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夏之大秦 - xp1024.com
《华天夏之大秦》


读前可以先看看

感谢看此书的书友先看此章,可以当简介的扩充版或大纲来看,但绝非剧透。

这是一个十分“乱”的故事,所谓“乱”是因为里面的历史和人物非常的混乱。若要比喻的话,可以简单看成中国历史人物事件的重新排列组合。

现在的穿越小说基本都是穿越回到某一朝代或者时期,如春秋战国,秦汉三国,两晋隋唐,两宋元明等等,穿越回去或主动或被动地一步步往上爬,最后封王拜相建功立业。

而这本小说不同,主角穿越回到了古代,但却是一个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混在了一起的时代,当然还不止这些历史人物。主角虽为历史系毕业,但如此混乱的世界自然不能像别的小说那样靠着超前的意识参与和融入进去,毕竟什么时候突然蹦出某一件历史事件与历史上相不相符谁也不知道。只能亦步亦趋地去发现这个世界,同时还想着避免参与到各种势力的角逐中去。

不过主角毕竟是主角,在参与到制盐一事,意识到了自己无可避免的要牵扯到各种事件之后,便开始了制定游戏规则。对,没看错,是制定游戏规则而不是参与进去。

当然,这是因为给主角开了金手指的缘故。拥有高强的道法修为也是把这一小说定位为武侠小说的原因。

就算如此,开了金手指的主角依然不会高调的人挡杀人神挡杀神,而是如下棋的人一般。还是因为这是一个混乱的世界,有着极高的道法修为又如何?山外有山的道理太简单了,若简简单单的大开杀戒那么这部小说也就没了意义。

所以,开的这个金手指只是为了主角能够活下去,仅此而已。

因为这是一个混乱的世界,小说设定在“秦”初,自然许多规则尚未完善,也就给了主角机会。如盐法改革,金融改革,选拔制度改革,军队改革等等。声明,这不是剧透,而是看点。如何在历史的基础上给出新的观点,可以在书中看一下,合不合理,有无漏洞都可以在评论中提出来,可以确定的是肯定与其他书的套路不同,也没有其他书的套路就是了。

至于历史上的事件会出来多少,又怎样出来,就请书友在书中查找吧。毕竟看书看的不是套路,若看了开头就能知道结尾,那也就失去了看书的乐趣。

虽然这本书的历史很混乱,但我会力求将所有人物和事件都能汇成一条线,至少人物的出场不会显得强行和突兀。不过开篇几章的确不符合“黄金三章”的法则,但是因为主线的问题,的确是不好改,若有劝退效果,那也是没办法了。。

最后,欢迎在评论区讨论,若有意见也可提出,谢谢了。

第一章 荧惑守心

“荧惑守心么。。可为何这紫微星。。难道。。嘿嘿,是福是祸谁又说得准呢。”一老道独坐于山顶凉亭,望着天上百年难遇的星象,喃喃自语道。

深夜,地望城,金碧辉煌的大殿内。

此时只有两人在殿中,火苗在风中飘摇。一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司天监,你来告诉我,这荧惑守心之象可有解法?”说话之人,言语颇具威严却有着无法掩饰的担忧。

满头白发的袁天罡,自任司天监一职以来,掌观天象,算节气,制历法之职。前几日夜观星象,推算出似乎要有大事将临,果不其然,时至今日便出现了荧惑守心之象。

古时,荧惑守心之象,与自然灾害、帝王生死所关联,实乃大凶之象。作为地望城的城主,当今天下第一人,虽然并未称帝,但是却与帝王无二。

若在自己治下出现天灾,无非是开坛祭天,降罪于己。对天说自己做得不够好,希望老天爷不要降灾于百姓云云,昭告天下以慰民心。所以就算是天灾降临,能够在百姓面前做个样子的话,说不定还能取得奇效。

怕只怕第二种。

嬴政,作为地望城城主,四方虽仍有外患,但对内却是励精图治,风调雨顺,万民兴安。正值壮年,如若就此陨落,让他不得不怕。

所以得到荧惑守心之象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派人急忙将掌观天象的司天监袁天罡请入紫薇殿求解。

袁天罡也知嬴政请他入殿所为何意,当下便回道:“回城主,荧惑守心之象并没有解法,只能顺天而行。”

嬴政难掩失落道:“荧惑守心之象无解法我也明白,可到底是上天责罚,还是。。还是帝星陨落,司天监你可有算出?“

“回城主,虽有荧惑守心之象,但臣观紫微星也有异动,若城主能。。。”

嬴政急忙道:“能什么?司天监你但说无妨。”

“若城主能。。撑过荧惑守心的话,自当身披龙袍。”袁天罡小心翼翼道。

嬴政回过头去,背手仰天喃喃自语“身披黄袍。。。紫微星显,紫微星。。。紫薇殿。”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回过头来对袁天罡道:“今日之事我已然了解,如此深夜还劳烦司天监,真是辛苦您了。”

“为城主排忧解难乃司天监之本职,为黎民百姓观天解惑亦乃司天监之天职,虽苦亦不敢所脱。”

“司天监所言甚是啊,今日事已毕,您先退下吧,我会派人送你回府的。”嬴政微笑道。这是连日来,难得的笑意涌上心头。

“谢城主。”说完袁天罡便恭敬地退出了紫薇殿。

三日后,天宗宗主姬昌崩于卧榻,遗有《易经》。姬昌之子姬发继位。

虽然地望城与天宗都是天下三大势力之一,向来也有所交好,但是得到了姬昌崩殂的消息后,嬴政虽然觉得可惜但却有些喜不自胜。

因为荧惑守心之象已经消失了。

与此同时,在离地望城不远的一座唤作金山的山上,有一道观,名为银海观,有一人醒了过来。

香烟袅袅,但不知道为什么,是山的名字不对,还是道观的名字不对,又或者两个都起错了,并没有对应着金山银海的名字,上山的人少得可怜,自然道观的香火也就少得可怜,而所谓的香烟,其实只是柴房烧饭的火烟而已。

也亏得银海观没人来,此时除了正在柴房做饭的两个年方十二、三岁的道童之外,而比他们年龄小一些大概七、八岁的道童正在道观一隅的厢房中照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躺在床上的人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上披着素色道袍,干净,合着朴实却大气,按照现代的说法这人应该是个有涵养的文化人,若在此时,看起来和普通人穿着无异,倒像是个公子哥了。

但实际上却是个道士。不过,并没有像床边的道童那样挽着一个道髻。

小道士见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急忙道:“法海师叔,你醒了?法海师叔?”同时又朝着房门外大声喊去:“清风,明月,快去把师父叫来啊,法海师叔醒了!”

听到小道士的叫唤,柴房里头正在烧饭的两人停下了手中忙着的活,叫做清风的小道士对另一个小道士说:“明月,你去把师父叫到法海师叔的房里吧,我去和明云一块照顾师叔,快去。”

“好的,你把这碗水端给师叔吧,他这么久才醒过来肯定要喝水的。”叫做明月的小道士道。“嗯”清风回道。

如此,清风便端着水来到了名叫法海的道士的屋子。

喝过清风递过来的水后,床上的人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开口说道“你们。。。叫我师叔?而我叫。。法海?你们。。呃。。我们是道士?”

“是啊,法海师叔,你道号叫做法海,咱们这是银海观啊,你不记得了吗?”最小的道士明云眨着眼看着这个貌似已经失忆的师叔问道。

“法海。。。道士。。我”叫做法海的人一脸无言,闭眼摇头,仿佛还是认不清现实。

作为一个刚毕业,还是毕业于历史系的大学生来说,的确很难相信眼前发生的事,不过,大学四年也算是半混半学,平时无聊也看些小说,终究是想到了自己怕是穿越了,穿越到了古代。

“哎,穿越就穿越了吧,只是这。。成了一个道士,还叫法海,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法海不是和尚吗。”

“还有这银海观,还真有点和白蛇传里头的金山寺对着干的意思。。”叫做法海的道士就这样在内心里想着,并不断在联想着以前看过的有关白蛇传的故事。

不一会儿,叫做明月的小道士就把银海观的观主镇元子带了过来。

年约五十左右,身穿墨绿色道袍的镇元子进了屋子,三个小道士都让了开来,然后坐在床边替叫做法海的道士诊了诊脉。

确定无碍后才开口说道:“师弟,三日前你于后山修炼昏倒至今方醒,我方才为你诊脉发现并无大碍,只是多日无进食亦无饮水,身体气虚,需要调养。”

“等会让清风他们拿些吃食进来,我也写个方子,往后几日就让他们弄些药膳给你,虽然鱼肉荤食大补,而我们虽为道士无忌,但一来我们素来以素斋为主,二来。。。本观香火不旺,荤食难弄,好在山中草药良多,也能让你慢慢恢复了。”

“师。。师兄,实不相瞒,对于昏倒之前的事我都记。。记不得了。”法海如实道,虽然也不算实话。

“如此?记不得就记不得吧,人没事就好。”镇元子平静的道。

“这也行。。。”法海暗暗道。

“既然记不得了,那我就给你说一下咱们道观的弟子吧,我乃本观观主,也是你的师兄,号镇元子,这三位是我的徒弟,你的师侄,最大的叫清风,再则明月,最小的就是这几天来一直照顾着你的明云了,你道号法海,自小长于本观,想来。。。也有十多年了。”镇元子道。

想着自己这个师弟记不起事了,镇元子便将一些关于银海观的事告诉于他,万一能刺激法海恢复记忆呢。

不过对于法海来说可就不这么认为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的确确不是失忆那么简单。

所以既然已经决定在这生活下去了,且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法海便道:“那。。多谢师兄了。”

“事已至此,就不打扰师弟你休息了,我去写个方子,清风,你随我过来。”说着就离开了法海的厢房,清风也跟着出去。明月也赶紧回到柴房做饭去了,这已经耽搁多时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明云和法海两人,法海看着这个小道童,天真萌胧可爱的紧,于是就挑起了话头,“明云啊,你是什么时候来的道观,你说师叔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啊?”

“师叔你不记得了吗,我从小就在道观长大的呀,听师傅说还是师叔你看到我不知道被谁放在篮子里顺河漂走然后就把我带回来了,师叔你啊,对我可是极好的,经常带我下山到地望城吃好吃的。”明云道。

想起常常吃的糖葫芦和红烧肉嘴里的哈喇子不住的流了下来。

看着小道士流口水的样子,法海心中一叹,小孩子真是容易满足啊。这样随意的聊了一会,明月就将斋饭给做好了。

随后和三个小师侄吃过斋饭,又问了一些生活中的小事和常识,对于这个世界有了些大致的了解,而对于这个道观的人和事也有了一些亲近的感觉。

第二章 功法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竹林照进了银海观的每一间厢房。

刚刚起床的法海一脸迷茫,不多时,端着早膳的明云就进来了。

“师叔,你用膳吧。”明云道。

早膳是药粥,闻着有一股药味,但是吃起来并没有苦味,法海吃着粥问明云道:“明云,咱们道观日常作息是什么样的?不会吃过早膳就什么事也不用干了吧,没有打坐,问道之类的功课吗?”

“有的有的,早晨我跟清风明月师兄都要打坐两个时辰,吃过午膳后就到竹林去练功。”明云应道。

“两个时辰,按照现代的算法岂不是要打坐4个小时?那腿不要麻了?”法海心里在默默的盘算着。

仿佛是看穿了法海心里在想什么,明云接着道:“不过师叔你不同于我们,不用打坐,以前你每日都是用过早膳后就到后山练功修炼去了。”

“那还好。”法海心里想着,又道:“你说我吃过早膳就去后山练功,一练就是一天,不用吃午膳的吗?”

明云有点奇怪为什么法海会这么问,不过一会也就释然了,毕竟这个师叔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就道:“师叔,以你的修为和体质,三天不用膳都没问题的。”

这下轮到法海懵了,穿越后的体质这么强的么?还能达到传说中的辟谷境界。随后意识到自己想要问的重点,向明云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的修为很高?能不能飞天遁地?”

小明云一脸懵逼,飞天遁地那不是神仙了?

于是明云道:“师叔的修为多高我不知道,飞天遁地是肯定不能做到的,不过师叔你催动功法的话是可以跳得很高和很远的。”

这时,身着素色道袍的镇元子走了进来,说道:“师弟,你昏迷多日,且醒转之后记不得前事,师兄我亦不知你的修为是否落下,这本《逍遥游》乃本门入门心法,你且照着修炼看看。”

法海接过《逍遥游》看了一眼,随意翻了一下,其中的内容为: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法海心中了然,这和他在高中所学出自庄子首篇的那《逍遥游》并无差别,大学也曾研究过诸子百家的著作,这《逍遥游》并无特殊之处,道家讲究的无非也是道法自然,天人合一。

只是现在此时观这篇逍遥游却感觉浑身空灵,仿佛有一股气在牵动全身。

镇元子看到法海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便出口提醒道:“师弟,打坐运功。”

“其翼若垂天之云。。”法海闭着眼感受着。感受着体内的力量在流转。于是便坐在床上打起坐来。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看到了什么落下。

突然,法海睁开眼,下意识地从床上跃起,朝着道观前一株参天古树掠去,然后直冲而上,刹那间手中多了一片树叶。竟是刚从树枝脱落的一瞬间就被法海握在手中!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婉若游龙。

连法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看到飘落的树叶,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能在树叶落下的一瞬间就能飞身握住。这好似下意识的动作一般。

轻轻飘落到地后朝着跟出来的镇元子和明云说:“师兄,这逍遥游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师弟,你初愈万不可如此鲁莽运功啊。”镇元子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是有些吃惊。

自己这个师弟从小就天赋异禀他是知道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银海观藏经不多,高级功法还是有一些的,法海始终修炼的却只有这篇逍遥游。

从法海开始记事识字起,修炼逍遥游一篇就已经超过十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后山修炼,就算是个天资平庸的人也已经能吃透这篇心法。

但是法海仍旧孜孜不倦的修炼着逍遥游。

有一日,镇元子曾问法海,本观功法优于逍遥游何其多,偏偏只修炼这最基本的一篇?法海答曰:水滴石穿、磨刀不误砍柴工、知一而通其万也。

时至今日,方才看见法海腾空摘叶,对比自己,自己怕是也做不到跃得如此之高还在叶子脱离树枝的瞬间就将树叶握在手中。或许自己能够跳得如此之高,但这洞察力,反应力当自愧弗如。

“难道这才是天人合一么。。。师弟好像有些不一样了?”镇元子内心想着。

“不碍事的,师兄,方才观此篇心法,心中觉得澎湃,舒展筋骨后已感觉痊愈了。”法海将树叶扔掉后说道。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镇元子笑道。

“对了,师兄,本观有藏经的地方吗?”

许宣觉着逍遥游这么普遍的功法都能有如此奇效,那要是其他厉害的功法。。。

镇元子以为法海终于想通了,要学习别的的功法便答道:“有的,让明云带你去吧,我也要去修炼去了。”

不巧,还真让他猜对了。只是后来法海看不看得上就不得而知了。

随后明云就带着法海来到了银海观的藏经阁。

“师叔,这就是本观的藏经阁了,你随意看吧,我也要去修炼的了。”明云道。

“好,你去吧,千万别偷懒,要不然以后我不带你下山了,还有午膳就不必叫我了。”法海笑道。

“师叔放心,明云从来都没偷懒过!”想着法海师叔以后带自己下山吃糖葫芦,跳着,笑着去了。

“毕竟还是个孩子啊。”法海这样想着,同时又想着现代的孩子要是都像明云这样就好了。

想着以前家里的亲戚孩子又吵又闹的,写个作业还要硬逼着写,一阵摇头苦笑:“反正已经到这了,回不去还想以前的事干嘛。”说完便踏进了藏经阁。

银海观的藏经阁并不大,门从东入,入门后南西北方,也就是左右前方各有一个三层木架,木架上摆满了古色古香的书籍。

从类型上可分为功法,阵法,兵法,医术等等。看得出来,藏经阁虽小,但是经常打扫,所以木架上灰尘也几乎没有。

与小说里头穿越的主角一样,必不可少的一样技能就是超强的记忆力,法海此时几乎也是过目不忘的将所有书籍都看了一遍。

“不知道是这个叫法海的本身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还是修炼了这个逍遥游导致的记忆力强大,不过总算是好事。”法海这样想着。

随意的翻着藏经阁里的经书,秘籍,什么情痴摧魂书、创世追风神卷、灭世玉精妖经让法海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看起来名字霸气无比,威力十足,其实没什么卵用。

其中有些甚至在后几页插着几张春宫图册看得法海也是血脉喷张。虽然法海前世是个二十四岁的毕业大学生,但此时也不过才十八九岁的身子。还好一身修为,定力还是有的。

“不知道法海是否曾元阳外泄?”心里头莫名其妙的想着,嘴上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如若镇元子知道藏经阁的经书如此掺杂不堪怕是也能想到为何法海只单单修炼逍遥游一篇入门心法了。

奈何镇元子从前修炼都是师父指明功法然后到藏经阁取来修炼,其他的功法秘籍也未曾看过,最多也就是查阅过医书,了解药典知识,否则此刻让他来查阅估计也是仙风道骨无存了。

法海就这样在藏经阁看了很久,能记下的也七七八八了,特别是在看一本泛黄的名叫《阵经》的经法时,加大了阅读的力度。

可以说是只字不差的将这本书印在了脑子里。因为这书开篇就说了:知一阵,抵十力,通万阵,力无穷。

法海想着还没见过阵法,要是如开篇所说能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话那便要好好的记下来了。

而阵法又分为兵阵和法阵。

兵阵,阵经中从一到九就介绍了九种阵法,什么一字长蛇阵,九字连环阵的,许宣也不感兴趣。

“这些兵阵说得头头是道,古代都是冷兵器,也不知道临阵有没有有用。不过想出这些阵法的人也挺厉害,至少我就不会从一到九编出这么一套来。”法海这样想着。

然后是法阵,操持法阵需以自身功力或道器为媒,借助万物以天罡地煞排列激发无穷之里。

如书中所注,以天罡北斗阵为例,让七人,或七物分别位于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组成斗魁,玉衡开阳摇光组成斗柄则威力无穷。

“法阵看起来挺厉害的,照书上这么说,不用七个人也能摆出天罡北斗阵的话,那岂不是人人能摆?”法海心里想着。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不管是以人或者以物作为阵脚,只有灌入道法才能激活阵法。如七个有道法的人摆天罡北斗阵,则站好位就能激活阵法,爆发出比七人合力更高数倍的力量。

若是以七种物件来摆,则必须操阵之人灌入功力给七中物件来激活阵法使一个人的力量也能大于七个人的力量。

。。。。。。

看了一天终于看完所有藏书,最后把藏经阁看过的书原位摆好后,法海才离去。

“哎,看了一天了,眼睛有点累,还是回屋吃点东西吧。”法海自言自语道。

而通过这一天的查阅,又对于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至少知道了这个世界是有道法和修为之分的。

更重要的是,知道了自己竟然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

“要是以前就有法海这么强横的记忆力就好了。现在却可惜了,没有高考,要不清华北大什么的那都是小事啊。”离开了藏经阁的法海如此想道。

第三章 下山

“师叔早,起来用早膳了。”清晨,明云端着药粥道,“吃完师父有事找你,师叔你吃完了就过去吧,我要去做功课去了。”说完放下药粥出去了。

“哎,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啊,明云?”

“我不知道,你去了就懂了嘛。”明云的声音飘然远去。

吃过药粥后,感觉药力四散。恢复得差不多的法海来到了镇元子的厢房,布置的和法海的房间差不多,看见桌上的两封信,大概也能了解要做什么了。

“师弟,见你身体日渐好转,修为也有所精进,师兄我打算让你送两封信,其一送给岐山天宗宗主姬发,姬发之父,也就是上一任天宗宗主姬昌在你醒过来的那天驾崩了,这几日已经发丧,天宗素来与本观有渊源,无法在发丧当天到场有失礼数,而此信意在聊表慰藉。”镇元子缓缓道。

“姬昌?周文王?还有周武王?”法海心里暗道。

“师兄说的可是周文王姬昌,周武王姬发?”法海最初听到姬发的时候还没想到周武王,但是听到姬昌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

周文王姬昌可是周朝的奠基者,演化周易之人。而周武王姬发则是周王朝的开国国君。武王伐纣,灭商建周。

这俩人可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人物,此时出现在这里,周文王还驾崩了,让法海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越的时间太早了点,都已经到了公元前了。

“师弟,你说什么周文王周武王的,天宗乃大门大派,道门中人不可称王,到时万不可在人前胡话失了礼数啊。”镇元子脸色微变,提醒道。

“知道了,师兄,那这第二封信呢?”法海恭敬道。只是有些奇怪,凭什么道门中人就不可称王,朱元璋这和尚还当了皇帝呢。

“这第二封信乃贺表,一月以后,地望城主嬴政登基即位,国号为“秦”,到时你为本观奉上贺表。”

“赢。。嬴政?师兄,你是说这地望城城主叫嬴政?”法海惊道,眼中充满了复杂。

这周文王周武王就算了,嬴政也出来了?竟然还没有称帝?

“是啊,师弟,城主嬴政文治武功,麾下有四将刘彻、赵匡胤、李世民、冉闵更是如虎添翼。虽然现在四方仍有战事,但嬴政登基之后,这些将军也将挥师四方,一统天下,行那万世之功。”说到这,镇元子也是长叹一口气。

“嬴政终究还是撑过了荧惑守心呐。”镇元子心中想道。

对于和平稳定的生活他和普通百姓一样也是心向往之,多年来在嬴政的主治下,百姓们终于结束了战乱纷扰的生活,开始走向了正轨,虽然四方仍有战乱,但至少在秦军收回的土地上生活是丰衣足食,民心所向的。

是以如果嬴政当皇帝的话,应该会是一代明君。

“完了,我这穿越有点儿戏啊。。。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些全都堆一块了,根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好吗。关键是嬴政还有这么几个逆天的手下。。”内心在疯狂澎湃的同时,法海脸上却是面不改色小声道:“那嬴政岂不是要横扫六合,席卷八荒?”

“横扫六合,席卷八荒。。。嗯,说得是,秦军所向披靡,的确如此啊。”

“对了,师兄,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法海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个。。。你往后就知道了。”镇元子抚须道。

“还跟我卖关子,这老头子。。”法海内心想着。

镇元子见法海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接着道:“此次下山,师弟你肩负重任。”说着把两封信交给了法海,“一路上千万小心,师兄会挂念着你的。”

法海接过信,嘴上说道:“谢过师兄了,我会小心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收拾行李,准备下山吧。”心中所想却是你一个老头子挂念我干什么,又不是像明云那般的小孩子。

看来古时候的用词真要用到对话上的时候还是有些尴尬的。

“去吧,我也该修炼了,对了,下山行事需要用到俗家名字,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的俗家名字姓许,名宣。”

。。。。。。

走出镇元子的厢房,仿佛一道晴天霹雳而来。

为什么我叫法海,为什么我叫法海还有个俗家名字许宣,为什么许宣还是个道士,无数个为什么在法海的脑子里徘徊。

不过好在这些问题太多,法海也就懒得去想了。

“哎,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不到就不要想了,反正是穿越到了。。到了不知道什么年代,安安心心在这过下去就好了,以我堂堂历史系毕业大学生的本领,还有一身功法,虽然也不知道有多高,不信玩不转这个世界。”法海这样想着也就释然了。

只是这许宣。。或许还会有白娘子吧?法海如此想过道。

回到房里,整理好衣物,正打算去和三个师侄道别,就看到清风、明月、明云三人一齐来到屋里。

法海未说话倒是清风先开了口,道:“师叔,你此去岐山路途遥远,一定要小心啊,这是师父给你的盘缠。”说着把用荷包套着的银两交给了法海。

明月也说道:“师叔,这是一些跌打药和药草,你初愈要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就自己弄了喝吧。”说完也把一布包交给了他。

至于最小的明云则是一个劲说着不要走之类的话,差点都哭出来了,搞得法海也只好说些“好男儿志在四方”“男儿有泪不轻弹”之类的话,全然忘了自己仅仅只是去送信而已,怎么好像生离死别,前路多苦难似的?

安慰好了几个小师侄,法海这才想起还有重要的问题没问,便问道“清风明月,明云,你们可知道山下有没有叫白娘子的姑娘?或者说。。。江湖上有没有这样称呼的女子?”

这个问题可是自打知道自己叫法海以来一直萦绕在脑中的问题,当得知自己还有个俗家名字叫许宣后就更加坚定了自己要问这个问题的决心。

明月和明云两人都摇了摇头,倒是最大的清风若有所思,因为年纪最大,所以常常下山到地望城采购斋菜和生活所需之物,地望城热闹繁华,八面玲珑,消息灵通,清风下山自然能听到许多江湖八卦。

然后回答道:“师叔,我下山常常听江湖上的人聊天下事,却并未有听说过叫白娘子的人,倒是有个白仙子的名号,据说是玄谷的谷主,人是极美的,号称天下第一美人。”

接着,清风又把在地望城中听到的八卦向几人一一道来。

“这玄谷,与天宗,地望城是当今天下最大的三股势力,而地望城城主下月就要登基,地望城自然就要独占鳌头了。”

“其实就算嬴政不登基,地望城的实力也是最大的,因为天宗以思想学术交流为主,文人居多,虽然也有道门中人,但是鲜少入世卷入势力纷争,不过由于思想辐射甚广,大多数也有可取之处,且地望城里的王侯将相,高门大户或出自天宗,或推崇天宗各家思想,因此备受世人尊敬。”

“玄谷则主医术,水利及天工开物,其中天工开物更是包括了诸如司农、纸、兵器、火药、纺织、染色等技术,对百姓生活影响甚大,尤其是在治病救人方面更是离不开玄谷出来的郎中,所以玄谷也为世人好评。”

“不过据我所知,玄谷更为人所称道的还是每一任谷主都是天下绝顶的美人,谷主一脉江湖俗称美人脉,我想这个也是玄谷能够在江湖中壮大实力的缘由吧。毕竟,没人会跟美人过不去吧?”清风一脸老成地道。

明月和明云之前从未听过清风说这些江湖八卦,此时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听到玄谷美人脉时更是心驰神往,仿佛已经预定了一个道侣一样。

道侣,顾名思义,当然就是求道路上的伴侣。

问道嘛,自然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当然不会有太多的清规戒律,色戒更不在其中。拥有神仙伴侣甚至能在江湖中传为佳话,那全真王重阳和玄谷出来的林朝英不就是一对玉人吗?

当然,这也是从清风口中所述,真假难辨,法海在现代当然看过神雕侠侣这部电视剧,知道王重阳和林朝英乃是一对冤家情侣,然而神雕侠侣也是一部小说,何来得真呢?

不过此时法海还是要敲打一下自己这几个小师侄。

法海笑道:“你们这几个小机灵鬼,人不大,尽往美的想,小小年纪还是先把功课做好,你看那王重阳还是个掌教呢,你们不好好做功课,修炼功法,将来没本事怎么去玄谷找你们的道侣去?”

“还有啊,我摸着这个荷包怎么这么瘪呢,里面有多少盘缠啊?”法海握着荷包道。

“就一两。”清风回答道“师叔你也看到了,咱们道观香火不盛,香火钱都是靠师父下山去地望城传经讲道得来的,除去咱们每月购置斋菜的银两,就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一两?一两能做什么?来来来,明云,你说说看我以前带你下山每次都花多少银子?”

“最少一两啊,那还是去贵宾楼只吃红烧肉一道菜的情况下,那次我连糖葫芦都没得吃呢。”小明云想起那次,脸上充满了可惜,因为每次下山吃糖葫芦和红烧肉那可是标配。

“哎,算了,下山还是靠自己吧,一两,应该够了。”法海道:“好了,清风、明月、明云,该问的我也问了,该上路了。。呃,是该下山送信去了,你们代我向师兄知会一声吧,我就不去他房间告辞了。”

“好吧,师叔,不过我们还想送送你。”最大的清风道。

“那咱们走吧。”知道是师侄们的一番好意,法海也不拒绝。

走在道观下山的阶梯上,法海三步一回头,银海观的牌匾下,三个小师侄驻足相望。

不知怎的,法海来到这个世界也就几日,和清风明月明云也就相处了几日,却感觉无比的温暖,或许是原来的世界太冷淡,这里的世界太简单。

只是这三步一回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回头朝三人挥手大喊一声“拜拜”,却也到了阶梯的尽头,真正踏上了下山的路。

。。。。。。

“清风师兄,师叔刚才说的什么?是要咱们拜拜吗?”明云好奇的问了问。

“不知道啊,那咱们给师叔拜拜吧。”说话的是清风,而后三人一同朝着法海,此时已经叫做许宣的方向拜了一拜。

“清风伴明月,明云摇苍松,啊~啊~啊~啊~呃”只是不知道乱唱着什么歌的许宣并未看见。

第四章 白无净

地望城,繁花似锦,车水马龙。

山重重来水重重,人也重重声也重重。车马声,叫卖声,歌声,读书声,真如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所描光景。

走了半日的许宣终于来到了这座巨大的城池内,在一处酒楼停下了脚步。

“贵宾楼,果然气派”看着那鎏金的牌匾,喃喃的夸赞道。

贵宾楼,地望城第一大酒楼,也是唯一一座有三层的酒楼,背靠西湖,景致绝佳。作为第一大酒楼自然是吃住齐全,而客房又分为三种,天地人字号。一层为人字号客房,以及迎客厅,住人字号房的和打尖的都在一楼,二楼为地字号房,三楼自然是天字号房,可以俯瞰整片西湖。

许宣踏进贵宾楼,小二自然地上来询问打尖或者住店。

“住店,另外小二哥,你们这都有什么好吃的”许宣笑着道。

“哎哟,客官,您算是找对地方了,咱们贵宾楼别的没有,好吃的那可是应有尽有,只要你叫得出,我们这就有。”小二也笑着回答,脸上充满了自豪。

“那给我来个爆椒干烧牛排,五仁生煎鸡,蟹肉肚片煮丝瓜,再来一个冬菇炒虾仁,呃。。还要个冬瓜枸杞老鸭汤和八宝糯米饭。就这些了。”许宣淡淡道。

小二越听越傻眼,听着这些从未听过的菜名,看着许宣许久才说出话来:“客官,您说的这些。。。还真没有。。我们店里从未做过这些菜,况且也没人点过啊,这。。这,要不客官您点些别的?”

“是没人点还是做不出?这些食材可都有?”许宣问道。

“您说的食材咱们这都有,可。。。可”小二也没法了,只能看向了不远处的掌柜。

掌柜看到小二这边似乎有些不妥,于是走了过来,问道:“客官,可是小店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许宣笑着道:“那倒没有,只是我方才点了几道菜,小二却说没做过,让我有些遗憾啊,这堂堂贵宾楼。。。”

“哦?有这事?不知客官您要上些什么菜啊。”掌柜皱眉道。

“爆椒干烧牛排,五仁生煎鸡,蟹肉肚片煮丝瓜,冬菇炒虾仁,冬瓜枸杞老鸭汤,八宝糯米饭。”许宣干脆的重复道。

掌柜听了也觉得傻眼,只能道:“不瞒客官,小店这些菜还真的没有做过。。。这样吧,既然客官点得出来,那兴许客官您本身就能做这几道菜。咱们店里这几道菜所需要的食材都有,您要是能做出这几道菜,今儿个这桌菜的费用就免了,您看?”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许宣在心里头想着。还好大学四年混归混,无聊报名了厨师班,自己能做的一手好菜,到了此时才觉得真是大学里头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那,本公子就略献小丑了。”说着,往厨房移步而去。掌柜的也跟在后头一块去了。

而同时,在许宣的邻桌上也来了两位客人,身着的衣物一看就是上等面料,一人跟在身后貌似是小厮,只不过两人长得真是眉清目秀,尤其是为首的更是俊逸非凡。

见许宣与掌柜的进了厨房,店小二此时如临大赦,转过身去招待这两位公子了。

“两位公子,打尖还是住店?咱们这不管打尖还是住店都是一等一的”似乎是忘了刚才是怎么被许宣打脸的,此时的小二又开始习惯性的吹气牛来。

“小。。。公子,贵宾楼可是地望城第一楼,听说吃的也是最好的,而西湖醋鱼和招牌红烧肉更是一绝,咱们要不要试一下?”像是小厮的一人说道,越到后面越小声,仿佛说错了话一样。

小二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为首的那人,这人没这么可怕啊,还挺。。。漂亮?可是为啥这小厮说话越说越小声?

为首的那人瞪了小厮一眼,接着对着小二笑道:“那就西湖醋鱼和红烧肉各来一份,还要个冬瓜海带汤,就这样了,另外给我们准备一间天字号房,谢谢了。”

“好嘞,好酒好菜马上来,你们先坐着喝茶,我先去厨房吩咐大厨给你们做菜,公子慢用。”小二说着便往厨房去了。

待到小二离去,为首的公子哥又瞪了小厮一眼,道:“青祎,你刚才想叫我什么来着啊?说了出门在外得叫我公子,你的记性怎么长的?等会上的菜你还想不想吃了?”

“小。。。呃,不不不不,公子,我错了,贵宾楼的菜我可是想吃好久了。”小厮好似快要哭出来似的说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说完,为首的公子哥也不再纠结这些细节了,还好在接下来等着上菜的一段时间,两人聊天小厮并未再犯之前的口误。

不多时,两位公子哥的菜就上来了,吃着贵宾楼的招牌菜,两位也是赞不绝口,直夸贵宾楼名不虚传。

而此时,许宣自己做的菜也端了出来,虽然掌柜的很无奈的只能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但是许宣做的这几道菜实在是太诱人了,连自己都忍不住了想要尝一尝。

许宣正要开始动筷,便看到领桌的两个公子走了过来,为首的公子哥对着掌柜说道:“掌柜的,这位公子的几道菜能不能再给我们做一桌,早前听闻贵宾楼美食天下第一,今日果然名不虚传,这一桌的菜看着更好吃呢。”

掌柜的听着这位公子的吹捧也是有些脸红道:“二位公子见笑了,这位公子的一桌菜并非贵宾楼的大厨做的,只因这位公子说的菜名闻所未闻,小店大厨也做不出来,所以只能让他自己去做,而我们也免掉了他这一桌菜的费用,说来惭愧啊。”

“既然如此,这位公子,一百两买你这桌菜,如何?”为首的公子问道。

“那怎么行,这桌菜我这么辛辛苦苦弄出来的,饿死我找谁说理去?”许宣说完眼睛在这个公子哥的身上扫了扫,长得倒是白白嫩的,这身材嘛。。还有点凸?心中已然是下了定论了。

为首的公子哥并未发觉自己已经被扫得干干净净,正欲说话:“你可以。。”

“五十两,一起吃,行的话就坐下。”说话时许宣不再看他,而是夹起菜就往嘴里送。

仿佛是怕这些菜一下就被许宣吃完一般,为首的公子哥连忙答应,并让一旁的小厮拿出一大锭银子,交给许宣,说道:“公子,一百两,不用找了。鄙人白无净,这位是我的。。。小厮青祎,敢问公子贵姓?”

许宣接过银子,内心大喜,脸上却镇定道:“免贵姓许名宣,坐下一块吃吧,要不然我可就吃完了。”说完伸出左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而另一只手正在不停的夹菜。

掌柜的看到姓白的公子出口就是一百两买一桌菜也就断绝了想尝一口的心思,悄然退去。

于是姓白的公子和叫青祎的小厮才坐下来,吃着桌上的菜,也是赞不绝口。

许宣很快就吃饱了,喝着小酒,看着对面两位的吃相,心里又下了一个结论:都是女的。

桌上的菜很快就被扫光了,白无净稍微整理了一下,才开口道:“承蒙许公子款待,不知公子是否住在贵宾楼?”

“哪里哪里,该是我多谢白公子相助才是,之前也是要住的,不过现在。。。小二哥,过来。”得了便宜的许宣高兴的道。

小二一路小跑过来:“客官有何吩咐?”

“给我来间天字号房,这桌菜钱。。”许宣看着小二又豪迈又吝啬地道。

“哟,这桌钱怎么还能收公子您的呢,我说公子你运气也是极好的,我们贵宾楼的生意也是极好的。”小二笑着说,夸人也不忘吹吹牛。

“此话怎讲?”许宣也笑着问道。平白的省了一顿饭钱,还平白的赚了,大笔钱,原先只能住一两的人字号房,现在可以住十两的天字号房,心情当然说不出的高兴。

“咱们贵宾楼客房全都住满了,没入住的也差人预订好了,这不刚好剩最后一间天字号房给您了嘛,你说还不是运气好吗?”小二客气道。

“嗨呀,我还以为我又中了你们酒楼的什么幸运大奖,吃饭不要钱,住店也不要钱呢,感情我现在算是差点没地方住的倒霉情况呢。。。”许宣开玩笑道。

“这个。。。您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好歹还是剩了一间给您不是吗”小二一愣一愣的,什么幸运大奖,还吃饭不要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呃,吃饭不要钱还是见过的,眼前不就是?但这住店不要钱还真没听说过。

这时白无净也插话了,问道:“小二,那我们的天字号房呢?”听到小二说客房都住满了,也是一阵担心,毕竟他们俩人要是没地方住的话。。。打死也是不能的。

“有的,有的,您的客房吃饭前已经订好了,天字甲壹号。”小二急回道。

白无净听了小二的话也就安心了。

“这位许公子的客房呢刚好就在白公子的对面,天字甲贰号,随时可以入住,两位可真是好缘分呐。”小二接着说道。

“相遇即是缘,同一桌吃饭也是缘,住同一家店相对而住更是缘,妙不可言啊。”白无净看了许宣一眼,说道。

许宣喝下最后一口酒,“的确算是有缘了。”淡淡地道。

“听说西湖夜色最美,不知许公子愿不愿一同前去西湖共赏美景?”白无净有些忐忑道。因为一出口就想反悔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邀约

许宣并未看到的白无净的表情,当下也是无事,便应了下来:“好啊,早听说西湖美景了,不知道跟杭州西湖比有何不同啊。”

白无净见许宣答应下来了,也就没有在意他说的杭州西湖是什么意思了,难道除了地望城西湖还有个杭州西湖不成?

“青祎,待会你把咱们随行之物带到房间里吧,不用跟着我了,我跟许公子一同去游览西湖就行了。”白无净对着青祎道。

“可是,小。。。公子,夫人吩咐的,我要形影不离的跟着你的。”说着青祎露出的难为的表情来。

“不碍事,游览西湖不过一个时辰,不会出事的,对吧,许公子?”白无净望着许宣说道。

“那是,游览西湖哪会出什么事,这地望城自城主治理以来,鸡鸣狗盗之事都甚少,更何况城主就要登基,城内守卫巡卫亦有所加强,你家公子也不小了,不会管不住自己的。”许宣无所谓道。

“就是,青祎你就待在客房里吧。”白无净说道。

“那。。好吧。”青祎无奈回道。

第五章 暗香阁

西湖,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湖上泛起了朵朵河灯。

正如诗云:

火里莲花水上开,

乱红深绿共徘徊。

纷如列宿时时出,

宛似流觞曲曲来。

许宣与白无净一道同游在西湖边,此时想起的就是这首诗。而白无净却从未看过如此景象,顿时也是好奇,问道:“许公子,我从未见过如此景致,不知这湖上的花灯有何来历?”

许宣想了一下,应道:“这放河灯乃一种祭祀活动,发展至今赋予的意义已经不可考,每个人对放河灯的愿想也不同,有对逝去亲人的悼念,也有对活着的人们祝福,有祈求和平,也有的抒发男女爱情,赞颂美好生活。我想这些河灯大概是祈求和平,赞颂美好生活吧。”

“或许也有抒发男女爱情的吧,你看那边有两盏河灯是连在一块的。”白无净兴奋的指着湖上远处的那两盏河灯说道。

要不是已经确定了白无净是个女儿家,看到白无净此刻宛若少女怀春的样子,许宣早已一身鸡皮疙瘩了。

“或许吧。”许宣淡淡地道。

“对了,许公子,看你仪表堂堂,气质非凡,想必是地望城的名门望族吧。”看着远处的花灯,白无净问道。

“那倒不是,我乃是地望城南边金山上银海观的道士。”

“道士么,想来也是,哪有名门望族的子弟能够烧得一手好菜的,不过这道士倒是没有道士的样。”白无净心里这样想着,道:“地望城上的道观想必是香火鼎盛,改日定当登门拜访,希望许公子不要觉得唐突了才好。”

“哪里唐突,白公子要来,随时欢迎。”嘴上答道,心里却想着银海观那破地方,那么大一片道观加上自己才五个人。别的道观都是道观养人,银海观那叫人养着道观,不然道观早该荒芜了,巴不得多来些冤大头送些香火钱呢。

“一言为定。咦?许公子,前面那酒楼好像很热闹啊,咱们过去看看吧。”

许宣也喜欢凑热闹,不过被一个“男子”拉着衣袖角跑,怎么感觉很别扭?

在古代,没有手机,电脑,娱乐节目的偏少,自然使得生活少了许多乐趣。百姓的文化程度也不高,而一旦跟文人沾上了关系,作诗品诗也就成为了潮流,诗会也就成了最大的娱乐节目和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俗话说才子配佳人,诗会离不开文人,文人离不开美人,美人哪里最多?当然是青楼风月场所。

而此时正有一场诗会在暗香阁供才子佳人们消遣。

暗香阁,地望城最好的青楼,女子多好附庸风雅,有的卖艺不卖身,也有凭文采即可换一夜春宵的。倘若无文采,即使千金也难换来美人相伴。

因此,暗香阁成了地望城中最受文人青睐的风月场所,也因此,每次的诗会都会在暗香阁举行,互相抬举之下,暗香阁诗会已经成了地望城之中最负盛名的娱乐节目。

诗会的流程也很简单,歌姬在舞台上表演,若有人青睐,歌姬台下桌上供有笔墨纸砚,即可奉上诗作,待美人表演完毕从中挑选出最合心意的佳作,赠予所作之人手帕,便可共入闺房,能做什么却不得而知了。。。

而今天的诗会最大的亮点就是暗香阁的四大花魁竞相表演,这是从前都没有过的事。这四位花魁分别是西施、貂蝉、昭君、玉环。

要说以前的诗会,却是只有貂蝉和玉环两人轮流担当花魁,所以拜倒在这两位美人石榴裙下的风流才子数不胜数。

而今天不止连西施、昭君两位从不参与诗会的美人将要登台表演,更是凑齐了四位绝世美人同时参与这场诗会。前所未有的噱头,使得地望城中所有的文人慕名前来,而好事之人也在地望城中奔走相告,让暗香阁这座青楼再次轰动全城。

暗香阁一角。

“李兄,准备了什么好的诗作啊?今次是四大美人同场表演,该不会还只钟情于玉环姑娘吧?要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说话的是白居易。

白居易乃是地望城中久负盛名的大诗人,而口中的李兄则是李隆基。李隆基乃是李世民的次子,平日好诗作,对暗香阁的玉环更是喜爱,终日被李世民敲打却未为所动,身为将门却非虎子,喜欢舞文弄墨,坊间也评其:爱美人不爱江山。

“白兄,莫来挖苦我了,我对玉环姑娘的情意你是不会懂的,要是我爹让我娶她过门,我也不至于。。不至于现在如此狼狈了。”李隆基叹然道。

“李兄好自为之吧,哎。”说完白居易又同另外一人聊了起来:“吕兄,当真是好久不见了啊,自上次诗会貂蝉姑娘当做花魁被那董卓用买来的诗夺得香帕后,都不曾见你来暗香阁了,别来无恙吧?我们都知道那董卓是个无耻小人,买诗的事第二日便传遍地望城,貂蝉姑娘得知此事也是闭门谢客了许久,如今董卓那小人已是过街老鼠,望吕兄勿为此事伤身啊。”

“董卓那奸贼当死!只是。。。只是这次怕是我机会也不大啊,哎,这么多风流才子,而我的才情尚不及白兄三分,难,难呐。”说话之人乃吕布,刘彻手下一员猛将,虽为武将,文采尚可,但与文人如白居易等人相比则相差甚远。

“吕兄,你与李兄真乃同病相怜呐。”白居易叹道。

“李隆基?李兄与我可谓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哎。”

。。。。。。

“许公子,这好热闹,是什么地方啊,还有台上的歌姬真美。”白无净好奇地问道。

许宣有些吃惊白无净竟然不知道青楼,便答道:“这暗香阁就是。。青楼啊,风花雪月的场所,台上那些美人都是歌姬,有卖艺不卖身的,也有卖身的,价高者得,不过我想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千金买一笑了,都得凭真本事。”又想着就算是女儿家也应该听过青楼吧。

“这就是青楼啊,不过许公子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呢?”白无净看着许宣问道。

许宣被一个“男人”这么看着有点发毛,于是回答道:“别这么看我,暗香阁我一次都没来过。一来这暗香阁听起来就像个青楼的名字嘛,二来你看这来来往往的都是文人模样,这就肯定是个有名的青楼了,三来台上的歌姬算是倾国倾城,还是四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这么一合计,应该就是一场在名气很大的青楼举行的大型诗会了,自然就不会有什么砸钱的庸俗之举,全凭文采才能搏美人欢心了。”

“有点道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区分卖身和不卖身的。”

许宣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于是岔开话题道:“走,咱们往里走走。”白无净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下意识的跟着走去。由于许宣走的太快,人且多,一下子白无净就找不到许宣人在哪了。

在暗香阁的四个角落分别搭了四个舞台,此刻四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正在各自的舞台上翩翩起舞,虽然奏的是同一种声乐,但是她们跳的舞却是各有不同。

在西施的舞台上聚集的人是最多的。可能是年龄最大的缘故,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气质清雅高华,配合大气的舞蹈动作,更显雍容华贵。

正如现代搞大型活动,宣传噱头肯定要人人都知道,许宣已经从旁人的口中知道了今天登台表演的四大美人分别是谁了。

“真的是传说中的四大美人啊。”许宣心中道,嘴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在分别为西施,貂蝉,昭君,玉环各写下一首诗后便看到了在人群中显得有些焦急的白无净。打趣道:“白公子,四大美人同台争艳,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可有妙诗搏美人一笑?”

白无净见到了许宣后总算安心,便道:“许公子取笑了,我的文采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不敢献丑的,倒是公子你有没有大显身手一番?”

许宣没有说话,回应的只是一缕微笑。

写诗么。。希望不要有本人在场才好。许宣想道。

第六章 赢筠

青楼诗会,最激动人心的当然是揭晓结果的时候了。

揭晓结果的时候,人群中也开始了躁动起来。

“玉环姑娘那边的结果出来了!”

“谁啊,让让,让让,你别推我啊。”

“你才别踩我呢,我看看啊,云想衣裳。。。”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好诗呀,不知是谁做的?哎呀,谁呀,别踩了,好好看诗不成?”

“貂蝉姑娘的那边的结果也出来了!”

人群一阵迁徙。别踩我的声音又是此起彼伏。

“水榭香残暮色昏,红衣褪尽倍销魂。蜂蝶岂识莲心苦,忍见西风破碧痕。。。妙,这首叹貂蝉妙极,妙极。”说话的这人参加过貂蝉董卓那场诗会,对这首诗当然体会更深。

“哎,貂蝉姑娘可惜了啊。”

“就是,要是董卓那无耻之人敢再踏进暗香阁一步,必让他血溅三尺。”一人愤愤地说道。

。。。。。。

在暗香阁的一角,白居易,李隆基,吕布三人在互相敬酒,“李兄,吕兄,这下你们可又遇到对手了,好事多磨啊。”白居易开口道。

“是啊,连白兄都被比下去了,我们俩就更没希望了,也不知道都是谁作的,如此应情应景。”李隆基道。

“想必此人是有备而来,李兄,吕兄,你们想要一亲芳泽怕是还要等下一次诗会咯,而未必会有四位头牌一同登台的机会了啊。”白居易可惜道。

“希望这些人不要是登徒子,否则。。。”吕布恨恨道,但也是对于自己的没用有些自责。

白居易和李隆基看了吕布一眼,也都是各自摇头叹息。

暗香阁,二楼装潢极尽奢华的厢房里。一男子身着华丽的服饰,身上有种不怒而威的气质。

此时看着下人呈上来的四首诗,与身后站着的管家模样的男子聊着。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的一边,坐着一位妙龄少女,在玩弄着桌上的青花黄陶茶具,似乎感到华服男子和管家的对话很无趣。

着华丽服饰的人正是地望城城主,即将登基的嬴政。管家模样的人则是嬴政心腹,李斯。而妙龄少女乃是嬴政最为疼爱的女儿,赢筠。

此行暗香阁说来乃是赢筠的提议。嬴政自度过荧惑守心之后,心情大好,听爱女说这城中有盛大诗会与新朝共贺,也就坐不住了,携李斯,赢筠与几名禁卫轻骑而来。

及至暗香阁才恍然大悟此乃一处青楼,微微有些不悦,但是看到暗香阁文人遍地,诗声满楼,正所谓:太平盛世文人贵,才子配佳人嘛,嬴政的心中才只剩下了高兴。

毕竟地望城能有如此盛会,自己也脸上有光。而此时提议来暗香阁的赢筠不知为何却反倒有些不高兴了。

嬴政看着手中的四首诗,轻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首写玉环姑娘的清平调不错,配合这玉环姑娘的丰姿,当真妙极。”

“城主,你且看这首。”李斯道。

“水榭香残暮色昏,红衣褪尽倍销魂。蜂蝶岂识莲心苦,忍见西风破碧痕。。。也是好诗,你特意点出是为何?”嬴政看了这首也不住的点头,并问道。

“城主不知,这貂蝉姑娘上次诗会的时候被一人用买来的诗赢得香帕,破了完璧之身,事后才知晓此人并无文采,而诗也是买来的,并闹的整个地望城无人不晓。那买诗之人如今已是过街老鼠,而貂蝉姑娘至那以后终日闭门谢客,直至今日才登台表演。这首《叹貂蝉》正应了此时的貂蝉啊,难怪貂蝉姑娘会选择这首了,只是完璧已破,实在可惜。”李斯感叹道。

“哦,竟有如此故事?忍见西风破碧痕。。。听你所言,这诗意境当真变高了。那买诗之人是何人?竟然在地望城中造出如此不堪之事。”嬴政听完皱了皱眉道。

“买诗之人乃是一名叫董卓的小吏,刘将军手下之人。”李斯答道。

“董卓。。。刘彻的人?改日我与刘彻说说,革掉此人,永不录用,以儆效尤,否则真是有辱斯文了。”

李斯微笑着点点头:“城主英明”。

嬴政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女儿似乎有点不开心,开口道:“赢筠,来这暗香阁是你提议的,我这来也来了,怎么你还不高兴啊?”

“爹,这不是无聊嘛,哪知道这诗会这么无聊的竟然写诗逗女子玩,这一大堆的男人,还是文人,就围绕着四个女子玩。还有啊,这些男人说不定都是有了家室的,竟然还出来逛青楼,也不知羞。”赢筠一副小女儿的样子回答道。

嬴政笑着说道:“赢筠,这个时代哪个有能力的男人不三妻四妾的,况且这些文人文采非凡,在青楼以文会友,文章配美人也是佳话呀。”

“而且你也是快要当公主的人了,我还想着来这给你找个驸马呢,你这么说怕是这些都看不上眼了吧。”

“爹爹,你说什。。什么公主驸马的,我还小,不着急。不和爹说话了。”赢筠羞涩道,继续玩茶具去了。

嬴政与李斯相视一笑。

。。。。。。

“许宣?何许人也,这些诗竟然都是同一人作的?”

“白兄,此人可有听说过?”一人向白居易问道。

“闻所未闻,不过有才学之士也不仅仅只有地望城中才有,或许我们是真的井底之蛙罢了。”白居易摇摇头说道。

“各位稍安勿躁,静一静。”此时一位风韵犹存的妈妈走到了暗香阁最中间的位置上喊道。

“本次诗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四位美人所选的诗作竟是同一人所作,请问许宣许公子何在呀?

众人面面相觑,都知道不是自己身边的人,但却又担心是身边的人,使得整个暗香阁的气氛有点尴尬起来。

“许公子,有人叫你呢。”旁边的白无净提醒道。

许宣当然知道,只是本想广撒网至少捞着一位美人钟情便好,哪知道竟然四首全中,凭空被那么多人记恨。但还是应声道:“在下银海观许宣,与各位献丑了。”说着便双手握拳,向各个方向鞠躬行礼

“银海观?城南金山上的银海观?”

“那不是道观吗?”

“道士?现在道士也能作诗了?”

众人议论纷纷,暗香阁的妈妈也是有些诧异,要是个有名才子倒好,再不济来个名门望族也成,道士作诗。。。不是没有,但是来这暗香阁凑什么热闹啊,还一连奉上四首佳作,当下竟然不知道如何说辞了。

二楼上,嬴政得知许宣是城南银海观的道士,略一思索也来了兴趣。

“有点意思,银海观么。。。那老道有许久没见了,不知是否尚在,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吧。”嬴政喃喃自语道。

第七章 质疑

一旁的赢筠听到嬴政嘴里念叨的什么银海观之类的便问道:“爹,这银海观是什么地方呀?竟然还出了个会作诗的道士?”

看到许宣独得四大美人青睐,顿时也对这银海观来了兴趣。

嬴政看着赢筠,仿佛想到了什么,便笑着道:“银海观那可是你出世的地方,你可知你名字的来历?”不等赢筠提问,便继续说道。

“银海观有一片银竹林,当日我与你娘亲路经于此的时候,她突然腹疼难忍。当时你娘已经怀胎九月有余,后来幸得银海观观主前来,你也才顺利出世。后来每次想到那片竹林就能想到你,所以才给你起了单名一个筠字。”

赢筠默默的听着,没想道自己还有这种故事。

嬴政接着又道:“筠儿,你可知道你出生之时,那银海观老道士如何说你的吗?”

“如何?”赢筠也来了兴趣道。

嬴政见赢筠来了兴趣,便道:“那老道说你乃天生公主命格,有朝一日定当成为千金之躯。老道看来是有些道行的,所以银海观出个饱读诗书的道士,我并不觉得意外。”

“啊,原来是这样的啊,那爹你岂不是。。”赢筠讶道,模样颇为可爱。

嬴政笑而不语。

楼上聊得正酣,楼下也热闹了起来。

不知是谁起的头提起了董卓之事,隐隐约约的也将这许宣与买诗之事关联了起来,是啊,一个道士凭什么能做出上好诗作,还是四首。当下便有人出头质疑起来。

“许宣,你这诗是不是买来的啊?”

“是啊,许公子,买诗可是文人大忌啊,虽然你本为道士,但更应知晓实诚乃立人之本,若再出董卓之事,我辈亦不用再读圣贤书了。”

“这位公子说得有理,若都行这买诗之事,那还读什么书?”

众人纷纷各抒己见,更多的却是偏见,想来也是,突然冒出一个大才子出了那么大的风头,但却是一个道士,若不是买来的诗,那自己这些年都读的什么书了?

嬴政赢筠等人此时也在楼上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许宣看着众人,哪还不知道他们这些文人心中所想。看来人呐,哪里都一样,总是见不得别人好的。

虽然这些诗当然不是自己所做,可也可以确定作这些诗的人并不在场或曾作过这些诗的人与人提起过,要不然此时就应当是证据确凿,而不是受众人怀疑了。

有了这个判断,许宣心里也有了计较。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的诗是买来的,有何凭证?”许宣问道。

“就凭你一个道士根本不可能会作诗。”一人回答道。

“书上可写有道士不能作诗?”许宣再问。

“那倒没有,可也并未有见过道士作诗的。”另一人回答道。

“你没见过,只能代表你孤陋寡闻。你没见过的事多了去了,不要将思维局限在自己的脑海里,而做人也不应当只局限于一个圈子。”

许宣接着道:“你们这些文人,整天就只会聚在一块饮酒作乐,吟诗作对,再有美人相伴就以为只有你们这些人才能作诗,才配得起作诗了。以为只有你们才能畅谈社稷,指点江山那就大错特错了。”许宣笑着说。

“你。。。”

“狂妄。难道你一个道士就能够指点江山了么。”

许宣不管众人议论,继续说道。

“你们今日众人一起来质疑我行这买诗的勾当,安什么心,图的什么我也就不说了,我且说说你们这股子抱团的劲。若在官场,你们这叫结党营私,党同伐异。今日我尚未影响到各位的利益你们都能沆瀣一气。新朝将立,若你们能在朝为官,难免不会。。有一个词叫做狼狈为奸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

“你。。说我们狼狈为奸?你算什么东西?”

许宣不管这人,叹了口气继续道:“干脆再送你们一首吧。”说完便拿来纸笔写了起来。

众人看完倒吸一口气,今日怕是碰到钉子了。

凭栏一日沐云梯,春色撩人艳草萋。

刚直难和人共处,趋承方与贼并齐。

寻来谀术藏狐尾,学得偏方掩马蹄。

宦海繁华千万好,灯红酒绿使人迷。

“许公子,此言过矣。”一人见到许宣所做的这首诗,大声道。

见到来人想要当出头鸟的样子,许宣问道:“你是何人?”。

“鄙人白居易。”说话的正是白居易,听到许宣的一番话颇觉得有点道理。

但作为文人,还是在场的文人里头名气略大的才子,此时也只能当出头鸟为许宣口中这些狼狈为奸之人辩护了,要不然岂不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奸诈之人了?

“许公子口才了得,才思敏捷,想必也不会作那买诗的勾当了,只是刚才所说之言有些过重了。众人质疑许公子买诗皆因此前出了董卓之事,不过妄下断言亦不是君子所为,白某这杯酒就当为此事道歉。”说完自饮一杯。

许宣没想到此人竟是白居易,脑中检索了一些关于白居易的信息,史评对于白居易除了爱好狎妓这个在那个年代不算缺点的缺点外,正面评价居多。于是也自饮一杯,点头示意。

奈何注定要当小喽啰的某个文人此时又发话了,问道:“那许公子作诗四首图的什么啊?”

心情稍微平复下来的许宣此刻又想爆炸,我无聊不行吗?你们一个个文人写诗狎妓就行,我写诗就有所图谋。也不去问问人家西施、昭君、貂蝉、玉环为啥选我的诗?于是便冷冷道:“你管我?”

那人听着许宣的这现代语有些不知何意,但看许宣那表情也知道又说错话了,便不再言语。

倒是白居易开了口,问道:“许兄文采斐然,不知这四首诗可有奥妙?”

既然有人给了梯子下,还是白居易,那许宣也就不矫情了。

“这暗香阁我第一次来,所以那些打定我有所图谋的心思各位就放一放吧,今天这彩头我也是不会要的,诸位放心。”说着扫了在场的所有文人一眼。

许宣看着众人各怀着心思,便继续道。

“我只是听闻暗香阁有四大美人,今日得见果然非凡间之物。西施沉鱼之容、昭君落雁之貌、貂蝉闭月之姿、玉环羞花之色,许某诗兴而来便作了四首歪诗,不巧为四位美人一同选中,实在是倍感荣幸。然则明日还有事,许某便告辞了。”说完便要走。

不要彩头?那岂不是。。。齐人之福都不要了?还是四大美人作陪。众人不信的还是居多,只是看那许宣样子不算作假,心里头又是一阵垂头顿足,把许宣骂了个遍,简直是暴殄天物。

然而白居易并未让许宣就此走掉,好言相劝才把许宣留了下来小酌。并不是因为许宣的文采和作的诗有多好,而是因为许宣这个人有些说不出来的特别。

许宣对于白居易的印象还算不错,也答应了下来,便对一旁的白无净道:“白公子,你明日有要事的话就先回贵宾楼吧,我久仰白兄大名,今日得见深感荣幸,少不了喝酒交心,今晚怕是走不了了。”

白无净这时才回过神来,道:“明日我与青祎将要赴故人处,如有缘。。。必将登门拜访。”

“好。”许宣点头微笑道。却并未将白无净的话放在心上。

离开了暗香阁,白无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的回到了贵宾楼。

第八章 李斯

回到房内,青祎已经入睡,看到白无净回来,青祎也就醒了过来。

“小姐,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可担心死你了,夫人吩咐过我一定要照看好小姐你的,这一晚你去了那么久,好几次我都想出去找你,可我对这也不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是小姐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去面对夫人啊。”青祎眯着眼一顿说道。

“哪那么容易出事啊,小青。”白无净答道。

原来这叫青祎的小厮乃是一个叫小青的丫头。

“小姐,那许公子也回来了吗?”小青问道。

“没有呢,今天许公子他。。。出了大风头,现在还留在暗香阁跟那些才子们喝酒呢。”白无净答道。

“啊,许公子竟然让你一个人回来?暗香阁,什么地方来的?”小青问道。

“暗香阁乃是地望城最大的青楼,今晚恰好有一场诗会,许公子便是在诗会上大出风头了。”白无净答道,脑中又回想起许宣在诗会上说的那些话和所作的那些诗了,顿时觉得许宣真的是与众不同了。

“啊,青楼啊,那岂不是在喝花酒?放着小姐这么一个大美女还去喝花酒,还是夫人说得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小青愤愤道。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人家那是诗会,很高雅的好不好,可不是什么喝花酒,人家还拒绝了四个大美人的彩头呢,要我说啊,那四个美人当真是倾国倾城。何况咱们现在是男儿装,还说什么放着一个大美女?”白无净笑道。

“那小姐,你觉得你跟那四大美人比,谁更美啊?”小青好奇道。在小青的眼里,自己小姐可是玄谷头号美女。

“许公子分别用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那西施姑娘、昭君姑娘、貂蝉姑娘、玉环姑娘,你说呢?”白无净笑着问。

“啊,世间果真有如此绝色美女?还是四个,那小姐是比不过了的。”小青打趣道,但是内心还是不信小姐不如那四大美人。

“死丫头,你说什么?看我不打你。”白无净说完便笑着扑了上去。

扑打了一会便没了力气,躺在了床上,而本就是困得不行的青祎也再次入了眠。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白无净躺在床上这样想着入了睡。

。。。。。。

暗香阁,灯火通明。

对于许宣拒绝了四个美女,四人是不敢有任何非议的,毕竟她们是女人,还是这个时代下的女人。就算是美女,也无法改变她们只是男人的陪衬。既然是陪衬,那么就算被无视也没什么可埋怨的。

只不过她们对这许宣更多了一些好奇。

二楼豪华厢房内,只有嬴政和李斯仍在交谈。

赢筠仍旧在摆弄着茶具,却没有之前的不悦之色,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在回想着刚才楼下所发生的事,又或者两者都有。却是都跟那叫许宣的人有关。

“李斯,新朝将立,才发现治世并未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皇只有一个,朝却不只能有一臣。刚才那个名叫许宣的那番话不无道理,最后骂的那首诗更是道出官场之相。将来或许新朝的官员就有刚才的这些文人,若他们把这些毛病带到朝堂,于社稷肯定是祸啊。”嬴政道。

听了嬴政的话,李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城主大可不必担心,树无根不活,这个道理无人不知。届时城主略施权衡小计,就算有结党营私之辈,亦可敲打。若无王朝,怎有大臣,读书之人不可不知。这点,请城主大可放心。倒是这治世能臣,则是城主当前要务。知人更要善任呐。”李斯道。

嬴政觉得李斯说的也有些道理。一个国家不可能没有蛀虫,一个朝廷不可能没有奸臣,关键还得看自己怎么引导他们。

想到刚才许宣说的那番话,嬴政来了兴趣。

“这个许宣如何?”嬴政问道。

“城主,方才说了知人善任,许宣当是治世之人,怕是城主不能驾驭啊。”李斯答道。

“哦,为何?”

“此人心不在江山,未必有大志啊。”

“读书当官,出将入相,光耀门楣的事还会有人不在乎的?”

“城主,别忘了许宣是个道士。”李斯提醒道。

“哦,我倒把这给忘了,银海观的道士么。。。”看着在摆弄茶具的赢筠,若有所思。

嬴政喝完最后一口酒,与李斯都看到了楼下在饮酒的众人中,许宣和白居易等交谈甚欢。

嬴政与李斯相视一眼,道:“那个叫白居易如何?”

李斯平时还是有些关注这些文人雅士的,知道这些诗人大多都喜欢空谈国事,满腹怀才不遇之心。但是其中也有真本事的,而白居易等人不仅满腹经纶,确实也是人才。此时嬴政问到白居易,便猜到了嬴政的心思。

“城主英明。此人在文人雅士中声望不小,能作诗亦有抱负,可堪大用。”李斯答道。

“那桌上几位如何?”嬴政又问道。

“元稹,刘禹锡,柳宗元等皆为有志之士,才名兼备,可用。”李斯道。

“好,那此事便交予你,新朝需要能人议事,这些人若能大用,于社稷是福。”

“城主英明。”李斯恭敬道。

看到诗会已经结束得差不多了,嬴政便道:“走,回府。”说完便带头下楼。

赢筠下楼时看了正在喝酒的许宣一眼,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

仿佛是感受到了赢筠的目光,许宣也朝赢筠望了过去。

好一个妙龄少女,玲珑紧致。许宣这样想着便继续喝酒。

看出来许宣并不认识自己,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赢筠也不再多想,随着嬴政出了门。

李斯紧随着赢筠下楼,却没有出门,而是来到了白居易这桌,招呼道:“白兄,好酒兴。”

白居易看到来人竟然是李斯,有些吃惊,同时看到已经走到门外的那人背影觉得有些熟悉的样子。

“原来是李大人,今日好雅兴,喝一杯?”只作为桌上的带头之人,白居易举杯道。

“雅兴是没有的,俗事缠身呐。今日来到这是想告诉各位,新朝将立,正是用人之际,希望将来各位竭尽所能,舒展抱负,李某人便在此先谢过了。”说完举杯一饮。

白居易心中一惊,李斯的这番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而且以李斯的地位,若要举荐在场的某人那便足以平步青云。

而刚才那位好像就是。。。联想一番,白居易顿时觉得大有可期。

在场众人也是知道李斯身份地位的,他这番话说得在场众人热血沸腾,要是能得李斯青睐,何愁无事可做?便争相举杯。

只是李斯也是忙人一个,与众人共饮一杯酒,留下一些客套话后便又追着嬴政赢筠的脚步而去了。

李斯走后,酒桌上的氛围变得热烈了起来,也从诗词切磋上变成了谈论国家大事,好似人人都有一股指点江山的气憋在胸口,此时不吐不快。

只有许宣默默的没有说话,好像心中有事一般。

白居易知道许宣可能不认识李斯,当下便说道:“许兄,方才那位是李斯李大人,地望城主的心腹,应当是新朝拜相第一人。”

“原来是李斯。。”许宣呢喃道。

“莫非许兄认识李大人?”白居易问道,不过问出后他也排除了这个想法。因为刚才的李斯对所有人都举杯了,唯独没有与许宣饮酒,想必是不认识的。

不出所料,许宣答道:“不认识,耳熟而已。”

许宣当然对李斯熟悉,辅佐嬴政统一天下,秦朝第一丞相嘛。

“白兄,我观你面相,知你心中乃有大抱负。新朝将立,而今这位李大人也抛来了橄榄枝,白兄你们可要抓住这次机会啊。”许宣看着白居易道。

他知道历史上的白居易还有桌上的众人是有些建树的。既然打算在这个时代混下去,那么国富民强的生活环境自然是最好的,自己不愿进入到官场里头,只能将这些历史上有些本事的人安排到官场里头,为自己打造一个稳定的环境才好。

白居易也是高兴,便道:“许兄说的是,当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许兄这么说是不打算谋个一官半职了?来日我等若是一同入朝为官,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必是一段佳话啊。”

哪知许宣却不以为意,露出淡然的神情。

“白兄好意我不可能不知,只是我无意官场,只想做个闲云野鹤罢了,混一混生活足以。”许宣摆摆手无所谓道。

白居易知道许宣无意官场后也不再提此事,毕竟许宣的文采是有的,但是治国还尚未能下结论。只是对于他说的混一混生活有些不明白指的是什么。

于是自李斯走后,桌上一片高谈阔论,许宣也就没了兴趣,跟白居易等人说一声便告辞了。

白居易也不再挽留,敬了许宣一杯酒,说些客套话便又和其他人喝酒讨论这未来之事去了。

回到贵宾楼已是深夜,本来心中担心白无净是否回到了客房,但是想了一下那么大个人了应该不会出问题。

而且平白无故的担心一个“男人”让自己又觉得有些尴尬,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九章 山贼

许宣睡到了烈日当空才醒。

虽然喝了些酒,但是身具功法,影响还是不大的。至于为何睡得这么久,那便是惰性所为了。

洗漱的时候想着昨晚跟白居易元稹等人喝酒,最后李斯来了出礼贤下士就觉得有趣。

古代的文人墨客,大诗人,逛逛青楼,喝喝酒,终日狎妓为乐,到头来轻轻松松就来了份准公务员的工作,还有可能是京官。

而放在现代,苦读十几年毕了业也找不到对口的班上。果然古代还是好哇,虽然这个时代有点儿乱,许宣如此想道。

。。。。。。

幸好有白无净给的五十两,结清了住店的费用后,出了贵宾楼,迎来的便是炽烈的阳光。

“时间不早了,该赶路了。”看着头顶烈日,许宣觉得有些目眩。

出了地望城,没有了繁华的街道,有的是人烟稀少的山路。一路向西而走,许宣都未曾停歇,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或许是因为有修炼逍遥游的缘故,并未觉得累。

直到经过某处山野之地才停了下来,补了几口水。

“有山贼啊,救命啊。”突然一连几声传来。

声音不远,还有点熟悉,循着求救的方向许宣摸了过去。

发出求救声的正是大清早便赶路的白无净和青祎主仆二人。

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脚步算不得快,偏偏却在不知道第几次休息的时候遇上了一伙山贼。

此时嬴政还未登基,王朝没有建立,制度也没有健全,出了地望城实际上还是三不管的地带,因此容易滋生匪患。

这伙山贼跟了主仆俩一路,看他们俩一路上休息了无数次方才确定公子模样的俩人是没有修为的。

待到他们又一次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这才跳出来说出那句标配台词。

至于为何如此谨慎小心,那是因为上次打劫了一个老道士,跟了那老道士一路,老道还没累,却把他们一伙累得够呛。打劫没成,反倒被老道士教育了一番:以后遇到我这种赶路不喘气的就别惹火上身了。

自那以后,每次打劫都要陪被打劫的对象走好久的路也是让这伙山贼郁闷不已。

这次遇上的两个公子哥看起来白白嫩嫩,眉清目秀的,应该不会是硬骨头。于是手下几个几乎从离地望城不远的地方开始跟的时候就提醒山贼头目可以下手了,但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跟了白无净他们一路。等到他们在一块石头上休息补充水分的时候才跳了出来。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伙山贼业务已经很熟练了,此时念起这句文绉绉的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台词时感觉十分的顺口。

见到来人的行头简单随意,都是些乡野汉子,但是说的这话却暴露出了身份。

“小。。公子,咱们是遇到山贼了。”青祎小声道。

白无净哪里不知道是遇到了山贼,但却并未慌乱。

“几位大哥,这树是你栽的,路是你开的,可这石头总不会是你挪过来的吧?我们只是在这石头上歇一会,怎的就要拿钱消灾了?”白无净镇定道。

“你管这石头怎么来的,总之在这片地方就少说废话,赶紧把所有值钱的东西交出来。看你俩眉清目秀的,肯定是有钱人家出来的,乖乖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放你们过去,要不然抢了你们的钱,还把你们卖到青楼里去,对不对啊,兄弟们,哈哈哈。”为首的山贼说道,后面跟着的山贼也一哄而笑。

头一次见识到山贼的青祎哪受得山贼的这些话。

“你。。你们不能这样,我们是。。是玄谷的人,你们要是敢乱来,玄谷的人不会放过你们的。”青祎想必是怕极了,便自报起家门来,希望用玄谷的身份能压下这伙山贼。

“玄谷的人?老子可不管,现在我就抢了你们,然后把你们卖到青楼去。”说着把手上的板斧插到了地上,摩拳擦掌的想要过来生擒了白无净两人。

白无净也是无奈了,要是青祎没有自报家门,想用玄谷来压住这伙山贼的话,给了钱财也能消灾,只是此时也没法了。

“有山贼啊,救命啊。”于是,许宣听到的便是青祎的求救声。

山贼等人一步步的靠近了白无净两人,同时喽啰口中还露出了极为猥琐的笑声,使得白无净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就在山贼快要包围住白无净两人的时候,就听得一人喊道。

“慢着。”说话的正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许宣,手里还提着一个布袋,好像里面装满了什么东西,看起来有点像银子?

“放了他们,这袋子里的银子全是你们的了。”说完,从里面掏出两锭二十两的银子,又甩了甩袋子。

几名山贼眼睛顿时放光。

两锭银子就是四十两,那一袋子。。。

山贼头目也不傻,想了想便不再往白无净的方向走去。而是盯着许宣,仿佛少看一眼许宣就会不翼而飞一样。

许宣看到这几个山贼都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心中也是大定。但是对于如何解决这几个人,还是有些不确定的,于是便朝白无净两人说道。

“白公子,你们先走,我把银子交给了这几位大哥之后再去找你们。他们都是为财而已,破财消灾就行,对吧,几位大哥?”许宣对着为首的山贼头目说道,还撇头示意他们要走的方向。

见许宣如此识相,几个山贼都是点点头。

“这位公子就识时务了嘛,咱们也是为了。。为了生计所迫。若能老老实实的交出身上的财物,我们也不会为难公子的,兄弟们对不对?哈哈。”为首的山贼笑道。

其他山贼也一并附和笑着。

青祎看到这种情况便拉着白无净急急的先跑了。毕竟多留一分便多一分危险。虽然被青祎拉着,但是白无净还是挂念着许宣的安危。

“许公子,你小心。”白无净回头道。

许宣没有在意白无净的担心,而是看着眼前的山贼,思考着如何解决他们。

自己的功法到底有多高还未得而知,不过逃跑应该问题不大,这样想着许宣便觉得有些安心了。

一伙山贼却也不在意让白无净俩人跑掉,想着先解决了眼前的这个书生模样的公子,然后再追上那两人也不迟。心里想着美美的事。。。乐开了花。

许宣甩着袋子吸引着山贼的注意,看到白无净两人走得远了,也看出了这伙山贼的想法。

看着他们在笑,许宣在心中也有些想笑。

第十章 李逵

直到白无净两人走到看不见的地方了,山贼们才将许宣的去路堵了起来。

“小子,把钱交出来吧,没时间和你磨蹭,要不然那俩小娘们走远了还真不好找。”山贼头目道。

逐个击破对于这些山贼来说并不是什么难懂的道理。

虽然这书生模样的人看起来很好解决,但是那俩女扮男装的看起来也是肥羊,总不能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嗯?你怎么看出来他们是女的?”许宣问道。

“我们跟了一路那俩小娘们,有一次她们又休息的时候那个仆人地去一边撒尿竟然是蹲着的我们就知道了,哈哈哈。”头目哈哈笑道。

一边的山贼也是猥琐的笑了出来。

而许宣看着这群山贼的淫笑,竟然摇起头来。

“既然知道了是女的还要打劫,更该打。那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外号?”许宣又问道。

在渐渐地习惯了这个混乱的世界后,许宣发现遇到的都是历史上有些名气的人。所以也是下意识的问了这个山贼头目的名字。

山贼头目也是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个书生竟然没露怯,问题还有点多。而且这个问题上次还有人问过。。。不过还是回答道:“洒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黑旋风李逵是也。”

许宣一楞,道:“你这是真李逵还是假李鬼?”

“我草你奶奶的,什么真的假的话也忒多了,赶紧把银子交出来。”说着便拿起板斧要向许宣砍去。李逵这是有点怒了。

许宣也没想到李逵竟然如此暴躁,但还是有些镇定。

“等等,你们要什么银子?银子就四十两,给了你们我还花什么?”许宣淡定道。

“看来你这书生是不想活了,没有银子,那布袋里头的是什么?”李逵不信道。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石头呗。”说着,许宣便将手里的布袋倒了过来,掉出了里面的石头。

“你奶奶的,兄弟们,咱们被耍了,打死他,再去追那两个小娘皮。”李逵怒道,说完便举起手中三十斤的板斧,带着风杀了过来。后面的喽啰也一哄而上。

看那李逵来势凶猛,许宣也不敢大意,毕竟没有实战过,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到底如何。之前的淡定都是装的,而此时便稍微运功至掌心。

这也是许宣从看小说的经验当中自己学会的。运功至掌心后将手中布袋一横,硬接了李逵的板斧。

李逵本以为许宣这是在找死,露出狞笑,哪知好像情况有些不对。

板斧切到布袋上好似撞到了铁板一样,震得李逵也是手上发麻。

“这布袋这么硬?”李逵内心想道。

许宣看到李逵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这身修为着实有点厉害了。竟然能够生吃李逵一斧,还是用布袋接下的。

李逵冲杀过来的力道起码一百斤往上,自己仅仅是稍微运功至手上就可以轻轻松松的顶住,让许宣心中一喜。接着便是一脚将李逵踹走,不过没有运功,力道有些不足。李逵只是吃了些力,往后退了几步,被后面的兄弟扶住才没有倒下。

被许宣踹走,李逵感觉脸上无光,同时觉得许宣这一脚没有什么邪乎的地方,便提着板斧又向许宣冲了过去。这次李逵用上了吃奶的力砍向许宣。

许宣想着老防守不是办法,被动挨打不是自己的风格。于是脑中灵机一动,运功至右手掌心,大拇指小拇指和无名指朝掌心内弯曲,将掌心之力灌入食指和中指,然后朝着李逵手中的板斧射去。

一道白色光气瞬间飞出,李逵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手上一阵发麻的感觉传来才意识到自己的板斧已经被打落,甚至板斧上出现了一个指头大的破洞。

看着板斧上的破洞,要是那到白光打到自己身上。。。

李逵这样想着,想着想着突然打起了寒颤。

李逵身后的兄弟看到老大大热天的打寒颤也是意识到有些不对,纷纷停了下来。略显尴尬的问道:“李老大,怎么回事?”

李逵回过神道:“这小子有点邪乎的,和咱们上次遇到的那个老道士一样,有点道行的。”

“那。。咱们还是撤吧?”想起上次的那个老道士,众喽啰还是有点慌。

李逵想到上次打劫那个老道士的事就是一阵皮疼。本以为那老道士穿着道袍人模狗样的,跟那些地望城里漫天吹牛皮的道士没什么区别。哪知道他们却被那老道士用那手中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笔打得哭爷爷告奶奶,最后还把他们全部都剥光,在他们背上写字。

用的还是那支可以当武器的笔。

居然还在他们的背上写他们的名字。那笔头坚硬如铁,笔笔见血,让他们几个疼得都哭了出来。

更憋屈的是自己还把外号给报了出来。比起兄弟赵老二,钱老三,孙老四,王老五那些简单的名字,自己的背上却是被刻上了黑旋风李逵几个字,足足延伸到了接近尾骨的地方。之后几日更是不敢洗澡,就连出恭都觉得肉疼。

想到这,李逵开始后悔起来刚才自己为什么又要多嘴把外号给报出去了。这小子不会和那老道士一样要。。。

“想要撤,那也要看人家答不答应。。。”李逵回过神道。

那边许宣射出一道白光出去后也是有些惊喜。小说果然不误人也。

看着李逵他们强作镇定的样子,许宣开口道:“你们怕我?”

李逵有些怕但是疯狂摇头,而身后的山贼却疯狂点头。

看着李逵的十分害怕却摇头的样子许宣觉着有些好笑,当下存了逗一逗他的心思,便道:“那便接我一掌吧。”说着抬手作势就要一挥。

两指就能把几十斤的板斧打穿,一掌之力自己怎么接?于是李逵连忙跪下求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啊,我上有七十老母。。。”

“下有黄口小儿?”许宣帮李逵接着道。

“这个。。。这个您是怎么知道的?”李逵不好意思道。

“你们啊,这些套路都不会换一下的。打劫的时候就会一句‘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被打了就是‘上有老母下有小儿’,一点新意都没有,难怪只能做山贼。”许宣摇摇头,笑道。

“你们说,在这个地方立块布,搭个摊,放一张桌子,上面摆上茶水,有人路过讨水喝正大光明的多收几文钱不比拦路打劫来得好吗。别看现在没几个人走这条路,要是现在你们在这摆个茶肆,路过的人都会在你们这停歇,到时候新朝建立,四方来往通畅,想不发都难。”许宣说道。

“而若是你们继续当山贼,再过些日子,此地怕是要被荡平了。”

李逵一众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这人说的有些道理啊。

新朝建立,若是再在地望城附近当山贼,迟早要被抓,到时候肯定要先抓一批人来杀鸡儆猴。李逵这些人肯定是要首当其冲的,到时候还真的要如许宣所说,被朝廷围剿一番。

知道打也打不过,便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一阵求饶,还问许宣有没有什么能够比当山贼更有前途的办法。

因为这山贼当得也实在太憋屈了一些,连着碰了两次壁。

对于水浒里的李逵,许宣还是有些好感的,至少这糙汉子玩不来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于是也缓缓地道出自己的想法来。

好在许宣并不似那老道一般,这也让李逵对于许宣有了些许好感。不过也总算是屈服于许宣的“淫威”之下。

然而听了许宣的一番话后却让李逵对于许宣深感佩服起来。

第十一章 正骨

自许宣让白无净两人先走之后,两人一路狂奔,生怕被追上。心中也在祈祷那伙山贼拿了银子后能够放过许宣。

直到白无净在逃跑的过程中不慎踩到了石块而扭到脚之后才停了下来。荒山野岭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人虽然还担心着山贼追过来,但此时也是没有办法了。

“小姐,你说那伙山贼拿了许公子的银子后会放过许公子吗?如果。。。如果山贼还追过来的话怎么办呀。”青祎在说话的过程中也不断的朝着跑来的方向张望。

“不知道,那伙山贼应该没那么容易对付,要是。。。要是等会那伙山贼追过来的话,小青你就先跑吧,不要管我。你带着信先去岐山,然后找姬伯伯再来救我。”白无净抚着被扭伤的脚说道。

此刻的他是疼得无法再走路了的,要是山贼赶来,只能跑一个是一个了。

“小姐,我丢下你怎么跟夫人交代啊。那伙山贼要是知道小姐你是。。。”

“哎,听天由命吧。要是受了侮辱,也只有一死了之才对得起许公子拿自己的性命来救咱们了。”白无净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番话。

或许是想到如果山贼还能追上来的话那么许宣也就凶多吉少,他是因为自己而死的,那么自己也只好随他去了。

。。。。。。

许宣找到白无净两人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因为李逵等人纠缠着许宣讨教了半天例如如何选址搭建茶肆,如何引导商队经过这条道路,如何与官府建立良好的互信关系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最后才想起白无净他们或许还在逃跑的路上。

于是便让李逵这个地头蛇跟着带路,其他人则被李逵遣散而去。

当青祎看到李逵时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我家公子是玄谷的人,伤了他玄谷不会放过你们的。玄谷势力可是很大的,你们跑到天涯海角都会。。。哎,许公子?你怎么。。。?”青祎咋舌道。

李逵也是想笑出来,这俩公子哥也太娘了。虽然知道他们是女扮男装,但是此刻却并不点出来,也不说话,只因为自己后边站着一尊惹不起的大神。

“我怎么了?”许宣从李逵身后站了,问道。

“我以为你被这。。。人给杀了。”青祎说道。

李逵一阵恶寒:我能活着站在这已经算是这个许公子天大的恩赐了,怎么杀的了他。但是并未把话说出来。

“都是一场误会,这个李逵李大哥还是挺讲理的,在我跟他们说了一个能够赚更多钱的方法后跟我保证了以后再也不做这打劫的勾当了,是么,李大哥?”许宣看着李逵,淡淡的说道。

“要不是你有些道行,说的那些发展方略确实有些道理,要不爷爷才不是你大哥。”李逵心里这样想着。

嘴上却道:“是啊,以后我等就在这路上开一茶肆,为来往之人提供酒水,收。。收一点小钱,再也不做那打家劫舍的勾当了。你看,我这板斧都。。破了个洞了,我回去就金盆洗手,把这板斧挂在。。挂在茶肆上明。。明志。”

李逵说着这些由许宣教的话有些磕绊,不过好在也是顺畅,青祎听了也没起疑心,因为只要不再被山贼追杀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不过白无净却想着此事没那么简单,而且那板斧上的洞不可能是李逵自己弄的,好在不用被追杀,且此时脚上吃疼,便说道:“如此最好,既然这位。。李大哥愿意做些买卖,我这有些银子,搭建茶肆少不了用银子的地方,拿去吧,以后说不得我们还要路过此地,到时候说不定还要靠你照顾照顾了。”

白无净不知道这事究竟是解决了还是没解决,但是现在主动提出要给钱的话,就算是事情没解决的话也应该好说话了一些。

李逵看了许宣一眼,不知道该不该接这银子。

“拿着吧,就当白公子给你们的投资就是了。”许宣说道。

“投。。投资?”李逵想着这许公子也是,尽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以后你就懂了。”许宣道。同时看了一眼白无净才发现脸色有些不对。

“白公子,怎么了?不舒服?”

“我家公子脚扭着了。”青祎回答道。

“我来看看吧。”说着便走到白无净身边蹲了下来。

此时白无净是坐在一块石头上的。许宣让他把腿抬起来,然后撩起裤摆,看了眼脚踝处,有些红肿。从未被男人看过脚踝的白无净,脸上有些微红。

“能走吗?”许宣问道。

“怕是走不了,太疼了。”白无净摇头回道。

“那就有些麻烦了,我有跌打药酒,但这脚踝肿成这样得先帮你正骨,要不然你也无法行走。”许宣有些无奈道。

“正。。正骨?要怎么做啊?”白无净小心的问道。

“你先把鞋脱了吧。”

“啊,还要脱鞋啊?”

“不把鞋脱了我怎么帮你正骨,万一握得不对,伤得更加严重就麻烦了。”许宣也是无奈道。

要是白无净是个地道的男人本来也没这么多事,偏偏他是个女人,又偏偏是女扮男装的女人。

古代都说男女授受不亲,脚也算得上是女子的隐秘处,非最亲密的人碰不得。毁人清白之事许宣是不屑于去做的,因此才觉得事情麻烦。

但现在的情况要是不先正骨,即使上了跌打药,情况也不会好转的太快,仍旧不能走路。最最关键的是,白无净两人都未发觉许宣已经知道他们两个是女子的事实。将来要是被惹上污人清白之事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公子你。。。”青祎急道。

“好,我相信许公子,麻烦你了。”说完,便将鞋与足衣褪去露出一只玉足。

只见那玉足白白嫩嫩,脚背上的血管若隐若现,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使得足趾紧扣,更添一分娇俏。

此时看着这玉足,许宣有些失神,毕竟如此香艳的画面就这么写实的摆在眼前,等会还要。。而白无净更是羞涩的别过头去不敢看许宣一眼。

李逵早已看出白无净两人是女子之身,此时看到这场面也是有些血脉喷张,想必那白无净的女子装扮定是极美的吧,李逵心里想着。不过由于许宣在场,也就没了非分的心思,便转头朝远处移步。而青祎也是不忍再看,也朝远处走去。

白无净此时已是面泛桃光,许宣心中稳了稳心神,默念“他现在是男的,他是男的。”便握住那只盈盈玉足,说道:“等会会有点疼,忍住吧。”

被许宣握住玉足的瞬间,白无净的身子抖了一下,但还是答道:“嗯。。。”

许宣心中不再多想,运功至握住玉足的手上,突然一发力,随着听到一声轻微的“咔”,许宣知道这脚踝已经复原了。但是伴随而来的是白无净因疼痛而发出的呻吟。

虽然为了避免尴尬,白无净及时的捂住了嘴,但还是让许宣听了一部分去,羞涩得头也别得更远了。

而不远处的李逵和青祎听到了白无净的叫声,也下意识的望了过来。

许宣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开口道:“这骨头我是给你接好了,但是走路还是有些疼的,我这有跌打药,你等会自己上吧,有利于消肿。”说着便从包袱里拿出药来交给了白无净。

白无净接过药,道了一声:“谢公子了。”

许宣发现白无净的脚仍暴露在空气中,便咳了一声。

白无净这才发现,于是有些窘迫的将鞋穿上。穿上鞋后面色才恢复了正常。

第十二章 李淳风

青祎看到白无净竟然能够站起来走路了自然是满脸的高兴,接过白无净手中的药便要帮他上药。

白无净只好又脱了鞋上药。

许宣看到青祎帮白无净上药自然是不愿多待,便朝李逵走去,看到李逵那坏笑的样子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今日白公子乃男儿身,算不得污人清白。”许宣道。

“算不得,算不得。公子妙医圣手,只为救人而已。不过,这白公子要是恢复女儿身的话,定然是个仙子模样。如今有了肌肤之亲。。。以后郎才女貌也算是佳话一桩啊。”李逵打趣道。

“好你个李逵,连我的玩笑也敢开。现在人家尚且是男儿身,你要是敢乱嚼舌根,可就要小心了。”许宣笑着说道,却露出警告的眼色。

被警告的李逵自然是不敢再接这个话题了。

。。。。。。

岐山,天宗,齐公府。

房内,天宗五大长老之首,满头白发的齐公姜小白落座于正中间的太师椅上。两边,四张太师椅也分别坐着四个老者。

“今日叫你们过来,都知道是为什么事了吧。”为首的姜小白道。

“我觉得贸然行此事,有些不妥。”位于姜小白右手下方第一张椅子的老者发话道,此人为晋公姬重耳。

“有何不妥?老宗主掌率天宗几十载从不过问宗内任何事物,一心钻研天宗雷术。几十年来,我等操劳宗内大小事务,但你我雷术却分毫未有精进,老宗主死前所留《易经》乃其毕生精华,我等借其一阅有何不可?”与晋公相对的秦公嬴任好说道。

“是啊,天宗以雷为尊,我等取这易经也是为了天宗好,若是有大敌来犯,以我们这几十年都不见涨的雷术如何御敌?况且我们又不是逼他交出万应旗,交出易经他仍旧是宗主,号令天宗。”姬重耳下方的楚公芈吕道。

“那齐公以为如何?”位于嬴任好下方的宋公子兹甫开口道。

“这几日,将有玄谷和地望城银海观的人造访吊唁老宗主,到时我等再提此事,相信姬发不会在外人面前不给我们面子。”姜小白道。

“不给咱们面子咱们就剥了他的宗主之位,到时候他不仅易经保不住,连宗主之位都坐不稳。”楚公芈吕道。

“也只好如此了。”姬重耳道,其他几人也点头以示认同。但姬重耳仍旧觉得有些不妥。一直以来都是听说易经上有姬昌总结的雷术心法,真正的情况除了死去的姬昌却是没人知晓,这次要冒险抢夺易经,会不会。。。

“哎,但愿是我想多了。”

。。。。。。

“能行走了?看来我这正骨手还不错啊。”看到白无净能站起来了,许宣自夸道。

“多谢许公子了,若不是公子,我和青祎就要在这荒郊野外过夜了。”

“不用客气,既然能走了,咱们就上路吧。”

“对了,许公子,你此行要去何处啊?我与青祎乃是代表玄谷送信给天宗宗主的。”

“巧了,我是替我师兄送信给姬发的。”

“太好了,咱们一路同行的话就能互相照应了。”青祎在一旁高兴道。

“是啊,希望我这脚伤不会拖累许公子。”白无净也有些高兴。

“那倒不会,咱们还是上路吧,要不天黑后真的就要露宿荒野了。”许宣看了看白无净走路的姿势,确定没问题了便说道。

一行人由于白无净脚上有伤,脚程自然慢了许多。

李逵由于被许宣洗脑,已经打消了再做山贼的念头。只是并没有读过书,空有一身蛮力,对于许宣传授的东西消化得不多,只是觉得光听许宣说起来就觉得大有可为,至于怎么做,自己怕是做不到的。

于是就让许宣带着他见见世面。本来许宣是不乐意带着这么个五大三粗的蛮子的,不过一路上许宣的包袱让李逵强行挂在了身上,虽然不重,但是自己不用亲自挂着总是好的。

转而一想,以这李逵的样子,要是路上再遇到什么山贼,自己就省得出手了,于是便默认了李逵的同行。

青祎看到许宣的包袱挂在李逵的身上,便小心的问道:“李大哥,我家公子脚上有伤,我得搀扶着,要不我和我家公子的包袱你也帮忙拿一下呗。”

“好嘞,这事洒家最在行了。”李逵笑嘻嘻道。

青祎便讲两人的包袱递给了李逵,李逵将两个包袱一齐挂在了前胸,仿佛是什么宝贝似的。趁着青祎转头,没人看见的角度深吸了一口气。

“女子的包袱,真香啊。”李逵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殊不知这一举动却被许宣看了个遍,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摇头笑道:“这个二愣子,这点出息是怎么当的山贼的,那水浒传里的李逵最后当真可怜,希望这个李逵不要历史重演才好。”

天色渐暗,走了许久白无净也是脚上无力,正巧前方有一个野亭,许宣便提议晚上在此度过一夜,明日再上路。众人皆无异议。

及至野亭众人才发现亭中竟坐着一老者,看穿着乃是一个道士?老者鹤发童颜,着墨青色道袍,看起来仙风道骨。奇怪的是,老道士携带的并不是寻常道士的道器拂尘,而是一只笔。

只见那笔通体玄黑,笔尖处洁白如雪。

若此时的白无净能够早一点出生的话便能知晓这笔乃与天宗万应旗,地望城玉玺并称为天下三大至宝的玄谷玄笔。只是在她出生之前玄笔便早已下落不明,因此,此时她并未认出此物。

倒是李逵看清了亭中之人后变得有些局促起来,因为此人正是那在他背后用笔刻下名字的老道士。

许宣领着众人来到亭子,正要跟老道打招呼,便听到老道说道:“李逵,没想到又见面了,可还做那拦路打劫的勾当?”

众人没想到这个老道竟然认识李逵,听着语气好像之前还被李逵打劫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怕李逵,于是都纷纷看向李逵。

李逵神色有点尴尬道:“老。。老神仙,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以后。。以后我打算在那过路上摆个茶肆,做点小。。小生意。”

“怕是上次遇到老道之后仍旧不知悔改,这次是被人打服了吧,生意之道可是。。这位公子教你的?”老道看着许宣向李逵问道。

“是。。是许公子教授的。”李逵回道。

“这位可是许公子?”李淳风看着许宣问道

“在下许宣。”

“可是那银海观许宣?”

“你知道我?”许宣问道。

“你师兄镇元子可还好?我们许久未见了。”李淳风抚须道。

“当然。。好得很。”许宣答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道士许宣是不认识的,毕竟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多久,但感觉上有些熟悉。

“你不记得我?”

“难道我认识你?”许宣回道。

“既然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想必你师兄也是如此与你说的吧。既是镇元子的师弟,那老道这次就陪你们走一趟,免去你们一场大劫,可这血光之灾老道就没法咯。”老道士怪怪的道,尤其是在说血光之灾的时候带着一丝莫名的微笑。

“这老道有点意思啊,上来就这么大的口气。难道此行还有天大祸事不成。”许宣暗自道。

“喂,老道,你还没报你姓名呢?”

“黄冠子,李淳风。”

第十三章 八荒玄火阵

“你就是李淳风?”

“怎么,小子,想起我来了?”李淳风问道。

“那倒没有,名字很熟罢了。”表面上平静的回答道,可许宣心中此时却是惊涛骇浪。

李淳风,唐代著名天文学家、道士。许宣是学历史的不可能不知道,而真正让许宣诧异的是李淳风的另一个身份。他有可能也是一个穿越过来的人。

于是便问道:“袁天罡你可认识?”

李淳风看了许宣一眼,暗道:“这小子什么都不记得了看起来不像作假,可。。”嘴上说道:“那老哥现在在嬴政旁边当司天监呢,我说,小子,你是不是记起些事了?”

“你觉得呢?”许宣反问道。

与袁天罡相识这一点还是符合历史的,许宣心中想道。

李淳风深深的看了许宣一眼才道:“不像。”

见两人这么没头没脑的说下去也不是个事,便有人出声打断。

“好了,许公子,老道长,你们两个尽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这天色也黑了该想一下要干什么吧,这黑灯瞎火的,还有这吃的。。我们带的也不多。”此时听到青祎说道也才发现月儿已爬上了枝头。

“小子,镇元子有教过你法阵吗?”李淳风朝许宣问道。

李淳风没来由的问题让许宣有些纳闷。

“师兄整日修炼,哪有心思传授。不过我从观中藏书里头稍微有些了解过兵阵与法阵。”许宣如实回答道。

“兵阵与法阵天差地别,兵阵于你无用,今日你且用树枝摆一个八荒玄火阵。”李淳风淡淡道。

“八荒玄火阵?”

“怎么了?不会摆?你小子不会这点悟性都没有吧?”

“我且试试,还有,老道,这关悟性什么事?”许宣说完便用树枝摆了起来。

许宣脑中回想着阵经中此阵的摆法,手持树枝,约一米见方的地上,东西南北中分别放上一根树枝,东为木,西为金北为水,中为土,南为火。

八荒玄火,以火为主,东西北中四根树枝皆指向南方,位于南方上的树枝则立起。

这是许宣第一次摆阵,摆完后自己都觉得有些简单。李逵几人更是不明所以。

看着许宣摆完阵后,李淳风点点头,道:“小子,阵摆好了,可知如何激活阵法?”

“这。。书中就没有介绍了,难道不是摆了阵就可以了?还要激活?”许宣尴尬道,看着这摆出来的阵法,简单无比,毫无反应,以为是自己摆错了或者是阵法太简单根本没什么用。

“若这法阵不需激活,那岂不是人人皆可摆阵。这法阵不同于兵阵,兵阵靠人摆阵,以阵型相互克制达到两人之力大于三人之力,千人之力若能阵型克制对方亦能破万人之军。而法阵夺天地之造化,莫说以一敌百,要是绝世法阵,万夫莫开又有何难。”李淳风道。

“那这法阵如何激活?”许宣是知道法阵的厉害的,那阵经中也介绍过很多超绝的法阵,只是并未说如何激活。

“这激活法阵,要嘛操阵之人以自身道法灌入阵中激活。要嘛操阵之人有法器,操持法器激活,别跟我说你连道法都给忘了。”

听得李淳风一言,许宣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许宣暗道,同时运功至掌心,将一道掌心之力灌到南方位的树枝上,顿时阵中青光大作。不过等了一会,却没了下文。许宣望向李淳风,那意思很明显,为啥又没反应了?

“看我干嘛?布阵,激活,结阵。小子,你还没结阵呢,随便念叨些什么,像什么急急如律令之类的。”李淳风没好气道。

听到李淳风的话后,许宣的手势一抬。

“燃”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就念了这一个字,或许是一瞬间只能想到这个字吧。不过此时只见阵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将四周照得通亮。

“好了,这下有火了,那个李逵,你赶紧去打点野食,不然浪费了这大火了。”李淳风双手合十,然后又搓了下手,高兴的道,这会竟然没了仙风道骨的样子。

看着这熊熊大火,李逵也是一阵痴迷,看着许宣仿佛看到了神仙一样。不过听到李淳风这话也反应了过来,道:“好嘞,打猎洒家最拿手了,你们等着啊。”说着便提着那破了个洞的板斧,向黑暗中走去。

而许宣的脸色就有些不对了。

“妈的,这阵法八荒玄火这么虎的名字竟然是用来生火的?”许宣心里暗骂道。

也难怪,要是遇上什么强手,打起来的时候摆这么一个听起来颇为厉害的阵法就跟扔给对方一个打火机有什么区别?当下许宣便觉得一定要把阵经里所有的法阵都要试一下,要不然哪天就得吃了吹牛逼的亏。

关键这牛逼还不是自己吹的。

不过在白无净青祎的眼里就觉得很神奇了:这法阵当真是居家旅行必备啊。

不多久,便看到李逵提着山鸡、山兔后边还拖着一只山猪回来了。

青祎看着这些野味,眼睛瞪得大大的。许宣也是有些吃惊这李逵摸着黑都能打着这么多山野。倒是李淳风有些见怪不怪。

“李逵,你打这么多野味回来,咱们怎么吃,能吃得完吗?”李淳风开口道。

“这个。。我的饭量有点大,怕你们不够吃。。”李逵尴尬道。

“怎么吃就交给我吧。请你们吃烤山珍。”许宣道。

半个时辰后。。。

“嗝。。。”打了一长嗝后李淳风摸着肚子说道:“想不到哇,许小子手艺不错,荒郊野外的都能吃到一顿美味。李逵你这小子也太能吃了,这山猪都被你吃掉了一半。”

李逵憨笑着不说话,其实这已经算是吃得少的了。要说奇怪的是除了自己吃得最多,第二的却要属这仙风道骨的李淳风了。

李淳风说自己吃了半只山猪,他自己还不是也吃了差不多半只,只留了四只猪蹄给许宣他们。只不过那吃相。。。却是有点不那么仙风道骨。

“老道,你还有脸说,这儿除了李逵,吃得最多的就是你了。李逵这身板吃得多还说得过去,你这老道不应该是吃素的吗,吃这么多肉,还守不守荤戒了?”许宣看着李逵那二愣子的样子不敢还口,便出口帮忙道。

“哎呀,许小子,我都没管你,你可倒好,管起我来了?你说你破了色戒,我是替你师兄管教呢还是不管教?”李淳风对于许宣的话不以为意,甚至倒打一耙道。

“什。。什么色戒?我哪里破了?再说了,出门在外我就一书生,哪里用受那清规戒律。还有,哪条戒律规定道士不能娶妻生子了?”许宣被李淳风这么一说,心有点虚,不确定自己哪破了色戒了。

难道是逛青楼被发现了?可那顶多就算未遂好吗?

“行行行,你手艺好,你说得都有理行了吧?”李淳风笑着道,“哎呀,都想到娶妻生子去了,真是后生可畏啊。想当年老道我年轻的时候,可是连女人的脚都没见过的哟,呵呵。。”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打坐修炼去了。”许宣口头回道,心中却暗道:“我擦,难道这老道也发现了白无净是女的?还看到了。。。”此时还好白无净见他俩斗嘴就没过来凑热闹,而是和青祎低头交谈去了。

李淳风见许宣心虚了也就不再逗他,转而去白无净那边自言自语起来。

“这顿真是我吃过的最好好吃的一顿咯,那地望城贵宾楼的招牌菜怕是都没这顿好啊。”

“那是,许公子的手艺我们是见过的,在贵宾楼我们还花了一百两。。不对是五十两买了许公子一桌的菜呢,全是许公子自己做的。现在都要忘了贵宾楼那红烧肉的味道了,却还是记得许公子那桌菜的样子。”青祎附和道。

“哦?还有这事?也不知道将来哪家姑娘有福气咯,要是嫁给他还不天天管饱还管好?哎,老道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非得投个男儿身,要是我是个姑娘家非得嫁给他不可。”李淳风有些恶趣味的遗憾道。

白无净听到这话,往许宣那边瞄了一眼,看到许宣在打坐,棱角分明的脸上,书生模样却没有书生的秀气,多的却是刚毅。

“能作诗,会做菜,貌似修为也不错,也没有贪恋西施她们的美色。。这么看的话比那些富家公子好多了。。可我现在是个男儿身。。”白无净心里想着。

便又听得那李淳风说道:“我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妹妹姐姐之类的也成,只要许小子不嫌年纪大点,也就撮合他们,这样我就能天天吃好吃的了,呵呵。。。”

看似说者无心,但真是听者有意了。

“姐姐妹妹么。。。”白无净沉思道。貌似想到了什么。

第十四章 阿青

昨晚,吃了一顿野味后,许宣早早的就打坐修炼,白无净两人在听李淳风絮絮叨叨了一会也经不住困乏睡去。

李逵更是直接靠着野亭的围栏睡了过去,想找人搭话的李淳风最后只能百无聊赖的也打起坐来。

清早,青盘托珠,大地迎来了阳光的照耀。

最早醒来的还是白无净青祎两人,看着那阵中的熊熊大火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两人更为惊奇。

原来他们竟是被热醒的。

许宣睁开了眼,看到了那八荒玄火阵的景象心中道:“没想到这法阵还挺厉害,烧了一个晚上都没灭,阵中的树枝居然也丝毫没有变黑的迹象。”同时往李淳风那边看了一眼。

仿佛感受到了许宣的目光,仍在打坐,没有睁开眼的李淳风抬起右手,中指向内弯曲,拇指扣住然后放开射出一道光,打向八荒玄火阵中南方位的树枝上,同时嘴上念道:“破”。

与李淳风意料中不同的是,火势是减弱了,但却没有熄灭。于是睁开眼小声道了一声:“尴尬了。”便抬起左手又打出一道光直接将南方位的树枝打飞。

此时火方才瞬间熄灭,只见那原本在熊熊大火中丝毫不见烧坏的树枝,现在却漆黑如碳。

好在众人都以为破阵乃需要两道手法,才不至于让李淳风变得更尴尬。

只是李淳风在心中暗道:“这许小子修为深不可测,所结之阵连我都需要破两次方可。从前虽然知道这小子在修炼上天赋异禀,怎的现在如此霸道,奇哉怪哉。”

虽然心中奇怪,不过看到李逵拿着昨晚还剩下的烤猪肉便乐呵呵的过去抢了过来,奈何李逵看到了李淳风刚才破阵的手法也是敢怒不敢言。

。。。。。。

“过了这条河对面便是岐山了。”李淳风道。

一行人经过半日的脚程终于来到了岐山脚下。只见一条五十米宽的河流横在众人面前。不过也不用担心怎样过河,因为两边岸上都有许多竹筏,想来也是用来方便人们过河的。

待众人登上一只最大的竹筏后,便听到李淳风说道:“这天宗以雷为尊,咱们还是摆个避雷阵吧,以防不测。”

说完便将随身携带的玄笔往竹筏上一插,脸微微一红道:“阵成”。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懂这老道在干什么。昨日许宣摆的八荒玄火阵好歹还有模有样,李淳风这避雷阵把比往竹筏上一插就成了?说好的法阵不是人人皆可摆的呢?

“喂,老道,你搞的什么鬼避雷阵,阵经上可没有记载此阵。还有,好端端的搞避雷阵干嘛?是不是你为老不尊,做了亏心事怕遭雷劈啊?”许宣问道。

“你哪懂道家高人心思,我说这阵成就阵成,至于这雷嘛。。等会你们就知道了。”李淳风左眼右眼一转道。

众人便不再理会。登上竹筏后,由李逵摇桨的竹筏缓缓向岐山脚下划去。

待到竹筏漂到河中间时,便看到一绿衣女子在岐山脚下,她长着一张瓜子脸,睫长眼大,皮肤白晰,容貌甚为秀丽,身材苗条,弱质纤纤。

只听她朝着竹筏喊道:“好你个李淳风,还敢来岐山?”顿时便见她操动着手中的竹棒,仿佛在召唤着什么,最后竹棒往竹筏一指。。。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是许宣还是听到了那女子口中的话,便转向李淳风。而此时竹筏顶上已层云密布,雷声大作。

奇怪的是也仅仅只在竹筏顶上的一小片是地方这样。

李淳风知道无法狡辩,便道:“别怕,有避雷阵在,可保你们万全。”不过心中也有点虚。

李逵哪见过这阵势,也不摇桨了,趴在竹筏上。白无净和青祎也是顾不得旁人,互相抱在了一起。

许宣看得此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上的雷终究是蓄满了势,一道道带着煌煌之威劈向了这无处可逃的扁舟。

不知是老天无眼,还是李淳风的这避雷阵起了作用,总之这一道道天雷竟然都没有劈中竹筏。李淳风忙里偷闲里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不过除了许宣和李淳风外,其他的人状况好不到哪去,因为这雷劈不到竹筏,但是却引起了浪潮,竹筏在河中飘飘摇摇,终于还是散了。

许宣在竹筏散的一瞬间便提起众人的包袱同时运功,在河水中蜻蜓点水一般,三两下便跃到了山脚下的岸边。李淳风也是抓住玄笔往水中打了一道力出去,接着这股力的反作用力纵身一跃落在了许宣身旁。

而其他几人则落入了水中。

这无端生雷说来就来,说走也就走了。雷势渐减,风平也浪静了下来。

李逵水性不错,便慢慢的往岸上游了过来。只有那白无净主仆两人在水中挣扎不已,却是不会水性。眼见着挣扎减弱,两人就要沉了下去。

此时只见那竹棒女子将手中竹棒朝河中一扔,竹棒如水蛇一般急速前进,女子纵身跃到竹棒上,待行至白无净两人身旁之时左右手各自一提,脚下一转便又朝山脚下掠去。到了岸边,手中却是提着昏迷的白无净和青祎两人,将两人放下后阿青才开始整理沾了水的衣裳。

许宣和李淳风顾不得这竹棒女子所行为何,朝着昏迷的二人走去。及至竹棒女子身旁,好像自知理亏,女子也不多言,摆弄着自己的衣服。

只听道李淳风说道:“阿青,平时范蠡都是怎么教你的,要是弄出人命,看范蠡怎么训你。”

“阿青和范蠡?”,听到这两个名字,许宣有些小小的惊讶,但是并未表现出来。

“你。。要不是你污人清白,还。。还污先生清白,我怎会如此?”叫做阿青的女子此时有些委屈地道。

“什么叫污人清白?我这是在促成你们的好事懂不懂?”李淳风道,做出一副被冤枉的样子。

“你还说。。”阿青气急道。

许宣此刻没有心思听李淳风和阿青两人的对话,心中在天人交战。最终还是下了决心,朝着白无净吻去。这是要给她做人工呼吸了。

虽然可能口法不纯熟。。。

李淳风与阿青两人看到许宣的举动也停止了争吵,看着许宣那一口一口的朝着白无净吻去,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在连续送了几口气给白无净后,终于见到她咳了几下,还把口中的水喷到了许宣的脸上。

白无净睁开了眼,此时与许宣脸对脸的距离很近,而许宣的手还抚在白无净的脸上。两人就这样望着,白无净只觉得自己的唇有些湿润,又有些温暖。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像是想到了什么。

“啪”

好像是打在自己脸上一样,一旁李淳风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似吃疼了一般,身子抖了一下。

第十五章 你歇会让我来

“我。。。可以解释。”尽管脸上火辣辣的,但还是憋出了这一句。

白无净睁大眼睛看着许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等着许宣继续说下去。

看着白无净没反应,许宣便加快语速道:“因为那个姑娘咱们的竹筏翻了你和青祎掉进了水里你们不会游泳在水里挣扎得已经昏迷过去了然后那个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又把你们救了上来但是你们仍旧昏迷于是我用了一种叫做人工呼吸的方法给你呼了几口气然后你就把喉咙里的水喷了出来呼吸也通畅了人自然就醒过来最后给了我一巴掌。我现在都觉得还有点疼。”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发现口中有些腥味。

吸了一口气许宣继续道:“整个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你明不明白?”

白无净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

阿青听到许宣说了一大堆都愣住了,嘴对嘴就可以救人?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好了,总之就是阿青把咱们的竹筏打翻了,你们两个溺水,许小子嘴对嘴把你救醒了,你应该道谢才对。咦,你嘴角怎么流血了?看来这是应了血光之灾了,呵呵。”这时李淳风出来缓解了尴尬。

但是听在许宣的耳里怎么有种火上浇油的感觉。

不过好在白无净此时已经完全清醒,知道自己能够醒转过来应该真的是靠那叫。。什么人工呼吸的方法。想到自己此时还是男儿身,便好过了一点。

“多谢许公子,刚才。。刚才真是对不住了。”

“既然醒过来了就好,那青祎情况比你好些,你拍拍他胸口,把喉咙里的水拍出来就行。”许宣松了口气道,同时摸了摸嘴角,将血迹擦干净。同时心中暗道:“手劲这么大,不会把我当成乘人之危的小人了吧?”

按照许宣教的方法,果然一会青祎就醒了过来。只是白无净心中所想的却是。。

“男人和男人嘴对嘴好像更不对劲啊。”白无净如此想道。

不管怎样,两人到底是醒转了过来。

此时李淳风又插话了:“阿青,此事因你而起,为了表达你的歉意,你得请咱们吃一顿,走吧,赶紧带路。。不知那李寡妇的饺子店还开不开?”

阿青白了李淳风一眼道:“此事算我不对,但是你要是再敢乱说话,我还会用雷劈你,在岐山的地界上,我不信你躲得过初一,还能天天躲着我。”

之后又用抱歉的眼光对其他人说道:“这事对不住了,咱们吃点好吃的去,当是给你们赔罪了。”

许宣等人也知道罪魁祸首乃李淳风,对这清秀的女子也生不起气来,便由许宣道:“那就有劳阿青姑娘了。”

于是阿青便带头往山上的方向走去。只是众人都没发现似乎是少了个人。

“许公子,你们等等我呀,许公子。。。”刚刚才游上岸的李逵看着已经渐行渐远的一行人,大喊道。

“许公子,好像谁在叫你?”青祎问道。

“没事,李逵等会自己会跟上来的。少他一个咱们可以多吃一点。”李淳风道。

“。。。”

岐山山下是普通人居住的地方,远没有地望城来得错落有致和繁华,但炊烟袅袅,比地望城多了一分朴实的宁静。终于跟上队伍的李逵和众人就来到了这样的一个村子里。

阿青带着白无净和青祎去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后便带着一干人来到了李淳风口中的饺子店。

由于四角方桌不够大,只能分为两桌。白无净,许宣,阿青,李淳风一桌,青祎和李逵一桌。

落座后便听李淳风道:“李寡妇,好久没吃你家的饺子了,给咱们来。。。一二三。。”李淳风数了数人头接着道:“给咱们来六碗饺子吧。”

“老板娘,不知道这里有面吗,有的话给我来一碗。”许宣问道。

“有有有,客官,面和饺子都有的。”回话的老板娘乃是一个寡妇,独自带着一个六岁的娃在这村子里谋生。

“李大娘,我也来碗面。”说话的是阿青,她看不惯李淳风那德行,所以李淳风吃什么她却是不吃的。

“我也吃面吧。”白无净道。

另一桌上,青祎也道:“我也要面。”

李淳风盯着李逵,却听李逵小声的说道:“我也想吃面。。”

“好嘞,那就是五碗面,一碗饺子,马上就好,你们等一会啊。”说完,李寡妇便转身去下面和饺子去了。

“好哇,你们几个小辈竟然联起手来暴殄天物,没听说过好吃不过饺子吗?等会看我吃饺子千万别想跟老道换啊。”李淳风道。

“谁稀罕跟你换呢?”阿青道。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这群后生。”李淳风小声的摇摇头道。

不一会儿,李寡妇便先上了五碗面。白无净等落水的几人此时是胃口大开,且这面条味道确实不错,便放口大吃起来。阿青更是时不时的去挑衅一下李淳风。

李淳风也是心急难耐,便向李寡妇催道:“李寡妇,我的饺子怎么还没好啊,他们的面都快吃完了。”

“来了,来了,刚才饺子还没煮开呢。”说着李寡妇便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饺子到李淳风面前。

李淳风顾不得烫,也开始吃了起来。

“哎?这饺子还行,可这汤有点怪啊。”李淳风心中这样想着,但脸上却是朝着阿青众人露出无比满足的表情。

众人看到李淳风的吃相都感叹,难道饺子这么好吃的吗?

只是吃着吃着便看到老板娘开始打她儿子,众人只觉得应该是小孩犯错,老板娘在管教孩子,便不大在意。却只见老板娘越打下手越重,小孩那叫一个惨。

李淳风便实在看不下去了,要是把孩子打坏了咋办?过去拉架道:“李寡妇,这孩子毕竟是你亲生的,不能这么打啊,要是打坏了以后还咋给你抱孙子呢。跟老道说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帮你开导开导。”

老板娘说道:“道长你不知道这兔崽子不打不行啊,居然往煮饺子的锅里尿尿。”

。。。。。。

刚吃的饺子?

“老板娘,你歇会,让我来!”李淳风气急败坏道。

许宣看着李淳风面前那已经滴水不剩的碗,拉住李淳风不让李淳风去抓那小孩,同时说道:“看来这加了童子尿的饺子的确是美味无比啊?说真的,我吃自己做的菜都没有吃的这么干净过。”

“。。。”

众人一顿大笑,阿青更是笑得肚子疼,唯有李逵在用力憋着不笑,阿青见到李逵的样子更是笑得厉害了。看阿青笑得更夸张,李逵终于也是憋不住,跟众人一块笑了起来。

李淳风挣不开许宣拉着的手便朝老板娘大声道:“老板娘,打人要打尾骨。对,就是屁股那个地方,此子不打成不了器,不打尾骨成不了才啊。。。”

小小的店铺中众人的笑声,小孩的哭声,李淳风的叫喊声汇成了一片。

第十六章 范府

岐山,齐公府。灯影昏黄缥缈。

天宗五大长老此时齐聚一堂。

除了宗主之外,天宗权利最大,道法高强的就是这几个人了。当然,现任宗主姬发不在道法高强此列,因为姬发没有一点道法修为。

而这五位长老便是齐公姜小白,晋公姬重耳,秦公嬴任好,楚公芈吕以及宋公子兹甫。

“齐公,听说这李淳风到岐山了。此人行事无常,会不会对咱们的计划。。。”楚公芈吕道。

“据我所知李淳风持有玄谷至宝玄笔,此次很有可能是为了咱们天宗至宝万应旗而来。”秦公嬴任好道。

“为那虚无缥缈的三宝合一?”一旁的宋公子兹甫问道。

“谁知道呢,我就怕破坏了咱们的计划。这姬发是一点道法和修为都没有的,咱们可以轻易拿下。现在来了个道法不知几何的李淳风会不会是个变数也不一定。哎,你们说这李淳风是不是姬发请来对付咱们的?”芈吕问道。

这时齐公姜小白发话了。

“楚公多疑了,这李淳风素来不与任何人结盟,做事全凭喜好。本事极高,心思极傲,姬发是不可能请得动的。”

姜小白继续道:“若李淳风当真为万应旗而来,咱们只要从姬发手中拿到易经,让李淳风出手,这万应旗给他便是。到时候还可以将此事往李淳风身上一推。。。”

“妙哉,妙哉。这样一来咱们不仅能拿到易经,还可以把脏水泼到李淳风身上。拿到易经,到时候不怕抢不回万应旗,还能落得个护宝的好名声。”嬴任好沉吟道。

嬴任好心中盘算着的是不管李淳风是不是为了万应旗而来都要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怪只怪李淳风已有抢夺玄笔的前科了。

“那便等李淳风等人上得山来,再一道去会会姬发吧。”姜小白道。

听得姜小白的话众人都赞同点头表示同意。

“当真会如此简单么。。”一言未发的晋公内心暗道。

岐山,天宗,雷殛殿。

天宗宗主姬发独坐在殿上。

想起父亲姬昌临死前对自己说的话。

“我执掌天宗多年,却不问宗内大小事务,已经将齐公他们的野心养得太大了。你一点道法都没有,我怕你撑不住,所以我在雷殛殿已经布下一道法阵,届时你只需要。。。”

“若是还撑不住也不要紧,他们要的只会是易经。他们以为拿到了易经就能够使雷术精进。。。这也是我放出去的消息。到时候易经给他们便是。”

“而这万应旗决然是不能落到齐公他们手里的。”

“我燃尽余生所剩得出一卦,这应卦之人出自。。出自地望城银海观,若得此人可保我天宗长盛,即使万应旗拱手相送也无妨。。。”

“我走后,就靠你自己一个人了。。。切记,银海观的人很重。。。”

父亲姬昌的话如在眼前。

“哎,只能放手一搏了。”姬发叹气道。

昏黄的大殿内,姬发的影子拉的越发的长了。

。。。。。。

“对了,白公子,许公子,你们来岐山是为了何事啊?”

“我与青祎是代表玄谷来给老宗主吊唁的。愿玄谷与天宗世代交好。”白无净答道。在阿青带他们俩换衣服之时,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此时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拘谨。

“许公子,你呢?”

“我是替师兄送信来的。”许宣答道。

“你师兄?你来自何门何派啊?”

“金山银海观。”

“银海观?”

“你知道?”

“不知道。”

“。。。。”

“虽然不知道你的道观在哪,门派如何,不过我打不过你。”阿青认真道。

“打不过我?为什么,没打过怎么知道打不过我?”许宣对于阿青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也是来了兴趣了。

要知道,在金庸小说《越女剑》里头,阿青可是厉害得不行的存在,堪称金庸小说里头的第一高手。就算是在《吴越春秋》里也有以一敌两千的记载。此时的阿青手持竹棒,跟越女剑小说里头描述的一样,还掌握了雷术,竟然说打不过自己?

“因为我的雷打不到你呗。”阿青天真的说道。

“雷打不到我难道不是因为李淳风布的避雷阵吗?”许宣在心中暗暗道。

“雷劈不到他是因为有老道的避雷阵。”李淳风插话道,好似听到了许宣心中所想。

“那你再接我雷试试?”阿青玩味道。

“我脑子又没坏,没事遭雷劈玩啊?”

“反正我打不过许公子就是了。对了,明日我带你们去见姬伯伯吧,老宗主逝世后前来吊唁的客人都是我带着去见姬伯伯的。”阿青看到许宣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换个话题道。

“阿青姑娘,那今晚咱们住哪?”许久未见开口的李逵问道。

“我就住在范府,范先生府上空出的屋子还很多,就住范府吧,听说许公子手艺了得,我也想尝尝。”阿青笑嘻嘻道,但还是保持着少女的矜持,笑不露齿。

早在知道白无净青祎为女儿身且还是玄谷大小姐的时候就听她们说许宣的手艺比那贵宾楼的大厨还好。此时让许宣一行人住入范府,一是为了照顾好玄谷的大小姐,二也是为了一饱口福。

虽然李淳风让自己很讨厌,但却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再说了,范府好歹是自己的地盘,要打起来还真不怕李淳风,自己可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什么时候又从哪知道的我手艺好?”许宣腹诽道。

听到阿青的安排,所有人都露出了满意思的笑容。

李淳风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了句“我绝对不坏你和范蠡的好事,进了范府我就是个哑巴。”。

阿青听到李淳风的这句话立马炸毛,就要掏出竹棒,将那煌煌天雷引来劈死这爱胡说八道的老道。

好在众人及时拉住了阿青,才没让那李淳风遭到雷劈。

李淳风也吓得是不敢再说话,毕竟要是进了范府,那可就是阿青的主场,谁知道那鬼丫头是不是在范府布置了雷池大阵。自己那避雷阵有多少斤两自己还是清楚的。

范府。

初见范蠡,给许宣的印象就是不像一个商人,倒是像一个得道高人。这超凡脱俗的气质难怪后来会三次经商成巨富却又三散家财救济贫困,难怪会被世人尊称为商圣。

商人,无商不奸。而在许宣看来,范蠡之所以能被尊为商圣,或许是范蠡真正做到了为商不奸吧。

“诸位,我都听阿青姑娘说了,你们且在寒舍住下,一切事物都由阿青姑娘安排。若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各位包涵。”虽然范蠡坐在主位上,但还是向所有人拱手道。

许宣也拱手道:“范先生客气了,既得住入范府,实乃我等之荣幸。”

白无净也道:“是啊,希望不要打扰了范先生才是。”

“哪里,来者是客,岂有打扰之理?”

“哎,我说范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做生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李淳风无聊道。

“李道长说的是,那诸位就一切随意吧。范某尚有事情处理,先告退了。”说完便拱手出了门去。

许宣没想到范蠡这么快就走了,本来还想请教一下如何发财呢,所以一时变得有些发愣。

“许小子,还愣着干嘛呢,做菜去啊,忘了我们来范府的目的了吗?”见范蠡走了,李淳风催促道。

“这话李淳风说的倒是没错,许公子赶紧做菜去吧。我可是很期待的啊。”阿青虽然讨厌李淳风,但是这句话还是赞同的。

“难道住进范府的目的不是为了方便明日去见姬发吗?”许宣暗自道。

不过,最后还是往厨房里面走去。

第十七章 表白

许宣信奉的原则就是做事就要尽量做到最好。

至少要不愧于别人所托。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客人,却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范府的大厨。但是仍旧是使出了自己的全部功夫,做足了十道菜。

上桌的时候,不仅没吃过许宣做的菜的阿青口水直流,李逵李淳风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菜。

仿佛少看一眼就没了一样。

“哇,许小子,这么多菜,能不能吃得完啊。”李淳风咽了咽口水道。

“废话,开吃。”许宣道。

整个用餐的过程实在是不平静。为了抢一道菜,阿青和李淳风差点就大打出手起来,却是让一旁默默不做声的李逵占了大便宜。每说一句话,菜就少一点,直到最后一个人都不敢说话了。

一桌子菜,用不着小半个时辰就被众人吃了个精光。

“我说,许小子,没想到你修炼方面天赋异禀,这做菜的手艺也炉火纯青啊?”李淳风夸赞道。

“以前没事报名学的,怕万一找不着工作,至少还能养活自己。”许宣道。

“什么。。报名。。什么。。工作?”阿青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就是。。。说了你们也不明白,总之这做菜就是我瞎琢磨的。这不有句话说得好么,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征服她(他)的胃。”许宣悠悠地道。

“嗯。。。这话说得不错,老道要是有个女儿一定要嫁给你。天天吃好的喝好的,跟着享福,呵呵。”李淳风砸吧嘴道。

“嘿嘿,洒家要是有妹子也一定要嫁给许公子。”李逵在一旁憨笑道。

“呵呵。。。你们这话说的,也就是没有女儿没有妹子才这样说,我也能说我要是有一百万两黄金全都分给你们呢。”许宣笑着道。

知道被看穿,李淳风和李逵便笑着不再说话。

毕竟他们俩还真没有女儿和妹妹。

“许公子,我倒是有个。。有个妹妹。”白无净想起之前李淳风说过的话,此时又听得李淳风和李逵的话忍不住道,可一出来后又有点后悔了。

众人都是一楞,李淳风和李逵是看出来了白无净是男儿装女儿身的,他们说那话纯粹是调侃。而白无净此时说这话,若不是真有个妹妹,那便是。。。

阿青此前已经知晓白无净的真实身份,此时也是有些吃惊。没听说过玄谷谷主有两个女儿啊?

青祎更是一脸慌张的样子。没人比她更了解白无净口中的妹妹指的是谁了。

“哦?想不到白公子如此俊秀,竟然还有个妹妹,想必也是天姿国色了吧?”许宣哪里不知道白无净是个姑娘家,此时虽然想到些什么,也只好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天姿国色是没有的,不过比那暗香阁的四大美人也是不遑多让的。。。”说完白无净脸上也是有些红润。

虽然自己的确是玄谷公认的第一美女,但是自己夸自己还是有些难为情。。。

许宣没想到白无净会这样说,也是有些咋舌。那西施昭君可是倾国倾城之色啊,要是不相上下的话那岂不是。。。但是这样自夸是不是有点。。。不过想到那欺霜赛雪的美足。。。

白无净看到许宣的样子好像有点不相信,便朝青祎望道:“许公子可是不信?青祎可作证的。”说着便朝青祎眨了眨眼。

“啊?我。。我家小姐可是玄谷公认的第一美女。”青祎也不知道她回答的我家小姐指的是眼前的小姐还是眼前的小姐口中所说的妹妹了。

“玄谷第一美女?不是玄谷谷主白采薇吗?这‘小子’年纪不大,难道是。。。白采薇的女儿?仔细一看还真有点神似。。。那这么说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难怪玄谷会派这两人来天宗。这许小子当真是。。。”李淳风在心里暗暗道。

玄谷第一美女么?对于许宣来说,女子可以分为三类。丑,一般,美女。西施的倾国倾城,就算白无净的‘妹妹’美若天仙在许宣的眼里都统称为美女,没有高低之分。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美女不分排名先后。每个人的审美是不同的,自己看得上的那才叫美女。

“白公子误会了,我并非质疑令妹的美貌。只不过刚才李淳风二人说的乃是玩笑话,戏言而已。我认为感情一事讲究的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我与令妹素未蒙面,若是。。。”许宣犹豫道。

“若是什么?”白无净道。

此时白无净似乎忘了自己是男儿身了,问话的方式却是有点像自己口中的那个“妹妹”。

“我既不貌似潘安,也无举世文采,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若是令妹看不上我,岂不辜负了白公子一番心意。再者,暗香阁那日你也看到了,西施、昭君、貂蝉。玉环倾国倾城,各有千秋,四人作伴尚且未能将我留下。。。所以,你妹妹未必就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看到许宣如此的不解风情,李淳风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说你小子上辈子是属和尚的吗?都说了是玄谷第一美女都还要推三阻四的,考虑一下老。。。别的男人的感受好不好?”李淳风气急道。

且不说这白采薇的女儿长得如何,自然是不会差的。单以玄谷谷主女儿的身份来说,这全天下的男人没有人能拒绝。

偏偏这许宣所表现出来的样子还真是不太在意?难怪李淳风会说许宣上辈子是个和尚。不过这么一说还真让李淳风给说对了。

在白蛇传里法海还真是个和尚。

而对于李淳风的话,最为赞同的莫过于李逵了。若李逵是个演员,此时的挤出的表情绝对是要多愤慨有多愤慨,要多嫉妒有多嫉妒。

奈何李逵终究是没有当演员的天赋,只能对于李淳风的话报以强烈的点头。

“若。。若她真对许公子一见倾心呢?”白无净不死心道。

“这算是表白了吗?”这是所有人都憋在心里想要问的问题,只是却没人敢问出来。

包括许宣也想问这个问题。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我无父无母,但令妹之婚姻大事还得看令堂的意思。此事就此略过,不要再提了吧。”说完这句话,许宣都觉得自己有些。。。佛性。

也不知道是受了法海这个名字的影响,还是白蛇传中法海乃是一个和尚的身份的影响。

“这。。。算是拒绝了吗?”众人心中同时换了一个问题。

“好。。”白无净脸上的失落之色难掩。

从小到大,她就是玄谷所有人的心头肉。如众星拱月一般,她就是那一盘耀眼的明月。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渐渐地,她长大了,继承了母亲所有外貌上的优点的她取代了母亲,成为了公认的玄谷第一美女。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提亲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近的有玄谷中的名家子弟,远的也有地望城中的名门望族。不合适的居多,当然也有觉得不错的,如她青梅竹马的表哥,她也都拒绝了。

直到今日,听着许宣的话,没有一丝的恶意,为什么会觉得他的每一句话都犹如一把刀一样?或许这就是求而不得的感觉吧?

“没事,许公子还没见过我女儿身的样子,也许。。。看了我的模样后就不一样了吧?”白无净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公子,你。。。没事吧?”青祎第一次见到白无净如此模样。心中也是矛盾不已。许公子人是不错的,但是要让自家小姐嫁给许宣她也是不太赞同,相较而言,她更愿意自家小姐嫁给青梅竹马的慕容公子。

此时因为许宣的拒绝让小姐变得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让青祎觉得不知如何是好。

“没。。没事。许公子呢?”白无净问道。就这么一点时间的功夫,却已经不见了许宣等人的身影。

“许公子他们说。。说去散步去了。”青祎回答道。

“小青,你说是不是我不够好?”白无净问道。

“小姐,不是你不够好。。。你想想看,你拒绝提亲的人里头,慕容公子还是挺好的啊。”

“表哥?是啊。。许公子会明白的。”白无净仿佛是对自己说道。

第十八章 思想滑坡

“许小子,我现在倒有些看不清你了。难道你看不出来那白无净是个姑娘?”

李淳风不懂何为散步,只是听得许宣要出来散步便跟着出来了,还带上了李逵。

三个男人就这样在村子里的小路上闲逛。行了一段路后,李淳风终于忍不住问道。

“知道啊,在地望城认识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了。”许宣边走边回答道。

“那你可知道他口中的妹妹是谁?那玄谷第一美女是谁?”李淳风再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自己。”许宣答道。

“那你为何还。。。”

一旁的李逵听到这些对话已是想要晕厥过去。老天爷,要是我的话我早就一万个答应了好不好?

“我说过,感情需要两情相悦。”

“她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白?还是妾有心郎无意?”

“确实,无意。”

“难道玄谷谷主之女的身份,加上玄谷第一美女的称号都配不上你吗?”李淳风不可思议道。

“不是她配不上我,相反,是现在的我配不上她。”许宣淡淡道。

许宣继续道:“我且问你们,以她的条件,向她提亲的人,我相信从地望城排到玄谷,不算夸张吧?”

“呃。。若老道再年轻个几些年怕是也要去争一争这玄谷的乘龙快婿。。。”李淳风不好意思的道。

许宣白了他一眼。

“我。。我觉得不夸张。”李逵道,心中想的却是“若不是有你在,洒家也要去凑凑热闹。”

“不过就算提亲的人能从地望城排到玄谷又怎样?难道你便不能也去提亲了吗?”

“因为我不想与人争。”许宣答道。

争?跟谁争?

“李逵,你明白他什么意思吗?”李淳风朝李逵问道。

李逵摇摇头。

许宣也不等李淳风发问,便答道:“属于我的东西,我不用去争也能唾手可得,即使我不看,不管,不理,不问,依然不会离我而去。”

“难道她已经都表达的那么明显了你还不能唾手可得?”

“我说过,我不想与人争。”

“你怎么又绕回来了?”李淳风已经糊涂了。

“现在的我配不上她,若我娶了她,不服的人大有人在。若每一个人都来跟我争,且算我道行高深,来一个我打一个便是。若是遇到比我厉害的呢?将我打败,然后她跟别人跑了?我不希望这种事在我身上发生所以我不与人争。”

“你怎么知道她会跟人跑?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我不知道,所以才要水到渠成啊。而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我只知道情窦初开的少女对感情是很珍重的。”

“是啊,所以才要慎重。我不想上演一遇杨过误终身的戏码。”许宣悠悠地道。

“一遇杨过误终身?什么意。。罢了罢了,老道实在是看不懂你们这些小辈了。”说完,自顾自的便向范府走去,李逵也赶紧跟上。

便只剩下许宣一人,独自走在街上。

“哎,我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这原来的法海影响到了我的心性,让我变得如此清心寡欲了?”许宣如此想道。

只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只能显得尴尬了。

许宣回到范府已是深夜,但却见阿青仍在大门等候。

“许公子,你回来了。”阿青先开口问道。

“嗯,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许宣问道。

“我是特地在此等许公子的。”阿青道。

“为何?”

“许公子可知道白公子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许宣不明白阿青的意思,反问道。

“白公子其实。。是个女子。。”

“这个啊,我知道了。”许宣回答道。

“那你可知道她乃玄谷谷主的独女,名副其实的玄谷大小姐,她口中所说的妹妹就是她自己啊?”阿青问道。

“怎么感觉这些问题好像听过?”许宣心中纳闷道。

不过口中还是答道:“呃。。这个确实想到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拒绝她?你们。。你们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而且她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可你还是拒绝了她。你可知道你这算是毁掉了她的清白?”阿青愤然道。好在此时夜深人静,客房在范府深处,人们又都睡着了,才没被人听了去。

“没这么严重吧?我只是为了救人而已,而且她现在尚且是男儿身,这不算污人清白吧。”许宣有些冤枉道。

“可你明明知道她是个女子。”

“知道她是个女子又怎样,总不能让我见死不救吧。”许宣苦笑道。

“你。。难道她配不上你吗?堂堂玄谷大小姐的身份都不会让你动心?”

“你们的问题怎么这么具有。。重复性啊。那好吧,我再回答一遍。不是她配不上我,而是她玄谷大小姐的身份让我觉得我配不上她,我不配拥有她。”

“我无法保证我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因为那没有意义。玄谷的大小姐又怎样?难道我救了她就非娶她不可?她能够接受我不能对她一心一意?就算她能够接受,可玄谷能接受?所以,我才搬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我这是为了她好。”许宣道。

其实来到这个世界后许宣不是没有想过放纵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似乎变得有些谨小慎微起来。也许是小说看多了,此番对于谷主大小姐的表白,许宣并不敢盲目的答应。

若是变成家庭伦理剧自己怕是万死也不愿看到的。

“那你就不能一心一意的对她吗?为什么一定要三妻四妾呢?

“所以,这就是你注定不能跟范蠡在一起的原因啊。”许宣叹道。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范先生。。我不准你拿范先生来说事。”阿青急道。

“情之一字由缘而起,修成分。多少痴男怨女跌倒在一个缘字上。人与人之间有太多的缘,若都修成分,那便不是简单的三心二意,三妻四妾就可以形容了的。白姑娘与我目前仅仅只是一个缘字。而你,注定与范蠡只有一个缘字。”许宣悠悠地道。

“你。。什么缘什么分的。我对范先生只有仰慕之情。。算了,不跟你说了,我睡觉去了。”说完便小跑回自己屋去。

“哎?这就跑了,看来我这转移话的功夫还不错嘛。不对,我这三妻四妾的思想不好,滑坡了。看来是道行不够啊。”许宣边自言自语道,边向自己的客房走去。

只是许宣不知道的是,阿青对于许宣的话有些耿耿于怀。

“难道我真的跟范先生有缘无分吗。”听了许宣一席话的阿青躺在自己床上这样想道。

第十九章 意料之外

美好的早晨,日高三尺,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小鸟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小河也在缓缓地流水。

许宣似乎并没有因为昨日的事有任何变化,出门跟众人都打了简单的招呼。

李淳风也与往常一样。白无净貌似比平常更安静了。

只有阿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许宣一席话导致了一夜没睡,眼睛上的黑圈有些重,但还是带着众人吃了早饭。

由于尝过了许宣的手艺,众人对于早饭只是简单的应付了一些。早饭过后百无聊赖的阿青便带着许宣,白无净,李淳风三人来到了雷殛殿外。李逵和青祎则待在了范府。

巍峨的大殿外,阳光普照。

而广场上却是空空旷旷的。

将许宣几人带到了雷殛殿外的广场上,阿青便要走了,因为正殿她是不能进去的。

“等会会有人传唤,到时候你们进去便可。”说完,阿青便掉头而去。

“明明阳光正好,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呢。”看着远去的阿青,许宣自言自语道。

“许小子,你也感觉到了?”李淳风看了许宣一眼道。

许宣并没有接话。

天宗,雷殛殿内。

殿外日光和煦,但昏黄的大殿内还是掌了灯的。

此时并没有风吹进来,然而火苗还是在不停的摇曳着。

一道声音打破了宁静。

“姬宗主,我们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交出易经。你,仍旧是天宗宗主。我们仍旧替你操持天宗一切事物。”楚公芈吕道。

“是想让我当傀儡吗。”姬发淡淡道,没有任何表情。

“我们只想要易经,万应旗仍旧在你手上,话别说这么难听,给自己留点后路好一点。”秦公嬴任好道。

言语中透露着一丝威胁。

“难道我还有退路吗。。”姬发自嘲道。

姬发看着这几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所以,你还是交出易经吧。别逼我们。。”宋公子兹甫还未说完,便听到。

“有客到。”

众人便向门外望去。

只见许宣,李淳风,白无净三人一齐走了进来。

只是许宣和李淳风在离门口三步的地方便停了下来,白无净见状自然也不敢逾越,跟着驻足。与姬发之间的距离不近,也不算太远。中间夹着姜小白等人。

“银海观许宣,见过宗主。”

“玄谷白。。无净,见过宗主。”

看着许宣,姬发有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不用多礼,入座吧。”姬发淡淡道。

此时,齐公姜小白等人分别坐于姬发下方两排的太师椅上,每排四张太师椅。姬发左手下方坐着的是齐公姜小白和晋公姬重耳,右手下方坐着的是秦公嬴任好,楚公芈吕还有宋公子兹甫。因此仍有余三座。

“等等,这三人非我天宗之人,今日我等议事,他们有何资格入座。”说话之人乃秦公嬴任好。

“是啊,宗主,今日所商议之事关乎天宗气运,还是让他们先行退下吧。”齐公姜小白道。

齐公等人说此话也是为了试探姬发,若姬发强行让几人落座,不受自己掌控的话,他们不介意直接出手。

“嘿嘿,你们不让我们坐,我们还不愿意坐呢。”李淳风略有深意的笑道。

“我是奉师兄之命,送信给宗主并吊唁老宗主的,若不合时宜,我们先行退下也无妨。”许宣道。

姬发不理齐公几人,而是对着许宣等人说道。

“你师兄可是镇元子?”姬发问道。

“正是。”许宣答道。

“那今日之事与你有一定干系,你们且。。站着听听吧。”姬发道。

“与我有关系?”许宣心中纳闷道。

本以为姬发会将许宣三人劝退,姜小白提声道:“宗主,莫要一意孤行。”

其实姜小白心中巴不得几人留在此地,便了有发难的借口。

“我之所以说今日之事与这许公子有关是因为我要把天宗宗主之位传给他。”姬发平静的说道,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什么?”

“姬发,你疯了么?”

五位长老皆出言表达不满或表达惊讶。

“这姬发打的什么主意?”李淳风暗暗思索着。

虽然姜小白等人听得姬发的话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但同时又在心中暗暗盘算着姬发此举的目的。

本来几人早就盘算好了几个计划。第一个计划,姬发接受所有他们的要求,老老实实的当傀儡,这样除了姬发委屈一点,所有人都能皆大欢喜。虽然知道姬发不可能束手就擒。于是便有了第二个计划。

若姬发不愿交出易经,那么他们便在李淳风等人来之前废掉姬发的宗主之位,并将易经和万应旗一起剥夺。但此法容易引起天宗内部混乱,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几个人是不愿意实行这个计划的。

第三个计划则是最有可能也是他们最想要的结果。便是引那李淳风去夺万应旗,借李淳风之手废掉姬发,祸水东引。这样不仅能拿到易经,就连宗主之位,抢回万应旗都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且在天宗内也不会引起非议。

然后此时所有的算盘,因为姬发的一句话,全都打乱了。

五人之中为首的齐公姜小白只能出口道:“姬发,我们敬你为宗主,未曾想,你竟然做出如此背弃祖宗家业之事。我们只好。。。”

“只好什么?我不仅要将天宗宗主之位传于许公子,这易经和万应旗也会一并给他。”说着,便不知从哪掏出一书籍,朝许宣射去。

本来许宣对于姬发说要传位于他就已经够纳闷的了,莫名其妙的就卷了进门派内斗。此时听说连镇宗至宝都要给自己,看到一本书飞了过来,徒手接下后才觉得姬发不像是在开一个玩笑。

只是还没捧热乎,便听到一人携剑猛冲而来。

“小子,将易经交出来,我再清理门户。”

来人便是五人中修为最高的秦公嬴任好。

嬴任好可不管谁当宗主,谁掌万应旗。

手持山河剑便直刺许宣手中的易经。

他要的只是易经。

“这又不是我想要的,不过看你这么咄咄逼人,我偏不给你。”许宣道。

许宣看得出来,姬发是没有任何修为的。作为一个宗主,只能靠借刀杀人这招来保命,说明姬发真的太弱。而恰好,许宣最同情的就是弱者。便顾不得被姬发利用了。

而此时嬴任好席卷而来,想用剑将易经挑飞,许宣一闪,躲开了一剑。

李淳风和白无净在旁边也急忙躲开。只是白无净想要往前躲却被李淳风拉着往门口躲去。

嬴任好一剑不成,便想要一掌击飞许宣。许宣只得运功至掌心,接下了嬴任好这一掌。与所有人预料相反的是,被击飞的不是许宣。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嬴任好口中带血的朝着姜小白飞去。

“靠,这么中看不中用的?”许宣心里暗自道。

而被击飞的嬴任好更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姬发看到嬴任好被许宣一掌击飞,心中也是安定了一些。

姜小白几人没想到许宣修为如此高深,正要一起出手,就算许宣一旁的李淳风要出手帮忙,相信凭几人的雷术,胜算还是不小的。

此时却听到姬发悠悠地说道。手中还多了一面旗子,正无风自动,周身似乎还有雷电交织?

“为何不用你们引以为傲的雷术呢?”

第二十章 天罡雷池

本来姜小白等人认为对付许宣等人用不着赶尽杀绝,便未用雷术。而此刻形势急转直下,与嬴任好对上的许宣修为深不可测,还有一个李淳风捉摸不定,经姬发提醒便要起决驭雷。

姬重耳正疑惑为何姬发要提醒他们使用雷术,阴云笼罩在心头间,便听到姬发说道。

“哎,想不到你们竟不如许宣一个小辈,当真是有眼无珠。”姬发摇头道。

“姬发,死到临头了还在故弄玄虚?”说话的是芈吕。

“你们以为许宣三人为何不愿入座?”姬发缓缓地问道。表情此刻也变得有些肃杀起来。

听得此话,姬重耳幡然醒悟。

“糟了,咱们落入阵中了。”姬重耳大惊道。难怪许宣三人一开始便在入门三步处就不敢再往前进一步,难怪李淳风两人要往后退去。。。

姜小白听到姬重耳的话,再看到姬发手中的万应旗雷光闪烁,便知道此时法阵已经激活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法阵,但是要破阵就要先杀了姬发,便道:“晋公,秦公,楚公,宋公,今日我等掉入此人阵中,只有杀了姬发才能破了此阵。待破了此阵再取那易经。”

“晋,秦,楚,宋还有一个应该是齐公吧,春秋五霸?”许宣心中诧异道。

但更让许宣吃惊的是李淳风接下来的话。

“想的倒是很美,可你们破得了吗?要是你们能破天罡雷池阵,不仅这易经,万应旗都归你们,我李淳风三个字还倒过来念,怎样?”李淳风笑道。

“天罡雷池。。天罡雷池阵?”姬重耳喃喃自语道。

“看来真是阵经上记载的天罡雷池阵,一入雷池深似海啊,可惜了,这几人。”许宣心中叹道。

“你们大可以运功驭雷试试。”姬发缓缓道。

此时法阵已成,众人才看得清楚,在姜小白等人方圆五米的范围内好像被一个光圈罩着,除了姬发和许宣等人所处的一小部分位置没有被罩住外,整个大殿几乎都被包围着。光圈上紫色的,银色的,蓝色的,红色的闪电在不断游弋。

宋公子兹甫急忙运功驭雷,捏完决后发现毫无反应,却见那光圈上多了一些绿色的闪电。并与其它颜色的闪电交汇其中。

在阵中的几人,姜小白,嬴任好,芈吕顿时大骇。

只有姬重耳闭上了眼,摇了摇头。

“还不明白吗,入此阵中,犹如死局。”姬发道。

父亲这道布置在雷殛殿的天罡雷池阵当真是玄妙至极。阵中的一桌一椅,甚至是一砖一瓦皆化为雷池,知道姜小白他们会用雷术对付自己,这雷池亦可将阵中之雷吸收为己所用。

也就是说,芈吕等人的雷术越厉害,召唤出来的雷越凶猛,这天罡雷池阵的威力则越大,犹如借力打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般。

楚公芈吕知道不能再用雷术后,便手提九鼎剑直取姬发。眼看着九鼎剑穿过光圈就要刺到毫无修为的姬发,突然一道红色的闪电直射而下,打到了九鼎剑上。

这九鼎剑乃由玄铁打造,坚硬无比。此刻却是听得一声大响,断了开去。

芈吕握着半柄九鼎剑的手此时也是颤抖不已,可想而知那到闪电的威力有多大。

“姬发,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呢。”姜小白问道,此时脸上已露怯色。

姬发脸上杀机尽显,道:“不是我逼你们,我给过你们机会的。若是让他们三人入座,我也不会激活此阵。”

姬发此话也算是卖了许宣几人一个面子,甚至还带了一点讨好。

“奈何你们不仅要杀他们,还对我起了杀心。”

“宗主,就。。就不能放过我们吗?若今日放过我们,这。。易经我们也不要了,我们回。。祠堂思过,以后不再出世,如。。如何?”宋公子兹甫哀求道。

道法最低的子兹甫此刻已经顾不得颜面,低声下气的求饶起来。

“姬宗主,念在我们几个这些年来操持宗内事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不能不赶尽杀绝吗?”姬重耳一直没有出声,出声便是要求情。

只因这个天罡雷池阵实在是太克制他们了。

若按照原来的设想,杀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姬发很简单,即使有李淳风等人插手,他们也能凭借天宗的地利之势用雷术牵制。而如今他们就像等待被宰的羔羊一样,明白了什么叫不敢越雷池一步。

“呵呵,之前赶尽杀绝的可是你们呢?现在倒好,求饶的都这么没灵性。告诉你们吧,这个阵老道都破不了,没看到我都不敢往前多踏一步吗。”李淳风嘲讽道。

李淳风的确不能破此阵,因为此阵暗合天罡,顺应天道,替天而行惩罚阵中之人。除非能破天,否则此阵中必须活物殆尽才会自行灭去。李淳风知道天罡雷池阵是传说中的杀伐大阵,从未见过,今日见到雷殛殿中的布局有些相像,因此格外小心。

见得此阵激活,杀气凛冽,才心中大感果然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本来李淳风还纳闷此阵是如何被姬发激活的,按道理来说姬发是一点修为道法都没有的。但看到姬发手中的万应旗此时雷电交织便有了几分明悟。

“此阵多半是那姬昌所布,由万应旗来激活。那老头真是神机妙算,亏得这群傻子还要抢什么易经。”李淳风心中暗道。

“姬发,当真不愿放我们一条活路吗?”姜小白问道。

虽然知道姬发不可能放过自己,谁会放过要杀自己的人啊?但还是抱着一丝期盼的问道。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此阵一旦激活,你们只有死在阵中,才能停下来。”姬发叹道。

“那我们只有拼一拼了。晋公,秦公,楚公,宋公咱们一块上吧。”说完,姜小白一马当先,朝姬发掠去。

姬发不为所动,慢慢起决:“上有天罡,掌阴握阳,造生化死,顺应者昌,逆行者亡。。。”

决成后,光圈上的各色闪电游弋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此时姬发的周身已是紫电缠绕,犹如当世雷神一般。看着急掠过来的姜小白犹如看一具尸体一般。

随着姬发的一声“破”。

光圈上的数道闪电交汇着朝姜小白飞去,最终汇成一个光球砸到了姜小白的身上。

一声凄厉的叫声传来,只见姜小白浑身爆开,化成血浆。其他几个人躲闪不及,被血浆沾到的衣裳上也泛着枯黄。

看到化成血浆的姜小白,阵中几人的眼神从恐惧变成了绝望。

许宣和李淳风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而白无净则在姜小白爆开的一瞬间便晕了过去。

“姬宗主,你当真要杀我?”姬重耳颤抖地道。

“你我本同宗同源,只是你在参与此事的时候可有想到放过我?道不同,只能你死我活了。”说完,手中万应旗朝着姬重耳一挥。

又是数道闪电射下来。其中一道直接从姬重耳的头上直插而下,将姬重耳一分为二。姬重耳临死前仍旧不可置信的看着姬发,直到身体被其他几道闪电击碎化成血浆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轮到你们三个了,一起上吧。”姬发冷冷地道。

死神面前人人平等,而面对死亡却只能佝偻。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宗主,绕我们一条狗命吧,我们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啊。。”

“哎,我们输了。。。输了啊。。”

姬发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缓缓放开手中的万应旗,神奇的是万应旗没有就此坠落,而是悬在空中不断转动。

只见光圈中的所有闪电在急速流动,汇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便朝着阵中三人砸去。

没有凄厉的叫声,也没有响彻云霄的爆炸声。炽烈的电光让人睁不开眼。将原本昏黄的雷殛殿照得一片透亮。

慢慢地,光渐渐的暗了下来,剩下的只有大殿上的几滩血水,在倾诉着惨烈。

第二十一章 影卫

玄谷,玄心阁。

一女子正卧在榻上,白玉的鹅蛋脸,着宫黄色底裙,脚上是绣玉兰花的睡鞋。裸露在外的肌肤吹弹可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位佳人乃是一位少女,慵懒的姿态却更有一番成熟的韵味。

但此刻在塌下半跪着的黑衣男子却知道这位女子不是自己所能觊觎的。

榻上的女子静静的听半跪着的男子在汇报着什么。

“素贞在岐山的路上被一伙山贼逼得在逃跑的过程中扭伤了脚?”榻上的女子开口了,声音极为好听。

“回谷主,是的,小姐扭伤了脚,最后是一名叫许宣的许公子为小姐的脚正骨之后便无大碍了。”

榻上的女子正是玄谷谷主白采薇,她口中的素贞便是她的女儿白素贞了。

“无大碍便好,那伙山贼呢?影卫为何不出手?”白采薇问道。

玄谷能够并称天下三大势力当然不可能只靠女人。白采薇口中的影卫,自然是玄谷的武力护卫了。既担当了玄谷的守卫任务,也承担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例如刺杀。所以,影卫当中也有专门的刺客,而此时回话的便是影卫长之一的荆轲。

“回谷主,影卫正要出手之时那许公子已经赶到了,使出了雷霆手段便将那伙山贼打服,后来那伙山贼的头目还与小姐一行人一道前往岐山,却是不知为何。还有,小姐等人途中还遇到了李淳风,此时众人已经在岐山上了。”荆轲道。

白采薇听到李淳风脸色一变。

“可是那抢我玄谷至宝玄笔的李淳风?”白采薇有些惊道。

十多年前,李淳风便独闯玄谷将玄笔抢走,那时白采薇仍是少女。接掌玄谷后心头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回那玄谷至宝,多年以来,李淳风犹如一根针掉入大海一般,毫无音讯,成为了白采薇的一道心病。

此刻听得女儿竟然与李淳风一路同行,着实有些惊讶。

“正是,不过小姐当年并未出世,李淳风应该不认识小姐。”黑衣男子回答道。

“李淳风老谋深算,素贞不谙世事,应当是被识破了的。不过素贞不识玄笔,李淳风想必也不会对她下手。但是我们还是要提防着点,多年都没有他的消息,此时遇上素贞,谁知道李淳风这次打的什么主意。”白采薇缓缓道。

当年玄笔被抢之时白素贞还未出世,而玄笔失踪之事白素贞也从未有过了解,自己也没有对白素贞提起过。而李淳风也没有见过白素贞,纵使他猜出来了白素贞的身份,也不会对白素贞有所加害。

因为李淳风当年只是抢夺了玄笔,并未对玄谷任何一人有所伤害,即使当时影卫全力追杀,最后影卫都未折一人。说明李淳风对于玄谷的人并无恶意。

当然,抢了玄谷的至宝玄笔对于玄谷来说就是最大的恶意。所以此时白采薇并不担心女儿与李淳风同行,甚至有了李淳风这样的高手在白素贞身边,就决计不会发生此前的山贼事件了。

只是白采薇担心的是李淳风的目的何在?

“影卫自当全力保护小姐。”荆轲回道。

“只是。。。还有一事需要向谷主禀明。”荆轲犹豫道。

“何事,说。”白采薇轻声道,但言语中充满着命令。

“回谷主,是这样的。小姐一行人在渡河将要到达岐山脚下之时,遇到一持竹棒的女子,不知为何该女子动用了天宗的雷术,将小姐他们的竹筏打翻,小姐落入水中。。后。。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你们影卫是干什么的?”听到女儿落入水中昏迷不醒,白采薇不得不紧张,此刻也是有些微怒,将怒气撒在了影卫上。

不过先前听得荆轲说女儿已经到了岐山上,应当是无碍了,便平复了一下心情,想要问问过程是如何的,便接着问道:“最后怎样了?”

荆轲知道白采薇是爱女心切,当下也没在意白采薇语气中的怒气,此时便回道:“小姐最后自然是被救过来了。掉落水中的小姐被那持竹棒的女子从水中提上了岸,最后仍旧是那许公子让小姐苏醒的,只是。。。”

“说下去。”

“只是许公子那让小姐苏醒的法子竟是嘴对嘴输气。。。”荆轲说道,同时低下了头去,不愿去看白采薇的表情。

“什。。什么?嘴对嘴?”此刻白采薇已经端坐在榻上,声音有些茫然道。

“是的,影卫传回来的消息是小姐昏迷时平躺在地上,那许公子便俯下身子,用嘴向小姐嘴里输气,小姐最后才醒了过来,还将口中的水喷到了许公子的脸上。呃。。好像还打了许公子一巴掌。”手下的影卫是怎么描述的,此刻荆轲也就怎么答道。

白采薇知道两人嘴对嘴的行为对于白素贞的影响有多大。

在这个碰到女子的裸足都要对这个女子负责的年代,她女儿的清白注定是已经被许宣给毁了。即使荆轲都还没有详细提到许宣是如何给白素贞正骨的。

白采薇不是没有想过把女儿嫁出去,但是身为玄谷谷主的女儿,所嫁之人必须要是人中龙凤才行。这也是为什么有无数人来玄谷向白素贞提亲,即使白素贞都推掉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没动过怒的原因。

因为那些人真的达不到白素贞,甚至是白采薇的要求。

而如今自己的女儿清白就这么被人毁掉了,还是一个白采薇听都没听过的人,怎能不让她头大。

“这个许宣何许人也,你们有查过吗?”白采薇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木已成舟,作为母亲,只能把该问的都问了。

影卫也知道此事重大,第一时间便查了许宣的身份地位等等信息。只是当真少得可怜。

“听得影卫回报,许宣乃地望城金山上的银海观道士,是观主镇元子的师弟。道法修为深不可测,还曾在地望城中最大的。。青楼暗香阁的诗会上大出风头,略有文采。”荆轲回答道。

对于影卫形容许宣的修为深不可测,他是存有质疑的,因为影卫来报上面说的是举手之间便将那山贼头目几十斤的板斧穿了个洞。有此修为之人,他还尚未亲眼见过。

“是个道士。。。”白采薇低声喃喃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你们继续盯着小姐,告诉影卫切勿将小姐的事。。泄漏出去,明白吗?”白采薇冷冷地道。

“明白。”荆轲回答道。

白素贞事关玄谷的未来,白采薇的心思,他怎能不明白。

“对了,帮我将慕容云叫过来。”白采薇想了想说道。

“遵命。”说完,荆轲便退下了。

荆轲退下后,白采薇便在想着如何善后白素贞的事。慕容云么。。

这慕容云的母亲乃是玄谷的大户女子,与白采薇也颇有交情。从小慕容云便与白素贞一块玩耍,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有了母亲和白采薇的这一层关系,慕容云也将白素贞认作了表妹。

于是,在白素贞长大成人后,提亲的人里头就有慕容云。自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慕容云提亲却也被白素贞推掉了,这让他郁闷不已。

慕容云的心思白采薇也知道,而在向白素贞提亲的人里头,慕容云也算是中上之选。但是女儿既然推掉了,她也不好说什么。要是慕容云就此颓废和自暴自弃,那么他也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好在慕容云还算品行端正,虽然在玄谷的地位不低,却也无欺男霸女的恶行。女儿清白被毁,好在无人知晓,此时让荆轲去叫慕容云前来是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办法。

不一会,慕容云便来到了玄心阁。

“参见谷主。”慕容云开口道。

身材修长,仪表堂堂的慕容云在玄谷也算是美男子了。可以说他是要模样有模样,要地位有地位,要文采也有文采。正因为如此,为他说媒的媒人也是踏破了门。

可慕容云却一门心思的在白素贞的身上。在推掉亲事方面,两人可谓是异曲同工了。

“嗯,你来了,最近你母亲还好吗。”因为白素贞的事,此时看着慕容云是越看越顺眼,微笑着道。

“回谷主,母亲她身体安康,最近也在念叨着您呢。”慕容云回道。

“那便好,我也得抽点时间去和她聊聊了。这次找你来是有件事要你去办的。”白采薇道。

“请谷主吩咐。”慕容云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地望城主登基在即,素贞她到岐山去送信后还要到地望城参加登基大典,你也一道去参加登基大典吧,到时候素贞的安全就交由你负责了。”

“小姐的安全一向不是由影卫负责的吗。”慕容云有些疑惑的问道。

“还是自己人让我更放心呐。”白采薇看着慕容云道。

慕容云仔细揣摩了几分白采薇的话。

“自己人?”慕容云心中大喜,嘴上应道:“自当不辜负谷主厚望。”

“好了,我也有些乏了。你下去准备准备,即日便启程吧,素贞就交给你了。当然,影卫也会在暗中协助你的,对于影卫你可以便宜行事。”白采薇有些疲惫的道。

“谢谷主。”说完,慕容云便退下了。

离开了玄心阁,慕容云的心情大好。

“白素贞。。。这可是天赐良机呵。”慕容云暗暗道。

第二十二章 拒绝

天宗,雷殛殿。

姬发无力的瘫坐在大殿上。

操持法阵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按道理来说操阵之人道法修为越高深,所消耗的精神力也越低。但是也要看法阵的强度而言。

若是简单的法阵,基本上操阵之人是不会出现身体虚弱的症状的。就如许宣操持那八荒玄火阵,阵法简单,且许宣的道法修为深不可测,因此对于许宣的身体几乎无损。

而高强度的法阵则对操阵之人的道法修为有更高的要求,若是操阵之人道法修为不够,亦还有一种办法可以激活阵法还能减少操持法阵所带来的身体损耗,那便是同时用自身道法修为和法器来激活法阵。

若是像姬昌在雷殛殿所摆的杀伐大阵,对于操阵之人的道法修为要求到了极致。一般人就算摆得出来,也激活不了。且激活了此阵也绝对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后果。

按道理来说,毫无道法修为的姬发是无法激活雷殛殿的天罡雷池阵的。所以,姬发激活天罡雷池阵靠的就是天宗至宝万应旗。

可怜姜小白五人竟是为那与雷术毫无关系的易经而死去。

也正是因为天罡雷池阵的威力甚大,所带来的反噬之力也更大,所以姬发没有丝毫修为的情况下,完全是靠万应旗在苦撑。

纵使由于万应旗的缘故,天罡雷池阵带来的反噬之力有所减小,姬发此刻亦是脸色苍白无血色。

握着万应旗的右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仿佛是天罡雷池阵带来的反噬之力在起作用亦或者是姬发对于天罡雷池阵的威力之大,姜小白五人死状之惨的不可置信。

刚刚的巨大光球所带来的震撼也是李淳风和许宣无法想到的。

即使李淳风精通百阵,道高修深也不敢轻易摆出此阵。一是摆出天罡雷池阵的条件苛刻,二是对于自己的消耗也是巨大的。尤其是看到了齐公等人的惨状,也是存了以后要是再见到天罡雷池阵怎么说也要退避三舍的心思。

“不过这万应旗当真是个好东西,不愧为天宗至宝,连姬发这毫无道法修为的人都能激活这种杀伐大阵,啧啧啧。”李淳风心中暗暗道。

而许宣心中所想的却是为啥阵法与阵法的差距那么大?人家的法阵举手之间就能爆发出巨大威力,瞬间将人化为血水,而自己摆的阵法效果就跟打火机一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看到姬发此时气若游丝的样子,也明白了这种绝世大阵也是会给操阵之人带来反噬之力的。

虽然姬发此时很虚弱,但是姬发利用许宣和他的事,李淳风仍旧没打算放过。

这分明就是设计好的,以许宣几人为诱饵。迫使嬴任好出手从而取得机会激活大阵。

在齐公五人死后李淳风就一直在想,为何这五人不夺那万应旗偏偏要来抢这易经。想必是那死去的姬昌早已打算除掉这五人,早早在雷殛殿摆下这天罡雷池阵,然后放出某种关于易经的消息,导致这些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易经。

而今天要不是许宣和李淳风等人的出现还把祸水往许宣的身上引,姬发早在激活天罡雷池阵之前就死于齐公五人的手下了。

想到只有自己算计别人,哪有被别人算计的道理?李淳风便忍不住了。

虽然事后他仔细想了想好像被主要利用的其实是许宣而不是自己。

“姬发,别以为你现在虚弱的很,刚才让姜小白他们将矛头指向我们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李淳风道。

“李淳风,咳。。咳,你也是个聪明人,难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还能骗过你?咳。。你怎么就偏偏认为我是在利用你们。。”姬发撑坐在殿上,无力地道。

“什么意思?”

“我说。。把宗主之位传给这位许公子是真的。。咳。。咳。”

“能威胁你的人都死了,你还玩这些把戏?难道你说把万应旗和易经都交出来也是真的?”李淳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确实,姬发的做法真的有些离经叛道。若说姜小白几人死之前说要将天宗宗主之位传给许宣是为了利用许宣,此时能威胁到姬发的人都已经死完了还要将这宗主之位让出,不光是宗主,连天宗至宝和易经都要让出来这就让李淳风有些不明白了。

“若许公子接下这天宗宗主的位置。。咳。。当然就是真的,万应旗与易经随时奉上。”姬发看着许宣道

眼神中有些许期许。

“这位置,我不能接。”一直没开口的许宣开口道。看到姜小白几人的下场,许宣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才到了这个世界没多久,对于天宗,地望城,玄谷这几大势力虽然没有多少了解,但是也知道这几股势力的boss是不好惹的,这是优势。而这boss当然也是不好当的,这是劣势。

春秋五霸简简单单的就死在了毫无道法的姬发手下,天知道什么时候再蹦出个战国七雄出来掀风作浪。

姬发这档子事就足以证明了宗门势力的内斗,尔虞我诈永远不会消失。宗门势力越大,内部的问题自然越多。自己只是想在这个世界安安稳稳的混下去,要真当个一宗之主岂不是自找麻烦。

“许公子,别拒绝得这么干脆,你可知道天宗宗主意味着什么吗?咳。。。咳。。咳。咳。”也许是不敢置信,也许是被许宣的话给气着了,虚弱的姬发此时仿佛要咳出血来。

“是啊,许小子别这么着急嘛。。”李淳风有些果然不出所料但又恨铁不成钢地道。

李淳风发觉自己是真的看不透许宣这个人了。天宗宗主,虽然不及地望城城主能登基称帝,拥千军万马,踏尽天下莫非王土。但手握万应旗,号令天下豪杰,宗内更是能人辈出。嬴政登基,坐不坐得稳还得靠天宗的人运筹帷幄呢。

就说那嬴政的左膀右臂李斯,还不是出自天宗荀子门下。

这许宣说拒绝就拒绝了,在旁人看来真是有眼无珠。

“宗主不必多言,不管当天宗宗主有多大的好处,我都不愿接这个位置。我这个人不喜欢被束缚,当不来一宗之主。”许宣淡淡地道。

“你。。”此时姬发终于是顶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无力感比对上五大长老更有过之。

姬发之前就在猜测,或许许宣就是父亲姬昌所说的应卦之人。而齐公五人死于天罡雷池阵下,他活下来之后,更是确定了这一想法。

可是为什么他不愿意接宗主之位啊?姬发不止口中吐血,内心更是滴血不止。

但是接下来许宣的话却让姬发好过了一点。

“不过,姬宗主,我想借阅易经,不知可否?我答应你,以后若是天宗有需要相助的地方,而我力所能及定不会推脱。”想了一下,许宣接着道:“当然,我一人之力也有限,这李老道当然也会一道出力。”

当这宗主是不可能的,看一下易经嘛,那是必须的。许宣也不知道自己的筹码能有多大,便拉上李淳风扯扯他的大旗。

“喂,许小子,你扯上我干嘛,你又不当天宗的宗主,而我又没有什么好处,凭什么到时候我还要给你当狗腿子?这个交易,我不赞成,取消。”李淳风在一旁嚷道。并双手交叉,做了一个取消的手势。

姬发看许宣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知道让他当天宗的宗主已是无望了。但转念一想,若让许宣欠天宗一个人情也未尝不可。

便不顾李淳风在旁边言语,道:“许公子。。。咳。请便便是了。若天宗有难,届时烦请公子不要忘记了今日之言。。”

虽然易经就在自己身上,但是未经主人的允许即使那主人毫无反抗的能力,作为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以及高等教育的现代人,也不敢擅自翻阅。

既然姬发接受了这笔交易那自己也不客气了。

“自然。”说着便将那差点被嬴任好戳破的易经翻阅了起来。

而姬发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一瓶药丸,对着口一倒,不知吞了多少,便开始闭目养神。

第二十三章 万应旗

易经,原来共有三篇分为连山,归藏和周易,而传世的只有一篇周易。即便如此,周易仍旧被誉为大道之源。

完整的易经更是被称为群经之首,儒、道的经典。

所以,许宣要看看这手上的易经是不是完整版的。

许宣快速的翻阅手中的易经,凭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强行把所有内容记了下来,越看表情越是凝重,最后竟是有些惊喜起来。

这易经的确是包括了连山,归藏,周易三篇。其中周易篇与后世相传的大致相同,包含了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

归藏篇主要介绍法阵,比银海观藏经阁里头所介绍的法阵更为详细且繁多。其中不仅介绍了许多绝世大阵如何摆阵、激活以及摆阵需要的条件和如何减少自身消耗,更有如何破解的方法。甚至配合着周易篇还能用归藏中的法阵来提高占卜的准确性。

但真正让许宣感到惊喜的是连山篇。竟然是门练功心法,这让许宣如获至宝。

起先本以为这连山篇只是对解卦的注释,但是读下去后竟与自身修炼的逍遥游暗合。于是便暗自运起功来,仿佛感觉到有两股力量在身体中流转,所以表情有些凝重。

但这更让许宣确定这连山篇的功法非常适合自己修炼。

看了一下李淳风与姬发都没注意到自己这边的情况,而是在低声交谈,许宣便大胆的将体内的两股力量“融合”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体内的两股力量终于平稳了下来,许宣也微微调息。但动作上还是跟在看书的样子无二。

经过此番“融合”之后,许宣发觉自己的道法修为似乎变得更高了,直观的感觉便是自己的身体变得更“轻盈”了。有一种感觉,若是现在自己纵身一跃的话估计二三十开外也是轻而易举的。

本来许宣想马上到外面去宣泄一下自己的力量,此时听到李淳风与姬发二人不知道在谈论什么,尽管体内的力量仍有波动,却也按下了心思听了起来。

“姬发,这雷殛殿上的天罡雷池阵不是你布的吧?”李淳风问道。

姬发服下了不知道什么丹药,此时脸上已经有些血色,状态也好了许多,但还是缓缓答道:“我就任宗主不多时,的确不是我布的,乃我父亲所布,为的就是要灭了这些。。狼子野心之人。”说完还看了看地上的血迹。

李淳风没想到姬发这么直接,便道:“其实我也想到了,你一点道法修为都没有,自然不会布下这个法阵。肯定是姬昌帮你布好了之后教你用那万应旗来激活的罢。这万应旗真是个好东西啊,连你一个一点道法都没有的人都能启动这天罡雷池阵,啧啧。”说完还露出一脸羡慕的表情。

看着李淳风的表情,姬发也有些戏谑。

“怎么,你李淳风也想打这万应旗的主意?”姬发悠悠地道,万应旗也轻轻的握在手中,貌似全然不怕这李淳风突然发难一般。

“老道我虽然好宝成癖,但是也绝对不会乘人之危。只是好奇刚才这天罡雷池阵中的雷从何而来。雷殛殿中遮天蔽日,不可能引那煌煌天雷,莫非?”仿佛知道姬发会告诉自己一般,眼神与姬发相对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确实是万应旗中的雷。”

“万应旗中的雷?是何意思?”李淳风竖耳道。

因为此时姬发说的算是天宗的秘密,就算是假的李淳风也要听过之后认真分析了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此便认真听了起来。

“这万应旗乃我天宗至宝,以秘法取每年春天第一道雷以滋养,年年岁岁,历经无数载,所以万应旗中已经充满了精纯之雷,是为雷精了。所有以雷为属的法阵,用万应旗催之皆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当然,凭空生雷自然是不在话下。”姬发望向李淳风道。全然不怕他对万应旗起觊觎之心。

这也是因为想起姬昌对他说过的话:“万应旗除我天宗主事之人外,若非有缘之人,握之亦如废物一般无用。”

所以,姬发根本不怕李淳风来抢夺万应旗。便继续道:“李淳风,你既已拿了玄谷的玄笔,做人就不要太贪心了。这万应旗乃我天宗镇宗之宝,绝不可能落入外人之手。”

虽然姬发并不惧李淳风,但是作为一宗之主,警告的话还是必须得说的。

李淳风看着姬发的样子就知道他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了。

“你可把心放宽些,我对你们那破烂旗子可没兴趣。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万应旗对于天宗之外的人来说如常物一般?你们天宗的人呐,就是迂腐,难怪喜欢玩内斗。你看看人家玄谷,把玄笔放我身上,一放就是几十年,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李淳风笑着说道,仿佛那玄笔不是抢来的而是玄谷双手奉上的一般。

虽说如此,李淳风还是在心中计较了一番这姬发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以确定的一点便是万应旗当真是可以凭空生雷。

许宣在旁边听到也是有些吃惊,想不到李淳风手上的那支笔竟然就是玄笔。

这朴实无华的“毛笔”竟然就是玄谷的至宝?难怪当日李淳风在竹筏上那么一插就能够布置一道“避雷阵”。

若是许宣知道当时李淳风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能不能真的避雷的话会作何感想?

“老道,你的笔给我看看吧。”许宣有些好奇的道。

万应旗的效用已经看到和了解了。这与万应旗齐名的玄笔如今就在李淳风的手中,许宣想着确实要看看与万应旗相比有何不同。

“许小子,还打起玄笔的主意来了?”李淳风笑着道。

“我连万应旗都看不上,会打你玄笔的主意?”许宣淡淡道。

“也是,万应旗这玩意威力这么大你都看不上眼,玄笔我玩了这么久都没摸清门道来,我看你能看出什么花来。”说完便将玄笔扔给了许宣。

知道许宣不会有非分之想,然而李淳风说的也是实话,玄笔在李淳风的手中还真的就如普通的法器一般,因此也不介意让许宣拿去玩玩。

许宣接过玄笔,此时近距离细看才发现

通体玄黑的笔杆上居然还刻有密密麻麻的铭文,如龙飞凤舞般,不明其意。习惯性的,如上课时无聊的转了转笔,仿佛忘了此刻手上的乃是玄谷的至宝,与万应旗齐名的玄笔。

李淳风倒是不太在意,毕竟自己也时常把玩玄笔。只是那姬发看得有些肉疼,虽然不是天宗的宝物,但那也是玄谷的至宝啊。想到万应旗还在自己手中,心中便稍稍有些安慰。

“老道,这玄笔有何玄妙之处啊?”许宣把玩了一阵,问道。

许宣还真看不出这玄笔有什么好的,除了能直接摆个“避雷阵”外,跟普通的笔也没区别啊。

“呃,平时也就布点小阵,没事的时候还练练字。。。我想想啊,还打过好几条狗。说实话,玄笔在我手上这么多年,还真没什么作用,倒是让玄谷的人把我追得紧。”李淳风略一思索,然后回答道。

许宣有些无语,姬发更是想要倒地。

玄笔都玩成打狗棒了?若是万应旗到了李淳风手里岂不是也如凡物一般?

“那你可知笔上的铭文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意思么?”无语归无语,但是许宣还是想问清楚一些东西。

“我要是知道还能让你把玩?”李淳风没好气道。

“那你可真有意思了,费尽心思抢来的东西却不知道如何用,还惹得一身骚,还给你。”许宣将笔扔给李淳风,还摇了摇头道。

李淳风接过许宣扔过来的玄笔,收入袖中笑道:“放在身上总有一天会知道怎么用的嘛,反正他们也打不过我。对了,这个白。。姑娘怎么办?一时半会也醒不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白无净,李淳风又看看许宣,还露出一丝不明的笑意。

许宣看了李淳风一眼,道:“背回去呗,还能怎样。”

“做人要知道照顾老人家。。。”李淳风笑道,还向许宣抛出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这事自然不敢劳烦您。”许宣无奈道。他怎么会不知道李淳风的心思。

“孺子可教也。”李淳风欣慰地道。

姬发看着两人也有些无奈,摇了摇头。

“姬宗主,师兄的信我已送到,此间。。也已事了。我也该向师兄复命了。这易经就交还与你罢。”说着许宣便要将手中的易经交出去。

“等等。”李淳风阻止道。

“要想老道出手助你也行,这易经我也要了,不过我不贪心,只要一部分就可以了。”说完便拿过许宣手中的易经,直接撕成了两份。

一份扔给了姬发,握在手中的那份,恰好就是易经中的归藏篇。

姬发接过易经,也不看,直接收入怀中。

“如此也好,希望两位能遵守今日之诺言,我还要善后今日之事,恕不能送各位了,请便吧。”姬发摆了摆手道。

“宗主,告辞了。”许宣拱手道。

退出雷殛殿时,许宣将白无净抱了起来,形成了一种公主抱的姿势。而一旁的李淳风则显得悠哉悠哉,拿着归藏篇翻阅了起来,嘴上貌似还哼着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小曲。

待许宣等人离开了雷殛殿,虽然服有丹药,但是强撑许久的姬发终究还是倒在了大殿上。一手握着万应旗,一手持着被撕掉的易经,心里默然叹道:

“父亲,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第二十四章 精进

范府。

众人看着许宣抱着白无净回来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摸也摸过,亲也亲过,抱着。。也不算过分。

将白无净放在客房的床上,吩咐好青祎和阿青照顾好他,便借口一路上抱着白无净回来有些累,要去休息。实际上道法修为有了提升的许宣就算是抱着白无净走一天都不会有感觉,只是不想尴尬的待在白无净的房内感受众人的目光而已。

况且,女子闺房的那股淡淡的清香让许宣也有些心神摇曳。待着,总归不好。

不过有一点许宣也没说错,所谓的休息便是打坐。

回到自己的屋内,许宣便开始打坐起来。虽然连山篇和逍遥游两股力量已经融合,但是许宣依旧觉得体内的劲有些无处安放。脑中不断浮现着连山篇和逍遥游的功法,同时运功调息。

若有外人看见此时的许宣想必要大惊,因为可以透过衫物看到有两道红蓝“物”在许宣身上游走。

红“物”在许宣身体的左半边从头至手,下至腿再到脚,蓝“物”在右半边身体亦是如此,然后两物互换了位置又游走了一遍。

如此反复多次,终于不知过了多久,许宣才结束了打坐。

此时许宣方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融合了连山篇和逍遥游的功法。体内的力量不再是澎湃欲泄,而是充盈到了身体的各个位置,让许宣感到身心愉悦了起来。

“许公子,该用晚膳了。”来人在门外站定,说道。

由于功法提升,此时的听觉也得到了提升。许宣早已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只是未想到自己打坐修炼功法,一修炼就到了晚上。此时才朝外面望去,已是月明星稀。

看来当真是一入修炼深似海,从此再无朝与夕啊。

“好,我随后就到。”许宣应道。整理衣物,查看了一下没有因为修炼而产生异状才离开了房间。

待到许宣走入大厅,便看到摆满菜肴的圆桌上已坐满了人,恰好就剩下了一个位置,与范蠡相对。

“打坐误了时辰,望各位见谅。”许宣拱手道。

“无妨,许公子请坐吧。”范蠡说道,并抬手示意许宣坐下。

坐在范蠡左手最近位置的白无净脸色有些微红。问了阿青才知道自己是许宣一个人抱着回到范府的,此时看到许宣打坐休息了那么久便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胖”了才导致许公子要休息那么久。

“想来以后还是要少吃一点东西才好。”白无净心中想道。

许宣可不知道白无净的心思,便坐了下来。

李淳风和阿青倒是看得出来许宣并不是因为身体劳累才打了那么久的坐。只是讶于这一天功夫不到,许宣的功力居然有了精进?

对于白天发生的事,或多或少已经传遍了天宗。毕竟死了五个长老,对于大门大派来说绝对会引起不小的震动。只是为何范府如此宁静?许宣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一顿饭,上得快,吃得也快。白无净经历了白天的事,现在想起姜小白化作血水的一幕,还是有些适应不来,吃了一点便不再吃了。青祎看到白无净没胃口,自己也不好多吃,也停下了碗筷。

许宣李淳风阿青等人都是修炼之人,吃得也少,只有李逵,一副想吃却又不敢吃的样子,看到别人都是三两口就停了下来,自己扒了一碗饭后也不好意思再吃了。

看到众人都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意思了,范蠡便叫下人把饭桌给撤了,与众人聊了起来。

“许公子,这天下大定,你有何打算?”范蠡首先开口问道。

许宣不知道范蠡为何要问自己,也不确定范蠡的意思,便如实答道。

“我此番前来只是为我师兄传信,事毕自然是要回去复命了。况且据我所知这四方仍有战事,何为天下大定?范先生就这么肯定的认为嬴政能统一天下?”

“统一天下对于嬴政来说都是小事,暂且不提罢。我听说姬宗主要将宗主之位传位给你,可有此事?”范蠡喝了一口茶,简单的便将话题给转移了。

看来范蠡也不是不知道白天的事嘛,而且看来知道的还挺深的。

“嗯。。。确有此事。不过我性子比较散,当不来掌事之人的,宗主厚爱了。”许宣道。

“人各有志,但是能够抵住这么大的诱惑,许公子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范蠡点头道。

范蠡对于许宣并没有太多的了解,能力如何尚未可知。但是对于许宣拒绝了宗主之位的那份定力,不由得高看了几分。

“看样子,白天发生的事范先生都知道了?可。。我看这天宗并未起多大的波澜,要知道这可是死了五个长老,不知为何?”许宣对于范蠡的称赞并未在意,反倒是对于整个范府能够置身事外的平静感兴趣。

白无净在一旁听到许宣说死了五个长老便又想到了姜小白的惨状,刚刚吃的仅仅几口饭此时如在胃中翻滚,幸好捂住了嘴,才不至于吐了出来。

“何止是我,整个天宗,从上到下的人都知道了。”范蠡淡淡的道。

“哦?那为何。。。”

“许公子还是小看了天宗的底蕴了。若因为五个人就天下大乱,那么这天宗早就荡然无存了。”范蠡平静地道。

“那倒是晚辈想得简单了。”许宣若有所思道。

按照许宣先前所想,死了五个长老,那么这五个长老所在的势力必定会奋起反扑,即使迫于压力也应该有一到二个长老的势力出来搅局,最后形成天宗四分五裂的局面。

但出乎许宣意料的是在五个长老死后,他们的背后势力似乎一致的选择了蛰伏,并没有搅动波澜,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想来定是姬发提前布好了局,给所有人打了预防针,以至于死了五个长老都没出现混乱的场面。

。。。。。。

另一头,姬发想起死去的父亲姬昌曾与自己有过的一段对话。

姬昌问道:“如果把院子交给你管理,这时猪因饲料不好暴跳如雷,狗因看门太累半夜睡觉,驴因磨坊环境太脏无精打采,你怎么办?”

“给猪换饲料,合理安排狗的工作量,改善驴的磨坊环境,安抚它们,尽量满足他们的条件,稳住他们的心。”姬发想了一会回答道。

姬昌叹道:“若如此,我院危矣!你应该告诉他们狼要来了。”

姬昌接着道:“这天宗亦是如此,此时齐公他们就是狼,稳住下面的人不难。关键要把狼都给杀死。你的优势在于你能定义谁是狼。若你输了,对于下面的人来说你就是狼,成王败寇啊。”

姬发明白,自己作为宗主,若齐公他们发难,必定是叛逆之罪,因此在姜小白五人死后便放出消息,将几人定罪为企图谋逆宗主之位,使得五位长老的背后势力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是一个讲究名正言顺的时代。

至于毫无道法修为的姬发是如何杀死身怀雷术的五大长老那就没人愿意去深究了。

这也是天宗死了五位长老也未出现大乱的原因之一。

“若如此,天宗也算是天下太平了罢。”许宣问道。

“至少能安稳一段时日了。”范蠡叹道。

“想来范先生是与姬宗主站一块的?”许宣看到范蠡叹了一口气,试探性的问道。

“错了,许公子,我是与天宗站一块的。所以我才问你天下大定要作何打算呐。天宗事情已定,我也无需再操劳。”范蠡缓缓道,“姬发应该能控制得住局面了。”

“既然如此,姬发坐稳宗主之位,先生也无牵挂。而嬴政登基,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范先生何不去地望城看看?”许宣道。

范蠡是个人才,若能到嬴政手下。。。许宣也想看看会有什么结果。

“地望城?是啊,也该出去看看了。”范蠡望向远处,地望城的方向,淡淡的道。

想到几年前嬴政曾来到天宗请自己出山,此时或许是该离开天宗的时候了。

闲聊中,夜色渐减的暗了下来,月亮攀上了枝头众人才慢慢散去。

第二十五章 梁山村

玄谷,玄心阁。

白采薇身穿蓝衫子,宽大百合裙逶迤身后,天姿国色。整齐的青丝,简单地绾个惊鹄髻,几枚金丝累凤衔珠铀随意点缀发间,让整齐的青丝,更显柔亮润泽。此刻正听着荆轲汇报着关于白素贞的信息。

“谷主,据前方影卫来报,天宗五大长老谋逆未遂,已全部死于雷殛殿上。”荆轲道。

“五人全死,一个不留?”

“是的。而且天宗尚未出现大乱,应是有人做了布置。”

“看来姬昌死前还是为姬发留了后手的,我们的担心有点多余了。如此一来,天宗应该是乱不了了。素贞有没有牵涉其中?”白采薇问道。

“回谷主,雷殛殿乃天宗重地,影卫靠近不得。当日大殿内的事无所得知,然小姐出得大殿之时不知何故昏迷不醒,是被那位许公子抱回范府的。”荆轲如实回道。

“又是他?”

“正是,只是据说那日在雷殛殿当着五位长老的面,姬发要将宗主之位传给许公子。。”荆轲抬头看了看白采薇,便继续道:“但是那许公子却拒绝了。”

白采薇闪过一丝异色。

若是有了天宗宗主的身份,倒也是配得上白素贞了。

只是为何他要拒绝呢?

忽然是想到了什么。

“你们可有看到那李淳风出手了没有。”白采薇问道。

“这倒不知,只知道那日雷殛殿雷光大作,之后便见到许公子抱着小姐出来了。”

雷光大作么。

雷殛殿。。。

那应该是那道法阵了。

“万应旗呢?现在在谁手里?”白采薇问道。

“李淳风是与许宣一道出来的,并未看到万应旗。应该还在姬宗主手中。”荆轲回道。

“是了,那法阵如此厉害,李淳风也断不敢接下的。哎,要是我玄谷当初有如斯之人坐镇的话也不至于被人抢了镇谷之宝了。”雍容风韵的白采薇叹道,只是这一叹更添些许妩媚。

“是属下无能,多年来虽竭尽全力仍未找到李淳风夺回玄笔。”荆轲左手握剑右手抱住左手道。

“罢了,就算李淳风在你们面前,你们也是拿不回玄笔的。既然万应旗没落入李淳风之手那也无需担心了。但还是要注意,谁知道李淳风惦没惦记着。”

“是,影卫会一直注意的。”

此时白采薇才想起刚才荆轲说过自己的女儿昏迷之事便问道:“对了,素贞有无大碍?”

“回谷主,小姐已经醒转,此时应该已经赶往地望城参加嬴政的登基大典了。”

“那就好,让影卫继续暗中保护好小姐,让他们别轻易出手,我要看看这许宣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白采薇若有所思地道。

“好,我会吩咐下去的。”荆轲回道。

“你先下去吧。”白采薇摆了摆手道。荆轲闻言便拱手退去。

银海观的道士么,许宣?难道是。。。

白采薇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

清风吹拂,树叶随风而动。

许宣一行人便在这山间路上行了半日。

与去岐山之时相比此时又多了一个同行的人。

在范蠡决定到地望城参加登基大典并将常住于地望城后阿青就毛遂自荐的要先去打头阵。

于是便自然地加入了许宣等人的队伍中。

一路上阿青和李淳风自然要少不了斗嘴。

李淳风说什么男人到了地望城就要变坏之类的话惹得阿青一度就要“冲冠一怒为红颜”。好在许宣等人及时拦住,否则李淳风死不死不知道,其他人可是要麻烦了。

于是众人便在吵吵闹闹中来到了一处村落。

便是李逵所在的村子了。

在岐山到地望城的路上就只有这么一个村落,为了避免众人餐风露宿,也只能借过一晚。

“李逵,我猜你们这村子有一百零八户人家吧。”许宣看着一排排鳞次栉比的屋子问道。

“正是一百零八户,可许公子如何得知的呢?”李逵有些吃惊的问道。

李逵原来也不知道村子一共有多少户人家的,只是上次为了打一口井每家每户都要出点力,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物。经过最后的统计才知道本村一共有一百零八户人。

许宣没有回答,并继续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这主事之人可姓宋?”

“神了,许先生。”李逵大惊道。

许宣听到李逵的话还有看到李逵脸上那难以置信的表情便知道这便是那后世的梁山好汉所在之地了。

在渐渐地熟悉了这个混乱的世界后,许宣发现很多东西其实并不混乱,很多人和事都有规律可循。

例如这秦始皇能和袁天罡,唐太宗李世民,宋太祖赵匡胤,汉武帝刘彻在同一时间出现,这是混乱的。但是嬴政和李斯的组合却又是符合历史的。所以来到了李逵的村子,许宣才试探性的猜测这是否是梁山一百单八好汉所在之地。

结果也印证了许宣的猜想。

不过怎么感觉这个村子空荡荡的?人都去哪了?

许宣等人来到了村口,只有树下挂着的秋千在孤独的摇摆着。人是有的,只是不知道都去哪里了,而且是刚走不久。

于是便问道:“李逵,不是有一百零八户人家吗,怎么人呢?”

一路上都在斗嘴的阿青和李淳风停了下来。看着这一排排的房子,一点人声都没有,也没兴趣吵架了。

李淳风开口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站在白无净一旁的青祎怯生生道:“不会。。不会是山贼屠村了吧?”说完还缩了缩脖子。

李逵有些急促的看着许宣,这一带的山贼可不就是自己吗?而自己这些天一直跟着许宣他们,怎么可能干得出屠村的事来。

“我。。我也不知道啊,这些天我都跟着你们的,平时。。平时人都挺热闹的,今天怎么。。人都去哪了?哎?那不是扈三娘的屋子吗,里面还生者火呢,人肯定是还在的。”李逵道。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踏实。

正待众人疑惑之时便见得一穿着破麻布衣的小男孩冲着众人小跑过来,脚上并未穿鞋,速度却是不慢。

李逵见到来人心中石头可是落下了,便大喜道:“二狗子,你怎么在这?村子里头的人都去哪了?”

那叫二狗子的小男孩边跑边大声道:“人都在村尾呢。”

待到小男孩跑到了眼前李逵才细细问来。

“你说人都在村尾?出什么事了吗?”李逵急问道。

李逵知道只有出了事关全村人的大事才会把全村人集合到村尾的开阔地。就像打井的那件事就是在村尾点的人头。

“村里的人都在村尾看烧人呢,可热闹了。”二狗子回答道。

“烧人?烧什么人?他们又在干什么浑事了?”李逵问道。心里想着估计又是哪个倒霉鬼惹上什么事了,要依村法处置。

“就是那个才来村子不久,还长得挺漂亮的小娘子啊。”二狗子回答道,脸上露出了天真的表情。

毕竟还是个孩子,对于烧人的事还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烧的人有些漂亮,嗯。。比村子里所有的女人都漂亮,烧了有些可惜而已。

“什么?他们敢?”听到所烧之人竟是那日被自己从河里救过来的女人,李逵咬牙道,说完便带头向村尾冲去。

许宣从李逵与二狗子的对话里头也听出了些门道,想来又是那该死的封建迷信在作祟。

“走,咱们去看看。”许宣道。

李逵跑得太快,转眼便不见了人影,许宣一行人便跟着二狗子一块向村尾走去。

第二十六章 盐井

村尾有一片像广场一样的开阔地。再往后一点,还有一条河。

河水就那样静静的流着,然而不时地有鱼腾跃而起,搅动着涟漪。

此时广场上挤满了人。

在离河边大概十米左右的距离搭了一个台子,台子上架着一个女人。

她双手张开,都被绑在了架子上,双腿也是如此。周围摆满了柴火。

穿着寻常碎花布衣的她此时绝望的低着头,双目无神。但即使是如此普通的穿着与姿态也难掩她的清丽容貌。

离台下最近的地方此时站着一个拿着火把的人。

“不能烧,你们不能烧死她。”由远至近的声音传了过来。直到一人把围得水泄不通的人强行挤开,冲近了台子,来到了女子的身旁。

女子看到来人,绝望的容颜中流下了两行清泪。

“李逵,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让开,我们正在执行村法。”拿着火把的人厉声道。

“宋管事的,她到底犯了什么事啊,从我救起她,孤身一人来到村子不到一个月,究竟所犯何事需要烧死她?”李逵问道。双手护在女子身前,生怕姓宋之人将柴火点燃。

宋姓之人看到李逵如此护着女子,还质问自己,感觉权威受到了挑战。

“好,我宋某人行事光明磊落,就给你一个理由。此人不祥,按照村法,理应烧死。”姓宋之人答道。

“为何不祥?可有证据?”李逵不敢置信道。

“一来此人来到村子之后,我村数月滴水未降。二来日前刚刚打好的井出的水少不说,竟然还是咸的,让我们如何能用,这口井不是白打了吗?那可是全村人的希望啊。或许这便是上天要惩罚我们,只有这女子是外来人,烧死她才能求得上天原谅。。”宋姓之人厉声道。

“对,烧死她!”

“这个女的是妖怪,烧了她!”

“不祥的人,烧了她!”

台下的人开始起哄起来。烧死女子的呼声越来越大。

李逵听得众人的呼声,张开的双手死死的护着女子更紧了。

“好了,李逵你让开吧。此乃天意,要不然连你一起烧了。”宋姓之人抬起了手中的火把,厉声道。

虽然李逵乃村中之人,但是如此护着一个外来女子,还是个“不祥之人”,在村法之下,也是不能逾越的。

“好。。要烧便一起烧了吧。”说完,知道无能为力的李逵闭上了眼。

村法便是如此,以往也有被认为不祥之人,也是行如此之法,效果有没有无人敢论,只知道村法最大。该死之人活不了,这也是当时李逵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今日也会应在自己身上。

宋姓之人也是如此想法,手中的火把眼看着就要点燃柴火。

此时,许宣等人才徐徐赶到。

“慢着,火把放下,此人不可烧。”许宣朗声道。

众人听到来人的声音洪亮,便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许宣看到架台上的女子已有脱水之色,想来必定是被绑了很久,便抬手飞出几道光剑,将绑住女子的麻绳全数斩断,接着便让阿青拿水给女子喝。

眼看着松了绑的女子就要倒下,阿青纵身一跃便来到了架台上,将女子扶住,并把随身携带的水袋直接灌入女子嘴里。喝了几口之后,女子的脸色才逐渐好转起来,但仍旧虚弱的很。

看到许宣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就能斩断绑着女子的麻绳还毫发无伤,而那青衫女子更是一跃几十米,众人皆是大骇。莫不是这些人都是神仙不成?而刚才那书生模样的男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或许真的错怪了那女子?

此时宋姓之人仍旧拿着火把,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是当了那么多年的管事之人也不是白当的,虽然看到了许宣的手段,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问道许宣的来历。

“这位公子是何人?我们正在执行村法,好教公子所为是何道理?”

“鄙人乃地望城金山上银海观的道士,所做之事也是因为怕你们错杀了好人。你又是何人?”许宣朝着宋姓之人问道。

虽然已经想到了姓宋的叫什么了,但还是要确认一下的。

众人看到许宣这一年纪轻轻,书生模样的竟然是一位道士,都是一脸的不信。但是想起刚才许宣出手瞬间就将女子救下,也不由得相信起来。只有那些修仙觅长生的道士才有如此手段了。

“姑且信你是得道高人,我乃本村掌事人宋江,这个。。公子怎么称呼?”

果然是宋江。

“我姓许。”

“哦,这个许公子所说的话可是真的?万不可妄言呐。”宋江问道。

“自然是真的。其一,你们所说的数月滴水未降,确切的说来有多久了?”

“这个。。算来已有三个月了。”

“对,有三个月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答道。

“那便是了,这位女子才来你们村子不到一个月,这天灾怎么能算到她的头上呢?”

众人一想,也是啊,她还没来之前就没下过雨,到现在也未满一个月,若此事算在该女子的头上,那之前的两个月算谁身上?

“嗯。。许公子说的有理,可那井中的水咸涩难入口又是为什么?那可是村中唯一的一口井,还是尽了全村之力打的。”宋江问道。

此时想来凭老天不下雨就要烧死一女子是有些不合理。不过宋江也不认为自己有错,毕竟这口井是全村人的希望,此时出的水却是咸的这是没得跑了的,辛辛苦苦打的一口井出来的水却不能喝,总得有人担责。

没人想解决的办法,通过杀人敬鬼神无疑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的方法。无论问题解没解决,至少有了交代。

这也使得古时候因封建迷信,宗祠制度而无辜冤死的人大有人在。因为在这些乡民的眼中,官府制定的法律只是一纸他们看不懂的空文,但是宗祠村落里面家族长者的威严,却是无人敢侵犯,族中大小事务,一概是由宗祠或家长团解决。

尽管这有乱用私刑之嫌,但是对于官府来说,这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制度,绝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闹得不算太过分就行。

所以,只有透过“科学”的合理解释,才能平息众怒。

“水是咸的。。”许宣看着众人道“那是因为里边有盐。”

许宣的话顿时在人群中炸开了锅。因为即使他们是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乡民,也知道这盐对于人来说有多重要。

人不可一日无盐,国不可不控盐。

若这口井真的是口盐井,那对于这个村子来说,变化可就太大了。。。

“许公子。。许先生,你可说的是真的?”听闻此井乃是口盐井,比许宣大了不知道多少岁的宋江也改口,将许宣称呼为先生了。

“是啊,许先生,可没骗咱们吧?”

“许先生,这事可马虎不得啊,若真是口盐井,嘿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似惊喜,又似不相信,不相信吧,却又忍不住跟旁边的人讨论起来若是这真是口盐井,村子将会如何如何。

许宣看着众人笑道:“若是不信你们可以取一些井中的水,用火煎煮看看最后有没有盐不就知道了。”

听到许宣的话,宋江连忙吩咐一人去取井中的水,并让人连忙生火。

“好了,我先带那位姑娘去疗伤了,她此时身体虚弱至极,再拖下去估计性命堪忧,你们有了结果再来找我。我就在村子里,有李逵在不怕找不着我。”许宣开口说道。并示意李逵将那位女子抱走。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宋江自然不敢阻拦,让众人让出一条道路,许宣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广场。

第二十七章 杜十娘

许宣一行人离开了广场之后便被李逵带到了被救女子的所住之处。

这是一处简单的茅屋,简单得都不像一个“家”。凌乱的散落着各种破了角的器具,屋顶的茅草有一片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若不是已经很久没有下雨,想必那一片地方一定充满了水迹。整个屋子里头最干净的地方莫过于此时女子躺在的床上了,看得出来,即使沦落到如此地步,这位姑娘对于贴身之处还是很注意的。

许宣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呈现出一种瘦弱的病态。也许不止是今天被绑在架台上滴水未进,想来自打来到这个村子后就没有吃过饱饭吧。

好在阿青给她喂了些水和干粮,精神状态不太理想,但是胃口还是有的。看着众人挤在这小小的茅屋里照顾着自己,想起自己被绑在架台上将要被烧死的那种绝望,两行清泪忍不住地又落了下来。

“姑娘放心,此事我既然插手了,就一定保你周全。”看到女子又落泪,许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给了她一个承诺。

白无净也不忍道:“是啊,这位姑娘,别哭了。”

出身玄谷的白无净自然不会想到世间还有女子会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因为在玄谷不同于外面,女子的地位是隐隐高于男人的,大概是因为谷主是个女子的缘故吧。

虽然玄谷是一言制,却也未发生过像今天这般的乱用私刑之事。不过是白无净没见过还是玄谷的确没用过私刑就不得而知了。

“姑娘,看你模样清丽,一人沦落到此地,想来其中必有故事,这位许公子可是个大好人,现在又把你给救了,说出来也许。。”

知道李淳风又要胡说八道,许宣就没让李淳风把话说完,打断道:“还没问姑娘名字呢,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听到许宣问自己的名字,便用手抹干了眼泪,模样甚是楚楚可人。

“小女子名叫杜十娘,乃是。。。”

“杜十娘?莫非是沉百宝箱的那个?”许宣在心中暗自道,

许宣第一次知道杜十娘这个名字还是在高中课本里头。那是冯梦龙所著《警世通言,杜十娘沉百宝箱》中的主角。此时也并不觉得稀奇,来到这个世界后见过了太多的历史人物,毕竟古代小说人物也算是历史人物。

众人都没在意许宣在想些什么,只听那杜十娘将故事娓娓道来。

其实这杜十娘的遭遇与许宣所知道的杜十娘并无太大的出入。

这杜十娘原本乃一名歌妓,却久有从良之志。经过长期的考察,得遇一公子李甲,遂决定托付终身。哪知老鸨竟然让李甲交出三百两银子才能赎得杜十娘,日日沉浸在温柔乡里的李甲哪里还能拿得出。

李甲奔波数日却一筹莫展,杜十娘便将自己私藏的一百五十两交给了李甲,再由李甲的好友凑足了另外一百五十两,一共三百两交给了老鸨,终于得以脱离苦海。

得偿所愿的杜十娘原以为可以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但是那李甲却心存顾虑。皆因杜十娘的身份乃歌妓,难以向家人交代。杜十娘也知此事只能徐徐图之,便献计先到地望城游览,待李甲回得家中说服家人后再来接她。李甲应允。后两人便乘船而下来到地望城。

谁知途中遇到了一富家公子孙富,贪图杜十娘美貌,使出那离间之计,赠予李甲千金。待李甲与杜十娘全盘托出之际,方才得知自己才脱火坑又要入狼窝。于是万念俱灰,让那孙富将千金交到李甲手上后,她便当着两人的面,痛斥李甲软弱无能,不相信自己。而又怒骂孙富坏人情谊,之后便将百宝箱中价值连城的宝物抛入河中,自己也投河而去以死明志。

然而落入河中的杜十娘却并没有像警世通言里头说的那样香消玉殒,而是一路漂到了李逵所在的村子后边的河里,正巧被李逵所见,于是便将她救了起来。

李逵也是个木讷之人,见杜十娘美貌非凡,虽然心中喜欢,却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之理。

有时候就是这样,外表光鲜华丽的人内心可能肮脏无比。而五大三粗之人也可能有玲珑剔透之心。

所以,为了避嫌李逵不敢让杜十娘住自己的地方,便将她安排在这间茅屋里头。虽然条件简陋,但是李逵也会时不时的来照顾一番。而得以捡回一条性命的杜十娘也认命了一般,打算就如此在这度过余生。

哪知今日看到村子里的几个人突然闯了进来,事感不妙的杜十娘想要跑已经来不及了,便被抓住绑到了村尾的架台上。茫然而不知所措的她就这样被绑着晒了许久。却又不知道为何他们要这样对待自己。直到听到那宋江对自己“宣判”的时候才知道竟是要烧死自己来祭拜天神。

杜十娘为李逵所救,村民是知道的。平日里也经常看到李逵为杜十娘送水送米,知道这糙汉子对她有意思,也不点破。可就在李逵出去久未归来,村子集资打的一口井冒出来的水竟然是咸的,哪能入口?

村子管事的宋江便一口咬定这杜十娘来历不明,实属不祥,让这口井的水咸涩难以使用。同时还将村子数月未下雨的事也赖到了她的头上。

村民们多数也是大字不识几个,历来都是宋江等主事之人一句话定人生死。而这杜十娘又是外来人,只要不是自己死,谁死又关自己何事?

虽然众人都可怜杜十娘,也有些汉子暗道可惜了,但是若她真是不祥之人,那便是上天要她死,可怜可惜也是徒然。

于是便有了今日之事。

杜十娘说完了自己的遭遇后,想起两次绝望和无助的感觉,又默默的抽泣起来。

白无净阿青还有青祎几人更是眼眶微红。同样是女人的她们对于杜十娘同情不已。

一向爱口胡的李淳风也是不说话了。

李逵看着杜十娘流泪的样子心中懊悔不已。懊悔自己为何不早点回来,更懊悔自己没能保护好她。

许宣没想到杜十娘的遭遇还有如此曲折,与警世通言中不同的是虽然杜十娘没死,但所遭受的苦难比书中更甚。

本来对于书中的杜十娘没有多少感觉,但此时真人就在眼前,听闻她的遭遇,也不得不感叹古时对于女人实在是有太多不公平之处。

女人虽然是弱者,但却不应该成为被压迫的对象啊。

“杜姑娘,今后有何打算?”许宣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便想问问杜十娘有没有想法,要是自己能够帮得上忙的话,自然还是要出手的。

“许公子,他们都把我当做不祥之人,我还能离开这儿吗?况且我一弱女子,还能有何打算,本就想在这了却残生,现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杜十娘停止了啜泣哀然叹道。

“不不不,十娘,你怎么会是不祥之人呢?许公子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许公子?”李逵看到杜十娘有些心如死灰的样子,急道。

“这个。。。要离开这里不是难事,只是怕离开了这儿,你一弱女子也无处可去,天下之大也无法安身呐。这样吧,我们要去地望城,你跟我们一道同行吧,到了地望城之后再做打算,如何?”许宣道。

“好啊,好啊。如此一来杜姑娘便不会再受人欺负了。”阿青几人高兴的道。

听到许宣的安排,李逵心中也安定了下来。

“公子远见,李逵先谢过公子了。”李逵也抱拳道。

“那就依公子所言。。。”杜十娘刚想应承下来,但是话没说完,就听到门外来人大声喊道。

“许公子,许公子!盐,真的有盐啊!”

第二十八章 盐

来人乃是一位小哥,平日里在村子里并不起眼。

方才跟着大家到广场凑热闹,看到了许宣出手救人的手段羡慕不已。而听闻那许宣说到井中咸水有盐,更是来了兴趣。便跟着宋江等人看看结果如何。

待到井水煮干,看到白白的盐巴的时候,许宣在小哥的心中形象更加高大了起来。

而平日里颇为严肃的宋主事也露出了从未见过的笑容。当宋江要派人通知许宣结果时,便自告奋勇的来到了杜十娘的茅屋。

“许公子,你真神了,这井水煮干了真的有盐啊。”小哥兴奋地道。

井水中含盐,所以煮干后得到盐许宣并不觉得意外。

“有什么神的,又不是我把井水变成盐水的。能煮出盐那是因为这口井本身就是口盐井,若我一句话能将石头变成盐巴,那才是真的神。”许宣道。

“话不能这么说,许公子。”此时见得宋江携一大波人来到了茅屋。简陋的屋子已经快要站不下人了。

“要是没有许公子,我们怎么知道这口井竟是口盐井呢,差点还冤枉了杜姑娘,实在是糊涂啊。”宋江道。

看到在床上的杜十娘,便又朝杜十娘弯腰鞠躬道:“杜姑娘,此事错在于我,不应该行事如此大意,还请姑娘见谅。”

一句大意就想把责任给推掉,这可是差点害了一条性命的事,虽然在古代可能人命看起来没那么值钱。看来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这管事的真好当。

看着宋江的做派,许宣心中如此想道。

杜十娘已经得以死里逃生,且还在村子里,本就是一个弱女子,虽然已经决定要和许宣等人一块离开了,但也不想生事。便回道:“宋管事的言重了,小女子在这也住了将近满月,平日里还承蒙大家照顾,岂敢有怨。今日之事便让它过去吧,还望以后不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心中无怨,当然不可能。虽然在村子里住了将近一个月,但是跟透明人差不多。不过在别人的地盘上,就算要走了也得说些好话不是。便将众人夸了一番。只是怨气难消,才在最后一句点了一下宋江。

宋江对于杜十娘的话不以为意,但知道如今许宣乃她的后台,而自己又惹不起,便只得应承下来。

“杜姑娘说的是。”心中想的却是待你们走后,村中大小事务还不是我说了算,为了村子好,杀人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整个村子好,天知道。

许宣看着宋江敷衍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口是心非,不过自己也管不着。皇帝眼皮底下还能阳奉阴违,更何况出了这个村子自己连屁都不是。

不过想归想,但还是要问清宋江等人的来意。

“宋管事的,来这破屋烂瓦可不是只为了给杜姑娘赔罪的吧。那可真的有心了。”许宣四下望了望道。

“我等当然是诚心来给杜姑娘赔罪的,既然杜姑娘已经无恙,那还是有些事情需要向许公子讨教的。此地过于。。不知许公子可否移步。。。”宋江缓缓道。

许宣不知宋江是何意思便回头朝阿青道:“阿青姑娘,杜姑娘就交由你们照顾了,我去去就回。白公子你也留下来吧。”

许宣知道阿青武艺高强,留下来保护几人绰绰有余,虽然知道宋江等人并不敢对他们不利,但就怕万一呢?

“好。”白无净应道。公子小心这几个字却并未说出口。一来宋江等人还在,若是说出这几个字,岂不是明着说宋江要对许宣不利。二来自己凭什么身份来提醒许宣。自己尚是男儿之身,如此岂不是有些矫情。

宋江哪知道其中门道,急着与许宣议事,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宣便朝门外走去,李淳风自然不会待在全是女子的屋内,也跟上了许宣的步子。

李逵原想留着照顾杜十娘的,但一想有阿青在肯定不会出问题,而许宣又是外人,若起了争执自己还能说得上话,便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给阿青等人一个放心的眼神后也跟了上去。

宋江出了屋子便迎头赶上了许宣,走在了最前面,将众人带到了那盐井的所在地。

只见在井口旁用石头简单的堆成了一个灶台。上面摆了一口锅,而灶台里边的火势渐渐弱了下来。

许宣走到了近处,看到了锅中白花花的盐,与现代的盐无二样。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而让许宣没想到的是这口井含盐量这么高,一整锅水煮干了竟然能得到五分之一左右的盐。

要知道,死海海水的含盐量在30%左右,世界上海水的平均含盐量在6%左右。

而这口井中的水含盐量竟然能高达20%。

“许公子,你来看看这是不是盐,能吃不?”宋江小心的从锅里抓了一捧,捧在手心里向许宣问道。

“宋管事的,你是真不懂还是。。”

宋江将盐放回锅里急忙摆手道:“许公子,不是我质疑你啊,只是我们平日里吃的盐都有些黄的。。所以这锅里的盐。。也太白了,不像啊。”

听得宋江的话许宣才恍然大悟,原来宋江他们平时吃的盐没那么纯净,可能有些杂质在里头,所以才导致盐发黄。而他们平时吃惯了发黄的盐,此时见到纯净的盐反倒不敢相信了。

“那你尝尝?看看咸不咸?”许宣道。心中却是有些感叹。

宋江按照许宣的话,用手指蘸了一点锅里的盐,放到嘴巴里嗦了一下。

当那咸味在舌头扩散开来,宋江急忙分泌口水,将那感觉淡去,才开口道:“咸,真的很咸,而且不像我们吃的那些盐。平时我们吃的盐咸中有些带苦,这盐好。。好吃极了。”

宋江也是高兴过了头,竟然生吃盐都能吃出好吃的感觉来。

“咸那就是盐了。告诉你们吧,真正干净的盐就是这个样子,没有杂质的盐都是白色无味的。你们平时吃的盐我看都是掺有杂质的,估计来路不明吧?”许宣看着宋江道,特别在来路不明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这个。。不瞒许公子,咱们村子的盐都是交由我负责的,而这盐,为了便宜买的也是私盐。你也看到了,我们村子其实并不好过,能有盐吃都不错了。。。哎”宋江叹道。

许宣不知道宋江是不是有中饱私囊的行为,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但这个村子,穷,的确是真的。看着其他人的样子,许宣心中也多了一丝怜悯。

“以后你们就吃这种盐吧,别再吃发黄的盐了,吃多了那种盐对身体不好。”许宣望向村民们道。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李淳风开口问道:“许小子,你让他们吃这种盐,全村一百多户人呢,照你这个方法弄盐,把整个村子烧了那么多人也吃不上啊。”

看着灶台里渐渐熄灭的火,和柴火烧剩下的渣,宋江也开口道:“是啊,许公子,今天光是烧这么一锅盐就用掉了好多柴火,要是这么多人吃盐。。。那不得把山都烧光了?”

煮盐的损耗巨大,许宣也不是不知道。不过还是想了个办法,虽然不知道可不可行。便让宋江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准备。

看着日头渐渐西落,许宣便说道:“时日不早了,你们去把东西准备好,明日再来叫我吧。”说完便将众人遣散。

宋江临走前还问了问除了准备物品之外,比如什么人需要做什么之类的事许宣也一一答之。

“许小子,难道你真的有办法?”待众人散去,李淳风开口问道。

李逵也开口道:“许公子,法子不行也没事,大不了咱们每人少吃点盐就行了。以前没盐的时候不一样这么过日子。”

“每个人每天对于盐的摄入量是有要求的,达不到的话无益身体健康。实在不行就看老天爷的了,总之明日便知晓了。”许宣边走边说道。

李淳风和李逵两人知道许宣这关子是卖定了,也不再言语。

第二十九章 解决燃料问题

由于默认了杜十娘那边都是女子。于是为了避嫌,昨晚许宣李淳风便睡在了李逵的屋子。

一大早,宋江一行人就来到了李逵的屋子。

许宣和李淳风二人有道法修为傍身,整晚都在打坐修炼。虽然依着两人的功力,不需要睡觉也能保持体力充沛,但是两人却不是有意要修炼,只是李逵的呼噜声实在是太响了使得两人无法入睡。但是李逵却睡得舒舒服服的,两人看到宋江来到屋子前李逵都还未从梦中醒来。

而另一边,杜十娘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用阿青提示,便也看破了白无净两人都是女儿身。

几个女人在一块,又都是美女,自然行事也方便了许多。听闻了昨日之事,也是早早洗漱完毕,后脚跟着也都来到了李逵的屋子。

宋江看到杜十娘几人,尤其是阿青,便行礼道:“几位昨晚睡得可好?”

阿青对于宋江的作为,心中并不待见此人,懒得回答。白无净两人也觉得不好回答,毕竟这住的环境简直连玄谷的猪圈都不如。

若有得选择,他们是打死也不会再待在这个地方一刻。也更加心疼在这个地方住了将近一个月的杜十娘起来。

而杜十娘则显得世故圆滑一些,即使自己差点因宋江而无辜遭难。

“多谢管事的关心,一切安好。”杜十娘柔声回道。

“那就好。”宋江知道杜十娘家的环境,也不再多言。

许宣听到他们的对话,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在那屋子里能睡得好才是怪事,不过跟我们这边比,那边是睡不好,我们这儿是睡不着。”许宣伸着懒腰道。

“哦?许公子昨晚没休息好?不会有何影响吧。。”宋江忙问道。

没休息好是小事,要是耽误了制盐那可就是大事了。

“放心,不会耽误事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许宣无所谓道。

此时李逵才姗姗醒来,看着屋外的众人,搓着眼睛问道:“昨晚谁没睡好呢?我睡得可香了。阿青姑娘你们没睡好?今晚来我这睡吧。”

一旁的李淳风忍不住,用玄笔敲了一下李逵的脑袋道:“你闭嘴,全村只有你睡得最香。跟你睡的不都跟遭了秧一样。”

李逵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敲了一脑袋,不过还是老实的闭上了嘴。

李淳风说完了,宋江才接着许宣的话回答道:“许公子,你让准备的上好松木已经准备好了。只是。。”

宋江并不知道许宣要干什么,只是按照许宣的吩咐准备好一切事物,而且自己也不用亲力亲为,让其他人去弄就行了。

但心中仍有疑问,虽然是上好的松木,油脂丰富,烧起来火势大,时间长,然而几支松木就能解决制盐燃料损耗巨大的问题?

“无须担心,准备好了咱们就走吧。”

看到许宣颇为自信的样子,宋江便带头向外走去。许宣等人在后头跟上。

来到了村尾的广场,只见广场离河不远处已经砌好了一个大灶台,这是按照许宣的要求准备的。而昨日绑住杜十娘的架台已经被拆掉了,兴许是为了照顾许宣等人的感受。

灶台的旁边则摆满了松木。

“怎么这么多松木?我不是说要的几支吗?”看到摆满的松木,许宣也吃了一惊道。

“这个。。我怕公子不够用,便叫人多准备了些,不碍事的吧?”宋江小心地道。

许宣看了看地上的松木,都是长约4米,直径在20厘米左右,这一支就已经够用了好吗?

“算了,也不碍事。只是一支都够用了准备这么多有些浪费。”许宣小声道。

“啊?”宋江有些不可置信。

但是看到许宣接下来的手段又不得不相信了起来。

只见许宣提起一支松木,立了起来。以手为刀状,拍出几道“光”,瞬间松木就被平均分成了五份。看那切口,光滑无比,比现代切割机器的切口都要平滑。

许宣心中感叹道,有这手段还要啥锯子,要啥切割机。若在现代,当个切割工都能发家致富了。

宋江等人也是张大了嘴巴,然后吃惊得闭上了嘴。心中想到:“要是这拍在人身上那不得。。。”

“还好,这个许宣目前看来只是出手救人,有这等修为要杀人也是易如反掌,得好好巴结才行。还好昨日停手得及时,要不然杀了杜十娘,得罪了他就坏事了。”

宋江在心中想着这些,却听到看热闹的人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人大声叫好。对于这些人来说,才不在乎许宣的修为是用来救人还是杀人的,再说这书生模样的人又怎会杀人?就算他杀人,看许宣这面相也不像嗜杀之人,那他杀的人也应是该杀之人。

有了许宣昨日出手救下杜十娘的画面,再有他出言相告如何制盐,到了今日展现的手段,在村民们的心中,许宣的形象着实高大了起来。

许宣当然不会知道众人心中所想,将松木分成五份后,按照当日所摆过的八荒玄火阵再摆一次。

在灶台里摆好法阵后,许宣双手捏决,口中念道:“化虚为气,气游关元,阴阳不调,阳盛阴虚,火起!”

随着一声火起,灶台内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焰,使得灶台附近的温度也上升了不少。离得近的宋江等人看到灶台里的松木在大火中仍旧保持着原样,仿佛这火是凭空生成的一般,对于许宣的评价又高了一个档次。

难道此人真是神仙不成?

李淳风看到许宣又一次布置了八荒玄火阵,便出言笑道:“许小子,没想到哇,上次布置这法阵连结阵都还不会,现在连起决都学会了?”

许宣给了李淳风一个你我都懂的眼神。

自从许宣强记了易经之后,便每日都在脑中复习。这其中的归藏篇主攻法阵,比银海观藏经阁里头的阵经详细得多了。摆阵,起决,结阵,破阵无所不有,无所不精。

据归藏篇中所著,完整的一套摆阵起决结阵会使得法阵得以发挥最大效果。因此此时所摆的八荒玄火阵与上次所摆效果更甚是理所当然的了。

而李淳风也得到了那归藏篇,自然是懂得许宣的意思的。

“许小子,从岐山下来就发现你功力精进了不少,你现在所摆的法阵比起你第一次摆的可要强了不少哇。老道我要是没这。。”

说到这,李淳风顿了一下,似乎思索了一瞬间便接着道:“老道要破你这法阵还得要借助外力了。难怪你这么有自信能解决这燃料的问题,想到了用过八荒玄火阵。有了这个法阵,看来烧个一年半载的不需要任何燃料都不成问题了。”

许宣也不知自己布的这道法阵究竟能维持多久,听得李淳风的话,知道李淳风对于法阵的研究还是在自己之上的,若是他说能维持一年半载,那应该真的就能够烧这么久。

如果是按最低的来算,再不济半载还是能达到的,那也能省了好多燃料,这制盐损耗基本上不成问题了。

“李老道,你说这起码能烧半年?”许宣向李淳风确认道。

“不止半年。”李淳风回答道,还加了句“如果没人破阵的话。”

不过心中却是叹道:“这天底下能只手破这阵的人还真没几个。”

得到了李淳风的确认后,许宣才向宋江说道:“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老道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有此阵可保你们制盐无忧了。”

“许公子哪里的话,你可是英雄出少年啊。嘴上无毛那说的是那些不学无术的浪荡子,许公子跟那些可不沾边的。”制盐最大的担忧解决了,宋江说话也开始有些谄媚了起来。

许宣有些接受不了这种阿谀奉承,既然燃料的问题解决了,也没必要再多说些什么。

第三十章 招雨

许宣看着那燃烧着的熊熊大火,心中不禁想道:“还好这个时代没有牛顿,也没有什么能量守恒定律,要不那些科学家物理学家非得气活不可。”

而听着众人夸赞许宣,尤其是宋江那谄媚的样子,李淳风顿时也有些技痒。

于是便随便找个理由开口问道:“宋江,听闻你们这很久没下雨了?”

宋江看这李淳风一副高人模样,刚才许宣又向他征询了意见,也不敢怠慢,连忙道:“可不是嘛,连续三个月滴水未落了。”

虽然得了一口盐井是天大的好事,但这老天不下雨的问题也是当务之急啊。

“那可想要下雨?”李淳风抚须道。

“要的,要的”宋江连忙道:“还请李道长赐雨,我代村民感激不尽。”说完抱拳鞠了一躬。

李淳风满意的看了一眼宋江,道:“念在你们久未下雨,且诚心诚意,待我把这雨云招来。”

说完,李淳风便飞身而去。

“啊?”宋江才作惊叹,便看到李淳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悬于河上,双手拖住一物,好似一支笔?同时嘴中念念有词。

天朗气清,阳光正好,却不知道从哪突然刮起了风来,李淳风的道袍随风而动,颇具仙人之姿。

不久,便见到一片乌云来到了河面之上。见状,李淳风便将手中之笔朝河中一指,河中的水如受到牵引一般,朝笔飞来。再将笔指向乌云,河水便朝乌云冲去,如长鲸吸水一般。

乌云越来越厚,如同饱和了的杯子,水倾泻而下。

“嗒。。嗒。。嗒”

“下雨了?”

“好大的雨啊。”

倾盆大雨来得是如此的突然。尽管乌云只覆盖了村子的小部分地方。

很快,反应过来的人们在雨中尽情的淋着,有些许多天没洗澡的此刻更是玩得不亦乐乎。本来在屋子里躲着太阳的女人小孩,在忍受了几个月烈日的烘烤,终于也得以出来宣泄起来。

要知道几个月来她们能洗澡的次数并不比那些男人们多多少。在没有下雨的情况下,所以全村人的用水都寄托在了村尾的河流上。

由于人畜都要喝水,宋江规定任何人不得到河中洗澡,洗衣服,甚至规定了每户取水的量。这才导致了所有人都不敢轻易的洗澡。

因此三个月来的这第一场雨才让所有人痛痛快快的玩了起来。机灵的还赶紧拿出水桶来把这来之不易的雨水收集起来。

“真的下雨了啊。下的好哇。”宋江喃喃道。“我代村民向李道长磕头了。”说完,宋江伏地向李淳风磕了三个头。

李淳风看到众人如此高兴,也心满意足的落到了许宣的身旁,抚须笑道:“怎样,老道的手法还是不错的吧。”

阿青倒是先开了口,不屑道:“故弄玄虚,也就骗骗无知乡野罢了。”

“你这丫头,看不懂老道的手段就说我故弄玄虚?那范蠡低买高卖岂不是狡诈无比?”李淳风挑眉道。

“你。。。”阿青哑口无言。

李淳风与阿青斗嘴,优势在于只要搬出范蠡,基本都能立于不败之地。只要不过分,踩到红线,阿青也不会随意招雷。是以摸清了阿青的底线的李淳风每次斗嘴都能占到便宜。

不过李淳风也只是单纯的想要逗逗这天真的小女孩,因为他和许宣一样,都看透了她与范蠡的结局。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她最后受到的伤害。

许宣知道有弱点的人斗嘴永远吵不过一个道士,况且还是个老道士。便出口道:“李老道,阿青说得有些道理,你这有作弊的嫌疑啊。”

“嗯?作弊?许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不是一场大雨吗,你看在雨中玩耍的人多高兴。”李淳风听了许宣的话,估计他可能看出了什么,眼珠子一转道。

“连我你都想忽悠啊,你花了这么大的力气用风遁和云遁才招来这么一片乌云,还要把河中的水引到上面才下的这场雨。还有你看到了没,雨到我们这就没了,而且淋到我那火上都浇不灭。”许宣悠悠地指着灶台里的火摇头道。

听到许宣口中的风遁和云遁,李淳风便知晓许宣知道了自己是何手段了。

“我好歹还招来了这片雨云,下了这么一场雨。要知道这方圆十里也就只有这一片,难怪他们这三个月都下不了一场雨。要不是我把这河里的水引上去,哪能下这么大的雨,下不下得来还是个问题呢。”李淳风道。

“还有啊,你那火哪有那么容易浇灭的?那可是法阵啊,小子。这么跟你说吧,能灭得了那火的,我知道的人里头估计一只手。。不对,一只手有点高估你了,两只手吧,大概只有两只手的人能破得了你布的这个阵。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我。”李淳风先是伸出了一只手,然后又把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比划着手道。

宋江磕完头之后就站在了许宣一旁,此时听到李淳风的话,对许宣的道法修为又感到可怖了起来。

虽然宋江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是修炼之人。但是这连日来看到了这两人的手段非常,比之以前遇到的那些跑江湖的人要夸张个得太多了,那些跑江湖的只会一些拳脚功夫,以拳脚过招。哪像这两人,举手之间化掌为刀,抬手就能翻云覆雨。

这李淳风看起来像一世外高人一样,这种高人都有着自己的圈子。以李淳风的手段看来,他圈子里的人道法修为自然也不低。

若是以李淳风的功法还有他认识的那些人,加起来都只有双手之数能破得此阵的话,那许宣当真是前途无量了。

如果说先前还对许宣布置此阵有所疑虑的话,那么此刻宋江对于许宣的信任感可以说是爆棚了。

许宣没想到自己捏决布置的八荒玄火阵变得如此厉害,竟然从打火机变成了喷火器,还是不能轻易灭掉的那种。

不过许宣关注的重点并不在于八荒玄火阵上,而是李淳风话中的乌云上。

“李老道,你说这方圆十里就这一片乌云是什么意思?”许宣问道。

“自然是方圆十里都闹干旱咯。我这场雨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李淳风想都没想就答道。

“还请李。。。”宋江听到李淳风的话,刚想拜托道。

“别求我,这个忙我帮不了。”没等宋江说完,李淳风就打断,但又转折道:“不过我看过天象,不久就会有大雨来袭了。”

“李道长,当真?敢问什么时候能真的来一场雨?”宋江急忙问道。

“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来?真要知道那我还不成神仙了?”李淳风有些不耐烦道。

“啊,是宋某唐突了。。。”宋江怯怯道。

“行了,李老道,知道你本事高就别开老宋的玩笑了。”许宣笑道。

对于宋江也称呼为老宋起来。

只是许宣内心却在想着李淳风的这个手段倒是有点像现代的人工降雨,只不过人工降雨看起来简单,实则花费却不小。若能将这手段用到当代的话,嘿嘿。。。

“是啊,李道长,我这也是为了村子着想,望道长别介怀。”

有了许宣出来当和事老,宋江说话才没那么拘谨。

“既然李老道都说了不久会下雨,那就耐心等等吧。你们先给这灶台搭个棚子吧。”回过神来的许宣指着正燃着大火的灶台说道。

“这是为何。。这火又不会灭。。”宋江不明的问道。

“我说老宋你糊涂了不是,火不会灭,但要是下雨了还能煮盐?搭个棚子不就不用担心了吗。”

“对对对,你看我都热糊涂了,还是许公子想得周到。我马上叫人给搭一个。”宋江一拍脑袋道,说完便要走。

“别急,宋管事的,我这还有更重要的事跟你说呢。”许宣止住宋江的步伐道。

听到许宣的话,宋江有些忐忑起来。

第三十一章 浪里白条

在中国的历史上,盐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是相当大的。从春秋到战国时期,齐国就一直以盐而强。到景帝七国之乱时候,吴王刘濞挺直腰杆对抗中央的法宝就是铜山与盐里面的利润,再到汉武帝统治时期,因为持续战争,汉朝陷入了财政窘境,控制了盐铁专卖,从汉武帝时候起,对盐的交易的控制和盐税的征收,就已经成为一项持久的国家政策。

这也对后世产生了连续性的影响。

而若让某一地方,或势力掌握了盐权而不进行控制的话,那么便会对当政者的统治造成威胁。如唐末时的王仙芝,黄巢,就是以贩卖私盐积蓄力量,进而导致了唐朝的覆灭。

所以,许宣要提醒宋江别高兴得太早。

看到宋江有些忐忑,许宣宽慰道:“宋管事的,也不用这么担心,万事提出来了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那。。许公子想要说的是什么事?”宋江问道。

“其实跟这个盐井有关。新朝将立,你应该能想到朝廷到时候对于盐的管控应该会更加严格吧?”

“不瞒许公子,其实这也是我所担忧的。”宋江叹道。

盐与民生息息相关,盐业利润也大得惊人。村子里出了口盐井,到时候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觊觎。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这出了口盐井想要瞒天过海是不可能的。只怕你们到时候会引火烧身。”许宣道。

“许公子,难道我们不能卖盐吗?要不然我们不卖,自己用也不成?”

“卖私盐?你家人多还是你们村子人多,够人家杀的吗?哪个卖私盐的不是说自己的盐自己用?我说宋管事的,舍得舍得,有舍必有得,懂不懂?”许宣问道。

“啊?家中就我一人。。恕宋某愚钝了。。这舍得又何解?”宋江摇头道。

“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总之这段时间你们就尽量制盐吧,能制多少算多少,所制之盐切记勿卖。按人头均分至每一户人的手上。待到朝廷来人之时千万记住舍得二字即可。”想了一下,许宣觉得有必要再加三个字“勿执着”。

知道许宣并非儿戏之言,宋江也认真道:“勿执着。。嗯,宋某定当牢记许公子所言。”

许宣不知道的是,在地望城南方的某地,此时也在为盐一事,众人闹得不可开交。以至于后来差点酿成大事。

“除了此事,还有两件事你需要去做。这两件事做好了,到时候朝廷的人来了你们的筹码会多一些。”许宣道。

“筹。。筹码?”

“就是条件,到时候你们跟朝廷的人谈的时候能多捞到一些好处。”

“哦,明白了。”宋江恍然大悟道,“那这两件事。。”

“这两件事也很简单。想要多制盐,光靠煮的话,虽然效率高,但是每次的量比较少。所以你要让人砌盐田,晒盐。虽然晒盐的过程比较长,但是能产出的量更多。同时进行煮盐和晒盐才能让效率最大化。”许宣缓缓地道。

“盐田?”这许公子的话怎么总有些听不懂呢,宋江疑惑道。

“具体怎么操作,我会写给你的,到时候照做就行了。”

“那这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就相对重要一些了。这条河平日有没有船经过?”许宣指着经过村尾的河流问道。

“这个倒没有。”宋江如实回道。

“没有?那可知这条河有多深,通往何处?”

“多深不得而知,但是此河乃是流经岐山和地望城的夏河的一条支流。”宋江道。

“夏河?”这回轮到许宣疑惑了。

一直在一旁认真听许宣几人对话的白无净此时对于许宣有些着迷了。

与那些向自己提亲的名门望族不同,富家子弟们整天谈论的不是吃喝就是玩乐。而那些书生满口的诗词文章,整天也不过是空谈国事。

这些日子以来,观察许宣所说,所做,发现他都是有计划性和目的性的,仿佛已经预见了结果一般。在白无净所认识的人里头是从来没有过的,这让许宣在白无净的心中多了一丝神秘感。

女人一旦对于一个男人产生了好奇感,很大程度上就已经无可救药了。

于是听得许宣对于夏河有疑问,便出言道:“华江与夏河乃是当世最大的两条河流,许公子莫不是想在这建一个码头?”

白无净出于好奇,便大胆猜测许宣要做什么,更多的则是想要得到许宣认同自己的期盼。

“华江夏河?那对应的应该是长江黄河了。”许宣如此想道。

“正是,白公子是如何得知的?”许宣问道。

“玄谷也有一条河,在那上面建了一个码头,用做来往船只货物和行人的中转。所以我猜许公子也是想在这建造一个码头,届时产出的盐可以由此运往各地吧。”白无净思索了一会答道。

许宣微笑着点头。

“猜对了!”白无净心中暗喜道,同时还微微一笑。

那一笑如盛开的百合,竟让许宣有些失神。心中不禁叹道:还好她是个男装萌妹,不是女装大佬。

看到许宣有些微微失神的样子,白无净心中更是高兴,不过发现脸上也有些发烫,急忙向别的方向看去。

“咳。。不过这码头当然不止用来运盐,运人或运其他货物都行。这关键的地方在于这水要足够深才行,要不货船容易搁浅。”立马回过神来的许宣道。

“宋某明白了,我找个人问问。”说完便差人不知道找谁去了。

不一会儿,便见到一中年男子,赤身而来,露出一身雪练白肉。

“宋管事的,您找我?”赤身男子问道。

“张顺,村里水性属你最好,经常潜入河里,这位许公子想问你这河到底有多深?”宋江指着河道。

张顺知道这两日也是见到了许宣的手段了,心中深感佩服,听说是许公子要问便爽快道:“俺曾多次潜入最底处,这河底下也有高有低,多深要我说个数也不太准,最低处约莫类吾二十有余吧。若是出得大河,那便不知有多深了。行大船是无妨的。”

看那张顺也有一米七五的样子,二十个他的身高应该也有三十多米深,行船足够了。而且,让许宣下决定的是浪里白条张顺的话还是做得数的。

按照水浒传里的描写,张顺能伏在水底七天七夜,水中穿梭奇快无比。许宣觉得在水底七天七夜有些夸张了,但也足以见得这张顺的水性是公认的好。若他说水有三十米深那应该便错不了。

第三十二章 码头

“许公子,这个张顺是咱们村子里水性最好的了,有个浪里白条的外号。他说的话准没错的了,你看。。”宋江在一旁问道。许宣说建个码头很重要,听了白无净说了其中关系便也觉得村子未来的确要有个码头才行。

“张顺的水性数一数二我知道的。”许宣道。

众人疑惑的看向许宣,包括张顺本人,都好像在问怎么知道张顺的水性好一样。

“你们看我干什么,张顺那白如雪练的身子如鱼一样,一看就经常下水,水性能不好?”许宣道。自然不会真的跟他们说是如何知晓张顺的,况且说出来也未必有人信。

事实上许宣觉得也没说的必要,因为这里的梁山与人物跟自己所看过的水浒传有些人是能对上号的,但是所经历的事却大有不同。

听到许宣的解释众人才明悟,又对许宣的观察入微有些赞赏。

“既然依张顺所言,这条河的深度足以行货船了,那你们选一处方便装卸货物的地方建一个码头吧。一定要建稳了,按照李淳风说的,这要是下几场大雨,还得能扛住洪水的压力才行。”许宣缓缓道。

“实不相瞒,许公子,咱们这没有人知道怎么建码头啊。实在是村子太穷了,没有银子建不了,而且认为建了码头也没用啊。。”宋江汗颜道。

难怪这个村子这么穷,想要富先修路的道理都不懂,许宣心里道。

“你知道你们错在哪了吗。不是因为穷才无法建码头,而是因为没有这个码头你们才会这么穷的。”许宣缓缓道。

“此话怎讲。。”宋江小心问道。心中在想着为何这码头如此重要。

众人也在等着许宣给出解释,因为许宣到目前为止所说所做都有理有据。能听许宣一番话,可是胜读十年书啊。

“第一,你们这附近闹山贼,寻常老百姓都不敢往这走,经商的又怎敢往这条路走呢。”

说到闹山贼,宋江李逵等人脸色微微一变。

“第二,你们这有河却不建码头,自然也不会有船经过这里。旱路不敢走,水路没人来。你们与外界没有联系,外面的东西进不来,你们的东西也出不去,物品得不到流通那银子自然也没有流通。嗯。。不对,是你们的银子只能流出去。”

“有句话叫做想要富先修路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你说你们这有现成的路,却闹山贼。有现成的河,却没码头。这不是自己把路给堵死,想不穷都天理难容啊。”许宣摇头道。

众人在默默的听着许宣说,心中也在不断消化,越听越想越觉得许宣说的话实在是有道理。

“还有你们认为建码头没用,却不知道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的道理。东西东西,买东卖西。在你们这东西却都成了死水。或许你们说你们这没什么东西可以与人交换的,别人也看不上这个穷山村里头的东西。那么这个想法又要错了。”

宋江等人一脸懵逼,自己什么都没说,咋又错了?却听着许宣继续道。

“货物的流通很重要,但是人的流通更重要。货物的流通带来的是银子,人的流通带来的是机会。这也是为什么地望城那些商铺都选择在人流密集的地方。虽然进来的人未必都会买东西,但至少带来了期望。若一个人都不去那家铺子,那就根本没法卖出东西。而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哪家铺子人多,越多的人就爱逛那家铺子,这就意味着,首先要做到有人来,才能做到越来越多的人来。”

从众心理?众人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所以这道理用在你们村子也一样。没有码头,没有人来,自然也不会有机会,货物也就没法流通,银子进不来,你们该穷还是得穷下去。”

“那。。也不是建了码头就一定会有船经过这啊,而且我们这还真没什么东西可以与人交换的。”宋江擦了擦额头上的水珠道。也不知道是出的汗还是被雨偶尔的淋到了。

“首先,你建了码头不一定有船会经过,但是可以想办法让船只经过这。而不建码头就一定不会有船经过。这能明白?”许宣问道。

众人点头。

“其次,你们这之前没有,现在却是有了可以和别人交换的东西了。”许宣看着不远处的盐井道。

“对啊,咱们现在有盐了!”宋江恍然大悟道。

不过还是有些疑虑的问道:“但是许公子你不是说这盐不能卖吗?还有这船怎么引到咱们这条河上来?”

“盐不是不能卖,是你们不能卖。但是你以为朝廷为什么要控盐,自然是朝廷要卖盐。你想想,朝廷要卖盐的话自然要将盐运往各地,如何运?”许宣悠悠地问道。

“用船。用船最快,而且每次能运的量很大。所花销的运费也比陆路少很多。”宋江微微点头道。

“还有什么比朝廷帮你们把船引到这来更好的办法吗?”

“朝廷帮我们把船引到这来。。?”

“哎,说明白点就是朝廷帮你们开辟了水上的官道。朝廷的人都走这条路了,还怕商船不走这?到时候人来了,怎么让他们把钱留下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听着许宣说的话,宋江等人已经在脑中勾勒出了一些画面。

想着到时候这条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一副繁忙的景象,不知不觉的有些兴奋了起来。

“先别急着憧憬,想想怎么建个码头吧。码头必须在朝廷来人之前就弄好,这可是你们最大的筹码。”看着他们有些入迷的神情,许宣开口提醒道。

“呃。。许公子说的是,只是。。”宋江犹豫道。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是码头这东西他们的确不会弄啊。

“我帮你们画张图纸,照着图纸建吧。”这时白无净开口道。“我在玄谷跟造码头的匠师学过一些。”

众人看向白无净都有些诧异,没想到这白白净净的公子哥还会这些。许宣等人则是惊讶于玄谷大小姐居然学过造码头?

“我就。。学了一点点,但是照葫芦画瓢问题应该不大。。”白无净见众人都看向了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无妨,只要白公子能画出来,我们定能造出来。那就拜托白公子了。”宋江朝白无净鞠躬道。

“不敢当,注意都是许公子出的,我只是,只是出点绵薄之力而已。”白无净道。

“白公子过谦了,你与许公子都是英雄出少年之人物啊。”宋江夸赞道。

听到英雄出少年,白无净有些更不好意思了。

只是李淳风招的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快。渐渐地,雨完全停了下来。

被连续烤了几个月的地面,经历了一场雨后,只剩不断向空中蒸发着的水汽。不一会儿,随着太阳的再次炙烤,地面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第三十三章 启程

“雨停了。该动起来了。”许宣道。

“嗯,我这就叫人按照公子你吩咐的去做。”宋江道。

“去吧,我待会把盐田的方案还有白公子画的图纸一并交给你,之后我们就要走了。”许宣看了杜十娘一眼缓缓道。

“许公子,这么急?为何不多待几天?”宋江问道。

难得有许宣这样的高人为村子指点方向,实在不愿他们就此离去。

“多待几天,你们这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吗?”许宣笑道,却没有嘲讽的意味。

“哎,也是,村子里头住的地方实在不成样子。不过公子急着走是有事?”宋江也自嘲的笑着问道。

“过几日,地望城主登基,此事自然不能错过。”许宣道。

宋江本来认为,能参加登基大典的许宣在朝中应该是有些地位的,想让他在新朝管盐的官员面前说上一些话,届时朝廷的人来到村子里自己也好讨些便宜。

不过转念一想,许宣只是一个道士,虽然胸中有些笔墨,但也不至于能和朝中大臣连得上线。

可哪曾想,后来发生的事顺利得连宋江都不敢想过。其中便有许宣的功劳。此事押后再提。

宋江惋惜道:“哦?难怪了,如此盛事理应如此。要不是宋某实在脱不开身,定然也是要去一趟地望城的。听说那嬴政也有一代明君的样子啊。”

知道许宣没有留在村子的心思,宋江也不再提挽留的事,而且心中还想着许宣所吩咐之事,便匆匆离去。

之后许宣等人也回到了李逵的屋子,杜十娘的屋子自然是被众人忽略了,那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在李逵的屋子里,众人分工出奇的明确,青祎负责端茶倒水。杜十娘则打扫屋子,李逵许多天都没回来,屋子虽然不脏,但是灰尘还是有的。

李逵出门打水去了,昨日打的水已经被许宣和李淳风两人洗澡用光了。不过让李逵有些郁闷的是没想到这李淳风洗澡还爱唱歌,还是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什么十八摸?

李淳风则是无事一身轻,坐在不知道李逵从哪弄来的已经被李逵坐得摇摇欲坠的藤摇椅上老神在在。

而在屋子里唯一的桌子上,许宣和白无净两人相对而坐,分别在写着和画着什么。李逵的屋子当然不会有纸笔,这还是宋江差人送过来的。

许宣边写边想着今天的布置。白无净在纸上按照记忆画着,时不时的还用余光偷偷看几眼许宣。

李淳风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摇晃的速度也变得更快起来,使得藤摇椅发出了快要承受不住的吱呀响声。

而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许宣却丝毫没有注意这些。

其实在许宣想来,今日所做之事,不管是用八荒玄火阵帮主村民制盐,还是设计盐田,或是建造码头,归根结底目的无非只有一个,就是降盐价。

古代唐朝以前,盐价是很贵的。贵的原因无非几个。一是由于生产技术问题产量少。二是生产成本高,由于晒盐的技术没有得到普及,多以煮盐为主,需要消耗大量的木材以及人力物力。三是运输成本高,基本上盐都是由东部运往西部,走的都是陆路,时间长,运量小,需要人力进行保护,车马也有损耗。

综上几个原因,导致了盐的价格昂贵。

许宣问过宋江得知,宋江从盐贩处购买的私盐为5两一袋,可供一户人家使用一年。而此时官盐为10两一袋。也难怪宋江会买私盐,虽然官盐的质量有所保证,但是多出一倍的价格,却让底层人民无法接受。

至于私盐的价格为何低于官盐,甚至少了一倍,则是由于私盐生产粗糙,经常掺有杂质,若是一袋盐其中则可能有四分之一是无用的杂质,一些无良盐贩甚至掺杂着碎石在里头充数。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贩卖私盐的往往都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兜售,绝不跨地域出售,避免了盐贩之间的纠纷。而买私盐的也都会从各地来到盐贩处购买并自行运回家中。无形中又给盐贩省了一笔运费。

是以在古代贩卖私盐虽然是重罪,但是却有很多人铤而走险,而这些人也的确通过贩卖私盐累积了大量的财富,富贾一方。

更有甚者还威胁到了朝廷。

所以想要在这个世界安安稳稳的生活的话,就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于是便要降低盐价。

而降低盐价的第一步就是要提高盐的产量和减少生产的成本。

煮盐和晒盐相比,煮盐的效率要高,但损耗巨大。八荒玄火阵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配合盐田晒盐,既提高了盐的产量又降低了生产成本,几乎能与现代制盐工艺相媲美。

第二步则是降低运输成本。在没有出现火车之前,水路运输的成本永远是最低的。所以必须要修建码头。

按照许宣的设想,在村子设立码头也绝不只是为了方便运盐那么简单,其所带来的效益是多方面的。

梁山村之所以穷根本的原因是缺少与外界的联系,自己把路给堵死了。通过建立码头,朝廷开辟官道运盐,才能把梁山村的大门向外界打开,让外面的人能够来到村子里,使得银子,货物得以流通让村子富裕起来。

穷山恶水出刁民,有时候不是山穷水恶才让人变得野蛮,只是没有人正确的引导,贫穷让这些人走上了打家劫舍的道路。殊不知这是一个死循环,越穷越要当山贼,当了山贼等于是关闭了自己这片地方的大门,没人再敢经过这里,于是就变得越来越穷。

直到最后村子悄悄地退出历史的舞台,或者在历史的起义上留下一笔。

许宣并不知道自己这些作为最后能起到什么效果,但是这对于这个村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

停下笔,才发现白无净在静静的看着自己。

“白公子,画好了?”许宣开口问道。

白无净听到许宣的话才回过神来。

“嗯。。画好了。”白无净急忙低头整理图纸道。

“那咱们把东西给宋江就启程吧,在这也耽误了两天了。”

“好。”白无净回答道。

“李老道,你再摇那椅子就要坏了。”许宣瞥了一眼李淳风和摇摇欲坠的椅子道。

“不会坏的,心情好,坏不了,呵呵。”李淳风闭着眼道。

许宣便不再管李淳风,带着白无净径直找宋江去了。

待到屋子没人,李淳风才自言自语道:“妾心君知装不知,好玩。看你小子能忍到什么时候,哈哈。”

接着手轻拍藤摇椅,便闪出了屋子而去。

。。。。。。

“宋管事的,就送到这吧。”许宣道。

将盐田的方案和码头的设计图交给了宋江后,许宣等人便要启程回地望城。

宋江不好意思再挽留,提出要送许宣等人一程。许多村民得知也都前来送行。

在村口的地方,许宣便止住了宋江等人的步伐。

“许公子实乃本村的大恩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呐。”宋江道。后面的村民们也在说些舍不得之类的话。

许宣其实挺受不了这种场面,做的一些事虽然会对这个地方做出巨大的改变,自然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实际上也是为了许宣自己而已。

或许是独自生活习惯了,对于这种依依不舍的离别场面,总觉得有些不适应。但又觉得总该说些什么。

“有缘自会再见,希望下次再来的时候,这个地方将会船来船往,熙熙攘攘。”许宣道。

“但愿如此吧,借许公子吉言了。”

“对了,最后再给你提点建议。”许宣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

“哦,公子请讲,宋某定当牢记。”经过这几日,宋江已经对许宣所讲的话有种莫名的信任,所以还未等许宣说出来便满口答应下来。

“若将来这变成了交通要道,你们要提前准备好,要不然到时候来往行人,官家住哪,总不能让他们住你屋子里吧还是住杜十娘的那种屋子?此事待朝廷派人过来掌盐后再开始着手进行,我希望下次来的时候住的地方能像地望城的贵宾楼一样。虽然我个人不是一个爱享受的人,但可以住好的地方也不能委屈自己对吧?待我们走后,你们好好谋划一下吧。”许宣道。

“贵宾楼。。?呃。。好,此事我们会再商议的。”宋江有些汗颜道。

本身村子就已经穷成什么样了,有些村民还家徒四壁着呢,哪来的钱改良住宅环境。还要像贵宾楼那样的客栈,这不有点强人所难嘛。。不过口头上却是答应了下来。

许宣也知道宋江在担心什么。不过钱这种问题,有了盐自然就不会成大问题。

“好了,宋管事的,让我们自己走吧,你们也得忙制盐的事去了。大家伙散了吧。”许宣拱手道。

宋江也不再说什么了,只向李逵道:“李逵,此行你与许公子同去地望城,切不可丢了许公子的脸还有我们村子的脸,一路上要照顾好许公子,懂吗?”

一路上李逵跟着许宣目的就是想让许宣为村子出谋划策,但出了杜十娘的事后对于村子也没多大的念想了,况且许宣已经为村子谋划好了未来,便打算以后就此跟着许宣算了。

许宣自然没意见,其实也知道李逵为何跟着自己,但也不点破。

李逵便抱拳道:“知道了,宋管事的,你还有大家保重吧。”

“李道长,白公子,杜姑娘,青姑娘,保重。”宋江也抱拳道。

许宣等人便在村民的目送中离开了梁山村。

第三十四章 两位书生

从公元前21世纪夏朝开始,迄今4000多年的历史时期中,历代王朝在黄河流域建都的时间延绵3000多年。中国历史上的“七大古都”,在黄河流域和近邻地区的有安阳、西安、洛阳、开封四座。殷都(当时属黄河流域)遗存的大量甲骨文,开创了中国文字记载的先河。西安(含咸阳),自西周、秦、汉至隋、唐,先后有13个朝代建都,历史长达千年,是有名的“八水帝王都”。东周迁都洛阳以后,东汉、魏、隋、唐、后梁、后周等朝代都曾在洛阳建都,历时也有900多年,被誉为“九朝古都”。位于黄河南岸的开封,古称汴梁,春秋时代魏惠王迁都大梁,北宋又在此建都,先后历时约200多年。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一直在黄河流域。

而此时与黄河对应的夏河便穿越地望城而过。

与许宣刚离开地望城前往岐山相比,此时的地望城显得愈发的热闹和繁华了。一如刚来之时的车水马龙,而车上的货物和人身子上的东西却多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离嬴政登基的日子近了,从各地赶来参与这项盛事的人多了起来,刺激了消费。毕竟再过两天,就是嬴政登基之日。

再次进入地望城,许宣才得以仔细的观察这座城市。

街巷显得拥挤,但却很有秩序,想来应该是高低不平的建筑堆在了一起产生的错觉。行人来来往往,出没于酒馆、茶楼。此时正是下午,烈日当空,偶尔地还有几个书生拖着疲惫从街角的青楼里出来。

青楼里的女子摇着蒲扇,在楼上看着过往的行人,不知是哪里发生了什么惹人发笑的事,楼上的姑娘笑着摇着扇子进了屋子去跟姐妹们分享去了。随后只听得笑声,歌声,笑骂声,琴声从窗户里传了出来。

几个扎着冲天辫的孩童从身边追逐而过,其中一个年纪应该是最小的孩子只顾着往前跑,擦身撞到了许宣才将许宣拉回了现实。孩童连忙道歉,跑在前方的几个孩子也小跑着回来连声表示歉意,许宣微笑着表示没关系,几个孩子便又高高兴兴的跑着去了。

些许碰撞自然伤不着许宣,而让许宣感叹的是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懂得如此礼数,不由得想起了那句:少年强则中国强。

这样想着,许宣的嘴角也露出了微笑,自己好歹也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呐。

进入了地望城,众人都活跃了起来。阿青从未离开过天宗,自然对这“大城市”的一切都感兴趣。白无净与青祎两人从小在玄谷长大,这次是第一次出谷,遇到许宣则是第一次来到地望城,并没有对于地望城有多少了解,此时也是一脸的兴致盎然。

杜十娘虽然不是出身地望城的青楼,但也是苏地名楼。苏地亦是大城,而大城市之间有很多地方也是相通的,便当起了讲解员的职责。

李逵也从未来过地望城,但对于这些新鲜事物的兴趣却没有阿青几人那么大,只是单纯的想听杜十娘说话而已。

许宣与李淳风二人则是几人中的非活跃分子。不过这并不重要,兴致总是有人带起来的。

“地望城果然比天宗热闹多了,咦?那边怎么有个人走路不稳的样子,是不是病了,咱们过去问一下?”阿青兴奋的看着城里的一切事物,突然瞥见一人从街角的楼阁里出来,有些摇摇欲坠,便指着那人问道。

众人便望过去,看见那有些瘦弱的,书生模样的男子走起路来好似腿软,顿时也觉得应该是病了。

杜十娘却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笑着道:“那书生不是病了,是累了,回到家中睡一觉就好。”

“累的?看他的样子就像是病了嘛,以前天宗有人感染风寒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阿青天真的道。

“若我说那书生不仅没病,而且还没有成亲,你们信不信?”杜十娘还是笑着道。

“哦?十娘怎知那书生没有成亲,这又与他没病有何关系?”白无净也开口问道。

看着杜十娘颇为自信的样子,众人都有些感兴趣了。

“那书生定是家中无妻,在青楼与女子行那事过度,累的腿发软了。”杜十娘嫣然笑道。

以前在青楼的时候,这种书生见得多了,虽然杜十娘是卖艺不卖身,但也有卖身的姐妹常常会碰到,彼此间也都会“分享”此事。

“那事?什么事啊?”阿青又天真的问道。

“那事就是房事呗,你一小丫头问那么多干什么?”本来不愿参与此事的李淳风也忍不住道。嘴上还带着神秘的微笑。

听得李淳风的话,白无净几人脸上有些微红,阿青更是不敢再说话了。

不过白无净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便不管脸上有些发烫,问道:“那十娘你是如何得知那书生没有成亲的?”

杜十娘不似阿青几人还是小姑娘,自然不会脸红,笑着道:“这种书生以前见多了,都是家中无妻,仗着有些文采,到青楼找女子发泄的,自然无度。按着一些粗鄙之言,就是既然出来玩那当然要玩够本才行,不然对不起“锦帐翻飞烛影昏,莺啼玉榻夜销魂”啊。是以才会如此模样。”

“啊?原来是这样啊。”阿青小声道,听着杜十娘模仿说的粗鄙之言,脸上更红了。

听得杜十娘之言,许宣也笑了,看那书生的样子,不正是被掏空的样子么?没想到啊,古代书生竟能过得如此醉生梦死。要是放到现代,没有些钱,想要被掏空就只能靠自己了。

“你们再看那位书生,家中定有位明事理的贤妻。”杜十娘指着又一个从楼阁里出来的书生说道。

只见书生一股春风得意的样子,临走前还与楼上站在窗边的女子道别。女子也笑着回道。好一副郎情妾意浓的画面。

“杜姑娘,何以见得?家中有妻子还会来这风月场所的?”许宣也来了兴趣,便问道。

虽然古代文人狎妓成风,但家中有了妻室还能出来逛青楼还是让许宣有些不敢相信的。

古代真好啊~许宣心中暗道。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啊,文人来这青楼就更正常了。看那书生,气宇轩昂,全然不似之前那位的颓废。临走时还与楼上女子道别,想必两人只是诗文歌舞上的交流,并没有行那男女之事。这在青楼才是最常见的事。”杜十娘道。

“可那又如何得知书生家中有妻子呢?”白无净好奇道。

李淳风插嘴道:“那不简单,家里的妻子喂饱了,那书生出来逛青楼自然不会想着男女之事了。你看那之前的颓废书生,此刻就算是天下第一美人脱光了站他面前也提不起他半分兴趣,信不信?”

“呵呵,李道长倒是知道得挺多的。”

杜十娘笑着道,“一般来说,成了家的文人来这青楼自然都不会是为了男女之事而来的。家中有妻子操劳,还要服侍男人,自然不会对诗词歌赋有甚钻研。而青楼女子便懂得长袖善舞之事,对于男人来说,尤其是文人,最能讨喜。”

“若是贤妻,便能懂得驭夫之道。也能懂得万事不能面面俱到之理。合夫家心意,就是为妻之道。也是女子的悲哀。终究女子也不过是想找个依靠,善待自己的人。若那李甲能真心待我,纵使他三妻四妾又如何,奈何只让我明白是我瞎了眼。”说到这,杜十娘有些凄然。

古代的人真是有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想到当时暗香阁的白居易那些人,也是家中已经有了三妻四妾了还终日逛青楼,还受文人竞相追捧便也觉得杜十娘说得有些在理,的确是女子的悲哀。

看到书生走得远了,许宣便安慰道:“杜姑娘,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了。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虽然把杜十娘带到了地望城,但是如何安置却成了问题,所以现在只能如此安慰道。

众人见状也不再提,默默往前走着,方向便是那名满地望城的贵宾楼。

及至贵宾楼,许宣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三十五章 土豪银海观

“师叔,你终于回来了!”

在门口等候的正是小师侄明云。着小号道袍,扎着道髻的小明云颇为惹眼。手中还拿着一支冰糖葫芦,舔了一口后又朝贵宾楼里跑去。

不一会儿,便又带着俩人跑了出来,不就是清风明月两人。

几人飞也似的跑到了许宣身边,嘘长问短。过了一会才注意到旁边还有几人。

明云望望杜十娘,又望望阿青,再看看白无净和青祎。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但自然地把李淳风和李逵忽略了。

“师叔,才下山几日呢,就有了道侣了,还这么多?师叔真是厉害,难怪师父经常夸师叔天赋异禀。”明云呵呵的道。

许宣抢在众人明白明云所说的话前把小明云抱了起来,轻拍了明云的背笑着道:“你个小道士说话怎么这么庸俗呢,不学好是吧?对了,师兄呢,怎么就你们三个人?”

可能觉得被其他人看着许宣抱着自己有些害羞,明云挣脱了下来,而最大的清风便说道:“师父在贵宾楼里呢,我们在这等师叔好几天了。”

“等我?等我干什么,还有你们的意思是这几天你们都是住在贵宾楼里的?”许宣问道。

“自然是等师叔回来一起参加登基大典啊。”老二明月道。

“这几日住在贵宾楼舒服极了,每天吃好喝好,还有特供的冰糖葫芦。”最小的明云道,握着手中的冰糖葫芦又舔上一口。

“人字号房?”

“咱们当然得住天字号房啊。师父一间,我们三个人一间,嗯。。地望城的酒楼基本都住满了人,这贵宾楼更是一房难求,想到师叔你回来可能没地方住,就帮你也留了一间,咱们想得周到吧?”明云笑嘻嘻道。

听了明云的话,许宣顿时觉得有些脑壳疼。

三间天字号房?那可是得花五两银子才能住一天的。这几个人还一连住了几天,甚至还预留了一间给自己?那得花多少钱?要知道五两银子可是意味着一户人家可以买一袋私盐用上一年了。

说好的道观财政紧张呢?

“你们。。那得花多少银子啊?为何下山才给了我一两,你们这是玩我?”许宣道。

“呃。。师叔,有师父在住这贵宾楼咱们没花钱,只要报上道观的名号就好。”清风说道。

“还有这种好事?看不出来这老头还深藏不露啊。”许宣撇过头小声嘀咕道。

在许宣嘀咕的同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镇元子呢,这老头现在倒挺会享受了啊。修道之人不应该是心无旁骛的吗?住在这么奢华的地方哪能想着修行啊。”一旁的李淳风开口问道。

清风看着这老道人,与师父有些相似的地方,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位是李淳风道长吧,您说的是,不过师父还在里头等着呢,大家请随我来吧。”最大的清风道。说完便带头向贵宾楼里走去。

“嘿,这小道士还挺会敷衍。”李淳风也小声嘀咕。

众人这才向贵宾楼里走去。

此时见得一行人从贵宾楼里出来,为首的是一位翩翩公子,着月白色锦缎长衫,腰间云纹革带。后方跟着两名护卫模样的男子。

为首的公子从许宣等人身旁直接掠过,径直朝白无净走去。此时许宣等人已经踏入了贵宾楼的大门,而白无净与青祎两人走得稍慢。走得近了便开口道。

“素贞,此行可还顺利?听说遇上山贼了?”

说话的是慕容云。

接到了白采薇命令,慕容云便一刻不停的赶往地望城来,为安顿白素贞做了诸多准备,虽然听闻此行遇到了山贼,但是此刻看到白素贞安然无恙的样子,倒也是松了口气。

“谢表哥关心,一路上便是多亏了许宣许公子才能如此顺利。”白无净向着前方望道。

许宣自功力精进后,听觉大增。此时听到慕容云叫白无净素贞便回头望去。

慕容云听到白无净说到许宣的名字后,也自然的转身朝许宣看去。

两人对视一眼后又都转身而去。

转过身后许宣先是疑惑,再是释然。

慕容云转身的一瞬间露出了一丝敌意,而面对白无净的时候却隐藏得极好。

“既然平安无事那咱们就进去吧。这地望城的酒楼都住满了,好在咱们玄谷的面子还是有的,帮你留了一间天字号房。青祎,你去帮小姐整理一下吧。”慕容云道。

青祎回了一声“好的”。

“表哥,我想去见见银海观的观主,你们先去回屋子去吧。”白无净看着许宣等人已经进了贵宾楼便开口道。

“银海观?那一块去吧。”说完便让开路,让白无净走在前面。

慕容云自然不会对银海观感兴趣,来地望城之前并没有从白采薇口中得到有关于许宣的消息。只是从荆轲处打听到了白素贞遇到山贼被许宣所救等事,而许宣正是出自银海观。

其中荆轲自然隐去了一些隐秘之处。所以白素贞要去见银海观的观主,慕容云不得不跟着。

白无净回头吩咐好青祎后便朝贵宾楼内走去。

贵宾楼内,时值下午,虽然人来人往,但迎客厅的人却是不多。而镇元子则坐在一隅,自斟自饮。

“师父,师父,师叔他们回来了。”小明云小跑着来到镇元子旁边摇着手道。

“好了,好了,别摇了,老夫看到了。”正要喝下一杯茶的镇元子,被明云摇得泼了出来,洒在了衣服上,无奈的道。

见到众人进来,便暗暗运功,将衣服上的水渍蒸发掉,恢复了原样。

“镇元老头,好久不见啊,怎么感觉功力有些倒退了?”

李淳风看到了镇元子把手中的茶泼到了衣服上,然后运功的样子便径直坐到了镇元子的对面,开口道。

镇元子不以为意,道:“是啊,许多年未见了,在道观里整日被俗事缠身,哪比得上你逍遥自在。功力有些减退,那是不服老不行啊。”

“师弟,岐山一行可还好?这李老头没坏事吧?”镇元子看着许宣道。

“看来师兄与这李淳风交情不浅。”许宣心中想道。便听那李淳风咋呼起来。

“镇元老头,你这话就让我伤心了,好歹我也帮你师弟免了一场大祸。。。虽然血光之灾是没能免,怎么能说我坏事呢?”李淳风故作冤枉道。

许宣和白无净自然能明白血光之灾的意思。想起那一巴掌,许宣下意识的就想用手摸自己的脸。不过还是止住了。

“你确定是因为你的缘故?”镇元子又斟了杯茶道。

李淳风本欲再说些什么,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开口为好,便也为自己斟了杯茶喝了起来。

见到李淳风不再言语,镇元子才开始问起许宣等人来。

“师弟,这几位是?”镇元子喝了一口茶问道。

许宣分别为镇元子介绍了几人后说道:“一路上多亏了大家相助才顺利回到了这里。”

听得许宣的话,几人有些汗颜,这一路上好像都是靠许宣才能这么顺利的吧。不过知道这是许宣的客套话,也都不在意。

看了几人脸色,镇元子也知晓一路上定然是靠着许宣的了,便继续道。

“那师弟,你们可有落脚的地方?”

“不瞒师兄,这的确是个问题。”许宣摇头道。

虽然镇元子为自己留了一间天字号房,但是其他人怎么办?客栈都住满了的情况下,若让他们都住到银海观还是有客房的,只不过过两日便是嬴政的登基大典,这种安排总归不好。

“若不介意的话我们玄谷应该还能订到客房的。。”白无净开口道,但是却被慕容云打断了。

“贵宾楼的客房都被订满了,其中皆是各地的名门望族前来参加登基大典,就算是玄谷也是得罪不起的,各位见谅了。”慕容云拱手道。

其实慕容云的话并没有错,为白素贞争取来的一间天字号房便是某一位望族主动让出来的。但要说得罪不起,那便是笑话了。只是要为许宣众人去讨要客房,慕容云的心中总归过不去,便只好借故开脱。

许宣大概能了解到慕容云的心思,而镇元子则是不以为意。

“那。。只好老夫来安排了。”镇元子喝完最后一口茶道。

第三十六章 更土豪的银海观

地望城,在嬴政多年的治下,风调雨顺,百姓富足。

许多名门望族都会在地望城中都拥有一座府院。所以拥有自己的府院则是一种地位的象征。

也因此,近些年来地望城大兴庭院楼阁之风,许多新晋豪绅都以在地望城买一套府院为荣。

而庭院等级则与所处地段有很大的相关。正如现实世界里的北京房价一般。从五环到二环,一环一个档次。

此时,由镇元子带领的众人便来到了地望城中心的一处院子。而本想一齐过来的白无净被慕容云不知道的什么理由拦住了,便没有一同过来,只是道改日再登门造访。

说是院子,其实面积大得出奇,特别是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古时候普通住户的门前的路都很窄,门前能并行两辆马车已算大户人家,而这座院子门前的车马道可以足足让5辆马车并排而行尚有余,显示出了院子的非凡之处。高高的围墙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建筑更是让这座院子贵气十足。

看着这座院子,许宣默默的想着不会是真的吧,我只是想来这个世界混生活的啊。

不过当大门打开,却是打了许宣一巴掌。

。。。。。。

一位老仆走了出来,将镇元子等人迎了进去。

穿过前厅,走过天井,接着是引门,然后是一片假山和莲池,再走过一道长廊,大约走了两分钟,才来到了一处堂屋。

仆人见到来人,打扫好了屋子便都出了屋子,站在门外等候吩咐。

镇元子坐在主位上,招呼着众人坐下才开口道。

“这处院子乃是秦皇所赐。”

说到秦皇,众人有些疑惑,是哪个秦皇。不过稍微一想,便想到了。这时日除了嬴政,也没别的人敢称秦皇。而且也只有将要登基的嬴政才能这么大手笔了。

“以后就交由我师弟,许宣看管,你们暂且住下吧。”镇元子泯了一口上好的白毫银针道。这茶也乃嬴政所赐。

在镇元子看来,这茶比起银海观特有的银竹茶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听得这话,坐在镇元子之下的许宣差点把杯中的白毫银针给吞了下去。本就不会喝茶的许宣,此时更是觉得这茶更有些发涩了。

“卧槽,从道士变成书生,现在又变成富二代了?”许宣如此想道。不过脸上还是表现很镇定。

之后便是闲聊的时间,镇元子问着从地望城到岐山,再从岐山到地望城的事,许宣一一回答。

说到天宗的事情时,镇元子与李淳风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也陷入了思考。

待到说到梁山村的事情时,镇元子才回过神来。

“师弟,新朝管盐一事你可有主意?制盐损耗减少,产量增加,未必就能解决梁山村的问题啊。”镇元子问道。

“大致的方向倒有,但是要实施下去才行。人微言轻,我说的未必朝廷的人就会按着去做啊。”许宣回道。

许宣知道,为梁山村做的准备再足,谋划得再缜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朝廷的脸色。

若是派来一个贪得无厌,大捞特捞之人,恐怕还会给梁山村的人带来后患也说不定。

“这个师弟倒不必担心,到时候你去找一个叫李冰的人,此人乃新朝掌盐铁司和水利司的司使,为人刚正不阿,做事得力,若你有主意大可与他商谈。”镇元子道。

“李冰?水利司?”许宣嘀咕道。

“怎的,师弟你认识此人?”镇元子随意的问道。

他并不认为许宣会认识李冰。因为李冰常年待在蜀地,嬴政登基之后才会回地望城述职,许宣不可能而且也没机会见到李冰。

“哦,那倒不认识。有些久仰而已。”许宣道。

许宣大抵能猜到此李冰就是修建大名鼎鼎的都江堰的那个李冰了。

镇元子可不知道许宣话中久仰的意思,只当是客套话,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道:“届时管盐的事你找他就好。今日就先如此,管家,让人准备饭菜吧,再把各个客房都打扫一下。”

站在堂屋外的管家应道:“是,道长。”之后便下去吩咐厨房做菜和整理客房去了。

晚饭虽然不是许宣亲自做的,有点可惜。但这院子所配的大厨比之贵宾楼也是不遑多让,是以众人都赞不绝口。尤其是小明云,更是说出以后就算只吃这里的斋菜也不吃贵宾楼红烧肉的话来。

用饭过后,庭院太大,众人便由下人带着回到各自的房间。

宽大的堂屋只剩下镇元子和李淳风两人。明亮的烛火,将屋子照得宛如白天。

感觉到屋子周围的人都撤下了之后,两人才交谈起来。

“听闻姬发想要把宗主之位让给我师弟是什么意思?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刺激姜小白他们吧。”镇元子沉吟道。

“我怎么知道,姬发没他老子那么老谋深算,我琢磨着应该是姬昌给他留的主意,那老头精通卦象,好像是算到了什么?要不然这易经和宗主的位置给得这么干脆。”李淳风道。

“有点道理。。”镇元子点点头道。“李老头,你再把那天的细节给我说一些。”

李淳风便把雷殛殿上的事再叙述了一遍。

“天罡雷池阵啊。。。你也破不了吗?”镇元子望着远处道。

“笑话,你是不知道齐公他们的死状有多惨,老道我只是看到雷殛殿上的布置与书中所说的有些相似便不敢再踏雷池一步。要不然你现在也见不到你师弟了。”李淳风缓缓道。

镇元子看着李淳风的样子,知道李淳风不像是在说假话,看来那天罡雷池阵果然名不虚传啊。

“不说天宗的事了,你可知道我师弟醒后性情大变?”镇元子道。

“哦?变得如何了?”李淳风不知道镇元子的意思,问道。

“变得不再执着于修炼,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嗯。。我也有这个感觉,但是。。。”

“但是师弟的功力却见涨?”

“我也有些看不透,这小子第一次布的八荒玄火阵我就得破两次,在梁山村布的那道要是没这玄笔估计得去我一半功力。也就几日的光景,你说奇不奇怪?”

“师弟这天赋。。真的令人看不懂啊。”镇元子收回目光道。

“我倒是觉得现在的许小子挺好,没有以前那么刻板,修炼之事也不是每日苦练就能有所精进,有时候也需要看机缘的。”

“也是,机缘这东西好似都是跟着我师弟走。但怕只怕姬昌算到了什么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啊。”镇元子叹道。

“怕?我这有本姬昌留下来的易经残篇,要不你拿去算一算?”李淳风说着便要掏出什么东西出来。

镇元子摆摆手,道:“罢了,你拿了这么久都没参透,我推算卦象还不及你五成,给我也没用。”

“说实话,倒不是我没参透其中内容,而是我手中的这篇跟卦象的关系不大,倒是介绍了许多法阵,不看看?”李淳风蛊惑道。

“不看了,不看了。”镇元子摆摆手。

“不看就算了,也好久没见袁天罡那老头了,今晚去他府上讨杯酒喝。”看到镇元子对于易经实在不感兴趣,便起身道。

“去吧,那老头都快成国师了,好酒自然不少。。。”

镇元子话未说完,李淳风却不见了人影。

“这老头。。”镇元子摇头笑道。

从堂屋出来的李淳风自然不走寻常路。

一路沿着高墙掠过,及至那豪气的府院大门,便停了下来,看到几人在门外。。。好像在比武?

第三十七章 自我定位

用过晚饭后的许宣耐不住高门大院的寂寞,由下人带到自己的屋子后便又独自出去散步了。

却未曾想刚出了府院大门就有一道光飞射而来。速度极快,加上天色昏暗,门前灯笼的灯光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许宣下意识的往旁边一翻躲了开去,只见那“白光”直插在墙上。

仔细一瞧,原来是把匕首。

正待许宣想着这匕首为何而来的时候便看到两个全身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迎头攻了过来。

标准的刺客套装啊。难道惹上谁了?许宣如此想道。

两人上来便是一顿拳脚相加。

两名刺客配合默契,左攻右突。左边的攻势被抵挡住,右边的便加大拳脚力度,反之亦是如此。所以开始的时候许宣只能招架。

不过渐渐的也摸清了这两人的路数。

一番试探后,许宣知道了这两名刺客只有修为没有道法,也就是只能肉搏。不过修为也不低,因此开始的时候给许宣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然而这麻烦也是由许宣自己造成的。

知道这两人没有道法后,自己也没着急运功,而是想着自己到底惹到了什么人。若是直接用道法将两人打死,只会招惹更多的麻烦。还不如跟他们练练。能打服他们服服帖帖的报上名来最好不过了。

李淳风看到这一幕,便顿时觉得无趣,知道许宣没有起杀心,单纯的只是想拿他们练练手而已,便朝另一个方向遁去。

许宣也不会傻到边打边问这两人什么来历。要是像电视里头演的,被刺客偷袭还要问人家来历,名字,岂不是跟个白痴一样。关键是电视里头的刺客也还能抽出空来回答,这就很尴尬了。

而这样的尴尬自然也没有出现,两名刺客经过了不断进攻之后也发现强攻之下许宣竟然没有颓势。

反而好像在陪自己两人在玩一样?

意识到不对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各击了许宣一掌后便朝不同的方向飞去。

“哎,怎么不打了?”许宣心里想道。

想归这样想,不过许宣并没有追上去,看他们出手的样子,只是在试探自己,如果能杀掉自己最好,杀不掉便要回去从长计议,或是汇报情况给指使他们的人,一击不成他们还会再来的,只是不会马上再杀回来罢了。

如此想着,走到墙上拔下匕首看了一眼,许宣便继续散步去了。

后来仔细一想,许宣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心大。刚被刺客偷袭还能想着继续散步。。。

贵宾楼,某间天字号房里。

“你们怎的如此狼狈?”一人问道,语气中带着责备。

“回公子,我们按照公子的吩咐,去试探了那许宣的功力,也曾尽全力击杀,但是此人修为甚高,我们见势不对才撤回来的,请公子责罚。”一名黑衣人道。

“你们的意思是许宣的修为很高?那他道法如何?”被称作公子的人道。

“小的不知,此人与我们两人交锋并未使用道法,纯粹用修为跟我俩过招,若不是没有道法的话,那便是有着极深的道法。公子可要小心了。”另一名黑衣人道。

“行了,我的事你们不用管。你们这次办事不利,虽然穿了夜行衣,但是照你们所说,那许宣修为高深,说定再碰到你们会认出来。为了以防万一,你们俩先回玄谷。”顿了一下,接着道:“连夜就走吧。”

“是。”两名黑衣人也不啰嗦,异口同声道。

地望城,司天监府。

许久未回过地望城的李淳风倒是对袁天罡的住处轻车熟路。

来到袁天罡房内,一袭青衣道袍的袁天罡并未入睡。

“多年未见,你还是如此的鬼鬼祟祟。”袁天罡手捧一本泛黄的古书,看都没看李淳风一眼便道。

“你还不是如此,看都不看就知道是我。”李淳风道。说完便随意找了个地方打起坐来。

一人看书,一人打坐,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淳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荧惑守心的事。。”

“我还以为你要说的是紫微星的事。”袁天罡仍旧看着书道。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算不到。”李淳风道。“这紫薇星应的恐怕不是嬴政吧。”

若有人在场,听到这段对话的话,估计要引起轩然大波了。

好在,司天监府可不如一般府院,而此时房间内的两人也不是等闲之辈。

袁天罡放下了手中的古书,淡淡的道:“此事你知我知就行了,这天下总得有人出来担当。切勿多言。”

“你确定嬴政会是造福天下之人?”

“难道你能找出更好的人来治理这天下?”袁天罡反问道。

“看起来嬴政的确当得起这天下第一人。”李淳风有些楞道。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袁天罡道。

“不过,我好像找到了应那紫微星的人。”李淳风悠悠地道,还看了袁天罡一眼,仿佛想要从他眼里看到些许不一样的东西。

“把他忘了吧,此事你若能烂在肚子里最好就别跟任何人提起。”袁天罡看都没看李淳风一眼便回道。

“。。。”

走在无人街头的许宣,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

“谁特么在念叨我?”许宣边嘀咕边想着最近的事道。

转眼,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一个月。从道观,到地望城,再到岐山。庭院、楼阁、青楼、法阵、制盐,许宣感觉渐渐的融入了这个混乱的世界。但是却又感觉还有许多未知的东西在等着去发现。

还未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有志向有抱负,却没有工作。

而最初来到这个世界,也只是抱着混下去的想法。毕竟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工作也没有,还只是个道士,难成大器。

不过好像事与愿违。在发现自己有了很强的功法后,就知道在这个世界要生活下去绝对不是你不想别人就不会来惹你那么简单。

再接着便是岐山天宗的事,虽然一再被灌输天宗乃当今天下三大势力之一,但仍旧拒绝了姬发的禅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许宣总觉得不当宗主是对的。不是因为当不起,也不是因为能力不够,而是作为“穿越者”的一丝嗅觉。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许宣掩耳盗铃的认为,只要自己不当出头鸟,道法修为再高,能力再强又如何,总不能天大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落吧?

然而矛盾的是,作为一个穿越者,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又觉得有些心痒。

就如帮助梁山村制盐一事,若不是因为遇到了李逵,与李逵说了那些具有建设性的东西。也就不会回地望城的时候顺道路过梁山村,自然也不会因为救下杜十娘而提出盐井的事。既然提出了盐井的事,那便不能袖手旁观,所以才出手布置了八荒玄火阵,还有之后一连串因为制盐而延伸出来的问题所提出的解决方案,都是因为许宣的“一念之差”而引起的。

许宣想着,是不是穿越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圈套。自己已经身陷于圈套之中,一举一动都会影响这个世界。无论自己怎么避开都是徒然。

前世的时候,就曾经想过,若是自己什么都不做,会不会对世界有何影响。许宣用脑子想了一下觉得除了饿死,也不会有其他结果了。

而在这个世界,即使打定了要混日子的主意,各种各样的事还是接踵而至。

让许宣肯定自己会对这个世界“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姬发要将天宗宗主之位传给自己。

仔细一想,姬发并没有任何理由会将宗主传给一个跟天宗毫不相干而且从未见过的人。不论其他因素的话,传给李淳风岂不是更好?

按照史书上的记载,李淳风是个不凡之人,再以此时许宣对于李淳风的认识,至少也应该是一个世外高人。舍李淳风而求自己。。。那便只有一个解释了。

“我比李淳风更重要?”许宣心中想道,之后便无奈的笑了笑。

再结合了李淳风的突然出现,和镇元子的一系列安排,仿佛觉得姬发,镇元子和李淳风几人,或许不止他们三个,似乎在相互印证什么,而且绝对与自己有关。便更确定了自己是个“重要人物”的想法。

“重要人物么。。。究竟重要在什么地方呢?”许宣想着,不知不觉便回到了府院大门外。

由于是独自出来散步,并没有通知院中的人。此时虽然夜未深,但许宣也不想麻烦人出来开门。

暗道了一句“不想了,既然我道法修为如此之高,连两个刺客一起偷袭我都没能伤我一丝一毫。这么看来的话想必也不会那么容易死,只要死不了就干一些。。有意义的事吧,要不白费了一身功法了。”

如此想着,便纵身飞过高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第三十八章 登基

二日后,终于到了嬴政登基的日子。

天朗气清,阳光洒在太极殿镀金的砖瓦上显得格外的耀眼。

宫楼上,百口青铜钟依次排开,最中间处乃是一面大鼓。此刻一名身披银色铠甲,头戴银色红翎盔的士兵正在敲打着属于大秦的骄傲。

即使只有一面鼓,鼓声也响彻天际。击缶的歌队位列两旁,从宫门口排到了白玉石阶前。

歌队的后方,一万名铜甲士兵整齐排列,旌旗飘扬,以睥睨天下的姿态迎接着王的到来。

太极殿前白玉石阶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旁。听得那仪式官道。

“丞相李斯,到。”李斯出列颔首行礼。

“军丞征东大将军刘彻,到。”刘彻出列颔首行礼。

如此念道,军丞平西大将军李世民,军丞镇南大将军赵匡胤,军丞定北大将军冉闵依次出列颔首。之后便是一众文官出列。除了四大军丞着战甲装外,文官按等级高低所着官服又有不同。越往台阶上的,官级越高,着褐色官服,而往下则是着缨红色官服。

而所有非文武百官,得到了邀请的客人都只能在太极殿内观礼。

所以一大清早便被镇元子拉出来参加登基大典的许宣,此时正坐在太极殿内喝着不知名的好茶。

听到这一个个的名字,纵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接受了这个世界的设定,还是差点把茶喷了出来。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就算了,赵高,李林甫,蔡京还有严嵩是什么鬼?强行来一些反派吗?”许宣心中想道。“看来想混真没那么简单。。。”

不过让许宣感到更加意外的则是此时殿中最引人注目的两名女子。

坐在自己上方,隔着镇元子的女子,着素色轻纱曳地裙,柳眉凤眼,耳带玉柳叶耳环,青丝放下及至腰间,白净的瓜子脸即使不施粉黛也如出水芙蓉一般。在与长辈一般的老者交谈时,一颦一笑,显得清纯而又端庄。不时的还朝着许宣所在的地方望来。再看着旁边的慕容云,便知道这女子是女装的白无净无疑了。

即使佛如许宣,看到此时白无净的模样,感受着她时不时传来的目光,也有些忍不住的,用余光去打量她起来。

那少女的模样,端庄的气质,大方得体的仪态,无法言喻的感觉涌上许宣的心头使得不由自主的总会想朝白无净的方向望去,即使在定力的驱使下,仅仅只是用余光相望。

或许,这就是心动了的感觉。

而坐在许宣对面的少女似乎也看出来了。

一袭红衣,头戴凤冠宛如出嫁一般的少女就那样看着许宣,好像在看着故人一样。感受到了少女的目光,许宣也收回了余光,看向红衣少女。

这不是那日在暗香阁临走时看了自己一眼的女子吗?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许久,或是根本就没有多久。红衣少女率先朝别的地方望去。

看到女子不再盯着自己,许宣也收回目光,心中暗暗道:“这女子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除了暗香阁那一面,难道以前还在哪见过?”

如此想着,便听到外头仪式官宣道。

“恭请圣驾~大秦-始皇帝驾到~”

宫门外,嬴政着一宽大黑袍,黑袍上面绣着九条五爪金龙(前后身各三条,左右肩各一条,内襟藏有一条),合九五之尊之意,头戴十二串白玉珠旒冕,腰间左带玉佩,右持宝剑。

目光炯炯,一副睥睨天下之姿款款走来。

所到之处,士兵手持长戟,单膝跪地行礼。一步步走上玉石台阶,百官亦低头行礼。及至台阶顶处,嬴政转身俯瞰百官将士。

众人齐曰:“始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响彻云霄。

嬴政抬手从右至左挥过,所指之处便安静下来。

嬴政便道:皇天上帝,后土神衹。。。朕平定天下,海内蒙恩,上当天地之心,下为元元所归。。。夫四海至公,天下为一。。。谨择元日,以为始帝,福泽天下,享以万民。

“吾皇庇佑天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秦始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口号声如春雷乍起,万人高喊,声欲震天。

嬴政再一摆手,呼声戛然而止。继续道。

“大秦当立,朕深知统文以利民,众卿以为如何?”

见无人敢应,李斯出列道:“皇上圣明,臣以为,印玺印信以小篆颇为正统,公文及百姓书写以楷书为佳,易书写与为世人所学。”

“李丞相所言甚是。众卿有无异议?若无,准奏。”嬴政道。

“皇上圣明。”众人道。

李斯见统一文字之事如此果决,便想继续上奏。嬴政无愧于李斯之伯乐,知道李斯仍有良策,便开口道:“李斯,朕知你肚中有墨,何不一齐道(倒)来?”

李斯笑道:“陛下英明,臣以为,既然文字统一,那么度量衡也应统一。臣闻得地望城以北的地方一寸约莫为以南的两寸。而斤斤两两亦有不同,实属不利于长久之计。”

“还有,各地的货币也参差不齐,理应一并废除,从新交由朝廷制币,以保大秦万世基业。”

“此外,若想政令通畅,方便百姓物资流动,需统一车轨车道,并以朝廷的名义修建官道。肃清辖内官道匪患亦是当务之急,望陛下圣察。”

嬴政略微思索了李斯的建议,便知道这些都是于万世有功的良策,而众大臣们也不会有所反对,便道:“李斯所言皆于我大秦有益,这些事便交由李丞相去办,朕亦能安心。待你上一道奏折陈其中详细,由朕亲自拟旨,将这统一文字,度量衡,秦币还有车轨马道等事昭告天下,为民所知。”

其实这些定策早已在登基之前便与李斯等重臣商议过了,此时不过是走流程罢了。也亏了两人一唱一和,演技十足。

所有大臣岂不知其中关节,因此才不敢出头提意见。另一个则是因为刚才所提的这些确实都无可挑剔的地方,且都是长治久安之策。

“谢陛下,陛下圣明,乃天下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斯俯首道。

一众大臣也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嬴政看着广场上的万面旌旗飘扬,脚下万臣敬仰,又有良臣定策,不由的张开了双手,大笑了起来。

阳光下,玄黑的袍子上的金龙,被照得熠熠生辉。

“始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三十九章 可怜的李恪

嬴政登基宣诏,敲定了“基本国策”之后,便是到太极殿中接受八方贺表。

也就是在呈上贺表的过程中,许宣才发现原来在暗香阁的那晚就已经见到过嬴政一面。

而那晚与他对视的那个妙龄少女,也就是刚才坐在他对面的红衣女子竟然是嬴政最为宠爱的女儿。

最为宠爱自然是听别人说的,但是也能推测得出来。因为即使是嬴政的儿子,有可能是未来的储君的诸位皇子,在登基大典上都未能出现,更别谈在太极殿中会见八方来客了。

而且与别的女儿不同,别的公主遵循礼制都有封号,要不就按长幼顺序封为大公主,二公主之类的,只有这赢筠,没有封号。因为名字中有单字名筠,所以世称筠公主。为了女儿而破坏礼制,也算是嬴政对这女儿溺爱的表现了。

于是在来客呈上贺表的时候,赢筠更是形影不离嬴政左右,充当着凤仪天下的角色。

世人皆知赢筠乃嬴政的心头肉,而且并未出嫁,亦未有婚约。看到此时的赢筠陪伴于嬴政身边受八方贺表更是觉得赢筠的地位超然,若是能当上嬴政的乘龙快婿或者与嬴政结为亲家,那对于自身或是家族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利好。

是以,在太极殿中的名门望族,甚至是将门子弟无一不在打着小心思。都派出了族中青年才俊去呈上贺表,即使筠公主看不上,那也行,留个好印象混个脸熟也是稳赚不赔的。

这也导致了呈上贺表的仪式,硬生生变成了大型富家子弟相亲现场。还是单方面的求着当上门女婿的那种。

虽然赢筠不是标准的皇室出身,也并未受过皇室礼仪的训练,但此刻八面玲珑的气质犹如与生俱来一般。迎来送往,毫不含糊,即使知道来人在同辈里的名声不好,亦能和颜悦色,轻松应付。使得来者有种再加把劲就能攀上高枝的感觉。

以至于这些人面对家族中人的时候,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谁再说我们吊儿郎当?一无是处?等哪天当上了驸马爷,有你们好看的,虽然平时已经让很多人“好看”了。

全然忘了平时在别人眼里他们就是纨绔的大少,甚至连地望城中的小混混都不如,根本不去想一下这赢筠是眼聋了还是耳瞎了会看上他们。

当然,有这些纨绔子弟,自然也会有些真正的青年才俊,将门虎子。

李世民的三子李恪便是其中的翘楚,

李世民总共有三子。长子李君羡是在跟嬴政一起打天下的过程中,在战火里出生的。因此,自李君羡懂事以后便随着李世民一起征战四方。在军中留下赫赫威名。

二子李隆基则是天下初平的时候出生的,比李君羡小了也不过一岁,却生性文弱。爱诗文,逛青楼。说是纨绔吧,但也不夸张,至少从未有过仗势欺人的恶行。在一众富家子弟中也算是毁誉参半。只是最近李隆基喜欢上了暗香阁里头的杨玉环,这让当父亲的李世民有些头大。

而三子李恪晚了二子李隆基两年,却与赢筠同一年出生,只是大了几个月。由于嬴政与李世民既是战友,又是臣子的关系,两人的孩子自然是一块长大的。在现在看来就好比是机关大院里的孩子一般。

所以李恪与赢筠算得上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但一直以来,由于李恪痴长赢筠几个月,而李世民又是嬴政的部下,所以小时候总是被赢筠所欺负。

毕竟李恪是将门子弟,从小就被灌输好男不跟女斗的家训。而赢筠也都是小打小闹的捉弄李恪,有时候李恪倒觉得被她捉弄也是一种生活乐趣。久而久之,便把赢筠当做妹妹来看待了。

而赢筠亦是如此,将李恪当做自己的哥哥一般。有一个将军的儿子当哥哥,便不会被其他士族的孩子欺负了,小时候的赢筠是这样想的。

长大了才发现,就算没有李恪,也没人敢欺负自己,不过却打心眼里的接受这个经常被自己欺负的哥哥。所以即使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两人还是如小时候般的亲近。以至于李世民与嬴政都觉得这俩人有戏。

于是,李世民今日便让李恪代替自己呈上贺表。

这可就苦了李恪了。他知道今日这呈上贺表的仪式已经成了“修罗场”,平日里跟赢筠走得近就已经成为在场所有人眼中的公敌,若是呈上贺表时赢筠再捉弄一下自己。。。

“不对,小赢筠是肯定会捉弄我的,完了完了。”李恪心中苦道。

但李世民等人可不知道这些,于是李恪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皇上万岁,李恪代父亲向皇上呈上贺表,恭祝皇上龙体圣安,大秦绵延万世。”李恪双手持贺表,半弯腰俯首道。

作为将军之子,肱骨之后,是不必行跪拜之礼的。

嬴政见来人是李恪,便起身亲自接过贺表,笑道:“李世民胆子可真大啊,自己不来,让儿子来,看来也是想打我女儿的主意啊,哈哈哈。”

接待了那么多士族子弟,李恪是第一个能有此殊荣的。

“这。。”李恪有口难言,明知道嬴政是开玩笑,却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一旁的赢筠一改接待其他人时那公式化的笑容,此时也是嫣然笑道:“我看不是李叔叔将军大胆,是他胆子捅破天了,敢冒着被天下人当做公敌的险,来救我于水火之中,是不是呀?李恪哥哥~”说完还俏皮的眨了眨眼。

“我。。不是。赢筠妹。。不,筠公主,能不能别玩我?”贺表给了嬴政,此时听到赢筠的话,李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说话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看到李恪有些局促的样子,赢筠便又忍不住想捉弄李恪了,只是今天可能会玩得有些大而已。

“我呀。。就不。”赢筠小声的说道。

接着便提高了音量,声音还是那么的悦耳,离得不远的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李恪眼巴巴的听赢筠道。

“本公主知晓李世民将军骁勇善战,其有子李君羡亦建下赫赫战功,次子李隆基文采斐然,虎父无犬子,果不其然。而李恪哥哥也是俊逸非凡,若能嫁入李氏,定然不会负我了。”

赢筠说完,太极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无数道目光如刀一般朝李恪射来。

“以后还怎么在地京混啊,小赢筠,有你这么害哥哥的吗。”李恪心中愤然道。

之后便是所有人在窃窃私语。

李恪看着这些王公子弟们的表情,一个个的跟见了仇敌一样,便知道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完了,赢筠公主刚才不是和我聊得好好的吗,怎么转眼就要内定李家了啊。”

“妈的,李家那小子不就长得好看一些吗,能当饭吃?暗香阁谁不知道我骑马射箭的厉害?”

“得了吧,骑马射箭算什么,我还天外飞仙呢。”

“人家哥哥一个当将军立下战功,一个能吟诗作对,说不定李恪还是个文武全才呢。你们也就能在青楼里弄些花活罢了。。”一人有些讽刺道。不过并未被人在意。

然而说着说着,话题就成功的被带偏了。

“那位仁兄?骑马射箭咋弄的?听起来得劲啊。我就会一招老树盘根。改天。。不就等一会去暗香阁练练?我请客成不?”一位看起来颇为猥琐的富家子弟说道。

“天外飞仙你就不想学?更得劲!”那位天外飞仙说道。

“学!不行了,我得让下人先去订位置,要不然没姑娘只能玩真龙假凤了,先溜了哈。”

“。。。”其他人只能无语。

只有李世民等人,及少数士族老人知道,李恪,甚至李家是没戏了。许宣也看出来了,这不是拿李恪来当挡箭牌吗。

亏得那些士族子弟这么怨恨李恪,不过也对,就算没有李恪他们也是没机会的。

嬴政岂不知道女儿所想,既然老实人送上门来,那就顺着赢筠的意思办了。

“既如此,那就找个日子,跟李世民将军聊聊吧。”嬴政笑道。

可怜的李恪啊。

第四十章 压轴

有了李恪这一出,接下来朝贺的士族便老实了许多。不敢再有让年轻子弟上来混脸熟的非分之想。

先不管赢筠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首先李世民,李家的想法就得让所有人都得掂量掂量。

如果说当朝士族为一股政治力量的话,那么以刘彻,李世民,赵匡胤,冉闵为首的军事集团则是立国的中坚。

士族,在史书上乃是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特有的历史现象,亦是历史上选拔官员的制度之一。因为有士族的存在,导致了个人出身背景远比其本身的才能与专长更重要。这也造成了王朝统治的不稳定性。所以纵观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的政局都是混乱不堪的,在这其中士族“功不可没”。

遗憾的是,不论朝代怎么变换,士族依然可见它的延续性。直到隋朝打破了士族的垄断,实行科举选拔制,寒门子弟才稍稍有了出头之日,到了唐末士族制度才走向了灭亡。

此时,这个混乱的时空也有着士族的存在。

虽然新朝刚立,但是士族的力量并未延伸到每一个角落,而想要稳定各方局势还得要靠军队。因此,当士族遇上李世民等将领的时候还是要避其锋芒的。这也是为什么赢筠拿李恪来当挡箭牌,而嬴政亦顺水推舟的原因。

士族也该削弱了,嬴政想道。

如此想着,便听侍官宣道:

“天宗客人到。”

一人身着青袍,手持红色贺表上前行礼道:“天宗范蠡,恭祝皇上圣体安康,大秦万享。”

见来人是范蠡,嬴政便又起身相迎。今日让嬴政亲自迎出去的这是第二个。

嬴政知道,想要削弱士族的势力,那便要有替代品,而且是有能力的那种,否则便是剜肉补疮。范蠡便是治世能臣里头最为出类拔萃的之一。

三年前嬴政就说过,得李斯与范蠡者,天下可期也。同时也游说过,但那时候嬴政还在征战天下,范蠡以天宗为借口,不愿出世。

“范先生,天下之大,何不与吾等一道建万世之功?”

“城主,天宗如此纷乱,我怎能抽身而去?”

最终嬴政没有勉强,带着李斯等人策马而去。因为嬴政知道此等经纬之才,若不能心悦诚服,收之亦无用。

而这几年来,有李斯的统筹全局才有了如今地望城一片繁华的局面。行军打仗,靠刘彻,李世民,冉闵,赵匡胤四人便足以搅动天下。

但天下稳定之后,治世便不能只靠李斯一人了。得需要有人来替李斯分担。最合适的那人此时就在眼前。

世人都以为天宗宗主不过是个虚位,如姬昌终日不问世事,而姬发亦是傀儡。只知五大长老在宗内地位超然,却不知天宗真正运筹帷幄之人却在山下苦心经营,以保得天宗不衰。

所以见到范蠡,才会显得如此重视。

嬴政接过范蠡的贺表,递给一旁的赢筠,欣然道:“范先生,三年前你为天宗而不入世,如今天宗大定,现在这边的“幕”还缺个“宾”,你看入得不入得?”

这是赢筠第一次见嬴政笑得如此写意,看来父皇是真的重视这范蠡。赢筠心中想道。

范蠡拱手回道:“难得皇上还惦记着,天宗之事已了,若皇上不嫌弃的话,臣愿效犬马之劳。”

听到范蠡以臣自居,嬴政心中的石头才算是放了下来。喜道:“先生过谦了,以范先生之才,这普天之下谁敢嫌弃?朕从前只有一右臂李斯,现在先生来了,朕才算得上是完“臂”之身呐。”

嬴政一句话,便定了范蠡的地位。

一阵如老友一般的寒暄后,嬴政便请范蠡入座上席,离自己不远,与李斯相对。范蠡坐下后还与对面不远的李斯拱手示意,李斯也点头回礼。

“玄谷客人到。”侍官的声音再次响起。而玄谷两字也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

作为盛产美女的玄谷,自然也不会让人失望。

只见来人身穿天蓝色金枝线叶纹长衣衫,配白底绣竹梅兰襕边挑线月华裙,乌黑亮泽的长发,头绾风流别致云鬓高髻。一双美目碧眼盈波,白玉的脸蛋上挂着微微的笑容,盈盈而来。

来人便是换了一套衣服的白素贞了。

众人看到白素贞,年轻一点的一时半会都挪不开眼睛了,能挪开的也都是将目光放到了嬴政身旁的赢筠身上。并在心中暗暗对比起来。

若说赢筠是凡尘的金枝玉叶,能让人燃起一丝征服的欲望。那此时再看白素贞便是宛如天上的仙子一般,出尘脱俗。让人不禁想拥入怀中呵护、爱怜。

赢筠看到众人的目光向白素贞转移心中也是冷哼一声。不过却未表现出来。虽然并不是一出生就是公主,但此刻的身份却不比她低,甚至更为高贵。

更为重要的是,赢筠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和别人比外貌,自己肯定是美女这根本不用质疑。

赢筠也不是盲目的自信,毕竟那么多的富家公子,名门子弟也不是瞎子。

此意与眼光正在赢筠和白素贞身上来回飘忽的许宣一样。在殿外等候宣召的许宣听着那些公子哥们私下在讨论到底是赢筠漂亮一些还是白素贞漂亮一些也是不由得发笑,都是美女,哪来的高低之分?还不是按着自己喜好而来。

喜欢高贵灵动的就选择赢筠,喜欢温婉矜持的自然就选择白素贞。而对于许宣来说。。

“白素贞啊白素贞,你要是早些告诉我名字。。听了清风的话我还以为是你娘叫白素贞呢。。不过天意如此,就让这群公子哥们多饱一些眼福吧,便宜他们了。”许宣最终将眼光留在了白素贞的身上,如此想道。

白素贞拖着裙子,玉手捧着贺表,缓步来到嬴政前,施礼道:“玄谷白素贞,参见皇上,恭祝皇上隆登帝位,泽披天下。”声音极为悦耳。

对于玄谷,尤其还是女子,嬴政自然也不敢怠慢。再一次的亲自接过贺表,微笑道:“玄谷让白大小姐亲自前来,朕荣幸之至,不知白谷主近来可好?”

“承蒙皇上关心,娘亲身子无恙。”白素贞回道。

“如此甚好,那白小姐请入座吧,赢筠,你带白小姐下去吧,好好招呼,不可怠慢了。”嬴政只是简单的与白素贞进行了一些家常对话,也不敢多说一些,要不然那些年轻子弟们怕是要在心中腹诽自己了。

虽然嬴政对于美色并不沉迷。而这与自己女儿一般年纪的白素贞,说实话嬴政也无“兴趣”。于是让赢筠去招呼白素贞也算是对于玄谷表达的尊重了。

赢筠带白素贞落座于李斯之下,便听到侍官又宣道。

“银海观客人到。”

众人都没想到这最后一个上来的势力竟然是个听都没听说过名字的道观,于是又纷纷议论道。

“银海观?”

“兄台,这银海观是哪门子豪阀修建的吗?”

“别问我啊,万春楼我就知道,什么银海观金山寺的鬼知道在哪个旮旯。”

“这银海观。。诶?好像在哪听过啊?”

“是前些日子暗香阁那个银海观吗?”

“什么暗香阁银海观?你们说的什么玩意哦,公子我也算是暗香阁的常客了,咋没听说过暗香阁里头还有个银海观?我靠,是不是暗香阁还明修栈道啊,里边还有个道观?不行,下次一定得问问那老鸨,道姑。。换换口味还是不错的嘛。”一人先是不明所以接着又有些猥琐的笑着道。

“兄台,你思维有点跳跃啊,那位仁兄说的应该是前些日子暗香阁诗会的时候有一个银海观的道士作了几首诗拔得头筹,四大美人都垂青呢。”

“啊?没有道姑啊?”另外几人失望道。

众人就这样在胡乱的猜着这银海观到底是何来头。居然能压轴出场。

第四十一章 急报

按照礼制,越晚登场的人或势力往往就越受重视。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最后登场的年轻人与嬴政不过说了几句话便被赐座于范蠡之下。

如果说对待范蠡那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对于白素贞则是因为避嫌,那这最后的年轻人看起来就是有些被冷遇了。

许宣也感觉有些意外,虽然并不喜欢在这种场面露头太久,可这也太快了吧?嬴政就问了许宣愿不愿意出仕,许宣表示了不愿。然后许宣问了为何要送一套院子给镇元子,嬴政答道是镇元子请赐的,连为何要赐都未解释就把许宣给打发了。

赢筠本来还想说几句话的,却也没找到时机。

太极殿内有当日在暗香阁诗会的人已经看出来了,这压轴之人就是许宣。可都没想到两人的对话如此的简短。于是有人猜测这银海观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受重视?便打消了要去银海观一探究竟的心思。

一场贺表仪式就在这么平淡的压轴中收场了。接下来便是庆典中少不了的宫廷宴席。

由于人数众多,宴席设在了偌大的御花园。而没有上得太极殿的女眷们此时也都出来了,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在鸟语花香中吟诗的吟诗,嬉戏的嬉戏,全然没了在太极殿上的严肃。

俨然将宫廷宴席当成了大型交际会,俗称相亲现场。

可不是,那些士族子弟,高管贵族们便是这样想的,正大光明的联姻机会可不是常常有的。但御花园毕竟不同于暗香阁那种风月场所,而且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该有的庄重还是得有,何况皇上也还在场。

而躲在角落里的许宣则完全不在意这些,吃着御宴心里头还在埋怨这的东西还不如自己做的好吃,这御厨也太次了一些。

许宣哪里知道,在马背上得来天下的嬴政很少大开宴席,而且知道这些年轻男女可不是为了来这吃东西的,所以都一切从简了。要想大摆特摆的话,依着大秦的财力,也不是不能,只是没必要罢了。

于是,嬴政与大臣们饮酒议事,士族贵族们在一块不知闲聊些什么,年轻的公子也不知道在谈论什么风月之事,惹得小姐们眉飞眼笑。只有许宣独自在角落里吃着东西。构成了一副颇为和谐的画面。

不过,这画面很快便被一份士兵带来的急报打破了。

“急报,鲁地急报!”御花园外,士兵握着一份奏折朝守门的侍卫道。

侍卫识得那奏折乃军报,知道定是有紧急的军情,便急速朝园内奔去。

嬴政正与李斯范蠡等人把酒言欢,商议国事,对未来勾画着蓝图,便看到侍卫急掠而来。

宴席上的众人也看到了这一幕,纷纷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这侍卫也不会这么心急火燎的。

从御花园门口到摆宴的地方算不得近,不过这侍卫想必也是经过严格训练过的,用尽了全力跑了这段距离也呼吸也算稳定,来到嬴政跟前,稍微平复了一下便单膝跪地道:“启禀皇上,前方鲁地急报,王仙芝反了。”

“传军情使。”嬴政放下手中的酒杯,脸色微变道。

“是。”侍卫得令,便又急忙去宣军情使。

在嬴政下方的李斯等人也听到了侍卫的话,都放下了酒杯,静待着军情使的到来。

不一会儿,手握着军报的军情使便急匆匆赶来,跪于嬴政面前手上呈上奏折道:“启禀皇上,鲁地急报,请皇上过目。”

知道情况紧急,嬴政不劳一旁的太监,亲自起身接过奏折,打开细细地看了起来。军报上颇为详细的介绍了前方战事。还详细的介绍了王仙芝的事迹,以及事情的起因,过程还有此时的情况。

嬴政静静的看着,跪着的士兵因为一路疾驰,后背早已湿透却不自知,只有额头上的汗滴顺着眼眶、鼻梁流到了嘴里,一丝咸味才让他觉得有些疲乏。下方的大臣,亦在等着嬴政的下令。

宴席上的众人也停止了交流,此时的御花园显得落针可闻。

“李斯,四位军丞,随我到太极殿议事。宴席继续,范先生就暂且坐镇此地吧。来人,带军情使下去休息。”嬴政阅完军情后将卷轴交给随行太监,迅速的下完命令后当即朝太极殿走去。

“谢皇上。”军情使叩谢道。

“是,皇上。”李斯范蠡等人一齐回道。

嬴政留范蠡招待众人也是留有心思的。范蠡尚未履职,自然是不能参与议事的,这是其一。此时御花园中的宾客都是名门望族,高官显贵,留范蠡来招待他们几乎就是明示了范蠡的地位,也算是为范蠡铺了路,这是其二。其三,若范蠡连这些人都搞不定的话,那么也没必要当官了,所以这既是机会也是考验。

“爹。。父皇,我也。。”赢筠看着嬴政道。虽然知道嬴政打过无数的胜仗,这次未必就过不去。

但是俗话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王仙芝选择在嬴政登基这天发难,估计也是看中了这点。作为女儿,虽然不懂行军打仗,但是能在嬴政身旁的话也能安心一些。

“赢筠,此乃军机,女儿家不能旁听。今日乃朕登基之日不能怠慢了宾客,你且随范先生留在御花园,招待他们吧。此事他们尚未得知,也不用跟他们提起,该知道的时候他们会知道的。”嬴政止住了步伐,回过头来对着赢筠道。

“好。。好吧,儿臣知道了。”赢筠回道。知道自己确实不能参与军务,便打算替嬴政招待好这些达官显贵,也算尽了一份力。虽然她并不喜欢与这些名门望族子弟打交道。

交代完御花园的事情后,嬴政不再停留。带着一行侍卫、宦官直奔太极殿而去。嬴政之后,便是李斯,刘彻,李世民,赵匡胤,冉闵等人一齐跟上。留下了赢筠和范蠡在原地。

“筠公主无需担心,皇上必能平定此事的。”范蠡宽慰道。

知道嬴政对于范蠡很器重,赢筠也恭敬道:“是啊,有几位大将军在,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倒是这些人啊。。。”

范蠡无话,只是点点头。

嬴政与李斯等重臣走后,宴席的氛围才重新提了起来,就像上晚自习时,班主任突然走了,还顺带把班长等班干一块带走了一样,没有了太多的拘束,众人说话也大声了起来。

公子小姐们依旧在玩乐,而年长的一辈则在讨论到底是发生了何事,直到家族中人派人来告知才知晓原来是王仙芝反了,这又使得一些有心之人在讨论之中夹杂着对于新朝局势的看法。

不过终归是出于对嬴政与四大军丞的信任,得出的结果都是王仙芝此人必败无疑。

于是,目光长远的人心中便开始有了计较。御花园也变得愈发热闹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祸根

太极殿。

嬴政坐在龙椅上,一副大型军事地图正摆在地上铺展开来。此时奏折正在李斯等人手中传阅着。传了一圈后回到了李斯的手上。

嬴政方才起身来到地图前开口道:“诸位都说说看法吧。”

“皇上,此奏折从鲁地发来,其中也得三日才能到地京。按照奏折中所述,王仙芝必定是算准了日子起事,与大秦,皇上作对。王仙芝起兵之日便攻下鲁地曹州,欲攻郓州,算起来,此时郓州应该已经被拿下。若按照路线,下一步应该就是沂州。臣认为,应迅速发重兵至沂州迎敌,同时在豫鲁两地交界处布兵设防,防止王仙芝等人攻沂州不得转入豫地,对地京造成威胁。”李斯指着地图道。

嬴政看着地图,又听着李斯分析,也觉得有理,便道:“朕认为李斯之言有理,四位军丞,有何想法?不妨说出来吧。若无异议便照李丞相的说法做吧。”

“皇上,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李世民取过李斯手中的奏折道。

“李将军,这无外人,但说无妨。”嬴政摆手道。

“皇上请看,奏折中所述逆贼王仙芝起兵檄文称大秦盐赋重,官吏赏罚不平,百姓贫富不均,臣认为此乃借口,亦是事实。当务之急是平定叛逆,但祸根亦不可不断。”李世民道。

李斯听着李世民的话稍微思索一番便也觉得有理。

“李军丞说得有理,祸根不除,除掉一个王仙芝只会养出另一个王仙芝来。”李斯点头赞成道。

“这王仙芝乃盐贩,他嫌盐税重,难道百姓也认为如此?”嬴政问道。

嬴政认为,朝廷收的税是向盐贩收的,与百姓好像没有关系啊?

“皇上,据臣所知,本朝盐税确实不妥。以官盐为例,十两一袋,这平常百姓根本吃不起,亦或者淡食,买私盐亦要五两还要受到官府查缉。臣认为,这盐法的确是要改改了。”赵匡胤回道。

“既如此,就宣盐铁司上来一道议事吧。”嬴政想了一下便道。

传盐铁司司使李冰进殿~

李冰在进宫的过程中向太监询问了嬴政为何召见,太监也将所知之事一一告知,李冰心中便有了计较。

幸好先遇上了许先生啊,李冰如此想道。

不一会儿,怀揣着主意的李冰便来到了太极殿上。

“臣李冰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冰跪叩道

“免礼,起来议事吧。”嬴政道。

“谢皇上。”

“你既为新任盐铁司司使,朕问你,我朝盐税是否过高?”嬴政开门见山的问道。

李冰如实回道:“回皇上,依臣愚见,我朝所定盐税实属严苛。”

李冰所言不虚,因为之前的盐价盐税都不是他所制定的,以百姓反应来看,的确是高太多了。

“哦?为何?”嬴政问道。

“回皇上,大秦之前,所谓官盐其实盐都掌握在某些士族大户手上,之前并未设立盐铁司,只是地方官僚向这些士族征收盐税。由于本身制盐成本过高,再加上税赋,所以导致了市场上的官盐价格昂贵,百姓才不堪重负。”李冰回道。

“那便不是盐税的问题?”嬴政疑惑道。

“皇上不知,这盐乃暴力行当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且盐税亦是朝廷主要税收来源,自当多征税赋。而大秦未立之前都是交由地方征税。可以这样说,由于盐业暴力,使得朝廷想要多征税,进而导致了盐商为了利润,将价格定得更高。所以,既是盐税的问题,也是盐商的问题。而盐商的问题不仅在于赋税,更在于制盐的成本上。。。”

“等等,朕有些不明白了,什么既是盐商的问题又是盐税的问题,难道盐税高了盐价就高吗,不应该是盐价高朝廷才收那么高的税?”嬴政有些不解道。

几位军丞也有些不解,只有李斯在静静的思考着李冰所说的话。

“回皇上,这就好比鸡生蛋的问题了,朝廷认为盐商的利润高,就提高税赋。而盐商则觉得朝廷征收的税赋高,加上又承担了制盐的成本便将盐价定高,一来二去,盐商涨价,朝廷提高税赋。朝廷提高了税赋,盐商再涨价,便导致了现在盐的价格居高不下。已经到了让百姓吃不起的地步。。。”李冰回道。

“听司使一言。。。朕有些明白了。”嬴政有些明悟,接着问道:“那是不是朕下令降低盐税就行了?”

一旁的李斯似是有些感悟,开口道:“皇上,若只是下令降低盐税,那朝廷不止降低了税收,减少了收入来源,而百姓仍旧吃不起盐,称心的只会是那些盐商。李司使,我说的可对?”

李冰在一旁点头,道:“丞相所言甚是。”

“那。。依你们所言,该当如何呢?”嬴政稍微思索了一会,问道。

对于嬴政来说,减少征税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若有更好的办法,那便更好了。

李斯知道李冰心中定然有了想法,自然不能抢功,便给了李冰一个眼神,李冰才开始说道。

“依臣之见,实行盐铁专营。将盐权收归国有,真正的实行朝廷卖盐。”李冰道。

李斯微微点头,知道李冰的做法才是解法。李世民等人也在微微思索其意。

“盐铁专营,收归国有?”

“正是。”

嬴政想了一下,这盐铁基本都掌握在士族手里,若贸然收回的话势必回引起波澜。现在外有王仙芝作乱,若内部士族再。。

“你不是说这盐都掌握在士族手里吗,想让朕与士族对立?不是朕怕了他们,而是你知道这会引起多大的后果?”嬴政有些微怒道。

李斯见状,赶忙出言道:“皇上息怒,且听李大人言明。”

“说。”嬴政冷声道。

李冰眼神致谢李斯,并恭敬地回道:“皇上明鉴,臣所说的盐铁专营收归国有,并非强行将士族手里的盐豪夺。而是以朝廷的名义征收他们手中的盐,再统一定价,仅由朝廷销售。此乃降低、稳定盐价之举。”

“有点意思,如何才能稳定,具体要如何做,那些人可不会轻易就范。”嬴政思索着李冰的话,问道。

见嬴政没有发怒,李冰便娓娓道来。

“其一,朝廷定量征收,而不是全部征收。如每户盐商每月征收一万袋盐,上不封顶。也就是说,每户盐商每月必须交足一万袋盐,若有足盐而藏私者,严惩不贷。而愿意多缴者,朝廷照收不误,数优者还应给予奖赏。赏罚分明,此乃成事之基也。”

“其二,此乃有偿征收。经过成算计算后朝廷以定价从盐商手中征盐,让他们不至于无利可图。且征收之盐便不再征收盐税,此谓之以盐代税。据臣所知,一袋盐的成本为一两左右。而如今市面上的官盐售价为十两,其中朝廷课税近乎五成,也就是说盐商净挣四两有余。此所谓盐之暴力也。只要朝廷征收之价高于一两,盐商仍有利可图,便不会生怨。”

听了李冰的解释,嬴政才释然道:“司使所言。。甚好。”

“那依司使所言,朝廷该如何定这征收和售卖之价呢?一两征收之薄利未必能满足那些人的胃口。”大将军刘彻问道。

李冰早知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便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

第四十三章 盐改

李冰也曾问过许宣这个问题,若征收盐的价格过低,而朝廷卖盐的价格过高的话,盐商未必会心甘情愿的再向朝廷供盐。

大头都让朝廷拿了,朝廷吃大口肉,让他们喝稀汤?这不存在的。

只有让朝廷和盐商之间的利益差距不大,才能平衡两者之间的心态。从而让百姓获利。

于是,许宣回答李冰的只有简单的一句:征收二两,售卖四两,只低勿高。

“二两征收,四两售卖?”嬴政问道。

“正是。”李冰道。

“为何?”

“若朝廷以二两之价向盐商征收盐,每户每月征收一万袋。以每袋盐成本为一两为例,盐商仍有一两可图,且只需负责生产即可,转运售卖皆由朝廷承担,这便减少了盐商盐运周转之负担。朝廷售卖四两,除开向盐商征收所付,再付以盐运,包括人畜马车船资,朝廷亦能所图一两左右。盐商挣一两,朝廷挣一两,互不相妒,此为平衡也。再者,现今官盐十两,私盐五两,百姓皆购私盐。若朝廷将盐价定为四两,皇上,李丞相,军丞以为百姓如何选择?”李冰徐徐道。

听了李冰的话,众人都开始思索起来。

“此定价甚妥,但以前盐商能挣四两,若盐铁专营收归国有,只能挣一两,他们会愿意吗?”对于打仗在行,但对这些经济之事不甚了解的冉闵开口问道。

这也是在场众人都有些担心的,没有人会愿意少挣钱。若没人配合,这制定的盐改也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

“回大将军,所以得有人身先士卒。”李冰回道。

“哦?司使可有人选?这些盐商多为士族,皆抱团取暖,当真有人愿意出头?”嬴政问道。

“回陛下,并非从盐商入手。臣近日探得一地,其盐甚巨且优。可将该地作为盐改试点。”

“试点?”嬴政问道,这也是其他几位大臣想问的,毕竟这个词太不当代化了。

可想而知这个词语也是许宣教给李冰的了。

“所谓试点,即由点至面,盐改之事以某地试行,若可行便作为模板推行至全国。臣所探之地便为离地京不远的梁山村,此地民风淳朴,无意中凿得一口盐井,现已大量产盐,皇上,各位请看。”说着,李冰便从袖中取出一布袋,将其中所物倒于手中。

只见李冰手中之物白净如雪。

“皇上,各位大人,且看此盐如何?”李冰问道。

许宣担心空口无凭无法使人信服,便给了李冰一些从梁山村带回来的盐,让他以备不时之需,此时正好能用上。

嬴政等人先是仔细瞧了瞧李冰手上的盐,然后分别取过一些在手中细察,接着还送入口中品尝起来。

尝了一些盐后,李斯首先开口道:“皇上,若盐分上中下三等的话,此盐可列上等啊。”

“臣府中所用之盐亦不如此。”李世民也道。

刘彻,赵匡胤,冉闵等人也点头。

嬴政虽然不知盐还分高低,但听得李斯等人的话也知道,这梁山村产的盐肯定比市面上的官盐私盐都好得多了。若是梁山村的盐以四两的定价流入市场的话。。。

如此精盐,售价还低于盐商所卖的官盐,甚至还低于私盐,必定会对他们造成冲击,到时候还怕他们还不会乖乖就范?

“李冰,此地产盐几何,管事之人是谁?于朝廷有益否?速速详细说来。”嬴政问道。

若梁山村产的盐不够多,或者主事之人与士族勾结,那么这盐改还是无法施行,这点道理嬴政还是知道的。

李冰听得嬴政的话,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便要作为嬴政下决策的依据了,便正色道:“启禀陛下,臣初探此地已产盐甚巨,若以每月一万袋为限,绰绰有余。而梁山村管事之人乃宋江,非士族之人。已答应臣行这盐改之事,只待皇上金口一开了。”

其实李冰对于盐的产量并未有底,只是听得许宣说起这梁山村有盐井,会完面后便匆匆乘船去到梁山村考察,看到已经产出的盐量便估计此地应当有盐矿,但并未细查。

若无盐矿的话,那这盐井产盐未必能长久。而以目前盐井的产盐来说,维持两年光景不成问题。而对于许宣在从中起到的作用和所布置的阵法也并未向嬴政等人提起,这是许宣所要求的。

而且许宣提到,这梁山村便是这盐改的重中之重。若不以梁山村为试点的话,也不会有人愿意当出头鸟。是以李冰在于宋江谈判的时候都有些小心翼翼,不敢提太过苛刻的条件。

只是在梁山村考察的时候,没想到李冰对宋江提出许宣给出的盐改方案时,宋江都不多想,便全盘接受了。

而宋江也想不到的是,朝廷派来的人给出来的方案竟然还能让梁山村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不光能名正言顺的卖盐给朝廷,还能得到朝廷的赏赐?

“既然这梁山村如此识得大体,这盐改之事定当记一大功。”嬴政道。

在场的人稍微思索一番也能想到梁山村这个试点为盐改的重中之重,是以在嬴政说要记梁山村一功的时候,众人也微微点头表示赞成。

“那微臣斗胆,做一总结吧。”李冰感觉盐改之事已定后,又搬出许宣教给他的现代词道。

“这盐改之事其利有三。其一,废除盐税,展大秦薄赋之姿。其二,盐铁专营收归国有,利于朝廷掌控,此乃万事之基。其三,统一盐价,朝廷、盐商、百姓皆得利,此乃万世之功也。”

李斯听得此话,在一旁微微点头,四位军丞亦是赞赏不已。因为这样的改革,的确是面面俱到了。

嬴政听完李冰的话也点头不已。

“李司使,此盐改之事实乃万世之功,而你也应当记一大功。”嬴政笑道。

“此乃臣分内之事,关乎天下,不敢邀功。”李冰谦虚道。

而冉闵赞赏归赞赏,但还是出言问道:“依司使所言,若行这盐改之法,朝廷向盐商每月征够一万袋后呢,盐商有剩余的盐是否能自行贩卖?”

“回大将军,一万袋为必须要上交的量,若产量够的话。因为不排除某些因素导致某一盐商当月产盐不够的情况。”

“缴够一万袋后,盐商便可以自行定夺。若继续向朝廷供盐,朝廷可以适当嘉奖。亦可以选择自行销售,但下月缴量不足的话则要受到惩戒。且若是盐商缴足盐后,自行销售的部分朝廷要向其征收盐利,盐利为固定五成。”

听到这,李斯笑着道:“司使好谋略,只将盐税换了一个字便逼得盐商们即使缴足了盐也不敢再私自贩盐了。”

“此话怎讲?”冉闵不解的问道。

李世民看出了其中玄机,便解释道:“按照李司使的做法,即使盐商缴足了盐,想要将手中的盐私卖的话,还得向朝廷缴盐利,还是五成之多。若盐商私卖低于四两的话,或许有人买,但是再除去盐商自行负责的盐运成本,所获利润未必有向朝廷缴的盐利高,还不如将所有的盐都交由朝廷销售,只负责生产即可。若是高于四两。。你看看手上的盐就是四两,还会有人去买高于四两的盐吗?”

“原来如此,司使想法果真妙绝。”冉闵恍然大悟道。

“此盐改之法还有一好处,即使是私盐的盐贩,从了这盐改之后亦能光明正大的从盐中获利。王仙芝亦是盐贩,只是可惜了此人。”刘彻道。

李世民等人亦点头,若是有了这个盐改,以后也不会再有因盐而引发的暴乱了。

嬴政见众人都认同李冰的做法,便拍板做出了决定。

“好,既然诸位都觉得此法甚好,那便这么定了,依李司使所言实行盐改。”嬴政抚桌道。

“皇上圣明。”众人齐道。

“接下来该到王仙芝的问题了。”嬴政沉声道。

众人便又移动道偌大的地图边上。

第四十四章 孙富

御花园。

坐在角落里,无聊的许宣默默的在心中抱怨着将自己带来皇宫中参加登基大典然后不知所踪的师兄镇元子。

看着士兵带来急报,然后嬴政带着一众人急匆匆离去,御花园的气氛才渐渐高涨起来,许宣心中发笑,这是真的有点像高中的晚自习啊。

而许宣看到原来嬴政与一干大臣所在的地方此时只剩了范蠡一人。

呈上贺表时,许宣也看到了嬴政对于范蠡的青睐。应当是被嬴政收入麾下了吧,好歹也算是熟人,反正也是无聊,该去表示一番,心里想着,便走了过去。

来到范蠡处,许宣便抬手作礼道:“恭喜范先生了。”

范蠡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见到来人是许宣,便起身还礼,同时道:“是许公子啊,呈上贺表后便不见你,原来躲在这了。公子口中恭喜所指为何?”

“难道先生不是要当官了吗?赢。。皇上亲赐的想必也不会是小官,起码也得是个丞相之类的吧。”许宣问道,因为嬴政已经登基,便不能直呼名讳了。

“原来许公子所指的是这事啊,三年前皇上便到岐山来询过我,当时我因天宗之事缠身,推脱掉了。现在天宗之事已了,来到地京才发现大秦之事也未必能简单到哪去。若当了丞相又如何,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地位越高,责任越大,何喜之有啊。”范蠡道。

许宣笑着道:“哎,先生话不能这么说,毕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若无皇上赐你这身份,如何能搞定那些人呢。”说着便朝御花园里正在饮酒作乐的人们望去。

“哦?许公子也看出来了。以公子之眼见,何不出仕,以老夫之力还是能为公子谋个一官半职的。皇上求贤若渴,想必以公子之才,入得中枢未必不可。”范蠡道。

看着那些士族子弟,范蠡想着若许宣能在一旁相助的话,那便能简单一些了。

“范先生不会因为姬发要让我当天宗的宗主就认为我真的有才能吧,况且天宗宗主我都不要,怎会在乎个一官半职?再说了,君子群而不党,若范先生因举荐我而受人非议,那岂不是平白坏了名声。”许宣笑着道。

“这。。为国举贤怎会是结党营私呢。”范蠡摇头道。

“先生不必多言,这官场我是不会踏入半步的,当个闲人多好,自由自在的。我师兄还给我弄了套大宅子,没事装装富家公子,比当官舒坦。你瞧那些贵族子弟们,多开心呐。”许宣自顾自的道。同时又想到了什么,便问道。

“对了,先生,刚才我见士兵带来急报,赢。。皇上等人便匆忙而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若事关机密,先生可以不必多言。”

“虽然此事乃军机,但迟早你也能知道,我此时便告诉你也无妨。来人所报乃鲁地盐贩王仙芝起兵造反之事,具体的事我尚未入职,便不得而知了。”范蠡压低了声音道。

“王仙芝?王仙芝。。。”许宣喃喃道。

“许公子识得此人?”范蠡见许宣呢喃便问道。

“哦,那倒不是,只是此人选在此时起事,应当是冲着皇上来的吧。先生觉得王仙芝。。能否成事?”许宣道。

“许公子啊,要是王仙芝能成事,他们还能在这饮酒作乐?若不出我所料,这些人应该都收到了家族中的消息,知道了王仙芝反了的事,也都断定王仙芝必败无疑,早早做好了战后接手的准备了。”

“对于百姓来说,战乱避之不及,但这些士族啊,却是喜欢在战乱中找机会。说不定这次的王仙芝之乱背后就有这些士族的影子。”

“希望我这是小人之心吧。”范蠡苦笑道。

听了范蠡一言,许宣也觉得甚是。

“也是,王仙芝这人注定成不了事。”许宣悠悠地道。

许宣知道历史上的王仙芝是唐末起义领袖,也是盐贩一个。靠着贩卖私盐起家。虽然最后失败了,却也加速了唐王朝的灭亡。

在这的话,估计只能给嬴政造成一些小麻烦而已。毕竟这可不是末唐。挑什么时候不好非得挑开国这个点,况且刘彻李世民赵匡胤冉闵这几个人随便挑一个出来对上王仙芝都如砍瓜切菜一般。

范蠡却道:“诛王仙芝事小,可如何遏制下一个王仙芝,杜绝后患,才是当务之急。希望皇上李丞相他们能找到破解之法吧。”

“破解之法不是没有,只是。。希望那个人能说得上话吧。”许宣听了范蠡的话自言自语道。

许宣知道范蠡也看出了病根,只是尚未找到方子而已。而自己的方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采纳。是以许宣也有些没底气。

两人如此交谈了一番后,见一些士族人物携长带幼而来,应该是带着巴结之意。许宣见状便先溜了。

回头之时,便见得范蠡与那些人交谈言欢,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副经年老友的样子。

“范蠡这人还真适合当官,也不知将来回过头被对付的这些人会想些什么。。哎,难保这些人心里不在想着如何对付范蠡呢,呵呵,心照不宣,各自藏刀。”许宣如此想道,实在无聊便想打道回府。

正欲离去,就见到玄谷一行人所在的地方有些“热闹”。

只见一素衣锦袍,长相颇为俊逸的公子此时正手举一杯向白素贞敬酒,他身后则是一群男男女女在看热闹,看样子也都是贵族公子小姐。

“白素贞小姐,素闻玄谷山灵俊秀,我仰慕已久,今日得见果然不凡,本公子有水酒一杯,敬白小姐。”说完先干为敬。

“你是何人,凭什么。。”玄谷护卫开口道,却被白素贞打断了。

“公子有礼了,玄谷女子不善饮酒,这酒,公子只能自斟自饮了。”白素贞柔声道。

敬酒的公子面不改色,并未出言。只是身后的公子小姐却闹了起来。

“玄谷的小姐就了不起?一杯酒都喝不得?”一名小姐道,看气质也是不俗,只是说出的话与气质却不符。

“就是,咱们孙公子平时向姑娘敬酒那都是姑娘的福气,还没有姑娘不喝的。难道白小姐想折了孙公子的面子?”

在白素贞身后的慕容云听到对面称这为首的公子为孙公子,脑中思索了一番,便知晓这孙公子为何人了。

此人名叫孙富,乃地京巨富,亦是盐商。与权臣赵高关系甚密。

话说这赵高,乃司职车府令,官职不高却是离皇上最近的人。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因此不少城中富豪皆以巴结赵高为荣。而这孙富更与赵高有同袍之义,所以地京中的富家公子都尊孙富为首。

虽然孙富风流倜傥,但胜在模样高大帅气,家境优越,社会地位高,换做现在的说法就是有背景的高富帅。况且这个三妻四妾都正常的年代,有些姿色的姑娘们自然觉得孙富越风流越好。

慕容云自知比起身份,这地京不是玄谷,况且就算是在玄谷,也比不过这地京巨富,权臣之友。

更关键的是,慕容云其实也打算在地京中扎根,谋取官职。玄谷虽为三大势力,却偏安一隅与世无争,哪有权掌天下来得刺激。

心中虽然喜欢白素贞,可有了孙富此等地位之后还怕没有女人?孙富身后的公子小姐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此时也不敢出言说话。

“孙富,你胆子不小哇,敢在皇宫调戏玄谷的大小姐?”一女子之声由远及近而来。

第四十五章 解围

来人正是去换过一身衣裳的赢筠。

此时的赢筠身穿鹅黄色圆领袍长裙,头顶鸾凤凌云髻,高贵的气质扑面而来。

“哦?原来是公主殿下。公主此话言重了,小人只是请白素贞喝一杯酒而已,怎能算得上调戏?更何况,本公子言辞上并没有亵渎之意,在场的人,包括白小姐都可以作证的。”孙富平静地道。

此时的孙富并不惧赢筠,因为赢筠实在也找不出能黑孙富的地方。说他好色吧,大多数女子也算是心甘情愿,而收入房中的姑娘也能有好的结果,这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说他为富不仁吧,也找不出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来。

而事实上,孙富顶多算个奸商,仗势欺人的事还真没有,这也是孙富能被一众富家子弟追捧的原因。若说真要有黑点的话那便是杜十娘一事了。然而孙富也并未强迫,只是觉得杜十娘清丽可人,落在那李甲手里可惜了,便略施小计,只可惜那杜十娘心性坚韧,现在怕是已经“香消玉殒”,无人可知了,但这件事除了孙富李甲杜十娘外也没人知道。

赢筠只是想替白素贞解围,真以公主的身份压制孙富的话也不是不可,毕竟凡事得讲理,她并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所以此时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重了,便转移话题道:“白小姐,请移步公主府吧,父皇说过让我好好招待你的。”

此话说得简短,却颇有心思,首先只说了招待白素贞一人,至于慕容云还有护卫等人就别去了,毕竟是公主府,且尚未出嫁,自然不想也不能招待男宾。其二搬出了嬴政,孙富等人也应该适可而止了。

见赢筠要带白素贞走,孙富便道:“白小姐,那这酒是不打算喝了?”

对于孙富来说,二十出头便已为人上之人,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光是收入房中的姑娘就有两只手数,在外逢场作戏的就不得而知了。但直到现在,却仍未有明媒正娶的妻子。娶公主,是想都不用想的了,毕竟自己的风流韵事摆在那。再一个,孙富也不会傻到娶一个公主来约束自己。

直到看见了白素贞,孙富觉得妻子应该是这个模样的才配得上自己。只是没想到却碰了壁。

若是在平时的话,孙富绝对会风度翩翩,不会强行让一女子喝酒,因为这会让人毫无好感。但此时见赢筠在场,要带走白素贞,仿佛自己的面子被拉下了一般,有些失去理智的孙富便脱口而出。即使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是怕了玄谷,而是失去了一个美人的好感着实让他觉得有些可惜。

但是转念一想,天下的美女多不胜数,少了白素贞一个,也没什么可惜的。便等着看白素贞如何回应了。

在场的人也都没想到孙富竟然真的要白素贞喝酒才肯罢休。都腹诽道这不像是孙公子平时的作风啊。于是,现场便有些安静了下来,公子小姐们也都在等着好戏上演。

“孙公子。。”白素贞话未说完,便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哎,这不是玄谷的白素贞小姐吗?我也是仰慕许久啊,今日得见果然仙子下凡。仙子嘛,自然是不喝酒的,我这有一盏茶,不知白小姐肯不肯赏脸?”许宣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盏茶,悠悠地走过来道。

众人看到来人是呈上贺表时的压轴人物便小声议论此人是何来历起来。

在不远处便听了整件事的过程的许宣,抽空问了一下宫女这个姓孙的叫什么,宫女讶于许宣竟然不知道孙富,但还是如实相告。听到是孙富之后,许宣心中亦是有些小小的惊讶。

没想到这里的孙富地位如此之高,能让一群公子小姐马首是瞻。这杜十娘惹的人跟警世通言里头的那位孙富都不是一个量级的嘛。

但是看到白素贞被这孙富为难,许宣可就不乐意了。于是取了宫女手中的茶水便走了过去。

而孙富此时也是有些琢磨不定,按道理来说,这人能够最后被嬴政接见定然是地位不凡的。但是看那过程中嬴政的作态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情,至少没有接见范蠡时的那种如老友一般的场面以及接见白素贞时对于玄谷的尊重。

难道此人只是师门得势,而皇上却并不待见此人?孙富如此想道,但得出的结论便是暂时不惹为妙。

“许公子过誉了,小女子不敢当。但这茶还是能喝的,我便以茶代酒,敬许公子和孙公子吧。”白素贞嫣然一笑道,说完便一手抚杯一手掩嘴将茶一饮而尽。

白素贞知道许宣是来解围的,便将这出戏做足了,还很好的给了孙富一个交代。

喝完茶后,白素贞便将茶杯交与许宣,许宣没想到白素贞那么直接,便道:“呃。。白小姐,虽然我很仰慕你,但是这个杯子好像是我用过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男人一个个的都是脸色一变,孙富和慕容云更是有些脸色难看。

这他么哪来的没教养的小子,竟然拿用过的杯子来敬茶,可怜那仙子一般的玄谷小姐居然食人口水了,众人心里道。

赢筠不知为何,心中也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啊,公子。。你。。”白素贞匆忙掩口道。但是心中却似乎没那么厌恶?

许宣也没想到随口的玩笑竟然让现场的气氛陡变,便笑道:“开个玩笑,都这么当真干嘛?白小姐如仙子一般,我怎么会亵渎呢。这杯子是我让宫女拿了一副新的过来的,不信,那宫女就在那边。”

众人这才眉头舒展的朝许宣指的方向望去,且不管是不是真的,总之这个解释让人稍稍好过了一些。而苦了那头的宫女,被众人望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好了,既然酒也敬了茶也喝了,白小姐便随我到公主府,你们也都散了吧。玄谷不必担心,招待完了白小姐本公主自会亲自送到玄谷住处。”赢筠道。

孙富见此事已经有了交代,公主也给了台阶下,便道:“既然公主要亲自招待白小姐,那我们便不凑热闹了,还是继续喝酒去吧。”临走时还看了许宣一眼,意味不明。

公子小姐们见孙富都如此说了,也纷纷应和散去了。

见众人散去,只剩玄谷还有许宣等人,赢筠便道:“本来呢,公主府除了父皇,侍卫之外是不准男人出入的。不过刚才之事因许公子得以圆满解决,念在未让本公主失了面子,许公子能否赏个薄面,一道前往公主府,好让本公主答谢一番?”

“公主府?不去了,不去了。”许宣忙摆手道。

许久未开口的慕容云在一旁露出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嘲笑。而许宣却感觉到了,但是并不在意。慕容云喜欢白素贞,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不过在白素贞受到孙富为难的时候,慕容云可是一言未发,这样的人着实让许宣很难将他放在眼里。

“为何?这公主府可是天下男人都想去却不能去的地方啊。”赢筠笑道。

“都是女人的地方,我一男人不大方便的,要是惹了闲话就万死难辞了。况且我可是个道士啊。”说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业务不熟,还是脑子里一直想着法海是个和尚,便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手势。接着心中还腹诽了一句“你咋知道全天下的男人都想去公主府,基佬就不爱去吧。”

接着好像又觉得哪不对劲,又在心中暗骂自己:“呸,老子不是基佬也不爱去。”

“许公子,你这手势好像是佛家的吧?还有,青楼不一样都是女子之地,怎的就是方便之门了?”赢筠打趣道。

听了赢筠话,许宣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势,赶忙放下道:“青楼嘛。。当然不同了,何况当时又不是我一人去的,白素贞的兄长不是也去了嘛。这公主府就不去了,皇宫的东西还不如我自己做的好吃,我得回府弄点吃的去,这不都饿了小半天了。”

其实早在梁山村之时,白素贞便知道了许宣看出来了自己是女扮男装之身,这还是侍女青祎提醒才知道的。

青祎说过,许公子观察入微,又生性机敏,不可能看不出。起初白素贞还不信,但之后通过回地望城路上的观察,许宣对于自己的确是有种止乎礼的感觉。这又使得她对于许宣好感倍增。

此时听许宣提起与她一同逛青楼的事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开口道。

“既然许公子不愿意去的话就别勉强了吧,毕竟这公主府向来不待男客,若是有人非议的话就不好了。我改日再亲自到许公子府上登门拜访吧,敢问公子所住何处呢?”

知道不用去公主府了,许宣便顺口答道。

“呃,好像是朱雀街吧,没有门匾或者会有块许府的门匾的就是了,要不就是银海观的门匾。”

赢筠也不管许宣说得如此含糊,反正朱雀街离皇宫不远,要想找许宣还不是轻而易举,便道:“那就改日再登门拜访许公子了,听闻公子好手艺,届时不要令本公主失望才好。”

“好。”许宣口上应道,但是心中却在想你又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手艺好了?

而此时感觉最好的莫过于慕容云了。白素贞既脱困于孙富,而许宣又浪费了与白素贞还有赢筠独处的机会,即使今天未有表现,甚至有些窝囊,但还是心情大好,便也告辞而去,只是临走时还向白素贞表示了一下迟来的关心。

白素贞只是微微一笑。

如此这般,许宣,玄谷的人,赢筠与白素贞便分道而驰了。

第四十六章 定计

钦天监府。

因为嬴政登基,原来的司天监一职也改为钦天监。这自然是换汤不换药,换职不换人了。

此时在钦天监府里只有三个人,钦天监袁天罡,李淳风,还有一个便是把许宣带到了皇宫便不知所踪的镇元子。

紫金香炉上,烟雾氤氲,沁人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头。

此时,李淳风正在把玩着一个四方大印。只见上纽交五金龙,而正面竟然光滑如镜,什么都没有。这便是地望城至宝玉玺了。

原来,此时的玉玺尚未成为传国玉玺,上面也并未刻有历史上相传的由李斯用小篆雕刻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

“哎,你们说这玉玺到底有什么来头,与这玄笔一样让我琢磨不透啊。万应旗好歹能藏雷,这玉玺?还不如玄笔能写写字,打打狗呢。”李淳风把玩着玉玺道,时不时还拿着玄笔来比划。

“有什么来头我不知道,可你不还回去,可就要被砍头了。”袁天罡依旧是捧着一本不知名的书,悠悠地道。

“李老道,你这好宝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欺负玄谷无人夺人玄笔就罢了,这嬴政的玉玺你也敢偷,就不怕嬴政的凌云十二卫找你麻烦?”镇元子打着坐,有些无语道。

“嘿嘿,老道我不是好宝,是好奇这天下三大至宝到底有什么秘密。再说了,凌云十二卫只是个传说,有没有都还不好说呢,难道镇元子老道你见过?”李淳风把玉玺往镇元子前的桌子一放,道。

“有没有凌云十二卫我不清楚,但是嬴政行军这么多年,毫发无损,就算是修为强如刘彻,李世民,赵匡胤,冉闵四人身上亦是伤痕累累。纵使嬴政也有不错的修为,可能做到片叶不沾身,若没有人替他挡枪顶箭我是不信的。”镇元子道。

“那照你这么说我惹不起咯。”李淳风眼珠子一转道。

“那要看你是什么态度了,皇上还是挺惜才的。”袁天罡道。

李淳风从袁天罡的话中读出了一层意思,看来嬴政是想把他也收编了。

“还好老道留了字条,借几天玩玩应该没事的。不过,袁老头,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像国师了,还帮嬴政当起说客来了?嬴政爱才关我屁事,难道还想让他收我给你打下手啊。”李淳风拍了拍手道。

袁天罡笑着摇摇头,不说话了。

李淳风见袁天罡不搭话,便朝镇元子道:“老道,我仔细算了一下,好像这个紫微星。。。”

没等李淳风说完,镇元子便打断道:“此事袁老头跟我说过,嬴政就是那紫薇下凡,切勿再提了。”

李淳风:“。。。”

——————————

太极殿。

大地图上此时已经做好了几个标记。其中在沂州标记最重,意味着此地将会很关键。

嬴政指着地图上的几个标记道:“依李丞相所言,郓州可能已经陷落。我们便将大部分兵力派往沂州阻击王仙芝,争取在沂州就将他击溃。同时派兵屯于濮阳,汴州扼守要道,防止王仙芝及其他叛军西进。”

接着,嬴政又道:“征东大将军刘彻,汉军威震天下,你可愿接旨前往平叛反贼?”

听到嬴政将平叛王仙芝的人物交给自己,刘彻也是有些摩拳擦掌。

刘彻便拱手道:“臣接旨。小小王仙芝作乱,臣必定不负圣命。”

嬴政知道派刘彻去剿杀王仙芝有些大材小用,但还是要有些表示的。

“好,朕便封你为讨贼使,赐禁军2000,甲骑500,豫鲁各地守军均由你指挥。前方战乱,事所从急,同时予你先斩后奏之权,若如此尚不能歼贼,军法处置,如何?”嬴政道。

刘彻单膝跪下,笑道:“臣戎马十余载,至今未尝败绩,若连王仙芝都拿不下,甘愿受罚。”

嬴政也笑道:“好,平身吧,朕相信刘将军也不会让我等失望的。”

李斯拱手笑着祝贺道:“那便祝刘将军旗开得胜,踏马平川了。”

其他人也点头赞道。

这立国第一战,事关国运。若能顺利拿下,便能很好的震慑其他还妄图谋之人。

能得到嬴政的信赖去打这一仗,而其他几位军丞亦是微露羡慕之心,刘彻便觉得意气风发起来。

“那臣这就去做准备,挥师东进。”刘彻道。

李斯似乎想到了什么,止住刘彻的步伐道:“刘将军且慢。皇上,诸位将军,臣有话要说。”

刘彻便止住了脚步,李世民等人也一齐望向李斯。

嬴政便道:“哦?李丞相还有何事?说来听听吧。”

“臣认为此役王仙芝此人其罪当诛。”李斯道。

众人听得李斯的话都有些疑惑,若不是此人乃是一国之丞,怕是都要将那句“你说的不是废话吗?”说了出来。

嬴政道:“王仙芝起兵谋反,乱我大秦,理应剿杀。李丞相有何话不妨直说。”

李斯拱了拱手道:“皇上,各位大人。臣的意思是此人必死,但是死之前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此话一出,刘彻等人便仔细端详起来。

“继续说下去。”嬴政道。

“臣有一计,既能诛杀王仙芝,亦能震慑其他妄想谋反之人,还能展我大秦浩荡天恩。”李斯恭敬的说道。

“哦,有如此妙计?”嬴政展颜笑道。知道李斯一向足智多谋,此等一石三鸟的妙计自然来了兴趣。

作为前线大将,虽然李斯非将才,但是比起心计,还是李斯更精明一些。刘彻自然也虚心听了起来。其他几人也是颇感兴趣。毕竟,在他们的眼里,王仙芝已是必死之人,若能“废物利用”,何乐而不为?

“臣认为,以刘将军之才,剿灭区区王仙芝,是必然之事。实力悬殊之下,我们何不招降王仙芝。”李斯缓缓道。

“招降逆贼?既然要诛杀此人,为何还要招降?”刘彻不解的问道。

嬴政等人也在思索着李斯提出来的招降一事。

“刘将军,我且问你,王仙芝起兵一事,是对是错?”李斯不回答刘彻的问题,反而问道。

“这王仙芝乃反贼,自然是弥天大错了。”刘彻道,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李斯要这么问,若换做一般人的话,问出此话,还是在嬴政面前,那便是大逆不道了。

“刘将军此言甚是,但这是站在我们的角度。若是在王仙芝等人的角度,那便是我们严苛暴吏,有违天和,而他们乃是替天行道了。此所谓王仙芝之所以发出檄文的原因了。无非就是为了名正言顺而已。但大秦之前的盐法确实严苛。”李斯道。

一旁的李冰在参议完盐改之事后便一直不敢出声,因为平叛王仙芝乃军机大事,自己参与不得。但此时听得李斯的话也是有些佩服,竟然敢把真话说得如此让人心服口服。

嬴政等人虽然有些不满此话,但偏偏李斯的话有三分理。人所站的立场不同,自然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同,便等着李斯继续说下去。

第四十七章 机缘

“王仙芝号称为民请命,而我等已经敲定了盐改之法,也是造福万民。若还要开战,便是百姓之灾。”

“皇上下令招降王仙芝的话,其一百姓将免于战乱,必将感激皇上隆恩,收取民心。其二亦能扰乱王仙芝军心,使其由义军变衰军,刘将军收之更加易如反掌。盐法利民,招降逆贼,有如此作为,这天下也将感叹皇上的仁德啊。”李斯道。

“嗯。。招降一事的确可行,可丞相不是说此人其罪当诛吗,若是王仙芝真的降了大秦,该如何处置?难道再杀了不成,那岂不是犯了不杀降将的大忌?”刘彻问道。

李斯笑了笑道:“这王仙芝降不了的,只是刘将军此役必须全力而战,才能使王仙芝疲于应战,生出受降之心。也才更能体现我大秦军队威武之姿啊。至于王仙芝为何不降,等会我予你一锦囊,切记,接待受降使时再用。”

刘彻不知道李斯为何这么笃定王仙芝不会受降,但是看李斯自信满满的样子,便也不再生疑,道:“好,本将军必将不辱圣命,不负丞相所托,这便下去做准备了。”说完便告退,回军营中整顿军纪,准备拔营。

见到刘彻退去,事情已定,嬴政才好奇地问道:“李斯,为何如此笃定王仙芝不会受降?

“回皇上,不是臣不能说,是说出来就不灵了。”李斯恭敬道。

“好了,那朕便不问就是了。”嬴政收起了好奇心,摆手道。

李斯又道:“臣保证,此事之后王仙芝必死,往后有叛逆之心的人亦要在心中掂量掂量了。而天下百姓也将有感于皇上不愿黎民身陷战乱的皇恩浩荡。”

嬴政虽然不知如何实现这三种结果,但是还是很相信李斯的,况且这些话听起来是真的舒服,便开玩笑道:“行了,马屁听得也多了,不过天下太平确实是朕所期望的,但愿如李丞相所言,一切如意吧。”

众人齐齐回道:“皇上圣明。”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朕要拟旨颁布盐法,你们若无事奏禀的话就下去吧。御花园的宴席应当还在继续,要想去的也可以去吧。李斯,你留下来,替朕拟旨。”嬴政道。

众人便一一告退,只留下了李斯。而退下的几人也都不会再去那御花园参加宴席,而是各自回府中,向族中之人通报今天的事。该注意的,该争取的,都要做好准备才行。

众人散去后,嬴政正与李斯讨论如何起草这第一道圣旨。便听到寝宫来人急报。

只见来人乃是一个内侍宦官,专门掌管嬴政起居之事又是皇帝车辆总管,兼任车府令,平时也受到嬴政器重。但进到太极殿后此人立马就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道:“小的罪该万死,小的罪该万死。。。。”

嬴政见到这一幕,便与李斯停止了讨论,看着跪在地上的宦官道:既然你说你有罪,朕就不让你起身了,先说说错在哪吧,我再看看饶不饶你。”

跪地之人战战兢兢道:“皇。。皇上,今日我如往常一样,整理好寝宫的事后便去。。去喂马了。。”

作为宦官又是车府令,皇帝的御辇自然由车府令掌管。御马当然也要亲自喂食,要不然出了事找谁说理去。然而今天这喂马就喂出事了。

嬴政见他如此啰嗦,便打断道:“讲重点。”

“皇上,您的玉玺不见了。”

太极殿内此时人不多,但是宦官的这句话,却让人本就不多的太极殿显得更加沉寂。

“你再给朕说一遍。”嬴政沉声道,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皇。。皇上。。恕。。恕罪,玉。。玉玺不见了。”跪地之人结结巴巴道。

这玉玺方圆四寸,嬴政不可能随时携带,一向都是放在寝宫的玉案上,由近身宦官看管。而寝宫更是被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这玉玺如何能不翼而飞?

虽然这玉玺乃是地望城的至宝,但嬴政到今日之时亦未能参透这玉玺究竟有何用,其作用甚至不如一般的印玺。不过就算如此,其所带来的象征意义已经超越了珍宝本身的范畴。所以,玉玺失踪,嬴政不得不重视。

“回寝宫。”嬴政下令道,“加派人手守卫。。。”

嬴政想了一下,继续道:“一切按照原样,不必增派守卫了。”下令后,嬴政便带头向寝宫走去。

李斯等人亦在后头跟上。跪在地上的宦官在嬴政等人走出太极殿后,也跪行了几步才起身跟上。

皇宫的守卫本就严格,而嬴政的起居之所,寝宫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所安排的守卫自然是密而精,若在此等情况之下,摆在御案上的玉玺还会不翼而飞的话,那便是有心之人,还是个道法修为高深的人故意来取这玉玺的。如此想道,嬴政便断了加派守卫的念头,即使增加了守卫也是徒劳。

来到了寝宫,嬴政便看到了御案上除了几本书之外,不见了玉玺的影子。走御案前,嬴政才看到在书的下面压了一张纸。拿开书,取出纸,看着上面的内容,嬴政竟然不怒反笑起来。

李斯等人见到嬴政面对玉玺的失踪还笑得出来,都有些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难道玉玺失踪了还是好事不成?而之前跪在太极殿上的宦官与几名寝宫侍卫此刻也跪在门口,看到嬴政不知道为什么笑,也都有些战战兢兢。

“好了,玉玺失踪一事与你们无关,恕你们无罪,都起来吧。”嬴政正色道,“此事到此而止,且勿妄传,你们的项上人头能不能保住,就看你们的嘴巴有多严实了。”

跪在地上的人听了嬴政的话先是如释重负,但听了后半句又有些不安起来。

先不说着玉玺失踪一事嬴政为何要赦免他们,但这嘴长自己身上都不好控制,更何况这里还有那么多张别人的嘴?就算自己口严,别人的嘴巴还管得了?不过皇上已经发话,也只能遵命了。

然而心里想着的都是今晚一定要开个小会,把那些平时嘴巴不严实的抓起来先打一顿,每当想起被打的经历,那些大嘴巴想不当哑巴都不行了。

“是,皇上。。”跪在地上的众人回道。

“你们下去吧,朕与李丞相商讨盐改之事,没有传令不必来打扰。”

“遵命。”众人答道,便退了出去。

退出寝宫后,那名传令的宦官暗自嘀咕了几声便驱车,往皇宫外赶去。

待众人离去,李斯才开口问道:“皇上,玉玺失踪,为何。。还有些高兴呢?”

嬴政笑道:“玉玺是被李淳风那老小子拿走了,还留了张字条,说什么到时候会物归原主,有缘人还要赐我一场机缘。虽然这老道好宝成癖,但所说的话从未有假。说不定还真有一场机缘。”说完,嬴政便将纸条拿到炉边烧掉了。

“嗯。。这李淳风行为乖张,却有着得道高人般的道法修为。虽然夺了玄谷的宝物玄笔,却未抢走天宗的万应旗。既然他如此说了,应当不会食言。”李斯道。

“玉玺之事顺其自然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这盐改之事,要劳烦丞相了。”

“臣自当尽力而为,不过此事最好盐铁司司使也参与其中,此人乃良才。”

“此人确实难得的人才,就照你说的办”嬴政道,同时向门外侍卫下令道:“宣盐铁司司使。”

宣盐铁司司使李冰~

尚未回到府中的李冰,便在马车上得到了嬴政的召见,掉头转向嬴政寝宫。

这天,嬴政登基后的第一次改革,便在三人的讨论中诞生了。

第四十八章 拔营

地望城,现在已经成为大秦的都城,改称地京。

嬴政用了两年时间扫平天下,才得到这一片居天下之中,坐望九州之地。地京如同现在的洛阳,在古代乃是兵家必争之地,西有潼谷关,北有山脉天堑,南部为一片山区,东部为开阔的平原,不论在战略地位,经济地位,政治地位上都是建都的首选。

所以地望城成为了大秦的都城。

即使如此,由于连年征战,加上嬴政登基,嬴政手下四大将亦将嫡系军队屯于地京周边,以应对不测。

此时,从皇宫出来,一路策马疾驰的刘彻便来到了地京都城以东十里外的汉军驻地,这便是刘彻的嫡系军队了。

进到军营里头,刘彻便向军队通报了前方军情以及皇上的旨意,十万汉军群情激昂。作为刘彻手下的主力部队,可以说是难逢敌手,以往大大小小的战事打了胜仗都能得到嘉奖,论重要程度这是立国第一战,论难度却是王仙芝这种杂牌军,纯粹就是一个赚军功的好机会。

所以当刘彻提出要带两万人奔赴沂州,濮阳,汴州驰援阻敌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想参与到其中。

不过好在刘彻的治下军纪严明,很快便敲定了两万名将士,随后便与手下两位心腹大将进入到中军大帐中。

按照李斯所定的计划,要将大部分兵力派往沂州正面迎敌。而剩下的则要分别镇守濮阳,汴州两地,配合主力部队或围剿或防止叛军流窜。且主力部队需要打出极大的优势,才能迫使王仙芝受降,所以这主力部队的将领就显得尤为重要。

作为中军主将,汉军将士自然不会让刘彻上到最前线。

其一是刘彻的身份若直面王仙芝的话未免有些高看了他,自降身份有损大秦威严。其二即使王仙芝是杂牌军,但是逼急了的狗还会咬人,刘彻不必以身犯险。其三此等建功立业的好事,自然要让给年轻的将领,以便培养后备人才。

经过一番商议,刘彻决定,由年轻大将霍去病率一万汉军,两千嬴政所赐禁军,五百甲骑奔赴沂州迎战王仙芝。卫青率五千汉军镇守濮阳,而刘彻则率五千汉军坐镇汴州堵住叛军西进之路。

对于这个安排霍去病与卫青自然没有异议。卫青作为老将,老成持重,镇守濮阳自然能滴水不漏。而霍去病虽然年纪轻轻却豪气万丈,跟随刘彻两年便立下赫赫战功,锋芒毕露。

但这却也是刘彻所担心的。不是担心霍去病打不过王仙芝,而是担心用力过猛,直接将王仙芝给剿灭,那就与李斯的计划相左了。

“霍将军,此番我与卫将军坐镇后方,你率兵正面迎敌可要立下大功了。”刘彻笑道。

此时,中军大帐内只有刘彻,卫青,霍去病三人。围着案台三人席地而坐,卫青与霍去病分坐刘彻两旁。

卫青也道:“霍将军,此去前途无量啊。”

霍去病朝刘彻拱手道:“多谢大将军,卫将军赐我如此良机,末将必将全力以赴,剿杀逆贼,不负皇上,将军所托。”

刘彻摆摆手道:“哎,你乃军中俊才,当得起。而且你随我征战两年,亦是战无不胜,此战结果我是不用担心的。只是。。”

“只是如何?”霍去病问道。另一边的卫青也有些疑惑。

刘彻便道:“王仙芝起兵谋反,罪无可恕。我等奉命剿贼,然则皇上有一一石三鸟之计,需要我等配合。我只是怕霍将军过于骁勇,坏了皇上妙计。”

“哦?皇上还有此等妙计?大将军不妨告知末将,末将好依计行事。”

刘彻便将太极殿所议之事一一道来。

听完刘彻所述,卫青感叹道:“皇上圣明啊,这盐改之法确实有利万民,乃万世之功。”

“不仅如此,对于此役还能提振我军士气。只是这招降一事。。如何能实现既招降王仙芝,又使其不顾百姓之痛拒绝招降呢?末将不明。”霍去病说着说着,便摇摇头道。

对于霍去病来说,打仗无非就是直接将敌人击垮,要不就是把别人打到投降,然后接收降将。这场仗既要把王仙芝打到想要投降,还要让他不能投降,着实让霍去病不知道如何去打。

刘彻便道:“总之霍将军你做好全力剿贼的准备,在王仙芝反扑之前,作势佯攻即可。哎,也不知李丞相的锦囊何时能到啊。”手在案台上微微敲着。

听到刘彻的话,卫青才有些明白过来。

“原来是李丞相的妙计,那就难怪了。我说以皇上的杀伐果断,怎会让此事如此曲折。”卫青道。

“此话在这说说就好,没有皇上的拍板,也不会定下此计。我等为人臣子,依令行事便可。”刘彻道。

“末将知晓,皇上圣明。”卫青朝着西面皇宫处拱了拱手道。

几人如此聊着战机,便听到帐外来人通报。

“启禀大将军,丞相府来人求见。”

刘彻心中一喜,隔着大帐道:“请他进来。”

一会儿,便见一管家模样的人进入中军大帐中。

“参见大将军,小的是丞相府管家,特奉丞相之命,为大将军带来锦囊。”管家鞠躬道。因为两人地位悬殊,管家也不敢轻易报上自己姓名,但又非刘彻手下,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亦不用跪拜。

“哦,那便多谢管家了,管家贵姓?这锦囊又在何处?”

管家听到刘彻的话便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用锦缎制成的布袋,回道:“小人姓李,丞相大人赐名谨。这便是丞相大人让小人给大将军带来的锦囊了。”说完,便将锦囊递给刘彻。

刘彻接过锦囊,想起李斯的话,这锦囊得接见受降使的时候才打开,便对李谨道:“多谢李管家。烦请李管家也代我向丞相道谢。”

“小的谨记。”李管家恭敬道。

“军中无甚好酒好菜,但好在管饱。李管家风尘仆仆,自然不能空腹而归,便在军中用过饭后再会相府,也算本将军的一点心意。”刘彻好意道。

李谨知道刘彻军纪一向甚严,这无关人员不能靠近军营半里以内,否则军法处置,更别说在军营里头吃饭了。这顿饭,够李讷回去跟下人吹个几天了。

于是便恭恭敬敬道:“多谢大将军,小人一定将话带到。”

“好,那你先下去,让外头的人带你去用饭吧。”刘彻摆手道。

李谨便堪堪退去。

待到李讷退出营帐后,刘彻便坐直正色道:“霍去病听令。”

“末将在。”霍去病起身,来到刘彻面前单膝跪地,拱手道。

“本将军命你为讨贼先锋,率一万汉军,两千禁军,五百甲骑赶赴沂州,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霍去病拱手点头道。

“卫青听令。”

“末将在。”卫青也起身,来到霍去病身旁,如霍去病一般单膝跪地拱手道。

“本将军命你为讨贼副使,率五千汉军镇守濮阳,即日启程,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卫青亦点头道。

发号施令完毕后,刘彻的脸色才松了一些。

“好了,都起来,下去准备准备拔营吧。”刘彻道。

“遵命。”卫青与霍去病同声道。

待两人离开中军大帐后,刘彻才拿起手中的锦囊端详起来。好奇心使得刘彻就要拉开锦囊上的细绳,不过想起李斯的话,还是让刘彻压下了好奇心,将锦囊收好后,也开始做拔营的准备起来。

夕阳下,总共两万两千五百多人马战车的长龙,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地京,奔赴沂州,汴州,濮阳三地。

第四十九章 王仙芝

鲁地郓州。

一身材魁梧,相貌坚毅,着铠甲之人,站在已经有些破败的城垣上,左手夹着头盔,右手手握着一杆旌旗,上书有“王”字。

将旗子插到城墙上,才往下方望去,来来往往的士兵,或许有些都称不上士兵的人,在不停的运着抢来的物资。

从曹州起事,攻下郓州,短短几日,义军便发展到了几万人。这是王仙芝所想要的却也是王仙芝想不到的。

王仙芝本是一个私盐盐贩,为朝廷所查缉。为了抗拒朝廷查缉,练就了一身武艺。若是朝廷不步步紧逼的话,王仙芝已经打算得过且过,能卖一些盐就卖一些了。

奈何遇上大旱,朝廷还催缴租税、差役,尤其是盐税更是涨了一半,这导致了查缉私盐的力度加大,为了对抗朝廷查缉,自己手下已经死了几人而朝廷的盐官亦死了几人。

迫不得已的王仙芝才振臂一呼,将苦于横征暴敛的百姓聚于身边,于曹州发出檄文并发动了起义,自称均平天补大将军、兼海内诸豪都统。

王仙芝本没有什么大志向,但是自起义之后,才发现原来权利的诱惑是如此的大。于是便想着义军队伍再大些,再多一些人,自己的将军头衔才能实至名归。

时至今日,队伍壮大到了数万人之多,王仙芝才觉得这不是梦。而当一名叫黄巢的书生率着几千人来到曹州投奔自己,更是让王仙芝生出一种天下归心的感觉。

此时,看着脚下的士兵,已经分不清是平民还是士兵,还是难民了。王仙芝便生出了一种念头:要打更多的城,要抢更多的东西,要聚更多的人,要把这天下也给抢过来,让人民过上好日子。嬴政,就先让他登基做几天的舒服皇帝吧。。。

王仙芝正想着未来的蓝图之时,一全副武装的将领也登上城楼来,上来便直接道:“启禀将军,这郓州已经搜刮殆尽,亦有两万余人众加入我军,从曹州到此地,义军已经有七万多人。将军,接下来义军该往何处而去?”

七万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算不得少。但只有王仙芝以及此时说话的尚君长知道,这七万人里头能打仗的人实在不多。

“尚君长,传我军令,全军奔袭沂州。沂州乃大城,物资丰富,不得延误。若有士兵途中贪图物资,分物不均,闹事贻误战机者,斩。”王仙芝对着名叫尚君长的将领道。

王仙芝知道自己手下的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由平民百姓,农民组成的,说不好听的叫乌合之众。

义军从来都不会讲什么军纪军法,只有利益--物资才是现实的东西。这是不能避免的,但是只有让他们知道抢物资可以,如果闹出事的话是会死的便能减少了这类事发生的可能。

杀一儆百的道理,王仙芝还是知道的。

“末将遵命。”尚君长应道,便下城楼,往军中传令去了。

城楼上,又是只剩了王仙芝一人,嘴中默默的念道:“沂州啊。。。打了下来便可坐收整个鲁地了。。呵。然后。。”接着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王仙芝的笑意在风中显得那么真实,却又有些缥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笑。。。

地京。

与白素贞赢筠等人分开后,本就对宴席无意的许宣便径直回到了还未挂上牌匾的府中。

刚进院子,许宣便看到有一青衣女子在花园里舞剑,不由得心中想道:“这大下午的舞剑,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不怕热?”知道是阿青,便摇摇头不在花园停留,径直往里走去。

哪知突然一道剑气朝自己面门飞过,打到了不远处的假山上。而峰峦叠嶂的假山此时也变成了平顶山。

“哇,阿青姑娘,这山做错了什么,你要削它。”许宣故作镇定道,却瞧见阿青手中握着剑,满脸“怒容”。

阿青看着许宣毫发无伤,道了一声:“哼,臭男人。”便收剑掠去,也不知道去哪了。

听到阿青莫名其妙的骂自己臭男人,许宣感到有些冤枉。

“大姨妈来了?”许宣莫名其妙的嘀咕道。瞧着平顶山,即使自己的修为不错,也是有些后怕。

有了这一出,许宣生怕等会阿青再杀个回马枪,便加快了脚步朝堂屋走去。一路上还在纳闷为什么府中的丫鬟还算正常,家丁怎么一个都见不到了。

到了堂屋,却也只见镇元子,李淳风,杜十娘三人。镇元子和李淳风两人一人一座,悠闲的喝着茶,而杜十娘则站在一旁不时的为他们两个斟茶。

若不是镇元子和李淳风两人身着道袍,那便俨然一副丫鬟伺候两位地主老爷的画面。

许宣走进堂屋,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刚要开口,杜十娘便端着茶具过来,为许宣斟满了茶。许宣礼貌的点点头,才开口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早上出去还好好的,下午回来整个院子的男人都跑哪去了?还有阿青是怎么回事,刚才见面就是给我一剑,差点帮我整了个容。”

眼尖的许宣还看到了李淳风的道袍有些怪异,又道:“咦,李淳风,你这道袍有些新潮啊,下边一缕一缕的,自个烧的?这么讲究啊。”

本以为李淳风会杠上几句,哪知李淳风悠悠地道:“得了吧,你也没好到哪去,何必来消遣我。这疯丫头的事你还是问十娘吧,一早从范蠡府上回来就这个样子了。老道我也才回来没多久,都没能逃过一劫。哎,这茶还真的不错啊,下次还去袁老头那多弄一点回来。”说完,李淳风还嘬了一口茶。

“从范府回来就这样?范蠡买了宅子吗?”许宣疑惑道。

杜十娘见许宣发问了,便仔细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原来在许宣等人到达地京的第二天,范蠡等人也后脚就到了。以范蠡名副其实的陶朱之富,随随便便就在地京中买了一处宅子,如今或许已经挂牌相府了。

而这处宅子巧了,正好就离许宣这处宅子不远,许宣在朱雀街西面,而范府则在朱雀街东面。

昨日阿青在朱雀街闲逛的时候便看到了新挂的范府牌匾,还纳闷是那个姓范的如此有气魄,买的这处宅子与嬴政赐给镇元子的宅子一样大气。直到看到了在岐山时范府的老管家才确定范蠡已经到了地京。

阿青便兴高采烈与杜十娘商量一齐到范府拜访。

于是今早镇元子拉着许宣出门参加登基大典后,阿青也拉着杜十娘来到了范府。

没想到却是许宣等人,确切的说是许宣等男人噩梦的开始。

第五十章 一眼

阿青与杜十娘来到范府之时,范蠡已经出门到皇宫参加登基大典了。

开门的老管家看到来人是阿青便将两人迎了进去。

这范府的宅子比岐山范府豪气多了,而前往客厅的路上遇见的下人除了少数认识阿青之外,大部分都是没有见过的,想必是有些岐山的人没有跟着过来。

但是作为豪宅的下人,基本的礼仪还是会的,因此阿青杜十娘两人一路上都在行礼。这也不由得让阿青觉得这范先生的规矩教得真好。

哪知。。。

来到了厅堂,却见漂亮一女子坐在主位上。此女子看起来年岁不大,给人一种淡雅知性的感觉。

阿青正纳闷此人是谁便听到老管家对着女子恭敬道:“夫人,这位便是在岐山的时候一直照顾老爷的阿青姑娘了,旁边这位是杜十娘姑娘。”

杜十娘听到管家称呼座上之人为夫人,知道应该是范蠡的妻子。便施了个礼,道:“见过范夫人。”

范夫人点头微笑着道:“杜姑娘有礼。”

而旁边的阿青仿佛魔怔了一般,楞了一会才问道:“管。。管家,你说什么?夫人?”

管家道:“西施小姐便是老爷刚过门的夫人了。老爷吩咐过,此事不必铺张,亲朋之间知悉便可,因此没有大操大办。”

一时间,阿青如遭雷击。

那是一种被最信赖的东西伤到了自己的感觉。

。。。。。。

“杜姑娘,你是说范先生的夫人是西施?”许宣问道,心里却是惊道:虽然知道范蠡与西施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可这他么的也太快了?算起来见面也才不到一天啊。

“嗯,那西施姑娘真如许公子所说的有着沉鱼之姿,我一女子见了都有些心动呢,不愧是暗香阁的花魁。而且听那老管家说了,这范先生替西施姑娘赎身的那晚可是大气得很,羡煞旁人呐。”杜十娘平静地说道,心中却也是真心羡慕,若是李甲。。能有范蠡地一半自己也不至于现在如此了。

“范先生也算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吧。难道会与暗香阁里头的那些文人雅士一样?”许宣问道。

杜十娘刚想说道,便被李淳风给打断了。

“许小子,你可知道范蠡怎么抱得美人归的吗?人家可比你能耐多了,不像你,送上门都还要磨磨唧唧的。”李淳风有些没好气道。

“那倒要愿闻其详了。”许宣不以为意道。挖苦就挖苦吧,优柔寡断的确是自己的错。倒是对于范蠡如何赎回西施有点兴趣。

于是李淳风便对当日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好一会,还把当时在场的人的表现声情并茂的描绘了出来,犹如身临其境一般。

若不是因为李淳风是个老道士,许宣等人还真就信了。

原来当日范蠡初到地京,便听闻暗香阁有一场诗会。久居岐山之地,哪里遇过此种附庸风雅之事,当晚就穿着便服带着一些随从逛了一趟青楼。

诗会的流程与上一次许宣参加的大致相同,都是写诗搏美人欢心。只是此次规模比较小,因为再过一日便是登基大典,许多重量级的富家公子,文人豪客都在府中做着准备,并未参与到这场诗会当中。一些普通富家子弟和文人便想趁着此次机会崭露头角。

范蠡也不知道这些,带着随从便在人群中走走停停,感受着这与岐山不同的氛围。直到看到了在阁楼上有些聊赖的西施。

对于这种小型诗会,西施自然是不参与的。双手撑着脸坐在阁楼上,看着下方形形色色的人群,犹如天上的仙子在窥探人间。

两人就如前世的恋人一般,在人群中相望了一眼。仅仅这一眼,便让范蠡做出了决定。

范蠡当场挥毫,作了一首诗派人送了上去。本来不参与这场诗会的西施是不用理会任何人的诗作的,但是看到是范蠡所作,出于未知的情感也就收下了。

不过这也让一些眼尖的富家子弟看到了有机可乘的机会,也纷纷写了一些诗作呈了上去。连这么一个普通商贾模样的人所作的诗都收下了,若是自己写的诗能得到西施青睐的话,那岂不是能扬名立万了?

要知道西施参与诗会,还收下诗作的有且仅有一个月前的那场。

虽然这些富家子弟诗作得不怎么样,人也不怎么样,但是既然收下了范蠡的诗作,那也不能顾此失彼,便把所有呈上来的诗都收下了。这倒让老鸨吃了一惊,难道这一向风轻云淡的西施转了性子了?

最后,从未单独接过客人的西施选择了范蠡到闺房中一叙。至于其他人的诗作,收是收下了,不过却连看一眼都欠奉。

众人见到自己并未被选上都有些愤愤不平,纷纷嚷道不公平。

上次的许宣倒是还有诗作流传于文人雅士之间,的确都是上好佳作,只是最后许宣却放弃了,这让当时的人们都大呼好险,还暗自讥讽浪费。

而这次西施都没公布出范蠡的诗作就做出了选择,让他们不禁怀疑西施是不是瞎了眼,看上了这个其貌不扬的普通商人抑或是这个商人的钱。更多的则是对于西施将要被啖了头汤的可惜。

论家财,论相貌,论才学,论年纪,自己有哪点比不上这商人,这是一些富家子弟的想法。虽然真的有可能在家财上比不过。

但若真要砸钱的话,这些人还是可以试上一试的。因为在以往,这可是砸多少钱都换不来的机会。

于是便纷纷起哄道要砸钱与西施共度一夜。而一位平时与孙富走得很近的公子哥更是要花一千两银子来买这个机会。

按照他的想法,若能花一千两一亲西施的芳泽,那便能在这地京声名鹊起,以后在孙富面前也能吹嘘一番。而这一千两的出价,也足以让其他一些公子哥,文人望而却步了。

毕竟一千两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若花在这个地方上值不值得另说,光是身上也不可能带得了这么多的银子。

因为此时还没有银票。

西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有些无奈地朝着老鸨笑了笑。

而范蠡也没想到,这诗会不是斗诗的么,最后竟然还比起财力来了。不过比什么不好,非得比钱?

于是对随从小声吩咐些了什么,随从便径直离开了暗香阁,朝范府疾驰而去。

第五十一章 两万两

“怎么样,还有没有人出价比我高的?”此时出价最高的公子有些得意的朝所有人问道,最后还把目光落在了范蠡身上。

仿佛在说西施选了你又能怎样?保不齐是她猪油蒙了心以为你有点小钱才看上的你,但是老子也有钱。

不过他似乎忘了,就连孙富那样的巨富都入不得西施的法眼,西施怎会因钱而择人呢。

众人都知道此人与孙富交好,能出得起价的也不想折了面子,便都不出声了。

有些人则对于这人的无耻行径嗤之以鼻,因为人家西施明明就没有参与诗会,收下范蠡的诗可能只是单纯的对范蠡有好感。而其他人贸贸然的送上诗作,西施姑娘没有拒绝就已经不错了,最后还闹成强买强卖,着实扫兴。

虽然这人平时的名声本就不好。

而范蠡也只是老神在在的自斟自饮,根本没把他的挑衅看在眼里。

见无人回应,这位公子露出了心满意足,志在必得的笑容。

阁楼上的老鸨见状,担心这公子真的就用一千两买了西施的初夜,那可就亏大发了。便下到楼去,来到公子面前讪笑着道:“哎哟,高公子真是财大气粗呐。不过。。咱们这诗会一向都是以诗作见高低的,可不能坏了规矩呀。若是公子看上了其他的姑娘,也用不了一千两银子的。”

老鸨的意思是你花钱玩其他姑娘可以,但是西施的话,没门儿。即使你是高家公子哥又怎么样,但也没见人家孙富孙公子仗着钱多势力大,逼着姑娘陪他啊。

当然,若是孙公子在场花个两千两几千两的话,老鸨还是要考虑一下给点面子的。

“你什么意思,难道本公子出的钱不够多?在场的人还有比我出价高的吗。”随后姓高的公子又看着范蠡的方向道:“就他那一副普通商人的模样,现在不是连个屁都不敢放?西施姑娘莫不是瞎了眼才会选的他吧。”

“这个。。西施姑娘本就没有参与这场诗会,只是。。只是觉得那位先生人不错,才收下了他的诗作。高公子,你也知道这西施姑娘向来是不卖身的,就连出来露脸的机会都很少,如此强买强卖,有些不妥吧。”老鸨有些无奈道。

虽然这些公子惹不起,但是自己这边占点理,倒也希望这位高公子能够息事宁人。

“如何不妥,你开门做生意无非就是价高者得,难道有钱都不赚?”高姓公子避重就轻地蔑笑道。

在这头议论正酣的时候,范蠡的随从也回到了范蠡的身旁,并低头耳语了几句。范蠡点点头,并朝西施看了一眼。

西施从范蠡的眼神中看到了放心。

“这位公子话说得在理,确实应价高者得。”范蠡缓步走到高姓公子身前,悠悠地道。

高姓公子也是一愣,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商人先出头了。

不过一瞬间还是回过神来了,笑着道:“老鸨,你看连他都认为我说的对了。商贾就是商贾,商人逐利,花一千两在女人的身上他就觉得不值了,哎,西施姑娘真是走眼了。大家说是不是啊。”

众人虽然觉得这高姓公子有些小人得志,但是看那商贾的表现,也都觉得这高姓公子嘲讽得很对,知道这个公子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羞辱别人的机会,便都笑了起来。

只有阁楼上的西施莫名的有些期待起来。

老鸨也有些无语,正欲说些话解围,便被范蠡打断。

“诸位,我只是说价高者得在理,而不是这位公子在理。”范蠡平静地说道,“所以,我出两万两白银,替西施姑娘赎身,若还有出价者,大可出来。”

范蠡说完此话,全场一片寂静。

“两。。两万两?”老鸨一时感觉好像有些头晕。

而高姓公子更是说不出话来了,他才出一千两,两万两那可是二十倍啊。却又听范蠡说道。

“来人,将两万两银子带上来。”范蠡吩咐道。

得到命令,在暗香阁外的随从便将两个大木箱抬了进来。虽然众人都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但是当箱子被打开的时候,还是被闪到了眼睛。

这可是两万两白花花的现银啊。

“可还有人出价?”范蠡扫过众人问道。上位者的气质暴露无遗。

众人看着这两箱白银,一时间都不敢出声了。

先不说出得起这两万两的人有如何身份。光是能拿的出两万两现银,摆到所有人面前的,在场除了范蠡那也是一个人都找不出了。

往大了说,整个地京也找不出一个说要两万两替青楼女子赎身立马就能够拿出两万两白银的人。

即使是孙富,短时间也不可能凑得到这么多的现银。更何况仅仅是为了帮一女子赎身。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高姓公子,刚才不是说西施看走眼了吗,还说价高者得?

高姓公子感受着所有人的目光,犹如针刺一般。这一千两能拿出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而且只是想买个名声而已。

他知道不会有人来青楼还带上一千两银子,一是不值得,二则是太重。若是没人跟自己争,再差人回府上取来便可。若有人多出几百两让出去便是,只当卖别人一个面子就是了。

哪知道这“普通”商人一出手就是两万两。两万两啊,要知道自己全身身家加起来恐怕也没这么多。多出几百两和多出十几倍的意义可大不一样,这下可真是丢了面子了。虽然自己可以仗着自己父亲的身份用权势压别人,但是能一下拿出两万两的人,身份只怕比自己只高不低,这点这位高公子倒是不傻,也看得明白。

不过范蠡可没想这么多,范蠡想的是一旦出手就要十拿九稳。若是有人出价两万一千两,或许他就要出到四万两了。

即使如此,不管是两万两还是四万两对于范蠡来说都是多叫随从再往来一趟范府的事而已。

好在,没人再出价了。

高公子不敢出声,众人也被范蠡的豪气震慑住。

只有老鸨抚着额头,小心翼翼地道:“这。。这位老爷如何称呼?您。。说两万两替西施姑娘赎身是。。是真的吗?”看着这么多的银子,老鸨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看范蠡的年纪与打扮,称呼为老爷是不会错的。

范蠡也觉得自己有些严肃得过分了,便拱手微笑道:“鄙人姓范,君子之言言而有征。这两万两白银已经摆在眼前,还能是假的吗?”

“啊。。原来是范老爷,这西施姑娘乃是我暗香阁的花魁,一向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若要赎身的话,两万两肯定足够了。但也得要问问西施姑娘的意见不是?”老鸨谄媚道,但又觉得像范蠡这样的人应该会讨厌,于是便又展现出一副矜持的样子。

自从当了老鸨以来都已经快要忘了怎么矜持了,此时也觉得自己的模样有些尴尬。

这也难怪老鸨会如此,两万两银子意味着什么?若以盐来算的话,五两一袋那便足够四千人吃一年。而以大米来算的话,一两银子两石大米,那便能买四万石大米,往少了算也足够一万人吃一年了。

平时来暗香阁的文人墨客,富家子弟,花销多的也不过几十上百两。经营暗香阁多年,每年所挣的,扣去花掉的至今为止老鸨的私房钱也不过几千两而已,这突然而来的两万两对于老鸨来说当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不过老鸨还是有些理智的,若是西施不答应,就算是十万两亦都是幻影。所以才与范蠡说要问问西施的意见。

范蠡礼貌地回道:“范某自然以西施姑娘的意见为好。”

老鸨施了个礼便提着裙摆匆匆地往西施处跑去,心中不停的念叨着:乖女儿啊,这范老爷也算是一往情深了,你一定一定要答应让他替你赎身啊。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直到听到了西施的话,老鸨才定下心来。

“妈妈,女儿受您栽培多年,这些年虽然名声在外,但女儿心性冷淡,露面的次数寥寥无几,没能帮妈妈挣多少银两,这次就让女儿一次还清吧。”西施眼中含泪道。

虽然身在青楼,但是老鸨对于西施还是不错的,知道她性子恬淡也从未要求过她接待客人。直到上一次的诗会与其他几位花魁同台才算是第一次“接客”,纵使暗香阁以她为噱头就能挣钱,但是仔细算来也应当是个“赔钱货”了。

而且她终究是呆不惯青楼的,这些年一直用冷淡来掩饰和保护自己现在想来也不是好的法子。楼下的范老爷看起来不像恶人,若能就此从良,嫁做人妇应当能有个好的结局,还能还清妈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西施如此想着。

老鸨心中一喜,但是脸上也有些悲伤地道:“女儿啊,妈妈也舍不得你啊,暗香阁里头这么多的姑娘妈妈一个都舍不得。可那又怎样,久在青楼终究是身不由己,若能得遇良人妈妈也知道该放手时就放手,不能耽误了你们呐。”

说着说着,老鸨也好像有些真情流露,抹了抹不知道什么时候留出来的眼泪接着道:“下面的范老爷看起来不像个好色之徒,兴许是某地的巨富之家,能入得府中也是我们这种青楼女子的幸事了。不知道有家室没有,就算是有应该也会好好待你,妈妈看人不会差的。只是怕你这冷性子得改改了。”

“妈妈。。。女儿知道了。”

阁楼上,两人相拥而泣。而一些平时与西施关系比较好的姑娘此时也来到了房中,知晓了西施的想法后都与西施一一道别并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其中就有撇下了诗会而来的花魁,昭君,貂蝉和玉环三人。

过了一会儿,整理好妆容后,西施与老鸨便下了楼来。众人知道,这鲜少露面的西施,暗香阁的花魁就要从良了。

——————

替西施赎身之后,范蠡便将她带回了范府中。口头上与范府所有人知会,以后西施就是范蠡的夫人,成亲之事就不必再操办了。

于是范府中人都改口叫西施为范夫人,也就发生了早上阿青的事情了。

第五十二章 玉玺

“想不到范蠡装逼也为吾辈楷模啊。”听完李淳风的话许宣心中感叹,道:“有钱真好。”

“不过,李老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许宣问道。

许宣可不相信真如李淳风所说的这么戏剧性,虽然范蠡是真的有钱。

“今早外面都传疯了,说书人还把这事编成了故事。。。我就是从说书人那听来的。”李淳风道,此时手中还把玩着什么。

杜十娘道:“其实李道长说的跟事实也差不离,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是那两万两白银赎身却是千真万确的。真是羡慕西施姑娘,能遇到范先生。”虽然语气平淡,但其中却有些伤感。

许宣想了一下,跟西施一比,杜十娘的身世简直堪称悲惨。

别的地方的青楼跟地京的青楼根本没法比啊。

那李甲三百两赎银都拿不出,而西施光是高公子就愿意出一千两共度一夜,更别提范蠡出两万两赎身了。

李甲的身份与范蠡也是天差地别。那拆散她与李甲的孙富更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物。

见杜十娘有些黯然,许宣便安慰道:“杜姑娘,不用羡慕范夫人的,人呢,各有天命,其实你与范夫人相比也有好的一面。”

杜十娘有些不解,难道自己还有能与西施相比的地方?

“许公子莫要说笑了,我与范夫人怎能相提并论。”杜十娘摇摇头。

“切莫妄自菲薄啊杜姑娘,过经历过绝望的人会活得更坚强。”许宣问道。

“经历过绝望的人会活得更坚强?”杜十娘喃喃道,仔细的体会着这句话的意思。

“没有听过就对了,这是我说的。杜姑娘,你都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什么李甲,孙富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你就在这好好的生活,别的不说,我保证绝对没人敢动你一根头发。”看着杜十娘思索的样子,许宣抿了一口茶道。

许宣知道,想来杜十娘会在地京里遇到的麻烦只有孙富了。

孙富么,既然在皇宫里可能已经得罪到他了,若是他看到杜十娘在地京出现还敢上来纠缠的话,即使许宣一直想着要低调,但是该出手解决还是得出手的。

当然也要看这个孙富对杜十娘是不是做出了过分的事。

至于孙富的身份,还是暂时先不与杜十娘明说吧。

想起自己投河未死,而虽然又差点被烧死,但好在得许宣等人所救,杜十娘便释然道:“是啊,许公子说的对,我都死过了一回,这些也该看开了。以后就承蒙许公子收留了。”说完嫣然一笑,如经历了狂风暴雨后的百合一般。

杜十娘知道,自己所有的不幸加起来最终还是遇上了万幸。许宣深不可测的功力不说,仙风道骨不知来历的李淳风,与当今皇上交好的镇元子,玄谷的大小姐白素贞都是身份极高之人,能在他们的庇护之下,自己又与范夫人相差多少?更何况许宣许公子比那范先生还更年轻有为,若是。。。

如此想着,杜十娘的心里也就定了下来。

“好了,好了,快想想那疯丫头干的好事吧。整个院子的男人现在都不敢露面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李淳风开口道,还朝自己的下身道袍看了一眼。

李淳风不看自己的下身道袍还好,一看许宣也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为啥别人都没事,阿青姑娘也不过是吓唬吓唬我而已,你这。。多半是自找的吧。”许宣也看着李淳风的下半身,意味不明地道。

李淳风脸一红道:“我不就是把说书人编的故事跟那疯丫头再说了一遍嘛,哪知道这晴天还能霹雳的?还好老道防身利器多,要不然还真的就要归位了。”说完还把手中把玩之物抛向了空中。

许宣早就看到了李淳风一直在把玩着什么,粗看材质应该是玉,上边还有金色的条状物,好像是几条金龙。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

此时见李淳风高高抛起,许宣眼疾手快,不等落到李淳风手中,便出手拿了过来,仔细打量起来。

只见方圆四寸左右的玉石上方有五条交错的金龙,如五龙争珠一般。不过让许宣失望的是,玉面上却没有他想看到的那八个字。

“竟然不是传国玺?但看起来也不像凡物啊。”许宣心中暗暗道。

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许久未开口的镇元子看着握住玉玺的许宣,暗自在思索着什么。

李淳风也不着急,见许宣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才开口道:“许小子,可知道你手中之物是什么么?”

“是什么?”既然确认了不是传说中的传国玺,许宣便淡定道。即使就算是的话对于许宣来说也没什么意义,总不能拿去上交吧?

“天下三大至宝你已经见过两件,这便是第三件,嬴政手中的玉玺了。想想那万应旗中所蕴含的雷力,有没有想法?”李淳风诱惑道。

“这便是嬴政的玉玺?那怎么会没字?历史上对于传国玉玺的描述都是假的?”许宣心中一惊道。

然而转念一想,这个世界与历史上的人和事以及物都会有些出入,若这个世界的传国玉玺本身就是无字的倒也说得过去。

但也应当是无字的,只是秦始皇命李斯刻字才有了后来的传国玉玺。

许宣脸上的一丝微变被察觉了出来,李淳风知道他是来了兴趣了。

“那倒没有想法了。嬴政登基你还偷来玉玺,这是掉脑袋的事,不敢想,不敢想啊。”许宣嘴上如此说道。

但是心中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听到许宣的话,李淳风也有种无奈的感觉。

“你这小子,这么无欲无求。天宗宗主你不当,万应旗也不感兴趣,这玉玺你也看不上。罢了,老道活了一辈子,没想到竟然还没一个小辈的心性高,这玉玺,这玄笔我还是扔了归隐山林算了。”李淳风叹息道。

接着作势就要拿过许宣手中的玉玺,而其中的一只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支笔。

虽然知道李淳风这是在装腔作势,但是许宣还是出口道:“慢着,废物还想着利用呢,何况这两件都是是名震天下的宝物。”

许宣一手挡住李淳风伸过来的手,接着道:“老道,把你的玄笔也拿过来,我想试一试。”

李淳风的手被挡下来了也不恼,反而在许宣不注意的时候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道:“试什么?那玄笔也给你吧。”

李淳风把手中的玄笔扔给了许宣,心中有了一丝。。期待。望向镇元子,镇元子正悠哉的喝着茶,间隙中迎着李淳风的目光,点了点头。

接过玄笔,此时三大至宝有两件已经掌握在许宣的手中了,也不知道此时该想些什么才好。

只见许宣一手托着玉玺,一手握着玄笔,此时两物好像有着莫名的吸力一般,使得许宣的双手慢慢靠近。

这种感觉是在李淳风身上感受不到的,因为此前这两件至宝也一直被李淳风带在身上。

李淳风和镇元子也感受到了,默默地看着。只有杜十娘,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然而最终通过周遭的气场反应,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双手离得越近,许宣就感觉那股吸力越强,心中也愈加澎湃,如火烧心一般。最后,只得运功来抵挡住这股吸力,才堪堪好受了一些。

许宣也不明白,怎么这两件法宝在李淳风的身上就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第五十三章 传国玺

许宣发现,运功之后竟然能抵消一些吸力,若能相吸的话。。

于是许宣尝试着放开左手的玉玺。

左手本来托着的玉玺,缓缓的离开了手面,最后。。。

悬空了。

玉玺竟然凭空而立。这是所有人看到的画面。

只有离得最近的许宣知道,在两件宝物相距还有一寸的地方的时候,又莫名的产生了一股推力,将许宣手中的玄笔向外推去。

“他么玩我呢,又吸又推的,让我练臂力?老子可是凭本事单身了二十多年啊。”许宣心中暗自道。接着还往握着玄笔的手中灌注了大量功力,“给我下去。”。

于是,众人又看到许宣握着玄笔,用力向下按的画面,以及许宣额头上的滴滴汗水。

杜十娘看到许宣的袖子向下挽去,露出了结实的小手手臂,此时已是青筋爆起,可想而知在这个过程中许宣承受了多大的阻力。

李淳风看到此景,与镇元子对视了一眼。镇元子也放下了茶杯,静静的看着许宣手中的变化。

“给老子,下去。”许宣心中大喊道。

空出来的左手此时抚在了握着玄笔的右手上。渐渐地,玄笔靠近了玉玺。

渐渐地,许宣的后背也已经湿透。

终于,笔尖碰到了玉面。没有声响,有的只是金光大作。

金光将许宣整个人的身子都包裹在其中。耀眼的光芒刺得李淳风几人无法看到金光中的情况,没有道法修为的杜十娘更是被刺眼得快要眩晕过去。

好在镇元子心思一动,将桌上的绣布取了过来,罩在杜十娘的头上,才让她感觉好些。

不过就算如此,杜十娘还是感觉不大好受,便只得背过身去。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当即离开堂屋,不过好奇心使得她挪不动了脚步,想要留在现场第一时间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李淳风与镇元子二人虽然道法高强,却也碍于金光,也不得不运功才不觉得这光有那么的刺眼。虽然不想错过,但是仍旧是看不清被金光包裹着的许宣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边几人各怀心思,而许宣那边却是在天人交战。

“妈的,当年李斯写这几个字有这么难么。。好。。难受啊。”许宣心中痛苦道。不过手中仍旧在慢慢的移动着。

渐渐地,许宣挥动着玄笔,让笔尖在玉面上留下了几个字迹。若有人能看到的话,便知道这几个字念作:受命于天。

字体当然是小篆。作为历史系学生,中国历史上的各种字体都会有所涉猎,而来到了这个世界后,许宣也抽空恶补了由李斯发明的小篆。

因此,此时才能写出小篆体的受命于天几个字,还是反着来写的。

然而接下来的几个字才让许宣感受到什么是身心俱疲,头疼脑裂。

“李斯你特么的,这寿字这么多笔划?”

许宣在心中不断的谩骂着李斯,但是手中却没有停下来。因为玉玺已经完成了一半,若要是放弃了,于心不忍。再者,许宣感觉已经身不由己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玉玺上的字越来越多,而包裹着许宣的金光也变得更加的强烈起来。仿佛要将人融化一般。

运着功的李淳风与镇元子也发现了这一点。不敢再硬扛,二人便将背过身,蒙着头的杜十娘带出了堂屋外。

屋中的许宣丝毫感受不到周遭的变化,心中此时只剩下了那八个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完成了最后一笔,顿时金光达到了最盛。玉玺仍旧悬于空中,而上面的八个小篆字如活了一般,从玉玺上剥离开来,飞向空中。

八个金色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互相交错着,围绕着。最后全都化为了一道金色光柱,冲破堂屋,立于云霄之上。

“妈的,还是简体字好啊。”写下了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即将昏迷前的许宣如此想道。

李淳风与镇元子还有杜十娘几人站在堂屋外,看到了冲破屋顶的光柱,一时有些着迷。不止他们,府中藏了一天的家丁,李逵,还有又在后花园舞剑的阿青也看到了这一奇观。

而地京城中的百姓也都看到了这一道光柱,纷纷都在猜测光柱来自于哪,又发生了什么事,是祥瑞或是凶兆?

离朱雀街不远的皇宫中,不用宦官通知,嬴政就已经看到了这一出景象。

“来人,宣钦天监袁天罡上殿。传令下去,请诸位将军回到各自军营原地待命,切勿生乱。”嬴政看到来自于不远处的光柱,当即下令道。

接到口谕,宦官便匆匆忙忙的下去传令了。心中想着刘大将军那要不要传,转而心中又想道,既然皇上说了各个将军,那就都要原地待命吧。

于是,出了宫门,赶着御驾马车,便又吩咐了四人,分别往几个不同的方向策马而去。

钦天监府。

“这。。玉玺竟有如此大的动静么。”袁天罡望着远处的光柱,喃喃道。

“来人,备车,入宫。”袁天罡下令道。

刚下完命令便见到接到口谕而来的宦官,不用交谈便知道来人所为何事了,便又下令道。

“不用备车了,我与赵大人一同入宫即可。”说完,袁天罡便朝府外的马车走去。

姓赵的宦官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袁天罡往外走去,又急急忙忙的赶了上去。

“袁大人,等等我啊,袁大人。”赵姓宦官急道。

袁天罡看着后面的宦官道:“赵大人,皇上召见老臣,若迟一刻你能担待得起?”

宦官见袁天罡搬出了嬴政来,也是被吓到了。

便战战兢兢的问道:“袁大人,如何得知是皇上要召见大人您呐?”

袁天罡看了他一眼,道:“那冲天光柱还莫不是赵大人看不到?若不出所料,皇上便是为此事召见老臣。”

赵姓宦官是知道袁天罡的能力的,此时见他已料到嬴政所想,若是能问出些什么的话。。便又问道:“袁大人果然神机妙算,那大人可知这是吉是凶啊?”

“赵大人,此事关乎社稷,吉凶尚需禀呈皇上,若迟了半刻,便是你的凶兆了。”袁天罡沉声道。

袁天罡知道这些近臣的心思,若是他们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恐怕不出半日便要全城知晓了。尤其是当前的这人。而此事事关重大,其中关键自然是不能对皇帝以外的人说的,便只能出言警告一番。

赵姓宦官被袁天罡这一番警告后也想到了其中的关节,知道再问也是徒劳,便不敢再多言。

“是小人多言了,还望袁大人见谅,咱们这就入宫面圣吧。”宦官小心地道。说完便去驱赶马车。

其实赵姓宦官在宫中的地位着实不低,除了在嬴政的面前外,也就只有在袁天罡的面前受过如此的“屈辱”,只是奈何嬴政对于袁天罡有着莫名的器重,他也只能压下性子来。

袁天罡见宦官不再言语,便也蹬上马车,朝皇宫而去。

第五十四章 祥瑞

乘着御驾来到了皇宫的袁天罡一下车便朝着太极殿后方的紫薇殿走去。

将御驾停好的赵姓宦官见到袁天罡朝着紫薇殿而不是太极殿的方向便在后面急道:“袁大人,皇上在太极殿宣你啊,你怎么过太极殿而不入啊?”说完便小跑到袁天罡的身前,还喘着气。

袁天罡回过头道:“赵大人,皇上向来召臣议事皆在紫薇殿,若不信,你大可去太极殿看一看有无皇上的身影。”

说完便留给了赵姓宦官一个背影,不再言语,拂袖往紫薇殿走去。

赵姓宦官看着走远的袁天罡,心中嘀咕道:“皇上与朝中大臣都是在太极殿议事,要不就是在寝宫宣召重臣,这在紫薇殿召见大臣闻所未闻啊。”

“还是去太极殿看看吧,要不皇上见不到袁大人的话怪罪于我可就百口莫辩了。”赵姓宦官暗自道。于是便朝着太极殿内走去。

自然是扑了个空。

紫薇殿。

偌大的宫殿上,只有一人,安静得不似人间。

嬴政左手背手,右手在胸前握拳,背对着大殿的入口。黑色的龙袍之下,显得有些阴郁。

焦虑与不安交织在嬴政的心头。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大殿的宁静。

“钦天监袁天罡,参见皇上。”

嬴政回过头来,心中顿时一松。仿佛见到来人便能解决心中所忧一般。

“钦天监免礼,朕召你来所为何事可知了?这道。。光于朕是福或是。。”嬴政犹豫道。

虽然见到袁天罡心中安定了几分,但是此刻对于袁天罡要说的话还是有些忐忑的。

袁天罡对于地京出现的这道金色光柱还是猜到了几分是从何而来的,于是便道。

“回皇上,臣斗胆一问,皇上可见过金光预示着凶兆?”

嬴政听到袁天罡的话,心中一喜,道:“钦天监此言,莫非这道金光乃。。。”

“恭喜皇上,金光祥瑞,此乃吉兆也。”袁天罡拱手回道。

从袁天罡的话中得到了吉兆的确认后,嬴政才舒展了龙颜,又听袁天罡继续道。

“臣听闻王仙芝起兵谋反,此役由刘大将军征东必能剿贼无疑,此乃利于大秦之事。其二,或有利于万民之事发生。。。”

听到这,嬴政心中一惊。刘彻作为主将讨伐王仙芝已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了,诛王仙芝亦是十拿九稳。然而盐改一事的确是利于万民的大计,只有在太极殿的几人知晓,如今袁天罡居然能算出。。。便又听得袁天罡继续道。

“若还有其三的话,便是利于皇上的事了。”袁天罡恭敬道。

“哦?于朕有利?”嬴政眉头舒展,笑道。

听到前两件事对于大秦和百姓有利,此时的嬴政已经算得上是龙颜大悦了,因此对于金光预示着吉兆已经深信不疑。

若还能于己有利的话。。。

嬴政继续问道:“袁大人,可知朕将如何得利?”

袁天罡拱手道:“请皇上恕罪,臣,不得而知,但相信不久皇上便能知晓了。”

嬴政知道袁天罡不是先知,也不是万能的,对于盐改之事也仅仅是算到了利于百姓而已,于是便和颜笑道:“袁大人何罪之有?能为朕解忧,已经是大功一件,若朕降罪于你,岂不是显得朕赏罚不分了?”

“皇上言重了,替皇上分忧乃臣的本职,怎敢言功。”

“哎,要是朝中大臣都如袁大人一般就好了。”嬴政有些感叹道。

虽如此,但是嬴政心中还是对于第三件事有些耿耿于怀。

————————

另一方面,金色光柱在许宣昏迷后不久便消失不见了,而此时玉玺便静静立在地上,躺在地上的许宣手中则紧紧地握着玄笔。

李淳风几人在金光消失之后才敢进到堂屋。看到昏迷的许宣,杜十娘开始还有些担心,但在镇元子给许宣把完脉,说许宣只是消耗精力过度,好生休息便能醒转后才放下心来。

看到玉玺立在地上,李淳风弃玄笔而不顾,拿起玉玺便仔细的瞧了起来。

镇元子看到李淳风的动作也不说话,而是吩咐杜十娘去取些水来,因为许宣醒了之后必然是要补充水分的。

握着玉玺,李淳风感觉此时的玉玺有如活物一般,于是试探性的在自己的道袍上印了一下。

竟然真的印出了几个金色的小篆字,用手擦了一下居然还擦不掉。

李淳风看到道袍上的字,喃喃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么。。。难道这才是玉玺的本来面目吗?”

于是又朝着镇元子道:“镇元老道,这下能向嬴政有所交代了吧。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够他乐呵一阵子了。”

镇元子看到了李淳风道袍上的字,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淳风又道:“你这个师弟啊,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明明对任何事都表现的满不在意的样子,但偏偏却又涉入其中。”

“就拿天宗一事来说吧,姬发让他当宗主他都拒绝了,却对易经起了心思,还把我也给扯上了。梁山村也是,他本来也不愿多待,明明可以救了人就走,最后又是布八荒玄火阵帮那些人制盐,又是教他们修建码头帮他们出谋划策的。”

“再说刚才的事,相信镇元老道你也看出来了,许宣这小子是真的对玉玺不感兴趣,可却又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哎,看不透,看不透啊。”

镇元子看着李淳风那一副捉摸不透的样子,又看着昏迷不醒的许宣道:“李老道啊李老道,有时候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庸人自扰。荧惑守心如何,紫薇星显又如何,我们只要顺天而行即可。世间万物皆有其规律,切勿想着以吾等之力去改变,天道难测啊。”

李淳风看着镇元子道:“镇元老道还教训起我来了,我何尝不知这天道渺渺。。只是,单纯的觉得许宣这小子看不透而已。”

“不只是你看不透,我也看不透我这个师弟了。”镇元子叹道。

看着昏迷的许宣,又看着李淳风手上的玉玺,镇元子摇了摇头,却又继续道。

“若是换一个角度的话,或许就能看得清楚一些吧。”

“换一个角度?”李淳风问道。

而此时,昏迷的许宣终于醒了过来。

“咳。。咳。。有没有水?渴。。。”许宣声音有些沙哑道,同时感觉浑身无力。

第五十五章 还玺

喝过杜十娘端来的水后,许宣才感觉到好了一些,但是仍旧有种过度消耗体力后的虚弱感。

经此一事也让许宣明白了一点,自己道法修为再高但并不代表就是铁打的,也会虚脱,甚至会死。

毕竟,虚弱状态下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许宣醒来的第一眼便寻找着玉玺。看到玉玺在李淳风的手中才感觉稍稍心安。

自己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是全然不记得了的,只知道刻完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几个字后周身的金光强烈得自己都快睁不开眼了,而且温度也急剧上升,因此醒过来后才觉得口渴得很。

若是在自己昏迷后玉玺消失不见,那岂不是弥天大祸?好在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杜十娘见醒过来的许宣脸色苍白如纸,又是一阵心疼,便急忙问道需不需要去叫大夫或是叫下人准备一些补品。

许宣知道自己的情况,便摆了摆手。但想了一下杜十娘在场的话可能会有些不方便,于是便吩咐她让下人去准备晚饭。

此时不早了,天也已经暗了下来。

杜十娘也知道自己一个女儿家是不方便参与到他们的事情里头的,看了许宣一眼,眼中担心甚浓。许宣给了杜十娘一个放心的眼神,并点了点头杜十娘这才出去叫下人准备饭菜去了。

堂屋里便又只剩下了三人。

一阵静默后,许宣先开了口。

“李老道,玉玺。。无损吧?”许宣问道,说完还干咳了一下。

镇元子见状,有些担心道:“师弟,你此时身体有恙,不如先回房休息?”

看到许宣体虚的样子,镇元子知道这是运功过度的后遗症,一方面担心许宣的身子,另一方面却又想知道为何在短短时间内许宣竟然消耗了如此大的功力,这玉玺与玄笔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李淳风看着许宣,也知道许宣并无大碍,只是虚弱而已,要是有人此时趁人之危的话或许还能对他造成一些威胁。但有自己与镇元子在场,这天底下怕是也没人敢当着面动许宣的。

不过李淳风还是回道:“这玉玺嘛,没事。倒是你,可能有些小事。不如听你师兄的,回房休息吧。”

此时,李淳风手中还握着玉玺。

听到玉玺没事,许宣的心才真正的放了下来。刚想要说话,便觉得喉咙一痒,就要咳了出来。不过,却被许宣强行忍了下来。

喝了一口水,稍作调整后,许宣才开口道:“无妨,我不碍事,玉玺给我瞧瞧吧。”

仿佛觉得手上有东西,许宣才意识到手中还握着玄笔,便接着道:“这玄笔还给你。”

李淳风接过玄笔,顺手也将玉玺交给了许宣。

许宣将玉玺拿在手中,看着自己的“杰作”,又瞟了一眼李淳风的道袍上的八个字,笑了笑。

“看来连印泥都能省了。”许宣心中暗道,“这样的话,能做的事就更多了。。”

镇元子与李淳风二人就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许宣在想些什么。

看了一会,许宣又将玉玺还给了李淳风,道:“既然玉玺无恙,而且此时的玉玺应该能发挥它真正的作用了,那就交还给嬴政吧,只是如何交回去是个问题啊,咳咳。”

李淳风接过玉玺,道:“有什么难的,直接扔回去不就完了?”

镇元子知道许宣的意思,便开口道:“李老道,这玉玺是你偷出来的,此时皇宫应该是加强了守卫了。若嬴政不蠢的话,玉玺失踪的事应该还没有传出去,要是你再闯皇宫,被拦了下来,那此事就不能善了了。”

“你想想,要是玉玺失踪的事传得天下尽知,就算你将玉玺还回去了,嬴政又能放过你?”

李淳风听了镇元子的话,略微思索一番,点头道:“有点道理,就算老道我不惧嬴政,但是惹得一身骚也不好。。更何况,还有玄谷的人惦记着我。。。那,依你们的看法,这烫手山芋如何还回去才好?”

镇元子看了许宣一眼,许宣会意,想了一下便道:“自然是让人进宫当面交给嬴政最好。”

听到许宣所说,镇元子点点头,道:“师弟说的不错,此为最好的办法。”

“当面交给嬴政?不去不去,我可不去,偷了别人的东西还当面还给人家,老道我拉不下这个面子。”李淳风红着脸道。

许宣笑着道:“原来李老道你也知道偷别人东西不对的啊?”

李淳风舔着脸道:“朋友之间怎么能叫偷呢,这叫。。啊对,这叫有借有还,况且还帮他变废为宝了,嬴政应该感谢我才对。”

听到李淳风如此说辞,许宣也是一阵无语,跟历史上那个仙人之姿的李淳风完全不一样,这个有点厚脸皮啊。

镇元子也摇了摇头,道:“不是让你进宫,让别人把玉玺带给嬴政就行了。”

“哦,那倒还好。。”李淳风点了点头。

不过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这么说,可是有人选了?嗯。。镇元老道是不喜欢去皇宫那种地方的。。难道许小子,你要进宫?倒也是个人选。”

“不是我,我也不喜欢进皇宫,况且我现在走都走不了,但是,有个比我更好的人选,想不想听听。”许宣缓缓道。

李淳风看了镇元子一眼,道:“不是镇元老道,也不是你,还能有谁?要知道这可是玉玺,还有更合适的人?”

“范蠡。”镇元子回道。

许宣点头道:“对,范先生是最合适的人选。”

“范蠡么。。。”李淳风思索道。

“据我所知,范先生已经拜相,深得嬴政信任,出入皇宫面圣乃方便之事。若将玉玺交由范先生带入皇宫亲自交给嬴政的话,是最好的选择。既不用你出面,又卖了范先生和嬴政一个面子,而且还能让嬴政对范先生更加信任,此乃一举三得。”许宣解释道。“而且范先生怎么说也算是咱们认识的人,可以托付此事。”

听了许宣的话,镇元子点了点头,李淳风才恍然大悟道:“这么看来,范蠡的确是最好的人选了,倒是便宜这小子了,呵呵。”

“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一趟范府,将这玉玺交给他吧,明天正好可以上朝的时候带进皇宫去。”说完,李淳风就要走了出去。

只是此时便听到一声厉喝。

“慢着。”

声音是从堂屋外传进来的,此时堂屋内只有三个人。

而循声望去,见到来人时,李淳风赶紧止住了步伐,愣在了原地。仍旧显得虚弱的许宣见到来人此时也是汗毛一竖,赶紧扶住椅子,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毕竟现在真的扛不住阿青的一小招啊。只有镇元子还算镇定。

只见一绿衣女子站在了门口。

第五十六章 无题

“慢着。”绿衣女子又重复了一遍。

李淳风愣在原地,看了许宣镇元子一眼,又看着绿衣女子有些局促道:“我。。我没动啊?”

那样子,像极了孤寡老人。

镇元子看着李淳风有些可怜的样子,便开口道:“阿青姑娘,有何事啊?莫要再吓唬李老道了。”

阿青知道,这座宅子名义上还是归属于镇元子的,此时算是寄人篱下,因此给镇元子的脸色自然比给李淳风的脸色好看得多,于是便恭敬道:“镇元子道长,今日之事是阿青的不对,所以这玉玺还是让我去交给范先生吧,也好了结。。我的事。”

镇元子考虑了一番,开口道:“阿青姑娘,此事非同小可,若能保证不意气用事的话,交予你也无妨。”

李淳风与许宣也点了点头,此事交给阿青去办还是相当稳妥的。但主要还是想把这煞星先支离出这座宅子,让宅子恢复些“生气”才好。而且按照阿青自己所说,要去了结一段“孽缘”的话,那也算是有一个好的结果了。

“好,道长,我保证一定将此事办好。”阿青笑道,露出一口银牙,显得天真烂漫,顿时让人觉得其实她。。也没那么可怕?

只是看在李淳风眼里却让他身子又是一缩:“哪里来的阴风,好像有点冷?”

镇元子见阿青下了保证,也不再多言,便让李淳风把玉玺交给了阿青。

阿青接过玉玺,向镇元子道了一声谢,便退去了。

待阿青走远了,李淳风才悠悠地道:“这丫头,怎么不谢我,好歹这玉玺也是我给她的。。。”

此时许宣也坐正了身子,打趣道:“要不我去把阿青叫回来给你道个谢?”

李淳风眼珠子一转,身子一怂,道:“好你个许小子,还敢消遣老道不成?老道跟你讲,我可不是怕了那小丫头,这是忍让,懂不懂?长辈照顾小辈,小辈都不道声谢,那是她不懂规矩,嗯。。就是这样。”说完便等着许宣的下文。

哪知道许宣竟然直接没话说了,坐在椅子上摇头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正欲再说下去便被门外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镇元子道长,李道长,许公子,晚饭已经弄好了,可以上桌了吗?”门外的杜十娘委婉的问道。

几人听到了杜十娘的话,再看了看天色,确实已经过了一般人家的饭点了,镇元子便开口道:“既然玉玺的事已了,那咱们还是吃饭吧。”

李淳风也点头同意:“吃饭吃饭,今儿个到了皇宫也没吃上御宴,现在饿死了,杜姑娘赶紧把饭菜招呼上来~”李淳风向外面大声吩咐道。

不一会儿,动作麻利的家丁丫鬟便把饭菜都端了上来,不见了一天的家丁此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得知阿青不在府内而且马上就要开饭的消息,李逵,还有三个小道士等人也不知道从哪蹦了出来,围着饭桌挑了位置坐下便等着开饭了。

不知道是不是阿青不在的原因,这顿饭所有人都吃得特别的香,想必也是被饿了一天的缘故。

吃过饭后,许宣照例还是一个人散步去了。

——————————

范府。

怀揣着玉玺的阿青如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到了范府门外转角的地方,便止住了步伐。

望着范府的大门,阿青此时脑中有些混乱。自己为何会主动提出要将这玉玺亲自带给范先生,而自己见到了范先生又该说些什么呢?

这样想着的时候,便见到范府的大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了几人,其中就有范蠡和西施两人。范蠡回头对管家吩咐了些什么,西施就挽着范蠡的手,两人一齐朝大门外走去。待两人离了十步远,就有两名侍卫驻守在了门前,管家也才将大门关上。

西施挽着范蠡的手,时不时还含情脉脉的看着身旁的人,眼中满是幸福。范蠡被西施挽着手,也是一脸的满足之色。若现在看来的确是有些老夫少妻的感觉,但偏偏两人就这样构成了一副温馨而美好的画面。

只不过两人走的方向正是阿青所在的地方。

转角处,还是有灯笼的灯光可以照到的。两人正要路过转角,西施便发现有一个人站着,刚开始还被吓到了,不过看清了人后则镇定了下来。

“阿青姑娘?”西施开口问道。

范蠡在西施出声之后才看到了站着不动的阿青,手中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阿青姑娘,这么晚了,有事找范某?”范蠡看着阿青手中的盒子道。

此时范蠡的手抚在了西施的手臂上,显然是感受到了西施看见阿青时的受到的惊吓,以示安慰。

西施给了范蠡一个放心的眼神,表示自己无碍。

“阿青姑娘。。。阿青姑娘,怎么感觉两人叫得如此陌生啊。。”阿青心中想道。

看着阿青有些愣神,西施提醒道:“阿青姑娘,阿青姑娘?怎么了,好像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被西施这么一叫,阿青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没事,没事,我。。哪会有什么事。倒是范先生与夫人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儿?”

“我们两人啊,吃过了晚饭,出来散散步。听老爷从许公子那里听来的,说饭后散步也是一门学问,有利于健康呢。许公子这人还真是学识过人,不光诗作的好,懂的东西也多。”西施笑道。

阿青想着当初在岐山也是,许宣喜欢饭后出去散步。于是小声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西施看到了阿青手上的盒子,很精致,想必里面的东西也是贵重得很。若再往深了想,阿青应当是有事而来,要提的事应该也很重要,若不然也不至于现在就过来。

“看样子阿青姑娘是有事而来,好像还挺重要的。老爷,要不咱们还是回府吧?”西施看着范蠡道。

范蠡回道:“来者是客,虽然阿青姑娘也不算外人了,那就依夫人所言,回府吧。”

“我成客人了吗。。”阿青心中想道,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给范蠡送玉玺而来的。

算起来,此时的范府应该是自己的伤心地了吧,何况见到范蠡与西施两人如此恩爱,终究还是有些不好受。

第五十七章 情话

阿青见两人正要往回府的方向走,便打断道:“不了,范先生,我此番前来的确是有要事,不能耽搁太久,就不必到府上了。”

范蠡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道:“哦?何事如此重要?”

“事情再重要也不能怠慢了你啊,阿青姑娘,何不到府中慢慢道来呢?”西施有些嗔道。

“不不不了。。”阿青忙摆手道,“我只是特意赶来将这玉玺交给范先生,让范先生带入皇宫给皇上的。”阿青一口气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玉玺?”范蠡有些吃惊道。

西施听到了“玉玺”两字也是心中一惊,便默默地站在范蠡的身边不说话了。因为此时的事不是自己能参与到其中的。

阿青把盒子提了起来,答道:“是的,玉玺就在这个盒子里面。”

“天下能称玉玺的就只有。。只有皇上的那方,莫非。。。”范蠡疑惑道。

当日之事已经被嬴政压在小范围里且封锁了消息,所以玉玺失踪一事,范蠡是不知道的,因此此时有些吃惊。

“嗯,不瞒范先生,这方玉玺便是李淳风那老道从皇宫里偷出来的,他们几个人商量了好一阵子才觉得范先生你是将这玉玺带给皇上的最佳人选。”说完,阿青便将盒子交给了范蠡。

范蠡接过了盒子,朝四周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没人窥伺,只有当前几人后,才慢慢的将盒子打开了一些。他的动作很慢,当看到了五交金龙的时候便立马盖上了盒子。

盖上了盒子后,范蠡沉声道:“此事重大,夫人,让管家备车,我立马进宫面见皇上。”

西施看到范蠡有些心急火燎的,但是看了看天色,刚想把那句“明日再觐见皇上也未为不可”说出口,然而一想到这盒子中装的可是玉玺,事关重大,便生生的咽了下去。转身便朝范府跟侍卫通报,让管家立马备好车去了。

看到西施快要走到了范府门口,阿青才开口道:“范先生,其实我今日还有一事向要问你的。。”

站在原地的范蠡此时提着盒子,心中在想着到了皇宫如何交代此事。听到阿青的话,还是回道:“都是一家人,有何事不妨说出来吧。”

阿青有些犹豫道:“一。。一家人?我。。我。。想问的是。。”

就在犹豫间,西施也让侍卫去通知管家备车后折了回来,快要走到范蠡的身边的时候便听到阿青的话。

“我。。我想问的是,范先生你。。你是真的要与西施姑娘度过一生了吗,而我。。我对于你来说又是什么呢?”阿青快速说道,之后还深深的看了范蠡一眼,而看到了走到范蠡身旁的西施,又把头低低的埋了下去,不敢再看两人。

西施算是完完整整的把阿青的话听在了耳里,虽然之前并不知道阿青对于范蠡的感情,只是听得府上的人经常提起阿青而已。但此时,心思玲珑的西施怎能看不出来。

不过,西施还是缓缓地走到了范蠡的身旁,默然无语,也在等着范蠡的回答。

范蠡看了一眼西施,对着阿青道:“阿青,你在范府多年,其实对于我来说已经如亲人一般。而夫人。。”范蠡看向西施,眼中流情,继续道:“自我看到夫人的第一眼,便下了决定此生终此一人了。”

看着范蠡,西施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听到“终此一人”也不由得眼中渗出了泪花。

“亲人一般么。。。终此一人。。可这一人为何却不是我啊。。”转身离开的时候,阿青口中喃喃道。

两眼通红,只是倔强地,没有让自己留下眼泪。

————————

望着远去的阿青,此时管家备好的马车也来到了范蠡夫妇的身旁,而范蠡不下令管家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老爷,你。。真的对阿青姑娘只有亲人的感觉吗?”西施看着阿青的背影道,有些不忍。

范蠡抚着西施的柔荑道:“阿青啊,她来到范府的时候只是个孩子,身世可怜,我收留她待她也只如女儿一般。如今她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思,可我万不想,也万不能耽误了她。”

“好了,夫人,我也该进宫去了。”范蠡放开了西施,整了整衣衫道。

西施有些欲言又止道:“老爷,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夫人。”范蠡快要上马车了,回过头来道。

“老爷你说的终此一人。。是真的吗。”西施道,心中有些惴惴。

范蠡抚着西施的手,认真地道:“夫人,不瞒你说,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有种。。再续前缘的感觉。范某此生只钟爱于夫人一人,可对苍天发誓,夫人可信?”说着便要举手起誓。

西施连忙止住范蠡的手,嗔笑道:“老爷我信还不成吗。说实话,看到老爷我也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只是没想到老爷你居然也会说一些只有那些风流公子才会说的情话,着实让妾身很意外呢。不过。。妾身很喜欢。”

嗔笑,变成了嫣然一笑,如刹那莲花一般。由衷的幸福感洋溢在西施的脸上。

西施从未想过能离开暗香阁,以为就算自己不接客,那也就只能那样过一辈子了。没想到的是不止以完璧之身从暗香阁赎了身,甚至还收获了一份爱情,而这份爱情还是有且只有自己一人能独享的。

没有人能知道西施现在的感觉是怎样的,因为这个世界的幸运儿或许就只有这一个人。

范蠡看到西施的笑,第一次觉得原来美人的笑是可以如此的美,是不能用人世间的词语来形容的。于是兴致也来了,便道:“呵呵,老夫何曾不年轻过呵。。。夫人,可要陪老夫一同进宫面圣?”说完伸出手来作出一副要请西施上马车的手势。

西施的笑戛然而止,有些讶道:“啊,老爷是进宫议事,按照礼制是不得携家眷入宫的,而且此事恐怕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妾身就不陪老爷入宫,以免造成非议了吧。”

范蠡将手收回,笑道:“若是夫人想去,就算皇上罢了老夫的官,老夫也无所怨言,只要夫人你想去。”

此时的范蠡倒是有些纨绔的样子了。

“老爷这是胡来了,要是老爷因妾身被罢,妾身可就难安了。”西施嗔笑道。

管家将马车停得很近,此时坐在马车上被撒了一波又一波的狗粮,也不忍不住了,于是咳了一声。

范蠡听到管家的咳嗽,也知道不宜再打趣下去,便道:“既如此,那老夫便入宫面圣了,夫人你回屋吧。也不知何时能回来,这晚上易凉,要注意添衣啊。”

“知道了,老爷,赶紧上车吧,不宜耽搁了。”西施笑道,内心却暖得不行。

范蠡上了车后,从窗边伸出头来,摆摆手道:“夫人,回府去吧。”

西施点点头,并示意管家驾车,同时吩咐道:“管家,照顾好老爷。”

管家点头回道:“好的,夫人。”便扬鞭而去了。

西施立在原地,目送着马蹄声远去,泪水已湿了满面。

而走远了地阿青此时脑中又想起来在岐山范府时许宣曾跟她说过的话。

“有缘无分。。。我与范先生当真是有缘无分啊。”

第五十八章 钤印

寝宫。

嬴政正在批阅鲁地前方传来的奏折。御案上放着一道金黄色卷轴。

“范蠡求见~”寝宫外的侍卫大声呼道。

嬴政放下手中的奏折,道:“宣。”

“宣范蠡。”寝宫内的宦官大声朝外道。

“这么晚了,范先生为何事而来?”嬴政心中想道,静静的等着范蠡前来。

不一会儿,范蠡便来到了嬴政的面前,嬴政看到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盒子。

“范蠡参见皇上,深夜惊扰,请皇上恕罪。”范蠡躬身道。

嬴政道:“范先生免礼,深夜入宫一定是有要事,不知范先生所提为何物?”

“回皇上,不知皇上可曾丢失过某物?”范蠡想了一下,道。

范蠡如此问道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若是自己贸贸然的认定盒中之物就是嬴政的玉玺的话,万一玉玺仍在嬴政的手上,那么自己便是欺君之罪了。

而这么一问的话,若真是嬴政丢失了玉玺,那么接下来便能说是受人所托,自己也能撇清关系,表明自己跟玉玺如何丢失是无关的。

“丢失某物?难道是。。”嬴政心中惊道。但是脸色却不变,试探道:“范先生,这盒子中可是一四方之物?”

范蠡听到嬴政的这一番试探,心中已了然:“皇上,此中正是玉玺,我乃受人所托,将其带给皇上的。”

嬴政笑道:“受人所托?是李淳风那老儿吧,将玉玺给朕看看,看看这老儿到底要赐朕何机缘,呵呵。”

范蠡不知嬴政说的机缘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将精致的盒子递给了嬴政,嬴政缓缓打开盒子,看到五条金龙相交时便露出了微笑,待到将盒子完全打开时却有些疑惑。

“好像跟之前没什么不一样啊?”嬴政心中暗忖。

此时的玉玺的印面还是朝下的,嬴政自然没看到上面的刻字。

待到拿起玉玺,看到印面上的八个字,嬴政先是愣住,接着便是大笑起来。

“好好好,好你个李淳风,果真是赐我一场机缘啊。”嬴政仿佛是自言自语道。

范蠡之前是从未见过玉玺的,只是凭着传闻描述来断定这是嬴政的玉玺,只知道玉玺上交由五条金龙,印面光滑。就算是刚才拿到手上也只是看到了印纽上的五条金龙,而未曾看到印面,因此并不知道此时嬴政在笑什么。

“皇上,莫非因玉玺失而复得而高兴?”范蠡问道。

嬴政将玉玺递给范蠡,也顾不得玉玺乃至宝了,笑着道:“范先生,想必你也知道一些关于此物的事吧,你且看看这玉玺与你所知道的有何不同?”

范蠡接过玉玺,看了看印纽,五条金龙,与传闻相符。又将玉玺翻转过来,才看到印面上的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难道玉玺原来印面上就刻有这八个字吗?带着疑问,范蠡望向了嬴政。

嬴政知道范蠡的意思,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皇上,那这八个字是李淳风刻上去的?这。。。”范蠡有些吃惊道。

一部分是因为李淳风竟然敢在这至宝上刻字,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嬴政竟然不怒反笑?虽然这八个字的意义的确会让作为皇帝的他龙心大悦。

仿佛是看出了范蠡的心思,嬴政笑道:“朕说了,不用替那李淳风担心,这是李淳风赐给朕的一场机缘。范先生,你可知道这几个字的意思?”

“皇上乃上天所赐,天将佑吾皇万世,国家昌盛之意?”范蠡道。

嬴政点点头,范蠡这话的确符合他的心意。

然后嬴政继续问道:“你可知道要想在这玉玺上刻字有多难?”

“愿闻其详,皇上。”范蠡恭敬道。

“朕曾经以为这玉玺既然称玺,那便要在这印面上刻字,所以找过最好的刻师为朕在这玉玺上刻字。哪知用尽所有办法皆无法在上面落笔,最后便放弃了。又有一日,朕心血来潮,命凌云卫合力击向玉玺,哪知这玉玺丝毫无损。。。”嬴政缓缓道来。嬴政如何也想不到玉玺如此坚硬,于是这两件事便深深地印在了嬴政的脑里。

“凌云卫?看来这传闻也是真的。。”范蠡心中暗道,不过更让范蠡惊讶的莫过于嬴政让凌云卫合力攻击玉玺了。

这皇上的想法当真非凡人所能理解。

“所以,范先生,你可知道这八个字的意义了吧。此当真乃天意也。”嬴政笑道,脸上如沐春风。

范蠡也没想到这玉玺竟然费如此大的力气都毫无损坏,此时握着的玉玺的手竟然也没那么紧张了,毕竟掉了也没事。不过嘴上恭敬道:“看来当真是天授皇权,皇上登基之后,这玉玺也才方显“真身”,得此传国玺方为正统,恭喜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于是便将玉玺交还给嬴政。

“传国玺?范先生说得好啊。”嬴政回味了一下范蠡的话,接着又道:“那朕便用这传国玺,下第一道旨吧。”说完,嬴政便将御案上的金黄色卷轴拿了起来。

“范先生请看,这是朕与李丞相等人商议出来的盐改之法。”

嬴政将卷轴交予范蠡,范蠡将卷轴缓缓打开,仔细看了起来。而背面书有圣旨二字。

范蠡将圣旨上的内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不时的还斟酌一番。

“废除盐税。。盐铁专营收归国有。。从盐商处征盐再统一定价?妙啊。。。皇上,此法甚好,乃万世之基也。”范蠡有些兴奋道。

这道圣旨上的盐改之法,完美的解决了范蠡心中的担心,有了这道圣旨,以后贩卖私盐的情况便不会再出现,自然也不会再有下一个王仙芝了。而盐价稳定之后,那将会所有人都获利,不管是盐贩抑或是朝廷。

若所有人都获利的话,对于百姓来说便是最大的获利,范蠡深谙此道理。

但是有一个疑问还摆在范蠡的面前,这也是参与到这项改革中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

“皇上,那可有人愿意带头行此法?若无人响应的话。。只怕是镜花水月啊。”看完圣旨后,范蠡问道。

嬴政早料到范蠡的反应,笑道:“朕与李丞相,李司使等人何尝不知这道理。好在天佑大秦,李司使在一处名叫梁山村的地方探得一口盐井,产量甚巨,足以作为施行此法的首要之地。有了开头,此后便容易得多了。”

范蠡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恭喜皇上了。”

“范先生,朕也得恭喜你,明日,朕便赐你左丞相,早朝就由你替朕宣这道旨吧。”

范蠡立刻跪下谢恩道:“谢皇上,臣定当不负圣恩。”

“范丞相,起来吧。”嬴政笑道,接着便亲自将范蠡扶了起来。

做完这一番君臣之礼后,嬴政才走到御案前,将圣旨平铺开来,用手中的玉玺印了下去。

即使没有印泥,圣旨上还是钤下了八个大字。

不同于朱砂印的是,上面钤印的是八个金色小篆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看着圣旨上的这八个字,嬴政笑了。

朕乃天子呵。

第五十九章 演技派少女

有些失神的阿青不知不觉的便走回到嬴政赐给镇元子的宅子处。

从范府归来的路上,阿青就不断在想着自己到底要何去何从。

范府自然是不能回去的了,自己受了范先生照顾那么多年,若因为自己破坏了范先生与西施之间的感情,想想都会对自己感到厌恶。

然而因为自己今天的表现,又使得这座院子的人对自己的印象有些不太好。

“我该去哪呢?”阿青有些愁眉苦脸道。

就在阿青进退两难的时候便看到了散步归来的许宣。

许宣远远的也看到了阿青,隐隐的脸上还有泪痕,便猜到了结果。当然,这个结果是早就知道了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则让许宣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想后退,但是脚却像扎了根一般。

只见阿青飞也似的朝许宣跑来,快要到面前时张开了双手,将许宣环抱,头埋在了许宣的胸口里嘤嘤啜泣。

一阵少女清香扑鼻而来。

许宣看到阿青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呆住了,脑中想了一万种可能,却都没想到是这么一种情况。在阿青快要到自己面前时想的是要是自己躲开会怎么样?但是现实的情况却是下意识的张开了双手,任由阿青扑到了自己的怀里。。。

“要是躲开的话会被阿青打死的吧?”看着怀中的少女,许宣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道。可是却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放。

“这个。。阿青姑娘,那个。。男女授受不亲啊。”许宣小声道。

“呜呜呜呜,范先生他是真的喜欢范夫人的。。我没人要了。。呜呜。”阿青也不管许宣所说,呜咽道。

许宣有些无语,这阿青有些像是在耍无赖啊。虽说阿青是一个很有灵气的少女,但这也不能成为她耍无赖的资本啊,何况自己还是个单身汉,而且不好她这口,要是被别的美女看去了,成何体统?

虽然想了一下,吃亏的好像是阿青。。。

许宣无处安放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阿青的背,说道:“我早跟你说过了,你与范先生是有缘无分,今日之事是必然的结果,你就。。不要这样了。范先生能凑成一桩好事,你也应该高兴才是啊,俗话说君子成人之美嘛。”

“可我不是君子啊。”阿青捶了一下许宣的胸口道。

这一拳不大不小的力道却是让许宣感觉仿佛受到了内伤一样,看来自己还是做了在伤口上撒盐的事了,许宣心中如此想道。

“不是。。阿青姑娘,你不是君子,但你是女子啊,咱们这。。。不合适吧?”许宣又把手张开,有些无奈的看着阿青道。

阿青听了许宣的一番话,此时心中也好受了一些,这才觉得有些不妥,便挣开了许宣的身子嘴硬道:“怎么,还怕本姑娘看上你不成?”

虽然许宣心里想着“就是怕你看上我”,但是嘴上却道:“这不是怕别人的闲言闲语嘛。。。”

“怕什么,咱们男未婚女未嫁的。。大不了。。”

许宣听到阿青的话有些慌张她接下来要说的,万一真是。。。于是心中有些忐忑。

“大不了就说我是你妹妹呗。”阿青无所谓道,一脸的天真。

“。。。”

“对了,许公子,我也没地方去了,要不你就当我的哥哥吧,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的待在府里了,好吗?”阿青朝着许宣眨着眼睛道。

那模样,少女中带着点萝莉,萝莉中带着些可爱,可爱中带着一丝。。。威胁。

“。。。”许宣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无语。

“阿青姑娘,你住就住吧,住多久都可以,可何必要多此一举,要认我作哥哥呢。”许宣摇了摇头,笑道。不过心中却是对阿青的这个提议持赞成意见的。

许宣知道阿青是基本没可能再回到范府了,首先她自己那道关就过不去,其次感情这种事长痛不如短痛,短痛过后还得花时间止痛。况且有一个道法修为如此高强的妹妹“看家守院”,何乐而不为?

“虽然我是不可能喜欢上你的,但是刚才便宜也让你占了,只能勉强让你当我哥哥吧。”阿青耿直道。

“。。。”

“这不是我想占的便宜好么。。。”许宣心中滴汗道。

其实许宣心中还有句话更不敢说出来。。这他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而且,许宣哥哥你的道法修为很厉害,要是以后妹妹我闯了祸,还有哥哥你能替我收拾不是?”阿青笑呵呵道,已经全然没了刚回来时的颓然之势。

许宣哼着笑道:“感情我就是个捡来的,还专门替你擦屁股的哥哥?”

“什么擦屁股,说得那么难听。好歹有我这个妹妹,你也能有好处啊。”阿青淡淡一笑道,看得出来,许宣已经认下自己这个妹妹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在阿青的心里到底能有什么地位,但是自己的确算是捡到了一个妹妹。听到有好处,许宣便想着多了一个妹妹不就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吗?多养了一个李逵都不在乎了,便笑着问道:“哦?还有好处?”

“那是自然,妹妹我定会促成哥哥与素贞姐姐的好事。”阿青嘻笑道。

许宣先是一愣,期望变成了失落,接着便摇头笑道:“这就开始消遣哥哥了,你说的也能算是好处?我与白素贞小姐之间乃是天姻地缘,你帮或不帮,这都是注定了的事。更何况,现在是我没接受人家啊,你还是去认白大小姐作姐姐,然后再来帮她说服我吧。”最后,许宣有些开玩笑道。

“啊?那怎么能行呢,那那那。。哥哥你还看上谁了我去帮你抢过来,你看行么?不不不,我帮你骗过来。”阿青有些急道。

十六岁的姑娘,说着这些话,看在许宣眼里,真是有些天真可爱。不禁有些让许宣感叹,现代的少女哪能如此,就算是电视上的演员也演不出阿青的这种感觉啊。

不过许宣还是有些试探性的问道:“你。。不是挺讨厌男人三妻四妾的吗?怎么还想着帮我抢女人起来了。”

“那是对我的男人来说,只能喜欢我一个人,正如范先生只钟情于范夫人一样。而许宣哥哥你嘛,又不是我男人,多少我都管不着,嗯?反正到时候都得来讨好我~”阿青有些玩味道。

许宣听了阿青的话,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没想到啊,你这丫头还挺有觉悟的。”

“不过。”阿青突然厉色道。

许宣被阿青的突然的一声给吓到了,道:“不过什么。。?”

阿青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根竹棒,正是在岐山山脚下,用来招雷的那根,横在许宣眼前道:“若是白素贞姐姐在你这受了委屈的话,就莫怪妹妹我棍棒无情,天雷无眼了。”虽然说话的声音很柔,但是眼色却是凌厉无比。

此时的阿青看在许宣眼里哪还有天真的少女模样,苦了许宣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于是许宣便道:“可我也并不像是会三妻四妾的人呐。”

“那便最好了。”阿青点头满意道。

“但是谁好像说要帮哥哥抢什么来着?”许宣想着还是要调戏一下阿青才行。

不过当阿青举起手中的竹棒时,许宣便明事理的说道:“那个。。天色不早了,回府,回府。。。”说完便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阿青这才心满意足的往府里走去,而跟在后头的许宣却有种被反客为主的感觉。

第六十章 守卫沂州城(一)

沂州。

此时的秦朝尚未完善各种官制,包括中央官制,地方官制等。

因此,在地方上实质都是军代管。所以沂州的太守年约四十上下的宋威便是沂州此时的最高行政长官,掌握着这个城市一切大权,但目前看来已经意义不大了。

因为其手下的三千余守兵正苦苦的守着这个鲁地目前剩下的最大的城市。

而面对的是王仙芝庞大的“义军”。

王仙芝自曹州起事发出檄文以来,攻破郓州,一路抢物收人并宣传朝廷是苛政暴税造成贫富不均的罪魁祸首,到达沂州城外时,响应“义军”的人越来越多,已达十万众。

虽然这十万人里头,真正的战力恐怕不足五成,但是偌大的沂州城此时也仅仅只有三千守备军。面对三十倍有余自己的敌人兵临城下,宋威站在城楼上,除了无力感,便只剩下了绝望。不止太守宋威有如此感受,城楼上的守备军莫不如此。

从王仙芝起事日起,一路横扫了鲁地几个城市,朝廷早就应该得到了消息,而宋威也早在王仙芝攻打郓州的途中便做出了“义军”破郓州后目标就是沂州的判断。所以七日以前便派人到地京请求皇上发兵支援,若是沂州再破,那么整个鲁地都将落入王仙芝的手中。

然而七天过去了,援军未到,王仙芝的十万大军却已经摆在了城下,并且已经试探性的攻了一天的城。

虽然王仙芝有十万人,但好在并不是全部都有战力,且攻城装备不多,云梯,投石车等只有寥寥之数。加上沂州乃大城,城墙高大坚固,城内的守备军也都是人如其名,可能正面战斗不行,然而仗着城墙防御却是得心应手,所以即使被王仙芝的十万“义军”攻了一天,沂州城也算是丝毫无损。仅仅是一些守备军被“义军”掩护攻城的弓箭手射中负伤而已。

即便如此,宋威此时仍旧感到形势不妙。

因为宋威知道,王仙芝已经在抽调攻城的士兵兵和攻城的装备,打算正式攻城了。

前一日的攻城,王仙芝只不过是试探而已。前线攻城的大多都是披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铠甲的民兵,农民,甚至是老人。以至于都没动用仅有的几台投石车。

看起来只是单纯的让这些人过来送死而已。

王仙芝的目的很简单,让这些没有战力的人去攻城,根本就没打算能攻破固若金汤的沂州城。若能攻破沂州城那便最好,也就省了很多的事。

若攻不破,这些人便是死在城下,而且也只能死在城下。

对于王仙芝的“义军”来说,死的这些炮灰影响不大,但是起到的作用却是显而易见的。看到沂州城的守军如此“枉顾”这些百姓的性命,“义军”的小头领们也都纷纷宣传着朝廷的惨无人道,使得这些“义军”无不“义愤填膺”士气高涨。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王仙芝便开始做好了第二轮攻城的准备,大型的冲车也从后方运抵前线,更别说不计其数的云梯以及数十台投石车了。

前线的攻城“义军”也都换了一番,这些才能称之为真正的士兵。都是自王仙芝起事便一直跟着打下来的嫡系,每打一城所掠的物资都是最好的,所以都是全副武装,战力也是最强的。

王仙芝,这是要准备强行拿下沂州城。

沂州太守宋威何尝不知这些。这一日的攻城下来,沂州丝毫无损,倒是城墙下堆满了尸体,宋威看到那些死去的人都是一些没有战力的平民,被“义军”当做炮灰,哦,不对,这些死去的人本身就是“义军”,也是感到无可奈何。

虽然宋威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这些人毕竟都是攻城之人,对于守卫着沂州城的人来说都是敌人。

既然是敌人,便只能拒于城下了,就算是中了王仙芝的套也没办法。

若不杀他们,那么破城之日便是自己身死之时。

然而看着城下“义军”的变化,宋威又觉得挡住了这第一轮攻城,似乎意义也并不大。。。

“皇上啊,臣已经尽力了,若王仙芝真的要强攻,臣便只能为城中百姓着想了。”宋威已经下定了决心,等不到援军,只有开门投降才是最好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沂州不至于城破人亡。

“报!”

一名传令士兵此时急匆匆的跑上城楼来,从城楼下便一直喊着“报”,直到宋威的面前。

“何事?”宋威沉声道。虽然形势严峻,但是作为此时沂州城的第一人,上位者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传令士兵单膝跪地道:“皇上亲赐讨贼先锋霍去病将军已到东门。”

“真的?”宋威心中一喜,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威严了,双手扶住传令侍卫问道。

“回大人,千真万确。”传令侍卫回道。良好的军人作风,使得他并没有喜形于色,虽然看到了霍去病的那一刻他心中也激动不已。

“快,带我去见霍将军。”宋威急忙道,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自然是不能放过了的,但是很快宋威便反应了过来,若是自己擅自离守,到时候若是皇上怪罪那便有口莫言了,于是又道:“慢,你替我给霍将军传话,就说沂州城势危,任何人都不得离守,待到霍将军登上此楼时本太守亲自请罪。”

“是,大人。但是霍将军也与小人说了,他会亲自过来守城的。”传令士兵道。

宋威思索了一番,问道:“哦?那霍将军此行一共带了多少人马?”

传令侍卫想了一下道:“这个便不知道了,小人在东门迎接霍将军之时只见约千余人紧随其后,大部队应当是还在路上。”

“千余人么。。。”宋威喃喃道,接着又道:“好,你去吧,将我的话带给霍将军就行,辛苦你了。”

“是,大人。”传令士兵回道,宋威便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待到传令的士兵下了城楼,宋威才转过身来,看着沂州城外。

冲车,投石车,重弩都已列阵前。

此时王仙芝也已经完成了士兵的调配,前线士兵清一色的头盔铠甲,包括了弓箭手以及操控冲车和投石车的士兵。而作为“先登”的士兵则是一律轻甲,这也是为了方便冲击城楼。虽然是轻甲,但是对于近身战,还有守城所用的“金汁”“沸油”等都能起到有效的防护作用。

看着这些,宋威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阴霾。

“一千人。。。一千人。。若是这一千人守不住城,那么后面的大部队来了又有什么用呢。。我等尽人事就够了吧。”宋威手抚在城墙上,叹道。

夕阳下,落日黄昏,城池孤悬。

第六十一章 守卫沂州城(二)

沂州城外,王仙芝中军帐。

自封为均平天补大将军的王仙芝正与手下两位心腹大将尚君长、蔡温球商讨着战况。

“大将军,经过前一日的攻城,虽然死伤众多,但由我派人在军中宣传,非但无人再惧攻城,而死去的那些义军更使得我军士气大大的提升。现在前线都已经换上了我们的人,皆为从曹州起就跟着我们一起打天下的骁勇之士,沂州城三千守敌在我两万王军八万义军面前亦是墙如薄纸,若要破城轻而易举啊。”年轻稍长一些的尚君长道,此时有些沾沾自喜,也有些隐隐的兴奋。

沾沾自喜是因为让“义军”里的老弱充当第一波攻城的“死士”便是由他提出的,而后又吩咐安插在军中的小头领们宣传这些“义军”是如何的勇猛,不惧生死也要为义军开出一片道路来。

接着再宣传秦军是如何的凶残,但是凶残中却也有弱点,弱点便是在越来越壮大的“义军”面前,守敌的意志已经有所减弱,此时便是乘势攻城的最好时机。

当然守敌意志消减是尚君长胡诌的,目的在于消除“义军”对于攻城的恐惧感,事实也证明了此计的确可以提高“义军”的士气。加上尚君长又在军中传令,若打下沂州城,所有参与者“不问职位,只问军功,皆有所得,列阵前者,另有封赏。”更是让“义军”打了鸡血一般。

所谓皆有所得,便是打下了沂州城,怎么抢,怎么分都不管,只要参与了攻城的能抢多少全凭本事,作为指挥的就只有看着的份。

而顶在最前面的,除了进城随便抢之外,或许还能封赐官爵,搞个什么将军的来当当。

要知道,作为指挥的将军虽然不能参与掠城,但是却不用以身犯险,而战事平定后,所获得的好处,那将是不必言说的。

所以这也是尚君长有些兴奋的原因,下面的人越骁勇越好,打下沂州城,打下更多的城池,打下一个天下来,将来封王拜相也未为不可,眼前的蝇头小利又有何可图?

一旁的蔡温球也道:“是啊,大将军。此刻义军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只待将军你一声令下便可破城。拿下沂州城,那么整个鲁地也将指日可待了。”

只是两名心腹大将的话并没有让王仙芝冲昏头脑。

沂州乃大城,不像曹州,郓州两座小城。这两座城市的守军本身就少,形同虚设,“义军”起事时间短且突然,朝廷来不及反应便被“义军”攻下。虽然探得沂州城内只有三千守军,但是据曹州起事至今已七日有余,足够朝廷增援沂州了。

若在朝廷援军到来之前拿下沂州自然是最好不过。但即使是没有援军,这要攻破沂州城也并非易事。

别看是十万“义军”对上三千守军,实际上只有跟着自己从曹州一路打过来的将近两万人有战斗力。而沂州城城墙高且坚固,这可是真正的易守难攻。

王仙芝也知道拿下了沂州城便等于是将整个鲁地握在手中,可自己能想到,嬴政如何会想不到,沂州城中的守将又如何不知?因此王仙芝不得不慎重,若是折在了沂州,那么也将会前功尽弃。

“尚君长,军中士气尚可,而粮草可足?”王仙芝问道。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可见后勤对于行军打仗来说重要非常。尤其是攻城战,若非守军弃城投降,往往都会是一场拉锯战,因此有时候打仗比的就是那一边的粮草多,坚持下来的才有资格论输赢。

尚君长听出来了王仙芝的意思,便回道:“回大将军,我军从曹州起,破郓州,将两座城里的粮仓都清空了,此时粮草部队已经扎营于五里外,我派了重兵把守,这些粮草足够十万义军吃上半年,将军大可放心。”

不得不说鲁地的肥沃超出了尚君长等人的想象,仅仅是两座小城的粮仓里的粮食就足够十万“义军”吃半年,这还没算上有些“义军”趁火打劫将粮食私藏起来的数。即使用半年的时间吃完了这些粮草,再将他们私藏起来的粮草再吃完至少也要花上几个月。

所以,尚君长还是保守估算的这些粮草能够整只军队吃半年,实际上的情况要乐观的多,毕竟在打仗的事情上,分析时还是保守一些好,真正打起来的时候才有更多的选项可以选择。

“嗯,那就好,攻城之事没这么简单,若备好了粮草,咱们才有拿下沂州的本钱。”王仙芝点点头道,显然对于尚君长的回答很满意。

尚君长又笑着道:“沂州乃是大城,想必粮草定不会少,待义军攻破沂州,那便又是我军壮大之时啊。”

有粮草还怕没有兵?十万义军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有了兵还怕打不下整块鲁地?拿下了整块鲁地那么整个天下。。。

王仙芝手抚地图,道:“尚将军说的是啊。传我军令,明日攻城,参与攻城者活下来的每人另赏两石军粮,先登部队每人五石,以身着军甲手持兵器领赏。若有临阵退缩者。。。军法处置。”

这招算是攻城前的最后动员令了,有奖有罚,而以身穿的军甲和手持的兵器来奖罚的话,便断绝了有人想浑水摸鱼的想法。因为若是穿上了铠甲那必定是要上前线的了,而身穿轻甲的,手持短刀的则是先登部队,要是临阵逃脱的话也很容易被人发现并打小报告,况且身临战场攻城之中向后撤退本就是一件很扎眼的事。

而至于能不能发出这么多的奖赏那便不在王仙芝考虑的范围之内了,因为王仙芝的话里明确表示“活下来的”才能有赏。

这就好比是一张空头支票,数字已经填好了,还得填得上名字才行。不过也算不上是完全的空头支票,毕竟还是有不少人能活得下来。当然要是能打下沂州城,这些也不必太过计较。

尚君长狡黠一笑,道:“是,大将军。”加上自己在军中下的命令,这已经算是有了两道重赏了,对于提升“义军”的士气来说可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接着王仙芝又对蔡温球道:“蔡温球,传令下去,派人将我起义檄文抄写一百份,天全黑之时再让力气大一些的弓箭手将这些檄文绑于箭上,朝沂州城里射去,能射多远射多远,能不惊动城楼上的守兵最好,惊动了的话也无妨,只要将檄文带入城内即可。记住,亦不可只射一百发箭。”

作为王仙芝的心腹,亦学过兵法,此时也看出了王仙芝的想法。

“大将军这是要攻心?”蔡温球问道。

“沂州城对于我军来说,重中之重,对于秦军来说亦是如此。正面攻之实属不易,唯有内外扰之,才是万全之策啊。”王仙芝缓缓道。

尚君长不由得击桌道:“大将军此计甚好,彼消既是我涨。若城中百姓晓明大义,能与我们里应外合的话,那这破城就更简单了,呵呵。”想到了深处,更是哈哈一笑。

“好,末将这就去办。”蔡温球道。

“末将也去传令,明日攻城。”尚君长道。

“嗯,你们下去吧,让所有士兵们都养足精神,明日我们正式攻城。”王仙芝道,说完摆手让他们下去传令。

“是。”尚君长与蔡温球异口同声道,说完也都转身离开了中军帐。

中军帐外,月儿高攀,星耀寰宇,真是个打仗的好天气。。。

第六十二章 守卫沂州城(三)

夜色渐浓,月明星繁。

偌大的沂州城早已实施了全城戒严,各家各户都大门紧闭。因为出奇的空旷,加上漆黑的夜色,宛如一座死城。

原本整齐的街道上,因为散落的杂物显得有些凌乱。

只有往日喧嚣的酒楼,客栈,青楼以及大户人家亮着的灯笼才显示出这座孤城除了死一般的寂静外,还有一丝丝光明。

“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

一连串的马蹄声穿城而过。

躲在家里整日闭门不出的人们,此时仿佛被激活了一般,纷纷都打开了窗户,驻在窗边,想要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然后又都开始讨论了起来。

某一客栈里。

“难道是王仙芝打进来了?“

“看着不像。“

“怎的不像了?“一人问道。

说不像的人分析道:“若是王仙芝打进来的话城里早就乱作一团了,听这马蹄声训练有素的样子,应该是皇上的援军到了。“

“前几日还不是乱作一团?也就戒严了后才好点,但是现在别说买菜了,能不能出这个大门都成问题。“又一人出声道。

刚才分析的人又接着道:“那不一样,援军到了说明皇上还没放弃咱们沂州城。前几日乱是因为人心不稳,现在援军到了,咱们也就能定下心来了。“

“李老头,你这话说的,怎么咱们就能定下心来了?要我说啊,这王仙芝打进来说不定还好过秦军管咱们呢。反正谁当皇帝不都那样,王仙芝不是打着盐税重的旗号起义么,保不准王仙芝当了皇帝后就废除了盐税呢。。“另一人驳斥道。

被叫做李老头的人听到自己的话被反驳,摇了摇头,叹道:“哎。。你这人,难道打仗就好吗?你也说了,谁当皇帝都一样,又何必要冒着经历战乱的风险,难道当今皇上就不能免除盐税?王仙芝的人经过了曹州,郓州之后,这两座城变成了什么样子你知道吗?“

“什么样子?“又一人问道。

李老头回答道:“城不像城,人不当人啊。“

“你怎么知道的?“

“是啊,李老头你如何得知,据我所知你这些天可是寸步都没有离开过沂州城啊。“

在众人的疑问中李老头缓缓道:“你们看,现在沂州城还像一座城吗?现在咱们还能比曹州,郓州好点,若是王仙芝打了进来,街道上可不就是散落着杂物那么简单。“李老头顿了一下,看着众人道:“而是横尸遍野了。“

听了李老头的一番话,众人看着窗外的街道,散落的杂物被马蹄踏过后全都被踢过两旁。若是上面都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毛。

“别忘了,现在沂州城还是大秦的天下,咱们身在沂州城中,而援军已到,说话都得小心一些,老头我只能言尽于此了。“李老头说了最后一句话便起身离开,应该是回房去了。

“是啊,都小心点说话,现在援军到了,千万说乱说,要是被定个扰乱军心的罪那可就惨了,战时军队是有权先斩后奏的。。“

有了这一番插曲,马蹄声也早已走远,众人于是也不再讨论,纷纷起身离桌回房了。

客栈里头是如此情景,而闭门谢客的姑娘们也都纷纷站在二楼凭栏旁,看着一队队的人马疾驰而过。

“妹妹们,你们说这次沂州城能挺过去吗?“一个在众女子中年纪最大的女子问道。

“能挺过去才怪了。“一年纪稍小的妙龄女子双手撑着脸道。

“哦?妹妹何出此言?“

“姐姐你没看到刚才骑马过去的那些士兵吗?“

“看到了呀,很整齐,一副兵强马壮的样子啊,妹妹怎会觉得沂州城守不下来呢?“

“可是领头的那位,那位应该是位将军吧,很年轻的样子啊,看起来也就跟咱们一般大小,最多二十出头,比咱们大一些,如此稚嫩的将军会打仗吗?“妙龄女子天真道。

“嗯?那位将军?应该是位将军吧。。不过人不可貌相,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将军,应该是骁勇善战才对。“年纪最大的女子道。

“姐姐说的对,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将军自然是战功显赫的,比来咱们这的文人书生强多了。“一女子道。

“那些个文人呐,整天就知道跟咱们谈抱负,谈理想,说要是当了官如何如何,实在不行吧,也要上战场洒热血以明志,说得天花乱坠的,你们看现在,城头上的哪有那些文人的影子?“

“就是,说不定那些文人现在正躲在妻子的被窝里呢,哈哈。“

听得此话楼上便发出了一阵悦耳的笑声。

“不过我还是觉得沂州城能挺过去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直觉。“一女子靠在另一女子的身上悠悠地道。

被靠着的女子也道:“我也希望沂州城能守下来啊,要是沂州城破了,那便要如曹州,郓州一般了,我们终究是女儿家,到时候怕是。。“

破城之军,烧杀抢掠,到时候哪有什么“义军“,遭难的还不是城里的这些人。

“呸呸呸呸呸,沂州城是一定能守下来!“一女子急忙道,生怕少呸了一声沂州城马上就沦陷了一样。

“是啊,妹妹们,沂州城一定能守下来的。“年纪最大的女子道。看着远去的士兵,心中还是有一丝希望的,尽管城外还有十万“义军“不知道何时会攻进来。

“哎,姐姐,要是沂州城能守下来了,咱们把那位将军给请过来吧。“一女子笑着道。

“是啊是啊,姐姐,刚才看那队人马疾驰而过,只能瞧得那位将军一面,天色又黑,也就看出来跟咱们年纪一般大小,不过身姿倒是挺峻拔的,也不知道容貌是不是英俊潇洒,到时候把那位将军请过来咱们也好一睹风姿嘛。“

“英俊潇洒?我看嫩得出水也有可能啊。“一颇为媚态的女子笑道。

其他女子听了也有些憧憬。

“我看是你要出水了吧,哈哈~“另一女子搂着媚态女子打趣道。

媚态女子一巴掌打在了搂着自己的女子翘臀上,娇嗔道:“就你多事,看我不打你!“

“呀呀哎呀,别打我啊姐姐,再打我可就。。真的出水了啊。“被打了一巴掌翘臀的女子可怜兮兮道。

“哼,还说我,你被我拍了一巴掌屁股都能如此了,要是当着人家将军的面还不要自个儿都化成水了。“媚态女子哼声道。

“姐姐,姐姐你误会了,我说的水呀。。是泪水,你看看我眼睛,是不是有水迹了,你再打我,可就真的流出来了呀。“被打的女子含情脉脉道,仿佛真的要流下眼泪来了一般。

但看着媚态女子的表情,知道媚态女子也看出来了自己在逗她玩呢,便笑着跑了开去,然后在一群莺莺燕燕中左摸一下,右蹭一下,惹得一阵嬉笑。

媚态女子“怒“道:“好啊,你这小蹄子,还敢逗姐姐我,让我逮着你可叫你屁股开花。“不过嘴上如此说,却是带着笑意的,而且也没有追过去。

“好了好了,能不能请过来还另说呢,人家是将军,可不是那些书生能比的。再说了现在沂州城外还被十万人包围着呢,你们还在这说这些有的没的。“年纪最大的女子嗔道。

“咱们一定能挺过去的。“

“对,沂州城一定能守下来。“众女子齐声道。

年纪最大的女子望着沂州城西门的方向,喃喃道:“但愿如此吧。“转而又对着众女子嫣然一笑道:“妹妹们,若是沂州城守住了,我便亲自去请那位将军到这来,如何?“

听到此话,所有女子都雀跃了起来。

“真的吗,太好了,可以见将军咯。“

“其实姐姐自己本身也想见见将军的吧?“媚态女子笑道。

年纪最大的女子含笑不语,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将手中的绣帕扔向媚态女子笑骂着道:“就你知道的多。“

看到姐姐的模样,媚态女子笑了,觉得年轻将军不可靠沂州城守不住的少女也笑了,所有的女子都笑了出来,一阵阵悦耳的笑声响彻在沂州城一角的上空。

没人知道明天会面对什么,但能笑得出来总归是好的。

第六十三章 守卫沂州城(四)

沂州城有四座城门,四门的名字均题在门楣以上:东门曰“镇海门“、南门曰“望淮门“、西门曰“瞻蒙门“、北门曰“宗岱门“。

此时便有一千余人马驻于西门瞻蒙门城楼之下。

虽然沂州城比不得地京,长安,燕京等大城,然而在鲁地已算最大的城市,城门下的马道也是宽敞非常,不过此时看来却是被堵的水泄不通。

尽管一千余人马彼此之间的间隔有一米左右。

为首的一人头戴黄铜虎头盔,身着盘龙锁子甲,手持方天画戟,下了战马便直奔城楼而去,在城楼下方的传令士兵早已看到,急忙上到城楼传令。

“报,太守大人,霍将军已到城下了。“士兵大声道。

不过宋威并未开口,而是摆了摆手让士兵撤下,士兵有些不解但还是遵守了命令,正要转身之时便看到了后方来人。

来人朝士兵点了点头,道了一句“有劳了“便径直朝宋威走去,士兵或许是有些激动,亦或是摄于来人的威严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好拱手缓缓退去。

下了城楼的士兵不禁感叹,霍将军真是年少有为,光是这气场就比太守强了太多,难怪下面千余人马的杀气如此凛冽,比之沂州城三千守军还要有过之无不及。

“太守大人。“霍去病拱手道,手中的方天画戟在月色下,寒光锃亮。

与霍去病挺直了腰板不同,宋威略微弯腰颔首,并拱手道:“沂州太守宋威见过霍将军。“

宋威只是太守,见到了真正领军打仗,常年南征北战,更何况还是未闻败绩的霍去病亦只能毕恭毕敬。

就在低头的间隙,宋威便打量了眼前的霍去病一番。

约莫二十出头,虽然面庞清秀,但英气勃发,目光如炬。年纪虽小,说话却内敛持重,让自己这个三十多岁的“年长者“都感到有些压力。或许是因为对方经年累月厮杀于战场使然,宋威自我安慰道。

双方见过礼后便来到了城墙的边缘,看着一片漆黑的前方。期间宋威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这几日的情况,霍去病没有说话,默默的听着。

夜幕下,年纪大一些的宋威不时的讲解,至于前方是什么都看不到的,看着前方是主要是为了不显得那么的尴尬,又或者是为了显得在霍去病面前说话没必要那么的低声下气,从而能维护自己身为太守的“尊严“。

然而霍去病却敏锐的看到了前方敌阵前有人头在攒动,打断了宋威的话,下令道:“宋大人,传我军令,安置好下方一千余人马,然后加强城内巡逻,尤其是城门这一片的地方。“

才想着如何能维护自己作为太守尊严的宋威,被霍去病打断了自己的说话,听到霍去病的命令也只能悻悻的答道:“啊。。是,霍将军。只是为何。。“

霍去病没有回头,道:“依命行事。”

好嘛,自己倒成了传令的小兵了。

宋威正要离去,便又听得霍去病意味不明地道:“宋大人,可要小心了,最好借块盾再走。“

不知霍去病何意的宋威以为只是单纯的关心自己,但心中想着让自己拿着盾又是什么意思?只是却并未在意,宋威道了声谢便空手而去。

看着宋威空手离去,霍去病摇头一笑。站在城楼上,望着前方的敌阵漆黑中只能看到一排排士兵的轮廓,大抵是摆出了拉弓的姿势。于是霍去病举起手中的兵器,下令道:“众将听令,举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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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威安置好人马后,又从千余人中选出了两百人分成二十小队在城中巡逻。带着一小队巡逻至西门时,便看到了漫天箭雨,弓箭穿过城楼,往城内四处射去,有的钉在了附近的酒楼上,有的射到了早已无人的摊位上,有的箭头干脆就直接落在了街道上。

自己这队人都带着短刀和盾,而且看到箭头的瞬间便都各自闪进了一旁的铺子里,待到箭雨完全停住了才敢出来。

好在之前驻扎在西门前的千余人已经散去,要是千匹马聚在城门,让这箭雨惊到了马,后果。。。难怪霍将军要让他带块盾再走。。。

看着一只插在木板门前的箭头,宋威有些后怕。

箭雨只持续了一小阵,义军按照王仙芝的吩咐,大概射了两百多支箭,毕竟想要的仅仅只是将一百张檄文传入城中,达到攻心的效果。若多放几箭,便是浪费了。

再次上到城楼,见到霍去病时宋威已是心悦诚服。本来还担心沂州城守不住,此时却是增加了几成信心。

“霍将军,发生了何事,难道王仙芝要在晚上攻城?“上了城楼宋威便朝霍去病问道,却没想着自己去城楼前看看。

霍去病见到箭雨停了,没有掉以轻心,吩咐城楼上的士兵加强戒备,又见到宋威毫发无伤的上来了也没有回他的话,便又下令道:“宋大人,派人将射入城内的箭头,能捡的全都给我捡回来,不论有多高,有多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箭上若有东西也一并带回来,还有,切勿扰民。“

“啊。。是,霍将军。“宋威回了一句,便又灰溜溜的下城楼传令去了。

没有在原地等着霍去病的回话证明宋威还不至于太蠢。因为既然霍去病吩咐他去收集这些箭头就等于排除了王仙芝现在攻城的可能,而至于发生了何事或许就能在这些箭头上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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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箭雨,箭头钉在门板上,房屋上的声音将屋子里的人吓得不轻,都以为是城外的王仙芝选择了晚上借用箭雨掩护攻城。

不过持续了一阵后发现又没了动静,于是有几个胆子大的打开门来,看到了插在房门上的箭头,上面居然还绑着卷着的纸条,然后便取了箭头下来,打开纸条看了一眼就赶忙连箭头带纸条一起拿入房中,并将门关紧关好。

这种情况在城门附近的酒楼,铺子,普通宅子重复的上演着。

之后便是一阵巡逻士兵的躁动。

将箭头和纸条带进房内的人又将纸条给屋子里的其他人看了看,纷纷开始讨论起来。最后有人提议将箭头与纸条上交给新来的将军,不过却被心细的人给制止了,理由是上交了会更容易被人怀疑,别人不动,守军不提,那么也没有必要主动上交。

就算守军提起,也要装作没有见过,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因为纸条上面的东西太敏感。

眼尖的人从窗户看到了外面巡逻士兵手里捡来的箭头,再结合纸条上的内容,便知道这纸条更加不能上交了。

此时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方有活路。

第六十四章 守卫沂州城(五)

当宋威带人将捡来的箭头交到霍去病的面前时,心中有些忐忑。

总共捡来了一百多支的箭头上,只有大概八十支箭头上绑有纸条,纸条上无外乎全都是同一个内容。

宋威也是看过了纸条上的内容了的,只是看到了《讨秦皇檄》几个字便不敢再往下看了。

忐忑的一方面在于这檄文的内容,而另一方面则是宋威也不知王仙芝究竟射了多少支箭进来,又有多少支箭是带着檄文的。

这也就意味着不知道有多少纸条流入了城中百姓的手里。即使只有一张被城中的百姓捡到了,那么也有可能带来巨大的影响。

虽然此时并没有什么蝴蝶效应的说法,但是不代表宋威不知道此事的后果如何,这也是他面对霍去病时感到忐忑的原因。

终于知道了先前城头发生了何事,只是比起王仙芝攻城,此事却显得更为棘手。

不过宋威还是硬着头皮,有些忐忑地道:“霍将军,下官依命共捡得箭矢计数一百六十五,其中有七十九支箭身上携有纸条,这纸条上有。。。“

“纸条?纸条上有什么,但说无妨。“霍去病直接道,脸上却也无表情。

“这纸条上。。。“想了一下,宋威觉得自己说出来有些不妥,便道:“哎,下官不敢念啊,还是请将军您自己看吧。“说完,宋威便提起一支箭,取下箭身的纸条,交给了霍去病。

霍去病接过纸条,随意打开一看,开头几个字便将后面的内容概括出来了。

“秦皇无道,盐赋苛敛,刻剥百姓,起兵非吾所愿。。。“

大概百来字的檄文霍去病片刻的功夫便已读完,面色仍旧不改道:“看来王仙芝也不是个莽夫之徒,这盐贩亦不是白当了那么多年,攻城之战亦能想到攻心之计实属奇谋。“

宋威见霍去病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不怒反倒赞赏起王仙芝来不禁有些咋舌:“霍。。霍将军,逆贼王仙芝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将军怎的还夸起他来了?“

“此等雕虫小技,又有何惧?宋大人,你且放心吧。“霍去病道,然后顺手将纸条拿到火把旁烧掉了。

听到这话,宋威心中才稍安,知道霍去病应当是有对策了,便恭敬道:“想必霍将军已有良策,但下官只捡到了一百六十五支箭矢,而只有七十九张纸条,应当是有纸条流入城中百姓手中,若是城中百姓因此而有异心。。。此局如何破解?下官无能,望霍将军指点。“说完又鞠了一躬。

知道宋威在担心什么,不过霍去病虽然也认为王仙芝此计或许能有些影响,但并不棘手。

“宋大人,你且按照我的交待行事即可。“霍去病任由手中的纸条烧成了灰烬,最后快要烧到了手指时用力一捏,然后道。

宋威点头道:“请将军明示。“

“若不出所料,明日王仙芝必定攻城,将你的守城士兵全都换下来,让本将带来的人明日迎战。而你的人则负责城内的巡逻与安抚民心。“霍去病道。

霍去病的安排很有针对性。

首先,宋威的守军已经守城七天,耐心与体力有所懈怠,军容状态已大不如刚开始的时候,既然王仙芝换上主力攻城,那么换上正规军迎战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毕竟霍去病带来的一千人里头包括了汉军与嬴政御赐的甲骑,皆为善战之士。当然,也有减少不必要伤亡的考量在里头。

其次,宋威的三千守军驻扎于沂州城多年,由这些守军巡逻的话,能缓解城中百姓紧张的气氛,而且宋威在其中也能起到居中调停的作用,毕竟身为沂州城的“父母官“多年。若是由援军来巡逻,怕是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宋威对于霍去病的安排自然是一百个满意,不光自己不用亲自面对王仙芝的主力攻城部队,连自己的手下也只需要做做后勤保障工作就行了。虽然自己只是他们的上级而不是父母,但是宋威也不会愿意看到手下死在城楼上,死在沂州城里。

于是宋威道:“霍将军英明,下官这就照将军所说的去办。“不过,对于如何安抚民心宋威还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便又向霍去病问道:“下官。。下官还有一事相请。“

“大人请说。“霍去病看着宋威道。

宋威便拱手道:“霍将军,逆贼王仙芝之计已经得逞,下官该如何稳住百姓,不让其异心蔓延。总不能强行压下来,怕是会适得其反啊。“

嘴巴长在人身上,说与不说,或者私下说都不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这不光是加强巡逻的人手就能解决的。若是贸然杀几个带头议论的话,可能还会引起城中的哗变。因此宋威不得不问,况且看霍去病的模样应该是有解决的办法。

果不其然,霍去病如早已知道了宋威的难处一般,让一旁的士兵递了一个长方形的精美盒子给他。霍去病打开盒子,露出了一金黄色的卷轴,然后交给了宋威,道:“宋大人,此乃大秦第一道圣旨,亦是盐改之法,于百姓有益,你命人将此圣旨抄写多份,巡逻的时候将这些抄写出来的圣旨发予百姓供其知悉。“

在霍去病到达沂州城的同时,嬴政的加急特使也将这道圣旨带到了沂州,并交到了霍去病的手上。

宋威颤抖着手接过了圣旨,有些磕绊道:“第。。第一道圣旨?盐改?“然后便观其内容起来,越看皱着的眉头便越舒展开来。而那八个金色字的钤印,更让宋威觉得这道圣旨做不得假。

“皇上英明啊,有此盐改之法,逆贼妄议之文便可不攻自破了。“宋威有些兴奋地道。不仅仅是对于当前形势有了破局的高兴,更是对于天下百姓终于不用再受制于盐的高兴。

霍去病看着宋威溢于言表的样子,开口提醒道:“宋大人,切记此圣旨有大用,抄写完后需交回给本将,若有遗失。。。“说到这,便不再说了下去,而是给了宋威一个你懂的眼神。

宋威还沉浸在圣旨上的盐改之法里头,听到霍去病的这一番话和看到了他的眼神,便回过神来道:“下官。。下官必定视此圣旨为下官的命一般,必将不负霍将军所托。“说完,深深的鞠了一躬。

“好,那你去吧。“霍去病道。

“是,将军。“宋威将手中的圣旨握得紧紧地道。

宋威刚想走,便又被霍去病止住道:“宋大人且慢。“

“将军,还有何事?“虽然宋威急着要去办抄写圣旨的事,但是听到霍去病的话也只能停下来。

“传本将军令,宋大人手下三千人均可领赏两石军粮,若守下沂州城,军粮翻倍。此前有将士殉国者,赐其家属五石军粮以慰英魂。登记入册之事烦请宋大人亲自过问了。“霍去病道。

此乃提振士气之道也,而霍去病深谙此道。这也亏得这是立国第一战,嬴政拨足了军饷,才使得霍去病敢发出如此之赏。

惊喜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着宋威,稳定了心情,才拱手道:“那下官便在此先谢过将军了。“

霍去病摆了摆手,宋威得其意,便缓缓退去。

是夜,沂州城西门城楼上的守军悄然换了一拨,军旗上也都书着一个大字。

“漢“

第六十五章 高氏父子

话分两头。

阿青认许宣为哥哥的这件事起初在府中引起了“轩然大波“。镇元子说过将来这宅子可是归许宣的,若这个“小魔女“真要成了许宣妹妹的话,那么依着此前的事,怕是整座宅子都要不得安宁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认了许宣作哥哥之后的阿青倒是正常了许多。在许宣有意无意的提醒下,众人才知晓其中缘由,既然阿青的事情有了结果,那么想必也不会发生之前的闹剧,于是都对阿青感到有些同情起来。

尤其是杜十娘,可能是出于“同病相怜“的缘故,两个姑娘之间的关系显得更为亲密了。

而前两日发生的事也让府上的下人对阿青的感观都有了转变。

两日前,府上的管家经过街上另一户大户人家的大门时,被那府上养的一只大狗一路追咬。那只狗若立起来的话差不多已有管家一般高,管家哪里见过这种大狗,且那大狗张着大嘴一路狂吠而来,便只有逃命的份。回头的时候,还看到那座宅子里有一群人在哄笑,为首的那人更是狂笑不止。

管家一路跑回了府上,正巧跑到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了阿青出来。抓到了救命稻草的管家顿时大喊救命。

阿青听到有人喊救命,朝声源处望去,便见到了逃命的管家,同时后面还追着一条棕红色的大狗。如此情况下,阿青便运功将手中的竹棒朝大狗甩去,即使隔了十多米,竹棒仍旧是精确的打中了大狗的一只前腿上。

管家见竹棒飞来也只能扑倒在地,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时回头一看,那只大狗已经跌倒在地上嗷嗷叫了。显然这前腿是断了。

扑倒在地的管家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只是那条大狗在地上嗷嗷大叫,又犹如狼叫一般,听在耳里有些悲凉。

随后大狗的主人循着叫声带着一帮子手下赶了过来,看到了卧在地上嗷嗷叫的大狗,前腿在不住的颤抖,见到只有一妙龄少女和刚才被大狗追的老头便知晓发生了何事顿时勃然大怒。

来人穿过人群中,蹲在大狗旁,用手摸了下大狗正在发抖的那只前腿,大狗吃疼了后叫得更厉害了。

“好种,竟然敢打本少爷的狗,还打断了它一条腿。说吧,该如何解决此事,是断你们每人一只腿呢,还是断一人两只腿?“为首的少爷阴笑道。仿佛阿青与管家的腿肯定是保不住了一般。

阿青不懂来人是谁,但也不想惹事,毕竟自己的确是将别人的狗打断了腿,便好言道:“这位公子,是你养的狗先胡乱咬人的,我打断了这条狗的腿,的确是我不对,对不住了。“一句对不住,这已是阿青最大的让步。

为首的少爷看到阿青面容清秀,而且在示弱,玩惯了青楼女子,良家少妇的他眼珠子一转,觉得是时候换换口味了,于是淫笑道:“一句对不住就想从本少爷这保住你们俩的腿?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不过要是姑娘你。。能伺候本公子,让本公子舒服了的话,嘿嘿,那本公子便饶了你们两个,说不定姑娘你还能成为本公子的小妾呢。“说完便大笑起来。

“姑娘,高公子可是要换口味了,你要珍惜机会啊,哈哈。“

旁边的一群手下也跟着哄笑起来。

听到此话,阿青哪能不知其中意味,面色一冷,道:“本姑娘好言道歉,没想到你却淫言妄语,看来此事不能善了了。“

看着阿青冷目寒光的样子,不知为什么这位公子竟然有些着迷。。。

“我也没想到姑娘你生起气来反倒更好看了,来人啊,将这位姑娘带回府,要是伤了她一根汗毛,你们晚上都别想吃饭了。“高公子笑着说,接着又指着管家道:“至于老头嘛。。。断他一只手一只腿就好。“

说完,一群人便蠢蠢欲动地向阿青包围了过去。这可不是以多打少男人欺负女人那么简单,他们心里想着,毕竟高公子可是说了,不能伤这姑娘一根汗毛,人多才能保证姑娘完好无损嘛。要是大意了,只上一两个人用力过猛伤者了人家,或者让她跑了那就折了高公子的面子了。

这高公子要是生起气来,不让吃晚饭都算是最好的结果,要知道他折磨人的手段更是一绝。

但他们的确是大意了。

阿青瞬间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眼后露出了一丝嘲讽之意,在这群人的身上看不到任何道法修为,所以这些人在阿青面前无疑是待宰的羔羊一般,然而他们却不自知。

一群人像“狼“一样扑向了阿青,欲要控制住阿青的手脚,将她抬回高府,以为这样就不会伤着一丝一毫了。

管家见状便大喊:“小心啊,阿青姑娘。“此刻,管家却是忘了阿青前些日子的手段是有多么的恐怖了,以为阿青会就此遭难。

阿青听到管家的话心头一暖,就在一群人就要近身时,抬起了右手,顿时落在大狗身旁的竹棒便被“吸“到了阿青的手上。

“抓本姑娘?“阿青嫣然一笑道。

众人看到阿青的笑都痴了,都说回眸一笑百媚生,而这少女的嫣然一笑则是让心神人荡漾,如遇初恋一般。不过接下来却是真的有点痴了。

阿青如打狗一般,又将竹棒甩了出去,竹棒在众人头上蜻蜓点水敲了一圈,于是瞬间所有人都像脑震荡了一样,迷迷糊糊的在原地转着圈,然后抱在一起躺在了地上。

高公子看到竹棒被“吸“到了阿青的手中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知道这个女子应该是有道法修为的,便有些后悔。只是没想到都来不及让手下住手,息事,这女子一瞬之间便把所有人给解决了,只剩自己孤零零的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姑。。姑娘,饶。。饶命啊。本公子。。啊不,我错了。“高公子颤抖着道。还好他反应快,打不过就求饶,这种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错?你错哪了?“阿青又拿回了竹棒,指着高公子,挑眉问道。

“我。。我不该放狗咬人取乐。。“

阿青微怒道:“嗯?就这些?还有没有?“说完便要将竹棒甩过去。

“啊。。还有。。还有我不该觊觎姑娘,不该出言。。出言侮。。辱姑娘。“高公子道,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既然知道错了,那你们就走吧。记住了,你们惹谁都行,千万别惹本姑娘。“听到高公子的话后阿青将竹棒一收,满意地道。

高公子没想到这个姑娘这么好说话,竟然直接就放了自己?于是也有些愣神,因为自己还想着之后怎么来报仇呢。

对于阿青来说,她可不在乎这个高公子会不会报复,反正大不了都是一棒子的事。实在不行,还有新认的哥哥许宣可以当后盾,虽然也不知道许宣的能力到底有多大。

有了阿青的这一句话,高公子楞了一会后如遇大赦,都顾不得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手下,慌忙离去。

阿青看到高公子离去,才将管家扶了起来。

“阿青姑娘,多谢了。“管家站直了后,拱手谢道。

阿青摇头笑道:“老管家不用客气,这恶霸公子就该长些教训。“

管家叹道:“哎,也不知是惹到了哪家公子啊。“

看到管家似是有所担心,阿青宽慰道:“老管家,不用如此担心,想想这座府院是谁所赠。“

管家恍然大悟,道:“也是,若要论起关系,这镇元子道长可是可以和皇上坐而论道的,那便没甚担心的了,况且是那高公子先不对的嘛。“

阿青笑着点头。两人便不再纠结,一齐进到院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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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高府的高公子,先是将那些像自己一样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回来的小厮骂了一顿,然后便跑到他爹那“告状“去了。

来到一间装饰奢华的屋子,里面一人正在案台前处理着公文。

“爹,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一进门高公子就哭丧着脸,跪在一中年男子前道。

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公文,阴着脸道:“何事让你哭哭啼啼的,不像个男人,谁又惹你了?“

“爹啊,我的手下被一姑娘家给打了,我养的那条大狗也被她打断了一条腿啊。。“高公子道。

中年男子手拍在桌子上,怒道:“何人?敢欺到我高俅的头上来了。“

此人便是掌管地京禁军的统领高俅。平日里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到处欺男霸女,只是从来没伤及人命,那些被欺负了的人也碍于自己的身份只好息事宁人,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一女子打了人还打断了狗腿,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于是便有些怒火上头。

高公子回道:“我也不知道这女子是何人,只是在一处没有门匾的府院遇到的,就在朱雀街上。“

“没有门匾?“高俅沉吟,仿佛被一盆冷水浇到了头上,道,“衙内,且忍个几日,现在鲁地有战事,不宜生事,待朝廷剿灭了王仙芝为父再为你做主。“

被叫做衙内的公子,全名叫做高衙内,此时虽然不忿,但是也没辙,自己能在地京城中作威作福全依仗着高俅禁军统领的身份。虽然地位比之那孙富的靠山赵高差了点,但是有了禁军统领之子的身份也能跟孙富搭上了线,跟在后面狐假虎威了。

所以,高衙内只好道:“那便如父亲所言,忍个几日吧。“虽然嘴上如此说,但他心里所想,却没人能猜得到。

等到高衙内退去,高俅才细细想来感到有些不对。

整条朱雀街住的都是高门大户,而自己也都很熟悉每一户住的都是什么人,当然别人也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其实相比下来,高衙内的“知名度“更甚于自己这个做父亲的。

所以一般来说,在朱雀街上没人会敢惹事到自己的头上来,更不会主动去惹高衙内。因为虽然不愿意去承认,但自己这个儿子的风评是真的太“顽劣“了。

“这没有门匾的院子。。。难道是。。。“高俅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

确认了下来后,高俅便将此事抛诸脑后不再去想。

第六十六章 来客

王仙芝大军逼到沂州城下的同时,远在地京的许宣正如富家公子一般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

每日早晨打坐修炼,然后到处闲逛探索这个世界。不知从哪打听到许宣住所的白居易还邀请了几次晚上出去饮酒作乐,尚未任职的他本身家境就不错,所去之地也并不都是青楼等烟花场所,因此并不排斥。而且对于许宣来说,跟这些诗人交好也利于了解这个世界,确切的说是更容易听到一些趣闻八卦,。

比如从白居易的口中就得知地京城北郊有一座道观,香火鼎盛。道观香火鼎盛没甚奇怪,可奇怪的是此道观住的都是女子,也就是道姑,而香火鼎盛的原因竟然是因为里面的道姑又都是绝色女子,至少相貌与暗香阁的普通歌妓不相上下,吸引了众多男子登门造访。

更为难得的是为首的道姑还是一名才女,做的一手好诗,因此登门的文人骚客亦是络绎不绝。

听到这则八卦的许宣大概也能猜到这位道姑是谁了,于是也存了改日登门拜访的想法。

总而言之,对于跟这些历史名人打交道许宣是挺乐见的。

而且犹如玩游戏拓展地图一样,总能发现些新的历史人物,尽管他们在历史上根本不属于同一时期。这对于许宣来说早就已经给习惯了,见怪不怪。

不过这样的日子,随着镇元子召开的一次“家庭会议“宣告了短暂结束。

高衙内事件后的一日,用过晚饭镇元子便将众人召到了正厅。

阿青将许宣认作哥哥的事已经得到所有人的默认,与许宣同坐在镇元的右手边下方。而镇元子的左手下方依次坐着李淳风和李逵,还有杜十娘。

至于镇元子的三个小徒弟,许宣的三个小师侄则是并排站在许宣和阿青的座位后方。

坐在主位上的镇元子首先开口道:“今日召各位来,是有些事情要做安排。“

镇元子在众人中年纪最大,威望也最高,于是众人便默默地听着。

“之前说过,这处宅子是秦皇所赠,今后将归于我师弟许宣名下,现在,是时候了。“镇元子道。

刚来到这座府院的时候,镇元子就说了这座院子今后是要记到许宣名下的,当时许宣也没什么感觉。然而到了今日,镇元子再次提起,许宣才觉得有些如梦初醒。为何镇元子,自己的师兄要将自己“扔在”地京成为了萦绕许宣心头的一大疑问。

无法猜测镇元子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于是许宣问道:“呃。。师兄说的‘是时候了‘是什么意思?“

镇元子看着许宣道:“意思就是老夫下山多日,修炼有所懈怠,要回银海观继续修行去了。而师弟你道法修为已达到‘炼心‘的境界,银海观之地对于你来说已经无行可炼。红尘炼心,这处宅子就当作是你修行的下一阶段与修行的驻地吧。“

这理由未免有些牵强啊,师兄。许宣如此想道。

不过从镇元子口中说出来,众人都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杜十娘与李逵两人本就无处落脚,只能依附于许宣。阿青自然也不希望许宣回到银海观去继续当道士。

倒是李淳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也没人在意。。

而许宣身后的三个小师侄就有些不舍了。

看着小明云可怜巴巴的样子,于是许宣问道:“师兄,那清风明月和明云呢?“

三个小耗子眼巴巴的望着镇元子,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不过下一秒便落空了。

镇元子道:“清风明月明云修为不够,自然要与老夫一道回银海观修行。“

下方的阿青想着一个老头与三个小孩生活在人烟稀少的山间道观上,便开口道:“镇元子道长,只有清风明月明云三个小师傅陪着你,银海观的生活也太寂寞了吧?“

这也难怪,虽然阿青之前一样是生活在岐山上,但在范府里就已经是丫鬟家丁一大堆了,更何况还有其他府第。就算比不上地京城的繁华,那比之银海观在那孤山上还是绰绰有余的。

镇元子正要回话修道之人本就须心无杂念,而且这么多年都是这般过来了。却听到许宣似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道:“已经很不错啦,至少还有清风明月和明云呢。想当年我也只有两个朋友,比师兄还要差上一些,其中一个也叫清风。。。“

众人都不知道许宣是从小就生活在银海观的,镇元子则以为许宣说的是山下的朋友,因为许宣年纪大了一些之后便常常下山,有时候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或许是在此期间遇到的朋友。

“那另一个呢?“阿青问道。

“另一个啊。。。最后还离我而去了。。“回忆涌上了心头,许宣有些苦涩地笑道:“它叫心相印。“没人注意到的是,许宣的右手在微微的颤抖。

“。。。“

众人都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叫“xinxiangyin“这么奇怪的名字。最后好像还与许宣绝交了?

于是杜十娘有些关心的问道:“许公子,那。。那人为何要离你而去啊?“

许宣看着远处摇了摇头,众人以为许宣是触景伤情,也都不接这个话题了。

只有许宣自己知道,心相印离他而去的原因是因为涨价了。。。

见气氛有些尴尬,镇元子开口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老夫就与清风明月明云回银海观。师弟,这府院的门匾也该挂上去了。“

许宣才回过神来道:“师兄,那这门匾该挂什么好呢?银海观?“

众人便想了一下这座府院挂上“银海观“牌匾的样子。。。都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万一有人见庙拜佛,遇观烧香,这香客接还是不接了?

镇元子想了一下,道:“这座府院以后就是你的了,你要是想挂银海观的门匾那也无妨。“

许宣也是开玩笑的,若是真的挂个银海观的牌子,以后左邻右舍真的都到这来上香咋办?于是便道:“我开玩笑的,师兄别当得真啊。。既然记于我的名下,那便叫‘许府‘吧,只是据说只有官府中人,士族子弟才能如此,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按照许宣所接触过的知识,在古代的确是只有贵族和官僚的住宅才能叫“府“,原则上是不能逾制的。

镇元子却道:“师弟,此事无需担心,你想叫什么都可。因为,这座府院乃秦皇所赐,论地位的话,除了皇宫外不会低于地京城中的任意一座宅子。“

“那我就放心了。“许宣平静地道。都说府凭人贵,到了自己这却是人凭府贵了,这让许宣也不由得有些小郁闷,不过实际上还是府凭人贵,只是那个人不是自己而已。

如此便将事情定了下来,众人也都散去。许宣正要回房的时候,管家带了一份名帖过来,看了一下,竟然是范蠡登门来了。

“这么晚了范蠡还过来,难道有什么事?“许宣心里想道。

于是便让管家再把正厅收拾一下,准备迎客。

第六十七章 夜谈

片刻左右,管家引着范蠡来到了正厅外面。一路上范蠡也在打量着这座府院的规模,貌似比自己的宅子更加通雅和别致,也多了一些--讲究。至于讲究在哪,一时也感觉不出,只不过透过这座宅子,却让范蠡有种心安的感觉。

范蠡由管家引进了正厅,坐在主位上的许宣看到便站了起来。

“范先生,呃。。应该是范丞相才对。“许宣拱手道。

“许公子不必多礼,私底下咱们还是以之前的称呼即可。“

“好,范先生。“许宣也不做作地说道。并做了个请的手势,与范蠡分坐在主位下方的两个座位上。

范蠡虽然是客人,但贵为丞相,许宣是断不能坐于主位与之交谈的。而范蠡亦不能喧宾夺主,所以两人的座位此时便与稍早前阿青和许宣的座位一样,只是范蠡坐在了之前阿青坐过的位置上,许宣则不变。这些都是礼节上的细节了。

两人之间有一张由管家挪了过来的小桌,管家添了茶水后便退了出去。管家从名帖上知道了范蠡乃丞相之职,这种身份的人这么晚了还亲自到访,所谈之事必然是自己不能旁听的,这点觉悟身为管家必须得有。

管家退去后,范蠡才开口道:“这么晚造访府上,真是打扰了,惭愧,惭愧。“

许宣知道范蠡履新丞相,必然是有诸多事务缠身,也不在意,便道:“范先生身居要职,白日公务繁忙,与我这闲人相比有何惭愧的,要惭愧也是我惭愧才对。“

听着范蠡的话,许宣感觉到了其中的客气。

“许公子言重了。深夜前来,其实主要便是为了向许公子,镇元子道长和李淳风道长道谢。“

“道谢?何谢之有?“许宣有些不明。

“自然前番归还玉玺之事。“

“哦,范先生说的是那件事啊,玉玺是李淳风偷。。拿的,我们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许宣恍然道。

“简简单单的物归原主,可那个主却不是简单的主。所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呢?“范蠡笑道。

“呃。。那的确是我所为。“

见许宣如此坦诚,范蠡点头道:“皇上正是因此龙心大悦而我也才坐稳了丞相这个位置,所以要多谢许公子了。“

许宣有些不解,明明范蠡的丞相之位本就是嬴政所许,哪来的稳不稳之说。虽然说无情最是帝王家,但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罢免的吧。

而且自己不就是在玉玺上刻了八个字而已,怎么就龙心大悦了。于是许宣便道:“范先生此言何解?为何会龙心大悦?“

“皇上因玉玺失而复得高兴,上面的八个字则意味着皇权正统----要知道在玉玺上刻字非人力能为,皇上认为此乃天意,在他登基之后玉玺便本尊显现,其中最大的功劳自然落在你们身上了。“范蠡说道,嬴政亲口说的让凌云卫合击玉玺一事自然被隐去。

顿了一下,看了许宣一眼,见许宣没有反应便继续道:“而我又与你们走得很近,不然你们也不会将玉玺交由我带给皇上。说实话,出于我不知道的原因,但是我可以感觉得到皇上对于你们几人还是看得比较重的。我在朝廷上毫无根基,有你们。。那便不一样了。“

听到这,许宣算是明白了一些。对于范蠡来说,保不保得住相位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嬴政想要通过范蠡来拉拢他们。而且范蠡明显也是知道了嬴政的意图。

难道是想要通过范蠡来建立起一股。。新的力量?

如此想着,许宣便觉得有些可笑起来。千古一帝还需要玩弄权术?嬴政可不是嘉靖更不是宋微宗啊。

只不过许宣似乎忘了这个世界好像比之那两个时期更为的复杂。

于是许宣打趣笑道:“当日太极殿上我已向皇上言明无意涉入仕途,怎的范先生又当起说客来了。“

范蠡也笑道:“我岂能不知许公子无意官场,但是人在地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然后似是无意的看着许宣。

“我的确是想什么事情都不做,只当个逍遥散人多好。。。只是镇元子师兄非得让我炼什么心才留在地京的。“许宣无奈道。

看着许宣有些自嘲的样子,范蠡微微一叹。

范蠡知道了盐改之法后,这几日便与参与到盐改当中的盐铁司司使李冰进行过了深入的交流,从中得知整套盐改的方案其实都与许宣脱离不了干系,其中梁山村那个关键试点更是由许宣一手操作。如此之人,不光是在谋虑上还是自身的实力上都有可取之处,难怪姬发会想要将宗主之位让与许宣。

因此对于许宣不愿意涉入官场有些可惜,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当初何尝不是与许宣一样。只是自己心中还是装着天下百姓的,虽然有时候自己想起来也都觉得有些虚伪,但也不妨碍范蠡的初衷不改。

因为曾经散过家财给百姓,最后发现只是授人以鱼。范蠡便知道若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散尽家财于百姓亦是杯水车薪。而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便要有话语权,或者,去掉话语两个字,要有权。

于是范蠡来到了地京,接受了嬴政的几年之请,辅佐他。

范蠡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恋权的。但只要自己在丞相的位置上一天,便要尽可能的多做一些事。范蠡也知道,光靠自己一人的力量有些薄弱,尽管身后站着的是皇帝,但这并不够。

帝王贵为天子,更多的是驭下,能提供建议的时候是少之又少。

在范蠡看来,许宣无疑是自己最好的帮手之一。从许宣无形中参与到了盐法改革之中便感受到了他的远见卓识与一丝。。。刻意的藏拙。藏拙是好事,而且至少证明了一点那就是许宣亦是希望百姓过得更好的。

不过既然许宣无意官场,范蠡也不至于强求。因为在范蠡的心中,已经有着另一种打算。

夜色渐深,看着高攀的月亮,范蠡道:“许公子误会了,我今日来并不是当说客的。公子权当范某是替皇上向李道长,镇元子道长以及许公子你道谢的吧。至于仕途一事,皇上也无强求。范某亦不是恋栈于权,只是苦于百姓事----在其位才能谋其政啊。“

在其位才能谋其政这话更像是对许宣说的。

不知为何,听着范蠡说苦于百姓事,许宣便想到了梁山村村民。如果不是自己,估计梁山村的村民们还吃着又贵,杂质又多的粗盐私盐。

还有更多的人连饭都吃不上,更何况盐。许宣明白,这些都是百姓之苦。

于是许宣拱手道:“范先生高义。“接着又道:“我从未想过要做什么大人物,但我却很佩服像范先生这样不论是从思想上还是行动上都能保持一致的人。只是有些事。。范先生需要帮忙的话晚辈还是可以从旁协助的。“

许宣点到为止,范蠡也默契地道:“如此便好,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得到了许宣的暗示今后会帮助自己,范蠡的心情一下子也变好了许多,只是高兴了一会便又接着道:“其实今日来还有一事。”

“哦,何事?难道范先生与夫人要办喜事了?“许宣喝了一口茶后打趣道。在言语中透露出自己会帮助范蠡后,也仿佛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至于为何选择帮助范蠡,一是对于历史上的范蠡许宣是持正面评价的,在这的话,目前看来的确是这个世界上的正面人物。其二,有了范蠡——丞相这个大靠山,以后行事则会方便许多。

有时候,明明很厌恶一些东西,却不得不依托这些东西,这便是许宣与范蠡共同的无奈了。

听着许宣的玩笑话,范蠡也挤出一丝笑意道:“范某与夫人是不打算办婚事了的。改日请许公子到我府上一叙,喝上一杯水酒就当礼成了。“

许宣点头笑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转而又平静道:“嗯。。范先生要说的是何事?“

范蠡也收起笑容道:“皇上下旨封刘彻将军为讨贼使前去剿灭王仙芝,此时刘大将军的手下霍去病作为讨贼先锋已经与王仙芝对峙于沂州城了。“

听着范蠡的这番话,许宣在心中暗道:“霍去病打王仙芝?杀鸡用牛刀,刘彻。。呃不,嬴政玩这么认真?“

“范先生的意思?晚辈对于实在是军事一窍不通啊。。“许宣摇了摇头道。

范蠡摆手道:“无妨,只是说说看法。对于霍将军此人的能力我多少还是有所了解,剿杀王仙芝应当是绰绰有余的。“

许宣点点头,霍去病在历史名将的排行上,不论是哪家或者是谁去排都是可以名列前茅的。而王仙芝只是一个盐贩,从哪个角度看王仙芝都没有胜算。

首先在将领的对比上差距就拉开了一大截,其次纵观历史上还没有哪个朝代开国第一战是打输了的,毕竟国家都是打出来的,势头正盛避其锋芒才对。只能怪王仙芝起义挑的时候太自信了。

只不过许宣原以为这场战役将会重演历史,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的悬殊。

范蠡却道:“然则皇上,确切的说是李丞相有一计,既能展皇上仁德,又能诛杀王仙芝,亦能震慑其他妄想之人,实乃一石三鸟。不过我实在想不通,此计如何施行。“

许宣听到这也来了兴趣,于是问道:“一石三鸟?何计?“

虽然现在讨论的都是军事机密,但是范蠡对于许宣还是很放心的,加上刚才许宣又有所表示会帮助自己于是便道:“招降王仙芝。“

“招降?“许宣有些疑惑。

看到许宣有些不解,范蠡便道:“老夫也有所惑,若招降王仙芝,倒是能展现皇上仁德,可诛杀降将便是大忌,与仁德相悖。而王仙芝不死又如何能震慑他人。。。现在霍将军携汉军,皇上所赐禁军甲骑,加上沂州城原守军总共一万五千余人可是面对着王仙芝的十万人呐。“说完范蠡还轻叹了口气。

言下之意是对于李斯的计策有着隐隐的担忧。

许宣的疑惑其实是在于若是按照范蠡所说,这场战役又与历史有些相似了,而不是依着强大的战力直接平推。

历史上末唐的王仙芝起义历程中,王仙芝也曾想过要投降于唐朝,而且还派了两名心腹去请降,只是前往长安途中被当时的招讨使劫持,然后谎奏抢功,将两人斩首引得王仙芝大怒。虽然最后王仙芝还是死了,但与招降一事并无太大关联。

而在现在的这场战役中,显然嬴政或者说是李斯的计划是想要在招降的过程中做手脚。唐末的时候朝廷是不得已要招降,现在可不同,看样子李斯是在做了秦军必胜的判断下,才想着招降的。

“难道真的要像历史那样,杀了请降的人,逼王仙芝暴起再诛杀?这又谈何仁德。。况且如此的话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其他欲反之人会以此大做文章也说不定啊。“许宣心中暗道。

看到范蠡叹气,许宣觉得还是有必要分析一下,便道:“范先生放心,守城战一万五对上十万其实差距算不上大,更何况王仙芝一方更多的是散兵游勇,有战斗力的不多,沂州城守下来应该没问题。“

范蠡叹道:“老夫也知,只是想着若是李丞相的计谋不成,便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许宣默然。一将功成万骨枯,一计不成亦是万骨枯。

夜幕中,月白风清,远在沂州城处亦是如此。可是沂州城中却无人能感受。

第六十八章 攻城(一)

沂州城。

清晨,阳光照射在士兵的铠甲上,熠熠生辉。

没有阵前喊话,十万义军,确切的说只有王仙芝的两万嫡系部队直接朝着沂州城门攻了过来。

做好了精密准备的义军直接以最简单、最暴力的方式冲击着城门。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先登部队身披轻甲一手持刀,一手持盾顶在最前。一排排弓箭手则在后方射出箭雨掩护着先登部队冲锋。

有了弓箭手的掩护,披着重甲,操控着投石车,弩车的士兵也在慢慢推进,将攻城器械送到了城前。而扛着云梯的士兵也夹在先登部队与攻城器械之间快速穿梭。

兵刀、血线、石块、战火纷飞,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战线在千米左右的城墙周围绵延开去。

无数的箭矢飞过天空,射到了盾牌上、墙根里、角楼上还有人的身体里。投石车将几十斤重的石块砸向了城楼,瞬间将既要砍杀冲上城楼来的先登部队又要躲避箭雨最终来不及躲闪的守城士兵砸成了人首分离。

冲杀声与哀嚎声混在了一起,没有人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在哪,心中却只剩下了往前冲的念头。

或许是夺城抢功的信念大过了恐惧,又或是从城墙上滑落下来的人终于没了声音。于是渐渐的呐喊声大过了哀嚎声,义军一波又一波的冲杀到了城下。

都说战场才是最好的训练场。顶在前线的王仙芝嫡系部队从曹州郓州一路打了过来,其中虽然也有所损员,但总体上看来却是已经增加到了两万人,而这两万人也都经过了两场攻城战,算得上是真正的士兵,而且还是比一般士兵还“善于“攻城的士兵。其后又有尚君长与王仙芝的两道军令,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使得义军的攻城势头一浪更高过一浪。

在这样的形势下,守城的人自然不会好过。

虽然占据了防守的巨大优势,而且此时城楼上的士兵皆为霍去病先行带来的一千精兵,但面对如此强烈而不要命的气势,见惯了战场生死的士兵也不由得心头一凛。

出于这种情况,加上城外弓箭手与投石车,弩车等的混合攻击,城墙上也渐渐的被找到了几个缺口。不过,由于霍去病的镇定指挥,很快便派人把这些缺口给补上了,在此过程中他也斩杀了十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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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仍在继续。

箭雨、人潮、巨弩、投石、尸体,城下无数的人在前仆后继。

开水、火球、烫石、砍杀、伤死,城上的人也在顽强的抵抗。

太阳不知何时渐渐地攀上了中天,约莫两个时辰的时间,城墙下,堆起了尸体,鲜血洒满在残肢上,利刃上。已经分不清那些残肢到底是守军的还是“义军“的,当然多数是“义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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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辣的阳光射在每个人的身上,血水与汗水交织在了一起,血腥味与汗味混合在空气中,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没有停止的命令,“义军“的进攻已经显得麻木,就是不停的冲杀,拉弓,投石。作为前线指挥官的尚君长,也在密切地注意着战场上的动向。看到城墙上哪儿出现了缺口,便亲自到投石车和弩车旁命令士兵朝着缺口持续的加大火力猛攻。

身陷于战场之中的先登部队有过攻城的经验,看到了后方加大了火力朝某个方向猛攻后也朝着那个方向冲杀过去。

于是城墙上便又出现了几个越来越大的缺口,以至于有一小队先登部队都已经渗透到了城楼上。

这些人登上城楼后,如杀红了眼一般,朝着守城士兵一顿猛砍,似是在对于久久不能破城的发泄。又或者,在他们的眼里这些守城士兵已经不是人而是他们军功章的象征一般。

守城的士兵顶着巨大的进攻压力,既要注意前方箭矢,又要注意自己下方通过云梯攀上来的人,所以没有注意到竟然会有这么大的缺口让先登的人冲了上来,许多人便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便被丢了性命,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来人的脸。人头落地之后,只有眼珠子下意识的在转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将要了自己性命的人刻在脑子里。。。

不过在死了一些守城的士兵后,霍去病也发现了这个地方的缺口,亲自带了一队近卫,又拿下十数人头,将从这个缺口渗透进来的“义军“全部剿杀,并将缺口处的云梯挥戟斩断一截,使得攻城的“义军“无法再通过这道云梯登上城楼。

攻城的云梯往往都是由碗口粗的木头制成,寻常之人使用刀剑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对云梯造成伤害,即使是山野猛汉使用斧头在这种情况下也要连劈两次才能劈断,可想而知霍去病亦是有着修为加身的。

解决了缺口的问题,肃清了城楼上的“义军“后,霍去病也意识到了这几万攻城“义军“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不仅勇猛有余,而且还能阅读战场上的形势。

知道如此下去,情况会愈发不妙,最遭的情况莫过于不到一天的时间便要被破城。若是城破,那还谈何招降大计?

本想着占据了绝优的防守位置,便可以以仅千人的兵力顶住对方的攻城,从而让宋威领着他的三千人在城中巡逻,防止内部哗变而使得沂州城陷入内外交困的境地。霍去病深知在这种攻城战,或者说是所有攻城战中,攻心始终为上策。

对于守城的来说,很多时候都是以少战多,全凭意志力在守。若是城内生乱,便会自顾不暇,人心不稳甚至会影响到在城墙上的守城士兵,到时候军心溃散谁还会拿命守城,这城又如何守得下来?

对于攻城的来说,即使是以多打少,战力再强,也要想着如何攻城才能减少损失。若想毫无损伤就要在开始攻城之前逼得守城之将弃城投降。而现在,王仙芝一方能做的只有给足压力,迫使守城之人投降了。

确实,王仙芝也做到了。巨大的防守压力摆在了霍去病的面前。

“看来一千精兵对上几万人还是力有不逮啊。“站在城头上,看着满天箭雨城下人潮,霍去病喃喃道。

于是霍去病便命人去告知宋威,将他的守军调来两千人协助守城。

若是城破,城内是否哗变的意义已经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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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命令的时候,宋威正带人在城中巡逻,知道能让霍去病求援那么形势定然很严峻,召集了两千手下便往城头赶去。

在城中巡逻了一晚,将霍去病带来的圣旨抄写发予城中百姓,又抓了几处貌似闹事的小贼杀鸡儆猴--这些人之前便有犯案的前科,此时亦想趁乱起事,在斩了几人之后总算是不再发现有这些事情出现。就算如此,还是留下了近一千人继续负责城中的巡逻。

登上了城楼,宋威才发现形势何止是严峻。箭矢随意的到处扎着,几十斤的石块将角楼也砸得陷了一部分,城楼上也布上了尸体,甚至还有些残肢。不远处还有刚登上城楼来的敌军在与守军厮杀着。

宋威的两千人也立刻加入到了守城当中,缓解了原来不到一千人的防守压力。

只是看着这些景象宋威也不禁有些呆滞,而忽视了还有漫天的箭雨在朝着自己飞来。

就在一支箭矢快要射中宋威的面门之时,霍去病快步冲到宋威身旁,伸手去推的话距离已经不够,于是便扬起画戟朝宋威面前一横,刚好将飞来的箭矢打断,箭身落在了宋威的前方,箭头却是朝着上方的角楼继续飞去,最后扎了进去。

而宋威则是被惊得坐到了地上,手伏在地,颤抖不止,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了出来。

第六十九章 攻城(二)

霍去病单手将宋威扶了起来,并命人将这附近立起盾牌,才道:“宋大人,有无大碍?“

宋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颤声回道:“没。。没事,霍。。霍霍将军。。“觉得自己有些结巴,于是咽了咽口水后终于感觉好些了便继续道:“此时战况如何?“

霍去病言简意赅道:“不妙。“

“那。。守不守得住?“宋威问道。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守不住,那还不如不守。

投降,才能保得住自己这几千人的性命,以及城中百姓的性命呵。

“这不是守不守得下来的问题。。而是一定要守下来。“霍去病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义军“缓缓道。

宋威也看着前方,手抚在城砖上,握紧了拳头,微微咬牙道:“好,我相信霍将军。“

沉默了一会。

霍去病继续道:“本帅身负皇上之命,要招降王仙芝,万不能被城破。“

宋威听到此话就是一个趔趄,还好手扶着城墙,没让霍去病看了出来。而“凭什么“三个字也硬生生的咽在了肚子里。

霍去病没有去理会宋威的表现,也没有给宋威说话的机会。径直对着宋威带来的两千人以及加上自己带来的精兵,此时总共不到三千人下了命令。

“众将士听令,三人一组,一人持盾挡箭雨,两人正面迎敌,若有缺口在旁协从后大声疾呼求援。有体力尚优者出列六十,与本帅组成补缺队,奔走城上查缺填补。守下沂州城,本帅亲自面请皇上授赐,也为了城中百姓,望同心戮力。“霍去病铮铮有声道。

“是,大将军!“

“我等誓死守城!“

众将士呼应道。随后便按照霍去病的安排,都并成了三人一组。由于这样的分配,正面迎敌的两人不再担心前方的箭矢,一人持刀砍杀冲上来的“义军“,一人则向下倒开水,扔石块等等,不再像之前一样一人干三个人干的事,于是防守的压力顿时便得到了极大的减轻。

在一旁的宋威看着局势瞬间变得好了起来有些“懵”,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两千人是自己的手下,却在霍去病的手里如臂指使,三人一组却是三人一条心。或许在很久的后来他才明白,所谓将军,便是在战场上,极短的时间内做出正确的判断和下发果断的命令,以及,身先士卒。

霍去病领着六十名挑选或者自荐出来的士兵,又分成了两队,安排好任务后来到了宋威的面前。

“宋大人,能带兵否?”霍去病问道。

宋威这才想起来自己乃一城之太守,手中也是握有三千守备军的。而之前的表现与霍去病相比,身为沂州城的父母官,不在城头指挥迎敌,却让援军搏命,虽然这是霍去病的安排,但自己毫无主见,实在有愧。

于是便道:“宋某司职太守,岂有不能带兵之理。本官请领补缺队。”

霍去病看了宋威一眼,手拍在了宋威的肩膀上,点头道:“好。”说完便领着三十人参与到厮杀当中去了。

宋威直挺挺肩膀受了一拍,顿时也觉得精神好了许多,知道此时无须再多说什么,也领着剩下的三十人与霍去病背向而驰,参与到守城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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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红霞染天。

当城墙上立起了盾牌阵后,意味着这一天的攻城终于结束了。

“义军”的弓箭手仍旧在拉出箭雨,然而却是在掩护着前线的部队撤退。阵前的攻城器械也在缓缓的后撤,至少都撤出了守军的射程范围之外。

在“义军”撤回的过程中,守军也未再做多余的动作,没有出城反追,也没有在城头上利用弓箭使之减员,仅仅只是将手中的武器都换成了盾,做出了纯防御的姿态。

这是霍去病所下的命令,若在正常的攻城战当中,他断然不会如此下令。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战场上,能让对方的人数减少,那便要让敌人损失得更多,没有人会对比自己多上数倍的敌人手下留情。

然而想要招降王仙芝,却让霍去病不得不做出如此的选择。

要想让对方投降,无非两种情况。其一便是以强大的硬实力打到对方崩溃,或者是未打之时就已经让敌人心里防线崩溃,这种局面只有建立在自身实力超出对方太多的情况下,对于此时的霍去病来说,并不现实。

其二便是怀柔。这也是在地京郊营与刘彻卫青等人讨论之时得出的结论。李斯定计的第一项便是要展大秦,皇上的仁厚之心。除了颁布盐改之法从中动摇“义军”的军心外,前方作战的将领也不得肆意屠戮,交战之时当然例外。

攻城不可能一天就能攻得下来,这是所有人都可以预见的,所以作为攻方也有停止攻城的一刻,停止攻城也不意味着就直接驻扎于城下,所以便有撤退。往往攻城战当中,停止攻城撤退的时间里是最容易产生死伤的,因为这意味着守城方单方面的射杀追击。

霍去病相信“义军”当中能有人明白他的苦心。

就这样,在沂州城高大的城廓下堆满了尸体,而在“义军”撤退回守的过程中却未损失一兵一卒。

城头上,看着退去的人潮,身上挂着彩的宋威有些感叹道:“霍将军,沂州,守下来了。”

盔甲上尽是血迹的霍去病面无表情道:“嗯,这只是第一天。”

“只是。。将军为何不下令出城追击?至少也要让将士们放箭让敌军减员,然则不放一箭一矢是何故?”

“因为皇上要的是招降王仙芝。以吾等之力今日若在其回撤中损其兵卒尚且不能动其筋骨,而引起明日的疯狂反扑还如何能守。我这是在示好。”霍去病仍旧是面无表情道。

宋威默然。

霍去病继续道:“今日看似敌军死数多余守军,然则敌方二十去其一不到,吾等却是五去其一。。。今日留一线,明日才好相见啊。”

宋威继续默然。之后两人就这么看着城下的“义军”渐渐消失于眼前。

“报,偏将军赵云吕布已到东门。”一士兵下了马便急匆匆的登上了城楼大声道。

城头上的两人一齐回头,相视一眼,其中一人难掩笑意。另一人身上的战场杀气未褪,沉声道:“传令,让赵云吕布速速来见。”

“是。”士兵回道。之后便又急急的下了城楼,蹬上快马朝着沂州城的另一头掠去。

士兵走后,霍去病才对着身上血迹并不少于自己多少的宋威道:“宋大人,这回内城便完全交由你来指挥了。”

宋威知道,援军的大军已到,这城可算是真的守下来了。

于是宋威深鞠一躬道:“宋某在此替沂州城的百姓们先谢过将军了。”

霍去病也抱拳点头,不再多言。之后宋威便命人带着伤员一道离开了城楼。走的时候却还想着霍去病此前说的招降王仙芝一事。然而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如何,只能无奈的摇头离去。

第七十章 攻城(三)

沂州城外。

“义军”中军帐中,虽然仅仅只有三人,但气氛有些凝重。

其中一人率先开口,打破了这阴郁的氛围。

“大将军,明日再加大强攻的力度,这沂州城便可稳稳的拿下来了。。”

说话的人语气有些轻松,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心虚。

看出了说话之人有些心虚,另外一人道:“尚将军,你所说的稳稳拿下来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吧。今日攻了一天,我们折了三千多人,到最后都没把对方的防守阵型打散,何来的稳稳拿下。”

被叫做尚将军的就是王仙芝的心腹之一尚君长,另一位自然就是蔡温球。

此时尚君长就着蔡温球的话分析,也道:“蔡将军,我们折了三千多人,可沂州城那边也损失了不少。”接着伸出两根手指,接着道:“起码损失了两成的守军。”

“可那都是早晨时候的事了。”蔡温球道。

“蔡将军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守军的人都是在早晨的时候死得多。那会我估计当时的守城人马不过千人,我军猛攻之下,千人之防难免会被找到缺口,也就是此时我军势头最盛。然而到了下午,城头上有了增援,情况便急转直下,我军的折损更多的便是在此时。我的意思是,若是明日沂州方面仍旧保持着这种防守姿态的话,情况便对我军不妙了。”蔡温球看着对面的尚君长道,说完还叹了口气。

此时三人围案而坐,王仙芝坐于中间,尚君长蔡温球两人则相对。对于两人的话,王仙芝听在耳中却沉默着。

蔡温球分析的不错,因为霍去病的错误判断,早晨的时候仅仅靠一千人守城,虽然顶住了进攻的压力但是也死了不少守军。到了下午的时候,霍去病调集了两千人补防,又以三人一组应对攻势,加之亲自组成了补缺队,进攻方面便颓势渐显,“义军”的损失大多数也是在此时。

尚君长有些不服气道:“蔡将军何必长他人威风,即便如此沂州城守军亦是强弩之末,只要明日再猛攻,便可拿下。”虽然嘴上有些不服蔡温球,但是心中也看得明白,所以此时也省去了稳稳两字。

蔡温球反驳道:“我说的只是事实。看起来守军五去其一,若明日还是这么个情况,只怕我军会损失更多。别忘了,城头上的旗子可是已经变了的。”说完,直直的看着尚君长。

作为参与了今日攻城的前线指挥,尚君长不可能不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此时嘴角便有些抽搐,似乎在表达着不甘。

一直沉默着的王仙芝终于开口道:“旗子上书什么字号?”

蔡温球眼神示意尚君长回答,尚君长只好如实回道:“今日城头的旗子都换成了‘漢’字旗。”

“漢?”

“应该是刘彻的汉军。”蔡温球道。对于嬴政手下大将的旗号,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征东大将军刘彻么。。”王仙芝喃喃道。

这一番谈话下来,案旁的几人都已经心中明白,沂州的援军已经到了,只是估计大部队还在路上,先头部队率先到达而已,要不然今日沂州的防守也不会出现漏洞。但也正因为是汉军的缘故,这些漏洞才没有扩大而导致破城。

更让王仙芝不解的是,城内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自己的攻心之计竟然无端的就没了?

王仙芝皱着眉头问道:“可是刘彻亲自前来?”

尚君长与蔡温球面面相觑,虽然他们两个都参与了今日的指挥,但是目力也有所及,并未看清城上的将领是何人。不过他们也能推算得到刘彻不可能亲自前来,因为并没有见到刘彻的帅旗。

于是蔡温球回道:“应该不是刘彻,若是刘彻亲自前来他们就不会屈守一城了。”

蔡温球这话说的虽然的确是长了他人威风,但落在尚君长的耳里却让他无法反驳。毕竟汉军的威名可不是虚的。只是王仙芝却有些不置可否。

“明日,我与你们一道攻城。”王仙芝沉声道。

王仙芝知道,此时城内仍旧没有大的异动那自己的攻心之计已算失败。明日,他要亲自会会这个汉军的将领。

“大将军!”尚君长与蔡温球两人异口同声道,意欲劝说。

主帅冲于阵前的确可以提振士气,可是要是被对方夺帅的话,那便要功亏一篑了。

王仙芝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俩要说什么,我意已决。”接着又看了两人一眼,接着道:“此战与曹州郓州之役不同,已经没有了破竹之势。而先前布置的扰敌之策又没了动静,想来定是城中的那位有了对策,明日我倒是要瞧瞧此人到底是谁。”

见王仙芝下定了决心要亲自上阵攻城,两人都不再劝,而蔡温球则分析道:“刘彻手下有两大将,卫青和霍去病在刘彻手下征战多年,两人各有特点,卫青老成持重,步步为营。霍去病年轻气盛,却骁勇无比。相较之下,还是碰霍去病好一些,年轻人,总会容易犯错,像今日这样。。”正欲说轻敌两字,只是蔡温球突然想到这个“敌”乃是自己等人,于是换了一个说法继续道:“像今日这样小看我等实力无疑是给了我们很大的机会。”

蔡温球虽然不清楚此时沂州的守将到底是谁,但透过战略布置上有些大意的分析来看,还是大概的推断出了是霍去病的可能。同时也觉得霍去病这个柿子相对于卫青来说更好捏一些。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刘彻正是看中了霍去病的某些特点,才让霍去病驰援沂州,并承担着迫使王仙芝投降的重任。

王仙芝双手撑着案上的军事地图,右手正好盖在了地图上一座名叫沂州的城池,面色微沉道:“不管是卫青也好,霍去病也好,就算是刘彻亲自来了,本将也要试一试这汉军的盛名之下,是否难副。”

“砰”,王仙芝用力的拍在了地图上,隔着小案发出了欲碎之声。

尚君长与蔡温球默默无言。不同的是,尚君长脸上有些异样的兴奋,而蔡温球则是显得有些无奈。两人之中尚君长无疑是个好战分子,蔡温球相反,是个温和的冷静派。与前两次的攻打曹州郓州不同,这一次攻打沂州不顺让蔡温球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但是王仙芝已经下了决定,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义军”在收兵的过程中毫发未损的细节也被蔡温球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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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州城西门城楼上。

三位年轻的将领可谓汉军中的翘楚。

霍去病自不必说,一旁的赵云浓眉大眼,阔面重颜,活脱脱一个相貌堂堂的英气少年,只是身上的铠甲,加上手中的龙胆亮银枪显示着这个少年的不凡。站在另一旁的吕布则是手持画戟,擐唐猊铠甲,怒目英姿,杀气却是比赵云更胜。三人年纪相仿,如老友一般,战场上配合默契,所以此次霍去病作为讨贼先锋征剿王仙芝,刘彻也让赵云和吕布作为偏将在旁协助。

前两日因为担心沂州城的情况,所以霍去病先率千余精兵先行到达,留下赵云吕布督军前行。此时三人聚首,便仔细的讨论着这几日的情况。

最后三人终于敲定了什么之后,说话的气氛也轻松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攻城(四)

时值夏日,晚风拂过,有种沁人的微醺。

可惜对于城楼上的三人来说此时竟少了一坛子酒,毕竟现在的沂州城无关风月,唯有杀场。沂州城外,前方黑影憧憧,城上的三人倒也没怎么在意。

“你们俩再不来的话,我可就要败走沂州城了。“霍去病打趣道。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悲戚。

因为早晨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若不是自己有些过于自信,也不至于失了六百多守兵,其中跟着自己前来的一千人中就死掉了三百左右。尽管战场本身就意味着死亡,虽然霍去病也见惯了生死,但还是有些难受,以及自责。

悲天悯人不是将领的职责,却是人的天性。

赵云与吕布到来的时候,城楼上已经清理干净,但是千余米的血迹流淌在城楼上却无法清除,角楼上高处乱插的箭矢无人能取,这些都显示着这场战斗的惨烈。但城未破,就算不上败。

吕布笑道:“霍将军以几千人之力顶住十万人的攻城,城尚且未破,离败还差得远呢。“

霍去病摇了摇头,道:“守城士兵五去其一皆因我盲目自信,于我来说,已算败战。“

之后霍去病便将昨晚布防一事说与两人,赵云与吕布听完后三人都陷入了沉默,许久后赵云开了口。

“其实,将军不必过于自责。依将军的布置其实也是想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一千汉军加上禁军的战力肯定要高于守备军,且王仙芝施计攻心,内患甚于外敌,若是不派足人手巡检,让城内起乱的话只怕沂州城此时已破。“赵云冷静的分析道。

吕布在旁也点头,补充道:“而且将军最终还是亡羊补牢,正面上并未被击破,城内也无从乱起,此结果已算尽善了。“

有了两位手下的劝慰,霍去病的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一些,不过还是正色道:“沂州城事毕,本将会亲自向大将军请罪。不过在此之前,要想完成皇上的大计,平定王仙芝,那便要辛苦两位了。“说完向两人抱拳示意。

赵云与吕布两人知道跟随霍去病来沂州的目的,那便是要剿灭王仙芝,而在此之前还要迫使王仙芝投降,具体如何实现在刚才的时候三人已经讨论过了,于是两人也不再多言,抱拳回礼。

“好了,你们下去选人吧,大军已到,守住沂州城已经不是问题,但是要想让王仙芝投降,很大程度上便要看你俩能不能成功了,所以挑人的时候慎重些。“霍去病平静道。

“是,将军。“赵云与吕布两人异口同声道。知道任务艰巨,两人也颇为严肃。

是夜,两队人马分别从沂州城的南门和北门鱼贯而出,每队人马百人整,加上将领两人,皆是精兵中的精英,突袭中的精锐。他们都有同一个任务,那便是找到王仙芝大军的粮草营,然后毁之。

至于如何找到,只能靠赵云与吕布手上两张相同的沂州地图了。霍去病推断,正规部队的话粮草营一般都是放在隐蔽,险要和易守难攻的地方,且不能离主力部队太远,所以王仙芝的粮草部队也应该离大军不会太远,估摸在三十里以内。两队百余人马便要从南北两个方向出城,在王仙芝大军的方圆三十里内进行搜索。

这对于士兵的要求极高,所以霍去病才让赵云与吕布慎重选人,而现在的两百人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纪律性上都满足了要求,甚至都具有夜间突袭的经验。

霍去病看着这两百人选出来的时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只是霍去病的估计还是出现了偏差,没想到王仙芝竟然把粮草部队放在了离主力部队特别不远的地方,只有二十里的距离。或许是尚君长觉得只有粮草部队跟紧了大部队才有安全感的缘故,或者是离得近了才方便物资运转,于是粮草营才会离主力部队如此之近。

又因为粮草营离主力部队很近的缘故,所以尚君长在对王仙芝时所说的派了重兵把守之事有些夸大了。实际上,尚君长天真的认为,粮草营离主力部队如此近的距离,应当不会出现意外,即使出现意外大部队也能及时的反应过来,所以只留下了五百人守卫粮草。总之,尚君长是不相信沂州城的守将会弃城不守而带着大队人马绕出来的。

由此,虽然错估了距离,给两队偷袭的人马造成了一点小麻烦----浪费了时间,但是尚君长的大意也给了霍去病一方实现招降大计的机会。

待手下来报赵云与吕布分别率着人马出城后,霍去病才难得的让自己有了休息的时间,于是便小憩起来。他知道,只有休息够了,明日才能好整以暇的面对王仙芝大军的第二次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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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早晨的阳光洒在了沂州的大地上时,厮杀之声也开始充斥在沂州城之下。

王仙芝的亲自上战场让“义军“的士气提升了不少,加上王仙芝又加码了赏赐的力度,使得前线的士兵更加的卖命起来。

攻城的流程还是那几样,弓箭手掩护,先登部队冲锋,弩车,投石车骚扰。王仙芝与尚君长还有蔡温球在有序的指挥和调度着军队进攻的方向,好似有王仙芝在整个军队就像加了buff一样,仅仅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义军“就已经打出了好几个缺口,与前一日的攻城相比,这种形势看在王仙芝的眼里还是比较喜人的。

只是城上的守军很快便把那些缺口给补了起来。与前一日不同,现在沂州城上的守军全都清一色皆为汉军,共计四千余人,每四人一队比之前一日的防守力度更强,每当某处出现了缺口立马就会有人补上,因此还未出现先登部队冲上了城楼给守军后方捅刀的情况。

缺口大多也是由于来不及闪躲巨石和巨弩造成守军死亡才出现的。

但尚有八千余汉军与禁军在待命,只要有四人队缺了一人或者两人,马上就会补齐。所以对于守军来说,形势更加有利。

霍去病仍然在城楼上奔走指挥,不过对于前一日来说此时便有些轻松应对了。指挥的间隙,偶然瞟了“义军“中一眼,发现了对面在指挥进攻的将领是前一日没有见过的,而且看到了那人身后的军旗上大大的书着“王字“,心中便下了判定。

那头的王仙芝仿佛也感受到了有人在看着自己,便暂时的停止了指挥,朝沂州城楼望去,两人大概两百步(一百多米)的距离目光相对。看着城楼上那个年轻的面庞,王仙芝暗自道:“霍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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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仍在继续,死伤也在继续。

城楼下的尸体越堆越多,“义军“的进攻终于在沂州城守军的密集防守下,渐渐露出了颓势。渐渐地,先登部队也不再蹬着云梯直冲而上,而是让后方的弓箭手,弩车,投石车不停的输出火力,因为他们知道再怎么冲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冲得上了,或许他们是不怕死的,但是他们却不想死得没有价值。

整个早上,先登部队的死等于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但实实在在的,却是损失了许多人。

战场上没人会即时统计死了多少人,但是作为将领,损失多少心中总会有个数,此时这个数字便在王仙芝的心中不断的扩大着。不好的预感也在王仙芝的脑中扩散开来。

第七十二章 火烧

日头中移,“义军”的攻势越来越疲软,而守军的气势却渐渐起来,与之匹配的便是“义军”伤亡的人数不断的上升。

这样的情况是战场上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

霍去病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喜色,而阴霾便来到了王仙芝这头。

伤口流血不止血的话,最后只能失血过多而死。这样的情况下,能考虑的事不是如何破城,而是怎么才能减少损失,至于减少损失的办法也只有一个,那便是停止攻城。

看着场上的形势,王仙芝果断的下了命令,鸣金收兵。

虽有不忿,尚君长等人也都不得不服从王仙芝的命令,因为他们也看得出局势,再攻下去亦是徒劳,只能守兵保本,再商计策徐徐图之,反正有的是粮草跟城里的人耗。

在收兵的时候王仙芝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便是守军并没有在“义军”撤退的时候加以骚扰和阻拦,纯以防卫的姿态应对着“义军”弓箭手的掩护。王仙芝压下了这个细节,回到了军营中后才仔细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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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军”中军帐里,气氛有些诡异。

先前叫嚣着稳稳拿下沂州城的尚君长此时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蔡温球叹了口气后,说道:“大将军,以目前的形势看来不妙啊。想必是嬴政的援军大军已到,此时沂州的防卫已算是铁桶一般,义军是怎么攻都攻不上去了,如何是好?”

王仙芝看着小案上的军事地图,没有发话,心中好像在琢磨着什么。

片刻后,王仙芝沉声道:“沂州城是攻不下了。”

这是给这场战役下了败战的定调。尚君长仍旧是不说话,但是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也知道是赞同了王仙芝的看法,蔡温球也只好叹气点头。

接着王仙芝又道:“不过我们这两天死了不到万人而已,既然攻不下沂州,咱们可以转战其他地方,比如。。。濮阳,汴州,两位意下如何?”

王仙芝的想法很正确,避敌强援,不可能知道不可为而为之,此时攻不下沂州便可转向攻打其他的城池,料想之中的话,濮阳与汴州的防御绝对没有此时的沂州来得强硬。依靠着从曹州郓州搜刮来的物资,打游击奔袭战还是可以的。

水流则清,人动则活。尚君长与蔡温球两人也看清了这个道理,当下也是没意见,只能点头。他们想着,既然大城攻不下,那么顺便攻打沿路的小城,县城,想必这些地方是肯定没有设防的,若是在这些地方继续抢夺物资,虽然可能没有大城市的物资丰富,但能打下来当做据点总比现在只能驻扎在沂州城外被守军拖着消耗的好。

只是他们确定了转移路线之后,却被后方传来的消息给打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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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出城,两队百人的轻骑偷袭队摸着黑围绕着沂州城外王仙芝大军方圆十里的地方搜索,随着搜索范围的渐渐缩小,赵云领着的队伍终于在黎明时分发现了王仙芝的粮草营,若从地图上看的话,竟然离沂州城西只有五里左右的距离。

“万没想到竟然在如此之近的地方,叫我好找。”赵云心中暗道。

只是他并没有下令马上突击,而是在等待着更好的机会。因为此时粮草营里头正聚集着几千人马,似乎是正忙着往前线运粮。赵云自知这百余人虽然骁勇,但还是敌不过几千人之力,于是只好吩咐众人静静蛰伏。

几千人马用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才堪堪走远。之所以会在今天大举运粮是因为今日王仙芝要亲自上战场,而这些粮食也将会作为赏赐刺激前线的士兵,因此足足运走了十天的量。

此时,从另一个方向出城的吕布也赶到了此地,刚好看到了几千人马押着粮草浩浩荡荡的往沂州城西的方向行去,便顺着这队人马的路线反方向摸回了粮草营的所在地。正巧便碰上了赵云已经杀将如营,于是便一同参与到了其中。

粮草营剩下的兵卒哪里想到会被人突袭,况且他们都是不愿意上前线冒险的老兵油子,本就怀着投机的心里,想着老老实实呆在粮草营里头混吃混喝就行,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于是乎只剩了几百人的粮草营在赵云与吕布等两百精锐的面前犹如脱了衣服的姑娘一般,只能任人蹂躏了。尽管过程中还是损失了一些人马。

解决完粮草营的守兵之后,赵云吕布两人,或者说是连同还剩下的百来人看着堆积如山的粮草,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如此之多的粮饷。。。”赵云叹道。

“怕是够十万人吃半年了吧,烧了实在可惜。”吕布也面露惜色。

看着其他百余人两眼放光的表情,两人也知道这个时候下抉择得有多难。十万人半年的军饷,这要是换成银钱也能瞬间富贾一方了。谁人能不动心?

只可惜赵云心思一动,忍住了心中的那抹欲望,想通了其中关节,下令道:“烧。”

一旁的吕布愣了一下,道:“子龙将军,烧。。烧粮?”

赵云冷静的道:“对,把这些军粮全烧了,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一石都不能留。”

于是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纷纷找来了火把,聚在了赵云的身旁,等着最后的下令。

吕布最后还惋惜道:“这么多的粮食,烧了未免可惜了。”

“敌军之粮,有甚可惜?记住了咱们来这的目的,这些粮食不毁,那么敌人食之便是要来毁咱们,你觉得可惜,难道你还能把这些粮草全都运走?要知道刚走的那几千余人马光是运走那一批粮草就花了一个早晨,而现在靠咱们这些人能办得到,难道王仙芝会给机会给我们从沂州再搬人过来运走这些粮草?”

一连串的问题不禁让吕布恍然,而其他的士卒也都醒悟过来,是啊,若是这些粮食不能运走,那便只有烧掉。不然往大了说便是对沂州不义,往小了算也是违抗军令。

于是这么想着,众人心中对于这些粮草看得也没那么重了。

看着所有人手上都准备好了火把,赵云沉声下令道:“烧。”

。。。。。

沂州城外五里之地,火烟冲天,与高悬的太阳正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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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中军帐内,王仙芝大声咆哮道,手拍于案上又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他此时已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一旁的尚君长与蔡温球也不知道来人通报了何事,使得王仙芝如此勃然大怒,这对于一向沉稳的王仙芝来说是几乎没有过的事,一时两人也有些紧张起来。

第七十三章 进退两难

又是奔走了一个早晨,汗水打湿了霍去病的面庞,顺着脖子流入了铠甲里,黏乎但在霍去病看来却不觉。此时“义军”已经收兵完毕,才空出时间来休息。

不久后,站在城头上,他看到了远处王仙芝的部队里似是出现了“异动”,远远的一队人马朝着沂州城的反方向疾驰而去。像是知道了什么,霍去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难得的微笑————因为他看到了远方的“袅袅黑烟”。

从手下汇报到赶回粮草营的所在地,王仙芝等人不过花了一刻钟的时间。

时值夏季,正午时分,太阳高高的挂在上空,在远处看到的袅袅黑烟靠的近了才发现原来是滚滚浓烟。地表的温度本来就被太阳照得发烫,此时的地面更是被烧得让人看起来有些模糊。

看着已经被烧得连锅巴都剩不下的黑渣,还有数不清的尸体,有的血迹早已在太阳的暴晒下干涸,有的则与粮草一样被烧成了黑块。王仙芝的脸上毫无表情却紧紧地握着拳头,似是想要通过拳头来发泄心中的愤怒。他知道,此时此刻更不能乱了阵脚。至少,自己不能乱。

“回营。”

撂下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后,王仙芝蹬上了战马,便朝着沂州城方向奔去。回的营自然是中军大营。落下的人马,包括了尚君长与蔡温球在内的几十名近卫,感受着这犹如地狱般的温度,也只能无奈摇头,纷纷策马尾随而去。

火仍旧在烧,地仍旧是烫的,但此时王仙芝等人的心里却只有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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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帐内,尚君长率先发话,却是双膝下跪请罪之姿。

“此事末将有罪,请大将军责罚,任凭处置,绝无怨言。”尚君长知道自己百口难辩,直接认罚道。先前所保证的重兵把守,从刚才所看到的情况来看,绝对没有超过一千人,这如何能保证万无一失?往大了说已经算是谎报军情,况且现在还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辎重重地,轻易的便被别人突袭成功,若不是尚君长乃王仙芝的心腹大将,从贩卖私盐之时起就跟着他,知道尚君长绝无二心,要不然尚君长早在粮草营就该被王仙芝斩于马下了。

“你。。”王仙芝隐隐按下心中的怒火,“此时再治你之罪有何用?”

王仙芝的确很想杀了尚君长,只是列阵于前,此时斩杀大将的话,那么如何稳定军心?

尚君长低头不语,王仙芝只好将怒气发泄于案桌上,这可怜的案桌终于完成了它的历史任务,被王仙芝一掌震碎了。

过了一会,一直没发言的蔡温球说道:“大将军,此时应赶紧商议对策才是。外面的人都还不知道粮草营被破的事,但瞒不了多久。”

王仙芝知道蔡温球说的对,但是原先的计划已经被打乱,没有粮草的支撑,如何能边走边打?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道:“濮阳和汴州是去不了了,我之前吩咐的拨足十日粮饷。。。到了没有?”他有些谨慎的问着,生怕连这批军粮都被烧得干干净净。

而这批军饷也是由尚君长负责派人运送的。

“回将军,军饷已由四千人护送到了营地。”蔡温球答道。他从粮草营回来后便去军中问了此事,得知这十日的军粮已经安全到达此时的营地,心中才略为安稳了下来,所以才让王仙芝想想接下来的对策,若是连这批军粮都没了,那便只能背水一战。

王仙芝心头一松,对着尚君长道:“起来吧,用人之际,先饶你不死。”接着又道:“十日的粮饷省着点用能撑二十天左右,但是也只能憋在沂州了。”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尚君长听到王仙芝并没有打算立刻治自己的罪,也就慢慢的站了起来,小心的进言道:“那。。不如撤回郓州?”

听到尚君长说要撤回郓州,王仙芝就气不打一处来。“义军”从曹州郓州一路打过来,基本上都已经搜刮掠夺一空,再回郓州曹州两座空城又有何用?这不禁又让王仙芝想到抢来的那么多的物资粮草全都被付之一炬,于是脸上怒色渐显。

还未等王仙芝怒火攻心,蔡温球便说道:“尚将军,不能撤回郓州,更不能撤回曹州。”

尚君长看着王仙芝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是仍旧不解为何不能撤回郓州,甚至连老巢曹州都不能回。

蔡温球知道尚君长有些疑惑,于是便问道:“尚将军,若是我们现在撤军,十万(实际上减少到了九万)义军会有何感想?”

“有何感想?”

蔡温球有些自嘲的笑道:“我们义军本就是打着秦皇不仁的旗号,然而我们一路扫过曹州郓州,烧杀抢掠,加入我们军中的谁能保证没有自己的想法?哪有仁义之说。若是现在粮草营被烧一事和撤军齐出,难保其中有着想法的人尽出,使得原来就不在一条心上的军队瞬间垮掉。你想想,本来给他们承诺的是人人有地人人有粮,最后却要回到什么都没有的郓州,谁会愿意?”

“那去濮阳汴州呢?”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没了,如何去得?”蔡温球反问。

“咱们从曹州起事也没粮草啊,粮草物资不打怎么出来。”

蔡温球摇了摇头道:“这不同,从曹州起事咱们的确是没有粮草,物资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可如今打到了沂州,本来是足够全军吃半年的粮饷一下全没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况且这军粮被毁的责任根本不在于他们。。。”

没有点明军粮被毁的责任在于谁,但尚君长也能想到要是义军将士知道了粮草营被烧,全军需要撤退后会寻找愤怒的发泄口。说不定到时候就是军中哗变,反捉自己几人去向朝廷谢罪。

“那。。那可如何是好?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啊。”焦虑,终于出现在尚君长的脸上。

王仙芝对于蔡温球的话很赞同,此时怒容已经褪去,只是多了一丝疲态:“这便是霍去病的打算,要让咱们进退两难呐。”

“沂州城的守将是霍去病?”尚君长问道。

王仙芝点点头,两人也不问王仙芝是如何知道的,而蔡温球则在心中默默的思索着什么。

先前还希望沂州城的援军将领是霍去病,哪知道如今却被逼得进退两难。于是又想起了前一日收兵的细节,以及对于霍去病的想法再进一步分析后,蔡温球才开口道:“大将军,前一日收兵的时候,守军并未对我们有一丝阻挠。”

这也是今日王仙芝所注意到了的,他没想到昨日竟然也是这样,于是道:“说,你有何想法。”

“他在向我们示好。”蔡温球面无表情道。

第七十四章 阵前谈判

日渐西移,两军再次对垒。

粮草营被烧的事情终于在“义军”中散播开来,虽然在王仙芝的授意下,将仍有军粮的消息也传了出去,不过却没有什么效果。毕竟仍有的意思就是粮草营的确是被烧没了,而剩下的军粮能顶多久谁都没个数。

本来参加义军就是为了混饭吃再顺便打打天下什么的,若是现在连军粮都混不上了,还谈什么赏赐,谁还想着拿命攻城。况且,攻了两日都还没攻下来,沂州城的防御明显比郓州坚固多了。于是乎此时义军的士气有些低落,先登部队则干脆隐在大部队里头,也不打算做冲锋的准备了,明摆着送死的事没人会赶着去做。

王仙芝等人骑在马上面无表情,但是看到如此景象心中便知道大势已去。

出乎意外的,王仙芝并没有直接下令攻城,而是直接领着一队人马缓慢朝沂州城门行了过去。“义军”中没人知道王仙芝这是要干什么去,纷纷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弓箭手们则是下意识的抬起了手,准备搭弓以做掩护。在他们眼里,王仙芝毕竟仍旧是一军之将。

除了跟着王仙芝来到了沂州城下的尚君长与蔡温球二人,还有二十人组成的亲卫队,这些人知道王仙芝有何打算,但是此刻也有些紧张。亲卫队里头的每个人都持着盾牌,显然也是为了应对城楼上的箭雨。

只是王仙芝来到了城下后也并没有两边齐射的情况出现。

因为霍去病就在城楼上看着王仙芝等人缓缓行来,守兵弓箭手起手的瞬间就被他止住了,此时霍去病终于确定赵云与吕布那边事成了。

城上城下,五十步的距离,霍去病与王仙芝目光相对。

城楼上的霍去病知道,若是此时下令射箭,至少有七成的把握能将下面的人全部射程筛子,达到斩首的效果,而后方的“义军”也将溃不成军。

城楼下的王仙芝等人也知道,若此时守军主动攻击,他们绝无生还可能。

好在双方都赌赢了。霍去病释出的善意让王仙芝一方感受到了,双方都克制住了箭弩拔张的气氛。

霍去病看着城下一行人,最后目光落在了看着自己的领头人的身上,缓缓开口道:“王仙芝?”

策马来到最前的王仙芝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就是刘彻的手下霍去病?”语气中略有不善。因为对于王仙芝来说,霍去病的样子看上去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凭什么此刻会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自己,凭什么面对十万大军还能如此地冷静?

没有理会王仙芝语气中的不敬,霍去病回道:“正是本将。”

“毁我粮草的,可也是你?难道汉军中皆是鼠辈,不敢与我义军正面一战?”王仙芝大声道,似是想要后方的所有人都听到一般。

霍去病没有被王仙芝的话给刺激,而是冷静地道:“各为其主,不得已而为之,烦请王将军见谅。”

此话说得诚恳,但其中的意思却是正面跟你对抗我也不怂,然而我是根据上级的命令来行事的,你还得体谅一下我想战而不得战啊。

王仙芝也不管霍去病整句话的意思,单单就抓着各为其主一词,嘲讽道:“各为其主?你的主是谁,嬴政?嬴政不仁,百姓苦于其政,吃不饱,食无味,这样的君主值得你去为他卖命?”

听着王仙芝的这番话,霍去病忍住了摇头的冲动,心想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忽悠的那一套,换成现代一点的词就是洗脑,是不是接下来还想着把自己拉进伙?

心中所想霍去病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正色道:“本将自是皇上之臣,为人臣自当为君分忧,君目前之忧乃王将军也,至于王将军所说的皇上不仁,本将认为乃是旧政不仁,非皇上之过。而今皇上亦是亲改盐法,已经昭告于天下。。。”顿了一会,旋即继续道:“皇上知道王将军亦是为百姓着想,为表仁德,决定不计前事招纳王将军。王将军,可要识时务啊。”

一阵反洗脑,霍去病顺带将招降的意愿说了出来,已经做足了示好,而今又能在这种时候如此对话,不怕王仙芝不上钩。

虽然王仙芝等人之前在分析的时候已经想到了嬴政要招降自己,但是却没想到霍去病这么直接的就给说了出来,一时间马上的众人有些面面相觑。王仙芝回头看了身后的两人一眼,蔡温球点了点头。而尚君长则没有任何表示,这是因为尚君长知道如今造成的后果全因自己所为,此时多说无益。

王仙芝正视着霍去病,想从霍去病的目光中看出来是否有诈,但在那深邃的眼眸子中却看不出任何东西来。于是他大声道:“义军所为皆是为了百姓向嬴政讨一个公道,毕竟盐赋委实太重,我等实属无奈之举。若是百姓今后能吃得饱,食之有味,何来义军?”

霍去病在城楼上露出一丝没有人看得到地冷笑。他听得出来王仙芝这话已经是有些示弱,有些动摇了,但是身为一军之将的他仍旧要硬撑下去,不能明显的露出颓势才能在谈判上占得公平的位置。

讨公道?一个私盐盐贩会替百姓讨公道,即便是霍去病不懂盐商一年究竟能获利几何也都不会相信如此冠冕堂皇的话。至于后面的何来义军,等于是在说若是嬴政真要改革盐法,那就要拿出证据来,口说无凭,而这盐法能顺利施行,于民确实有利的话,这义军自然会不击而溃。

霍去病没有多言,而是接过旁边弓箭手的弓箭,从怀中取出一道明黄色之物,系于箭上,搭弓便要朝下方射去。

城下的人看见霍去病的动作,都紧张的将盾立了起来,便要冲到王仙芝的身前护着。远处的义军也看到了这一幕,弓箭手纷纷拉弓待射。由于连锁反应,城楼上的守军也都是立盾的立盾,搭弓的搭弓,瞬时间场上的形势便一触即发起来。

“本将军的箭术不精,要是王将军不动的话肯定射不中人,要是有人动了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霍去病雕弓如挽月,微笑道。

王仙芝也笑了,扬起手一摆,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亲卫队则不再向前,但仍旧是立着盾牌以作应对。

看到无人再动,霍去病放开了右手,箭头脱弓而去,王仙芝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他仍旧没动一步,而身下的战马竟然也没有因为将要到来的危险而受惊。

“嚓!”

箭头精准的插在了离王仙芝战马三寸左右的泥土里。此时王仙芝的战马才如梦初醒般扬起了前蹄,嘶鸣起来。

第七十五章 高球到访

清晨,许府。

镇元子早已带着三个小徒弟回银海观,许宣也正式的开始了所谓的“红尘炼心”。因此,也按照许宣的意愿,嬴政所赐的府院挂上了“许府”的门匾。

“炼个屁的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扔个这么大的宅子给我,日常开销还得我负责,真特么的。。”此时的许宣正在后厨亲自下着面条,心中却在暗暗的骂道。

这已经是他连续两日三餐都是自己下面了,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字,省。

本以为穿越过来以后,起码也应该是个贵公子享受生活吧,没想到却成了一个道士。认命了以后觉得当个道士也过得去,然而又被师兄“抛弃”,扔在山下大城市里,还被赐了座豪宅。嘴上说着修行就修行吧,何必这么破费呢,心里却有点美滋滋的。只是当日前管家拿着府上最近一个月的出项给自己看的时候,便美不起来了。

整座宅子的人加起来二十几口,一个月下来的开销竟然高达三百多两,不过还好这个月的开销已经被镇元子所划掉,但是从下个月起,管家便要从许宣这拿钱了,毕竟已经是这座府院名义上的主人。只是许宣哪有钱?

想当初刚下山的时候镇元子也不过才给了他一两银子,还好在贵宾楼的时候从白素贞那挣了五十两,要不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此时又想起白素贞那太极殿上绝美的容颜,感觉自己真是蠢笨至极。但看着手里的面,又将许宣拉回了现实。。

“看来不能只吃面条,还得想法子挣钱啊。”许宣一人猫在后厨里,默默的边吃着面条边这样想。

阿青,李逵等人哪里想得到许宣这两日每到了吃饭的点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见了竟然是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吃“独食”。在他们眼里,即使他们吃许府上的大厨做的山珍海味吃的津津有味,也许都还不如许宣做的一碗面好吃。

要是许宣能知道这些人的想法,或许就该一头撞墙了。

吃完面条的许宣,稍稍整理了衣衫,踱步跨出厨房,正要准备外出找一片清净的地方晨跑,然后修炼体内的逍遥游与易经连山篇,便见到管家来报有人到访。许宣问了管家是何人,管家只说递帖的人乃是高府的人,便不再多说了,眼神中仿佛有些躲闪的意思。

许宣有些纳闷,除了范蠡,白居易这俩人认识自己和知道自己住在这,这高姓之人是何人,为何会突然造访?

虽然有疑问,但还是让管家带人进来,自己则去到了正厅准备迎客。

此时,高俅正与自己的管家带着访礼站在许府的门外,看着门匾上的许府两字便了然此间主人是谁了,于是静静地等待着通传。他此刻心中暗自庆幸没带着自己那个儿子过来兴师问罪。

不多时,管家便带着高俅来到了正厅。上次阿青将那位高姓公子训斥还打伤了下人之后,管家私下询得原来那高姓公子竟然是恶名昭彰的高衙内,而他的父亲就是禁军统领高俅。禁军统领也算皇上近臣,地位不低,所以看到是高俅来造访管家便有些紧张上次的事。

但一路上闲聊许府管家得知了高俅并不是来为儿子出头后,心头便松了一松。不仅不是来兴师问罪的,竟然还带了礼物来,不由得,管家对于许宣的身份地位还有面子都高看了几分。

高俅来到了正厅,坐在主位上的许宣看到此人一身华丽的便服,身上有些官气,想必也是高官出身,便起身道:“呃,高。。”许宣并不知道高俅的身份,也不知道如何称呼,于是有些犹豫。

“禁军统领,高俅。突然造访,叨扰许公子了。”高俅微笑着自报家门道。

许宣心中闪过一丝诧异后,也笑着回道:“原来是高统领赏光,许府荣幸之至,请。”说完,许宣将高俅请至了座位上。只是心中却真真的郁闷,这高俅没事跑自己这来干嘛,想必他一定还有个传说中的儿子高衙内了,莫不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惹着了?

难道是上次与白居易一起出去喝酒的时候,叫了高衙内的相好?也不对啊,那是白居易他们叫的,自己可是孤身一人当人形蜡烛的,要找麻烦也得找白居易去才对。

高俅没有看出来许宣在心里想着什么,只是从许宣的谈吐中感到此人还挺好相处,虽然登基大典的时候在压轴的位置上并没有得到皇上的太多礼遇,但不代表皇上不够尊重他,光是所赐的这处宅子便是最好的证明。于是便开门见山道:“其实高某此次造访是想为犬子上次的事来做道歉,还望许公子海涵。”

“为何事道歉?敢问令公子是?”许宣有些莫名其妙。北宋权臣高俅竟然在这个世界替儿子向自己道歉?

高俅也有些诧异许宣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事情竟然是这样,不过总算不是什么大事,令公子无大碍就好。”许宣微笑道,但是脸上却是带着一丝歉意。只是心想,没想到高衙内刚想换胃口就惹到了阿青这种极品,要是在岐山,说不定早被五雷轰顶送去见电母了。

高俅顿时感觉此人心胸豁达,大有可为。其实在高俅看来,他也不希望总是以权压人,只是自己这个儿子却总是仗着自己的权势横行京里,可偏偏又学不会城中巨富孙富那般聪明,搞得自己的名声也有些狼狈。以往替高衙内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即使是碍于自己的权势也要破口大骂高衙内一番,哪有如此好言。

然而又听许宣笑道:“只是令公子的脾性还是得改改,要不将来得吃大亏。”

高俅知道许宣说得在理,不过脸上却带着无奈道:“许公子说的是,高某定让犬子谨记。”

许宣猜到几分高俅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客气,登基大典上的事毕竟知道的人不少,至于他们是觉得嬴政看重还是看轻自己就由着他们自己想了。于是便客气的请高俅喝茶,将此事别过。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些鲁地的战事,得知了王仙芝接受了招降,此时他的心腹大将尚君长与蔡温球正在赶往汴州向刘彻递交降表,王仙芝之乱看似就要平定了。

如此一番交谈,许宣感觉这高俅并不如传说中的那么“奸”,更多的则是背负着高衙内的恶名罢了,况且在这的高衙内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不是历史上所写的螟蛉之子。于是对于高俅好感谈不上,但是至少并没有恶感,便将高俅留了下来吃过午饭后再由管家送走,这也让高俅感到一阵喜出望外。

只是离午日尚早,高俅只得托辞有军务在身,改日再访,许宣笑着点头应允后高俅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待高俅走后,许宣看到管家呈上高俅的礼单才真是喜出望外。几支人参什么的药材说是要给阿青还有老管家压惊就算了,两幅当世名家的墨宝还说可以让许宣陶冶情操,感情来之前就已经把许宣的主意给打上了。当然,感到喜出望外的原因自然是礼单上还附带了五百两足银。

真是缺什么来什么,正好解决了许宣的财政问题。只是对于高俅的评价,许宣默默的在心里加上了一个字,贪。也是,身在禁军统领的位置上,迎来送往的过程中自然离不开这一个字。不过这些,许宣倒是看得开,只要不威胁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生存环境,都是小问题。

而此时许宣更关注的在于高俅所提到的关于王仙芝接受招降一事。此时尚君长与蔡温球已经在路上的话,只要刘彻接受了降表那便大局已定了。

“难道真的要杀降将?”许宣摇了摇头,暗自道。

忽然,许宣想到了两个现代词,信息非对称与时间差。

第七十六章 盐法新政

当王仙芝捡起霍去病射过来的箭,将箭上的黄布取下阅后,他便知道已经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因为嬴政所颁布的盐法,将义军最大的凭仗给直接打掉。对盐商来说,盐税重?那我直接不收盐税。对百姓来说,盐价高?我统一低价,还能保证质量。而且,在圣旨上,嬴政还许诺了新朝期间将会轻徭薄赋,重治官吏等等。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仅仅是统一盐价一条就已经足够了。

王仙芝没有怀疑圣旨的真假,也没有去揣测嬴政是否能将这些都落实,本身就是盐贩的他知道这样的政策不论是对于来自哪个方面的人来说都是有利的。

盐贩有利,不管是官盐还是私盐都将变成官盐,利润虽然有所减少,但胜在稳定。朝廷有利,不止利润,也利于统治的稳定。百姓有利,利在大多数人都能吃上低价的高质量盐,虽然仍有人可能会吃不上,然而此乃长久之计,全面覆盖是迟早的事。

既然对所有人都有利,那么这盐法新政则是势在必行的了。

于是王仙芝心动,动摇了。甚至对于霍去病提出的降表要交到人在汴州的刘彻手上的要求并未有任何的疑虑,况且并没有要求指定谁去交这个降表更是体现出了汉军一方的诚心。

若是霍去病指定要让王仙芝亲自去汴州的话,或许王仙芝会有所生疑。但在与众人的商议下,王仙芝本来决定只派尚君长一人去汴州,最后又让蔡温球也一同前往,其中的想法各自心知肚明。

有了粮草营被毁一事,虽然尚君长仍旧得到王仙芝的信任,但招降一事更为兹事体大,只能让更为稳重一些的蔡温球一同跟随前往。而王仙芝则在沂州继续指挥“义军”,若是尚君长两人到了汴州出现了什么“意外”的话,也不至于群龙无首。在“义军”的心中,也是断然不能让王仙芝去冒险的。

最后,王仙芝方面拒绝了霍去病开城让尚君长与蔡温球两人穿过沂州去往汴州的好意,虽然这会缩短路程。而是由两人带着二十人组成的护卫队,绕过沂州城,选择只有王仙芝等人才知道的路线朝着汴州疾驰而去。

此时,离尚君长等人离开沂州已经过去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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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京。

早朝已毕,今日的议程主要是关于如何具体落实新的盐法以及各地对于新盐法的反馈,结果相对来说是喜人的。在嬴政下旨之后,朝廷强制执行新政,但其中也有软硬兼施在里面,对于多交盐的盐商加大了奖赏的力度。尽管如此,开始的时候仍旧有些盐商想要私底下联合起来抵制新政,至少要争取到谈判的机会,目的便是要在同一定价方面提高价格,这样他们在交盐的时候才有更多的利润。

只是这些人没想到,不知道哪突然冒出了一个产盐大户,新盐法甫一开始实施的时候便全力支持朝廷,敢当朝廷的马前卒,虽然都知道这是朝廷的托。但奈何对方产盐量巨大,市场一下子便被朝廷独占让这些之前的盐商苦不堪言。

这些盐商也不是没有想过将朝廷卖的低价盐全部买入,但一来朝廷下旨若是有盐商私购官盐,扰乱市场秩序的将要处以重罚,至于如何罚并没有明说,但却足以震慑人心。其二,这些盐商也不知道那个托到底能产多少盐,要是一直能产出盐来,那即使一直买入这些低价的官盐也于事无补,朝廷总有盐可卖,达不到造成市场供应缺口的效果的话,损失的只能是这些盐商,毕竟四两买入朝廷的官盐,最后再被朝廷以二两征收,没有人会这么傻。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这些盐商也并不是特别的团结。人心不齐的时候,就怕站在一块的人反水。盐商之间也有互相倾轧的时候,新盐法之前,各地的盐商都维持的相对的平衡,圈起地来各卖各的井水不犯河水。新政出来之后,这些盐商看似表面团结,私底下却是藏着自己的心思,都怂恿着别人去购入官盐,自己却保持着观望的态度,都想着让别人先出头,以致于到了最后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抢先大量购入官盐。

他们的想法无非是有人带头的话,如果朝廷真的被逼得跟盐商们谈判,他们再加码购入官盐,对他们盐商来说这是好的结果。而若是带头之人被惩处,其他的盐商只怕也是幸灾乐祸而已,通过朝廷的手段少了一个竞争的对手,何乐而不为。

朝廷正是看中了盐商之间这种看似团结实则分崩离析的关系,接着又以王仙芝为例,在政治上进行攻势,使得一些大盐商嗅到了其中的意味,更加不敢与嬴政作对。

所谓富贾不一定是盐商,但盐商一定是富贾。作为地京最大的富贾,孙富孙家最大的经营就是盐业,然而此次新政中却毅然决然的站在了朝廷一边。所有人都知道孙富的巨额财富就是来源与贩盐,若支持新政利润将会直接拦腰斩半以上,这对于习惯了逐利的商人来说有些看不明白。

只有孙富知道,支持盐法新政才是所有盐商的唯一出路。因为在嬴政的近臣,宦官赵高的帮助下,孙富拿到了盐改的第一手消息,通过分析得出了嬴政对于盐改势在必行的决心,若是有人敢从中作梗的话,估计嬴政会凭着王仙芝作乱的机会一网打尽,杀人立威是下策,但是用民意杀盐商绝对是上上之策。孙富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因触动到皇上的霉头,成了杀鸡儆猴里的那只鸡。

而让孙富最不解的是,为何会有人愿意当出头鸟。虽然在赵高给的消息中知道了有人甘当朝廷的马前卒,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来势凶猛,不但产盐量巨大,而且之精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在他看来,有了一便有二,既然一没了自己何不去做二呢?何况那一是朝廷请来的托,而自己则是“心甘情愿”的,是以孙富才做出了全力支持朝廷新政的决策,这是孙富的一种投资————政治投资。

其他的大盐商自然也不傻,虽然没有得到内幕消息,但是有着商人敏锐的嗅觉的他们,看到了孙富的举动也能推断出一些信息,也纷纷跟在孙富的后面支持朝廷的新政盐法。这也让孙富不禁在心中暗讽这些盐商都是老滑头。

所以,嬴政的盐法推动了几天就得到了比想象中更好的结果,只是有些倒霉的小盐贩看不懂局势,竟然想着抵抗新政,不仅被老百姓不齿,更是被当做了鸡,被朝廷没收了盐产。而朝廷在没收了这些少量的盐产后,也做了顺水人情,以低于统一定价四两最终定价为二两的价格卖给了百姓。

虽然这些只是少量的盐产,不过数万袋,但对于买到了这批盐的百姓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事,纷纷夸赞朝廷,皇上英明。是以,朝廷在这场盐法新政当中竟然是以杀人立威的方式来收获了第一次好口碑,以致于后来没有哪个盐商敢明面或者暗中的抵抗新政,都心甘情愿的参与到这项利于万世的政策当中去。

新政终究是顺利的开展了下去。

第七十七章 死决

太极殿。

早朝散去后,嬴政留下了几位心腹大臣,其中就有左右丞相李斯和范蠡,还有几位军丞李世民赵匡胤冉闵等。

本来盐铁司司使也被留了下来,只是李冰禀告嬴政夏汛将至,自己要亲自到梁山村去督盐。嬴政知道梁山村的产盐是盐法新政中的重要一环,便没有强留,而是让李冰带着自己的口谕对梁山村大加赞赏一番,并赐白银千两,同时封宋江为督盐使。

于是李冰便带着旨意,乘着船赶往梁山村而去了。

李冰走后,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嬴政的那丝愉悦之意,也都知道是为何,毕竟新政已经顺利的施行。而且,有传闻鲁地王仙芝已经接受了朝廷的招降,这对于秦朝,对于皇上,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消息。想必今日皇上也是为此事而留下众人,这是众人心中的想法。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坐在龙椅上的嬴政笑着道:“今日请诸位留下来,想必已经知道所为何事了吧,不错,王仙芝已经降我大秦,此时递着降表的人已经在去往汴州的路上了,不日便会将降表交给刘将军。“

众人确认了王仙芝受降的消息后,便都拱手贺道:“恭喜皇上。“

嬴政见到李斯也在恭喜自己,便又笑着道:“李斯,你之前说的一石三鸟之计可还作得数?我大秦仁德之姿已现,王仙芝受降,递降表的尚君长与蔡温球已经在路上了,接下来?“

听了嬴政这番话,众人才想起招降王仙芝是李斯提的计策,于是纷纷望向了李斯,而范蠡也在暗自琢磨究竟如何才能避免杀降将的禁忌,要是真的杀降将的话自己是不是要出面制止一番。

李斯缓缓出列,向高高在上的嬴政拱手道:“回皇上,按照臣的计策,此时,刘大将军应该放出了尚君长与蔡温球死于汴州的消息,并且传到沂州了。“

听了李斯的话后,大殿便陷入了一阵安静之中。众人,包括龙椅上的嬴政都已经站了起来,仔细的思索着李斯的这句话。他们都知道若是尚君长与蔡温球此时死在了汴州的话,沂州会发生何事。

“放出。。。消息么。“嬴政背手藏与龙袍当中,喃喃自语道。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于是看着李斯道:“李丞相是说,尚君长与蔡温球二人不会死?“

李斯点了点头。

仿佛是瞬间想通了其中关节,众人都领悟到了李斯的意思。范蠡才缓缓地道:“那接下来就看霍将军的了。“其他人也都点头不语表示赞成。

。。。。。。

夜里,寝宫中的嬴政仍在批阅着什么,忽然心头一动,便提起笔亲自拟了一道圣旨,确切的说是密旨。然后唤来宦官,交由宦官后,吩咐道:“派人将此密旨加急送往汴州刘彻将军处,让他切记于王仙芝死后亲启。“

宦官接过密旨后慎重道:“是,皇上。“

待到宦官出了门,嬴政这才感觉到了一丝疲惫,移步到龙床上。仿佛是对于最后的这个做法很满意,很快便安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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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

汴州的太守府邸被刘彻征用改成了临时的指挥部,刘彻正批阅着来自前线的军务,鲁地的战况基本上都是于此汇总。而他已经知道了王仙芝受降的消息,同时他也打开了李斯交给他的锦囊,知道了接下来该如何行事,此时便等着尚君长等人前来递交降表。

一名侍卫突然来报:“启禀大将军,探子已发现尚君长等人踪迹,估计还有两日便可到达汴州。“

“快要到了么。。“刘彻正色道:“传令下去,将尚君长蔡温球已死的消息传出去,传往沂州,要大肆的传,另外让人加急给沂州城里的霍去病传信,让他做好被王仙芝强攻的准备。“

“是,大将军。“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太守府邸。

“李丞相好计策。这边人到了,沂州那边也该打起来了。“刘彻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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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君长等人离开沂州,奔赴汴州递交降表已经过去了五天,王仙芝的九万义军也安静的守了五天,当然义军中的有些人是满足于现状的,毕竟现在的情况是不用打仗还有饭吃。只是对于王仙芝以及知道剩余的粮草还能维持多少天的知情人来说,却是愈发的焦虑起来。

“五天了,为何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中军帐中,王仙芝盯着地图上的汴州,一个人喃喃道。

按道理来说,尚君长等人快马加鞭三天就应该到汴州,五天就能传回来消息,最不济,六天肯定有消息了,而此时却毫无音讯,生死都不知,其中肯定是有蹊跷。

“再等一日吧。再无消息。。。“王仙芝隐隐的握紧了拳头道。

此时是深夜。深夜已到,白日还会远吗?

。。。。。。

忽如一夜妖风来,千言妄语四处栽。

黎明乍现,谣言四起。

“哎,你们知道吗,咱们尚将军和蔡将军死在汴州了。“

“不会吧,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还用问?当然是被刘彻给。。了“这人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不可能啊,尚将军与蔡将军是去递交降表的,两军交战尚且不杀来使,更何况是已经要投降的将领。“

“谁知道刘彻的为人呢,你看咱们义军的粮草营都被烧掉了,能撑得了几天,或许他想趁此机会把咱们直接给清除干净了也说不定呢。“

此时又有几个领着早饭的人走了过来,手中每人只有一张面饼,连平时的标配小米粥都没有了。

“我听说啊两位将军没有死,是尚将军还有蔡将军怕死才对,并没有到汴州,而是绕道逃命去了。“

“嗯,这听起来的确有点道理,你看他们都说刘彻杀了两位将军,两位将军岂能不知?若是去了汴州那就是自投罗网了啊,换我我也逃命去。“

“哎,只能怪咱们的粮草营被烧了。“

“那狗日的尚君长。“一人气愤地道。

一时间,义军中的传言从尚君长与蔡温球被刘彻杀死,到两人逃跑,再到咒骂两人,全都来了个遍,最后越传越偏,甚至还有人开始骂王仙芝起来。

。。。。。。

中军帐内,王仙芝喝着近卫送来的小米粥,似乎也感受到了外面的变化。

“外面,发生了何事?“王仙芝沉声道。越来越焦虑导致了他对于军中的变化有些敏感。

声音响起,正欲往外走去的近卫止住了步伐,回过头来有些犹豫道:“将军,外面。。。不知何时开始在军中传着流言。“

“什么流言?“

“流言说。。。“

“说。“王仙芝厉声道。

“流言说尚将军和蔡将军被刘彻给杀了。“近卫回道。

“本将不信刘彻敢如此,这肯定是假的。“王仙芝还算有一丝理智,反驳道。但他也不由得往这一方面想,因为到今天为止已经六天没有消息了,他在怀疑是不是刘彻真的将消息给压了下来,直到今天才通过别人流了出来。

“还有什么说法。“王仙芝继续问道,此时心腹都不在身边,他只能靠自己来分析事情。

“还有的说两位将军。。没有死,只是也没有去汴州,而是脱逃了。“近卫有些小心翼翼地道。

王仙芝没有说话,他心中在思索着这种可能性。的确,若是两人已经逃跑了的话,自然不会有从汴州发回来的消息了。没人看到,此时王仙芝的眼角有些抽搐。

“还有什么说法,都一并说了。“王仙芝阴沉着声音道。

“还有。。。还有。。“近卫此刻脸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唯唯诺诺的。

王仙芝盯着近卫,意思很明显。

“还有。。外面的义军有人说您是孬种。。刘彻都杀了降将了你还。。“

“砰“。。。

一连串东西损坏的声音响起。良久,王仙芝才暴喝道:“传令下去,随我攻城!“

——————————————————————————

不管义军愿不愿意,王仙芝此时的命令还无人敢反。于是义军再次列阵于沂州城前。王仙芝领着近卫队,顶在了义军的最前方,疾驰到了沂州城下。

霍去病早已接到了刘彻的军令,知道王仙芝马上就要做最后的反击,于是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此时沂州城上的守军已经增加至五千人。而两位参与了突袭粮草营的偏将赵云和吕布此刻也站在了霍去病的身旁,严阵以待。

看着城下的王仙芝,霍去病仿佛完全感受不到此刻的紧张气氛,面色一冷道:“王将军,两军尚在议降,你此时举兵是何意思?“

“是何意思?明知故问,刘彻斩杀降将是为不仁,撕毁诺言是为不义,今日我便是要讨伐不仁不义之徒。“王仙芝坐在马上厉声道。

“何来的斩杀降将,王将军可不要误信谣言,本将可没有得到大将军的消息说两位将军已到汴州。“霍去病看着王仙芝道。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份刚毅。

霍去病说得很坚决,因为刘彻的确只是吩咐了他要加强守备,防止王仙芝反攻而已,并没有提到尚君长等人已到汴州的消息,虽然自己也有些怀疑为何他们两人仍旧没有到汴州。

只是王仙芝此时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般,沉声道:“谣言?你口说无凭,我亦口说无凭,那便自凭本事吧。“说完,便要转身回到阵中,准备发起总攻。他也不怕霍去病此时直接射杀自己,若是如此,自己死了,那么义军也会一扑而上,秦皇不仁不义的骂名就会坐实了。

“王将军,难道你就希望看着城下横尸遍野?无论是你义军的还是我守军的。“霍去病大声道。

“那又如何?难道还想劝我亲自去汴州受降不成。“王仙芝回道。眼中充满了不屑。

霍去病将手中的画戟往地上一伫,笑道:“看来王将军是认定了尚君长与蔡温球已死。既然想要为他们两个讨一个公道的话,那本将军与你单决如何。“

王仙芝仍旧不屑的看着霍去病。

“你赢了,本将军开城让你义军平踏,汉军与守军将不做一丝抵抗。“

“若我输了?“王仙芝暗自揣摩着。

“你输了,我保证义军只要缴械,统统不杀,若有枉死,本将军自将卸甲。“霍去病笑着说道,“十万名将士可以作证。”

这个条件对于双方来说可谓都是仁至义尽。至少,不用再死太多人了。

王仙芝知道,这将是两人之间的死战。九万义军的人命他可以不在乎,但是他想要看看到底霍去病凭什么可以赢他,霍去病凭什么能当上汉军的将军,心中极度的不平衡让他下了决定。

“好。“王仙芝大声喝道。

听到王仙芝答应了,但赵云与吕布异口同声道:“霍将军,不可。“

赵云又道:“让末将代将军下去吧。”

霍将军单手提起画戟,摆手无言。两人知道再劝无用,只见霍去病横提画戟,纵身在城墙上一点,从高十米左右的城楼上跃了出去。。。王仙芝见状,挥退近卫队,策马向前。。。

方此时,擂鼓长天,万人齐喧。

第七十八章 封侯

汴州,太守府邸。

看着由沂州发来的情报,刘彻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折子上书:霍去病单决王仙芝,将其斩于沂州城下,沂州围解。

“霍去病这小子还真敢赌。“刘彻自言自语道。对于这个得力干将的实力他是很清楚的,有着一身的修为,性格勇猛果断,即使在战场之中亦敢直取敌首,所以年纪轻轻便已然是汉军中的标志性人物。

这次沂州城下的单挑,虽有鲁莽之嫌,但却以霍去病的一人之力挽回了沂州城将要变成尸山血海的局面。若是正常的情况下,不管沂州城破还是不破,都将要有一大批人要因此而死去。如今的情况可谓已经是所有人能想到的局面里头最不可能出现的也是最好的局面。

至于折子上霍去病因盲目自信致损兵六百的请罪则被刘彻自动忽略。当功劳足够大的时候,这种小细节自然不重要了。

“报,大将军,尚君长与蔡温球一行人已到汴州,该如何处置?“一侍卫来报。明显的,这个侍卫已经知道了王仙芝被霍去病斩首,沂州解围的事,对于此时才到来的降将留与不留全看刘彻的意思了。

刘彻手持着折子,笑着道:“现在才到,还有什么意义呢,想必他们也想不到王仙芝已经死了,先将他们迎进府邸,好生招待吧。“

侍卫不知道为何还要招待两个已经没有什么用的弃子,但还是接过了命令,应了一声便退去了。

待这名侍卫下去后,又有一名侍卫进来,在刘彻身旁耳语了几句,刘彻道了一句:“传。“

片刻后,一名风尘仆仆的宦官便来到了刘彻的房里,将嬴政亲笔写的密旨交给了刘彻后又恭敬的退去。两人没有过多的交谈,既然是密旨自然不可能让太多人知晓,所以刘彻也没打算问这名宦官皇上是否交代了别的细节。

不过就在宦官快要走到门口外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似乎皇上有所交代。又赶忙回到房里,见到刘彻便立马下跪,自责道:“小的该死。。忘了皇上还交代此密旨要在王仙芝死后大将军再亲启。“

看着下跪宦官慌慌张张的样子,刘彻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于是笑道:“下去吧,免你无罪。“此时王仙芝已经死了,有没有这句交代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

这名宦官听到无罪才唯唯诺诺的退去,出了门外才暗道一声好险,也不知道密旨里有些什么,要是王仙芝没死,刘大将军当场就打开密旨的话,万一贻误了什么自己便是死罪了呀。

宦官走后,刘彻干脆就直接打开了黄绢圣旨看了起来,只是却眉头细皱。

里面的内容其实很简单,这是一道封侯令,然而能得到这一殊荣的不是坐镇汴州指挥身为讨贼使的他,也不是前线大将,平乱功臣霍去病,甚至都不是汉军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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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仙芝已死的消息,几乎是到达的汴州的同时,也传入了地京中。京中自是一片欢腾,早朝的时候也少不了山呼万岁,前线打了胜仗平了反贼嬴政也是赏赐良多,只是刘彻等将士仍要进行收尾,只有等到班师回朝才会进行正式的封赏。

新政颇为顺利,朝廷打了胜仗,很多事情都已经开始走上了正轨,所以早朝的议事自然也不会太多,众人便无事退朝了,但两位丞相却留了下来。议事太少的原因其实最主要是目前秦朝初立,制度尚未健全,有太多的官位官职待补,无事可议同时也是无人可议啊。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不愿意当官,摆在嬴政面前的问题是如何设置正确的机构然后将正确的人放在正确的位置上。

是以此时的御书房里,左丞相范蠡,右丞相李斯加上皇帝嬴政三人便在设计着大秦的官制机构。经过三人一天的商议,大致的构成已经定了下来。

总的来说肯定是以皇帝为首的中央集权制度,这一点范蠡李斯是不敢也不可能有任何想法的。皇帝以下,权利最大的便是丞相,其下又设门下中书尚书三省以及御史台,军方则有枢密院。门下中书尚书并于一处位于宫城内政事堂办公,司职掌管机要、发布政令和共议国政,并负责审查诏令,签署章奏等,总之这一处乃是中枢机构,国家的大脑,重中之重。而御史台则为监察机构,司职督查百官。枢密院负责掌管全国军政要务。

门下省的长官为侍中,中书高官官为中书令,御史台长官为御史中丞。尚书省暂不设长官,因为其下还设有六部,分别为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各部长官其名为尚书,每部还置有两位侍郎四司在旁协助处理本部事务。此外还有九寺,因后来有些与六部职责重复而并入六部,在此不再详叙。

最后只有侍中与中书令确认了下来,范蠡任左丞相,兼任门下省侍中,李斯任右丞相,兼任中书省中书令。两人便是中书门下,政事堂里的最高长官了。而枢密院由于刘彻尚未班师的缘故,嬴政没有急着下决定,毕竟秦朝是以武立国,军中四大将军又追随自己多年,少一人在场就做出决定难免薄了情谊,于是暂罢。

“李斯,尚有太多要职有缺,你拟个名单给我,明日朝会审阅,那日。。。暗香阁诗会上的那些文人,风评不错的的就先放到位置上用用吧,总好过现在无人可用。“嬴政有些疲惫地道。

从早朝到现在,太阳已西沉,期间送过两次御膳,只不过三人都没怎么吃,是以三人此时的精神都已经处于了一种用神过度的状态。

“臣遵旨。“李斯作揖道。

“好,李丞相你先退下吧。“嬴政摆手道。

李斯没有多想,便也朝范蠡作揖后退去,范蠡自然也还礼以敬。

待李斯走后,嬴政才恢复了一丝清明道:“范丞相,李斯可以荐官,你可有人选?“

范蠡知道嬴政的意思,缓缓的摇了摇头。

嬴政也知道了范蠡的意思,刚刚打起的精神此时又颓然了下去:“是么,可惜了。镇元子那老头,朕许以国师都没留得住他,没想到他这师弟也是油盐不进,难道人才就如此难求吗?“

看得出来嬴政认为许宣等人的确是难得的人才,想要揽于麾下,范蠡笑道:“皇上大可不必担心,有您所赐的宅子所在,许公子定然是走不远的,而且他已经答应臣,会从旁协助臣了。“

“哦?不出仕的情况下这也算是最好的选择了,如此也好,有许宣在想必会对丞相你大有裨益。只是朕有些不明白,这天下之人人人都有抱负,人人都想当官,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为何此人,或者说这几人就那么不想当官?“嬴政平静而有些不解道。

范蠡拱手道:“厌恶官场或者是淡泊名利,抑或是两者皆有。其实这也是臣的想法,臣本也不愿出仕。“

嬴政来了兴趣,露出了一丝微笑道:“哦?“这笑并没有嘲讽的意味。

“只是臣迂腐的认为只有掌了权才能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力,所以才会来到皇上的身旁。“

“好一个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力,若是朕的身旁都如范先生一般,何愁大秦不享万世。“嬴政笑道。

对于范蠡的这一番话,嬴政并不认为虚伪,甚至都不算拍自己的马屁。他看中的不仅是范蠡维持天宗稳定的能力,还有他曾经不止一次散家财给穷苦百姓的那份心。嬴政知道像范蠡这样的人是不在乎权利的,所以范蠡所说的是为天下百姓尽力而不是为皇帝效忠,但是自己却要保住他的权利,因为范蠡为百姓谋福祉何尝不是为皇帝稳社稷?

“只是许公子等人应该都不是因为这两点。“范蠡微叹,“或许整个天下他们都是不在乎的。“

嬴政若有所思,李淳风等人无疑是高手中的高人,有这种人相助对于朝廷或者是嬴政来说绝对是好事,至少也不能让这些人与朝廷相背。若他们无心于天下的话,倒也让嬴政放下心来。

“不说此事了。“嬴政换了个话题道。“朕要封尚君长与蔡温球为忠勇侯、义勇候,丞相觉得如何。“脸上平静如水。

范蠡看着嬴政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庞,思考了一会后,恭敬的回道:“皇上仁德。“只是心中却在微微感叹。

忠义?王仙芝已死,忠谁的义?

ps:本着本书本身就是杂烩的原则,在官职机构上也算是各个朝代各取一长,简单一些,明了一些方便阅读也方便行文。

第七十九章 借头

汴州,太守府邸,偏厅。

尚君长等人一路从沂州抄着不为人熟知的道路,躲着可能会出现的伏军,总算是来到了汴州。不成想,没有见到刘彻,却是被安排到了太守府邸的偏厅里。

房间里,只有尚君长与蔡温球两人,护卫队进城后便被缴了械,但他们俩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桌子放着一折子,这是由沂州快马发过来的,按照刘彻的手下所说,这封折子与自己等人到达汴州的时间相差不远。

“你。。相信折子上的写的吗?“沉默了许久,尚君长开口道。

折子里的内容两人都已经看过,对于刘彻的这一做法却抱有疑问。

“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总之。。目前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蔡温球面露无奈。

“咱们都已经到这了,刘彻都不出来相见,肯定有鬼。“尚君长道。

“不知道刘彻到底想要干什么。“蔡温球自嘲道:“总之。。。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两人不明白,为何自己才刚到汴州,而沂州那边的情况竟然生变。招降是霍去病提出的,为什么王仙芝又要攻城?这不是给人留下话柄吗。所以尚君长并不相信折子上的事,认为这一定是刘彻的离心之计。只是无论如何,不祥的预兆一直萦绕着两人的心头。

第二日。两人终于见到了汉军大将军刘彻。

刘彻没有接下尚君长递过来的降表,蔡温球隐约猜到了是为何,心中生出了一丝绝望。

“两位,沂州发来的折子可有看过?“刘彻平静的问道,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哪怕沂州已经解围是件好事,毕竟眼前的两人已经无关大局,所以在称呼上,没了让自己称呼对方为将的资格。

即使猜到了结果,但蔡温球知道此时决不能心生畏惧,于是恭敬却不露怯道:“大将军,我等已是降将,代王将军来此受降,不知大将军此时谎造军情是何道理。“

一旁的尚君长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蔡温球,但一瞬间便收回了表情。虽然他也不相信王仙芝已经死了的消息,不过这直接说刘彻编造军情就有些过分了吧?难道蔡温球不怕此举会激怒刘彻?他们两人还有一同前来汴州的二十人护卫队的性命都在刘彻的一念之间啊。只是他此时是与蔡温球站在同一阵线上的,也不好当面问他这么做是为何,既然蔡温球已经问出来了,而且问得那么理直气壮,自己也要配合蔡温球,不能露怯。

刘彻看了蔡温球一眼,露出了一抹笑意,却没有嘲讽的意思在里面。心里暗道,没想到这蔡温球还算有点胆识,在猜到事情陷入绝境的情况下还能不卑不亢的把锅甩到自己的头上,谎造军情?偏生自己目前还真拿他们没办法,蔡温球可是拿准了自己口说无凭,即使是有前方传回来的情报当然也证明不了王仙芝已经死去的事实,或者说蔡温球打算咬死不承认。

若是此时处死尚君长等人的话,跟杀了降将没什么区别。

不过刘彻此时还真没有杀了这两人的想法,想着嬴政的那道密旨,笑道:“我今日来见你们,不是来接受降表的,而是来跟你们说一声,本将军在沂州城恭候两位。“说完不等两人有何表示,便转身离开,正要出门的时候回过来加上了一句“沂州行自然有人护送,两位不必担心。“

看着刘彻离开,房内的尚君长与蔡温球一股寒意由背生出。他们知道自己暂时没有性命的担忧,但是王仙芝想必是已经死了。

。。。。。。

三日后,沂州城。

霍去病沂州城下独力斩王仙芝,义军溃散的事早已传遍整个沂州城。此时的沂州城仿佛又重新焕发了活力一般。城内百业恢复了往日的容光,甚至更为的繁忙,好在还有沂州城原来的守备军加上部分汉军通力配合维持着城内的治安,并没有战后普遍会出的乱象。

溃散的大部分义军自然是按照霍去病承诺的,缴械通通不杀。但还有一些心存想法的则是在王仙芝死后偷偷的撤离了义军的大部队中,或许是他们认为就算王仙芝倒下了,这项事业还是可以继续下去,只不过要重新找人投奔才行。或许他们认为霍去病的承诺是不值得信任的,缴械与送命并无分别,只有脱离义军自行逃命才是正途。

总之,杀俘的事没有出现,而汉军则在赵云与吕布的指挥下,对着那些没有缴械四处流窜的义军进行追剿。

霍去病没有参与追剿,因为他要等着讨贼使刘彻的到来。

随着扛着“刘“字大旗的千余人马贯入沂州城,沂州城太守宋威的府邸又被刘彻给临时征用了。

。。。。。。

“末将霍去病,参见大将军。“一身戎装的霍去病单膝跪地,对着坐在正堂主位上的刘彻拱手道。

面对这位得力的手下大将,更何况才刚刚立下大功,刘彻自然是要亲自起身相迎的,于是上前扶起霍去病,笑着道:“霍将军,此役果然如之前所料得大功一件,我已向皇上请赏,待回朝皇上将当面封赏。“

霍去病起了身后,仍旧是拱着手道:“全靠皇上英明定计,还有大将军的运筹帷幄和信赖,众将士的齐心协力,末将不敢邀功。“

刘彻笑得更甚,知道霍去病这不是在拍马屁,而是他一向如此。只是这一次能得到这个比想象中更好的结果,霍去病的死决王仙芝并将其斩首在其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必谦虚,不管是皇上也好,还是李丞相也好,包括我亦没能想到此役不光是一石三鸟,所付出的代价也竟然如此之低,霍将军你的临时所为功不可没啊。“

霍去病这才放下心来,毕竟自己单决王仙芝的决定实在有些鲁莽,此时得到刘彻的称赞,于是终于露出微笑,道:“那就多谢将军在皇上面前为末将美言了。“

刘彻摆了摆手,然后脸色一变,正色道:“先说正事,我要的东西?“

霍去病明白刘彻的意思。在来沂州之前刘彻就已经派人发来快报,让他将王仙芝的人头保留好,要借头一用。

命人将一四方盒子带上来后,放在桌上,霍去病道:“将军要的东西便在里面。“

刘彻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然后对着霍去病道:“那就麻烦霍将军,带着这个盒子去见尚君长与蔡温球两人吧。“

“遵命。“

第八十章 官道盐产

回来沂州的路上,尚君长与蔡温球两人了解到沂州的确已经解除了战时状态。进到了沂州城后,更是确定了沂州之围已解。沂州城里的人其中不乏有义军的人,经过审查后脱离了俘虏的身份,看到两人完好无损的跟着汉军回来时也都是十分诧异。

虽然沂州城的百姓觉得沂州解围了肯定是一件好事,但是据传却是因为汉军大将军诛杀了前去汴州受降的尚君长与蔡温球等人,王仙芝因此才暴起攻城。诛杀降将,始终是件不耻的事,坊间多少还是对于此事有所议论,然而见到了这两人还活着,诛杀降将的谣言也都不攻自破了。

。。。。。。

此时太守府邸一角的客房里,看到沂州城已经恢复了自由,而自己两人却失去了自由,甚至还会失去更多,蔡温球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只是看着桌子上由霍去病带来的盒子,尚君长却笑不出来。

深深的自责与愧疚涌上了心头,使得尚君长对于将要面对的下场已不再关心。

“蔡温球,你说好好的怎么说败就败了呢?”尚君长的声音响了起来,双目有些无神。

一旁的蔡温球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桌子上的盒子,自言自语道:“是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是我,是我害死了王将军。”尚君长摸着盒子说道,但他却没有勇气再次打开盒子。“若是咱们的粮草没有被烧,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这太守府邸也不会成为禁锢我们的地方。。。都是因为我啊,都是因为我啊。。”

“你听到那些百姓所说的了吗?王将军以为我们俩死在了汴州,才攻城的。王将军啊。。。你怎么就忍不住了呢。。。”蔡温球痛苦道。

回想从曹州举事起,王仙芝作为义军的绝对领袖,一直都是一个颇为冷静的人,就算是知晓了粮草营被烧,也都未被扰乱了心神,甚至于在这种情况下,都还对于尚君长报以信任让其带着降表赶赴汴州。就是这样一个曾经想要为了百姓打出一个人人公平的天下出来的枭雄,而今却只剩下一颗人头,尚君长两人又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许久。

门打开了,刘彻走了进来,手中握着一道明黄色布卷,身后跟着的霍去病则拿着酒壶杯具,将桌子上的盒子往旁边一挪,然后放下酒壶杯具站在一旁,看着尚君长与蔡温球两人,遥想不久前还在列阵于沂州城下,此时对方却落得如此地步,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凄然。

“两位,王仙芝已伏法,但皇上念在二位不顾自身之危前来受降,为百姓所思,忠义可嘉,特降旨封二位为忠勇侯、义勇候,以及赐酒一壶。”刘彻平静地道,“可要领旨?”

尚君长看着刘彻,眼神似是有火,一字一句道:“好一个忠义候,忠谁的义?”

刘彻浑然不在意尚君长的眼神,往前踏了一步,将圣旨放于桌子上,然后转身顿了一下,道:“那就要看二位将军怎么想的了。本将还有军务要处理,圣旨放在这,就不奉陪二位了。”说罢便欲离去。

称呼二人为将军,已经算是对于尚君长的回答了。

“等等。”蔡温球开口道。但他却没看刘彻一眼。

刘彻止住了步伐,却也没回头。

“刘将军,能不能放过跟随我等一同前往汴州的二十人护卫队,他们都没杀过人的。。。也不容易。”蔡温球盯着酒壶,缓缓地道,“这算是忠勇侯与义勇候的请求吧。”

“本将军替皇上答应你,定会妥善安置那二十人,只要他们无反意,必定死不了。”刘彻背对着道。

“好,刘将军,这道旨我们接下了。望将军记住今日之言。”蔡温球闭上了眼睛。

刘彻不再多言,知道嬴政交代的事自己已经做成了,便直接走出了房间,霍去病在心里头叹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此时,屋内只剩下了尚君长与蔡温球二人。

尚君长看着蔡温球拿起来酒壶,缓缓地朝着酒杯倒酒,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犹如慢动作一般。

拿起了其中一杯,蔡温球笑道:“王将军因我们而死,嬴政自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这忠义二字。。。只好由我们二人来还了。尚将军,干。”

尚君长无言,取了另一杯酒,直接一饮而尽,酒水滑入了喉咙,清冽却辣喉。

他从未喝过如此之烈的酒。

蔡温球也将杯中的酒喝尽。两人闭上了眼,等待着最后的到来。

。。。。。。

离开了房间的刘彻,朝着地京的方向远远望去,未然叹道:“皇上好一个追封他们为忠勇侯、义勇候。追封二字真是。。。好生处理他们两个的后事吧。”

“是,大将军。”跟在刘彻身后的霍去病回道。

“追剿溃军进行得怎样了?”刘彻收回目光,问道。

“偏将军赵云吕布按照计划带着五千人马正往郓州一路追剿,此时大概已经到达郓州了。”

“皇上给本将的旨意中吩咐了要将鲁地的叛军清洗干净,防止溃散的叛军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以免将来影响地方的施政。同时汉军亦承担着修建官道的任务,此乃要务,吩咐下去,广征劳役着手进行此事。”

霍去病明白嬴政要修建官道的意图。平定了叛乱后,鲁地各地之间的交流往来主要依靠的便是官道,官道畅通才能长治久安。只是叛乱初定就要征用劳役,与嬴政轻徭薄赋的承诺相背,霍去病怕因此会影响到汉军的士气和嬴政的信誉。于是道:“大将军,此举怕是不妥,咱们平定王仙芝之乱不就是靠着皇上的新政与轻徭薄赋么,若是此时征用劳役,百姓会有何想法?”

刘彻笑道:“你能如此想就好,皇上何尝不知。所以在拔营之出,皇上拨发的军饷就已经超出了正常所需,一是因为此役不容有失,二也是为了此事做准备。再加上因你立下的大功,此时想必还剩有足额的粮饷吧。”

霍去病想了一下的确如此,他也注意到了此次运到沂州的军粮数额极大,本以为是要据城死守的缘故,没想到皇上还想到了另一层面上。而且由于自己的原因,让这场看似要鏖战的战役竟然在奇短的时间内就结束了,因此所剩的粮草也极多。若是再运回地京的话则显得有些多余且浪费了。

想到这,霍去病明白了刘彻的意思。所谓徭役便是无偿征用劳役,这在古时候历朝历代都是常有的事,但在此时,并不能行此法。若是有偿的话那便不一样了。而且好像现在并不缺人?于是霍去病看向了刘彻。

刘彻看出来霍去病想到了什么,于是率先开口道:“九万俘虏如何安置的问题,应该能解决了吧?”

自然是达不到刘彻所说的九万俘虏。但义军溃散,缴械投降之数没有九万至少也有七万,若是在此之前怎么处置他们还真是一道难题。让他们留在沂州的话,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人估计沂州都要乱上一阵子了,而让他们返回原籍,可这些俘虏也不一定愿意,毕竟大多数人参加义军也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而已。

但现在不同,有粮饷,征用这些俘虏当劳役,不用担心他们不乐意了,而且修的官道还会经过一些人的原籍,到时候可以就地放粮遣散,毕竟顺路回家还能拿粮谁会不愿意?更为关键的是,修建官道对整个鲁地的人来说都是一件利民的好事。综合看来,此时修建官道的确是天时地利人和。

霍去病笑着恭敬道:“皇上英明,将军英明。末将这就去操办此事。”

刘彻满意的点点头,霍去病得令便带着兴奋的心情而去了。待霍去病走后,刘彻才缓步回到了自己的房内,起草手书,修建官道追剿溃军的事同样要告知在濮阳的卫青,让他从濮阳出发,直取王仙芝举事之地曹州。当然还有一件颇为重要的事便是接收鲁地盐贩的盐产。

鲁地近海,盛产盐,盐贩众多,而这些盐贩或多或少的都与王仙芝有关系,并在王仙芝之乱中提供了帮助,所以嬴政要趁势将这些盐贩的盐产收入囊中,以便盐法新政能够更顺利的实行。

盐贩想要叫屈?朝廷可不会给机会,谁让这些人的屁股都不干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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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郓州的一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此时已经变卖完了家中的所有盐产,虽然是贱价出售,但他丝毫没有可惜之意。看着买下自己盐产的那些盐贩脸上忍不住的笑意,这人才是真的笑了出来。将变卖盐产的钱藏于家中后,便独身前往此时大秦的国都————地京去了。

第八十一章梁山

王仙芝之乱终于算是完全平定。

想着东山再起的某些溃军在赵云吕布等人的追剿下,连落草为寇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而后跟来的是霍去病的“劳役”大军。这些本是义军的劳役拿着朝廷的粮饷,为着鲁地的未来修路,眼看着就要过上安稳的日子,他们当然不想让那些有着想法的溃军变成强盗山贼,于是乎这些劳役不止负责修建官道,有些人甚至自发的参与到了剿贼当中。

而鲁地的盐贩们更是叫苦不迭,从濮阳而来的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是没收了王仙芝家乡的盐产,然后以协助叛贼的罪名强行没收了他们的盐产,奈何他们有苦却无地方说去,只因为他们之中大多数人确实参与到了王仙芝的事情当中,而且更为关键的是民意。

作为盐贩的他们平日里富得流油作威作福,联合起来哄抬盐价,虽然他们都是私盐盐贩,盐价已经比官盐低了不少。但有了嬴政颁布的盐法新政后,百姓们对于这些盐贩的怨意更甚了。

至于汉军没收了这些盐产之后,贯彻了盐法新政的要求,以二两的售价卖给了当地的百姓。虽然低于了新政当中规定的统一售价,但嬴政并不反对。

一来这些盐产是没收所得,朝廷没有花一分一毫的成本。二来朝廷要赚也不能赚太多。当然,由于没收的盐产太多,并不是所有都以二两出售,大部分的盐亦被转运至其他地方按照新政中的规定以四两出售。

即使如此,朝廷仍旧从在鲁地销售的盐中获得了巨额银两,大部分归入了国库,而一部分则就地拨在了修建鲁地官道的劳役上。

对于这种借花献佛劫富济贫的事,老百姓们当然是觉得多多益善,正在修建官道的劳役们更是乐不可支,没想到为家乡出力修路不仅有粮吃,竟然还有工钱拿?于是这事又为盐法新政赢得了第二次好口碑。

至于尚君长与蔡温球以死追随王仙芝的消息也传遍了各地,虽然有人怀疑,但紧接着而来的秦皇封两人为忠勇侯和义勇候的消息则让人不得不生出一种秦皇天心仁厚的感觉。

因为众人都知道,在王仙芝死后,是刘彻亲自带着尚君长蔡温球两人赶回沂州,这也打破了汉军诛杀降将的传闻。

而王仙芝死后,尚君长与蔡温球的死活意义已经不大,刘彻没必要多此一举的杀死两人,嬴政更没必要在两人死后还追封两人爵位,所以在众人看来,或者说百姓看来,有着盐法新政在前,此时更觉得嬴政是位仁德的明君了。

只有嬴政、刘彻与霍去病知道,当两个多此一举结合在一起的时候那便不是多此一举了。颇有些负负得正的道理。即使有人能想到嬴政的真实目的,可谁又敢说出来呢?毕竟人们往往都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有一个仁德的明君则是他们愿意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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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老天被嬴政所实行的盐法新政感动了,久未落雨的地京以及附近的大片土地都普降甘霖,梁山村自然包括在其中。

只是这雨未免下得有些大。

“快,将盐都搬到屋子里去,别让雨给淋湿了。动作都快点!”宋江顶着伞,在雨中不停的指挥着。

其实在布置着八荒玄火阵的灶台上已经搭建起来了一个不小的棚子,平时生产出来的盐都用布袋装好放到了专门搭建的一个大仓库里头,而刚生产出来的盐则放在了棚子能够覆盖到的地方。只是此时的雨太大了,棚子顶部虽然用厚厚的茅草盖住但是仍旧有些水渗了进来,而且地上已经开始积水,即使已经做过了垫高的处理,但是照着雨势下雨,最低那层盐估计是要沾水的,于是宋江才让人将盐搬到就近的屋子里去,等天晴了再搬到大仓库。

雨下得越来越大,宋江隐隐有些担心,此时便见到一人撑着伞朝着自己走过来,就算如此,那人也已经身上尽湿。宋江赶忙迎了上去,恭声道:“司使大人,雨这么大您还出来干甚?”

来人正是从地京赶来督盐的李冰,他看着瓢泼大雨似乎永远都停不下来的样子,然后忧心道:“宋大人,雨势如此之大,我担心接下来的洪水啊。此地离后方的河流有些近,若是洪水导致水势上涨,怕是这灶台就被淹了。”

宋江被李冰称呼为宋大人也是很受用,毕竟他已经被嬴政封为督盐使,小小也是一方盐官,只是此时却也高兴不起来,面露忧色道:“司使大人说的极是,我也正担心此事,要是这灶台被淹了,势必会影响盐的产量啊。”

李冰点点头,他最初了解到这个灶台的作用的时候,或者说是知道了灶台里所布置的阵法之后,由衷的赞叹于布阵之人的道法与能力,而知道了那人是许宣后,不由得对许宣心生敬意起来。因为现在实行的新政里头盐铁专营统一定价这一重要细则是由自己提出的,但这其实都归功于许宣对自己的全盘托出。

而布置八荒玄火阵来煮盐正是这新政中最为重要的一环,自己作为盐铁司司使务必要守好这一环。若是在新政初期产盐跟不上的话,那些盐商的嗅觉可是很灵敏的。

“宋大人,派人准备些沙袋,垒至人高屯于河边吧。”李冰指着河岸处吩咐道。然后又指着那座新建的码头道:“再让人用本大人带来的铁丝将码头加固。”

对于李冰此时的做法,宋江一点疑虑都没有,毕竟他知道这李冰可是一手操作了蜀地都江堰那种大工程的人。宋江一一点头应了下来,让人继续搬盐后,便赶忙找人做李冰吩咐下来的事去了。

宋江走后,李冰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自打实施了新政后,梁山村从卖盐中获取了不少银两,宋江按照许宣临走时的建议,大刀阔斧的对整个村子进行了重建和扩大。

有了钱,人就有了动力,有了动力,所以现在的梁山村已经改头换面,焕然一新。没了之前残破的茅草屋,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一栋栋砖木结合的瓦房,不仅结实,而且即使下再大的雨也不会出现漏水的情况了。

此时李冰所住的就是一栋二层小楼。来之前李冰就命人找来了梁山村一带的地方志,翻阅了最近二十年左右的水文状况后,他才堪堪放下心来。按照地方志上的记载,最近的二十年里头并无因洪水过境而导致的灾害,也就是说这次的大雨虽然会导致上游产生洪水,但梁山村后方的河流只是支流,洪峰不会经过,只是仍旧会受到影响导致河流的水位上涨。

李冰取出纸笔,在纸上细细的画着什么,不时的还从楼上朝外望去,观察着村子的地形,好在村子修建得错落有致,他能够在心中加以揣摩。不久后,一副挖渠引流图便跃然纸上。

李冰知道,按照修建都江堰的经验,在梁山村挖渠虽然起不到都江堰集防洪,灌溉,航运为一体的作用,但至少可以在洪水来临水位高涨的时候进行分流,而且平日的时候也将方便村民们取水,有此足矣。

老天估计是乏了,外边的雨便渐渐的小了起来。

梁山村的人们也改变了以往的惰性,即使是淅淅沥沥的雨中仍旧在宋江的指挥下搬沙袋筑“洪堤”,固码头。

看着不远处的灶台上不曾减弱的火,李冰有些感叹许宣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当人对生活有了向往也就有了改变。

第八十二章 大雨访至

连着几日的暴雨使得许宣已经放弃了平日的作息习惯,早上不再晨跑,晚上不再散步,对于修炼打坐仿佛也失去了兴趣。这让许宣不禁对着天空大骂,贼老天使人懒惰。。

但连日的暴雨也使得许宣有了静下心来思考未来的时间。

虽然刚来到这个世界是打着混吃等死,普普通通过日子的念头的,但现实告诉了他注定要不平凡。至少,要帮助范蠡然后间接的和嬴政产生了联系就证明了这一点。

“哎,先想法子挣钱吧。”独坐在花园的凉亭里,许宣悠悠叹道。

不过接着又是一口长叹。因为许宣发现挣钱得有本钱,而自己除了还不一定是自己的固定资产外,也就只剩下了高俅上次来访的时候赠的五百两银子。但抛开府里一个月的开销后,剩下的银子能干什么呢?

如何用一百多两的本钱来生钱维持府上每个月三百两保底的支出,这是许宣所面临的难题。

思来想去许宣觉得好像裁员可能靠谱,但随后又自我否决了。毕竟这么大一座院子,人总不能少,而且那些府上的下人离了许府又能干什么去,古代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

如此想着,便听到了管家来传有人到访。

大早上的还是雨天居然有人来访?虽然有些牢骚,但许宣还是移步到厅堂准备会客。只是管家却说来客的身份不凡,需要他亲自出去迎客。许宣心中有些疑惑,难道还有什么客人的身份比范蠡高的?整理了衣衫,发现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后才朝大门走去。

。。。。。。

“公主殿下,咱们没有递帖子就贸然拜访会不会有些唐突了?”一清秀绝俗的女子柔声道。虽然是坐着公主府的马车来的,下车时也打着伞,但是还是被瓢泼大雨给淋湿了一些。

被称呼为公主殿下的自然就是赢筠,先前说话的则是白素贞了。与白素贞稍微被淋湿了一些有所不同,赢筠的身上可谓是滴水不沾,这是因为与她们两人一同前来的还有李世民的三子李恪,充当着护花使者的角色好不潇洒。在赢筠下马车的时候受到了李恪无微不至的照顾————双手分别撑着伞都挡在了公主的身上,加上赢筠自己也撑着伞,以至于赢筠根本没机会被雨淋到。

赢筠刮了李恪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活该单身一般,然后笑着对白素贞道:“白姐姐,说好了咱们以姐妹相称的。”两人在公主府的时候已经相互知晓了芳龄,白素贞略大于赢筠一些,是以赢筠叫白素贞姐姐叫得很亲昵。

李恪莫名其妙的被瞪了一眼并不知晓其中的意味,心中还有些纳闷,难道自己为她撑伞还有错了?

白素贞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而是嫣然一笑道:“好吧,那我便唤你作赢筠妹妹。”

两位佳人今日一素一黄,配合上两人的笑颜真如百合盛开一般,让在一旁的李恪看得也有些痴了。

李恪的模样又被赢筠看在了眼里,使得赢筠在心里暗道,这李恪哥哥真是没用,先前早干嘛去了。虽然赢筠知道李恪与白素贞是基本无缘了的,因为这个白姐姐在公主府待了小半个月,两人之间的谈话除了玄谷的趣闻轶事之外,提及最多的便要属今天来拜访的这人了。

赢筠看得出来她是对于许宣已经芳心暗许,在将要回玄谷之际,即使是冒着大雨也要在回程之前来拜访许宣,所以这位白姐姐是不会对李恪有意思的。只是赢筠万万没想到在白素贞这个绝世美女的面前李恪竟然还能做出如此厚此薄彼的事情来,完全不像一个翩翩公子该有的态度,虽然厚的那个人是自己。。。

于是赢筠轻哼了一声,将李恪拉回了现实,看到了李恪恢复到了往日的正常模样,然后才微道:“咱们俩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玄谷的大小姐,登门造访应该被访问之人的荣幸才是,怎会唐突呢。”

白素贞没想到赢筠竟然耍起公主的性子来了,但却觉得不无道理,笑道:“赢筠妹妹说的是,姐姐想得多了。”

赢筠又向着李恪眨着眼问道:“李恪哥哥,我说的对吧。”

李恪是不知道今天要拜访的是谁,只是看着这大门上的许府两字感觉有些不熟又有些熟悉,于是洒然一笑道:“赢筠妹妹说的对,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福气。”露出了颇为少见的纨绔一面。

说话间,许宣与管家已经来到了大门外,看到几人也有些惊诧。大部分的惊讶来源于李恪,这个只在太极殿见过一面的李世民三子,名字是对了,排序也对了,只是在这个世界他的哥哥却混乱的变成了李君羡与李隆基二人。好在许宣看过贞观长歌,对于里面的李恪倒是有些好感,此时看起来这个李恪还真有几分聂远的神色。所以虽然诧异,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公主大驾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啊。”许宣作揖道,然后又道:“见过白小姐,李公子。”只是看向白素贞的时候多停留了一眼,发现她脸上与发丝间有些雨水,虽然更显得娇俏,但似乎让自己也生出一种怜惜的感觉来?

赢筠与白素贞含笑点头。李恪也抱拳回礼,他这才明白那种既熟悉又不熟悉的感觉原来是来自于眼前这只在太极殿见过一面的人。

赢筠道:“许公子有礼了,今日我与白姐姐突然造访,有些唐突了才是。”一旁的李恪差点没咳出来。

许宣听到赢筠叫白素贞姐姐感到有些有趣,然而觉得这么客气下去也不是回事,于是道:“怎会唐突,该是荣幸之至才对,这雨有些大,先里边请吧。”说完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赢筠点头,然后才往府里走去,李恪也跟了上去。白素贞与许宣平行而过的时候,许宣小声道:“白小姐你的青丝上有些雨水,待会我让管家拿干净的毛巾予你擦一擦,因此受凉就不好了。”

白素贞对许宣突如其来的关心感到有些微喜,一时间竟然忘了先处理身上的雨水,而是先福了一福道:“多谢公子。”许宣看着她似乎还没有动手的迹象,于是笑道:“白小姐可有香帕?”

白素贞这才赶忙转过身去,掏出香帕来擦脸上的雨水,心跳好像有些加速?许宣看着白素贞那少女窘态,再加上她绝美的容颜,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就要沦陷,虽然他已经有了心动的感觉。。

待到白素贞回过身时已不见了许宣的身影,想必已经跟上了赢筠等人,于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只是进了许府大门之后才发现许宣在等着自己,两人相视一笑,于是便一齐朝由管家领着的赢筠与李恪走去。

第八十三章 午膳

听闻有贵客到访,阿青与杜十娘也都来到了厅堂,她们两个与白素贞有了一路上的情谊,说起话来自然没了拘束,虽然赢筠贵为公主,但是女人嘛,而且都是漂亮有涵养的女人————阿青乃是范府出来的人,若要算起来也是一大家闺秀了,杜十娘青楼出身但见多识广,不一会儿就都熟络起来了。

至于李淳风最近都是神出鬼没地,此时并不在府上。而李逵则觉得来的人是公主小姐身份尊贵,要不就是将军的公子,自己乃一糙汉子上不得台面怕失了许宣的面子也就没敢来到厅堂。

于是此时的厅堂可谓是阴盛阳衰。李恪与许宣两人有些尴尬,找不到什么共同的话题,只是听得几位姑娘们在谈论什么趣闻,也都跟着发笑起来。但实话来说,女人间的趣闻算不得真正的有趣,所以许宣与李恪相视一眼,都发现对方的笑是那么的敷衍,最后又都变成了尴尬的笑。

赢筠和白素贞很快便发现了这一点,觉得光是听几个女子聊天让两个大男人冷在一旁,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个是主人便有些不妥,于是笑道:“许公子,刚才你说的寒舍,我怎么感觉不出来呢。山亭池榭,游廊花园,我那公主府都不见得有如此景致啊。”

“嗯,赢筠妹妹说的并非虚言,许公子这宅子与公主府相比也不遑多让。”白素贞也笑道。只是她没说的是,自己在玄谷住的地方与这相比,这里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路从院子走来,几人都打量了一番这座府院,无不在心头暗赞,尤其这舒朗雅致的院落风格还真的挺符合许宣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仪表堂堂,却也不拘一格,没有文人中普遍拥有的迂腐之味。

只是他们好像都忽略了许宣的确不是个文人而是个道士的事实。

李恪见到终于有说话的机会,便笑道:“许兄这宅子怕是京城中数一数二了的吧,令人好生羡慕。”

许宣笑道:“这还要多谢了皇恩浩荡啊。”说完还拱手以示尊敬。

“哦?此话怎讲?”赢筠问道,白素贞与李恪也有些好奇,阿青与杜十娘则在旁笑而不语。

她们两个是知道这座宅子乃嬴政所赐的,要是这个筠公主知道了,依着刚才她的那番话会不会回头就到皇上那撒个娇让父皇再赐一座公主府?

赢筠看到阿青与杜十娘在偷笑,便想到了什么,问道:“难道是父皇所赐?”

许宣笑着点头,“正是。皇上赐予我师兄,师兄。。。又把这府院交给了我,话说回来,受益最大的就是我了。”话是这么说,不过暗自腹诽了一句:这特么也把我坑惨了,还得想着挣钱养活整座宅子的人。

“如此想来也只有父皇才能这么大手笔了。不过父皇还真送对人了,这府院倒是与许公子挺配的。”赢筠道。白素贞等人也暗暗点头,阿青与杜十娘则是露出了与有荣焉的表情来。

许宣拱手笑道:“公主殿下真是。。过奖了。”

赢筠突然认真道:“本公主可是从来不夸人的,若是这府院的主人不是许公子,说不定我还真就让父皇将院子收回来,换上公主别院的牌匾了。”

听到赢筠的话众人都笑了起来,李恪知道赢筠断然不会真的去做这种事,但是如果她真的向皇上提了这个要求,只怕是皇上也会破了送礼岂有收回的道理。赢筠这种公主病似的玩笑话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所以他也笑了。从中李恪还看了出来,赢筠对于许宣似乎有着一些好感,不过会不会有什么发展,他也说不定。

许宣也被逗笑了:“公主殿下若是喜欢,大可以常来,许府的大门永远为公主敞开。”

“真的?”赢筠眨着眼道。

“君子之言。”许宣笑道。

“好,以后本公主觉得想来了,望公子不要觉得麻烦了才好。”

许宣没想到赢筠还真的惦记上了,但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于是应道:“还是那句话,公主殿下来了便是蓬荜生辉。”

。。。。。。

时间一晃,过得挺快,虽然雨仍旧在下,没有太阳告诉众人时辰,但管家过来询问了一下是否开始准备午膳后众人才发觉原来已经到了中午。

而赢筠这才想起今天拜访许宣的另一个目的,于是笑道:“听闻公子厨艺了得,今日可要劳烦许公子尽一尽地主之谊了。”

“理应如此。”说罢许宣吩咐管家交待厨房准备好一应食材,自己要亲自下厨。之后管家便按照许宣的吩咐下去做准备了。

听到许宣要亲自下厨,阿青顿时两眼放光,白素贞也露出了期待的眼神。这两人都是尝过许宣的手艺的,自然知晓许宣的手艺如何。杜十娘并不知道许宣还能下厨,看着许宣的样子感觉有些不真实,到底他还有多少能力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李恪则是有些吃惊,没想到许宣竟然还会厨艺。虽然男子下厨并非稀罕事,酒楼的大厨都以男子为主,但以许宣的身份去做这等事就有些稀奇了。

哪家大户人家的主人会在厨艺上下功夫的?反过来说,哪个大户人家不备上几个大厨又何须自己亲自下厨。所以李恪对于许宣的厨艺并不像几个女子一样,算不上有太大的期待。

不一会儿,管家又回来了,与许宣说了几句后,许宣拱手道:“各位坐着聊会天吧,稍等便好。”

众人点头,而阿青则是如小鸡啄米般,看在许宣的眼里,不仅感叹自己这个便宜妹妹真是个吃货无疑了。

只是,许宣说的这个稍等有些久。。。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众人都饿的有些耐心不足了,这一道道菜才经过下人的手端了上来。

正所谓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上齐了二十道菜后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美食不过色香味俱全,而这十五道菜不光如此,更是种类繁多。烤炸煎炒煮,肉菜鸡鱼汤,一应俱全。

饶是赢筠,白素贞,李恪等人吃惯了山珍海味,也没见过这等场面。而操作了这一桌子菜的许宣此时已经换过了一身衣衫走了进来,看到众人好像在等着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各位,久等了。”

李恪看着许宣,有些难以置信的指着桌子上的菜问道:“许兄,这。。都是你自己做的?”

许宣落座后笑道:“可不是,除了用了府里大厨的刀工,控火什么都得自己来了。这不衣服都是烟火味,我也是换了一身才过来的。好了,开始吧。”

李恪看到许宣换了一身衣衫,但是身上厨房的味道还是没有散去也不由得相信了。听到可以开吃,众人都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

“等等。”一个声音从厅堂外面传了进来,“有好吃的也不叫上老道我,你们有些不厚道啊?”李淳风走了进来,笑嘻嘻道。而后面还跟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李逵。

“你这几日神出鬼没的整日都不见人影,已经都快想不起府里还有你这个人了,如何叫你?既然回来了就落座吧。”许宣道。

本来李逵是不好意思出来的,但是刚好看到了这几日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李淳风回来了,又嗅到了许宣亲自下厨的味道,虽然许府大厨的厨艺很不错,但许宣亲自下厨肯定是不能错过的,于是便厚着脸皮跟着李淳风来到了厅堂。

许宣让下人加了两张凳子,又与赢筠李恪介绍了一番,众人这才真正的吃了起来。

阿青李淳风李逵等人自不必说,尝过了许宣手艺的,此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筷子根本停不下来,这二十道菜的量也重新刷新了他们对许宣厨艺的认识。赢筠白素贞杜十娘几人碍于姑娘家的面子,吃的斯斯文文的,但是看着李逵李淳风的吃相都是心理气苦不已,看起来挺多的菜怎么这俩人一来就显得不够了?

而今天之后,李恪脑中也诞生了一个奇葩的想法:自己要是女子就好了,嫁给许宣天天吃好吃的岂不美哉?

鬼知道他为什么想的不是许宣是个女子,然后娶了她。。。

第八十四章 酒楼

随着午膳的结束,连续下了几天的雨也终于有了缓和的趋势。

相对于许宣进厨房的时间,用膳的时间就少了许多,这还得“多亏“了李逵与李淳风两人。

本以为会造成浪费的二十道菜,最后居然被吃成了一盘不剩。

“许公子的手艺真是名不虚传,只怕以后本公主真的要常来许府蹭饭了。“赢筠甜甜一笑道。心中不禁为自己先前说了要常来许府走动而感到有先见之明。

“哪里,公主过奖了。“许宣谦虚道。

“许兄才是谦虚了,依你的手艺,要是去开酒楼的话只怕贵宾楼都没人去了。“李恪洒然笑道。“许兄如果真的开酒楼的话,我一定第一个捧场。“

听到李恪的话,许宣心中一喜:“对啊,可以开酒楼。“

但是看着李恪信誓旦旦的样子,许宣佯装无奈道:“不瞒李公子,我本身乃是道士,除了这皇上所赐的宅子外,真可用一无所有来形容了。这酒楼的营生,投入可不少啊。“

许宣说得有那么几分动容,却偏偏又有一些洒脱。众人一想也对,做生意需要本钱,而要在地京开酒楼则需要更多的银子,许宣此时自然是拿不出这些银子来的。

李恪想了一下,莞尔一笑道:“许兄,今日后咱们也算是朋友了,可否称呼我为李兄?这开酒楼所需要的银子不妨我替你出了,算是君子之礼罢。“

众人一听都被李恪的大方所震惊到了。

在地京开酒楼少说得花一千两银子,要是人来人往繁华的地段那得这个数两倍往上走,毕竟人来人往也意味着生意越来越旺嘛。当然这还不包括日常的开支,如发给小二掌柜的月钱,还有食材采购的消耗等等。

所以当李恪说完,几位姑娘家看着他的眼神都更加的和颜悦色起来。赢筠倒是知道李恪绝对不会有这么多银子的,李家规矩很严,他们家的三个儿子每人每个月的月银按长幼贡献来定,长子李君羡跟随李世民常年征战,有军功在身月银自然多些,每月五百两。而二子李隆基与三子李恪则尚无建树,在地京中算是纨绔一类,所以李世民为了约束两人,每月只给二人一百两的月银。因此,赢筠猜测李恪的钱肯定是要从他大哥李君羡那借上一借的。

不过男人嘛,掏钱的时候当然有帅气加成,赢筠不点破,自然没人知道李恪是在慷他人之慨。

许宣看着姑娘们都有些花痴了,心里也不禁感叹古今道理皆可通也:男人还是得有钱。

“李公子,这怎么使得。。“许宣说道。

李恪看着许宣道:“嗯?“

许宣知道李恪的意思,摇头笑道:“好,李兄。只是你这礼送得有点大啊。“

“有你这句李兄也就值得了。“李恪笑道。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可我对开酒楼也没什么经验。“许宣摇着头道。虽然这样说,但是自打李恪提出酒楼二字,许宣早已在心中有了一番计划,就只差银子这道东风了。“而且我也不能每天都在厨房里,修炼,才是我的正事啊。“

李恪摆了摆手笑道:“无妨,酒楼的事大可交给掌柜负责,你当个甩手的东家就成。只是每个月许兄还是得拿那么几日出来,亲自下厨,也好让大家都能尝尝许兄的手艺嘛。依着许兄的手艺,我相信这一定会成为酒楼吸引客人的手段,到时候想不赚钱都难啊,兴许我还能从中分到一杯羹呢,哈哈。“

听了李恪的话,众人都觉得很有道理。一直没有开口的李淳风剔着牙道:“许小子,难得李家小子这么大方,你想什么呢?难道修炼就不要钱啊?你这大宅子养这么多人不花钱啊?“

李恪早就从李世民处知道这李淳风乃是高人,此时见他帮衬着自己说话,也向李淳风投去感谢的目光。

许宣见到有人给自己梯子下,假装思索了一番,然后道:“李兄说得也对,权当是入股吧,要是挣钱了李兄作为股东自然是要有分红的,这样我也过得去一些。“

李恪一愣,道:“入股?股东?分红?这些都是什么意思?许兄这话感觉有些深意啊。“

其他人也是满脸的疑问。

许宣才想起这个世界没有这些东西,于是咳了一声然后向着众人解释了起来,当然最后也归于这是自己无聊时所想出来的一套经营方法。众人也都只是赞叹这种方法的好处,并没有过多的怀疑。

最终,在众人的见证下,许宣决定了要开酒楼的事,而李恪也将作为股东为许宣的酒楼注入资金。随后又讨论了选址,招人等等一应事项,众人都好像在经营着什么伟大的事业一般,充满了热情。

就连赢筠与白素贞两人也不时的出着主意,虽然她们也不一定懂,但是人美想的也美啊。

如此,雨也终于停了下来,赢筠应承了酒楼开业当日必将到场后,便要告辞回府。

只是临走的时候白素贞借口“兄长有事所托“,许宣一愣后便支开了众人,与白素贞缓步来到了花园的凉亭处。

众人听到白素贞口中的兄长也都是一愣,因为他们都知道那纯粹是子虚乌有的事,于是都彼此心照不宣的看着两人离开,然后暗自在心中打量着两人会说些什么。

只有不明其中的李恪有些不解,没听说过玄谷谷主还有个儿子呀?待赢筠与其说了白素贞在公主府告诉她与许宣一行人去往天宗路上的一些事情之后他才恍然大悟道:“难道白小姐喜欢许兄?“

赢筠包括李逵在内的众人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他,那意思有些明显,这还用问?

看到众人的表情,李恪尴尬的笑了笑:“难怪白小姐看我的眼神里一点意思都没有,好歹我也算是地京出了名的翩翩公子啊。“

赢筠白了他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下马车的时候连伞都不帮人家打,让人家打湿了一身,能对你有意思才怪了,还翩翩公子呢。“

“我这不是想着照顾你嘛,小赢筠。顾此失彼,的确是我的错,我的错。“李恪笑道,接着又自嘲道:“还好我对白小姐也没什么心思,这不也刚好成人之美,不夺许兄所爱,哈哈。“

被李恪当着众人叫小赢筠这个只有两人的时候才叫的称呼赢筠也有些脸红,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然后瞪了李恪一眼,那意思就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教训你,私下的时候你且等着吧。

李恪得意的笑了笑,仿佛是报了太极殿上赢筠让自己受广大男同胞白眼的仇一般。但是转而一想,好像高兴的有点早了?毕竟她有的是机会“欺负“自己啊。

众人看着这俩人的样子也都笑了出来,觉着这两人要是能成一对的话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只是看起来两人的感情却是真如兄妹一般,对于他们来说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与众人不同,李淳风则是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心想这小子说不定还是会搞砸了,便没了太大的期待。饭足了,也该去袁天罡老头那蹭酒了,于是便在赢筠等人之前离开了许府,朝着钦天监府走去。说实在的,钦天监府上的贡酒的确是好酒,度数大,味道醇,对于李淳风这等可以运功化解酒力的人来说,这种酒才够劲,所以不在许府的日子都是在钦天监府里将嬴政所赐给袁天罡的贡酒喝了一遍,今日自然也不能放过。

。。。。。。

花园,凉亭。

此时便只有许宣与白素贞二人,以及被雨露恩泽了数天的花草池鱼。

第八十五章 心迹

雨停了,天却未放晴,时间是下午,天空中仍旧布着一层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开始下起来。

树叶上的雨水落了下来打在花瓣上,又落到了花园的池子里,荡起一阵阵的涟漪。

两人并肩站在凉亭里,看着池子里泛起的涟漪,也不知道该谁先开口,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许宣先开口了:“白小姐,令兄。。可还好?”

白素贞看着许宣,脸上有些微红道:“许公子,还在假装不知吗?”

“呃。。白小姐此话怎讲。”许宣心里暗道难道她看出来了?

白素贞微微叹道:“许公子口中的令兄其实就是我呀。从贵宾楼到岐山,再到梁山村,再回到地京一路上与公子同行的人都是我,没有什么白无净,有的只是白素贞啊。”她深深的看了许宣一眼,“难道公子真的看不出来么?”

沉默许久,许宣淡然道:“嗯,其实在贵宾楼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只当白小姐是为了便宜行事,也就没点破。”

“那现在公子觉得如何?”白素贞羞涩一笑道。

虽然许宣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但还是装作不知道一般问道:“什么如何?”

“白无净的妹妹已经站在你的眼前了,你。。可喜欢?”白素贞深呼了一口气道,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勇气一般。她脸上的红润配上绝美的容颜加上此时面对着自己倾心的人说出这番话,便显得愈加的娇媚起来。

这跟她平日里端庄大方的风格一点都不像,只是她自己却浑然不觉。而望着白素贞的脸,许宣一时间也有些痴了。

“咳。”许宣自咳了一声,稍微定了一下神,心里暗道自己没出息,然后道:“白小姐,何苦如此。许某自知非专情之人,而以小姐的相貌地位,应当找一位门当户对的良配才是。”

“可我们之间已经。。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白素贞犹豫道。

“姑娘是以此要做要挟?当日是为了救人,事急从权,难道我还能见死不救不成?”许宣故作冷色道。

白素贞神色一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使得许宣对自己的称呼都疏远了一些,赶忙道:“不不不,许公子,我。。没有那个意思。”但是转而一想好像自己说的并没有什么错的地方啊?

想着自己堂堂玄谷的大小姐,自打到了能成亲的年纪起,到玄谷提亲的人数不胜数,但一直都没有遇到一个让自己动心的人,也拒绝了无数的人,拖到至今已经十七。虽然娘亲没有逼着自己嫁人的意思,然而她知道自己能选择要嫁给谁的时间已经不多。

于是又叹道:“难道我在许公子的眼里竟然是如此的不堪?”想到在自己有些喜欢的人眼里自己竟然是个以要挟作为手段的人,她不禁脸色一暗,低下了头去。再抬头时,眼中已经有些湿润,甚是楚楚可怜。

其实对于许宣来说,白素贞已经是绝世美女,比起暗香阁的四大美人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而真正让许宣心动的则是白素贞那少女的纯真。但正是因为这份纯真,才使得许宣不敢轻易的打破。

许宣看着白素贞有些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暗暗笑一声“罢了,不逗这个未来娘子了”。

“白姑娘,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许宣正色道。

脸上还带着泪痕的白素贞听到这话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个问题,然而这个问题对于自己来说却很容易回答,许公子对于自己来说不就是一见钟情吗?

“我。。当然相信。”白素贞看着许宣道。

许宣也很认真的看着白素贞道:“我也相信。所以从在太极殿上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经心动了。”

两人四目相对,白素贞眼波流盼的望着许宣,似乎在消化着许宣的这句话。

“那你。。怎么。。”

许宣笑道:“你想问为什么刚才我拒绝你?因为我自认为在感情上我是个比较糊涂的人,我不想因此而伤害到你。但是看到你流泪,我这个人心又比较软,发现或许拒绝了你让你嫁给别人才是对你最大的伤害,而且我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因为,我喜欢你啊。”

白素贞用洁白的袖子擦了擦眼眸处,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得到了原谅的承诺后,委屈巴巴的问道:“真的?”

许宣看着白素贞的样子,既怜爱又不忍,真是恨不得此刻便将她拥入怀中。但他还是忍住了这股子邪火,只能发乎情止乎礼,于是用上辈子没机会用,这辈子可能不会再用的认真表情道:“嗯,千真万确。”

犹如一秒地狱,下一秒就是天堂。此刻确认了许宣不是假话后,白素贞破涕为笑了起来:“我。。我也喜欢你。”

许宣张开了双臂,无言的看着白素贞,一阵香风拂过佳人终于拥入了怀中。

白素贞的头枕在许宣的胸口上,此时才感觉到是那么的真实。闻着青丝上的以及少女那不时散发出来的若有似无的体香,许宣才摩挲着白素贞的青丝笑道:“怎么笑着笑着又哭起来了呢。”

“谁让你连着拒绝了两次,我以为这次回玄谷就要接受娘亲的安排,嫁给我从来没见过也不喜欢的人了。

所以刚才你说我要挟你的时候,我都有些恨死你了。”白素贞嘤嘤啜泣道,又好似在撒娇一般。

“嗯?”许宣略微低头,差点就要磕在了白素贞的头上。

感受到了许宣的动作,白素贞才抬起头来,目光流转,呵气如兰道:“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从贵宾楼的第一次相遇起,尝过了许宣做的菜,再到暗香阁诗会技压众人却非图美色,再到后来遇到山贼舍身相救,渐渐的都让白素贞对许宣生出了好感,因为她觉得许宣这个人真的跟其他的男人不一样。

一个男人会作诗不稀奇,会做菜也不稀罕,但是既能写得好诗又能做得好菜的男人可能有,但在遇到许宣之前她可是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有过。

而面对山贼还能够挺身而出相救的人,在像玄谷提亲的人当中哪怕一个也找不出来,那些人不过是贪图自己的容貌或者地位,嫁给他们不过是陪衬而已,虽不至于沦为玩物,但至少面对山贼或者说面对着关乎自身利益的时候估计他们想着的都会是自己。

只有许宣不一样,即使后来知道了他本身就有着很高的修为根本不怵那些山贼,但这却让她对于许宣的好感倍增————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够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直到后来两人有了肌肤之亲,白素贞才对许宣暗生了情愫,以致于在梁山村的时候就差点表明身份表露心迹了。

此时先是被拒,后又得偿所愿,女子容易感性的一方面便暴露了出来。

第八十六章 醋

两人在凉亭相拥的画面被瞧见雨停了正要出来做事的下人远远地看到了,只是他们都默默的退了出去,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待到私下提起的时候又一传二,二传十,传到了赢筠等人的耳里,众人都笑着开始八卦起来。

赢筠也在笑着,但是她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

“你喜欢我的事在岐山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许宣笑着道:“现在你也知道了我也喜欢你,那么然后呢?”

此时两人还是白素贞依偎着许宣的姿势,但两人似乎没有丝毫感到不对的地方,俨然已经成热恋中的情侣一般。

虽然古时候的人不会如此放浪,不过此时是在私人领地,两人自然不会有所顾忌。何况以许宣的修为早已知道周围是没有人在窥伺,而那些看见了的下人只是看了一眼便走开了许宣也不会去理会。

当然,以白素贞的聪慧,岂能不知这点,要不然以她平时温婉端庄的性格即使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不会如此大胆。

“然后。。公子想要我留下来?”白素贞抬头眨着眼问道。

许宣摇头笑道:“姑娘你在想什么呢,难道不是应该想着让我赶紧向玄谷提亲的吗?”

看着许宣的笑,白素贞才反应过来,素手捏拳红着脸道:“你又逗我!我还以为。。”

“好了,那就不逗你了。”许宣收起了笑容道。

“那。。公子打算何时来提亲呀。”白素贞有些期待道。

虽然两人两情相悦,而且已经算是私定终身,不过对于白素贞身后的玄谷来说,该走的流程也得走,这不会因为两人的意志而改变。但其实许宣要想改变也很容易,不过许宣并不打算这么做。

就算女方没有任何的身份,只是一普通女子,许宣也要光明正大,明媒正娶的将她娶过门。

只是许宣知道目前的问题并不在于提亲,于是想了一会,认真道:“素贞,其实之前拒绝你有一点我并没有说错,婚姻大事的确要看父母的意思。你且回玄谷禀明谷主,我在处理好酒楼的事后再亲自到玄谷提亲。”

白素贞听着许宣的话,想起来自己的亲事虽然有很多都是自己推掉的,但是娘亲帮推掉的也不少,于是有些担心道:“若是娘亲不答应我们的亲事怎么办?”

“那,就看你的了,白小姐。”许宣笑着道,笑容中充满着自信。

看到许宣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白素贞顿时心生一计。

于是白素贞有些“紧张”地说道:“那万一娘亲不同意咱们俩的亲事,执意让我马上嫁给别人怎么办?”

虽然许宣知道白素贞心中所想,但他还是在心里微微一叹,然后说道:“若是白小姐真的非我不嫁,那我定然不会看着你落入他人之手。”

听到这,白素贞心中一喜,只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但白小姐若是有了更好的夫婿,我自然也会恭喜白小姐,感情之事我从来不会勉强,甚至于我不会去主动追求。”

许宣认为,感情的事既要拿得起也要放得下,自己不会主动追求别人大概也是如此,并非因自己而起到时候要放下也不会太难。因此在两人并未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关系下,要是白素贞有了更好的人选,自己当然会放手。

因为洒脱,所以才自信。

白素贞似乎读懂了许宣话中的意思。

刚开始还以为他并不在乎这份感情而有些心伤,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如此试探他的确不妥,而且似乎自己还被反摆了一道,于是柔声道:“玄谷女子一旦坚定了感情之事,便会至死不变。我对公子之心日月可昭。”

许宣笑着道:“若不相信,我如何会接受小姐这份情意。玩弄感情之事我可做不出来。”这是变相承诺不会辜负她的心意了。

白素贞闻言为之一喜。她知道许宣不会是一个负心之人,于是心情也为之好了起来。

许宣看得出白素贞的心情似乎好了些,然后想起了似乎白素贞的脚上有伤,之前碍于男女有别不好出口相问,此时既然两人已经表明了心迹,关心对方亦属正常,于是关心地问道:“对了,素贞,你的脚伤好了没有?”

这一问又让白素贞想起了当日的情形,想起了当时自己的局促,想到自己应该就是那时候开始将许宣挂在了心上,于是脸又有些微红,她没有回答,而是踮起脚尖原地转了几圈,配合着素色的裙子,宛若天上的仙女掉落凡尘一般。

虽然她想如此证明自己的脚伤已经完全好了,但是由于高兴多转了几圈,也将自己给转得有些迷糊,停下来的时候一个不稳就要摔到的时候却被眼前的许宣抱入了怀中。

顿时又是香风扑鼻。

好俗套的剧情。。。许宣暗道:不过我喜欢。

当然,白素贞也很羞涩,只是伏在许宣的怀里还笑着说道:“公子,有了你给的跌打药,公主又请了御医为我探查过,早就好了的。

而且御医还称赞公子的手法了得,及时的正骨使得后来的走动没有伤到筋骨,对于恢复也大有裨益,所以呀,还要多谢公子。”

许宣抱着白素贞坐在了凉亭的凳子上,然后笑道:“谢什么。。人都快是我的了。”

白素贞被许宣抱着也只能害羞的朝着别处望去,毕竟对于许宣的这种带有暗示性的话,聪明如她虽然未经人事却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只是难得的是即使被许宣抱在怀中,许宣亦没有趁此上下其手,这坐怀不乱的一面更让白素贞心中一甜,好感倍增。

“等等,这么说御医也看过你的。。”许宣愣了一愣道。

白素贞回过头来有些不明地看着许宣道:“御医既为探查,自然是跟公子一样的。”

“那个御医多大,是不是老头子?”许宣问道。心里暗道要是年轻的御医那还了得?无名之醋莫名其妙的就生了出来。

许宣后来一想,自己的占有欲果然还是很强。感情这东西啊,真是让人洒脱不起来。

听到这,白素贞才反应了过来,原来许宣竟然是在吃御医的醋,不禁又是一喜,然后笑道:“皇宫的御医都是老头。。嗯。。老大夫,为我看伤的那位还是皇上专门给赢筠妹妹配的,皇上想的自然与公子想的一样,那御医估摸着应有花甲之年了。”

“嗯,那还好。”说完许宣也自嘲的一笑。

“公子可是在吃味?”白素贞双手揽住许宣的脖子,笑道。

“是。”许宣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只是白素贞笑得更开心了。

许宣将白素贞扶正站了起来,然后也笑道:“笑什么,我可不喜欢吃醋。”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喜欢这种感觉。

听得此话,于是白素贞收起了笑容。

觉得自己的话可能有些过了,许宣换了比较轻松的语气道:“咱们也该出去了,要不然公主他们会以为你被我吃掉了。”

白素贞讶道:“他们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许宣笑而不语还帮着白素贞整理了有些凌乱的头发,只是心里却暗道:这句话的意思玄谷的大小姐就不懂了吧?知书达理和纯洁如玉才是我想要的娘子啊。

整理完毕后,白素贞恢复了往日的端庄仪态,丝毫没有了刚才那种陷入了爱情当中的小女生的样子。

这不禁让许宣发自内心的笑道:“其实现在的你才让我更加心动。”

白素贞优雅的笑了笑,嗯了一声,两人便一齐走了出去。

第八十七章 无题

不出所料,两人一起出来时果然看到了众人脸上满满的笑意。

好在两人表现的还算镇定,并没有在众人面前露出窘态,只是白素贞毕竟是女孩子家,脸上有些绯红。

待到上了公主府的马车,临走时,白素贞探出头来道:“许公子,明日我回玄谷,你。。能否来送我?”

许宣点头道:“嗯。”

白素贞甜甜笑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许宣笑道。

阿青也在一旁道:“白姐姐,明日我与许宣哥哥一块去送你吧。”

白素贞已经从闲聊中知道了阿青认许宣为兄长的事,此时听到阿青叫许宣哥哥,而且作为妹妹为自己送行,这个妹妹当然不会是相龄女子之间的称呼那么简单,自然是高兴地。于是笑道:“那是最好不过了,阿青妹妹。”

之后,众人作了告别便各自散去。

。。。。。。

马车上。

“恭喜姐姐。”赢筠笑道。李恪坐在两人的对面,也是笑而不语。

“啊?恭喜我什么?”白素贞故作不知道。脸上的红润本来就要褪去,只是被赢筠这么一说,最后的那一抹余韵却久久未散。

“当然是恭喜姐姐觅得良婿啊。”赢筠牵着白素贞的手笑道。

白素贞更羞了,虽然这种话听得很顺耳,而且类似于这样闺蜜之间的对话在公主府的时候说得太多了,但此时马车上毕竟还有个男子。

当然作为马车里唯一的男人,李恪也有些尴尬。两位妙人坐在自己的对面,却不停的说着别的男人,饶是车内风景旖旎,他心中却觉得犹如马车外的天色那样灰暗。

而许宣那头自然也没能逃过来自众人的调侃。

夜晚。

许宣独自一人在屋里为设想中的酒楼做着规划,毕竟是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份事业,而且还是来自于还算是朋友的朋友的好意,自然不能辜负。但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要养活这么一大帮子人,若是没这么多的人需要自己养活,他倒是倾向于游遍名山大川。

许宣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做其他的,但在“古代”,想来想去还是酒楼最为实在,因为可以从酒楼延伸出去的东西太多,所以当李恪提出开酒楼的建议时他毫不犹豫的在心里就答应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许宣知道自己开酒楼绝对能挣钱。

所谓知己知彼,由于前段时间总是被白居易等人拉着到处喝酒,托他们的福许宣没花一分钱就把地京城里最大的几家酒楼都给光顾过了。

总结下来这些号称大酒楼的酒楼在许宣眼中也不过就是中规中矩而已,不论是在规模上,菜品上还是服务上都达不到地京这座都城对于豪华酒楼的要求。

就拿其中最大的贵宾楼来说,贵宾楼的招牌菜不过就是红烧肉与洛湖醋鱼这两样,虽然这两样已然被贵宾楼的大厨做得出神入化,但是其他的菜类就少得可怜,这也就导致了当初许宣随便点了几道菜都做不出来的尴尬。连贵宾楼都如此,其他的酒楼菜品则更入不得许宣的法眼了。

当然贵宾楼值得一提的还有它的客房,的确是地京中有提供住宿的酒楼里头当属最好的。

只不过提供住宿能挣几个钱?还得多请一些人打扫和整理客房,对于许宣来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肯会不能做。当然,可以变相的做。。。

酒楼酒楼,其中最重要的自然当属酒水。

虽然许宣不喜饮酒也不善饮酒,但不得不说的是地京城中酒楼的酒,确切的说是这个世界的酒度数太低了,就算是许宣不运功抵抗酒力,单单与白居易这些“酒徒”饮酒也能喝出个不分高下来。以他的认知来看,这个世界酒的度数估计也就在十度上下,跟现代葡萄酒的度数差不多。

若是有高度酒的话。。。

许宣在纸上写下包厢,酒姬等关键词,接着又画了一幅粗略的蒸馏装置图后,想着明日还得找人赶紧弄出来便上床徐徐睡去。至始至终他都未曾想起白素贞,哪怕是恋爱中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丝都未曾出现在许宣的脑中,至少今日,此时,并未出现。

可怜另一头的白素贞,在偌大的宫床上辗转反侧。一旁的赢筠早已匀匀睡去,嘴角上还露出了一丝微笑,也不知道是在做着什么好梦。

是的,虽然公主府也大得出奇,客房甚多,尽管基本上无人来访,但赢筠与白素贞姐妹相称,自然不会以客待人,所以在白素贞造访公主府的日子里,两人都是同睡在赢筠的宫床上,彼此间说些闺房秘话后同时睡去。

只是今日不知怎么,直到赢筠入睡后,白素贞都未能睡下,脑中满是许宣的样子,若不是夜已深,想必她脸上的红润必能让人看去。

于是久不能寐的她在翻来覆去中为了不碰到熟睡中的赢筠,只能将身子挪远了些,好在宫床够大,白素贞暗道。但这也导致了平时赢筠习惯了睡着睡着就要抱着白素贞的她此时也在梦中抱了个空。

想着明日还能见到许宣,白素贞终究是怀揣着莫名的心思扛不住困意,徐徐睡去。

第二日,下了几日大雨的清晨终于迎来第一抹阳光,许宣便被阿青拉着出了府,同行的还有杜十娘。

出门看到了在外等候的李恪,憋了一肚子要训斥阿青这个妹妹的话生生给吞了回去。

“李兄,你。。”许宣有些诧异为何李恪会等着自己。

“许兄,我是来接你们到公主府的,一般人可进不了。”李恪指着后面的马车笑道。马车上还有着“李”字的标记。

许宣明白了,感情这李恪是公主府的通行证啊。要知道别的公主不清楚,这赢筠的公主府可是从来不让男人进入的,但是李恪除外。这也使得地京年轻贵族圈子里一度盛传李恪是不是有龙阳之嫌,要不然筠公主怎么会一点都不介意,就连嬴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可以自由出入公主府。

当然这些人也只敢在私下里说说。

对此李恪有些郁闷,不过好在他并不介怀,纯粹当这些谣言是对于他的嫉妒,照样该吃吃该玩玩,至少地京城里头的姑娘是不相信李家三公子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会行那龌龊的爱好?

许宣当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于是拱手道:“那就有劳李兄了。”

李恪向许宣身后的阿青与杜十娘问好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几人蹬上马车,便朝着公主府的方向行去。

第八十八章 主动

朱雀街,并不是地京城中最繁华的街道,却是最富、最贵的街道。

原因很简单,离皇宫很近。很多东西如果跟皇权沾上了关系,哪怕只沾一点边,都有足够的理由使人趋之若鹜。

于是整条朱雀街上的住户,除了王公贵族,便是富贾大户,要不就是朝廷重臣。

所以同样位于朱雀街上的许府其实距离公主府也并不远,不久后,许宣一行人便来到了皇宫一侧的公主府。

此时,白素贞与赢筠正在互相替着对方梳妆打扮。往日的时候都是由各自的丫环和宫女替两人行此事,不过自打白素贞入住公主府以来,每日的梳妆打扮便成了两人之间乐此不疲的游戏一般。

当女侍卫通报李恪等人已经在公主府外等候时,白素贞与赢筠也不得不加快了梳妆的速度,最后也只能“简单”的打扮了一下。底子好就是不一样,即便是没有刻意的打扮,也足以让两人的绝美容颜展现出来。

只是与赢筠不同,几乎算不上抹了妆的白素贞虽然看起来依然很美,但却有些气色不好,仿佛是没睡好一般。

当两人来到公主府外,众人彼此问好后,许宣也发现了这一点。这时他才想起来昨日离去后竟然一次都没想起这个未来的娘子,不禁愧疚感涌上了心头,于是顾不得会被阿青调侃,上前关心道:“白小姐,可是昨日没休息好?”

不过还没等白素贞说话,赢筠便抢先道:“许公子这话可是要赖到本公主头上?”

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但许宣还是告罪道:“许某无疑冒犯公主殿下,只是————公主殿下的意思是?”

赢筠道:“这些日子以来我都是与白姐姐一起睡的,依许公子所言,白姐姐没睡好自然是要赖到我头上了。”

接着她又看着白素贞笑道:“可是本公主却认为,白姐姐昨晚没睡好完全是因为某人,对不对呀,白姐姐?”

众人都没想到赢筠与白素贞的感情好到都睡在一块了,不过仔细一想却也觉得很正常。但对于后一句话大家都有些心知肚明,于是都笑而不语,只有许宣和白素贞一人尴尬一人害羞。

而正因为有些害羞,此时白素贞的脸上的气色也好了一些,然后对着赢筠嗔道:“赢筠妹妹!”

赢筠假装不以为意,然后添油加醋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好像昨晚白姐姐还念叨着许————什么来着?”

“哪。。哪有。”白素贞并不知道自己晚上睡着的时候是否真的说了什么,于是有些心虚的看着许宣道。

许宣暗自摇头,知道赢筠说的大概有几分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思念的一天,只是被白素贞看着自己也有点心虚,也有些不忍,于是说道:“白小姐,把你的手给我。”

众人都像看热闹一般看着两人。

“公子我。。没事的。。我。。”被赢筠等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白素贞小声道。

许宣露出一个不容拒绝的表情,然后道:“我说过平时的你更然我心动,现在的你只会让我心疼。所以,白小姐是打算让我心动呢还是心疼呢?”

众人虽然昨日已经猜到许宣与白素贞两人之间已经定下了情意,然而似乎之前一直都是白素贞主动,万没想到今日却是许宣主动了一些,而且还很。。肉麻?除了已经认许宣作哥哥的阿青是真心的为两人感到高兴外,赢筠与杜十娘不知道是有些羡慕还是嫉妒的笑着看着两人。

李恪也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白素贞看着许宣的表情,不知为什么心里一甜,但还是深呼了一口气,然后伸出了手。

许宣握住了玉手,暗自运功,接着白素贞便感觉有一股暖流从手上传来,流遍了全身,顿时疲倦的感觉一点都没了,精神也好了许多。甚至到最后这种感觉变得极为舒服,以至于白素贞差点都叫了出来。好在许宣及时收手,白素贞又恢复了往日端庄的模样,才没在人前失态。

许宣是最能体会这种感觉的,自打完全融合了逍遥游与连山篇这两门功法后,他就从未感受到疲倦过,至少几日不睡也不会有疲倦的感觉,甚至功法融合完毕的时候还有种极为舒服的感觉。不过许宣并没有因此就放弃正常的作息,他可不想真的成为几日不睡觉的怪物,难保长久下去身子不会被拖垮,顶多将这种能力当做保命的手段之一。

看着白素贞气色恢复了寻常模样,众人都很高兴,而且都讶于许宣这神奇的手法,除了阿青。但是阿青也知道,就算自己也无法做到像许宣那样,因为她的道法更偏向进攻。

李恪也知道修炼有道法与修为之分,有修为的人他见得多了,比如自己的大哥李君羡就有着一身好修为,大秦中许多将军也有着不俗的武艺,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身先士卒立下赫赫战功。传说道法高强之人配合着绝世法阵可以以一敌万,只是这身怀道法之人就少之又少,他所知道的人中也就只有李淳风一人,而从李世民的口中还得知李淳风乃是皇上极力拉拢的高人。

“难怪当日皇上会对银海观如此重视,放在末位。而当初之所以皇上只与许宣聊了数句,想必也是因为无法招揽到他吧。”李恪心中暗道。如此想来,李恪也为自己结交了这么一位有着道法的好友而感到明智。

不知众人所想,恢复了往日神态的白素贞对着许宣盈盈一笑,道:“多谢公子。”

许宣微微点头:“那咱们走吧,接下来?”

赢筠道:“先去贵宾楼与玄谷的人汇合吧,许久不见,白姐姐的丫环青祎不知道得多担心。”

白素贞自从嬴政登基那日就住进了公主府,当时白素贞并未带着青祎入宫,之后赢筠也建议将青祎招来公主府服侍白素贞,但是白素贞婉拒了,因为她觉得自己造访公主府上还带着丫环的话要是青祎说错什么未免有些喧宾夺主。赢筠见白素贞婉拒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公主府里的宫女也不少,就这样,一住就待了十几天。

此时,李恪带着又一辆马车过来了,上有公主府的标记。

“赢筠公主,几位小姐,上车吧。”李恪笑道。

为了避嫌,男女自然是要分开的。于是,赢筠白素贞几位女子蹬上了公主府的马车,许宣与李恪坐进了李府的车后便朝着贵宾楼行去。

第八十九章 酒

李府的马车里,由于酒楼的事,许宣与李恪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些。

在李恪看来,他十分明智于在许府的时候提出让许宣开酒楼的建议,而从许宣方才给出的建议当中就已经看出来了这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别的不说,单是那烈酒一项就足以让李恪垂涎欲滴。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的酒都是自然发酵而成,度数当然高不到哪去,是以人人好酒,而人人都是好酒量,虽然酒卖得多了,但是喝酒的人却觉得没啥意思。

对于行军打仗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喝普通的酒如喝水一般,囫囵一吞闻了个香就没了,电视上那些豪侠们喝酒的时候估计也是如此,个位度数的酒汁谁不能整个几大坛子?

所以那些将军们都喜欢喝皇宫里的贡酒,味醇浓烈,喝下去才能有一醉方休的感觉,毕竟喝普通的酒大家都醉不了如何能分出彼此间的高下。只是就算是贡酒,其实度数也算不得高,二十度左右的贡酒对那些久经沙场,嗜酒如命的将军来说不过是比喝普通酒的时候少喝几坛子的事,而能喝贡酒喝到醉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不是他们喝不醉,而是没那么多的贡酒能给他们喝。

毕竟贡酒不是一般人能喝到的,所以在士兵乃至将军的眼里,论功行赏的时候除了提拔职位之外,能够获赐贡酒那可是比钱粮珠宝来得实际一些。要知道,珠宝粮食等都可以买得到,而贡酒那是皇宫特有,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于是当李恪问许宣要酿的酒有多烈时,许宣回答一坛即不省人事可把他吓住了。

李恪试探性的问道:“许兄,你要酿的酒真的如此之烈?”

难怪李恪会如此发问,他也沾过父亲李世民大哥李君羡的光,喝过嬴政御赐的贡酒,要说口感那的确是比普通的酒醇烈多了,但想要喝醉也得多喝几坛子才行,在酒徒的眼里,能喝醉的酒才是好酒。恰恰好酒之人并不缺钱,缺的只是烈酒。若是许宣真能酿出一坛子就能把人喝倒的酒。。。

虽然马车有些许颠簸,但许宣双手放在膝盖上稳如泰山一般,点头笑道:“绝无虚言,还有李兄得帮我把那套‘蒸馏’装置弄好,此物于我有大用。”

李恪并不知道所谓的蒸馏器是何物,拿着许宣给出来的粗略设计图看着上面写着闻所未闻的名词亦是有些头大,但是这些对于他来说都不是问题,只要有钱就能找人帮忙照着图纸做出来。

对李恪来说,他大概也能猜到这套装置或许与酿造烈酒有关,只是不知其中原理而已,许宣不说他也不会乱问。而许宣也不点破,反正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别人不提也没必要进行科普,重点在于能得到烈酒就行。

于是李恪道:“只是此物看着有些。。新奇啊。”

“李兄,难道做不出来?”许宣说的很镇定,但心中却是有些许不安。暗道若是没有这套装置,要提高酒的度数就有些麻烦了。

“那倒不是,只是要劳烦工部的人了,无妨,依着本公子的面子,做出此物不是难事。”李恪笑道。

许宣心中暗自琢磨着李恪口中的工部,然后估摸着此时的秦朝应该是三省六部制,不过他并未在这个点上纠结,只要从李恪的口中得知了可以做出这套蒸馏器就足矣。同时也在心中感叹有一个这样可以差使朝廷官员的朋友,做起事来的确方便了许多。

“那便有劳李兄了。”许宣拱手道。

李恪摆手笑道:“许兄这可就见外了,好歹我也算是这酒楼的。。股东,自然是要出一分力的,若是许兄酿出酒来可要先让我尝一尝啊。”

许宣笑道:“一定,一定。”心中也是真的开心,毕竟自己只是画了张饼,一分钱一分力都没出,顶多损失了一些脑细胞,但也不多,便参与到了一项注定要大发特发的事业当中。

这头两人开开心心的聊着事业,另一头,公主府的马车上亦是莺声嬉戏,聊着关于另一辆车上的男人。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位于地京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上的贵宾楼。

清晨的贵宾楼前来往的人并不多,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门前来的两辆马车都是大有来头。

而得到消息的慕容云以及玄谷众人都早早地等候在贵宾楼外,其中换回了女装的青祎满脸写着焦急。

于是当白素贞四人从公主府的马车上下来时,青祎便率先小跑了过去,搀扶着白素贞欲言又止道:“小姐。。这些日子里我很担心你啊。”

白素贞看着青祎的模样笑道:“傻丫头,我在公主府里好好的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赢筠上前看着青祎笑道:“这便是白姐姐常提起的青祎吧?长得可真标致呢,别担心,白姐姐这不是被本公主养得越来越漂亮了嘛。”

青祎被说得俏脸一红,看着白素贞的样子的确是气色好了许多,而眼前之人又以公主自称,便行了一礼道:“公主殿下,是青祎失礼了。”接着又朝着后面的阿青和杜十娘分别行礼。

如此一来几名女子便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慕容云在阿青与杜十娘的身上一扫,也不由得眼前一亮。于是上前拱手行礼道:“公主殿下,几位姑娘有礼了。”颇有君子之风。

阿青与杜十娘看着慕容云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还是颇有好感的,均微笑回礼。倒是赢筠还有些介怀当日皇宫里慕容云没有为白素贞出头的事,而是淡淡地道:“慕容公子,本公主已兑现承诺,将白姐姐完好无损的带来了此处,望你等回玄谷的路上能照顾好白姐姐。”

慕容云点头称是。

此时李恪与许宣也从马车上下来了,看到李恪的第一眼慕容云还有些高兴,毕竟是大将军李世民之子,但是看到许宣的时候便有些不自然起来。

李恪只在太极殿的时候见过慕容云一面,不过还是上前客套了一番,只是许宣与慕容云之间便显得冷淡了,以至于到最后只有李恪与慕容云两人在聊着没有营养的话题。

倍感无聊的情况下许宣便走到了几位女子那边,只听到几位女子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惹得一齐发笑,而许宣在一旁含笑不语,慕容云与李恪也顾不得寒暄也走了过来。

慕容云看着白素贞有些羞涩又有些高兴的样子,心中顿生不妙之感。

于是开口打断道:“那个。。时辰不早,素贞,咱们也该启程了。”

白素贞点头道:“嗯,那便如此吧,只是许公子莫忘了方才。。方才所说之事。”

“提亲之事?我断然是不会忘了的。”许宣笑道。

“提亲?”慕容云心中讶道,而且看白素贞的样子怕是已经答应了。

“素贞,婚姻大事,不能如此儿戏,还请谷主定夺才是。”慕容云开口道,看着许宣的时候却是怒目相瞪。

理智上告诉白素贞,慕容云说的是对的,还需要娘亲认可才行,但她自己却觉得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是儿戏?

许宣不理慕容云,来到了白素贞的身旁,在众人的目光中将白素贞揽入怀中,微笑道:“八月十五酒楼开业后我会到玄谷提亲,不管谷主答应与否,你都是我的女人了。”旋即又在白素贞的额上轻轻一吻,看着她道:“如此总该相信了吧。”

在众人错愕,羡慕,惊怒,高兴交错的表情中,白素贞笑着点了点头。

第九十章 车中

“许兄方才真是羡煞旁人呐。“回程的马车里,李恪笑道。

“还以为李兄会说我轻佻,方才李兄的眼神那可是有些不善啊。”许宣微微挑眉道。

李恪回想了一下当时看到许宣吻在白素贞额上的一幕,摸了摸下巴道:“啊。。是么?美人在怀嘛,仔细一想我还是有些嫉妒许兄的。

不过要说许兄轻佻那可真的算不上,人家白小姐可是没有一点不情愿的样子。”

“要是不知道她的心意,我断然也不会这样做。”许宣道。

李恪笑了:“倒是那个慕容云在一旁,那眼神才是真的不善,怎么,你们俩有不对付的地方?”

许宣将当时在御花园之时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对于刚回到地京便被行刺一事也做了一些揣测,矛头直指慕容云。

听完之后,李恪沉思道:“当时我呈完贺表后并未继续参与后来的御宴,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些事,看来这慕容云还真是徒有其表,不出所料他对白小姐也是有心的,然而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保护不了,此人难堪大用。

只是许兄,你是如何断定行刺你的人就是慕容云派来的?”

“我检查了那两名刺客留下的匕首,乃是玄谷之物。”许宣淡淡道。

“玄谷之物。。依我所知,玄谷的确是有一支影卫,其中也有司职刺杀的刺客,不过要是影卫出手的话,不至于会留下如此大的破绽吧?”李恪摇了摇头,他不相信玄谷的影卫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李恪不知道,那两名刺客或者说慕容云犯下的错并不在于此,而是在于他们都没想到许宣的修为竟然高到两名精于暗杀的影卫联手都没能在许宣的身上占到一丝一毫的便宜,更别说杀完人功成身退取走可能会暴露身份的物件了。

而许宣也不明白这一点,于是道:“这只是猜测,我自认为初到地京是不可能有什么仇人的,唯一的可能便是在贵宾楼见过一面的慕容云,要说理由嘛,你也知道了。

但是我也不明白为何他们会留下表明身份的匕首。。。只是不管怎样,今日我也要让慕容云断了念想。”

李恪点点头道:“许宣与白小姐乃两情相悦,亦是天作之合,慕容云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只不过许兄,孙富与那慕容云可不同啊。”

想到许宣所说可能会与孙富有些摩擦,李恪此时作为朋友也不得不提醒一番。

“哦?孙富有何来头?”许宣问道。对于孙富,许宣仅仅只见过一面,也就是皇宫的那一次,若是警世通言里头的孙富许宣倒不怎么在意,只是小小富商而已,但现在这个孙富在许宣看来却没那么简单。

在皇宫的时候,那些贵族还有富家子弟都唯孙富马首是瞻,说难听些在孙富的面前他们都成了小弟一般,要说他没有所依仗许宣是不信的。

“孙富的背后是新任御史台中丞赵高,赵高乃是皇上近臣,加上御史台又有监察、弹劾百官之权,其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而且在皇上未登大位之前孙富就仗着赵高的身份冠绝于富贾之中,现在看来更是要坐稳了地京乃至大秦第一富贾的位置了。”李恪道。

对于孙富这人,李恪还是有些佩服的,大家都是年纪相仿,可孙富却已然成了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虽然靠的是身后的背景。但是在地京谁又不是靠着身后的家族或者背景立于人前呢,攀附权贵,可权贵也不会帮助一个傻子,互相利用那也得有利用的价值。

“第一富贾么。。不过是钱袋子而已。”许宣思索着,“难道皇上就不知道其中的利益关系?”

李恪道:“皇上明察秋毫,岂能不知,只不过赵高此人乃是皇上宗室远亲,至少还是值得信任的,其二,孙富这人从未行过巧取豪夺之事,做事向来规矩,未有逾越底线而又为朝廷提供了大量的库银,朝廷有稳定的收入皇上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许宣冷笑道:“看来孙富还挺会做人,没有巧取豪夺?有着赵高的帮衬,何须巧取豪夺,有些人巴不得送上来攀上孙富这条高枝蹬上赵高的这艘船。

孙富也不蠢,靠着赵高在身后行事方便了许多,规矩做事不留把柄,那些竞争对手碍于赵高的面子也只能委曲求全,未有巧取豪夺之举,实有巧取豪夺之威,最后孙富扼取了财富又反哺赵高笼络权贵,两人的地位倒是会越来越高啊。。”

在许宣看来,孙富与赵高的关系其实与现代并没有什么不同。举例子,如某地的龙头企业是当地的纳税大户,其中有没有政商之间的关系没有人能清楚,但至少某些官员肯定不希望这家企业出事,所以当地都会给这家企业大开方便之门,如各种补贴,廉价拿地等等,等到企业壮大,大量缴税入国库,官员拿到政绩三方获利。

至于有没有官商勾结,看起来当然是没有的,实际上要是没有那也跟有差不多,可是谁又能说什么。只是最后到底是官大于商还是商大于官,也没人能够说明白,而现在到底是孙富仰仗赵高,还是赵高依靠孙富,或许他们之间都说不清楚。

李恪听了之后欲言又止。

许宣也不在意,笑道:“放心,李兄,我没必要去招惹孙富,更没有步入仕途的想法,赵高权利再大也不会注意到我,咱们如今需要研究的是酒楼的事,再说了,李兄的身份与孙富相比未必会低,有李兄在我可是安心的很。”

李恪笑道:“也是。”仔细想了一下,许宣的身份暂且不说,他那一身道法就算是惹上了孙富赵高也不怕,更何况到时候许宣真要惹上了麻烦,自己李三公子的身份还是能抬出来的。赵高对于一般人来说是高高在上没错,但赵高见了李世民等军方大佬还是要有几分忌惮————掌握实权,尤其是军权的大将,作为文臣不能不避其锋芒。

“只是八月十五酒楼开业未免有些赶了吧?为何要选在那天?”李恪有些不明道。

如此说着,马车便驶到了许府的门外,而另一辆的马车上,赢筠等人也都下了车来。

李恪与许宣下了马车后,只见赢筠缓步来到两人面前,看着许宣盈盈笑道:“许公子,昨日说的本公主可以常来,那么今日便又承蒙许公子的款待了。”

许宣看了李恪一眼,然后笑道:“正有此意,方才与李兄商量酒楼的事,有些细节性的东西一时半会也交代不清,正好一起入府再续。”

阿青与杜十娘走了过来,听到赢筠与许宣的对话也都露出了高兴的表情,看得出来短短两日的接触,几名女子之间便已建立起不浅的友谊。

李恪拱手笑道:“那便有劳许兄了。”

“请。”许宣笑着作了一个手势。

第九十一章 剑吟

进了府内,赢筠便拉着阿青要去后院,说是学练剑去。

许宣与李恪相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宣有些不明白好端端的公主怎么想要练剑了,而李恪则是有些讶于看似天真少女的阿青竟然也会剑术,甚至他隐隐感觉到貌似阿青也身怀道法,而且不低。想着自己也醉心于剑术,要是能与阿青讨教一番便好了。

杜十娘见两人不解,便出口解释道,原来方才许宣让白素贞的气色瞬间恢复往日模样的手法让赢筠万分好奇,阿青从中说道了一番,更让赢筠觉得修炼这种事情无比的神奇想要亲自体验一番。

奈何阿青却告诉赢筠,修炼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像许宣一样,可以将自身的功力输给别人,换言之只有道法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功力才会收放自如。

而且修炼本身还有着道法与修为之分,修为主力,刀枪棍棒剑拳十八般武器无一不是以力为引,修炼的基础便是修力,这也是寻常人所能做到的。

至于道法,有句话叫做“力极成道”,修为的极致便是道法,但即便是修为极高的人里,一万个也未必能有一个修出道法,可谓是万中无一,所以李恪才先后惊讶于许宣与阿青都是身怀道法之人,也因此他才觉得暗自庆幸。

当阿青告诉赢筠她都不能像许宣一样将自己的功力传给别人时,赢筠的目光便有些黯然了起来,不过好在阿青答应了赢筠可以教她剑术,虽然基本没有练成道法的可能,但是强身健体用于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赢筠立马便兴奋的应了下来————当然是在马车上欣赏到了赢筠出神入化的剑术之后。

所以,赢筠才会借故再次造访许府,走向后院之前还娇笑着不忘“吩咐”许宣,亲自准备好午膳,许宣只好笑着答应了下来,看着三位女子一脸兴致盎然的朝着后院走去。

。。。。。。

厅堂。

许宣旁敲侧击的从李恪口中得知这个世界的节日仅仅只有岁首即春节这一个节日,只是那么多的历史人物都汇集在一块,少了许多节日,对他来说已经不觉得诧异。

所以当李恪再次问起为何要定在八月十五开业时,许宣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八月十五,时值中秋,月亮圆满,农作丰收,选在那天开业乃是吉日,咱们大可从月亮上做些文章,酒楼的名字就叫‘醉月楼’吧。”许宣道。

“这名字不错,醉月醉月,醉心望月,若配合许兄所说的烈酒,那可真是名副其实了。”李恪笑道,眼中也充满了期待。

许宣想的不仅仅是这些,这个世界应该要有中秋节,没有那便要创造一个出来,若是中秋节能跟醉月楼绑在一块的话,便是一桩美谈了。

将这一想法告诉了李恪,他顿时眼前一亮。

李恪想了一下,道:“若能如此当然最好,其实也并不难。

想那三月三也并非节日,但是地京的才子佳人都选在那一天外出踏青,吟诗作乐,久而久之除了文人雅士,平常百姓也都默认了年年都选在这天呼朋唤友一齐春游,虽然并没有成为真正的节日,但也差不多了。”

“哦?文人么。。。的确是兴起潮流的风向标。”许宣暗道。

李恪不知道许宣在想什么,接着道:“要想将八月十五当做节日来庆祝,届时我们可以请一些文人才子奉为座上宾,让他们在醉月楼里吟诗作对,最后约定成俗即可,有这些人带头,不怕其他人不跟风。

至于文人么,这个我倒是可以讨个薄面,让我二哥帮衬着解决。”

许宣想了一下李恪的二哥居然是李隆基,这个历史上的唐玄宗此时竟然是个文人,而且与那暗香阁花魁玉环还有着纠缠的关系,真是造化弄人,不禁拱手笑道:“那就有劳李兄了。”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些选址,用人的事,在选址装修一应事务的问题上当然是李恪大包大揽,全权负责,而用人方面许宣自有一番计较,便主动揽了下来。

两人谈得差不多的时候,忽闻剑吟之声入耳,李恪也是有修为之人,精于剑术,对于剑的声音尤为熟悉,只是以他的修为却做不到剑气化吟的境界,甚至还未练出剑气。

剑气化吟那便是入道了。

李恪看了许宣一眼,知道这剑吟十之八九便是阿青弄出来的,作为好剑之人怎能错过,而许宣对阿青的剑术也有些好奇,不知这里的阿青与金庸大师小说里头的阿青剑术相比如何,虽然他已经见过了阿青的雷术。

于是李恪在前,许宣随后一起来到了后院,只见院子里除了几名女子外,还多了俩人,李淳风和李逵。

除了脸带笑容的李淳风与正在挥动着一支竹棒的阿青外,其他几人早已是目瞪口呆,而刚到来的李恪也加入到了目瞪口呆的行列里头。

阿青双掌平行操动着竹棒横于两掌之间与身前,因为她只是虚握,实际上手根本就没触碰到竹棒,随着“剑吟”发出,院子地上的落叶无风自动,飞速的汇集到了竹棒的中间,渐渐的形成了叶球将竹棒还有阿青的手包裹在其中,同时叶子也在不停地旋转着,叶球越来越大,那“剑吟”声如爆炸后的耳鸣一般越来越大,几近刺耳。

或许是顾及赢筠等人的感受,阿青直接将叶球抛上天空,留下竹棒握在手中高高跃起刺向空中,而晴空之中突然出现一道惊雷,直刺叶球而去。

“剑术引雷?”李恪看着那道雷劈向了叶球,按捺不住兴奋的神情。

“砰”的一声,雷击叶球,剑吟顿消,叶球上的叶子全都化成了粉末,阿青一个旋转稳稳落地将竹棒收起,随着一阵清风拂过粉末最终消散于无形之中。

赢筠看着叶子变叶球,又变成了粉末,最后消失不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中惊叹不已却又有些遗憾。惊叹的是没想到阿青的剑术竟然还可以将雷引来,而遗憾的是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像阿青那样。

在李恪等人赞叹的同时,只有许宣与李淳风明白,阿青的剑术是剑术,雷术是雷术,两者还是要区分开来的,此时阿青不过是剑术与雷术相结合罢了,那剑吟才是剑术的表现形式之一,但是能使剑发出剑吟,这份剑术已然入道。

然而李淳风则是有些吃惊于阿青的道法有了不小的提高,竟然能凭空生出雷来。

“啪啪啪”,突兀的鼓掌声从李淳风的手中发出来,将所有人的目光拉了过去。只听李淳风笑着道:“小丫头片子雷术不错,只是这剑术嘛,还嫩着点,呵呵。”

“死老道,你再说一遍?”阿青原本收起的竹棒正蓄势待发。

李恪等人知道李淳风道法高深,自然是有资格点评别人的,没想到上来就将阿青的剑术给贬低了,而阿青竟然也不示弱,看那李淳风倒有些忌惮的样子,不禁又对阿青的实力有些看不懂了。

“咳。。”许宣咳了一声,然后道:“我看阿青的剑术还是不错的,以剑引雷只怕李老道你也做不到吧。”

听了许宣的话,阿青面上终于带笑,缓缓收起竹棒,接着朝李淳风扔去一个眼神,意思大概便是“瞧吧,我哥哥说你不如我,哼”。

李淳风也不在意阿青的眼神,道:“以剑引雷,雕虫小技尔,不过是剑术不够雷术来凑而已。要说在玩剑的人里头,小丫头虽然是比老道我高那么一点点,但是比那天下第一剑还是差了许多火候。”

“还有天下第一剑这种说法?”许宣有些疑惑道。

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许宣都还没搞清楚这里的道法修为实力是如何划分的,大概能知道的就是分为道法与修为两种,修为再高也不一定能练出道法,反言之,拥有道法之人必定修为极高。

突然蹦出个天下第一剑,是道法高还是修为高?或者说,这个人会不会与自己为敌?

第九十二章 天下一剑谪仙人

听到许宣发问,众人也都对这个天下第一剑来了兴趣。

与其他人不同,阿青久居岐山,只知道终日修炼,山下之事知之甚少,听到剑术还有排行之分,毕竟是少女还是有些争胜的心里,是以也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李恪痴迷剑术,自然是猜到了一些,却不敢妄自出言,对于李恪来说,天下第一剑这类人,包括李淳风,许宣在内从来都是只能求,不可遇的,即使现在能够结识李淳风与许宣,也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在修炼的圈子里崭露头角。

只有从李淳风的口中说出天下第一剑的名字,才能够让人信服,所以李恪也有些期待是不是自己所听说的那人。

李淳风看到阿青的眼神中竟然也有一丝期待,不由得大为满足,笑道:“你们都知道海宁潮吧?那可是天下第一潮啊。。”

“海宁潮?”许宣脱口问道,然后想了一会李淳风还说了个天下第一潮顿时便想起来了,又道:“难道是钱塘潮?”

“嗯,也有这么个说法。”李淳风道。

“李道长,然后呢?”赢筠问道。看过了阿青的剑术后,赢筠觉得实在精妙,然而在李淳风的眼里,竟然还看不上眼?

赢筠从父皇嬴政的口中也得知了李淳风是极有本事的人,要不然嬴政也不会想要拉拢此人收为己用。对于李淳风所说的天下第一剑,赢筠虽未见过听过,但肯定不会是虚名的了,因此也很想知道这天下第一剑到底有如何本事才能称得上。

李淳风没有子女,孤寡一生,对于赢筠,白素贞,杜十娘几名跟许宣有着扯不清的关系的女子还是颇有好感的,即使是阿青,若不是知道阿青跟范蠡根本不可能也不会经常跟她斗嘴,只是希望她能早日看清这点,在李淳风看来,成天跟阿青斗嘴倒是让他觉得自己跟阿青还真有点相像的样子。

此时赢筠称呼自己为李道长,心中更为满足,抚着白须道:“钱塘潮乃天下第一潮,每年八月十八涌潮最大,鸣声如雷,喷珠溅玉,潮头能高达丈余,其携万马奔腾之势,有雷霆万钧之力也。

而那天下第一剑,坐于观潮亭中,左手酌着小酒,看着千里波涛滚滚而来道了一句‘江水水清清如许,涛如连山喷雪来’,右手轻拍背后所负之剑当即脱鞘而出,在磅礴的钱塘潮上转了一圈,那丈余高的潮头便被削平了。”

“削。。削平了?”李恪讶道。钱塘潮的景象他是亲自见过的,那绝非人力所能挡。

“可不是么,还不止潮头被削平,那日的钱塘潮自那一剑后就整个风平浪静的了,可谓一剑封江。

也不知道晚来的人看见八月十八钱塘无潮的‘奇观’是遗憾还是死而无憾呐。”李淳风笑道。

八月十八钱塘潮本就是天下一绝,乃年年可观的奇观,而这八月十八钱塘无潮可真是奇观中的奇观了。

尽管对于李淳风的描述颇为神往,但是阿青还是觉得有些夸张,得有多大的剑意才能做到一剑封江,于是道:“哼,说得好像那日你就在场一样,说什么一剑封江,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道听途说,夸夸其谈呢。”

许宣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现代的时候大雪封江他就见过,但那是因为北方气温低水面结冰而导致的。这一剑封江,若没猜错凭的应该是那剑气覆于江面之上,江水只能在剑气之下流动,更可怖的是那剑气绵延良久,于是便造成了钱塘一日无潮的景象。

“若真如李淳风所说,那这人的剑术已经不能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了。”许宣心中暗道

见阿青眼神中有些神往却说着违心的话,李淳风笑道:“巧了,偏偏那日我就在观潮亭里,在场的还有几人,若是不信,到时候我可以让那人再给丫头你表演一番?”

一旁的李恪看着阿青摇了摇头道:“阿青姑娘,数年前便有传闻说那年八月十八钱塘无潮,我也是嗤之以鼻,心道年年八月十八钱塘潮,怎么可能没有?

今日听了李道长一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更没想到的是并不是钱塘无潮,而是有人一剑封江,只是错过此事,实在是遗憾啊。”

的确,八月十八的钱塘潮年年有,唯独某年的钱塘潮竟然无端没了,这传闻也曾经在当时还称作地望城的地京疯传,只是这种传闻虽然传得很广却并没有太多的人在意和相信,直到第二年,第三年乃至往后每年钱塘潮仍然磅礴依旧更使得那则传闻像个笑话一般。

李恪在听到传闻的第二年后就又亲自观了一回钱塘潮,后来他也把那则钱塘无潮的传闻渐渐的给忘掉了,此时想来更多的却是遗憾,也对那天下第一剑更加的佩服起来。

知道一剑封江确有其事后,许宣又忽然想到之前李淳风说的那天下第一剑出鞘之前吟的那两句。

“江水水清清如许,涛如连山喷雪来。。。江水水清清如许?”许宣脑中一闪而过一个名字。

“呵呵,有什么遗憾的,李家三小子我瞧你也是玩剑的,虽然现在还没玩出些名堂来,不过修炼这种事还是讲究些机缘的,兴许哪天你就能像那天下第一剑一样,一剑封江了呢。曾听闻他说过‘抽刀断水水更流’,说不准便是从此中领悟出了剑气封江的本事。”李淳风看着李恪道。

听了李淳风的教诲,李恪拱手道:“多谢道长指点,敢问李道长,那天下第一剑可是人称谪仙人的李白?”

“还真是李白?”许宣心中大骇。只是脸上的表情却管理得极好,尽管没人朝他这边看来,因为其他的人目光都已经被李淳风的话吸引过去。

“嗯。。相较于剑客的身份,的确他的文采才为世人所熟知。不错,天下第一剑就是李白,不过我想那小子更喜欢你们叫他酒仙。”李淳风抚着白须道,然而心中却腹诽了一句“哼,凭那小子的酒量也敢称酒仙?真是越没什么就越想要什么。”

终于从李淳风的口中得到了确定,许宣却在心中有些后悔起来,当日为何在暗香阁要抄那一首清平调,这下本尊都出来了,要是今后遇见了会不会很尴尬?

然而却听李恪笑道:“原来真是李白,只听闻李白有诗仙的名号,当时还是地望城主的皇上将其奉为座上宾,拜父亲所赐我曾有幸见过一面,并未见其佩剑,没想到谪仙人文采非凡,剑术竟然也惊为天人。

我也知道诗仙好酒,但是酒仙就没听说过了,不过巧了,许兄能酿出烈酒,有了烈酒便能知晓谪仙人的酒仙称号是否名副其实了。”

李恪想着通过烈酒又能结识一位高人,心中觉得自己当初提出要帮许宣开酒楼的建议实在是太明智了。

许宣能酿出烈酒?李淳风眼神发光,想着能一边吃着许宣做的菜,一边喝着他酿的烈酒。。然后看着许宣问道:“许小子,真的?你能酿出烈酒?管醉的那种?”

虽然如此问着,但是李淳风已经认定了许宣肯定是有本事把烈酒给酿出来的,想到这,李淳风不禁又打起了钦天监袁天罡府上那被他喝得不剩几坛的贡酒的主意。

回过神来的许宣道:“当然,只不过。。。李白会来吗?”

赢筠等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许宣会酿烈酒,都有些好奇。而对于赢筠杜十娘来说,文武双全的男人的魅力更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杜十娘,很早便仰慕李白的才名,只是以她以前的身份只怕是云与泥永远都没有相见的那一天。如今有机会相见,投向李淳风的眼光便充满了期待。至于李逵,则是全程一脸木讷的在打酱油,双眼中也只有杜十娘。

李淳风神秘一笑道:“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

第九十三章 梁山好汉聚许府

五日后,李逵带着一行人来到了许府,要不是管家当先看到了李逵,否则这些略带匪气的人怕是要当做歹人被管家报官抓起来了。

五日前许宣与李逵有过一次谈话,最后还让他回梁山村一趟,带些有修为,能堪大用的人回来。

李逵并不太清楚许宣的意思,在他眼里,梁山村里有修为的人若是能堪大用也不至于让整个村子穷了那么久,甚至沦落到打劫谋生的地步,这些人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在内。

然而这次回到了梁山村,李逵赫然发现现在的梁山村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茅草屋被成排的新房所替代,村民们也不再无所事事,盐运商运如火如荼,整个村子呈现出一种生机盎然的景象,是以他对许宣交给他的任务也多了一份信心。

要说李逵在梁山村混得也还不错,不然宋江当初也不会让李逵带着一队人专门干那些拦路打劫的勾当,而他对梁山村里头有些修为的村民都很熟识,无需“巡山”的时候他们之间也会相互切磋一番,或者聚在一块聊聊天,因此他对于这些人的性情也都了解一二。

在李逵看来,能堪大用意味着起码要与自己交好,知根知底才能对许宣有所交代。

当李逵向许宣介绍他带回来的这些人时,许宣也在暗暗的盘算着。

“许公子,这位是卢俊义大哥,绰号‘玉麒麟’。”李逵道。

卢俊义拱手道:“见过许公子。”

许宣看着这人目炯双瞳,眉分八字,一脸英气,微微点头。

李逵又指着另一位年纪不大,乃是这一众人中面色最善,颇有些风流的书生气质的小哥道:“这位是燕青,呃。。自称浪子。”

燕青读过些书,才学是这几人当中最好的,模样端的是风流倜傥,虽然梁山村穷苦,但也掩饰不住他那放浪不羁的气质,只是此时面对许宣有些拘谨。

“浪子,好洒脱的绰号。”许宣笑道。

燕青有些不好意思道:“在许公子面前怎敢提这绰号,聊以**而已罢了。”

接着李逵又依次介绍了剩下的几人,豹子头林冲,“假和尚”鲁智深,神行太保戴宗以及在梁山村时已经见过一面的浪里白条张顺。

若是许宣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话,见到这些曾经活在书里的人物肯定是要大吃一惊,但现在不同,许宣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自己有道法修为傍身,再见到这些书上写的不管是恶匪抑或是好汉也不会心生畏惧。

相反的,卢俊义等人对于许宣则是相当的客气,原因无外乎他们已经把许宣当成了恩人,若是没有许宣的指点,梁山村现在也不会呈现出一片富足的景象。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当然这几人或近或远的都瞧见了许宣救人的手段,他们本身也都是身怀修为之人,与普通武者相比自然是绰绰有余,然而他们精通的本领虽然各有不同,而且各自都有擅长的手段,但是跟许宣相比,他们都还有自知之明————真要碰上许宣无疑是以卵击石。

许宣让下人奉茶,同时在打量着这些人。

抛开主观因素,在水浒梁山里头,眼前几人除了戴宗有些黑点之外,其他的人都当得上“好汉”二字,然而许宣明白,这个世界出现的人或事物虽然有规律可循,但并不是所有的人和事物都能与历史对的上号,况且历史或者小说是人写的,那些历史上的人或事物是否真如史学家文学家写的那样还有待商榷,要不然现实社会中也就不会出现什么研究红学,研究史学的了。

所谓用人不疑,许宣与李逵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发现此人憨厚有余,本性纯良,但却不傻,从他来到府中经常帮助他人就能知晓一二,那不是出于有目的的讨好,而是一种发自本心的行为。许宣相信,这些人肯定都与李逵关系不错,而能与李逵交好也就足以证明了这些人值得信任。

“诸位,喝茶。”许宣道。

卢俊义等人端起茶杯一齐道:“多谢许公子。”

待众人喝过茶后,许宣继续道:“这次让李逵请诸位前来,其实是有些事情需要诸位相助。”

卢俊义在这些人之中隐隐为首,于是当先开口道:“我等从李逵口中得知许公子要在地京中开一处酒楼,正缺人手。许公子于梁山村有恩,只要许公子有所吩咐,我等定当竭尽所能。”

许宣微微一愣,笑道:“嗯?李逵是这么跟你们说的?”说完便朝李逵看去。

众人也看着李逵面面相觑,李逵被众人看着有些心虚,因为当初许宣的话里头只是让他带人回来,并没有说要做什么,只是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许宣要开酒楼,缺少人手,因而便跟卢俊义等人如此说明。

其实卢俊义等人对于许宣开酒楼的事并无兴趣,因为以梁山村现在的发展形势来看,在地京开酒楼未必会比在梁山村有前途。但一来他们视许宣为梁山村的恩人,存着报恩的心思,二来他们都清楚许宣的本事,若能跟在许宣身边学习一二,也不是一件坏事。

所以当李逵跟他们提起许宣需要用人时,即使是到许宣的酒楼里打杂也不无不可。

许宣看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样子,便知道李逵以及卢俊义等人都会错了意,“酒楼的事自然是不用诸位操心,不过到时候应该会让你们参与其中,毕竟听说梁山村现在发展得很好,今后你们要是想在梁山村那边开酒楼也可以借鉴一二。”

“那。。许公子,我们能做些什么?”燕青开口道。

许宣道:“你们暂且先住下来,李逵,你让管家安排一下,不可怠慢了几位。”

“是,许公子。”李逵应道。

卢俊义等人并不知道许宣要自己等人做什么,但是知道了并非需要他们到酒楼打杂后还是松了一口气,于是都一齐道:“多谢许公子。”

“麻烦许公子了。”

就这样,卢俊义几人便在许府安顿了下来,而许宣对于酒楼开业之后要做的事也多了一些底气。

第二日,李恪也将按照许宣给的图纸打造的“蒸馏器”用马车运到了许府,这让许宣为之一振。

第九十四章 酒精

李恪让人打造的蒸馏器实际上就是一件用陶土和瓷土烧制的陶瓷,只是外形与当世的陶瓷显得格格不入罢了。而许宣哭笑不得的想着的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与自己之前的那个世界是否相连,当自己作古千年以后,如果这个世界的后世世人发掘出这套超现代陶瓷的时候,会作何感想?

接下来的几日里,许宣便在府苑的深处实际上是由一坐大屋子搬空了里头的物件改装而成的“酒坊”里埋头蒸着酒精。

许宣不是理科生,但是一些基本的常识他还是知道的,比如酒精的沸点比水的沸点低,而作为一个历史专业的学生,他也稍微了解过蒸馏酒的制作过程。

只是许宣等不及用谷物原料去酿造再从中蒸馏,而是直接让人购入大量市面上的酿造成品酒,直接放入蒸馏器中进行蒸馏。

不过在许宣看来颇为简单的蒸馏酒技术实际上操作起来却也有些难度,最大的难度便在于要想提纯酒精控制温度是关键。许宣只知道酒精的沸点低于水,而水的沸点是100摄氏度,酒精的具体沸点却不得而知,如何控制在100度以下又高于酒精的沸点这让许宣犯了难。

这不像现代的蒸馏器温度可以自动控制,只需要设置好温度就行。好在经过多次蒸馏之后许宣也终于摸清了一套规律并做了笔记,得到的酒精也越来越纯。

由于买来的酒都是发酵酒,度数肯定不会太高,加上操作不熟练等原因,以至于冷却出来的酒精仅仅只到原酒的十分之一左右,这还是在多次蒸馏的情况下。

当然蒸馏再多次许宣都无所谓,因为燃料成本许宣根本毫不在意,他只需要布置一道小小的八荒玄火阵即可不间断没日没夜的将酒精提取出来。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就算被人知道了高度酒的制作方法也完全不必担心,找人打造一套一模一样的蒸馏器简单,但是这个世界的人完全不知道酒精为何物,也就更加不知道沸点是什么,若没有温度的控制,一味的放在火上烤的话原来是什么酒蒸出来的自然仍旧是什么酒,仍旧是水和酒的混合物度数自然也就谈不上有太大的变化。

再者,如果连温度控制都被人掌握了的话,那么在燃料方面许宣也掌握着天然优势,若是烈酒充斥于市场,大不了就打价格战,少了燃料的成本许宣还怕价格低不过别人?

当然,物以稀为贵,许宣自然是不想也不愿看到价格战的局面。

得到了酒精之后,接下来便是将酒精直接按几种比例勾兑到原酒当中,高度酒就这样问世了。

至于口感等问题只有慢慢的摸索和改进了,毕竟现如今的酒还是度数最为重要。

一连几日窝在“酒坊”中,许宣早已问惯了酒香,或许是离得太近他对于酒香都已经麻木了。然而对于许府的其他人来说,这种由蒸馏过程中酒精以及原酒中的其他芳香物挥发出来的香气实在“醉人”,让人闻着就酒瘾大作,甚至连府中从不喝酒的丫鬟,也都对于这种香气有些着迷。

当李恪兴冲冲的赶到许府,在许府门外闻到这沁人的酒香时,本来就高兴的心情愈加的愉悦了起来。

“许兄诚不欺我,这酒香闻着就醉人呐。我得赶紧尝尝去。。。不对,应该先把好消息告诉他。”李恪暗道。

许府管家对于近来老往府上跑的李家三公子颇有好感,毕竟李恪有个好家世,但却不似那些纨绔子弟一般生性孟浪,在性格上倒与自家公子有些相像,温文尔雅。不同的是许宣的温文尔雅是有些道家的出尘脱俗,而李恪的则是不拘一格,与人相处起来并没有什么架子。

管家恭敬的将李恪引到了院子深处的“酒坊”,李恪回身一躬才嗅着酒香走了进去。

李恪进了屋子,眼前的画面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只见约莫四十见方的屋子里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坛子,少说也有近百来坛,许宣让他负责打造的什么“蒸馏器”落在一隅,底部明火在徐徐烧着,似乎永远也不会灭掉,而在出口处正有液体(李恪猜测那就是酒)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落在了下方的坛子里。

至于许宣,则在一旁的桌子上倒腾着什么,李恪瞧了一眼,上边也是摆满了酒坛子,只不过相对于地上的来说就显得整齐和有规律多了。

“许兄,这桌上的就是你说的烈酒?闻着都醉人呐,我先尝尝。”闻着酒香,李恪也顾不得跟许宣说好消息了,对他来说,再好的消息此时也比不得眼前的这些酒,不等许宣回话,囫囵的提起一坛酒凑到嘴边喝了下去。

许宣的耳力极好,早已知晓来的人是李恪,只是他在忙着勾兑酒水并没有回头“嗯。。。?”片刻后,待到回过神来才开口阻止道:“等等,李兄。。。”

然而回过头的许宣却瞧着李恪双脸通红,提着酒坛子的手也微微抖了起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摇摇欲坠的状态,怕是酒劲上来了。哪怕是再能喝酒的人灌酒精也受不了啊。

许宣赶忙过去将李恪扶住,最后跌坐在了地上,而李恪手中的酒坛子却被他保护得极好。

“好。。好酒。好。。好呛。。又辣。。真是好酒。嘿嘿。。我有。。个好消息。。八月十五真是个好日子。。”李恪嘴里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接着昏睡了过去,而口中仍旧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

许宣看着李恪紧紧握着的酒坛子,上面正标记着“酒精”二字,摇着头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

“好消息?”许宣思考着李恪口中不着边际的话,“李兄啊李兄,勾兑好的酒没喝着,你居然直接闷了酒精。。。”

“但愿不要酒精中毒了才好。。”

。。。。。。

睡了一天一夜的李恪终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并不熟悉地床上,而且头疼得厉害。

许宣进了屋子,看到李恪双手摸着头便知道这是酒劲还没缓过来,只是人已苏醒也就放下心来,想来李恪也是有修为之人,对于酒精的抵抗力还是有一些的,要不然就不会是头疼那么简单了。

“醒了?看来李兄的酒量不错啊。”许宣笑道。

“我这是睡了多久?”李恪不明所以地问道。

“不算久,一天一夜。”许宣竖起来一根手指。

李恪有些愕然,他曾经喝过皇宫贡酒,一次喝一坛子都不至于大醉,如果没记错的话,昨日那坛子酒他仅仅只喝了一口,估计一碗都不到,“这就让我醉了一天?”李恪暗暗道。

“许兄说笑了,这醉了一天也能叫酒量不错?”李恪拍了拍头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头疼。

“李兄,你可知道你昨日喝的是什么么?”许宣微微摇头。

“难道不是许兄你酿出来的烈酒?”

“酒精可是比烈酒还要烈的东西啊。。。”

“酒精?”

“酒之精华所在,你以为常人能受得了的吗,要不是李兄有些修为只怕现在都还醒不过来。”许宣道。

“这酒这么厉害?”李恪道,

许宣并不知道怎么跟李恪解释酒精的问题,因为他也不清楚其中的机理,只好转移话题道:“李兄以后要是想喝的话还是喝那些我做了数字标记的酒吧,这些才是真正的酒。”说完许宣从身后拿出了一坛酒出来,上面注着“重酿四十”的字样。

接着许宣又问道:“李兄,昨日你可是有什么事要说来着?”

李恪接过了坛子,听到了许宣的话才想起来自己来许府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他的,于是道:“这酒虽好,容易误事啊。。。我来呢其实是有件好事要告诉你,刘彻大将军要班师回朝了,现在已经在路上,算了下到地京的日子正巧就是八月十五那日。”

“八月十五。。。咱们酒店开业的日子?今天是什么时候了?”许宣连日酿酒,已经不记得时日便问道。

李恪忍着还有些微微的头痛道:“昨日我来的时候是初十,那今日就是十一了。许兄,如今你这酒也酿成了,可要抓住这个机会啊,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打了胜仗的军队对于酒的需求要多大。”

许宣微微沉思:“八月十五,天上月圆将士凯旋人间团圆,真是天助我等,要不将酒改个名字?”

李恪知道许宣与自己想到一块,点头道:“妙极。”

在两人聊了一阵后,时间也来到了晚上,正想让人准备一下晚饭便听到管家来报。

“公子,范丞相到访,已经在前厅等候公子了。”

“好,我随后就到,劳烦管家先招呼范丞相吧。”许宣道。

“是,公子。”说完管家便退了出去。

此时李恪已经从床上起来,道:“范丞相,范蠡?没想到许兄还有这层关系,能让一朝丞相亲自拜访的人,整个地京估计都找不出一只手来,看来许兄与范丞相交情匪浅吧。”

许宣笑道:“忘年之交,一起去见见?”

“范丞相与家父关系不错,自然不能失了礼数。”李恪道。

。。。。。。

第九十五章 传言

华夏古代z治都有很多很奇怪的现象,例如文臣与武将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不那么的融洽。

君王只有一个,但是其下往往又可以分为好几个派别。皇帝强势,则可以凌驾于这些臣子之上,施以制衡之术使得文臣可以治国,武将能够安邦。皇帝弱势,则有可能被臣子们架空,轻则朝纲败坏,重则被黜国灭。

不管是忠臣也好,奸佞也罢,似乎每个朝代都逃不过这种戏码。

————————————

孙府与地京里头其他王公贵族,高官富贾的宅子不同,并没有坐落在朱雀街上,而是建在了地京城东处,因此占地极大。

傍晚时分,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孙府门前正前方,在这之前孙府的大门已经停有好几辆马车,同样都没有任何标识。能如此招摇的将马车停在孙府门前,其主人肯定是非富即贵,然而这些人的刻意低调显然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是谁。

赵高下了最后一辆马车,孙府的管家急忙上前恭迎。

“赵大人,您可来了。”孙府管家尊敬的近乎谄媚道。

“嗯,诸位大人可都到齐了?”赵高道,话语间透露出一丝威严,这似乎意味着他并不想听到有人比他晚到的消息。

孙府管家忙弯腰拱手道:“都到齐了,我家公子,中书侍郎蔡大人,刑部尚书李大人,吏部尚书严大人均已在前厅等候。”碍于赵高的脸色,管家愣是把多时二字给咽了下去。

赵高大袖一挥,道:“进去吧,也不能让他们等太久。”说完便朝府里走去,管家也赶忙跟了上去。

孙府极大,到前厅的路也颇远,但赵高却轻车熟路,闲庭信步似乎并不着急,而跟在后头的管家则极为痛苦,明知道几位大人已经等候多时,想要加快步伐却又不能超过赵高,以致于打乱了自己行走的节奏,汗水也从额头渗了出来。

终于来到了前厅,跟在后头的管家得以放声道:“赵大人到。”

前厅里头的几人太阳还未落山之时便已经到了孙府,此时面前的茶水是换了一杯又一杯,再好的茶也是饮之无味,然而几人的性子也是出奇的好,至少明面上并没有出现不耐烦的样子,坐在主位上的孙富时不时的还与他们搭上几句话,聊的也只不过是生意上的事,对于几位大人来说也只有点点头的份。

聊了一些孙富也觉得无趣,知道这些人对于赵高请来谈得“正事”才上心,于是也止住了话题,默默的喝起茶来,只是他的耐心也渐渐的被有着同袍之义的老哥赵高的时间观消耗殆尽了。

听到管家终于把赵高带了进来,前厅里的一众人都恢复了精神,起身相迎。

赵高进了前厅便向各个方向拱手道:“在城里多绕了几圈,来得晚了,孙老弟,诸位大人见谅。”

“大人辛苦了。”

“大人心思缜密,我等佩服还来不及啊。”

“我等也是刚到,刚到。大人来得刚刚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似赵高真的没有来晚一般。

赵高瞧着人都已经到齐,而且没有人来得比自己晚,心中便有些高兴,笑道:“诸位请坐吧,今日召集各位大人来孙老弟府上是有事商议,俗套之话能免则免。”说完赵高便走到了孙富一旁的另一个主位上坐了下来。

孙富道:“赵大人说的是,诸位大人议事要紧。”说完便朝着外面的管家吩咐道:“管家,天色已晚,命人准备好饭菜,待诸位大人商议完大事后用过饭再走。”

管家在外得到了命令后应了一声便离去,而几位大人看到赵高坐了下来也都徐徐入座。

在场的几人大抵都知道今日赵高所为何事而来,但还是有人先开口问道:“赵大人,今日可是为了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件事而来?”

赵高饮了一杯茶后道:“不错,各位都知道刘彻将军不日便班师回朝的消息了吧。”

众人都点点头。

赵高继续道:“想必诸位大人也知道几位将军本来就势大,如今刘彻将军打了胜仗归来,听说还赢得极为漂亮,整个鲁地也顺带的被肃清了一番,所获甚多,虽然军中将领与我等并不相左,但将军势大,未必不会出现隐患,为保大秦基业,我等不得不防患于未然呐。”

刑部尚书李林甫附和道:“赵大人言之有理,刘彻将军拥兵十万,其他三位将军莫不如此数,长此以往恐生不利。”

中书侍郎蔡京点头道:“刘彻,冉闵,李世民,赵匡胤等将军乃皇上手下猛将,我等并不担心他们会背叛陛下,但是如果他们的手下有贪图富贵之徒,万一有不臣之人挑唆、拥戴他们,他们如何自处?要知道他们每一位手上可都是手握重兵,兵者,器也,能伤人亦能伤己啊。”

“赵大人,李大人,蔡大人都说的不错,这不最近就传出来了刘彻将军战功赫赫,理应封王的风声。”吏部尚书严嵩说道。

听到严嵩的话,李林甫与蔡京都微微点头,刘彻封王的事正是今日他们几人被请到孙府来的原因。

这几人都是赵高出面,向嬴政举荐(类似于察举制,这几人算是有真才实学的,在嬴政未登基时就已经通过了试用考核,因此登基时列百官之位)才坐上了尚书的位置,武将本来就势大,如今还出了要封异姓王的传言,到时候他们这些文臣还怎么在殿上立足?

而他们要是无法在朝廷立足又怎能报答赵高的“知遇之恩”,于是在他们看来今日赵高召集他们前来孙府无疑就是为了此事,封王之事于他们不利,应当阻之。

赵高看着几人交换着眼神,摇了摇头道:“不错,是我命人传出刘彻将军理应封王的传言的。”

李林甫,蔡京,严嵩等人包括孙富皆是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没人敢说出话来。

众人都没想到,这传言竟然是赵高一手操作的。

第九十六章 传言(二)

许府。

“刘大将军要封王,这是好事啊。“说话的人是李恪,他觉得以刘彻的赫赫战功以及与嬴政的交情,再加上此时又打了一场胜仗,封王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在范蠡的暗示下,许宣清退了所有人,保证了今日所说的话只有在场的三个人知晓。

起初看到李恪在许府上时范蠡还有些诧异,不过得知两人的酒楼就要开业,从许宣的眼神当中看出来了李恪这人还是可以信任的。

既然是自己人而且已经四下无人,范蠡说话也就少了一些顾忌,道:“若是这则传言出自皇上之口,那的确是好事,足以证明陛下大度,君臣无隙,只是。。“

李恪看着范蠡道:“出不出自皇上之口有何不同?”

没等范蠡回答,许宣自斟自饮了一杯自己酿的酒道:“想必此事是皇上让范先生查的吧,查的就是这则传言出自于何处,有何居心。。莫非皇上已有了猜忌?“

“这天下是皇上与诸位将军一起打下来的,他们情同手足何来猜忌。。。只是这则传闻对于皇上来说如鲠在喉。”范蠡道。

许宣看了范蠡一眼,心道:“不就是起了猜忌之心。”二世为人的他知道帝王的心思有时候是很敏感的。

范蠡被许宣瞧了一眼但还是继续说道:“李家公子,你想一想,若是皇上主动封刘将军为王,那便是赏罚分明,君臣和睦的最好写照,但若是出自他人之口,那便要仔细斟酌了,究竟是功高盖主想要夺权。。。”说到这范蠡顿了顿,“还是有人有所图谋。。。别忘了,刘彻将军要是封王的话,其他几位将军也理应如此,否则其他几位将军会怎么想?他们同样都是为了大秦立下过无数战功的猛将,厚此薄彼的事皇上怎么会做得出来。”

“如此的话,李家公子还认为封王一事是件好事吗?”

李恪不蠢,听了范蠡的话后也明白了封王一事的其中意味居然波及甚广,当下的传言自然不会出自嬴政自身的想法,而是有人故意传播。

若是刘彻将军或者说是四位将军中任意的一位放出这一消息,必然会让嬴政产生手下想要夺权的疑虑,从而产生不可估计的后果。在李恪看来,将军们特别是自己的父亲不会这么傻,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所以这则传闻定然不会是他们让人传出来的,更何况他从未听说这些将军有某种野心,包括自己的父亲。

若是其他人的话,又会是谁且有何图谋呢?

事情牵扯到自己父亲,李恪也慎重了起来,“家父平时对丞相多有敬佩,您可以叫晚辈小名李三。”

“那老夫便叫你李三公子吧,既然你与许公子为好友,无外人的时候不必以官职相称。”范蠡道。

“是,范先生。”李恪道,“依范先生所见,此传言会从何传出,晚辈从家父处可从未听过此事。”

虽然范蠡从李恪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为李世民开脱的意思,但他本来就认为几位将军都是明智之人,断定此事应该是与这几位将军无关,就算是嬴政,也想通了这一点,只不过嬴政所站在的立场与角度不同,心中总有一个“万一”萦绕在心头。

而且关键的地方在于,既然谣言已经四起,那么接下来呢?

许宣笑道:“李兄莫急,我知道此事定然与四位将军无关,只怕皇上也是这么想的。可接下来如何对待这件事,皇上可能还没想到办法。

如果是皇上主动封王,那倒不失为一桩美谈,即使无人提起封王一事也可天下太平。。。然而一旦有人提起便不能不正视之,尤其是现在刘彻将军凯旋之时。”

许宣继续道:“皇上原本可以阻止这一谣言传播,现在看来并没有这么做,因为皇上知道如果他强行阻止流言散播会让这些年跟他出生入死的将军们寒心。

但我猜测这也间接的证明了皇上曾经考虑过给有功之人封王,只是没有想好万全之策,也就是说他要考虑即使封了异姓王也不会危及到皇权,这点我想李兄与范先生都应该明白。”

李恪与范蠡同时点了点头。

在他们心中嬴政不是一个薄情的君王,更愿意往好的方面想,也就是说他们都同意许宣所说的嬴政曾经起过为手下封王的心思,但另一方面他们也知道嬴政不是一个愚蠢之人,不会不知道胡乱封王的后果。

“所以对于皇上来说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封不封王,而是如何约束和驾驭这些异姓王。”许宣接着道:“封王便要有封地,而藩王有了封地便只能镇守封地,无诏不得回京,若我没猜错的话那些有心之人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只有这些战功赫赫的将军远离了朝廷有些人才不会被束手束脚。”

“有些人?是什么人?”李恪望着许宣问道。

“我怎么知道,不过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封王的传闻其实是一个阳谋,一个就算皇上知道了是谁干的也追究不起来的阳谋罢了,所以范先生其实也不必查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跳出来。”许宣笑道。

范蠡揣摩着许宣的这一番话,再结合他身在朝廷中所了解到的,心中已然浮现出了许宣话中所说的那些人是哪些人。虽然他相信许宣的话,那些人终究会露头,然而现在范蠡更在乎的是如何解决封王的这件事。

正如许宣所说,嬴政可以主动封王,所有人也都可以不提封王的事,现在只是传闻,但是一旦有人提出了这件事嬴政就不得不做出决定。

“这些人的确给皇上出了一道难题啊。”范蠡叹道。

看到范蠡有些颓然,许宣问道:“范先生,此事皇上还与几人商议过?”

“传闻初现时皇上当即便召老夫与李丞相入宫商讨此事。”

“那李丞相认为呢?”

范蠡看了李恪一眼,道:“李丞相反对封王。”

许宣也看了一眼李恪,然后道:“看来李斯也担心将军们权利过大。”

李恪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脸上有些难堪道:“难道皇上,李丞相,甚至是范先生都不相信父亲?”

“这。。”范蠡无言。

许宣看着李恪道:“李兄,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且这也不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而是博弈。”说完目光又转向范蠡,继续道:“晚辈倒认为,封王一事一旦提出了之后便势在必行,我有些想法或许能为范先生解忧。”

李恪为人不错,而且为酒楼的事出力甚多,算得上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既然封王的事牵扯上了李世民,自然也就会波及到李恪,作为朋友以及出于对历史上的李世民有好感,许宣觉得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而且许宣并不想在这个世界看到一个屠杀功臣的皇帝。

“许公子有良策?”范蠡问道,一边李恪的听到许宣是赞成封王一事的脸色也好了起来。

许宣看了一眼天色,道:“良策谈不上,可说起来话就长了,待我写于纸上届时请范先生一阅便知。何况现在天色已晚,还是先用饭吧,厨房应该已经备好了。”

范蠡也看了一眼天色道:“也好,是老夫来得唐突了。”

然而李恪却起身相辞道:“许兄,范先生,我就先行告辞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两位所说令我稍安,但还是要先向家父告知才好。”

许宣没有强留,提醒几句后李恪便离开了许府。

第九十七章 传言(三)

孙府。

月亮初升,前厅安静得有些出奇,赵高默默的喝着怎么也喝不腻的上好贡茶,其余的人则是在揣摩着赵高此番的用意。

最后吏部尚书严嵩率先开口道:“刘将军要是得以封王,其他几位将军自然是一并如此,到时候他们成了王爷,权势滔天,我们势必会处处被掣肘,于我等不利啊。。。还是说赵大人已经有了打算?严某定当景从赵大人。”

其他人点了点头,然后都望向了赵高。照他们的理解,赵高或许是觉得刘彻等人如今势大,力不能及于是选择讨好几位将军,送他们一道封王大礼。

只有孙富知道赵高对于权力的渴望,不好说出来,也看向了赵高。

赵高放下茶杯,缓缓道:“几位大人,怕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几位将军乃柱国之臣,理应代陛下牧守四方。

至于治国嘛,当然还得仰仗诸位大人。”

“那大人的意思是。。?”还是严嵩开口问道,而蔡京与李林甫俨然已经明白了赵高的意思,端坐在椅子上,拿起杯子喝起茶来,早已凉透的茶喝起来也感觉有了那么一点滋味。

“严大人,赵大人的意思还不明白吗,几位将军封了王自然要离开京都,到时候替皇上治理天下的还不是得靠在座的各位大人。”孙富笑道。

严嵩看了孙富一眼,又看到蔡京与李林甫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喝起了茶来,要知道他们几人自来到孙府不知道喝了几许,而此时茶杯中的茶也已经凉透,在场的人皆知茶要趁热喝的道理,难道凉茶也好喝?

最后看向了赵高,赵高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道:“严大人是以为我想要结交几位大将军故而才放出这则传言的吧,我倒是希望他们这么想,可惜啊,人家未必会领咱们这份情。”

接着赵高又在蔡京,李林甫,严嵩身上各扫了一眼,道:“诸位大人乃是当世贤良,要不然我也不会在皇上面前举荐各位。只是我朝尚武,以至于朝堂之上议政者武将居多,本官认为这终究不是好事。而且虽然这天下大定,但是北有匈奴扰我大秦,南面百越初平,却仍有宵小作乱,东西尚且太平,不过也不得不防。。。”

李林甫续着赵高的话继续道:“赵大人高见,将军封王替天子镇守四方,这样一来我大秦便可以不惧外敌,对内。。我等亦可以尽心辅佐陛下,呵呵。”

“明则裂土封王,实则让诸王离开朝堂之外,呵呵,严大人明白了吗?”蔡京看着严嵩笑道。

至此,严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赵高说的这些将军未必会领他这个情,也明白了为什么蔡京与李林甫可以老神在在的喝着凉茶了。

天子脚下方为臣。

严嵩笑道:“看来蔡大人与李大人早已看出了赵大人的目的,要不然也不会坐得如此踏实。”

蔡京与李林甫相视一笑。

“只是。。裂土封王一事不可谓不大,皇上会行大封之举吗?若是皇上没有封王的意思,那这则传言可是欺君之罪啊。”短暂的笑容过后,严嵩又有些担心。

蔡京道:“哎,看来严大人还是不明白。几位大将军战功赫赫,可以说是没有他们皇上就打不来这天下,难道不应该封王?不要说刘彻将军此时又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就算没有王仙芝,凭着皇上与诸位将军的袍泽之义也理应封疆为王,赵大人此举可是让世人皆知皇上是位赏罚分明,重情重义的明君啊。”

严嵩被蔡京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说得竟愣了一会神,仔细想来还真的有些道理,只能无言以对。

赵高放下了茶杯,往前挪了挪身子,整个人顿时变得舒服了许多,然后才开口道:“诸位大人,我放出这则传闻其实是为了试探皇上,而果然也不出我所料,皇上并没有派人封锁这道传闻。按说皇上要封锁这道传闻轻而易举,只是却没有这么做,为何?因为皇上对于几位将军有所顾忌,而这对于我等来说便是好事。

仅仅是传闻便让皇上对于几位将军产生了疑心,如果真的有人依着传闻在朝堂之上提出来的话你们说皇上会不会否决?或者说。。。敢不敢否决?”

李林甫思索了一番,道:“那岂不是让皇上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若否决了那些个手握重兵的将军会作何感想,若不否决只怕这些将军的权势会越来越大,对于皇上来说亦是心头之患。。。”

“诸位大人放心,前有本官放出的传闻作铺垫,只要有人在朝议之时提起此事,皇上就绝不会轻易推脱,换言之摆在皇上面前的只有封王的一条路,那也就意味着各位大人为皇上排忧解难的时候到了。”赵高略有深意的看着几人说道。

蔡京等人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了赵高话中的意思,如果嬴政要封几个将军为王,那自然要提前想办法对诸王进行约束,以免封了异姓王候反倒对自己造成威胁。

而几位将军所能带来的最大威胁便是他们手中的兵权。

想通了这一点,厅堂内顿时又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

褫夺兵权,在皇权与臣子之间历来都是一种危险的动作,轻则自毁长城,便宜了敌人,重则。。。

“几位将军的兵权过重,应当削一削了。”严嵩开口打破的安静的气氛。

众人都点了点头,但又都觉得这说的跟句废话没什么区别。

“那严大人以为应当如何呀?”赵高笑着问道。

“这个。。”严嵩尴尬一笑,“下官愚昧。。这个还得看各位大人的高见。”

赵高微微点头,然后看了一眼一旁的孙富,瞧着他似乎有些主意的样子,便开口道:“孙老弟,有话不妨直说。”

“各位大人,在下倒是认为若皇上要封诸位将军为王,则兵权必不可削,至少暂时不能削。原因在于此时削弱兵权无疑有飞鸟尽良弓藏的嫌疑,二来正如赵大人所说,我大秦虽然中原稳定,但四方仍有外患,削了兵权又让诸王凭什么去镇守四方?”孙富分析道。

听了孙富的话,众人包括赵高都觉得十分在理,并等着孙富继续说下去。

孙富接着道:“不过可以变相的削诸王的兵权。”

赵高露出了欣然的笑容,道:“如何?”

“控制军饷粮草军备即可。”孙富道。

。。。。。。

之后几人又商议了良久,最后赵高总算是露出了疲态。

“那么,诸位大人,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赵高有些疲惫地道。

蔡京,李林甫,严嵩等人相继点头。

“那么今日便到此为止,散了。”

。。。。。。

蔡京等人走后,赵高也随着夜色,蹬上了马车离开了孙府。

第九十八章 事定

有了上次归还玉玺一事,趁夜入宫已经成了范蠡的特权,即便是右丞相李斯也从未有过夜晚逗留于皇宫,更别说嬴政晚上在寝宫接见大臣了。

嬴政手中正拿着范蠡呈上来的奏章细细的看着。

范蠡双手置于身前静静站在一旁,心中倒说不上紧张。嬴政交给他办的事明着是查出是谁放出的封王传言,实际上范蠡已经明白嬴政要的其实是妥善的解决此事,而这道奏章上的内容便是许宣给出的办法。

范蠡相信嬴政看完其中的内容后应该便会作出决定。

约莫一刻之后,嬴政将奏章给合了起来,所有的权衡利弊都在这一瞬之间在嬴政的脑子中都重新过了一遍,然后缓缓道:“丞相所呈实乃良策,准奏。”

将奏章交还给了范蠡,嬴政的脸上面无表情,“朕也想看看,到底是谁会跳出来。”

“至于第二条,不能让朕来开口。”嬴政脸色转而一松,微笑道。

范蠡接过奏章,行了一礼道:“臣,明白。”

这道奏章是范蠡从许宣那誊抄,并加以修改出来的,第二条的内容是什么他清清楚楚,也知道这一条既是关键也容易得罪人,而许宣,以及范蠡也料到了嬴政绝对会在这一条上有些想法————嬴政绝对会支持,但也会转嫁风险。

嬴政背身负手道:“那朕便等着那些人跳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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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孙府,中书侍郎蔡京,刑部尚书李林甫,吏部尚书严嵩的马车分别朝着地京不同的几个方向绕了几圈,最后又先后汇集到了蔡京的府上。

蔡府堂中,简单的用过晚饭后,几位大人端坐在椅子上讨论着在孙府商议之事。

蔡京看了李林甫与严嵩各自一眼,道:“李大人,严大人,赵大人与我等商议的事,二位认为做得做不得?”

李林甫道:“我们几人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全拜赵大人所赐,于情于理此事当做,况且传闻是赵大人所出,皇上就算查出来了,我们也只不过是顺着传闻为皇上献策而已,而且赵大人说得对,诸位将军就应该替我大秦镇守四方,而我们也才能尽心尽力的辅佐皇上。”

严嵩道:“李大人所言甚是,几位将军一朝在朝,我们便会一直被压制,皇上也只会与两位丞相四位军丞商议国事。于理,本官为吏部尚书,掌管官吏任免,考核,封勋等事宜,李大人为刑部尚书掌秦律,刑狱等事务,提倡错则罚,功亦要赏,蔡大人身为中书侍郎行走于中书门下自然也要为皇上出谋划策,此事便是我们出头的最好机会。”

李林甫接着道:“最重要的是,有了孙公子的良策,就算皇上无封王之意,最后也不会见得降罪与我等。至于诸位将军会不会心存怨憎,我想咱们既然已经助他们封疆为王,有所约束也是理所当然的,就算他们心存怨憎,远离了朝堂咱们又何必担心。”

蔡京听着李林甫和严嵩的话,在心中也过了一道,觉得此事在朝堂上提出来对于他们几人来说实在是利大于弊

“嗯,两位大人所说在理,赵大人于我等有提携之恩,我等也要为皇上分忧才不负赵大人的栽培。”蔡京和声道。

李林甫与严嵩都点了点头。

蔡京起身道:“那便等刘彻将军班师回朝,朝议之时我等在太极殿上再提及此事吧。二位大人,回到司部之后也要做些安排才是,否则以我几人之力,未免势单力薄。”

在座的都是人精,即使知道此事不会有太大的风险,但只要拉上更多的人,就算是皇上要想怪罪也得掂量一下是否该法不责众。

李林甫与严嵩也相继起身,点头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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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蠡乘着马车离开皇宫已是深夜,方向却不是范府,而是李府,李丞相府。

李斯与范蠡的关系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当然这是在李斯看来。

毕竟李斯在嬴政身旁鞍前马后多年才得到如今的地位,而范蠡则是因为嬴政的一句话便拜了丞相,虽然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平衡,但以范蠡在天宗的才(能)名(望)与自己平起平坐的话倒也脸上有光。

“李丞相,范某深夜造访打扰到了,还望李丞相莫怪啊。”范蠡作了一揖,笑道。

李斯也作揖道:“哪里,李某早已有意相请范丞相到府上一叙,只是未曾觅得机会,难得范丞相光临寒舍,荣幸之至何来扰之啊。”

两人客套一番后便跟着李斯来到了他的书房处。

“范丞相,此番可不是来府上寒暄那么简单吧,这夜色虽好,也应有美人相伴才可知其中之妙。李某倒是听闻范丞相前段时间的趣事一则,在地京已经成为人尽皆知的佳话,李某真当是有些羡慕呐。”李斯打趣道。

范蠡知道李斯此话并无恶意,只是为了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摇头笑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那范丞相前来。。”

范蠡正色道:“不瞒李丞相,范某刚刚面见皇上后便直奔这来了。”

李斯也收起了笑容,“这么晚了范丞相还入宫面圣?”

“是为此事。”说着,范蠡便拿出了给嬴政看过的奏章,递给了李斯。

李斯接过奏章,也如嬴政一般细细的看了起来,并时而踱步,范蠡则静静地望着烛光飘摇。

“这么说,皇上已经决定了此事?”看完奏章后,李斯问道。其实不问,他也知道了答案,因为上面已经有了玉玺的钤印。

范蠡点头:“正是。范某深夜来访也正是因为此事要与李丞相通一番气,因为范某知道李丞相此事上是不赞成封诸位将军为王的,其中忧虑李丞相知,范某知,皇上也知,但现在有了这道‘封王策’,圣意已定,请李丞相一阅以免到时忤逆了圣意还开罪了诸位将军。”

李斯深深一揖,道:“李某明白了,多谢范丞相。”

“既然有了良策,李某自然也不能悖了皇上的意思,而且估计皇上也想到了这则传闻肯定是与将军们无关,既然将军们无二心,把这件事当做好事推上一推也好。只是这第二条。。。”

范蠡笑道:“这第二条嘛,皇上说了他不能开口。”

李斯相视一笑:“那便由我们来分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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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范蠡奔走皇宫李丞相府,几位中丞侍郎尚书大人各回各家,李恪与李世民夜谈的同时,许宣正在房中打坐,本来心无旁骛的他不由地想起了献给了范蠡的那道封王策。

“一套修改版的推恩令、府兵制、更戍法组合拳,这谁顶得住?”许宣闭着眼露出一丝笑意

第九十九章 开业

八月十五,秋意正浓。

地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最近在洛湖旁多出了一座名叫醉月楼的楼子,今日正是开业的日子。

前来道贺的人当中大部分都是文人,街上站满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其中不乏一些知道内情的人,清楚这酒楼的主人是李世民的三公子,只是却不见李三公子出来招呼客人,而一位年轻公子正与客人们相谈正欢,路人们不禁猜测这人与李恪的关系到底如何。

自打嬴政登基,大局已定,朝廷的官职基本上都有了人选,而地京的商人们也都纷纷在朝中找到了贵人,所谓趋炎附势大抵如此。

正如后世所言,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一棍子砸下去总能砸到几个当官的,地京之大,人际关系之复杂,没点关系想要开这么一家酒楼还真不好混下去,于是便有人想到,出于李恪的身份来开这家酒楼的确是容易惹来闲言碎语,毕竟嬴政下过命令朝中官员一律不得参与经商。

而眼前的年轻公子说不定就是这座酒楼名义上的东家,至于实际上的嘛那当然还是李恪,这样的套路对于地京中的百姓来说已经屡见不鲜了。

就像那贵宾楼,在新皇登基后便易了主,新的主人就是地京巨富孙富,而人尽皆知孙富所倚靠的便是新任御史中丞赵高。至于暗香阁的背后,听说也有某位大人物的影子,而地京中其他的行业如米行,布行,酒坊,纸坊或多或少也都如此。

是以路人们又不禁好奇起来这一位年轻人或许又是一位新贵?

道贺的人纷至沓来,这让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未如此忙碌的许宣有些应接不暇。

如果都是相熟的人倒还好,如白居易元稹这些当初在贵宾楼就认识的,但地京乃是首善之都,文人众多,甚至是曾经出现在那个世界教科书上的不少诗人都应李恪二哥李隆基的邀请前来捧场,若不是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有了白居易李白这些金字塔顶端的文人,许宣只怕会感到受宠若惊,而现在对于许宣来说则显得有些折磨,不过这也足够证明了李隆基在这个世界文人的地位里着实不低。

又是一批人进了酒楼之后,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醉月楼的门前,看到来人,许宣便迎了上去。

“白兄,元兄,杜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许宣上前作揖道。

来人正是白居易,元稹,杜牧三人,算是老相识了。

三人以白居易为首,率先开口道:“许公子可有些不厚道啊,酒楼开业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我等一声,要不是李三公子知会了李兄,邀我们几人前来,只怕就要错过一桩美事了。”

白居易有些戏谑的看了身后二人一眼,然后元稹笑道:“可不是,枉我等前些日子还带着许公子将地京城里好玩的地方都玩了一遍,然而开酒楼却不告知我们,无友于心,该罚。”

杜牧也笑道:“对,该罚。听闻许公子厨艺了得,还有醉月楼居然有比御赐贡酒还烈的酒,今日好酒好菜许公子可就别想推脱了。

呵呵,以白兄今时今日的地位,要是满足了咱们的五脏府,让咱们过足了酒瘾,你这酒楼想不出名都难呐。”

许宣心中想道,‘寻欢作乐’的是你们好吧,我纯粹是去那些地方锻炼。。心性而已。

但脸上挂着笑容道:“是许某的不是,今日定让各位尽兴而归,请。”说完伸出手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几人谦逊了一番便由白居易带头向楼里走去。

当初李恪说过他们二人都是醉月楼的甩手掌柜,日常的一应事务可以让酒楼的掌柜出面即可,而如今醉月楼的一干人等都是出自许府,只因为许府上上下下养着几十口人,着实有些浪费,于是便让一部分人打两份工,工钱也按两份给,这样对于两方的人来说都有利。

一来不会浪费了许府的人力,二来许府的这些下人都是受过培训的,按照李恪说的能来醉月楼的都是贵客,招呼起来自然懂得规矩,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现在醉月楼的掌柜便是许府管家的胞弟,姓何。

待白居易等人进了楼里,许宣觉得自己应该亲自招待他们,便让何掌柜替他招呼接下来的来客。

在醉月楼三楼最大的包厢里,丝竹之声与觥筹相交错,一角的女子一手琵琶极为稳当,曼妙声入耳,在场的人无不沉醉其中。

许宣轻轻推门而入,让小厮们端上十道菜肴,然后又取来一坛酒才在白居易等人一旁坐了下来。

“白兄,元兄,杜兄,这是十道小菜,不成敬意。”许宣笑道。

众人也不含糊,纷纷提起筷子吃了起来,随后不出所料的便是一阵赞赏。

“没想到哇,许公子的手艺如此了得,白兄府上专门从江南请来的大厨也比不上啊。”元稹边吃边赞不绝口道。

白居易也笑道:“惭愧了,白某也算是会吃之人,没想到今日却在许公子这开了眼界,呵呵。”

角落里的女子仍旧是抚着琵琶,听到一群人在赞赏一个男人的厨艺了得,也不由得分出神往许宣的身上望去。

“许公子这主意不错,想那青楼不过是有花魁作陪寻欢作乐,而如今在这醉月楼听着佳人的小曲吃着佳肴也别有一番韵味,不知醉月楼里的姑娘能否脱籍?杜某也希望能在府上有这么一位佳人一解烦绪啊。”杜牧笑道。

听到杜牧这么一说,白居易与元稹也看了一眼,然后望向了许宣,意思大概与杜牧说的差不多。

其实在白居易等人的眼里,角落里的女子姿色算不得出众,至少在他们众多的姬妾里算是中等而已,只是不管是他们家中的姬妾也好,还是青楼里的女子,都是能歌善舞罢了,能有一手乐艺的那是少之又少,若是能将这女子收入房中那便又能在圈子里吹嘘一番了。

听到了杜牧的话,琵琶声戛然而止,女子清丽的面庞上有些茫然无措地看向了许宣。

第一百章 开业(二)

女子知道在座的几人应该都是有身份的人,她更知道那位被众人夸赞厨艺的年轻公子是醉月楼同时也是自己名义上的主人。

不管愿或者不愿,年轻公子所说的话将要左右自己的将来。

“诸位,醉月楼的琴师,琵琶师都是李兄从江南带回来,并且帮她们脱了籍的,非青楼女子那般,在醉月楼里她们只是捧场助兴而已,而非助乐调情,离了醉月楼她们都还是良人女子。

所以,诸位所想还要看这些姑娘本身的意思。而且这些姑娘算是醉月楼的招牌,诸位不会刚开业就要挖脚吧。”许宣笑着打趣道,然后迎着女子的美眸,示意让她继续。

许宣所说不假,醉月楼的琴师,琵琶女都是李恪从江南欢场带回来的,只不过依着许宣的意思,醉月楼开的是酒楼,而不是青楼,更不是妓院,所以这些女子都是清倌人,有些甚至是没接过客人的清白女子,而这些女子或多或少都有着不同的原因才入了青楼学些乐艺,若是没有李恪只怕以后也要走上风尘的那一条路。

李恪虽然也逛青楼,但是对于开青楼着实有些排斥,于是按照许宣的意思,替这些女子都赎了身,还脱了籍,可以说醉月楼的琴师,琵琶女除了自身职业会让人误会之外,实际上却是清清白白的自由身。

因为这些女子与醉月楼的关系不是从属而是雇佣,签的也不是卖身契而是类似于那个世界的劳务合同。

只是这些琴师,琵琶女本身却并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种好事,既帮赎身又帮脱籍,还能有安身立命之所。。。

此时包厢中的女子也不相信,她明白所谓的劳务合同在眼前的这些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随时都可以付之一炬,更别说那位将她们由江南带到这里来的听说还是将军公子的大人物了。

但是好像那位厨艺很好的公子的确是把选择权交给了自己?

从许宣身上收回了目光,女子不再看向众人,继而琵琶声悠扬渐起。

白居易等人哈哈一笑,知道开业之时挖人墙脚的确不妥,而且他们也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之所以他们对于这些乐伎会感兴趣纯粹是出于对美好事物的渴望,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男人的占有欲,只是一旦拥有之后不久便又索然无味,所以他们才会家中妻妾成群,却仍旧流连于欢场。

“许公子所言甚是,既是清白女子便不能轻浮待之,当然更不能挖李三公子与许公子的墙脚,呵呵。”白居易笑道。

元稹亦点头,然后适时的将话题岔开道:“对了,许公子,醉月楼的好菜是尝到了,然而外面盛传的烈酒。。。咱们喝的可不像啊。”

“你们想喝的酒在这。”许宣将目光望向眼前的酒坛子道,“还没来得及恭喜白兄,元兄,杜兄齐齐得以入朝为官,这坛酒权当聊表心意了。”

杜牧眼珠子一转,笑道:“许公子消息可真是灵通,可你这心意也未免太小了些。”

确实,对于喝惯了酒的他们哪一次不是一个人喝上几坛子,现在瞧许宣的样子竟然是让他们三个人只喝一坛,若不是见过许宣千杯不倒还稳如泰山的样子,杜牧怕是都要破口而出指着许宣质问是不是瞧不起他们的酒量了。

许宣笑着摇了摇头:“非许某吝啬,此酒甚烈,适饮为妙。若是几位喝完这一坛无醉,大可将我醉月楼的酒搬尽,许某决不食言。”

白居易,元稹,杜牧皆相视一眼,都露出了不信的表情,自然是不信许宣手中的酒有他说的那么烈。

“许公子言之凿凿,切勿妄言啊,我等虽不说海量,酒场之中亦难逢敌手。”白居易道,接过许宣手中的酒,往各自的酒杯中斟满,然后举起酒杯望向元、杜二人,“来,元兄,杜兄,看看此酒是否真如许公子所说。”

元稹,杜牧也都举起酒杯,齐道:“许公子,承蒙佳酿。”

许宣端起酒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一饮而尽。

。。。。。。

酒过三巡,号称酒场难逢敌手的白居易已然恍惚,元稹与杜牧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白居易说话都有些明显的停滞,道:“这酒是好酒,就是劲有点大。。。好酒。。好酒。”

元稹也有些迷糊道:“许公子的酒,我服了。。。多少人道千金难买意消愁,今日算是尝到了消愁的滋味。。。还有美人在畔,妙音绕耳,嘿嘿。。。快哉,快哉。”

许宣带来的这坛酒少说也有五十度,对于喝惯了十几度酒甚至是十度以下的文人来说,后劲一上来便只有倒头大醉的份,眼前三人仅喝了三杯便已醉意甚浓,这也都在许宣的意料之中。

然而许宣本也不喜饮酒,酒精对于此时的许宣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四人加起来只喝了半坛子不到,许宣看着几人只能默默地暗想是不是该把这些酒的度数兑低一些。

就在包厢里的人谈论新任之职之时,便传来了一阵短促的敲门声。

敲门之声短而轻且急,醉意上头的白居易几人声音也不由得大了几分,加上又有琵琶声在旁,都没注意到有人敲门,只有许宣朝着门外道了一句:“进来。”

众人便见着何掌柜小跑着进来,先是朝着白居易等人行了一礼,然后走到许宣的身旁低头耳语了几句。

琵琶声骤停,白居易,元稹,杜牧都朝着许宣望去。

许宣听完了何掌柜的话后点了点头,然后便朝着白居易几人道:“白兄,元兄,杜兄且在此饮酒,我去去就来。”

白居易点头道:“许公子且去。。。若有用得着我等的地方,尽管开口。”

许宣朝几人拱了拱手,便带着何掌柜出了门,下了楼去。

一楼大厅设有迎客台,大厅里此时已经坐满了人,迎客台上面容俏丽的琴师正在素手调琴,琴声切切,而离台子最近的一张桌子,一人端坐饮酒,一人立于桌前,后边跟着两个小厮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似是两人在起争执。

许宣来到桌前,只见坐着的人一身黑衣,头戴峨冠,有佩剑置于桌上,估摸是位玩剑的。

而另一人则是短项肥体,神情倨傲,再看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活脱脱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

许宣正欲开口便被小厮之一拦声打断道:“无关人等一边去。”

“在下许宣,是醉月楼的东家之一,可是你口中的无关人等?”许宣面无表情的朝着那人道。

那人一听是醉月楼的东家,便缄口不言了。

“两位,今日醉月楼开业,可有招待不周之处?”许宣看了两人一眼道。

“你就是许宣?”黑衣男子道。

许宣点了点头,隐隐的能感觉到黑衣男子有着不俗的修为,但好像他身上的文人气质更甚一些,结合前些日子李淳风所说的,当下也是猜到了此人是谁。

矮胖的富贵公子开口道:“本公子欲在此处饮酒,偏生此人不让,敢问许公子是何道理?”

许宣看着周围都坐满了人,虽然都在饮酒听曲,但余光之处都望向了这边,眉头一皱:“有此事?”

“要喝酒,坐下就是,可要想独占一桌,也得分个先来后到的吧。”黑衣男子缓缓道。

“你是什么东西,岂能与我家公子同桌共饮。”矮胖公子的另一位小厮道,听他口气平日里应该没少做无理之事。

许宣听了两人的话便已知道谁是谁非,然后看着富贵公子道:“这位公子,楼上有比这更清幽的雅间,可否移步?”

“笑话,我家公子乃是尚书之子,难道想要在此喝酒还要让位于人不成?说出去也是你们醉月楼的笑话。”小厮继续道。

“尚书家的公子,再不走可真的就要成笑话了。”黑衣男子喝着酒笑道。

矮胖公子眯了眯眼,两个小厮怒道:“你。。”

此时便听到一人的声音传来:“严公子,今日我酒楼开业,你来凑什么热闹。”

第一百零一章 滚

矮胖公子听到有人叫自己,而那人口气之中竟有不弱于自己之势,便回头望去。

只见有四人朝着这桌行来。

为首一人正是先前出声,此刻脸上带着笑意的李恪,而跟在李恪身后的三人矮胖公子也认识,心中不禁一沉。

李恪来到桌前,先是朝着邻桌打了招呼,然后走到许宣身旁,两人交谈了几句,接着回过头来看着矮胖公子道:“严少爷,大驾光临,怎么就只带了两名家奴?与你往日的派头着实不符啊。”

李恪身型修长,容貌俊逸,与眼前的严少爷相比就是两个极端,所以两人站在一块的时候,李恪便有一种盛气临人的感觉。

换做平时,若有人敢与自己如此说话,骄横惯了的严少爷二话不说便让小厮将眼前之人先打了一顿再说,就算是地京城中的富家少爷,也照打不误。可现在他所面对的不是平常之人,而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之子,更遑论站在李恪身后的三人论身份地位无一均不弱于李恪。

其中一人,今时更是名声大振。

矮胖公子暗自定了定神,道:“李恪,你什么意思。”直呼别人名讳,在交际中尤其是现在这种场合从来都是大忌,然而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挽回几分气势。

李恪冷笑一声,道:“严世蕃,我还没问你什么意思,你倒先问起我来了。平日里,别人怕你,你在别的地方不守规矩也就算了,今日在我醉月楼还想行你那一套,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么?”

严世蕃哼了一声:“今日我来你醉月楼喝酒本就是幸事一桩,连人我都少带了些,岂有不守规矩之处,倒是你们醉月楼的待客之道有些不妥吧,啧啧。”

李恪面色一冷:“你也知道平时你有多嚣张跋扈?先来后到的规矩你不懂?还是。。你装糊涂?”

严世蕃不屑道:“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今日无非就是想来捧个场,见你这楼中女子还能入眼,想着找一处坐下来一品佳酿。。。再说了,在场的人谁说我不守规矩了?什么先来后到的狗屁规矩,谁又看到了我是后来的?”说完扫了整个大厅一圈,眼中的意味很明显。

大厅之中文人居多,少数是富家子弟,严世蕃的往日行端大都有所听闻,即使有不了解的在当下问了旁人之后也都了解了一二,然后都选择了沉默,目光也看向别处去。

神仙斗法,少说为妙。

严世蕃看着众人的样子,颇为得意道:“看,我可没有不守规矩,大家都找不出瑕疵来。酒楼刚开业,李三公子可不要信口胡诌,坏了名声就。。。”

“你个矮胖子好不讲理,明明是那位黑衣公子先坐下许久你才来的,还想让人离开,现在还如此无赖,实在无耻。”一女子出口清脆地打断了严世蕃的话。

阿青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许宣的身旁,瞧着严世蕃的样子忍不住开了口,一旁的杜十娘想要拦也来不及了。

严世蕃最恨别人说自己矮和胖,但看到是从一妙龄女子口中说出,也不好发作,然后又看到阿青身旁的杜十娘也是别具一番韵味,一大一小,一时间竟想到了别处去。

虽然平时都是下半身左右上半身,不过严世蕃此时心思转得极快,知道这两名女子与许宣的关系匪浅,那自然也与李恪等人关系匪浅,便收回了心思道:“这位姑娘也要信口开河不成?没看到在座的人都没意见吗?”目光却仍旧忍不住在阿青与杜十娘之间来回晃动。

许宣轻轻拽了阿青一下,阿青回过头来看到许宣摇了摇头。

这一幕被严世蕃看在了眼里,心里暗道这醉月楼的实际主人看来还得算在李恪头上,许宣不过是个胆小怕事的人罢了,两位姑娘真是瞎了眼。

李恪绕着严世蕃走了一圈,同时笑道:“听严少爷的意思,只要这些人不说话,你就不会承认有霸道之举吧?”

严世蕃眼神也跟着李恪绕了一圈,挑着眉笑道:“难道李三公子想要硬把脏水泼到我的头上?”

一时间,整个大厅安静得出奇,乐伎早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仍在喝酒的人也只敢喝酒而不敢说话,甚至到最后都把喝酒的事给停了下来,忘记了今日来醉月楼是来干什么的了。

李恪呵呵一笑,道:“我怎么敢把脏水泼到严少爷的头上呢?”与李恪一同到来的三人仿佛如看戏一般也笑着朝严世蕃看了过去。

而始终端坐着的黑衣男子则有些不合时宜的哎了一声。

看着李恪等人的笑,严世蕃觉着有些发渗,终于是忍不住道:“你、你想怎样?”

李恪笑道:“我想。。让你滚出去,立刻滚。以后,醉月楼也不招呼你,严少爷听清了么?”

顿时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要知道男人,特别是对于李恪严世蕃这些身份的人来说,杀人不过点头地,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别人驱逐,那便是比杀头还紧要的奇耻大辱。

李恪这么做明摆着是不给严世蕃留一丁点面子,甚至连那位尚书大人的面子也不给了。

“李恪。”严世蕃脸色变得难看极了,阴声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么说,过了,传到皇上那影响可不好。”

李恪想了一下,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高看我了吧,皇上哪有闲工夫管这些。”然后看着众人笑道:“这件事,你们又会传出去么?”笑起来和煦极了。

阿青第一个出来,用银铃般的声音附和道:“当然不会!”

跟着李恪一块来的三人还有许宣都笑着摇了摇头。

至于其他人仍旧是选择了沉默,内心在想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严世蕃看着那些人沉默不敢言的样子,不正是刚才的那批人吗?仿佛有一口血闷在胸口中一般。

“李恪你过了。。。你竟敢让我滚?我可是吏部尚书的儿子。”严世蕃怒声道,配合着矮胖的身子倒是有些气势不足。

“还不滚吗?”

严世蕃正想继续说下去,突然听到有人说了这么一句,便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原来正是那黑衣人。

欲要斥声而出,就看到那黑衣人轻拍桌子,桌子上乘着酒的酒杯应声而起,悬于半空,接着黑衣人隔空挥了一挥手,酒杯中的酒便朝着严世蕃洒去,恰好全落在了严世蕃的脸上。

只有许宣与阿青看了出来,那黑衣男子是依靠桌子上的那把剑使出的剑意让酒杯悬空,然后挥手将剑意倾泻而出,精纯的剑意使得酒杯里的酒一滴都没浪费,在外人看来光是让酒杯悬空便让人瞠目结舌了,谁又会去在乎酒有没有洒在别的人身上。

至于李恪几人也都知道了黑衣男子的身份,对于他的出手也都有几分羡艳。

严世蕃被洒了一脸,酒味丝丝入了鼻尖才知道那人原来修为颇高,像他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身份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再一个就是那些仗着修为行侠仗义的人。

要知道以他的身份,在地京足以压死贵族圈里大片的公子哥,而严世蕃也知道这个世界的武者真正有修为的不多,至于修至道法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往日他可以仗着尚书公子的身份以及与孙富等人的关系,又有家奴保护在地京中横行无阻。

没想到今日惹到的竟然都是身份不低于自己的人,而且还遇上了可能是那少之又少的身怀道法之人,严世蕃终于有了怯意。

“酒也喝了,还不滚。”黑衣男子道,手挪到了剑上。

严世蕃本就被李恪辱得无梯子可下,听到此话,如蒙大赦,带着两个小厮也顾不得那些文人的目光,夺门而去。

。。。。。。

回严府的马车上,严世蕃一直阴沉着脸。

一名小厮愤愤道:“少爷,就这么走了?”

严世蕃靠在马车上,道:“还能怎么着,那几人各个都不是好惹的,竟凑一块了,就算是孙少爷来了也没辙。”

“啊?除了那个李恪其他人都没见过啊,还有谁的来头大得过少爷你的呢。”

严世蕃知道小厮是讨好自己,但同时也知道他是井底之蛙,哼了一声道:“那三人其中两位不常出来走动,但身份却是和李恪一样,另一人则是刚刚平定了王仙芝的常胜将军,你说来头大不大。”

另一位小厮忧道:“哎,那少爷今日的亏怕是白吃了。”

严世蕃拍了拍膝盖冷冷道:“哼,等到父亲大人与赵大人他们的计成,今儿的场子我一定要找回来。”

两个小厮并不知道严世蕃口中所说的事情是什么,但听到要找回场子便都一齐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二章 大开眼见

严世蕃走后,许宣带着李恪等人上了三楼最大的包厢,阿青与杜十娘识趣的没有跟上去。

大厅里的人则都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不过,出了门就不好说了。

白居易,元稹,杜牧三人在三楼的凭栏处目睹了整场好戏,酒都已经醒了几分,待许宣李恪等人进得门来,便都起身相迎。

见许宣与白居易他们有些熟络的样子,李恪打趣道:“没想到许兄人脉甚广,连白大人,元大人,杜大人几位大文人都相识,早知道就不用借我二哥的面子了,有几位大人在,天下文人莫敢不来?”

白居易拱手笑道:“李三公子这是在捧杀我等啊,我们几人也都是应令兄之请才来的,李隆基兄的面子才真的是无人敢不给。”

“应该怪许公子才是,开酒楼也不亲自相请,枉我们盛情以对。”元稹呵呵笑道。

许宣一脸的无辜,当初是李恪亲自把这事给包揽下来的,而且许宣也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有足够的交情能够请来这些骨子里有些傲气的文人,要是给别人烙下攀名附利————借别人之名展自己之利的印象就不好了。

虽然如此想着,当下还是笑道:“是我的疏忽,给诸位赔不是了。”

“光赔不是不行,等会把你那酒多上一些就成。”杜牧道。

众人皆是一笑,黑衣男子听到有酒也是神色一亮。

李恪道:“既然许兄与白兄,元兄,杜兄相识,那我也就不多做介绍了。今日我还带了三位好友过来,各位也不妨互相结交一番。”

白居易等人点了点头,虽然他们知道对方三人的身份,但是之前并没有正式结交,此时李恪给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随后李恪便一一介绍了他带来的几个人————刘彻第三子刘询,赵匡胤第三子赵伯琮以及霍去病,黑衣男子的身份也被李恪点明,正是李白。

客套之事不再赘述,而许宣从他们的谈话当中知道了原来四大将军里头除了冉闵只有独子冉智之外,其他都有三子。李世民三子前文有述,刘彻的三个儿子分别是刘据,刘弗,还有在眼前的刘询,赵匡胤的儿子则是赵德昭,赵元俨,以及赵伯琮。

许宣迅速的在脑中检索了这些名字,历史系毕业的他纵使有了准备也不禁有些头大。

刘彻的前两个儿子还好说,在历史上也是刘彻的儿子,只不过刘据是长子,刘弗是六子,可眼前这位刘询在历史上可是刘彻的曾孙,刘据的孙子啊,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成了刘彻的第三子。

然而更没想到的是赵匡胤的几个儿子更乱,赵德昭在历史上是赵匡胤的次子,历史上赵元俨则是宋太宗赵匡义,也就是赵匡胤弟弟的第八个儿子,印象中这赵元俨似乎还有另一个更外出名的名号————八贤王,只是在这却成了赵匡胤的第二个儿子。

最最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个赵伯琮,宋朝第十一位皇帝,也是南宋最有作为的皇帝,赵匡胤的世孙,竟然也成了赵匡胤的儿子,与李恪,刘询一样,同为三子。

历史上,对于宋太宗赵匡义登基为宋朝的第二个皇帝一直都存在着疑点,很多研究历史的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宋太祖赵匡胤尚有儿子,而且儿子并不年幼昏聩,最后却是弟弟登了基当了皇帝,烛影斧声的典故更是为这个疑点增添了一层迷雾。

许宣对于刘询与赵伯琮分别为刘彻与赵匡胤的儿子有些感兴趣,因为刘询与赵伯琮看起来还有些相似的地方。

历史上,刘彻的长子刘据受难于巫蛊之祸,遭人诬陷,最后兵败而亡,但武帝最后幡然醒悟,明白刘据其实是冤死,晚年丧子而追思,奈何错已铸成,唯有思子宫以寄哀思。但汉武帝因巫蛊之祸杀了那么多人,最后汉主之位仍旧是回到了长子刘据一脉,也就是民间皇帝汉宣帝————刘询的手里。

而宋朝太宗赵匡义即位后,历经真宗,仁宗直至徽钦北宋灭,加上南宋高宗赵构,赵匡义一系一共九位皇帝,却因赵构无法生育(唯一儿子早夭),最终让位于养子赵伯琮,也就是后来的南宋宋孝宗,使得宋朝的皇位再次回到了宋太祖赵匡胤一脉。

难道冥冥之中,果真天道好轮回?

联想到这,又想到了李恪,这个正史上,正宗的李世民第三子,唯一一个能让李世民说出“吴王恪英果类我”的儿子,却因长孙无忌诬告含冤而死。在很多历史人物评价看来,若是李恪得位,也就没有后来武则天的事了。

可以说,除了李恪无登大位之外,不管是汉宣帝刘询,还是宋孝宗赵伯琮都被后世认为是有名的贤君和有作为的皇帝。在许宣看来,历史上要是李恪能够继承大统,绝对要比李治更好,至少不会出现一个武周皇朝,因此李治连守成之主都算不上,相对来说,更像李世民的李恪却有着开疆拓土之象,奈何历史不容如果。

这也只是许宣研究历史得出来的一己妄言罢了,做不得数。

看着李恪,刘询,赵伯琮几人,还有有酒即欢的李白,白居易等人,许宣颇为感慨,历史不容如果,但是这个世界却给自己开了个大玩笑啊,不由地嘴角笑了出来。

这笑意让李白看在眼中,而且自从进门李白便打量过许宣,除了能感受到许宣身怀道法外,还有许宣身上那波澜不惊的气质。即使是白居易等人听到李恪介绍刘询,赵伯琮还有霍去病时都面露恭敬,而许宣只是淡淡笑之,虽然自己也是如此,但他平素喜好交友,对人均是如此,在白居易等人看来也是把他当成了既是文人又是剑客,理应使然。

而许宣给李白的感觉是,好像万事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就算出现了意外也在他的掌控之内,这种感觉李白只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过,现在更有过之。

旋即笑道:“许公子因何事笑之?何不说与同乐?”

许宣本想只做一个旁听人,从这些王公贵族,历史名人的嘴里丰富一些见识,没想到稍稍走神就被李白拉了回来,便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到那严世蕃贵为尚书之子仓皇而逃,诸位却在此畅饮叙情,实在是。。。”一时间许宣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

“实在是令我大开眼见啊。”

第一百零三章 严世蕃的荒唐事

“荒唐?这跟严世蕃平时的所为相比,倒还算不上。”已经微微有些醉意的刘询笑道。

“严世蕃这个人呐,名声不行,名堂却不少,荒唐事那就更多啦。”赵伯琮附和道。

许宣对于严世蕃的了解并不多,只是知道严嵩两父子在明代嘉靖一朝有大丞相与小丞相的说法,于是便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来。

赵伯琮递给了李恪一个眼色,然后道:“李恪交友甚广,熟知野闻,就让他来说罢。”

“什么野闻,那可是有证有据的道听途说。”李恪笑道,然后摇了摇已经空了的酒杯,赵伯琮见状便将李恪的酒杯满上,才听李恪继续道:“严世蕃穷奢极欲,生性好淫,从与其交好之人处听闻严世蕃睡的是象牙床,金丝帐,而其妻妾就有二十数之多,终日以饮酒娱女为乐,称其为朝歌夜舞也不为过。”

许宣咋一听觉得对于严世蕃这样身份的人来说并不过分,象牙床金丝帐不过是铺张浪费罢了,但有妻妾二十多个。。。又觉得好像也不过分,便朝着白居易,元稹,杜牧几人来回扫了几下。

白居易等人听着李恪所说,皆是一脸不以为意,不过看到许宣的目光,便都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他们几人也都是妻妾成群,甚至还养有家妓,而且尽管如此,还是会流连于风月场所。

对于白居易等人的这种情结,许宣可以接受,但很不明白。就像他不知道有钱人的快乐究竟源自何处一样。

不过许宣明白一点,白居易几人虽然妻妾成群,却也没有严世蕃那样的恶劣的名声,严世蕃能混成今天这模样,必然是有可恨的地方。

李恪看见许宣朝着白居易几人看去,笑道:“几位大人家中美妾颇多,在文人当中也是出了名的,但也留下了不少佳话。白大人的‘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元大人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而杜大人的‘自恨寻芳到已迟,往年曾见未开时’也不落下风啊。”

白居易笑着对李恪等人拱了拱手,摇头自嘲道:“美人如诗,美人如诗啊。”

与白居易有着共同爱好,平时还经常在一起交流经验的元稹赞许道:“白兄所言甚是,也不知怎么的,有美人才有诗兴,要说我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也不记得是何时何地为谁而作的了,哈哈。”

众人皆露出了会心一笑。

这句诗出自离思五首许宣还是知道的,是元稹为了悼念亡妻而作,而现在元稹竟不记得因由而作,不知道元稹所说的是真的还是故作不记得。若是真的话,那历史便又在元稹这出现了偏差。

“几位大人坐拥美妾传出的是佳话,可那严世蕃可就不是这样了。”李恪接着道。

一妻多妾对于白居易等人来说自然不是什么稀罕事,不可能有人会因为此事而招来骂名。他们平时与严世蕃混的也不是同一个圈子,只是知道严世蕃乃是严嵩之子,而严嵩则是新任的吏部尚书,严世蕃虽然恶名远播,具体恶在何处还是不得而知,所以对于严世蕃的事除了李恪,刘询,赵伯琮几人有些了解外,连霍去病,李白都有些感兴趣起来。

“诸位可听过美人盂?”李恪道。

刘询,赵伯琮听到美人盂便不约而同的放下了筷子。

“美人盂是何物?恕白某孤陋寡闻了。”白居易疑问道,看向元稹,杜牧,也都是摇了摇头。

许宣好像听到李恪说了美人鱼,但心中知道说的并非自己所知道的那个美人鱼,便听赵伯琮笑得有些苦涩道:“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李恪却没有给众人不听的机会,继续道:“所谓美人盂就是现在权贵子弟间盛行的享乐方式,让漂亮的姬妾或者丫环充当痰盂,每当严世蕃要吐痰的时候,他的姬妾便会排着队,张着嘴承接之,美其名曰‘美人承涎’。”说完,李恪无意的朝着不远处的琵琶女看了一眼,显然琵琶女也被恶心到了。

一同被恶心到的还有白居易几人,众人暗自想着那个画面,一个矮胖子,将浓痰吐到丫环的口中,丫环还得做出满足的神情。。。看着桌上的菜顿时也没了食欲。

白居易叹了口气道:“生而为人,岂有如此作践她人之理。”

众人都有些戚戚然,许宣则是默然不语,心中却想起另一番光景。

按理说,严世蕃的作为可谓丧心病狂,但那些女子都是他的侍妾,在这个世界往大了说算不得什么,印象中许宣可曾记得历史上还有一个人有着劝酒斩美人的比这美人盂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而论及玩法,后世只怕是后浪推前浪。

李恪摇头道:“我也想不明白严世蕃为什么会想出这么恶心的玩法,还以此为乐,而那些平时跟他走得近的富家公子们也争相模仿,每当我看到他们的姬妾,都会让我泛起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接着道:“你们可又知道严世蕃这矮胖子,为何比一般人都要白净一些?”

刘询不知,便插话问道:“为何?这我可不曾听闻了。”

赵伯琮也道:“严嵩瘦长暗面,没想到生的儿子倒是白白胖胖,李恪快说,这是为何?”

李恪再次瞥了琵琶女一眼,见琵琶声已经渐起,才道:“那严世蕃有一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听来的偏方,每月都要洗那么几次乳浴,长年累月下来,便生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乳浴?”霍去病皱了皱眉道。比起美人盂,这个让他更反感。

李恪微微点头:“就是用女子的**来沐浴。”

“这。。。”白居易有些咋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母乳得来不易,而严世蕃竟然用母乳来沐浴,这已经奢靡得令人发指。

李恪继续道:“早些年的时候严府的人还能从那些添了丁的人家买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严府的公子是不是还没断奶呢。”

众人皆发出了一阵嗤笑。

“那后来呢?沐浴用的可不少,他还能从何处取来**?”刘询道。

“后来严世蕃竟打起来自己人的主意来。买不到**,就让婢女下人生小孩然后给弄出来。最后实在搞不来,就只能强买了,因此有段时间地京中怀了孩子的人家都有些惶恐,生怕被严世蕃给盯上。但有一点,青楼出身的女子的**他是如何都不会用的。”

在白居易几人批判严世蕃竟然还嫌弃青楼女子时,一直都在聆听的李白开口笑道:“李三公子说了这么多,可不像是要替天行道的样子。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往些日子严世蕃的作为惹来的仇家必定不少,你何必今日才与他闹翻?”

李白对于严世蕃的种种作为要说不耻那还是有的,但却也并不是特别的在意,毕竟纨绔子弟总会出现那么几个突出的败类。而这些纨绔子弟之间即使没有交情也不会交恶,因为一旦交恶便是世仇。

从李恪的话中可以知道平时李恪等人与严世蕃并无交集,所以李白断然不会相信李恪或者说刘询,赵伯琮以及霍去病等人会因为严世蕃往日的作为选择在今日发难。

白居易也道:“是啊,李三公子,今天你可是把严世蕃往死里得罪。。嗯。。当众羞辱他,比杀了他都难受,想必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恪与刘询,赵伯琮对视了一眼,均露出了笑容,然后道:“今日武德殿上严嵩居心不良,他儿子还想要什么面子啊。”

第一百零四章 酒宴议朝宴

严嵩?

再看了一眼在场的李恪,刘询,赵伯琮还有霍去病等人,许宣瞬间便明白了。

这四人不是大将军之子就是大将军的心腹,严嵩能同时惹上这些人物,目前看来只能有一件事。

许宣试探着问道:“是因为那件事?”

李恪道:“正是前几日范先生与咱们说的那事。”

白居易几人并不清楚许宣与李恪在说什么,但能让李恪等人一点都不顾及严嵩的面子,那么此事肯定非同一般。而且李恪口中的范先生应该就是丞相范蠡,现如今两位丞相乃是嬴政的左膀右臂,几乎所有大事都脱离不了这两人,结合近日涉入官场后听到的一些传闻,从李恪的身上似乎也得到了印证。

“李三公子,近日京中盛传几位将军将要一并封王,可是此事?”白居易道。

“盛传?他们做事还挺利落。”李恪冷笑道。

白居易干笑道:“略有耳闻罢了,此事主要也是在酒场中流传,一般人还是不得而知的。”

李恪微微点头,然后道:“既然都已经传开,而且严嵩等人也跳了出来,此事也不算说不得了。今日皇上在武德殿朝宴群臣,庆刘大将军,霍将军凯旋,严嵩便在朝宴上‘借’传闻提及了此事,多位朝臣也随之附和。”

“那皇上的意思?”元稹问道。与人分治天下,注定不会是轻而易举的事。

刘询笑道:“群臣进言,皇上自然是准了。”

除了李恪等人脸上带着一些笑意,白居易几人则是有些惊讶,许宣也露出了果不其然的笑容来。

短暂的惊讶过后,白居易率先反应过来,笑道:“那便要恭喜几位公子了。”

将军封王,那么这些个将军的儿子自然也就有了爵位,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嬴政这么简单的就准了封王一事,这未免也太大度了些?

却见李恪摇了摇头道:“事情哪有这么简单。皇上是准了,可却有人要横生枝节啊。”

众人皆看向了李恪,等着李恪继续说下去。

原来嬴政准了封王一事后,见已成定局,有些大臣便在宴席上小声议论,说新朝初立,诸王当列爵不临民,分封不赐土,食禄不治事,而一些人则认为王爵承袭也应有度,切不可世袭罔替。

这些人的意思很明白,既然皇上要封王,也应虚封,诸王只有封号,有地位,有与地位相匹配的待遇就好。或者实封,但其子孙若要承袭爵位也应要有条件,世袭罔替那是断断不可能的。

声音虽小,但架不住人多,最后便又传到了嬴政那去了。或许嬴政也意识到了这些大臣在暗示些什么,但他已经允了封王一事,大臣们会有些议论也是自然的,而且这些人也没有像严嵩那样直言进谏,也就不能认为他们真的就是在暗示什么。

然而几位将军也都听在了耳中,只是对他们来说却并不能多说什么,全因嬴政已经答应了封王。最后还是嬴政出言朝宴应勿妄国事,授封一事留到朝议再行定夺才止住了大臣们的议论。

达到了想要的目的,这些大臣自然闭口不再议论,而对于刘彻,李世民,赵匡胤,冉闵四位大将军来说却并不是善意之举。

“这。。严嵩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竟敢。。竟敢。。”白居易深呼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几个将军的儿子也不知如何再说下去。

“其实,严嵩的胆子也并没有多大,一来虚封等提议并不是他提出来的,而是其他人。二来他也是提及传闻才奏请分封几位将军,就算皇上有所怀疑这些事都是严嵩所为也找不出证据。怎么说皇上最后也不会怪罪到严嵩的头上,因为论功行赏本就是金科玉律,我想这便是严嵩敢出头的原因。”赵伯琮道。

刘询笑道:“只是这赏大到把皇上都给算计进去了啊。”

“那严嵩不可能一个人就敢行此事吧。”白居易道。zz上的嗅觉让他闻到了一丝站队的意味。

李恪道:“白大人,你乃是新任京兆尹,按朝例可以参与朝议,届时你便知道刑部,吏部都掌握在严嵩,李林甫等人的手中。而今天朝宴上附和严嵩的也大多出自这两部司,就连中书门下御史台都有人参与其中。若说赵高与李林甫没有参与此事,我是不信的。”

元稹与杜牧闻言一惊,两人都是监察御史,隶属御史台,而御史台的主官御史中丞正是赵高

刘询接着李恪的话笑道:“所以啊,白大人,元大人,杜大人,以后我们几个离了京,可就要靠你们在朝中为我们说话了。”

白居易知道刘询这是玩笑话,藩王不得结交朝臣,要是他们几个为李世民等人说话说不定还帮了倒忙,但刘询等人的这份情白居易几人还是接下了,白居易举杯道:“无逆君王事,此情必可期。”

刘询,元稹等人也举杯一饮而尽。

许宣发现李白在看着自己,还脸上带笑,便问道:“太白(李白的字)兄为何发笑?”

喝完了酒的众人也朝李白看去,李白笑道:“听诸位说了这么多,但是以后要倒霉的却只有许公子一人,着实有趣。”

许宣听了李白的话,心里一想,好像是有点不对劲,便对着李恪等人笑道:“好啊,李恪,你惹上了严世蕃,之后可以拍拍屁股离了京当你的世子小王爷,而我却要成严世蕃的出气筒?”

见许宣是笑着说的,知道许宣并无所惧,李恪也打趣道:“这我也没办法啊,藩王外封是必然的事,父亲封了哪我自然也得跟上,要不我把醉月楼的股份都吐出来交给你,算是补偿?”

“算了吧,你拿醉月楼的股份去跟严世蕃说去,看他能放过醉月楼,放过我吗?”许宣笑道。

众人也都笑了出来。

许宣继续道:“不过你们怎么就认为你们几个就一定要离开京城呢?”

李恪收起了笑容,看着许宣道:“难道。。我想起来了,那天范先生到许府与你商议此事,你们是不是想出了对策?”然后李恪想起了今日武德殿一事,也觉得嬴政对于封王一事答应得异常果断,似是已经做好了安排。

回想起嬴政让众臣停止议论之后,范蠡与李斯把酒言欢,一点都不像会为封王一事苦恼的样子,李恪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这个,还不确定,谁知道皇上会是怎么想的呢。不过现在看来皇上还是信任诸位将军的。朝议之后便会知晓。”许宣说的的确是实话,那道封王策具体能有几条起到作用,他也不敢保证。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至少是起到了作用,而且嬴政也消除对几位将军的疑心。

“呵,这还要卖关子,不说了,喝酒。”李恪知道套话无望后无奈摇头道。

刘询,白居易等人虽然也对许宣与范蠡商讨出来的对策感兴趣,但李恪话已至此,也都纷纷举起酒杯,品酒吃菜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酒与诗

酒过了不知几巡,除了许宣外皆都露出了醉意。许宣勾兑的酒至少也有五十度,与李恪白居易李白等人又喝又聊又吃,最后也不过喝了两坛而已,期间也少不得夸赞一番。

临走的时候,年轻的霍去病大手一挥,仿佛又回到了战场一般,脸上英气勃发道:“许公子此酒甚好,我汉军男儿都该尝尝此酒,醉月楼有多少这样的酒我全包了。“

许宣没想到最后霍去病还来了这么一出,心里盘算着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勾兑出了五百坛左右的烈酒,要是把度数降低一些也能到一千坛左右,若被霍去病一个人全包醉月楼就只能先卖普通的酒了。。。但是转念一想缩短了售酒的周期那当然是好事啊,于是便笑道:“霍将军,这初期酿的酒并不多,要是你全包了那这醉月楼也不用开了,况且这酒价格不低,得要上十两银子一坛。“

霍去病闻言一笑,道:“许公子这是怕我不给钱不成?在座的刘三公子,李三公子,宋三公子都可作担保,这钱赖不了。“

李恪也笑道:“许兄你不知,霍将军在鲁地打了胜仗,也把当地的盐商剿了一番,收获颇多,这点酒钱如何都能给得上,倒是你这酒现在有多少我不管,下一批可要留给我唐军啊。“

赵伯琮也不落后道:“既如此,我宋军也不能落后,第三批我包了。“

“此酒十两一坛当有此价,要知道皇上御赐的贡酒都没许公子的酒来的烈,可贡酒却是无价,在外头可是想买都买不来。汉军的将士们最喜烈酒了,以往打了胜仗御赐的贡酒不过数坛,至今父亲都还舍不得喝呢,还好霍将军先包了第一批,呵呵。“刘询笑道。

李恪与赵伯琮相视一笑,竟是生出了在喝酒方面输给了汉军的感觉。

霍去病道:“这样吧,许公子,你留一些作酒楼的正常营生,剩下的能保证有这坛酒这么烈,我就以十五两一坛全包了,你看如何?“

许宣不是没有想过生意难做,只是没想到生意如此好做,之前想的什么打折促销,打造固定节日现在看来着实可笑。想来也是,什么营销能比得上军队特供,政府采购?于是笑道:“既然几位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至于十两一坛就是十两一坛,怎么还敢多赚几位大将军的钱。“

霍去病拱手道:“爽快,那就多谢许公子了。“

白居易几人不如霍去病等人有修为傍身,无法将醉意驱散,酒量在众人之中略小的杜牧则是早已醉睡过去。但听到霍去病几人在争酒白居易也有些醉眼朦胧道:“许、许公子,别忘了我们啊,也、也给我们留、留一些。“

许宣刚接了这么一大单子,心情自然舒畅,笑道:“我会让人往各位的府上都送上一些酒,这点都放心吧。”

。。。。。。

送走了李恪等人,又让白、元、杜府里的小厮将大醉酩酊的白居易几人接走后,包厢里就只剩下了李白与许宣。

“太白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原以为天下始定,乃仗剑去国,辞亲远游,谋四方之志。未曾想一入京都倒是先触怒了权贵,时不顺也。”李白渭然道。

看李白虽是长嗟短叹,神情之中却是全然不惧的样子,许宣说道:“以太白文武之才,值皇帝用人之际,谋个一官半职也不难,皇帝用人,严嵩可没那么大本事不让。”

李白笑道:“刚才听几位公子所说,时局着实云谲波诡,这官场不入也罢。”

本来许宣还想着如果李白与白居易等人一样也入仕途的话未尝不是一桩好事。不过旋即想到历史上的李白仕途坎坷,只有远离了官场的李白才是那个后世称之为浪漫主义诗人的李白。

而且现在这个李白并非单纯的文人,身为一名剑客束缚则是他的天敌。

“可惜了。”许宣与李白举杯,结束了这一话题。

但许宣并不想就这么错过李白。

“听闻太白兄诗剑双绝,我有一妹妹乃天宗之人也精于剑术,她对于太白颇为仰慕,若太白兄无俗事缠身,大可暂住舍下,你俩也能互相切磋一番。”放下酒杯后许宣说道。

许宣想道阿青除了有些任性之外这个时候倒是可以借阿青的名头一用。

李白微微一愣,然后笑道:“许公子不是银海观的道士么,怎么还有个妹妹了?”

许宣无奈笑道:“便宜妹妹罢了,心中之人另有所爱,她又看不上我,就只好认作我妹妹了。”

李白一副了然的表情,然后道:“天宗向来以雷术闻名,没想到却出了个使剑的女子,有趣。。。那镇元子道长近来如何了?多年之前曾与镇元子道长有过一面之缘,为我指点了武道上的迷津,不至于顿滞不前,这次来到了地京也要登门拜访才是。”

许宣道:“师兄他自然是安好的,不过自他把皇上赐的宅子丢给我后也有好些日子不见了,不妨改日我与太白兄一道回银海观吧,许久不见,倒是有些想念那几个师侄。”

听到李白与师兄镇元子相识,许宣知道李白大抵是要住进许府了,心中也是定了几分。

李白道:“如此也好。。对了,可有酒乎?”

许宣知道李白少不了酒,笑道:“醉月楼的酒就是从许府中取来,许府不仅有酒,还不少。”

李白不禁喜形于色,收敛了心神后,拱手正色道:“那就给许公子舔些麻烦了。”

许宣笑道:“哪有什么麻烦的,说不定全府上下还高兴得不行呢,呵呵。”

李白微微摇头,“许公子太过抬举李某了。”

一番吹捧谦虚后,许宣想起了一件事,一件萦绕于他心头许久的事,想了很久觉得还是问出来比较好些,要不然搁在心里总是有愧于心,便有些心虚道:“对了,太白兄觉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首诗如何?”

这首诗乃是当初许宣在暗香阁为玉环所作,引用的恰恰就是李白的清平调,也是为杨玉环所作,而现在这首诗的原作者就在自己的眼前。。。

李白以为许宣突然诗兴大发,因为他自己也大都是在酒后作诗,而他又善于此道,因此在许宣念完之后,再跟着细细的念了一遍,品读了起来,许宣则一直在观察着李白的表情。

“看来李白并不知道这一首清平调。”许宣在心中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论。但又觉得很有趣,诗的原作者品读自己的诗,却是以他人的角度来看待,虽然有趣,不过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少发生为妙。

李白颔首,笑道:“这首不失为上乘之作,想必是许公子为哪一位美人所作吧,也不知哪一位美人能有如此幸事。”

“呵,哪一位美人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连太白兄都觉得这首诗不错,那便是真的不错,谢过太白兄了。”许宣有些惭愧,但除了谢谢好像也说不出什么。

李白洒然一笑,只是不明白为何许宣要谢自己,只有许宣自己知道他谢的是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分与固

皇宫,麒麟殿。

朝宴之后只有左丞相兼门下侍中范蠡与右丞相兼中书令李斯被留了下来,先皇帝一步来到了麒麟殿。

此时的皇宫并没有御书房的说法,而麒麟殿则颇有些御书房的味道。之所以嬴政选择在麒麟殿而不在寝宫面见两位肱股之臣,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总在寝宫面见朝臣有些不合适,范蠡两次连夜入寝宫觐见,虽事急从权,但有一有二不可有三,若是被人生出偏颇的意思对范蠡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麒麟殿就显得光明正式一些,虽然一样是圣意隆眷,但至少不会让别的大臣生出妒忌之心。

除了有相应的宫女陪侍于殿外,麒麟殿中就只有李斯与范蠡在御案前小声交谈,或许是酒意上头,或许是的确有值得高兴的事,言谈之中透露着轻快之意。

“呵呵,范大人,这酒可吃得痛快?”

“算是近些日子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了。”范蠡呵呵笑道。

“没想到,这个恶人竟然还轮不到咱们来做了,想我与几位将军都还有些旧情,真让我开口确实有些为难。。。哎。。”李斯叹了口气,接着笑道:“严嵩这些人虽然有所图,不过却也有些在理。”

范蠡愉悦道:“在理是在理,却也得罪了人,呵呵,倒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嗯。。是既逆了皇上的意思却又帮了皇上一个大忙啊。”

就在两人一齐笑了出来的时候,一道威严中带着惬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两位丞相是遇着什么开心的事了?不妨说与朕听听。”

嬴政换了一身便服,周身玄袍,应该是醒过了一番酒,脸上酒意全无,迎着李斯与范蠡两人走来。

李斯与范蠡一齐拱手行礼,嬴政却挥手一摆,“免。”然后坐到了御案前。

进而笑道:“两位大人还没说呢,为何事而笑啊?”

李斯与范蠡两人站在御案前,从嬴政问话的语气之中看得出来嬴政的心情是不错的,便都少了几分拘束。此时的秦朝以右为尊,右丞相李斯拱手笑道:“恭喜皇上,封王赐土,社稷定矣。”

嬴政闻言便知道范蠡肯定是将那道封王策拿给李斯看过了,显然李斯对于上面的内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也是颇为赞同的,不免眉头更加舒展开来,然后笑道:“李丞相此话有些言之过早了罢,如今四方仍有外敌,内有经事未平,如何算得上定矣?”

李斯迎着嬴政的目光淡定道:“有四王替皇上牧守四方,何患外敌,而四王牧边,内臣亦会尽心辅佐圣上经世济民,社稷自然定矣。”

嬴政看着李斯,笑容渐渐淡去,但却不是因为李斯而淡。

其实李斯的这番话算是言而不明,点到为止。说封王即可无忧外患,实际上便是肯定了嬴政消除对于四位将军的疑心,而说内臣也就是那些文臣能够因此施展才干,一定程度上也表明了这些人的确是在用封王这件事来进行分权。

总之,嬴政是听出了李斯的意思,而范蠡早在与许宣商讨的时候就知道了放出传闻的人的意图,当然,范蠡与嬴政商讨的时候,嬴政也做过两手假设,现在只不过是坐实了李斯的那层意思而已。

嬴政淡淡的道:“那两位丞相认为,严嵩等人如何?”看向的却只有李斯一人。

权利被分出去,果然还是有些怨气么?李斯暗自道,不过李斯深知嬴政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特别不喜在他的面前议论别人的不是,或者不好的地方,因为这样会让他觉得两方是在争权夺利,同时也不能一味的为别人说好话,那样也会让他觉得是在结党营私。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赵高才想出了通过高捧刘彻等人,让嬴政封王外放的方法,可谓煞费了苦心。

范蠡知道嬴政只是在问李斯一人而已,话中提及两人不过是故作姿态,便不作声,也看向了李斯。

李斯不假思索,恭敬地道:“严嵩等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在皇上未登基前,地望城便由这些人在操持管度,而地望城也呈现出一种蒸蒸向上之态,可见人的才能用到了对的地方,对于朝廷,对于皇上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范蠡颔首,知道李斯话中自是有另一番意思引而不发,换做他来未必能说得如此敞亮而不透彻。

嬴政微微点头,也明白了李斯的意思,道:“那便留着他们吧,怎么说也是朕把他们放到这个位置上的。”

李斯与范蠡对视一眼,没有把嬴政的话继续接下去。

见气氛有些冷了下来,嬴政换了副口气,笑道:“对了,李丞相,之前你不是一直都反对朕分封诸王的么,怎么现在却认为朕封了诸王便可御外患了?”

李斯道:“臣以为凡是俱在情理之中,合情合理臣自然不会反对。先前之时,臣担心皇上所担心的,现在范大人解决了皇上所担心的,那么臣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况且赏功罚过,皇上封为情,赐为理,臣还有何反对之理。”

嬴政笑着点头道:“好,好一个合情合理,既然李丞相都无异议,那么大朝议朕便以范丞相所献封王策下旨罢。”

李斯与范蠡皆点头称道:“皇上圣明。”

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了,李斯与范蠡欲要告退,便又听嬴政笑道:“朕欲设立一司署,名曰‘黄门’,掌刑狱,司巡缉之权,两位丞相,意下如何?”

虽是笑着,却让两人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

李斯看向范蠡,范蠡也看向了李斯,瞬间两人都明白了对方所想:皇帝被分权了出去,但并不能阻碍他固权。要知道有监狱的只有刑部,大理寺,以及各地府衙,但这些地方下狱都是要过审的,李斯与范蠡明白,嬴政所设立的这个黄门,权力将与各部司署平级,甚至有凌驾于三省六部御史台之上的可能。

说白了,不管是门下中书,还是六部御史台都是靠嘴来说话,李斯范蠡赵高等人在普通人看来的确是权势滔天,但他们要除掉某人都还要讲究面子流程,而现在看来黄门则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李斯不无担心道:“敢问皇上,这‘黄门’主事之人可有定夺?”

范蠡也道:“皇上想必已经有了人选吧。”

嬴政站了起来,双手分别搭在了李斯与范蠡的肩膀上,笑道:“黄门将替朕招揽天下能人异士,修行武者效忠于朕,司卿一职自然是有了人选,而且与两位丞相还颇有渊源。”

李斯与范蠡四目相对,异口同声道:“与我们有渊源。。?”

嬴政将手收回,背过身去,道:“嗯。。。很有渊源。”

知道黄门一事势在必行,李斯和范蠡都不再多言,他们明白,由嬴政设立的黄门将成为一把剑,一把指哪打哪的皇权之剑。

第一百零七章 推恩府兵更戍与质子?

三日后。

太极殿一连发出了四道圣旨。

第一道旨意自然是无人敢议,先是一大堆夸赞四位将军诸如战功赫赫,国之梁柱的话,然后则是突显皇帝厚待功臣,圣意隆眷,最后点明正题册封四位将军为汉、唐、宋、魏王等等。

总结下来就是:以四位将军的旗号作为封号,汉军刘彻为汉王封地,唐军李世民为唐王,宋军赵匡胤为宋王,魏军冉闵为魏王,择日于武英殿正式受封,虽然没有点名,但受封之后诸王便要离京回到封地,无诏不得返京。

第二道旨意紧接着第一道。诸王王位、封地可由长子承袭,其余子嗣皆列候由诸王赐土。而且规定,封地的税赋皆统一上缴朝廷由朝廷再进行统一分配,但朝廷不会干涉封地的任命委派事宜,全权交由诸王,只需报备即可。

也就是说诸王对于封地只有管辖权,实际意义上的控制权还在地京,毕竟经济命脉还是掌握在地京的手里,这跟后世的大国对小国经济封锁有异曲同工之妙。

与汉武帝所施行的推恩令相比,推恩令削弱了诸侯封地的大小,实际上也削弱了诸侯的权利,而此时嬴政的这道举措则是削弱了封地的大小,但未削弱诸王的权力,却控制了诸王的经济,比推恩令稍有过之。

许宣之所以敢在封王策中限制诸王的经济,让封地的税赋全都上缴朝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此时的分封并未像西汉时期那样的积年顽疾,打个预防针总比在烂肉上敷药引起痛楚小得多。

对于嬴政颁下的这两道圣旨,不管是刘彻等人还是赵高等人都无异议。

赵高自然是无异议的,因为他从两道圣旨当中读出了皇帝对于诸王还是有所提防。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刘彻等人无异议则是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名和权,正如许宣所想的那样诸王对于封王赐土已经是感恩戴德,如果连这利都拿在手上的话也只会引来嬴政的猜忌而已————有了封地,有了权力,再有钱的话谁能顶得住诱惑?不过对于这猜忌的由来自然要算到严嵩等人那日武德殿议论的头上,所以诸王即使心中有怨也只会洒在严嵩等人身上。

这也是为何当初嬴政说这第二条他不该亲自提出来,而李斯与范蠡则做好了当恶人的原因。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严嵩却帮他们背了锅,这让嬴政对严嵩有种既想把严嵩拉到面前责骂一顿然后又褒奖他做得好的感觉。。。

第三道诏令涉及到了前所未有的兵制改革。内容大致可总结为诸王的军队不缩减,不裁撤,兵籍免除赋役,实行府兵制,兵农合一,更戍演武,二载为期。

许宣在府兵制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所谓的府兵制并不是像历史上的那样兵农合一,而兵农合一也与历史上的有所区别。

历史上的府兵制依托于兵农合一,府兵平时便是耕地的农民,在农隙闲时训练,一旦有战事便农具换上兵器投入到战场之中。这对于国家来说,既节省了军费的开支,还保障了经济农业的发展。

但这种府兵制的弊端在于,府兵府兵,归根结底都还不是纯正的士兵,长年无战事,谁还会农隙训练,而战时再聚起来又不识将领,导致府兵制最后培养出来的不过是临时拿着武器不受将领指挥的农民而已。

在嬴政诏令的府兵制中,虽然也是兵农合一,却是以募兵制为基础的一半兵一半农。

以刘彻汉军为例,十万汉军皆为招募而来的经过严格训练的纯正士兵,也都是饱经战事的精兵,若实行嬴政的所定的兵制,则十万士兵无一人会被裁撤,也就是说十万军队得以保留,但这十万人要强制分成两半,一半人上半年务农(考虑到水稻这类作物设定里头的北方可能只种一季,因此还包括其他农作物)下半年训练,另一半人则是上半年训练下半年务农。年年如此。

如此一来的话,便可以最大程度的保留了军队的战斗力,若是长年无战事,军队起码能保证一半的人都在坚持训练,而突发战事也能保证有一半的兵力可以迅速的投入到战场里头,剩下的一半也可以短暂的恢复训练之后加入战场之中。

说白了在这种府兵制下,拥有府兵兵籍的士兵每年必须要做两件事,就是训练与务农,但更注重的是训练,本质上都还是正规军。而历史上的府兵制士兵也是必须做两件事,训练与农事,但注重的却是农事,本质上却已都成了农民。

虽然两种府兵制侧重不同,但都可以节省军费开支,和保障了经济农业的发展,相对来说嬴政要推行的府兵制则更完善一些。

因为就算是募兵制的士兵也不可能长年不断的训练,这样的话不仅军费开支是一大笔不小的支出,而且长年训练容易出现未战先殆的情况。实行嬴政的府兵制,相当于一个士兵需要训练半年,而另外半年的务农更相当于休养生息一般。

也就是说整只军队都处于一种半训练半休息的状态,然而却始终都有半数的士兵可以保证随时奔赴战场,同时还能从务农当中补给自身所耗,要知道一人务农的产出足够一家所用,军饷自然也就不成问题了,这也把第二道诏令中剥夺了诸王的税赋的影响降到了最小的程度。

至于更戍演武,就是以两年为期,诸王各自都要率领半数的军队到另一位藩王的封地上参加演武,由嬴政命人到场监军。名为演武,实际上也略有深意。

嬴政的这第三道诏令,无疑是三赢的。

其一,诸王最在乎的可能不是王号,但一定是军权。本来已经做好了交出部分军权甚至是全部军权的诸位将军也不得不感慨嬴政的自信与大度,因为不管是府兵制或者是更戍法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削弱了他们的军权。

其二,以赵高为首的文臣们自然也看出了上面一点,但他们也只是想让几位将军远离地京而已,并不想把军队搞垮,军队垮则大秦垮,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他们懂,而嬴政推行的政令则完美的解决了他们所担心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与前两道圣旨一样,他们都读出了嬴政的提防心思。

其三,府兵制加更戍法,不仅可以让嬴政节省了军费开支,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对诸王封地的税赋进行再分配,最重要的是保留了与诸王的相对信任,也保住了军队的战斗力,更保留了对诸王的一丝戒备。

至于第四道诏令内容则是有些言简意赅。

加封:刘询礼部员外郎,李恪工部员外郎,赵伯琮户部员外郎,冉智兵部郎中。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加封的可都是不大不小,必须上朝的京官。

所有人都在猜测皇帝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第一百零八章 释忧仍忧

从霍去病那赚取了第一桶金的许宣尝到了甜头后,也加大了蒸酒的力度,因为还有李恪的唐军和赵伯琮的宋军在等着许宣的烈酒,这种快速积累原始资金的方式也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只不过再兴奋许宣也不想时时刻刻的做着枯燥的蒸酒工作,而且蒸馏器只有一副,即使他一刻不停的蒸酒产量也不会有太大的提升。

于是积累了控温的经验并做好了记录后便将操作方法交给了住在府上的卢俊义等人,让他们帮忙蒸酒,另一方面则准备让李恪再多弄几副蒸馏器。

对于这样的事情,卢俊义等人自然不会推脱,同时觉得既新奇又羡慕。新奇的是没想到普普通通的酒在所谓的蒸馏器中加热几次后竟然会产出酒味特别重的液体,按照许宣所说的卢俊义知道了那种液体叫做酒精,而这被称之为酒精的东西则是酒的烈性程度的评判标准。

羡慕的是,许宣光靠这种酒就净赚了数千两,就算是卖盐都没这么快而且暴力,更别提通过这一件事与霍去病,赵伯琮和刘询等人的关系又拉近了一些。

不用亲自蒸酒的许宣不时的还会去醉月楼“视察”一番,甩手掌柜的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醉月楼的何掌柜见到了许宣也催酒的催紧,盖因有了霍去病这一手把酒包圆,以及李恪和赵伯琮的提前抢订,导致了醉月楼的烈酒出现了供不应求的情况。

所有人都明白霍去病说的那番道理:贡酒是想买都买不到,而这能与贡酒相比的烈酒,即使贵点也总好过喝不到啊?

就这样,在被动的饥饿营销下,许宣给醉月楼剩下的烈酒,所销售的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商机何掌柜自然也看到了,但他能做的也只有催甩手掌柜许宣多酿些烈酒出来,以皆众渴。

对于此许宣只跟何掌柜做出了保证,保证醉月楼的酒不会出现断货的情况,但也不会供应太多。

天赐的饥饿营销谁会放过?当然,影响对醉月楼供货的另一个因素则是因为大部分的酒都被以李恪赵伯琮等人为首的军队给预订了,两相结合之下只能压缩了醉月楼的供货。

另一头,在家中得知嬴政已经下旨的李恪并没有显得多么的高兴,同样知晓了封王一事的刘询与赵伯琮也都来到了李府,三人都是一并赐了爵位但将来都是要留京的,只是最后三人都没能分析明白嬴政的用意————拘为质子的意图太明显了反倒让所有人都捉摸不透。

“走。”李恪起身道。

刘询与赵伯琮看了一眼,齐道:“去哪?”

“许府。”

。。。。。。

自李白住进了许府,除了离不了饮酒之外,就是与神出鬼没的李淳风论道,再者就是与阿青切磋剑术。

阿青与李白本不在同一水平线上,阿青是一身道法,而李白修为高深却没有修出道法,但在剑术上,两人可谓不分伯仲,甚至李白的剑意还有压过阿青之势,这让阿青也不由得生出佩服之意,同时李白也有些感叹,没想到阿青年纪轻轻就能修出道法,而自己也仅仅是靠着深厚的剑术底子才堪堪压过了她,若论及其他的手段,怕是一战之力都没有,天底下能信手捏雷的人,李白亲眼所见的也就只有阿青一人。

道法与修为果然有着天壤之别。

许宣一连看了几天,便得出了如此结论。

当李恪直入许府,穿过前院,来到花园时,看到了漫天的剑影,以及两道没于剑影之中一青一白的形骸,顿时驻足不前,一下子都忘了自己来到这是干什么来的。

紧随而来的刘询与赵伯琮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他们可不像李恪那样会玩剑,而且李恪剑术与眼前的两人相比起来那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

“咳,李兄?李恪?刘三公子,赵三公子?”,许宣走到了三人的身边,轻咳了一声才把三人拉回了现实。

眼见着青白虚影化为人形,无数的剑影罡气也化作了虚无,李恪才收回了目光,叹道:“剑如皓月,势如苍穹,以我所能,只怕终此一生也达不到这等境界,可惜了。”

许宣笑道:“既然达不到,那就当练剑傍身罢了,还有,你们三个今日来我这不会就是看他们俩比剑那么简单吧?”

许宣看了一眼点到为止的阿青与李白两人,继续道:“他们都已经比了三天了,还没个结果,我反正是看腻了。”

“若是早知道有这么精妙的对决,我肯定不会缺席。”李恪随口道,看到阿青和李白走了过来,正色道:“上次你说我们几个未必会跟随父亲离开京城,现在皇上已经降旨,果不出你所言,你与我们说说,皇上到底是怎么个用意要将我们留在京城?”

嬴政降旨的事在前一日的时候许宣就从范蠡那知道了。的确,四道圣旨的内容大抵都与自己呈上去的一致,除了这最后的加封。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嬴政将李恪几人留在京城的原因,但许宣并不相信嬴政的目的如此简单。

按照许宣的分析,嬴政既然采纳了自己的建议,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仍旧对几位将军也就是将来的异姓王保持着一定的信任。

如果嬴政信任这些将军,那也就没有扣留质子的必要了,况且承袭王号的只有长子,现在除了冉闵的独子冉智外,其他几人都是诸王的第三子,从重要性来说也就失去了作为质子的意义。

可见质子并非嬴政的本意,或者说有这么一层意思,但并不强烈。

若是如此的话,许宣能想到的另一个将李恪等人留在京城的原因就有些好解释了。

“天心难测,我怎么知道皇上为何要将你们留在京城?不过我想皇帝应该也不会愿意看到诸王在地京中毫无根基的情况出现,文武之间争权他可以容忍,但绝对不能失去平衡。”许宣道。

众人听了许宣的话后皆有各自的想法。

刘询开口道:“许兄的意思我明白了,皇上并非对刘将军等人不信任,而是正因为信任,才让我们几个留在京城,为的就是制衡严嵩这些臣子。可皇上看出来了,为何不直接罢了他的官?影响君臣和睦的臣子可不是好臣子,至少其心可诛。”

许宣笑道:“这正是严嵩高明的地方,忠奸本就难辨,你觉得皇上会为了一个有可能性的可能而罢了一个为他谏言的大臣吗?更何况严嵩提出的不过是让皇上赏赐功臣的建议,义正言辞的很。”

“同样地,皇上也不会因为有可能的担心而把你们当作你们所认为的那样,除非。。。几位将军真有点别的心思。”

话说到了这个分上,李恪等人都读懂了许宣的意思。

如果诸王尽忠职守,那么李恪等人的加封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并且诸王尚能通过这些儿子与嬴政维持关系,不至于落得在朝中无势的局面。若是他们有了异心。。。

儿子只能变成弃子罢了。

此时,李白与阿青都来到了几人的身边,听到了许宣的话阿青也不过是如风灌耳,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的什么,李白听完暗暗点头,也不言语。

“今日听许公子一言,果然有所获。不管是家父也好,刘将军或是李将军与冉将军也罢,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赵伯琮道。

许宣微微一笑道:“既如此,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可是真正的加官进爵了,最低都是员外郎,官阶可不低啊。”

有了许宣的这一番话,李恪等人心头上的担忧也得到了缓解。

毕竟他们深知他们的父亲是绝对不会造反的,那么即使被留在京城又有何妨。

况且,得知了严嵩等人的意图,若是严嵩等人向嬴政进些谗言他们也能及时反制不是?

“这么说来,在京城当个员外郎也还不错。”李恪笑道。

刘询却道:“有人已经开始对你下手了李恪你还能高兴得出来?”

听了刘询的话,众人都看向了李恪,只见李恪的笑容仍旧是挂在脸上,却多了几丝愁云。

第一百零九章 征粮纳钱,打井挖渠修堤

所有人都移步到了前厅,杜十娘早已料到众人会在前厅议事,为众人沏好茶水后便与阿青一同站在了许宣的身后。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李白的杯子里装的不是茶而是酒,这也让李白朝杜十娘投去了致谢的目光。杜十娘还以浅笑,心中有些荡漾却又被几人的谈话吸引了过去。

“你们的父亲不是已经封王了么,而且你们也是位列公候,甚至还是各部的要员,谁还敢对你们下手?让我来猜一猜。。。难道又是严嵩?”见李恪一副苦瓜脸的样子,许宣笑道。

刘询看了李恪与赵伯琮一眼,有些忍俊不禁道:“可以说不是,也可以说是,皇上在封王令之后又下了防旱抗洪以及征粮令,是中书侍郎蔡京向皇上谏言,让李恪与赵伯琮去负责修堤挖渠打井,且兼征粮钱一事。蔡京自然是与严嵩走的近的人之一了。”

许宣表示明白了地点了点头。

原来前些日子连着下雨,导致河流河水暴涨,原先的河堤有支撑不住的迹象,若是决堤,洪水过境那百姓必遭大难。

再往前,又是几个月的滴雨未落,百姓半年之间便要经历旱情和洪涝,对于嬴政来说,封王之后,这两个问题更亟需解决。好在的是,这两个问题都还没有形成灾民,否则灾民迁徙则又会引发出新的问题来。

但不管是修堤还是挖渠,亦或是打井,都需要征用劳役,这劳役嘛自然也不能白白干活。嬴政已经下令各地打井防旱,修堤抗洪,挖渠抗旱防洪兼之,一口井三十石粮一里渠堤一万石粮,考虑到粮价上涨也可以以二十两相抵三十石粮。

由于之前为了平定王仙芝之乱,嬴政将大部分的粮食都投入到了刘彻的汉军里,一来保证了开国之战的胜利,二来也修好了整个鲁地的官道,如今粮仓里所剩的军粮还要供养禁卫军,各将军也不会拿出自己的军粮来,士农工商,保证军队的供给才是首要的事,毕竟现在边疆也不太平。

所以此次防旱抗洪需要的粮食也只能靠征用。

征的自然是地京里头大户的粮,若是粮食不够,粮价上涨的话,钱也可以相抵。

于是当嬴政的征粮令下发后,太极殿上议事的官员皆不敢作声,生怕自己给领到了这项差使。

前面也说过,如今的商人大户或多或少都会与殿上的官员扯上关系,要让他们去征这些大户的粮食和钱与得罪自己人无区别,这种吃里扒外的事要是做了岂不是遭人恨?

见无人作声,嬴政便又让大臣们举荐人出来担当此事。大殿之上,各个大臣面面相觑,同朝为官怎么着也不能推天天会见着面的同事进火坑啊,便又无人敢作声。

想着这些个大臣连征粮的事都要如此小心谨慎,嬴政不禁有些气上心头,就快要喷出来的时候,身为中书侍郎的蔡京站了出来,开口就举荐了工部员外郎李恪与户部员外郎赵伯琮。

他的理由也很简单,修堤挖渠打井之事皆由工部掌管,而涉及到钱粮又与户部脱不开关系,工部尚书李冰虽专于水利但有公事在身并不在京,户部尚书出面主持的话又有些小题大做了,因此由两部的员外郎联合治事最好不过。

此外,蔡京还特意点到了李恪和赵伯琮广结京中大户子弟,若是由他们两个出面征钱粮自然也就少了许多阻碍。

为何蔡京会特意要点出李恪赵伯琮与大户子弟关系的意图只有蔡京自己知道,但在其他人看来这都不过是要让李恪与赵伯琮得罪那些大户人家以及富家子弟的一种借口而已。

要说结交大户,在殿上的官员谁没结交个一两个?包括蔡京自己还有那御史中丞赵高。难道让这些官员去征大户的粮就轻松简单了?平时那些大户巴结官员为的不就是出现这种事的时候能够让官员帮他们说说话,避开这些事,现在倒好,吃了大户的用了大户的还反过来征大户的粮,难道人家还会舔着脸等着你上门征粮?

不少的官员在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都很赞同蔡京说的话,反正这项差使落不到他们头上就行,而且是蔡京出头举荐,要是几位将军怪罪也怪罪不到他们的头上,毕竟现在殿上的阵营也已经分得相对清晰明了了。

嬴政听了蔡京的举荐陷入了一阵思索,他多少也能猜到蔡京的用意,正犹豫着该不该让李恪和赵伯琮去办这件事,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李世民与赵匡胤同时出列,一致求请让李恪与赵伯琮认领这份差使。

作为李恪赵伯琮父亲的李世民与赵匡胤都没意见,嬴政自然也就同意了蔡京的提议,最后嬴政便下了诏令,限李恪与赵伯琮一个月内,打井一千,修堤渠三十里,征粮五十万石或等值钱币,同时准许两人便宜行事。

朝会散后,李世民与赵匡胤被留了下来,嬴政问及为何两人同意蔡京举荐之事,李世民笑道:“劣子平日不事事,终日结交那些子弟,对其无益,有此一事好断了那些关系,也好锻炼一下劣子,看其是否能担当大任。”

赵匡胤点了点头,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嬴政清楚李世民与赵匡胤两人是明白了蔡京的意图,于是笑着道:“李恪与赵伯琮的本事是有的,放心吧,就算征粮之事做得差强人意朕也不会责怪他们什么。不过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

。。。。。。

“这又是打井又是修堤还要挖渠,连征粮钱币的事都还要让你们两个干,明摆着刁难你们两个啊。”许宣笑道,这一幕似乎有着很熟悉的感觉。

对于阿青与杜十娘两位女子来说,听完后不禁觉得有些脑袋疼,打井挖渠等事还好,不需要亲力亲为,可征粮钱的事却涉及到了不好处理得人际关系上。

“可不是,这地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子弟少说也跟我有些相识,皇上要我们征粮纳钱就避不开他们,要是行事谨慎,念及与他们的情谊,肯定征不了多少粮钱,打井挖渠修堤不过是望梅止渴,到头来怎么向皇上交代,这既是不忠也是无能。”李恪缓缓道。

赵伯琮也道:“反过来说,我与李恪要是来点真的,那我俩的名声在那些人中必定会如过街老鼠一般,功成之日也就是我们‘众叛亲离’之时啊。”

说得如此直白,在场的不光是刘询,阿青与杜十娘,就连李白也默默的点了点头。

打井修堤挖渠对于百姓来说肯定是件好事,但对于李恪与赵伯琮来说,也注定是一件得罪人的事,可已经避无可避。

第一百一十章 义商

看到李恪有些愁云惨淡的样子,而赵伯琮也有些担忧,许宣道:“不就是打井挖渠和修堤,又用不着你们亲自去干,再说别人也不会让你们去干这些事,你们只要负责监督就行,不难。”

接着话锋以转,又笑道:“只是这征粮纳钱一事确实有些棘手。”

听着许宣的前一句话,以‘不难’结尾,众人还以为许宣会有什么高见,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句竟然还是一句没什么用的废话,看着许宣似笑还笑的表情,李恪也不由的有些气结。

“许公子,李恪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莫不是有何高见?”相对李恪与赵伯琮来说,可以算是置身事外的刘询道。

对于许宣,刘询了解的不多,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嬴政登基之时许宣作为最后一个出场才有了印象,除了从李恪那知晓许宣乃是一个已经修出道法的高人外,还有就是那道只有少数人知道出自许宣之手的封王令了,连皇上都纳为己用,可见此人的确有过人之处。

众人望向了许宣,阿青在许宣的身后轻声道:“哥,你要是有办法的话可得帮帮李公子。”

许宣寻思着怎么这些人都一副自己一定知道解决问题的办法的样子,继而问道:“征粮纳钱是有些棘手,你们能想到的皇上肯定也想到了,若不是成心为难你们,难道皇上就没有说些什么,给你们一些帮助?”

许宣相信,不管是谁接了这项差使,嬴政都会放权,无权而不事,关键在于皇帝给的权利有多大。

“帮助嘛。。。?”刘询在口中碎道。

赵伯琮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然后道:“皇上说准许我们便宜行事,这算是帮助?”

李恪也想起了嬴政的确说过准许他们便宜行事,可这有什么用?得罪人的事毕竟还是要他们俩亲自去干啊。

许宣笑了笑,道:“便宜行事?那帮助可就大了去了。”

众人皆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许宣。

李恪道:“征大户的粮钱,肯定要我与赵伯琮出面,有了皇上的便宜行事之权,钱粮之事或许压力会减少许多,可与这些大户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而就算没有这便宜行事的权利,依着我与赵伯琮的面子,他们也并非不会卖给我们面子,只是一样会对我们心生怨恨,可见有无这便宜行事结果对我们来说都一样,得罪了些地京大户,往后可要遭尽了白眼。。。就这,皇上说的便宜行事也算是帮助?”

许宣摇了摇头,然后笑道:“你们还没看出来皇上的意思,他并不在乎你们能不能办成这一件事,因为这一件事一定会办成。为何他会让你们便宜行事,因为他知道你们一定会遇到阻力,而这阻力只会针对你们而绝对不会针对皇上,因此只要你们便宜行事,自然能够征够粮钱。”

“只是依着你们的想法,都认为便宜行事就只能用在那些大户的身上,强行征粮纳钱,其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得罪那些大户了,这也就达到了某些人想要的目的。”

李恪等人在尽力的消化许宣所说的话,除了搬出皇上给的特权去征那些大户的粮钱外,难道还有可以让那些大户乖乖送钱送粮而不开罪他们的办法?

便宜行事不用在那些大户身上,还可以用在什么地方?

诸多问题顿时萦绕在众人的心头,然而许宣只是淡淡的说道:“总之你们先把打井修堤挖渠的事干好了再便宜行事。”

虽然许宣并没有讲明,但听了许宣的分析,还有看到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李恪与赵伯琮的心也宽了下来。

不过李恪并没有就此放过许宣,仿佛丝毫没想起上一刻的忧虑,笑道:“那到时候你是不是也要出手相助一番,哈哈。”

许宣楞了一下,以为李恪是要让他打井挖渠,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李恪是把征粮纳钱的主意也打到了他的头上,不由得摇头笑道:“你要征我的粮钱跟征你自己的有什么区别,醉月楼不还是有你一半的股份吗,你想要送多少出去还不是你说了算?”

李恪摇了摇头,笑道:“不不不,前些日子我都说了把醉月楼的股份都给你这话不假,况且我现在有官职在身,不宜牵涉其中,所以到时候要是征粮纳钱作为朋友你怎么着也得出一份力吧?”

许宣打趣道:“皇上让你征大户的粮钱,你却把主意打到自己人头上来了。。。当然,这个忙我自然是要帮的,怎么说也从刘三公子那挣了一大笔,虽说在商言商,但我也懂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道理。”

刘询微微一滞,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被许宣挣了一笔,旋即想到了霍去病购酒一事,结合许宣的一番话,又对许宣高看了几分。

为何,因为就算皇上要征粮纳钱也绝不会将手伸向军队,而各将军也绝对不会主动将军饷拿出来,这不是将军们不顾百姓死活,毕竟士兵不打仗也有日常消耗,士兵乱了那可是要出乱子的。

可军队若是不捐出粮钱响应皇命,却花钱买酒影响实在不好,但有了许宣的这一说法,便行得通了。

这样一来,军队的粮饷没有克扣,酒也喝到了,而花出去的钱也被许宣美其名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用到了该用到的地方上,弯弯道道绕了一圈等于是军队也把钱用在了打井挖渠修堤上,对此士兵们更不会生出怨言来。

唯一可能有损失的人可能是许宣,把酒白送给了汉军,还帮汉军做了一件好事,相当于当了一回义商,这样的人着实少见。

至少刘询等人是这么想的。

赵伯琮看出了刘询与许宣的想法,道:“许兄,我宋军将士也喜烈酒,奈何被霍将军抢先一步,上次所托酿酒一事我可以以父亲的名义先交付全部的酒钱,今天就可以送到府上,你看如何?”

李恪也不屈居人后,道:“我唐军的酒钱也今天送来,到时候好多征你一些,呵呵。”

许宣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在酒都没酿出来的情况下争先恐后的给自己送钱,虽然知道这钱只是过手而已,但也能看出来他们是有心想做些事情的,便点头应了下来,然后笑道:“我怎么感觉我亏了。”

刘询摆手道:“许公子这话谬矣,虽然我不事谋商,却也知道以仁和,广聚义,得才杰,积千金,许公子所做之事乃是大义,何以言亏。”

许宣对于自己突然被扣了个大义的帽子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便拱手谦逊道:“玩笑话罢了,刘三公子说的什么大义就有些过誉了。”

酒钱的事定下了之后,李恪与赵伯琮心中更是安定了许多。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杜康

众人聊完了正事,气氛活络了一些,关系也都拉近了一些,话题也开始多了起来。

最后聊到了许宣要向玄谷提亲一事上,少不得又让李恪等人调侃加羡慕一番,阿青最为起劲,不过看着许宣一副恍然想起的样子,不免在心中为白素贞鸣不平,于是给许宣的脸色仿佛是在看负心汉一样。

许宣瞧着阿青的脸色,知道了阿青感情历程的他怎能不知她的心思,但是也不好反驳,毕竟忙于蒸酒和酒楼的事自己还真是把提亲的事给忘了。而说好的八月十五酒楼开业后就去玄谷提亲,去的日子却也没定下来。

想起白素贞临别时的样子,许宣觉得去玄谷的事是该好好做打算了。

正聊着,便见管家快步来到前厅,朝各位鞠了一躬然后道:“公子,府外有一老人家登门求见,说是有事与公子相谈,不知是否请进来?”

所有人都止住了谈话。

许宣想着自己认识的人里头并没有什么老人家,便开口道:“先请进来吧,那老人家有没有报其姓名以及为何事?”

管家老老实实道:“那老人家自称杜康,说是要拜公子为师酿制烈酒。”

酒。。。酒圣杜康?酿酒的祖师爷要拜师?

要不是许宣早已习惯,以及有道法加持,否则就不会心中澎湃而表面上却镇定自若了。

然而许宣正要开口,便听到了四个人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快请杜老进来!”

这四个人正是刘询,李恪,赵伯琮以及李白。而许宣也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待管家离去,一改往日深沉模样的李白欣然笑道:“杜老要拜师许公子,有趣,有趣。”

刘询也道:“是啊,皇上的贡酒就是杜老所酿,其酒圣的名头乃是皇上亲赐,多少人想要饮他所制的佳酿而不得,今日却为了拜师而来,看来许公子的酿酒之技连杜老也甘拜下风了。”

只有许宣知道自己的斤两,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因为说到底自己只是加工制作,跟他们说也未必会解释得清楚。

不多时,管家就将杜康引了进来。

只见一老翁布袍鹤发,白须如瀑,但却精神抖擞,全然没有垂垂老矣的神态,众人都起身以待长辈之礼相迎。

许宣嗅觉灵敏,包括在场的所有人嗅觉也不差,即使离着杜康几丈之外都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淡淡的酒香。

这种味道只有长年浸淫酿酒之道的人才会有,因为喝酒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过是代谢出来的酒气罢了,绝非酒中清香。要说许宣蒸酒时刚从酒坊出来身上也会沾上酒香,但那种酒香不可长留,而且离得远了闻不到,离得近了又太浓,只有杜康身上的酒香才让许宣想到了一个词,那便是醇馥幽郁。

虽然杜康是以拜师为由登门拜访,但许宣却不敢当真,将杜康引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后站在一旁,仿佛自己才是杜康的弟子一般。

杜康坐在位置上个认真瞧了瞧在场的人,明显是认出了刘询,李恪,赵伯琮以及李白等人,遂点了点头,这才看向许宣开口道:“老朽自幼便行酿酒之事,迄今逾六十载,皇上未登大位之时便为城主造酒,如今大内贡酒皆由老朽一人所酿,承蒙皇上垂爱,赐以酒圣之名,自不敢推,也无人敢悖。”

“直至得尝许公子那烈性酒酿,甘而冽,呛而醇,香而绵,最重要的是让老朽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一醉方休,方才觉得酿酒之道,仍未参透啊。”

“若许公子不嫌弃,老朽愿束脩拜师。”

说完,杜康便要起身行礼。

这把刘询,李恪等人吓了一跳,连许宣都有些不淡定了。

只是许宣并没有让杜康站起来,顾不得礼数,轻按在杜康的肩头,让阿青与杜十娘服侍在旁,才恭敬道:“杜老,您这就是在折煞我了。”

杜康摇了摇头,道:“老夫是真的想要跟许公子学如何酿造烈酒,并没有别的意思。”

“人人皆知我痴迷于酿酒之道,老朽也曾引以为傲,不过从未有过一杯既醉之事,喝过了许公子所酿的酒,醒转之后不能忘怀啊。有道是千金难买一醉。。。老朽这样说的话就有些功利了,不过老朽痴迷酒道做不得假,的确是想在许公子这求得烈酒之道。”

杜康知道烈酒是许宣的生财之道,生怕许宣以为他是贪图这生财的法子,因此说得很诚恳,但许宣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收这个徒弟,不过却也在盘算着其他可行的说法。

“拜师就算了。其实要想酿造烈酒不难,这样吧,我带杜老去看看烈酒是怎么酿出来的,看完就知道其实酿造烈酒也不需要拜师这么复杂。”许宣想了一下道。接着又看了其他人一眼,道:“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一看?”

事实上许宣觉得蒸酒的法子算不得多么的高深,就算泄露出去也没什么大碍,毕竟他已经在想着下一步的计划了。不过在场的众人虽有好奇心却也都摇头作罢。

虽然许宣口头上否决了杜康拜师的提议,但在场的人还是觉得不看为好,一来主观上认定了自己不会酿酒所以肯定看不懂,二来也是为了避嫌。

许宣知道自己的客套未必会有人当真,也不多言,道:“那我便带杜老去酒坊看看,去去便回,你们先聊着。”众人应下了,便目送着两人离开。

许宣带着杜康来到了院子深处的酒坊,还未进门便闻到了浓郁的酒香。

正在忙着蒸酒的卢俊义等人看到许宣带了一个老者进来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向两人行礼,两人微微颔首。随后杜康便像发现了新奇事物一般。

“这是在。。。酿酒?”杜康看着那副蒸馏器,以及堆满的酒坛子有些不可思议道。

“确切的说是在蒸酒,将普通的酒放到里头去蒸,之后从那个口子出来的就是烈酒了。”许宣指着蒸馏器以及下方的出酒口道。

“就。。这么简单?”杜康再次不可思议的看着许宣道。

“说起来的确就是这么简单。”许宣道,“不过关键在于控制火候,否则放进去什么酒蒸出来的还是什么酒。”

许宣不知道如何跟杜康解释沸点的问题,便取来“操作手册”交给了杜康,他相信杜康应该能看得明白。

卢俊义等人得知了眼前的老翁是酒圣杜康时还经历了短暂的震惊,不过听到杜康如学徒一般闻着许宣简单的问题,他们也不禁生出了一种异样的自豪。

第一百一十二章 麻烦渐显

杜康如获至宝一般,即使他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也知道只有按照许宣所述的步骤来蒸酒才能将“酒性“(按照杜康自己的理解,也就是酒精)蒸出来。

“不瞒杜老,其实我这样的蒸酒不过把普通的酒的烈性提上来了而已,口感不比刚发酵出来的酒料经过蒸馏之后而得的烈酒更好,也就是说,如果花时间去酿酒然后再蒸出来那才是真正的美酒。。。所以,说到酿酒您老才是当之无愧的酒圣,又何来拜师一说?“

听了许宣的一番话后,杜康才有些释然,断了拜师的念头,不过总归来说要提升酒的烈性还是离不开许宣总结出来的蒸酒方法,杜康捋了捋白须道:“老夫明白了,若无许公子这札记蒸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是许公子不介意,老夫想借此酒坊研习酒道,且你宽心,我绝对不会对外人透露半点札记上的东西,而产出的酒酿也交由许公子如何?“

酒圣帮忙酿酒,许宣当然是求之不得。

许宣笑道道:“这如何使得,倒成了小辈占杜老的便宜了,要是杜老真想亲自酿造烈酒,我可以让李恪再多弄几套这样的玩意,也不必碍于此间小小酒坊,获利就按照杜老的意思来分吧。“

杜康也笑道:“许公子以为老夫还需挣这些小钱?我从别处了解过许公子,若不是许公子品性合乎我心,老夫也断不会登门,若以许公子所言,就是有意疏离老夫了。“

许宣不知道杜康是从何人何处了解到自己的,不过能得到杜康这样的老者称赞也不赖,但还是恭敬道:“晚辈哪有此意,只是酒楼的生意也有了起色,酒是供不应求啊,就连李恪那几位替将士们购酒都是先交现银,至于酒按照现在的生产速度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交付不出来的。“

之后许宣又将李恪与赵伯琮接下了征粮纳钱一事与购酒的目的给杜康说了一番,说到许宣最后打算把售酒获利的钱用在打井挖渠上时,杜康不禁抚须称赞道:“刘,李,赵几家小子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比起其他的纨绔要有所作为多了,也难得你们有如此想法,都说无商不奸,我看许公子与范丞相就懂得取民还民的道理,那老夫就助你们一把吧,也算行一善事。“

“至于钱利之事,休要再提,你我忘年之交,再提,就生分了,呵呵。你让李家小子多弄几套那什么。。。“

“蒸酒器,杜老。”许宣答道。

“嗯,多弄几副蒸酒器,我就在你这府邸旁再买一处宅子,老夫就在那住下了。还有老夫带来的‘秋露白’就当做是见面礼吧。”杜康笑道。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杜康的意思很明白了,许宣也不好再推辞,只好向杜康恭谨道谢,显然杜康也更吃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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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虽然年届古稀,动作却是很利索,依着他的身份与关系,不消几天便在朱雀街上买到了宅子,与许府数十步相隔,成了邻居。

有了杜康的吩咐,李恪在杜康搬进新宅的第二天便将数套蒸酒器送到了杜府。

酿酒的事有杜康出面缓解了不小的压力,不过许宣知道按照杜康这种酿酒大师的脾性,做事肯定是认真求苛,产量一时未必就会提高,但质量肯定要比之前的都要好。

由于烈酒本来就供不应求,现在再加上杜康的名头,在外人看来,能喝上醉月楼的酒已经成了一种地位的象征,酒价自然又被哄抬了不少。

。。。

。。。

时间过得很快,自打将蒸酒器送到杜府后,李恪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光顾许府的大门了。

虽然不管是打井还是挖渠,或者是修堤都不需要李恪与赵伯琮亲自上阵,但仍旧是每日奔波于巡视的路上。

调配劳役,运送器物,分拨粮钱,任何一件事都含糊不得。

好在两人都是将门虎子,自带管理天赋,处事沉稳,将这些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不到大半个月的时间就离嬴政下旨的规定目标打井一千口,修渠堤三十里不远了。

不过两人遇到的问题也有,那就是征到的粮钱离要兑现的数差了太多。按照嬴政下旨征粮五十万石或者等值钱币,目前也就征到了数百石粮和数十两银子。

讽刺的是,这还是一些地京中的小商人和买卖人听说皇上要征粮纳钱,如惊弓之鸟一般害怕官家要没收自己的家财充数而主动捐出一部分钱粮想要蒙混过关,实际上他们根本就不会成为征粮纳钱的主要目标,毕竟征他们的粮钱无疑是杯水车薪罢了。

虽然征粮钱会颇有曲折的情况李恪等人早已算到,但他们都没想到在他们两人没有亲自出面征粮纳钱的情况下,那些真正的大户士绅竟然如此大胆,公然对抗皇命,一个主动捐粮的人都没有,甚至于还联合起来抬高了粮价。

。。。

。。。

李恪与赵伯琮待在临时的大营里商量着对策。

“只剩下小半个月的时间了,打井挖渠还有修堤的事进行得颇为顺利,只是这征粮纳钱一事却毫无寸进。下面的人征不动,看来还是得我们两人亲自去征才行。”李恪道。

赵伯琮点了点头,然后道:“可咱们俩去征粮了,谁来主持渠堤的事,都已经只剩最后百来口井和最后的几里渠堤了。”

李恪道:“就是因为进度太快才有些麻烦。你想,如果井打完,渠挖通,堤修好了,许下的粮钱咱们拿什么去兑现?”

赵伯琮略微思索了一番,觉得李恪的话有些道理,又道:“但这的事总归是不能停下来的,要不我们一人去征粮,一人留在这?”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李恪叹道。

“那我去征粮,你留此主持事务。”赵伯琮抢先道。

李恪摇头笑道:“就你一个平时不善交际的赵公子能征得来粮食吗,我好歹也算是纨绔之一,还是我去吧。”

赵伯琮虽然被李恪嘲讽了一番还欲说什么,但终究是没说出口。

因为他知道征粮一事是得罪人的事,本来他想着李恪在地京子弟圈中的名声本来还不错,若是让他去征粮岂不是把那些人都给得罪了,便想着不如自己去做恶人算了。

只是偏偏李恪也说得在理,如果仅仅是赵伯琮自己去征大户的粮,说不定不光得罪了人不说,到头来可能还是征不到粮,人家未必会卖他的面子。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营外传了进来。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不过征粮一事耽误不得,你们两个都去征粮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严公子的机会

来人一身官袍,身上却透露着风尘仆仆的样子,也没有那些京中官员特有的做派。

李恪与赵伯琮见到来人,顿时觉得心中的石头有了着落,同时行揖礼道:

“见过尚书李大人。”

“见过尚书李大人。”

来人正是已经擢升的工部尚书、盐铁司司使李冰。

工部,在六部隐隐的排名之中靠末。权因为其他各部,不管是户,礼,兵还是吏,刑部,都是名大而权实。

户部掌钱税人羡之,礼部掌礼仪人尊之(礼部到后面还管辖一项更为重要的事务),兵部掌兵事人敬之,吏部掌官吏任免考核人讨好之,刑部掌刑罚人惧之。

只有工部,虽主天下缮修,盐铁,水利,交通,屯田等事务,得到的关注却没有其他各部那么多。

而且工部是一个讲究实干的官署,以长官尚书李冰为例,虽然身为一部之首,却做不到像其他各部的长官那样在部衙坐班,上朝听政,终日奔波于盐田水地之间亲力亲为。

或许这样勤于政务的官员会得到皇上的垂青,但对于那些渴望在仕途上一展宏图的人来说,工部是万万不可入的。

试想一下,连工部里的最高长官都要以身作则,其下的官员那得该多累?更何况,既然是技术性的岗位,就算上头的人再怎么看好也不会轻易就调离工部升迁其他各部。

所以说自打组建六部以来,官场中就流传着“宁做户部员外郎,不当工部尚书长”的箴言。

虽然李恪与赵伯琮都是将军之子,不久之后也将封爵,论职位都在尚书之下,可论地位那就要高于李冰了,但两人对于李冰还是颇为尊敬的。

不管是盐法新政,还是再往前一些的川蜀都江堰都是造福百姓的政策和工程。这样的注重实干的官员也的确值得他们尊敬。

李冰看着两人原本崭新的官袍上已经染上了泥尘,脸上却没有丝毫倦怠之意,便道:“你们辛苦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本官吧。”

由李冰主持剩下的打井挖渠修堤等事宜两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而且会比由两人一同主持进展的要更快和更踏实。只是两人现在担心的可不是进度的问题,脸上便都有些犹豫之色。

李冰看在眼里,问道:“怎么,两位公子有什么话要说?”

两人各自看了一眼对方,由李恪开口道:“尚书大人出面主持打井等事我们自然是一万个放心,只是。。只是现在进度却不宜过快。若是在大人的操持下,两三天就把进度赶完,到时候承诺的粮食与银两目前看来很难兑现,所以。。。”

李冰笑道:“我原以为你们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接下来本官会放缓各项工程的进度,同时本官会对你们之前所完成的进度进行审验,以保万无一失。要想完成皇上交待的事,在你们征集够足够的粮钱之前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本官一定会在皇上规定的期限之前打好足够的井,修好足够的渠堤,如何兑现皇上的诏令就看你们的了。征粮纳钱呐,可不比打井挖渠来得简单。”

有了李冰的承诺,李恪与赵伯琮心中都是一喜,两人抱拳道:“多谢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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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府。

严嵩的宅子不算小,而用来招待客人的前厅自然也算不得小。

只是此时却有些人满为患的样子,几十号人挤在了平时最多只接待一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的重要人士的房间里,即使与普通人家比起来要大上许多的前厅此时也显得小了许多。

人多,但是厅堂里备着的椅子却是固定的,所以除了少数几人能够坐在椅子上与别人谈笑风生外,大多数的人都还是站着的。

但也不能小瞧了这些站着的人,今日能接到严世蕃帖子而来到许府的人皆是地京城中名副其实的士绅大户人家,良田千亩的人不少,积田上万的人也有几个。

而能得到赐座的不是巨富便是严家坚实的拥蹙。

严世蕃坐在主位上,一脸满足的看着下方的士绅大户们。

自打在醉月楼当着众多人的面被李恪羞辱之后,严世蕃就甚少出门像以前那样招摇过市了。一来是怕丢脸被街上的路人取笑,二来则是想闭门冥思苦想如何报仇。这也导致了他身型有些消瘦,看起来不像之前的那么臃肿了。

严世蕃本以为李世民等人封了王之后,李恪远离了京城就找不到机会报仇了,没想到皇上的一道旨意就把李恪等人留了下来,而且居然还同意了中书侍郎蔡京的提议,把征粮纳钱的事交给了李恪他们去办。

严世蕃很聪明,几乎是在得到消息的同时他便想通了蔡京的意图,这种费力不讨好还会得罪人的事推给了李恪等人,不仅让朝中的“自己人”避开了这个大麻烦,而且还能打击将军一系在地京中的威望。

不管李恪与赵伯琮最后将事情做得如何,最终都会得罪半个朝廷,或者说半个地京城的富豪们。而文官如何从中取利便要看他们如何做了,这也就给了严世蕃看到了报仇的天赐良机。

今天将这么多的士绅大户聚来严府,便证明了严世蕃的面子这些人还是要掂量掂量的,前段时间的事也无人敢提及,但心中所想严世蕃就管不着了。而严世蕃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士绅大户们团结起来,给李恪的征粮纳钱制造些麻烦。

至于为何是制造麻烦而不是阻挠,因为严世蕃能够清楚的认识到征粮纳钱这一事充满了不可抗力,其来源自然是源自于嬴政的意志。

若是公然阻扰必然遭罪,但如果行拖字诀的话,最后一日才征集够足够的钱粮也足够皇上问李恪两人一个办事不利之罪了。

看到下方的士绅大户之中有一些平日与李恪交好年轻的子弟也来了,严世蕃不禁心情更加的愉悦了。

这征粮纳钱一事果然会逼人众叛亲离,严世蕃在心中暗暗喜道。

待严世蕃的众美妾为在座的人斟上了茶后,他才缓缓地站起了身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士绅大户们的想法

严世蕃站了起来,扫视了所有人一番,缓缓道:“诸位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能请到诸位莅临本府,实在是严某的荣幸,所为何事想必各位也有所耳闻吧。”

虽然知道严世蕃说的是客套话以及明知故问,不过在场的众人还是都点了点头,却没有人开口接话。

严世蕃很满意众人的表现,然后道:“多的我也不说了,李恪要来征你们的粮钱,可谁家的粮钱也不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吧?”

没有人傻到去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严世蕃话里的意思是什么,而且的确没有人愿意轻轻松松的就把钱粮捐出去。

“严公子说的有理!”

“对啊,凭什么就只纳我们这些人的钱和粮?”

“依我看全城的商人不论大小都该纳,不能因为咱们生意做得大,祖上积累的家业大点就只让咱们这些大户捐,你们说是不是啊?”

“李恪目中无人,决不能让他轻轻松松的就征够钱粮,否则以后再有此事朝廷仍旧会把咱们当鱼肉一样宰割!”

一些亲近严家的人看准了严世蕃的眼色,趁势起哄道。

他们明白严世蕃是想借这个机会给李恪制造一些麻烦以报前番被李恪羞辱的仇,而且就他们本身来说也对嬴政的这一道征粮令有所抵触,要知道最近的粮价可是在不断的上涨,这个机会谁又想错过?

当然若没有严世蕃的召集那就各自在家等着李恪来人然后他们乖乖捐出钱粮然后发发牢骚就算了,毕竟皇命不可违。

如今有了严世蕃的牵头,那便可以“团结”起来,向上头表示某种“意志”,也有种仗着法不责众的意味在里面。

经一些人煽起了群情后,本来老实本分已经想着主动捐粮的大户也有了动摇,想着是不是也应该再考虑一下,要是太主动了以后真把自己当粮仓了该如何是好。

平时跟李恪交好的一些大户子弟今天是代表家里的主事之人应邀而来,来之前主事之人都已经预料到了严世蕃定是要妨碍李恪征粮纳钱,便都跟他们交代了,若是严世蕃做得过分要他们拒绝捐粮钱的话就直接离席,因为抗旨之罪饶是巨富贵胄都担当不起的。

若只是横加阻挠,让他出口恶气,那还可以商量着来,他们这些大户之家已深根京城,讲究的是八面玲珑,既要结交一方也不能得罪另一方,况且在这些主事之人看来,一旦诸王离了京城,严嵩等人便要扶摇直上了。

“严少爷,你明说吧,要我们怎么做,若是想让我们不捐钱粮,那就恕在下不奉陪了,皇命难违,咱们的脑子还是比钱粮重要的。”一人说道。

这人平时与李恪交好,此时被严世蕃区别对待,即使家中有田万亩钱帛无数在地京中也算是前几的巨富,仍旧是只能站着的份,而坐着的士绅里头有几个的家财实力都不如他只是仗着与严家的亲密关系罢了,再加上有家中长辈的嘱咐可以离席表拒,于是他说话的口气便有些不善。

严世蕃当然知道此人与李恪的关系,也知道他大概是因为座位的问题而语气颇冲,不过要想给李恪制造一些麻烦,也少不了这些与李恪关系好的大户,尤其是这位与孙富相当的巨富之子。

然而既然他们来了那便也证明了在征粮纳钱一事上,没有人愿意简简单单拱手捐出钱粮。

于是和颜悦色道:“这位是胡家的胡品三胡少爷吧,没想到今日能请到胡少爷来,不过嘛家宅甚小,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望胡少爷可别见怪啊。”

胡品三清楚严世蕃嘴上说着招待不周,可却一点表示都没有,而那些坐着的士绅大户们也稳如泰山一般看着他,便道:“别,严少爷可别这么客气,胡某担不起。你就说吧,这钱粮咱们捐还是不捐?”

胡品三这最后一句是问出了关键所在。

这也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想问的,包括坐在椅子上的人。

严世蕃看了胡品三一眼,胡品三也不甘示弱的看着严世蕃。

严世蕃知道若是自己让他们都不捐,说不定正中胡品三的下怀,形势立马会急转直下,而那些坐着的人说不定也会起身就走。

毕竟不捐意味着抗旨,那是要掉脑袋的事,关系再好也不能拿脑袋去卖不是?

不过严世蕃压根儿没有让他们不捐的打算,便道:“严某可没说让诸位不捐呐,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让各位违抗皇命。只是今年连月大旱,收成欠佳。。。”

没等严世蕃说完,胡品三便冷哼了一声,道:“好,既然严公子都说要捐,胡家知道该怎么做了,胡某告辞了。”说完,胡品三微微拱手便夺门而出,而有几人也紧跟着胡品三的步伐离开了严府。

严世蕃眼看着客厅少了几人,仿佛像几道耳光扇在了自己的脸上,这又让他想起来被李恪赶出醉月楼的那日,而不像之前那么厚重的身体也微微出现了一些抽搐。

还留下来的人基本上都是以严世蕃为马首是瞻的了,看到严少爷有些气急的样子,生怕他脑子也一抽,让他们都别捐钱粮就麻烦了,便有人出言道:“严少爷,别管那些人了,都是些没眼色的东西,您先把话说完?大旱收成欠佳然后呢?”

严世蕃气急不过是一时的事,他料想胡品三等人绝不会去主动捐粮钱,便回过头来道:“方才我说到。。。对说到今年收成欠佳,各位的余粮也不多,而且各位都是做生意的人,周转腾挪还是要的,所以这粮钱可以少捐一些,能拖一时便多拖一时。”

“交够了五十万石的粮钱,皇上也不会怪罪各位的,怎么说各位也得花时间来筹措不是?”

在场的人对于严世蕃的说法无一不点头称赞,在他们眼里这样的处理方式既卖了严世蕃的面子,也没有驳李恪的面子,对于皇上也有了交代,更关键的是对于他们来说做生意还真的需要周转,手上的现银多留一天便能多赚一些,现粮多留一天,按照目前粮价的趋势也多能卖一天的好价钱。

最后一天才交足粮钱怎么了?年间不丰壤,从外地运粮过来也得花时间啊,至于现银,大户们的产业遍布各地,收回来也得花些时日。

众人这么想着,也都觉得合理极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鸿门宴

醉月楼今日没有开业,这是从开业的第一天起从没有过的事。

若按照平时的客源,对于醉月楼来说停业一天绝对是巨大的损失,何掌柜虽然肉疼不过却也不敢多说什么,酒楼真正的靠山,李恪亲自吩咐的事他们莫敢不从。

所以虽然不开业,但酒楼上到掌柜下到跑堂却没一个是歇着的,甚至比往日更加的小心谨慎,因为他们知道今天做的可不是普通人的生意。

街上的行人仍旧是不断,然而看到守在醉月楼外的士兵也都绕道加速前行,以至于醉月楼的门前空出了好大一片地方,停满了各种看起来就很豪奢的马车。

有人打听得知,今天这是李恪要在醉月楼大宴全地京城的大户巨贾,这些人的身份地位比之醉月楼开业的当天到场的人来头更大,所有能入席的无一不是身家万贯之人。

不过对于这些人来说,却并不想被李恪这样邀请到醉月楼来,虽然他们平时也都是醉月楼里的常客贵客。

说白了,能得到李恪的邀请作为醉月楼的座上宾,还是这么多地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同时聚在一块的确是件倍儿风光体面的事,不过只有他们心里如明镜似的知道其实他们都上了那道征粮纳钱诏令的名单里头。

醉月楼一楼的大厅与严府的客厅相比要大上许多,这也保证了今天的宾客都能得以入座。

这些巨贾坐在座位上跟旁人互相聊着,在平时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他们也时不时的打量着周身的座客,然后朝着门口张望,看看是不是还有人会从门口进来,然后心想着今天来的人居然比那天到严府的人还少。

他们可以确定的是那天到过严府的人肯定都收到了李恪的帖子,而现在他们也可以确定的是有些人真的要把拖字诀贯彻到底了。

连李恪的面子都不给,也算是严世蕃对李恪的第一道报复了吧。。。这些巨贾大户脸上堆着笑容,心中却是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居然这么简单的就被请了过来。

不出意外的话,等会李恪就要跟他们摊牌,然后征他们的粮钱,如此想着,有些人便想着倒不如借口开溜?反正现在还没到的人估计也是不会来了的,既然那些人都不怕,自己凭什么要待在这等着先被征粮?

心有所想,身有所动。

靠近门口的一桌,几人交换了眼神,然后一边客套着话一边站了起来便朝着门外走去。

不远的李恪和许宣都同时注意到了这几人,但却并未多加理会,继续与桌上的几人喝酒去了。

许宣知道李恪今日要设一道鸿门宴,本不想掺和进来的,但李恪认为身为醉月楼的主人如果不露面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就只能坐在李恪的一桌等着看戏了。

坐在这一桌的人除了李恪和许宣外,还有刘询赵伯琮和霍去病等人,出乎许宣意料之外的是,连高俅也坐到了这一桌上。

高俅也注意到了门口的情况,含笑道:“各位大人放心,这些人未经允许绝对走不出去。”

许宣看到已经走出了门口的那几名大户又返了回来,嘴中喋喋不休又无可奈何的坐回了原位之后大抵也猜到了是何缘由。

没想到李恪竟然通过高俅调来了禁军把守门口,如此小题大做还真就起了作用,有了那几人的试探无果,往后的巨贾们就老实多了。

李恪朝高俅拱了拱手道:“此事多谢高统领了。”

高俅摆了摆手道:“大人不必言谢,前些日子醉月楼开业卑职未曾到场祝贺失了礼数,这点小忙又何足挂齿。且皇上有旨准许大人便宜行事,这些人都是京城的巨贾大户,守卫事宜马虎不得,禁军配合大人也是分内之事。”

“李三公子,嗯。。现在该叫李大人了吧,借兵的事为何不与我说,我可以把汉军也借给你啊。”霍去病饮尽杯中的酒后笑道。

一旁的刘询听到霍去病要借兵给李恪,差点被呛着,不过好在知道霍去病只是在开玩笑罢了,便摇头笑而不语。

李恪也知道霍去病是在开玩笑,笑道:“霍将军叫我李大人不是在挖苦我么?还是照着之前的叫法习惯一些。”

“还有你说什么借兵给我,难道能调唐军来我还需要借你的汉军吗?皇上准予我们便宜行事没错,可真要调了旁军过来只会授人以柄罢了,有些人可是在等着咱们犯错呢,不过霍将军的心意李恪心领了,呵呵。”

高俅也道:“李大人说的在理,禁军本就担负都城守卫职责,此事由禁军出马可谓名正言顺。”

霍去病笑道:“失言,失言了,自罚一杯总行了吧,呵呵。”说完便拿起李恪面前的酒壶倒满自己的酒杯然后喝尽。

“我看你就是想找个由头喝酒。”刘询笑道。

隔了许久,已经没有人再从门口进来了,而且仍有几桌是空着的,许宣才道:“我看是没人会来了,李恪,该开始了吧。不过嘛,看样子未必能征得足够的粮钱。”

许宣的耳力极好,虽然场面上有些嘈杂,但从这些士绅大户的嘴里听出了一些端倪,由此得出了这个本就意料之中的结论。

李恪笑道:“既然他们都来了,还怕他们不捐粮?至于征不征得够,那就事在人为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你的法子么,呵呵。”

说完,李恪便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杯子,来到了大厅最中央处。

为自己斟满了酒,然后举杯道:“多谢各位赏光了,本官这次与赵大人奉皇命打井挖渠修堤,征粮纳钱为的也是百姓,可是怎么说呢,皇上的诏令下达了二十天,我与赵大人在其他事情上颇为用心,所以进展的还挺顺利,可是这粮钱却征不动啊?”

“官吏们去你们府上晓以道理却被你们给无视,你们的面子挺大啊,那就只好本官亲自来给你们说说了。”

“来,喝了这杯酒,你们要是能说服那边的赵大人,刘大人,霍将军和高统领其中一人,本官就免了你们的征粮。”

经李恪这么一说,有些人才发现原来李恪那桌上竟然还有霍去病与高俅两人。

霍去病是刚刚立了大功的将军,高俅是皇帝的直系手下,有这两人在,就算是明抢最后李恪也不会被皇帝问罪的吧。

坐在人群中的胡品三如此想着,也在心中作好了打算。

第一百一十六章 鸿门宴(二)

整个大厅格外的安静。

李恪自顾自的喝完了酒,在场的士绅们都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迫于李恪那逼人的气势不得不都喝下了酒。

“酒喝完了,咱们该谈正事了。是你们一个个来还是按我的意思来?”李恪从一未官吏的手上接过了一道册子看着众人道。

“大人呐,不是咱们不想交粮,这年景太差,今年大旱收成不好,哪有余粮交给您呐。咱家的米吃的还是去年收上来的呢,您看。。。”

“是啊。。”

一穿着光鲜的士绅起身说道,其他人也都小声纷纷附和。

李恪认出了此人,看着此人身宽体胖,懒得与其说话,便指着这人道:“你把此话与那边的高统领说去。”

此人是地京城里头的米商之一,长期为禁军供应粮草,十几天前还为高俅交割了一批粮食。

当时高俅就从交割量上断定了这个米商定然是在为粮价上涨做着准备。交付给自己的军粮腰斩了一半,还都是新鲜的大米,现在却说没有余粮,所以高俅听了这个人的话也摆不出好脸色来。

“这。。。哎。”这人看了高俅一眼,便坐下无话可说了。

“你们都是京城里的富豪大户,平时积累下来的财富就算是十辈子都花不完,都说无商不奸,现在朝廷给了你们积德行善挽回商人之誉的机会,你们却还推三阻四,难道真的要士农工商,永远排在末位吗?”李恪环视了一周道。

“大人啊大人,您这话就有些偏颇了,恕小民直言,我们大小也是做生意的,资金需要周转,眼下在京城的储粮也不多啦,实在拿不出来了,要不您多宽限几日,好等咱们从外地运粮回来再征不迟?”又有一人站起来道。

李恪淡淡的看着此人,冷冷笑道:“你是伍敦元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在京城外有地三千亩,在沂州府有地四千亩,其他府县加起来也有不少于万亩良田,京城里还有三家杂货店以及油坊,生意做遍京,鲁,江南各地,你说资金需要周转?”

“还有你说储粮不多,需要从外地运粮,那我可要问问在座的霍将军了,前段时间霍将军平定沂州府之乱,以军粮为赏修造鲁省的官道,可是当地却有商人趁此机会大量往京城转运粮食,生怕运得晚了被霍将军征用去了,鲁省历来是产粮大省,少说运到地京来的也有几十万石粮食吧,不知道是谁家的?”

霍去病接过了话头道:“当时本将忙着追剿其余的反贼和修造官道并未在意此事,不过鲁省的大户米商不多,将粮食运往京城估计都是那些大户串通好了的。”

伍敦元听到霍去病的话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在鲁省经营粮业的基本上都是京城的大户,而且也就他们几个人,他这没有点出姓名跟指名道姓有什么区别?

那段时间眼见霍去病平定了沂州之乱便传出了修造官道大肆赏粮赏钱的传闻,当时以伍敦元为首的粮商便做出了恐被征粮的判断,加上地京连月大旱,粮价上涨,几个大户粮商稍微一合计后就决定一块趁着汉军追剿反贼的间隙大举运粮回京城。

也正是因为这一决定让他们比往年多挣了许多,但此时被李恪和霍去病一一点破,再要多言只怕连其他大户那关都过不了,于是只好闷声坐下。

连着两个大户被李恪堵得哑口无言,在场的所有大户都不得不在心里暗自琢磨一番自己到底有没有话柄被李恪拿住了。

瞧见场面被成功的控制了下来,李恪也放心了许多,至少能征到不少的粮食了。

李恪刚要开口,便又看到一人站了起来,这个人与李恪的关系还不错,正是那日在严府甩手就走的胡品三。

毕竟与胡品三的关系不错,李恪也不想把所有人都得罪完了,便笑了笑道:“哦,胡少爷有何指教?”

胡品三拱了拱手笑道:“回大人,指教可不敢当,我来是要捐粮的。”

知道李恪是奉命而为,胡品三也不愿再多加为难,以免两人之间生了嫌隙,不过家里的长辈有吩咐和打算胡品三也不敢忤逆。

李恪愣了愣,旋即笑道:“你。。打算捐多少?”

“五千石粮。”胡品三伸出一只手掌道,“不管李大人信或者不信,我胡家的帐都是入秋开始审账到年底陆陆续续收账,而且我们刚刚与李大将军做了一笔生意,余粮再多也拿不出来了,下一批粮还得花上几日才能从外省运抵京城。”

李恪皱了皱眉道:“还有此事?我怎么不知道。”说完望向了霍去病等人,霍去病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确有其事,李恪暗道。

胡品三笑道:“李大人忙于皇上交代的政事,军务总是比不得长公子的,不信可以回去问问您的大哥李君羡将军。”

许宣在远处暗暗点头,这胡家还真是精明,看样子应该是大户中的前茅却给了一个不多不少的数字出来,关键是理由也很让人难以反驳,看来今天的确是征不到多少粮了。

毕竟有了胡家的标杆在那,其他大户断然也不会交出多于这个数字的粮钱来。

不过通过胡品三的话里头许宣也听出了一些事情来。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不太平静。

“此事乃军中要务,我可不敢僭越。胡公子,你到赵大人那边报数入册吧,请。”李恪指着赵伯琮的方向道。

赵伯琮坐了一个上午,都快成了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了,此时终于得到李恪的点名,便朝着两人笑着点了点头。

胡品三知道自己不走等会就要排队了,拱了拱手后便朝着赵伯琮那一桌走了过去。

果然,胡品三到赵伯琮的身边坐下后,嚷着要捐粮的声音就此起彼伏起来。

李恪此时已经不在意那些捐粮的人报的数字是多少了,反正都没有超过五千的。

虽然嘴上说着军务不可僭越,可李恪显然是要找父亲李世民问询一番的。

直到赵伯琮把大户们捐的粮钱统计完后,李恪才觉得当前征粮之事才是要务。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严府。

那些接到了李恪帖子而没有到醉月楼赴宴的巨贾大户们都借口外出,然后聚到了严府里。

他们相信亮李恪赵伯琮胆子再大也不敢到严府来拿人。

况且作为首富的孙富也没有赴宴,而是出现了在这也让这些人吃下了定心丸。

毕竟天塌下来先压死的是高个的,孙富没有赴宴也没捐一石粮食一两钱,到时候皇上要是追究起来他们也好有个挡箭牌。

可是他们忽略的一个问题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李恪赵伯琮未必会敢动孙富,但想给他们这些马前卒制造一些生意上的麻烦还是轻而易举的,当然这就要看李恪等人的报复心到底有多强了。

众人看似在细细的品茶,但除了严世蕃和孙富外,实际上各自的内心还是有点不安。

若是有个万一,那些赴宴的士绅们抵挡不住李恪的威压,就这么把粮钱给捐够了的话,他们该如何是好?

“少爷,少爷,从醉月楼里打探到的消息,李恪他们只征到了六万多石粮食还有一万多两银子,离皇上定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呐。”

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跑入了众人待在的客厅里头,顾不得严世蕃平时的教导,大声嚷道。

在场的巨贾们听到了这个小厮的话心中的石头才得以落地,而眉头也舒展开来,互相点头,仿佛他们在参与何种大事并取得了胜利一般。

“此事当真?”严世蕃抑制住了自己难以平复的心情问道。

孙富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微笑。

官与商斗,硬来的话未必会有好果子吃,李恪啊,纵然有皇帝赐便宜行事的权利也不过如此。

小厮咽了咽口水才道:“千真万确,李恪借禁军统领高俅的手把禁军都调来了,那些士绅老爷们是进得去出不来啊,宴席上李恪还把他们堵得够呛,什么资金需要周转,余粮不多的借口全都没用啊。”

听到这些借口都被李恪呛了下去,没去赴宴的士绅巨贾们都暗自地高兴。

“那最后为何又征得了六万石粮跟一万两银子呢?难道是李恪逼着他们捐?”一个士绅问道。

严世蕃也道:“快说来。”

小厮道:“最后是胡少爷主动站出来捐了五千石粮,那些大老爷们才跟着捐粮捐钱了,不过再也没有人能比胡少爷捐得多的了。”

“胡品三还真是李恪的人呐。。”

孙富没有在意严世蕃的话,而是暗暗点了点头,才开口道:“胡品三还挺会做人,交出了一个不多不少的数字出来,既对李恪有了交代,也成功拖住了交粮的日子,而其他人自然也乐得不用出头,最后李恪能收上六万粮一万银子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那。。咱们目前也算是拖住交粮的日子了?”

“难道李恪还能再来第二次宴席,请你们去,又有什么效果吗?”孙富没有回答那个大户的话,而是反问道。

众人一想,都觉得孙富说的有道理,他们这些没去的远远少于那些去赴了宴的,那些人尚且就只捐了六万石粮一万两银子,总不能再设宴请他们把数目给补齐吧。

如果李恪真敢这样做,即使商人的地位再低,怎么说也是天子脚下,告御状的资格还是有的,更别说他们身后也站着一批朝中的官员。

“呵呵,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士绅们纷纷笑道。

愉悦的气氛很快便蔓延开来,严世蕃也陡然觉得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虽然仔细一想最后皇上未必会对李恪治罪,但能恶心李恪也就达到了严世蕃想要的目的。

毕竟做得太过严世蕃也怕麻烦惹上身来。

“各位士绅老爷,今儿的事还是挺高兴的,不妨留府饮酒,稍后严某有新鲜玩意让诸位开开眼界。”严世蕃笑道。

兴许是真的高兴了,严世蕃觉得有些东西自己一个人乐不如也让这些大户巨贾们,或者说上层人士们也一起乐一乐。

这些士绅们都知道严世蕃是个爱玩,会玩之人,虽然他们平时也好娱色,但也会被俗事缠身,跟严世蕃这种生来就是为了玩的人比起来那就是天壤之别了。

新玩意?那看来是有助兴的东西啊。

所以听了严世蕃的话后,这些士绅富豪都有些心动,嘴上都没说话,表情却掩饰不了答案。

“孙少爷,一起留下来?”严世蕃笑着问道。

孙富摇了摇头,起身道:“府中还有事需要处理,我先行一步,诸位尽兴就好。”

严世蕃大名在外,孙富自然是了解得一清二楚,但也十分不屑严世蕃的所作所为,因此府中有事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而且孙富有种预感,李恪应该在想对策了。

虽然并不知道李恪还能想出什么招来,但现在孙富要做的事就是抓紧时间趁着现阶段粮价高涨售粮。

粮价高涨的原因其他人以为是年景不好收成不佳,但这是表面原因。

还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则是赵高给他透露的,李世民收购了多数市面上的粮草,并开始往西面运送了过去。

具体的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一旦军队收到了足够的粮,而李恪也征到了足够的粮的话,那粮价就要应声下跌了。

因此一方面要在这几天售粮,另一面也要准备好足够的粮和钱卡住征粮纳钱诏令上的最后一天,“帮”李恪完成任务。

虽然作为尚书之子,但论起地位来还是不如孙富,而且孙富也不像他那样,若是孙富在场的话,严世蕃总会有种屈居人下的感觉,玩起来也尽不了兴。

所以对于孙富的托辞正是严世蕃所想到以及想要的。

送走了孙富后,严世蕃便叫上了几个美妾,准备让士绅们开开眼界,而这些士绅大户也明事理,差人回府叫来美妇或去青楼叫来相好,一齐往后院深宅去了。

。。。。。。

醉月楼。

三楼的豪华厢房里,坐着李恪许宣等人,而楼下大厅的士绅巨贾们仍旧没有被放行,已经捐了粮钱的他们仍旧有些惴惴不安,因为不用脑子去算都能知道肯定是没捐够。

留着他们不让走,难不成李恪要硬逼着他们捐够粮钱为止?

看着已经登记完毕的册子,李恪有些无奈的笑道:“许宣,这下要靠你的了。”

册子上统计的数目众人都过了一遍,上面差的数额就算是倾尽许宣的所有身家都填补不上,李恪说靠许宣来解决,这不禁让当日没有在场的霍去病与高俅有些难以置信。

从胡品三的话中知道了军队在大肆购粮后,许宣觉得征粮纳钱的事必须尽快解决了。

许宣看着李恪道:“其实要想解决钱粮征不够的问题,主要看的还是你。”

“我?“李恪有些懵了,“你不是说你有办法的么。。。怎么。。难道你真的也没办法?”

许宣不厚道的笑了:“当然有,不妨搞一个拍卖会吧。”

“拍卖会?什么是拍卖会?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不止李恪想问,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没听过所谓的拍卖会是个什么东西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巧言令色

拍卖,发展到后世已经延伸出了许多种方式,最为常见的就是公开竞价,价高者得。

而在后世的发展过程中有的拍卖则是沦为了洗钱的工具,甚至一些慈善拍卖也成了名利场的作秀之举。

不过在许宣看来,现在也就只有拍卖这一条路能帮李恪解决问题了。

“简而言之,拍卖就是你有一些吸引人的东西,出一个你认为合理的底价,让别人出价购买。”许宣道。

许宣的解释很简洁明了,众人很快便对拍卖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但了解归了解,摆在众人心头的疑问也很清晰了。

“可。。有什么东西能值几十万石粮食啊?又有谁会舍得买呢?”高俅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许宣笑了笑道:“有些东西还真不是几十万石粮食就能换得来的,而如果真有值这个价的东西还真不怕没人买。”

“你说呢,李恪?”许宣看了李恪一眼。

“道理的确说得通。。可是我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拍卖啊?”

“你再想想。”

“我。。。”

众人看着李恪有口难言的样子,都不禁摇了摇头,如果李恪真的有东西能够拍卖出几十万石粮食来肯定就拿出来了,何必如此为难自己。

许宣悠悠地道:“你想想你是为什么要来征粮的。”

李恪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自然是奉皇上诏令,征粮纳钱。”

“那皇上给你的圣旨呢。”

“圣旨。。在赵伯琮那。”李恪看了一眼赵伯琮道。

赵伯琮听到两人的对话,拿出一道楠木匣子放在了桌子上,里面装的自然就是征粮纳钱的诏令了。

“这是圣旨啊。。。该不会。。不对,谁又会想要这一道毫无用处的圣旨?”李恪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不够用了,或者说他无法跟得上许宣的思维了。

“我之前问过你们,皇上有没有给过你们什么帮助,你们是怎么说的?”

“皇上准许我们便宜行事?”赵伯琮答道。

“便宜行事。。便宜行事。。”李恪喃喃道。

李恪觉得仿佛有无尽的财宝放在眼前,但他却摸不着碰不到。

刘询也在默默的思考着究竟圣旨与许宣强调的便宜行事到底有何关系,这或许就是关键所在。

许宣手中握着楠木匣子,笑着道:“这道圣旨啊,是死物,上面写着让你们征粮纳钱你们就来征大户的粮纳巨贾的钱了。。。”

众人还是一脸的不明白许宣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然而就听到许宣继续道:“生老病死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很公平的一件事,可有人却掌握着别人的生杀大权。”

犹如云雾遮山,让人激起了探幽索胜之情,当云雾消散,立于山前时,却又被山象巍峨之势所摄。

“圣旨是死物,当有人赋予了它意义它才从死物变作了活物,我说的对吗?”

没有人回答,但却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如果有人能买到免死的权利,你们说这个权利值多少石粮食又值多少两银子呢?”

免死两字从许宣的嘴里说出来,所有人都明白了许宣到底是要卖什么东西了。

饶是手中握着兵权的霍去病与高俅都为许宣的想法而感到胆大包天。

“可这道圣旨上并没有能让人免死的权利。”刘询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虽然他已经猜到接下来许宣可能要说什么了。

许宣笑道:“圣旨是皇上给的,权利是皇上赋予的,这道圣旨皇上没有赋予它免死的权利,可。。。”

“皇上不是给了你们便宜行事的权利了么?”许宣看着李恪与赵伯琮道。

“你们一直以为便宜行事之权只能用来对付下面的那些士绅巨贾,有没有想过皇上的这句话甚至也能用在他的身上。”

众人反复咀嚼着许宣的最后一句话。

李恪想起那天在许府曾想问出来的那个问题,不禁有些犹豫道:“你的意思是让皇上发一道免死诏,然后。。。”

许宣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楠木匣子移到了李恪面前道:“不用那么麻烦,这个就是了。”

“这个。。这个只是征粮纳钱的诏令啊。”

“皇上不是准许你们便宜行事了么。”许宣进一步提示道。

“你是想让我。。直接把这个当做。。。然后。。?”李恪看了所有人一眼,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宣道。

许宣知道如果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的话应该都能听得出来他的意思了,便点了点头道:“所以我才说要看你的,看看你的胆子究竟能有多大,而皇上又是否能言而有信了。”

。。。。。。

大厅里的士绅巨贾们在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经过小声嘀咕的惴惴不安后,随着讨论的声音渐渐四起,开始变得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直到李恪等人从三楼厢房出来,然后下到了大厅里,李恪所望之处逐渐声息。

出乎士绅们意料的是,李恪等人脸上看起来好像并不是为征粮不够而担心的样子,似乎还。。。很自信满满的样子?

难不成要来一出笑里藏刀的戏码?

没有人敢出声,然而看到的却是几名官吏穿梭于各桌之间,在每一位士绅的面前放下了一份他们之前或者是现在都“深恶痛绝”的东西,李恪的名刺。

许宣等人入座后,李恪才站在大厅的正中间,笑着朝众人拱手道:“本官奉皇上之命征粮纳钱,幸得诸位士绅富豪慷慨相助,今日所得共计六万四千三百余石粮食,一万一千五百八十余两银子,在此,本官先替皇上谢过诸位了。”

在场的士绅共有五桌每桌不下四人,算起来的话至少也得二十多个巨贾,听到李恪报出来的数字时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不过他们这些人的身家少则都在十万以上,二十几人才捐了这些粮钱,却被李恪说得大义凛然,就算知道是被反讽,有些人脸上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胡品三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除了自己捐了五千石粮之外,其他人平均下来也就捐了三千石,五百两,于是也沉默了。

众人都以为李恪要加征粮钱,也都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接下来李恪说的却是与征粮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

李恪看着众人道:“为了答谢诸位,明日此时本官再在此地设宴,宴席之后会有一场拍卖会,也算是本官的一点心意吧。”

士绅们都算是阅历丰富之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听过拍卖会是个什么东西,问了旁人也是白问,于是都看向了李恪。

只见李恪端出了由赵伯琮保管的楠木匣子,取出其中的卷轴,一看便是不凡之物,横在众人眼前道:“明日拍卖此物,出价最高者得。”

做生意的无一不精,瞬间便明白了李恪口中拍卖的意思,而眼尖的人更是直接看出了要拍卖的东西叫做圣旨。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道圣旨买来究竟有何用?他们为何又要买此物?

第一百一十九章 转变

一位士绅看出了李恪手上拿的是圣旨,便起身恭恭敬敬道:“李大人,您要征粮,咱们再捐就是了,何必搬出此物来。。。此物我等要来也无用啊。”

其他人也道:“是啊,李大人,您就收回此物吧。”

李恪笑了笑,然后道:“诸位怕是有些误会了,不是本官要拿圣旨来压你们,逼你们交粮交钱。”

然而李恪说得越轻松,笑得越自然,那些巨贾们却越是不信。

“怎么,你们不信?”李恪收起了笑容道。

士绅们看到李恪的表情突变,一个个的都不敢作声了。

以胡品三对李恪的了解,既然李恪说了不会用圣旨来逼迫他们交粮那么就一定不会再逼他们交粮。

他决定静观其变,看看李恪究竟要干什么。

“不是我等不信,而是李。。李大人,您这拍卖我们参与就是了,可这圣旨我们拿着真的没用。”一士绅小心翼翼道。

在这些士绅们看来,李恪肯定是要通过拍卖的形式来征粮,这就等于是和他们做生意,心中自然好过一些。

但是要拿征粮纳钱的圣旨来拍卖就还是等于逼着他们交粮,这谁心里会好受?

李恪看着众人道:“如果我说,这道圣旨能免一死,你们觉得还会无用吗?”

“手持这道圣旨,除非是十恶不赦之罪,就算此人杀了我,皇上都会赦免其罪,如何?”

。。。

。。。

过了好半晌,胡品三才回过神来李恪说的话,他知道“免死”二字的分量有多大,也知道李恪这番话冒的风险有多大,把自己的姓名都给搭进去了。。

圣旨上无免死之权,李恪却假造圣旨可以免死,光是想一想在场的士绅们都觉得不寒而栗。

毕竟谁会愿意陪着李恪作死,而就算李恪不被治罪,可圣旨也不能买卖啊。。。

“李大人,这圣旨上可没写着免死二字,你可知道假传伪造圣旨是何罪?大人若就此收手,我们权当没发生过这回事,粮我们也再捐如何。”作为朋友,胡品三不得不提醒道。

李恪笑道:“这你们就不需要担心了,你们只要知道自我接下这项差使起皇上就准许我便宜行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消息已经传到了皇宫里,皇上应该也知道了此事。”

“若是明天醉月楼能开门迎客,那不就说明了什么吗。”

李恪话毕,在场的人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既然事情都已经捅到了皇上那,那就要看看皇上那边如何表态了,当然他们也不怕李恪在诳他们,毕竟这种消息想瞒都瞒不住。

如果皇上真的默认的李恪的行为,即使花再多的粮再多的钱把那道圣旨拍下来又如何?而且照李恪的表现看来,出现这样的情况的几率实在太大了。

他们这些做生意的即使做得再大为什么都还要巴结朝廷里的官员,为的不就是多一分安全感?可谁都知道这种关系非常的不牢固。

一荣不一定俱荣,一损那就十有八九俱损,这便是官商的现状。

可真要有一道免死的护身符的话,便可以摆脱这种现状,那意义绝对可就不只是免死那么简单了。

于是在场的人越讨论越觉得李恪这人着实胆大心细,连皇上的主意都敢打,甚至之前还骂骂咧咧的士绅也都开始交口称赞李恪起来。

士绅们的表情变化都被赵伯琮等人看在了眼里,这种拍卖征粮的方法瞬间便让李恪从得罪人的角色变成了众人争相讨好的角色,着实让刘询等人对许宣不得不生出一丝佩服。

李恪示意众人静一静,此刻的士绅们哪里还敢对李恪有一丝丝的怨言,便纷纷停止了议论,李恪才道:“各位士绅老爷们,既然大家都这么有兴致的话,那么明日就在此一聚了,不过我可要提醒各位,明日醉月楼的门可没那么好进来了。”

这些人刚刚才对李恪有些好感,听了李恪的话后又有些慌了。

“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对啊,大人这是何故?你开酒楼做生意,搞拍卖会,难不成还不让顾客光临了不成?”

“就是就是,咱们可是捐了粮钱的,不够咱们还可以再捐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那气势仿佛明日要是不让他们进来就要把醉月楼给拆了一样。

李恪看到士绅们变成了这副模样不禁笑了出来,不远处的许宣倒是有些感叹,局势由被动变为主动之后,李恪倒还能玩一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各位又误会了,本官其实想说的是明日要想进这醉月楼靠的就是诸位桌上放着的本官的名刺,各位千万不要弄丢了,这可是价值三千石粮一千两银子的东西。”

李恪又笑道:“遗失了也无妨,本官这里还有的是,不过到时候可就得花上一些钱粮来补了啊,呵呵。”

在场的士绅巨贾们哪能不知李恪的用意,这是在对那些今日没有来到醉月楼的士绅们的区别对待呢。

今天来了的人谁没拿到李恪的名刺?遗失无妨,可以向李恪买,没有的也可以向李恪买嘛,那就可得拿出粮食和银子出来了。

这么一想的话,他们分文未取就拿到了李恪的名刺,李恪还算是帮这些士绅们出了一口那天在严府受到区别对待的恶气,于是又开始称赞李恪起来。

“还是李大人想得周到。”

“李三公子不愧为国之良才,谋事颇有李大将军之象。”

。。。。。。

当然,也有人开始生出别的想法来。

“我向李大人提个建议,大人的名刺还是不要再发了,有些人呐是不会领情的,就比如。。。”

“是啊,李大人,您看你送到那些人府上的帖子他们都置之不理,更何况这三千石粮才能换到的帖子呢。。”

李恪心中畅快极了,可是脸上却挤出了一丝为难的样子,然后道:“这。。那些人不给我面子,可我也不能不给他们面子,这些帖子都写好了,不送出去可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李大人放心,我们买下来,绝不让你难做。”

“对对对,李大人,咱们一人多买一份就好!”

犹豫了一会,李恪笑道:“这样吧,那就给你们算到捐的粮食里头,每人多加两千石如何?”

。。。。。。

李恪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自己的名刺竟然这么值钱,笑着拒绝了士绅们邀请到府上再聚的提议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许宣这回要多谢你了,要是早用这么个法子也不用先看人一顿脸色了。”李恪笑道。

许宣笑了笑正欲说话,便听到刘询道:“你以为你不卖点惨,皇上会真的让你‘便宜行事’吗?”

李恪闻言笑道:“是极是极,不管怎样还是要多谢许宣了。”

许宣摆了摆手,然后笑道:“虽然你成功激起了别人的兴趣,但是拍卖会只拍卖一件物品也不成体统。”

赵伯琮也道:“对,能多讹一点是一点。”

众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于是都笑了出来。

“拍卖的东西么,那可真是太多了。”李恪笑道。

甚至有一个更大胆的念头浮现在了他的心头。。。

第一百二十章 逆鳞

拍卖会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皇宫,然后传遍了整个京城,最后传得人尽皆知。

免死诏令的事更是成为了当天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觉得李恪这么做实在是胆大包天,虽然最后能够凭此征够粮钱,但估计也只能落得一个功过相抵的下场。

也有人认为拍卖完美的解决了征粮的问题,即使没有免死诏令也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代替,也就是说这种非强制性的通过拍卖来征粮比通过一纸诏令强制性的征粮要让人容易接受得多。

朝堂之上,自然也分成了两派。

御史台多位御史联奏弹劾工部员外郎李恪骄横枉法,目无法纪,行事鲁莽,擅自调动禁军,尤其是捏造圣旨还要拍卖更是大逆不道。

种种罪名相加,有理由让人相信这次李恪就算不死至少也得去职,甚至连就快到手的爵位也会被一并削掉。

御史台的出手可谓快准狠,第一时间就纠结了二十多位御史联名上奏,条条罪名算是证据确凿而且其产生的后果当朝之上没有任何一位官员可以承受,这不得不让人有所怀疑是不是有人要借此机会来借题发挥。

不过御史台的弹劾也经得起质疑,毕竟督察百官,肃正纲纪本就是他们的职权。

但他们或许忘了,这个权利是谁给的,又或许他们没有忘记,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们或许也忘了,李恪的权利是谁给的。

御史中丞赵高手持朝笏恭谨的站着,仿佛御史们的弹劾与他丝毫无关。

李世民等四位大将军立于百官之前,但也都缄默不言。

嬴政目光越过御案上的一摞奏章,落在了下方李斯和范蠡的身上。

他清楚御史们的弹劾没错,李恪虽然。。。但是站在为劳役征粮的角度上看,也没错。

更何况便宜行事本身就是他出口承诺赋予李恪与赵伯琮的权利,意在减轻他们面对那些士绅巨贾们时的压力,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作用到了自己身上。

即使是这样,从原则上来讲,嬴政对于李恪的做法是有些欣赏的,因为对嬴政来说免死某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既然能用一句话就能解决征粮的问题,何乐而不为?

当然这样的事情也只能在这种时机发生,否则作为皇帝,免死二字岂不是太廉价了?

既然御史们本着职责所在出手了,那么。。。

李斯迎着嬴政的目光,瞬间便明白了,于是微微点头。

嬴政看在眼里,便问道:“李丞相,李恪所为你有何看法?”

李斯往一旁踏出一步,然后道:“臣以为,李恪奉皇命打井,挖渠,修堤,夜以继日,矜矜业业,征粮纳钱亦是尽忠王事,且皇上既有金口玉言,赐予便宜行事之权,若无大恶之行,自然无罪。若治李恪之罪,以后如何政令通行。”

听到李斯为两人说话,李世民与赵匡胤两人转头微微点头致谢,然后工部尚书李冰也出列道:“臣也可作保,李恪与赵伯琮行事利索,工程进度神速,二十日几近完工。但在征粮纳钱一事上却多遇诘难,十多日竟然只征得数百石粮,数十两银子,若是最后劳役们的钱粮得不到兑现,朝廷不仅失了颜面,圣上也要失了民心。。。”

如果说李斯算是出来和稀泥的话,那么李冰则是用事实来说话了。

尤其是听到十几日竟然只征到了数百石粮数十两银子,群臣们也都哗然。

都知道征粮纳钱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使,可都没想到那些大户们竟然这么不给面子,若是换成他们这些没背景还要与那些大户们搞好关系的官员,估计一石一两都征不到,还要被那些大户吐着唾沫赶出门外。

当下群臣们不禁暗暗为自己庆幸,同时也都觉得李恪搞的什么拍卖当真是最好的征粮办法了,即使让他们去代替李恪,即使他们有着皇上给的便宜行事的权利,他们也未必能想出此法。

因为说到底他们的胆子都没李恪的大。。。没有免死的圣旨拍卖也将毫无意义。

嬴政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群臣露出了一丝无人能察的微笑,然后道:“李将军,前些日子吐蕃派使者前来和亲一事,你怎么看?”

“众卿们,你们又怎么看?”而后嬴政又看向了所有人。

大臣们都没想到为何皇帝会从弹劾李恪的事突然转变到吐蕃和亲一事上,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吐蕃什么时候来的使者?还求亲,求的又是哪位公主的亲事?

不会是。。。

群臣们面面相觑,却都不敢妄议,只有少部分的人一副了然的样子,显然是知情之人。

既然被问到了,李世民便答道:“臣接到密报,吐蕃已陈兵四十万于大非川之地,对我陇右河西虎视眈眈,此番派遣使者前来和亲实有此地无银之嫌。”

嬴政听着李世民的话微微点头,却没有表示什么,但在其他不知其中内情的大臣看来,便掀起了一番惊涛骇浪。

要知道两个月前刘彻才刚刚平定王仙芝之乱,汉军与叛军加起来规模也才到了十万人,如今光是吐蕃一方就已布置好了四十万大军,那该如何以对?

和亲的念头在有些人的心中慢慢萌生,可是也不敢擅自发话,因为他们还不知道求的是哪位公主的亲。。。

皇帝有二子三女,要是求的是最后那一个的亲事。。。

群臣不敢出言,但早已知道吐蕃使者前来和亲的李斯却不在其列,于是道:“西北有猛虎,吐蕃也不弱于饿狼,其屯兵于大非川觊觎我大秦之心昭然若揭,臣以为吐蕃此番和亲之举乃缓兵之计,不可不防也不能就范。。。”

嬴政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御案上不同于其他奏章的折子,淡淡地道:“是啊,吐蕃向朕求赢筠的亲事,足以证明松赞干布求和的心,不诚啊。。。”

群臣皆是倒吸一口凉气,那些想着议和的大臣也都把嘴闭严实了,暗暗地摇了摇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前夕

“瓜州,沙州等驻军已经开始加固城池,连日布防巡逻,探子也都已经洒了出去,吐蕃军的一举一动暂时还在掌握之中。臣的长子,副将业已率唐军奔赴两地,辎重粮草也已征齐,即日便可驰援,镇守河陇。”李世民道。

河西陇右有着无比重要的战略地位,吐蕃想要有所动作,这两地必然首当其冲。

吐蕃陈兵大非川,唐军驻防陇右河西的瓜州,沙州算是应对之法。

吐蕃对于李世民来说算是老对手了。

多年以前,出兵与吐蕃交手收复河西陇右的就是李世民,所以以李世民的了解,吐蕃现在虽有四十万的兵力陈于纸面上,但是其中多数为奴隶,论战斗力与忠诚度而言,绝非如今十五万唐军的对手。

当年按照李世民的本意是想要一举消灭吐蕃,然而最后只能作罢。

其一是因为收复了河陇之后,过了大非川,越往下打地势越高,士兵无法适应吐蕃的高原环境,而辎重粮草还会出现严重跟不上的情况。

其二则是应了嬴政当时收缩战线的要求,固守已经拿下来的要地,消灭吐蕃的时机未到。

而这一次的话,李世民则认为时机已到,不过决策权在嬴政的手上。

听了李世民的话,嬴政微微有些吃惊,但也能理解,点了点头道:“李将军这么快就备好了粮草?”

群臣们也有些懵了,没想到李世民在短短几天还把粮草给准备齐了?而当他们听到数字时更是懵上加懵。

“启禀圣上,一百万石粮草已在路上。”李世民拱手道。

“嘶。”

“啊。”

不少大臣已经控制不住了自己的嘴巴惊叫了出来。

这不仅是吃惊于李世民仅仅在几天之内就备齐了一百万石粮食,相较于李恪的五十万石花了半个月到现在都还没个眉目,效率与执行力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上。

一百万石粮食啊。。。难怪吐蕃使者来了大臣们都不知道,若是他们知道了那么此时京城中的粮价就绝非如此之“低”了,现在即使知道了,可唐军已经备足粮草,如果李恪再征齐了粮,所有人都明白征够之时便是粮价下降之日。

这么一想着,有些人感觉好像错过了许多,而且现在要想通知那些大户抛粮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当然让一部分人更吃惊的是,真要以这样的手笔的话,难道是要以灭吐蕃为最终的目的?

为一人而灭一国,这让除了知晓内情之外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

对,在嬴政看来,在李斯范蠡李世民刘彻等人看来,现在正是一举吞并吐蕃的最好时机,而吐蕃,还亲自送上了机会。

当年收复河陇唐军是作为“入侵者”,即使吐蕃有内部矛盾仍旧抵挡住了唐军的攻势。如今吐蕃作为“挑衅者”,同样都是以奴隶为主,这四十万人还能像当年那样奋力浴血么?

吐蕃想要以和亲不成为借口出兵,这便是大秦的机会。

大殿之上,针落可闻,知情的,不知情的,将军,文臣都在等着嬴政下最后的决策。

过了许久,嬴政才慢慢站了起来,俯视众臣道:“五日之后举行封王大典,李世民,回到长安,朕将吐蕃之事全权托付于你,切记‘时机’二字,朕相信唐王凯旋之日便是吐蕃入我大秦之时。”

“臣遵旨。”

“皇上圣明,大秦必胜,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齐声呼道。

。。。

。。。

嬴政抬手止住了呼声,淡淡道:“若无事再议就退朝吧,朕该去见一见吐蕃的和亲使者了。”

无人敢再提弹劾李恪之事,因为嬴政已经把吐蕃的事情交给了李世民,在这当口又怎么会去降罪李恪?

更何况免死的诏令。。。谁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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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之后,宫门外的一辆马车疾驰而去。

如果有人看见马车上的标记的话一定能认得出来这是赵高赵中丞的马车。

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孙府,下来的却不是赵高。

赵高的家奴一路穿行孙府,无人敢阻,最后在书房见到了正在与管家商量着什么的孙富。

孙富说道:“老管家,你吩咐下去,最近的这批大米要尽快售尽。”

“可是少爷,今天开始,外面传闻李家公子就要征够粮了,行情好像顿时就下降了些。”

“我知道了,明日再卖不出去就留着,我自有用处。”

管家应了一声便退下了,然后赵高的家奴才站在原来管家站的地方,等着孙富问话。

“赵大人给你说了什么,可是拍卖圣旨一事?”孙富问道。

孙富本身也有其他的消息来源渠道,从严府回来后他就收到了消息,李恪为了“答谢”大户们要在醉月楼举行拍卖会,稍微分析了一番后孙富就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答谢的行为,而是变相的征粮。

不过他对于李恪也颇感佩服,能想到通过拍卖的方式来征粮,甚至于连圣旨都敢拍卖。

如今赵高差人过来,孙富猜测如无意外要说的估计就是此事。

赵高的家奴恭敬的答道:“孙公子神机妙算,老爷让小的给孙公子带的话正是让您务必将圣旨拍下来,这种机会以后不会再有了。”

孙富点了点头,既然已经确定了皇帝的意思,那么这的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赵大人有没有说西面的事?”

“老爷说了,李将军备好的一百万石粮草已经在西运的路上,吐蕃这回触到了皇上的逆鳞了。”赵高的家奴答道。

“哦。。。是么,你告诉赵大人孙某知道该怎么做了。”

送走了赵高的家奴后,孙富才回到座位上,暗暗想着到底是谁家的胃口如此之大,一百万石的单子都能如此隐秘的吃下,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胡家了。

不过既然木已成舟,孙富也不愿再多想这一百万石的粮草究竟能带来如何的效应,当前最为关键的是如何弄到李恪的名刺。

孙富想到今日没有赴宴,明日想要赴宴还要看人脸色,顿时便觉得有些讽刺起来。

“备车,去伍府。”孙富朝外头唤到。

严府。

当小厮小跑着进到后院严世蕃常待的那间屋子,扑面而来的便是一阵乌烟瘴气,令人脸红心跳的景象。

严世蕃似乎正在兴头上,并没有在意小厮的两眼发直,问道:“什么事呀,这么急急忙忙地。”

待到小厮说明情况,严世蕃才瘫坐了下来,双目有些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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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醉月楼一宴之后的李恪也没有闲着。

半天之内,城东的吴家阎家,城南的颜家柳家,城中的乐坊,城郊的瓷窖。。。偌大的地京城皆留下了李恪的足迹。

而醉月楼的拍卖物中,还有一件比圣旨更值得期待的东西的消息也慢慢的扩散开来。

许宣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正是因为他替李恪出的主意,导致了这个世界产生了第一批黄牛党。。。

还都是有钱的黄牛党。

第一百二十二章 热拍

麒麟殿。

“这李恪的胆子真是滔了天了,前有吐蕃向朕提亲,没想到李恪也打起赢筠的主意来了,李世民,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啊。”

龙椅上,嬴政有些咬牙切齿的笑道,摆在面前的是刚刚呈上来的折子。

在场的都是嬴政见过吐蕃使者后,特地被留下来的重臣。

左右丞相御史中丞,四大将军,六部长官,以及门下中书侍郎均在其列。

李世民被点名也有些惶恐,不过看着嬴政的表情倒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

“臣。。不知犬子因何事触怒龙颜?”李世民小心地道。

在李世民看来,自己这个老三虽然与赢筠关系亲密,但从登基那日就已经看得出来了两人是绝没有越界的可能了,如今嬴政说李恪要打赢筠的主意又是什么意思?

嬴政示意宦官将眼前的折子递给李世民,然后没好气道:“你自己看看吧。”

李世民接过折子后仔细的看了起来,神色却没有想象中的紧张,越看眉头也越舒展开来。

李斯范蠡等人看在眼里也都有些好奇李恪究竟又犯了何事,不由得看向了李世民。

看完了折子上内容的李世民摇了摇头,失笑道:“圣上,李恪着实胡闹,请圣上恕罪,臣这就让他停止操办此事。”

“李将军,可否借阅一观?”李斯笑着道,范蠡在一旁也点了点头,他们都想看一看究竟李恪能胡闹到什么地步。

其他的大臣们好奇心也不小,就连赵高都意有所动,不过也只有等两位丞相看完之后才能轮到他们了。

李斯接过了李世民手上的折子,与范蠡一齐看着,嬴政才淡淡地道:“这次就算了,怎么说都还在征粮期限之内,朕说过的话自然要言出必行。”

这边嬴政说完,那边李斯与范蠡看完了折子上的内容后也都笑了出来,把折子递给其他大臣后,李斯才笑道:“呵呵,李恪果然有些胆识,既敢拿皇上的圣旨当免死诏来拍卖,还敢拍卖公主府的出入腰牌,有趣,有趣啊。”

说完面朝嬴政继续道:“这拍卖一事愈发变得有意思了,臣很想知道,皇上的免死圣旨还是赢筠公主府的腰牌孰尊孰贵?哈哈。”

在李斯说话的时候众大臣们也都看过了折子上的内容,就算有人看不到折子也从李斯的话中听了出来,而李斯所说的也正是他们很好奇的,但他们都不敢像李斯那样直接的表达出来,而是跟着李斯的话头后边默默的点了点头。

其他将军听了李斯的话后都看向了李世民,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种果然虎父无犬子的意思在里面,这让李世民倒觉得有些尴尬了,看向了高高在上的嬴政,却发现嬴政也是满脸笑意。

谁都知道赢筠是嬴政的心头肉,李恪把拍卖会上升到了皇帝与公主,父亲与女儿对决的程度,关键是瞧着皇帝还是不恼的样子,这样的戏码有些刺激。。。

“哦,听丞相这么一说,朕。。。倒也来了些兴致。”嬴政笑了笑道。

虽然嬴政本来就不打算因此事处理李恪,但心中还是有些不悦,此时听了李斯的一番话,仅剩的一丝不悦也消失殆尽。

李世民看了李斯一眼,明白了李斯的用意,投去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感谢,继而说道:“臣倒以为不必分出高下,俱是尊贵无比。”

“怎么,李恪都不怕,你这个当父亲的倒怕起来了?放心吧,朕可不会因此而治李恪的罪。”嬴政呵呵笑道。

“多谢圣上。”

“但是,朕既然如此纵容李恪,若是李恪再征不齐粮钱,那可就别怪朕问他个办事不利之罪了。”嬴政淡淡地道。

“这。。若是李恪负了皇命,臣愿担此责。”

嬴政微微一叹道:“呵,好一个舐犊情深,看来朕是想罚他都罚不了了。此事定矣,朕也不愿再多谈了。今日留你们下来为的是别事。”

众人都知道,皇帝该谈正事了,便都正了正身子。

“朕已经回绝了吐蕃使者的请婚,大秦与吐蕃必有一战,除了李将军外,你们也做些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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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要拍卖公主府通行腰牌的传闻一度甚嚣尘上,最终变为了实闻。

这一消息当然也传进了公主府,传进了赢筠的耳里。

赢筠几度差人请李恪入公主府“一叙”,皆被李恪以各种理由推辞掉了。

理由不是在吴府就是在去柳府的路上,赢筠不信,便到李将军府想来一个守株待兔,却没想到守了一下午都见不着李恪的踪影,这才相信了李府下人的说辞。

她很不甘心,凭什么李恪一声不吭就擅自拍卖她公主府的腰牌,再说了就算吭声了她也不允许呀,以为公主府像皇宫那样是别人想进就进的?

赢筠曾经想过找父皇撒一顿娇然后让皇帝收回成命,这样的事只要她求了就没有嬴政不应允的。

但她明白李恪是要为了打井挖渠征粮,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她不想动用任性的权利,毕竟她也要维护皇帝金口玉言的威严,况且嬴政已经为她挡了一次吐蕃的和亲。

可她也不想“坐以待毙”。

……

来到许府之时已入夜,众人都已用过晚饭,许宣刚出门就被堵了个正着。

许宣还以为是哪家种的桂花,淡淡的清香乘着秋风飘入府中,没想到却是一袭淡黄的赢筠出现在了眼前,一瞬之间竟有些微微失神。

回过神后,许宣恭恭敬敬道:“原来是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赢筠俏颜含怒,娇声含怨道:“好你个许宣,你给李恪出的什么‘好’主意啊,把本公主气得一整天都吃不下东西了,你得负责。”

跟随而来的侍女看到公主有失平日仪态,便别过了头去。

许宣离开了醉月楼,与李恪等人分别后就径直回到了许府,对李恪之后的事一概不了解,将要拍卖公主府通行腰牌的事也没人告诉他,此刻被赢筠一顿问责,自然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我。。。出了什么好主意?”许宣木然的问道。

赢筠没有回答许宣的反问,而是有气无力道:“我饿了,先吃点东西,你亲自去做,要不然本公主饶不了你。”

香风拂过,只留下许宣立在原地。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帮忙

人有七分饱,气有三分消,更何况赢筠并不是真的生气。

“说吧,许公子,这事儿怎么解决,本公主可还恼着呢。”赢筠接过侍女的丝巾,擦了擦嘴道,一旁的阿青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

赢筠来了之后阿青就一直陪坐在她的身旁,但赢筠全程就只顾着吃,丝毫没有说到底是为了何事而恼,望向许宣,许宣也是一脸的不明白。

“公主殿下。。。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醉月楼回来我就没去过哪了,我怎么知道该解决什么问题又如何解决。。”许宣有些无奈的笑道,一脸的无辜。

赢筠眯着明眸看了许宣一眼,发现他好像真的不知道的样子,于是便对李恪心生怨气起来。

看来李恪竟是擅自拿的主意。

不过转念一想,难道李恪这是在报父皇登基那日被她戏弄之仇?这样一想的话,赢筠就平衡了许多。

“不行,公主府怎么也不能让讨厌的人随意进出。”赢筠看着许宣暗暗的想着。

这时,管家带人进来收拾碗筷,许宣便问道:“何管家,今天下午到晚上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么?”

管家看了赢筠一眼,心里头有些纳闷,正主不就在这呢么,难道公主也没把这事当成大事?

但还是说道:“公子,要说大事么倒是有一件。”

“嗯?何事?”

“还与。。还与公主殿下有关。”

许宣皱了皱眉头。

“公子,您明日不是要在醉月楼开拍卖会吗?”

许宣点了点头:“不错,可这与公主又有何关系?”

看来自家公子是真不知道,而且公主殿下也没有向他提起了,管家想着。

“公子,您是真不知道啊?外面盛传明日拍卖的物件里头有一件就是公主府的腰牌,皇上那边默许这事现在都已经定下来了。”

许宣看了赢筠一眼,他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何赢筠会让自己来解决问题了,感情是李恪办的事,自己来背锅。。。虽然算起来拍卖这个主意还真是自己出的,可自己也没让李恪拍卖公主府的通行腰牌啊?

赢筠可是嬴政最宠爱的女儿,嬴政给予了赢筠最大的自由限度就是例证。

偏偏其他人出入公主府却极其不自由。

一来赢筠不喜,二来赢筠也知道由于自己的关系,自然有很多人抱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不是她自视甚高,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许宣也明白,赢筠这个公主超出了他对历史上的公主的认知。

所以当李恪放出消息后,所有人对于明日的拍卖更为的期待了。

“当初还以为李恪的胆子不大,需要循循善诱,没想到实际上却是胆大包天。。。然而嬴政还真就放任李恪的行为,看来帝王都是很在意言出必行的啊。”许宣暗自想道。

当然许宣也明白帝王心,天难测,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说翻脸就翻脸。

回过头来,终于明白了赢筠所为何事后,也有些无奈道:“李恪要拍卖圣旨的事是我出的主意,可我万没想到他竟然也打起来公主殿下的主意,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皇上都已经默许,那我也真没办法了。”

只见赢筠嫣然笑道:“不,许宣,你有办法。”

许宣透过赢筠的笑容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公主殿下是想让我。。。?”

“除此之外还有他法么?”

阿青听了半天终于琢磨出来了办法是什么,于是道:“赢筠姐姐,你想让我哥拍下公主府的腰牌?”

赢筠含笑着点了点头。

阿青笑道:“这个法子不错,哥哥你也不是正想帮李恪的吗,把这腰牌拍下来就好了呀。”

“你以为这么好拍的么?”许宣看了一眼阿青道,“首先得有钱,要不然也不叫拍卖了。”

“而且要知道,除了那道能免死的圣旨外,所有人对这腰牌也都是趋之若鹜。”

“啊?不就一块腰牌吗?所有人都抢着要?”阿青眨着眼道。

“这块腰牌可不仅仅是能自由出入公主府那么简单,还意味着很多很多。。。总之你要知道能够见到公主对很多人来说就已经是种奢望了。”许宣道。

“那是,赢筠姐姐这么漂亮,更不能让别人瞧了去了,哥你可要把腰牌拍下来啊。”

许宣笑了笑道:“你们真当我是万能的?明日参加拍卖的都是京城里头的富豪巨贾,我拿什么和他们竞拍?”

许宣本想在拍卖会上当一当李恪的拖就算了,他对于那道免死的圣旨实在没有想法。。。也不是没有想法,而是没有实力去竞争。

更遑论这比圣旨还令人垂涎的东西了。

“这许公子就不必担心了,你只需要参与竞拍就行,我会帮你的。”赢筠摇了摇头道。

“嗯?公主殿下,这需要的可不是小数目啊,你。。。”

“许公子想岔了,本公主像是有银子的人么?而且我像是需要银子的人么?”赢筠笑道,“我也想为父皇尽一点绵力呀。”

许宣已经明白了赢筠的意思,只能无奈道:“那。。我尽力而为吧,能不能拍下来就看公主殿下如何帮忙了。”

……

目送着赢筠乘上马车离开许府,远远消失在路口的尽头,许宣才对着另一个方向的拐角处说道:“出来吧。”

阿青有些纳闷许宣这是在对谁说话呢,便见到了从拐角处走出来的李恪。

早上还是英姿勃发的李恪,如今竟然有些历经沧桑的感觉。

……

今日这已经是许宣第三次下厨了,一个晚上也陪着吃了三顿。

饭饱喝足后,李恪才随手抹了抹嘴巴,丝毫没有一个翩翩公子该有的样子,然后明知故问道:“许宣,小赢筠来你府上所为何事啊。。。”

许宣被气笑了:“为的自然是你干的好事,难道一道免死的圣旨还不够么?”

“许宣,我也不瞒你,凭我发出去的帖子就已经征到了五万多石粮,加上今天征到的已经有十数万石粮和两万两银子,明日的拍卖会单凭一道圣旨就已能征够皇上要的数。”

“那你还。。。”许宣看着李恪道。

李恪笑着道:“许宣,今日胡品三的话你有没有听出什么来?”

胡品三的话么。。。

“不会是要有战事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拍卖会(一)

如果说醉月楼开业那天是文人的聚会,李恪醉月楼宴请大户是商人的鸿门宴,那么今天在醉月楼开的拍卖会就是文娱商政空前融合的盛宴。

有了免死圣旨和公主府腰牌的噱头,这场拍卖会已经不单单局限于商人参与其中。

除了能够竞拍的大户巨贾,不少文人雅士也作为“特邀嘉宾”被李恪邀请到了醉月楼来。

这些人虽然不需要李恪的名刺,不过也都付出相应的了“代价”,也就是各献出自己的一副书画。当然在这之前他们是不知道李恪究竟要借他们的字画有何用,只是现在都已经明白了,却已然来不及。

“哎,枉我与李恪相识多年,竟然被他片面之词所蒙骗,我这幅新出的画作看来是要被这些商人们给糟蹋了。”一人叹道。

“吴兄失算了吧,还好我给他的只是一副不入眼的山水图画而已,事后才知道李恪是要拿来充当拍品,呵呵。”

被称作“吴兄”的人摇了摇头笑道:“还是阎兄有先见之明啊。。。那柳兄与颜兄呢?”

被称作柳兄的人笑道:“柳某从家兄处早已得知拍卖的消息,李恪上门我就知道他所为何来了,便将无聊所作交给了他,一来算是帮了朋友一把,二来也好看看柳某的拙作究竟价值几何,三来嘛也算是为皇上尽了一份绵薄之力,颜兄,你说是不是啊?”

“颜某也正是此意,哈哈,吴兄就不要介怀了。”

这几人正是遭到李恪突然拜访的吴道子,阎立本,柳公权和颜真卿。

听了柳公权和颜真卿的话后,吴道子心里才稍微平衡了一些,但其他人拿出来的都是他们口中的“拙作”还是让他显得有些不自信,于是道:“要是这些商贾不识货,我就自己给拍下来,就当是为皇上尽忠也不能让他们糟蹋!”

其他几人自然能明白吴道子在担心什么,除了吴道子,他们几人都有在朝为官的亲戚,今日的拍卖,他们几个人的书画起码还能卖出几分薄面,而吴道子则是布衣出身,未必有人会买他的帐。

不过他们都相信,吴道子的画技出神入化,在京中也名气颇盛,甚至在几人之上,他的画作要想拍出去并不难,于是便都出言安慰了几句。

……

……

官员方面,由于拍卖是得到了嬴政的默认,所以各部的官员都不想错过这样的盛事。工部,户部,礼部自然是李恪,赵伯琮,刘询作为代表,高俅自然也没有缺席,其他三部则是派出了“郎中”一级的官员出席,为数也不少。

这些官员明着是替皇上行监督之职,实际上他们或多或少都与现场的巨贾们有些关系,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在现场看看到底是哪一位的金主能够拍下免死圣旨或者公主府的通行腰牌,好能第一时间的进行巴结。

李恪大抵也能明白这些官员所想,不过他也不在意,只要能征到足够的粮钱,谁拍下来又何妨。

莅临现场的官员中,官职最大的官员要数中书侍郎蔡京,所以也得到了最多的恭维。

虽然所有人都以为在场地位最尊的人是蔡京,但许宣知道在三楼之上的包厢里还有一位更为尊贵的贵宾,只是许宣也不知道究竟她会如何帮自己拍下那块属于她自己府上的通行腰牌。

李恪接下征粮纳钱一事就是拜蔡京所赐,自然不会给蔡京好脸色看,蔡京也明白,所以两人正常的客套之后,蔡京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的等着拍卖会的开始,只不过他有些纳闷,为何孙富还不来?

就在李恪认为不会有人再来,可以开始的时候,一行人便出现在了醉月楼的大门,朝着大厅走来。

为首的正是孙富,而严世蕃也在其中。

看到孙富来了,蔡京才稍稍松了口气,不过看到严世蕃却让蔡京的眉头一紧。

而那些看到孙富的巨贾们也都是各怀心思不敢言表。

孙富等人来到了大厅的中间,与在场的人都简单的打了招呼后,才看向了李恪。

李恪看着孙富等人,露出了一丝讪笑,道:“原来是孙少爷,今儿怎么腾出空来光顾这醉月楼了?”

李恪话中带刺,孙富岂能不明,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昨日他们这些人折了李恪的面子,当然孙富也明白其中还有严世蕃与李恪之间的恩怨。

不过孙富还是露出了他那极有涵养的微笑,道:“昨日的确是有要事在身未能前来,还望李大人包涵。”

虽然孙富的话中有些示弱的味道,但跟在孙富身后的那些富贾们看着李恪的眼神却有些不屑一顾的意思,尤其是严世蕃,更是有种挑衅的意味在里头。

李恪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笑道:“我当然能理解。”

不远处的许宣等人听到李恪说的这话后都对视了一眼,然后都替孙富,特别是后面的严世蕃有些“担心”起来。

孙富也有些皱眉,便听到李恪继续道:“只是孙少爷你们今日来我这醉月楼干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仿佛在等待着好戏一般。

孙富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回道:“听闻李大人在此举行拍卖会答谢商贾,孙某也有些兴趣,李大人不会拒人千里之外吧?”

李恪淡淡地笑道:“来者是客,自然不会拒绝客人,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有本官名刺的才是客人,凭名刺进门,否则还请从哪来,回哪去。”

听到了李恪的话,孙富的心中稍安,看来李恪还不至于不讲道理,于是便接过身后之人递过来的名刺,然后道:“李大人,是这个么?”

孙富身后的人也都人手握着一份名刺,看着李恪的样子,颇为有些讽刺。

然而李恪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然后道:“呀,孙少爷莫不是被骗了?”

所有人都在揣测李恪这番话的意思,只有赵伯琮,许宣,刘询等了解李恪的人明白,李恪这是要打人脸了。

此时的孙富脸上笑容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眉头紧皱,道:“李大人是何意思?”

李恪从容一笑,道:“我可记得,昨天拿到了本官名刺的人,里头可没有孙少爷,换而言之,孙少爷手中的名刺自然是假的,既然是假的,那还用本官说什么么?”

所有人都很想骂李恪无耻,但所有人都憋在了肚子里,而那些富贾们是既想骂,但又打从心底里认同李恪的做法,毕竟孙富真要参加到拍卖中来的话,他们或许就与免死的圣旨还有公主府的腰牌无缘了。

孙富身后的那些富贾们听着李恪信誓旦旦的话,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手上的名刺真是假的。

只有孙富暗暗的吸了口气,想起了京中盛传的,严世蕃被李恪赶出醉月楼一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拍卖会(二)

蔡京听着李恪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孙富看了手中的名刺一眼,然后看着李恪道:“李大人说笑了,大人的名刺怎会有假?”

虽然嘴上如此说着,但孙富已经在心中暗暗琢磨该如何接李恪的招,此时孙富对于李恪的定义已经不是不讲道理那么简单。

昨日他们没来赴宴,所以手中的名刺是真是假全凭李恪的一句话,李恪的道理就是让你进来你的名刺就是真的,说你的名刺是假的那就是明摆着不让你进来。

对此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却非常合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换做是他们,他们也都会像李恪一样。

但如果是他们,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而不是像李恪这样直接与人针锋相对,锱铢必较也要看双方的背景实力,所以接下来的戏他们也更加的期待了。

“不是从我手上发出去的名刺,我自然有理由认为是假的,而且我还要追究那些伪造本官名刺的人。”说完,李恪扫了身后的众商贾一圈。

心虚的商贾们被李恪看得有些面若寒蝉,这时他们才真正领悟到了什么叫做官字两张口。

“李大人,事情真要做得如此之绝?”

“我李恪做事情讲的是一个理字,不知道孙少爷你在说些什么。”

“可你现在是在讲道理?”孙富沉着脸道。

李恪脸上挂着笑容道:“昨天我跟人讲道理的时候,有人可是没给我面子,对于这些人我是不打算讲道理了。我也很奇怪,明明不讲理的人,现在还要跟我讲道理?”

即使李恪是笑着说话的,但是众人都听得出其中的火药味来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孙富没有接着李恪的话锋,而是略显诚恳地道:“李大人,孙某说了,昨日有要事,脱身不得,非我故意要折大人的面子。”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孙富的借口,但孙富的语气却也让这个借口上得台面了。

若是一般人,自然会顺着梯子下台阶,不过李恪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似乎并未打算就此卖给孙富面子。

“说得好,本官也念在你们被商事缠身,并没有给你们发名刺,所以也怪不得本官了,我也是按照规矩办事,无名刺不得入场,请吧。”李恪指着大门道。

如果骂李恪有用的话,孙富此时已经在心里骂了千万遍了,但脸上还是堆出了为难的表情道:“李大人,都是为了皇上办事,不能。。。”

就在李恪正要说话的时候,蔡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李大人。”

李恪看着走到了身前的蔡京道:“蔡大人?”

“李大人,既然孙富说了昨日有事未能抽身前来,就不要抓着不放了吧。”蔡京露出了和事佬般的笑容。

“看蔡大人的意思是想让下官坏了规矩?”李恪皱了皱眉道。

蔡京笑道:“那倒不是,李大人,孙富也算是京城里的巨富,皇上征粮纳钱一事还得看他们出力啊。”

孙富等人看到蔡京出面说话,顿时感觉一松,蔡京身为中书侍郎,又是奉皇上之命前来监督拍卖一事,有他斡旋的话李恪也不敢再加以刁难。

李恪心里暗自骂了一句老东西,也笑道:“那蔡大人以为如何?下官立的规矩总不能让下官破了吧?难道其他人就不是富贾之家?”

“呵呵,本官决然不会让李大人坏了规矩的,孙富等人不就是缺了李大人的名刺么,你现在补给他们就是了。”

李恪佯装不知,问道:“如何补?本官的名刺昨日就已经发完了。”

蔡京望向孙富等人手中的名刺,然后道:“就算是假的,经过了李大人之手也变成真的了吧。”

李恪露出了为难的样子,道:“这个嘛。。。”

看着李恪的样子,蔡京与孙富都知道此事已经解决了,但免不了要付出一些代价。

蔡京说道:“嗯?李大人还在担心什么?”

“下官只是担心若是让他们入场,其他的大户老爷们会非议,毕竟在座的大户们都是捐了粮的,而这些。。。”李恪看着孙富以及身后的人面露为难道,只是心中却强忍着笑意。

蔡京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了孙富,孙富明白了蔡京以及李恪的意思,便暗暗叹了口气,道:“孙某明白,在下愿意捐一万石粮食出来,以遵皇命。”

所有人都感叹孙富的财大气粗,但也有些人在暗暗偷笑,这或许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下场。

而李恪的表现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远处的许宣暗自感叹想要趁火打劫李恪连演员的潜质都激发出来了。

“好,既然如此,本官就破例一回,每人捐一万石粮即恭请入座,将你们的名字写到你们手中的名刺上,交给本官就行了。拍卖结束后,届时本官会亲自到你们府上收粮,若有异议者,大门在那边,可就别怪本官不给你们机会了。”李恪高声道。

在座的富商们想了一下自己仅仅捐了三千石粮就稳稳的坐在了席上,看向那些昨日没有来赴宴的巨贾们不由的也生出了那么一丝优越感。

同时又对李恪多生出了几分佩服。

将一件注定要得罪很多人的事办成现在的样子,皆大欢喜虽然算不上,但也算得上是尽如人意了。

在座的人自问即使有了皇上给李恪的权利也未必能做得到。

对孙富来说也是如此,这样的结果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所以只能心甘情愿的掏出一万石粮食来,因为他对于免死圣旨是志在必得,而这样的前提是能参与到拍卖当中,过了今日,拍下圣旨以后有的是时日跟李恪算账。

于是孙富在名刺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后交给了李恪,李恪接过后看都没看就交给了小吏,然后看向了藏在孙富身后的富商们里头的严世蕃。

严世蕃此时已经没有了最初那种嚣张的气焰,看在李恪的眼里颇觉得有趣。

本来严世蕃以为有了孙富这个靠山便可以跟着来凑凑热闹,顺便看一下孙富这个京城中的首富少爷是如何揶揄李恪的,没想到就算是孙富在李恪的面前也讨不到好处。

甚至于若是蔡京不出面,李恪还打算连孙富的面子都不想给。

这让此时的严世蕃尴尬至极,想要偷偷溜走已经来不及,而且那只会更加丢脸。

如果不走的话,今天可不同那日,此时可是大小官员,文人富商俱在。。。

所有人都看着李恪一步步地朝着严世蕃走去。

……

……

第一百二十六章 针锋相对(三)

那些挡在严世蕃身前的富贾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交出手上的名刺,毕竟就算他们捐出了一万石粮食也无法与孙富竞争那道能免死的圣旨,至于公主府的通行腰牌,他们至少还有些机会的,但也不大。

不过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李恪后,他们也顾不上圣旨还是腰牌,有机会还是没机会,纷纷将名刺交到了李恪身后小吏手上,然后忙的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与其他坐着的富商尴尬的打了招呼后便找到位置坐上了。

看不看戏倒不重要,但他们可不想成为戏中之人。

一个个的富商从身边离去后,瞬间便只剩下了严世蕃一人留在了原地。

“你。。。李恪你想怎样。。?”严世蕃指着李恪,有些不利索地道。

李恪笑道:“严少爷怎么还先问起我来了?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严少爷来我醉月楼作什么?”

严世蕃一手伸向了袖口,像是要拿出什么,李恪看在了眼里,摇了摇头。

李恪道:“严少爷别拿了,上回你来我醉月楼的时候我说过什么?”

严世蕃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李恪,又看了蔡京孙富一眼,两人也都微微摇头,过了半晌才道:“李恪,你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什么。

“我的意思上次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醉月楼不招待你严大少爷,看来严少爷上次回了家后把身子给熬瘦了些,现在气色也不怎么好看,竟把这事给忘了?”

许宣看着此时严世蕃的样子,远非之前那么圆润了,脸上也满是憔悴之色,在心中倒是替严世蕃感到有些悲哀,上次被气成了这个模样,这次。。。想必也逃不了李恪的一番羞辱,不知道又会变成什么样了,当然这也算是他咎由自取,没事来醉月楼干什么。。。

这还像是那个明朝的鬼才严世蕃吗?许宣在心中感叹道。

“我。。。你。。。”

“你什么你,严少爷,我可不管你是谁还有什么身份,可别逼我把那个字再说出来。”李恪看着严世蕃道,说到那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你。。。你敢?我。。。我可是尚书的儿子,而。。而且我有名刺。”严世蕃磕磕巴巴道,还从袖口中取出了一份名刺来。

不远的蔡京摇了摇头,坐到了位置上的孙富也默不作声的为自己倒了杯茶,自己是早就对严世蕃说过了的,让他最好别跟着来醉月楼。

李恪笑道:“敢不敢是我说了算,而且我已经说过一次了不怕再有一次。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肯定进不来醉月楼。”

“你。。。”严世蕃越过了李恪,目光看向了后面的蔡京,手中挥着名刺道:“蔡大人。。。李恪他。。。”

没等蔡京开口说话,李恪就盯着严世蕃一字一句道:“严世蕃,本官是奉皇命征的粮钱,今日醉月楼的拍卖会请的也是该来之人,你既非大户巨贾又非官职人员,还没资格进来。当然,就算你有资格,我也不让,皇上准予本官便宜行事,本官不愿看到不想看到的人出现在我的眼前。”

接着李恪又转向蔡京道:“蔡大人,本官如此行事甚为合理吧?”

蔡京尴尬一笑,明知道李恪这是在挟私泄愤,但李恪却说的格外合理,顿时想要说的一番话都被堵了回去。

“这。。。李大人,说的。。在理。”

众人看着蔡京,都暗暗心惊,连身为中书侍郎的蔡京都不敢驳了李恪的面子,还好他们及时服软。

“只是。。。”事到如今蔡京也没了办法,只能试探一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李恪看着蔡京,皱眉道:“蔡大人,只是什么?本官自奉皇命征粮以来,直到昨日才征到了六万多石粮,一万多两银子,若是今日的拍卖会因严世蕃而取消,本官征不够粮钱,皇上怪罪下来蔡大人你担当得起吗?”

李恪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他们知道李恪这不仅是在变相的对他们诘难,更是对他们以及蔡京进行一种“威胁”,这种威胁出自李恪的口来自的却是皇上。

所有人都可以预见到征粮不齐后果,若是李恪把这拍卖会的梯子给他们拆了,虽然李恪也会不好过,但他们会更加不好过。

“现在已经耽搁多时了,蔡大人还想说什么么?”在蔡京思索的时候,李恪继续道,而严世蕃只能眼中含怨的看着李恪。

“李大人呐,这拍卖会既然到点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是啊李大人,何必。。。”

“李大人万不能因小失大了呀。”

富商们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劝道,虽然没有人指出严世蕃的名字来去得罪严世蕃,但富商们现在的心态已经从拖捐少捐演变成了抢着要竞拍捐粮,还生怕李恪不让他们参与竞拍。

这样的场景看在蔡京的眼里,让他不由地在心中感叹,这样的画面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原本以为让李恪担此差使就会使他得罪整个地京中的大户富豪们,从而更与朝廷里头的百官渐行渐远,然而现在的情况却让李恪由被动变为了主动,大户富豪们虽然不会巴结李恪,但也绝不会去声讨李恪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帮严世蕃说话,先不说李恪是否会顾及蔡京的面子,那些富商们也会不答应。要是李恪直接取消了拍卖会,最后必然会闹到皇宫里去,到时候不仅李恪要被治罪,富商们要被治罪,严世蕃和蔡京也要被治罪。

然而李恪最多也只会是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其他人的罪名无论是阳奉阴违还是违抗皇命都不是他们所能承担得起的。

念及至此,蔡京缓步来到了严世蕃的身旁,先是耳语了几句,然后拍了拍严世蕃的肩膀道:“严贤侄,我儿蔡绦为编撰典籍一事访你多日皆无果,今日你万不可再拖了。”

李恪看着蔡京笑了笑,心里暗道这样的借口还真是随口就来。

不知道蔡京对严世蕃耳语了什么,将手中的名刺交给了蔡京,深深的看了李恪一眼,眼中满是怨愤,而李恪也无所谓的看着严世蕃,最后在蔡京的陪同下,两人才一同离了醉月楼。

过了一会,蔡京便返回了醉月楼里,拱了拱手道:“李大人,如你所愿,可以开始了吧?”

李恪也拱了拱手,然后伸手请道:“请蔡大人入座,这便开始。”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在大厅的一角处多了一人与一幅瑶琴。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李龟年的曲子

大厅一角的屏风移去,现出了一人一琴。

“这是谁?”有人问道。

“这是。。。这是李龟年吧?”一人回道。

“嗯。。李龟年又是谁?”

短暂的怔住后,一人回道:“难怪那些文人老形容咱们是粗人,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拖了我们的后腿。”

“我。。怎么拖后腿了?难道此人很有名望?”

那人叹道:“哎,咱们这些人虽然都是腰缠万贯之家,可在文人的眼里却都不值一提,你不认识此人,但我想认识此人,可人家也未必想要认识我。”

在这个规则往往都是由士族文人来定的时代,商人则是游走于规则的边缘,虽然挣足了金银,但却入不得文人的眼,皆因思想上的层次不同。

以赏花为例,让文士来可以捣鼓出颇多的规则标准,而商人则是显得实在许多,花插在花瓶里还有讲究?插到女人的头上那才叫赏!

又如同样是逛青楼,文人雅士们与风尘女子谈的是诗词歌赋,风花雪月,而商人哪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正所谓说得再多不如摸上一摸。。。精神上所求的不同,导致了文人总是看轻商人,而商人却也不好还嘴,毕竟话语权还是掌握在文人的手里。

“说的也是,那此人?”

“李龟年可是京城里最有名的乐师,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那人摇了摇头。

“哎呀,文人作诗作赋求的不就是名声嘛,总不能拿着自己的诗词到处求人品阅吧?可让别人唱出来就不一样了。。。不与你说了,省得别人把我都看轻了。”

然后此人转过一边,与其他颇懂此道的富贾聊着李龟年的作品去了。

李龟年虽是乐师,但在文人中的地位相当之高。

与一般的乐伎不同,不像乐伎那样以卖唱为生且被视作玩物,京城中稍微有名气的诸如白居易等人通常都会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新作拿给李龟年试唱,而李龟年也会运用自己独特的唱功将诗词里头想要表达的展现出来。

也不是所有的诗词都能让李龟年唱出来,但李龟年能唱出来的诗词一定是上好佳作,这便是文人与乐师的相互成就。

这是许宣从李恪处所知道的。

李龟年之所以会被李恪请来醉月楼也正是因为李隆基是他的音律挚友简称挚友,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李恪半求半骗才把这位乐圣请了过来。

商人们都知道想通过与文人们搞好关系来改变所处的地位,结识李龟年或许就是最好的机会,而这个机会,李恪也已经给了他们,而出主意的正是许宣。

……

李龟年默默地弹完了一曲。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弹曲,微微有些紧张。

虽然在场的大多数都是商人,“粗人”,弹曲的技艺或许他们听不出来,不过曲子好听,他们当然不会吝啬自己对李龟年的夸赞。

若是能听李龟年唱一曲那就再好不过了,他们想着。

李恪站在大厅的中央,示意众人噤声后,宣布了拍卖会的开始。毕竟是第一次,流程自然没有后世的拍卖会那么标准,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拍卖会本就是个新鲜玩意,按着李恪说的做就是了。

“时间耽搁太多,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今天拍卖的第一项,就是李龟年的唱曲。”李恪笑着说道。

在场的官员与商人们,包括文人们都有些好奇,这李龟年的唱曲还能拍卖的?但转念一想,好像。。。真的可以。

“也就是说每拍卖一件物品之前都可以竞拍李龟年为在场的某位独唱一曲,各位可不要错过了。”

李恪话毕,李龟年显得更加的紧张了,平时自己可是半点交道都不跟这些富商们打,此时有没有人会卖他的面子,他也不知道。

不过李恪并不担心,而许宣也不担心这个问题,换成原来的世界里,粉丝为了支持歌星可以花上几千块钱去买演唱会的门票,更何况现在富商们能拍到的不仅仅是李龟年为他们独唱一曲的机会。

只是按照许宣的提议可不是一曲一拍,而是整场“独家”冠名,没想到李恪现在的意思是尽可能的将利益最大化,采取的是“联合赞助”。

看着富商们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李恪才笑道:“那么,现在开始竞拍,听曲的机会不设底价,全看各位的诚意了。”

富商们都知道这是结识李龟年的好机会,但都不清楚拍卖的流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这种不设底价的做法,他们生怕叫低了不仅失了自己的面子也会让李龟年失了面子,那就未免得不偿失了,所以一时间都面面相觑,不敢叫价。

李龟年看到无人叫价,心中顿急,只当先前所奏未能入这些“庸人”的法眼,便抚琴按弦,弹起了自己的拿手曲子《渭川曲》。

清飏宛转的琴声环绕在整个大厅之中,富商们停止了交谈声,即使他们再庸俗,再不懂音律,也都不敢在此刻畅言。

许宣非爱好古曲之人,可也曾听过诸如高山流水,广陵散等流传甚广的古曲,但都没有此刻李龟年所奏的这曲里头的那种韵味,琴音所至如与君相言,听着悠长的古琴声仿佛在听着李龟年诉说着一段或悱恻或淡然的故事一般。

就算是二世为人的许宣,此刻也“跪”倒在了李龟年的琴声之下。

《渭川曲》毕,众人还沉浸在曲中之时,胡品三便站了起来,朝着李龟年拱了拱手,李龟年也点了点头,然后恭敬道:“听得李乐师一曲已是我等之荣幸,两曲便是福气,胡某愿出三万石粮,不知李乐师可否为胡某而歌一曲?”

李龟年不知拍卖的流程,对京城中的富商也不甚了解,但从胡品三的谈吐礼仪来看,深得他心。毕竟不管胡品三能不能品味出曲子的意境,至少能做到表面上的恭维都能做得如此诚恳,心中不高兴是不可能的。

虽然李龟年自视自己曲子的价值不是用钱就能来衡量的,但三万石粮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仅仅是只需要唱一首曲子,皇上征粮也“不过”是五十万石而已。

李龟年看向了李恪,即使他很想就此为胡品三而唱一曲,但拍卖的决定权还是在李恪的手上。

实际上李龟年想错了。。。决定权并非由李恪而定。

第一百二十八章 拍卖

胡品三看向了李恪,李恪此时心里却像捡到了宝一样。

三万石粮食只需要一首曲子,而且现在看来,三万石只是一个底价。。。

虽然李恪觉得三万石一首曲子已然足够,但拍卖讲究的就是竞价,说好的流程自然得走一遍。

毕竟人的贪念也是永远无法满足的。

李恪伸出一手指向了高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支小木锤,看在许宣的眼里竟然有那么一丝违和感。

“胡公子出价三万石粮,还有加价的吗?虽然不是只有一次机会,但也不多啊。”

虽然李恪在诱惑着富商们出价,但是却发现富商们都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不是富商们不心动,也不是富商们觉得三万石的出价高了,凭良心说,胡品三的这个出价可谓是尽显了商人本色。

三万石的出价不低,不至于让拍卖的双方折了面子,三万石的出价也不算高,却为今天的拍卖会定下了基调,与胡品三昨天捐出的五千石粮算得上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富商们之所以不出价也是看穿了这一点,后来的拍品可以预见的是竞价会越来越高,若是现在就各自竞价,那么后面的拍品要怎么办?

二来胡家是京城中仅次于孙家的豪商,与在场的富商们即使没有交情也没有交恶,所以所有人都愿意向胡品三示个好,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做出让人恶心的事来。

孙富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而且他本就将胡品三视为争夺那免死诏令的最大对手,此时不出手,卖胡品三个面子,等会竞拍圣旨的时候便可万事好商量了。

于是乎,除了胡品三独自一人报价以外,所有人都选择观望。

李恪似乎也明白了富商们的想法,便朝看了许宣一眼,彼时许宣正在与高俅,赵伯琮刘询等人低声的交谈着什么。

高俅听到胡品三报价三万石粮就只为了李龟年的一首曲子不免也有些兴奋,于是当即便与许宣等人预测起最后的标价来。

不过许宣却摇了摇头跟高俅打赌,三万石就是今天李龟年每首曲子的最终标价,高俅有些不信,以他对那些富商们的了解,前一天说没有存粮那都是借口,这种挣面子的事情他们没必要省粮。

而一旁的刘询与赵伯琮则是若有所思地表示了对许宣的赞同。

看到了李恪的目光,许宣点了点头。

“三万石一次。”

“三万石两次。”

……

“三万石三次,成交。恭喜胡公子拍下了李乐师的曲子一首。”伴随着李恪的三声叫价后,他手中的锤子在最近的桌子上落了锤。

一锤定音。

胡品三起身朝着各个方向拱了拱手,李恪来到了胡品三的身旁,再次向他道了喜,然后道:“那么在下一件拍品之前,咱们再欣赏李乐师为胡公子亲唱一曲吧。”

李恪与胡品三同时笑着看向了李龟年,李龟年得到示意后也起身朝众人揖了一礼,然后才抚琴起歌。

琴声起,歌声至,众人便又再次沉浸在李龟年的歌声之中。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

……

许宣前世不是一个喜欢追星的人,也从来没有到现场听过任何人的演唱会。

如果要用感觉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如同在现场,离得舞台最近的地方,听着周杰伦唱《烟花易冷》。

如果说非得需要用什么来形容的话,许宣估计会脱口一句“这才是真正的诗·歌。”。

但是一想到这首诗歌其中的。。。又让许宣冷静了下来,但毕竟艺术不分。。嘛。

歌毕,一曲《相思》无人不为之动容。

李龟年起身来到了胡品三的身旁,将一张帖子交给了胡品三,胡品三躬身接过放入了怀中,然后从旁边的小厮手里取过一张自己的帖子,也双手交到了李龟年的手上。

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却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

“接下来,咱们继续第二件拍品,颜公亲笔所写的札记一本。”说完,李恪朝着颜真卿所在的位置行了一礼。

虽然颜真卿的字写过千千万,而且这不过是一本随手写的札记,但还是引来了众人的呼声。

自秦皇登基之初,确立了以楷书为日常书写字体后,颜真卿,柳公权二人所写的楷书便有着“颜筋柳骨”的美誉,而两人的字画一时也受到了所有人的追捧。

李恪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去拜谒了颜真卿与柳公权两人。

对于两人来说,只不过是随手而书的手记,但放在别人的眼里却是一字千金,所以李恪也是拿得心安理得。

得知自己的札记被放在了第二个竞拍,颜真卿也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只是随性而作,但他并不担心无人竞拍,于是便与柳公权,阎立本,吴道子等人继续喝酒去了。

只不过喝酒之余他也有些好奇自己的随意之作能不能比得过李龟年的一首曲子。

有李龟年的标杆在那,其他几人也都生出了这种心思,举杯的时候各自都心照不宣,洒然一笑。

“起拍价,一万石粮。”李恪朗声道。

“一万五千石粮。”

“一万九千石。”

“两万两千石。”

随着加价的越来越低,没人注意到颜真卿握着酒杯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直到有人叫出了三万一千石,才让颜真卿松了一口气,柳,阎,吴等人纷纷都抱拳以贺。

最终,颜真卿的札记标价定在了三万三千石粮,这让颜真卿颇为满意,当即也来到了那位拍下自己札记的富商旁边,与其共饮了一杯酒,而那位富商也乘势递出了自己的帖子,让他喜出望外的是颜真卿竟然没有拒绝,要知道颜真卿素来不媚权贵富贾,交友之中皆是志同道合之人。

虽然没有得到颜真卿的拜帖,但颜真卿能收下这个富商的帖子已让富商心愿足矣。

不出许宣意料的是,接下来李龟年的曲子仍旧是拍出了三万石粮,但李龟年再也没有送出自己的拜帖,这不禁让剩下的富商有些遗憾,不过好在李龟年与颜真卿一样,只收不发也让这些富商们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而对于那些没有中标的富商来说,醉月楼的酒倒也不错,喝着酒听着李龟年的歌乘着性叫着价,竟然生出了不虚此行的感觉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二拍卖(二)

“吕家,三万石粮,拍得李龟年。。。”

“伍家,四万石粮,拍得阎立本《西域图》。”

“梁家,四万六千石粮,拍得柳公《蒙诏帖》。”

……

拍一件,让李龟年唱一曲这样的安排,让李恪极好的控制住了拍卖会的节奏。

随着李恪的一声声唱礼,一次次落锤,李恪从各处求来的拍品都已经花落各家。

而之前还稍微有些担心的吴道子,他为嬴政所画的《秦皇图》则暂时拿到了最高的竞拍价。

这里面当然少不了颜柳等人的“善意”抬价,而富商们也很给面子,在颜柳阎三人轮番抬价之后,才由一名商人以五万四千石粮给拍了下来,这让吴道子高兴极了,于是便拉着三人在自己的画作上附上了题跋后才交回到了李恪的手上。

有四大家的题跋,拍下了《秦皇图》的富商也是欣喜若狂,当即便表示愿意加捐六千石粮,凑够六万之数,当然随后也少不了互换拜帖。

文商融洽的情景看在刘询的眼里,颇觉得不可思议却也在情理之中,于是看着许宣道:“许兄,今日的情况不会是你算好的吧?”

许宣笑着道:“刘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询看了一眼场中互相交换着拜帖的商人文人,然后道:“文商一向不和,但通过这么一场拍卖会,文人与商人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还让我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同桌而饮的场面。”

许宣道:“文人求名,商人逐利,二者相交名利双收有何不好?现在看来文人商人之间也并不是那么的水火不容,欠缺的只是一个给彼此认识的契机而已。”

赵伯琮与高俅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一直以来都有官商,文仕的说法。官商勾结自不必说,文人入仕也顺理成章,而文商之间却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

文人看不起商人的贪婪逐利,商人看不起文人的自恃清高,然而直到今天,双方才发现原来对方也不是那么的不堪,能够好好相处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些商人本来是有些抵触皇命的,但现在他们看起来多开心。”许宣道。

刘询也笑道:“是啊,我也从未见过颜公柳公如此与人豪饮。”

赵伯琮笑了笑:“多亏了这些商人文人的福,我与李恪才能向皇上有所交代,当然许兄出的妙招也功不可没,赵某在此替李恪谢过许兄了。”说完朝着许宣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许宣也饮尽了杯中的酒后才道:“本质上来说我也是个商人,文商不和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何必言谢。”

许宣知道无论何时抑商都是一种政治正确,但没想到的是这时候的商人处境是如此的卑微,所以当初想到拍卖会的法子不过是要帮李恪征到足够的粮钱罢了,能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他万万没有想过的。

也难怪孙富胡品三等人即使家财万贯都要巴结朝官,而即使是有靠山的情况下,商人都要对文人礼让三分。

毕竟官商只是利益关系,论亲疏远近可比不上文仕的裙带关系,更何况文人往前踏一步便可入仕途。

所以在刘询看来,商人的名声地位终究是不太好,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左丞相范蠡。当然,以范蠡的名声和在天宗的地位,早已超出了商人的范畴。

所以以商人身份直接拜相为官的例子也仅仅只有这一个,于是刘询叹道:“可惜了,若许兄能为朝廷效力必是像范丞相那般的肱骨之臣,对大秦,对百姓来说可是一桩幸事。”

言语之中也透出几分规劝。

许宣抱拳笑道:“刘兄过誉了,我怎么敢跟范先生相提并论。我不过是一个被师门放养的道士,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从商也不过是为了能够养家糊口,不至于让许府的人挨饿罢了。”

“而且谁又敢否认商人就不能为国为民?”

许宣看着那些富商道:“他们现在不都是在做着为国为民的事了吗。”

刘询赵伯琮等人略微思索一番,皆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许宣志不在仕,他们也无法勉强。更何况许宣说的也有道理,商人虽然逐利,但若是肯还富于民,为朝廷出力,也比那些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尸位素餐的官吏要强上许多。

就在李龟年再一次唱曲的时候,何掌柜小跑着来到了许宣的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

然后许宣便起身向刘询等人道:“失陪一会,去接个人进来。”

刘询点了点头,也有些好奇究竟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参加拍卖会,还需要许宣亲自出去迎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时来人必然是一个搅局者,目的显然就是为了那道免死的圣旨而去。

李龟年唱完一首曲子后,大厅里的气氛越来越活络,因为接下来就要开始拍卖本次拍卖会最大的噱头了,所有人都在与旁人猜测接下来的圣旨能拍出个什么价来,而又是谁能收入囊中。

不知什么时候孙富也坐到了胡品三的旁边,两人低声交谈着,所有人也都知道,不出意外的话那个拍下圣旨的人就会在这两个人当中产生。

其他的物件可以看面子能让则让,可谁也不愿放弃能拿到免死的机会,于是也都商量着要不要联手把圣旨给拍下来。

不多久,许宣就带着一人回到了座位上。

那人在刘询等人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才道:“小人见过刘三公子,赵三公子,高统领。”

刘询看着来人的着装,不像是富贾所穿,倒有几分大户人家家仆的样子,便疑惑的看着许宣。

许宣笑着说道:“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范府的管家,是范先生授意而来。”

“范先生……是范丞相?”刘询问道。

许宣点了点头。

于是刘询起身拱手道:“原来是范管家,请代刘某向范丞相问好。”

赵伯琮与高俅也起身行礼。

范管家还礼,然后道:“老爷公事缠身,不能亲自前来,所以也交代了让小的向各位问好。”

刘询微微点头,便让众人入座而谈。

而后也知道了范蠡正是为了这道免死的圣旨而来。

今天的拍卖会是默认了只有商人才可以参与竞拍,但也没有限制谁不可以参与竞拍,这范蠡……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还是说,皇上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许宣,刘询等人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此时,李恪也请出了圣旨,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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