次来快餐店消费的客人、只有觉得快餐店食物值得推荐给朋友的客人，才愿意给朋友打电话，不然的话，他们宁愿不参加活动，也不会想要败坏自己的名声。 结果就是姜启默得到了回头客的统计数量，又让这群回头客忍不住每次来美盈超市购物就选择adc快餐店，因为他们有100美元的九折优惠卡，最厉害的是这群回头客还带来了最少一倍的新客人。 登记了名字和电话的人，只要来了adc快餐店就能拿到优惠卡和漫画书、玩具，而且还是听到了朋友对快餐店的推荐，他们绝大部分都会愿意来尝试一下。 这么一来，既完成了调查，又吸引了新客人，还为快餐店和漫画建立了客人和读者的小资料库，真的是一举多得啊！ 佩妮平奇服了，她不敢再看轻姜启默这个少年老板，她已经快要崇拜姜启默的商业天赋了，这种人天生就应该发财啊。 怀着对姜启默的敬服，佩妮平奇拿着资料就往三楼赶去，敲响门走进去之后，她看都不看托马斯康纳一样，神情激动的对姜启默报告：“先生，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仅仅是午餐之前，我们就……” 佩妮平奇兴奋激动的报告着，一个个数据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一个个好消息被她传递过来，一个个赞叹的眼神也全部聚焦在姜启默身上。 16岁，赴美几个月，姜启默不但用学习天赋碾压了美国同龄人，他还白手起家、建立了成年人都做不到的企业品牌。 大家都非常清楚，经此一天，姜启默手里的adc炸鸡品牌就不再是无名品牌了，它是西雅图本土新兴快餐品牌，它还拥有着一部前景美好的兄弟漫画《胆小鸡》，两边相叠加，最少都能造就好几个百万富翁。 姜启默只需要等待adc和《胆小鸡》的发展，而16岁的他有太多时间去等待了，他的未来已经保底是百万富翁、且几乎九成概率会踏入千万富翁的层次，甚至……他还是个学霸你敢信？ 从学习成绩到艺术修养，姜启默比他的同学都要强出一截，如今再加上白手起家的光环和16岁的年龄，佩妮平奇都恨不得年轻十几岁来追逐姜夫人的位置了。 和佩妮平奇拥有同样想法的是潘姿，她倒不是看重金钱，而是看到金钱背后代表的东西。 姜启默毫无疑问就是个有能力又帅气的男人，而且他还不是那种只懂得赚钱的无趣之人，他学钢琴一个月就“创作”了一首好听的歌，他没学过动漫就设定出了一部受到小朋友欢迎的漫画，他让航空高中的同学们该怎么活啊？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所以……”潘姿压下心里的异样，露出狡猾的笑容来安慰自己：“老牛吃嫩草？这个接龙好。” 姜启默此时心情也很是激动，他成功了，而且成功得很彻底，成功得比他想象中还要成功，他正面击败了所有的阴谋和算计，靠的是自己想出来的一个个办法。 回想这些经历，姜启默真的很难平静，他激动的原因不只是成功，还有看到了自己的成长。 一开始得到肯德基炸鸡配方，姜启默是嫌弃的，再后来发现还不错，就拿去德义楼使用，再接着发现作用还没完全发挥出来，他就开始尝试着学习销售的知识，然后选择用传销或者说直销的方式来卖炸鸡调料。 紧接着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了，姜启默又从托马斯康纳的“橄榄枝”中发现了端倪，这时候的姜启默已经学习了商科的基础知识，还成为了航空高中的学生，他有了更多的资本，有了更高的修养。 最终选择用一场对赌来决定肯德基炸鸡未来的发展道路，是姜启默的再次改变，然后就是漫画出世、宣传方案成功、客似云来。 一次次的改变，姜启默的压力真的不小，前期是一步踏错就满盘皆输，后期则更多是利益增大而导致压力增加，现在，他成功了！ 姜启默觉得脑子里有一团浆糊，他环视四周，看到了一脸佩服的佩妮平奇，看到了兴奋激动的父母和亲人，看到了满是赞赏的托马斯康纳，看到了……一脸笑嘻嘻的潘姿。 不知道为什么，姜启默想起了承受巨大压力时和潘姿的相处，他前面不懂为什么两人那么简单就成为朋友，现在他却知道了，因为同病相怜。 贝克算计姜启默的时候，他就和潘姿最初的状态一样。 到了后来，姜启默的奋斗状态和潘姿接手亡夫势力时一模一样，再加上些许天赋，潘姿才愿意在他困难时伸一把手，在他想考取航空高中时教他钢琴，甚至……不惜撕开心里面的伤口。 那一场因为音乐而进行的心灵沟通，姜启默至今难以忘记，他也不会忘记创作了漫画设定之时是谁给的建议、灵感和第一个评价。 姜启默还没来得及感慨这份“伟大友谊”，他身边就响起了托马斯康纳的道贺声。 “启默，恭喜你，我见过最年轻的、白手起家的百万富翁！”托马斯康纳用无比确定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百万富翁？是百万负翁吧！”姜启默完全清醒了，他想到了另外的问题。 第六十一章 决裂边缘 根据对赌协议的条款，姜启默赢下对赌之后，就可以接手这家店的经营，但装修费、转手费等杂七杂八的费用都要他来负担，再算上新注入的10万美元和原有的经营资金，他就是新晋的百万负翁！ 这还不止，姜启默接下来要开新店，钱从哪里来？借！ 在adc快餐店发展前期，姜启默完全是要靠举债来经营，他的借入积分又将迎来一段暴涨的时间。 除此之外，姜启默还发现了他自身存在的问题——根基薄弱。 佩妮平奇是谁的人？快餐店是谁在经营管理？全部是圣殿投资的人。 姜启默能忍受这种处境吗？不能的话，他没有人可以信任，准确来说，即便是有人可以信任，圣殿投资也会有意见，因为后者是债主，他们也需要监控连锁快餐店的经营状况。 最重要的是，赢下了对赌协议，进货渠道也被姜启默拿来和圣殿投资进行利益交换了，在同等条件下，他只能选择圣殿投资提供的原材料，这以后一定是隐患，而且这里面有多少利润被拿走了？ 问题还很多，但在商言商，姜启默目前能得到的东西，已经是他能够争取的最好条件了。 “康纳……”姜启默想和托马斯康纳应酬几句。 “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托马斯叔叔。”托马斯康纳正色道：“我已经喊你的名字了，启默，我们是自己人。” “是的，我们是自己人。”姜启默挂上了阳光的笑容：“托马斯叔叔。” “哈哈。”托马斯笑得很开心。 姜启默也是笑得很灿烂。 接下来的日子，姜启默需要参与的事情就变得很少了，确定店面的地址和第一家店的经营都有佩妮平奇和“托马斯叔叔”在负责，漫画有道格拉斯和维尔克森在创作，调料厂有小叔在忙。 姜启默需要做的，就是去航空高中学习，另外看着系统的借入积分噌噌噌上涨就好了。 目前姜启默的负债总数刚好是100万美元，每天能为他提供10587左右的积分。 前段时间的积分姜启默也留着没有使用，他的库存在9月23号周日的时候，终于达到了10787分又多，但让人失望的是，1000分并不足以让系统再次升级。 姜启默心里面立刻就有了猜测，假如系统是自动开启，第一次升级是100分，而且1000分不足以第二次升级，那么是不是10000分才第二次升级。 如果是100分第一次升级、10000分第二次升级，那么系统升级的积分公式会不会是100的n次幂？ 要是这样就糟糕了，第二次10000分还好说，以姜启默目前10787分加上每天10587分的入账，他等个90天就升级了，100万分的话……何年何月啊！ “既然1000分不能升级，那么我就不能再存积分了，这段时间的学习压力有点大啊。”姜启默待在房间里，眉头皱了起来。 这段时间，姜启默的重心偏向了做生意和搞漫画，但他也已经是航空高中的新生。 课本上的知识还好说，姜启默不觉得9年级的课业有一丝半点的繁重，但课外方面就很难搞了，特别玛丽史密斯这个老太太。 姜启默被玛丽史密斯认可为上帝的馈赠，更是因此才签下航空高中的全职聘书，她在学校唯一的事情就是教钢琴，而唯一想教的人就是姜启默，其他人全是附带品。 所以每到音乐课，姜启默都要被老太太拉到台上言传身教，放了学还得补习，这简直是把他当做未来钢琴家来培养了。 问题是姜启默并不觉得自己天分过人，他就是靠着技能书的帮助和系统抽奖得来的歌曲才“蒙混过关”，哦，还有潘姿的那一剂猛药和一个月的相伴。 另一边，康纳家的书房里面，托马斯康纳接待着来自加州的客人，但只看他频繁端起杯子喝咖啡的举动，就知道他心里面并不平静。 坐在托马斯康纳对面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有一对深邃的眼睛、长脸尖下巴络腮胡、鼻子又高挺，加上修身的衣物，原本应当是显得俊朗阳光有气质，但很多刻意养成的别扭习惯却让此君的气质透着一股阴柔。 “安东尼奥，我还是保留原有意见，公司不需要在华盛顿州成立正式的分公司，当然……”托马斯康纳眼底深处闪过不屑的目光，盯着路易基安东尼奥说道：“我尊重董事会的决定。” “康纳，公司决定把西雅图设立正式分公司，因为你做出了成绩。”路易基安东尼奥露出自以为阳光的笑容，捧了托马斯康纳一句，道：“你照样是执行董事，分公司还是要尊重你的意见。” “该死的意大利人！”托马斯康纳在心里暗骂，但却无能为力。 圣殿投资属于加利福尼亚财团的一个小小组成部分，而加利福尼亚财团最主要的业务是第二产业、其中军火生意占据较高比例！ 托马斯康纳和加州老友的认知冲突就在于他认为必须寻找新的利润增长点，而他身边的人却还憧憬着美苏冷战、中东局势能带来更多的军火订单。 正因为如此，托马斯康纳投资控股了伊甸园软件公司，也放弃了硅谷而选择西雅图，他和老伙计们正处于“分手”的边缘，此次西雅图分公司成立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路易基安东尼奥是来掌权的，嘴上说着会听从托马斯康纳的指挥，但实际上早就开始肃清内部、争取权力了。 最让托马斯康纳难受的是，成立分公司是因为他的工作很出色，他为集团找到了新的利润预期增长点，所以才有必要成立分公司。 “如果你尊重我的意见，”托马斯康纳抛开其他事情，表情阴沉的对路易基安东尼奥质问道：“为什么中止了adc快餐店新店的选址计划？” “因为对赌协议还没完成啊。”路易基安东尼奥摊开手，道：“我们必须按照合同来办事，不是吗？现在第一家adc餐厅处于盈利状态，但不一定能持续30天，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可以获得炸鸡调料的独家采购权，不是吗？” “安东尼奥！”托马斯康纳听出了言外之意，立刻前倾着身体注视着路易基安东尼奥，道：“这里是西雅图！” “我知道，所以我只要经营权，共享品牌的经营权！”路易基安东尼奥不甘示弱的说道：“有能力争取更多的利润，我们凭什么放弃？康纳，你是圣殿投资的股东！” “原来你还知道这一点？”托马斯康纳嘲讽道：“我还以为伟大的安东尼奥先生准备开拓新业务，原来你的目光只会对准公司的合作伙伴啊。” “康纳！”被说中了心思，路易基安东尼奥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对着托马斯康纳说出了语带双关的话：“你是加利福尼亚人！” “如果不是看在加利福尼亚的份上，我早就通知了姜。”托马斯康纳笑着说道，但却刻意没有用名字来称呼姜启默。 一场谈话看似得到了完美的结果，等到送走路易基安东尼奥，托马斯康纳却是陷入了挣扎。 圣殿投资掌控着三十多亿美元的资本，托马斯康纳身家过亿，100%支持他的投资人加起来也有两亿资本，这是三个亿，所以他是公司的执行董事，而且位置十分稳当。 但由于出走加州、转战西雅图的策略，托马斯康纳在公司的话语权正在逐渐被蚕食，他面临着选择——是否要和反对者完全翻脸。 继续维持合作的话，托马斯康纳就必须帮助路易基安东尼奥从姜启默身上撕下一块肉，完全翻脸的话，他也会继续是执行董事，但从公司那边得到的支持就肯定会变少、甚至逐渐抽身退出公司。 “老伙计们急了，是因为你们也知道我起了独吞的想法吗？”托马斯康纳在书房里面安静思考着，最后脸上终于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圣殿投资被金钱晃了眼，托马斯康纳又何尝不是呢？这是可能会达到几百上千万美元的利润啊，哪一个人不眼红？托马斯康纳其实也后悔以圣殿投资的名义去和姜启默签对赌协议了。 既然如此……大家不合则分、各凭本事咯！ 下定了决心的托马斯康纳在继续思考。 姜启默此时却是在和来自旧金山的同胞老板商谈合作。 第六十二章 应酬、担忧 原先姜启默打算卖调料，而且靠着未来所谓的收益向潘姿打了欠条并且得到了帮助。 为了那极有可能存在的债权，潘姿的反应被姜启默预料中了，她很快就联系上了涉足餐饮业的同胞们。 没想到风云突变，姜启默转眼间找到了更好的赚钱模式，他居然不对外销售调料了，这差点让开中餐馆的同胞闪到腰。 好在姜启默新弄出来的模式更赚钱、风险更小，于是乎合作继续谈，只不过大家谈的已经不是买调料了，而是……买一整套的赚钱模式。 “授权经营？”听到端坐在对面的中年人说出这个词语，姜启默陷入了犹豫。 此时正是中午，所在的地方是国际区一个茶楼的包厢，房间里面除了姜启默之外，还有小叔姜修武、潘姿和一个中年华裔同胞。 这个姓陈名树华的中年人是旧金山餐饮业的老板，也是潘姿的老乡，更是第一个愿意尝试购买和使用炸鸡调料的商人。 实际上陈树华把炸鸡上架售卖之后，他发现餐馆的营业额确实有所提升，正当他准备收集数据看看要不要建立长久合作关系的时候，西雅图这边就出了变故，adc居然变餐厅了，而且还挺有赚头。 精于赚钱之道的陈树华马上知道有机会出现，在观察了几天之后，他提出了要购买经营授权的方案。 “是的，小姜先生，假如你授权我在旧金山经营adc餐厅，我可以跟西雅图这边保持同样的经营模式，我还会一次性支付你10万美元的报酬，然后是购买炸鸡调料的钱、漫画的版权使用费。”陈树华很是斯文的说道。 “听起来很诱人，实际上我想过这个问题。”姜启默点了点头。 美国的商业发达，新总统上台这几年内经济发展势头迅猛，所以授权经营这种事不奇怪，姜启默随便就能在书本里找出不少的案例。 但是，姜启默现在正拿着炸鸡在和圣殿投资进行对赌，他没权利立刻收下这份钱。 就算有权利立刻赚到这笔钱，姜启默也要衡量得失。 “抱歉，我暂时不能答应陈先生的提议。”姜启默摇了摇头，解释道：“现在的经营模式还没有完善到可以授权的程度，我没办法提供符合我们双方预期的授权合约。” “嗯？”陈树华笑出了声，道：“你这说法的洋味道就太重了，我们华人同胞之间做生意，合约还是其次，最重要是信誉。” 陈树华给潘姿使了使眼色，却见潘姿偏过头喝茶，居然是不想接话，他不由得脸色一变，眉头也微微皱了一下。 “陈老板喝茶，既然您是我们第一个生意伙伴，那如果我们这边想要卖那个什么经营授权，也肯定是第一个找您。”姜修武察觉到陈树华和潘姿的无形交流，笑着出来打了圆场：“我们这不还是没弄清楚里面的门道嘛。” “在商言商，我信得过陈先生的信誉，但我想的是把这个模式做得更完善，还请你谅解。”姜先生也是滴水不漏的说道。 所谓的商业模式是近些年出现的新名词，也就是商业过程中可重复的、互相强化的赚钱的逻辑、关键因素和关键环节。 在具备关键因素和关键环节的前提下，模式可以是一个商品，就像是陈树华买授权，其实买的就是一个商业模式，而姜启默在还能够把商品做得更好的情况下，他当然是准备做好一点，然后卖更多的钱。 陈树华则是想在姜启默完成商品升级之前插一脚，冒更大风险的同时赚更多的钱，所以他在看到事情结果并不美妙之后，心里就有点焦急了。 “恕我直言，小姜先生可知道这里面蕴含着多少利润？”陈树华果断分析道：“诚然，我的10万美元并不多，但我要的也只是旧金山一个城市的经营范围，如果我失败了，那自然无话可说，假如我成功了……” “几位，这可就是动辄上千万、乃至几千万美元的现金收入和可能上亿的持续性收益啊。”陈树华鼓动道：“西雅图成功了，授权给我的价格是10万美元，我成功了，授权给洛杉矶、纽约应该收多少钱呢？这么多的餐厅，每年需要多少调料呢？全世界有多少个城市呢？” 陈树华的话，让姜修武差点都流口水了，看向姜启默的眼神也像是在看财神爷。 “如果我想为快餐店建立连锁模式，即便是使用授权经营的方案，最理想的状态下也需要好几年时间，那我们为何不多等待一个季度呢？”姜启默一针见血的说道。 陈树华对姜启默的油盐不进无话可说，但是做生意嘛，一次就成功的案例太少了，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华人谈生意，感情还是占据了很大的因素，既然姜启默对利益看得很清晰，那么陈树华就决定从拉近感情做起。 一顿名贵食材烹制而成的午宴，就是陈树华对姜启默进行的感情联络，席间，大家抛开生意之后勉强算得上相谈甚欢。 待得午饭吃完，姜家叔侄告辞离开，姜启默准备和小叔去一趟调料厂，学点管理经验之余也看看有什么可以给建议的地方。 但是一上车，小叔的话却是引起了姜启默的注意力。 “没想到潘蜘蛛在这种情况下还敢不给陈老板面子。”姜修武启动了汽车，沉着脸把这句话说出口。 “您不是说这个陈老板只是经营餐饮业吗？”姜启默不仅觉得奇怪，心底深处还有对潘姿的关切。 不谈其他，只论情分，姜启默也是欠了潘姿不少，他是靠着潘姿才摆平了贝克兄弟，而且潘姿还是尽心尽力教导他钢琴技艺的老师，更是帮他找到了漫画的灵感。 回顾赴美这几个月，姜启默很意外的发现，他接触最频繁的人不是亲人，而是潘姿，再加上生意之间的合作，他怎能不对潘姿的事情表示关切？ 姜修武显然也是知道姜启默的想法，所以他是刻意挑起这个话题来提醒侄子的，在受到追问之后便开口道：“陈树华是湾区餐饮业的老板，嘿嘿，在湾区把餐饮业做大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纯粹的商人。” “这和阿姿姐有什么联系？”姜启默继续追问道。 “当然有关系，潘蜘蛛最近好像很缺钱，我得到的消息是……”姜修武一边开车，一边故作平静却又极度注意侄子，道：“那女人联系了一些东西，需要用到陈树华的渠道。” “一些东西？”姜启默心情很复杂。 “是啊，那些东西！”姜修武用肯定的语气说完，又正色道：“启默你最近这段时间千万别和那个女人走太近！” 提醒过后，姜修武还怕姜启默不清楚问题的严重性，忍不住就再次叮嘱道：“有危险、很危险！” “我知道了。”姜启默平静的回答了一句，看起来像是把这个提醒放到了心上。 第六十三章 商业“歧”才 姜启默心里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他想起了潘姿的生意。 在很多人看来，潘蜘蛛真的算是商业“歧”才，这女人当初死了老公，然后她报了仇、接手了亡夫势力，继续干一些收保护费、走走黑红货物之类的生意，但最后大部分钱都换成了房地产。 潘姿把钱拿去按揭买了一堆所属地盘内的便宜房子，然后让手下的人继续在地盘上面收保护费，但他们是真的在保护地盘的住户，于是乎，房价得益于经济局势和治安状况居然是涨了不少。 最后是利滚利，成立一些乱七八糟的公司掌控物业，潘蜘蛛成为了西雅图国际城一个兼顾收保护费和物业租赁的团体首领，她给手下发工资，还让手下在公司参股，大家一转头就发现了恐怖的事实——潘姿如果出事，团体的其他人一定会去吃西北风。 当姜启默从叔公那里获知这些信息之后，他对潘姿的做法只能表示叹服，这女人不愧是商业“歧”才，居然有意无意的在美国建立了华人特色的、半黑半白的产业模式。 “又要还按揭又要发工资，想必她是资金链出了问题。”在下车的时候，姜启默却也猜测到了潘姿资金出现短缺的原因，也在暗暗为潘蜘蛛担忧着。 美国这地方，做点半黑半白的事情还行，潘姿的事情顶多就招惹警局的注视，假如是要涉及那些东西，引来了dea可就不好玩咯。 正所谓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一沾上这些东西，一辈子都洗不清。 你可能这一批货不出事，但你不能保证一整条链的参与者都一辈子平安，假如有人出事了，那么dea就会顺藤摸瓜，最终整个体系的人都会有危险。 潘姿最终的结局要么是努力爬上那个圈子的顶层，要么就是在某个时候被某个人在认罪协商中拿来当做筹码出卖掉，第三个可能就是死于非命，而且后两个可能性比第一个要大出几百上千倍。 “可惜我也插不了手，不然的话，按揭买房可是一个刷借入积分的绝好方式。”姜启默沮丧的想道，然后他就看到堂哥姜启东表情焦急的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 姜启默和小叔去应酬陈树华的时候，调料厂这边一般会由姜启东在管理。 由于联系方式只有电话和寻呼机，有时候姜启东是需要自行决定一些事情，姜启默也早就表明了“只要保存配方，即便丢掉整个厂也无所谓”的底线，那还会有什么事情会让姜启东心急如焚呢？ “爸、启默，炸鸡餐厅那边说是有人吃炸鸡吃到住了院，那老外女经理快急死了！”姜启东语气急促，脸色中带着一丝苍白。 做餐饮的最怕出现食客吃饭后住院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店家的问题，首先信誉就被打击了，如果真的是食物有问题，那问题就更严重了。 “几个人住了院？”姜启默马上抓住了重点。 “好像是一个。”姜启东有点无法确定。 “先打电话。”姜启默也不管姜启东了，一马当先就走进了小叔在厂子里的办公室，拿起电话联系了餐厅那边。 一会之后。 姜启默挂断了电话，眼睛里闪烁着猜疑的神色。 事情很简单，一个食客在就餐后发现身体不适，于是乎佩妮平奇立刻果断送其就医，餐厅也立刻关门整顿，并且直接报了警。 这放在美国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食物中毒是大事，adc快餐店说不得还要停业调整几天，但……姜启默不想去恶意猜测合作伙伴，却也不会忽视事情的诡异之处。 关键点就在于为什么是一个人？ 一个礼拜下来，adc快餐店的营业额没有一天是低于4000美元的，周末高峰期还达到了6000美元以上，算下来姜启默本周的个人纯收入都超过了3000美元，而且下一周应该还会更多，最终每天几百上千美元的赚头都能有。 这么多的客人，就一个出了问题，食物因素的可能性就非常低了，但是这件事情打断了姜启默持续盈利的节奏。 按照合约规定，如果无法持续30天盈利，姜启默就会输掉对赌，那会不会是有问题呢？ “启默。”姜修武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我给康纳先生打个电话。”姜启默冷静的说完，拿起电话联系上了托马斯康纳。 “托马斯叔叔……”笑着把这件事说给托马斯康纳听，等姜启默收到反馈之后，他的脸色才完全阴沉了下来。 对赌协议在签订之时，姜启默手头上的筹码偏少，有利于他的条款相对较少，而到了这个时候，如果托马斯康纳是真心合作，今天这件事其实有得谈。 像是增加新免责条款的事情，姜启默认为托马斯康纳会愿意，但后者却告知了只能向分公司新负责人询问的结果，并且在电话里面暗示了几句。 没过几分钟，托马斯康纳回拨了电话，告知新的负责人希望约姜启默见一面，目的是谈一谈中止对赌协议的事情。 这就有点意思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姜启默的脑海里面浮现出这句话。 “康纳先生怎么说？”姜修武看着姜启默陷入沉默，不由得有点焦急的问道。 “圣殿投资西雅图分公司来了新的负责人。”姜启默简短的回答道：“对方约我们见面，想要中止对赌协议。” 目前为止，姜启默几乎百分百确定这是有心人的算计，他也知道自己必须做好准备。 如何做准备呢？姜启默放下话筒，陷入了思考。 少倾。 在权衡了自己身边所有的关系之后，姜启默很无奈的发现，最有能力解决这件事的人，恰恰就是潘姿。 “我去一趟同华堂，如果圣殿投资分公司所谓的负责人来了电话，告诉他……”姜启默眯着眼，道：“约在晚上吃饭。” “你去什么同华堂？你忘了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姜修武顿时急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自己解决。” “放心，我才16岁，还是航空高中的优秀学生，别说我没碰那些东西了，就算我碰了，美国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又能拿我怎样？”姜启默自信的说道：“我的身份不一样。” “我跟你去一趟。”姜修武却还是不放心。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姜启默却是拒绝了小叔，转而看向堂哥，开口道：“让启东哥陪我去一趟就行，小叔你先负责和平奇沟通，告诉她……” 姜启默脸色冷了下来：“给我拖住那个住院的客人，我要好好给他做个检查！既然给我们扣了屎盆子，什么时候拿开它，可就是我们这边说了算！” 本来还秉持着一诺千金的姜启默，在察觉到圣殿投资有得寸进尺的意思之后，他其实是糟心中带着兴奋。 圣殿投资想得寸进尺，姜启默还想借此撕毁对赌合约呢，只要撕毁了对赌协议，他的一些想法就可以落实到纸面上，而且……说不定还能帮潘姿一把。 第六十四章 为什么？ “啪！滚出去！”西雅图国际城第九街区一处居民楼底层的一间办公室里面，姜启默想要寻找的潘姿刚刚对一个中年男人甩了一巴掌，厉声训斥道：“养不熟的白眼狼！二五仔！王八蛋！” “大嫂，按规矩，阿毛的两只手要留下来。”在潘姿旁边站着一个额头上一处刀疤的男人，他挥挥手拉住了想要赶快离开的、被甩巴掌的那个男人，用只有他和潘姿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卸腿吧，你去办。”潘姿冷着脸，吩咐道：“弄死人很麻烦，把骨头敲了就行，再替我送他一副拐！” “晓得了。”刀疤露出狞笑，转身带着瘫软在地上的男人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面顿时就剩下了四个人，除了坐回沙发上的潘姿，其余三个男人虽然身强体壮，但却都低着头作鹌鹑状。 “成班废柴！”潘姿咒骂一句，翘起脚拿出一根香烟，半眯着眼抽烟的她，在暗暗观察在场其他人之后，心里面才暗暗松了口气。 一个女人，要想控制骨干就有几十人的团伙，不仅是不能露出半点怯懦，还要用金钱和鲜血来维持住团队的凝聚力，潘姿做到了。 但女人终归是女人，潘姿表面上看似很轻松冷血的下达了清理门户的命令，心里面却着实有难言的复杂情绪。 老乡、伙伴、员工等身份集于一身的人，居然也会背叛自己，潘姿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是遍体生寒，但她也不会忘记阿毛家里面那嗷嗷待哺的一对子女，是以决定下手之后难免心有不忍。 不想做、不得不做，从来到美国之后，潘姿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这一次也是一样。 资金链出现问题，不去捞一笔钱的话，潘姿不敢想象手下这群人会是什么反应，更不敢想象坏事之后她会有什么遭遇，所以即便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她也必须跳下去。 至少……现在不跳，以后想跳都没机会。 “人的命，天注定！”潘姿吐出一口烟，看着烟雾在眼前慢慢扩散，不知道为何脑海里竟是浮现出姜启默的脸孔，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声：“看起来真不像是16岁，偏偏又是16岁。” “大嫂。”办公室门被敲响，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姓姜的找，说是有生意找您谈。” “年轻的？”潘姿心里一顿。 “是的，那个小书呆。”年轻小弟自以为说了句好笑的话。 潘姿冷冷的看了年轻小弟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小书呆几个月就挣下你千百倍的身家，傻佬！五分钟后请他进来啊。” “你们先出去，我和他谈谈。”潘姿又挥挥手让剩下的三个人离开，等到办公室里面只剩下她一个人，这才不慌不忙的把香烟掐灭，又喝了几口茶。 哈了口气发现嘴里没有烟味，潘姿才换上了平时那种风情万种又狡猾促狭的笑脸。 姜启默此时却正在好奇的打量着潘姿的大本营，他刚刚去同华堂找不到人，打听之后才来了这边，而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潘姿的蜘蛛窝。 说句实话，姜启默还真没想过潘姿的大本营居然如此像一个公司的办事处，他刚才进来时居然有前台接待，这谁敢信？ 但话又说回来，潘姿的主业是收租和收保护费，连纸档、花档的收入都抵不上她所属团伙的总收入的一半，她当然是要开个公司。 在胡思乱想中耗掉了五分钟，姜启默得以从一群纹身男的注视下走进了潘姿的办公室，至于堂哥姜启东……在跟熟人喝茶聊天。 一走进办公室，姜启默迎面就听到了熟悉的调侃声：“哎呦，稀客稀客，姜大老板莅临指导，真是让本公司蓬荜生辉，您老是喝茶还是喝茶呢？” 潘姿好像是重新画了眉毛，笑起来一对柳叶眉显得俏皮得很，看着姜启默的眼神里面更满是捉摸不透的神色。 “圣殿投资找我中止对赌协议。”姜启默在学习钢琴的时候就找到了和潘姿沟通的方式，开门见山的分析道：“现在可能性有二，要么是他们要求的东西太多，我会想办法主动撤销协议，要么就是我们达成共识，对赌协议会中止掉。” “所以呢？”潘姿眨了眨眼，问道：“难道姜老板要提前还我50万美元了？” “不是还，是入股。”姜启默故意不去看潘姿的眼睛，开口道：“我对你买房收租的事情很感兴趣，我可以把收取到的授权费用拿来注资你的公司。” “为什么？”潘姿顿时愣了。 “因为你能帮我摆平一件事，”姜启默正色道：“adc快餐店中午有一个食客住了院，我怀疑是圣殿投资做的，如果我猜测无误，那就证明……对方手法很粗糙！” 两个偶然性事件以某种紧密联系的方式在同一时间发生，那么它就几乎100%不是偶然，这一点是书本里早就教过的，所以姜启默不介意以小人之心去度一度君子之腹，如果他想错了，他也敢因此去主动表达歉意。 所以对姜启默来说，他猜错了就承担后果，猜对了，那就是享受成果。 “你想要我怎么做？”潘姿把冲好的功夫茶递一杯给姜启默，顺便还不忘抛个小眼神调戏一下，道：“姐姐手法绝对不粗糙。” “咳咳，很简单，我会让adc快餐店主动要求食客进行细致的检查，就算医院说了不是我们的食物出问题，我们也要仔细再仔细，帮对方好好检查一下身体，同时……”姜启默对潘姿说道：“调查一个承受了巨大压力的人，应该没有问题吧？” “也就是说，我只需要帮你调查这个人，然后你总归是能找到钱来注资我的公司，是吗？”潘姿想到一个让她心情激动的事情，眉目中竟是带上了少女般的欢快。 姜启默摇了摇头，道：“先调查，如果我和圣殿投资达成协议，我会卖一些授权来换钱注资你的公司，如果对方狮子大开口，我还要和另一个生意伙伴谈谈，才能确定怎么去主动撕毁对赌协议，但……” “我接下来确实会有一笔钱，我准备注资你的公司。”姜启默侃侃而谈，看起来像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潘姿却是不说话了，她低下头喝了口茶、抬起头笑着看了看姜启默，然后又再次低下头喝了口茶、又再次抬头。 连续几次之后，潘姿把姜启默看得都有点忐忑之后，冷不丁的问道：“你就确定你的钱能填上我的资金缺口？” “当然！”姜启默斩钉截铁的说道，但他又下意识的觉得潘姿问这句话有点怪。 就当姜启默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潘姿终于是露出了真正的、开心的笑容，她一边笑，一边挪了挪屁股坐到姜启默面前，笑逐颜开的说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注资我的公司？我不相信你是为了赚钱。” 潘姿目光灼灼的看着姜启默，眼里有水波流转，她很少见的没有保持着以往那种惯有的、看似轻率的笑容，而是往笑容里面塞了点柔情。 姜启默也是愣了，为什么注资？当然是为了赚积分啊，潘姿这边很可能有几百万的房贷背着，他一旦入股了，房贷所带来的债务关系肯定会让他的借入积分哗哗的上涨，这还用说吗？ 但是，姜启默的这个想法才浮现出来，心里却又突然的一震，他终于发现了他的自欺欺人。 有了钱，姜启默去买房子，房贷可是能达到7成之多，怎么也比潘姿这些还了一部分房贷的物业要承受更多债务，为什么要注资？ 为什么脑子像是自动屏蔽了其他选项，就这么直冲冲觉得注资是最好的办法？ 迎着潘姿的目光，姜启默脸上慢慢浮现出红色，他发现了自己心里的秘密——他不想让潘姿陷得太深！ 第六十五章 “定金” 回想整件事的发展，姜启默终于发现了他和以往不同的地方。 以前的姜启默不可能在听到餐厅出事就直接倾向于中止对赌协议，他会三思而后行，那为什么他有所不同？因为陈树华的金钱诱惑？不应该是。 以前的姜启默，如果有了大笔的资金即将入账，他肯定会想到很多的方式来赚取借入积分，为什么他一想到有钱了，就准备注资潘姿的公司？还美其名曰可以刷借入积分？这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啊。 以前的姜启默，即便是潘姿凑近过来注视着他，所得到的应对方式也会是一句带着自我调侃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只要说出这句话，就证明他还控制得住心里的波动。 姜启默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当他从小叔那里听到了潘姿的困境之后，他下意识就想伸手帮一把，他的潜意识屏蔽了某些理性思考，促使他得到了刚才的方案。 这是不正常的！ 这也是正常的！ “我连续两三个月都要好几十万呢。”潘姿得不到姜启默的回答，但她却从姜启默的表情变化中读懂了一些东西，忍不住就开心的问道：“你确定拿得出来吗？” “应该是可以。”姜启默硬着头皮说道。 “我可是收保护费的贼婆，你确定要跟我合伙做生意？”潘姿又问道。 “我们不是一直在合作吗？”姜启默顾左右而言他。 “既然你不喜欢我做那些东西，那我就不做了。”潘姿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少女般的雀跃，但保持一定理智的她也清楚要先缓一缓，于是乎果断开口道：“我帮你摆平谈判之外的事情，你给我注资，很合理，不是吗？” 看着姜启默很僵硬的点了点头，潘姿突然也不说话了，就这么微笑着给姜启默冲茶，然后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安安静静坐着。 【好久没有被人关心了。】潘姿心情大好。 一开始，潘姿从姜启默身上看到的是少年人的纯粹，后来是能力和天赋，现在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她也很享受这种有人替她着想的感觉。 “我等下还有事……”姜启默终于把心里的浮躁强压下去，一边说话一边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哎呀，你就这个样子出去？”潘姿好笑的看着强装镇定的姜启默，咯咯笑着说道：“别闹啦，你这样出去，大家都知道我们有事。” “本来就是在谈事情。”姜启默深呼吸一下，但这句话却表露了他对这些东西没有经验的事实。 潘姿自然是门儿清，立刻就顺着姜启默的意思说道：“是啊是啊，但你的事情谈完了，我的还没有呢，再坐一坐啦。” “阿姿姐还有事？”姜启默重新坐了下来。 “当然。”潘姿露出一个带着甜蜜的笑容，道：“以你的推测，你还想不出最应该找哪个人沟通吗？你同学的父亲呢？他这算是被挤走了圣殿投资吧，他心里面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想法？” “嗯。”姜启默点了点头。 托马斯康纳看好adc餐厅这个模式的盈利前景，而且他是把项目推进到几乎确定能赚钱的程度之后，才被人摘了桃子，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姜启默如果不是从小叔那里听到潘姿的困境，也许早在先前的电话里就开始对托马斯康纳进行试探了，现在他和潘姿的关系更进一步，当然就更有资本去谈合作了。 假如托马斯康纳愿意合作……姜启默突然想到一个让他兴奋的可能性，马上借了潘姿办公室的电话，联系上了那一边。 “托马斯叔叔。”姜启默拨通了电话。 另一边，康纳家的书房里面，托马斯康纳耳边贴着话筒，一边说话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路易基安东尼奥。 “嗯，我知道。” “是的，我可以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 “当然，我站在你这一边，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好的，再见。” 从托马斯康纳不愿意说出电话那一头姜启默的名字开始，他其实就已经在释放出信号了。 而姜启默经过了潘姿的提醒，自然而然也听得出言外之意，甚至乎，他还从托马斯康纳这边知道了食客住院事件的确是圣殿投资搞的鬼。 共同的利益出现了，姜启默和托马斯康纳就存在着合作的基础。 “安东尼奥，你继续。”托马斯康纳放下了电话，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他迎着路易基安东尼奥稍有疑问的表情，指了指电话轻飘飘解释了一句：“生意上的伙伴。” “ok，康纳，我还是那句话。”路易基安东尼奥信心满满的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当然，我会帮助你，”托马斯康纳笑得更加灿烂，道：“我是圣殿投资的股东，你是圣殿投资的西雅图分公司总经理，你说我会帮谁？” “很好，这样我就有把握说服华裔小子答应我的要求！”路易基安东尼奥踌躇满志。 托马斯康纳也是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心里面却是在暗骂“白痴”。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先礼后兵的道理，偏偏有些傲慢的家伙就是不愿意，路易基安东尼奥这个白痴意大利人居然会做出先动手再谈判的事情，这是托马斯康纳万万没有想到的。 傻子才会把动手和谈判的次序颠倒，这摆明了是在告诉姜启默一件事——圣殿投资有搞鬼的嫌疑。 在这个基础上，托马斯康纳认为才华横溢的姜启默绝不可能选择妥协，所以……决裂在所难免。 一旦决裂，姜启默会正面和圣殿投资交锋，他最有可能做的是引入第三方力量，托马斯康纳最想做的就是跳出“圣殿投资自己人”的身份，成为那个第三方力量，最后再把原本属于整个公司的利益拿到自己手里。 “你同学的父亲要背叛加州那边了。”国际城这边，当潘姿听完姜启默简短的讲述之后，马上就眼前一亮，道：“只要利益足够，就连跟我出生入死过的兄弟都会背叛，别说是区区生意伙伴了，他想独吞！” “康纳打算和加州那边翻脸？”姜启默有一点不敢相信，他还以为托马斯康纳是准备夺回权利而已。 潘姿甩了个妩媚的眼神给姜启默，道：“当然啦，小靓仔你啊，做生意比我厉害，揣测人心可就比我差太多了，咯咯~~话又说回来，你准备投几十上百万美金到我这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担心？” “要不，我给你交点定金？”潘姿又道，说这话的时候，她更是主动起身一下子坐到了姜启默的旁边，两个人于是乎便挤在一个位置上。 姜启默先是嗅到了一股好闻的香气，再接着是身侧有一个软乎乎的人儿靠了过来，再然后他的右手就被挽住，最后是一张俏脸抵在他的肩膀上，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 “30%、60%……”潘姿凑近了姜启默，低声问道：“你想收多少比例的定金？” 咕咚一下，姜启默觉得全神血气都涌向了两处地方、两个头。 第六十六章 条件 16岁的少年趴地上就能把地面戳出一个坑，血气方刚不是说说而已。 如果16岁的生理再配上26岁的心理，那简直是一个等待引爆的炸弹。 姜启默就是这种状态，心理年龄26岁，生理年龄16岁，又身处14周岁就能结婚的美国华盛顿州和成长在二十岁就普遍结了婚的80年代华夏，他当然不觉得对潘姿起了心思会不道德。 现实允许，心里有欲望，此刻姜启默觉得唯一能阻止他的，也就只剩下潘姿的意愿了。 “我给你讲一个八卦。”潘姿看得出姜启默的状态，她也是有一点难言的羞涩，便开始敞开心里的防备，力求把关系再推进一步。 “国际城有个女的死了全家，但她长得很漂亮。”潘姿挺了挺胸脯，又给姜启默抛了个媚眼，继续道：“一开始她身边的男人都想睡了她，后来啊，她身边的男人都不敢想着要睡她。” “……”姜启默不想打断潘姿的讲述。 “事业对女人来说其实没用，”潘姿悠悠说道：“特别是对一个死全家又生不了孩子的女人来说，更是半点用处都没有，反而是拖累。” “你看呐，手里掌控的东西多了，你要是敢找个男人，手下怎么想？你手里捏着他们的财产呢。”潘姿诉苦道：“这群废物本事没有多少，胃口倒是不小。” “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是过不了咯，那就只能随便活一活啦，你看我活得多随便，”潘姿摊开手，道：“纸档花档我都有开，现在弄点粉来开粉档，对我来说跟卖面粉没差别，死就死呗，早晚要死的。” 潘姿的讲述，让姜启默心里有些波动，但他最终拿出来安慰人的例子却显得很奇怪：“武则天十二岁时父亲去世，孤寡母女受到堂兄们欺辱，后来进宫也是不受宠，李世民驾崩，她入感业寺成了尼姑，后来以周代唐……” 姜启默本是想用武则天的例子来劝慰潘姿，言外之意很简单，就是武则天那么惨都能坚强活下去，甚至成为了皇帝，你潘姿再惨能有她惨？ 然而男人和女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同，潘姿听了姜启默的例子，马上就狡猾的笑着抢话：“所以咯，女人就得找一个李治！” “……”姜启默无言以对。 这话没有任何问题，武则天是找了李治才成功改变命运，没有李治，她就可能当一辈子的尼姑，潘姿的观点完全正确，但道理是这个道理，话里面透出的意思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武则天和李治可是姐弟恋，潘姿是什么意思？ 姜启默突然感觉到办公室里面的气氛发生了变化。 潘姿是什么人？她可是潘蜘蛛，弄不清楚姜启默心思的她，尚且还存着“如果忍不住就老牛吃嫩草”的想法，现在经历了刚才的“注资事件”，她还留着小男人过年吗？那肯定是毫不犹豫就啃草了。 “你看看，武则天找了李治，李治是个皇帝，”潘姿眼珠子滴溜一转：“你最起码也是个炸鸡皇帝吧。” “李治是继承皇位，我可没有这好事。”姜启默涨红了脸，然后转头认真的看着潘姿，道：“我不是李治，也许会是朱元璋。” “讨厌，你把话说明白一点，我知道武则天是李治老婆已经算过关了，朱元璋又是什么意思？”潘姿忍不住咬着银牙嗔道：“说人话。” “朱元璋你应该知道，是明朝开国皇帝，他一生只有一个皇后，”姜启默摊开了说：“马皇后是诸阳王郭子英的养女，陪伴朱元璋南征北战建立国家，是朱元璋的贤内助。” “呦，你这人说话就那么爱藏机锋吗？”潘姿翻了个白眼，道：“我敢当你的贤内助，你敢让我当吗？你要是敢，我现在就挽着你的手出门。” “为什么不敢？”姜启默是在学习华夏文化的环境中长大，受到华夏先辈思想的影响很大，性格中难免也有一些大男人主义，就连“不当李治想当朱元璋”的话也是带上了不允许女强男弱的警告。 他看着潘姿说道：“你现在管理的资产才多少？如果我有办法给你注资几百万，谁会有话说？” “你去哪找几百万？”潘姿急忙问道。 “山人自有妙计。”姜启默卖了个关子。 潘姿愣了下，紧接着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挤兑道：“又想去打欠条了吧？咯咯~~” 笑到姜启默的脸色都有点黑了，潘姿才停了下来，红着脸啄了男人一口，道：“行啦，我们在外人面前还是保持原来的关系，你啊，现在只能在暗地里跟我收收定金了。” 说到这里，潘姿骨子里藏着的感性和情趣就迸发出来，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声音带上一丝沙哑，靠近姜启默的耳边说道：“是不是很刺激？你还没决定收多少定金哦。” 姜启默总算是知道了所谓的风情万种，他忍不住悄悄观察了一下办公室，然后……很是“被动”的收了一些“定金”。 28岁的潘蜘蛛既勇敢又浪漫，她可是等了好多年才看中一个男人，进展自然难免快了点。 好在姜启默刚刚被潘姿擒住，两人这才没有在办公室上演活春宫，耳鬓厮磨一番也就完了事，更多的是说点心里面的话，到了最后甚至是把话题转到让潘姿郁闷的事业上面。 良久。 收完“定金”的姜启默才和潘姿走出了办公室，后者交代一番，便驱车带着姜启默和姜启东回调料厂，然后一边和姜修武商讨着事情的解决方案，一边等待潘姿的手下去处理那个食客的事情。 又过一会，托马斯康纳邀请姜启默和姜修武前往圣殿投资西雅图分公司谈合约事宜，双方很默契的把时间定在半小时之后。 姜启默总算是第一次看到了路易基安东尼奥，他的心情很复杂。 展开对赌的时候，协议对姜启默来说算是很友好，等他无意间弄出了漫画并且为adc的商业模式奠基之后，协议条款就是有所拖累了。 再等到陈树华提出10万美元购买旧金山经营权的时候，姜启默当时如果不是秉持着华人做生意以信誉为先的传统，早就主动选择撕毁协议了。 现在可好，姜启默还没动手呢，圣殿投资居然出了一招臭棋，他们踢开了和姜启默已经有良好私人关系的托马斯康纳，让不知所谓的路易基安东尼奥上台，简直是……自寻死路。 “姜，你好，我是路易基安东尼奥，圣殿投资西雅图分公司的总经理。”安东尼奥不知道姜启默的想法，他有自己的思考。 圣殿投资的大本营毕竟是在加州，托马斯康纳再怎么说也是加州人，他有了成绩，合作伙伴们很开心，也愿意给出应有的奖励，但圣殿投资也害怕山高皇帝远，加上康纳家有往北转移产业的趋势，路易基安东尼奥因此就必须来掌控分公司。 只要康纳还是圣殿投资的自己人，安东尼奥的算计就没有太大问题，他单单是打官司就能把姜启默拖个一年半载，然后借着圣殿投资的力量，还怕搞不定姜启默吗？ “姜，我希望中止对赌协议，我们共同拥有adc这个品牌的经营权，你独立掌控配方，圣殿投资负责食材供应和管理人员培训等部分……”安东尼奥自信满满的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第六十七章 债转股 在安东尼奥看来，他已经用下马威向姜启默证明了后者在对赌协议中不可能获胜，那么此时他伸出橄榄枝，就是水到渠成了。 但实际上这是拿姜启默当傻子耍。 以圣殿投资的体量，如果他们获得了品牌经营权，那还有姜启默什么事吗？他开一家店，圣殿投资就有办法按照这个盈利模式开十家店，到头来还不是相当于输掉了对赌协议。 “我愿意继续执行对赌协议。”姜启默看了看托马斯康纳一眼，对着安东尼奥说道：“我尊重契约精神。” “姜，你应该知道中午发生的事情，我的意思是……”安东尼奥果然是有点草包，竟然是直接发出了威胁：“你不可能赢得对赌协议，但是圣殿投资愿意给你机会。” “安东尼奥先生，那个人是你指使的？”姜启默直截了当的发问。 “no，我只是想说一切按照合约来办的话，你赢不了。”安东尼奥看似在否定，眼神里却有着挑衅。 “ok，我换一个话题。”姜启默转过头看向托马斯康纳，问道：“算上漫画版权、再算上配方，圣殿投资对adc这个品牌的估值是多少？” “三百万美元！”安东尼奥以为姜启默是要屈服，忙不迭的报出价格。 “我加个零。”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潘姿适时插了句话。 “你是？”安东尼奥脸色不善的看着潘姿，他刚才由于傲慢，是根本没有理睬过姜启默之外的人。 “同华会。”潘姿对着安东尼奥挑了挑眉，笑嘻嘻的说道：“我们已经在姜启默身上投入了几十万美元，圣殿投资打算给这个品牌估值300万美元的话，我认为加一个零会更合适。” “bullshit！”安东尼奥脸都绿了，狰狞着说道：“不管多少钱，你们跳不过对赌协议。” “亲爱的托马斯叔叔，你的意见呢？”姜启默理都不理安东尼奥，他一直以来的谈判对象就只是托马斯康纳。 在前往圣殿投资之前，姜启默就非常清楚托马斯康纳的打算，而他没有时间等待托马斯康纳去慢慢与各方周旋，因为这会让姜家这边的利益受损。 姜启默的打算从来就不是拖时间，他要尽快让托马斯康纳选择站队，他也相信托马斯康纳这种枭雄性格的人会明白其中代表的意思。 “三千万多了，我可以给一千万。”托马斯康纳显然也是看出了姜启默的果决，苦笑着说道：“如果你愿意出售，我可以用一千万美元现金进行收购。” “康纳！”安东尼奥此时已经完全懵了，他察觉到了一个让他恐惧的事实——他一直在当做白痴耍弄。 “安东尼奥，我说过了，这里是西雅图！”托马斯康纳彻底撕下了伪装：“具有相当价值的本土品牌，怎么可能没有本地商人愿意接手？我抵挡得很辛苦，但你毁了一切！加州的老伙计根本没有实地考察过，你过来之后也是急于出成绩，我能怎么办？” “告诉我……”托马斯康纳恶狠狠的盯着路易基安东尼奥，厉声道：“把价值3000万美元的伊甸园软件公司搬迁到西雅图的我，能怎么做！” “你在加州的产业不只3000万。”安东尼奥盯着托马斯康纳。 “是的，但它们可以换成现金和一些其他的股份，”托马斯康纳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路易基安东尼奥，道：“全世界只有你还不知道我在抛售加州那边关于第二产业的公司股份，你认为圣殿投资是让你来摘桃子的，但其实他们是让你来逼我做选择。” “如你所见，我做出了选择！”托马斯康纳掷地有声的说道：“大卫他们错了！加州的明天在硅谷！不在那些该死的矿山和特区国会山上面！” “你疯了！”安东尼奥再一次接触到公司高层的博弈，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 “是的，我看到了一个少年人用三个月时间创造adc品牌，我看到了私人电脑市场蓬勃发展，我看到了西雅图在下雨而加州天气晴朗，我看到了里奇总统即将碾压性获得连任，我看到了经济，你们看到了硝烟。”托马斯康纳冷笑着说道：“you out！” 不去理睬失魂落魄的安东尼奥，狠狠展示了一番远见卓识的托马斯康纳转过头，再看向姜启默的时候，心里是忍不住的赞叹。 托马斯康纳没打算这么早和公司翻脸，他的计划是等待姜启默和安东尼奥进行繁琐的谈判，然后康纳家就可以从中左右逢源、获取更为优厚的合约。 但姜启默没有给机会，托马斯康纳真的是很佩服姜启默的魄力。 姜启默怎么敢确定自己会选择立刻站队？ 姜启默怎么敢确定自己会给出更高估值？ 姜启默怎么敢确定自己会愿意全力帮忙？ 这几点让托马斯康纳很好奇，但打死他也不会想得到……姜启默其实是觉得自己的时间价值比较高。 早一点确定合作，姜启默就能从系统里面得到更多的借入积分，他宁愿为此放弃一部分利益，所以他考虑的因素中多了这个其他人都不知道的选项。 于是乎在外人看来，姜启默就是以一个16岁少年的身份逼迫托马斯康纳即刻选择站队，而且他赌对了，他在还没抛出让利条款的时候，就引爆了托马斯康纳和圣殿投资那些沉在底部的矛盾。 “这就是误打误撞吗？”姜启默表面上风平浪静，心里面早就在喊着侥幸了。 “启默，一千万美元的估值，我还负责搞定圣殿投资，你愿意给我多少？”托马斯康纳正式把姜启默当做平起平坐的生意伙伴来交流。 “我觉得它值一个亿。”姜启默看着托马斯康纳，却是开始装纯洁，他分析道：“托马斯叔叔，您应该知道adc快餐店这一周的营业额，您觉得它只值一千万美元吗？要知道中午的时候还有人用六位数的美元向我购买旧金山地区经营权呢。” “ok，两千万，我给你500万美元现金，再注资500万美元，我只要50%的股份。”托马斯康纳对着姜启默笑道：“多出来的部分就算是叔叔支持你创业了。” “不不不，我认为应该把品牌、漫画授权、原材料供应企业等环节整合一下，然后再进行估值和股份划分，您觉得如何？”姜启默讨价还价的说道。 “但经营一个品牌需要钱，你需要我的注资。”托马斯康纳说道。 姜启默回答：“我们可以卖授权啊。” “那根本不够。” “我们对估值有认知差异！” “你说怎么办？” “不如……”姜启默终于露出了今天见面的目的：“托马斯叔叔知道债转股吧。” 托马斯康纳立刻有不祥的预感，而姜修武和潘姿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债？ 第六十八章 目标：银行业 姜启默给亲朋好友的印象是什么？天才！ 但是除了天才之外，和姜启默合作过的人都或多或少感觉到一个事实——这家伙热衷于负债经营、特爱打欠条。 从姜守义的4万美元、到潘姿的50万美元、再到贝克兄弟的20万美元和圣殿投资的30万美元，姜启默一直在用未来的收益给现在的事业打基础。 现在又谈到了债转股，姜启默有什么目的还用说吗？当然是盯着托马斯康纳口袋里的钱！ “我认为adc价值一个亿，您认为两千万，那么好，我们打个对折，我以整个品牌作为担保向您拆借1000万美元资金，并且附带债权可转20%股份的期权条款，最后还会用我个人的名义进行无限责任担保。” “然后您再以其他企业和注资来获取相应股份，假如我们建立的餐饮集团市值突破5000万美元，您最终可以拿到的股份也足够多，假如没有这个市值，您可以拿回1000万美元加利息加股份……” 姜启默分析得头头是道，托马斯康纳听得非常郁闷。 大家谈的是合作，你现在玩得手法太金融了吧？先是带着期权的资金拆借，后是无限责任担保，说起来……就是要借钱。 而且姜启默太黑了，拿走一千万的是他个人，然后还要求托马斯康纳注入资金和其他企业股份，简直是吃拿卡要样样都不落。 但从合约角度来分析，只要托马斯康纳觉得品牌价值过了两千万美元，他就会像姜启默说的那样——横竖都不会亏。 最最差的情况是经营失败，托马斯康纳也可以让承担无限责任的姜启默负担起一千万美元的债务。 adc会亏吗？不太可能。 就像姜启默所说的那样，他随随便便卖些授权就能回点本了，再开一些能够盈利的品牌餐厅，随手一招就有商人送钱过来。 姜启默追逐的是眼前的利益，给予托马斯康纳的是未来的利益，但是……后者敢答应的话，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就要卖肝卖肾给餐饮品牌出钱出力了。 “把那本漫画加进来。”托马斯康纳看了看正在和圣殿投资高层打电话的安东尼奥，他知道时间不多了，便对着姜启默说道：“而且我们要引入第三方，你我的股份都必须保证在50%以下。” “漫画只能是授权，我也只认可同华堂作为第三方！”姜启默看了看潘姿一眼。 “小傻瓜，同华堂不是公司。”潘姿收到了姜启默的暗示，道：“我可以答应找几个同胞组建公司，但我们要的是可转债不是债权加期权。” “ok，我可以暂时同意这个方案，但新品牌要建立集团，我们持有的是集团股份，其他入股企业是独立经营。”托马斯康纳又弄了点花里胡哨的操作。 这个意思就是品牌以集团形式掌控adc连锁快餐店的股份，然后再持有或多或少的其他企业的股份，最后这些企业还会是独立经营，而大家持有的是集团股份。 托马斯康纳的目的是防止姜启默蚕食其他企业的控制权，也就是把连锁快餐店的主动权放在姜启默身上、但又把其他东西放在自己手上。 而且托马斯康纳之所以答应这个条件，还因为姜启默拿走一千万之后愿意承担无限责任和接受财务状况针对性披露，也就代表如果生意失败，姜启默拿走的一千万所转换成的资产还是要为此付账。 姜启默看到的却是另外的一个可能，如果品牌发展起来之后他还没有拿到更多利益的机会，他就拉上潘姿去争取更多利益，大家还有得扯皮。 当然，不管是姜启默还是托马斯康纳，都知道商业合作就是在扯皮和妥协中进行，大家目前是各取所需，那就已经足够达成合作了，以后的事情……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deal！”姜启默对着托马斯康纳伸出手。 托马斯康纳却是笑着张开手抱了抱姜启默，笑道：“启默你记住，我愿意同意这个合作，不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品牌价值这么多，而是你这个人值得这么多！” “所以，托马斯叔叔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现金？”姜启默笑着问道。 “一周之内，你知道的，”托马斯康纳放开了姜启默，吐槽道：“为了搞定你给我带来的难题，我必须把一些企业的股份卖给加州的老朋友，想必这能够换来足够新事业发展的资金。” “我愿意接受有价证券。”姜启默眨了眨眼说道，然后对着托马斯康纳再次介绍起了小叔姜修武：“我会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的叔叔管理，希望两位叔叔合作愉快。” “当然，你信得过的人并不多，不是吗？”托马斯康纳一点都不介意，他眨了眨眼睛，笑得很惬意： 在托马斯康纳看来，姜启默除了自家亲人，还有哪些人值得信任？半个都没有！ 就算为品牌经营而成立集团公司，真的是除了姜修武之外的其他人都属于托马斯康纳派系，姜启默能怎么做？只能徐徐图之而已。 甚至在托马斯康纳的眼里，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连潘姿都能策反，到时候adc这个品牌就完全落在了康纳家手里。 托马斯康纳没想到的是，姜启默和潘姿的关系在下午有了进展，所谓的华人同胞掌握小部分股权，其实是在左手换右手，潘姿用来买可转债的钱会是姜启默提供，而这些钱会换成对潘姿事业的持股。 但是对姜启默来说，他其实最赚的是一千万的债务和现金，前者可以拿来获取系统的借入积分，后者更是能让他开始展开手脚进行一些很重要的尝试。 其一是系统奖励的物品研究，像是一开始的未来咖啡和后面的一些特效感冒药之类，假如能研发出拥有一两成效果的产品，说不定西雅图就要出现一个市值不菲的连锁咖啡品牌或者小药企了。 但姜启默不认为1000万美元足够承担起这些吞金巨兽的研发消耗，所以他最希望去尝试的是第二种可能——姜家老本行银号！ 姜家是开银行的，系统是以债务关系来确定积分数字的，姜启默很怀疑存贷款也算是债务关系，所以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在为了进入银行业做准备。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姜启默目前最为急切的是看到系统再次升级。 第一次升级100积分，第二次升级假如是10000分，那就是1亿美元债务每天刷出来的积分，或者是一千万美元十天，现在姜启默需要等待的时间就非常少了，而且他也终于可以把第一次升级后的抽奖当做日常消耗了。 就这样，在谈妥了很多事情之后，姜启默和潘姿把姜修武留下来继续和托马斯康纳讨论新公司，他们俩则是驱车回家。 一上了车，姜启默还沉浸在对事业和数据的思考之中，旁边驾驶座的潘姿却是抛出了一句魅惑性十足的话。 “姜老板，现在我们俩是不是应该谈一谈定金的事情啦。”潘姿忍了一下午，观赏了姜启默演绎的商场崛起的大片，早就有很多话想交流了。 而且潘姿在开心和迷恋之余，被压抑住的危机感也越来越强烈，她很担心姜启默的发展速度如果再快一点，那么……她该如何自处？ 夜色之下，潘姿决定在车里给姜启默交一些“定金”，顺便还能通过说些体己话来加深双方的感情。 姜启默的感觉却是……潘蜘蛛好像有往潘妖精进化的趋势。 第六十九章 再次升级 下得了厨房上得了厅堂是华人对女性的赞美，潘姿是否下得了厨房，姜启默暂时还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潘姿肯定上得了厅堂也进得了闺房。 结合了华人的对外保守和西方的对内奔放，潘姿一旦决定敞开心扉，那真的是从蜘蛛开始往蜘蛛精方向发展，连荤素不忌都不足以形容她私下里的表现。 姜启默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收“定金”的地方遍布了汽车、房间、办事处角落、办公室、琴房等各个地点，他和潘姿的关系也就只差突破最后一步了。 经历过确定关系之后的接触，姜启默对潘姿的观感也开始从欲望大于感情慢慢转向了感情大于欲望，连续的独处让他更能感觉到潘姿身上的能耐和魅力，也感受了潘姿心里埋藏着的柔弱和……真心。 这份真心是姜启默在达成合作第二天发现的，因为24号周一的时候，姜启默原本有10787分多，当天中午刷的一下变成了1099883分。 炸鸡店那边是托马斯康纳摆平了圣殿投资，债务转了股份，消失了30万债务。 而增额如此之少，唯一的原因就是潘姿已经不承认那50万债权了，所以24号那天为姜启默提供借入积分的就只有“德裔友人”贝克兄弟的20万。 潘姿连50万美元都不要了，如果这还不叫真的动情，那么姜启默就可以怀疑全世界所有人的感情了。 50万美元足够普通人将就着生活一辈子的花费。 姜启默无意间发现了系统积分的这一个妙用，他可以通过积分的增长状况来探查相应债权人对债权的心态，再通过里面的变化来分析目标人物对他的观感，这是新的作用。 但少了足足80万美元的债务关系，姜启默从9月24号到9月30号中午12点前就只有差不多每天2116分的入账，30号当天上午正好达到12268分。 到了9月30号，托马斯康纳也没有完成现金的筹措，而是选择了给姜启默相当于1000万美元的现金和有价证券，其中九成是后者。 所以从9月30号开始，姜启默每天得到的借入积分变成了相当于1020万美元的10793分不到，他很敏锐的察觉到美元兑积分的比例有近乎万分之一又多的降低，但直到今天10月8号，系统里面的积分也积累到了98611分，等下12点一到，积分必定破万。 到了那个时候……姜启默很想知道升级后到底会出现什么变化。 “小靓仔，在想些什么呢？”琴房里面，看着姜启默又习惯性陷入思考状态，坐在他身边的潘姿不由得就开口逗一逗他：“美国佬今天因为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而放假，你想不想寻找一下新大陆呢？” 说这话的时候，潘姿挑逗的用翘起二郎腿的脚去挠了挠姜启默的膝盖。 10月8号是历史上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的日子，美国学校法定休假一天，所以即便这是周一，姜启默也有空来琴房“练琴”。 除了练琴之外，姜启默这些天也习惯了和潘姿针对商业事务进行交流，就比如现在，他正在为了《胆小鸡》的动画化烦恼。 “康纳先生建议把《胆小鸡》动画化，然后授权给西雅图当地电视台播放一轮，”姜启默无视了潘蜘蛛的挑逗，摇头苦笑道：“他想让我包办主题曲、片尾曲、插曲等音乐。” “所以你刚才弹的曲子就是为动画片准备的？”潘姿好奇的问道：“词呢？” 词？姜启默想起了《喜羊羊与灰太狼》的主题曲——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他刚才弹的就是那首曲子，但原本的词太模型，姜启默一想到填词，不知为何脑海里就浮现出“大鸡鸡、***、白鸡鸡、黑鸡鸡……”的少儿不宜的句子。 呼的一下，姜启默赶快把这个不恰当的想法赶出脑海，对着潘姿说道：“没头绪，我只知道要使用欢快的曲子，但填不来词。” “想不出就别想了呗，哼，那老外就是拿你当苦力压榨。”潘姿不满的说道：“你也长点心，别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有舍才有得。”姜启默简单的回答道。 托马斯康纳的确是精明的商人，他虽说以可转债的方式借给了姜启默1000万美元的现金加有价证券，但也争取到了这笔钱使用的监督权利。 若是adc快餐连锁品牌还不起这1000万，托马斯康纳也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姜启默不会把1000万乱花掉。 除此之外，托马斯康纳还真的是把姜启默当苦力压榨。 品牌创办初期的工作太繁重了，姜启默上课之外的其他时间，几乎全部留给了那一叠叠的文件，现在连动画片的音乐问题也想让他搞定，着实是忙。 但姜启默也不能因此而指责托马斯康纳，因为后者更忙，康纳和姜修武为了工作，现在别说是练琴了，连吃饭时都得和下属们边吃边讨论事情，也就只有潘姿还有心情想着“偷懒玩耍”。 想到这里，姜启默偏过头看了看潘姿，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他是个有点闷的人，就和潘姿说的一样，人一旦缺少什么就会追求什么，潘姿毫无疑问是个看起来活得很洒脱的人，而且还是个黑暗的百变妖精。 就比如现在，潘姿听到姜启默的话之后，立刻就笑得很狡猾，道：“你的法律责任还有一部分落在阿叔身上，要不然……你看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就狠狠黑那个老外一把，我就不信你在国际城还能出了事。” “然后一辈子躲在国际城担惊受怕吗？”姜启默平静的说道：“托马斯康纳就是知道我不会，才敢跟我签这个协议。” “嘁，老外都没好东西，你记得小心一点就是了。”见到蛊惑不了姜启默，潘姿甩了甩头发，站起身来小声道：“小老头，我去拿午餐了，顺便拿点文件过来，你帮我看一看。” “昨天不是看过了吗？” “那是第三街区的资料，我在五个街区都有房子呢。” “国际城的房价不会有大的变化了，康纳那边也没有针对国际城进行太多的调研，我给你提供不了太多意见。” “那我不管，反正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在做什么。”说到最后，潘姿傲娇的转身离开，再次以不讲理的话来结束交流。 姜启默也只能无奈的低头继续弹琴，安静等待中午12点的到来。 在潘姿还没有带来午餐的时候，琴房墙壁上的时钟慢慢走到了12点，姜启默也终于迎来了系统的第二次升级。 【积分超过10000，满足升级条件，是否升级？】 “下一次升级所需积分是多少？”姜启默试着问了句，没有得到回答，他才再次按照惯例进行提问：“系统升级会发生什么变化。” 【原有功能保留，增加其他功能。】系统也按照惯例给出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答案。 “升级吧。”姜启默有一点激动。 第七十章 等于几个周杰伦？ 【升级完成。】系统还是很机械化的给出了提示。 姜启默尽量平复着心情，打开了系统，首先看到的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布局，然后他把目光转移到借入积分上面，发现9861114分变成了10940406分，这才松了口气。 没有消耗积分，这是好事。 【增加积分消耗量，可提高奖品质量，抽奖次数增加以当次抽奖消耗积分为基数。】系统这一次的提示和上一次就有所不同了。 姜启默倍感疑惑，尝试之后却是瞪大了眼睛，心脏差一点就要从胸膛跳出来。 系统的第一次升级，提示是“增加积分消耗基数”，也就是只能从1分增加到10分，第二次升级提示的是“增加积分消耗量”，也就是能自由选择1分、10分和100分及以上的消耗量。 1分是基础的抽奖，10分是进阶版，100分是第二次进阶版，但第二次进阶版并不仅仅限于100分，姜启默可以注入101分、102分甚至到全部积分，当积分消耗基数达到某种要求，奖品就会发生改变。 现在姜启默手里有10940406分，就算是100分抽一次，那也是足足109次，按照七分之三的中奖概率，结果就是中奖46到47次左右，假如他很想要某一次抽奖中出现的物品，那么增加一次本轮抽奖次数的积分消耗是200分，两次是再加400，三次是再加800…… 按照概率论，姜启默理论上想要100%得到某一个物品，那么他在一轮抽奖之中需要总共抽取7次，100分的档次、一轮7次抽奖机会，答案就是12700分。 100分就这么贵了，现在每天能收获1078分多的姜启默，根本消费不起那些200分、300分乃至1000分、10000分的抽奖，他可能是白为这次升级而节省那近千积分了。 所以这是终极升级？姜启默心生怀疑，但他又很快的摒弃了这个猜测，因为他感受到了系统的“吝啬”。 拥有多达10940406分的姜启默，首先当然是毫不犹豫注入了100积分，他想看看系统会出什么奖品，然后…… 【通用技能书（一天）】 【通用技能书（一天）】 【空白】 【空白】 【电视剧《渴望》（第一集）】 【空白】 【空白】 琴房里面，姜启默忍不住眨了眨眼，他想要确定系统是不是弄错了，怎么可能10积分和100积分的抽奖都出一样东西呢？ “10840406分，没错啊。”赴美以来一直能制怒的姜启默，这一下是真的快按不住心里的怒火：“为什么两个档次的奖品一样？” 【10积分的抽奖并不会出现都市剧。】系统认可了姜启默的提问并且给出了答案。 “都市剧？”姜启默的怒气顿时全然消失，如果这一部叫做《渴望》的电视剧是都市剧，那就代表着里面蕴藏的信息更有用。 这是一个窥视未来的机会。 “它创作于哪一年？”姜启默提起精神再次问道。 系统保持沉默。 这就很让人纠结了，姜启默也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选，但看了看还过万的积分，再想一想系统第一次升级后出现的影视剧、动画片、音乐作品的频率，他没有消耗积分去增加本轮抽奖次数，最终…… 【空白】 眼睁睁看着那一根琉璃状的指针转到了【空白】选项上面，姜启默有一点心疼。 再次注入100积分，这一次出现的七个选项，让姜启默又差点欲哭无泪。 【通用技能书（一天）】 【空白】 【空白】 【写生作品《庭院》（非实物）】 【空白】 【空白】 【通用技能书（一天）】 “为什么会出书画作品？”姜启默是真的气了。 连续两次出了两个通用技能书选项也就罢了，技能书都是一天的量也还能忍受，第一次出个都市电视剧算是不错，第二次来一个绘画写生作品是什么意思？ 可惜的是，姜启默这个提问没有在系统的回答范围内，他得不到反馈。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姜启默现在根本不想消耗积分去接受绘画艺术的熏陶，他正好尝试一下新的规则，选择了增加本轮抽奖所消耗的积分数量。 一直从100分加到了200分，姜启默才看到了变化，然后……他只能努力控制怒气。 【通用技能书（一天）】 【空白】 【空白】 【电视剧《东京爱情故事》（第一集）】 【空白】 【空白】 【通用技能书（一天）】 七个选项，六个没变，只有一个从写生作品变成了电视剧。 没得说，继续加分到300，出现书画作品。 加分到400，歌曲一首。 加分到500总算出了个新东西，但一杯虎鞭酒这种选项，姜启默看了也只能脸色一抽。 600分，其他六个选项还是没变，唯一在变化的那一个奖项变成了姜启默熟悉的一个品牌的一颗糖果，他再次脸色一黑。 700分，《电磁场基础》（95版，第一章）。 800分，一个电脑软件，姜启默眉头皱了皱。 900分，一道粤菜秘制烹饪技巧说明书。 1000分，这个姜启默认为会出现质变的分数终于让他看到了希望。 【通用技能书（一天）】 【空白】 【空白】 【作曲天赋提升（周杰伦，001%）】 【空白】 【空白】 【通用技能书（一天）】 天见犹怜，姜启默总算是看到了一点点变化的出现，问题是……周杰伦是谁？ 好歹也是学习了音乐，姜启默对作曲家还算是有一点点的了解，只要是当今世界比较知名的作曲家，他能有一些印象，但周杰伦这三个字还真没听过。 如果这是另一个时空的作曲家还好，姜启默现在怕就怕系统只是用周杰伦当量化单位。 就像是通用技能书的量化方式基本上全是以普通人一天的学习能力来计算，那么问题就来了，周杰伦是不是系统认为的“作曲天赋最普通”的人呢？ 一次增加相当于周杰伦万分之一的作曲天赋，加一万次才有一个周杰伦？那么几个周杰伦算出色？ 要是一个弄不好，加到十个周杰伦也属于音痴，那么有和没有到底区别在哪？ “在某个时空，天赋计算方式会不会是以周杰伦为单位？比如说我等于十个周杰伦，阿姿姐等于十一个周杰伦？堂哥堂弟他们算是普通人，那么就是等于一个周杰伦？”姜启默暗暗想道，然后摇头苦笑。 不管姜启默的作曲天赋等于几个周杰伦，但总而言之，系统升级后的规律是稍微被推测出了一部分。 第七十一章 鸡犬想升天 先是花了100分抽奖，再又增加1000积分来尝试弄清楚奖品质量，姜启默的总积分已经从10940降低到9840，系统升级之后的奖品质量也显露了端倪。 其一是都市剧的出现，这代表姜启默也许有机会用另一个世界的信息来分析现今世界有可能出现的变化，但也只是可能。 其二是系统会奖励相当于未来版本的书籍知识，虽然数量不多、时间跨度不大、频率也应该不会高，但姜启默认为很有用。 第三是系统开始奖励一些物品，姜启默乍一看到觉得毫无用处，当他想起系统奖励物品可以在物品栏进行存取之后，却是马上就醒悟过来，这些普通的物品在特定情况下会有关键性作用。 第四是提升天赋的出现，这让姜启默兴奋之余，也确定了他以前的猜测。 通用技能书是基础，使用技能书之后得到的知识、技巧、经验都是一种“僵硬”的东西，比如11，这是谁都懂的，但弄明白11为什么等于2就需要数学天赋了。 系统第一次升级所出现的新物品，就是让姜启默开拓眼界、接受各种艺术之类的熏陶，第二次升级除了原有的目的之外，还给与了提升天赋的机会，问题是……奸商！ 如果是一千积分才能有提升天赋的机会，理论上能够100%获得当前机会的消耗，就是127000分，而且一次加万分之一，谁玩得起？美联储都玩不起啊。 一种天赋抽1万次才加一个周杰伦，一次127000分，那就是12亿7000万分，但谁知道系统把天赋分为几种？这是个无底洞！ 在姜启默的理解中，他把“自己”当做个体，认为通用技能书就是往“自己”上面添加基数，而包括眼界、思维、悟性等东西归入天赋，这些就属于系数。 当他需要用到某种知识、某个技能的时候，就是他“自己”这个基数乘以他“自己”的天赋系数，所得出的就是他在那个领域发挥出来的能力数值。 现在基数、系数全部都有了增加的途径，系统还给姜启默提供了开拓眼界、接受各种熏陶的机会，这已经算是天赐之福。 “最后一个推测，技能书可以无限使用吗？”姜启默眼里面闪过揣测，他先是稍加迟疑，然后迅速选择开始抽奖，错过了【作曲天赋提升（周杰伦，001%）】的选项也并不在乎。 看着还剩下的9840分，姜启默毫不犹豫选择了1000次消耗1积分的抽奖，加上原本的存量，物品栏的通用技能书叠加到389天的量，然后还有每样十天八天的二十多种各式专用技能书的获取数字。 把偏门的专用技能书用掉，再选择了通用技能书，姜启默指向了经济学类金融学，开始一天一天增加技能掌握程度。 前段时间已经对工商管理、营销、直销等商科知识进行了学习，而这些东西其实都属于经济学类，姜启默现在即便准备把目光从实业转向金融领域，先前学习的那些知识也还是有用，甚至他以后还需要继续学这些东西。 姜启默还没确定的事情是通用技能书在哪里起效？ 假如是以一种外部构件的方式来赋以技能，那么姜启默在某个时间段之内想使用多少技能书都没问题，因为“他”本身没有发生变化。 如果是直接在姜启默身上发挥作用，这些东西直接叠加到他的身上，那么……一个人的头脑能在短时间内承受多大的改变？这是生理学。 10天的量，姜启默毫无感觉。 50天的量，姜启默突破了以前的峰值。 100天的量，姜启默终于感觉到了异样。 再之后的技能书的使用之时，姜启默开始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感觉头脑有点发胀。 等技能书使用量在极短时间内叠加到了120天，姜启默终于停了下来。 “100天是阈值，超过这个数字，我会感到不适，而且……”回味着刚才的感受，也体会着现在头脑的感觉，姜启默又做出了猜测：“在超过承受能力之后所获取的知识、技巧和经验，都属于更容易忘却的东西，甚至会对我本人造成影响。” “系统果然是步步为营。”姜启默叹了口气。 一开始，姜启默想承担几万美元的债务都要依靠叔公，再后来滚起雪球之后，他的债务承受能力急速膨胀，而1万美元债务每天暂时能提供超过1点积分，也就是等于七分之三天的通用技能书。 长此以往的使用技能书，姜启默会变成怪物——知识储备也是可以改变人格的。 但系统第一次升级却是给出了新的东西，姜启默就已经开始有了猜测，直到第二次升级开始出现针对他个人进行强化的选项之后，这个猜测终于被落实了——人是根本。 要是一只大猩猩得到了系统，说不定给它灌输几天语言的技能，它就要趴在地上捂头痛嚎了。 姜启默也终于确定了“他随着积分数量增长而终将抛弃低档次抽奖”的事实。 刚刚确定了对系统的一些分析结论，姜启默就看到了琴房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有两个人，除了去拿午餐的潘姿之外，还有一个笑容中带着讨好的堂婶卢淑虹。 “启默你也真是的，想吃什么打个电话给婶婶就好了，怎么能让潘老板请客呢。”卢淑虹一看到侄子姜启默，一对眼睛似乎都在放光，在她的眼里，侄子不是人，是一堆钞票啊。 卢淑虹再怎么会做梦也想不到姜启默的发家速度会如此迅速，她马屁还没拍到亲戚舒服呢，这边就开始变富翁了，那个瞎混的小叔子居然也能当企业高管了。 “客随主便，来阿姿姐这边，当然是听阿姿姐的安排。”姜启默对卢淑虹露出礼貌的笑容，问道：“阿婶怎么自己送过来了？您吃过午饭了吗？” “没呢没呢，你先忙，我帮你安排下。”卢淑虹笑得很开心，勤快的把琴房里面的几张课桌搬到一起，很麻利的将用餐环境给布置完毕。 在堂婶忙活的时候，姜启默对潘姿投射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换来的却是后者带着戏谑的笑容。 姜启默不以为意，跟堂婶、潘姿两人坐下来就餐，但是他刚端起饭碗，就看到了堂婶的“表演”。 “时间过得真快，启默啊，阿婶还记得你们当初来美国的时候，你阿文叔连餐厅都不开，站在机场等了你们好几个小时呢。” “也怪你阿叔没有本事，不然的话，你们就可以办投资移民，也免得等职业移民的排期了，哎，但当时的3万美元就已经是我们全部积蓄了。” “现在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启默你有大出息了，连你细叔都能当上企业高管，阿婶真的是替你们高兴啊。” 卢淑虹絮絮叨叨的说着奉承话，但字里行间充满了邀功的味道，而且说到最后还显得非常直白，她有所求。 姜启默总算是知道了潘姿为什么笑容里有戏谑，他无奈的吃着饭，对着婶婶说道：“小叔要负责配方原材料的进货，现在公司人手也全是康纳先生在管，我也挺希望叔叔来帮忙，阿婶能劝叔叔放下德义楼吗？” 第七十二章 有借无还的借 姜启默也没想过事情能发展得如此迅速，他的很多决定都带着临场反应的性质。 但关于人手方面，姜启默真的是有和几位长辈讨论过，小叔姜修武负责核心的配方是最好的选择，进入新公司当管理的对象，第一选择却应该是姜修文。 然而姜启默问了两三次，堂叔姜修文都表示了拒绝，这才致使他选择了小叔去全盘负责。 现在堂婶在这里旁敲侧击，姜启默还以为是堂叔回心转意，马上就伸出了橄榄枝，他愿意相信亲人，也绝对是秉承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想法。 “德义楼是阿爸传下来的，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呢？”卢淑虹看出了姜启默的态度，立刻就不卖关子了，笑呵呵的说道：“我呐是寻思着给咱们家换个居住环境，还差那么一点钱。” “阿婶，你知道我的钱是什么性质吗？”姜启默解释道：“我是通过注册离岸公司，以监护人的签字来成功持有公司全部股份，然后以公司承担债务、以个人做无限担保，并且借入资金的使用还必须接受债权方监督……” 姜启默阐述着他的资金性质，而且他也没说谎。 美国的商业氛围很开放，只要是个人就可以在美国做生意，姜启默没有涉及到敏感领域，他控制的那个公司法人也可以随便动弹，但这钱不能乱用却是真的。 就连往潘姿那里注资，姜启默都必须在通报了托马斯康纳委托的会计师之后才能够进行，现在交易事宜还没走完呢。 所以说，姜启默能帮堂叔在事业上面发展，想要借钱过去却是没有合适的途径。 但卢淑虹既然来都来了，还开了口，她能没有方案？ “启默你这就太单纯了，你用买下咱家旧房子的方式给钱就行啦，这算是房产投资啊。”卢淑虹振振有词：“卖多少钱还不是咱们说了算，私下里这笔账怎么算，我们自己人还有什么说不通的？” 【你的心可真大。】姜启默看了看堂婶，又看了看潘姿，他感到颇为无语。 有些人就是太习惯于耍台底下的手段了，卢淑虹竟然敢当着潘姿的面说起这种违法勾当，着实是……很大胆。 但潜规则之所以是潜规则，就是因为它不能光明正大使用，也因为必须有人为它承当风险。 姜启默头疼欲裂，他暂时还不确定修文堂叔知不知道这件事，但他还算了解堂婶这个人，对方都敢开口了，必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阿婶还缺多少钱？”姜启默吃着饭，想着如果数额较低，他勉强承担一下风险也就罢了，想来托马斯康纳那边也不会在意十万八万的资金。 然而姜启默低估了堂婶的胃口，只见后者眼睛一亮，开口便道：“我们这一大家子啊，怎么也得买个差不多的房子，大概……还缺个50万美元吧。” 说到数字的时候，即便是脸皮厚得像城墙的卢淑虹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可是50万美元，这笔钱都足够在富人区买别墅了，卢淑虹差50万，岂不是就代表着想让姜启默给他们在富人区买个别墅吗？ “所以您打算让我以50万美元的价格买下咱家的老房子？”姜启默每当生气都会微笑，他直接问道：“而且您这是打算全款买房了？” “不不不，我是准备贷款买房，就是想减少一点还贷的压力。”卢淑虹讪笑着说道，语气中满是讨好：“我这不是想着启默你发达了嘛，咱们家房子也得换一换，你叔公年龄大了，你弟弟妹妹还小，居住环境确实是很重要的啊。” “50万美元还不是全款？”姜启默却是差点被气到无语了。 自从得到了相当于一千万美元的现金和有价证券，姜启默确实有准备改善家庭生活环境，他肯定会以公司的名义去持有房产和车辆，但是，他也没敢像卢淑虹这么计划啊。 50万美元还要加房贷，这是什么档次？举个例子吧，美国富豪榜上面那群人在西雅图买的房子价格普遍在200万美元左右。 “启默我跟你说啊，远的咱们先不谈，就看看这西雅图的房价，我们家老房子当初买的时候还不到10万美元，现在呢？都快20万了！”卢淑虹的算盘打得噼啪响：“现在买房子，稳赚不亏！” “您都说了，市价20万美元。”姜启默被堂婶的话语逗乐了，“那您觉得会计师能不清楚吗？” “那有什么关系？它值多少还不是我们说了算，现在婶婶给你谈的是买房不亏。”卢淑虹自信满满：“你要是信得过婶子，把这笔钱全部拿来买房子，留下足够还房贷和地税的钱就足够了，肯定有赚头。” 听了堂婶的话，姜启默对这种数学文盲无话可说。 西雅图所处的是华盛顿州，州平均房产税率刚好超过1%，而西雅图在12%左右，比美国平均水平要低一些，买一处100万的房子，如果政府认为需要按照100万来交税，一年就是交1万美元的房产税。 100万的房子如果十年后涨到价格110万，投资房产的人才算是让维护费和租金相抵，涨到120万、130万乃至150万，也还有通货膨胀率在那里摆着呢。 而且美元放在银行里有利息拿，由于新总统几年来不停刺激经济，现在银行存款利率较高，现在100万放个十年变150万是非常稳妥的事情，买房子还不一定有这么赚。 况且姜启默拆借来的一千万是要给利息的，就算康纳收取的是较低的借款利率，每年那也是要给付50万美元左右的利息。 为了这每年的50万美元的利息，就算adc品牌能在几年内发展到市值惊人，托马斯康纳想不想提前实施债转股的操作也是两可之间的事情。 所以姜启默的资金压力不小，除非房价中短线会有巨大涨幅，不然他炒房稳亏不赚。 偏偏卢淑虹目光短浅，她只看到了侄子发达，却没看到侄子身上的资金压力，她反正是要沾点好处，她也反正是应该能够沾到好处。 “持家不易。”姜启默边吃饭边思考，又在心里感叹道：“齐家不易。” 堂婶有资格提要求吗？在姜启默看来，她有。 姜启默一家三口来美国，是叔公全力帮的忙，是两位叔叔出的钱，而且是修文堂叔出了绝大部分。 来到美国之后，姜启默也接受了修文堂叔近乎毫无保留的付出，后者在儿女不就读名牌私立学校的情况下，就决定了要帮姜启默考取航空高中，这些都是恩、也是义、更是情。 姜启默现在有能耐了，他理所当然就要反过来帮助亲人们，他有带领整个家族走向兴旺的义务，他当仁不让。 这是华夏几千年传承下来的家族式文化，但姜启默更懂得的是人心欲壑难填的事实，他现在敢答应堂婶的过分要求，以后这家伙说不定就从买房子变成买飞机了。 姜启默也没有猜错，此时此刻卢淑虹心里的想法很单纯也有点邪恶。 卢淑虹才不管侄子需要承担多大压力呢，拿到钱买了房子那是她家的，侄子以后生意失败也休想拿回钱，要是侄子更发达那肯定也不用还钱，说不定还能再沾点光。 左右都不亏，卢淑虹当然要开口，而且她一定要磨到姜启默答应，如果姜启默不答应，那迎接他的就是“忘恩负义”之类的组合拳了。 “启默……”卢淑虹看到姜启默不说话了，准备要发大招。 “晚饭一起吃，我到时候和叔公谈。”姜启默想了想，轻声笑道：“婶婶格局还是差了点，几十万的房子有什么好买的？既然您都说我有出息，那也是时候换回姜家以前的居住环境了。” 卢淑虹：“……” 没有经历过姜家风光时期的人，是永远都不懂得整个镇子几乎一半是自家产业的霸气，也不会懂得华人对住宅的重视程度。 姜启默很清楚，堂婶所谓的借钱是有借无还的借，准备花几十万上百万买个西式的房子？那还不如梦回故乡、在美国这边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第七十三章 当家做主 华人节俭，但华人贵族更懂得怎么去花钱！姜启默现在就是下定了决心要狠狠花一笔，顺便……用分期付款的金融手段来刷点分。 而且姜启默心里还有个忧虑，他不敢开出借钱的口子，他担心会把身边亲人养成废物。 与其借钱，还不如采取其他的手段。 卢淑虹这种出生在美国的第二代移民，根本不懂华人的家族观念，她虽然知道侄子别有目的，但又不懂得怎么去反驳，所以吃完饭也只好悻悻然告辞。 潘姿可就不一样了，她和姜启默都是祖上风光过的华人，当然看得出姜启默如今下定的是什么决心，等到卢淑虹一离开，她差点就想把“定金”给交全了。 下午。 在潘姿提供的资料中寻获了很多消息的姜启默才来到叔公家里，他毫无意外的看到了几乎全部人员到齐的场景。 刚到场不久的修琪堂姑和德华姑丈。 刚从公司那边赶回来的小叔姜修武和从调料厂回家的堂哥姜启东。 连晚饭高峰期都不想管德义楼的叔叔姜修武和堂婶卢淑虹。 还有最近一门心思“旷工”学英语的父亲和恢复妇女霸主姿态的母亲。 再加上一脸慈祥笑容的叔公，以及姜妍渝、姜启明、姜妍姗这几个弟弟妹妹。 姜启默一说要谈点事，姜家全部人都来齐了，家庭地位还真的体现得淋漓尽致。 “启默。”看到侄子到场，一脸郁闷的姜修文抢在所有人前面不顾辈分的迎了上来，他压低声音叹了口气说道：“你婶婶那个人啊……哎，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阿叔这边好着呢，房子也不用换。” “哎呀姜修文你说的什么话？我想给阿爸和孩子换个环境怎么了？”多年夫妻，卢淑虹看到丈夫的举动就知道不妙，他马上凑了过来，听到丈夫的话之后也是不管了，大声道：“我有错吗我？咱们在启默面前还用打肿脸撑胖子吗？” “房子不够你住吗？” “我倒是无所谓，孩子呢？老人呢？这里离着国际城也太近了点，我可不想老人孩子去便利店都要担心被抢劫。” “我们小区什么时候出现过便利店抢劫事件了？” “那可说不准。” “所以你准备买一套价格近百万的房子？” “买大点怎么了？又不是我一个人住！” 姜启默进门还没开口，连客厅众人的身影都只是透过玄关看到，他的堂叔和堂婶就已经开始争论不休了。 事实上这场争论谁都看得出是卢淑虹故意引起的，为的就是惹人瞩目。 这不，客厅里的所有人都开始把目光集中在这里，通过争论的话语也都弄清楚了起因——房子。 再听了几句，大家看向卢淑虹的眼神就显得有点奇怪了。 卢淑虹哪来的百万美元，就算是首付最低的30万美元，她也绝对没有，那还需要思考吗？肯定是想找姜启默要钱啊，这是华人家族很常见的问题。 卢淑虹的“自爆”让客厅里所有人都开始心情复杂，作为丈夫的姜修文是惭愧、姜守义是气愤、姜修武是揉额头表示无语、姜修琪是习惯了，至于姜启默的父母……姜修礼就差要用手去捂住王春慧的嘴巴了。 “阿婶，我该穿那一双拖鞋？”出乎大家的意料，姜启默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看叔叔婶婶争论，然后插了句话很温和的问道。 刷的一下，家里面气氛骤变，紧张开始消散，就算是卢淑虹都不得不佩服姜启默的修养，讪笑着拿出了一双全新的拖鞋，她邀功道：“这可是阿婶特意为你买的新拖鞋。” “谢谢阿婶，您二位回家，餐厅那边没关系吧？”姜启默还是显得彬彬有礼。 “没事没事，朱师傅他们帮忙盯着，出不了事的。”卢淑虹讨好的说道：“启默你有事要谈，我们当然是必须到场。” “也没什么大事，阿婶您还要忙着布置晚餐吧，不用招呼我。”姜启默笑道：“我和叔公、叔叔们谈就好。” “这哪能行？”卢淑虹一咬牙，领着姜启默走到客厅里，就完全摊开了说：“启默啊，婶婶知道我的要求是过分了，但这钱是借的，我会还的啊，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就是想着给老人孩子换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这有错吗？” “闭嘴，还不嫌丢人现眼吗？”姜修文差点被老婆气疯了。 “我凭什么闭嘴？你们这是拿启默当外人吗？”卢淑虹梗着脖子说道：“启默有出息了，我这个婶婶让他帮帮忙怎么了？还是那句话，我又不是为我了自己，我是为了这个家！” “那你告诉我，”一直不说话的姜守义先抬手制止了其他人想说话的举动，厉声对着儿媳问道：“你想借多少？想怎么还？” “有个几十万就够了，”卢淑虹眼神闪烁：“启默现在发达了，提携提携他叔叔，不就有能力还钱了吗？” 大家顿时被卢淑虹气乐了，这就是先借了钱，再让姜启默给姜修文开工资来还钱啊，简直比空手套白狼还过分。 “只要叔叔愿意，我这里随时有叔叔的位置。”姜启默在叔公的示意下坐在了老家人身边，他招呼着叔叔婶婶也坐下来，很自然的说道：“而且我也认同婶婶为了这个家打算的心态。” “这家和家可是……”王春慧见到儿子犯傻，终于是忍不住了。 “这美国的家和祖国的家没有任何不同。”姜启默抢了母亲的话，微微摇头说道：“阿妈，咱们来到美国，是谁出的钱？” “是叔公、两位叔叔和姑姑出的钱。”姜启默说完就捧了父母一句：“您二位不总是叮嘱我要知恩图报吗？” “哎呀，说这些干嘛呢？阿妈当然是要把这些事情教给你啦。”王春慧觉得大有面子，忍不住就挺直了腰杆，但想起堂妯娌的要求，她又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但我觉得您错了，我们是一家人，谈什么报答呢？”姜启默拐了个弯，对着叔公说道：“一家人本就应该守望相助，一家人谈什么借钱？” 说到借钱，姜启默转头看着婶婶卢淑虹，后者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启默你有什么打算就说出来，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呢。”姜守义先是慈祥的对侄孙说完，又冷哼一声：“这个家还轮不到某些人做主。” “阿婶也是为了大家好，而且这也提醒了我，”姜启默笑得很是阳光灿烂，道：“赚钱是拿来花的，不知不觉我也到了能够给这个家打算的时候。” “阿兄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姜守义捂住侄孙的手，又想起了他的堂兄姜守德。 “叔公还记得我跟您说过的话吗？”姜启默问道。 姜守义摇了摇头：“你跟我说过的话多了去啦。” “七进大宅子。”姜启默提示道。 “你是说？”姜守义顿时就激动了。 “我说过啦，我们是一家人，叔公您觉得怎样？”姜启默正视着叔公姜守义。 “好啊，当然好！”姜守义兴奋得胡子都在抖，“就是一家人，我早就说过了，我们就是一家人啊！” “那就好办啦，买块地皮把房子建起来，叔公觉得可以不？”姜启默说得很平静，姜守义听得很激动，在一旁的姜修文和姜修武却是心里一抽。 别看姜启默说得简单，他的所作所为却是在表明了想当家作主的意思！ 第七十四章 黑寡妇 这个年代的华人家庭如果有两个以上的男孩，到了这些男孩成家的时候，就有一道必定要走的、名为分家的程序。 在84年的华夏，如果兄弟几个的感情不好，分家时连一根扁担分给谁都可能引起兄弟阋墙。 假如没有分家，那么家庭内部的权利划分就很有趣了，一般是某个最有能力、辈分最高的人来掌控话语权，那可真的是说一不二。 姜守义赴美之前已经就勉强算是和长房堂兄这边分了家，但没有明说，所以姜启默现在想建个大宅院让所有人住进去，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当家作主。 姜启默手里资源最多、能力最强、前途最光明又有辈分最高的人支持，只要姜家几户人住到一起，他就是当家的不二人选。 那么结局会是怎样呢？大家忍不住把目光聚焦在卢淑虹身上，忍不住想笑出声。 “怎么了？启默这个想法很好啊，咱们买块地皮把房子建起来，好主意啊。”卢淑虹不明所以，急忙表示对姜启默的支持：“还是启默大气，把房子建好了，咱们大家就不用争啦，每人一套就行。” “到时候让婶婶先挑，您想住哪个房子就住哪个房子。”姜启默都差点为堂婶的智商感到心疼。 卢淑虹却是陷入了幻想中，她心里盘算着只要房子到手就想办法把产权转移过来，然后……未来太美好了。 “我这边还经营着德义楼。”姜修文在父亲的注视下弱弱的说了一句。 “没事，德义楼还是叔叔的，包括这套房子也是您的个人产业，美国和祖国不同，我们只是住在一起。”姜启默笑得很真诚。 卢淑虹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扯着丈夫的衣袖就问了几句，然后……她脸都白了。 这就是华人所谓的家族式权力划分吗？凭什么姜启默建房子给大家住能做主了？ 更重要的是，凭什么不给产权？ 最重要的是，以后怎么活啊？ 卢淑虹可是看到姜启默有钱就急冲冲跑去搞算计的，现在姜启默杀了个回马枪准备当家作主，她这个婶婶怎么办？ “读书人心好脏！”卢淑虹回忆起了电视剧中那些受公婆长辈欺负的小媳妇，她心都碎了！ “不行！我们不能住在一起！”卢淑虹醒悟了，尖声反对道：“我、我的意思是，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住在一起不方便。” “没事，一个个院子都是相互隔开的，而且我准备买多点地皮，到时候资金充裕的话，就再建立一些西式小别墅，婶子想住哪都行。”姜启默看着堂婶说道。 通过堂婶想“借钱”这件事，姜启默意识到了危险，所以他抛开了原本想要少花钱的犹豫。 如果不扶一把叔叔姑姑这群人，姜启默自己良心都过不去，但他又怕升米恩斗米仇，索性就按照古人的智慧进行中西合璧的相处方式。 你要钱，自己去赚。 你要房子，尽管来住。 假如你需要我的帮扶？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你必须尊重我的意见，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这就是华人的道理、铁律，姜启默只要愿意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他就是姜家做主的人，和法律上所谓的“权利与义务相对应”是一模一样。 而且买地皮还可以用长租代买的方式来解决，姜启默就因此可以承担新的债务、获取更多的借入积分；建房子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在此期间，姜启默不但可以整合家里面的资源，还可以获得指挥权，更因此让大家都恢复了紧密联系。 好处多多。 卢淑虹却是差点疯了，她只是想在侄子身上捞点钱，为什么突然有种从婶婶变成丫鬟的危机感呢？ 这要是真的让姜启默当家作主，卢淑虹不敢想象她这个算计过侄子的婶婶会有什么好下场，去华盛顿湖洗衣服的待遇难道就要成为既定事实了吗？ “启默啊，”卢淑虹想要争取一下：“你资金不是有压力吗？这么大的动作会影响到吧？” “没关系的，我会安排好。”姜启默从不会对亲人发怒，但他笑得越是温和谦逊，婶婶卢淑虹就越是心虚。 “要不我们就算了吧，现在住着也挺好的。”卢淑虹怂了。 “好个屁，这里离国际城太近了，我去便利店买东西都怕遇到抢劫呢。”姜守义没好气的说道：“为了这个家着想，我们必须住大房子，你们说呢？” “是啊，我赞成启默的想法。”姜修武反正是和姜启默绑在一起了，第一个就开口道：“虽然我更像是去便利店打劫的那种人。” “我也觉得启默的建议很好，”姜修文也是服气了，摇摇头道：“启默都愿意出钱了，我们这群长辈也只能厚着脸皮承情了。” “是东方风格的建筑群吗？上帝啊，启默你要给我留一间客房，我会经常来住的。”爱德华史密斯也是忍不住开口了。 “笨蛋，我听爸爸说过，”姜修琪也显得很是期待：“按照规矩，我是留有一间出嫁前的闺房当做娘家住处的。” “就像是米雪儿的房间？”爱德华史密斯联想道。 “两百年前，姜家留的是一套院落。”姜修琪很自豪：“那个时候的史密斯家族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所以我一直认为你是我的公主。”爱德华史密斯趁机晒了晒恩爱。 家里面唯一的老外用直白的示爱让气氛变得缓和起来，除了卢淑虹之外，客厅里所有人都纷纷笑了起来。 姜启默也和大家一样笑着看羞红了脸的堂姑捶打德华姑丈，同时心里面松了口气。 从小到大，姜启默学习到的都是华裔为人处世的道理，而纵观华夏历史，那些在族群中掌握话语权的人，无一不承担着莫大的义务。 比如宗族村说话最好使的那个人，要不就是建祠堂修路修桥的“傻瓜”有钱人，要不就是上位掌权后一直帮家乡发展的人才。 华夏不可能出现一个吝啬于帮助家族亲朋却又能够掌握话语权的人，这是文化决定的生存规律。所以姜启默愿意自觉承担他应该承担的义务，也想争取他应该争取得到的权利。 卢淑虹却是生无可恋，她原以为自己是堂婶，虽然向侄子提出的要求过分了点，但她是长辈啊，还是帮过大忙的长辈，“借”点钱怎么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姜启默愿意出钱了，但权利也抓到了手里，这往后……大家还不得以他马首是瞻？这堂婶当起来有什么滋味？ 卢淑虹在烦恼着以后的日子难熬，而确定了要买地皮的姜启默第一时间想起联系的人当然是潘姿，后者是把收保护费发展到物业连锁租赁的商业“歧”才，对西雅图的地产业自是非常了解。 但是姜启默这个电话一打，得到的消息却是潘姿正在国际区警局协助调查一桩故意伤人案，姜启默心里面顿时有莫名的烦躁！他对这个黑寡妇的观感真的是很复杂！ 第七十五章 西雅图炒房团 曾经姜启默认为他喜欢的女性是华夏传统女性，不说知书达礼，最起码也要温柔可人，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潘姿。 这个女人太特殊了，她敢以28岁的年龄和寡妇的身份来先行表露心迹，她也肯定不是愿意乖乖呆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女人，她手底下那些生意半黑半白，涉嫌故意伤人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 就比如现在潘姿去“协助调查故意伤人案”，姜启默立刻就对事情的脉络起了猜测，大概率是因为前段时间那件事情而选择用暴力去报复了。 姜启默头疼欲裂，晚上和家人谈事情时就有点心不在焉。 第二天，正好下午选修的课早结束，姜启默向玛丽史密斯请了个假，便让老黑和堂哥姜启东开车来接他回国际城。 “老黑叔，我们先去一趟同华堂。”姜启默开口道。 “去庙里？那边现在可还热闹着呢。”老黑咧嘴一笑：“潘蜘蛛昨晚可是干了一件大事。” 姜启默：“……” 此时此刻，同华堂的办事处大厅，老头老太还是扎堆打麻将打牌，大厅一边的一道墙壁前面摆放着一个电视柜，在电视柜前面摆着一套华人常用的红木沙发和茶几，此时正坐着好一些华裔。 潘姿翘着二郎腿、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看向三个同样坐在红木沙发上的同胞，她眼神中满是鄙夷和不屑。 “你个扑街冚家产，件事搞到手尾甘长就算数罢，你识唔识咩叫做生意伙伴啊？老娘进局子的事情能随便乱跟人说的吗！”潘姿不理睬几个衣冠楚楚的同胞，反而是一直在训斥着站在她身边的刀疤。 长着一张马脸的刀疤那三角眼一抖一抖的，他想死的心都有。 自从昨晚“泄露”了潘姿在警局协助调查的事情之后，刀疤就被潘蜘蛛多番训斥，但他都不知道老大为什么生气，不是说好了亮一亮刀子给所有人看吗？ 刀疤不知道的是，潘姿不介意、甚至是主动让手下把消息放出去，但不代表她不介意姜启默打电话时发现她在警局，她对于和姜启默的接触显得小心翼翼。 年龄相差那么多，自己还是老牛吃嫩草，对方更是个小老头的性格，潘姿的心态也挺复杂。 她和姜启默的关系要说山盟海誓还离得很远，但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却是两边都下意识去做的事情。 现在好咯，姜启默骨子里对捞偏门已经很看不起了，还见识到潘姿进警局，这算什么？她怎么应对？她很难堪的啊。 坐在潘姿边上的三个华裔却以为潘蜘蛛是在给下马威，脸色各异的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才由戴着老花眼镜的康富和站出来接话。 “潘老板，事情的关键可不是你的下属有没有泄露消息，而是你准备怎么摆平这件事？”康富和脸色沉重，看起来像是在替潘姿着急。 “康老板不是和韩国人很友好吗？当然是您来帮忙说几句好话咯，看看韩国佬愿不愿意放弃追究，我可以赔钱的嘛。”潘姿嘲讽道：“你说赔个100美金如何？” “潘老板！”康富和脸都绿了。 “阿姿，你可是把人都打残了。”坐在潘姿斜对面、康富和正对面的林季朝苦笑道。 “姓林的你别乱说啊，人家那是斗殴，跟我有个屁关系，我那么多下属，我管得了他们的钱包，难道还管得了他们打不打架？”潘姿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咱华人和韩国佬起点小冲突不是很正常吗？” 【信你才有鬼了。】林季朝三个人又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潘姿无计可施。 潘蜘蛛这次可是有充足的理由去报复韩国佬，她没把人打死就算是有所克制了，现在想让她赔钱道歉？绝无可能！ 好在大家都知道潘姿的性格，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潘姿认错，而是别有目的。 “阿姿……”坐在康富和身边的人想开口。 这人才说出了称呼，潘姿马上就皱着眉，讽刺道：“喊我姓潘的、潘蜘蛛之类的都行，别跟我套近乎，齐先生，咱们不熟！” “行，潘老板。”齐先华心底深处有复杂到极致的情绪，脸上却露出阴沉冰冷的表情，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订的货说不要就不要，我的损失很大！” “怎么？你齐老毒在这个时候拉上康老板是准备对我施压吗？”潘姿拍了拍胸口：“我好怕怕哦。” “货已经上了船……”齐先华话说一半又被潘姿毫不留情的打断。 “所以我赔了10万美元给你！”潘姿盯着齐先华，气势逼人的问道：“有问题吗？” “好了，潘老板，我们现在想来谈的是合作。”康富和这次来可不是想和潘姿撕破脸，站出来说道：“我的确和那边有合作，现在就有一句话想问潘老板……” “那边可以不计较你先去捣乱的事情，也可以不追究你伤人的事，大家坐下来一起发财可否？”康富和握住了椅子扶手、身体离开椅背呈微微前倾，对着潘姿发问。 “滚！”潘姿毫不留情的说道：“我损失的钱谁来买单？” “我们可以把你要的房子按市价卖给你。”康富和说道：“华商银行给你提供贷款。” “市价？超过原价10%以上的市价吗？”潘姿冷笑道：“不稀罕！” “倒手一卖，你还是有利润。”康富和说道。 潘姿撇了撇嘴：“那群病死鬼搞事之前，你们如果提出这个方案我就会接受，现在嘛……姓康的你全家一共几口人？” “潘姿！”康富和的音调都变了：“你敢对我动手？” “老乡老乡、背后一枪。”潘姿笑嘻嘻的说道：“这不是跟康老板您学的吗？” 场面顿时陷入了僵硬。 这事起因很简单，潘姿发现西雅图房价异常，然后她很果断就向老对手韩国佬那边动刀子，先是让人去韩国佬的物业那边捣乱，接着准备低价吞下势力交界处的一些房产，没料到……老对手这次玩得大。 84年的美国韩裔就是白人手下一条狗，西雅图国际城的韩国佬和白人以外的族群向来关系较差，这次他们却打着白人老板的旗帜跟一大群人结成了“炒房团”。 计划才刚开始，没有找潘姿先谈合作的韩国人才刚打算着要怎么给潘姿设局呢，就被潘蜘蛛闷头敲了一棍。 大家才说好了要抬高地产物业价格呢，潘姿居然准备耍手段让韩国人低价卖房子，这不能忍啊。 于是乎潘姿手下阿毛被收买，她租出去的大通铺住进来一大群病死鬼，最后……某个病死鬼放一把火把自己和病友们烧死掉。 病死鬼意外死亡，而且他们绝大部分不是自杀，放火的那个人又是孤家寡人，保险公司得赔钱，但保险公司赔完钱就以消防问题为理由追诉房东潘姿，这钱就肯定会亏出去了。 潘姿的资金缺口一出来，短期倒是找得到像林季朝这样的人拆借，长期就很受影响了，而且混她这一行，遇到这种事如果不报复回去可压不住手下弟兄们。 原本潘姿是打算和齐先华一起合作走点货，然后想办法结个盟再去弄死弄残对手，又没想到的是……姜启默伸了援手。 相比其他人，潘姿愿意接受姜启默的注资和帮助，所以她开心的享受着小男朋友的帮助，转过头就让手下去打残了韩国佬，也做好了让整个西雅图国际城开始剑拔弩张的准备。 现在康富和代表的“正当商人”们却是怕了，他们秉着“和气生财”的理念，找来了齐先华帮衬，想要和潘姿进行谈判。 姜启默走进同华堂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潘姿一个人镇住三个男同胞的场面。 他脑海里有一阵的酥麻，莫名的明白潘姿身上吸引他的是哪一些东西了。 神秘、黑暗、强大、美丽……一系列因素结合在一起，潘姿就像是月光照射下的黑玫瑰，妖艳中带着刺。 第七十六章 敝姓姜、未请教？ “小姜老板来了。”姜启默礼貌性的在红木家具不远处停下了脚步，站在潘姿边上的刀疤也循例低声提醒了一下。 事实上在姜启默进门之后，林季朝、齐先华与康富和这三个侧对大门的人就已经把注意力分到了姜启默身上，背对着大门口的潘姿在听到刀疤提示则是脸上喜色一闪而过。 潘姿站起来、转过身，便就看到了穿着休闲裤亚麻衬衫的姜启默。 一直到现在，姜启默四周围的人都开始发现一个很神奇的事情，那就是同样的衣服穿在姜启默和其他少年的身上，前者看起来都显得成熟稳重许多。 就像是现在，姜启默站在那里，活生生就看似比身边的姜启东大了好些年岁。 “姓姜的？”康富和首先开口疑惑道，同时皱起了眉头，语调中带着难言的怨怼：“潘老板你的小财神来了。” 潘姿没有理睬康富和，她不自觉的露出开心的笑容一边招手一边欢迎姜启默过来。 “最老的那个是卖房子的康富和，斯斯文文的是开银行的林季朝，一脸阴沉的是开粉档的齐先华齐老毒。”老黑在走进门的时候就凑近了姜启默耳边提醒道：“小姜先生你小心一点。” 等老黑提醒完，姜启默就已经得到了潘姿的招呼，他对着老黑点点头，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打扰到阿姿姐你谈生意了。”走到潘姿的前面，姜启默先试探着说道。 这原本是用来探探是否有回避的必要，然而姜启默话音刚落，潘姿还没回答，一旁的康富和就接过了话：“谁打扰谁还真不好说呢，守义哥的小侄子，你可是潘老板的财神爷，我们呐……顶多算是背后一枪的同胞。” 康富和的话说得阴阳怪气，但他也有这个立场。 如果不是姜启默插手，潘姿就大概率会涉足粉档的生意，到了那个时候，她必定要卸下同华堂的职务，在西雅图华裔群体中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康富和等人的后续手段也才用得出来。 但就是姜启默的插手，让康富和等人一环扣一环的算计落了空，也正是因为如此，潘姿在知晓姜启默伸出手的那一刻是很脆弱的，她才会心情波动那般剧烈。 现在嘛……局面大有不同。 “您认识我叔公？”姜启默听出了康富和语气中的不对劲，他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微微弯腰点头笑道：“未向老先生请教？” “康。”康富和抬了抬眼，简单的说出姓氏，准备用辈分压人的他开口道：“你叔公没说过我吗？不应该吧？” “老先生还请谅解，”姜启默看起来像是在道歉，但一转眼就问出了让康富和有点慌张的问题：“敝姓姜，闽浙，信安姜！未向老先生请教？” 康富和真的开始慌张了，他和姜守义同一时期赴美，说得好听是发了财，说难听点就是个暴发户，习惯了美国华裔沟通方式的他没有见识过姜启默这种问话方式。 姜启默只做了一件事——认圈子！ 以前的华人为什么发家之后就喜欢给老祖宗脸上贴金？因为事实就是有一个上层圈子存在着。 像是姜启默，老姜家在前朝时遇到人可以自称闽浙姜家，圈子里面的人就都知道——哦，原来是闽浙开银号的那个姜家。 到了现在，姜启默也可以谦虚的说一句“敝姓姜、闽浙、信安姜”，就是说他是闽浙地区信安市的姜姓子弟，老一点的华人也许就听过这个家族。 康富和呢？他没得说，但他又在意这个事情，所以他慌张。 现场气氛刷的一下起了变化，刚才康富和准备发难的时候，大家或是担心或是好奇，都在心里为姜启默捏了把汗，现在发现应该捏一把汗的是康富和啊。 潘姿眼神中异彩连连，齐先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林季朝却是心里一震、颇为意外的看向了姜启默，心里更是突然升起一股天然的亲近感。 “嗯，我老家西北那边的。”康富和沉吟一下，装作很镇定的回答道。 “咳~”姜启默还没给出反应呢，林季朝差点忍不住笑喷了，发现失礼之后才笑着道歉：“不好意思，茶太烫。” “这位是？”姜启默收到了潘姿的暗示，微笑着向林季朝提问。 林季朝本就是和潘姿合作较多，收到姜启默提问之后，他先看了看康富和，站起身对姜启默伸出了手，玩味般说道：“敝姓林，凤州林。” “林叔叔您好。”姜启默和林季朝握手之时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康富和一下子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祖上阔过就了不起啊？ 但事实却是——祖上阔过的不算了不起。 林季朝祖辈在粤省凤州开银号，真的不算是名声多大，但家里面有一种底蕴叫做言传身教。 姜启默刚才的自我介绍和发问，其实都是一种试探。 【我姓姜，我祖上阔过，你谁啊？】这是姜启默的话。 这种话看似无理，其实能得到的答复无非三种，一是像林季朝这样的同类人，大家心里门儿清，二是像康富和这样又介意又尴尬的回答，第三种是不卑不亢、甚至报以鄙夷的回复。 假如说姜启默问完，康富和平静的回答说“我姓康、家里种田的”，那么事情的发展方向就变了。 康富和的不卑不亢会为他赢来尊重，姜启默也会在道歉的同时愈加看重康富和。 说到底，这就是一种家教，只有阔过的家庭，才会懂得教导后辈们知晓这些规矩，而到了现代，大家其实拿这个当试探，既是试探你我是否接受过类似的教育，也是试探一下交流对象的心性。 毫无疑问，康富和不过关，他没接受过类似的教育，心里面也着实很看重这一种东西，那么……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凭什么让别人看得起他？ “小姜，这位是齐先生，在西雅图国际城从事娱乐行业。”林季朝在姜启默身上践行了长辈们教导过却很少用过的知识，不由得很是开心，也替姜启默介绍起了齐先华。 “林先生抬举了。”齐先生闷闷的站起身，对姜启默伸出手，很是平静的说道：“齐先华，别请教我，我泥腿子出身的。” “齐先生您好。”姜启默和齐先华握了握手，又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看康富和，笑道：“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康老先生玩不来我们年轻人的游戏。” “咯咯~~”潘姿这一下子算是忍不住了，她笑得差点要捂住肚子，突然也感受到了姜启默这家伙平时的乐趣所在。 聪明的人时常会觉得四周围全是傻子，他们就一本正经的和光同尘，然后看着傻子们演绎人生，真的是别有一番乐趣。 而看着康富和阴沉的脸色，姜启默也做好了迎接反击的准备。 第七十七章 漫天要价 姜启默都不知道康富和为什么对他有意见，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姜启默确定了康富和这个人品性一般，先是一上来就想拿辈分压人，后是心底有太多的自卑，这两个因素一结合，答案就出来了——不是能够成为朋友的人。 既然注定了不是一条道的朋友，荷包里有钱、身边还有潘姿帮衬的姜启默，自然是不会无缘无故受气了。 这就是家教的作用，有底蕴的家族子弟，就是能够通过三言两句来确定哪一些人可以为敌，哪一些人又最好需要拉拢，姜启默于是乎安静站在原地，等待康富和的反应。 “这个混蛋！”康富和此时再傻也回过了神，他有一种羞恼，一种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的丢人现眼感。 就连齐先华都玩得来姜启默的“小游戏”，康富和却不能，这代表什么？这是不是代表着康富和连卖粉的齐先华都不如？这怎能不让康富和恼羞成怒？ 但康富和还不知道的是，他的恼羞成怒恰恰是姜启默的第二次试探！ 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能承受多大的屈辱就有能够取得多大成就的可能，这也是……爷爷教给姜启默的知识！ 姜启默担心康富和忍得住羞恼，期待着对方会选择恼羞成怒，后者没有让他失望。 被怒火燃烧了理智的康富和甩脸就是一句话：“守义哥就是这么教导晚辈的吗？玩笑是能够随便和长辈开的吗？” “很抱歉。”姜启默故意作出忍住笑容的表情，说道：“我叔公的朋友都听得懂这个玩笑。” 康富和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他算是发现了，他越是纠缠这件事就越是吃亏，姜启默这种人最擅长趁胜追击了。 “好了，小姜你是有事和潘老板谈吗？”林季朝出来打了个圆场，对着姜启默眨眨眼问道：“如果不介意，大家都是同胞，一起坐下来参详参详吧。” “是有点事。”姜启默顺着林季朝的示意坐到了潘姿的身边，先是进入了短暂的思考。 对姜启默来说，他现在有好几件事要做，其一是炸鸡连锁餐厅，但那边有托马斯康纳和小叔在负责，不算急迫； 其二是弄个实验室来研究系统奖励的诸如未来咖啡的实物，但投资太大，暂且搁置； 其三是找个银行入股、尝试在获取更多借入积分的同时，他以后在祭拜爷爷的时候也可以说一句“姜家又有了自己的银行”，而且银行在美国是商业核心，属于迟早要介入的行业； 其四才是买块地皮。 最好解决的事情是买地皮的事情，但姜启默也知道潘姿前段时间的遭遇，他想了想，然后算差了一件事。 姜启默只知道潘姿和她下属都一直在骂韩国佬，还真不知道康富和有参与到这件事，于是乎他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准备买一块地皮，最好是在贝尔维尤、安妮皇后区，埃德蒙德有很好的地方也可以。” “你要买地？”姜启默很意外的是，他话刚说完，康富和就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哈哈，买地好啊，但小姜你找潘老板就找错了，她手里面全是国际城的贫民房，你需要的地皮，她都没有。” “是啊，小姜你算是找错人了。”林季朝好心办了坏事，忍不住苦笑道：“潘老板可给不了你太多帮助。” 潘姿也是微微一愣，又对姜启默投过来一个嗔怪的眼神。 她哪里是给不了太多帮助，而是会拖后腿才对。 换在平时，潘姿帮姜启默买块地皮根本不是难事，但现在恰好不行。 首先，西雅图的房价停滞了大概一年多，导致康富和等人看到机会、选择结盟哄抬价格，市面上的房产价格都凭空虚涨最少10%，这时候买物业不划算，但这一点想必姜启默也知道。 其次，姜启默想买地皮的原因潘姿也知道，能够建大宅子的地皮在西雅图属于高档商品，潘姿当然没有，不仅没有，还跟垄断了这些商品的康富和等人正处于针锋相对的状态。 姜启默想买地皮？康富和算是找到了出一口气的机会。 “你要建什么房子？说出来让大家参详参详，地皮就放在我的身上了。”康富和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华夏风格大宅院，七进，康先生有合适的地？”姜启默反问道。 康富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颇有点踌躇。 七进宅院，按照祖国首都那些四合院来计算，一进算大点就是400平米，七进起步2800平米，而在美国建房子怎么也会弄得大点，那就算4000平米，按照04的容积率，这几是一万平米的地皮。 一万平米大概等于25英亩不到，康富和当然有这种地皮，但是，这对他来说也算不小的生意了，要拿这件事来赌气吗？ “地皮是有的，”康富和想起刚才的遭遇以及姜启默、潘姿两人的合作关系，他皱了皱眉道：“小姜老板想买地建房，出于身份的考虑，联合湖南部那些白人较多的地区就应该不想要了，安妮皇后区和贝尔维尤两个地片最好，在墨瑟岛的西雅图小公立学区也能接受，是不是？” “墨瑟岛没有地皮了吧？安妮皇后区和贝尔维尤就可以。”姜启默很意外于康富和的恢复冷静，开口说道：“离着国际区也不算远。” “价格也贵。”康富和回了一句。 “多少？”姜启默问道。 “我有一处在安妮皇后区的两处庄园割裂合并出来的新地皮，面积小一点，只有刚好2英亩，价格……”康富和笑道：“20万美元。” “姓康的你是失心疯了吧？我记得你上个月才挂10万美元。”潘姿忍不住插话提醒了姜启默一句：“启默别管他，这群王八蛋最近想钱想疯了。” “潘老板可别乱说。”康富和笑呵呵的说道：“你都说了是上个月，这个月当然不一样，西雅图房价涨的刚好就是地段、是地皮！” “又不是你一个人有地皮卖。”坐在旁边的齐先华插了句话。 这句话却正好被康富和拿来发挥，他哈哈大笑道：“小齐你说得没错，不仅是我一个人有地皮和房产卖，但是……” 说到这里，康富和自信的看着姜启默，道：“只要小姜想要买的是安妮皇后区和贝尔维尤的地皮，我就可以告诉你，每英亩最少10万美元，一毛钱都不会少！”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姜启默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笑容不减的看着康富和：“在商言商，康老板出什么价格都可以是合理的，但我需要考虑一下。”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康富和意外的看着姜启默，站起身来又看了看潘姿一眼，甩下一句话：“小姜你可以先考虑考虑，如果不行……也许潘老板帮得了你呢？” 留下这句话之后，康富和告辞离开。 不多时，齐先华也道了个别离开，随后林季朝留下名片也选择走人。 现场就只剩下了姜启默和莫名有点心虚的潘姿。 第七十八章 男儿须读五车书 “哈，姓康的真不是个东西。”潘姿是真的心虚，她和姜启默交代过正经生意的信息，那些偏门的手段则选择了隐瞒。 现在潘姿却是因为这些偏门而导致了姜启默买块地皮都被针对，昨晚才去警局协助调查的她怎能不心虚？ “我看过你给的资料，近期西雅图的房价虚高，这一点并不奇怪，”姜启默看着潘姿，带着质问的语气说道：“我认为这对你来说还算是好事，但很明显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啦。”在其他人看不到的时候，潘姿用脚尖戳了戳姜启默的腿肚子，抛了个媚眼笑道：“跟我闹起来的那个韩国佬是帕尔特之家在西雅图的负责人，他呢，又联合了像康富和这样的本地商人准备抬一波房价。” “就这样？”姜启默对潘姿的避重就轻很不满意。 “在他们哄抬价格之前，我想买的房子被韩国佬挪到了金炳吉管理的帕尔特之家西雅图分公司的名下，然后……”潘姿抿了抿嘴：“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就冒了出来。” 潘姿把事情说了个通透，姜启默越听越是觉得无语和佩服。 无语和佩服的原因都是潘姿居然敢惹帕尔特之家这个公司，后者是集一次到三次置业的房产大集团，还经营有地产金融、建筑材料生产、物业服务业务，可以说是地产界的大鳄。 潘姿呢？她只是一个猫在西雅图国际城的华裔女商人，捞捞偏门收收保护费和房租，就是她的全部业务了。 两者之间简直不可比较。 但美国是个很神奇的国度，地头蛇有时候还真不怕过江龙，潘姿连韩国佬都敢打残就是一个例子。 唯一让姜启默苦恼的是，康富和还真是有机会在买地皮这笔业务上刮下他一层皮。 10万的地皮卖到20万，跟100万的豪宅庄园卖到110万其实是一个道理，因为康富和没说错，在建筑成本并未上涨的前提下，地理位置才是现在房价被哄抬的基础。 现在是1984年，经济危机在82年就被熬过去了，83、84两年开始恢复活力，就连油价都开始在这两年停止了疯狂上涨，金钱在静极思动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新总统把个税从15种（11%至50%）减到2种（15%至28%）、公司最高的税收从45%降低到34%，再加上华盛顿州免了州税和西雅图大力招揽新科技企业，又遇到美元升值导致进口业大增也对港口城市有推动，本地房产真的是有上涨空间。 康富和那群人抓住了机会，这是人家应该赚的钱，姜启默也不介意多出点钱来买地皮。 但康富和那群人赚多赚少是核心问题，姜启默买块地皮涨一倍价格？ 要是他用相当于一个月前市价两倍的价格买地皮，叔公和父母这些人指不定要心疼成什么样，他也有种被宰割的感觉。 “把你知道的房产销售公司的电话号码给我一份，我打个电话问问价格。”姜启默对着潘姿说道。 给几个西雅图房产销售公司打了电话进行询问之后，姜启默有点失望。 安妮皇后区和贝尔维尤西北角两个富人区的地皮对外报价就是10万美元1英亩，临湖等黄金地段甚至更贵，而且存量很少，买地皮的时候还要履行和西雅图市政的合约，也就是必须在一定时间内进入建设程序。 “其实……”看到姜启默陷入为难境地，潘姿突然故作得意的说道：“姓康的没说错，你要是真的想买又不想被坑，姐姐我就受点委屈跟那群人讲和咯。” “别闹。”姜启默无奈的说道：“区区十万美元的差价，怎么可能需要你去妥协，再说……不通过房产销售公司，我也不一定买不到地皮，高档次物业的交易渠道还是很多的。” 姜启默想起了托马斯康纳，后者能在进入西雅图之前就在贝尔维尤成功置业，没点关系才是怪事。 找房产销售公司是想要更多选择的余地，现在找托马斯康纳，就是用人情换价格区间，而且……免去了被康富和胁迫的窘态。 更何况姜启默还拜托了托马斯康纳帮忙关注银行股份的事情，他正好可以借此把几件事结合到一起和对方进行一次沟通，只是潘姿这边就难办了。 姜启默只要想象一下潘姿接下来会频繁进入警局“协助调查”，就不由得脑门胀痛，这贼婆娘在房产商人联合哄抬价格的时候，居然是选择了去韩国佬那边闹事压低房价，也难怪康富和那般气急败坏了。 坐在一旁的潘姿一见到姜启默皱眉，也是知道了事情不妙，她很狡猾的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姜启默也无奈，只好拿了潘姿给的、全新的、更为详细的资料，回到家一边看资料、一边翻阅从读书馆里借来的书籍、一边还不时使用技能书来增长知识、夯实基础。 过了9号中午12点，系统里面的借入积分已经达到了99193分，还有相当于279天的通用技能书的量。 以每天消耗100天技能书数量来计算，姜启默只需要用每次1积分抽奖的方式花费320至350分，就足以拿到100天的技能书和一些杂项，而他现在不仅存了近万积分，每天还能够获取1075至1078之间的积分数额。 按照1075计算，姜启默除了用来学习之外，每天还能剩个700分出头，抽100分档次的奖也能有7次，而且第二次升级以后的抽奖是比较可控的。 消耗100分，奖盘7个选项肯定是4个空白、2个技能书、1个核心事物，假如姜启默对核心的选项不满意，他再注入100分就能够随机更换这个核心标的。 只要分数够，姜启默可以换到他满意为止，但换到满意的却不一定抽得到，因为所需分数太夸张，所以……姜启默前段时间是存着积分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就是动用积分的时候，姜启默很确定他需要去做的事情，一是让借贷来的一千万美元每年能够有最少5%的增长幅度，二是找个银行入股、顺便学习经营和管理经验，三是阻止潘姿再去干那些会导致“协助调查”的事情，四是排除对于房价的疑惑，五是…… 反正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但姜启默最大的问题有三，首先是经验不足，这一点只能靠积累，第二是知识积累不够，这可以通过技能书来辅助，想必几天下来就大概足够萃取出自身观点，第三就是眼界不够。 在没有能力获取上层社会信息的前提下，姜启默唯一拓展眼界的机会就是从系统中获取比较超前的知识，所以他准备把积分全部用在抽取书籍上面。 富贵必从勤苦得，男儿须读五车书。 第七十九章 知识改变人格！ 姜启默想从系统那里抽取到能拓展眼界的东西，那么，相关书籍当然是第一选项，但想抽到书籍都不容易，属于商科的未来版本书籍就更难了。 按照十次出一次书籍的概率来计算，平均出一次书籍的选项要加注到1000分，姜启默的积分够99次，除以7就是一本半不到。 14的概率出现书籍选项，然后拼人品看看书籍是否属于商科类型，这……还不如尝试99次看看是否出现相应资料，然后增加那一轮抽奖的次数。 经过思考，姜启默确定了方式，然后…… 1次。 10次。 20次。 一直到第57次，姜启默才发现了有趣的选项。 【空白】 【空白】 【空白】 【通用技能书（一天）】 【《垃圾债券与企业融资问题论述》】 【空白】 【通用技能书（一天）】 “论文？”几十次的抽奖，姜启默倒是见到了新出现的几个事物类型，但论文还真是第一次出现。 最主要的是84年的美国正处于垃圾债券很流行的时期，由于刚度过经济危机、国内产业大规模调整和重组，美国企业此时对资金极为渴求，垃圾债券应运而生。 也正因为连垃圾债券都流行得起来，金融业这些年一直在鼓吹美国经济复苏的论调，新总统也获得了超高的支持率。 这一篇论文既然出现在奖项之中，按照系统的惯例，就应当不是本世界事物，而是异时空的东西。 而姜启默直到现在也确定了系统出品事物的性质——肯定是来自于某个和本世界发展轨迹类似却又有所不同的地方。 结论就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前面56次抽奖有23次没轮空，20次技能书和3次物品……”姜启默看着储量从279天变成296天的通用技能书和又堆了几天量的艺术、体育类专用技能书，再看了看物品栏里面新得到的一袋饼干、一幅书法作品和一首叫做《moonlow》的曲子，不由得陷入纠结。 7个选项一般有4个空白2个技能书1个核心奖项，按理说抽中核心奖项的机会是七分之一，想100%中奖就要把抽奖次数堆到7次，然而姜启默现在仅剩42133分，最多是3100分叠到5次。 “如果按照57次出现1次所需物品来计算，我如果两次5700分都能出现所需物品，然后每次获取该物品的概率超过50%却又只需在单次消耗3100分的话……”学金融就必须学数学，姜启默脑海里马上得出了一笔账。 57次出1次、100%获取的理论消耗积分是127005700=18400分，两轮57次出两次、100%获取的理论消耗积分是5700*21500700=13600分。 答案就是第一轮用57次才看到标的奖项的时候用4次机会去拼七分之四，第二轮用57次才看到标的奖项的时候用3次机会去拼七分之三，所需积分比第一轮就用7次机会去抽奖要少4800分，但获奖概率相等。 冷静得像个机器人的姜启默没有丝毫犹豫，用1500积分把本轮抽奖机会叠加到4次，然后……运气很不错，不仅论文到手，还拿了通用技能书。 迅速打开论文，作者是个姜启默不认识的西方人，而通过论文里面的简述，他确定论文发布的时间是：最起码1985年低。 通篇都是针对企业融资和垃圾债券的论述，文章中不乏针对70年代末经济危机的讲述以及出现84年、85年的整体经济数据，这对姜启默来说就具备了不小的参考意义。 经济是有周期的，纵观世界金融史，经济什么时候衰退、衰退之后以什么形式复苏，都有其周期可言，姜启默当然不会百分百迷信论文里面的讲述，因为论文里面出现的一些公司的名字他根本没听说过。 但是，从这篇论文里面，姜启默更加确定系统奖励的事物所来自的时空和本世界具有相近发展轨迹，都是70年代末经济危机、都是80年代初开始复苏抬头、甚至连美元都是同一时期升值、石油也是同一时间停止价格上涨。 这就很有意思了，所谓船大难调头，又所谓积重难返，大局相似的时候，整个世界的发展轨迹就有较大可能类似，除非……出现一个疯子搞出黑天鹅事件。 这一篇论文就相当于为姜启默吹散了笼罩在经济数据前面的一层迷雾，让他的眼界不再受到1984年的时间所限制，但实际上那些金融食物链顶层的人也能从各种数据中萃取出类似观点，而且大家一样都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优势很大，但尽信书不如无书。 接下来的几天，姜启默就在上学、读书和翻阅资料中度过。 到了10月13号周六，他几乎都能把潘姿那边的资料和西雅图、乃至美国的近期数据背出来。 而在这些繁琐的东西里面，姜启默也慢慢看到了金融数字的魅力和找到了一条或许可行的道路。 四天，每日100天的通用技能书被使用掉，姜启默不但把库存用完，在早上还重新花费350多分抽取了新的100天的量，他相当于学了400天、1年多的知识，论水平也不会比专业大三学生低了。 同期把储存的积分和四天增加的一共加起来7030多分都用掉，姜启默先花了350分抽通用技能书，然后剩下的6680多分想拿来抽多一点相关知识，最终虽然只得到十几本技能书和一瓶水、一部电视剧第一集，但他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西雅图的房价有搞头。 “高档房产10%的涨幅应该不是终点，好地段的地皮翻一倍也没有问题，而且……”姜启默心里暗暗想到：“建筑成本应该是要进入迅速上涨期，现阶段拿着钱太亏了！” “期权、债券、银行……”姜启默脑海里浮现出一条链，各种数字在跳跃，然后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小默，你要出门吗？”姜启默很意外的是母亲居然呆在家里，而且一看到他就显得非常高兴，见他要出门更是有种雀跃的感觉。 姜启默弄不明白阿妈的想法，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微笑，简单的说道：“我要和阿姿姐、托马斯叔叔谈点事情，今晚就不回来吃饭了。” “嗯？哦，好的，宵夜吃吗？阿妈给你煮点粥。”王春慧很期待的问道。 “不了，应该会聊到很晚，我会在康纳家住下来。”姜启默摆了摆手，轻声告别之后走出了家门。 当姜启默走出门的时候，看着儿子背影的王春慧却陷入了沉默，她总是觉得孩子有了些变化，而且是一种偏向黑暗面的变化，但……她又不懂得这些东西，只能通过多陪陪儿子来给予一些温暖。 姜启默其实也放松了警惕，他忘记了一个事实——知识改变命运，但知识也会改变人格！ 第八十章 “闲”内助 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刽子手看到别人的时候都会把目光聚焦在致命处，战后心理综合征也是其中一个例子。 姜启默倒是不至于这样，但他学得太多、太急，于是乎他的脑海一时间被新的知识笼罩住，他满脑子都是知识，却忘记了这些东西都属于辅助，个人修养才是根本。 有朝一日，姜启默如果掌控不住这些东西，知识会反过来影响他，让他成为知识的奴隶，他就会是庸庸碌碌的“成功者”，那种人也许在普通人看来很成功，但其实是尘世中又一具行尸走肉。 姜启默却不自知，他虽然感觉到了心里面的压力变成压抑，但这没有什么不正常，想要得到什么、就付出努力去争取。 现在事情出现曙光，他认为自己应该是感到了开心，些许压抑也许是为了成功率而感到担心呢？ 来之前就已经在楼下给潘姿打了电话，姜启默径直走进同华堂办事处的时候，潘姿看起来像是有稍微打扮过，容光焕发的等待着姜启默的到访。 “呀，姜老板好几天没来啦？是不是忘了我潘姐姐呢？”潘姿按照惯例想要调戏调戏姜启默，却不料话才说出口，就得到了姜启默毫无情调的回复。 “我认为西雅图、乃至美国的房产价格会在这两年迎来一定幅度的上涨，10%的虚高，假如用期权的方式拿下来，我们可以买！”姜启默单刀直入。 潘姿愣了，旋即脸上浮现出幽怨的神色，她好几天没和姜启默独处过了，现在小男人一来就谈生意，真的是很让人失望啊。 “你不是在做餐饮吗？怎么又对房地产感兴趣了？”潘姿没好气的说道，低着头开始给姜启默冲茶喝，那茶叶还是她精心挑选过的。 姜启默牛嚼牡丹般将潘姿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用略带兴奋的语气分析道：“价格会随着价值上下波动，你有看数据吗？几年前房价大跌，前两年涨了回来，然后83、84两年近乎停滞……” “我手里面的资产全是房子，你说我有没有看数据呢？”潘姿没好气的打断了姜启默的话，她开始觉得小男人有点不对劲了，问道：“说说你想做什么？” “以10%的涨幅来计算，如果我下了一部分的定金获得在1年内以这个价位购入房产的权利，在此期间省掉1年期房产税和维护费用，再省去资金闲置成本，其实多花出去的钱在5%左右，只要房价一年涨5%，就不算亏。”姜启默解释道。 “姓康的会卖你那么多房产才怪。”潘姿笑着说道：“你要是买三两处还好说，看你的架势是想买很多处吧。” “没错，这就和股票一样，阿姿姐你想象一下，假如我能够用平均10%涨幅的价格在同一时间买下许多房产，市场会发生什么事情？”姜启默自信的说道：“这个价格会变成市价！” “然后呢？”潘姿又给姜启默冲了杯茶。 “有盈利空间啊。”姜启默很奇怪的看着潘姿。 “我是问……”潘姿看出了不对劲，气呼呼的瞪着姜启默，问道：“赚钱干嘛？” “赚钱还能干嘛？”姜启默不明所以。 “你就是为了想这个办法，才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潘姿显然也是知道姜启默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她开始担心了。 男人热衷于事业没有错，但只热衷于事业就有点问题了，姜启默这是朝着赚钱机器在进化啊！ 潘姿急了，她属于感性的人，金钱对她来说就是满足生活所需的东西，如果不用钱也可以活得很开心，那么她肯定会选择丢掉钱选择快乐。 姜启默以前来潘姿这里，都是谈谈生意、弹弹琴和谈谈情，现在一上来就只说事业，而且他看起来还不觉得有问题，这就很有问题了。 “我翻了很多资料，想了很久才确定这个推断，有什么问题吗？”姜启默还是觉得潘姿很奇怪，或者说他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四周围所有人都显得很奇怪，大家就好像……太闲了。 “你想赌房价会涨、经济会复苏什么的，我都不懂。”潘姿瞟了瞟大厅里面的其他人，趁着大家都没注意这边的时候，她轻轻踹了一下姜启默的脚肚子，嗔怒道：“我不想和你谈这些。” “这件事越早切入越好……”姜启默刚说完就看到潘姿寒着脸的表情，他有点僵化的思维就被撩动了，苦笑着问道：“好吧，你想谈什么？” “谈一谈……”潘姿又看了看四周围，啪嗒一下把嘴唇贴到姜启默耳边，用魅惑的语气说道：“情啊爱啊，是不是很刺激？” 姜启默：“……” “这个妖精！”姜启默此时脑海里浮现出来只有这四个字，他更是有点心虚的也看了看四周围，感觉还真是……有点刺激。 “赚钱为了什么？还不是为让自己开心。”潘姿振振有词的说道：“我的钱够用了，我现在只想寻开心，小靓仔，陪姐姐开心开心……” 潘姿越说越离谱，浑然不顾这是在天后宫隔壁西雅图同华堂的办事处，一只小脚一直在往姜启默的腿肚子上蹭，讲话时还不停的咬咬嘴唇、撩撩头发，简直……太妖精了。 但潘姿这些举动却让姜启默心里面的压抑得到了舒缓，他全身心为了事业而努力的状态被破坏掉，理性渐消、感性回归让姜启默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不对劲。 特别是潘姿那一句“赚钱是为了开心”，对姜启默来说犹如晨钟暮鼓，是直接让他反应过来的关键。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姜启默脑海里浮现出《中庸》之始，再想想潘姿刚才那句“赚钱是为了开心”的话，他慢慢清醒过来。 人之所以追逐财富、权势、美色，都是因为他们“想要追逐”这些东西的本性，无论是为了满足欲望还是其他原因，这个本末不能颠倒，假如你本来就觉得不需要太多的财富、权势、美色，你粗茶淡饭都可以开开心心过一辈子，那何必去追逐这些东西呢？ 就像是姜启默自己，他追逐财富只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但如果失了本性、本心，他就会成为一个机器，更会形成“追逐财富就等于实现自我价值”的错误观念。 “难怪我觉得最近有点不对，也难怪阿妈会呆在家里等着给我煮宵夜，更难怪阿姿姐会生气。”姜启默面露苦涩，“我的修养还是不够。” “怎么啦？叫你陪我就这么不开心吗？”潘姿看到姜启默面露苦涩，忍不住就伸手掐了掐他的大腿，怒道：“我这小脸蛋、俏身材，难道就没半点吸引力？” “很有吸引力。”姜启默有点尴尬的回答，又叹了口气，接着道：“只是没想到……阿姿姐你还是个贤内助。” “不对，是‘闲’内助。”姜启默自行补充了一句，他有了新的感悟。 男人很忙、女人闲一点，男女结合一起叫生活，男女都很忙，两者结合就叫做生存，贤内助、闲内助，其实都是说得通。 想到这里，姜启默都为自己的跳脱想法而感到有趣，转过头去就对潘姿说道：“不谈生意，阿姿姐是否愿意陪我去看看房子呢？” “这不也还是生意！”潘姿恨不得给姜启默来上一巴掌，但当她看到姜启默恢复了正常的笑容，心里才不由得放松了下来，便嘟囔着说道：“看房就看房，说不定还能买一幢当幽会地点呢。” 听到潘姿的话，姜启默差点没被茶水呛到。 第八十一章 奇葩歧视链 西雅图的富人区有好几个，临近联合湖的安妮皇后区算一个，这里是城区地势最高的地方，跟西雅图城区隔湖相望的贝尔维尤算一个，还有一个是姜启默说的学区房，也就是比前两者还厉害的墨瑟岛以及联合湖以北、华盛顿湖以西的华盛顿大学区四周。 姜启默前面之所以不考虑墨瑟岛，是因为对他来说性价比不好，那地方想弄块地皮自建房子，差不多要先推平地面上原有的建筑，一来一去可能多花上百万美元。 但是以投资为目的的话，姜启默可以选择的地方就多了不少，他只要看看哪里增值空间大就行，甚至西南的瓦雄岛都能考虑考虑。 作为买家的姜启默有很多选择余地，作为卖家的房产商人就只希望有顾客下订单了。 安妮皇后区的帕尔特之家西雅图分部，金炳吉送走了又一个没有下订单的顾客，看到销售经理们都在那边无所事事，他心里有强烈的愤怒和焦躁的情绪。 帕尔特之家在西雅图有很多产业，金炳吉最近更是承接了集团新建设在皇后区的一整幢高级公寓的销售业务，加上几个高档区域的高价产业，他压力很大。 到了现在，金炳吉自己都开始怀疑联合同行抬高价格的策略是否正确了，原因很简单——美国人精得跟猴一样。 房产商人涨价？客户马上就进入观望状态。 反正美国的房产买卖法规里面对房产销售征收着不少的利得税，加上其他税收科目的存在，房产涨幅涨速就有受到压制。 但对金炳吉、康富和等商人来说，他们还有一个空子可钻，那就是长期资本利得税，由于前两年房市萎缩，这群人手里的大部分房产都持有了超过1年，可以适用于较低税率的长期资本利得税。 对房产商人来说，他们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让市场承认增长之后的价格，只要有足够的销售量，就代表大家的策略成功。 想到这里，金炳吉对潘姿的恨意更深：“阿西，那个女人真是坏了我的大事！” 潘姿去国际城华裔和韩裔交界的地盘搞事情和准备用低价买房的举动，真的是无形间击中了金炳吉的七寸，让他原本计划好的“用低价房产先确定涨幅”的策略完全落空。 但是在美国，韩裔和其他族裔只要住得近，那就肯定有一堆龌蹉事，亚裔之中最被孤立的就是韩裔，白人如果说亚裔长得很像韩国人，就相当于骂人家长得很狗腿子，因为韩裔就是白人的狗腿子。 潘姿为什么去韩裔那边搞事？还不是因为之前韩裔也在她的地盘闹事，再往前推几步，两个族裔之间的矛盾多了去。 所以，当潘姿走进帕尔特之家的时候，她马上就在鼻子前面挥了挥手，笑着用英语道：“好好的地方被姓金的一管，空气中立马弥漫着一股泡菜味。” “潘蜘蛛！”金炳吉怎么也没想到他只是刚送走客户，就看到了潘姿的到场，再想起潘姿身上的传言和这段时间大家的冲突，他忍不住有点担心接下来的发展。 “姓屎黄的，不欢迎我这个客户吗？”潘姿知道了姜启默要囤积一些房产，第一站选择的就是死对头的店，她对着金炳吉就是大声道：“还不快点给我去倒两杯茶！” “潘~~”金炳吉咬牙切齿。 “怎么？帕尔特之家不欢迎华裔客户吗？”潘姿笑得很危险。 “不，我们欢迎任何族裔的客户。” “那我的茶呢？招待我的销售经理呢？哦，我想要买的房产很多，你最好派个上档次的人来招待我，最起码……也得是你这个级别的。” “ok，我亲自招待你，现在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买房。” “我不信。” “这就是你对待客户的态度？” 潘姿一来到帕尔特之家的办公地点就只差叉着腰骂街了，姜启默听着她的那些话，脑仁直是一突一突的发胀。 他都不知道潘姿为什么能活得这么潇洒，连找人骂街都能玩得如此开心。 姜启默把目光落到金炳吉这个韩国人的身上，看着对方脸上的阴沉和狰狞，他心底深处生起一丝厌恶。 原本姜启默还认为潘姿去韩国人那边闹事有点过分，但是在听了华裔韩裔两个族群在美国的相处经历、再听一听潘姿说的金炳吉这群人的作风，姜启默的印象就更差了。 80年代的韩国人几乎等于美国人的一条狗，韩国国内是军政府当权，前几年还爆发了光州那档子事，让世界狠狠见识了一番韩国思密达对自己人的狠辣，到了国外那就更了不得。 全亚洲乃至全世界都知道韩国人在白人面前的卑躬屈膝和在黄种人同胞面前的嚣张跋扈，就像是金炳吉，他老爹是国际城韩裔帮派头头，哥哥是西雅图民众银行总裁，他自己是帕尔特之家西雅图分公司总经理，一家人算是西雅图韩裔的权势人物之一。 但金炳吉干了什么事呢？单单是让一群病死鬼去潘姿的出租屋中玩自杀碰瓷索赔，就已经很让姜启默无比厌恶了，这群人没有半点底线可言，属于海外亚裔的毒瘤。 用潘姿的话来说，海外亚裔针对韩裔是天经地义的事，海外韩裔坑亚裔同胞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事实。 不过韩裔在办事认真这一方面却又值得称道，金炳吉即便认为潘姿是来找茬多于买房，却还是忍住了怒气让下属送了两杯茶上来。 为了不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转，金炳吉也没有让下属来应付潘姿，而是选择亲自接待，他拿了地图和资料，硬着头皮坐到潘姿和姜启默身边，挤出笑容：“两位想购置物业资产，那是否可以把对目标的要求告诉我呢？” “我要今天买了明天就涨价的房子。”潘姿抢在姜启默面前笑嘻嘻的说道：“最好是涨一倍，五六七八成也能勉强接受。” 金炳吉脸色难堪，还是挤出笑容打趣道：“潘女士说笑了，我要是知道哪一处房产会迅速涨价，我早就不需要做销售行业了。” “也就说金先生有跳槽的意愿了？我缺个收租的小弟，你就很合适嘛。”潘姿喝着茶、贬低着金炳吉，真的是心情无比舒畅。 姜启默坐在旁边却是哭笑不得，他虽然对美国韩裔有些看法，但这些看法都来自道听途说，是以还是能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和气。 金炳吉也看出了姜启默应该比较好说话，他马上转移了沟通对象，对着姜启默开口问道：“话说起来，潘女士还没为我介绍您身边这位绅士呢？” “敝姓姜，姜启默。”对于金炳吉刻意用英语腔来说话，姜启默有点皱了皱眉，但还是正常的提出了要求：“我需要一些待售的房产资料。” “没问题，这些就是。”金炳吉巴不得摆平姜启默和潘姿，马上就把资料递了过来。 姜启默翻开资料，再结合脑海里原有的信息，却是发现了端倪。 指着地图，姜启默对金炳吉发问：“帕尔特之家的资料似乎怎么齐全？据我所知，墨瑟岛、贝尔维尤等地方的待售房产不仅这一些。” “很抱歉，那一部分业主对买家有小小的要求，所以我并不能提供那一些房产资料。”金炳吉说出了让姜启默倍感意外的话。 潘姿看到姜启默脸上的意外和不解，慢悠悠的用汉语插了句话：“卖家倾向于和白人买家进行交易，全西雅图的房产销售机构，也就韩国佬会把这种要求当回事了。” 姜启默心里一突，看着还是笑容满面的金炳吉，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韩裔在亚裔群体中的评价那么低了。 84年的美国，混到社会中层以上的韩裔歧视黄种人，还真不是什么新鲜事。 第八十二章 狗腿子不简单 西方社会中，白人歧视有色人种不是新鲜事，黄种人、黑种人、拉丁裔等族群都属于被歧视的对象。 但有色人种之间居然也出了歧视链，就属于社会学里面的研究命题了，专家教授把有色人种之间的互相歧视归入病态心理学。 像是部分韩裔，他们歧视亚裔是因为自卑心理，当他们取得一定成就之后，有部分人会把以前受到的歧视变本加厉的还给……黄种人乃至本国同胞。 这不算奇葩，甚至华人内部都有这种人，但韩裔真的是比较常见。 金炳吉的想法很简单，白人卖家想把位于白人区的房子卖给白人买家，这是客户的要求，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而且有色人种的穷光蛋比较多，丢失了这一块的市场也不值得太可惜，金炳吉当然要紧紧跟住美国爸爸的脚步，这样他就可以和白人亲爹一起歧视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他的人格升华了，他爬到了歧视链的“顶端”，他是成功人士，但是…… 看着把接待大厅当自己家的潘姿，金炳吉心里有一股怒火在升腾，就是这个女人，把国际区华人之外的地下势力压得喘不过气来，就是这个女人，在他们想要抬高房产价格的时候居然跑去压低房价。 如果法律允许，金炳吉恨不得去家里把手枪带过来，然后送一颗子弹给潘姿，但他不敢。 金炳吉擅长的是用法律手段来设置陷阱，用暴力手段来压制对手是潘蜘蛛擅长做的事情。 “帕尔特之家真诚为客户着想，姜先生，请您想象一下，如果您居住在四周围都是白人邻居的地区，文化、习俗、语言都不一样，您会住得开心吗？”金炳吉心里闪现出各种算计，表面上却不紧不慢的为姜启默讲述起来。 但金炳吉没有得到姜启默的回复，他也不着急，继续解释道：“卖家对买家有特殊要求，假如买家达不到卖家的标准，那么往往需要用更高的价格去追逐商品，这对买家客户来说并不划算。” 姜启默对金炳吉的脑回路表示叹服，对方能够为自己的行为找到看起来合适的解答，还摆出一副为客户着想的态度，真的是商场狗腿子。 不过这都不妨事，姜启默确实看不起金炳吉，但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人何必在意其品格呢？ 姜启默继续翻阅着资料，不时和潘姿低声沟通，后者很迅速就能得出标的物业大致的价位。 看到潘姿真的是陪姜启默来买房子的，金炳吉非常意外，然后……他有一个念头在蠢蠢欲动。 “潘老板，我有言在先，这段时间的房产价格没有降低的空间。”金炳吉试探着强调这一点。 潘姿装作不经意的摆了摆手，故意道：“要不是启默看中了帕尔特之家的房子，你以为我愿意来你这里买房子？” “姜先生看中了我们公司旗下的物业？”金炳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挂出笑容道：“不知道是哪一处呢？” “墨瑟岛西北航空高中附近的那一处庄园，正好方便上学。”姜启默像是没有半点心机的说了出来。 “姜先生眼光不错，墨瑟岛的面积有限，庄园可谓是卖一处就少一处，只不过……”金炳吉在猜测着。 事实上墨瑟岛的地理位置的确很特殊，这个湖心岛的西北部是西雅图的学区，好几所学校都在那边，然后顺着公路回到西雅图城区，很短的距离就可以直达华盛顿大学，可以说是黄金地段。 所以墨瑟岛西北这一片和华盛顿大学四周围的房子都不难卖，就算是金炳吉联合同行把价格推高最少10%，为数不多的房产交易案例都出现在这些地方。 也就是说，这里其实是卖方市场。 金炳吉心里一动，想起潘姿对他做的那些事情和最近采集到的信息，他慢慢的确定了姜启默和潘姿此行的目的。 “只不过什么？”潘姿适时给金炳吉一个台阶。 “潘老板对我司在国际区第三街区那一处物业所做的事情还没给出合理赔偿吧？”金炳吉表现得咬牙切齿。 姜启默也是替潘姿感到汗颜，后者对韩国人拥有的那一幢楼做了什么呢？答案是各种捣乱和破坏。 国际城第三街区的其中一幢七层楼房原本是金炳吉借着帕尔特之家购置下来的物业，潘姿为了把这幢和她势力范围接壤的楼房买下来，活生生把它弄得没人敢住。 瘾君子徘徊在侧、帮派份子打架选择的黄金地点、失足妇女招揽客人的选择、还经常断电断水、市面上又流传着各种相应的灵异故事，谁敢住在那一栋楼？ 要不是潘姿出手太狠辣和太无赖，金炳吉也不至于气到花大价钱反击回来。 现在的局面就是金炳吉的楼租不出去，卖也只能卖给潘姿，因为他玩黑的玩不过潘姿。 怎么卖却是个问题，这也是康富和前几天去讲和的一个因素……一栋楼七层39个房子2个店面，涨价之前都能卖到接近150万美元，金炳吉当然亏不起。 “赔偿你老母，你亏一栋楼怎么了？我还要和保险公司打官司搞定那些病死鬼的赔偿事宜呢！”潘姿不屑的说道：“我有让你赔偿这些钱了吗？冚家产！”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举动……”金炳吉准备揭老底。 “我为什么有那个举动？你那个生儿子没**的老爹设计了我们多少人吸粉？我把你们从第三街区赶走，那是替天行道！”潘姿毫不客气。 “我父亲是正当商人！即便有些过激举动，也是因为被你扫了……”金炳吉环视四周，压低声音道：“你断了我们的财路，还不想让我们发展新的生意，这是你的不对。” “开纸档开到把人逼死，我不收拾你们，还怎么当同华堂在西雅图的负责人？”潘姿鄙视道。 姜启默在旁边把这两人的话当故事听，总算是了解到了潘姿、或者说国际城华裔势力和韩裔地下力量的碰撞，他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一摊烂账。 要是真的追溯起来，国际城里面只要捞偏门的，每个族群之间都发生过龌蹉事，现在的局面无非是谁拳头大谁就说了算，潘姿的拳头很大，但金炳吉一家子有房产企业总经理、银行总裁和混混头子勾结在一起，也不是泥捏的。 但姜启默担忧的是潘姿这个人没有太多进取心，懒得扩大经营的她，好像已经被束缚在了国际城那个小池塘，走出国际区她就像是老虎没了爪牙，威胁程度直线下降。 就比如现在，金炳吉就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压制住潘姿，他直截了当的说道：“据我所知，姜先生往你的公司进行了注资，再根据我收集到的信息，请允许我大胆的猜测一下……” “潘老板你有意向将生意拓展出国际区，所以你们今天过来说是买房子，其实是探一探水深，是不是？”金炳吉胸有成竹，他眼里有强大的自信：“素我直言，潘老板你迟到了！我在这里可以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如果你不按现在的市价买下第三街区的那一栋楼，你走不出国际区！” 金炳吉突然的言论让姜启默倍感惊讶。 即便是站在对立面，姜启默此时对金炳吉的观感也有所改变，他也算是确定了一件事：成功者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狗腿子如金炳吉，如果没有敏锐的商业嗅觉，他凭什么成为帕尔特之家在西雅图的总经理。 第八十三章 将欲取之、必姑与之 姜启默更为佩服的是，金炳吉猜出了连潘姿都还没看出来的东西，就是他对潘姿的安排。 推断出西雅图房市大概率会有涨幅，但姜启默也分析出了其他的观点，他为什么不去炒股？为什么不去把美元撒到adc餐厅迅速扩张上面？为什么选择购置房产。 除了压低风险之外，姜启默最核心的目标是帮潘姿摆平金炳吉这一群人，进而让潘姿管理的产业延伸出国际区，这样的话，在房产金融这一块，他们俩才算得上夫唱妇随。 但金炳吉却犯了一个错误——他认为姜启默逐步推进，却没想到一步到位的方式。 姜启默打算把还剩下的大约960万美元资产换成现金，然后绝大部分都用在这次投资之中。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潘姿不怎么觉得姜启默会把庞大的产业交给她打理，她只是真心帮姜启默演好今天的这一场戏罢了。 “姓金的，你以为你是谁？西雅图又不是只有你在卖房子，我有钱难道还买不到吗？”潘姿对着金炳吉大声道：“你那栋破楼顶多值100万，多一分都没有。” “在别人手里只值100万，在你手里就值150万，我希望它值160万，而且……”金炳吉思维清晰，道：“你用160万的价格买下这栋楼，再从我这里购入几处房产，相当于帮助市场认同新的价格，你不亏！” “你人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的。”潘姿瞥了金炳吉一眼，作出懒得说话只想放弃的姿态。 看到潘姿又准备缩回国际区，金炳吉心里开始着急，不由得把目光转向姜启默，道：“姜先生，您应该是入股了同华置业，相比潘老板只愿意守住国际区的做法，你肯定是想要向外拓展……” “是啊，但我为什么要以现在的价格进行冒险？”姜启默好笑的看着金炳吉，又在心里悄悄给潘姿竖了一根大拇指。 先前在同华堂的时候，潘姿在听完姜启默的计划之后，眼睛一眨就决定把第一站落在帕尔特之家，她既是为了来此把“吵架”当玩耍，也是为了和金炳吉达成一些利益交换。 姜启默和潘姿其实早就知道了金炳吉大概会有什么反应，他们露出想把公司业务往国际区之外拓展的意思，就是引诱金炳吉去提条件，然后……他们也可以提条件了。 将欲取之，必姑与之。 当金炳吉以为是他想姜启默这边得到什么，那姜启默就获得了谈判桌上面的战略纵深，局面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听到潘姿和姜启默的不屑和愤怒，金炳吉马上开始各种讲解，更是不时夹带着些许威胁。 现在西雅图房市其实很明朗，大商人的联盟让小商人和个人业主开始惜售，但市场没有认可上涨之后的价格，导致买家踌躇不前，这个局是僵局，大家都需要一个新玩家入场，最终把局面盘活。 姜启默准备做这个玩家，但他想争取更好的条件，并且要一举完成自己的布局，所以他才会给金炳吉设置这个阳谋。 就算金炳吉知道姜启默的打算，他也必定会考虑姜启默的提议，这个提议就是……期权！ “我不愿意承认新的市场价格，但我希望市场新的价格被承认，所以……”姜启默露出了最终的目的，对着金炳吉说道：“帕尔特之家有地产金融业务吧，如果我用现在的市价买下第三街区那一栋楼，你必须出售一些期权给我。” “什么期权？”金炳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很简单，我要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拥有用现在市价购入一些房产的权利。”姜启默提出条件。 金炳吉脸都绿了，迟疑问道：“多长的时间？” “五年。”姜启默狮子大开口。 “不可能！”金炳吉差点跳起来。 五年？现在大家把价格往上抬了最低10%，最高也才提个15%，这个涨幅对五年的时间来说就是个屁。 只要美国经济不崩溃，资产价格就肯定会是持续上涨，因为有通货膨胀率啊。 再者说，房产是要每年交房产税的啊，高档房产如果租不出去，每年的维护费也不是小数目，这两者加起来大概就是2%了，五年……10%的成本加上通货膨胀率，加上利息什么的，金炳吉要亏出血。 “我可以给多一点期权费，或者是定金？”姜启默严肃的说道：“毕竟我在第三街区那栋楼上面承担了几十万美元的亏损，你想和我做生意，就必须补回来。” “那一处物业对潘老板来说根本没有亏？”金炳吉气得想打人。 “我还在那群病死鬼上面承担了两百三万美元的损失。”潘姿轻飘飘的说道：“姓金的，你别以为这件事会算了，就算这次生意能做，你全家出门也都给我小心点。” “那根本不关我的事。”金炳吉眼神闪烁，转移了话题道：“我们现在谈的是生意，如果姜先生认为你承担了几十万美元的亏损，我可以卖给你价值几百万美元的、三个月的房产购买期权，但你必须给期权费。” “金先生以为我是傻瓜吗？”姜启默摇摇头：“下半年房产税在10月31号就必须交清，上半年的税是4月30号之前交付，你是准备让我承担明年上半年的房产税吗？” “我们可以谈。”金炳吉不怕姜启默嫌弃，就怕姜启默置之不理。 在金炳吉看来，只要姜启默愿意谈，就代表他拓展业务的态度很坚定，而只要姜启默拓展业务的态度很坚定，他就一定需要从金炳吉这群人手里购置资产。 如果又能甩掉第三街区的那栋楼，还能让姜启默帮忙入场确定房价的涨幅，金炳吉认为他就算是赚大了。 接下来就是夹枪带棍的言语交锋，等到姜启默和潘姿离开帕尔特之家，他也没从金炳吉嘴里得到合适的条件。 又是几天过去。 这几天，姜启默和潘姿摆出了要把同华置业的生意拓展出国际区的架势，金炳吉这个韩国佬却是联合了西雅图一大批地产商人默契抬价，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他们甚至给姜启默定下了“先买楼再谈生意”的规矩。 但随着实地的考察和逐渐推进的谈判，姜启默的表现让潘姿看得目眩神迷。 第八十四章 下定、期权 10月20号，又是一个周六。 同华置业，潘姿的办公室里面，姜启默放下了手里的资料，看着差点进入午睡的状态的潘姿，他脸上有忍不住的笑容。 贤内助不愧是“闲”内助，姜启默在父母亲人那边得不到的东西，在潘姿这里却可以时常享受得到，这是一种叫做率性而为的洒脱。 亲人朋友给姜启默的是责任和压力，潇潇洒洒的潘姿给姜启默带来的是开朗。 “怎么了？看完啦？”姜启默放下资料的动作唤醒了迷迷糊糊中的潘姿，只见她看了看那一叠放在茶几上的文件，眉头皱得老高：“你差不多都能把这些东西背出来吧？还看什么看？依我看，姓金的那群人已经没什么可谈了，你要是拿定了主意，咱们差不多就可以下手咯。” “10%的定金，持续到85年12月31号的购入期权，这个条件还算不错了。”姜启默摇摇头道：“算上通货膨胀率和一年期房产税所给与的时间价值……” “说人话。”看到姜启默又有滔滔不绝的趋势，潘姿立刻就有种熟悉的、智商被玩弄的挫败感，忍不住用娇蛮的语气说道：“我听不懂你这些话。” “我的意思是有赚头。”姜启默摊开手，道：“他们肯定不允许我们一次性购入大量资产，因为这群人希望看到的是价格呈线性上涨的态势……” 眼看潘姿又要抓狂，姜启默果断停止了分析，把结论直接说了出来：“放心，我们用的是阳谋，同一时间签订大量合约，他们无法破局也不想破局，签完了合约之后，价格必定上涨，然后我们再等一等接下来1年的经济变化，盈利的概率很高。” 直到现在，外人还认为姜启默是准备给同华置业购入一些新的资产，金炳吉那群人还拿姜启默当做让市场承认房价涨幅的一个利好，但只有潘姿才知道，姜启默从没有想过当棋子，他想做的是棋手。 计划也很简单，姜启默买的不是一处、几处资产，而是花费10%的资产价格金额撬动几千万价值的房产金融合约，而且是同一时间敲定合约，这样的话，资产价格涨幅被市场考验的时间会迅速来临。 姜启默手里的九百多万美元扣除掉84万美元去购买那一栋售价160万的第三街区的楼房，还会承当起相应的房贷，然后再用剩下的870多万去持有买入价格大约8500万的房产。 只要通过了市场的考验，姜启默先是省掉了一年的房产税、白赚一年的通货膨胀率，然后他承担起未来一年的这些资产价格的涨跌风险，他赌的是……大概率会涨。 而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金炳吉这群人即便知道了姜启默要做什么，他们也大概率不会反对，因为房产公司联合抬价之后好不容易遇到姜启默这个大客户，难道不卖吗？条件都谈好了啊！ 再说了，姜启默打算让潘姿把下属派出去签订房产金融期权合约，他不觉得外人能看出他的胃口很大，就算对手看出他的胃口很大，那群商人在签约的时候难道还会专门去打个电话向同行询问一下“你那边是否卖了房子”？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群人看出来了，也的确是选择了一边和客户签合约一边打电话进行内部沟通，他们也会选择把资产卖出去，因为赚钱啊。 这就是阳谋，姜启默都愿意承担价格波动的风险了，谁能阻止他？不但不能阻止他，大家还会瞬间成为“合伙人”，都是希望资产价格上涨的同盟者。 而姜启默的目的却不仅仅是这一个，如果金炳吉再聪明一点，他就可以看出来姜启默购入的资产，全部是企业用垃圾债券来杠杆收购的资产，这些高收益高风险的债券都是固定利率加浮动利率，而这些债券的主要购买者……绝大部分是西雅图民众银行的客户。 姜启默赌自己的分析没有出错，也在最大化收割胜利之后所出现的果实。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姜启默转过头看向潘姿，眼睛里有一种男人的偏执：“阿姿姐，现在你可以让下属去找金炳吉那群人签合约了，记得让他们带上支票。” “行，我这就去。”潘姿被姜启默看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站起身来，准备按照姜启默的吩咐去安排。 “哦，对了，阿姿姐记得告诉你的下属，这些资产最终会留下相当于一千万美元的部分，我准备拿来注入同华置业，”姜启默认真的看着潘姿，一字一句道：“大家可以尝试做点正当生意。” “……”潘姿愣住了，她的心底蓦的涌起一股暖流，心情也变得很是复杂，但最后还是露出了傲娇的表情，轻笑道：“谁稀罕啊！” 话是这么说，但潘姿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脚步还是显得轻快很多。 从来到美国的那一天算起，潘姿没有感受到一丝安全，成为大姐大之后也犹如抱薪趋火，她很清楚这些半黑半白的生意做到现在已经成了束缚。 手底下那么多兄弟，他们的衣食住行都依靠公司的经营获利，潘姿又是个率性洒脱的女人，怎能没有压力？但她不扛又不行，只要她敢把这个团体解散，第二天必定会被国际城的豺狼虎豹盯上。 这就是悲哀，所以潘姿才不觉得捞偏门有什么错，她未来都没指望了，她还怕个球啊！ 姜启默的举动却是表明了一个非常简单又对潘姿非常重要的事实——他在为潘姿规划未来。 洗白同华置业，让潘姿去做一个正常的包租婆，这就是姜启默给潘姿的安排和……选择。 小叔姜修武要管调料厂，堂叔姜修文想必很快就会点头答应进入adc连锁餐厅帮忙，姜启默又分了一部分资产交给潘姿，是真的把对方当做自己人。 在这一刹那时间，潘姿突然对姜启默的计划升起了巨大的期待，她本来还想着姜启默失败了就回来先当一段时间的小男人，现在嘛……这个想法还存在，但她更希望姜启默能投资成功，然后去当她的大男人。 可惜的是，姜启默每次讲述那些分析啊、数据之类的东西，潘姿都在昏昏欲睡，但她好歹还是懂得计划的胜负点在哪里。 潘姿懂得，金炳吉这群人也懂得。 下午，在西雅图罕见的阳光照射下，金炳吉送走刀疤之后，脸上带着的是胜利的笑容，他不但让潘姿捏着鼻子买下了第三街区那栋楼，还成功溢价卖掉了好些资产。 虽是以期权的方式签的合约，但金炳吉却不在意，他看重的是资产出售之后市场即将重新调整对价格的认知。 “只要价格涨幅被承认，亏一点房产税就亏一点房产税吧。”金炳吉很得意的想到：“最有趣的是姓潘的居然也想做正当生意，她是被合伙人洗脑了吗？生意哪有那么好做，而且还是进来跟我当同行！” 金炳吉心里面早就打算好了，只要那群金融专家的分析没有出错，西雅图、乃至美国的房地产即将迎来一轮价格上涨，那么手握丰富资产又成功领导了西雅图同行赚到钱的他，肯定要好好“招待”一下从国际区探出头的同华置业。 “经理，康先生的电话。”金炳吉在那边恬然自得，冷不丁办公室那边传来助手的声音。 他也不以为意，拿起电话就准备向康富和说一说今天的成功，毕竟双方在合作之余还算是竞争对手。 但是当金炳吉的电话拿起来，话筒那边传来的康富和的话却让他有点发愣：“金，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潘在买下你那栋楼之后，还在我这里购入了价格接近1000万美元的房产，虽然是以期权的方式，价格、定金却是……” “你是说潘在你那里购入了市价1000万美元的资产？”金炳吉有些恍惚，嘟囔道：“她也在我这里购入了超过1500万美元的资产，她想做什么？” 金炳吉脑子都炸了，当他接到几个一起抬价的同盟的“报喜和炫耀”的电话之后，他就不仅仅是脑子炸裂，连心肝脾肺肾都快爆炸了。 “她怎么敢一次性买入这么多资产？”金炳吉差点疯了，他终于察觉自己被耍了一遭。 潘姿疯狂按照市价购入这么多资产，虽然是有利于让市场承认了现在的价格涨幅，但……她原本应该花费更高的代价啊。 这就跟股票交易一样，小单交易对股价没太大影响，大单交易却会决定股价，姜启默去很漂亮的玩了一手暗度陈仓。 刚得到消息的托马斯康纳却不清楚姜启默的购买方式，他只是为姜启默在一下午花完近千万美元而目瞪口呆。 第八十五章 西式联姻 “十倍杠杆？他是豪赌西雅图房价上涨吗？凭什么？”托马斯康纳真的是傻眼了，他知道姜启默前段时间一直没有大量动用拆借来的一千万美元，还以为姜启默是在等着入股银行的事情，却没想到…… 姜启默冷不丁就来了一波梭哈。 要知道，如果姜启默赌错了，假如到85年底的西雅图房市没有出现相应的增幅的话，亏损额度最高会是100%。 就算房产小有上涨，他手里那些期权也顶多是收回一部分现金，只有当资产价格年涨幅超过10%，他才赚钱。 托马斯康纳为姜启默的胆魄感到惊愕，但惊愕之外，他心里还有一些些佩服。 作为上层社会的一份子，托马斯康纳哪能看不出资产价格在趋涨？他不但知道，还比较有把握，更是购置了相应的上市企业的股票。 但1年10%这个数字却是托马斯康纳不敢赌的，他赚的是风险较低的钱，而不是选择姜启默这种风险大收益大的投资策略。 至于佩服，托马斯康纳是佩服姜启默在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 姜启默的一千万美元债务每年要还50万美元利息，他必定要选择激进一点的计划，而且他委托了托马斯康纳想办法找一些本地银行来入股，却直到现在都没得到好消息。 有钱没处花是姜启默的问题，托马斯康纳想起了adc最近的经营状况，不由得皱了皱眉开始思考。 “算了，便宜克莱蒙特这个老家伙了。”托马斯康纳有些不甘心的想到，旋即拨通了格林克莱蒙特的电话，不多时，便得到了正面的回复。 于是乎，姜启默接到了托马斯康纳的电话，后者邀请他参与明天下午的品酒会，言明了西雅图城市银行有可能接受他的持股。 这让姜启默哭笑不得，他刚把钱花掉的啊，资金回流都起码是一两个月、甚至半年以后的事情了。 托马斯康纳现在才来告知搞定了收购银行股份的事情，姜启默不觉得郁闷才是怪事。 更奇怪的是，姜启默很清楚托马斯康纳明知道他花完了钱，却还是发出了这个邀请，有什么目的呢？ 想再借一点钱给他？不可能。 “启东哥的餐车被康纳拿去试探市场，一个月下来adc连锁餐厅也选好了四个店址进行装修、准备开业，虽说前景一片光明，但……”姜启默暗暗想到：“康纳没理由再借给我钱，那我拿什么来入股银行？” “难道是说西雅图城市银行要跟adc置换股份？这根本不可能，城市银行虽然市值才两千多万美元，但它可是有稳定收益的银行！”姜启默百般不解。 把商业行为中的资金当做血液，银行就是西方社会的心脏，它在美国是财团的核心，银行家在西方也是很高大上的身份。 这也正是姜启默坐拥千万美元资金却一时间没有找到进入银行业合适途径的原因，他没资格，所以他需要等待机会或者收购亏损状态的银行股份。 托马斯康纳在这个时候伸出橄榄枝就显得十分奇怪了。 怀着这个疑惑，姜启默在第二天和小叔一起驱车赶到了康纳家的别墅庄园。 先和康纳父子寒暄完，再由康纳父子领着走到了他们酒窖附带的家庭式小酒吧，姜启默第一眼就看到了吧台前面的一对男女。 男的看起来年过不惑，秃顶、眼袋很重、耳朵明显比普通人长了一些，但名贵的西裤和衬衫让其显得颇有气势。 女的……16岁，身材火爆、一头金发、脸上化着精致妆容、一对碧绿色的眼睛仿佛随时在勾人，身着一套卡其色百褶连衣短裙也显得魅惑力十足。 姜启默之所以知道这女生16岁，原因很简单，她是航空高中交响乐团的低音提琴手阿曼达克莱蒙特。 “she is hot。”杰登康纳在姜启默耳边笑得很古怪，道：“伙计，我很羡慕你。” “克莱蒙特可不会喜欢交响乐团的亚裔书呆子。”姜启默对着杰登挤了挤眼睛：“而且，身为伙计的你居然不了解我这个东方人的爱情观吗？” “兄弟，喜不喜欢不要紧，爱不爱也没关系，我羡慕的是……嘿嘿。”杰登怪笑几声，然后竟是不再继续说下去。 姜启默被杰登的几句话弄得心怀疑惑，阿曼达克莱蒙特是航空高中的风云人物，这女人开学不到两个月就换了两个男朋友，一个是橄榄球队的四分卫、一个是篮球队的小前锋帅哥，然后她都甩掉了。 这种信奉某方面可以“男女平等”的“进步”女性，也就是杰登会幻想几下了，可以去潘姿那边“交定金”的姜启默却敬谢不敏。 另一边。 阿曼达克莱蒙特跟在父亲身边，款款走向了康纳父子和姜家叔侄，她脸上挂着妩媚自信的笑容，心里面却有点悲哀：“终于要来了吗？” 从小到大，阿曼达克莱蒙特就知道她将会迎来这一天，所以她学会了工于心计，她过着看似糜烂的生活却保持着最后一层底线，为的就是当嫁给丈夫时能给对方一个惊喜，然后……绑住他！ 这是阿曼达克莱蒙特的小算计，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介绍给一个华裔。 虽然这个华裔是传说中的学霸、钢琴天才、商场后起之秀、学校领导口中的上帝的馈赠，但阿曼达克莱蒙特不喜欢东方人，她喜欢的是威猛的西方白人。 “姜，还有启默，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事情并不以阿曼达的意愿来发展，她还是陪着父亲走到了姜启默面前，然后听着托马斯康纳热情的介绍。 托马斯康纳做出了长得像作文的介绍，几乎把两边的信息都说得一清二楚。 姜启默也终于明白了眼前中年男人的身份，对方叫格林克莱蒙特，是西雅图城市银行的大股东兼董事长，还掌控着许多大大小小的企业股份，可以说是本地上层社会的重要一员。 今天介绍两边见面，是因为格林克莱蒙特算是康纳家在西雅图的领路人和伙伴，而且adc连锁餐厅还有许多业务和格林克莱蒙特进行了合作。 最重要的是，格林克莱蒙特通过托马斯康纳的讲述和自己的了解，对姜启默这个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和……觊觎。 姜启默打死也想不到，号称自由民主的美国，上层社会招揽人才的做法其实只有一个——把女儿嫁给他！ 西方式联姻比东方式联姻还要更加流行。 第八十六章 年轻人要多接触 西方人热衷于联姻的最明显例子是欧洲诸多王室，这群王室成员都是互相联姻，女性几乎不外嫁、男性也不外娶。 到了84年，美国有权有势的上层人士为什么也热衷于把女儿嫁给看好的人呢？因为婚姻法规定了男女离婚就要分割财产。 只要把女儿嫁给看好的人，然后帮他发展起来，其实成绩就有一半是女儿的，结果就是两边即便没感情，也会因为利益而结合得很紧密。 格林克莱蒙特想把阿曼达嫁给姜启默，因为他如果全力帮助姜启默的话，这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就可以迅速崛起，那么……克莱蒙特家族就最少能够分享一半的成果，这是双赢的选择。 至于两边有没有感情，那不是格林克莱蒙特需要考虑的，他自己和老婆也是各玩各的，但一点都不影响到他和老丈人的生意合作。 “你好，姜，and……”格林克莱蒙特先应付掉姜修武，转头看向姜启默的时候颇有种老丈人看女婿的喜欢，他笑着道：“小姜（没喊错，美国人也习惯这么喊，比如老汉森小汉森），埃尔斯托我问你，什么时候你才会把那一首曲子录下来？他可是等待了将近两个月。” “克莱蒙特先生，请您告诉埃尔斯先生，我们东方有一句古话叫做好事多磨，”姜启默伸出手和格林克莱蒙特握了握，眨眨眼睛说道：“意思是美好的事物需要时间来酝酿。” “哈哈，我喜欢这个说法，”格林克莱蒙特看着彬彬有礼又不卑不亢的姜启默，心里面不由得更是喜欢，大笑着聊起了关于adc连锁品牌的经营事宜。 从一开始的中餐厅推广、到接着的直销、再到开餐车、再到和托马斯康纳对赌、最后是创作《胆小鸡》漫画，格林克莱蒙特对姜启默的做法大加赞赏。 他最喜欢的就是姜启默能在困难来临时解决困难的天赋，那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更是令人拍案叫绝，最后和托马斯康纳对赌和以股份为抵押拆借出一千万美元的做法，更是显得魄力十足。 但说起这一千万美元，格林克莱蒙特就引入了正题，他问道：“我从康纳这里得知你希望持有一些银行股份，你对西雅图银行的看法怎样？” “我认为西雅图城市银行很有机会改一个名字，”姜启默称赞了一句：“比如说华盛顿城市银行？” 格林克莱蒙特这一次是真的喜于言表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来自东方的姜启默居然能熟练用西式对话来应对谈话，而且几个句子既带着美式幽默又很自然的展示了自己的看法，这太难得了。 “城市银行想走出西雅图很不容易，它成立的原因就是为了方便我们一群老伙计在西雅图筹集资金，发展到现在虽然有了规模，但贷款客户的单一性会制约它的发展。”格林克莱蒙特看着姜启默，给出了一个考验。 姜启默以为格林克莱蒙特在提条件，稍加思考之后，马上就回答道：“至少adc连锁餐厅会是城市银行一个优质的全新合作对象，您觉得呢？” “就算adc餐厅的所有分店都向城市银行申请贷款，那也只是很小的一笔钱。”格林克莱蒙特来了兴趣。 站在格林克莱蒙特和姜启默周围的人也都兴致勃勃的聆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大家其实很意外于姜启默能撑到现在，他才16岁，有可能掌握了足够和格林克莱蒙特交流的金融知识吗？ 答案是肯定的，姜启默真的有足够用来和格林克莱蒙特交流的金融知识，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再次回答道：“餐厅是一方面，养殖企业、各种合作对象都可以是银行客户，我指的是存款和贷款客户。” “还有支票和最近很流行的垃圾债券？”格林克莱蒙特笑道。 “新总统放开了银行销售债券的限制，我们应该为他干一杯，不是吗？”姜启默反问道。 “你认为这是一个信号？”格林克莱蒙特皱了皱眉。 “我觉得垃圾债券的潜力会更让人震惊。”姜启默想起了系统给与的论文里面的那一宗数天内筹集近百亿美元的案例，心都为之一颤，他如果成功入股某个银行，第一个举措就是盯紧垃圾债券这一块。 姜启默的话却是引起了托马斯康纳和格林克莱蒙特的思考。 看似一句轻飘飘的“垃圾债券的潜力会让人震惊”，其实就已经透露出了姜启默对经济发展的整体看法，他看好经济发展速度加快。 因为垃圾债券又叫高息债券，其利率要比政府债券的利率高2到4厘，发行主体是信用评级很低的企业。 假如垃圾债券会更为流行和更具潜力，那就代表违约案例相对较少，只有这样，买家才会追捧垃圾债券。 再推断一下，垃圾债券流行、违约案例相对较少、买家追捧，则代表着发行垃圾债券的企业经营状况会很不错，那么就是经济发展速度加快。 这就是金融，一环扣一环，只要三言两语就其实能够代表某个人对经济的整体看法，这也是姜启默读了那一篇论文之后就敢豪赌资产价格上涨的原因之一。 思考过后，托马斯康纳和格林克莱蒙特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已经知道了姜启默对整体经济的看法，也了解了姜启默的言谈举止和过往成绩。 答案很明确——这是来自东方的一个有天分的年轻人，他拥有无比光明的未来，但他现在还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 格林克莱蒙特完全下定了决心，托马斯康纳也帮衬了一把，他先把大家邀请到吧台，拿出珍藏的美酒招待之后，就开始对姜启默阐述一些事情。 “启默，我很赞赏你，但我还是必须把你即将面临的问题说给你听，”托马斯康纳真心实意的说道：“你委托我为你找到合适的银行进行持股，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除非你自行从二级市场购入上市银行的股票，不然的话，你很难进入某个银行。” “你的社会关系已经成为制约你发展的重要因素，”托马斯康纳不等姜启默回答，继续说道：“adc接下来还要发展，我们在商言商，假如你一直把整个企业都交给我来管理，那么我必须拿到更多的利润。” “很合理。”姜启默不动声色。 “我也很感谢你的理性，”托马斯康纳笑道：“当然，我会尽力培养你的叔叔，也希望你能派遣更多的自己人进入adc连锁餐饮集团，企业需要最少两个声音！” “我很抱歉，我会分配一些精力到集团那边的。”姜启默从善如流。 “只是精力还不够，启默，你值得信任的人太少了，你拥有的社会关系也太少了，你想在集团发出声音，靠什么呢？采购渠道是我掌控的，分店全是我选的地址，整个集团都是我的人，就连去银行贷款都是我在谈……” 托马斯康纳把话说得很明白，他对于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不加掩饰，但越是这么说，反而越显得他很光明磊落。 姜启默认可这个说法，他的底蕴确实太潜，即便有些天赋，也需要大量时间来夯实基础，目前的问题就是他的基本盘跟不上发展速度。 所以托马斯康纳是有什么建议吗？姜启默想起了刚才杰登康纳的怪异和格林克莱蒙特的热情，他还是有点迷糊，直到…… “小姜，你和阿曼达是同学，也是交响乐团的伙伴，你觉得我的小公主美丽吗？”格林克莱蒙特笑得像个45岁的、捡到宝的老丈人：“我认为年轻人就应该多接触，不是吗？” 姜启默突然愣住了。 第八十七章 赚钱是为了活得开心 “启默，克莱蒙特家族拥有你缺少的一切东西，克莱蒙特看好你，更愿意陪在你身边帮助你成长。”托马斯康纳把话说得很直白：“我的意思是，你是一只绩优股，克莱蒙特想持有一半股份。” “克莱蒙特家族的能量绝对超乎你的想象，相信我，”格林克莱蒙特笑得很亲切：“我很看好你，我很喜欢你，我会让你成为西雅图、华盛顿州、甚至全美国都举足轻重的人物。” 姜启默：“……” 因为自己太优秀而被塞了个女人，这是什么感受？姜启默反正是不习惯美国人的直白，他终于知道了杰登刚才为什么怪声怪气了。 这是美式联姻啊！ 你有才华我有能量，大家联姻一次吧，一起培养“你”这个果实，等到果实成熟就一人一半，多么顺理成章、多么稳固的合作方式。 华盛顿州法律规定14周岁的男女在监护人的同意下是可以结婚的，而且美国允许未成年人持有企业股份，只要不担任法人代表即可。 也就是说姜启默现在只要点点头，他就可以得到西雅图本土的克莱蒙特家族的全力帮助。 缺人？克莱蒙特家族有。 缺钱？克莱蒙特家族有。 想入股银行？克莱蒙特家族可以让他直接持有城市银行的股份。 克莱蒙特家族甚至还愿意白送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姜启默直接可以合法把阿曼达克莱蒙特给睡了。 如果是杰登康纳，他此时肯定纳头便拜、高声呼喊一句“老丈人您好”。 假如姜启默身上没有系统的存在、或者他没有和潘姿“交定金”也没喜欢上潘姿，他也许会好好考虑这个建议。 这不丢人，姜启默出身闽浙银行世家姜家，他很清楚一件事：一个人的实力有多强大，不是看他拥有多少钱，而是他能够调动多少资源。 例如adc连锁餐饮集团，姜启默以后就算是只持股10%，但只要他完全掌控了话语权，其实他就是整个集团的拥有者，他就能调动整个集团的力量。 克莱蒙特的拉拢很让人心动，但那是普通人的心动，姜启默现在根本不会考虑把自己的婚姻当做筹码来交易，他只能报以苦笑。 “我和克莱蒙特同学还没接触过，两位这么急就想让我们成为朋友，对克莱蒙特公主来说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不是吗？”姜启默看似用公主来赞美阿曼达克莱蒙特，其实拒绝的意思却表达得很明显。 正确的答复是“我很荣幸和美丽的公主成为朋友”，然后大家心照不宣的进行交往，最后在全面合作的前夕去领证。 姜启默只是称赞，还说这件事对阿曼达克莱蒙特不礼貌，但他说的话才是不礼貌，阿曼达克莱蒙特既然到场了，就代表已经答应了这件事。 果不其然，克莱蒙特父女脸色从阳光灿烂变成有点难堪，他们还真没考虑过会被拒绝，因为这种事对美国上层社会来说太常见了，而且他们的筹码明显比姜启默要多。 姜启默有什么？就一个还没完全发迹的adc连锁餐饮集团的股份，还是连经营管理权都无法掌握的处境，他就算天赋惊人，所拥有的东西放在克莱蒙特眼里也不算什么。 “启默，我或许说得太含蓄了，克莱蒙特是西雅图城市银行的大股东、董事长，拥有华盛顿州最大的养殖企业的不少股份、生意还涉及到电脑硬件、移动通讯……”托马斯康纳很直白的说道：“无论你想从事什么行业，克莱蒙特家族都可以帮助你。” “我现在只想持有本地某家稳定经营的银行，顺便进去学习一番，为将来做准备。”姜启默简单的说道：“我可以溢价收购股份。” “你哪来的钱？据我所知，你已经把近千万美元都投入到房地产金融之中，上帝啊，克莱蒙特可是做好了为你提供杠杆收购的机会。”托马斯康纳显得比姜启默还急切。 只要答应和克莱蒙特家族结成利益同盟，姜启默能得到的东西那么多，他凭什么不答应？就凭他那不知盈亏的几千万面值的期权合约吗？ “以银行为核心建立一个财团是全世界所有商人都希望做到的事情，姜，我很认同你的规划，但我必须告诉你，”格林克莱蒙特的眼神像鹰鹫，道：“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你最值钱的就是你自己！” “所以我会增值。”姜启默打趣道。 “所以我在溢价收购股份。”格林克莱蒙特不甘示弱。 “就像是西雅图城市银行，克莱蒙特先生难道不知道……”姜启默又是语带双关：“优质资产的入场券比较难以得到。” 格林克莱蒙特微微抬起下巴，也继续打着哑谜：“只要你认同这个理念，无非是价格高低。” “但全世界只有一个我！”姜启默对格林克莱蒙特的咄咄逼人感到了不满，终于也是露出了一丝杀气。 都拒绝了好几次了，哪有人追着送女儿的？姜启默觉得美国人的做法有点过于强势！ “谁知道？谁认同？谁在乎！”格林克莱蒙特盯着姜启默。 全世界只有一个姜启默？谁知道你？谁认同你？谁在乎你？只有克莱蒙特家族愿意押上这么多的筹码！ “you！”姜启默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是的，如果格林克莱蒙特不知道、不认同、不在乎姜启默，那他为什么要提出这个建议，为什么如此强硬的坚持这个提议？ 所以姜启默的这一声“你”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直接让格林克莱蒙特脸色铁青又无话可说。 场内气氛从融洽变得僵硬不已，姜启默和格林克莱蒙特的无形交锋也让其他四个人惊叹不已。 从头到尾，这两个人没有半句关于联姻的话，但却刻意用其他事物来表达强烈而坚定的态度。 把“姜启默”这个人当做企业，这就是一场收购与反收购的战争。 姜修武对侄子完全叹服，杰登康纳也是心生崇拜之意，托马斯康纳也看得津津有味。 但姜启默不知道的是，他的强硬和自信虽然让格林克莱蒙特难堪，却令其更加认同这一次的交易。 最最让姜启默没想到的是，他和格林克莱蒙特交手时不落下风的表现，让原本对他没什么兴趣的阿曼达克莱蒙特开始刮目相看。 格林克莱蒙特是掌握家族话语权的独裁者，他连自己的女儿都当成了交易筹码推出来，可以想象平时有多么独断专行。 姜启默只是个16岁的少年，他居然敢让格林克莱蒙特下不来台，他居然敢不采用温和的手段来继续拒绝刚才的提议，而且……他居然在言语交锋上战胜了格林克莱蒙特。 阿曼达克莱蒙特喜欢猛男，而姜启默展示的就是最刚猛的作风，他像一只雄狮护住了自己地盘，让格林克莱蒙特寸步难进！ “启默，既然你认为你的增值速度会很快，那么你更应该接受克莱蒙特的合作建议，因为你的时间太值钱了，克莱蒙特能为你省却大量时间。”托马斯康纳看完了这一场交锋，终于是笑着跳出来插话。 托马斯康纳是真心为姜启默打算，这不妨碍他尊重姜启默的观点、赞赏姜启默的坚持，也不妨碍他继续尝试说服姜启默接受合作。 “有一个人告诉我，”在这个时候，姜启默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温柔的表情，他笑起来仿佛让空气都变得清新许多，掷地有声的说道：“赚钱是为了让自己活得开心，我不想本末颠倒，我宁愿穷困快乐一生，也不愿意富裕但憋屈一辈子。” 第八十八章 鸿门宴 “启默……” “姜……” “你这个人……” 这次轮到托马斯康纳等人哭笑不得了，姜启默前面还和格林克莱蒙特针锋相对呢，大家以为他是性格刚烈。 却没想到这家伙转过头就露出了艺术家的微笑，表示钱什么的不在乎，他就是要活得开心。 但人就是一种矛盾的生物，姜启默在16岁的年纪就能守住本心、明白什么是他想要的、什么是他不愿意牺牲的，却也是能得到几分赞赏。 而且姜启默的话也缓和了气氛，格林克莱蒙特终于想起来了，他想要投资的“绩优股”还是个小艺术家呢，这人呐……真是哪里都很优秀。 格林克莱蒙特有些后悔了，他不是后悔自己的想法，而是后悔没有让女儿先去主动接触姜启默，只要阿曼达克莱蒙特搞定姜启默，事情不也是一样的结局吗？ “现在也一样不迟，阿曼达长得那么漂亮，她想必是有能力搞定小姜……的吧？”格林克莱蒙特看了看女儿，然后突然有点不自信，他不觉得姜启默会缺少漂亮女人追求，而且这种艺术家性格太跳脱了。 鬼知道姜启默会不会找个比他大12岁的老女人呢？格林克莱蒙特完全不想赌。 还好的是，大家交流的时候并没有把话完全摊开来说，姜启默和格林克莱蒙特只是打了一阵子的哑谜，双方还是能毫无压力的抛开刚才的争执。 格林克莱蒙特心里一动，就马上转移了话题，他开口道：“姜，我愿意出让一点点西雅图城市银行的股份给你，你准备以什么形式来收购呢？” “启默，事先说明，我这里没有多余的资金了。”托马斯康纳笑呵呵的挤兑了一下。 这俩中年人刚才输了一局，现在准备的就是扳回一城，他们的话里面夹枪带棍，意思也很简单——你刚才说得那么气势十足，但你还是个小穷光蛋呢。 姜启默顿时就尴尬了，这两个白人真不讲究，“逼婚入股”不成就拿钱来压人，还抛出了一个看得到吃不到的大饼，真的是无良到极致。 “别说我没有资金了，就算我有，克莱蒙特先生的股份售价也很不好说吧。”姜启默摇摇头叹了口气：“在商言商，我现在并没有足够的筹码进行交易，但……” 姜启默笑了笑，道：“也许很快就有了呢？” “你指的是你那些期权吗？”托马斯康纳狠狠的“嘲笑”道：“亲爱的启默，那应该是85年底的事情了吧？” “我可等不到85年底。”格林克莱蒙特还是保持略显高傲的姿态。 持有一家稳定经营的银行的股份不是简单的事情，姜启默就算有了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到，除非他愿意被人当凯子宰一刀。 “托马斯叔叔不觉得我凭借adc的股份就足够在一年内成功进入银行业学习吗？”姜启默反将了一军。 “敬adc！”托马斯康纳表示认输，笑着举杯示意。 气氛重新恢复表面的融洽，姜启默和杰登、阿曼达这三个16岁的少男少女也学着三个中年人举杯碰了一下，然后都轻轻抿了一口白葡萄酒。 接下来的时间，托马斯康纳、格林克莱蒙特又重新和姜启默就经济局势进行了交流，慢慢的，大家的意见分歧也显露无疑。 三个人其实都看好经济会复苏，但对于复苏速度有不同的见解。 托马斯康纳认为总统连任已成定局，大象党或许会抛开原本的保守，出台一些小小的激进政策来刺激经济。 格林克莱蒙特却张口就说起了市场资金储备量和流转速度等数据，言明经济复苏速度还不容太过乐观。 只有姜启默认为最迟两年内市场会给政府提供充足的、刺激经济的较为激进的政策的理由，或者反过来也行得通，两者其实是相互影响的。 一旁的杰登、阿曼达和姜修武表示听不懂，所以他们看看就好。 “按照最顺利的发展趋势，adc连锁餐饮集团在1年内就能开遍华盛顿州，同时在一些大城市也能拥有分店，大概会是30家店，年盈利能力可以达到300万美元左右，你认可这个数字吗？”格林克莱蒙特突然向姜启默提问。 姜启默点点头，虽然他觉得自己会想办法加速企业的发展，但他认可理性的分析结论。 “餐厅类企业在美股中的普遍市盈率在40至50，算50，adc在发展最顺利的前提下，它1年后如果上市就可以拥有理论上1亿5000万美元的市值，”格林克莱蒙特问道：“你也认同吧。” 姜启默再点了点头。 “ok，那么我的意思是……”格林克莱蒙特死心不改，对着姜启默发问：“你准备好在接下来半年内迎接各种挑战了吗？” 听到格林克莱蒙特的话，姜启默心里一个咯噔，他算是明白了，今个儿这场聚会不仅仅是为了“联姻入股”，还是一场逼迫他进行利益交换的鸿门宴啊。 克莱蒙特把adc餐饮集团的前景说得越光明，就代表姜启默即将面临的压力更庞大，他有49%的股份，还有借由潘姿去变相持有的2%股份，加起来是51%，但……群狼环伺！ 你的企业越是值钱，你本身越是弱小，你就越受觊觎。 这也正是姜启默心心念念急于发展的原因之一，他在追赶这个阴差阳错发展起来的餐饮集团。 “启默，目前集团发展资金还够用，但只要4家新的分店成功进入盈利状态，我们要么选择向银行贷款，要么按股份进行注资，要么就是接受新股东。”托马斯康纳也露出了笑容：“而且我们找到了下一阶段的收购目标。” 这是托马斯康纳把格林克莱蒙特介绍给姜启默的原因，他想把蛋糕做得更大，更想让底蕴薄弱的姜启默留在分配蛋糕的核心圈子之中，所以他给姜启默找来了这个机会。 这也是格林克莱蒙特嫁女儿的原因，大家合则两利。 但这更是姜启默前段时间为了赚钱而魔怔的原因之一，他时间太紧迫了，他必须豪赌一场。 很可惜的是，姜启默拒绝了和克莱蒙特进行“联姻融资”，所以现在托马斯康纳是提出了备案，格林克莱蒙特也立刻跟紧。 “康纳看中了一家拥有十个分店的连锁快餐企业，”格林克莱蒙特看着姜启默，道：“假如adc新的4家分店进入盈利状态，西雅图城市银行可以为此提供杠杆收购所需的资金，但我需要你让出一些股份！” “我拒绝。”姜启默下意识的说道。 “启默，你这样做会打击集团所有员工的进取心，作为大股东，你不能站在全体员工的对立面，我们需要克莱蒙特的帮助。”托马斯康纳说得很直白：“我可以保证，这一笔融资之后，起码半年之内我不会再提出任何融资计划。” “托马斯叔叔应该知道我的钱去了哪。”姜启默知道了托马斯康纳的计划，叹了口气道：“所以您才邀请我来参加这个品酒会。” “很抱歉，启默，但这只是备用方案，”托马斯康纳看了看格林克莱蒙特，对着姜启默说道：“只有克莱蒙特能帮我们搞定这一宗收购案。” “我还有多少时间？”姜启默不会责怪托马斯康纳，他能接受商场规则。 “11月1号4家新店全部开张，我相信在11月份就能看出前景如何，最迟11月底我会向收购目标发起洽谈邀约，你有40天到2个月的时间。”托马斯康纳开口道：“按照股份比例，你只需要注入150万左右的资金，但我需要你帮我一起搞定收购对象。” 姜启默有点头大，这该死的鸿门宴。 第八十九章 风水轮流转 10家门店的餐饮连锁品牌估值超过300万美元，也就是必定处于刚好在盈利的状态，要想搞定这种企业，单纯的金钱并不足够。 除非经营者自己有出售意愿，不然的话，这种吞并都是以合作为基础，所以收购方要搞定被收购方。 姜启默恰好没有这种能力，他连目标是哪一个都还不知道，能够拿出来当做利益交换的筹码也就是股份了。 一次收购用股份摆平、两次收购用股份搞定，长此以往，姜启默手里面的股份就会被稀释掉，他会慢慢被踢出核心圈子。 而且托马斯康纳既然提到了格林克莱蒙特，那么姜启默想用授权经营等其他方式，想必也是行不通的，他只有摆平克莱蒙特或者否决掉托马斯康纳的融资计划。 左右为难，就是姜启默现在的处境。 “克莱蒙特先生知道西雅图民众银行吗？”姜启默在这种困境之下只看到了一条可能存在的道路，他转过头对着格林克莱蒙特问道。 “当然，对方算是城市银行的竞争对手吧。”格林克莱蒙特回答道。 “我手里有价值8500万美元的资产购入期权，”姜启默认真的看着格林克莱蒙特，道：“这些资产都和西雅图民众银行的债券承销业务有关。” “继续。”格林克莱蒙特来了兴趣。 “民众银行有参与垃圾债券的销售，它向客户推销了一种地产金融债券，票面利率一部分是固定的，一部分与杠杆收购的资产收益率有关，而我的8500万美元资产购入期权，全部属于这种债券资金的杠杆收购对象。”姜启默简短说明了一下。 随着姜启默的话音落地，吧台前面另外三个人有点不明所以，格林克莱蒙特和托马斯康纳却都倒吸一口凉气。 太狠了！ 真的太狠了！ 托马斯康纳还以为姜启默放弃了进入银行业的想法，却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想用逼迫银行接受新股东的方式进场。 假如姜启默对资产价格走势的分析结论正确，他在资产购入期权上面可以赚到钱，然后……他赚得越多，民众银行会因此受到客户越多的质疑。 银行客户原本可以赚到更多的债券利息，却因为姜启默的期权而告吹。 这就会让民众银行急于找姜启默进行沟通，那么姜启默就可以借此换取对民众银行的持股，最终……完成对利润的收割和对银行的持股！ 持有本地银行的股份之后，姜启默就相当于有了一张完整的上层圈子入场券！ 如果姜启默不说出这件事，托马斯康纳还真不知道他居然还在资产购入期权这里埋了这么一个伏笔。 他才16岁啊！居然就已经有能力瞒过所有人完成对民众银行的布局，这有点恐怖！ 而且姜启默在这个时候抛出这个伏笔也显得十分恰当，继推动房产商人自觉哄抬资产价格之后，他想引诱克莱蒙特也入场。 在这个时候，西雅图房产价格涨幅越多越迅速，不但是姜启默能赚钱，房产企业也能够赚钱，现在连克莱蒙特家族都能够拥有额外的收获，这是共同富裕啊！ “启默……”托马斯康纳突然有点害怕未来成长起来之后的完全体姜启默。 “托马斯叔叔，150万美元对我来说完全没有问题，adc餐厅的成功会推动《胆小鸡》漫画的发展，我可以拿版权去银行贷款，想必……”姜启默看着格林克莱蒙特，道：“西雅图城市银行会承接这笔业务吧。” “如你所愿。”格林克莱蒙特无可反驳。 “资金有了，接下来是收购案的利益交换，克莱蒙特先生愿意参与进来吗？”姜启默微笑问道：“民众银行暂时还没发现我的举动，西雅图城市银行有这个机会。” “我对于资产价格的上涨速度存在异议……”格林克莱蒙特还是想坚持他的看法。 托马斯康纳也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他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别看姜启默说得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其实他的胜负关键点不在于布局，而在于市场价格。 完善的布局只不过是能让姜启默收割到最多胜利果实罢了，是否胜利却还不一定。 然而格林克莱蒙特的话还没说完，康纳家酒窖门口大厅的吧台边上电话就响了起来。 托马斯康纳接起了电话，然后很快把电话递给格林克莱蒙特，后者一边听着电话那一头的汇报，一边向托马斯康纳讨要了电视遥控器。 随着家庭式酒吧吧台边上的电视被打开，随着格林克莱蒙特把频道调到新闻节目上面，电视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儒雅的中年人在侃侃而谈。 “我认为美元币值过高，这影响了我们的出口，也是导致美国双赤字持续增加的罪魁祸首，假如我成功取得连任，我会着力于让美元贬值……”正好在竞选连任的里奇总统在电视里面发表着执政理念。 格林克莱蒙特的脑子却嗡的一声响，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托马斯康纳也是目瞪口呆，他转过头看着姜启默，有种想把姜启默脑壳撬开的冲动。 全世界都知道里奇竞选连任必定成功，所以他在竞选连任时所说的执政理念，其实就是接下来对美国的安排。 而美元贬值……以目前的情况来分析，是几乎能确定会对美国资产价格造成巨大刺激的。 通货膨胀和货币贬值的相关性是经济学的争议之一，但美国现在的出口业连连受挫，里奇第一个任期内着力于减税和缩减开支，导致了美国虽然经济复苏但美元币值却还是居高不下，双赤字也持续扩大。 在美元保持升值态势、外部资金持续涌入的前提下，美国境内不缺钱，也创造了引爆通货膨胀率和加速金钱流动的前置条件，现在里奇的第二个任期终于把枪口对准了美元币值，着实是……高风险高收益！ 要么死亡，要么爆发！总统无疑是在告诉全世界——他酝酿已久、他要玩真的了！ 作为业内人士，托马斯康纳和格林克莱蒙特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买买买！ 能够得到全美国的支持，里奇这个人的政绩自不用多说，他说要贬低美元币值，美国人几乎确定会选择支持，而着力于减税的里奇也得到了大财团、大企业的强力支持，所以大机构很可能是先行在暗地里完成了布局。 接下来的美国，很可能是资本的狂欢之地，而姜启默搭上了末班车！ 此时此刻，从新的执政理念核心被宣告给全世界这一秒开始，姜启默手里的期权会迅速增值，而这些期权会成为勒住民众银行脖子的一根麻绳，城市银行当然希望能拽住绳子的一端。 所以……风水轮流转，该是格林克莱蒙特求姜启默的时候了！ 第九十章 一步天堂 “姜、不，亲爱的姜。”格林克莱蒙特激动不已：“我需要和民众银行竞争你手里期权的机会！是的，该死的！你赢了，你这个疯子，你是个天才！” 格林克莱蒙特快疯了。 8500万资金对民众银行是什么概念？市值一千万美元上下的民众银行，年盈利也就是50万到70万美元之间，而它的管理资产是多少呢？两个亿！ 银行的总资产是把存款列入进行计算的，存款对银行来说是负债，所以西雅图民众银行就是一个吸纳存款、然后与房地产企业进行合作的地区专业性银行。 现在，相当于民众银行四成管理资产的客户资金的投资收益被姜启默掌控了上限。 民众银行只要发现这个事实，当然是想死的心都有，更当然是会第一时间要求与姜启默进行洽谈。 作为民众银行的对手，西雅图城市银行必定要插一脚，而筹码在姜启默手上，他可以选择进行利益交换，也可以选择赚钱走人。 “难以想象……接下来的1年你能获得多少盈利？”托马斯康纳想了想数字，心里面有了一种很大的羡慕。 西雅图在近几年开始对一些高科技企业实行税务优惠政策，这吸引了很多企业把总部搬迁过来，而这也导致了西雅图的人口在增加，并且是高素质人才数量在增加。 这也正是西雅图房产商人看到近两年资产价格不动弹之后敢于抬价的原因，他们不觉得会亏。 按照正常程序，西雅图的资产价格会稳定上涨，小概率会爆发式上涨，现在……毫无疑问就是爆发式上涨的前夕。 货币贬值、通货膨胀加剧、出口增加、投资活跃、经济大概率要好转，西雅图吞下了所有对资产价格有正面影响的因子。 资产价格不涨？开什么玩笑！ 资产价格1年涨10%？开什么玩笑！ 托马斯康纳觉得一个晚上就能涨10%，再然后……追涨杀跌是任何领域都存在的商场惯例。 但是当托马斯康纳以为这就是结束的时候，他又接到了一个电话，从那一头传过来的消息让他直接站起了身。 “波音有可能要增加5万个左右的岗位，要求与西雅图市政府展开商议。”托马斯康纳看着姜启默，真的是羡慕到眼珠子都红了。 5万个岗位是什么概念？ 这群人要在西雅图成家立业，西雅图的经济会是什么状况？ 就算市政府给了地皮和优惠条件让波音去安置这群员工，但……利大于弊。 “美国可能要再次腾飞，西雅图却肯定要起飞了。”格林克莱蒙特踌躇满志，他是西雅图本地人，他忘不了70年代经济危机时西雅图那一面“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请关灯”的广告牌。 这是西雅图历史上面临的最严重的危机，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包括姜启默在内的所有人都可以搭上顺风车。 这个时候的姜启默也有点被吓到了，他预想过资产价格会有一轮涨潮，却真的没想过金融这东西的爆炸威力如此巨大。 要说这后面没有人去操纵，别说姜启默不相信，就算是三岁小朋友都不会相信。 经济危机之后先恢复经济，然后稍微放缓两年，再迎来一轮爆发，这里面没有大财团、大企业的筹划？ 总统上台先减税、再控制政府支出、推高美元币值，接着第二个任期宣布要让美元贬值，这完全是出于秉公执政？ 经济的背后是各种力量的博弈，而大势之下，任何反抗力量都会被碾碎！姜启默能做的，就是顺势而为，他得到了意料之中的胜利，也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成果。 十倍杠杆，资产价格涨幅超过10%的部分，每一个10%就能给姜启默带来100%的收益，假如85年底的西雅图房价涨个30%，姜启默的能赚到1700万美元。 那么30%有可能吗？托马斯康纳表示他愿意相信这个数字，甚至他敢以这个价格去收购姜启默手里的期权。 在西雅图的其他地方，一群原本懵懵懂懂的人也终于是清醒了过来。 同华置业。 “扑街啦你！我都说了不卖！关我x事，这些什么期权又不是我的东西！” “有钱大晒啊！我依家够有钱咯！我大晒咯！” “姓金的，你等着我给你收尸吧！2000万？我是缺钱的人吗？我富得流油！” 潘姿坐在办公室里，突然间电话就不停的响起，她一接起来就是各种请求回购期权的意向。 几乎是本能的，潘姿就想起了姜启默平时神神叨叨的、对经济什么的分析，然后她就清醒了。 在虚与委蛇的应付了来电者几句之后，潘姿也得到了相关的信息，当她看到电视里总统说出和姜启默预料之中一般无二的话，她差点都夹不住双腿了。 潘姿的情绪变得激动，气焰也变得高涨起来，她不停的拒绝着那群原本的对手，也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花了900多万美元，先买了一栋楼小赚几十万美元，再购入了8500美元面值的资产，这……该赚多少呢？ 还有那个韩国佬金炳吉，在电话里居然说到快哭了，价格也都抬到了2000万美元回购期权，潘姿想起来就是一阵惬意，这比打人有用多了啊。 和潘姿一样处于迷糊状态的还有她手下的那群文盲，大家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新总统出来叨逼叨逼两句，西雅图这操蛋的房价居然就要大涨了呢？ 大家打生打死半辈子才赚了那么点钱，姜启默手一挥、合约一签，一天过去就赚了相差不多的数额，这……太打击人了啊。 但同华置业这群人的眼界还是不够，帕尔特之家的金炳吉此时是自杀的心都有了。 新的消息刚一出来，金炳吉虽然会为了姜启默的虎口夺食而感到心痛，但他还忍得住，直到……他发现了姜启默拥有的那些资产购入期权是什么性质，他的哥哥打电话来狂喷了他一顿。 “阿西！阿西吧！该死的华夏人！这个家伙太阴险了！他居然针对着杠杆收购资产进行押注？哥哥会杀了我！”金炳吉真的想撞墙。 为了确立西雅图本土房产商界的地位，金炳吉的哥哥金炳焕帮了他不少忙，两兄弟可以说是一直合作得很成功，再加上国际城韩裔势力的帮忙，金炳吉才能勉强做到黑白两道通吃，现在……他哥哥要被他害惨了。 民众银行如果失去大量客户的信任，金炳焕作为总裁肯定要背锅，金炳吉这边赚再多的钱，也抵消不了失去银行资本支持的损失，因为他只是一个职业经理人。 与之相反的是姜启默，他回过神来之后的心情是——一步天堂。 第九十一章 婆媳矛盾？ 金融世界之中，天堂和地狱的距离可能就是总统的一句话，再加上波音的一个意向，那就是天崩地裂的效果。 前一秒姜启默还需要为了一点点利益交换的筹码而斤斤计较，下一秒，他突然“暴富”了。 注资？别说是《胆小鸡》版权了，现在姜启默拿一张白纸向民众银行贷款都能谈。 收购餐饮品牌？姜启默有钱啊，他可以直接挖人，他还可以财大气粗的要求托马斯康纳也按照持股比例进行注资，反正他有钱，反正西雅图城市银行也暂时要对他表达善意。 入股银行？格林克莱蒙特就等着姜启默提出利益交换的要求呢，这条路已经完全被打通了。 在局势反转之后，姜启默可以说是从个人追赶事业发展速度变成了个人引领事业发展，最少在一年内，他这个人的本身就已经比他的事业更具备价值了。 托马斯康纳和格林克莱蒙特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他们兴奋和惊叹之后心里面都开始有了尴尬。 局势变化太迅速了，刚才两个人还在教育姜启默呢，反过头来居然被教育了，简直……太好了啊。 美国人看重利益，像托马斯康纳和格林克莱蒙特这种商场老狐狸，他们恨不得合作伙伴能够带来更多利好，根本不担心姜启默的优秀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姜启默的能力越强大、眼光越精准、资本越雄厚，以adc餐饮集团的体量，托马斯康纳和格林克莱蒙特都有办法正常获利，他们只需要迅速转变一下对待姜启默的态度即可。 事实上格林克莱蒙特的态度也是迅速完成了转变，他看到姜启默回过神，立刻就给出了邀请：“姜，你是否想要旁听西雅图城市银行的高层会议呢？我对你发出诚挚的邀请。” “我很高兴收到这个邀请，但很可惜的是，”姜启默看了看托马斯康纳，摊开手开玩笑道：“我已经答应托马斯叔叔要多分配一些精力到adc餐饮集团之中了。” 托马斯康纳笑呵呵的说道：“欢迎我们的大股东进行第一次正式视察。” “我以为类似托马斯叔叔这样的管理人员最讨厌股东插手了。”姜启默打趣道：“所以我一直很少去公司。” 托马斯康纳笑得很真诚，也打趣道：“我还以为启默你是改行了，所以没有打扰你。” “我只是兴趣比较广泛，公司的事情还是需要托马斯叔叔多费心。”姜启默回了一句话，大家相视一笑，看起来气氛是无比的融洽。 事实却是姜启默前段时间去了公司也没用，他插不上手，也没有资格去分走托马斯康纳的话语权，现在……他有了这个资格，而托马斯康纳也做好了被分走话语权的心理准备。 姜启默最后说出让托马斯康纳多费心管理公司，则是在表达他不会过多插手集团经营的态度，所以气氛融洽。 这就是商场，大家说话都必须留有余地，而姜启默能够做到现在的程度，已经是让托马斯康纳极为认可了。 10月21号，周日，西雅图很多人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股市就通过数据的变化告知了市场对未来的判断，三大指数尽都跳空高开，金融市场后面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吸纳筹码，而最受优待的是轻现金、重资产的上市企业，首当其冲的就是房地产板块。 就以金炳吉任职的帕尔之家为例，拥有大量非现金资产的它在早盘开市就暴涨超过12%，然而金炳吉看着上级传达的暂时停止房产销售的通告，他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只能感受到一丝丝快乐。 这一丝快乐来自于金炳吉对市场的认知无误，他可以借此提高在公司的地位和更加受到高层的青睐，但他是帮了公司赚钱，自己却亏惨了。 姜启默那满手的期权，就是悬在金炳吉的哥哥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手握剑柄的姜启默可以考虑考虑是帮金炳焕剃头还是砍头，又或者……竖着插进脑壳？ 金炳焕对金家来说比外人想象中的还要更加重要，可以说是金家最核心的灵魂人物，金炳吉谁都不怕，就怕他的哥哥会雷霆震怒。 但这些都可能是以后的事情，现阶段市场还不稳定，姜启默不急，他的当务之急是在adc餐饮集团新店开张举办会议之前先搞定自家人的住处。 美国和华夏不同，姜启默这个身家的人如果敢住在国际城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最起码要请十个八个保镖才行。 前段时间靠着小叔和潘姿的威慑力，姜启默和父母暂时过渡一下还可以，现在就不行了，他必须搬走。 所以周一这一天，姜启默跟学校请了个假，决定在弄到地皮建好房子之前先选个房子住进去。 10月底的西雅图气温已经下降到了十几度，好在奥林匹克山脉为西雅图这个城市挡住了来自西北的风，普吉特海湾和华盛顿湖拥抱下的西雅图显得恬静宜人。 墨瑟岛背部的一个私人码头，一架游艇静静停靠着，姜家一群人站在游艇甲板上，发出了阵阵“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惊叹声。 这景色太美了，清澈的湖水倒映着天空，风吹皱了湖面、烟煴着时光，眺望四周是山脉和城市，即便是秋天，人类也能在西雅图看到一片绿。 包括姜启默在内，姜家其实都是一群没享受过富贵的华裔，这一点从衣着就勉强能看出几分。 姜启默的叔公姜守义穿着马褂唐装、母亲穿着旗袍、父亲和两位叔叔穿了西装，简直……好像是去参加正式宴会，反而是一群少年人显得比较随意。 “小默，修琪还没来吗？”王春慧今天可是抖了起来，就算她穿旗袍会让一双又短又粗的腿显露无疑，她也不在意，因为……儿子发达了。 “还没呢。”姜启默很自然的搂住母亲的肩膀，笑着道：“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不急的。” “哪能不急，这游艇租下来不少钱吧？不多用一用，那不就亏大了？”王春慧扫了扫四周，压低声音问道：“还有午餐，你悄悄跟阿妈说，花了多少钱？” “午餐是附赠的，您放心啦，这钱走的是公司的帐，不花也要拿去交税的。”姜启默跳过了金额，也庆幸能跳过等人这一档子事。 王春慧却不是那么好糊弄，习惯了勤俭的她刚想继续说什么，就看到不远处的汽车里走下来了一个女人。 骤然间，姜启默察觉到了母亲身上开始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敌意！ 来人正是潘姿，她和王春慧……勉强算是婆媳吧。 “这女人怎么也来了？”华裔家庭里面的婆媳少有相处融洽的，王春慧一看到潘姿，立刻就伸出手挽住了想要下船去接人的儿子，表情中满满都是斗志。 早有预料的姜启默头疼了。 第九十二章 现实难题 姜启默持有期权的方式是通过同华置业去签订合同，然后以离岸公司的形式再和同华置业签订合约，最终实现个人持有。 所以潘姿最少都是合作伙伴，今天姜启默选房的事情被潘姿知道了，后者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也是提出了要一起看看。 姜启默头疼的就是这一点，他已经发现了阿妈近段时间有在旁敲侧击的进行劝告，为的是“拆散”他和潘姿，现在两边凑一起，指不定要发生什么事呢。 “小默，我跟你说啊，国际区那个独臂佬你知道吧？他啊，就是娶了个大他几岁的寡妇，然后呢？”知子莫如母，王春慧哪能看不出姜启默最近有些不对劲，也猜得出对象，她真的是心急如焚。 “我知道，然后寡妇药死了他。”姜启默叹了口气说道：“阿妈，今天我们先不说这个。” “哼，不说就不说。”被儿子这么一要求，王春慧心里醋意更浓，怎么看潘姿就怎么觉得不顺眼。 这女人28岁，比自己才小9岁，居然想觊觎姜家媳妇的宝座？她想得美！ 而且听说她还不能生孩子，这怎么能行？ 她还是个捞偏门的，手底下还开着花档、纸档，这放在国内就是老鸨和钱串子啊。 最最重要的是……这女儿都28岁了，还穿得跟个小姑娘一样，她想做什么？证明她很年轻吗？ 王春慧有种想要一指甲挠花潘姿脸蛋的冲动。 另一边，潘姿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她和姜启默走得近，外人也许看不出什么，但她确定姜启默的亲人肯定看出了端倪，所以今天是她探探姜家口风的一个机会。 为了让自己显得年轻一点、和姜启默般配一点，潘姿特意穿了修身运动服，还绑了个马尾辫，整个人显得年轻有活力。 潘姿很清楚，当时她如果没有“不顾廉耻”的拿下姜启默，现在的姜启默早被小姑娘勾走了，哪还有她的份？所以她错倒是没做错，她也不后悔，甚至还为自己的果断感到骄傲。 但潘姿摸清了姜启默的性格，后者是孝子，她如果搞不定姜启默的父母，就别想让关系继续发展下去。 “阿姨，您怎么也在这里等我，哎呀，甲板上面风大，我带了挡风的帽子，和您这身旗袍……”潘姿一登上游艇，立刻就选择了拍王春慧的马屁。 王春慧却是横刀立马站在原地，她挽紧了姜启默的胳膊，假笑着说道：“潘老板您怎么能喊我阿姨呢？哎呦喂，我们俩年龄相差不多，喊姐姐就行啦。” “阿姨，我和启默有来往，当然要按他的辈分来喊人。” “不就是生意伙伴吗？我们各论各的。” “还是不好吧，称呼不能马虎啊。” “所以你喊姐姐吧。” 两个人一见面就开始互掐，一个称谓都仿佛关系到世界毁灭似的，姜启默觉得头更痛了。 王春慧却是洋洋得意，她手握大义，还占据着“婆婆”的天然优势，又非常清楚儿子是孝顺种，当然是稳稳压住了潘姿。 但王春慧越是强势，其实就越是让姜启默想要保护潘姿，假如她表现得弱势，潘姿又会顺势得到承认，这怎么做都是错，事情的关键其实还是在于当事人的关系。 眼瞧着这个称呼有没完没了进行争论的趋势，姜启默握紧了母亲的手掌，笑着打了个圆场：“就喊阿姨吧。” “……”王春慧正走在胜利的道路上，冷不丁被儿子插了一刀，她心里骤时酸得不行，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还是我家小默吗？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吗？ 王春慧用伤心的眼神看着姜启默。 “阿妈，我的所有东西都放在您和阿爸手上呢，”姜启默安慰母亲，道：“您何必争这一点。” 王春慧顿时眼前一亮，腰杆子也挺得直直的，自信重新回归。 “小默把所有东西都放到我和修礼手里呢，他又是孝顺孩子，”王春慧想起了姜启默的现状，看向潘姿的眼神就变得很是高高在上：“这女人想和我比？没门！窗户都没！” 可惜王春慧看不透她和姜修礼就是两个人形印章的事实，她更不可能去反对天才儿子在商业上的任何决定，所以……她的监护权其实没发挥多少作用。 潘姿却是门儿清，她今天到场就是装可怜的，姜启默的父母如果真的失心疯同意了他们的事情，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行，那就是……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等到三个人走向其他人聚集的地方的时候，潘姿感觉到姜启默的迟疑不决，主动示弱道：“我保证我会做到。” “没事的，总有办法能解决。”姜启默觉得有点对不起潘姿，叹了口气，把潘姿领到亲人面前再次介绍一番，然后加入了谈话。 姜启默有钱之后，姜家一群人很明显都变化了许多，如果是以前，他们打死也不敢期待住豪宅。 84年的美国，房子其实不算贵，但居住成本不会少，像是墨瑟岛要考虑的两处房子，一处21英亩、一处23英亩，算成平方数就是8500平米和9300平米，容积率是04的话，房子面积会是3400平米或者3700平米。 这么大的房子，就算只有两层楼，如果让一个家庭主妇自己承包家务，她肯定是宁愿选择离婚的。 管家、园丁、门卫、佣人，这种别墅庄园最少要雇佣十个人，折算一下每年十万美元总是要的，然后是房产税1万多，房子的维护费用和平时诸如吃喝穿用的开销，每年花个二三十万算是最低消费。 所以，房子可能只需要一百多两百万美元，每年却要最少花二三十万美元去维持这种生活，普通中产阶级都住不起。 姜守义很清楚这一点，当所有晚辈都一脸兴奋的商讨着要住墨瑟岛还是贝尔维尤、安妮皇后区的时候，他却是走到了姜启默身边。 看着这个让自己满意到已经无法赞叹的侄孙，姜守义略带担忧的说道：“我听德华说，你的生意还没稳定下来？” 姜启默知道叔公在担心什么，笑了笑安抚道：“我在房产金融期权上面会有两三千万美元的收益，拿这些里面的收益还能换到一些股份，再有连锁餐厅的那一摊子，我们必须住这种房子了。” “那就好。”姜守义的脸上笑出了褶子，他就喜欢侄孙“必须住”那三个字，真的让他有种从脚底板爽到天灵盖的感觉。 开心之余，姜守义也悄悄的看了看正在尝试融入姜家人圈子的潘姿，转过头来对着姜启默说道：“小默你悄悄告诉叔公，你和阿姿是什么关系？” “叔公……”姜启默无奈的看着姜守义。 “没事，”姜守义笑呵呵的说道：“咱们家现在都是由你拿主意，我就是倚老卖老问几句。” 姜启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这小家伙……”姜守义被逗乐了，轻笑几声，旋又用严肃的语气问道：“那你考虑过将来吗？阿姿可是大你12岁，等你40岁，她就52，你还是君子如玉，她却人老珠黄，你们还合得来吗？” “……”姜启默无言以对。 “阿姿生不了孩子，我查过了，据说是子宫有先天问题，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姜守义又追问一句。 姜启默头疼欲裂，他自己都是迷迷糊糊就和潘姿走到了一起，现在这些问题还真没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案。 “我会想办法的。”姜启默只好摇摇头说道。 “小默，解决不了的，东西还能说代加工，这生孩子总不能代孕吧？”姜守义还是笑呵呵的，但说出的话却让姜启默眼前一亮。 “6年前，英国就成功诞下世界第一个试管婴儿，阿姿姐的问题说不得还真的有办法解决。”姜启默想起了在潘姿办公室看到的一些资料。 这一下轮到姜守义傻眼了，他正想说话，却听到旁边传来了姜家人的惊呼。 “石雕呢？怎么不见了？” “这和照片上面的不一样啊。” “启默是被坑了吗？” 转头面对正在用望远镜看房子具体概况的家人，姜启默听着这些话，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第九十三章 谈感情伤钱 停下了和叔公就潘姿这件事进行交流，姜启默快步走到亲人们旁边，接过潘姿递来的望远镜往岸上一看，脸色微微一变。 姜启默持有未来一年内用固定价格购买标的资产的期权，这些合约里面针对标的资产做出了保障，比如说房子维修、家具是否包括在内、装饰、地貌等事项。 此时游艇刚好行驶到墨瑟岛偏东靠北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姜启默和房产公司约定好的第一处资产所在位置，姜家人本就准备下船去看看房子，但……房子有了小小的变化。 原本这处别墅庄园大门进去一点的地方摆放着被估值好几万美元的艺术品石雕，这些东西都列在合约里面，现在东西没了，姜启默敢百分一百确定对方是违约了。 怎么办？打官司？要花多少钱？ 如果是个例还好，如果是对手的反击手段，这就显得……有点让人了。 “先上岸，这一处应该是民众银行一个股东寄售在帕尔特之家的房产，”潘姿对着姜启默分析道：“韩国人就是狗，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们是想搏一把，就赌你不愿意花费金钱跟他们耗在打官司上面。” “那他们就赌错了！”姜启默脸都黑了，一马当先下了游艇，径直往庄园走去。 在私人码头负责接待姜启默的员工领着大家进了庄园大门，然后姜启默就看到了一个文质彬彬的亚裔中年人站在那里正等候着。 “金炳焕！”潘姿嘴里冒出一个名字。 “民众银行的总裁？”姜启默好奇的打量着站在前面的金炳焕，即便是作为对手，他也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为对方赞叹一声。 金炳焕长得颇为俊朗，五官如刀削斧凿、隐隐透着一股坚毅，身材修长的他站在原地，即使是看到了姜家一群人都能保持巍然不动的姿势，显得极为沉稳。 绕过喷水池，穿过别墅房子门前由鹅卵石铺就的道路，姜启默来到了金炳焕面前。 “姜先生，你好，鄙人金炳焕，现任民众银行总裁。”金炳焕微微鞠躬，口里面说出了让包括潘姿在内都十分意外的汉语，他伸出手，露出了笑容：“我有幸学习过华夏语言和文化，并且为之向往。” “你说话的样子很像rb人。”姜启默伸出了手，讽刺道：“所做的事情也很像是rb人，我的石雕呢？” “姜先生是准备现在就行权吗？”金炳焕反问道：“如果是，我立刻让人把房子恢复到合约规定的状态。” “你跟我玩这些手段没有用。”姜启默稳占上风，看了看跟在小叔身边的陈树民，逼视着金炳焕，道：“我可以当场给你发律师信。” “我愿意接下这封律师信，但在此之前，你可以跟我先坐下来谈一谈吗？”金炳焕还是不紧不慢，也很是礼貌的说道：“23英亩的房子，你的家人需要考察一段时间。” “我正好也看看书房长得怎么样。”姜启默无所谓的说道，他想看看这韩国人在玩什么花样。 金炳焕于是便招呼着姜启默走到了二楼书房前面，推开门，大家一起走了进去。 “伯谦先生？”和姜启默一起进了书房的潘姿和姜修武马上就诧异的开口惊呼道。 此时此刻，书房里面居然有一个人在等候着姜启默，正是有一面之缘的陆伯歉，这可是让大家想都想不到的局面，对方可不是普通人。 西雅图在100年前就有华裔扎根了，而且几乎全部铁路都有华裔劳工参与建设，陆家就是华裔群体在西雅图的上层社会代表，而且是核心代表，陆伯歉怎么会跟韩国人混在一起？ 谁不知道国际城之中华裔和韩裔矛盾重重？陆伯歉怎么能和韩国人亲密合作呢？他是为了利益吗？金炳焕有什么值得陆伯歉看重的？ “两个月没见，启默你做出了让我瞠目结舌的成绩啊，哈哈，快过来，你坐我前面。”陆伯歉笑了笑招呼着姜启默，又看了看潘姿和姜修武，请求道：“阿姿和修武，你们能给我们留下谈话的空间吗？” “当然。” “我们先回避一下。” 潘姿和姜修武不明所以，但还是给了陆伯歉这一个面子，他们迷迷糊糊的走出了书房。 屋内顿时就只剩下姜启默、陆伯歉和金炳焕三个人，气氛变得很是奇怪。 姜启默怎么也想不到他和西雅图老派华裔家族的见面会是这种情况，陆家是新华夏建国之前就已经扎根西雅图的华裔家族，他们和新移民是不同的。 从美国社会和陆家这群人的各种表现来看，陆伯歉代表的是已经融入美国的华裔群体，严格来说他们算是完全的美国人。 现在大家还能有多少同胞之情？陆伯歉又凭什么来参与这件事？ “我打算用华商银行的股份和现金跟你置换一部分资产购入期权，启默你愿意接受吗？”陆伯歉开门见山的对着姜启默提议道：“具体比例我们可以再谈。” “华商银行？”姜启默是真的傻眼了。 西雅图华商银行比西雅图民众银行和西雅图城市银行都要强大，因为它是华盛顿州华裔的独苗银行，很多华裔都把钱存在这个银行里面，内部商业交易的时候也会用这家银行的渠道，华商贷款也是先行找华商银行提出申请。 姜启默之前也考虑过去持有华商银行的股份，但……要不就是价格太高、要不就是股份太少，再加上碰到了有机会算计民众银行，他便放弃了第一选择。 现在陆伯歉为了帮金炳焕摆平麻烦，居然愿意拿出华商银行的股份来和姜启默进行交易，为什么？ “姜先生对于西方人和东方人有什么看法？”金炳焕得到陆伯歉的允许，笑着对姜启默问道：“你觉得美国华裔和韩裔的生存土壤如何？我们应该是敌人还是朋友？” “你们是在搞集社吗？”姜启默很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他看着陆伯歉，突然有种要被洗脑的预感。 “只是一些私底下的默契，不算集社。”陆伯歉笑呵呵的说道：“启默，在你眼里，我们这群老华裔应该是有点数典忘祖了吧？” 姜启默不想说实话，因为实话很伤人。 但姜启默也没资格去评判陆伯歉等华裔前辈，因为这群人要不就是出生在美国、要不就是新华夏建国之前就到了美国，你跟他们谈爱国？爱哪一个？这里面的东西太复杂了。 “我们都有一个身份，”金炳焕倒是不介意，出来打了个圆场，自嘲道：“我们看起来都是西方世界的孤魂野鬼，既得不到西方社会的承认，又被祖国那边的同胞当做背叛者！” “看起来？”姜启默心里一抽。 “是的，姜先生知道光州的事件吗？”金炳焕的眼神变得极为坚毅，脸上散发出一种使命感，他挺直了腰杆、语气变得激动：“我的同学、我同学的儿子、我的朋友，他们的亡魂都在光州上空飘荡着！他们在看着我，他们也终于能看到我真正在做的事情！” 姜启默完全明白过来了，今天这场见面不是谈生意，这两人居然想跟他谈理想？太扯淡了吧。 我跟你谈钱，你居然想跟我谈感情？ 第九十四章 无奈的人 来到美国都有一段时间了，姜启默自然听说过美韩两边闹得轰轰烈烈、并且有一直闹下去趋势的光州事件。 这件事导致了韩国本土仇视美国的强烈情绪，像金炳焕这种来了美国当“狗腿子”的韩裔，其实也很不受同胞的待见。 但很神奇的是，旅美韩裔在意见分歧的情况下还能显得比较团结，这是20世纪一大未解之谜。 再延伸推测一下，假如金炳焕有他的理想抱负，陆伯歉是不是也…… 姜启默觉得这世界变得更加复杂了。 “如果必定会有韩裔站出来和美国人狼狈为奸，那么让真正的叛国者站出来，还不如让我站出来！”金炳焕果然是慷慨激昂：“民众银行很重要，我需要继续担任它的总裁！” “所以？”姜启默很奇怪的反问道：“你想让我为你的理想付账？” “不不不，启默，我是准备拿股份来和你置换一部分期权，不会让你吃亏，金先生也不会让我吃亏，他只是需要一个交易的机会，今天的见面也只是为了让你放下对金先生的某些成见。”陆伯歉摇了摇头说道。 姜启默就不明白了，韩国人的事情和我们华人有关吗？怎么听起来陆伯歉还很乐意帮助金炳焕的样子。 “我们暗地里在报团取暖，你还不明白吗？”陆伯歉笑了笑，用自嘲的语气说道：“而且我在大部分人的眼里，也是半个汉奸啊！” 我也是半个汉奸。 陆伯歉的一句话，让姜启默浑身在一瞬间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姜启默还真是听过陆伯歉的为人，从对方的所作所为来看，这还真是称得上是……一边爱祖国一边经常发声抨击某些东西。 陆伯歉经常在公开场合抨击祖国的某些政策和做法，每每说起这些东西都好像有一种恨不得提刀回国去拨乱反正的样子。 但现在……老先生的意思就是说他其实在和金炳焕做同样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附和着西方人在抨击东方，其实暗地里是爱国同胞？ 这种事……太虐心了吧？ 表面上要发表一些抨击祖国的言论，也领导着对祖国有意见的同胞群体，然后暗地里疏导这些潮涌之余，还应该是做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这高尚过了头吧？ 姜启默自问是做不到这种事的，他对自己的华裔血脉有极强的认同感，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祖国发展，但你要是让他成为像陆伯歉和金炳焕这种人，他自问做不到。 正因为做不到，姜启默心底深处就升起了对这群人的敬佩。 假如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们是一群值得敬佩的人！ “等以后你就明白了。”没有得到姜启默的回复，陆伯歉也不急，他笑了笑，调整好表情之后开口分析道：“我们和金先生有一些合作，和……东边也有一些默契，现在是希望你给金先生一个机会，他可以付出相应的代价，换取你不要赶尽杀绝。” “姜先生，以目前的局势，你在美国发展到最后也必然会迎来这道选择题。”陆伯歉不想再说，金炳焕却是想拉姜启默“下水”，他很郑重的开口道：“你以为美国会让一个亚裔爱国者在美国本土取得巨大成功吗？” “不可能！你或许可以成立企业，你或许可以赚到十亿、百亿美金，但你是黄色的皮肤，你永远不可能得到他们真正的认可，这是必然的！你终将要做出的选择！” 金炳焕表情郑重：“美国不允许一个亚裔爱国者掌握太多资源，所有除了西方人之外的人都必须遵循一个潜规则……” “要么成为真正的附庸，要么成为看似附庸的附庸！” “以华人为例，只有陆先生这种人才能在美国取得更高的成就，无论你是不是真的想当‘陆先生’！”金炳焕有点疯魔，连续讲述了一些事情。 听着金炳焕掏心掏肺的讲述，姜启默真的是被震撼到了。 在美国，英裔可以爱他们的祖国、法裔可以爱祖国、德裔可以爱祖国、欧洲人都可以爱他们的祖国、亚裔看起来也可以爱他们的祖国。 但是！ 这只是明面上的规则，纵观美国历史，哪个欧洲裔之外的族裔有人出来掌握了真正的权利？一个都没有！ 潜规则定得死死的，让美国的少数族裔都知道了一个事实——他们永远改变不了身上流淌的血液。 于是乎有人随波逐流、有人醉生梦死，也有一些有识之士在忍辱负重，这一忍，可能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更可能是像陆伯歉这样一忍六十七年！ 一边在公开露面时展示着对祖国那边拥有异样的态度，一边午夜梦回只能流着泪祈祷祖国富强，这就是背井离乡之人的无奈和苦涩，只有一个强大的祖国才能当海外游子的靠山。 看到这两个人揭露的痛苦和残忍，姜启默突然有点后悔离开家乡了，但换个角度来看，他如果不离开祖国……咳咳！ 姜启默的心态被影响了，但该拿的钱他还是一分不会少，要不然，假如这事情是陆伯歉和金炳焕瞎扯的呢？ 就算这些话都是真的，姜启默对韩裔也没什么好感，潘姿说的金家所做的事情，那都是有据可查，他顶多就是愿意看在陆伯歉和华商银行股份的面子上放金炳焕一条生路罢了。 所以姜启默就进入到了“谈钱伤感情”的节奏里面，然而他这种表现却反而让陆伯歉更为欣赏，大家就此事顺势敲定了意向。 剩下的就只是一大堆繁琐的工作。 良久，走出了书房，看着家人正在对房子评头品足的架势，姜启默就觉得心里面的压抑消散了许多。 正在厚着脸皮讨好姜母的潘姿看到姜启默出来，又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陆伯歉的身影，忍不住就靠近过来，低声问道：“陆先生为那个韩国人说情了？” “是啊，他准备拿华商银行的股份跟我换点期权。”姜启默回答完，脑海里面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金炳焕慷慨激昂的神态，用略带复杂的语气补充道：“那韩国佬有点讨人嫌。” “没错，韩国人都是狗腿子。”潘姿笑嘻嘻的说道，看似对这件事毫无了解，却也没有继续追问陆伯歉的事情。 姜启默笑了笑，和潘姿一起走回了正在讨论房子的家人中间。 国家民族大事距离自己太远了，姜启默现在需要做的还是赚钱养家、争取光宗耀祖。 最起码adc连锁餐饮集团的话语权就应该是时候去争取了。 第九十五章 先锋 这些天姜启默已经搞定了内部矛盾，德义楼以后交给婶婶管，修文堂叔会帮忙管理餐饮集团，小叔姜修武就负责调料厂，启东哥会出来跟在他身边，德华姑丈那边也会逐渐把姜家的业务当成核心。 姜启默现在信得过的人还算够用，加上期权上面的大赚特赚，他理应去插手公司的管理，也早就有了腹稿。 另一边，为了迁就姜启默的时间，托马斯康纳把确定新店开张之前最重要的管理层会议定在10月26号周五下午。 在开会之前，姜启默悄悄和佩妮平奇进行了几次沟通，等到了26号下午，他才来到了adc餐饮租赁下来总部地址。 除了企业成立之时把小叔塞进公司那一次之外，姜启默这还是第三次来到总部，托马斯康纳已经几乎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他也很好奇姜启默想怎么插手进来。 毕竟……adc连锁餐饮差点被托马斯康纳打造成了一言堂，姜启默又只是个16岁的华裔少年，他能怎么破局呢？ 但托马斯康纳想也想不到的是，姜启默这些天可是好好恶补了一番工商管理知识。 自13号把系统借入积分用完之后，姜启默每天都有差不多1076分的入账，从13号到26号下午，他一共收获了15060分。 每天平均花350分去抽通用技能书，姜启默每天都把相当于100天数量的技能书使用掉，所以他的积分还剩下10160分。 14天当成1414天来用，也让姜启默现在的知识储备到了相当程度。 首先是9天的技能书全丢到金融学这个大学科上面，加上原有的积累，姜启默单是在这上面就总共学习了相当于接近2000天，这差不多是5年半，大学都能毕业了，硕士都开始读了。 然后是专门针对管理学科的学习，工商管理、行政管理、人力资源管理等学科积累起来也足是使用了相当于接近1700天的技能书，这相当于4年半又多，姜启默也算是大学本科毕业了。 所以说姜启默的知识储备其实足够，他只是还没有亲自参与到更多的实际运用，他需要更多的实践机会，今天……就是恰当的时机。 这个时候，因为托马斯康纳要在办公室等待姜启默，姜修文作为总经理助理也要陪着托马斯康纳，姜修武则是和姜启默一起到场，所以公司会议室里面只坐着几个老外。 加上佩妮平奇在内的5个店长和人事部经理帕克索斯、财务部经理凯丽克里斯蒂、培训部经理威尔康斯坦特一共8个人都坐在会议室里面谈笑风生。 是的，所谓的adc连锁餐饮集团，现在也就设立了三个部门，因为它也只有一间正在营业的门店和四家即将营业的新店，所有的东西都只是刚要进入轨道。 但托马斯康纳是办事大气的人，偌大的会议室里面装修很上档次，木制的会议长桌和真皮座椅摆放于正中间，墙壁四周有各种盆栽安放着，为工作环境添加了几分自然气息。 从会议室的条件就可以看出托马斯康纳对这份事业的看好，而他的投入也得到了下属的认同以及……继续追随的意愿。 三个部门经理、5个店长，全部是托马斯康纳的老属下，全部是从圣殿投资选择辞职跟随托马斯康纳的人员，他们当然是以康纳马首是瞻，也当然是不希望姜启默这个股东插手公司管理。 “平奇，你和我们的华裔老板接触比较多，再跟我们说说他的习惯，免得我们等一下冒犯了他这个大股东。”趁着姜启默还没到场，索斯转了转椅子，突然对着佩妮平奇说道。 刷的一下，会议室所有人就都把眼神放到了佩妮平奇身上。 “姜是个天才，漫画就是出自他的创意，1号店的营销策略也是由他制定的。”佩妮平奇想起姜启默和她的交流，心情很复杂也很紧张，但还是给出了公允的评价。 “e on，我问的是他的喜好，比如说……”索斯眨了眨眼，说了个自以为的荤笑话：“我可以在他面前说我的家伙很大吗？” “哈哈。” “索斯你不能对老板撒谎。” “够种你就脱了裤子让我们见识见识大家伙。” 会议室里面8个人，除了佩妮平奇之外只有另一个女性店长和克里斯蒂一共三个女人，剩下的5个男人肆无忌惮的哄然大笑。 个性古板的佩妮平奇对索斯的荤笑话很不感冒，拿索斯来和姜启默做对比之后，她更是觉得姜启默的形象高大了许多。 “索斯，你如果敢在姜先生面前说这种话，我觉得你会失去你的家伙。”佩妮平奇略带厌恶的说道。 “少来了，我才不信他敢。”索斯不以为然，撇了撇嘴说道：“说不定他会被吓到哭着回家找妈妈，亚裔不都是这样吗？” “然后他的妈妈会对你不客气。”培训部经理康斯坦特说道。 “我也不会客气的。”索斯再次开了个荤笑话。 很显然，他们的言语间也没有对大股东的基本尊重，除非因为利益之外，姜启默的华裔身份也起到了一定的反作用。 即便是佩妮平奇这种美国人中少数群体，虽然他们不会太歧视华裔，但从他们不觉得调侃华裔这种事有多么严重后果的心理来分析，也可以得出他们究竟骨子里是怎么想的。 大家在打趣之后，还是由索斯说出了共同的心声。 “我可不想接受一个16岁的华裔小子的领导，伙计们，如果大股东够多插手公司的经营，想象我们接下来会是遇到什么事？”索斯认真的说道：“仅是东西方理念的不同，他就很难理解我们的某一些做法了，还有……” 索斯正色道：“凭什么让他来收获成熟的果实？” 剩下的7个人先是一愣，接着看了看索斯，便都陷入了思考之中。 索斯是话是康纳的暗示吗？ 如果是，那么就证明托马斯康纳亮明了态度，想要让大家一起把另一个股东排挤出管理层。 如果不是，那么索斯说这话其实也很在理，大家都是职场精英，当然明白当姜启默成功插手公司经营之后的场景，那会损害康纳一系的利益。 索斯最后那句话则显得把所有东西都摆了出来，在场众人都是有资格拿到未来公司干股分红的元老，假如姜启默这个大股东分走了权力，势必也会从这块蛋糕上面划走一大块。 “索斯，你想做什么？”康斯坦特看向了索斯。 “不管我做什么，你们都会支持我，不是吗？”索斯反问道。 大家顿时就心里明了，索斯是想当先锋，这是企业管理层向董事会争取权力的一种方式。 管理层会推出一个人去和代表股东利益的董事会针锋相对，然后管理层剩下的人会保护住这个人、并且把这个人推上更高的位置，借此保住大家的权力，最终逼迫董事会在利益前面低头妥协。 “damn！你这个冒险主义者。”康斯坦特无奈的看着索斯。 “但我们应该支持索斯，不是吗？”财务部经理克里斯蒂却是站出来选择发声支持。 像这种情况，只要先锋不死，后续部队就不会有事，就算先锋索斯失败了，大家也不见得没有办法保住他。 于是乎，这群职场精英三言两句下来就确定了攻守同盟。 当姜启默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已经做好准备的一群康纳家老臣子。 无论姜启默提出什么建议，公司管理层有办法反驳他，这其实是个死局。 第九十六章 心计 股东和管理层从来就不会必定拥有共同利益，姜启默要求的是企业盈利和壮大，管理层要求的是在此基础上把更多利益分配给他们，当两者冲突的时候，双方各有选择。 巧就巧在托马斯康纳的利益诉求只和adc连锁餐饮集团重叠了一部分，他需要集团壮大，却也能接受出让更多利益给供应商，因为他也是供应商，他也可以通过另一边来赚钱。 所以姜启默可以说是面对着一群想从他身上吸血的豺狼，他能够保住多少利益，就看他有多强大的手腕。 会议召开得很顺利，很多的东西其实在姜启默没有参与的前提下就已经筹备好了，会议过程有点像是在走过场。 在把新店开张的工作敲定之后，姜启默没有站出来给意见却很让大家都没有想到。 姜启默最大的资本就是成功为1号店建立了营销和盈利模式，他为什么在这一点上面没有发表意见？ “启默，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托马斯康纳也觉得很奇怪，他还以为姜启默会让姜修文插手新店管理事宜呢，却没想到一直没有动静。 “在新店开张之前，托马斯叔叔不是早就让餐车在相应地点进行试营业了吗？”姜启默是真的不想从门店管理这边着手，他笑着对所有人摊开手，说道：“我们本来就拥有一个成功的模式，按照程序去做就好了。” “good，我为拥有你这样的合作伙伴感到高兴。”托马斯康纳示好完，试着问道：“那么我们就结束会议？” “我还有点问题。”姜启默摇了摇头。 托马斯康纳神色一动：“我很愿意倾听。” “我们的采购由哪个部门负责？”姜启默问道。 “由总经理亲自负责。”托马斯康纳笑了笑道：“我的左手跟我的右手做生意。” “我信得过托马斯叔叔，那么我们即将拥有5个门店，员工也有几十人，是否应该为员工提供宿舍呢？这方面由哪个部门负责？”姜启默又问道。 这一次托马斯康纳就不准备回答了，他笑着坐在原处，等待下属出来应对。 收到了托马斯康纳的暗示，他那三个早就蠢蠢欲动的下属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由索斯开口分析道：“姜先生，我们采取的是招聘本地人的策略，员工们会有租房补贴，但我们并不提供宿舍。” “我坚持自己的意见。”姜启默像是傻乎乎一样说道：“这应该属于人事部职责，不如就由你来办如何？” “不不不，只要新店成功营业，我就要开始招聘新的员工，还要跟他们洽谈薪资，我真的很忙，人事部没有精力做这一件事。”索斯眼珠子一转，马上开口拒绝。 姜启默把目光转向其他人。 “索斯招聘进来的人需要我负责培训。”康斯坦特摇摇头，对着姜启默表达歉意：“培训部其实人手也不充足。” “公司所有收支都要通过财务部，我们要开4家新店、还要招聘新人，我也是没有时间负责这件事。”财务部经理克里斯蒂笑着摇头拒绝。 会议室里变得很安静，大家都很期待姜启默的反应，并且准备好了应对他的各种反应。 姜启默很明显是拿这件事来试探，三个部门虽然没有时间和精力，但弄个员工宿舍能费多少精力？ 其实各部门经理用成本支出来反驳才显得更为正确，但他们就是用忙不过来当做借口，这里面就有点门道了。 堂堂大股东，想给员工发点福利都找不到人办事？姜启默是不是要让堂叔姜修文去办这件事呢？如果这种小事都办不成，他还有什么地位？ “启默，你看？”托马斯康纳很期待姜启默的反应，他认为公司铁板一块，根本不相信姜启默有什么办法插一脚进来管理层。 让托马斯康纳感到不安的是，他看得到姜启默脸上表情有些阴沉，但在这一丝阴沉之中却没有半点慌乱。 “看来公司三个部门都无法帮我做到这一件小事，你们都很忙，是吗？”姜启默确实是觉得气愤和失望。 这真的就是一件小事，姜启默做好了这群人认同提议的准备，还做好了再进一步提新方案的准备，他的计划是循序渐进，现在呢？ 姜启默这个大股东相当于建议说买卷厕纸，然后被部门经理们用厕所不脏的道理来反驳掉，谁忍得了啊！ 如果管理层答应姜启默一些小小的要求，他会采取缓和一点的手法，但是现在……不可能了！ 姜启默很庆幸他选择了现在就插手公司的管理，不然的话，以眼前的局势发展下去，再过多一段时间，adc连锁餐饮就不知道是姓姜还是姓康纳了。 面对着姜启默的提问，刚才还“畅所欲言”的三个部门经理都保持了沉默，他们在等待姜启默发火，然后……再答应把这件小事“办砸”，反正是一定要让姜启默知道他的建议属于闹着玩。 “那好，这个提议当我没说过，其实我们并不需要员工宿舍。”姜启默却是突然笑了出声，耸了耸肩膀说道：“我知道这一点，你们不要把我当成不懂管理企业的笨蛋。” 姜启默的自嘲没有引起大家的配合，因为他们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老外虽然不知道这句话，但却懂得这个意思。 “我建议公司成立营运部，负责品牌管理、门店稽查、客诉服务、品质管理等工作。”姜启默笑得很阳光，说出的话却让会议室里康纳一系的人觉得冰冷刺骨。 三个部门经理刚说完他们连员工宿舍这种小事都忙得没办法去做，那么姜启默说起营运部这件事就顺理成章了。 你们不是忙吗？那好，我们成立一个新部门来分担工作。 而且这是营运部啊，餐饮集团的营运部是什么概念？是核心中的核心，更别提姜启默还把品管部的工作都包揽了下来，他简直就是想鲸吞整个公司的一半管理权。 这形容一点都不夸张，首先是门店稽查，这一点就掌控住了各家门店；其次是客诉服务，直接拿走了借题发挥的权利；最后是品管工作，品管部门有权对全公司的东西进行质检，门店销售的产品质量也归品管部门负责。 轻飘飘一句营运部，直接分走公司一半权利是真不夸张，再以后从营运部分出来的品管部、客服部等部门，也还不是姜启默的人吗？ “我们太轻视他了！”原本还对姜启默不以为然的公司职员马上心里一凛，他们第一次见识到大股东的心计，而且也很后悔他们对姜启默的轻视。 早知道姜启默有这种手法，大家就不会那么简单粗暴的去反对姜启默，肯定会选择一个更成熟的方式。 现在好了，姜启默抓住了借题发挥的基础。 第九十七章 帮员工还房贷 姜启默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他先是让大家主动说出自己忙不过来，再顺理成章提出成立营运部的建议，接下来……就是安插自己人了吧。 “干得漂亮！”托马斯康纳也是叹为观止，他没有理由反对成立营运部，因为他自己都准备好了要成立营运部和品管部，但这个提议由姜启默在这种时候说出来，代表的意义却很不同。 这代表着姜启默要让公司出现第二把声音。 “问题的关键在于你没有恰当的人选！”托马斯康纳却还是智珠在握。 姜修文有能力却缺少公司管理经验，也缺少眼界，姜修武更不用提，能管好调料供应就算是对得住姜启默了，从外面找人进来也不能够服众，剩下的……全是托马斯康纳的人。 想到这里，托马斯康纳面带微笑的扫视着会议室里所有人，然后……他看到了面露忐忑和挣扎之色的佩妮平奇。 托马斯康纳忍不住紧张起来，他才想起来姜启默唯一可以拉拢的人，或许就是他们共同的“老下属”佩妮平奇了。 事实上佩妮平奇也的确陷入了挣扎，她是个职场女性，她很清楚如果不赌一把，这一辈子可能很难当上企业高管，因为职场性别歧视一直都在。 姜启默给了机会，佩妮平奇想抓住这个机会，但她又害怕失败，也担心因此而脱离原有的团体。 只是，佩妮平奇还知道姜启默进一步的计划，她心里渐渐有了决定。 随着托马斯康纳和姜启默把目光放在佩妮平奇身上，大家也发现了后者的不对劲，然后……一种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 如果姜启默打开缺口，他以后就不再是一个等着资产增值的大股东，托马斯康纳也没办法说想接受融资就接受融资，因为他没办法让公司员工都站在他这一边。 假如姜启默这一次都打不开缺口，他以后再想给出新的提议就更难了。 “我觉得这件事需要重新商议。”佩妮平奇还没给出答复，索斯就忍不住出声道：“增设部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们有5家门店，几十名员工，我们每天要采购两千磅鸡肉，还有牛肉、鱼肉、蔬菜，我们还要负责对5家门店进行监督管理，我们更需要倾听客户的意见。”姜启默盯着索斯，问道：“你说我们不需要营运部吗？” “我的意思是需要更为详细的章程。”索斯低下了头，他发现自己居然被华裔老板说得无可反驳。 “我有详细的计划书，但在此之前，我只想听一听你们对成立营运部的看法！”姜启默寸步不让，他早就筹划好了一切，当然不允许这群人破坏这个计划。 如果佩妮平奇不选择支持，姜启默做好了亲自上场的准备，他也相信自己加上堂叔姜修文，是绝对能够做好这件事的。 听到姜启默有计划，大家马上无话可说，纷纷再次把目光聚焦在佩妮平奇的身上。 “我从未失败！”姜启默看着佩妮平奇还在优柔寡断，忍不住用自己的话打破了安静：“进入航空高中、对赌协议、《胆小鸡》漫画、资产期权，我从未失败！平奇，我需要知道你的看法！” 姜启默把一切都摆在了台面，他喜欢西方国家的职业经理人制度，没有太多精力分配在adc连锁餐饮上面的他，需要一些代言人。 佩妮平奇心中一震，她想起了1号店开业之前姜启默的自信和才华横溢，想起了姜启默不同于年龄的沉稳和老练，还有1号店开业时汹涌而来的客人，再想到了姜启默给她描绘的那一副画卷。 “我赞成！”佩妮平奇再不犹豫，她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松了口气：“成立营运部势在必行。” “你有信心担任营运部经理吗？”姜启默笑着问道。 “是的，我有！”佩妮平奇配合着姜启默演戏。 “很好。”姜启默也是松了口气，看着一脸错愕的会议室众人，他这才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书，亲自分发给这群人。 “我要找出问题！”索斯等托马斯康纳的老下属都快疯了。 他们本来是不把姜启默放在眼里，现在先是被姜启默耍了一次，再经历了“伙伴”的背叛，能够挽回局面的就只能是从计划书里面挑毛病了。 但是……几十人的企业，成立一个营运部需要多缜密的计划？姜启默就算自己不懂，难道还不会去图书馆找资料吗？照猫画虎都能弄出一份差不多的计划书，更别提他还学了那么多管理学知识。 姜启默的计划书不可能有致命的漏洞，而佩妮平奇的站队其实就已经宣告了姜启默成功打开进入公司管理层的缺口。 托马斯康纳已经承认了姜启默成功的事实，他看着佩妮平奇，突然间有种郁闷的情绪。 佩妮平奇可是跟着托马斯康纳从圣殿投资出走的员工啊，他原本也打算提携这个下属，但……为什么不愿意再稍作等待呢？ 如果不是急于上位，那么佩妮平奇为什么选择姜启默？托马斯康纳想到了让他不愿意相信的事实——佩妮平奇更看好姜启默的未来。 只有当佩妮平奇更看好姜启默的时候，她才会选择从托马斯康纳的阵营跳转到姜启默那一边，因为这可以得到更多好处。 更悲哀的是，托马斯康纳此时此刻都有种认可佩妮平奇的意思，他不觉得姜启默现在的能力已经追上了康纳家，但姜启默才16岁。 只要姜启默不半路夭折，追赶上康纳这种小富豪家族想来是没问题的。 “还好我们是合作伙伴。”托马斯康纳摇头苦笑，对着姜启默伸出手，道：“启默，我同意你的提议，所以……你还有什么想再补充的吗？” “当然。”姜启默继续保持阳光的笑容，对着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开口道：“诸位，我不管你们对于为华裔老板工作是什么看法，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事实……我并不吝啬。” “只要平奇告诉我，你们的工作卓有成效，那么我保证你们会得到应得的丰厚报酬，提薪、奖金、期权都可以有。” “不仅仅如此，我还愿意为你们做多一件事……我的另一个提议是为公司员工设定一个标准，在标准之上的员工可以获得一项福利，那就是企业将为其偿还一定数额的房屋抵押贷款。” 姜启默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出来的话让整个会议室的人全都沸腾了。 公司给员工还房贷？ 员工宿舍行不通了，公司直接送房子？ 这福利……有点好啊！ “老板，需要达到什么标准？” “有多大的额度？” “是一次性给予还是持续性分批给予？” 包括三个部门经理、四个店长在内，所有人的眼睛都开始放光，他们可都是美国人，最擅长花明天钱的老美能够获取免支付贷款的福利，那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福利。 “启默？”托马斯康纳却是无名火起，他有种想要撞头的冲动，这可是房贷，弄个最低标准也得十万八万美元啊，凭什么让公司付账？美国人可没有什么住房公积金一说！ 然而托马斯康纳只要看看职员们的兴奋，他就果断选择了按兵不动，如果现在出声反对，他必定会失去人心。 一会儿之后，姜启默在追问中阐述了他对新福利的规划，顺势就获得了更多认同，大家也终于明白了佩妮平奇“跳槽”的原因——她得到了分配新福利的核心权限！ 新建立的营运部有资格对所有事物发表观点，营运部说不合格的员工，总经理托马斯康纳也没办法绕过这道坎去发放公司福利。 到了现在，托马斯康纳还是公司里最有话语权的人，但姜启默也从“华裔股东”变成了……看起来会很慷慨的华裔大股东，并且在公司还安插下了嫡系的营运部。 这么一想，所有人心里顿时不敢小瞧姜启默这个少年人了，他们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姜启默就将手伸进了公司，并且在未来还能得到很多人的认可。 一群职场精英为之凛然。 散会之后，得到了话语权的姜启默却是需要应对一脸不满的托马斯康纳。 托马斯康纳认为姜启默是自作主张的消耗了属于他的利益，而姜启默的看法却是……托马斯康纳分走了他的债务关系！ 公司替员工承担房贷，姜启默现在或明或暗又持有了公司相当于71%的股份，在托马斯康纳不行驶债转股权利之前，他就相当于承担了房贷数额71%的债务关系，这些都是借入积分啊。 第九十八章 输赢之间 傍晚，原是开完会就选择聚餐，但托马斯康纳此时完全没了心情，他被姜启默的自作主张杀了个措手不及。 标准怎么定？公司每年需要背负多少数额的开支增幅？这些东西沉甸甸地压在托马斯康纳的心头，让他有种吐血的冲动。 进了办公室，托马斯康纳砰的一下把门大力关上，他站在门口也不回待客区坐下，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姜启默，要求后者给一个解释。 “放轻松，亲爱的托马斯叔叔。”姜启默大获全胜之后，却还是需要依仗托马斯康纳来管理公司，便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道：“你还是总经理，等到有了董事会，你还会是总裁，我保证，我不会过多插手公司的管理。” “启默……”托马斯康纳被姜启默的坦诚击溃了心里的防备，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应该先跟我通气的。” “托马斯叔叔是准备行使债转股权利了吗？”姜启默用金炳焕拿来应付他的手段去应付托马斯康纳，打趣道：“我目前还持有69%的股份，我是老板，我可以给我的员工发放福利，包括你在内。” “哈哈，你准备帮我还房贷吗？”托马斯康纳被气笑了。 “只要你替我赚到足够的金钱，我可以帮你还房贷！”姜启默也是笑了，然后分析道：“托马斯叔叔，想象一下，未来几年的经济局势如何？餐饮业的员工流失率如何？” “你是说？”托马斯康纳脑海里隐隐有一道灵光。 “是的，经济增长速度会加快，我们势必要给员工加薪，那么加多少呢？给谁加？”姜启默走到接待客人的沙发上坐下来，示意托马斯康纳也坐下来，同时继续分析道：“人类是一种贪心不足的动物。” “只要公司发展起来，工会必定会出现，这群家伙会想办法让我们提高待遇，我当然愿意支付应有的报酬，但为了防止某些贪得无厌的人，我们必须未雨绸缪。”姜启默说道。 “水平线达标的薪酬，超水平线的福利？”托马斯康纳明白了这一点。 “是的。”姜启默点了点头，看着托马斯康纳，道：“薪酬是不能降低的，但福利可以削减，而且公司帮优秀员工承担房贷，相当于把这个优秀的员工留了下来，可以防止他被猎头挖角。” “哇呜，你都想到那么远了。”托马斯康纳苦笑道：“但是房贷的数字太大了。” “一点都不多，10万美元的房子，首付30%，以利率5%来承担20年房贷，数额超过11万美元，但每个月只需要还460多美元，这看起来很多，但是……”姜启默笑着道：“如果有人达到了标准，证明他为公司创造了远超这个数字的价值，我们应该给他福利。” “然后绑定他未来20年！”托马斯康纳笑了出声：“启默，你这个狡猾的家伙。” “只要他还在公司，只要他还能达到让公司为他支付房贷的标准线，为什么不呢？我们应该替他还贷款，假如他更加优秀，我们还应该劝他把10万美元的房子换成20万的、30万的……甚至100万的。”姜启默笑着说道。 “我愿意为全公司的员工承担房屋抵押贷款！”姜启默继续说：“因为这种情况的发生代表了我们的公司发展得非常好，我们会赚得更多，而且……” “亲爱的托马斯叔叔，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即将持有华商银行的10%的股份，华商银行会愿意提供业务合作的，”姜启默故意透露了这个消息给托马斯康纳知道，还继续说道：“假如集团总部需要房子的员工很多，我们还可以自己建公寓楼，这能够进一步压低成本……” 托马斯康纳没有打断姜启默的讲述，但他越听越觉得惊悚，表面上看起来姜启默是傻乎乎的给员工提升了福利，但实际上这就是商场中那种大投入大收益的风格。 从对赌协议到资产期权再到这次规划福利，姜启默的行事风格给托马斯康纳的印象就是大气磅礴，他似乎不介意放大资产负债率，所作所为都是在追逐最大收益。 像姜启默这种人，要么成功登顶、要么从半山腰坠落，并不可能有第三种结局，这也正是托马斯康纳觉得惊悚的原因，他很担心姜启默在未来会把adc连锁餐饮带入绝境。 姜启默却是很平静，得到系统这种需要靠承担债务来抽奖的神异之后，他就确定自己必须走高负债率的资产运作模式。 像是替员工承担房贷，一个人11万美元，假如能为100个员工承担房贷偿还义务，姜启默就是凭空多了1100万美元乘以股份比例的债务关系，每天也就能多刷个几百分。 而这几百分是白得的，员工创造利润、姜启默让公司发放福利、公司新增的利润可以拿来继续投资、资产增加就可以继续推高负债数额、债务数字增加可以让借入积分增加、借入积分增加可以抽奖、抽奖可以提升自身修养和有机会看到新的商机。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姜启默认为这也是一个糅合了系统借入积分在内的、独属于他的“商业模式”。 “还有华商银行的股份，能够给我带来多少借入积分呢？系统承认储户存款是一种债务债权关系吗？”姜启默很期待这一点。 因为不想要公开银行一些东西，华商银行没有进行注册上市，所以它值多少钱其实是需要商榷的，姜启默这几天一直让德华姑丈去审核陆伯歉提供的资料，昨天才敲定了10%这个持股数字。 再高拿不到，再低姜启默不乐意，所以10%是个很合适的数字，它既可以让姜启默进入银行学习所有的东西，也不至于让姜启默颠覆了陆伯歉等人对公司的掌控。 入股银行的事情有望在近期解决，现在又顺势达成了今天所有目的，姜启默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公司这边，为了敲定姜启默提议的东西，准备好的晚餐聚会也被取消掉，取而代之的是大家留在公司加班把新的计划书给做出来，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地，时间就已经来到了夜里。 “启默，我还要忙一阵，你先和索斯他们去酒吧，半小时后我们在酒吧见面。”托马斯康纳对着已经完成工作的姜启默说道，他笑容中带着赞赏，像是一个照顾年轻人的好前辈。 姜启默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妥，与托马斯康纳道别之后和两位叔叔一起走出了办公室，拐个弯就正好看到三个部门经理和佩妮平奇以及另外4个店长人选都坐在略显空荡荡的办公区无所事事。 “看起来大家都把手头的事情忙完了。”姜启默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发出了邀请：“康纳先生让我们先去酒吧，我想……应该有人站出来告诉我是哪个酒吧了。” 姜启默的美式幽默并没有引起众人的附和，场面出现了很诡异的状态，索斯等人尽都躲过了他的注视，还不时悄悄的用眼神进行交流。 片刻。 还是由索斯出来打了个头阵，只见他假笑着说道：“先生，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我也是。” “me too。” “很可惜。” 索斯的话音刚落地，站在他身边的一群老外都是面露难色，各自找起了借口，除了闭口不言的佩妮平奇之外，竟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姜启默的邀请。 在这一个刹那，姜启默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场景，是陆伯歉那无奈的面容和金炳焕歇斯底里的表情。 第九十九章 女中豪杰 假如你是个亚裔、华人，你以为你已经成功得到了美国人的认同，但其实……你都把这群人叫做美国人了，你还想得到他们的认可吗？ 无形的隔阂一直存在着，就算华裔打从骨子里把自己当成美国人，在1984年的美国，也休想得到真正的承认。 你或许富裕、你或许强大，但在拥有选择余地的时候，美国人是愿意接受一个白人的领导，还是一个华人呢？答案显而易见。 纵观美国历史，哪一个白人之外的天才能在美国掌控那些重资产的行业？一个都没有！ 心情有点沮丧的姜启默缓缓走在前往停车场的道路上，他第一次感受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沉重事实。 姜启默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他来到美国之后几乎顺风顺水，就算是与托马斯康纳进行合作，后者都一直给予了应有的尊重，甚至几个月下来他就赚到了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金钱。 可是。 直到此时此刻，姜启默才又了解到托马斯康纳的另一种心态，对方肯定是暗地里偷乐了很久吧。 走出华裔圈子的华人想在白人社会中做生意，拿好股份等着收钱就好了，你想掌握权利？那你就要做好花费比白人多出好几倍精力的准备，并且……天花板就在那里。 “姜先生。”佩妮平奇很担心姜启默会有颓废的趋势。 姜启默确实很失望，但却不至于颓废，当再看向佩妮平奇的时候，他总算懂了一些东西。 深吸一口气，姜启默对佩妮平奇露出笑脸，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冰冷和肃杀：“平奇女士，帮我盯住公司！” “我会的。”佩妮平奇感觉到了姜启默的改变，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像是她这种职场女性也是受到隐形歧视的一方，大家勉强是同病相怜。 面沉似水的姜启默回到了停车场，和两个叔叔以及启东哥驱车回国际城。 由于前几天家里人选中的正好是位于墨瑟岛的那一处姜启默和陆伯歉见面的房产，姜启默如今正在等待手续的办理，他和父母如今暂居于叔公的小别墅中。 一回到家，姜启默先是拒绝了两位堂叔吃宵夜和一起谈事情的邀请，然后一把将自己关进了房间，他要独立思考。 很明显，自己想要再把托马斯康纳踢出局已经不可能了，而托马斯康纳之所以前面那么爽快，恐怕就是早已经预料到如今的局面，所以大家合作还算顺利。 但是配方一定要让小叔抓得死死的，修文堂叔和佩妮平奇两个人也要钉死在公司里面，不求掌控整个企业，却最少要拥有部分核心权力。 再回过头来看，选择入股华商银行反而是一件好事，西雅图城市银行不适合华人入局，陆老先生是早有预料的吗？ 姜启默稍微理清了两件事情的脉络，刚准备把注意力转移到系统上面用抽奖来平复一下心情之时，房间外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启默，开门，我是启东。”姜启东的声音响起。 姜启默揉了揉额头，上前几步打开了房门，然后……一个身影迅速闪进屋内，再看去，竟是一脸得意的潘姿。 “咯咯~~意不意外、刺不刺激、开不开心！”潘姿翘起脚把房门轻轻踢到关闭的状态，然后努了努嘴道：“快上锁，要让你家里人知道，我以后还有什么脸。” 姜启默目瞪口呆，好像刚才敲门说话的是启东哥吧，好像启东哥还站在门口吧？潘姿的意思是不要让家里人知道？是特指阿爸阿妈吗？ 想到阿爸阿妈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反应，姜启默忍不住就打了个冷颤，再看向一脸得意和潇洒的潘姿，他有点头疼。 今天遇到糟心事也就算了，阿姿姐这是闹哪样？夜袭？ 姜启默板起了脸。 “哎呦，冷着个脸给谁看啊？我可是跟启东打听到你心情不好，才过来开导开导你的。”潘姿对姜启默抛了个媚眼，坐在房里书桌前的椅子上，道：“你应该觉得很感动才对。” “启东哥怎么和你混到一起了？”姜启默头疼得很。 “什么叫混啊？”潘姿很不满意姜启默的说法，看到姜启默脸上有不虞之色，她才嘟囔着说道：“花档来了个雏，启东跟人家打得火热，我是他的媒人！” “还是他女朋友的娘家人？是不是？”姜启默看着潘姿，语气中带着别样的情绪。 潘姿马上就反过来瞪着姜启默：“你这是什么口气？我不开花档也有别人开，在我的手里，那些女人活得比其他地方滋润多了，你不喜欢？那好啊，我放手咯，你到时候看看要有多少人要遭殃！” 被潘姿反问了回来，姜启默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答复，再想想国际城同胞的生存环境，他唯有叹了口气，问道：“启东哥看上的人怎么样？” 姜启默都不想追问潘姿为什么能摆平启东堂哥了，他很清楚启东哥的道行远远比不上潘蜘蛛。 潘姿也不想解释这个事情，她不会对姜启默解释是姜启东主动想撮合他们，也不会解释她是因为担心姜启默今天不顺心而托姜启东多加留意，更不会解释她担心姜启默搬家之后会让两人接触机会变少。 潘姿不会去解释太多的事情，她从来就是率性而为，只要她觉得开心，她想到了就去做，反正……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启东看上的啊，是一个大学生呢，据说是自费来读书的，但你也知道，张张腿就能赚到比刷半年盘子都多的钱，有些女人也会受不住诱惑。”潘姿笑嘻嘻的说道：“特别是在接触到美国这边所谓的开放的观念之后，很少有女人能守住本心了。” 姜启默眉头皱了起来。 “放心啦，哪有十全十美的人，至少启东喝了头一口汤，只要他有本事，那女人肯定会服服帖帖、贤良淑德，”潘姿眨了眨眼睛，挺起胸膛对着姜启默说道：“就像我一样。” “和你一样？”姜启默哭笑不得，潘姿算是贤良淑德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怎么？虽然我偶尔收收保护费、开开花档、放放利子钱，但我是个守妇道的女人。”潘姿放下了二郎腿，刻意做出顾影自怜的姿态：“整个西雅图谁不知道我潘姿贤良淑德。” “是是是，你贤良淑德。”被潘姿这么一抽科打诨，姜启默只觉得心里面的沉重感逐渐被释放掉，笑着打趣道：“那么悄悄进了我房间的、贤良淑德的阿姿姐，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想你了咯。”潘姿一点都不脸红的说道：“为了预防你被小姑娘勾引走，我当然不会错过在你受到挫折时过来安慰安慰你的机会。” 说到安慰安慰的时候，潘姿挑了挑眉、抿了抿嘴唇、缩了缩腹部、撩了撩头发，成功把这么一个温馨感人的举动增添上挑逗性。 姜启默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涌上心田，也许是感动、但更多的是明悟。 随着手里掌握的东西越来越多，姜启默回家之后不愿意和其他人就今天的遭遇进行交流，那么就连他的两位叔叔都不会有意见，但其实他也需要一个倾述的渠道，而潘姿出现得刚刚好。 而这一份刚刚好却又是潘姿精心算计的，这是姜启默明知道被算计都会觉得高兴的算计。 “季文子有云，楚虽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姜启默看着潘姿，突然有了一点恶趣味，开口就说出差点让潘姿从椅子上摔下来的话。 但不管怎么样，这一个晚上，姜启默第一次和潘姿谈了很多东西，包括成长经历、理想、未来和对事物的看法，放在男女交往惯例之中，他就是敞开了心扉，双方通过这种交流去更加接纳对方。 潘姿也向姜启默展示了她“女中豪杰”的性格，如果不是要凌晨就离开姜家、如果不是姜启东还在等着给她开门打掩护，她今晚就不只是向姜启默“收收定金”那么简单。 第一百章 《俄罗斯方块》？ 跟潘姿聊到了差不多天亮，姜启默得到了不少的建议和“安慰”，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起床、刷牙、洗脸、吃点包子豆浆，他静下心来规划起了近期要做的事情。 adc那边应该有堂叔修文和小叔修武以及平奇的存在，理应是不需要再分配太多的精力过去； 资产期权有一大半要用来置换华商银行的10%股份，剩余一半由潘姿盯着，加上和金炳焕形成了默契，也应该可以放着先不管； 最后是未来几天就能置换到的华商银行的股份，这能让姜启默拿到董事会一个席位，他打算让德华姑丈去当任执行董事，然后……拿到相应的资料信息。 这些资料信息让姜启默有途径学习现代银行管理经验之余，还能透过华商银行的渠道平台寻找商业投资的新机会。 “资金是经济的血液，银行就是经济的心脏，通过银行就能得到很多缺少资金发展的企业信息，”姜启默很期待：“华商银行的信贷客户大多是华裔商人，如果有合适的项目，我可以用剩下一半期权拿来抵押贷款，然后尝试进行一些新的投资。” “或许可以看看系统抽奖能给什么灵感？”姜启默又想到了这一点。 系统的抽奖结果之中蕴含大量的没有商业价值的东西，但也有类似于《垃圾债券与企业融资问题论述》这样的商科论文，更有着都市剧这种新产物，如果运气不错，姜启默觉得能够从中得到一些提示或者警醒。 想到了就做，姜启默果断打开系统，决心把积分都花费在抽奖上面，然后……抽奖的结果让他撞头的心情都有了。 论文和电视剧类型倒是出现过，期间还夹杂着一些看似不错的选项，但没有达到让姜启默势在必得的标准，他便也没有选择积分消耗很大的增加次数的方式。 最终几乎把所有积分投进去的姜启默只得到了一些轮空结果和通用技能书，唯有两次得到核心奖项，结局却都是普通物资。 看着只剩下一千出头的积分，姜启默略感心疼。 “风水轮流转，只要是概率，我投入更多，获取的奖励质量就越靠近平均概率。”姜启默自我安慰着，接着投入了100积分。 “核心奖项是【矿泉水一瓶】？” 200积分，一首没听过名字的曲子。 300积分、400积分一直到1000积分。 姜启默终于看到了一个影视作品，而且这一次终于不是电视剧的第一集了，而是一部电影。 【空白】 【通用技能书（一天）】 【空白】 【电影《龙爷虎孙》】 【空白】 【空白】 【通用技能书（一天）】 积分只剩下了160，姜启默也不想去等待积分积累来增加抽奖次数了，有点失望的按下了开始抽奖的按钮，最后……概率果然在基数不停增加的前提下趋于客观，他得到了这部名为《龙爷虎孙》的电影。 趁着还有一段时间才吃午饭，姜启默抱着一丝期待进入了观赏电影的状态，接着他又觉得郁闷了。 这是一部祖国出品的电影，讲是有个富翁把黄金藏在老宅里面，反派争夺原本应该是配角的黄金，扮演爷孙的主角挫败了这个阴谋。 剧情很简单，放在以前，姜启默或许还会看得津津有味，毕竟这部电影的制作水平和84年的美国影视作品相比还算勉强能看。 但姜启默可是看过神剧《斗破苍穹》的人，他已经见识过了《斗破苍穹》的精良制作，再回头来看《龙爷虎孙》就难免会有种吃过大鱼大肉回头却吞了苍蝇的感觉。 重点是这部电影没有姜启默想要的东西，里面的人物衣着、背景建筑风格、汽车款式等东西都没有蕴藏具备足够价值的信息。 “这部电影出自1000积分的抽奖？”姜启默很怀疑这一点。 系统抽奖的规律，姜启默已经稍微弄清楚了一部分，比如说积分消耗越多的奖品质量就越高，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 综合了奖品的时限性、艺术性、可用商业信息等等方面，系统应该是对奖品进行了档次划分。 像是《明月千里寄相思》和《moonlow》，前者的艺术性并不比后者差，但前者是单调、后者是复调，而且后者里面出现了让姜启默非常感兴趣的声音编织技巧，这对他来说就是差距，时代造就的差距。 那么这部电影里面应该也藏着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是让系统判定它足以列入1000积分档次的关键？ 姜启默再回想一下，却摸不到头绪，总不可能是揭露了游戏机的流行吧？他又不想去rb进行投资，美国这边才经历过雅达利大崩溃，游戏行业已死，这个信息应该不适用。 还有那个类似积木的方块游戏，叫什么俄罗斯方块？姜启默觉得小孩子就算是去玩泥巴也不会喜欢这种积木游戏吧？ 况且以苏联的政治环境，俄罗斯民族如果真的研发了类似的游戏，肯定是取名为《苏联方块》，而不是什么《俄罗斯方块》，他们不怕被国内某些运动势力诬陷为有分裂趋向吗？ 姜启默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把目光停留体积稍微缩小的移动电话装置上面。 “难道核心信息是移动电话小型化？但这不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吗？”姜启默郁闷了。 白花了总共一万分，白高兴了一场，就得了这么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呢？ 来不及想深，门外终是传来了亲人喊吃饭的呼唤声，姜启默放下思考，走出了房门。 一下楼，姜启默就发现了今天家里面气氛有点微妙，客厅里不仅坐着叔公姜守义和他的父母，堂婶卢淑虹也在场，还有一个看起来面生的中年陌生人。 “小默，快过来，这是你沈叔叔。”姜守义看到侄孙下了楼，一张老脸忍不住笑开了花：“你沈叔叔可是我们国际区的大老板。” “哪里哪里，义叔过奖了，”沈念堂急忙说出谦虚的话，更是站起身来对姜启默伸出了手，表情中隐隐带着一丝讨好：“小姜先生，鄙人沈念堂，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沈叔叔您好。”姜启默和沈念堂握着手，但却满头雾水，他不认识这个人，也不认为对方挑在中午之前赶赴姜家就是为了蹭一顿饭。 “先吃饭。”姜守义显然也是明白沈念堂有事找上门，他看了看侄孙，心里面做好了帮忙挡住来人的准备。 走向饭厅的几步路之间，姜启默也终于知道了沈念堂的来历，对方的父亲和姜守义有不浅的交情，而他本人是一家包含了家用游戏机组装和游戏软件开发的公司的老板。 姜启默顿时就觉得奇怪了，他又不涉足游戏业，沈念堂找他干什么呢？ 吃饭之后，大家回到客厅沙发上落座之后，姜启默才看到沈念堂表露了今天来此的目的——托关系找贷款！ 第一百零一章 蓝翔 “前几年美国的家用游戏行业还是高利润行业，前两年雅达利出了那档子事之后，哎，”客厅里，沈念堂脸色灰败，叹了口气道：“今年的家用游戏市场总销售量比巅峰时萎缩了超过90%，游戏机厂都快揭不开锅了。” 美国这两年的游戏行业衰败到谷底，这是姜启默也听说过的一点，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下意识认为像《俄罗斯方块》这样的游戏没有盈利前景。 整个市场萎缩超过90%，是什么概念？是游戏业冰川期！ 但很奇妙的是家用游戏这个行业进入冰川期，pc却开始更为流行，个人计算机的销售市场不断膨胀，带动了电脑游戏的发展，所以沈念堂如今是靠着游戏开发部的盈利来维持游戏机厂的经营。 “小姜先生，我并非没有贷款的资质，但华商银行给我的贷款期限只有半年，这只和我开发一款游戏的周期几乎相等，导致了我根本来不及回笼资金。”沈念堂诚恳的说道：“我希望能延长贷款期限、延后还款时间。” 姜启默点了点头，正准备回答沈念堂的话，一旁的卢淑虹却是忍不住了。 “沈先生，你这可是找错了人啊，我们家启默和华商银行都没有关系呢。”卢淑虹插话道，她摆出一脸要为姜启默挡住牛鬼蛇神的自觉表情。 卢淑虹的话，没有引起姜家人的反感。 正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些日子姜家接待的亲朋也不少了，全是卢淑虹出面当恶人来挡驾的。 但卢淑虹却是那种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她出来反对沈念堂是没错，用来当做理由的话却是错了。 姜启默和华商银行没关系？骗骗普通人还行，糊弄沈念堂可就不太好办了。 “婶婶可能还不知道，我就快入股华商银行了。”姜启默为堂婶说了句话，看着面露尴尬笑容的沈念堂，他却是开口道：“沈先生，恕我直言，银行只敢给你半年的资金使用期，是否因为抵押物的问题呢？” “我拿的是公司股份作为抵押。”沈念堂苦涩道。 “这就难怪了，以现在的游戏产业状况，华商银行肯发放贷款，其实就已经冒着相当高的风险了，如果把贷款期限延长下去……”姜启默不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行业不景气，沈念堂的公司股份也当然是大概率处于持续贬值状态，等他还不上贷款了，华商银行拿抵押物去拍卖抵账，可能都不够填上本金的窟窿，哪里敢给出期限较长的贷款合同？ 沈念堂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做好了情分不够利益来凑的准备。他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往茶几上一放，笑道：“这是家父收藏的《信江春游图》，姜家即将乔迁新居，我觉得它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启默！”姜守义眼前一亮。 姜启默却是头都大了，他对沈念堂这种做法很不感冒，对方不先送礼而是选在谈不拢才拿出东西，显然是把利益看得比情分更为重要，但这幅画最好要拿下来，因为…… 姜家祖籍闽省信安市，当年豪富之时请了前朝著名画家专门绘制了老家信江的一幅春游图，然后摆在大厅好几十年，后来家道中落，这幅图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 现在姜启默如果收下这幅市价只有一万美元不到的古画，就必须帮沈念堂办好延长贷款期限的事情。 问题是姜启默股份还没拿到手呢，他就想插手华商银行的管理？真当其他股东是摆设吗？ “我不可能插手华商银行的管理，”姜启默知道沈念堂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开口问道：“沈先生还有其他想法吗？” “把游戏机厂出售掉，其实我的资金缺口也就不存在了。”沈念堂开口道：“小姜先生能找到买家来接手吗？” 姜启默觉得头更痛了，沈念堂想把游戏机厂脱手卖掉，其他人难道是傻子吗？难道看不出这东西就是个累赘吗？谁敢接手？去哪里找到想接手这个企业的人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姜启默又想要拿下对家族有代表意义的古画，他一时间很是为难，脑筋也开始迅速转动起来。 良久。 姜启默抓住了重点，什么贷款啊、卖厂子啊，对沈念堂来说都是手段，他的目标是扭亏为盈，而且就算是贷款和卖厂，里面也有很多文章可以做。 比如那个游戏机厂办不下去了，改行变成电脑组装可还行？再不行就弄电视机、电冰箱、空调之类的电器厂，这么一来门路就广了。 只要摆脱掉游戏机厂，沈念堂的一盘棋就算活了，而巧合的是，姜启默比国际区的华人同胞们更有门路去让游戏机厂转变业务方向。 格林克莱蒙特，这就是姜启默能完成这件事的关键。 但这么做就需要姜启默做出利益交换，那么……利用剩下的一半资产期权？ 想通了这些事情，姜启默才松了口气，对着沈念堂问道：“沈先生想把游戏机厂卖个什么价钱，有带上资料吗？” 得到了姜启默的询问，沈念堂的精神为之一振，马上拿出了早有准备的资料，同时开口道：“我会给出非常合理的价格。” 姜启默暂时不回复沈念堂的话，翻开资料一看，立刻就知道了“合理价格”应该会很“合理”。 这个家用游戏机的厂以前就是个加工厂，主营业务是承接上游企业的订单，现在共有在聘职员五十多人，业绩是……持续亏损。 按常理推论，一个工厂拥有五十多个签订正式合同的员工，那么它的巅峰期必然是员工数量破百，假如每个员工能为企业创造每月1000美元利润，盈利就是每个月十万美元上下，价值自然非常不错。 但当这种企业进入亏损通道之后，员工合同就成为了负担，因为美国的法律规定企业辞退员工必须按合同给遣散费，这也是沈念堂不敢选择让工厂破产而选择勉力维持的原因。 再加上当初沈念堂没有把游戏开发部门和游戏机厂分离开来，他是真的难办。 对姜启默来说，他如果要摆平这件事，就必须为那五十几个员工找到愿意接收的资方。 但姜启默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假如我愿意承担企业债务，沈先生愿意把游戏机厂转让给我吗？以什么价格？或者说我需要承担多少债务？”姜启默问道。 沈念堂眼神更亮了，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苦笑道：“小姜先生可能还不知道，我是以整个公司法人来承担企业债务，分割债务的话，债权方不可能答应。” “那我就以其他载体为担保来承担债务，然后把游戏机厂独立分割出来。”姜启默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这倒是一条路。”沈念堂满足了，稍加思索，试探着说道：“五十万美元，如何？” “我承担五十万美元的债务？”姜启默也思考了一会：“可以。” “我们什么时候签订合同？”沈念堂闻言不由得兴奋的问道，只要他能抛弃游戏机厂这个包袱，还减少了整个公司的50万美元债务，他有信心从华商银行贷到足够的金钱来开发游戏，这盘棋就是真的活了。 “不急，我还需要一个过渡期。”姜启默揉了揉额头，50万美元的债务对他来说不算多，他现在烦恼的是怎么给五十几个员工找到去处。 这五十几个员工可都是原本的游戏机厂的骨干，他们的薪水比普通工人要高，安排去调料厂或者adc快餐店都不妥当，最好的办法是更新一点设备，然后承接和以前类似的业务。 “不对……”姜启默脑海里面隐隐有一个想法在飘荡，但他却抓不住关键点，但他就是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 想不通这个东西，姜启默就再次翻看沈念堂递过来的资料，最终从游戏机厂的财务报表中看出了端倪。 “游戏机配件的价格很低？”姜启默发现了问题。 “当然，雅达利那边还有几百万台游戏机要处理呢，我们几乎只要付运费就能买到这些东西，然后……再翻装一下就行了。”沈念堂苦笑道：“这也是冲击游戏机厂业务的一大因素，我们近两年都是靠把pc小游戏移植到家用游戏机来维持经营。” “买游戏送游戏机？”姜启默笑着问道。 “是啊，买游戏送游戏机。”沈念堂苦涩不已。 买一定数量的游戏就赠送一台家用游戏机，在84年的美国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因为家用游戏机的配件很简单，核心是一个cpu加几块电路板，然后手柄、机身这些东西的库存量足够应付市场，所以出现了这种诡异的现象。 姜启默突然就来了兴趣，对沈念堂问道：“沈先生能为我说说游戏行业的事情吗？” “当然可以，一个游戏开发周期大约是半年，像是我的公司蓝色飞翔，也就是蓝翔……”沈念堂侃侃而谈。 第一百零二章 好像不难 说起游戏业，沈念堂头头是道，因为他是从这个行业挖到的第一桶金，所以他对这个行业有很深的感情，也坚定认为寒冬即将过去，更愿意先行蛰伏下来进行积累、力求熬过黎明之前的黑暗。 而且巧合的是，沈念堂今天过来是抱着不能贷款就卖厂、不能卖厂就融资的想法，所以他不但带着游戏机厂的资料，还带上了游戏开发部门的文件。 沈念堂把蓝翔开发过的游戏、销售数据和行业分析都递给姜启默观看。 这么一看，姜启默差点就傻了眼，他没玩过电脑游戏，但他看得出蓝翔制作的游戏是何等简单粗糙。 像是一款叫做《模拟城市》的游戏，其实就是让玩家在游戏里每隔一个月获得一些资源，然后利用这些资源来建设城市，再通过建设状况用简单算法得出游戏分数。 配合上《模拟城市》这个游戏那像一堆积木的画面，姜启默觉得……堆积木应该比它好玩啊。 但反转来了，这款名为《模拟城市》的游戏是蓝翔的招牌游戏，至今还能每个月获得不多不少的盈利，说好的游戏业冰川期呢？ 姜启默想不通游戏玩家怎么会有这么低的期望值，然后他就想到了一个问题——这种粗制滥造的游戏都能赚钱，《俄罗斯方块》就应该是具备了一定的价值。 《俄罗斯方块》不应该是烂游戏，而是一款还算过得去的产品。 “想当年，一台游戏机最多的时候可以卖到199美元，虽然还附送好几个游戏，但游戏公司也算是赚疯了，”沈念堂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苦笑道：“现在呐，找十款游戏授权，然后卖个几十美元附送一台游戏机，还没人要呢。” 姜启默点了点头，心里浮现出相应的数字。 像《模拟城市》这样的pc游戏售价是5美元，找一个游戏软件开发企业一次性捆绑购买好几款游戏，然后用采购量压低价格，差不多能是十款25美元，然后游戏机成本假如也压到25美元，一共就是50美元十款游戏加一台游戏机。 算起来真的是买游戏送游戏机，也难怪游戏机厂纯属亏本经营了，这样子的市场状况，哪个人都顶不住啊。 姜启默也不会傻乎乎的一蒙头就扎进去，他虽然觉得《俄罗斯方块》应该有价值，但一款游戏也不够。 而且游戏的制作成本有多高？游戏机的销售渠道怎么打通？游戏授权怎么购买？这些事情都需要了解一遍。 姜启默不急，反正游戏业现在是接受任何人进去抄底的状态，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 正好12点已过，系统新刷出来了1074的积分，姜启默先抽了100天的通用技能书。 在送走沈念堂之后，姜启默根据从沈念堂那里得到的信息，找来了一本《计算机基础》和一本据说是计算机编程秘籍的《basic语言及其编程技巧》，然后准备粗略了解一下计算机。 再然后一个下午过去…… 坐在堂弟姜启明电脑前，原本以为计算机是很高级很神秘事物的姜启默惊呆了，他发现了两种可能性，要么是计算机本就非常简单，要么就是他具有很高的计算机天赋。 花了100天的通用技能书加上一下午的时间，姜启默学会了b语言和知晓了计算机基础知识。 这是什么速度？姜启默没办法比较，但他真的对计算机这个东西形成了概念，他认为计算机就是一堆逻辑电路！ 简单来说，电脑不会理解使用者要干什么，也不会理解什么是程序、什么是数据，它只会理解一个东西——逻辑电路。 把打开和关闭比喻为0和1，电流的通和断就是0和1，然后用户操纵着让一系列内置电路进行通断，最终电路的通断就是计算机的所有内容。 理解了这一点，其实就相当于理解了电脑的原理，然后是b语言，它只有17种基本语句，能有多难记忆呢？姜启默认为傻子都能记下来。 “个人计算机的兴起，难道就是因为它很简单？”姜启默很怀疑这一点，然后他玩了玩自己花费一个下午制作出来的《俄罗斯方块》。 这是一款粗糙到极致的游戏，没有颜色、没有声音，只有不同的黑白色方块在屏幕一个区域内随机出现、下落，等它落到底部形成横条，横条就会被消除。 加速？评分？这些功能通通没有，但问题是……姜启默第一次觉得他的自制力并不强。 从小到大，姜启默一直背负着亲人的期望在前进，他自觉的减少了玩耍时间、增加了学习等能够提高自身修养的时间，但当他接触到电子游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面临挑战。 在这一瞬间，姜启默终于反应了过来——这款游戏貌似不错。 操作性、趣味性、竞技性，《俄罗斯方块》全部都有。 “启明、启明！”姜启默有点兴奋了，他没有去吃晚饭的意思，反而是喊来了堂弟姜启明。 听到姜启默的呼喊，刚从外面回来不久的姜启明兴冲冲的跑进了他的房间。 “哥，你找我吗？”姜启明很兴奋，他本以为姜启默这个堂哥会是玩伴，没想到他的堂哥太厉害，厉害到他都无法跟堂哥玩到一起。 而且姜启明是个小财迷，他已经知道了堂哥很有钱，还知道堂哥已经成为家里面说话最管用的人，他当然是要拍马屁了。 “你很喜欢玩电脑游戏吗？”姜启默先问了句。 姜启明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喏喏道：“还ok吧，我其实也就是课余时间玩一玩而已。” “我做了一款游戏，你来试一试，然后给我意见。”姜启默让出了电脑的操控权，邀请姜启明来试玩《俄罗斯方块》。 姜启明却是被惊呆了，他睁大了双眼，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姜启默，有种想撞头自杀的冲动。 “你在华夏学习过计算机？”姜启明问道。 姜启默摇了摇头。 “那肯定是航空高中有计算机课程。”姜启明笃定的说道。 “有倒是有，但我没选修。”姜启默再次摇了摇头，他也知道了姜启明要问的是什么了，不由得把对方按在电脑前面，道：“这些不用问了，你试一试这款游戏怎么样，给我提一提意见。” “上帝，你来美国之前没有接触过计算机，然后你现在制作了一款游戏？”姜启明却是不依不饶，悲呼道：“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们是堂兄弟，你是个天才，我却是个笨蛋，为什么不能把你的智商分一点给我？” 姜启明真的是抓狂了，他不嫉妒姜启默的语言天赋、也不嫉妒姜启默的商业天赋、更不嫉妒姜启默的学习天赋，但他太嫉妒姜启默的计算机天赋了。 姜启明可以百分百确定姜启默花在计算机上面的时间非常非常少，可能都算得上是门外汉，但他花了一个下午就做出了一款游戏！ 再来看看姜启明，他很早就开始接触游戏机了，前段时间家里收入增加后更是第一时间就购置了电脑，然而他却连盲打键盘都办不到，老天爷真的是太偏心了！ “我一定要给奇莫的游戏挑挑毛病。”姜启明狠狠的想到。 然后…… 一个小时过去。 “姜启明！你个小兔崽子再不下楼吃饭，我就把你的电脑砸了！”卢淑虹气疯了。 “我在帮奇莫测试游戏，这是正事，你再给我5分钟！”姜启明认真操作着键盘，表情中充满了对上一盘游戏分数的不满。 找毛病？当然可以，但姜启明决定先玩个够再说。 吃完了晚饭的姜启默看到姜启明的状态，突然觉得应该再次提升这款游戏的评价，至少……应该是可以帮忙多卖点游戏机吧。 而且制作游戏还真的不难呢。 第一百零三章 做游戏死路一条 在姜启明的建议下，姜启默从善如流，往《俄罗斯方块》这款游戏里面加入了可以操纵加速坠落的功能，又添加了分数越高积木下落速度就越快的功能，除此之外还有高分纪录储存等功能。 然后姜启默的脑筋开始转动了，他想起了《胆小鸡》。 游戏制作如此的简单，再制作一款《胆小鸡》如何？ 就像是《俄罗斯方块》一样，弄一只小鸡在下面接积木，然后不同的积木代表不同的分数，限定时间内达到一定分数就进入下一关。 又或者说弄一只小鸡躲避下落的积木，被砸到就扣一定的分数，扣到一定分数就结束游戏。 在外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自觉“勤能补拙”的姜启默开始发散思维，他不觉得这些游戏创意有什么了不起，这些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想得到吗？ 于是乎，接下来的几天，姜启默除了正常的生活之外，就一直在完善被他命名为《西雅图方块》的积木游戏和制作《胆小鸡》。 从11月27号上午到11月1号下午，系统一共刷新了6次积分，由于对华商银行的入股还在走程序，资产期权这边姜启默也尚未确定行权，所以每一次刷新的积分数量还是在1075左右。 6次刷新一共给姜启默带来了6450分的收获，加上原有剩下的160分，那就是6610分。 6天之中，姜启默有5天是抽足了100天的通用技能书数量，总共花费接近1800分，所以系统剩下的积分是4800分又多。 500天的通用技能书全被姜启默丢到计算机基础和软件编程之中，他此时自认为勉强相当于读完大学二年级的计算机专业的学生，作品是简单的三款游戏。 而在这一天，在参加了adc四家新店开张并且再次感受到那种强烈的排斥感之后，姜启默终于决定了把投资目光转移到轻资产行业或者在国际城华人聚居区开办劳动密集型企业。 16点出头，西雅图的天气一如既往是先阴雨后放晴，气温最低下降到6摄氏度，最高是12摄氏度，街道上开始有不少穿着冬装的行人。 坐在车里，姜启默看着窗外不停飞掠而过的景色，待得时间差不多了，他转头便透过汽车前挡风玻璃看到了国际区的影子。 以往觉得嘈杂、脏乱的国际区，此时在姜启默的眼里却有了一股亲切感，相比白人聚居的街区，他还是觉得人口密度更高的地方比较适合华裔。 “可惜我必须搬到墨瑟岛。”姜启默似在呢喃。 “启默，快到了。”姜启东以为姜启默是在问时间。 姜启默笑了笑，点点头和堂哥又聊了几句，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蓝翔的游戏机厂位于国际区较为偏南的地方，从国王大街一直往下开，到了下半区一个街口拐进去之后，在一家住宅楼的一层就是厂子。 “老板，到了。”老黑顾向海停了车，很殷勤的跑下来帮姜启默打开后车门。 姜家在墨瑟岛的房子近几天就可以搬进去住了，老黑的母亲会是别墅庄园的员工，所以他现在很珍惜这份看得到未来的工作。 “黑叔，不用这样的。”姜启默再劝了一声。 “这样显得更有气势。”老黑坚持道：“咱们也要讲点排场，免得被人看轻了。” 姜启默摇摇头不继续纠结这个事情，很自然的走进了蓝翔游戏机厂。 一进门，迎面看到的是一幅冷冷清清的画面，工人们都被因为资方没有承接到业务而进入半遣散状态，厂房里面就只有几个人在保养机器和打扫卫生。 待得姜启默的身影一出现，厂房里几个在场的人都精神一振。 沈念堂也很迅速的出现了，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个明显有好好拾掇过的中年男人。 “欢迎欢迎，小姜先生莅临蓝翔，真是让这里蓬荜生辉。”沈念堂很夸张的喊道，脸上带着的是兴奋的神色。 沈念堂是真的兴奋，他终于可以抛弃这个包袱了，法律文件之类的东西在前两天就已经签订好了，今天姜启默是来接收的。 站在沈念堂身边的两个男人却满心的紧张，他们很担心自己的未来。 “沈先生过奖了。”姜启默发问：“卫厂长、陶工你们好。” 胖乎乎的那个是卫栋，担任厂长、兼任财务、后勤、采购等职务于一身。 瘦一点的叫陶琛，是工厂的技术主管，属于什么都会、什么都不精的技术人员。 “移步办公室再谈如何？”沈念堂邀请姜启默前往办公室。 卫栋和陶琛跟着走在路上，心里满是忧虑，他们都是中年人，半辈子都在蓝翔游戏机厂工作，现在则是工厂硕果仅存的管理层，其他同事……早就另谋高就了。 这一次姜启默接手工厂，心里面最忐忑的就是卫栋和陶琛了，他们担心转型、又觉得必然会转型、还很期待转型。 姜启默没有看出工厂管理层的想法，他先看了一遍工厂，发现没什么异样之后就签字接收，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这家工厂就属于他了，同时他也背上了50万美元的债务。 搞定了这件事，天色也已渐晚，沈念堂开心的打算宴请姜启默，在被拒绝之后马上自觉消失，他一刻都不想留下来。 办公室内就剩下了姜启默一群人和卫栋、陶琛。 “卫厂长，陶工，你们二位是游戏业内行人，我有两个游戏想让二位评价一番，希望两位能给出你们的意见。”姜启默不啰嗦，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软盘，递给了陶琛。 “老板还准备做游戏？”卫栋和陶琛都是惊讶万分，他们是内行人，自然知道现在的美国游戏业是什么境况。 但实话不好说，不管是卫栋还是陶琛，此时此刻心都凉了半截，他们知道姜启默的事业版图，原本还想着能转到快餐店、连锁餐饮集团之类的担任某些职务。 就算这个不行，把工厂变成其他行业的加工厂也可以啊，作为老板的姜启默随便找些华商银行的股东进行合作，找点业务先过度过度，那还不是三指捏田螺——十拿九稳的事情吗？ 卫栋和陶琛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面只有一句话想说又不敢说：“做游戏，死路一条啊！” 第一百零四章 一意孤行 接过软盘，打开计算机，在等待电脑启动的间隙，卫栋和陶琛不停的交换着眼神，心里满是悲哀的情绪。 只有业内人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卫栋和陶琛虽然从沈念堂那边了解到姜启默的实力很不错，但也不觉得新老板在面临持续亏损的时候还会无动于衷。 转型才是硬道理啊！ 怀着这种想法的卫栋和陶琛哪有什么心情去评测游戏，他们草草结束了对《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的试玩，然后再对视一眼。 “老板，我跟您讲一讲现在工厂面临的情况吧。”卫栋不想评价游戏，而是分析了目前的局面：“首先是开支，这些您都从资料里知道了，我们厂每个月的运营成本接近7万美元。” “这是在没有开工的情况下的最低支出，也不算设备折旧等方面，再来看一看收入，”卫栋看了看姜启默，小心翼翼的说道：“由于游戏机市场不景气，我们的原材料一部分来自同行那些卖不出去的库存，价格的确很低廉。” “但cpu还是那个价，一台游戏机，原材料方面需要20至30美元，按照采购规模会有波动。”陶琛开口道。 “假如开工，水电费、工作餐等东西也是一笔。”卫栋补充道：“现在我们拥有的授权是蓝翔的8款游戏，加上您的这2款，一共10款，蓝翔那边是保持了免费授权，您这边的成本我还不知道，但是……” “假如我们每台游戏机有5美元的毛利，您每个月要卖出14000台游戏机才能赚到7万美元，如果我们制作14000台游戏机，我们的经营成本又会增加几千美元，所以暂时来说，我们需要每个月销售15000台家用游戏机，才能维持不亏不赚的状态。” 卫栋说出数字的时候，感到自己的牙都在痛，他苦着脸，道：“以目前的游戏机市场，整个华盛顿州每个月都不一定卖得出去15000台家用游戏机啊。” 是的，1984年的美国家用游戏机市场就是这么惨，整个美国的游戏机市场可能只剩下三俩亿美元的总销售额，就这，还是算上了新游戏卡带和所有授权周边的销售量。 游戏业进入冰川期导致游戏机只能亏本甩卖，这又导致企业无利可图，在相关企业纷纷倒闭破产的情况下，技术创新和新游戏也就无从谈起，进而形成恶性循环，所以游戏业神仙难救。 姜启默看过这些资料，但再从卫栋口里听到这些数据，他原本还仅存的信心又被消磨掉了一部分。 “如果我们每台游戏机赚10美元，每个月就只需要卖几千台，要是每台赚20美元，就只需要卖不到四千台，”姜启默强行提起一点信心，笑道：“我们不可能满负荷运转却只为追求不亏本。” “但我们连愿意销售游戏机的商店都很难找到。”卫栋差点哭出来：“商店也是要赚钱的，如果我们追求10美元、乃至15、20美元的利润，一台游戏机的售价就会接近50美元，这个价位没有商店愿意销售的。” “所以我们需要一些营销策略。”姜启默指着电脑软盘里的一个文件，他对卫栋说道：“卫厂长打开它，看完之后给我一些意见。” “《蓝翔游戏机营销推广方案》？”卫栋惊疑不定的看着姜启默，有种怀疑自己看错字的冲动。 现在的游戏机市场需要什么营销方案？大家连买游戏送游戏机都干得出来了，你还想送什么？总不能送车送房吧？ 卫栋心如死灰的打开这份文件，前置言论就让他感到更深的绝望。 “价格意味着商品的定位，低迷的市场对卖方来说是坏事，但反过来看，这也意味着市场在废墟之中重归混沌状态……”姜启默在计划书里面侃侃而谈，意思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提价。 在所有都卖不出游戏机的情况下，玩提价？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但再看下去，即便是已经绝望的卫栋，也从计划书之中得到了一丝丝的冲动，那是一种名为创业的冲劲。 卫栋确认了新老板很有实力的观点，因为姜启默的营销方案把adc连锁快餐店和华商银行都纳入了范围。 先是把价格定高点来标榜市场定位，然后再借adc快餐店和华商银行来搞宣传，比如说adc的会员买游戏机可以享受5美元优惠、用华商银行的支票支付也可以享受5美元优惠。 假如客户没有这两个途径，那就给予一定面值的优惠券，用此券可以去adc快餐店和华商银行享受5美元的费用优惠。 紧接着，投资最大的地方来了，姜启默后续计划举办《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的游戏比赛，他会为每个游戏比赛项目的奖池先注入1万美元，然后每出售一台游戏机就再往两个游戏比赛的奖池再各注入5美元。 “这是稳亏的吧？”卫栋在心里计算了一下，额头顿时渗出了汗水。 快餐店那边每台游戏机优惠出去5美元，华商银行同样5美元，两个游戏各5美元，加起来就是卖一台游戏机先优惠出去20美元，再加上2万美元的奖池投入和活动举办的成本，工厂不得亏死吗？ “老板，我对这个计划有一点看法，”卫栋忍不住了，开口把算好的数字说完，接着道：“这相当于要我们把每台游戏机卖出超过50美元的高价，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真的要卖到50美元？现在的名牌机也才这个价格吧？”陶琛也是惊呆了。 如果是几年前，一台50美元那都是打折之后的价格，而且是杂牌游戏机，像雅达利这种名牌机，不卖个100美元左右都不好意思说他们是行业领军者。 现在嘛……雅达利仓库里还有几百万台游戏机等着清仓，零售价确实低至50美元，但同行机壳的价格可以压到极低。 蓝翔想卖到雅达利的价格？陶琛觉得姜启默是想多了。 “第一，我暂时没有确定零售价。”姜启默看着卫栋和陶琛竖起了一根手指，他心里有一些的失望。 透过刚才的对话，卫栋和陶琛展现了他们极为普通的个人能力，这两个人没有看出计划书里面的重点。 姜启默只能把事情说得更为透彻，他竖起第二根手指，道：“第二，adc快餐店的5美元和华商银行的5美元大概率不需要由我们承担。” “第三，计划一开始并不需要投入，而是试玩阶段，我们只需要制作极少量的游戏机和游戏卡带。” “第四，假如计划推进不顺利，跟adc快餐连锁店和华商银行的合作可以让大家先磨合一下，事情若不成功，我有办法让其中一部分人的工作合同转过去。” “第五……”姜启默看着卫栋和陶琛，失望的说道：“我是让你们提意见，不是让你们给我说数据，懂了吗？” “懂了。”被姜启默当面训斥，卫栋和陶琛不由得心中一凛，他们有自知之明，根本不敢硬着头皮去反对老板的计划。 最重要的是，庸碌如卫栋和陶琛，真的根本找不出姜启默计划中的不妥之处，他们只有俯首帖耳的份。 但在卫栋和陶琛的眼里，姜启默的身上多了类似于“一意孤行”的标签。 第一百零五章 试玩 工厂里面还有一些库存的cpu芯片和其他的电路板，先把厂里面有的游戏刻录进去，再把这些东西安装到游戏机外壳里面，然后再把其他配套设备链接上，一台游戏机就算是组装完成了。 连上电视，通过检验之后，新组装的游戏机能用，工厂这边完成了硬件方面的准备工作。 姜启默让卫栋和陶琛明天找几个员工来先行试玩全部10个游戏，力求让他们能够达到指导新手玩家的水平，然后他请了这两人吃了不知道是晚饭还是宵夜的一餐，席间许下一些承诺之后就去接洽adc连锁快餐店和华商银行两边。 另一边，佩妮平奇在adc集团总部忙碌到晚上都还没能够回家，她忍受着同事们异样的眼神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刚一坐下来就听到了来电铃声响起。 拿起话筒，一小会之后，佩妮平奇被姜启默的要求吓了一跳。 “在店里面划出一个游戏区让客户试玩？”佩妮平奇神色异样。 “先生，你确定？不不不，我不是拒绝，我的意思是……”佩妮平奇揉了揉额头，苦笑道：“您怎么会想到为《胆小鸡》制作电子游戏呢？” “是的，我知道这是营运部的职权范围，我会安排好的，我非常希望公司的卡通形象能得到更好发展，”佩妮平奇不停的对电话那一头的姜启默表忠心：“明天您就可以看到5家分店都预备好了专门的地方，我保证！” “ok，晚安，我这就去办。”佩妮平奇放下了电话，把自己的背部陷到办公椅靠背里面，她满心的疲惫。 新的4家分店的当日营业额已经有了数据，adc连锁餐饮集团的前景被更为看好。 而姜启默今天之所以半路离场，就是因为他发现了托马斯康纳在和很多人眉来眼去，像是格林克莱蒙特这样的白人都开始觊觎adc连锁餐饮能带来的那些利润。 但这群白人又不想和姜启默谈判，而是选择了直接与托马斯康纳接洽。 姜启默将继续面临着和管理层争权夺利的局面，佩妮平奇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 作为营运部经理，佩妮平奇现在有一部分工作是挑刺，她天然站在很多同事的对立面。 所以佩妮平奇虽然知道姜启默的控股地位很稳，却也必须帮姜启默防止托马斯康纳一系完全掌控集团实际管理权。 在这种情况下，佩妮平奇希望姜启默能展示更多的能力，这有利于她拉拢其他同事、在集团内部形成良性竞争，但……做游戏？ 佩妮平奇为姜启默的天马行空感到神奇。 同样被姜启默的要求给吓住的人，还有陆伯歉。 “启默，下周你入股华商银行的事情就可以走完审核程序，我很期待你第一次参加董事会，只是……”陆伯歉坐在书房里面，对着电话那一头苦笑道：“我们是银行啊，你在营业厅弄一个游戏区是否有点奇怪了？” “放在门口也有点奇怪。”陆伯歉今年都67岁了，他这种年纪的人都认为银行是很严肃和高大上的地方，弄个电子游戏试玩活动摆在营业厅门口？这是搞笑啊！ “我不懂那个什么《胆小鸡》，游戏的设置中有华商银行标志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是觉得……好吧好吧，你先弄着，我让下面的人配合你。”陆伯歉说到最后，语气显得有些的无奈。 陆伯歉哪里懂得玩游戏，《胆小鸡》中有嵌入了华商银行的标志又怎么样？电子游戏有什么前途？难不成还有人能靠玩游戏赚钱不成？ 但不得不说的是，姜启默现在只是一个名字就足够起到很大作用了，对别人来说是需要花费不少精力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几个电话的事情。 第二天，卫栋就感受到了有一个好老板的美妙之处，他很迅速就敲定了合作的事宜，周六周日两天带着人员和设备去举办活动即可。 很快的，11月3号，当天早上，蓝翔游戏机厂的一些人就满怀忐忑的带着设备上了路，卫栋很“幸运”的跟着姜启默抵达adc连锁快餐1号店。 在1号店经理的帮助下，卫栋很熟练的把带来的电视机和游戏机摆放到店门口预备好的地方。 把设备安装调试好，卫栋看着正在和佩妮平奇交谈的姜启默，整颗心都塞满了期待。 做游戏死路一条！所以卫栋心心念念的就是能借由姜启默的渠道进入蒸蒸日上的adc连锁餐饮集团，他知道自己不是当高管的料，但当一个门店经理还是没问题的，再不济还可以当个正式员工。 反正在卫栋看来，他干什么都比做游戏好。 姜启默没有去注意卫栋的想法，再次来到1号店，他心里颇有一些感慨。 不久之前，姜启默为了区区一个试营业的快餐店，就和托马斯康纳签下了对赌协议，后来借此发家，1号店可以说是他的福地。 原本1号店的经理佩妮平奇现在也成为了姜启默的心腹，他现在再回想起佩妮平奇要求他放弃对赌的场景，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姜启默脑海里面再次浮现出这句话，再看向卫栋这个同胞的时候，眼神就多了一些温和之色。 卫栋再怎么不成材，也应该要比托马斯康纳手底下那群白人要好许多，他是华裔，北美华人在某些条件下天然就是一个利益共同体。 姜启默渐渐体会到了这一点，但他又悄悄按下了这个心思，因为他知道必须按照美国的风俗来办事——表面上号称全美一家人。 “姜先生，时间差不多了。”佩妮平奇为了姜启默的事情，可是放弃了去其他店铺稽查的计划，虽然她十分不解姜启默怎么涉足了游戏业，但在她看来，把胆小鸡做成游戏也有助于连锁快餐店的营销推广。 总的来说，adc不亏。 “今天所有的优惠券，我会让游戏机厂按价付款。”姜启默回过头，对着佩妮平奇说道。 “先生……”佩妮平奇想说什么，却最终松了口气，她不用说出阻止姜启默以权谋私的话语了。 无论是adc连锁餐饮集团，还是蓝翔游戏机厂，其实都是姜启默在控股，他愿意遵守规则，佩妮平奇只有赞同的份。 只不过……游戏还有人玩吗？ 和佩妮平奇怀有共同想法的人还有不少，就算是蓝翔游戏机厂的员工都非常怀疑这一点。 《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都算得上不错的游戏，但雅达利的游戏在推出之前也觉得可以赚钱啊，为什么还会搞出大崩溃？说明市场是具有混沌属性的，谁都不知道它会如何变化。 现在的游戏业和以前也大有不同，在美国全民唱衰游戏业的时候，涉足游戏业可不是明智之举。 “我的要求不高，让蓝翔游戏机厂可以先维持下去就行！”姜启默的心里面最后一次浮现出了他的诉求。 8点出头，西雅图的天空很给面子的洒下了罕见的阳光，美盈超市终于迎来了客流。 第一百零六章 哪里有卖？ 卫栋瞄准的第一个潜在客户是一个胖子，只看他的体型和连连哈欠的表现，就大致可以猜测出这是个勉强让自己早点起床锻炼减肥的美国人。 但胖子既然早餐都选择了来快餐店解决，想来他的减肥计划应该是没有成功的一天了。 “先生，我们蓝翔游戏机厂正在举办试玩活动，只要你能在游戏里面取得一定分数，您就可以获得一个我们赠送的adc炸鸡汉堡。”卫栋的英文还算过得去。 “no，我只玩计算机游戏。”胖子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摆放在1号店门口的游戏机，然后坚定的拒绝道：“你们休想让我再花1分钱在游戏机上面。” “我觉得你应该怀着从游戏机上面赚回1美元的想法才对。”站在旁边的姜启默插了句话：“相信我，免费玩一次，分数达标就赚一个汉堡，分数不达标就在反馈意见中讽刺一下游戏公司，你并不亏本。” “伙计，你说得对。”胖子听到姜启默的话，马上就被勾起了兴趣，他狠狠的点点头：“我要在意见栏上面狠狠咒骂那些该死的家伙，做游戏的都是骗子！” 在卫栋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胖子被姜启默三言两句就勾起了玩游戏的想法，但…… 这第一位玩家那恶狠狠的话语，让卫栋欲哭无泪。 都还没试玩呢，就已经开始在为咒骂游戏公司打起了腹稿，这一次试玩活动能得到正面反馈吗？ “我们主要推广的是《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两款游戏，其中《西雅图方块》是一款积木益智类游戏……”卫栋强忍着担忧，尽心尽力为第一个玩家做讲解。 话没说完，愿意试玩的胖子却是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喊道：“你们这群骗子连遮羞布都不要了吗？积木？益智类游戏？撒旦为什么没有带走你们？” 胖子神情激动，恨不得往卫栋脸上抽上一巴掌，这个叫什么《西雅图方块》的游戏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先生……”卫栋想再解释。 “不用说了，把手柄给我。”胖子几乎是抢过了游戏手柄，恶声恶气的说道：“你们休想让我给好评！” 卫栋无奈了，他看向姜启默的眼神中充满了无辜，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也有一种解脱。 反正游戏业现在就是这样了，多来几个类似胖子这样的客户，想必就能打消姜启默继续涉足游戏业的想法了吧？ 佩妮平奇也是很担忧，游戏业的困境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 只有姜启默还保持一点信心，他相信《俄罗斯方块》或者说《西雅图方块》的魅力，他不相信胖子会昧着良心给出恶评，因为……这是个游戏玩家。 作为一个新晋的游戏玩家，姜启默勉强能理解其他玩家的想法，这是一群世界上最纯粹的人，在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下，他们不会忍心给一款还过得去的游戏打差评。 另一边，胖子接过了手柄，三两下就掌握了《西雅图方块》的玩法，然后他玩了起来，接着……他的神情开始变了。 什么免费汉堡、什么差评，对正在玩游戏的人来说都是无关重要的东西，玩家一旦被游戏吸引，就会像姜启默一样连女朋友都丢到一边，哪还有空去想其他事情？ 胖子表情开始起了变化，一开始是平静，接着是微微睁大眼睛，然后神情开始变得专注，最后当积木下坠速度开始加快的时候，他脸都开始涨红了。 “该死的！” “法克！” “设计师应该被判刑！” “这游戏太过分了！” 玩了一会儿，胖子开始大呼小叫，但话语里面没有一句是称赞。 很快的，game over出现在电视机屏幕上，胖子沉默了，脸色涨得更红，他悄悄的用眼角余光打量一下四周围众人，最后……若无其事的开始了第二局游戏。 卫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他都不敢相信这胖子竟然如此“无耻”，明明分数没达标，却硬是要玩第二局，难道汉堡就那么重要吗？ 姜启默却是隐隐有了预感，自制力强大如他，玩游戏玩得兴起都会推迟吃晚饭的时间，这胖子可能是故意装傻来多玩几盘游戏。 1984年的游戏制作得太粗糙了，像《西雅图方块》这种兼备了益智、趣味、竞技、操作等因素于一体的游戏，对这个年头的玩家来说就是一辈子闻臭味却突然嗅到一股芳香，哪个肯罢手？ 胖子此时此刻的想法只有一个——不把这游戏玩通关，那就是枉费了他街区第一电玩高手的身份！ 然而新手就是新手，胖子的第二局游戏又跪了，但好在的是他的分数达到了换取汉堡的标准。 还是熟悉的那一套，红着脸的胖子又是悄悄用眼角余光观察四周围，然后……正当他想再次开始游戏的时候，卫栋抢先一步想拿回手柄，却发现这该死的胖子不放手。 “先生，您已经获得了我们赠送的汉堡。”卫栋面带笑容的说道：“请问您愿意给我们提供一些意见吗？” “咳咳。”胖子有点不好意思，眼珠子滴溜一转，义正言辞的说道：“才玩了两局，我能给什么意见？再让我玩几局，我肯定给你们一个中肯的意见。” 卫栋真的是呆住了。 说好的赚了汉堡就走人呢？ 说好的玩一局就咒骂游戏公司呢？ 说好的做游戏的都是骗子呢？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我们是举办试玩活动，你敢不敢把抓紧手柄的这一对肥爪子放开？ “不好意思，先生……”卫栋下意识的想要再劝说几句，但骤然间，他又呆住了。 这胖子玩了两盘游戏，第一盘很明显是因为开局的心不在焉而导致大失水准，第二盘则很快就通过了活动设定换汉堡的分数，他肯定是个老玩家。 一个老玩家试玩像《西雅图方块》这样的简单游戏，两盘都不够给出评价吗？当然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这胖子耍赖，他想继续玩游戏。 一个老玩家都开始用耍赖来要求继续玩游戏了，这个游戏的质量是不是……很不错呢？ “先生，我们有两台游戏机和电视，您可以试试玩一玩《胆小鸡》，只要分数足够，一样是可以获得我们赠送的汉堡。”卫栋变得更加热情，他心里面有强烈的激动。 做生不如做熟，如果游戏机厂真的有救，卫栋是傻了才会想要去改行啊。 只要游戏机厂还继续经营，卫栋就是厂长，他疯了才会想把工作合同转到adc连锁餐饮集团啊！ 原本卫栋是不指望这两款游戏能带来什么的，但是现在，他看到了希望。 胖子接下来的话则是为这份希望点燃了第一个火炬，只见他有点恋恋不舍的接过卫栋递来的第二个手柄，然后犹豫片刻，才咬咬牙问道：“这游戏卡带哪里有卖？” “啊？”卫栋差点喜极而泣。 第一百零七章 野心膨胀 1984年，美国游戏业已死！ 相比全盛期，美国游戏业今年的市场总销量降低了超过90%，甚至真实数据会达到95%。 在这种情况下，游戏机工厂纷纷倒闭，家用游戏机的游戏卡带也几乎卖不出去，游戏制作公司所剩无几，被伤透了心的玩家由爱生恨，导致这个恶性循环的诞生。 在电器商店里面，如果有玩家询问某一款游戏是否有得买，那么迎接他的将是异样的目光。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恨了游戏业有一段时间的玩家们似乎缓过劲来了，他们也在后悔，后悔亲手杀死了原本热爱的电子游戏，他们一边傲娇的继续表达着对电子游戏的痛恨，一边暗暗期待有救世主出现。 胖子叫麦克斯布鲁克，他就是这么一位游戏玩家。 当一款值得购买的游戏出现在布鲁克眼前，他发现自己心里面的怨恨早已消散，取而代之是一股强烈的期待和……救赎意愿。 在试玩《西雅图方块》之前，布鲁克的想法是——为什么连雅达利这样的大公司都要把玩家当傻子耍？为什么行业一年推出上万款游戏却都是垃圾？你们这样赚钱，良心不会痛吗？ 现在的布鲁克却是有了变化，他发现自己在担心，担心再也没有人愿意制作电子游戏了，担心那些和朋友一起玩游戏的快乐时光一去不复返，那是他记忆中美好的一幕。 胖子布鲁克不想再恨下去了，因为再继续下去，美国的游戏玩家就要亲手杀死美国游戏业了。 “我的意思是……”胖子有点尴尬，他觉得四周围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目光注视着他，但他还是红着脸问道：“这块游戏的卡带哪里有卖？” “这是我们蓝翔游戏机厂的自带游戏，现在还没有推出市场，它正在接受测试，您懂吗？”卫栋轻声的解释完，又给自家公司的脸上贴金，道：“蓝翔不想把不成熟的游戏推向市场！” “good。”胖子愣了愣，然后咧开嘴，竖起大拇指笑道：“我期待你们把游戏推向市场的那一天。” “但是在此之前，”胖子看了看四周，狡猾的笑道：“试玩过的人能再排队，是吧？” 卫栋：“……” 游戏玩家在蹭游戏这一方面很有天分，为了玩游戏，说几句好话对他们来说真的是惠而不费。 但卫栋又岂能助涨这种歪风邪气，为了让活动顺利举办下去，他很没有职场觉悟的出卖了自家老板，用手掌指向姜启默对胖子说道：“你不想和游戏开发者交流一下吗？” “哇！” 随着胖子的一声惊呼，一直在旁边安静观察的姜启默突然就感觉到有人抱住了他，耳边传来一声赞赏：“伙计，你是好样的，我喜欢《西雅图方块》这个名字，你会成功的，你们是认真做游戏的人。” “谢谢。”姜启默有点不习惯美国人的热情，闻着胖子身上汗臭味的他，心里面有一种把卫栋解雇掉的冲动。 接下来，胖子布鲁克兴致勃勃的站在姜启默身边，不停的问着一些关于游戏的问题，偶尔看到有新人在卫栋的邀请下显得犹豫不决，他也会帮忙说几句好话。 一小时之后，姜启默身边被围得水泄不通，而且这群人里面有一半是小朋友。 今天可是周六，姜启默制作的《胆小鸡》对于习惯周末就来adc消灭“罪恶”的小朋友来说，那简直是喜出望外，他们已经恨不得今天就把游戏机抱回家了。 看着姜启默陷入美国人民的热情包围之中，还没有发现自己闯祸的卫栋满心的激动和期待，佩妮平奇则是觉得眼前一幕有点熟悉。 想当初，1号店开张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场景吗？ 那时候被包围的是佩妮平奇自己，而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姜启默被小孩子扯衣服了。 不同的人被包围，但相同的是那个人又取得了成功，佩妮平奇突然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充满希望。 像姜启默这种进入哪个行业就能够取得成功的人，绝对是妥妥的天才，他现在就连死气沉沉的游戏业都能取得成绩，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呢？ 托马斯康纳想通过统一公司管理层的方式来掌控话语权，但佩妮平奇却不担心了，因为在她看来，adc连锁餐饮集团最值钱的不是某个东西，反而应该是姜启默这个人。 没有姜启默的连锁快餐店叫做美味鸡，它已经快要倒闭了，有姜启默的连锁快餐店才叫做adc！ “不要急，排队，排队，大家请保持秩序。” “我们暂时不确定游戏机的发售时间，但应该会很快。” “请理解一下，样机不能出售！” 开始忙碌于接待试玩客人的卫栋虽是满头大汗，但他此时此刻对姜启默的观感也几乎是想顶礼膜拜。 这可是号称就差盖棺材板的美国游戏业啊，姜启默那两款看起来还行的游戏，居然在试玩阶段就能得到玩家的认可，这简直就是蒸沙成饭——把沙子都蒸成了饭啊！ 卫栋还知道的是，有了这个基础，姜启默后续的计划就可以推动了，那么游戏机厂就能起死回生，说不定……还能趁着行业低迷的时候闯出一片天。 “在废墟中重建游戏业？”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卫栋就忍不住颤栗，他恨不得抱着姜启默的大腿喊一声“老板威武”。 “老板威武！”卫栋不能喊，在其他地方举办试玩活动的陶琛等蓝翔游戏机厂的员工却是肆无忌惮的喊了出来。 即便现在只是一个苗头，但对游戏机厂的人来说，他们却已经不需要担心改行了。 大家不需要、也不确定《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能取得多大的成功，但大家可以确定的是——就算目前的情况就已经是最好的情况，游戏机也卖得出去。 现在游戏业低迷，但低迷也有低迷的好处，那就是没有竞争啊，想玩《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行，那就来买蓝翔游戏机吧，除了蓝翔游戏机厂，没有其他的渠道可以让玩家买到这两款游戏。 西雅图这么多人，蓝翔游戏机厂随便搞搞就能维持经营了，只要客户购买了游戏机，那么接下来就可以推出更多的游戏，如果有了更多的游戏，那么蓝翔就可以卖出更多的游戏机，大家就有饭吃了。 “这游戏居然如此受欢迎？”谁也不知道的是，看似成竹在胸的姜启默此时心里也满是诧异，《西雅图方块》的受欢迎程度出乎意料。 两个游戏都是姜启默做的。 如果游戏不受欢迎，他会拆掉蓝翔游戏机厂，再将工人分流到其他事业版图的让工厂转型。 假如游戏受到一定的欢迎，那么蓝翔游戏机厂可以维持下去，只靠和adc、华商银行的合作也足够消化掉一部分工人，最后制作游戏机也能消化剩下的劳动力。 但姜启默没想到的是，这两个游戏受到的欢迎程度超乎他的意料，而且《西雅图方块》居然和《胆小鸡》不相上下。 这里可是adc连锁快餐店的门口，《胆小鸡》本身就已经有了它的受众。 “时机成熟了？”脑海里面划过一道亮光，姜启默的野心突然膨胀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 乔迁新居 早在1号店进入稳定盈利的时候，就有陈树华提出了购买连锁快餐店的经营模式的意愿。 那个时候，姜启默认为时机未成熟，授权经营会导致事情变得一团糟，所以他愿意继续沉淀下来完善经营模式。 到了现在，西雅图都市圈的adc连锁快餐店已经有5家了，如果漫画、游戏和快餐店的食物品质能形成互补关系，这个模式其实就已经足够完善了。 漫画和游戏能给快餐店带来宣传和客流，快餐店也能给漫画和游戏提供宣传和客户，漫画和游戏也结合形成一个体系，几方面叠加，里面蕴含的东西足以让姜启默感到激动。 姜启默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接受融资的时机成熟了。” 11月的西雅图有点冷，姜启默在此时此刻却感觉到心里有一团火热。 3号当天，adc五家快餐店的营业额都大有提升，其他店铺还不能确定是因何起势，但1号店有同比数据可以看，它的营业额同比增长了30%，而差别就是蓝翔推出了《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试玩优惠活动。 11月4号，1号店营业额同比增长25%。 5号、6号、7号，8号、9号几天过去，只要蓝翔游戏机厂每天都去搞宣传推广，adc的1号快餐店就能获得15%至20%的营业额增幅，其他几个店面的营业数据也应该都有一成左右的涨幅。 连锁快餐店和蓝翔游戏机厂的一连串好消息传来，让姜启默更开心的是，华商银行在9号当天下午走完了让他持股10%的所有程序！ 一切的事情仿佛开始变得不同，姜启默终于有资格去推动某些东西了。 11月10号。 周六。 墨瑟岛。 “老黑，那个、那个，把那个东西撬下来，它边缘太锋利了，姗姗还小，很容易被划伤的。” “什么？这东西一片要1美元？你在搞笑吧？这东西也就手指盖那么大。” “黑婶，你去厨房看看，我煲的汤应该好了，你给老爷子和启默乘了端过去。” 姜家的别墅庄园里面，姜启默的堂婶卢淑虹自觉当起了管家，正在指挥着工人们干活，站在游泳池旁边的姜父姜母却都是一脸复杂的表情。 大家都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西雅图现在的房产价格比姜启默购入期权之前要高出平均23%，姜启默用一年期、溢价10%、支付溢价金额为期权费的形式购入了面值8500万美元的房产，同时购入国际城第三街区一栋价格160万美元的房产，加起来赚了8660万美元的13%。 但这只是账面盈利，姜启默如果拿着这些期权，他不仅可以坐等升值，还可以换取一个掐住民众银行喉咙的机会。 再后来陆伯歉出面，姜启默答应用4500万美元面值的期权换取10%的华商银行的股份，这看似是用五六百万美元的金额购入华商银行价值五六百万美元的10%的股份，其实两边都是必须溢价才可以买到的资产。 在这一个交易之中，姜启默和陆伯歉谁也不亏，前者几乎空手套白狼，后者是让华商银行以接受融资的方式提供了10%股份，算是没有付出多大代价就拿到了相当于4500万美元面值的优质期权。 而且姜启默还得到了从华商银行以公司名义贷款购入这处墨瑟岛别墅庄园的资金，他顺势就完成了从国际区搬到墨瑟岛的计划。 但……房子太大了。 23英亩等于9300平米，房子加游泳池、花圃等主要设施的占地面积就已经超过了4000平米，整理清洁一遍都是个不小的工程。 “这比住酒店都贵啊~”姜启默的母亲倒是没关注家务活有多繁重，她想起居住成本，就感觉头有点晕。 “你们这些女人，整天说着要住大房子，现在大房子有了，又开始心疼钱？真以为住大房子不用钱吗？”姜修礼在旁边装作很镇定的说道。 这处墨瑟岛的别墅庄园，单纯是住房的实用面积就超过了6000平米，上下两层都是3000平米出头，加上安保等因素，姜家搬进来后就雇佣了12位员工。 用王春慧的话来说，这些都是钱啊。 “每个月这群人的伙食费都要几千美元。”王春慧越是想到儿子的开销，就越是有种回国际区居住的冲动。 “每个月消耗的那些酒水、咖啡、茶叶，也得大几千美元。”姜修礼也是肉疼得狠。 “12个人，一个月工资都得开一万多美元。”王春慧生无可恋。 “听说启默还要买车，好像也要几万美元。”姜修礼郁闷。 “还有钢琴，一架要十几万美元，是金子做的吗？”王春慧吐槽道。 “买床垫、枕头貌似都花了小两万美元。”姜修礼想到睡起来很舒适的床上用品。 “叔公还说了，衣服和首饰都得再添一些。”王春慧想死的心都有了。 心好痛却还是要面带笑容，姜启默的父母站在游泳池边，看着眼前所有的一切，他们感觉自家每过一秒就好像要花出去不少钱。 “哎呦，阿礼叔、还有慧姐，客人都在一楼左厅吧？你们怎么还在这呢？去帮启默招待客人吧，这里有我盯着。”卢淑虹挂着一脸讨好的笑容，走到了姜父姜母身边说道。 “招待客人？启默他们喝的酒，一杯少说十美元吧？都抵得上修礼在老家的月薪了，我没眼看啊。”王春慧心痛得无法呼吸，但表面上还是努力装作云淡风轻，摆了摆手道：“小默那些事我们又不懂。” 卢淑虹笑了，道：“慧姐你这话一听就有种贵气。” “是啊，又贵又气。”姜修礼脸颊都要抽搐了，却也是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开口道：“都是乡下人，有什么贵气的了。” “启默身上就带着贵气。” “那倒是真的，我儿子从小就有那股子气度。” “这就是龙生龙凤生凤。” “淑虹你这话说得。” “我也没说错啊。” “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啊。” 姜父姜母和卢淑虹在游泳池边展开了家庭内部对话，但后者是奉承，前二者却是有了共同的无奈——有钱人的面子好贵。 几个长辈正在唠嗑之际，姜启默从屋内走了出来。 “有新的客人吗？”王春慧看到儿子，想起自家“名酒”又要被消耗了，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疼。 “墨瑟岛警局有人过来拜访。”姜启默简单的回答了一句，却不料父母亲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他只好安慰道：“不要紧的，墨瑟岛的警察和外面的不一样。” “怎么搬个家还归警察管呐？美国这边管得太宽了吧。”王春慧表情紧张，移动脚步往儿子身边靠了靠，嘀咕道：“老美的警察可凶了，整天带着枪满大街晃悠。” “阿妈~~”姜启默无言以对，但他也来不及解释了。 只见在门房的带领下，一个中年男警官带着一个中年女警官出现在了姜家几人的视野中，这两警察跟着门卫穿过鹅卵石铺就的前院小路，一来到门口就迅速行了个拱手礼，接着…… “泥嚎，控喜控喜。”俩老外笑容可掬，一种“人民公仆”的气质油然而生。 第一百零九章 枪击 姜修礼和王春慧都愣住了，就算是在美国长大的卢淑虹也有点呆住了。 这是一言不合就拔枪的美国警察吗？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呢？ “你好，我叫姜启默，姜是姓氏，启默是名字。”姜启默伸出了手，用熟练的英语和中年男警官做出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沃克罗伯特，墨瑟岛警局局长。”罗伯特保持着笑容，和姜启默握手的时候又介绍了下身边的同伴：“这是警员丽丝约翰逊。” 姜启默也把父母和堂婶介绍出来，罗伯特发现姜父姜母的英文不怎么样，连忙又是几句“泥嚎”冒了出来。 开场白一说完，罗伯特才言明了拜访的原因：“为了更好的保护墨瑟岛居民的安全，警局希望留下常住人员的资料，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得到你们的允许前提下，我们也保证绝不会让资料外传。” “这是为了让新警员入职后能迅速记住岛内居民的资料信息。”中年胖大妈约翰逊补充道。 罗伯特和约翰逊的态度好得吓死人，但他们也确实是没办法，因为这里是富人区。 在墨瑟岛高档公寓居住的人还好说，指不定就是一个“小小”的律师、会计师或者分析师，能买别墅庄园的却绝对不好惹，这群人统统是富豪阶级。 而美国的法律基本上就是用来保护有钱人的，地区警局的实力和当地房价呈正比关系，因为警员的薪水和治安等公共支出都来自当地税收。 就像是房产税，姜启默这处别墅庄园需要按照150万美元的金额来缴纳房产税，每年就是一万多两万美元，这些钱大部分都用来给公职人员发薪水，所以富豪区的居民相当于当地警察的“老板”。 别说是学几句汉语了，就算是姜家有人喝醉酒迷迷糊糊回不了家，路上巡逻的警察也一定会给出温暖的怀抱，然后送他们回家，因为……警察绝对会背下居民的资料，也绝对认识所有当地居民。 甚至于每逢刮风下雨，富豪区的警局都肯定会提醒各位居民注意防灾工作，如果有陌生人出现在富豪区，警察绝对会跟在陌生人旁边，以防“老板们”被干扰。 什么叫“人民公仆”？美国富豪区的警察完美诠释！ 今天的资料采集，就是罗伯特代表墨瑟岛警局来送温暖了，他拿了资料回警局就会让所有警员都背诵下来，包括水警在内，姜家所有人的脸孔都会牢牢印在墨瑟岛各位警员的脑海中。 听完罗伯特的讲述，姜启默表示大开眼界，在警方主动拿出已经签好名的保密文件之后，他当然是选择了“警民一家亲”，让所有的亲人都过来让带着照相机的约翰逊留点资料。 弄好了这一切，罗伯特本该告辞，但看到姜启默没有送客的意思，他也就有了另外的想法。 “姜先生做的是餐饮生意？”罗伯特挑起了话题。 “餐饮、银行、游戏都有投资一点。”姜启默按照美国人的习惯尽量展示着肌肉。 听到姜启默的话，罗伯特果然是神情一动：“姜先生搬来了墨瑟岛，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参与本地居民发起的俱乐部呢？” “当然，我很期待这一点。”姜启默马上给出了正面答复。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管是在华夏、还是在美国，居住环境决定了圈子的档次，所以才有了孟母三迁。 姜启默从国际区搬到墨瑟岛，就是因为他的生意决定了他必须接触富裕阶层，有当地警局局长帮忙搭线，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但罗伯特下一个问题让姜启默哭笑不得。 “姜先生介意参加具有党派性质的俱乐部吗？比如说驴党。”罗伯特很是期待的问道。 美国是二党制，所谓的驴党就是民煮党，另一个共（和）党被称作象党，驴象之争渗入到社会方方面面。 姜启默下意识想要拒绝罗伯特，但转而又想到他的处境，便微微皱起眉头问道：“这种俱乐部允许无党派人士参与吗？” “当然，我们欢迎一切有共同理想的人参与地区甚至国家的管理，”罗伯特很是露骨的说道：“你知道的，参加选举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像我这样的华人也可以？”姜启默有点玩味的问道。 “西雅图市有华裔议员、贝尔维尤市也有华裔议员、金县也有华裔议员，为什么不呢？”罗伯特摊开手说道：“在美国，地区与联邦并非上下级关系，你在这里做生意，最好是选择一种方式来监督税款被花在了哪里，不是吗？” “我想我需要考虑一下。”姜启默来了兴趣。 罗伯特看到有希望，果断就给姜启默讲述了参与党派属性俱乐部的好处，临走前还不停的让姜启默有事就去找他，民煮的美国绝对会为“有钱人”做主。 送走了罗伯特，姜启默刚回身就看到了正朝他走过来的潘姿，再看了看客厅那边，真的是有点头疼。 此时的客厅里济济一堂，除了姜启默的父母之外，姜守义、姜修文、姜修武、姜修琪和爱德华史密斯都在，一共有七个人。 姜启默敢百分百确定的是，潘姿之所以离开客厅，显然是和横眉怒目的阿妈有关。 “送走那老外警察啦？”潘姿明知故问的对着姜启默说道：“那陪我回一趟国际区吧，你不是要拿同华置业的资料吗？” “那个不急，等我和康纳先生敲定了融资方案，你那边的资料才能被华商银行用上。”姜启默苦笑着应付道：“别闹，午饭时间都快到了，我现在抽不开身。” “我不管，你阿妈坐在客厅里，我可不敢过去惹她生气。”潘姿装作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咬了咬嘴唇，又提了个建议：“要不然我们去看看钢琴，你不是要买一架吗？我对这个很熟。” “史密斯老师已经帮我约好卖家了。”姜启默先拒绝掉潘姿的提议，再看了看坐在沙发上还一脸怒气难掩的母亲，他只好叹了口气道：“走吧，先回国际区，吃完午饭我们顺便去公司开会，我和管理层约好了时间。” 说完这些话，得到潘姿笑嘻嘻的应是之后，姜启默硬着头皮去客厅和父母亲人都说明了情况，才逃也似的出了家门。 自从潘姿的事情被家里人看出来，姜启默有时候真不知道怎么面对父母，他理解父母反对的原因。 但姜启默本就早熟，还从系统那边获取了十年阅历，心理年龄比潘姿可能都要大的他，真的是对同龄女生没兴趣。 悲哀的是，这个理由就算姜启默对父母说出来，也肯定是会被当做借口，他一时间也找不到解决的方式。 再者说，叔公的警告也时常在姜启默脑海里响起，他不敢保证当潘姿年老色衰的时候还拥有现在的感觉，所以……事情的结局似乎已经被注定了。 反观潘姿，她却是拥有和姜启默不同的生活态度，对潘蜘蛛来说，她才不管未来怎么样，现在过得开心就好。 而且潘姿对于果断把姜启默拿下一事还颇为洋洋得意，她非常佩服自己的眼光和选择的时机。 早一点没足够感情，迟一点则会导致姜启默被其他小女生抢走，潘姿自认是算到了一切，她也乐意先开心个十年八年，至于后半辈子……她有个屁的后半辈子啊。 “对了，你要求公司接受融资的事情，姓康纳的是什么态度？”当汽车行驶进入国际区的时候，潘姿才跟姜启默说起了正事。 “意见有分歧，但他的反对意见已经没用了，我股份比康纳家多，公司的大多数人也应该会偏向于接受融资，这是大势。”姜启默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 姜启默的计划是调整adc快餐连锁集团的股权结构和管理结构，他让现在股东手里的股份以a类股存在，然后另发行没有经营决策参与权的b类股。 这叫做双重股权结构，是欧美商界很常见的事情，所谓的a类股是普通股，它包含了所有的权利，而b类股被扣除掉了经营决策参与权，但它拥有诸如利润分配权、优先认股权、剩余资产分配权等其他权利。 还有管理结构，姜启默打算成立诸如加州子公司、纽约子公司之类的企业，把集团融资和子公司融资分开来，但所有子公司和连锁店都受集团管理、呈垂直型管理模式。 也就是说，姜启默既想掌握企业的控制权，又想找到新投资者来把蛋糕做大，但后者只能分钱。 这称得上各取所需，只要能找到实力强大的投资公司参与进来，游戏、漫画加快餐店的相辅相成，能让姜启默这个商业模式必定出现盈利，而且是一件事赚三份钱。 在融资计划中唯一可能被损害利益的人是托马斯康纳，姜启默想把蛋糕做大是好事，但托马斯康纳原本未来可期的利益会在短期以缩减的形式被兑现掉。 所以潘姿问了托马斯康纳的反应，她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是被忽略了。 “游戏出来之后，启默应该是找到了大赚特赚的机会，”潘姿暗暗想到：“引入强大的投资方，带来的资源能促使集团壮大，成立子公司引入当地投资者，又能扫平经营障碍，应该是没有忽略的地方了吧？” 潘姿想着这些事情，刚好汽车也开到了国际区德义楼的门口，她和姜启默下了车就准备进餐馆吃午饭。 “吱”的一声，急刹车的声音在潘姿和姜启默身后响了起来，长时间混迹于半黑半白领域的潘姿首先有了警惕，她维持着挽住姜启默胳膊的手，然后侧身扭头向后看了看。 “扑街！”一个棕色人种的中年男子持枪正好对准了姜启默的后背，潘姿浑身寒毛直竖。 第一百一十章 黑化 突遭变故的时候，正常人的反应时间都超过04秒，世界级运动员在相应体育项目中的反应时间是01秒以上，枪手举枪对准目标到开枪之间顶多就需要花费02秒左右。 潘姿开过枪也用手枪参加过某些事情，她知道手枪的射击范围和几米之内的准确度，她也曾想无数次试想过有人近距离开枪应该如何应对。 但潘姿真的没想过一件事，那就是当枪手对准了姜启默，她又该如何应对？ 谁的命更值钱？谁比谁更喜欢谁？以潘姿这种跳脱的性格，她是不愿意想这么多的，她做事向来只凭本心，她确定自己不想让姜启默被枪杀，那么……她反正烂命一条，也就不会有什么犹豫。 “砰。” “砰！” 第一下响动是潘姿直接用手推开姜启默而导致后者摔倒的声音，第二声是枪响。 作为能镇住几十个手下的道上大姐大，潘姿可不是什么娇柔的女人，她没有惊声尖叫，也没有大喊着让姜启默快跑，而是……推开姜启默同时就伸手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很精致的手枪。 “你还敢开枪吗？”潘姿的思维很清晰，从推开姜启默到拿出手枪只花费了一秒多点的时间。 内行人都知道，普通枪手开枪频率差不多也就一秒一枪。 稍微懂得枪械操作的人也都知道，如果有人拿出手枪对准你，不要犹豫，调转枪口、先发制人，而且不要想着射头、射心脏，直接瞄准躯干才是正确选择。 所以潘姿刚打开手枪保险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肩窝受到了重击，受过枪击的潘姿知道被手枪击中的那一瞬间是不疼的，这一下重击过后是灼热感、然后剧痛、接着会夹杂上可怕的麻木感。 被人枪击的时候，假如潘姿手上有一把开了保险的枪，她的选择是……开枪！ “砰！” “砰！” “砰！” 那枪手对潘姿开了一枪却没看到人倒下或者惊慌失措，他自己就怕了，接着果断上车、俯身躲避、迅速踩下还没熄火的车辆油门。 这一下子，潘姿的枪声像是在为逃离的枪手送行。 普通人手持手枪，射击范围一般也就是十几米，潘姿又受了伤，几米内可能都打不准，她拼的只是胆气而已。 这过程说起来慢，其实也就是眨眨眼的时间罢了，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姜启默甚至刚来得及从摔倒的状态中再站起身来，一回头就什么都结束了。 姜启默刚一回头，就看到脸色开始苍白起来的潘姿和她肩窝处的满满的血迹。 “顶距个肺！”让姜启默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是，潘姿居然还有兴致对着远去的车辆发出咒骂声。 …… 十几分钟后，西雅图国际区公立医院。 枪击案一旦发生，正常人都会选择把伤者迅速送到最近的医院，姜启默就是这么做的。 被一枪击中肩窝的伤者即便来到公立医院，也肯定是不需要排队挂号之类的程序。 此时此刻，一部分得到消息的人正在赶往医院，姜家人、潘姿的手下、同华堂的人、一些个生意伙伴等等，都开始动身。 在姜启默的身边，陈树民和助手正在替他应付警方：“我的当事人受到了枪击！枪击！你懂吗？我当事人的伙伴还在手术室中抢救，这是谋杀！你们警方不去破案，来这里跟我谈什么非法持枪？” “枪支是什么属性都还不能确定，你们警方敢确定是非法持枪吗？你们想收律师函吗？我可以满足你，我的当事人为西雅图提供了一百多个工作岗位，缴纳的税金足以养活你们整个国际区警局，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纳税人的吗！” 陈树民火力全开，对着前来调查的警员就是一顿猛喷，他根本不害怕警方，因为他的当事人有钱。 一个富裕商人被当街枪击，警方还敢来这边谈什么非法持枪？陈树民当然要发飙，他如果不好好展示一下律师的作用，怎么争取成为姜家的合作律师？这枪击案来得太是时候了。 姜启默却是满心的烦躁，成长在比美国安全许多的祖国，他对枪械这东西没有多少了解，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有面对枪击的一天。 在被潘姿推开的一刹那，姜启默整个人是懵的，他甚至听不出那是枪声，直到看到肩窝处流淌着鲜血的潘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没有潘姿，姜启默确定自己会被枪杀，事后回想一下，他对于潘姿的所有举动也有了更深的体悟。 美国很危险，潘姿很珍贵。 “肖查貘。”想起潘姿受着伤还要对着车辆背影咒骂一声的彪悍，姜启默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弯起，他下意识的用闽南语把潘姿戏称为“疯女人”，但心底深处却开始觉得女人这样子也挺好的。 文能唱戏弹钢琴、武能开枪收保护费，潘姿身上着实是充满了矛盾的美感。 哒哒哒。 医院走廊的一边传来了脚步声，同华置业的一群人首先赶到现场。 “姜老板，大嫂怎么样了？”刀疤一张脸狰狞得吓人，他有很深的恐惧，因为潘姿一旦出事，同华置业就要崩溃，大家就要回到以前那种只能刀口舔血的日子。 刀疤身边的几个凶行恶煞的人也怀有一样的心情，他们紧张的看着姜启默，等待宣判。 “打了麻醉，在取弹头，医生说应该没事。”姜启默简单的回答完，看着刀疤问道：“你现在做了什么安排？” “我听到出事就赶了过来……”刀疤松了口气，听到姜启默的提问才反应过来，道：“我马上去安排，不管是哪边的人，妈的，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不是职业枪手！”姜启默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理智，他这十几分钟除了送潘姿来医院和沉浸于感动之余，还好好分析了这件事。 “枪手的目标是我，但他没有成功，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买凶杀人，这种情况下是否支付尾款会有变数。” “再换位思考一下，枪手也知道这一点，他现在的想法是先跑，而且不敢借用买凶者的渠道。” “距离事发到现在不足20分钟，枪手驱车往北开，但他们一定会半路弃车，你去警方那边拿信息，闭路监控应该能显示出汽车被丢弃在哪里，然后……” “找到他！撬开他的嘴！给我发悬赏……” “一百万美元！谁找到人，我就给谁一百万美元！现金！” 说到最后，姜启默的音调变得很高，他是特意把话说给前来调查案情的警方知道。 在美国，富人是可以给警方下悬赏的，这也是为什么宵小都不敢针对有钱人的原因，他们不敢检验金钱的威力。 像是现在，当姜启默嘴里说出了“一百万美元”的字眼之后，不但是刀疤等人呆住了，就连正在被陈树民训斥的年轻警员也是满眼直冒金光。 这可是1984年，百万富翁在美国也算得上是有钱人啊！ “悬赏对警方有效。”姜启默看着年轻的警员，一字一句开口道：“但警方必须从对方嘴里得到我需要的、确认有效的信息！” “sir……”国际区警局的小警员被姜启默的话吓住了。 要活口，但更重要的是信息，也就是说姜启默在暗示其他人——抓到人之后直接撬开嘴，不要走正当程序了。 这是用金钱在唆使其他人去犯罪！一直都是翩翩君子的姜启默终于是认清了美国的环境，他的心态再次起了变化、往黑暗方向变化。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许诺 美国是个枪击案频发的国家，按照华盛顿州的枪支法，拥有持枪资格的公民甚至是可以带枪逛街。 美国也是个奉承以暴制暴的国家，姜启默被枪击了，如果不给出激烈反应，那么就会给人一种软弱可欺的印象。 于情于理，姜启默都会展示出不惜一切也要揪出人的姿态，他想以牙还牙，更想查出是谁在暗处伸出了爪牙。 “陈律师，现在打电话给墨瑟岛警局，告诉罗伯特局长，墨瑟岛的居民受到了枪击，问一问他……”强压下对潘姿的担心，姜启默的思维愈发清晰，他又对着陈树民吩咐道：“墨瑟岛警局、或者那些个俱乐部会怎么看待我的悬赏！” “是、嗯、好的。”陈树民自己都有一种不干律师去抓人的冲动了，他当然知道墨瑟岛警局会怎么做。 罗伯特只要不是傻子，一听到姜启默的悬赏，就必定会全力发动墨瑟岛警局的能量，再拉上驴党的那群人疯狂查案，因为这是一个能丢出百万美元当做悬赏的富豪，这是一个拉拢姜启默的机会。 只要帮姜启默搞定了这件事，就算得上是人财两得，又有钱赚又能得到姜启默的人情，这简直赚翻天了。 “姜老板……”别说是外人了，就连潘姿的手下都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原本只是为了保护老大而决定报复，现在多了一百万美元，傻子才不心动。 “悬赏对你们也有效！”姜启默看着潘姿的几个手下，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相信我，我不会让兄弟们吃亏，如果你们为了这件事而遭遇意外，我会养你们一辈子，或者……” “你们为我办事，你们的家人会住大房子，我会供你们的孩子读书、读私立中学、一直到读大学，毕业后给他找工作，他结婚我会包大红包，他生孩子我会送贺礼，帮我找出那个人！” 姜启默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变得很严肃也很有诱惑力。 发生了这件事，对姜启默的触动很大，他一直不喜欢潘姿混迹灰色世界，但现在，他发现了美国的世界就是灰色的，那么谁值得信任？ 不管是国际区警局、还是墨瑟岛警局，姜启默都不相信，他现在最信任的是同华置业的这群同胞，这群潘姿的手下才值得信任。 从这一秒开始，姜启默愿意给潘姿的这群手下许下诺言，只要这群人愿意卖命，他就真的会保障这群人的后半辈子，这是因为他感觉到了危险，也是因为他对潘姿的接纳程度提升了一个大档次。 就算是为了潘姿，姜启默也会给她的手下们找一条出路！ “好的，姜先生您放心，我保证您很快就能得到消息的。”刀疤等人都是眼冒金光，他们怎么也想到，姜启默居然在遭逢剧变之后像是换了个人，连保障大家后半辈子的话都说了出来。 这……太爽了啊。 潘姿的这群手下都是一群牛鬼蛇神，在警方看来，这就是一群社会不稳定因素，他们没文化、没钱、没有明天，又很悲催的被游戏人间的潘姿当了大姐大。 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潘蜘蛛才不管身后事呢，她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在她还活着的时候能自我保护，所以她没有长远的规划，只是靠着心狠手辣和简单的利益来震慑这群手下。 姜启默现在就为潘姿补上了最后的缺口，只要这群人愿意帮他卖命，他就承诺会养着这群人，而且是一养就是一家子。 人群迅速散去，大家都被一百万美金迷住了眼睛，在他们眼里，枪手不是人，是一坨闪着光芒的金子。 最重要的是，姜启默说的没错，枪手是业余的，所以搜捕难度会较低，那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赶紧找人啊！ 和医院这边的情况一样，墨瑟岛警局，当罗伯特听到陈树民的讲述之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罗伯特，也很少听过百万美元的悬赏数字，这太恐怖了，这金额能在墨瑟岛买一处普通的别墅庄园了，这是一个普通警察足足三十年的总薪金！ “所有人！我说的是所有人！都给我集合！” “水警队呢？法克，发财的机会来了，我们敬爱的姜先生受到了枪击，他悬赏百万美元搜捕枪手！” “你们这群好运的家伙！这是百万美元！都给我打起了精神，每一辆！每一辆通过长青点浮桥的汽车、每一艘通过华盛顿湖的船，都给我盯住了，里面可能藏着一百万美元！然后……” “祈祷吧，祈祷一百万美元会经过我们的辖区。” 罗伯特的话音刚落，墨瑟岛警局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大家先是“义正言辞”的对国际区警局表达了“墨瑟岛警局保护墨瑟岛居民”的强烈意愿，要求国际区警局共享案情资料，然后水陆两边同时出警，最后甚至出动了墨瑟岛警局唯有的两架很耗油的直升机。 反观穷得叮当响的国际区警局，只有靠着地利优势牢牢盯死了枪手弃车的地方。 警队的反应加上刀疤放出去的消息，整个西雅图道上势力在记住姜启默这个愿意拿出百万美金只为抓人的金主之外，都开始为了金钱而卖命。 黑白两道同时沸腾起来，只要枪手还在西雅图都市圈，落网就只是时间问题，金钱在美国真的是魅力无穷。 当其他人都去搜索枪手的时候，顶着一张马脸的刀疤却是没有凑热闹，他很是“忠心耿耿”的站在医院走廊外面等待潘姿的手术做完。 “姜先生放宽心，大嫂、咳咳，大佬吉人自有天相，等取出弹头了，咱们就转到私立医院去，那边的护理条件比较好。”刀疤觉得去找人的兄弟都是傻。 相比于需要拼概率的百万美金，姜启默这个冒着金光的财神爷才是重点啊！ 餐饮业、银行业、游戏机厂、房产业，姜启默涉足的东西有点多，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敢说出保障兄弟们一家生活的话，因为他不缺门路。 刀疤有个整天和他吵架的老婆，还有个两个孩子，他当然要抓住机会紧紧抱住姜启默的大腿，所以他改口了，不但是称呼姜启默为姜先生，还改口称呼潘姿为大佬。 作为潘姿的头号打手，刀疤和其他兄弟不一样，经过了姜启默“为潘姿受伤而悬赏百万抓枪手”的事件之后，他完全确定了姜启默和潘姿私下里绝对有情况。 胆大心细的刀疤决定留下来表忠心，陈树民也是坚决的留下来拍马屁，当刀疤还停留在语言层次的时候，他就趁机去外面买了一堆东西。 “姜先生，先吃点东西吧，我还买了水果和一些蛋白食物，等潘老板醒了给她补一补身体。”陈树民展示了一个律师会怎么照顾大客户。 这个时候，第二拨赶到医院的人已经到场了。 “小默~~你没事吧，这天杀的美国，怎么随随便便让人带枪呢！天杀的美国佬！”王春慧听到儿子被枪击，差点在客厅就晕倒了，这一会终于看到姜启默，满腔担忧忍不住就宣泄了出来。 听到阿妈的话，姜启默想起了一些事情，便道：“我没事，多亏了阿姿姐，她帮我挡了一枪。” 姜启默本是想借这件事来缓和一下母亲和潘姿的关系，却不料做母亲的思维和普通人不一样。 “要不是她拉着你出来吃饭，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王春慧犹豫了下，咬牙切齿的说道：“再说了，这枪手还指不定是想打谁呢。” 姜启默：“……” 第一百一十二章 自投罗网？ 姜启默百分百确定枪手是对着他来，而且枪手虽然盯上了他，能动手的机会却也不多。 墨瑟岛是不可能有动手机会的，枪手只有等姜启默出门才有机会，所以这件事迟早会发生。 如果事情发生的时候潘姿不在身边，姜启默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躺在太平间了。 但这种事和母亲说得清吗？母亲和潘姿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她既看不惯潘姿的出身，也看不惯潘姿的年龄、性格和……肚子。 想让王春慧认同潘姿几乎是不可能的，姜启默不由得开始头疼。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姜守义看出气氛不对，果断出来连声庆幸道：“这次多亏了阿姿，要不是她经验丰富……” “咳咳。”姜修武听到老父亲的话，立刻出来转移了话题：“我已经发动关系开始搜港口那一边了。” “那就好。”姜启默简单的回答道，没有多说话的意愿，他在猜测元凶是谁。 谁最想杀死我？我死了对谁来说最有好处？姜启默先排除了自己的亲人。 虽然单纯从动机来看，姜启默如果死了，他所有的一切东西都会由父母继承，但他就算是晕了头都不会有这种想法，同理，身边的亲人都干不出这种事。 接下来是生意伙伴，假如姜启默不在，以姜家人的能力，托马斯康纳绝对可以慢慢把整个adc都握在手里，那么是托马斯康纳？ 姜启默心生怀疑，但也不确定。 托马斯康纳也懂得商场规则，adc即便推动融资方案，他是否利益受损还不好说，留下姜启默和除掉姜启默的所得利益其实相差不大。 所以……是谁呢？ 姜启默想得脑子都发胀，但手术室门的打开中止了他的思考。 “医生？”病床才从手术室推出来，姜启默一个箭步抢先上前。 “别紧张，只是一个小手术，子弹已经从伤者体内取出来了。”穿着大八卦的医生看得出姜启默是个有钱人，立刻摆出了医者仁心的姿态，幽默的说道：“或许你可以问一问伤者自己的感受。” “阿姿姐。”姜启默这才发现潘姿处于清醒状态。 “没事的。”潘姿在手术室就打好了腹稿，此时看到姜家一群人都在，她先握住姜启默的手，然后柔声说道：“你没事就好。” “好啦好啦，没事就推回病房，别挡着人家医生的路了。”王春慧刀子嘴豆腐心，指挥着大家先把病床推回病房，然后伸手到怀里，像是要掏出什么东西。 姜启默眼疾手快，当看到阿妈手里那一抹红色的时候，就马上抢先一步按住了母亲的手，苦笑道：“阿妈，不需要这样。” “怎么不需要了？后续治疗难道还离得开医生护士吗？你啊，就是少见多怪。”王春慧压低了声音道：“这老美和咱们老家也没什么区别，礼多人不怪。” “他们收费贵。”姜启默解释了句：“比老家贵一百倍。” 王春慧顿时呆住了，跟着病床回病房的路上，才最终缓过神来，喃喃道：“真黑！” 美国的医生不收红包，原因就在于这群王八蛋收费太黑了，华夏的医生治十个病人所赚到的钱，都还比不上美国医生治一个，所以他们不需要收红包就赚得盆满钵满，而不是所谓的医德高尚。 姜启默也是去缴费处交钱才知道的这一点，他对资本主义算是有了更深的体会，人家之所以不搞潜规则是因为明规则就很黑。 到了单人病房，循例就是一阵子的应付探望人群的时间，清醒状态的潘姿很熟练的应酬了陆续赶到现场的人。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事情才算是告了一段落，潘姿也才得到了和姜启默独处的空间。 “找到开枪的人了吗？”看到房间里面只有姜启默在，潘姿终于恢复了正常，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一定要那家伙好看，顶距个肺，我的胸差点中枪了！” “咳~”姜启默在潘姿说前半句话的时候还深以为然，但潘姿的后半句话让他不知道给什么反应。 “就差几公分啊！不好，你帮我看一看胸型有没有受到影响了。”潘姿还是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想和姜启默讨论一下中枪对女人胸部形状有何影响的“学术”问题。 姜启默服气了，他当然知道潘姿这是在作妖。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潘姿现在做出了很怪异的举动，姜启默却觉得理所当然，他终于对这个妖精的性格有了更深的了解。 “你帮我看看嘛~”见姜启默一脸无奈的表情，潘姿眨着眼就想拉他的手来“验货”，心里更是打着趁机“交定金”的想法。 姜启默的心理防线被潘姿的挑逗行为杀得节节败退，脸上却也是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经过了今天的事情，姜启默反而对这种举动感到了一种温馨，他顺着潘姿的动作想要伸手帮对方整理一下头发。 谁料当姜启默的手刚伸到潘姿胸口的时候，病房门砰的一下被人推开来，小叔姜修武紧张焦急的声音同时响起。 “启默，好消息……呃……”姜修武整个人都呆了，他为眼前的一幕感到难以置信。 潘姿可是肩窝刚中了一枪，子弹才取出来，这局麻的劲头还没过去呢，就和姜启默在病房玩得这么奔放吗？ 感受到小叔的极度诧异，姜启默脸一热，却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伸手帮潘姿整理一下头发，然后在外人看来有点欲盖弥彰地转过头，问道：“小叔有什么好消息？” “啊？”姜修武先是一愣，接着在心底升起一股对“情场老手”的佩服之情，然后换上正常的口气，说道：“我找到那个枪手了！” “在哪？”姜启默颇有点喜出望外。 不管是什么刑事案件，案发后的一段时间都是黄金破案时间，所以姜启默给出了巨额悬赏，为的就是加大破案的概率，但当事情真的成功了，他也是真的感到惊喜。 姜修武的表情却有点怪异：“准确来说，是那个枪手主动联系了我们，他打电话到调料厂，老黑接的电话。” “主动联系我们？”姜启默皱了皱眉。 “老黑和启东去抓人了，我的想法是……”姜修武给关上的病房门拧了锁，沉着脸道：“先不通知其他人了。” 不通知其他人，意思就是要自行处理这件事，姜修武在这件事情上面露出了暴戾的一面，他就是想自行撬开枪手的嘴，然后报复回去。 姜启默也是这种想法，隐瞒信息可以迷惑幕后指使者的目光，能够为他带来很大的主动权，唯一想不通的是——枪手不怕死吗？还是说他觉得自己能赚百万赏金？这太天真了吧！ “要隐瞒信息，我就不能出面。”姜启默的脑筋迅速转动起来：“我怀疑还有人盯着我的行踪，小叔，你帮我处理这件事，我要知道是谁动的手！” “那个枪手肯定有所求，答应他！”姜启默眼神冰冷。 “我会处理的，这件事了结后就丢他进监狱，”姜修武的话中也是带着杀气：“这些事我来沾手，启默你就牢牢记住一点……你永远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 “好的。”姜启默深深的看着小叔，点了点头，脑海里再次想起叔公当初的告诫。 在美国这地方混生活，每一个家族里面都有负责干脏活的成员，小叔想必早就有了觉悟。 但让姜启默始料未及的是，当小叔审完那个枪手之后，他就不用想着怎么去处理对方了，因为那是个血癌患者。 “美国的病死鬼都这么狠的吗？”深夜，姜启默看了看已经入眠的潘姿，想起了同华置业遇到的病死鬼以命换钱的事情。 在枪支泛滥的美国，人一旦失去了未来，还真是很恐怖的事情。 枪手给姜启默提供了一个初步合作的诚意，他先供出了联系他的人，正是贝克兄弟。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绿城投资 “不可能！” 凌晨时分，姜启默和小叔姜修武坐在了病房的走廊里，在他们的不远处站立着同华一些同胞和老黑等人正保持警戒。 姜启默用只有他和小叔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不相信贝克兄弟是元凶。” 多尔贝克和托尔贝克两兄弟怎么可能找枪手来谋杀姜启默？两边的利益冲突只剩下那20万美元的债务，而且姜启默不一定不还啊。 难道是因为托尔贝克那一根手指的事情？也不可能啊，姜启默死了，继承他产业的姜家人肯定会全力找出凶手，到时候贝克兄弟怎么应付？又凭什么脱身？ 买凶杀人，然后寄希望于枪手能跑掉，而且还要保证枪手不再反复，这种可能性太低了，贝克兄弟只要不傻，就肯定不会干。 所以一定存在一个计划，这个计划能让贝克兄弟在事发之后挡住姜家人的反扑，而且这个计划能让贝克兄弟从谋杀姜启默的事情上获得足够的收益。 “那个澳洲人又不能审得太厉害，妈的，难道就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姜修武抓狂得很。 枪手是个澳洲移民，名叫哈瓦基，他主动联系了上来，而且很无赖地接受了姜修武的审问。 问题就在于哈瓦基有血癌，姜修武要是敢用暴力手段，说不定人家眼睛一闭就直接死了，那还问个屁啊？ 而且人家很自觉的说出了指使他的人，然后摆出一副“我反正死定了”的表情，最后提出做个交易。 姜修武能怎么办？对方已经不仅仅是用光脚不怕穿鞋足以形容了。 “确定他的情况之后就答应吧，给他指定的账户中打20万美元。”姜启默叹了口气。 “也行。”姜修武挠了挠头。 地下世界有地下世界的规矩，这个规矩就是没有规矩，一切只看利益。 电影里演绎的义盖云天是不存在的，姜启默只需要计算利益冲突即可。 枪手要求20万美元的数字刚刚好，少了不划算，多了会导致他无法保住金钱。 用将死之躯为部族家人换20万美元，如果枪手真心进行交易，姜启默想追回这20万美元就需要花费超过20万美元的代价，这对姜启默来说不划算，如果不是真心交易，那么姜启默也不介意花多100万美元来发泄怒火。 这是合理的交易，最重要的是姜启默真的需要知道枪手所谓的重要信息。 姜修武很显然也懂得规矩，第二天进行完了调查之后，他按照姜启默的吩咐，先把钱打入同华置业，然后再转入枪手指定的账户。 再过一天，在11月12号周一当天，姜启默终于从枪手那里得到了一个名字——绿城投资！ “绿城投资？”坐在墨瑟岛家中的书房里，姜启默只觉得遍体生寒，两道眉毛渐渐往中间靠拢，眼中渗出了危险的目光：“adc的融资事宜！” “小叔……”姜启默转过头，低声和小叔姜修武讨论了起来。 又过了一天，因为枪击案而拖慢的adc融资进程又开始推进。 13号周二上午，一大早的，“受到惊吓所以请假不上课”的姜启默在小叔、堂哥、老黑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adc总部，他要与托马斯康纳一起和两个投资方见面。 “启默。”一见到姜启默，托马斯康纳脸上闪烁着喜悦的神色，张开手就往办公室门口走去，一把抱住姜启默，真诚的说道：“天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感谢上帝，你没事就好。” “感谢托马斯叔叔的关心。”姜启默笑了笑，道：“我为拖慢了谈判进程而感到抱歉。” “不用担心，我会搞定融资计划。”托马斯康纳在姜启默出事之后是有去探望过的，自然而然也就接过了融资计划的前期工作。 adc连锁快餐店的经营模式已经被确定了下来，附带的是《胆小鸡》漫画和游戏的营销推广，两边互相推动，几乎能确定商业模式可行，所以姜启默和托马斯康纳稳赚不赔，投资方热情很高涨。 但几天的谈判下来，姜启默和托马斯康纳都先行敲定了两个最有可能的合作对象，分别是绿城投资和霍顿投资。 绿城投资针对的目标是adc连锁餐饮集团旗下西雅图子公司的股权投资，而霍顿投资是针对整个adc连锁餐饮集团表达了投资意愿，这两者给出的条件和提供的助力在所有投资方中属于最高档次。 昨天姜启默就和托马斯康纳说好了要来公司一起会见投资方，是以当上班时间一过，追逐利润的两家投资公司的主事人就都带着团队赶到了现场。 两边投资目标暂时不冲突，反而是有可能成为合作伙伴，姜启默和托马斯康纳便把双方都招待到会议室之中。 “各位，adc连锁餐饮集团是一家集快餐连锁、肉鸡养殖、品牌经营等于一体的企业，我们目前只拥有5家快餐店，营业数据在文件中，大家可以清晰的看到盈利前景……”托马斯康纳先示意了一下姜启默，然后站出来阐述引资计划。 姜启默坐在原位，没有去听托马斯康纳说出的、他都能够背诵出来的资料，而是打量着两个投资公司的领头人。 只要是熟悉美国投资圈的商人，基本上都知道霍顿投资是什么实力，这是一家非上市公司，但它掌控了很多财团成员的委托资金，借着离岸等形式来让老牌财团避免缴纳遗产税等东西，是一家全美知名的企业。 绿城投资则是本土投资公司，绿这个字和西雅图翡翠之城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格林在英语中就是绿色的意思。 所以绿城投资是西雅图都市圈知名的资本集团，格林克莱蒙特就是绿城投资的执行董事，这群家伙算是西雅图都市圈的老牌白人资本势力的代表之一。 为了表示诚意，霍顿投资来的是鲁本霍顿，虽然职务只是投资部经理，但他是老霍顿的儿子，而绿城投资则是让总裁威廉迪亚斯到场，两边都可谓是诚意满满。 事实也的确如此，绿城投资或许还能说是靠着本土优势来争取adc西雅图子公司的投资份额，霍顿投资却是用优惠的条件击退了其他竞争对手才得到这个被看好的项目。 大家对于姜启默愿意让出股权的举动都表示赞许，所谈判的也仅仅是a类股和b类股的份额和比例而已。 绿城投资和霍顿投资都知道adc的快餐店经营模式已经成熟，他们都怀着想要分一杯羹的想法，不同的是绿城投资和霍顿投资不一样，后者作为全美知名的投资公司，是必须维护品牌形象的，而前者还没到那个境界。 姜启默相信绿城投资干得出买凶杀人的事情，因为牵扯到的利益足够多。 只要没了姜启默，作为一直盯紧了adc的本土资本势力，绿城投资有太多的办法可以分得更多利益了。 最重要的是，融资计划完成之前的一段时间，是姜启默最脆弱的时间，是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 “会是你们吗？”姜启默看着威廉迪亚斯，表情冷峻：“你们伸出爪子，我就剁了你们的爪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恃无恐 很快的，托马斯康纳说完了企业经营状况的资料，绿城投资和霍顿投资也重申了他们投资的条件。 “我不会接受绿城的投资。”就当威廉迪亚斯想要争取获得更多西雅图子公司股权的时候，姜启默突然开了口。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直接让会议室里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但姜启默却看到了迪亚斯眼里一闪而逝的异样神色。 “启默？”托马斯康纳先出声问道：“你可能还不知道，绿城投资的执行董事……” “我知道，格林克莱蒙特、洛克史密斯、约翰派特森……”姜启默说了一串名字，然后紧紧盯着迪亚斯，刻意问道：“迪亚斯先生还需要再补充几个名字吗？” “姜先生？”迪亚斯虽然装作一脸无辜和疑惑，但实际上他明显有一丝丝的慌乱。 毕竟这是谋杀，虽说迪亚斯敢确定他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他难免会有些情绪方面的不稳定。 姜启默说出来的九个名字，就是绿城投资的九个董事会成员，威廉迪亚斯则是绿城投资的总裁，他是个职业经理人，直接对董事会负责。 而威廉迪亚斯之所以能坐稳绿城投资总裁的位置，就是因为他擅长使用那些违法手段。 一开始是逃点税、做点账、给竞争对手下点绊子，后来慢慢的，威廉迪亚斯发现这种手段很好用，他就启用了那些病死鬼去抹除某些人的生命，只要事后让病死鬼自杀，就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而且迪亚斯很清楚的知道，一家企业的创始人在融资阶段如果被谋杀了，合作者或者继承人肯定人心惶惶，绿城投资也就可以趁势吞掉这种新兴企业。 一次类似的案件就可以获得几百上千万美元的利润，迪亚斯何乐而不为呢？他借此摆平了很多投资案例，成功获得了大股东们和董事们的信任，他得到了信任、金钱和地位。 但这一次失败了，威廉迪亚斯却还是有经验，他只要找到动手的人，花钱消除掉证据即可，就算是姜启默查到了贝克兄弟那边，他也有绿城投资作为后盾帮助脱罪，这件事根本不可能牵连到他！ 唯一让迪亚斯意外的是，姜启默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查到了绿城投资，这就难办了。 迪亚斯拿下了眼镜，从摆放在文件夹上面的眼镜盒中拿出眼镜布进行擦拭，继续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对着姜启默发问：“我想不出西雅图本地还有比绿城更适合的投资方。” “我想不出西雅图本地还有比绿城更不适合的投资方。”姜启默显得有点咄咄逼人，但他的目的很简单。 姜启默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接受绿城的投资，除非绿城投资洗清自己的嫌疑，要不然他就不可能委曲求全，但他也并非100%确定绿城投资就是幕后元凶，所以他只是在坚定拒绝的前提下进行一番试探而已。 “迪亚斯先生能解释一下三天前我在国际区遭遇的事情吗？”姜启默继续逼问。 托马斯康纳顿时闭嘴了，然后他看向威廉迪亚斯的表情就显得十分复杂。 鲁本霍顿原以为姜启默是想争取更多利益，此时也是明白了过来，看向会议室众人的目光显得很是玩味。 抹杀创业者、抢夺企业这种事在80年代的美国实在太正常了，很多美国的本地投资集团都干过类似的事情，而美国的混乱也正是姜启默想引入霍顿投资的一个原因——他没实力也没精力去应付这些事情。 “与我无关。”迪亚斯察觉到了姜启默态度的坚定，却还是死鸭子嘴硬的撑着，他不相信这件事会留下切确证据，所以他不会有事。 “哈瓦基、多尔贝克、托尔贝克，”姜启默说了三个名字，再次问道：“迪亚斯先生还想否认吗？也许我可以让警方介入调查。” “然后呢？”迪亚斯终于确定了姜启默已经和枪手建立了联系渠道，但他还是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反问道：“你如果有证据，我可以接受法律的审判。” “我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怀疑到绿城投资，你们就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半点股份。”姜启默很不讲理的说道：“我会把人交给警方，然后……” “迪亚斯先生，你要不要试试你在绿城投资眼里有多少价值？克莱蒙特他们愿意为你花费多少钱来堵住贝克兄弟的嘴巴？”姜启默的话，让迪亚斯脸都白了。 但迪亚斯还是撑得住，他为绿城投资干过的龌蹉事多了去，绿城投资怎么敢放弃他呢？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你可以试一试。”迪亚斯有恃无恐的盯着姜启默，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到了现在，大家还是不确定姜启默被枪击的事情是绿城投资做的，但以迪亚斯没有完全否认的态度却无限增加了绿城投资的嫌疑。 而且在场的都是人精，马上就猜测到了事情可能存在的另一种发展趋势——如果真的迪亚斯干的，他此时此刻最好选择和姜启默完全翻脸。 这个时候的迪亚斯还代表着绿城投资，他如果不和姜启默翻脸，也许绿城投资的董事们会和姜启默达成交易呢？到时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姜启默也可以给迪亚斯来一场枪击啊。 如果枪击的事真的是迪亚斯经手，趁着还能代表绿城投资的时候，他应该会先行绑架绿城各位大股东的意愿，最好是直接和姜启默闹翻了才行，这样能够降低姜启默和绿城诸多股东达成协议的概率。 霎时间，围观群众兴致勃勃，都想从迪亚斯的反应中获取事情的内幕。 迪亚斯也不负众望，他很快就想清楚了自己的处境，眼神也渐渐变得冰冷。 开弓没有回头箭！做了，就必须承担后果，迪亚斯确定姜启默和枪手有联系，那么他就逃不了要和姜启默硬碰一次。 “你凭什么让我承认这件事？”迪亚斯故意发飙了，他冷着脸，眼神冒着寒光，同样气势逼人的盯住了姜启默，道：“你没有证据！” “也许我有呢？”姜启默也是顺势推动着事情的发展，他只想确定心里面的猜测。 “不可能！”迪亚斯也是完全放开了，他果断把背后的老板们都拉下水：“你的对手又不是我，你想让法律审判我？可以，但西雅图的法律不会审判克莱蒙特先生、也不会审判史密斯先生、派特森先生他们。” “姜，你们华夏人有一句话，叫做法不责众，当全世界都想让你消失，你就有罪，你本就有原罪，”迪亚斯脸色有点狰狞，道：“在西雅图这里，相对于我们来说，你一个华裔走到现在就有了原罪！” “所以，不是某个人想让我去死，而是某一群人想让我去死？”姜启默反问道。 迪亚斯不想说话，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姜启默，脸上挂着嘲弄的表情。 姜启默知道事情真相又怎么样？迪亚斯把参与者、知情默许者都拉下水，他就不怕姜启默能翻天。 就像姜启默所说的那样，不是某个人想让他消失，而是某一群人想让他死，而且这群人都是西雅图当地有实力的资本家，你总不可能从华夏调一只军队来西雅图搞屠杀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When in Rome “启默。”托马斯康纳伸手按住了姜启默的肩膀。 “创业者的艰难。”鲁本霍顿用右手在胸口画了个十字，饶有兴趣的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嘀咕着：“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迪亚斯也是看着姜启默，就像一个在等着看戏的观众。 姜启默则是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确定了枪手没有撒谎，更是为了迪亚斯的肆无忌惮而感到怒气升天。 但姜启默又非常清楚，迪亚斯说的没错，他无法报复幕后的所有人。 西雅图都市圈有很多资本势力，绿城投资代表的是本土白人资本势力的一个中坚力量，他们不但在西雅图市有大量产业，还在岸线市、艾德蒙兹、贝尔维尤市、柯克兰、甚至到最南的塔科马都有一些企业股份。 姜启默就算是想雇佣枪手打回去，要杀的人也太多了。 就比如格林克莱蒙特，姜启默找人干掉了克莱蒙特，后面还有另外姓克莱蒙特的人接手企业，然后大家继续顶着干，而绿城投资有九个像是克莱蒙特这样的家族，怎么报复？ 从商业上面报复？企业在法律上是以法人形式存在的，比如说格林克莱蒙特有投资公司的股权、有城市银行的股权、有电脑软件开发公司的股权，其中某个公司倒闭了，那也不至于影响到其他公司的经营，因为绝大部分债务是以企业法人为主体去承担的。 明的不行、暗的不行，软的不行、硬的不行，唯一的办法还真就是只能回国拉一只军队来西雅图大屠杀。 “姜，接受绿城的投资，你还是我们的朋友，大家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迪亚斯故意激怒姜启默，道：“你没有损失什么。” “客观来说，我应该接受你的建议，”姜启默像是冷静了下来，“毕竟你的背后站着西雅图本地知名的几个资本代表。” “绿城的董事会成员，每一个都代表着西雅图都市圈鼎鼎有名的资本家族，从贸易、到工业、到服务业、再到任何行业，你们几乎拥有上百家企业的股权，如果我没猜错，连市议员、州议会这些人和地方，也都有代表你们的声音。” 听到姜启默的话，迪亚斯面沉似水，他觉得稳坐钓鱼台，姜启默态度强硬，那就会幢上绿城背后的资本势力，姜启默如果态度软化，那么……也就没什么可担心了。 实力才是关键，姜启默想要发展到能对抗像西雅图绿城投资这样的大资本，就算一切顺利也得花费十年八年，在这一段时期里面，迪亚斯有把握摆平这件事。 但事情是这个事情，生意也是这种只讲利益的模式，姜启默却不能这么选，他是华裔！ 就像迪亚斯所说的那样，一个华裔在白人社会把生意做到这么大，而且还是重资产行业，这本身就已经有了原罪。 谁敢想象一下闽省、浙省之中突然出现一个美国村，然后一个白人把中餐馆开到很赚钱，周围的华人还会笑嘻嘻的无动于衷吗？想想就知道……咳咳，很和谐。 要想在异国他乡做生意，姜启默就不能纯粹按照利益导向去选择处世准则，他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事实——他不会妥协。 所以迪亚斯的眼界还是低了点，像是鲁本霍顿这样的人，此时已经看出了姜启默有蠢蠢欲动的端倪了。 “迪亚斯，滚出去！”姜启默指着会议室门口，对着迪亚斯温和的说道：“别忘了帮我提醒一下克莱蒙特先生他们，大家以后就是敌人了，请不要对我手下留情，而我如果有机会，也不会放过他们。” “when in rome，do as the romans do（在罗马的时候，请按照罗马人的方式办事）。”迪亚斯站起身来，对着姜启默说了句英文谚语，意思是让姜启默入乡随俗，更深层的意思是威胁姜启默接受现实。 说完这句话，迪亚斯转身就离开了会议室。 “小叔。”姜启默对着姜修武点了点头，后者嘴角微微弯起，表情冷峻的起身也离开了会议室。 “启默？”托马斯康纳有不好的预感。 “姜？”刚和姜启默开始接触的鲁本霍顿也马上紧张起来。 迪亚斯找人给姜启默弄了个枪击案，现在又甩下了威胁的话才选择离场，但托马斯康纳和鲁本霍顿都认为姜启默会因为不想和绿城投资而选择忍气吞声，毕竟和气生财在哪里都行得通，特别是旅美华裔特别擅长这么做。 但现在看起来却有点不一样，姜修武出门干嘛？难道是掏把枪干掉迪亚斯？姜启默打算和绿城投资彻底翻脸？他有这个魄力吗？翻了脸怎么脱身？ 这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托马斯康纳和鲁本霍顿的心头，他们都有点不敢相信姜启默会采取暴力手段。 会议室里面一阵的沉默。 几分钟之后，写字楼下面传来几声枪响，然后是尖叫声和吵闹声。 刷的一下，随着姜修武重新回到会议室，大家纷纷站起身来，先往窗外看了看，然后把目光聚焦在姜启默身上。 “when in rome，do as the romans do。”姜启默表情平静，说出了迪亚斯刚才说的话。 没错，姜启默一时间拿绿城投资没办法，但他调查过，他很怀疑制定计划的人是迪亚斯，而迪亚斯只是绿城投资的总裁，说到底就是个高级打工仔。 动不了绿城投资的股东，但只要姜启默敢于表示决裂的意愿，他凭什么不敢动迪亚斯？ 更为重要的是，20万美元是姜启默给枪手支付的卖命钱，迪亚斯通过贝克找来的枪手最终枪杀了迪亚斯，姜启默倒是想看看，警方会怎么调查这个案子？他更想知道，此时此刻被墨瑟岛警局抓进去的贝克兄弟会有什么想法？ “霍顿先生，我可以给霍顿投资最高20%的a类股和30%的b类股，你觉得……”姜启默看着鲁本霍顿，开口问道：“我和我的企业会有什么待遇？” “20%30%？”鲁本霍顿表情一变。 按照adc快餐店的经营模式，鲁本霍顿有能力把分店开满全美国，只需要一年！他就能让集团变成知名的连锁餐饮集团，到时候价值就不是一亿两亿，而是十亿八亿。 投资额呢？鲁本霍顿估算过了，只需要近亿美元的资金，然后他获得的不仅是集团的股份，还有子公司的股权，霍顿投资拿到手的adc的子公司的股权没有算在adc整个集团的估值之中，所以…… 别说姜启默只是干掉了迪亚斯以及和绿城投资翻脸，就算姜启默把总统的老婆给睡了，鲁本霍顿都会表示他愿意帮忙把风！ “姜，我亲爱的华夏朋友，你可以放心，霍顿投资保证你在美国的安全，我们也保证adc在美国会受到绝对公正的待遇，我们更加保证你的漫画和游戏机通行全美，我可以把这些写入合同。”鲁本霍顿激动了。 本来这场谈判是一场拉锯战，鲁本霍顿贪婪而姜启默“吝啬”，但霍顿投资的条件也只是40%以上的股权，现在拿到一共50%，一心追逐金钱的投资公司当然是会把姜启默当成财神爷来拜。 “漫画版权的运作和游戏版权以及游戏机的售卖，霍顿投资也可以得到你们应该得到的利润。”姜启默也是认真了起来，开口道：“相信我，只要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吝啬！” “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们签订里程碑式投资合约！”鲁本霍顿整张脸都快笑出花来。 绿城投资？那是什么东西？对霍顿投资来说，绿城投资就是个西雅图本地的小资本财团，鲁本霍顿背后那群全美知名财团的成员随便拎一个出来就能顶住这边的压力，他代表的也是一群人的利益啊。 同时代表一群人的利益，那么就看两边代表的那群人谁更强咯。 这也是姜启默愿意让出更多股权的原因，他终于战胜了华人固有的复古商业经营理念，开始愿意把更多的利益分润出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启默。”托马斯康纳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姜启默肯给霍顿投资这么多股权，那么他会压低谁的持股比例呢？当然是托马斯康纳啊。 “托马斯叔叔，你应该会允许我取消20%股权之中的债转股权益吧？”姜启默看着托马斯康纳，脸上挂着坚毅的表情。 “当然。”托马斯康纳咬了咬牙。 炸鸡配方在姜启默手上、漫画版权在姜启默手上、游戏版权在姜启默手上，adc的经营模式全部是姜启默一手创建，此时托马斯康纳如果敢反对姜启默的决议，得到了霍顿投资全力帮助的姜启默就绝对敢把康纳踢出局。 “这样的话，假如最大里程碑达成，集团方面我还是持有49%的a类股，托马斯叔叔持有29%，同华置业持有2%，霍顿先生持有20%的a类股和30%的b类股。”姜启默眨了眨眼睛，“还是太集中了。” “我会逐步再让出15%，也就是把股权压低到34%，托马斯叔叔你后续让出10%，把股权压低到19%，用让出的股权为上市做准备，怎么样？”姜启默再次问道。 托马斯康纳肝都颤了，姜启默已经不是在割肉了，而是在把他劈成两半。 但托马斯康纳在心里面也真的是为姜启默的魄力喝了声彩。 企业股权有几条关键线，67%是绝对控制权，代表这个股东能对公司做任何事，51%是相对控制权，34%则是安全控制权，只拥有一票否决权，30%是要约收购线，20%是竞争警示线。 如果是20%以下，就代表托马斯康纳的权利被极大削弱，姜启默愿意只持有34%的股份，则代表他只需要一票否决权，这是很大的让步，也是……很大的自信。 姜启默愿意只拿34%的股权，并且把股权分散开来，不但是自信，还是一种精明，他在为后续的利益交换做准备。 只要霍顿投资把集团发展起来，姜启默就能够用更值钱的股权去交换一些利益，然后拉拢到更多的助力，他只要眼光足够精准就不会亏。 鲁本霍顿对姜启默的表态也是刮目相看，但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adc连锁餐饮集团的经营模式是把地区经营分裂出去成立子公司，也就说鲁本霍顿虽然只拿到了ab叠加总共130%股份的50%，但他可以在子公司拿到更多利益，如此折算，集团这边是130%之中的50%，然而子公司可以是50%、60%、70%之类的b类股权。 而姜启默让出股权，则可以让企业拥有接纳合作伙伴的更充裕的空间，到时候霍顿投资也没办法完全鸠占鹊巢，姜启默就可以借由掌控核心资源的优势来掌控整个集团。 蛋糕会被做大，股权虽然少了，但价值会变高，而且掌握权还被企业创始人继续握在手里，又可以借此结盟一群商业伙伴，这种经营理念才是现代商业的王道。 而且里程碑式的融资合约也足够保障姜启默的利益。 根据里程碑式的融资合约，霍顿投资会先向adc和地区子公司注入一笔资金，比如说300万美元，然后获得一定数量的a类和b类股票，同时按照合约帮助adc发展，也承诺帮姜启默出版漫画和推广游戏。 adc拿了300万美元，又有掌握着美国各地财团成员资金的霍顿投资帮忙，就能迅速成立华盛顿州和周边几个州的子公司，分店最起码也能开到30家，然后这30家分店按照原有的商业模式进行经营。 一旦分店进入盈利状态、确定模式可用，霍顿投资立刻会追加投入金额、追加支持力度、获取更多股权，然后分店就可能是60家、100家。 以此类推，当adc成为一家把分店开遍北美的连锁餐饮集团，霍顿投资会推动上市，而那个时候，姜启默手里股权会只剩下34%，但这34%会比现在的100%都值钱，那可能是价值好几亿、甚至十几亿美元。 不仅如此，adc的商业模式中包含了《胆小鸡》的漫画和游戏，霍顿投资为了推广adc，在姜启默愿意让出集团股权的前提下，他们就愿意和《胆小鸡》的漫画、游戏进行互惠互利，这能让姜启默在漫画版权和游戏机售卖两方面得到收益。 最后还有一个重要的地方，霍顿投资和托马斯康纳知道姜启默虽然现在没有露出对产业链上下游利益的觊觎姿态，但只要集团发展到一定程度，姜启默就可以顺势伸手。 简而言之，姜启默就是成功找到盈利概率极高的创业者，而霍顿投资是非上市的、美国一些财团摆在明面的投资公司，后者帮助姜启默这个创业者把生意迅速做大做强，在提供相应保障的前提下也拿走该有的利润。 这才是投资界正常的合作模式，像绿城投资这种破坏规则的公司，诸如霍顿投资这种金字塔顶端的企业是比较厌恶的。 “维护规则就是维护我们的利益。”鲁本霍顿听完姜启默的全盘计划，正式给出了最后的答复：“姜，你会得到霍顿投资的友谊，我会代表霍顿投资向绿城投资表明态度。” 鲁本霍顿的话说得斩钉截铁，现在的姜启默在他眼里是不容有失的，如果姜启默出事，谁敢保证adc快餐店这个成功的经营模式还能持续下去，假如这个商业模式无法持续下去，霍顿投资未来可能上亿、甚至好几亿美元的利润谁来支付？ 相反，此时绿城投资的一群人终于收到了迪亚斯被自己雇佣的枪手反戈一击的消息，他们差点就懵了。 好家伙，迪亚斯诱使贝克兄弟雇佣枪手，然后枪手反过来给了他一枪？这里面如果没有名堂，蠢货才会相信啊。 而且枪手被抓，只要供出贝克兄弟的存在，贝克兄弟再供出迪亚斯，这案子就会对绿城投资造成很大的名誉影响。 “我说过了，暂时不要动用过度手段，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现在好了，你们知道姜的脾气是怎么样了吗？”贝尔维尤一处豪宅里面，格林克莱蒙特气炸了，对着坐在自己前面的伙伴发泄着怒火。 “也许只是意外，贝克兄弟和枪手发生了矛盾？你知道的，事情没有成功，迪亚斯选择不支付尾款，然后被发现了？”坐在格林克莱蒙特前面的男人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道：“我不觉得是华裔小子动的手脚。” 格林克莱蒙说道：“不可能，迪亚斯在被枪杀之前刚刚和姜发生了剧烈矛盾，他身边的人已经把消息传递过来了。” “伙计……”格林克莱蒙特脸色阴沉，恶狠狠的说道：“这是姜的态度，他在表示决裂，从今天开始，我们在西雅图多了一个敌人，一个未来的亿万富翁选择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这不是很好吗？打败他，拿走他的产业，我们最擅长做这样的事情了。” “你不懂，他不一样！”格林克莱蒙特有一些气急败坏，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在心里面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合作方案？为什么在拒绝我的方案之后还选择和民众银行妥协？姜，你难道注定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吗？” 少数族裔和白人之间具有天然的矛盾，格林克莱蒙特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因为这些自己都没察觉的潜意识里的歧视才选择了默许迪亚斯的计划。 姜启默却是看清楚了，北美大陆的商场没有友谊，只有利益，他选择了向绿城投资展示态度，大家就终将要分出一个胜负。 “慢慢从各个产业打击对手，然后……”姜启默很记仇的想到：“没有钱的商人，就和没有爪牙的老虎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差点就死在枪击之中，姜启默怎么可能不记仇，他心里面有一个疯狂的、长远的规划，那就是把绿城投资的那群人一个个收拾掉。 而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就需要涉足更多的产业，巧的是，系统抽奖得来的东西五花八门，adc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也都会有霍顿投资和托马斯康纳一起经营管理，姜启默有了大量的剩余精力。 现在仇已结下，老外也应该知道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物档案（2010年）】 11月14号，周三。 西雅图，墨瑟岛。 姜家新宅私人码头不远处的湖面上漂浮着一艘小船，姜启默坐在上面，悠闲的看着水面的鱼漂。 深秋正是钓鱼最好的季节，西雅图这个一年长期飘雨的城市今天早上下雨下午转晴，“受惊而无法上学”的姜启默又摆平了杂事，于是乎被潘蜘蛛喊出来游湖钓鱼。 姜启默现在已经绝了期待潘姿会成为贤妻良母的心，他认为一个中枪几天就想着出门玩的女人绝对不可能长期呆在家里做闲内助。 “哎，你干嘛，这船太小，你要换方向喊我来就行。”当鱼漂刚有了动静，姜启默还没来及高兴，就感受到船身一阵摇晃，他想都不用想，一偏头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潘姿跃跃欲试。 “怕什么，华盛顿湖是淡水湖。”潘姿瞥了瞥水面上重归平静的鱼漂，咂咂嘴道：“都快半小时了，怎么还没鱼呢？” “钓鱼钓的是过程，鱼儿哪有那么容易上钩？”姜启默无奈的说道。 “呦，姜老板又在感悟人生了啊。”潘姿笑嘻嘻的从轮椅上面下来，然后将身体扎进正在担心小船倾覆的姜启默怀里，吐槽道：“你的性格活像是61岁的老头。” 姜启默伸手搂住潘姿的腰，摇摇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也开始发现系统奖励的某些蹊跷了。 十年阅历的增加，让原本就早熟的姜启默真的往小老头的方向前进了一点，但通用技能书的频繁使用才是罪魁祸首。 用哲学来阐述这个问题，那就是全知全能即神明、但神明已死！ 全知全能是一种相对的静态死亡，所以生命的意义在于未知，姜启默敢百分百确定，如果遇到不懂的事情就使用技能书，久而久之他就会变成机器人。 就比如现在，姜启默迅速掌握了金融知识，他一花钱就会在心里计算，现在的100万美元，叠加通货膨胀、正常的投资收益、货币贬值等因素，在一年后是相当于105万还是106万？是等于多少其他货币？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计算，金融方面的知识让姜启默少了很多疑惑，也少了很多乐趣和生命中的未知。 其他知识其实也是如此，所以姜启默开始谨慎使用技能书，或者说，他对于学习新知识会比较谨慎，就像是钓鱼，他就想继续当个“拙劣者”，这才能让他在钓到鱼的时候更加高兴。 “怎么又愣神了？”看到姜启默惯性走神，潘姿如果不是受伤，真的是想把男人一把拉到湖里。 “我在想，一个人如果学什么东西都能非常快就掌握，那么他的人生会是多么悲哀。”姜启默笑着回答。 潘姿翻了个白眼：“我在想，如果有人敢在我面前显摆他的学习能力，我一定给他一个好看。” “有很多东西我还是学得挺慢的。”姜启默回答道。 潘姿顿时就乐了：“对对对，钓完鱼我们回去玩电子游戏，谁输了谁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不了。”姜启默脸都黑了。 这些天姜启默每日100天的技能书都给了计算机包含的几个子技能，算起来，他应该算是计算机技术人员了，然而……姜启默发现了他玩游戏的运气极差。 玩《胆小鸡》的时候，姜启默明知道这游戏的下坠物品是随机出现的，但他玩到最后总会怀疑是不是当初算法没给对，凭什么随机下坠的障碍物都能很快形成死局般的包围圈？ 玩《西雅图方块》就更夸张了，姜启默基本很少看到正方形和长条形这两种方块，其他乱七八糟的方块倒是经常给，而且还是很恰好就让每一行都出现一个空格。 正是因为玩游戏被程序用概率击败了，姜启默才会答应潘姿出来钓鱼，现在再让他去玩电子游戏？他决定缓两天再说。 看到姜启默脸黑的样子，潘姿清脆的笑声响彻了湖面。 一开始姜启默沉迷游戏的时候，潘姿是不满的，后来发现姜启默是在跟运气较劲之后，她就有了浓厚的参与游戏的兴致，谁料她这个新手居然能在游戏里把技术人员姜老板虐得死去活来。 “诶，我们下次玩电子游戏，谁输了谁就脱一件衣服，怎么样？”潘姿很妖精的搂住姜启默的胳膊，双眼笑得像是两弯月儿，问道：“肯定很刺激。” “咕。”姜启默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失态，不由得老脸一红。 “我阿妈有备份的钥匙。”姜启默安静了一小会，才说出了这句话。 提起这个话题，潘姿郁闷了，她和姜启默的阿妈，关系那真的是水火不容。 这一次潘姿拉姜启默出来钓鱼，也是因为她受不了姜母每十分钟就要给“儿子送一杯茶”的频率。 而且想起这个话题，潘姿马上叹了口气，对着姜启默转移话题问道：“话说起来，你那笔钱找到去处了没？” “还在考虑。”姜启默也是叹了口气。 算一算产业，姜启默其实现在身家也不多，他能动用的钱就是华商银行给的面值4500万美元资产期权所前期支付的450万美元，再加上剩下的4000万美元资产期权所蕴含的价值，总共算起来不到1400万美元。 这点钱说少不少，姜启默当然不会放着存银行，但投资在哪里却需要做个考量。 更何况，姜启默想起了绿城投资，他的下一步倾向于主动选择和对方碰撞一下，便更需要谨慎了。 “这个东西能发挥什么作用呢？”姜启默把注意力转移到系统上面。 虽然能动用的现金只有1400万美元不到，但姜启默的负债数字看起来反而更庞大，托马斯康纳那边1000万美元、贝克兄弟20万美元、10%华商银行股份可能带来5000万美元左右的存款债务关系、游戏机厂50万美元、然后是房贷110多万美元。 加起来6180万美元左右，这个数字会随着华商银行的存款数额变动而变动。 姜启默是在9号下午完成了对华商银行的入股，在10号当天12点之前，他的积分状况是每天差不多在1120分附近徘徊，8天积累加上原本存数一共应该是1376135分。 扣除每天照例抽100天量的通用技能书花费350分左右，加上今天一共9次，就差不多是3200分不到。 但是为了把积分数字归整，姜启默抽多了一些通用技能书，所以10号12点之前，系统积分刚好剩下1000035分，物品栏主要就还有一些杂物，一些观赏过却还存在着的影音作品和通用技能书（203天）。 10号12点一过，系统积分就变成了1648846分，当天增加的数字就是648811分，而9次每次100天量的技能书，姜启默都放在了计算机方面，包括硬件和软件编程。 然后是10号、11号、12号、13号这四天，姜启默每天都能得到6400多一点的积分，扣除掉每天抽取通用技能书的消耗，也就是6000分又多，总共可用积分多大4081336分。 打消了存够100万积分让系统再次升级的想法之后，姜启默在面临着寻找合适助理的难题下，他就想起了1000积分档次的抽奖，然后…… 系统没有让姜启默失望，1000积分档次的抽奖的确会出现一些超现实选项，但他推导奖项物品大致种类就花费了接近2万分，还很脸黑的抽不到核心奖项。 幸运的是，姜启默又花费2600分之后，终于从奖盘里面看到了一个很让他眼热的东西。 【空白】 【通用技能书（一天）】 【人物档案（2010年）】 【空白】 【空白】 【通用技能书（一天）】 【空白】 这个【人物档案（2010年）】的奖项，一看就是超现实物品，但此次抽奖的积分基数是2600分，增加一次本轮抽奖机会需要花费5200分，再增加一次需要再注入10400分，按照概率论来计算，满7次100%得到目标物品的消耗是330200分，33万分啊。 姜启默现在只有1841336分，他也只打算把本轮抽奖机会增加到3或者4次，也就是消耗18200分或者39000分。 还差4天的积分量就能存够让本轮抽奖次数增加到4次的积分，那个时候刚好是周六，假如能抽中这个核心奖项，姜启默应该就能确定某一个人在26年后的境况。 这很重要。 第一百一十八章 跳槽还是背叛？ 人物档案里面一般包含有学籍信息、政治信息、工作履历、奖惩信息等等东西。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用，但姜启默按照2600积分这个价值档次去反推，对这个奖项便极为渴望，因为这是2010年的人物档案。 如果能知道某个人在26年后的状态，知道他某年某月的工作岗位等信息，就代表着可能知道某一个公司在2010年的状况。 以adc举例，某个员工在2010年的档案中写有当任“大中华区某国某城市营运部稽查二组稽查员”，就代表adc发展到连大中华地区某城市的营运部稽查组都需要分组了，这说明那个城市的adc快餐店数量不少，正常人反手就是一笔投资丢进去。 再比如说档案记录的不是一个小职员，而是一个高管，那么距离2010还有26年，这个人现在是什么境况呢？他有做到高管的潜力，如果现在还是个普通职员，姜启默最起码也能捞到一个潜力股。 即便是工作履历中没有可用信息，奖惩信息这些东西也应该揭露了未来一角，姜启默反正是不觉得价值2600积分的人物档案会毫无用处。 所以……沉下心来等到11月17号周六12点过后，姜启默看着存够的积分，毫不犹豫的把本轮抽奖次数推到4次。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房间里，姜启默坐在书桌前面，嘴上安慰着自己，其实对于一共花费了6万积分的事实颇感心疼。 在姜启默的“注视”下，奖盘上面的琉璃指针静止不动，奖盘先是转动到出现了幻影，然后慢慢的停了下来。 第一次，【人物档案（2010年）】。 “一次就中了？”姜启默感到有点不真实。 一次就抽中了核心奖项，岂不是说……后面那36400分白花了？ 接近六天的总积分就这么打了水漂，姜启默心里顿时隐隐作痛。 好在想要的东西拿到了手。 “会是谁的档案？”心痛之后，姜启默没有等待抽奖结束，径直打开了系统物品栏，一眼看去。 这份人物档案上面出现是一张华裔的照片，其人姓张名颂，绝大部分信息都显得十分平凡，但有一个信息却引起了姜启默的注意。 直到1985年1月份，张颂都当任着蓝翔游戏软件开发公司的程序设计主管，到了2月份却跳槽到一家名为多普斯的游戏公司当任程序编写工程师。 “这个信息有价值？”姜启默很怀疑这一点，但他真的从张颂那些普通到极致的信息中找不出任何可用的东西。 又看了一遍这份人物档案，姜启默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一个记忆点——多普斯游戏公司好像是绿城投资控股的游戏软件开发公司。 没有任何的迟疑，姜启默从书桌旁边的文件柜之中拿出绿城投资相关的资料，打开来一看，果然，多普斯就是绿城投资控股的企业。 这就很有趣了，蓝翔游戏软件开发公司的程序设计主管会两个月后跳槽到绿城投资控股的多普斯，而蓝翔游戏软件开发公司和蓝翔游戏机厂的渊源又那么深。 “游戏机厂和游戏开发公司正在谈判，沈先生却提出了合作方案，按照正常的发展趋势，”姜启默想到了一个可能：“我有可能入股、甚至入主蓝翔游戏软件开发公司。” “这是一次预警？”姜启默心生疑惑。 正好，书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姜启默拿起话筒，阿妈的话传了过来。 来客人了，正是沈念堂。 下了楼走到客厅，姜启默果然就看到了正在和叔公欣赏《信安春游图》的沈念堂。 看到姜启默出现，沈念堂迅速就给出了热情的反应：“小姜先生果然是天赋过人，持续亏损的游戏机厂交到你手上才多久？就已经扭亏为盈了，沈某人佩服得很。” “沈先生过奖了，一天几百台游戏机的销售量怎么都不会放在前辈的眼里才对。”姜启默的话不是很和气。 怪只怪姜启默没想到沈念堂的奸猾。 虽然蓝翔游戏软件开发公司和蓝翔游戏机厂的商标是分开来的，但在游戏机厂有起色之后，沈念堂却是很无赖的黏了上来，居然开始用姜启默开发的两款游戏来连带宣传蓝翔游戏软件开发公司。 蹭好处也就罢了，沈念堂在游戏机厂改了商标之后，居然也给改了个差不多的，这做法实在有点恶心。 姜启默现在是给沈念堂发律师信的心都有了。 沈念堂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无赖，但蓝翔游戏机厂明显是要有起色，他用“兄弟品牌”来蹭好处也实属平常。 “在商言商，蓝翔游戏公司和蓝翔游戏机厂本曾经是同一个企业，这一点是任何人都抹杀不了的事实。”沈念堂笑呵呵的说道：“而且我这次带来的诚意，想必会让小姜先生满意才是。” “沈先生是愿意不再和游戏机厂捆绑宣传了？”姜启默调侃道。 “当然，因为我打算把游戏公司的一部分股份转让给小姜先生，你觉得如何？”沈念堂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在沈念堂看来，第一，姜启默有设计和开发游戏的天赋，第二，姜启默有钱，第三，姜启默有《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两款游戏。 三者皆有，蓝翔游戏公司只要让姜启默入股，沈念堂有把握将两款游戏改成pc游戏，然后赚一个盆满钵满。 这才是沈念堂一直粘住姜启默的主要原因，要不然，区区捆绑宣传所带来的利益，还不至于让他连脸皮都不要了。 听了沈念堂的话，姜启默不发一言，坐在沙发上安静的思考着，他想起了抽取到的那一份人物档案。 如果没有那一份人物档案，姜启默会接受入股蓝翔游戏公司的提议，只要沈念堂给的条件足够好，他不介意反过来成为像霍顿投资那样的投资方。 现在多了那一份人物档案，姜启默就联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正常来说，自己是要入股蓝翔游戏公司的，当完成了这件事情之后，自己会怎么做呢？ “我应该会提出里程碑式的协议，然后插手游戏设计和程序编写，接着……”姜启默想到了一个可能：“张颂跳槽了？” 从3号到17号，姜启默每天的通用技能书都给予了计算机硬件和软件编程技能，算上原本的500天的量，他相当于学了接近6年计算机，所以他能称得上技术人员。 而姜启默毕竟是自行设计和制作出了《胆小鸡》，他相信自己在制作游戏上面有一些小小的天分，再加上系统抽奖的一些可能性，两个月内再做出一款游戏是大概率事件。 做出游戏之后呢？游戏公司的程序设计主管跳槽到绿城投资控股的多普斯？ 跳槽还是背叛？ 第一百一十九章 《计算机安全理论》？ “只是一部分股权不足够，我认为《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两款游戏的价值就超过了蓝翔游戏公司。”姜启默对着沈念堂说道。 手里有了钱的姜启默有认真考虑过投资游戏业，他往计算机技能里面花费了那么多技能书，显然是和无数人一样的看好计算机行业前景。 但蓝翔游戏公司这种企业，姜启默倾向于直接收购，最少也得是里程碑式收购合约才能打动他。 “如果我愿意把游戏制作和游戏版权运营分开来呢？”沈念堂想过这个问题，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姜启默看。 沈念堂的想法很明确，他想让蓝翔游戏公司保持原有的经营管理架构不变，然后帮姜启默迅速培养出一个成熟的游戏软件开发团队，等到姜启默的游戏制作完成，pc版权委托蓝翔游戏公司经营管理。 相当于姜启默可以雇佣蓝翔游戏公司的团队帮忙以老带新，然后让蓝翔游戏公司当任标的游戏pc版权的经纪人，但版权收益的绝大部分还是姜启默自己的。 蓝翔游戏公司相当于只捞到了一个pc游戏圈的牌子，而姜启默还能占有这个牌子接近一半的股份。 霎时间，姜启默心动了。 这个办法不错，这种模式也充满了竞争性。 姜启默要是能制作出赚钱的游戏，蓝翔游戏公司老团队的成员可能就留下来不走了，久而久之整个公司都会听他的话，反之，他就是只能得到一个pc游戏版权运营渠道和……持续亏损的软件开发公司。 “游戏公司和餐饮业不一样，品牌价值有大部分存在于游戏开发团队的身上，沈念堂这是想和我竞争？”姜启默很好奇这一点。 “我早就给公司职员设立了股权池，”沈念堂看着姜启默，心里面满是算计：“版权和经营分离，原有职员的股份期权也分离，他们根本分享不到游戏机厂的版权利益，公司就肯定还是我说了算。” 沈念堂的算计是阳谋，简单来说，蓝翔游戏公司接受姜启默的入股，那么就会分为三个法人，公司原来的版权会成立新的法人企业，然后按照原有股权分配进入经营，原来的公司就变成只代理版权运营的法人个体，再加上姜启默这边的游戏机厂，三方简单结合到了一起。 在这种情况下，沈念堂原本的下属们持有的是新蓝翔游戏公司的股份权益和分离出来的持有原有版权的企业法人的股份权益，姜启默全资的游戏机厂所拥有的版权和新制作的游戏，和游戏公司那群职员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 如果姜启默不愿意在制作新游戏的时候分出利益，他顶多就只能得到一群拿钱办事的下属，假如姜启默愿意为新游戏设立法人机构并且为蓝翔游戏公司的老员工让出股权，那么……沈念堂觉得姜启默就是傻了。 做生意讲究一个亲疏有别和先来后到，姜启默首先就绝对不会把《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的pc版权拿出来成立企业，其次他如果要为制作新游戏而成立新公司，也必定是找游戏机厂的人去当嫡系。 游戏公司职员？那是一群看起来被姜启默的入股而坚定站到沈念堂一边的人。 “我原则上接受沈先生的提议。”姜启默也清楚沈念堂的阳谋，但他还是想接受这份合约。 这种合作让姜启默的利益不会受损，而且让他突然就拥有了成熟的游戏制作团队的使用权，更重要的是姜启默如果不答应，那份2010年的人物档案岂不是白抽了？ 如果姜启默不入股蓝翔游戏公司，他很怀疑张颂不会跳槽到多普斯，也就相当于主动改变了张颂的未来，就算是张颂按照原有的发展节奏选择了跳槽，那也和姜启默没关系啊。 更重要的是，姜启默脑海里面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假如张颂按照原有经历选择跳槽，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是否有操作空间呢？ 多普斯是绿城投资控股的公司，如果它出了问题，绿城投资肯定会面临损失，这是姜启默喜闻乐见的事情。 “和绿城投资算是撕破了脸，只要有机会，我们两边都不会放过打击对方的机会，”姜启默先确定了核心问题：“人物档案也许能让我掌握主动权。” 确定了这个想法，姜启默接下来几天就和沈念堂展开了谈判，最终达成了初步的协议。 蓝翔游戏公司一分为二，游戏制作开发部门分离出来成立新公司，由沈念堂和原有的团队领导。 游戏版权运作部门继承蓝翔游戏公司法人资格，姜启默和沈念堂各持股40%，剩下20%作为股权池。 姜启默成立新的游戏软件开发公司，并且与蓝翔游戏和沈念堂控股的独立出来的开发公司签订合作协议。 这是一次双赢的合作，双方都保有了原本的版权收益，只是相当于共享版权营运部门，沈念堂的《模拟城市》等一系列游戏版权在pc端的收益预估和姜启默的《西雅图方块》、《胆小鸡》会相差仿佛，两边看起来谁也不吃亏。 姜启默得到的是一个进入pc游戏领域的成熟渠道和经验丰富的游戏开发团队作为合作伙伴。 在新游戏软件开发公司成立之初，姜启默需要做的是等待游戏设计部门的员工完成招聘，然后去蓝翔游戏开发公司挑选老团队成员来以老带新，最后用制作一两个游戏的过程来催熟团队。 11月21号周三，姜启默和沈念堂赶在感恩节之前把协议签好。 这段时间下来，蓝翔游戏机厂每天都能卖出四五百台游戏机，一台游戏机毛利润20美元，四五百台就是几千美元，游戏机厂不知不觉竟然是给姜启默提供每月六位数的纯利润。 而且霍顿投资动作很快，adc的快餐店在加州、德州、纽约州等几个人口密集州的分店即将开业，蓝翔的游戏机和游戏也即将附带着进入宣传推广，到了那个时候……卫栋已经开始在报纸上面贴招工启事了。 这些状况更坚定了姜启默看好软件行业的发展，他这几天除了把技能书都投入到计算机之中，剩余积分也一直在追逐与计算机相关的奖项。 超过两万的积分投入进去，姜启默的脸也不算黑，但最终得到的东西却让他脸色漆黑如墨。 “《计算机安全理论》第一章节？”看着系统物品栏之中抽到的东西，姜启默在看完之后真的是郁闷无比。 1984年的计算机需要什么安全理论吗？以现在的硬件水平，难不成开启计算机之后还要插一张装有防毒软件的软盘？ 最最重要的是，计算机病毒是什么东西？是前几天某个业内人所谓的核心大战吗？那东西能有什么危害？这本书该不会是某个幻想家写出来的吧？ 要不是系统出品的东西从未出现差错，姜启默差点就想把这本“邪书”从窗户丢出去，丢到华盛顿湖里，听个响也行啊。 第一百二十章 病毒程序的用处 1984年，pc能有个10m的硬盘就算高端，很多计算机用户根本就不上网，因为没什么网络，顶多就是公司局域网上一上罢了，由于硬件限制，大家在使用软件的时候，更多是把装有软件的软盘插到计算机上面，然后……想用什么软件就插什么软盘。 在这种情况下，计算机病毒是什么东西？传播性？用什么传播？总不能用意念吧？ 隐蔽性？感染性？可激发性等等一系列性质，姜启默都觉得很遥远。 按照书里面的讲述，这个所谓的计算机病毒也算是一种软件，最起码是一些程序代码，那么……要想满足计算机病毒的特征，这个所谓的计算机病毒的体积岂不是要比正常软件还复杂。 软件公司不卖正常软件而是改卖计算机病毒了？然后用户还需要先买个软盘装了计算机病毒软件，再把软盘插到插口上，然后跑到隔壁公司再重复一遍？ 最后等到大量的计算机中毒了，软件业再来成立计算机安全软件公司？这些公司出售的防毒软件也应该是装在软盘里，有趣的情况就发生了…… 用户必须同时插入计算机病毒软件软盘和计算机防毒软件软盘，才算是同时抵消了两者的作用，那还插个屁啊，不使用这两个软盘不就好了吗？ 只要一想到这种仅有的操作模式，姜启默就不禁为《计算机安全理论》这本书感到荒谬。 但，这本书为姜启默推开了两扇门，一是未来计算机网络的速度足以让计算机病毒传播开来，二是……为什么软件不能是以破坏计算机功能为目标呢？ 现如今的世界计算机行业，没有任何人会“傻”到去创造一种以破坏计算机功能为目标的软件，因为在大家看来，软件天生就应该是以帮助用户发挥计算机功能为目标。 这既是因为硬件水平不支持，也是因为固有观念的限制，计算机行业的从业者都没想过去专门制作一款——计算机病毒。 眼界“开阔”如姜启默，在第一眼看到这本《计算机安全理论》的时候，第一感觉也是荒谬，但由于系统奖励物品的实用性，他还是认真进行了思考，然后…… 姜启默慢慢看到了一个商机——防盗版！ 假如自己制作一段触发式的计算机病毒程序，然后把它植入软件之中，会有什么效果？ 假如用户买了软件，但软件之中附带的触发式病毒程序使得用户无法用软盘来拷贝软件给身边朋友，是不是代表着每个售卖出去的软件都有了它的身份证？ 这样的话，岂不是能提高软件销量？ 如果每个软件都使用这种触发式病毒程序，这个市场……该有多大？ 卖游戏有什么前途？不如卖病毒！ “不对，对专业人士来说，在软件中植入触发式病毒程序并不难，弄懂了原理，谁会需要买这种防盗软件，反正普通客户又不懂得什么高深的计算机技巧。”姜启默迅速否定了卖病毒的想法。 卖病毒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至少在目前的计算机行业中行不通，但往软件中植入触发式病毒程序却是有用。 像是《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两款游戏，改成pc游戏之后，往里面植入一段触发式程序实在是简单到不行，姜启默随手就能完成，而没有学习过计算机语言和编程的普通客户却无法删除这个触发程序。 最终的结果就是一套游戏软件认准一套计算机硬件序列号，就相当于客户不能拿一套游戏软件的软盘去许多电脑里面安装了，这肯定会提高销售量。 “可惜按照美国的法律，这种想法无法注册专利。”姜启默有点郁闷的想到，然后就兴奋的投入到制作病毒程序之中。 俗话说一通百通，《计算机安全理论》为姜启默推开了编写计算机病毒和计算机安全软件的门户，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而他也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 加上不断的投入通用技能书，姜启默虽然还不知道他的实力放在业内是什么档次，但是他能确定自己在计算机攻防这一块是走在了同行的前面。 在蓝翔游戏公司的职员看来，他们却很不愿意接受一个年轻的老板领导，得知姜启默拥有从新成立的蓝翔游戏软件开发公司挑人的权利之后，蓝翔游戏公司有一点人心惶惶。 第二天，11月22号，周四。 西雅图照常是先下了一阵小雨，然后雨转多云，风吹过，隐隐可见环绕着城市的远方山脉顶端的白色，那已经开始有了些许积雪。 国际区，蓝翔游戏公司，严格来说现在的蓝翔游戏公司已经分成了游戏软件开发公司和游戏版权运作企业两个法人，但其实就是在办公地点挂多个牌子，大家还是习惯把两边都当做自己人。 原游戏开发部占据的办公区，偌大的公共办公室里面坐着一群人正在边吃披萨边交谈。 处于人群中心的是一个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中年华裔，他就是张颂，是蓝翔游戏成立以来的元老。 作为游戏程序设计的高手，张颂已经感觉到了蓝翔游戏的天花板所在，无论是资金、人脉、渠道、实力，蓝翔游戏其实更像是一个作坊，现在又分割了游戏制作和版权运营，本就弱小的实力变得更为分散。 张颂不由得生出了想换个环境的想法，他不觉得沈念堂这种华裔商人能够在游戏软件行业做出多大的成就。 更让张颂担忧的是，他作为程序设计主管，新来的另一个公司的老板肯定会挑选他去帮忙带一带新团队，所以……又得虚耗几个月的时间？ “颂哥、颂哥。”张颂正在思考，肩膀却是被下属拍了拍，他立刻回过神来，笑着问道：“什么事？” “程序开发设计部就五六个人，我们在想，颂哥你肯定是要到新公司那边帮衬一段时间。”下属扶了扶眼镜，笑嘻嘻的问道：“要不要先把工作吩咐下来？” “滚蛋，选谁过去还不知道呢，就算选了我，到时候兼顾两边就是，你真以为我会专注在那边带新人吗？”张颂撇了撇嘴，毫不客气的说道：“新公司跟我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凭什么让我们卖力气？” “新股东制作的两款fc游戏好像卖得不错哦。” “那两款游戏的制作难度不高，出彩的是设计，不是程序，谁还没个灵光一闪的时候呢？”张颂一针见血的说道：“而且fc和pc不同，《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在pc端的表现不一定有多好，顶多就和数独、棋牌类这些游戏差不多吧。” “颂哥不看好两款游戏在pc端的表现？”下属很诧异：“据说游戏机厂那边每天能卖出几百台游戏机。” “不要忘了，pc的客户群还是更多集中在商务领域，《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安装到pc上面之后，竞技性就减弱了很多，两个人同时玩的概率被降低了。”张颂很内行。 pc游戏和fc游戏的差别就在于对抗性，现在的pc游戏并不讲究对抗性，因为双玩家模式不流行，而fc游戏随便插上两个手柄，就可以让两个玩家进行对抗了。 更重要的是，fc游戏针对的是年龄较低的玩家群体，pc游戏现在更多是针对白领以上的阶层，两者有很大的不同。 作为曾经参与过游戏机厂fc游戏设计的精英，张颂很明白这一点，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姜启默想把fc游戏那一套拿来pc领域使用，指不定就会栽个大跟头。 况且，像张颂这样的程序员拥有很强的技术崇拜观念，包括他在内，游戏程序设计部门的职员都是吃技术饭，他们不会像普通员工那样对老板唯唯诺诺。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就是对自身技术有自信的程序员的职场姿态。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先驱 姜启默也是个程序员，《胆小鸡》这款游戏从设计到编程都是他自己一手搞定，就算是改名为《西雅图方块》的游戏程序，也都是他用汇编语言弄出来的。 程序员那种控制了电脑世界的感觉，姜启默亲身体会过，他自己也没发觉到的是，他其实也认可程序员世界之中技术崇拜的事情，这正是导致他连续往计算机领域中投入技能书的原因。 为了增强计算机技能，姜启默就连增强自卫实力那些技能都耽误了，就是因为他真的对这一行感兴趣。 当然，姜启默现在对自身安全也很看重，除了利用航空高中学生的身份不断施压、要求警方不让贝克兄弟取保候审之外，他还允许堂哥和老黑紧紧跟在身边，更是雇佣了一个专业的白人保镖处理一些相应事务。 于是乎，当姜启默来到蓝翔游戏公司的时候，他单是跟在身边的人就有一群。 除了三个带着保镖性质的身边人，游戏机厂的陶琛也被调职到游戏软件开发公司，还有沈念堂的陪同，算起来一行就是六个人。 二人结伴、三人成众，六个人看起来就有点浩浩荡荡的意思，姜启默走进程序开发设计部之时，本来还在交头接耳的张颂等人都不由得迅速收拾好东西，然后各司其职。 沈念堂把张颂介绍给姜启默认识，大家移步办公室，坐下来寒暄一番，开始了正题。 “果然是让我去带新团队。”听完沈念堂的讲述，张颂心里苦笑不已。 姜启默看着张颂，却是浮现出关于人物档案的信息，按照正常的发展轨迹，他是必定会选择张颂的。 姜启默现在就想知道张颂是否因为接触了他而导致被多普斯挖角，原本张颂是肯定会被成功挖角的，现在呢？ 而且，原本的发展轨迹之中可能没有包含“系统”这个变量，所以……当姜启默知道了未来，是否就代表未来已经改变了呢？ 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也是一次尝试，姜启默想实验一下。 “张主管，我考虑过招聘成熟的制作团队，但成名的团队价格虚高，普通团队却还不如自己培养来得好用，所以，”姜启默坐在沙发上，对着张颂真诚的说道：“还是要劳烦你伸手帮一把。” “我理解这一点。”张颂此时虽然起了人往高处走的心思，但还是愿意尽责尽职做好工作，马上就阐述起了自己的见解。 姜启默一边听着一边不断点头，张颂果然是有料，区区几段话就言明了建设新团队的需求。 美国近几年的fc游戏界日子很不好过，但成熟并且实力出众的制作团队早就被瓜分掉了，剩下的都是散人和歪瓜裂枣，姜启默选择建设新团队，好处就是可以拥有尽量高的上限，难处是投入的资源会很多。 张颂愿意帮助姜启默建设新团队，但他必须把丑话说在前头。 于是乎，在阐述了一些大概方略之后，张颂很耿直的开口道：“姜先生，既然你选择让我帮你带出一个团队，有些事情我们就必须事先说明，我不插手企业管理，但管理层也不能插手技术部门。” “比如说？”姜启默问道。 “就像是蓝翔，老板只需要阐述你们要求的程序必须达到什么效果即可，程序设计部门会给你们一个时间，到期交货，然后检测，接着出现漏洞和需要改进的话，再以此类推。”张颂挺说道。 好久没有插话的沈念堂，笑容却是僵在了脸上。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但话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程序设计主管再怎么说也是个打工的，张颂这么不给面子，沈念堂觉得大失脸面。 但技术部门和管理部门有着天生的矛盾，在计算机领域，管理部门当然是恨不得技术人员每天工作16小时每周工作7天，问题是技术部门会用管理部门不懂技术来欺负管理者。 管理部门说某个程序必须一周内编写好，技术部门就会以工作量太大来搪塞，这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 所以现在的软件公司也开始提拔技术人员当任管理职位，为的就是尽量压榨技术部门职员，但……张颂认为姜启默会答应这个要求。 姜启默要的是磨合团队，让新公司的程序开发团队成熟起来，而张颂准备尽量降低自己的工作量，两边其实有商榷的余地。 “意思就是给技术团队较大的自由度？”姜启默来了兴趣。 美国技术人员的薪资水平可是非常高，就算是找个人修修电脑，随随便便也是几十美元的花费，姜启默把新团队交给陶琛管，然后再养四五个程序员，一个月少说就是3万美元的支出。 “素我直言，陶工在fc游戏机组装和卡带刻录等方面都算是一把好手，但那些都是硬件知识，软件制作的核心需求是编程实力，”张颂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陶琛，皱了皱眉说道：“所以姜先生的团队应该会是……百花齐放的风格。” 百花齐放？这词语用得……有点让陶琛下不来台了，因为是贬低了陶琛在软件开发团队中不可能起领导作用。 看到陶琛因为张颂的话而脸色臊红，姜启默不由得笑出了声，他第一次看到了技术人员的低情商，先是坑了老板，后又贬低了同事，这简直是职场大忌。 情商这么低的张颂，到底是选择了跳槽还是背叛？姜启默突然就弄不明白了。 但姜启默还是需要把自己对团队的要求说明白，他对着张颂说道：“我需要一个能按照要求完成编程工作的团队，主框架这种工作，前期会由我亲自负责。” “你自己负责？”张颂终于是露出了强烈的意外表情。 在张颂眼里，姜启默虽然“据说”制作出了《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两款游戏，但那根本没多少技术含量，现在就想要自己设计程序主框架？这太盲目了。 面露意外之后，张颂微微低低头，脸色阴沉不定。 虽然愿意帮姜启默建设新团队，也愿意按照姜启默的要求来塑造团队风格，但……这并不代表张颂愿意陪姜启默胡闹。 “蓝翔果然是没前途了，沈先生的商人属性太浓，现在又来了一个喜欢胡闹的年轻老板，我是不是应该答应猎头去面试新工作呢？”张颂的脑海里面闪过这个想法。 姜启默却真的有在前期带领程序设计团队的想法，他的精力很旺盛，时间也不少。 现在adc的事情进入正轨，每天花费两小时参加会议和听取报告即可，游戏机厂和漫画也已经和adc的发展结合到了一起。 华商银行这边，由于风格非常保守，姜启默参加了一次股东会议，然后找不到半点插手的余地，他更多是每天花一两个小时去翻阅银行资料和学习管理知识。 学业方面更不需要花费姜启默太多的时间，共修学科没难度，他上课几乎都是一半听讲一半看资料，选修学科更简单，高等数学的学分就足够提前毕业所需了。 所以姜启默基本是上学时把资料看完，有大事就下午去adc或华商银行参加一些会议，晚上一般就是看书和忙自己的事情，这些时间就和家人以及潘姿一边正常生活一边“玩”计算机和乐器，一切都刚刚好。 张颂如果知道姜启默把时间安排得这么满，他肯定是要翻脸走人，就算是他不知道，此时也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了。 在张颂眼里，程序员是个伟大的工作，他认为计算机的前景一片光明，将来大概率会成为像电视机那样普及率极高的电器，近些年的从业者就是行业先驱，姜启默这种行为就是侮辱先驱啊！ “在进入正式工作之前，张主管先帮我看看一个软件。”不想等张颂说什么，姜启默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张软盘，满眼都是期待。 这张软盘里面藏着姜启默编写的第一个病毒程序，而且……是明暗两个程序。 严格来说，姜启默也算是计算机病毒程序编写的先驱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变先烈 “看软件？”张颂面露疑惑，紧接着眼里闪过一道亮光，“什么程序？” “一种防盗版程序。”姜启默解释道：“我把《西雅图方块》的代码装在另一个程序里面，当用户尝试运行软件之外的操作的时候，它会中止操作并且让pc自动进入重启……” 姜启默讲述着程序的作用，张颂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兴奋。 防盗版这个事情，现如今的计算机软件业都有在尝试，但防到像姜启默这么狠的，张颂却还是第一次看到。 姜启默相当于只让客户运行软件，假如客户对软件有其他操作的时候，进程中止，然后计算机重启。 这是一种新颖的思路。 “我试试。”张颂为姜启默的想法感到兴奋，但在他的眼里，他还是不觉得姜启默有什么技术能力，顶多就是个很有想法的少年人罢了。 姜启默伸了伸手示意张颂进行尝试，他清楚自己天然的弱点——年龄。 事实上，无论是adc还是游戏机厂，姜启默虽然是老板，但职员们根深蒂固的思维方式很难扭转，即便他做到最好，大家心里还是存有疑虑。 【这一次成功了？是运气吧？下一次应该就不会这么容易成功了。】 这就是姜启默需要面临的处境，他选择接受现实。 有志不在年高，别人的轻视其实也是一种优势，就比如现在，姜启默就很期待张颂的反应。 “哒”的一下，张颂把软盘插到软驱里面。 用键盘输入命令符，张颂先是打开了软盘的游戏程序，游戏尚未开始运行，显示器上面浮现出一段提示信息，意思大概就是不允许对游戏程序实现运行之外的操作，不然会导致电脑重启，然后就开始了正常的游戏。 张颂不以为然，决定先看看效果的他直接尝试复制游戏程序，然后……电脑真的进入自动重启了。 “干得漂亮！”张颂真的是对姜启默刮目相看了。 能做到给游戏程序中植入让pc自动重启的代码，而且是触发式的，这一点就很让张颂满意了，他认为姜启默已经过了初学者的阶段，最起码也应该是个爱好者了。 “看来要对姜老板客气一点，后面的工作不太好糊弄了咯。”张颂暗暗想到，等待电脑重启的他，对着姜启默露出了一个同行之间的礼貌微笑。 “小姜先生的编程实力真是没得说啊。”趁着电脑重启还需要一点时间，沈念堂也是拍了拍姜启默的马屁。 但不管是沈念堂还是张颂，这两句话都说得有点过于场面了，而且他们都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价值。 能防止用户从软盘之中复制软件到其他地方，这当然是好东西，但软件业谁不知道呢？这种防盗方式要面对的是同行的破解，而不是普通用户的针对。 只要有人破解了一种防盗版方式，不多时就会被那些卖软件的商店“技术人员”学走，然后客户说他想解除这种防盗版程序，卖软件软盘的商家当然是愿意帮忙搞定。 “美国人虽然版权意识强，但像那种一个软盘给几个pc安装的事情怎么禁止？肯定是没办法禁止的。”沈念堂觉得姜启默把精力放在这里是舍本逐末。 “除非出现一个谁都无法在短期内破解的防盗方式，不然的话，基本是没有用处的。”张颂也是有点无奈。 硬件水平和pc的底层程序环境决定了软件实力天花板，1kb等于1024字节，好的电脑现在硬盘容量是10mb，换算起来总储存字节是可以计算的，代码数量自然也被限制了。 这是大环境，是不可逆的，这也是内行人不把目光放在防盗版的一个原因，大家都觉得破解难度很低。 张颂也是这么想的，当他第二次打开软盘的时候，他迅速的敲下几行命令符，然后坐等计算机程序把姜启默所谓的软件外壳打开，这能让“自动重启”的防盗方式完全暴露。 然而…… 又是一次自动重启。 “这不可能！”张颂惊讶了，把电脑当成房子的话，文件信息就属于房子里面的物件，主人想把物品打开来看看里面的端倪，肯定是天然就占据优势。 “你是把隐藏代码的程序植入在外壳里面，然后只要操作者尝试打开外壳，里面的执行码就会让电脑自动重启？”张颂用笃定的语气对姜启默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脸上第一次浮现出赞叹的表情：“肯定是这样。” 听到张颂自问自答的讲述，姜启默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但他此时也很紧张。 其实张颂说错了，姜启默实现让电脑自动重启的代码不是在软件之中，而是早就隐藏到了系统文件之中，这些执行码是病毒！ 张颂一直纠结于怎么去打开软件的外壳，殊不知只要他在电脑中敲下针对目标文件的命令符之后，隐藏在系统文件之中的病毒程序就会验证命令符，当发现针对目标文件的命令符并不是运行程序之后，病毒立刻让电脑自动重启。 所以，问题不在软盘上面，而是在电脑本身的系统里面。 可怜的张颂根本就没有想过有程序员如此“无耻”，居然连给计算机系统“下毒”都干了出来，而且还隐藏住了这几行简单的执行码，这对84年的技术人员来说是毁三观的事情。 软件不是为了发挥计算机硬件功能而发明出来的吗？怎么有人会想到用软件或者程序来降低计算机功能呢？而且还是塞到了pc里面？ 而且全世界的计算机行业现在还没发现一款具有正式意义的病毒程序，因为计算机病毒的传染途径太少了。 pc用户很少上网，计算机病毒想传染？总不能拿着软盘去每台计算机都插一遍吧。 正因为如此，张颂根本没有想过计算机系统自身的问题，他一门心思就想着要破解姜启默所谓的防盗程序。 一次、两次、三次……张颂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作为一个业内前辈，张颂刚才还自认为是计算机软件行业的先驱，但他现在很担心，假如无法破解这个程序，业内先驱就应该要变成先烈了。 连一个16岁少年人编写的防盗程序都无法破解，张颂还有什么脸当技术主管？他还有什么脸对姜启默说出“技术部门的事情不归管理部门管辖”的话？ 假如姜启默的编程实力比张颂还强大，后者就只能老老实实低头当程序员。 看着张颂满头大汗的样子，沈念堂、陶琛和姜修武几个坐在办公室里的人也是惊呆了。 在大家看来，张颂已经算是一个技术大拿了，现在技术大拿碰到了初出茅庐的姜启默，然后……大拿被拿下了？ “这软件难道有搞头？”沈念堂想到了一个用户买一个程序的美好前景，眼珠子都红了。 “这就是病毒？”姜启默的眼睛也是亮了起来，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假如在程序中植入验证时间的代码，那他是不是能让所有感染上程序病毒的计算机都同时重启，又或者说……同时毁坏？ 姜启默很清楚的是，《计算机安全理论》之中的安全软件，在1984年的计算机界可是连一个影子都没有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猎头 “我都禁止了自动重启功能，为什么它还是能重启？”忙活了很久却连软件外壳都打不开的张颂快疯了。 从禁止重启功能、再到更换操作系统、甚至从硬件方面辅助着手，张颂都没能去除掉软盘里面那个软件的自动重启功能，这让他怎么看到代码？ 在张颂看来，这软盘里面的软件就好像是有一个人在操控，每当他做了什么针对性操作，软件都会给出相应的调整。 但是，张颂又敢百分百肯定这个软件肯定没有太复杂的功能，因为体积不够，要想完成他想象中的程序代码，一张软盘是不足以容纳相应字节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理？ 张颂开始钻牛角尖了，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软盘里面的软件，根本就没想过自家pc里面出了“叛徒”。 “张主管，你觉得破解这个软件需要多久？”一旁的沈念堂看到张颂无能为力的样子，不由得愈发的兴奋，很讨人厌的问道：“十天半个月能行吗？” “不确定。”张颂脸都黑了，看着显示器之中又开始浮现出自动重启电脑的命令符，他有点咬牙切齿。 破解一个隐藏软件代码的外壳其实不难，对张颂来说，难的是每次操作都得等电脑自动重启，这时间可就海了去。 “圈内的软件防盗都是使用成熟的加密方式，”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评判实力，张颂转头看着姜启默，抿了抿嘴，有点不甘心的说道：“姜老板的这个软件体积并不大，应该是用了取巧的方式。” 姜启默点了点头，他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一个程序员可能没去想过计算机本身出了问题，但如果一百个、一千个程序员同时来研究姜启默给出的题目，那就绝对会有人尝试翻查计算机本身的系统文件，解决方式也一定会被找出来。 所以这种软件想要进入商用领域还有好一段路要走。 想明白了这一点，姜启默从张颂手里要回了软盘，然后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撒病毒这事用的是创意，技术含量其实不高，只要张颂反应过来，应该很快就能抓到关键点，但如果把这个重点也叠加一层保护膜呢？ “给病毒加一层加密？”姜启默头脑风暴中：“又或者加几层？这就是隐蔽性吗？” “姜老板？”张颂有点不甘心的看着姜启默手里的软盘，他明白自己距离破解程序只差一个正确想法。 “张主管对于催熟一个程序开发团队有什么看法吗？”姜启默谈起了正事。 这一次，张颂就不敢用技术方面的事情来搪塞了，他只有诚实的回答道：“让设计部门给几个简单的方案，程序开发部门按方案编写代码，熟能生巧吧。” “所以说，我们差的只是一些练手的方案？”姜启默问道。 “82和83年每年出现的软件过万款，这是因为现在的程序编写并不难，少的是概念和创意。”张颂看了看沈念堂，神色莫名，开口道：“这是黄金时代。” 绝大多数业内人都认为现在的计算机软件行业是黄金时代，张颂也是如此，在技术人员看来，任何竞争对手只要把软件制作出来，大家其实就能按照界面布局、功能结构来制作类似软件。 像是《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这两款游戏，张颂只要看一遍，花个十天八天的，他就能制作出差不多的东西。 技术的不可替代性，是84年计算机软件行业在追逐的热点，而这种发展方向需要硬件水平的辅助，张颂认为姜启默的软件有意思，原因就在于他弄不明白软件怎么实现功能。 越是长时间无法弄明白原理，姜启默的“软件”对业内人来说就越是有意思。 想通了这一点，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姜启默又开始了完善病毒程序之旅。 另一边，张颂对姜启默那个软件怎么实现自动重启功能的方式百思不得其解，可惜他没有第一时间搬走沈念堂办公室里的电脑，便也失去了验证事情真相的办法。 下了班，把汽车停到车库，想事情想得很认真的张颂刚进了家门，就听到一连串欢声笑语。 “阿颂，怎么今天这么晚？”张颂的老婆看到老公回家，连忙走上前来，用埋怨的语气说道：“你那个破公司，感恩节都要上班，老板真是吸血鬼。” “老外的公司也不放中秋端午的假期啊。”张颂无所谓的说道，目光转向老婆身后那个中年女人，微微皱起了眉头：“科里，猎头公司职员在感恩节也不放假吗？” “资本家都那样，不是吗？”科里耸了耸肩膀，热情的说道：“但你和我不一样，还是那个建议，像你这样的精英理应获得更好的待遇。” “我在蓝翔有股份期权，还是部门主管，到了大公司，这些就不一定有了。”张颂邀请科里到客厅坐下来，态度比之前却变得更加坚决：“请不要继续在我身上花费精力了，蓝翔来了新股东，他让我看到一种可能性。” “哇呜。”科里是猎头公司的人，她的工作就是寻找业内一些待遇跟不上实力的精英入档，或者是像张颂这种能力被公司规模限制的人才，都是目标。 只要张颂点头，科里就能帮他介绍业内更好的公司，然后赚取招聘单位给的佣金。 前段时间张颂一直流露出对蓝翔游戏软件开发公司忧心忡忡的态度，科里还以为这件事快成功了，却没想到居然发生了变故。 “阿颂，”张颂的老婆收到科里的暗示，连忙对着丈夫问道：“你说的新老板就是姜家那个小年轻吧，昨晚我们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小姜老板也是个程序员，”张颂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叹了口气道：“而且实力很不错，我认为公司在他的带领下会有改观，说不定……沈老板是引狼入室了。” “这么厉害啊？”张颂的老婆好奇的眨眨眼。 张颂认真的回答：“他可能发明了一种新的加密方法。” “也就是说，张，你有可能学习到一种新的技能？”科里在张颂旁边发出了魔鬼的诱惑：“这代表着，你可以获得更高的薪资报酬。” 咕的一下，张颂忍不住喝了一口茶水。 此时此刻，在墨瑟岛家里的姜启默也终于收到了对张颂的调查信息，他的忧虑马上就被消除了一部分。 “被猎头盯上了吗？也就是说，张颂现在只是存着人往高处走的心思。”姜启默稍微放下了对张颂的戒心，“员工嫌弃公司没有发展前景或者薪水福利不够，看来沈念堂的工作做得不是很好啊。” 姜启默想到了一个可能，他或许可以把张颂给挖过来，只要给足了钱、给足了前景，张颂想必就不会选择从蓝翔跳槽到多普斯了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招揽、煞气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员工选择跳槽无非是公司给的薪资福利和他创造的价值不匹配，或者是公司限制了这位员工的发展前景，这是主观的判断。 在姜启默看来，张颂的薪资福利很不错了，沈念堂几乎把能给的都给了张颂，还想跳槽的原因就只剩下了对发展前景的不满。 这一点，姜启默自认可以让张颂看到希望。 沈念堂属于那种不敢冒险的纯粹商人，即便收获了稳定收益也不会加大对技术部门的投资，姜启默则属于那种恨不得公司所有部门都做大做强的老板，他身兼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的特质。 只要张颂接受猎头的入档，姜启默就会开始挖人，这样对沈念堂来说也不算不仁义了。 26号，周一，下午，游戏公司。 “轻点，这可是用来当主机的大型计算机，弄坏了一点你们都赔不起。”看着专业职工毫不在意的把大型计算机的硬件随便放下，站在姜启默身边的陶琛心疼到不得了。 同样站在姜启默身边的还有张颂和游戏开发团队的另外四名成员，这五个人的反应就不一样了。 四个新招入的团队成员都是满脸兴奋，张颂则是羡慕得很。 以太网的技术早就适用于商业领域了，相关行业都懂得使用计算机组，但蓝翔游戏开发公司还真没大型计算机，因为成本太高。 谁都知道用性能更好的主机能提高其他子机的工作效率，但并不是谁都承担得起六位数起步的购入成本和高昂的维护需求。 当得知姜启默要给开发团队买大型计算机的时候，张颂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他在蓝翔混了好几年，别说大型计算机了，连最新款的pc都很少能及时拿到手。 张颂每一次更新硬件的申请都是泥牛入海，根本就得不到沈念堂的半点正面回复。 “张工，大型计算机我买了，你觉得能给工作效率提升多少个百分点？”姜启默看到了张颂的诧异和羡慕，他就是故意的。 张颂的档案资料真的出现在猎头公司里面，这是姜启默决定今天动手挖角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姜启默通过对张颂以往制作软件的评测，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猎头会盯上这个人，对方真算得上是人才。 蓝翔原本的游戏，超过90都是张颂制作出来的，而且他管理的技术部门之所以能碾压设计部门，就是因为他连游戏背景、玩法、音效、设定这些方面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蓝翔游戏公司之所以能和ib签订《模拟城市》的装机配售协议，就是因为张颂把《模拟都市》和前几个游戏都制作得很不错，他撑起了游戏公司并且让沈念堂有办法支撑游戏机厂前一段时间的亏损。 这是个人才，而且是一个有心跳槽的人才，姜启默当然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 “就算是只有最低档次的大型计算机充当以太网主机，也能提升最少30的软件开发速度。”张颂吞了吞口水说道。 姜启默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张颂，道“这就是硬件的作用，如果这一台大型机不够用，我会立刻升级它的相关硬件，换一台全新的也不是不可能。” “赚得回来吗？”张颂有点反应过来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游戏软件的开发周期是半年左右，如果有完善的硬件支持，这个周期就能缩短1到2个月，省下来的支出是一笔，时间价值也是一笔。”姜启默看着张颂，轻声道“2年内，我对软件开发团队的投入最少会是200万美元，包括硬件更新和薪资福利支出。” “这是一个挑战。”姜启默终于对着张颂伸出了橄榄枝“张工想参与这个挑战吗？” 11月的西雅图气温不高，张颂在听完姜启默的话之后，心里面却是有一团火热，他当然知道姜启默的意思。 最少200万美元的投入，如果软件开发团队没能够给出相应成绩，那么姜启默也不会傻乎乎的继续投钱，但假如团队给出了成绩，这200万美元没有用掉的部分，很可能就会拿来当做奖金。 这才是做事业的人，16岁的姜启默在魄力上面甩了沈念堂九条街。 “我还会拿出20的股权池用以奖励技术团队。”姜启默又补充道。 张颂顿时就不仅仅是心动了，但是，当他想起猎头那边给出的面试邀约，他马上就冷静了下来。 姜启默有的硬件，有可能成为新东家的那一个企业都有，张颂需要考虑得失。 “我选择跳槽，其实是因为少数族裔在软件行业中根本做不到顶尖层次，至少短期内不行。”张颂心里略有苦涩，脸色晦暗的想到“计算机的软硬件都开始大量进入美国的军用领域，不管是政府、还是白人社会，都不会允许少数族裔在短期内掌握大量的计算机行业的顶级资源。” “蓝翔的发展前景根本比不上白人的企业。”张颂想到这里，脸上换起了坚定的神色，对着姜启默摇摇头说道“谢谢姜先生的看重，但沈老板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是不可能跳槽的。” 张颂的话，差点让姜启默一个站不稳。 好家伙，沈念堂对你有知遇之恩，所以你不会跳槽？那么你答应了猎头公司入档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份人物档案难道是假的？或者说咨询（侦探）公司那边给的信息有误？ 姜启默可是花了钱、花了不少积分才确定了张颂的情况，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此时从张颂嘴里听到向沈念堂表忠心的话。 霎时间，姜启默对张颂这个人有了更多的了解——对方不诚实。 “姜先生这边和蓝翔是兄弟企业，我是沈老板的员工，当然也会尽心尽力为姜先生办事。”张颂冠冕堂皇的说完，才有点紧张的说道“其实我对姜先生那个软件的运行原理还是比较感兴趣的，我们可以就技术领域进行交流。” 姜启默无语了。 要是张颂愿意接下姜启默伸出去的橄榄枝，在签完新的工作合同和竞业条款之后，姜启默当然愿意就计算机病毒这个事情和张颂进行交流。 但是张颂拒绝了，姜启默当然不会为绿城投资控股的多普斯游戏软件开发公司培养人才。 不愿意接受邀请那算是人各有志，姜启默还不至于不懂得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但投敌之前还想要在老东家这边学点本事，这就是张颂的不是了。 “不教是肯定的，但或许……”看着张颂满脸期待的表情，姜启默心头浮现出一个计策，他的两道眉毛慢慢挤到中间，印堂处竖起了带着丝丝煞气的纹路。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商人、伤人 要是张颂把一切事情都摊开来说，姜启默会把招揽的筹码都摆出来，然后让对方自由选择。 就算是张颂不想说，姜启默其实也不介意，他理解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更愿意接受张颂良禽择木而栖的想法。 问题是张颂既不想留下来，又准备从姜启默这边学一手再跳槽，性质就有点恶劣了。 谁不知道现如今的软件行业是创意为先，一个思路创造一个软件行业巨头在计算机领域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对姜启默而言，张颂就是准备偷了他的东西，然后投奔他的敌人帮助他的敌人强大起来，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姜先生？”看到姜启默脸色阴沉，张颂有点做贼心虚。 “没事，张工你要是不想来我这边入职，这软件的运行原理我可就不跟你分享了。”姜启默看似很是正常的摇摇头道“顶多就是让你参与测试。” “这也行啊。”张颂毫不犹豫的说道“正好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姜先生不如再给我一个机会？” “乐意之至。”姜启默拿出了软盘。 张颂神情激动，接过软盘，插入正在运行中的电脑软驱，噼里啪啦就拉开键盘敲下了好几串命令符，然后……一脸懵逼。 看了张颂敲下的命令符，姜启默却是松了口气，如果他没有对病毒程序进行改进，张颂刚才的操作就能看出端倪了。 这次真的是好险。 “怎么变成了自动删除软件？”张颂快抓狂了。 “减少对硬件的影响。”姜启默答了句。 “我还是不懂这个原理，系统文件之中没有标的软件的异常信息，难道这真的是只依靠软盘里面的程序就足以办到？”张颂用试探的语气说道。 姜启默为张颂的敏锐嗅觉暗暗喝彩，脸上也是挂出了“被你看出来”的表情。 但实际上，这是因为姜启默把执行码都植入到系统文件之中，而且他不仅加强了病毒代码的隐蔽性，还顺带增加了种类和繁殖性。 只要张颂把目光停留在“软盘软件”上面，其实就是一直在做无用功。 姜启默没有回答接下来的问题，张颂一咬牙，自行用工具恢复了软盘上面的文件信息，然后再一次尝试操作、再一次失败，连续好几次之后，他就有点灰心丧气了。 计算机的文件其实是一段段磁存储数据，当用户选择删除文件的时候，数据其实只是被计算机标识了删除印记，只要用户不针对储存硬件进行更多的操作，恢复起来就一点都不难。 在张颂看来，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软件似乎并不阻止用户恢复数据，也就是说……可用操作变成了运行和恢复两种？ “外壳锁住内核数据，然后内核植入类似运行原理，两相叠加的话，这就是一项前景广阔的信息加密技术啊。”张颂认为挖到金山了，他非常憧憬“带着技术跳槽”之后的美好生活。 手握一项信息加密的顶尖技术，如果还能够有白人资本的强力扶持，张颂觉得他最少可以在计算机软件行业留下名字。 姜启默安静的看着张颂在努力尝试，却是对时间这个东西生出了更多的敬畏感，他领先的不是技术，而是眼界。 单纯一个病毒程序就难住了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的张颂，这看似荒谬，却是一叶障目的原因。 可惜，这个人才不能为自己所用，姜启默暗暗叹了口气，收回了软盘，也没什么心思再和张颂进行深入的交流。 接下来的几天，姜启默每次和张颂就技术方面进行交流，都能获益良多，但每次他只要稍微表露出招揽的意愿，对方又会用对沈念堂的忠心来搪塞。 到了最后，一直知晓张颂不断和猎头接触的姜启默，再也不想招揽这个心口不一的同胞了。 很快的，时间进入到12月份。 西雅图、乃至整个美国的经济局势和姜启默预料的一样，本地资产价格一直在提升，经济在复苏，姜启默手里剩下的那些资产期权价格也在按照一定趋势上涨。 持有的华商银行的股份让姜启默慢慢融入到本地华商圈子里面，也让他获得了很多的相关信息，但暂时来说还是没有比游戏业、软件业更加吸引他的投资项目。 adc在霍顿投资的插手下，不仅在华盛顿州开多了近十家分店，还在美国几个重要城市也开始进入试营业阶段，同时带动了游戏机厂和漫画版权的运作曙光，但想完全爆发还是需要进行更多的布局。 基本盘稳定、新着手的产业也在稳定发展，就连系统抽奖，姜启默也“仅仅”花费了全部不到8万的积分，就得到了93版的《计算机语言》第一章、89英文版的《软件应用》和一款叫做大脑的病毒程序。 再加上从11月21号到12月3号这14天内的通用技能书分配，姜启默先是花了500天的通用技能书来了解诸如开枪等自我保护的技能，然后剩下的900天的量都投到了计算机软件编程上面。 拥有超出这个时代半步的眼界，姜启默发现他制作的病毒程序已经能完全瞒过张颂的检查，后者一连半个月都只能魔怔了似的在钻研软盘软件。 姜启默挺开心的，但距离把相关知识运用到商业之中，他还缺少一个契机、或者说一个完善的想法。 这一天，12月3号，下午没课的姜启默照常来到游戏公司钻进机房，开始不务正业的研究他的病毒程序，他脑海里面已经隐隐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现在的美国，传播计算机病毒不见得是犯法的事情，所以姜启默终于察觉到了一个事实——卖游戏软件没前途，先弄病毒再弄安全软件或许才是那三本书籍里面揭露的金光大道。 “姜先生，我今晚会留在公司加班，您那个软盘软件能不能留下来给我研究一下？”姜启默刚来到机房不久，张颂就推开了门进来开口提出要求。 “软件还没完善到足以推向商用领域，张主管的要求很让我为难啊。”姜启默看着张颂，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却是暗暗叹了口气。 这些天，姜启默完全清楚张颂和多普斯已经进行了好几次接触，他确定张颂必定会选择跳槽，他心里面也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但……他还是愿意给张颂最后一个选择的机会。 “张主管，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愿意签下我给的工作合同，我们可以一起开发这一款软件。”不等张颂开口，姜启默发出了最后的邀请。 张颂也不知道他是第几次收到姜启默这种诚意满满的邀请了，但是他每次想起新东家愿意给出的条件和提供的发展前景，他心里的愧疚就会被贪婪所代替。 “多普斯那边答应我，只要带走姓姜的软件，他们可以帮我摆平蓝翔的工作合约，还可以给我二十万年薪和相应的股票期权，甚至只要软件功能足够强大，我就能拥有一个开发团队。”张颂此时的心都被新东家的条件填满了。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张颂再次拒绝了姜启默伸出的橄榄枝，“姜先生，我会在闭路监控的下面研究软盘软件，我保证一切的资料都不会离开机房。” “是吗？”姜启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像是迟疑了一下，才对张颂点了点头“行，我明天再来拿软盘，这段时间多谢张主管的帮衬，新团队看起来都有模有样了。” 说完这件事，又和张颂寒暄几句，姜启默和平时一样走出了公司，但不同的是，他这一次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选择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饭，选的也是能够看到公司所在写字楼的靠窗位置。 晚饭还没吃完，姜启默就看到了斜对面写字楼停车场开出来一辆汽车，只看车牌号，就知道那是张颂的座驾。 “商人、伤人！”姜启默有一点点的苦涩和无奈，但转而就被坚毅所取代“如果我没有得到那一份人物档案，说不定就会帮对手开拓出一个足以让软件公司奠基的机会！现在的话……” “你偷走的软盘数据有使用次数的限制啊！”姜启默脸上挂着玩味的表情。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一个目标 如果没有事先得到那一份人物档案，姜启默就不可能去调查张颂，不去调查张颂，就不可能发现张颂近一段时间的举动，也肯定会拿出从系统那边得到的灵感来和张颂进行交流。 事情要是朝着姜启默无视人物档案的方向发展，他其实有机会留下张颂，无非是以真心换真心，拼一拼张颂的人品。 但姜启默不是圣人。 在知道了张颂已经接受猎头的入档并且和多普斯进行接触之后，姜启默选择的是故作不知情，自然也不会对张颂全无保留。 当事情真的往姜启默期待的方向发展之后，他心里也难免有过不忍，因为……张颂偷走的是已经成熟的病毒程序。 “为什么要放他走？”姜启东站在堂弟身边，也看到了汽车开出写字楼的场景，他根本不知道姜启默在筹划着什么，只是按照吩咐把姜启默吩咐他做的事情办好，但此时也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张主管不走，绿城投资怎么接锅？”姜启默笑着反问了一句，眼睛里却终于闪现出冷峻的神采“把所有的闭路监控录像带都存好，如果一切顺利，那些东西有大用。” “那现在我们做什么？”姜启东满怀疑惑。 “我们吃完饭就回公司，然后联系沈老板，让他准备好赔偿。”姜启默笑了笑。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姜启默当然不会忘记沈念堂前段时间用蓝色飞翔的商标裹挟他的事情。 既然沈念堂不讲情义只讲利益，姜启默自然不会放过张颂跳槽还拿走软盘的事情，他要顺便把沈念堂也给稍微收拾一下。 所以，又过了一小时，姜启默先是回了公司，然后故意去了机房一趟，再直接拨通了沈念堂的电话。 “什么？张颂偷走了你新开发的软件？”当沈念堂接到姜启默电话的时候，他整个人是懵的。 沈念堂为什么要把自家公司捆绑上蓝翔游戏机厂进行宣传，因为他知道姜启默那边和霍顿投资进行了合作，只要他不顾脸面和情分，后续的发展就能给他带来不少的利益。 事实也的确如此，姜启默妥协了，用《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的版权和沈念堂手里的游戏版权做了统合，然后还签订了合作协议，这是沈念堂感到前途无量的一份合约。 虽然现在看起来双方付出的成本都差不多，但沈念堂相信他在不久的将来能沾姜启默的便宜。 但是。 张颂按照程序是由沈念堂劳务派遣去姜启默那边帮忙的，也就是说，张颂拿走了姜启默新开发的软件，责任有沈念堂的一份。 这是把沈老板坑惨的一招，他在联系不上张颂之后，果断就迅速赶到了姜启默的游戏开发公司。 “启默，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赶到公司之后，沈念堂立刻就开始拉起了近乎，连忙解释道“张颂可能是拿了软盘回家研究去了，他在蓝色飞翔还有股份期权呢，怎么可能是偷软件呢？” “我已经通知了律师，沈叔叔等一下可以用这个来说服律师。”姜启默不介意和沈念堂按照这半个月来的称呼来进行交流。 但随着姜启默的话音落地，沈念堂却是更急了，如果只是拿了软盘，他当然不急，然而他联系不上张颂啊。 更让沈念堂恐惧的是……他通过信息渠道得知了张颂一家人都不在家，这摆明了是有预谋的。 最最惨的是，姜启默这边要追究张颂偷走软盘的事情，沈念堂的蓝色飞翔也失去了顶梁柱，整个软件开发团队必定会散掉，他还当什么老板？直接宣布公司破产就行了啊！ “怎么会这样？”沈念堂快疯了啊，下午他的事业还是蒸蒸日上。 只要ib那边圣诞节发售新pc，蓝色飞翔的《模拟城市》就会有保底5万份的销售量，再加上版权公司运作的《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以及原本的游戏版权，沈念堂可以说是前途一片光明。 未曾想张颂那狗一样的家伙居然偷软盘准备走人！这相当于对着沈念堂的胸口来上一枪，还顺势给他盖了棺材板！ 沈念堂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会的，不会的，张颂和蓝色飞翔签的合同里面有竞业条款，他不可能走人，启默，你相信我，他一定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沈念堂此时只想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 “这是我从张颂办公室桌子上看到的，沈叔叔不如先看了再说。”姜启默用有些怜悯的眼神看了沈念堂一眼，拿出一封辞职信递了过去，补充解释道“我的行动都有让闭路监控做备份，您不必担心我是弄虚作假。” “姓张的王八蛋！”沈念堂当然不怀疑姜启默会弄虚作假，他在看到“辞职信”那三个大字之后，就差点是眼前一黑栽倒了。 “沈先生亲启，感恩多年照顾……”强忍着气愤，沈念堂打开了辞职信，看完之后恨不得拔枪把张颂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杀死掉。 张颂在信里面感谢了沈念堂这些年的照顾和信任，然后阐述了他离开蓝色飞翔的原因，最后表示他的新东家愿意就竞业条款和蓝色飞翔进行谈判，却只字未提拿走姜启默软盘的事情。 就当沈念堂心生希望的时候，姜启默接下来的一句话消灭了沈念堂的希望。 “我有张颂偷走软盘的闭路监控录像，沈叔叔准备怎么弥补我的损失？”姜启默指着沈念堂手里的那封信，道“除此之外，我并不认为失去程序开发主管的蓝色飞翔拥有与我合作的资格，沈叔叔您觉得我们之间签订的合作协议需要做何调整？” “启默……”沈念堂心慌意乱，但此时此刻也算是听出了姜启默的言外之意。 张颂出了这档子事，原本的合作协议想继续进行下去，沈念堂就必须弥补姜启默的损失，并且还要为蓝色飞翔重新找一个顶梁柱。 这谈何容易。 从卖游戏机厂到用强制绑定来营销品牌，再到黏上姜启默这边讨要合作机会，沈念堂可以说是把商人的作风发挥得淋漓尽致。 正因为如此，沈念堂自觉和姜启默已经没有半点情分，他原本是想着用以后的合作来挽回一些感情，没想到……张颂就是个王八蛋啊。 “除了原有合约作废之外，我要蓝色飞翔的完整商标，沈叔叔只要答应我，这件事我就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姜启默终于露出了他的第一个目标。 像沈念堂这样的人，姜启默愿意让对方成为下属，但是不愿意和对方成为长久的合作伙伴，这是从一开始沈念堂不顾情分的做法就被决定的结局。 与沈念堂的合作，姜启默一直都是想着拿走蓝色飞翔完整商标的想法！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亏出血 随着姜启默的话音落地，现场陷入了一阵的安静之中。 沈念堂是挣扎和心痛，姜启默信心满满，姜启东则是好像再一次认识了堂弟。 几个月以来，姜启默一直表现得像个翩翩君子，姜启东还真不知道，自家堂弟居然会在先设局让张颂“偷”走软盘的前提下，还以此来威胁生意伙伴交出完整商标。 姜启默的举动让姜启东感到一阵的心悸，他也第一次认可了姜守义关于他“没有经商资质”的评价。 不懂得伤人的商人，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我可以赔偿你的损失，我们可以共渡难关。”沈念堂确实是在挣扎。 “沈叔叔，软件价值的估算会是很长久的事情，而且你旗下的游戏开发团队没了张颂的存在，恕我直言，你就失去了和我合作的资格。”姜启默不想再拖下去。 “我可以招一个新的主管。” “然后呢？我的损失超过千万美元，您愿意赔偿吗？我后续准备往软件开发公司投入几百万美元，您愿意跟上吗？您的软件开发团队能创造出和我这边价值接近的版权收益吗？” 沈念堂吞了吞口水。 “你没有，从一开始，你就打算着从我这里沾便宜的想法，行，这一点我忍了，我给了机会，我愿意相信你在版权运营这一块的实力，然后呢？”姜启默悄无声息的把“您”改成了“你”。 “启默……”当所有的话都摊开来说，沈念堂就很难昧着良心说瞎话了。 “在商言商，就算没有张颂这件事，当沈叔叔你没有办法在合作之中创作相应的价值，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我会以注资等形式来拿走公司权利，所以从一开始，沈叔叔你和我都只是拿到了一个向对方证明自己的机会。”姜启默分析着。 沈念堂无话可说，但还是抿着嘴，不想接受姜启默的提议。 姜启默知道沈念堂此时已经无计可施，他沉吟了一下，拿出了最后的条件，“不如这样，商标给我，我再支付50万美元，买下蓝色飞翔游戏开发公司，游戏版权运作公司我们各拿一半的股份，这件事我也不再追究沈叔叔你的责任。” “原有的版权归我？”沈念堂听出了姜启默的言外之意。 “包括《模拟城市》在内，原本蓝色飞翔的游戏版权全部归你，但蓝色飞翔这个商标完全属于我。”姜启默看着沈念堂。 “版权运作的收益分成还是10？”沈念堂还在针针计较。 “可以，游戏版权运作公司能拿到游戏版权运作的权利，并且得到相应运作方案创作的收益的10。”姜启默点点头。 沈念堂想了想，很快就伸出手“等律师评估之后，我愿意接受这个条件。” 沈念堂算是想明白了，姜启默这一次绝对不会放手，加上张颂的离开如果被确定，他就大概率会放弃游戏软件开发这一块业务。 现在有50万美元入手，还能维持住和姜启默新壮大的蓝色飞翔游戏软件开发公司的合作，沈念堂觉得自己不算亏。 姜启默也是伸出了手和沈念堂握住，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他总算是拿到了蓝色飞翔的完整商标，顺势还用50万美元吞下了蓝色飞翔游戏软件开发公司，虽然没有版权库，但……姜启默也不想为那些库存版权支付金钱。 次日，张颂辞职的消息在公司里面传了开来，沈念堂接到了多普斯那边打来的初步商洽接触竞业条款的电话，他恨不得掐死张颂之余，也只好捏着鼻子在姜启默新提供的合作协议上签了名字。 而被沈念堂“记挂”的张颂已经到达了新东家的地盘。 早在前几天决定了要跳槽的时候，张颂就做好了先偷软盘再玩消失的准备，让他没想到的是，姜启默居然如此信得过他。 “我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了？”看着眼前陌生的新公司，张颂莫名有一点小内疚。 “张，多普斯欢迎你。”出乎张颂的预料，他还没按响办公室门的铃声，公司大门就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白人热情的对着他伸出了手。 “谢谢，您是……”张颂迟疑着问道。 听到张颂的询问，格林?克莱蒙特的秃头在灯光的照射下仿佛都显得和蔼善良，他微笑着回答“我是格林?克莱蒙特，绿城投资执行董事。” 张颂先是一愣，接着苦笑不已。 格林?克莱蒙特却是不管张颂怎么想的，他热情的把这个从姜启默那边跳槽过来的华裔程序员请进公司。 在正式为张颂介绍了在此等候的多普斯公司总经理、程序部总工程师、绿城投资另一位执行董事之后，格林?克莱蒙特很是平静的对着张颂问道“张，合同你已经在昨晚签了，我们也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好了一切，现在轮到你展示自身价值的时候了。” “我会的。”张颂难掩激动，想起新合同上面的薪资数字和福利条款，他顿时就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有了价值。 “软盘呢？我要见识一下你所谓的新加密技术。”多普斯的技术开发部门比蓝色飞翔庞大且专业得多，技术部的头头也不叫主管，而是总工程师。 张颂能够拿到优厚的合约，逃不开他自称的“新型信息加密技术”，而多普斯公司本来是不相信的，最终却是被关注这件事的绿城投资拍板决定接受条件。 “我相信姜的天分。”格林?克莱蒙特能感觉到同僚和下属的疑虑眼神，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实际上，挖角张颂被绿城投资认为是无奈之举，他们刚刚完成帮贝克兄弟保释的事情，回过头来一看，霍顿投资已经把adc搞得有声有色了。 算上在枪击案上面花费的成本和失去投资adc的预期收益，绿城投资看似没事，实则内伤到吐血。 更惨的是，格林?克莱蒙特等人根本就想不到姜启默的反应如此激烈，那根本就是想拿绿城投资当做死对头来震慑其他想要采取类似手段的资本势力。 这是荒谬的，但这也是有效的。 格林?克莱蒙特恨不得把投资公司总裁迪亚斯复活之后再枪杀一次，但他也知道后悔已经无济于事。 既然已经确定会是商场上的敌人，绿城投资在接到姜启默的警告之后，虽然不会再搞那些过激手段，但能够顺手遏制对方发展的事情，却是绝对愿意去尝试的。 而绿城投资里面当属格林?克莱蒙特最认可姜启默的天分，他觉得姜启默搞出一个信息加密的新技术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既然我们确定合作不了，那就让我给你上一课吧。”格林?克莱蒙特踌躇满志“软件属于轻资产行业，失败的损失我也承担得起。” 多普斯只是绿城投资诸多控股子公司的一个，就算是挖角张颂失败，也不对对整个软件公司造成巨大损失，甚至就算是多普斯破产了，绿城投资也就是损失了金钱而已。 不管是格林?克莱蒙特，还是约翰?派特森等人，都不认为这件事有多大的成本，更不会想到整件事就是一个局。 当张颂交出软盘、多普斯这边进行了好几次尝试之后，技术人员也开始怀有和张颂一样的猜测——这很可能是一项计算机信息加密新技术。 正当多普斯想要投入更多人力来解开软件外壳的时候，他们却发现了一个让人无奈的事实——软件在不知道第几次自行删除之后，居然懂得给软盘写入无用数据来覆盖掉原有的数据。 这……事情就有点意思了。 “我们花了几十万美元，还必须帮他摆平竞业条款，最终得到一张15美元就能随便买到手的软盘？”当格林?克莱蒙特从总工程师那边得到了最新的答复，亏到高血压都压不住了。 更让格林?克莱蒙特糟心的是，姜启默给绿城投资发了律师信。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没前途 “律师信发挥的是一种信息传递的功能，它更多是一种声明，就像是我让律师给绿城投资发律师函，代表的意义就是我知道了张颂偷了软盘、我要求他们交还软盘、我或将采取诉讼措施。” 坐在伊甸园软件公司所在写字楼的一间律师事务所的待客室沙发上，姜启默面对着堂哥姜启东的询问，随便解释了几句，然而迎接他的是姜启东一脸茫然的表情。 在普通人看来，发律师信和状告对方是划上等号的事情，但其实提起诉讼走的是法院那边的程序，手续走完之后，对方收到的是法院的传票，而律师信是由律师用来代表当事人向对方传递信息的工具。 姜启默现在给绿城投资发律师信，只是为了存个底，他想造成一个客观事实——在12月4号发生了这件事。 向伊甸园软件开发公司借一个团队才是姜启默目前最想做到的事情。 不多时，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没到，待客室的门被推了开来，托马斯?康纳的身影出现在姜启默眼前。 “上午好，亲爱的启默。”托马斯?康纳一进门就张开双手用力的给姜启默一个拥抱“你不是在开发fc游戏吗？怎么突然要用到办公软件的开发团队了？” 托马斯?康纳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忙得连吃饭都要看文件，但adc的蒸蒸日上让他看到了光明的未来，对于手握餐饮产业核心资源的姜启默，他当然是日渐看好和重视。 听到姜启默要借一个办公软件开发团队，托马斯?康纳不顾伊甸园软件技术部门的反对，直接在公司里面选出了一个工程师和两个程序员，为的就是……让姜启默玩得开心。 “因为托马斯叔叔把adc发展得太好了，所以我才有多余的精力尝试做其他事情。”姜启默奉承了托马斯?康纳一句。 “哈哈，启默，我喜欢你的说法。”托马斯?康纳大笑着说完，就侧身为姜启默介绍起三个一脸不爽的伊甸园技术部职员。 除了两个普通的程序员之外，托马斯?康纳这一次借给姜启默的团队还有一个技术大拿——詹姆斯?j?奥德里奇。 “启默，这是詹姆斯?j?奥德里奇，相信我，他能帮你完成任何软件的程序完善工作。”托马斯?康纳很是自豪的说道“詹姆斯曾经是贝尔实验室的工程师。” “只是技术人员。”奥德里奇听到老板的介绍，马上站出来认真的强调。 姜启默却立刻精神一振，不由得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留着络腮胡、顶着鸡窝头的邋遢中年白人。 今天直接来到律师事务所，姜启默是为了直接让托马斯?康纳借出的团队人员签订保密协议和短期工作合同，而他的目的是借个团队完善一款软件。 但姜启默想不到伊甸园软件公司居然连曾经的贝尔实验室工程师都拥有，而且还愿意借出来？那可真的是让人喜出望外。 “你好，奥德里奇先生。”姜启默对着奥德里奇伸出手。 “你好，餐饮业的华裔老板。”奥德里奇很不给面子的闷哼一声。 和姜启默的喜出望外相比，奥德里奇心里面颇感屈辱。 作为一个软件业的工程师、一个曾经在贝尔实验室工作过的精英，奥德里奇是骄傲的，他虽然没能够继续留在科研一线，但跳槽到企业之后也算是被“宠爱有加”。 在得知托马斯?康纳要让他帮助一个“卖炸鸡的华裔少年”完善软件的时候，天知道奥德里奇是多么气愤。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伊甸园近一个月的工作任务不算太繁重，奥德里奇也只能屈服在“三倍薪水”的金钱威力下面。 “金钱使我堕落。”在接受这一个任务的时候，奥德里奇就已经自嘲过了，怀着这种心态的他，当然不会对姜启默有什么好脸色。 奥德里奇的情绪感染到了他带领的两个程序员，在和姜启默握手的时候，来自伊甸园软件公司的三个人都是一副“大爷不乐意”的表情。 姜启默看出了这个小团队在闹情绪，但他也不在意，而是选择按照原计划，在律师的见证下和新来的三个人签订了保密协议。 程序走完，姜启默提议找个地方先招待奥德里奇三个人。 “我想看看你准备完善的软件。”奥德里奇签了保密协议之后倍感心情复杂，直截了当的说道。 “ok，我们先回蓝翔再说。”姜启默也不废话，与巴不得有时间处理工作的托马斯?康纳道了个别，带着这群“急于工作”的技术人员回了蓝翔软件。 “果然是小公司。”一进入到蓝翔软件，奥德里奇和两个下属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表情中都有难掩的郁闷之色。 奥德里奇等人的心情就像是——大学教授突然被派遣到幼儿园陪小朋友玩。 一个华裔少年能拿出什么软件？或者说能拿出什么创意是只需要一个月时间就足以完善的？奥德里奇根本不用想就知道。 作者年龄和所需时间这两个因素早就透露出了此次工作的无聊，奥德里奇不觉得一个少年人只需要一个月时间就能完善的软件有什么前途，因为连游戏的制作周期都需要平均半年。 姜启默却还不知道他疏忽的地方，事实上他的技术能力不弱，眼界更是超出这个时代半步，但他经验太少了。 姜启默根本不知道软件编程需要学几年才算出师，也不知道现在业内现在精英水平有多高，更不清楚一款软件从设定到制作再到推出市场需要克服多少难关。 而这恰恰是姜启默从伊甸园软件公司借用团队的原因，他需要一个资深的前辈来帮他完善最后的部分。 为此，即便姜启默看出了奥德里奇明显是在闹情绪，他也只能忍耐下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 只要奥德里奇能完成他的工作，姜启默不但会忍耐下去，还会按照约定给出三倍月薪，如果对方工作出色，奖金也会按协议发放。 想到这里，姜启默忍着心里的不舒服，露出微笑对着已经来到机房的奥德里奇说道“我要你们帮忙完善一款软件，这款软件的工作目标是检测pc之中是否存在某些特征代码，并且它必须在不损害原文件的前提下清除掉这些特征代码和相应执行程序……” “计算机病毒？”奥德里奇的肚子里果然是有料，只是听到姜启默的讲述，他马上就给出了让姜启默意外的反应。 单以见识和反应时间来评价，奥德里奇和张颂的差距犹如天堑。 另一边，奥德里奇看到姜启默面露诧异之色，脸上也立刻露出了揶揄之色“你想让我完善一款针对某种病毒程序的软件？为什么？这种软件没有市场前景！”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从哪里“焦”起？ “去年11月，我参加了国际计算机安全学会的一场学术研讨会，那个时候我们把一款破坏系统正常运行的程序定义为计算机病毒，但这个东西并无流行起来的基础。” 奥德里奇真的是内行，他脱口便是一通讲解。 硬件水平太低、网络传输速度太低，计算机病毒程序根本没有繁殖和传播的土壤。 当计算机病毒只是小范围内进行传播，那么针对它的杀毒软件就没有市场前景，因为少量的中毒计算机可以通过重装系统等简单工作来“治疗”。 所以现在的计算机行业就形成了一个定论计算机病毒程序没有大范围传播的土壤，所以没必要专门研发杀毒程序。 当计算机病毒只能小范围传播的时候，随便找个软件工程师出来搞定就行了，更不需要专门推出一款杀毒程序。 “你懂了吗？小朋友，研发一款软件要花费六位数起步的美元，然后一个计算机病毒只能造成几百、几千、最多上万美元的损失，那我们为什么要研发针对它的软件呢？”奥德里奇下了定论。 姜启默愣住了，他从奥德里奇的话里面发现了一个他认知有误的地方，那就是业内并不是对计算机病毒不重视，而是认真研究过才认为它没有大范围传播的基础，所以杀毒软件并没有市场前景。 想要让杀毒软件具备市场前景，首先就需要计算机病毒能够造成相应损失。 但目前没有这种计算机病毒，有技术的人都忙着在黄金年代开疆拓土呢，干什么不比搞杀毒软件赚得多呢？想让病毒传播开来，总不能真的雇人拿软盘插遍全美的计算机吧？ “多普斯肯定也有类似于奥德里奇这样的工程师，他们会不会有防备计算机病毒的方法？如果有，那我就相当于做了无用功？”姜启默联想到一个事实，脸上禁不住有点燥热。 原以为是站在山顶看着山腰和山脚那群“傻瓜”，没想到“傻瓜”们早就知道了山顶太冷，全是准备等气候发生变化之后才选择登顶的聪明人。 姜启默有种自作聪明的尴尬。 “小朋友，现在你还要我帮你完善那个毫无用处的软件吗？”奥德里奇看到姜启默不说话，脸上浮现出玩味的表情，眨眨眼睛自以为幽默的问道“要知道，你为此还让我们签订了巨额违约金的保密协议。” 奥德里奇的话，引起了伊甸园软件公司两位下属的轻笑声，大家都是为了丰厚的报酬来“陪姜启默玩耍”，却在签订保密协议的时候有了一点点不切实际的期待，现在看起来，那更多像是一个笑话。 被奥德里奇“直白”的调侃搞得有点难堪的姜启默，此时真的有种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的意愿。 但是。 少倾。 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姜启默缓过劲来。 做错了就要认。 姜启默愿意接受“自己会犯错”这个事实，他更清楚的是，认错是学习的第一步。 既然认识到了错误，那么计划就应该更改，姜启默认真的看着奥德里奇，旋即换上温和的笑容“我承认我的错误。” “哇呜。”奥德里奇此时是真的诧异了。 在决定让奥德里奇过来帮姜启默的时候，托马斯?康纳就已经把姜启默的详细情况都介绍给了奥德里奇。 所以奥德里奇知道姜启默是adc餐饮集团的老板，还知道他制作过《西雅图方块》和《胆小鸡》，更是用艺术天赋折服了航空高中，这一切的事情都表明了姜启默是个天才。 就算姜启默在计算机领域一无所成，奥德里奇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华裔少年是天才中的天才，他原本不知道天才是如何炼成的，但现在知道了一部分。 一个人，如果能在面对调侃和戏谑的情况下还愿意接纳正确意见，并且勇敢的直面自己的错误，那他凭什么不能获得成功？ “不得不说，你改变了我对华裔的一部分看法。”奥德里奇有所触动，他原以为姜启默会恼羞成怒，他也一直在逗弄着姜启默、想要让姜启默恼羞成怒，但结局并非如此。 就算是奥德里奇用“kid”来揶揄姜启默，到了最后，姜启默还是听得进去那些有价值的信息，并且还能理智分析，最终选择了直面错误，这和奥德里奇脑海里面“死要面子”的华裔形象完全不同。 “那是因为奥德里奇先生对华裔的认知有误。”在大是大非面前，姜启默却是坚定得很，摇摇头说道“我们华人三岁的时候就懂得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意思。” “yo什么？”奥德里奇一脸迷茫。 “对于别人指出的缺点和错误，如果有，就加以改正，如果没有，就用来勉励自己。”姜启默笑了笑。 奥德里奇也是笑了“既然你认识到这是个错误，那么接下来……” “我尊重契约精神，但是在接下来的时间，我并不需要你们帮忙完善软件，而是希望从你们身上学习到一些东西。”姜启默换了个目的。 杀毒软件看起来是没前途了，计划也应该要调整一下，姜启默决定趁着这一个月的时间从奥德里奇身上学习到经验和知识，顺便验证一下他脑海里面一些“离经叛道”的想法。 “所以？”奥德里奇也是听出了言外之意，他指了指自己“我是来当家庭教师的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姜启默露出无奈的表情。 奥德里奇却是乐了，打趣道“这可真是昂贵的家庭教育啊。” “知识是无价的。”姜启默迅速调整了心态。 雇佣伊甸园软件公司的三个员工一个月，姜启默要花费三四万美元，这还不算最后许诺的奖金，当然是昂贵到不行。 姜启默原本的计划是先放毒再卖杀毒软件。 现在杀毒软件没搞头了，姜启默却还是不认为出现亏损，因为他借机把蓝翔完整商标收入囊中，花费金钱从“前辈高人”奥德里奇这里得到一个月的言传身教也并不能说亏本。 有了知识、懂了技能，姜启默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让奥德里奇传授一些经验，这样子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应该不会犯下像今天的错误。 “ok，那么你想让我从哪里教起？”奥德里奇兴致勃勃，他也调整好了心态，准备把这个月当做假期了。 “我对计算机软件开发过程很感兴趣，您是程序编写领域的工程师，肯定拥有强大的实力和丰富的经验，我想学软件编程。”姜启默毫不犹豫、也毫无选择余地的说道。 “很好，你选择了我最擅长的地方。”奥德里奇表情中充满了自信，论软件编程，他自认为有资格教育任何16岁的少年。 而且。 从员工变成老师，奥德里奇的热情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兴冲冲的准备给姜启默好好展示一番老师的实力。 “既然你对计算机病毒有兴趣，而计算机病毒也算是软件编程的一种，”奥德里奇自信的说道“让我来看看你的水平，然后再确定用哪一个程度的教材。” “这是我制作的软件，它能抓住计算机里面的特征代码……”姜启默拿出了软盘，递给奥德里奇。 “no、no、no，我不需要这个。”奥德里奇根本不认为姜启默能在软件编程上面具有接近他的实力，有意显摆的他摇摇头笑道“你只要告诉我哪台计算机有你制作的计算机病毒程序，我就可以知道你的软件编程实力了。” “嗯？”姜启默皱了皱眉，暗暗叹了口气。 严格来说，姜启默的计算机知识算是自学，因为他的老师是技能书和系统奖励的超前课本以及84年的知识。 一开始，姜启默确定张颂搞不定病毒程序，所以他认为业内差不多也应该是这样。 到了今天，奥德里奇却无疑是在告诉姜启默一个事实——他想错了。 计算机行业的水远比姜启默想象的深，像是病毒程序这种东西，大家去年就已经给出了定义，然后也不像是外界认为的那样无动于衷，而是经过研究之后才做出了无开发价值的结论。 这又导致了姜启默的认知出现偏差，他自省之后有了“自知之明”，得出了“即便用于超前一步的知识也应该向前辈学习”的观点，所以他让奥德里奇从员工变成了老师。 奥德里奇一听软件特点就得出了这是一款专门针对病毒的程序，那么他肯定也能够“挥挥手就消灭病毒程序”。 拥有“自知”之明的姜启默指了指机房里的大型计算机和两台pc，道“为了测试软件，我把病毒程序都放在了几台机器里面。” “很好，我来看看你的水平。”奥德里奇闻言走前几步，开始操作了几台电脑。 十分钟过去了。 “你确定这几台电脑里面有病毒程序？”奥德里奇额头上冒出了汗，对着姜启默问道。 “当然。”姜启默有种峰回路转的感觉，他从奥德里奇的反应里面看到了计划重新进入正轨的希望。 “很好！它很隐蔽！”奥德里奇有点下不来台。 “不是它，是它们。”姜启默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 “它们？”奥德里奇愣住了，他想收回刚才的话。 在奥德里奇看来，他的心情就是由“从哪里教起”变成了“从哪里焦起”。 。 第一百三十章 绿城病毒 80年代的人肯定不会比90年代的人笨，90年代的人却肯定拥有超出80年代的眼界，技术再强、经验再丰富，时间的力量却不可忽视。 只看这一次的计划制定，姜启默从系统那边得到的最宝贵的东西不是知识，而是思维方式。 《计算机安全理论》是93年出版的，同样出自93年的还有《计算机语言》，就连《软件应用》都是89年才出版的。 虽然只有第一章节的内容，但姜启默好歹也是看到了未来计算机行业的一点信息。 现在的人并不认为“病毒会成为威胁计算机安全的最大因素”，甚至没有把繁殖性、破坏性、传染性、潜伏性、隐蔽性和可触发性归纳为计算机病毒的特征。 奥德里奇不是被技术打败，而是被思维方式打败的，他找不到病毒，因为姜启默的病毒程序都处于潜伏期，更离谱的是，这些程序的繁殖和感染是触发性的。 pc用户如果不进行某个操作，姜启默植入的病毒执行码就不会被触发，当用户进行指定操作，隐藏在系统文件代码之中的病毒程序才会按照既定方式进行繁殖和传染，然后……它们还是不发作。 一个病毒多大？在没有杀毒软件的1984年，几百个字节就可以形成一个病毒，然后它能隐藏在电脑各个地方，连bios都有地方给它“借住”。 硬件都能中毒的1984年，如果病毒坚守隐蔽原则，技术人员想从长长的代码世界中找出它们，那难度简直……大到没边。 “病毒呢？”奥德里奇此时就有种“焦”了的感觉，他确实很焦头烂额。 原以为软件工程师变老师，一个月的打工期变教学期，现在“学生”的作业都看不明白，奥德里奇怎么教？只能焦啊。 姜启默站在奥德里奇的身后，表情中夹杂的振奋和紧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像奥德里奇这样顶尖的软件工程师确实知晓很多业内先进的东西，但即便是奥德里奇，也无法在程序并未触发的时候揪出这些病毒。 事实就是如此，奥德里奇尝试着不停运行各个程序和文件，调出注册表、日程等信息进行查看，然而他找不出任何破坏性的命令符被执行过。 到了最后，奥德里奇甚至逐行逐行的翻查日志里面的运行记录，几乎想逐字逐句的研究病毒程序在哪里，最后他看到眼都花了，还是没有发现病毒在哪里。 “姜，你是在欺骗我的，对吗？这几台计算机里面根本没有病毒程序存在？”奥德里奇开始怀疑姜启默的举动了。 “不，我藏了七个病毒。”姜启默拿出软盘，递向奥德里奇，“你可以用这个东西看看。” 奥德里奇“……” 七个？想在地面找条缝钻进去的人换成了奥德里奇，他一个都没找到啊。 “我不信。”奥德里奇脸红脖子粗，接过软盘，插到软驱里面，打开后就看到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小鸡形象，他的脸更红了。 虽然分辨率和色彩很烂，但奥德里奇看得出这是胆小鸡的卡通形象，他也想起了姜启默“炸鸡老板”的身份。 一个卖炸鸡的，居然做出了让软件工程师都查不出来的病毒程序？这世界是怎么了？ 奥德里奇在键盘上敲下命令符，运行了软盘中的软件。 一连串的提示符出现在显示器上面。 调选出提示之中的文件，打开之后拉到相应代码所在的地方，当稍微弄清楚姜启默制作的病毒程序的运行原理之后，奥德里奇脸都黑了。 “你把它藏在可执行文件里面？还让它们分裂后插在‘空隙’中？上帝啊，你是个魔鬼吗？”奥德里奇一脸目瞪口呆。 病毒也是程序，当然也有它的体积，这个体积是代码堆砌而成的，比如说1024字节就是1kb。 奥德里奇在知道计算机里面有病毒之后，就一直紧紧盯住系统体积的变化，但他没有发现端倪，现在再回头来看，却是因为姜启默把代码塞到可执行文件的“空隙”中了。 “你还自动删除日志？” “在一定区间随机延时触发？” “繁殖、传染、潜伏……” “这是谍战片吗？” 奥德里奇用双手抓着头，眼睛都红了。 不就是计算机病毒吗？至于搞成谍战片吗？姜启默制作的病毒跟死士没什么区别，它们现阶段的任务就是潜伏、繁殖、被触发、感染、潜伏这样循环下去，等时间到了，这些病毒才会爆发，而且一旦爆发就花样百出。 有的重启电脑、有的往硬盘狂塞无用数据、有的狂删数据，简直是把计算机弄了末日，但让奥德里奇感觉冰冷刺骨的是，这些病毒在发作之前都会给用户冒出来一个提示——绿城投资和它的logo。 也正因为有了这个共性，姜启默制作的杀毒软件可以更简单的把这些病毒的特征代码抓取出来，他找的是这个提示的代码。 无论是哪一个病毒，都会包含有姜启默想要让它们出现的提示，所以……奥德里奇总算知道了为什么要签保密协议。 “前段时间我遭遇了枪击案，有证据显示和绿城投资有关，我制作这些程序的时候能想到的坏蛋就是他们。”姜启默说出了让奥德里奇差点晕厥的话“哦，补充说一下，绿城投资旗下控股的多普斯游戏挖了我的技术主管，我的技术主管离开时还偷走了我装有病毒程序的软盘。” “你是魔鬼吗？”奥德里奇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但他看向姜启默的眼神却映射着这个信息。 这些病毒程序的传染性很高，让奥德里奇惊叹的却是潜伏性和隐蔽性，它们能通过软盘来传播，在爆发之前也根本不会对计算机功能造成多大的影响，顶多是有时候卡顿那么一下下，但卡顿是计算机运行过程中很常见的事情。 姜启默没有给病毒程序取名，但它们在爆发之时都会为绿城投资“宣传”一下，然后还是绿城投资从蓝翔游戏这边挖过去的技术主管带去了病毒程序，假如病毒程序成功潜伏和传染，绿城投资会面临万夫所指的处境。 但是，奥德里奇觉得姜启默是魔鬼，不仅仅是因为病毒程序做得好，还因为ib在圣诞节会发售新一代pc和操作系统。 多普斯游戏公司和蓝翔游戏公司都正好是新一代主机的游戏软件供应商。 这年头卖电脑，附送的东西是软件和软盘，假如卖电脑的商店被感染了病毒程序，那么……ib就是卖电脑送病毒。 病毒程序设定为1月上旬随机爆发，到了那个时候，乐呵呵抱着电脑回家的用户们就可以看到自家显示器上面出现绿城投资的“宣传”，假如用户们还用软盘插过亲朋好友或者公司的电脑，那简直更美妙。 奥德里奇看到了计算机界即将爆发“绿城病毒”的危机。 数十上百万台电脑感染了“绿城病毒”，然后蓝翔游戏推出专门的杀毒软件，一份软件应该卖多少钱？50美元？100美元还是200美元？ 在美国，技术可是相当值钱的东西。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带多点人 奥德里奇没有想错，但他还是太“善良”了，姜启默的谋划可不只是卖杀毒软件。 张颂跳槽时拿走了软盘，就已经帮姜启默拿到了整个蓝翔，他可以说是保本了。 但姜启默的第二个目标不是给绿城投资甩锅和卖杀毒软件，这只是第三个目标。 “我需要知道这些病毒程序的可能性。”姜启默重新恢复了自信，紧紧盯着奥德里奇“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他还是认可奥德里奇的技术和经验，也愿意跟对方学习这些经验。 但事到如今，姜启默也完全反应了过来，他的优势在于思维方式，而且他的技术并不像是他以为的那么弱，至少在编写计算机病毒程序这一块，他比奥德里奇还要强。 “我不能确定。”奥德里奇已经认为姜启默在软件编程这一块拥有了平等对话的权利。 “为什么？”姜启默奇怪。 “我在贝尔实验室负责的是检验环节，从技术角度出发，我属于那种……螺丝钉你懂吗？就是模式化的员工。”奥德里奇苦笑道“你不能要求一颗螺丝钉去理解天才的思维。” 奥德里奇的话说完，机房里面所有的人都脸色一变。 单以技术和经验而论，奥德里奇是现场所有人的前辈，姜启默和两个程序员以及陶琛都比不上，他绝对称得上见多识广，而且是见识过世界第一机构贝尔实验室的那种见多识广。 奥德里奇嘴里的天才，和普通的天才不一样，他拿来对比的是贝尔实验室那群曾经的同僚。 这是个很高的评价，而这是奥德里奇看完病毒程序之后就给出的评价。 “不用怀疑，姜，如果我没记错，你在东方没接触过计算机吧？”奥德里奇苦笑道“康纳先生没说错，你是上帝的馈赠，炸鸡你能卖到成立餐饮集团，计算机领域你也拥有异于常人的思维角度，你是个天才，就像是实验室那群人一样，你们的想法只有同类能破解。” “我可以确定多普斯没有能够破解你想法的人，但ib有，西雅图能够拥有和你类似思维方式的人在贝尔维尤，只在贝尔维尤市。”奥德里奇很肯定的说道“多普斯不可能察觉到这些东西，你只需要期待那群天才也不会察觉就好了。” 奥德里奇说了很多，言语里面充满了赞叹和羡慕。 程序员是一个神奇的职业，没天赋的人靠着死记硬背也能入行干些枯燥的打杂工作，但决定行业发展的却是一小撮天才。 奥德里奇没有那种天马行空的思维方式，所以他在贝尔实验室只能做检验环节，只能帮天才们“打杂”，但他觉得姜启默有天赋。 这种天赋不是说记忆能力多么强大、写代码的速度有多么快，而是创新、并且是有用的创新。 “我只是得到了三本几年之后的书籍而已。”姜启默却还是没有“自知之明”，他把功劳都推给了系统抽奖得来的东西，脸上也是浮现出了一丝苦笑。 整件事从头到尾，姜启默自认为发挥作用的地方在于算计人心，技术是技能书那边得来的，眼界也是系统抽奖给开拓出来的，所以他觉得自己或许会成为合适的商人，但绝不是计算机领域的天才。 好在事情接下来的发展也就进入到了不需要用天赋的阶段，姜启默对着已经存有“大干一场”心思的奥德里奇吩咐起来，后者也立下军令状，表示1月份之前就能完善这款被定义为杀毒软件的程序。 无非是抓住特征代码之余不要损害系统文件并且恢复电脑正常运转而已，奥德里奇认为这些都是脏活累活，最难的地方是想出这个计划和创作让这个计划能推动的环境。 而姜启默也趁着奥德里奇在蓝翔帮忙的时间，狠狠的汲取了一些关于计算机软件编程方面的经验，然后……奥德里奇更确定姜启默是个计算机天才了。 任何知识一说就懂，一懂就开始举一反三，一自由发挥就频繁开始灵光一闪，最后这些闪出来的想法还大部分被证明可行，奥德里奇跳槽的心都有了。 伊甸园软件那边虽然前景不错，但蓝翔这边如果计划成功，少说就有几十万份的杀毒软件销售出去，还有个懂技术的天才老板，奥德里奇是真的觉得托马斯?康纳比不上姜启默，他工作起来更卖力气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启默在奥德里奇面前永远挂着一种担心多普斯发现病毒程序的表情，但只有姜启东才确定一件事——堂弟很可怕。 12月22号，周六，农历冬至，距离圣诞节还有三天。 墨瑟岛，姜家。 屋外在下着雨，书房里面，姜启默坐在黄褐色的木沙发上，在他正前方的茶几上面散落着几份文件和一副茶具，坐在旁边的潘姿正在冲茶。 托马斯?康纳送的留声机正在播放黑胶唱片里面的曲目，是姜启默听不大懂的粤剧，潘蜘蛛自己找来的东西。 今时不同往日，墨瑟岛的住宅单是书房的面积就已经比姜启默刚赴美时的两室一厅还宽敞，从书桌走到待客区甚至都要好几步路，而姜守义那边还在找地皮建他的华夏风格七进大宅子。 姜家人鸟枪换炮，姜启默在餐饮、游戏软件、银行三块产业都步入正轨，事业的蒸蒸日上似乎把枪击案的阴影完全驱散掉。 姜启默好像是处于蛰伏状态，大家也就无所谓和绿城投资的那一点“已经揭篇”的矛盾，尽都愿意静静等待他的下一个选择。 只有姜启东才知道姜启默应该在筹划着什么，他按照姜启默的吩咐，终于是在今天把事情都办妥了。 “启默，搞定了！”姜启东一脸兴奋的走进了书房，兴奋着就想报告好消息，迎面却看到了正在提起上衣的潘姿和……一脸无奈的姜启默。 “你又没锁门？”姜启默看着潘姿，眼神里满是郁闷。 “你阿妈刚才端了茶水点心进来。”潘姿对着摆在桌子上的点心盘努了努嘴。 无声的眼神交流之后，姜启默马上无话可说。 但这些都是小事情，姜启默忍了这么久，终于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想起受到枪击时的无措和惊慌，再想起潘姿肩膀处的那一个伤疤，姜启默心里有一团活跃在燃烧。 不管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事业发展，又或者是为了向外界传递一个“瑕疵必报”的信号，姜启默这一次绝对不会轻易罢手！ “阿姿姐，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姜启默对潘姿发出邀请“霍顿投资打算在西雅图举办一个新年酒会，你愿意陪我赴约吗？” “老外的酒会？”潘姿眼前一亮，猛点头答应了下来，她不是喜欢那种场合，而是喜欢作为姜启默的女伴出现在那种场合。 但是姜启默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潘姿心惊胆战。 “以防有人狗急跳墙，我们最好带多点人。”姜启默的笑容里有着一股子意气风发。 姜启东却是想起了月初从蓝翔软件出来之后向姜启默提问后得到的那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新年酒会 “你真的让启东找人拿软盘走遍了ib在全美的专卖店？”12月31号晚上，即便是从姜启默那里知道了全盘计划，潘姿直到现在却还是完全不敢相信。 让人拿个软盘跑多点地方，然后就算是“下毒”了？ 潘姿根本不懂计算机行业的事情，她连打游戏都是为了陪姜启默而学习的，所以她也不懂姜启默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功。 但是。 潘姿很确定一件事——姜启默在枪击案之后真的脱变了。 “从绿城挖走张颂的那一刻开始，这个锅他们就必须背！”姜启默坐在汽车里面，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眼神里充满着坚定“张颂带走的软盘里面有病毒，但我找人先清除了。” “然后再给种回去？顺便让启东找人去全美‘下毒’？”潘姿像是在听天书。 “奥德里奇提醒了我。”姜启默嘴角露出一丝自嘲“两害相权取其轻，先清除病毒再种回去，被发现的概率比直接让病毒在多普斯隐藏一个月要低，而且……” “我成功了。”姜启默心里压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长达一个月的布局，姜启默是为了报复，但也是为了事业布局，更是为了向外界表达一种“疯狂”的姿态，而一切都会在今晚12点之后见分晓。 该做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运气。 成了，报复之余拿走属于自己的利益。 失败了，那也就是失去一次机会而已。 但无论成败，都可以展示自己的态度，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美国太危险了，姜启默不想再遭遇一次枪击，所以他必须展露出明确的姿态——他有强烈的回击。 潘姿却是觉得重新认识了姜启默，七八月份的时候，她眼里的姜启默还只是个刚赴美的小男人，几个月下来居然就懂得下狠手了。 这要是再过几年还了得？是不是要回国拉只军队平了白宫？ “能成吗？”潘姿娥眉微蹙，很快就把这种担忧抛到云端，她既然弄不懂姜启默的算计，今晚就好好待在姜启默身边看戏就好了。 汽车很快的开进皇后区的南湖酒店。 作为全美知名的投资公司，霍顿投资在西雅图的产业不少，但他们今晚之所以决定举办一个新年酒会，更多还是因为鲁本?霍顿看到了美德基的光明前景。 一个月时间，20家分店，每家都进入盈利状态，霍顿投资确定投资adc将会得到丰厚回报，但这需要时间和空间。 而鲁本?霍顿前段时间刚刚为了姜启默和西雅图本地资本势力起了小冲突，这一次他就是想缓和一下两边的关系。 商场嘛，大家打生打死还不是为了两个臭钱，自然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姜启默这段时间的沉寂也给人一种认可了事情已经过去的态度，鲁本?霍顿自以为能通过今晚的酒会来完成更多的西雅图产业的布局。 当姜启默进入到所谓的酒会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鲁本?霍顿和托马斯?康纳像两朵交际花一样正再左右逢源的场景。 老外的酒会和华人的宴会也大有不同。 华人是围坐成一桌桌，然后大家坐下来边聊天边看表演。 美国人的酒会则是更为自由，场内中央有一个长长的自助餐桌，各个侍应生端着盘子为各位客人送去酒水，宾客们则都是形成三五成群的小圈子，而且每个人和圈子都是流动的。 只要找到认识的人，你就可以参加到这个人所处的谈话之中，然后你就认识了更多的人，就可以参与到更多的交谈中，最后如果遇到事业上可以互补的对象，大家就可以用交换到的名片来进行下一步沟通。 这就是老美的酒会，只要能拿到相应档次酒会的邀请函，就已经证明了参与者具备和其他人谈合作的资格。 “姜。”姜启默一出现，正受到目光聚焦的时候，鲁本?霍顿对着身边人告罪几声，然后大喊一句才热情的走了过来。 “老外小心思真不少。”姜启默经历过几次类似的场景，即便受到目光的聚焦，他也是神情自若，甚至有空在心里面调侃了西方人一句。 鲁本?霍顿这一声让所有人都听得到的招呼是有讲究的，这代表着他的重视，所以只要是重视鲁本?霍顿的人，接下来也都会主动和姜启默进行交流。 “虽然你的两位叔叔保证了你会到场，但是天知道我在确定这个事实之前有多么担心，你可是很难邀请到的贵宾。”鲁本?霍顿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他愿意展示出对任何人都很重视的态度。 “霍顿，我的两位叔叔可以代表我做出决定。”姜启默自我调侃道“你应该体谅一个还需要求学的人会缺少时间。” “是的，在我知道你永远有时间陪伴美丽的潘之前，我选择了体谅你的忙碌。”鲁本?霍顿挤了挤眼睛“我还选择体谅了你不管adc而是在搞游戏软件开发的事实。” “它很赚钱，而且为新店开张贡献了一定的宣传效果，不是吗？”姜启默说道。 蓝翔游戏机厂最近一个月的销售状况还不错，虽然距离席卷全美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但至少是每天近千台游戏机的销量，为此还开始招聘新工人了呢。 这里面也有着霍顿投资的功劳，姜启默让出了adc的股权，霍顿投资就愿意帮他把游戏机摆上新店所在商场的货架，就连漫画版权都开始在运作，实体书都卖了好些本。 姜启默最近一个月毫不意外的发现——漫画和游戏已经能给他带来每年七位数的收入了，而且会是呈稳定上涨态势。 但这些都是小钱，adc的发展才是大事，一个月把分店增加到30家，霍顿投资对adc的估值一涨再涨，姜启默让出股权之后，手里的股份反而是开始迅速增值。 一切顺利的话，餐饮这边再过一年可能就足以完成当初姜启默对托马斯?康纳说的上亿估值了。 “84年是美好的一年。”鲁本?霍顿哈哈大笑，接着换上认真的表情，道“so，为了告别这美好的一年，你愿意把那些不美好的东西忘掉吗？你知道的，我们需要更多的朋友。” “这是一个要求还是建议？”姜启默注视着鲁本?霍顿。 “克莱蒙特和派特森愿意正式向你道歉。”鲁本?霍顿跳过了姜启默的提问。 姜启默把目光转移到在小舞台左侧的格林?克莱蒙特身上，正好后者也一直在观察这边，立刻也是用目光对了上来。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仇人见面 一个月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首先是霍顿投资的插足让adc发展起来，姜启默正式进入资本阶级，他不再是可以随便被枪击的“下等人”。 其次是霍顿投资的利益诉求发生了变化，鲁本?霍顿从谋求股权变成了谋求让这些股权具有更大利益。 最后是绿城投资抛弃掉贝克兄弟，以及通过张颂讲述的“信息加密技术”之后想和姜启默缓和关系。 “姜，akeyoureneyyourfriend（把你的敌人变成你的朋友）。”鲁本?霍顿对着姜启默说道“你知道吗？公司在西雅图选了四个新店地址，三个或多或少都和绿城投资有关系，我们在西雅图雇佣了几十个员工，其中十几个有亲人或朋友在绿城投资持股的企业中任职。” 鲁本?霍顿在劝诫姜启默，更是阐述美国商人的处世之道——重视地缘性。 美国的商人很讲究地缘性，用另一个词语来解释就是排外。 东海岸的人跑到西海岸做生意，首先要做的是找个切入点融入当地商业群体，托马斯?康纳从旧金山来到西雅图，第一时间也是找了原本的生意伙伴。 霍顿投资的业务覆盖全美，但他们的大本营在德克萨斯州，优势领域是重资产的能源领域，西雅图首先是波音的地盘，然后次一级的主人翁是本地诸多资本势力。 绿城投资就是一个集贸易、金融、工业、新科技等因素为一体的资本联合势力，他们加上他们的亲朋好友，几乎就已经触及了当地的方方面面。 姜启默和绿城投资继续维持对手关系，在鲁本?霍顿看来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按照规矩，姜启默在没有资格受到正视的时候被攻击了，那么等他有资格进入圈子的时候，动手的人正式道歉，大家就可以把事情揭过去，这是美式社交。 “我差点死了。”姜启默看着鲁本?霍顿，换了一种口气“女朋友的枪伤尚未完全痊愈，霍顿，你确定你要求我接受绿城投资的道歉？” “姜，克莱蒙特、派特森他们愿意把估值千万美元的资产按照五百万美元来与我们置换股权，而且他们可以在霍顿投资的见证下向你正式道歉，这是他们的诚意！”鲁本?霍顿对着姜启默说道。 随手从侍应生的盘子里拿了一杯酒递给潘姿，姜启默空着手，他没有迅速回答鲁本?霍顿的话，而是一边思考着一边共同走到了托马斯?康纳和姜修文、姜修武形成的小圈子旁边。 “启默。”姜修文和姜修武是姜启默委托去负责餐饮产业的亲人，看到他的到场，立刻就把站姿调整到侧对着托马斯?康纳的方向。 鲁本?霍顿也是很自然的站在了托马斯?康纳的身边，正对着姜启默和潘姿。 于是乎，小圈子就形成了姜启默和潘姿正对着鲁本?霍顿和托马斯?康纳，姜修文和姜修武则是在姜启默和潘姿两边侧对着两个老外。 从站姿就可以看出亲疏远近。 “托马斯叔叔，霍顿先生刚刚向我提出了一个要求，”姜启默先向两个堂叔问好，然后才对着托马斯?康纳问道“他想让我接受绿城投资的道歉，你有什么建议吗？” “要求？”托马斯?康纳看了看欲言又止的鲁本?霍顿，眉头皱了起来。 在英语里面，要求和建议是两个不同的字。 事实上，托马斯?康纳知道这件事，但他只是愿意支持鲁本?霍顿向姜启默提出建议，却没想到被摆了一道。 “启默，克莱蒙特是我介绍给你认识的，在这件事情上，我想我有一定的发言权。”托马斯?康纳也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他整理一下，正色道“在那件事情上面，他对你犯下了错误，但是，我们客观来看待，那个错误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你赢下了那一次冲突，格林的默不作声让他失去了得力下属。”托马斯?康纳斟酌着说道“从企业管理者的角度出发，我希望你们化解矛盾，但我坚持不对你提建议的态度，因为你愿不愿意化解矛盾都是合理的。” 化干戈为玉帛，则可以用“大人大度”来形容，大家接下来相安无事，继续赚钱养家。 坚持不忘记这一件事，则代表“有仇必报”，大家就各凭本事。 这才是第三者应有的态度，托马斯?康纳当然不会选择偏袒任意一方，他也不觉得姜启默或者克莱蒙特值得让他完全得罪另一方。 这是一道送分题，鲁本?霍顿故意填错了答案，他深深看了托马斯?康纳一眼，又笑着说道“好吧，康纳先生放弃了他的一票，那么我们现在是1票弃权1票赞成，这个问题可以列入议程。” “嘿，克莱蒙特，为什么不过来喝一杯呢？”鲁本?霍顿迅速转过头，对着格林?克莱蒙特打起了招呼，强势一面终于是显露了出来。 除了在西雅图的第一拨5家分店，现在adc旗下所有分公司和分店都是霍顿投资组建的，即便是股权比不上姜启默和托马斯?康纳，在鲁本?霍顿看来，却是他占尽了优势。 姜启默和托马斯?康纳？老老实实拿着股份等分钱就是了，霍顿投资才是掌握全局的核心股东。 鲁本?霍顿踌躇满志、志得意满、满心想着成功化解姜启默和绿城投资的矛盾之后让公司起飞，然后他就可以借此项目成功登顶霍顿投资，父亲肯定让他这个最有能力的儿子接班啊。 “启默。”现场唯有潘姿才知道姜启默此时的心情，她早在鲁本?霍顿自作主张时就握住了姜启默的手，此时从握紧的手掌上传来了一股强劲的力道。 姜启默的忍耐，让潘姿感到心疼。 “没事，早有预料。”姜启默换成汉语，对着潘姿和身边两个堂叔说道“有霍顿掺和其实反而是好事。” 绿城投资主动消除矛盾是姜启默没有猜到的，鲁本?霍顿参与到这一件事情中也是姜启默没有考虑过的。 但鲁本?霍顿既然想当这个中间人，姜启默也愿意把对方当做是润滑剂。 格林?克莱蒙特没有想到姜启默敢把鲁本?霍顿当做润滑剂，当他走到姜启默面前的时候，表情却是十分复杂。 就是眼前这个少年人，让他这一个多月都处于遗憾和心烦的状态中，遗憾的是没有在第一次见面就建立合作关系，心烦的近期事事不顺心。 不仅是入股adc泡了汤，就连从蓝翔挖个人，绿城投资都亏出了血，因为姜启默发了律师信之后还真的把多普斯告上了法庭。 还好，由于沈念堂把游戏公司卖给了姜启默，限制张颂的竞业条款就有了漏洞可以钻，格林?克莱蒙特并不担心官司会输，但……他不愿意花费太多的金钱去继续和姜启默互相消耗。 “姜，好久不见。”格林?克莱蒙特对着姜启默伸出了手，眼睛里满是隐藏不住的欣赏。 姜启默的才华、姜启默的反击、姜启默的倔强，都是格林?克莱蒙特十分看重的优点，他如果能有这么一个儿子，那真的死了都甘心。 “克莱蒙特先生，好久不见。”姜启默也是伸出了手。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傻到给计算机下毒？ 对于一个本想成为自己岳父最后却只能成为仇人的商界前辈，姜启默心情也十分复杂。 “我想象过我们第二次见面的场景，但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格林?克莱蒙特用目光扫了扫四周，看着姜启默，正色道“迪亚斯的事情我很抱歉。” “so，这是霍顿先生所谓的正式道歉？”姜启默把话题丢给有点活跃的鲁本?霍顿。 “姜，难道你想让克莱蒙特上台拿出道歉信吗？”鲁本?霍顿自以为幽默的笑起来“事情只有我们知道，那就由我们来见证它的终结，这不是很好吗？” “霍顿。”姜启默握了握潘姿的手掌，“虽然我很高兴这件事让我见识到了身边人的心意，但我必须告诉你，每一次我看到那处伤疤，我心情很不好，我总是在想……为什么有人敢对我开枪？” 刷的一下，姜启默的话在外人听来没什么，他的两个叔叔却是忍不住悄悄打量了一下潘姿，后者也是差点没忍住给姜启默一拳的冲动。 什么叫每一次看到那处伤疤，那可是肩窝，距离胸部也就那么一点点距离，而现在是冬天，大家穿的都不是薄衫。 姜启默却是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反应，而是继续着他的自问自答“我有必要告诉全世界、我必须向外界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我会怎么去对待我的敌人，你认为这是不是很重要？” “你得到了克莱蒙特先生的正式道歉，我还会让其他相关的人也给出态度。”鲁本?霍顿听出了姜启默的言外之意，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相比鲁本?霍顿的难堪，格林?克莱蒙特却是露出了笑容。 姜启默在枪击案发生之后可是直接买通了枪手反过来搞定了迪亚斯，而且是在枪手动手的时候就宣布了停止悬赏，整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果决，他从那件事情里面展露的心性，决定了他不可能接受鲁本?霍顿调解的事实。 而格林?克莱蒙特想的是万一鲁本?霍顿真的成功了，格林?克莱蒙特不介意化解矛盾，这样他或许还能参与到分蛋糕的行列；如果姜启默真的和预期中一样驳了鲁本?霍顿的面子，格林?克莱蒙特可以借此挑拨姜启默和鲁本?霍顿的关系，他怎么都不会亏。 鲁本?霍顿也不是傻瓜。 他做成了这件事当然好处多多。 做不成这件事，那也可以借此抨击姜启默的“不成熟”，然后借此争夺adc内部的更多利益，他也是怎么都不觉得亏。 这才是商场，一件事做不做，不是看对不对，而是看风险和收益。 “距离1985年还有不到三个小时。”看了看时间，姜启默在思考着。 姜启默原想让绿城投资在事件爆发之后主动发起谈判，但是现在，他却想到了另外的可能。 事情发展到现在，其实已经无可挽回了，早在圣诞节之后，姜启默就确定了病毒程序已经散播开来，而在12月31号的21点多，他自己都不知道全美有多少计算机感染了“绿城病毒”。 再者，姜启默敢确定没有任何一个机构能在几小时内跳过他来制作专门清除病毒程序的软件，因为时间上来不及。 根据奥德里奇多次的实验结果，想要揪出病毒程序特征代码的话，专业机构都需要花费最少几个小时，而想要做出无损清除病毒程序的软件，短则一两天、长则不好说。 最重要的是——谁知道有多少软盘也感染了病毒程序？ 全世界唯有蓝翔软件手里有完美的专杀程序，只有姜启默能够让计算机安装了软件之后完美预防病毒程序的入侵，他占据的是时间优势、而不是技术优势。 “克莱蒙特先生还记得张颂吗？”姜启默在心里面微微调整了计划“多普斯从蓝翔游戏挖过去的软件工程师，他带走了我的一个软盘。” “你是准备让我接受败诉结果吗？在这件事情上，我可以答应你。”格林?克莱蒙特像是抛弃了一美元一样把张颂抛弃掉，他笑呵呵的说道“姜，相信我，你值得我付出很多的成本。” “包括城市银行？”姜启默玩味的说道“我要西雅图城市银行！一整个！67以上的股份！” “what？”鲁本?霍顿张大了嘴巴。 “你疯了？”格林?克莱蒙特瞪大了双眼。 “启默？”托马斯?康纳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美国现在的银行超过一万家，银行机构也有几千家，银行在美国就和便利店一样常见，但这并不代表银行很廉价。 不管是大财团还是小财团，核心都是银行。 钱是血、银行是心脏，现代商业行为都少不了银行的参与，所以一家能够链接几乎所有产业的银行非常重要。 绿城投资以及它的股东们通过各种方式控制了西雅图本地几家银行，其中市值两千多万美元的城市银行就是核心之一。 只是“区区”一个“误会”，姜启默就想让绿城投资付出一家市值两千多万美元的银行控股权，他绝对是想多了。 “启默？”就算是潘姿和姜修文、姜修武三人都觉得姜启默是异想天开。 “张颂带走的软盘里面，安装的不是信息加密技术，而是我闲着无聊编写出来的计算机病毒程序，而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姜启默终于露出了隐藏许久的煞气“多普斯把它们传染给了市场，如果我没记错，ib在圣诞节新推出的pc上面装有多普斯的游戏。” “所以？”克莱蒙特今年45岁，他和很多老派中年人一样不懂得什么叫计算机病毒。 给电脑下毒？然后要求绿城投资交出西雅图城市银行？姜启默是在搞笑吗？ 电脑这东西还会中毒的吗？就算会，解毒不就行了吗？姓姜的你摆出这种手握杀手锏的表情真的有点可笑啊。 “什么叫病毒程序？”鲁本?霍顿也是一脸茫然“我只知道软件、硬件、显示器、软盘之类的，哦，还有那个鼠标也不错。” “病毒程序？是那种会导致计算机运行出错的程序吗？重装电脑就好了吧。”托马斯?康纳知道得最多，但他也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危害性。 所有人都一脸迷茫。 得到了这种意料之外的反馈，姜启默差点就要怀疑自己的计划是否可行了。 他就像是扛着机枪站在了一群原始人的面前，然后大家以为他拿的是铁棍。 计算机病毒程序？什么东西？还有傻到给计算机下毒？计算机本来就没生命，你毒它干嘛呢？洗洗说不定就能解毒了吧？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如果是真的呢？ 鲁本?霍顿、格林?克莱蒙特、托马斯?康纳看向姜启默的眼神显得很怪异。 他们想不通。 怎么一直被认为很聪明的姜启默会干出“给计算机下毒”这种傻事，然后还拿这件事来当做筹码。 这真的是疯了啊，西雅图城市银行市值两千多万美元，ib新出的计算机一台也就卖2500至4000美元，你得毒死一万台计算机才抵得上城市银行的价值。 按照2500美元一台、每天毒一台计算机的频率来计算，姜启默得连续下毒超过27年才能毒够一万台，就算勤快点每天毒10台，那也得两年多快三年。 “咳咳，姜，如果你想入股城市银行，这件事过去之后，我可以让你以注资的方式持有一些股份，”格林?克莱蒙特突然有点后悔主动和姜启默缓解矛盾了，他迟疑了一下，道“就用你剩下的那些资产期权来置换股份，如何？” 姜启默“……” “至于游戏公司的那件事，我可以放弃帮那个工程师支付诉讼费用，这些都没有问题。”格林?克莱蒙特自觉掌握了全局。 在格林?克莱蒙特看来，姜启默用给计算机下了毒来让他交出城市银行，那真的是一个笑话。 别说格林?克莱蒙特一个人做不了整个城市银行的主，就算他能做主，他也不可能答应啊。 城市银行是绿城投资的钱袋子，而且是掌管了绿城投资相应企业的资金流转和存贷款业务，一旦被姜启默拿走，格林?克莱蒙特等绿城投资的股东相当于被掐住了喉咙。 只要姜启默随便严抓一下贷款项目之类的业务，再对绿城投资旗下持股企业做出一些针对性举措，一直和城市银行有频繁业务往来的绿城投资一系的持股企业绝对要倒大霉。 这就相当于给姜启默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随时能对绿城投资动手。 银行，在西方经济体系之中就是如此重要！ 所以，姜启默想得太美了，绿城投资宁愿亏个千八百万美元，也不可能接受城市银行易主的选项。 酒会现场，姜启默站在商业对手的前面，心情十分复杂。 筹划了一个月的事情，积攒了一个多月的情绪，姜启默在揭开底牌的时候有种扬眉吐气的畅快，但却让对手的无知给憋了回去。 让一群计算机外行人明白计算机病毒广泛传播的后果，就和对牛弹琴差不多，姜启默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在对牛弹琴。 对手智商跟不上自己的节奏，这怎么办？难道要现场给大家上一节计算机基础知识的课程？ “ib的新pc在圣诞节至元旦期间销售额过亿元，也就是说有3万到4万台计算机必定中毒，然后这些病毒会传染给软盘，只要使用过这些电脑的软盘转移到其他电脑上面使用，后者也中毒，软盘在中毒电脑上面使用，软盘也中毒，几位为什么不猜一猜现在有多少台电脑中毒了呢？”潘姿站出来帮姜启默说了句“公道话”。 事实上，潘姿即便是听完了姜启默的讲述，她也不清楚计算机病毒有什么厉害的？但潘蜘蛛懂人心，她反正张嘴就把牛先吹上了天。 “这不是病毒，是一场计算机的瘟疫，犯病的计算机会坏掉，存放在计算机里面的文件数据也会坏掉，克莱蒙特先生，你为什么不想一想把病毒传播出去的多普斯和背后的绿城投资会面临什么呢？”潘姿夫唱妇随，做起了“威吓”的老本行。 潘姿的话，果然是产生了效应，在场的人终于是听懂了。 姜启默说的话太“深奥”，他说了一句“我使用了核武器”，然后全场都不知道核武器是什么玩意。 潘姿则是简单明了，直接就说“我的核武器即将炸平你整个商业帝国”，所以“蠢货”们就懂了。 啊，原来核武器这么厉害。 “给计算机下毒就能摧毁一大片计算机？” 明白了姜启默的意思之后，格林?克莱蒙特和鲁本?霍顿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是在听天书，这就和rb人在听到美国要丢原子弹之时的反应一样——你在吹牛！ 如果有国家宣称他们手里掌握着足以一次性摧毁一个城市的导弹，那不是吹牛还能是什么？投降之前的rb就是这么想的，他们无视了美国投放的大量传单，坚决抵抗到底。 格林?克莱蒙特也认为姜启默和潘姿是在吹牛，但他的遭遇好一点，他还可以打电话给专业人员，让他们查一查那个叫什么计算机病毒的东西是什么玩意。 鲁本?霍顿和托马斯?康纳也都有办法去验证消息的真实性，他们让专家找台有计算机病毒的机器，测试测试再把分析报告交过来。 但实际上，现场除了姜启默之外，大家还是不相信这种事。 “启默，你做的那个事情……”看到老外都不以为然的样子，姜修文有点心虚的对着姜启默问道“靠谱吗？” “不靠谱也没事，启默做事向来有分寸，阿兄你就别担心了。”姜修武想得很清楚，他看出了姜启默的稳胜不败。 不就是下毒吗？成了就赚，不成难道还会反过来毒到自己吗？ 事到如今，姜启默都有点被这群外行的态度影响到了，他皱着眉头，哭笑不得的说道“应该是可以的，主要是专业的技术人员不够用。” 美国有几百万台计算机，没有一款合适的软件，技术人员每天工作24小时都不可能在短期内清除掉传播出去的病毒程序，而每耽误一小时，对计算机业来说都是更为严重的灾难。 再加上那些感染病毒的软盘和处于潜伏期不被用户重视的病毒程序，事情的性质很严重。 正当姜启默被一群外行人弄得有点心态不稳的时候，刚想结束和“有点发疯”的姜启默的谈话的格林?克莱蒙特，却突然有助理拿着电话急冲冲跑了过来。 “sir，多普斯那边的电话，他们说……”年轻的助理咽了咽口水，有些惊恐的重复电话那一头的原话“他们说有关于企业存亡的大事向您汇报。” 格林?克莱蒙特一个咯噔，眼光转移到在安静等待事情发展的姜启默身上，突然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如果……姜启默说的是真的呢？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新行业 姜启默说过了，病毒程序是他研究着玩的，然后多普斯挖了张颂，张颂偷了病毒程序，接着他们把病毒借由ib新pc发售之际广为传播，最后……假如计算机真的会“中毒死亡”，绿城投资就是刽子手。 那可是ib和全美的计算机用户，哪一个都不是绿城投资惹得起的对手。 “哈喽，简。”格林?克莱蒙特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拿过移动电话，走到一个信号最好的地方开始接听起来，但听到的消息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克莱蒙特先生，真的有病毒！它是真的！上帝啊，事情很严重！它被设定在1月份上旬随机触发……” 移动电话的声音传递起来显得不是很清晰，有时候还会伴随着电流声，但从那边传过来的颇有点语无伦次的讲述，却让格林?克莱蒙特感到浑身冰冷。 “它被触发时会出现绿城投资的logo，上帝，我能想象到，业内一定会把它称之为绿城病毒！我们肯定会出名，以一种我们不愿意的方式出名！” “我让人检测了一批的计算机，中毒概率超过90，更严重的是……” “sir，它的传染性太强大了，你知道吗？它能传染给其他操作系统，它居然有汇编版本！” “如果不能在病毒爆发出来之前解决它，我们就完蛋了！但我们又没有办法在它爆发之前解决它，我们没办法帮助全美所有计算机清除病毒程序……” 多普斯的软件总工程师真的是惊恐欲绝。 只有业内人，才知道姜启默投放的是核弹，像格林?克莱蒙特这种外行人根本不知道让病毒程序感染全美电脑的难度，也不知道这件事会有多么严重。 在软件工程师看来，这绝对是足以列入计算机发展史的大事件，这是第一次计算机病毒程序大爆发。 “告诉我最终的结果！”格林?克莱蒙特手脚冰凉，他听不懂那些程序的原理和传染性之类的东西，但他听得懂下属的惊恐情绪，那是一种对“遗臭万年”结局的恐惧。 人活一世，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权，同时也是为了名，一个软件工程师被以几乎是小丑的形象载入计算机发展史，多普斯的软件总工程师当然是心如死灰。 不就是挖了个人吗？不就是那个人偷了软盘吗？就这一点仇，你居然放毒？ 放毒就算了，你居然放的是大家都没见识过的新型病毒，谁能检测出来？ 检测不出来就算了，你把病毒程序的传染能力编写得那么强大，你是不想给人留活路啊！ 在此之前，计算业真没想过有人能够把病毒程序传播到这种程序，就连美国都没有相关的法律制裁这种行为，也就是说，这样的举动居然不违法！ 格林?克莱蒙特却是清楚，就算是传播计算机病毒程序被定义为违法，遭殃的也是绿城投资乃至是绿城投资的股东们。 虽然多普斯是独立的法人机构，但全美的计算机用户会跟绿城投资讲道理吗？ib等计算机业巨头会跟格林?克莱蒙特这群人讲道理吗？ 一个多普斯撑死了几百万美元价值，计算机业的预计损失会是起步上亿，加上pc用户的资料数据丢失，美国国会都肯定想跳出来杀了绿城投资。 “姜！！！”格林?克莱蒙特是真的疯了，他挂断了和下属的电话，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你是个疯子！你疯了吗？这是得罪整个商界的事情，这是得罪当局的事情！你居然、你居然敢这么做！”格林?克莱蒙特指着姜启默大声斥责。 什么风度、什么涵养，此时此刻格林?克莱蒙特都不想管了，他只知道，这件事一个弄不好，整个绿城投资都会轰然倒塌。 一两亿美元资产？掌管好几亿美元的产业？对计算机行业巨头ib来说都是个小字辈，对美国当局来说更是只能算渣渣。 那么始作俑者姜启默呢？格林?克莱蒙特不相信他没事。 事情越是严重，那么被当做“蠢货”玩耍的绿城投资必死无疑，姜启默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然明面上、法律上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谁会跟他讲道理？ 巨大的损失必须有人负责，首当其冲是蠢到无药可医的绿城投资，接下来就会是姜启默，这一点毋庸置疑！ “病毒程序是我做着玩的，我都没想到会有人偷走它，你看，我还进行了上诉，律师和法院可以为我证明！”姜启默总算是从格林?克莱蒙特身上看到了正确的反应，不禁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种技术含量太高的计划，跟完全不懂计算机技术的人玩起来很没意思，格林?克莱蒙特的反应速度都已经不是慢半拍足以形容了。 现在时间已经接近晚上10点，距离病毒程序被触发还有两个小时，格林?克莱蒙特居然活生生浪费了十几分钟，而且他第一反应居然是跑过来甩锅？ 这是傻子啊！这个时候应该迅速联系实力强劲的ib，看看那边是否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才对。 “你可以提醒……”格林?克莱蒙特恼羞成怒，话一说出口却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了荒谬。 姜启默肯定不会提醒多普斯，甚至这件事绝对是他主动推进的，他要多普斯猝死，他要借助计算机业的力量碾压绿城投资，为此，他宁愿承受骂名，他甚至愿意选择同归于尽！ “你真的疯了，这会埋葬你在美国的事业，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格林?克莱蒙特失魂落魄。 格林?克莱蒙特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姜启默这么狠，当初迪亚斯说出那个馊主意的时候，他就应该站出来强烈反对才是。 现在可好，大家一起玩完。 “是谁告诉你我的事业会被埋葬？”姜启默却是玩味的看着格林?克莱蒙特，笑得很温和。 “疯子，你知道大部分计算机感染到病毒程序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吗？现在的计算机大部分投入到了商用领域。”格林?克莱蒙特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姜启默。 “克莱蒙特，你落后了。”姜启默突然觉得和绿城投资的争斗寡淡无味。 绿城投资的这群人的思维太僵化了，他们跟不上时代。 在格林?克莱蒙特失态的时候，托马斯?康纳和鲁本?霍顿也是收到了信息，这两人就不同了，他们此时看向姜启默的眼神中开始带上了惊惧和……炙热。 “启默，你开发出了清除病毒程序的软件？”托马斯?康纳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座金山。 与多普斯游戏公司不同，伊甸园软件的工程师是旁观者清，他们很确定的告诉托马斯?康纳——假如姜启默从一个月前就编写了病毒程序，那么他绝对开发出了专门清除病毒程序的软件，因为他从伊甸园雇佣了奥德里奇和两个程序员。 假如病毒程序爆发的威力很强大，绿城投资会被遭殃，但蓝翔软件能借此推出清楚病毒的软件，然后……赚个盆满钵满！ 计算机业，只有当计算机病毒肆虐的时候，杀毒软件才会有市场，姜启默可能在无意间造就了一个新的行业。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胜券在握 几乎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弄出了新的行业，这放在其他领域是天荒夜谈，但计算机行业有这个可能。 而托马斯?康纳心颤的是，整个美国用得上计算机的什么存在？要不就是中产阶级以上的人，要么就是各个企业公司。 1984年的计算机更多是作为商务用途，这些用户的购买力最为强大，拿出几十美元买个软件简直是九牛一毛。 如果几百万上千万计算机用户都买一份软件，一份卖个100美元的良心价，姜启默起步就赚个上亿美元，这太夸张了！ 这个数字让托马斯?康纳和鲁本?霍顿都羡慕到惊惧了，他们不敢想象姜启默把软件推出市场之后的结局。 但姜启默想过，他不仅是想过，还很清楚的知道在这一块赚不了钱。 美国的资本家不是慈善家，姜启默明摆着是始作俑者，他如果是某个大财团的公子，那么借此大肆敛财是可行的，可惜他不是。 姜启默要是敢借此敛财，可能第二天就会被大资本家们丢到监狱里面，随便套个经济犯罪之类的名头，那简直再容易不过了。 “我开发的程序，当然也有了制止它的办法。”姜启默把目光转移到格林?克莱蒙特身上“但我凭什么要插手？” “姜，这是一个大生意，”鲁本?霍顿眼冒金光的凑了上来，“霍顿投资可以帮你运作，我们可以帮你获得这次计划胜利。” “然后呢？”姜启默看了鲁本?霍顿一眼，并没有被眼前的利益迷惑住。 接受霍顿投资的庇护，姜启默确实可以借机敛财，但他就相当于得罪了计算机中毒的所有用户和所有相关企业，他就会被这座金山压死。 “然后？然后这是最少上亿美元的利润！”鲁本?霍顿眼睛都快红出血了。 有上亿的美元，谁他妈管下半辈子，当然是赚了再说啊。 “启默。”听到鲁本?霍顿说出这个数字，姜修文、姜修武和潘姿也都是吓了一跳。 他们还以为姜启默是在算计绿城投资，却不料突然冒出个上亿美元，这太夸张了。 “没事，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姜启默安抚一下两个叔叔和潘姿，再次坚定被金钱动摇的信念，他让目光驻留在格林?克莱蒙特的身上。 “姜！”此时此刻，格林?克莱蒙特看似恢复了冷静状态，但这份冷是真实存在，冷静却是有点苛求了，他对姜启默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难怪姜启默敢提出要拿走西雅图城市银行，原来他手里真的捏着能杀死绿城投资的核武器。 但是，城市银行被姜启默拿走的话，对绿城投资来说最少会元气大伤，因为那些相关业务连窥视都不允许外人窥视，更别提是被姜启默这种敌人掌控了。 “我要城市银行，绿城投资必须准备好67的股份，我会举债收购！”胜券在握，姜启默终于完全表露了野心。 银行业，一直是姜启默、甚至是姜家的老本行，得到了系统之后，姜启默也确定了会进入银行业，他需要争取更多的借入积分，而纵观全部行业，没有一个比银行业更合适的行当。 再者说，姜启默学习了经济学、金融学、管理学等知识，他百分百确定西方近现代的权力核心在银行业。 由于有系统的存在，姜启默认为自己的事业布局会稍显杂乱，所以他也必然有一个银行来联系和统合全局。 起初姜启默的目标是华商银行，但那是同胞的产业，而且历史、业务、经营方式都不适合对华裔之外的群体拓展，所以华商银行只能当做版图的一个组成部分，但不适合拿来奠基。 只有西雅图城市银行最合适，既有机会拿下来，又能够直接让绿城投资这个对手元气大伤，着实是不二之选。 “你真的是疯了。”听到姜启默的话，格林?克莱蒙特的脸漆黑如墨，他被气到想笑“我不信你敢拖着绿城投资一起死。” “姜。”不动声色和格林?克莱蒙特拉开一点距离的鲁本?霍顿也是被姜启默的要求吓到了。 要拿走城市银行，就是想拿走绿城投资的命根子。 钱倒是无所谓，姜启默说了会举债收购，但银行那些业务和数据、以及跟绿城投资旗下产业的联系，都是命脉一样的存在。 绿城投资这群老狐狸肯定不会答应这个条件。 “谁告诉我要拖着你们一起死了？”姜启默的语气中带上了嘲讽“是你们要拖着很多人一起死！” “what？”格林?克莱蒙特极度错愕。 开发病毒程序的是姜启默，绿城投资就是个蠢蛋而已，只要是有点实力的资本集团，稍微查一查就能知道事情的经过。 绿城投资不答应姜启默的条件，损失反而很可能会被压得更低。 “由于出现了罕见的绿城病毒，某计算机企业决定和蓝翔软件合作推出完全免费的专杀软件，你们说这个结果如何？”姜启默笑得很开心。 无欲则刚。 这个世界有舍才有得。 舍弃了杀毒软件的利润，是因为弱小，但姜启默也可以借此拿到属于他的一份收获，比如说借势、比如说品牌。 姜启默的话先是差点让身边众人第好几次说他疯了，但话刚到喉咙，大家就又咽了回去，心里面转而升起一股寒意。 太狠了！ 这真的是准备把绿城投资挤兑到所有利益集团的对立面。 放弃了借机敛财的机会，对姜启默和很多人来说，这件事就有可能坏事变好事。 发现问题，然后免费解决问题，并且还开辟出一个新的领域，哪一个计算机企业只要去做好这件事，直接就加强了品牌质量。 而且这太欺负人了。 姜启默放弃的是最少上亿美元的赚钱机会，就只是为了逼迫绿城投资低头，他付出的成本如此高，却只需要得到举债收购城市银行的机会，过分吗？只有绿城投资觉得过分。 但是，从绿城投资挖了张颂开始，他们就称得上必死无疑。 除非那个所谓的病毒程序没什么威力，不然姜启默的要求，绿城投资不想满足也会被逼迫着满足。 而病毒程序有什么威力呢？跨年之夜的计算机业正在计算着，他们的答案会是绿城投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锤定音 美国的计算机业本是没有工程师留守的习惯，但西雅图这边还在针锋相对的时候，很多的工程师却被叫回了公司。 傲娇的计算机工程师们很不满，但领导的严厉措辞却没有给大家选择的余地。 很快的，工程师的这一份不满却被姜启默的奇思妙想和事情的严重程度冲散了。 ib。 “太美妙了，它居然能寄居在内存之中，我们的硬件有漏洞吗？” “上帝啊，程序开发者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我们的软件供应商都是蠢货吗？” “科勒说的情况发生了，计算机业终于迎来了第一次病毒程序大爆发。” “绿城投资是什么公司？他们开发过什么软件？我真不敢相信ib的计算机系统也会被感染到这么彻底。” 偌大的机房，诸多计算机工程师聚在大型显示器前面，不停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对于计算机病毒程序的出现，站在行业顶层的工程师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其中很多人甚至制作出了破坏力不亚于几个绿城病毒的程序。 工程师对病毒程序的开发者完全没有半点记恨的意思，反而是从技术角度进行暗暗的较劲，最终大家得出的结论是技术方面或许比得过，但姜启默天马行空的思维和刁钻的入侵角度折服了他们。 在技术人员看来，病毒程序也是程序，能制作出优秀病毒程序的程序员，就绝对是一个优秀的软件工程师，这是业内公认的。 1984年，程序员和程序员之间的关系是惺惺相惜居多，大家不会互相攻讦，这也是业内公认的。 现在的计算机业遍地黄金，工程师群体有一大部分是理想化的人，大家都觉得自己是改变世界的先驱。 所以，姜启默制作了病毒程序，但在计算机工程师心里却是开始具备了一定的地位，大家都承认他的“作品”具有相当水准。 听着工程师们在那边各种赞叹，ib的cto戈登?诺里斯一脑门的黑线，他这个首席技术官当然也懂技术，但他想听到的是解决方案，不是同僚们在这里发表对开发者的看法。 “啪啪，先生们，程序会在一个多小时后被密集触发，初步调查结果显示，如果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我们无法开发出专门针对病毒程序的软件，公司会蒙受巨大损失。”戈登?诺里斯拍了拍手，表情严肃。 “戈登，我暂时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重装系统，但你要知道，它感染了bios和影响了一些硬件底层汇编程序。”首席工程师乔治?丹尼尔斯两眼放光，像个看到了玩具的小孩。 “乔治，还有软盘。”戈登?诺里斯头疼的提醒道“它还感染了很多的软盘，预计……几百万份？” “所以我说了，这是个天才的设计，它在感染能力这一块做到了巅峰，能够打败天才的只有天才，而且这需要时间，我不确定会是一小时、一天、两天、或者三四天。”乔治?丹尼尔斯耸耸肩膀，轻松的说道“我们需要灵感。” “但我会被炒鱿鱼。”戈登?诺里斯快哭了。 公司领导重视这件事，要求技术部门尽快拿出解决方案，并且执行董事们都直接召开会议了，这件事真不是小事。 堂堂的ib，如果被几个病毒程序搅黄了新一代pc销售，戈登?诺里斯可以确定自己会死得很惨。 但手里一样有两把刷子的戈登?诺里斯却又清楚老伙计没说错，解决这个问题的确需要灵感。 病毒程序也是程序，清除硬件上面的所有程序然后重装就好了。 问题是……傻子才会选择给最少几十上百万台计算机重装系统啊，更别提计算机之外还有无数软盘也感染了病毒程序，那些计算机用户却大部分只懂得用软件制表和玩游戏，他们可不懂得什么叫有技术难度。 明天一早，只要用户们打开电脑发现出了问题，企业就必须背锅，到时候遭殃的不是一家两家，而是一整个计算机业。 最惨的是，1984年的美国计算机，七八成是ib的天下，可以想象这件事会对ib造成多大的冲击，这简直是给追赶者一个天赐良机。 “乔治，你必须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我们有没有办法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摆平这个问题。”戈登?诺里斯看着显示器上面绿城投资的logo，眼睛里冒出了杀气。 这该死的绿城投资是什么来历？居然敢挑衅整个美国计算机行业，简直是不知死活。 “no，我唯一能给你的确定答案，就是我们需要时间，除非……”乔治?丹尼尔斯眼睛一亮，道“除非你能找到程序开发者，只要他给出程序的代码和运行方式，我们就有机会迅速制作出针对这些程序的软件。” “ok，我知道了！”戈登?诺里斯带着杀气走出了技术部，径直回到办公室的他，直接联系了正在等候答复的领导。 少倾，戈登?诺里斯从公司这里得到了更为详细的信息，绿城投资这个蠢货果断甩锅，然后…… “哇呜，年轻的计算机天才！”一个计算机业霸主，看到天才的第一个想法就和刚才领导对戈登?诺里斯说的一样“找到他，告诉他，ib欢迎他！” 大公司不只要解决方案，还要把制造难题的人都给吸纳进来！ 另一边，西雅图南湖酒店，一间临时租赁下来的会议室里面，姜启默和两个叔叔、潘姿坐在左边一排座位上面，托马斯?康纳和刚到场的律师也一脸严肃的端坐着，鲁本?霍顿坐在主位，绿城投资几个赶来的股东和律师坐在了右侧。 在绿城投资看来，“区区”一个计算机病毒，多普斯可能搞不定，但ib肯定有办法，就算ib没办法，计算机业这么多工程师，还有那些计算机实验室的工程师也肯定有机会找出办法。 只要解决方案出来了，绿城投资立刻就会对姜启默展开反扑，霍顿投资的威慑力不足以让他们忘记这一次被算计的惨痛经历。 但如果是姜启默赢了，绿城投资可能会丢掉城市银行，这将导致他们没能力反击姜启默。 因为接下来他们就必须转入防守态势，姜启默必定会用城市银行的业务猫腻进行反击，到时候只要是绿城投资持股的企业，它们在城市银行取得的贷款等业务方案都会被揭老底，那是一连串的商业丑闻。 这才是失去银行所带来的严重后果，相比而言，区区一千多万美元的资产股权被买走，对绿城投资来说都不算是伤筋动骨。 姜启默也很紧张，报复绿城投资很重要，但在这次计划中只是顺带的，他真正的目的是完成对所有产业的整合。 华商银行的10股份就已经让姜启默能够不花钱就推进蓝翔游戏机厂的发展，餐饮这一块在西雅图的发展也完全不会缺少资金，银行带来的平台效应也让他不用担心漫画和游戏在西雅图的待遇。 要是能得到整个城市银行，他不但短时间内把绿城投资随便捏圆戳扁，还可以得到一个展开手脚的机会。 以华商银行这边为后路，以城市银行为桥头堡，姜启默的事业布局就有层次感，统合旗下几处产业之后也会显得比较有结构性，再有系统积分的暴增，他的事业必然迎来一次腾飞契机。 “笃、笃、笃……”姜启默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静静等待最新的消息。 良久，酒店会议室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鲁本?霍顿拿起了电话，听了一个开头之后，顿时露出极为震惊的表情。 “姜，你的电话，ib的电话。”鲁本?霍顿难以相信他会成为一个接线员。 看着鲁本?霍顿把话筒递给姜启默，绿城投资的几个股东如丧考妣。 “晚上好，亲爱的姜先生，这里是ib的首席技术官戈登?诺里斯，我代表ib向您发出邀请，希望能和蓝翔软件达成合作协议。”戈登?诺里斯的话一锤定音。 大企业的眼界比小企业高出很多，绿城投资在算计着三瓜两枣的时候，ib却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免费杀毒软件 假如是无意间释放出了病毒程序，对现在的计算机软硬件水平而言，任何知名软件公司的工程师都有办法解决问题。 如果是故意设局，那么没有任何一个软件工程师敢冒着得罪整个行业的危险来搞风搞雨。 所以绿城投资向ib倾述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不但没有得到半点同情和帮助，反而是帮ib确定了局势。 姜启默从一个月前就做出了病毒？他还故意让绿城投资傻乎乎当了刽子手？他手里还有专门清除病毒程序的软件？这简直太好了。 就和姜启默想的一模一样，任何一个大型计算机企业，在得到了全部信息之后，看到的不是危、而是机。 绿城病毒感染的不仅仅是ib的计算机，经过实验，戈登?诺里斯等人确定了这个病毒程序感染了几乎所有品牌的计算机，那么事情就很有趣了。 只要把水搅浑，然后ib在病毒程序被大规模触发之前站出来表示他们发现了问题，接着顺势推出专门解决这种问题的软件，岂不是名利双收？岂不是能稳固垄断地位？ 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ib绝对会吃掉。 最巧的是，1984年的ib侧重发展硬件，他们连操作系统都是和其他软件公司合作开发的，装机软件全是让供应商开发，他们乐意和蓝翔软件进行合作。 远在纽约州阿蒙克市的ib公司，戈登?诺里斯对姜启默发出了邀请，心里却存着一个较为阴暗的想法“趁机在这次病毒程序爆发的事件中赚到一笔钱，以后有了变故就把病毒程序开发者推到台面，嗯，假如他没有相应价值的话……” 戈登?诺里斯成竹在胸，这是董事会让他做到的事情。 只要姜启默接受ib的邀请、并且在ib的庇护下借机卖软件，他就永远会背负着“先下毒再卖解药”的污点，这就让很多资本势力有了发挥的余地。 “诺里斯先生，您好，我为这次绿城病毒的事件感到抱歉，”姜启默脸上露出了纯洁善良的笑容，“腼腆”的说道“实际上那些病毒程序只是我无聊时的产品，我也是参加酒会之前才确定了它们已经被传播出去。” “exce？”戈登?诺里斯极为错愕。 “在此之前，我一直对多普斯游戏就蓝翔软件原技术主管的竞业条款进行诉讼，想必病毒程序应该是他带走的。”姜启默叹了口气“我很抱歉，我低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咳咳~~~”戈登?诺里斯在电话里面连连咳嗽，姜启默的话让他被雪茄呛到了。 会议室里，绿城投资的几个股东、鲁本?霍顿、托马斯?康纳、甚至是潘姿和姜启默的两位叔叔，他们也都不敢相信这段无辜的话是姜启默说出来的。 你刚才在酒会现场不是这么说的啊！绿城投资几个股东都想吐血了。 姜启默现在把锅甩得一干二净，充分展现了一个“无意间制作出病毒程序但却被偷走”的无辜少年形象，但在格林?克莱蒙特的面前，他却强势和肆无忌惮。 戈登?诺里斯却是第一次接触姜启默，他急切的语气从话筒里面传了出来“姜先生，这些都不重要，我听说，你手里有专门清除绿城病毒的软件，我们可以帮你把软件销售出去，相信我，这是巨大的商机。” “很抱歉，我晚上才知道事情已经严重到如此程序，所以我并没有来得及开发专门清除病毒程序的软件，”姜启默斟酌一下，开口道“就算我有，我也认为这个软件不应该收费，用户没有义务为我们的错误买单！” “ok，ok，姜先生，你的高尚品格让我敬佩，那么我换一个问题，你能把病毒程序的源代码传真给ib吗？”戈登?诺里斯已经收起了轻视，他最后这个问题只是最后的无奈挣扎。 果不其然，姜启默最后的话让所有人都差点大骂无耻。 “抱歉，我忘记了代码。”姜启默笑了笑，“我会尽快想起它们，然后尽快开发出清除病毒程序的软件。” 一推六二五，姜启默把自己身上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他只是一个无聊制作了病毒程序的少年，所有责任都应该由绿城投资承担。 他连病毒代码都忘记了，他还觉得用户没义务为杀毒软件买单，他是纯洁的，他是单纯的。 但所有人都知道，整件事就是姜启默搞出来的，他刚才还威逼着格林?克莱蒙特，他想拿走城市银行，他简直是个魔鬼。 “姜先生，麻烦您请把电话交给霍顿先生。”戈登?诺里斯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终于开始有点慌了。 姜启默把电话交回给鲁本?霍顿，他坐回椅子上，略略靠住了椅背，想让自己更为舒适一点。 这件事情，姜启默认是不可能认的，他只会以一个救世主的形象出现，他也必须以一个救世主的形象出现，反派只能是绿城投资。 当姜启默以救世主形象出现之后，绿城投资由于多普斯游戏出现巨额亏损，不得不甩卖城市银行。 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救世主姜启默又必须站出来举债收购城市银行，他简直太善良了，善良到让绿城投资咬牙切齿。 “来自东方的狡诈者。”格林?克莱蒙特心灰意冷。 原以为姜启默“单纯”到当胜券在握时显得过度猖狂，格林?克莱蒙特心里面难免存着绝地反击的念头，但是……他被教育了一通。 姜启默的猖狂只是为了迅速推进计划，他的另一面是细心和谨慎。 长达一个月的蛰伏和谋划，在最终胜利来临之际，姜启默还是显得滴水不漏，他像是隐藏在黑暗里面的猛兽，跳出来后先吓了猎物一跳，然后看着失去反击力量的猎物只能躺在地上挣扎。 这一击，绿城投资必须全部承受。 “克莱蒙特，诺里斯让你注意接听电话。”鲁本?霍顿也是震撼莫名，他看了看姜启默，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 狡诈的商人很常见，狠辣的资本家也比比皆是，但又狡猾、又狠辣、又聪明、又大胆、又能审时度势、还具备高超天赋的人，鲁本?霍顿是第一次看到。 “姜。”鲁本?霍顿想起自己先前对姜启默做出的事情，忍不住有点担心姜启默会记恨在心，把话筒重新递过来的时候，他苦着脸强调道“霍顿投资会是你忠实的合作伙伴，我为刚才的事情向你道歉。” “什么事？我已经忘记了。”姜启默根本没指望过鲁本?霍顿这种人会真心道歉，他更愿意相信这种人只看重利益。 “诺里斯先生？”拿过话筒，姜启默再次和电话那头的戈登?诺里斯交流起来。 “姜先生，一个小时内，我们的代表律师会到场，”戈登?诺里斯一字一句的说道“请务必在天亮之前研发出那款软件！” “我愿意为解决突发事故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姜启默一转头就看到了格林?克莱蒙特和一群绿城投资股东晦暗的表情，他便确定ib对绿城投资施加了巨大的压力。 如无意外，绿城投资不想死的话就必须答应姜启默的全盘条件，在律师的见证下完成合约签订之后，姜启默除了拿到城市银行之外，还获得了…… 一个免费杀毒软件的品牌？ 1984年的计算机业，免费杀毒软件有前途吗？ 。 第一百四十章 亿万负翁 1985年，1月1号，周二。 “这是计算机行业第一起病毒程序大爆发事件，幸运的是，我们迅速发现了问题，并且与蓝翔软件进行了通力合作，终于成功在新年第一天制作出了清除病毒程序的软件，ib和蓝翔软件郑重承诺，此款软件永久免费！” “感谢蓝翔软件在解决事件中展现的卓越品质，ib决定向蓝翔软件提供50万美元用以维护和继续开发胆小鸡杀毒软件。” “先生们、女士们，计算机行业出现了新的挑战，但请你们放心，作为一家有责任心的大型企业，ib与蓝翔软件将共同对抗并且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你们不需要为杀毒软件支付哪怕一美元……” 西雅图，墨瑟岛，姜家。 看着电视里ib发言人的意气风发和慷慨激昂，坐在姜启默身边的潘姿心痛到无法呼吸。 新闻里显示的数据是1月1号当天上午就有几十万台计算机感染了病毒程序，如果被姜启默命名为胆小鸡杀毒软件能够收费，一份卖个100美元简直轻轻松松，那就是几千万美元啊。 但是……免费！ 姜启默居然不卖只送，这让他身边所有人都是撞墙的心都有了。 发财的机会啊，就这么白白放弃了，最后只得到了一个肯定是问题多多的城市银行，有什么用？也就是多了一千多万债务而已啊！ 元气大伤的绿城投资必定会甩卖掉和城市银行牵扯太深的企业股份，接手银行之后的姜启默必须稳住局面，这个难度非常的高。 大量的企业会结束和城市银行的合作，银行资金头寸必然出现缩减，姜启默相当于举债收购了一个会出现经营困境的银行，得到的却只是一个报复绿城投资的机会。 这简直是亏大了啊。 姜启默也心痛，但是没办法。 身子板不够强，姜启默无法借机推出软件收费的方案，再者说他心里那一关也过不去。 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病毒程序是自己主动释放出去的，并且还暗中让启东哥推波助澜了一把，这是主观进行了布局。 那些电脑中毒的用户，遭受到的是无妄之灾，姜启默扪心自问，觉得用户们不应该为此买单。 而且以现在的计算机软硬件水平，此次病毒事件应该会是特例，杀毒软件并不能迎来蓬勃发展的契机。 是昧着良心一次性赚够了钱，还是秉着良心先提供免费杀毒软件，然后静静等待时机来临呢？ 姜启默坚守了原则，他不想对软件进行收费，不仅如此，他还会维持杀毒软件的团队运营，继续提供免费的杀毒软件。 虽然这会让蓝翔软件每个月最起码多支出10万美元的成本，但也得到了一个把软件安装到每一台计算机里面的机会。 于是乎，所谓的计算机安全软件行业刚出现了一个苗头，就被姜启默直接杀死了。 即将处于垄断地位的蓝翔软件都搞免费了，谁还有资格竞争？ 姜启默相当于用每个月10万美元的成本维持住了一个宣传胆小鸡形象的平台。 这个平台现在还很稚嫩，但……想起几本书籍里面的知识，姜启默既是期待又是头疼。 期待的是平台会发展，头疼的是成本会增加。 “只能靠卖游戏软件来回一点本了。”姜启默无奈的想到。 现在的杀毒软件，更新可不是通过网络来进行，而是软盘。 1985年的杀毒软件，运行原理是抓取病毒程序的特征代码，然后用既定方式消除病毒程序，假如出现了新的、危害性足够大的病毒程序，蓝翔软件就会更新病毒库或者清除方式。 新软件就会被免费发放给所有计算机专卖店，然后这些软件被装到软盘里面，客户买了其他软件就直接被附送杀毒软件。 蓝翔的胆小鸡杀毒程序免费送了，计算机用户有一定概率会“补偿”一下这家“良心企业”，买一份《西雅图方块》、《胆小鸡》或者看到adc快餐店就进去消费一番。 这就是连带效益。 况且ib那边给了50万美元，姜启默还会让adc也出点广告费，维持住杀毒软件公司一年运转肯定是没问题的。 杀毒软件对姜启默来说暂时就是个帮忙卖炸鸡、卖游戏的广告牌，他很烦恼的是等病毒程序得到更多滋生土壤之后，是否应该继续维持下去。 免费没前途啊！ 1985年的100万美元，按照每年5的增长，到了30年后就是超过432万美元，每年100万美元投入，到了30年后相当于花费了8000万美元的真实价格，那么问题来了。 一个搞免费的杀毒软件，30年花了8000万美元，它赚得回来吗？它肯定赚不回来啊！ 傻子才搞免费杀毒软件！ 然而，在这个风尖浪口，姜启默却只能先当一阵子傻子。 “还好，拿到了城市银行的股份。”看了看客厅落地座钟显示的时间，姜启默有强烈的期待“借入积分大概率是按照合约签订的时间来计算，交接是现实商场的过程，系统在12点会增加多少分？” 现在姜启默的负债数字是6000万美元出头，系统每天刷新出来的积分在6300至6450分区间波动。 昨晚和绿城投资签订了入主城市银行的合约，姜启默答应了按照2500万美元来计算，他需要拿走64的股份，相当于要花费1675万美元。 这笔钱是姜启默拿adc、蓝翔的股份向霍顿投资拆借出来的，他的债务数字理应增加1675万美元。 再然后，城市银行负债大概2亿4000万美元上下，绝大部分是存款属性的资金，姜启默应当是承担了64的债务关系，那就是超过1亿6000万美元的数字。 6000万加1675万加1亿6000万，姜启默认为今天12点的借入积分会按照2亿3500万到2亿4000万来计算，也就是25000分左右的增幅。 忙活了几个月，姜启默成功跻身亿万负翁的层次。 “现在积存的分数是15万出头，一天25万分的涨幅，系统下一次升级应该是100万分，所以我还差……”姜启默却是算计到了另一个问题“34天！”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太腐败了 系统的第一次、第二次升级都带来了新的东西，对于它的第三次升级，姜启默很是期待。 但从功能上面来分析，姜启默又想不出这一次升级会有什么改进。 “啊~~”当姜启默又在思考的时候，潘姿在旁边打了个哈欠，她睡眼朦胧的样子，有点像是娇憨的猫咪，美丽中也带上了一些慵懒。 “看什么看？我昨晚几乎被你折腾到没睡觉呢。”察觉姜启默把目光转移过来，潘姿哼了一声，说出让旁人很容易误会的话语。 然而事实却是姜启默昨晚和绿城投资进行交锋之后签订了大量法律文件，全程陪同的潘姿今天一大早还要去同华置业把一些资料拿过来，自然是没几个小时好睡了。 “噹、噹……”落地座钟恰巧连续敲响了十次，代表上午10点已经来临。 算了算时间，姜启默劝道“你去客房休息下，领馆那边的人应该快来了，吃完午饭，我还要见美国移民署的人，再加上小叔和律师去城市银行带来的文件资料，今天可能没时间了。” “姜老板果然是个大忙人呢。”潘姿笑着调侃完，又赏了姜启默一个白眼，嗔道“男人太有雄心壮志了也不是好事，连吃饭都得忙事业。” “这段时间比较忙，等事情上了正轨就应该好很多了。”姜启默很无奈。 城市银行的交接工作着实很繁琐，姜启默暂时只能封存原有文件，等到走完了法律程序才会正式入主。 而且，想要入主城市银行，其中就还关联到必须对是否移民做出选择的事情。 姜启默的父亲是以职业移民为由申请的美国护照，后来转了投资移民渠道，但再后来……姜启默推迟了和移民局的会面，他犹豫着是否要放弃祖国的国籍。 正因为姜启默还没有更改国籍，他在投资方面其实是受到限制的，入股华商银行等事情的审核程序都拖得比一般人要长。 如今还要拿走城市银行的绝对控股权，姜启默可以百分百确定他必须入美国籍，不然的话，联邦、华盛顿州各级机关都会或明或暗限制他的事业发展。 想到这里，姜启默心里面有一些惆怅。 生于华夏、长于华夏，姜启默从外到内都是个华夏人，虽然他从出国之时就已经决定移籍了，事到临头却又开始犹豫，直到无从选择，才做出了理智上绝对正确的选择。 客厅里，姜启默突然有种莫名失落，叔公姜守义却是走了进来。 “启默。”姜守义一看到侄孙，禁不住就是红光满面，他早上去祠堂上了几炷香，狠狠的把姜启默的事情拿到祖宗灵前夸耀了一番。 “叔公。” “阿义伯。” 正走到客厅沙发前面的姜守义，听到潘姿的新称呼，差点没站稳，但坐下来之后看了看笑靥嫣然的潘姿，他也只有叹了口气。 潘姿为姜启默挡了一枪，姜守义虽然还是不赞成两人的关系，但也从强烈反对变为不反对不支持了。 “领事快来了吧？”不去想那些糟心事，姜守义很期待的看着姜启默。 “快了，约的是10点半。”姜启默点了点头。 姜守义松了口气。 领事拜访，代表着姜家被祖国注意到了。 即便不能说是极度重视，但在西雅图这一块，姜启默还真的是数得着的华商。 而且姜启默正处于转换国籍的当口，领事来访，代表的意义有可能不同。 然而。 姜家和无数海外华裔家族一样，他们也爱国，但他们对祖国的观感十分复杂。 “哎，一晃四十多年了。”姜守义神色忽有几分寂寥，“我来美国的时候，祖国还不是现在的祖国，姜家也还有一点最后的底子呢。” “后来就没了。”姜启默握紧了双手，千言万语最终只形成了一声叹气。 “我还是军阀后代呢。”潘姿把手掌覆盖在姜启默手背上，笑得像个纯洁无暇的少女一样“大家半斤八两啦。” “我倒是想听听，领事想和我们说些什么！”姜守义带着怨气。 姜启默也是点了点头，心情极为复杂。 华裔资本阶级由于有钱有底蕴，是以称得上精英辈出，但他们是被祖国牺牲掉的一批人。 祖国破而后立，体制的不同却让原本的资本阶层遭受到几乎是毁灭性的重创，姜启默自己都经历过一段特殊的略显屈辱的时期，更别提姜守义和姜守德这群老资本世家的子弟了。 要么奉献，要么走人，前几十年的华人资本阶级只有这两个选择。 历史的特殊性，让80年代华裔资本群体和祖国产生了极为复杂的交集，后世人是很难理解这种情感的。 爱国，却又赌气，想伸手触碰祖国母亲，却又没建立起足够的信任。 所以80年代的华夏驻海外大使馆、领事馆等机构，都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任务——重建和海外华人的关系。 在一辆从长青点浮桥开进墨瑟岛的汽车里面，驻旧金山总领馆华盛顿州办事处领事赵树红也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翻看着姜启默的资料，当领事随员刘济军搞定了墨瑟岛警局的盘问之时，坐在后车座的赵树红长叹一口气。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今年51岁的赵树红已经做了很多年外交工作，他见惯了类似姜启默的资料，但他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姜启默这种发家速度。 几个月时间，从一个华夏乡村小子成长为大商人，姜启默让赵树红见识到了华夏老牌商人世家的底蕴。 只要给他们机会和成长的土壤，精英还是精英，底蕴来源于几百年传承的教育，而不是那一些房子和地皮。 “领导，啥意思呢？”26岁的刘济军听不懂赵树红的暗喻，他对刚才墨瑟岛警局的盘问心生不满，忍不住就抱怨道“美帝国就是，富人区比穷人区的警力要多出十倍不止。” “资源配置方式不同而已。”赵树红说了句自己的见解，看着刘济军这个新进领馆工作的后辈，不由得想传授多一些经验，便接着说道“资本主义是服务资本阶级的制度，普通人的目标就是成为资本家，我们呐，是共同富裕的制度，懂了吗？” “懂。”刘济军笑呵呵回答道。 赵树红又叮嘱了一些和海外同胞接触的忌讳，刘济军知道领导爱护他，当然是连连点头表示明白，更是踌躇满志想要为外交事业做奉献。 但是，当刘济军看到姜家位于墨瑟岛的豪宅之后，他心里只有一个评价——太了！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拒绝、不看好 80年代的华夏，住房紧缺到无与伦比的程度，像是刘济军，他虽然在外交部工作，但一家几口人挤在小房子里，居住面积都比不上姜家的泳池。 走进大门，看到姜家屋内摆放的物品，再到客厅，见识了购买价能够养活普通华夏家庭最少一年的各种东西，刘济军对姜家的第一印象是资本家。 姜启默从见到赵树红和刘济军之时，也是在不停的打量这两位同胞。 说实话，姜启默有点感触，因为他很清楚的感觉到两个同胞身上透出来的同类气质，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纯粹，准确点来说，那是一种不同于西方人的精气神。 华夏现在是真的穷，但这种穷更多是体现在“钱”的方面。 趁着和西方国家处于蜜月期的时候，祖国现在把外汇全用来买东西了，所以外交人员是能省则省。 赵树红和刘济军身上的西装、皮鞋、衬衫，全部都是华夏国内自制的产品，和主流款式稍有不同，要说寒酸倒不至于，但顶多却只能给一个……干净的评价。 从衣物到人，华夏的领事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第二个印象是大度。 “这是用老家闽楠木制作的一套椅子，以前在姜家也有一套，后来啊，没了咯。” “这是祖国第一家现代钟表厂生产的落地座钟，以前姜家也有一个同样牌子的，后来也没了。” “这是《信安春游图》，以前摆在姜家客厅，现在呐，回来咯。” 当赵树红和刘济军被迎进客厅的时候，他们听到的就是姜守义话里藏针的絮絮叨叨。 以前姜家阔气啊，然后都没了，现在回来了。 姜守义的话里面透着一股强烈的怨气和自豪。 赵树红经历过很多次类似的交流了，在姜守义发泄怨气的时候，他一直保持着微笑，就像是……一个看着孩子赌气的老母亲。 刘济军却是年轻气盛，他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微微低着头的时候，心里面却早就充满了不忿。 历史会证明祖国走上的正确的道路，为什么这群海外同胞还不能完全理解呢？ “资本家！”刘济军在心里暗暗诽谤了一声。 姜启默也看出了赵树红的平静和刘济军的不忿，等到叔公发泄完，他才代表姜家邀请领事和随员落座，然后亲自端坐到了正中央的位置。 “嗯？”赵树红神色微变。 华人家庭对某些规矩很是重视，比如说位置，当正式接待客人的时候，家里人的座位是有讲究的，只有当家作主的人才能坐在正中间那里。 今天姜家出面接待赵树红和刘济军的人只有姜守义和姜启默，这首先是对赵树红透着一股不亲近，而当姜守义在场的时候，姜启默摆出了亲自接待客人的姿态，这就代表将满17岁的他已经开始当家作主。 太罕见了。 但想起姜启默的成绩，赵树红又不得不说——这太正常了。 “姜老先生、小姜先生，今天冒昧拜访，主要是想给两位送一份请帖，旧金山总领馆将于1月28号、也就是我们的腊八节举办一场……”赵树红开门见山，先说出了目的。 80年代的华夏穷的叮当响，但出于各种原因却还是几乎每段时间都会举办同胞联欢会。 祖国当然没钱也没必要邀请全部海外华人参加联欢会，所以只有像姜家这种有点实力的同胞才能得到请柬，潘姿以前也参加过几次。 只不过，现在的海外华人，接到请柬之后可不是欣喜若狂，而是大部分都眉头紧皱。 “28号应该是周一，很抱歉，”姜启默心情很微妙，摇摇头，道“我还需要上课，没办法赶赴旧金山。” “没关系，西雅图办事处会在当地同一时间举办，小姜先生想参加旧金山那一场、或者本地这一场都可以。”赵树红眨了眨眼，显得“老奸巨猾”。 姜启默就笑不出声了，他对于祖国官员见缝插针和见机行事的能力叹为观止，但他真的不想参加这种联欢会。 说是联欢会，其实就是招商会。 与许多海外同胞一样，姜启默是不愿意回国投资的，现在祖国连《公司法》都没有，回去投资？风险太高啊。 “赵领事有话直说吧，我没有时间参加这些所谓的联欢会。”姜启默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叹了口气，正色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哈哈，我倒是认为大家是志同道合。”赵树红半点都不恼火，笑呵呵的说完，语气才变得低沉起来“小姜先生快要完成移籍手续了吧？” “是啊，老美这边特事特办，元旦日的移民署也有人愿意帮家父跑腿。”姜启默语带双关。 “我们这不也是元旦日也在工作吗？”赵树红自嘲道“特事特办嘛，全世界皆有之。” “赵领事想劝我？”姜启默奇怪了。 “不不不，虽然华夏国籍是全世界数得着的难入的国籍，但我还是不劝你。”赵树红叹了口气“小姜先生擅长经商，也许在美国会过得更好，我们希望所有同胞都过得好，这是核心诉求。” “所以……”姜启默眼神里出现了一些黯然“共同富裕的进程中需要牺牲掉一个老人住在祖宅的资格？” 随着这段对话的结束，场面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在祖国百废待兴之际，姜家可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不能是仅仅用爱国就能抚平的伤口。 “纵观所有改朝换代的时期，新中国的动荡是最轻的，这一点无可否认，党和国家尽力而为，然而人力有时穷，我们在做对的事情，即便这件事情需要我的父兄埋骨他乡，我也认可！”赵树红正气凛然。 资本阶级被揉碎了融合进新的国家，但像赵树红这样的人，却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诉这群同胞——他们没有做错。 大节无亏，就是赵树红代表的群体能够站在姜启默面前的资本！ 一时间，姜启默蓦然也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他自己都知道姜家主脉在战时的反应，什么抛头颅洒热血全都没有。 当时姜家是让姜守义出国避难，然后姜守德留下来想试图再次经商，最后……一群对姜家来说是可爱可敬又可恨的人开始当家作主。 姜启默不会忘记在谈起这些事情时爷爷的表现，那是一张惭愧、懊悔、庆幸等情绪糅杂到一起的脸孔。 但对错已经说不清楚，赵树红的坦然和气度令姜启默刮目相看，于现实，大家却是有不同的理解。 “既然赵领事不是为姜家移籍一事而来，那么恕我直言，”姜启默摇摇头，道“我不看好祖国的商业环境，暂时也没有回国投资的计划。”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资本家 华夏现在是什么环境？稍微懂点商科知识的人都看得出。 现在到华夏进行投资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家大业大的集团公司，大家愿意下点小筹码试试水，另一种是小投资领域捞短线的人，根本就没有想要转移重心扎根到华夏的企业。 姜家是银行世家，姜启默在美国都开始要进行银行业布局了，现在回国投资？哪个银行愿意给他股份？难不成回去放高利贷吗？ “小姜先生的话我不敢苟同。”赵树红却是摇头道“就比如你的游戏机厂，祖国各地就有能力承接组装业务，我们甚至能自行生产大部分配件，人力成本的节省数字绝对远远高出运输等费用。” “然后呢？”姜启默好笑的看着赵树红，反问道“厂子盈利了，那么到底是公家的还是我的？这一点你也说不清楚吧。” “咳咳。”赵树红被姜启默的话呛住了，面露尴尬的说道“中央正在讨论开辟沿海经济开放区，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些问题，相关法律法规会健全起来的，外商的投资项目会得到最有力的安全保障。” “我不信。”姜启默轻飘飘的一句话，否定了赵树红的所有努力。 领事不是过来就移籍一事进行讨论，着实是出乎了姜启默的意料，但他也很迅速的就看出了赵树红此行的目的。 姜启默拒绝了，而且是以一种很不给面子的方式给出拒绝。 一个连相关法律法规都不健全的国家，想招商引资？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姜启默根本不相信祖国能在短期完善这些东西，以他在老家对那群乡镇领导的见闻，他也不觉得靠着这群“文盲”能做大事，或者说，这群人也许能够办成大事，却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五十年？一百年？那个时候姜启默都成一具枯骨了，他还谈何回去经商？ 谈到治理一个国家，祖国当局目前来说还是做得不错，取得了让世界认同的成绩，但只有精英阶级才知道，越到金字塔顶越是难以发展，谁知道祖国能发展成什么样？ 有“切肤之痛”的姜守德早就在姜启默心里留下了根深蒂固的观念——祖国短期内没有适合他发展事业的土壤。 “事实胜于雄辩！”当姜启默说出“我不信”三个字之后，一直坐在赵树红身边的刘济军终于是忍不住了。 在刘济军看来，姜家人全是一群忘本的资本家，他们住着豪宅、赚着美元，却已经被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腐蚀了，就连回国投资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情都不愿意做。 这也就算，毕竟商业投资讲究你情我愿，但姜启默以不相信祖国当局为由来拒绝投资，就让刘济军很是不忿。 现在的华夏官员不敢说100是好官，但绝对不缺少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民公仆。 刘济军坚决认为祖国的政治环境很稳定，风险肯定比西方要低很多。 “小刘！”赵树红对刘济军的突然插话感到错愕，很快就板起了脸，但他又更快的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赵树红先看了看表情平静的姜启默，才转过头对着刘济军说道“你啊，不要插话。” “领导，我就是不吐不快。”刘济军也不是白痴，当然看得出赵树红的纵容，涨红了脸，“自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就没有出现过像姜先生担心的事情，这就是事实胜于雄辩。” 原以为刘济军想要说些震耳发聩的话，没想到是书生意气，姜启默心情更为复杂。 像刘济军这种人都能当领事随员，姜启默更坚定了不回国投资的信念。 “姜先生不能回答我的话吗？”姜启默的不回答，让刘济军有种邪不压正的畅快。 “哪个当局会让这些魑魅魍魉上了台面？我担忧的是为了消除风险而付出的成本，而不是风险本身会不会真的爆发。”姜启默随口回答。 风险和成本对商人来说非常清晰，也就只有刘济军这种人才看不清了。 姜启默也看得很明白，他认为祖国由于体制的不同，在打开国门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处于和世界磨合的阶段。 恰巧，姜家是被磨合过的家族，姜启默自然不愿意再舍本逐末，他在美国过得好好的，凭什么回去投资呢？ 谁料，赵树红看出了姜启默隐藏在心里的一些东西，于是乎有意让刘济军亲身体验一番外交事业的复杂性，是以他竟然没有在制止刘济军发言的意思。 刘济军则是以为领导认可他的话，禁不住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慷慨激昂。 就算是丢了这份工作，刘济军也不会让姜启默这种怀有错误观念的资本家为所欲为，他开始畅所欲言“姜先生有莫须有或者尚未发生的事情来搪塞，恰好证明祖国的工作很出色。” “是啊，我找不出例子来。”姜启默看着刘济军，像是26岁的青年看着16岁的少年。 同一时间，姜启默也在心里暗暗感叹即便我能举出例子，身为华人的我会说出来吗？家丑不可外扬啊！ 不料刘济军却以为姜启默无法反驳，心态从工作变成争辩的他，接着道“那就说明你是错误的，而如果经商环境相差不大，姜先生为什么要舍祖国而选美国呢？你难道忘记了自己是个华人吗？” “呵呵。”姜启默表情逐渐变冷。 事实上，姜启默最讨厌的就是刘济军这种拿着大义压人的祖国官僚，他不认为复兴华夏是靠喊口号，而老家那边恰好就最擅长喊口号。 不回去投资，是因为觉得风险太大，但最核心的因素却是姜启默在美国就能获得最迅速的发展，他不需要依靠压低人力成本来掠取利润。 在此基础上，姜启默对祖国的感情也很复杂，他很确定自己不如赵树红爱国，但……谁都没有资格说他忘记了身份。 就算是祖国最高的领导人，也从未觉得海外华人忘记了自己的血脉，大家只是理念不同，但相同的是割舍不掉的、泱泱华夏五千年传承下来的情分。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呀，都这么晚了，赵领事要不然留下吃个午饭？”姜守义一看到侄孙表情冷淡，不由得就出声送客，他虽是发出了邀请，表情却是满满的冷淡，简直是恨不得让赵树红和刘济军赶紧走人。 赵树红这时候才制止了刘济军的继续开口，而是深深的对着姜启默说了句话“小姜先生，祖国正在讨论开辟沿海经济开放区，信安市是其中之一的备选城市，言尽于此，希望你能抽空参加领馆举办的联欢会，我很期待再次我们的再次见面。” “如果有空，我会参加的。”姜启默站起身来，送赵树红和刘济军离开。 待得两位同胞离开，回到客厅的姜启默拿出了老家的地图，陷入了回忆之中。 离开姜家的赵树红和刘济军此时却正在进行一场外交界的传承对话。 “他们怎么能这样！”刘济军上了车，向赵树红发出了对姜启默的评价“这群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在刘济军看来，姜家人都是数典忘祖，已经成为了资本主义的走狗，是对祖国心怀不满的敌对份子，是完完全全的资本家。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搬家”？ 见刘济军满腔不忿的表情，赵树红就像是看到了多年以前的自己，也采取了老领导对他的教育方式，张嘴便说道“鉴于你今天的表现，我决定给你记过一次。” “我理解，我接受这个惩罚。”刘济军耷拉着头，抿了抿嘴。 “心里不服？”赵树红乐了。 汽车缓缓启动，看到姜家没有一个人出来送行，刘济军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说道“我不是不服气被记过，只是不甘心为了这种人而受到惩罚。” “哪一种人呢？”赵树红问道。 “未来的汉奸！”刘济军咬了咬牙，看着赵树红，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像姜家这些人，早晚会站在党的对立面。” “闭嘴！”赵树红终于是怒了，训斥道“外交工作人员，绝不允许诽谤海外同胞！你觉得？你认为？你算哪根葱？你有没有长眼睛？” “领导。”刘济军懵了。 “自进门以后，你听到过姜老先生显摆华夏之外的物件吗？”赵树红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姜家里面多的是洋人生产的好东西，他们说了吗？他们在意吗？” “那是、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看不懂吧。”刘济军的声音弱了下来。 “你看到那一堆杂志了吗？最上面一本的封面是什么？是不是祖国7月底在洛杉矶取得的第一枚奥运金牌的报道？距离现在已经过去5个月了吧？为什么它还摆在最上面？”赵树红眼神深邃。 “因为有人经常翻阅？”刘济军总算回忆起了一些细节。 “那一叠报纸呢？最上面的那一份是什么？”赵树红笑着自问自答“是我国和英方关于港岛的联合声明，距离现在也快两周了吧，它还是摆在最上面。” “有人经常翻阅？”刘济军低着头，真的不敢相信做外交工作的自己居然能忽视这些东西。 “所以，你还觉得他们会站在对立面？你根本不懂，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而是灰色的！”赵树红想起了一些东西，心里面堵着一口气，但却不能宣泄出来。 刘济军却是没有经历过太多，26岁的他才大学毕业，刚被分配到外交部门以至于他还有些心高气傲，对自己的判断也坚信不疑。 “但是对方说过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刘济军嘟囔了一句“资本家和我们当然是道不同。” “这是小孩子跟祖国母亲在赌气呢，你听不出来？我们代表的是祖国，能一样赌气吗？”赵树红轻飘飘的解释着。 “对方都快成为美国人了，还算是祖国的孩子吗？”刘济军问出了从事外交工作的最大疑惑。 “当然，孩子长大了，想独立了，当妈的能拦着吗？”赵树红也说出了外交人员坚守的那一处情怀“无论在世界哪个角落的华人，祖国都盼着他们过得好，我们现在当家作主了，就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这样，才能给外面的兄弟撑撑腰，你要牢记这一点。” “我知道了。”刘济军点了点头，再次对领导的高尚情操感到敬佩，但心里面还是对姜启默这群人颇有不忿，也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了迷茫。 看到刘济军的表现，赵树红才玩味的说道“要不然，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刘济军兴致勃勃。 “就赌你那一盒茶叶，我认为你在新年前会主动接过和姜先生长期沟通的工作。”赵树红笑呵呵的说道。 刘济军却是愣了，他的观念和姜家南辕北辙，哪有可能主动接下和姜家长期沟通的任务。 “好。”刘济军信心满满。 姜家全是资本家，刘济军坚定的认为这种华侨对祖国有太深的偏见，是根本起不到正面作用的。 …… 姜家，姜启默看着眼前的地图，他的目光停留在代表老家信安的图案上面，脑海里面浮现出了成长的记忆。 出了国就爱国，这是华侨圈子里面流传的一句话，唯有背井离乡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到家的含义。 “早春，水仙花开。”姜启默莫名想起了那片阳光照射下野水仙，还有村口的大榕树，最后是姜家祖辈的墓葬群。 那是根，岂能忘。 姜启默不认同的是祖国的经商环境，于他而言，政治风险太高了。 而且姜家是改朝换代的牺牲品之一，家族从既得利益群体变成了被改革的对象，姜启默的爷爷虽是勉强称得上豁达，在特殊时期的经历却让他把一些不好的感受传递给了姜启默。 姜家人对祖国当局很难一时间就改观，对老家的部分人也怀着怨恨的情绪，但很矛盾也很正常的是，另一部分是爱，大家都认为闽省信安市宣吉县海杉镇是姜家的根。 “怎么做？”姜启默下意识的思考起来。 从地理位置来看，宣吉彷如信安留在闽中的小尾巴，一个不好可能就要被划归闽省中部的某些城市管辖，然后继续穷下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老家捐一笔钱，为家乡修路铺桥，等信安市被列入沿海经济开放区，交通条件已经有所改善的海杉镇自然会乘势而起，然而……姜启默又不想捐钱，他也是要“面子”的。 “信安真的要被列入经济开放区？”在一旁的姜守义许久没有等到侄孙挑起话题，终是忍不住主动问道。 “有可能，但宣吉县太偏了。”姜启默叹了口气。 “哼，偏了就偏了，那地方，活该受穷！”姜守义听到姜启默的回答之后，却是哼了一声。 叔公言不由衷的语气让姜启默为之莞尔，蓦然的，他却想到了另一种方式。 捐是不可能捐的，投资也是不可能的，但自己可以买啊。 叔公最近忙着找地皮策划修建自家的华夏风格大宅院，但地皮好找，建筑材料和师傅很难找，美国根本没有相应的材料和敢于接单的建筑公司。 “叔公，我出国的时候，老宅还保存得很不错，只是被改成了小学、村政办公点和耆老会。”姜启默对着叔公询问道“您想不想把老宅搬过来。” 把一整个宅院搬到美国？姜启默的提议让姜守义陷入了思考，紧接着就是一阵心动。 好像……可行。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商人的眼光 1985年的华夏和美国的消费能力几乎是天差地别，华夏国内买一只鸡要花费普通工人几分之一的月薪，美国这边是普通工人的两三百分之一。 华夏趁着和西方国家处于蜜月期，选择的是尽量多出售一些东西，换取了外汇之后，再购入原本买不到的仪器、设备等物品。 所以只要懂金融，都知道80年代中期华夏外汇储备资金为何会出现负数，那是买东西花得太凶了，导致没有储备、只有欠账。 在这种特殊时期，如果有华人华侨想要把自家祖宅搬迁出来，只要给得起美元，华夏当然是愿意谈。 “把老宅搬过来？这要不少钱的吧？”姜守义心动不已，但还是精打细算“而且老宅都有两百多年历史了，那边肯卖？” “叔公，您这是在美国呆习惯了，才不了解祖国那边的环境。”姜启默苦笑道“两百多年算什么，前两年村里挖池塘，还挖到了战国时期的古董呢，姜家老宅也只是被当做小学和村政府用着，没什么人重视的。” “这群王八蛋。”姜守义心疼得很。 “而且搬迁的花费不一定比新建要贵，在美国生产华夏风格的建筑材料，必然是花费不菲，人工也是贵得很，我们可以跟西雅图市政沟通，把搬迁老宅列入丰富文化的项目，税收就免了，再雇佣同胞复原一下，撑死了花一两百万美元。”姜启默算了笔账。 姜家的老宅修建于两百多年前，占地虽然不小，但相比全国各地那些王府之类的名宅，却只能算小不点。 华夏五千年文化留下的东西太多了，多到政府都没足够的资金去实施完善的保护措施，80年代的华夏也不认为两百多年的宅院就算文物。 姜启默也不觉得能全部复原，因为老宅早就被村里人修改过了，他只想让人回去把美国做不了的东西搬过来，然后修补一下就能修建完毕。 这是省时省力又省钱的方案。 最重要的是，我搬这么多东西，不得修条路？不得架座桥？小学没地方了，不得给重新建一所？这些都不是捐的，而是为了搬家进行的“妥协”。 我不捐，只是买，“面子”上就过得去了。 “你拿主意吧。”姜守义也是想通了，立刻就摆出“勉强同意”的姿态，留下这句话之后，便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客厅，看他走的方向，明显是祠堂那边。 姜启默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的“死要面子”也无可奈何，但他暂时还不想和祖国那边太过亲近，所以这个办法也算是两全其美。 而且…… “罢了，即便是掩耳盗铃，也把这件事先办好了。”姜启默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旋即思考起来。 慢慢的，12点也到了。 系统借入积分从15万出头刷新到174635115分，距离姜启默预计是日增2万5还有一点点距离，但这是银行存款变动因素，属于正常波动范围。 但是在查看系统积分的时候，姜启默突然想起了一件原本被他忽略的事情，他的表情顿时有些游移不定。 …… 下午，华夏驻旧金山总领馆西雅图办事处。 赵树红趁着元旦放假的时间，马不停蹄的带着随员刘济军去拜访了好几个华人华侨。 期间，像姜启默这种摆着冷脸的同胞只有一小半，大部分同胞还是给了赵树红和刘济军一番热情的招待。 回到了办事处之后，刘济军看起来是对外交工作有了自己的理解，当他被赵树红考究的时候，便毫不怯场的阐述了起来“总体来说，西雅图华人华侨大部分还是对祖国怀有极深的感情，只有一小部分对我们还有误解。” “继续。”赵树红非常平静。 “我认为，我们必须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在亲近心怀善意的同胞的前提下，努力扭转少部分华人华侨的错误观念……”刘济军长篇大论。 赵树红有些失望，现在的祖国缺少人才，刘济军作为领事随员，政审和背景是优势，他大概率会是个不贪不腐的干部，能否成为实干家却不一定。 “你啊，还是转不过弯来。”赵树红用手指虚点了刘济军几下，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了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您好，这是西雅图办事处。” “嗯？可以讨论。” “修一条路？可以啊，当然，祖国欢迎任何形式……对对对，姜先生放心，我们会专款专用，学校？原址修建自然是可以的……” 赵树红一张老脸笑开了花，对着电话那边的姜启默连连使用亲近的语气，半点都不介意被“资本家”听出那“穷人的辛酸”。 良久。 挂断了电话，赵树红拉开抽屉，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再狠狠的拳掌相击以作庆祝。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赵树红很兴奋。 “领导，哪位姜先生的电话？”刘济军看到赵树红兴奋不已，面露诧异。 如果他没猜错，西雅图姜姓华人好像就那一家比较有能力，但……那是被资本世界的一家人。 “姜家想把老宅搬到美国。”赵树红看着刘济军，故意只说了个开头。 “我就说嘛，这人真是可以，移了籍还不止，现在都打起了把老宅搬过来……嗯？搬老宅？”刘济军想起了姜家的资料，不敢置信的问道“我记得姜家祖上好像是开银行的，他们的老宅不小吧？” “所以啊，为了把老宅先拆后般再重建，姜先生愿意为现在使用老宅的住户提供补偿，呵呵，龟田村小学就是住户之一，还有姜姓的祠堂。”赵树红玩味的看着刘济军。 “拆迁户补偿？”刘济军愣了一下。 “为了不让建筑材料磕着碰着，他们还想修一条路。”赵树红故意用怪异的语气说道“资本家就是，事儿真多。” 刘济军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他听出了领导的调侃，不是调侃姜启默，而是调侃他刘济军。 再傻的人也知道姜启默是借故给家乡捐钱，但他就是不想要一个捐款的名声，他是资本家，还在赌气的资本家。 整件事从明面来看，就是一次交易，然而……刘济军心情很复杂。 “哎呀，以姜先生的态度，他肯定会对资金使用情况、搬迁过程有很多的要求，我该让谁去负责他和国内的联络工作呢？”赵树红还是使用着调侃的语气“这可是几十上百万美元的项目啊。” “领导……”刘济军咬了咬牙，开口道“赵叔，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赵树红看着这个老领导的孙子，脑海里面浮现出刚参加工作时老领导对自己的教育，当时，他也是站在了刘济军的位置。 “不明白为什么恶声恶气的同胞会出钱出力？不明白他们的立场？”赵树红没有让刘济军继续开口的意思，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再回想一下，一直数落你的人是哪一些人？是亲近你的人！” “愿意骂你的，很可能是爱你的。”赵树红说出了让刘济军铭记一生的话“等你工作经验多了，你就会知道，那些骂我们骂得最狠的人有一部分是最在乎我们的人，反而是那些笑呵呵谈投资条件的人，有一部分全是出于利益考量，那么我问你，如何选择？” “选前者？”刘济军完全糊涂了。 “错！”赵树红摇摇头“两边都要选，不要听他们说什么，要看他们做什么，要看他们做的事情产生了什么影响、有什么利弊，捂上耳朵、闭上眼睛，你要将心比心。” “我还是不明白。”刘济军抿了抿嘴，他才26岁，哪里懂得这些人生大道理。 “不懂不要紧，多看、多做、少说，久而久之，你就会知道……”赵树红叹了口气“立场是很复杂的东西。” 说完这个，赵树红的目光转移到笔记本上面写写画画的东西，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迅速从办公桌抽屉里面拿出经常翻看的记事本。 翻开记事本，当赵树红看到前段时间和老领导谈论之后记下来的东西之后，他脸上就浮现出了怪异的表情。 “也难怪他们要赌气！”赵树红表情十分复杂“也难怪他们能在海外挣下偌大家业。” 姜启默想帮老家修的路，正好让海杉镇链接了信安和东治，恰巧就让海杉镇成为连通宣吉县和乐安县的关键点，而赵树红更清楚的是，乐安县极有可能被即将立项建设的省道经过，也就是说，这一小截路很可能让海杉镇占尽了交通优势的先机。 有了路，信安市会优先考虑利用这一段路，那么海杉镇就可以借此迎来小小的发展优势，只要当地官员不傻，雪球一滚下去，当地经济就可以领先其他兄弟城镇。 在赵树红看来，这就是商人的眼光，姜启默不可能知道闽省道路建设规划，但他就是在春天给老家划了一条线，再借机投个几十万美元，这条线就足够家乡的聪明人借题发挥了。 如果每个商人都有这种眼光和判断，那么他们当然会不忿和赌气。 新中国成立几十年，如果当局不限制这群理念不同的精英，像姜启默这样的人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他们怎会甘心低头为身边那群“文盲”无私奉献？ “领导。”刘济军在旁边却一头雾水，他只是看到原本还意气风发的赵树红，在看了记事本的东西之后就陷入了沉默，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人在无声的交流中各自展露了什么东西。 “济军，”赵树红对着刘济军招了招手“在此之前，我先给你看点东西。” 赵树红把自己的推测告知给了刘济军，后者喉咙就像堵了点什么。 刘济军是根正苗红的人民公仆，他一直对资本的力量有偏见，所以他看不惯姜家那种态度。 但是，刘济军还真没想过一件事，那就是当资本的力量用来办实事的时候，竟是可以让他狠狠震撼住。 姜启默只是简单的动作，就能改变整个家乡的处境，然而政治环境压制住了他最擅长的东西，所以他有资格埋怨和赌气。 换个角度分析，华夏有多少人能在赴美几个月就白手起家？这种人在祖国十几年，居然只能窝在小地方里面憋屈受气，他凭什么对祖国感恩戴德？这就是赵树红所谓的将心比心。 当然，这也不足以动摇刘济军的信念，当初百废待兴的祖国需要一部分人无私奉献，当局带头做到了，国家也才有了兴旺的可能。 大家立场不同、理念冲突，但祖国是没错的，刘济军认为姜启默这群人终将会醒悟过来，或者说……他们其实已经醒悟了，剩下的只不过是些许小矛盾、小摩擦而已。 同胞之间还有什么比“让祖国强大起来”更一致的信念吗？刘济军认为没有，所以他直截了当的对赵树红认输，开口道“领导，我申请负责和姜先生沟通交流的工作，我不会再犯前面那种错误。” “你想得美，这件事我亲自负责。”赵树红瞥了刘济军一眼，道“上面传达的精神是要认真听取各界意见，小姜先生的意见就很值得重视嘛。” 赵树红对姜启默生出了强烈的兴趣。 此时的姜启默却是陷入到了接手城市银行必须面对的第一个难题——业务的萎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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