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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宠天下:我本为仙》


第九十七章 终章

泽然开怀的轻笑,身体却缓缓地倚在神树倒了下来,他抬起头,眼睛微微眯起,身形却在一点点变得透明。,

他长舒了口气,似乎终于得到了一种解脱。

“都说做神仙好,无忧无恼,一世逍遥,我倒是希望能做一个普通的凡人,不用思虑那么多事情,能和喜欢的人一起恩爱到老,相守白头。”

感觉着神树的异常,安的心中多了几分恐慌。

“泽然,你你做了什么”

“等待的滋味真的是太苦了,得而复失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我怕了,也累了她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这世间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我已经想好了,无论生死,我陪她一起走。我来之前处理掉好了所有事情,以命相换,让所有人遗忘掉这几天来的所有记忆,也抹去你关于斐彦前世今生的所有,给自己一个解脱,也不让斐彦那么痛苦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平,但是我想告诉你过去的一切还是不要在纠结,逝者已逝,凡事莫强求,放下也许是一种更好的解脱。”

“你这样好残忍我不想忘掉他也不想让他忘记我其实我”

安的话还未说完,泽然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夜庭宫冰冷的空气中。安盯着眼前空荡荡的地面有些疑惑。

噫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那么难过刚才好像在和人说话奇怪出现幻觉了还是自己根本没有睡醒

唉好烦啊,在树里待了这么多年,盘古大神说的能让自己从树中解脱的人到底在哪里啊

忘川河畔,安双手颤抖着从生死石上移开,向后无力的跌落在曼珠沙华丛中。她低下头,看着身边火红的曼珠沙华漫山如海,心里酸涩和甜蜜的感觉一下子涌入心头,化作一滴滴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原来这就是被隐匿的一切

原来自己和斐彦的前缘原来不止于此

她心中有些欣慰,更多的却是苦涩。在自己与他纠缠不清的情感里,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害死了他,四次

疾病缠身,暴毙而亡;天雷之劫,不得好死;为救自己,被自己亲手杀掉;这一次,又是对自己舍身而护,断下一臂,昏迷不醒。而自己似乎只是一直在给他添麻烦,什么都没有做而已。自己亏欠他的实在太多,算不清也还不完。

泽然想抹去所有人的记忆,让自己和泽然忘记彼此,互不干涉,没有交集,没有往来,就不会有纠结痛苦、无奈何伤害。其实泽然做的很对,想法也很好,只不过千算万算,还是没有逃过天命。

纵然两个人彼此相忘,却还是在命运与缘分的牵绊下阴差阳错的相遇,再一次的让自己伤害了他。

如果说泽然和萦尘的缘分是天命无缘,而自己和斐彦则是有缘无分,也许真的是天命注定自己要和他纠缠,一遍一遍的害得他不得好死,生不如死。

安觉得她突然想清楚了泽然最后做出的决定,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必定有一方会受到伤害,一方必定会将对方伤的遍体鳞伤,又何必痛苦纠结,倒不如一放下一切,斩断情丝,彼此相忘。

“泽然,你做的很对只不过我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后会和你走上一条一样的道路。”

安轻轻一笑,集中自己全部的意念于一处,将斐彦的命格重新书写、更改,做好这一切之后,她轻轻一笑,自己欠他的总算是能够还清了吧。

斐彦,我竭尽一切换你此生此世一帆风顺,无忧无恼,只愿今生来世永不相见,永不相欠。

安将手从生死石上移开,神情颓废着缓缓地离开。与此同时,鬼界生死石和神界繁星神树同时银光冲天,一阵地动山摇的的晃动之后,众神急忙前往夜庭宫这个对他们来说的不祥之地赶去。

却发现那里原来黑白两界分明,现在却变成了一片黑暗。往日闪闪发光的繁星神树失去了往日的闪耀,无力的倒在一旁,树上的叶子逐渐变黄凋零下来,在接近地面的一瞬间化作微小的尘土消失不见。不多时,神树的光芒越来越暗,叶子也逐渐落光,变成了一块毫无用处的枯木。

繁星神树的树神安在繁星神树倒下的那天不知所踪,不知是逃去了别处,还是和神树一样归位了尘土。

凤凰谷,斐彦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放下手中的处理的事情微微一愣,“挺漂亮的树,可惜了对六界没有什么影响便好”

但恍惚中脑海中还是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闪过,一晃而逝。

他笑笑,并没有在意,站起来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看来最近真是太累了,应该好好休息了。

某年,人界。

一场大雪覆盖了地面上的一切,人界裹上了一层糖霜白。斐彦和安歌撑着伞走在皑皑白雪中,看着面前被大雪封住的山谷叹了口气。

“本来还想着能今天就带你进去看看,看着雪的厚度,是没什么希望了。”

斐彦和安歌坐在一位农户的接过农妇端来的热茶,望着窗外漫天的飞雪,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路真是冻坏了,还想着马上进去能暖和暖和,结果封山了,真是倒霉。”安歌颇为怨念的说着,一边凑到屋子的暖炉旁烤了起来。

斐彦笑笑,并没有安歌那么多的牢骚,只是轻轻一笑,“除了无妄山,我还是第一次来人界的其他地方,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出去走走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好好好,去吧去吧。”

斐彦点点头,一个人撑着伞行走在茫茫大雪中,远远的看去化为一片苍茫中的一个小小的黑点。他再次来到被大雪封住的山谷面前,若有所思。

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来过这里

“这里就是村子里的人说的尘月谷么,被雪封住了,不能进去看看,真是可惜。”

斐彦正在出神,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他转过身去一瞧,发现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身后还带着一个小丫环。

年轻女孩撑着伞立在雪中,上下打量着他,盈盈一笑,“你也是要进谷吗”

“嗯。”

“看来今天是进不去了,好可惜。”

“”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我们只是在这临时休整马上又要动身了,要是找不到你大家会担心的。”

“嗯,我们回去吧。”

女孩对着斐彦欠了欠身子,微笑着离开。忽然间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她的腰间传来。

斐彦听到这声音,微微一怔,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股莫名的伤感。他蹙了蹙眉,转过身去,看着女孩远去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轻轻摇了摇头。

自己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小姐刚才那边的那个公子长得可真俊俏。”

“嗯,我也觉得。不过,你有没有觉得他很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他”

“没有啊,小姐。是不是你记错了我们怎么可能会见到银色头发的怪人”

“也是”

第1章 大梦初醒

上古时期,颛顼妄想称霸六界,毁坏不周山天柱,致使六界生灵涂炭。.最快更新访问: 。上神伏羲,‘女’娲合力诛杀颛顼,牺牲自身修补不周山天柱,换取六界平安。

“我们就这样要消失了?”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女’娲化作人首蛇身,与伏羲相对而坐,笑容中有着几分忧愁和哀凉,“颛顼虽已诛,却仍是被他逃了三魂七魄中的一魂,而且在临死前将自己的神力转移到了未来,若是这股力量觉醒……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伏羲略微思索,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既然颛顼可以,我们为何不行?”

“您的意思是……”

伏羲点了点头,“我们也将自己的力量转移到未来,让那有缘者与颛顼抗衡。”

‘女’娲微微一笑,点头称是,与伏羲一起闭目施法。随着二人法力的消散,二人的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化作天边的五彩烟霞。

寒来暑往,‘花’开‘花’谢,那场大战结束已经过去万年。

人间,宁城郊外。

执颜坐在窗下,合上手中的书,眼神涣散的望着窗外,一蓝一紫的双眸空‘洞’的宛如一滩死水,没有丝毫生气与活力。

我是谁……

这个问题,对执颜来说是人生中迫切需要解决的一大问题。她不是什么哲学家,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对人生终极意义的探讨,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天,她从一片冰冷和‘混’沌中醒来,无论她怎样努力的回忆,都记不起她究竟是谁。记不起自己的姓名,年龄,有没有父母和亲人。她尝试过许多方法,换来的都只是无休无止的痛苦。

那天,她醒来,‘迷’茫而慌张的打量着四周,只看到身边坐着一个面容极为俊朗,美得如仙人般的男子,银发,蓝衣,脸上的笑容宛如四月的阳光,温暖而美好。

“你是谁?”

“泽然。”

“那……我是谁?”

“执颜。”

“执颜?”

“没错,执颜,这就是你的名字。”

以后的日子,执颜便与泽然一起生活在这无妄山上。无妄山远离世间的喧闹,除了‘花’草树木,鱼虫鸟兽,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无妄山的日子虽然平淡,但执颜觉得每一天都充满了欢乐。那个时候,泽然告诉她,自己不是人,是神界九重天上的上古神兽冰凤;他告诉她,自己一直居住在神界日月‘交’汇之处,偶然来凡间闲逛结识并救下了自己。泽然告诉她关于他自己许多事情,而执颜的过去,他却从来不提。他说那些记忆不重要,人应该活在当下,而不是过去。

然而执颜并不这么觉得,她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诡异的双眸,为什么自己醒来时会有一身的伤,为什么锁骨处那道丑陋的,明明已经愈合的伤疤总是在隐隐作痛。她尝试着把记忆的碎片拼接起来,却往往事与愿违,自己的执着总是那些碎片变得更加的零散。

两年后,执颜身上的伤早已痊愈,只是仍无法恢复记忆。她坐在铜镜前端详着自己的双眸和右侧锁骨的用来遮挡伤疤的红‘色’纹身,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烦躁。云袖一挥,桌上的东西被扫落在地,一片狼藉。

她知道这诡异的双眸便是对自己记忆的封印,封印不破,自己绝不可能记起过去。

泽然从‘门’口走进来,看到屋内的场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玉’手轻轻一挥,那些东西又完好如初的回归远处,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颜儿,从无妄山到宁城,这已经是第几回了?”

折颜心中甚是烦闷,不愿搭理泽然,孩子气得将头扭到一边。

泽然走上前,右手覆上她的双眼,只是一瞬,她的眼睛就变成了黑‘色’,与常人无异。“这样子看起来会不会好一点?”

“你可以将我其他地方的伤疤处理的毫无痕迹,为什么不帮我把这里的疤痕去掉呢?”她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泪水,“泽然,我讨厌这个疤痕。”

“颜儿,对不起。我说过的,这里,我无能为力。”

从无妄山来到宁城是有原因的,而且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大约半年前,执颜闲着无聊时,无意间在泽然的藏书中发现了一本破破烂烂的书,上面竟然记载着能够恢复她记忆的方法。‘抽’取人对于自己最重要的记忆为引,加上一滴血泪,封印可除。只是‘抽’取人的记忆,必须‘抽’取人三魂七魄里的一魄,这样的事情,泽然根本不同意。他是神,不可能去伤害人类。神若伤害人类必遭天谴。

执颜见他不同意,一气之下就自己一个人离开无妄山,刚离开没多久,就差点被山下的妖邪给捉走。无奈之下,泽然只好同意,只是自己只负责保护她的安全,其他的事情并不‘插’手。

说来也是讽刺,执颜不知为何有着控制别人记忆的能力,而她自己却是一个没有过去记忆的人。她也曾尝试着窥探泽然的记忆来寻找过去的自己,但由于他是神,力量太强大,每次结果都是失败。

夜已深,执颜抬头看了看窗外,已是子时。

泽然轻轻叹了口气,右手一抬,一架泛着幽幽蓝光的古琴出现在窗边的琴案上。每月十五,便是施法的日子了。执颜嘴角勾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在琴案边坐下,手指拨‘弄’着琴弦,但在这宁静的夜晚却听不到一点声响。此琴名“心琴”,有缘之人自会听到琴音,跟随琴音的指引而来。

泽然听着这透着诡异和哀婉的曲子,眉头轻蹙,陷入深深地沉思,他并不清楚那本书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书上的方法有没有用。半年过去,执颜虽然‘抽’取了几个人的忆魂,但执颜的封印没有丝毫减弱,这让泽然心里的石头多少放下了些。他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也许那本书上的方法是没用的,自己就陪着她胡闹好了。可他其实真的很想她记起曾经,可她若是记起,便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他知道她的痛苦,但她遗忘了自己,不记得曾经的点滴,自己又何尝不是痛苦万分。自己不能帮她分担,便陪着她一起承受,就像以前的日子一样。

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未出来,小院里萦绕着薄薄的雾气,远远地看上去仙气缭绕。一个目光呆滞的中年男子坐在小院的石头上,一动不动。直到太阳初升,雾气散去时,男子才醒过神来,眼中重新恢复了几分神采。

男子衣着华丽,黑‘色’的衣服显出几分威严和生人勿近的气质。他恢复意识的一瞬间,眼中的杀气着实吓了执颜一跳。

“这是哪!本将怎么会在这儿!”男子的语气尽是威严,气势汹汹的质问着执颜。

“云敬,云大将军,别这么凶啊。大清早的,这么大的声音,真的很吵。”执颜眨了眨眼,上前递上一杯茶,“而且是你自己来到这儿的,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执颜认得他,这个男人是出身于武将世家,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被皇帝封为大将军的云敬。

“自己……”云敬皱了皱眉,只记得自己听到了琴声,然后……等自己有意识,就发现自己在这里,难不成自己被施了妖术?

执颜似乎看出了云敬在想什么,笑‘吟’‘吟’地说道:“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我是个妖怪,其实呢,你我相遇便是缘分,你既然来了这里,不妨与我做一桩‘交’易。‘交’给我你最珍贵的记忆,作为‘交’换,我帮你完成一件事情。”

“本将军不是商人,对做生意没兴趣。而且你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云敬冷哼一声,起身向‘门’口走去,却发现被一道看不见的墙堵了回去,“这明明是妖法,还说自己不是妖孽!”

“这只是保护这里的一道结界罢了,”执颜突然抬头看向他的眼睛,眼中光芒一闪,脸上‘露’出一分得意的笑容,朱‘唇’轻启,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东湖白莲。”

云敬的身体一僵,愣在那里。他犹豫了许久,转过身来,眼中没有了方才的怒气与威严,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哀伤。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自嘲着笑着摇了摇头,“罢了,我想要的东西,你没办法做到。”

“你不说,怎知道我做不到?只要不让死人变活人,其他的应该不成问题。”

“我想见一个人,”他望着天空,嘴角微微上扬,目光中带着与方才大不相同的温柔,这样的他却让人觉得像一个孤独的孩子,“一个已经故去很久的人。”

第2章 三人初遇

“用你的记忆换取见一个人的机会?你是我见过的最傻的人。。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你既然知道东湖白莲,就应该知道那个人对我有多么重要。我要见的人是我的哥哥,云霆。”

“云将军太高看我了,刚才我只是读到你内心最深刻的记忆而已,其他的,我一无所知。现在,就让我来看一看,也让你最后一次回顾一下你的记忆。我倒是很好奇,这个能让你不顾一切的人究竟是怎样的。”

执颜的手在云敬面前拂过,他的周身散发出柔和的蓝光,那些属于云敬的记忆一点一点的被执颜打开,一点一点的显现在执颜的脑海中。

泽然从小屋内走出来,看到云敬时显得有些吃惊,“是他?这次的人居然是云敬!”

“你来得刚好,泽然,你难道不打算看一看?这个糊涂将军最珍贵的人是什么样的?之前你觉得无趣,丝毫不关心,有意思的来了,错过可就没有了。”执颜向泽然伸出一只手,笑‘吟’‘吟’的看着他。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看一看。

云家一直是武将世家,而云敬作为云家的嫡长子却对习武没有丝毫的兴趣,更不喜欢读书,他自小只知道玩乐,与‘侍’‘女’们玩耍嬉戏。云家的长辈们对云敬的顽皮毫无办法,云敬的父亲为了让云敬成才更是‘抽’断了好几根皮鞭。而云敬依然过着他的逍遥日子,完全不把长辈们的训戒和劝告放在眼里。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着,直到十岁那一年,他第一次真正看到了比他年长几天的大哥,庶出的云霆。

比起云敬,云霆一直乖巧懂事,小小年纪一手苍洛枪法使得出神入化,连家里的一些长辈都自愧不如。云敬之前也听说过云霆,因为几乎每次在自己被训戒时,云父总是用云霆的优秀比较云敬的不堪,而云敬自然对这个没有什么印象的哥哥没有丝毫好感,甚至带着几分仇视。他总是在‘侍’‘女’和小厮面前说云霆的坏话,蔑视他卑微的庶子身份。更过分的是在下人们的面前给云霆的母亲难堪。

然而,一切恶意与仇视都因为那一天的到来消失不见。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趁云父不休息偷偷的翻墙出去与早已等在墙外的小伙伴玩耍,然而等待他的不是小伙伴们的身影,而是一个巨大的麻袋。

他被人堵住嘴塞进麻袋里,听着急速前行的马车声心里很是恐慌。这是他第一次为之前的不努力而后悔,也是第一次感到害怕和恐慌。

在城外的破庙里,云敬听着歹徒们说笑的声音,在麻袋里瑟瑟发抖。就在他恐惧之际,随着一声巨响,一阵兵刃‘交’接的声音响了起来。突然他的眼睛感到一道刺眼的光芒,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快跑!”

他睁开眼,发现那个人居然是云霆,是伤痕累累的云霆。

“云霆!怎么是你!”

“小孩儿,别抵抗了,放下武器,老子还能留你一命!”

“休想!他是我弟弟,有我在,你们休想伤他一分一毫!”云霆的额上不停地流着鲜血,但他仍紧紧的握着长枪,倔强的挡在云敬身前,用自己弱小的身体保护着云敬,直到云父带着士兵赶来救援。

云霆受了重伤,昏‘迷’了整整三天才从病‘床’上醒来。他睁开眼,看到的不是‘侍’‘女’和母亲,而是眼睛红红的云敬。

“云霆你就是个傻子!”看到云霆醒来,云敬有些尴尬的偏过头,虽然想感谢他,但终是由于面子问题没有说出口。

“我乐意,”云霆似乎明白云敬的心思,勾起嘴角,轻轻一笑,“犯一次傻,救了弟弟的‘性’命没什么不值得。”

云敬低下头,眼眶里尽是因感动而产生的泪水,他擦干泪水,站起身,又恢复了大少爷桀骜不驯的样子,“喂!你听好了,等你身体恢复了就陪本公子一起练武。本公子要见识见识你那破苍洛枪法的厉害。”

这件事以后,云敬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他每天开始与云霆一起读书,练武,钻研兵法,以前顽劣的他逐渐开始听话,但是他只听云霆一个人的话。

时光匆匆而逝,兄弟二人也逐渐长大‘成’人,像云家世世代代的先祖一样披上战甲,保家卫国。景仁六年,云霆和云敬先后被封为将军,又因为二人在沙场上战功赫赫,云敬十七岁的年纪就被封侯,云家上下一时荣耀至极。也就是在这一年,兄弟二人的命运悄悄发生了改变。

六月初三为云霆生辰,云敬特地在宁城最大的酒楼中设宴为云霆庆祝。酒宴散去时,月‘色’朦胧,兄弟二人也喝得酩酊大醉,二人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走回家,在东湖边,二人第一次见到了他们命中的劫数,那个美丽动人的‘女’子——清鸢。

那晚,清鸢一袭白衣,衬着湖中绽开的白莲和皎洁的月光,美丽的不似凡人,仿佛月中仙子下凡,一颦一笑,皆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就连一向稳重的云霆也看呆了去,望着那个白‘色’的魅影,魂都要丢了去。

“哈哈……大哥,你也有这样失态盯着一个姑娘出神的时候。”云敬指着云霆哈哈大笑道。云霆也自知失态,又因为云敬一吵,尴尬的红了脸。

“大哥,你若喜欢她,我现在就过去给那姑娘说,帮你讨来做媳‘妇’儿。”

“小敬,不许胡闹……”云霆还是晚了一步,他的话还未说完,云敬就已经‘激’动的冲到了那姑娘的面前。

“在下云将军府云敬,在下的兄长看上了姑娘,愿意娶姑娘为妻,不知……”

云敬话还未说完,脸上就已经被那姑娘甩上了一个响亮的耳光。那姑娘也气冲冲的离开了,只有云敬还没缓过神,发着呆站在原地。

在二人都快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那个姑娘再一次的出现在二人面前。那是太后的寿宴,群臣带家眷进宫朝贺。那姑娘跟在丞相的身后,衣袂飘飘,美‘艳’动人。

犹豫了许久,二人决定上前向她道歉。

“这位小姐,在下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小姐原谅。”云敬和云霆上前颇为认真的行了个礼,却没想到这姑娘却不是好惹的主。

“是你们两个流氓!”

这句话一出,众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看着二人的眼光颇为异样,云父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在云敬准备展开小孩子脾气准备与其好好理论一番的之时,云霆走上前再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之前我与舍弟喝醉了酒,舍弟不懂事,我也管教无方,因此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赎罪。”

姑娘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偏过头去,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傲慢,“看在你礼数这么周到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可是他!”姑娘指着云敬,脸‘色’一沉,“没完!”

“喂,你这个凶‘女’……唔……唔……”云霆趁云敬还没把话说完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

“不知姑娘芳名,改日我和舍弟登‘门’前去郑重道歉。”

“我叫清鸢,是丞相的义‘女’。登‘门’道歉就不必了,本小姐还是要面子的。”

第3章 恩断义绝

不知是上天的故意安排还是巧合,三个人碰面的次数越来越多,关系也逐渐好起来。。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只是云敬和清鸢只要碰在一起就不停地斗嘴,吵闹,谁也不服谁,一刻也不得安生。三人的关系就在每次的吵闹与云霆耐心的劝架中得到了一步步的改善,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三个互相成为了彼此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也不知何时开始云敬的心里开始有了清鸢的影子。但他心里清楚地知道,云霆也一直在喜欢清鸢,这样的感情他不能要,更不敢要。

那天,他撇下军中政务独自一人在酒楼里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他再一次的来到东湖旁,想再看到那晚满湖白莲,看到那个令他心动的倩影。可正值寒冬,湖面上结着厚厚的冰,白莲早已不见了踪迹,那个地方也没有清鸢的身影。那晚,他趴在冰冷的湖面上,一个人像孩子一样哭得很伤心。

几日后的大寒,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而东湖厚厚的冰面上,数百朵白莲傲然绽放。人们靠近观察,发现那些白莲是有人用白绢制作而成,每一朵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清鸢看到这一切时并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明了了一切,只是眼中闪过一些不明的神‘色’。

还好,一场战争毫无预兆的来临,让云敬暂时逃避了这一切,可他的心却始终没放下。由于在作战时走神,当他注意到迎面而来的大刀时一切都已经太晚,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就此丧命时,只听到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云霆替自己挡下了这一刀,并将自己的枪‘插’入了敌将的‘胸’膛……

“我云霆的弟弟,也是你这样的小人物可以欺负的!”他冲敌将的尸体喊完这句话,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虽然这一次打了胜仗,云敬却一直开心不起来,心中满是对云霆的愧疚。回到府里,他闭‘门’谢客,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云霆,祈祷着他能够早日醒来。

一天晚上,他服下云夫人送来的参汤,没过多久,却感到全身似乎被人‘抽’干了力气,他正思索着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云夫人拿着一把匕首走了进来,她瞪着云敬,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温婉与和蔼,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恨意。

“母亲大人,你……”

“住嘴,我不是你的母亲!云霆才是我的孩子,你才是云家身份卑微的庶子!”

“母亲……你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你和云霆出生相差没几天,秋姨娘为了你能够得到云家嫡子的身份,偷偷地把你们‘交’换了,云霆的‘奶’娘临终前向我说出了这个秘密。”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杀我?”

“我杀你是不仅是因为你夺走了我儿子该得的东西,还因为他因为你差点送了命!”云夫人发狂似的举起匕首向云敬刺来,云敬无力躲闪,强忍着痛苦受下云夫人的一刀又一刀。

看到这里,执颜的心突然疼起来,似乎感受到了与云敬一样的心痛和无助,与此同时,许多记忆的碎片一下子涌入了她的脑海,她感受着这些碎片,握着泽然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颜儿,你……你怎么了?”泽然关切的问道。

“没事,只是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

“今天你的身体不太好……还要继续吗?”

“当然,‘交’易一旦达成就不会随便停止。”

“别说那么多了,泽然,我们继续看下去。”

伴随着泽然手上传来的温暖,执颜感觉到几分心安,她重新施法,再次进入了云敬的记忆当中。

云敬并没有死,他被循声而来的云父和‘侍’卫们救下,经历了这一/夜,他的内心感觉到更加孤独和凄凉,伤恢复了几分后,云敬以要安心养伤为由搬出了云府,与云霆,云家再无半点瓜葛。他知道,欠云霆的再也还不清,还不如不再相见,各自相忘,各自安好。

云霆来探望他,他也借故不见,与清鸢也断了联系。有仗他就去打,空闲时就在府里和酒楼饮酒作乐,看似潇洒快活,实则借酒消愁。

云敬最不想面对的日子还是到来,云霆与清鸢婚礼的一纸请柬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又从新拉回了现实。

他戴着有着最完美笑容的面具去参加二人的婚礼,在众位宾客的道喜和叫好声中,他又一次地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婚礼当晚,他坐在‘花’园里,看着那边喜气洋洋的新房,心里泛起一阵阵苦涩。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云霆在他身边坐下来,脸上是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大哥?!你……”

“如果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就请你离开。”

“……”

云霆的神情突然变得冷漠起来,言语中也尽是刻骨的寒意,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秋姨娘已经畏罪自杀了,母亲也因为你已经疯了,我也知道你对清鸢的想法,我希望你能离开。”

云敬苦涩的笑了笑,“我已经离开了。”

“我说的是辞官,离开齐国,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

“大哥!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也从来没想从你身边抢走清鸢,你何苦赶尽杀绝。”

“我只是不想留下你这样一个后患而已,我又怎么知道,清鸢心里究竟有没有你,你又会不会去勾/引你的嫂嫂,做出丧尽天良的事!”

听着云霆尖酸刻薄的话,云敬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悲伤,硬生生的扯出一个笑容。“你早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对不对,这些年你对我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小敬,你糊涂了这么久,终于聪明了一回,这些年,我对你的好,全是假的,我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我这么做,只是想取得你的信任,早日从你那里那到我想要的东西!这就是我的答案,我说完了,你也可以走了,再不走别怪我不顾念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份。”

云敬冷笑着默默的离开。第二日,云敬没去上朝,只是在皇帝御书房的书案上多了一份辞呈。从那天起,齐国少了一员大将,云家也没有了这个曾经令所有人头疼的人的身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也没有任何人有他的消息,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这片大陆上,不留下一片痕迹。

十年后,在与敌国的一场战役中,云霆突然带着家眷投靠敌国,带领士兵攻占齐国大片疆土。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民不聊生,云霆从齐国人人崇敬的大英雄变成了人们心中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混’蛋。

在云霆屠城之前的一天晚上,有人听到云霆帐中有轻微的响声,第二日清晨,齐国的百姓发现云霆的头颅被挂在城楼之上,与他的头颅一起悬在城墙上的还有云敬的太合剑。

两月之后,云敬带领三千江湖人士前来支援齐军,成功收复了失去的城池,将敌军赶出了齐国边界。由于云霆的叛变,云家除云敬以外二百三十一人全部被斩首示众。

和硕三年,云敬在军营中活捉前来刺杀的清鸢,随后将其五马分尸。

有人说云敬大义灭亲做的漂亮,也有人说云敬不念亲情,没有人‘性’。但这期间的内情却鲜为人知。

第4章 背后的原因

生擒清鸢之时,清鸢告诉了云敬一切的起因和缘由。-

清鸢的真正身份是敌国卫国的细作,五年前装扮成难民被前往灾区的丞相救下收作了义‘女’。有了这个身份,她向打探和传递消息也方便了许多。之前她也曾想着自己的一生也就会这样过去,不断地收集情报,在齐国度过她的一生,可没想到,老天的作‘弄’让她遇到了云敬与云霆。

起初她并不知道二人的身份,待回府之后,身边的小丫鬟告诉她,方才的两个人是齐国大名鼎鼎的将军云霆与云敬。她将这个消息传递回去后,得到了新的指示,想尽一切办法接近这两个人,并除掉他们,为国家消灭后患。

事情一直在她的掌握之中发展,云霆和云敬都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而她,也在不知不觉中对云敬动了心。可是她知道她没有资格,因为她是个细作,她还有自己的任务需要完成,她不能动感情,更不配动感情。

看到寒冬冰面上白绢制作的白莲,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她的心里却已感动的流下了泪水,只是她不能动情,她妹妹的‘性’命还捏在卫国皇帝的手上。

知道了云敬对自己的心思,她对自己的计划也更加有信心,可没想到,一切还是被细心的云霆识破了。

“清鸢,你究竟是谁?”他严肃的看着她,眼中深邃的目光令她捉‘摸’不透。她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强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云霆,你脑袋是不是傻了,我是清鸢啊。”

刷的一声,苍洛枪的枪尖已指向清鸢的咽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说实话,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沉默了一会儿,清鸢抬起头微微一笑,“想不到伪装了这么久,还是被你识破了呢。我的名字的确叫清鸢,可我不是齐国人,我是卫国派来的细作。陛下派我来给卫国传递消息,顺便让我消灭了云家这两个骄傲的儿子,为卫国去除后患。”

“你会这么轻易的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们这些细作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的,又怎会告诉我这些!”

“他们的确是,而我为了我的家人,我必须活下来,我早就知道会有被你们发现的这一天,所以我早就有了退路。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给你最亲爱的好弟弟下了散魂丹吧。”清鸢平静的看着他,注意到云霆神‘色’的变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云霆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轻轻一笑,“说吧,你要我做什么你才肯放过他。”

“娶我。”

“就这么简单?”

“没错。”

“你觉得丞相大人会愿意将她最心疼的义‘女’嫁给一个庶子?”

“不会,但是我有我的办法。”

清鸢的确有她的办法,她给秋姨娘和云夫人下了蛊,使她们产生了‘混’‘乱’的记忆,于是也有了云霆和云敬被调换一说,也有了云敬被云夫人险些杀死的那一幕。

这一切远比清鸢计划的还要完美。她想着,只要自己嫁给云霆后时常去找云敬,依照云敬的‘性’子,就不怕云敬做不出与自己‘私’奔,使他们兄弟反目的事。可她没想到,在成亲当晚,在云敬的毒解后,云霆借故赶走了云敬,使她的计划功亏一篑。

“你……真是好计谋!”她恶狠狠地看着云霆,气愤的将头上华美的凤冠摔落在地上。

“过奖了。我曾经说过,我云霆的弟弟,不是你们这些小人物可以欺负的。他现在已经走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如何?”

“云霆!你‘混’蛋!”

在所有人看来云敬的确是消失了,而且消失的毫无踪迹。而清鸢却调动了卫国大批的情报势力来寻找云敬的踪迹。

终于有一天,她得意洋洋的拿着云敬从小贴身携带的‘玉’佩来到即将出征的云霆面前。神‘色’淡然的他看到这‘玉’佩突然变了脸‘色’。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逼’问着云敬的下落。

“着急了?放心,我没对他做什么。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他在哪。”

清鸢要云霆做的便是带她上战场,并让他在战场上倒戈,为卫国所用。云霆思索了许久,轻轻一笑,答应了清鸢的请求。只要能得到他的消息,就是要他的命又有何妨。

于是,他变成了卫国的走狗,变成了齐国人人唾骂的叛徒。但他不在乎,他要的只是云敬的一个身影和平安。可他没想到,清鸢骗了他,她根本不知道云敬的踪迹,那‘玉’佩只不过是‘精’心制作的仿品。得知这一切,他想杀了她,可杀了她又能怎样。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于是,杀人屠城从‘逼’迫和不情愿变成了一种习惯和麻木,看着那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他居然有着久违的舒畅。

那天晚上,酒宴过后,他醉醺醺的回到帐中,意外的看到了云敬。他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是现实,他生怕这是一场梦,只要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

“大哥,好久不见。”

“小敬……”

“云霆,今天我是来杀你的。”太合剑出鞘,在空气中泛着冷冷地寒光,云敬看着他眼神中有几分不忍,但更多的却是坚决。

“好啊,”云霆哈哈大笑着,“想杀我的人不差你一个,要杀我就凭你自己的本事。”

苍洛枪呼啸而出,与太合剑在空气中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就在枪与剑‘交’叉的一瞬间,云霆将苍洛枪扔在了地上,他怎么会与自己的弟弟动手,去伤害他,取他的‘性’命呢。听到长剑穿过自己身体的声音,云霆满意的笑了笑,“小敬,做得好,不愧是我的弟弟。”

“你不配做云家的人,更不配做我的哥哥。”

云敬闭上眼,下了很大的决心将自己的长剑‘插’入云霆的心脏。为了给齐国百姓一个‘交’代,给云家一个‘交’代,他将自己的佩剑和云霆的头颅悬挂在城池之上,默默地离去。

这便是全部的故事,云霆与云敬的故事。

“他刚才是要见云霆?”泽然皱了皱眉,“可这个人已经死了,你要怎么办?”

“那就只好你去鬼界一趟,将云霆的魂魄偷出来。凭着你这么神通广大,独一无二,无所不能,鬼王肯定会卖给你面子。”执颜扯着泽然的袖子,不停地巴结讨好着。

“不去,就是我去了,鬼王也肯给我面子,过了这么久云霆很可能已经轮回转世了,连转世成了什么都不知道,这要怎么找?”

执颜认同的点了点头,突然眼前一亮,在泽然面前晃了又晃,“要不然你变成云霆的样子吧,或者把我变成云霆的样子反正他现在还没醒过来肯定不会发现的……泽然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

“你这是在骗人?云敬说要见云霆,你变得,或者是我变的,都不是真正的他。”

“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要我去慢慢找他的转世吧。谁知道他这辈子变成了什么,人还是鸟,鱼还是‘花’,变成这个破石头也很有可能啊。”执颜朝院里的一个角落一指,面前突然升起了一团黑‘色’的烟雾,随之而来的还有刻骨的寒意。

突然地,那团烟雾猛得向执颜扑来,她毫无防备的站在那里,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泽然一把抱住护在了怀里。

“大胆厉鬼,竟然敢在此伤人作祟!”

黑‘色’的烟雾被泽然周身发出的蓝光弹开,打落在地上显现出人形来,执颜探出头看去发现那个人影居然是逝去多年的云霆。

第5章 生死永随

“云霆?!”

“你们两个想对我弟弟做什么!”他捂住‘胸’口,怒视着泽然和执颜,周身散发着黑‘色’的煞气,双眸是血一般鲜红的颜‘色’,看起来有几分吓人,全然不像之前在云敬记忆中看到的那个风度翩翩,温婉如‘玉’的男子。-

“就是我们想做什么,你现在又能如何?一只小小的鬼魅,又如何能与神的力量抗衡!”泽然冷冷地看着他,双眸中不再有往日阳光般的温柔与温暖。

“我知道你们不是寻常人,但是无论是谁都不可以伤害他。”

“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无论是谁都不可以再伤害颜儿,动她一分一毫。”

执颜看着云霆,心中突然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惜,“这些年你没有去投胎,是不是因为你一直守护在云敬的身边?”

云霆偏过头,看着云敬轻轻一笑周身的煞气瞬间变得无影无踪,“没错,这些年我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在黑暗里默默守护着他,就算不能去投胎,就算被心魔缠绕化为厉鬼,我都希望守护着他,直到今生他的生命完结。所以,无论你们想对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同意。”

“他同我做了‘交’易,用他的记忆之魄换取与你的一次相见。”

“小敬……”云霆震惊的看着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温柔与疼惜,“真是傻孩子……”

“云霆,他杀了你,你难道不恨他?为什么还在他身边一直保护着他?”

“恨?我怎么会恨他,他是这个世上第一个让我感受到温暖的人……”他将手伸到执颜面前,嘴角带着温暖的笑容,“看看吧,这就是我的记忆。”

人们都觉得出生在云家这样的豪‘门’大族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可这是对于正室所出的孩子,对于像云霆这样的庶子,没人会懂得出生在这样家庭的辛酸与不易。

云家祖祖辈辈世代为将,崇尚武学。在家中强者会受到所有人的尊敬,而弱者会被所有的人瞧不起。云霆是云家家主的长子,却是妾室所出,在这样的豪‘门’大族里,庶子的地位有时甚至不如家里的下人。更加不幸的是,云霆非足月而生,自出生起就百病缠身,身体虚弱,这样的他自儿时起更是受到了许多人的欺辱和嘲笑。甚至从自己母亲的眼中看到了那种厌恶,鄙视和嫌弃的目光。

那年初‘春’,年仅六岁的他独自在‘花’园的池塘边玩耍,却感到背后一股力量袭来,毫无防备的,他落水了。初‘春’的池水冰冷刺骨,他不会凫水,却在湖里放弃了挣扎。因为他的心比这湖水感觉更加寒冷,因为他看到推他下水,想杀掉他的那个人居然是他的亲生母亲。

看到这里,心口又传来像之前一样的剧痛,头也是要爆裂开的难受,比之前的那一次更加猛烈。执颜蹲下来,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慢慢的锁骨处的那个伤疤,也开始了剧烈的疼痛,那种疼痛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放开我,我没有做错!放开我!”执颜的突然痛苦的喊出这句话。与此同时,泽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的神‘色’紧张而慌‘乱’。他抱着执颜,手却在不停地颤抖。

“颜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疼……好疼……”

“别怕,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一边抱着她,一边将真气源源不断的输送给执颜,过了许久,她终于在他平静下来。

“颜儿……”

“我没事……刚才似乎看到了些过去的东西,我没事的。”她闭上眼,继续进入云霆的记忆。

这一次,云霆已经被人从水中救出,一起被救上岸的还有小小的云敬。他身上湿漉漉的,嘴‘唇’也冻得发紫。当下人们惊慌的过来查看云敬的情况时,他却将下人们全部赶开,让他们先把云霆送回房间。

之后他才知道,云敬看到他落水,也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水中,可小小的他又怎能救得起云霆。幸亏有下人路过,将两个人救了上来才没有丢了‘性’命。

那时的云敬根本没有见过云霆,更不知道他跳下去所救得是谁。这件事过后,云敬很快就将发生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而云霆却把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在心里永远记得他的好。他想报答他,想站在他身后保护他一生一世,为了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他拼命的习武,读书,终于让云家人看到了他的光芒,让自己有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本。

看到这里,执颜和泽然突然回到了现实。云霆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手,神情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身体也在发着诡异的光芒,一点一点变得透明。

“泽然……他……”

“刚才他被我的法术所伤,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

“什么!”

云霆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我生前杀孽太重,迟早会遭报应,种下的恶果终会遭到业报。这位姑娘,你刚才说小敬同你做了‘交’易,用他的以忆魄来换取与我的一次相见,我……没有意见,我不想让他记得那样不堪的我。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姑娘为他重新再编织一段记忆,不要让他对之前再有所怀疑。”

“好。”执颜充满惋惜的看了云霆一眼,默默地走进了房间。

泽然轻叹一口气,右手一挥,云霆立即恢复成了他生前的模样,“你的时间不多了,抓紧……不要再留下遗憾。”

泽然闭上眼,叹息的走进房间。情,果然是这世间最奇妙的东西,一旦纠缠其中,就无法挣脱。一如云敬,云霆,一如曾经的自己。

“大哥……”云敬醒来,看到云霆站在自己面前‘激’动的抱住他,久久不愿松开,“他们果然没有骗我,之前的事情,我……”

“别说了,我都明白。我这次来见你就是想告诉你,希望你放下过去。之前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杀孽太重,早晚会有那么一天,能死在你的手上,我很高兴。其实,你本不必和他们做这个‘交’易,无论如何请你记住,不管是过去还是以后,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云霆的身体渐渐变的透明,从身体中不断向外发散着金‘色’的光芒。云敬看到此景,惊慌的望着云霆,抓住他的手不愿松开,“大哥!你怎么了!”

“大哥要离开了,以后不能像以前那样照顾你了,你要照顾好你自己。你同他们做了这比‘交’易也好,不会再记得我,不会再记得那些令你痛苦的……”

云霆的话还未说完,他就已经化为了风中飘零的尘埃,在空气中消失不见。只剩下失声痛哭的云敬站在原地。

………………

“泽然,你说云敬没有了之前的记忆是好事还是坏事?”

“既是好事也是坏事,没有了之前的痛苦和煎熬,却彻彻底底忘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最珍贵的人。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他重新编织了一断怎样的记忆。”

执颜轻轻一笑,笑容中却又带着写物凄凉。在她为云敬重新编织的记忆里,他们的初识和相遇一切没变,只是他和云霆从来没见过,也没有爱上清鸢。云霆在一次出征之时战死沙场,而云敬的家人死于一场瘟疫。这样的故事虽然残忍,却远比不上事实中的痛彻心扉……

“刚才在读取他们记忆的时候……你……”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不舒服,现在没事了。”

她转过身,异‘色’的双眸发出诡异的光芒和说不清的神‘色’。泽然,我的过去究竟是怎样,你千方百计掩盖和隐瞒的究竟又是什么,为什么,你这么不希望我拥有过去。

第6章 牡丹花乐儿

夜深了,执颜和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在读取云霆和云敬记忆之时,她的确感受到了一些东西,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脑海中的一些碎片连成了一起,形成了一小片记忆的片段。

在那些片段里,看到的一切都令执颜感到深深的恐惧。

在读取云敬记忆时,她在黑暗里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用手狠狠地掐住一个婴儿的脖子,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之‘色’。就在那个婴孩快要没气之时,一道蓝光从婴孩体内发出,将男子‘逼’开到一旁待光芒消失后,他将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婴孩一个人独自绝望的哭泣。

而读取云霆的记忆之时,那个中年男子再一次的出现,她看到那个中年男人冷漠无情的站在自己面前,命人将一根长长的铁链从锁骨处穿过自己的身体,与一颗闪闪发光的树木死死的拴在一起,只要轻轻一动,就会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一遍一遍的回忆着这些片段,只觉得手脚冰凉,身体不住的因为恐惧而发抖。她不知道这些片段是否是自己曾经的记忆,那个男人究竟是谁,这些片段又预示着什么,但收集了这么多人的忆魄,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情况。虽然这些片段有些痛苦,但总归是一件好事,总之说明那本书上说的不是假话,只要这样一直做下去就一定会找到曾经的自己。

“呵呵呵,你终于开始苏醒了吗?”黑暗中,一个带着些诡异的男声响起,执颜惊恐的坐起来,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一个人。这屋子四周布满了结界,没有收到允许,根本没有人可以进来,这究竟是谁的声音。

“泽然……泽然……你在哪里?泽然……”

执颜呼喊着,四周却安静的有些异常,听不到一些动静。不知为何,她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而那个男子的笑声却一直在耳边回响。

“停下来……你到底是谁!”

执颜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才发现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个噩梦,她舒了口气,准备去找泽然却发现自己身边莫名其妙的躺了一个东西。

“啊--鬼啊--”

随着噗通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一个有几分哀怨的声音响起,“别……别这么暴力啊!还有!我才不是鬼呢!”

泽然听到动静,急忙瞬移到了执颜房中。点亮烛火,发现地上正坐着一个样红衣男子,他看起来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样貌十分漂亮,英俊中带着几分柔媚,仿佛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他‘揉’着身上摔痛的地方,一脸委屈的看着执颜,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他看到泽然,眼睛一亮,高兴的跳着扑了上去。

“…………”

“……泽然,他是……你儿子?”

泽然眉‘毛’一挑,黑着脸将他从自己身上分离来去,转过头对着执颜,一脸无辜,“我根本不认识他……”

“喂,你到底是谁?干嘛要跑到我的房间里来。”执颜颇为不悦的看着他。半夜三更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多亏她承受能力好,否则早就被吓死了。

“我……我是院子里的那株牡丹‘花’……因为沾了你们两个的灵气,机缘巧合下修成了人形……晚上外面好冷,又有恐怖的虫子,我害怕……就施了法术进了屋子……”男子可怜的巴巴的看着二人,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我没处可去,是由于你们两个才产生了今天的我,你们要对我负责……”

执颜听得一脸黑线,这句话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自己真的对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天理不容的事情。

“喂,你……”

某朵‘花’立即抬起头,眼泪汪汪。

“……”

“泽然,要不然我们就收留他?他一个人‘挺’可怜的,刚好可以让他帮忙砍柴,烧水,洗衣做饭。实在不行,‘插’在‘花’瓶里当摆设也是有点用处的,你说好不好?”执颜走到某朵‘花’的面前,开心的捏了捏他的小脸。

“我很乖,我很乖……”某朵‘花’立马附和道。

泽然看着二人一脸乞求的样子,轻轻一笑,“颜儿说好便好,我‘私’自来人间天地并不知道,是不是的还要回去一趟,有他能够陪你我也能放心一些。小‘花’妖,你叫什么名字?”

“乐儿,我叫乐儿~”

“乐儿……”泽然望着乐儿温柔的笑着,“真是好名字,以后你就留在这,只是你修为尚浅,又刚刚化‘成’人形,为了你的安全,切记不可以随便离开这个院子。”

某朵‘花’乖乖的点着头,坐在房间里傻乐着,笑得开心。

看着泽然的笑容,执颜的心里突然有些淡淡的失落,不知从何时开始,泽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她已经记不清看到泽然笑是什么时候。不知为何,执颜总觉得泽然对自己有些逃避,对自己关心和照顾中总带着几分有意无意的疏离。她一直想问,却又一直不敢问,总怕会将他们的关系推到更恶劣的局面。泽然不愿说,她也乐得装傻,有时候问得太清楚反而会将自己伤害得体无完肤。

泽然察觉到执颜的异样,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执颜轻轻一笑,不动声‘色’的将泽然的手移开,“我没事,只是有些困了,想好好睡一觉。麻烦你安排一下乐儿,多谢了。”

“……”

皓月当空,泽然站在院中望着美丽的月‘色’,面容中有着抹不去的哀愁。月光如轻纱一般照在他的银发之上,更添了几分哀凉。他定定的注视着上空良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口中飞快地念出几个咒语,将一束束蓝光笼罩在执颜的房间之上。

“颜儿,我能感觉到,你一定想起来了一些什么。我也想你能够记得我,可是那些回忆太过残忍,留给你的只能是伤害……请你原谅我的自作主张……我不得不再加固对你记忆的封印……”

他从空中一跃而起,化作神兽冰凤的真身带着一声哀鸣,飞到九重天之上。

繁星神树在夜庭宫黑暗的一面闪闪发光。天上的星星代表六界中的万物,六界中的每一个生命都有它对应的星辰,生者的星辰会挂在夜空,鬼魂的星辰便重新回到这树上,等待着它的主人再一次的轮回与重生。

泽然化‘成’人身,静静的在树旁坐下,抚‘摸’着冰凉的树干,听着风吹过神树发出清脆的叮铃声,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千年以前的时光。

“泽然,你可不可以变成凤凰给我看?”

“泽然,人间到底是什么样子。”

“在人间,相爱的男‘女’都会成亲,泽然我们也成亲好不好,我娶你好不好……”

回想着过去发生的一切,泽然的眼中‘射’出温暖柔和的光芒,要是还像从前一样那该多好。

“凤皇,你又在这里了……”巡视路过此处的天将连乔看到泽然,轻轻叹了口气,真是个痴情的家伙。

“凤皇?天君倒是给我面子,还没有削了我这凤皇的名号。”泽然笑容中带了些嘲讽,几分是对天君更多的却是对自己。

连宋在泽然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凤凰一族多是火凤,自凤凰一族诞生以来就只有你这一个冰凤,之前你又陪在‘女’蜗娘娘左右,为六界众生做了那么多事,你若不为凤皇,还有谁能当起这个位置?”

“这些都不重要……”

“凤皇,虽然我知道有些话不该说,但我们毕竟相识了这么多年,我实在不想看着你因为情而毁了自己。这里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

“凤皇,你要清楚,她已经回不来了!你即使在这里等上几千年,几万年,她也不可能再回来了。神堕入魔道,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万劫不复。你这样下去,早晚要步了她的后尘。”连宋劝慰道,想起当年那血腥的场面,他至今仍不寒而栗。静谧祥和了几万年的神界,黑云密布,鲜红的血液将云朵和日月星辰染得血红。神界在那一天仿佛变成了地狱……

“这些‘混’账话是谁让你说给我听的……”

“这是我的意思。”

“连你也觉得她该死吗?”

“我……不是……我只是想再看到曾经的凤皇。”

“呵呵……曾经的

第7章 乐儿闯祸

“姐姐,姐姐,姐姐,早上好啊~”执颜刚走出房‘门’,耳边就传来了一阵欢快的声音,乐儿正趴在院中的大树上,手里拿着细细的树枝,开心地还落在他面前的小鸟玩闹着。。 更新好快。

“早啊,乐儿,早晨起来你就很开心的样子。”

“哈哈,当然啦,能修‘成’人身到处跑跑跳跳当然高兴啦,这可是我们‘花’族每朵‘花’都向往的事。”乐儿从树上一跃而下,快乐的跳到执颜身边,所经之处的空气中飘散着多多红‘色’的‘花’瓣,周身也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看到执颜惊诧的样子,乐儿得意洋洋的笑着,玩‘弄’着自己如墨般的黑发。“哥哥昨晚度了我五百年修为,我一下子控制不了。不过那香味是天生的,因为我是一朵美丽漂亮,漂亮可爱,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牡丹‘花’~”

“……说起来泽然,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在院子里的。”

“哥哥回神界了,说明天一早就回来了。姐姐,哥哥是昨晚走的,你说他说的明天一早是今天晚上还是明天早上呢?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我的口才很好,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我能够发现这个问题说明我很聪明。”

“乐儿……你……”

“很聪明对不对,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同时我也觉得我也很漂亮,很可爱,牡丹‘花’里我的美丽排第二就没有‘花’敢排第一。姐姐你也觉得我魅力无限,对不对?姐姐既然我这么可爱,那你抱抱我好不好,等哥哥……”

执颜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指了指他的头顶,“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头上有鸟粪,还有你的香味引来了一大群蜜蜂,再不躲起来……就来不及啦!”执颜看着乐儿身后正向他飞来的一大群蜜蜂,被吓得向后退了几步,飞快的跑进屋子里关上了‘门’窗。

“小蜜蜂啊,它们多可爱~姐姐你为什么要跑。”乐儿疑‘惑’的说着,突然变了脸‘色’。等等,他现在是人形,不是‘花’啊,再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蜜蜂!!!

“救命啊,蜜蜂杀人啦,不对!杀‘花’了!要出‘花’命了!姐姐,救命啊--啊--”

执颜躲在屋子里听着外面东西不断地被碰倒,摔落声,和乐儿的凄惨的哭号和喊叫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机灵跑得快,不然自己现在肯定死得很难看。她幸灾乐祸的笑得直不起神来,突然又有些担心,乐儿不会真的出什么意外吧。

“笨蛋乐儿,你不是会法术吗!快用法术啊,不然你真的要没命了!”

“啊--我怎么没想到!”

不过执颜立刻后悔了给乐儿出这个主意。乐儿话音刚落没多久,屋外就响起一阵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执颜所在的屋子有一半就不见了踪影,又是一声爆炸声,仅剩的另一半的屋顶在华丽丽的飞了出去,咚得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院子里,乐儿正高兴的拍着手,边笑边跳,脸上被蜜蜂蛰了一片大包,“死啦,死啦,终于安全了,姐姐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高兴得说不出话了,怎么样,多亏我保护你吧!”某朵‘花’还在洋洋自得,丝毫没有注意到执颜气得发青的脸‘色’。

“高兴?乐儿你这个笨蛋!把家都毁了你觉得我还高兴的起来么!”

“呜……”某朵‘花’一脸委屈,眼泪汪汪。

“说!该怎么办!”

“姐姐别那么凶好不好……我害怕……我们晚上该怎么办,会不会被冻死,会不会被狼吃了,那群蜜蜂的伙伴没有等到它们回去会不会找我们报仇……”乐儿望着天一脸的忧愁,滔滔不绝的讲着。

“…………闭嘴!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听我的话!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扔了去喂虫子!”

“呜呜……”

由于乐儿的“机智”,他们的房子彻底被毁,更加倒霉的是,天空居然下起了大雨,一人一‘花’只好找了一个小破庙作为暂时的安身之处。

虽然很生气,但看着乐儿被蜇得满脸大包,灰头土脸的样子,执颜还是有些心疼,冒着雨出去采了些紫‘花’地丁,捣烂后敷在乐儿的脸上。乐儿嫌弃紫‘花’地丁长得没自己漂亮,又嫌弃执颜杀害自己的同类,在执颜的威‘逼’利‘诱’下,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敷上了草‘药’。

“姐姐,你对我真好,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乐儿凑过来,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执颜,讨好的撒着娇。

“好了,我不生气了,只是我不保证明天早上泽然回来不会把你扔出去喂虫子。”执颜‘摸’了‘摸’他的头,任凭他躺在自己的‘腿’上安静的睡去。真是难得看到他这么安静的样子,执颜轻轻一笑,掐了掐他‘肉’嘟嘟的脸蛋。妖不愧是妖,这么快脸上的包就全部消失不见,看不到一点痕迹。

不知道如果泽然提前回来找不到他们会不会着急。执颜听着窗外啪踏啪踏的雨声有些心焦。

“主子,这雨下得太大暂时没法回去,就委屈您现在这里避一下雨。”

“无妨。”

短短两个字,却是清风吹过竹林般清亮美妙的声音。

下一秒中,破庙的‘门’被人推开,一主一仆一前一后的从外面走进来。二人显然是没想到还有人在,看到执颜和睡得正香的乐儿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意外。

“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这里有人……”男子穿着月白的长衫手中执一把折扇,茶‘色’的眼眸中泛着耀眼的光彩,优雅中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桀骜。

“没关系,大家同是避雨而已。”

二人走到破庙的另一边,一个坐下来闭目养神,另一个警觉地在四周走动着,似乎在小心提防着什么。

“二位若是不介意可以来这边烤烤火。”

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对着执颜微微一笑,“多谢姑娘。”

“唔……”乐儿被方才的动静吵醒,坐起来颇为不满的嘟着嘴,一脸倦意的‘揉’着眼睛。看到主仆二人,乐儿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瞪大眼睛盯了二人好一会儿,过了半天,终于从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好丑。”

“……………”

“小兔崽子,你竟然敢说我家主子丑!”

“我说的是你们两个……啊……姐姐你干嘛打我!”乐儿嘟着嘴,颇为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满的看着两个“丑八怪”。

“呵呵……”执颜微笑着,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两位公子还请不要介意,舍弟年纪小不会说话……乐儿,快道歉。”

“没关系,令弟长得却是非常人之绝‘色’,心直口快也是可爱。”

听到男子的话,乐儿眼前一亮,万分‘激’动地扑了上去,“姐姐他是在夸我呢!哈哈,好开心,好开心,其实你长得也不是很难看,就是比不上哥哥。”

“……………”

男子尴尬的笑了笑,侧过头对‘侍’从吩咐着什么,突然破庙的‘门’被人用力的踹开,寒风挟着雨水吹进庙内,将火堆瞬间熄灭。几个手持大刀的男子,面‘露’凶狠之‘色’叫喊着冲了进来,看到前来避雨的男子和‘侍’从,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容王!你可让我们好找啊!”

第8章 脱离困境

‘侍’从将刀从刀鞘中‘抽’出,嘴‘唇’抿成一条线,紧张的挡在被称为容王的男子身前,警觉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然而容王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慌张,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刷的一声将扇子甩开,轻轻一笑。

“是六弟派你们来的?”

“容王知道就好,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兄弟拿了钱自然要为他办事!兄弟们,给我绑了!”为首的汉子一声令下,身后的几个小弟一拥而上,将容王主仆五‘花’大绑起来。‘侍’从想反抗,无奈他们人多,没几下便失了上风,终是没有逃过被绑的命运。

“喂喂,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为什么要绑我们?”乐儿站来,愤愤不平的怒视着他们,放在身后的手中隐隐有红‘色’的‘花’瓣和光芒闪现。

执颜皱了皱眉,上前一步飞快的握住了他的手,在他耳畔轻声道:“别胡闹,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身份,能忍则忍,见机行事。”

乐儿心有不甘,却还是听了执颜的话乖乖的束手就擒。

“容王,英王殿下吩咐过我们,只要殿下肯将皇上所隐藏的力量告诉我们,并且将兵符乖乖‘交’出来,我们可以考虑放了你还有这两个人的‘性’命。”

“六弟还是在打皇位的主意么,请你转告他,休想。”

“你……我劝殿下还是好好想想,不要让自丢掉‘性’命还连累无辜的人。你们看着他们,不许有任何差错,我这就去找英王殿下。”

为首的男子急匆匆地离开,留下来看守的小弟们没了大哥的约束也逐渐放肆起来,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大声说起话来。几个喽啰主意到执颜的容貌起了‘色’心,眼中泛着‘色’眯眯的光芒,一边坏笑着,一边不怀好意的向执颜走过来。

“你们要做什么!”乐儿察觉到了危险,警觉地挡在了执颜的身前,气势汹汹的瞪着他们。

“干什么?这么漂亮的美人在这儿我们还能做什么?”一个喽啰一把推开乐儿,另一只手勾住了执颜的下巴,“乖乖,老子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女’!”

听到这人的声音,其他的喽啰一下子来了‘精’神,纷纷不怀好意的围了过来。

“‘混’蛋!离我姐姐远一点,把你的脏手拿开!”乐儿气急败坏的跳起来,将为首的喽啰撞翻在一边,自己也重重的摔在地上,痛的呲牙咧嘴。

“这小子长得这么漂亮,却是个男人,真是可惜了。”喽啰站起身来,将乐儿狠狠地踹到了一边,“不过这身上倒是真香啊……”

“你们快放开那个姑娘!我们并不认识他们!”‘侍’从大声吼叫着,看到他们的举动气愤的全身都在发抖。

容王也蹙了蹙眉,冷声道:“放开她,放了他们,一切都好商量。”

“主子……”

‘色’字头上,又哪里有人肯听容王的,他们对容王的话置若罔闻,将执颜围了个水泄不通。

执颜有些害怕,她想这个时候若是泽然在身边该有多好。可他也不能时时守在自己身边,有一些事情需要她能独自去面对,去解决。她定了定心神,猛得抬头看向喽啰,那眼中的寒冷彻骨,刹那间似有雷电闪过,众喽啰皆被她眼中的凌厉与冰冷骇到,一时竟都向后退了几步。

下一秒,伴随着天空一道雷电的响起,执颜的双眸突然恢复成原本诡异的蓝紫之‘色’,在雷电的烘托下,一时之间显得有些恐怖,几个喽啰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脸‘色’皆吓得苍白,双‘腿’颤抖着站不起来,倒在地上不断地向后退去。

“鬼,有鬼!”

“妖怪,有妖怪啊!快跑啊!”

一瞬间,原本嚣张的喽啰们被吓破了胆,争先恐后的地向‘门’口跑去,也不顾外面的雷电与雨水,大叫着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哇……姐姐……”乐儿略施法术挣脱了绳子,扑到执颜身上哇哇大哭起来,“吓死我了,呜呜……都是我不好……你要是出了事我要怎么和哥哥‘交’代……呜呜……”

“他们……”执颜疑‘惑’地坐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难道这么有‘女’王气质,一个眼神就能把他们吓成这样?她内心正小小的得意着,却发现乐儿光打雷不下雨,一边哭嚎着一边对着自己调皮地眨着眼睛。难不成,这小子刚才做了什么?

“我没事,乐儿乖,别哭……”直言一边“安慰”着,一边悄声问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乐儿继续哭嚎着,上演着姐弟情深的戏码,“姐姐没事就好……眼睛啊,顺便又加了点幻术……姐姐我是不是很聪明呀~”

“…………”

“让姑娘和公子受惊了。”容王作揖道,“让二位无辜受了这一遭罪,在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知而二位是哪家的公子和小姐,本王的手下也赶来了,就让本王送二位回去,改日再将赔礼送上。”

“不用了,我们不是哪家的公子和小姐的。”执颜笑笑,心里有些紧张,坏了坏了,这被问起来该要怎么说啊,“等这雨停了,我们自己回去就好。”

“这怎么行,万一那伙匪徒回来,你们遇到危险怎么办?”

“啊……那我们现在回去不就好了。”

“可是外面在下雨。”

“这……”

“姑娘放心,本王不是什么坏人……不如,二位先去本王的王府歇息,明日再回家。让大夫看看这位公子有没有受伤,这样本王心里也能安心。”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同意,默默的和乐儿上了马车。

“主子……您真的要让他们去府上?万一他们也是六弟的人怎么办,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什么小姐和公子?”‘侍’从小声道。

“刚才那些喽啰不知看到什么居然都吓得逃走了,这二人一定不是那么简单。让他们回府一方面是想好好打探打探他们的底细,若是能为自己所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若真的是六弟派来的细作,就怨不得本王心狠手辣。”

“王爷英明。”

“你手底下的人是怎么做事的!居然这么久才来,他们是来为本王收尸的么?”

“王爷息怒。”‘侍’从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喂喂,那个什么什么容丑王,到底还走不走……唔……”马车里传来了乐儿略带不满,又突然被“掐断”的声音。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这就启程。”

“哈哈!坐马车喽~驾驾!”

执颜有些无奈的看着乐儿,这家伙还真能闹腾。“乐儿,你说我们走了,泽然回来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

“不会的,哥哥那么厉害,又是……反正他那么厉害肯定会找到我们的。姐姐,别想那么多了,你方才不是还说想到那个院子外面看一看嘛,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乐儿一会儿把头探出车外,一会儿又好奇的钻到座位下面,玩的很是开心。

执颜听了乐儿的话微微一笑,他说的没错,好好的去外面转一转,到处看一看,这不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吗?泽然为了自己的安全,从来都不允许自己出那个院子,这次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执颜这样想着,心里释然了许多,舒舒服服的靠在软垫上享受着,困意渐渐袭来,执颜在马车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第9章 诱人的条件

执颜打开房‘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雅致的庭院当中,幽幽‘花’香,清风吹过,耳边传来树叶沙沙的响声,假山凉亭,潺潺曲水,这里应该就是容王府了。,最新章节访问: 。

“小姐是要去找乐儿公子吗?”容王摇着扇子走来,一身黑‘色’金边的华服,更显出了身为王爷的高贵之气,“小姐放心,大夫刚给乐儿公子瞧过,只是些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刚服了‘药’睡下。”

“服‘药’?”执颜不觉失笑,“乐儿居然肯乖乖服‘药’?”

容王苦笑着摇了摇头,“令弟实在……顽皮,确实费了不少功夫。”

辛辛苦苦给乐儿熬了‘药’,可是他死活不吃,一哭二闹三上吊,对着‘侍’‘女’装可怜,‘侍’‘女’连哄带骗了半天,刚端来‘药’碗,乐儿就以飞快的速度逃离了房间,一群人追了半天,许久也未追到。最终被路过的容王捉住,用‘药’‘迷’晕了过去才被喂了‘药’。想着终于能消停一会儿,可他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吵着闹着要见执颜,容王连哄带骗了好一会儿,乐儿终于安定下来,疲倦的睡了过去。

看到容王的表情,就能知道乐儿到底是多么难缠,想到容王被乐儿整的无奈的样子,执颜不觉失笑。容王看着她娇美动人的笑容,心里微微一动,那样美的笑容充满了美丽与灵气,仿佛阳光都因此而失‘色’。“与姑娘说了这么久还不知姑娘芳名……”

“执颜。执念的执,倾天下之颜的颜。”

“倾天下之颜……姑娘如此美貌,确实配得上此句。还不知姑娘的姓氏……”

“姓氏?什么是姓氏?”执颜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她只知道每个人都有名字,姓氏是什么泽然从来没告诉过她,她自然也不知道。

“姓者,统其祖考之所自出。每个人都追随父辈,都有自己的姓氏。难道你没有自己的姓氏?”

听到这句话,执颜微微蹙了蹙眉,感觉这句话非常的熟悉,似乎在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你不知道自己叫什么?难道你没有自己的名字?”

“执颜姑娘?你……”

“啊,不好意思……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没有从前的记忆……”执颜低下头,眼神有些黯然,这件事她并不想对别人提起。

容王的眉头一紧,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却立刻轻轻一笑,“对不起,是我冒犯了。那乐儿公子没有告诉你……”

“乐儿不是我亲弟弟,是我……捡来的。”

“原来如此,方才本王还在好奇,为何你二人是姐弟,眉眼间却并无相似的地方。”

“对了,你说每个人都有姓氏,那你的姓氏什么?”

容王心里有些疑‘惑’,这个人居然不知道齐国的国姓是什么?这明明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就算是之前失去记忆也应该从他人的口中知道。他虽有疑虑,在脸上却丝毫为显现出来,只是温柔的笑了笑,“本王姓沈,名‘玉’卿。”

“哦,原来你姓沈……沈‘玉’卿,你的名字起的还不错。”

沈‘玉’卿眉头一蹙,有几分不悦,“沈‘玉’卿?本王的名字也是可以随便叫的?”

执颜不解的眨了眨眼,心里暗暗嘀咕,看他的脸‘色’,不会自己做错了什么吧,”名字起了不就是让别人叫的么?为什么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就不可以叫你的名字。”

“因为我是王爷,一般的平民是没有资格叫本王的名字的。你应该叫我容王,或者殿下。”

“知道了。我想去看看乐儿。”

沈‘玉’卿脸上瞬间恢复了笑容,将手上的扇子一合,微微一笑,“我这就带你去。”

而此时,几位当事人还不知道,容王府因为执颜和乐儿的到来已经炸开了锅。

‘侍’‘女’甲:“你们知不知道,王爷今天带回来一男一‘女’,而且王爷那么不近‘女’‘色’的人居然抱着那个‘女’子回的府,那个‘女’子就是咱们未来的王妃,那个漂亮公子以后就是咱们王府的舅爷了。”

‘侍’‘女’乙:“听说王爷带回来一男一‘女’,长得一个比一个漂亮,王爷要娶了那个漂亮公子做王妃。”

小厮丙:“王爷要娶今来的姑娘做王妃,那个漂亮公子据说和咱们王爷是那种关系。”

“王爷今天回来宠幸了今天来府里的公子和小姐。”

“……”

短短的几个时辰,谣言就以飞一般的速度增加着不同版本传遍了整个王府,以及王府相邻的几条大街。王府的下人们总有意无意的从执颜和乐儿居住的院子经过,希望一睹二人的芳容,却被沈‘玉’卿身边的‘侍’从刘阔黑着脸赶开。

由于乐儿还无法驾驭泽然传给他的六百年的功力,今天在施法的同时也损耗了自身的灵力,身体有些虚弱,昏昏沉沉的睡得很香。

虽然只与他相识仅仅一天,执颜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在破庙时看到他挡在自己面前,不顾一切的党在自己的身前,自己的内心十分的感动,那一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泽然,有了另一个关心自己保护自己,值得自己敞开心扉的人。这样的感觉让她心里觉得无比的温暖与美好。这似乎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就像被烈日炙烤了许久的‘花’朵,突然之间有一道甘流滋润了自己的心田。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落在‘花’园里,让执颜觉得有一种甜甜的味道。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何会如此的愉悦,就算是看到一株小草也想上前与它打个招呼。

沈‘玉’卿和云敬在‘花’园里一边走一边谈着事情,看到执颜一个人站在树下看着夕阳傻乐着,不自觉得笑了笑,真不明白她到底在想做些什么。她真的会是六弟派来的细作吗?

“王爷……这件事您看?”云敬等了许久却不见回应,抬头一看才发现沈‘玉’卿正在望着远方出神。

“云将军,这事不急,我们明天再说。你觉得站在那里的那个姑娘怎么样?”

云敬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作答。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不记得执颜,不记得那日发生的一切。

“将军不必多想,你觉得她会不会是一个细作?”

“微臣不敢妄加猜测,只能说,若她是细作也必定不是一个好细作。”

“哦?”

“王爷,微臣看她眼神单纯清冽,毫无杂质,明显是涉世未深,一个习作不会有那样的眼睛。”云敬恭敬地回答道。

“你先回去吧,这事情明日再谈。”话音刚落,沈‘玉’卿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走到了执颜身边,“心情很不错啊,在看什么?”

执颜伸手一指,“喏,夕阳啊,多漂亮。”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盯着夕阳,眼神中有些惆怅,更多的是执颜看不懂的神‘色’。就像泽然的眼睛一样,里面经常有她猜不透,看不懂的东西,她总试着去了解他,进入他的内心,却总是被挡在厚厚的心‘门’之外。“你可以多在王府住几天吗?”

“啊?为什么?”

“我很少有朋友,除了皇兄也少有人与我说话。下人们也都敬我,怕我,整个王府每天寂静的如同一个坟墓。你和乐儿来了这里,不到一天我就感觉到整个王府有了活力。我很喜欢这样的气氛。你不是说你没有了之前的记忆,找不到自己的亲人吗?只要你愿意留在这里,我可以帮你找到家。”

第10章 留下来

执颜抬头看着他,眼中闪耀着‘激’动的光芒,找到过去的记忆,找到过去的自己,这一直是自己最想实现的愿望。。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可是……如果她留在这里,泽然怎么办?泽然一直对自己那么好,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但沈‘玉’卿是王爷,有他的帮助找到自己的家人和过去应该不是很困难。

“执颜姑娘,怎么了?”

她用手纠结的绞着自己的袖子,垂下头,神‘色’有些黯然。

“你不愿意?”

“不是,这是我最想做到的事情……只不过……”

“担心本王没这个能力?”

“也不是……”

“既然二者都不是,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和乐儿安心住在这,明天一早再把关于你的事情告诉我。”

“……”

沈‘玉’卿向前走出几步,却突然被执颜叫住,“容王,你为什么要帮我?”

“本王想帮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沈‘玉’卿话音刚落,突然定定的站在了那里,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她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不求帮助的帮助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泽然对她说过,人心难测,她与那么多人做了‘交’易,也从那些人的记忆中不止一次的看到了人心的多变与险恶。执颜缓缓地走上前去,像之前一样,准备读取沈‘玉’卿的记忆,一道金光突然从沈‘玉’卿身上发出,打在执颜身上,将她击倒在地,这与她想窥探泽然记忆时所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执颜蹙了蹙眉,收了法令,用手捂着‘胸’口,强忍着痛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姐姐?你受伤了?!”乐儿正坐在房间里悠哉悠哉的喝茶,看到执颜受了伤,紧张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将执颜扶到‘床’上躺好,“我帮你疗伤。”

“你自己的真气还没恢复就来帮我?我这点伤不碍事,倒是你,刚刚修‘成’人形,早上又因为帮我损了真气……”

“嘻嘻,姐姐,我不碍事的,我为了不引起他们怀疑,趁他们不注意自己伤了自己。方才你们的对话,这里的蝴蝶听到都告诉我了,你真的要留下来?”乐儿看着她,顽皮的表情中带着几分认真。

“我想知道我究竟是谁,而且,我更想知道,我在泽然心目中到底是怎样的,他是神界活了几万年的神,他的心我‘弄’不懂,更猜不透,他关心我,照顾我,却又在刻意的疏远我,我……”

“姐姐想知道在哥哥心里,你到底重不重要?”看着执颜点头,乐儿拍着手高兴的笑了起来,“既然姐姐想这么做,乐儿就一定会帮姐姐,无论今后姐姐去哪儿,要做什么,乐儿都会跟在姐姐身边。”

飞舞的红‘色’‘花’瓣将二人多笼罩,在淡淡的红光下,执颜靠在乐儿的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样的温暖和幸福似乎在很久之前曾感受过,是在哪里呢?

宁城郊外。

泽然特地早早的赶回来,来到自己熟悉的小院时,却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他看着坍塌的房屋和院中烧焦的痕迹,身体在不断地发抖。颜儿,她在哪儿?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莫非是天君派人来过?不可能,这里设下了力量强大的结界,之前救她时也格外的小心,天君根本不可能知道执颜已经被救出来,更不可能知道她在这。自己从神界回来之时,天君也并没有任何动静。而且乐儿也一起不见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泽然闭上眼,脸上的表情显得万分痛苦。天空乌云渐渐聚拢,又想起阵阵雷声。随着雷电的一声巨响,一只蓝‘色’的冰凤腾空而起,悲凉的鸣声伴着雷声响彻九霄……

“泽然……果真是你。”一道银光闪过,一位身着紫‘色’纱衣的‘女’子突然出现在泽然面前,她的脸上‘蒙’着白‘色’的薄纱,一双美眸如星空中的弯月,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是你……”看清来人后,泽然立即化为了人身,脸上的表情冷冷的,带着一层寒霜,他侧过头,看也不想看‘女’子一眼。

“你又在为她伤心了?”

“…………”

“你就这么讨厌我?连看都不想看见我?”‘女’子质问着泽然,眼中泪光闪闪。

泽然冷笑一声,“三公主错了,本皇不是讨厌你,而是恨你,我恨不得让你魂飞魄散。”

这位‘女’子是天君的三‘女’儿影黛,在看到泽然的第一眼起就深深爱慕着他,只可惜,她费劲了心思,泽然始终未正眼看过她一眼,“你还是为了那个妖孽,我早就说过,你与她不会有好结果!”

“住口,你没资格说她,更没资格叫我的名字。”

“哈哈哈……是啊,我没资格……”影黛大笑着,眼中带着几分癫狂,“可你们还是没能在一起,她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她那样一个怪物,那里就是她最好的归宿!”

她疯了一般的狂笑,笑着笑着,竟然大哭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开,化作银光消失在泽然的视线。

冷静下来后,泽然焦急地在周围的山上搜寻,问遍了山上的山‘精’树怪,却没有一个看到过执颜和乐儿。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破庙里闪烁着火光,似乎有人正在那里,莫非是执颜和乐儿?泽然心中一喜,施法一下子瞬移到了破庙前,发现里面果然有人,却是几个身形魁梧的男子。

“你们几个蠢货,连人都看不住!除了吃还能干什么!”

“大哥!这都怪二哥!是他看上了那个漂亮姑娘,可谁想到那个姑娘是个妖怪!眼睛一蓝一紫,身后还有尾巴,你不知道是有多恐怖!”

“妖怪?哪来什么妖怪!明明是你们几个蠢!才放跑了他们!这下可好,你们要我怎么向六皇子‘交’代”

“砰”的一声巨响,破庙的半面墙不见了踪影,狂风挟着暴雨席卷进来,将几人面前的火堆扑灭,随即泽然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几人面前,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又有蓝光,再加上他的一头银发,在这种环境下显得如鬼魅一般恐怖。

“说他们在哪,你们又对他们做了什么!”

一干人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纷纷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别过来,别过来,大仙饶命,我们不知道您说的他们是谁啊!”

泽然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冷,他不满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的个人,冷声道:“你们方才说的那个姑娘,还有一个红衣少年。”

“都是,都是老二!”一个小喽啰指着那人颤声道,“是他起了‘色’心,想对那个姑娘图谋不轨,还将那个少年打了一顿,这不关我的事,不管我的事啊。”

“老五,你!”

“那个姑娘是……是妖怪……不,是……是仙姑,她把我们吓跑以后就不见了……应该……应该是……”

“是随被我们一起绑来的书生走了。”土匪头大声说道。面前的这个人不知是人是鬼,不管怎么样,六皇子对他有恩,就算是死不能将六皇子暴‘露’出来,让他陷入困境。

泽然他攥紧了拳头,关节噼啪作响。“那个书生是哪里人。”

“应该是宁城人。”

话音刚落,泽然在一干人面前凭空消失,他站在云端,看着雷电暴雨下的宁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第11章 容王的未婚妻

“你再想想看,你真的除了这棵树什么都不记得了?”沈‘玉’卿看着画出的这颗树有些无奈,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树,一棵有五人怀抱那么大,而且树叶是银‘色’,并且闪闪发光的树。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他叹了口气,吩咐人将画收了起来,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自己的目的只是查出她真正的身份,而不是真的要帮她找回过去。那棵树派人慢慢去找就好。

“姐姐说只有这个就只有这个了,干嘛要骗你。”乐儿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对沈‘玉’卿翻着白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看这个人怎么不顺眼。

“姐姐,我们去街上玩好不好?听他们说外面可热闹了,姐姐,姐姐,好姐姐~”乐儿欢快的跳过来,抱着执颜的胳膊,亲昵的撒着娇。

“这个……”

“宁城的街市确实热闹,既然乐儿公子想去,本王就陪你们一起去转一转。尽一尽我这地主之谊。”

一出王府,乐儿犹如放出鸟笼的麻雀,到处跑着跳着,一会儿看看这边摊子上卖的丝绸,一会儿动一动那边摊子上卖的玩/偶,玩得不亦乐乎。执颜看着这些东西也有些好奇,街上的一切她都从没有见过,一切都觉得格外的新鲜。沈‘玉’卿也乐意做向导,耐心的向执颜讲解他们所看到的一切。

几人有说有笑的走着,执颜却突然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卖糖葫芦的小贩。沈‘玉’卿顺着执颜的目光看去,轻轻一笑,“小姐对这个感兴趣,这个是……”

“糖葫芦……”执颜喃喃道,她呆呆的看着那一串串红彤彤的糖葫芦,觉得心里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呼之‘欲’出。

卖糖葫芦的小贩也看到了他们,机灵的跑到了几人面前,对着沈‘玉’卿讨好的笑着,“这位老爷,要不要给夫人买一串糖葫芦。”

“你的糖葫芦我都要了,只是这位小姐不是我的夫人。”

小贩结果一锭金灿灿的元宝,喜出望外的跑开了。看到执颜还站在那里发楞,沈‘玉’卿从草把子上取下一串,在她眼前晃了又晃,“喏,给你。”

她抬起头,呆呆的接过,看着沈‘玉’卿微微一笑,眼角却莫名其妙的留下眼泪来。沈‘玉’卿的身影和声音突然和她记忆里的一个人相重叠。

“喏,给你。”

“这是什么?好漂亮。”

“这叫糖葫芦,是可以吃的。”

“嗯……好甜,真好吃。”

“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去人界再买给你。看你吃的,脸上沾的都是黏黏的东西。”那人伸出手,用帕子温柔的拭去粘在她脸上的糖浆。

“执颜小姐,执颜?你……怎么哭了?”沈‘玉’卿关切的看着她,拿出帕子,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你……”

鬼使神差的执颜轻轻抓住了他的手,他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了好半天,执颜才回过神来,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执颜低下头,正纠结着该说些什么,自己真的是无意识的,真的不是有意要非礼啊。

“没事的,”沈‘玉’卿轻轻一笑,“我看你一直在发呆,你方才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执颜点点头,无力的笑笑,“似乎曾经也有人给我买过这个,那个人似乎对我很重要。”她拿着糖葫芦缓缓向前走去,身影有几分惹人疼惜的凄凉与落寞。沈‘玉’卿抬起自己右手,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手指冰凉的触感。莫非自己真的错了?她真的不是六弟派来的人?

沈‘玉’卿一直注视着执颜,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个小姑娘一直在暗处跟着他们,在看到方才的那一幕后飞快的离开。

三人刚回到府里不一会儿,容王府就来了客人。原本冷清的容王府一下子变得忙碌而热闹起来,执颜问了沈‘玉’卿派来的‘侍’‘女’才知道,是沈‘玉’卿的未婚妻柳碧梧来了。她可是未来容王府的‘女’主人,自然没有人敢有丝毫怠慢。

“姐姐,我可以不可以去看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乐儿可怜巴巴的看着执颜,却被执颜坚定地否决。

执颜捏了捏乐儿的脸,‘阴’险的笑了笑,“不可以,你去了能帮什么忙,不去捣‘乱’就算不错了。你是想去凑热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乖乖在这里陪陪我不行么,你走了我也会很无聊的。而且我们是客人,在主人有其他客人的时候不可以去打扰哦。”

“可是,我们两个在这里数鱼不是也很无聊么。”乐儿一脸的怨念,手在空中一拂,凭空变出了一朵粉‘色’的木槿‘花’,“姐姐,我就去看一下下,要不然我们两个一起去看一下下,我保证我绝对会像小兔子一样乖乖的。”

乐儿这边正撒着娇,不远处,沈‘玉’卿和一个蓝衣‘女’子正慢慢地向这边走来。蓝衣‘女’子的脸上一直带着娇羞的笑容,满是幸福的模样,而沈‘玉’卿却一直板着脸,有一句没一句的答应着‘女’子的话。

“那个就是容王未来的媳‘妇’儿?真丑!”乐儿指着柳碧梧神‘色’‘激’动地说道。

“……在你的眼里有谁是不丑的么?”

“没办法,谁让他们长得都没我漂亮,更没姐姐漂亮。”

“……”

沈‘玉’卿和柳碧梧并肩向他们所在的凉亭,看着执颜,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缓和起来,眼中也透着一股温柔的光芒。

“颜儿,这是碧梧。碧梧,这是颜儿,这是乐儿,在我的府上做客。”

听到沈‘玉’卿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执颜的后背直发凉,嘴角‘抽’搐着干笑了两声,偏过了头。

柳碧梧微微一笑,朝执颜和乐儿行了一礼。执颜有些手足无措,尴尬的拉着乐儿的手,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沈‘玉’卿。天哪,她可从来没经历过这些,鬼知道要怎么办啊。

柳碧梧看到执颜毫无反应,又看了看执颜拉着乐儿的手,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齐国的礼法向来严格,不懂礼数之人向来被人所轻蔑,在公共场合公然拉着男子的手更是不被允许的。执颜初涉世间并不懂这些,而在沈‘玉’卿之外的其他人看来却实在是不能容忍的。

“你和乐儿怎么在这里?”

“这里……不允许来吗?”

“只是有些奇怪,自你来这里就基本上一直‘门’在房间里不出来,今天居然有兴致来‘花’园里逛逛,实在令我有些意外。”

“我……你不是一直自称本王么?”

“你我已经这么熟悉了,在那样难免有些生疏。再说了,这样难道你觉得不好么?”沈‘玉’卿靠近了一些,那样灿烂的笑容让执颜觉得有些危险。

“呵呵呵呵……好,‘挺’……‘挺’好的。乐儿,你不是说困了么,现在回去睡觉吧。”执颜觉得四周的气愤有些微妙,她觉得在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之前还是快点逃离这里微妙,于是拖着乐儿,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姐姐……姐……我……我什么时候……啊!我困了,我真的困了……睡觉,睡觉……呜呜……”

执颜虽然不谙世事,但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沈‘玉’卿似乎不是怎么喜欢她的未婚妻,甚至有一点抗拒,他今天的举动只不过是想气一气柳碧梧,给她难堪罢了。自己对柳碧梧的印象一定很糟吧。

“执颜姑娘。”

“啊?柳小姐,你来找我有事吗?”

柳碧梧的确是个美丽的‘女’子,不但生的闭月羞‘花’,一举一动举止优雅,这样的‘女’子连执颜看了都心动,真不知道为什么沈‘玉’卿会对她不动心。

“我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这件事虽然说起来有些难堪,但我不得不提醒姑娘。”

“提醒?”执颜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希望你离王爷远一点。”

“唔?”

“他是齐国高高在上的王爷,当今圣上最信赖的亲弟弟。你们‘门’不当户不对,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更何况我与王爷已经有了婚约。”柳碧梧紧紧盯着执颜的眼睛,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这些话她本不想说,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出这些话,让人听见会如何作想。可府里的丫鬟在街上看到容王与一个‘女’子举止亲密,并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她的母亲硬‘逼’着她来了这里,并让她将话对执颜说个明白。

执颜听了半天才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因为她怕自己抢了她未来的夫君啊。“我不喜欢容王,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柳小姐似乎多虑了,王爷只是见我可怜,想帮我寻找家人而已,我与他之间并无丝毫逾越。”

柳碧梧的表情缓了和一点,又有了一丝释然,一副少‘女’天真的做派,“我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从小就喜欢王爷,这份心情,这份等待无论是多么苦,没有人知道。为了和王爷在一起,不管付出多少努力,我都觉得值得。”

这难道就是情爱,不知道云敬当时对清鸢的感情是不是也是这样,书上说只羡鸳鸯不羡仙,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第12章 命运之局

在容王府一连住了四天,泽然还没有来找自己,执颜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他是有事耽搁了,留在在神界没有回来,还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想着想着执颜有些烦躁,蓝紫诡异的双眸忽明忽暗,锁骨处的红‘色’纹身也不停地泛着红光。-叔哈哈-她心中道了一声不妙,赶紧进了房间,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面。

由于心情躁动,那些诡异的情况又要开始了,这里不比小屋,要是让别人发现了该如何是好,自己这般怪异的样子肯定会被他们当做妖怪,被火烧掉也说不定。锁骨处的伤疤又传来隐隐的灼痛感,她慌忙着坐到镜子旁,发现自己的眼睛果然又变成了蓝紫双‘色’。

这该怎么办,该不会以后都不出去吧……

折颜正苦恼着,耳边就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执颜缩在‘床’上‘欲’哭无泪。

“颜儿,颜儿,你在吗?”这是沈‘玉’卿的声音!!!天哪,要是让他发现,自己肯定会被‘乱’棍打死。

“是王爷啊,我……我睡了。”

“可‘侍’‘女’说你不是刚起来吗?”

“…………”呜呜,乐儿这小子,往常天刚亮就往自己这里跑,今天需要他的时候人却不见了,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把他扔到虫子堆里去!!!

“呵呵呵,我……又困了。”这句话说出来执颜就后悔了,这么烂的理由也能说得出口,就算是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的。

“咚咚咚”敲‘门’声更急促了些,“颜儿快开‘门’,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颜儿!”

沈‘玉’卿在外面焦急地拍着‘门’,使劲推了推却发现‘门’被人从里面锁住。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他皱了皱眉,运足内力一掌将‘门’派成了四半。他闯进房间,却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刘阔和下人们听到动静急匆匆地赶来,发现屋内的场景也是吃了一惊。

“人呢?”沈‘玉’卿冷眼扫过跪了一片的下人,神‘色’冰冷,“我让你们好好服‘侍’颜小姐,这就是你们好好服‘侍’的结果?”

容王府里的人都知道,沈‘玉’卿不轻易生气,若是他真的发怒了,代价则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起的。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

下人们打了个寒战,‘腿’吓得发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四处去寻找执颜。可直到天黑也没有人发现执颜的半点踪迹。

夜已深,执颜藏在一个农户房后大大的草垛后面,小声‘抽’泣着,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她想回宁城郊外的小屋,可自己却不认得回去的路。她从来没觉得这么无助,之前有泽然,还有乐儿陪在自己的身边,可现在只有她自己。

“…………颜儿,你怎么在这儿?”一个温暖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执颜抬起头,看着他月光下温柔的笑脸,多种复杂的心情一时涌上心头。她抓住他伸出的手,扑到他的怀抱里,失声痛哭起来。

“泽然……你终于来找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我不会离开你的。”泽然轻轻抱住他,心情也是复杂万分,他在宁城找了许久,却发现执颜和乐儿住在容王府。他在暗处一直观察者她,他发现沈‘玉’卿对执颜很好,也许把执颜托付给他也是件很好的事情。可没想到,他才离开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几天他的心一直‘乱’着,只有把她拥在怀里的这一刻,他的心才彻底平静下来。

“你的眼睛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又变成了那个样子。”

“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一直不出现,为什么不来找我,脑子里越想越‘乱’,越想越烦,然后就突然……泽然,我离不开你……”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他越不想伤害她,想把她推远,可无形中老天用锁链将他们两个人拴在了一起,越挣脱就越痛苦。一个内心煎熬,另一个身心俱痛。

与此同时,另一边,晚上空‘荡’‘荡’的大街上,一群人匆匆地寻找着。

“我姐姐呢,我姐姐呢!你还我姐姐,还我姐姐!”乐儿怒气冲冲的看着沈‘玉’卿,边走边吵。

“乐儿公子,你别着急,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沈‘玉’卿皱了皱眉,这么着急的时候有个人在旁边吵真的好烦!

乐儿还想说什么,突然眼前一亮,连蹦带跳的跑了过去。

“哥哥!哥哥,你原来在这!我好想你!这是姐姐……姐姐你怎么和哥哥在一起,发现你不见了,我好担心!”

听到乐儿的声音,沈‘玉’卿急忙带着众人赶了过来。泽然偏过头,看着照亮了半个夜空的火光皱了皱眉,眼睛一眨,所有的火把在一瞬间全部熄灭。

沈‘玉’卿看到,清幽的月光下,她依赖的缩在那个蓝衣男子的怀里,男子轻轻的抱着她,挡住了她的大半部分身体,看不清楚她的情况究竟如何。蓝衣男子温柔的注视着怀里的执颜,眼里再无其他。看到这一场景,沈‘玉’卿突然有些嫉妒。

“这位公子与颜儿相识?”沈‘玉’卿上前几步,向蓝衣男子行了一礼,微微一笑。

“是,也多谢王爷近日以来对颜儿的照顾。”泽然微笑着对沈‘玉’卿点了点头,执颜仍是把头埋在泽然怀里,一句话不说。“我现在就把颜儿和小乐儿带回去了。”

“天‘色’已晚,不如等天亮了再作打算,也让大夫给颜儿瞧一瞧,你我都好安心。”

泽然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也好。”

“你打算一直在我怀里不出来吗?”泽然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却尽是宠溺的笑,又低头轻声说道,“我方才施了法,你的眼睛已经变回黑‘色’了。”

“可你的头发,他们看见不会怀疑吗?”

“小笨蛋,我自然也是施了法的。”

“可我累了一天真的走不动路了,”她抬头看着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靠在他怀里耍着无赖,“泽然,抱抱我。”

泽然无奈的叹了口气,众目睽睽之下将执颜横抱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在众人面前走过。乐儿在身后捂嘴偷笑着,而沈‘玉’卿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跟在二人身后。

回到容王府,执颜早已疲倦的睡下。乐儿吵着要守着执颜,眨着大眼睛乖乖的坐在旁边,可没过一会儿就打着哈欠去见了周公。泽然微笑着关上房‘门’,坐在‘门’口闭目养神,而沈‘玉’卿则不淡定的站在泽然面前,有什么话要说,又纠结着要不要说不出口。

“王爷在这儿站了许久,是有什么话要对在下要说吧。”泽然睁开眼,看着沈‘玉’卿轻轻一笑。

“今天是你把颜儿带走的?”

“不是,只是碰巧遇到她。”

“颜儿说她没有亲人,可又听乐儿叫你哥哥,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谁这不重要,只是王爷现在是在关心我,还是在关心颜儿?”

看着泽然淡然的笑容,沈‘玉’卿突然有些恼怒,面前的这个人说话虽然彬彬有礼,却一直带着不卑不亢和一种隐隐的高傲,定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今天的事发生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

“告诉我。”

“王爷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我奉劝王爷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纵使王爷有着很大的权力和能力,一些事情还是您无法办到的。”

沈‘玉’卿不满的皱了皱眉,“她已经告诉了我,我一定会帮她找到家。”

泽然轻轻一笑,“劝王爷一句话,人类是永远无法与天相斗的,这一切都是宿命。”

第13章 得失相依

执颜没想到自己昨天突然失踪的消息居然会传到了柳碧梧的耳朵里,第二日一早,柳碧梧就带着‘侍’‘女’来了容王府。-叔哈哈-

“没想到昨日的事情连你都惊动了,造成了这么大的动静,心里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柳碧梧苦涩的笑着,脸上流‘露’出几分辛酸与无奈,“他昨天四处寻你,甚至调动了御林军的兵力,这么大的阵仗,只怕我不知道也难……他……真的很关心你……”

执颜尴尬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更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只怕到了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一个‘女’人看到一个深爱着的男人一味冷落自己,却对另一个‘女’人好,无论是谁都会疯掉的吧。如果有一天泽然有了喜欢的人,自己会是什么样呢?

呸呸呸,自己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自己对泽然只是依赖而已,怎么会突然有这种龌龊的想法,真是造孽啊……

“执颜姑娘,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莫非是被什么歹人劫持了?”

“没有什么歹徒,其实……是我自己翻窗户跑出去的……”执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具体的原因,我不能告诉你。”

“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的苦衷,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求。”

执颜本以为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没想到她会如此通情达理。她之前从前来与他‘交’易的人的记忆中看到,富家小姐多是嚣张跋扈,恃宠而骄,她也一直认为柳碧梧也属于她们其中的,却没想到她会是这样通情达理的人。这么漂亮,又通情达理的姑娘,沈‘玉’卿那个家伙居然对她却那么冷淡。在执颜心中,沈‘玉’卿的形象一下子就打了折扣。

“柳小姐,我觉得你人这么好,沈‘玉’卿……不,是容王他没有理由不喜欢你。”

“我就是再好又有什么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一个人,不是请教书的先生,不是因为你处处优秀,他就必须要爱你的。执颜,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我……”执颜眼神空‘洞’的望着天空,脑子里却又一次次的闪过一些模糊的人影和声音。

这一次的是一个‘女’人,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她却能感受到她声音里悲哀又透着幸福的声音,“谢谢你帮我们。”

“你为什么会爱上他?身为神界天君最宠爱的公主,却爱上了一个魔王……”

“你有没有体会过爱上一个人的感觉?若是有过,你就会明白,爱与彼此的身份和种族无关。我不明白为什么神和魔一定要势不两立,神和魔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只知道只要是他就够了……

“执颜,你……”

“对不起,柳小姐,我又走神了……”

“没关系的,以后你就叫我碧梧吧,从小到大,父母就一直把我关在家里,没有什么人和我说话,也是第一次有人与我说这么多的话。执颜,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朋友……”执颜怔在那里,不知为何这个词语对她来说只觉得陌生。

“你不愿意?”

“当然愿意,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执颜有时候觉得柳碧梧真的很傻,她可以傻到为了沈‘玉’卿强迫自己去学那么东西,强迫自己去爱上他所爱的一切,她也可以傻到为了一个人放弃她最珍视,最重要的东西,拱手将他送给另一个人,她更傻的是为了成全他与另一个人的姻缘而用自己的‘性’命作‘交’换。

在许多年后,执颜也不曾想到,即使命运和时光完全抹杀了她曾经的痕迹,她仍是对自己一如初心。

“泽然,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家?你不是一直管那里叫小屋子么?”

“是啊,现在我改主意了,碧梧告诉我,家不一定是要有亲人,但那里有自己最重要的人,那里就是最美好的家。”执颜抬头看着星空,靠在泽然的肩头,突然觉得自己曾经讨厌的这漫天繁星,现在也带着温柔的光芒。

泽然握着她的手,脸上也绽放着淡淡的笑容,不知为何却突然敛了一切温柔,眸中尽是寒冷与疏离。他猛得‘抽’回他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令他厌恶的东西,一言不发的走开。

“泽然……”执颜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会令他突然对自己如此厌烦。她想他终是讨厌自己的,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神,凭什么一味的对自己好。也许只不过是他一时的兴致,一时兴起救了自己,给了自己无意间的关心和温柔,现在他失去了一时的兴致,也该高傲的飞回属于他的天空。她不懂自己对泽然的情感,更不知道那是不是柳碧梧口中的爱,但她知道泽然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个时候,她突然体会到了柳碧梧的心情,自己将他放在心里最温柔的地方,把自己的一切完全的寄予在他的身上,可到了最后才发现,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觉得沈‘玉’卿可恨,辜负了柳碧梧的一片真心,可她现在却觉得泽然的所作所为更加的令人痛心,至少,沈‘玉’卿从来不给她希望,而泽然,在一次次留给自己温柔和希望之后,却瞬间亲手把它们毁的一干二净。

老天似也懂得她的心情,一场小雨默默的降临,她透过朦胧的雨幕,苦笑着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自嘲的摇了摇头。

“姐姐……”一把油纸伞随着淡淡地清香而来,乐儿安静而懂事的站在执颜身边,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方才的情况他都看在眼里,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想来想去,安静的陪在执颜的身边,就是对她最好的安慰。

他眨了眨眼,手轻轻一拂,凭空变出一朵红‘色’的木槿‘花’递给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姐姐,就像这木槿‘花’所代表的意思一样,不要担心,我说过的,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执颜轻轻一笑,心里涌动着丝丝暖意,闭上眼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头。

雨挟着打落的飞‘花’纷纷落下,这样的景象虽美,却带着无尽凄凉。

沈‘玉’卿站在假山后,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夜已深,泽然正在房间里打坐。一簇突然‘花’瓣如利刃一般向泽然袭来,泽然轻轻一笑,周身形成淡蓝‘色’的保护屏障,将‘花’瓣弹飞到一旁。

“为什么!”乐儿怒气冲冲的看着他,周身红‘色’的‘花’瓣急速飞舞。

“你方才是想杀我?一只小小的牡丹‘花’妖,你觉得你能够弑神吗?”泽然右手一挥,一道冰凉的寒光急速的穿过乐儿的身体,乐儿的身体晃了晃,血如注般的涌出,他的红衣染得更加妖‘艳’了几分。

“我……我就是要杀你……我之前还在奇怪,你为什么不把一切真相告诉姐姐,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你不喜欢她了对不对!”

泽然冷冷地看着他,不满的皱了皱眉,“这些事与你无关,你最好也不要‘插’手。”

“你真是个‘混’蛋。”乐儿慢慢的瘫坐下来,周身慢慢发着红‘色’的光芒,房间里的‘花’草也慢慢的变得枯萎起来,而乐儿的伤口却在一点一点的愈合。

“牡丹不愧是‘花’中之王,你这样的本事,就是‘花’神也自愧不如。”

“我不需要你的夸奖,你要抛弃她是你的事情,我会永远陪在姐姐身边,那些你不打算的事情,我会讲给她听。”

“你敢!”泽然厉声道,他抬起手,一道蓝‘色’的光芒照在乐儿身上,乐儿周身的红光变得越来越弱,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虚弱,最终瘫倒在地上,一朵红‘色’的牡丹在地面上若隐若现。“既然你打算这样做,那我也没有必要留着你了。”

乐儿无力的笑笑,失了所有的力气,慢慢化为了原形。

第14章 爱殇

“姐姐……”这是乐儿化为原形前发出的最后的声音。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

泽然皱了皱眉,笼罩在乐儿身上的光芒更盛了些。就在他正准备除掉乐儿之时,房间的‘门’突然被大风吹开,一道红光急速的飞入房间,重重的击在泽然的身上。红光化为美丽的少‘女’,犹如在暗夜中绽放的罂粟‘花’,美‘艳’动人,却带着危险的颜‘色’。执颜掐住泽然得脖子,将他抵在墙上,血红的眼眸中满是着凶狠与嗜血,眉间诡异的印记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不许伤害我的乐儿!泽然……是你……我……”突然的执颜像被人‘抽’走所有的力气一般,无力的栽倒在地上,眼睛恢复了正常的红‘色’,眉间的印记也不见了踪影,之前的凶狠与嗜血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颜儿你竟然为了他会……”泽然捂着自己的‘胸’口,轻微的咳嗽着,缓缓拭去嘴角的血迹。

“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刚才在房间里睡觉,突然感觉到乐儿出事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有那么大的力量……我不是想伤你,我只想保护乐儿……”执颜语无伦次的说道,将乐儿捧在手中,难以置信的摇着头,“泽然,你居然要杀乐儿……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泽然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我自有我的理由。”

“我不管你为什么要伤他,现在救救他,求你救救他。”执颜坐在地上含着眼泪看向泽然,得到的却只是他冰冷无情的回答,“不可能。”

“泽然……”

“不可能!”

“好,很好。”执颜擦了擦眼泪,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终是看错了你,不,也许神都是这么冷酷无情。”

她捧着乐儿踉踉跄跄的哭着跑开,却没有看到,泽然缓缓的瘫坐在地上,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过,神情痛苦而哀凉,“对不起,如果可以,真的不想这样对待你……”

“沈‘玉’卿,快开‘门’,沈‘玉’卿!!!开‘门’!”

沈‘玉’卿正在书房里和几位大臣谈事情,听到执颜的声音也吃了一惊,想着该不是出了什么事,急忙打发了他们,迎了执颜进来。

“颜儿,你怎么了……”

“救乐儿,求求你,救救乐儿……”

“乐儿?乐儿怎么了?他现在在哪?”

她小心的将一朵牡丹‘花’放在桌子上,声音中带着哭腔。“在这里……这是……乐儿?”

柳碧梧正在‘花’园里闲逛,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匆匆赶了过来,正巧听到执颜的话,着实是吃了一惊,那样一个漂亮活泼的男孩子居然会是妖,可是怎么突然会现了原形呢?

“这是乐儿?难道说……乐儿是妖!”沈‘玉’卿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朵牡丹‘花’,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乐儿从来没有害过人……沈‘玉’卿,你救救他,你是王爷。你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若是人我还可以宣太医来医治,可是乐儿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走到一旁,低下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颜儿别哭,我有办法。”柳碧梧走进来,扶着执颜坐下,眉宇间也尽是悲伤,“白云寺的圆空主持这几日被太后邀来讲经,听母亲说圆空主持是得到高僧,他肯定会有办法……”

沈‘玉’卿听到柳碧梧的话眼睛一亮,上前安慰道:“你别急,这不是有办法了吗?相信我。乐儿一定会没事。”

他微笑着看着她,走到书房‘门’口,却立即换了一副威严的面容,“来人,备马,本王要进宫!”

皇宫‘门’口。

沈‘玉’卿骑马急速而来,眼看着宫‘门’马上就要关上,沈‘玉’卿又加快了速度,用马鞭将‘门’口要拦他的‘侍’卫‘抽’倒在一旁,策马飞快的闯过宫‘门’,直奔皇帝所在的景阳宫。

“皇兄,皇兄!臣弟有急事求见!”

皇帝沈曜正要去皇后那里就寝,就看到沈‘玉’卿风风火火的骑马冲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堆想要阻拦他的举着火把和刀枪的‘侍’卫。

沈曜有些不满,他与沈‘玉’卿感情虽好,但他这样无法无天,在宵禁之时闯宫,确实是不能轻易饶恕。“三弟,你闹得这么大的动静,要是不说出一件重要的事来,朕一定会重重治你的罪!”

“皇兄……沈‘玉’卿跪下来,恭敬地磕了个头,”臣弟来是想请圆空大师去臣弟府上一趟。”

沈曜面‘色’一沉,表情很是不悦,“三弟,你真是越来越长进了!”

“皇兄,臣弟求您。这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柳碧梧?”

“不,是另一个更重要的人,臣弟不忍心看着她伤心……”

“好了,”沈曜摆了摆手,“来人去将圆空请来。”

沈‘玉’卿喜出望外,刚要叩谢,却被沈曜打断,“客套的话就不必了,你今晚违反宫规,擅闯禁宫,必须要惩罚你给他人一个警告。明日辰时,大殿之外,杖刑一百。”

“谢皇兄。”

沈曜摆了摆手,面‘色’‘阴’沉的走开,待走到一个拐角处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皇上,您……”

“知道朕为什么答应他么?朕的这个弟弟,一向无情,这次也终于懂得感情是为何物了,朕很是欣慰。”

“只可惜那人不是柳小姐……”李公公有些惋惜的说道。

“没什么可惜的,若是三弟真的喜欢上了其他姑娘,朕就另外为柳碧梧指一‘门’婚事,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荣王府。

圆空查看了乐儿的情况后,惋惜的摇了摇头。“内丹已经碎了,老衲救不了他。”

“大师……”

“姑娘别急,老衲救不了,却并不代表没有办法。”

执颜‘激’动的抓住圆空的袖子,欣喜若狂,“大师的意思是乐儿有救?”

“它虽是妖,却不是寻常的妖。他的内丹虽然碎了,法力全失,可是他的体内还有着一股力量支撑着他的生命,他目前不会死,但只能维持着这样的形态,一年之后便是他的大限之日。”

“什么……”

“若姑娘能为他寻来妖的千年内丹,和一件具有很强灵力的上古宝物,姑娘就可重新再见到乐儿。请问姑娘,他为何会受了重伤现出原形呢?”

圆空的话也正是沈‘玉’卿二人想问的,可执颜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姑娘不愿说,老衲也不强求。只是想告诉姑娘,老衲方才看了姑娘的面相,既看不出过去,亦瞧不见未来。姑娘行事还是要小心为妙。”

执颜无暇去思量圆空的话,她只想救乐儿,想乐儿可以重新站在她面前,调皮地跑来跑去,对自己撒娇。可是,内丹为妖修炼之本,怎么可能会有妖白白的将内丹给自己。那上古宝物哪里又是可以轻易得到的。这看起来真的是一件不可能造成的任务。

“颜儿你别急,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在好好想办法。”沈‘玉’卿柔声安慰着,吩咐人将执颜送回了房间。

荣王府,这一夜,四人各怀着各的心事,一夜未眠。

“王爷,王爷!不好了!执颜姑娘,执颜姑娘又不见了!”天刚亮,伺候执颜的‘侍’‘女’的声音就响彻了半个天空,“王爷这是执颜姑娘留下的信。”

沈‘玉’卿手颤抖着接过信笺,上面只写着寥寥几个字,“去寻宝物,勿寻。”

沈‘玉’卿急忙让人备马想去追,却被柳碧梧拦了下来,“皇上要你辰时去领刑,你说不去,可是要杀头的。”

“她去了才是要丢了‘性’命的!让开!”

“不可能!除非我死。”

二人正僵持着,泽然却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二人身旁,他惨白的脸上毫无生气,时不时压抑的咳嗽着,好像受了什么重伤。他手指轻轻一点,沈‘玉’卿便与柳碧梧停止了争执,目光呆滞的骑上马,向皇宫的的方向走去。

“你……”柳碧梧看着他,轻轻皱了皱眉头。

“咳咳,既然你知道了乐儿的事,我就不用再瞒你什么,我的确会法术,却不是妖。”

“昨晚的事,应该与你有关吧。”柳碧梧轻轻一笑,“你明明是喜欢着颜儿的,却为何要这么做。”

“总有一些事比这些更加痛苦,我只是不想让她遭受那些更加痛苦的事情,不得已而为之……你让容王放心,我会寻她回来。”泽然笑了笑,化作一道蓝光消失在清晨微冷的阳光中。

第15章 害羞的少年

一处不知名的山谷中,执颜怀里抱着一个小木盒,茫然无措的在山谷里寻觅着。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她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找到妖怪,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帮助自己,更不知道哪里才有圆空说的上古宝物。但为了乐儿,不管有多困难,她都要去试一试。

她想,或许,自己可以与他们做一场‘交’易,用自己唯一的本事去做一场‘交’易。可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要找到一个妖怪,而且是一个能够与自己做‘交’易,而不是把自己变成他的食物的妖怪。

“妖怪,快出来啊,妖怪!我要与你们一个‘交’易!”

她在山谷里大喊着,回应她的,却只有四散逃开的飞鸟。

这些天里,她一直在野外风餐‘露’宿着,让乐儿活下去成为了她支撑下去的一切动力。每当打开那个盒子,看到他舒展着他的‘花’瓣,她都会觉得开心和满足。她觉得似乎乐儿就是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没有他,自己就不会快乐。

“乐儿,我们一起晒晒太阳吧,一直把你关在盒子里是不是把你闷坏了。还好你不需要土壤,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把你待在身边才好。”

“乐儿,我还没有找到妖怪和上古宝物,但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姐姐一定会救你的。”

每个有月亮的晚上,她都会想起沈‘玉’卿,想起泽然,想起柳碧梧,想起云敬,云霆,和那些同自己做‘交’易的人们。她慢慢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恨泽然了,只是会经常想起他的好,想起那些在无妄山的日子。虽然那些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但现在能回想起来也是一种幸福。这个时候,她也觉得自己的‘交’易是不是太残忍,明明知道记忆的珍贵,却还是去无情的剥夺别人的记忆。

“乐儿,你说我一直想找回过去的自己,这样真的有意义吗?”

这天,她在重山之中行走,向往常一样呼唤着,希望妖怪能够出来。这次除了飞鸟,终于有了其他的动静。一只白虎闻声而来,出现在执颜面前,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的巨大的吼叫声响彻云霄。

执颜听着白虎的吼叫声,全身吓得的发抖,但还是拼命向前跑着,她紧紧的护住装着乐儿的盒子,就是自己被吃了也不能让它伤害乐儿半分。但如果可以,她还是想活着,乐儿说过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她也想和乐儿永远在一起。

执颜只是一个小姑娘,她哪里能跑过这些猛兽,不多时就被白虎扑倒在地。忍受着后背传来的剧烈的疼痛,闻着传来的腥臭血腥的味道,执颜已经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她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头上流下来,而身后的白虎突然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身上,呜咽了一声,然后便没了动静。

“喂,喂,你还活着么?”

“应该……还没死……”

“把手给我,我拉你出来。”

一双纤长带着薄茧的手向执颜伸来,带着温暖的阳光。

“你没事吧。啊?你……你是个……是个姑娘!”

执颜顾不上和他道谢,手忙脚‘乱’的坐到一旁打开自己的盒子,看乐儿有没有事。少年看着她的举动,觉得有些奇怪,“你……这个盒子,还有这朵‘花’对你很重要?不对,妖气!”

少年突然跳出几丈远,拔出背上的长剑,将盒子挑翻,冰冷的长剑指着乐儿,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住手!不许你伤他!”执颜用手拨开他的长剑,将乐儿小心翼翼的捧起来,小心的放回木盒之中,“对不起,乐儿,你刚才摔疼了吧。”

少年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纠结和困‘惑’,“你为什么会与妖怪在一起,而且他还受了重伤。他是你的朋友?”

“他是我的弟弟……”

“……”少年脸上的表情更加困‘惑’了,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一个妖怪做弟弟,而且是一只‘花’妖,他呵呵的干笑着,“难怪你方才这么紧张这个盒子,原来他是你弟弟……这个妖……不对是你弟弟,他的气息很奇怪,身上既有妖气,更有神的气息……算了,给你说你也不明白。”

“他叫乐儿,长得很漂亮,也很单纯,很善良,有的时候会很调皮,但从来没有害过人。我叫执颜,多谢你救了我。”

少年的刷的一下红了起来,“我……我叫天默,是灵阳宫的弟子。对了,你受伤了,我这里有‘药’,你快上‘药’吧,天这么热,你伤口感染就不好了。”

“谢谢你,天默。”执颜抬起头,看着这个容易害羞的男孩甜甜一笑,少年的脸更加红了几分,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你能走吗?我……我背你,前面有一条小溪,我们在那里休息。”

“天默大哥,你真好。”

“……”

“天默大哥,你可不可以帮我上‘药’。”

“不……不可以……男‘女’授受不亲的。”天默急忙拒绝,这要是让师父知道还不得打断自己的‘腿’。

“可是……”执颜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我自己真的够不到。”

“那……那该怎么办?”

“要不然,我‘蒙’面,或者你‘蒙’面?这样就看不出来我们男‘女’‘性’别不一样了。”

“…………”

二人纠结了半天,终于达成了一致,那就是让天默‘蒙’面,还有‘蒙’眼。

天默忍受着内心巨大的煎熬,一边想着自己学过的道德礼仪,一边想象着这件事被师父知道,自己的悲惨境遇,不断地为自己哀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为执颜处理好了伤口。

“这……这是……我的衣服,你要是不嫌弃……就……就……换上,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换上……之前的衣服已经很破了……”天默说完脸红着走开,他要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默默的忏悔,慢慢反思自己的人生,最重要的是要不要向师父坦白这件事,以及如果自己不小心说漏嘴能逃脱惩罚的借口。

“乐儿,天默大哥是个很好的人呢,你说他能不能帮我们呢?”

“天默大哥,我换好衣服了。”执颜洗去了身上的污垢,终于‘露’出了本来的样貌,穿着天默的白‘色’道服,虽是男扮‘女’装,却丝毫影响不了她的美丽。天默站在那里看呆了去,他实在想不到这道袍居然能被人穿出如此美丽的感觉。他回过神来,内心里对自己的想法再三鄙视,好不容易才淡定下来,“执颜姑娘你要去哪,你一个姑娘上路必定危险重重,我可以保护你,护送你回去。”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天默大哥,你知道哪里有宝贝和妖怪吗?我想要救乐儿,他受了重伤,只有这样才能救活他……”

“你没有家吗?”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过去的事情。”

“好可怜,其实我也是没有父母的,小时候家里发大水,父母都死了,我被师父救了下来,在灵阳宫长大。既然你不知道去哪,不如我带你回灵阳宫,我的小师叔很厉害的,他会捉妖,而且他活了两百年,肯定知道哪里有宝贝。”天默不好意思的说道,他自小在灵阳宫长大,那里连烧火做饭的伙夫都是男的,下山除妖也一般完成任务就回去,从来不做逗留,这还是他第一与‘女’人说这么多的话。

“天默大哥,谢谢你,你人这么好,乐儿肯定也会很喜欢你的。”

“哈哈~我们还是快赶路吧,这里离灵阳宫还很远呢。”

第16章 乐儿的心思

入夜,执颜坐在篝火旁,静静的听着天默讲着关于灵阳宫的故事。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

灵阳宫与一般的道观不同,虽同样以道为宗,却不是出家的道观,而是这九州大陆上最著名的修仙的‘门’派,以出神入化的御剑之术闻名于世间,弟子全是世间传说的仙侠。灵阳宫已有千年的历史,千年来有十几位灵阳宫弟子修成仙神,位列仙籍,灵阳宫弟子更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经常下山为百姓排忧解难,深受百姓的欢迎和尊敬。天默这次也是下山执行任务,在回去复命的路上捡到了执颜。

天默是孤儿,他在灵阳宫生活了十七年,虽然得到了其师父永胥道长的所有真传,但他无论是剑法还是仙术,在灵阳宫万千弟子中只是最平庸的一个。永胥道长整日里为自己这个徒弟的情况发愁,而天默却觉得这样平平凡凡的也‘挺’好,安逸,舒服,逍遥自在。

“光说我的事情了,你也来说说你吧。”天默将一只烤得流油的野兔,递给早已饿的两眼冒绿光的执颜。

“我?”执颜头微微垂下,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抬起头冲天默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向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这是?”天默疑‘惑’的起身,不明白执颜这是要做什么。

“听我说,不如自己亲眼看来得真实,握住我的手,你就会看到我所有的记忆。”

天默听了执颜的话半信半疑,执颜说的应该是读魂之术,只是读魂之术对修仙之人来说属于禁术,根基不稳,法力不深的人修炼此术必会走火入魔,轻者仙法尽失,重者有可能会丢掉‘性’命,就算是连灵阳宫的长老们也不敢轻易修炼此术,而执颜一点法力都没有,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似是看出了天默的疑‘惑’,执颜眨了眨眼,俏皮的对着天默笑着,“天生的,不要羡慕我哦。”

天生……天默感觉自己的心顿时被人戳了一刀,自己辛辛苦苦修炼了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太好的成绩,而人家却天生就具有这样逆天的技能,这对他实在是一个沉痛的打击。

师父,徒儿这次回去一定听你的话,一定要好好修炼,呜呜……

天默有些‘激’动地握住执颜的手,就在那一瞬间,执颜的记忆如‘潮’水般一下子涌入天默的脑海,从无妄山到宁城郊外,从初见乐儿,到遇到天默,一幕幕的场景映在天默心上,他觉得有些心酸。看到她遭受的痛苦与悲哀,他想她真是个可怜的姑娘,但看到她为了恢复自己的记忆而与人做‘交’易,无情的‘抽’取他们的忆魄时,他又有些恼怒,人怎么可以为了自己把自己的痛苦而施加在别人的身上……

执颜收回手,天默也从执颜的回忆回到现实,他看着执颜,心中的滋味五味杂陈。

“这样的‘交’易看起来公平,但对他们来说却很残忍。你虽重新为每个人编织了记忆,却再也不是那些有着真实情感的过去,那些对于他们,只是另一个人的故事。”

“你说的对,所以这样的‘交’易我不想再做了,恢复记忆,总有别的办法。”

听到执颜的话,天默安心的笑了,只要不再伤害别人,他愿意去帮她想办法,让她找回过去的自己。

“那个……可不可以让我看一看乐儿?他的确是一只好的妖怪,我也想帮帮他,让他能快点好起来。”天默不好意的说着,脸又红了起来。

执颜有些犹豫,却还是小心的将乐儿捧出来,轻轻放在了天默的手中。天默也丝毫不敢大意,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用灵力感受着乐儿的气息,良久,终于放心的舒了口气,“放心吧,乐儿一切还好,他正在睡觉呢。我方才注了些灵力给他,只要小心,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他父母早亡,永胥道长虽然将自己养大,但始终是扮演着师父的角‘色’。在灵阳宫清心修道十几年,他早就已经忘记了亲情的滋味,而执颜和乐儿之间没有血缘,却比亲生姐弟更要深厚的姐弟之情,令他深深的感动着。鬼使神差的,他捡起地上的一节枯树枝,施法化作一朵淡红‘色’的木槿。他挠了挠头,红着脸将木槿‘花’递到了执颜面前,“我法力不高,变出的‘花’不如乐儿送你的美,也没有味道,但是……但是……最起码……它们长得一样……”

执颜愣了愣,接过‘花’儿,继而轻轻一笑,“天默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

“嘿嘿……不客气……不客气,乐儿看到你笑也应该是很开心的。”

夜深了,执颜由于疲惫早已沉沉睡去,天默怕有野兽或妖魔鬼怪出现,丝毫不敢大意,警觉地守在篝火旁,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四周安静的异常,只能听到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看着执颜睡着也死死的守护着那个盒子,天默挠了挠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要是也有人能这样对自己该有多好。

他叹了口气,再次抬眼,却发现执颜手中的盒子正发着诡异的红光,一朵鲜红的牡丹透过盒子慢慢飞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揉’了‘揉’眼睛,凑上前去细细的打量着,怀疑着是不是自己的出现了幻觉。

“看什么看,没看过爷这么漂亮的牡丹‘花’吗?”一个好听又带着些恼怒的声音突然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天默让牡丹‘花’落在自己的手心上,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是你在说话?你是乐儿?”

“嗯哼~像爷这么漂亮美丽的牡丹‘花’,这世界上还有第二朵么?我知道你一定有问题要问我,快问快问,快问啊~”

天默眨着眼睛响了响,认真而严肃的问道:“‘花’‘精’,‘花’妖不一般都是‘女’的吗?你为什么会是男的?”

“爷为什么会是男的?爷和你一样天生就是男的,凭什么‘花’妖就不能有男的了,你这是歧视,歧视,歧视!!!”乐儿愤怒的向天默咆哮着,“你生下来是男的还要有什么理由吗?”

“你……”天默有些无奈,乐儿果然是这么厉害。算了,他天默顶天立地,堂堂男子汉,才不和一只单蠢的‘花’妖计较,“诶?既然你能说话,为什么不和执颜姑娘说几句呢,她很担心你。”

“你这个笨蛋懂什么,我一声不吭,等姐姐习惯了,我真正离开的时候她就不会那么伤心了。我要是每天都和她说话,她才会担心,会更加放不下我。”乐儿的声音渐渐的变小,带着些悲哀和伤感,“姐姐对我这么好,可惜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的出现和陪伴就是你为她做的最好的事情。”天默急忙安慰道,听着小‘花’妖悲伤的声音,天默心里也觉得不好受。

“天默,谢谢你。谢谢你照顾姐姐,也谢谢你输灵力给我。我内丹碎了,只能出来说一小会儿话,我要回去了。希望你不要告诉姐姐。”

“我明白。”

“嗯……要是……要是你晚上睡不着觉,或者觉得很无聊就叫我的名字……我……我愿意陪你聊天……”乐儿说完便飞快的回到了盒子,他这样吞吞吐吐的话让天默感到奇怪,这只嘴上从不饶人的小‘花’妖也会吞吞吐吐的说话?等等,他该不会是害羞了吧,哈哈哈……

“天默!哼!”乐儿羞愤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天默捂着嘴偷偷笑着,差点笑岔了气。果然是害羞了……

执颜‘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起来,看着忍笑忍出内伤的天默有些‘摸’不着头脑,“天默,你在笑什么?”

“没,没什么……”

“我刚才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你名字,似乎是乐儿的声音。”

“怎么可能,应该是你做梦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肯定是太思念乐儿了。”

“哦……可是……你到底在笑什么?”

“没,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天默虽这样说着,却笑着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

第17章 遇袭

一处不知名的山峰之上,泽然静静的站在那里俯视着脚下的群山江河,眼神深邃似海,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写什么。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这些天里,他一直在四处寻找执颜的踪迹,他以为她不会跑得太远,可在宁城附近寻找了许多遍,寻遍了宁城周围的大小山峰树林,甚至回到无妄山找遍了每一寸土地,却都没有发现她的一点踪迹。

一只火凤急速飞来,化为年轻男子恭敬地跪在泽然身后,“皇,您要找的那个人,我们……没有找到……”

就在这时,一只飞燕轻盈的从远方飞来,落在泽然肩头唧唧喳喳的叫着,泽然似是听懂了他说什么,舒展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些。

“不用你们去寻了,人已经找到了。”他侧过头,‘摸’了‘摸’小燕的脑袋,对它轻轻一笑,“辛苦你了,去吧,有什么状况立即来通知我。”

人间。

沈‘玉’卿焦急的在书房踱步,已经一个月了,他还是没有执颜的一点消息。他本想亲自去找她,却被沈曜下旨困在宁城,不能出去半步。这一个月里,柳碧梧一直住在容王府,整日的陪伴在他身边,说着宽慰他的话。沈‘玉’卿知道,她的心里也并不好受,他确实对她心有愧疚,可是他的心里没有她,她再好,也始终走不进自己的心里。

“碧梧,对不起。”

“什么?”

柳碧梧正为沈‘玉’卿泡茶,她坐在那里脸上尽是幸福而满足的笑意。

“我的心里并没有你,我明日会向皇兄请旨,另外为你指一‘门’婚事。”

‘精’致的茶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落在地上,就如柳碧梧的心一般,碎成了一地残片。“王爷是在与碧梧说笑么?”她眨眨眼,强迫着自己将眼泪咽下,强扯出一个笑容来,“碧梧觉得这并没什么有趣的。”

“我是认真的。”沈‘玉’卿抓住她的手腕,强迫着她对视着他的眼睛。可他后悔了,他看到柳碧梧眼里的泪水,心里有些微微的触动,原来,她也是会哭的。在他的印象里,柳碧梧一直是以完美的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完美至极,找不到一点瑕疵。无论发生什么,她的脸上也一直挂着笑容,在他看来僵硬的如同一只木偶,这样的‘女’人在他看来着实令人觉得无趣。

“我知道,王爷喜欢的是颜儿。”柳碧梧骗过头擦掉流出的泪水,看着柳碧梧倔强的笑,“王爷把碧梧当做是什么,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还是只是王爷掌握大权的一个工具?碧梧自知从未入了王爷的眼,可碧梧也有碧梧的骄傲。今天王爷的话,我很不高兴。”

她蹙了蹙眉,在沈‘玉’卿的惊讶中拂袖而去。

今天的柳碧梧是他不曾见到过的,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真实的情感,见到她真正的自己,原来她远不如他想象中的坚强。柳碧梧说的没错,他的确喜欢执颜,喜欢她开心的笑,喜欢她被乐儿磨的无奈的样子,喜欢她流泪时令人心疼的样子,执颜会哭,会怒,喜怒哀乐几乎全挂在脸上,虽然天真的不谙世事,却远比柳碧梧活的真实。这也是他放下对执颜的猜疑和利用之心,渐渐喜欢上她真正的原因。

可是,这个时候,她到底在哪里……

“天默大哥,既然你会御剑,我们为什么不咻的一下飞回去,为什么非要走山路,很辛苦的……”执颜一边赶路,一边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天默步子大,走得飞快,她只能一路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

“执行任务途中,如师‘门’无急事,必须徒步,以便帮助百姓……降妖除魔,这是……规定。”

“可……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什么时候才能到?”

“已经很近了,”天默停下来,指了指东方,再走三百里路就到了,执颜,实在走不动就告诉我,我背你走。”

“背就不用了,我们可不可以歇一歇,我真的好累。”

“好,只不过这附近经常有妖怪出没,我们一定要……小心,有妖气!”

一阵黑风向二人袭来,天默赶紧拔出背后的长剑护在执颜身前,勉勉强强挡下了这一击。

“这是什么妖怪,好厉害。”

天默正说着,突然从旁边的林子里传来一声狼嚎,紧接着,一只巨大无比的半人半狼的怪物从声音传来的方向窜了出来,眼中闪烁着可怖的绿光。“太好了,没想到居然是个修仙之人,吃了你的‘肉’,一定能长我不少功力。我很快就能全部化‘成’人形了。”

狼妖大笑着,眼中‘露’出‘阴’森可怖的光芒。天默感受到这狼妖妖力强大,丝毫不敢怠慢,口中飞快的念起口诀,在地上迅速的形成一道巨大的保护屏障。

“不自量力。”狼妖一跃而起,一道道绿光急速击打着天默的屏障,不多时天默的屏障就被击破,天默也重重被击倒在地。

“执颜,快躲起来。”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坚强的爬起,他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长剑形成无数巨大的长剑幻影,直直的刺向狼妖,却被狼妖轻易地破解,将天默的法术击的粉碎。

不行,绝对不可以被打败,若是自己倒下了,执颜和乐儿也会死在这里,他一定要振作。天默皱了皱眉,口中迅速的念起法术口诀,刹那间,漫天的大火将狼妖紧紧的包围住,冲天的火光将山壁映‘射’的一片通红。天默看到狼妖在火焰里痛苦的挣扎着,脸上终于‘露’出些笑容,他举起长剑,熊熊烈火里脊化为一个红‘色’的圆点,随着天默的长剑‘插’入了狼妖的身体。

可令人意外的是,狼妖受了伤并没有立即倒下反而发了狂,他化作巨狼原形,疯狂的向天默和执颜扑来。天默方才也受了伤,又怎能抵挡得了狼妖凶猛的攻击,他一个躲闪不及,被狼妖一掌扑倒,硬生生的从胳膊上撕下了一块‘肉’。

“住手!”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执颜冲着狼妖大喊着,飞快的护在了天默的身前。

狼妖摇了摇尾巴,眼中绿光一闪,执颜被狼妖伤到,身体直直的飞出,重重的打在坚硬的山壁上。执颜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从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慢慢闭上了眼睛。天默皱了皱眉,想上前帮执颜,却被狼妖用爪子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眼看着狼妖的血盆大口咬了下来,他也准备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可就在这时,一朵小小的牡丹‘花’透过盒子急速的飞出,绽放出红‘色’的光芒挡在狼妖和天默之间。而狼妖却却无论如何也穿不过乐儿发出的红光。

到手的猎物就在眼前,狼妖越发的恼怒,一次比一次猛烈的冲击着乐儿布下的结界。天默清楚的感觉到乐儿的力量越来越弱,他知道他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不多时,乐儿耗尽了力量,无力的掉落在地上,被天默的血染得鲜红。

“乐儿,好样的,我们都尽力了……”天默轻抚着乐儿的‘花’瓣,微微一笑,“好可惜,再也见不到师父了……小乐儿,永别了,不知下辈子还会不会再见到你,会不会再见到执颜。”

第18章 残忍的秘密

“灵阳兄现在说这句话似乎早了些,要想说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随着一个清冷的男声传来,一男一‘女’从高空中一跃而下,一下子将狼妖击退数十丈远。男子一身玄衣,手持一碧‘色’‘玉’箫,神‘色’冰冷而淡漠,‘女’子身着淡绿‘色’纱裙,双手皆戴着有着十几个小铃铛的银制链戒,右手中执一把白‘色’羽扇,从空中盈盈而来,美得不像凡人。

“尘月谷?你们也来打搅我的好事,看我把你们全部变成我的盘中餐!”

狼妖长啸一声,一股浓浓的绿‘色’的薄雾从他的口中喷出,将三人团团围住。二人却并不没有丝毫紧张和畏惧,玄衣男子蹙了蹙眉,食指相对,快速的念了几个咒语,绿‘色’的浓雾便立即消失不见。‘女’子也趁此机会,展开扇子,像狼妖的方向轻轻一扇,一道淡绿‘色’的光球向狼妖急速飞去。

那狼妖毕竟也有几百年的修为,虽然受了伤,但还是有惊无险的躲过了这一击。

二人见状,相互对视一眼,分别向狼妖的两面包抄而去。‘女’子轻轻晃动双手,手上的铃铛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狼妖听到这声音开始痛苦的在原地打转,不断的哀嚎着,他想向‘女’子发动攻击,却由于全身的剧痛前行了两步摔倒在地。男子看到狼妖的状况满意的点了点,闭上眼睛,吹奏出一支哀婉忧伤的乐曲。狼妖听后更是在地上痛哭的打滚起来,黑‘色’的血液不断地顺着它的‘毛’流在地上,发出浓烈的浊臭。短短一曲停下,男子用‘玉’箫向狼妖轻轻一点,在一团金光的包围下狼妖的躯体渐渐地化成灰烬,只剩下一颗泛着幽幽蓝光的内丹悬浮在半空中。

黑衣男子皱了皱眉,将狼妖的内丹收入自己的口袋中,接着赶忙与‘女’子上前查看二人的伤势。

‘女’子将执颜扶起,轻轻一笑,一团淡淡的绿光渐渐将执颜包裹起来,绿衣‘女’子又从荷包里取出一颗丹‘药’给执颜服下,不多时执颜便睁开了眼睛。

“你是……天默大哥!”

执颜挣扎着站起来扑到天默身边,看着他已经‘露’出白骨的胳膊,和还在不断流淌着的鲜血,双手在不停的发抖。她伸出手,想‘摸’一‘摸’天默的脸,可又怕‘弄’疼了他,她无措的跪在那里,小声哭了起来。

“执颜,别……别哭啊,我最看不得‘女’孩子哭了。你看……乐儿他在这里,对亏他刚才保护了我,我才能撑到现在……”

执颜颤抖着从天默手中接过被天默的血染得鲜红的乐儿,手上沾染着惊心动魄的红。

“放心,‘交’给我们。”

玄衣男子示意‘女’子扶开执颜,他半蹲在天默面前,施法止住了天默的血。“你失血过多,所需要的‘药’我这里没有,这里离灵阳宫也不远,我们这就将你送回去。”

“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在下天默,这位姑娘叫执颜,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墨七。”

“萧潇。”

“咦?”萧潇有些疑‘惑’的看着执颜,“乐儿?这朵牡丹‘花’妖就是你们刚才说的乐儿吧。”

萧潇好奇的打量着乐儿,一脸担忧的看着执颜,“他受了很重的伤,现在灵力很弱很弱,快要撑不下去了。”她眨了眨眼,突然换了一副表情,死死地扒在了墨七身上,“师兄,把师父造化丹拿出来救救他嘛……”

“不行。”墨七冷声道。

“师兄,师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行医者要厚德济生,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墨七沉默了一下,抬起头盯着乐儿,惋惜的摇了摇头,“他的内丹已经碎了,方才应该是他强行召集周围‘花’草的灵力才保护天默的。应该救不活了……”

“可是那造化丹最起码可以维持他几天‘性’命呢,万一我们有办法把他救活不是功德无量么。”萧潇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

执颜听着他们的话,轻抚着乐儿护‘花’瓣,轻轻一笑,“的确是有办法的,只是需要一件灵力充沛的上古宝物和妖的内丹。”

“内丹?刚才狼妖的内丹不是被师兄收起来了吗?师兄快拿出来,快拿出来!”

“我拿出来现在也无济于事,若是强行让他吸取狼妖的内丹,只怕会经脉逆行,到头来适得其反。必须要用借助上古圣物将内丹融入到他的身体里去。”墨七的表情仍是冷冰冰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他还是取出了造化丹放到了萧潇手上,“等回尘月谷,我们向师父禀明情况,借伏神物凝心灯来试一试,虽然不是什么上古圣物,但毕竟是神界的东西,应该会有些用处。”

“师兄,你真好。”

“多谢墨七公子。”

在前往灵阳宫的路上,执颜从萧潇的口中得知,尘月谷也是九州大陆上有名的修仙‘门’派之一,与其他‘门’派不同的是,尘月谷主修音乐歌舞,以乐曲控人心神,夺人‘性’命。在清修歌舞的同时,尘月谷弟子人人‘精’通歧黄之术,经常在修仙者和普通百姓间救死扶伤。尘月谷一向悬壶济世,有时也会救治一些从做过坏事的妖魔,也正因为如此,尘月谷也受到了其他修仙‘门’派的非议,但鉴于尘月谷出众的实力和医术,也不得不承认其强大的地位。

“执颜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治好乐儿,尘月谷的医术可是天下第……哎呦,师兄你干嘛打我!”坐在萧潇施法变大的羽扇上,萧潇一脸愤怒的瞪着墨七。

“去照顾一下天默。”

“你干嘛不去!”

“我累了。”

“你……”萧潇气得捏了捏拳头,趁着墨七不注意,对着他的后背张牙舞爪的一阵比划,在做了几个鬼脸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墨七在执颜面前蹲下来,脸上依旧是冷漠的神‘色’。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轻轻地放在执颜的手心,“这是尘月谷的宝物,可以掩盖六界一切生灵身上的气息。灵阳宫的人不是每个人都像天默一样,不要让乐儿暴‘露’出来。”

“多谢,我也替乐儿向你说一声谢谢。”

“不必,我只是看不惯他们每天以名‘门’正道自居,却做着比妖魔还残忍的事情。”

“嗯?”

“世间人人都畏惧妖魔鬼怪,其实世上最最可怕的不是它们,而是人心。”

执颜对墨七的话本来还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但刚到灵阳宫不久,执颜就完全相信了墨七的话。

他们一行人刚来到灵阳宫前,天默就被他的师兄和师弟们抬进了房间,墨七和萧潇在房间里救治天默,一连几天都不见他们的踪影。而执颜这个无所事事的人每天只能如游魂野鬼的在灵阳宫各个角落游‘荡’。

这天,她一如既往的四处闲逛,却无意间走到了灵阳宫的地下牢房。

牢房里很是‘阴’暗,每隔几米只有一处小小的微弱的亮光,空气里也充斥着一股腥臭弗兰德气息。牢房里有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牢笼,每个牢房里都关着三三两两的妖怪,它们‘精’神萎靡的趴在地上,或者昏昏沉沉的睡着,毫无半点生气,如果不是偶尔眨眨眼睛或者挪动一下身体,根本看不出他们还在活着。

牢房深处突然传来凄厉的叫喊声。渐渐传来了人的脚步声,执颜急忙在暗处躲了起来。不多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妖被灵阳宫的弟子从牢房深处拖出来,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已经没有了气息。她渐渐地化成了九尾狐妖的原形,空‘洞’的眼中却依然饱含着泪水。

“师兄折磨这些妖怪的的办法真多,居然能想到‘逼’她吃下自己的孩子这么好的主意。方才在她嘴里塞她孩子的‘肉’的时候,那个表情和样子看得真是让人痛快!”

“活该,谁让她是妖怪,她活该受这样的罪!只不过居然让她自尽了,真没意思。”

听到这里,执颜忍住想吐的冲动。让一个母亲吃下自己的孩子,这是多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就算是妖也有自己的感情,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它们!

“谁在那里。”

执颜一不小心发出了声音,惊动了正在说话的两个灵阳宫弟子。执颜叹了一声糟糕,掩住口鼻,飞快的向‘门’口跑去。

第19章 真假之梦

几个灵阳宫弟子拔剑向执颜追来,执颜想回客房,可偏偏自己的属‘性’属于路痴,这么大的地方,又惊慌失措的跑了半天,她早就忘记了回去的路。.最快更新访问: 。

该死……

眼看着几人就要追来,执颜皱了皱眉,毫无目的的狂奔着,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墨七?是你,太好了,快帮帮我,他们在追我。”

墨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点了点头,他迅速念了几个诀,手轻轻一挥,执颜身上的衣服便由蓝‘色’变成了火一般的鲜红。墨七顺利糊‘弄’过去了几个弟子的盘问,人刚走没多远,执颜就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我……我无意中进了他们的牢房……看到了许多被关起来,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妖怪……他们真的好残忍,你说的对,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心。”

墨七点了点头,沉默着走开,似乎有着什么很重的心事。

入夜,执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都是牢狱里那些妖怪的景象。明明是炎炎夏日天,她的手却是冰凉。

恍惚间,她又看到了之前那些回忆的片段,除此之外,她看到几个身穿铠甲的士兵,他们手中拿着锤子和长长的钉子,面无表情的把他们一根一根的钉到一个人的身体里。她看到地上满是鲜红的血,那些鲜血沾到她的裙角上,鞋子上,渐渐地将自己的衣服染得血红。而那个人一直低着头,紧紧的攥着拳头,一声不吭。这个人究竟是谁?执颜想要上前,却一瞬间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看到了吗?多么残忍啊,让我们一起携手,却复仇,去毁灭这个世界!”

又是之前那个男人的声音……

“觉醒吧我的孩子,慢慢苏醒你的记忆和力量吧,让我们一起将六界带入无尽黑暗……”

猛得睁开眼,执颜发现整个枕头都已经被自己的汗水和泪水浸湿,她坐起来,感到自己锁骨处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慢慢在镜前坐下,果不其然,自己的眼睛又恢复了之前蓝紫诡异的颜‘色’。

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这一切。

一股巨大的力量伴随着执颜的愤怒迸发开来,整个屋子瞬间变成了无数的碎块,巨大的爆炸声惊动了领养宫里的每一个人。她白天看到了灵阳宫人对待妖怪的方法,想到自己被当成妖怪抓起来的后果,她不禁打了个哆嗦,紧紧的将装有乐儿的盒子在有人赶来前飞快的逃离现场。

整个灵阳宫一片‘混’‘乱’,由于大家都在纷纷赶往事故现场,所以幸运的没有人注意到逃跑的执颜。

她跑了许久,‘迷’了路,又实在没了力气,趁着没人迅速的躲进了一个熄着灯的的房子里。她大口的喘着粗气,靠在房‘门’上一动不动。她想在这里躲上一会儿,等没有人了再偷偷溜走。

这样的想法是很好,可老天偏偏跟执颜过不去。她刚休息没一会儿,屋子里所有的烛火突然全部亮起,一个黑衣的年轻男子手中握着一只灯笼,一步一步的向执颜走来。

他抬起头,一双眼睛如夜空一般乌黑深邃,身上的皮肤白的没有血‘色’。他看着她,微微一笑,笑容如月光一般美丽而皎洁。不知为何,执颜总觉得与他似曾相识。

“你是……天默的朋友?”他注视着她微微一笑,眼睛对上她的眸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蓝紫双眸,永恒的咒印,人不死,封印不破。是谁这么狠心,给你下了这么狠毒的咒令?”

他轻佻的抬起她的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泽,“他竟然……又为你加固了封印?真是不可思议。”

听着他的话,执颜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现在顾不上这些,只想着眼前的这个人不要把她‘交’出去,她不想死在那个恐怖的监牢里面,她还要救乐儿,要永远和乐儿在一起。

他盯着她的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别怕,我不会把你‘交’给他们的,你不是怪物,更不是妖怪。”

男子握住执颜的手,那一刹那,执颜只感到一阵阵冰凉的气息从手心传变全身,一阵寒冷过后却是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好了,一切已经如你所愿,恢复如常。”

执颜愣了愣,定定的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救我?”

可就在下一瞬她就已经没有了意识,无力的倒在男子的怀抱里,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晨。

她惊讶的发现自己还是在自己原来的房间里,整个房子没有一点破损的迹象,她慌‘乱’的去问萧潇,她却说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肯定是执颜做梦了。

做梦么?执颜低下头,看着手掌上隐隐发散着蓝光的夜来香印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昨晚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没有一点痕迹,如果是假,拿自己手上的‘花’纹又是从何而来呢?

又是一个静谧的晚上,天默正无聊的躺在‘床’上看着房顶发呆,突然一朵小‘花’闪烁着红光慢慢的从窗户飞了进来,落在了天默的身上。

“乐儿?!”天默看着这个小东西,喜出望外。

“嗯……是我……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血一定很痛……”

“没事,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怕什么。”

“什么叫没事,那天我倒在你的血里……我好害怕,怕你要死了。”

天默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乐儿,轻轻一笑,“说起来那天多亏小乐儿舍身救我,不然我早就死了。”

“你别多想,我只是为了姐姐,你要是死了姐姐肯定会很难过,姐姐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我不开心就会死得快一点,可是我不想那么早死,所以才会救你。”

天默看着乐儿有些无奈,他似乎还什么都没说呢。

“乐儿,有尘月谷的‘药’,我的伤再过几天很快就好了,到时候就可以和墨七他们一起去尘月谷救你了。那时候你就可以重新化‘成’人形了,你开不开心?”

“嗯……”

“反应真平淡……”

“你懂什么!变‘成’人形了就不能……就不能随随便便的来找你了……”

“啊?”天默眨了眨眼,疑‘惑’的挠了挠头。

“啊,好烦,不懂就算了,臭男人!哼!”乐儿冷哼一声,气鼓鼓的离开,只留下一脸无辜的天默,“咦?我有说错什么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第20章 痛苦的抉择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执颜再也不敢‘乱’跑,每天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间里,要么去照顾天默,要么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间里对着乐儿,对着手掌上蓝‘色’的‘花’朵的印记陷入沉思。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像庄周梦蝶一般,她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她也想着去寻找那天晚上她曾经去过的那间房子,可由于那晚是慌‘乱’之间逃跑,她已经不记得那间房子到底在哪里,兜兜转转的走了许久却毫无思绪。

在墨七和萧潇的医治下,天默完全好了起来,被狼妖咬伤的胳膊也长出了新‘肉’,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多谢墨七师兄和萧潇师妹帮忙,执颜,我们这就去见小师叔,看看他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能帮你和乐儿。”

“真的谢谢你们,帮了我那么多。”

之前,执颜觉得自己的世界里只有泽然,以为他就是自己的全部,后来她逐渐认识了乐儿,沈‘玉’卿,柳碧梧,天默,墨七……她才知道自己的世界不是那么孤单,心也被越来越多的人温暖着,让她不再感到寒冷和孤单。

跟随着天默来到那人的住处,执颜只觉得四周的景象似曾相识,好像自己来过这里。

“小师叔,师侄的伤已经好了,今天特地带了朋友来看望师叔。”天默在房前停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进来吧。”

这个声音……执颜心跳停了一拍,紧张的抓住了自己的袖口,这个声音和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很是相似。

执颜心里紧张又‘激’动的走进房间,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还是吃了一惊。屋内坐着一位白衣男子,他的一双眼睛如夜空一般乌黑深邃,身上的皮肤白的没有血‘色’。他看着几人,微微一笑,笑容如月光一般美丽而皎洁。

“小师叔,我来看你了。”天默走进去开心的打着招呼,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是不错。

“天默,看样子你恢复的不错,真是多亏了你这两位尘月谷的朋友。这位姑娘是……”

天默抬头看着小师叔,微微一笑,“这是执颜,我们是在回灵阳宫的路上认识的。”

“很高兴认识你们,在下夜离。”他友好的微笑着,眼睛扫过众人时却在执颜身上微微一顿,眼中的光芒令人不可捉‘摸’,“今天你来看我,只怕是有其他的事情吧。”

天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脸上浮过几丝红晕,“这次来确实是有事情要请师叔帮忙,我有一个朋友生了病,想请师叔给瞧一瞧。”

“好,看在你大病初愈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个忙。”

执颜听了夜离的话心中一喜,急忙将乐儿小心翼翼的取出,放在了夜离面前。夜离看着执颜,脸上又‘露’出了不可捉‘摸’的笑意。

他将手放在乐儿上方,手掌中发出幽幽紫光,良久,他抬起头,缓缓道,“两位尘月谷的朋友可有什么办法?”

墨七皱了皱眉,冷声道:“妖的内丹,上古宝物。”

“这也是我的方法,不知执颜姑娘是否满意?”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看着执颜急切的表情,夜离脸上‘露’出几分惊诧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妖的内丹我倒是可以给你帮帮忙,你想要千年的还是百年的,我下山给你捉一只便是,至于上古宝物嘛……”他眯起眼,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灵阳宫有一宝物名为九龙血珠,倒是一件上古宝物。”

“它在哪儿?!”

“此物就在我的掌‘门’师兄宋涟手上,师兄可是宝贝的很,我也只是在他继位时见过一次,能不能求的来,就是你们的造化了。”

宝物在掌‘门’宋涟手里,而且就是作为师弟的夜离也才见过一回,由此可见宋涟是多么宝贝这件东西,他会同意借给他们,来救治一个小妖吗?

“夜离前辈,我尘月谷有一件神物名叫凝心灯,您看它能否救乐儿。”墨七上前一步,满怀期待的说道。

“不行,凝心灯是神物,却不是上古圣物,就算它有很大的灵力,却没有能够重铸内丹的力量。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你们也赶紧走,不要打扰我休息。”

天默房间里,几个人围坐在桌旁,表情很是失落,本来想着能有希望,带来的却是大大的绝望。

“天默,你们掌‘门’会同意把九龙血珠借给我们吗?”萧潇用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苦恼的叹了口气。

“呃……应该是很困难。”

“那该怎么办!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乐儿死吧。”萧潇‘摸’了‘摸’乐儿的‘花’瓣,一脸的惋惜,“多漂亮的‘花’啊~”

墨七沉思了一会儿,表情也是有些无奈,“事到如今我们不能见死不救,看来只能偷了。”

“什么!”三个人的声音同时在屋内响起,惊飞了外面一树的飞鸟。

“师兄……师父说过,不可以偷东西的。”

“墨七师兄,师父和掌‘门’会打死我的。”

“墨七,偷东西是要被抓的。”

墨七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你们说的我都知道,只不过现在除了这样再没有别的办法。而且我们用完就会还回来,灵阳宫也不会损失什么。这么贵重的东西,掌‘门’应该也不会每天都查看,只要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出来再放回去,就一定没问题。天默,你觉得呢?”

要完成这件事,天默无疑是一个关键的人物,只有他答应了,这件事才能够顺利的进行。

天默也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从小抚养他,对他恩重如山的师‘门’,另一边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乐儿,两边的感情一样重要,他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天默大哥,没关系的,我……”

执颜看出了天默的为难,轻声安慰着,话未说完,却被他打断。天默有些疲惫的站起身,无力的笑了笑,“我需要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我理解你,”墨七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竟然难得的笑意,“今晚太阳落山之前,我们等着你的答复。萧潇,执颜,我们走。”

“等一下,执颜,可不可以把乐儿留下……我……”天默低着头,紧紧的攥着拳头,他拼命的想掩饰着自己的矛盾和焦虑,可是越掩饰却表现得越明显。

“好。”执颜明白天默心中所想,轻轻的将乐儿放下,与萧潇和墨七离开了房间。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三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太阳渐渐西斜,心里都有着期待和几分不安。

此时正值夏末秋初,执颜抬起头,看着蓝雾树开出的小小的蓝紫‘色’的‘花’朵,那样的美丽却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出一种哀凉的颜‘色’,她想那应该是生命即将逝去时灵魂的‘色’彩,哀婉凄美,又带着生命退去时应有的尊严和华丽的光辉。之前她从未想过死亡,从未思考过任何关于死亡的问题。她只知道死亡是世间万物终究逃不过的宿命,一如为拯救苍生牺牲自己的‘女’娲和伏羲大神,一如甘愿死在自己弟弟剑下的云霆,而如今她终于认识到死亡是怎样的可怕是怎样的令人痛彻心扉。她想要乐儿能好好活着,他们可以一起回无妄山去,在那里和他一起看日升日落,‘花’开‘花’谢。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终于被打开,天默捧着乐儿从屋内走出来,神情疲惫。

“执颜,墨七,萧潇……对不起,现在我要去一下师父那里……”

第21章 天默的行动

听了天默的话,墨七看着他皱了皱眉,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中还是显现出几分失落,执颜默默的站在那里低着头,双手纠结的绞着袖口,虽然她理解天默的想法,但心里还是有些淡淡的失落。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而萧潇却不似二人,她一向心直口快,从来不把自己的情绪放在心里。她皱了皱眉,嘟起了嘴,指着天默开口大骂。

“天默,你忘恩负义!乐儿好歹也牺牲自己救了你,他差点就死了!执颜也对你那么好,你没有良心!”

天默听了萧潇的话却丝毫没有生气,反而轻快的眨了眨眼,微微一笑,“话还没说完呢,我要去找师父套话,他和掌‘门’感情一直很好,肯定知道些什么。”

“死天默,你干嘛不一次‘性’把话说完,气死我了!等办完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揍你!”萧潇气呼呼的看着他,朝他挥了挥自己的拳头,脸上却是‘激’动开心的笑容。

“谢谢你,天默。”执颜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感‘激’的看着他。

“不必说谢谢,我们是朋友啊,”天默微微一笑,“就算只是为了乐儿,我也应该这样做。”

天默微笑着向前方走去,他望着远方如血般美丽的夕阳,看着山上开得漫山的蓝雾‘花’,心里不觉有了些小小的感触。他在灵阳宫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认真的看这些‘花’,第一次用心去观赏这些娇弱而美丽的‘花’儿。他小心的从树下走过,生怕惊扰了树上的每一个‘花’灵。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天自己如此的反常是因为什么,是因为自己要做背叛师‘门’的事,还是……因为那个小‘花’妖……

之前在房间里,他呆呆的坐在那里对着乐儿发楞,他实在不知道,师‘门’与朋友,恩情与友情该如何取舍。

“天默……”乐儿细小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我知道你很为难……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的,就是你选择站在自己的师父那一边,我也不会怪你……”

“乐儿……”

“其实乐儿能化‘成’人形,能在陪在姐姐身边这么久,可以认识你们这么多的人,已经是乐儿三生修来的福气了,我很满足,也很开心,就是现在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天默,这件事你没有错,无论你站在哪一边你都是无辜的,不要因为我而违背了你本来的意图。乐儿希望你开心,乐儿喜欢你,更喜欢你笑着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乐儿的懂事和知心,或许这也是自己心里本来的意愿。他知道灵阳宫一向以修仙和斩妖除魔闻名天下,他也知道在后山的禁地中有着那么多血腥,残忍和屠戮,他觉得这是一种赎罪,更是对那些无辜的妖魔们亡灵的一种告慰。

越是光辉的地方,背后就越是掩藏着更多的‘阴’暗和不堪。没有人知道灵阳宫长老和弟子高超仙术的背后,是沾满鲜血的双手。后山的禁地是用来专‘门’关押妖魔的地方,更是取他们的内丹,窃取他们的功法和修为的地方。而那里的,多是些无辜的妖魔,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却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一点一点受着折磨。

他向夜离讨了两坛烈酒,抱着它们紧张的站在永胥道长的房‘门’前,他心中清楚地知道,只要一旦踏入这个‘门’,他就永远都回不了头。

为了乐儿,为了执颜,为了朋友,一切都值得……

天默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房‘门’,脸上绽放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没心没肺”的大喊着:“师父,我又从小师叔那讨来酒了!”

“哈哈,徒弟你可真是太好了,师父没白疼你。”永胥道长大笑着走了过来,乐呵呵的抢走了天默手中的两个酒坛,“夜离那小子最会酿酒,每次却都藏着不拿出来,还是你每次最有办法。”

天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着要欺骗将从小养到大的师父,心里总是有些难过。

永胥道长虽然活了四百多岁,却还是一副中年男子的样子,他盯着怀里的两坛酒,两眼放光,一点都不像一个师父在徒弟面前应有的样子。

“师父,我们虽是修仙,但怎么说也是个出家人,小师叔酿酒,掌‘门’就已经很不高兴了,您这么爱喝酒,要是被掌‘门’发现那就糟糕了。”

“你小子,怕什么。每次都这么唠唠叨叨的,比真是扫兴,过来,陪为师喝几杯。”

“是。”

在天默的不断劝说下,永胥道长喝干了整整两坛掺了**‘药’的酒,虽然他的修为很高,但还是挡不住酒力和‘药’力的功效,噗通一下倒了下去。

“师父……您喝醉了。”

“胡说,为师才没喝醉。”永胥道长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看到永胥道扑长已经喝醉,天默一直噗通直跳的心终于放下了几分,师父,对不起,他在心里说道。“师父,您和掌‘门’的关系好吗?”

“当然,我和掌‘门’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的和亲兄弟一样……你说我们关系如何!”

“那师父一定知道掌‘门’的一些趣事吧。”

“你小子想干什么!”永胥道长突然坐了起来,紧张而警觉地盯着天默,把天默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天默干笑着,脸上表现得毫无痕迹,而藏在背后的手却在不停地发抖,“徒儿还能做什么,只是几日前听小师叔说了您和掌‘门’的一些事情,觉得有趣,就想趁着您现在高兴来问问您……绝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你小子别想把我和师兄的事情到处拿去‘乱’说,我才不会告诉你!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宋涟小时候是有多顽皮,经常捉‘弄’师父,那一次趁着师父在后面的热泉沐浴,他偷偷把师父的衣服拿走,然后给烧了。师父沐浴后找不到自己的衣服,立刻就知道是我们这些小鬼头捣的鬼,第二天把我们还一顿教训,然后那个小子居然向师父无赖是我干的!我被师父罚着砍了整整一个月的柴!”

永胥道长‘激’动地从一件事扯到另一家是,从宋涟的幼童时一直说到了青年,从青年一直说到了两百年前,从两百年前说到了他接任掌‘门’。天默颇为无奈的听了许久终于听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瞬间眼前一亮。

“师父,您确定您是在帮掌‘门’在他房间修密室时和他打起来的吗?”

“确定!那个小心眼,都当了掌‘门’还计较小时候的事,怕我给他修密室的时候使坏。”永胥道长气愤的挥了挥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天默终于松了一口气,费了很大的功夫将永胥道长安置好,飞快的溜出了房间。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正在沉睡的永胥道长突然睁开了眼睛,眸中目光深邃,毫无醉意,全然不似方才的样子。

第22章 身世之秘

“天默,你说的是真的么?宋涟掌‘门’房间里真的有密室,我觉得九龙血珠一定在那里了,”萧潇‘激’动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把那宝物盗过来。。 更新好快。”

“不行,”墨七开口阻拦道,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沉静,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激’动与欢愉,“我们虽然知道了宋涟掌‘门’房间有密室,却不能确定九龙血珠就在那里。而且,就算宝物真的在密室里,我们怎么进入房间也是一个大问题,我们不能盲目乐观。萧潇,你总是这么冲动。”

萧潇听了墨七的话,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苦恼的坐了下来。

“掌‘门’做事一向细致,能进入他的房间,并且偷走宝物,着实不易。”天默的眼中也闪过了几分担忧。

执颜沉默了许久,想了又想,道:“我们确实不能莽撞,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不但救不了乐儿,还会连累你们所有人,更会影响尘月谷的声誉。我们不妨明天先去探探风,观察一下情况再想一个万全之策。”

宁城。

“王爷,有执颜小姐的消息了。”

“快说!她在哪!”沈‘玉’卿‘激’动地站起身,看着刘阔,眼中满是热切与期盼,已经近两个月了,她消失的毫无音讯,而如今终于有了她的消息,他怎么能不欣喜若狂。

“禀王爷,根据我们的探子得到的消息,有人看见几个江湖人士和执颜小姐在一起,他们去了的是天灵山。”

“天灵山?那是什么地方,本王似乎从没听说过。”

“王爷一直为朝政繁忙,可能有所不知,天灵山是著名的修仙之地,最著名的修仙‘门’派灵阳宫就在天灵山上。与执颜姑娘一起的一个人穿的正是灵阳宫的衣服,他受了重伤,属下觉得执颜姑娘现在应该还在天灵山。”

沈‘玉’卿如释重负的笑了笑,终于松了一口气,“刘阔,备马。”

“可是……外面正在下大雨,王爷……您……”

“快去,本王想见到她,一刻也等不及了。”

沈‘玉’卿接过刘阔手中的伞,满怀着喜悦飞快的走开,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悠长的长廊中,柳碧梧正拿着一个食盒静静的站在那里,她倔强的抬起头微笑着,眼泪却不争气的一颗颗流下来。

“小姐……”身后的‘侍’‘女’小心翼翼的轻声唤着她,“王爷走了,这‘鸡’汤……”

柳碧梧擦了擦眼泪,打开食盒,看着那盅还冒着热气的‘鸡’汤凄凉的一笑。原来一直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拿去倒了吧。去告诉刘阔,让他收拾几件衣服给王爷悲伤,已经入秋了,秋冷,雨寒,人更冷。”

小丫鬟愣了愣,急忙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沈‘玉’卿,到底怎样,才能让你爱上我……

宁城这边是大雨滂沱,而灵阳宫却是晴空万里,夜间的天空也是晴朗的,繁星闪闪,看不到一丝‘阴’云,整个灵阳宫也笼罩在这安静祥和的气氛中,四周安静的仿佛能听到‘花’朵落到地面的声音。

执颜小心翼翼的靠近宋涟的房间,想提前探一探虚实,却不想突然被一双手捂住了嘴,强拉到了一边去。

“墨七!怎么是你……”执颜惊讶的看着他,嘴张的能放下一个‘鸡’蛋,“大半夜的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是为什么来的,我就是为什么来的。”

“那你干嘛这么粗鲁的把我拽过来,都快吓死我了。”执颜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她还以为是自己偷偷‘摸’‘摸’的举动被灵阳宫的弟子发现了。

“嘘……里面有人,宋涟掌‘门’和永胥道长在谈话……”墨七脸上仍没有一丝表情,只是眼神里带着严肃和警觉。

“所以……你就在这里偷听?”

“嗯……”

“……”

真是没见过这么大方承认偷听的人,不知道是墨七真的坦‘荡’还是真的脸皮厚道了一定的程度,才能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承认了这样猥琐的事。见墨七听的那么认真,执颜也来了兴致,小心翼翼的在角落蹲下。

墨七看着她笨拙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将执颜扶起,轻轻拉住她的手,默念了几个咒语,房间里的画面一下子就出现在了执颜面前。

“我觉得天默这么奇怪的举动肯定是与他的那几个朋友有关。”永胥道长眉头锁得紧紧地,眼中却满是担忧,“师兄,你说天默问密室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为了那件宝物?”

“不可能,虽然有尘月谷的人,但是他们不可能知道那件宝物就在这里。宝物的事,只有我们师兄弟三人知道,他们定是为灵阳宫的上古秘术而来。”

永胥道长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我们不得而知,但做好防范总是没错。我只希望……天默不要受了蛊‘惑’,做下糊涂的事情。”

“师弟,我早就说过,魔就是魔,他做出这等背弃师‘门’的事情也不奇怪。你疼惜他,把他当自己的孩子,我没有意见。可是你却不听劝阻,对其倾囊所授,幸好我对他施加,要不然……不知还要出什么大事。”

宋涟有些气愤的对永胥道长说道,而永胥道长只是微微一笑,完全不将宋涟的话放在心上,“天默是个好孩子,他不会的。”

“魔就是魔,永远是人类的敌人,我们是在养虎为患。况且……”

“师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护灵阳宫。与天默在一起的那个叫执颜的‘女’子,我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不知道她是人是鬼,是魔是妖,我们应该加倍小心。那宝物你可藏好了?”

“这不用你提醒,秘术在小师弟那里,而那件宝物,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在哪,师弟尽可放心。不过……天默是不能再留了,有一天封印减弱,迟早会成为祸患。”

“师兄,天默是个好孩子,是我的徒弟,更是我的儿子……”

“师弟,你不要忘了,当初我们救下他是为了什么,当仙魔丹一旦在天默体内炼成,就必须杀了他。”

“……”

永胥道长落寞的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执颜觉得有些心疼,更有些替天默感到悲哀,被一直敬爱的师父和掌‘门’所欺骗,肯定会感到很难过的吧。如果有人一直对你好,而你也一直把他当作最亲最爱的人,可是有一天你却得知,这一切一切都是假的,当初对你好的人,却是想置你于死地的人,你的心一定会流血。

“墨七,我们还是回去吧……今天晚上我们听到的……”

“我明白,这些事情是在太残忍,换了谁都就受不了,我们……执颜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似乎不太好。”墨七准备给执颜把脉,给她好好看看,却被她冷冷的推开了手,她虽然笑着说没事,但墨七还是感到了她的不对劲。“那……今晚好好休息。”

“嗯……”

她答应着,逃命似的跑回房间,她脸‘色’惨白的坐在地上,双手冰凉。冰凉的泪水缓缓从眼眶中划下,她闭上眼,脑海中满是那个人的身影。那个对她很好很好,又将她的心摔得破碎的人,那个温柔的对她笑,又绝情的将她扔在一旁的人。他伤了自己的心,害得乐儿差点丧了命,她本应该恨他,不知为何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对他生出恨意,想着的,念着的都是他的好。

“泽然,我……很想你……”

第23章 深夜盗宝

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得飞快,感觉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已经到了第二日的黄昏。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四人按照约定聚集在天默的房间里,却发现天默的脸‘色’差得出奇,神‘色’也万分疲惫。

执颜明白,今晚要做这种背叛师‘门’的事情,换做是谁心里都不好过,又想起昨晚听到的事情,她有些心疼眼前这个温柔、善良的大男孩。她实在不明白,人和魔为什么一定要势不两立,灵阳宫身为修仙‘门’派之首,又为什么会用这样残忍的方法提高修为。

世人皆畏惧妖魔,仇恨妖魔,对待他们总是怀着异样的情绪和眼光,执颜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只知道,乐儿和天默身为妖魔,却有着一颗最最善良的心。

“天默兄,你脸‘色’不太好……要不然,我们明晚再行动?”墨七看着天默,虽然还是一张没有表情的木头脸,但眼中却满是关心。

“我没事,这件事拖得越久越不好办,我们就按照今早商量好的计划行动。执颜,你不会武功,一定要处处小心。”

“多谢你们,谢谢你这么帮乐儿。”

夜半子时,整个天灵山一片寂静。

宋涟正闭目在房间里打坐,耳边突然想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宋涟勾起嘴角,轻轻一笑,“终于来了……尘月谷摄魂铃,看来这次不能大意呀。”

宋涟轻轻一挥,一把泛着银‘色’光芒的宝剑穿破窗户,以飞快的速度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击去。一阵萧瑟的箫声传来,宝剑却突然在空中转了个方向,不受控制的向宋涟飞去。宋涟轻轻一笑,闪身躲开,不见丝毫狼狈与慌张。他凝神聚气,右手在剑身上轻轻一弹,长剑突然化成一条白‘色’巨蟒,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向屋外移去。

巨蟒在院中飞舞翻腾着,周身浓重的妖气将园中的‘花’草变得萎靡一片。它将自己的长尾轻轻一甩,随着一股巨大的气‘浪’,铃铛声和箫声戛然而止,一蓝一绿的两个身影,从高处重重的摔落在地下,被巨蟒死死的缠住。

宋涟大笑着从屋内走出来,身后跟着面‘色’凝重的永胥道长。他看到执颜和萧潇,脸‘色’一变,用凶狠的眼光看着二人,“怎么是你们两个?墨七和天默呢!”

“宋掌‘门’,枉你受到大家的尊敬,没想到你居然与妖类为伍!”萧潇怒视着宋涟,她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灵力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巨蟒吸食,心里有些恐惧和惊慌,却还是强装镇定。

“小小蝼蚁,目光短浅,不自量力!说,他们两个……”

“报告掌‘门’……”一个年轻的灵阳宫弟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跪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利索,“不……不好……了,出事了,后山……后山的弟子被人打昏,一大批妖魔……趁‘乱’跑了……”

宋涟皱了皱眉头,心中叹了一声不妙,妖魔如果逃跑,后山的秘密必定会传扬出去,如果是这样,整个灵阳宫就全完了。“师弟,你守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掌‘门’,掌‘门’!”有一个灵阳宫弟子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小师叔,小师叔那里……那里着火了!”

听了前来传信的弟子的话,宋涟气得浑身发抖,“原来你们知道那些炼化妖魔的上古秘术藏在哪……宋某低估了你们。”

“师弟呢?”

“小师叔今天一早就下山去了。”

“该死!”他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夜离这随‘性’,肆意妄为的‘性’子,

“师兄,秘术要紧,你快去看看,我去后山帮忙收妖,这里有巨蟒守着,应该出不了事情。”

宋涟点了点头,愤怒的瞪了二人一眼,急匆匆地带着两个传信弟子离开。

“执颜我们该怎么办,我的灵力……快要被巨蟒吸食光了……在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的。”

“我……我也不知道,现在只能希望墨七快点过来。”

话音刚落,从执颜的手心突然绽放出一股强烈的蓝光,亮的让人睁不开眼来。在蓝光的包围和笼罩下,巨蟒开始痛苦的扭动嘶叫起来,它松开执颜和萧潇,在空中不停地翻滚着,不多时便耗尽了所有的气力,重重的最落在地上,身上变得漆黑一片,并且散发着刺鼻的气味,顷刻间便化成了一道黑烟。

“好……好险。”执颜扶着萧潇,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多亏了这个印记,不然自己就真的死在这里了。

“是啊……真的好险,刚才的那道蓝光……”萧潇疑‘惑’的看着执颜。执颜眨了眨眼,无辜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老天眷顾吧。好了,事不宜迟,我们快四处找一找。”

两个人方才都受了伤,在断壁残垣里搜寻起来,都觉得异常吃力,但为了乐儿,二人还是不断地坚持着,一次又一次的突破着自己的极限。二人在废墟中搜寻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发现关于密室的踪迹。

“坏了,找不到啊,我们该怎么办!”萧潇见找了许久也不见密室的踪影,焦急的哭了起来。

执颜心中也是万分的焦急,但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仔细,沉稳,否则一切都会是白费。她深吸了一口气,拿着火折子继续仔细的在废墟之中搜寻,她抬眼无意中扫过墙上的石刻,她突然感觉到有地方不对。

“萧潇,比快过来看,墙上的这两句话。”

顺着执颜指的方向看去,开口念道:“‘生之畜之,生而不有,长而不宰,为而不恃,是谓玄德。’这是《道德经》里面的句子,有什么不对吗?”

执颜蹙了蹙眉,在无妄山自己养病的时候看了泽然的许多藏书,她最喜欢的,看得最多的就是这本《道德经》。“确实不对,这句话应该是‘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为而不恃,长而不宰’,这两句话反了。”

执颜手颤抖着将两行字按下,随着咔擦一声轻响,不远处的地面突然被打开。借着火折子的光向里看去,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一条从‘洞’口延伸进去的楼梯。

二人相视一笑,轻轻点了点头,互相搀扶着向密室深处走去。可到了最后,执颜看到的只有绝望。

密室的空间很大,其中一面墙用九九八十一颗夜明珠点缀成太极八卦的图案,将整个密室照得犹如白昼一般。其他的两处墙面上悬挂着各种宝物和兵器,甚至还有尘月谷失传已久的宝物——桐夙琴。

萧潇一边大骂着灵阳宫人品败坏,一边愤愤不平的将桐夙琴和其他宝贵丹‘药’收入囊中,打包带走,美其名曰劫富济贫。

不该带走的东西带走了不少,可二人搜寻了许久,却还是没有九龙血珠的踪迹。

第24章 灵阳乱

这一刻,执颜内心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她不知道是夜离欺骗了大家,还是九龙血珠真的在灵阳宫,只是不在这个地方。。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乐儿,姐姐对不起你……

墨七手持长箫,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看到还站在密室里发愣的两人,颇为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你们还不快点,愣在这里做什么,他们一会儿就要过来了。”

“师兄,宝物不在这里。”

“果然……我之前就料到了,算了,我们先走,逃出去之后再想办法。”

三人刚回到地面,便听到四周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那是灵阳宫弟子与后山妖魔决战的声音。整个灵阳宫火光冲天,一片‘混’‘乱’。那些美丽的蓝雾树在熊熊火光中伫立着,娇美的‘花’朵被火焰残忍的吞噬着,不断地发出劈啪作响的声音,仿佛是灵魂碎裂的声音。

“墨七,天默大哥去哪了?”

“他在后山,我们一会儿在山下会合。”

墨七拉着执颜和萧潇准备带她们突破重围,在看到院中破碎的九龙戏珠浮雕时却突然停了下来。他上前仔细的翘了翘,忽然轻轻一笑,手中的‘玉’箫轻轻往上一敲,浮雕上的珠子竟从上面滚落下来,褪去修饰的银灰‘色’,在黑暗中散发着幽暗的红光。

“太好了!墨七,你真‘棒’。”

“找到就好,我们快走!”

三人趁着‘混’‘乱’偷偷离开了灵阳宫,而天默那一边,却不是那么的顺利。

后山没有火势蔓延过去,却也是一片‘混’‘乱’。灵阳宫的弟子们正在努力的将逃出的妖怪关回监牢,而天默和永胥道长,两个人站在高地上对峙着,谁也不开口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对方,眼中的神‘色’皆是黯然。

“为什么,为什么做出这等欺师灭祖的事情。”永胥道长失望的看着他,握着剑柄的手在轻轻的发抖。

“欺师灭祖?”天默不以为然的重复着永胥道长的话,轻蔑的笑。

“回答为师,为什么!”

天默直直的盯着他,轻轻一笑,凄凉中带着些苦涩,“为什么?为了我的朋友,还有……我的同类。”

永胥道长呼吸猛得一滞,不可思议的看着天默,手上的青筋暴起,“你是如何知道的!”

“昨晚你和掌‘门’的谈话,每一个字,我都在屋顶上听得清清楚楚。师父,回答我,你打算什么时候杀了我?”天默看着他,嘴角满是邪气的笑,而眼中却尽是枯木般的萧瑟和凄凉,每说一个字,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又碎裂了一分。“仙魔丹,师父,你说它的力量是有多强?”

天默的眼中突然红光闪现,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显得嗜血而残忍,却又带着几分邪魅的美。他举起手中的剑,直直的指向永胥道长,冷声道:“举起你的剑,我们决一死战。”

“天默……”永胥道长轻声唤着他的名字,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拔剑!”长剑的剑尖停在永胥道长的眉心,天默看着他‘波’澜不惊的样子,本来一心想要报仇的他,心却慌了。

“错是我和师兄铸下的,早晚会有报应的一天,是我们对不起你,动手吧,我不会躲。”

“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心软,我今天就要为我,和我的同类们讨回公道。你们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人神共愤的事情,老天的报应太慢,就由我来给你们报应!”

他以为自己能痛快的杀了他,痛快的报仇,缓解自己的仇恨,可是在自己想将剑刺向他之时,他的内心却犹豫了,曾经的一幕幕,一点一滴一下子涌现在他的脑海里,那些温暖和关爱,那些无微不至的关怀,那些父亲般的严厉与呵护……

他闭上眼,手中的剑缓缓地掉落在地上,一滴眼泪顺着风凝结在剑身上化为了寒霜,与其同时飘落的还有天默的一缕黑发。

“师父,杀你,我还做不到。但是从今以后,我们两个恩断义绝。”

天默决绝的转身,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

冷风呼啸而过,永胥道长孤零零的站在高地上,捡起天默的头发小心的放在怀里,温柔的笑。

灵阳宫的另一边,宋涟怒气冲冲的看着已经烧成灰烬的房屋,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他刚想训斥下人,却发现刚才还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宋涟皱了皱眉,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紧张的握住剑柄,做好了随时拔剑的准备。

“掌‘门’大人是害怕了吗?”夜离突然的的出现在宋涟身后,皮肤苍白,幽幽的笑着,恍若鬼魅。

“夜离,你想做什么?你莫非和他们是一伙的!他们的真正目标是……九龙血珠!”

“掌‘门’大人终于反应过来了,看来你还不笨。我觉得你现在最好派人去追捕他们,您觉得呢?”不等宋涟答应,夜离朝着一个弟子的尸体轻轻一指,本来已经死去的人奇迹般的重新活了过来,只是他目光呆滞,没有一点生气,“去告诉长老们,灵阳宫弟子天默勾结外人盗走灵阳宫宝物,速去追捕。”

那个灵阳宫弟子神情呆滞的走开,而看着这一切的宋涟早已经害怕的不得了,身体哆嗦的站在一旁,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究竟是谁?”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现在我才是整个灵阳宫真正的主人!”

山脚下,三人正焦急的等待着,在萧潇正要暴走之际,天默御剑急速赶来,从半空中一跃而下。

“我们快走,他们派人追来了。”

“我们?”执颜看着天默,觉得有些吃惊,“你是要和我们一起走?”

“是。”

“可是……你毕竟是……”

“这里的一切与我再没有关系了,事不宜迟,我们快走,要是被他们追上麻烦可就大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分开走,我和萧潇一起,墨七和执颜一起,我和萧潇负责引开他们。墨七,你抓紧时间救乐儿。”

天默说罢拉着萧潇御剑飞速离开,墨七和执颜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有些隐隐的担忧。

“刚才那一瞬间,我读取了天默大哥的记忆,他与永胥道长断绝了关系。那天晚上的谈话,他也听见了。”

坐在长箫上,执颜在墨七耳边轻声说着,语气中尽是忧伤,“天默大哥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无辜的遭受了这些事情,他心里很难过。”

“每个人都是如此,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承受着自己完全无法承受的痛苦,我们无力改变,能做的只有默默的去承受。”

“墨七理解的这么深刻,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痛苦的事情?”

“怎么?你是不是也想看一看我的记忆?”

“确实很想,只是我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能由他自己守护的过往。况且如果我要看一个人所有的记忆,代价是很昂贵的,我怕你付不起。”

第25章 绝处逢生

“天默,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后面,后面就要追上来了!”萧潇缩在天默身后,焦急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一边死死的抓住天默的衣服,以防自己掉下去。。 更新好快。

“我……我尽量……”天默深吸了一口气,集中了自己所有的‘精’神和气力来控制这把剑,可无奈自己的功力不如灵阳宫的几位长老,不多时就被灵阳宫的无若长老和弟子们团团围住。

“天默,你伙同外人,背叛师‘门’,盗取本‘门’至宝,破坏后山禁地,可知何罪!”为首的无若长老御剑至天默面前,厉声呵斥道。

“何罪?”天默冷冷地扫视着众人,轻蔑的笑着,“我倒是要问问你们,杀害虐待无辜生灵,为了提升自己宫里杀害无辜妖魔又是何罪?”

“孽障!你放肆!”听到天默这样明白的说出灵阳宫‘阴’暗和邪恶的一面,无若长老心中不觉恼怒万分,长袖一挥,下方的湖水化作两道冰刃,以极快的速度向二人袭去。

萧潇柳眉一蹙,手中银铃一晃,使出一招“火凤天舞”,在空中凭空出火焰来,将两道冰刃迅速化成了水汽。

无若长老皱了皱眉,手指一动,一条水形成的蛟龙腾空而起,张牙舞爪的扑向天默和萧潇,二人灵巧的向旁边一闪,萧潇再次催动摄魂铃,几道闪电突然从晴朗的空中劈下,将无若长老幻化成的蛟龙劈成了散落的水‘花’。

“小丫头还真不简单,真是不能小瞧了你们。老夫也不想跟你们再费工夫,大家一起上,抓住他们!”

此是,与他们分开走的墨七和执颜已经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好。墨七盘‘腿’坐在山‘洞’里,用尘月谷的“引灵术”想将狼妖的内丹慢慢融入乐儿的身体里去。

刚开始的一切还顺利,可尽在进行到一般的时候,墨七突然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挡着九龙血珠的灵力,他皱了皱眉,准备汇聚灵力全力攻破那层屏障,却在自己运用全力的一瞬间,发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九龙血珠吞噬。他用尽了全力,也无法挣脱出那股力量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乐儿的力量一点点流失掉。

站在‘洞’口望风的执颜看到天空中灵阳宫弟子已经迫近,赶紧去提醒墨七,却发现墨七额上满是汗珠,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而乐儿仍是‘花’朵的形态,静静的悬浮在空中,周身散发着血红的光芒。

执颜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大声呼唤着墨七,却不见他有丝毫反应,这才确定是真的出了事。

“墨七,墨七,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乐儿,快停下,乐儿!”

执颜焦急的在‘洞’内大喊,急得满头大汗却无计可施。

怎么办,怎么办,照这样的形式下去,会出大事的……

“无若长老,这里有个山‘洞’,要不要进去看看。”

‘洞’外传来了喧杂的人声,还有萧潇气愤的怒骂声:“‘混’蛋!你们快放开我!我可是尘月谷的人,小心谷主剥了你的皮!”

糟糕,天默和萧潇怎么也被抓住了,这下可真的完蛋了。

“无若长老,他们在这里!”

执颜惊慌的挡在墨七和乐儿身前,她看到天默和萧潇被沉重的铁链捆绑着,被灵阳宫弟子粗鲁的押进来,恐慌的看着涌入山‘洞’的灵阳宫弟子们,一步一步的向后倒退。

“九龙血珠,果然在这……”

“师兄!执颜,师兄他怎么了!”萧潇注意到面‘色’苍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墨七,焦急的想冲过来,可是无奈被缚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干着急。

无若长老看着墨七,脸上扬起轻蔑的笑容,“他控制不了九龙血珠,被其反噬了,还有那个小小的‘花’妖,也支持不住多久了。”

“什么!”执颜惊慌的转过身,想将九龙血珠取走,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重重的摔在地上。

无若长老大笑着走上前,想将珠子取走,却被珠子牢牢的缚住,离开不了半分。他奋力挣扎着,一切举动却只是徒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灵力被九龙血珠所吞噬。

“定是这妖‘女’施了什么妖法!来人,快杀了她,杀了她老夫回去禀报掌‘门’,重重有赏!”

听到无若长老的话,一大批灵阳弟子蜂拥而上,将执颜团团围住,将冰冷的长剑直直的向她刺去。

“执颜!”

“住手!”

萧潇惊恐的闭上双眼,耳边传来的却是兵器纷纷落地的声音,她慢慢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和天默身上的绳索已经消失不见,而执颜正被一个身着蓝衣白发的男子紧紧的保护在怀中,而那些灵阳弟子却纷纷倒在距离执颜几丈远的地方,手中的兵器散落了一地。他们惊恐的看着蓝衣男子,躺在地上,身体在不停的发抖。

“滚。”男子淡淡的开口,平淡的语气中却带着愤怒和不容侵犯的威严,随即,他低下头,对怀中的执颜温柔的笑着,眼中满是心疼和关切,“颜儿,你有没有受伤?”

“泽然……”执颜轻声唤着他的名字,眼中尽是惊讶和喜悦,她抱着她,神‘色’惊慌,“泽然,你伤了他们?你……你不可以伤人的……泽然,你伤害凡人是会……”

“我曾经说过的,我容不得任何人欺负你,看到他们要杀你,我很生气……”他轻轻一笑,将执颜温柔的扶起来,“放心吧,他们最多只是跌伤,没有大碍。”

泽然看到乐儿和墨七,眼中温柔的神‘色’一敛。右手抬起来微微一动,九龙血珠的束缚被解开,无若长老虚弱的瘫倒在地上,面‘色’惨白,,墨七也终于从束缚中挣脱,醒了过来,坐在那里捂着‘胸’口费力的喘息着。

九龙血珠从空中慢慢的浮到泽然面前,由于吸取了三人的灵力,颜‘色’比之前更加鲜‘艳’了几分。执颜口中念了个诀,手指轻轻一点,九龙血珠顿时光芒大作,化作一个小点进入了乐儿的身体,不多时,几人只见眼前红光一闪,方才小小的牡丹‘花’化作美丽俏皮的红衣少年,肤若凝脂,眼若桃‘花’,在漫天的‘花’瓣中调皮的笑着,快乐的旋转着,美得快要勾了人的魂魄。

“姐姐……”乐儿看到执颜,立即眼泪汪汪的扑了上去,在她怀里偷偷地流着眼泪,紧紧地抱着她不愿放开。“姐姐,乐儿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乐儿,没有你在姐姐身边调皮,姐姐心里很空虚。”执颜轻轻的抱住乐儿,开心的笑着,眼中‘激’动的热泪夺眶而出。

第26章 泽然的惊恐

“好了,你们姐弟两个别哭了,以后每天都是团圆的日子。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泽然轻轻的笑着,小心的为执颜拭去眼泪。执颜微笑着点了点头,而乐儿听到泽然的声音则浑身打了个寒战,嗖的一下缩到了执颜身后,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打量着泽然,眼睛里满是恐惧。

他惶恐的看着泽然,用蚊子般的声音在执颜耳边哼哼道:“姐姐……哥哥……他……我害怕……”

泽然听到了乐儿的话,微微一笑,“对不起,乐儿,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好。那晚我不该对你动手,希望你原谅我。”

“……”乐儿仍躲在执颜身后,怯怯的点了点头。他其实并不恨泽然,他明白泽然这样做的原因,或许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无论如何都对他起不了恨意,他只是有点怕他,毕竟泽然是那样高高在上的天神,覆手之间就能让他魂飞魄散。

“看来你还是害怕我……”泽然长长的睫‘毛’垂下,眼神有些黯然,“我已经将九龙血珠完全融入你的体内了,它的力量以后完全属于你。”

“真的?”乐儿兴奋的眨了眨眼睛,看到泽然微笑着点头后高兴地跳了起来,“太好了,以后乐儿就可以好好的保护姐姐了。”他抬起头,看到之前一直被他忽视的天默和萧潇,脸‘色’唰的一下突然变得通红,再一次把自己藏在执颜身后。

“你是何人,竟夺走我灵阳宫,还给了一个妖物!”灵阳宫无若长老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自家的宝物被别人夺走,又是气愤,又是心疼。无若长老指着泽然,由于气愤和‘激’动,他大力的咳嗽着,脸上也带着病态的红晕。

泽然冷冷的看着他,声音中带着几分烟雾和不屑,“你灵阳宫为获得法术,违背天道,残害无辜生灵,已是犯了天条,迟早会遭天谴。这九龙血珠你们还有何资格保留?”

无若长老一下子被噎得无话可说,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来历,但从刚才泽然如此快的出手来看,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不简单,还是早点回去禀报掌‘门’为好。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指着天默,话语中满是愤懑,“这位少侠,九龙血珠我可以不要,只是这个人是本‘门’叛徒,我一定要带走。”

天默冷眼扫过无若长老,冷声道:“我已经和永胥道长断绝了师徒关系,从此不再是你灵阳宫人,况且我又不傻,我若是跟你回去,必定会被宋涟炼成仙魔丹,我还会有命在吗!我不会回去。”

无若长老听了天默的话很是气愤,但回过神还是仔细想了想,第一,天默虽做得不对,但从整体来说这件事灵阳宫总是理亏;第二,若是强行让天默跟自己回去,自己绝对打不过他们。他又看到泽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灰溜溜的御剑离开,毕竟这些事情传扬出去实在不光彩。

“死老头终于走了,刚才他一掌打的本姑娘好疼。”看到无若长老离开,心一直紧张着的萧潇终于松了口气,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飞快的跑到了墨七的身边,“师兄你没事吧……那个……这位少侠,我看你骨骼惊奇,外表俊朗,定是个有侠义心肠,一等一的高手,既然你都帮了我们那么多忙,不妨好人做到底,救一救我师兄怎么样?”

泽然轻轻一笑,“颜儿的朋友,就是姑娘不说,在下也是要救的。”

他手中凭空变出一粒金‘色’的‘药’丸,手指轻轻一弹,那‘药’丸便送入了墨七口中,不多时,墨七的脸上的气‘色’便缓和了几分。他站起身,向泽然行了一礼,木头脸上仍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多谢,在下墨七。”

“泽然。”泽然弯起嘴角,对他友好的笑着。

“天默大哥,你……没事吧……我和墨七那晚听到了关于你的事情却没有告诉你,你不会怪我吧……”执颜走到天默面前,关切的问道,声音中带着深深地歉疚。乐儿仍缩在执颜后面,探出自己的脑袋偷偷的看着天默,双颊绯红。

天默看着执颜内疚的样子,轻轻一笑,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傻妹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他抬起头看着偷偷打量着自己的乐儿,没来由的面‘色’也是一红,羞涩又尴尬的挠了挠头,“没……没想到……乐儿比之前在你记忆之中看到的还要漂亮……乐儿你还记得我吗?”

乐儿羞涩的点了点头,蹭的一下彻底躲在了执颜身后。

执颜看着两人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天默‘性’格一向含蓄内敛,不好意思似乎还可以理解,可乐儿这个一向大大咧咧,外向开朗的过分的人怎么也会害羞成这样,难不成重伤好后转‘性’了?

“你就是乐儿啊,你长得真美。”萧潇满眼桃心的看着乐儿,被一脸黑线的墨七抓在手里,兴奋得有些异常。

“真的?真的?真的?其实我也觉得我长得美‘艳’无比,天下第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听着乐儿一脸陶醉滔滔不绝的夸着自己,众人皆是一脸黑线,执颜更是无奈的扶额,果然自己还是看错了他,江山易改,‘花’‘性’难移。

泽然看着乐儿,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好了,乐儿,你最漂亮了好了吧,你要是再说下去天就要黑了。颜儿,我们也该回宁城去了。”

执颜听到泽然的话,心里一紧,紧张的绞着自己的袖子,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泽然也看出了执颜情绪上的不对,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泽然强压着自己的紧张,脸上仍是淡若清风的笑容,“怎么,不愿回宁城?那我们回无妄山去你觉得如何?”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执颜的动作一滞,头垂得更低了些,向天默得身边缩了又缩。

“执颜要和我们一起会尘月谷,我们会请师父医好执颜的失忆症,帮她记起过去。”墨七淡淡的说道,手里仍抓着对着乐儿两眼冒红心的萧潇。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墨七这是戳到了泽然最忌讳的地方了。乐儿痛苦的扶额,他知道,执颜的记忆,是泽然最忌讳谈到的事情。乐儿觉得自己脊背有些发凉,可怜巴巴得抓着天默的袖子,胆战心惊的盯着泽然。

山‘洞’里的气压一下子低到了极点,安静的让人觉得有些恐怖。

“颜儿,你真的要去?”良久,他缓缓的开口,压抑着自己的不悦和心痛。

“泽然……我……”

“不必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你还是没有听进去我说的,人不应该活在过去,过去的事情只会让人痛苦。”

“泽然兄此言差矣,记忆人缺失又何谈完整,过去即使再痛苦,但都已经过去,失而复得只会觉得幸福。”天默替执颜辩解道。

“可笑,无知。有一些回忆记起来只会是祸患。颜儿,回去。”

泽然不满的皱了皱眉,目光冰冷的扫视着众人,走上前去‘欲’拉执颜离开,但在看到执颜手上的夜来香印记时却愣在了那里。执颜只觉得泽然的手突然变得变得冰凉而无力,她抬头看着他,发现他眼中充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恐慌与震惊。

第27章 乐儿的告白

泽然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那朵泛着蓝光的夜来香,神‘色’紧张,眼里也满是提防和惶恐,仿佛执颜手上的是一只凶猛的野兽。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良久,他终于回过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一笑,“既然颜儿说要去尘月谷,那我便陪你一起去。”

听到泽然的话,山‘洞’里降到冰点的气氛终于开始缓和,执颜也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能够一起进行下面的旅程,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觉得万分高兴,却除了泽然。在整个前往尘月谷的路上,他一直愁眉不展,心里是满满的疑‘惑’和担忧。

这个夜来香的印记为什么会出现在颜儿的手掌上,难道是它的主人曾经出现在颜儿身边?不可能,他怎会知道颜儿的事情,他接近颜儿又有什么目的?

泽然正想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把沉思中的他吓了一跳。执颜看到泽然被自己吓到,忍不住扭过头在一旁偷笑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她笑盈盈的望着泽然,伸出手递给他几个红彤彤不知名的野果,开心的哼着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小曲在泽然身边坐下。

“喏,这是乐儿去采的果子,很甜的。虽然你是神,不需要吃这些东西,但你不可以不吃。”

“为什么?”

“天默大哥说这叫尊重,乐儿去找来这些果子很辛苦的,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吃下去。”

泽然听到执颜的话,手中的动作一滞,之前的她从来不懂得这些,无论是在失去记忆之前还是之后。失去记忆之前她孤独的宛如夜空中的寒月,没有人与她‘交’往,她更不屑于与别人‘交’往;失去记忆之后,她一直专注于收集别人的忆魄,从来不屑于这些东西,而现在她的确不一样了,身上多了更多的“人”的味道。泽然点了点头,含笑吃下了那些果子,她说得没错,味道果然很甜……

“泽然,”执颜绞着手指,眨着眼睛认真的看着他,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你一直不希望我找回之前的记忆,是不是那些记忆非常不好,或者是颜儿非常的不好。”

“怎么会,”泽然飞快的打断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对她温柔的笑着,眼中却有着一闪而过的慌张,“我的小颜儿永远是最好的,你怎么会不好。”

“我知道泽然说这些都是为了我好,都是希望我开心。但是我还是想认识之前的自己。泽然,我觉得……觉得……之前的记忆即使再痛苦,我都想将它找回来。我觉得天默大哥说得很对,那些事都是过去的事,即使痛苦,回忆起来也会觉得幸福。而且……我想拥有和泽然在一起的完整的记忆。我看不到泽然的记忆,更不知道泽然在想什么,这样的泽然真的好遥远,也许这样可以离你更近一点。”

泽然的心中一痛,他轻轻将她拥在怀里,闭上眼睛,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惆怅,“傻丫头……”

“我才不傻。”她不服气的回驳道。

“颜儿……”

“嗯?”

“记住,不管我之前和将来做过或者会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你好。”

执颜疑‘惑’的抬头看着他,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

另一边,乐儿头上‘插’着一根狗尾巴草,嘴里也叼着一根,偷偷地注视着执颜和泽然的动静,心里小小的感慨并羡慕着,要是自己和他也能像姐姐和哥哥就好了。他仰着头,闭着眼睛,乐呵呵的想象着各种美好画面,却突然感觉到脑袋上一疼。

萧潇默默的收回自己的手,若无其事的从他身边飘过,“咳咳,乐儿,你流口水了。”

萧潇无奈的叹了口气,乐儿长得很帅是没错,可是那么自恋的‘性’格,那么一张比老婆婆还能说的嘴,无论是谁都招架不住啊。还是墨七师兄这样的男人比较靠谱,长得帅,内敛,成熟,居家必备。

乐儿尴尬的转过身,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向他走来的天默,脸红成了一个苹果。

“乐儿,你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笑得那样开心。”天默微笑着向乐儿走来,顺手将他头上的狗尾巴草轻轻摘掉。

“没……没有啊,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原来如此,乐儿,之前谢谢你。”

“咦?”

“多谢你救了我,那天还说了那么多宽慰我的话……我真的很感‘激’。”

“你真的想谢我?”乐儿看着有些害羞的天默,快乐的眨着眼睛。

“是的。”

“你说我对你算是大恩吗?”

天默迟疑了一下,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是。”

“那就太好了!”乐儿高兴地拍着受,突然面‘色’一红,害羞的低下了头,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天默,扭捏的说道:“天默……我之前还是一朵小‘花’的时候就听其他的小‘花’说,说……说你们凡人对于大恩,一般都是以身相许的……天默,你看,我‘性’格活泼,貌美无双,风流倜傥,对于我们之间的大恩……你可不可以对我以身相许啊……”

听完乐儿的话,天默脸上的笑容一滞,脸‘色’僵硬的看着他,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你……你说什么……乐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乐儿天真的眨了眨眼睛,“天默你的反应很奇怪,这似乎不是很惊喜的表情……放心,我绝对不会红杏出墙,我会像哥哥对姐姐一样的对你,我只对你一个人好。我不介意你长得没有我漂亮的……”

“呃……那个……”

“嗯?天默你想说什么?”

“我们……我们都是男的……”

“没关系啊,我不介意的~”乐儿依然是一脸天真的表情,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上面写满了无邪和天真。

天默干笑着,低下头,满脸的黑线,“我们都是男的,男的和男的不可以在一起。”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反正男的和男的就是不可以在一起。”天默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他心里有些郁闷,从古至今,被一个‘花’妖,而且是个男‘花’妖告白的,也只有自己一人了吧。

“哼,天默我生气了,你这是借口!不喜欢我就直说,干嘛要找理由!哼,我不喜欢你了。”乐儿的面‘色’一沉,一双桃‘花’眼中充满了泪水,他撅了撅嘴,心里感觉很疼很疼,像有许多针在刺,有许多刀在刮。他看着眼泪可怜巴巴的看了天默一眼,见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感觉心口的位置更难受了。

“坏人!”乐儿转过身,一边流着泪,一边飞快的跑开,芳心碎了满地。

“…………”

第28章 幽谷尘月

几人在山‘洞’里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动身出发,黄昏时便到达了尘月谷。,最新章节访问: 。

一路上乐儿像蔫了的黄瓜,一直垂着头,闷闷不乐,之前的‘精’神劲不知去了哪里。看到天默更是撅着嘴气愤的扭过头去,连话也不与他说半句。天默的‘精’神也是萎靡不振,脸上挂着两个黑黑的眼圈,总是想方设法的避开乐儿。不管是谁问发生了什么,两个人都颇有默契的保持沉默。

尘月谷谷口是一颗苍天的古树,此树高五十余丈,树上开着淡紫‘色’的生长之‘花’,尤为‘艳’丽夺人。向谷内走去,幽静的小路上开满了淡蓝‘色’的‘花’朵,芬芳四溢,细看来,却有着不同的种类,每一朵都尽态极妍,美‘艳’无比。萧潇说这里四季如‘春’,终年繁‘花’似锦,每一朵‘花’都常开不败。尘月谷的弟子们常年在这‘花’海中习武,学医,弹琴作画,修行法术,无拘无束的生活在这一方美丽的天地里。

尘月谷的最深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名曰紫霜峰,山峰终日被浓浓的雾气所环绕,那里是尘月谷弟子的禁地,就算是谷主也不得入内。传说,那是尘月谷的第一任谷主所建,那里也是尘月谷最美的地方所在,第一任谷主去世前曾发布禁令,任何人不得入内。紫霜峰前是一泉碧绿的湖水,湖上漂浮着一层淡蓝‘色’的光雾,湖中一颗通体银‘色’的大树,树上所结的不是果实,而是萧潇手上一样的大小的银‘色’铃铛,微风吹过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执颜看着那棵银‘色’的大树轻轻摇了摇头,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这棵树似乎自己在哪里见过,总觉得在灵魂深处自己与它有某种冥冥的联系。她抬起头,看见泽然的眉头也是一紧,某种也有着一闪而过的‘阴’郁和慌张。执颜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更加确信这棵树与自己的关系。

跟随着墨七和萧潇,一行人来到尘月谷谷主闻人微生的住处前。闻人微生的房屋前开满了红‘色’的曼珠沙华,鲜‘艳’的如血液一般,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哀凉。阵阵幽香传入执颜鼻中,她突然觉得头微微有些发痛,一些陌生而熟悉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执颜的脑海,她手颤抖着攥住自己的袖口,费力的想把这些碎片拼接起来,可始终是徒劳。

突然,她感觉到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再把一瞬间所有的不适统统消失,那些记忆的碎片也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泽然轻轻的拉住他的手,微微一笑,“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执颜笑着摇摇头,“可能是有点累了。”

“启禀谷主,弟子墨七和萧潇外出归来,还带回了一些朋友……弟子有事要劳烦谷主……”墨七和萧潇恭敬的半跪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庄严而敬重,看样子,闻人微生在他们心中有着很高的位置和分量。

一阵清风吹过,从屋内传出阵阵琴音,一个手执折扇,身穿淡紫‘色’纱衣的‘女’子出现众人面前,身子中显出几分威严,几分柔美,她脸上虽然‘蒙’着面纱,还是可以感觉到面纱下的容颜是如何的倾国倾城。她轻步走来,银铃扇坠叮当作响。

“你们起来吧,”她对墨七和萧潇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幻和飘渺。

“谷主,这次弟子和师兄归来途中寻得了我派遗失已久的桐夙琴。”萧潇俏皮的笑着,口中念出几个咒语,一架桐木制成,造型古朴的古琴出现在她的怀中。墨七看到这把琴,愣在那里,眼中满是震惊之‘色’。那种震惊更多的是一种恐惧,而不是见到宝物的惊讶与喜悦。

闻人微生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地将琴取过,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向执颜,眸中闪过几分捉‘摸’不透的神‘色’,“你们要劳烦我的应该和她有关吧。”

墨七与萧潇对视一眼,沉声道:“是。”

“奇哉,奇哉,我在世上活了这么久,六界生灵中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身上没有一点‘气’的。”

“‘气’?”执颜疑‘惑’的看着她。

“六界生灵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息,人有人气,魔有魔气,仙有仙气,而你身上却什么都没有。”闻人微生看向执颜身边的泽然,眼神中闪过几分惊诧,语气却还是‘波’澜不惊,“你来找我是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希望能找回自己过去的记忆。”执颜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期待。

“知道了,今天大家一路劳顿一定很累了,墨七,萧潇,带他们去客房休息,治病的事情明天再说。”闻人微生说罢,缓缓走进了房间,不多时,房间里又传出了袅袅琴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哀伤的过往。

“又在走神了,看来一路上你真的累坏了。”泽然依旧牵着执颜的手,手上的温度却变得有些冰凉。

“没有啊,只是觉得尘月谷……”执颜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轻轻一笑。

“尘月谷怎么了?”他脚步突然一滞,拉着执颜的手力道也突然一紧。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有些奇怪,但从心里却真的很喜欢这里。倒是泽然有些奇怪,似乎一直都很紧张。”

“颜儿果然聪明,我一直在担心乐儿,”泽然微微一笑,指着乐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着谎,“他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这样,”执颜释然的松了口气,“那就太好了。”

“嗯?”

执颜抬头注视着泽然的眼睛,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从一踏进尘月谷,泽然就一直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脸上的表情也是冷冰冰的,我还以为泽然不喜欢来这里。”

“傻丫头,这有什么可让你担心的。”泽然轻笑着,俯身轻笑着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执颜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泽然不开心,我也不会开心的,你要是伤心,我也会很难过。”

听着这句熟悉的话,泽然心里一酸,往昔的一幕幕浮上心头。

那个时候,那个人虚弱的被绑在神树上,不顾自己严重的伤势反而来安慰自己,“泽然,你要是用这样的表情陪在我身边,你还是走吧。我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泽然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你伤心的话,我也会……很难过……”

“泽然,你是哭了吗?”她伸出手,接住泽然流下的泪水,看着那透明的泪滴躺在自己的手心,有些心疼。传说凤凰一族从来不落泪,它们的泪水只为最重要的人而流,流下的泪水也是无上的宝物,风吹不流,水溶不‘花’,可是使白骨生‘肉’,枯木逢‘春’。

泽然,你的这滴泪到底是为谁而流……

入夜。

小乐儿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想着自己的表白被天默拒绝,烦躁的躺在‘床’上打着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外面的虫子叫得好烦!

屋子里好闷!

好热啊!

枕头好硬!

我不喜欢这个‘床’!

啊!!!就是睡不着!

折腾了许久,乐儿崩溃着从‘床’上爬起来,对着被自己折腾的不成样的被子和‘床’单,进行了沉痛而短暂的默哀,耷拉着脑袋走出了房间。

他漫无目的的在谷中闲逛着,和小‘花’们不耐烦的打着招呼,无意间却看到了执颜和闻人微生的身影出现在那一片曼珠沙华的‘花’海之中。

第29章 彼岸花开

由于吸收了九龙血珠的力量,乐儿的功力大增,他敛了自己周身的香味和气息,所以不惜担心闻人微生发现自己在偷看她们。。 更新好快。他眨了眨眼,化成一朵曼珠沙华慢慢的靠近二人,与这片‘花’海融为一体。

“你单独来找我就不怕凤皇生气?”

“我就是怕他生气,所以才来找你。今天来到尘月谷,恍惚中看到了许多过去的事情,可是却都是记忆残缺的片段……闻人谷主,为什么会这样?”

闻人微生仍‘蒙’着面纱,她看着身旁的执颜,眼里带着几分笑意,“看到这片曼珠沙华的‘花’海了吗?这‘花’为尘月谷的创始人上仪亲手所种,千年‘花’开,千年‘花’落,叶生‘花’落,叶落‘花’开,‘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错。传说这‘花’是鬼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通向地狱的路,是鬼界唯一的‘花’。‘花’香有着奇特的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那么那些我看到的……是我前世的记忆?”执颜紧张的攥着自己的袖口,眉头微微的蹙起,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慌张和失落。

“不,那些记忆,不是你的前世,而是今生。你与其他人不同,”闻人微生说着,抬起右手,轻轻抚上执颜的眼睛,手指轻轻一点,一面光亮的镜子突然凭空浮现在执颜面前。她缓缓走到执颜身后,看着镜中的执颜与自己微微一笑,“看到了吗?你的眼睛,这里就是找回你记忆的关键。”

“我知道,我也找到了办法,只是……那样的事情现在想起来的确有些残忍。闻人谷主,你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既然有此方,世上就必有破解之法。这一阵你就现在这里安心住下,这件事我定会竭尽全力。”

执颜感‘激’的看着她,眼中却突然升起几分‘迷’茫之‘色’,“谷主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我帮你必然不是无偿的,只是我也想知道,更想确认一件事情,而你能够帮我。天‘色’不早,执颜姑娘早些回去歇息吧。”

看着闻人微生的身影消失在‘花’海之中,执颜抬起头望着夜空中硕大的月亮,轻轻叹了口气,“乐儿,别藏着了,我知道你在这里。”

“呀。”一阵红光闪现,乐儿由一朵曼珠沙华化‘成’人形,蹦蹦跳跳的来到执颜面前调皮的笑着,“姐姐好厉害,这样都能被姐姐发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与你有心里感应似得,就感觉你似乎在这里。”

“姐姐真讨厌,大半夜说这么让人感动的话……”

执颜捏了捏了儿的鼻子,无奈的笑了笑,“你呀,永远都这么古灵‘精’怪。对了,我一直有一件事想问你,泽然当初为什么会把你打成重伤的。”

“呃……呃……是因为哥哥对姐姐不好,我就去找他算账了。哎呀姐姐,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姐姐是不是睡不着啊,乐儿也睡不着,乐儿陪着姐姐到处走一走好不好?”

听着乐儿有意要岔开话题,执颜却也不戳破,只是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眼中有几分坏坏的笑意,“好啊,那我们就到处走走,不过,姐姐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

“我和天默什么都没发生!”

看着执颜脸上‘阴’谋得逞的“‘奸’笑”,某‘花’忧桑的低下头,气鼓鼓的跺了跺脚,怎么……怎么脑子没转过弯就说出来了呢,丢人,不,丢‘花’……

“乐儿,你不会真的喜欢天默大哥吧。”

“是……”乐儿一边拉着执颜的手缓缓地向前走着,一边害羞的低下了自己的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可怜和委屈,“可是他不喜欢我。”

“乐儿这么可爱,天默大哥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只是你和天默大哥都是男儿之身是不可以在一起的。乐儿要娶亲,娶得一定要是‘女’孩子,天默大哥也是一样。”

“可是……我就是喜欢天默……”

“看你自己也说了,你对天默大哥是喜欢,不是爱,喜欢和爱,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那姐姐对哥哥是喜欢还是爱呢?”

乐儿这句话却让执颜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心里不停的纠结着,对于她和泽然关系的界定,她说不清楚,更不知道该如何答复。她把他看做朋友,却又胜似亲人,但又比亲人多了一写其他的东西。

“我……”

“姐姐,你快看!那个人是墨七!你看,他怀里抱着的是桐夙琴,这不是尘月谷的宝物吗?墨七要带着它去哪儿?”

执颜顺着乐儿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个人的确是墨七,她心里突然有些感谢墨七这不合时宜的出现,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乐儿才好。

执颜和乐儿悄悄的跟在墨七后面,尾随着他走了许久,终于在紫霜峰前的碧湖前停了下来。墨七一身玄衣,目光呆滞的站在湖边,突然凌空而起,跃过湖面上浓浓的瘴气,进入浓雾中不见了踪影。

“乐儿,你有没有听见……琴声?很悲伤的曲子……”

“我听到了,这曲子,听得人的心都快碎了……”

“这紫霜峰是尘月谷禁地,连闻人谷主都不能进去,墨七他……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执颜正要上前去,却被乐儿一把拽住,乐儿打量着四周,眉眼间尽是严肃之‘色’,“不行,太危险。我感觉到这四周有很强大的怨灵的气息,而且这湖面上的瘴气有毒,我们根本过不去。”

“那,墨七……不行,我一定要试试看。”执颜皱了皱眉,拉着乐儿倔强的向前走去,她刚一靠近湖面就感到头脑发昏,‘胸’口也感到一阵不适。

乐儿搀扶着她,轻声劝道:“姐姐,回去吧。这瘴气为斩仙瘴,就是乐儿也没办法过去的。”

“不行,墨七可能有危险,我一定要试一试。”

执颜甩开乐儿,冒着危险和痛苦缓缓的向湖中挪去。乐儿看到执颜这样坚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快步走上前去扶着执颜,念起咒诀,在二人之间形成一道红‘色’的保护层。

“乐儿陪姐姐一起去,只是这斩仙瘴是在太厉害,就是哥哥来了可能也办法,这屏障也撑不了多久……姐姐,你脸‘色’很差,已经……已经中了瘴毒了……”

“我没事,走。”

乐儿皱了皱眉,抱起执颜,飞身来到湖中的银‘色’的大树旁。就在他们接近大树的那一刻,大树突然通体发出银‘色’的光芒,在这黑‘洞’‘洞’的夜晚中显得异常耀眼。渐渐地树上浮现出许多模糊不清的影像,只能大概分别出人形,却看不清人的样子。执颜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感觉,仿佛这树真的与她似曾相识,她轻轻地将手放在树干之上,那一瞬间,大树的光芒更盛了几分,有蓦然暗了下去。那些记忆的画面也纷纷飞入执颜的脑海,却始终是一团‘混’‘乱’。她抬头望向四周,却惊奇地发现湖上的瘴气不见了踪影,而自己和乐儿身上的瘴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人惊喜的相视一笑,飞身来到湖的对岸,穿过浓雾向琴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第30章 寒宫上仪

出乎人所料的是,重重浓雾笼罩下的紫霜峰不似执颜想象下的凄凉。。 更新好快。山路也不似想象中的崎岖难行,而是宽敞平整,可供两辆马车并驾而行。道路两旁开满了雪白的六月雪和‘玉’兰‘花’,放眼望去,无论是枝头还是地面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虽然美丽,却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弯弯曲曲的道路通向山顶,令人没想到的是,在高高山顶,竟然矗立着一座白‘玉’砌成,规模宏大的宫殿,那一阵阵萧瑟哀凉的琴声正是从大殿之中传来。

“姐姐,那股怨气越来越浓烈了,我进去看看就好,你还是不要进去了。”乐儿挡在执颜身前,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神情严肃而认真。

“墨七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来都已经来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进去看看。你不必担心我会拖累你的,你看,”执颜摊开右手,手中静静的躺着一颗晶莹透亮的泪珠,“这是泽然的,听说这可是宝贝,有了这个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吧。”

“姐姐……”乐儿犹豫了一下,看到执颜如此坚持,还是决定带着执颜一起进入宫殿。他紧紧的拉着执颜的手,一路上小心而警觉地注视着四周,将执颜小心的护在身边。

宫殿的‘门’是大开着的,走入宫殿,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执颜小心的打量着四周,看到墨七正对着一口冰棺低首‘弄’琴,那样的音声绝望中包含着凄凉,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愁绪和追忆。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禁地!”墨七抱着琴转过身来,却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和面容,他面目狰狞的看着二人,手指急速的拨过琴弦,琴音划过冰冷的空气,化作凌厉的冰箭向二人飞来。

乐儿见状,将执颜护在怀里,飞快的闪到一旁,右手轻轻一挥,无数红‘色’的‘花’瓣齐齐的飞向冰箭,‘花’瓣牢牢的包围着冰箭,在空中将冰箭裁成几段。

“你是何方厉鬼?为什么会附在墨七的身上!”乐儿冷声道,他将执颜死死的护在身后,由于愤怒,他的周身急速漂浮着红‘色’‘花’瓣,手中也隐隐闪现着红光。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擅闯这里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说罢,男子向空中一跃,双手急速在琴弦上拨动着,弹奏出一支诡异的曲子,音符传入耳中,执颜只觉得头痛‘欲’裂。乐儿定了定心神,为执颜设下一处结界,随后凌空而起,红衣飞动,天空落下万片‘花’瓣,定睛一看,人早已不知去了哪里。男子屏息冥思,目光一瞥,只见‘花’瓣所落之处,自己的衣服尽被划破,红‘色’的血液正从中流出。男子不怒反笑,手中的动作却一刻都没有停止,“来啊,继续啊!反正这不是我的‘肉’身,你伤的只是这个愣头小子而已。”

“你!卑鄙!”乐儿现身于空中,怒视着男子,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关节啪啪作响。

男子得意的大笑着,眼中红光闪现,突然一条条黑‘色’巨蟒从白‘玉’制成的地面凭空出现,张着血盆大口向乐儿袭来。乐儿眉头微蹙,一股疾风携卷着‘花’瓣化成巨龙,与黑‘色’巨蟒对峙着。可令乐儿没想到的是,就在巨龙扑向巨蟒的一瞬间,男子的琴声突然一变,巨蟒突然转变了方向,向执颜扑去。

“糟了!”乐儿意识过来,想冲过去保护却已来不及。巨蟒飞快的冲破结界,将执颜死死的缠绕在自己的身躯之中。

“‘混’蛋,快放了我姐姐!”

乐儿眼中一片寒冷之‘色’,鬓发在风吹之下,如丝绸般飞舞,他急速飞向男子,他决定就算是牺牲了墨七,也一定不能让执颜有事。电光火石之间,空中银‘色’光芒大盛,突然间,琴声一停,男子无力的从空中跌下,重重的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包围住执颜的巨蟒也消失不见;而乐儿优雅的从空中落下,他飞快的跑去扶住执颜,却没有注意到一滴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在地上绽开出一朵朵红‘色’的牡丹‘花’。

“没想到……你还真厉害。可是……我还是留了一招,”男子看着二人桀桀的笑着,“三,二,一……什么!你怎么会没事!”

他指着执颜,脸上,眸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那巨蟒的鳞片上是有剧毒的!你怎么会没事。”

执颜看着他,轻轻一笑,摊开手心,那滴眼泪正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乐儿用手拂过脸上的伤痕,对着执颜开心的笑着,“谢天谢地,姐姐你辛亏没事。”

他走上前去,施法用藤蔓将男子缚住,绑在大殿的柱子之上,冷声道:“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他目光无意中扫过殿中的冰棺,微微一愣,“姐姐,你快来看……”

冰棺中静静的躺着一个白衣‘女’子,样貌清秀可爱,嘴角还有着甜甜的笑容,仿佛没有死去,只是睡着了一般。

“她应该是你很重要的人……看样子,这口冰棺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尘月谷的创始人,上仪。”执颜轻轻的将手放在冰棺之上,心念一动,突然从‘女’子身体上散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执颜神‘色’有些惊诧,转身看着男子轻轻一笑,“尘月谷创立已有两千年了,没想到,她还有残余的魂魄留在这冰棺里。”

“什么!不可能!她明明已经投胎了!”

“她其余的魂魄是应该已经投胎了,只是剩下了这一魄还留在这里,也许她也是有放不下的东西。”

“那是因为上仪谷主不愿投胎为人,不愿放下执念,而这位‘女’子放不下他,才留了这一魄在这里。只可惜,三魂七魄,她偏偏留下了自己的‘精’魄,就因为这一魄,她生生世世**弱多病。”乐儿轻声说道,一边惋惜的摇了摇头。

“小玥……”男子喃喃道,有泪水不断地从脸上滑下。他抬起头,看着执颜,脸上有几分乞求之‘色’,“你有凤凰泪,必定不是常人,你能不能帮帮我。”

“帮你?你要我如何帮你?碧湖之中的那棵银‘色’神树的作用是什么,我想谷主一定比我清楚。”

上仪听到执颜的话,惊诧的看着她,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这可是尘月谷的最大机密,你为什么会知道!”

“一入尘月‘阴’阳断,此魂归谷不归天。尘月谷的弟子死后,魂魄不会被‘阴’司带入鬼界,重入六道轮回,而是化作树上的银铃。银铃化魂,重塑新生。他们虽然没有了前世的记忆,没有了前世的容貌,却还是有着前世的记忆与力量。铃落,人生;人死,铃归。这也是每个尘月谷弟子都有着一串银铃的原因。你机缘巧合下发现了这棵树,得知了这棵树的神奇之处,虽振兴了尘月谷,却给了你和她永远的束缚。”

“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是那棵树告诉我的……”执颜神‘色’惋惜的看着上仪,“上仪谷主,你的魂魄根本不会入轮回,而这位姑娘的这一魄自然也永远不会散去。”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上仪不甘心的问道,他不想因为自己让自己心爱的人生生世世都受短命之苦,毕竟生前,她已经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

执颜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不多时,她睁开双眼,轻轻一笑,“办法自然有,但是我也有我的规矩。你可愿意与我做一个‘交’易?”

“只要能让她脱离苦海,什么我都答应你。”

“给我你的忆魄,我就帮你完成你的心愿。”

“一言为定!若你不能帮我,我就立即吞噬了这小子的灵魂。”

第31章 子晋黎生

“就是会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会魂飞魄散你也愿意?”执颜直直的盯着她,话语中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之‘色’。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

上仪轻轻一笑,“当然愿意,为了她,我愿意付出所有。”

“又是一个傻瓜。”执颜轻笑着,惋惜的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还是最好想清楚,一些事情,一旦决定就无法挽回。之间也有一个人,不,是一个鬼和你一样,生前一直在守护着一个人,死后成鬼也是如此,纵使结局是魂飞魄散,他仍觉得满足,真是傻。”

“傻?也许吧,只要心里有一个人,你就愿意为他做任何傻事,我愿意一直等着她,也愿意为他魂飞魄散。”

“一直等她?若是真的因为如此你又怎会化为厉鬼?”

上仪眼中突然红光一现,又变得暴戾起来,他仰天大笑着,笑声可怖,“是啊?是啊,我又为什么会化为厉鬼,我堂堂尘月谷谷主,为什么会化为厉鬼!”

他在藤蔓的束缚下奋力的挣扎着,散发出的怨气也越来越重,那样恐怖而‘阴’沉的气息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乐儿口中急速念着咒语,在他周围布下一层又一层封闭结界,又施法变出艾草和‘迷’迭香来,在‘花’香和结界的作用下,上仪渐渐平静下来,周身的怨气越来越弱,乐儿长舒了一口气,给上仪施了昏睡咒。上仪沉沉睡去,渐渐恢复了墨七的面容。

“姐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不如趁此机会,我施法将他的魂魄从墨七身体里赶出来?”

“不行,我怕这样会伤了墨七,我们不能冒险。要解开他的心结,还是要知道他的过去究竟是怎么样的……”执颜说罢,示意乐儿解开结界,轻步走到墨七面前,她轻轻拉住他的手,不多时,墨七的周身便被蓝光所包围。

乐儿眨了眨眼,快步走上前去,陪着执颜一起进入了上仪的记忆。

两千年前,崇宣二十一年,三月初七,陈国皇城内落英纷飞,整个皇宫里喜气洋洋一片。这一天是陈国最受宠爱的七皇子凌子晋的生辰,十四岁的他年纪虽轻,却早已以一手行云流水般的琴技名扬天下。那时的他深受自己父皇的疼爱,在母后的疼爱下每天生活的无忧无虑。可也就是在他十四岁的生辰那天,他从高高在上宠爱万千的皇子变成了无家可归,流‘浪’街头的乞丐。

那一天,陈国的都城被敌国赵国的军队攻破,小小的他被贴身‘侍’卫藏在柜子之中,他从缝隙里看着凶狠的赵国士兵用刀斩下了刚才还在与自己说笑的宫人的头颅;看着地上散开的殷红的鲜血,闻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他恐惧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这一天,皇城里流了太多的血,杀了太多的人,连月亮似乎都被染成了血红。那些飘落的樱‘花’被粘稠的血粘在地上,再也无法随风飘舞。

也许是上苍的眷顾,‘阴’差阳错的,他被一个年老的宫人所救;‘阴’差阳错的,他被偷偷带出了宫。那晚,他看着宫殿燃起的熊熊大火,心里很痛,眼角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他心里清楚的明白,曾经那个举世无双的皇子子晋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保护他,宠爱他,从今以后的路,只有他自己去面对。亡国之仇,杀亲之恨,也只有他一个人能报。

那年恰巧遇上洪灾,他随着逃难的人一起来到赵国,一路上饥肠辘辘,饱受艰辛,好几次差点死在路上,是复仇的力量让他一次次从冥府的‘门’口逃脱回来,一次次的转危为安。

他来到赵国的都城,饥肠辘辘,无以为计。他不屑于乞讨,不屑于偷盗,更不屑于别人的可怜和施舍,纵使国已经亡了,纵使他已经不再是陈国的皇子,但他仍有着身为陈国皇室的傲骨和骄傲。

那一年的冬天,赵国都城下起了几十年不遇的大雪,又饿又累又冷的凌子晋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无家可归,更没有用来御寒的棉衣,渐渐的他受不了这严冬的侵袭,终于昏死过去。

“噗通!”

“哎呀!从这么高摔下来怎么一点也不疼啊……”

‘迷’‘迷’糊糊中他感到身上一痛,一个清亮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他努力的睁开眼,想看清眼前的人,却无奈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

“啊!怎么砸到人了……喂喂,快醒醒,快醒醒,你没事吧!你不会死了吧!喂!小乞丐!快醒醒!天哪,今天果然不宜出‘门’,先是被狗追,好不容易翻墙逃出来却砸死了人。喂,你别死啊,你要是死了爹爹非打死我不可!”

一件暖和厚重的大氅伴随着一股清香轻轻地被盖到他的身上,他感觉到自己被人费力的在地上拖行着,他不愿再想将会发生什么,任由着‘女’子折腾着,自己的昏昏沉沉的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他费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裹着大氅躺在担架上,身处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不远处的树下,有一个双颊冻得通红的‘女’子正拿着一个铁锹努力的挖着一个大坑。

他站起身来,悄悄走到她的身后,轻声道:“你挖这么大的坑做什么?”

“哎呀!”‘女’子显然没想到身后会突然有人出现,惊慌失措下一头栽倒了自己挖的大坑去。凌子晋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看到她又羞又愤的样子,觉得自己似乎确实有些过分。“咳咳……这大氅应该是姑娘的吧,不知姑娘,为什么要哇这么大的一个坑呢?”

“我……我还以为你冻死了,就想……做好事就想挖个坑把你埋了。”‘女’孩儿看起来年纪不大,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一双眸子中带了些可爱和纯真。

听了她的话,凌子晋不置可否,他挑了挑眉,狭长的眸子眯起,“真的?我怎么……觉得身上有点疼呢?”

“有点疼啊……哈哈……哈……其实……其实是我翻墙不小心掉下来……还以为……还以为你被砸死了,怕被爹爹发现打死,只能把你挖个坑埋了。”

“…………”

“我不是故意的,你那个样子真的像是死了。”她与他对视着,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

“不客气……”

“…………”

凌子晋挑了挑眉,将大氅还给她,转身就准备离开却被她大声叫住。“喂,不许走!”

“…………”他转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皱了皱眉,继续向前走。

“你……你别走啊,”‘女’孩一蹦一跳的跟上来,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喘着粗气,“爹爹说,伤害了别人就一定要给别人补偿的,你不能走,我要补偿你。”

“…………”

“你别不说话好不好,你说,你是要银子还是其他的,我回去告诉我娘,她会给你的。”

“我不需要。”

“喂喂,要不然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凌子晋冷冷的回答,自己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着。他有些尴尬,脸红着偏过头去。

‘女’孩眨了眨眼,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介绍你去我家干活怎么样,保证吃得饱,穿得暖,没人欺负你……还有月钱……还有桂‘花’糕……你就来吧,好不好,这样我心里也能好过一些。”

他思索了良久,轻声道:“好。”

“太好了!”‘女’孩高兴地在雪地上蹦起来,笑得宛若陈宫中绽放的‘玉’兰,纯洁而美丽,“我叫陈玥,你叫什么名字?”

“黎生。”

第32章 木兰花下

这一年,凌子晋彻底抛弃了那个遥远与亲近的名字,成为了赵国大将军家的一个打扫的小厮。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陈府的工作虽苦虽累,但好歹有了个栖身的地方,不用再为衣食所担忧。陈玥也经常偷偷的带些吃的用的送给他,趁着陈夫人不注意来后院找他,和他一起聊天谈心。但基本上都是陈玥在滔滔不绝的说,他坐在一旁点头附和。

“黎生,你说我要是以后每天都住在皇宫里会不会很幸福?”陈玥眯着眼睛坐在太阳下,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憧憬的微笑。

黎生愣了愣,眼中寒光一闪,他淡淡道:“不会。”

“你又没有在皇宫里住过,你怎么知道不好啊……”

黎生蹙了蹙眉,轻轻偏过头去,“我就是知道不好。人们都说,宫‘门’一如深似海。”

“咦?”陈玥探头看着黎生的眼睛,‘弄’得黎生脸上一片害羞的红晕,“难得听你说这么多话,看来你对皇宫很感兴趣嘛!你长得这么漂亮,以后没准儿成为某个王公大臣的男宠也说不定……”

黎生神‘色’一冷,气氛的将陈玥甩开冷冷的起身离开。男宠……他冷冷一笑,当年的陈国,就是因为他的父亲一味的宠信男宠凌鹦,听信谗言,不顾朝政而亡的。男宠,这是他此生最恨听到的词语。

“黎生我只是开玩笑,你别生气啊!”陈玥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委屈的掉着眼泪,她知道黎生骨子里‘性’情高傲,但没想到自己的这样一句小小的玩笑,竟然让他生了这么大的气。唉,真愁人,该怎么道歉呢?

“黎生,我带了我最喜欢的桂‘花’糕给你。”

黎生看也不看她一眼,继续扫地。

“黎生,爹爹给‘奶’‘奶’做寿,请了戏班子,我们一起去后台看看好不好?”

黎生依旧不理睬她,默默的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

“黎生,娘亲给我做了新衣服,也给你做了一身新的,快看好不好看?”

黎生一直低头清洗着碗碟。

……

虽然两个月来黎生依旧未理睬他。但陈玥从未感到气愤,她觉得本来就是自己的错,黎生不原谅她肯定是她做的还不够好,只要她一直不放弃,他总有一天会原谅她的。

“黎生,爹爹和娘亲请了师父来教我弹琴,我弹给你听好不好?”见黎生依旧不理睬她,陈玥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在琴案旁坐下。她很努力,很认真的在弹,但弹出的曲子实在是令人不认听闻。

“真不明白老爷和夫人为什么这个时候才让你学这个,你弹的真的很难听。”

“黎生,你……”陈玥羞恼的面‘色’通红,刚准备反驳他,他却已经坐在了自己身边,将自己包围在他的怀中。他认真的调‘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垂下,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他格外的俊朗。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陈玥不由得看痴了去。

他修长却又略显苍白的手将陈玥的小手放在琴弦上,手把手的教她弹出一首简短的曲子。“小玥,琴应该是这么弹,刚才你弹的真的很难听。”

陈玥终于从羞涩和神游中醒来,盯着他眨了眨眼,“你未必就比我好多少,你要真有本事就弹一首来让我听听。”

她装作不服气的样子从黎生的怀里钻出,挑衅似的看着他。

黎生轻轻一笑,手指如流水般在琴弦上滑过,一首优美的曲子回‘荡’在‘花’园中,让人听得如痴如醉。美妙的琴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也吸引来了蝴蝶围绕着黎生翩翩而舞。大家都陷入这美妙的琴声里,却没有人知道,每弹一个音符,黎生的心像是被刀扎了一样疼。那些似乎很久远的记忆,那满树随风飘落的红樱,他的父皇和母后,那些与他一起玩耍的宫人……那些景象一幕幕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越弹他就越来越崩溃。

铮得一声,琴弦突然断开,他看着手上汩汩就出的鲜血,嘴角竟然绽放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傻瓜!手流血了还笑!来人快拿‘药’箱来!”陈玥手忙脚‘乱’的撕下自己的衣裙给黎生包扎上,急得满头是汗。

“小玥……”

“怎么了?”

“认识你真好。”

在见识到了黎生绝世无双的琴技之后,陈将军就将黎生聘为了陈玥的老师,每天教她诗书棋画,弹琴泡茶。

“黎生,真没想到你懂这么多。我听娘说,之前陈国有一个叫凌子晋的皇子,他的琴技独一无二,甚至能引来百鸟。只是好可惜,陈国亡了,他也死了。”

黎生压抑着心头的情绪,微微一笑,“也许他真的是很厉害。但没了就是没了,没有一个人能永远活在别人的记忆里,总有人会代替那个人的位置。”

“我就永远也不会忘你黎生,也没有人能代替你在我生命里的位置。”陈玥此话一出就有些后悔了,天哪,真的太丢脸了,自己怎么能当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咳咳……”

“我是说,在我心里比起凌子晋我还是喜欢你……不对,我是说我凌子晋没有你厉害……不对,我喜欢凌子晋,不对!我喜欢你。”

“……”

迟疑了一会儿,黎生轻轻一笑,眼中带着些促狭的笑意,“我明白了。”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哪样?”

“哎呀!总之不是那样!”

“是啊,不是那样,是这样。”黎生强忍着笑,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他。

“黎生,你好坏。”陈玥红着脸羞愤的瞪着她,脸红的似要滴出了血。

黎生将她的头抬起,望着她单纯无暇的眸子,轻轻一笑,“小玥,其实我也喜欢你。你最喜欢‘玉’兰‘花’,说它纯洁无暇,我想以后和你一起种‘玉’兰‘花’。”

那时的黎生想着也许自己的生活就会这样下去,每天教陈玥弹琴赋诗,和她每天幸福的待在一起。

可有一件事情彻底粉碎了他的梦,将他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赵国崇宣二十五年,赵国出兵攻打楚国,不到一年时间,百万铁骑就攻破了楚国皇宫的宫墙。天子守国‘门’,君王守社稷。楚国君王带领着皇子们一直在带病奋力厮杀,守卫这个国家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而楚国的公主,妃嫔们也誓死不降,纷纷从皇宫的高高的宫墙上跳下,显足了一个皇室的荣耀与尊严。

赵国皇帝轩辕澈十分赞赏楚国王室的气节,为他们按照楚国的礼法旅行国葬。而那些其余苟且偷生的贵族,全部被轩辕澈所杀,并且割下他们的头颅挂在城楼上,尸体全部扔去喂了野狗。

黎生看着城楼上高高悬挂着的头颅,手脚发凉。自己现在与他们有何区别,还不都是苟且偷生。轩辕澈曾对其他国家的使臣说陈国王室懦弱,毫无气节与尊严。他就要报仇,为陈国报仇,让所有人看看什么是陈国的气节和最后的光荣。

第33章 梦断红绫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黎生决定和陈玥告别,离开陈府。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如果他留在陈家,只会越来越减弱自己报仇的决心,也许一不小心还会害了小玥一家人,为了陈玥,也为了自己,他不得不离开。

“为什么要走?”陈玥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袖,眼泪不停的在眼中打转。

他闭上眼,轻声道:“小玥,我有我不得不做的事情。若是我能成功身退,我便回来娶你。”

“若是你死了呢?”

“那就当这个世上从来没有黎生这个人。”

陈玥看着他,挫败的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无力的笑,“说的倒真是容易,黎生,你把陈玥当成了什么?你把陈玥对你的心当成了什么!早知如此,那天我就不应该把你捡回家……这样,现在心就不会痛了。”

“……”

“我知道你心意已决,无论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的决定。这把桐夙琴你拿去,也算是我们相识一场的念想。既然你来了,就不要走;既然你决定要走,就不要再回来。”

“小玥……”

她飞快的转身离开,她怕再晚一点,她的一切骄傲和坚强都会在他面前崩塌,一切脆弱在他面前展‘露’无遗。

一月以后,赵国都城最大的烟‘花’之地——红绫坊。一个身着白衣的琴师以一支《凤鸣曲》名动天下,传闻中他的一首《凤鸣曲》引来无数鸟儿飞来驻足的奇观,这个人就是黎生。传言说他为人处世很是清高,曾经有人出一万黄金就为听他演奏一曲,他也不买账。没有人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什么,他为谁弹琴只是随‘性’,老板收多少钱也与他无关。只是每月初七,他都会来到红绫坊高高的‘露’台之上弹琴,从日出东方一直弹到太阳西斜。每月的这个时候,红绫坊和周围的酒楼茶肆生意都异常的火爆,有许多文人雅士,富家儿‘女’慕名而来,为的只是一睹其风采。

而黎生拨‘弄’着琴弦,心底一片哀凉。每月初七弹琴,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忘记,自己还有着深仇大恨,血海深仇。

又是初七之日,陈国被灭已经整整六年。这一天,他弹罢最后一支曲子,抬头望着远方的夕阳,****着流血的指尖,轻轻的笑。

“先生琴弹得真是好。”

黎生转过身,发现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剑客。剑客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眼中的神‘色’意味深长。黎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剑客眼中神‘色’有些奇怪,那是一种猎人看到中意的猎物的眼神,那样的目光一瞬即逝,那样温暖的眼睛,让黎生觉得方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你是谁?我在这弹了这么久的琴,敢上来的你还是第一个。”黎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转过身继续望着火红的夕阳,

“啊,那在下不胜荣幸。先生这样传奇的人物,有这样好的机会可以一睹真正风采,又为何要错过机会呢。在下君远,不知是否有幸能和先生成为朋友?”

黎生冷冷一笑,“我不需要朋友。”

他冰冷决绝的转身离开,但君远没有放弃。每日他都会来到黎生房间窗户对面的屋顶上,或静静听着黎生的琴声,或看着黎生对着面前的琴发呆。而黎生发现君远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蹙了蹙眉,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一连过了两个月,那日清晨黎生打开窗,看着窗外早早等在那里的人,轻轻叹了口气,“进来吧,也真是为难了你。”

君远轻轻一笑,从窗口一跃而入,微微一笑,“先生还是放我进来了。”

“……”

“先生的曲子不应该叫《凤鸣曲》,而应该叫《亡人之思》。”

黎生心中一惊,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上,滚烫的水洒落在他的手上,将手烫的通红,“你……”

君远慌张的上前查看,却被黎生远远地推开到一旁,“你走开……我这里不欢迎你。”

“先生不欢迎我,难道就是因为我听懂了先生的琴中之意吗?”

“……”黎生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君远气愤的脸庞,嘴角浮起苦涩的笑。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不能永远沉浸在悲伤的回忆里,与其痛苦纠结不如放下。”

他真的想放下,放下仇恨,安静平凡的生活着。可是到了现在他这样有什么意义呢?他已经放弃了陈玥,如果再放下仇恨,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甚至连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也不能剩下。凌子晋已经死了,若是他放下了仇恨,现在的黎生也活不长久。

“有些事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有些事情也许一生下来就已注定。”

“唉,今天是我们两个的大好日子,干嘛要说这些丧气话,走走走,我们去喝酒。”

黎生挑了挑眉,眼中闪过几分郁闷,“我们的……大好……日子……”

“是啊,得一好友怎么不是大好日子!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走啊!”

自此之后,黎生的生命中重新有了光彩,他仿佛又回到了在陈家的日子,与君远在一起,每天都有开心的事,他‘阴’暗冰冷的心里,终于有一丝阳光照耀了进来,虽然微弱细小,却温暖了他的整个心房。

两个人时常一起来到君远居住的小院里,两人一个弹琴,一个舞剑,一起喝酒,弹着自己的心事。黎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懂自己的人,更没想到自己在失去了陈玥之后,还能如此开心的笑。

“以你的才能……为什么要在红绫坊?”

“我在等一个机会,更在等一个人……”

黎生的确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受到轩辕澈注意的机会。他来到红绫坊,弹出那只《凤鸣曲》引来白鸟,每月初七的弹琴,那些奇怪的见客要求,都是为了引起轩辕澈还有那些皇室们的注意,只有这样他才能有进宫的机会,才能有机会接触轩辕澈为陈国,为他的亲人报仇。

他笃定自会进宫,会与轩辕澈见面,却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崇宣二十七年冬,红绫坊头牌妙哥因刺杀邕王未遂,被当场活捉,酷刑‘逼’问之下,她终于供出自己是当年幸存楚国皇后身边的宫‘女’,为替皇后报仇,千里迢迢来到赵国,为的就是刺杀当日屠戮楚王宫的邕王轩辕朗。

妙哥按照赵国刑罚,五马分尸后以郡主之礼厚葬,而整个红绫坊上上下下也由于妙哥全部获罪,刑部颁布告示,将于冬至那一天将其斩首示众。

被抓入狱那天,黎生仍是一袭白衣,从容不迫的走在看押的队伍中。道路两旁的人们对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可他完全不看在眼里,更不放在心上。他昂起他高傲的头颅,白衣翩翩,犹如一位谪仙。

第34章 囚凰

冬至那天清晨,红绫坊的人们被狱卒们粗暴的一个个拉出牢房,他们哭着,喊着,埋怨着苍天给了自己这么悲惨的命运。.最快更新访问: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或者说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被白白牵连丢掉了‘性’命。

而黎生淡然、安静的走出牢房,脸上没有一丝的恐惧和不安。他的心里很平和,很安详,就这样死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可以与自己亡故的亲人团聚,唯一不甘的事情,就是无法报仇雪恨。

赤脚踩在厚厚的雪地上,他的双脚被冻得通红,粗粗的脚镣更是将他的双脚磨出血来,在雪地上绘出一副美丽而妖冶的痕迹。他头脑昏昏沉沉的跟着‘侍’卫走着,猛得一抬头,发现自己行走的地方正是赵国的皇宫。

他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他想自己真正的身份应该被查出来了,否则为什么会把他带到皇宫。他不知道正在等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只求能不受任何屈辱的死去。

他低着头,听着铁链摩擦的声音,听着宫殿屋檐下风铃在风中叮咚作响,心里一片的‘迷’茫。他突然想见一见君远,再和他好好的喝一壶酒,弹一曲琴。

赵国的宫殿与陈国的宫殿不同,通体由白砖和白‘玉’砌成,冰冷的颜‘色’在雪中让人感觉到更加浓烈的寒意。他突然有些好奇,赵国的君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启禀陛下,属下已将黎生带到。”

“辛苦你了。”上方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那个声音,他觉得熟悉又些陌生。

“传令下去,把天牢负责看押他的狱卒砍了……”

“陛下?”

“愣在那里做什么,难不成让孤自己去?!”

“属下遵命。”

‘侍’卫胆战心惊的小跑着离开,黎生一直低着头,两眼空‘洞’的望着大殿的地面出神。

突然的一双温暖的手向他伸来,硬生生抬起了他的头。他看到那人的样貌,定定的看着他,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君远穿着一件金黄‘色’的龙袍,周身没有了昔日的周身的温暖气息,龙袍下的他,俊朗的外表多了些威严和霸气,他手中拿着一把玄铁长剑,看着他轻轻一笑,“黎生,让你受委屈了。”

轩辕澈将黎生扶起,举起手中的长剑,运起内力将黎生脚上的镣铐砍断,看着他通红,出血的双脚,眼中竟有着淡淡的心疼。

“都是那些奴才不好,竟然将你折磨成这样。我已经让方才的‘侍’卫去教训他了。”他注视着他的眼睛,轻轻一笑,一条人命在他眼中似乎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众目睽睽之下,轩辕澈将他抱起,轻轻放到龙椅之上,将自己的大氅拿来将黎生小心的裹住,疼惜的轻抚着他的双脚,又转身对身边的宫人厉声说道:“快去传御医来!”

轩辕澈的动作引得黎生心里一阵反感和恐惧,他冷冷的躲开轩辕澈,冷声道:“君远,不……是陛下,这里不是草民该坐的位置,还有……”

他正准备说下去,却看到了轩辕澈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冰冷的目光,“草民?陛下?之前你我可不是这么称呼的……”轩辕澈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手,“看我送了什么礼物给你?”

两个内‘侍’小心翼翼的将黎生的桐夙琴呈上来,生怕‘弄’坏了一分一毫。

黎生看着面前的桐夙琴,微微蹙了蹙眉,冷声道:“你要我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想把你留在孤的身边。”

“你……”黎生气愤又震惊的看着他,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不可能。”

“红绫坊已经没了,你还能去哪里?留在孤的身边,你想找的人,孤就是翻遍这九州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我都会帮你找到。”

黎生心中一紧,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没想到自己昔日的好友,居然是自己的仇人,并且他还让自己留在他的身边,这绝不可能。

“陛下的好意,黎生心领了,但我不想留下。”

轩辕澈温柔的神‘色’一敛,双眼微眯,流‘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你说什么?”

“我不想留在宫里。”

出乎黎生的意料,轩辕澈居然笑了,但随之而来的话,却让黎生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来人,立即去法场传旨,红绫坊的那些人不必斩首了……”

“真的……你……”

“全部凌迟处死!”

“什么!”黎生震惊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指着轩辕澈,全身都在不停的发抖,“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做!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这要怪只能怪你,因为你违背了孤的话。孤舍不得伤你,但必须有人为你刚才的话付出代价。”他拿起面前的酒杯,慢慢的品尝着杯中的佳酿,嘴角是残忍至极的笑,“如果你想让他们死得更惨一点,尽管和孤顶嘴,让孤更生气一些。”

“……”

他气愤又沮丧的坐下,低着头,双手比往常更加惨白和冰凉。“从今天起,你就住在宫里,跟在孤的身边,没有孤的吩咐,你不许离开孤的视线。”

黎生低下头,反感的皱了皱眉,转念想想心中又多了些释然,这样也好,最起码给了自己更多的刺杀他的机会。他抬起头,手指轻轻划过桐夙琴的琴弦,想起陈玥,心里更多了几分悲凉。也许和她此生再也不会相见了。

执颜有些郁闷的扶了扶额,而乐儿指着那把琴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着,“快看,快看,姐姐快看!这把琴和我们见到那把桐夙琴不一样!”

执颜眨了眨眼,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这两把琴确实有很大的不同,上仪回忆里的这把琴,上面的‘花’纹是‘玉’兰‘花’,而他们见到的拿一把上面的图案却是神鸟凤凰。在黎生入宫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人继续看下去,看着轩辕澈将黎生小心的抱回自己的寝宫,看到匾额上的紫霜宫三个大字时,执颜愣了愣,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当她看到紫霜宫殿内的摆设后更是吃了一惊,这与紫霜峰上的宫殿简直一模一样。

‘床’榻上,黎生受了风寒昏昏沉沉的睡着,额头和双颊因为发烧而变得通红。轩辕澈屏退了所有宫人,小心翼翼的用‘毛’巾擦拭着黎生的额头,不一会儿又亲自为给黎生喂‘药’,放在嘴边吹了又吹生怕烫着了他。就这样,轩辕澈反反复复折腾了一整夜。

第二日天明时分,黎生的高热终于退了下去,一夜未合眼的轩辕澈终于松了口气。他小心的给黎生的脚上完‘药’,轻轻的盖好被子才伸了个懒腰准备去上朝。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黎生不安分的翻了翻身,口中喃喃的唤着一个人的名字,“小玥,小玥……别走……”

轩辕澈脸上的温柔立即变得无影无踪,眼神更是冰冷可怖的吓人。

他走出房间,看着还在飞舞的雪‘花’,轻轻一笑,“暗影,去查一查黎生的过去,看是不是有一个名字里带着‘月’字的人。”

暗处一个黑影应了一声,在雪地中迅速的消失不见。

黎生啊黎生,你的心里除了孤,怎么可以还有别的人!

第35章 恨前缘

这些日子里,黎生几乎整日被轩辕澈囚禁在身边,除了上朝,无论在哪里都会带上他。,最新章节访问: 。

在执颜看来,轩辕澈对黎生真的是很好,给予他连之前最宠爱的妃子都没有的温柔和关爱。他倔强的不吃饭,他就耐着‘性’子哄着他,一勺一勺的喂着他吃;他生病,他就把奏章搬到寝宫,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守着他,给他擦汗换‘药’。可黎生整日都是冷冰冰的,脸上整日里不见笑容,身体越来越虚弱,面‘色’越来越苍白。轩辕澈想让他为他弹琴,可他只是冷冷的坐在那里望着窗外发呆,眸中尽是寒意。

他被轩辕澈以琴师的身份禁锢在身边,实则却是他身边的男宠。这是他生命里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他怎么可以成为他最痛恨的凌鹦,怎么可以陪在自己最大的仇人身边。无论如何,他都要保留自己和陈国的最后的尊严。他决定放手一搏,要么将轩辕澈杀死,要么自己命丧于这深宫之中。

这日,轩辕澈下朝回到紫霜宫,还未走入寝殿,耳边就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寝殿四周,无数美丽的蝴蝶翩翩而舞,形成一道美丽又壮观的景象。

他终于想通了吗?

轩辕澈顿时心情大好,刚才还因为政务繁杂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他缓缓步入寝殿,看到黎生坐在窗边弹琴,他垂下头认真的拨‘弄’着琴弦,眼中神‘色’清冷中带着几分孤寂。

轩辕澈弯了弯嘴角,快步走到他的身后,轻轻捉住他的手。黎生像是吓了一跳,琴弦铮得一下断开,划伤了他的手指。轩辕澈心疼的将他揽在怀里,他轻轻的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掉流出的血液,“都怪我不好……”

这样亲密的举动让黎生有些反感,他强忍住心头的反感和不悦,心里下了很大的勇气。他有意无意的轻轻靠在轩辕澈身上,声音却仍然清冷,“这首是我们初识时的曲子,陛下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怎会不记得。那天我微服出宫,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着你一定会是我的。”

黎生眨了眨眼,眼中的一丝不悦转瞬而逝。他不着痕迹的挣脱他的怀抱,笑容中带着几分清冷,看着桌案上的桐夙琴,心里很是心疼,“琴弦断了真是可惜,本来还想再为陛下弹一首曲子。”

“不着急,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轩辕澈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眼中尽是他看不懂的神‘色’。

“之前对陛下的态度不好,是我的错……黎生出身贫寒,能得到陛下的眷顾是黎生的福气。只是……这样的事情……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只要你明白孤的心意就好。”

黄昏,黎生陪着轩辕澈在‘花’园中闲逛,正巧碰上了轩辕澈之前的宠妃——庄妃。看到那张与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脸,黎生有些震惊。庄妃看到轩辕澈身后的黎生更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本来之前她还以为轩辕澈的冷落而感到伤心和不平,更是说出许多恶毒的话来诅咒黎生这个自己素未谋面的琴师。可在见到黎生的这一刹那,她顿时明白了一切,轩辕澈宠爱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的这张脸,这张与黎生五分相似的脸。现在黎生在他的身边,他又怎会再想起自己。

庄妃苦涩的笑了笑,低下头,柔声道:“臣妾在这真是坏了陛下和先生的雅兴,臣妾告退。”

“慢着。”听到轩辕澈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响起,黎生和庄妃心里都叹了医生不妙,他们了解轩辕澈,更知道,他以这样的语气说话,会发生怎样残忍的事。

“陛下找臣妾还有事?”庄妃转过身,强压着心里的恐慌和不安,轻轻一笑,拿着帕子的手却是在不停地发抖。

“孤之前听人说,你似乎对黎生很是不满啊……”他揽着黎生,漫不经心的笑。

“臣妾知罪。”庄妃知道这种时候,任何狡辩都是无力的,越说只会越让轩辕澈反感,下场也就越悲惨。

“你还算聪明,知道孤的‘性’子。三尺白绫,自己了结了吧。”

“臣妾……遵命……”

“慢着!”

“轩辕澈,你不能这样!你太冷血了,简直禽兽不如!”黎生狠狠的甩开轩辕澈的手,愤怒的看着他,双拳却攥的紧紧的,因为恐惧而不停的发抖。

轩辕澈看着黎生,轻轻一笑,眼中闪过几分嘲讽和怒意,“装不下去了吗?孤还以为能再坚持一会儿。你以为孤是傻子,看不穿你的计谋吗?来人!将庄妃拉下去,五马分尸。”

看着黎生愤恨又无助的脸,他冷笑一声,狠狠地抓住他的手,将他扯到自己的面前,“已经有了红绫坊的事,你还是不吸取教训。”

他粗鲁的将黎生一路拽着带回寝殿,脸‘色’差的下人,一路上的宫人们无不纷纷躲开,生怕一个不小心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紫霜宫的宫人们小心翼翼的关上殿‘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都知道轩辕澈生气起来是多么的恐怖和吓人,他不会为难黎生,并不代表他不会为难他们。

轩辕澈将黎生狠狠的摔在‘床’上,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让黎生感觉到深深的恐惧和窒息。他抓住黎生手的力道越来越大,黎生似乎感觉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放开,放开我……”

他奋力的挣扎着,另一只手‘摸’出早就在身上藏好的簪子,用尽最大的速度和力气向轩辕澈的太阳‘穴’刺去。轩辕澈皱了皱眉,飞快的夺过黎生手中的发簪,闪到了一旁。

“你想杀我……孤对你那么好,你却还是想杀了孤……凌子晋……”他看着他,嘲讽的笑着,笑容中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凄凉。

听到轩辕澈说出自己过去的名字,黎生震惊的看着他,不停地摇着头,满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凌子晋。”

轩辕澈眼睛微眯,拍了拍手,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破窗而入,他恭敬地向轩辕澈跪下,沉声道:“陛下有何吩咐?”

“摘下面纱,让他看看你的样子。”

黑衣男子应了一声,缓缓拉下面巾,‘露’出的面容让黎生吃了一惊。

“凌鹦……怎么会是你!”

轩辕澈点了点头,示意凌鹦出去,看着黎生,冷冷的笑。

“黎生,你还记不记得你七岁时在陈宫看到的赵国质子,那个时候孤只有十四岁,那个时候,你父皇的妃子带着人凌辱我,是你为我解了围,那个时候我就很喜欢你,就想着你是我的。等回到赵国,登上了皇位,我心里想的还是你。为了得到你,我让暗影潜伏进陈宫,做赵国的内应,传递情报,‘迷’‘惑’陈王;也是为了得到你,我灭了整个陈国。那时候,他们没有找到你,说你死了,我的心也快死了。直到有人告诉我红绫坊来了一位很厉害的,能招来百鸟的琴师,我知道,那肯定是你。黎生,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心里是不是……很感动?”

“变态!你这个疯子!居然喜欢一个男人!”黎生愤怒的咆哮着,因为知道一切的真相而痛苦,没想到自己才是导致陈国灭亡的真正的凶手,他对不起自己的亲人,更对不起陈国的百姓。

“随你怎么说,总之,你是我的!我是这九州大陆的霸主,有谁敢说我一个不字?”

第36章 琴毁心亡

黎生茫然的瘫坐在‘床’上,神‘色’‘迷’茫的看着地面。。 更新好快。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又太过意外,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似乎又回到了国破的那一天,他依旧躲在那个柜子里,瑟缩着,不停地发抖。他看着那些刽子手们疯狂的屠戮着四散逃跑的宫人,而那些刽子手全部都是自己的样子。

那些红‘色’的温暖的液体突然沾满了他的全身,他看着那些宫人们血淋淋的从地上爬起,伸着双手扑向自己,来向自己索命。

他感受到一阵‘逼’人的压迫和窒息,回过神来,他发现轩辕澈正抓着自己的手腕,目光冷冽的看着自己,并且以一个霸道的姿势将自己禁锢住,怎样也无法挣脱。

“轩辕澈,你要干什么!”他奋力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敌不过自小习武的轩辕澈。

轩辕澈俯身轻轻亲‘吻’着他的脸颊,却看到了黎生将头偏到一旁,脸上尽是反感和厌恶的表情。他竟然厌恶他,谈怎么可以,怎么敢!

他挑起黎生的下巴,强迫着他对视着自己的眼睛。“你讨厌我?”

“是。”黎生抱了必死的决心,倔强的与他对视着,冷声道,“放开我。”

“真没想到,一个亡国皇子还是这么的高傲,倔强。我倒要看看,这样骄傲,倔强和清高的你,究竟能撑到到何时。”

身体感受到一阵寒意,黎生的衣服已经被轩辕澈粗暴的撕开。轩辕澈抓着他的手腕,将他修长美好的身材尽收眼底,眼中浮现出几分癫狂。

“真不愧是我的黎生……”

轩辕澈修长的手指划过黎生洁白的‘胸’膛,引得黎生身体一阵颤栗。轩辕澈轻轻一笑,纤长的手在他的肌肤上放肆的蹂躏,宣告着他对他的一切占有。他的舌尖****着黎生‘裸’‘露’的肌肤,抓着黎生的手的力道更重了几分。黎生蹙了蹙眉,咬着自己的嘴‘唇’,厌恶的瞪着他,用尽全力挣扎反抗着。轩辕澈深深的‘吻’上他的‘唇’,却突然感到嘴上一痛,腥甜的液体顺着‘唇’边流入他的口中。

轩辕澈恼怒的看着他,狠狠的一巴掌挨在了黎生的右脸上。“你胆敢不依我?”

“天下人皆怕你,皆惧你,但我不怕!有本事就杀了我!”

“黎生,不要挑战我的极限!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他眼中‘露’出几分冰冷和狠戾,右手紧紧的掐住黎生的脖子,让他呼吸不过气来。突然地,他松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轻一笑,却让黎生觉得‘毛’骨悚然,“杀了你,倒真是便宜了你,我要把你永远禁锢在我的身边!对了,忘了告诉你……陈大将军的‘女’儿陈玥正在宫里做客,看在你的面子上,孤一定要好好招待招待她。”

小玥……黎生浑身猛得一阵,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全身失掉了所有的力气。

“轩辕澈……你……‘混’蛋……”

“是又如何,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好好对待她。”

黎生痛苦而绝望的闭上眼,他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破碎的声音,他知道现在他只能乖乖地受轩辕澈的摆布,无论如何,他不可以再让无辜的人为了自己丢了‘性’命。

他任命的躺在‘床’上,不再挣扎。任凭轩辕澈释放,宣泄着一切。

黎生清楚的记着这一晚,这一晚的屈辱,这一晚的无助。他彻底丢失了陈国的最后一点尊严和荣耀。

“在你心里,她果然重要。”第二日早朝之前,他狠狠的将桐夙琴摔在地上,冷笑着离开。

不一会儿,一道圣旨传来,一日前还盛宠万分的黎生被轩辕澈扔进了冷宫。冷宫?多么可笑的地方,他知道这是轩辕澈在折磨自己,磨掉自己的最后的棱角,扔掉他最后的清高与骄傲,彻底成为他的玩物。他这样也是向所有人宣布了他的身份,昔日清高骄傲无比的琴师黎生,现在只是一个令人耻辱的男宠。

他想自杀,却突然发现自己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他死了,轩辕澈必然不会放过陈玥,红绫坊,庄妃,整个陈国,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因为他失去了‘性’命,他不想再连累别人,更何况是自己爱的人。况且,这样的他又有何颜面去面对陈国先王们的列祖列宗,有何颜面去面对将士们的亡魂。

他决定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能杀了轩辕澈,洗刷自己的屈辱。

他每天在冷宫里淡然自若的弹着一架看不见的琴,似乎真的陶醉在那无声的“琴音”里。其余的时候,他会唱歌,唱着陈国的曲子,唱着那些故乡的歌谣,看着那些鸟儿和蝴蝶从窗户中翩翩起舞。

在这期间,他没有见过任何人,就连一日三餐也是小太监通过绳子传递进来,轩辕澈早就下了旨,不准任何人出入他所在的冷宫。可突然有一天,随着噗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陈玥重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她穿着宫‘女’的衣服,定定的站在他的面前,开心的扬起嘴角,却有泪不争气的划过脸庞。

仿佛又回到了初见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笨拙的翻墙,结果不小心掉下来砸在了自己身上,砸出了两个人今生的纠缠于羁绊。

“黎生……”

“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黎生。”他慌张的躲开,将自己包裹在‘阴’暗的角落里。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去见他,更没有资格去爱她,和她在一起。自己这样的不堪,怎能配的上那样美好的她。他和陈玥,现在是一句一伤,每说一句话就是在那人的身上刻一道永远不可能愈合的伤疤。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见,虽然也会痛,但总比见面之后伤得要轻。

“认错了人?如果我认错了,那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活在地狱边缘的人,没有名字。”

“我曾经也认识一个和你一样的人,我捡到他,也把心给了他;后来他走了,我以为自己离开他也能很好的活下去……可是他带走了我的心,人没有了心又怎么能活呢?”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苦涩又凄凉的笑,“这位先生,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如果你知道他在哪,请转告他,不管他去了哪,我们分别变成了什么样子,我的心都永远属于他一个人。”

她擦了擦眼泪,头也不回的翻墙离开,却在地面上留下来一堆破碎的心。

他无声无息的躲在角落里,泪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襟。

人生若只如初见,怎奈物是人非,事事皆怅,满眼凄凉……

第37章 君王的约定

自那天之后,陈玥经常会过来看望她,为他带来可口的饭菜,干净的衣服,纵使他一句话不说,她也愿意默默的坐在他身边,陪上他几个时辰。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

“以后不必来了,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根本是在‘浪’费时间。”

“那是你觉得,”她平静地反驳着,“纵使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黎生,我还是愿意陪在你身边,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全部,不管是之前的你,还是先在的你。”

他静静的看着她,手轻抚上她的脸颊,良久,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尽是辛酸,“他有没有为难你?”

陈玥又惊又喜的抓住他的手,开心的笑着,宛如清晨明媚的朝阳,“没有……他没有为难我……黎生,相信我,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他眼中闪过几分笑意,却有一瞬间转为寒冷之‘色’,他冷冷的‘抽’回他的手,“不必了,住在这里很好,很安静。”

陈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轻轻一笑,“原来如此,一切是我自作多情……”

他攥紧拳头,将指甲深深的嵌入自己‘肉’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小玥……对不起……不能陪你一起种‘玉’兰‘花’了。”

都说帝王喜怒无常,轩辕澈也是如此,在黎生被关进冷宫整整两个月后,冷宫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年轻的‘侍’卫奉命带黎生出去,瞥向黎生的目光中尽是不屑。

轩辕澈慵懒的坐在龙椅上,一杯一杯的喝着宫‘女’递上的酒,看起来已经喝醉,眸中却一片清明,他看着黎生从远处一步一步,不卑不亢的走来,一袭白衣在风中飞舞,宛若谪仙。看到这样的他,他心中既惊喜,又有几分恼怒。他本以为两个月的冷宫生活能磨去他一身的骄傲,没想到却磨练了他的心‘性’,让他越发的成熟,坚强。

“这两个月过得如何?”

“托陛下的福,草民过得很好。”黎生淡淡的看着他,表情没有一丝的‘波’澜。

轩辕澈愤怒的站起身,手中的琉璃杯狠狠的摔落在地上,留下满地的碎屑。宫殿里所有的宫人都惊恐的伏身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只有黎生淡然的看着他,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滚!全都给孤滚!”

一干宫人吓得连滚带爬的离开,黎生仍淡然的看着他,轻轻的笑。

“你不是想杀我吗?你最恨的人现在就站在这里,你居然能如此安然自若,孤真是佩服!”他狠狠的捏起他下巴,他淡然的看着他,态度不卑不亢。

“好……好一个凌子晋,好一个黎生。来人啊,去将皇后娘娘请过来!”

皇后?他何时立了皇后了?叫皇后来又是要做什么?黎生皱了皱眉,对轩辕澈奇怪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就在皇后出现在他面前的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轩辕澈的心思。

陈玥头戴凤冠,一身华服,在一众宫‘女’的

黎生和陈玥相对而视,两个人的面‘色’尽是惨白。簇拥下款款而来,这样的陈玥美的不似凡人,却又让黎生觉得是一个陌生人。

“皇后,见到老朋友,心里是不是很开心?”

陈玥咬了咬嘴‘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轻一笑,“是……”

“怎么样,黎生,孤为你准备的礼物你可还喜欢……”

“轩辕澈,你答应我不会为难她!”他愤怒的起身,对轩辕澈怒吼着,犹如一头愤怒的雄狮。

轩辕澈轻轻一笑,将陈玥拥在自己的怀里,眼神邪魅,“你觉得成为赵国的皇后,一国之母是在难为她?这样的荣誉,可是天下每个‘女’人都想要的呢。更何况,是她自己愿意的……对不对?我的皇后?”

陈玥艰难的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陛下说的没错,我是自愿的……”

黎生再次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原来之前她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口口声声说着要救自己,要和自己在一起,却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这就是她所谓的爱?之前他为了她,不惜向轩辕澈屈服,现在看来一切真是可笑……

当年陈玥梦想着嫁进皇宫,开玩笑说黎生适合当一个男宠,没想到一语成谶,一切都变成了现实。

“黎生,陛下把事情都告诉了我……陈国已经亡了,你应该感谢陛下对你的好才是。”

“感谢?我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不过,我倒是要谢谢皇后娘娘,谢谢你让我死心,断了我一切的后顾之忧。”

轩辕澈满意的笑着,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阴’戾和凶狠,他拉着陈玥走到轩辕澈面前,轻轻一笑,“孤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游戏,黎生,两年之内我给你一百次杀孤的机会,若一百次的机会过了,你还没有杀了我……陈家的所有人全部凌迟处死。”

陈玥心中一惊,脸‘色’再次变得苍白,她浑身颤抖着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以为这能威胁的到我?”黎生挑了挑眉,轻蔑的看着轩辕澈,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那就再加上之前陈国王都所有百姓的‘性’命如何?”

“你……你疯了,你这个疯子!疯子!”

轩辕澈大笑着,很满意于黎生这样愤怒的神情和反应,“黎生,这两年里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住在紫霜殿,孤很期待你的表现……”

黎生重获盛宠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皇宫,人们早对这样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皇帝的心思又有几个人能懂,生死荣辱,荣华潦倒,一切东西都掌握在王座上的人的一念之间。

黎生本以为轩辕澈会想方设法的折磨自己,可他并没有,他和他一如黎生刚入宫的时候,他每一晚都宿在紫霜宫里,在烛灯下认真的批阅奏章,他在另一边默默的对着窗外的月亮和繁星发呆。

在这些日子里他想尽了各种办法去杀他,然而每次结局都是失败,他不气也不恼,只是一边批改着奏章,一边微笑着提醒他还剩余的次数。轩辕澈这样的举动让他感到奇怪,他越来越猜不透他的目的,越来越猜不透他的心思。

不知不觉半年的日子过去,两个人一直相安无事,他也再不曾强迫与他,只是每晚将他抱在怀里平稳的睡着,像个安静的孩子。黑暗中,他常常趁他睡着将他推到一边,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猜度着他的心思。

这一日,轩辕澈接待外宾,没有将他带在身边,他在御‘花’园里漫无目的闲逛着,想着自己的心事,不想却碰到了陈玥。

“皇后娘娘没有和陛下一起去?”

“没有,朝政上的事情,我不懂,更没兴趣。黎生,你看‘玉’兰‘花’开了,多漂亮,我们有很久没有一起看过‘玉’兰‘花’了。”

黎生沉默着,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他觉得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可笑和多余。

陈玥也没有说话,只是随手摘下一朵‘花’,放在鼻前,轻轻嗅着,眼中尽是物是人非的凄凉。

二人并肩而行,走了许久,互相都没有与对方说一句话。

“黎生,你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她丢下‘玉’兰‘花’,逃命似的离开,身后的宫‘女’们不知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快速跟上前去,消失在一片‘花’海之中。

第38章 桐夙琴

相信她?自己还敢相信她吗?黎生自嘲的笑了笑,转身离开,没想到却碰到了陪着宋国使臣游园的轩辕澈。。 更新好快。

“黎生,这是宋国的袁大人。”

“黎生?你就是传闻中能招来百鸟的那个琴师?”

听到黎生的名字,袁冲眼中一亮,仔细的打量着黎生,眼中闪过几分不明的神‘色’。那样的眼神,让黎生心里有着隐隐的担忧。果不其然,款待宋国使臣的晚宴过后,轩辕澈怒气冲冲的回到紫霜殿,心烦的将奏章扔了一地。

黎生犹豫了一会儿,上前将奏章一本一本捡起,整整齐齐的放回桌子上,转身准备出去透透气。

“你就不问问孤这么生气的理由?”

黎生蹙了蹙眉,没有理睬他,继续向外走。

“赵宋两国近年战争时有发生,他要我将你总给宋国,作为两国‘挺’火的条件。”

黎生愣了愣,轻轻一笑,“我知道,你答应了。”

“我没有。”

什么……黎生如被点击了一般,愣在那里,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他木木的转过身,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没有……”他低头轻轻一笑,再次抬起头,眼神中多了几分嗜血和狠戾,“孤杀了他们,并且已经派兵征讨宋国。孤最恨的就是别人的威胁,特别是用你来威胁。”

“百姓怎么办?赵国怎么办?现在距上次征讨楚国不到两年,国力还没有恢复,你这样是去送死。”

他注视着他的眸子,轻轻一笑,“你是在担心我?”

“……”他蹙了蹙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沉默着走出宫殿,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轩辕澈大笑的声音。

他漫无目的的在皇宫里闲‘荡’着,却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陈玥的寝宫。

陈玥正独自一人站在宫殿高高的台阶上,抬头望着天上的孤月,金银珠翠,华服美裳却掩盖不住她脸上的苍白和悲凉。她注意到他,向他轻轻一笑,笑容中尽是酸楚和无奈。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走上台阶,却在离她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

陈玥自嘲的笑了笑,继续抬头望着夜空。

“黎生,又要打仗了……”

“嗯……”

“他是为了你才打仗的……”

“就算是没有微臣,陛下也会这样做的,皇后娘娘不要多想了。”

“我没有多想,他本来就不喜欢我,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感情。”

黎生挑了挑眉,只觉得她在自欺欺人。

“其实打仗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可以‘乱’一点,‘乱’一点一切就圆满了……”

前方的战事一点一点紧张起来,传来的战报也是喜忧参半,轩辕澈也突然受了严重的风寒,整日卧‘床’不起,所有的人都在为赵国江山担心,而轩辕澈却整日里悠然自得的躺在寝宫里,安心养病,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将一些基本的朝政都‘交’给了陈玥去处理,只有大事才偶尔过问。

黎生觉得轩辕澈肯定是疯了,或者就是感染风寒脑子变傻了。

这日,黎生从陈玥处帮忙处理政务回来,意外的发现紫霜宫内外一个宫人都没有,他疑‘惑’的走向寝殿,看到阳光下轩辕澈一身素白的长袍,对着一块大木头不停地忙碌着。黎生有些好奇,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朝政以外的事情感兴趣,他走近一看,他正拿着刻刀认真又小心的在木头上刻着‘花’纹。

“你在……干什么?”

他抬起头轻轻一笑,“自然是在雕木头。”

黎生觉得无趣,挑了挑眉走进了内殿休息。待他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西斜,他伸了个懒腰,走出寝宫,看到轩辕澈仍然坐在那里忙碌着,他时不时的压抑的两声,额上的细汗在夕阳的余晖下闪闪发亮。

黎生倚在殿‘门’,安静的看着他,他也没有发现黎生的注视,仍旧专注着做自己的事情。

在太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之时,他终于做完了手上的东西。轩辕澈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到背后一直注视着自己的黎生时微微一愣。

黎生抿了抿‘唇’,走上前去一看,发现小案上的是一把古琴。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轩辕澈,不明白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轩辕澈似乎看出了黎生心里的疑‘惑’,把琴小心翼翼的抱起来,对着他轻轻一笑,“拿好了,这是送你的。”

“送我的?”黎生蹙了蹙眉,看着怀中的琴有些不明所以。

“之前我摔坏了你的琴,一直心里过意不去,就想亲自做一把补偿给你……可惜之前都不得空,现在终于有了时间,就了了自己的这桩心事。”他垂下头,轻轻的咳嗽着,没有了平日里的君临天下威严,看起来像个温尔文雅的普通少年。

黎生打量着上面凤皇的纹饰,嘴角不自然的流‘露’出几分笑意,他故意轻咳了两声,嫌弃道:“这纹路和先前的不一样,而且这凤凰刻得很丑……”

轩辕澈有些尴尬的偏过头,故意沉声道:“不要过分啊,孤亲自做琴给你是你的荣幸。”

轩辕澈犹豫了许久,对黎生轻声道:“许久都没有听你弹琴了,能不能像我们初识的时候一样,弹琴给我听……”

黎生犹豫了一下,许久未作应答。轩辕澈的眼里泛起几分失望,他转过身,一边压抑的咳嗽着,一边走回内殿。突然地,耳边却响起阵阵优美的琴声。他的琴声还和以前一样美,美得如夜晚凄清的月光,让人不忍亵渎。不多时,一只只蝴蝶翩翩而来,飞舞萦绕在二人身边,让人觉得这一切好似梦境。

“之前的琴被毁了,这把轩辕澈送给他的琴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桐夙琴……”执颜垂下眼睛,心中不免有了几分惆怅。

乐儿点点头,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姐姐,我们看的是上仪的记忆,为什么里面有时候会突然掺杂着些轩辕澈的想法和情感?”

“我也不清楚,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我们……继续往下看吧,剩下的记忆里一定有发生这样的事的原因。”

“姐姐……”乐儿低下头,拉着执颜的手,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忧愁,“我不想再看下去了……我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怕……我怕再看下去会动摇我对天默的决心。”

“傻乐儿,你对天默根本不是爱,只是一种感‘激’,一种对哥哥的喜欢。你仔细想想你对天默的感觉是不是像对姐姐一样?”

乐儿眨了眨眼,抬头轻轻一笑,“好像真的是这样!糟了糟了,以后……以后我和他该怎么相处啊,姐姐你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现在才对我讲……”

“现在说很晚吗?”执颜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

“我……我已经……表白了……”

“什么!哈哈哈哈哈……”

“姐姐……哼!”

第39章 帝王殇

尘月谷,天早已大亮。,最新章节访问: 。只是今日整个尘月谷的气氛有些不同,因为一大清早大家就发现,执颜,乐儿,还有墨七,连通着桐夙琴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闻人微生下令全谷的弟子四处寻找,翻遍了尘月谷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尘月谷谷外十里的外围搜了个遍,但还是一无所获。天默更是运用了灵阳宫的禁术去搜寻三人的踪迹,却还是一无所踪。

泽然站在闻人微生身旁,神‘色’清冷,一双眼中包含着隐隐的怒意。

“请凤皇息怒,既然人是在我这里丢的,我一定会负责找到。”

“我已经用法术搜遍了整个尘月谷,还是一无所获。只靠你们的人,只怕是困难。”泽然冷笑着,口中轻声念着法诀,不多时一只通体雪白的灵雀飞了过来,轻轻的落在他的手上,“通知所有的鸟去找,一个时辰内必须给我消息。”

小灵雀乖巧的点了点头,抖了抖翅膀,飞快的冲向天空,不见了踪迹。

闻人微生偏过头,眼中浮出一丝笑意,“凤皇请放心,她应该不会有事。昨夜半夜我们还见过面,就是出谷应该也不会走多远。”

“颜儿昨夜来找你?”泽然蹙了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对她说了什么?你应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请凤皇放心,我明白凤皇的苦心。是上神赐予了我们这片祥和的土地和强大的力量,尘月谷的所有人自当感恩涕零,请您放心,尘月谷一直与上神同在。”闻人微生轻轻行了一礼,眨了眨眼,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昨夜,神树似乎有些异动,莫非……他们去了紫霜峰?”

“你不是说那里设了法术和封印没有人可以进去吗?”

“的确是这样,那里自古以来只有上仪先祖进去过,可是……神树毕竟是认主的……”

“不必说了……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闻人微生眼中‘露’出几分不可捉‘摸’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碧湖,闻人微生和泽然站在湖边,望着湖中的神树,眼中‘露’出几分紧张之‘色’。

“萧潇,这是怎么了?”天默闻讯赶来,看到萧潇跟在闻人微生身后,满脸的担忧。

“嘘,颜儿他们似乎上了紫霜峰……泽然和谷主想去找他们,可是……进不去……”

天默有些惊讶,法力不如两人的三个人都能进去,这两个厉害的人物竟然被挡在这里,这无论是谁听起来都有些不可思议。

闻人微生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自上仪谷主时起,神树就一直守着这里,没有上仪谷主的命令,它是不会放我们过去的。”

“一入尘月‘阴’阳断,此魂归谷不归天。他在哪,将他找来便是。”

“上仪谷主……并未重生……魂魄早就不知所踪……不过……既然人还在尘月谷就不会有危险,这一点,上神一定比我清楚。”

泽然皱了皱眉,纵身跃到了神树旁。他轻轻触‘摸’着神树的树干,眼中尽是悲伤……

就在这时,从浓浓‘迷’雾中突然传出了阵阵琴声,哀婉,凄清。闻人微生听到琴音,眼中神‘色’突变,她蹙了蹙眉,神‘色’紧张,“这是桐夙琴的声音……难道……出事了?”

紫霜峰上,地上的桐夙琴突然从地面上浮起,发出悠悠的悲怆的琴声。

“看来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这些记忆与桐夙琴发生了感应,才会有如此凄凉的声音。”

执颜叹了口气,闭上眼,继续观看着上仪的记忆。

一进入上仪的记忆,耳边便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天上的云被冲天的火光染的通红,空气中尽是浓重的血腥气。宫人们四散逃窜着,抢夺者能带走的一些财宝首饰,妄想能逃出宫去,却纷纷死于弓箭之下。

宋国的旗帜在赵宫里四处飞扬着,惨叫声,喊杀声似乎要震裂天地。黎生关上殿‘门’,轻轻一笑,他知道,赵国亡了。就是多年前的陈国一样,永远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不复存在。

他转过身看着陈玥轻轻一笑,“赵国亡了,你可是心满意足了?”

陈玥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苍白而无力。“黎生,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黎生看着她,嘴边浮起一丝冷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其实,从你教我弹琴的那时起,我就隐约猜出你的身份了,我知道你是陈国的余孽,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喜欢上了你。那个时候,你走了,我知道你想去报仇,想去复国。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你。我想是不是能够帮到你,你就不会离开,能够帮你杀了轩辕澈,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帮你……直到我遇见了一个高人,他说只要我愿意用尘世间二十年的‘性’命作为‘交’换,便帮我达成心愿,于是我同意了。我获得了法术和力量,却发现这样是远远不够的。随即,我去了宋国,设法潜入了皇宫,和宋国皇帝的宠妃达成了‘交’易,她帮我劝说宋王攻打赵国,我就帮她保持年轻美貌……之后的你都知道了……但我没想到的是,轩辕澈居然将朝政大权‘交’给了我,这刚好帮了我的大忙。黎生,我们以后终于可以在一起了。”陈玥兴奋的从身后抱住他,却被他冷冷的推开。

黎生沉默着走进内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轩辕澈,冷冷的笑。“赵国亡了,我们都要死了,我们的两年之约今天也该结束了……轩辕澈,这次是我赢了……”

他颤抖着取出匕首,在刺向他的一瞬间心里却有些犹豫。已经过了这么久,自己真的恨的吗……朝代更替,兴衰更迭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更何况当时的陈国已是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更何况自己的父皇根本不是一个好的皇帝,更何况……轩辕澈对自己是这么的好……

正在他犹豫之时,轩辕澈压抑着轻咳了两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染红了地上雪白的绒毯。

他心中一慌,鬼使神差的丢掉了手中的匕首,快速上前扶住了轩辕澈。他双手颤抖着扶着虚弱到极致的他,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轩辕澈无力的倒在他的怀里,轻轻一笑,“黎生……你错了……这次赢的人是孤……孤就要死了……你终究还是没有杀了我……”

“你肯定又在骗我,你这样的‘混’蛋怎么会这么轻易死?”

“我给他下了致命的毒‘药’,容不得他不死。”陈玥悠悠的走近来,桀桀的笑着,眼中的神‘色’癫狂,又有些‘阴’森可怖。“原来你早就知道。”

“你的把戏,又怎能逃得过孤的眼睛。”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还把朝政‘交’给我……你这是自寻死路,自取灭亡。”

“我早就知道我活不长了,与其让你把赵国的江山拱手送给别人,倒不如我亲自毁了他。”

“轩辕澈,你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黎生,你说的没错,我是疯了,但那又如何……”轩辕澈费力的咳嗽着,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将费力的起身,看着黎生,轻轻一笑,“从小到大,孤就从来没有被打败过,若是有一天,我败了,那是我愿意输。黎生,我将整个江山都输给了你。在先皇将位置传给我的时候,星命司的老家伙就极力阻止父皇,说如传位给我,赵国江山必亡……那时我不信……将所有星命司的人送去给先皇陪葬……可现在我信了……黎生……你就是我的劫……是赵国千年基业的劫。黎生,我将大好江山都输给了你,你可不可以对我笑一笑,就像在陈宫的时候一样……黎生……我……”

轩辕澈的话还没说完,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插’入了他的心脏。他看着陈玥,轻轻一笑,不舍的望了神‘色’呆滞的黎生一眼,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轩辕澈……你死了?你怎么可以死了呢?我还没向你报仇呢……不是说好了两年之约吗?两年还没到,你怎么可以死!”

第40章 残梦终(一)

“黎生,黎生,快看啊,他死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最新章节访问: 。”陈玥手上沾满了轩辕澈的鲜血,她拉着黎生的衣角,心里,眼里尽是喜悦。她拉着黎生准备施法离开,没想到她刚碰上黎生的手,就被他冷冷的甩开。她看着他抱着轩辕澈不住发抖的双手和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的清泪,心中错愕万分。

“你杀了他……”他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她,你居然杀了他。谁允许你动手的!轩辕澈你醒醒啊,我还有三十多次机会可以杀你呢,你说你从来不骗我,说话从来都算数,你怎么可以死了……你睁开眼好不好,别闹了,我弹琴给你听……”

“黎生!你疯了!他可是你的仇人!而且就算我不杀他,他也活不过一年。”

“……”

“黎生快和我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让开,我要陪着他。”

陈玥被黎生冷冷的推倒在地上,看着他无力又自嘲的笑着,突然陈玥眉头一紧,嘴角缓缓流出黑‘色’的血液,她虚弱的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小玥,小玥你怎么了……”黎生惊慌的起身,跪坐在陈玥身旁,神情焦急而无助。

“黎生,我们不能一起种木兰‘花’了……”

“你别说话,你会没事的……”

陈玥轻轻一笑,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轻抚着他的脸,“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了,看到你这样关心我,我好高兴……我给轩辕澈下的不是毒,而是生死蛊。蛊虫一点一点蚕食宿主的同时,蛊母的宿主也会受到同样的损伤……轩辕澈作为蛊虫的宿主死了,我作为蛊母的宿主,自然也逃不过同样的命运……”

“傻丫头,你这是何苦……天下好男人那么多,你何苦执着于一个黎生?”

“是啊……我真的……好傻……傻得心里只有你。”

一阵风将殿内所有的烛火吹灭,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安静的似乎能听到心跳的声音。宋军向紫霜宫包围而来,本来安静的紫霜宫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琴声,琴声席卷着阵阵古怪的大风向宋军刮去,一瞬间将宋军击退至紫霜宫几十米开外。黎生一袭白衣,‘胸’口的位置一片鲜红,他背着桐夙琴,抱着陈玥缓缓走出。身后的紫霜宫燃起熊熊大火,将一切爱与恨通通在大火中燃烧成灰。

陈玥没了气息之后,黎生捡起匕首将它‘插’入了自己的‘胸’口,执颜只看到他的灵魂飘到了一个四周一片黑暗的地方,唯一醒目的就是那棵与尘月谷谷中相似的树,她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黎生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并且有了一身的法力。

一年之后,黎生来到现在的尘月谷,第一件事就是将一枝奇怪的银‘色’树枝栽入碧湖中,树枝迅速生根发芽,变成了现在大家所见到的样子。一年里,他阅读了大量的医书和上古秘术,想把陈玥复活,却始终无果。

两年后,黎生化名上仪,向全天下招收有资质的弟子为徒,传授他们法术,医术和技艺。十年后,妖界和魔界大举进犯人间,尘月谷弟子奋力抗敌,联合其他修仙‘门’派一举将妖魔驱逐出人界,上仪更是凭借一己之力重伤魔界大将玄休。尘月谷自此名声大躁,受到越来越多修仙者的欢迎和追捧。而尘月谷弟子却一直活在世俗之外,不理外界纷扰,只安心行医救人,修炼法术。有无数人想寻找尘月谷的下落,拜入上仪‘门’下,却始终无果。

两百年后,上仪寿终,却始终没有再世为人,而紫霜峰上为纪念陈玥建起的宫殿也一直沉睡于浓雾之中,无人见其面目。

看完了上仪的记忆,执颜心里有些伤感,一方面为陈玥的痴恋而惋惜,另一方面也感叹于轩辕澈对黎生的执着与痴爱。这样一份违背人道和天道的感情,虽不能被人接受,却实在感人至深。轩辕澈对黎生是真情,他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知道陈玥的一切计划,却偏偏与黎生立下了两年之约。他知道,如果自己死了,就再也没人能护着他,按照赵国的国法和礼数,黎生肯定会被杀掉,甚至陪葬。他想保护他,无论自己是活着,还是死去,他都想保护他。为了周全黎生的‘性’命,他牺牲的是整个国家。

执颜觉得陈玥和轩辕澈,皆是痴情之人,也都是痴情的傻子,一个为情牺牲自己,一个为情牺牲社稷。黎生化为厉鬼,皆为心魔。一部分原因是对陈玥有愧,而另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也无法承认和接受的。那就是他的心里的确有了轩辕澈,那个自己的仇人,毁了自己一生的男人。这样违反世俗和天道的情感,他不敢去正视,不敢去承认,却日复一日的沉浸于对轩辕澈的怀念和心痛中不能自拔。

他心里一边装着陈玥,一边放不下轩辕澈。于是便有了尘月谷,紫霜峰,也有了碧湖边的那道禁令。

乐儿看着昏睡过去的上仪,心中也有几分唏嘘,这就是人间的情爱了?这么痛苦的经历和过往,他才不要,他只愿一生一世做一只没心没肺,只知道吃喝玩乐,淘气耍宝的小妖,永远陪在执颜的身边,在她身边撒娇玩闹。

沉睡中的上仪缓缓醒来,他看着执颜,轻轻一笑,“我已经准备好了,动手吧。”

“这个先不急……方才我和乐儿已经查看了你过去的所有记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在你心里,轩辕澈到底算什么?”

他蹙了蹙眉,周身黑气涌现,却又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说我是他一生的劫,他也是我一生的劫数。其实,我在不知不觉中,我早就不恨他了……他对我的好我都记着……我想……我想我是喜欢他的……”

“那陈玥呢?她杀了轩辕澈,你不怪她?”

“不怪,我知道,那正是他的心愿。”

上仪轻轻一笑,周身散发出白‘色’的光芒,渐渐地,他的魂魄逐渐与墨七分离开来,周身的戾气全无。陈玥的‘精’魄也化成一道银光,飞向天空,消失不见。

上仪看着执颜,轻轻一笑,“多谢……其实,过了两千年,我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他……”

“你放心吧,他这一世很好。”执颜将墨七扶起,望着上仪,眼中是俏皮的笑意。

“你知道他在哪儿?”

“昔日的轩辕澈就是如今的墨七,墨七就是当年的轩辕澈。”

“什么?!”两个惊讶的声音同时在空旷的宫殿里响起。上仪神情有些惊喜和‘激’动,却又有些内疚,而乐儿却是上上下下将墨七打量了一圈,“真的么?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人的外表只是表象,每一世的样貌都不同,但却是同一个灵魂。当年的轩辕澈投胎后‘阴’差阳错的进了尘月谷,这也是缘分。乐儿,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看到的上仪谷主的回忆中会掺杂着轩辕澈的想法的原因。他虽是尘月谷弟子,但之前的轩辕澈却喝了孟婆汤,忘却了所有,那些记忆是他永远也无法记得的。但由于上仪谷主的缘故,却‘阴’差阳错的唤醒了他作为轩辕澈的一些情感。”

“知道他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你知道的,一入尘月‘阴’阳断,此魂归谷不归天。我也逃不过这样的‘轮回’,我决定魂归银铃,等待着下一次新生。”上仪轻轻一笑,手轻轻一挥,陈玥的冰棺缓缓沉入地下,殿外浓浓的大雾也消失不见,带着黎生对昔日的纠结和不舍通通飞散。

“说实话我真的很担心,你真的会让我魂飞魄散。”上仪顽皮的笑了笑,卸下了一切仇恨和纠结的他,笑起来像个孩子,“我要走了,等我重生之后,我会去找你们。”

他开心的向外走着,忽然停了下来,看着执颜若有所思,“我总觉得与你似曾相识……你……很像我在赵宫自尽后见到的那个‘女’子……”

“什么?”

“那个‘女’子被人用链子绑在一颗闪闪发光的银‘色’大树上,也是她给了我一根树枝,让我还阳后种下来……我忘了她长什么样,但真的觉得你和她很像……说话算话,我把我的记忆‘交’给你,有时候能够忘记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上仪愉快地哼着小调走开,而执颜的全身上下却是一阵冰冷。又是那棵树,又是那个被绑在树上的‘女’子,那段模糊的记忆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她觉得泽然,闻人微生清楚地知道一切,他们究竟是在掩盖什么,又是为了什么……

第41章 残梦终(二)

浓雾散去,阳光暖暖的照遍了整个山峰,六月雪和‘玉’兰‘花’在暖阳下开得更灿烂了些。。 更新好快。

“姐姐,尘月谷的人都是有前世的记忆的,上仪重生后发现自己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会不会再生出更大的祸患?”

“尘月谷是与世间不同的存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也不能与外面世界的事情一样对待,这里的一切都来源于神树,只要神树不灭,尘月谷就会按照它自己的方式运行。上仪谷主虽然将自己的忆魄‘交’给了我,但由于神树的存在还是会有之前的记忆……”

“呃……”墨七在这时‘迷’‘迷’糊糊的醒来,他‘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头,打量着四周,神‘色’‘迷’茫,“昨晚我明明在房里睡觉,怎么醒来便在这里了?这里是哪?这不是桐夙琴吗……”

乐儿眨了眨眼睛,调皮的蹦到他的面前,故作正经的说道:“你昨晚梦游偷了桐夙琴到处‘乱’走,刚好被我和姐姐看到,你知道的,梦游的人是不能随便叫醒的,我和姐姐怕你出事就只好跟着你了。”

“真的?”墨七一脸怀疑的看着偷偷‘奸’笑着的乐儿,一面却在嘴里念叨着,“看来真的要去找师兄抓副‘药’了。”

执颜忍着笑,轻轻摇了摇头,本着能省略就省略的原则终于在到达山下前将事情完整的讲给了墨七听,只是没有告诉他,他就是轩辕澈的转世。墨七听了之后,轻轻一笑,“多谢你们……其实……他已经困扰我很久了,之前他也不止一次的出来捣‘乱’,但都被我抑制住,这一次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真是抱歉……”

“墨七,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用说这些……”执颜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她抬起头,看到泽然正站在自己的面前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不由自主的向墨七身后缩了缩,乐儿更是嗖的一下躲在了执颜身后,嘴里还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闻人微生站在泽然身后,眼中‘露’出几分笑意。

“颜儿,你和乐儿没事真是太好了,可担心死我了。”天默对着执颜轻轻一笑,眼中带着阳光般的温暖。

“颜儿,你要不要向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泽然低头看着她,表情冷冰冰的,狭长的眸中带着几分怒意。

“我……我……其实……只是个意外……”

“墨七,跟我走,我有话要问你。”闻人微生转过身,对着众人吩咐道,“大家都散了吧,一大早闹出这样的事来,真是辛苦大家了。”

天默瞧着情况不对,也和一干尘月谷弟子悄悄的溜走,顺手抓走了躲在一边默默祈祷的乐儿。空旷的碧湖边一瞬间只剩下执颜和泽然两个人四目相对。

他注视着眉头微蹙,“现在人都走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说吧。”

“我……对不起……泽然,我不该半夜偷偷去找闻人谷主,更不该不和你打招呼就离开……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你别生气……”

执颜还在搜肠刮肚的想着话来哄泽然,不让他那么生气,却没想到突然地被他一把抱在了怀里。

“不会有下次?上次在宁城时你也是这么说的……”

“我……”

“虽然你身边每次都有乐儿,但我还是很担心。”泽然抱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生怕像那一次一样,由于自己的离开,让她遭受了那么大的痛苦,甚至差点丧命。

“泽然,我又做成了一笔‘交’易。”

“嗯?”

“这次的故事比上次云敬的还要感人,我说给你听好不好?”

“好……”

他看着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故事的她轻轻一笑,过去的都过去了不是吗?他只想把握住现在,好好珍惜眼前的这个人护它平安无忧。

“泽然,我突然想起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执颜舒服的被泽然抱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眯着眼睛惬意的晒着太阳。

“什么?”

“就是关于我手上这朵‘花’的事情……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的看了萧潇和天默大哥的记忆,发现那天晚上他们的记忆都是空白的,墨七的也是一样,似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被人刻意抹去了。泽然,我有点害怕……”

“没事,有我。”泽然蹙了蹙眉,越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直言口中的灵阳宫小师叔和那个印记的主人会是同一个人吗?如果那个人知道了执颜的存在,是不是也意味着天界也知道了呢。他不敢再想下去,更不敢去预测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他之前一直觉得一切会从原点重新开始,现在却越来越觉得一切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一处不知名的山峰上。神界三公主影黛懒懒的倚在山顶的大石头上,脸上仍覆着一层面纱。她用手轻‘弄’着面纱,突然睁开眼,美眸中闪过一丝狠戾的神‘色’。

“殿下,凤皇现在正在人间的尘月谷。”一个小仙娥从远处飞来,轻轻落在影黛面前,紧张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影黛眼中闪过几分疑‘惑’,“尘月谷?那是什么地方?”

“尘月谷是人界的修仙之地,那里的人都‘精’通医术……”

影黛焦急的坐起身来,秀眉微蹙,“医术……莫非是泽然他病了?”

“回殿下,凤皇怎么会去找凡人看病呢。倒是……”小仙娥犹豫着,不敢再说下去,影黛的‘性’格在神界是众神皆知的,她生怕说出来惹得影黛不快,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

“还有什么……还不快说!”

“是是……回殿下,凤皇身边还有一个凡间‘女’子,和凤皇关系很是亲密,而且……而且……那个‘女’子的相貌很像……很像……那个人……”

“是她?我知道了。不过,之后你竟然没有跟进去?”

“尘月谷被一种奇怪的法术保护着,小仙法力低微,实在进不去,请殿下恕罪,请殿下恕罪。”小仙娥不停地向影黛磕着头,脸‘色’因害怕而变得惨白。

影黛想了想,挥手让小仙娥离开。小仙娥如释重负般的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敢回的飞快的离开。

待小仙娥走后,影黛变出一面铜镜,又将脸上缓缓将面纱取下,脸上显现出一块凹凸不平的黑红‘色’丑陋狰狞的疤痕来。她看着自己右脸那道丑陋的伤疤,眼中显‘露’出几分愤怒和狰狞。忽然,她又开始大笑起来,笑声听起来透着几分恐怖。泽然啊泽然,你始终是忘不了她,你甚至喜欢一个与她长相一样的凡人也不愿多看我一眼。那我倒要看看,你心心念念要保护的人如果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怪物的替代品,会是有怎样的反应。

第42章 血色天云

尘月谷外,影黛面‘色’冰冷的注视着谷内,眼中闪过几分怨恨的神‘色’。.最快更新访问: 。她已经在这里费了许多功夫,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无法打破尘月谷的禁制进入谷内。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谷外这层禁制的法术有些熟悉,似乎之前在哪里见过。

自己的功力在神界虽不是数一数二的,却也是让大部分神佛甘拜下风,更何况自己还有天君送给自己的能够破除任何阵法、结界的宝物,为何这禁制就是破不了呢,六界之中又是有谁拥有这么大的力量可以布下如此强大的禁制呢?

她蹙了蹙眉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她突然想到了千年之前那场人仙神三界的浩劫。这样熟悉的法术,这样强大的力量似乎也只有她才拥有。可她不是已经被神佛封合力印了修为,断了筋脉封印在天云仙山下吗?神界甚至有传闻说她早已身形俱灭,如果真是这样她的法术又怎么还会存在!

影黛心中一惊,飞身前往天云仙山下。

距离影黛上次来这里,已经过了一千三百年。一千三百年前,那个人被断了筋脉,脸浑身是血的压在这里。那个时候,她站在高处静静地看着那个人,她看到她从高空无力的坠下,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人眼中的恨意,愤怒还有悲伤。那时的她只觉得开心,纵使有覆灭六界的能力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

“满天神佛,四方仙灵都给我听好了,若我有一天能够逃离这里,我必血洗整个神仙两界!”

再次来到天云仙山下,往昔发生在这里的一幕幕似乎又浮现在眼前。一千三百年了,山体的颜‘色’已经变得通红,那是血一般的颜‘色’,血一般残忍而凄凉的‘色’彩。用来束缚住那个人的禁制还在,只是影黛还是微微的感受到了一些异样。

她眉头微蹙,手中的宝物灵光闪现,在宝物的帮助下影黛费了很大的气力才将禁制打开了一个小口。她顺着狭小的山‘洞’慢慢的向仙山内走去,山‘洞’里晦暗无比,只有那个人的血液化成的血灵‘花’在暗处绽放着幽幽的黯淡的红光。影黛毫不犹豫的将这些血灵‘花’清理掉,冷笑着步入封印那个人的仙池。

那个人的身上仍是一身血衣,周围还有一些新鲜的血液在不停地从她的身体中流出,那些血液不断地滴落在仙池中,却在融入仙池神水的一瞬间消失不见。那个人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犹如泼墨的蝴蝶,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配合着周围的灵石散发着幽暗的蓝光,这里显得诡异万分。

影黛嘴角依旧浮着冷笑,迈着莲步走向那个人,就在她接近莲池的一瞬间,四周却突然传来那个人轻快地笑声,再看向仙池中央,那个人依旧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影黛恐惧的向后退去,那个笑声却越来越大,就算她封闭了自己的听觉,那个声音依然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的。”那个人含着笑意的声音传入她的脑海中,使得影黛浑身都战栗起来。

“你……你怎么会还有意识……你明明已经被封印了!”

影黛恐惧的睁大双眼,看到仙池中央她的身形慢慢的变得透明,最终消失在这冰冷‘潮’湿的空气里。

她……不见了……脱离了满天神佛的禁制不见了……是她原本就已经逃走,还是由于自己的进入才放走了她?

“满天神佛,四方仙灵都给我听好了,若我有一天能够逃离这里,我必血洗整个神仙两界!”

那时她愤恨的话仍回响在耳边,她不敢再想下去,更不敢想象若她前来复仇的悲惨景象,若真是因为自己猜放跑了她,那自己真的变成了整个六界的罪人。影黛全身颤抖着念了法诀,逃命似的离开了天云仙山。

人界,尘月谷。

这里的每一天都无比的安逸与祥和,尘月谷的弟子们整日里弹琴对弈,采‘药’比武,救人修炼,整日里以‘花’为伴,以月为友,执颜觉得就是神仙的生活也不过如此逍遥快活。

尘月谷中除了谷内弟子外,还有一些患了重病,在谷内治病求医的病人,他们之中有妖,有人,也有妖,有老人,有孩子,更有许多青年人。他们在阳光下玩闹说笑着,脸上不见任何一点对疾病的担忧与恐惧。

执颜在阳光下望着他们,呆呆的出神。

“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皆可致病。过度忧虑、悲伤都不利于病情,在这里治病首先要做的就是学会心境平和。”萧潇走过来,在执颜面前坐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执颜看着萧潇的笑脸,不由自主的也跟着笑了起来,“萧潇每天都这么开心,这样真好。”

“是啊,经常笑一笑不容易变老。”

“听闻人谷主说,尘月谷两千年来只招收了两批弟子,萧潇也应该和尘月谷的其他的人一样,也有着之前的记忆吧……有着比常人多许多的记忆,就有着比常人更多的苦恼和伤心的事,萧潇为什么还能每天这么开心?”

萧潇偏过头,仔细想了想,微微一笑,“你说的是没错,只是……时间久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也就忘记了。而且谷内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每个人都很好,哪有那么多不开心的事啊。倒是你,经常心事重重的样子,应该多笑一笑啊。”萧潇嘻嘻哈哈的笑着,伸手捏了捏执颜两边的脸蛋,“看,你就是应该多笑一笑嘛,像墨七师兄还有泽然一样总是冷着一张木头脸多不好。”

“咳咳……”

泽然的轻咳声突然在二人的身后响起,萧潇脸‘色’一僵,脸上唰的一下布满了绯红,像受惊的兔子般跑开了,“我……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颜儿,过一会儿我再来找你啊!”

执颜看着在她身边坐下的泽然,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你吓到她了……”

“我有那么凶?”泽然笑笑,一直藏在身后的手突然拿了出来,纤细修长的手上拿着两串红彤彤的糖葫芦,他看着她欣喜的样子,温柔的笑着,“喏,给你……慢些吃……看你吃的,脸上都粘的黏黏的东西……”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帕子,轻轻地替她将糖渍拭去。

听到泽然的话,执颜停下来,歪着头看着他,轻轻一笑,“之前也有人和你说过一样的话。”

泽然一愣,手上的动作一滞,笑容也有些僵硬,“是谁?”

“沈‘玉’卿那家伙啊,上次他请我吃糖葫芦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沈‘玉’卿……”泽然的嘴角再次弯起,只是比方才多了几分落寞。

“泽然,刚才萧潇还说你不会笑来着。可是你方才一直在笑啊……诶……泽然,你的笑容好奇怪……”

“是么?那是因为……”

“泽然,糖葫芦好甜,好好吃……可惜没有了……”

“你要是喜欢,下次我会再给你买……”

多么熟悉的场景和对话,只是过去的一切再也回不去了。那些美好的时光和记忆早就随风远去,消失在浩瀚的星辰和时间的漩涡之中,无论再怎么怀念,都已经回不去了。

第43章 小师父天默

“泽然,你可不可以教我法术啊……”执颜一脸期待的看着泽然,用可怜巴巴得眼神看着他。-叔哈哈-

“学法术?怎么突然想学这个?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执颜抬头看着他,轻轻一笑,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经历了这么多,每次遇到危险我都帮不上忙,反而要你们分心照顾……我心里总是不那么好受,总觉得拖累了大家……”

“怎么会……”

“泽然……你先听我说完,我不想做一朵总是需要你们照顾的小‘花’,在你,在天默大哥,在大家保护下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泽然,我总归会长大的……而且……人的寿命不能和妖,神相比,就算不能修成仙身,修仙之人的寿命总是比普通人长一些的。这样,虽然不能永远陪在泽然身边,也可以留在泽然身边更久一点。”

“……”泽然心里闪过几分宽慰,也多了几分惆怅,之前的她也是这样,永远不想总是处于别人的保护之中,即使再渺小,也要努力的绽放出自己的光芒。他温柔的对视着她的眼里,轻轻一笑,“好,我答应你。只不过,修习法术也是要靠天分的,你先必须从最基本的东西学起,你先去找天默或者闻人谷主学习最基本的东西吧,若能学得好,我再教你。”

“泽然,你真好。”执颜迫不及待的要去找天默,却被泽然喊住。执颜眨了眨眼,心想,他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等等,我还有东西要给你。”泽然将右手伸开,手心中赫然出现了一把用白‘玉’为扇骨的折扇,执颜从泽然手中接过它,感觉它的质量很轻,‘玉’石的材质一点没有影响它的轻便。它突然被像赋予了生命一般,在执颜手中不停地颤抖着,一闪一闪的发出耀眼的银光。将扇子拿在手里,执颜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这扇子似曾相识,仿佛在之前的轮回中自己曾与它着有不解之缘。

“这凌风扇果然认自己的主人。”

“泽然,这么好的宝贝送给我是不是有些……一会儿你不会后悔又要回去吧。”

泽然看着她,心里突然有了捉‘弄’她的心思,眼中‘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咳咳……说不准哦,没准儿我一会儿就后悔了呢?”

“唔……”执颜蹙了蹙眉,小孩子般的嘟了嘟嘴,拿着扇子飞奔着离开。

淡蓝‘色’的‘花’海间,清风送来‘花’朵清甜的香味,美妙怡人,泽然看着她风一般的跑向远方,嘴角浮起比‘花’海还美的笑容。

身边突然红光涌现,乐儿从一棵淡蓝‘色’的小‘花’化成了人形,他歪着头看着泽然,捂嘴坏笑着,“哥哥是突然转‘性’了还是突然想通了?你明明知道姐姐的天分,不但允许她修习法术,还将凌风扇‘交’给了她。你就不怕姐姐自己破了封印?”

泽然脸上仍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却是望着远方沉默不语。说实话鬼使神差的,他确实存了这样的心思,他曾是‘女’娲娘娘身边的得力干将,更是神界独一无二的凤皇,虽然守卫六界是她的责任,但他心里也有着‘私’心,他虽然一直竭力阻止着执颜冲破封印,记起过去,但心里确实渴望着她能记起与自己的曾经,能和他永远相守,不离不弃。

“原来六界众生,谁都逃避不了自己的心魔……不管哥哥做什么决定,更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乐儿都会遵守承诺,永远守护在姐姐的身边,一世,两世,三世,生生世世……纵使万劫不复,乐儿也无怨无悔。”

纵使万劫不复,也无怨无悔……他曾经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到了最后万劫不复的不是自己,而是她。

“颜儿,你真的要学法术?”

“是啊,泽然说让我先向你们学最基本的东西,让闻人谷主帮忙恢复我的记忆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再去麻烦她真是过意不去,而且我也会很不好意思的。”

天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虽然他尽得永胥道长的真传,但是教别人却一点都没有经验,在灵阳宫的时候自己最多也是和是兄弟们切磋一番,帮刚拜入师‘门’的小师弟们略略指点一点而已。但他最亲爱的执颜妹子有求于自己,自己怎么可以不帮忙呢?天默思索了一会儿,决定按照永胥道长当初教自己一样,一点一点来教执颜。

从吐纳练气到御剑飞行,执颜都学的很快。由于凌风扇是神界宝物,天默总怕它不受控制一不小心摔了执颜,于是,他特地‘花’了一晚的时间做了一把木剑来给执颜练习。不过五六天的时间,执颜就可以御剑在屋顶那么高的高度快速飞行了,这让众尘月谷弟子赞叹万分,虽然水平还达不到天默,墨七的程度,但初学了五六天的人能达到执颜的水平,却也是不多的。

“记住心法和口诀,慢慢来,不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心!”执颜踩着木剑摇摇晃晃的在空中悬浮着,突然感觉‘腿’上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从空中掉落下来。

天默飞快地冲上前,险险地将执颜救下。

这样的场景似乎有些眼熟,记得多年以前,自己初学法术时也是这样,那次御剑不小心从高空掉下,永胥道长也是这样接住了他。每次和师兄弟切磋武艺受伤时,永胥道长脸上嘴上虽是责怪和漠不关心,但每次自己回到房间都会发现桌子上多了一瓶伤‘药’。想起永胥道长,想起那日后山决裂的场景,天默的心里有些难受。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要摔成白痴了。执颜心有余悸的从天默怀里站起来,双‘腿’在不停地发抖。她看到天默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在那里发愣,心里有些奇怪,“天默大哥,天默大哥,你怎么了?”

“啊?我……没什么……我刚才想起了师父。”他坐下来,轻轻一笑,眼中带着深深的怀念和忧伤。

“天默大哥……真是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不是因为为了救乐儿,你也不会……”执颜低下头,每次想到这件事她心里都会有着深深的内疚。

天默听到执颜的话抬头微笑着,轻声安慰着她,“我说过这不是你的错,要怪也只能怪灵阳宫为取得力量不择手段,这样的地方,不待也罢。”

“我觉得天默大哥的师父是很好的人,这些也可能不是他的意愿,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相信永胥道长不会和那些坏人一样的。”执颜在他身边坐下,小心翼翼的安慰着她,生怕触及到天默心里最深的伤疤。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是对还是错,有时候即使安慰也是一种最深的伤害。

“颜儿,也许你说的对……”

第44章 太古林下

‘花’海的远处,萧潇和墨七并肩而立,清风吹动着二人的衣角,卷起一阵阵落‘花’。-

萧潇指着天默和执颜轻轻一笑,“怎么样,我就说他们两个肯定有戏。”

“所以,你就用石子把执颜从半空中打下来?”墨七挑了挑眉,对萧潇的做法有些不满,“幸好天默反应快,要真出了什么事,你觉得泽然上神会饶过你?”

萧潇一脸无所谓耸了耸肩膀,“你觉得颜儿会出事?方才泽然就在他们附近。”

“那你还……”

“泽然是神,是九重天上尊贵的凤皇,他的心思又有谁能懂,对颜儿是什么心思又有谁能知道。况且,人与神根本不能在一起。师兄,我这可是在帮他们。”

墨七摇了摇头,嘴边浮出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笑容,“你的想法是不错,只可惜天默只把执颜当妹妹,执颜也只把他当哥哥。况且,不见得泽然对执颜不是真心的。我看,你这媒人就别瞎忙活了,还是乖乖的去医治昨日刚来的病人吧。”

萧潇有些不服气,反驳道:“你又不是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而且你又没有喜欢过别人,你又怎么知道什么是真心喜欢一个人。”

不知为什么,萧潇越说越气愤,说道最后甩甩袖子生气的离开,只留下一脸‘迷’茫的墨七站在树下望着她气呼呼离开的背影出神,自己说错什么了吗?没有啊。‘女’人,真是奇怪,就算是有一千多年的记忆也无法理解她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算了,还是去看看前几日新采回来的‘药’材有没有晒好吧。

不多时,执颜和天默练完御剑准备回去,执颜拿着木剑边走边玩,玩的甚是开心。木剑向地上一划,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叮铃”一下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执颜和天默寻着声音找过去,发现刚刚发现声音的是一串银铃。

“这是谁的银铃啊,这对尘月谷的弟子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东西,要是丢了一定会很着急的。天默大哥,你说该怎么办啊。”执颜将银铃拿起来轻轻晃了晃,铃铛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奇怪,怎么不响了,该不是坏了吧。”

“这个……还是去‘交’给闻人谷主吧,她应该有办法找到失主。”

天默话音刚落,执颜手中的银铃突然泛起了银光,它在执颜手中不断抖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颜儿,怎么了……”

执颜蹙了蹙眉,神情有些奇怪,她疑‘惑’的盯着手中的铃铛,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个铃铛是萧潇的……”

“你怎么知道?”

“是铃铛自己告诉我的,而且……铃铛里还有着萧潇的记忆。”

晚上,执颜从闻人微生处扎完满头的银针回来,想到白天的事情只觉得心烦意‘乱’。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样无忧无虑快乐着的萧潇也会有着那样伤感的经历。

“回来了也不点灯,我和乐儿还以为你没回来,还特地去闻人谷主那里去找你。”

“唔……我在想事情,然后一时就忘了……”

“想事情?难得看你这么专注。”泽然轻轻一笑,手指轻轻一动,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说说看,在想什么?”

乐儿也一脸八卦的看着执颜,乖乖的坐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执颜抬起头,看着泽然的眼睛闪过几丝犹豫,“我在想……泽然你也许说的没错。如果过去的记忆很悲痛,痛的无法释怀,还不如忘得干净,无忧无虑。”

“姐姐你怎么突然会这么想,姐姐不是之前一直很想找回自己过去的记忆吗?”

“我有些犹豫了,也许泽然你是对的。”执颜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无力的笑着。

泽然对执颜的转变突然有些奇怪,早上还执着的想着要找回记忆,晚上便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今天无意中捡到了萧潇的银铃,那个铃铛里我看到了萧潇的记忆。”

执颜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侧头望向黑暗的夜空,轻声讲述着那些尘封已久的过往。

故事发生的时间是一千五百年前,那个时候九州大陆还不是现在的样子。那个时候,那场人界妖魔肆虐的局面已经平息,但相对灾难发生前,还是有许多妖魔零落在人间。由于当年妖魔肆虐,人界深受其害,对妖魔更是恨之入骨,所以那时的人只要见到他们,无论是邪是善,都会将他们抓起来残忍的杀害掉。那些流落人界的妖魔生活的很是凄凉。

那个时候,萧潇还不是现在的萧潇,也不是什么尘月谷弟子,那个时候的她叫阿穆萝,是悠悠太古丛林中一只修炼了七百年的白狐。阿穆萝很幸运,她从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无人涉足的太古丛林中,从来没有见过人类,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可怕。那时的她很单纯,听着族里的长辈们讲述着太古丛林外的故事,想象着他们口中的人到底是什么样,是不是像他们说的一样凶狠残忍。她幻想着有一天能走出太古丛林,去长辈们说的那些热闹的集市,庙会,寺院,皇宫里好好玩耍一番。

他们这些居住在太古丛林妖怪们本来是可以回妖界的,却因为那场人魔妖三界的大战妖界通往外界的大‘门’被封印,它们比其他妖怪要幸运,它们的找到了这个躲过人类追杀的地方,在这里安定、繁衍下来。

阿穆萝整日里也只知道修炼和玩耍,其他的事情他不需要想,也没有必要费脑筋去考虑。

那天,她和小白兔‘精’‘毛’‘毛’在丛林里无忧无虑的玩耍着,突然在小溪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一个人,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阿穆萝,我害怕。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我们……”‘毛’‘毛’害怕的躲在大树后面,小心翼翼的盯着小溪边一动不动的男人,做好了随时打‘洞’逃跑的准备。

“我……我不知道,应该不会吧,我修为比你高,要不然……我去看看?”

“不可以!”‘毛’‘毛’死死抓住阿穆萝的衣服,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泪水,“要是你真被杀了,我……我该怎么办啊……以后,以后就没人陪我玩了。”

阿穆萝揪了揪‘毛’茸茸的小耳朵,心里有些纠结,“可是……他受了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的血,会死的……”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快走,你可是狐爷爷的心肝宝贝,要是出了什么事,狐爷爷会很伤心的。”

想起一直照顾自己长大的狐爷爷,阿穆萝心里有些纠结,虽然不甘心,但还是任凭着‘毛’‘毛’把她拽走。

第45章 少年秦彦

狐虽然走了,但阿穆萝的心依旧留在那里。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从小狐爷爷就告诉她要有一棵仁爱之心,不能见死不救。但他可是一个人类啊,大家都说人类是十恶不赦的,就和那些神界和仙界高贵的不可一世的神仙一样冷血。可……人类就一定是坏人吗?就像妖界有好妖也有坏妖,人是不是也有善良的。

思量再三,阿穆萝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见死不救,只不过过了这么久,他还活着么,是不是已经被吃掉了都是未知数。不管怎么样,阿穆萝还是决定去看一看,她觉得如果自己不救她,她的良心一生都会不安的。趁着天黑,她偷偷的来到了白天的小溪,她惊喜的发现那个人居然还在那里,并且还活着。

“太好了,你还没死,也没有被吃掉。看来真是老天爷和妖神大人的意思,注定让我救你一条命。我救了你,你可千万不能恩将图报哦。”阿穆萝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戳了戳男子,确定他现在没有意识后才放心大胆的将他拖到了一处偏僻,不易被发现的山‘洞’里。

阿穆萝找来了一些治伤的草‘药’,小心翼翼的用石头砸烂敷在他的伤口上,同时运功替男子疗伤。男子伤的很重,不光受了很重的外伤,而且一些脏腑都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活他,最多能让他撑到何时。

阿穆萝打来溪水,轻轻地为他拭去脸上和手上的血迹,看着他年轻清秀的面容,心里既高兴又‘激’动,原来人是这样的,没有‘毛’绒绒的耳朵。也没有长长的尾巴。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凶,真的是那些很坏的人吗?

男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嘴‘唇’也逐渐失去了血‘色’。仿佛秋天丛林中枝头的枯叶,只要轻轻一碰,他就会失去生命。

“喂,你可要挣点气,千万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不是白费我这么多功夫了么。”

阿穆萝看着他心急如焚,眼泪也因为心急和慌张不断的掉落下来。不知为何,明明不是自己的同类,明明和他素不相识,她就是想让他活着,好好的活下去。

她犹豫了许久,缓缓的在男子面前坐下,她闭眼运功,不一会儿一颗泛着红光的内丹从她的口中慢慢飞出。暖暖的红光将男子笼罩起来,在内丹的作用下男子的面‘色’一点一点红润起来,男子终于度过了险关,身上的伤口也逐渐以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而阿穆萝由于损耗了元气,面‘色’却越来越惨白。她收回内丹,缩到山‘洞’的石壁旁,虚弱的闭上眼睛,化作一只小小的,‘毛’绒绒的白狐。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斜照进山‘洞’的‘洞’口时,受伤的男子‘迷’‘迷’糊糊的醒来,他习惯‘性’的睁开眼,却感觉到眼前一片黑暗。他这是在哪?为什么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他的手胡‘乱’的在四周‘摸’着,突然‘摸’到一个小小的,软软的东西。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希望,他牢牢的将阿穆萝抱在怀里,感受着怀抱中传来的温暖。

阿穆萝正做着吃东西的美梦,却突然感到被什么东西压的喘不过气来。她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庞然大物着实吓了一跳。四条小‘腿’用尽了力气,在男子怀里努力扑腾,挣扎着,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挣脱了男子的怀抱。

“喂,你很过分知不知道,好歹我也救了你,你竟然这样对我,真是忘恩负义。”阿穆萝化作人形,‘摸’着摔痛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气势汹汹的看着他。狐爷爷说的没错,人类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但凶狠,还忘恩负义。

男子蹙了蹙眉,眼睛空‘洞’的盯着前方,“你会说话?一个动物居然会说话?难道……你是妖怪?”他摇摇晃晃的起身,由于看不见东西差点摔倒在地上。他扶着石壁站起来,右手凭空出现了一支长枪。

“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救了你,你却要杀我。”阿穆萝委屈的看着他,昨晚自己还牺牲了那么多为他治伤,现在他却忘恩负义,竟然还要杀她。

听到阿穆萝的话,男子周身的杀死顿时消失不见,他手中的长枪消失不见,望着前方轻轻一笑,“是在下冒犯了,还请姑娘原谅。在下秦彦,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阿穆萝,庄严肃穆的穆,萝卜的卜,不对,萝卜的萝。”

秦彦笑了笑,丝毫没有取笑阿穆萝方才的话,道:“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一点光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没有光?阿穆萝有些错愕的看着他,虽然山‘洞’里光线暗了些,但还是可以看清东西的啊。等等,他方才与自己说话完全没有看着自己,难道他……失明了?

“你……你……啊,这里啊,是太古丛林的天坑,你不小心掉下去了,这里很黑。你自然什么都看不见啊。”

“那姑娘是怎么救下我的?”

“我……我在附近玩,不小心掉下来了。”

“姑娘能看见我?”

“当然啦,我们狐妖一族可是很厉害的,再黑的地方都能看到东西。”阿穆萝万分纠结的编者瞎话,终于将秦彦糊‘弄’了过去。

秦彦轻轻一笑,“原来如此,不过……敢问姑娘,我们该怎么出去呢?”

“这个……”阿穆萝的笑容一下子僵在嘴角,她眨了眨眼睛,这下惨了,‘洞’口就在旁边该怎么向他圆谎啊,“出去啊……先……先不急。本来我可以带你咻的一下飞出去的,可我……我昨天为了救你耗了修为,我修为本来就低,这个时候……”

“秦彦明白了。”他轻轻一笑,平和的在地上坐下,盘‘腿’调息,脸上却带了几分失望。

阿穆萝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凑上去轻轻一笑,“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其实我来太古丛林寻‘药’救人的,我怕赶不回去,误了救人。”

“原来是这样,那个人应该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秦彦轻轻一笑,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是啊,她是我的妻子……可惜她生了病,我必须要在一个月之内赶回去。”

阿穆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好奇的看着他,“你要找什么‘药’?”

“我要找太古丛林最深处的林渊仙草,你知道它在哪吗?”

林渊仙草?那可是他们狐族的宝物,阿穆萝看着他,急速的摇着头,“没有,没有,太古丛林那么大,有那么多草,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第46章 离人歌

阿穆萝充分发挥了自己狐狸一族的潜质编出了许多瞎话,让秦彦吃下了自己从山‘洞’外采来的野果。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她本来打算休息一晚,明天再做打算,却没想到偏偏被老天爷捉‘弄’了一番。

那天晚上,太古丛林突然发生了一场地震,山‘洞’塌了,‘洞’口被碎石死死的封住,由于阿穆萝晚上睡觉一向比较死,秦彦又想着两个人同生死共进退,所以两个人万分凄凉的被困在了‘洞’里,没吃没喝,还冷得要命。

秦彦在睡梦中醒来,却感到身边有石块掉落的声音,他伸手向前‘摸’去,一把抓住了变成狐狸原形,正在拼命打‘洞’的阿穆萝。

“你在干嘛?”

“打‘洞’啊?”

“打‘洞’?”

“要不然我们怎么出去。”

“你我都会法术,怎么就出不去了?”

阿穆萝扭动着‘毛’绒绒的身体,闷闷不乐的说道:“这可是一座山啊,虽然本姑娘已经修行了七百年,但还是没可能将山掀翻吧,所以只能发挥我们狐族的特长来打‘洞’了。”

阿穆萝想了想,变成了人形,从裙子上撕下一条长长的白‘色’布条,将她系在秦彦的头上,让它‘蒙’住秦彦的眼睛。

“阿萝,你这是干什么?”

“‘蒙’住眼睛啊,这样万一一会儿我把‘洞’打通了,出去的时候就不会伤到眼睛了。”阿穆萝轻轻一笑,变成一只小白狐继续奋力的打着‘洞’。其实她这样做只是觉得不会让他发现自己失明看不见东西,不会那么伤心。

“要是有火就好了,我就能看见东西,可以帮忙了。”沉默了许久,秦彦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中却多了几分连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落寞。

阿穆萝一边奋力的刨着石头,一边漫不经心的安慰道:“你呀,就好好休息吧,你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狐爷爷说过,有时候闭上眼睛反而看得越清楚,看到的越多。”

这些日子是阿穆萝的生命中最辛苦却也是最快乐的,每天辛苦的打‘洞’,累了就变成狐狸舒舒服服的在秦彦怀里睡个懒觉。阿穆萝的心情一直不错,而秦彦的心情却越来越低落,她知道她是在为他家中的妻子担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念头,她想,要是这个‘洞’永远都打不通该有多好,她习惯了每天听着他的呼吸声入睡,靠在他的身上耍赖,撒娇,她想要是秦彦能一直一直陪着自己该有多好。

而秦彦也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与这个可爱的小狐妖的相处,习惯了‘摸’她的头,习惯了‘摸’她‘毛’绒绒的小耳朵,习惯了她变成小狐狸在自己的怀里安静的睡着。不知为何,他也想着若是这个山‘洞’永远不被打通就好了,要是自己能永远带着这只小狐狸在身边就好了。

可是希望总归是希望,她虽然那么想着,却一直没有停止每天打‘洞’的步伐,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山‘洞’打通的那天还是终于到来了,阿穆萝看着照‘射’进山‘洞’的阳光,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秦彦,山‘洞’打通了,我们可以出去了。”一句很平淡的话,秦彦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其他的情绪,他的心里也有些‘乱’,任凭阿穆萝拉着自己的手,带着自己走出山‘洞’。

山‘洞’比他想象的宽敞,他那么高的个子根本不需要弯腰,他突然有些心疼,为了能帮自己逃出去,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感受着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温暖,秦彦轻轻一笑,终于出来了,终于可以去找林渊仙草救自己的妻子了,可是……他心里却再也放不下这个单纯善良的小妖怪了。

“秦彦,过一会儿我就送你下山,这里很危险,几乎每一只妖都仇视人类。”

“仇视人类?”

“几百年前,由于妖魔两界的‘入侵’,你们人类屠杀了我们很多的同类,并且还封印了妖界的大‘门’,导致大家有家回不去,所以只能聚集在这里。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么多,你还是快回去吧,要是被发现了连我也救不了你。”

“可我还要救我的妻子……”

“实话告诉你吧,林渊仙草是我们狐族看守的灵物,你是无论如何也拿不走的,与其做一件根本做不到的事,白白的‘浪’费‘性’命,还不如保住自己的命。”

秦彦叹了口气,轻声道:“阿萝,你不懂得人类的感情,你也不明白什么是爱,等你明白了你就会觉得能为所爱的人做一点事,就算是灰飞烟灭也是值得的。”

阿穆萝沉默了良久,抬起头来,轻轻一笑,“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你不是想要林渊仙草吗?我一会儿会把你送到太古丛林的边缘,你就等在那里,在我没回来之前不许离开,不许摘下眼上的布条。”

“阿萝……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走吧……”

秦彦一连在太古丛林边上等了一天一夜,这些时候里,他如约待在阿穆萝的结界里,一动不动,他一心一意的想着家里的妻子,想着她的音容笑貌,却不知不觉的,那些声音却全部变成了阿穆萝的声音。

“秦彦……”耳边突然出现了阿穆萝疲倦的声音,他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她‘毛’绒绒的耳朵蹭到自己的脸颊,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回来了。

“这是你要的林渊仙草,你的家在哪儿,我这就送你回去。”

“阿萝……我的家离这里太远了,你送我回去会很辛苦。”

“不会,告诉我吧,这也许是我们今生最后在一起的日子了。”

秦彦微微一愣,“我的家在东边,黎国的岐山。”

“知道了,抓紧我。”

秦彦只感到身体凌空飞起,风急速的从耳边吹过,不过一炷香的时辰,他安稳的站在了黎国的地面上。“到了?”

“是啊,到了。”阿穆萝的声音中带着些疲惫与落寞,她突然紧紧地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贪婪的吸取着他身上的味道,秦彦感觉到阿穆萝似乎在哭,他刚想说些什么,就感到一股清凉的触感涌上自己的眼睛,紧接着她疲惫的,压抑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你的眼睛我替你治好了,之前你的眼睛看不见了,我不想让你伤心,所以骗了你。”

“阿萝……”他心中一酸,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他想再抱紧她一点,却被她轻轻地把自己推开。

“秦彦,要记得我,后会无期。”

“阿萝!”

他感觉到眼睛上的布条被人摘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只看到了她的背影在一阵烟雾中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手上的林渊仙草和布条,他真的会以为在太古丛林发生的事情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梦醒,人散,一切都归于尘土,他也想把那里发生的一切当作一场梦,只是他永远也放不下,忘不了了。

第47章 断崖残琴

他带回了仙‘药’,却没有救活他的妻子,他含泪将她葬在岐山脚下。-每晚睡梦之中,思念的人却慢慢变成了那个让他无法忘怀的声音和那个离去的背影。他本是流沐派未来的继承人,为了他的阿萝,他决定放弃继承人的位置,一方面在太古丛林附近的山村中隐居。

他每天站在高处,望着远处浩瀚无比的丛林,嘴角泛起甜蜜又苦涩的笑。他也曾尝试着进入太古丛林,回到之前的地方去寻觅阿穆萝的踪迹,但他发现太古丛林深处被一处强大的结界所保护,他根本进不去,他在结界之外的地方每日每天,不分晴雨,苦苦寻觅,一年的时间不知不觉的流淌而去,他没有发现阿穆萝的半点影子。

在每个有月亮的夜里,他都做着同样一个梦,他梦到自己还在那个‘阴’暗狭小,却又充满了温暖的山‘洞’里,有时候他感受着她‘毛’绒绒的耳朵在自己的脸上和脖子上蹭来蹭去,有时候他会感受到她变成小狐狸舒舒服服的趴在自己的怀里睡觉……他心里对阿穆萝的思念越来越疯狂,对自己妻子的愧疚也越来越深。他觉得他负了自己的妻子,更负了单纯的阿穆萝。

那段时间里,他发现自己妻子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自己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看来是阿穆萝在刻意躲避着自己。秦彦一直在想着,有一种什么方法可以将消息传的很远,范围很大,足矣让阿穆萝知道他的存在,让阿穆萝知道他回来了,他一直在等她。

有一天,秦彦突然有了主意,他从家中拿出自己的琴,来到太古丛林中最高的一处峭壁上,他运足了内力,在寒风和骄阳下弹奏出一支一支,足以让大半个太古丛林都能听见的美妙的乐曲,他想她那样活泼好动的‘性’子,听到声音一定会过来,他和她也一定能相见。

可是,事情远远不如秦彦想象的那样顺利和如意。若阿穆萝还是之前的阿穆萝,她听到这样美妙的曲子,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拉着‘毛’‘毛’飞奔过来,可现在不是一年以前了。他总觉得阿穆萝还是以前的样子,可却没想到阿穆萝早已因为他秦彦而蜕变。

秦彦至死也不知道,在他被阿穆萝救下的那些日子里太古丛林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从他替妻子千里迢迢前往太古丛林寻‘药’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一颗受人摆布,至死都毫不知情的棋子。

流沐派是九州大陆上名声鼎盛的‘门’派之一,在尘月谷以强大的力量和微信在几大‘门’派间迅速崛起之后,流沐派的势力和名声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开始降低,它的弟子在数量和质量上慢慢开始比不上灵阳宫,风雨阁等与其同样悠久的‘门’派,更比不上弟子规模很小的尘月谷,甚至还不如一些曾经不入眼的二流‘门’派。

流沐派掌‘门’和长老们每日苦思冥想的开始想办法,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实在有些卑劣被世人所不齿的主意。掌‘门’偷偷派人在未来的接班人秦彦妻子的饮食中下了‘药’,并谎称他的妻子中了奇毒,必须要太古丛林中的奇‘药’——林渊仙草才能解毒。

而另一路人则悄悄的跟在了秦彦身后,在他到达太古丛林时趁他不备袭击了他。他们寻到了妖魔们在太古丛林中躲藏的地方,准备进行一场血腥无比的屠杀。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在太古丛林的妖魔中还有着以为修炼了五千年的老狐仙,他就是阿穆萝口中的狐爷爷。

老狐仙为护太古丛林中妖魔的周全,保护这唯一留下的净土,他毅然舍弃了自己的修为和‘性’命,以一己之力将流沐派弟子退却太古丛林之外,在丛林中布下了一道用自己的鲜血铸成的结界。

阿穆萝匆匆赶回去时,看到的便是老狐仙无力的倒下的身躯。老狐仙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讲给了阿穆萝,并且将自己剩余的修为全部渡给了阿穆萝,要她接替自己,好好守护这一片最后的净土。

阿穆萝看着老狐仙和其他被流沐派弟子残杀的弟子,心在不停的流血。

在那个时候,阿穆萝就意识到她与秦彦的缘分已尽,却还是放不下他,不论如何她都想再为秦彦做一件事,再做最后一件事。等她帮他治好了他的妻子,她就斩断情丝回到太古丛林,安心修炼,像老狐仙一样,用生命来守护这片大地。阿穆萝在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今生今世,阿穆萝和秦彦,无论是生是死,人间黄泉,红颜白骨,死生不再相见。

可秦彦对一切并不知晓,他每日都在太阳初升之时,在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下来到断崖,俯首‘弄’琴,为阿穆萝走出一曲曲爱殇之音。

“阿穆萝,你每日都闷在山‘洞’里修炼,很久没有和我一起出来玩过了。我知道因为狐爷爷的死,你很难过,想好好完成狐爷爷临终的心愿,我也明白这很重要,但是我明白出来透透气更重要,再闷下去,你就要长蘑菇了。”‘毛’‘毛’又拖又拽的,费力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阿穆萝从山‘洞’里拖了出来,“你知道吗?森林里来了一个人,他每天都在西边的断崖上弹琴,大半个丛林都能听见,可好听了呢。”

‘毛’‘毛’蹦蹦跳跳的,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而阿穆萝的脸上的表情却一直是淡淡的,看不出一丝喜悦和欢愉,“‘毛’‘毛’我只陪你去看一会儿,我还要抓紧时间练功。狐爷爷的结界越来越弱了,我要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功力才行。”

“唉呀,阿穆萝,之前你不是说只有好好玩才能好好练功的么?好不容易出来一会儿,就不要扫兴致的话了。”

‘毛’‘毛’将阿穆萝带到断崖之下,阿穆萝发现有许多妖怪和魔族都在远远的看着山崖上俯首‘弄’琴的人,却没有一个妖魔敢靠近。人类,在他们的心目中的确是一个残忍又恐怖的存在。

阿穆萝看清山崖上的那个人时,神‘色’微变,冰蓝‘色’的眼眸满是复杂的神‘色’,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悲哀。她在心里告诫着自己不要靠近,却不受控制的一步步上前。她不顾‘毛’‘毛’的阻拦,一步一步的向她爱的人靠近,却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时清醒过来。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含笑。

终于又看到他了,真好……

第48章 绝爱

天空中慢慢飘起了小雨,雨滴如细丝般落在琴弦上,打在他的黑发和白衣上。-阿穆萝这才发现,秦彦穿的是一身丧服。他的妻子,终于还是没有救过来么?

阿穆萝有些心疼,她施法变出一把油纸伞,让油纸伞慢慢的漂浮到秦彦的头顶。

秦彦注意到头顶的油纸伞,心中一喜,“阿萝,你来了么?”

他停下琴弦,惊喜的转身,看到的却仍旧是阿穆萝转身消失的背影。秦彦飞速的冲上前去,想要抓住她,抓住的却是一片虚无。

他苍白又修长的手握住油纸伞,轻轻一笑,“阿萝,你又调皮了。我差点又以为这是一个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见我,为什么要躲着我,但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阿萝,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这天以后,阿穆萝向所有的妖魔下了禁令,禁止所有妖魔靠近那座断崖,靠近秦彦。自己每天却不由自主的来到断崖下,她靠在崖上的石头上,聆听着他的琴声,傻傻的笑。在他的琴声的伴奏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为他伴舞。

阿穆萝知道自己永远无法靠近他,便用自己唯一可以达到的方式,陪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两个人都以为未来的生活都会这样痛苦又幸福的过去,却没想到爱捉‘弄’人的老天偏偏不愿放过他们。在秦彦来到太古丛林的第二年,流沐派派人传来消息,掌‘门’派人给秦彦的妻子扫墓时,她的墓突然炸开,从里面爬出来的是一个身体腐烂,面‘色’狰狞的妖魔。他们说,是有人给林渊仙草做了手脚,注了妖气,使已经故去的秦彦的妻子突然魔化了。

秦彦接到消息,准备赶回岐山,却没想到掌‘门’带着一大半流沐派弟子赶来了太古丛林,他们说要为被秦彦魔化的妻子杀死的弟子们报仇,更要为秦彦死去的妻子报仇。秦彦极力阻拦,却没有人听他的,掌‘门’还是带着弟子们冲入了太古丛林。秦彦永远不知道,这一切是早已谋划好的,只是流沐派想借消灭太古丛林的妖怪,重新振兴自己的名声。

那日的太古丛林火光冲天,妖魔们和动物们四处逃散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传变了整个丛林。秦彦茫然失措的跟在队伍最后,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知道是应该帮自己的同‘门’,还是应该帮太古丛林中这些无辜的妖魔们。他心里不停的祈愿着,他的阿萝一定不要有事,她一定要好好的躲起来,躲过这一场血腥的屠杀。

他正想着,突然注意到前方传来掌‘门’痛苦的喊叫声。他从宝袋中取出长枪,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了过去,看到掌‘门’被一个已经化作人形,脑袋上却还是顶着一个‘毛’绒绒的脑袋的‘女’妖用手中的骨鞭活生生的‘抽’成了两截,他惊恐的睁着眼睛,却已经没了气息。。

在‘女’妖再次准备动手之际,他眉头一簇,狠狠的掷出长枪,将‘女’妖‘逼’到了一旁。

‘女’妖凌空一跃,敏捷的闪开,手中的骨鞭一挥,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却收住了所有的力量。她站在一旁的大石头上,静静的注视着自己微微的出神,眼中的神‘色’复杂。

看准这个时机,他拿起长枪飞快的向‘女’妖攻去,‘女’妖轻轻一笑,脸上的神‘色’却有些悲凉,“你要……杀我?”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像极了他的阿穆萝,却不似阿穆萝的单纯活泼,淡淡的语气中更多的是成熟和悲凉。

阿穆萝险险的闪开,动作中带了些呆滞和迟缓,秦彦瞅准这个机会,飞速的念动着心法,身形如闪电一般,他敏捷的捕捉到了‘女’妖的动作,将手中的长枪‘插’入了她的心脏。

阿穆萝从空中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落下,她重重的摔在坚硬的石头上,吐出一口血,一条长长的白‘色’布条从她的袖口中飘下,准确无误的落在了秦彦的手中。

秦彦感受着布条的触感,震惊的看着躺在石头上奄奄一息的‘女’妖,‘毛’绒绒的耳朵,那么相似,却又不同的声音……难道她是……

“阿萝!”他双眼通红,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他颤抖着将她抱在怀里,泪水不断的从眼中流下,“你是阿萝,你是阿萝对不对!”

阿穆萝轻轻的点点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嘴角无力的扶起一丝微笑,缓缓地阖上了自己的眼睛。‘毛’绒绒的小耳朵蹭在秦彦的脸上,却再也没了之前的活力。

“对不起,对不起……阿萝,对不起……”

怀中的少‘女’在银光中缓缓地化成狐形,向之前一样安静的睡在他的怀里,却永远也不会再醒来了。

“阿萝,在那个世界你会很孤单吧,别担心……秦彦来陪你……”

他轻轻一笑,念起法诀,地上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光中,他从地上拾起自己的长枪,狠狠的将它‘插’入了自己的心脏,他费力的拔出长枪,看着怀中的她轻轻一笑,“阿萝,等等我,我来了。”

太古丛林的这一场血战,流沐派前往的弟子无一生还,太古丛林的妖魔们也有着很大的伤亡。流沐派不但没有名气大镇,反而渐渐的消亡,消失在九州大陆之上。

上天喜欢作‘弄’人,却又有着好生之德。阿穆萝的魂魄被路过此地的东王上神收留,东王上神见其可怜,动了怜悯之心,为阿穆萝重铸了‘肉’身,并度她成仙,而且给她重新起了个名字,叫萧潇。意味不为情所困,潇洒于六界的意思。

可阿穆萝始终过不了情劫,也是她与秦彦的缘分未尽,两百年之后,机缘巧合下她遇到了秦彦的转世。这一世的秦彦体弱多病,命途多舛,最多活不过二十五岁。为了帮助秦彦,萧潇偷偷地来到神界,‘私’自更改秦彦的命格,却不幸被发现。

根据天规,萧潇被废了仙神,变成了凡人。她去找秦彦,却发现已经改了命格的他已经与其他的‘女’子结下姻缘。也在那个时候,她终于大彻大悟看开了一切,他与她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在那之后,萧潇拜入尘月谷,潜心在谷内修炼,治病救人,那段记忆,那些苦涩又美丽的回忆,同阿穆萝这个名字一样也渐渐的消失在漫长的时光里,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萧潇,那个无忧无虑,天真活泼的少‘女’。

第49章 桃之妖妖

听完萧潇的故事,三人一阵沉默。-叔哈哈-又是一个令人惋惜的故事,一段心碎的情感。他们也越来越佩服萧潇,一段感情,拿起远比放下容易。世人遇到这样的事情,皆是逃避,唯独萧潇能看开一切,看破这情关,孽缘,挣脱的了自己的心魔。

半晌,泽然缓缓道:“这就是你想放弃寻回之前的记忆的原因?”

“不错,我想放弃,却又不甘心,明明已经努力了这么多,我不想轻易放弃。泽然,我……”

“别说了,”灯光下,他握住她的手,轻轻一笑,“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姐姐,我也是。”

“泽然,乐儿……谢谢你……”

“有妖气……”泽然脸上温柔的神‘色’突然一凛,身形一闪消失在房间里,同时,屋外传来“哎呀”的一声尖叫。乐儿将执颜护在身后,走出屋外去查看情况,看到屋外的‘花’丛中,泽然手持着泛着蓝光的太和剑冷冷的注视着‘花’丛中,剑的另一端在一个‘女’孩子的额前停下,月‘色’照在上面反‘射’出冰冷的寒光。“你是谁,竟然敢偷听我们说话。”

‘女’孩看起来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副可爱的模样。也许是被惊吓到,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女’孩子面‘色’惨白的一边向后退着一边站了起来,乐儿打量了‘女’孩一眼,弯了弯嘴角,“原来是桃‘花’化成的小妖……”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在……”

‘女’孩正准备说下去,从‘门’口却突然传来了墨七的声音,“原来你在这,这下看你往哪跑。”

“我……我……”‘女’孩眨了眨眼,准备施法溜走,却发现自己的周身已经被几道由红‘色’‘花’瓣构成的红光缚住,不但法力使不上来,连动都动不了一下。她惊恐的看着几个人,脸‘色’越发的惨白,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泪水,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

“墨七,这究竟是什么回事?你认识她?”执颜有些好奇的看着墨七。

“不是,我不久前去‘药’房查看前几日采来‘药’材,然后就发现了已经修炼成‘精’的她。正想问问是怎么回事,结果她拔‘腿’就跑……”墨七蹙了蹙眉,木头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眼中还是显‘露’出几分郁闷的神‘色’。

“我只是害怕……”‘女’孩子撅起嘴,不服气的狡辩道。她眼睛扫过众人,突然停在乐儿和执颜这里,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她眨了眨眼,看着乐儿轻轻一笑,“喂,穿红衣服那个,大家都是妖,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乐儿觉得有些好笑,他歪着头看着她,挑了挑眉,“我干嘛要救你啊,万一你你想害我们怎么办,再说了,我乐儿身为百‘花’之王,为何要听你这一只小桃‘花’妖的吩咐。”

“你……”

泽然收了手中的太和剑,打量着‘女’孩,眉头微蹙,“说实话,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我……其实是今天刚修成了人形,我在这树上待了百年,就想四处走走看看。没想到刚去哪个破房子里看了看就被他发现了,然后还很凶的要来追我,”‘女’孩指了指墨七,还是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我怕他要杀我,我就只好跑了……我发誓我来这儿真的是偶然,而且我根本没听到你们说什么。我求求你们了,你们行行好,就放了我吧。”

‘女’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墨七和泽然,一脸委屈,但墨七和泽然却对她的装可怜完全没有反应,‘女’孩泄气的做了个鬼脸,偏过头,以同样的眼神看着乐儿和执颜。

乐儿轻咳了两声,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这一招我经常用,我对它免疫。”

“呜呜……”

“算了,泽然,乐儿放了她吧,看样子她真是无辜的,就算听到了什么也没什么,大不了把她这段记忆取走就是了。”执颜看着‘女’孩儿,轻轻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细辛。”

听了‘女’孩的名字,乐儿有些鄙夷的撇了撇嘴。细辛注意到他的表情,顿时瞪了过去,“喂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一只桃‘花’,居然叫细辛?你让细辛们情何以堪,我看你不如叫桃‘花’吧,简洁明了,别人一听就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你!哼!”‘女’孩气愤的跺了跺脚,气呼呼的将头转到一旁。

墨七有些无奈的蹙了蹙眉,“好了,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快去好好休息吧。细辛,你跟我来,尘月谷不会为难善良的妖魔的。”

细辛乖巧的点了点头,冲着乐儿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跳的跟在墨七的身后离开。

泽然脸上冰冷的神‘色’一扫而光,他想了想对执颜说道:“从明日起我来教你法术。”

听到他的话,执颜有些意外,这么爽快地主动要求,不是他的风格啊。“你确定?并且不反悔?”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太好了!”执颜兴奋的扑上来,给了泽然一个熊抱,“很晚了,泽然,快去休息吧,明天你还要早起教我法术呢。”

她说完,转身跑回屋中,脸上方才喜悦的笑容立即消失不见,她倚在‘门’上,看着手掌上正在发光的蓝‘色’紫罗兰印记,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个细辛的来历,一定不是那么简单。

细细端详着这印记,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夜离的身影,这个印记是不是属于他的呢?那天晚上的一切,那么多人被抹去的记忆是不是又真的与他有关……他到底想做什么,拥有这么可怕的力量的他,又究竟是什么人。

执颜躺在榻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声,一夜无眠。一方面是因为细辛和自己手上连泽然也去除不掉的印记;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不知道,这样的‘交’易是不是该再进行下去,她坐起身来,取出云敬,云霆还有上仪的记忆,一遍一遍的仔细看阅着。她越看越觉得‘迷’茫,越看越觉得恐惧,对于自己的过去,自己一无所知,那些隐隐出现的记忆的碎片有时候已经让她痛苦不堪。她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学不来萧潇的大彻大悟,能放下所有的一切,快乐的像个孩子。如果那些记忆真的是自己的过去,自己是应该如何去应对。

第50章 老友重逢

来到尘月谷一晃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闻人微生给执颜尝试了各种方法来帮她解除封印,可是她的封印却依旧牢固的存在在自己的身体里,没有松动半分。。 更新好快。连执颜都已经放弃了,没了继续下去的信心和希望,但闻人微生却依旧乐观。她仍固执的坚持着,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要再尝试下去,肯定能成功。

执颜每天的生活也在练习法术和接受闻人微生的各种“摧残”中度过,乐儿和泽然每次在自己前往闻人微生的住处治病时都会前来陪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细辛。不知道是不是乐儿和细辛天生八字不合,两个人见面不到一刻钟两个人就会吵起来,两个人的架势也是一个比一个凶,每次都差点掀了闻人微生的房顶。纵使‘性’子再好的人,也经受不了两个人日复一日的狂轰滥炸,终于这一天,闻人微生是在忍无可忍,黑着一张脸让墨七将两只‘花’妖请了出去。

泽然看着两只‘花’妖每天吵吵闹闹,只觉得有趣,有时还叫来执颜,两个人一起搬来小凳,看着两个人一直从晚饭前一直吵到月挂高空。但执颜却不像泽然那般乐观,她心里总有些担心。这样和云敬,清鸢相似的场景,总让执颜有些害怕,她怕乐儿会成为下一个云敬。

泽然总是说她担忧过度,细辛只是一只刚化‘成’人形的小‘花’妖,就像当初的乐儿,妖的世界总比人妖简单许多。执颜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一直别扭不停的心也缓缓放了下来。

这天下午,她和泽然从碧湖旁练完法术回来,在回去的路上却意外的看到了沈‘玉’卿,还有跟在他身后的柳碧梧。

尘月谷一眼望不到边的‘花’海中,沈‘玉’卿一身深蓝‘色’衣袍,一连奔‘波’了几天的脸上有些疲惫,身上的英气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少。他看到执颜和泽然从‘花’海的那一头向自己走来,有些疲惫的眼中,一下子有了光彩。她还和之前一样,却比之前更成熟了一些,她一袭白衣,手中拿着一束紫‘色’的‘花’束,和泽然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看着泽然的眼中满是笑意。这一瞬间,他心里很是喜悦,但又有些嫉妒,嫉妒着泽然总是能陪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看着她哭,看着她笑。

柳碧梧仍是一身青‘色’的衣裙,看到执颜安然无恙时,心里又是喜悦,又是落寞。她将沈‘玉’卿的一切欣喜的表情尽收眼底。她本来想在沈‘玉’卿身后偷偷地跟着,却没想到走在半路就被他发现了。沈‘玉’卿怕她出了事不好‘交’代,只得把她带在身边。这些日子里,两个人朝夕相处。这是柳碧梧一生中离他最近的时光,却也是离他的心最远的时候。一路上,他担心着执颜的安危,从来没有笑过,辛苦奔‘波’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笑。也许他今后只为她一个人笑,也只为她一个人温柔吧。柳碧梧有些心酸,但她不想坏了这久别重逢的喜悦,依旧强颜装出高兴的表情。

执颜看到沈‘玉’卿,觉得有些吃惊,他不是应该在容王府才对么,怎么会出现这里?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一起带来了柳碧梧。

“颜儿……这么久了,你过得还好?”

“只是几个月不见而已,也没有很久……我过的当然好,乐儿也很好。只是我觉得碧梧不是很好,沈‘玉’卿,宁城离这里这么远的路程你居然忍心把碧梧带过来,一路辛苦奔‘波’,碧梧哪能受得了啊。”执颜走上前去,挽住柳碧梧的胳膊,触到她冰凉的手指觉得有些心疼。

“话说回来,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尘月谷的?”

沈‘玉’卿蹙了蹙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当初一声不吭的跑掉,害得我……我们大家担心的要命,你倒还好意思问我怎么知道你在尘月谷的?”

“那个时候,乐儿的‘性’命最要紧,我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再说我不是也没事嘛。”执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起那天的事情,她的确觉得有些惭愧,自己一声不响的跑掉,确实是不对。

“王爷派手下四处找你,终于打探到你在灵阳宫,便立即快马加鞭的赶去,满心欢喜的到了那,却被那些弟子告知说你伙同灵阳宫叛逆和尘月谷弟子盗了灵阳宫的宝物逃走了。我和王爷也被扣在了那里……全靠夜离长老为我们辩护,放我们离开。我们其实早就到了的,却被法术挡在谷口进不去。今天碰到了一个尘月谷的弟子外出归来,便央求了他领我们进来。”

执颜心里听了这些话更过意不去了,都怪自己,害得沈‘玉’卿和柳碧梧吃了这么大的苦。

“对不起,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泽然挑了挑眉,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脸上,心里都在表达着同一个意思,信你才怪。

“执颜姐姐,乐儿又欺负我!”细辛和乐儿黑着脸一前一后的向几人走来,看到执颜,细辛立即扑上去告状,机智的她早就明白,冰块脸泽然只对执颜一个人好,才不会理自己,而执颜就不一样了,温柔可亲,还能治得了傲娇的牡丹‘花’,抓紧时间告状才是王道。

“什么?!我欺负你!”乐儿听到细辛的话立即炸了‘毛’,“你自己还好意思说,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是一拳,还好意思说我欺负你!”

“你不是躲开了嘛!”

“就是躲开了,也是你的不对好不好!”

沈‘玉’卿和柳碧梧本来还担心乐儿有没有恢复,看到他这么中气十足的和身旁的小‘女’孩吵着架,心中的担忧立马一扫而光。

“那个……别吵了……那是男孩子好歹要让着人家一点。”沈‘玉’卿无奈的扶额,每次听到乐儿吵吵的声音,他就觉得自己的头要爆炸了,更何况是有两个人……

乐儿听到有人敢说他,立马一副凶相的转了过去,“让着她?这个泼‘妇’我干嘛要让着她,还有你,这个丑王爷,别以为我不敢揍你……诶?丑王爷,居然是你?”

看到乐儿又惊讶又欣喜的表情,沈‘玉’卿有些暴躁,丑?自己哪里丑了!居然敢这样说他堂堂容王,不想活了是不是!好吧,看在执颜的面子上,忍……忍……大人不记小人过,王爷不记妖‘精’过……

第51章 相逢幽谷

“好了,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容王和碧梧赶了这么久的路,也一定很累了,快去我们的住处,坐下慢慢说吧。-叔哈哈-乐儿,细辛,你们也不许吵了,墨七说了,如果你们再吵就在你们的屋子里放怪虫子。”

听到执颜的话,两只小‘花’妖脸‘色’同时一变,立即安静了下来,却还是谁也不服谁,ji两人颇有默契的瞪了对方一眼,同时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死桃‘花’……

死牡丹……

“到了这里,却没有拜见这里的主人,倒是有些失礼,我们还是先去拜见尘月谷的谷主吧。”沈‘玉’卿轻轻一笑,大家都觉得沈‘玉’卿的话有理,乐儿也乖巧的点了点头,走在最前面为大家带路。

闻人微生坐在房前的草席上,在那片红得似血的曼珠沙华‘花’海静静地弹着琴案上的七弦琴。每一个音符都幽婉,带着一种超脱世俗的清逸,听了仿佛能洗涤人的灵魂。她脸上的面纱随风清扬,青丝如墨,腰间的银铃随风而响。下方,几个尘月谷弟子亦席地坐在草席前的案几旁,一个在专心的煮茶,一个在静静地誊写‘药’方,剩下的在挥毫泼墨,在纸上绘出一幅幅壮丽奇景。

九州大陆上的修仙‘门’派大多以超人物外为自己的最高理想,但真正能做到的似乎只有尘月谷。或许是因为尘月谷人都有着久远的记忆,经历的太多,看得也比一般人要开,自然心境也比普通人要高。但泽然却说不是,他说尘月谷的超然物外甚至超过了仙界和神界。世人不知道尘月谷秘密,只知道它神秘强大,都猜想是如何森严的制度和规矩才造就了这些出‘色’的人物,却不知道,心静才是最高的修为。

似是早已料到执颜等人会来,闻人闻人微生并不觉得意外,眉眼间再次‘露’出了让人觉得神秘莫测的笑容。她停下手中的琴弦,站起身来,朝几人轻轻点了点头。

“谷主的琴声永远都这么优美。敛音停弦后还觉得琴声在耳边回绕。”执颜走上前行了一礼,轻轻一笑。

“我只不过是学了上仪尊师的一点皮‘毛’。这两位可是执颜姑娘的朋友?”

“是啊,他们说要来拜见这里的主人,我就带他们来了。”

闻人微生轻轻一笑,“这里不比谷外,山野粗人没有那么多规矩,二位更不必辛苦这一趟。执颜姑娘的朋友便是我闻人微生的朋友。”

“早就听说修道之人超然物外,今日一见果然是仙气缭绕,令人大开眼界。”沈‘玉’卿微微行了一礼,他在路上就听人们说尘月谷多年以来悬壶济世,慈悲心肠救治天下人,尘月谷弟子被世人称为活菩萨。他对尘月谷一直有些敬佩之情,到了此地他才发现这里真是一个如仙界一般的地方。

“山野之地,容王殿下如此说真是谬赞了。”

“谷主知道我的名讳?”

看着沈‘玉’卿吃惊的表情,她轻轻一笑,没有了更多的言语。“老友相聚乃天下一大喜事,莫要再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珍惜少年时,莫到最后失去了一切才后悔。”

众人听着闻人微生的话皆是面面相觑,泽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闻人微生的眼中多了几分不同的神‘色’。

一行人慢慢走回房间。尘月谷的景‘色’美不胜收,但沈‘玉’卿却无暇欣赏,他将目光一直牢牢的锁在执颜身上,目光中倾注了所有的温柔。但她却一直和身边的柳碧梧开心的说着话,另一只手牢牢的牵着泽然,目光未落到他的身上半分,沈‘玉’卿觉得心里酸酸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小时候,他还不懂事,经常在自己在已经下嫁给大臣的长姐那里玩耍。每次看到驸马和府里的妾室恩爱的在‘花’园里散步时,总是爱笑的长姐表情都会变得很怪异,眼神中也没有了如沐‘春’风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抹不尽的哀愁和凄凉。那时候的他,还不懂事,只知道调皮耍闹,更不懂得有些事情是不能问的,就算是好意也只是一言一伤。他问她的长姐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了,她只是把他抱起来,亲亲他的脸,‘摸’‘摸’她的小脸蛋,轻声道:“没什么,皇姐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像吃了没熟的橘子一样不舒服。”那时他不懂,之后他知道那是吃醋和心痛,只是到了现在,他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样的感觉,不仅很酸,而且很苦,心里酸楚又难过。虽然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他却还是觉得高兴,自从过了十四岁的年纪,他就被迫卷进了宫廷的争斗里,提防着父皇对自己起疑心,更要提防着兄弟们暗中陷害自己,陷害沈曜。他自懂事起就清楚的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拥有什么真情,一切的一切都是以利益为基础,比如沈曜做了皇帝,却不得不放弃,甚至牺牲自己最爱的人;又比如自己,为了稳固皇兄的位置,不得不靠自己与柳家结姻的方式来稳定大局。

他以为自己早就看清了这个世界,看破了红尘事故,世态炎凉,以为自己是个心如铁石的人,不会动情,不会动心,却直到遇见了执颜,他才知道,这个世界总有例外。执颜就是他的例外,这个‘女’孩子意外的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不是因为权利利益,更不是因为贪慕虚荣。她心里没有利益,不懂什么繁华名利,更不懂什么‘阴’谋诡计,她单纯却聪明,像四月‘春’日里温暖又清新的风,让人忍不住去亲近。但她毕竟像风,却又永远握不到自己的手中。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有想试一试,哪怕有些不切实际,他想抓住这阵风,让她永远只在自己的身边吹拂。他想这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一个心愿。

寻着弯弯曲曲的小径来到住宿的院落,执颜发现天默早早的就在‘门’口张望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看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归来,眼中浮起几分笑意,高兴的像几人挥了挥手。

待一行人走近,天默脸上的笑意更胜了几分,他走上前去,拍了拍泽然的肩膀,“这二位我在颜儿的记忆里见过的,是你们的老朋友,既然老朋友来了就应该开心一点。泽然,总是蹙着眉做什么。”

“天默兄说的是,我方才一直在想事情,却不想怠慢了容王和柳姑娘,真是失礼了。”泽然垂下头,脸上浮起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

沈‘玉’卿和柳碧梧却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两人一个注意着执颜,一个想着沈‘玉’卿,哪里有功夫去关注他呢?

沈‘玉’卿看到天默脸上满是和气,周身也满是清逸之气,对天默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这位少侠说认得我和柳姑娘,我却还不知少侠的名讳,真是失礼了。”

“江湖之人,哪里来得那么多规矩。在下天默。”天默向沈‘玉’卿作了个揖,笑着说道:“你们都来得刚好,闻人谷主差人送来了几坛百年刚出窖的美酒,刚好用来款待你们。”

第52章 把酒当歌

几人走进屋内,乐儿和细辛眼尖的一下子就看到了摆在房间角落里的几个酒坛。,最新章节访问: 。两只小‘花’妖看了对方一眼,彼此争先恐后的冲了过去,打开酒坛盖子,酒香四溢,浓郁的酒香一下子充斥进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好酒,”沈‘玉’卿不由得赞叹道,“这美酒就是皇宫也难得一见。”

“好香啊……”乐儿眯着眼睛,嗅着美酒的醇香,一脸的陶醉。

细辛看着乐儿,嘟着嘴,看着他的眼神颇为不屑,“切,真没见过世面。”

乐儿听到细辛的话,刚才还美妙无比的心情立即飞到了九霄云外,他转过头看着她,一脸的凶相,“怎么?说得好像你喝过似的,你才变‘成’人形几天啊,估计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吧。”

“谁说的,”细辛有些骄傲的昂着头,得意洋洋的看着乐儿,“我还没变‘成’人形的时候就已闻过酒的味道了。几十年的,上百年的,上千年的,我都闻过。虽然我修为没你高,幻化‘成’人形的时间没你长,但不管怎么说,我可是比你多活了那么几百年,小乐儿,这一点你不承认都不行哦。”

“……”乐儿不服气的撇了撇嘴,脸上因为害羞和气愤浮上了一层绯红的烟霞,他跺了跺脚,噘着小嘴嗖得一下窜到了执颜的身后。

泽然走上前来,轻轻一笑,“确实是好酒,这样的好酒,我也很少喝到过。”

是啊,这样的美酒,自从她走后,他就再也没有品尝过。那个时候,她说她要回报他给自己买糖葫芦的大恩,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改送些什么作为报答,于是就去酒神杜康那里偷学了一阵子,偷偷地在神树下面给自己酿酒,酿出的酒比酒神杜康的还要醇香。但自从她走后,再也没有人为他单独酿酒,在树下设好了酒盏等他共饮。那神树下埋藏的唯一的一坛便也成了绝唱,他将它挖出来,舍不得喝,更不敢喝,喝了之后只会心痛,只会让自己不顾一切的做出害了她的事情来。

“好酒有了,还差好菜,不知这里哪有厨房,我也好给你们‘露’两手。”柳碧梧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周身再没了官家大小姐的矜持和“淑‘女’”,她调皮笑着,像个可爱的孩子。

沈‘玉’卿有些意外,在他印象里,柳碧梧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她还会做饭?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柳碧梧上前“坏坏的”笑着,“你肯定在想,我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会下厨呢?今天本姑娘就是要你这个一向自以为是的王爷看看什么才是大小姐应有的做派。”

执颜对柳碧梧瞬间飙升的气场表示膜拜,像恭请‘女’王一样的将她带到了小厨房,顺便看看能不能帮帮忙,打打下手。

天默看着忙碌起来的众人微微一笑,“你们先张罗着,我去把墨七和萧潇叫来,这样的好事可不能把他们忘了。”

尘月谷的另一边。

曼珠沙华轻轻的随风而舞,墨七和萧潇静静的站在闻人微生身后,听着如水的七弦琴的琴声,眼神中一片茫然之‘色’。不是为何,他的手微微的颤抖着,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往事如风,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再留恋又有何用?你已经不是当年的赵王慕容澈了。现在只是听到这首他为你弹过的曲子就已经承受不了了吗?已经过了近两千的时间了,你还没有放下……”

“你想方设法寻回我前世的记忆又设计让我和萧潇将他们引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不会仅仅是为了让他们帮黎生,不……是上仪解脱,获得重生吧。”墨七蹙了蹙眉,注视着闻人微生的眼中一片寒冷。

“师兄……”萧潇轻声提醒着,闻人微生却轻轻挥了挥手,表示无妨。

“你说的没错,让你引他们来这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闻人微生站起身来注视着墨七,眼中的神‘色’不可捉‘摸’,良久,她眼中绽放出几分笑意,“放心吧,他们不会怀疑你和萧潇的,一切事情顺理成章,顺其自然。就是凤皇也不会发现有什么异常。”

“你倒是聪明,越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就越能掩盖一切谎言和欺骗。”

“你们成了朋友,不是很好么?有时候说一些谎言恰恰是好事。”

墨七蹙了蹙眉,对闻人微生的话不置可否。

“他们有朋友来,正在饮酒庆祝,你和萧潇也去吧。”

“不用我们做什么?”

“不用,你们目前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了,快去好好享受这短暂的美好吧,很快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了。”

墨七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什么,疾步离开。萧潇站在那里愣了愣,凝视着闻人微生轻轻一笑,“谷主真的决定这么做?虽然我成仙时,她早已陨落,但听师父东王上神说……如果那样做的话,六界生灵必遭涂炭。萧潇知道劝您不能改变些什么,还是请您三思。”

萧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飞快的追赶着墨七的脚步,看来师父说的没错,一切都无法避免了……

天默走到半路时遇到了面‘色’有些‘阴’沉的墨七和一旁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的萧潇,他关切的墨七怎么了,他却闷着一声不吭,虽然被萧潇又吵又闹的扯开了话题,天默的心却还是没放下。虽然墨七脸上的表情不多,却是很少看到他‘阴’沉着脸。天默一直想问个清楚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还是保留些**比较好,有时候问的越多,越不是一件好事。

三人回到小院时,好菜已经被摆上了桌,饭香和酒香飘满了整个院落,闻得乐儿口水直流。

“哇,柳小姐好快的速度,我离开才没一会儿,这么多好菜就已经上了桌了。”天默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不禁拍手叫绝。

柳碧梧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偷吃了满嘴的乐儿抢了先,“碧梧姐姐做好的一盘菜在这里,其他都是哥哥下山买来的。”

“买来的?”

“是啊,不然纵使我有八只手也没那么快的速度啊。”

“反正也不急,慢点也么什么啊……”

“可是……”细辛举起筷子,努力地咽下去了嘴里的美食,“可是执颜姐姐用法术点火,一不小心把整个厨房都烧了……”

执颜眨了眨眼睛,双颊通红的站在泽然身后,小声解释着:“都说了,这是个意外,这只是一个意外……”

“……”

这也不能怪她啊,都怪泽然给她的那把破扇子,她刚开始只是点了炉灶里的柴火,她觉得火苗太小,用凌风扇轻轻一扇,火苗就突然变大窜了出来,幸亏她反应快,拉着柳碧梧跑了出来才没有引起更大的祸患。

“还好,哥哥速度快,而且山下的酒楼里厨师比较多,不然我现在还饿着肚子呢!”乐儿坐在细辛旁边,两只妖吃的不亦乐乎,执颜有些郁闷,这两个家伙平常互相看不对眼,拆自己的台还真是‘挺’一致的。唉,自己的一世英名啊,全都毁了。

“大家都饿了,都快坐下来动筷子吧。今天难得新老朋友聚在一起,大家一定要一醉方休。”

‘花’香清风侠,几个人边喝边聊,一边玩一边闹,不知不觉中,明月已升上了半空。大家都喝得烂醉,执颜和柳碧梧不胜酒力,早已回房躺在睡榻上沉沉睡去。墨七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右手支着脑袋在石桌上醉倒。天默和萧潇倚着院中的大树睡得不省人事,而乐儿和细辛化作了‘花’儿的原形,落在草丛间,美美的睡着大觉。

而泽然和沈‘玉’卿却清醒的站在院外的‘花’海中,望着天空清冷的孤月,两个人寂静无言。

第53章 离殇

“为什么单单施法将我叫醒?”沈‘玉’卿看着泽然清冷的面庞,心里微微一动,似乎泽然和他一样也是一个‘性’子清冷的人,但他的温柔和其他却只给她一个人看。-叔哈哈-这样爱着执颜的他,自己真的争得过他吗?

泽然的蓝衣在风中飘动着,在沈‘玉’卿惊异的目光下,他的头发慢慢变成了原来的白‘色’,他抬头看着沈‘玉’卿,眼中是没人能看得懂的神‘色’,“不必惊奇,之前的黑发才是我的法术所化。”

沈‘玉’卿笑了笑,“也是我大惊小怪了,碧梧对我说过的,你不是常人。”

“她说的没错,我不是凡人,而是神界的人。”泽然轻轻一笑,继续抬头看着夜空清冷的圆月。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沈‘玉’卿看着他,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突然会对自己说起这个,“你……”

“我要走了,想托你好好的照顾颜儿……”泽然故意漫不经心的说道,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说出句话,自己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和勇气,每说一个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他舍不得,忘不了,放不下,但又不得不放手。

沈‘玉’卿有些惊诧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你说什么?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当然……”

“她知道吗?”

“自然……是不知道……”他垂下头,觉得自己的心如刀剜一般的痛,他明白,他若是走了,她必然会伤心,会怪他,会生他的气,但是为了她,他又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动作迟早会被仙神两界察觉,自己离开,离她远远地才是保护她的最好的办法。

“她肯定会伤心。”

“这个我也知道,所以我才选择把她‘交’给你。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她,更相信你会对她好。虽然这样做对柳姑娘很不公平,但除了这样……我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你会照顾好她的,对吗?”

“我会的。只是……你还会回来吗?”

“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最多只是远远地看看而已……”他笑着,眼中却尽是黯然。

“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有时候越见越痛……还不如相忘与世间。”

“你对她那么重要,她真的会忘了你?”

“这个世界上,没有事情是绝对的,更何况颜儿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只要你有决心和耐心,就一定会成为她心里的唯一……”

沈‘玉’卿看着他,眉头突然舒展开来,轻轻一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神仙和修道之人都在想些什么,不过,既然你把她就‘交’给了我就不要后悔,我可是大齐的容王,这世上没有本王做不到的事情。”

“那么……我在天上拭目以待……‘玉’卿兄,我们后悔无期……”泽然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如风一般的消失在茫茫‘花’海之中,只有空气中还存在着他清冷又悲伤的声音,幽幽地随风而逝。

沈‘玉’卿定定的站在‘花’海之中,一直到东方出现美丽的朝霞,太阳缓慢地升起,将阳光慵懒的洒在大地之上。他转过身,正巧看到她打着呵欠从房间走出来。她环顾着四周,眼中似乎还结着一层薄雾,雪白的衣裙在清晨的阳光中轻轻飘动,恍如瑶池美丽的仙子。

“沈‘玉’卿?你起得可真早,泽然呢?怎么没见到他?他可是风雨无阻,每天天不亮就在院子里打坐的,怎么不见了?说好要教我法术的……不会跑到哪儿去偷懒了吧。”执颜有些不满的嘟囔着,心里似乎有了什么感应,微微的有些焦躁不安。

“他……走了……”踌躇了许久,沈‘玉’卿终于从嘴里艰难的蹦出了这三个字。

她微微一怔,抬起头来眼中泪水氤氲,“你说……他走了?”

“是……”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执颜苦涩的笑了笑,闭上眼睛,偏过头,强忍着不要让自己的泪水流下,“他……有没有……有没有说些什么?”

“他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知道了。他‘交’代的倒是清楚,还知道安顿我的去处。这样,也好……人和神,本来就是陌路。”她嘴角倔强的挂着笑容,神情有些恍惚,转身缓慢地向屋子里走去,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颜儿……开‘门’,快开‘门’!”沈‘玉’卿担心出了什么事,上前大力的敲着房‘门’,迟迟没有人回应,却惊醒了昨晚醉倒在院落中的众人。

“怎么了,沈兄?出什么事了?”天默‘迷’‘迷’糊糊的从石凳上站起来,‘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眼神‘迷’茫。墨七坐在石凳上,呆呆的看着一直大喊大叫的沈‘玉’卿,完全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乐儿‘揉’着眼睛从草丛里站起来,眨了眨眼,手里顺便捏起来还未清醒过来的小桃‘花’。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沈‘玉’卿准备强行踹‘门’的时候,里面终于传来了执颜悠悠的声音,“别吵了,我昨晚没睡好,打算再睡一觉。”

“……”沈‘玉’卿叹了口气,眼中满是黯然,果然……与他料想的一样。

“一大清早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天默疑‘惑’的问道,他隐隐觉得执颜有些不对劲,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泽然昨晚走了。”

“什么!”萧潇刚起来就听到这个令人惊讶的消息,‘激’动的跳了起来。

“什么!!!”乐儿明显比萧潇更要‘激’动,他将手中的桃‘花’随手一扔,崩溃的抱着头在院子里暴走着,投向屋子的目光中,满是担忧。他知道,泽然对执颜来说是多么重要,泽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她心里又怎么会不难过。

乐儿蹙了蹙眉,施法穿过墙体进入了屋内。他看到执颜躺在睡榻上‘蒙’着被子,从被子里传出压抑的哭声。

“姐姐……”乐儿静静的在她身边坐下来,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她,“姐姐,别哭了……乐儿知道你很难过……哥哥走了,乐儿心里也很难过。不过姐姐,乐儿觉得哥哥不辞而别肯定是有他的苦衷的。乐儿相信,哥哥也舍不得姐姐,他一定会回来的,姐姐不用那么伤心的。况且,姐姐还有乐儿,乐儿对姐姐说过的那些话,乐儿不会忘记,更不会食言。乐儿会永远陪着姐姐,永远永远。”

执颜掀开被子,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她擦干眼泪,将头靠在乐儿的胳膊上。她很想坚强起来,但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落下来,打湿了乐儿的衣襟。乐儿想了想,轻轻一笑,手中变出一朵红‘色’的山茶‘花’,轻轻地放在了执颜手心。

执颜微微一愣,眼中虽然流着泪,抬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却还是微微一笑。“记得上次在容王府,你也是这样安慰我。”

“姐姐喜欢吗?”

“喜欢。”

“只要姐姐喜欢,姐姐想要什么‘花’乐儿都会变给你。乐儿会在姐姐身边永远逗姐姐开心。”

“乐儿,谢谢你……”

“以后哥哥能为姐姐做的事情,乐儿会替哥哥做到。哥哥做不到的事情,乐儿也会为姐姐做到。乐儿会学着长大,好好的照顾姐姐,不会让姐姐再哭泣,流泪。”

“傻乐儿……”

“乐儿愿意为姐姐傻……”

执颜将头埋在乐儿怀里,只觉得慢慢的感到安心。她的心很疼,很痛,早在逃出灵阳宫遇到泽然时,她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她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却没想到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心还会无法抑制的痛。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这样若即若离,一次次的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又一次次无情的离开,这一次又将自己托付给沈‘玉’卿。她想,即使他不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也要好好的,她想自己一定要坚强起来,为了自己,为了乐儿,为了泽然,更是为了一切关心自己的人。

第54章 容王的糖葫芦

离泽然离开已经过了好几天,大家本来还在为执颜担心,但看到她每天还是如往常一样,清晨起来和乐儿学习法术,吃罢午饭就去闻人微生那里接受治疗。,最新章节访问: 。她这样的乖巧懂事,的确令所有人意外。

只是她脸上的笑容少了许多,当没事情做的时候,她便会去碧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树下发呆。沈‘玉’卿悄悄的躲在‘花’海之下,看着这样的她,感觉一阵阵心疼。他想,要是能让她开心一点就好了。

“什么?你问姐姐喜欢什么?”乐儿警惕的看着沈‘玉’卿,上下打量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老实‘交’代,你想对姐姐做什么?”

沈‘玉’卿对乐儿的话有些气恼,自己当然是为执颜好,什么叫“想对她做什么”,“没有,只是看颜儿最近一直不开心,想问问你她喜欢什么,我想送给她,能让她开心一下。”

“能让姐姐开心的一直就只有哥哥和我了,可哥哥走了,现在无论我怎么哄她,她也只会微微的笑一小下,除非哥哥回来,不然姐姐怎么会开心。”乐儿有些郁闷的在小屋前的木台阶上坐下来,耷拉着脑袋,神情很是沮丧。

“执颜姐姐现在连我和乐儿吵架都懒得管了,”细辛亦是沮丧的叹了口气,“执颜姐姐看来真的很伤心……”

“所以,我才来问你她喜欢什么,你们两个说了半天,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

乐儿蹙了蹙眉,歪着脑袋认真的想了想,他沉思了很久,轻声叹了一口气,“姐姐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无论是之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是只有哥哥才能让她高兴,哥哥虽然也没有什么办法,但只要哥哥在身边,姐姐的心情就永远是好的。”

“听你这么说,他们应该认识很久了吧……”

“是啊,他们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那个时候,哥哥是唯一对她……诶?我干嘛要告诉你这些。我警告你哦,就算哥哥让你照顾姐姐,你也不能打姐姐的主意,姐姐永远都是哥哥的……喂,喂,你别走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喂……奇怪,不知道就这样走了很没礼貌吗?”乐儿气呼呼的看着沈‘玉’卿的背影,愤怒的嘟着嘴,看起来很是娇俏可爱。

细辛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个呆子,很明显的,沈‘玉’卿喜欢执颜嘛,乐儿这呆子这么说,无论是谁心里都会不好过的。

“其实,乐儿……我觉得……”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沈‘玉’卿这个丑王爷是真心对姐姐好,可是……唉,无论是谁,知道了姐姐和哥哥之前的故事,都不会想让他们两个人分开的吧。哥哥也真是的,为什么走好歹也跟我说清楚啊,‘弄’得我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

“笨蛋,泽然哥哥离开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去做,而且肯定是为了姐姐好,泽然哥哥他肯定舍不得姐姐,舍不得大家,他一定会回来的。”

沈‘玉’卿漫无目的的在尘月谷游‘荡’者,神情有些沮丧,自己是大齐堂堂容王,但竟然连哄自己心爱的‘女’人开心都做不到,自己这个王爷做的还真是失败。

执颜居然没有喜欢的东西,怎么可能?只要是个人都会有自己喜欢的和讨厌的,就算是妖魔和神仙也有喜欢和厌恶的东西,她怎么会没有?难道乐儿那小子是在耍他?但看他的样子,像是认真的……还是乐儿不清楚呢?

“沈兄,沈兄……”不远处传来了天默的声音,他手中拿着长剑,应该是刚指导完执颜剑术回来,“沈兄,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颜儿最近一直闷闷不乐的,我去问了乐儿,颜儿喜欢什么东西,想送给她让她能高兴高兴。”

“这不是很好嘛,干嘛这么垂头丧气的?是不是乐儿那小子没有告诉你?”

沈‘玉’卿苦涩的笑了笑,“要是这样倒还容易了,我烦的是连乐儿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什么?”天默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他仔细想了想,似乎确实是这样,认识执颜这么久,除了她对自己之前的记忆以外,确实没看到执颜对什么特别的感兴趣,他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浮起一丝轻松的笑,“沈兄与颜儿认识很久了,不知道有什么事是打动过她的,让她表现出一些异样却不反感的情绪的,如果有,那就便是了。”

异样,却又不反感,沈‘玉’卿皱了皱眉,还是没有一点思绪。

“沈兄,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天默低下头,手反复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有些扭捏和纠结。

沈‘玉’卿看到天默有些局促的样子,不由得轻轻一笑,“天默兄想知道什么,问便是。‘玉’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之前听柳姑娘说,你们在灵阳宫曾经被宋涟宋掌‘门’扣留过一段时间……我想知道,灵阳宫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见过永胥道长,他现在过得如何……”

对于天默的事情,沈‘玉’卿多多少少从灵阳宫那里听来一些,虽然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个大概。他知道,虽然天默已经与永胥道长断绝了关系,但他还是挂念着他。“天默兄放心,我在灵阳宫两仪殿上见过永胥道长一面,道长看起来很好……只是听看守我们的灵阳宫弟子说,他很想念你这个徒弟。”

“……”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永胥道长对你应该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哪有父亲会真正生孩子的气的。既然你想念他,不如回去看看,我想只要你回去,一切问题都会解决的……”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天默轻轻一笑,笑容中尽是苦涩与无奈,看来沈‘玉’卿还不知道事情的全部,若是他知道了所有,也一定不会这样想了吧。那个充满着幸福、快乐和痛苦的地方,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呃……天默,多谢你告诉我那些……我回去会好好想想的。”

“那颜儿就拜托给你了,她在我心里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

沈‘玉’卿回到房间将自己闷在屋子里苦思冥想了一天,从他们在破庙里相见的那一刻到现在一点一点的回想,想破了头还是没有一点头绪。异样,却又不排斥么?他眼中突然一亮,对了,糖葫芦,就是那个东西。记得自己给她买过,她吃的时候还莫名其妙的哭了。可是,这里是尘月谷,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第二天清晨,执颜像往常一样早起准备练功,一打开房‘门’,却看到沈‘玉’卿直直的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着实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沈‘玉’卿……早啊……”

“早上好,颜儿。你这是要去找天默练功?”

“嗯,是啊……”

“那不好意思了,我可能要先耽误你一小会儿时间。”

执颜还没反应过来沈‘玉’卿到底在说什么就被他一把拉住,在‘花’海之中狂奔了起来,七拐八拐的跑了许久,沈‘玉’卿终于拉着她在碧湖前停了下来,执颜在后面累得上接不接下气,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怒视着他,心里真的有些恼火。

“看,这是给你的。”

还没等执颜开口教训他,沈‘玉’卿突然变戏法般的变出了一草垛的糖葫芦来。他从上面取下两串,轻轻地放在了执颜的手中,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的看着她,“快吃吧,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执颜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糖葫芦?这是……从哪来的?”

“是我自己做的。”沈‘玉’卿偏过头说出这句话,觉得有些尴尬,“我看你不开心,却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高兴,就做了这个送你。山楂是昨晚我麻烦墨七带我去尘月谷东边的林子里摘得,然后萧潇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本书,我照着上面做的。这个是我第一次下厨,不晓得……”

“别说了……”她轻轻地打断他的话,低下了头。

第55章 孤 影恨

沈‘玉’卿以为她生气了,心里忐忑不安起来。-叔哈哈-谁想,她抬起头,对视着他的眼睛,眼中目光灵动,她调皮的眨了眨眼,嘴角绽放出一个比阳光还要美好的笑容,“谢谢你,‘玉’卿,我很喜欢……你做的糖葫芦很好吃……”

“真的?”

“当然啦,不信你自己尝一尝。”她从草垛上摘下一串,塞到了沈‘玉’卿的手上,“快尝尝,快尝尝,味道真的很不错。”

沈‘玉’卿心里有些窃喜着,难道自己真的这么有天赋,一下子就……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这是什么味道。沈‘玉’卿刚吃下一口就立即吐了出来,而执颜手里举着两串糖葫芦在一旁笑弯了腰。

“好啊,执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戏‘弄’本王,信不信本王砍了你的头啊。”沈‘玉’卿故意沉了脸‘色’,作势要去抓她。

她一边笑,一边躲着,笑得合不拢嘴。“我说,我们伟大又厉害的容王殿下,您做的美食,我可是消受不起。啊!王爷恕罪,王爷饶命——小心,小心后面,哈哈哈——”

随着噗通一声响,碧湖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始作俑者乐儿和细辛从不远处的‘花’丛中站起身来,看着全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沈‘玉’卿笑得合不拢嘴。

“乐儿!细辛!你们两个不许跑!”

“啊——救命啊!杀人啦!不对!杀‘花’了!不对!采‘花’了!!!”

尘月谷一片欢快和谐的之象,而九重天之上的影黛却不是这样,自从上次去了天云仙山,每一分每一秒她无不在煎熬中度过。一方面她担心因为自己打开禁制擅自进入天云仙山才导致她逃跑的事情会被人发现,另一方面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她会回来寻仇,向她,向整个神界和仙界寻仇。

影黛烦躁的在神界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夜庭宫,那个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谈之‘色’变的地方。她在附近徘徊了许久,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看着这黑暗与光明的‘交’汇之处,想到之前这里堆积成山的尸体,想到她浑身是血被诛仙钉钉在树上的样子,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嘴角却浮出一个得意的笑。她记得之前这里并不是这样,以前这里没有丝毫的光明,地面上除了繁星神树更是寸草不生,由于她的缘故,这里才发生了变化,化成了‘阴’阳,光明和黑暗两个部分。众神所谓的夜庭宫并没有什么宫殿房屋,亭台楼阁,那里只有孤零零的一棵树而已。只是因为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天君碍于面子,觉得实在应该有个体面些的称呼,于是就随口起了这个名字。

她迈着莲步,缓缓走进夜庭宫,却意外的看到繁星神树之下那个令她又爱又恨的身影。泽然靠在神树粗壮的树干上,阖眼沉沉的睡着,身边的酒坛坛口敞开着,从中散发出浓郁的酒香。他长长的白发散落在生出地面的树根和地面上,眉头轻轻的蹙起,似是梦到了什么令他心痛,忧伤的事情。

影黛心中微微一动,轻轻的在他的身边坐下,注视着他英俊美丽的睡颜,心里生出几分惆怅和感慨,自己是有多久没这样好好的看过他了。不,似乎是从来没有过。即便自己是天君的‘女’儿,有着天君无上的宠爱和疼溺,即便自己曾经的容貌六界无双,即便自己痴心暗许了那么多年,他却几乎从未好好的看过自己一眼。他宁愿陪在那个妖孽,那个怪物的身边,也不愿多听自己讲一句话。

影黛摘下自己的面纱,手指轻抚着脸上丑陋无比的疤痕,心在不停地‘抽’痛。如果当初不是为了她,自己又怎会由六界第一美人变成这样一个只能靠面纱遮脸度日的丑八怪呢?

泽然,你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我,而不是如此的厌恶我。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也好……

不受控制的,她轻轻的握住他纤长而苍白的手,心里的一切不甘与愤怒,痛苦与癫狂都在那一刻归于平静。她心里窃喜着,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突然地,她感到自己的手上一紧,自己的手紧紧地被泽然握住,自己也被他顺势拉入了他的怀中。影黛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的一个呼吸就惊醒了他,让自己期待了千年的这一刻一下子化为泡影。

泽然酒还未醒,仍在沉沉的睡着,只是眉间的忧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嘴角绽放的温柔的笑。

他梦见了什么?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影黛正疑‘惑’着,却听见他轻轻地唤着一个人的名字,“颜儿,颜儿,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听见他的话,影黛的心瞬间冷了半截,他原来还在想着她,就连做梦,梦里都是她的身影,她就有这么好?明明是受到众生唾弃的怪物,他偏偏将他护在手中视若珍宝。他宁可要一个被满天神佛唾弃的怪物,也不愿正眼看一眼痴心一片,深深爱了他一万三千年的自己。

就算自己为了他,成为了一个丑‘女’;就算自己为了他放下了所有骄傲与尊严;就算自己为了他,一遍一遍的受着不得求之苦又如何,他始终都不会爱上自己。她冷冷地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怀里‘抽’出,在这一刻,她终于想明白了一切,对他死了心。她决定放手,放弃对他的一切爱与希冀;只是她却不会放弃她的执念于怨念,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怪物,她一定会让他们两个彼此折磨,将自己这些年所受的折磨让他们加倍的偿还。

她甩了甩云袖,戴上面纱召来祥云飞快的离开。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不想让自己再一次成为神仙两界的谈资和笑柄。

尘月谷,碧湖。

执颜让乐儿用法术烘干了几人湿漉漉的衣服,和沈‘玉’卿坐在湖边的石头上,看着乐儿和细辛打闹嬉戏。

“‘玉’卿,今天的事情……”

“我知道的,今天的事情你觉得很开心对不对?”沈‘玉’卿拉着执颜的手,开心的笑着,却不许想,执颜不着痕迹的挣脱了他的手,站起身来对他微微一笑,“今天我是很开心,不过,我更想说的是,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碧梧知道会很难过。”

“颜儿……”

“‘玉’卿,虽然泽然托你照顾我,但并不代表我会选择和你在一起,而夺走本属于碧梧的幸福。”

执颜轻轻一笑,转身缓缓地离开。她明白沈‘玉’卿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感情,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因为她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好朋友碧梧,更是因为自己的心里一直有着另一个人,那个人牢牢的霸占了自己心里所有的位置,再也容不下自己放进去其他的人。

执颜沿着小道慢慢的向回走着,半途中却碰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年轻‘女’子。她穿着一身白衣,头上‘插’着白‘色’的‘玉’兰‘花’,给人一种干练,‘精’明的感觉,她腰间佩戴着一把短剑,应该是个习武之人。

她在途中将她拦下,对她微微一笑。

“姑娘方才的话可真是伤人。作为过来人,我要劝姑娘一句,我要是姑娘就好好的与方才的公子相处,说不定,他就是姑娘以后的良人呢。”

“你是谁?看样子你不像尘月谷的弟子。”执颜打量着她,心里满是警备和提防。

“姑娘别怕,”她一眼就看穿了执颜的心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是来这治病的病人,但我想我的病他们是治不好了,所以来请姑娘帮忙,来医好我的病。。”

第56章 神秘的女子

治病?执颜有些惊诧,来到尘月谷的病人应该是有专‘门’的人照顾的,而眼前的这个‘女’子怎么会跑来让自己为她治病呢。,最新章节访问: 。她有些奇怪,还是有礼貌的对她轻轻一笑,“姑娘应该是‘弄’错了,我不是尘月谷的弟子,不是大夫,更不懂医术,姑娘只怕是找错了人。再说了,尘月谷的医术天下无双,若连他们都治不了,别人更加无计可施了。”

“他们治的只是身体上的病,而我的病却是心病,他们无‘药’可医,所以我便来找你了。”‘女’子注视着执颜,面目上的笑容深不可测。

执颜细细打量着她,她的脸上毫无血‘色’的,嘴‘唇’也微微的发白,她的身体也是非常虚弱的。她看起来虽然‘精’干,身边的气息也带着几分凌厉,但执颜总觉得只需要一阵大风,就可以将她吹倒。

“我帮不了你,我还有事情要做,姑娘还是请回吧。”

执颜摇了摇头,绕开‘女’子向前走去,可还没走几步,执颜只感到一阵凌厉的风从自己的耳边吹过,再抬眼看去,‘女’子已经站在了自己前方几步远的地方。

她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嘴角浮起几分得意的笑,可下一瞬,她嘴角的笑容一滞,一缕黑红的血液从她的嘴角流下来。而她却淡然的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轻轻拭去了流出的血迹。‘女’子望着执颜,微微一笑,“还请姑娘答应我。”

看着她,执颜的心一紧,看来她的身体真得是很虚弱。她有些同情她,却还是蹙了蹙眉,沉声道:“不可能,最起码在你的身体被治好之前是不可能的。”

“等等,执颜姑娘,请你帮帮我,这是我一生唯一的心愿了。”她凄凉的笑着,看着执颜的眼中多了几分恳切。不知为何,她虽然是在恳求着她,却总给执颜一种高傲,不可侵犯的感觉。

“你认得我?”

“我从尘月谷弟子口中听说过你的名字。”

“是么?仅仅是这样你就让我帮你的忙?你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么?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说个清楚。”

“好吧,其实我知道你是在几个月前,在翠峰山下的林子里。我听到你说你愿意和妖怪们做一桩‘交’易,为它们做任何一件事。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只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你。”

“你想同我做一桩‘交’易?”

“没错。”

“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兴趣,而且和我做‘交’易的代价,不是一般人能付得起的。”

执颜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却不想一柄短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我很少和别人这样耐着‘性’子讲条件,要么答应我,要么死在我的刀下。”

执颜皱了皱眉,施法飞快的闪到了一边,而‘女’子却还是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用执颜前所未见的速度向自己袭了过来。执颜看见她眼睛微眯,一下子流‘露’出可怖的杀气和寒意。

还好执颜这一阵练功练的比较扎实,险险的躲过了‘女’子飞来的利刃,执颜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迅速的施法布下一层保护自己的屏障来。这个人多半是疯了,哪有这样不帮忙就要杀了别人的。

“你竟然……会法术?”‘女’子不可思议的看了执颜一眼,身体虚弱的晃了晃,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来。“我叫陈曦,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女’子神‘色’有些痛苦的捂着‘胸’口走开,执颜等她走远了,长舒了一口气,累得瘫倒在了地上。还好这一阵和天默,泽然还有乐儿学了些法术,不然今天真的是要死在这里了。

她说她叫陈曦,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非要自己帮她一个忙呢?执颜有些郁闷的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去问问萧潇吧……

“你说陈曦?那个穿着白衣服,长得很漂亮,然后又很凶的那个人。我认得她,她是被谷中弟子在齐卫的边界处发现的,那个时候据说她身上有些一百多处伤口,全部是利器所致,同时还中了剧毒。他们把她带回来,‘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解了她身上的毒,可由于毒‘药’的缘故她的身体现在还没有恢复好。她整日里也闷闷不乐的,几乎不与任何人做‘交’谈,最近甚至连‘药’都不服了这么多年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萧潇一边说着,一边叹息着摇了摇头,陈曦这个人的确是有些奇怪,“咦?你今天怎么提到她了?难道你见过她了?”

“是啊,我不但见过,她还硬‘逼’着我与她做‘交’易,不然就要杀了我。”执颜坐在萧潇身边,手里晃着一根狗尾巴草,没‘精’打采的叹着气,“辛亏我练功的时候没偷懒,不然你现在就正趴在我的棺材旁边哭呢。”

“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话说回来,你同意了?”

执颜摇了摇头,“当然没有,我也警告她了,与我做‘交’易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她却丝毫不在意。”

“也许她真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也不会这么苦苦相‘逼’吧。”柳碧梧从二人身后走过来,轻轻一笑,坐在了执颜的身边,“其实,颜儿,我很好奇,刚才听你和萧潇说你与别人做什么‘交’易,还说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到底是什么啊?”

“这个……”执颜有些为难的蹙了蹙眉,“对不起,碧梧,现在我真的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总之到了一个恰当的时候,我会把一切告诉你的。”

“颜儿似乎有很多秘密呢。”柳碧梧轻轻一笑,头微微的垂下,目光中有些失望和黯然。

“碧梧。我……”

“我都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和秘密,我也一样。不过,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问你……王爷今天早上……”

“原来,你都知道了。”执颜眉头微蹙,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碧梧。你别想太多……我不喜欢沈‘玉’卿那家伙的。我知道,你一直喜欢他,我们是朋友,我怎么可以和你抢他呢?”

柳碧梧轻轻摇了摇头,‘唇’边是一抹苦涩的笑,“可他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你……泽然也把你托付给他照顾,我……”

“不会的,我才不需要沈‘玉’卿照顾。我还有乐儿,还有天默大哥。到时候我和乐儿会回无妄山去,在那里好好的生活,等泽然回来。”

萧潇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不觉叹了口气,执颜太单纯,把一切想象的太简单,沈‘玉’卿把她看的这么重要,到时候真的很难说,执颜会不会对沈‘玉’卿动了心。有时候姻缘比老天还会捉‘弄’人,你越是想不到的,不愿意的,有时却偏偏成了那个和你相守白头的人。

“颜儿,谢谢你……萧潇,颜儿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傻,为了一份根本不属于自己的爱情白白受着痛苦和折磨。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是一直欺骗自己,这样一直傻下去。”

萧潇轻轻摇了摇头,而执颜拍了拍柳碧梧的肩膀,轻轻一笑,“放心吧,除非沈‘玉’卿真的是块木头,或者他的心是石头做的,你对他这么好,总有一天他会翻然悔悟,追在你的身后求着你嫁给他的。”

柳碧梧听到执颜这样不正经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颜儿,你还真是可爱……”

“姐姐,姐姐不好了!”三个人这边正边说边笑聊的正开心,乐儿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抱着面‘色’苍白的细辛,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执颜突然预感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情,急忙问道:”怎么了?细辛似乎……”

乐儿看着执颜,眼泪突然涌上了双眼,“细辛的内丹……被人抢走了……”

第57章 迫于无奈的答应

“什么?”萧潇和柳碧梧惊讶的站了起来,尘月谷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在萧潇一千多年的记忆里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最新章节访问: 。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别着急,慢慢说。”执颜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和细辛一直在碧湖边完,后来细辛说她累了想回去睡觉,我就让她先回去了。可没过一会儿我就听见了细辛的叫声,我过去一看,发现细辛已经变成了原形,内丹被人取走了。在旁边的石块下面,我发现了这张字条。”乐儿抱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细辛,面‘色’‘阴’沉,眼中包含着恨意和哀凉。

执颜接过纸条,看到上面的字,微微蹙了蹙眉头,“是陈曦,她要我答应去帮她,不然她就毁了细辛的内丹。她让我考虑好了去紫霜峰找她。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做。”

“颜儿你打算怎么办?”萧潇紧张的看着她,毕竟她曾经也是妖,知道内丹对于妖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但她也怕陈曦那个深不可测的神秘‘女’子,不知道她这样的执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答应她。”

“姐姐……”

“别说了,乐儿你陪我去紫霜峰,细辛就先‘交’给萧潇和碧梧照看。”

“不行,细辛没了内丹,还受了伤,全靠我的真气支撑着,只要我一离开,她就会……”乐儿垂下头,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无论是谁,都知道那样的后果会是多么严重。

“那就麻烦碧梧帮我照看细辛和乐儿了。萧潇,拜托你陪我去一趟了。”

“当然好了,那里自从解了禁制我还从来没去过,今天说是陪你,其实也算是陪我了。”

执颜捏了捏藏在袖中的凌风扇,长长的睫‘毛’垂下,眼中多了几分黯然,泽然,我果然离不开你,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又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执颜和萧潇赶到紫霜峰顶时,陈曦正站在白‘玉’砌成的宫殿前呆呆的望着天上漂浮的云朵,神‘色’中带着几分伤感,似乎正在思念着某个人。注意到执颜和萧潇走来时,她原本的神‘色’一敛,嘴角带着一个浅浅的笑容,却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压迫。

“你们来得倒是真快,”她看着执颜轻轻一笑,“怎么样,想清楚了?”

“你可真是卑鄙,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要了细辛的‘性’命!”执颜有些恼怒的看着她,而陈曦却还不在意的笑了笑,“‘性’命么?我的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我都已经数不清了,也不在乎再多她一个。”

“你……”萧潇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愤怒,如果她不是是尘月谷的病人,如果她手里没有细辛的内丹,估计她早就已经忍不住把她痛打一顿了。

“两位别生气呀,要怪也只能怪她太单纯,我只是装作不小心摔倒,她就立即跑了过来看我有没有事,刚好给了我机会。唉,话题又扯远了,怎么样,执颜姑娘,你有没有想清楚,那只小桃‘花’妖,你救还是不救呢?”

“救,当然救,你不就是要同我做‘交’易吗,我答应你。”

“此话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陈曦轻轻一笑,右手手指一弹,细辛的内丹便准准的飞到了执颜的手中。执颜将内丹‘交’给萧潇,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赶紧将内丹带回去救细辛。既然她要与执颜做‘交’易,便不会为难执颜,细辛迟疑了一下,郁闷的叹了口气,施法飞快的飞离了紫霜峰。

执颜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凝视着陈曦,眉头微蹙,“好了,你可以告诉我,要我帮你做什么了。不过与我做‘交’易有几个前提,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说吧,我仔细听着。”

“第一,与我做‘交’易,代价就是把你的忆魄‘交’给我,也就是今生到现在的所有记忆。第二,让我把死人复活,或者让你成仙,这样过分的的条件不许提。第三,一旦决定,双方都不会有反悔的机会。第四,把你的病治好,我可不想‘交’易还没达成,你就先死了,我可不做亏本的买卖。就是这四条,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就是这四条?还以为是多难的事情”她有些不屑的笑了笑,“我答应你。”

“为了达成完美的‘交’易,你也可以在我拿走你的记忆后让我再为你编织一断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记忆……”

“不必了,”陈曦轻声打断了执颜的话,“我愿意与你达成‘交’易。我想让你帮我做的事情是……”

她眉目间和善的神‘色’一敛,眼中闪过几分可怖的杀意和刻骨的寒意,“我想让你帮我进宫,成为齐国皇帝沈曜的皇后。”

执颜听到她的话,微微一愣,继而笑着摇了摇头。她以为陈曦这样执着的要与自己做这笔‘交’易,还以为是像云敬,上仪一样,却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那个尊贵的位子。

“我知道你在笑什么,没关系,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不过我提醒你,最好不要在我的面前做出这样的表情,我很讨厌。之前对我做出这个表情的人,都被我杀了。”

“好啊,尽管杀了我。”执颜毫不畏惧的迎上她的目光,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更多的东西,可她实在将自己包裹的太密不透风,那双眼睛里只有着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的笑意。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真的会的。”陈曦颇为不悦的皱了皱眉,“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养伤的,半个月后,我们就动身出发。”

她根本不给执颜任何商量的机会,说话的语气也不带任何商量的‘色’彩。她向前走了几步,使出轻功飞快的离开,不留下一丝痕迹。

执颜叹息着摇了摇头,从枝头摘下一朵白‘色’的‘玉’兰‘花’,拿在手中轻嗅着淡淡的芬芳。她不明白,那道高高的宫墙里的繁华和荣耀真的有那么好?能够让她即使放弃人最珍贵的记忆也要得到。那里有着高高的权利和数不清的荣华富贵,也有着说不清道不尽的悲哀。

转身看着身后白‘玉’的宫殿,想着黎生,轩辕澈,陈玥之间的爱恨纠葛,心里不免又生出几分惆怅。

第58章 忧心之夜

“执颜姐姐,真对不起。-叔哈哈-都是我不好,让你做那么为难的事情……”细辛半躺在榻上,有些歉疚的低下了头。乐儿坐在旁边拿着萧潇和墨七送来的汤‘药’,举着小勺子一勺一勺耐心的喂到细辛的嘴里。

“傻丫头,哪里的话,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再说……”执颜用略“邪恶”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乐儿一眼,“以后我们没准儿就是一家人了。”

“执颜姐姐……”细辛抬头,嘟了嘟嘴,一副羞恼的模样,“我才不喜欢这个家伙,小孩子气,自恋,嘴上不饶人!”

“我哪里有!”乐儿不服气的辩解道,听到细辛这么说,心碎成了一瓣一瓣。

“就是有,就是有,你还凶我!你居然凶一个‘女’孩子!”

“我……”乐儿‘激’动的站起来,又万分无奈的坐了下去,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才不和她一般见识。

沈‘玉’卿和天默站在一旁,一边笑,一边无奈的摇着头。这两只小‘花’妖到哪儿哪儿热闹。

“天‘色’不早了,细辛你早些休息,我们也回去了。乐儿,你是……”执颜看着还赖在那里不愿起身的乐儿,用目光询问着他的意见。

“他留下!本姑娘有话要对他说!”细辛没好气的瞥了乐儿一眼,气呼呼的说道。

三人纷纷对乐儿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以闪电般的速度撤离了房间。

“你想对我做什么……”乐儿一脸防备的看着细辛,抓紧自己的衣服,向角落缩了又缩。

细辛有些无语的看着乐儿,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乐儿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他做出的举动往往令人惊讶和无语,‘花’族诞生出这样的‘花’妖,还真是丢脸的一件事。

“本姑娘怎么会对你做什么,”细辛气势汹汹的神‘色’突然一敛,她头微微的低下,双颊‘露’出淡淡粉‘色’的红晕,“我是想跟你道谢的。今天的事……萧潇姐都对我说了,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所以……乐儿……谢谢……”

“诶?”乐儿将脸凑了上去,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细辛,一脸惊讶之‘色’。

“唔……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细辛向挪了挪身子,疑‘惑’地打量着乐儿。

“细辛你居然会害羞……我终于相信你真的是个‘女’孩子了……”

某‘花’妖捂着嘴,眨着眼睛,笑得一脸天真。而细辛却不这么认为了,这根本是红果果的嘲笑嘛,她不悦的皱了皱眉,趁乐儿不备,用足了力气,一脚踢了上去。寂静的夜空中顿时响起了乐儿的哀嚎和怒吼,“啊--细辛!你这个泼‘妇’!”

听见了乐儿的惨叫声,三人坐在院子里,同时一脸同情的望向了屋内,惋惜的摇了摇头。只是执颜的神‘色’里还多了一分担心和忧虑。

沈‘玉’卿敏锐的捕捉到了执颜的神‘色’,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在担心那个陈曦的事情?”

“是有一点,当齐国的皇后,怎么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用说是你的皇兄,我想就算是你也不愿意吧。我更担心的是乐儿……”

“乐儿?”沈‘玉’卿和天默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小子整日里就知道玩闹,还是九龙血珠力量的拥有者,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执颜嘴边泛起一丝苦笑,她摊开手掌,手心的蓝‘色’夜来香印记在月光下发出诡异的蓝光。天默有些担忧的蹙了蹙眉,而沈‘玉’卿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我记得之前你的手上是没有这个东西的……”

“这是我在灵阳宫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现在手上的。天默大哥,我之前一直瞒着你们,现在我觉得是该告诉你们的时候了……我怀疑灵阳宫的夜离,也就是你的小师叔有问题。”

“什么?”天默震惊的看着执颜,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小师叔的‘性’子虽然怪了点,但从没做过什么对灵阳宫不利的事。”

“你别急,听我说。你仔细想想在我们偷听到宋掌‘门’和永胥道长谈话的前一个晚上你在干什么?”

看着执颜认真而严肃的眼神,天默点了点头,轻蹙着眉头慢慢回想着,但想了很久却发现那天晚上的记忆始终是空白。

“是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没错,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确实一点都不记得了。”

天默大哥,你也不必奇怪,那天晚上的事情,不仅是你,是当时在灵阳宫的所有人记忆都被抹去了。那天晚上我一不小心闯了祸,造成了一件‘动静’很大的事情,我当时害怕,想着逃跑躲一躲,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去了你的小师叔那里,然后……我的手上就有了这个……况且,他是灵阳宫的人,又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又怎么会告诉我们灵阳宫的机密九龙血珠的事情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的……”

“可是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也不能说明与乐儿有什么关系……”

“自从出了灵阳宫,这手上的印记再也没什么异常,可是就在细辛第一次出现的那个时候,它开始发光了,而且只要一靠近细辛它就会兴奋的闪耀着蓝光……我想这不是偶然。刚才看到乐儿那么关心她,为了她甚至愿意损耗自己的修为,我有些担心……万一细辛真的有问题,乐儿该怎么办才好……”

沈‘玉’卿轻轻一笑,起身走到执颜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你还是别想太多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处理不了,我会帮你解决。现在眼前最大的问题是你和陈曦的‘交’易。”

“唉,就知道她这样缠着我,问题不会那么简单。没想到……唉……”

“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帮陈曦当上皇后?”

“不,是先帮她进宫。正巧,三个月之后便是秀‘女’大选,半个月后启程回去准备刚好来得及。”

“天默大哥到时候也和我们一起去宁城吧,宁城很热闹,很好玩的。”

天默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不,我想回一趟灵阳宫。”

第59章 命运之局

执颜吃了一惊,手中摆‘弄’着的凌风扇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实在不明白天默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回去?天默大哥你疯了?你回去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

“颜儿……这件事情,我已经考虑了很久,我也知道我回灵阳宫,等着我的后果会是什么。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可是,我始终忘不了对我有着养育之恩的师父,更忘不了灵阳宫蓝雾树开‘花’,形成一片蓝‘色’海洋的样子,甚至在睡梦中,我都会梦到儿时和师兄弟们一起嬉戏玩闹……灵阳宫它不仅是一个容纳我的地方,虽然那里有着痛苦和悲伤,但那里终归是我的家。”他望着天上的明月,似乎看到了昔日灵阳宫生活的场景,看到了自己在哪里哭,在那里笑。他知道掌‘门’用禁术提高修为是他们的错,他们救了自己,收留自己,也只是为了炼制仙魔丹,可身为灵阳宫弟子,偷盗灵阳宫宝物,纵火烧山却是自己的错。错了就是错了,不管受害者是正是邪,有多可恶,只要自己做的不对,就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天默大哥,别回去,可以吗?”

天默轻轻摇了摇头,“对不起,颜儿,我不能答应你……我觉得哪天沈兄的话或许没错,师父和徒弟之间正如父子一样,哪会有那么大的仇恨,徒弟做了错事,师父惩罚后会原谅的。师父为人一向正直,仙魔丹的事,我想他也是无能为力,或者迫不得已……这次回去,若还能活着,则是天默之幸……若是死了,就请颜儿妹子在每年清明时节为我送上一壶清酒。”

沉默了一会儿,执颜轻叹了一口气。她走上前,轻轻的抱住天默,将自己的眼泪全部掩藏起来,“大哥……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我最好的哥哥……无论如何,记得来宁城找我,我和乐儿会在那里等着你。”

“好……”天默微微一笑,“别哭呀,傻丫头。”

天默惆怅的闭上眼,口中对执颜默念着法诀,一眨眼的功夫,执颜就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默……你这是……”沈‘玉’卿看着天默的举动,心里有些疑‘惑’。

他将执颜轻轻的抱起来,‘交’到了沈‘玉’卿怀里,“我要走了……到了现在,我终于明白,当初泽然为什么不告而别了。多情自古伤离别啊……沈‘玉’卿,你听好了……我要说的话和泽然一样,照顾和颜儿,让她能无忧无虑的笑……”

“我会的。此去小心,我们会在宁城等你……”

天默潇洒的御剑离开,他的身影在如墨般的夜空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也就在此时,沈‘玉’卿怀里的执颜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天默消失的方向,神‘色’满是凄凉。

“很快就要和大家彻底的分别了……”

“颜儿?你不是……”

“我早就料到他会如此,提前做了防备。”

“……”

“都走了……我们也快要离开了……”

“放心吧,今后无论走到哪我都会好好照顾你的。沈‘玉’卿会遵守与泽然,天默的约定,好好的照顾颜儿,一生一世。”

执颜轻轻一笑,不着痕迹的甩开了沈‘玉’卿拉着自己的手,“这样的话。你要是对碧梧说,她一定很开心。她一个‘女’孩子,陪着你奔‘波’了这么久,很不容易。”

“她的心意我不是不明白,我的心意不用说你也能猜的出来。虽然我与她早就相识,却是有缘无分,现在认识了你,心里有了你,我的心又怎能装得下别人?”

“……”

她沉默良久,轻轻一笑,“我困了,失陪。”

沈‘玉’卿有些挫败的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真的不明白,要打动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难。是自己做的不够,还是做的不好……

“喂。又丑又笨的沈‘玉’卿,我劝你还是别想了。姐姐和你是不可能的。”乐儿不知何时坐到了沈‘玉’卿身后的大树上,晃着‘腿’,啃着苹果,看着他一脸的惋惜。

“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白,你和姐姐根本不可能!她和哥哥是早已注定好的缘分,你是‘插’不进去的。碧梧姐姐也很不错啊,温柔体贴,长得漂亮,做饭好吃。还喜欢你。天赐良缘你不要,非要去争取不属于你的,小心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后悔的心都碎了哦~”

沈‘玉’卿有些郁闷,自己不知道哪里招惹了乐儿这家伙,在他记忆里,这家伙似乎从来没对自己有什么好话,除了冷嘲热讽,就是冷嘲热讽……但他总觉得,这家伙似乎没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乐儿,泽然到底是什么人,颜儿的过去你是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乐儿欢快的笑着,从树上一跃而下。他靠近沈‘玉’卿,将脸贴的与他很近,嘴角‘露’出一抹邪魅至极的笑,仿佛一瞬间就能勾了人的魂魄。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以后我就不说你笨了。哥哥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不能告诉你。但我能告诉你,我是姐姐创造出来的,我的一部分就是姐姐,或者这么说,我就是另一个姐姐……姐姐的感受和想法,我再理解不过了……姐姐的过去,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也奉劝你一句,一些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过度好奇,有时候一些事情知道的越少就越是安全。”

乐儿轻轻一笑,转身向院外的‘花’海走去。

不多时,闻人微生突然出现在乐儿的身后,声音中带着些让人‘弄’不明白的笑意,“现在告诉他似乎晚了点,容王他早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是你?”乐儿微微蹙了蹙眉,对于这个怪‘女’人,他一直没有多少好感。“哥哥的心思全在姐姐身上,无暇顾及尘月谷的事情,可有些事情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姐姐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我知道,这些事情凤皇早有打算,只不过,我也是为了上神着想。”

“你不要忘了当初建立尘月谷的目的是什么,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为人界多某福利,不需要你们‘插’手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好。”

“闻人明白……”闻人点了点头,面纱下‘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从执颜夺走第一个人的忆魄起,命运的齿轮就已经按照它已经确定的轨迹转动了……

第60章 离人曲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的很快,由于陈曦的配合,而且尘月谷用‘药’本就是出神入化,陈曦的身体一天天的恢复了正常。,最新章节访问: 。这半个月里,执颜依旧坚持着去闻人微生那里尝试各种恢复记忆的方法。虽然心里很清楚,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但她还是心里存在着小小的侥幸和希望。她想早早的了结一切,和乐儿一起回无妄山,回到这一切开始的地方,等着泽然回来。

尘月谷谷口,看着几人远去的身影,萧潇和墨七心里都有着难过和不舍,虽然当初接近他们是有目的,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在自己的心里,他们已经是自己真正的朋友,这一别不知何时才会相见……

“谷主,我们的任务结束了?”萧潇现在闻人微生身后,轻轻的垂下头,眼中尽是落寞之‘色’。她心里真的舍不得他们,忘不了他们在一起的一点一滴。在这一千多年的时光里,这似乎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怎么?舍不得了?”闻人微生甩了甩风中飘扬的衣袖,语气中带着些无奈的笑意,“本以为你是谪仙,看透了生死,看破了姻缘,却还是看不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谷主……连草木都会生情,更何况是人呢……”

墨七在一旁沉默不语,看着远方默默的出神,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但人正是因为有离别才会珍惜下一次的相聚,天默,执颜,乐儿,泽然,我相信……我们一定还会相见。

执颜一行人本是御剑前行,但由于离宁城越近,人就越多,几人要是被发现必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他们在进入齐国边境时便放弃了御剑,改为了策马前行。

执颜观察到,几人离宁城越来越近,执颜却发现陈曦的心情越来越低沉,骑在马上经常在发愣出神,眉眼间多了些许愁容。

“怎么了?最近总是见你出神,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执颜一边在马上重心不稳的摇晃着,一边死死的抓着缰绳,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与陈曦并行。执颜和乐儿并不会骑马,而是在沈‘玉’卿和柳碧梧的指导下边学边上路,两个人都是初学,一个马儿跑的可以生出风了,而另一个却是丑态和事故百出。

陈曦看到执颜的样子,微微蹙了蹙眉,“没有……就你这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宁城……”

“喂……我们明明实在说你好不好,干嘛突然扯到我身上。你说要我帮你当上大齐的皇后,总要告诉我你的身份家世啊,这样我才好帮你,沈‘玉’卿也好帮你入宫。”

她沉思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我是齐国人,是个孤儿……”

“然后呢?”

“没了。”

“……”

执颜有些郁闷,她不知道陈曦是认真的还是在耍她,比自己这个不记得过去的人还简单的介绍,无论是谁都不会相信的。但看她的神情并不像是随口胡说……难道她也有什么难言之隐?

“陈曦,你是不是……”

“你想问我的过去?”陈曦突然抬头看向她,柳眉倒竖,就连眼中也多了几分慑人的好意。执颜被这突然的凶冷的眼神吓了一跳,本来就马技不好的她身子一斜,头冲着地上就栽了下去。

“小心!”执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抓了起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很不雅观的姿势趴在沈‘玉’卿的马背上。

“吓死我了……沈‘玉’卿,多谢了……还好有你。

执颜挣扎着从马背上跳下来,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真是好险……想起刚才陈曦的眼神,执颜仍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那样的眼神真的很恐怖,狠戾,冰冷,仿佛能刺穿人的灵魂。陈曦……她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执颜觉得陈曦想当齐国的皇后,背后的原因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怎么了?不会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摔傻了吧,头明明没有着地啊……”沈‘玉’卿一边疑‘惑’的打量着执颜一边碎碎念着。

“……”执颜幽怨的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沈‘玉’卿,我要是傻了也绝不会是摔傻的……是被你唠叨傻的……”

“……”

一路上,一行人边走边玩,看着乐儿和细辛一路上打打闹闹,赏着路边的美景。本来执颜觉得一路都会这样轻松的过去,却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女’人,一个身穿白衣,带着面纱的‘女’人。

她突然间出现在他们行进的道路中间,直直的盯着执颜,虽然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但只要还是能感觉到‘女’子眼中的冰冷和恨意。

“不知姑娘拦住我们的去路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柳碧梧停了下来,冲白衣‘女’子轻轻一笑。

而‘女’子却始终未理会柳碧梧,而是直勾勾的盯着颤颤巍巍正在下马的执颜。身形一闪瞬间来到了执颜面前。

乐儿蹙了蹙眉,看到‘女’子的眼睛时眼神突然紧张了起来。他心里叹了一声不妙,急忙移形到了执颜的身前,将执颜死死地护在自己的身后。影黛?怎么会是她?

影黛冷冷的瞥了乐儿一眼,有些不屑的说道:“闪开,我有话要对她说,一个小小的牡丹‘花’妖也敢与我作对?!”

细辛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妙,悄悄溜到乐儿身后拉了拉他的衣服,而乐儿却并未理睬他,仍警觉的盯着影黛,生怕她伤了执颜一根头发。

沈‘玉’卿看到乐儿如此紧张,心中有些疑‘惑’,乐儿是不是有些反应过度了,凭他多年练武的经验来看,她只是一个普通姑娘而已。

“乐儿怎么了?”执颜平平一笑,从乐儿身后钻了出来,“这是干什么,你这样小心吓坏了人家。”

她眨了眨眼,对影黛微微一笑,“姑娘可是认识我?”

影黛虽早已做好了准备,但看到执颜还是楞在了那里,居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几乎分辨不出来真假,也难怪泽然会对她那么痴‘迷’。不过……六界之内真的会有如此相似的东西存在吗?她不相信,她觉得眼前的执颜很可能就是她!

“萦尘,你还不认得我?”

第61章 心死

萦尘?大家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有乐儿的眉头一紧,他紧张的攥着拳头,似乎在担心着什么。.最快更新访问: 。执颜仔细想了想,似乎自己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也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等等……她刚才似乎是在对自己说话!

“姑娘是在与我说话?”执颜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影黛明显没想到执颜会这样问,她微微一怔,柳眉轻蹙,道:“当然是与你说话,怎么这里除了你还有人叫这个名字?萦尘,不要装了,你以为你装作不认识我就可以躲过惩罚吗?”

执颜被影黛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装作……不认识你?我不叫萦尘,更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应该是认错了人。”

“认错了人,怎么可能?你将我害得这么残,我又怎能会认错你。”她眉眼间‘露’出几分凶‘色’,沈‘玉’卿和乐儿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影黛身形一动,挟着执颜瞬间与几人移开了很远的距离,她紧紧地扣住执颜的手腕,施法用真气感应探索着她的法力,却发现她的确是会法力,可力量小的可怜,并且根本不是属于萦尘的力量。“你的法力怎么会……”

“我劝你最好不要伤害姐姐一分一毫,不然不要说是哥哥,就是我也不会放过你。”乐儿冷冷的注视着影黛,周身闪烁着慑人的红光。他知道影黛是什么身份,更明白她来找执颜的目的,他从影黛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一切舍命保护执颜的准备。

“伤害她?区区一个凡人,还没有资格让我动手。”影黛轻蔑的笑了笑,放开了执颜。乐儿站在执颜身后扶着她,对影黛却没有减少丝毫警惕。

“你不是她,”面纱下的影黛轻轻一笑,几分苦楚,几分凄凉,只是一个替身就能让他如此放不下么,她蹙了蹙眉,抬起头注视着执颜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你叫什么名字?”

“执颜。”

“执颜?”

“执念的执,倾天下之颜的颜。”

“这名字是他给你取的吧!”

执颜一愣,轻轻点了点头。而影黛面纱下的苦笑更深了几分,执颜,执颜,执念,如故人之颜,泽然真正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吧,却又不舍得伤害她,硬是说成了什么倾天下之颜。

她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些说不出的悲哀。影黛笑了一会儿忽的停下,盯着执颜,眼中闪过几丝不明的笑意,“倾天下之颜?我看明明是如故人之颜。凡人就是凡人,轻而易举的被玩转在手心了那么久,却一点都没有发现。你知道泽然为什么会那样不顾一切的对你好,有时候又忽冷忽热吗?”

执颜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这些事情她为什么会知道……也许是‘女’人天生的直觉,执颜心里突然生出一些恐惧和不安,她觉得眼前的‘女’子接下来的话,会如恶魔一般的恐怖,甚至痛不‘欲’生。

影黛挑起她的下巴,“那都是因为你的这张脸,这张与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

“你胡说什么,闭嘴!”乐儿有些愤怒的说道。沈‘玉’卿和柳碧梧站在一边听了也是吃了一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陈曦,轻轻抚‘摸’着马鬃,饶有兴致的默默观赏着发生的一切,细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脸的吃惊之‘色’。

“你说什么……”执颜震惊的看着她,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

“姐姐别听她胡说,她是骗你的……”乐儿看到执颜的反应,知道她相信了影黛的话,焦急的跺着脚。

执颜无力又僵硬的勾了勾嘴角,“乐儿……让她说下去……”

影黛眼中满是得意的神‘色’,“因为你的脸和泽然死去的恋人几乎一模一样,就算是我也分不清楚呢。你以为他真的是喜欢你才一直照顾你,保护你?真是可笑,你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是萦尘的替代品而已……他看重的只不过是你的这副皮囊,他舍不得萦尘,所以用你代替她,却又觉得对不起她,才会对你这般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不……不会的,你在骗我,泽然他不会的。”执颜拼命的摇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即将夺眶而出。怎么会,泽然怎么会……他怎么会骗自己……

“骗你?这些话是真是假,相信你心里比我要清楚……”影黛眉目间尽是‘阴’谋得逞后得意的笑容。她眨了眨眼,之前萦尘在神界与泽然生活的一点一滴汇映在执颜的脑海里。虽然只是一些很短很短的场景,但泽然对那个人的温柔和笑容,却化作尖刀扎在执颜的心里。看着‘女’子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她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碎成碎片,身体所有的力气在被人慢慢的‘抽’干。

在乐儿仇视的目光下,影黛得意的而消失不见。执颜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颜儿……”

“姐姐……你别听她瞎说,她连自己是谁搜没有告诉我们,一定是信口胡说的。”乐儿焦急的对执颜解释着,“姐姐,事情肯定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哥哥是一心一意对你好的。”

“乐儿……你不必再说了……”

“姐姐!”

“她说的没错,那些事情的对与错,只有我自己心里最明白。”

沈‘玉’卿和柳碧梧心里复杂的走上前,轻声道:“颜儿,她说的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颜儿,王爷和乐儿说的对,我们连她的身份底细都不清楚,怎么可以轻易相信她的话?”

“……”

执颜摇了摇头,嘴角依然挂着倔强的笑容,眼中却尽是‘迷’茫和绝望。原来她之前想的没错,他是神,又怎会对一个凡人动情,自己始终不过他的一个玩物,一个另一个人的替代品。那些好听的,温柔的话,那些笑,那些好原来都是他对另一个人说,另一个人做的,与自己没有丝毫的关联。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可笑的没有理由的去相信泽然告诉自己,为自己编织的一切,可笑的沉浸在他对另一个人的温柔和爱意里,一点一点的沉沦。

第62章 杯尽秋寒

有人说哀莫过大于心死,执颜宁可自己的心死了,这样‘胸’口的那个地方就不会那么痛了。,最新章节访问: 。

她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相信那个神秘‘女’子说的话。可脑海里那个和自己相貌相同的‘女’子的身影一直在自己的脑袋里浮现,神秘‘女’子的话也一遍一遍的回响在耳边。

尘月谷四季如‘春’,而外面的世界早已步入了金秋。一切都寒得彻骨,风是冷的,树是冷的,雨是冷的,连火堆也透着一股寒意。她想自己的心也许是死掉了,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心死了为什么还会疼呢?

秋雨渐渐停息,夜‘色’如入砚的新墨般铺开,几颗孤星伴着一轮清冷的明月涂抹在天空,在几朵乌云的陪伴下疲倦的俯瞰着大地。雨后的一切静的出奇,执颜倚坐在大树下,呆呆的望着零星的雨滴伴着枯叶落下,感受着秋雨浸湿衣服传来冰冷的感觉。明明这么冷,她却贪婪的享受着从身上每一点传来的寒意。只有这冰冷寒凉的感觉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活着。

手中攥着凌风扇,回想着泽然对自己说过的话,她已经分不清,也懒得去想他说的一切是真是假。或许他说的有一些是真的,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真心,又或者从头到尾都是他的谎言,包括自己之前失去的记忆。

执颜正愣愣的望着远方出神,看着天上的乌云再一次聚拢,小雨又淅淅沥沥的从空中落了下来。突然地,一件宽大的披风带着一股安神的檀香味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沈‘玉’卿撑着一把伞居高临下的站在树前,修长的手握紧了伞柄,俊秀的眉头也锁成一个“川”字,不知为何一身玄衣下的他脸‘色’也有些苍白。他轻轻叹了口气,微微俯身向她伸出手,轻声道:“秋雨甚寒,小心着凉。”

执颜终于回过神来,看看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撑伞现在自己面前的沈‘玉’卿,眼中一片茫然之‘色’。

“心痛吗?”

执颜抬头呆呆的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沈‘玉’卿偏过头,长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这里更疼。”

他缓缓的蹲下身,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轻抚着执颜的面庞,“颜儿,他在你心里到底是怎样的?”

雨滴滴落在伞面上发出沉重的啪嗒声,沈‘玉’卿突然觉得空气里也有了窒息的感觉。

执颜迟疑了一会儿,靠在古老的梧桐树上,轻轻一笑,“你知不知道穿着单薄的衣服赤着脚在漆黑的夜晚奔跑在雪地里的感觉?那时的他对我来说就像是最温暖的阳光,温暖,值得依赖,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现在……我心里唯一的阳光和温暖没有了……”

执颜苦笑着,却突然被他用单手抱住。执颜呆呆的偏头看着他,却只能感受到从他的衣服发间传来的苦涩的檀香。

“我从来不会安慰人,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让你这么难过。我自小在深宫长大,比任何人都能清楚这种被最信赖的人欺骗和利用的心痛的滋味。颜儿,总会过去的,你还有乐儿,有碧梧,有天默这些朋友们,还有……我。相信我,之后还会有人会重新给你温暖和光明的。”

她轻轻的推开他,站起身来,怆然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缓缓的向他们所借住的破庙走去。“沈‘玉’卿,我怕了……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神界,夜廷宫。

连乔看着桌案对面拿着棋子发呆的泽然无奈的敲了敲棋盘,“凤皇,你又发呆了,这局棋我们可已经下了三天了。三天里一大半时间你都在发呆。”

泽然蹙了蹙眉,将手中的棋子缓缓的落在棋盘上,笑了笑,不会了。

“你还是在想她……”连乔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彻底明白,萦尘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她受了重伤已经在天云仙山下压了一千多年,没准儿早就已经……就算她还活着,你觉得天君还会留着她到多久。”

“……”

“凤皇,几万年了,你应该比任何人看得都要透彻。”

“是啊,几万年了……我看破了生死,看破了悲喜,却终是看不破一个她。我总以为我能放手,能够洒脱的离开,却忘了自己早已把心给了她。”

“凤皇,你这是执‘迷’不悟……”

泽然并没有理睬连乔,而是对着神树挥了挥长袖。一个造型古朴的酒坛破土而出,渐渐悬浮在了半空。

“这是……”

“这是她亲手酿的酒,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喝。现在这是最后一坛,也是她留在这里的唯一的东西。”他起身将酒坛抱在怀里,小心的开封,瞬间酒香四溢。他左手一挥,桌案上方才的棋盘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洁白的‘玉’杯。

他坐下来,在杯中斟满美酒,举起来微微一笑,“这次的酒,我想与你一起喝。纵然是神也有羽化消失的一天,连乔,我不想万年之后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她……”

端起酒杯,连乔心里也起了几分悲哀和苦涩。美酒入喉,品着‘唇’齿间的甘醇,他轻轻叹了口气,真是好酒,只是这样的酒真的不会再有了。

“连乔,也许我真应该忘了她……有时候倒真羡慕那些凡人,百年后一杯孟婆汤下肚便忘了前世的一切痛苦和离合悲欢。”

泽然话音刚落,繁星神树突然开始发出起银‘色’的光来,树上的星辰不停地闪耀着,将之前关于萦尘的一切一幕幕飞快的投放出来。泽然颤抖着看着那个虚幻透明的身影,看着她调皮的笑,一个人坐在神树上高兴的哼着歌,看着她堕魔血洗神界,看着鲜血染红她衣服缓缓再地上流淌。可到了最后,神树投放出的影像一转,那里不是神界,而是人间……

“这个人是……”连乔惊恐的看着撑着油纸伞,慢慢走出破庙的‘女’子,脸上‘露’出惊讶又恐惧的神情,“怎么……怎么会是她!”

“是她,却又不是她。她是执颜……”

“执颜?她是……凡人?”

他惊讶的问道,而泽然只是定定的盯着眼前虚幻的景象,一言不发。

执颜撑着伞缓缓走到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崖前,呆呆地看着前方。

这是……不对,这样的景象不是执颜过去经历的事情,而是现在的人界,她这是要做什么!

第63章 熟悉的背影

执颜撑着伞呆立在悬崖边上,听着冷风吹过耳畔的声音,嘴角缓缓的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叔哈哈-“好累……终于可以歇歇了……“

看着执颜的动作,正在神界的泽然和连乔心里皆是一惊。她将手中的油纸伞扔在一旁,缓缓闭上眼睛,向着悬崖深处一跃而下。

“不要——颜儿!“泽然想施法前去救她,可这么远的距离怎么来得及。他伸出手拼命的想抓住她,抓住的却是一片虚无。泽然转过身将手支撑在树上,‘胸’口的位置火辣辣的疼。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不应该把她一个人留下,违背着自己的心意将她托付给别人……若是一切可以重来……

“凤皇!快看!“连乔拽了拽泽然的袖子,“她……她没事……“

泽然踉踉跄跄的转过身,看到执颜正被一个白衣的‘女’子接住,挂在悬崖的半中央。‘女’子一手抓住‘插’入峭壁石缝里的长剑,另一只手牢牢的抓住执颜,用胳膊将她牢牢的和自己锁在一起。她睨了执颜一眼,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早就料到了你会出事,辛亏我动作快,否则我们之间的‘交’易谁帮我完成?“

“……“执颜有些愤怒的瞪着她,想挣脱她的禁锢,而‘女’子只是皱了皱眉,脚尖轻点石壁凌空而起凌空而起,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已经安全的降落在了高崖的空地上。

陈曦捡起执颜扔在地上的雨伞,遮挡住不断打在二人身上的秋雨,“怎么?嫌弃自己活的太长?本以为你是个‘挺’坚强的姑娘,没想到……“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要不是你我之间的约定,你的事我才不会管。你想死想活,想跳崖想服毒都和我没关系,不过那是在你我完成‘交’易之后。在我的心愿没有完成之前,就算是你的魂魄去了鬼界,我也会把它夺回来。天快亮了,如果你不想让他们担心还是快点回去。好死不如赖活着,小妹妹,你的事情与别人相比还算不了什么。“陈曦拍了拍执颜的肩膀,将伞硬生生地塞进她的手中,身影飞快的消失在茫茫秋雨之中……

还好……她没事……泽然舒了一口气,缓缓的坐下来,双手却仍然在不停的发抖。

“你之前的一些日子不在神界就是去了人界找她?“连乔看着幻影里与萦尘一模一样的身影与样貌,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泽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会害了她的,天君有多忌讳萦尘你再清楚不过,若是让天君知道人界有一个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天君难免不会……“连乔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后背感觉到微微的发凉。

“我知道,所以我才现在才会站在这里。“

空气中的幻影渐渐消失,连乔看着躺在地上没了内容的酒坛,只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惆怅。“你真的决定要放手?“

“我不得不放手……之前是我害了萦尘,现在我不想害了她……“

“可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分别,既然已经决定不再纠缠,多一分愧疚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连乔,待我羽化之后你一定要记得她……“

黎明前夕,天上的乌云终于退去。朝阳在一层淡淡的薄雾中跳出泛白的地平线缓慢的升起。乐儿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出破庙,看到撑伞默默的观赏着日出美景的执颜,轻轻一笑,快步走上前去。

“姐姐……“

“嗯?“

“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虽然心里还是很难受,但已经没什么事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完成和陈曦的‘交’易。“她将手中雨伞收拢,伸开双臂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那……然后呢?“

“然后,继续寻找我的记忆……“

“嗯,乐儿明白了。“他笑笑,变出一朵粉‘色’的天竺葵拿到执颜面前。执颜看这他手中美丽的小‘花’,轻轻一笑,“好漂亮,每次这个时候你都是这样来安慰我。乐儿,认识你,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由于选秀时间一点点的迫近,时间再也耽误不得,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在八日之后到达了宁城。

一行人刚到达宁城城‘门’口,柳碧梧便被早就焦急的等待在那里的父母带着家丁和丫鬟接了回去。

细辛从来没有到过这么热闹的地方,既兴奋又紧张的骑在马上,跟在乐儿的后面东看看,西瞧瞧,恨不得将街面上所有的东西都装进自己的怀里。

而陈曦一直面‘色’‘阴’沉的低着头,面‘色’冰冷的扫视着眼前的一切,仿佛痛恨着这里的所有,想要把这里的一切化为灰烬。

“陈曦,你……还好么?“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特意与陈曦隔开了一段距离,她可不想再被她的目光震慑得从马上栽倒下来。

陈曦轻轻摇了摇头,微微蹙了蹙眉,“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的让人恶心,讨厌。“

“啊?“

“这里的浮华,奢靡从未改变过!“她厌恶的说着,突然扬起马鞭加快了速度,飞快的从拥挤的人‘潮’中通过,引起了一阵阵‘混’‘乱’和马蚤动。

沈‘玉’卿看着陈曦离开的身影,眼中泛起几分疑‘惑’的神‘色’。

“沈‘玉’卿,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之前我似乎见过陈曦。“

“啊?怎么可能?“

“我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能,但她方才说话的语气真的很像我之前在皇兄边偶然见到的一个人。声音语气像,动作也像。“

执颜笑着摇了摇头,“你肯定是累疯了,要是你真的见过她,那么漂亮的一个人怎么会先记住她的动作和声音而不是她的脸呢?“

“我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她脸上带着面具……而且这件事已经过了许久,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也许真的是我记错了。“

执颜偏头看着她,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唉,看来不是疯了,而是傻了……“

第64章 初回宁城

也许真的是自己认错人了吧,沈‘玉’卿摇了摇头,世界之大,相似的人又何其之多,一个背影和语气又能说明什么呢?他笑了笑,策马赶上了早已走到前面的执颜和乐儿。。 更新好快。

几人策马来到容王府时,发现陈曦早就已经等在了那里,她从马上一跃而下,对着几人微微蹙了蹙眉,“好慢。”

“……”

“陈曦你早就到了?你认识路?”

“当然。”她淡淡的瞥了执颜一眼,“我以前就住在宁城,当然知道这里该怎么走。”

“住在这里?那陈曦一定有朋友也在宁城了,怎么一直没听你说起过。”

朋友……自己的朋友……她长长的睫‘毛’垂下,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神‘色’,转瞬之间却又变成一丝哀凉。“我……是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在这里……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她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苦涩与说不出的无奈。跟在乐儿和细辛的身后快步进入了大‘门’。

容王府一如执颜离开的样子,只是一片片从树上飘零的黄叶清楚地提醒着执颜,那些日子和美好的记忆都已经不复存在,自己要抓住的是现在和未来。

“沈‘玉’卿,帮陈曦完成心愿的日子为了方便我只能拖家带口的住在你这里了。”

“没事,反正你们三个吃的都不多。”

“……”

“哈哈,开玩笑的,我倒是真的希望你办完事情后也不要走,永远的留在这里……”看到执颜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他心中一痛,立即笑着打起了岔,“逗你玩的,我倒是不怕你们吃的多,怕的是乐儿和细辛两个小家伙闹起来拆了我整个王府。对了,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秀‘女’大选五天后就截止了,我已经让刘阔去报了名录,明日宫里就会派来画师为陈曦绘制肖像,你和陈曦要早点做好准备。”

“哇,沈‘玉’卿你好厉害,可陈曦的身份……”

“放心吧,我早就飞鸽传书让刘阔准备了,对外宣称她是本王的义妹。”

“他们信了?”执颜歪着头惊讶的看着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刘阔出面,他的话就代表着我的意思,他们不敢不信。”

“这算是滥用职权?”

“不,是滥用皇宠。”

“皇宠……”执颜眯了眯眼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并且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我懂得……哎呀,干嘛打我!”

“让你胡思‘乱’想,胡‘乱’说话,这种鬼话传出去要别人听见是要杀头的。”

“啊?!”

沈‘玉’卿笑着摇了摇头,突然脸上的笑容一敛,眉眼中多了些严肃,“听碧梧说,你打算扮作陈曦的‘侍’‘女’在宫里一直陪着她?”

执颜点点头,“是啊,不然我该怎么帮他……你是担心我说错话被杀头?”

“不是,”他捏了捏她的脸蛋,微微一笑,“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怕皇兄到时候看上了你该怎么办……颜儿,如果没有碧梧,你会留在我的身边吗?”

“不会。”她看着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为什么?”

“因为……一切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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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才刚亮,宫里的画师就已经来了容王府。执颜还在被窝里和周公老人家‘交’谈人生理想,就被沈‘玉’卿派来的人叫了起来。她一直以为像沈‘玉’卿这样养尊处优的人都是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的,问了‘侍’‘女’才知道沈‘玉’卿每日都起的这么早。

执颜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大厅,半路上正好遇上了陈曦,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才发现乐儿和细辛也早早的等在了那里。两只小妖兴高采烈的看着画师,眼中满是兴奋与期待。

“王爷,既然人来了微臣就开始了。不知道两位姑娘,那一位是今年参与的秀‘女’。”年轻的画师对着两个人轻轻一笑,看清楚两个人的样貌时顿时愣在了那里,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子,而且一下子见到了两个。一个白衣如雪,冷冽却又美丽,宛如冰山上盛开的雪莲;一个蓝裙飘飘,样貌看起来清纯,但美得却不似凡人,宛如空谷幽兰。这次大选,看样子后宫风云又会起了变幻了。

“是她,”执颜指了指陈曦,飞快的走到了乐儿的身边,“我……我只是王府里打杂的。”

打杂的……会是这样的打扮?年轻的画师有些汗颜,该不会是容王的相好吧……这样的容貌嫁给容王也真是相配,只是皇上早就为容王许下了柳家这‘门’亲事,只能做个小小的妾室。“小姐,我们事不宜迟,就去后‘花’园画吧,王爷,微臣告辞。”

“等等……”沈‘玉’卿叫住他,玩‘弄’着手中的茶杯,轻轻一笑,“听说你虽年轻却是画师院技艺最高超的。”

“微臣不敢当……”

“完事后别急着走,给这位姑娘也画一幅画,赏金本王自然少不了你的。”

“多谢王爷……”年轻的画师恭敬的向沈‘玉’卿行了个礼,嘴角挂着万分灿烂的笑容走出了房间。

乐儿和细辛对视了一眼,在得到了执颜的无奈的默许后兴高采烈的冲了出去,惊起了树上的一只只麻雀。

“干嘛要给我画像,我又不需要拿东西。”执颜坐下来拿起桌上的杯子倒满水,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有早饭吗?都快饿死了……”

沈‘玉’卿吩咐人端上了香喷喷的早饭,看着早就饿的两眼冒绿光的执颜轻轻一笑,“我什么时候说是要给你了?我自己留着还不行?”

“沈‘玉’卿……”执颜蹙了蹙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沈‘玉’卿用一勺热粥塞住了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明白你的心思。我不会对不起碧梧,我只是想……留下一份回忆。”

执颜静静的看着他,随即轻轻一笑。

“怎么你不信?”

“不是,我笑的是,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傻子……”

“……”

第65章 初遇难题

“‘玉’卿,”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她坐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自己,双手紧张的绞在一起。,最新章节访问: 。犹豫了一下,她缓缓开口,“有些事情,有些人,远远比你看到的复杂,也往往有着意想不到的危险。也许……我就是那样的人……”

执颜站起身来,迈步走出房间,心里有着些无奈的莫名的哀伤,沈‘玉’卿,如果你知道我是一个怪物,一个自‘私’无情的拿走别人记忆的魔头,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待我吗?

神界。

夜庭宫一如千百年来的冷清,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环境在九重天上显得说不出的诡异。没有人敢来这,更没人想接近这里,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是神仙两界谁也不愿提起的伤痛。

“火羽,你看清楚了?那日真的是影黛去找了颜儿?”泽然坐在石凳上,修长的身影在地上被阳光拖出孤独的影子。他将手中的书卷轻轻的放在石桌上,看着半跪在地上年轻的红衣男子,俊秀的双眉微蹙。

火羽轻轻点了点头,“火羽不会认错,那个人的确是影黛公主。她对执颜姑娘说了些什么,我法力不如她,怕靠近被她发现,没有听到她们的话。只是……从那之后,执颜姑娘就……”火羽小心的看了泽然一眼,没有再说下去。“之前影黛公主去了天云仙山,并且打开结界走了进去,我一直担心她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萦尘上神……”

“天界还没有动静,说明她还没有报告天君。可能是她以为是由于自己‘私’自闯入才导致萦尘逃走,怕被责怪,才前去人界找执颜的麻烦。”

“这么说……她现在还是安全的……”

“不错,为了不引起怀疑,我现在只能待在这里。火羽,她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

“是上神么?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不,是执颜。”

她?火羽抬头疑‘惑’的望着泽然,以他这五千年的道行来说,实在对泽然的想法有些难以理解。不管怎么说,还是上神重要,可凤皇居然让自己去照顾并保护一个和上神一样相貌的小姑娘,这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火羽遵命。”

“记住,和以前一样,我吩咐你做的事情一定要保密。还有……不可以让她知道你的存在,要是被发现了也不可以告诉她你是我的人。”

“遵命。”听到泽然的最后一句话,火羽心里有些不服气,怎么说自己也是凤凰一族几千年来最有慧根的一个,一个凡人而已,怎么会被发现,凤皇还是太小看我。我一定要向凤皇证明,我是凰族后辈最杰出的一个!

火羽幻化成原形,长啸一声,展翅飞翔而去。

泽然重新拿起桌上的书翻看起来,心思却渐渐飘向了远方。之前她在的时候,他从未想过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是怎样度过的,在她离开的这以前多年里,换作自己守在这里,他才真正的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孤独。这里只有树,只有风,安静的仿佛时间都在这里凝固。他实在无法想象,在没有遇见自己的几千年的时光里,她是如何在这里度过的。

众神都说天君留下她这样的怪物一条‘性’命是何等的仁慈,只有他才明白,这样“仁慈”又无声的刑罚是多么的恶毒。天君想将她囚在这里,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他想折磨她的心和灵魂,却从未料到即使她一个人,她也一样的超然,快乐。人有人的苦难,神也有神的劫数,泽然和萦尘便是彼此命中注定的劫,这样的劫数,既苦涩又甜蜜,痛苦却又不舍。也许……如果自己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还可以安然的在这里生活着,虽然孤独,却总好过落得那样悲惨的过往……

日子总是过得出奇的快,一眨眼的时间,便已将到了陈曦作为秀‘女’入宫初选的日子。由于陈曦人长得本来就漂亮,再加上容王义妹这一个无敌的名号,成为秀‘女’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本想着事情就这样顺利的进行下去,可就在入宫前的一天晚上,陈曦把执颜叫进房间,说出了一个让人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然后拉出去鞭尸一百遍的消息。

“我不是处子之身。”她将执颜叫到房间,一边悠哉悠哉的品着茶,一边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句话,仿佛说的是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什么!!!”听到陈曦的话,执颜立即就不淡定了。明天就要入宫了,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她是诚心为难自己呢,还是诚心为难自己呢,还是诚心想气死自己呢!不对这个时候首先要确定沈‘玉’卿不会被自己和陈曦气死,或者是砍死。

执颜忍住了想跳起来将她暴打一顿的冲动,万分纠结的用苦瓜脸看着她,“亲爱的陈曦姐姐,明天就要入宫了,这个时候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稍微有点迟啊……”

“我觉得不算迟,反正是你要给我想办法的。”陈曦将茶杯轻轻的放下,望着执颜微微一笑,“你那么聪明,相信你有办法的,对吧。”

“我……呵呵……”有办法才怪……执颜拖着一张苦瓜脸,万分纠结的离开了房间。

天哪,现在该怎么办,要是让沈‘玉’卿知道这件事,他肯定会杀了自己的,不对,是碎尸万段。可现在该怎么办……明天就是进攻的日子,要是不去,沈‘玉’卿也会有麻烦的。执颜有些烦躁的在院子里走着,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乐儿老远就看了闷闷不乐的执颜,赶紧连蹦带跳的飞到了执颜的怀中,问清了缘由后,乐儿也吃了一惊。

“要不然把这件事告诉沈‘玉’卿吧,也许他会有办法。”

“你觉得他不会把我碎尸万段就让我去吧。”

“呃……”乐儿眨了眨眼睛,万分忧伤的叹了口气,眼中却是丝毫未见忧愁的神‘色’,“唉,现在横竖都是一死,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乐儿你有办法?”

“当然。我可是‘花’族,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第一人……”

看着乐儿的笑容,执颜突然觉得有些后背发凉,总觉得这小子的脑子里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第66章 代替入宫

于是……

第二天一早,沈‘玉’卿在送走了皇宫前来接陈曦的车后发现意外地没有看到执颜和乐儿,他正准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却在路上碰到了本应该在前往皇宫的马车上的陈曦。。 更新好快。

沈‘玉’卿看到陈曦一下子呆在了那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曦在这里,那刚刚上马车的是谁。“你……你是……陈曦?”他挑了挑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陈曦蹙了蹙眉,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瞥了沈‘玉’卿一眼,“你眼睛是瞎了,还是脑袋傻了?”

“你在这里那么刚才上了马车上的是谁?”沈‘玉’卿急忙问道,心里突然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陈曦冷冷地瞥了沈‘玉’卿一眼,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马车上。”

“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玉’卿有些急了,这要是被发现可是砍头的罪名。

“其实也没事,只不过出了些小问题。不过,你做好还是不要知道。”她嘴角弯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淡淡的转过身去。就在这时,细辛蹦蹦跳跳的拿着一个拨‘浪’鼓一边玩,一边走了过来。沈‘玉’卿一把抓住她,吓得她手一松,手上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

“乐儿和执颜去干什么了?”

“皇宫啊。”细辛捡起地上的拨‘浪’鼓,有些惊恐的向后退了两步。

“为什么要去皇宫?”

“乐儿不让我告诉你因为陈曦姐姐身体不合格他们才去的。”

“……”陈曦有些无奈的瞥了细辛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这年头天真成这个样子还真是很少见了。

身体不合格,秀选第一天是……沈‘玉’卿一下子反应过来,又看到陈曦一脸悠闲的样子,沈‘玉’卿心里又急又怒,他有些恼怒的皱了皱眉,急忙让刘阔备马,准备进宫。

路上,执颜手里捧着变成手镯的乐儿,心里一直有些忐忑不安。她果然不该相信乐儿,这样的馊主意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了。但自己迫于无奈还是同意了他的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还能怎样……

“乐儿,这样真的行吗?我……我有些害怕……”

“放心吧,姐姐,有我在呢,不会有事的。他们只是看看你胳膊上的守宫砂而已,不会有事的。”

“真的这么简单?你可不许骗我。”

“当然就这么简单啊。”

当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当执颜走下马车看到前面长长的秀‘女’队伍时‘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这么多人都是想要做皇帝的老婆?竞争压力真是太大了。

执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偏头一看,几个衣着华丽的妙龄‘女’子正凑在一起,指着自己一边窃笑,一边窃窃‘私’语着。执颜有些尴尬,肯定是方才自己差点摔倒的样子被他们看到了。不过,还好,自己用的是陈曦的样子,丢的不是自己的脸。

秀‘女’们被太监们分成好几个队伍,紧张而有序的飞快的分头走开。执颜跟在长长的队伍里看着四周富丽堂皇的建筑不禁皱了皱眉头,齐国皇宫与千年之前的赵国和陈国比都相差了太多,是现在人的审美是越来越差了么?

她正感慨着,一队仪仗华丽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执颜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领头的太监就一声令下,让所有人让路退到一旁低头跪下行礼。跪……跪下?执颜还没反应过来,却感到从手腕上传来一股力量,自己不由自主的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可就在执颜下跪的那一瞬,本来万里无云的晴空上突然乌云密布,几道闪电随着巨大的轰隆的雷声劈下,一个尖锐的‘女’人痛苦而凄惨的声音伴着其他人的惨叫声突然在空气中响起。声音停止,天空中的乌云也在此时散去,回到了之前的模样。执颜松了一口气,刚准备抬头却听到了一些秀‘女’惊恐的尖叫声,她抬起头,看到方才华丽的仪仗队已经焦黑一片,方才还活生生走在这里的人也已经变得一片焦黑,焦黑的皮肤上还有鲜红的血液在不停地渗出。

由于之前看到过灵阳宫密室的场景,看到这样的景象执颜并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有些奇怪,还有些反胃。好好的天空怎么会突然打雷呢?她用手抓了抓乐儿,乐儿也表示不太清楚。

短暂的‘混’‘乱’后,一队‘侍’卫飞速的赶来开始处理现场,秀‘女’们也在太监们的催促下飞快的离开。从秀‘女’们零碎的话语中,执颜得知,方才坐在仪仗轿子中的‘女’子是当今正得宠的安贵妃。这样莫名其妙的被雷劈死,大家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有人说是因为安贵妃为得盛宠,作孽太多,老天看不下去才有了如此报应;还有人说是因为皇宫中有妖怪作祟;更有人说是因为宫中有人行巫蛊之术。乐儿用法术传音给执颜,说他并没有感觉到附近有什么法术,似乎是自然现象,但这样的现象是在是有些诡异,他也说不大清楚。

执颜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还是先替陈曦过了今天的这一关再说吧。

不知走了多久,队伍终于在一个有些偏僻的房间前停了下来。几个年长的宫‘女’守在房间外,每个人脸上都是气势汹汹的架势。刚才带他们前来的太监让秀‘女’们整齐的站好,按照顺序一个一个的进屋。

执颜排在后面,不知道进屋内是要干什么,只看到进去的秀‘女’们一个个都红着脸走了出来,不同的是有的人脸上洋溢着喜气,更多的人虽红着脸,眼中却尽是忧伤。那些满脸喜气的‘女’子们在大家羡慕又嫉妒的眼光中被那些年长的宫‘女’们五人一组带走离开,而其余人则‘抽’泣着由那些小太监们从偏‘门’离开。

执颜有些好奇,里面究竟在干什么,看一颗小红点而已怎么会‘花’那么长时间。她好奇的小声问旁边的秀‘女’,却在对方鄙夷的目光中得到了一个让她觉得五雷轰顶,并且想把乐儿碎尸万段的回答。

“你居然不知道?这是秀‘女’进宫的第一部考验,秀‘女’们必须要脱掉所有的衣服,在这里接受检查和挑选。”

脱……脱光……呵呵……

“乐儿,我现在掐死你是不是晚了点……”执颜用法术传音给乐儿,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我错了……不是我的错,是人类太邪恶,而我太单纯了。”

“……”

第67章 绝望下的逃离

完了,完了,这下该怎么办……执颜看着越来越短的队伍,脑子里一片‘混’‘乱’。-选秀‘女’而已啊,是谁定的规定要这么选的,这也太变态了点吧。

她一边耷拉着脑袋叹着气,一边在心里把乐儿和陈曦绑在树上用鞭子‘抽’了一遍又一遍。不行不行,在这个时候不能慌张,越是危险越要淡定。还是好好想想用学到的什么法术可以脱身吧。飞行,御剑?不行,这可是皇宫,又有这么多眼睛看着。况且刚才又发生了那样诡异的事情,自己肯定会被当做妖怪抓起来,沈‘玉’卿也会有大麻烦。对了,隐身术!可这么高难度的法术自己根本不会啊……而且……

“姐姐,姐姐,我会隐身术哦……”乐儿用法术传话给执颜,语气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留神惹恼了执颜被抓去了喂虫子。

“这和飞行,御剑一样不切实际!”执颜郁闷的回复道,“要不然你是一个定身法,把我送出去,然后你变成陈曦的样子过关?”

“不行!!!死都不可以。我还是黄‘花’大小伙呢!”

执颜有些无奈,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了太监们招呼她们这一对人进去的声音。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死定了!

大家都纷纷走进屋内,只有执颜还一个人定定的现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大胆,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进去!”一个年长的宫‘女’气势汹汹的走到执颜面前,用很大的力气抓住执颜的胳膊拖到了屋子的‘门’口,接着用力一甩,执颜就重重的被甩进了屋子。

她坐在地上,看到‘门’被重重的关上,她感觉到自己的世界末日真的要到了。她拍了拍身上的土,缓缓的站起身,回头看到现在前面长相猥琐,而且满脸‘肥’油的胖太监,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觉得自己的手更冰冷了几分。

“都别愣在那儿了,规矩大家都懂,来吧。”‘肥’太监挥了挥手,几个年轻的太监和宫‘女’,嬷嬷纷纷走到每个秀‘女’的身边。手脚熟练的伸手替她们除去身上的衣物。

执颜痛苦的蹙了蹙眉,向后缩了又缩。天哪,自己是真的要‘交’代在这了么……

胖太监看到了不配合的执颜,绿豆般的眼睛冲执颜一瞪,那些拂尘走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要入宫伺候皇上,这是必须要经历的!既然来了这,不管你是哪家的小姐一切就都由不得你了。来人呀,动手!”

“不要!”执颜用双手护着自己的衣服向后退去,却还是被老嬷嬷用力撕扯下大片。她身体重重的撞上身后的柱子,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和锁骨伤口的位置火辣辣的疼,并且自己手上的蓝‘色’夜来香印记又在闪闪发亮。

糟了,不会这个时候……

“姐姐,我感觉到你体内的气很紊‘乱’,你该不会……姐姐!”乐儿用法术传音给她,声音中也带着些惊慌。

执颜死死的闭上眼睛,不想让自己的异‘色’双眸暴‘露’在众人得目光之下。与此同时她感到手腕上传来一阵阵灼热的感觉,她知道,这是乐儿在施法帮自己压制。

“姐姐,不行……乐儿已经尽力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我的法力被另一种力量堵住了!我突破不了它!”

听到乐儿的话,执颜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深渊,难道今天真是老天要亡了自己。让自己被当做妖怪处死在皇宫吗?

她绝望的靠在柱子上,渐渐放弃了抵抗。可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大力的踹开,随着一阵秀‘女’的尖叫声执颜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温暖的衣服,并且被人凌空抱了起来。一阵安心的檀香的味道,传入执颜鼻内。

是他……执颜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将头埋在沈‘玉’卿的怀里,死死的抱住他不愿放手……

“‘玉’卿……”

他小心的将她抱在怀里,轻轻一笑,温柔的说道:“别怕,我在这……”

秀‘女’们被嬷嬷和宫‘女’们用衣服护着躲到了后堂,胖太监冷哼一声从桌子旁走了过来,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老奴参见容王殿下……殿下……你这是要……”胖太监满脸堆着笑,走到了沈‘玉’卿眼前。

沈‘玉’卿挑了挑眉,冷声道:“带走她。”

“殿下别开玩笑了,这可是今天新进宫的秀‘女’……没有皇上的旨意……”

“这正是皇兄的旨意!你们底下的人是怎么办事的!从本王的王府接错了人都不知道!”

“接……接错了人?”

“怎么?你觉得本王在说谎?”

“老奴不敢……”

“本王的义妹现在就在屋外,不信你自己拿画像出去对照!”

胖太监使了个眼‘色’,一个小太监急忙找来了陈曦的画像,走了出去。不多时小太监双‘腿’打着哆嗦回来,轻声在胖太监耳边说了什么,胖太监脸‘色’一青,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本王来传皇兄的旨意,你手下人办事不力,你身为主管,自然逃不了干系。来人啊,按宫规,拖下去办了。选秀之事,‘交’给魏总管负责。”沈‘玉’卿冷冷的说道。一对‘侍’卫突然从‘门’口涌了进来,将胖太监押走。随后,陈曦随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年轻太监走了进来,冲沈‘玉’卿轻轻点了点头。

沈‘玉’卿见事情已处理妥当,满意的点了点头,抱着执颜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下大步走出了皇宫。一路上,他都感觉到她伏在自己的怀里在轻声的哭泣。乐儿悄悄帮执颜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悄悄地自己一个人溜回了容王府准备闭‘门’思过。

马车缓缓的行驶着,沈‘玉’卿看着缩在马车角落里,用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直不愿抬头的执颜叹了口气。

“一直低着头是准备憋死?事情我都知道了,你现在不好意思也已经晚了。”

“……”

沈‘玉’卿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凑上前去,准备看看她究竟是怎么了,谁知她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将头埋的更深了些。

“到底怎么了?还在害怕?放心吧,都已经过去了。”

就在这时马车不知道轧上了什么东西,猛的一颠簸,执颜身体一歪,倒在了宽大的座椅上,锁骨处发着红光的纹身和异‘色’的双眸一下子毫无遮挡的显‘露’在了沈‘玉’卿的面前。

第68章 坦白后的意外

那一刻,执颜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冰凉的海底。-自己想方设法想要掩藏的东西,就这样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秋日冰凉的空气里。她看着眼神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沈‘玉’卿,却突然没有了想要遮掩的意思。

她知道是秘密就终有暴‘露’在他人面前的那一天,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执颜自嘲的笑了笑,抬头直直的用自己的异‘色’双眸盯着沈‘玉’卿,眼神冷冽。

“颜儿……你的眼睛……”沈‘玉’卿吃惊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异‘色’双眸,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睛。这样美丽中透着诡异的双眸。

“呵呵……你怕了?”执颜的嘴角弯起,笑容也带着比秋风还寒凉的味道,“不必奇怪,我的眼睛本来就是这样。”

“本来就是……怎么会这样?!”

“因为这异‘色’双眸就是禁锢我之前记忆的封印,多亏了泽然和乐儿帮我,我才能以正常人的样子出现在你们的面前。”她看着他惊异的眼光打量着自己锁骨上闪耀着红光的纹身,笑容中更增加了几分嘲讽之‘色’。“这纹身下是一道用法术也消除不了的丑陋的伤疤,每当它闪耀时,产生的疼痛就会深入骨髓……如蚁啃,如虫噬。看,我瞒了你,骗了你这么久,你讨厌我,害怕我也是应该的。”

执颜按照先前乐儿和天默教自己的方法,凝神静气,默念了几遍口诀,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成功变成了黑‘色’的样子,但锁骨处的伤疤还在不停的作痛。她将披风披在自己的身上,冷声道:“让车夫停下。”

“当然是离开,碧梧对我说过,你最痛恨欺骗自己的人。我骗了你,不是吗?”

听罢执颜的话,沈‘玉’卿没有做声,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中一片平和之‘色’,“之前在我府上那次莫名其妙的失踪也是因为这个?”

执颜一愣,注视着他平和的眼睛,烦躁的内心也渐渐安定下来,轻轻点了点头。

沈‘玉’卿微微一笑,突然拉上她的手,她有些震惊的看着他,随后又快速的低下头,将头扭到一边。他的宽大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脸上是温柔似水的笑容。

“颜儿,抬头看着我……把眼睛变回刚才的样子好吗?”

“!!!”

她惊讶的抬头看着他,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他刚才在说什么?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这样让人觉得恐怖的眼睛,他居然还想看第二次?震惊之下,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施法恢复了自己的蓝紫‘色’双眸。

“多漂亮的眼睛……”他轻轻地开口,语气中带着温柔和笑意,“傻丫头,这么漂亮的眼睛,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怪物呢?”

“!!!”

看到她惊异的眼神,他轻轻一笑,轻声道:“你知不知道,在齐国有一个传说,拥有异‘色’双眸的人,一生都会受到老天的眷顾,这个是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东西,你居然还嫌弃它……”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看着他,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本王从来不说谎话……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和陈曦做的所谓的‘交’易是不是也与你的记忆有关?你帮她完成她的愿望,而作为‘交’换,她给你的代价是什么?”

“我们的‘交’易确实与我的记忆有关,只是,‘交’易的内容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看到沈‘玉’卿滞在那里的样子,执颜忍不住笑了起来,“逗你的,我会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的,只是时机还没有到。”

“那是什么时候?”

“等我找到我所有的记忆的时候……对了,你阻拦选秀可是死罪,你这样帮我,不怕你皇兄砍了你?”

“不会……知道你代替陈曦进宫我急坏了,立即骑马进宫见皇兄,正巧陈曦也跟来了,我们两个一起定了这个主意。我对他说,前来接人的太监着急接错了人,并且带来了真正参加选秀的人。他不得不下旨放你出宫,只不过连累了那些无辜的太监。”

“连累……他们会被怎么样……下场会不会很严重?”她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

“放心吧,他们只会被打板子而已。”

“那就好,”她舒了口气,舒服的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上,“我还以为他们会被砍头,如果因为我而害了别人的‘性’命,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听到执颜的话,沈‘玉’卿眼中的神‘色’一黯,随即又轻轻一笑,还好他没有告诉她实情,在齐国,选秀中如果出现了失误,执行的人车裂,而负责的人会被腰斩。他明白她虽经历过许多痛苦的事情,但内心却是一片柔软与善良,如果将实情告诉她,她又怎么会安心?

沈‘玉’卿攥紧了她的手,轻轻一笑,从此以后,执颜由他来守护,他会将她好好的保护在她心里那个善良的世界里,不让她再受一丝一毫的痛苦,不会再让她伤心,让她的眼泪从眼眶流出。

“可是……陈曦还不是要被检查身体?”她坐起来,一脸忧愁的看着沈‘玉’卿,深深叹了口气。

“放心吧,新负责选秀的魏总管本王曾有恩于他,他已经答应本王只是走个过场。一个月之后选秀就结束了,你的生意也就做成了一半了。”

“哪里有那么简单,选秀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后面的路还不知道该怎样去走。”

她摇了摇头,不愿再去想,未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会按照怎样的轨迹发生,也不知道陈曦又会怎样刁难自己,算了,还是好好的过几天逍遥日子,迎接不久之后就要到来的大战吧。

回到房间,执颜疲惫的躺在‘床’上,看到自己手上的印记微微蹙起了眉头,这‘花’与夜离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在皇宫时,她注意到它又在发光,是不是它在阻挡着乐儿的力量。这个印记的主人究竟是谁……他利用这个封印帮自己,又三番两次的害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而细辛……到底是封印的主人,还是那个人手中一个小小的棋子?

第69章 乐儿的永恒

??细辛远远地就看到乐儿坐在‘花’园的凉亭里了,她看着手里拿着的两个胖乎乎的糯米团子,开心的笑了笑,夹携着喜庆的风连蹦带跳的来到了乐儿的面前,她却看到了他难过的面庞,他的眼眶红红的,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泛着泪水,仿佛是结上了一层秋霜。-叔哈哈-

他这是……哭了?细辛默默的站在他的身边,心里也有些低沉和难过,认识他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伤心、没‘精’打采的样子。

“乐儿,姐姐她怎么样了?我看到她从皇宫回来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姐姐今天去皇宫被人欺负了……我却没有帮到她。都怪我出的馊主意,差点害了姐姐,还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乐儿……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想帮姐姐的忙,都是一番好意啊。姐姐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姐姐不会怪我,就算是我取了她的‘性’命她也不会埋怨我半句。可越是这样,我就越难过……”

细辛想了想,在乐儿身边坐下,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呀眨,望着从树上打着旋飘落的银杏树叶,微微一笑,“我想你的想法应该也是姐姐面对你和泽然时候的想法……”

“嗯?”突然听到细辛说出这样的话,乐儿有些惊讶。

“因为你们三个对彼此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啊……你们都想守护对方,却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在乐儿心里,姐姐应该是最重要的人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乐儿这样为一个人难过。”

“那你呢?”他转过身,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望着她,几分雨时朦胧,几分期待和和天生而来的魅‘惑’,仿佛时时刻刻都要摄了她的心魂。

“我……我不知道……我,姐姐伤心,我……当然会难过的……”她慌‘乱’的站起身,手中包着糯米团子的纸包也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

乐儿起身捡起地上的纸包,看着她,轻轻一笑,“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问的是……”

“乐儿是我的好朋友,朋友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的。”她转过身,有些别扭的转过身去,望向别处,眉头微微的蹙起,心里在纠结着什么。

“我明白了,谢谢你今天安慰我,”他手里紧紧的攥着纸包,里面的糯米团子早已被他捏的没有了原来的形状。乐儿有些落寞的转过身去,话语里带着与秋风同样的哀凉与萧瑟。

细辛听在耳里,心里却泛起了阵阵酸涩,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舒服呢?鬼使神差的她转过身跑到他的身边抓住他的手,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来,“我……乐儿……我……把团子还给我……”

细辛的话如一桶冷水一般,将乐儿心里刚燃起的一丝兴奋的火焰扑灭。乐儿舒展了一半的笑容还僵在那里,他颤抖着将手里畸形的糯米团子‘交’到她的手里,脸‘色’也有些铁青。

“你……你别走……”她死死的拽住他,双颊变得通红,断断续续,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想和乐儿永远在一起……一起玩,一起吵,一起保护姐姐……”

乐儿的脸‘色’缓和下来微微俯身,看着她轻轻一笑,“我也愿意,只不过……”

“嗯?”该死,自己一时冲动说出了真心话,他该不会是要拒绝我吧……要是他真的要拒绝我,以后都没有脸来见他了。

看着细辛紧张的样子,他好笑的摇了摇头,“我想说,只不过,保护姐姐是我的责任,而你只需要站在我的身后。保护姐姐是一种责任和信仰,而保护你却是永恒的宿命。”

他拥着她坐下来,细辛惊讶的发现,他的身上居然没有了半分孩子气,脸上和眸中的温柔认真之‘色’竟丝毫不输于泽然。

“这糯米团子是给我的?”他低头有些尴尬的看着手中不成型的团子,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还未等细辛回答,他就以极快的速度将两个团子吃进了肚。

“唔……”

“怎么了?”乐儿抬头看到细辛一脸‘阴’郁的表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细辛哪里不舒服。谁知细辛一下子跳了起来,小手掐住了乐儿的脖子,“这是我拿来我们两个一妖一个的,你居然都吃了,还我团子,还我团子,还我团子……呜呜……”

“……”

陈曦进宫已经有了好几日的时光,这几天执颜每日焦急的在容王府等待着,生怕以她的‘性’格再生出什么‘乱’子。可宫里一直没有传来什么消息,但这样的安静却让执颜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安,不是为陈曦,而是为自己。

果不其然,在陈曦入宫的第五天,安静祥和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宫里突然下旨,说陈曦的旧疾突然复发,让容王府派人前去照顾。

执颜对陈曦发了旧疾是决不相信的,按照她的‘性’格,一定又是有了难题,让自己去替她解决。

可当执颜不紧不慢悠哉悠哉的背着小包袱来到陈曦所住的地方时却吃了一惊,陈曦真的病了,而且病情似乎还很严重。

她脸‘色’苍白的伏在桌案上翻阅着一本‘女’戒,看到执颜进来,冲她无力的笑了笑。“你终于来了,还以为你不管我了。”

“你的病不是在尘月谷治好了么?怎么又……”

“那是新疾,这是有了多年旧疾,治不好了。”

“那该怎么办,我也不会医术啊。”

“我知道,我就是想找个人来陪陪我……在这里的每个晚上都好冷……”她低下头,黯然的眼神映着苍白的脸,显得她更加虚弱了几分。

看到她的样子,执颜觉得有些心疼,便坐到了桌子的另一端,拉着她的手,轻轻一笑,“你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就好,你要是反悔了,我还可以让沈‘玉’卿想办法让你出宫。‘交’易的事情嘛,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我何时要出宫了,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她轻轻挣开执颜的手,掏出一方锦帕,将桌上茶壶中的水在上面倒了一些。在执颜疑‘惑’之际,她用锦帕擦过脸颊与脖子的边缘部,揭下一张假面具来,漏出了一张气‘色’红润的脸。她抬头看着执颜,眼中‘露’出几分狐狸般的笑容,“叫你进宫当然是有重要的事要你帮忙啦,虽然这件事有点难度,但我相信以执颜姑娘你的智慧是一定可以办好的。”

执颜站起身来,咬牙切齿的对她微笑着,可恶!居然上了她的当,陈曦,下次要是能相信你才怪!

第70章 谋害皇后

“什么?你让我去陷害皇后把皇后拉下马!陈曦,你是不是疯了!皇后与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祸害她,而且这可是要杀头的。.最快更新访问: 。”听完了陈曦的话,执颜真的想把眼前这个‘女’人的脑子打开,看看她到底有没有疯掉。

而陈曦仍是一脸悠闲的坐在那里,慢慢的品着杯中的普洱,“知道要杀头还这么大声,如果你真的很想死,你可以再大声一点,最好打开窗户,这样你一定死定了。我们之间的‘交’易是你帮我登上皇后之位,我给你我的忆魄,反正她迟早都要被赶下台,这件事情你迟早都要去做。”

“据我所知,皇后虽然与皇帝关系很好,但皇帝现在宠爱的可是皇贵妃方黎。她才是你最大的敌人。”

“她?”陈曦玩‘弄’着茶杯,眼中多了些不屑,还有那一闪而过的愤恨之‘色’,“那个人多我来说无关轻重,我只要皇后从那个位置上下来。”她黑亮的眸子微眯,闪过一丝‘阴’狠之‘色’,手中的瓷杯瞬间化为了粉末。

执颜看着桌上和地上白‘色’的碎屑,微微皱了皱眉。陈曦,你想要登上后位,目的真的是那么简单么?

“你说要让我将皇后拉下后位,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皇帝更不可无缘无故废后,总要有理由,而且是足矣让皇帝动怒的理由。”

“这个简单,你顶替我入宫那天,宁城出现了异象,更是听说皇帝的宠妃安贵妃和她的随从在那个时候被雷活活劈死,有妖物作祟的传言传遍了整个皇宫。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是的,陈曦说的没错,这无端的异象正可以作为嫁祸给皇后的理由,一个充足的理由。从古至今,皇宫最忌讳的就是行巫蛊之术,凡是沾上“巫蛊”这两个字的,无论你是卑微的宫‘女’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都无一善终。

可执颜不懂这些,更不懂陈曦为什么说那天的事情是很好的缘由。她只觉得把好好的一个人,而且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说成是妖怪实在有些牵强。况且,自古以来皇后都由天上专‘门’的神君庇佑,若无过失,没有犯下背离天道人道的大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废了后位的。

在回宁城的路上她听碧梧和沈‘玉’卿说过,当今皇后贤良淑德,是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的结发之妻,温婉淑良,堪称是古今以来皇后的最好典范,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后悔了与陈曦做这桩生意。想着能帮她当个后妃也是不错的事,大不了自己不要她的忆魄就是。

可她没想到陈曦根本就是冲着后位来的,或者说是冲着皇后来的。现在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秀‘女’,还没有任何的位分就想扳倒皇后,其目的和动机实在是非常可疑。

“就凭这个……似乎太难了吧……”

“不难,接好了,”她从袖中取出了什么东西,右手轻轻一挥,那东西便稳稳的落到了执颜的手上。

执颜看着手中的小人有些好奇,上面写着安贵妃的名字,还有一些不知道是文字还是图案,总之是她看不懂的东西。这个是什么?她拿起来翻来覆去好奇的看着,不知道这个小人有什么好奇之处。

“你居然不知道?”陈曦挑了挑眉,显得有些不可思议,“算了,我也懒得和你解释了,总之你要把它收好,不许让别人看见。三天之内,把它放到皇宫的采瑰宫藏好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

陈曦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一眼执颜,“当然。”

看到陈曦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执颜心里有些不爽,自己只是没见过这个东西而已,用的着这么鄙视自己么,她收好小木偶,有些纠结的叹了口气。

“等你办好这件事就可以离开了。”

“真的?”

“当然,等皇帝册封的圣旨下来了,你还是要来陪着我。”

“唉……陈曦,虽然有些话我知道你不喜欢听,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不敢哪朝哪代,皇后都有天上的神君庇佑,若无大错,皇后是不会变的。况且……你就真的那么有信心,会在这些秀‘女’里脱颖而出?”

“无大错……”陈曦嘴里重复着这三个字,开始哈哈大笑起来,“执颜,你还真是天真,自古以来这后宫的佳丽们,为了博得地位和盛宠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她蓝雨柔也不例外!更何况,她双手沾的又何止是一个人的鲜血……”

她越说越‘激’动,周身散发的气息越来越恐怖,越来越‘阴’寒。那一刻,执颜觉得她是从地狱最深处而来,屠戮人间的摩罗,恐怖的让人窒息,不敢接近。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的坐了下来,将方才撕下来的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不好意思,方才我失态了。你的房间就在旁边,快去休息吧。”

“你……”执颜想安慰她,话到了嘴边却停了下来,换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还愣在这干什么?”

“唉,算了没什么……对了你……干嘛又要戴上这个面具啊。”

“这个?”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边是狡黠的笑,“这样就不会发现我装病是为了让你进宫,而且还可以偷懒,不去学习宫规。”

“……”

执颜有些无奈的回到房间,瘫在‘床’上看着手中的木娃娃心中很是纠结。陈曦啊陈曦,你真的要出这么多难题给我吗?这个小娃娃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有那么大的作用。算了,还是想想该怎样潜进皇后的寝宫吧。

神界。

泽然静静的坐在石凳上,静静的翻阅着一本棋谱。可突然地,一股热‘浪’夹杂着一阵躁动的风席卷而来,将方才的静谧破坏的一点都不剩。

“火羽?怎么回来了?”

“凤皇,您所说的那个人根本不需要我的保护。”

“哦?”泽然淡然的答应着,目光仍落在手中的棋谱上,嘴边是轻轻扬起的微笑。

“她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法将人界的一些人活活用雷劈死,并且还要伙同别人害人呢!”

“火羽,她不会。”

第71章 百变君王

“您这么说是不相信我?”

火羽心里有些不服气,只不过是个和上神长得一样的凡间‘女’子而已,凤皇居然爱屋及乌,如此的相信她!

“凤皇,我说的是真的!她不但要谋害人间的皇后,还要取走别人的忆魄,并且还作‘弄’妖法,伤及无辜!如此违反天道,凤皇你还要护着她?”

泽然将手中的棋谱卷起,在左手中轻轻的敲打着。.最快更新访问: 。拿走别人的忆魄?莫非她又同别人做了‘交’易,而谋害皇后只是其中的一项内容。他表情仍是淡淡的,但眼神却变得有些凝重。用妖法伤及无辜,她怎么会这样做?这一点他不太相信,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但火羽对自己一向忠心耿耿,他不会骗自己,他这样说肯定也是有自己的原因。

他思量再三,手轻轻一挥,身后的繁星神树闪闪发光。将那天的情景慢慢投映在他的脑中。当他看到她向那对人马跪下的一瞬间,就瞬间明了了一切。这一切是与她有关,但她却又是最无辜的一个。

他会心的笑了笑,看到后面的景象,眉头却又一紧。他看到执颜受了委屈,那样依赖的缩在沈‘玉’卿的怀里,心在隐隐的刺痛。这一切不就是他想要的吗!让执颜像依赖自己一样的依赖沈‘玉’卿,喜欢上他,爱上他,让沈‘玉’卿称为她永远的归宿,这是自己一直想要达成的事情。现在事情在按着他的想法发展,他却后悔了。他在嫉妒,嫉妒现在能够无忧无虑的看着她笑的人是沈‘玉’卿而不是自己……

“凤皇……”

“不是她,我通过神树看到了她的经历,这一切与她无关。”

“那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

“和之前一样,如果她做的事情太出格,就想办法阻止她,切记,还是不要让她发现。”

火羽叹着气走开了,他‘弄’不懂泽然的心思。他只觉得爱屋及乌也要有个限度。泽然也重新摊开手中的棋谱,只是心神完全飘向了远方。

齐宫。

由于昨夜思虑过多,很晚才入眠。等到执颜醒来时秀‘女’们都已经去上了早课,连陈曦也没了踪影。她面对着整个空旷的宫殿不禁觉得有些无聊,想了想昨天陈曦自己的事情,心里又觉得开始焦躁起来。

废后,废后……这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凭那个长得很丑的‘女’娃娃就能废后?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她才不相信!

就算那样做有用,但自己连皇后的寝宫在哪里都不清楚,更别说把这个东西放到她的寝宫里了。啊——到底怎么才能知道皇后寝宫的位置啊!

执颜有些崩溃的在长廊里暴走着,走到一个拐角时却一不小心砰地一声,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你个人身上。

“大胆!不想活了!竟敢冲撞龙体!拉下去斩了!”

执颜正晕头转向的想要爬起来,却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摁在了地上,两个人手上的力气很大,将她的胳膊压的生疼。

“慢着!先放开她!”

一个沉稳却又带着威严的声音在执颜耳边响起。两个太监立即恭敬的退到了一旁,她‘揉’了‘揉’发疼的胳膊,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黄衣男子觉得有些郁闷。不就是撞了一下嘛,自己也不是故意的,至于拉去杀头么?她瞪了黄衣男子一眼,表情很是不满。

“你似乎不是朕的妃子,看你的衣服也不是新来的秀‘女’。你到底是谁?”他狭长的眼睛眯起,明明是在笑着,却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寒冷与恐怖。执颜直直的坐在地上,身体向后倾了又倾。她表面上保持着镇定,心里却真的想一巴掌打死自己。自己真是个猪脑子,竟然忘记了这里是皇宫,身份是陈曦的‘侍’‘女’,忘记了换成‘侍’‘女’的打扮和衣服,穿的像大小姐一样在宫里到处走来走去。

“我……我是……容王的好朋友,也是他的义妹的好朋友。昨天听说她病了,需要人照顾,我就自告奋勇来照顾她了。呵呵……我已经告诉你我是谁了,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的身份啊……”执颜心虚的干笑着,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笑容很假。

“你居然问朕是谁?”沈曜挑了挑眉,明显被执颜的这个问题吃了一惊。“敢问朕是谁的你还是第一个!”

等等他说朕!泽然告诉过自己,人界能自称朕的只有……天哪!他竟然就是沈曜!齐国的皇帝!他早就自称朕了,自己是有多蠢才会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陛下……陛下……你好啊……嘿嘿……”执颜努力的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的泪水早如‘潮’水一般汹涌。

“哦?终于反应过来朕是谁了?”沈曜盯着她,眼中的‘阴’霾和寒冷散去,‘露’出几分好笑的神‘色’。还没等执颜反应过来,她就感觉到自己身体一空,被沈曜提在了手上。然后咻的一扔,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呃……骨头硌得好疼……

喂喂!不对他这是要带自己去哪!喂!那边的宫‘女’,你们低着头害羞的笑是什么意思,我和他可是清白的!那边的几个宫‘女’和太监,您们就不要再议论了好不好,我是被‘逼’无奈的,完全没有反抗的权利啊!

沈曜将自己带进了一个装饰典雅的房间,随着屋‘门’吱呀一声关上,执颜也被沈曜无情的起来,咚得一声重重的扔在了铺着红‘色’地毯的地面上。

呃……她觉得自己的肋骨被摔断了。

“颜儿?”

还未等她从地上爬起来,沈‘玉’卿的声音突然在自己的耳边响起。难道自己被摔傻出现幻听了?

“皇兄这是怎么回事?!”

咦?看来不是幻听。这下有救了!执颜抬起头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冲他咧嘴一笑,眼中盛放的光芒着实吓了沈‘玉’卿一跳。

“她?朕方才在皇宫里捡到的,就顺手带回来了。好了,说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吧。”沈曜以一个慵懒的姿势倚在龙椅上,一边翻阅奏章一边意味深长的看着一站一坐的两个人。那样不怀好意又透着十足八卦的表情让执颜一下子打了个机灵。这个表情是自己的错觉吗……刚才的冷酷残暴君王去哪了,变脸也太快了吧!

第72章 血色回归

“朋友啊……”执颜仍坐在地上,对沈曜眨了眨眼睛。,最新章节访问: 。

“朋友?”沈曜斜睨了执颜一眼,低头翻阅着手中的奏折,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仅仅是朋友?”

“当然,我们真的仅仅是朋友。”执颜拼命地点着头。

“朕却觉得不尽然。若是朕没猜错,选秀开始那天,被太监误送进宫,又被‘玉’卿闯来救走的应该是你吧。”

呃……执颜有些郁闷,想起那天的事情她内心就无比的上火和纠结,而且抓狂。执颜刚准备否认,但突然想起来沈‘玉’卿说过欺君之罪是要被砍头的,她叹了口气,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之前‘玉’卿你半夜三更闯进皇宫问朕要人,也是为了她?”

“是。”

听到沈‘玉’卿的回答,沈曜眼中泛起了令人不可捉‘摸’的笑意,他望着沈‘玉’卿的眼睛,轻轻一笑,“你喜欢她?”

什么!这个问题要是被他如实说了就糟了,自己可不能做破坏好朋友姻缘,被别人唾骂的罪人。沈‘玉’卿刚要回答,执颜就‘激’动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没有,才没有!就算是有,也是朋友间的或者兄妹间的那种喜欢和……欣赏,对就是这样的,沈‘玉’卿,你说是不是啊!”

“呃……”

“哦?”沈曜挑了挑眉,将奏章和‘毛’笔轻轻的放在了桌案上,他盯着两个人,脸上那种不可捉‘摸’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既然如此……执颜是吧……朕看你的容貌也算是在朕的后宫里数一数二的,既然你们没关系,而且后宫妃位又正好有空缺,你就留下来当朕的妃子吧。让朕想想,应该封你什么好……”

“皇兄……”沈‘玉’卿蹙了蹙眉,脸‘色’刷得一下变得异常难看。

执颜也被沈曜的话吓了一跳,他刚才说什么,做他的妃子……这皇帝是不是疯了!她有些抓狂的盯着他,刚准备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沈‘玉’卿抓住了胳膊拦了下来。

“颜儿,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啊?!”

“你先在御书房附近到处逛一逛,我有话要单独跟皇兄说。”

执颜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耷拉着脑袋走出了房间。坐在高高的白‘玉’台阶上理了理自己一团糟的头发,双手撑着脑袋望着远方发呆。古人说的没错,自古红颜多祸水,不对,自己才不是什么祸水!应该是自古君王多好‘色’。但愿沈‘玉’卿能好好与沈曜那个昏君谈谈,自己才不要一辈子都待在这个没有自由的地方。

执颜正坐在那里发着呆,一片泛着红光的‘花’瓣突然凭空在空中出现,准确无误的掉落在自己的头上,又轻轻的滑落在自己的膝盖上。这个‘花’瓣是……她轻轻的拈起‘花’瓣,果然不出执颜所料,从‘花’瓣的那头传来了乐儿的声音。

“姐姐,出事了!天默大哥回来了,你快回来!”

听到乐儿急切的声音,执颜感觉到有些奇怪。天默按照约定来宁城找自己不应该是好事吗?怎么乐儿的声音这么着急?她想了想,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皇宫的事情只能先缓一缓。

执颜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趁着没人注意,取出凌风扇,默念口诀,嗖得一下消失在皇宫秋日冰冷的空气中。

她越接近容王府,越觉得有些心慌,手上的紫罗兰‘花’印记也在不停地闪烁着蓝光,不知道是预示还是感应到了什么。皇宫和容王府不是很远的距离,她却觉得已经度过了一百年那样漫长。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执颜刚在容王府降落就被急得团团转的细辛飞快的拉进了不远处的房间前。

执颜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看到天默好好的坐在桌子旁,终于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天默没有出事,只是他站起来面向自己时,执颜发现他白‘色’的道袍上站了许多血污,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憔悴的神‘色’让执颜心中一痛。究竟发生了什么?

执颜赶紧扶着天默坐下,她无意间向里面一望,才发现屋子里站了十几个背着‘药’箱,神‘色’紧张的大夫。她蹙了蹙眉,有意无意的瞥过手上的还在不断发光的‘花’印,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到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果不其然,她快步走上前一看,榻上躺着的是脸上还残存着血迹,昏‘迷’不醒的夜离。

她惊诧的看着陪她一起进来的乐儿,久久说不出话来。

乐儿垂下头,深深的叹了口气,“旁边的房间还有……”

话为说完,执颜便飞快的跑了过去,发现了比夜离伤得还要严重的宋涟。

执颜摇着头,神‘色’恍惚的走出了房间。轻声问道:“乐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今天一早我刚准备出去,就听到‘门’口的‘侍’卫和人有争执,过去一瞧,发现是天默大哥……他用车拉着他们站在‘门’口……身上,脸上都是血……我赶紧让他们进来然后通知你回来,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没有来得及问……看天默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也不敢问……”

执颜点了点头,上前静静的站在天默身边,小心的拉起他的手,看着他现在这样呆滞,失魂悲戚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滴血。她始终都将天默当作自己的亲哥哥,自己的亲人这样的伤心,自己怎么可能不难过。

“天默大哥……我知道你很累了,先去歇一歇吧,这里有我们守着,有事我会去叫你。”

他疲惫的摇了摇头,脸上泛起苦涩又令人心痛的笑,“不,我要在这里陪着他们。之前他们遭受罹难的时候,我没有和他们在一起。现在,我不会,也没有资格离开,我要等他们平安醒来才能安心。”

“天默大哥,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掌‘门’和小师叔怎么会……”

天默被执颜握在手中的手慢慢的划下,他垂下头,无力的闭上双眼。那天的灵阳宫的景象一幕幕的在他的眼前闪现,仿佛就在眼前。他手紧紧的抓住石桌的边缘,手上的青筋暴起,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挣扎在那天的痛苦中无法脱身。

第73章 血染灵阳宫(一)

天默开口正准备说什么,却感觉到后背一痛,一种酥麻的感觉逐渐从后背蔓延到全身,他身体无力的晃了晃,随即便向后栽倒过去,失去了所有意识。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

执颜在后面扶住他,在乐儿和细辛惊诧的眼光下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是没办法才施法让他睡过去的,再这样下去,只怕天默大哥也会出事。”

“可我们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细辛小声的嘟囔着,她也意识到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合时宜,渐渐地没了声音。

“宋掌‘门’和小师叔法力高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又为什么会被天默带来这里……现在唯一的解释似乎就是……”乐儿低下头,那样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更不愿去想象那样的结果的画面。

执颜长长的睫‘毛’垂下,轻抚着天默还残留着血痕和灰尘的脸,黑‘色’的眸子中满是心痛和黯然,“唯一的解释就是灵阳宫被……天默大哥已经很难过了,再让他去回忆,讲述那些经历对他实在是太过残忍。”

她一边扶着天默,一边用另一只轻轻地拉起天默的右手,她默默地注视着两只手之间发出幽幽的蓝光,眼中闪现出震惊和恐惧之‘色’。良久,执颜脸‘色’惨白的放开天默,自己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她默默的抬起头来,蓝紫的异‘色’双眸和黑眸在不停地闪烁,变幻着。

乐儿感觉到有些不妙,身形一闪一边扶住了天默,一边抓住了气息紊‘乱’,摇摇‘欲’坠的执颜。“姐姐……”

“我没事,”执颜扶着石桌缓缓地坐下来,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十指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乐儿,麻烦你先把天默大哥扶到我的房间休息吧,待你回来我便告诉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与此同时,皇宫里,沈‘玉’卿将事情与沈曜好好说了个明白,再派人去找执颜进来,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本以为执颜是去哪里跑着玩了,或者是回了秀‘女’们居住的地方与陈曦待在一起,也便没有寻她。等他回府,看到执颜面‘色’苍白的坐在房间里时,着实吓了一跳。

“颜儿?你怎么回来了?”

“天默大哥出了事情,我必须回来。”

“天默?他回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沈‘玉’卿看到执颜有些苍白的脸‘色’和周围沉重的氛围,隐隐猜到事情的严重‘性’,他面‘色’凝重的坐下来,牵过执颜手,感受着传来的冰凉的温度,觉得有些心疼。

执颜与往常一样不着痕迹的‘抽’回她的手,轻轻叹了口气。“灵阳宫的宋掌‘门’和夜离师叔受了重伤都在屋子里,大夫看了许久都说没办法,我们三个轮流着输真气给他们,夜离还好,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而宋掌‘门’,终究还是没有‘挺’过去……”

“那天默呢?”

“他被我施了昏睡咒正在里面休息,再耗下去他就真的要垮了。”

乐儿将红衣换成了白衫,以此来表达自己对死者的尊重和哀思,“姐姐,现在容王回来了,你也该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了吧,是不是真的……”

执颜无力的点了点头,沉痛的闭上了双眼,“和我们猜想的一样……灵阳宫没了。”

几人虽多多少少都已经猜到,但真正的确定后却还是觉得心痛和伤感,毕竟是那么多条人命。

“之前听乐儿说过灵阳宫的事,他们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有违天道的事情,活该遭此天灾,就是……老天爷也太狠了些……那么多条人命就这么没了。”细辛低下头,轻轻的靠在乐儿的肩膀上,声音里也带了几分伤感。

“灵阳宫违背天道,为修炼法术不择手段是应该遭受天灾的惩罚。可灵阳宫这次的灾祸不是天灾,而是**……”

“什么!”

“怎么会?!”

“不必惊讶,确实是人为,灵阳宫上下一万五千八百二十七名弟子,如今就只剩下了夜离和天默。”执颜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手中的凌风扇,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不是那么的颤抖。她有些痛苦的闭上眼,执扇的右手轻轻一挥,天默离开尘月谷后的记忆在一团蓝光的包围下渐渐的闪现在空中。“灵阳宫的情况太过惨烈,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描述,你们还是自己看吧……”

天默从尘月谷到灵阳宫的路上,一切如常,他早已做好了被当做罪人,成为众矢之的,甚至在灵阳宫丧命的准备。可当他来到灵阳宫山下时却发现了些许异样。山下本应该有负责看守的弟子,而天默却没有看到。

天默心里隐隐的感觉到了些不安,但心里还是在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兴许是他们偷懒了,又或者是掌‘门’取消了这里的看守。然而,他越是靠近宫‘门’就越是不安,他不停地在心里暗骂着自己是乌鸦嘴,尽想些有的没的,不吉利的东西。可当他在半山腰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时,他彻底慌了神。

难不成真的出事了!天默的心猛地一滞,他身体不稳的晃了晃,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飞快的跑上通往宫‘门’的长长的阶梯。

越往上爬,传来的血腥味就越来越浓重,天默的心也越来越慌,越来越冷,身体也开始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以往熟悉的通往宫‘门’的山道,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爬了许久,也是第一次觉得这条路是这样的漫长。

尽管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和心理准备,登上宫‘门’的那一刻,天默还是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吓到。整个灵阳宫,放眼望去全是横躺在地上的尸体和白骨。鲜血结成溪流,肆意的在地上流淌着,夹杂着一些零碎的物品飘零而去。建筑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喷溅状的血迹,漫山的蓝雾树淡蓝‘色’的小‘花’也飘零的到处都是,仅仅保留在树上的一些也沾染上了鲜红的血迹。

整个灵阳宫静谧的可怕,除了四处纷飞啄食尸体的秃鹫和乌鸦的叫声和拍打翅膀的声音,再也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第74章 血染灵阳宫(二)

天默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四周惨绝人寰的景象,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如刀割斧砍一般。。 更新好快。师父……师父在哪儿!

天默终于回过了几分神来,他疾速跃过同‘门’们一个又一个尸体,那些人尸体里有他相熟的,也有不曾认识的,他们不久前还是好好的生活在这里,而现在却变成了连身体都不完整的冷冰冰的尸体。

沿着熟悉的道路来到永胥道长的房间,他发现房间‘门’是打开的,屋内没有任何人或者尸体,只是在房间中央静静的躺着一个剑鞘。那是永胥道长最喜欢的剑鞘,现在它被胡‘乱’的丢弃在这里,说明……

他摇了摇头,四处寻找着永胥道长的踪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天默在烈日下寻找了几个时辰,终于在灵阳宫大殿前的古树上发现了永胥道长深深的‘插’在树中的佩剑。树下,是一个被拦腰斩成两半的尸体,他的面目早已经被飞鸟啄的面目全非,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但天默看到那具尸体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是自己的师父,永胥道长。

他疯了一般的扑上去,赶走啄食着永胥道长身体的乌鸦,抱着他残缺不全的尸体失声痛哭起来。回忆着昔日师父对自己的照顾和疼爱,严苛和责罚,回忆起那日后山自己说过的决绝伤人的话,他觉得自己真是畜生,不,连畜生都不如。

“师父,徒儿回来向您认错了,您不要不理我……徒儿知道自己错了,盗走本‘门’宝物,对师父说了那些禽兽不如的话,都是徒儿不好。师父,你起来看看徒儿……看看徒儿啊……小时候,徒儿犯了错您也是像这样不理徒儿,但只要徒儿认了错……师父……啊——”天默抱着永胥道长的尸体仰天大哭着,声音惊起了附近觅食的一群群秃鹫和乌鸦。它们站在树上直勾勾的盯着天默,眼中的光芒让人感到‘阴’森而诡异。

天默冷冷的看着他们,双瞳竟慢慢的变成鲜血一般的红‘色’,他‘抽’出自己的长剑,飞快的在空中御动着,将这些腐食的飞鸟们纷纷砍成了两半。他疯狂的发泄着自己的悲痛和愤怒,一直到寒月升上枝头,他才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筋疲力尽的停下来,用剑撑着地面跪倒在地上。

他不知道这是天灾还是**,若是天灾,就算是灵阳宫违背天道有错,但错的也是个别的人,灵阳宫的大多数弟子还是无辜的,如此伤及无辜又和恶魔有什么分别。若是**,他定要查出是谁做的,让他血债血偿!

天默‘花’了一晚上的时间,一半是靠人力,一半靠法术的在大殿前的空地上挖了一个足矣放得下所有人尸体的大坑。他将同‘门’的尸体一个一个费力的从灵阳宫各处搬运过来,一个一个的安放在这万人坑中。在搬动夜离和宋涟的过程中他惊喜的发现,他们两个人还活着!

他一定要救活他们,救活灵阳宫最后的希望。虽然自己已经是筋疲力竭,他还是冒着损耗元气和修为的危险,将真气渡给宋涟和夜离,勉强维持着他们的生命。只要还有人活着,就是希望,只要有人活着,就一定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天默建好万人冢,坟冢拜了三拜,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用小车拉着宋涟和夜离下了山。

在山下他得知,灵阳宫出事应该是五天前的晚上。那天晚上,村民们看到天空中漂浮着诡异的紫‘色’云彩,却没有听到任何响动。第二天,村里有人生病,去灵阳宫求医,被派去的人是脸‘色’惨白,连滚带爬的回来的,那个人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第二天醒来就变成了傻子,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胆大的村民结伴上去查看,发现整个灵阳宫到处都是死人。人们都觉得灵阳宫上住的是仙人,仙人被杀的事情传出,大家都吓破了胆子,谁也不敢提,也不敢问,生怕自己步了灵阳宫弟子的后尘……

“这么说,灵阳宫灭‘门’的确是**……可村民们说没有听见任何动静,这怎么可能?!”沈‘玉’卿思索着这个问题,神情严肃。

“灵阳宫被誉为修仙‘门’派之首,高手众多,灭‘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用说没有发出任何大的响动了。这说明凶手的人数不可能很多。灵阳宫的人不是因为瘟疫而死,可若是天灾……房屋,树木那些没有毁坏真的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乐儿认真的分析着,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看到大家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反应,乐儿心里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执颜轻轻摇了摇头,“也不能绝对的说没有,也如果凶手的力量足够强大,就足以做到这些。”

“不可能,从天默的记忆来看,他们是曾经与敌人搏斗过的,那么多人,一定会发出很大的声音。”

“那如果凶手的法力足够强大,制造出了一个能够隔绝掉一切声音的结界呢。乐儿,细辛你们两个好好想想,六界中有没有什么人的力量可以达到这样的程度?”

两只小‘花’妖一边想着,一边不停的摇着头。细辛的眼中突然一亮,接着又闪过几分惊慌之‘色’。乐儿察觉到细辛的神‘色’,本来淡然的神情也突然多了几分莫名的慌张。

执颜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们两个的异样,急忙问道:“乐儿,细辛,你们两个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没……没有……”细辛慌张的躲闪到乐儿的身后,紧张的一句话也不说。而乐儿护着细辛,瞬间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姐姐,细辛胆子小,我来说吧。据我所知六界只中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除了哥哥,只有魔君夜渊。”

夜渊……听到这个名字,执颜心里有些莫名的熟悉感,脑海里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个人,但无论如何却都看不到他的样貌。

“只不过魔界自千年前侵犯人界被击败后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似乎也与灵阳宫并没有什么仇恨,纵然灵阳宫后山密室里关押着那么多妖魔,不过大部分是妖,魔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况且,魔君‘性’格一向孤冷高傲,这样的事情,他根本不会去管……”

第75章 深夜长谈(一)

“那会不会是妖界?”

“我虽然没有见过妖王,但也听别的妖怪说起过,妖王有仇必报,睚眦必报,她倒是很有可能做这件事。,最新章节访问: 。只不过她的力量没有这么强大。妖界依附于魔界而存,没有魔君的授意,她不敢这么做。而且……”

“而且妖界的大‘门’被人类用法术封印,解开封印只不过才不到两百年的光景,为了安全起见,它们不会冒险。”细辛打断了乐儿的话,急促的说道。似乎在急着辩解什么,想为什么人撇清关系。

沈‘玉’卿侧过头瞥了细辛一眼,神情中带了些探究和狐疑。执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身迎上沈‘玉’卿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有什么共通的意思在两个人的眼神中汇聚并‘交’流。

夜已深,执颜守在夜离房间外的院子里,一边把‘弄’着手中的凌风扇,一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内心更有些伤感,一个兴盛了几千年的大‘门’派,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而且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不禁让人感慨起世事的无常。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拿出几盏白天拜托刘阔买来的孔明灯。执颜将它们带到‘花’园,在上面提笔写道:“黄泉安好,长安永世”。一盏孤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越飞越高,她静静地立在那里双手合十,心里不停的祈祷着,为那些惨死的亡魂送去祷告和祝福。

执颜睁开眼,却发现沈‘玉’卿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在干什么?”

“放孔明灯,祭奠那些无辜的亡魂。希望他们来世能有一个好的归身之处,不要再受今世这样的苦。”她从地上拿起一个孔明灯,低头在上满提笔写上与刚才相同的话。耳边不知为何却传来了沈‘玉’卿憋笑的声音。

这么严肃的场合居然在笑?执颜有些不满的蹙了蹙眉,将手中的孔明灯点上火,继续向天空放飞。

就在她拿起笔刚要写字时,沈‘玉’卿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我来写吧,颜儿,我现在真是有些佩服你。”

“嗯?”执颜被沈‘玉’卿突然而来的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拿笔的方式明明是错的,却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来,全天下估计也只有你一个人能做到了。”

“……”

执颜有些郁闷的低下头,却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安静的将沈‘玉’卿写好字的灯一个个接连着放飞。

孔明灯越飞越远,最后与夜空中的繁星渐渐地融为一体。执颜看着消失不见的孔明灯,突然轻叹了一口气,“要是每个地方都能像尘月谷一样就好了。”

“怎么突然这么说?”

“这样,人虽然是死了,但还有着之前的记忆,还能记着自己重要的人。你重要的人去世了,你可以当作他只是去远游,因为你知道,他总有回来的那一天……”

“可普通人也没有尘月谷弟子那样高的心境,能做到淡世忘忧。”

“说的也是,”执颜轻轻一笑,眉眼间的‘阴’霾退去了些,恢复了些许神采,她眨了眨眼,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表情中又多了几分纠结和懊恼,“糟了糟了,我今天着急赶回来忘了给陈曦打招呼,下一次,她不知道又出什么难题折磨我呢。”

“她为难你了?”

“呃……算是,但又不算。”执颜从身上取出木娃娃冲着沈‘玉’卿晃了又晃,“喏,她要我把这个放到皇后的寝宫,说是这个能让皇上废后,怎么可能……天哪,糟了糟了,陈曦嘱咐过我,不能让你知道这个的……我这个脑子真是……”

执颜把话全部告诉了沈‘玉’卿才想起了陈曦‘交’代过的话,她有些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沈‘玉’卿已经从她手中拿过了那个木娃娃,放在手中细细的打量起来。

“‘玉’卿你不会生气吧……我知道这么做不对……”她难过的垂下头,不知道再该说什么为自己辩解,“毕竟自己要害的人是沈‘玉’卿的亲人,是他的亲嫂子。”

“没什么,既然陈曦让你这么做,就按照她说的办吧,有什么麻烦就告诉我,我尽力帮你们解决。”沈‘玉’卿微微一笑,将木娃娃放回执颜的手里,眼中的神‘色’让人觉得不可捉‘摸’。“放好了,别再随便拿出来,这个可是会让你杀头的……”

咦?他居然不生气?莫非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执颜木然的拿着木娃娃,显得有些惊诧,“你不生气?还是你已经被我气傻了?”

沈‘玉’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手指轻轻地弹了弹她的额头,“傻丫头,你是在做好事,我怎么会怪你。”

“好事?”执颜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怎么会是好事,这明明是在害人!

看到执颜不明就里的可爱样子,沈‘玉’卿‘摸’了‘摸’她的脸,开心的笑着:“这件事情说多了你也不懂,你只要知道,如果这件事情成功了就是为齐国做了一件很大的好事。”

“你的意思是……皇后是坏人?”

“可以这么理解,反正她做过的坏事也是数不胜数了,她双手沾的人命又何止一个!”沈‘玉’卿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凌厉,眼中也闪过一丝王者的寒意。

执颜被沈‘玉’卿着突然地表情转变吓了一跳,她向后退了一小步,疑‘惑’地说道:“你怎么也这么说?陈曦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而且表情也和你很像……不,是比你还吓人。”

陈曦?自己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自从蓝雨柔成为了皇后,蓝家就暗地里一直在结党营‘私’,把握着大部分的朝政。而蓝雨柔也是个表面上贤良淑德,内心丑陋‘阴’狠的‘女’人,不止是自己,就连沈曜也看她很不顺眼了。沈曜正愁着没有机会扳倒蓝家,执颜和陈曦的行动队沈曜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只是,他越发的觉得陈曦的身份来历有些不简单,现在还是一个秀‘女’就有了扳倒皇后的野心,勇气和智谋,似乎还和蓝雨柔有着深仇大恨,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和执颜达成这笔‘交’易,她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第76章 深夜长谈(二)

“对了,‘玉’卿,你说细辛和乐儿那个时候那么慌张是为什么?细辛我不敢说,但是乐儿绝对是知道些什么……”执颜和沈‘玉’卿并肩慢慢的走在王府‘花’园的小径上。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秋夜,有些冰冷的秋风嗖嗖得钻进执颜衣服中,冻得她不停地打着冷战。

沈‘玉’卿侧眼看到执颜冷得发抖的样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披到了执颜的身上,“我倒觉得不然。听到你的问题,他们两个虽然都很慌张,但乐儿告诉我们有可能是魔君后,紧张的情绪就放松了下来,而细辛反而更紧张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应该说他们两个都有秘密瞒着我们,但他们两个只有一个的秘密是有关灵阳宫被灭‘门’事情的真相的。”

“从他们两个的反应来看……细辛……”

“你觉得是她?”

执颜停下脚步,轻轻摇了摇头,“只觉得可能‘性’很大……”她摊开手掌,将手上的紫罗兰‘花’印记显示在沈‘玉’卿的面前,“如果不是夜离刚刚脱离危险,我真会觉得他就是那个一直隐藏在灵阳宫里面那个法力高强的人物。我觉得这个印记的主人和灵阳宫灭‘门’的真凶很可能是一个人。”

“如果细辛真的和这两件事有关,那现在……”

“谁在那,出来!”执颜突然警觉地转过身,她取出凌风扇,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目光中多了几分凌厉之‘色’。

“那里有东西?”沈‘玉’卿寻着执颜的扇子指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我学了这么多年武,都感觉不到附近有人,你只是学了一些半吊子的法术,竟然能看出来?”

执颜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突然方才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从那里传过来,而且扇子方才也在微微的抖动。谁在那里,快点现身!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执颜提高了声音,但那里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它是不是已经走了?我去看看……”

沈‘玉’卿笑了笑,准备上前,却被执颜拦住,“他还在那里……现在不清楚他的来历,你贸然过去会有危险。”

执颜想了想,展开扇子,默念了几句口诀。扇子突然开始闪耀着淡青‘色’的光,并且疾速的从执颜的手中,飞向大树的方向。就在扇子接近那的那一刻。地上枯黄的叶子突然猛烈的从地上飞起,而凌风扇也顺着树叶不断飞起的方向追了过去,不多时便缓缓地停在了远处的一座假山前。

执颜和沈‘玉’卿急忙追过去查看情况,只看到扇子前红光一闪,一个火红衣服的少年出现在那里。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凌风扇,似乎有些畏惧,但眼中更多的是一些疑‘惑’和古怪。

“你是谁?为什么半夜出现在我的王府上。”沈‘玉’卿对这个突然不请自来的闯入者有些反感,这里好歹是齐国的容王府,自己是大齐的王爷,也是需要威严的。这样一来二去的,堂堂容王府岂不是成了自由市场?

红衣少年抬起头,并没有理睬沈‘玉’卿,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执颜,一张英气的脸上明显的写着“不服气”三个大字。“这把扇子是你的?”

“当然。”

凤皇居然把这把扇子给了她!这扇子可是一直跟着上神,陪伴了上神万年的武器。不过……少年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惊诧起来,茶‘色’的眼眸中带了几分疑‘惑’地神‘色’。“不可能,你一个凡人,怎么可能驾驭它!凌风扇有灵‘性’,又怎么可能认你为主人!”

执颜看着他惊诧的,长得大的能活活塞进去一大个包子的嘴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不可能了?我虽然是凡人,但是这件东西确实只听我的话。”她轻轻一笑,伸出手去,凌风扇在空中轻轻地摇晃了几下,自动收合起来,乖乖的飞进了执颜的手中。

“这位小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少年有些无奈的望着天,他终于明白凤皇为什么一再叮嘱他小心,不要被发现了,有萦尘上神法力无边的凌风扇在,自己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火羽盯着执颜与萦尘上神一模一样,完全分辨不出来真假的脸,微微叹了口气。难怪凤皇会这么对她痴‘迷’,她不但与上神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和萦尘上神也有八分相似。他仰头望着挂着如墨般只点缀着寥寥几颗星辰的夜空,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我叫火羽。”

“妖怪?”

“才不是!

“魔?”

“你才是?”

“在晚上出现……你不会是……”

“我是神兽,我是凤凰。”火羽赶紧打断了执颜的话,再让她猜下去,自己指不定变成什么更奇怪的东西了。

“凤凰!”沈‘玉’卿听到火羽的话,着实有些吃惊。凤凰自古以来被人们奉为神物,更是遥不可及,无法接触的存在。没想到眼前这个英气十足的红衣少年竟然是凤皇……

“凡人就是凡人,真是孤陋寡闻,”火羽有些轻蔑的瞥了沈‘玉’卿一眼,“不过也可以理解,凤凰一族一向隐于六界之中,更是很少在这满是浊气的人界出现。像你这样惊讶似乎也没什么。”

执颜的心突然一紧,眸中有眼泪不受控制的从中涌出。凤凰……泽然……过去一切甜蜜与苦涩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望着火羽,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你认识这把扇子,就必然知道他。是他让你来的?”

“不是。”火羽抱臂望着夜空,神情很是不屑。对于这个不自量力妄想与萦尘上神抢夺凤皇的人,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就是泽然没有‘交’代他,他也会这么说,会不计任何代价,不顾执颜一切感受的让她彻底死心。“只是听说你长得很像一个人,所以特地来看看长得是有多像。现在看来……果然……一模一样。不过你最好还是死心,替身永远是替身而已!”

第77章 月夜决斗

火羽的一席话正好说道执颜的痛处,她脸‘色’有些苍白,重心不稳的摇了摇,沈‘玉’卿不悦的瞪了火羽一眼,从身后轻轻地扶住她,准备将她带离这里。-

虽然她从那天起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件事,但他明白,泽然在她的心里是一道永远难以愈合的伤疤。那伤口很深,很痛,她却从来不说,不在表面显‘露’出来。她宁可自己一个人偷偷地伤心,不断地欺骗着自己,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去遗忘,也不愿说出来让大家替自己担心。而火羽的话,无疑是在她还在流血的伤口上洒上了盐和烈酒,把她从自己为自己营造的幻想中重新拉进了现实。

“颜儿,别理他,我们回去。”

执颜木然的点了点头,眼神呆滞的盯着路面,却毫无焦点。她的手轻轻的拽住沈‘玉’卿的衣角,苍白冰凉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慢着——”火羽快步走了上去,挡在二人的面前,微微一笑。

“你又想干什么?”沈‘玉’卿挑了挑眉,身体的每一处散发出的气息都向火羽宣告着,这里一点也不欢迎他。

火羽的神情依然高傲,他双手抱臂,语调趾高气扬,准确的说是命令,“给我安排个房间,我要住在这里。”

听到他如此放肆和无理的话,沈‘玉’卿对他的反感又加深了几分。他伸手拨开火羽,冷冷地瞥向他,带着执颜默默的离开。

“你们……居然这么无理!”火羽不悦的瞪着二人缓缓离去的背影,正准备施法好好的戏‘弄’两个人一下。却被一阵不知从哪飘来的‘花’瓣‘逼’退到了角落里。

乐儿从暗处慢慢的走出来,上下打量着火羽,面‘色’不善。他早就感觉到容王府周围有一股很强的灵力时隐时现,也一直暗中调查关注着这股力量。他还正准备想个办法将他‘逼’出来,没想到他今晚被执颜发现并且现出了真身。

“原来是你……”乐儿倚在园中的一棵大树上,伸手接着从树上翩翩而下的黄叶,似乎完全没有将火羽放在心上。

“你一个小小的‘花’妖居然认得我?”火羽轻蔑的笑着,心里对眼前的小‘花’妖产生了几分好奇,他正准备靠近,乐儿却蹙了蹙眉,挥手招来一阵‘花’雨,将火羽‘逼’到了远远的地方。

看到乐儿似乎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火羽心里很是恼火,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他为何会这样对待自己!他捏了捏拳头,伸手召唤出自己的乌金枪,很快就破了乐儿的法术。他得意的笑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原来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乌金枪长啸着刺向乐儿,却被乐儿轻而易举的躲开。他一跃而起飞到梧桐树的枝头,轻轻一笑,“他派你过来是要做什么?”

“这个我没必要向你一个小妖汇报。”火羽一跃而起,他悬浮在半空中,长枪直直的指向乐儿的眉心,银灰‘色’的枪头开始兴奋的微微抖动,渐渐地闪烁起火红的光芒。

“既然哥哥派你过来,你就应该清楚。姐姐的身边永远有乐儿守护,伤害姐姐,让姐姐难过的人,乐儿绝不会放过!”

秋风吹起,鲜红的‘花’瓣漂浮在空中片片娇‘艳’,美丽动人,但每一片却比刀片还要锋利,足以切金断‘玉’。乐儿从空中居高临下的一望,看到有王府中的下人打着哈欠从房中走了出来,迅速的收了法术。

“这里会被凡人看到,若想打,就跟我来。”乐儿轻轻一笑,曼妙的身影消失在一片淡淡的红‘色’的微光之中。

火羽扬了扬嘴角,潇洒的将乌金枪在空中挥舞旋转了几圈,化成一道金光飞快的追了上去。

宁城郊外,一个不见人烟的空地上。乐儿看着火羽淡淡一笑,“没想到你的速度还真快。”

“这应该是我说的话才对。”火羽撇了撇嘴叫,挥舞起乌金枪,以一个潇洒的姿势指着乐儿说道,“我们废话少说,开打吧!”

“好啊,一会儿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小子,好大的口气!”

乐儿微微一笑,长袖一挥向后退去,同时变出数不清红‘色’的‘花’瓣,将火羽包围其中。火羽轻蔑的笑着,以为这次的法术还和之前一样能被轻而易举的攻破。他挥舞着长枪奋力突出这一片片疾速飞舞着的‘花’瓣,却一次次被‘花’瓣阻挡了回去。身上的衣服也被‘花’瓣划破,鲜血缓缓地从伤口流出,滴落在地上。地面上枯黄的草木被鲜血灼伤,发出一阵阵烧焦的味道。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真是不能小瞧了你。看样子我也应该拿出真本事,认真的对待你了!”

“最好如此,我的力量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花’瓣飞舞的更急速了些,‘花’瓣也由防守改为了进攻,一片一片飞快的向火羽飞去。火羽飞快的躲闪着,身上还是多了不少新的伤口。

火羽第一次遇到这么被动的情况,心里开始躁动不安、恼火起来。他收了乌金枪,他长啸一声,身体发出金光,瞬间化作火凤的原形。华美的羽‘毛’散发着熊熊火焰,在夜空中显得格外耀眼。

他抖了抖翅膀,火焰四散纷飞,将乐儿用法术化出的‘花’瓣纷纷灼烧成灰烬。

“怎么样,怕了吧,小子,还不快点认输!”

乐儿并未理睬他,只是轻轻一笑,笑容中缠着些许嘲笑和无奈。

看着向他冲来的火羽,他并未躲闪,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他,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跳跃的光芒。乐儿眨了眨眼,右手轻轻一动,一条血红‘色’的巨龙伴随着电闪雷鸣出现在了乐儿身前。血龙在空中飞舞咆哮着,长长的尾巴将火羽甩开,飞腾着冲向火羽,将火羽击倒在地。

火羽从空中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后背上被血龙咬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他用手撑着地面,额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上面落下。

乐儿伴着优雅的‘花’瓣缓缓落在地上,看着伤痕累累的火羽,轻轻一笑,“怎么样,‘小子’,还敢这么嘚瑟?要不是姐姐心善,不允许我伤人,我早就杀了你了。”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既然可以完全驾驭九龙血珠,还可以召唤出血龙。”他轻微的咳嗽着,在地上吐出暗红的血液。纵使乐儿已经手下留情,他还是伤的不轻。

第78章 天默的蜕变

“哥哥派你来之前难道没有告诉你,乐儿是只绝对不好惹的妖怪么?老师告诉我,你偷偷的潜伏在我们身边是要做什么?!”

“凤皇让我来保护那个丫头,并且阻拦她做出格的事情。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

“让姐姐那么伤心是在保护她?你当我乐儿是傻子么?”乐儿冷笑着,身形一闪,瞬间以一个半蹲的姿势来到了火羽身前。他纤长的手掐住火羽的脖子,一点一点的加大了力道。“说实话……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火羽看着眼前乐儿俊美的脸庞上杀意越来越浓,心里也不禁有了几分担忧。他能感觉到乐儿的身上有泽然的气息,泽然也大概向他提起过乐儿的事情,他明白,乐儿从某种程度上也是泽然的人,而乐儿的种种言语和行为却完全是护着执颜。

乐儿勾人的桃‘花’眼微眯,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嘴角轻轻一扬,“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诞生的确与哥哥有关,但保护姐姐才是乐儿此生的信仰。干嘛要对你说这些……快点老实‘交’代哦~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凤皇的命令确实是让我……保护她,只是……她只是凭着一张与上神相似的脸‘迷’‘惑’凤皇的凡人而已。这样的妨碍上神和凤皇的人,我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又怎么会保护她……”火羽感觉到有些窒息,也清楚地感受到了乐儿听完他的话的愤怒,他本以为乐儿会杀了他,却没想到乐儿却松开了掐住他脖子的手,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真是愚蠢可笑,哥哥怎么会派你来保护姐姐?”

“……”火羽冷冷地看着他,心有怒意,却憋在心里无法发作起来。

“我想现在让你回去你也不好对哥哥‘交’差吧……看在你对我说了实话的份上,我会替你向容王和姐姐说情,让你住在王府。只是,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姐姐的事情你也最好不要‘插’手,不然……”乐儿黑曜石般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冷光,手指轻轻一挥,一片‘花’瓣伴着红光飞入了火羽的‘胸’口,“我会随时‘操’纵它,让你生不如死。”

乐儿挥了挥衣袖,看着自己身上被‘弄’脏的地方不满的蹙了蹙眉,它侧过身,又想起了什么,“王府最近有丧事,只要你不想被人骂,还是把你这身火红的衣服换了。本来我是很喜欢红‘色’的……但这红‘色’衣服被你穿上……”乐儿有些嫌弃的皱了皱,“总觉得是侮辱了这个颜‘色’。”

“你……”

看到被气到抓狂的火羽,乐儿满意的点了点头,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打着哈欠消失在淡淡的红光之中。

“‘混’蛋!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

太阳在秋日浓浓的雾气中缓缓升起,天默也终于在此时醒了过来。周围的环境让他有些微微的不适应,自己的房间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容王府,灵阳宫已经不存在了。

灵阳宫……掌‘门’!师叔!该死自己居然睡着了!他匆忙的从榻上起身,猛然间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偏过头去,发现执颜正倚在桌子上熟睡着。这丫头……是守了自己一夜?他心里微微一动,顺手取过放在榻上的薄毯,轻手轻脚的盖在了执颜的身上,却没想到还是吵醒了她。

“大哥……”执颜抬起头,睡眼惺忪的看着他。她眨了眨眼,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双手食指纠结的绞在一起,对着天默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大哥,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

“小师叔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还在昏睡……”

听到执颜的话,天默终于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被执颜接下来的话又无情的打入了深谷。

“宋掌‘门’……仙逝了……”

“我知道了,颜儿,谢谢你……”连天默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的平静。他本来以为自己会被执颜的消息打击的一蹶不振,或者是痛苦的流出眼泪来。可是他却没有一点感觉,也许是因为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他甚至连心痛的感觉也淡了。他只是觉得那个叫做“希望”的火苗一点一点的变小,发出的光芒一点一点的减弱,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他知道自己的心死了,过去的天默真正的死了。

执颜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天默的表情,做好了随时对他施昏睡咒的准备。但这样平静的天默让她觉得有些心慌……

“大哥,你……”

“我没事……这一切都是天意,不该走的就是你不阻拦也会留下,该走的就算你覆灭了天地他还是会走。人走了,哭,难过,又有什么意义……你哭的再伤心,再难过他们也不会再回来了。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家对于生死一直是超然物外,我又何必再执着于此。之前我总觉得自己已经成熟,长大,就算身后没有师父的照顾也能面对一切。看到阿穆萝看破生死红尘,觉得对我这样的道家弟子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可我发现我错了,我始终太天真,始终不过是个孩子……就在方才我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成长,祖师留下的书中那些句子真正的含义。我会……好好的活下去……”

“你能看得开便是最好。”恍惚中,执颜觉得天默正在慢慢消失,另一个天默正在慢慢的蜕变,重生。“宋掌‘门’的遗体在后厅,由于这里是容王府,掌‘门’的丧事不宜太过张扬。还希望大哥你能理解……”

“我明白。作为皇室中人,沈兄能做到这些,已经很让我感‘激’了……”

“按照齐国的风俗,三日后掌‘门’的遗体便可入土为安……”

“不必了,”他与执颜并肩踏出房‘门’,抬头看着初升的太阳,眼中闪过一丝哀凉的神‘色’,“明日就将掌‘门’的遗体火化了吧……”

“!!!”

“修仙之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火化后让掌‘门’的骨灰随风散去,也算是应了祖师的人源于无,又回归于无了……更何况掌‘门’生前做了不少错事,这也算是一种赎罪了吧……”

第79章 美人蛇心

看着天默冷静、沉着的处理着宋掌‘门’的后事。。 更新好快。执颜心中有些伤感,更多的却是欣慰,天默与之前相比确实是成熟了许多。她搞不清楚,灵阳宫的惨案对天默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失去了最亲近的师父,同‘门’,还有之前那些回想起来心痛不已的幸福或伤心的过往,却拥有了一颗比之前更加坚强,成熟的心。

宋涟掌‘门’火化是在清晨,空中飘落着‘蒙’‘蒙’秋雨,秋雨顺着料峭的寒风时不时的打落在身上,传来阵阵寒凉的感觉。由于沈‘玉’卿的身份,这样的场合他实在不方便到场,再加上沈曜有事召他去了皇宫,今天护火化仪式他并没有出现。陪在天默身边的只有执颜,乐儿和细辛,还有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愿上前的火羽。

执颜撑着一把印着墨竹的白‘色’油纸伞,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天默,心中是说不出的难过。

天默将火把‘插’在地上,对着宋涟掌‘门’的遗体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他拿着火把站起身来,默默地对着宋涟掌‘门’的遗体站了许久。对于宋掌‘门’,执颜觉得天默对他是又爱又恨的,纵使他答应永胥道长收留天默只是为了炼制可以增强他功力的神魔丹,但也在无形中给了天默爱和温暖,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和一个如父亲般的师父。

“天默……要是实在舍不得……”细辛抱着一个白瓷制成的小坛子,小声的开口,话只说了一半,就被乐儿拦住。

天默侧过身,轻轻摇了摇头,将用手中的火把点燃了宋涟掌‘门’身下的木柴。在酒‘精’的作用下,火光如巨蛇一般涌起,很快地就将宋掌‘门’的遗体包围。在熊熊的火光和木柴燃烧发出的剧烈劈啪声下,几人沉默着看着烈焰一点一点的将宋掌‘门’的遗体吞噬,一点一点的化成灰烬。

执颜始终不明白,宋掌‘门’生前为何要如此执着的去追求强大力量。纵使获得了无人可及的力量又如何,他始终不过是一个凡人,是六界万物中一个渺小的存在,就算是修仙能获得一时生命的延长,就算是神仙,也终有一日会迎来生命的终结,要强大的力量又有何用。执着了这么久,做出了那么多违背天道,泯灭人‘性’的事,最终还不是化成了一抔尘土。

天默想独自将宋掌‘门’的骨灰处理掉,几人也便没有再跟去。大家慢慢的走在回城的路上,都颇有默契的沉默不语,谁也不愿打破这哀伤的气氛和沉寂。

直到快到了王府,火羽终于忍受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这就是凡人生命的终结?没想到生的卑微,死后也是一样。”

“难道你觉得神仙不比人更可悲么?人死了最起码还能留下自己的遗体,神仙若是死了,连‘肉’身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执颜沉声回答道,一下子将火羽顶的哑口无言。“对了,我倒是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这身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

“……”一提到这件事火羽就郁闷的不得了,看着乐儿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愤怒。他刚准备说什么,却被乐儿笑嘻嘻的打断,“那是因为他的嘴太缺德,说了不该说的东西,遭报应了。”

听到乐儿的话,执颜心里也大概明白了几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虽然她不希望乐儿伤人,但那天火羽的话确实让她不舒服了很久,她不是什么圣人,看到乐儿为自己出头,将火羽‘弄’成这个样子,心里的确是有些爽快。

“你的事情,乐儿都告诉我了。你也可以回去了,我很好,有乐儿在,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更不需要他的保护。”执颜的脸‘色’有些‘阴’沉,神‘色’淡漠的瞥了火羽一眼,撑着伞快步离开。乐儿轻轻一笑,也加快步子跟了上去。只有细辛还站在原地,眨着眼睛,望着火羽,一脸的天真。

“虽然我很同情你,但……这里确实不欢迎你。不……是不欢迎和泽然有关的任何人。你自己保重吧。”

细辛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惋惜的摇着头离开。只留下处于抓狂状态的火羽留在原地。

执颜本想好好的休息几天,但皇宫陈曦那边的事情也不容耽搁。看着夜离的情况还算稳定,她吩咐乐儿和细辛照看好夜离和天默,又向尘月谷去了一封信求助,随即便马不停蹄的拿着沈‘玉’卿的令牌赶到了皇宫。

果不其然,陈曦的脸‘色’果然是臭臭的,就连眼神中也透‘露’着时刻想把自己生吞活剥的危险气息。执颜选择无视掉她的一切气场,淡定的坐在那里喝着茶,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执颜姑娘做生意还真是讲信用,把雇主一个人扔在这里,自己跑到了别处去逍遥。”陈曦盯着她,语气中充满了寒意。

“我不是让容王带了消息给你,再说了,我那里真的有急事。皇后哪里的事情我又没说不给你办,这离大选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我保证在大选前办好就是。”

“一个月?大选的时间提前了,你难道不知道?”

“提前?”执颜放下茶杯,有些惊讶,“提前了多久,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提前?”

“说是钦天监算错了吉日,就将日子定在了七天后。也就是说你还有七天的时间将那个东西放到皇后那里。”

算错了日子?执颜不信,算错选秀的日子可是要杀头的,应该没有人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除非是有人故意这么说,“是你?”

“没错……只不过使了点银子买通了在那里当值的小太监而已。”

“你就这么急着当皇后?”执颜对她如此平淡的反应有些不满,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害了别人的‘性’命,居然连一点伤心、悔过的意思都没有。她更没想到陈曦如此美丽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这样狠毒的心。

陈曦丝毫没有理会执颜的表情和反应,而是摆‘弄’着自己的白‘玉’桌子轻轻一笑,“不,我不是急着当皇后,我只是想将她当作庆祝我成功成为沈曜妃嫔的的一件大礼而已。”

第80章 月黑风高夜

“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更新好快。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你就这么有信心一定会让沈曜对你动心。”

陈曦弯了弯嘴角,眼中的神‘色’有些高深莫测,“很简单,就凭我这张脸啊。”

“你还……真是……比乐儿还要自恋。”执颜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实话,她有时候实在猜不透陈曦的心思。

陈曦毫不介意的耸了耸肩,笑容更神秘了几分,“你会明白的。”

夜幕悄悄的降临,对于执颜来说,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她知道该逃得逃不掉,自己当初造的孽,终究有偿还的一天,还是早点做好准备为好。

她想了想,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夜行服,在夜幕的保护下,施法跃上宫殿的房顶,按照陈曦提供给自己的地图,悄悄地向皇后所在的宫殿移动。

好不容易来到了皇后的寝宫,本想着掀开房顶的琉璃瓦好好看一看宫殿里的情况,却没想到琉璃瓦下等待执颜的是一层石板。执颜呆呆的看着石板,在秋风中石化着,一边痛骂起这宫殿的制造者,他还真是尽职尽责,忠心耿耿啊!

没办法,执颜只好运用临时从乐儿那里学来的隐身术,趁着有宫‘女’出入的机会嗖得一下溜了进去,引起了烛火一阵莫名的晃动。

看着殿内豪华、奢侈的装饰,执颜不由得感叹起现在的风气和审美来。记得之前看到的赵宫里皇后寝宫的装饰就比这简谱,风雅的多。

执颜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四周,一边小心翼翼的潜入内殿,却没想到沈曜也在那里。他坐在书案前仔细的阅读着手中的奏章,眉头紧锁。看到他,执颜突然有些害怕和心虚,生怕被他瞧出了什么端倪。正在她小心的后退,准备离开之际,却差点撞上一个人。一个服装华美,面容清丽的‘女’子,她不是什么绝世美‘女’,眉眼间无论哪一点都无法与陈曦相比。但身上散发出的端庄娴雅之气,却是连一向家教甚严的柳碧梧也无法相及的。这个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皇后吧。

她手中拿着一件宝蓝‘色’的披风,轻手轻脚的上前准备披在沈曜的身上,却被沈曜用手冷冷的挡开。

“不用,拿走。”沈曜仍盯着手中的奏章,看也未看蓝雨柔一眼

“皇上……”蓝雨柔眼中闪过失落之‘色’,更多的却是言语也无法表达的哀凉。

“你应该明白,朕来你这只不过一个形式,做给外人看而已。”

咦?听到沈曜的话,执颜有些惊讶,原来帝后的恩爱缠绵全是在别人面前装出来的,实际上,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甚至很差。

“臣妾明白。”蓝雨柔苦涩的笑了笑,静静的退到一旁。

难怪沈曜这么急着选秀‘女’,纵使是君王也是好‘色’的。皇后姿‘色’如此平庸,两个人之间又貌合神离,还不得不对每天着她。似乎是个人,不,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需要美人的慰藉的。果然,天下男人皆好‘色’,如同乌鸦一般黑。

“皇上初登基的时候,对臣妾还不是这样的。纵使心里有着那个人,对臣妾还是有着几分眷顾的。现在……皇上连看都不愿看臣妾一眼……”蓝雨柔站在一边,柔弱的诉说着,泪眼盈盈。

“眷顾?”沈曜放下奏章,冷冷的盯着她,‘唇’边、眼中尽是冷笑,“你还有脸要朕的眷顾,朕现在还留着你的‘性’命,让你仍坐在这后位上就是对你最大的眷顾了!早在真知道你害死她的时候,我就想将你碎尸万段了!”

“……”

“所以,现在我们这样是最好不过的局面,更不要奢望从朕的这里获得更多!”他气愤的站起身,将随身‘侍’候的太监叫了进来收拾奏章,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寝宫。

好像自己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们口中的“她”又到底是谁呢?

小太监一边扯着僵硬的笑容,一边抱着厚厚的奏章离开。蓝雨柔却仍然没有唤任何宫人进来。她无力的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声的哭泣着,让人觉得悲伤而无力。

执颜突然觉得蓝雨柔也有些可怜,都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倒过来也是一样的吧。在陈曦和沈‘玉’卿的口中,蓝雨柔做了许多坏事,是个十恶不赦的模样。但终归是个可怜人,一个可怜的,被自己的丈夫怨恨甚至想杀死的‘女’人。

执颜再没了继续探查下去的兴趣,有些惋惜的看了看埋头痛哭的蓝雨柔,从外殿打开窗户翻离了寝宫。

月黑风高夜,似乎每个地方都不是那么太平,容王府也是如此。

房间里,看样子已经睡熟的细辛突然睁开了双眼,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门’,悄悄地潜进了夜离的房间。

看到没有人发现,细辛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关上房‘门’,轻手轻脚的来到夜离所在的榻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主人,细辛迟来了,还请主人恕罪。”

榻上“昏‘迷’”的夜离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来,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他冲细辛微微一笑,眼眸依然如夜空般深邃,只是笑容中没有半点温度。

“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夜离淡淡的开口,声音不辨喜怒。

“细辛谢过主人夸奖。”细辛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喜悦与满足。可就在下一瞬,夜离脸‘色’一变,眉目间的神‘色’变得冰冷起来,“只不过,你在这里生活的似乎很不错,不错的似乎快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吧。”

细辛脸上‘露’出恐惧之‘色’来,害怕的低下了头,不敢正视夜离的眼睛。

“细辛,你还真是太天真。乐儿的‘性’格,你比我清楚,若是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知道你接近他们的目的。他还愿意保护你,与你一世长安?只怕你的下场比那只蠢凤凰还要凄惨。”

听到夜里的话,细辛浑身一震,将头低得更深了几分。乐儿,乐儿知道了一切之后真的会这样做么?她摇了摇头,身体因恐惧而不停地战栗着,她怕乐儿知道一切后,自己会命丧他的手中,更怕自己永远的失去他。

“别担心,”夜离轻轻一笑,“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们两个在一起。”

细辛乖乖的点着头,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还是欣慰的离开。夜离站在窗前,看着细辛小小的身影逐渐远去,笑容逐渐变得冰冷起来。爱情,还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啊……

第81章 深宫幻象

还有两日便是秀‘女’大选了,皇宫里上上下下也因为这件事忙碌了起来。,最新章节访问: 。执颜也在再三的犹豫和纠结,和陈曦不计其数的警告和提醒下,偷偷地将那木娃娃放入了皇后的寝宫的房梁之上。

完成了这件事,她本该安心才对,却在大选的前一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由于上次沈曜已经知道了自己,觉得执颜与秀‘女’们住在一起始终不是一件符合皇宫礼仪的事情,在无视了执颜的多次反对之后,将执颜安置在了太后的寝宫。一边是让执颜陪伴太后,另一方面,执颜也得知沈‘玉’卿已经将他对自己的心思告诉了沈曜,一向以大局为重的沈曜这次也格外的开明,居然默许了沈‘玉’卿的话,并将这件事告诉了太后。而太后也并未有反对之‘色’,而且还对沈曜说很喜欢执颜这个姑娘。

执颜的心里越来越纠结,对柳碧梧的愧疚也越来越深,她明明不想这样,却没想到事情还是向着她最不愿意的方向发展。

碧梧知道了这件事,应该会很生气,再也不理自己了吧……

大选前的晚上,执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用了各种办法也无法入眠。她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自己,沈‘玉’卿和柳碧梧的事情。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快些完成陈曦的事情,然后离开这里。这样的话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吧……

缩在厚厚的锦被里,执颜深深的叹了口气。把一旁正在为暖炉里添加炭火的小宫‘女’阿诺吓了一跳。

“已经这么晚了,小姐还没有休息啊。”阿诺添好炭火,直起身来对执颜甜甜的笑着。

阿诺本来是服‘侍’的太后小宫‘女’,太后看执颜一直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就将阿诺指给了执颜,让她照顾执颜在皇宫的日常起居。

“睡不着……”执颜踢开棉被,从榻上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这么晚了,阿诺你怎么也还没去休息?”

“唉,还不是秀选闹得,明明都已经很晚了,谁想到会场还没有被布置好,我不得以,被魏总管叫去抓了壮丁。好不容易才忙好回来,路上却下了雪。小姐这里的宫‘女’少,又是新来的,我怕冻着了小姐,就过来加了些炭火。对了……魏总管让我告诉您,明天的秀选皇上让您也过去,据说是容王殿下也会……”

在执颜充满怨念的目光下,阿诺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诶?小姐,这都要宵禁了,您这是要去哪啊!”

看着执颜披着厚厚的披风,拿着伞打开了房‘门’,阿诺有些着急。

“本来就郁闷,被你这么一说,我就更睡不着了……放心吧,我就在这附近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你也快去睡吧~”

“小姐……唉……”

执颜现在的心情很糟糕,不,是非常糟糕。她撑着伞一个人默默的在高高的宫墙下走着,想着最近发生的各种事情,自从在皇宫遇到安贵妃被晴空霹雳而来的雷电劈死后,真的是诸事不顺……现在夜离和天默那里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只希望陈曦这里不要再发生任何意外了。

她猛得回过神来,抬起头望了望四周,看着白雪簌簌的落在金‘色’的琉璃和红墙上,又看了看四周长得差不多的宫殿和通道,不知自己正身处何方。糟糕……又走丢了……但这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现在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如果被人发现自己这个时候还在这里闲逛,一定会被‘侍’卫砍成‘肉’片的。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碰碰运气,看是不是能在上天的指引下走回去了。只希望不要碰上巡逻的‘侍’卫,不然自己真的是衰运走到底,要命丧深宫了。

执颜仔细的想了想,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还是施了隐身术。一队巡逻的‘侍’卫们与她相对而过,他们发现明明没有人,雪地上却凭空出现了一串脚印,几人都以为碰到了鬼。一边大叫着,一边吓得两‘腿’发软四散逃开。

鬼?哪来的鬼?执颜疑‘惑’地看着逃走的士兵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她刚走没几步,却发现是真的是遇到了鬼。

她的面前矗立着一座通体洁白华美的宫殿,像极了千年前轩辕澈的寝宫,但又有着很大的不同。从宫殿里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凄凉的箫声,在这样的雪夜里让人觉得寒冷刺骨。执颜疑‘惑’着走上前去,准备进去看个究竟,却发现面前的宫殿只不过是一个幻象,用手指轻轻一触便不见了踪影。

她诧异的‘揉’了‘揉’眼睛,再抬头看去,发现方才的宫殿变成了一个樱‘花’飘落的樱林。在如雪般飘落的樱树下,沈曜和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女’子并肩而立,与一个腰间佩戴着长剑的白衣男子对峙着。白衣男子眉目俊朗中带着几分柔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他虽眉头紧蹙着,但身上仍散发着温和儒雅的气息。

沈曜张了张嘴,对白衣男子说了些什么,执颜却听不到一点声音。沈曜看着白衣男子惊愕的神情,脸上‘露’出得意又满足的笑容,那是猎人成功捕捉到心仪的猎物而‘露’出的神情。沈曜又对身边的‘女’子说了些什么,虽然她‘蒙’着面,但执颜还是感觉到‘女’子微微一怔。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身旁的‘女’子不知何时就来到了白衣男子的面前,将一把匕首‘插’入了男子的‘胸’膛。男子手颤抖着取下‘女’子的面具,神情心痛中带着无法言语的绝望。

执颜想看看‘女’子的面容,却因为‘女’子是侧过大半个身子对着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是在此时,幻影随着男子的身躯的倒下而慢慢消失。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吹来,吹得执颜睁不开眼睛,再睁眼看去,面前竟然是太后的寝宫。方才的幻象是怎么回事?它的出现是偶然,还是自己真的遇到了鬼,还是有着什么特殊的意思……

握着伞柄的手心又在发出幽幽的蓝光,执颜不再理会它,只是摇了摇头,带着倦意,打着哈欠回到了房间休息,一夜好眠。

第82章 初见?

由于今日的秀选耽误不得,天边才微微的发出白光,执颜就被阿诺从暖暖的被窝里揪了出来。。 更新好快。洗漱,穿衣,打扮,仅仅三项内容而已,执颜却被阿诺和另外两个小丫头折腾了一个时辰。看着镜子中头上‘插’满了珠钗的自己,执颜郁闷的摇了摇头,在几个小丫头惊愕的眼光下,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换上了一身不是那么过于华丽,不惹人注目的装扮。

今天自己只是奉命去凑热闹,又不是自己参加秀选,打扮的那么漂亮做什么,自己才不想喧宾夺主,成为大家关注的对象。

执颜看着自己的打扮,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看着时间还早,执颜打算先去看看陈曦准备的如何,再去参加仪式。没想到半途中却遇到了浩浩‘荡’‘荡’前往仪式现场的秀‘女’们,虽然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但执颜还是一眼就在这些人当中认出了陈曦。

陈曦也看到了自己,冲自己轻轻点了点头,心情似乎很是不错。

执颜看着陈曦远去的身影,心里有些纠结,她就真的这么自信自己一定会入选,如果出了什么差错,那之前所做的不都是白费了?

她叹了口气,在阿诺的带领下慢慢走向宫殿。果不其然,沈‘玉’卿早就到了那里,看到执颜走进来也不避讳众人的目光,竟直直走了上去。

“这几日过得可还好?”

“‘挺’好的,在你母亲,不,是太后那里有吃有喝。”

“……”沈‘玉’卿听到她的回答觉得有些无奈,又不禁轻轻一笑,虽然她和乐儿不是亲姐弟,但有时候这‘性’格和说话的语气还真是一致,“府里的事情你就放心吧,天默没事,尘月谷那里已经派人赶来了,估计三日之内就能到。”

执颜欣慰的点了点头,终于让自己听到了一个还算是顺心的事情。只要夜离醒来,一切事情就都真相大白了。

在一阵漫长,漫长,漫长的等待之后,沈曜和太后身着华服隆重的登场,只是少了身为皇后的蓝雨柔。执颜觉得有些奇怪,这么重要的事情,蓝雨柔怎么会不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执颜将目光投向沈‘玉’卿,却看到他也正蹙眉沉思着。

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万岁声,执颜随着大家的跪拜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没错是坐。她总觉得对他们下跪有些怪怪的,于是便在没事干的时候捉‘摸’出了这么一个骗过了所有人姿势,百试不爽。

看着沈曜和太后有些‘阴’郁的脸‘色’,执颜更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莫非是……那个东西被发现了?怎么会这么快。执颜正准备溜出去一探究竟,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被太后叫到了她的身边。

执颜苦笑着耷拉着脑袋坐到太后身旁的小椅子上,从上往下望着沈‘玉’卿,‘露’出了一个万分苦恼的表情。

沈‘玉’卿轻轻一笑,低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嗯……自己想要看到的场面终于达到了。接下来,就可以将事情和柳碧梧说清楚,然后让皇兄下旨,娶了执颜,和她共度一生,相守白头。

“选秀开始——”一个老太监尖利刺耳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随着一阵阵丝竹之声,秀‘女’们五人一组,在一位年轻太监念着名录声音下,由一名宫‘女’带领进入宫殿。听阿诺说,早上只不过是初选,也不必认真去看,反正也只是也随意选一选而已。

现在执颜终于明白了随便选一选的意思,原来这随便选一选只是沈曜看着谁顺眼谁就可以入选。看着高高的台阶下一‘波’一‘波’面带失望之‘色’离开的秀‘女’,执颜有些郁闷。已经这么久了,可还是一个人都没有选上,明明她们长得都还不错啊,沈曜的审美究竟是有多高啊。看来陈曦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

又是两三组‘女’子走出宫殿,沈曜终于选中了一个姑娘。执颜感觉到身边的太后明显轻松地舒了一口气,而那个姑娘‘激’动的热泪盈眶,按捺着兴奋用最淑‘女’的姿势小跑着跑出了宫殿。而沈曜似乎只是为了满足太后的意思,眼中没有半分高兴之‘色’,而是疲惫无聊的用手敲着龙椅的扶手。

“下一组,高映菡,毕问儿,陈曦,於咏,徐乐萱。”

陈曦?听到她的名字执颜终于有了几分‘精’神,而下方的沈‘玉’卿也停止了神游,侧头将注意力投向了陈曦。在执颜看来这一组的秀‘女’实力相当(光看容貌来说),看着其他几个姑娘娇羞动人的脸,再看看陈曦毫无温度,甚至有些僵硬的笑容,执颜真是为她捏了一把汗。

执颜偷偷地侧身看向沈曜,却看到他手指敲击扶手的动作一滞,直至的盯着下方,眼眸中尽是掩饰不住的惊讶。执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沈曜的目光正一动不动的落在陈曦的身上。

“你,中间的那个,抬起头来。”他开口,声音却显现不出任何情绪。

陈曦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来,迎上沈曜的目光,一双美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你叫什么名字。”

“陈曦。”

“陈曦?‘玉’卿,她就是你的义妹?”

沈‘玉’卿明显没想到沈曜会突然问自己,他怔了一下站起身来,轻轻点了点头,“是的。”

“既然是‘玉’卿的义妹,留下。”

沈曜的目光再次扫过下面的秀‘女’,在陈曦的身上微微一滞。又不留痕迹挥手让她们退下。他拿过面前的杯子,手微微颤抖着将杯中的美酒送入自己的口中。

而陈曦在低头谢恩的一瞬间,轻轻一笑,笑容中蕴含着太多执颜看不懂的东西。

她让自己帮她登上后位究竟是为了什么?执颜越来越觉得陈曦的目的不是那么的简单。

而沈曜,在看到了陈曦之后心思明显不在选秀上,虽然之前也是这样,但现在的他神情中有着几分疑虑和紧张。莫非……陈曦早就与沈曜认识?不知为何,执颜突然想起了昨晚幻象中看到的沈曜旁边的戴着面具的‘女’子,她会不会与陈曦有着什么联系,还是她们两个完全就是同一个人……

第83章 初见?

由于今日的秀选耽误不得,天边才微微的发出白光,执颜就被阿诺从暖暖的被窝里揪了出来。洗漱,穿衣,打扮,仅仅三项内容而已,执颜却被阿诺和另外两个小丫头折腾了一个时辰。看着镜子中头上插满了珠钗的自己,执颜郁闷的摇了摇头,在几个小丫头惊愕的眼光下,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换上了一身不是那么过于华丽,不惹人注目的装扮。

今天自己只是奉命去凑热闹,又不是自己参加秀选,打扮的那么漂亮做什么,自己才不想喧宾夺主,成为大家关注的对象。

执颜看着自己的打扮,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看着时间还早,执颜打算先去看看陈曦准备的如何,再去参加仪式。没想到半途中却遇到了浩浩荡荡前往仪式现场的秀女们,虽然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但执颜还是一眼就在这些人当中认出了陈曦。

陈曦也看到了自己,冲自己轻轻点了点头,心情似乎很是不错。

执颜看着陈曦远去的身影,心里有些纠结,她就真的这么自信自己一定会入选,如果出了什么差错,那之前所做的不都是白费了?

她叹了口气,在阿诺的带领下慢慢走向宫殿。果不其然,沈玉卿早就到了那里,看到执颜走进来也不避讳众人的目光,竟直直走了上去。

“这几日过得可还好?”

“挺好的,在你母亲,不,是太后那里有吃有喝。”

“……”沈玉卿听到她的回答觉得有些无奈,又不禁轻轻一笑,虽然她和乐儿不是亲姐弟,但有时候这性格和说话的语气还真是一致,“府里的事情你就放心吧,天默没事,尘月谷那里已经派人赶来了,估计三日之内就能到。”

执颜欣慰的点了点头,终于让自己听到了一个还算是顺心的事情。只要夜离醒来,一切事情就都真相大白了。

在一阵漫长,漫长,漫长的等待之后,沈曜和太后身着华服隆重的登场,只是少了身为皇后的蓝雨柔。执颜觉得有些奇怪,这么重要的事情,蓝雨柔怎么会不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执颜将目光投向沈玉卿,却看到他也正蹙眉沉思着。

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万岁声,执颜随着大家的跪拜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没错是坐。她总觉得对他们下跪有些怪怪的,于是便在没事干的时候捉摸出了这么一个骗过了所有人姿势,百试不爽。

看着沈曜和太后有些阴郁的脸色,执颜更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莫非是……那个东西被发现了?怎么会这么快。执颜正准备溜出去一探究竟,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被太后叫到了她的身边。

执颜苦笑着耷拉着脑袋坐到太后身旁的小椅子上,从上往下望着沈玉卿,露出了一个万分苦恼的表情。

沈玉卿轻轻一笑,低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嗯……自己想要看到的场面终于达到了。接下来,就可以将事情和柳碧梧说清楚,然后让皇兄下旨,娶了执颜,和她共度一生,相守白头。

“选秀开始——”一个老太监尖利刺耳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随着一阵阵丝竹之声,秀女们五人一组,在一位年轻太监念着名录声音下,由一名宫女带领进入宫殿。听阿诺说,早上只不过是初选,也不必认真去看,反正也只是也随意选一选而已。

现在执颜终于明白了随便选一选的意思,原来这随便选一选只是沈曜看着谁顺眼谁就可以入选。看着高高的台阶下一波一波面带失望之色离开的秀女,执颜有些郁闷。已经这么久了,可还是一个人都没有选上,明明她们长得都还不错啊,沈曜的审美究竟是有多高啊。看来陈曦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

又是两三组女子走出宫殿,沈曜终于选中了一个姑娘。执颜感觉到身边的太后明显轻松地舒了一口气,而那个姑娘激动的热泪盈眶,按捺着兴奋用最淑女的姿势小跑着跑出了宫殿。而沈曜似乎只是为了满足太后的意思,眼中没有半分高兴之色,而是疲惫无聊的用手敲着龙椅的扶手。

“下一组,高映菡,毕问儿,陈曦,於咏,徐乐萱。”

陈曦?听到她的名字执颜终于有了几分精神,而下方的沈玉卿也停止了神游,侧头将注意力投向了陈曦。在执颜看来这一组的秀女实力相当(光看容貌来说),看着其他几个姑娘娇羞动人的脸,再看看陈曦毫无温度,甚至有些僵硬的笑容,执颜真是为她捏了一把汗。

执颜偷偷地侧身看向沈曜,却看到他手指敲击扶手的动作一滞,直至的盯着下方,眼眸中尽是掩饰不住的惊讶。执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沈曜的目光正一动不动的落在陈曦的身上。

“你,中间的那个,抬起头来。”他开口,声音却显现不出任何情绪。

陈曦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来,迎上沈曜的目光,一双美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你叫什么名字。”

“陈曦。”

“陈曦?玉卿,她就是你的义妹?”

沈玉卿明显没想到沈曜会突然问自己,他怔了一下站起身来,轻轻点了点头,“是的。”

“既然是玉卿的义妹,留下。”

沈曜的目光再次扫过下面的秀女,在陈曦的身上微微一滞。又不留痕迹挥手让她们退下。他拿过面前的杯子,手微微颤抖着将杯中的美酒送入自己的口中。

而陈曦在低头谢恩的一瞬间,轻轻一笑,笑容中蕴含着太多执颜看不懂的东西。

她让自己帮她登上后位究竟是为了什么?执颜越来越觉得陈曦的目的不是那么的简单。

而沈曜,在看到了陈曦之后心思明显不在选秀上,虽然之前也是这样,但现在的他神情中有着几分疑虑和紧张。莫非……陈曦早就与沈曜认识?不知为何,执颜突然想起了昨晚幻象中看到的沈曜旁边的戴着面具的女子,她会不会与陈曦有着什么联系,还是她们两个完全就是同一个人……

第84章 另一个木偶

选秀还有下午的半场,多是考察些秀女的才艺、品德,这样的选拔就相比早上有意思的多。好不容易挨到了早上的选拔结束回到自己的房间,执颜就从阿诺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皇后今天没有任何缘由的缺席了今天的选秀仪式,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皇后被皇上软禁了。这个消息虽然被下令禁止外传,但还是像长了翅膀一般,以飞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皇宫。

据说是沈曜昨晚去探望皇后,正巧碰到皇后的贴身宫女鬼鬼祟祟,神色慌张的往门口走,还一下子撞到了沈曜的身上。这一撞本来就是要掉脑袋的大罪,但和后面的事情一比,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执颜小姐,你猜怎么样?”阿诺小声在执颜耳边说道,一脸的神秘,“从她身上掉出来两个画着符咒的小木人,上面还写着安贵妃、皇贵妃的名字。那丫头当时就吓得晕过去了……一顿毒打,什么都招了。说来也是巧……这边刚发生这件事,那边就传来了消息,皇贵妃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宫里。之前安贵妃惨死,皇上早就怀疑宫中有妖物作祟,这下……皇后娘娘可惨了……”

两个木人?不对,自己明明只放了一个!那个娃娃是从那里出来的,皇贵妃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只是听那个宫女的一面之词而已,怎么这么快就定罪了?”

“小姐不知道?”阿诺有些惊讶的看着执颜,“用巫蛊之术在皇宫可是大忌,只要沾上这个,没有人会听你的解释。”

“那皇后娘娘……”

“按照宫规,废后,凌迟……还有……”

执颜还没听完阿诺的话,就惊慌失措的冲出门去,准备去找陈曦问个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是否与她有着什么关系。她慌乱的向秀女们居住的地方跑去,却被告知早上被选中的秀女现在都不在这里。

执颜心烦意乱的向回走着,却不想遇到了正在散心的沈玉卿。

他看到执颜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早上还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了这个样子。沈玉卿扶着她坐下来,轻声问道:“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她冷冷的推开他,倚着柱子,一副可怜无助的模样。

沈玉卿从她的语气中大约推断出是皇后的事情,这件事情他也是刚知道,从沈曜口中得知这件事时他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会连累到皇贵妃,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我知道你不愿意去害别人的性命……这件事不怪你,都是我的错。只想着帮皇兄稳固政局,却忽视了你的感受。”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皇后的罪已经定了,阿诺告诉我,她会被凌迟。”执颜低头默默地流着眼泪,声音却在轻微的颤抖。她想象着皇后被处死时血腥残忍的场景,眼前却又出现了那个模糊不清的女子的形象。

她再一次的看到她被一条很粗的链子穿过身体与身后的银色大树绑在一起,又有人将一根根长长的钉子钉入女子的身体,女子痛苦的蹙着眉头,血水和汗水从她的头上一齐落在地上。终于,她再也坚持不住,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叫喊和呻吟。

“颜儿,颜儿,你怎么了……”

执颜抬起头,用含着泪水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他,却在下一个瞬间紧紧抱住了他的身体,将头埋在他的衣襟中失声抽泣起来。

“玉卿,我怕……我又看到了那个人,看到那个女子受刑的场面。她明明不是我,为什么我却觉得那么害怕,那么痛苦……”

沈玉卿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轻轻的抚着她的头,柔声道:“别怕,我在这。那些只是幻象而已,你好好的在这里,在我身边。”

渐渐地,她在他的怀抱里终于平静下来,只是环抱着他的手还在轻轻的颤抖。沈玉卿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执颜抱着,神情中显得有些局促和不知所措。他自嘲的笑了笑,明明这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现在这样的愿望真的实现了,自己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

“玉卿,我想救她。”

“救谁?”

“皇后。”

执颜本以为他会反对,谁知他却点了点头,笑容如若清风,“嗯,我帮你……”

由于执颜中午的表现,沈玉卿怕她出了什么意外,下午的选秀他坚决没有让执颜去观看。

执颜老老实实的半躺在榻上,身边的香炉中传出淡淡梅香。听着外面传来欢快的丝竹和锣鼓声,她放下手中的佛经,嘴角轻轻的勾起,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与悲哀。

不多时,阿诺喜气冲冲的从外面冲进来,身上带着初雪融化的气息。她小脸和小手冻得红红的,站在暖路边不停的揉搓着双手,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陈曦姑娘选上了!”

“嗯……”

“小姐似乎不是很开心?”

“凭她的本事,这完全是意料之中事情。”

“选秀终于结束了,宫里也终于可以清闲下来了。”

“结束了吗?阿诺,这仅仅是个开始……”

执颜再次见到陈曦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这个时候的陈曦已经成为了齐国的辰婕妤。天空中飘着小雪,她仍是一身单薄的素衣,一个人孤单的站在御花园的池塘边对着结了厚厚的冰块的湖面发呆。

执颜撑伞走上前去,替她遮挡住了飘落在她发上的白雪,默默的望着天空,不发一言。

“你来找我就是来陪我一起发呆的?”她打趣道,话语中却没有一丝温度。

“皇帝已经下了旨,废了她的后位,五天后就是皇后凌迟处死的日子了。”

“所以呢?”她眼睛微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所以……告诉我,你瞒着我究竟做了什么……另一个木娃娃是不是你搞的鬼!”

“是,除了我,在这深宫里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而且,我只是以防万一,双重保险而已。”

(天津)

第85章 以身试针

“那可是一条人命!就算你与皇后有仇,但皇贵妃却是无辜的。”执颜怒视着她,气愤的将手中的伞打翻扔在地上,长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不停地颤抖着。

“无辜?执颜,你太天真了。在这深宫里位居高位的女人们,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我所做的,不及她们的十分之一。”

执颜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将头扭到一旁,“皇贵妃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我只不过是偷偷潜进她的寝宫,在她的茶会里用了一些很罕见,又不易察觉的毒药而已。我本来还以为你很聪明,却没想到连这些你都想不到。”

“我想,我们还是快点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比较好。”

“你说得对,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所以……执颜,两个月,我想在两个月内登上后位。”她的左手紧紧的抓住栏杆上华美的浮雕纹饰,手上隐隐的显现出几根青筋,紧接着,栏杆传来石头碎裂的窸窣声,她放下手去,栏杆上的狮子雕像,竟被她生生捏碎。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陈曦,你究竟是谁,和我做交易,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曦方才有些激动地表情慢慢的缓和下来,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向蝴蝶的翅膀一般轻轻的颤抖。

良久,她冷冷的开口。“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过问。你只需要帮我登上后位,其他的事情,你没有知情的必要。”

“是啊,交易完成之后,你把忆魄交给我,我自会知道。”

“……”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你要做什么我也不会再去阻拦,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两件事。”

“什么?”

“第一,不要再伤害别人的性命;第二,无论如何,都不许动容王一分一毫。”

“这是不是说明,你开始喜欢那个家伙了?好了好了,你别生气,我不说了便是。这两个条件我答应你。”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大选结束,你现在已被封为婕妤,皇宫里我也不应该再继续待下去了。”

“你要离开?”

“不,是变成另一个人,陪在你的身边。”执颜说罢,轻轻侧过身子,口中不知念了什么,再转过身,已经是一张平淡无奇的面庞。

“这是变幻术?”

“只是幻术,我还没有那么厉害。从今天起,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一方面是为了更好地帮助你,另一方面是一种监督。”

还有一方面,是为了方便救出皇后……

执颜拾起地上的雨伞,转身默默的离开。五天……时间已经足够了。

容王府。

墨七坐在床边,与萧潇对视了一眼,眉头轻蹙,显示出几分不容乐观的神色。

“他这几天是何情况?”墨七沉声道。

“一直都昏昏沉沉的睡着,对了中间还醒过一次,精神似乎还可以,然后又成了这个样子。”细辛忧虑的盯着夜离,左手紧紧地抓着乐儿的袖子,神色紧张而忧虑。

“墨七,是不是……”天默的眉头轻轻蹙起,接下来的话,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不会……他这样的情况虽然很奇怪,但并不是无法医治。”

天默眼睛一亮,激动地攥着拳头,“你是说,有办法?!”

“是,只不过……从来没有尝试过,有困难,有风险。”

墨七思索着什么,轻轻点了点头,万年不变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浅浅笑意,“你们先出去吧,明天一早,我定给你们一个答复。”

房间的门被轻轻地关上,萧潇将门从里面拴好,走到外屋中央,念起咒语,将整个房间封闭在一个结界之中。

“师兄,你真的要救他?灵阳宫已经被灭门了,留不留他一个,根本没有什么差别。那个方法,自尘月谷建立以来,出了上仪先祖,根本没有人使用过。这要是弄不好出了人命,我们该怎么向天默和执颜交代。”萧潇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我何时说此时就要对他施针了……”墨七站起身,又施法增加了一层结界。修长的手打开桌上的红木药箱,他将药箱中的针包取出,在面前展开来,取出一根银针,望着它,嘴角轻轻上扬。

“你的意思是……你要先替他试针!不行!师兄,绝对不行!”萧潇神色大变,激动地上前将桌上的针包抢来,手中的银铃微微作响。

“医者仁心,萧潇,这是我们一进尘月谷就被告知的话,作为医者,我们不可能毫无作为的看着自己的病人死在自己面前。这是医者的责任和信仰。萧潇,把针给我。”

“不。你要出了什么事情,我要如何向谷主交代。”

“萧潇,尘月谷人的死亡只不过是一种名义上的形式而已,再次重生归来,我还是我。而他们却不同。每一次死亡便是一次终结……”

萧潇站在那里对着窗外沉默了良久,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走至外厅,右手轻轻一挥,那针包便稳稳的落在了墨七的面前。“我不想看到你这样自虐。别逞强,有事叫我。”

墨七欣慰的笑了笑,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坚实的臂膀和胸膛来。他轻轻一笑,取出几根银光闪闪的银针飞速的扎在自己的几个穴位上。墨七蹙了蹙眉,压抑着咳嗽了几声,嘴角缓缓的流出黑色的血液来。

外厅传来一阵桌椅碰撞的声音,萧潇红着眼睛从外面走了进来,拿过真包,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喑哑,“把针给我,我来。”

……

房间外,乐乐看着阻碍着屋子的两重结界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病而已,有必要给屋子加上两层结界么?是怕人偷学他们的医术?

火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过来。乐儿看着他,不满的嘟了嘟嘴,“不是让你回去了吗?干嘛还赖在这。”

“凤皇让我保护执颜那丫头,没有凤皇的命令,我不会离开。”

“姐姐不需要你的保护,快离开。”

火羽并没有理睬他,而是将目光转向被结界牢牢包围住的房子,神色中带着几分疑惑和紧张之色。

(天津)

第86章 皇宫救人

突然地,火羽的瞳孔骤得一缩,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又恐怖的事情。

“在屋子里面的是什么人,这结界又是谁所做?!”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众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一向自诩清高,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感兴趣了。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天默微微一笑,“里面的是尘月谷的弟子,在为我的师叔治伤。”

“尘月谷是什么地方?”

“那是人界一个修仙的门派,是在一个极度隐蔽并且偏僻之处。尘月谷的弟子们都是医术高明的医者。”

尘月谷……火羽不断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定定的望着房屋上的结界,陷入了沉思之中。尘月谷,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这结界所用的法术与萦尘上神的法术是如此的相像。难道,他们与上神有什么关系和渊源?凤皇说萦尘上神已经成功逃了出来,隐蔽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僻静之处静养,莫非上神现在就在他们口中的尘月谷?

不行,他一定要去那里探个究竟!

火羽咬了咬嘴唇,纵身一跃,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茫茫天际。

“火羽他这是去哪儿了?”细辛看着方才表现奇怪,又慌忙离开的火羽有些摸不着头脑。

“管他呢!看着他就心烦,离开了最好。”乐儿撇了撇嘴,脸上露出疑惑地表情,“奇怪,容王这一阵在忙什么,似乎许久没有看到他了。”

话音刚落,沈玉卿便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几人的身后,沉稳的面容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连声招呼也没有打,直接抓着乐儿,快步拖着他离开。

“劫狱?今晚?姐姐的意思?”乐儿一脸高冷的坐在行驶向皇宫的马车上,歪头想了想,“这怎么可能,我没有读过书,你可不要骗我。”

沈玉卿以一个同样高冷的姿势坐在马车的另一边,专注的翻阅着手中一本厚厚的诗集,“你觉得我会有你这么无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这件事情,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你敢命令我?”乐儿痞痞的挑了挑眉,有些不屑的“切”了一声,端起沈玉卿面前的热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姐姐的原话,我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的传达给你。”

“咳咳……”听到沈玉卿的话,乐儿吃惊的被茶水呛住,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咳嗽着。什么……姐姐……这语气和沈玉卿是越来越像了啊。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乐儿无奈地瞥了沈玉卿一眼,一脸委屈的转过身去,隐藏了身形,趴在马车的窗子上看着大街上来往穿梭的人群不停地叹着气。

劫狱,救人……该不会是陈曦那个冷冰冰、凶巴巴的女人吧,这样也好,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女人凶巴巴的就是不对。

“什么?!皇后!”皇宫里的一个隐秘之处,乐儿听完执颜的命令惊讶的大叫起来。“哎呦,姐姐你干嘛打我!”

“嘘——不打你打谁,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要劫狱是不是!还有你现在是在隐身,别人看不见你,你这样大喊大叫的让别人发现了是会出人命的!”执颜捂住乐儿的嘴,脸上尽是无奈之色。自己早该预料到乐儿会这么吵,早知道让细辛或者天默大哥来帮忙了。

乐儿费力的从执颜的魔爪中挣扎出来,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姐姐,我不吵就是……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偷梁换柱——我们半夜潜进关押皇后的冷宫,你随便变出一个假的皇后,将真的皇后偷偷带离皇宫。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沈玉卿,你不用再过问了。”

“好的,姐姐,没问题,姐姐。只是,我不知道谁是皇后,也不知道关押她的地方在哪。”

“笨!我当然会和你一起去。你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等到子时的时候,我会来这里找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只是还有一件事情……”乐儿眯起眼睛,笑得无比天真,并且无邪。

“什么?”已经走到门边的执颜停了下来,认真的准备听乐儿接下来要说的话。

“姐姐,你穿宫女的衣服……真丑……”

“哎呀!姐姐你又打我!”

“你欠揍!”

“呜呜……”

好不容易挨到了子时,执颜匆匆地换上夜行衣来到乐儿的藏身之处,发现他乖乖的坐在那里时,着实松了一口气。这小子能安静的在这里待这么久,而且没有惹出什么乱子真是难得。

“我很乖,我很乖……”某妖得意的在屋里兴奋的转着圆圈。

执颜刚准备表扬他,看到地上本来装满了松子的袋子变得空空如也时不禁黑了脸。“东西呢?”

“吃了~~”某妖幸福的笑着,一脸的满足。

“什么!那可是满满一袋子呢!你全吃完了!”

“我饿……”某妖眼泪汪汪,一脸的可怜。

“壳呢?”

“也吃了……”

“……”

“哎呦!姐姐!你不爱我了!”

“……”

“啊——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胡说了!”

一阵鸡飞狗跳,上窜下跳,跳来跳去的闹腾之后,一人一妖的姐弟俩隐身大摇大摆的穿行于皇宫的宫殿、深巷之中。曲曲折折的不知走了许久,执颜带着乐儿终于来到了关押皇后的冷宫。

冷宫由不少装备精良的士兵守卫着,将这个小小的,残破的小院包围的严严实实,似乎连一只老鼠都无法从这里进去。

乐儿快乐的在这些士兵面前走来走去,不停的做着鬼脸。执颜有些无奈的站在那里,揪着乐儿的耳朵把他拖到了门口。

“别闹了,还不快点办正事。”

乐儿有了方才的教训,乖乖的点了点头,右手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只见一阵红色的云雾从他之间弥漫开去,这些士兵们嗅到这些烟雾,轻轻的在空中晃了晃,随着哐啷哐啷武器坠地的声音软软的瘫倒在墙边。

“搞定!”乐儿兴奋的拍了拍手,“我乐儿出马,一个顶——”

“别废话啦,快去救人!”

(天津)

第87章 决绝之心

执颜偷偷的潜回皇宫,回到冷宫解了守卫那里的士兵们所中的法术。。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看到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执颜便也放心的离开。她小心翼翼的回到陈曦的寝宫,换回了宫‘女’的衣服,准备看看陈曦有没有察觉到什么。正走到拐角处,却发现一个青衫男子从天而降,小心的望了望四周,走进了陈曦的宫殿。

男人?看他的打扮应该不是太监,更不是宫里的‘侍’卫。他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执颜想了想,虽然古话说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但鉴于陈曦现在的可疑度和危险‘性’,她还是决定做一回小人,偷偷地听一小会儿,没准儿能发现什么重要的事情。

执颜偷偷地溜到陈曦内屋的窗户下,大气也不敢出一下。那个男人的底细她不清楚,但从方才他的轻功看来武功应该还不错,但她知道陈曦是一等一的高手。惊动了里面的两个人可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你‘混’进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既然你死里逃生逃过一劫,就不应该回来。”执颜听到方才的青衫男子有些着急、愤怒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看样子,他和陈曦应该是旧识,而且和她的关系还不错。难道之前陈曦提到过的那个今生可能不会相见的朋友就是他?

“你本来可以‘浪’迹天涯,过你想过的生活,却回到这里,跟在那个人身边又是为了什么?”陈曦漫不经心的说着,语气中竟带了几分淡淡的调笑。

“千辰!你不应该这么胡闹。你以为主上是那么容易骗过的吗!”

“骗得过,骗不过又如何,现在我不是就站在这里,成为了他的妃子么?”

千辰……陈曦果然是蓝雨柔口中的那个人……

“他若是知道了你来的目的,若念旧情……你还有生还的余地,若没有……千辰,人不会一直有那么好的运气,让你死里逃生两次的。”

“死了就死了,反正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早就没了什么意思。报仇,这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也是我苟延残喘在这世上的唯一理由。”

“你终究是忘不了……”

“逐风哥哥,我又怎敢忘……”

“……”

“你若离开,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出宫,其他的事情我不会再帮你。你这是在玩火**。”

“之前你说不帮我,还不是给了我将皇贵妃至于死地的毒‘药’么。”

“……”被称作逐风的男子沉默良久,“我要走了,离开的时间太久会被主上监视我的人怀疑,千辰……你好自为之。”

逐风叹了口气,转身轻轻的离开。

唉,又是一段爱恨‘交’织,剪不断理还‘乱’的虐心恋情。可从他们的对话来看,陈曦回来只是为了向沈曜报仇,似乎在没有其他的企图。之前自己的推测,难道自己是想得太多了?

执颜刚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耳边却突然响起了陈曦玩味的笑声,“偷听了这么久,执颜姑娘听得可还过瘾?”

看到自己偷听被发现,执颜也便不再遮掩、躲藏,打开窗户,纵身跃进了陈曦的房间。

“你来这里是要报仇?”

执颜直截了当的问道,听到她的话,陈曦眼中竟浮现出浅浅的笑意,“没错……不过,你是要阻止我?”

“我阻止得了你吗?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后悔。”

“后悔?我从来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后悔。”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站起身来目光穿过敞开的窗户定定的望着纷飞的白雪。

“陈曦,我曾经认识一个朋友,他也和你一样。身上背负着整个家族,乃至整个国家的仇恨,千里迢迢的奔赴一个地方,只是为了寻仇。为了报仇,他放弃了自己好不容易重新拥有的一切,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和高傲。他接近他的仇人想刺杀他,可没想到他的仇人却早就知道了他的所有企图。”

“然后呢?他的仇人杀了他?”执颜本以为她对黎生和轩辕澈的事情不感兴趣,却没想到她会听得如此认真。

“不,他没想到他的仇人,却是最最深爱他的人。他的仇人给了他一百次机会让他在两年内杀了自己的机会。他一遍一遍的尝试,虽然总是失败,却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成功。可到最后自己还是没有能杀了他。”

“因为两年的时间过了?还是一百次的机会用完了?”

“两年的时间没有到,一百次机会也没有用完,他的仇人却已经死了,是为了保护他而死。他的仇人放弃了所有,权利,地位,江山,生命……只愿换他一世安好无忧。但当他想清楚一切,明白了自己的心时,一切却都已经晚了,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再讲述起他们的故事,执颜仍觉得有些心痛。再看看陈曦,她倚在窗边,低头沉默不语。她明亮的眸子闪动着美丽又耀眼的光泽,似乎在认真的想着什么。执颜本以为这个和她有些相似的故事会感动到她,却不想,那双明亮的眸子在下一瞬突然变得冷冽起来,在空气中透着刺骨的寒意。

“你是想用这个故事打动我,劝我放弃报仇?执颜,我不是你故事中的那个人,我的故事也与他完全不同。我劝你不要再自作聪明一次次的挑战我的底线,不要以为你现在对我还有用,我就不敢杀了你。”

她瞬间便移动到了执颜身边,面上是与这张绝美的容颜完全不相符的冰冷之‘色’。陈曦狠狠的掐住执颜的脖子,一点一点加深着力道,接着右手微微一动,将执颜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走吧,我答应了你在完成我们的‘交’易之前不在杀人,也包括你。”

执颜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边费力的咳嗽着,一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沉声道:“明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需要出宫一趟……你自己小心……不要还没登上后位,就在沈曜手上送了‘性’命。”

“我这样对你,你还在关心我?”她缓缓地在贵妃椅上坐下来,看着远去的执颜轻轻一笑。

“关心你?我只是怕你死了,我得白忙一场。”

第88章 消失的花印

容王府。。 更新好快。

细雪下了一晚上终于停了下来,也许是因为下了一场雪的缘故,院子里安静的有些出奇。太阳暖暖的照在地面上,似乎只要屏起呼气,就能听见白雪融化的声音。

沈‘玉’卿仍在忙着蓝雨柔的事情,对府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而执颜则是早早的溜出了宫,焦急的在屋外等待着。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又一圈。

房间的结界被解开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时分。房间的‘门’忽然地被打开,萧潇背着‘药’箱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不是怎么好看,紧接着墨七从里面迈步而出,依然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木头脸,脸上的表情苍白的有些吓人。

“天默兄,夜离师叔已经没事了。”墨七朝天默点了点头,突然脸‘色’一变,快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师兄……”

“我没事,你不必跟来。”

天默的谢谢还没说出口,就被萧潇凶悍的眼神震慑在了那里。

“那个……萧潇师妹……我师叔……”天默犹豫着小心翼翼的问道,果不其然,话一出口就受到了萧潇的疯狂言语攻击。

“师叔,师叔,就知道你师叔,没听师兄说你师叔已经跟没事了么。没看到师兄脸‘色’不好啊,好歹我们也救了你师叔一夜吧,连个谢谢也没有一句!白费师兄牺牲那么多救他!”

萧潇是怎么了,在场的众人都被萧潇的语气和态度吓了一跳。大家大眼对小眼的看着对方,都无辜的摇了摇头,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事情,能让萧潇如此的恼火。

“萧潇姐,别‘激’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乐儿陪着笑脸凑上前去想缓解一下此时紧张的气愤,却没想到惹得萧潇更不高兴了。

“别‘激’动?师兄为了救他,以身试针,连命都快没了,你要我怎么不‘激’动!”

“什么……”天默吃惊的站在那里,不光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墨七为了救夜离会如此的拼命。他已经欠了墨七两条命,这样的人情,今生今世无论如何他都还不清了。萧潇撅了撅嘴,生着闷气,快速的朝着墨七消失的方向走开。

萧潇刚刚离开,夜离便从屋内缓缓地走了出来。他身上仍是一身干净整洁的黑衣,依旧是苍白的毫无血‘色’的皮肤,一双眼睛如夜空一般乌黑深邃,他看着众人,轻轻一笑,笑容如月光一般美丽而皎洁。

他的目光扫试过众人,在执颜身上微微一顿,又不着任何痕迹的移开。

“夜离多谢诸位朋友近日里的照顾了。天默……还能见到你,真是老天给我的眷顾。”

“嘿嘿……不谢,不谢。而且你应该感谢天默,还有墨七,萧潇才对。”乐儿兴奋的眨着眼睛,对这个昔日的救命恩人有着说不出的好感,却也有着没有来由的忌惮。他总觉得见过夜离,在灵阳宫第一次见到之时就有这样的感觉。这样似曾相识的感觉明明距离自己很近,只有一层薄纸的距离,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接触不到那层纸,无法看到那层薄纸背后的一切。并且执颜所说,见到夜离的那个夜晚的记忆,他完全不记得。纵使已经拥有了九龙血珠的力量他也无法恢复,无法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你就是乐儿?当日那朵生命垂危的牡丹,没想到是这般好看的模样。”夜离轻轻一笑,似是想起了灵阳宫的事情,眼中闪过几分伤心和黯然。

“夜离师叔,你还好吧……”执颜轻声问道。

“我没事……”他抬起头,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可那个笑容也是转瞬即逝,眉眼中是无法化开的哀伤,“除了我,灵阳宫可还有幸存之人?”

执颜轻轻摇了摇头,“本来天默大哥还救出了宋涟掌‘门’,可他还是去了。”

夜离沉默着低下头,身体却在不停地颤抖。灭‘门’这样惨痛的事情,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接受,更何况是这场惨绝人寰的屠杀的亲历者。男儿有泪不轻弹,执颜却清楚的看到有晶莹的液体从半空中落下,融化了他脚下的残雪。

“小师叔,我知道那件事情让你回忆起来太残忍,但我却不得不问。灵阳宫的屠杀……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天灾……还是……”天默焦急地问道,声音却变得哽咽起来,灵阳宫的灭‘门’,那天血腥的场面,是他一生永远也无法摆脱的梦魇。

夜离的拳头猛得握成拳,他抬起头,神‘色’也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天灾!怎么可能是天灾!那是当初从后山逃窜出的妖魔前来复仇!”

“!!!”

他‘激’动地说着,费力的喘着粗气,细辛和天默赶紧将他扶回房间坐下,执颜无奈的摇了摇头,拽着乐儿也跟了进去。夜离倚在椅子上,‘唇’‘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那天已经很晚了,我正和掌‘门’师兄在大殿谈事情。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耀眼的紫光,抬头一看……数不清的妖魔铺天盖地而来……它们明显是为了复仇,它们见人便杀,所到之处,不留下一个活口。我和二位师兄拼尽了全力,最终还是没有敌过它们……大家都不在了,灵阳宫也没了,我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还有什么用!”

“小师叔,别这么说。故人已去,这是既定的事实,活着的人应该更加好好的活下去。超然物外,不是一直是灵阳宫致力的最终目标吗?!”

夜离沉默了良久,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他抬起头,望着天默,眼中是令人难以捉‘摸’的神‘色’。“待我的伤好,我便回灵阳宫,为惨死的同‘门’守灵。”

“小师叔,我陪你。”

“不必,我不许你跟着我,这是命令。”

“师叔!”

“天默,你还年轻,你有你自己的路需要走,你要看到的是灵阳宫之外的天空。一些事情和过往,即使再不舍,也要学会放下。放下,才能重新拿起。”

“是……”

夜离被天默和细辛扶回内屋休息,执颜和乐儿也起身离开,准备去看看墨七的情况。她有意无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奇怪,自己手上的‘花’印不见了。

第89章 人的气息

姐弟二人一起去探望墨七,没想到他却闭‘门’不见。。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姐弟闲着也无聊,便在王府的‘花’园里闲逛着。乐儿看着这雪后的‘花’园实在凄凉,轻轻挥了挥手,本来还光秃秃的梅树上瞬间便开放出了鲜‘艳’娇美的红梅。

“姐姐,你说等忙完了陈曦那边的事情,就和我一起回无妄山去,在那里一边寻找自己的记忆,一边快活的过完下半生……这句话是当真的吗?”乐儿笑得正开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定定的看着执颜,直视着她的眼睛眼中尽是温柔和认真之‘色’。

“当然是真的,和乐儿说好的事情,一定要算数的。”执颜对乐儿的反应觉得有些奇怪,她凑上前去,捏了捏乐儿的脸蛋,没心没肺的笑着,“怎么?孩子长大了,有心事了?”

“哪有……我一直都是姐姐的好弟弟。”乐儿甜甜一笑,随即神情又认真起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觉得姐姐和以前不一样了。”

“唔?”执颜疑‘惑’地看着乐儿,没有明白乐儿的话是什么意思。

“姐姐变的有人的味道了。”

“人的味道?”

“姐姐还记得,宋涟道长说过你身上没有神、魔、仙、人任何气息吗?我现在感受到了姐姐身上逐渐有了人的气息,而且越来越重了。姐姐以前不懂七情六‘欲’,只知道对别人好而已,而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姐姐却懂得了。”

“怎么了,这样不好么?”执颜微微踮起脚,在他的头上‘插’上一朵小‘花’,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拍了拍手。

“好,却也不好。我怕姐姐有了太多人的东西,在这里有了太多牵挂,就不愿回去了。”

“牵挂?我哪有什么牵挂,要是有也只是你而已。”

“姐姐……你会明白乐儿的话的……”

由于棘手的事情解决的已经差不多,执颜心情超好的哼着小曲大摇大摆的回到了皇宫。刚入宫‘门’没几步,却看到服‘侍’陈曦的一个小宫‘女’焦急的等在那里。她看到执颜,像看到救星一般,‘激’动地扑了上去。

“乐儿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婕妤娘娘不知为什么发了很大的脾气呢,我们都不敢去劝,你还是快去看看吧。”

乐儿姐姐……执颜愣在那里眨了眨眼,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小宫‘女’叫的是自己。由于自己使用了幻术化作了别人的样子,自然也就不能再叫本来的名字。由于想不到什么好名字,再加上脑子犯懒,就借用了乐儿的名字来用用。现在可好,每次别人叫自己自己都不知道在叫谁。

“发脾气?她又怎么了……”执颜嘴上嘟囔着,却丝毫不敢耽搁,脚下犹如生风一般,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刚刚走进陈曦的寝宫,执颜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一股杀气。在殿内当值的太监和宫‘女’们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陈曦脸‘色’铁青的坐在贵妃椅上,脚边是一滩物质未知的白‘色’粉末。

看到桌上不成对的茶杯,执颜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生气就拿茶杯生气,而且动不动还挫骨扬灰,陈曦这习惯还真是特殊。

她刚走上前去,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冰凉的手便掐上了执颜的脖子,执颜被陈曦抵在一旁的柜子上,窒息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宫人们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有的胆小的宫‘女’甚至小声的哭了起来。

执颜蹙了蹙眉,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冲他们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在这里等死么!”

看到宫人们惊慌失措的走开,执颜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平静的看着陈曦,费力的说道:“你要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她死了!”她愤怒的向执颜嘶吼着,宛如一头绝望的母狮。

“谁死了?”

“蓝雨柔!”

“她死了?刑期不是还没有到么。”执颜故作镇定的注视着她的眼睛,陈曦蹙了蹙眉,手上的力道终于减轻了几分。“你杀了她?”

“你觉得我会那么轻易放过她?我还没有折磨够她,她居然死了。老实告诉我,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你觉得我会杀人吗?”

陈曦蹙了蹙眉,手终于离开了执颜的脖子,她有些颓废的瘫倒在榻上,似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你就是因为这个发了这么大的火?要是传出去让沈曜起了疑心,我看到时候你该则么办。”

看着她颓然的样子,执颜轻轻摇了摇头。她‘揉’了‘揉’脖子,快步走出房间,脖子上紫黑‘色’的印记触目惊心。她看着仍跪在外面的几个宫人,眉头微蹙,沉声道:“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向别人透‘露’半分。后果……我相信我不需要向大家说明了吧。”

宫人们胆战心惊的点了点头,看到执颜脖子上的淤痕他们又怎么会不明白。新来的婕妤娘娘,心狠手辣,不但是容王的义妹,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惹了这样的人,不就代表着自己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么。

看到宫人们的反应,执颜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到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乐儿毕竟是妖,除了‘花’朵,草木外,他变不出别的活物。于是沈‘玉’卿便顺其自然,让所有人以为她已经死了。蓝雨柔之前救遭受过严刑拷打,就算是出了事,沈曜也会算到刑房的人身上,无论如何也牵连不到陈曦。

“她死了,沈曜是什么反应?”

“沈曜恨毒了她,能有什么反应。只不过念在夫妻情分上下令将她按照庶民的方式厚葬了而已。”

“从这点就能看出沈‘玉’卿根本不喜欢她,怎么,到了现在你还不愿放弃仇恨?也许……”

“没有什么也许,我说过,这件事情你不知道实情就不要再妄加猜测!”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确实是太‘激’动,陈曦闭上眼平静了一下,语气终于缓和了几分,“今晚沈曜会到我这边来,你要想办法,帮我讨得他的欢心。”

“我?”

“当然,你说过要帮我,不许食言。晚上,我期待着你的‘精’彩表现。”

第90章 幻惑皇城

在一刻一刻艰难地等待中,太阳渐渐地西斜,敛去了最后一丝阳光,夜渐渐向世人张开了他的怀抱。-地上的残雪还未消去,风吹在脸上,带来冰冷刺骨的气息。

“时辰到了,我们该走了。”陈曦换上一身华服,额上贴着红‘色’莲‘花’的‘花’钿,发间点缀着几支‘精’美的金步摇。她本来就美,这样细细的打扮起来,更加让人移不开眼睛。

“走?不是说沈曜来这里么?”

“哦……我忘了告诉你,我记错了日子,沈曜是明日来我这里,今日沈曜摆了一道家宴。一会儿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执颜将一件厚厚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无奈的点点头,身影瞬间在空气中消失不见。果然,自己又被陈曦给坑了。

外面的天气寒风刺骨,而大殿里却如‘春’天一般温暖。执颜静静的躲在殿内的柱子后面,打着呵欠,无聊的看着那边的妃嫔们争先恐后的上前表演节目。宫中所谓的家宴,只不过是后妃争宠,勾心斗角的一个平台罢了。

执颜看到沈‘玉’卿坐在离沈曜很近的位置,面带微笑的和沈曜说着什么,却还是能看出他的疲惫之‘色’。这两天皇宫和蓝雨柔那里两边跑。还真是辛苦他了。执颜想把陈曦的事情告诉他,让他适当的提醒沈曜小心一点,却总是没有机会。等陈曦当上了皇后,自己就立即把她的忆魄拿走,这样就不会出什么事了,也算是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皇上,臣妾日前从宫里之前的卫国艺人那里学了几招戏法,想变给皇上看看,让皇上看看臣妾变得好还是不好。”陈曦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大殿中央。听到众人的议论和嘲笑声,她也不恼,眼中的笑意如‘春’日里的阳光一般明媚。

沈曜看着陈曦,微微一笑,眼中是不带任何掩饰的宠溺之‘色’,“曦儿想变就变吧,让朕也开开眼界,卫国的戏法和我大齐相比是好还是不好。”

上场的时候到了!执颜飞快的跑到了陈曦的身边,轻轻咳嗽了一声表示自己的存在。

陈曦嘴角展开一丝笑意,轻轻的点了点头。众人只见她的长袖一挥,大殿内的烛火瞬间熄灭了大半,只有上方龙椅处被烛火照亮着。

“请陛下不要惊慌,臣妾要变得戏法,只有在光线‘阴’暗的地方才漂亮。”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大殿来,大家看不到陈曦在做什么,只能看见她一个模糊的影子,和身上的珠钗在月光下反‘射’出的冰冷的光。

突然地,陈曦在原地轻轻一转,从她的指尖竟慢慢飞出了一只只紫‘色’的蝴蝶,蝴蝶伴着幽幽的紫光在大殿中上下纷飞着,仿佛将在场人的都带入了一个美丽的梦境。其中一只蝴蝶缓缓地飞到沈曜面前,在沈曜的指尖接触到它的那一刻突然地消失,化成一朵伴着清香的‘玉’兰。

沈曜轻轻一笑,刚准备说些什么,却感觉到眼前突然变得光亮起来,耳畔也有温暖的清风拂过。他惊讶的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蓝紫‘色’的‘花’海之中,清澈的溪流伴着粉红‘色’的落‘花’从自己的身边流过。众位妃嫔和王爷、公主也吃了一惊,不禁开始纷纷议论赞叹起来。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的景‘色’如走马灯一般纷纷从众人的面前闪过。一个响指在空气中响起,一切幻影慢慢的消失,将大家重新拉回了现实。

紧接着,一条金龙伴着火光在空中腾飞、翻滚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许多妃嫔和宫人不禁惊呼起来,纷纷向后躲去,碰翻了桌上的杯盏。金龙不断地在空中飞舞盘旋着,突然,它身体一转,收敛了霸气,像一个宠物一般缓缓地向沈曜飞去。

就在金龙快要接近沈曜之时,她的身体开始忽明忽暗起来,猛得一下消失不见。伴随着殿‘门’发出一声奇怪的响动,大殿内的灯火全部亮起,陈曦端庄的站在大殿中央,笑靥如‘花’。

“好,好!”

沈曜高兴的拍手大笑,当即赐予了陈曦许多珠宝和绸缎。陈曦开心的笑着,低下头的一瞬间,眼中却闪过几分担忧之‘色’。她优雅的下跪谢恩,用帕子不留痕迹的拭去了红毯上一小块不起眼的鲜血。

晚宴散去,陈曦这边刚回到寝宫,一大堆珠宝和绸缎也紧跟着被送了过来,与它们同时出现在这里的还有一道沈曜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婕妤陈曦,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秉‘性’安和;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着即册封为辰妃。”

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沈曜没有带一个太监和‘侍’卫,一个人来到了陈曦的寝宫。他褪去了龙袍,换上了一袭玄衣。眉眼间也少了许多大殿上的威严之‘色’。

陈曦眼中闪过几分惊讶,换上了一个完美无瑕的笑容迎了上去。“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而且还没有带一个‘侍’从……”

“怎么,我来看你,你不高兴?”

听到他用我来称呼自己,陈曦微微一愣,继而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臣妾不敢。”

“不要用臣妾来称呼自己,也不要成我为皇上,”他抓住他冰凉的手,轻轻一笑,“今晚,我只是你的夫君。”

“夫……君……”陈曦扯了扯嘴角,这个词语从她口中讲出总是显着几分僵硬。

沈曜牵着她在高高殿内高高的台阶上坐下,一双宽大有力的手轻轻的将她拥在怀里。他嗅着她的发香,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也不知投向了何方。突然他轻轻一笑,眼角却缓缓地划下一滴眼泪来。

“皇……夫……夫君在想什么?是在想故去的皇……”陈曦侧过身子望着他,话未说完,却被沈曜侧身抱住,躺在台阶上动弹不得。他深深的‘吻’上她的‘唇’,睁眼看着她羞恼的样子,眼中竟闪过几分孩童般恶作剧得逞的坏笑。

“你……你答应过不碰我……”

“不许提她,这只是个惩罚。”

陈曦被他扶起来,重新做好,气愤的将头扭到一旁。沈曜将她的样子看在眼里,轻轻一笑,眼中尽是温暖之‘色’。“你……和她真像,就连生气的样子也一模一样。”

第91章 永夜暗血未央天(一)

陈曦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笑意,“她是谁?”

“一个重要的人。.最快更新访问: 。”

“……”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在想,皇上,不,夫君只是将我当作了他的影子。”

沈曜笑笑,并没有对她的话做什么反应,只是笑着将她重新揽入怀中,轻声道:“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不要叫我皇上,也不要叫我夫君。”

“那我要怎么称呼你……”陈曦蹙了蹙眉,她有些反感和沈曜的接触,身体异常的僵硬。

“叫我寒哥哥。”

陈曦眼中闪过几分惊诧的神‘色’,手紧紧的拽住自己的袖子,似在竭力隐忍着什么。良久,她终于坚持不住,挣脱了沈曜的怀抱。她背对着他,面‘色’冰冷如霜。她强压着心头的反感与不悦,用自己能做到的最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道:“夜深了,皇上应该去了。”

“既然叫朕皇上,你就应该明白,‘侍’寝是一个妃子的职责。朕可以不顾众人的非议,让你在入宫不到半个月时间内登上妃位,也可以让你瞬间被挫骨扬灰。”他站起身来,冷冷地注视着他,语气带着冰冷与愤怒。

陈曦转过身,对沈曜轻轻一笑,“我今生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想让我‘侍’寝,除非你让我登上后位,成为你真正名义上的妻子。”

沈曜皱了皱眉,挥了挥袖子,愤怒的离开。而陈曦却轻轻一笑,缓步走出了殿‘门’。

“娘娘……”

宫人们纷纷向陈曦下跪行礼,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摸’不着头脑。皇上刚才气冲冲的走了,自家主子却这么高兴,真是搞不懂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都起来吧……”

她微微一笑,在宫人们疑‘惑’的眼光中向执颜的房间走去。

“恭喜娘娘封妃。”执颜强撑着‘精’神从榻上坐起来,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不对啊,我方才听到他们在外面议论,说沈曜去了你那,你怎么到了我这里。”

“我在大殿的地毯上看到了你的血迹,所以来看看你,怎么,你不高兴?”

“怎么会……你能关心我,可真是太阳从北边出来也碰不到的事情。”

陈曦挑了挑眉,在榻边坐下,对执颜的话未置可否。“你到底怎么了?”

“由于我的灵力本来就不是不多,一边要维持着隐身,一边要制造出那么多幻象,我实在没有办法维持。我想着拼一拼,却不想反而伤到了自己。还好我机灵,凭借着自己仅剩的一点灵力恢复了大殿里的烛光,从里面逃了出来。”

“多谢。”她握着执颜的手,微微一笑,眼中满是真诚。

“其实也没什么啦,只不过,我要提醒你,封了妃的确是好事,但你也要小心,才入宫不到半月,就一跃而上成为妃子,这在齐国的历史上可是绝无仅有的事情。不但沈曜的妃子们不会放过你,连大臣们也不会放过你,还有……容王也会跟着你受牵连。”

“说到底你还是关心他。”陈曦侧过身,显得有些不悦。

“你这是在吃醋?”执颜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引来一阵咳嗽。

陈曦竟伸手替执颜掖了掖被角,她的手覆上执颜的额头,眉头微蹙,“不是只是灵力受损么?怎么会发烧?”

“呃……顺便受了点小风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再说我这里有墨七和萧潇给我的丹‘药’,不会有事的。已经很晚了,你也快回去吧,你现在可是辰妃娘娘,在我一个小宫‘女’这待这么久,被人瞧见可是要说闲话的。”

陈曦犹豫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交’给执颜。执颜打开一瞧,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这个……”

“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做的,用来以防万一。”

“……”

看着房‘门’被轻轻的关上,执颜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将面具放回盒子,轻轻的放在枕边。她手颤抖着掀开被子,被子下的衣服和‘床’单上是触目惊心的鲜红。

她将自己的衣服一层层解下,用‘毛’巾蘸着早已放凉的热水,轻轻擦拭着穿透腰间的伤口。她蹙了蹙眉,将‘毛’巾放入口中,忍着剧烈的疼痛从伤口中拔出一支飞镖来。

我的个老天,四方神灵个妖怪叔叔阿姨个哥哥姐姐,‘春’天里‘花’开红‘艳’‘艳’啊……夏逐风那个‘混’蛋,到底给了自己什么‘药’粉,怎么撒在伤口上这么疼啊!!!这‘药’粉最好和他保证的一样有效,不然,她就让乐儿拆了他的骨头!

执颜将房间和被褥收拾好,小心翼翼的侧身躺了下来。刚才对陈曦说的话有一半是骗她的,只是为了让她宽心而已。一切事情都怪陈曦的朋友,那个可恶的夏逐风!

事情要从帮陈曦制造幻象时说起。执颜本来正好好的帮陈曦制造着幻术,却突然从背后莫名其妙的被人袭击了。没错,是在隐身的状态下被人用暗器袭击了。

执颜当时只感觉到腰部火辣辣的疼痛着,心里一边咒骂着那个偷袭自己的‘混’蛋,一边有些疑‘惑’,自己明明在隐身,怎么会有人看到自己。难道是宫中有法力高深的人存在?不对,要是有法力高深的人又怎么会用暗器袭击自己。

自己的灵力本就到了尽头,再加上受伤,她更撑不了多久。要是表演搞砸了倒无所谓,要是自己的灵力耗尽,隐身术消失被人发现可就糟了。

她咬了咬牙,慢慢的退到大殿的‘门’边,用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点亮了殿内的烛火,飞快的逃了出去。

执颜刚走开‘侍’卫们的视野没多远,隐身术便消失了,脸上的容颜也在不停的闪烁变幻着,最终恢复了自己原来的样子。她捂住自己前面的伤口,扶着墙慢慢的向陈曦的寝宫走去,却不想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执颜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所有的神经立马紧张起来。完了完了,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无论被谁看见都会被抓起来的啊。

执颜干笑着,向后退了两步,却突然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几分眼熟。他是……那天晚上来找陈曦的男人好像就是他!

“你可算来了,真是让我好等。”他看着她,俊秀的脸上尽是‘阴’冷之‘色’。

难道他认得自己?不应该呀,那天他明明没有看到自己,就算看到自己,自己也不是现在的样貌。执颜疑‘惑’的看着他,不确定的问道:“你认得我?”

“我不认得你,”他轻轻一笑,笑容中却没有任何温度,“我只是认得这个伤口而已。”

“是你伤了我?!”执颜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能看到自己的人竟然是他。

“这里不方便说话,跟我来。”他不容执颜答应,粗暴的拽着她,将她拖到了不远处两个假山的夹缝之间。

第92章 永夜含血未央天(二)

“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看到我。。 更新好快。你又为什么要伤我。”这个人能看到隐身的自己,一定不好对付。执颜警惕的盯着他,做好了随时用凌风扇做最后一搏的准备,

“我叫夏逐风,是阿辰的朋友。”

执颜一愣,没想到他会将自己的名字告诉自己。

“你就是那天晚上来找她那个人?”

夏逐风嘴角轻轻扬起,微微点了点头,眼中泛着冷冽的光,“既然那天的话你听到了,有些话我也不必多说。我不想让你,也不允许任何人害了她!”

“这是她自己的意思,我只是按照她的指示去做而已。而且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会看到我。”

夏逐风并没有理睬她,只是神‘色’冰冷的盯着她,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法术,还这么不计后果的帮她!”

执颜毫不畏惧的盯着他的眼睛,强忍着伤口传来的痛苦,轻轻一笑,凌风扇飞快地从袖中飞出。扇子顶着夏逐风的咽喉,散发着幽幽的寒光。她忍着疼痛,调皮的眨眨眼,“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自然告诉你。”

“没想到,你还留着一手,你果然不是普通人。”他向后微微退了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来,“我身上的这块‘玉’佩有灵气,只要戴着它,我就能看到你。好了,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执颜轻轻一笑,将凌风扇向后撤回了几分距离,“我为什么不计后果的帮她?很简单,因为我从来不错亏本的生意。”

夏逐风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很大,由于凌风扇的威胁,他只能‘激’动的看着执颜,奋力的咆哮着。“‘交’易?!你和她做了什么‘交’易?”

“很简单。我帮她登上后位,她‘交’给我她的忆魄。”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她是要杀了沈曜!”

“我知道。”

“杀了沈曜齐国会大‘乱’,甚至灭亡。”

“我知道。”

“那你还为什么……”

“我只是现在才知道她的真正目的,而且我更感兴趣的是,若她想杀了沈曜,现在有的是机会,又为什么非要登上后位再动手。”

“……”

“还有……”执颜注视着躁动不安的夏逐风,轻轻一笑,“等她一登上后位,我便会取走她的忆魄,所以,我不担心你所说的结局。”

“忆魄……你要这个做什么?”他渐渐平静下来,眸中闪动着睿智的光芒。

“这个,是秘密。好奇害死猫哦……”执颜坏笑着威胁到,衣服早已被血染得一片鲜红。“不过,要是你可以告诉我陈曦的所有事情,我倒是可以将这个原因告诉你。”

“不可能!”他挑了挑眉,神情高傲的像一只雪猫。同样是高傲,他却不似火羽那样惹人厌烦。

“说了这么多,你把我叫到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警告你,她的事情你不许再‘插’手。你帮她,却是在害了她。你不了解沈曜,你不知道他有多么睿智和‘精’明,还有……多么的心狠手辣……突然有一个和慕千辰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不可能没有怀疑。”

“我却觉得他倒是希望这个陈曦是真的慕千辰,即使她的假的。”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不凭什么,只是一种感觉,对人心的感觉。”

“你倒不如说是‘女’人的直觉。”夏逐风冷冷地看着执颜,目光中满是不屑。

“是啊,确实是‘女’人的直觉。”

“……”他干咳了两声,冷声道,“总之,你不许再帮她的忙。”

“你不是也帮了她的忙,让她害死了皇贵妃和皇后。”

“……”

“你放心吧,在我们的‘交’易完成之前,我必然会护她安好无忧。”

“就凭你?”夏逐风斜着眼睛,鄙夷的看着执颜,同时鄙夷的咧了咧嘴角。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

“很明显,鄙视并且不信任的表情。就你那么点灵力,能自保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执颜郁闷的看着他,身体一动,却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她抓着冰冷的假山,疼得呲牙咧嘴。她将凌风扇收回自己的袖子,不服气地像小孩一般冷哼着,“本姑娘要回去休息了,懒得跟你废话。一会儿就要宵禁了,我还想活命呢!”

他看着执颜的样子,得意的笑了笑,他一把把执颜拽回来,丢给她一个圆嘟嘟的白‘色’瓷瓶,“拿着回去用,本公子的‘药’,保证有奇效。”

“诶?不要啊,那我拿走了。”

“要,要!”执颜一边把他在心里骂了几百遍,一边以自己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想,小心的“移开”。

忽然的,夏逐风的声音在执颜身后冷冷地响起,“记住,不许再帮她!”

“我……尽量……”

不帮她?怎么可能不帮她?从她们两个定下协定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执颜必须帮她做任何事情,直到陈曦的愿望达成。

所以,就因为夏逐风这个‘混’蛋,自己才沦落到了现在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地步。不但害自己受了重伤,还害得自己染了风寒。要是自己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是变成鬼也要去‘骚’扰他,也要让乐儿拆了他,让他到鬼界陪自己作伴。

执颜一边愤愤的想着,一边觉得自己的脑袋更沉了些。她郁闷的爬起来,从一旁的柜子中翻出了一堆‘乱’七八糟萧潇和墨七塞给她的‘药’丸,却不知道该吃哪一个。好烦啊……尘月谷的‘药’,都吃一些,应该似乎大约大概也许……没什么生命危险吧。

算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她将每个小瓶子里的味道不同,颜‘色’各异,大大小小的‘药’丸都吃了一些,趟回‘床’上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老天爷四方神灵西方佛祖个妖魔鬼怪们啊,请你们保佑我,吃了这么多‘药’一定不能出人命,也不能变傻子,也不能变残疾啊。

执颜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一阵浓浓的困意袭来,她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一边将自己裹在厚厚的被子中沉沉睡去。

第93章 永夜含血未央天(三)

月亮的影子不知何时被乌云渐渐隐去,原本如墨般的天‘色’变得通红,如鹅‘毛’般的大雪纷纷而下,为还未退去的寒意又添上了几分冰冷之气。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但令人奇怪的是,白雪只飘落了一会儿,天上的乌云便诡异的散去,‘露’出了一轮残月和点点琐碎的不成样子的星光。

火羽化作火凤的原形,在厚厚的云彩间上下腾飞着,周身灼热的火焰将蕴满白雪的乌云纷纷融化。他化作一道红光,急速的降落在皇宫,执颜的房间外,默默地伫立着。他呼吸急促,双手微微的抖动着,眼中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火羽悄悄地进入屋内,看着熟睡的颜子沨,眉头微蹙。她真的是吗?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感觉不到那种似曾相识的气息,她的身上明明只有人类的气息,躺在这里的明明只是一个人类。

莫非是闻人微生那个‘女’人骗自己?她对自己说眼睛看到的虚幻,没准就是真实,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越可能是最后的答案。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火羽不甘心的蹙了蹙眉,悄声走上前去,拿出闻人微生‘交’给他的一片银‘色’树叶。没错,这片树叶正是尘月谷碧湖之上神树的树叶。闻人微生告诉火羽,这银树乃是无上神物,运用它的枝叶可以看到人记忆里最深处的东西。

火羽将树叶摊放在手心,口中迅速念起闻人微生教他的咒语来。他想看一看执颜的记忆,看一看她究竟是不是他一直想要寻找的萦尘上神。看着树叶慢慢漂浮在空中,发出银‘色’的微光,他的心开始剧烈的紧张起来。火羽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密切注视着树叶的一举一动。可树叶投映出来的却只是执颜被泽然搭救醒来的记忆,而之前的记忆却是一无所有,能看到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火羽有些恼怒的离开房间,飞落到皇宫外的一个僻静之处,用火焰将树叶瞬间染成了灰烬。“可恶!果然还是被这个‘女’人骗了!”

“谷主没有骗你。”两个黑影从暗处慢慢的走出来,火羽转头看去,却发现是之前在容王府见到的那两个尘月谷弟子。

“是你们?”火羽嘴角轻轻扬起,眼中却‘露’出了危险的神‘色’,乌金枪在他的手上嗡嗡作响。

“神上这是要对我们两个凡人动手么?神界有规定,神若伤人,结果灰飞烟灭。”萧潇轻轻一笑,手上的铃铛相互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和墨七早就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人?尘月谷的弟子也算是人?只不过是怪物而已。”

火羽冷哼一声,乌金枪疾速地刺向萧潇和墨七,却被两个人敏捷的闪开。火羽眼睛微眯,眼中充满了杀意。他再次将乌金枪掷出,却没想到乌金枪在墨七吹奏的笛音中,在刺向萧潇的一瞬间改变了方向,无力的掉落在地上。可恶,自己辛辛苦苦修炼了这么久,先是被一只小小的‘花’妖打成了重伤,然后这次又胜不过两个凡人!火羽盯着掉落在一旁的乌金枪,面‘色’极为难看。

“怪物?亏谷主说你心心念念想寻回萦尘上神,却对尘月谷弟子如此不敬。”墨七盯着他,眼中满是冰冷的神‘色’。居然说尘月谷的人是怪物,这样的行为不可原谅。

“你的意思是……莫非……尘月谷……”

“神上还是不要胡‘乱’猜测,”萧潇盈盈一笑,打断了火羽要说下去的话,“所有事情,凤皇远比我们清楚,他才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

“那你们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大半夜散步么?!”

萧潇微微一笑,在手的挥动下银铃清脆的响起,乌金枪一下子充满了活力,重新飞回到火羽的手中。“知道所有事情的人只有凤皇,但他又怎会告诉你一切的真相。谷主早就料到了你现在的情况,特地传了‘迷’信给我们。”

火羽皱了皱眉,不耐烦的听着萧潇继续说下去。明明就是个骗子,他倒要听听她会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方才你用神叶应该没有看到任何有价值的记忆吧。谷主要我们转告你,看不到才是正常的事情,你什么都没有看到,一切的真相却早就展现在你的面前。”

“什么意思……”火羽更加恼怒了几分,他最讨厌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

“神上还没有明白?尘月谷的神树是九重天之上夜庭宫神树的枝叶生长而来,连它都看不到的记忆只有一种可能——”

火羽的眼睛猛得睁得斗大,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了……他蹙了蹙眉,化作火凤的原,急速向夜庭宫飞去。

“终于解决这个大麻烦,可以回容王府睡觉了。”萧潇轻松地笑着,一边拍了拍墨七的肩膀。

“你说谷主这样做到底是否真的是正确的?”

“不管正不正确,谷主都是为了尘月谷,为了尘月谷每一个人。墨七,累了这么久,我们应该歇一歇了,尘月谷也应该好好歇一歇了。”

“恐怕是歇不了,容王那里还有一个病人在等着我们。快走吧……”

“嗯……”

房间里,执颜正沉沉的睡着,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显得毫不知情。她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微蹙,而枕边的凌风扇不知为何兴奋的闪耀着银‘色’的光芒。

执颜明明记得自己在房间里睡着了,猛得睁眼却发现身在一个四周漆黑的地方,抬头望去,只在很远的地方有着一丝光亮。她不停地向前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停下来,发出亮光的地方竟然又是那棵银‘色’的大树。

执颜正诧异着,手指无意间触到那棵树,银树却在一瞬间发出耀眼的光芒,无数的人影和场景投‘射’在执颜的四周。那些人里,有自己,有泽然,有沈‘玉’卿,有乐儿,她看到自己的面前天雷滚滚,无数闪雷电劈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泽然,她看到尘月谷的弟子与无数妖魔奋力厮杀着,里面也有着萧潇的身影……但那些场面却一个都未发生过,也从未在执颜的记忆中留下印记。

这些影响难道是他们的过去?但为什么那些画面中又会出现自己,一个陌生又恐怖,连自己也认不出来的的自己……

第94章 琉璃残雪又逢君(一)

她惊惶的从榻上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的衣襟也是全部湿透,身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和冰冷的空气让执颜一下子清醒过来。,最新章节访问: 。方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但这样的梦却不让人怎么舒服。而且,自己又为什么会梦到那么多过去的事情,还会梦到那个那么陌生的自己。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她究竟是自己,还是影黛和火羽口中那个不复存在的上神萦尘……

为了不引起怀疑和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执颜还是选择戴上陈曦送给自己的面具,强撑着身体扮作宫‘女’的样子去服‘侍’陈曦。

陈曦看到执颜出现自己的面前也是一愣,她屏退了其他宫人,让执颜在一旁坐下,虽然说着关心的话,脸上却还是结着寒霜,“不是受了风寒么?怎么还起来到我这边了?是嫌自己活得太久?”

执颜看着陈曦,一脸的可怜相,随即又换上一副‘奸’诈的笑容。“我想着把风寒传染给你,你病了,就不用再想那么多事情来为难我了。”

“你尽管放心,我要是病了,一定会找更多的事情来为难你。”陈曦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笑容比执颜还要‘奸’诈。

“话说起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就真的这么有把握?”执颜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看着茶叶在里面上下漂浮,眸中闪过几分担忧,“我刚才听到他们说,昨晚沈曜来了你这里,生者气离开了。”

执颜眨了眨眼,又调侃道:“难怪今天你这里连个上‘门’道喜的人也没有。”

陈曦饮下一口茶,神情仍是淡淡的,“这个不是我要想的问题,是你要想的问题。”

“难不成,我变成你的样子,对着沈曜抛媚眼,学着其他的妃嫔献媚撒娇?”执颜厌恶的撇了撇嘴,打了一个冷战,轻轻地放下茶杯,“你还不如杀了我。”

“我又没这么说,不过……你要是愿意这么做,我也不会反对。”

“……”执颜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要不然这样吧,我去别的宫里打探一下沈曜喜欢什么,你稍微委屈一点,迎合一下,无论怎么样都比现在什么都不做好。”

“你真的以为,她们那些‘女’人知道的东西是真的?沈曜这个人我再了解不过,他将自己藏得很深,自己的喜好从来不会让别人掌握。那些刻意迎合的‘女’人,只不过是些没有头脑,自以为是的家伙罢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什么都不做。”陈曦又给自己续上一杯热茶,看着蒸腾起来的热气,轻轻一笑。

“什……什么?!”执颜惊诧的看着她,陈曦说这句话给她的感觉和乐儿突然有一天觉得他自己长得很丑的可能‘性’一样小。

陈曦将杯子放回桌上,在安静的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杯中的热茶飞溅出来,渐渐地顺着桌角滴在脚下名贵的地毯之上。“执颜,我在与老天打一个赌。赌慕千辰在他心里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重要。”

如果他心里还有着慕千辰的影子,听到昨晚自己的话不会没有任何动作和反应。沈曜,之前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爱着你的千辰,为了得到她,又能为她做到何种程度……

执颜不明白陈曦究竟是存了何种心思,这个莫名其妙的与老天的打赌,又究竟能带来什么。不过有一点倒是好的,她又有空闲可以和乐儿天默他们在一起了。

想到要看到乐儿,执颜的心情瞬间清朗起来,连身上的伤口也不觉得那么疼了。

初冬的下午,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觉得全身都是暖洋洋的,她怀着无比快乐而且雀跃的心情回到容王府。她和往常一样飞快的走到王府的‘花’园,她知道乐儿和细辛他们这个时候一定在那边玩的不亦乐乎。

执颜哼着欢快的小曲来到‘花’园,却发现站在园‘门’口,看到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的沈‘玉’卿。

“‘玉’卿,你居然没去那里,太好了……诶?你的表情怎么怪怪的。”

“没什么,”他看着她轻轻一样,不着痕迹的挡住她的视线和去路,宁城刚开了一家馆子,里面的大厨据说手艺比皇宫还要好,我现在带你去尝尝看。”他拉住执颜,急切的想要带她离开。

她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玉’卿,你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沈‘玉’卿飞快的回答道,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那就是园子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执颜趁着沈‘玉’卿不注意,飞快的从他身旁的空隙里钻了过去。她抬头看到乐儿和细辛神情有些怪异的站在那里,旁边还站着一个熟悉的让她心痛,又让她感觉到窒息的身影。

银发,蓝衣,嘴角仍是那抹如四月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

他看着她,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颜儿,好久不见。”

执颜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泽然,各种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知道了这么多,经历了这么多,此时此刻,她实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和表情来面对他,来面对自己。

沈‘玉’卿站在执颜的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互相对视的两人,清凉的眸子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颜儿,这些日子里过得可还好?”泽然抑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走到执颜面前。他这一次本以为自己下足了决心,甚至将执颜托付给了别人,自己就能不再想不再念,却还是躲不过思念的折磨。

他伸出手,准备像往日一样‘摸’一‘摸’执颜的脸颊。却不想手只伸出了一半,就被执颜抓住,冷冷地甩到一旁。他诧异的看着她,却看到她的右手颤抖着扬起,狠狠地在自己的脸颊上烙上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

清脆的耳光声在静谧的‘花’园响起,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对执颜的举动都感到万分的意外,却除了沈‘玉’卿。

执颜目光冷冽的扫视过泽然的眼睛,微微张口,声音中是不带任何掩饰的愤怒和冰冷,“滚开,不要当我的路,我不想再看到你。”

第95章 琉璃残雪又逢君(二)

泽然愣在那里,脸上的五指印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纤长苍白的手抚上那红肿的地方,长长的睫‘毛’垂下,咧嘴轻笑。.最快更新访问: 。

“姐姐!”看着执颜谁都不理的从几人身边走过,乐儿急得跺了跺脚,正准备追上去,却被沈‘玉’卿拦住。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向他,却看到沈‘玉’卿轻轻往泽然那边偏了偏头。他立即会意,快步向泽然走去。

谁想到,执颜竟然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她停下来转过身看着乐儿,眼中透着冰冷的寒光,“乐儿,你要是敢过去以后就不要认我这个姐姐。”她说罢,风一般的转身离开。沈‘玉’卿叹了口气,飞快的追了上去,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中。

乐儿握着拳头站在那里,看着身影有些凄凉的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细辛远远地看着他,也是一脸的着急。

姐姐这次心也太狠了些,可是哥哥这么难过,他又怎么可能不管……

“哥哥……”乐儿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白皙的脸上那触怒惊心的红‘色’手指印,不由得惊呼起来。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姐姐,一向温婉的她这次竟然下了这么重的手。姐姐真的开始讨厌哥哥了么……

乐儿的手指轻颤着,他心疼泽然,更心疼执颜。

“我没事,”泽然看着乐儿难过的样子,轻声安抚道,笑容依旧明媚,“就是没‘弄’明白我是怎么惹到了她,这丫头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哥哥居然不知道?”乐儿有些诧异,他低下头,眼神有些黯然,“那天……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三公主影黛,她拦住我们……说了许多很伤人的话。还有……你派来的火羽也是一样……”

泽然眉头微蹙,紧张的问道:“他们对颜儿说了什么?!”

“他们说姐姐只不过是萦尘上神的替代品,是你一时兴起的玩物。还说,姐姐凭着和萦尘上神一样的容貌,不自量力的来勾引,‘迷’‘惑’你。”

“……”泽然没有说话,但双手已攥成拳头,眉眼中也显现出微微的怒意。影黛……又是她,天君的这个三公主还真是让人讨厌。至于火羽,等自己有空了,自然会好好收拾他!

“哥哥,乐儿觉得你还是和姐姐解释清楚为好。不然,按照姐姐的‘性’子,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你。”

另乐儿没想到的是,泽然听到他的话却摇了摇头。

“为什么?哥哥,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因为她现在在恨着我,这样很好……”

啊?乐儿郁闷的挠了挠头,恨着……很好?哥哥是疯了?还是疯了,还是疯了,还是傻了。细辛看到乐儿在这边抓耳挠腮的样子,带着‘女’王的架势走了过来,一下子揪住了乐儿的耳朵。

“啊——疼啊!疼啊!!!快放手,放手,放手!!!干嘛要揪我耳朵啊。”

“你个笨蛋!没看到泽然哥哥不开心么。”细辛一边揪着乐儿的耳朵,将他揪到一旁,一边无奈的叹着气,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那……哥哥,我去看看姐姐怎么样了……我怕她真的生我的气了……”乐儿笑了笑,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正准备拉着细辛离开,却看到天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沈……沈兄……让我告诉你们……颜儿她晕倒了,衣服上都是血……现在正在房间里。”

“啊?!姐姐……”乐儿着急了,刚才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而泽然则是挑了挑眉,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几人的视线之中。

几个大男人站在屋外急得团团转,细辛和找来的医‘女’已经进去许久了,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吧。

沈‘玉’卿回想起刚才的状况,现在心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看到执颜在假山旁扶着假山停下,便加快了脚步追上去,想和她好好谈一谈,却没想到上前一看,她面‘色’苍白如纸,腰间的衣料已被血染得通红。执颜看到沈‘玉’卿,轻轻一笑,张了张嘴,一个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便陷入了沉沉的昏‘迷’当中。

大约过了三炷香的时间,房间的‘门’终于被打开,细辛和医‘女’们鱼贯而出。“放心吧,姐姐已经没事了,只是她受了伤,可能方才动了气,一不小心扯到了刚刚愈合上一点的伤口。现在姐姐已经醒了,只是脸‘色’还不是太好你们进来看看吧。不过只能带一小会儿。”

“姐姐!”细辛话音刚落,乐儿双眼便闪着泪‘花’扑了进去,却一不小心扑到了执颜的伤口上,引得执颜呲牙咧嘴的忍着疼痛。

天默无奈的将乐儿提起来,冲执颜微微一笑。又看了看沈‘玉’卿和泽然,提着乐儿迈着大步走出了屋子,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随后屋外乐儿撕心裂肺杀猪般的喊叫,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响动。

“唔——天默,坏天默!放我进去!我要看姐姐!我要姐姐!啊!细辛你这个泼‘妇’……唔……”

屋外的躁动终于消失,沈‘玉’卿安心的笑了笑,刚准备说写什么。却被看到泽然双手微动,念起法诀,蓝‘色’的光芒在执颜身上闪动着。而执颜却蹙了蹙眉,抓起凌风扇轻轻一扇,破了泽然的法术。

“我是在帮你疗伤。”他看着她,眸中没有半分怒意。

“我知道,但是不必!”她将头偏向里面,看也不想看泽然一眼。

“颜儿,不要任‘性’。”

“执颜不敢劳您的大驾。”

泽然脸上终于有了些不悦的神‘色’,他注视着执颜,语气中尽是严厉,“颜儿……”

“我说了不想看到你,现在,请你出去!”她冷冷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没有任何温度。

令沈‘玉’卿没想到的是,他以为泽然会生气,会离开,最起码神情中会有些伤心。却没想到,他竟然轻轻一笑,‘唇’边绽放开了一朵美丽的‘花’。他望着她,宠溺的摇了摇头,“你现在和当初在无妄山上时简直是一个样子。”

听到他的这句话,执颜的身体一僵。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苦涩而甜蜜的眼泪从眼角无声的滑落,她背对着注视着自己的两个人,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第96章 琉璃残雪又逢君(三)

“泽然……”沉默了一会儿,她竟然慢慢的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执颜的眼睛微微的有些泛红,直直的盯着他,脸上是无力而绝望的笑。“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对我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突然地出现,将我当作宝贝一般,捧着,护着;又一次次突然的离开,无情的将我丢在一边。你将执颜当成了什么?一个无关轻重的东西?还是一个有兴致时关爱备至,失去了兴趣就丢在一旁的宠物?”

两个人都愣在那里,谁都没想到执颜会说出这样的话。

“颜儿……”

“泽然,你能不能告诉我,在你的心里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尘埃?路人?宠物?还是一个弥补你思念和感情的替身……”她努力的笑着,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地滴落在身上的锦被上。

“……”

泽然的眼中尽是黯然之‘色’,他沉默的站在那里,双眸定定的盯着地面,嘴角艰难的支撑起一个无力的微笑。躲藏在长袖中的右手在微微的颤抖。路人?尘埃?听着她的诘问,他心里泛起苦涩的涟漪。纵然此时心痛不已,他还是选择沉默。

“泽然,你说啊……你说啊……回答我!”执颜神情‘激’动的喊叫着,将一旁的磁枕砸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叮当破碎的声音。执颜也知道,自己心和这磁枕一样,彻底的破碎了。

由于她刚才的‘激’动扯到了伤口,本来已经止住的血又从伤口涌了出来,在她的白衣上透出一片鲜红。可现在……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只想从他的口中寻得一个答案,一个让自己更加死心的答案。而他,一直静默不语。

看到她身上流出的鲜血,沈‘玉’卿蹙了蹙眉,上前将‘激’动的她牢牢的按在了榻上。他看着泽然,对于他现在的行为很是不解。一个答案,对于他来说真的有那么难么?

“你不必回答了,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多谢神君之前的照顾,人神本就殊途,是执颜痴心妄想了。”

“……”

他很想告诉她,他心里真正的想法,想告诉她自己做着一切的原因。可他不知道,自己将一切告诉她,牵连到她之前被封印的记忆,又会带来怎样的风‘波’,又是否会给她带来更大的伤害。

所以……对不起,我只能沉默……

泽然一句话也不说,默默的走出房间。每迈出一步,自己的心就狠狠的刺痛一下,但是,他无法停下,无法回头。自己迈出这一步,就意味着自己和她再也回不到从前,回不到无妄山时,那些快乐无忧的日子。

“颜儿,你……”

“我没事,”她乖乖的重新躺下来,微微一笑,“诶?夜离和墨七他们呢?”

“夜离醒来的那天晚上留下一张字条便走了。墨七和萧潇在帮忙照顾雨柔姐……他们过两天就要回尘月谷了。”

“回尘月谷?雨柔姐也要一起去?”

“由于她的事情,蓝家也被皇兄扳倒了,蓝家人现在死的死,散的散,她现在被视为是蓝家的罪人,也无处可去。留在齐国,早晚会被人认出来,所以,她决定和他们一起去尘月谷,过世外神仙般无忧无虑的日子。”

执颜有些惊讶,蓝雨柔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细细想想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她对沈曜的心早已经死了,家没了,爱没了,心无可依,生无可恋,倒不如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忧伤之地,到尘月谷那样一个仙境般的地方安然度过一生。

“这样可真好。”

“每个人都很好,除了你。”

“我现在也很好。”

“是吗?”沈‘玉’卿微微一笑,轻轻握住她的手,“虽然我知道在这个时候说有些不合适,但我还是想对你说出来……颜儿,嫁给我。”

执颜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不可能。”

“碧梧已经不是你拒绝我的借口,她已经上书给皇兄,主动要求取消了我和她之间的婚约……我……”

“‘玉’卿,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配不上你……或者这么说,‘玉’卿,你可愿等一等,等一切事情到了尽头,再问问你自己是否还愿意对我说出方才的话。”

“尽头?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也许很快,也许穷尽一生,也等不到那个时候……”她笑笑,笑容中满是沈‘玉’卿看不懂的哀凉,“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亲爱的王爷,我的伤口又裂开了,你可不可以出去一会儿,让我重新处理一下伤口啊。”

沈‘玉’卿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的头发,“好吧,如果有需要,尽管吩咐王府的下人。还有,就算穷尽一生……我也会等你。”

执颜呆呆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轻轻一笑,右手轻轻的拂过自己的双眼,‘露’出蓝紫‘色’的异‘色’双眸来。沈‘玉’卿,如果你知道了一切,知道了我所做的所有事情之后,你还会这么认为吗?我不信……

黄昏之时,执颜伴着饿的咕咕作响的肚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意外地看到所有人都在屋外守着自己,却唯独没有他。

“姐姐……”乐儿冲上来抱着她,眼泪汪汪。在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他都在屋外偷听到了,他好想冲进去对执颜说个清楚,让他们两个不要再这样互相折磨。可是为了守护姐姐,他不能……他只能默默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就此走上陌路。泽然离开了容王府,他告诉乐儿,说他准备回到宁城郊外那个已经被损坏的小房子,一方面是一种无声的守护,一方面是想追寻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

执颜轻轻地抱住他,她明白乐儿在难过什么。乐儿说过,是因为自己和泽然的才成就了他的生命,现在自己和泽然走到了这样的田地,伤害最深,最难过的只怕就是他了……

想起泽然,心里还有一些微微的辛酸和苦涩。执颜自嘲的笑了笑,还在‘乱’想那些做什么,自己身边还有乐儿在就足够了,不是么?

第97章 齐沈浩世风云变(一)

接下来的日子,执颜整日待在容王府中,整日里闲看日出日落,雪飘雪融;和天默,沈‘玉’卿一起下棋,切磋法术和武艺;和乐儿细辛一起在庭院里玩闹;从府里的小丫头们那里一点一点了解到凡间‘女’子该做的事情。,最新章节访问: 。

这些安逸和的生活一直持续着,她渐渐忘了之前的一切伤痛,忘记了一切眼泪和不悦,安静快活的做一个普通而平凡的凡间‘女’子。

但一月之后,沈‘玉’卿一天下朝回来,带回了一个令执颜,也令全天下震惊的消息。沈曜不顾大臣们的反对,要将进宫不足两月的陈曦立为皇后。

朝堂上此话一出,便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沈曜便成了人人口中的昏君,陈曦变成了狐媚‘惑’主的妖孽,甚至连沈‘玉’卿也受了牵连,成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更有甚者,甚至将选秀当日的晴空霹雳大做文章,说那是老天当日将怒于陈曦这只妖孽,只不过距离太远发生了失误,让安贵妃成为了黄泉下可怜的幽魂。

大臣们纷纷劝谏,甚至打算去御书房长跪不起,谁知沈曜却在御书房前的空地上布满了焦炭和木柴,并命人点燃。下了圣旨说,想要劝谏者从此入。这样一来,大臣们纷纷望火生畏,纷纷打了退堂鼓。倒是有一个跟随先皇的老臣冒死劝谏,结果被熊熊烈火活活烧死。从这以后,更是没有人来对沈曜说一个“不”字,连太后也被沈曜气得生了重病。

执颜听沈‘玉’卿说罢,对这件事的起因可是充满了好奇,陈曦究竟做了什么,竟让一直以理智,冷静著称的铁面君王沈曜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叹了口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沈曜也不例外,只希望他还不要太糊涂,像轩辕澈一样断送了齐国的大好前程。

执颜已经做好了明日入宫的准备,既然沈曜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那么说明立后下立后大典是迟早要到来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她必须紧盯着陈曦,防止她做出“过分”的举动。在这个紧要关头,她不能出错。不但因为她答应了夏逐风要护沈曜和陈曦周全,更是因为整个齐沈天下不能失去沈曜这个拥有雄才大略的君主。

而执颜没想到的是,在这个下午,容王府迎来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柳碧梧。

她不顾家丁的阻拦,硬生生的闯进来,一句话不说,对着执颜伸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以至于她的嘴角渗出了微微的血迹。柳碧梧愤怒的紧盯着她,全身因为气愤而不断发抖。

“我本以为你是个好姑娘,才在我们的三个人的关系中选择退出,把他‘交’给你。而你,却让他背上了这么大的骂名!”

细辛和乐儿气愤的上前想好好教训一下她,却被一旁的天默死死地拦着。这样的时候,越冲动,事情就会变得越麻烦。

“柳小姐,您别‘激’动,这也不是颜儿的错,她也是被陈曦所骗。”天默在一旁全解着,但柳碧梧此时却在气头上,哪里听得下去天默的话。他的话,在柳碧梧耳中只不过是虚假而无力的借口而已。

“你说的对,都是我的错。”执颜用袖口拭了拭嘴角的血迹,抬头看着柳碧梧,轻轻一笑,“这一巴掌,是我应受的,我无话可说。”

“你不必如此假惺惺的,对于这件事情,我不会原谅你。”

“轻便。”执颜轻轻一笑,转过身去,“原不原谅我是你的事情,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做,恕不奉陪。”

大家都对执颜的反应有些惊讶,没想到执颜的态度如此强硬和冷漠。但只有乐儿微微一笑,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样才是真正的她。

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夜晚,第二天宫‘门’才刚刚打开,执颜便迫不及待的钻了进去。

皇宫。

陈曦看到执颜惊讶的样子,不觉得有些好笑。她这个样子还真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一点偏差都没有。

“说吧,你到底做了什么,是对他下了什么蛊虫,还是给他吃了什么‘药’,能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顾非议,立你为后。”

陈曦将手上的白‘玉’酒杯随手扔在桌子上,狐狸般的笑着,“我要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呢?”

“怎么可能?!你是在拿我当三岁小孩子骗么?”

“这次我真的没骗你,都是老天的意思而已……”她站起身,从化妆的匣子中取出一个银制的面具,“那天,宫里的‘侍’‘女’不小心打翻了梳妆匣,这个面具便掉了出来,刚好让他看到。”

执颜接过银制面具,细细打量着,总觉得这个东西在哪里见到过。对了!是那晚在皇宫看到的幻影,跟在沈曜身边的那个‘女’子脸上所戴的面具就是这个。她早该猜到的,陈曦就是那个人。

“这是我之前一直佩戴的东西,他看到了,当时整个人就已经疯狂了。他问我这个面具是怎么得来的……”

“那你是怎么说的?你告诉他,你就是慕千辰了?”

陈曦有些鄙夷的看了执颜一眼,“怎么可能?我告诉他,我也不知道,只记得自己醒来发现自己受了很重的伤,醒来后就发现这个面具在自己身边,而之前的事情,我全部不记得了。”

“……”执颜有些无语,这明明是在盗版自己的故事,不对,是自己的故事太恶俗,别人随便一编就和自己的经历差不多,“他……他信了?”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赌吗?我赌赢了,这个面具,再加上那天晚上的话,他不可能不封我为后。”陈曦笑着,嘴角的笑容满是得意,却逐渐变成了一种凄凉,“执颜,我们的‘交’易很快就要结束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陈曦的话让执颜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看来她这次真是铁了心的要杀沈曜,甚至还有更大的‘阴’谋。自己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她,一定要在册封当天取走她的忆魄。为了自己取走别人的忆魄已经是很大的罪过,不能再毁了沈曜和齐国,铸成更大的错了。

第98章 齐沈浩世风云变(二)

沈曜的圣旨来的格外的快,执颜回宫的第二天清晨,立后的圣旨就已经传到了陈曦的寝宫。。 更新好快。册封大典就定在下个月,也就是冬月初九。

由于离冬月初九只不过二十天的时间,皇宫上下像陀螺一般,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不停的忙碌着,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导致自己的脑袋被人搬了家。甚至在宵禁的时间之后,尚宫局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一个册封大殿,将整个皇宫搞得‘鸡’飞狗跳。

二十天的时间,对宫里的其他人来说显得太短,而执颜却觉得这二十天实在太过漫长。每天她都要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陈曦的一举一动,甚至在晚上都要提防着她会不会半夜三更跑出来做些什么,这样的日子仅仅持续了十天,执颜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于是她干脆找到陈曦,反正她当皇后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么她们两个人的‘交’易也可以就此结束了。而陈曦却说要坚持到册封大典的第二天再将自己的忆魄‘交’给她。而她这样的坚持却让执颜越发的忐忑和不安起来。看来自己必须改变策略,不能再了坐以待毙了……

二十天后……

整个皇宫被大红‘色’的绸缎席卷,虽然下着雪,宫里的每个角落却都是热闹非凡。作为陈曦的贴身‘侍’‘女’,执颜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她扶她上歩辇,触到她的手,手上传来的温度如这白雪一般冰冷。

“你……还好吧……”执颜用法术传音给陈曦,她微微一怔,继而笑着摇了摇头,绝美的妆容下是一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

“你这个样子,鬼才相信你的话。”

“如果不想引起沈曜的怀疑,你一会儿最好笑着走进去。”

她微微点了点头,努力撑起‘精’神,艰难的扯起一抹灿烂到虚假的笑容直到歩辇走到大殿。她颤抖着走到沈曜身边,注视着沈曜的眼睛,微微一笑,在满朝文武,后宫妃嫔和皇室的不同目光和议论下下缓缓步入大殿。别人怎么说她,怎么看她,她完全不在乎,自己并不想当什么皇后,只是想取沈曜的‘性’命而已。

整个隆重的册封仪式上,陈曦一直在神游。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连执颜也不明白,今天她这么反常到底是什么原因。

而沈曜一直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心无旁人。关心则‘乱’,这句话一点都不错,沈曜处在此时的幸福与满足里,却没有意识到,再过不久,自己就会失去‘性’命,成为一缕亡魂。

“你不是说,你会阻止她么!”仪式举行的间隙,执颜被不知从那里窜出来的夏逐风扯到殿外的偏僻处。他盯着她,眼中满是怒意。

“你不相信我?”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执颜轻轻一笑,“结果还没出来,就不要说的这么绝对,我会尽力的。”

“尽力?!是必须!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好的,我尽力。”看着他羞恼的样子,执颜轻轻一笑,转身向大殿走去。夏逐风的‘玉’佩到底是什么宝贝,连自己的幻术也能看穿,哪天一定要借来好好研究研究。

入夜。

装饰辉煌的凤仪宫,陈曦一身华服,慢慢的走到窗边,任刺骨的风雪吹打着自己的身体,脸上却是如水般温柔的笑意。一切终于要结束了,一切爱与恨都将在今晚做一个了解,在今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文砚……今晚,我就要为你报仇了……别怕,那些伤你的,害你的,我负责一个一个地送他们来见你。”

就在此时,沈曜手中拿着一块通红的喜帕,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他看到陈曦站在窗口吹冷风不禁蹙了蹙眉,上前关上窗户,将她拽到了一旁。

“下雪的天气里居然在吹冷风,要是受了风寒该怎么办?”他嗔怪着,语气中却尽是疼惜。

陈曦看着他手中的喜帕,微微一笑,她实在搞不懂他这是有何用意。“你拿着这喜帕做什么?”

“你说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今天这典礼只是一个册封皇后的仪式而已。皇后只是皇后,算不得什么妻子,戴了这喜帕,和我拜了天地,再喝了合卺酒,这才算是成了亲,这才算是我沈曜真正的妻子。”

陈曦微微一怔,心里微微有些动容之‘色’,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拜苍天,二拜黄土,夫妻对拜。

曾经有人告诉过她,只要拜了堂就可以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花’开‘花’瓣终相伴,一生一世两白头。而那个对自己说这句话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堆冰冷的白骨。而面前这个与自己拜堂的男人,也将要变成一具死尸。

他扯下她头上的喜帕,将她揽在怀里,牢牢的抱住,嘴边泛起温柔的笑意,“阿辰,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知道吗?我想娶你,一直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只可惜,他的话还未说完,一把锋利的匕首就以极快的速度从背后‘插’入了他的身体。

“对不起……”陈曦失魂落魄的看着沈曜的身体在自己的面前无力的倒下,嘴边泛起苦涩的笑,“太晚了,寒哥哥,一切都太晚了,这句话你如果五年前告诉我该有多好……”

眼角有冰冷的泪珠缓缓滑落,她蹲下身来,闭上眼睛,将锋利的匕首直直的‘插’入了沈曜的‘胸’膛。

此生此世,她杀过无数的人,手上沾过无数人的血。刀出人必亡,然而让自己出刀后犹豫的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他;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刚刚被自己杀死了……

她手颤抖着把匕首扔在地上,看着手上沾染的温热的液体,‘胸’口里的一个东西在剧烈的疼痛着。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报了仇,了却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自己的心为何还会这么难受。陈曦穿着绣着金‘色’凤皇的华丽红‘色’后服夺窗而出,猛烈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向她席卷而来,吹得脸如刀割一般的疼,她却一点毫不在乎。皑皑白雪中,她运用轻功在宁城的大大小小的房屋上空飞驰着,化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在夜幕与白雪的掩藏下不见了踪迹。

第99章 尘事终

执颜再次见到陈曦是在三天后的容王府。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

天空虽然下着大雪,但陈曦却身着一袭单薄的白衣,没有任何的‘花’纹和装饰,让人觉得那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而是一件丧服。她撑着一把白‘色’油纸伞,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执颜面前,脸上的妆容美得无法用任何词语来形容。

她望着执颜,微微一笑,“执颜姑娘,我来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快进来吧,屋外面冷。”

“不必了,现在就取了我的忆魄吧,我还有急事要做。”

“要是有什么急事,现在就去了了吧,取了你的忆魄,你又怎能记得你要做什么。”

她自嘲的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我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不过……那件事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告诉我,你……想要一段什么样的记忆?在你将忆魄给我之后,我会再为你编织一段全新的记忆……你……”

“不必了,”陈曦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微笑着打断了执颜的话,“那些记忆纵使再美好也是假的,假的就是假的,纵使再幸福再美好,我也不会感觉到快乐……倒不如什么都不记得来的爽快、真实。”

“那你还有什么心愿可以让我帮你完成的?”执颜注视着她,不知为何,今天这样温婉平静的她,终于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却让执颜从心底产生了些担忧和害怕。

“那烦请姑娘将我‘弄’昏后在取了我的忆魄吧,然后请将我送到宁城城外向东二十里的那个百年古柳下。”

“嗯?”

“那里是我此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地方,我想在那里重新开始。”

“好,我答应你。既然这样,跟我进屋来吧……”

在执颜的的法术下,陈曦昏昏沉沉的躺在榻上睡下。不知为何,执颜突然有些反悔,她不想与她继续做这残忍的‘交’易了,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不得不做……

陈曦的忆魄渐渐地从身体飞出,泛着冰蓝‘色’的光芒,飞入了执颜手中。乐儿和天默正好走进屋子来,看到两个人皆是一愣。

“颜儿……你手里的是……”

“陈曦的忆魄,”执颜望着手中的东西,微微一笑,“这桩‘交’易也终于结束了。既然你们来了,就帮我一个忙。”

“什么?”

“按照陈曦之前的愿望,将她送到她希望去的地方。”

两个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立即备了马车出发。本来大家还担心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然而到了目的地,三个人看到古树旁的小木屋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几分?

“执颜小姐……您终于来了,辰小姐吩咐我在这里等她……。”听到马车的动静,一个年轻的衣着朴素的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陈曦,脸上的神‘色’不辨喜悲。

难怪她要自己把她送到这,原来她早就为自己安排好了后路。

执颜笑笑,为陈曦解开了法术。她缓缓的睁开眼,看着三人眼中是一片‘迷’茫之‘色’。

“我是谁,你们又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

“我是你的……朋友,你……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但在这之前,你托我把你送到这里,说要在这个地方重新开始。还安排了这位小哥在这里等候你。”执颜将自己的披风接下,披在她瘦小的身体上,看着她眼中疑‘惑’和单纯的神‘色’,轻轻一笑。

“既然我对你这么说,在这里就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莞尔一笑,脸上的笑容宛如孩子一般美丽、天真。

“真是谢谢你,这么冷的天还麻烦你们,嗯……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执颜。”

“我记住了,谢谢你……雪下得这么大,你们就先回去吧,我想我既然拜托了你这件事,就一定在这里留下了什么线索,有什么事情要完成。这位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辰小姐,您的这一声哥哥,小的万万不敢当。小的与小姐也相识很久了,小的名叫云池。”

“那就麻烦您照顾他了……”

云池一怔,接着轻轻一笑,眼中却闪过一瞬间的哀凉。“小的,一定会照顾好辰小姐的……”

执颜登上马车,看着木屋与陈曦渐渐地化成一个小黑点,在这雪原中消失不见,终于长呼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终于结束了,乐儿我们也终于离开这里,回到无妄山去,不再理会这外面的是非恩怨了……

夜‘色’如墨般泼开,雪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下,‘露’出晴朗的夜空来。沈‘玉’卿缓缓走到执颜的房间,看见‘门’开着,轻轻扣了扣‘门’便走了进去。不出意外地看到她在收拾行装。

他看着她,艰难的从口中挤出一句话,“你这是……要走了?”

“嗯……”执颜手上的动作一滞,“明早动身,这一阵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能算是麻烦……你们在这里,我很开心。也只有你们在的时候,王府才会这么热闹,才有了一点‘人’的气息。所以,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走?”

“‘玉’卿,我只不过像一只飞蛾,意外的飞到了你的面前,有了那马一段‘交’际罢了,碧梧才是你应该好好珍视的人。

“颜儿……我……”

“夜深了,我要休息了。还请王爷你离开。”

沈‘玉’卿苦涩的笑笑,轻轻为她带上房间的‘门’,“晚上风大,小心着凉。”

执颜笑笑,缓缓的在厚厚的地毯上坐下,又手一翻,陈曦冰蓝‘色’的忆魄便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上。她一点一点在脑海中读阅着陈曦的记忆,眼角不禁滑下冰凉的泪水来。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得睁开眼睛,惊慌失措的打开‘门’,不顾外面的寒冷,穿着单薄的衣衫,驾驭者凌风扇消失在王府的上空。

“姐姐!”‘花’园里,乐儿和细辛在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玩的正开心。乐儿猛地一抬头,忽然看见颜子沨御扇远去的身影,不觉有些着急,不由分说的拉着细辛追了上去。

宁城郊外,古柳树下。

云池正细细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耳边却突然传来碰的一声巨响。他转头一看,木屋的小‘门’变成几块,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执颜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一把抓住了他,“说!陈曦人呢?!慕千辰她在哪!”

第100章 砚色入画染辰雪(一)

“是你?”云池显然没想到执颜会在此时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由一怔,“你来找辰小姐做什么?”

“告诉我他在哪!”

乐儿和细辛在此时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头雾水的天默,三个人看着愤怒的执颜,和一地的狼藉,都有些疑‘惑’,执颜这是怎么了?

“姐姐,姐姐,冷静,冷静!有话……有话好好说!”乐儿急忙冲上去,将执颜和云池分开,“姐姐……呼……到底……怎么了……”

执颜并没有回答乐儿,只是直直的盯着云池,一双眼睛微微泛红,似有泪水的痕迹。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

“既然你在这个时候找到这里就说明你已经知道一切了。辰小姐,不,是王妃……已经随王爷去了。你们跟我来吧。”

王爷……王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乐儿三人疑‘惑’的看看执颜,又看看云池,但看到他们两个隐忍着悲痛的表情,谁都没有开口。

云池低下头,眼中隐隐有些泪意。他点燃了一个火把,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门’外。执颜蹙了蹙眉,急忙跟了上去。

几人跟着云池后面,向木屋后走了大约十几米的距离。

“这里就是王爷和王妃的长居之所了。”

云池在一处坟茔前停了下来,或者说连坟茔也不是。那只是一棵树,树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云文砚,慕千辰。云池跪在冰凉的雪地上,恭敬地磕了几个头,“王妃,您的朋友来看你了。”

执颜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树上的两个名字,声音在不停地颤抖,“云池,为什么不阻止她?!”

“小姐是王妃的朋友,王妃的处世作风,您一定知道,她一旦定下了主意就绝不可能更改。自王爷去的那天,王妃就早有了追随之心,只是一直想完成报仇这一心愿而已。之颜小姐也多谢你帮王妃完成了心愿,也没有让王妃铸成大错。”

“早知如此,我宁愿不帮她。”

“可小姐不是还是帮了吗?所以,这就是天命……”

云池轻轻一笑,起身向回走去,“我明日便要动身回卫国,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先行告辞了。”

“姐姐……”

“我们也回去吧,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回去你们便知道了……”

容王府。

沈‘玉’卿本在书房里郁闷的翻阅着兵书,府里的小丫鬟突然来敲‘门’说是执颜有事情找他。他心中一喜,急忙扔下兵书以飞快的速度来到了执颜的房间。

他刚一敲‘门’,房间的屋子便被打开。看到屋子里的天默和乐儿等人,本来还‘激’动的心一下子便沉入了海底。看来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玉’卿,你来了,快坐下吧。”

“这么晚了,大家聚在一起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也是,也不是,”她轻轻一笑,笑容中是沈‘玉’卿看不懂,猜不透的味道,“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尽头么?”

沈‘玉’卿一愣,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就已经是我说过的尽头。你所一直疑‘惑’地一切,我所隐瞒的所有的秘密,马上我都会告诉你。”

“颜儿……”

她嘴角微微弯起,摊开手掌,手心上静静的躺着陈曦微微泛着冰蓝光芒的忆魄。

“这是什么?”

“这是陈曦的忆魄,这里有着今生她所有的记忆。”

“什么?!它为什么会在你这里?”沈‘玉’卿惊讶的看着她,人有三魂七魄,密不可分,缺一不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执颜这里。

执颜看到沈‘玉’卿惊讶的表情,轻轻一笑,脸‘色’有些苍白,她早就料到了他会是这样的反应。“这就是我所做的生意。我帮他们完成一件事情,他们将自己的忆魄‘交’给我。”

“为什么?!颜儿,这么残忍……而且有违天道的行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理由很简单,为了恢复我自己的记忆。‘玉’卿,你是不是觉得很残忍,并且丧心病狂?”她低下头,自嘲的笑笑,“我也这么觉得。”

她之前觉得,自己这样也是在变向的做一件好事,人的一生很短,痛苦的事情很多,有多少人想忘记自己过去惨痛的过往。更何况,这个‘交’易根本是你情我愿而已,自己只不过是在帮他们。而现在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自己这样的行为,根本与灵阳宫后山的屠杀没有什么分别。”

“好了,我的事情先不说了。你们方才和我去了城郊,不是很疑‘惑’那一切是为什么吗?”她施法让陈曦的忆魄浮在空中,轻轻一笑,“这里便是所有的因果。‘玉’卿,你也看看吧,看看她和你的哥哥沈曜,又有着沈曜的故事。”

不等沈‘玉’卿回答,她便开始施起法来。待他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片雪地之中。

这里是齐国,六年前的齐国。

一个戴着斗笠和面纱的白衣‘女’子在马上飞驰着向不远处的一座庭院飞奔而去,马蹄将白雪蹋得四散飞舞,惊醒了一树的梅‘花’。

她在庭院前停下来,扯去繁琐的斗笠和面纱,‘露’出那张举世无双的容颜来。对于像慕千辰这样的杀手有着这样美丽的容貌,有时候对敌人来说是致命的毒‘药’,有时候却对自己来说是一把锋利而危险的武器。

她疾步走向庭院的后‘花’园,一点也不敢耽搁。雷厉风行,速战速决,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而且面对慕寒,她从来不会,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她自从记事起,脑海里便有了慕寒的影子,那个时候的他也是个孩子。他看着她,温柔的笑着,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带着她一起嬉戏,玩耍……

回过神来,慕千辰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梅园‘门’口,她远远地就看到了他,一袭玄衣,身上披着一件厚重的黑‘色’斗篷,正伸出纤长宽大的手摘下树上的一枝红梅。

“主上,属下回来了。”她走上前去,低下头,恭敬的半跪在地上。在暗影阁所有人的心目中,慕寒是一个永远不容置疑和亵渎的存在。她将肩上黑红‘色’的包袱打开扔在地上,从里面滚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头颅来,他惊恐的睁着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罗家上下九十七口,属下没有辜负主上期望,已经全部解决。”

第101章 砚色入画染辰雪(二)

慕寒眉头微蹙,目光扫视过男子的头颅,狭长的眼眸中闪过几分厌恶之‘色’,轻轻拍了拍手,一个黑衣男子不知从何处嗖的一下落在了地上,他低头行礼,眼中满是敬畏。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

“把罗木生这家伙的脑袋拿去给陈家,顺便结了这剩下的五万两黄金。”

男子领命,如风般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中。慕千辰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头微微抬起,看到一双纤长的手伸到她的面前,“起来吧,阿辰,这次你做的很好。”

慕千辰清冷的眼神默默地扫过伸到面前的那只手,自己站了起来。慕寒轻轻一笑,眼中闪过几分让人不易察觉的哀凉。

“从宁城到罗家九百里的路程,你两天便回来了,真是辛苦你了。”

“这是属下应做的。”

“这次去,可有受伤?”

慕寒关切的问着,换来的却是她简短而冰冷的回答,“没有。”

“阿辰……”他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准备向之前一样‘摸’‘摸’它的脑袋,却被她轻轻躲开,他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继续玩‘弄’着手上的梅枝,“属下,属下,主上,主上……阿辰,你有多久没喊过我一声寒哥哥了?”

慕千辰浑身一震,有些失神,但那却也只是刹那之间的事情,她偏过头,神‘色’如冰雪般寒冷,“那只不过是儿时不懂事罢了,若主上没有其他事,属下便回去了。”

慕寒无奈地点了点头,她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瞬间便消失在慕寒的眼前,空气中梅香浮动,扰‘乱’了慕寒平稳的心跳和思绪。

房间里,慕千辰渐渐褪去身上的衣服,背对着屋里半人高的铜镜,看着背上缠绕着透着鲜血的布条,撇了撇嘴角。果然,布条和伤口又粘连到一起了。她蹙了蹙眉,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将身上的布条生生扯下,鲜红的血液一下子从她的伤口中涌出,而她只是神‘色’淡漠的瞥了一眼。拿起桌上的烈酒对着伤口直直的倒下,眼睛还是一眨也不眨,甚至连一点痛苦的表情也看不到,仍然是那张毫无表情,结着冰霜的脸。她的杀手生涯只不过四年而已,但她早就不知道什么是痛了。

四年里,她无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身上大大小小受过多少次伤她早已记不清了,这次自己本可以全身而退,却一不小心中了罗家的机关,受了伤。她粗略的将伤口包扎好,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桌旁静静的出神。

也许,早在自己在六年前被送去杀手训练的时候,就已经忘了疼痛的感觉。在那里,为了活下去,她就必须比别人更狠,比别人更能忍受各种疼痛、折磨和苦难。她从恐惧到淡漠,亲手杀死一个个和自己一起训练的同伴,终于成为了一个合格并且优秀的杀手。当她的老师告诉她,她已经有足够的资格成为一个出‘色’的杀手时,她将手中锋利的匕首刺入了他的心脏。

看着他一脸惊愕的倒在她的面前,她神‘色’冷漠,“老师您教导过我们,要想活下去,就绝不能允许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存在。”

就这样,她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冷漠嗜血,杀人不眨眼的杀手。那时候的她只想着自己能变得足够强大,可以成为一个有资格站在慕寒身边的人,可是渐渐地发现她错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杀人的工具,暗影阁里一把锋利的好刀。但即便这样,也没什么,只要能帮他做一些事情,除掉他想要除掉的人,让他开心一些就足够了。于是,四年的时间里,她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杀手,变成了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修罗。由于她的容貌,她每次行动都戴着一个银制的面具,江湖上的人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只叫她银面修罗。

曾经有传言,她曾独自一人闯进守卫无比森严的红衣教总坛,亲手砍下了红衣教教主级其余八位护法的头颅;更是曾经为完成任务,追寻目标几千余里,终将他斩于马下……天下痛恨暗影阁的人很多,却从来没有人敢对其动手。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暗影阁除了银面修罗,还有许多数不胜数的高手。无论如何,暗影阁是绝对碰不得,惹不得的存在。

就在这时,房间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一个蓝‘色’的身影出现在慕千辰的房间里。夏逐风看着她,轻轻关上窗户,无奈的摇了摇头。慕千辰盯着他,微微蹙了蹙眉头,刚准备逃走,就被他追了上来,一把摁回了房间。慕千辰的轻功在暗影阁是数一数二的,在夏逐风面前却不占半分优势。

“你不过仗着轻功比我好罢了。”她盯着他,脸上写满了不服气三个大字。

“没办法,我这么多年就练了医术和轻功,不过对付你这就够了。”夏逐风痞痞的笑着,点住慕千辰的‘穴’道,取出银针轻轻一划,慕千辰后背的衣服便破了一个大口子,方才自己歪歪斜斜粗略包扎的伤口一下子暴‘露’出来。

夏逐风看着慕千辰的杰作,一脸的鄙夷和嫌弃,“阿辰,不要告诉别人你是我鬼医夏逐风的朋友,你知道么?丢人。”

“……”慕千辰气鼓鼓的盯着他,脸上因羞恼浮上一片红晕。也只有在这个唯一的朋友面前慕千辰会有其他的表情了吧。自从慕千辰成为了杀手,她大大小小的伤都是由夏逐风处理,这么久的时间里他的技术却没有学到半分,这实在是一件令夏逐风心痛不已的事情。

“我对这些本就没有天赋,要不然现在成为鬼医的就是我。”半晌,她终于说出一句充满小孩子气的话来,引得夏逐风哈哈哈大笑。

突然他的笑容渐渐黯淡下去,嘴角的笑容有些伤感,“阿辰,我好久没看到你笑过了。”

笑?自己早已不会笑了。一个优秀的杀手,要学的第一课就是隐藏起自己的任何情感,这样才不会在敌人面前‘露’出破绽,不会让自己丢了‘性’命。

第102章 砚色入画染辰雪(三)

夜幕开始渐渐笼罩着大地,慕千辰终于总走了啰嗦了一堆又一堆的夏逐风准备休息,却不想慕寒那边就派了人来叫她过去,说是有要紧的事情商量。.最快更新访问: 。

要紧的事情?慕千辰不敢耽搁,急忙随着来人赶到了慕寒的房间。但透过‘门’缝,她看着房内的景象,冰冷的眼眸中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恼怒之‘色’。慕寒喝多了酒,正坐在桌旁抱着一个‘侍’‘女’不放。

“这就是你说的有要事相商?”慕千辰回头看向前来传信的人,眼中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辰小姐,小的实在不是有意要欺骗您,实在是主上喝醉了酒,一直嚷着要见您,小的没有办法。”年轻的男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后背冷汗直冒。

“知道了,按照规矩自己下去领罚。”

年轻男子长舒了一口气,急忙小跑着离开。相比阁中的其他护法,慕千辰‘性’子清冷了些,相比其他护法却是个好相处的人,只要不是犯了她的大忌,她基本不会对你怎样;若是犯了……年轻男子不禁打了个冷战,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由于诽谤慕千辰和慕寒有什么不正当关系,被慕千辰瞬间挑了手筋脚筋,一点一点放血而死的杀手。

慕千辰缓步走上前,点住慕寒的‘穴’道,将他死死抱住的‘侍’‘女’拉到了一旁,本来想一夜飞黄腾达的‘侍’‘女’看到慕千辰瞬间变了脸‘色’,浑身颤抖着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她解开他的‘穴’道,准备离开。却不想被慕寒牢牢抓住了手腕。“阿辰,你终于还是来了……别走,陪我喝酒。”

“主上您喝多了,我叫南姬来服‘侍’您休息。”

慕千辰努力地想挣脱开他,却不想被他使劲一拽拉到了怀里。看着他摇摇晃晃送上来的酒,她眉头微蹙,“主上忘了,自从那次喝酒误了事情以后,属下便立誓不再沾酒。”

“说了多少次,那次的事情不怪你,那酒都是我‘逼’你喝的……”

“喝了就是喝了,错了就是错了,找这样的借口没有意义。”慕千辰好不容易挣脱开他,将他扶到榻上躺好,冷声道,“天‘色’不早,主上快歇息吧,属下这就去叫南姬过来。”

“我命令你,不许走!”

慕寒有些不悦的说道,他抓住慕千辰的手,用力一拽,将她带到身边。他将她摁躺在榻上,翻身压住她,嗅着她身上的淡淡梅香,脸上满是孩子般赌气的不悦,“南姬,南姬……我为什么让她服‘侍’我,原因你还不清楚么,阿辰,我只是看她长得和你有五分相似罢了。”

“主上,你喝醉了。”她冷冷地看着他,她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又在不断的向外渗血。慕千辰想将他推开,无奈他却死死地将他禁锢在身下,让她无法移动半分。

“阿辰,你这不过是在‘激’怒我而已。”他俯视着她,看着她清冷高傲的脸庞,眉头轻轻一蹙,“阿辰,笑一笑。”

“……”

“阿辰,再叫我一声寒哥哥。”

“主上,你喝醉了。”

“阿辰,再叫我一声寒哥哥。”

“主上……”

慕寒颇为不悦的看着她,突然低头封上了她的‘唇’。她震惊的看着他,感受着他炙热的双手在自己的身上游窜,从肩膀拉下自己衣裙,偏过头去,不悦的蹙起了眉头。

突然地,她感觉到他的动作停住,偏头看去,却看到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手上的鲜血还有自己又右肩那块陈旧的伤疤。

“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小伤而已,逐风已经帮我处理过了……已经……”

“啊……”

慕寒突然低头,用牙齿狠狠的咬住自己肩头的那块陈旧,略显狰狞的伤疤,她感觉到鲜血从肩头不断地流下,不禁蹙了蹙眉。那次自己和慕寒喝醉了酒,却不想有杀手来刺杀慕寒,就是那一次,慕寒差点送了‘性’命,自己也为了救他,替他挡下了那一剑,结果差点废了整个右臂。

“明日就让逐风来将这块疤去掉……”

“不必,留着它,就当留个教训。”

“阿辰,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冷淡呢?为什么总是不明白我的心呢?”

“属下不敢明白,更不能明白。”慕千辰趁着他愣神之际,一把将他推开,逃命似的准备离开,却被他冷冷的叫住。

“宁城东北,陆家,老规矩,不留活口。”

慕千辰点点头,带着沾染着血液的白衣飞快的离开。总是这样,主上,我已经分不清你对我的好,是真心的,还是为了让我听话的一种手段呢?

宁城,陆家。

陆家的一个小丫鬟终于忙完了所有的活计,‘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准备回屋休息,却不想突然地被一个黑影捂上嘴,拽到了角落里。

“二……二公子……”她一脸恐惧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子,陆家二公子每天作威作福,无恶不作,府里已经有不少丫鬟糟了他的毒手。

她一边恐惧的向后退着,一边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身前。就在二公子向她扑来的一瞬间,她害怕的蹲下来,闭上了双眼,准备以死来捍卫自己的清白。不知为何,她却突然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头上流下来,她抬头一看,二公子已经睁大了眼睛,嘴里,‘胸’膛里不停地冒着血,没有了一点气息。她害怕的将他的尸体推倒一旁,惊恐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抬头看去,突然看到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白衣‘女’子持剑立在那里,白‘色’的衣裙在风中飘舞,宛如月中仙子,只是那手中泛着寒光的长剑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恐惧。

“这样的人渣真是脏了我的剑。”

她抬头看向小丫鬟,提剑走到她的面前,宛如鬼魅。

“我……我只是个小丫鬟,我是……我是无辜的。”

“我知道,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嘴上这样说着,手中的剑却在眨眼间‘插’入了她的‘胸’膛,“只是我接到的命令是一个不留。”

小丫头愤恨的看着她,双手挣扎着掐向她,却被她轻轻一挥用剑斩去了双手。

“我诅咒……我要诅咒你死后入地狱,不得好死。”

慕千辰转身冷冷的离开,心中冷笑。地狱么?自己早就在那里了。至于不得好死,从自己走上这条路的第一天,她就准备好了这样的结局。

第103章 砚色入画染辰雪(四)

天空逐渐变得暗红,慕千辰坐在城外那棵百年的柳树上静静的看着从天空落下的白雪。。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她喜欢一个人待在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安静的在那里发呆,想着自己的事情。

耳边传来雪被踩的咯吱咯吱的声音,执颜偏头望去,看到两个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一副主仆的样子。

“公子,我都劝您了,不应该把马借给那一家人的,现在可好了,一路走过来也每个落脚的地方,天早就已经黑了,城‘门’也关了,还下着这么大的雪,我们真是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云池,你别着急嘛,总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我们两个围着宁城跑上几圈,反正总会天亮的。”

“公子,你还真是……”两个人走到树下停了下来,云池扶着树干,理了理自己的斗篷,猛然向后转身,突然发现身后坐了个人,不由得吓了一跳,一下子扑到了和他同行的男子身上。“公子,鬼……鬼啊……”

说来也不奇怪,慕千辰本就是一身白衣,和树上,周围的雪景连为了一体,再加上身上还有血迹,自然是被云池误会,吓了一大跳。

慕千辰冷冷的扫过两个人,冷声道:“你才是鬼。”

“云池,这哪里是鬼,明明是个姑娘。”

云池脸‘色’惨白的凑上前看了看,终于松了一口气,“吓……吓死我了……我说姑娘,你一个‘女’孩子家半夜三更不回家,坐在这里干什么,身上……还……还有血……”

“与你何干。”慕千辰冷冷的回答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呢,我这是在关心你,你……”

“云池!不得无礼。”男子轻声呵斥道,“敢问姑娘可是宁城人氏,在下与家仆误了时辰,错过了进城的时间,这天寒地冻的,又每个落脚之处,不知姑娘知不知道什么方法可以让我们进城?”

“公子,一看她也是误了时辰才在这里的……我们……”感受到慕千辰眼中的寒光和杀气,云池不觉害怕的向后缩了缩,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目光。

慕千辰纵身从树上跃下,冷冷地扫视着二人,“赶路误了时辰,误到现在的,古往今来估计也只有你们两个了。”

“……”

“想进城的话,跟我来。”慕千辰拿着长剑一步步在前面走着,两个人看到她身后的伤皆是一愣。

“姑娘,你后背的伤……”男子支支吾吾的说道。

“真是啰嗦,你们走还是不走!”她头也不回的冷呵道,脚下的步子,却一点都没有停止。

“来了,来了。”云池一边喊着,一边小声在男子耳边说着,“公子,你说她真的可靠吗?你看她身上,除了那张脸长得漂亮有点可信度,其他……怎么看都不可信啊。”

习武者的听觉往往比常人更加敏锐,慕千辰走在前面,听到云池的话,不满的皱了皱眉。她强压着不悦带着两个人走到城墙下,转身看着两个人,冷声道:“到了。”

“这么高的城墙……姑娘是要我们怎么进去?”男子看着几十丈高的城墙不禁扶额。

“你不是会武功么?用轻功进去。”她居然能察觉到自己会武功,看来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最起码武功一定很好。

“这位姑娘,你不知道,我家公子最不好的便是轻功……他……唔……”云池被男子捂住了嘴,硬生生拽到了一旁。

“让姑娘见笑了。”

慕千辰蹙了蹙眉,上前抓住了男子的肩膀,男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已经高高的凌空而起,转眼间就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姑娘……我家家仆……他……”

男子的话还没说完,慕千辰便已经消失在了他的面前。弹指一挥间的功夫,云池就已经被她带到半空中,在离地面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被她手轻轻一松,扔在了地上。

“公子……她!她是故意的!”

“如果你想把巡夜的官兵招过来的话,最好再大声一点。”

“在下姓云,名文砚,多谢姑娘的恩情。不知姑娘芳名?”云文砚向慕千辰行了一礼,脸上的笑容温婉可亲。

慕千辰看着他,神‘色’淡漠,“我的名字你没必要知道,现在你们已经进城了,快点走吧。”

“还烦请姑娘告诉在下城中是否有彻夜营业的客栈?”

慕千辰想了想,“没有,但可以有。”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主仆两人面面相觑,搞不懂慕千辰究竟想做什么。

慕千辰将二人带到一个装饰豪奢的客栈前,让二人等着,自己纵身一跃,便飞过了房顶,不见了踪影。紧接着寂静的夜空响起一声‘妇’人的尖叫。

“开‘门’。”她来到后院,找到掌柜的房间,不容置疑的命令着。

“你是谁啊?!竟然敢闯到这里,道上的人都知道,我这店可是暗影阁的产业。你在这里放肆,小心爷把你……”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右手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落在了地上。慕千辰冷冷的取出自己的面具,向掌柜夫‘妇’晃了晃,两个人立马变了脸‘色’。

掌柜不顾疼痛,披着被子跪在地上和自己的妻子连连向慕千辰磕头求饶。他们真是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姑娘就是暗影阁甚至整个江湖上都没人敢冒犯的银面修罗。

“少说废话,去开‘门’。”

云文砚主仆正在‘门’口等待着,客栈的们突然被一个中年‘妇’人打开,她小心翼翼的将两个人迎进去,脸‘色’惨白。

而慕千辰正悠闲地坐在那里喝着热茶,桌上的长剑,有一半‘露’在外面,闪着彻骨的寒光。店里的伙计们小心翼翼的忙碌着,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一个个脸‘色’苍白的端上热好的酒菜,逃命似的消失不见。

“他们就在你这里住下,好生招待着。掌柜的伤,明天自会有人来处理。”

慕千辰放下茶杯,没有理睬叫住自己的云文砚主仆,缓缓走出店‘门’,如鬼魅一般消失在风雪中。老板娘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华丽丽的昏了过去。

第104章 意想不到的相遇

也是从那天以后,慕千辰和慕寒的关系逐渐变得有些奇怪,或者说,慕千辰对慕寒总有种避之不及的感觉。-

三日后,慕寒为慕千辰下达了一项特殊的任务,一项完全不是杀手能够胜任的任务。他要她跟随他去皇宫保护一个人,保护他将要远嫁他国的妹妹沈葶薇。而她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是齐国太子沈曜,慕寒,只不过是一个便于他行走江湖的化名而已。

出乎自己的意料,慕千辰知道这个消息只是冷笑了一下,平静的从他身边走过。

“主上是必要向属下解释什么,属下没有权利干涉主上的事务,更不想关心主上的事情。”

虽是这么说着,但她看到他和他的太子妃蓝雨柔来看望沈葶薇时,心却开始如针扎一般的痛。她坐在树上,看着他身边那个温婉美丽的‘女’子,默默的垂下眼睛。端庄温婉,家世显赫,这应该才是能配的上他的人,自己只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阿辰,下来。”她正看着三人默默地出神,却突然听到了沈曜唤她的声音,她蹙了蹙眉,从树上一跃而下。

蓝雨柔感受到她周身的冰寒和戾气,又看到她脸上闪着寒光的面具,不由自主地向沈曜缩了缩,一副惹人怜惜的样子。蓝雨柔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子,这样美得令人窒息,却又让人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的‘女’子。

“阿辰,以后不必隐于暗处了。像普通人一样跟在葶薇身边,顺便和葶薇好好学一学宫廷礼仪。”

她幽深的眸子闪着寒光直直的盯着沈曜,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属下用不着那些,主上的命令,属下拒绝服从。”

沈曜目光闪过几分不悦,无奈的挥了挥手,示意慕千辰退下。她微微欠身,准备离开,却突然感觉到周围有一双眼睛在偷偷窥视着这里。这个人武功不低,宫里的‘侍’卫根本达不到他的武功程度,暗影阁的杀手们最擅长的便是隐蔽之术,那个人也不可能是暗影阁的人。

敌人……慕千辰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这两个词,她嘴边浮起一抹冷笑,隐于黑暗,小心的向那个方向靠近。那里藏匿着的人,也飞快的做出行动,向远方逃去。所经过的地方,树木剧烈的摇动着,惊碎了一树的白雪。

这么差的轻功也敢来做杀手?慕千辰觉得有些好笑,不知是哪家主子,派了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杀手。

她不紧不慢的追随着那人的踪迹,到了冷宫,实在没了和他继续耗下去的兴致。长剑出鞘,飞快的向他刺去,却被那人灵巧的躲开。

“是你?”那人看到慕千辰的样子显得有些惊讶,一边拿着短刀抵抗着慕千辰的攻击,一边四处躲闪着,显得着实有些狼狈。

那人再次躲过了慕千辰的一击,‘蒙’脸的黑布却被,慕千辰挑了下来。

她看到他的样貌,猛得收了招式,“我说为什么会有人派来轻功这么差的杀手,原来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云文砚喘着粗气,疑‘惑’地看着她。

慕千辰蹙了蹙眉,反问道:“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一个富家公子跑到皇宫里是要做什么?”

“总之,总之不是做坏事。”他面上一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们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你不会杀了我吧。”

慕千辰挑了挑眉,“不一定。”

“呃……不要那么残忍嘛……穿过冷宫再走不远就可以离开皇宫了。你……能不能把我送出去?”

“我杀不杀你都是未知数,你还要我送出去?”慕千辰冷冷的看着他,却觉得这个人实在有些有趣。

“都说了……我……不是来做坏事的……我只是想来看看……”

“看什么?”

“看……看……他们要我娶得媳‘妇’儿。”

“媳‘妇’儿?”慕千辰蹙了蹙眉,“你是卫国的永王?云星澜?”

云文砚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心想,这下被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就更加死无葬身之地了。

“看得结果怎么样?”

“和我想的一样,不怎么样。”

慕千辰忍不住笑了笑,笑容美得宛如雪日里含苞待放的红梅,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云文砚正怔在那里,却感到肩膀上一紧,不多时自己就身处在了高高的宫墙之外。

“多……多谢……”

“不必,只不过我今日心情好而已。这里太危险,你还是早日回卫国吧。”她神情又恢复了方才的冰冷,让云文砚感觉到方才的那个笑容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他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云文砚叫住,“你……方才的笑真好看,你应该多笑一笑。”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响起,慕千辰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跃而起,消失在重重叠叠的宫殿之中。

笑……自己方才竟然笑了?

慕千辰蹙了蹙眉,轻轻的拔出长剑,狠狠的在自己右臂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她放跑了云文砚,却还欠沈曜一个‘交’代。

“人跑了?”沈曜看着从她身上不断滴落在雪地上的鲜红的血迹,双手紧握成拳。

“有人接应他。”她回答道,神‘色’如往常一样冰冷,看不出一丝‘波’澜。

“从你银面修罗的手里也会有人活着逃走?”他笑着质问着她,语气中却满是冰寒之‘色’。

“属下怕还有那人别的同伙潜伏在这附近,怕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便回来了。”

“人怎样了?”

“重伤,估计活不成了。若没有别的事,属下便退下了。”

“等等……”沈曜注视着慕千辰的眸子微微一笑,“既然你没有能力保护葶薇,就不必继续执行这项任务了,你先回太子府等着,我另有任务要‘交’给你。”

“是。”她冷冷地回应道,瞬间便消失不见。

她本以为这次的任务和平时一样再平常不过,却没想到,这次的任务却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改变了她,沈曜,云文砚三个人的命运。

第105章 刻骨之伤

慕千辰这次接到的任务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都是去取一个人的‘性’命而已。。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令她没想到的是,却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发生了意外。

她骑马飞驰在路上,却在半途中被人拦住了去路。拦住她去路的不是别人,而是暗影阁的两位护法。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让开。”

“对不起了,辰小姐。我们奉主上之命来取你的‘性’命。”

慕寒的命令……执颜冷笑着心里却传来一阵剧痛,他居然来派人来杀自己,果然是已经不再信任自己了么?可他慕寒也太低估了自己,就凭他们两个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慕千辰从马上一跃而起,不出十招就已经将两个人重伤。就在她准备结束了二人的‘性’命时,突然从身后吹来一阵猛烈的风,她心中暗叫一声不妙,却已经来不及闪躲,身上结结实实的挨了那人的一掌。

她强忍着疼痛,用剑撑着地转过身去。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居然是你……”

“……”沈曜盯着她,眼中满是淡漠之‘色’。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因为你是我的人。我要你死,你就必须得死。”

是啊,自己是他的人,自己自小便是孤儿,是慕寒救了自己的‘性’命,自己才能活到今天。自己的命本来就是他的。

“哈哈哈……说得真好……不过……”她猛得抬头,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眼中闪过几分狠戾之‘色’,“要看你杀不杀得了我。”

她的长剑飞快的朝她刺去,每向他刺出一剑自己的心却在流一次血。慕千辰之前救挨了慕寒的一掌,行动和速度都慢了很多哪里是慕寒的对手,不一会儿便败下阵来,一身雪白的衣裙上染上了大片血迹。

她倔强的站在那里,看着他面‘色’冷漠的向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将他手中的剑狠狠地刺入自己的身体,一下又一下。

眼前的景物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逐渐的变得一片黑暗,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她以为自己死了,却恍惚中感到身边有一股温暖而有力量的手在引导自己冲破重重‘迷’雾和黑暗不断前行。

她猛得睁开眼,坐起身来,只感觉自己全身都在痛。她小心和警觉地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眉头微蹙。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那群大夫在骗我。”一个清朗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偏过头,看到云文砚一袭白衣坐在榻边,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形成一个好看而温暖的弧度。“快躺下,你的伤还没好。来人,快去把大夫追回来。”

“追回来?”慕千辰看着他,很是不解。

“他们告诉我你最迟今天会醒过来,可是你却还在昏‘迷’着,我一着急就把他们都轰走了。”他有些尴尬的解释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云文砚,是你救了我?这里是哪儿?”

“不是我,还是谁救你?这里是卫国。”

“卫国?”

“卫国的王城临威城,我的府邸上。”

“多……多谢你救了我。”她将头偏到一边,有些不自在,“这还是她第一次对别人说感谢的话。”

“诶?说什么谢不谢的,你帮了我那么多次,就权当我是报恩了。对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叫什么名字了吧。”

“慕千辰……”她顿了顿,眼中闪过几分‘阴’寒之‘色’,“我讨厌这个名字。”

“呃……那我以后就叫你阿辰吧,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等伤好了,我便送你回家。”

慕千辰眼中闪过几分‘阴’霾,“我……是孤儿……没有家……”

“那就安心住在我这,从今以后永王府就是你的家。”

从那天起,慕千辰就在云文砚的安顿下,住进了永王府。来往的人多了,大家都知道永王府都多了个漂亮的姑娘,一个漂亮,但是却沉默寡言,又有些奇怪的姑娘。

她话不多,也不爱笑,经常冷着一张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只有云文砚来的时候,她才有几分‘精’神,与云文砚说几句话,但大部分都是他一个人说,她在一旁默默的听。

对于慕千辰的身世,她不说,他也不问,虽然他对她充满了好奇。她随身的东西,他也没有翻来看过,他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不说出来的理由。他理解,并且尊重。

“小辰,不要总冷着一张脸,也不要总是一个人闷在这里。多和大家说说话,多笑一笑,你这样迟早会闷出病来。”

“云文砚,他们都叫你云星澜,叫你王爷,为什么没有人叫你这个名字?”

“因为文砚是我给自己取的字,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很少。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由于慕千辰总是一个人待在府里,云文砚怕她闷坏了身体,便强行将她拖出了府。带着坐在高楼之上看来往不绝的人群,带着她看街上的艺人表演戏法和杂技,看着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他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几分。看着她一直盯着小贩卖的风车和拨‘浪’鼓,他立即买了下来,塞到她的手上,看到她眸中新奇又有几分浅浅的欢喜,有几分心疼。

“小辰,你……小时候从来没有玩过这些东西吗?”

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她从还不到六岁就被送去进行惨无人道的杀手训练,根本没有什么童年可言。别人家的小孩子拿着风车四处跑着玩闹的时候,她却在冰冷的兵器下想着该怎样活下去。“文砚,其实……我是一个杀手……你一点也不惊讶?”

“我之前便多多少少的猜到了一些。”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去杀手训练了,那个时候我唯一想的事情,只有怎样让自己变得更强,怎样让自己活下去,杀死自己的同伴,并且不被别人杀死……”

“好了,”云文砚轻轻的打断她,拉着她冰凉的手,轻轻一笑,“小辰,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现在不是什么杀手,你只是小辰而已。你不需要再想那些恐怖的事情,你只要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开开心心的活着,这样便够了。”

第106章 情定除夕

在永王府生活的那段日子,是慕千辰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更新好快。那些日子里,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一切痛苦伤心,也渐渐向云文砚敞开了自己的心扉。

云文砚每次处理完事务闲下来后就会教慕千辰,下棋,弹琴,作画,教她许多慕寒从来不会告诉她,也从来不会让她去做的事情,也更让她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和温暖。

那一年的除夕夜,云文砚特地逃掉了宫里的晚宴,回到府里陪慕千辰。他走进屋子,看到她仍一个静静的坐在那里,钻研着自己给她的棋谱。

“今天是除夕,这么热闹的日子,怎么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小桃那些丫鬟们去哪儿了?”

“她们说晚上会有烟火,就出去看了。”

“你倒真是善解人意,”云文砚轻轻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红布抱着的东西,塞到了慕千辰的手里。

“这是什么?”

“压岁钱。”

“压岁钱?小孩子的东西,我才不要。”她抬头看着他,轻轻一笑。

“谁说是小孩子的东西了,带在身上可以辟邪的。”

慕千辰笑笑,放下手中的书,将红布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块洁白无瑕的刻着梅‘花’和“辰”字的‘玉’佩。

“父皇请了灵阳宫的道长来宫里为宫人祈福,祛邪,这可是我特地找道长作过法,祈过福的,戴着它,可以保佑你一直平安无忧。”

“文砚,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都说了不必说谢谢了,”云文砚轻轻一笑,“这帮丫头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她们去逍遥了,我们不如也去凑凑热闹。”

“凑热闹?”

“是啊,去看烟火啊。”云文砚拿起一旁的斗篷披到慕千辰身上,拉着她便跑了出去,一点都没有一个王爷该有的样子。

两个人一路小跑着来到城中的小桥上,五彩的烟火也在此时在天空升起,将整个夜空装扮的绚丽无比。两个人手拉着手,看着天上的烟火,说着,笑着,都无比的开心。而慕千辰笑着笑着,心里一酸却突然抱住云文砚小声哭了起来。

“小辰,怎么了?好好的干嘛要哭?”

“文砚……这是我第一次过除夕……”

“第一次?”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不是正在杀人,就是在前去杀人,或者执行任务回来的路上……文砚,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温暖,更不知道什么是开心,什么是笑……那个时候的我只是一个杀人工具而已。文砚,我不想再杀人了,我想向一个普通人一样好好的活着……”

“你能这么想真好,”他把她抱在怀里,轻轻一笑,“不过不许再哭了,过年的时候流眼泪可是不吉利的……”

“诶?王爷,辰小姐,你们怎么在这?”府里几个丫鬟的声音突然在两个人耳边响起,看着他们相拥的样子,丫鬟们都忍不住偷笑起来,“王爷……府里是不是快要有喜事了啊!”

慕千辰有些尴尬的想挣开他,却不想被他搂得更紧了些,“你们这几个丫头,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回去真要好好罚罚你们。”

“王爷饶命啊……”几个丫鬟嘴上求着饶,却抱在一起笑成一团。

慕千辰贪恋着他身上的温暖和百里香的味道,红着脸轻轻一笑。世上人和人还真是不同,同样为皇室中人,同样为皇帝的儿子,云文砚温暖的像太阳,像四月里和煦的‘春’风,让人忍不住的想亲近;而沈曜却如雪山上千年不化的积雪,令人畏惧。

那天,云文砚像个小孩子,带着她到处跑,到处闹,在王府里放鞭炮,放烟火,亲自写‘春’联贴在房间的‘门’楣上。

黎明时分,王府‘花’园的空气中飘动着淡淡梅香。

看着慕千辰安静的在自己的怀中睡去,嘴角还带着孩子般开心的笑容,云文砚忍不住轻轻一笑,在她额上轻轻的烙下一‘吻’。

本来应该熟睡着的慕千辰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脑袋忍不住往他的怀里缩了又缩,留下眼泪来。

“原来你在装睡……”

“哪有,只不过被你吵醒了。”她看着他,底气不足的狡辩着。

“哦?我刚刚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动了动胳膊而已。”

“胡说,你明明……”

“明明什么?”他坏笑着,脸冻得微微发红,笑得像只狐狸。

“你……”慕千辰从他的怀里跳出来,羞恼的转过身去,“文砚,你学坏了。”

“我也只对你一个人使坏而已。”他站起身来,轻轻将她拥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小辰,我觉得我喜欢上你了……”

“文砚,你别开玩笑了。”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云文砚挑了挑眉,偏过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慕千辰一下子怔在了那里,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做不出半分反应。脑子里只不断循环着七个字——自己被文砚亲了……

良久,他终于恋恋不舍的结束了这个‘吻’,看着她呆住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文砚,我……我也喜欢你……只是,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过去?不介意我是个杀手,不介意我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

“小辰,我不介意。我喜欢的只是你,一个简单纯粹的你,我只要你,不管你之前是什么样的,杀手也好,土匪也罢,都是无关紧要。我在意的不是你的过去,而是我们一起的将来。小辰,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慕千辰笑笑,依偎在他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只是我的身世……”

“只要你愿意嫁,身世这些都不是问题。父皇最近正忙着和齐国打仗的事情,等过了‘春’天,战争差不多也要结束了,等那个时候我就告诉父皇,我要娶你。”

“打仗?齐卫不是要和亲吗?你不是也要娶沈葶薇吗?”

“因为她逃婚了,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这样我就可以娶你了。不过,也有一件坏事。”

“嗯?”

“过完新年,我就要去前线了。”

“去前线?”她看着他,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身为卫国皇室,这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小辰,别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第107章 边关之殇

正月十五一过,云文砚便带着五千人马赶往了齐卫边界。.最快更新访问: 。慕千辰像那些出征战士的妻儿一样,每日在王府里等待着前线传来的消息,坐如针毡。

一天一天的等待,一天一天的心焦。慕千辰实在受不了等待和思念的滋味,不顾云池和府中丫鬟们的劝阻,一人一剑一马,便踏上了前往边关的路途。

她到达云文砚的军营驻扎之处时,营中只有少数守营的官兵。他们告诉她,永王现在正在战场上。她蹙了蹙眉,策马继续向前,去发现两军士兵正在军‘激’战,而卫国的目前情况不容乐观。

“文砚,文砚,你在哪儿!”她一边抬手杀掉一个齐国士兵,一边在‘混’‘乱’的人马中寻找着云文砚的踪迹。

“永王在哪?!”她抓住一个卫国士兵大声的质问着。

年轻的士兵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前面,她心中一喜,策马快速的冲向前,杀出了一条血路。

云文砚正和齐国的将领在马上僵持着,手臂上红‘色’的鲜血不断地涌出,染红了他银‘色’的战袍。他胳膊微微一颤,手上的长枪被对方打落在地,眼看着对方的长剑向他刺来。慕千辰蹙了蹙眉,从马上一跃而起,手中的长剑呼啸而出,将那人的招式挡开。

“小辰,你怎么来了,真是胡闹!”

但看到那人的面目时,她却吃了一惊,那人正是她心中曾经又爱又恨的人——慕寒,也就是齐国的太子沈曜。

沈曜看到自己却丝毫未感到惊讶,他长剑一挥将慕千辰‘逼’开,手中的长剑狠狠地向云文砚刺去。而慕千辰飞快的上前,护在云文砚身前,替他挡下了沈曜的一剑,同时将自己的剑向沈曜丢去,刺中了沈曜的肩膀。也在此时,慕千辰的右手不远处一支利箭呼啸着向云文砚袭来,她将他推落马下,‘胸’口被利箭‘射’穿,血流不止。

多么熟悉的场景,记得多年前也是如此,只不过她身后护住的,为他挡住剑的人是沈曜,现在却是云文砚。多年前她想保护的是她,而如今她却伤了他。

“小辰!”云文砚抱着浑身是血的慕千辰,双手不住的颤抖着。

“!!!阿……”沈曜眼睛睁得斗大,她的名字终归是没有喊出声。

他捂住自己的肩膀,策马向后退去。冷声喊道:“鸣锣收兵!”

齐国的士兵渐渐地从战场上撤去,而云文砚抱着重伤的她,策马飞快的返回军营,心急如焚。

云文砚将她抱回自己的营帐,叫来了军医,看着他处理慕千辰的伤口,心里一阵阵‘抽’痛。

“王爷,现在必须要拔出姑娘身上的箭,可姑娘是‘女’子,下官……下官……”

“劳烦军医了,”慕千辰轻轻一笑,“麻烦您把伤‘药’留下,我自己来就好。”

“小辰……”

“我没事。”她抬头笑笑,脸‘色’虽有些苍白,但却没有‘露’出一点痛苦的表情。”

云文砚刚刚将军医送出营帐,回头一看,那支长剑已经被慕千辰自己从身上拔了出来。她的表情仍是淡淡的,连嘴都没有瞥一下,仿佛方才只是拔一根头发,这样平常的事情。

“小辰……你……”

“都说了没事,早就习惯了。”

“……”他站在那里,偏过头,某中隐隐闪着泪光。

习惯,看似云淡风轻的两个字,又蕴含了多少的苦痛和血泪,但一切都过去了,不是么?

“傻姑娘,你不应该来。”

“我要是不来,你就死了。瞧,我又救了你一命。”她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出去。”

“不出去。”

“我要换‘药’。”

“我帮你。”

“男‘女’授受不亲。”

“没关系,反正你迟早是我媳‘妇’儿。”

“……”

夜晚,两个人同宿在一张‘床’上。他规规矩矩的睡在自己的那一侧,他的臂膀上缠着绷带,闭眼安静的熟睡着,丝毫不越边界半分。借着月光,她偏头看着他,眸中尽是坏坏的笑意。忽然想起沈曜,她心中突然有了几分莫名的酸涩和失落。

第二日一早,慕千辰醒来时,云文砚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在营帐外小心翼翼的伸着懒腰,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突然,一个小兵偷偷‘摸’‘摸’的走了过来,在她的手中塞了一张纸条,拔‘腿’便跑,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千辰打开纸条,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犹如五雷轰顶。小小的纸条上简要的写着六个字,“巳时,齐营主帐”。

她将纸条撕碎,将碎屑小心的藏好。巳时,正是云文砚与将领们商议战略,视察士兵的时候,看来这营中已经有了沈曜的人。

巳时已经将近了,她换上云文砚的衣服,借着到军营四周散心的借口,走到一无人处,一跃而起,运用轻功快速的向沈曜那里赶去。

“看来你在云星澜那里过得不错。”沈曜看着她,嘴角浮出冰冷的笑意。

“……”

“阿辰,你不要以为跟了他,就可以脱离暗影阁了。你真的以为他那天救你,只是一个巧合吗?”

慕千辰震惊的抬头望着他,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早在皇宫那时,我就派人暗中跟踪你了。那天途中的遇袭,都是我安排好的,为的只是把你不引起任何怀疑的安‘插’在他的身边。现在,看来成果比我预想的要好。你的伤怎么样了?”

“多谢主上关心,那天的伤早就好了。”

“我是说昨天的。”

“也很好。”

“阿辰,你知道吗?那天一边出手伤你,我的心里早就疼死了过去。我实在不想这么做,但是……我别无选择……”他轻抚着她的面颊,轻叹了一口气。

慕千辰沉默着看着他,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她不是傻子,这样的话,就算是傻子也不会相信。

“阿辰,接下来就是需要你行动的时候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把卫军边关的兵力部署防御图,和现在云星澜营中的粮草账册‘交’给我。怎么?你不愿做?”

“是。”她盯着他,果断的回答道。

“阿辰,你爱上了他?”

“没有。”

“没有?若是没有,你会舍命救他,甚至不惜伤我?若是没有,你会与他同寝一帐。阿辰,我是舍不得杀你,但并不代表我会舍不得杀他。卫军营中,处处有我的人,只要我想,我现在就可以让他毙命!”

第108章 砚血染辰天

失魂落魄的回到卫国兵营,看着云文砚对自己担忧和心疼的眼神,她觉得自己的心在流血。。 更新好快。她本以为自己对沈曜死了心,绝了情,却在面对他的时候,她却做不到违背他的命令。她从小就爱慕着他,喜欢着他。十几年的感情,她放不下,割不断,更忘不了,纵使他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她恨他,也爱他,更不会不帮他。

而且沈曜又用云文砚的‘性’命做要挟,慕千辰知道沈曜绝不是在吓唬她,他一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她知道自己愧疚云文砚的太多,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他的‘性’命,其他的什么国家社稷,她不懂,也不在乎,她只想让他活。

第二天,她将卫军边关的兵力部署防御图,和现在云文砚营中的粮草账册‘交’给了沈曜,他答应让她继续留在云文砚身边。只不过,待这次的战争结束,她必须跟他回去。

由于沈曜掌握了云文砚军中的粮草和附近的兵力部署情况,他轻而易举的截断了卫军的粮草补给之路。眼看着粮草一天天的减少,却又没有丝毫的解决办法,卫军军心大‘乱’。在此次与齐国的‘交’战中打败,被迫将边疆的几处城池割让给了齐国。

也就在卫军班师回朝的那日,慕千辰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别。

她在信中告诉云文砚,齐国尚有余事未了,待她了结了一切,再来嫁他。

她戴着面具,默默地跟在沈曜身后随大军一起班师回朝,却不想大军行进不过两个时辰,沈曜要慕千辰与他一起折回去,说要她陪着见一个人。

她心里本来还疑‘惑’,以沈曜的身份和地位是什么人还要让他避开所有的人见面,但看到那个人时,她浑身都止不住的战栗起来,沈曜带她来见的那个人是云文砚。

暮‘春’时节,树上的樱‘花’早已快开到了尽头,风轻轻一吹,轻盈的粉‘色’‘花’瓣便如瀑布般的从树上飞舞而下,落得到处都是。

慕千辰躲在面具后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这个时候,她心里默默的庆幸着,幸亏有脸上的面具遮住自己的容貌,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用怎样的表情面对自己。

“此战星澜输了,太子殿下用兵入神,星澜输得心服口服。只不过……”他打量着慕千辰微微一笑,“没想到被誉为天下第一杀手的银面修罗居然是太子殿下的人。”

他一袭白衣,站在树下,眉目中尽是阳光般的笑意。他看着沈曜,不像是看着一个对手,更像是一个朋友。

“永王殿下过奖了,本王用兵远远比不上永王殿下,但是运筹帷幄,对弈之术,本王确实比殿下高了那么一点点。”

“太子殿下什么意思,星澜不明白。”

“意思很简单,”沈曜轻轻一笑,“行兵打仗就如下棋一般,这个道理你我都懂,本王所擅长的只不过是把自己身边的棋子,安‘插’到永王殿下那里,而且是最贴近的那个地方而已。”

“!!!”慕千辰震惊的盯着他,她突然明白他带自己来这里的用意是什么。他要利用自己彻底毁了他,为自己,更为齐国除掉一个强大的对手。

“你的意思是,我的亲信之中有你的人。”

“殿下真是低估了本王,不,是本王高估了你。那个人,正是永王殿下的枕边人。你说是不是?阿辰。”

沈曜侧身对着她轻轻一笑,那样饱含深意和怨毒的‘阴’谋的笑容,让慕千辰感到不寒而栗。

“你说什么……”云文砚震惊的盯着慕千辰,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你是小辰?”

她直直的站在那里,看着她,默不作声。

“阿辰,去杀了他。”

“!!!”

“我再说一遍,去杀了他。”

慕千辰震惊的看着沈曜,右手渐渐的‘摸’向腰间的长剑,却始终没有将它拔起。云文砚直直的盯着慕千辰,嘴角是讽刺的笑。

“怎么?你下不了手?你跟了我十四年,我的命令你从来没有违背过,今天为了他,你要背叛我,背叛整个暗影阁,背叛你当初立下的誓言吗?!”

“属下……遵命……”她颤抖着说出这几个字,缓步走到云文砚的面前,拔出长剑,轻声对他说道,“文砚……对不起……”

鲜红的血液沾染在她的手上,那一刻,看着他取下自己脸上的面具,震惊而绝望的神‘色’,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那里,怎样回到的宁城,怎样回到的暗影阁。总之,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她的剑早就被她用内力震成了几段。她不愿再碰它,只要一接触到它,自己就会响起那天的景象,响起云文砚的血沾满了自己的双手。

她整日坐在那里,手里紧紧的握着云文砚送给她的‘玉’佩。渐渐地,暗影阁上下传播着这样一个消息,慕千辰疯了。她每日口中都念着文砚两个字,把任何一个人当作是她口中的文砚,死死的拽着,无论如何都不放手。

三个月之后,暗影阁传出消息,天下第一杀手“银面修罗”突然暴毙而亡,天下再也没了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而在齐宫高高的城墙之下,却多了一个老皇帝临终前找到的失散多年的公主——语倾。

一月后,沈曜名正言顺的继承了病逝的老皇帝的皇位,在继位的第三天就推出一大批新的举措和制度,整顿朝纲,让整个齐国江山焕然一新。对自己刚寻回不久的这个妹妹更是疼惜有加,对她的宠爱甚至超过了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皇后,之前的太子妃蓝雨柔。

她静静的坐在高大的梧桐树下,一遍一遍的弹着云文砚曾经教过自己的曲子,回想着过去的日子,再想想自己的过往的人生,只觉得是个笑话。那个让她为之甘愿付出一切的人只不过是在利用自己,利用自己对他的感情,来达到他的野心和目的。他从来不顾自己的感受,不顾自己的心,因为他那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心。

第109章 远嫁卫国

她曾经以为,自己只要装疯就可以脱离沈曜,脱离那座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气的牢笼,逃离那个让她觉得连死的都是一个奢望的地方;可她错了,沈曜确实将她从那个牢笼里带出,却又亲手把她投进了另一个牢笼——皇宫。.最快更新访问: 。

宫里的人,一边恭维她讨得沈曜欢喜,一边在背后骂她,不过是一个没了记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只有皇后蓝雨柔清楚,沈曜将他收入宫中,并对宫中人宣布她失忆的真正的原因。

“你以为,你的把戏能骗得了我?阿辰,你是跟了我这么久,你的心思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我锁你在这深宫之中,就是为了不让你逃离我的身边。”

“……”

“阿辰,我这么做都是因为我心里有你。我容不得你心里有别人,所以才让你杀了他,断了你对他的情。”

“慕寒,不,沈曜,现在说这样的假话还有意义吗?我已经不是那个,无论你说什么都会相信,都会服从的慕千辰了。”

“那也没关系,总之在这里,你出不去,走不开,逃不了。”

“沈曜,你真是天真。”

他的确是太天真了,他忘了他给她的身份是先帝的‘女’儿,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是要她还有着公主的身份,他就必须将她嫁出去,必须送她出宫。

“他到底……有哪里比我好的地方,能让你如此记挂着他……甚至连他死了,你都不能忘怀。”他愤怒的掐着她的喉咙,眸中尽是怒‘色’。此时的他失去了身为王者的一切理智,愤怒的像一只暴躁的雄狮。看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昏厥过去,他终于松开她,将她狠狠的压在树干上,占有‘性’的‘吻’着她的双‘唇’,却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她狠狠地一个巴掌。

“沈曜,你教我的从来只有如何做好一个优秀的杀手,而他却教会了我该怎样快乐的活。你从来不问我想要什么,只是一切按照你的意愿,而他总能尊重我的一切想法。沈曜,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从来不懂什么是爱。”

沈曜听到她的话,显得有些震惊,他站在那里,微微一怔,离去的背影中带着几分落寞。

“公主……您没事吧……”慕千辰的贴身宫‘女’秋环从角落里偷偷的探出一个脑袋,小心翼翼的跑了过来,一张小脸吓得惨白。

皇宫上下都在传,说皇上与语倾公主关系之间是多么多么的好,但只有秋环知道那些传言都是假的。沈曜会总来看望她,虽然她没有听到过他们谈话的内容,但她总是远远的看到两个人发生的一切。从震惊,到愤怒,到鄙夷,到……心疼。

她抱着坐在树下发怔的慕千辰,眼泪止不住的哗哗的往下流。“公主,一切总会好的……齐国有规定,皇室子‘女’满十七岁就可以嫁人了,公主上个月已经过了十七岁生辰,皇上不可能永远把你锁在宫里。”

也许是上苍眷顾,两个人的愿望很快便得到了实现。

卫国在上次战败,养‘精’蓄锐了一年之后,重新崛起,为雪前日之耻起兵攻打齐国,不但收回了上次失去的城池,还攻占了齐国的八个郡县。由于齐国刚进行了一次彻头彻尾的大改革,元气未足,这一仗惨败。

不得已之下,沈曜只能向卫国递‘交’了休战的合约,打算用被攻占的八个郡县和另外三座城池换取和平。而卫国在答应这些条件之后还额外提出了一个要求,继续之前两国未完成的联姻,而且非公主语倾不可。

沈曜一怒之下拒绝了卫国的要求,但朝中所有大臣集体上书,甚至集体跪在御书房前劝谏。齐国的江山他不能不保,但她……他绝对舍不得让她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他不吃不喝的在御书房沉思了一天,终于派人接下了卫国的国书。

慕千辰接到前往卫国和亲的圣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高兴,因为云文砚还没有死,这次她要嫁的人正是他;忧的是,她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面对那个曾经被自己伤得刻骨的人。

“这下你终于可以如你心愿嫁给他,永远离开我了。”站在高高的宫殿上。他和她并肩而立,两个人的脸上皆是苦笑。

“如愿以偿……”她自嘲的笑了笑,“只怕他现在已经恨毒了我。”

“阿辰……我也是迫不得已……大齐的江山不能断送在我的手里。”

“我明白……君王也有君王的苦衷,但是我还是会恨你。”她转身看向他,眸中寒光一闪。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他却开心的笑了,看着她的眼眸中尽是温柔之‘色’,“你恨着我,也是很好的,没有爱,就没有恨。最起码你的恨能让我知道,你的心曾经是属于我的。”

“……”

她出嫁那天,他给了她最豪华的仪仗和嫁妆。他扶她坐上马车,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阿辰,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语倾一直‘性’情凉薄,回娘家这种事情,还是不必了。”她轻轻一笑,嫁衣如火一般在风中飞舞,美得倾国倾城。她头也不回的钻进马车,眼角滑下一颗辛酸泪。

从齐国到卫国遥远的路程,队伍行进的缓慢,在她的眼里却走得飞快。她心里在畏惧这,她怕见到云文砚,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他的气,更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

来到卫国,由于婚礼的日期还未到,慕千辰便被安排在在别馆休息。这些日子里,他从未来过,更没有派手下的人来看过,好像住在这里的只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人。

“公主,听说当初是他亲自向卫国皇帝点的公主的名字,现在又不理不睬,明显没有把您方在眼里。不,是没有把咱们卫国放在眼里。公主和他结的可是国亲,他这样,真是太过分了。”云文砚的举动气得秋环忍不住冲慕千辰直报怨,但慕千辰只是轻轻一笑,他果然在恨着自己,他想去自己,只不过是在赌气更或者说是想报复罢了。

“秋环,这里是卫国,不比齐宫,我们不必管那些,谨言慎行,好好过我们的日子便好。”

第110章 新婚变

大婚那天晚上,感觉到他一点一点的向自己靠近,她紧张抓着自己火红的喜服,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大红盖头被他粗鲁的扯下,她抬头,对上的是那张她日思夜想的熟悉的脸,但云文砚眼中的神‘色’却满是冰冷和疏离。

他冷笑着,挑起自己的下巴,看着自己轻轻一笑,笑容中尽是嘲讽,“语倾?齐国公主?小辰?银面修罗?你的身份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简单啊。”

“……”

“你当初为了沈曜,将我骗得那么惨,现在……你还不是落在了我的手里,成了我的‘女’人?”他抓着她的胳膊,狠狠地将她摔在地上,她的额头撞到了一旁的柜子,鲜血直流。

“王爷!您……您不能这样对公主,她毕竟是齐国的公主,你们结的可是齐国和卫国的姻缘。”

“秋环,不关你的事,今晚的事你什么都没看见。出去!”

“公主!”秋环看着自家公主如此受委屈,泪眼盈盈。

“出去,我嫁到这里,和他拜了堂,就不是什么齐国的公主了。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出去……”

看着秋环哭着跑出房间,慕千辰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瘫坐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额角流下来的鲜血,红‘色’的喜服将她的脸映的惨白。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的王妃,我们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洞’房‘花’烛夜啊。”云文砚粗鲁的将她从地上抱起,重重的扔在榻上,看着她有些惊慌失措的神情,微微一怔,随即脸上又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没想到,银面修罗也有如此害怕的时候……不知道,你的‘皇兄’与你亲昵时,你是否也是这样的表情呢……”

慕千辰神情一冷,她坐起来伸手对着他就是一巴掌,“云文砚,你无耻!”

慕千辰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巴掌正巧‘激’怒了云文砚。他将她抱起来,野蛮的‘吻’着她的‘唇’,他褪去自己衣服,‘露’出洁白结识的‘胸’膛。他抓住她的手,强迫着她‘摸’到自己‘胸’口那道狰狞的伤疤,眼中‘露’出几分悲凉,“好好看看吧,这就是你当日的杰作。那天……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小辰,告诉我,你当初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

“我知道你不会说,但这也不重要了,从今日起,我会好好的折磨你,把我之前所受的痛苦,成百上千倍的还给你。”

……

夜半,她侧躺在‘床’上,看着月光透过纱幔静静的照‘射’进来。她看着他孩子般安静睡熟的面容,想起之前在卫国的日子,想起方才的疼痛与屈辱,心里阵阵酸涩如‘浪’般涌来。她翻过身,瑟缩在被子里,无声的哭泣着。将心里的所有痛苦和委屈,倾泻而出。

“没想到你还是处子之身。”第二日清晨,他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一身素白的衣服,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没有百分的血‘色’,脸‘色’甚至比身上的白衣还要苍白几分。她想,自己的心大约是真的死了。在这个世上,她没有了一点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她没想到他会如此恨自己,恨得如此刻骨。她以为来到了卫国会有希望,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更大的绝望。原来这里和暗影阁,和齐宫没什么不同,带给她的都是心死而已。不过,还是有一点区别的,这里总归是比齐国多了一点自由,最起码在这里她可以自由的选择死亡。

她走出房间,将秋环打发出府。她将‘门’窗全部锁死,将自己关在屋内,将桌上还未收走的喜烛点燃,重重地丢在‘床’榻上。看着火光渐渐的变大,将昨晚留下的一切痕迹和屈辱通通燃去。她安静的坐在桌旁,微微一笑,看着火势从榻上慢慢的发展、扩大,逐渐蔓延到整个房屋。

她想,就让一切在这火光里结束吧。爱一个人太累,恨一个人也太累,互相折磨着又是何苦,倒不如让自己将这一切终结,用自己的血将这一切终结。

烈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房屋木梁倒塌砸地的轰隆声接连响起,她被烟雾呛的连咳嗽着,渐渐地倒在地上,脸上却是心满意足的笑。

就在她以为一切将要结束的时候,她觉得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她在恍惚中看到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在火光中焦急的向自己走来,他抱起她,准备带她离开,她却用全身的力气想挣开他。

“放开我,我要留在这里……”

“你要死?没那么容易。”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没有人需要我了……咳咳……”

“这里四处都是烟,别说话。小辰,我救你出去。”

她无力的笑笑,疲倦的闭上眼去,再没了一点意识。

恍惚中,她听到云文砚在着急的叫他的名字,听到秋兰和小桃的哭泣声,甚至还听到夏逐风愤怒的说话声。她想都出现了幻觉,自己真的是要死了,却不想自己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在永王府,身边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庞。

“夏逐风,你不应该救我。”

“你看到我第一句话不是问我为什么来,而是因为我救了你的命来质问我?”夏逐风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将手中‘药’碗中的‘药’咕嘟一下全部灌到了慕千辰的口中。

“咳咳……”

“夏逐风,你干什么!”云文砚走过来一把夺过‘药’碗,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一边拿着帕子替慕千辰擦去洒落的‘药’水。慕千辰蹙了蹙眉,神‘色’淡漠的将头转到一旁。

“现在知道心疼了?大婚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云星澜,你可要好好给我一个‘交’代。还有,昨天晚上的事,你也必须一并与我说清楚。”

“这是我们夫妻的事情,与你这个外人无关。”

“外人?”夏逐风冷笑着,“我和阿辰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对她不好,我就是要管。”

“你们两个这样烦不烦,我不想看到你,走开。”

云文砚轻轻一笑,握住慕千辰的手,偏头冷声对夏逐风说道:“小辰发话了,你快走开。”

“云文砚,我说的是你。”她冷冷地挣开他的手,眼中尽是冰寒与淡漠。

第111章 永远的离别

“阿辰,你若是想走,我现在就可以带你离开。。 更新好快。”

“放肆,小辰现在是我的妻子。”

“妻子?新婚夜当天就对她大打出手,还敢说她是你的妻子?”

“我只知道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也是一时被仇恨和愤怒‘蒙’昏了头。我那样对她只是想报仇,想将她之前带给我的伤害和心痛加倍的偿还给她。可是,我发现……一边伤害着她,我的心一边也在流血。”他轻轻一笑,脸上多了几分释然,又有了几分无奈,“小辰,我知道你嫁到这里来只是迫不得已,你若想走,现在就可离开。父皇和齐国那里,我会想办法隐瞒。”

慕千辰看着他,眼睛一点点湿润,她偏过头,用手拭去滑落出眼角的泪水,微微一笑,“我是迫不得已,只不过不是迫不得已的嫁到卫国,只是我早就在之前在永王府的日子,就迫不得已的喜欢上了你。你之前问我,我对你的情谊有几分真,几分假……你知不知道,我听到那样的话,心里有多难过。”

“小辰……”

“文砚,虽然我之前伤害了你……但我这次嫁到卫国只想着能好好做你的妻子。履行我之前的诺言,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成为你的妻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可遏制的说出这么多听起来让人觉得‘肉’麻的话,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很委屈。她想告诉他,把自己心里所有的苦都说出来,让他知道。

“之前的事情……阿辰也有她的苦衷……你不是她,你不会明白,那个时候的阿辰无论如何都无法违背沈曜的命令……”

“但现在,不会了。”慕千辰微笑着坐起身来,轻轻的抓住云文砚的手,眉眼间尽是幸福的笑意。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想云文砚就是能给她幸福的那个人。“只不过,逐风,你怎么会到卫国来?”

“有人担心你受委屈,我一忙完那边的事情,他便立即让我赶了过来。现在看来,我来的很有必要。”夏逐风倚在柜子上,冷眼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那个地方……没有一丝人情味,不留也罢……”慕千辰低下头,想到沈曜,心里还是有着淡淡的酸涩。云文砚仿佛明白了她的心思,对她微微一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辰,我明白,但我相信,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那天之后,慕千辰找夏逐风要来了去除疤痕的‘药’膏,将右肩上那个为沈曜留下的疤痕去的一干二净。她想,就让一切事情随着这个疤痕的消失而去吧。她只想那个能与她携手白头,一世长安的人安静的相守,直至生命的终结。

四年里,他和她恩爱相守,携手共看日升月落,‘花’开‘花’谢,成为卫国所有王公贵族中,最令人羡慕的一对。等过了今年的冬天,他就带她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搅的地方隐居起来,在那里安静的度过余生。

可老天似乎终是不愿意放过她,或者是沈曜不愿意放过她。

她和云文砚恩爱又平淡的在卫国度过了四年平淡的生活,却没想到,沈曜借邻国姜国之手,挑起了卫姜两国的战争,而齐国更是派出三十万大军作为姜国的支援一起围攻卫国。再这样的处境下,慕千辰更是成为了卫国上下心中的敌人。

云文砚带兵出征,慕千辰却被卫国皇帝软禁在了王府,没有允许不得踏出王府一步,若有违反,格杀勿论。

慕千辰清楚沈曜的手段,更清楚沈曜此举的目的。自己始终是那个挑起这场战事的罪魁祸首。

她开始害怕,害怕自己之前所造的杀孽会引来报应,她更怕遭到报应的不是自己,而是云文砚。在软禁在王府的日子里,她整日吃斋念佛,诵经祈祷,只求云文砚能够安好无忧。但那个恐怖的讯息还是传来,遭到叛徒泄‘露’机密,云文砚带领的军队误入陷阱,遭到了齐姜两**队的围困,已军队现存的粮草来看,最多只能撑半月。

慕千辰听到这个消息,没有掉丝毫悲伤和慌张,反而倒是轻轻一笑,拿起自己四年来未曾拿起的长剑,杀出皇帝派来监视永王府的士兵,策马不分昼夜,不知疲倦的向姜国赶去。

文砚,你一定要等我。四年前,我能就救下你,这次也是一样。

而她这次终归是晚了一步,她赶到那里时,无尽的雪原上剩下的只有卫国无数将士的尸体和孤独的伫立在鲜血之上的残破的卫**旗。

在饥饿的死亡的威胁下,卫国士兵打算背水一战,可结果却是十万大军全部战死,而云文砚也以身殉国。姜国士兵将他的尸体吊在城楼上,用来打击卫国的士气,连一个入土为安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慕千辰骑马来到高高的城墙之下,远远地就看到了他。那个曾经对她温柔的笑着人,那个与自己许下相守白头的人,那个答应过自己要毫发未损的回家的人,那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句不会笑,不会说话的冰冷的尸体。屈辱的被敌人吊挂在城楼之上,任凭风吹日晒雪打。

“文砚——”她双‘腿’发软的从马上栽下,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望着他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心很痛,比上次自己亲手用刀刺向他的时候心还要痛。他的身体在风中摇摆着,虽然隔得很远,她却觉得他在对自己笑。像平常外出归来时一样,笑着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对自己说,小辰,我回来了。

她颤抖着持剑起身,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向城楼,斩断绑住他的绳子,抱着他冰冷的尸体,全身在不停地发抖。

姜国士兵从身后向她追来,向她放出无数支长箭,可她不想躲,也不在乎,她只想快点带他回家。他不在了,生与死对她来说还有什么区别。现在的慕千辰只不过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她的心,她的魂,早就在看到他的尸身的那一刻与他一起离开了。

第112章 复仇重归

她带着他的尸首,不远千里的回到卫国。。 更新好快。发丧云池‘交’给慕千辰一封信,一封早在云文砚出征前就已经写好,‘交’给云池代为保管的信。

“王妃,这是王爷出征前‘交’给我的,王爷早就料到此去凶险,特地留下这封信给您。他说……若是他能活着回来,就把这封信烧了,永远不要对您提起;若是回来的是他的尸首,就把这封信……‘交’给您……”云池哽咽着,将信颤抖着‘交’给慕千辰,跪在云文砚的棺木下泣不成声。

慕千辰打开信封,看到那熟悉的字体,泣不成声。

“小辰,我曾经发过誓,今生今世不会对你说半句假话,遵守对你的每一句承诺,但这次我还是违背了誓言。我想,你一定会怪我,怪我早就料到了一切,为什么还不告诉你,还不允许你一起和我上战场。我了解你的‘性’子,若是带你上了战场,你必定会以命护我。我不想你有事,我只想让你好好的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

曾经答应你,要和你相守白头,今生,文砚是无法对你实现诺言了,我只希望来世还能与你成为夫妻,进行今生对你未完成的承诺。小辰,我想一直让你开心,让你笑,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让你为我的离去而难过。我不在的日子,一个人也要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小辰,不要哭,不要为我的哭泣而难过,记住,无论过了多久,无论你在哪,我都永远在你身边。

小辰,请把我的尸身火化,埋葬到我们初见时,宁城郊外的那棵古柳之下。卫国一直有一个传说,如果将一个人葬在他此生最重要、最难忘的地方,来世,他一定会在那里出生。此生,我离你太远,没有早点遇到你,害你吃了那么多的哭,伤了那么多次的心。来生,我一定要早点遇到你。”

“文砚,你走了,我一个人又怎能好好的活下去……”泪水早已将信笺打湿,她将他的信贴在‘胸’口,转身望着他安详的容颜,泪如雨下。

文砚,我会好好的活着……我会为你报仇,慢慢的将那些害死你的人,一个一个的送去陪你。

发丧当晚,永王府的一场大火烧光了所有,永王妃语倾公主不知所踪。三日后,朝阳升起之时,临威城的居民发现,城内共有五家店铺和二十户人家遭到灭‘门’,无一人活命。刑部细细调查后发现,这些死者都是暗影阁的人。四日后,兵部尚书,中书令两人血淋淋的头颅出现在卫宫议论朝政的大殿之上。一月之后,姜国大将军何涛惨死帐中,头颅被人挂于军营营帐之外,而何涛正是与云文砚‘交’战的姜国将领,也是他下了将云文砚悬尸与城楼之上的,命令。

半月之后,慕千辰前往姜国皇宫刺杀姜王,却被早就守候在那里的沈曜生擒,押回齐宫。沈曜用铁链锁住她的双‘腿’双脚,囚禁于自己的寝宫之中。那些日子里,无论他怎样开导她,无论他怎样温柔、和颜悦‘色’的对她说话,她都不理不睬。慕千辰只是一直用愤恨的眼神望着他,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而沈曜却是一反常态的耐心,只是日复一日的将她囚禁在自己的身边。

卫国终于还是没有敌得过齐姜两国的联盟,为了百姓不再受到战火殃及,被迫选择向齐国投降,成为了齐国的附属国。沈曜告诉慕千辰这样的消息,她神‘色’漠然,不悲不喜。家国大事,国破国亡和她有何关系,她从来不关心,也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心里重要的人,只想着为他报仇。

终于有一日,她趁沈曜不注意,费劲力气‘弄’开枷锁,在他回到寝宫之时,将挂在房间里的佩剑刺入了沈曜的‘胸’膛。结果,沈曜没有死,自己还是被赶来护驾的‘侍’卫捉住。

出乎她的意料,沈曜对于她的举动却一言未发,对待自己一如常日,温声细语,锦衣‘玉’食,除了给她自由。慕千辰想只要自己还在齐宫就一定还会有机会,一定会有办法杀了沈曜为云文砚报仇,却没想到,老天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愿再留给他。

爱本是神圣美好的东西,但有时候求而不遂,便变成了心魔,将好好的人变成另一个恐怖的样子。

沈曜出宫巡查,不便将慕千辰带在身边,便把她留在了宫里,吩咐人好生看管照顾。沈曜走了,皇后蓝雨柔却来了这里。她手上拿着匕首,在这个雷电‘交’加的雨夜,恍若魔鬼。

她一言不发的走上前,将匕首狠狠的刺在慕千辰的身上,一刀又一刀,眼中满是血腥和嫉恨之‘色’。

“都是因为你,都是由于你的出现陛下才不爱我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皇后娘娘,”她看着身上滴落下来的血,抬头冲她轻轻一笑,“你以为沈曜娶你,是因为爱你?他娶你只不过是为了赢得蓝家的支持,登上皇位而已。”

“你胡说,你胡说!”蓝雨柔如发疯一般抱头大叫着,红‘色’的血液沾染上了她惨白的脸颊。

“胡说?皇后娘娘,你真是天真。终有一日,他会废了你,扳倒整个蓝家……”

“你胡说,你这个疯‘女’人!”

蓝雨柔以为慕千辰已死,为了断绝沈曜所有的念想,她派人连夜将慕千辰的“尸体”运出皇宫,城外的丢到‘乱’葬岗中,却被早就守在那里的夏逐风救下。他为她抱住了‘性’命,却还是没能治好她虚弱至极的身体。

夏逐风劝她放弃仇恨,忘掉云文砚重新来过,可是她却总是不听。她与他的生命里早已刻下了对方不可磨灭的印记,又怎可以轻易的放下,忘却。

她不顾夏逐风阻拦,准备再次前往姜国行次姜王,却因为身体再也支持不住昏倒在齐卫边界,被路过那里的尘月谷弟子所救。也就是在那时前往姜国的途中,她看到了执颜,在森林中大喊着要与妖怪们做‘交’易的执颜。那时,她只觉得执颜奇怪,天真的有些傻,或者说,只当她是个疯子。但她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两个人会在尘月谷再见。

第113章 所谓尽头

她从尘月谷弟子口中听说了执颜那晚在紫霜宫的所作所为,再根据执颜身边的那些人,她便知道执颜在树林说的话确是事实。,最新章节访问: 。

一个‘交’易,来换沈曜的‘性’命,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不知道与执颜做‘交’易的代价是什么,但她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她要自己的‘性’命,自己也会给她。

执颜让她治好自己的身体,再帮她完成她的心愿。但她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再加上到尘月谷以来一直没有配合治疗,现在只怕早就离油尽灯枯的时候不远了。

她找到闻人微生,想让她治好自己。她只是默默地看了自己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惋惜的神‘色’。

“姑娘若是初入尘月谷时,肯配合谷中弟子治疗,现在也不至于……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晚了,姑娘的身体,尘月谷无能为力。”

“只能这样任由它虚弱下去?就没有别的办法?”

“办法是有,只是不值得。”

“是什么办法?不管是什么办法,我都愿意试一试。”她望着闻人微生,神情急切。

“若再谷中慢慢调养着,你最多还有四年寿命,将这四年寿命的元气集中起来,可让你恢复原来的身体和‘精’力,只不过,你的寿命只有半年。陈曦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在下觉得,与其损耗寿命,倒不如在谷中慢慢调养,闲看‘花’月来的自在,说不定这样病情还有转机。”

“烦请谷主大人,运用此法,完成陈曦的心愿。”她轻轻一笑,眼中没有丝毫恐慌和畏惧,在这个世上,她早已生无所恋,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可惋惜的。半年的寿命加上自己的忆魄,换沈曜一条命值了。

“陈曦姑娘,你虽不说,但在下也能隐约猜出姑娘的心事。逝者已去,生者何必再执着于爱恨,倒不如放下一切……”

闻人微生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慕千辰打断,“谷主大人,这是陈曦自己的决定,只要能完成心中所愿所想,粉身碎骨也无妨……”

…………

执颜渐渐地收回慕千辰的忆魄,将几人从慕千辰的记忆中重新带回现实,她慢慢的坐下来,眼中尽是黯然之‘色’。

“这便是陈曦,不,是慕千辰的一切了……”

“难怪她会那么急得想登上后位,原来如此……”天默叹息着摇了摇头,这又是一个令人心痛和惋惜的故事。

慕千辰早已为自己断绝了所有的后路,她必须报仇成功。无论如何,她都会在半年之后死去,追随云文砚于黄泉之下。只是她不愿意让他等太久,便在来找执颜之前给自己写了一封信,要自己回到与他相见的地方,了结自己的‘性’命,与他在黄泉下重逢。鬼界人间,红颜白骨,生死用随。

“姐姐,我还是不明白,她想要杀了沈曜,选秀成功之时便有的是机会,为什么她那么执着于要坐上皇后的位置呢?”

“云文砚死后被吊挂在城楼上,卫国又投降成了齐国的属国,国家的尊严尽失。她虽不屑于国家政治,却知道,这是云文砚所重视的。乐儿,你想想看,一国的皇帝,被他不顾一切立为皇后的人在册封当天所杀,这将会是一件多大的笑柄。记在史书上,也会被后人所耻笑。她想要的只是这个结果。”

只是……

陈曦,不,千辰,对不起,你我之间的‘交’易并没有完成,沈曜并没有死。我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沈曜,那晚你所杀死的沈曜,只不过是乐儿用法术所幻化出的一片‘花’瓣而已。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不可能看着齐国因我而毁,更不可能让你我,让沈‘玉’卿成为千古罪人。这也是我对夏逐风的承诺,也是对云文砚的一个‘交’代。他一定也不希望看着你因为替他复仇而被自己的心魔所扰,重新走上“银面修罗”的样子。执颜在心中默默的对她说着,只可惜,她永远也听不到了。

慕千辰当日在皇宫内看到关于沈曜、慕千辰和云文砚过去的幻影并不是偶然,而是云文砚在世间留在的一缕残存的意识。也许是感应到了什么,那它出现在执颜的面前,将那天的场景展现在执颜面前。

云文砚并没有骗她,他一直都在,无论她在哪里,他都陪伴在他的身边。

“姐姐,你为什么说这是尽头?乐儿不明白,细辛,你明白了么?”

“姐姐说的那么深奥,我怎么可能明白。”细辛有些郁闷的皱了皱眉,“姐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吧。”

执颜轻轻一笑,眼眸中多了几分释然之‘色’,“因为,这样的生意我不想再进行下去了……我把这样的生意想得太简单,经历了这么多事,认识了这么多人。我时常也在想,过去的记忆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要用别人一生的情感和记忆去换取。先前的那些人,只不过是想用自己的记忆换取一些物质上的东西和需求,但从云敬到慕千辰……他们的目的和故事都在不断打动着我,也不断影响着我,遗忘过去,也许有时候真的是一件好事。所以,我选择放弃,不再执着,不再逆天而行、违背天道,一切都是天意,顺应老天的意思吧。

“姐姐……你能这么想真是……”乐儿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不知道为何,执颜突然感到头痛‘欲’裂,她抱头坐在地上,眉头痛苦的蹙起,脑海中一片片熟悉的片段快速闪过,它们急速盘旋翻转着,急切的想从什么地方出来,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牢牢的阻挡住,‘乱’成一团。

“姐姐!”

“颜儿!”

过了一会儿,执颜渐渐的安定下来,头痛的感觉也慢慢的消失。她抬起头,乐儿惊讶的发现执颜的双眼又变成了蓝紫异‘色’,更让他看到恐惧的是,执颜蓝‘色’的左眸蓝‘色’渐渐的变暗褪去,变成了和右眼一样的紫‘色’。乐儿震惊的看着她,神‘色’惊慌。

第114章 丢失的永远

“颜儿,你的眼睛……”沈‘玉’卿看到执颜眼睛发生的变化,心里惊讶万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突然‘激’动起来的乐儿打断。.最快更新访问: 。

乐儿把众人推开,将执颜护在身后,他‘激’动地将三人赶出了房间,眼中尽是紧张之‘色’。

‘门’被乐儿重重的关上,紧接着,一道强力的结界快速的将整个房间包围。三人不禁面面相觑,心里一边为执颜担心着,一边即紧张又奇怪,乐儿为什么会将他们全部赶出来,他这么奇怪的举动是要干什么。

“乐儿这是……”沈‘玉’卿担心的走上前去,却被一道红‘色’的光幕所阻隔。

天默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乐儿不会害颜儿的。为保险起见,我这就去城郊把墨七和萧潇请过来。”

“是啊,‘玉’卿哥哥,你也别太担心了,乐儿他很厉害的。”细辛在一旁微笑着安慰道,但瞟向屋子的眼中也尽是紧张的神‘色’。她眨了眨眼,似是想到了什么,‘激’动地打了个响指,“有了,我去把泽然哥哥请来,姐姐有事,他不可能不管。他是神,见多识广,一定会有办法。‘玉’卿哥哥,你先耐心等等,我这就去找他。”

“泽然?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细辛,你现在去哪儿找他?”

“泽然哥哥离开的那天对我和乐儿说过,他就在宁城郊外,以前和姐姐一起住过的地方。那里乐儿之前带我去过的,我知道路。天默哥哥,你等等我啊……”

看着细辛如风一般的消失,沈‘玉’卿心里总算有了几分欣慰,更多的却是说不出的心酸和苦涩。泽然……只要他来了,颜儿就会没事了吧……明明说着喜欢她,但每次颜儿有危险,有困难的时候,自己却什么都不做不了。也许,泽然才真正是颜儿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吧。

房间里,乐儿将被自己施法‘弄’昏的执颜抱到‘床’上,让她躺下,自己焦急的在屋子里来回走来走去。执颜眼中的蓝‘色’封印突然消失了,就说明她之前那些的记忆将会一点一点的慢慢苏醒。若是她记忆起了之前的一切……

乐儿摇了摇头,他不敢想象如果执颜知道了过去的一切,她会是怎样的表现。他觉得每个人都有知道自己的权利,也希望执颜能记得之前的一切,不要再和泽然这样彼此痛苦下去。他之前一直这样觉得,也这样认为,但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想法也在慢慢改变。他想也许泽然是对的,没有人能保证,执颜在知道了过去发生的一切后会平静无事。

姐姐……对不起,这一次,乐儿选择支持哥哥。

乐儿轻轻一笑,做到榻边轻轻拉起执颜的手。红光渐渐地在两人之间闪现,他蹙了蹙眉,轻轻叹了一口气。姐姐,就放心把你的记忆‘交’给乐儿吧,乐儿这么做也是不得已。乐儿的法力还有到达能重新封印它的地步,只能将你的忆魄取出来。姐姐,不要怪我。我能够取出你的忆魄,却无法像你一样,再重新编织一段记忆来填补你记忆的空缺……

乐儿看着手中闪烁着微微的蓝光的执颜的忆魄,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天意‘弄’人,执颜之前与人做‘交’易拿走他们的忆魄,而现在自己的忆魄也被自己取出……他无奈的笑笑,准备将忆魄放入自己的体内和内丹一起好好保存。可就在这时,一道紫‘色’的光芒突然在房间闪过,乐儿感到眼前一黑,瞬间没有了任何的感觉。

等他恢复了自己的视力和感觉,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书柜前的地毯上,书柜上装饰的‘花’瓶从上面坠落下来,已经摔成了碎片。头上有红‘色’的血液缓缓地顺着脸侧流下来,他用手指拭了拭脸上的血迹,看着手上鲜红的颜‘色’,轻轻蹙了蹙眉头。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五感便瞬间消失了。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口,眼中满是疑‘惑’。

糟了!乐儿猛得睁大眼,眼里满是惊恐和慌张。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心急速的跳动着。姐姐的忆魄……丢了……

夜已深,泽然坐在院子里悠哉悠哉的品着酒坛中的美酒,看望着从天上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发呆。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以前的她在的日子。只有两个人,相互依偎坐在高高的繁星神树上。她靠在他的肩头,静静的看着他看手上的书,看着他看星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就好像怕自己会立即丢下她跑了一般。他嘴角不自觉得勾出一抹浅浅的温柔的笑容,笑容却又突然凝滞在嘴边。

泽然将手放上心脏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心刚才为什么突然会有刺痛的感觉呢?难道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他眉头微微蹙起,接着又叹了口气,释然的笑着。

算了,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感觉而已。他着酒坛站起身来,缓缓地向屋内走去。身后却突然传来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他侧过身一看,是一张小脸冻得通红的细辛。

“细辛,是你?这么晚了,”他抬头看了看已经微微发亮的天‘色’,“不,应该说是这么早,来找我有事情吗?”

细辛‘揉’了‘揉’摔痛的屁股,从雪地中站起来,眼泪哗的一下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她跑上前去,抓着泽然的衣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泽然哥哥,快去救救姐姐,姐姐……姐姐她出事了!”

“什么?!颜儿她怎么了!”泽然转身看着细辛,神‘色’惊讶,酒坛从手中滑下,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醇香的美酒缓缓的从坛中流出,融了地上的白雪。

“姐姐,她突然觉得头很疼,眼睛的颜‘色’也变了……乐儿的脸‘色’很难看,似乎知道什么,却什么都不说,还把我们都赶来出来,把自己关在结界里照顾姐姐……”

他微微一怔,飞快的拽起细辛,将她变作桃‘花’的原形放入袖中,飞快的消失在天边。在细辛刚才对自己讲述的时候,他隐隐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发生?

第115章 再一次的“初识”

泽然匆匆赶到时,发现墨七,天默和沈‘玉’卿面‘色’凝重的站在房间外,看着乐儿的结界,眼中尽是焦急和无奈的神‘色’。,最新章节访问: 。墨七早就寻了墨七过来帮忙,但无奈乐儿的结界太强,纵使结合了墨七和天默两个人的功力,也只是让结界的力量减少了不足十分之一。

泽然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禁蹙了蹙眉,事情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他正‘欲’解开乐儿的结界之时,结界突然闪动着红‘色’的光芒,眨眼间消失不见。紧接着,房间的‘门’被打开,乐儿从里面神‘色’沮丧的走了出来。

他看到泽然,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正在大家以为执颜已经没什么事的时候,乐儿突然开始大哭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泽然的面前。

一朵粉红‘色’的五瓣桃‘花’从泽然的袖子里飘落下来,化作盈盈少‘女’。她半跪在乐儿的身边,轻轻的扶住他,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乐儿哭成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是姐姐出什么事了?

身后的几人争先恐后的冲到屋里去,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执颜的情况。而泽然有些心疼的将乐儿扶了起来,轻声道:“怎么了?乐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也急成这个样子?”

“哥哥,对不起,你杀了我吧……”乐儿始终低着头,声音哽咽着,看也不敢看泽然一眼。

泽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着乐儿,脸上还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到底怎么了?”

“姐姐的封印不见了,我怕……我怕姐姐醒过来,记起了从前的事情,就想着先把她的忆魄取出来……”

“你做的很好……”

“可,姐姐的忆魄被我‘弄’丢了……”

“什么?!!!”两道惊愕的声音同时在黎明的空气里响起。

乐儿的头更低了几分,他的眼泪不停地掉落下来,声音中满是歉疚,“刚才在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道紫‘色’的光芒,紧接着我的五感就消失了,等恢复的时候,姐姐的忆魄就不见了。”

“……”

泽然没有说话,也没有责备乐儿的意思,只是脸上再没有了刚才的笑意。他俊秀的眉头微蹙,黑曜石一般的眸中满是紧张与忧虑之‘色’。细辛在一旁怯怯的看着泽然,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连大气也不敢说一声。

“不怪你,乐儿。”

他轻轻拍了拍乐儿的肩膀,虽然强装着镇定,但他快速的步子早已出卖了他的情绪。

房间里,三个大男人对着处于沉睡中的执颜有些不知所措。墨七把了执颜的脉,发现没有问题,又不放心的细细查看着,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发现。看到泽然走进来,三个人不约而同的为他让开一条路,泽然默默的走过来,脸‘色’异常的难看。乐儿和细辛慢慢的从外面走进来,脸‘色’皆有些微微发白。他静静的盯着执颜站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

“泽然,颜儿她到底怎么了?墨七兄说颜儿什么问题都没有……”沈‘玉’卿看着泽然站在这里没有半点举动,心里有些着急。

“颜儿她没病,”他轻轻地坐在榻边,拉起她的手,眼中闪过几分哀愁,“颜儿之前记忆的封印解封了……只不过……现在她的忆魄不见了。”

“!!!”三个人都有些震惊,同时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见的是执颜的忆魄?!这怎么可能……

就在三人吃惊之际,泽然已施法除了乐儿对执颜施加的法术,方才还乌云密布的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温柔、阳光的如四月阳光的笑容。

他坐在那里,静静的注视着她从昏睡中醒来,一如一年前的样子。

她从昏睡中渐渐醒来,‘迷’茫而慌张的打量着四周,看着四周陌生的面庞,心里觉得有些害怕。她的目光定格在拉住自己的人身上,她坐起来,静静地看着他,身边的男子面容极为俊朗,美得如仙人一般,银发,蓝衣,脸上的笑容宛如四月的阳光,温暖而美好。

银‘色’的头发?和周围的人都不一样。她有些好奇,笑‘吟’‘吟’的看着他,“你是谁?”

“泽然。”泽然微微一笑,迅速的偏过头去,眼泪差一点就落了下来。

“那……我是谁?”她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我想不起来我自己是谁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叫……执颜。”

“执颜?”

“没错,执颜,这就是你的名字。”

“执颜……我喜欢这个名字。”她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双深紫‘色’的眸子中尽是天真的笑意。“咦?我怎么觉得好像见过你?哥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泽然轻轻一笑,猛的将执颜抱在怀里,他背对着所有人,眼角竟隐隐泛起泪意。“我们之前关系……很好……”

“可我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因为……”泽然怔在那里,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辞遮掩过去。沈‘玉’卿的声音却突然在房间里响起,解了泽然的窘境。

“因为颜儿你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病好了,之前的事情却不记得了。”沈‘玉’卿飞快的打断了泽然的话,注视着执颜的眼睛,轻轻一笑。

“你也认识我?”

“当然,我们的关系,也很好。”似有些不甘心,沈‘玉’卿特地加上了最后的半句话。他低下头,心里也不禁对自己方才的行气自嘲起来。

泽然慢慢的放开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微微一笑,“在这里所有人都认识你。不过,你作为一个病人,现在应该休息了。颜儿听话,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唔……”执颜有些郁闷的重新躺好,刚准备说什么,就在这时,手上一阵酥麻的感觉传来,她蹙了蹙眉,又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泽然……这到底……”沈‘玉’卿现在有数不清的问题想问泽然,他想将一切‘弄’个清楚,将执颜所有的一切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泽然轻轻的为执颜盖好了被子,虽然明明知道不会,但还是生怕自己的动作一不小心惊醒了她。

他缓缓地站起身,脸上的神‘色’又变得一片淡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玉’卿,我们先出去,到外面再说。”

第116章 孤独的守候

“咦?乐儿。-叔哈哈-大家都出去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细辛向外走了几步,却发现乐儿和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便立即折了回来。她明白,乐儿因为自己‘弄’丢了执颜的忆魄在深深的自责着,心情一定低落到了极点。

乐儿搬来一旁的凳子,轻轻的放在榻边,“我想陪着姐姐……姐姐没了忆魄,醒来之后,把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忘了……把乐儿……也忘了”

他的声音慢慢的变小,带着说不出的忧伤,失落和低沉。

“乐儿……这不怪你……而且,我觉得姐姐忘了过去的事情,从某种角度看说不定也会是一件好事。”

“好事?”乐儿疑‘惑’的看着她,很是不解。姐姐忘了一切,不再记得自己和过去也算是一件好事?

“是啊,你想想看,姐姐没有了忆魄,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也忘了和泽然哥哥那些矛盾,还有那些令她伤心,不好的回忆。这样,姐姐和哥哥就又可以在一起了啊。这样的事情,乐儿不是最想看到的吗?”

细辛盈盈一笑,乖巧的拉了拉乐儿的手,“你呀,凡是应该多往好处想想,那么聪明的一个妖怪,一碰到姐姐的事情,就一下子变成了白痴。”

“我……细辛,你真好,总是在这个时候安慰我。”

“当然啦,谁让我喜欢你来着……”细辛小声的嘀咕着,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不觉脸羞得通红,“我……我是说,我陪你一块陪姐姐。”

房间外。

大雪早就已经停了下来,整个王府沉浸在初升的太阳下,阳光融融,不知是不是因为化雪比较冷的缘故,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内而外都被寒冷所侵蚀。

“你想知道什么?”

“颜儿的一切,关于她的一切。你和乐儿,你们极力隐瞒着的一切。”沈‘玉’卿急切的问着。天默站在一旁,眼中也是期待和好奇。

泽然抬起头,眼睛微眯,看着初升的朝阳,嘴角扬起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笑,“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你一个凡人来说没有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沈‘玉’卿反问道,“只要是何她有关的事情,即使再小对我来说也是意义非凡。我想知道,那些让她心烦,让她担忧的事情,想知道她的身体里为什么有封印,想知道,她在你的心目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我想知道所有的真相!”沈‘玉’卿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声音由平静、淡漠,不由自主的变成了愤怒的咆哮。

“对不起,我不能回答那么多,也不能告诉你所有,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情,知道了这个,也许你的心里也许会好一些。”泽然偏过身子,长长的睫‘毛’垂下,眼中是说不出的黯然,“之前是不是有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和一个叫火羽的人告诉你们,执颜是一个叫萦尘的人的替身?”

他自嘲的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苦楚和凄凉,“萦尘就是颜儿,颜儿就是萦尘。”

什么?!天默和沈‘玉’卿听到泽然的话,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而只有墨七,站在一旁,依然是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木头脸,就连眼神中也没有一分一毫的‘波’澜起伏。

“颜儿是神?”沈‘玉’卿还是有些不肯相信。

“颜儿不是神,她只是颜儿,萦尘才是……或者说,连萦尘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神。”

天默轻轻一笑,笑容中满是释然,“我不管颜儿以前是谁,她是萦尘也好,执颜也好,人也好,神也罢,那又有什么关系?她始终是我们的颜儿而已,不管她还记不记得我们,她都是我心目中最善良,最可爱的那个妹妹。诶?沈‘玉’卿也要去哪儿?”

沈‘玉’卿望着泽然,轻轻一笑,“既然……你不希望她记得过去,又不希望之前发生的事情重演,那么就把一切放心的‘交’给我吧。我负责来给她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去为她找一个‘家’。”

泽然微微一怔,继而轻轻一笑,笑容里总算有了些温度,“多谢。”

执颜再次醒来已是深夜,月光透过窗子照‘射’进屋内,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屋子里的灯没有熄,在烛台上发着晦暗的光。她缓缓地起身,却发现被子被一个力道压住,她看到之前见到的那个一身红衣服的男孩子趴在自己榻边睡着了。他眼睛时长长的,睫‘毛’也是长长的,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他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小嘴微微嘟起,一副可爱的模样。

执颜轻轻一笑,忍不住用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他也是之前自己的朋友吗?好可爱的样子,心里有一种忍不住想和他亲近的感觉。

乐儿感受到执颜的触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到执颜已经醒过来,眼中的神‘色’复杂,有着开心,更多的却是难过。

“姐姐,你睡醒了啊,你的肚子饿不饿?”

执颜轻轻的摇摇头,微微一笑,“你刚才叫我姐姐?这么说,你是我的弟弟咯?”

“嗯。”乐儿含着眼泪,微笑着点了点头。“姐姐,过去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执颜轻轻摇了摇头,“一点也不记得,对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一些过去的事情。”

“我叫乐儿,”乐儿紧紧地抓住执颜的手,“姐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再提也没什么意义,总之,你是乐儿最好的姐姐。”

他轻轻的抱着她,嘴角扬起满足的笑,笑着笑着,眼泪却控制不住的从眼睛里流出。

现在他真的体会到了泽然当初的感觉,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明明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离自己这么近,甚至就在你的怀抱里,她却不记得那些过去,那些你与她或苦或甜,或哭或笑的回忆。你明明想告诉她,却又怕过去的那些记忆,把她变得遍体鳞伤。明明还是原来的两个人,明明在一起,但那些珍贵的曾经,去回忆,去守护的却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

第117章 执颜的“父母”

第二日清晨,柳碧梧便带着一对年长的夫‘妇’出现在容王府上,柳碧梧默默的坐在那里,品着手中的热茶,眼神涣散,目光不知落到了何方。。 更新好快。

沈‘玉’卿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斗篷快速的从‘门’外走进来,双颊被寒风吹的微微泛红。他上前将向他行礼的年长夫‘妇’扶起,顾不上休息,急匆匆的带着三人前往‘花’园,或者说是执颜住的地方。

柳碧梧记得,自己出来这里的时候,王府的‘花’园和园后的屋宇是不通的。自己从后面的住处到‘花’园逛逛都要走很久的路,而他,只是因为执颜一句喜欢早上起来就看到‘花’园里的‘花’草,就派人重新修葺了院落,另开辟了小路直直的通向执颜的屋子。他一直不喜欢‘花’草,却只因她喜欢,就命人在院子里种上了各‘色’各样的‘花’朵,整个庭院,或者说整个王府都因为执颜的到来被他换了一个很大的样子。

他为了她,什么都肯改变,也什么都肯做,甚至为了给执颜编造一个不存在的家庭和记忆,特地来找自己帮忙。她本可以不帮他,却又不忍心看着他烦恼忧虑。他想为执颜找一个家,她便找了自己多年无子的姨妈和姨丈来帮他这个忙。母亲说她傻,何必为了自己的情敌这么折腾,她只是微微一笑。她开心,他便会高兴,自己虽然会受些委屈,但看到他脸上的笑,即使心里再痛也会觉得一切是值得的。

一行人还未走进‘花’园,就听到了执颜银铃般欢快的笑声。执颜仍是一袭白衣,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雪球,和乐儿笑得坐在雪地上直不起腰来。而另一边,天默在一旁也是笑得直不起腰来,墨七的一身玄衣上覆满了白‘色’的雪‘花’,连脸上也被白雪所覆盖,样子不是一般的惨。细辛的脸上,发上都是雪,看着墨七仍是一副淡定的木头脸的样子,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泽然则有些无奈的用手掸去银发和身上的雪,伸手将执颜从雪地上拽起来,眼中、嘴角尽是温柔的笑意。

沈‘玉’卿看到他们玩闹的开心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浮出了几分笑意。“颜儿,泽然,我回来了。”

他冲泽然轻轻点了点头,两个人的眼神颇有默契的瞬间在空气中‘交’流起来,彼此会心的点了点头。

“‘玉’卿哥哥,你回来了,我们正在打雪仗呢,你要不要一起来玩啊。”她手上拿着一个大大的雪球,双颊和小手冻得红红的,脸上是灿烂而开心的笑。

“不用了,颜儿,你看,你的父母来接你了。”沈‘玉’卿轻轻一笑,‘摸’了‘摸’执颜的脸颊。

身后的柳碧梧赶紧做了个手势,让还愣在那里的姨妈和姨丈过去。方氏夫‘妇’看着眼前的这一堆俊男美‘女’不觉出了神,被柳碧梧提醒了,才赶紧回过神来。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走了上去,“颜儿,乐儿,爹娘今天来接你们回去了。”

本以为执颜会开心,却没想到她听到方式夫‘妇’的话,突然敛去了方才的笑脸。她眉头轻蹙,一边打量着方氏夫‘妇’一边不停地向后退着,眼中的神‘色’带着几分恐惧还有几分厌恶。

“爹?娘?”她退到泽然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年长,和善的夫‘妇’,虽然想上前亲近他们,心里却不知从哪里生出来一股强烈的抵触感。好像,她生来就是讨厌父母、爹娘这样词语的人。

沈‘玉’卿对着样的反应有些意外,天默和细辛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两个都是无父无母,就算没有任何父母和家的概念,心里也是非常渴望拥有这份爱和温暖的,执颜为什么会这样的抵触?

泽然微微偏了偏头,一旁的乐儿立即会意,蹦蹦跳跳的走了上去,亲昵的抱住了方夫人,“姐姐,你怎么了?这不是娘亲么?干嘛多那么远啊。”

“娘亲……”她喃喃的重复着,微微蹙了蹙眉,牢牢的抓着泽然,仍是一动不动。

“颜儿,这位夫人确实是你的娘亲啊,你还不快过去?”天默在一旁轻声催促着,但无论怎么说,执颜还是站在那里,倔强的一动也不动。

沈‘玉’卿见状,微微一笑,“颜儿你自小体弱,和乐儿一直在尘月谷生活,回来的时候出了意外才忘了过去的事的,和方大人,方夫人不是很亲热也是应该的。”

墨七听到沈‘玉’卿的话微微一怔,接着沉默着点了点头。

执颜看到在场所有人期待的眼神,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犹豫并迟疑着上前,声音如蚊子一般的哼了一声,“爹,娘”。

看到执颜的表现,泽然和沈‘玉’卿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先过了这一关,让执颜勉强接受了他们是自己的父母这一事实。只是,沈‘玉’卿心里泛起了嘀咕,执颜方才的反应,完全和正常人不一样。

沈‘玉’卿心里存着疑‘惑’,一边揪着浑身快被雪‘弄’得湿透的乐儿和执颜回屋去换衣服,一边张罗着剩下的几个人去后厅休息。就在这时,府里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沈曜。

沈曜穿着一袭黑衣便服,明显是微服出宫,身后跟着夏一身青衣逐风,两人的面‘色’皆是凝重。看到沈曜来了这里,一行人纷纷下跪行礼,沈曜看到方氏夫‘妇’和柳碧梧在这里,心里不免产生了几分疑‘惑’。

“方大人?你们这么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微臣……微臣……”方雨良擦了擦脑袋上的汗,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沈‘玉’卿微微一笑,看着直直的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泽然,有些担忧的蹙了蹙眉,见了皇帝却不下跪,泽然这不是找死么?

“碧梧,你戴着方大人他们先去休息吧,我来向皇兄解释。”沈‘玉’卿轻轻一笑,发现墨七和天默也都跟着他们离开,却只有泽然仍站在那里,直直的盯着沈曜,神情淡漠。看到沈曜完全没有注意泽然,沈‘玉’卿眼中终于多了些释然。

“他们的问题等一会儿再说,‘玉’卿,执颜呢?朕是来找她要人的!”

第118章 前缘释

要人?!沈‘玉’卿和泽然心里都叹了一声不妙,当初执颜可是向两个人下了保证,要护慕千辰安好的,可现在……慕千辰早已随云文砚已去,成了一缕芳魂,而执颜更是没了之前所有的记忆,这该怎么办才好。-叔哈哈-

沈‘玉’卿想了想,还是决定对沈曜和夏逐风说实话,“皇兄,慕千辰……她已经……没了。”

“阿辰……”夏逐风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他了解慕千辰的‘性’子,也早就料到了是这样的结局。

“你说什么!”沈曜眼中闪过几道凌厉的寒光,他揪住沈‘玉’卿的领口,将他重重的抵在梅树上。这是沈‘玉’卿第一次看到沈曜用这样愤怒的表情对自己说话,他明白慕千辰在他心中的重要‘性’,那样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存在,正如执颜在自己心目中的表情一样。“执颜呢?她在哪?!让她出来见朕!”

“皇兄……这……这也不是颜儿的错,她现在也是……她出了意外,之前的记忆都没有了,方大人他们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个。皇兄若是想见她……就跟臣弟走一趟吧。”

沈‘玉’卿微微一笑,在沈曜将信将疑的眼光下吩咐人备车,驱车赶往城郊。

小木屋里空空‘荡’‘荡’的,云池早已不见了踪迹。沈‘玉’卿带着二人来到慕千辰和云文砚的安身之处,轻声道:“皇兄,夏公子,就是这里了。”

沈曜微微一愣,他走上前去,双手颤抖的抚‘摸’着树上那熟悉的字体,泪水模糊了双眼。这既是她的安身之处?简单的甚至连一个墓碑都没有……看着旁边那个熟悉的名字,他眉头一紧,双手握成拳,狠狠地打在一旁的榕树上。榕树发出一声闷响,轰然倒地。

“容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夏逐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颜儿本来已经让她忘记了之前的事情的,她也以为一切可以重新开始,可是谁都没想到,她在来找颜儿之前就给自己写了一封信,要自己回到与那个人相见的地方,了结自己的‘性’命,与他在黄泉下重逢。也嘱咐自己之前的仆从,让他帮忙料理后事。即便她不这样做,她仅剩的寿命也只有半年。”

沈曜的神‘色’一点一点变得柔和起来,他无力的松开沈‘玉’卿,转身面向着那棵刻有两人名字的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本以为,杀了他,你的心就会死,你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可是我错了……一生一世一双人,黄泉人间,红颜白骨,这就是你曾经说过的永恒吧。其实,从大选秀‘女’,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虽然还是不确定,虽然知道你是回来复仇的,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你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想,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你一定会被我感动。可我还是错了,你始终爱着的,只有他。”

沈曜无力的笑着,慢慢低下了头,他知道慕千辰喜欢她,从她接受完杀手训练,站在自己身边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可是为了他的大业,他的皇位,他不能,也不敢去面对,接受她的感情,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好在她也只是默默地喜欢着,毫无怨言的为自己付出着一切。慢慢的她越来越冷淡,自己的心里却越来越忐忑,他知道自己心里早就有了她的影子,他变着法的回应她,得到的却是她冷淡的态度和回应。他不得已,也是无奈,一次一次的利用着她,一次一次的消耗着她对自己的爱,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阿辰,我的你的感情没有输给云星澜,我只是输给了王位和天下。云星澜,你自始至终都没有输给我,输得最彻底的那个人是我。”

年轻的君王缓缓的蹲下来,眼中满是落寞和凄凉。他这一生,拥有了最令人羡慕和骄傲的东西,却也因为他失去了自己的最爱。

“皇兄,册封当晚,那个幻影说出的那些话……”

“那些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想说给她听,即使,她想杀我……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陪陪她,陪陪那个我一生的对手。”

沈‘玉’卿和夏逐风默默地离开,夏逐风回头看着沈曜的身影,觉得有些心酸,他从小就跟着沈曜,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伤心、难过。他觉得阿辰心里还是爱着他的吧,纵然心中有恨,到最后那仅存的一丝感情还是显‘露’并扩大着。她明明半年后就会死去,还是选择自尽,一方面是因为云星澜,而另一方面,是因为心里还有着沈曜吧。这样,也算是自己对沈曜愧疚的一种表达……

阿辰,我说的对吗?

一阵风轻轻的拂过,眼前似乎出现了慕千辰的影子,她正和云星澜站在一起,远远地看着自己,看着沈曜,脸上是幸福的笑。

容王府。

“你回来了……方大人已经带颜儿和乐儿离开了。”泽然站在梅树下,折下一株红梅,在纤长的指间玩‘弄’着,眼中依然是淡漠之‘色’。

“嗯……不过,以后再见到皇兄,你万万不可这么大胆了,在人界,见到皇帝不跪可是死罪。”

泽然弯了弯嘴角,嘴边的笑容没有一丝的温度,“放心吧,我刚才施了法,他看不见我。而且,若是方才我对他下跪了,他的下场不会比皇宫那个离奇死去的妃子好多少。”

“你的意思是……”沈‘玉’卿眉头微蹙,泽然是神,神对人下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么说……安贵妃的死是因为……”

“不错,那天秀‘女’的队伍正好迎上了她的歩辇,而颜儿就在那些人里面。”

沈‘玉’卿猛然感到呼吸一滞,背后隐隐有些发凉。这就是神和人的差别,就像普通百姓和皇帝的差别一样,人对神跪拜,理所当然,神对人跪拜,人则会遭到天罚。

他嘴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自己和执颜的缘分只怕也是这样,自己只是一个渺小的凡人而已,而她却是神界生活了几万年的神,自己这样执着下去,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相信,人定胜天!而且,执颜现在只是执颜,泽然和天默说的没错,现在的她只是一个人,她是执颜,而不是什么上神萦尘。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一定会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第119章 离渊

沈‘玉’卿注视着泽然的眼睛,“颜儿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

“接下来,”泽然双手攥成拳,眼中神‘色’严肃,“由我去找回颜儿的记忆。。 更新好快。”

“找回来?你知道它在哪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那个地方。”

“其实……让颜儿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下去,这样不也是很好。”

“可颜儿不是傻子,她很聪明,总有一天她会发现事情的端倪的。而且……假的就是假的,无论怎样去掩盖都会有暴‘露’出来的东西,无论如何也成为不了真实……”

“泽然,”沈‘玉’卿轻轻打断了他的话,“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嗯?”

“既然颜儿,不,萦尘是神,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执颜?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泽然轻轻一笑,眼中却满是黯然和忧伤之‘色’,“这些……我不能告诉你,那些事情……六界之中没有谁愿意提起。”

“你们极力隐瞒的她之前的事情究竟是为什么!”

“我还是无可奉告。只是我现在必须要离开了,颜儿的忆魄,若落到他的手里,只怕会出什么大‘乱’子。”他蹙了蹙眉,眨眼间消失在吹来的北风中。

灵阳宫。

夜离一袭紫衣站在灵阳宫最高的大殿之上,静静的眺望着远方,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轻轻的敲击着大理石雕刻成的护栏。眼中有些疑‘惑’,更有些焦虑,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注意到远方一道蓝‘色’的光芒飞来,他眼中方才的神‘色’一扫而光,嘴角和眼中‘露’出几分不可捉‘摸’的笑意。

一股凌厉的风吹‘乱’了他如墨般的长发,他微微一笑,急速的转过身去,左手一抬,手指间夹住的是泽然泛着幽幽蓝光的太合剑。

“别这么凶啊……老朋友许久不见,一来就动手,真的有失神界风范哦。”夜离将剑拨开几分,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他转身看着他,敛了笑容,眼中却满是捉‘摸’不透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凤皇,你来的可真比我想象的要慢的多。”

泽然有些不悦的看着他,眼中‘射’出冰冷的寒光,“你既然知道我要来,就快些把颜儿的忆魄‘交’给我,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没有功夫与你动手。”

夜离弯了弯眼睛,微微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的看着泽然,一副失落的神‘色’,“久别重逢,你我不好好叙叙旧,一开口就提这样的事情,泽然你还是真没情趣。真不知道,萦尘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个无趣的家伙。”

“……”泽然冷冷地看着他,仍是没有好的脸‘色’,“魔君夜渊,看来魔界真是太清净了,没有事情做,才有让你闲情逸致在这里和我‘叙旧情’……把颜儿的忆魄‘交’给我。”

“你想要?”夜渊挑了挑眉,看着泽然不悦的样子,脸上满是玩味的笑,“我一个人在这里闲着无聊,你陪我聊一会儿天,我们稍后再说这件事。”

“聊天?我没兴趣。”

“没兴趣?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身为堂堂魔君,不顾魔界政务,跑到人界,隐名埋姓的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泽然听到夜渊的话,眉头微蹙,“那朵紫罗兰‘花’印记的主人果然是你……乐儿竟然没有认出来你……”

“当然,从他们的脚步踏上灵阳宫山‘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将乐儿那只小‘花’妖所有关于我自己的记忆抹去了。而且,你也不必担心,我没有对他还有你的萦尘,不,是执颜做什么,我完全是在帮他们。”

“帮他们?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毫无缘由的去帮任何一个人,神也一样,魔也一样。并且,你屠戮了灵阳宫满‘门’,一万五千八百二十七条人命,这样也算是帮他们?”

“你说这件事啊,”夜渊侧过身子,手指在栏杆上轻轻的敲打着,嘴角是云淡风轻的笑容,“灵阳宫为求力量,违背天道,屠杀我魔界和妖界中人,身为魔君,我为自己的子民报仇,有错么?更何况,妖界早已依附于魔界,我也只不过是给妖界,也是给魔界所有人一个‘交’代而已。再说……这样的事情……若是让天君采取行动……你以为,这些人的下场会比我给他们的结局要好吗?天君是什么样的货‘色’,你和我再清楚不过。”

泽然微微偏过头,算是默认了夜渊的话,他说的没错,若是这些人让天君处罚,后果……

“你帮助颜儿,背后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目的?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昔日的萦尘重新回来而已,只有借助她的力量……或许……才可以……”他的声音中渐渐多了些伤感和黯然,那一瞬间,泽然觉得他的身影有些孤独,就像她不在自己身边的那些时候的自己一样。

“魔君,你……”

“哈哈……”夜离突然抬起头,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你是要同情我,还是要可怜我?我魔君夜渊行走六界九万年,从来没有,也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可怜……还有……安慰……泽然,不要以为,我和你一样,你和我……根本不一样。”

“这样便好,我也不想‘浪’费口舌来安慰你什么,我只是想让你把颜儿的忆魄‘交’给我,你拿着它,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它意味着什么,又会带来什么,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

“执颜的忆魄不在我这里。”

“!!!魔君,我希望你不是在开玩笑……”

“正经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开玩笑。”他盯着他的眼睛,收敛了所有的笑意,“颜儿的忆魄被梦魔宇江夺走了。”

“那不是你魔界中人么?你这个魔君居然还会被你的臣民犯上?”泽然强忍着怒意,此时此刻,他真想把夜渊痛扁一顿。

夜渊望着远处的皑皑雪山,嘴角勾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亏你之前还跟随了‘女’娲娘娘那么久,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梦魔宇江由颛顼亲手创造而出,在这世上的时间比你我都要久,法力更是深不可测,你觉得我敌得过他么?这忆魄被他夺取,我也是……”

第120章 泽然,哥哥

“他在哪儿……”

他颇为无奈的扶额,眼睛闪过几分无奈之‘色’,“你不会天真到以为可以找到他,去问他索要执颜的忆魄吧。,最新章节访问: 。就算是我们两个联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你也应该明白,执颜过去的记忆,对他这个颛顼的老部下意味着什么……”

“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儿,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去管。”

夜渊偏头望着他,轻轻一笑,“他应该在人界与魔界和妖界,三界的‘交’接的地方。”

“西雷野泽?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躲藏在那里。”泽然冷声说道,眸子中尽是冷冽之‘色’。

“只是应该,我也只是听我的部下说他在那里而已,而且那也是一千年前的事情,现在……可就说不定了。”

“多谢。”泽然淡淡的说道,化作一道微光消失在天边。

夜渊保持着一个慵懒的姿势依靠在大殿外朱‘色’的圆柱上,嘴角保持着一个高深的笑意。关心则‘乱’,泽然,祝你好运吧……

宁城。

执颜一个人无聊的趴在窗户上,看着乐儿和细辛在园子里开心的跑来跑去。虽然所有人都告诉她,这里就是她的家,她姓方,这座宅子的主人方氏夫‘妇’是她的父母,可她总觉得很奇怪,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怪的感觉。

方雨良夫‘妇’对她很好,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们对自己的态度隐隐约约有着客气和疏离。对自己不像的态度不像邻家的张嫂对小虎子一般的疼爱,更像是对待一个客人。而自己,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和他们亲昵起来,而乐儿见到他们也总是热情的迎上去,却也总是没有小虎子看到张嫂那样亲昵的样子。

从府里丫鬟们隐隐约约的谈话里,她也多多少少能听到一些对自己的议论和怀疑。她只是笑笑,当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从那些‘侍’‘女’身边走过。

“碧梧姐,这里真的是我的家吗?为什么我觉得怪怪的,觉得乐儿怪怪的,爹……和娘怪怪的,所有人看我的眼光也怪怪的。”执颜拉着柳碧梧在‘花’园里的秋千上坐下,午后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有着说不出的温暖和惬意。

“这个……”柳碧梧有些忐忑,她早就料到执颜会怀疑大家为她‘精’心编织的这一切,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她到这里不过五天的光景而已。“颜儿是不相信我们?”

“一个孩子就算与父母再没怎么见过面,也不会有抵触,厌恶甚至……是想把他们杀死的情绪吧……”她低下头,双眼中包含着烦扰和落寞之‘色’。

!!!

听到她的话,柳碧梧心里很是吃惊,或者说是一种惊恐。执颜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和想法?沈‘玉’卿说她的忆魄明明已经没有了。即使是她之前自己的父母对自己不好,应该也不会影响到现在。难道说,这样的感情已经成了一个无法改变的习惯了么?

“碧梧姐……碧梧姐……你怎么了?”执颜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柳碧梧猛得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笑着。“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颜儿,你刚才对我说的想法,还对其他人说过吗?”

“昨天‘玉’卿哥哥来的时候,我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我不敢告诉乐儿,我怕乐儿会替我担心。”

“我看你就是每天闲着没事做,胡思‘乱’想,想的太多了。你从小不在姨妈和姨丈的身边,不亲近也是难免的。”

柳碧梧想不出别的理由,只能借着这个沈‘玉’卿早已编好的理由作为借口搪塞着,她知道她不信,却只能借此来掩盖,掩盖两个人此时的尴尬。

身后传来积雪被踩踏的声音,执颜和柳碧梧站起身来,回头看到泽然和沈‘玉’卿并肩走来,两个人的目光都放在执颜身上,眼睛里闪烁着比夜空中的星辰还要璀璨的光芒。

柳碧梧突然觉得自己站在那里有些多余,甚至有些可笑。

“‘玉’卿哥哥,哥哥!”执颜看到两个人脸上立马绽放出开心的笑颜,她兴奋地扑到沈‘玉’卿怀里,望着他的眼睛,笑颜如‘花’。

一旁的泽然看着执颜的举动,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不让人察觉的失落,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他注视着她的笑容,还有何沈‘玉’卿亲昵的样子,心里嫉妒的有些发狂,但他还是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平静的样子,但声音还是多多少少的有些不自然。“颜儿,你方才叫他‘玉’卿哥哥,为什么叫我哥哥?”

执颜眨着大眼睛,注视着泽然,甜甜的笑着,“因为乐儿叫你哥哥啊,我是乐儿的姐姐,你又比我年长,自然也是我的哥哥。虽然不清楚你到底是姑姑,阿姨,还是哪个叔伯家的哥哥,但叫哥哥应该总是没错。”

哥哥……他在心里苦笑着。他曾经想着,不求失去记忆后还能爱着自己,为了护她,就是让她误会自己,恨自己也是好的。可在经历了这么久,这么多,自己在他眼里竟然变成了哥哥。一个在她眼里甚至还不如乐儿,不如天默重要的哥哥。

“哥哥,颜儿好久没看到你了,今天你终于来看颜儿了。”

“嗯……我今天来是来道别的。”

“什么?!哥哥,你又要走!”乐儿和天默走过来,正巧听到了泽然的话,让乐儿心中又怒又惊。在这个姐姐正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他居然又要离开,再这样下去,姐姐就要拱手白送给沈‘玉’卿那个可恶的家伙了。

泽然笑着解释着,“我这次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你每次都这么说。”乐儿不满的撇了撇嘴,他已经习惯了泽然的这一套说辞。

“乐儿,我们借一步说话。”

“哥哥……”

“我这次是要寻回颜儿的忆魄。”

乐儿有些惊讶,不是之前就已经去过了吗,难道是没找到还是出了别的岔子。

泽然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这次可能要去很久,甚至可能会回不来了。临走前,我有些话要嘱咐你。”

“你想说,我不愿听。有什么话,回来再说。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回来再完成。我不会帮你做什么,也不会帮你向任何人转达些什么。”乐儿转过身去,气呼呼的拽着树上的白梅,不多时,一根树杈上的‘花’儿就被他生生拽了下来。等他回过神来,心里有些心疼,自己竟然残害了这么多同类。他挥了挥手,那些落在地上的残‘花’又重新飞回到树上原来的位置,恢复了之前的光彩。

第121章 一起出发

“乐儿,不要胡闹。,最新章节访问: 。”

“哥哥,一直胡闹的人是你。你一直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却从来不顾及我们的感受。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要自己一个人去送死,你把乐儿当成了什么,把姐姐又当做了什么!”

“乐儿,我……”

“哥哥,你太自‘私’了。你口口声声说为姐姐着想,却从来没有想过姐姐的感受,还有我们大家的感受。你知不知道,你之前的那些行为,姐姐是有多伤心,一个人在晚上又偷偷的哭了多少次!你说你所做的全是为了保护她,但恰恰伤她最深的却是你!”

伤她最深的是自己……泽然怔在那里,他之前只想着能好好的保护她,不要让天君发现她已经逃出天云下山,让她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安好无忧。他确实也想过,自己之前的一切行为会伤害她,却从来不知道会伤她,伤乐儿,伤的那么深。自己对她若即若离,一次次的出现,一次次的离开。一次次给她希望,又一次次的把她打回寒冷和黑暗的深渊;一次次的伤她,一次次的治疗她的伤口,却偏偏又在伤口将要愈合时,残忍的撕开她的伤疤。

乐儿说的没错,自己的行为的确是令人不可饶恕。

“你若要去,也不是不可以,带上我。”

“不行!”泽然坚决的回绝道,“此行实在是危险重重你若有危险,颜儿谁来照顾?”

“可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去送死。万一姐姐有一天恢复了记忆,你让我向她怎么‘交’代!”

泽然沉默着,乐儿说的也不是不可能。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便是人心和执念,执颜身上所下的不死不破的记忆咒印,还是被她的心的释怀所破解。

“泽然小子,你不是想要那‘女’娃娃的忆魄吗?那就带上她来西雷野泽找老夫吧,西雷野泽的大‘门’永远向你们敞开。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了,也该好叙叙旧……”一个铿锵有力的男子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伴随着一阵大笑声不见了踪影。

乐儿警觉地打量着四周,想把这个声音的主人从角落了捉出来。

“不必找了,他人不在这里。”

“千里传音?哥哥,姐姐的忆魄,在这个声音的主人那里?他究竟是谁?”乐儿疑‘惑’地看着他。

“他叫宇江,是颛顼的追随者,也算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了。早在我跟随‘女’娲娘娘时,就已经见过他,那时的他已经活了很久,似乎和颛顼,‘女’娲娘娘活了差不多的时间。颛顼死后,他由神堕落为魔,隐居到了人、魔、妖三界‘交’接处的西雷野泽。最大的乐趣也就是以梦境来幻‘惑’人心。”

“他怎么会知道姐姐现在的状况?”

“他并不知道,但魔君夜渊知道,抢走忆魄并打伤你的是他,也就是天默的师叔,夜离。”

什么!难怪他初次见到夜离觉得时,觉得有些眼熟,可自己没有理由认不出来他。难道!该死,自己竟然被他清理去了关于他的所有记忆!

“哥哥,接下来的事情……乐儿和你一起面对。”

“还有我。”

“是还有我们。”

一干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墨七,细辛,天默,还有许久不见的萧潇。

“我们所有人一起去,总比你一个人的胜算要大。”天默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泽然的肩。他在心里早已经把执颜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她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自己无论如何让都要帮她,尽管不知到未来的路有多么艰险。

“多……多谢你们……”泽然抬头望着他们,眼中终于收敛了以往的淡漠和冰冷,‘露’出一丝温柔的神‘色’。他总是习惯独自承担一切,独自面对一切,这一次,尽管他心里清楚,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面对宇江,即使加上他们,力量也是微乎其微。但每个人都愿意参与其中,即便知道最后的后果将会是死亡。

“此去很危险,你们不怕么?”乐儿神‘色’‘激’动地扫视着每个人,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悦。

“死亡,对于我尘月谷弟子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你说对么,师兄?”萧潇潇洒的将手中的‘玉’笛转了一个圈,以‘女’王的姿态站在那里,眼中却尽是笑意。

墨七一改往日的沉默,轻轻点了点头,“为朋友做一些事,在所不辞。”

细辛眨了眨眼睛,调皮的从跳到了乐儿身边,抱住乐儿的胳膊咯咯直笑,“乐儿不怕,我也不怕。”

“颜儿是我的妹妹,帮她是应该的。纵使结局是死亡,也绝无悔意。只不过,你真的打算照他说的做,要戴上颜儿?”

泽然轻轻点了点头,他明白泽然在宇江这些颛顼的追随者心中意味着什么,也清楚她在他们心目中的重要‘性’。只要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执颜就不会有危险。“不会,我了解宇江,更不会以颜儿的生命去冒险。诸位的好意,泽然在这里谢过了。”

“还有一件事,”萧潇仍飞速旋转着手上的‘玉’笛,“她才刚住进方府,又莫名其妙的要带她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们要怎样对执颜说这件事。”

“这个,‘交’给我。”

泽然轻轻一笑,从一干人身边走过。他自己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执颜已经不是以前的她,自己说的话,她还能听得进去吗……

他站在远处看着和沈‘玉’卿在一起嬉闹的执颜,静静的注视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缓缓走了上去。

“泽然?他们呢?”沈‘玉’卿微微一怔。

“我有话对颜儿说。”他紧紧地盯着执颜,眼睛一眨不眨。

“那……我回避。”

“不必。”

执颜眨了眨眼,主意到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不自觉得向沈‘玉’卿身后缩了又缩。

“颜儿,过两天,你可能会和大家一起出一趟远‘门’,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吗?”

“出远‘门’?是去很远的地方吗?”执颜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泽然,眼中尽是好奇和期待。她看到泽然点头回应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那你可以告诉我去哪儿,还有去哪里做什么吗?”

“我们要陪你一起去找回你的记忆。”

第122章 心意相通

“以前的记忆?”执颜喃喃道,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心里突然有些恐慌。。 更新好快。她虽然很好奇,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又发生过怎样的事情,是不是像大家现在所告诉自己的样子。她也感觉着大家有一些有关自己的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她想解开自己心里所有的怀疑和疑问,想亲自找到一切问题的答案,可是她在害怕。害怕过去的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是一个让人讨厌,甚至连自己都讨厌自己的人。

如果真的是那个样子,她宁愿不要自己的过去。她宁愿就待在这小小的方府,在这里安然的度过一生。有些疑问,还是让它保持着它的神秘比较好。有时,当你费劲千辛万苦,历经艰辛,终于解开了一切答案的真相,带来的不是释然,而是无尽的痛苦。 ”

她低头看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白雪,心里不断地犹豫,踌躇着。她偷偷的抬眼,看向那个银发,蓝衣,嘴角含着笑容的男子,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甜蜜,安心,还有心酸……

“好,我和你们一起去。”

泽然点点头,“只是一路上可能遇到许多危险和……奇怪的事情,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和保护自己的准备。”

“你要带她去哪儿?她现在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会,该怎么保护自己?!”

沈‘玉’卿有些着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泽然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他决不允许这样的胡闹,用生命作为代价的胡闹。

“‘玉’卿,颜儿虽然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但她之前的法力还在。那些力量足以让她在遇到危险时抵抗一阵子。”

他走上前去,拉住执颜的手,口中轻声念着什么。执颜有些好奇的看着他,感觉有一些奇怪的言语,句子和动作,源源的不断的进入自己的脑海。

“这些是之前教给你的一些催动法力的口诀,现在只能通过这些方式把它们强行印入你的脑子里了。这一路上,有大家一直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泽然,我也要去。”

“‘玉’卿,此行太过危险,可以说是生死未卜,你是齐国的王爷,皇帝的最好的助手,你万万不可意气用事,耽误了大事,并且白白丢了‘性’命。”

“我只是想帮颜儿做一点事情而已,我知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不懂一点法术,还很有可能成为你们的负累。我也许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但最起码可以陪着她,跟着她一起经历一些什么,也是一种幸福。”

“‘玉’卿哥哥……”

“…………”

沉默良久,泽然终于叹了口气,“此行路程甚远,会发生什么更是不可预知,你还是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吧。”

也许是泽然害怕再生出什么别的岔子,出发的日期定在一天之后。

蓝雨柔已经被路过宁城的尘月谷弟子带回谷内休养,乐儿知道这个消息,心里有些开心,又有些失落。要是,姐姐没有失忆该多好,知道这样的消息她一定会很高兴。

他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登上等候了多时的马车。

将熟睡的细辛轻轻的放躺在马车上,乐儿打开小‘门’钻了出去,坐在赶车的泽然身边,随手变出一根狗尾巴草,懒洋洋的叼在嘴里,眯着眼睛,慵懒的享受着冬日的阳光。

“哥哥,你后悔么?”他突然地开口问道,他漂亮的双眼仍是微眯着,但眼中的神‘色’一片清明。

“后悔?”

“这次回来,姐姐必然会记起过去的事情,以及她还是萦尘时发生一切,兜兜转转一大圈,还不是会知道一切的真相,还不如当初就告诉她,也省去了发生的这么多麻烦的事情。”

从他化‘成’人形起,不,准确的是自己还是一朵不会说话,不会动的牡丹‘花’时,自己就关注着执颜的一点一滴,他看到她因为过去的记忆而痛哭,抓狂,不惜一切的通过那样残忍的方式想要寻回自己过去的记忆。他看到她因为自己的行为而陷入深深的纠结,矛盾和挣扎;看到她从那么多人的忆魄中看尽世间的****和离合悲欢。看着她深受泽然感情的困扰,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有了之前没有的东西,慢慢的有了人的味道气息。

“哥哥,你还不如早告诉她,这样你和姐姐当初就不会闹那么大的矛盾,你们两个也早就在一起了。就是天君知道了又如何,大不了想个办法解了那些封印,与他拼了便是。”看到泽然微变的脸‘色’,他又补充道,“或者去魔界生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听到你是这样的想法,我就越发觉得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了。”泽然注视着远方,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

乐儿这么快可以修‘成’人形,一部分是由于受了泽然的气息,而更大的原因却是你当初吸收了颜儿无意间滴落在你身上的鲜血。那些记忆虽然在执颜的体内封印,却在乐儿的体内释放。乐儿拥有着执颜之前的记忆,或者说他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另一个执颜,他有着执颜之前的情感和记忆,也有着执颜相似的‘性’格。只不过,乐儿更加大胆,又略微夸张的表‘露’出来罢了。

他的想法有时候恰恰也是执颜的想法,他方才说出了那样的话来,就代表着执颜很可能也有着那样的思维。而那样的后果,则是每个人都无法承担的。

“那么,哥哥?你难道不想问问我,姐姐这次记起了过去又会怎样?”

“不会的。”

“不会?”

“她不会记起自己的过去的,”泽然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我会在第一时间将她的忆魄重新封印。”

一道封印破了,另一道封印解开的时间也不远了。

若是那样……泽然抬头望了望晴朗的天空,只怕千年前的悲剧将会重新上演,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允许再次发生。为了芸芸众生,为了‘女’娲大神的心愿和嘱托,更是为了她和自己。。

第123章 太古故地

西雷野泽传说中在人界九州大陆上的极西之地,那里是六界之中最‘混’‘乱’的地方,也是传说中的邪恶之源。-那里处处充满了瘴气,瘴气里是可以‘迷’‘惑’人的心智,改变人的本‘性’的东西。

无论你是人,神,仙,妖,还是魔,无论你之前是多么善良,无论你的内心有多么强大,只要去了那里,就一定会被那里的邪恶之气所感染,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

当然,这一切只是一个谣传。六界之中基本没有生灵去过那里,传说中就是偶尔有几个胆大敢去的,也在还未进入西雷野泽内部之时,被附近的妖魔变成了腹中的食物。 ”

要到达西雷野泽,就必须要穿过那片古老而神秘的太古丛林。那片在黑暗中笼罩了千年,被世人遗忘了千年的太古丛林……

这片森林据说在一千年前还是个美丽的地方,但据附近零散的村民们说,千年前修仙者们与躲藏在这里的妖魔们发生了一场大战,修仙者们全军覆没,妖魔们也受到了很大的损伤。也是在那场大战之后,这里逐渐被一种有毒的黑‘色’瘴气所笼罩,人们只敢在太古丛林的周边活动,没有人敢冒着生命危险进去一探究竟。森林之中和森林之后的世界,永远是一个谜团。

坐在院子里的火堆旁,听着村里最年长的老人叹息着说完这些话,大家都陷入一阵沉默。墨七偏头默默的注视着失神的萧潇,没有说话;天默轻轻的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个举动寄托了他所有的安慰。

萧潇垂下头,睫‘毛’不停地颤动着。一千年的时间太久,足以让人忘记太多的事情,忘记太多的人,可这里的一切,她……又怎么可以忘记。纵使自己死而复生,重铸‘肉’身受到点化成仙,纵使自己因情而被废仙身,纵使自己在尘月谷中闲看落‘花’千载。她本以为自己忘了,早就看开了一切,但看到执颜的执着,墨七前世的故事,她知道自己的心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定,等到真正回到了这里,她才真正意识到,之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麻痹和自欺欺人罢了。

狐爷爷,‘毛’‘毛’,还有……秦城,还有那许多许多的伙伴……早就在这岁月的长河中化作了一抔细沙。可那些名字,那些笑脸,那些声音,早就印刻在了自己的骨中,心里,又怎能可以轻易忘怀。

狐爷爷,‘毛’‘毛’……阿穆萝回来了……

清风吹过萧潇的长发,她默默的站在高处的山崖上,望着对面不见边际的太古丛林,眼角缓缓的滑出泪水来。

“萧潇,你……你还好吗?”执颜有些尴尬的笑着走过来,她看到萧潇站在这里发呆,却又哭了起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还算可以……”

“一路走来,越接近这里,你的心情就越糟糕。到底怎么了?”执颜关切的问道。

“听天默说,你不是都知道了么……啊,该死,我忘了,你已经失忆了……多么羡慕你,羡慕那些普通的人,可以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忘掉,或者可以一死了之,重新开始……”

只可惜,尘月谷的人,生生世世,永远被禁锢在这样没有尽头的“轮回”中,永远忘不了过去,永远只能做一个自己……

“我倒是很羡慕你,最起码可以记得过去,记得那些重要的事情,虽然可能有不好的事情……但我总觉得记得也是一种幸福,无论如何也总好过我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不知道过去,不记得重要的人。”

两个人望着远方黑森森一片的太古丛林,沉默不语。

“萧潇,可以告诉我你之前的事情吗?”

“你不是可以……控制人的记忆吗?”

“乐儿也说过我可以,只不过,我完全忘了该怎样做。”

萧潇轻轻一笑,牵起执颜的手握在手中,“那就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吧,你能做到的。”

执颜点点头,静下心来,将信将疑的按照萧潇说的做。不多时,她果然看到了萧潇的过去,还有一个奇怪的声音。

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就连气息也是温柔的。

“你终于来了。”

“终于……来了……”

“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等我,很久?”执颜有些疑‘惑’,这个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这么熟悉,“你是谁?”

“我是谁?你又是谁?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你不是一直有许多疑问想找到答案吗?穿过这片森林,尽头的尽头,即使一切的答案。”

那个柔美的男声突然消失不见,她猛得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里,身边是正守着自己的沈‘玉’卿,他看到自己醒过来,轻轻一笑。

“我刚才不是在……”

“萧潇把你送回来的,你昏过去了,一直在说胡话。”

执颜接过沈‘玉’卿递来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清水,眼神有些‘迷’离,“我听到一个声音。”

“嗯?”

“他的声音好熟悉,好熟悉……他告诉我,穿过那片丛林,尽头的尽头之后就是所有问题的答案。”

“耐心等一等吧,泽然说我在这里休整一下,做好充分的准备再出发。”

屋外,月‘色’如画。

细辛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月亮默默地出神,不知道再想写些什么,以至于乐儿在她的头上‘插’上了几根狗尾巴草都没有发现。

“喂,‘肥’婆,怎么了?”

由于细辛突然‘迷’上了食物,化身为一个超级吃货,一顿饭可以吃两个人的饭量,所以,她的体重和脸的‘肉’度直线增加,之前苗条的身材也变得圆润起来。乐儿总是戏称她为“‘肥’婆”。

起初她还以为这是个夸赞她可爱的词语,没当乐儿这样称呼她时她还很兴奋,当后来由于天默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对细辛说出了真相后,没当乐儿再这样称呼她,都会引起细辛的强烈不满,抗议,还有……暴力。不过,乐儿似乎很乐意欣赏到细辛被气到不行的样子,尽管每次都会迟到苦头,但仍是对这件事情保持着强烈的兴趣。

“你……”细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你才甘心。唔……”

细辛的话还没说完,乐儿就走上来掐了掐她‘肉’呼呼的小脸,“都是‘肉’,还敢说不胖?真给我们‘花’妖一族丢人。”。

第124章 血味芳香

“切~”细辛瞪了他一眼,低下头去,眼中尽是落寞之‘色’。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

乐儿看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眨了眨眼,沉默的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

“嗯?”

“坐下。”

细辛站在那里愣了愣,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明的神‘色’。

“乐儿……我……”

“有什么话坐下说。”

她有些迟疑的坐下,眼睛呆呆的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近这里,就越觉得大家都怪怪的。”乐儿抬起头,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些伤感,“大家似乎都有着自己的秘密和心事呢……”

细辛一直沉默着,神‘色’有些凝重,又透着几分紧张。

乐儿微微偏过头,默默的注视着她,嘴角保持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两个人就一直这样沉默着,没有人愿意打破现有的静谧。

“乐儿,”细辛轻轻的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你喜欢我吗?”

乐儿眨了眨眼,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当然喜欢啊。”

“要是你有一天发现,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个样子,你还会喜欢我吗?”细辛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晶莹的泪珠顺着脸庞滑下,被风吹落,似是化为天上黯淡的星辰。

“变得更胖么?”乐儿歪着头看着细辛,哈哈大笑起来,“我一直还在怀疑你的‘性’别,作为一个雌‘性’生物居然丝毫还不关心自己的形象和体重,看来现在不用担心了。放心吧,就是以后你变成一个大胖子,丑的不得了也没什么的。大不了成亲的时候,我把脸‘蒙’上就行了,或者你‘蒙’面,障眼法也是可以的。至于成亲之后嘛,实在不行,再纳两房小妾不就行了!哈哈哈哈,我真是太机智了。”

“乐儿……你说什么!你居然敢嫌弃本姑娘!”细辛气愤的跳起来,怒气冲冲的指着他,双颊气得通红。

“呃……”乐儿无辜的眨了眨眼,“我哪有嫌弃你,不是说了会娶你的嘛。”

“乐儿!你居然敢还‘蒙’眼,还要让我‘蒙’面,还要纳小妾,你!你不许跑!我……我要把你打成猪头——”

“啊……泼‘妇’,泼‘妇’啊——”

乐儿一边四处逃窜,一边大叫着,眼中‘露’出不符合现在情境的一抹幽深的神‘色’。那样的眼神一闪而过,消失的不着痕迹,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一个错觉。

他将玩累的细辛送回房间,自己也准备回去休息,突然发现眼前有一道白‘色’的魅影一闪而过。

他怔在那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方才是真的有人在这里,还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乐儿轻轻一笑,一路走来,舟车劳顿,越接近这里,每个人的情绪也都多多少少变得有些奇怪。也许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算了,还是去好好休息吧。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缓缓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清晨,随着村庄里公‘鸡’的啼叫声,新的一天也由此开始。这个偏僻的小村庄里,每个人都热情而友好,空气中四处飘洒着安静而祥和的气氛。而突然地,一声尖利而惊恐的叫声,打破了这个村庄的宁静。

执颜正与沈‘玉’卿和萧潇聊天,突然间这刺耳而尖利的叫声就穿过了自己的耳膜。三人还正奇怪是发生了什么事,不多时,村里的一个小男孩喘着粗气跑了过来,说是他们所寄住的李老伯家出事了。

三人对视一眼,飞快地向回赶去。一路上便看到村里的许多人一边议论着,一边向李老伯家走,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三个人感受到周围诡异的气氛,心里都觉得不妙,不约而同的加快了步伐。

李老伯的家被村民们围得水泄不通,三个人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看到的却是坐在屋子‘门’口面‘色’惨白,神情呆滞的细辛和面‘色’苍白的天默。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天默看到三人出现在院子里,脸‘色’更差了几分,他眼神瞥向里屋,眼中闪过几分担忧。“没……没什么事,只不过是细辛被看到了一条很恐怖的虫子而已。你们就先回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向萧潇和沈‘玉’卿挤着眼,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沈‘玉’卿怔了怔,恍然大悟的向屋子里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不着痕迹的挡在执颜面前,轻轻一笑,“一条虫子而已,细辛也真是的,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些村民也真是的,小姑娘怕虫子而已,用得着这么多人来围观吗。”

“小虫子,怎么可能?”萧潇用鄙夷的眼光看了沈‘玉’卿一眼,她的目光落在屋子的窗户上,弯了弯嘴角,“我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虫子有那么恐怖!”

“萧潇,先别进去,萧潇……”天默焦急的想把萧潇拦住,却不想,还是被她钻了空子,机灵的钻进了屋子。

萧潇进去了很久都没有出来,执颜看着面‘色’苍白,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身体还有些微微发抖的细辛,心里产生了些怀疑。虫子?一条虫子会看那么久,而且,细辛根本不住在这里,而是和自己一起住在隔壁的邻居张婶家。住在这里的是乐儿,莫非乐儿出什么事了?!

她一把推开天默和沈‘玉’卿,推开‘门’闯进了房间,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芳香。这个味道……是乐儿身上的味道,只是从来没有这么浓烈罢了。

“别看……”在执颜打开‘门’的一瞬间,沈‘玉’卿飞快的捂住了执颜的眼睛。他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愣在那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的墙上,地板上,到处都是已经干涸了的血迹,每一处血迹都触目惊心。

看到屋子的‘门’被打开,屋子里的三个人一齐转头看向执颜和沈‘玉’卿,眼中满是紧张,局促和不安。

“‘玉’卿?”她冰凉的手颤抖着触到沈‘玉’卿宽大的双手,心扑通扑通飞快的跳着,声音止不住的颤抖,“把手拿开……”

第125章 红颜一怒天地摇

犹豫了一下,沈‘玉’卿还是将手轻轻移开,他偏过头望着一旁,轻轻叹了口气。.最快更新访问: 。

血,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乐儿的血……执颜看着四处或成喷溅状,或是滴落,流淌状的血迹,脑子里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她摇摇晃晃的向站在窗前的三人走去,似乎听不见,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执颜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泽然,神‘色’呆滞,声音有些无力,一双眼眸闪烁着幽幽的紫光,“让开。”

“不行。”

“让开!乐儿呢?我来找乐儿。”

“乐儿他不在这里,你……”

房间里红光一闪,一切就发生在眨眼之间,一旁的墨七和萧潇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泽然就倒退了几步,撞在房间中央的木桌上。他没有理睬嘴角的血迹,只是直直的盯着执颜,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她再一次的伤了自己,为了乐儿,再一次的打伤了自己。

萧潇和墨七赶紧上前去查看泽然的伤势,泽然却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次的伤不重,也不是很疼,真正疼的是自己的心里。不是因为她伤了自己,而是因为她再一次的难过,伤心。

执颜双手握紧成拳,看着榻前那一大滩还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液,心如刀割。乐儿,她的乐儿,她最心疼的乐儿,现在完全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一房间这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蹲下,手指微微的触上那暗红‘色’的液体,手颤抖的不成样子。眼睛由不断闪耀的紫‘色’在瞬间变得血一般的鲜红。“乐儿,乐儿,乐儿,乐儿……”她一遍一遍的唤着乐儿的名字,声音由轻声变得越来越大,似有些癫狂。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发出癫狂的笑声,她突然地停下来,攥紧双拳,嘴角是冰冷而嗜血的笑,这样的她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完全陌生的执颜。

“血……乐儿……乐儿……血……乐儿,乐儿,血,血,血!报仇,……血,多美的红‘色’啊,就让一切染上鲜血的颜‘色’吧……”

“颜儿!”

“颜儿!”

泽然和沈‘玉’卿同时快步来到她的身边,却被她一挥胳膊,击退到一旁。她在榻上坐下,看着被子和地上刺的鲜血,嘴边和眼中皆是笑意。她的手轻轻触到乐儿的血液,笑容微微一滞,眼中多了几分嗜血和狠厉。与此同时,本来还‘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布满了厚厚的乌云,大地也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屋子也开始剧烈的摇晃着,房间里的摆设纷纷掉落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屋外人群惊恐的叫喊声和‘混’‘乱’的脚步声,屋子的地板开始慢慢的断裂成两半,接着整个房子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裂开来。

她蹙了蹙眉,轻轻动了动手指,整个房间突然安静下来,之前掉落在地上损毁的东西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只是透过窗户还仍然能看到,外面的树木和房屋还不断倒塌着。

“颜儿,快住手,这样下去这里会被你毁掉的。”沈‘玉’卿焦急的看着执颜,但无奈又近不了她的身,只能在一旁无力的喊叫着,而执颜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默默的坐在那里,笑。

泽然牢牢地盯着发狂的执颜,对愣在那里的墨七和萧潇沉声道:“墨七,萧潇,你们先去外面去帮助这里的村民,这里‘交’给我。”二人对视了一眼,飞快地离开。

“‘玉’卿,这里太危险,你也快点离开。”

沈‘玉’卿轻轻点了点头,却仍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他看着泽然一步一步的向执颜走近,从嘴角流出的鲜血也越来越多。但他的嘴角始终微微扬起,保持着一个温暖的笑容,神情也是温柔的,仿佛能化了寒冬的冰雪。

“泽然,你……”

他走向执颜,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步,每一步看起来却都艰难异常。“颜儿……”他痛苦的蹙了蹙眉,抱住处于失控的状态的执颜,嘴角含笑。她轻轻的抱住她,没有半分责怪和斥责,在她耳边轻声道:“颜儿,听话。别这么做。你答应过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做。”

执颜缓缓地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神‘色’‘迷’茫,“答应过你?”

“你说过,要温柔的对待每一个人。”

“温柔……”

“是啊,要温柔。”

“乐儿,乐儿不见了,乐儿……”她在他的怀里低声哭泣着,仿佛一个无助的小孩子,“乐儿被杀了,被杀了。”

“乐儿他没事,他只是受了伤……”

泽然闭上眼睛,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他再也撑不住,鲜红的血液从口中吐出,覆盖在乐儿的血液上,使那红‘色’更加刺目了几分。

执颜手触上那温热的液体,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猛得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她眼中的红‘色’慢慢的黯淡下去,周身的戾气也越来越弱。沈‘玉’卿向窗外看去,发现地动的强度也减弱下来。

执颜似是恢复了几分清明,却在下一刻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可在屋子的空气中却突然响起执颜悠悠的声音,“泽然,你能不能别走,或者再陪我一小会儿,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泽然吃了一惊,双眼睁得极大,他抱着执颜,双手在微微的颤抖着。这句话,这句他再熟悉不过的话,这句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的话。

曾经他每次趁着她“睡熟”要离开夜庭宫时,她总是突然的“醒来”,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和衣服不放。她总是别扭的扭过脑袋,望着其他地方,声音总有种可怜兮兮的感觉,“泽然,你能不能别走,或者再陪我一小会儿,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那时候,他总是安慰的‘摸’‘摸’他的头,说几句安慰‘性’的话,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那时候,他只是觉得她很可怜,一个孤零无助的小姑娘。那个时候,她总是笑着目送着他离开,而他却从不知道,他离开后她一个人会坐在那里努力的捕捉着他的味道,哭得很伤心,很伤心。

第126章 尘月之殇

等他知道时,一切都已经太晚,太晚了。,最新章节访问: 。

再次听到这句话,已是一千年的光景。她已经再也不记得那些过去的岁月,再也不记得那个在繁星神树下陪她度过无数个白天黑夜的人。

“‘玉’卿,麻烦你先带颜儿离开,我……”

“我明白。”沈‘玉’卿快速上前,跨过被地动撕裂开的地面,从他的怀中接过执颜。他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长长的叹了口气,关上房‘门’,快速离开这里。

而就在沈‘玉’卿关上房‘门’的一瞬间,泽然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他剧烈的咳嗽着,口中大口大口的向外吐着鲜血,将地板原本已经干涸的血迹重新染上绚丽的红‘色’。

他无力的笑笑,从袖中取出一朵小小的红‘色’的牡丹‘花’。

“哥哥,对不起,都是我昨晚太大意了。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被人取走了内丹,让姐姐和大家担心,连累了你,和那么多人的‘性’命。”

“之前我也伤了你一次,这次……咳咳,就当我还你的。”他笑着,脸‘色’苍白如纸,一大口鲜血又从口出喷出。

小小的牡丹‘花’在鲜血中闪着红光,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内疚,“哥哥,你别这么说,那次……我也有不对……哥哥,你怎么了!”

泽然再也支持不住,发现乐儿出事,为了给他保命,自己就已经损耗了许多真气,接下来受了执颜的一击不说,为了使她安定下来,又被她无意中释放出的法力所伤。

他真的再撑不住了……

泽然无力的笑笑,长长的睫‘毛’垂下,在一片刺眼的白光后,化作一只冰蓝‘色’的凤凰。

“哥哥……”

“放心,比这还要重的伤我都受过,这样的伤没什么大不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冰蓝‘色’的凤凰,缓缓的闭上眼,陷入深深的沉睡……

不久前还静谧祥和的村子里,现在一片‘混’‘乱’。

由于是在早晨,村子里的绝大部分都出来做活,村民们大多只是受了些轻伤,但还是有人因这次突然而来的灾祸而遇难。这些人里,除了老人和孩子外,还有一些人是年轻人,他们为了拯救还在家里的孩子,妻子,年迈的父母,或者是为了抢救自己的财产被坍塌的房屋掩埋,凄凉的死去。

在天默的指挥下,所有人都逃到了村口避难。墨七和萧潇在村口的大树下搭起了棚子,为村民们治伤。天默和细辛带领着一部分身强力壮的村民们四处寻找失踪的村民,顺便抢救一些还没有损坏的物品。

这次的灾祸,导致整个村子的房屋全部损坏,全村三百二十七口人,遇难的有五十三人,受伤人数过半。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家园被毁和丧失亲人的哀痛的气氛中,夜晚熊熊燃起的篝火下,映照的是每个人流泪的双眼。

“师兄……我那里已经忙完了。”

“嗯,我这也是。泽然和乐儿怎么样了?”墨七一边收拾着手边的东西,一边问道。

萧潇低下头,眼中尽是黯然,“我给泽然服了些丹‘药’,总算是恢复了些元气,勉强能维持人形,而乐儿,没有了内丹,就只能保持着那样的形态了。”

“嗯。”墨七轻轻点了点头,神‘色’仍是淡然,“执颜呢?”

“耗了太多元气现在还在睡着……沈‘玉’卿在照顾他。”萧潇站在那里,望着一直在消毒整理‘药’材的墨七纠结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对墨七说道,“师兄,我有话要问你……”

“嗯……”

“执颜的封印还没有被解,紧紧是一小部分的力量就这么恐怖,足以震动天地,若是……她的封印全部解开了……”

墨七终于抬起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萧潇,声音中没有分毫的‘波’澜,“你到底想问什么?”

“若是她真的恢复了全部的力量,记起了之前的所有事情。谷主的愿望,真的会向她所期望的那样得到实现吗?”

沉默了一会儿,墨七缓缓道。

“我不知道……如若是之前的执颜,她一定会应允谷主。可若是萦尘上神,”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没有人了解她的‘性’子,一切都是未知数。一切尽是天意,尘月谷的存在也罢,我们的命运也罢,都是如此。该有的一定会有,没有的也不可强求。”

“可尘月谷这样的存在本就是一个错误,每一个弟子都是这样觉得。时间如流水一般的流逝,一切都被时间和岁月遗忘,只有我们却会记得,记得那些生命中出现过的,重要的每一个人,想忘也忘不了。这违逆天道的事情本就是错的,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这样的错误改正并且消失呢!”

萧潇神情‘激’动,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每一个初来尘月谷的弟子,都觉得尘月谷这样的存在是上天的恩赐,是神恩浩‘荡’。虽然会经历一次次的死亡和重生,但还是会记得那些重要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便是一种永生。尘月谷的弟子们****在那样如仙境般美好的地方弹琴起舞,对弈赋诗,在草‘药’和‘花’朵的香气中修身养‘性’,超然于物外的表面下,却是外人不知的孤寂。

这样虽好,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达到真正超然物外的境界。无休无尽的带着记忆的重生,一次次的看着自己的至友离去,这样的神恩浩‘荡’,在无形中也是一种折磨。摆脱这样的生活的代价太大,魂飞魄散,化作青烟,这样的后果,没有人愿意尝试。他们只得绝情,断爱,想尽办法炼制能让人遗忘过去的丹‘药’,一次次的尝试,换来的却是一次次更加清楚的回忆……更令弟子们担心的是,尘月谷在六界之中是一个绝对神秘的存在,若尘月谷的秘密若被神界发现,必然会遭来更大的灾祸,没有人想得到一个那样惨烈的结局。

闻人微生想为那些无法承受永生痛苦的弟子们寻一条出路,一条逃离这样的命运的出路。

“萧潇,这个世上,凡事必有代价。尘月谷弟子经历的这样的痛苦,便是‘永生’的代价……”

第127章 天地摇,神界变

这场由执颜造成的地动,受影响的不止是这个小小的村庄,整个人界,乃至整个六界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影响。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

如往常一样,天君正在神界与众神商议着六界事务,整个神界突然间开始轻微的摇晃起来。众神大惊,目目相对,却都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猜测着,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能影响到神界。待摇晃停止,众神才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天君一副中年男子的样貌,一身白‘色’锦袍,端坐于上,眉目间尽是威严之‘色’,方才的摇晃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作为六界之主的威严。

“诸位有谁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音刚落,众神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有的说可能是神界的哪位在练功,突破了自己的功力,有的说是六界之内又出了一个妖孽,还有的以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和郁上神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眉目间尽是冷峻之‘色’。他走出来,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请先静一静,且听在下一言,天君和诸位觉得觉得六界之内能有撼动神界力量的生灵,除了她还会有谁?”

此言一出,众神哗然,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你……你是说……是那个魔‘女’……”一个白胡子的老神仙神‘色’‘激’动,眼中还带着几分恐惧之‘色’,说完这句话便昏了过去。

天君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命一旁的神兵将他抬了出去。和郁说的没错,能有这样可以匹敌众神力量的,也只有萦尘那个丫头了。

“可那魔‘女’明明压在天云下山之下!怎么可能出来兴风作‘浪’!和郁上神讲这话可要有凭据。”一身穿银灰‘色’铠甲的‘女’子冷声说道,这样的话,在她看来无异于天方夜谭。那魔‘女’明明被封印了所有的记忆和法力压在山下,并且还受了重伤,一千多年过去了,是不是活着还是个未知数。

天君点了点头,觉得‘女’将说得话有理,就算那丫头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了那样牢固的束缚。

“是还是不是,岂不简单,大家不如前往天云仙山,瞧一瞧便知。若是在下说错了,便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若被在下不幸言中了,那便是神界之祸,六界之祸。”

影黛立于众神之中不觉变了脸‘色’,这和郁上神也是真够讨厌的,若是自己‘私’入天云禁地,并且无意放跑萦尘的事情被发现,哪怕自己是天君的‘女’儿,也会受到重罚,送到断神台上被诛的飞灰湮灭的。她刚准备说什么,却已经来不及。

天君不愧是天君,右手一挥,便施了瞬移之术,众神再次抬眼,发现眼前已不是方才的议事大殿,而是重重结界包围下的天云仙山。

影黛向后缩了又缩,不觉有些心虚。

天君施法变出一滴殷红的血滴,缓缓地让其接触那一层层结界,在结界之上打开出一个人高的空隙来。这个血滴由漫天神佛的血所凝聚而成,专‘门’用来制造禁锢萦尘的结界。

在天君的带领下,一大部分神君和神将守在结界之外,全身止不住的瑟瑟发抖。影黛犹豫再三,跟在最后走了进去,心脏砰砰直跳。

当看到关押萦尘的地方除了那滩暗红的血迹以外空空如也时,天君睁大了双眼,吃惊中带着愤怒,怎么回事,还是让这个魔‘女’给跑了。这下真的是有大麻烦了……

“满天神佛,四方仙灵都给我听好了,若我有一日能够逃离这里,我必血洗神仙两界!”众神不约而同的响起将她压在这里时,她那含着怨恨的话语,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仿佛每一个人都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和神仙两界的惨状。

就在大家恐惧担忧之时,仙池的中央缓缓的出现一个人影。她一身血衣安静的躺在仙池中央的石台上,周身还有一些新鲜的血液不停地从她的身体中流到神池中,在接触到仙池神水的那一刻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又出现了?!影黛看着池中央的那个身影,眉头紧锁,认真的思索着什么。

众神纷纷挤到前面去,想看个究竟。可就在这时,仙池的四周却突然传来那个人欢快的笑声,而她仍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的。”

那个人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池中的身影也在那一瞬间消失不见。

影黛瞬间恍然大悟,该死,原来自己被骗了。萦尘在自己来到这里时就已经逃了出去,自己当初看到的“萦尘”,还有听到的笑声和声音只不过是萦尘的幻术。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心又一下子悬了起来,既然她不在这,那么她到底躲在哪里呢?

天君看到萦尘的幻影消失,嘴角扬起一个冰冷的笑容。他眼中闪着寒光,双手一挥,收了天云仙山的所有结界。

“她早就已经逃走了。”

看周围的样子,她逃离这里应该已经有一段的时间,还迟迟没有动作,只说明一件事情,要么她的伤还没有好,要么她身上的封印还没有解开。这目前来说也算是一件比较好的消息。

“大家不必惊慌,萦尘现在应该还没有前来复仇的能力。只要我们做好准备,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和郁上神,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和郁轻轻一笑,他的心中早就有了策略。“六界生灵,不论是谁,都会有自己的弱点,人,神,魔,仙,妖,谁都不例外。萦尘也是如此。启禀天君,那魔‘女’唯一的弱点,便就是那凤皇泽然了吧。”

是啊,凤皇泽然,自己怎么偏偏忘了他。为了这个魔‘女’,他不惜与神界为敌,不惜违背自己当初对‘女’娲大神立下的誓言,只怕……这次萦尘逃走的事情他也出了不少力吧。

“启禀天君,凤皇这些年里一直待在夜庭宫,并无什么异常举动,这一点……影黛公主也可作证,还请天君明察,放过凤皇。”连乔立即跪在地上替泽然求情,不管怎么说,自己都算他唯一的朋友,朋友有难,他不得不帮。

第128章 危机浮现

“之前他包庇魔‘女’与神界和仙界为敌,寡人并未治他的罪,而现在,他与萦尘的逃跑可能有很大的关联。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就算是没有,为了神界,为了六界生灵,必要的时候牺牲他一个,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君转过身,不以为然的冷声道,“来人,现在就去夜庭宫捉拿泽然!”

众神跟着天君的脚步纷纷离开,只有连乔和影黛还站在那里。他跪在那里,觉得心寒凉无比,他没有力气起来,也不想起来。

必要的时候牺牲他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

难道他们都忘了,当年‘女’娲大神还存在于世间之时,泽然跟在‘女’娲大神身边,为了捍卫神界,与魔界妖界战斗过多少次,又受过多少伤,多少次又差点没了‘性’命。他为神界立下了汗马功劳,在天君眼里也只不过没什么大不了……连乔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冷,他越发觉得泽然说的没错,天君为了自己所为的利益,所谓的天道,正义,无论什么都可以牺牲掉。他要的只是利益。

“连乔。”

“影黛公主,您怎么还在这里?”连乔赶紧站起身来,不敢让她瞧出丝毫端倪。

“我……”面纱下的影黛,眼中满是担忧,“泽然……”

“公主请放心,泽然并不在神界,连他的部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可这只是一时而已,父皇总会找到他。父皇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泽然要是落在他的手里,后果……我知道你是泽然的好友,一定也不想看着他遭难,所以来请你帮忙。我希望你能和我联合起来。”

“我们两个?”连乔摇了摇头,苦涩的笑着,“只凭我们两个,怎能敌得过众神。”

“我们当然敌不过,不过我有一个能让父皇放过泽然的办法。”

“真的?!”听到影黛的话,连乔欣喜若狂。

“父皇抓泽然,只不过为了引出萦尘而已,只要他抓到了萦尘,自然不会为难泽然。我之前在人界碰到一个‘女’子,长得与萦尘几乎一模一样,若能用她‘蒙’‘混’过去……”

“不行,公主,绝对不行,这可是一条‘性’命。神仙若伤人类可是要遭天谴的。”

“天谴?要杀她的是父皇,不是我们。就算是有天谴,父皇法力无边,受了天谴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到时候让泽然躲起来,就算父皇发现之前的萦尘是假的也就没什么了。”

长得与萦尘十分相似的‘女’子?只怕就是泽然提到过的执颜吧。泽然那么喜欢他,甚至把她当作萦尘的影子,或者说就算萦尘,他怎么会同意自己去做这种事情。不,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他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公主,不行。”他注视着她,坚定的摇了摇头。

“真是个木头脑袋!”影黛有些恼怒,这样死板的人还真是无‘药’可救,为了救泽然,牺牲一个毫无关系的凡人又有什么大不了。她不是喜欢泽然么,为他而死,是她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

“这样吧,”影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负责去找泽然的下落,我负责去找那个凡人。我们必须要快,不能让父皇的人抢了先!”

“属下明白了。”

泽然,你到底在哪,一定要平安无事,千万不要回神界啊……

\哈哈\

天默和墨七站在高处眺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太古丛林。之前的地动造成了那么大的影响,正片森林不知为何却一点事都没有。地动形成的裂缝也在森林的边缘处消失,看来梦魔宇江的法力还真是强大。

眼看着就要进入太古丛林了,却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乐儿和泽然均受到重伤,这对胜算本就不大的几个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执颜怎么样了,乐儿是妖怪的消息,她……”

“颜儿反应并没有很剧烈,只是稍微有些惊诧,随后便接受了。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他们两个之前的关系就和亲姐弟一样。”天默轻轻一笑,“泽然的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只是,还是伤还是没有痊愈。”

“泽然可是神,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墨七安慰‘性’的拍了拍天默的肩膀,轻轻一笑。

天默愣了愣,也回以墨七一个阳光的笑容。“墨七,尘月谷闻人谷主房外那棵银‘色’大树上的果子什么时候能熟啊,我还一直等着尝尝呢。”

“果子?哦,大概再过几个月就能熟了,到时候一定请你去,让你尝尝鲜。”

天默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电光火石之间,他腰间的长剑已经出鞘,抵在了墨七的脖颈上。他眼中的温柔之‘色’全无,警戒的打量着“墨七”。“你不是墨七,你到底是谁?!”

“天默,你是不是没睡醒,我就是墨七。”

“是吗?若你是墨七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棵银‘色’大树根本不在闻人谷主房屋前,而那棵树更不会结果子。墨七也根本不会像你那样笑。你到底是谁?”天默冷冷的看着他,神‘色’冰冷。

“哎呀,”一个俏皮的‘女’声从“墨七”的身体中传了出来,“居然被发现了,我不得不承认,你还真是聪明。只可惜,你即使发现了,一切也已经太晚了。”

看着“墨七”脸上诡异的笑容,他突然觉得有些头昏目眩,全身也在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在他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他看到墨七化作一个模糊的白影,她注视着自己,笑声如银铃般欢快。

“又解决了一个,这些人类,还自诩为什么修仙者,多么了不起……哼,只不过是绣‘花’枕头罢了。”

看着昏倒在地的天默,白衣‘女’子不屑的笑着。她重新化作墨七的样子,将天默收进一个制作‘精’巧的小葫芦里。飞快的消失在山崖上冰冷的空气中。

宇江大人,您‘交’给我的任务真是太简单了,您终归是小瞧了我……

“师兄,大清早的你跑到哪里去偷懒了?!这里有这么多病人呢,还不快过来帮忙。”萧潇一边替一个村民换‘药’,一边冲他大喊着。

不会笑,木头脸么?

她抬起头,板起脸快步向萧潇走去,“就来。”

第129章 故地逢友终长绝

今天前来这里就诊的人依旧很多,虽是初‘春’时节,寒风依旧料峭,萧潇却忙得额上冒起了细汗。.最快更新访问: 。她用手拭了拭额上的汗水,听着手指间穿起银铃的链子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声。她抬起头,伸了个懒腰,微微弯了弯嘴角。眉眼间‘露’出一个让人不可捉‘摸’的笑意。

太阳西斜,前来就诊的人也渐渐散去。萧潇收拾着银针和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一边不停地抱怨着,“师兄你也真是的,今天你一直在偷懒,现在收拾东西你也不帮忙,就这么在一旁看着。”

“……”

“诶?说起来,天默大哥去哪里了?自早上他和你离开,便一直没有看到他。”

“他去照顾泽然和乐儿。”他走上前去,准备帮萧潇将剩余的‘药’瓶放回‘药’箱里,却被萧潇冷冷的挡开了她的手。

“萧潇?”

“太阳都已经落山了,怎么?戏还没有演够?”萧潇直起身来看着“墨七”,看到他有些惊愕的神情,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笑意。“‘毛’‘毛’,好久不见。不过,这样的游戏,可一点都没有意思。”

尘月谷的神树有一个奇妙的特点,那就是无论是六界中的什么生灵,遇到神树的力量都会显现出自己的原形。而萧潇手上的平日里从来未响银铃,在今日响起,立即引起了萧潇的注意。借助银铃和神树之间的力量和关系,她清楚地看到,身边的这个“墨七”是被人假扮的,而假扮墨七的,却是她千年之前的好友,那个胆小单纯的小白兔‘精’,‘毛’‘毛’。

看到她还活着,萧潇心里很是开心,她早就以为‘毛’‘毛’已经死了,和那些人类的修仙者一起成为了这太古丛林的一抔尘土。虽然不知道‘毛’‘毛’扮作墨七有什么目的,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但看到故人,萧潇的心里还是万分喜悦。

‘毛’‘毛’蹙了蹙眉,看到自己的真实被戳穿,也不再继续伪装。她轻轻一笑,化作了自己本来的面目。她白发白裙,红‘色’的瞳‘色’在夜幕之下显得有几分可怖。

“你到底是谁?一个人类为什么会认识我?”

看着昔日的好友,一脸敌意的看着自己,萧潇有些惊讶。‘毛’‘毛’她……怎么会不记得自己……

“‘毛’‘毛’,我是……阿穆萝……你不记得我了吗?”时隔千年,再次在这个曾经无比的地方讲出这个名字,萧潇的心脏猛得一颤。伤心,难过,更多的却是……痛心。

“阿穆萝?原来是你……”‘毛’‘毛’不屑的笑着,眼中尽是憎恨之‘色’,“你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怎么……又变成了人?本来就不怎么记得你了,现在你又没了狐狸耳朵和尾巴,我还真是没有认出来啊。”

她眼中红光一闪,涌上一股嗜血之‘色’。她右手一翻,手中出现一把锋利的匕首,她嘴角拂过一丝冷笑,将匕首又快又狠的向萧潇刺去。

“‘毛’‘毛’,你疯了?!”

“疯了?我可没疯,我很清醒,杀了你,一方面完成宇江大神的任务,一方面又为死去的伙伴们报了仇,多么好的机会啊……”

“报仇?杀了我,报仇?”萧潇惊慌失措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无比的‘毛’‘毛’,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会让‘毛’‘毛’如此的恨自己。“是你伤了乐儿,抢走了他的内丹?!”

“当然是我,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一个小‘花’妖,居然有那么强的法力,真是让我法力大增呢。至于报仇,”‘毛’‘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还不清楚么?你为了一个凡人,竟然杀了狐爷爷,还带着那些凡人攻打太古丛林,屠戮自己的同伴。你觉得,你自己不该杀吗!”

杀了……狐爷爷,屠戮自己的同伴……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明明没有做过这些,‘毛’‘毛’为什么会这么说……她呆呆的站在那里,脑子被‘毛’‘毛’方才的话‘弄’得‘混’‘乱’一片,看着‘毛’‘毛’拿着匕首凶狠的向自己刺来,她的双‘腿’如灌了铅一般,不能移动半分,身体的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做不出一点反应。

看着她愣在那里,‘毛’‘毛’眼中闪过得意之‘色’,真是太好了。不费吹灰之力又搞定了一个笨蛋,宇江大神一定会更加器重自己的。

可就在匕首刺向萧潇咽喉的一瞬间,一片片粉‘色’‘花’瓣如利刃一般疾速的飞来,将她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上,同时将‘毛’‘毛’的手臂划出了许多细小的伤口。

“萧潇,你没事吧。”细辛飞身站在萧潇的身前,将她死死的护在自己的身后。

此时的萧潇总算是回过神来,她抬起头,一双黝黑的眸子望向‘毛’‘毛’。眼中是心痛还有绝望。‘毛’‘毛’居然要杀她,自己最珍重的朋友,居然要杀了自己。

“原来是你伤了乐儿,我要为乐儿报仇!”细辛气愤的瞪着‘毛’‘毛’,右手一挥,召来无数利刃般的‘花’瓣向‘毛’‘毛’攻去,却被她在顷刻间化去了攻势。

‘毛’‘毛’将无力的飘落在指尖的‘花’瓣,用法力化为灰烬,嘴角微微上扬,表情很是不屑,“小妹妹,你太弱了,再修炼上个几千年再来找姐姐我报仇吧。话说回来,那天那个牡丹‘花’妖被我用刀子划开他的腹部取内丹的时候,那血液的颜‘色’还真是漂亮啊,真的是像牡丹‘花’一样的美……”

用刀子划开……

两个人全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毛’‘毛’。乐儿……乐儿的内丹……竟然是被她残忍的用刀子剖开腹部取走的。难怪……难怪会有那么多的血……难怪,泽然会‘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勉强维持下他的‘性’命。

细辛的脸在瞬间变得苍白,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着,眼中满是经营的泪水。“你……你这个禽兽,我要为乐儿报仇!”

“细辛,小心!”

注意到‘毛’‘毛’早有动作,萧潇飞快的推开她,取出自己的白羽扇成功的抵挡了‘毛’‘毛’的攻击。

“没想到,即使变成了人类,你的法力还是这么强。”‘毛’‘毛’挑了挑眉,自己虽然取了乐儿的内丹,但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掌控它的力量。由刚才的情况来看,萧潇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家伙,硬来对自己绝对没有好处。今天……就先放过她们,她冷笑一声,瞬间隐于浓浓的夜‘色’之中。

第130章 凤凰于飞

看到‘毛’‘毛’离开,并且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气息,萧潇终于松了一口气,无力的走到一旁的古树边,扶着古树的树干,仿佛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叔哈哈-

‘毛’‘毛’……再也不是千年之前的‘毛’‘毛’了。一千年的时间,足以让人遗忘太多,也足以改变这个世界太多。太古丛林已经不是以前的太古丛林了,‘毛’‘毛’也不再是昔日那个羞怯胆小的‘毛’‘毛’了……

只是她不明白,记忆也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那些事情明明不是自己做的,‘毛’‘毛’为什么会说是自己害死了狐爷爷,害死了大家。难道是‘毛’‘毛’为了能够心安理得的杀掉自己而编织的谎言?可带着那样憎恨的目光和声音,又怎能是轻易伪装的?到底是‘毛’‘毛’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自己的错的,是自己的回忆?! ”

萧潇恐惧的浑身发抖,她不敢再想下去,如果‘毛’‘毛’所说的才是一切真正的事实,那么自己……才是真正罪孽慎重的那个人。

“萧潇,萧潇,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受伤了?”细辛大声唤着萧潇的名字,关切的问道。看着她越发苍白的脸‘色’,细辛心里很是担忧。乐儿正处于生死关头,执颜之前强行突破封印使用法力,被法力反噬,现在还昏‘迷’不醒。泽然重伤未愈,天默和墨七更是不知所踪。现在只剩下自己和萧潇,还有没有半点法术的沈‘玉’卿,不能有人再出事了。

萧潇急忙用笑容掩饰着心里的不安,“我没事,只是太累了……”

“刚才你们的话,我多多少少听到了一部分。萧潇……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做了那些事情吗?”

细辛迟疑的问道。萧潇之前的事情,她不太清楚。她也始终以为萧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却没先到早在千年之前她是一只狐妖。

萧潇无力的扬了扬嘴角,“她说的那些和我的记忆有很大的偏差……我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更不知道我们两个的记忆谁的才是真实……姑且,我就把自己当作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吧……”

她攥紧拳头,长长的指甲嵌入手心,传来一阵阵疼痛。当初的事情,自己本来就有一部分责任不是吗?若不是自己救了秦彦……又怎会生出那么多的事端。再说自己早在千年之前就应该死了,机缘巧合下活到现在,从一定角度上说,也是一种苟且偷生。不管是或者不是,就让自己承担所有的罪责吧……

“萧潇,你别这样……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算她的话是真的,你再责备自己也没有用。他们无论如何也回不来了。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我们更应该打起‘精’神来才是。不能……还没有到西雷野泽,就在这里全军覆没了……”

“嗯,我知道了,”萧潇直起身来,扬了扬嘴角,让自己努力保持着往日的笑容,“我们还是去看看乐儿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状况有没有好一些。”

黑气四处弥漫的太古丛林,‘毛’‘毛’回到自己的宿处,从取出那个关着墨七和天默的葫芦和乐儿的内丹,在指间玩‘弄’着,嘴边是玩味的笑。

阿穆萝,阿穆萝……她居然回来了。她明明被自己杀死了,不是么?可她为什么变成了一个人类,并且还记得自己,还有着那么强的法力呢?难道是她根本没有死?

怎么可能?!自己明明把她的心剖了出来!她根本没有理由还活着。

她正在愤怒之中纠结着,一团黑‘色’的烟雾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它会在这时出现,赶忙站起身来,恭敬的向那团奇怪的黑‘色’烟雾行了一礼。

“宇江大人,‘毛’‘毛’正在按照您的吩咐去做。”

一个沉稳好听的男子的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响起,不带一丝一毫耳朵感情,“成果如何了?”

“泽然和执颜重伤,那个叫乐儿的‘花’妖,估计快死了。墨七和天默两个修仙弟子已经被我捉来。现在他们只剩下两个有法力的人,还有一个一无是处的凡人,收拾掉他们,易如反掌。”

“执颜重伤?”

“她看到乐儿的血,以为他死了,悲愤之下动用法力,却造成了法力的反噬,所以才……”

“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不要伤他们的‘性’命,陪着他们慢慢玩。猫和老鼠的游戏,一下子杀了老鼠就没有乐趣了……”男子的声音随着黑雾缓缓的消失。

‘毛’‘毛’缓缓站起身来,嘴角再次浮现出冰冷的笑意。不伤他们的‘性’命?对不起,宇江大人,至于萧潇,不,是阿穆萝,血海深处不能不报,我一定会取了她的首级,来祭奠那些因她而死的朋友们!

夜已深,泽然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剧烈的咳嗽着,捂住口鼻的白‘色’帕子上印出大片红‘色’的血迹来。他手颤抖着将帕子化为灰烬,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举起桌上的烛台,一步一停的向执颜的房间走去。已经五天了,为了不让她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他只能在晚上偷偷地去看她,将自己白天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真气度进她的身体里,让她能‘挺’过这一劫。

“凤皇……凤皇,属下总算找到你了!”火羽疾速的从天空中俯冲下来,化作红衣少年的模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发生什么事情了?”

“快,快躲起来。让萦尘上神也躲起来。几日前不知为何神‘色’被一股强大而力量所扰,天君认为是上神所为,并且……并且已经发现上神从天云仙山逃了出来。还命令所有神仙在六界内搜捕您,想利用您来‘诱’上神出来。消息一传出来,整个凤凰一族都在四处寻找您,无论如何,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全族上下必护您安全无忧……”

泽然弯了弯嘴角,没有半分脸‘色’的脸上‘露’出一个悲戚的笑容,“我早就料到有此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火羽,你立即回去,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位置。同时你拿着这根翎‘毛’回去……向全族宣布一件事,咳咳……我泽然自请退去凤皇的位置,由你来统领凤皇一族,成为新的凤皇。”。

第131章 最后的守护

“凤皇,您疯了?!您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我……我怎么可以……”火羽局促不安的攥紧了拳头,他微微低下头,表情有些急躁不安。。 更新好快。自己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力领导整个凤凰一族呢……

泽然心中早就预料到了火羽的反应,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我相信你,更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一定可以担当大任。就像……当年的我一样,世上的事情没有什么是无法做到的,即便是当事者的能力不足,也可以慢慢提升来达到那个需求。火羽,你是凤凰一族中最有潜力的一个。虽然做事有时会冲动,但有族中其他人的帮助,我很放心。” ”

“你把这个位置‘交’给了我,那么……你呢?你要去做什么?把这个位置突然‘交’给我的原因又是什么?!”

“我只是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而已,千年前,我为了凤凰一族的利益,一念之差,差点就酿成了让我悔恨终生的事情。这一次,还是与之前一样的情况,我选择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更何况,这一千年,我也没有怎么好好管理过族中的事务,都是你帮我上上下下的处理好一切……”

“凤皇,别说了。我早就猜到执颜就是……萦尘上神了。我知道您对上神的感情,只不过……没想到您会为了她放弃凤凰一族。”

泽然笑笑,并没有说话,他太了解天君,若是自己不这么做,整个凤凰一族恐怕都会因为自己受到牵连,他不想他们成为自己,执颜和天君恩怨之间的牺牲品。况且……他弯了弯嘴角,“就当这是我为凤凰一族做的最后的事吧……此地不宜久留,你快拿着翎‘毛’回去,然后去一趟夜庭宫,我早就决定了这件事并且,写下了手书,它就在繁星神树的下面。把它‘交’给天君,并且……服从天君的一切意思。”

“凤皇!为什么!万一他让我们追捕您……我凤凰一族何时畏惧过天君!”

“因为这是凤凰一族目前唯一的出路。你初上任,只有与我划分了界限,才能让天君降低戒心,这是保护凤凰一族唯一,也是最好的方法。好了,快回去吧,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

“凤皇……”

“回去!”

“……”

火羽抬起头,努力的弯起自己的嘴角,眼角却是酸酸的。他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泽然道了一声保重,他飞快的转身,化作火凤的原形,消失在夜空之中。

凤皇,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泪水,更不会让您失望!

看到火羽消失不见,泽然释然的笑着,一口忍了许久的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路边的石块。

况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在这个世上撑多久……

“泽然?你就是泽然?”一个‘女’子慵懒的声音突然在空气中响起,紧接着,一个一阵凌厉的‘阴’风从泽然身后袭来。

泽然迅速的躲开,却又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早就知道你藏在附近了,只是想看看你要藏到何时罢了。”

‘毛’‘毛’抱臂站在树梢上,斜着身子看着泽然,眼中尽是嘲讽的笑意,“没想到,你都成了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样子,竟然还能躲开我的那一下。”

“在下虽然不才,好歹也在世上也活了二十万年,躲开这一下的本事还是有的。咳咳……”他右手抚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再次吐出一小口血来。他用绢子拭了拭嘴角的血迹,缓和了一小会儿,似乎终于好了一些。晚风吹过他的衣袖和银发,他抬起头,望着立于树上的‘毛’‘毛’,一举一动优雅而从容,没有丝毫的慌‘乱’和狼狈。

而‘毛’‘毛’就那样默默的立在树梢上注视着他,宇江告诉过她一些泽然的事情,他说泽然曾经是六界里最英勇的战士,也是最优雅的绅士。她很好奇,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现在她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就像是从画上走出来的。她曾听人类的教书先生说过,“髻鬓若刀裁,眉目如墨画。千二百轻鸾,含雪语应寒。”还有什么“陌上人如‘玉’,公子士无双”。这便是泽然了吧。

“小兔子这么晚来这里就是看着在下发呆的么?”

‘毛’‘毛’听到泽然这样称呼自己,心里又羞又恼,但碍于宇江大人的吩咐,她还是忍耐了下来,以居高临下的姿势没好气的看着泽然。

“你的那些朋友还有乐儿的内丹都在我手里。”

“我知道。”他语气平淡,对‘毛’‘毛’的话丝毫未感到意外,“宇江为了迎接我,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啊。”

他将左手从身后拿出,纤长而苍白的手指上正拿着一个小葫芦,他对着‘毛’‘毛’轻轻晃了晃。‘毛’‘毛’看到它,方才还温和的脸‘色’立即变得‘阴’森可怖起来,“还给我!”她恶狠狠的瞪着泽然,眼中满是寒意。

“姑娘放心,在下没有夺人之物的癖好,这葫芦是姑娘的东西,自然当归还,可这里面的人……”他打开葫芦的盖子,将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墨七和天默放了出来,顺手施法让葫芦缓缓漂浮到了‘毛’‘毛’面前。

‘毛’‘毛’看着它,眼中冒出两束火光,小葫芦在空中瞬间便化为了灰烬。

她不是不想与泽然动手,只是她不想杀了泽然,这个对宇江大人这么重要的家伙,更不想用自己的生命来看玩笑。她心里很清楚,虽然泽然现在受了重伤,但只要他想,自己随时随刻都能灰飞烟灭。

“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取你的‘性’命吗?”

“因为乐儿的内丹还在我这里,而且并不在我的身上,我死了,他也活不长了。”

“你只说对了一半,”泽然轻咳了两声,看着‘毛’‘毛’疑‘惑’的表情,微微一笑,他启‘唇’缓声道:“另外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是萧潇的朋友,阿穆萝的朋友……”

“你住嘴!我不是!她是我的仇人,整个太古丛林的仇人!”

‘毛’‘毛’‘激’动地说完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转身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我还会再来的!”。

第132章 我要嫁给他

她气愤之下找到萧潇所住之处,透过破破烂烂的窗户,她看到萧潇正安静的坐在榻上闭目调息着。-

看到她安然的样子,‘毛’‘毛’心中很是愤怒。这算是什么!她为了一个秦彦,杀了自己的那么多伙伴,害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回到这里竟然还能如此安然自得在这里打坐。

这样的家伙根本不配活在世上,更不配靠近太古丛林,玷污了这片土地。 ”

她必须杀了她,给死在她的长鞭下的同伴们一个‘交’代!

‘毛’‘毛’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她刚准备有所行动,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动弹不得。她拼命的挣扎着,想趁着这个机会将里面那个可恶的家伙一刀毙命,可越挣扎,束缚她的力量就越大。

她冷眼环顾着四周,愤怒的大喊道:“你是谁!竟然敢阻拦我的事!”

“你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我才‘交’代过的话,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宇江的声音冷冷的在‘毛’‘毛’耳边回响,她愣在那里,全身不停地发抖,说不出一句话来,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她眼睁睁的看到自己左臂从身上掉落下来,她痛苦的蜷缩在树下,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就是不遵从命令的下场。”

‘毛’‘毛’垂下头,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她右手青筋凸起,五指紧紧地陷入粗糙的树皮中,“是……没想到……大人竟然不信任到属下到如此地步,竟然亲自来跟踪……”

“跟踪?”那声音中传出嘲讽而轻蔑的笑,“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本能值得我亲自跟踪你?”

“大人……我……”

“不必说了,那两个凡人被泽然救回去了,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再玩下去的了。明日一早,带所有人进太古丛林,记住,是所有。”

“遵命!”

次日清晨,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执颜和沈‘玉’卿有说有笑的撑伞走出房‘门’,像外走出去没几步,就碰到了泽然和一个陌生的白衣‘女’子。

“哥哥,好久没见到你了。”执颜之前一直在屋子里养伤,一直由沈‘玉’卿在身边陪着,从未离开房间半步。而也没有人将泽然受伤的消息告诉她,她自然也不知道泽然因为自己差点‘性’命不保。

“我也是许久没见到你,身体好些了吗?”他望着她,微微一笑。

“嗯,萧潇和墨七真厉害,不知道用了什么‘药’,这才几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她牵着沈‘玉’卿的手,开心的笑着,而沈‘玉’卿也偏过头静静的望着她,一脸温柔的笑意。“哥哥,这个姑娘是谁啊?”

她小心翼翼的指了指一旁脸‘色’不是很好的‘毛’‘毛’,看着她左边微微透出血‘色’的白‘色’衣袖,胆怯的向沈‘玉’卿身后缩了缩。

“‘毛’‘毛’。”‘毛’‘毛’向前走出两步,“微微一笑,既然在这里遇到你们,那么我们就快点前往村口动身吧。”

“动身?”沈‘玉’卿蹙了蹙眉,“去哪?”

“太古丛林。”‘毛’‘毛’微微一笑,转身向后走去。

“太古丛林?不行!颜儿的身体才刚好,我觉得我们应该推迟几天再……”

沈‘玉’卿话还未说完,只见白光一现,面前的地上出现了一道又长又深的裂缝。‘毛’‘毛’侧过身子,冷声道:“所有人必须在今天动身,这是宇江大人的命令。若你们不想要她的忆魄,自然可以不去。”

沈‘玉’卿气愤的皱了皱眉,紧紧攥着伞柄的右手,关节微微发白。

“‘玉’卿,走吧。放心吧,一切有我。”泽然走上前,将凌风扇‘交’到执颜手里,微微一笑,“那好这个,站在林子里若是遇到危险,它会保护你。”

“哥哥,等等……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执颜垂下头,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那个……那个,哥哥,等我们回去,我想嫁给‘玉’卿哥哥。”

嫁给沈‘玉’卿……泽然愣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颤抖的‘抽’回自己的手,心如刀绞。她说她要嫁给沈‘玉’卿……她竟然要嫁给他……

他偏头望着一直注视自己的沈‘玉’卿,眼中闪过一分嫉恨之‘色’。该死!他心中暗骂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颜儿嫁给沈‘玉’卿,这不是自己一直都……期望的事情吗?自己应该放手,应该祝福她,应该在她的背后默默的守护,而不是心里对这个男人如此的……嫉妒。

“嗯,颜儿喜欢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说出这句话,只是心里存了一丝小小的侥幸,希望从她的嘴里听到那个自己所期望的,不可能被她说出口的答案。

“是啊,‘玉’卿对我很好,和他在一起,颜儿感觉到很开心,很幸福。”她脸上绽放出甜甜的笑容,这个曾经只属于泽然的笑容,“等乐儿伤好了,他也应该很高兴吧。”

“是啊……乐儿他会很开心。”泽然努力的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自己都觉得难看并且虚假的笑容,“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玉’卿,恭喜了……成亲那天记得请我去喝一杯喜酒。”

“一定。”沈‘玉’卿微微一笑,他终于掌握了执颜这缕温暖的风,将她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中。只是……当颜儿恢复了之前的记忆,她还会嫁给自己吗?

“哥哥,乐儿他……”

“放心,他很安全。”

泽然快步走到前面,面‘色’有些‘阴’郁,或者说忧伤。

‘毛’‘毛’快步走在他的身边,注意到他的表情,侧身看着泽然,‘露’出一抹幽深的笑容,“从恋人变成哥哥,之后变成路人?你可真是傻,就甘心看着她这样嫁给别人。我要是你,我就杀了那个凡人。”

“住嘴!再胡说我就断了你的另一只手臂!”

‘毛’‘毛’耸了耸肩膀,加快了步子,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诶?我可是好心啊。你这样端着,到时候可别后悔。”

后悔……泽然垂下头,眸中闪过一抹‘阴’郁之‘色’,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做出那些决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只是,在现在的形势下,虽然还有机会,他也绝不能后悔。将她藏于人类之中,这是最好的能瞒过天君的法子。所以,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心痛和相思又算得了什么?。

第133章 业火棋盘

“跟好了呦,不然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负责任。-”萧潇手里拿着一盏小巧的灯笼走在最前面。灯笼里散发出亮蓝‘色’的光芒,驱散着众人身边浓重的瘴气。每一个人都沉默着,或一直低着头,或呆呆的看着路过的树木发呆,大家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事。

萧潇一路沉默的和墨七走在最后,走在这曾经再也熟悉不过的土地上,脑海中一幕幕的闪烁着过去的画面,她抬头看着‘毛’‘毛’那空空如也的左边袖子,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

料峭的‘春’风吹过茂盛的树木,树叶在风中发出暗哑的低吼,四周的气氛越发的诡异起来。执颜走在沈‘玉’卿的旁边,看着‘毛’‘毛’手中的灯发出的蓝‘色’光芒,又回头看了看身后消散后又聚拢的黑‘色’瘴气,心里紧张又忐忑。她不知道这蓝‘色’灯光未照亮的前方等待所有人的到底是什么,不知道是危险,希望,还是绝望。

走着走着,前面的‘毛’‘毛’突然停了下来,她转过身,苍白的脸‘色’在蓝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阴’森可怖。她弯了弯嘴角,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好了,我们到了。”

“到了?”执颜疑‘惑’的看着‘毛’‘毛’,这明明还是刚才的树林,并且四周都是树,和之前路途没有什么区别。难道她是在骗大家?!这不仅仅是执颜的疑虑,更是所有人的疑虑。‘毛’‘毛’微微一笑,口中飞快的念着奇怪的咒语,“开!”

随着‘毛’‘毛’一声冷喝,一道银白‘色’的光‘门’伴着刺眼的光芒突然在她的身后出现,大家纷纷闭上眼睛或是用袖子遮挡着强光。待睁开眼睛时却发现‘毛’‘毛’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那‘门’还静静的呈现在那里。

“可恶,竟然让他跑了!”天默有些气愤的皱了皱眉,“谁知道她为我们带的路是不是正确的!这‘门’后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说也不知道。”

“是从这里面进去,”泽然的睫‘毛’微颤,“从‘门’里透出了很强烈的宇江法力的气息。”

“那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进去吧。”细辛‘激’动的走上前,却被泽然拦下。

“慢着,里面究竟是什么状况,我们谁都不清楚。虽说,宇江他不会伤颜儿,但其他人……他却不一定会放过。一会儿进去大家都跟在我的身后,千万不要走散了。”泽然皱了皱眉,眉眼中尽是严肃之‘色’,他召出太合剑紧紧的握在手中,踏入光‘门’,眼前的景象却令他有些意外。待所有人进入山‘洞’,方才的‘门’便突然消失。

呈现在几人面前的是一个昏暗的山‘洞’,只有右手边的石壁上悬挂着一个以人的头骨制成的灯,火苗在头骨中欢快的跳跃着,发出的光亮却极为微弱,只能照亮山‘洞’的一小部分。

但所有人还是能清楚地看到,地面上是一个巨大的棋盘,上面刻满了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细辛从一旁捡了碎石来,小心翼翼的丢在“棋盘”之上,只见小石子所落之处忽然燃起一阵大火,瞬间将其化为了灰烬。

“好可怕。”细辛捏了捏拳头,嗖的一下躲在了天默的身后。

“这是魔界的一种特有的机关,这里棋盘上的每一格都是一个机关的触点,只有按照一定的顺序才能通过。若有一点偏差,便会被这红莲业火将灵魂也焚尽。若是从半空中直接飞过去,石缝里就会渗出毒气,将所有人毒死在这里。”泽然蹙了蹙眉,他明白,对于这样的事情宇江是没兴趣的,只怕是‘毛’‘毛’擅自做主故意将他们带到这里。至于目的……他偏头看了看萧潇,眼中闪过几分叹息之‘色’。

听罢泽然的话,大家的心不禁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么危险,而且又没有任何提示,这该怎办才好。现在无法前进,出去的‘门’也不见了,难道是要在这里等死吗?

墨七沉思了一会儿,沉声道:“泽然,这里应该是那只白兔‘精’布下的结界。我们一起试试,看能不能从里面打开它。”

“这里其实已经是西雷野泽了。”

“什么?!”

“虽然这仅是一个结界,但宇江的力量我是不会感觉错的。我方才已经试了,以我现在的力量绝对无法出去。只怕,这个结界,是‘毛’‘毛’利用了宇江的力量制出来的。所以,我们现在只有前进这一个办法。”

“那这地面上刻的东西是什么?”天默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一种文字。”沈‘玉’卿顿了顿,看着大家惊异的眼神,继续解释道,“齐宫的神堂里供奉着一个宝物,那宝物每晚会发出奇特的文符,和这里的长得很像。朝中的一些学者研究了许久,终于发现那是一种很久远文字,他们努力了许久,但也只是解出了寥寥几个字而已。”

“‘玉’卿说的没错,这地面上的的确是一种文字,是当年颛顼统治下的生灵们使用的文字。而刻在这里的是应该全部是‘药’名。”

‘药’名……萧潇猛得睁大了眼,她急迫的走到了“棋盘”前,面对着整个棋盘,眼中闪烁着兴奋和紧张之‘色’。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三……萧潇小心翼翼的数着地板上的格子,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太好了,没错,不多不少就是十三个!

“泽然,你认不认得这些字?”她有些‘激’动的拽着泽然,急切的问着。看到泽然点了头,她‘激’动的竟快流出泪了。看到萧潇这个样子,大家都觉得有些惊讶。她的反应让人觉得她好像是在期盼着什么,期盼着验证什么。

“那……第一行第二格地板上写的可是……黄芪?”她睁大眼睛望着泽然,眼中尽是期待。

“是。”

“第二行第二格地板上可是白术?”

“是。”

“第三行第一格,可是防风?”

“没错。”

“太好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萧潇就一跃而起,落在了第一行第二格的地板。

“萧潇!”

“师妹!”

萧潇转过身轻轻一笑,自信的看着大家,“放心吧,我想我知道应该怎么通过这里。”。

第134章 无法回忆之伤(一)

她转身继续一点一点的向前,没踏上一个格子,身后的人心皆是一停。

当她从最后一个格子里走出时,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觉得侥幸的同时心里也存了几分疑惑,萧潇是如何知道这通关的方法的。

“玉屏风散,炙甘草汤。”墨七从棋盘中走出来,走到萧潇身边,轻声道。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个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药方……”沈玉卿有些惊诧,难怪之前萧潇会问那些问题,原来这整个阵法是由两个药方构成。从第一行至最后一行,依次按照君臣佐使的次序和它们的剂量所排列。只是萧潇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尤其是连每一味的剂量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我还是阿穆萝的时候……毛毛身体很虚弱,这是狐爷爷替她开得方子。那个时候我总是和她一起去采药,每一味药,每一味药的剂量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萧潇低下头,弯起的嘴角渐渐放下。她闭上眼睛,脸颊上缓缓地滑下眼泪来。有些回忆,虽然美好,却让人始终没法去回忆,有些记忆,越是美好,回忆起来就越是伤痛。就如花园里那美丽的蔷薇,花开得那么美,让人忍不住去触摸,去采摘。可越美的蔷薇,枝茎上的刺就越多,越锋利。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几人所在的结界慢慢的崩塌。温暖而刺眼的阳光照射在几个人身上,再次睁眼,几人已经处在太古丛林的边缘。放眼望去,越远的地方,树木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数不清的沼泽和湖泊。可令人惊诧的是,这里并不像执颜想象的一样,是个阴森可怖的地方。

这里的天空格外的蓝,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飘落着一些粉色的“雪花”,它们缓缓地飘落在地上,却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消失不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在嗅到它的一瞬间,便让人的心情好了起来,瞬间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忧愁。大概是整片野泽最中央的地方,静静地伫立着一颗巨大无比,树叶和花皆是是淡紫色的树。这里简直就是另一个尘月谷,不,是一个比尘月谷还要梦幻的地方。这么美的地方,真的是一个魔头居住的地方吗?

几人心中带着疑惑跟在泽然身后,心里的戒心稍稍放下了几分。而泽然却是像一根绷紧了的弦,一边走,一边小心的主意着四周的一切。有时候越是安全,就越是危险。之前他与宇江交过很多次手,他的手段和思维都不容小觑,总是出其不意的将对方制服并瓦解。

“大家还是要跟紧了,虽然这里看不到什么妖魔,但大家还是要小心。”

他停下来转过身去,却发现身后他们走过的地方突然起了一层薄雾。执颜也跟随着他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他,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难辨。

“颜儿,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泽然走上前去,关心的摸了摸她的脸,正准备说什么,却突然猝不及防的被执颜紧紧的抱住。她将头埋在自己的怀里小声的哭泣着,仿佛一头受伤的小兔。他微微一怔,习惯性的将她揽在怀里,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

看着一旁沈玉卿有些失落和不悦的目光,泽然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执颜已经答应沈玉卿,回到宁城后就会嫁给他。现在两个人的这样,真的是不太合适。

“颜儿,怎么了,别闹了。我们还要赶路。”

“千年前你就已经放开了我一次了,今天还要你还要再放开我吗?”

执颜抬起头,包含着痛苦和哀伤的眼睛里满是晶莹的泪水。

千年前……难道执颜已经记起了之前的事情。怎么可能?!大家才刚刚走进这里而已,莫非是宇江趁着大家不注意时,将忆魄还给了执颜?!

“泽然,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全部记起来了,全部都记起来了。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极力阻止我记起之前的事情了……”

“颜儿,你……会报仇吗?”

“报仇……当然会报仇,他们如此对我,我怎会轻易饶过他们!”执颜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抬头看向泽然时,眼里却是格外的温柔,“泽然,你的那一剑刺得我真的好疼……虽然我被压在天云仙山下,其原因少不了你的那一剑,但是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所以我不怪你。”

“杀了你?!”泽然有些惊诧,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自己怎么会对执颜出手,又怎么会想杀她。

看着泽然惊愕的表情,执颜有些难过。“泽然……你已经不记得了吗?还是你做错了事情不想承认呢……”

“颜儿,我……我没有……”

“看来你真的是忘了,”她低下头,眼神有些落寞,“我只想要你的一句道歉而已……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执颜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手上一阵滚烫的感觉传来,再次睁眼,泽然发现自己已经处在神界的夜庭宫。

地面上四处是干涸或者新鲜的血迹,空气中也满是浓重的血腥味。他惊恐的睁大眼睛,心口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他看到……看到执颜,或者说是萦尘,被栓神链呈一个十字型牢牢的绑在树上。手臂上,胸膛上,双腿上插着一根根又粗又长的**钉。红色的鲜血从那些地方缓缓地流出来,将树下的土地染得鲜红。

泽然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心也不停地抽痛着。这些记忆是他最不愿面对的,最不愿想起的。这些回忆,不仅是对执颜,对自己来说也是一场无尽的噩梦。

他迈着步子缓缓的走上萦尘,努力的想笑给她看,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身体,看着她已经被刺瞎,还在不停地出血的的右眼,却还是忍不住的流下泪来。他的手忍不住的抚上她的脸颊,想给她一些熬过去的力量我温暖。却不想自己的手径直从她的身体中穿了进去,触到的是一片虚无。

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去,却看到了自己正低着头一步步地向自己和萦尘走来。和郁上神和火羽跟在自己的身后,一个脸上神采奕奕,另一个耷拉着脑袋,手上拿着一个用白布覆盖着的托盘。

和郁上神冲着自己轻轻一笑,“凤皇,向往常一样,快动手吧。”

(天津)

第135章 无法回忆之伤(二)

动手?!泽然惊讶而疑‘惑’地看着自己,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样的场景。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

他看到自己的手颤抖着揭开火羽托盘上的白布,托盘上放着的是七七四十九根**钉。难道这是要……泽然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拿起一根冰凉的钉子,和火羽一步一步走到了执颜面前。

“颜儿……我来了。”

沉睡中的萦尘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地睁开自己的右眼,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轻轻一笑。“泽然,又到了受刑的时候吗?” ”

受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给执颜用刑的会是自己?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泽然疯了一般的冲上去,想阻拦自己,然而只是向穿过一片空气般的穿过自己的身体。他看到自己望着执颜,眼里是苦涩的笑。

“如果我昨天顺从他们的话,亲自为你动刑。他们就不会用它‘弄’伤你的眼睛了。颜儿,闭上眼睛,我尽量……不会让你觉得太痛苦……”

身后的和郁上神冷笑着,轻轻挥了挥自己的白袍,之前钉在萦尘身上的**钉在一瞬间全部掉落下来,随之坠落的还有喷涌而出的鲜血。而执颜则闭上眼睛,痛苦的握紧拳头一声不吭。

“颜儿,对不起……”泽然看到自己轻声在萦尘耳边说着,紧接着手指一动,一根**钉飞快的‘插’入了萦尘的右臂。她强忍着传来的剧痛,痛苦的皱起了眉头,清澈的泪水从右眼滑下,洗去了她脸上的血污。

不要,不可以!不可以!

看着自己将一根根**钉痛接连不断的钉入她的身体,泽然痛苦而无力的跪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地滑落到地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自己怎么可以对她出手!

“住手……住手!”泽然声音颤抖着大喊道,他召出太合剑,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挥剑劈向的自己。眼前的景象和声音在扭曲中缓缓消失,迎接自己的是一片黑暗。

黑暗中渐渐上升起了闪闪发亮的东西,好似天空中的繁星。一个白‘色’的身影在一片柔和的光芒中缓缓地向他走来。

“颜儿!”

泽然兴奋地冲上前,抓住她冰凉的手,疼惜的将她抱在怀里。果然,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幻境,应该只是由宇江制造出来的幻想罢了。身为梦魔,这的确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你没事就好,刚才我看到自己……竟然做出了那样‘混’账的事情,还好,都是假的,还好一切都是假的。”

泽然舒了一口气,虽然明白那只不过是个幻境,但那样真实的景象真的是……让他‘乱’了的心智。

此时,耳边却突然响起执颜的轻笑声,声音里带了些愉悦,更多的却是讽刺和嘲讽。

“颜儿?你笑什么?”

他不解的看着她,却看到她的面容在白光中慢慢发生着变化,变成一个男子的样子。

“宇江?!”泽然又惊又怒的放开他,蹙了蹙眉,厌恶的向后退去。

“哎呀,泽然,几万年没见了,没想到你见到我居然是这样的表情,还真是让我伤心啊……”

泽然偏过头,收敛了些不悦的神‘色’,“你竟然变成颜儿的样子,还制造出幻想来耍‘弄’我……”

“我变成她的样子的确是为了耍‘弄’你。之前在太古村为了试探她在你的心里有多重要,我特意让那只白兔‘精’去伤了那只‘花’妖,没想到为了她,你果然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甚至舍弃愿意自己的‘性’命。还真是感人啊……”宇江的语气中带了些调笑,正是这样的语气恰恰‘激’怒了泽然。

“住嘴!你没资格议论我们两个的事情。”

“别‘激’动啊,凤皇,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宇江轻轻一笑,浅绿‘色’的眼眸散发着深不可测的光芒,“至于你刚才看到的嘛……那并不是幻像,它的的确确源自你的内心啊……”

“你说什么?!”泽然偏过头来看着他,眼中满是惊恐之‘色’。他的意思是说,自己的确这么做了,自己的确每天为萦尘用刑。这……这怎么可能,自己怎么会对萦尘动手,更何况自己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那个时候,自己只是无助的陪在她身边而已……

“我知道你不信我的话,唉,事到如今,无论是谁都不会相信的吧。谁又会对自己心爱的人最初这么残忍的事情呢?这不是禽兽,是傻瓜么?可惜啊,凤皇……这个禽兽,这个傻瓜,的的确确……就是你啊。难道你忘了,萦尘是繁星神树的主人。那个时候,她的血‘肉’一部分与神树连在了一起。渐渐地她也有了控制别人记忆的能力。也许,是她将你的记忆换掉了哦。这个……就算是她没了法力,不也是很擅长吗?”

是啊……泽然心中一阵苦笑,这样的事情她的确很擅长,从第一个和她进行‘交’易的老‘妇’人,再到云敬,再到慕千辰……这样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对她来说却是易如反掌。

“她也是为了你好啊,凤皇兄。”宇江的手轻轻搭在了泽然的肩膀上,嘴角的笑意深不可测,“不过,这还没有完呢……就让我陪你一起看看,你到底是怎样‘爱’着她的吧……”

宇江轻轻拍了拍泽然的肩膀,泽然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灼热的触感,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又身处于神界的大‘门’之前。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前方不远处隐隐传来兵器的掉落声和喊杀声。

这难道是萦尘被压在天云仙山前的景象。他慌忙的驾着祥云赶往前方。果不其然看到的是一身暗红‘色’的萦尘与漫天神佛打斗的‘混’‘乱’场景,他很想上前帮她,很想帮她杀出一条血路,助她逃走。可自己耗费了那么多力量,撼动的只是空气而已。

这样‘混’‘乱’而血腥的场面一直持续了许久,突然间一切打斗和声音戛然而止,泽然飞到正中央的上方向下看去,看到一把剑已经穿过了的萦尘的心脏,而长剑另一端的手,却是自己的……。

第136章 无法回忆之伤(三)

他看到自己痛苦又无奈的从她的身体里拔出了长剑,看到她缓缓地从高空坠下,被神界和仙界的人用拴神链紧紧的缚住,她看着自己,眼中闪过哀凉和恨意,却在转瞬间又变成了淡淡的笑意。.最快更新访问: 。

她如被猎人捕捉到的猛虎,在束缚中无力的挣扎着,被一件又一件兵器穿过身体,她终于无力的倒在血泊之中,身下的云彩被她的血染得通红。

“你们以为抓住了我,杀了我就能万事大吉了?你们太天真了……”她的目光冷冷的扫视着众人,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冷冷的,又带着些许残忍的笑。 ”

刹那间,一阵红光从她的眼中‘射’出,紧接着整个神界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待剧烈的晃动停歇,众神俯瞰向下方的人界,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寒而栗。无数的妖魔从魔界和妖界的大‘门’中涌出。他们在人界进行着疯狂的捕食和屠戮,所到之处尽是鲜血与白骨。

“魔‘女’!竟然敢祸害人界!”

“是啊,不过那又怎样?这一切可都是你们造成的啊,你们要我死,我总要找一些人为我陪葬不是。”她开心的仰天大笑着,眼中满是疯狂的嗜血之‘色’。!!!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谁能告诉自己,为什么这些场景和自己记忆中的一点都不一样,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是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颜儿,颜儿她怎么会这样做。这不可能,她是那么的善良,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血腥残忍的事情。

可是,千年前妖魔大肆屠戮人间的确是事实,不过是因为萦尘与神仙两界大战震裂了妖界和魔界通往人界大‘门’的封印。等等,难道……自己之前的记忆真的是错的,现在自己看到的……才是当年的真相!

泽然无力的站在那里,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该怎样回忆自己的过去。他不知道自己的记忆里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假,又或者之前的所有记忆都是错的,自己现在的记忆都是被萦尘修改之后的?!

他看到萦尘被被断了筋脉,脸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看到自己被连乔和和郁上神死死的摁住,看着她带着飘散的血液从高空无力的坠下。泽然看着她,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恨意,愤怒还有悲伤。

“满天神佛,四方仙灵都给我听好了,若我有一天能够逃离这里,我必血洗整个神仙两界!”

终于有了和自己的记忆相同的地方,泽然痛苦的闭上眼睛,任凭泪水从眼中倾泻而下。

“你哭了?”宇江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刚才的一切场景也都消失不见。“没先到,我们一向冷漠高傲,不可一世的凤皇,掉血掉‘肉’也不流一滴眼泪的凤皇居然也会流泪。”

宇江看着处在绝望和痛苦边缘的泽然,轻轻一笑。很好,只不过仅仅这样就已经接收不了了吗?这样难得的好戏,他还没有看够呢。人们总将那些生命里有价值的东西被毁灭的事情叫做悲剧,可他就是喜欢看这些。看到六界的生灵为那些事情所困扰,以至于悲伤,崩溃,绝望。那样的表情,在他眼中却是难得一见的美景。他喜欢看着别人痛苦,喜欢将那些被六界生灵们赞许称颂,被他们称赞的多么可贵的东西,一件一件的破坏,撕碎。

“这一切难道都是真的……都是事实……我或许有些明白颜儿为什么要改变我的那些记忆了……”

“是啊,都是真的,这些才是真正的你。不过……还远远不止这些。”宇江弯了弯嘴角,好看的脸上再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你还记得你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当然记得,”泽然目光不知落到了何处,眼中泛起温柔之‘色’,嘴角也是同样温暖阳光的笑容,宛如人界四月里温暖又灿烂的阳光,“那个时候,我刚好路过那里,感受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力量……寻着力量的源头过去,却发现了在繁星神树前熟睡着的她。”

“那么……你接近她是为了什么?你明明知道她身上的是属于颛顼的,你们神界所说的‘邪恶之力’啊。”

“我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被囚禁在那里很可怜。她还小,还什么都不知道,并且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真的是这样吗?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宇江牢牢的盯着泽然的眼睛,淡绿‘色’的眼眸中绽放着邪魅的笑容。

“我当然是这么想的。”泽然冷眼看向他,眸子中结着厚厚的寒霜。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可我从你的心里看到的,却不是这样。”

什么?!泽然全身战栗着,他睁大眼睛眸中是无法隐藏的恐惧之‘色’,难道……难道在自己的记忆里连两个人初识的记忆都是萦尘伪造出来的……如果之前的记忆都是这样,那之前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还是先在自己所认识的自己吗……

“我猜你一定想知道过去的自己究竟是如何的吧,也很想知道你们的初识的时候,你接近她的真正的想法吧。通过这个你就能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恶心的家伙了……”

宇江拍了拍手,随着他的拍掌声。眼前的场景再次发生变化,自己又回到了夜庭宫。这一次他看到她正安静的趴在繁星神树破土而出的巨大的树根上,闭上眼睛沉沉的睡着,嘴角还泛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多可爱的小姑娘,又漂亮又可爱。”宇江微笑着赞叹道。

“那时候的她不但可爱,而且非常善良。简直就像是一张没有任何痕迹和污染的白纸。她不懂什么是恨,更不懂什么恩怨是非。”泽然轻轻在她身边坐下,虽然知道这些只不过是一些幻象,但他还是怕吵醒了她。泽然望着她的睡颜,轻轻一笑,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些安静祥和的日子。

“你看,你来了。”泽然站起身来,看到自己从凤凰的样子化作人形,神情警惕又疑‘惑’的向熟睡的执颜走近。自己召出太合剑,直直的盯着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双眸也冷冽得如雪山上万年不化的寒霜。。

第137章 旧梦重始(一)

继承了颛顼神力的家伙,难怪天君会将她一个人囚禁在这里。这样的人,即使什么都没有做错,也绝对不能存在,绝对不能为六界留下这个祸患。

泽然呆呆的看到自己提着剑一步一步小心的走向她,就在自己准备动手的一瞬间,萦尘突然从沉睡中醒来,她睁开眼睛,好奇而疑惑的看着自己,脸上是可爱的笑容。

“你是谁?怎么会来这里?这里……不会有其他神仙来的,你可是这两千年里第一个来这里的神仙。”

她天真的望着他,丝毫没有主意到他藏在是身后的利剑,她的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包含着复杂的神色,激动,疑惑,开心……更多的是深深的寂寞。

“我……”他收了手中的太合剑,在她身边坐下,微微一笑,“我只是从这里路过,赶路赶得累了,于是下来歇歇。”

他跟随女娲许久,自然知道颛顼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当年伏羲和女娲大神联手才将他消灭,自己又则能敌得过她。这件事,只能智取……于是他决定,慢慢的接近她,让她信赖自己,依赖自己,等到时机成熟再取了她的性命。

“我叫萦尘,你是来这里的第一个神仙,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他微微一愣,这不是正合了自己的心意吗,他赶紧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我叫泽然。”

“能在外面走来走去的真好,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

泽然和宇江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攥紧了拳头,恐慌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原来自己接近她,对她好,只是为了要杀掉她;只是天意弄人,最后自己阴差阳错的爱上了她。

“其实这些事情,她早就已经知晓了。要不然,也不会在被压下天云仙山前用自己仅剩的法力和那么快的速度来更改你的记忆。你现在脑子里所存在的这些记忆里可真的废了她不少心思啊。”

“你说,若是她记起来之前的一切,是会继续爱你,还是……恨你?哦,差点忘了,在她这次失去记忆之前,她已经是恨你的了。”

“……”

看到泽然有些呆滞的神情,宇江轻轻一笑,“怎么样,现在的心情如何?准备好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她了吗?”

眼前忽然升起一阵大雾,待浓雾散去,身边的宇江也消失不见。他发现自己还站在西雷野泽原来的地方,只是所有的人都不见了,连一直躲在自己衣袖中的乐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恶!一定是宇江搞的鬼,不知道他把他们带去了哪,只不过,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他抚了抚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行进着,四处寻找着伙伴们的踪迹。

墨七在迷雾中小心的潜行着,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他的神经时时刻刻都在紧绷着,不敢有丝毫大意。虽然如此,但他还是中了招,一阵猛烈的怪风将众人吹得分散之后过后,野泽里逐渐升起厚厚的雾。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完全看不到周围的景物和情况。他只得在四周胡乱的行走摸索着,恍惚中,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琴声。

他站在那里定了定神,眉头微蹙,这个琴声,这首曲子,是自己与黎生在赵国初见时,他为自己弹得曲子,已经过了这么久,这首曲子的琴谱也早已失传,除了尘月谷弟子外再无人知晓,但为什么这个声音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萧潇想用此曲来联络自己,还是另有他人在此,心里有别的目的?

他蹙了蹙眉,虽然心砰砰跳着不能平静,但还是加快脚步快速的向前走着。那琴声却一直在自己的耳边回响着,而且那琴声的源头似乎也一直跟着自己在移动。

忽然间,脑海中有奇怪的画面闪过,他似乎看到黎生和陈玥在自己的寝殿里相拥在一起,看到黎生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发疯一般的一刀刀偶的刺在自己的身上。他停下脚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被毛毛掳走元气恢复,导致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从怀中取出一颗凝神丹服了下去,他尽量不理睬一直在耳边弄得他心智混乱的琴声,专注自己的精力继续在浓雾中潜行。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只觉得四周的浓雾渐渐变淡,终于消失不见,映入自己眼帘的是一片火红的花海。

花海里开满了火红的曼珠沙华,宛如尘月谷闻人微生房间的那一片,却比那一片花海更要鲜艳。他有些疑惑地走进去,手轻轻拂过它们,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染的满是鲜红的血液。

他心中大惊,心里面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离开这里。他拼命地跑着,却发现这一片花海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永远也望不到边。

他站在那里,忽然间执颜穿着一袭白衣出现在他的面前,她轻轻摘下一朵曼珠沙华在指间轻轻玩弄着,嘴边的笑容美好而干净。

“执颜?你怎么在这里,其他人呢?”

“一阵大风吹过来我们就全部散了,走到半途中我遇到了泽然,我们已经去了宇江那里,取回了我的记忆。”她看着他,轻轻一笑,笑容宛如池中绽开的白莲,干净而美丽。

“泽然呢?”墨七怀疑的问道。

听到他的话,执颜方才温柔的神色一敛,手中的花朵也在瞬间变得枯萎。

看到执颜的反应,墨七立即明白了是何原因,毕竟她之前和泽然的闹了那么大的矛盾,虽然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但心里生气还是难免的。

“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记忆,就麻烦你跟随我回尘月谷一趟,谷主有事想请你帮忙。”

“你们之前帮了我那么大的忙,知恩图报,我自然应当回报,只是此事不急。在和你回去之前,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这件事非常重要,必须现在。”墨七毫不退让的说道,即便她恢复了记忆又如何,即便她是神,但她还是执颜,还是自己的朋友,自己根本没必要畏惧她什么。

“要是关于上仪,不是黎生,或者说是凌子晋的事情,你有没有兴趣知道呢?”执颜手中的花朵转眼间又恢复了方才的活力,她侧身看着他,轻轻一笑,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天津)

第138章 旧梦重始(二)

执颜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墨七微变的神‘色’。-果不其然,虽然过了这么久,虽然他已经投胎转世,不再是之前的轩辕澈,但黎生永远是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也是他冷漠的外表下所守护的最温暖的地方。

“黎生……”墨七喃喃道,他顿了顿,对视着执颜的眼睛,神‘色’依旧淡漠,“黎生已经不是之前的黎生,轩辕澈已经不是之前的轩辕澈,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

“是吗?若是没有意义,那你方才听到的琴声和你脑海里浮现的景象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可都是来自己你的内心啊。” ”

“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执颜轻轻在‘花’海中蹲下,‘花’朵上的鲜血竟未染上她的白衣半分。她微笑着摘下一朵‘花’,那朵‘花’在她的手中瞬间变成了一朵洁白的木兰,“你刚才看到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墨七蹙了蹙眉,有些不悦,“你在胡说些什么……”

“诶?我可是好心告诉你,不想看着你再被欺瞒而已。”

“什么?!”

“原来你不知道啊,你们所知道的关于黎生和轩辕澈的事情是假的,”看到墨七惊愕又失神的样子,执颜垂下睫‘毛’,微微一笑,“你要是愿意听的话,我愿意告诉你真相,毕竟苦苦相思的滋味真的不怎么好受。”

“!!!”犹豫了一会儿,墨七缓缓地开口,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虽然有些怀疑,但他还是想听一听,毕竟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毕竟要告诉自己这些事情的人是执颜。“好,你说,我听着。”

“黎生的记忆之前被我更改过,所以你们所知晓的也是虚假的记忆,在尘月谷时,我和乐儿看到的也是假的。”

“那真正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快告诉我!”墨七神‘色’‘激’动地一把抓住正在采‘花’的执颜,将她手中的‘花’打落在地上,那些‘花’朵渐渐地改变了形状和颜‘色’,变成了一朵朵黑‘色’的蔷薇。

“别着急啊,都说了我会告诉你。”执颜轻轻挥了挥手,眼前的‘花’海渐渐的消失不见,呈现在二人面前的是高高的宫墙,衣着华丽的年轻‘妇’人,拳脚相加的声音,和瑟瑟发抖的少年。

“这应该就是你和黎生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吧,这里是哪儿?”

“陈宫,”他看着不远处的场景轻轻一笑,黎生正挥着小拳头大叫着向那群‘妇’人冲过来,将她们全部赶走,将轩辕澈扶起来,轻声安慰着。墨七望着小小的黎生,眼中是三月‘春’日里寒冰化开般的温柔,“那时赵国国力很弱,为了保住赵国,我成了被送去陈国的质子。那时我被陈王的妃子们侮辱,欺负,是黎生救了我。他是在那段日子里唯一给我温柔的人……”

“是吗?看样子,那段记忆在你的脑海里很深刻啊。”

“当然,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的情景。”

“可惜啊,这样的场景是真的,但却也是假的。”

“什么?!”

“那天的事情可是有预谋的哟,你就没有想过,几个后宫位分不高的妃嫔,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对一国太子动手。即使你再不受重视,但这在以礼仪著称的陈国也是不允许的吧。”

“!!!”

“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幕后的主使便是黎生的母亲。她本是宋国派到陈国的细作,那天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包括黎生的出现,也都是她安排的。”

“怎么可能?”

“虽然当时赵国国弱,但陈国上下早已如一栋腐朽不堪的屋子,受不了任何冲击,宋国当时国力虽弱,但国君却是有雄才大略的人。他要的可是整个天下,你们所有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他之所以安排人处处欺负你,就是为了让你对陈国有所怨恨,他知道按照你的‘性’子,回国后一定会想尽办法击败陈国,而黎生就是宋国一早就‘精’心培养,准备安‘插’在你身边的细作。他们只想利用这一点,利用你的报恩之情让黎生接近你,却不想你却会那么疯狂的爱上他,这对宋国来说真是一个‘棒’到无可挑剔的礼物。”

“执颜,你疯了……”

“是我疯了,还是你不愿面对?”执颜咄咄‘逼’人的回敬道,“人就是这么脆弱,只想记得那些美好的事情,而对于那些悲伤痛苦的回忆,总是想办法回忆,像对待瘟神一样,对它避之不及。”

看到墨七渐渐地沉默着平静下来,执颜才轻轻地开口,“其实远不止这些,你们两个的相遇,也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的。”

“那么陈玥……”

“你难道不知道,陈玥并不是陈家的亲生‘女’儿,而是在陈玥七岁时被人丢弃在陈府‘门’口,被陈家人所收养,陈玥也是宋国人哦。经过我这么一说,墨七,你有没有明白些什么?”

“……”墨七沉默着低下头,呆呆的注视着地面一言不发。他极力想去否认执颜所说的话,但他却找不到一点能够反驳的证据和理由。他只觉得,那时陈玥和黎生面对他的神情,对他说话的语气,对他的恨意,并不像是伪装出来的。若真的是伪装,那他们真是世上最好的演员。

“一直让自己不去相信这些事实,心里肯定很痛苦吧,”执颜轻轻一笑,“没关系,慢慢来,你会一点一点的接受的。”

她再次挥手,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茫茫夜‘色’,喧闹的夜市,以及灯火通明的红绫坊。

“怎么是这里,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可是黎生在入宫前居住的地方,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他在这里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

执颜轻轻一笑,抬‘腿’走进红绫坊的大‘门’。墨七蹙了蹙眉,穿过如空气一般的人流,紧紧的跟在执颜的身后。

迈上曲曲折折的楼梯,嗅着空气中浓重的酒味和令人作呕的脂粉气,他沿着熟悉的路径随着执颜走向黎生的房间。一步步的靠近,换来的却是一点一点的心口的刺痛。

他愣在‘门’口,听到黎生的琴声和‘女’子的说话声,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被执颜直接透过紧闭的房‘门’,直直拉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黎生正坐在琴案前专心致志的弹着手中的古琴,而陈玥正闭目坐在对面的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嘴角挂着慵懒满足的笑意。。

第139章 旧梦重始(三)

“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在一起?!”墨七盯着共度一室的两个人,眼中有隐隐怒意,双手也紧握成拳,轻轻的颤抖着。。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陈玥是宋国的细作,黎生也是,他们在一起是很自然的事情。而且,这座红绫坊也是宋国人的产业,黎生就是这里的主人。”

执颜的话刚落,红绫坊的掌柜就谄媚的笑着走了进来,命人在桌上摆了丰盛的酒菜,讨好的站在陈玥的身后。 ”

“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陈玥站起身来,拿起酒壶为自己酌了一杯酒,一边饮着,一边微笑着坐到了黎生的身边。

“猎物已经上钩了,”黎生敛了琴弦,接过陈玥递上的酒杯,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不过,不能‘操’之过急,轩辕澈是个何等聪明的人,吊足了他的胃口,对我们只有好处。”

“看清楚了吗?”执颜坐在屋内的凳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眨着眼睛看着双肩颤抖的墨七,嘴角形成一个深邃的笑意,“我没骗你吧。轩辕澈,如何?你自以为一切掌握在你手中的东西,真实的情况如何?你一千年之后,再看到当时的真实情况,你现在的心情是……毫无感觉,悲伤,还是……愤怒?”

砰地一声闷响,墨七闪身到执颜面前,一下子抓住了执颜的肩膀,猛得一推,执颜的头狠狠的撞在了身后的墙上,她吃痛的皱了皱眉,嘴角却仍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看来你是生气了,怎么?你是想杀了我?”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仍带着深邃的笑意。她含笑注视着墨七的眼睛,看着他愤怒的神情,心情似乎非常不错。

“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

“每个人都有了解事实真相的权利,更何况是你这个当事人呢?既然你都知道了这么多,那接下来的事情,你看下去似乎也没关系了吧。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难道就不想看看他究竟是如何回报你的?”

墨七一愣,抓住执颜的手缓缓地放下。他低下头,默默的站在那里,似是默认了执颜的话。

“其实接下来的事情,我觉得也没什么有趣的,和闻人微生告诉你的那些事情基本上差不多,只不过,陈玥的进宫是他们早有预谋的罢了。你以为你那么做,是在让黎生难过?他们真是要感谢你才对,你把陈玥立为皇后之后,不知道给了他们多少幽会的机会呢。而且,那些送去宋国的情报,你真的以为只是陈玥的功劳么,黎生也出了不少了啊。”

“……”

“墨七,你真正的死因究竟又是什么呢?”

执颜看到墨七全身猛得一震,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二人面前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在熊熊大火中燃烧着的赵宫。这一天,正是赵国亡国的那一天。

墨七眉头紧锁的站在自己曾经的寝宫前,看着不远处燃气的熊熊大火和浓浓的硝烟,听着从四处传来的喊杀声,看着四散逃亡的宫人,嘴角泛起冰冷的笑意。

他缓缓地向自己的寝宫,发现殿‘门’大开着。黎生正揽着陈玥站在自己的病榻前,笑容是那样的狰狞可怖。

“轩辕澈,都说你是什么雄才大略的君王,到头来还不是被我们骗得团团转,被骗得现在不仅生命垂危,还亡了赵国的大半个江山。”黎生轻蔑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匕首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寒光。“不过,这些年里,我还要多谢你成全了我和小玥,还要多谢你对我的‘照顾’!”

最后两个字,黎生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他的双眼瞬间变得凶恶起来,手上的匕首飞快的刺进了轩辕澈的‘胸’口,他向疯了一般,一刀一刀的刺着,似乎无论如何也发泄不完自己心中的仇恨和愤怒。过了许久,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他嫌恶的将匕首丢在轩辕澈的身上,用袖子擦了擦沾染在脸上的鲜血,望着血‘肉’模糊的尸体冷笑着。

“你真的以为你用真心感染了我?轩辕澈,从来没有。而且,我忘了告诉你,我的身份不止是陈国的皇子,我是宋国皇帝唯一的儿子,而且是宋国的下一任国君,你的赵国将会是我的天下。赵国的那些皇亲国戚们,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执颜倚在大殿的柱子上,看着墨七愤怒而绝望的背影,愉快地笑着。场景再次转换,依然是赵宫,却是在轩辕澈威严的龙椅上。黎生依然是方才的一身血衣,被轩辕澈身边的一个‘侍’从趁其不备,用刀刺穿了心脏。他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表达着愤怒还有不甘。

“看到这个,你心里是不是好受一点。毕竟他也得到了自己的报应。”

“如果是这样,那么……尘月谷呢,尘月谷是怎么回事!”

“之后的事情,就是我之前在尘月谷看到的那样啊。只不过,是他吩咐闻人谷主要找到轩辕澈的转世,也就是你,并且将你收为谷中弟子。其实他的记忆,也不是并不是我更改的,方才那么说,只是让你觉得能好受一点。事情的真相是他和闻人微生编出了那些故事,并且用神树的力量改变了自己的记忆。原因之一,不用我多说,你一定比我清楚;另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是,把这些事情告诉我,要我在尘月谷这特殊的轮回里受到永恒的折磨。”墨七冷冷的说道,眼中满是仇恨的光芒。

“那么现在,对于那些欺瞒你,背叛你的人,你应该怎么做呢?”

“我要……让他们受到自己应有的报应。全部杀掉,毁掉……一个也不留……”

“嘻嘻,真是好孩子呢!那么你的第一个目标是?”

“尘月谷,闻人微生……”墨七怀中的银铃疯狂的响动着,发出刺眼的银光,却最终被他周身散发的杀气所掩盖。

执颜称赞的拍了拍手,轻轻点了点头,“就让仇恨的力量带着你前行吧。不需要畏惧什么,我会给你力量。”

执颜的手轻轻一挥,一道诡异的红光注入墨七的体内。“这么多的修为借给你,毁了整个尘月谷也足够了……”。

第140章 太古悠悠叹浮生(一)

执颜看着墨七远去的身影,脸上再次‘露’出那一抹幽深的笑意。-她正‘欲’迈步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乐儿愤怒的声音。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姐姐……”细辛小心翼翼的唤着执颜的名字,手上捧着化作原形,闪闪发光的乐儿。

执颜转过身去,看到细辛和乐儿,眼中闪过慌张和吃惊之‘色’,她蹙了蹙眉,在原地轻轻一转,化作一缕轻烟消失不见。四周的浓雾也随着她的消失也逐渐消失不见。 ”

“乐儿,姐姐她怎么了?”细辛低头看着手心里的乐儿有些疑‘惑’,她看到他们为什么要跑,而且乐儿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来。

“那不是姐姐。”

“什么?!”细辛有些惊讶。

“你仔细想想,姐姐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可是,之前萧潇说尘月谷的银铃可以使他们看穿别人的一切伪装,墨七为什么……”

“这只能说明,这个假冒姐姐的人法术实在太高,神树的力量根本比不上他。所以银铃的作用才会失效。这个人如果不是宇江,就是宇江手下的得力干将,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原来是这样,那她没有杀了我们真是我们的万幸了……对了,墨七不会有事吧。”细辛柳眉蹙起,眉目中满是担忧。墨七虽然人冷了一点,不是那么爱笑,也不是那么爱说话,但总归还是一个善良的人。这段时间了也帮了自己和大家不少忙,在细辛的心里早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大哥哥。

“应该不会,离开这里,恰恰才是最安全的。”

“那我们还是快去找泽然他们吧,泽然发现你不见了,肯定急坏了。你不应该来找我的。”

“我要是不来找你,你若丢了该怎么办。而且,你那么笨,要是被宇江盯上,估计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喂!死乐儿!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笨!都变成原形了,还那么……”

细辛话还未说完,耳边却突然传出了一声尖叫。两只小妖,大吃一惊,这个声音……好像是萧潇的!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细辛带着乐儿,飞快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萧潇……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细辛一边祈祷着,一边似乎寻找着,终于在一处齐腰高的芦苇丛间发现了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萧潇。她心头一喜,将乐儿在空中随手一丢,扑向了处于昏‘迷’状态中的萧潇。发现她只是昏‘迷’,似乎没有什么其余的大碍。

“乐儿,该怎么办,萧潇昏过去了。”细辛终于想起了被自己丢在一旁的乐儿,将他重新捡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头顶。

乐儿心里满是怨念,太过分了,居然就把自己一个重伤员随手丢在了一边,自己最起码是她未过‘门’的夫君呢!等等,这句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喂!快说啊,信不信我把你扔到那边的泥潭里面去!”

“啊不要,你这个泼‘妇’,我说还不行么。你给她渡一点真气,应该就没事了。”

“什么叫应该啊,萧潇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把你扔到臭泥潭里面去!”

“……”

细辛按照乐儿的话去做,不多时,萧潇果然醒了过来。她坐起来,看到细辛时微微一怔,接着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细辛被哭得这么伤心的萧潇‘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乐儿也被萧潇的举动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会儿,细辛小心翼翼的开口,“萧潇,你怎么了?为什么会昏倒在这里。”

萧潇终于放开了细辛,慢慢的停止了哭泣。她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红红的眼睛,喉咙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和细辛听到了你的叫声,便赶了过来。别说我们了,快说说你。”

“刚才……我遇到了‘毛’‘毛’。”萧潇低下头,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

“是她伤了你?!”细辛愤愤不平的说道,恼怒的拽下了一旁的一大把芦苇。

萧潇的头垂的更低了些,似是在努力的隐忍着什么。微风拂过,压弯了芦苇的头颅,粉‘色’的雪‘花’依然纷纷扬扬的飘扬着,细辛静静的注视着萧潇,似能听到她孤独的心跳。

“是她救了我。”

“救了你?”

“没错,方才我与你们走散了,四处寻找你们的踪影,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了‘毛’‘毛’。是她告诉了我,并让我响起了千年之前,我还是阿穆萝的事情。她说的没错……那些事情,的确是我做的。我的确是个罪人,是个杀人凶手。就在我准备以死谢罪时,她出手打晕了我……”

“怎么会这样?!萧潇,你怎么会……”细辛震惊的看着她,手中的芦苇掉落在地。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萧潇竟然能是这样的人。

“细辛……”乐儿轻声提醒道,示意她不要出声。这样难过的时候,细辛再‘插’嘴,让她回忆起来,只会让她更加难过。

她抬起头,望着淡蓝‘色’的天空,轻轻一笑,笑容苦涩又有些无力,“乐儿,没关系的。既然是我做的错事,就应该坦然的去面对。告诉你们……也没什么……”

事情大约发生在半个时辰前。还是由于那一阵诡异的大风和浓雾,萧潇与队伍里的其他人走散,四处寻找之际,却意外地在这里遇到了‘毛’‘毛’。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和你的伙伴们在一起么?难道他们都在之前的结界里死了?”‘毛’‘毛’冷冷地注视着她,声音中满是轻蔑。

“没有,他们都很好,只不过是走散了。”萧潇偏过头,听到‘毛’‘毛’这样不中听的话,她一方面觉得愤怒,一方面觉得心碎。

“真的还是假的?”‘毛’‘毛’凑到萧潇面前,上下打量着萧潇,有些轻蔑的笑着,“我倒是觉得,以你的‘性’子应该是为了自己活着而害死了他们,独自从里面逃了出来。”

萧潇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事到如今,她再也没办法对‘毛’‘毛’像之前那么温柔。她已经受够了她的冷言冷语和无理取闹,这次开口,声音中不自觉得也带了些冷漠,“‘毛’‘毛’,我还没卑鄙到那个地步。”。

第141章 太古悠悠叹浮生(二)

“没有么?”‘毛’‘毛’勾起嘴角,形成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如果没有,狐爷爷和伙伴们是怎么死的呢?阿穆萝,你当初若是有现在的一半慈悲,我也许就不会这么恨你了。-叔哈哈-”

“……”

萧潇沉默着,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能消除‘毛’‘毛’对自己的误会和敌意。那些事情,她真的没有做过,而且一点也不记得。她也不清楚自己和‘毛’‘毛’的记忆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偏差,她分不清究竟自己与她的记忆究竟孰真孰假。 ”

“怎么不说话了?你是心虚了?”

“没有,我没什么好心虚的。我完全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情,若是真的发生过,我一定会承认,并且会以死谢罪。错了就是错了,不管有什么理由,都必须要接受应有的惩罚。”萧潇微微一笑,自己本来就已经死了一次了,能够得到上苍的眷顾,死而复生,在尘月谷那样安谧的世外之地度过近千年的快乐时光,认识那么多和善的同‘门’和朋友,已经是她此生最大的幸运了。自己实在没有资格再去奢求什么,千年前的恩怨,已经遗留了太久,今天也是时候做一个了解了。

‘毛’‘毛’显然没有想到萧潇会如此坦然的面对,更没想到她会如此镇定的面对死亡,不知为何,自己的心里突然有些紧张。她愣了愣神,继而微微一笑。

“既然你这么说了,一会儿可不要后悔哦。虽然不知道你所说不记得那些事情是真是假,但现在,我就让你好好看个清楚,阿穆萝,你当年究竟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毛’‘毛’气愤的向后退了几步,与萧潇保持住一定的距离。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指尖渐渐地泛起红‘色’的光芒来。

她眼中红光一闪,指尖的红光渐渐扩大成一个红‘色’的光团。光团漂浮在散发着幽香的空气中,渐渐浮现出太古丛林的场景。萧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里,眼中渐渐有泪水涌出。她在其中看到了狐爷爷,看到了‘毛’‘毛’,看到了之前自己许多的伙伴们,还有秦彦……她看到她‘毛’绒绒的耳朵和尾巴,看到她在伙伴中间愉快地嬉戏,玩闹……

“好好看看吧,这就是你的所作所为,这就是你为了一个秦彦所干的好事!”

‘毛’‘毛’冷冷地声音在身后响起,萧潇眼前的景‘色’突然被鲜血染得通红,她倒退了几步,全身猛得一颤,她看到狐爷爷缓缓地倒在自己的骨鞭之下,饱受沧桑的脸上布满了心酸的泪水。她看到自己夺了林渊仙草飞快的离开,看也未看被自己杀死的狐爷爷一眼。

“不……不能,这不可能,‘毛’‘毛’,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杀死狐爷爷……怎么会……怎么会呢?他可是我最亲的人……不可能,不可能的……”萧潇疯狂的摇着头,泪水止不住的从脸上落下来。怎么会这样……明明不是这样的,自己明明记得……明明记得杀了狐爷爷的是流沐派的人,为什么会是自己?不对……杀了狐爷爷……杀了狐爷爷的……就是自己……

“这就已经受不了了吗?”‘毛’‘毛’冷笑着,眼中闪动着仇恨的光芒。她握紧拳头,手轻轻一挥,红光之中的场景再一次变幻。这一次森林的土地再一次被鲜血染红,这一次出现的是那场大战,那场太古丛林的妖魔与流沐派的血战。她看到自己的伙伴们一个个的倒在流沐派弟子的剑下,看到自己的伙伴们拼死也要守住自己最后的家园,与流沐派的弟子奋力厮杀着。而这其中也有自己的身影……

自己手持骨鞭奋力的与对方厮杀着,骨鞭攻击的人不是流沐派的弟子,而是自己的伙伴。她看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的将自己昔日的伙伴一个个杀死,打伤,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之‘色’。萧潇的心里一阵阵‘抽’搐的疼,她真的是自己吗?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冷血,这么无情,为什么可以将武器指向自己的伙伴儿没有一丝的悲伤和愧疚……

她手止不住的颤抖着,强迫着自己继续看下去,她看到一直和自己并肩作战的秦彦用手中的长枪将自己重伤,看到‘毛’‘毛’一边哭泣着,一边疯狂的拿着大刀冲过来砍下了秦彦的头颅,接着又将锋利的大刀‘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萧潇痛苦的蹲在芦苇之中,头像炸开一般的疼。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明明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自己的这一段记忆完全和‘毛’‘毛’的不一样。为什么……自己的记忆为什么会是这样……不是自己,真的不是自己。没错,是秦彦要杀自己,秦彦的确也死了,他是自杀……还是……被‘毛’‘毛’所杀……

“是我……不是我……是我……不是我……”两团记忆在萧潇的记忆里‘混’‘乱’成一团,折磨的她几乎崩溃,她绝望的哭泣着,她想墨七师兄,想尘月谷,想天默这些自己的朋友们,是不是有他们在身边,自己就会觉得好一些……不知为何,她突然看到浑身是血的天默和墨七倒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的白羽扇上沾满了他们的血液。“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没错……是我……”

她神‘色’有些呆滞,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脸上挂着绝望的笑容。

“那场大战里活下来的同伴,除了我,都慢慢的死去了。只有我,还活在这里,为了报答宇江大人对我的救命之恩,守护着太古丛林,消灭敢靠近这里的每一个人。”

“其实,我就是死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一入尘月‘阴’阳断,此魂归谷不归天。银铃化魂,重塑新生。尘月谷的弟子死后,魂魄不会被‘阴’司带入鬼界,重入六道轮回,而是化作树上的银铃。重生后还是拥有之前的记忆和力量,死与不死根本没有什么差别。”萧潇苦涩的笑着,“不过,说道就要做到,我方才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偿命。”

她微微一笑,运足了自己所有的功力在右掌上,准备以死谢罪。可令她无论如何没想到的是,‘毛’‘毛’神‘色’一变。手轻轻一挥居然生出巨大的力量来。她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自己的力量,并给自己施了昏睡的咒语,独自黯然离开。。

第142章 太古悠悠叹浮生(三)

听罢萧潇的讲述,两只‘花’妖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细辛只为萧潇感到心疼,即便是听了萧潇的叙述她也绝不相信,萧潇会是那样无情无义,冷血的人。不管萧潇是人,还是妖,是现在还是千年之前,她都坚信这一点。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蹊跷,一定是‘毛’‘毛’心里扭曲,丧失伙伴的痛苦无法承受,便把一切都赖在了这个时候出现在太古村的萧潇身上,并且制造出了那些虚假的景象来骗她。 ”

细辛拥抱这萧潇,将她拥抱在自己的怀中,轻声安慰着。

而乐儿却悬浮在细辛的头顶,一声不吭。

“乐儿,萧潇这么难过,作为朋友,总要说些安慰的话吧!”细辛鄙夷的一把将乐儿抓在手里,气呼呼的瞪着他。

而化作牡丹‘花’的乐儿仍是一声不吭,只是周身不停地闪动着红光。

“乐儿,乐儿!乐儿!!!”细辛气愤的冲乐儿大喊着,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别那么大声,‘肥’婆!我在思考问题。”

“思考问题?”

“细辛,萧潇,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之前听萧潇和哥哥说,‘毛’‘毛’一心想杀了萧潇为死去的伙伴报仇,这次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她为什么放弃了,而且还阻止了萧潇自杀……”

“应该是因为萧潇对她说了尘月谷的事情,她觉得这样做相当于什么白费力气,所以就不想报仇了呢?”细辛歪着脑袋想了想,大胆的猜测着。

“积累了一千年的怨恨就因为这一句话而放下了,我可不信。”乐儿一口否定了细辛的话。

萧潇轻声开口,声音仍是暗哑,“我也这么觉得,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就算我告诉了她,她还是会杀了我。”

“所以,这只说明了一个情况……”

“难道萧潇看到的不是真正的‘毛’‘毛’,就像方才我们看到的假冒的姐姐一样!”细辛恍然大悟,又惊又喜的跳了起来,“萧潇,没事了,我就说嘛,你肯定是无辜的。”

“虽然我知道这句话现在说出来很可能会被某只‘肥’婆撕碎,但是,萧潇,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虽然刚才的‘毛’‘毛’是假的,但不能保证他所说的话,也是假的,你……明白吗?”

“我知道,其实方才看到那些场景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结论,那些事情……似乎真的是我所为。”

“咳咳……”看到萧潇难过的样子,细辛赶紧岔开了话题,“这个人阻止萧潇自杀,肯定是有特殊的原因。你说,她会不会是我们之中的人。或者,乐儿,方才我们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姐姐,冒充‘毛’‘毛’的也是……”

“不可能,时间对不上。”

“若是分身呢。”

“……”乐儿顿时哑口无言,虽然心里不服,但细辛说的并不是毫无可能。

萧潇站起身来,注视着乐儿轻轻一笑,“我觉得这只是一种可能,他也可能是宇江的人。今天萧潇来接我们时不是说,宇江会保证我们所有人的安全吗?乐儿,细辛,不管事实究竟是什么样子,在真相真正浮出水面之前我都不会‘乱’来。好了,我们快走吧,去和大家汇合。希望‘玉’卿,师兄他们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听到萧潇的话,乐儿有些纠结,“那个……萧潇,墨七已经出事了……”

“什么?!”

“方才有人假冒姐姐,她不知道对墨七说了什么,墨七就像着了魔一般的走了,似乎是要回尘月谷复仇。”细辛一边犹豫着说出了真相,一边没好气的瞪着手中的乐儿。这家伙到底有没有长脑子,一会儿机灵一会儿糊涂。萧潇这里本来就很难安慰了,现在可好,双重打击……真相把这家伙的脑子拆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萧潇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注视着乐儿和细辛,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乐儿,细辛,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我相信墨七师兄,更相信谷主和尘月谷的同‘门’们,大家一定都会没事的。好了,我们快去找他们吧。”

萧潇取出白羽扇在前面快步行走着,警觉的打量着四周。

身后,细辛望着萧潇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多好的姑娘,老天真是不公,要这么好的人吃这么多的苦。

三人走了许久,终于与也在苦苦寻找他们的泽然汇合。

听罢三人的诉说,泽然微微蹙了蹙眉,“你们碰到的,要么是宇江,要么是宇江的手下。我方才……也碰到了这样的事情。”他攥了攥拳头,稍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不过我确实推测不出他到底对墨七说了什么,会让墨七有那样的行为。我清楚的是,宇江是梦魔,最擅长的便是窥探人心,制造幻影,你们所看到的那些事,虚假的可能‘性’很大应该……但也很有可能是真的……”

看着萧潇难过的表情,泽然的心也在隐隐作痛,他在宇江给自己看到的记忆里看到了那些属于自己的真正的记忆,之前自己那样对待她。在她恢复了自己的记忆之后,记起了这些,自己还要如何去面对她……

“哥哥,你怎么了?”

乐儿急切的声音在泽然的耳边响起,自己的思绪被乐儿所打断,他也重新回过神来,生怕被乐儿看出些什么异样。泽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慌忙的找借口遮掩着,“我只是担心颜儿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会不会比我们更糟。”

说是借口,倒也不算是借口,他的确担心这一点。他怕宇江会在自己采取行动前,告诉执颜那些真相,或者会制造一个梦境,让她产生错误的记忆,被他所编织的东西所‘迷’‘惑’更或者被宇江所控制……

“泽然,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萧潇焦急的问道,现在原来的队伍四分五裂,墨七离开这里回尘月谷寻仇,执颜,沈‘玉’卿和天默不知所踪,生死未卜。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只能一边寻找他们一边向中央的树靠近了,宇江应该就在那里等着我们,或者说他一直在注视着我们。颜儿,‘玉’卿和天默如果找不到我们的话,也应该是在向那里走。我们快些过去吧,现在越靠近那里,就越是安全。”。

第143章 身世揭开(一)

与此同时,天默也四处寻找同伴们无果,思来想去,只得向西雷野泽中央的大树那里移动。。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他将佩剑紧紧地握在手中,小心的主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不敢放松一丝一毫。他从泽然那里知道梦魔宇江是个多么恐怖的家伙。虽然知道自己完全敌不过他,但他还是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尤其是乐儿,那小家伙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知道有没有好一些。 ”

天默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眺望着远方的路况,发现自己虽然已经走了很久,但离中央的大树还是有很远的距离。他叹了口气,从石头上一跃而下,猛得一转身,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夜离吓了一跳。

“小……小师叔……你怎么在那里……这样突然的出现在别人身后是会吓死人的。”天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真是吓死我了。”

“怎么?就允许你来这里,我就不能来了?”夜离佯装生气的别过身子,感受到天默纠结又不知所措的气息,不禁笑出了声。虽然成熟了不少,但还是个孩子。

“小师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你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奇怪罢了。你若是我,肯定也会好奇的吧。”

夜离笑‘吟’‘吟’的转过身,用手轻轻敲了敲天默的额头,“你小子,这张嘴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偷偷跟来的不止是我,还有其他人。”

夜离拍了拍手,脸上的笑容有几分无奈。一个淡绿‘色’的身影从一旁的草丛里冒了出来,天默看到是柳碧梧时,不禁大吃一惊,说话都微微有些结巴起来。

“你……你……柳姑娘,你怎么又跟来了。小师叔,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在准备进太古丛林时发现她的,觉得她一个小姑娘可怜,就上前问了问,却没想到她是你们的朋友,所以就顺便把她带进来了。”

“天默公子。”柳碧梧有些难为情的笑着,她担心沈‘玉’卿,本想着偷偷地跟在后面,不给他们任何人添麻烦,却没想到还是暴‘露’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天默面‘色’一红,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头顶,他转身面向夜离立马换了一副崩溃的神情和脸‘色’,“小师叔,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么,你自己一个人冒险也就算了,干嘛也把柳姑娘带进来啊。”

夜离看着他,眼神立即变得委屈起来,仿佛天默对他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他眨了眨眼,一双眼睛立即泪眼汪汪起来。他又取出一方手帕,一副被欺负的小媳‘妇’儿的样子,嘤嘤的哭了起来。

“师侄长大了,有本事了,就开始欺负师叔了,这日子还让人怎么过啊,嘤嘤嘤嘤~~~~~”

“…………”

“…………”

二人看着夜离的样子,皆无奈的扶额,天默更是‘欲’哭无泪。他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是我错了。你们和我一起同行便是。”

听到天默的话,刚才还“伤心‘欲’绝”的夜离立即满血复活,嘴角扬起了得意的笑容,但瞬间那个笑容又不见了踪迹。

“执颜他们去哪里了?你们不是一起的么?”夜离蹙了蹙眉,难道是被宇江分开准备各个击破么?宇江这个老家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之前起了一阵怪异的大风,把大家都吹散了,随后又起了浓雾,等雾散去,已经完全不知道大家去了哪里。”

“那现在……”

“现在自然应该是往中央的大树那里走,”柳碧梧轻轻一笑,“那里那么显眼,大家一定都会向那里去汇合的。”

“你说的没错,泽然说宇江就在那里。”

天默捏了捏拳头,心中不断地祈祷着,师父,你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大家平安无事啊。

三个人沉默的行进着,在阳光和‘花’香的沐浴下,气氛却没有丝毫压抑。

柳碧梧的脸‘色’有些‘阴’郁,她心里始终惦记着沈‘玉’卿的安危,一个什么法力都不会的凡人居然敢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执颜的事情真的那么重要吗?她知道沈‘玉’卿的心里没有她,但她就是想陪着他,无论他去哪儿,自己都能默默的陪在他的身边,即使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就像小时候一样。所以,他之前去灵阳宫寻找执颜时,她选择偷偷跟随,这一次他豁出‘性’命陪执颜找回她的记忆,她也选择跟来。纵使不能相守,她也想在自己年轻的时候陪他度过这些事情,这样自己的心里应该也能好受一些。最起码,看到他对她的好,自己能输得更加服气一些。

“天默,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你。”

“小师叔什么时候也会这样扭捏了,小师叔只管讲出来,天默仔细听着便是。”天默与夜离对视着,嘴边的笑容显得万分愉快。

“你是魔族的事情,想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听到夜离的话,一旁的柳碧梧微微一愣,心中虽万分惊讶,但面上却很快恢复了常‘色’。这样温柔善良,如大哥哥一般的天默居然会是魔,这让人接受起来的确有些困难。但想想乐儿,想想细辛,都是些善良可爱的妖怪,柳碧梧心里也宽慰了许多。管他是人,神,还是妖,他始终都是她认识的天默而已。

天默点了点头,原本温暖的眸子里变得一片‘阴’寒,平静的眼神也起了几分‘波’澜。

“那永胥师兄有提到……你的家人吗?”

“家人?”天默望着夜离微微有些惊诧,“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有家人在这个世上。”

“六界中万物失灵皆有自己的父母,魔又为什么不能有?”夜离微微一笑,“你其实是在八百年前被祖师爷所救,那时的你还是一个婴儿……”

“八百年,怎么可能?小师叔,我……”

“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当时你的身上有很强的魔气,但祖师爷念你还是婴孩,不忍杀你,又怕你长大后祸患众生,便用毕生功力将你封印起来,让你停止生长,并将你安置到后山看护。可师兄……为了得到更多的力量,起了邪念,才违背了祖训,将你的封印解开,‘交’给永胥师兄抚养……”夜离从怀中取出一块泛着淡黄‘色’光泽的‘玉’佩‘交’到天默的手中,‘玉’佩上刻着奇怪的文符,就和他们方才在阵法里看到的那些字一样,“这半块‘玉’佩,就是救下你时,你身上所佩戴的东西。”。

第144章 身世揭开(二)

天默手微微颤抖着从夜离手中接过那残损的‘玉’佩,心里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的滋味。,最新章节访问: 。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孤儿,自己从小也一直希望能见到自己的父母,可现在夜离突然告诉自己这些,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却被恐惧占据了大半位置,隐隐有些抵触夜离告诉自己的这个事实。

在天默接触到‘玉’佩的一瞬间,本来平淡无奇的‘玉’佩突然散发出淡紫‘色’的光芒来,并且慢慢悬浮到了空中,以不是很快的速度向前方漂浮着。 ”

“这‘玉’佩果然认主。”夜离微微一笑,跟随在‘玉’佩的后方,向前走去。

“小师叔……”

“跟着它走吧,这‘玉’佩是有灵‘性’之物,必然不会害它的主人。”

三人仍是沉默着并肩而行,气氛却不似之前,空气中散落着压抑和紧张的气氛,三个人各有各的心事。

“小师叔,你说我的父母还在这个世上,他们究竟是谁?”天默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个先不急……一切都是天意,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夜离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天默,你恨过自己是一个魔吗?”

天默没想到夜离忽然会问这个问题,他愣在原地,接着轻轻一笑,“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有一点,我怕自己因为是魔,大家对我的看法会有所不同。可是,乐儿,颜儿,‘玉’卿他们却并没有因为我是魔而有什么偏见。所以,我觉得魔和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无论是我是人也好,魔也好,能和伙伴们在一起,我就已经知足了。”

“如此便好。”夜离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露’出的笑容有些深不可测。

眼看着离野泽中央的大树越来越近,天默的心里也越发的忐忑起来。

“柳姑娘,一会儿的可能会发生非常危险的事情,你紧紧的跟在我和小师叔身后就好,若是看到有什么不对的,就立即逃走。这些事情本就与你无关,我不想让你涉险。”

“我知道了,多谢。只不过,‘玉’卿他……”柳碧梧蹙了蹙眉微微叹了口气,自己是生是死倒也没什么,她只是担心沈‘玉’卿,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是不是真的已经遭到了什么不测。

“放心吧,”天默弯起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他一定没事。”

“嗯……”柳碧梧点了点头,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一声兴奋的尖叫。

细辛伴着一朵悬浮在空中的而红‘色’小‘花’,如脱缰的野马般冲了过来,一下子将毫无防备的柳碧梧扑到在地上。乐儿也飞速的飞了过来,兴奋的扑进了天默的怀抱。

“泽然哥哥说的果然没错,他说他感觉到了天默的气息,就让我们来看看,果然你们就来了。”

细辛搀将柳碧梧从‘花’丛中扶起起来,抱着柳碧梧的胳膊,惊诧中带着些欣喜,“碧梧姐姐,夜离小师叔你们怎么来了啊。”

“就是来看看而已。”夜离微微一笑,跟随者‘玉’佩继续向前走着,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站在树下,冷冷地注视着自己的泽然。

“你来做什么?”

夜离眯起眼睛,轻轻一笑,“我只是担心我的师侄而已,就算抛下这一点,他可是我的子民啊,我有义务保护他。”

“……”泽然的睫‘毛’颤了颤,沉默的偏过头去,眺望着远方。已经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看到沈‘玉’卿和执颜,两个人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放心吧,宇江的目标是执颜,她很安全,那个和她在一起的凡人也很安全。”夜离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一边摇着头,一边得意的微笑着走开。

“……”

“天默,快跟上来。”

“好的,小师叔。”天默‘摸’了‘摸’乐儿细嫩的‘花’瓣,将他‘交’到了细辛手上,飞快的离开。

“细辛,你有没有看到‘玉’卿?我是来找他的……”柳碧梧期待的望着细辛,脸上因为害羞,紧张和忧虑染上了些淡淡的红晕。

细辛脸‘色’一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轻轻摇了摇头,“我们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看到他和姐姐。你放心好了,碧梧姐姐,泽然哥哥说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细辛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乐儿兴奋的叫喊声,“来了,来了,哥哥!姐姐和丑王爷来了!”乐儿在空中‘激’动地画了一个圈,虽然见到执颜回来真的很‘激’动,但还是为了避免吓到她,嗖得一下飞回了泽然的衣袖中。

一行人皆‘激’动地走上前来,看到执颜和沈‘玉’卿正牵着手悠闲的向这边走来,脸上尽是幸福的笑意。柳碧梧看到这样的景象,心里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哥哥,天默大哥,细辛,萧潇,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执颜抱住了冲上前的细辛,微微一笑,“碧梧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担心你们所以就跟来了,是天默的小师叔带我进来的,这一路上多亏了他。”柳碧梧强迫自己开心的笑着,眼睛轻轻瞥过沈‘玉’卿,心在止不住的‘抽’痛。

“在下夜离,之前与姑娘见过。”夜离轻轻一笑。

“颜儿,这一路上可否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泽然焦急的问道。

“没有啊,不信你问‘玉’卿。”

沈‘玉’卿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被那阵风与大家吹散后,我很快就找到了颜儿,来的路上也什么都没偶发生。只不过,之前颜儿受伤还未恢复,我们边走边休息耽误了些时间。”

“那便好。”泽然的话音刚落,悬浮在天默头顶的‘玉’佩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发出的紫光也越发的强烈,身后的整个大树在微微的震颤着。

一道白光突然从大树的枝叶间窜出,化作白衣飘飘的盈盈少‘女’。‘毛’‘毛’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她拿着匕首,以极快的身法向萧潇刺来,却被夜离轻而易举的打伤,摔落到一旁的‘花’丛里。

大树的枝叶仍然在剧烈的抖动着,淡紫‘色’的‘花’朵和叶子散发着紫‘色’的光芒,纷纷落到地上。忽然的,它们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

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其中传了出来,“放肆,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让你对我的客人动手的!”。

第145章 身世揭开(三)

从紫光中走出一位儒雅的白衣男子,他从空中优雅的缓缓落到地上,扫视着众人,眼中浮现着淡淡的温柔之‘色’。-叔哈哈-在目光落到‘毛’‘毛’身上的一瞬间,却变得寒冷如霜。

‘毛’‘毛’战战兢兢的伏身跪在地上,身体在不由自主的发抖。

“‘私’自动用我借你守护太古丛林的力量制造结界,一次一次的违背我的命令想动手杀人,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他语气平淡,没有半分怒意和冰寒,却让人忍不住觉得害怕。 ”

他挥了挥左手,一道红‘色’的光芒带着新鲜的血液从‘毛’‘毛’的身体里飞快的飞出,它停下来,漂浮在泽然的面前,渐渐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的内丹!”乐儿高兴的从泽然的衣袖间飞出,在空中上下飞舞着,和自己的内丹渐渐融为一体,在一片红‘色’‘花’瓣的簇拥下渐渐化为红衣的美貌少年。

“乐儿?!”执颜看到乐儿,心里又惊又喜。也顾不上心中的许多疑问,飞快的走上前,将乐儿拥在怀里。

一旁的‘毛’‘毛’却痛苦的蜷缩在那里,白衣渐渐被自己的血染得鲜红,她的身影在少‘女’和白兔之间来回闪动切换着,萧潇知道,这是妖物濒死的前兆……

“‘毛’‘毛’……”萧潇上前准备为她疗伤,而她却冷冷的瞥了萧潇一眼,挥手将她‘逼’开,“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虽然不能……杀了你,但你放心,我死后……化作厉鬼也要找你……啊”

‘毛’‘毛’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紫‘色’的光芒笼罩,瞬间化作了灰烬。

“‘毛’‘毛’!”萧潇眼眶红红的,想抓住她,落在手中的却只有一点点细沙,“你……你是谁!为什么伤她!”

“在下……宇江。”他轻轻一笑,眸中生出曼妙的光彩,“这位姑娘可要感谢我,我只是帮了你一个小忙,让她魂飞魄散而已。”

“你……‘混’蛋……还我‘毛’‘毛’!”

萧潇挥动着手中的白羽扇,攻向宇江却被泽然和沈‘玉’卿拦下。

“萧潇,别冲动,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别忘了我们此行的内容是什么。”

萧潇狠狠地咬着嘴‘唇’,攥紧了拳头退了下去。天默走上前,正想安慰他,却看到悬浮在自己身边的‘玉’佩飞速的飞向了宇江,与他腰间悬挂的‘玉’佩重合,逐渐的化为一体。

宇江将自己腰间的‘玉’佩取下,放在手中仔细的抚‘摸’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愕之‘色’。他抬起头,扫视着众人,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块‘玉’佩是谁的?”

犹豫了一会儿,天默惊诧而犹豫的向前走了出来,有些纠结的挠了挠头,“那个……它……似乎是我的……”

“真的是你的?”宇江望着他,神‘色’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真的……是吧……嘿嘿嘿嘿……”天默有些尴尬的干笑着,向后退了又退。

“傻小子!”后颈突然挨了狠狠地一巴掌,天默转过头去,看着正收回手的夜离,一脸的委屈。“你不是问我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父亲……”天默喃喃道,望着眼前如谪仙一般的男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的父亲竟然是……梦魔宇江?!

“他说的没错,”宇江淡淡的瞥了夜离一眼,声音中多了几分柔和之‘色’。他摊开手掌,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玉’佩缓缓地飞到天默手中,微微一笑,“你是我的儿子,这‘玉’佩就是最好的证据。千年前,魔界和妖界由于那场与人类的大战,变得一片‘混’‘乱’。由于意见分歧,妖魔两界内部杀伐不断连西雷野泽也成为了枯骨与鲜血遍地的战场。为了保护你们母子,我涉法将你母亲和还是婴孩中的你送出魔界,想让她先到太平的人界躲避,却不想她的身份暴‘露’,引来了杀身之祸……我本来以为你已经和你母亲一起离去了,却没想到你还活着。”

“……”天默怔怔的站在那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心里‘乱’极了,为什么会是这样……

宇江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睁开眼望着他,微微一笑,“你现在是叫……天默?这个名字起的比你原来的名字好。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肯定很‘乱’,也一定很难接受现在的一切。不过没关系……”

他手指朝天默轻轻一点,天默立即觉得有一股力量在自己体内缓缓流动,他望着他,眼中的疑‘惑’和‘迷’茫一点点化开,逐渐变得一片清明,看着与自己五分相像的脸,他微微一笑,恭敬地跪了下来,“父亲大人……”

“嗯,既然回来了,就好好陪在我身边吧。”宇江温柔的注视着天默,眼中是慈父温柔的疼爱。紧接着,他又偏头望向执颜,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萦尘,你果然还是来了。”

“你是在叫我?”执颜疑‘惑’的看着他,“我叫执颜,你说的萦尘我不认识。”

“那是你以前的名字。”

“以前的事情,我一点也不记得。但哥哥说,只要找到你,就可以记得以前的事情,你真的可以帮我响起之前的事情吗?”她从泽然那里知道宇江是个厉害又有些恐怖的家伙,但他既然是天默大哥的父亲,就应该不会伤害自己吧。执颜壮着胆子走上前,一双满是期待的眸子望着宇江,里面宛如浩瀚的星空。

宇江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忍不住扬了扬嘴角,“你这个样子果真是和之前一样有趣,也难怪泽然会对你这般不离不弃。我当然可以帮你恢复之前的记忆,不过……”

宇江的笑容和眼神逐渐变得深不可测起来,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先上前来,若你的身体中有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会帮你。”

“父亲……”天默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宇江挥手阻止。

“那若是没有呢?”

“那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那我现在可以反悔离开吗?”

“不行。”

“好吧,你动手吧。你厉害,任‘性’。”

“……”

宇江上前抓住她的手,用法术一点一点探索者她身上的每一处经络,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上,而宇江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踏破铁鞋无觅处,他终于找到,也可以确定了,颛顼大人力量的继承者真的是她……。

第146章 以血入印

“恭喜你,我可以帮你。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

听到宇江含着笑意的声音,执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觉得头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她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倒下,被泽然抱在了怀里。

看着昏睡过去的执颜,泽然微微松了口气。他抬起头,望着注视着自己的宇江微微一笑。

“老朋友,好久不见。” ”

“十万年了,真的是很久了。”

“我已经把颜儿带来了,希望你信守你的承诺,把她的忆魄还给我。”

“那么……然后呢?”

听到宇江的话,大家都‘露’出了疑‘惑’地表情。萧潇,乐儿和夜离虽然清楚事情的一切,神情却也各异。萧潇和乐儿神情有些担忧,而夜离却是悠闲的站在那里,嘴角一如既往的含着微笑,一副期待着好戏开场的模样。

“让她记起之前的一切,你已经有承受一切的准备了吗?”

“当然,即使后果非常严重,即使她恨我,甚至会杀了我。”

宇江玩了玩嘴角,接着开始哈哈大笑起来,“泽然啊泽然,想不到你也有被我戏耍的一天,凡人有句话说的好,关心则‘乱’。你们真是给我举了个好例子啊。我倒要感谢你们才是让我免费看来一天的好戏……”

“……”

“!!!”

“你是说,我们在这里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萧潇气氛的质问道。

“没错,这一直是我最大的乐趣。不过,也不能怪我,都是由于你们各自有自己的心魔,才给了我可趁之机。每个人心中那个最重要的人,就是自己的心魔,也是自己最大的弱点。你们怕负了他们,怕伤害他们,所以心也会变得‘混’‘乱’,把我为你们编织出来的事情一点一点的‘混’进自己原来正确的记忆中去。”

“那……‘毛’‘毛’……”

“我只不过为她织了一个有关仇恨的梦境,将她困在了里面而已。对自己昔日的好友拔刀相向,而那个人却是无辜的,错的人反而是自己,若是她知道,肯定也没有脸面在这个世上活下去,或者也被自己的内疚折磨的生不如死吧。”

“你!好狠毒的心肠!”萧潇仍沉浸在‘毛’‘毛’离去的悲痛中,纵然他是天默的父亲,她对他仍是恨之入骨。

“奇怪,那我和乐儿为什么没有事?”细辛疑‘惑’地问道,“天默也没有事。”

“真正引起我们的幻觉的是这里空气中的‘花’香,这‘花’香里就蕴含着他的法力,天默是他的儿子,对这法力是有一定的抵抗作用的。至于乐儿……”泽然顿了顿,正准备说下去,却被乐儿所打断。

“哥哥,让我来说吧。”乐儿走上前来,调皮的笑着,他注视则会沉睡的执颜,眼中尽是温柔,“都是因为姐姐的缘故。乐儿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因为姐姐那时受伤,她的血滴在了我的身上,我便有了她的一部分力量和能力,也继承了她所有的记忆。姐姐可以控制别人的记忆,我却只有一小部分,这也是我可以取出姐姐忆魄的原因。姐姐封印法力的封印也随着忆魄的消失开始不稳定起来,时而会有法力溢出,都是由于姐姐的守护,我才会平安无事。我说的对吗?宇江大人。”

“小家伙说的一点都没错。”

宇江嘴角仍保持着笑容,眼中却有危险之‘色’一闪而过。这个乐儿也是个不简单的家伙,以后要对他多加注意才是。

“只不过,泽然,我还是方才的问题。她恢复了记忆你当如何?她对神界的恨意你要如何处理,以她的‘性’子,那****的誓言……你觉得她又会如何?神界那边也应该在四处抓捕她了吧,一边是六界,一边是爱人,你要如何抉择呢?”

“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

“我只喜欢看戏,从不愿意管闲事。泽然,别忘了你当日对‘女’娲大神立下的誓言便好。她的忆魄就在这里,你拿去吧。”宇江挥了挥手,在众人的后方出现了一道散发着白光的光‘门’,“你们可以从这里离开了。”

宇江的身影渐渐淡去,消失在芬芳的空气中。众人也松了口气,纷纷穿过光‘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次睁眼,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笼罩在晨曦中的太古村。

“天默?你怎么来了?好不容易和父亲团聚,还不快回去。”细辛有些好奇的问道。

“父亲是让我留下陪他,但我想来送送你们。这一别,可能真的不知道何时再见了。”他的眼中闪过些失落之‘色’,注视着仍在昏睡中的执颜轻轻叹了口气,“泽然,我虽不清楚,但从你们的话里,也能隐隐约约猜出一些情况,你打算怎么办?”

“我依然打算对她隐瞒过去事情,让她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这样,她才能躲过神界和仙界的追捕。”他闭上眼睛,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有乐儿才明白,这样的决定对他来说是多么痛苦。

“可是,哥哥……姐姐的封印已经破了,我们完全没有办法重新获得那么大的力量封印。”

“那就……以我的‘性’命来封印她的那些记忆吧……”

“哥哥……你疯了!”不知是乐儿,所有人都以震惊的目光看着泽然。以自己的生命来封印,这么大的代价他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若是出了任何差池……乐儿摇了摇头,不敢再想想下去。“若是真的要用这个方法,就用我的‘性’命作为代价。”

沉默了一会儿,泽然将执颜轻轻放到了沈‘玉’卿的怀里,“乐儿,你跟我来。”

他脸‘色’‘阴’郁着将乐儿拉到一边,不知道对乐儿说了些什么,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回来,两个人的眼眶皆是红红的。无论是谁问,两个人都闭口不谈。

泽然这样的决定,让每个人心里都有着隐隐的不安。之前每个人都觉得,有泽然在就有希望,可现在泽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其中意味什么,大家也都十分清楚。每个人也都知道,真正的挑战即将来临,之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第147章 我想,我喜欢你了

执颜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容王府的房间里。-叔哈哈-她‘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缓缓走到窗边,慢慢回想着之前的事情。

窗外柳枝正缓慢的‘抽’出新芽,几只喜鹊停在树梢上叽叽喳喳的吵闹着。记得之前自己离开时是寒冬,这次回来却没想到已经到了暖‘春’。自己为什么会昏倒,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明明记得昏倒之前是在西雷野泽,怎么醒来就回到了容王府?对了,自己之前在西雷野泽是因为要去那里找宇江取回自己的忆魄,可对于过去的一切,自己为什么还是一点也想不起来……是宇江骗了自己,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

执颜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转身飞快到跑到梳妆台前,双手颤抖着拿起铜镜,注视镜子里自己蓝紫‘色’的异‘色’双眸,无力又苦涩的笑着。封印,又是这该死的封印!

她崩溃的将桌上的东西打翻在地上,眼角不由自主地流出泪来。

外面的泽然和沈‘玉’卿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迅速的冲进房内。看到的是神情‘激’动或者说是有些癫狂的执颜,她手里正紧紧的攥着一片陶瓷,任凭它划破自己的手心。

“颜儿,你在干什么?!”

沈‘玉’卿紧张的跑上前去查看,而执颜却并未理睬他,只是默默的抬起头。她注视着泽然,嘴角缓缓地绽放出一个冰冷的笑意,而眼中却尽是愤恨之‘色’。

她甩开沈‘玉’卿的手,缓缓的走到泽然的面前,冷冷地笑,“是你对不对……这次封印住我记忆的是你对不对!”

泽然淡然的凝视着他,微微一笑,“是……”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在静寂的房间里响起,泽然看着她颤抖着收回自己的手,用手指轻抚了脸上的五指印,嘴边仍保持着方才的那缕笑容。

“只要你解开它,之前的事情,我便不再记恨你。”

“不可能,除非……我死。”

“为什么……泽然……为什么……”

执颜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眼泪如断了线般的珠帘一般落下。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总是一遍一遍的伤害自己,一遍一遍的让自己流泪。

“…………”

他终于还是沉默着离开,没有留下一个字的解释,没有停下一步。

“颜儿,你……”沈‘玉’卿看着她,‘欲’言又止,这个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放心吧,之前我答应嫁给你的事情,并没有忘记。”执颜拭去了脸上的泪痕,转身看着沈‘玉’卿轻轻一笑,“我会嫁给你。”

沈‘玉’卿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高兴,脸‘色’反而比方才‘阴’沉了几分。“为什么要嫁给我……”

“什么?”

“为什么决定要嫁给我,之前是因为你失去了之前记忆的缘故,而现在呢?你说出这样的话是气话,还是只是因为这是你的一个承诺,你只把它当作向你的那些‘交’易来履行而已,还是只是把我当作泽然的一个替代品?”他牢牢的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有些‘激’动地诘问着。因为她明白,她的心里只有泽然,从来没有他的位置。

“……”

“你不必回答了,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是什么了。”沈‘玉’卿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失落和无奈通通压在心底,他装作没有事的样子,轻轻一笑,“那个婚约,你就只当是玩笑话就好。好好休息吧,这里一会儿我叫下人来打扫。”

沈‘玉’卿强撑着笑容,心里带着无尽的悲哀和失落向屋外走去,令他意外的是,一只温暖的手从后面紧紧的拉住了他,迫使他停在原地。

“还有呢?”

“什么?”他有些惊讶的转过身去,迎上的是一张温暖的笑颜。

“当然是你觉得我想嫁给你的理由。”

“还有……什么?”

沈‘玉’卿没有明白过来执颜的意思,脑子有些发‘蒙’,他愣愣的站在原地,傻傻的盯着执颜,脑子里一片空白。

“都说你有勇有谋,我看你就是个榆木脑袋,”执颜“、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沈‘玉’卿身边,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双手小心翼翼的从背后抱住他,有些调皮的笑着,“还有就是因为,‘玉’卿,我真的喜欢你。”

沈‘玉’卿一下子回过神来,惊喜,又有些难以置信,现在的这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真实?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给我一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一些行为,一些举动,我都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也许这就是前世的缘分吧。‘玉’卿,你知道吗?我能控制读阅所有人的记忆,却除了你。现在,我似乎终于明白这些是为什么了……”

“因为这一切早就是注定好的。”

“嗯。”

“颜儿,我不会再让你哭了……”

“嗯。”

两个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喜悦的笑容。

执颜紧紧的扣住沈‘玉’卿的手,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她只想卸去身上所有的烦恼和包袱,在这个值得她信赖,值得托付一生的男子怀里好好休息一会儿,不,是一生。

她曾经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放下一切,和乐儿回到无妄山去,在那里隐居起来,逍遥悠闲的度过余生。可她始终算漏了缘分,算漏了她和沈‘玉’卿的姻缘。她之前对这样的感情,只想着如何去逃避,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终于有勇气能够面对他,面对他对自己的一切爱和包容。

她之前眼里只有泽然,只有这个对自己好,却会让自己伤心,难过的男人,却始终忽略了沈‘玉’卿对自己的好。除了泽然,不顾一切的帮助自己,安慰自己,不顾安危四处寻找自己,为了自己置生死于度外的人还有他。

是谁担忧自己的安危不远千里的前往灵阳宫和尘月谷?

是谁在自己最难过,无助的时候给自己安慰和温暖?

是谁在自己在皇宫里孤立无援的时候突然的出现在自己身边,把自己保护在怀里,告诉自己他在这里……

是谁又是为了自己编织一个圆满的梦,为自己找来了并不存在的父母和家……

明明有一个守护在自己身边,能够让自己开心的笑的人站在身后,自己却一直把所有的目光都给了那个总让自己哭的人,自己真的是个傻瓜。。

第148章 几人欢喜几人忧

“成亲?”

“什么?!成亲?”

“啊?”

“……”

看着五个人完全不同的反应,却都惊讶并难以置信的反应,沈‘玉’卿有些郁闷。复制本地址浏览%73%68%75%68%61%68%61%2e%63%6f%6d萧潇和细辛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下巴都快掉在了桌子上,而乐儿立刻淡定的放下桌上最爱的桂‘花’糕,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随后立即从院子里传来了他鬼哭狼嚎的声音。柳碧梧和泽然皆沉默着,一个是因为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不似之前那般的痛,另一个则是将一切情绪都掩藏在心里,心如刀绞。 ”

“王爷,碧梧恭喜了。”柳碧梧走上前去,强压着心中的苦涩,努力的绽放出一个笑脸,“成亲之时,别忘了给我也送一张请柬。”

沈‘玉’卿一怔,他没想到柳碧梧会如此的豁达和平静。或者说,他早就知道柳碧梧的‘性’子,也已经预料到了她对这件事大概的反应,但她的淡定程度确实超过了他的想象。

沈‘玉’卿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既然如此,碧梧告退。”

她强迫着自己向往常一样,迈着平稳缓慢地步子离开,心里却想着飞快的逃离这里。她自己也不知道,方才是怎样平静的说出那些话来的。她逃命似的坐进马车,将自己埋在车内的软软的靠垫上放声大哭起来。看到自己从小爱慕的人要娶别人当新娘,她心里又怎能不难过,只是她不能在他的面前哭,在沈‘玉’卿面前,她早就是输得一塌糊涂,她不想把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彻底的输给他。

她问他讨喜帖,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理由,让自己彻底死心的理由。也罢,自己何必那么难过,他能够开心幸福就好,可是……自己的幸福和依靠,又要到哪里去找呢?

尘月谷。

闻人微生静静地坐在房间里,注视着被捆的老老实实的墨七,眼中闪过冷冽的光。

那日,墨七一脸杀气的从谷口闯了进来,他打伤了谷内许多弟子和病人,怒气冲冲的冲到自己这里,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那一招一式只想着要取自己的‘性’命。

闻人微生既然能代替上仪坐上谷主的位置就一定有一定的本事和资本,她开始并不想与墨七动手,只是一味的躲闪着,到了最后,她看到墨七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不得不向他出手,不出三招,墨七就被闻人微生制服,打倒在地。

“怎么,已经有半月的时间了,你还是不相信我所说的话?还是固执的认为我告诉你的那些事情,都是‘精’心编制好的谎言?”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东西。”墨七冷冷地瞥了闻人微生一眼,随后偏过头去,眼中满是对其刻骨的恨意。

“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闻人微生右手拿起面前棋盘上的一枚白子,它却在她的手中在瞬间变成一朵白‘色’的蔷薇。她拿着‘花’走到他的面前,脸上的面纱在微风的吹拂下浮动,“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

“…………”

“你说,我骗了你,难道她就不会骗你?或者说,你在理看到的一切,包括执颜是不是真的,你能确定吗?墨七,关心则‘乱’,他只是利用了你的这一点,让你失去了理智而已。”

沉默了一会儿,墨七皱了皱眉,似是想通了一切,眉眼间一片清明。“弟子知错了……”

“你既然已经明白,我也不再多说你什么。只是,那日被你所伤的人,你需一个个的赔罪,直到他们原谅你为止。”

“弟子认罚,只是还有一事……”墨七低下头,‘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闻人微生解了墨七的束缚,回到原位坐下,她为自己沏了一杯茶清茶,叹息着摇了摇头,“上仪祖师现在很好,只是还是婴孩的样子,所有新生的弟子都有专人照顾,这一点你也清楚,只管放心便是。”

“弟子还有一事,执颜那里的事情……”

“萧潇已经传了信回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

“……”

墨七蹙了蹙眉,对闻人微生的话有些不解,他们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好消息是,执颜的忆魄已经拿回来了;坏消息是,她是萦尘的所有记忆被泽然重新封印了起来……”

“那么……那个不好不坏的消息是……”

“那个消息是关于天默的,他已经找到了他的亲生父亲,而他的亲生父亲却是梦魔宇江。这说明,今后他对我们来说不知是敌人还是朋友。”

“那……要不要我回去宁城。”

“不必了,有萧潇一个人就够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宁城。

萧潇欢喜的从院子里跑进来,脸上满是欢喜的笑容,“太好了,墨七师兄已经没事了。我把执颜要和沈‘玉’卿成亲的事情告诉了他,他也吃了一惊呢。”

乐儿摆‘弄’着手里的红绸,有些郁闷的瞟了萧潇一眼,郁闷的耷拉下了脑袋。

“诶,萧潇,乐儿是怎么了?”

“他是想到今后要与另一个男人来分享与亲爱的姐姐的爱了,心里无比的难受,别扭,而且对姐姐对沈‘玉’卿的好羡慕嫉妒恨。”

“‘肥’婆,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细辛嘴角‘抽’了‘抽’,立即暴躁的跳了起来,指着乐儿一阵大骂,“你才是‘肥’婆,你全家都是……诶,刚才院子里的那个人……好像是……”

“院子里?”萧潇向院子里望了望,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院子里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啊,“细辛,怎么了?”

细辛有些纠结的坐下来,用力的眨了眨眼,“应该是我出现幻觉了吧,方才我方才在院子里看到了一个人,她的身形和我们在从尘月谷回宁城时,那个挡住我们路的人很像……我也不确定是不是……”

细辛的话还未说完,乐儿突然脸‘色’一变,叫了一声糟糕,迅速的跑了出去。细辛和萧潇虽然不明原因,但还是紧紧的跟了上去。看乐儿的样子,两个人总觉得似乎会有什么不详的事情要发生。。

第149章 守护

“影黛!快住手!”

细辛和萧潇还未走近便听到了乐儿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细辛刚想上前,却被萧潇拽住。萧潇冲她眨了眨眼,示意她跟着自己在一旁躲藏好,见机行事。

二人在一个隐蔽的草丛后躲下,看到之前见过的白衣‘女’子,执颜和乐儿三个人在院子里对峙着。影黛手持利剑刺向执颜,眼中闪动着寒光。执颜的手臂被影黛刺伤,却还是驾驭着凌风扇抵挡着影黛的攻击。乐儿站在影黛身后,周身的‘花’瓣急速旋转着,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

影黛在面纱遮挡下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凌风扇是宝物没错,可兵器永远是个兵器,拿着它的人是个废物,却无论如何也发挥不了它的威力。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撑到何时。”

“影黛,不要以为你是神界天君的‘女’儿我就不敢杀你,你要是再敢伤害姐姐,我一定会杀了你。”

“笑话,就凭你也能杀的了我?”

看到双方僵持不下,萧潇的心稍微放心了些,她让细辛留在这里观察情况,而自己去找泽然,让他来解决目前这个麻烦的情况。

“小‘花’妖,你若是为了泽然好就让我动手杀了她。天君在四处捉拿萦尘和泽然,只要能抓到萦尘,泽然自然就没事。这个‘女’人终不过一个凡人而已,值得你们为他如此拼命吗!”影黛被乐儿胁迫着,心里有几分恼火,这个蠢货,到现在连利害关系都分不清楚。

“我不管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只要伤姐姐一分一毫就是不行。姐姐不会有事,哥哥更不会有事!”

“真是执‘迷’不悟,”没工夫和他耗下去了,影黛蹙了蹙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对付执颜,看着凌风扇所散发的光芒越来越弱,执颜的面‘色’也越来越苍白,她得意的一笑,天助我也!可就在她要刺向执颜的一瞬间,一个粉‘色’的身影扑到了执颜身前,带着执颜闪到了一旁。

看到自己又一次失手,影黛有些恼火,她突然转身一掌将乐儿‘逼’开,以极快的速度追击着带着执颜四处逃窜,躲避的细辛。

“细辛,你放开我,她要杀的人是我。你快离开。”

“不行,姐姐,你是乐儿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我不会就看着你这样被欺负的。”细辛紧紧的护住执颜,又一次险险的从影黛的剑下躲开。

“‘肥’婆,真是笨死了!快到我这里来!”乐儿又急又怒的声音向耳边传来,细辛愣了愣,抓狂的咧了咧嘴角。死乐儿,不管什么时候这张嘴都不放过自己。

她带着执颜正准备向乐儿那里躲闪,却看到影黛突然转换了方向以极快的速度把剑对向了乐儿,她心中一慌,放下执颜,向乐儿扑了过去。

“好险……”细辛趴在乐儿身上,愉快地眨了眨眼睛,“差一点就伤到你了。”

两只‘花’妖从地上搀扶着起来,看到执颜已被赶来的泽然护到了身后,影黛的剑也变成了两截,凄凉的散落在地上。

“泽然,你这是做什么……如果我不杀了她,你就要死。”

影黛注视着泽然,眼中满是焦急和绝望。

“我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不然你就会让我动手了!”影黛失控的冲泽然大喊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天君四处在抓你。你的好部下,火羽也背叛了你,带着凤凰一族投奔了天君,四处寻找着你的下落,要将你抓去‘交’给天君。泽然,她只不过是一个凡人!你舍不得杀萦尘,我可以理解,可她只是一个替身!”

“不管是她,还是替身,你都不许伤她。天君要抓我也好,杀我也好,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再大一点,也是我和萦尘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与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泽然看也未看她一眼,他偏过头,目光不知落到了何方。

影黛看着他,无奈的笑了,她早该想到了不是吗?他从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纵使自己对他千般好,万般爱,都敌不过那个怪物一个简单的笑容。

“泽然,我只当没有看到过你。若你或者那个……魔‘女’被抓,我不会留情。”

影黛蹙了蹙眉,身影寂寥的消失在庭院当中。

“颜儿,你受伤了,我来给你疗伤。”

“不必了,小伤而已,今天的事情别告诉‘玉’卿。”

泽然一愣,接着苦笑着点了点头,“好。”

“细辛,细辛!你怎么受伤了!你不必为我挡那一下的……”乐儿抱着浑身是血的细辛,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他握住她的手,源源不断的为她输送着真气。

“我没事的,只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你救了我那么多次,礼尚往来,我也应该还你一条命。你守护了我那么久,这次换做是我美‘女’救英雄来保护你了。”细辛微微一笑,用手‘摸’了‘摸’后背上的伤口,吃痛的咧了咧嘴。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力的揪住了乐儿的耳朵,“你这个‘混’蛋,竟然敢在外人的面前喊我‘肥’婆!”

“疼疼疼疼疼……啊”乐儿的惨叫声划破了安静的王府上空,他‘揉’了‘揉’自己红肿的耳朵,不甘心的笑声嘀咕着,“能使这么大劲一看就没事了,害我白担心。真的……一点都不像是‘女’的……”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姐姐,刚才那个疯‘女’人没伤到你吧。”为了防止在即再被细辛虐待,乐儿急忙转换了话题。

“没有,这次多亏了细辛。”执颜微微一笑。

“听到没有,多亏了我。要不是有我在,你肯定挡不住那个人。”细辛得意的将头扭到一边,却一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瞬间疼的眼泪流了下来。

“走走走,我带你去疗伤,不行就别在这里逞强了,真搞不明白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喂,你敢不会是桃‘花’中的变异种,雌雄同体吧……”

“你才是呢!乐儿,你又欠揍了是不是……”

“男人婆……哎呀,哎呀,哎呀呀呀呀……”

两只小‘花’妖的声音越来越远,执颜忍不住笑了笑。抬起头,却对上了泽然明亮的眸子。

“方才……多谢……”执颜微微一笑,“泽然,我的婚礼定在下个月十五……你会来吗?”

“不了,”泽然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那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给我留一壶喜酒便好……”。

第150章 喜事乱

对于泽然的话,执颜不知道是真是假,也懒得再去分辨。事到如今,真也好,假也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有什么区别。两个人已是陌路,又何必在意那些事情。

现在自己什么都不需要想,只需要想着怎样好好做一个新娘子便好。现在对于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嫁给沈‘玉’卿,快快乐乐的做一个新娘子,除了这件事,自己不应该再为其他东西而分神。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邻近,执颜的心里就越发的不安。那种感觉由不安逐渐变成了一种恐慌,离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那种恐慌就越来越深。心里渐渐地也生起一种冰冷的感觉,从心里一直蔓延到全身。甚至在午夜熟睡时自己也会被这突然而来的感觉所惊醒。 ”

这些日子里,她被这种感觉折磨着,根本没有办法安静下来好好休息。

执颜之前成了方家的‘女’儿,在嫁给沈‘玉’卿前的日子只能一直住在方家。这段日子里还好有乐儿,细辛和萧潇陪在她的身边,能让她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孤独。

“姐姐,你该不是害怕嫁人了吧。”细辛趴在桌子上,盯着桌上的桂‘花’糕两眼冒着绿光。

萧潇想了想,愉快地笑着,“我想一定是这样,听说新娘子嫁人前都会紧张的。你肯定是太紧张了,什么都不要想,放松一点就会好了。”

执颜听着她们的安慰,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或许真的是我心里太紧张了吧……”

她心里一直安慰着自己,或许真的是像细辛和萧潇说的那样,不去想,一切都会好。可这样的情况仍是愈演愈烈,直到五月初九,她和沈‘玉’卿大婚的那一天。

四更时分,她就被心口传来的一阵阵剧痛从睡梦中唤醒,过了好一阵子,心口的疼痛才渐渐消失。她脸‘色’苍白的穿上大红的媳‘妇’,手却一直在不听使唤的颤抖着,折腾了半天,连要带也未束上。梳理头发,更是被金簪划破了手指。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她叹了口气,伴随着心中不安的感觉坐在‘床’边一直到天明。

“姐姐……”细辛和乐儿打打闹闹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执颜的状态,心里不免有了些担忧。执颜的脸‘色’极差,虽然已经上了妆,却还是遮不住她脸上的倦意。

“姐姐,你脸‘色’很差。”乐儿走上前,完全无视了走进来的为执颜打扮的丫鬟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下子就抓住了她冰凉的手。

“我……只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如果不舒服的话……”乐儿蹙了蹙眉,转过头盯着一干丫鬟,眸中闪着冷冽的光,“去告诉沈‘玉’卿,姐姐今天不舒服,成亲的日子改到别日。”

此语一处,丫鬟们皆吃惊的说不出话来,纵然是未来容王妃的弟弟,也不能这么狂傲,竟然敢直呼容王的名讳,而且皇帝定下的日子怎是说改就改的。

“乐儿,不许胡闹。”她轻声呵斥着,眼中却是温柔的笑意,“我在梳妆打扮的时候,你能不能哪里都别去,好好地陪在我身边。”

“乐儿明白了。”乐儿轻轻一笑,和细辛安静的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执颜,心里不知道是喜是忧。

“乐儿,对不起,之前说过的话我食言了……”

“姐姐……”

“当初说好了要和你一起回无妄山去,可是我今天就要嫁给别人,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姐姐,没关系的,姐姐在哪儿,乐儿就在哪儿。只要和姐姐在一起,不管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谢谢……”执颜站起身,准备给乐儿一个拥抱,心脏却猛地一颤,一瞬间仿佛有千万支箭穿过心脏的感觉,心脏痛的要死。

“姐!细辛,快去找大夫来。”

“可,可上‘花’轿的时辰就要到了。”细辛焦急的跺着脚急得满头大汗。

“没关系,这些天我已经习惯了。”她轻轻一笑,顺手拿起托盘上的红盖头盖在了自己的头上,因为强忍着疼痛,声音里带了些颤抖。“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

执颜在丫鬟们的搀扶下离开,原来快挤满人的房间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了乐儿和细辛两个人。

“乐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姐姐今天这个样子,我真怕出什么事情。”

“我也是,”乐儿蹙了蹙眉,眼中突然一亮,“有了,我们可以变作珠‘花’,一直跟在姐姐身边,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什么照应。”

‘花’轿外,鞭炮声响的震耳‘欲’聋,甚至让人觉得有些烦躁。

执颜坐在摇摇晃晃的‘花’轿中,手中摁紧自己的‘胸’口,脸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终于停下。她脑袋有些发‘蒙’的走出轿子,从盖头的空隙里看到一只修长而宽大的手。她捏了捏拳头,伸出手去,却感到手的主人身体一愣。

“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耳边传来沈‘玉’卿轻声关切的话语,执颜笑笑,感觉不适的感觉缓解了许多,她轻轻晃了晃头,道:“没什么,只是昨晚没休息好。”

“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做我的新娘子。”沈‘玉’卿弯了弯嘴角,声音中带了几分调笑,却仍透着别样的温柔,“抓紧我的手,别紧张,小心摔跤。”

“你才紧张呢!”

执颜不服气的顶嘴道,果不其然,耳边又传来了沈‘玉’卿的笑声。

顶着沉重的珠钗首饰,脑子‘蒙’‘蒙’的跟着沈‘玉’卿经过了一道一道复杂而繁冗的仪式,终于进行到了拜堂这最后一步。

听着主持人高喊着拜堂的声音,听着宾客的欢笑声,鼓掌声,听着院落里不绝于耳的礼乐和鞭炮声,执颜心里突然又起了烦闷还有焦躁的感觉。

她感觉头有些刺痛,突然间,许多记忆的碎片在一时间突然涌上脑海,飞速的拼接着,虽然还是一片‘混’‘乱’,但执颜还是感觉到自己记忆的封印出现了异动。她抚上自己的心脏,感觉到那里快速的跳个不停,那种异样的恐惧和冰冷在刹那间再一次席卷了她的全身。

“一拜天地……”

沈‘玉’卿满心欢喜的转过身去,跪在软垫上向天地鞠躬行礼,而执颜却仍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做出丝毫反应。。

第151章 凤凰逝,魔神殇

众宾客看到执颜的举动,皆是哗然。沈曜坐在上座,也不满的皱了皱眉,执颜这丫头到底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在这个时候临时反悔?

沈‘玉’卿惊讶的回头望去,他注意到红‘色’喜服下执颜的手在微微颤抖。

“颜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关切的问道,但执颜却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疼?为什么会这么难受……究竟是为什么……今天似乎是个重要的日子,似乎有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她只知道那件事情真的很重要,心里面也急得不得了,可无论如何自己就是想不起来。

“什么……究竟是什么……”

“颜儿?你在说什么?”

“……”

空气里静谧极了,看着沈曜黑青的脸‘色’,众人连一声大气也不敢出。只得默默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气氛有些诡异和恐怖的沈曜,沈‘玉’卿和执颜三个人。

“执颜,还不快拜堂,愣在这里做什么?”沈曜的手指轻敲着桌子,声音中带了些许不悦。

“……”

执颜仍是静默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沈‘玉’卿心里也有些急了,他站起身来,正准备掀开盖头看个究竟,没想到执颜自己突然间掀开了盖头。她的眼角有些湿润,眉眼间尽是焦急之‘色’。

“想起来了,我好像想起来了。泽然……你一定要等我……泽然……”执颜将盖头丢在地上,提着繁重的嫁衣裙角,推开围观的宾客,飞快的向府外跑去,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看着孤零零的被丢在地上的红‘色’盖头,沈‘玉’卿叹了口气,缓缓俯身将它捡起,微微叹了口气,“皇兄,我去将她寻回来。”

“不必了,就算你将她寻回来,她也没了成为你王妃的资格。”

“那我也必须将她寻回来,好好的守护她,这是我对她也是对另一个人的承诺。”

他笑笑,红‘色’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喜堂之中。

“陛下,今日的事……”

沈曜站起身,缓缓地走到厅‘门’前,冰冷的眸子扫视着众人,流‘露’出王者的神圣与威严。“今日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给朕听好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许外传,违者诛九族!”

这里,很久没有来了……

执颜沿着熟悉的道路气喘吁吁的向自己和泽然居住的小屋走去,此时的她,并无心感叹什么无是人非。她只想尽快的找到泽然,回到那个曾经属于两个人的家。

她抬起头,望着不远方天雷滚滚的地方,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

泽然,等等我……你不许有事……你无论如何都不许有事……

她心里不停地祈祷着,祈愿着。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待她用尽力气来到小院的‘门’口时,看着里面的景象,她捏了捏拳头,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她看到院子里四处是烧焦的痕迹,泽然已化作冰凤的原形,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身边是殷红的血迹。他的双翅微微颤动着,似乎想撑着地面直起身子来,可是他每一次的努力都只是徒劳。

“泽然……”

执颜失了全身的力气,颤颤巍巍的走到他的身旁,扑通一声栽倒在他的身边。看着沾染在自己手上的血迹,执颜心里一阵阵的‘抽’痛。

“泽然……泽然……”

她一声声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有了反应。他已经阖上的双眼缓缓睁开,轻轻动了动翅膀,重新化作人形。

“颜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你又为什么‘药’骗我,向我隐瞒那么多的事情……泽然,我想起来了,我全部想起来了……”执颜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眼泪不停地从她的脸颊滑落,“泽然,你怎么能让我忘了你,怎么舍得让我忘了你……”

化作珠‘花’的乐儿和细辛此时也化作人形,看着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心里剩下的只有惋惜和说不清道不完的悲哀和难过。

“对不起……原谅我,我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笑容,却是那么的虚弱和无力。

“好啊,你若是能站起来,乖乖的和我离开这里,我就原谅你。”

“颜儿……”他轻轻摇了摇头,缓缓闭上眼睛,让泪水肆无忌惮的从脸上滑下,“对不起,这一次,我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你穿上嫁衣的样子真美,只可惜,娶你的那个人却不是我。”

“你快点好起来,等你好起来,我就嫁给你。”

他压抑着咳嗽了两声,鲜血不停地从他的口中涌出。“颜儿,太晚了……不过……”

泽然强撑着坐起来,轻轻的‘吻’上执颜的‘唇’。他的手温柔的抚上她的脸,嘴角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只要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刹那间,他的手无力的落在地上,眼睛也缓缓地阖上,只有嘴角还残留着方才那抹温柔,温暖的如‘春’日里阳光的笑容。

沈‘玉’卿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到这里,看到的恰恰好泽然离去的这一幕。

“泽然……别走……泽然……”执颜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从温暖逐渐变得越来越冰寒的温度。

天空突然响起一记惊雷。

两道闪电在院子里劈下,将地上变得焦黑一片。

随即两个穿着银‘色’铠甲的男子出现在院子里,二者手里皆拿着长枪,用恶狠狠的眼神打量着紧拥着泽然的执颜。

“你个魔‘女’,我们终于等到你了!”

听到两人的声音,缓缓站起身来,一双闪动着紫光的眸子中尽是冰寒之‘色’。“今天是泽然的渡劫之日,掌管六界劫数的就是渡厄和渡难你们二位神君吧。”

“你认得我们便好,还不乖乖束手就擒,省得落得如泽然一般的下场。”

“你们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把之前他原本应渡的三千雷劫换成了三万,把强度加深了好几倍而已,没想到传说中英勇神武的凤皇泽然也只不过是个脓包而已。”

“本来以为他最起码能撑到两万的,没想到他却在九千九百九十九下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真是个废物……”

渡厄和渡劫知道执颜身上的力量当初被众神封印,说话也就肆无忌惮起来。二人却没想到,自己的话音刚落,大地就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执颜的双眼已变成血一般的红‘色’。她的身上散发着耀眼的红光,头顶本来还万里无云的晴空在瞬间被乌云所遮蔽。

红光一点一点的退去,执颜身上的衣饰也渐渐变成暗红‘色’外面一件绣着鲜红‘色’纹路的纱衣在空中飞舞着,闪耀着诡异的‘色’彩。她的额上也出现了一道暗红‘色’的印记,整个人散发着冰冷和嗜血的令人恐惧气息,恍若从地狱深处走出的修罗。

执颜冷冷的注视着两个人,右手轻轻一挥,原本还在哈哈大笑的两位神将在瞬间便化成了灰烬,随着清风的吹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细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吓得结巴的说不出话来,“乐儿……姐姐……姐姐……她怎么了……这个样子好吓人。”

“姐姐身上的所有封印都破了,再加上哥哥的离开……姐姐……再一次魔化了……”

“!!!”

沈‘玉’卿和细辛惊愕的看着执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执颜只是呆呆的跪在那里,看着怀中身体一点一点变得透明的泽然,眼角流不出一点泪来。

“对不起,泽然,我还是变成了你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泽然哥哥……”

“哥哥……”

细辛和乐儿看着泽然的身影一点一点的变得透明,最终消失在一片柔和的蓝光中,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下来。

那个银发蓝衣,冷得如寒霜,温暖得如四月阳光的男子就这样消失消逝于世间,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神死,神灭,魂亡,这是身为神最大的凄凉和悲哀。

执颜缓缓站起身,抬头望着天空,眼中是刻骨的恨意。

“天君……你不是想让我死吗?这次我又没有如你的愿……”她嘴边泛起一丝苦笑,眼神突然又变得‘阴’寒起来,她眸中闪过一丝嗜血之‘色’,悲愤的声音在六界的各个角落回‘荡’,“天君,我萦尘今日回来了!当年天云仙山前我所立下的誓言,我慢慢的就会向你兑现……六界生灵都给我听好了,我萦尘今日在此立誓,誓要将神界,仙界,伤我的,害我的,欺我的,辱我的所有人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一点一点的讨回来,千倍万倍的奉还!”

“姐姐!”

乐儿震惊的看着萦尘,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心痛。

“乐儿……对不起……”她转身看着乐儿,苦涩又无奈的一笑,“我已经不是你的姐姐,再也不是什么执颜了……执颜已经死了,站在这里的是魔神萦尘。”

执颜转过身去,孤独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一片红光之中。

这天以后,六界的各个地方,无论是神界还是人界都变的‘混’‘乱’起来。天君更是加强了戒备,做好了一切抵御萦尘的准备。可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她就仿佛在世间蒸发了一般,无论在哪儿都找不到有关于萦尘的半分踪迹。。

第152章 怨恨之始

人界人们心里刚开始恐慌至极,但自从那日以后却没有听闻什么动静,越来越多的人便将其当做了一个恶作剧。而神仙妖魔们一个个却都紧张起来,想尽办法做好了一切防范措施。千年前的时间实在太长,足以让人忘记千年前妖魔从大‘门’汹涌而出,残害屠杀人类的恐惧,但神仙妖魔们却还记得。当那天萦尘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回响时,他们终于回想起了千年前那场血腥与恐怖的杀戮。千年前的那一场浩劫,不止是人类的灾难,更是六界的浩劫。 ”

自那日起,尘月谷派遣出大量弟子四处寻找执颜的踪迹。同时也动用神树的灵力,搜寻翻遍了神树的力量所能及之处,但都没找到关于萦尘的半点踪迹。

“谷主,派出去的弟子都已经回来了,都是无功而返。”

闻人微生长长的睫‘毛’垂下,静默沉思着什么,眼中绽开一抹淡淡的笑意,“通知所有弟子都回来吧,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

“那……执颜……”墨七望着闻人微生,眉头微蹙。

“上神若想躲起来,就算是连天君也找不到她。”

“可尘月谷的事情……”

“只能先放一放了。还有,吩咐谷内弟子,做好应对将来要面对一切危险的措施……”

“危险?谷主的意思是,执颜她会对尘月谷不利?这怎么可能?”墨七对闻人微生的话表示质疑,执颜是什么样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那样善良的一个人,纵使恢复了力量和记忆也不会变成另一个凶残的样子。

“怎么?你不信?对上神最重要的人是凤皇泽然,若是凤皇泽然还在世一切都还好说,可现在,泽然已死,她的‘性’子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会清楚。墨七,我要提醒你,执颜已死,她是萦尘,魔神萦尘。”

西雷野泽。

“父亲,”天默向宇江恭敬的行了一礼,“还是没有消息。现在神界,仙界,魔界还有人界的修仙‘门’派都在找她。父亲……昔日的萦尘真的有那么恐怖?又为什么你们都叫她魔神。”

宇江向前走了几步,望着远方,嘴角绽放出一个深邃的笑,“萦尘生而为神,却继承了魔的力量。”

“只是因为这样?”

“不仅仅是这样,还因为她曾经因为一个人堕入魔道,血洗了神仙两界。并且也导致了千年前妖魔两界一场大的灾难。”宇江的双眼微微眯起,回忆着那些久远的事情,神情有些忧郁。

“千年前?”天默蹙了蹙眉,“那……明明是妖魔侵袭人间的时候,为什么却是妖魔界的灾难。”

“凡事必有理由,妖魔入侵人界也必有他的理由。那个时候萦尘魔化,身上的神力觉醒迸发,在六界引起了一场大的地动。那场地动释放出了一个可怕的怪物,它生于魔界,极为嗜血,所到之处妖魔皆背其杀戮殆尽。魔界和妖界求助天界和神界,却被他们所无视。妖王和魔君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得联手打开了通往人界大‘门’的封印。”宇江伸出手,接住几瓣从树上飘落下的紫‘色’‘花’瓣。嘴角轻轻扬起的一瞬间,那几片‘花’瓣化作几个小小的紫‘色’的‘花’灵,高兴的嬉闹着,逐渐飞出他们的视野。

“可他们为什么要屠杀人类?”

“人们对未知事物的心里都会有一种恐惧,对妖魔也是一样。妖和魔有强大的人由类不可及力量,又因为未修‘成’人形的妖,有着与人类很不同的样貌。其实妖魔只想寻找一处生存之地,并没有什么屠害人类的想法。可人类由于无知、恐惧、和自‘私’,开始大肆的杀害妖魔,妖魔们也不得不反抗,这样的情况逐渐恶化下去,就形成了那场血腥的大战。”

宇江所说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天默的认知,在人界,在自己还身为一个人类的时候,所有的人,所有的书上都说那时妖魔是多么的血腥残暴,将他们描写的十恶不赦。而且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却是一切的灾难由人类自己所导致。万物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妖魔们并没有错,人类也不是那么的高尚和无‘私’。一切看起来对的事情,正义的事情,真相可能并不是如此。

“父亲,那神界和仙界又为什么和妖魔两界是对头?”这一直是天默最想问的问题,从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是。那时候,他不敢去问师父,就去问年长的师兄,他们告诉他,这是必然的。有正必有邪,就像有白天就必有黑夜,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妖魔是恶,神仙是正,也是如此。可他总觉得一切事情总要有个理由,就算是讨厌一个人,也有讨厌他的原因。世间的事情必有因果,这四界的恩怨纠葛,也肯定有他的源头。

“源头吗……”宇江弯了弯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原因说起来还真觉得是个荒谬的笑话。妖魔界本与六界等份,同享阳日能源,共吸‘阴’月‘精’华。然天君恶其貌丑,体态畸形,乃逐魔全族于无间深渊,并以结界封印。渊内无日无月,漆黑一片,魔族日益凋零。直到魔君夜渊诞生,破印而出,众神亦以滋扰六界罪名,群起而攻之,用结界重新将魔族和妖族封印,这便是最初的原因。后来颛顼大神怜悯妖魔,施法解了封印,却只留下了通往人界的一道。魔族和妖族因颛顼大神救命之恩,与神仙两界结下了更大的梁子。”

“……”

“现在魔族看起来是这副样子,也都是颛顼大神对我们的恩情。妖族虽不能和我们一样,生而得人形,但还是可以通过修炼,幻化‘成’人。这些事情,也早已鲜为认知了。”

天默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正义?所谓的道?只是因为厌恶妖魔们的样子,就让他们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对他们进行仇视和屠杀?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世人都说妖魔冷血无情,其实最冷血的,最不堪的却是九重天上,那些被人们称颂敬仰的“神”。。

第153章 青丝万丈,难敌旧殇

时间一点一点的消逝,在世间凭空蒸发了半年有余的萦尘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魔君夜渊正坐在魔界‘阴’冷的宫殿里处理着政务,正感到疲乏至极,伴随着几个‘侍’卫的惨叫声,大殿的‘门’和几个‘侍’卫一下次飞进了屋内。厚重的‘门’板在瞬间变成了碎屑,而几个魔族‘侍’卫也化成了一缕缕青烟。

然而夜渊并没有气恼,也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放下手中的书册站起身来,嘴角带着几分不可捉‘摸’的笑意。 ”

萦尘从殿外缓缓地走了进来,长长的暗红‘色’裙摆拖在地上,如流水一般的划过,红‘色’的纱衣和如墨一般的秀发在空中轻轻飞扬,她注视着夜渊周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气,一双红眸没有半分生气,宛如一潭死水。她静默着看着他,所立处缓缓开出一朵朵血红的曼珠沙华。

“我来到你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事情吗?怎么?你难道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萦尘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不带一丝的情感。

“既然你来了,那些话又何须急于一时呢?我们今后的日子还很长,这些事情你们慢慢说也来得及。”

话音刚落,夜渊立即感觉到大殿里的寒意更深了几分,萦尘一声冷冽的眸子注视着他,脚边曼珠沙华生长的地方逐渐生出裂纹许多大大小小的裂纹来。

“你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好说,我可是很喜欢这个屋子呢。”夜渊有些无赖的笑着,身形一动站在了萦尘的身前。“你应该清楚我们两个的目的很一致,都是为了心里那个重要的人。”

“所以,只要能达成那个目的,我愿意帮助你……做任何事。”

“好,那就这么定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你要听我的安排。”

萦尘偏头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冷声道:“尽量,只要是关于那件事的,我尽量会听你的安排。可其他的事情,你不许出来干涉。”

萦尘注视着他,眼中闪过冷冽的寒光。

“那就一言为定。”夜渊勾起嘴角,‘唇’边绽放出一个笑意。

萦尘打量着他,嘴边勾起一抹冷笑,“看来姐姐不在的日子,你的生活过的还真是悠闲。魔界之主没有当够,还去人界做了个什么一派长老。”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等你吗?”夜渊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没心没肺的笑着,“况且我答应了她要好好的活下去。”

“若是我没猜错,灵阳宫的事情应该是你做的吧。”

夜渊萧潇,故意装傻,和萦尘打着哈哈,“什么事?我在那里做了那么多事,你指的是哪一件?”

看到萦尘眼中冷冽的寒光,夜渊轻咳两声,立即正经起来,“那些人是我杀的,不过这都是为了天默。我早就知道,他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是与宇江的孩子了。为了他以后能更好的回归魔界,我不得不除掉那些祸患,再说,他们是如何对待我们族人的你也是看到了,我代替老天处罚他们,这样似乎不过分吧。”

萦尘蹙了蹙眉,不语。

“等天默在魔界看到你的时候,你最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夜渊萧潇,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不过,我倒是好奇,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萦尘有些不悦的转过身,语气比方才更加冰冷了几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去哪儿,做什么,完全与你无关。”

“真是的,这样冷冰冰的,一点都没有之前可爱。”

夜渊话音刚落,几道红光急速的向他袭来,他微微一笑,飞速的闪到了一旁。看着萦尘的背影,脸上尽是痞痞的笑容,“小王多谢魔神大人手下留情。诶?你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

“家?”夜渊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家?她竟然说家?向他们两个这样的家伙怎么还会有家?就算是有,那也不过是一个房子罢了。

萦尘停下脚步,微微的偏过头,“我去皆乐儿,有他就有家。”

夜渊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萦尘的身影化作红光消失在天际,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

乐儿?家?萦尘啊萦尘,你的心里始终还是有牵挂。有了牵挂就有了弱点,而乐儿,就恰恰是现在的你最大的弱点。

萦尘驾云盘旋在宁城上空,却感觉不到半分乐儿的气息,连细辛的气息也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间闪过几分‘阴’寒之‘色’,化为一道红光再次消失在天际。

外面的世界虽已接近寒冬,但尘月谷却还是处处散发着‘春’天的气息。

尘月谷的弟子还是和往常一样,对弈煮茶,弹琴赋诗,愉快地哼着歌儿为谷内的病人瞧病,丝毫没有意识到一场祸事将要来临。

闻人微生立于碧湖边,看着湖中央的神树兴奋的闪烁银光,眸中不觉闪过几分担忧。她,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一旁的乐儿,走到闻人微生身边微微一笑,“闻人谷主,你让萧潇和墨七把我和细辛带到这里就是为了引姐姐过来吧。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是尘月谷自己的事情,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

乐儿无所谓的笑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闻人谷主你是个聪明人,只可惜你下错了一步棋。”

闻人微生注视着远方,听到乐儿的话,突然眉目一凛,眼中闪过几分懊恼和担忧。

乐儿看到闻人微生的样子不觉弯了弯嘴角,“谷主果然是个聪明人,看来已经想到自己这步生死棋下错在哪里了……”

若闻人微生没有将自己和细辛抓来,事情就好办了许多。而她偏偏在这个时候下错了棋,萦尘现在视乐儿如生命的,而她却将乐儿和细辛抓了当作人质,这无异于是从某种程度上增加了萦尘心中的怒意,犯了她目前的大忌。

一阵诡异的大风吹来,乐儿不禁轻轻一笑,而闻人微生面纱下的脸‘色’却瞬间苍白起来。

执颜立于湖中央的银‘色’神树之上,居高临下打量着闻人微生,眼中尽是冰寒之‘色’。

“你们看,那个树上的人是谁?”

“看着有些眼熟啊。”

“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

“诶?那不是执颜吗?她则么会在那里!”

“什么执颜!你难道没有听萧潇师姐说吗?执颜就是咱们尘月谷一直膜拜的身上,萦尘上神。”

“其实我那时就觉得她长得与画像上的萦尘上神有几分相似来着。”

尘月谷的弟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不停地小声议论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和憧憬的神‘色’。自入谷时起,他们就被告知,是萦尘上神创造了这里的一切,也赋予了他们所拥有的一切。他们也一直膜拜、崇拜着她,看到一直崇敬的神尊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每个人的喜悦之情都难以言表。却没有人意识到,等待他们的也许会是一场浩劫。

“神尊……”闻人微生缓缓地跪下来,对萦尘恭敬地行着礼,“恭喜神尊重获新生。”

萦尘却并未理会她的恭维之词,眼中的神‘色’仍是冷冷的,“闻人微生,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本尊的弟弟掳来。之前在尘月谷你对本尊做那些事的目的是什么,你真的以为本尊不知道吗?”

“姐姐,”乐儿望着萦尘欢快的笑着,“是他们请我和细辛来的,并没有强迫我们。”

听到乐儿为自己说话,闻人微生有些诧异。她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决定拼死为尘月谷搏一把,“既然神尊这样说了,那闻人就斗胆求神尊一事……闻人代表谷内弟子请求神尊,给尘月谷所有人一个解脱。”

“原因。”

“因为……因为不是谷中的每个弟子都承受的起这样与众不同的长生和轮回。这样的长生和安排,对他们来说,不是幸运,更像是一种折磨。”

“折磨?”萦尘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冷酷的笑,“你可知道这是人界多少修仙者无论如何也求不来的事情。”

“闻人……明白……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了漫漫长夜和与重要的人的离别。活得越久,记得越多就越是痛苦。”

萦尘沉默了一会儿,挥动衣袖从树顶飘然而下,她立于闻人微生的满前,纤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一双红眸闪过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闻人谷主,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谷内弟子,还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解脱?”

萦尘眉头一蹙,猛得扯下了闻人微生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这样美丽的样貌为什么不敢给别人看,受不了这漫漫长夜和无尽的痛苦的到底是谷内的其他人还是你自己?”

看着面纱轻盈的落在地上,又被风轻轻的吹走,闻人微生的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面对萦尘的诘问,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承认自己这么做一部分是为了谷内弟子,而更多的是为了自己,为了给自己一个彻底的解脱。

“我当初将这里‘交’给的人是黎生,只有他才是我承认的尘月谷的主人,也只有他才有资格来和我谈条件,其他人没有这个资格!”。

第154章 解脱的代价

离三人较近的弟子听到二人的话不禁议论纷纷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谷主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了谷内的弟子们,还是真的为了她自己。

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凝重,更带着令人感到畏惧的冰寒。闻人微生俯首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紧咬着嘴‘唇’。萦尘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那样的表情却比冰寒的样子更让人觉得恐惧。

“正是由于闻人亲身经历过,才更加的感同身受,更能体会那些弟子们心里的痛苦与煎熬。所以,闻人对这件事情才会如此的坚持。之前在尘月谷,闻人对神尊设计了那些事情,也是为了促成这件事情……还请神尊成全……神尊也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您一定也能理解这样的心情……” ”

“闻人谷主!”乐儿惊呼一声,赶忙打断了闻人微生的话,他神‘色’紧张的盯着脸‘色’有些微变的萦尘,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姐姐,姐姐,谷主她也是无心说的,你……你别生气……”

“感同身受……”萦尘冷笑一声,打量着闻人微生,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感同身受……好一个感同身受……”

萦尘的右手轻轻一挥,一阵柔和的红光疾速的飞向湖中的神树。神树银‘色’的光芒一闪,瞬间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不多时红‘色’渐渐褪去,又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尘月谷所有弟子听命,今后若有弟子想退出尘月谷,就来到这神树下,把自己的血涂在神树和自己的银铃之上。”

听到萦尘的话,乐儿和闻人微生都有些惊讶,闻人微生微微一怔,眼中跳动着喜悦的光芒。“多谢神尊,多谢神尊体谅。”

萦尘蹙了蹙眉,神情仍是冷冷的,“先别急着谢,我也是有我的条件的。”

“神尊请说。”

“听说神物凝心灯就在尘月谷中,我想借来用上一用。闻人谷主,可否?”

闻人微生脸上‘露’出些许难‘色’,“神尊要用,尘月谷岂有不借之理,只不过……凝心灯之前由上仪谷主保管,可现在上仪谷主只是一个婴孩,闻人实在不知凝心灯在何处。”

萦尘长长的睫‘毛’垂下,手中闪动着暗红‘色’的光芒,突然的一个婴孩突然从空中缓缓向这边飞来,稳稳地落在了萦尘的手上。

“上仪谷主?!”

萦尘用右手轻轻的抱住他,左手轻轻放上他小小的身体,不多时,上仪的周身就被红‘色’的光芒团团围住。小小的婴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成长着,不一会儿的时间,就从一个小孩子变成了一个眉目俊秀的青年男子。他一袭白衣从一团红光中缓缓走出,对萦尘微微一笑。

“怎么样,我就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上仪见过萦尘神尊。”这次重生,不知为何之前他那些模糊的记忆也一下子清晰起来,他看到萦尘,一下子就认出了她,认出了她就是让自己重生的那个‘女’子。

萦尘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语气中不带任何感情的吐出了三个字:“凝心灯。”

上仪歪着头看着萦尘,笑得像个孩子。他口中微念着什么,一盏造型古朴的,莲‘花’造型的青铜灯,伴着一道青‘色’的光芒从神树下的土壤里破土而出,轻盈的落在了上仪的手上。

“神尊是想要这件东西?”

萦尘并没有作答,只是有淡淡的眼神瞧着上仪,脸上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一切。

“神尊想用的话,拿去便是,上仪只恳求神尊,不要伤害这里的一草一木。”

“你可是心疼了?”

“是。”

“若是心疼,你又怎会抛下这里一千多年。”

“以前是以前,现在嘛……之前受了神尊的帮助、点悟和开释,现在想通了,自然就不心疼了。”

上仪从容自若的说道,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对萦尘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萦尘指着闻人微生,勾了勾嘴角,“你是心疼这里的一切,还是只心疼前的这个人?”

“一切不就是已经包括闻人了吗?”

萦尘以愤怒的眼神看着上仪,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方才的神‘色’一扫而光,她看向不远处的墨七,嘴角浮起一丝毫无温度的笑。

“上仪谷主可还记得轩辕澈?”

“……”

“你可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那个弟子?”萦尘指向墨七,眼中起了几分戏谑之‘色’,“他叫墨七,是你之前附身的那个弟子,也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轩辕澈。”

上仪转过身子远远的望着墨七,眼中浮起几分‘激’动之‘色’,更多的却是泪意。他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方才的笑容,转身注视着萦尘,轻声道:“多谢神尊告知此事,上仪知道了。”

看着他淡然自若的神情,萦尘眼中闪过几分不悦。她与上仪对视了一会儿,继而向乐儿伸出手去,冲他微微一笑,眸中满是温柔之‘色’,“乐儿,走吧,我们回家。”

“可是……细辛……”

“放心吧,我在来到这里时先找到了她,已经施法送她离开了。”

回魔界的路上,萦尘一直紧紧的抓住乐儿的手,生怕手微微一松他就会消失不见。乐儿感受到了萦尘的情绪,心像针刺一般疼。他也紧紧的抓着萦尘,眼中尽是心疼。

感受到乐儿在自己手上的力道,萦尘回过头来微微一笑,笑容中满是凄凉之‘色’,“乐儿,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可以相依为命了。”

“姐姐,乐儿永远不会离开姐姐。”

“姐姐,乐儿有个问题想问你。”乐儿凝视着与执颜紧紧相扣的手,嘴角轻扬,“姐姐最后为什么还是答应了闻人微生的请求?”

萦尘愣了愣,沉默良久,道:“她说的没错,这样的心情,这样的痛,我和他们是一样的。对于这样的痛苦,一样的感同身受。所以,我愿意给他们一个解脱,让他们脱离这样痛苦的‘轮回’。只不过,我没有告诉他们一件事情……”

“什么事?”

“尘月谷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于神树的力量,脱离了神树,脱离了流云谷,他们便会立即开始衰老,最多活不过三天。”

“姐姐,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乐儿有些惊讶,心里更有些生气,为萦尘这样冷漠的行为感到气愤。

“乐儿凡事必有代价,这便是获得解脱的代价,残忍却幸福。不过,乐儿,人皆视贪生怕死的,若是我告诉了他们这些,生的‘欲’望超越了那种情绪,你觉得他们还会离开吗?闻人微生的那些努力又有些什么意义?”。

第155章 又逢君

“姐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乐儿都会支持你,乐儿会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魔界四处都是昏暗的景象,只有一些幽幽的蓝‘色’或绿‘色’的魔火照亮着四处的道路。乐儿看着四处的景象,觉得有些不适应。他紧紧的跟在

萦尘的身边,小心而又谨慎的注视着一旁对着两人怯怯‘私’语的魔族。

“姐姐,我不喜欢这里。” ”

萦尘愣了愣,继而微微一笑,“我差点忘了,我的小乐儿是朵可爱的小‘花’,需要阳光的照‘射’才对。你先忍耐一会儿,等我们到了家,姐姐就给你一个惊喜。”

乐儿点点头,顺从的跟着萦尘向前走去。他跟随者萦尘走到一座气势雄伟却有些诡异的宫殿前,不禁蹙了蹙眉。

“姐姐,这里是哪?”

“魔君的宫殿,我们在回去之前必须要来见他。”

由于之前萦尘秒杀魔君护卫的事情已经在所有的‘侍’卫之中传开,以至于现在所有的‘侍’卫看到萦尘都面‘色’一变,没有任何人敢来拦她的去路。

“你来了?”

夜渊站起身来望着萦尘和乐儿,微微一笑,“小乐儿,我们好久不见。”

乐儿注视着他,心中一惊,魔君夜渊居然是灵阳宫的人,居然是的天默的小师叔……他感觉到自己有些微微的头晕,一些记忆在一团‘迷’雾中慢慢散开。乐儿注视着他,眼中闪现出几分怒‘色’,“可恶,你居然封印了我的记忆。”

“诶?此言差矣。那哪里你的记忆,那些明明是你姐姐的记忆。”

“……”乐儿沉默了一会儿,用鄙夷的眼神注视着他,喃喃道:“无耻……”

夜渊听到乐儿的话,并没有计较,反而愉快地笑着,“乐儿这小家伙还是这么有趣。”

萦尘蹙了蹙眉,手轻轻一挥,凝心灯泛着幽幽青‘色’的光芒,缓缓飞出,落在了夜渊手中。“凝心灯我已取了来,那一项需要的东西在哪儿?”

“这个先不急,等有了确切的消息我必然会告诉你。”

“……”

萦尘淡淡的看了夜渊一眼,转身带着乐儿缓缓向殿外走去。

“来人,去带神尊和乐儿公子去他们休息的宫殿,细辛姑娘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你们了。”

“姐姐,我不喜欢这里。”

“乐儿,其实我也不喜欢。但现在只有这里才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走到宫殿前,萦尘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停下来,闭上眼睛,口中飞速的念动着乐儿听不懂的法诀,一道红‘色’的光芒从她指尖飞向昏暗的天空,不多时,周围的世界慢慢变亮,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周围的魔族们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不禁欣喜若狂。

“姐姐,这是……”

“这是由我的法力所创造出来的,这宫殿以后就会像人界一样,有白天,有黑夜,虽然没有月亮,太阳,但是你还是能感受到它们的光亮。”

“姐姐,谢谢你……乐儿有一件事想要求你。”

“嗯?”

“能不能不要报仇,姐姐……乐儿不想看到那样的姐姐,不想看到姐姐被仇恨所折磨。”乐儿垂下头,声音中有着隐隐泪意。

萦尘松开了牵住乐儿的手,微微一笑,眼中可看到些泪意,“乐儿,仇恨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天君害死了泽然,我绝不可能放过他。”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夜渊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又到底要做些什么?”乐儿焦急的问道。

萦尘注视着乐儿,眼中闪过些许寒意,“这些事情,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快乐的在这里生活着就好。”

她说完这句话,便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乐儿垂下头,眼中闪过几分落寞之‘色’,姐姐,你生活的这样痛苦,我又怎能放下心,无忧无虑的活。

从那以后,乐儿和细辛再也没有看到过萦尘。乐儿找遍了宫殿的各个角落也未看见她的踪影。直到有一天,夜渊找到他,对他说执颜在离这里百里外的荒山之中。

夜渊陪着乐儿和细辛来到荒山的一处幽深的山‘洞’中,在山‘洞’的最深处,萦尘侧躺在那里天然形成的石‘床’上静静的沉睡着。暗红‘色’的衣袖长长的垂在地上,似水一般。等一魔二妖走近,他们才发现,地上的暗红‘色’物体不是萦尘的衣袖,而是从她身上流出的血迹。鲜血从她的衣袖上不断流下,触目惊心。

“姐姐……”乐儿轻声唤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似乎是受了什么伤?”夜渊看着萦尘,深思了一会儿,轻声在乐儿耳边说道。

受伤?怎么可能?以萦尘现在的功力,就算是半个神界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又是谁能伤的了她?乐儿蹙了蹙眉,立即反驳道,“不可能,没有人能伤得了姐姐。”

“不可能么?”夜渊挑了挑眉,嘴边‘荡’漾起一抹邪魅的笑,“若是她自己伤了自己呢?”

“什么?!姐姐,姐姐你快醒醒!”乐儿身形一动,在萦尘耳边大喊着。

过了好一会儿,萦尘才缓缓地醒来,她看着乐儿,眼中满是‘迷’茫之‘色’。“泽然?”

“……”

“不是……姐姐……我……是乐儿。”

“乐儿?”

她蹙了蹙眉,眼中渐渐起了几分清明之‘色’,“你怎么会找来这里?”

她注意到了乐儿身后的夜渊,眼中满是‘阴’寒之‘色’,“夜渊?是你带他们来的?”

“我可没有,我有事来找你,路上刚好碰到了他们,是他们自己跟来的。”夜渊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

“那么……你来这里的原因?”萦尘挑眉看着他,神情仍是淡漠。

“有一件东西有消息了。”

“嗯?”

“人界,那东西唤作‘阴’阳‘玉’佩,之前在一个叫做什么鬼医夏逐风的人身上,现在这东西在齐国皇宫。”

“明白。”

萦尘话音刚落,就腾身飞起,化作红光疾速飞出了山‘洞’,在昏暗的光线中消失不见。

齐国么?乐儿蹙了蹙眉,转身看着夜渊,眼中满是凶光。他一把抓住他,将他抵在山‘洞’的石壁上,冷声道,“夜渊,你是故意的?”

“故意的?非也非也?怎么难道萦尘难道没有告诉你我们在做什么?”看到乐儿茫然的神情,夜渊轻轻一笑,“小乐儿,别伤心,姐姐不告诉你,夜渊哥哥来告诉你。其实我们是在做一件大事,为了重要的人做一件伟大的事。我们是想收集神物,复活故人。”

乐儿本来被夜渊的一声夜渊哥哥恶习的半死,但听到后面的话时,立即打了个‘激’灵。复活故人……姐姐是想要让哥哥死而复生吗?神亡,身灭,魂灭,又怎么可能会重生,姐姐这么做真的会成功吗?姐姐是要让复活哥哥,那夜渊呢?他也还是没有忘记那个人吗?

人界依旧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人们向往常一般劳作生活着,处处散发着和谐之气。而齐国的皇宫里气氛却不相同,沈曜和沈‘玉’卿在祖庙中望着悬在半空中闪耀着异样的光彩的‘玉’佩,神情焦虑而严肃。

这‘阴’阳‘玉’佩像往日一样默默的悬浮在这里,却在四天前的夜离突然开始闪耀着异样的光彩。没有人知道这究竟预示着什么,不知道是吉运还是灾祸。但为了以防万一,沈曜还是派了五千‘精’兵镇守在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将整个皇宫围绕的水泄不通。

“皇兄,你说这次到底是吉是凶?”沈‘玉’卿望着眉头紧锁的沈曜,微微一笑。

“我猜,多半是……”

沈曜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天‘色’大变,本来万里无云的碧空在一瞬间变成血一般的红‘色’,紧接着天上出现了大片的黑‘色’乌云,许多被吹走的旗帜随着诡异的大风疾速的翻滚着。守卫这里的‘侍’卫们几乎要被这样的怪风吹走,赶紧抓紧‘门’框躲到了屋内。

外面的风声渐渐地停歇。但‘侍’卫们望着外面的天‘色’还是不敢离开屋子,沈曜蹙了蹙眉,看着这些胆小的士兵们正想着说些什么,祖庙的屋顶突然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掀开,诡异的大风再次出现,吹得人睁不开眼。

沈曜和沈‘玉’卿顶着狂风抬头望去,看到执颜正立于空中,面‘色’‘阴’寒的注视着下面,暗红的衣裙在空中飞舞,看起来犹如鬼魅。

“执颜?怎么会是这个丫头?”

沈曜蹙了蹙眉,面‘色’凝重的看着沈‘玉’卿,“‘玉’卿,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执颜她不是人,而是神。”

“若是神,必当庇佑一方,却为何却来此作怪,而且是这等‘阴’戾的修罗样。”

“她是神,也是魔神。”

也许是注意到了沈‘玉’卿,她缓缓地从空中降下,飞身落到沈‘玉’卿身前,那样冰冷的气息打在沈‘玉’卿身上,不禁让他蹙起了眉头,这真的是那个他认识的执颜吗?

“颜儿,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到他的话,萦尘秀眉一蹙,眼中多了几分冰寒与凌厉,“不要再叫我那个名字,执颜早就已经死了,现在你面前的是萦尘,魔神萦尘。”

沈‘玉’卿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轻声道:“那请你告诉我,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阴’阳‘玉’佩,我要带走你身后的这东西。”

“不可以。”出乎了沈曜的意外,沈‘玉’卿挡在萦尘身前,将‘玉’佩握在手中,嘴边浮起一丝苦笑,“这‘玉’佩现在是齐国的宝物,你不可以拿走。”

“是吗?”萦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觉得以你一个凡人的力量,可以拦得住我?”。

第156章 戏斗和郁

沈‘玉’卿心里泛起一阵绝望和失落,但他还是有些不甘。他不相信,自己所爱着的人会变成这个样子,无情并且冷血。他紧紧的握着‘玉’佩,力道大得几乎将它嵌入自己的手心。

“你真的要动手杀我?”

他直直的盯着她的眸子,里面没有丝毫的畏惧,有的只有心酸和绝望。

“我不想杀你,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你。‘玉’卿,把‘玉’佩给我。” ”

萦尘注视着他,眉头微蹙,眼中的神‘色’仍是冷冷的,那里没有丝毫的温度,没有丝毫的人情味,也再没有了她身为执颜的温柔与笑意,有的是冷漠和嗜血。

“不可能。这‘玉’佩乃圣物,绝对不能落入你这样的魔族之首。”

“魔族……”萦尘勾了勾嘴角,眼中红光一闪,祖庙中在空气中飘扬的长幅字画突然化作红‘色’的赤练巨蟒,吐着信子向沈‘玉’卿和沈曜袭来。

沈曜皱了皱眉,飞速的跑到另一边的墙上,取下祭祀所用的长剑,与巨蟒搏斗起来。但巨蟒的目标却并不是他,它不耐烦的甩了甩尾巴,将沈曜卷起,狠狠地摔在供奉着齐国先祖的排位上。巨蟒眼中闪耀着红光,吐出的信子上开始向下流出黑黑的,散发着不明气味的黑‘色’液体。它做好了阵势向沈‘玉’卿扑去,却在即将要接触到他的一瞬化为了灰烬,缓缓地飘落在地上。

萦尘眼中寒光一闪,长袖一甩退到一旁,在她离开原位的一瞬间,无数支泛着白光的光箭落在了她刚才站立的地方。

和郁上神从空中盈盈而下,他护在沈‘玉’卿的身前,侧过身子对他微微一笑,“容王殿下莫慌,小神来助你一臂之力。”

和郁转过身来,看向萦尘的目光立即变得凌冽起来,每一道目光都仿佛一支利箭,恨不得将萦尘‘射’的千疮百孔。“魔‘女’,我们许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否?”

“和郁上神?真没想到萦尘竟能惊动您的大驾,”萦尘望着他,嘴角竟浮起几分笑容,但红‘色’的眼眸中却是刻骨的恨意,“萦尘怎敢忘了您,千年前,您可是在天君面前立下了汗马功劳呢。”

“那是自然,惩处邪恶,妖孽,污秽之物一直是和郁的职责所在。当年对你用刑的场景,和郁现在还是历历在目呢。”

和郁上神轻轻一笑,注视着情绪有些失控的萦尘,眼中闪过几分得意之‘色’。

“上神记得就好,”萦尘竟忍下了怒火,望着他的眸子轻轻一笑,“不过,萦尘现在要先提醒上神,当初上神让萦尘所承受的那些,萦尘一定会千百倍的还回来。”

话音刚落,萦尘手轻轻一挥,凌风扇便凭空出现在手上。她眼睛微眯,身形一动,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来到和郁身前,和郁丝毫不敢大意,右手一台,一只‘玉’箫挡住了萦尘的一击。

“千年不见,上神的功夫又‘精’进不少。”

和郁并没有理睬他,而是施法将沈曜和沈‘玉’卿施法。移出了屋子。他蹙了蹙眉,他知道萦尘的厉害,心里不敢有丝毫放松和大意。

“刚才小‘女’子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接下来,上神可要小心了。”

萦尘悬浮在半空,看着一脸紧张的和郁上神,微微一笑,“上神可是害怕,紧张了?没关系,萦尘很能体谅上神的辛苦,这就给您一个解脱。”

她将凌风扇收起,双眼轻轻一眨,方才已经化成灰烬的巨蟒从四面八方重新汇聚起来,在一阵绚丽的红光后重新化作原来的样子。

“上神不要小看了这孩子哦,对付上神的和对付凡人的自然是不一样的。”

萦尘挥了挥袖子向后退去,那巨蟒身形和之前一样大小,却比之前灵敏了数倍,它一边敏捷的躲避着和郁上神的攻击,一边向他喷‘射’着毒液。几百个回合下来,和郁已经累得有些气喘,而巨蟒却毫发无伤,挑衅的吐着血红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毒液腐蚀的地方,和郁上神蹙了蹙眉,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他就像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将自己被腐蚀掉的外衫褪下,召出火焰来将其化为了灰烬。

“对于被你们污秽的妖魔接触过的东西,我真是觉得……恶心……”

萦尘眸中寒光涌现,注视着和郁,微微勾了勾嘴角,“是吗?妖魔就这样让你看不起吗?好了,孩子,别再陪他玩下去了,我也没这个耐心了。”

巨蟒似听懂了萦尘的话,竟乖乖的点了点头,它缓慢地扭动着身子,突然在和郁的眼前消失不见。

该死,这家伙跑去了哪儿,完全感受不到它的一点气息。

就在和郁上神感到心焦时,巨蟒突然现身,‘露’出尖牙准备将其吞噬。和郁在那一瞬间敏锐的捕捉到了到了巨蟒的气息,拿起‘玉’箫反手一击,‘玉’箫与巨蟒的尖牙碰撞在一起,瞬间裂成了碎块。

不行,这畜生实在太过厉害,自己这样与它对峙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自己只能智取,不能只靠武力,否则自己是无法取胜的。对了,蛇不是会冬眠的吗?若是能用冰雪让它的行动变慢,再攻七寸就容易了很多。

和郁嘴角扬起几分笑意,向后一跃,口中飞速地念动着法诀,巨蟒的周身突然生出许多寒冰来,由无数的寒冰将团团包围住起来,由于寒冷,巨蟒的行动渐渐迟缓,和郁上神瞧准了这个机会,轻轻一笑,畜生,这下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和郁上神又召出一把利剑来,疾速刺向巨蟒的七寸。

可本来昏昏‘欲’睡的巨蟒这时突然睁大了眼睛,它张开血盆大口,从口中吐出熊熊烈火,不但将周围的寒冰融化殆尽,还将和郁上神比‘逼’退到了一旁。

巨蟒尖利的毒牙刺入和郁上神的背部,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和郁上神便面‘色’黑青的昏倒了过去。

萦尘眼中生出几分轻蔑的笑意,手指微动,大蛇扭动着身子在红光中渐渐消失,重新化作一团团的灰烬。。

第157章 复仇之始

萦尘飞身来到殿外,看到外面的举行祭祖仪式上空空‘荡’‘荡’的,只有沈曜和沈‘玉’卿站在那里。兄弟二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对萦尘没有丝毫的畏惧。

萦尘也并不想与他们啰嗦什么,她累了,之前戏耍了和郁那么久,也再没有心思和他们两个耗下去。她手轻轻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道冲开沈‘玉’卿的手掌心,‘阴’阳‘玉’佩被奇怪的红光包围,稳稳地落在了萦尘手上。萦尘注视着手中的‘玉’佩,眼中竟生出几分温柔之‘色’,再抬起头来剩下的又只剩下一片冰寒。 ”

她望着沈‘玉’卿,眉头轻蹙,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右手朝沈‘玉’卿一点,一道红光飞过,沈‘玉’卿在空气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混’蛋……执颜!‘玉’卿呢!你把他‘弄’到哪去了,你要对他做什么!”沈曜怒视着萦尘,由于之前受了伤,他微微的弯着身子,轻声咳嗽着,但王者的气息丝毫未减。

萦尘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声道:“我要做什么与你无关,总之我现在还不想杀他。”

“执颜,你若是敢动‘玉’卿一根毫‘毛’,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也要取你的‘性’命。”

“取我的姓名?”萦尘扬了扬嘴角,放声大笑起来,“沈曜啊沈曜,六界中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也只有你这样愚蠢的凡人了。刚才的那个神仙也想杀我,可结果呢?你可看到他走出这个宫殿?所以,我的亲爱的陛下,我劝你还是留着小命,好好活着吧,你会是一个好皇帝。”

“……”沈曜蹙了蹙眉,沉声道,“你之前不是这样子的,为什么恢复了之前的记忆,成为了神,就会变成这个模样?”

“因为……我要复仇啊……不将六界搅个天翻地覆,怎对得起那高高在上的天君?不过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还活着,你还是齐国的君王,我就不会动人界半分。”

沈曜震惊的看着他,心里又惊又喜,他万万没想到,萦尘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你说的可是真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你可不要误会,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我做过一段时间的人类,也不是因为你,更不是因为沈‘玉’卿,你也不用感谢我什么,要谢就去谢谢慕千辰吧,这是我欠她的。”

萦尘挥了挥衣袖,急速消失在风中。

没错,这的确是自己欠她的,因为那场‘交’易,自己明明没有帮她达成心愿,反而还害她失了‘性’命。她不想欠别人什么,更不想欠慕千辰一个人情。只因慕千辰心里一直对沈曜有情,她才对沈曜做出了这样的许诺,当作变向换了慕千辰的人情。

回到魔界,萦尘并没有前往夜渊给自己安排居住的宫殿,而是去了那个隐蔽的山‘洞’。她不喜欢光亮,更畏惧它,这样明亮美好的东西,实在不适合一个内心‘阴’暗而且冷血的人去玷污。像自己这样的怪物就应该待在黑暗的地方,一个人孤独的或哭或笑,一个人孤单的****自己的伤口。

她看着眼前的山‘洞’变成恢宏大气的宫殿,眼中闪过几分不悦。但等走进‘洞’内,眼中的‘阴’霾却在瞬间一扫而光。里面仍是冰冰冷冷的石头,没有半分其他的装饰。只是打造出了些房间的格局来。想也不用想,这肯定是夜渊的杰作。不过他这次的善做主张却正合了自己的心思。

萦尘用法力制造出一个透明的足够大的气泡,将沈‘玉’卿囚在里面。却将奄奄一息的和郁用自己的法术禁锢在冰冷的石壁上。她站在那里抬头望着逐渐醒来的和郁脸上惊慌失措又夹杂着恶心厌恶的表情,嘴边泛起满足的笑。

“听闻上神不喜欢与魔界和妖界接触,萦尘觉得这个‘毛’病不好,于是就带了上神来魔界,让上神特地来体会一下魔界的生活。”萦尘心情似乎不错,她解了和郁身上巨蟒的毒,又变出一面铜镜放在和郁的面前,愉快的笑着,“和郁上神这个样子真是漂亮,趁着还有机会,您最好多看自己几眼,好好的记住自己的样子,不然以后见不到,可是会后悔的。”

“魔‘女’!你想对本神做什么?!”和郁上神睁大了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她。他一直努力的让自己的身体不要接触到身后冰冷的石壁,不要受到魔界一点的污染。

萦尘注意到了他的举动,眼中满是轻蔑之‘色’,“上神对魔界还真的是有很大的意见啊。”

她走上前,强行将和郁按到冰冷的石壁上,看着他扭曲而痛苦的表情,心中怒火丛生。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厌恶妖魔,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自己也什么都没有做错,大家只是想活下来而已,仅仅是想或着而已。

“和郁上神,你之前是如何对我的,我现在记得可是清清楚楚。有因必有果,凡事必有报应,现在就是你的报应,无论我怎么对你,你都没有资格反对吧。”

萦尘的红眸渐渐开始闪动着红光,眼中也添了几分嗜血和癫狂。她变出一把匕首来,定定的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的将他刺入了和郁的肩头。看着他强忍着痛苦的表情,萦尘眉头微蹙,她拔出匕首,将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狠狠的刺入方才匕首伤过的伤口中。

“你……”大滴的汗水从和郁上神的额头上滴下,他睁大了眼睛,紧咬着嘴‘唇’,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着,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发出一声声音,他知道萦尘的目的是什么,自己绝对不能顺从了她的心意。宁可自己自尽于此,也绝对不要。他狠了狠心,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咬上自己的舌头。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他感受着鲜血充满自己的喉咙和鼻腔,看着自己的鲜血汹涌的流出,看着自己的舌头掉落在地上,心中却满是惊愕。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是没有死……

萦尘看着他惊愕的样子,轻轻一笑,刺入他伤口的两指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真是个不乖,既然来了这里,你就应该明白一点,你的命归我,不归天。只要我不点头,就算你将自己剖出自己的心来,也还是会活着。”

“你这个魔鬼!魔鬼!”听到自己发出了声音,和郁上神眼中竟是惊恐。他看了看地上自己的舌头,全身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都说了你的命是我的,身上的每一部分也是我的,你要感谢我,重新送了一个新的舌头给你。”

萦尘轻轻一笑,眼中红光一闪,那掉落在地面上的舌头竟然缓缓升到了和郁上神的嘴边。“吃下去。”

“!!!”

“我说……吃下去……”萦尘眼中再次闪现出嗜血的光芒,她施法让和郁的嘴巴保持张开,轻轻弯了弯嘴角,那舌头便瞬间化作了红光,飞入了和郁的口中。

“魔‘女’!魔‘女’……禽兽……禽兽!!!”和郁上神崩溃的叫喊着,嘴里同时发出作呕的声音。他眼睛红红的,怒视着萦尘,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

“不要把它吐出来哦,否则,我会让你再尝试一遍的。”萦尘俯在和郁上神耳边轻声说道,嘴边、眼角尽是愉快地笑。与此同时,她刺在他肩部伤口的手指狠狠的向下划着,她将身上的所有力量集中在自己的两指上,大力的撕扯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口。

“啊!畜生……畜生……”

和郁上神全身开始剧烈的‘抽’动着,生意也在剧烈的颤抖。而萦尘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她抓起他的下巴,让他对视着自己的眼睛,冷冷的笑。

“这就受不了了?和郁上神,你可知那五百三十二天的时光里,每天七七四十九根**钉的痛,我又是如何熬过去的,栓神链穿过我身体的痛,我又是如何忍耐的。看到心爱的人被强迫着看自己的受刑……我的心里又是怎样的!!!你记好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萦尘越说越‘激’动,拿起丢在地上的匕首一刀一刀狠狠的刺入和郁的身体,疯狂的发泄着自己的仇恨和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你说!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一生下来就收到了那样的对待……和郁上神,你告诉我……我究竟错在哪里!”

“身怀颛顼之魔力,生下来便是一个……错误!”

“错误……好一个错误……”

萦尘癫狂着,就在她将匕首拔出又刺向他的一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人疯狂的叫喊声。

“颜儿!住手!”

执颜拿着匕首缓缓转过身去,眯着眼睛望着神情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沈‘玉’卿,嘴边泛起一丝苦笑。“住手?你让我住手?千年前,他们残忍的对待我时,又何曾有人对他们说过住手!”

“颜儿……冤冤相报何时了,污染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求你,不要这样下去了!”他看着这样冷血,这样疯狂的,一心只想着报仇的执颜,直觉的心痛。他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在离自己越来越远。。

第158章 生而为错

“颜儿,放过他。”和郁上神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沈‘玉’卿隔着透明的光壁,注视着萦尘,注视着那慢慢不断散开的鲜血,双手在不住的颤抖。

“放过他?”萦尘勾了勾嘴角,神情凄凉,“放过他,谁又能放过我呢?放过他,我便不能好好的活……”

“颜儿,‘玉’卿说的没错,”天默从‘门’口缓缓地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他蹙了蹙眉,望着萦尘,眼中仍闪耀着温暖的光芒,“放下仇恨吧,放过他,也是放过你自己……” ”

“放下……谈何容易,大哥,‘玉’卿,你们不是我,也根本不明白……泽然没了,报仇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大哥,你的父亲难道没有对你说过我的事情吗?就算是没有说过,也该听到泽然去时,我公告六界的话了吧。当年在天云仙山前所立下的誓,我一定会做到。”

天默走上前将沈‘玉’卿从那透明的禁锢中放出,他走到萦尘面前,看着神‘色’痛苦的和郁上神不禁叹了口气。“颜儿,泽然没有了,你却还有我,还有‘玉’卿,有乐儿,墨七,萧潇。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的活。”

“大哥,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若我还是执颜,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可是现在已经不会了……你们知道我过去的五万年是如何度过的吗?我想你们若是知道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也就不会再阻止我了吧。”

萦尘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她闭上眼睛,身边红光涌现。沈‘玉’卿和天默只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再次睁眼,二人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远远望去,这里满是金碧辉煌的建筑,豪华中却不失儒雅。身边处处漂浮着美丽的祥云,洁白的仙鹤排成长队缓缓地从他们头顶飞过,四处散发着安静祥和的气氛。

“这里究竟是哪儿?”沈‘玉’卿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里是神界,五万年前的神界。”萦尘的声音幽幽的在四周响起,“好好看看吧,这便是一切的爱恨之始,这便是那些泽然宁可舍弃生命也不要让我记起的东西。”

萦尘的话音刚落,本来还安宁的天空突然变了天‘色’。空中突然卷起滚滚乌云,刮起阵阵狂风,紧接着整个神界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宛如上古时期那场几乎要毁灭天地的灾难。无数的仙娥和一些资历较低的神仙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着。十五万年来,这是神界的安详第一次被打破。

一处华丽的宫殿外,天君通过神镜注视着剧烈摇晃的不周山天柱,眉头紧锁。身后紧闭的宫‘门’中不断地传来‘妇’人痛苦的呻‘吟’,过了许久终于从‘门’内传出一声婴孩的啼哭。

随着婴孩的啼哭声响起,摇晃的不周山天柱竟渐渐地平息起来,狂风和乌云也渐渐褪去,无数的仙鹤和百鸟渐渐向天君所在的宫殿飞拢,它们不停地在宫殿周围盘旋着,啼叫着,久久不愿离去。

婴孩出生后出现这样的场景,本是一件千载难逢,值得庆祝的好事。出生后出现这样祥兆的婴孩,必是千年不遇的奇才。只可惜在这一切的祥瑞出现之前,出现的是那样恐怖的场面。

“回禀天君,天柱动,黑云涌,祥瑞现,恐怕是……”和郁上神站在天君身旁,眉头紧锁。

“你不必说了,寡人方才已经感觉到了颛顼的魔力。原来当年凤皇泽然告诉我们的事情是真的。这个孩子……留不得。”天君望向殿‘门’,眼睛微微眯起,眼中已起了狠戾和嗜血之‘色’。

“可……这是天君的亲生骨‘肉’?陛下可下得去手?就算陛下能狠下心动过手,天后娘娘又是否会同意呢。”

和郁上神的话音刚落,一个小仙娥抱着一个娇小的婴孩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神‘色’有些恐惧和惊慌。

“陛下……是……是个小公主……可天后娘娘,天后娘娘说,要陛下将小公主处死……”

小仙娥脸‘色’惨白的跪下来,抱着婴孩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她想天后娘娘一定是疯了,人界有话说,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六界之母,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刚生下来什么都没有做错的孩子。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天君听到她的话竟轻轻一笑,眼中‘露’出几分赞许之‘色’。“天后不愧是天后,为了六界众生,一定要铲除这个妖孽。”

天君的眼中闪过几分狠戾,他粗暴的抓起小仙娥怀中的婴孩,像拿着什么廉价的物品一般,疾速地飞向远方。

天君带着婴孩来到一个四周一片黑暗的地方,这里唯一有的只是一颗繁星神树,和漫天的繁星。他眼中闪现着凶光,双手紧紧的掐着婴孩的脖子,婴孩在痛苦中挣扎着大哭着,哭声却越来越微弱。就在她只剩下一丝的气息时,突然从婴孩的身体中闪现出一阵银光,银光灼伤天君的双手,将天君‘逼’退到一旁。

“果然是个妖孽,一个婴孩居然能够伤得了我!”

他蹙了蹙眉,手中出现一把寒光闪闪的银剑来。无论如何,为了六界众生,为了神界,这个孩子必须得死!

天君举起长剑向地上嘤嘤啼哭的孩子飞快的刺去,可就在要刺到她喉咙的一瞬间,一道金‘色’的佛光突然从远处飞来,阻碍了天君的攻势,并将他的长剑打落在地。

“天君,不可。”地藏王菩萨匆匆赶来,抱起地上的婴孩轻声哄‘弄’着,朝天君俯首行礼。

“原来是地藏王菩萨。”天君向其还了一礼,方才的戾气收敛了不少,“菩萨可感觉到方才的异象?这孩子便是颛顼魔力的继承者,始终是个祸患,万万留不得。”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陛下且听贫僧一言,这孩子虽继承了颛顼的魔力,却始终是个无辜的婴孩,方才的祥瑞之象也贫僧亦注意到了,只要好好教导,此‘女’方成大气。虎尚且毒不食子,她可是陛下的亲生骨‘肉’。陛下何不放过她一条生路,也算是一件功德。陛下,如何?”。

第159章 凤皇泽然

“可……她身上始终有着颛顼的魔力,还有魔气,若是将来出了岔子,遭殃的可是六界生灵。”天君注视着在地藏王菩萨怀中的开心的笑着的婴孩,仍是有些犹豫不决。

“不如这样,陛下可愿与贫僧达成一项约定,姑且留这孩子一命,若是日后,她展现魔‘性’,危害六界,我佛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思索良久,天君双手合十向地藏王菩萨行了一礼,“我佛慈悲,就按照菩萨所言。” ”

地藏王菩萨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怀中的婴孩轻轻一笑,“孩子啊孩子,我救了你一命,今后可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了我佛的一片慈悲啊。”

地藏王菩萨将婴孩‘交’到天君怀中,消失在一片金光之中。而天君在地藏王菩萨消失的那一刻便变了脸‘色’,他狠狠地将婴孩丢在地上,神情厌恶至极。

“天君,既然答应了佛界,就应该好好遵守约定才是。”和郁上神缓缓从空中落下,将哇哇大哭的孩子抱起,轻轻一笑,“纵使陛下不喜欢她,也应该给她起个名字,不论怎么说,她都是神界的小公主。”

天君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皱了皱眉,随口道:“如灰土一般肮脏不堪,就叫尘吧,萦尘。”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寡人不可能让这样的妖孽在神界随意行走,就将她囚在这夜庭宫,看守繁星神树,若无旨意,不得离开这里一步。”

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婴孩被独自抛弃在这里,没有人照顾,没有人呵护。神仙两界所有神仙都知道她,都知道她在这里,却从来没有人来关心她,连她的亲生母亲也对她弃之不顾。在他们眼里,一个和妖魔沾染上关系的人便是异数。只有天后身边那个将萦尘接生出来的名叫白术小仙娥会得空偷偷的跑到这个偏僻荒凉的地方来照顾她,为她带来些食物和衣物。

千年的光‘阴’渐渐的过去,昔日的婴孩逐渐长成盈盈少‘女’。这一千年的光‘阴’里,白术慢慢的将萦尘抚养长大,白术告诉萦尘她的身世,教她要成为一个善良的孩子,她教她修炼,教她在她活动的狭小的范围里飞来飞去,告诉她一些神界和仙界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也告诉萦尘,她的父皇母后都是很好的,很爱她的。每当听到白术这么说,萦尘都会微微一笑。她知道白术是在骗她,她知道没有父母会把自己的孩子丢在一个地方不管不顾。她知道这是白术的好意,她也乐得在白术善意的谎言里生活。

那时的萦尘很天真,她知道自己能活下来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她必须要努力,要拥有一颗良善之心,这样才能不辜负地藏王菩萨对自己的寄托。那时的萦尘真的很天真,天真到以为只要自己表现的很好,天君就可以放她离开这个终日见不到阳光的地方。

这一千的光‘阴’里,萦尘除了白术再也没,几乎有见过其他的神仙。

白术不可能永远都陪着自己,而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总是非常无聊。那些一个人无聊的日子,她会坐在高高的神树上,用法术将天上的繁星摆成不同的形状,或者是施法去看星星里那个生灵生生世世的故事,看那些生灵的喜怒哀乐。

在那些记忆里,她看过漠北的雄鹰和孤烟,看过江南的烟雨朦胧,看过妖界四处盛开的黑‘色’蔷薇……她看过许多生灵的哭,笑,喜,怒,而自己,所能做的只有羡慕。她知道自己有可能永远都离不开这里,永远都见不到其他人,永远只能和这颗冷冰冰的神树作伴。

有时候,萦尘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最起码自己还有白术,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人。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将会失去这唯一的一份爱。

由于自己渐渐地长大,有了修为,便再也不用吃什么食物了。白术每次来也只是陪陪自己,陪自己说话,聊天,将一些夜庭宫外面的事情。可有一天白术走后,却再也没有回来,萦尘等了许久也再没有等来她的身影。

终于有一天这里来了其他的神仙,却没想到是当年救了萦尘一命的地藏王。

萦尘看着他,‘激’动地有些不知所措,她眨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地藏王菩萨脸上是纯真无邪的笑意。

“我认得你。”萦尘开心的站在菩萨身前,兴奋的有些不知所措。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是谁,你又是如何认得我的?”地藏王菩萨轻轻一笑,看着当年嘤嘤啼哭的婴儿长成这般美丽的少‘女’,心里有了些许宽慰。

萦尘眨了眨眼睛,得意的笑着,“是白术姐姐告诉我的,她给我看过你的样子,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白术姐姐说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被妖怪杀了。”

地藏王菩萨听到萦尘的话,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恩人菩萨,你为什么叹气啊。”

“贫僧替众生而悲。”

“不懂,”萦尘摇了摇头,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恩人菩萨可以告诉我白术姐姐去哪儿了么?白术姐姐经常会来看我的,可是她已经有两年九个月零三天没有来看我了。恩人菩萨你神通广大可以告诉我白术姐姐去哪儿了吗?”

“你守着这神树,守着这漫天繁星,难道还不知道是为何吗?”

“我知道……”萦尘垂下头,眼神有些黯然,“我知道,这里的每一颗星星对应着六界中的每一个生灵,那天,属于白术姐姐的星星突然不见了,天上我没有找到,树上也没有找到。但我真的不知道白术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孩子,你知道吗?神界的神若是死了,神灭,魂灭,那颗属于她的星星也会陨落消失,永远不再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因为一个诅咒。一个人类对天上诛神下的诅咒。”

“人类?白术姐姐告诉我人类很弱小,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对天上的诛神下诅咒呢?”

“那是因为一种叫爱的特殊的感情。很久以前,当时的天君还不是现在的天君,具体有多久远,也没有人记得了。神界神将宁川与人界一位‘女’子相爱,但那‘女’子却并无仙根,无法成仙。天规并不允许如此,这段恋情很快被天君和天后发现,天君便命人将宁川抓回了神界。但宁川的心却始终在人间,在那‘女’子身上。宁可一死也要与那凡间‘女’子在一起……”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天君不准,甚至动用刑罚来使他回心转意,但宁川的心始终没有动摇,为了和那‘女’子在一起,他一次次的逃走,一次次的被抓回,最终触及了天君最后的底线。天君一怒之下将宁川杀死,并将其魂魄震碎,让他从那以后消逝于世间。有神仙同情他们偷偷将这消息告诉了那‘女’子。那‘女’子立即悲愤的痛哭三天三夜,直至哭出血泪。‘女’子痛骂神界残忍,将自己的鲜血涂抹在天地尽头的不周山天柱之上,对神界下永恒的诅咒。神死,身灭,魂灭,永远消散于世间。”

“原来是这样……她真可怜……白术姐姐也……”

“所以,萦尘才要好好活下去。”

“嗯,我知道了,恩人菩萨。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白术姐姐的……死因。”

“她是为了心中的一份真情而失去‘性’命的,她是想要守护心里的光明和温暖,所以才丢掉了‘性’命。萦尘,我要离开了,记住你答应贫僧的话,要好好活下去。”

地藏王菩萨叹了口气,消失在一片金光之中。出家人不打诳语,但他还是不忍心告诉她,白术是因为她而死,因为她来照顾萦尘的事情被天君和天后发现,在诛神台上被处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于是,萦尘真正变成了孤身一人。一个人坐在树下发呆,一个人依靠着神树睡着,一个人看那些星星中属于别人的故事,一个人对着神树自言自语。在接下来的两千年里,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知道遇见了他,那个在她生命中深深烙下印记的人泽然。

其实说起来泽然来到夜庭宫完全是一个意外。

凤凰族中一直皆是火凤,百万年里却只诞生了泽然这一只冰凤。他自成年以来,一直跟在‘女’娲大神身边,帮助她处理事务,斩杀妖魔。甚至在当年‘女’娲,伏羲,颛顼三位大神大战时,他也一直跟随在‘女’娲大神身边,直到那场大战结束,三位大神纷纷离世。凤凰一族皆以他为尊,天君也为奖赏他的功劳,封他为统领凤凰一族的凤皇。

泽然的‘性’子一直清冷,不管是跟在‘女’娲大神身旁还是成为凤皇后,一向都是如此。虽然他在神界中并没有什么权利,他自己也不屑于那些烦扰的事情,鉴于他的功劳和法力,神界的诸神皆是敬畏他,就算是资历很高的和郁上神见了他也需弯腰行礼,称他一句凤皇。。

第160章 辰光千里初逢君(一)

泽然‘性’子本就清冷,由于一直追随的‘女’娲大神离世,那原本的冰冷上更填了一层冰霜。无论是哪路神仙,在九重天之上最不敢惹的就是这位凤凰泽然。但偏偏上神红莲看不惯泽然这副木头表情,冰块脸的样子,只要一见到泽然必将冷语相加。泽然起初对这样的行为采取完全忽视的态度。那些不堪的话他也当做从未听到过。可泽然越是不理睬他,红莲上神便越是恼火。

那日,泽然正好好的在九重天上行走着,不知为何,红莲拿着巨剑不知从何处突然冲了过来,一句话也不说,眼中闪着愤怒的火焰,疯狂地向泽然攻击着。泽然不想与他‘交’手,更不想惹出什么事端来。所以,他只是一味的在前面躲闪,丝毫没有回击的意思。两位神君,一攻一闪,不知不觉的耗了许久,等二人纷纷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四周一片漆黑,满是闪耀的星辰,这里已是夜庭宫附近。 ”

虽然天君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不许靠近这里的话,但大家还是把这里当做了禁地,尤其是白术的事情发生后,大家对这里更是避之不及,生怕与夜庭宫的萦尘扯上什么关系。

红莲上神看到已经接近了这里,赶紧调转方向向原路折返回去,而泽然却停在原处,看着不远处闪闪发光的繁星神树默默出神。都说夜庭宫的小公主萦尘继承了颛顼的魔力,是个造孽,神界的不祥之物。既然已经来了这里,他倒想看看,这个小丫头有怎样的本事,又到底继承了颛顼的多少力量,能让天君忌惮并且紧张到那个样子。

夜庭宫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荒凉,说是什么夜庭宫,也只不过是一个因为萦尘随便起的名字罢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棵树。从一个婴孩活到现在,还真是这丫头的运气。

泽然慢慢向神树走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戾气,魔气和颛顼的气息。他眉头微蹙,心中有些惊讶。怎么会这样?按照大家传言这里不是应该有一个残忍嗜血的魔头吗?

他又靠近了些,发现一个身着白裙的少‘女’靠着神树生出地面的粗壮的树根静静的熟睡着。一副不谙世事,天真纯洁的样子。他并没有从她的气息中感受到什么异常,反而感受到了一股亲切温暖的力量从她的身上散发开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萦尘被泽然的动作所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打着哈欠环顾着四周。看到现在自己面前的银发蓝衣男子时,不觉愣在了那里,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掐了掐自己的脸,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诶?我不是在做梦?”

“你说呢?”泽然看着她‘激’动的快跳起来的样子,有些不屑的挑了挑眉。

“呃……我基本上没有见过其他神仙,上一次有神仙来是两千年前。”她有些尴尬的笑着,脸上因羞涩起了一层红晕,“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叫萦尘,你叫什么名字?”

泽然挑了挑眉,语气中满是冰冷,“泽然。”。

第161章 辰光千里初逢君(二)

萦尘望着冰山般冷冰冰的泽然,轻轻一笑,“你应该是刚当神仙不久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这种地方还是少来为妙,你快离开吧。”

虽然地藏王菩萨没有告诉她,她还是隐约猜到一些事情的真相,白术之所以会死是因为自己。她不想再有其他人会因为自己收到牵连。

听到萦尘的话,泽然心中莫名一动,眼中的寒冰稍稍融化了些。自己明明与她素不相识,她却是在关心自己…… ”

泽然愣了愣,掸了掸衣袍在神树下坐下,注视着萦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算起来你出生到现在也有三千年了,这些年里你从来没有出去过?”

萦尘摇摇头,嘴边虽然仍保持着笑容,眸中却闪过几分落寞。“我……出不去的……”

她从地面上一跃而起,飞到离神树树顶大学五十尺高的地方,却被一道银‘色’的光幕的弹了回来,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萦尘咧了咧嘴角,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满不在乎的笑着走到泽然身边坐下,“你看,就是这样,这里有用我的血布下的结界。九重天上的所有神仙都可以随便出入这里,却除了我。虽是这样,这三千年里,也几乎没有任何神仙踏入过这里。除了白术姐姐,就只有曾经把哦从妖怪手里救出来的地藏王菩萨。”

“救你一命?”泽然挑了挑眉,“难道白术告诉了你,你被囚禁在这里的原因?”

“白术姐姐没有告诉我,我也不知道。我猜白术姐姐也不知道,若是白术姐姐知道,她一定会告诉我的……”

泽然望着她,陷入一片沉默。白术那丫头倒真是一心为她好,全心全意的照顾她,护她周全,让她生活在自己为她编织的美好的虚假之中。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刚才的法术又是谁教你的?”

“是白术姐姐,是白术姐姐将我养大的,我的法术都是她教我的。”

“白术?”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是两千年前在诛神台上被处死的那个小仙娥的名字。

“喂,泽然,你快走吧。”她站起身来,小声的催促她离开。

泽然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望着她,微微蹙了蹙眉,“为什么?”

“诶?刚才不是对你说了嘛!”

“嗯……”

泽然一边答应着,一边在萦尘惊讶的目光下重新坐了下来。

“你……你……你不怕死吗?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萦尘在她面前蹲坐下来,又急又恼的看着他,这家伙真是不知好歹。

泽然闭上眼睛,听到萦尘在自己耳边一直不停地唠叨着,微微蹙了蹙眉,他睁开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好吵……”

什么!!!萦尘听到这两个字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自己是好心为他着想,而且这可是自己的地盘,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敢嫌弃自己吵?!看来不给他颜‘色’看看是不行了!

萦尘趁着他闭上眼睛休息的时机,施法召出一片片树叶向泽然攻去,可令萦尘没想到的是,只是一瞬间,自己的法力就被泽然所破解。他抓着萦尘的手,俊秀的眉头挑起,眼中满是促狭之‘色’。

“就凭你这三脚猫的法术,还想偷袭我?”

萦尘皱了皱眉,叹了一声糟糕,她没想到这个初当神仙的家伙居然有这么厉害。

“喂,我说,没看出来你这个刚当上神仙没几天的家伙还‘挺’厉害的嘛。”

泽然放开她的手腕,眯起眼睛看着她,眼中满是促狭的笑意,“刚当上神仙没几天?小东西,难道你的白术没告诉你,神仙两界最不能惹的就是凤皇泽然么?”

什么?!凤皇泽然?!!!萦尘一脸惊讶的望着他,难怪她刚才觉得这个名字那么耳熟……这下可麻烦了,自己居然这么倒霉,惹到了这家伙。

泽然看着她窘迫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的浮上一丝浅浅的笑容。他一跃而起,躺在神树高处粗壮的树枝上,虽还是冷冰冰的样子,声音中却多了些赖皮。

“你想杀我,却败在了我手里,我看你这里清净的很,正是个安静修炼的好去处。小东西,你记好了,从此以后,你这里归我。”

“……”

“还有,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法术真是不堪入目,就是一随便一只妖怪也能把你打倒,你这么弱,真是丢神界的脸。”

“你这家伙……”萦尘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恨不得狠狠地咬他一口才甘心。

泽然嘴角再次绽放出一丝微笑,心情却有些沉重,都说萦尘是颛顼力量的继承者,那为什么法力还会这么弱,刚才他抓住她的一瞬间,用神识探遍了她全身的经络,却未曾发现一点颛顼魔力的气息。可她出生的那****的确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那股属于颛顼的气息。

“小东西,拿去。”他从树上扔下一本书,那书不偏不倚的刚好砸在萦尘的头上。

“喂!泽然!你是不是故意的!”萦尘气愤的声音在泽然响起,她捡起地上的书,好奇的翻来覆去的翻着,“这是什么……”

“上面不是写的明明白白的么,这是……”泽然睁开双眼向下瞥去,看着她将书倒拿着,一脸‘迷’茫的胡‘乱’地翻着,不禁‘抽’了‘抽’嘴角,“你在干嘛?”

萦尘把书合起来抱在怀里,眨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我……不识字……”

“……”

“你别这么凶巴巴的看着我,我真的不认识……字……”萦尘一边望着他,看着他冰冷的眸子,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又退。

“离那么远做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泽然从树上一跃而下,沉声道:“我今天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我还会再来的,等下次来时,我教你读书习字。”

还未等萦尘答应,泽然便飞身离开,萦尘抱着那本书站在原地,一张美丽的小脸扭曲成一团,这个可恶的家伙,自己什么时候答应他了!。

第162章 小东西,真傻

萦尘本以为泽然只是随口一说,像他那样的尊贵和骄傲的身份,又怎可能会记得那句对自己一个连父母都嫌弃的弃‘女’的应承。

也许是因为这里两千年来夜庭宫从来没有神仙涉足,泽然的出现突然打断了这里的寂寥,也打断了萦尘心里的那份宁静。虽然这样想着泽然不会出现,但萦尘心里却还是期盼着,期盼着泽然的到来。她整日里抱着那本书,坐在树下痴痴的等着,盼望着那个银发蓝衣的男子出现。 ”

一日,两日,三日,四日,五日……

萦尘一日一日的盼着,一日一日的等着,心也一日一日的逐渐变凉。一连过了十日,那个她一直期待的身影却还未曾出现。

骗子……

大骗子……

死骗子……

果然是个大骗子……

萦尘气恼的蹙起眉,眼中竟隐隐闪现红光,一时间神树周围煞气涌现,手中的那本书册在熊熊火光中燃烧殆尽。

“骗子,大骗子……”

“是谁招惹了你,竟然让你这小东西如此气恼。”

泽然冰冷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传来,他缓缓地落在树上,注视着萦尘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邃和考量。

刚才的那股力量,隐隐中透着颛顼的魔力,可自己明明探查过,她的身体根本没有一点颛顼的气息。

他蹙了蹙眉,从树上一跃而下,握住她的手腕,眼中冰冷的神‘色’开始融化起来,声音却仍是清冷:“你方才可是生我的气?”

“没有。”

“没有?”泽然挑了挑眉,眼中又再次闪现出几分戏谑之‘色’,“那我那日送你的书呢?倒是拿出来让我瞧瞧。”

“呃……不小心丢了……”萦尘转过身去,纠结着编着瞎话。

“丢了?”泽然挑了挑眉,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瞎话,他悠闲的在树边坐下,嘴边再次展现出一份笑意,“就这么大的地方能丢到哪去?去找。”

萦尘‘抽’了‘抽’嘴角,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那书……方才被我烧了。不过,也不能怪我……是你说要来教我读书习字的,可我等了你那么多天,你都没有来,我自然生气。”

“确实是泽然不好……这几日族中有事务需要处理,便耽搁了。泽然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

咦?这家伙居然也会赔礼道歉,这个冰块脸的家伙也会有认错的时候。白术姐姐不是说,这个人高傲清冷的不可一世么,他方才居然在对自己道歉?

“小东西,还愣着做什么。人界有话说,一寸光‘阴’一寸金,时间宝贵,我们就快开始吧。”

泽然挥了挥手,方才还一片空旷的地方,竟缓缓浮现出一副桌椅来。萦尘好奇的凑上去,拿起桌上整齐的摆放着笔墨纸砚好奇的瞧着,眼中闪动着‘激’动地神‘色’。

“小东西,看好了。”他拿起‘毛’笔在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下几个大字,字体俊美而飘逸,萦尘趴在一旁呆呆的看着,眼中闪现出崇敬的神‘色’。

“泽然,你好厉害。”

泽然脸上仍没有一丝表情,他将手中的‘毛’笔塞给她,沉声道:“喏,照着我写的字去练。”

“可是……我还不认得这两个字是什么?”她望着他,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这两个字是你的名字,萦尘。今日我就先教你这两个字,等你写好了自己的名字,再教你其他的。”

泽然说罢,便纵身跃到树枝上闭目沉睡起来。任凭萦尘怎么叫,他都不理会她一下。

“真是的……”萦尘挠了挠头,无比纠结的望着在树上呼呼大睡的家伙,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也算什么教习?明明只是随便写了两个字,就不管自己了嘛……

萦尘心里一边痛骂着这家伙,一边在桌边坐下。心里虽有些不悦,却还是拿着‘毛’笔认认真真的照着泽然的笔迹描摹了起来。她想,这家伙虽然冷了些,傲了些,但这字写得倒是真不错,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舒服。但是……萦尘抬头看了看在神树上熟睡的泽然,方才还笑得开心的脸,立马变得扭曲起来。

那张冰块脸还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啊……

萦尘拿着‘毛’笔在树下叉着腰开心的笑着,眼中满是得意的神‘色’。

她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强忍着笑容重新在木桌旁坐好,再次认真的习起字来。

过了半晌,泽然终于从睡梦中醒来,他斜着头,望着认真习字的萦尘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丫头还真是认真。

他缓缓走到萦尘身边,看到她临摹好的字体,心中不禁赞叹起来,倒真是个有灵‘性’的姑娘。只是……待他看到萦尘执笔的姿势时,嘴角不禁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这五只指头并在一起牢牢的握住笔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些字都是她用这个怪异的姿势写的。

果然他猜的没错,他看着萦尘极为流利的用这个怪异的姿势写出了“萦尘”这两个大字。

“你……是谁教你这样拿笔的?”泽然无奈的扶额,他走到萦尘身后,纤长的手指握住她的手,重新帮她摆好握笔的姿势,握着他的手写了起来。“小东西,这笔应该这样拿。”

“可是……这样很累。”萦尘偏过头来望着他,看到他脸上的图案不禁忍不住笑了起来。

泽然看到萦尘莫名其妙的笑得这么开心,甚至笑直不起腰来,不禁有些疑‘惑’。他蹙了蹙眉,变出一面铜镜来。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下子变了脸‘色’,一张冰冷的脸上颜‘色’开始丰富多彩起来。看到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看到自己在他脸上画的那只张牙舞爪的乌龟,萦尘好不容易忍住的笑,又再次大声的笑了出来。

“……”

泽然冷了脸‘色’,转身‘欲’走,却被萦尘一把抓住。

“喂,别走啊,你还要教我习字呢。”

“……”

泽然蹙了蹙眉,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甩开萦尘头也不回的离开。

“以后我不再来了。”

凤皇不愧是凤皇,果然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物,自那天以后,已经过了两个月的时间,泽然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他难道真的生气了?

萦尘坐在树上,望着漫天的繁星,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

她早就应该想到,这家伙是一个开不起玩笑的主。他不来,自己出不去,连一个对他道歉的机会也没有。

幽幽莲‘花’池旁,泽然坐在池边的大柳树下默默的翻阅着手中的棋谱,心思却一点未落在那书卷上。他呆呆的盯着书上的字迹,目光早已透过那文字落到了远方。

那丫头……

算了,不想也罢。反正她从来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泽然合上手中的书卷又重新打开,过了许久,却迟迟没有翻动。

清风拂过荷塘,压低了一池的红莲。他望向那满池的红莲,眼中却出现的是那个丫头那双清亮的眸子……

他摇了摇头,不愿再去想。一瞬间却感受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清冽的寒光。有人在窥探他的记忆?

他蹙了蹙眉,嘴角弯起,蓝‘色’的身影化作一道蓝光消失在天际。

夜庭宫。

萦尘正坐在树上,舒舒服服的睡着大觉,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刻骨的寒意。一阵寒风向她袭来,她晃了晃,噗通一声落在了地上。

萦尘‘揉’了‘揉’摔痛的屁股,望着浑身散发着冰冷之气的泽然,盈盈一笑。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却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

“是你窥探了我的记忆?”泽然一把将她拎了起来,凤眸微眯,眼中散发着刻骨的寒意。

“你别误会,”萦尘急忙解释道,“我什么都没看,只是动了动那颗属于你的星辰而已。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感受到了,来得又这么快。”

“你动我的那颗本命星做什么?”他紧紧的盯着她的眸子,眼中闪动着危险的神‘色’。

“上次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一直想向你道歉来着,可是你不来,我又出不去,思来想去了许久,也只有这么个法子能够把你请过来了。”

听到萦尘的话,泽然脸上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他放开她,在树旁坐下,冷声道:“那我倒要看看,你倒要如何向我赔罪。”

“嗯……”萦尘眨了眨眼睛,话说她还真没准备什么来向他赔罪,只是打算口头上认认真真的认个错而已。可泽然这么一说,语气中倒大有不拿出什么东西,他绝不原谅自己的势头。

她想了想,突然绕道树后,奋力刨起土来,还在土中翻翻找找着什么。翻找了半天,她终于从挖出的箱子里取出一卷厚厚的卷起的白纸来。

“喏,给你。”

“这是……”他打开纸卷看着那一沓白纸上隽秀的字迹,轻轻一笑,这一笔一画,还真是和自己的笔迹一模一样。这小东西,还真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你不在的时候,我一直有很努力地练习的。”

他将白纸慢慢的翻到最后,看到那上面的“泽然”两个字,不觉愣在了那里。

“这两个字似乎我从未教过你,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自学成才啊~~~”

“是吗?”

“呃……是我偷偷看了其他神君的记忆,才学会了这两个字。”

“小东西,真傻……”。

第163章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从那天开始,泽然脸上的表情显然比之前多了些,一张冰块脸上除了冷漠也终于有了些其他的神‘色’,虽然那些神情都是淡淡的,一闪而逝,但执颜看到那些微微的变化,心里还是很开心。

泽然停留在这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而且经常是一来就赖上好几天,也因为这样,萦尘也充分认识到了这个披着冷漠,高傲外衣的家伙,内心是多么的‘混’蛋。

“喂,你这一次已经在我这里待了五天了。” ”

“哦……”

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表情,萦尘不禁蹙了蹙眉,真想把这家伙从树上踹下来,自己是好心提醒他,可他这一声“哦”算是什么意思,明显的是嫌弃自己啰嗦。

“哦?喂,你这家伙,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身为凤皇一族的王者,难道你就没有事情要处理吗?”

“你是在赶我走?”他仍闭着眼睛,声音仍是淡淡的,听不出一丝喜怒。

“我不是这个意思,”萦尘握了握拳头,轻轻一跃便坐到了泽然另一侧的枝头,她靠在树干上,手指轻轻地划过那冰冷的星辰,一双平静的眸子中泛起了涟漪,“我只是……只是……还想在这里看到属于你的那颗星辰而已。”

萦尘顿了顿,继续说道:“泽然,你应该比任何神仙都更加清楚我被囚在这里的原因,也应该更加清楚接近我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泽然,你这么接近我,你难道……就不怕吗?”

听罢萦尘的话,泽然的嘴角竟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你倒是终于愿意叫我的名字,被你喂喂喂的叫习惯了,这猛得一下还有些不习惯。”

“这倒是怎么了,平常我对你开玩笑的时候,你总是板着张冰块脸。现在我正经的和你说话,你却开始胡闹了。泽然,你就不怕被我杀掉,或者……你打算何时杀了我?”

“呵呵……”泽然微微一笑,他坐起身来看着她,眼中竟闪过几分笑意,“你果然还是知道了。”

“有这棵树在这里,窥探别人的记忆很容易,想知道那些真相……更加容易。”

“要杀你?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那就告诉我,你当初到底为何而来?”

“因为好奇,我好奇那个继承了颛顼魔力的家伙会是多么恐怖的样子,他的实力是不是还和之前颛顼那么强。可惜……”泽然有些鄙夷的瞥了萦尘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你这个什么都不懂,而且弱的离谱的小东西。”

“你……”听到泽然罕见的带着嘲讽的调侃,萦尘抬头望向浩瀚的星空,眼眸中流‘露’出几分释然,却在瞬间又闪过一丝冷冽之‘色’,散发出的气息也有些异常。

“小东西,你又在想什么?”

“没有。”她快速的回到着,语气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没有?我观察了你许久,却从未在你身体里发现一点颛顼力量的气息,可那个继承者明明就是你。而那种力量却只有在你生气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虽然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但我的感觉不会错。”

“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想说什么?”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是善是恶,不是由颛顼的魔力和魔气所决定,而是由你自己所把握。小东西,告诉我,你方才在想什么?”

萦尘垂下眸子,神情有些落寞,“我在想,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就不要我,甚至还想杀了我。我想从这里出去,想找他们好好问个清楚……”

“然后呢?”

萦尘的睫‘毛’颤了颤,“杀了他们,报仇……”

“真是傻……”

“……”

萦尘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服,微微蹙着眉头。

“可是……可是我改变这个想法了……他们本来就是以为我是坏蛋才这样对我,若是我真的那么做了,才真正成了他们口中的恶魔。我……不想这样……我想像答应地藏王菩萨的那样,好好的活下去。你说的对,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切都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上。”

“你说完了?”泽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再次躺了下来,“那我继续睡了。”

“喂,你这家伙!”萦尘有些恼怒的看着他。真是的,好不容易对他的态度有了些改观,现在又想把他痛扁一顿了啊。“喂,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赖在这里还不走!”

“这里一直都是黑夜,除了你,还有谁能分得清时间。还有,你之前打架输给了我,这里现在是我的地盘,我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还有……不许用‘喂’称呼我,我又不是没有名字,这样很没礼貌。”

“你还不是一直叫我小东西,好像你多有礼貌似的,我又不是没有名字。”萦尘探过头去,一脸不服气的看着那张嚣张的让她觉得有些欠揍的脸。

“那你说,我该叫你什么?”

“萦尘,这是我的名字,你又不是不知道。”

“萦尘么……这名字的寓意不好,我不喜欢,还是叫小东西比较顺口。”

“……”

良久,四周再没了声音,只能听到清风吹过神树,树叶摩擦发出的沙沙声,还有那个银发蓝衣男子安详的呼吸声。他躺在树枝上,头靠着粗壮的树干,银‘色’的长发垂落下来与神树的颜‘色’融为一体,他闭上眼睛沉沉的睡着,俊美的容颜美得让人感到窒息。

“泽然……”

没人应……

“泽然,泽然……泽然!我知道你在装睡,快起来。”

“……”

仍然没有人回应。

萦尘跃到了神树更高的地方,趴在与泽然同一侧的树枝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脸上满是温暖的笑意。

这家伙……明明不是那么冰冷的人,干嘛又要摆出那样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她想了想,口中默默念起法诀来。一颗银‘色’的星辰疾速的从远方飞到萦尘手中,萦尘轻轻的将它握在手中,低头看了看熟睡的泽然,微微一笑。她感受着他这些年里的记忆,嘴角轻轻的扬起一个微笑,眼角却有眼泪滑落。

原来,大家都是孤独的……。

第164章 初生情愫

虽然身为凤凰一族的皇者,虽然连天君都要礼让他三分,虽然他的名字响彻六界,但泽然的过去也并不是那么如意。可以这么来说,他来到世上的记忆在遇上‘女’娲娘娘之前,全部都是灰暗的,那些经历那些伤痛,比萦尘的还要深,还要痛。

凤凰一族自诞生以来皆为火凤,但独出了泽然这一只冰凤。这样独特的他,起初并不是被凤凰一族所疼爱,保护,反而所有的族人都将他视为异数,视为一个灾星。族人欺他,父母厌他,兄弟姐妹更是将他视作敌人。 ”

在他还年幼的时候,没有得到过一丝的温暖,每天所获得的只有族人的白眼,嘲讽和欺凌。似乎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稍有不慎便会遭到族人的拳脚相加。

那时的泽然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在哪里,活着的希望在哪里,不管自己走到哪,似乎都是多余。他的心一直是冷的,不,一直是死的。他想了许久,还是偷偷的从族中溜了出来,寻了一个僻静之处准备以死来了解一切。却不想正巧被路过那里的‘女’娲娘娘救下。

‘女’娲娘娘将泽然带走,治疗他身上的伤,传他一身法力。‘女’娲娘娘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般照顾着泽然,泽然也像孩子一般依赖着‘女’娲娘娘,守护在她的身边,逐渐成为了‘女’娲娘娘身边一员得力大将。

与颛顼和魔界的一战又一战,让他名声大震,昔日的族人们和父母兄弟也对他另眼相看。他们让他回去,让他做他们的皇,他却冷冷的拒绝。泽然……永远是‘女’娲娘娘的泽然。

可最终,‘女’娲娘娘还是和颛顼大神牺牲自己换取六界安宁,他便又成了孤单一人。幼年的记忆加上‘女’娲娘娘的离去,让他本就清冷孤僻的‘性’子更深了些。天君封他为凤皇,那些族人,那些神君却始终没有一个以真心对他,表面上说着恭维的话,背地里,那些的言辞又是多么的难堪。他不是不知,只是懒得计较,那些危难关头只会贪生怕死的家伙根本不值得他费神,那样只会玷污了自己,玷污了‘女’娲娘娘的荣耀。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昔日的那些场景又一幕幕的‘荡’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他蹙了蹙眉,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水,睁开双眼,看着自己上方行动猥琐,偷偷‘摸’‘摸’藏着什么的家伙,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你到底还是偷看了我的记忆。”

“嗯……只是大略的看了一下,不过我现在后悔看了,”她将脑袋耷拉下来,长长的头发落在他的蓝衣上,轻微的晃动着,“好无聊,连小黑的记忆都比你有意思。”

“小黑?是谁?”泽然无奈的挑了挑眉。

“弼马温养的那只藏獒啊。”

“你还真是大胆……敢与我这么说话的,也就只有你这个丫头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在你睡觉的这些时候又过了三天的时间。”

“……”泽然满不在乎的挑了挑眉,突然眉头一蹙,眼中的神‘色’一变。

“怎么了?”萦尘仍倒着脑袋看着他,晃来晃去玩的不亦乐乎,“该不会是与那位仙子有约,误了时间吧。”

“差不多,”泽然坐起身来无奈的扶额,“今天是神仙两界一年一度的蟠桃宴。”

“那……快去啊……”

“算了,这个时候去只怕已经结束了。”他伸了个懒腰,继续安逸的躺下来,轻轻闭上了眼睛。

“不会吧,你还要睡!你来这里可不是睡觉的,你还要教我识字,教我法术呢。”

“教你……不想……叫声师父听听。”

“我叫了你就会教我?”

“不教。”

“……”

“泽然,你这个家伙很欠揍。”

“嗯,这不是你的错觉,有这样的感觉的不止你一个人。”

“唉……你这家伙。”

萦尘仍保持着头朝下的姿势摇摇晃晃的吊在树上,突然身子失去了重心和支撑,身子一斜,噗通一声向下掉去,顺带着将泽然也一把拽了下去。

她趴在他的身上,庆幸的望了望下方坚硬的土地,还好自己下面有泽然这家伙垫着,这么高的树,自己肯定得摔成‘肉’饼。

她开心的笑着,抬起头来却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

“你可在我身上趴够了?”

“呃……这是个意外。”

“既然是意外,就快点下去。你,很,重。”

什么?!居然敢嫌弃自己重,萦尘掐了掐自己的小蛮腰,不胖啊,没‘肉’啊……这家伙……真是的……

她做了个鬼脸,正准备从他身上爬下来,却看到一只火凤飞快的从天边飞来。火凤落在地上,化作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稚嫩少年,他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双颊刹那间变得通红。

“那个……那个……凤皇不是故意的,”少年窘迫的转过身去,声音也结结巴巴的,“只是族中的长老发现您不见了,特地让我来看看你……那个……我什么……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喂喂,喂喂,你别走啊,我们是无辜的,我们什么都没做……喂……”看着少年逃命般的离开,萦尘心里一阵抓狂,她有气无力的从树上“滑”下来。瞪着仍闭上眼睛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泽然不停的咆哮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萦尘丝毫没有停下里的意思,而泽然却忍受不住了。他轻咳了两声,打断了萦尘的话,“我过两天要去人界,你要是住嘴,乖乖听话的话,我回来便带好东西给你。”

“那说话算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你……就别睡觉了。”

“为什么?”他偏头看着她,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我怕你睡过了头,又忘了时间。”

“……”

两天后,待萦尘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泽然果然消失不见,她坐起身来,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蓝衣,微微一笑。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其实,有没有什么惊喜倒是无所谓,她只希望泽然能说话算话,快点回来。

泽然不在的日子,少了陪伴在身边的人总是有些冷清和无聊。她练完了所有泽然教他的法术和把他教给自己的字写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没有等到他回来。

她坐在树上,望着漫天的星辰,一颗一颗认真的数了起来。这样无聊的事情她之前也经常做,只是这次心里多了些焦灼,数着数着就忘了自己数到了哪里,只好重新数过。

“一,二,三,四,五……一千二百,一千二百零一……三千……诶?数到哪里了?泽然那该死的家伙怎么还不回来。肯定又是找到一个什么僻静的地方睡大觉去了,真不明白像他这么懒得家伙是怎么当上凤皇一族的皇,而且没有被广大劳苦群众推翻的。”

“一,二,三,四……泽然,这次我数到一万,要是到了一万,你还没有回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靠在树干上一个一个认真的数着,似乎生怕疏漏了一个,终于数到了一万……而四周仍是安静的可怕。

骗子,果然是个大骗子。自己居然又相信了他的话,被他用同样的谎言欺骗了两次。

“大骗子。”

“咳咳……我说,你这样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这样真的合适么?”

泽然的清冷又带着些调侃的声音在萦尘的身后响起。

听到他的声音,她‘激’动地转过身去,却‘激’动差点从树上掉了下去。泽然身形一动,稳稳的接住了她,看着这样亲昵的姿势,两个人的脸皆是一红。萦尘有些尴尬的从他怀中跳了下来,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说要数星星从一数到一万的时候。你也真是无聊,居然闲到靠数星星打发时间。”

“你听着我从一数到一万,岂不是比我还要无聊?”

“……”泽然被萦尘的话噎到,半晌说不出话来。

“喏,给你。”泽然轻轻一笑,手中出现两串红彤彤的,令人垂涎‘欲’滴的糖葫芦。

“这是什么?好漂亮。”萦尘注视着它们,眼中闪耀着‘激’动和‘精’气的目光,“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这叫糖葫芦,是可以吃的。”他把它们‘交’到她的手中,微微一笑,“喏,吃吧。”

“嗯……好甜,真好吃。泽然你真好。”她一边吃,一边开心的笑着,‘激’动地啪叽一下亲了泽然的脸颊。

“你……”泽然望着她,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红晕。

“肿么了……”或是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或是脑子里根本没有关于这些事情的概念,她丝毫未感觉到什么不妥。她吃着糖葫芦,含糊不清的说道,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他,眼中满是天真。

“你把上面的糖稀‘弄’到我的脸上了,”他顿了顿,注视着萦尘,眼中盛放着自己也未察觉到的温柔。“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去人界再买给你。看你吃的,脸上沾的都是黏黏的东西。

他从袖中取出帕子,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糖稀,嘴边‘荡’漾起一抹温柔的笑。“下次再去凡间,再带些有趣的东西给你。”。

第165章 黛色袅袅入孤影

“其实……与你辛苦去一趟凡间给我买来这些稀奇的东西相比……我还是希望你能多来这里,不需要在这里留很久,只是来看我一眼,我心里便是开心的。”

“嗯,放心吧,不用你说我自然也会过来。”

“诶?你会这么好心来陪我?”

泽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当然不是,我来这里只是想好好的休息,而且,要监视你。” ”

“监视我?”

“是啊,你身体里可是有颛顼魔力的,万一你哪天魔‘性’大发,毁了这棵神树,那岂不是惹了大麻烦?”

“……”

“怎么不说话了?”

“你这家伙……真是……欠揍……”

“就凭你?还是算了吧,”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蹙了蹙眉,“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了。记得把我上次给你的书认真看完。”

“嗯嗯……真啰嗦……”

“……”

泽然听到她的话,眉头一簇,嘴角却不自然的流‘露’出一个微笑。

其实说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倒也没什么,只不过他在神界唯一的好友连乔将军前几日在蟠桃宴上喝醉了酒,宴席散去,连乔回去时一不小心一脚踩到了趴在‘阴’凉里休息的哮天犬。

据当时在场的神君回忆,连乔不仅稳准狠的踩住了哮天犬的尾巴,同时还被自己绊倒,一个趔趄结结实实的压在了哮天犬的身上。当时大家只听到哮天犬的哀嚎,便再就没了动静。由于连乔‘性’情温厚,平日里待人都很好,大家趁二郎神还未发现,赶紧七手八脚的把连乔抬了回去。又每人给哮天犬渡了口仙气,哮天犬才算回过了那口气来。待二郎神来寻哮天犬时,事故现场早已被处理干净,二郎神也未察觉出什么,在众神诡异的笑容下带着哮天犬离开。

二郎神那里可算是瞒过去了,可哮天犬这小心眼的畜生却记了仇。连乔第二日醒来,从周围的神君那里知晓了自己酒后发生的事情,赶紧从厨神那里讨了好‘肉’,拿去给哮天犬道歉。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连乔偏偏选了二郎神不在的这样一个坏时候。哮天犬那家伙,一见到连乔就两眼冒起了绿光。张着血盆大口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把连乔咬了个半死。若不是二郎神回来阻止,估计连乔整条命都要‘交’代在哮天犬这家伙这里。

泽然提着从凡间‘弄’来的叫‘花’‘鸡’,提着一坛酒,悠哉悠哉的来到连乔的住处,他倚在柱子上,看着躺在‘床’上包的像个粽子的连乔,嘴角‘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

“凤皇?你这家伙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看我们勇猛的连乔将军,将军大人那日英勇无比的一踩,真是让整个神界都为之倾倒。”泽然一边调笑着他,一边拿着东西在房间的圆桌旁坐下。看到连乔那幽怨的眼神,不禁轻轻一笑。

“别人笑话我也就罢了,你也来看我的笑话。说起来,你这一阵子是去哪里了?到处都找不到你,蟠桃宴你也没有出现,真是让影黛公主伤心啊。”

泽然的笑意一敛,神‘色’又变得‘阴’寒起来,“你别‘乱’说。”

“影黛公主喜欢你的事情,神仙两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你们两个可倒好,影黛对你是一片痴情,而你却一点反应没有,她追你简直是比隔了十座大山还困难。”

“喜欢谁那是她的是,和我无关。况且,连乔……”泽然眯起眼睛紧紧的盯着连乔,严重时盛放的光芒让连乔心里产生了些不好的预感。

“你……你又想对我做什么?!”

泽然坐到‘床’边,贴近连乔的脸,‘阴’险的笑着,“连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啊。”

“滚!”连乔挥动着缠着厚厚绷带的手,将泽然猛得推开,自己痛的呜哇大叫起来,“你这个披着羊皮的‘混’蛋,居然想对我下手,爷是男的,男的!!!”

方才刚与连乔谈到影黛,却没想到自己刚离开连乔这里没多久便看到了她。她似是早就知道泽然会在那里经过,早早的等在那里,一双眼睛四处张望着,待看到泽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时,不禁紧张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发髻,双眸闪动着兴奋的微光。

影黛是天君的三‘女’儿,也是天君最宠爱的‘女’儿,她自从在神界的一次蟠桃宴上见到了泽然,便芳心暗许,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让泽然主意到她,想让他喜欢自己,可泽然却从来未正眼瞧过她一眼。

泽然远远地便注意到了影黛,本想绕远路离开,却想起来这附近只有这座桥才能通过去。他蹙了蹙眉,准备驾云离去,却被影黛给叫住。他无奈的偏过头,向影黛走去,脸上却带着化不开的寒霜。

“泽然哥哥,真巧啊,又看见你了。”影黛望着泽然甜甜的笑着,却没有得到泽然的一点回应。

“泽然哥哥,你前几日的蟠桃宴怎么没有来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

“那泽然哥哥是去看连乔将军了吗?”影黛仍不放弃的继续询问者,其实从一万年前开始就是这样,她说,他一个字也不回,只是默默的偏过头去,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写什么,这次也是一样。

“嗯……”出乎影黛的意料,泽然总算是有了回音。即使是这样漫不经心的举动,这样的变化也能让影黛高兴上好几天。“三公主若没有事情,泽然就先告退了,族中还有事情要处理。”

“等等……”影黛叫住他,眉眼间多了些愤怒和‘阴’郁,“为什么不理睬我,为什么一句话都不想与我说?”

泽然看也不看她一眼,一言不发的从影黛的身边走过。

“泽然,已经一万年了,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在下似乎从未对公主做过什么,也请公主不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泽然,我喜欢了你这么久,你回馈给我的只是一句无理取闹?”

泽然停下来,沉声道:“没错,我不喜欢你,也请你别纠缠着我……很烦……”。

第166章 误情

很烦……

原来自己一直在他眼里竟是这个样子,不过……在他的眼里,除了连乔,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吧。她默默的安慰着自己,说服着自己不要轻言放弃,劝说着自己要坚强。可心里却还是那么难过。

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泽然早已不见了踪影。

唉……每次都是这样……

泽然回到族中,这一忙就是好多天,再去看望萦尘时却已是半月以后。不知道,这次小东西又把自己骂成什么样了,他笑着摇了摇头,一边驾云疾速地向夜庭宫赶去。 ”

等他来到夜庭宫时,发现萦尘正趴在树下沉沉的睡着。不远处的地面上立着一张桌子,上面的纸张在风的吹动下哗哗作响。他好奇的走上前去却发现上面大大小小的写满了自己的名字,还有这张纸上歪歪扭扭的人,画的难道是自己?

他轻轻一笑,小心的按照原来的样子放好。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连乔惊讶的声音。

“凤皇?!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泽然转过身去,望着身体微微战栗的连乔,眉头微蹙,“你小声一点,她在睡觉。”

“你……凤皇,你实话告诉我,你消失的那些天里是不是就是在这里?蟠桃宴你没有去,也是因为在这里陪这个妖‘女’?泽然,你应该知道,之前那个仙娥白术是为何被处死的。天君最忌讳的便是这件事情,你不要重蹈她的覆辙。”

“连乔,她不是妖‘女’。”泽然冷冷的提醒道。

“你竟然还护着她,果真被这妖‘女’‘迷’‘惑’了心窍。”

“你们……都误会她了……”

“误会?!这些都是事实!”

萦尘被连乔声音所吵醒,她‘揉’着眼睛站起身来,看着泽然和一脸警戒的连乔,眉头微蹙。

“杀气……”

“小东西,你别误会,他是我的朋友。”

“原来是这样……”萦尘放下了戒备,眼睛瞄到桌子时,突然脸‘色’一变,闪过几分窘迫之‘色’。她急忙施法将桌椅撤去,扭捏的站在那里,脸颊上浮起几分红晕。

“妖‘女’,你想对凤皇做什么?!”连乔仍是戒备着盯着萦尘,长枪在手中嗡嗡作响。

我不是……我不是什么妖‘女’,我不是……”

“连乔,住口,别说了。”他走上前去,护住她,瞥向连乔的眼中多了几分冰寒,“虽然她有着颛顼的魔力,但终究是个无辜的孩子。”

“无辜?泽然,等到她魔‘性’大发,屠戮六界的时候,你还会说她是个无辜的孩子么?”

连乔冷冷的回敬道,拿着长枪气愤的走开。

“泽然,这件事情有何后果,你最好想个清楚!”

连乔离开后,萦尘抬头望着仍把自己护在怀里的泽然,看着他眼里的落寞之‘色’,沉默着低下了头。

“小东西,怎么了?”

“泽然……对不起……”

“怎么会这么说?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刚才的那个神君应该是你的好朋友吧,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就不会闹矛盾了……泽然你还是离开这里吧……其实,他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一个妖‘女’,只要谁与我亲近谁就会染上不幸。我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白术姐姐。”她垂着头,紧紧的抓住袖子,尽力将自己的泪水隐藏在‘阴’暗之下。

“傻丫头,说什么呢?”泽然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还要教你法术,教你识字,而且要看着你呢,又怎么会离开这里……”

接下来几千年的时间匆匆过去,这些日子,过得出奇的平静,夜庭宫依然安静而祥和,没有一个人来打扰这里。泽然和萦尘每日就安逸的生活在这里,他教她识字,教她法术,教她剑术和武艺,教她弹琴,丹青,棋艺……不辜负他的期望,萦尘学得飞快,各个方面都有了很大的进步。特别是法术,以萦尘现在的程度,基本上大半个神界的人不是她的对手。

泽然在的日子,两个人每天在这里笑着,闹着,一起弹琴,一起对弈,一起切磋法术,一起相互依偎着入眠。两个人的心贴的越来越近,但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却从来没有人率先捅破。心里却都存着这样的想法,不敢奢求太多,如此便好。

萦尘一万岁的生日,天君和天后念在她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而且一万年里也没有出什么事端,便特地允许她出夜庭宫走动。但必须是在和郁上神的监视下,而且只有这一天的时间。

萦尘回过头,看着身后一脸笑意的和郁上神,萦尘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可泽然今日有事,偏偏不在这里。

就是在又如何呢?若是让和郁上神知道泽然与自己的关系,他必然会将这些事情告诉天君,泽然也将会成为下一个白术。

“萦尘公主,快走吧,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要‘浪’费了。”

萦尘点点头,飞身离开这里,外面世界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这便是泽然说的阳光吗?果然很暖和……

她抬头望着四周华丽的建筑,望着远处奇异的美景,心里有些‘迷’茫,更有些忐忑不安,好不容易离开了那里,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外面这么大的地方,到底没有自己的容身的地方。

“萦尘公主可想好去哪里了?若公主不介意,和郁愿为公主做向导。”

“上神你不必叫我什么公主,萦尘是什么样的身份,萦尘自己最清楚不过……还请上神带我去我的母后那里,我想看看,我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和郁想了想,微微一笑,“这个时候,天后应该和皇子公主们,也就是你的兄长和姐姐们在一起……”

“那还是不必了……”萦尘急忙说道。

“怎么了?你不是很想见一见她么?”

“没什么?总之就是不必了。我们四处走一走就好。”

萦尘咬着嘴‘唇’,心里一阵酸楚。她不是不想见,只是不敢见。从未体会到母爱的她,不敢去看天后和自己的兄长姐姐们在一起的场面,她怕她会嫉妒,会嫉妒他们得到的爱,更怕心痛……心痛自己,心痛自己一万年里的凄凉和孤独。

“这里是瑶池……”

“这里是点将台……”

“这里是勤政殿……”

“这里是青林渊……”

……

和郁上神倒是一个很好的向导,他一直为萦尘耐心的解说着,一边设了结界替她将那些前来围观的家伙阻挡。萦尘看在眼里,心里默默的感‘激’着,和郁上神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神仙……

“和郁上神,那个散发着五彩的光芒的地方是哪里?”

“那……那里是凤凰谷,是凤凰一族生活的地方。”

凤凰一族……这么说泽然就在那里,无论如何她都想去看看,看看泽然的族人,泽然的家。

就在这时,一个小仙童急急忙忙的向和郁上神跑了过来,他踮着脚在和郁上神面前说了什么,只见和郁上神面‘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下来,神‘色’也变得有些紧张。

“和郁上神,是出什么事了吗?”

“是有些麻烦的事情要处理,今天就不能继续给你做向导了。”和郁上神轻轻一笑,“只能让你一个人随便逛逛了。”

“你不是来监视我的吗?而且你走了,就不怕我跑了吗?”

和郁上神笑笑,“不会,天君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既然放你出来,就必然做好了一切措施,有没有我根本是无所谓的事情。”

“真狠……”萦尘小声嘀咕着。

和郁上神再没有说什么,匆匆忙忙的和小仙童离开。

萦尘有些忐忑的向凤皇谷走着,远远地便看见了泽然,还有连乔。萦尘想了想,鉴于连乔对自己的态度,自己还是不要出现为好。她施了个隐身术,在他们身后停下,小心翼翼的听着他们的谈话,生怕被泽然发现。

“这些天里,你还是呆在夜庭宫!”

“嗯……”

“真‘弄’不明白,你总是三天两头的往那里跑是为了什么,你真的不怕被天君发现?”

“连乔,就算被天君发现,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我……我……接近她只是为了监视她,为了之后从她身上取出颛顼之力而已。”

“真的是这样?”

“嗯……真的……”

泽然话音刚落,萦尘便现身到他的面前。她望着他,一双黑亮的眸子中满是晶莹的泪水。今天本来是一个多么开心的日子,自己终于能离开那个地方,终于可以感受到温暖的阳光。自己还天真的喜欢他,想来凤凰谷找他,给他一个惊喜,真是个傻瓜……

“萦尘……你怎么会在这?”泽然吃惊的看着她,往日‘波’澜不惊的眼眸中闪耀着慌张之‘色’。

“你忘了……今日是我的生辰,我特地被放出来透透气……本来还不想出来的,现在看来,今天出来的很有必要……”

“萦尘,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萦尘……”

“没什么好解释的……原来你一直在骗我,那些什么要看着我,监视我的话,你对我说只是玩笑话……”萦尘微微一笑,“你果然是个骗子,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子,我不要再看到你……”

她说罢,挥动衣袖转身正‘欲’离去,泽然伸手去抓她,抓住的却是一缕空气,萦尘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天际。。

第167章 初识夜渊

糟了,若是萦尘生气的话……

泽然蹙了蹙眉,以最快的速度向夜庭宫赶去。他猜的没错,萦尘果然回到了夜庭宫,她背对着泽然,静静的坐在树下,肩膀轻微的颤动着。

她……是在哭吗……

泽然心猛得一颤,想上前安慰她,和她解释个清楚,却没想到被一道结实的光幕拦下。怕发出太大的响动惹人注意,泽然不敢用全部的力量去突破它,只得用很少的力量去试一试,本以为按照萦尘的程度,自己最起码能轻而易举的让这屏障产生裂缝,甚至破碎上一小部分,可这屏障却没有一丁点的变化。 ”

“小东西,你要干什么,为什么把我拦在这里?”

“我不想做什么,只想……独自安静一会儿。”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清冷,隐隐带着些哭腔,“你走吧,我说过的,我不想再见到你。”

“小东西,你听我解释。”

“我亲耳听到的,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请凤皇放心,萦尘不会做傻事,萦尘既然答应了地藏王菩萨,就必然不会食言,凤皇请回吧。”

“……”泽然沉默了一会儿,轻轻一笑,美目中却带着些凄凉,“如此便好……自己保重。”

萦尘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地面,自嘲的笑着。自己何必再要去责怪别人,明明都是自己的错,自己的出生就是个最大的错误。像自己这样的家伙,能活着已是万幸,何必再奢求那些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和光明。

从那天起,萦尘每天仍过着一个人孤单,无聊,却又可以自娱自乐的日子,一个人睡觉,发呆,对着树自言自语……明明是一样的环境,明明是一样的生活,萦尘却感觉到格外的寒冷,从心里到四肢,那种深入骨髓,无法言语的寒冷。

这样平淡的生活持续了很久很久,终于一天被一个闯入者打破了平静。

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后,萦尘逐渐变得嗜睡起来,睡觉,也是她用来打发时间的唯一的方式。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不会想着该如何打发时间,不会想着那个骗子了。

萦尘每次入睡都睡持续两三天的时间,等醒来发一会儿呆,寻四一会儿做什么事情会比较有意思,然后给自己下个昏睡咒,继续让自己沉睡。这天萦尘卧在树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揉’了‘揉’自己昏昏胀胀的脑袋。果然不能睡的太久,这样没完没了的下去,自己迟早变成傻子了不可。

她扶着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前面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人。萦尘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没错,自己不是做梦,那里果然有一个人。

她赶忙上去查看,发现躺在地上的是一个面目英俊的黑衣男子,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身下的土地已被他的鲜血染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何来历,萦尘还是决定救下他的‘性’命,就像地藏王菩萨当年救了自己一命一样。

她施法将男子移动到神树下,望着他不禁叹了口气。救他?怎么救呢?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男子的鲜血依然不断地流着,将神树那盘结‘交’错的根部也逐渐染上了妖媚的红。突然间,神树光芒大作,一阵银‘色’的光芒也从男子的身体里发出,与神树的光芒相互辉映着,渐渐地,银‘色’的光芒逐渐转化为四个大字,萦尘看到那些字,神情也变惊讶起来。

“魔君夜渊?他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知道眼前的男子是魔,是与神势不两立的魔,但她还是决定救他,毕竟他也是六界中的一个生灵。纵使见死不救就是不对。纵使他的神界的敌人,神界想方设法想出去的家伙。纵使要取魔君的‘性’命那也应该是在战场上的事情,既然他在自己这里,自己就必须要救活他。

既然他是魔君,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萦尘攥紧了拳头,自己一边不断地渡真气给他,一边不停地借助繁星神树的力量帮他治疗伤口。陆陆续续折腾了许久,男子身上的伤口终于基本上愈合,脸‘色’虽然还是苍白,却比方才要好了一些。由于萦尘的力量有限,借助神树的力量也只是治疗他的外伤而已,而他的内伤还是很重,萦尘渡给他了许多真气帮他疗伤,却还是只治好了一小部分。

让他受了这么重内伤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体内残留着许多寒冰之气,也是这些寒冰之气阻止着萦尘为他疗伤的进行。不过……萦尘长长的睫‘毛’微颤,这样的招式还真的很像泽然……

呸呸呸,自己现在还想那个‘混’蛋做什么,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救夜渊的‘性’命啊。

这时,夜渊的面‘色’突然开始发红,身体也开始不停地发抖。萦尘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烫的厉害。萦尘这下可傻了眼,这该怎么办才好。万一把这家伙烧傻看,魔界非得把自己碎尸万段不可。

怎么办啊,怎么办……“喂,神树,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神树竟似听懂了萦尘的话,轻轻的摇晃着枝叶,柔和的银光汇聚在一起,变成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

“是要把这个给他服下去吗?”萦尘犹豫了一下,接着决定大胆的尝试。都伤成这个德行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呗,要是他运气实在太差被自己治死了,就只能怪那棵树,是它把这个给自己的。然后自己再把他一把火烧了,把骨灰也给扬了,毁尸灭迹。

“夜渊啊夜渊,我能做的都做了,你要是实在运气太差,死在这里,变成了鬼魂可千万别来找我。你可要争气点,千万别给我找麻烦。”

“姑娘尽管放心,在下绝不会给姑娘找麻烦。”

夜渊突然坐起身来,他抬起头,一双眼睛如夜空一般乌黑深邃,身上的皮肤不知是不是由于受伤的原因白的几乎没有血‘色’。他看着她,微微一笑,笑容如月光一般美丽而皎洁。。

第168章 “恶魔”夜渊

“是你救了我?”夜渊看着呆呆的点头的萦尘微微一笑,“多谢。”

但随即,他脸上那温柔的笑意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狠戾。他反手一掌便将萦尘击倒,一支锋利的长戟刺向萦尘的咽喉,“说,这里是哪!”

“是你自己误闯了这里,却问我这里是哪?魔君陛下还真是蛮横无理。”萦尘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长戟,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右退,“我好歹也救了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你却还要取我的‘性’命。” ”

“我本座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手脚,然后带着我去天君那里请赏。”夜渊的伤并没有痊愈,他一只手拿着长戟指着萦尘,一只手抚着‘胸’口,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和不适,“奇怪,你这么一个小丫头是如何知道本座是魔君的……”

“要你管,反正我就是知道。”

“小丫头死到临头嘴却‘挺’硬,快带本座离开这里!”夜渊对萦尘冷喝道。

萦尘强装着镇定,微微一笑,“我带你离开?我自己倒是也想离开这里。”

“你什么意思?”慢着,她说她无法离开这里?再看看这周围的景象,难道这里是夜庭宫?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就是传承了颛顼魔力的萦尘?没想到自己方才受伤慌‘乱’逃跑居然来了这里,也难怪没有追兵来这里。

看到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夜渊收了武器扶着树坐下来,萦尘不禁有些奇怪,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喂,夜渊,你不是要离开吗?干嘛不走了。”

夜渊挑了挑眉,黑‘色’的眼眸中‘波’光流转,竟然闪现出几分娇柔的笑意,“你应该是萦尘吧,你传承了颛顼的魔力,就算是我魔界众人,既然大家都是魔,我干嘛还要对你兵刃相向。”

“夜渊,我是神,不是魔。”

这丫头,居然敢直呼自己的名字,不过倒也是有趣。“既然你救了我,干脆就好事做到底,让我在这里养伤,反正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我想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你才是魔,你全家都是魔。”

“我本来就是魔,全家当然也是魔。”他歪着头看着被气得半死的萦尘,痞痞的笑着,一脸无赖的样子坐在树下。

天哪,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魔界之主,六界之中大名鼎鼎的魔君夜渊居然是这么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之前萦尘脑子里所幻象的那个冷酷无比,高冷霸气的魔君一下子就被现实击了个粉碎。

萦尘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你想留便留,只是我要提醒你,夜庭宫也不是一个安静的地方,虽然没有天神赶来这里,但并不代表着他们不会来这里。”

“你是在担心我?”夜渊坏笑着眯了眯眼睛。

“担心你个鬼啊,我只是在担心我自己,你死了倒没什么,最起码还有个魂在,我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什么叫我死了倒没什么?我死了可是六界的一大损失。”他听到萦尘的话不满的蹙了蹙眉,一本正经的说道。

“损失?”

“我若是死了,六界少‘女’的芳心可就要碎一地了。你这么关心我,不会是……”夜渊,故意在这里停顿下来,他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一个‘奸’诈的笑容。

“你……你……”

“被我说中了?所以说不出话来了?”

“被你说中个鬼啊。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那什么的家伙。”

听到萦尘的这句话,夜渊眼眸中的神‘色’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嘴角也扬起一个温柔的笑,“你们姐妹两个说话还真是相像……”

“我和……谁?”

“嘘!”夜渊的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他警觉地打量着四周,轻声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他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萦尘愣了愣,急忙施法将地面上的血迹处理掉。飞身躺在树上,装作熟睡的样子。刚刚做好这一切,萦尘便察觉到了其他人的气息,夜渊他还真是厉害。

“公主?公主?小神见过萦尘公主。”

糟了,这是和郁上神的声音。天哪,那么多神仙不来,来得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最不好对付的家伙。

见萦尘仍在沉睡着,和郁上神便吩咐手下的两个天兵继续去叫醒萦尘。“公主?公主?”

萦尘嘴角微扬,心里突生一记,既然在所有神仙心里自己都是个恶魔,那自己不妨就好好的扮演一下恶魔这个角‘色’。

萦尘装作被吵醒的样子,冷冷的盯着树下的两个天兵,眼中佯装出几分怒意。她坐起身来,左手一挥,两个天兵便飞出了几丈之外。她盯着下方的和郁上神,面‘色’‘阴’沉,“上神今天真是好雅兴,不去睡觉,却来这里找我,萦尘似乎没犯什么错吧。”

“公主恕罪。小神只是来捉拿犯人的。”

“你是说我是犯人?”

“小神不敢,只是有魔族‘混’到神界逃向公主这里,小神只是奉命搜查。”和郁上神微微一笑,态度十分恭谨。

“搜查?上神觉得我这里还有什么搜查的必要吗?看一眼不就知道了,我想上神应该也知道,我有多爱惜自己的这条小命,‘私’藏魔族这种事,就是有一百条命我也不会去做。你们要查就慢慢查,扰了我睡觉,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萦尘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重新在树上躺好,闭上眼睛继续‘沉睡’。方才的几个小兵不禁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公主说的没错,是小神打扰了,小神告辞。”

和郁上神轻轻一笑,带着天兵们离开。今天萦尘的‘性’子怎么变了这么多,魔气也这么强,难道是因为睡觉被打扰生气的缘故?算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魔君夜渊,萦尘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等确定和郁上神已经走远,萦尘终于松了一口气。

“喂,你躲到哪里去了?快出来。”

夜渊在树上闪身,望着萦尘,神‘色’中多了几分探究。

萦尘从树上一跃而下,歪着头看着夜渊,微微一笑,“怎么样,我的戏演得还不错吧,竟然连和郁上神都骗过去了。”

“当然,当然,我魔族当然个个聪明非凡。”

“再说我是魔族人就从这里滚出去!”

夜渊轻轻一笑,内心却在不断地思索着。刚才萦尘身上真的散发出了些许颛顼的魔气,可方才自己明明探遍了她的经络,却没有发现丝毫颛顼魔力的踪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喂,夜渊,你身为魔君为什么会跑到神界来,不但被天神狼狈的追杀,而且还深受重伤。”

夜渊偏过头,蹙着眉头,眼中满是不甘之‘色’。“我是来找你们神界的人的。”

“诶?”

没想到夜渊竟然脸‘色’一红,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我是来找二公主熙玟的。”

“诶?”

“你干嘛老是发出这么怪异的声音。”夜渊不满的嚷嚷着,面‘色’却更红了几分。

“找我的二姐?”萦尘紧紧的盯着夜渊,笑得无比‘奸’诈,“你来找我二姐做什么?不会是来幽会然后被天兵发现,然后被打的吧。”

“本座才不会因为这么小的事情变成这样,”夜渊语气中带着些许鄙夷,接着又清了清嗓子,表情无比的骄傲并自豪,“本座来找你二姐是要带她‘私’奔。”

“噗……哈哈哈……”听到夜渊的话,萦尘笑得合不拢嘴。‘私’奔?堂堂魔君居然要拐带神界二公主‘私’奔?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你笑够了吗……”夜渊面‘色’黑青的看着萦尘,肠子都悔青了,要知道会是这样的反应,自己打死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萦尘这个小丫头。

“笑……笑够了……哈哈哈……不过,他们知道你是来……噗……呃,找二姐的吗?”看到夜渊的面‘色’不善,萦尘赶紧把笑生生的憋了回去,为这件事被他杀了可不值的。

“他们不知道,要不是半路碰到了泽然那家伙,本座早就抱得美人归了。”

“泽然?”萦尘心里一动,心里又起了几分酸涩。

“是啊,以后要‘私’奔一定要选个黄道吉日,本来本座和他功力不相上下的,结果半道上又杀出来个和郁,紧接着又来了一大堆神仙,真不知道他们是早就知道了,还是赶在今天在一起开会。于是……”

“于是……你就被打成了狗熊,被我救了一条小命。夜渊,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答应了熙玟,要带她离开,我一定会做到。”

看着这个男人目光中的坚决,萦尘微微一笑,“既然你答应了二姐,就哪里都不许去,好好的在这里养伤。你们两个人‘私’奔的事,就被本姑娘承包了。”

“就凭你?连这个地方都出不去,能帮什么忙?小丫头,别说大话了,小心晚上‘尿’‘床’,不对……是‘尿’树。”

萦尘指着闭目养神的男人,眼中满是怒火,“死夜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从这里扔出去。”

“啊,我好害怕……个鬼啊,本尊不信。”

“你……”。

第169章 相助

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夜渊还是对萦尘所说的会帮助自己有些隐隐的期待。可萦尘只是让他这几天好好养伤,便没了任何动静。整日不是在呼呼大睡就是一个人坐在树上望着漫天的星辰发呆。

这些年里难道她一个人都是这样度过的?要是换做别人,估计不超过两个月就会疯掉,她却一个人乐观的好好的生活在这里,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夜渊,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开‘花’。”萦尘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从树上跃下坐到了夜渊身边。“我说你疗伤的速度还真慢,都已经五天了居然还没有痊愈。” ”

夜渊靠在树干上悠闲的吹着口哨,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又不是本座的错。”

萦尘‘抽’了‘抽’嘴角,强忍着想揍他的念头,咬牙切齿的笑着,“照你这么说,这是我的错咯?”

“是啊!”

“什么?!夜渊你是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诶诶诶,别拽头发,啊,别揪耳朵。轻……轻一点……这么暴力,小心我告诉你二姐!”

“没关系,就算你去告诉我母亲也没用,反正她也不认识我。”

“你……从来没见过他们吗?”

萦尘摇摇头,又点点头,虽然笑着,却被夜渊捕捉到眼中那飞快闪过的悲伤之‘色’。

“怎么了?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夜渊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刚出生就被遗弃在这里了,我也只在其他神君的记忆里看到过他们……不过,这样便足够了。”

夜渊突然对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起了些怜悯和同情,自古以来世间皆说神仙为善,妖魔为恶,但妖魔也做不出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弃之不顾的事情。“小丫头你放心,本尊一定会救你出去。”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对了,我真的很好奇,你根本出不去,却要如何帮我?”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但事情的关键还是看你什么时候养好伤,等你什么时候伤完全好了,我什么时候便帮你‘私’奔。”

“真的?”

“当然。”

“那你不早说!”夜渊愤愤的瞪了萦尘一眼,立即端坐好,开始闭目调息起来。

萦尘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件事还是早点解决为好,夜渊在这里呆的越久。不仅是他,就是自己也多了一分的危险。萦尘微微一笑,再次施法动用神树的力量为夜渊聊起伤来。

由于神树的力量和夜渊的配合,才短短两个时辰的时间夜渊的伤就已经痊愈。夜渊站起身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全身上下是从未有过的舒畅。

“多谢你帮我疗伤,”夜渊轻轻一笑,称呼也不知不觉的从本座变成了我,“好了,你现在可以帮我的忙了吧。”

“喂,要不要这么着急,最起码让我歇息一会儿吧。”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萦尘还是站起身来,面对着繁星神树轻轻一笑,开始做法搜索起属于熙玟的星辰来。夜渊望着萦尘,是满腹的疑‘惑’。这丫头到底要做什么?

萦尘将那颗星星轻轻我在手中,轻声说道:“二公主殿下,我……我是魔君陛下的朋友,明晚丑时请您前往往夜庭宫一叙,魔君陛下会在这里等您。”

萦尘笑了笑,接着示意夜渊上前对着星星说几句话。夜渊有些迟疑,却还是上前对着星星讲了起来,眼神和声音满是温柔。

“熙玟,我的确在夜庭宫,我没有违背约定,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萦尘点了点头,左手轻轻的抚上星星星星散发着柔和的银光,极速飞向茫茫星海。

“这是?”

“我们刚才所说的话会出现在二姐的梦里。”

“那我呢?我需要做什么?”

“我需要你去一趟瑶池,帮我带回来一些瑶池的池水。”

“那里可是重兵守卫之地,你让我去了,就不怕让你二姐守寡?萦尘。你忍心送我去送死吗?”夜渊拉着萦尘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望着她,无耻的装着可怜。

萦尘赶紧厌恶的躲到一旁,“友善”的微笑着,“你不去难道让我去?是你‘私’奔还是我‘私’奔?再说了以你魔君的本事,那些天兵天将应该不是你的对手,切记不要连战,取了池水就赶紧离开。”

“放心吧,我知道事情的轻重。”夜渊微微一笑,眼中闪过几分异样的光彩。

二公主熙玟晚上做梦梦到了那些话语,立即从梦中惊醒,开始不断的焦虑起来。前几****听到夜渊在神界被众神围攻并且受了重伤的消息,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而昨晚上梦里那些话语是真是假,她也将信将疑。

虽然听到了夜渊的话,他也让自己去那里。可是那里可是夜庭宫啊,传说中一踏入那里就会被颛顼的继承者吞噬的地方……

她犹豫了许久,但是为了夜渊,她还是决定去那里看一看。

到了约定的丑时,熙玟偷偷的溜出房间去,越是靠近那传说中恐怖的夜庭宫,心里就越是不安。

这里便是夜庭宫?除了一棵繁星神树其他什么都没有,奇怪,不是说是在这里相见吗?怎么没有看到任何人?自己那个被父皇母后遗弃的妹妹又去哪里了?

熙玟正疑‘惑’着,只见神树突然闪烁起银光,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渐渐出现在她的面前。熙玟警觉的看着她,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又退。

萦尘看着熙玟惊慌失措的样子,冲她微微一笑,垂下的眼眸中却满是凄凉。原来就是在自己的亲姐姐眼中,自己也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夜渊他去了别的地方办事,一会儿便会回来。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就来这树下休息一会儿吧。”

原来她就是自己梦里的那个声音的主人。不过,她被困在这里又是怎么和夜渊认识的,又为什么会帮夜渊的忙呢?熙玟迟疑了一会儿,怕自己惹怒了萦尘而受到什么伤害,小心翼翼的移动到了树下。胆战心惊的坐了下来。

萦尘望着她的举动,心里只感觉到一阵悲伤。但她还是微笑着,轻轻坐在了熙玟身边。那一刻,她感觉到熙玟的身体猛的一颤,眼中的神‘色’也满是惊恐。萦尘与熙玟拉开了一段距离,‘唇’边满是苦涩的笑。

“你……害怕我?”

出乎萦尘的意料,熙玟竟轻轻的点了点头。

萦尘嘴角仍扬着淡淡的笑容,她又坐得离熙玟近了些,拉住熙玟的手,声音中带了些叹息,“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伤害任何人。我答应了夜渊,要送你们离开这里。”。

第170章 神树之源

熙玟沉默着点了点头,她心里对萦尘还是有些害怕,被萦尘握住的手也越发的冰凉。

“听母后和哥哥说,你一直被锁在这里,又是怎么认识夜渊的?”

“夜渊那日受了重伤,无处可逃的情况下就逃到了这里。”

“原来是你救了他,多……多谢……那你又为什么会帮助我和夜渊呢?”熙玟看着萦尘,知道是她救了夜渊,心里少了些恐惧,眸中也多了些探究之‘色’。 ”

萦尘笑笑,“我只是在履行我对地藏王菩萨的承诺,多做好事而已。况且,夜渊也答应之后要帮我从这个鬼地方逃出来。”

“其实你也很可怜,这么久一个人被关在这个连阳光都看不到的地方,一定很孤单。”

萦尘轻轻一笑,望着熙玟的眸子,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今天你和夜渊就要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这么好的日子,就别说我的事情了。说说你和夜渊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熙玟垂下头,脸上漂浮着几分红晕,“说来有些丢人,我之前觉得神界无聊,就想偷偷跑到人界去玩一玩,却没想到跑错了方向,稀里糊涂的就跑到了魔界。那个时候,魔族发现我是神界的人,都要抓住我,并且要杀了我,是他帮我解了围。他把我带到了魔族皇宫,对我照顾有加,一来二去的……我们就……萦尘,谢谢你帮我们。”

“你为什么会爱上他?身为天君宠爱的公主,却爱上了一个魔王……而且他还是六界大名鼎鼎的魔君。”

熙玟微微一笑,声音悲哀又透着几分幸福,“你有没有体会过爱上一个人的感觉?若是有过你就会明白,爱与彼此的身份与种族无关。我不明白为什么神和魔一定要势不两立,神和魔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但总之我是知道那个人是他便够了……”

“你若跟他走,就相当于是背叛了你所有的亲人,朋友,还有整个神界。你真的想清楚了?趁他还没回来,你若反悔还来得及。”

“谁说是所有的亲人,朋友和整个神界了,萦尘,不是还有你吗?”

熙玟注视着萦尘的眸子温柔的笑着,她轻轻拉住萦尘的手,这一刻她不再畏惧她,她只是她的妹妹,与她流着同样的血的亲妹妹。

萦尘听到熙玟的话却愣在了那里,久久的盯着熙玟说不出话来。孤独了这么久,她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人把自己当作是神界的人,当作是自己的亲人。

“看,夜渊回来了。”熙玟‘激’动地站起身来,眸中闪动着无法言语的喜悦之‘色’。熙玟望着夜渊,眉眼间尽是幸福的笑,她飞快的跑向夜渊,与他紧紧相拥,眼角流出幸福的泪水来。

“熙玟,过了今日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嗯,永远在一起了。”

萦尘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微微一笑,接着又郁闷的摇了摇头,“喂,我说,你们两个还没逃跑成功呢。要想庆祝就等到你们回去魔界以后再说。夜渊,我让你拿来的东西呢?”

“喏,这里。我夜渊出马,必然成功。”

“切~~”

萦尘将小葫芦中的瑶池水小心翼翼的滴在神树的树根上,又剩余的一部分将它们倒在自己的手中。她闭上眼睛,似是在感应着什么,不多时,神树和萦尘的手中开始发出柔和的银光。萦尘右手食指又往一旁的空地轻轻一指,轻喝一声,“开!”一个银‘色’的漩涡便立即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好了,从这里便可以通往魔界了,不过是不是你的皇都便不一定了。”

“通往魔界?”夜渊看着萦尘,神‘色’中有些疑‘惑’。六界中界与界相通的大‘门’都只有一个,萦尘这道漩涡的背后真的可以通往魔界吗?

萦尘点了点头,“当然,我知道你们都不信,众所周知,界与界的大‘门’只有一个。夜渊,二姐,你们应该知道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

“废话,六界的所有生灵都知道这个故事。”夜渊望着萦尘,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望着她,不屑的挑了挑眉。

萦尘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接着问道:“那盘古大神的身体都化作了什么?”

熙玟轻轻一笑,“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双眼飞上了天空,左眼为日,右眼为月,两眼中的眼泪化作夜里的万点繁星,汗珠变成地面的湖泊,血液为奔腾之江河,‘毛’发变成了草原和森林,呼出的气体变成了清风和云雾,发出的声音变成了雷鸣,头和四肢化作了人界的高山。”

“那么?盘古大神的骨头呢?”萦尘望着夜渊和熙玟,眼中跳动着睿智的光芒?

骨头?夜渊蹙了蹙眉,六界所有传说里似乎都没有提到过,难道……他望着繁星神树,眼中闪过惊诧之‘色’。

“盘古大神的骨头,合为一体化作繁星神树,承载六界生灵的本命星辰,也成为了六界轮回的一个必要的部分。这里便是六界的尽头,也是六界一切规则和运行的开始。不然,除了盘古大神自己还有什么能承载的了由他自己所化的万点繁星。”

“这样的事情,只怕连天君都不知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夜渊还是有些疑‘惑’。

“是神树自己告诉我的,”萦尘抚‘摸’着神树的树干,轻轻一笑,神树似乎也为了应证萦尘的话,轻轻摇晃着枝叶,“好了,我们也别说废话了,你们也快点离开这里吧。”

“既然你可以自己创造出一个出入口,自己却又为什么不走?”

“束缚这里的结界是由我的血制成,只要我还是萦尘,就永远无法从这里离开。你们还不快走,非要等被发现了,连累我不成么。”

“熙玟已经被发现了。”泽然突然出现在三人的面前,神‘色’仍是冰冷。他和夜渊对视着,一神一魔,四目相对,寒光涌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泽然缓缓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冷声道,“二公主已经被发现不见了,也许他们很快就会查到这里来,你们快走。”

“你……居然会帮我?”

“……”

萦尘怔怔的注视着泽然,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她转过身轻声道;“快走吧,祝你们永远幸福。夜渊,你可记好了,你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可是要还的。”

夜渊点了点头,与熙玟深情的对望着,身影与银‘色’的漩涡一起缓缓地消失。

萦尘望着泽然,轻轻扬了扬嘴角,“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

“我一直知道,从夜渊踏进你这里的那一刻就知道。”

“多谢。”

“谢?谢我什么……”

“没什么,我也累了,要休息了,你也快点离开吧。”

“那么……告辞……”

“告辞……”

萦尘目送着泽然离开,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么难过。唉,自己何必对一个骗子,一个接近自己是别有用心的家伙费什么感情,萦尘,别傻了,在这个冰冷的没有一丝温暖的神界,没有人会关心你,或者说,曾经有过,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夜渊和熙玟离开后的日子,萦尘又开始继续了之前的生活,给自己下一个昏睡咒,让自己昏昏沉沉的睡下去。可不知为何,自己最近总会在睡梦中惊醒,心里也莫名的产生一种恐慌的感觉。

萦尘郁闷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轻轻敲了敲身边的神树,“你知道吗?”

而这次神树却是一反常态的沉默,没有任何的回应。萦尘不禁蹙了蹙眉,奇怪,难道是自己的法力出了差错,把昏睡咒全部施给这家伙了?

奇怪,到底是怎么了……

和郁上神正和文昌帝君闲坐下棋,二位神君听着外面滚滚的雷声,虽然都不动声‘色’,心中却都有些好奇。

“帝君,您又输了。”和郁上神落下手中的黑子,嘴边扬起一个淡然的微笑。

“不算不算,都是外面这雷声吵的。这雷声这么大,且已经响了将近三个时辰了,究竟是怎么了?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和郁上神点点头,二位神君相视一笑,化作一白一金两道光芒。而为神君立于宫殿之顶,望着远处雷电大作的地方,皆是沉默不语。

“那里,应该是凤凰谷吧。这么大的动静,莫非是泽然那家伙渡劫?”文昌上神取出折扇,悠闲的在手中晃着,“咦?雷声停了?泽然这渡劫可阵势可真是够大的。”

“他是凤皇,法力高深莫测,渡劫阵势大了点自然也没什么奇怪的,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不奉陪了。”和郁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闪身立即消失在朵朵云霞之中。

“诶?真是个无趣的家伙。”

文昌帝君摇着扇子继续立在那里,突然耳边又传来了阵阵雷声,这次的雷声比方才的更响,更加剧烈。他转身向后望去,看着光明尽头那‘阴’暗之处不断闪烁的雷电,眉头微蹙。

萦尘被心中的恐慌感折磨了许久,折腾了半天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可她才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一道惊雷伴着闪电猛得从晦暗的异常的星空中劈下来,正中正在熟睡的萦尘。

萦尘从树上跌落下来,望着雷声滚滚,黑云密布的天空,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恐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这里怎么打起了雷?

萦尘已来不及再思考,一道雷电又向她劈了下来,她慌忙中赶紧施法抵抗着这接连不断地闷雷对自己的袭击。她咬着牙一边奋力的抵抗着,一边在心中不停的咒骂着。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好端端的,自己怎么糟了这样的灾祸?

不对,这好像是……白术对自己说过的神仙渡劫,而自己这次所要渡的应该正是雷劫。

“啊……”萦尘痛苦的蜷缩在地上,食指深深的陷入泥土,咬牙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雷击。。

第171章 雷劫之殇

随着雷电接连不断地打在自己身上,萦尘逐渐没了抵抗的力气。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能熬过这一劫,但心中也清楚自己多半会命丧于此劫。

死倒没什么,只是……心中还有心愿未了。

她也不明白这是为何,在自己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自己脑海中出现的却是那个骗子的影身。他的银发蓝衣,还有嘴角微微扬起的那一抹笑容。虽然他骗了自己,自己心里却还是忘不了他,几千年的感情,几千年的相处,又是怎能轻易放下,轻易忘记的?纵使他接近自己别有目的,但她还是贪恋着那曾经属于她的温暖。她想,要是能再见他一面,纵使死也无憾。 ”

文昌帝君望着夜庭宫这边惋惜着摇着头,这么厉害的雷劫,就是自己或是东华帝君可能也挨不过这一劫。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收起,文昌帝君挥了挥袖子正‘欲’离开,无意间偏头却看到天边一道蓝光快速的向夜庭宫的方向飞去。那道蓝光飞出的方向是凤凰谷,难道正在赶往夜庭宫的人是泽然?!

这家伙是想做什么?!是要去那里送死吗?

文昌帝君烦扰的用扇子敲了敲手心,长袖一挥,飞快的向夜庭宫的方向赶去。

这个念头刚在自己的脑海中闪过,那抹熟悉的身影却意外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萦尘一边忍着痛苦,一边紧紧的盯着他,分不清这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

他今日穿着一身白衣,不知为何连脸‘色’也是异常的苍白。他温柔的将她扶起,紧紧的护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为萦尘抵挡着这场雷劫。

“泽然,你疯了?!快放开我。你来这里做什么?”萦尘惊惶的看着他,拼命的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我在渡劫,你快走,我说过的,我不想再看到你。”

泽然紧闭着双眼,俊秀的双眉由于痛苦紧紧的蹙着,鲜红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色’形成了明显的对比。“你也知道你在渡劫?以你的功力根本不可能撑过去。我若不来,你便会死。”

“你来了,你就可能会死。”萦尘声音有些颤抖,她伏在他的怀里,泪水不断地从眼中滑落。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因强忍着疼痛而不停地发抖着,抱着自己的力道也越来越紧。她奋力在从泽然怀中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他的束缚。

“泽然,你放开我,若是为你之前的事情道歉的话,完全不必这样,你快走,我求求你了,你快离开这里吧。”

“不……绝不……”他蹙了蹙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混’蛋……你这个‘混’蛋……你快走,快走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我只要你活着。”

“泽然……你这个骗子,‘混’蛋……大‘混’蛋……”

文昌帝君在距离夜庭宫最近的安全之处默默的等待着,心中是万般焦急。他本想冲进去将泽然带出,可无奈这天雷实在太厉害,自己若是冲进去,也得不了什么好处。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雷声才渐渐地停歇。虽还有残雷不停地在耳边炸响,但他已顾不了许多。泽然……现在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他走近一袭白衣躺在地上的那人,看着跪在一旁伤痕累累的萦尘,心中突然生了些愤慨。原来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帮这个魔‘女’渡劫。

“泽然,你真是糊涂。”

泽然并没有回应他,反而望着萦尘轻轻一笑,“之前你听到的话,都是我骗他的,我没有……”

“闭嘴,骗子。”萦尘抓住他的手,眼泪止不住的落在泽然的白袍上,“你竟然又骗了我一次,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等你好起来,我一定要……”

萦尘的话还未说完,泽然就闭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萦尘望着泽然,源源不断的为他输送着真气,却感觉不到他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她无助的望着他紧闭的双眸,抓住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没用了,泽然他在赶来这里之前,自己也经历了一场雷劫。他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却还是赶来这里帮你挡劫,这命多半是没了。”

什么……这个傻子……

萦尘反应过来什么,紧紧凝视着文昌帝君的双眸,眼中尽是乞求之‘色’,“你能救他吗?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能感觉到你很厉害,求你救救泽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救救他。”

文昌帝君轻轻点了点头,在泽然身边半蹲下来,探上他的脉,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已经没救了。”

“……”

萦尘垂下头,轻咳两声,身下的土地上渐渐开出一朵血‘色’的牡丹。她笑笑,抬头望着文昌帝君,轻轻摇了摇头,“你在骗我,对吗?”

“我是文昌帝君,从不打诳语。他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很快就会……”

“我不会让他死的,就算用我的命来换他的命。”

“可他想让你活。”

“可除了他,没有人想让我活。所以,我也愿意为他死,愿意为他牺牲一切,不管会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让他活着。”

萦尘蹒跚着走到神树旁,缓缓地朝着它跪了下来。

“神树,拜托了,我知道要用有灵‘性’的东西才能‘激’发出你的力量,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我的血……你尽管拿去,只要求你能帮我救活他。”

她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留恋着看了泽然一眼,眸中是万般的不舍。她施法划破自己的双腕,默默地看着自己的鲜血不断地从腕上涌出。那些鲜血一滴不落的全部被神树的树根吸收,周围的土地上不见半分鲜血的影子。萦尘本就因为雷劫受了伤,现在又放出了这么多血,身体更加的虚弱不堪。她虚弱的靠在树干上,脸上不见一点血‘色’,她偏过头望着文昌帝君,轻轻一笑。

“文昌帝君,泽然……就拜托给您了……今天这里的事情,还希望您不要告诉别人。还请您想个什么办法,让他忘了我,忘了这里所有的一切。拜托了……”。

第172章 夜庭渺渺分阴阳

文昌帝君默默的看着萦尘越来越虚弱,最终缓缓的阖上眼睛,心里越发的不能平静。虽然拥有颛顼的魔力,但她真的是一个恶魔吗?一个恶魔,又怎么会有感情,又怎么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泽然的命。她不会不知道,神一旦死亡,神魂俱灭,将永远消失于六界之中。她真的是恶吗?但她做的确是善举,善于恶一定要分出个界限来吗?是非不分的将一个婴孩关在这里一万年,善的是谁,恶的又是谁? ”

刹那间,神树光芒大现,银‘色’的光芒照亮了这片沉寂的黑夜,亮得让人无法睁开眼睛。文昌上神用折扇遮住眼睛,默默的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这一片刺眼的银光终于渐渐退去,文昌帝君惊愕的打量着四周,久久说不出话来。

原本漆黑一片的夜庭宫早刚才的亮光过后竟然分出黑白两个部分,从原本是黑夜的地方竟生出了光明。从那天以后,神界夜庭宫便拥有了六界独一无二的景象,在这里,拥有繁星神树的一半是繁星璀璨的黑夜,而另一半却是阳光明媚的白昼。

躺在地上原本奄奄一息的泽然面‘色’也逐渐的红润起来,不多时,竟坐起身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泽然!我可找到你了,你才刚渡完雷劫,怎么可以‘乱’跑?!”影黛从天空中款款落下,半蹲在泽然身边,望着神‘色’有些憔悴的泽然,眼中满是心疼。

不过,这里真的是夜庭宫吗?这里之前自己来过,明明是一片黑暗的地方,却为什么有了阳光。刚才自己赶往这里时看到了很耀眼的光芒,接着似乎就多了一片亮光,难道这片场景是刚才出现的?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泽然并未理睬影黛,而是不着痕迹的多闪过她的触碰。他蹙着眉,眯起眼睛看着上方刺眼的阳光,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文昌,方才发生了什么?”

“一个人用自己的心救回了一条‘性’命,也创造了一个世界。”文昌帝君叹息着指了指树下的萦尘,轻轻摇了摇头,“快去看看吧,没准儿马上就消失了。”

泽然蹙了蹙眉,身形一闪来到萦尘面前,看到她手腕上的伤口和血迹似是明白了什么。

“泽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棵树真的会说话哦。”

“会说话?怎么可能?纵使是神树,这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你不信啊。”她拉着自己的手贴上神树冰凉的树干,用期待的目光望着自己,“听到了吗?听到了吗?你有没有听到它和你打招呼啊。咦?没有吗?它告诉我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告诉它,它会帮我,奇怪,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害羞了?”

那个时候他根本什么都没听到,也只当是这小东西的幻想和胡闹,却没想到她说的确是真的。

“泽然,你别靠近她,你快回来,父皇说她可是魔‘女’,她有颛顼的魔力,她会……啊!泽然……”

影黛惊恐的看着泽然,一方面是由于害怕,一方面是因为难以置信和嫉妒,全身在不停地的发抖。她看到他将萦尘紧紧的抱在怀里,虽然是在微笑着,嘴角却流出眼泪来。

文昌帝君望着泽然眼中也‘露’出惊讶之‘色’,泽然居然流泪了,居然为萦尘流泪了。传说中凤凰从不轻易流泪,若是流泪必然是动了真情,而流下来的泪水风吹不流,水溶不化,传说中更是能使白骨生‘肉’,枯木逢‘春’。

影黛难以置信的摇着头,突然哇的一下哭出声来,飞快的跑开。文昌帝君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施法将凤凰泪从地面上悬浮起来。他轻轻分开泽然和萦尘,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才这里那么大的动静,估计一会儿天君便会来了,你刚渡完劫,出现在这里一切就解释不清楚,那个时候萦尘才真正死定了。你且先回去,这里的一切就‘交’给我,我不会让萦尘有事。”

“你能救她?”

“能,我能从天君那里保住她,也能用你的这颗凤皇泪来医好她。”

泽然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为了不再添更大的麻烦,纵然不舍,也只好离开。

当泽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庭宫时,文昌帝君望着萦尘轻轻一笑,“恭喜你,萦尘,一下子过了自己的两劫。”

没错,是两劫雷劫和情劫。

文昌帝君运用凤凰泪刚刚为萦尘辽好伤,天君和和郁上神一行人便赶了过来。

文昌帝君轻轻一笑,不悲又不亢的走了上去,对天君行了一礼。

“没想到陛下也来了。”

“这话应是寡人对你说才是。”天君目光冷冷的扫过文昌帝君和萦尘,声音中满是厌恶,“她如何了?”

“刚历完天劫,重伤。”

“重伤?那么厉害的天雷没劈死她,也真是她命硬。”天君冷哼一声,眉头皱成一团,“这夜庭宫是怎么回事?这阳光和白昼是从哪里来的?文昌,这该不会是你的杰作吧。”

“陛下说笑了,这哪里是文昌能做到的事情,就算是文昌与东华帝君联合,也是难以达到的。”

“那么……”

“萦尘渡劫时,文昌就在一旁观看,待雷劫过后,这里便成了这个样子。陛下,这样的事情千万年来难见一次,萦尘出生前又天将祥瑞之象。也许……”

天君蹙了蹙眉,沉声道:“文昌帝君,你想说什么?”

“也许萦尘公主不是什么灾祸,而是福星呢?萦尘身上虽有颛顼之力,但她却无害人之心,若是能将这力量很好的利用,必能造福六界。”

“文昌帝君可说完了?”

“文昌说完了。”

“那就回去好好歇歇,把脑袋里不该有的想法都丢干净,这样的话,寡人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

天君恼怒的挥了挥袖子,转身疾步离去。

和郁上神对文昌帝君微微一笑,“帝君真是好计谋,和郁佩服。”和郁上神弯腰行了一礼,飞快的跟在天君身后,逐渐消失在祥云之间。

文昌帝君总算松了口气,他也只是赌一把而已。若是让天君靠近萦尘,发现她根本没事,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自己所做的只是将天君‘激’怒,让他在愤怒之下快些离开这里而已。而天君早就答应了地藏王菩萨,会留萦尘一命,只要萦尘不做违反约定之事,他就不会杀她。但若天君发现萦尘没事,必定会把这一切归咎于颛顼之力,若是让他感觉到更大的危险,他必定会不顾一切的除掉萦尘。

他缓缓走到萦尘面前,搭上萦尘的脉搏,突然感受到了萦尘体内一股异样的气息,他蹙了蹙眉,眼中闪过几分惊诧之‘色’,接着竟欣慰的笑了起来,眸中却透了几分忧虑。

难怪萦尘出生之时会出现那样神气的景象……萦尘啊萦尘,不知道这对你,对六界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呢?罢了罢了,一切皆是天意啊……

萦尘再次睁开眼,看到眼前笑容有几分“诡异”的文昌帝君,不自觉得向后缩了又缩。

“你……你想干嘛?”

“好歹我救了你,你居然用这样的表情来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文昌帝君挥了挥手中的扇子,轻轻一笑。

“那……多谢……”萦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眉眼间尽是慌张之‘色’,“泽然……泽然呢?泽然他怎么样了?”

“放心吧,他很好,已经没事了,我让他先回去休息了。”文昌帝君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萦尘,不由得笑出了声,“情这东西还真是妙,居然能让泽然那万年不动的大冰块变成那个样子。我可要好好谢谢你。”

萦尘疑‘惑’地看着他,想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谢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泽然他对你动了情,他为你流下了一滴凤凰泪,我当然应该谢谢你。”

“……”听了文昌的话,萦尘心里有些开心,更多的却是担忧。这样的事,对自己和泽然究竟好事还是坏事?她觉得自己只会给泽然添麻烦,只会连累他而已。

“怎么不说话了?没什么可烦恼的,两人相互喜欢当然是好事,不过这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我知道,我怕我会连累他……”

“我说的坏事可不仅仅是指这个,情这东西是世上最难讲,也最难破的。我方才替你算了一算,你将来还要历经一劫,情劫。”

“情劫?”

“不错,我也只能看出这些,具体是什么,我也看不清楚。总之这是个生死劫,要是过了此劫,此后便一切可如意;若是未过此劫,恐有大难。”

“多谢帝君提醒,萦尘感‘激’不尽。”

“不必,不必,只怕我将来要感‘激’你才对。”文昌上神苦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扇子‘交’到萦尘手中,“此善唤作凌风扇,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就当做以后我对你恩情的谢礼了。”

“送我?这好像不太合适。”

“拿着吧,你本来就是它的主人。”

“你以后还回来看我吗?”

文昌帝君轻笑着转过身去,挥了挥手,渐渐消失在夜庭宫寂静的空气里。“萦尘,我要前往极西之地闭关,五千年之后,我们再见。”

五千年的时间对众神来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萦尘,不知再见之时,这六界又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第173章 嫁给我吧,泽然!

“凌风扇?”泽然细细端详着这做工‘精’良的扇子,轻轻一笑,“文昌帝君这次还真是大方,居然把自己一直视若珍宝的东西给了你。之前这凌风扇别人借来想看一眼他都不愿。”

“原来他是一个这么小气的人啊。”萦尘一边感叹着,一边跃上神树,伸着懒腰坐在泽然的身边,“不过,文昌帝君倒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呢,他那天对我说……”

萦尘眨了眨眼,似在认真的沉思着什么,那些想说的话说了一半,却停了下来,一直没有说出口。 ”

泽然偏头看着她,无奈的用手指敲了敲萦尘的脑袋,“然后呢?他对你说了什么?”

“啊,倒也没什么,一些不值得一提的事情而已。不过……”萦尘眯起眼睛,指着前方光明的地方,甜甜的笑着,“终于可以晒到阳光了,这样的感觉真是好啊。”

“嗯……”

“泽然,那天的事情,我不想再让它发生了。”萦尘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声音也有些低沉。那天的渡劫,是她永远也不愿回忆起来的经历。

泽然眨了眨眼,故意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哪天?”

“泽然……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很不愉快。”她从树上一跃而下,缓缓地向夜庭宫光明的一边走去,周身散发着微微的银光,“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因为我而死了。”

“嗯……”

“其实我还是有些担心,关于影黛……文昌帝君通过凌风扇留话给我,那天她在这里看到了你,要是她告诉了别人,你的处境就会很危险。我知道制造杀戮这样的行为很不对,但我觉得夜渊说的没错,有时候,对于一些实在很棘手的事情,杀戮还是很有必要的。”看到泽然有些‘阴’郁的表情,她转过身去,俏皮的笑着,“开个玩笑~~”

“这件事,你没必要担心。她……不会的,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

“你就这么确定?如果必要的话,我会通过神树,抹去她的所有记忆。”

“我确定,因为……因为……”泽然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该怎样把影黛一直喜欢自己的事情告诉萦尘。算了,还是坦白直接说的为好,“因为,在过去近两万年的日子里,她一直在……在追求我……”

萦尘静静的盯着他,双眸的神‘色’一黯。她眉头微蹙着,小嘴微微翘起,一副恼怒的模样,“泽然,知道了这件事情,我很不愉快。”

唉,就知道是这样。泽然在心里已是叫苦不迭,就知道不该说这样的话。连乔说的没错,不管你是委婉着说,还是直言不讳,‘女’人都会生很大的气,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或是保持沉默。现在,泽然心里不断叹着气,连叫着后悔。

“都是她主动找我,我从来没有理睬过她。这么多年,与她说过的话也不超过一百句。”他想了想,继而补充道,“不,是五十句。”

“开个玩笑而已,看你紧张的样子。”萦尘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看到泽然一脸不爽的脸‘色’,心里觉得更加开心了几分。

泽然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沉声道:“魔君昨日大婚了。”

“这不是好事吗?干嘛一副这么忧愁的模样?”

“天君知道了这件事情,昨日朝堂上议事时,发了很大的火,并且说……再也不认熙玟公主这个‘女’儿,命众神君,仙君见到她,不必留情,无务必就地正法。”

萦尘垂下头,叹了口气,神‘色’中透着些伤感。她不知道自己帮她逃走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虽然让她可以和夜渊在一起,却也将她置于了险境之中。

泽然看出了萦尘的心思,从神树上跃下,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想太多了,熙玟和夜渊不会怪你,只要与相爱的人在一起,哪怕生命只剩一刻,也是觉得幸福的。”

萦尘眨了眨眼,眯眼望着天空轻轻一笑,“唉,虽说能够晒到太阳是好事,可是像这样一直维持着阳光和白昼也是蛮让人头疼的,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醒过来,再看到这边的阳光,就一下子睡不着了啊。真是让人困扰。泽然,你觉得呢?”

“嗯……”

“……”

两个人拉着手沉默了一会儿,萦尘突然的说道:“泽然,我们也成亲吧。”

“什么?”泽然有些惊诧的看着她,对她今天如此跳跃的思维‘弄’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我说我们成亲吧,夜渊说两个相爱的人要在一起就要成亲的。泽然,嫁给我好不好,也就是我娶你。”她怕泽然没听懂,又认真的补上了后面半句。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泽然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泽然的笑声让心里本就没底的萦尘心里更加忐忑了,她有些惊惶,更有些尴尬,脸颊上浮起一片灿烂的红霞。

“小东西,你在说什么呢……我……”

萦尘窘迫的转过身去,心里又羞又恼,“好了,你不用说下去了,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我,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但也给我一些面子好不好。”

“诶?哎哎哎,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泽然有些无奈,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些,“小东西,不是我嫁给你,应该是你嫁给我,或者说是我娶你才对。”

“可夜渊告诉我,他喜欢二姐,所以想娶她,让二姐嫁给他,没错啊。”萦尘歪着脑袋,一边嘟囔着,一边认真的想着,仔仔细细分析了半天,还是不晓得到底有哪里不对。

泽然更加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那是因为他是男的,这么说当然对,你是‘女’子,这样自然不对。”

“……”

萦尘蹙了蹙眉,看着强忍着笑的泽然,虽然有些尴尬,但心里还是有些气恼。她转过身去,飞快的在他的腰上一掐,“总之,我说是娶就是娶!你愿不愿意和我成亲,愿不愿意嫁给我,愿不愿意,愿不愿意……”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你这样‘性’急的姑娘,哪有姑娘家这样‘逼’着别人成亲的。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他拥住她,温暖的呼吸划过她的脖颈,就连空气中也多了些暧昧的味道,“娘子,你可愿嫁给我?”。

第174章 关心则乱

“愿意,当然愿意,只是……要是你以后欺负我,骗我,或者对我不好,或者又喜欢上了别人,我就要休了你。”

“休夫?”泽然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是夜渊那家伙教你的?”

“呃……是啊。”

果然是他,这该死的家伙!早知道就应该在萦尘救他之前,把他扔出神界!泽然双眼微微眯起,眼中透出几分危险之‘色’。萦尘眨了眨眼,意识到了有危险向自己‘逼’近,下意识的向后缩了又缩。 ”

“你倒是说说,他还教了你什么?”

“没……没……没有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泽然……你……你别贴的这么近……我有点……有点缺氧……”

“……”

泽然蹙了蹙眉,突然俯身在她的‘唇’上烙上一‘吻’,他站起身来,眼中满是孩子般得到糖果后满足的笑意,“你说听我提到影黛你会生气,会吃醋,你总是提到夜渊,记住了他那么多话,我也是会吃醋的。”

“小气鬼。”

萦尘将‘挺’红的脸偏到一旁,小声的嘀咕道。

“诶?泽然,我都答应娶你,不对,是嫁给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许赖账啊。”

“几日后是东华帝君寿辰,天上地上的诸位神仙都要去昆仑给他道贺。等我这次回来,我便娶你。”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未老,恨不生同时,****与君好。这句话萦尘一直想说给泽然听,却总没有机会,她觉得自己此生最幸运的事情便是遇到了泽然,遇到了这个让自己欢喜,让自己感觉到光明与温暖的家伙。记得之前白术满脸期待的对自己说过,不管是人,妖魔还是神仙,生命中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自己最喜欢的人,为了这样的幸运和幸福,纵使死也无憾。她终于明白了白术说的话,也明白了为什么熙玟可以离开神界,离开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走得这样决绝。

“萦尘上神,这是您让我拿来的帕子。我有些好奇,您要这个做什么?”

火羽好奇地看着萦尘,眼中闪动着明亮的光芒。他之前看到萦尘和泽然在一起,态度由惊讶,不解道支持和感动。这次泽然让他帮忙照顾萦尘,他二话不说立即窜了过来。陪着萦尘聊天,玩闹,听她诉说心事,在他的心里,萦尘也从一个可怕的怪物,变成了一个温柔可人的好姐姐。

“在上面写字啊。”萦尘轻轻一笑,一边拿着笔飞速的在上面写着什么。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未老,恨不生同时,****与君好。哦,我知道了,上神是要把想对凤皇说的话写在这上面然后等凤皇回来送给他对不对?”

“嗯。”

“可是……上神为什么不把这鞋子绣上去呢?我看到族里的姐姐们都是把自己喜欢的图案和诗词绣上去,送给喜欢的人。”

萦尘眨了眨眼,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我之前也想到了这个办法,只可惜我不会刺绣啊。”

“……”

萦尘数着日子盼着泽然回来,走之前虽然说好了七天,但萦尘却觉得这七日却是无比的漫长。她等了许久,盼了许久,终于挨过了这七天难熬的时光。她和火羽满心欢喜的坐在树下等着泽然回来,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神将连乔传来的噩耗。

据连乔说,东华帝君的这次寿宴只不过是天君的一个幌子。天君早就知晓了泽然和萦尘的关系,这次寿宴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泽然。泽然现在已经被俘,并且受了极刑,现在已经被押送回了神界。听说他现在已是受尽了折磨,生不如死。

“你这话是听谁说的?”火羽挑了挑眉,他绝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服‘侍’影黛的贴身仙娥,她说影黛这几日茶饭不思,一直在为这件事烦心,而且昨晚还去了天后那里为泽然求情,结果是被训哭了回来的。我一得到这个消息,就立即来告诉你们了。”

“凤凰一族的人可知道了?”火羽继续问道。

“不,天君还没有下旨公布这件事,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多。凤凰一族的人,除了你谁都不知道,要是知道,只怕早就闹翻了天了。”

萦尘听到这个消息,心口如刀刺斧凿一般的疼,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什么也不愿意想,她只想着一定要救泽然,泽然不能死,绝不能死。

“上神……您……您别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凤皇出来的。”

“天君……天君想杀了他?”

“上神……”

“既然如此……”萦尘抬起头来,一双黑‘色’的眸子变得血红,眉间一道奇怪的红‘色’印记一闪一闪,发出诡异的红光。原本晴朗的蓝天和夜空一下子乌云大作,血红的闪电伴着阵阵雷声不断地劈落下来。

火羽和连乔望着周身戾气大作的萦尘,惊骇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天君,我就先取了你的‘性’命!”

“萦尘!”

“上神!”

连乔和火羽想上前阻止却已来不及,一阵猛烈的大风吹得二人无法前进一步。萦尘飞身来到一直束缚自己的结界前,拿起手中的凌风扇轻轻一挥,那原本坚不可摧的结界立即化为了虚无。

萦尘飞立于九重天之顶,俯视着慌‘乱’成一团的神仙们,眼中满是冰冷。她自问自己从没有做错过什么,却一生下来差点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杀害,被一个人孤零零的囚禁在这里;白术只是因为照料自己,却命丧于诛神台之上。这些她都可以忍耐,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一直不放过自己,连自己生命里这唯一的温暖与光明都要无情的夺去。这一次,她不会在忍受,不会再向这所谓的正义妥协。就算是灰飞烟灭,她也一定要救出泽然。

她决不允许,自己重要的人再一次因为自己而死。

“说,天君在哪?!”萦尘疾速从高空飞下,抓住一个面目年轻的小道士,冷声问道。

小道士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早就吓破了胆,战战兢兢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天君在哪?”

“在……在……那边……五‘色’‘花’海……”

萦尘蹙了蹙眉,眼中红光一闪,那小道士便化作了空中的尘埃。

“轻微神君,你真的以为我不认得你吗?我最痛恨欺骗我的人!”萦尘冷笑着,眼中‘精’光一闪,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天君在哪?!”

“不……不知道……我……我官位低微,哪里……哪里见过天君……啊……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萦尘蹙了蹙眉,放刚才的天兵离开。她问了许久,找了许久,终于确定了天君的位置和方向,她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诛神台前,没有看到天君,却看到了含笑注视自己的和郁上神,还有那些早就等候在那里早就位于阵法之中的各方神君。

糟糕,还是上当了。

她扫视着四周饱含杀意的眼神,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天君,冷声道:“泽然在哪儿?把泽然‘交’给我!”

“泽然?”和郁上神冷笑着,“他和天君现在正昆仑山赴宴呢。果然影黛说的没错,关心则‘乱’,一听到泽然有事,你就‘乱’了心智。”

“你什么意思?!”

“怎么,你还没有明白吗?”

“泽然出事只不过是我让影黛故意放出的谣言而已,为的就是让你悲伤愤怒之中‘激’发出颛顼的魔力和魔‘性’。萦尘你擅自出夜庭宫,并且杀害多位神君,之前天君好地藏王菩萨的约定已经结束,魔‘女’,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原来如此……这一切只不过是和郁上神为了除掉自己设下的一个局而已,不,若是没有天君的默许,总是和郁上神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做吧。好,很好……虽然自己已经甘愿在夜庭宫囚禁万年,他们也始终不愿放过自己。

那么……自己又何必再与他们客气……

“魔‘女’,纳命来!”

她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继而却开始放声大笑起来,“好啊,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要想杀我,想去跟天君论功请赏,就各凭本事。你们说我身上有颛顼的魔力,会危害六界,那么,我便要看看,这力量到底能杀掉这里的多少人。”

“魔‘女’,修妖猖狂!天君仁慈,容你在世上苟活万年,但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阵法中传来一声厉喝,紧接着整个巨大的阵法便开始飞速的运作起来。每位神君都拿着自己的法器,飞速的变幻着自己的位置,不断地向萦尘攻击着。萦尘蹙了蹙眉,刹那间制造出一道防御的结界来。

眸中红光闪过,诛神台旁长青之树上的叶子纷纷飘落而下,如一片片利刃般急速的向阵法中的神君们袭去,不多时,阵法中的神君们接连倒下,死的死伤的伤,本来整齐,威力十足的阵法顿时‘乱’作一团。

萦尘渐渐停了下来,看着仍立于高处的和郁上神,眸中满是嘲‘弄’之‘色’,“和郁上神也未免太小看我,用这帮酒囊饭袋对付我,真是愚蠢!”。

第175章 被俘

“萦尘公主是小看了小神才对,小神虽愚钝,但好歹活得时间也不算短,当年颛顼的魔力,小神可是亲眼看到过。”和郁上神微微一笑,他心里清楚地明白,萦尘并没有掌握颛顼的所有魔力,所以,现在就将她擒获是最好的时机。

和郁上神轻轻拍了拍手,影黛突然从一旁高耸的石碑后走了出来,她立在和郁上神身前,直直的望着萦尘,眼眸中闪过几分忿恨之‘色’。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形状奇怪的东西,轻声念了几句口诀,突然间,那东西发出耀眼的金光,将萦尘的结界击的粉碎。 ”

就在萦尘惊诧至极,和郁上神飞身来到萦尘上空,与此同时刚才还将萦尘团团围住的众位神仙纷纷退离到一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些奇怪的神‘色’,有恐惧,有厌恶,有窃喜,有嘲讽……

和郁这家伙是要做什么?要是和自己单挑也太不自量力了些。

“萦尘公主,小神觉得这件事要是一直把您‘蒙’在鼓里实在太可怜了些。”

萦尘抬头望着和郁上神,注视着他闪动中异样神‘色’的双眸,心中生了几分境界和疑‘惑’。这家伙诡计多端,最不好对付,自己要小心才是。

“你想说什么?!”

“今天的所有事情都不是小神的主意,这可都是影黛公主的点子。是她由爱生妒,为了得到泽然,除掉你,才把她那日在夜庭宫看到的告诉了我,也是她求我帮她设下今天这个局的。这也是你所说的,在这里的为什么都是些酒囊饭袋的原因。”

“和郁你……卑鄙!”自己果然不应该相信他!他承诺过自己不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却还是让所有人告诉了这件事情。

萦尘听罢和郁上神的话,转过身去,注视着影黛的红眸中尽是冰寒之‘色’。“原来……是你……”

影黛对萦尘也丝毫不畏惧,她也直直的对视着萦尘,嘴角满是嘲讽的笑,“没错这是我做的,只不过,你又能奈我何?”

“不能么?”

萦尘轻轻一笑,方才已掉落在地上的树叶再一次漂浮而起,就在它们以很快地速度飞向影黛那里的一瞬间,红橙蓝绿紫,五道光束形成一个散发着五彩光芒的笼子,阻断了那些树叶的道路,也将萦尘牢牢的束缚在里面。但却还是有一片树叶伤到了影黛,划伤了她美丽的脸颊。

萦尘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漂浮在高空闪闪发光着的五件上古神器,只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身上的每一处都是无比的疼痛。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从这里出去,可是却发现自己全身的力量在慢慢的减少,慢慢的重新禁锢在自己的身体的最深处。她无力的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再控制自己的身体。她只想闭上眼,回到自己的夜庭宫去,躺在神树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和郁……又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一个男人痛苦的嘶吼声突然从自己的身体里发出。这是萦尘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自己身体里难道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人,他……到底是谁?

萦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在一个四周都是殷红的鲜血的地方,土地到处都是堆积成山的尸骨,稍不留神便会踩到一些生灵的尸身。这是哪?

萦尘惊恐的打量着四周,不断地向前奔跑着,却看到一人首蛇身的‘女’子和一手拿长剑的‘精’壮男子合力将一黑衣男子‘逼’得无处可退。

“颛顼,收手吧。纵使你法力再强也敌不过我们二人和神仙两界所有神仙的力量。你若现在悔改还来得及。”伏羲沉声道。

颛顼?难道这里是几十万年前?这……难道是当年三位大神决战的场景?

“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不过是一死而已,不过……即便是死,我也要给你们留下些纪念才行。”颛顼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转身以飞快的速度向身后的不周山天柱撞去。

“颛顼,停下!”

“不要!”

伏羲和‘女’娲上前阻止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周山天柱一点一点的倒塌,颛顼的身影消失在由于天柱损毁而产生的天火之中。

二位大神相对而视,一个眼神便知晓了对方的心思。两位大神纵身一跃,纷纷投身与那茫茫的大火之中。

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再次睁开眼来,萦尘发现自己正站在海上一个小岛上,阵阵海风拂面而来,本是舒服的感觉,却让人心里感觉到压抑。她缓缓向小岛中心走去,她看到‘女’娲和伏羲相对而坐,二位大神嘴边皆带着微笑,笑容却有着几分忧愁和哀凉。

“我们就这样要消失了?颛顼虽已诛,却仍是被他逃了三魂七魄中的一魂,而且在临死前将自己的神力转移到了未来,若是这股力量觉醒……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伏羲略微思索,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既然颛顼可以,我们为何不行?”

“您的意思是……”

伏羲点了点头,“我们也将自己的力量转移到未来,让那有缘者与颛顼抗衡。”

‘女’娲微微一笑,点头称是,与伏羲一起闭目施法。随着二人法力的消散,二人的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化作天边的五彩烟霞。!!!

为什么自己会看到这些,会梦到这些这么久远的记忆。

萦尘蹙了蹙眉,感觉到自己的两只手的手腕火辣辣的疼,她强迫着自己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是在夜庭宫。

原来自己还没被和郁上神杀死。

她庆幸的笑了笑,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却引得她全身一阵战栗。她偏头望去,看到自己的胳膊和双‘腿’被沉重的玄铁铁链牢牢的绑在树上,手腕被满是长钉的板子死死的钉在树上,只要轻轻一动便会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真是奇怪,他们为什么不杀了自己?

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但天君肯定是已经回来了了,他会有这么好的心肠要放过自己?。

第176章 魔神出世

“上神……上神……”

这是火羽的声音?

“火羽?是你吗?你在哪?你走到我的面前好吗,我现在不太方便……活动……”

“上神,我没有在夜庭宫,而是在凤凰谷。族人全被天君囚禁起来,没有办法出去,为了救凤皇,我们只能集中了所有人的力量,千里传音给您。上神,我知道你很厉害,快速……快去救救凤皇吧!”火羽焦急的说道,声音中甚至带了些哭腔。 ”

“泽然?泽然他怎么了?火羽你说清楚!”

“影黛公主的脸被划伤了。”

“这个我知道,可与泽然有什么关系?”

“本来也只是普通的划伤,可是不知为何她脸上的伤口一直在不停地流血,大家想了许多办法,也只是遏制住了那伤口的恶化而已。她的伤口虽然已经被和郁上神治好了,却留下了难看又恐怖的疤痕。影黛是天君最宠爱的孩子,为了给她消除脸上的疤痕,天君便让凤皇流下一滴凤凰泪来给影黛治伤。可凤皇不愿,说他做不到。天居一怒之下便要杀了他,现在凤皇正在诛神台受刑,天君说要慢慢的折磨凤皇,就是疼,也要让他流下一滴眼泪来。”

难怪自己还苟活在这世上,原来是因为这样。

就为了给影黛治脸,为了恢复她的容貌,甚至不惜要杀了泽然,一个为六界做出了那么多贡献和牺牲的人。萦尘转念一想,脸上‘露’出几分自嘲之‘色’,应该是这样吧,只要和自己沾上一点关系的人,天君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要除掉他。

“火羽,你知不知道天君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上神,您看看您的心脏的位置……其实……天君已经动手了,只是他错过了杀您最好的时机。您身上有着颛顼的力量,颛顼作为上古大神,力量非凡,自我疗伤的功能也是如此。天君的法力根本不及他的十分之一,他对您所造成的伤自己便会愈合,根本不值得一提。唯一能够杀掉您是您出生的时候,可这个机会已经永远错过了。上神,快去,快去救凤皇!”

“我知道了。”

萦尘蹙了蹙眉,紧握着自己的双拳,将自己仅存的所有法力集中到自己的双臂上。萦尘咬着自己的嘴‘唇’,强忍着痛苦,猛得一下将铁链和禁锢在自己手腕上的长钉挣开,噗通一声摔落在地上。

双手在不住的颤抖着,看着自己已经伤的惨不忍顾的手腕,萦尘轻轻一笑,撕下自己的裙边,将那些狰狞恐怖的窟窿掩盖起来。

泽然,等着我,我会去救你。纵使这又是他们的骗局,我也一定会去救你!

由于失血,萦尘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咬了咬自己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踉踉跄跄的驾云离去,眼中满是决绝之‘色’。

诛神台上,泽然被高高的吊起在诛神台高耸的石柱之上,身上的蓝衣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眯着眼,默默地注视着‘抽’在自己身上的一鞭又一鞭,眼神仍是如寒冰般清明,冷冽。他看着对自己不断用刑的天兵,撇了撇嘴角,从未发出一声声响。

天君也太天真了些,凤凰一族的眼泪只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流,一但为那人流了泪,便是今生认定了那个人。今生今世死生相随,今后所有的眼泪也只为那一人而流。而他的眼泪,早已给了萦尘,又怎会再因为他人而流泪!

“住手!”萦尘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回‘荡’着,这是自己的错觉吗?泽然蹙了蹙眉,又听见了萦尘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比方才要无力的多,“放开他。”

紧接着,他感觉到手上的禁锢和束缚一松,整个人落在一个娇小的怀抱里。他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扶着连站几乎也站不稳的萦尘,眼中满是疼惜之‘色’。

他轻声开口,嗓音中带了些呵斥和暗哑,“谁让你来了,回去!”

“我来救你,跟我走。”

“走?我们能去哪儿?”

“他杀不了我,只要我不死,就会有办法。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六界这么大,总有地方是我们的容身之处。”

“说的真好,只可惜太晚了些。”天君缓缓现身在萦尘的面前,眸中寒光闪现,“受了神界所有的刑罚,你以为他还能再撑多久?泽然,寡人说的可对?”

“……”泽然偏过头去,不愿面对他,也更不愿意面对萦尘,痛苦的将涌到自己喉咙间的血液全部吞咽下去。他想让自己坚持下去,想坚持着和萦尘一起离开,却无奈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身子一斜竟倒在了地面上的薄云之中。

“泽然!”

泽然弯了弯嘴角,想说什么却再也没有说出来,柔和的蓝光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他无力的动了动手指,从口中吐出一口暗黑‘色’的鲜血来。

她的身上染上鲜血的颜‘色’,她手指触上他的血液,声音颤抖,“泽然!”

一声痛苦无比的喊叫响彻神界,狂风和乌云和红‘色’的闪电再一次的席卷天空。整个神界都开始的震颤起来,或者说六界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剧烈的颤动着。不周山天柱猛烈的摇晃着,从底部形成一道巨大的裂痕。萦尘的双眼已变成血一般的红‘色’,身上散发着耀眼的红光,额上一道暗红‘色’的印记乍现,整个人散发着冰冷和嗜血的令人恐惧气息。

耀眼的红光一点一点的退去,萦尘身上的一袭白衣也渐渐变成暗红的颜‘色’,整个人也被这诡异的红‘色’衬得显得妖媚起来。长发和纱衣随着汹涌的狂风飘起,美得让人叹息,但那冷酷肃杀之气,却又让人不敢直视。萦尘真正的堕魔了……

“伤他之人,我决不饶恕。”萦尘将泽然牢牢的抱在怀中,她扫视着不断聚拢而来的众神,眼神越发的冰寒。“天君,影黛的容貌就有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你不惜杀了泽然。”

“当然,影黛可是寡人最喜欢的孩子。再说了,你造的罪孽,让他背负上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是吗?”萦尘冷笑着,她一眼便望见了脸上‘蒙’着面纱,站在天后身旁的影黛,“相由心生,什么样的心就配什么样的面容。”

她睫‘毛’一动,一道红光向影黛飞去,她脸上的面纱瞬间便不见了踪影。萦尘看着她的脸,看着她脸上那泛着黑‘色’的伤疤,弯了弯嘴角,“我倒是觉得,这伤疤还是有些配不上他。”

萦尘继续冷笑着,眸中闪着诡异的红光。众神正不知所措之际,突然听到了影黛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她用袖子遮挡住自己的面容,痛苦的蜷缩在天后身后,不断地发出叫喊声和哭泣声。

“诶?别害羞啊,快让大家来看看你的样子。”

萦尘手轻轻一挥,影黛身体便失去了控制,身体疾速地漂浮到了诛神台中央。她想挡住自己的面容,可全身都被固定住一样,动弹不得。众神看着她脸上大片红黑‘色’的丑陋疤痕,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听说魔族当初正是因为相貌丑陋才被驱逐到那无日无月,漆黑一片的无间深渊。影黛我倒觉得你这相貌和那肮脏不堪的内心,倒真适合去那里住着。”

萦尘冷笑着,手轻轻一挥,将她送回原处。

“好了,按照一般的过程和步骤,接下来就应该是动手了吧。你们,谁来做第一个?”

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嘹亮的声音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在下红莲,请赐教。”

“赐教?”萦尘轻轻一下,脸上显‘露’出几分嘲讽之‘色’,“若是谈赐教,你现在便就死了。”

真是……狂傲……和泽然那家伙一个德行!

红莲不满的蹙了蹙眉,挥动着自己的武器飞速的上前,可就在一瞬间,他竟然看到了自己跌落高空的身体。自己这是……死了?

萦尘弯了弯嘴角,看着那逐渐化为灰烬的头颅,眼中闪过几分不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一个一个上真是麻烦,一起来吧。按照刚才那样下去,还真是麻烦,都来吧,也省了大家那么多功夫。”

天君听了萦尘的话,微微蹙了蹙眉,沉声道:“上!”

一时间,喊杀声响彻神界,整个诛神台一片‘混’‘乱’。萦尘将泽然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周身血‘色’的红光涌现,已让人分不清是她的法术还是那些神仙们的鲜血。

她握着他的手,一点一点的运功帮他疗伤,目光有些呆滞。她不知道如果泽然离开了自己,自己应该怎么办,应该怎样活下去。不知何时,他已经成为了自己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和郁上神带着五件神器匆匆赶到,萦尘蹙着眉,一边抵挡着神器的神力,一边默默的为怀中的泽然疗伤。‘胸’口再次传来上次那样痛苦的感觉,五件东西到底是什么,竟然如此厉害,虽然这一次感觉比上次好了一些,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撑到何时。

但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保住泽然。

怀中的泽然缓缓走睁开眼来,他望着魔化的萦尘,感受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不禁蹙了蹙眉。

天君站在高处冷冷的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那阵红光慢慢的黯淡下去,周围的一切终于回归平静。。

第177章 再次中计

泽然缓缓走睁开眼来,他望着魔化的萦尘,感受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不禁蹙了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泽然,你醒了?”萦尘看到泽然醒来,眼中满是说不出的喜悦。

“你在……做什么……”

萦尘抬起头,看着四周不断倒下的神君还有那四散喷溅的鲜血,轻轻弯了弯嘴角,红眸中带着几分嘲讽,还有令人胆颤的冷冽,“杀了他们,他们从来不给我活路,我也没有必要再留他们的‘性’命。” ”

“咳咳……小东西,不要……”

“不要?他们要杀了我,杀了你。”

“不要……”

“为什么?”

“我不喜欢……杀戮……”

“好。”

看着泽然再次安详的闭眼睡去,萦尘微微一笑,逐渐收了法力,嘴角的笑容却是化不开的哀凉。她制造出一个屏障来,将自己和泽然护在屏障之中。默默的注视着四周奋力想打开屏障,杀掉自己的众神,眸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泽然,这就是你想要守护的东西,如果可以,真相让你看看他们这些丑陋又狰狞的样子,他们这个样子哪里是神,明明是魔鬼和修罗。

泽然,你让我放了他们,可他们真的会放过我吗?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只是拥有颛顼的力量,就要被这般对待,我不明白,背负这样命运的人为何是我……

“天君?为什么?我错在哪里?为什么我就要遭受这样的命运……”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的出生,你的存在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其实萦尘明白,她的心里一只明白,她望着自己这个所谓的“父亲”,冷笑着说道:“我想这么多年,你也将我是你的‘女’儿当作你的耻辱吧。”

毫无意外的……萦尘感到天君的眉头一紧,自己果然说出了他的心事。

“那么……以后大可不必了。”她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腕划破,用法力催动着自己的鲜血飞快的从伤口处流出。她的血所流之地寸草不生,所有的树木‘花’草都瞬间变黑枯萎起来。“天君,你看好了,我将身体里的血放出一半,将你的那些肮脏的血液都还给你。我萦尘从此以后和你再无关系,和你神界更无半分瓜葛。”

“……”

“我们在这样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因我而生,与泽然无半点关系。你放了他,不再追究他的任何事,我离开神界,自愿前往昆仑,进入东华帝君的伏魔宝瓶中,永世不再出现。并且以我的‘性’命立下誓言,绝不做出危害六界众生之事。”

萦尘闭上眼,口中默念着什么,那些方才受了伤的神君们身体一个个皆逐渐复原起来。

“以此为诚意,天君,足够了吧。”

天君与天后,和郁上神略微商量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好,寡人答应你。”

“好,那便一言为定。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我要把泽然亲自送回凤凰谷。”

天后刚要出言反对,却被一旁的和郁上神拦住。“陛下,小神觉得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

“寡人,准了。”

“多谢。”

萦尘微微一笑,施法召来一片祥云。看着祥云挟着萦尘和泽然缓缓离去,天君朝和郁上神做了个微妙的眼神,和郁轻轻一笑,立即飞身跟了上去。

“天君让您跟着过来是做什么?是不放心我?”

萦尘将泽然安顿好,看着那些躲得远远地凤凰一族的族人,毫不在意的扬了扬嘴角。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只要能护他的周全,她宁愿选择放弃和离开。

“天君当然不放心您,所以才让我来看看,顺便来送你最后一程。”

萦尘冷笑着望着天边,轻声道:“走了。”

“舍得?”

“当然不舍得,但即便不舍得也要舍得。和郁上神,后会无期。”

走到凤凰谷口,萦尘轻轻一笑,正准备离去之际却感到自己的周身被什么东西缚住,她蹙了蹙眉,眯着眼睛细细看去,发现自己的腰上缠绕着许多几乎为不可见的细丝。她眼中闪过几道寒光,转身望向和郁上神,嘴角是邪魅却不带一点温度的笑意。

“和郁上神这是做什么?难道是舍不得我离开?”

“舍不得萦尘殿下离开的不是我,而是陛下。放你离开天界,天君很不放心。”

话还未说完,只听见嗖嗖嗖的什么东西在空气中划过的声音,萦尘蹙了蹙眉,看着正在‘逼’近自己身体的五样宝物,红眸闪动着恼怒的光芒。

“这五样东西可专‘门’是为您,也是为颛顼所准备的。九龙血珠,‘阴’阳‘玉’佩,凝心灯,墨神笔,‘玉’骨笛,每一件都是由伏羲大神亲自打造。专‘门’克制的就是颛顼的法力。”

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萦尘会觉得自己的法力被重新禁锢住,会觉得和郁会这么难对付。

她闭上眼睛,想通过自己的法力将这五件东西‘逼’开,可那‘玉’骨笛发出的声音却令人烦躁的狠,一直环绕在萦尘的脑海里,干扰着萦尘的行动和思绪。那诡异的笛声将萦尘的法力一点点的化解,不管怎么反抗,萦尘所做的只不过是无用功而已。

“你们居然骗我……”

“兵不厌诈,这只是铲除敌人的一点手段而已。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太过天真。”

“……”

和郁上神笑着注视着萦尘,眸中闪过狠戾之‘色’。他挥了挥手,那五件神器瞬间化作五彩的光芒,纷纷进入萦尘的身体。

萦尘停止了反抗和挣扎,身体无力的晃了晃,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来。“真是卑鄙……不过,就算这样又如何,除非‘女’娲和伏羲两位大神的力量再现,否则你们根本杀不了我。”

“是这样没错,但天君觉得杀了你实在是太便宜你了。要一个人痛苦,死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好的办法是生不如死。”

萦尘紧握着双拳,长长的指甲嵌入手心,她想杀了他,无奈所有的力量都被那五样神器锁住,自己根本什么都不能做。。

第178章 生不如死

“可恶……我早该想到不应该相信你们。我既然被你们抓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绝对不许你们伤泽然一分一毫!”

“萦尘殿下请放心,泽然乃六界之功臣,天君不会为难于他。”和郁上神轻轻一笑,微微欠了欠身,“萦尘,请吧。”

萦尘侧过身子注视着和郁上神,双眸微眯,“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选择相信你。”



“呵呵,你觉得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相不相信我还有什么差别吗?”

和郁上神仍保持着脸上温润的笑容,一举一动皆出尘至极。萦尘看着他的笑,觉得里面满是肮脏与虚假,不禁厌恶的转过头去,“现在才发现,你的笑容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多谢评价。”

“我可没觉得我是在夸你。”

“我知道,但我一向欣赏直话直说的人。”

“……”

萦尘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我们去哪儿?”

“当然是老地方,夜庭宫。”

“……”

夜庭宫没想到今日的夜庭宫会这么热闹,远远地就看到了这里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神仙两界和西方佛界的人,萦尘顿了顿,扬了扬嘴角,嘴角含着笑意,在众神异样的眼神中,随着和郁上神缓缓进入那片属于自己的熟悉的地方。

萦尘经过地藏王菩萨身前,脚下的步子一停。她望着眼中满是惋惜的地藏王菩萨,嘴角的笑容又漾开了几分,她向后退了几步,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对着地藏王菩萨磕了三个响头。

“萦尘多谢当年地藏王菩萨救命之恩。”

事情的真相天君并没有外传,除了那些知情者外,其他人都是以为事情的始终错的只是萦尘一个人。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无论错的究竟是谁,在这些人的眼里,萦尘必须得死。

地藏王菩萨望着她,眼中满是惋惜之‘色’。当初他本希望着萦尘能一心向善,不受颛顼魔气的束缚,却没想到她还是魔‘性’大发,在神界造成了杀戮。

“阿弥陀佛,萦尘,你本不该如此。这次贫僧也救不了你。”

“菩萨已经救了我一次,这样的大恩萦尘已无以为报。现在……”萦尘偏头看了看站在神树之下注视着自己的天君,轻轻摇了摇头,“无论等着我的是什么,我都会欣然面对。”

“既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你现在可后悔?”

“为情,为爱,萦尘不悔。”

“萦尘,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若是回头,事情可能还会有转机。”

“菩萨,萦尘早已回不了头,相信您比萦尘更加清楚,自萦尘出生之时起,一切就皆已注定。我本不想做错什么,却有人不断地‘逼’我犯错;堕入魔道也并非群殴本意,一切皆是被‘逼’。错的不是我,而是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既然如此,去吧。”

萦尘站起身来,再次行了一礼。她随着和郁上神快步走到天君面前,肆意的望着天君,脸上的笑容轻蔑至极。

“魔‘女’,还不跪下!”一旁的天兵用手中的长枪狠狠的打向萦尘的双‘腿’。萦尘蹙了蹙眉,她清楚地感觉到‘腿’部的骨头发出的一声脆响。

还真疼……她撇了撇嘴角,自始至终没有发出过一丝声音。

“魔‘女’萦尘不念寡人好生饶命之恩情,自甘堕入魔道,屠戮神界,造成神界死伤千人,此举实在天理难容。萦尘,你可知罪?!”天君大声朝萦尘冷喝道。

“哼……”萦尘冷笑着,“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我有什么罪,杀了多少人,还不是你说了算。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要杀要打,动手便是。”

听到萦尘的话,四周不禁起了一片咒骂声,无非是咒骂萦尘心肠狠毒,不知好歹。那些难听的话,萦尘一一听在耳中,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起来。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这个做父亲的心狠了。”

天君冷哼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萦尘冷笑着打断。“哎哎哎,老头,你这记‘性’可真够差的,话可不能‘乱’说。我已经放出我身体里一半的血,表示与你和你的神界没有半分瓜葛,而且你也没有反对。更何况,在之前的一万年里,你将我囚在这里,不管不顾,何曾尽过一天作为一个父亲的泽然。现在在这里假惺惺的说什么父亲之类的话,真是让我觉得恶心。有你这样的父亲,也难怪熙玟姐姐会那么不留恋这里……”

天君已经被萦尘的话说的变了变‘色’,天后的脸也‘阴’沉的吓人,她挥手对着萦尘便是狠狠的一巴掌,“魔‘女’,放肆!”

“天后娘娘,别生气啊,你打我只能说明你的心虚和恼羞成怒而已。”

“你……”

“不必再和这魔‘女’废话,”天君拦下了有些冲动的天后,沉声道,“为了让这魔‘女’不再危害六界,我今日就将此‘女’用拴天链囚禁在这里,对其处以刑罚,直到伏羲和‘女’娲大神法力的继承者出现,将其消灭。”

天君右手朝天空一挥,萦尘凌空而起,被一股很大的力量禁锢在神树上,紧接着,拴天链解开对萦尘的束缚再一次凌空而起。空气中仍回‘荡’着萦尘久久未曾散去的痛苦的叫喊声,那条拴天链将萦尘的四肢绑的结结实实,并且生生穿过她的锁骨,将她与身后的繁星神树死死的所在一起。

萦尘低着头,痛苦的咬着嘴‘唇’,皱着眉头。她动也不敢动一下,甚至连因疼痛而产生的颤抖都在努力的抑制着,因为只要稍稍的动一下,锁骨处就会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西方佛界的人不禁垂下头去,默念着阿弥陀佛,而神仙两界的人则在是一片欢呼雀跃之声。

“萦尘,寡人判你受七七四十九**钉,九十九鞭刑,你可有异议?”

虽然很疼,萦尘还是冷笑着回敬着,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极力忍耐着身上传来的痛。“天君,咱们能不能不要再说废话,我要说不同意,你会把这刑罚免了?”

“你……”天君心里有火,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便发作。他目光‘阴’狠的瞪了萦尘一眼,冷声对站在一旁看了很长时间好戏的和郁上神道,“还愣着做什么,用刑。”

“是。”

几个天兵用手托着三个红布盖着的托盘,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和郁上神挑了挑眉,揭开布来,其中两个托盘上‘露’出四十九根闪着寒光的细长的**钉来,而另一个则是一条长长的银鞭。他正准备动手,却被天君拦住。

天君从托盘中拿起银鞭,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听着鞭子‘抽’动空气发出的呼呼声,嘴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挥起鞭子又快又狠的‘抽’打早萦尘的身上,发泄着自己无尽的愤怒和恨意。很快地九十九下鞭刑施完。可天君并没有就此满足。

在和郁上神惊诧的目光下,天君拿起一根**钉,手指一动,那**钉便狠狠地嵌入了萦尘的右肩。由于疼痛,萦尘痛苦的抬起头来,本能的向后靠去,却又牵动了拴天链,又引发了锁骨处剧烈的疼痛。

紧接着,天君又拿起一根**钉放在掌中,他运足了功力一掌拍向萦尘,同时也将那**钉钉入她的身体之中。

看着萦尘痛苦的神‘色’,天君终于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挥了挥袖子,带着天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佛界人士也不忍再看下去,也纷纷退场离开。等到最后,只有一些好事的人还留在那里,看着和郁上神将剩余的那些**钉一根根的钉入她的身体里,一边肆意的大笑着,口中一边讲出难听伤人的话语。

不知过了多久,刑罚终于结束,和郁上神望着遍体鳞伤,血流不止的萦尘,眼中‘露’出几分惋惜之‘色’。

“何必呢?你当时为什么要放弃动手?若是你坚持下去,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受刑了。”

萦尘无论的弯了弯嘴角,她睁开眼睛望向夜庭宫充满光明的那一半,眼中闪动着温柔的光芒。“泽然告诉我,他不喜欢杀戮,他不希望我杀人。”

“只是因为这个?”和郁上神好笑的看着她,眼中‘露’出几分嘲讽之‘色’,“真是个傻子。”

“或许是傻了点。”萦尘毫不在乎的笑了笑。

“哼,你还真是听他的话,若是他让你去死,难不成你还真会去死不成?!”

萦尘凝视着他,轻轻眨了眨眼,“没准儿我真的会这么做。”

“为什么?泽然真的有那么好那么完美,好的可以让你为他去死?”

“他并不完美,他虽然会对我笑,但对别人的时候还是喜欢冷着一张冰块脸,他耍无赖,会气人,很欠揍,还是个大骗子。”萦尘望着远处的金灿灿的阳光轻轻一笑,“但是……这些年里只有他一个人对我好……泽然……他是我生命中一万年里唯一的温暖和光明。”

“够了!”和郁上神气愤的转过身去,紧握着双拳,眉头也紧紧的拧成一个川字,“天君说的四十九根**钉是每天一次,他要的就是你生不如死……我……明日我还会来。”。

第179章 最残酷的刑罚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早上辰时一到,和郁上神便会准时的出现在萦尘的面前。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将前一天萦尘身上的七七四十九根**钉拔下,再趁着流血之际重新钉上新的来。

这样的日子才不到十天,萦尘的身体便已是惨不忍顾,处处都是流血的伤口,处处都是**钉的印记。

在和郁上神行刑时,萦尘每次都痛的昏死过去,而和郁上神为了更好地折磨萦尘,在她每次昏死时都设法将她唤醒,在她保持清醒的意识下,在她颤抖的身体上钉下那些泛着寒光的**钉。 ”

“疼吗?”

他用手帕擦拭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在繁星神树旁坐下,嘴角仍挂着淡淡的笑容,但眼眸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萦尘费力的睁开眼睛,捏成拳头的双手有些微颤着,说话的声音中也带着压抑着痛苦的颤抖,“真是……废话……要不然你来试试……”

“还是算了,我可还是想多活上几年,能受这么多**钉却还不死的,六界中也只有萦尘你了。”

“呵呵……是啊,我怎么能轻易死呢?我若是死了,谁来给你,给神界报应?”萦尘垂着头冷笑着,汗水‘混’着血液沿着她的侧脸流下来,滴在神树下方的血滩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个消息。由于你那天魔化,力量震动了六界,魔界和妖界通往人界大‘门’的封印被你破坏了,不周山天柱也裂开了一个裂缝。天君过得很不愉快。”

“哦,那倒真是一个好消息。”

“我倒觉得,对你来说是一个坏消息。”

“怎么?天君他还想怎么折磨我?你看看我这副皮囊,还有哪里是好的?他还能在这上面做什么?”

“你还是太小看了天君的手段,他能想到的,能做出来的,往往哪超出你的意料。明日……你便会知道了。”

“……”

萦尘笑笑,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和郁,她知道,和郁这个家伙,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披着人皮外衣,内心却是一个嗜血的狂魔。

第二日一早,和郁上神按时出现在这里,只是他的身后还多了一个人。

萦尘感受到和郁的气息,缓缓地从沉睡中睁开眼。

“和郁上神还真是准时,每日……”

她抬起头来,看到和郁上神身后的那人,话语戛然而止。她睁大了眼睛,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全身都在伴着拴天链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停地颤抖。

“泽然……”

“小东西……你……”泽然走上前,看着被伤的千疮百孔的萦尘久久说不出话来,他的左手紧握成拳,右手颤抖着抬起,轻轻抚‘摸’着萦尘的面颊。他看着紧紧嵌入她身体的**钉,眸中满是心痛。

要是当时自己不阻止她就好了……

若是自己当时不阻止她,她一定能离开这里,也不会被天君擒住,更不会受这么大的痛苦。

“对不起,那天我不该让你停手……”

“别这样说,我被他们抓住只能怪我自己,怪我自己太天真,竟然傻到去相信自己的敌人。和郁,为什么他会来这里!”

“你忘了,这就是我昨天说过的天君的手段。”和郁上神微微一笑,笑容中夹杂着一分‘阴’狠,“让他看着你受罚,这对你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痛苦和煎熬,还有什么刑罚能比这个更有意思呢?萦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萦尘愤怒的瞪着她,手臂因为‘激’动而微微的颤抖着,萦尘眼眸中闪着微弱的红光,她想运足法力来好好收拾收眼前这个恶心的家伙,可无奈感受不到身体里一丁点的真气。

“别费力气了,有那五样神物在你身体里,你的法力是无法释放出来的,能维持这样的生命力已是万幸。”

和郁上神走到萦尘面前,一把推开泽然,将他定身在一旁。而后自己狠狠的撬开萦尘的嘴,强行让她服下一颗红‘色’的丹‘药’来。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萦尘身上的伤口除了锁骨上的那一处其余的,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愈合起来,慢慢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萦尘疑‘惑’的望着和郁上神,想不通他这是要做什么。而一旁被定住的泽然眼中却满是惊惶。

活了这么久,认识了天君这么久,他实在太熟悉天君的做事方式。天君对萦尘有多厌,有多恨,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恨不得将萦尘碎尸万段,又怎么会放过萦尘?唯一的理由就是,萦尘伤的太重,身体已是千疮百孔,身体上已经没有了几块完好的地方,他只是想能重复的折磨她而已。

和郁上神拿起一根**钉,轻轻一笑,“萦尘,我们又要开始了。其实天君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让萦尘循环往复的受这样的折磨,而且,让你,完整的享受心爱的人一点一点的被伤害。”

“和郁……不要伤她,我愿意替她受刑。”

和郁上神轻轻一笑,“爱情还真是伟大,连我都要感动了呢。只不过,天君的命令受刑罚的是萦尘。”

“和郁上神,来吧,反正这么多天我已经习惯了。泽然,闭上眼睛,不要看。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睁开眼睛。”

和郁上神冷哼一声,轻蔑的瞥了泽然一眼,眼睛眨也不眨的将**钉钉入了萦尘的右臂。

痛……撕心裂肺的痛……

但萦尘还是咬着嘴‘唇’强行忍耐着,尽力不发出一点声音。

泽然所能做的只是闭上眼睛,听着传来的闷哼声和拴天链上下抖动碰撞的声音,心如刀绞。他是个胆小鬼,连直视她受刑的勇气都没有。自己还算是什么男人,自己心爱的人在那里受刑,但自己却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他痛苦的闭着眼,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痛苦和煎熬。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传来了和郁上神愉快地声音,“行刑完毕,萦尘,小神告辞了。”

“慢着……”

“嗯?主动和我说话,今天可是第一次。”

“和郁,若是有一天你落到我的手上,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一定,一定要把这里的千倍百倍的还给你!”

“好啊,那我便等着。”。

第180章 终于,成亲

“你……还能撑得住吗?”

“还好,有你陪着那里,感觉……比之前好了一些。”

“傻瓜,别骗我了。”他伸手擦了擦被她咬破的嘴‘唇’,眸中满是酸楚,“我都知道,你刚才忍得是多么辛苦。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心疼。”

泽然勉强自己扬了扬嘴角,口中开始念起怪异的口诀来。拴天链顿时金光闪现,而萦尘的脸上则开始‘露’出痛苦的表情来,她蹙起眉头,声音颤抖。 ”

“泽然,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这拴天链的口诀,我这就放你下来。”

“不要……不要,泽然,停下,快停下来。”

萦尘猛得抬起头,散落在‘胸’前的头发也顺势一起飞开,‘露’出锁骨处穿过自己身体里的拴天链来。泽然手颤抖着轻触着那根冰冷的链子,神‘色’愤怒中夹杂着惊恐。

他低下头沉默着,紧接着怒吼一声,将拳头狠狠的砸向脚下被血液染红的土地。怎么可以,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其实……只要不太大幅度的活动,这里就不会太疼。”

“你还说我是骗子,自己还不是一直在骗我。这里……怎么可能不疼?”

“因为伤口新生出的‘肉’和这破链子长到一起了……说起这个,还是真要感谢天君将我关在这里。我的所有力量都被封住,要不是神树一直用自己的力量支持着我,我估计早就死了。”

“神树?”

“那次渡劫的时候,我为了救你,用自己的血当作灵物给了神树,现在这神树也因为这个和我有了一些感应和联系。我一直可以感受到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身后传导到全身。虽然说是什么杀不了我,但这样一直流血,就算是真正的颛顼也撑不住啊……看来,我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萦尘轻轻一笑,笑容中夹杂着些许苦涩。

“小东西,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若是你想用自己‘性’命拼得我出去,那我还是宁愿死在这里。”

“萦尘……”

“泽然,答应我,无论我以后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好好活着,就算是我死了,也不要去为我报仇,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泽然沉默着,继而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好好活着。”

“嗯。”

虽然是这么约定着,但两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这样的事情是有多么渺茫,只不过对两个人是一个暂时的安慰而已。

“对了,火羽那小子那天偷偷‘摸’‘摸’的塞了这个东西给我,说是你要送给我的。”泽然拿出一方带着墨迹的锦帕,轻声念到,“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未老,恨不生同时,****与君好……萦尘,我也有话想送给你。”

他顿了顿,眼中含了几分泪意,“我生卿未生,卿生我未老,我恨卿此生来迟,卿恨我来早。只愿****长相守,相守至天荒。”

萦尘微微笑着,心中却满是苦涩,要是自己生来不是萦尘该有多好,没有背负这样的力量该有多好……

“萦尘,我们成亲吧。”泽然突然开口说道,他注视着萦尘,眸中满是认真的神‘色’。

“什么?”萦尘轻轻晃了晃身子,他说要娶自己,在自己是这么不堪的时候,自己没有听错?

“成亲,”泽然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认真的说着,“我答应过你的,等我从东华帝君那里回来,我便娶你。”

“泽然……你现在真的是认真的?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死不活,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也许我真的是他们口中的怪物。这样的一个怪物……泽然,那些话,你只当做是戏言好了。”

“君子一言九鼎,怎么可以食言。我说了要取你,就是要娶你,我们不拜天,不拜地,就将自己的血液‘混’合,涂抹到神树之上,就让神树做我们的媒人,让它见证我们的这段姻缘。”

“神树……它早就见证了我们的所有了,从相识到相知,一直到现在。”

“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

“愿意,当然……愿意。”

“那你今后便是我泽然的妻子了,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妻子。”

萦尘笑笑,身为神界的人,哪里还有什么生生世世,今生今世便已是生生世世的永恒。

接下来的将近两千年的日子,平静的如同一滩死水,两个人守在这里,相互依偎在这里。而和郁上神还是每天准时的来这里为萦尘准备着七七四十九根**钉,只是他的面‘色’越来越不善,对萦尘下手越来越重,有时候眉眼中还隐隐透着些怒火。

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萦尘不禁在心里感慨道,已经两千年了,自己对那些疼痛早已麻木了。虽然每日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刑罚已经增加了几倍,但对于那些疼痛,她早就已经不在乎了。习惯了,便不痛了。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她甚至有了一些变态的想法,比如希望天君来一些新的‘花’样来折磨自己什么的。每当她将这些告诉泽然,都能看到一张黑的发青的脸。

“喂,喂,和郁上神你又来了,不过今天晚了一些,辰时已经过去一半了。你保持了将近两千年的记录被打破了哦。”

“……”和郁上神冷冷地看了萦尘一眼,转身对一旁的泽然说道,“妖魔两界通向人界的封印之前被萦尘破坏,虽然已经进行了加固但经过了两千年已经弱化,天君命你立即前去魔界,协助他们重新加固封印。千万不可让妖魔进入人界。”

“不去。”

“泽然,这是天君器重你,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器重?”泽然冷笑着,“我看他只不过是找不到可以帮他的人了而已,总之我不去。”

萦尘听到泽然的话,轻轻摇了摇头,“泽然,你心里其实还是很想去的吧。我知道,你最大的愿望就是六界和平,若是妖界和魔界进入人界,势必会造成打‘乱’。我不希望看到你后悔。”

“……”

“快去吧,我记得我的凌风扇在你那里,带着它去,就像我陪在你身边一样。”

泽然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轻轻点了点头,化作凤凰的原形长啸一声飞向天空。

“其实,今天还有一件事。”

“我知道,一百颗**钉嘛,动手吧。”

“不,今天……我不想再动手了,这么久,我也早就厌烦了。今天破例休息一天。”

萦尘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会有那么好心?”

“当然。”

“……”

和郁坐在树下,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地开口,声音有几分低沉。“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让泽然去魔界吗?”

“说的真是废话,我倒是真想知道。”

“因为魔君的王后死了,被仙界的紫灵仙人杀死了,那家伙倒也是聪明,怕魔君去仙界寻仇,逃去了人界。魔君一怒之下,便与妖王联手,要一起冲破通往人界的大‘门’。现在已经有一小部分的妖魔冲了出去,进入了人间。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人界并没有什么动静。他们好像都隐藏于人群中,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起来。”

“熙玟姐姐……怎么会?虽然她嫁给了魔君,但她还是神。”

“她怀孕了,有了魔君的孩子,那孩子却是魔。由于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的魔气,紫灵仙人便误以为她是魔,于是……”

“不可能!”萦尘反驳道,“纵然是这样,一个紫灵仙人也不会是熙玟姐姐的对手。”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和郁上神微微一笑,“这事是得了天君的命令……当然,天君也出了不少力……”

“他还真是狠得下心……”毕竟熙玟从小在天君的身边长大,他竟然能无情至此。

“你也要小心,天君……只怕最近也会对你有动作了。”

“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自己就不觉得奇怪么?天君若是下了命令,执行的也是你。”

“说的没错,我还真是忘了这一茬。”他自嘲的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脑子不够用了……时间差不多到了,我也要告辞了。萦尘,明天再见。”

妖魔进入人界……

萦尘微微蹙了蹙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伤人反而是安静的隐藏生活起来,但他若是妖魔持续进入人间,必然会引起大‘乱’……这事情有一半是因为自己的过失,无论如何人界都是无辜的,不能让人界的生灵受到伤害。自己必须想个什么办法才行。

萦尘偏头看着神树的枝干,轻轻一笑。

“我是不是有些太不自量力了,我现在连自保都做不到,还想着去守护人界,真是可笑。”

神树轻轻晃动着枝叶,似在温柔的表达着什么。

“……”

“你说……没有么?但愿能和你说的一样吧。神树,熙玟姐姐死了,夜渊一定很伤心,我真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他虽然很聪明,但只要一遇到爱情,就变成了一个傻子。我……也是一样。”。

第181章 十年之约

萦尘想阻止夜渊,说是去阻止他,倒不如说也是在替自己赎罪。她觉得都是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弄’坏了妖魔两界通往人界的封印才会这个样子。况且,也因为自己人界平白无故受了将近十年的天灾。无论如何,自己都要阻止,不能让无辜的人界生灵受到牵连。

就在她苦思冥想的思考着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时,和郁上神又给她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魔君夜渊和妖王语姒合力打开魔界通往人间的封印,眼看正要成功之时,泽然率凤凰一族突然出现,以凤凰一族的力量将大‘门’重新封印。魔君夜渊一怒之下,召集几十万魔族和妖族汇聚至于仙界连通的大‘门’前,誓要与神界和仙界决一死战。同时他还放出话来,神界和仙界不‘交’出紫灵仙人,他就是化为厉鬼也绝不罢休。 ”

萦尘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只觉得更加的纠结和忐忑,夜渊已经彻底因熙玟的死所疯狂,他这样做只会在毁灭了整个魔界的同时拉着妖界陪葬。若是他还执意要前往人界杀掉躲藏的紫灵仙人报仇,势必也会祸害整个人间。

只是自己不能离开这里……

要是有人能代替自己前往人界就好了……

执颜正这么想着,身后的繁星神树突然散发出耀眼的银光来。晦暗的空气中渐渐浮现出一个陌生的景象来。到处是厮杀着的士兵,在狂风中纷飞四起的火光和硝烟,‘混’‘乱’的逃亡着的人。这里难道是人界?

萦尘蹙了蹙眉,继续看下去,却看到两男一‘女’在一个昏暗的宫殿中对峙着,她看到‘女’子将手中的匕首‘插’入那男子的‘胸’膛,看到另一个白衣男子抱着奄奄一息的男子神情哀伤。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女’子会突然无缘无故的死去,那个白衣男子又为什么会拿起匕首自刎在那里。她只觉得这三个人有些可怜,明明还这么年轻,却已经死了。最后的景象落在白衣的男子上,萦尘望着他,神情有些疑‘惑’。

“你的意思是让他替我完成我的心愿?”萦尘略微思考了一会儿,继而轻轻一笑,“这倒真是个好主意。”

自从上次神树吸收了自己的血液之后,萦尘慢慢的发现自己的力量虽然被封住,但自己却逐渐可以控制起神树的力量。在这里受刑的两千年里,她也通过神树一点的一点的恢复着自己的力量,虽然只恢复了其中的一小部分,但借助神树,让那个人的魂魄来到这里却已经足够了。

她轻轻一笑,轻轻的闭上眼睛施起法来,才一会儿的功夫,萦尘就已经感觉到了那人的魂魄已经来到这里。

她抬起头,望着那人轻轻一笑,毫无意外的看到了那人虽是镇定,却惊恐的眼睛。她自嘲的笑笑,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害怕吧。

“请问姑娘这里是地府吗?”白衣男子看着萦尘轻轻一笑,眼中的惊恐之‘色’减少了几分,增加了几分释然,“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个子很高,看起来很威武,俊朗的男子和一个漂亮穿着华服的姑娘从这路过?”

“地府?”萦尘疑‘惑’的望着他,“鬼界?这里不是鬼界,这里是神界。”

看着白衣男子错愕的样子,萦尘不禁笑出生来,“这里是神界最偏远的地方,是关押我这种怪物的地方。你吃惊也不奇怪。”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是我把你‘弄’到这里来的,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我叫萦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凌子晋,不,是黎生。”

“黎生……刚才我在这里看到了你自杀之前的事情,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黎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听着黎生的故事,萦尘心里不禁产生了几分同情和酸涩。原来他也是个为情所困的人。

“我的故事已经说完了,你也应该告诉我,你要我帮你什么忙。我已经死了,身为一个鬼,应该也没什么可帮你的。”

“若是我能让你活呢?”

“活?你是在开玩笑吧。若是你可以做到这个……又怎么会落到这副样子……”黎生对萦尘的话表示质疑,眼前这个浑身是伤,到处是血的‘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厉害。

萦尘听到他的话,嘴边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我现在这里只能表示我不能,或者不想离开。”

黎生紧紧的紧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她坚定而从容的目光,不知怎的,他决定相信她的话。“说吧,你要我怎么帮你?”

萦尘手指微微一动,一枝银‘色’的树枝突然从从身后的神树上飞落到下来,轻轻的落到黎生的手上。

“人界东南方的尽头有一处四季如‘春’的山谷,你带着这树枝去那里,将这支树枝栽下,待树枝长成大树他便会赋予你力量。你所要做的就是招收‘门’徒,不需多,只需‘精’。你所要做的就是带领着你的弟子们救助世人,拯救苍生。”

“拯救苍生?”

“不久的将来人界将会面临一场浩劫,那便是我需要你帮忙的原因。”

“我开始有些后悔了,妖魔?我只是一个琴师而已。”

“这神树会赋予你它的力量,而且,你尽管放心,你的命归我,不归天。只要我不死,繁星神树不死,你和你的弟子们就会活得好好的。一入尘月‘阴’阳断,此魂归谷不归天。尘月谷的弟子死后,魂魄不会被‘阴’司带入鬼界,重入六道轮回,而是化作树上的银铃。银铃化魂,重塑新生。”

“这算是……逆天?”

“呃……算是这样,不过……这却是好事,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为了人界众生。黎生,请你记住,你和你的弟子们的存在是为了人界的千万生灵。”

黎生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问道:“你说的浩劫,离现在还有多久时间?”

“完成我所要求的事,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黎生低下头,略略思索道:“十年。”

“好,那就我便给你十年时间。”。

第182章 封印永恒

黎生听到她的话,心里不禁起了几分疑‘惑’。给自己十年时间,难道说,造‘成’人间浩劫的人是萦尘自己?!

萦尘一眼便看出了黎生的内心想法,她垂下头,眸中闪过几分落寞。“很可笑是不是,自己造孽却又想着自己去偿还。”

“为什么?既然你不想伤害人界又为何要如此。真是自虐。”

“因为我有不得不救的人,他是个很好的人,却做了错事。如果我不去帮助他,他所犯的错就会越来越大,甚至会送上他所有族人的‘性’命。所以,我必须阻止。” ”

萦尘觉得熙玟遭遇此劫自己也有大部分的责任,为了偿还自己的错误和罪责,她选择无论如何都要去阻止夜渊,现在能阻止他的只有自己。

只可惜,天意‘弄’人,十年还未到,自己还未做出行动,天君又一次的对自己进行了新的措施。

由于魔界的疯狂进攻,天君生怕萦尘与魔界联手,召集天界的神君们商议了三天三夜,既然目前不能铲除萦尘,就结合天上众神和众仙的力量将她重伤并压在天云仙山下,封印住她所有的力量和记忆。天云仙山下的仙水可以阻挡魔力,将她压在那里,可保很长时间的太平无忧。

萦尘面无表情的听着和郁上神念完天君的旨意,斜着头望着准备解开自己与神树束缚的和郁上神轻轻一笑。

“两千年了,你们还是不准备放过我。”

“天君说了,你生来就是错误。你这样的魔‘女’自然不能久存于世上。天云仙山中的仙水可以消除任何法术,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跟我走,不然……你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跟你走?跟着你去送死不成?和郁上神,我有一句话,你信还是不信?”

“什么?”

“我若是想逃,早就离开这里了。”

话音刚落,和郁上神只看到拴天链开始闪烁着耀眼的银光,一阵链子碰撞的声音过后,将萦尘束缚在神树上的拴天链已被解开,却还是通过萦尘的锁骨分成两部分。

萦尘低头看着那沉重的链子,双眼微眯,红眸中闪过一丝狠戾。紧接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萦尘竟咬紧牙关,使出所有的力气将那已与自己身体中的‘肉’长到一起的拴天链生生的从自己的锁骨处拔了出来。

萦尘握着沾染着自己鲜血的拴天链,微微一笑,“这东西,早就想把你‘弄’出来了。这么多年,你将我折磨的……可真是难受……”

她的右手用力的捏着链子,手心散发着暗红的光芒。就在眨眼的瞬间,拴天链生生被萦尘断成了两半,这件宝贵的神器也变成了两段废铁。

“之前我一直选择对神界妥协,可神界呢?又是如何对待我的。和郁上神,这一次,我不会再心慈手软,更不会那么天真。”

萦尘一掌将所有人‘逼’开,化作红光快速的飞向天边。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离开这里,无论如何都要逃脱神界的范围,逃脱天君的魔爪。

她匆忙的逃离到天界通往人界的通道,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早早等在那里的天君和等在那里的不可计数的神界和仙界的人士。

天君早就料想到自己的所有动作了吗?不愧是六界之主的天君,果然是不好对付。自己的力量基本都被五样神器锁住,现在所用的法力对付这么多人根本支持不了多久。更何况……萦尘低头看了看自己锁骨处仍血流不止的伤口,轻轻蹙了蹙眉头。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神器造成的伤口,再加上**钉的伤,自己的胜算又低了几分。

天君打量着伤痕累累的萦尘,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两千年了,她的血竟然还没有流干,居然还没有死,真是命硬。他冷眼扫视着身后的神仙们,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杀!”

一时间,喊杀声震动整个天界,萦尘一边费力的防御着对自己猛烈的攻击,一边捂着自己的‘胸’口紧蹙着眉头。她脸‘色’越发的苍白,周身抵御攻击的屏障越来越弱,但她眸中的红‘色’和眉间那暗红的堕魔印记却变得越来越深。

就在萦尘的防御屏障被攻破之际,她痛苦的俯身吐出一口血来,紧接着她周身红‘色’的光芒大盛,五道彩‘色’的光芒化作五件不同的法器从她的身体里飞出,飞速的散落到人界不知名的角落。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萦尘体内涌出,神界又开始不停剧烈的摇晃起来。

萦尘扬起嘴角轻轻一笑,现在才是真正的对决。只不过,黎生……给你的时间似乎变短了些,你应该能承受的住吧。

注意到萦尘的力量大增,众神多多少少有些畏惧,有一部分贪生怕死之辈开始退缩起来。却还是有一些勇猛之士,不断地向萦尘冲过来,发动者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真是不自量力。”萦尘蹙了蹙眉,将这些人震到一旁,虽说已经下了决心不再手软,但面对他们,萦尘还是下不去手。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无辜之士,他们也只不过是听从天君的命令的而已。该死的,该杀的,只有天君!

萦尘稳了稳心神夺了一个天兵的利剑飞快的刺向天君,又幻化出几条黑空让它们与剩下的神仙们周旋。天君看到萦尘把目标转向自己,眉头微蹙,闪身敏捷的躲到一旁,他挥动着手中的长剑,费力的抵挡着萦尘的攻击。她的招式还真是深得泽然的真传,每一招每一式都和泽然分毫不差。泽然还真是一个好老师!天君愤愤的想着。

却不想,就在他分身之际,萦尘的已经快了她一步,长剑已经刺中了天君的腰间。

天君感受到疼痛终于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他蹙了蹙眉,向后疾速的倒退着,忍着伤痛将萦尘的长剑抵开。

看着天君眉眼中痛苦的神‘色’,萦尘不禁弯了弯嘴角,这就忍受不住了吗,要是把自己两千年以来所受的痛全部施加到他的身上,真不知道,这个讨人厌的老家伙会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没有机会体会到那种滋味了,自己马上就会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让他为亏欠自己的,亏欠熙玟姐姐的一切做出生命和血的补偿!

萦尘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她正准备给予天君最后一击,却没想到自己手中的剑突然被人砍断,自己的招式也被那人轻而易举的破解。

看着挡在天君身前的泽然,萦尘吃惊的怔在那里,他不是应该在魔界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泽然,你……让开,不要拦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

“杀了他,神界甚至六界便会大‘乱’。”

“大‘乱’就大‘乱’,与我何关。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舍得杀掉的人,不配做六界的主宰。”萦尘冷笑着,将从自己锁骨处滴落的鲜血凝聚成一把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血刃和一条血绳来。她用血绳将天君缚住,轻声道,“泽然,让开。”

“不可能。”

萦尘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泽然,心中满是无奈,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泽然他还要效忠于天君吗?她不明白这样对一个不合格的君主的守护又有什么意义。

“萦尘,放了我,你要是放我一命,我就给你和泽然自由。”

“自由?”萦尘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萦尘举起手中的血刃,准备绕过泽然,从背后杀掉天君。却不想在她准备动手的那一刻,泽然突然轻轻抱住了她。

“泽然?”

“魔界的事情已经摆平,天君之前已经答应我,也当着众神君的面宣布,只要我打败了魔界,就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你若是杀了他,就成了神界的罪人,若是放了他,我们还可以一起离开这里。”

萦尘蹙了蹙眉,泽然真是糊涂,自己已经伤了他,又杀了这么多人,天君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萦尘正准备说些什么,却看到泽然轻轻一笑,一把锐利的匕首飞快的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向萦尘袭来,让萦尘动弹不得,她感觉到那股巨大的力量一点一点的从侵入到自己的心脏,通过血液流入自己的身体的各个角落,将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结实的封印起来。

“你……”萦尘痛苦的用手撑着地面,看着渐渐变成原来的样子的和郁上神,眼中满是愤怒,“居然化作泽然的样子骗我。”

“关心则‘乱’,你还是输在了这四个字上,纵使你再厉害,法力再高深,决心再强大,只要碰到了泽然呢,那些东西就成了摆设。我本以为你吃了一次亏就能长了记‘性’……却没想到……”

和郁上神摇了摇头,惋惜着走到了一旁。他的嘴角仍保持着一个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所包含的感情却有些复杂。

感受着兵器利刃刺穿自己身体的疼痛,萦尘已做不出任何反应。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她努力的回想着,那人的样子却在自己的脑海中慢慢的变得模糊,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她猛得抬起头,望着周围兴奋地有些疯狂的天神们,眼中是说不尽的愤怒。畜生……就连自己的记忆也要封印吗……。

第183章 天云仙山

怎么可以……

自己怎么可以忘了他……

要将自己永生永世压在天云下山下,要封印了自己的法力,她都可以忍受。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封印住自己的记忆。她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泽然,只有那份温暖的回忆,现在他们却连自己的仅有的东西都要剥去吗?

泽然……

萦尘任凭着他们将自己押去天云仙山,她不想再去反抗,也没有能力再反抗,她的心里只有两样东西,泽然和仇恨。她将手指深深的刺入自己的伤口中,让这钻心的疼痛提醒着自己不要忘记,不能忘记。 ”

“萦尘,这里便是天云仙山了,从今之后,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若无寡人的旨意,永世不得离开。”

天君捂住自己的伤口,眼神冰冷的注视着她,却没想到本来神‘色’平静的她,突然睁开双眼,双手猛得一挥,直直的削去了一旁的神君和仙君的头颅。天君蹙了蹙眉,再次拔出自己的长剑给了萦尘重重的一击。

“魔‘女’!你还要抵抗么!”

和郁上神在一旁冷喝道,却看到她眉头轻蹙,眼中带着些哀伤和‘迷’茫。他望着她身下被血染得通红的云霞,眉头微蹙,上前利落的挑去了萦尘的手筋脚筋,封住了他全身的筋脉。

“天君,动手吧。”和郁上神淡淡的瞥了萦尘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在那一瞬间,眼中却闪过了几分不忍之‘色’。

自己为什么在这……为什么会伤成这个样子?萦尘已经想不起来,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杀了这里的所有人,一定要血洗神仙两界。可自己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件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东西,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她听不清自己面前的威严男子说了什么,也看不清周围的人的表情。她只是拼命的回想着,回想着那个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想了许久,她只记得她在等一个人,一个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人。虽然还是想不起来,但这样便已经足够了。只要记得这件事情,记得要报仇便足够了。

“萦尘,永别了。”她抬眼看到一个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冷冰冰的注视自己,正疑‘惑’之际,一股巨大的力量袭向自己的‘胸’口,将自己从云端打落。

“满天神佛,四方仙灵都给我听好了,若我有一天能够逃离这里,我必血洗整个神仙两界!”

她缓缓地从高空坠下,望着那些渐渐离自己远去的开怀大笑的人,眼中满是刻骨的恨意。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情,只觉得这是从心里自然产生的想法。

眼前的光明渐渐远去,萦尘重重的摔落在天云仙山内部的石台上,她惊惶的睁大眼,却发现四周是无尽的黑暗,过了许久,她才勉强分辨出了这里大致的模样。

那个人应该会来吧,他一定会来这里找自己。

萦尘轻轻一笑,用自己最后的法术在这黑暗的空气中施下了法术。

“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的。”

自己再没有力气了……

听着空气中回‘荡’的自己的声音,她满足的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沉的昏睡,嘴角还包含着一个淡淡的笑容。

随后沈‘玉’卿和天默看到的便是一片黑暗,就在他们所有的故事都结束时,温暖的阳光再一次出现,四周的景物再次变得清楚起来。

他们看到是山林中一处极为朴素的小屋,萦尘全身包裹着绷带,静静的躺在榻上沉睡着,一旁是紧紧地握着萦尘的手,默默地守在那里的泽然。

榻上的萦尘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微微坐起身来,又因为疼痛重新躺回了榻上。萦尘‘迷’茫而慌张的打量着四周,泽然静静的望着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激’动,脸上的笑容宛如四月的阳光,温暖而美好。

“你是谁?”萦尘看着他好奇的问着,声音因长时间未曾说话带着些沙哑。

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似乎生怕她从自己的面前消失。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竟然觉得有些紧张。“泽然。”

“那……我是谁?”

泽然愣了愣,继而轻轻一笑,“执颜。”

“执颜?”

“没错,执颜,这就是你的名字。”

从那以后世上没有了神界九重天上的魔神萦尘,有的只是一个普通,平凡,却又不平凡的萦尘。

纵使醒来后的萦尘什么都不记得,忘记了繁星神树,忘记了千年前的一切仇恨,甚至也忘记了泽然,但她还是无条件的信赖他,依赖他,将他当作自己唯一的亲人与依靠。

无妄山虽在人界,却远离喧嚣的凡世。泽然和执颜两个人便在那里快乐无忧的生活着,自由自在的过着自己快活的日子。

刚开始的时候,执颜受伤太重,根本不能泽然每天离开屋子去采草‘药’,萦尘便躺在屋外和煦的阳光下舒舒服服的晒太阳。下雨天不能出去的时候,只要她醒着,泽然就会弹琴,吹奏笛子给她听,她躺在榻上安静的听着泽然的琴声和笛声,听着那些似曾相识的乐曲,执颜心里总是无端的会觉得难过,但只要看到泽然守在那里,她的心情又会变得明朗起来。有时候她也会装睡,看着泽然安静的坐在竹椅上读书,看着他好看的,长长的睫‘毛’不断地抖动着,一个人躲在被窝里‘花’痴般的偷笑。

等身上的伤好了一些,萦尘就逐渐变得不安分起来,像个猴子一样四处的上窜下跳着,今天尝试着爬树,明天捉‘摸’着下河捉鱼;今天被山里的野蜂追得到处‘乱’跑,明天又从树上摔了下来崴了脚踝,又或者把泽然的书撕了糊成纸鸢……

这种事情做得多了,也会觉得无聊。无聊的时候,执颜总会试着想起自己过去的事情,或者想方设法的从泽然的那里套出自己的过去。

在一次自己抓麻雀偶然看到了麻雀的记忆之后,执颜渐渐知道了自己有控制别人记忆的能力。她总是想方设法的去用这种能力从泽然那里得到自己的过去,结果却总是失败。。

第184章 物非人非事事休

执颜也曾无数次的问过泽然,但他总是以“过去的事情不重要,人应该活在当下”,或者是一句不清楚,不知道便搪塞了过去。直到萦尘在泽然那一堆被自己折腾的破破烂烂的书里发现了关于自己记忆的事情,找到了找回自己记忆的方法。

也就在这时,所有的记忆画面一下子消失,沈‘玉’卿和天默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回到了现实,依旧是不见天日的魔界,依旧是冷冰冰的由山‘洞’改造的宫殿,只是萦尘和和郁上神不见了踪影。 ”

沈‘玉’卿回味着方才看到的萦尘的记忆,嘴边泛起一丝苦笑。他终于明白萦尘有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反应,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因为自己再平常不过的一个举动和一句话流泪,也终于明白萦尘为什么会喜欢自己甚至答应嫁给自己。

这一切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自己对萦尘做的许多事情,泽然也都为她做过,她虽不记得,心里却还是有那样的感觉。这样的事情做的太多,熟悉的感觉积累的太多,萦尘也便慢慢的把自己当做了自己心里那个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又由于之前泽然对她忽冷忽热的态度,她便不自觉的把自己当做了曾经的泽然。

沈‘玉’卿有些惊惶的转过身去,却看到乐儿,细辛和柳碧梧正站在自己的身后默默的望着自己。

碧梧?她怎么会在这里?莫非也是被萦尘抓来的?

“乐儿,碧梧怎么会在这里?”

“姐姐把你们两个一起带回来的,你难道不知道?还有墨七,萧潇他们两个也被姐姐带到了魔界。”

沈‘玉’卿轻轻摇了摇头,萦尘把昔日的朋友抓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天默听到乐儿的话,心里不禁产生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之前宇江告诉过他,尘月谷派出墨七和萧潇是有计划地,有目的的,其目的便是让萦尘恢复之前的记忆和力量。依据之前的记忆来看,萦尘最厌恶别人骗他,她该不会对他们二人不利吧……天默摇了摇头,他不相信萦尘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但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便赶紧让乐儿带他们去找萦尘。

魔界虽不见天日,但也有着不错的‘精’致。无数蓝紫‘色’,黑‘色’的‘花’朵在昏暗的空气中茁壮的生长着,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沈‘玉’卿打量着四处巡逻着的兵士们,觉得有些惊讶。他之前一直觉得魔都是丑陋畸形、恐怖的存在,却没想到他们长得却与普通的人类无异。他之前只以为天默地位较高的魔是这样,却没想到这些巡逻的‘侍’卫们也是如此。

“魔和万物一样,也分为很多种类。魔的样子与你们人类无异,却也会有皮肤颜‘色’的差异。”天默看出沈‘玉’卿的惊讶,一边走一边为他耐心解释着。正巧,迎着他们走来了一位魔族少‘女’,少‘女’面容清秀,却有着一身淡蓝‘色’的皮肤。少‘女’停下来,向几人恭敬的行了一礼,接着微笑着走开。

这时沈‘玉’卿才注意到这里的魔族皮肤的颜‘色’要么像天默一样与人类相似却是极其的白皙,或者是呈现淡淡的蓝‘色’。

“在魔界,每一个魔不会因为自己皮肤颜‘色’不同而受到别人的歧视。这里在魔君的统治下,魔族和人界的人类一样过着类似的生活。魔族们和人一样,有善良之辈,也有为非作歹,蛮不讲理的家伙,有平民,也有能征善战的永世。不过,这里的每一个魔开始却都比人类善良。”

天默嘴角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沈‘玉’卿丝毫没有感受到天默从人类突然变成魔族的不适合反感,反而,他却觉得天默却在因为自己是一个魔族而感到自豪。

乐儿快乐的扬着嘴角,哼着小曲和细辛愉快地走在最前方为三人带着路。“你和碧梧姐姐安心在这里住下就好,有姐姐在,没有人敢对你们怎么样。”

慢慢走出魔界的皇宫,看着大街上欣欣向荣的景象,看着魔族们互相友善的打着招呼,愉快幸福的生活着,沈‘玉’卿的内心受到了很大的触动,这里的一切完全超过甚至颠覆了他的认知。他所了解的魔都是穷凶极恶,无恶不作的存在,他从来没想过魔族们会像人类一样过着这样的生活。可萦尘……却又为什么会变成魔,而且是那样残忍冷酷的魔。

“乐儿,你知不知道颜儿……不,萦尘,在关在天云仙山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从里面逃出来的。”

乐儿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沈‘玉’卿的眼中带了几分嘲讽之‘色’,“姐姐已经让你看到了她之前的全部记忆,你还是对姐姐不死心吗?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姐姐只不过是把你当做了哥哥的替身而已。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就算是哥哥已经没了,姐姐的心里也只有哥哥一个人,永远都只有哥哥一个人。”

“乐儿……”看到沈‘玉’卿有些发黑的脸‘色’,细辛小声的打断了乐儿的话。毕竟沈‘玉’卿是真心喜欢萦尘,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肯定会不好受。

“算了,看在你也是对姐姐痴心一片的份上,我便告诉你吧。姐姐是哥哥舍了自己十几万年的功力,冒着生命危险将天云仙山的结界‘弄’出了裂缝,偷偷地潜进去的。哥哥的身上一直都有伤,只不过他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要不然……哥哥怎么会在太古村时为了救我变得那么虚弱,又怎么被姐姐伤得差点丢了‘性’命,又怎么会受不住那日的雷劫丢了自己的‘性’命。哥哥早就知晓了未来会发生的一切,我们从西雷野泽出来那日,他就已经做好了为了姐姐迎接死亡的准备。他之前对姐姐忽冷忽热,也是因为不想让姐姐想起过去那些悲伤痛苦的事情,可……又放不下对姐姐的爱……沈‘玉’卿,不要太自以为是,你自以为为姐姐做的够多,和哥哥相比,你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乐儿平静下来自己的情绪,又换上往日那副无忧无虑的笑。“等一会儿见到了姐姐,什么该提,什么不该提,应该不用我去提醒。”

“……”

天默轻轻拍了拍沈‘玉’卿的肩膀,对他表示着无声的安慰。沈‘玉’卿抬头对天默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笑容中却还是多了些酸楚。

一行人找到萦尘时,发现她正一个人坐在一片紫‘色’的‘花’海之中,一些‘花’灵围绕在萦尘的旁边,翩翩起舞,丝毫不畏惧身边的这位魔神。紫‘色’的‘花’海在风中轻轻摇晃着,闪动着美丽的光芒。萦尘坐在‘花’海中闭着眼睛对着不见一物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竟浮现出一缕淡淡的微笑。

好久没看到萦尘笑了。

乐儿看着萦尘的笑容,自己不自觉得也变得开心起来。

“姐姐,沈‘玉’卿和天默大哥想见你,我便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

萦尘睁开眼,红‘色’的双眸中满是‘迷’茫,她微微蹙了蹙眉,似在认真的思考什么。她缓缓站起身,眼神刹那间变得冰冷起来。

天默和沈‘玉’卿刚要说些什么,却已经被萦尘打断。她看着沈‘玉’卿,一双红眸中不见丝毫‘波’澜,“沈曜死了,一会儿我便差人送你回一趟人界,哥哥死了,你这个做弟弟的怎么说也应该去吊唁一下。”

“皇兄?”沈‘玉’卿身体晃了晃,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怎么可能,我来这里才一天的时间,哥哥怎么会死……”

他想起不知所踪的和郁上神,心里打了个‘激’灵,该不会……

“萦尘……我听到了哥哥和你的约定,只要他不死,你便不会对人界动手,是不是你……”

“哼,”萦尘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像天君,和郁一样的卑鄙无耻么?!怎么?难道他们没有人告诉你,在你陷入我记忆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五年的光‘阴’吗?”

十五年……怎么会……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其他人也是如此。

“天默是魔,乐儿和细辛是妖,十五年的光‘阴’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至于你和碧梧……”萦尘轻轻勾了勾嘴角,“你们的命归我不归天。”

“皇兄是怎么去的……”

“死于叛‘乱’,放心吧,全尸。”

“你不是说皇兄会是明君吗?!”沈‘玉’卿‘激’动地质问道。

“是明君没错,他在位的日子的确国强兵壮,百姓安居乐业。要怪就只能怪他之前造的杀孽太多,所以才会有此报。你此去早去早回,很快,人界便不会太平了。”

“人界……神界呢,仙界呢,你把他们怎样了?”

萦尘看着神情‘激’动的沈‘玉’卿冷冷的笑着,“我没把他们怎么样,现在只不过还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自己家里的事情都没处理好,却来管神界和仙界的事,真是可笑。乐儿,现在就带他去人界,早去早回。”

“等等。”柳碧梧开口阻拦道,“萦尘,我也想一起去吊唁……”

萦尘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乐儿带她一起前往,随后便转过身去望向一旁,手中还紧紧的攥着一方带了字迹的锦帕。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未老,恨不生同时,****与君好。我生卿未生,卿生我未老,我恨卿此生来迟,卿恨我来早。只愿****长相守,相守至天荒。”

泽然,我现在宁愿不要相守,我只想你能好好活着。。

第185章 怨恨难消

“墨七和萧潇也被你带来了魔界?”

萦尘收回自己的思绪,转身注视着天默,轻轻点了点头,“不错,他们是在这里。”

“为什么要将他们带来这里,一切是非恩怨都是神仙妖魔四界的事情,他们是人,你又何必扯上他们。”

“扯上他们?”萦尘有些不悦的挑了挑眉,“怎么?大哥,你觉得我们向以前一样,几个人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

“你真的只是为了这个?”天默对萦尘的话表示将信将疑,他现在已经不敢再猜度萦尘的心思,或者说,根本猜不出萦尘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说是假的,你信还是不信?”萦尘勾起嘴角,脸上的笑容也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我不管你说的是真还是假,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许伤害他们两个。”

天默直直的与萦尘的眼睛对视着,嘴边的笑容也敛去,眉眼间没了往日的和蔼与亲近,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严肃。

萦尘定定的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开始大笑起来。细辛看着疯狂大笑着的萦尘害怕的向后退了又退,眼中满是恐惧的神‘色’。

“大哥,你还真是天真。泽然曾对我说过几句话,这句话说得真好。他告诉我,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若果有人无端的对你好,肯定会有别的目的。墨七和萧潇就是如此。他们当初是受了闻人微生的指派故意接近你和我,目的就是为了要将我带到尘月谷,让闻人微生解开我的封印,好让我帮他们完成他们的那个心愿。大哥,你说,这样玩‘弄’人心和感情的人是不是很可恶?”

“颜儿……无论他们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们也是真心对待你我,将你我当作生命中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萦尘冷笑着摇了摇头,“若他们真的当你是朋友,为什么不把灵阳宫被灭‘门’的真相告诉你呢?这件事情的真相他们可早就知道了。”

“什么……他们知道?”天默震惊的看着萦尘,他不知道萦尘是不是在骗他,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墨七和萧潇会向自己隐瞒这么大的事情。

“大哥,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萦尘无奈的摇了摇头,“想来,你回到魔界后还没有见过魔君吧,你是梦魔宇江的儿子,自然应该去拜见拜见魔君。刚好我现在找魔君有事情商量,我带你去见墨七和萧潇,让你好好的问个清楚。看看到底是谁骗了你。之后,再带你去见魔君夜渊。细辛,你这一阵‘精’神一直都不太好,就先回去休息吧。”

天默沉默着点了点头,眸中泛起阵阵‘波’澜。他默默的跟在萦尘身后,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墨七和萧潇真的会骗自己吗?灵阳宫遭到灭‘门’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凶手到底又是谁?

“大哥,有些人不是他对你好你就可以相信的,有时候与你越亲近的人,恰恰也是伤你最深的。这些事情,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但……我只想让你明白一件事,眼前的一切,过去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局,一个早就已经展开的棋局,我们只不过是棋盘上被人‘操’控的小兵而已。现在……我要打破这个局,反转一切,我要把自己的命运,六界,一切的规则全部把握在自己手里。”

两个人兜兜转转,终于又回到了皇宫。天默走到前方宫殿宽阔的空地前,看到空地之上立着几个白‘玉’的柱子,高高的几乎嵌入云端。但天默却发现有一根柱子却是显现的红‘色’,他抬头望去,突然发现那根柱子上似乎有一个人影。

“颜儿,那柱子上……是不是有人?”

萦尘望着那黑影,微微眯起了眼睛,眼中绽放着不可捉‘摸’的笑意。“嗯……那上面的人你是见过的。”

“见过?”

“没错,那人正是和郁上神啊。”

什么?!和郁上神?!他还活着……

天默并不因为发现和郁上神活着的事情而高兴,和郁上神还活着,并且是被绑在这里,那只说明了一件事情和郁上神这些年一直被困在魔界,被萦尘折磨了十五年的光‘阴’!

天默垂下头,手轻轻的触‘摸’上那被鲜血染红的柱子,看着手上的鲜红,手在微微的颤抖,“这十五年里,你一直在折磨他?”

“是啊,”萦尘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愉快地笑意,“这十五年,对他的折磨可是一天都没有停止过。不过,只不过是十五年,他就已经撑不住了,真是个废物。”

“颜儿,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就暂且放过他吧。”

“大哥,当初他可是折磨了我整整两千年……我对他的和**钉的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不过……”萦尘弯了弯嘴角,“把他放在这里倒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把天君最器重的和郁上神放在这里,这十五年来,倒是陆陆续续的有不少神界和仙界的傻瓜来到这里妄想救他,可结果呢……”

萦尘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轻轻动了动食指。随即噗通一声闷响,和郁上神重重的摔在地上,轻轻蹙了蹙眉,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来。天默赶忙上前查看,却看到他轻轻摇了摇头。

“不,不必……”

“你伤得很重……”

“她……不会……不会让我死的……我说的……对吗?魔‘女’!”

“折腾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的嘴却还是那么硬。看在大哥为你求情的份上,以后你就不必在这里当‘诱’饵受苦了,反正,我真正想引‘诱’出来的人已经抓到了。”

“颜儿,你是要……放了他?”天默有些诧异的看着萦尘,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但愿他没有理解错她的意思。

萦尘摇了摇头,轻轻一笑,“我的意思只是今天不再折磨他,他的牢笼,还是我的宫殿。”

萦尘右手一扬,路边的一株不起眼的杂草瞬间便幻化成了一个眉眼清秀的绿衣少年,他轻轻地扶起和郁上神,目光呆滞的带着他缓缓地离开。。

第187章 皆因情起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所有的人?”天默摇着头,望着夜渊绝望的笑着,转瞬间那样绝望的眼神又变成了能够摧毁天地的愤怒,“夜渊,你没有人‘性’!”

夜渊勾起嘴角,毫不在乎的笑着,眼神中也透着满不在乎的神‘色’,但那眼神的尽头,萦尘却看到了说不出的悲凉。“我夜渊生来就是魔,身为魔界之主,地位至高无上的魔君,人‘性’这种东西本座根本不需要。”



“那感情呢?你就没有一点点感情吗?灵阳宫的师兄师弟们那么尊敬您,师父和掌‘门’也对您那么好,夜离,夜渊!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你怎么会这么冷酷无情?”天默声嘶力竭的诘问着,眼中噙满了泪‘花’。纵使草木也有感情,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一直敬重的小师叔会这么冷酷和无情。

夜渊挑了挑眉,重重的将手中的奏章和狼毫扔到桌子上,面上起了嘲讽之‘色’,“冷酷无情?灵阳宫弟子将我魔界和妖界子民捉去虐杀,他们是否想过自己是否冷酷无情?千年前,我魔界和妖界子民来到人界,只想安静的生活在那里,却遭到了人界和仙界惨绝人寰的屠杀,那些妖魔也有妻儿家人,他们呢?他们的心是否又是石头做的?对于人界,本尊没有必要对他们动什么怜悯之心。”

萦尘望着散发着冷酷和肃杀之气的夜渊,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夜渊不是没有心,不是没有情,若是无情他又何必对天默那般照顾有加,若是无情他又何必在他们盗走九龙血珠那晚遭到袭击时救了自己一命。他的心,他的情都给了重要的人,他的冷酷,他的无情,通通都送给了他的敌人。

其实夜渊学习灵阳宫的原因很简单,只因当初杀掉熙玟的凶手紫灵真人当年来到人界几经周折,躲躲闪闪了很久后便藏身于灵阳宫,他便是就是养育了天默多年的师父永胥道长。夜渊其实早就找到了化名为永胥的紫灵真人,并且早就想屠戮了灵阳宫满‘门’,可是他在知道天默是魔的情况下养大了天默,并待他视如己出。也是由于他对天默的这份真心,才让夜渊化作夜离来到灵阳宫,在仇人的身边蛰伏了这么多年。

夜渊明白,紫灵真人之所以对天默这么好,还不止一次的阻止宋涟掌‘门’杀掉天默,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赎请当年所犯下的罪孽。夜渊明白,所以才让他在这个世上多活了那么多年,让灵阳宫在这个世上又存在了这么多年。

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的声音拉回了萦尘的思绪,她侧过身子看向天默,看到他手中的剑已折成两半落在了地上,他趴在地上,嘴角也流出几分淡淡的血迹。

“你要杀我报仇?天默,恕我直言,就是我只用一成功力,你也不是我的对手。看在宇江的面子上,我不会对你动手,你走吧。”

“虽然我现在打不过你,但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你,为师父报仇,为师兄师弟们报仇。”天默愤愤的站起身,愤恨的目光扫过萦尘和夜渊,快速跑出了宫殿。

“为什么不对他说实话?”

夜渊看向萦尘,眼中闪过几分无奈之‘色’,“你对天默的了解可不比我少,即便是我说对他说了实话,他也不会理解,原谅我。”

“若是你说了他虽然不会完全理解,但也不会这么恨你。”萦尘轻轻一笑,眸中多了几分戏谑之‘色’。

夜渊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这还不是都怪你,本来这件事能好好解决的。却被你‘弄’成这个样子,你就那么喜欢看到这样的局面?”

萦尘眨了眨眼,嘴角渐渐浮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好好解决?夜渊啊夜渊,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自欺欺人了,不管在什么场合下,不管你怎么解释,结果都是一样的。至于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嘛……每天折磨那两个家伙也实在有些无聊,乐儿又去了人界没有人陪我,我便制造出来些乐子,看一场好戏而已。”

夜渊轻轻的笑着,但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已经十五年了,墨神笔和‘玉’骨笛这两样神器还是没有半点踪迹。”

萦尘轻轻蹙了蹙眉,沉声道:“这五件神器之间可以相互感应彼此的位置和方向,但乐儿只感受到它们在人界,却始终没有具体的方向。难道它们是被人故意藏起来了?”

“这样的可能‘性’很大。不过,除了收集这五件神器然后再用鲜血当做祭品,再没有了其他方法吗?用这样血残忍的方法,就算最后我们真的成功了,他们回来也未必会高兴。”

“我也是这样想的……”萦尘低下头,眸中满是黯然之‘色’,“我会努力找到其他的办法的。”

萦尘轻轻一笑,转身向大殿‘门’口走去。

“喂,你要去哪儿?”

“找天默,他要是出了事,你去还宇江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

“……”

夜渊无奈的笑笑,重新拿起桌上的奏章翻阅起来,只是心情不再如之前平静。熙玟……我一定会让你回来,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夜渊心里憋着一口气,头脑也是一片的空白,他漫无目的的向前跑去,不知道跑了多久,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在之前找到萦尘的那片‘花’海。他长舒了一口气,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无力的倒在‘花’丛中,动也懒得动一下。他终于明白墨七和萧潇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了,他们瞒着自己只不过是怕自己伤心……而萦尘……罢了,这也并不是她的错,就算她不说,自己也早晚也会知道这些事。

“这些‘花’我好不容易把它们救活,要是压死了,你可要赔我。”

萦尘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天默睁开眼,看向萦尘的眼中多了几分苦涩和无奈。

“墨七和萧潇是为我好,但夜渊……我绝不原谅。”。

第188章 兄妹,敌人

“你原不原谅他,与他无关,反正他也完全不在乎。他是魔君,也是个骄傲的人,更何况他做的没错。”

“没错?杀了那么多人,造了那么多杀孽,他又怎么会没有错?!”天默气愤的站起身来,无论如何他还是不舍得,不忍心责怪萦尘,只好把头扭到一边,把自己的愤怒和不满都发泄给这‘潮’湿冰冷的空气。

“夜渊不是无情,他是这六界之内最有情的男子。他的所作所为,包括血洗灵阳宫都皆是因为一个情字。”萦尘理了理自己的裙边,轻轻地在‘花’海中坐下,眸中闪动着柔和的光。 ”

“你现在可是和他是一个阵营的,你说的话也多半是为了他,对他有利,你的话,我不会信。”天默冷声道。

“好,那我只说我想说的话,信不信,听不听,全部由你。”萦尘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逃到人界的紫灵仙人?他杀了熙玟,在人间躲躲藏藏了那么多年,最终落脚在了灵阳宫。他就是你的师父,永胥道长……”

讲到这里,萦尘明显发现天默的脸‘色’一变。他紧握拳头,似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他杀了熙玟,心中却也有着愧疚之心。所以他便在众人的极力反对下收养了你,教你功夫,法术,将你养大‘成’人。夜渊也是因为看到他对你的仁爱之举,动了恻隐之心,才留将他的命留了那么久。不过……这还有一些是我的原因。”

“你的原因?”天默转身望向她,眼中满是疑‘惑’。

“我说过的,这不过是一个棋局,你我都是这棋局中的棋子。夜渊这样做,也是为了用灵阳宫的事情刺‘激’我,想通过这样的方法让我想起过去的事情,冲破束缚我的那两道封印。还有,你真的打算从心里感‘激’墨七和萧潇吗?他们可是我们几个人中最先知道夜渊真实身份的人啊。”

“最先……知道……”

“不错,他们早在第一次见到我们之前就知道了这一切。或者说,这一切便是一个局,一个由尘月谷的闻人微生和夜渊共同设下的局,专‘门’为我而设下的局。他们由于不同的目的达成了结盟,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要把我的封印除掉,好让我来帮他们达成他们的目的。大哥,现在,你还觉得他们是好心吗?”

“……”

天默沉默了一会儿,脸上渐渐浮现出苦涩的笑容来。棋子,没错,自己和所有人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一个棋子,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又有谁能在乎自己怎么想,又有谁在乎自己会不会难过?

“大哥……现在我已经快扭转了整个局面了,我即将要成为控制这个棋局的人。你该恨的,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而不是那些可怜的人。若你愿意,便留在我身边,我会给你力量,将这些假仁假义的,所谓善良、正义的屠戮的干干净净。”

“颜儿,我不会答应你。”

“为什么?难道你不恨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吗?”

“冤有头,债有主,我恨的,要杀的只有夜渊一个人,纵使他的理由再正当,再让人无法反驳。错了就是错了,杀了就是杀了,纵使他再值得人同情,造了那么多杀孽,总该要偿还。颜儿,跟我离开这里。你若还是继续选择和夜渊在一起,我们以后便是敌人。”

“要走么?”萦尘轻轻一笑,“没有达到我的目的,我不会离开。况且,除了这里,六界已经再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

“你可以和我回西雷野泽。”

“西雷野泽?你要杀了夜渊,宇江怎么可能不阻止你?更何况……”

“何况什么?”

“没什么……总之我还是离宇江越远越好。”萦尘微笑着,眼中却满是凄凉的神‘色’,她闭上眼睛,手指轻轻的朝天默一点,继而站起身来缓缓地向远处走去,“既然你已经决定……就离开这里吧,我已经把你体内的神魔丹转化成了属于你的力量,你父亲之所以同意你来魔界,目的也是为了这个吧。”

“那么……你还是要屠戮了神界和仙界报仇么?”

“大哥,你错了,我要灭的不止是神界和仙界,我要颠覆的是整个六界。经历了这么多生死劫难,我却还活着,这就说明,让我覆了这六界是天意。既然是天意,我为何要辜负。魔神,魔神……他们不都是叫我魔神么?那我就灭了整个神界,这世上有我一个魔神便已经足够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之后便会是敌人。”

“我知道。”

“那为何你还要帮我,给了我这么多的力量。”

“我记得我对你说过,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哥哥。除了泽然,除了乐儿,我只有你一个亲人。”

天默呼吸一滞,他沉重的低下头,觉得心情无比的压抑,他不想和萦尘为敌,但他更不能背弃自己的信仰,去残害那些无辜的人。他的确是魔,但他曾经是人,自己的内心也一直是是作为一个人。

“虽然是这样,但我们最后还是成为了敌人。”

“是啊……敌人。”

“以后若是你碰到我,可千万不要留情。因为,我对你是不会留情的。”

“呵呵……”萦尘轻轻一笑,“这可不一定,那要看看你是不是配做我的对手。虽然你现在的实力增强了,但我只要动一动念头,便会让你灰飞烟灭。快走吧,在我反悔放你走之前,再不快点走,没准儿我会杀了你,为夜渊除掉一个后患。”

“你不会……”

“……”

“无论你怎么变,但内心里你都是那个善良的执颜。”

萦尘没有说话,只是快步的走开。

善良?萦尘冷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东西自己早就已经没有了……

泽然走了,执颜也走了,那些美好的一切也通通消逝在了时光里,永远也回不来了。

萦尘回到自己冰冷的宫殿里,倚在榻上沉沉的睡去,等待着乐儿从人界回来。

“回来了?人呢?”萦尘仍闭着眼睛,淡淡的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她的情绪有任何的‘波’澜。

“他们……我……”乐儿站在那里,纠结着低下了头,“对不起,姐姐……我没有把他们带回来……”

“理由。”

“我……我不忍。姐姐,人界才是他们的家,他们根本不属于这里,而且他们的家人都被杀了,碧梧姐姐也是。你不应该把他们再困在这里。”

“这就是你的理由?”

“是。”

“那么你的理由没有通过。”

“……”

萦尘睁开眼,疲倦的挥了挥手,房间的角落里赫然出现了两个被捆绑起来,却还是在互相依偎的身影。

不可能……自己明明已经将他们藏在了安全的地方,为什么还会被找到,出现在这里。

“姐姐……他们……”

“我就知道你会放他们离开,所以就在你们走后,便随便用路边的野‘花’和石头幻化了两个孩子,跟在你们的而后面。在你违背了我的命令之后,将他们带回来。”

“姐姐,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为难他们,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之所以是朋友,我才让他们留在这里。齐国已亡,若是他们回到人界,你要他们如何生活下去?”

乐儿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望着萦尘,“你不会为难他们?”

“这要看我的心情了。”

“姐姐,我已经听细辛说了,你已经‘逼’走了天默大哥了,不要再伤害我们身边的人了。姐姐,我求求你,你可不可以放了他们,放了沈‘玉’卿,放了碧梧姐姐,放了墨七,放了萧潇,也放过你自己。”

“乐儿……”萦尘缓缓走上前去,轻轻的将头埋在乐儿怀里,“对不起,姐姐做不到。姐姐早已不相信任何人了,也早就失去所有人类。乐儿,我只剩下你了……”

“姐姐……”

“乐儿,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只要姐姐说,乐儿就一定答应。”

“永远不要背叛我,永远不要离开我。乐儿,除了你……我已经一无所有……”

乐儿叹了口气,也轻轻的将萦尘抱住。他明白,也早就知道,萦尘只剩下了自己。他笑笑,手中变出一朵娇‘艳’的红‘色’牡丹来。

“姐姐,给你。”像往日一样,他一边握住她冰凉的手,一边将‘花’轻轻的塞到她的手里,他如往日一样,温柔乖巧的笑着,“我说过的,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一直会陪在姐姐的身边。”

看着这熟悉的场景,萦尘的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些自己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时快乐无忧的日子。直到自己失去了一切时,她才开始后悔,要是自己一直听泽然的话该有多好,要是自己不要那么执着的追寻自己的记忆该有多好……可惜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那个人,那个不顾一切为自己付出的人已经不在了。

乐儿看着萦尘眼中的泪光,心里也起了几分酸涩。姐姐,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就算整个六界与你为敌,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姐姐。乐儿永远不会离开你……。

第186章 知晓真相

“那个人是谁?”

“唔?哪个人?”

“当然是你已经抓到的那个人。”

萦尘弯了弯嘴角,笑容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一会儿你便会看到了。”

天默蹙着眉,疑‘惑’地跟着萦尘回到她的“宫殿”。她拉着自己一跃而起来到宫殿的后方,却没想到那里却是毅然伫立着一座雄伟的宫殿来。 ”

随着宫殿的‘门’被萦尘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也扑面而来,天默不自觉得蹙了蹙眉,心里也产生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待大殿内的灯全部亮起,天默不禁被眼前的场面惊得向后退去。大殿的中央悬浮着一个浑身是伤,几乎辨不出本来面貌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何,那人的四周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镜子,从屋顶一直到地面。那人的脸上,脖颈上布满了红‘色’和黑‘色’的伤痕,一袭衣服也被鲜血染透。那些鲜血从她的脚下一直蔓延到宫殿‘门’口,被一道看不到的屏障堵了回去。

“萦尘?你这个怪物……你又回来做什么?”

这声音是一个‘女’子?!天默微微蹙了蹙眉,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之前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这是我的地方,想来想走是我的自由。”

“你……你……又是来折磨我的么?!今天明明……明明已经被你折磨过了,你……你还不放过我吗?!”‘女’子的声音一遍,声音中多了些乞求和慌张。

“放过你?”萦尘冷笑着,“之前的恩怨我们姑且不提,就提你害死了泽然这一条,我就是把你杀掉千次万次都难解恨意。放过你?影黛,我的好姐姐……你要我怎么放过你?”

影黛?!这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居然是天君的三公主影黛?不过,自己也早该想到,她之前将萦尘和泽然害得那么惨,萦尘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萦尘红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她一跃而起,将头上的发簪深深的刺入影黛心脏的位置。

影黛因为疼痛,在大殿内凄厉的哀嚎着,她痛苦的扭动着身体,想将那只发簪从身体上拔出,却因为被萦尘施了法术,动弹不得。

“痛吗?影黛,你可知泽然离开我的那一刻,我心里的痛比这痛千倍万倍!”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泽然死了,我也很心痛,我也很难过。萦尘,要是论谁更爱泽然,你完全比不上我!”

“爱他?你爱他,所以就告知了天君泽然的位置,让天君去杀了他?你的爱还真是让人承受不起!”

影黛终于沉默下来,她咬着嘴‘唇’忍受着这剧烈的疼痛,被毁的不成样的脸上悄悄滑下几滴眼泪来。原来是她害死了泽然,天默蹙了蹙眉,虽然觉得影黛的行为不可原谅,却还是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个遍体鳞伤的她。

天默叹了口气,飞身上前施法轻轻的将那簪子取出,并为其治好了心口上的那一处伤口。

一直紧闭着眼睛的影黛感受到了来自天默的温暖,不由自主的想看个究竟,她想看看刚才那个帮了自己的人是谁。却没想到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还有那些镜子里,自己那张恐怖而丑陋的脸。

影黛不禁闭上眼,崩溃而痛苦的大叫起来,悲愤的声音在整个大殿里不断地回‘荡’。

“这就是在这里放这些镜子的用处了,大哥,你应该知道,我这姐姐这辈子最珍视的就是她这张脸。这也就成为了我折磨她最好的方法。大哥,谢谢你,要不是你让她睁开眼睛,她也不会这么痛苦,我也不会能享受到她这么痛苦的场面。”

“颜儿,你变了。”天默冷冷地注视着她,面对这样的萦尘,他实在是无法在显‘露’出一点笑容。昔日那样善良温柔的她,可爱懂事的她,如今竟然变成现在这个冷血无情的样子。

萦尘一怔,微微垂下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她不知道该怎样回复天默,这个时候,不论回答什么,结局都是尴尬。

“不是要见墨七和萧萧吗?跟我来吧。”

萦尘走到大殿的尽头,对着刻有九龙戏珠的墙壁轻轻挥了挥手,本来还完整的墙面突然出现一个泛着淡青‘色’光芒的大‘洞’,天默叹了口气,随着她默默的走进‘洞’内。看到的却是一个和尘月谷万分相似的地方,墨七正坐在树下怡然自得弹着古琴,萧潇在一旁以笛声相和,一副怡然自得,乐在其中的样子。看来他们两个在这里过得不错,萦尘并没有为难他们。

注意到有人进来,二人默契的同时停止了演奏。二人看到出现在萦尘身后的天默,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墨七脸上也‘露’出欣喜之‘色’。

“天默大哥,好久不见!”

“萧潇,墨七……确实很久了……看到你们在这里没事,我也便放心了。”

“我们在这里很好,只不过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天默大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外面怎么样了,尘月谷怎么样了?”

“喂喂,废话可说够了?”萦尘靠在靠近出口的大树旁,眼神淡淡的扫过那边有说有笑的场景,眼中闪过几分不耐烦的神‘色’,更多的却还有落寞。“大哥,你不是有问题要问他们吗?”

听到萦尘的话,天默脸上的笑容一滞,墨七和萧潇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二人的目光相对,同时闪过几分担忧之‘色’。

“颜儿告诉我,你们早就知道灵阳宫被灭‘门’的真相,这是真的吗?”

天默紧紧的盯着墨七和萧潇,眼中满是期待之‘色’。他想亲耳听到两人说不,然而两人却沉默着轻轻点了点头。

果真是这样……天默微微一笑,极力掩饰着眼中的落寞和哀伤。他抬起头,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究竟是……为什么……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是……是你的小师叔……夜离。”

听到这个消息,天默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夜离?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自己的小师叔呢?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

“不会的……不会……小师叔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不会?”萦尘冷笑着,“灵阳宫上下一万五千八百二十九人,除了不在灵阳宫的你,为何单单活了他一个?他又为什么可以那么轻易的出现在西雷野泽?大哥,这些事情,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不可能,纵使小师叔法力高强,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一夜之间杀了所有人。”

“那是因为……”萧潇急着解释,却被一旁一直沉默的墨七拦住。

萦尘轻轻一笑,看着神情‘激’动的天默,眼中闪过几分深不可测的笑意。一阵红光在眼前闪过,眼前的墨七和萧潇突然不见了踪影,出现在眼前的是昏暗的天空和魔宫雄伟磅礴的宫殿。

“为什么要带我离开,我要问个清楚。”

“若是问他们,只怕你自己永远也不会相信,也不会接受这个事实。耳闻不如眼见,先跟着我去见魔君吧,稍后你就会明白一切了。”

随着萦尘穿过重重叠叠的宫殿,终于来到了魔君夜渊的所居之处。萦尘未理睬一边准备通报的战战兢兢的‘侍’卫,直接打开宫殿‘门’走了进去。待看到殿上坐着的那人的一刹那,天默觉得连空气也凝固了起来。他吃惊的望着坐在玲珑宝座上专心批阅着奏章的那人,惊讶的几乎忘记了呼吸。

“萦尘,虽说我是你的亲姐夫,而且我打不过你,你多少也要给我这个魔君点面子,进来之前先敲个‘门’吧,我好像已经……”

上座的夜渊看到萦尘带来了天默,不由得也愣在那里,他望着天默,眼神有些复杂,一双黑‘色’的眸子中点亮了闪耀跳跃着的繁星。他偏过身去,不满的看向萦尘,微微蹙了蹙眉。虽说他早就做好了准备,用自己真正的身份与天默见面,也设想了许多场合,却没想到它来到的却是这么的意外和突然。

不过,还好,自己早就准备好了能搪塞过去的一套说辞。

“天默……”

“魔君陛下……我是应该叫你陛下,还是小师叔?你又到底是夜渊还是夜离呢?”天默微微偏过头,俩上浮现出苦涩的笑。“本来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的,但既然见到了你……就有一件事不得不问你。”

“天默想知道什么,作为你的师叔,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夜渊轻轻一笑,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要发生的会是什么。

“灵阳宫遭到灭‘门’是不是你所为?灵阳宫一万五千八百二十七条人命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天默气愤的质问着他,语气中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那股来自心底的哀凉。

出乎意外的,夜渊竟然爽快的承认了,并且微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是我。”

“为什么!”

“因为你。”

“因为我?真是荒唐……”

“因为我早就知道你是宇江的儿子,也早就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回归魔界。除掉他们一方面是我作为魔君,为惨死在他们手中妖魔报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你能断了所有在人界的念想,死心塌地的回到魔界,回到你父亲身边。不过,那些人到真要感谢我,若是他们落到天君手里,或者等待着天谴,下场不知道会比我给他们的惨多少倍。”。

第189章 迷局之秘(一)

“姐姐,这十五年你去了哪里?”

听到乐儿这突然地发问,萦尘脸‘色’微变,继而却又是什么事都未发生过的那样一笑。她手里轻轻的攥着那朵娇‘艳’的牡丹‘花’,用手指轻轻逗‘弄’着那美丽的红‘色’‘花’瓣,眼中包含着淡淡的笑意。

“乐儿,你为什么这么问,这十五年里,我一直在这里啊……”

“姐姐,你在骗我……你没有说实话。” ”

“骗你?我哪里有骗你?”

“之前是因为我的力量不够强,我体内姐姐的血的力量也没有觉醒,所以当初在宁城,你失踪不见时我才感受不到你的气息。可现在姐姐,你的力量恢复了,我们之间的感应也变强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这十五年中,你只有很少的时间留在这里。姐姐,你到底去了哪里?还有……上次我跟随着夜渊来到这里找你,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我一直问你,可你总是避而不谈。”

“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在这里待得心烦,所以出去逛一逛而已。”萦尘轻轻一笑,转身回到石榻上重新躺了下来。她神‘色’有些疲惫,将那朵牡丹‘花’小心的放在身边,轻轻闭上了眼睛。“今天我累了,这件事情,我们改日再谈。你也累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

“姐姐……”乐儿有些不甘心,她总是这样,一次一次的回避着自己的问题。乐儿不知道萦尘这样做有什么原因,但他明白萦尘这样做自然有她自己的道理。可是……她越是不说,越是回避,自己也就越担心。

连续叫了几声,乐儿看到萦尘还是没有半点反应,他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沮丧的离开房间,轻轻地为萦尘关上了房‘门’。

姐姐不说,那么如今可能知道这一切的只可能是夜渊了。

虽然自己由于夜渊之前抹去自己的记忆的行为对他有些气愤,更是看他有些不顺眼,但为了萦尘,他还是决定去找夜渊好好的问个清楚。在现在这个时候,若是夜渊也不知道,那就真的没有知晓的人了。

“哦?你问我萦尘去了哪儿?”夜渊品了一口杯中的千年佳酿,眼中闪过一丝好笑的神‘色’,“她不是一直在魔界么?”

“若是一直在这里,我就不用来问你了。”乐儿瞪着他,没好气的挑了挑眉。

“诶诶诶?别生气啊,你且先坐下,让我好好想一想……”夜渊拉着一脸不情愿的乐儿在自己身边坐下来,闭上眼睛,嘴角绽放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萦尘的世界还不简单,她离开魔界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你觉得在现在的局面下,萦尘只会做什么?”

乐儿听罢夜渊的话陷入了深思,对现在的姐姐来说,重要的只有哥哥,除了哥哥,再无其他。她心里想的也只有报仇和复活哥哥这两件事。而复活哥哥最重要的似乎就是收集那五件神器……莫非……

“姐姐是去寻找剩下的两件神器了?”

“也许大概是这样。”

“也许,大概?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乐儿怒视着眼前笑得没心没肺的夜渊,心中很是崩溃。

夜渊眨了眨眼,微微一笑,“我什么时候说我知道了?是你坚持要来问的。”

“你……”

“好了……小乐儿,还是不逗你了。现在除了那两界神器以外还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他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轻轻的将‘玉’杯放在桌上,眼中方才的轻佻之‘色’一闪而过,“当年‘女’娲与伏羲大神去世前,也将自己的力量传送给了后人,但这么多年了,这个力量的继承者却一直没有出现。神界和仙界找了将近一万年,还是没有半点踪迹,但是据我们的可靠消息,神界似乎已经有了‘女’娲和伏羲神力继承人的踪迹。我们不知道那家伙是神仙、妖魔还是人类,但总之,只要他存在在这个世上,不论是对我们的复仇,还是我们对挚爱的人的复活,都是一个很大的阻碍。我们必须要在神界找到那个人之前,找到并且除掉他!”

“原来如此,那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姐姐之前是不是也是被那个家伙伤的?!”乐儿一把抓住夜渊的领口,‘激’动的问道。

“咳咳……别……别‘激’动……”夜渊差点被乐儿抓的呼吸不过气来,他挣脱乐儿,向后退了又退,“你姐姐被谁伤的我也不清楚,我问过她,但是她也不曾告诉我。但是那个继承者却没有找到,伤萦尘的人也应该不是他。”

“唉……看来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或者说你们……神死,身灭,魂灭,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想复活哥哥和熙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们这么只是徒劳而已,而且这根本是逆天而行。”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当年那凡人‘女’子还不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对整个神界下了那样恐怖的诅咒?事在人为,就算这样做是逆天而为,我也不在乎。只要她能活过来,就让一切天罚报应在我一个人身上。”夜渊顿了顿,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重新换上了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算了算了,我干嘛要跟你这样的小孩子提这些?反正你也不懂。”

乐儿挑了挑眉,不服气的轻哼着,“谁说我不懂,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便回去了。喂,今天我来的事情不许告诉姐姐。”

乐儿刚刚转身离开,却听到夜渊略哀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和你姐姐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是一点都不给我这个魔君一点面子,连通报都没有通报一声就直接闯进来,还有……你这求人的态度,还真是让人心碎。要我帮你的忙,还是这么蛮横的态度……唉……世风日下啊……哎,小乐儿我还没说完呢,别走,别走啊……”

看着乐儿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空气里,夜渊自己斟满一杯美酒,缓缓踱步到‘床’边,看着窗台‘花’盆里绽放的夜来香,‘唇’边流‘露’出一抹不可捉‘摸’的笑意。。

第190章 迷局之秘(二)

没有找到……若是不是那个继承了‘女’娲和伏羲力量的那个人,若是那个人还没有找到,那么六界之中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伤到姐姐?

乐儿一边沉思一边快步地走向自己的房间,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好好整理一下自己已经‘乱’成一堆麻的思绪。

“噗通”

“哎呀!乐儿,我说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的?!”细辛呲牙咧嘴的在乐儿的搀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气呼呼的一把拽住乐儿的耳朵,一脸凶相。“乐儿,你走路难道不知道看路的嘛,哎呦……估计骨头都要被你撞散架了……” ”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要是你自己走路小心,你自己也不会撞上来了……”乐儿笑声嘀咕着,他偷偷瞄了一眼细辛糟糕的脸‘色’,讪讪的闭了嘴。他还是很喜欢自己的这对耳朵的……“我说,你不是说害怕这里吗?怎么还敢一个人出来。”

“我是出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我今天不在,你一个人寂寞难耐想我了……哎呀哎呀……疼疼……疼啊……你就不能轻一点动手?!”

“是啊,我是看到你那么久还没回来,所以才想出去找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揪我的耳朵。”乐儿用手捂住自己的两只耳朵,气愤的看着她,又小心翼翼的躲闪着,生怕细辛再对自己身处魔爪。

“只是因为你那么说,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尴尬罢了。”细辛轻咳了两声,抬头望着天空,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乐儿崩溃的‘欲’哭无泪,他上辈子是造了多少孽这辈子老天才会安排他喜欢上这样一个母老虎。

“我承认我也有过错,不过你刚才那么‘认真’的出神,到底在想什么呢?”细辛凑上去好奇的问着,竟然有事情能让乐儿能这么认真的思考,还真是难得。

“我在想关于姐姐的事情……”

果然又是因为萦尘,细辛无奈的萧潇,心里悲哀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说萦尘是乐儿的姐姐,弟弟维护姐姐,为姐姐着想没什么不对,可像乐儿这般,一碰到萦尘的事情立即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无论是谁都会有些受不了,无论是谁心里都有些吃醋的吧。

虽然心里有些不高兴,细辛还是没有在表面上表现出来,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萦尘在乐儿的心目中地位是多么的重要。她拉着乐儿的手,盈盈一笑,“姐姐?姐姐又出什么事了?”

“姐姐很好,什么事都没有,我纠结的是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细辛歪着头望着他,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姐姐之前受了重伤,我一直很好奇是谁伤了姐姐。姐姐的身上的封印已经解除,那五件神器也没有落到其他人的手里,继承‘女’娲和伏羲力量的人也没有出现,按理来说这六界里没有人能伤的了姐姐才对。但姐姐却受伤了,而且伤的似乎很重。我问过姐姐,也问过夜渊,夜渊不知道,姐姐也总是避而不谈。”

“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啊……”细辛仔细想了想,忽然眸中闪过睿智的光芒,脸上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我明白了。”

“嗯?你知道是谁做的了?”乐儿盯着笑得得意的细辛,对她的话半信半疑,连夜渊都不知道也猜不出来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人可以伤得了姐姐。”

“是谁?”

“那个人就是姐姐自己啊。”

“怎么可能?姐姐怎么会有自残的倾向。就算是哥哥不在了,姐姐也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

“不会吗?她现在日复一日,不断的折磨和郁上神和影黛,这难道不是自虐,不是自残吗?她折磨着他们,其实也是在折磨着自己。”

“……”

“好啦,我也相信姐姐不会无缘无故的自残,不,是不会根本自残的,”细辛轻轻一笑,眸中的神‘色’有几分深沉,“你现在对姐姐来说是唯一的亲人,也是最重要的人,她若是不告诉你,那么一定会有她自己的理由,也说明,这背后也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姐姐在瞒着我们所有人在做一件很秘密的事情?”

“应该是这样,而且这件事应该很重要,并且很危险,所以她才没有对任何人说,也不想让你知道。既然如此,我觉得你也不应该再苦苦的执着着追踪下去。你应该明白姐姐的一番苦心。”

乐儿轻轻点了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揽着细辛有说有笑的离开,却仍然放不下心来。哥哥已经走了,他绝对不能再让姐姐再离开自己,绝不!

沉睡中的萦尘突然睁开眼,她眉头轻蹙,认真的想着什么,眼中的神‘色’更加‘阴’沉了几分。她蹙了蹙眉,‘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她怔了怔,拿起乐儿变幻出送给自己的‘花’儿放在鼻前轻嗅着,‘唇’边绽放着温柔的笑意。可忽然,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神‘色’刹那间变得‘阴’冷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裙,身形一动,便来到了山后那座白‘色’的宫殿前。

萦尘打开‘门’,看着地上和自己的衣裙颜‘色’融为一体的鲜血,‘唇’畔绽放起一个嘲讽的笑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喜欢上了红‘色’的衣服,这样与血液颜‘色’相近的红‘色’。也许是因为看多了这样的红‘色’,就不会再害怕血液,不会再恐惧杀戮,不会再厌恶血液的颜‘色’和味道,也许是因为这样的红‘色’能掩盖住自己身上的流血与伤痕。不过,究竟是什么原因,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麻木,冷血,视生命如草芥,这些自己以前所厌恶的,曾恨的,不屑的事情,现在自己做的非常出‘色’。

她轻步踏着鲜血走入殿中,长袖一挥,这里的一切污秽便消失的一干二净。她走到大殿的最里面,在高高的台阶上坐下,看着悬浮在半空中已经昏厥过去的两个人,嘴边浮起一丝冷笑。

都是些没用的家伙,我还没有把你们曾经施加给我的千倍万倍的奉还呢,才十五年就撑不住了么?

萦尘站起身来,台阶顶端的软榻上坐下,她冷冷的望着两个人,眼中闪过几分狠戾之‘色’。

她左手随意的一指,和郁上神和影黛便失去了束缚,从半空中重重的摔落在地下。两个人感受到疼痛,‘迷’‘迷’糊糊的醒来,看到坐在高处的萦尘,眼中纷纷‘露’出惊慌之‘色’。

二人皆想反抗,可自己的一身法力也早就被萦尘束缚住,不过,就算是自己能够使用法力又如何,若是反抗,还不是会被她向捏死一只蚂蚁那样轻而易举的杀掉,不,是被她折磨的更加生不如死。

“魔‘女’,你又想做什么?”影黛怒视着萦尘,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影黛姐姐,你已经吃了这么多苦,看来还是没有长记‘性’。当你落在敌人的手里的时候,‘激’怒他是最愚蠢的方法。看来,对于我的款待,你还是没有尽兴啊。”萦尘轻轻一笑,变出一个靠垫来,微眯着眼睛慵懒的靠在上面。“每天折磨你们,每天都是各个样子,真无聊……我都觉得累了。今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我们不妨来玩一玩。”

她疲倦的挥了挥手,四周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许多泛着淡紫‘色’光芒的漩涡来。

和郁上神和影黛正诧异之际,从那些漩涡里陆陆续续的走出一些人来,其中有他们认识的,还有一些面生的,这些人神‘色’呆滞的看着他们,他们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向一个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和郁上神隐隐感受到了些不安,他转身看向萦尘,眼中多了几分警觉,“萦尘你想做什么?!”

“嗯……我已经说过,只是让这些孩子和你们玩一个游戏而已。他们两百个人都是神界的人,里面应该也有一些是你们认识的,他们和你们一样,为了要杀我来到魔界送死,却很不信的被活捉。他们本该被处死的,可我却发了善心,留了他们一命,把他们变成了我的人偶。”

“那么现在,”萦尘忽然睁开双眼,也在那一瞬间,两百个人偶的双眼也突然闪烁起诡异的红光,“就让我来向你们宣布游戏规则。法力被我束缚,你们肯定心有不甘吧,今天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好好的再使用一下你们的法力。看到这二百个人偶了吧,你们两个与他们两百人相互厮杀,这一次我不会再掌控你们的生死,若是你们两个死了,就只能说明你们的命不好。我想看看,这些人偶到底有多强的战斗力。”

相互厮杀?这不是让他们自相残杀么,虽然他们被萦尘控制,却还是神界众人,若是杀了他们,以后自己该如何面对神界众人,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萦尘这一招,真是狠!

“准备好了吗?”萦尘看着有些呆滞的影黛和眼中满是愤慨的和郁上神,轻轻一笑,“那么,我宣布游戏,开始。”。

第191章 自相残杀

动手?对这些无辜的人动手?他们明明是无辜的,无论如何两个人都做不到。为了让自己活着而杀了自己的同伴,这算什么?这样没有丧尽人‘性’和天良的事情,让他们如何能做的出来。

他们不想动手,可那二百个人偶却眼中闪着红光不顾一切的向二人冲上前来。和郁上神叹了一声不妙,急忙闪身立到影黛身前,用法力做出一道屏障,抵御着人偶们猛烈的攻击。

“影黛公主,他们是我们的同伴,小神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

“虽然我很想活着,但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杀了他们,我做不到……反正即使是活着在萦尘手里也是生不如死,倒不如死了来得快活。”影黛轻轻一笑,笑容里尽是无力与苍凉。在自己被萦尘抓来的这些岁月里,活着真的是一种最大的痛苦,原来以为那么简单的死亡,也成了一种最大的奢望。

“你说的没错,这样痛苦、屈辱的活着,倒真不如死了,今天倒真是个好机会。”

影黛望着和郁上神,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你真的准备要……”

“没错……我愿意死在他们的手里。影黛公主,你呢?”

影黛犹豫着,最终还是站起身来轻轻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我也不想再受这样的屈辱了。”

看着二人面前的屏障突然消失,萦尘倚在软垫上轻轻摇了摇头,‘唇’畔竟闪过几分淡淡的笑意。她早就明白这两个人会做这样的决定,宁可自己死,求一个解脱,也不要苟活在这里受自己的折磨,也不愿杀掉已经变成了人偶和傀儡的同伴。所以,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做好了看一切好戏的准备。

和郁上神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着痛苦和死亡的降临,就在他感受到有双手接触到自己的一瞬间,自己的耳畔突然响起痛苦的嘶吼声来。他疑‘惑’的睁开眼睛,看到影黛惊慌失措的缩在自己的身边,而那些接触到自己和影黛的人也在一瞬间化作细沙,缓缓的掉落在地面上。

和郁上神立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愤怒的望着悠闲的看着他们的萦尘,将自己的拳头捏得各执作响。真是魔鬼……她早就料到了自己和萦尘会这样做……

“别过来了,别过来了。”和郁上神和影黛一起做好了屏障抵御着他们,可是这些屏障还是在他们的攻击下化为了乌有,那些人也最终失去了自己‘性’命,化为了地上的一抔细沙。

看着二百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无力的跪在地上,颤抖着抓起地上的一把细沙,虽然自己想救他们,但他们却还是死了。“萦尘!我杀了你!”和郁上神悲愤的向萦尘怒吼着,从地面上一跃而起,还未接触到萦尘,却被一道结界大力的弹开,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和郁上神什么时候也开始向影黛姐姐一样不自量力了?你觉得你能杀的了我?”她缓缓地从台阶上走下来,蹲下抓起一把细沙,看着它们缓缓地从自己的手中滑下,眼中满是嘲讽的笑。

“看来因为他们的死,你们两个都是很生气的样子,”萦尘站起身来,我微微一笑,无辜的看着两个处于现在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人,“好像是你们首先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吧,这就是不遵守游戏的惩罚。你们两个人也真是愚蠢,连自保都做不到,居然还想着要救他们。”

萦尘冷哼一声,再次抓起地上的一把细沙,再次看向二人的眼神里多了些怜悯,“像蝼蚁一样,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还真是可怜。蝼蚁就是蝼蚁,居然心里还存在着妄想,你们的行为就像想抓住这地上的细砂一样,真是可笑而愚蠢。害死他们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自己。”

“杀他们的明明是你!”影黛恨恨地反驳道。

“诶?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们能遵守游戏规则的话,我也不会惩罚他们了。”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们?!”

“姐姐,你这么笨,真不知道天君为什么会那么宠爱你。你忘了,我要的就是折磨你们啊,我怎么舍得轻易的把你们杀了呢。”萦尘轻轻一笑,身形一动又回到了软榻上,“看你们这么难过的样子,我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还是两百个人,还是你们与他们之间的决斗。还是一样,若是你们不出手,我保证他们遭受的会比你们痛苦千倍万倍,而你们也会受到相应的惩罚。这样难得的好机会,要好好表现啊。”

萦尘拍了拍手,紧接着一些神‘色’呆滞的人又从那些泛着紫光的漩涡中走出,他们没有了意识,没有了感情,一走出来便直接的向和郁上神和影黛发起攻击。

与其让他们和自己一样在这里受苦,与其没有了思想与意识变成瘦人摆布的人偶,自己倒真不如给他们一个解脱和了结。

对不起,虽然十分不想这样,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和郁上神怒吼一声,带着绝望,悲哀和愤怒,猛烈地回击着。看着他们一个个接连不断的倒下,他不忍心,心疼,但是他别无办法……

影黛也跟在和郁上神身后杀掉了几个人偶,现在的脸上,眼中满是惊恐。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杀人,杀得还是自己昔日得同伴,无论是谁都会接受不了,都会崩溃的吧。

“干得不错,我想看到的就是你们自相残杀的场景。”萦尘微笑着拍了拍手,她注意到影黛呆滞的神情与和郁上神‘阴’沉的脸‘色’,心里很是满意,很好,这便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口中默念着法诀,和郁上神和影黛两个人又重新悬浮在了空中,看到镜子里自己丑陋恐怖的容颜,影黛又开始失控的大叫起来,而和郁上神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的细沙,神情哀凉。

她走到他的面前,调侃道:“真想不到和郁上神还有这种会伤心的时候。”

“万事万物皆有情,有情必然会伤心。萦尘,你残害无辜,早晚会遭到报应!”。

第192章 再回无妄

报应?他在说报应?

萦尘止不住的哈哈大笑着,甚至连眼泪也笑了出来。“报应?你居然对我说报应?为了他的地位,为了神界所谓的神权与荣耀,天君做了多少孽?你又作为帮凶有多少功劳?上天的确会有报应,不过是让我来给你们报应!”

她挥了挥自己的衣袖,迈步缓缓走出宫殿,呼吸着外面冰凉清心的空气,不知为何,她突然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

一件衣服被缓缓披到她的肩膀上,她轻轻抓住那人的手,用微不可见的声音叹了一口气,靠在乐儿肩膀上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姐姐?”

“你不是说不喜欢这里?怎么还跑到这里来了?”

“因为姐姐在这里。就像我们现在在魔界一样,虽然乐儿不喜欢这里,但是姐姐在这里,就算不喜欢,乐儿也会待在这里陪着姐姐。”

“十六年了,他……走了已经有十六年了。”

乐儿心中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是啊,不知不觉已经十六年了,哥哥离开大家已经十六年了,姐姐变成这个令人害怕的样子也已经有十六年了。

“姐姐,可不可以满足乐儿一个小小的要求?”

“要求?”萦尘望着乐儿的眸子,心里有些不解,“乐儿想要什么?”

“我想让姐姐带我去无妄山,去那个姐姐和哥哥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虽然拥有姐姐之前的记忆,看到过记忆里的无妄山,但乐儿还从来没有去过。之前姐姐说要与乐儿一起回无妄山去,却没有实现……我想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了,就想让姐姐带我去看看。”乐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活像一个小孩子,“姐姐,可以吗?”

无妄山……

那个充满一切美好回忆的地方,那个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自己的确很久没有回去了。萦尘笑笑,轻轻点了头,“好,那就去把细辛叫来吧,我们一起去。”

“细辛说她有些不舒服,正在屋子里睡觉,我们两个人去就好。”

“怎么?舍得把小媳‘妇’儿一个人丢在这里?”萦尘调侃道,眼中也终于多了几分愉快的笑意。

“诶?姐姐真是的,”乐儿委屈的撅了撅嘴,“你也拿乐儿开玩笑。”

“好啦,我错了还不行。”萦尘踮起脚,‘摸’了‘摸’乐儿的头,微微一笑。“走吧,我也应该回家看看了。”

萦尘拉着乐儿的手,驾云飞快的在天边飞行着。乐儿看着萦尘疲倦的脸‘色’,总是觉得心忧。细辛说的没错,姐姐这样做,最终折磨的只会是自己。自己必须要阻止她,不能让她毁了六界,更毁了自己,毁了哥哥的一番苦心。所以他才让萦尘带自己倒无妄山来,希望从这个萦尘记忆里最温暖的地方,一点一点的将之前的她唤醒。

萦尘让云朵缓缓下落,落到的不是山顶,而是无妄山的山下。

“为什么不直接上去?”乐儿有些不解。

“我还没有准备好。”

“唔?”

“我还没有准备好,用怎样的表情和心情来面对过去的一切和过去的自己。”萦尘垂下头,轻轻勾了勾嘴角,牵着乐儿的手缓缓地向山顶走去。

一路的风景,一路的回忆。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是因为这里人迹罕至,这里基本上没有很大的变化。看着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寸土地,萦尘仿佛都能从中看到自己的留下的脚印与痕迹,仿佛能在空气中看到过去的自己。

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那些欢笑快乐的时光都已经一去不复返。那个总是对自己温柔的笑着的人,那个被自己戏‘弄’后无奈的摇头的人,那个总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偷偷‘吻’自己的人……也已经……

二人慢慢的向山顶走去,一路上的鸟语‘花’香二人都没有心思欣赏,两个人虽然都是在笑着,做出一副开心的模样,但自己的心却始终不在这里。

“姐姐,那个就是你和哥哥以前住过的小屋了吧。”

“没错,就是它。”

萦尘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它,眼中起了几分泪意。由于许多年没有人打理,小屋已经破败不堪,甚至有的地方已经破损坍塌。萦尘双手颤抖着拉着乐儿走进那道颓圮的篱笆,走进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的小屋,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萦尘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正如往昔自己闯了祸偷偷溜回来,生怕惊扰了屋里的那个人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打开‘门’,再也没有了那个无奈的扶额,虽是责怪着,但却没有半分怒意的人了。

“颜儿,你又闯什么祸了?”

温暖的阳光正好,萦尘似又看到了泽然。他缓缓合上手中的书卷,看着自己,似笑非笑。

她眨了眨眼,终于将自己从回忆和现实的夹缝了挣脱出来,这里早就什么都没有了。屋子里四处飞扬着很大的灰尘,房梁和‘门’框上也悬挂着大大小小的蜘蛛网,之前被泽然整整齐齐摆放着的瓦罐、桌椅也是破的破,碎的碎,早就没了之前的模样。

她蹲下来,轻轻捡起地上一片瓦罐的碎片,双眸中的红‘色’竟渐渐退去变成了黝黑的颜‘色’。乐儿注意到这一变化,心中一阵欢悦,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萦尘并没有注意到乐儿的反应,她轻抚着那片碎片,想起之前自己无故发脾气打破东西,泽然用法力将他们重新复原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得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那时纵使我怎么发脾气,你都是那么迁就我,从来不会责备我……”

“哥哥很喜欢姐姐,他又怎么会责备姐姐?”

萦尘轻轻一笑,一只手扶着强满站起来,另一只手轻轻一挥,在一片红‘色’光芒的包裹下,破败的小屋渐渐恢复成原来的模样,里面的灰尘蛛网也消失的一干二净,所有的东西也完好如初,好像还有人生活在这里的样子。

萦尘来到榻边坐下,苦笑着摇了摇头,即使恢复如初又有什么用,这里再也没有了那种熟悉的味道了。

“姐姐,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哥哥的?”

“你说的是在我被关在天云仙山之前还是之后?”

“都有。”

“在神界的时候,应该是在他教我习字,法术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依赖他了,甚至更早,也很可能是在他第一次来到夜庭宫‘花’言巧语赖着不走的时候。谁知道的,情这种东西,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那之后呢?”

“是在宁城,我偷偷跑出容王府,一个人孤独无助,却看到了他的时候。我原本不知道我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从他抱住我的一刻起,我就开始明白,他对我很重要,和我的生命一样重要。”

萦尘一直努力保持着微笑,但自己的眼泪却止不住的从眼中掉落下来。

“姐姐,我们在这里住上两天好不好?只住两天。”乐儿一边安慰着抱住萦尘,一边乞求道。

“好,只有两天。”

萦尘答应了乐儿,心里却不知道是悲还是喜,她喜欢这里,贪恋这里,眷恋这里,却又害怕这里。她想见到那个人,心里却又害怕,她害怕让他看到自己的这个样子,让他看到自己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魔头。而且,这里对于萦尘来说是一个充满欢乐的地方,也是现在最让她觉得悲伤的地方。

看着这屋子,这院子的一砖一瓦,看着这周围的一草一木,处处皆是回忆,处处皆是伤。

她总是在想着,会不会会像以前一样,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他,就能看到他微笑着站在自己的身后。会不会还可以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听到他叫自己一声小东西,叫自己一声颜儿。

泽然……

这天晚上,许久没有做梦的萦尘做了一个很长,很美,很真实,一个让她愿意沉溺在其中不愿醒来的梦。她梦到自己提着自己刚从小溪里刚爪的鱼兴冲冲的跑回来,而泽然正站在‘门’口吹箫,他看到自己回来,对自己温柔的笑着。他轻轻抱住自己,自己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和气息,“颜儿,你终于回家了。”

第二日萦尘醒来时已是午后,外面灿烂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撒进一片金‘色’的光芒。她眯着眼睛躺在‘床’上,神情有些恍惚,这多像自己当初被泽然从天云仙山救出来,刚醒来的时候。

也是这样的午后,也是这样晴朗而明媚的阳光。

“你终于醒了。”

“嗯?”萦尘眯着眼睛,由于眼中的泪水,她只看到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影。一个和泽然有八分相像的身影。

“泽然?你回来了?”

“什么?”

“是不是你回来了?”

“姐姐……我……是我……”乐儿在榻边坐下眼中多了些伤感。

“我以为你是他。以前没怎么觉得,刚才突然觉得你们两个隐隐有些相像。”萦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努力的笑着,眼泪却又一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因为有姐姐和哥哥才有了乐儿,所以我不管像谁都不奇怪。”。

第193章 神秘失踪

萦尘忍不住笑了,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姐姐?”看到萦尘有些怪异的表情,乐儿忍不住的问道。

“现在能告诉我,你把我带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么?”萦尘微笑着看着他,语气中听不出一点质问,也听不出一点‘阴’郁、不悦和压迫。

听着她和缓的语气,乐儿心里顿时有了几分底气。他知道,自己的真正目的始终瞒不过萦尘,但既然她隐约知道了,并且没有生气,那就意味着自己还是有机会让她能听进去自己的话。乐儿心中窃喜着,嘴角也不自觉得浮起一丝微笑,“我带姐姐来这里,一方面是因为我真的很想来这里看看,但更主要的原因是有些话我想对姐姐说,有些事我想让姐姐明白……哥哥……已经走了,若是留下‘肉’体,还有重生而来的可能,可哥哥是神,连‘肉’体也没有留下,姐姐,你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而已。姐姐的杀孽太重,这样下去……是会……” ”

乐儿有些急躁的说着,但之后的话他还是说不出口。

“是会遭到天谴的,”萦尘毫不介意的轻轻一笑,“你说的我都知道,也都明白。让泽然和熙玟姐姐死而复生怎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姐姐,既然知道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我们回到无妄山来,就隐居在这里,这样不好吗?。”

“不可能,乐儿。这条路一旦选择就再也回不去了,乐儿,早在踏上这条路的第一天我就已经明白,这条路的尽头等着我的可能是无尽深渊,而且我也永远回不了头了。”

乐儿慌张的抓住萦尘的手,眸中闪着点点泪光。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早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还要去做,为什么知道这明明是错的还要去完成。纵使有着萦尘之前所有的记忆,他也想不明白,萦尘做出这样的决定究竟是为什么。

“这样是不是很傻?”萦尘轻轻覆上乐儿的手,将头望向窗外,眼眸中闪烁着深邃的如浩瀚无边的夜空,“我只是不想放弃,我只是不服,为什么,为什么背负了这样的宿命就一定要被铲除,为什么爱上了我就是错误……”

“姐姐……”

“好了,总之我已经明确告诉了你,我的决定绝不会改变。”

乐儿看着萦尘的目光中透着的坚定的神‘色’,虽然自己的计划没有成功,但心里却没有半分的失落,也许他心里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罢了,自己也不要想那么多了,只要能陪在姐姐身边就够了,能陪在姐姐身边就是自己的幸福。

一丝丝轻微的红光突然从空中出现,萦尘注视着那一缕缕细细的红光,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蹙着眉头,眼睛也由黑‘色’变成原来的血红。

“姐姐,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乐儿关切的问道。

萦尘神情一滞,接着笑着摇了摇头,“是发生了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回去吧。”

“嗯。”

回去的路上,乐儿一直观察着萦尘的神‘色’,她一直沉默着,眼中隐隐透着些愤怒,更多的却是犹豫和不忍。到底是怎么了?乐儿心中满是疑‘惑’,他叹了口气,心里突然一阵发慌,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愿不要发生什么太糟糕的事情。

回到魔界,乐儿发现魔界一片太平,连魔宫也是如此。魔族的‘侍’卫们依然井然有序的在宫中巡逻,‘侍’‘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闹闲聊着,根本不像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可是……萦尘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

刚回到宫殿歇下,乐儿坐在凳子上苦恼又焦急的望着窗外,如坐针毡。他总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却找萦尘问个究竟。可他翻遍了山‘洞’,找遍了整个魔宫,萦尘平常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却还是没有发现萦尘的踪迹。

无奈之下,乐儿又硬闯进了夜渊的宫殿,将睡得正香的夜渊从榻上一把拽了起来。

“快说,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乐儿焦急的质问,夜渊仍是睡眼惺忪,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着气势汹汹的乐儿一脸的茫然,“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夜渊无视着乐儿的焦急和愤怒,直接趴在了乐儿的身上,沉重的眼皮不断地往下坠着,马上就又要进入了梦乡。

“喂喂,别睡,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本尊在睡觉,怎么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又不见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喂,别睡了!醒醒,醒醒!”乐儿真是又气又急,他将以已经软成一滩的夜渊无情的扔到榻上,拿起桌上的茶壶,无情的将里面的水一下子全泼在了夜渊的脸上。

茶水顺着夜渊的脸颊流下,滑过他结实的‘胸’膛,身上‘潮’湿的感觉终于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甩了甩头上的水珠,望着愤怒的乐儿仍是一脸的茫然。

“小乐儿,究竟怎么了?”

“姐姐说发生了事情要处理,紧接着就不见了,我找遍了她能去的所有地方,也没能找到她的半点踪迹。快说,你是不是把姐姐藏起来了!”

“诶?我哪敢啊……不对,是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啊。或许是她有‘私’事需要处理吧。”

“‘私’事?”

乐儿蹙了蹙眉,姐姐的‘私’事?怎么可能?!

乐儿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茶壶随手一扔,神‘色’沮丧的飘出了夜渊的房间。

“我最心爱的茶壶!!!”空气中传来夜渊的一声凄厉的哀嚎,“乐儿你回来,你必须要对本尊负责,不对,对本尊的茶壶负责!”

神界,夜庭宫。

萦尘斜坐在繁星神树上,看着树上拴天链留下的痕迹和依然泛着树下红‘色’的泥土,眼神深邃,眸中闪过嘲讽的笑。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自己居然还能回来这里。

她轻轻抚‘摸’着神树粗壮的枝干,微微一笑,“老朋友,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第194章 解救连乔

神树依旧像以往一样摇曳着自己的枝叶轻轻的回应着,似是因为故人归来的喜悦,神树散发着柔和的银光,而整个夜空中的繁星也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萦尘微笑着回应着,那一刻,让萦尘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是啊,一千年了,这里几乎完全没有什么变化。”连乔站在树下,扶着粗壮的树干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清秀的面庞上残留着些血痕,他身上的银‘色’盔甲也有些凌‘乱’,上面有着很深的刀枪砍刺的痕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 ”

“那个……多谢你救了我。”连乔缓缓的扶着树坐下,之前他受了伤,现在真的没有剩下多少力气。

“我若是你就先把疗伤再说这些没用的废话。”萦尘飞身而下,用冷冷的目光注视着他。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连乔不禁打了个冷战,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可怕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泽然的离开么……

回想起方才萦尘救下自己动手时杀人毫不留情的样子,他后背不禁冒起一阵凉气。不过仔细想了想,他觉得萦尘又有些可怜。他明白,泽然就是她的全部。

连乔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流渐渐包裹自己的全身,他急忙运气调息,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是从未有过的舒畅。是萦尘在帮自己疗伤么?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飞快的愈合起来,连乔停下来,不可思议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萦尘,多谢。”

“没什么可谢的,我和你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萦尘转过身去,声音和气场都散发着一股刻骨的寒意。她的确和连乔没有过多的‘交’集,两个人只不过见过寥寥几面,唯一的‘交’集也只不过是泽然。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来救我。”

“你清楚地,我只是为了泽然,他告诉过我,你是六界中他唯一的好友。泽然已经不在了,他想守护的东西,他所珍视的一切,我便来替他守护。你是泽然的好友,从影黛那里听说,天君下令抓捕泽然当日你又极力阻止,现在我恢复了记忆和法力,将和郁上神和他最疼爱的影黛捉了去,又杀了神界那么多人。天君又怎么会放过你。”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出了事的?”

“人间尘月谷有一神树,是由繁星神树的枝茎繁衍而成,我通过它控制了这里的繁星神树,进而在你的身边施了法。只要你一受到危险,我便会感应的到。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连乔缓缓站起身来,还是觉得自己的‘胸’口处有些疼痛。不过,自己身上的大多数伤口已经痊愈。

“你来这里救我,就不怕天君会杀了你?”

“杀了我?”萦尘嘲讽的笑着,眼眸中尽是不屑,“你觉得天君会有那个能力杀了我?应该是我杀了他才对,我留他的命到现在他应该感恩戴德。”

话音刚落,周围突然起了一阵阵整齐声势浩大的轰隆声。

萦尘轻轻挑了挑眉,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听这么大的动静,看来来的天兵还真是不少,不过,天君还真是天真,真的以为用人数的优势就能拖住自己吗?

“糟了,追兵追来了。”连乔蹙起眉头,神情警觉中带了些慌张,“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跑?为什么要跑?”

“这么多人,纵使你有再强的力量也会被拖住,活活被耗死在这里的。”

“是吗?”萦尘勾了勾嘴角,眼神仍是淡淡的,对连乔的话完全不以为然,“不如我们打个赌,看我能不能带着你从这里逃出去。”

连乔注视着她淡定从容地样子,沉默不语。

一阵黑压压的乌云渐渐向这里‘逼’近,连乔眯着眼,注视着云彩上黑压压的天兵,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没想到天君派来的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而且带领这些天兵的,居然是昆仑山上一直不理世事的东华帝君。

萦尘也注意到一袭紫衣除尘绝世的东华帝君,她偏过头,‘唇’边‘荡’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小‘女’子萦尘只是前来救人,却没想到竟然惊扰到了大名鼎鼎的东华帝君,小‘女’子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

“本君也是受天君之命来捉拿你和罪臣连乔,识相的话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东华帝君注视着萦尘和连乔,神情是淡淡的,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与他完全无关,他自己只是一个看客而已。确实,若不是天君三番五次像催债似的派人来请自己帮忙捉拿萦尘,自己也不会前来帮忙。

东华帝君从一开始就反对天君的做法,对于萦尘,虽然他不喜欢她的嗜血和杀戮,但却是理解和同情她的。他从一开始就明白,如今的魔神萦尘是被天君一点一点造就,被这冰冷的神界一点一点‘逼’出来的。

“帝君,我们现在要动手吗?”

东华帝君望着萦尘,沉默着站在那里,不多时,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动手。”

萦尘听到他的话,嘴边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无数的天兵拿着武器向二人叫喊着杀过来,而萦尘眸中却仍是淡然之‘色’。

天兵们离二人越来越近,可就在眨眼之际。萦尘突然向空中一跃而起,一道红‘色’的光墙为连乔挡住了天兵们的所有法力。她召出凌风扇来朝着不断涌来的天兵轻轻一扇,刹那间大片的人便不见了踪影。

其他的天兵看到这一场景,心中是又惊又怕,生怕自己成为了那些人中的一个,但又由于没有主官的命令不能撤退,只得提心吊胆的站在那里,默默的为自己祈祷。

“收兵。”

东华帝君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反正他本来也打算是来走个过场。这样的事情,他实在是懒得去过问。

可就在天兵们向后撤退的一瞬间,上方的天空突然变得通红,一阵诡异的大风吹过他们的后颈,天兵们只觉得一阵凉意袭过,紧接着就失去了自己最后的意识。

看着无数的人头掉落下来,消失的无踪无影,连乔惊恐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他身为神将征战无数,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残忍的杀戮,在对方将领说了退兵之后进行的惨无人道的杀戮。

那些天兵根本来不及逃跑,很快地一个一个消失在神界冰冷的空气里。萦尘满意的收起凌风扇,眼神淡淡的扫过地上的鲜血和孤零零站在那里的东华帝君,轻轻一笑,“连乔将军,我们的赌,是我赢了。你走吧,看在文昌帝君的面子上,我不杀你。”

“没想到你会如此疯狂嗜血。”

“我没得选,都是你们‘逼’的。反正我不管怎么做,天君都是要我死。他不让我痛快,我自然也不能让他过得舒服。”

“你……”

萦尘挥了挥自己的袖子,神‘色’显得有些疲倦,“去告诉天君,若是想要我萦尘的命,就让他自己来取;想要他的宝贝‘女’儿和和郁上神回来就自己来魔界问我要。总之……”她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她像在人界那时一样,再一次用法术将接下来的话传遍了整个神界,“天君!你欠我的,欠妖魔界的,很快我便会一点一点向你讨回来。你不是很宠爱你的宝贝‘女’儿影黛吗?她在魔界受了十年的哭,十年的屈辱,怎么不见你这个做缩头乌龟的父亲去救她呢?天君,你记好了,我萦尘定会取你的‘性’命!”

东华帝君注视着萦尘,眸中竟浮现出几分悲悯之‘色’。他叹息着摇了摇头,逐渐消失在萦尘的视线之中。

“你变了。”连乔注视着萦尘沉声道,眼神中也带了些冷漠和疏离。

“对我说过这句话的可不止你一个人,他说完这句话后不久,我们的关系就由兄妹变成了敌人。看起来,神仙两界和妖魔界很快便要开战了,怎么,你是决定做我的朋友,还是敌人?”

“你变成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泽然,若是他看到这样冷漠无情的你,一定会很痛心。”

“朋友,还是敌人?”萦尘冷冷的注视着他,丝毫不理会他的话语,仍是执着的问着,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光。

连乔走到萦尘面前,冷笑着摇了摇头,“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早知如此,泽然在你当初受雷劫时就不该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为你这样的怪物,这样的魔鬼根本不值得!”

“连乔将军,”萦尘的声音更加冰冷了些,她勾了勾嘴角,冷笑。“不要以为我救了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因为泽然我救了你,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你。你要知道,若是其他人对我说方才的话,他早就已经死了几千次,或者像和郁上神和影黛一样生不如死的活着了。本来还想着让你自己决定去留,现在看来……不必了……你必须和我回魔界。”

“为什么!”

“我问了你两遍,是你自己错过了选择的机会。这可不是我的错,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第195章 你和他很像

连乔有些不满的蹙着眉,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任何反驳,也没有任何反抗,而是在下一瞬却又愉快而释然的笑了。看着他这突然间地变化,萦尘一时也未反应过来,眸中‘露’出些许惊诧之‘色’。

“你这反应……倒是……”

“倒是什么?”

“令人有些意外。”萦尘飞快地说出这几个字,不自然的转过了身去去,面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

连乔看到萦尘的反应,先是怔了怔,随后竟然愉快地轻声笑了起来。

萦尘被连乔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侧过身去,神‘色’中带了些尴尬和微微的恼怒,“你笑什么?!”

连乔一边笑,一边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在笑,你和泽然不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性’格有的地方都是那么的相似,尤其是有时候喜欢强人所难只一点……不过说实话,你现在这个冷冰冰的样子,眼神,语气都和当初的泽然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吗?萦尘愣在那里,自己什么时候和他那么相像了,自己从来没注意到这些。

萦尘转过身来,默默地注视着她,神情中带着些疑‘惑’。虽然之前听说泽然是那样的,但通过后来的接触,萦尘总觉得大家说的有些言过其实了,他根本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冰冷,无情,可怕。

“虽然你是他爱的人,但论接触和认识的时间,你可是没有我长啊。我和泽然认识的时候,你可是还没有出生呢,这么说起来……你应该叫我和泽然一声叔叔或者前辈才对……对了,你……”

看到萦尘眼中向自己‘射’来的两道寒光,连乔讪讪的住了嘴,“别用那么恐怖的眼神折磨我,之前被泽然这样折磨,现在又轮到了你,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们两口子什么……好了,别这样看着我,我说,我说……泽然他在所有人的眼里很另类的人,冰冷无情,就仿佛一块无法融化的万年冰山。在我真正认识他前,我看到的他也是这样,一副冷冰冰欠揍的冰块脸,不管是对谁,即便是对天君也毫不留情面。在神界,他就像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一直都是一个人,一直孤独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怎么会,泽然虽然‘性’子冷了点,但和你说的,和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泽然虽然有时候表情冷冷的,但……但是……他始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那只是对你,对他重要的,想要守护的人而已。我也是在真正和他成为朋友之后才了解到真正的他。”

真正的他……

萦尘轻轻一笑,她忘了,她曾经偷看过泽然的记忆,那个时候的他的确是冷酷无情的,想到这里,萦尘心里突然有了些释然,有了些小‘女’人的得意和满足,原来这样的温柔他从来不曾给予别人。或者说天下所有的‘女’子都是这样,只要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只对自己好,只对自己有着那一份独特的温柔就足够了。

“和你啰嗦了这么多,还真的不是我的风格。”萦尘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却再没有了之前那样的寒意。“我们走吧。”

“魔界?”

“再啰嗦就割了你的舌头!”

“……”

魔界,‘阴’暗‘潮’湿的空气让连乔觉得有些多多少少的不适,特别是在这么多魔族异样的眼光的注视下,他更是觉得自己的后背在一阵阵发凉。就像神仙仇视妖魔一样,生活在这里魔族对神界中人也有着自己的仇恨。

萦尘走在连乔前面,注意着路边一直围观的人和连乔的反应不由自主的弯了弯嘴角。

“诶,我说,我们非要这样大摇大摆的在这么多魔族的注视下走进去吗?明明可以直接到魔宫的不是吗?”连乔的神‘色’有些不自在,这样被人盯着的感觉还真是让人不爽。

“若要生活在魔界就必须经受这样的事情,即便到了魔宫也是一样。甚至这样的反应会更加强烈。在这里适应了,今后的感觉会比较好一点。”

“魔族难道就这么仇恨神界吗?一定要将神界除掉不可吗?”连乔捏紧拳头,眼中的神‘色’带了些‘激’愤。

萦尘侧身望着连乔,嘴角微扬,笑容中却满是冰冷,“是神界一定要将魔界除掉不可吗?神界将魔界驱逐到这个地方,剥夺了那么本该与神界相同的权利,错的究竟是谁?这里的魔族也有自己的家人和亲人,他们都死在神界的人的手下,对你有这样的情绪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这一切究竟是谁错了,大家都以为错的是对方,可错的究竟是谁?”

“错的,是这个世界,或者说是制定了这一切的人。所以……”萦尘轻轻笑了笑,却什么都没说,继续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前走去。

“所以?后面你想说的是什么?”

“既然不能改变,那么就将那些已经占据了那么久优势的人换出来,让这个世界彻底颠倒!”

“你想表达的是,神界必须要亡?”

“没错,正是这样。于公于‘私’,于我,于魔界和妖界的钟声,我必须要展开一场杀戮……”

萦尘正说着,脸‘色’却突然一变,面上呈现着异样的红晕。她突然俯身,苍白的手指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凌风扇,似乎强行忍受着什么痛苦。

“萦尘,你怎么了?”连乔上前扶住她,却发现萦尘望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但那样的眼神却一闪而逝,瞬间恢复了往常的冰冷。

“萦尘,你……”

“我没事,”她冷冷的甩开他的手,“快走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你真的没事?”

“啰嗦!”

萦尘冷冷地甩开他,疾步在魔族复杂的眼神向前走去,却意外的看到了前来迎接的夜渊。夜渊扶着萦尘,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什么,面‘色’却是凝重异常。魔族们看到夜渊出现在这里,四周响起一阵‘激’动的喧哗。所有人都恭敬的跪下,仰望着夜渊渐渐离去的身影。在那些魔族的眼神里,连乔看到了敬畏,崇敬,爱戴和希望,这些在神界中几乎已经消失了的东西。。

第196章 魔力的代价

“姐,你去了哪儿?!”萦尘在夜渊的搀扶下刚走进魔宫,不知从何处窜过来的乐儿一下次窜出来抱住了萦尘,‘激’动地不愿放手。

本来面‘色’不是和好的萦尘看到乐儿,脸上的表情立马明朗起来,她努力做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捏了捏乐儿的脸。

“不老老实实在宫殿里呆着,就知道‘乱’跑给夜渊惹麻烦。”

“姐姐,冤枉,我可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乐儿可是很乖的。咦?这家伙,有点眼熟……”乐儿注意到一直跟在萦尘身后的连乔好奇的凑了上去细细的打量着,“确实很眼熟,在哪儿见过呢?诶?” ”

“这是连乔。”萦尘轻轻一笑,身子却一斜,若不是由夜渊敏捷的扶好就已经摔倒在了地上。看到乐儿丝毫没有注意自己,萦尘释然的松了口气。

“原来是他啊。”

“这位小妖……不,是小兄弟,你见过我?”连乔被乐儿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他说他见过自己?怎么可能?若是这样自己又怎么可能不记得。

乐儿愉快的笑着,调皮的眨了眨眼,“可以说是我见过你,这是秘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请多多指教。”

“嗯。”

“看你这么狼狈的样子,”乐儿指了指他凌‘乱’的衣服和铠甲,忍不住笑了起来,“该不会是被人追杀,被姐姐给救了吧。姐姐,你这次突然离开就是为了去救这个家伙吗?”

“没错。”萦尘轻轻点了点头,她现在站在这里全靠夜渊给自己的力量维持着,实在没有力气的再说其他的话。

“诶?你可是欠姐姐一个大人情……”

“好了,别啰嗦了,乐儿你就带这个什么……连翘……”

“连乔……”连乔无力的更正到。

“哦,连乔先回去,我还有事情要和你姐姐商量。”

乐儿迟疑的站在那里,看到萦尘轻轻点了点头,他也放下了心,拽着连乔恋恋不舍的离开萦尘身边。

萦尘和夜渊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人离开,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萦尘视野中的一瞬间。她晃了晃身子,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你……”

“方才多谢,要是让乐儿看到我这副样子,他又要担心了。”

“究竟是怎么了?”

“先扶我回你的宫殿,让我歇息一会儿再说,实在撑不住了……”

殿内。

萦尘靠在软榻上休息了很久,脸‘色’还是差得吓人。她躺在软榻上,紧闭着双眼,纯‘色’也微微的发白,夜渊看到她这副样子实在是有些担心。

“萦尘,你还好吗?实在不行就不要自己硬撑着了,我来替你疗伤。”夜渊缓缓地来到榻边坐下,手中端着一杯呈淡青‘色’的茶水,“这是魔界的圣水,可治百病,你先……”

话还未说完,手上的杯子就已被萦尘夺去。她大口的将杯中的圣水饮尽,随手一丢将杯子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

夜渊刚准备说什么,却发现萦尘的望着自己的眼神突然一变,往日的冰冷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娇媚,她摇了摇头,手紧紧的夜渊的衣服,声音中多了几分痛苦,“快走……”

“什么?”

“我说……你……”萦尘似乎遭受了很大的痛苦全身都在颤抖着,她再次抬起头,眼神又变得凶狠嗜血起来,“夜渊……你……帮我……我没办法自己动手……”

“什么?我要怎么帮你?”夜渊看到萦尘这个样子一下子也慌了神,一向沉着冷静的他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剑……拿起你的剑……狠狠的刺向我……”

“你疯了?这样你会死的。”

“你还杀不了我,快……不然我就真的……死了。”

“你是认真的?”

“啰嗦!快点!”

夜渊召出自己的长戟,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你……准备好。三……二……一!”

当夜渊的长戟穿过萦尘身体的一瞬间,萦尘终于平静下来。她无力的瘫倒在软榻上,大口的喘息着,嘴角艰难的绽放出一个微笑,“多谢……”

看着萦尘的鲜血不断地流在地上,而且越汇越多,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山‘洞’里看到的场景。那个时候萦尘也是这样,脸‘色’极差的躺在那里,身上流了很多的血。难道上次发生的事情和今天一样?!

萦尘她究竟是怎么了?只不过是救个人而已,整个神界的人加起来几乎都不是她的对手,为什么又会搞成这个样子。而且上一次……萦尘根本没有去神界。

“你究竟是怎么了?”

萦尘轻轻摇了摇头,疲惫的躺在那里,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肯说?若是你不肯说,我又找不到帮你的方法,你要怎么跟乐儿解释?你的这个秘密迟早会被乐儿发现的。”夜渊紧紧的凝视着她,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你我又不是外人,看在你姐姐,还有我们也算是多年的好友的面子上,就算是什么丢脸的事,告诉我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萦尘将右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上,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这是使用颛顼力量过度的副作用。”

“副作用?”夜渊挑了挑眉,他活在这世上几十万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

“因为颛顼的力量过于强大,虽然它与生俱来,但我还是没有能力把它完全控制。只要过度使用就会出现刚才的状况,自己不受自己的控制,出现很多不同的人格,五脏六腑如刀绞一般疼痛……最早的一次,是在泽然刚去世之后,因为封印刚刚破除就用了颛顼的力量,所以会受到影响。上次在山‘洞’里你们看到那样的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你放心,我已将渐渐地开始能越来越多的控制它,不会耽搁我们的计划。”

“那之前你在神界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多亏了和郁上神,若不是他用那五件神器的力量压住了魔身体里的魔力,我可能早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想杀我,却‘阴’差阳错的救了我。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无论什么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萦尘无力的笑着,突然坐起身来,似想到了什么事情,“对神界的征讨可以开始了,这一次去神界我放下了狠话,经过这么一闹,天君已经沉不住气了。”

“那关于‘女’娲和伏羲神力继承者的搜寻该怎么办?还有……剩下的那两件神器。神界和仙界也在四处寻找他们。”

“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去处理,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在神界之前先找到他们。”萦尘缓缓地站起身来,看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面上忍不住‘露’出些尴尬之‘色’。“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当初我这条命都是你救下的,你又何必再说这些话。你是要回去?”

“嗯,要是太迟乐儿会怀疑的。那小子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心其实可细的很。”

“等等,”夜渊叫住萦尘,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就打算穿着这一身血衣,带着满身的血腥气去回去?”

“我倒是忘了,最近脑子不是太好使。”萦尘微微一笑,捏了个诀,将自己身上的污秽清理干净,她缓缓向殿外走去,忽然却又停了下来,“夜渊,说实话你下手真狠。这个伤口还真是有点疼……”

“这可是你要我动手的。”

“算了,原谅你了,”萦尘轻轻挥了挥手,“大战开始时将天君‘交’给我收拾便好。”

萦尘的话说的没错,就在连乔来到魔界的第三天,天君便命人率领五万‘精’兵来到了神界与魔界的通路口。虽然还没有什么具体动作,但这大战时已经无法避免了。所有人都问道了鲜血与枯骨的气息。

神界和魔界的军队在神魔之‘门’的通路口僵持了三天,最终神界在第四天的清晨动了手,那样震天的喊杀声在魔界附近的村庄里日夜回‘荡’着,每当晚上,传来的喊杀声更为剧烈。有人说,那是魔族将士们的战魂,他们就算战死,灵魂也长长徘徊在那片土地上不愿离去,魂佑疆土,效忠魔君,生死相随。

在神魔开始大战的那天,妖界也在萦尘的授意下趁‘乱’冲出与人界相同的大‘门’,在人界制造出一场‘混’‘乱’来。萦尘她想知道,天君口口声声说着是为了六界众生,她倒要看看,天君要的是神界的权利还是人界众生的死活!

这一场与神界和仙界的战争,每一位妖魔也是拼尽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他们全都明白,这一次的大战,为的不知是他们自己还有他们子孙后代的将来。没有人愿意让让自己的子孙后代生活在这无尽深渊中,永永远远的无法享受到外界的阳光。

神界和仙界所有的人几乎都被派上了战场,人界也是一样。

那一天,妖界通往人界的大‘门’突然打开,守卫那里的神兵消失的不见了踪影。无数妖魔欢呼、跳跃、咆哮着从大‘门’里汹涌而出,人间的天‘色’也为之大变。一切都像回到了千年之前,那场人界的浩劫,那场神界与仙界的浩劫。。

第197章 毅然入世

妖魔入侵人界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大半个人界都已经被妖魔所控制。原本在不断征战中的国家也在此时团结起来,他们凝结到远离妖魔界和人界通道的地方,分别逃避到人界极西和极北之地,用这仅剩下来的一点希望做好背水一战的准备。

说来也是可笑,千年前曾经供给妖魔的逃生之处太古丛林,现在竟成为了人类绝佳的避难场所。由于之前泽然等人离开时,泽然为感谢太古村村民的照顾,也可以说是对他们的补偿,特地施法去除了太古丛林里的瘴气,让村民们可以自由的进出于此。而现在,在离太古丛林不远处的太古村为根据点,不断的建立起城墙和堡垒,将这里作为所有人类最后的根据地。若是妖魔真正攻击到了这里,太古丛林将会是所有人类唯一的栖身之所。可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太古丛林也不是一个安全可靠地地方,在这片看似没有边际的丛林的尽头,是另一个属于魔的世界。 ”

人界发生的一切让人们再一次响起了古书上关于前千年那场浩劫的记载,妖魔入侵,人魔‘混’战,那是人类的灭绝‘性’的灾难,或者说是前所未有被异族统治的耻辱。

在普通人眼中那些逍遥于世外的各个修仙‘门’派也义无反顾的纷纷派出弟子入世,投身于与妖魔的厮杀的最前线,在这些大大小小的修仙‘门’派中,尘月谷也在其中。

对于这场灾祸的起因,尘月谷的弟子们并不知晓,真正了解的也只有上仪,闻人微生这两个人而已。当二人将事情的原原本本告诉尘月谷众弟子时,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弟子们脸上的惊惶,失望和恐惧。自己一直所憧憬信仰着的上神竟然成了为祸人间的凶手,这样的事情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

“人生在世,世人皆会犯错,神尊也不例外。但是神尊犯了错,我们并不能延续她的错误。当初神尊要在下创立尘月谷为的就是救济人界生灵,她自己也曾亲口对在下说过,尘月谷是为人界众生所存在。我尘月谷诸位存于世间已经千年,这千年时间,大家闲卧‘花’间,看尽落‘花’白雪,隐于世间了那么久,也该为我们一直真正信仰着的东西做些什么了。”上仪站在高处,朗声对下方尘月谷的弟子高声说道。闻人微生站在上仪身后默默的低着头,脸上一方白‘色’的面纱遮住了那举世无双的容颜。

“从今日起,尘月谷弟子分为三部分,一部分留在尘月谷内固守这里,其余人前往前线,一部分与妖魔厮杀,另一部分负责伤员的治疗。大家各自回去准备,明日一早准备出发。”

上仪转身缓缓地离开,身后跟着的闻人微生依旧不发一言。

“你这是怎么了?你一直有想法有主见,现在却突然变成了哑巴,把一切事情都‘交’给我决定。”

闻人微生抬起头,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在众修仙‘门’派中,尘月谷避世最深,千年不曾出现在世人眼中,况且,尘月谷与萦尘神尊的关系已经传了出去,恐怕……”

“你是担心弟子们不被其他‘门’派信任?”

“不错……我怕还未驱除外敌就先有了内‘乱’。”

上仪略略沉思了一下,轻轻一笑,“你说的的确是个大问题。”

“那……弟子们入世出谷的事情……是否要推迟?”

“不,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吩咐弟子们,不要去管别人议论什么,做好自己的便好。”

“是……”

闻人微生欠了欠身,应了一声匆匆离开,她侧身偷偷的瞥着上仪的身影,眸中满是浓浓的眷恋。有的人即使身在同一屋檐下也不过是个过客而已,上天给了你们“缘”,却忘记了赋予你们“分”。罢了,这么久了,自己也该放手了。你不是不够优秀,不够好,你的这些优点他始终看在眼里,只是他始终不属于自己。

魔界。

“姐,你真的对人界出手了吗?”乐儿站在萦尘身边,扯着她的袖子,眸中满是失落和担忧。细辛低着头难过的站在乐儿身旁,眉眼间也再没了之前的笑意。

虽然他们两个是妖,但人界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他们的家,那里有太多他们留恋着的东西,情感,笑容还有回忆。

萦尘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她抬头望着魔界昏暗的天空,眼中闪烁着异样的东西,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分不清是喜还是悲。

她垂下头,嘴边绽放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长袖一挥,眼前的空气中便浮现出人界的景象。鲜血,屠杀,白骨,呻‘吟’,那哪里还是他们所熟悉的人间,那明明是人间地狱。

乐儿睁大眼睛,惊骇的说不出话来,这些残忍的画面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他难过,替人界千千万万的生灵而难过,他失望,对萦尘现在的冷血残忍而失望。他以为萦尘只是表面上的冰冷,却没先到连心也变成了这般冷漠无情。

乐儿看到妖魔们正无情的屠杀着人类,他们轻而易举的攻破城‘门’,轻而易举的将那些手无寸铁的人杀死,让他们的血汇聚成成股的河流。令他感到些许欣慰的是,他在其中也看到了有人也在与妖魔们搏斗,将他们一点一点的击退,守卫者身后无助的人们。在那些人中,他也看到了一些之前认识的尘月谷弟子的身影。

上仪竟然带领尘月谷弟子竟然背叛了姐姐?乐儿慌张的望向泽然,看着她脸上的淡淡的笑意,心里反而越发的紧张起来。这样令人捉‘摸’不透的萦尘,甚至让乐儿也感觉到有些恐惧。

“姐姐,你……不生气吗?”细辛轻声问道,声音中带了些小心翼翼。

萦尘侧过身注视着细辛,嘴角微扬,“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但确实是有些生气。不过,上仪总算没有辜负我曾经对他的期望。”。

第198章 意外的决定

“期望?”细辛疑‘惑’地看着萦尘,她不明白萦尘为什么会这么说。或者说,上仪这么做明明是背叛了她,这为什么却是她期望着的事情?

“我曾经对他说过,尘月谷是为人界生灵而存在。他带领尘月谷弟子出世抵抗妖魔,从某种层面上说是背叛了我,但从另一个方面上说,他做的没错,他只是在履行他应该做的事情,尘月谷的职责而已。”

看着细辛仍是疑‘惑’的样子,乐儿上前抓住她的手,微微一笑,“还有一些事情我没有说给你听,等一会儿回去了,我慢慢告诉你,到时候你就全部明白了。姐姐……你下令让妖魔袭击人界……那曾经的齐国呢……” ”

“当然也包括在内,而且你难道没有看出来?现在我们看到的场景就是齐国,不,是曾经的齐国,而且是齐国的首都,宁城。”

“什么?!”乐儿和细辛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十指相扣的手在微微的颤抖。为什么,为什么萦尘要这么狠心,连自己曾经生活过的,有着美好记忆的地方都不放过。

“姐姐,为什么,那里曾经是我们的家……”

“没有为什么,要毁便毁了。不过说起来,墨七和沈‘玉’卿他们来了魔界那么久,也是时候让他们看看自己家乡的样子了。”萦尘愉快地笑着,眼中的神‘色’却始终让人不寒而栗。

“姐姐,不可以,姐姐!不要……不要……”

乐儿拼命的阻止着,但萦尘根本没有理睬他。两个带着淡紫‘色’的漩涡逐渐从半空中出现,从里面缓缓走出两男两‘女’四个人来。

四人有些疑‘惑’的看着面‘色’苍白,神‘色’沮丧并无助的乐儿和细辛,又看着站在那里愉快地笑着的萦尘,心里皆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地面上传来噗通一声闷响,一个无比郁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萦尘,我说你叫我来就不能温柔一点,非要这么……”

连乔的话说了一半便生生止住,他看到萦尘面前不断闪现着的画面,惊愕的睁大了眼,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是……人界?”

看到乐儿轻微的点头,他一把推开乐儿和细辛,情绪‘激’愤的抓住萦尘的胳膊,厉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人界出手!你要复仇,你要报复神界和仙界,他们犯了错,受到惩罚是应该的,我可以保持沉默……可是……他们呢!他们可是人类,他们可都是无辜的!这是妖魔神仙四界的恩怨,与人界无关。”

“无辜?”萦尘冷笑着,“连乔,你要不要问问这里的宫‘女’,‘侍’卫,问问魔界皇城中的每一个百姓,问问他们那些凡人们是否无辜。你要不要问问他们,千年前的人界的那场浩劫,真正的起因是为什么!你说这是妖魔神仙四界的恩怨,与人界无关?已经牵扯了妖魔神仙的四界,这事情便已经是六界的事情,人界又怎能独善其身。况且,我之前说过,我要成为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魔神,我要的的是六界众生世代,只信仰我这一个魔神,你觉得人界逃得了吗?”

“你疯了,你现在纯粹是一个只知道流血和杀戮的疯子。”

“我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你早就已经死在我的面前一百次了!”萦尘冷声对连乔说道,她冷冷的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移开,望着眼前显示的人界的场景冷冷的笑,“而且早在千年前,我就给了人界尘月谷这个天大的恩赐,还不够吗?况且我现在也只不过是玩玩而已。”

萦尘眼中红光一闪,空气中的景象立即变成了太古丛林,太古丛林前的人们正在这里养‘精’蓄锐,他们龟缩在这里,奋力的搭建着坚固的壁垒,‘操’练着军队,一片充满生气的模样。

“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这太古丛林的后面是什么吧,”看着众人惨白的脸‘色’,萦尘脸上的笑容更加愉快了些,“这里可是人类最大也是两块最后的聚集地和指挥所之一,若是我真是那么狠心的话……这些人,这些建筑,你觉得他们还会好好的呈现在你们面前吗?”

“萦尘……”

萦尘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将目光投向了站在那里神‘色’表情各不相同的四个人。“光顾着和连乔说话,差点忘了你们,真是失礼。你们被我在,魔界留了那么久,也应该很想念自己的家乡和亲人了吧。喏,你们看,从这里就能看到你们一直所思念的地方和人了。”

四人怔了怔,相互对视着,最终还是决定一齐上前看一看。注意到一旁乐儿和细辛焦急又无奈的神‘色’,四人的心更加忐忑起来。

面前的太古丛林慢慢消失,首先进入四人眼帘的是尘月谷,原本安静祥和四季如‘春’的尘月谷此时却寂静的有些异常,蓝紫‘色’的‘花’海上‘蒙’着一层淡淡的血‘色’,闻人微生房前的曼珠沙华颜‘色’也更加鲜‘艳’了几分。

这个时候应该是尘月谷一天之内最忙碌的时候,谷内的弟子平常这个时候都应该在读书、练功、修习、为病人治病,为什么几乎却看不到一个人?

画面不停的闪现着,显现的是碧湖后的紫霜峰。上仪正带领着谷中弟子忙碌着什么,画面渐渐变近,墨七和萧潇终于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正在掩埋尸体,尘月谷弟子,还有妖魔的尸体。此刻,四人终于反应过来尘月谷到底发生了什么。萦尘不但对人界出了手,连尘月谷也没有放过。

接下来是一片硝烟的战场,尘月谷弟子其他‘门’派的弟子与妖魔勇敢的战斗着,不断地有人倒下,又不断地有人挣扎着站起。还有一些尘月谷弟子在对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同伴用尽平生所学拼命的救治着,伏在他们的尸体上失声痛哭。

四人正错愕之际,画面一转,显示的是宁城高高的城墙。妖魔们站在城墙上放声大笑着,鄙夷的看着下方堆积成山的尸体,而城墙的下半部分早已被血染红。

宁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几乎已经不见任何人的踪影,能看到只有妖魔残忍的将人类杀害的场面。

昔日磅礴威严的皇宫也已经被妖界和魔界占领,一个魔界的将领正坐在昔日沈曜做过的龙椅上,厉声对站在下面的属下吩咐着什么。一队魔界士兵领命顺从的提着什么东西出去,将它们挂在了皇宫高高的宫墙上那是十五个血淋淋的人头,他们的表情每一个痛苦而狰狞,死状凄惨。

“那是……那是……哥哥……”柳碧梧指着其中一个人头,声音颤抖着,身子一点点瘫软下去倒在一旁的沈‘玉’卿怀中。

“萦尘,为什么!你可是尘月谷的主人!宁城,可是你曾经的家!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萧潇厉声责问道。

“我命妖魔入侵人界,而上仪却派遣弟子抵抗妖魔,公然抵抗我,背叛我,给尘月谷一点教训也是应该的吧。至于宁城?家?”她冷笑着,笑容中还带了几分嘲讽。那样的笑容一点一点刺痛着几人的心,萦尘否定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的记忆和过往。她真的变了。

“你,纳命来!”萧潇柳眉一蹙,召出自己的白羽扇向萦尘攻去,她要杀了她,为尘月谷死去的师兄弟们偿命,可就在一瞬间,自己就被乐儿制服。她奋力的挣扎着,怒视着乐儿,心中满是恨意和不甘,“乐儿,放开我,让我杀了她。”

“不可能,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姐姐,况且,你也杀不了她。”

“乐儿,萦尘已经变了,她明明做错了,你这是在助纣为虐!”

乐儿满不在乎的笑着,“我不管姐姐做的是对是错,乐儿要做的只是守护她,永远的守护姐姐。这是哥哥嘱托乐儿的,也是乐儿的存在于这个世上最初的意义。”

“乐儿……你糊涂……”

“好了,”萦尘轻声道,“放了她吧。萧潇,我说过,我已经足够的仁慈,想杀我的人,不止你一个,囚禁你们的宫殿外,****那惨烈的哀嚎声你也应该听到了吧,要杀我,那就是下场。”

“……”

“当初我给了天默一个选择,现在对你们也是一样。魔界,人间,你们两个选择去还是留?若选择离开,我们以后便是敌人,无论谁见到谁,都不必再留情面,若是留下,我便赋予你无上的力量和全力,而且赋予真正的不死之身,成仙,成神,还是成魔,随便你挑选。”萦尘动了动手指,人间的场景在空气渐渐消失,化作一道闪着银光的大‘门’,她望着表情各异的萧潇和墨七轻轻一笑,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的看了呆呆的站在那里的连乔一眼,“从这里便可以通向尘月谷,机会只有一次,做出选择吧。”

“当然是要离开这里和师父,谷主,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一起杀敌,救助百姓,才不会留在这个鬼地方,被你所利用,助纣为虐。师兄,我们走。”萧潇气氛的拉着墨七准备离开,却被墨七轻轻的挣脱开。她错愕的望着墨七,疑‘惑’地说道:“师兄,你……”

墨七注视着萧潇一字一字认证的说道:“萧潇,你走吧,回去之后替我拜见谷主和师父,我要留在这里。”。

第199章 痴心妄想

“师兄你方才说什么?”萧潇难以置信的看着墨七,她觉得自己刚才你一定是听错了,墨七居然要留下,他怎么可能会要留在这里。

墨七上前几步,注视着萧潇的眼睛,眸中没有半点玩笑之‘色’,“我说,我要留在这里,你自己回去吧。”

“师兄你疯了?!竟然要跟在这个‘女’魔头的身边……为什么……你要背叛尘月谷吗?!”



“萦尘是尘月谷的主人,跟随她并不算是背叛。”墨七淡淡的回复道,面对神情‘激’动的萧潇,面对着她的呵责,墨七神‘色’仍是平静如水。

萦尘看着墨七如此淡定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也产生了几分好奇,“做好了决定,就不能反悔了,墨七,你真的想好了?”

“我已经想好了,绝不反悔。”

“师兄……”

“……”

“为什么不告诉我留在这里的原因?”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没有理由知道。”

萧潇望着墨七,眼中的神‘色’尽是失望,她万万没想到墨七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原来你也是这样没有骨气,贪慕安逸和虚荣之辈。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也好……”

萧潇绝望的笑着,决然的踏入那道光‘门’在空气中消失不见,墨七站在原地,眼中的神‘色’有些黯然。

“萧潇走了。”

“嗯……”

“不后悔?”

“我已经回答过一遍了,绝不后悔。”

“如此甚好。”

沈‘玉’卿一直抱着处于昏‘迷’状态的柳碧梧,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时他注视着萦尘和墨七冷冷的开口,声音中带着压抑的叹息,“颜儿,你变了。冷漠,无情,视生命如草芥……你已经快让我认不出你了。”

萦尘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不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或者说,我很讨厌现在的你。”

萦尘注视着沈‘玉’卿,微微扬起了嘴角,但她的眼中却闪烁着寒冷的光。“沈‘玉’卿,我留你在这并不是代表不会杀你,区区一个凡人,竟然对我评头论足,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还是……”萦尘嘴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其中夹杂着些妩媚和妖娆,她用手指轻轻勾起他的下巴,在他耳边轻轻吐了一口热气,“还是……你心里还是喜欢我,根本忘不了我?”

“我……”沈‘玉’卿有些别扭的侧过脸,脸红得已经到了脖子根上,他心里犹豫纠结了许久,却还是傻傻的点了点头。

看到沈‘玉’卿的回答,萦尘再次弯了弯嘴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沈‘玉’卿……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不,是傻得可爱,我都给你看了我之前的记忆,你还不死心,还不明白吗?泽然,不管我是萦尘还是执颜,心里一直念着的,爱着的,想着的,只有泽然,你总比不过是泽然有些地方略微相似,被我当作他的替代品罢了。枉你当时被称赞为贤王,却连这件事情都没有明白过来。不过,像你这么痴情的人……还真是不多见了……不过,我劝你,断了你的痴心妄想。”

听着萦尘嘲讽的声音,沈‘玉’卿心里有些愤怒,更有些悲哀。她现在对自己真的连半分感情都没有了吗?还是她对自己从未有过情?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和一厢情愿。她就这样将自己的爱和真心狠狠的摔碎,践踏在地上,将自己的心灵和自尊伤得体无完肤。

“我是傻,是可悲,傻到一厢情愿的去做一个人的替代品。但是你比我更可悲不是么……明明什么都没有了,偏偏还要守着一个所谓的根本不存在的希望……我纵使再天真,也好过你的自欺欺人……”

“!!!”

“沈‘玉’卿!”

“嘘,别说了……”

乐儿和细辛在旁边胆颤心惊的提醒着,沈‘玉’卿真的是变傻了不成,居然诚心戳到萦尘心里最深处的伤口,就连乐儿平日也不敢提及的地方,他真的是在找死!

“沈‘玉’卿,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还是在试探我对你还有着几分情谊?”萦尘转过身去,冷冷地说道,周围的空气也仿佛结了一层寒霜。

“都没有,这是我发自心底的话。”沈‘玉’卿硬生硬气的说道,他对萦尘并没有丝毫没有畏惧,他从心里还是只把萦尘当作那个什么也不懂,天真善良的执颜,可是他错了,他了解的是执颜,并不是萦尘。

“很好,我欣赏你的实话实说。看在之前我逃婚亏欠过你的份上,我就留你和柳碧梧一条命。”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

“我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激’,而且过一会儿,你就不会再有这种感‘激’我的念头了,那个时候,只怕你想杀了我。”

“……”

沈‘玉’卿沉默着,脸上心里皆是苦笑,他笑萦尘,更是在笑自己。

“咳咳,神尊这里的是可处理完了?若是事毕,可否请神尊容出些许时间给在下?”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幽幽的在空气中响起,随着声音的消散,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萦尘看着男子,眉头微蹙,神‘色’中带了些许警觉,“宇江?你不在你的西雷野泽,怎么有闲情逸致跑来这里?”

宇江目光缓缓地扫视过众人,哀怨的叹了口气,“我是来找你要儿子的。”

“儿子?”连乔有些惊诧的瞧着他,但却始终没有放松对宇江的警惕。

乐儿和细辛对视了一眼,心中满是疑‘惑’,天默?天默大哥早就离开这里了。

“你的儿子,自己找不到却问我要,宇江你好没道理。天默他早就离开魔界了。”

“离开这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宇江也显得有些惊讶,天默对自己说自己来魔界找萦尘,随后便再没了消息,他还以为这小子在魔界遇到故友开心的过了头,所以才来找他回去,却没想到他根本不在这里。

“这要说起来就很早了,大约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他说要站在人类的一边,与我,与魔界为敌,然后便离开了。我还以为他已经回去了。”萦尘淡淡的对宇江说着,声音中透着些无奈,“总之,你儿子不在我这里。”。

第200章 残忍中的温柔

“看来这小子真是去站在了人类的那一边……”宇江喃喃道,他抬起头来,注视着萦尘,向萦尘微微行了一礼,“神尊可否能帮在下找到他?”

“可以是可以,不过人海茫茫又不知道天默是否在人界,找起来确实有很大的难度。这样吧,一会儿我告诉夜渊一声,让他吩咐魔界的将士们在人界时四处留意着些,一有什么线索就立即汇报过来。”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宇江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回去了。对了,太古丛林那一边的人类……” ”

“先留他们一命,游戏才刚开始,太快结束就没有意思了。”

人界。

天默正策马在道路上飞奔着,道路的两旁尽是成堆的尸骨和鲜血,空气中弥漫着尸体腐臭的味道,乌鸦等一些飞禽不断地在尸体的上空盘旋着,享受着一顿豪华的盛宴。

天默蹙了蹙眉,尽力让自己不去理会旁边的一切。他重新回到人界已经五个月的时间了,这五个月里,他亲眼见证了那些祥和美好的地方是如何一步步的变‘成’人间地狱的。

他亲眼看到妖魔们撕碎人们的身体,将嘤嘤啼哭的婴孩举得高高的狠狠的摔在地上,轻而易举的夺走他们的生命。他看到一些人被妖魔残忍的杀害,也看到那些被自己救下的人一点点的发狂,崩溃,失去了活着的最后的希望,最终选择了自尽。他怜悯人类,但也知道这是千年前人们残杀无辜妖魔的业报,他恨妖魔,却也懂得他们失去亲人的那份心酸和无助。

但纵使再有道理,这样做也是错误的,仇恨并不能成为一切杀戮和流血的借口,除了流血和生命,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解决方式了吗?!

他翻身下马,准备到溪流边给自己的马喝一些溪水,却发现溪水已经变成了血水,里面还时不时的浮现出一些人体的残肢。他蹙了蹙眉,感觉到胃里一阵翻腾。

萦尘……人界大‘乱’,生灵涂炭,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这些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天默师兄,天默师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一个焦急并带着喜悦的声音传来,“前方……前方的城镇……不必……我们不必……去搬救兵了。”

“什么?为什么不用?难道是……”天默攥紧了手中的马鞭,心脏传来一阵阵‘抽’痛。

“不……不是……前面的城镇并没有任何妖魔,所有的人都在城里活得好好的……据我的打听,那附近的城镇村庄都是如此,根本没有受到妖魔的袭击。”年轻的少年欣喜的把话说完,趴在马上不停地喘着粗气,“终于……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天默离开魔界后便来到了神贯,另一个与之前与灵阳宫一直‘交’好的修仙‘门’派,他向神贯派的掌‘门’说明了来意,便留了下来,和他们,和其他‘门’派的弟子一齐抵御妖魔。

这一次,天默和其他人的任务是进行侦查,确定妖魔现在的活动范围,以便于大家制定出抵御妖魔的作战犯案来。这一次的任务危险重重,九天九夜的跋涉,原来和自己一起出发的五十名弟子就剩下了自己和眼前的黎清。之前两人再一次遇到了妖魔的袭击,天默怕施展功力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就让黎清现行离开,自己稍后再追上去与他汇合。

“你是说前面城镇的人都安然无恙?”天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再次向黎清确定着。

“安然无恙,全都安然无恙。之前你让我先离开,我也是吓坏了,竟然丢下你一个人拼了命的往前跑,可没想到越往前,杀戮的痕迹越小,逐渐没有了任何尸骨和鲜血的踪迹,那时我也有些奇怪,但还是决定往前看看,没想到竟然发现了这么好的事情。”黎清虽然累得不轻,但提到这件事还是‘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坐了起来。

“太好了!黎清快带路,我们这就去调查个清楚。”表面上虽然高兴着,但天默心里却没有半点喜悦,居然有城镇安然无恙?据他所知,现在九州大陆只有西方和北方是安全地带,这里可是这九州大陆的最中间部分,其他的地方都受到了妖魔的袭击,妖魔没有理由会绕开这个地方。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这莫非是妖魔布下的一个局,引着修仙‘门’派的人上钩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局?不管怎样,自己一定要小心才好。

随着黎清策马飞快的来到他所说的城池,眼前的景象让天默吃了一惊,这里的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生气非凡。守卫,士兵,市民,小贩,吆喝声,喧闹声响彻在每个街道。似乎丝毫没有收到妖魔的半分影响。

“嘉卫城?”天默看着城‘门’上苍劲的三个大字微微蹙了蹙眉,“黎清,你可知道,这座城池原本是属于哪个国家?”

黎清挠了挠头,不好意的吐了吐舌头,“天默师兄,我自小就在山上修行,凡尘间的事情,我不怎么清楚。要不我们随便找个人问问好了。”

黎清和天默翻身从马上下来,缓缓走向了城‘门’口的守卫。黎清朝中年的守卫行了一礼,“这位军爷,我们……”

“你们是修仙‘门’派的弟子吧。”

“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们的打扮和身后的剑就知道,而且你们也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了。”中年守卫淡淡的瞥了天默和黎清一眼,眼中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除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修仙者进城?”

“是有一个穿着淡绿‘色’衣服,手里拿着个白‘色’羽扇的小姑娘,前几天来过,现在……应该还在城里。”

“淡绿‘色’衣服?”黎清喃喃道,“难道是尘月谷的师姐或者师妹?”

听到二人的对话,一直沉默不语的天默突然出了声,他微微行了一礼,一边比划,一边说道,“敢问是不是一个大概这么高,样貌清秀,手上带着两串银铃的姑娘?”

“没错,就是这样的小姑娘。”

果真是她……萧潇……

“在下还有一个问题想向您请教。”

“有话就说,我是粗人,受不了你们这些文人那么多礼节和习惯,只要我知道,我定当据实相告。”中年守卫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对天默和黎清微微一笑。

“敢问这嘉卫城是哪个国家的城池?”

“卫国,或者说是齐国。”

“卫国?”黎清和天默有些不解。天默心里更是疑‘惑’,卫国不是早就被齐国灭国了吗?

“你们这些人都不食人间烟火,我们这些凡人俗世你们肯定也很少知道。这里之前是卫国,嘉卫城是卫国的边界上的城池,二十年前,卫国战败给齐国,这里也便成了齐国的疆土。”

“那么……你们这里从来没有妖魔进入吗?”

“是有过几个……但刚一进城,就被他们的同伴拖了出去,活活杀死在了城外。其实不仅是这里,与这里相邻的几座城池也都安然无恙。”

“不过,人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却能如此秩序凛然也真是令人佩服。”天默由衷的称赞道。

“诶……这位小道长错了,这都对亏了我们的新王。”

“新王?”

“嗯,齐国的皇帝只顾自己逃命,早就丢弃我们不管了。现在是当年卫国皇室的后裔领导着我们,所以这里才会有这么好的秩序,大家也才能如此安详的生活在这里。”

“原来如此,这位军爷,多谢了。”

天默和黎清牵着马缓缓离开,他们一边走一边打探着萧潇的下落。若守卫说的是真的,这一切就更加让人匪夷所思了,妖魔们为什么独独要绕开这里,而且进入这里的妖魔还要受到那么严重的惩戒?

刚才他说与这里相邻的几座城池和乡镇都没有受到任何妖魔的‘骚’扰,但为什么偏偏是这里,这片中部的必经之路?难道说妖魔是接到了什么人的命令,舍近求远绕开这里,进入这里那么严厉的惩罚,究竟是什么原因?

等等,他方才说这里是……卫国……

陈曦,或者说是慕千辰……她当初和亲嫁来的地方就是卫国,这里可是她最爱的人的故乡。这是云文砚最牵挂的地方,也是慕千辰最牵挂的地方。

之前听乐儿说萦尘因为慕千辰的缘故答应沈曜在他在位之时,不会派妖魔侵袭人界,难道这次也是一样?

萦尘没能帮慕千辰达成她的心愿,她想救慕千辰,却没想到,却还是让她送了‘性’命。虽然‘性’格大变,但萦尘的心里对慕千辰始终有些牵挂和亏欠。慕千辰已经不在了,萦尘就用这样的方式来作为对慕千辰的补偿。

这么说来……天默捏紧了手中的缰绳,萦尘的心也不是那么冷,她心里还是存在着温暖和柔软的地方。也许……自己并不应该把她想象的那么坏,她并不是丧失了所有的人‘性’,萦尘还有救!

自己一定可以,一定可以让她做回以前的自己。。

第201章 梵楼钟声

天默和黎清在城中慢慢寻找着萧潇的踪迹,一点一点向城中的市民打听着,不知不觉的,天‘色’渐晚,黄昏渐渐的拉开了它的帷幕。清风拂过,伴随着杳杳钟声和诵经只剩的响起,不远处的梵楼之上的铜铃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让人心里莫名的产生一种寒意和哀凉。

钟声响起,街上的摊贩们不约而同的收起了自己的摊子有说有笑的走回家去,街上的行人也纷纷离去,不多时,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大街上便已经没了人影,连高高的城墙上站岗巡视的卫兵也不见了踪迹。 ”

天默注视着高耸的梵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天默师兄,怎么了?那座佛家的楼阁有什么不对吗?”

天默仍专注的盯着那高高的梵楼,神‘色’中却多了几分警觉,“黎清,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钟声刚一响起,城里的人就全部不见了,半个人影都没有看不到。”

人都不见了?黎清赶紧跃到房顶上向四周望去,的确看不到一个人影。不过,天快黑了,人们都散去回家了也没什么不对的啊。

“钟声响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大家累了一天,应该都回去休息了吧,天默师兄,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太紧张了?但愿是像黎清说的这样,可是……这样突然地安静真的让人觉得恐怖,就算是夜幕已尽人们都要回去休息,也不见得整座城如同一个死城一般,会看不见一个人。

眼看着天‘色’渐晚,天默和黎清只好找到一家客栈落脚,客栈正在营业,但大厅却空‘荡’‘荡’的,看不见一个客人。这个时候,茶楼酒肆这些地方不是应该是最热闹的吗?

“掌柜的,你们这是因为人界大‘乱’所以才一个客人都没有吗?”天默忍不住开口问道。

掌柜原本正开心地笑着,听到天默的问话,却一下子敛了脸上的笑容,神‘色’带了些严肃,“虽说人界大‘乱’,但我们卫国却一点事都没有。我这店和之前一样也住了许多客人。”

“掌柜的你明明是胡说,这么冷清,哪里是住了很多客人的样子。”黎清环顾着客栈四周,稚嫩的脸上‘露’出满是质疑之‘色’。

“唉,我倒是忘了你们两位是从外面来的,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现在在我们卫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凭清晨寺庙的钟声劳作,黄昏的钟声而息,在晚上是不会有人出去的。”

“这是为什么?难道是惧怕外面的妖魔?”

“不是,妖魔是不会进城的。总之我奉劝你们一句,两位小道长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这客栈里,否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负什么责任。”

黎清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天默拦下,他向掌柜作了一揖,轻轻一笑,“多谢掌柜提醒,我们知道了。还劳烦掌柜带我们前去我们的房间。”

眼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的变暗,黎清有些急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方才他想尽一切办法想从掌柜口中套出这件事情背后的原因,可掌柜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总是回避着这个问题。

他看着安静的在那里打坐的天默,急得抓耳挠腮,天默师兄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不过……这么看着天默师兄觉得他还真是有点小帅呢,天默师兄温柔善良,笑起来也很温暖,很好看,武功法术也很高,这样的人怎么就选择做了道士修仙呢?真是可惜。

黎清不自觉的靠天默越来越近,脸上还伴着二八少‘女’般‘花’痴的笑容。天默闭着眼睛,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黎清,你可看够了?”

“啊?!”黎清被天默的声音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向后退去,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天默师兄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看他的,难道他额头上还长了眼睛不成?糟了,他知道自己方才那样看他,不会误会自己有断袖之癖吧……真是尴尬,以后还让自己怎么面对他……黎清坐在地上把头垂得低低,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咳咳……”看到黎清的反应,天默也有了几分不自在,他轻咳了两声,想缓解一下这诡异的气氛,却没想到让这房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奇怪了。“黎清,准备一下,我们准备出发。”

“出发?去哪儿?”

“当然是出去调查,看一看这嘉卫城到底有什么猫腻。”

看着天默眼中闪过的英气,黎清看向天默的眼神中不禁又多了几分崇拜。若不是灵阳宫出了那么大的变故,天默师兄一定会成为灵阳宫的掌‘门’的,自己也要多多努力才,朝着天默师兄的方向努力才是。

天边的太阳终于收敛了最后一丝余晖,如墨‘色’的夜空伴着漫天星辰渐渐展开。天默正准备说什么,却发现外面的街上突然起了一层如纱般的薄雾。他走到窗口,从三楼的阁楼上望着半个嘉卫城,用自己的灵力搜识着整个嘉卫城。

看着天默变得有些紧张的神‘色’,黎清不禁有些忐忑。他走上前,小心翼翼的从窗外探出头去,看向天魔的眼中多了几分疑‘惑’之‘色’。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天默的神‘色’会如此严峻?

“天默师兄……”

听到黎清的呼唤,天默终于回过神来,他转身看着黎清,眼眸中闪动着些许不明的光泽。

黎清看着天默,不禁有些心虚的向后锁了又缩,天默师兄该不会是误会了自己,真的对自己……黎清倒吸了一口凉气,郁闷的皱起了一张苦瓜脸,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哈……那个,天默师兄……刚才你的表情好奇怪啊。”

“嗯,你看下面,你看到了什么?”

“雾,很大的雾。不过,在这个季节起雾也没什么奇怪的。”黎清探出头去好奇的张望着,却被天默飞快的一把拽到了自己怀里。黎清紧张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在天默的怀中心砰砰直跳。

天默微微蹙了蹙眉,将窗户关上了些,只留下一条小缝,他将黎清拉过来,透着窗缝从外面看去,外面的雾渐渐散去,显现出来的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第202章 百鬼夜行

人群中有老人,有小孩,有年轻的男‘女’,他们有的在摆摊默默的卖着货物,有的人停在小摊前仔细的挑选的,其中还有身体形状怪异的家伙‘混’在其中。它们有的拖着长长的舌头,有的没有身子,只有着脑袋和长长的头发在风中飘扬,还有的长得青面獠牙,但那些人却似乎对此习以为常,有的还在于那些怪物有说有笑的‘交’谈着。

黎清看着下面的景象,感受着那些“人类”的气息,全身止不住的发抖,那些“人”身上散发着很重的‘阴’寒之气,或者说是鬼的气息。街道上出现的那些家伙,不是人,而是鬼魂!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百鬼夜行?!传说中,百鬼夜行在一个地方出现就是连续一百天,每天都会多增加一个鬼怪。每当夜晚来临时,整条路空无一人,这时候会出现许多奇形怪状的妖怪,像是庙会的行列一般,带著狰狞的面孔,走在大路上,过着如同人类一般的夜生活,热闹非凡。但据说亲眼目睹的人会遭受诅咒无缘无故地丧命。 ”

怪不得一到黄昏,大街上却一个人都没有,怪不得掌柜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在晚上出来,原来是这个原因,会不会妖魔没有侵袭这里和周围的城镇,也是这个原因呢?话说回来,妖魔会怕鬼魂么?

“天默师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鬼魂……”黎清吓得脸‘色’惨白,虽然自己有法力,也碰到过不少妖魔,但一下子遇上了这么多的鬼魂,他还是有些害怕。

“你怕了?”

黎清轻轻点了点头,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他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天默师兄你不怕吗?”

“不怕,”天默轻轻一笑,“其实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心。你若是怕的话,就一个人留在客栈不要出去,我出去探个究竟。”

“不行,太危险了,五十个人一起出来,现在就剩下了你我两个人,你是神贯的客人,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

天默扬起嘴角,轻轻‘摸’了‘摸’黎清的脑袋,“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这些鬼怪虽然很多,也有许多面目狰狞恐怖的,但我却没有感受到丝毫戾气和怨气。这说明他们应该是不会伤害人的。六界中每一界都有着制约它的规则,这些鬼魂没有在鬼界,却出现在这里,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我一定要去看个究竟。”

思考了一会儿,黎清抬起头,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既然如此,我就和你一起去,多个人,也多个帮手。”

天默看到黎清的转变,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好,一会儿出去,为了防止意外,你必须一直牢牢的跟在我的身边。”

“好的,天默师兄,我记住了。”

话音刚落,天默便打开窗户,拉着黎清从窗户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房顶上,接着纵身一跃,在夜‘色’的掩护下二人躲藏在了一个偏僻的巷子的‘阴’暗处,用闭气之术闭住了自己的呼吸。

感受着周围刺骨冰凉的寒意,黎清不禁冷的打起了冷战,细心地天默注意到了黎清的不适,微微勾起了嘴角,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了黎清的身上。他是魔,这些鬼气根本影响不了他,况且由于萦尘将神魔丹的力量全部给了他,他的力量大增,这些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拿着吧,我不冷。”

天默的手无意间碰到了黎清的脖颈,他手上的冰凉让力气不禁打了个寒战。

天默师兄自己已经冻成了这个样子却还把自己的衣服给了自己,他眨眨眼,将天默的衣服在自己身上裹了又裹,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天默师兄真是个大好人……

“天默师兄我们要怎么做?”黎清小心翼翼的靠着冰凉的墙壁,虽然施了闭气之术,但他还是紧张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虽然鼓起勇气跟了出来,但他还是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只是贴着墙壁观察似乎还是什么结论都不能得出来。

“当然是‘混’到他们之中去。”

还未等黎清反应过来,天默便已经拉着他‘混’到了这些鬼魂的中间。二人跟在鬼魂的队伍中,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想看是否能从中发现些什么线索。但不幸的是,由于鬼魂的数量实在太多,在极度拥挤的状态下,几个鬼魂一下子从二人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那两个鬼魂楞在那里,四周也突然变得静寂无声,沉寂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无数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天默和黎清,让人觉得恐怖异常。不多时,原本安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和脚步声。

那些鬼魂们惊慌失措的四处奔逃着,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些鬼魂居然全部跑掉了,从刚才这些鬼魂的反应来看,他们看到他们两个似乎很害怕,或者说很惊慌的逃避着。他们为什么会这样?黎清疑‘惑’的站在原地,费力的思考着其中的原因。

天默对于这些鬼魂们的行为也有些不解,他们为什么会全部跑掉,难道自己身为魔的气息不小心暴‘露’了?但纵使是暴‘露’了,这些鬼魂的反应也太夸张了些,也总不至于跑的一个都不剩。

“天默师兄……他们……是怎么了……他们该不会都是胆小鬼吧……”

“还真的有可能是这样,”天默微微一笑,“唉,看来调查时没法进行下去了,只能先回去睡觉了,只能看看明天晚上他们会不会再出现。”

黎清跟随着天默回到客栈,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刚闭眼就立即进入了梦乡,自从离开师‘门’,自己一直在奔‘波’,流血,担惊受怕中度过,自己已经有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黎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睡的很死,很沉。第二天清晨,他是被寺庙内的钟声吵醒的,那钟声还真是厉害,寺庙离客栈这么远的距离,竟然还能听到这么大的响动。

他打开窗户,呼吸着窗外新鲜的空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天边的太阳才刚刚升起,光明和黑暗才刚刚有了一个明显的界限,他抬起头,甚至还能看到闪耀着的星辰。

昨天累了一天,天默师兄应该还没起来吧。

他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想着去找天默,却忽然听到了楼下的院子里有练剑的声音,他探出头,俯下身一看,那个练剑的人正是天默。他拿着一把玄铁长剑,一套剑法舞得如出水蛟龙,‘精’妙绝伦。

注意到了上方黎清的目光,天默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对着他轻轻一笑,眸中的暖意如三月阳光。他将剑收入背后的剑鞘中,运起气来一跃而起,直接从地面上飞入了三楼黎清的房间。

他掸了掸自己的衣袍,转身对黎清回眸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没想到你这么早便起来了。”

“天默师兄起的那么早,我这个做师弟的没道理让师兄等我,师兄,我们今天要去做什么?还是要继续找你所说的尘月谷的那个萧潇姑娘吗?”

“不,我们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情?”

“没错,你先下楼用早膳,吃完后我们便出去办事。”

天默扬了扬嘴角,转身走出了房间,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之‘色’、经过昨天一天的寻找,还是没有任何有关萧潇的线索。他有些怀疑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萧潇,她和墨七明明在魔界,被萦尘扣在那里,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即便他们离开了那里,为什么只有萧潇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墨七又去了哪里?这些都是等待他解决的一个又一个谜团。

秋日的天气永远都是那么明媚而晴朗,黎清跟在天默身后行走在大街上不停地东瞧瞧,西看看,涉世未深的他对一切东西都感到好奇。他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又提防着,怕被天默发现。就这样忙碌了一路,穿过了一条条大街小巷,二人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那钟声传出的地方含光寺。

含光寺并不是很大,比起灵阳宫和神贯来说可以说是小的可怜,但这里的香火却很是旺盛,这么早的时候就有香客络绎不绝的来到这里,上香还愿,诵经祈福。黎清看着周围人打量自己和天默的眼光有些难为情的低下了头,两个道士却出现在佛家圣地,还真是有些尴尬,再加上两个人还背着剑,在外人看来还真有砸场子的嫌疑。

天默和黎清虽是信道教,却还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大殿,在小沙弥惊愕的目光和众人异样的眼光下对着佛祖拜了一拜,算是给佛祖打了个招呼。

二人左拐拐,右瞅瞅,看到没人阻拦,便大摇大摆的在寺庙里闲逛着,来到了整个城市中一眼便能望见的那座高高的梵楼。无数的铜铃挂在在塔檐上,在风中叮铃作响,似在向世人诉说着什么……。

第203章 青铜铃铛

天默仔细抬头看去,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塔上的青铜铃铛有着些说不出的诡异之气。

“天默师兄,我们这样未经允许闯到这里来是不是不太好?”

“好像是有一些,但是既然已经进来,就不能白来一趟。”天默蹙了蹙眉,趁着四周无人,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来到了佛塔第三层的层檐之上。天默半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想取下一个铜铃看个究竟,去没想到在他取下铜铃的一瞬间,铜铃竟在一阵青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

天默蹙了蹙眉,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佛塔开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来。天默自己也被佛塔闪耀的光芒打伤,从塔上跌落了下来。

“天默师兄,你没事吧……不好,有人来了!”

“快走!”

天默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拉着天默飞快的向前跑去,听着身后传来的叫喊声和脚步声,天默也顾不了那么多,口中快速的念着法诀,快速的在空气中建立起一道坚固的屏障,将身后的和尚们拦在身后,带着黎清快速的御剑离开。

等躲过众人回到客栈,天默和黎清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眼下他们可能很快会怀疑到自己,二人也顾不上休息,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御剑离开。

“天默师兄,你的伤怎么样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你没有受伤吧?”

黎清轻轻摇了摇头,“天默师兄,我们不找尘月谷的萧潇师姐了?”

“我们那天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她可能已经离开了这里了。”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是要回师‘门’复命吗?”

“不,我们去卫国的国都。”

“卫国的国都?临威城?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

“因为我想看看这个所谓的王室后裔到底是什么人,据我所知,当年的卫国王室都被沈曜杀掉了。也许,卫国现在的皇帝和我们在嘉卫城所看到的一切有些什么关联。”

二人加快了速度向临威城赶,天默本想着直接可以到达那里,但由于黎清的体力不足,实在无法维持这么长时间的奔‘波’和体力消耗,他们只得在天黑前在一座城镇停下休息。

“天默师兄,都是我不好,若是我足够强的话,我们就不用在这里耽误这么久了。”

“没关系,其实我也累了。”天默轻轻一笑,抱着一‘床’被子走到圆桌旁,将杯子在地上铺好,“这个客栈就剩下这一间房,就委屈你和我睡一间了。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师兄你也累了一天了,况且还受了伤……”

黎清正全力的反对着,耳边突然又传来了悠扬的钟声。天默蹙了蹙眉,来到窗边望去,却没想到这座城市和之前的嘉卫城一样,钟声响后街上一个人影也都看不见。那里的是……塔?和嘉卫城几乎一模一样的佛塔?

“天默师兄,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有点冷,就过来把窗子关上。”天默转过头轻轻扬了扬嘴角,不动声‘色’的将窗户关的严严实实。“黎清,我去问掌柜要些饭菜来,你就在房间里等着我回来。”

“好的,天默……”

黎清话未说完,只感觉到头一阵阵的发昏。他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噗通一声栽倒在天默的怀抱里。

“黎清,好好睡一觉吧。”

天默叹了口气,为黎清布下了一个防护的结界。自己背起自己的长剑,飞快的走出了房间。

他给自己施了隐身术,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望着远处高耸的梵楼,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又是一座一模一样的佛塔。这一切……不会也是萦尘安排的吧……

天默摇了摇头,身形一动在城市的屋宇间飞快的穿行着,终于来到了这座寺庙中的佛塔旁。为了防止万一,天默躲在寺庙里屋宇的‘阴’影中,默默的等待着。他相信,这一切诡异的事情都与这座奇怪的塔有关系。

果然,不多时,一阵诡异的风吹过,佛塔上的铜铃再次开始叮当作响,发出青‘色’的诡异的光芒。天默正诧异之际,却看到铃铛的光芒逐渐消失,那些光芒从铃铛中飞出,化作一个个人影。

他们是……鬼魂!

原来城里出现的鬼魂是从这里来的,可是……佛‘门’圣地,又为什么会有鬼魂住宿在这里?!

天默蹙了蹙眉,跟在这些鬼魂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走出寺庙。却意外地发现这里的和尚沙弥们并没有在屋子里面躲起来,反而是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和这些鬼魂们热情的打着招呼。

难道……这里的和尚也是鬼魂和妖魔变幻的么?

天默仔细的感受中着这些和尚的气息,却发现他们的确是人,这佛堂大殿里散发的的确也是佛光。这一切愈发的奇怪了……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有满腹的疑问无法解开?”

一个年迈的老和尚一手持着念珠,一手持着禅杖突然出现在天默的身后,天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阿弥陀佛,大师能看得到我?”天默上下打量着老和尚,眼中闪现出几分疑‘惑’之‘色’,这个人明明没有半点法力,他是怎么看到自己的?看到自己已经被人发现,天默也不再躲藏,撤了自己的法术,显现出自己的身形来。

“佛法无边,一切东西在佛祖面前自然无法遁形。施主可是为这佛塔内的人而来?”

“人?他们明明是鬼魂。”

“人和鬼魂又有何区别,只不过是存在的形式不同罢了。”

“大师是在庇护他们?”

“他们不需要庇护,只是正常的生活在这世间而已。老衲知道施主有很多疑‘惑’,不如这样,你随老衲前去看一看,便会知晓一切。”

天默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这老和尚到底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居心,但他还是想赌一把,他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容易死。。

第204章 捐躯为国,魂佑疆土

跟着老和尚来到城市的主要街区,天默远远地看着那些在大街上漂移的鬼魂,眼神有些‘阴’郁。有些鬼魂也注意到了天默,打量着天默中的眼神中满是忌惮,又看了看天默身旁的老和尚才多少放下心来。

“他们是在害怕?他们在害怕我?”

“可以这么说。”老和尚轻轻一笑,“他们只是怕打扰了这里生活的人们而已。”

打扰?天默没有微蹙,对老和尚的话有些不解和疑‘惑’。 ”

“人们依照寺庙的钟声作息,就是为了怕互相打扰到对方。这些鬼魂不会伤害人类,人类也不会害怕他们,他们互相只是一种尊重和敬畏。因为他们觉得不管对方是什么,都有互相生存下来的权利。”

原来是这样,难怪之前客栈的老板提到这件事虽是一直躲躲闪闪,脸上但却没有什么恐惧之‘色’,他阻止自己和黎清咋夜晚离开房间也是怕他们打扰到这些鬼魂而已。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人们不都是应该害怕鬼魂的吗?”

“这都是因为现在卫国的皇帝。”老和尚轻轻一笑,眼中闪动着和善的光芒。

“听说他是之前卫国皇室的后裔,可是我知道的是……卫国的皇室全部被齐国的国君沈曜杀死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后裔的存在。”

“你说的没错,他们都死了。但现在的国君的确是皇室之后。”

“大师的意思是,他死而复生了?”

“非也,非也。”老和尚轻轻摇了摇头,现在统治这里的皇帝,不是人类,而是鬼魂。”

天默更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卫国被灭已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二十年,纵使是逃脱的鬼魂也应该被鬼界的‘阴’司抓去了。怎么可能还留在世上,而且还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统治着一个国家。

“大师,您说的真的是认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大师可否告诉我,这位国君的名讳?”

老和尚轻轻点了点头,缓声道:“他的名字是云星澜。”

“!!!”

天默震惊的站在那里,望着老和尚半晌说不出话来。

“云星澜……云星澜……他是不是二十年前战死沙场的永王,云星澜?!”

“不错,正是当年的永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云星澜会出现在这里,并且会让整个卫国变成这个奇怪的样子。”

“这话说起来就很长了。之前,卫国战败,不得不臣服于齐国,成为了齐国的领土。本来在齐国国君沈曜的统治下,人们生活的还算是安定幸福,可自从齐国变了天,沈曜被叛军杀死,新皇登基之后,大力实施暴政,人们苦不堪言。这里原来卫国的子民被‘逼’上绝境,不得不起义反抗,可起义才刚开始,起义军便受到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新皇一怒之下下令军队屠城,将原来卫国领土上的百姓全部杀光。但就在齐**队行动的那天,整个城市却突然被大雾所包围和覆盖。那一天,原本喧闹的大街上看不到半个人影,百姓们害怕的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他们却突然听到了外面的街道上和城池外响起了一阵久远又熟悉的号角声,紧接着耳边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厮杀声。那阵号角声是属于之前永王所带领的军队特有的冲锋的号令。喊杀声持续了大概一个时辰,渐渐地,喊杀声渐渐消失,浓雾也渐渐退散去。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看到的,却是令他们永生难忘的场景。街道上,房屋的墙壁上到处都是鲜血,那些穿着齐国士兵服装的士兵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而一些穿着卫国铠甲的士兵们正在默默的打扫着街道,处理着这些士兵的遗骸。在那些卫国的士兵里,有人认出了他们以前的亲人,那些之前跟随着永王殿下战死沙场的亲人。”

“那些卫国士兵是……‘阴’兵?!”

“不,他们是守卫着这片土地和百姓的英魂。”老和尚顿了顿继续说道,“紧接着他们有人在城外看到了一个骑着白马,穿着银‘色’铠甲指挥着士兵们的将领,有人认出来,那个人正是当年血洒疆场的永王云星澜。后来这里的百姓知道,不仅是这里,在之前属于卫国的每一座城池里人们都听到了属于永王军队的号角声,也看到了那些英魂。渐渐地所有人都明白是永王殿下救了大家,救了所有人。”

“捐躯为国,魂佑疆土,说得也许就是他们吧。不过,大师,在这之后呢?”

“那日,他们在救了所有的百姓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追寻不到任何踪迹。直到那一天……城里来了一些难民,说是遭到了妖魔的袭击,紧接着有外出不久的人回来,说是城外全部是尸体还有在残杀人类的妖魔。大家都想着世界末日要来临了,可一连过了五日,却发现没有一点事。知道在城墙守卫的士兵再次发现了永王军队的踪迹,他们一直守卫在城池之外隐秘的地方,保卫着我们大家。接下来的事情,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的,所有人都在寻找永王殿下,最终有人在卫国以前已经破败的宫室之中看到了永王还有永王妃的身影。”

永王妃……慕千辰!!!她怎么也会出现……

“虽然知道永王已是鬼魂,但百姓们却丝毫不畏惧他,大家都恳求着他留下来,和大家在一起,重新建立起卫国,成为卫国的主人。”

“他……答应了?”

老和尚摇了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他最初并未答应,因为他毕竟已经死去,这样毕竟是违逆天道的事情,可是一件意外的事情的发生,让他不得不留下来。”

“意外的事情?”

“外面妖魔肆虐人间,但还是有人想借此来满足自己的贪‘欲’。离这里最近的天启国想趁着人界大‘乱’,接着妖魔的势头,趁‘乱’攻打下与它相邻的国家变成一时的霸主,他最先瞄准的就是这片无人统治和管理的卫国。三十万大军压境,仅凭永王的军队对抗是远远不够的,也因为这样,永王才选择留下来,答应了大家的请求,指挥人们抵御外敌。战事结束后,永王和他的军队便不再躲藏,光芒正大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但普通人不可避免的被鬼气所侵袭、影响,为了应对这样的法子,永王殿下,不,是陛下不得不下令让鬼魂只能在夜间出来活动。”

“可那些青铜铃铛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鬼魂与百姓分开,但他们身上的‘阴’寒之气还是会危害到百姓,也就是这个时候,之前的永王妃,现在的皇后娘娘请来了她的一个朋友。她为了消除鬼气对人们的影响,就在每个城池的寺庙里瞬间建起了佛塔,用将佛塔作为鬼魂们的栖身之所,而塔上的每一个青铜铃铛便代表着他们每一个人。依据寺庙的钟声作息,不是陛下的规定,而是百姓们自发的行为。这些鬼魂刚开始只是永王军队的士兵,再后来还增加了卫国陆续死去的百姓。大家想让英雄们留下来,让自己的亲人们留下来。老衲的故事说完了,不知施主的疑问解开了多少。”

“原来是这样……大师,请问您有没有见过那个王妃的朋友?”天默注视着老和尚,急切的问道。

“老衲的确见过,是个穿着红衣服,神情有些冰冷的年轻姑娘。”

果然是她……原来这一切真的与萦尘有关……

“那么……大师,那些妖魔们从来没有进入过城池里面吗?”

“没有,之前是因为有永王的军队保护,可到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外面永王的军队已经撤走了它们也没有再进来过,偶尔有误入的,也立即惊慌的退了出去。”

“这大概是什时候的事?”

“就是在佛塔建立之后。施主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没有了。”天默双手合十向老和尚行了一礼,“多谢大师,在下全部都明白了。”

是啊,他全部都明了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和萦尘有关。如果不是萦尘的原因,这些死去的百姓的魂魄早就被‘阴’司带走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怕云星澜和慕千辰,还有那些死去的士兵出现在这里,也是由于萦尘吧。

虽然有些释然,但天默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了。他越来越‘弄’不懂萦尘,既然要妖魔灭了人间,又何必要保护卫国这一片土地,又何必为这些百姓做这么多的事情。她到底是因为心里真的还存在尚未泯灭的善良和良知,觉得自己对慕千辰还有着亏欠。

萦尘,颜儿,我这个做大哥的真实越来越‘弄’不懂你了。

等天默回过神来,老和尚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如墨的夜‘色’之中。天默抬起头,望着中如墨的星辰,轻轻一笑,萦尘我这个做大哥的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你啊。

临威城就在前方,自己一定要找到慕千辰,向她好好问个清楚。。

第205章 久别重逢时

等天默回到客栈,黎清还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他时不时的皱皱眉,嘟嘟嘴,可爱的像个孩子。

若是现在是个太平盛世,黎清应该还在无忧无虑的生活在神贯派吧,这么小的年纪却跟着自己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思来想去,天默越是思考就越是疑‘惑’,他越来越搞不清楚萦尘做这些事情的目的了。她因为泽然的离去而冲破了身上的封印,变成了人人闻风丧胆,口中十恶不赦的魔神萦尘。她说她要报仇,要为泽然报仇,为自己报仇,为自己也是为泽然讨个公道。可现在……这简直就是一场毫无目的的杀戮。她狠毒冷血,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还是存了善念,救了整个卫国。萦尘,你做这一切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

天默轻轻摇了摇头,看着远方渐渐升起的朝阳,眸中闪烁着跳跃的光芒。

临威城。

人间虽遭受妖魔侵袭一片大‘乱’,但临威城在二十年的平淡和萧条后又呈现出了它应有的繁华。这里酒肆茶馆林立,烟柳画桥,珠帘翠幕,街道上商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人‘潮’车马川流不息,一派生气勃勃的景象。

黎清初次下山,见到的基本上都是被妖魔侵袭后的凄惨场面,这还是黎清第一次来到这么繁华的地方。他一下子就被街上的各种东西吸引住,总也移不开眼竟来。

“天默师兄,这里可真热闹,真漂亮。要是以后我可以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就好了。”

“黎清喜欢这样的地方?”

“唔……其实……我是喜欢热闹。神贯派的大家都好闷,‘弄’得我每天也闷闷的,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快快乐乐的该有多好。只不过……现在人界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的愿望应该是不可能实现了。”

“会的。”

“诶?”

“我像你保证,总有一天会的。”

黎清看着天默认真的样子,不由得愉快地笑了起来,天默师兄总是这么会安慰人呢?

“天默大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走了半天的路,黎清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去卫国王宫。”

“去那里做什么?”

“去见卫国的国君和皇后,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他们。”

“可是……王宫可是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啊。”

天默看着黎清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说能进就一定能进去。”

在前往卫宫的路上,天默大概告诉了一些关于卫国城镇中出现的百鬼夜行的事情,这些离奇的故事听得黎清‘激’动不已,说什么也要一睹云星澜这个大英雄的风采。

因为是第一次看到皇宫,黎清的心里怀揣的满是期待和‘激’动,可真正到了卫宫面前,黎清的心却立马凉了一截。现在的卫宫,并不是什么黎清想象中辉煌磅礴的宫宇,只是以前破败的卫宫所剩下的几座孤零零的残破的宫殿。这里几乎也根本没有守卫,几座宫殿外一片空旷,只有几只孤零零的鸟雀从它们面前飞过。

黎清耷拉着脑袋,对眼前的景象很是失望。

自己心目中崇敬的英雄,就住在这样破旧不堪的地方?

真是让人无法接受。

天默看到黎清沮丧的表情,不由得弯了弯嘴角,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紧自己的步伐。

这周围虽然看起来平静,却并不代表什么都没有,也并不代表着这里是安全的。天默并没有忘记,云星澜手下的士兵很可能就掩藏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更何况慕千辰也不是个能够让人安心的主。

“永王殿下,永王妃……在下天默,还请二位出来相见。”

天默大声喊道,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沉寂。

“天默师兄,是不是我们找错了地方?这里这么破旧,他们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天默微微摇了摇头,“不,他们一定在这。”

“陈曦,陈姑娘,还请您出来一见。”

这一次,过了半晌,空气中终于传来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

“天默?你是天默?和执颜在一起的天默?”

“没错,正是在下。”

“我还真是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进来吧。”

紧接着,一座宫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天默冲黎清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害怕,让跟着自己上前。

宫殿的外面看起来破败不堪,但里面却是整洁干净。

天默注视着与云文砚并肩而立的慕千辰轻轻一笑,“真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

“我也是一样。”慕千辰弯了弯嘴角,眼中竟然浮现出几分笑意。她眯了眯眼睛,注视着天默身后害怕的脸‘色’发白的小道士,轻轻的叹了口气,“唉,还真是老了,真没想到天默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天默‘抽’了‘抽’嘴角,望着仍在感叹着时光匆匆的慕千辰,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奈,“真没先到,连你都学会开玩笑了。这不是我儿子,他算是我的一个小师弟。”

“小师弟?”慕千辰挑了挑眉,对天默的话不置可否,“灵阳宫除了你不是都死光了吗?”

“小辰……”云文砚听到姆千辰说的有些过分,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天默倒是没有介意,只是轻轻一笑,“他叫黎清,是神贯派的弟子,我现在和他们在一起。”

“在一起反抗执颜?真不知道你和执颜是怎么想的。我要是你就不会背叛她;因为你的背叛,我要是她就一定会杀了你。”

“那我倒要感谢,颜儿她不是你。她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

慕千辰蹙了蹙眉,招待天默和黎清在椅子上坐下,望着天默轻轻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小部分,比如说我死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再比方说你的身世什么的。”

天默挑了挑眉,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黎清看着气氛有些诡异的两个人,心里不禁起了嘀咕。天默师兄和这个‘女’鬼皇后之前似乎认识,他们说的执颜和颜儿又到底是谁?等等,如果说他们一人一鬼认识的话……那么天默师兄今年的年纪该有多大了……算起来应该和自己的师父差不多了吧,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年轻啊……

“好了,废话我们就不再多说了,之前的旧情我们有空再谈。现在我们可以谈正经是了吧,你来这里找我们究竟是要做什么?”。

第206章 每个人都是凶手

“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天默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慕千辰硬生生的打断。

她指了指呆坐在那里的黎清,轻轻勾起了嘴角,“我觉得在你提出你所有的疑‘惑’,和我解开所有的疑问之前,你应该先把那个小东西处理一下。”

处理?!

听到慕千辰口中的这两个字,黎清心里不由得咯噔的一下。处理……他们会对自己做什么,该不会是要把自己杀了吧。 ”

“对不起了,黎清,你先忍耐一会儿。”

黎清只感觉到自己的全身被一股酥麻的感觉侵袭,紧接着自己便没有了任何意识,最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天默温柔的笑着的脸。

“好了,现在我们就可以畅所‘欲’言了。你的问题是?”

“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一点你心里不是明白的吗?当然是执颜帮助我们回到这里的。”

“既然她能把你们从鬼界带出来,却又为什么不让你们两个复活?”

慕千辰坐在云文砚身边,与他十指相扣,这时候的她身上再也没了冰寒之气,和一个普通沉浸在幸福和爱情中的‘女’人没什么两样。“这个我觉得你是应该比我们清楚地,因为‘肉’体不在了,自然就无法复活了。”

“可是萧潇不也是被重铸了‘肉’身吗?”

“问题就在于这里,重铸‘肉’身用的神器只有一个,而且用完便再也没有了。执颜也想过去找两个样貌与我们相同的人,用他们的身体给我们复活,但那样做始终有些太残忍,而且,那终究不是我们自己的身体。”

“颜儿是什么时候……把你们从鬼界带出来的?”

“这个……文砚还是你告诉他吧,都是我一个人……感觉好累。”

云文砚看着耍着无赖的慕千辰,紧握着她的手,无奈的又宠爱的笑着,“这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我死后因为放不下小辰,并没有进入轮回,而是在那里一直等她,我的那些死去的部下也是一样,大家说要同生共死,即便要入轮回也要一起。本来以为要等很久,却没想到那么快就见到了她的身影……”他微微垂下头,眸中‘露’出些许悲伤地神‘色’,“可是却没想到她已经不再记得我,不再记得我们之前的事情。我本想拉着她一起入轮回,可是因为她的魂魄不完整,鬼界无法审查她这一世的记忆……所以她只能留在鬼界,我为了陪她,也留在了那里。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一个红衣‘女’子闯进了地府,她无视那些‘阴’差的阻拦,将那些‘阴’差打伤,把我们强行带了出来,之后……我们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她竟然带出了那些追随我的所有兄弟……”

天默听到他的话,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现在的执颜来说,做到这些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她只要动一动指头便可以灭了整个鬼界,只是带出一部分鬼魂来,自然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么……然后呢?”

“她说她算是小辰的朋友,小辰生前她欠了她太多,所以前来还债。她还给了小辰之前被她取走的忆魄,并以保全卫国作为对我们夫妻二人的补偿。”

“我从嘉卫城一路走来,经过了卫国大大小小的许多城池,却发现城内竟然没有一个前来避难的灾民,这是为何?”

云文砚垂下头,笑容中多了些苦涩和无奈,“我们又何曾不想救助世人,只是……为了卫国的百姓,我只能选择冷眼旁观。”

“难道是……”天默猛得抬起头来,注视着慕千辰和云文砚的眼中多了几分惊惶。

“没错……是她,她说保全卫国的条件是让卫国置身于人界之外,她要我们只要安心过自己的生活就好,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若有人敢‘插’手半分,妖魔大军将会立即将这里踏为平地。”

“……”

天默坐在那里沉默着,苦笑着,心里是无尽的酸楚和失落。天默啊,天默,亏你还对她抱了几分希望,想让她回心转意,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你还真是个傻瓜,一个彻头彻尾的天真的傻瓜。

“我若是你,当初就不会选择离开她。”慕千辰盯着他,眼中浮现出淡淡的不悦和鄙夷。

“我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我只是追求心中的正义而已。”

“正义?”慕千辰冷笑着,“世间对错善恶,万事万物皆是相对,正义?这个世上根本没有绝对的正义。正义都是由胜利者和对自己有是否有利而决定的事情。天默,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他们说执颜天生便是邪神,魔神;你们说执颜变成这样全部是神界,被仙界‘逼’出来的,那你们呢?她变成这个样子,你和我,执颜身边的所有人都有不可避免的责任。”

“责任?你和我的责任,她身边所有人的责任?”天默心猛得一颤,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慕千辰的眼光有些呆滞。

“是啊,你和我,我们所有的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包括你,包括泽然。”

“泽然?”

“不是么?看起来他是多么伟大,为执颜付出了那么多,甚至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没了,可最终呢?还不是事与愿违?最终萦尘还不是变成了他最不期望变成的样子。这一切都是由于他自己造成的,自以为是的去做自己认为自己对的事情,本以为自己能让执颜对自己死心,还不是一次次的刺‘激’她,刺‘激’她的那些记忆?一点一点的让她在过去和现实里挣扎。而且,说什么是为了执颜,他自己明明也是自‘私’的,若是他真的能无‘私’的能舍弃一切,舍弃执颜,舍下他们的过去,就不会陪着她一起离开无妄山,也不会纵容她做这些伤人逆天的,以别人的忆魄为代价的生意。他自以为的守护却成了把执颜推向深渊的最大的力量。我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想必就不用多说了吧。而你,天默,你本来不是扮演这样角‘色’的人,可从你离开执颜的那一刻便是了。”

“……”

“追求你所谓的正义,一定是要以鲜血和武力为代价吗?执颜一直把你当做她的大哥,把你当做身边最亲近的人,但在这个时候,你却选择离开,或者说背叛了她。虽然她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还是很难过的吧。我们都是孤独的人,都应该清楚被身边的人抛弃和丢下的滋味。这样的负面情愫,也是把她必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不是吗?天默,你觉得我说的对还是错?”

天默沉默着,紧咬着嘴‘唇’望着宫殿的角落处一言不发。他知道慕千辰说的话都对,而且是一针见血,可这样的直接和正确往往最让人无法接受。慕千辰说的没错,把执颜必成现在这个冰冷无情的萦尘的是所有人。现在六界大‘乱’,生灵涂炭,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凶手。

慕千辰说的很对,追求正义何必要选择站在对立面,用鲜血和武器解决一切问题,自己其实可以留下来,一点一点的开导她,劝慰她,而不是否定了她的一切,毅然决然的离开。

“小辰……说的是不是有些太过了?”云文砚注视着神‘色’有些呆滞的天默叹息着摇了摇头。慕千辰的话无论是听了都会受不了吧,身份从一个维持正义的人,成为了促成这一切的凶手,成为了一个害了自己最亲近的人的凶手。“天默兄,其实小辰的有些话你不必介怀,你也知道她一直是……”

“她说的很对,自始至终不管是执颜也好,萦尘也罢,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我们做了太多的错事,而那些错事的对象偏偏都是她。我们的错成就了萦尘的错,我们的恶,成就了萦尘的恶。错的不是她,而是六界。善恶终有报,萦尘她便是给我们,给六界报应的人。一切都是我们的自作自受罢了。陈曦,不,应该是永王妃,多谢你的提点。我便和黎清一起告辞了。”

“等等,”慕千辰突然叫住天默,她起身走到一处书柜前,轻轻挪动着上面的机关,宫殿中一面空白的墙上突然呈现出一个密室来。“你们的朋友,萧潇在这里,你也带她离开吧。”

萧潇?!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天默看着昏‘迷’不醒的萧潇,心中满是疑‘惑’。

“她被萦尘从魔界放出来,‘阴’差阳错的落到了嘉卫城。她和你一样,也是为了调查鬼魂的事情来到了这里,却由于长时间在生活魔界,身上极度缺少阳气和灵气昏倒在大街上,被文砚手下的士兵们救下抬了回来。我和文砚怕自己身上的‘阴’寒之气会再次伤到她,就将她安置在了这里。”

“多谢……”

“当初因为我的事也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就当是补偿吧。”

天默轻轻一笑,用法术将黎清唤醒,抱起昏‘迷’不醒的萧潇缓缓向殿外走去。在走到宫殿‘门’口的时候,天默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望着慕千辰,‘唇’边扬起一个温暖的笑意。“慕千辰,虽然可能你听了会不高兴,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现在是鬼,却比是人的时候要更像是一个人。”。

第207章 祸起眼神

“天默?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萧潇从昏‘迷’中醒来,‘激’动地一把便抓住了天默,拉着他的领口剧烈的摇晃着。

“你先别‘激’动,放手……放手……”天默挣脱掉萧潇的魔爪,靠在客栈榻边的柜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墨七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听到天默谈到墨七,萧潇的脸‘色’唰得一下变得‘阴’沉起来,她侧过脸望着窗外,眼眸中的神‘色’,气愤,悲伤,又透着无助。 ”

“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执颜,应该说是萦尘,让我们两个自己做出选择,是去还是留,师兄他选择了留下。他说这是他自己的事情,我没有理由知道原因。”

听到墨七的选择,天默的心里突然多了些释然,还好,还有墨七和乐儿,细心陪伴着,不然……他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墨七的选择是正确的,作为一个局内人,他却是最清醒的。”

“你说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他背叛的可是尘月谷和整个人界。”

“他没有,他做的事情,远比我们要伟大。”

一旁的黎清听着二人的对话,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他已经彻底被其中的出场人物和关系‘弄’得一团糟。不过,懂还是不懂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自己只要跟在天默师兄身边,听他的吩咐就已经足够了。

“天默师兄,卫国的事情已经了解了,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

萧潇垂下头,看着手上的银铃,轻轻一笑,“通过银铃我已经感受到了尘月谷弟子们的大概方位,他们就在北方离这里一百里外的地方,我要和他们在一起,为自己心中的正义而战斗。”

“既然这样,黎清,我们也一起去吧,算算时间,神贯派的弟子也应该到了,看来真正的对抗就要开始了。”

魔界。

依旧是昏暗的天空,一场大雨的降临并没有让这里湿浊的空气改善多少,反而让人更加难受了。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六界大‘乱’的原因,魔界的天气也变得诡异起来,一天之内‘春’夏秋冬,风雨雷电雪,不同季节,不同天气不定时的改变着。乐儿和细辛两只一直很能闹腾的小‘花’妖受不了这样诡异的天气,整日里只能每日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待在宫殿里。他们两个一边痛骂着这诡异的天气,一边开始担心起被应萦尘关起来的沈‘玉’卿和柳碧梧来。

自萧潇离开的那天,他们二人就被萦尘关在了山后那座充满鲜血和死亡气氛的宫殿中,也是从那天起,萦尘开始禁止乐儿和细辛接近那里。但两个人实在担心沈‘玉’卿和萧潇两个人的状况,他们想偷偷地溜进去瞧个究竟却不想猜刚靠近那里被萦尘和夜渊抓了个正着。

最为惩罚,萦尘便撤了对乐儿和细辛的结界庇护,让他们好好吃一吃苦头。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乐儿和细辛没有关于沈‘玉’卿二人的一点消息,他们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怎么样了,更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想到萦尘那日说出的话,乐儿每每感到不寒而栗。与其活着,乐儿更愿意听到的消息是他们两个人已经死了。因为他看到过和郁上神和影黛被萦尘折磨成了什么恐怖的样子,与其痛苦的活着,倒不如被萦尘杀了来得痛快。

与此同时,那座恐怖的宫殿中,萦尘侧身躺在宫殿最内部的软榻上,懒懒的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四人,嘴角浮起几分淡淡的笑意。倒也是有趣,四个人都受了这么重的伤,看自己的眼神却是个不相同。仇恨,淡然,苦涩,恐惧,特别是沈‘玉’卿打量着自己,眼中透出的那份悲悯。

他是自己的俘虏,竟然是他在可怜自己。

自己有什么地方可遭人同情的,该遭人同情的是他才对。

每日对他的折磨与和郁上神和影黛是一模一样的,他却能强忍着痛苦‘挺’过来,并且还安慰着自己身边的柳碧梧,不得不说,这一天却是令人佩服。可他整日里看向自己的悲悯的眼神,真是让人非常愤怒。

“墨七?”

“我在。”

“你看那家伙看我的眼神,他是在可怜我?”

“大抵是的。”墨七站在萦尘的身边,淡漠的眼神扫过浑身是血的沈‘玉’卿,表情仍是淡淡地,仿佛沈‘玉’卿是一个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陌生人。

“他应该是觉得我看起来很可悲吧。”

“……”

萦尘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厌烦的闭上眼睛,“我讨厌那样的眼神,墨七,帮我处理掉它。”

“处理?”

墨七蹙了蹙眉,他没有理解萦尘的话中处理的意思究竟是指的什么。

萦尘有些不耐烦的蹙了蹙眉,左手在空气中一抓,凭空变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去,把他的眼睛挖下来。”

“眼睛……挖下来……”墨七惊愕的看着她,犹豫着,不知道接还是不接她手中的匕首。

“墨七,不可以!不要啊!”柳碧梧冲着墨七哭喊着祈求着,与其伤沈‘玉’卿,她更愿意被剜眼睛的是自己。“颜儿,萦尘!你疯了!你居然要挖他的眼睛,之前‘玉’卿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这样对他,你没有良心!”

和郁上神无力的睁开眼睛,疲倦的歪着脑袋看向一直哭喊祈求着的柳碧梧和一直无动于衷的萦尘,不由得蹙了蹙眉,她的心越来越狠了。

“好吵……”萦尘有些不悦的软榻上坐起来,她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向柳碧梧的眼中闪动着不悦的神‘色’。“再吵就别怪我狠心毁了你的嗓子,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只要你能放过‘玉’卿,要剜我的眼睛也好,割我的舌头也好,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只希望你能放过他。”

“碧梧,不要求她,她没有让你放下身段和骄傲的资格。况且,她根本不会听你说了什么。要剜我的眼睛,只管动手便是。有本事不要让墨七动手,自己来取!”。

第208章 墨七的心

“沈‘玉’卿,之前就是因为你不断地‘激’怒我,你和柳碧梧才有了今天的这个下场,现在你还是这样……你还真是不懂得吸取教训啊。你以为‘激’怒我就会让我放弃对你们的折磨么?”

她拿着匕首缓缓地向沈‘玉’卿走去,一副慵懒并漫不经心的样子。她望着沈‘玉’卿,纤细的手指飞快的把玩着锋利的刀刃,她眯起眼,眸中闪过几分不明的神‘色’。

萦尘转过身去,将柳碧梧总半空中放下,她望着神情痛苦的柳碧梧微微一笑。“碧梧?你刚才说什么?只要我能放过他,就算是割了你的眼睛和舌头也无所谓是吗?” ”

“没错,只要你能放过他。”柳碧梧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眼中散发着坚定的光芒。

“你们凡人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的家人已经死了,你这样做岂不是不孝,你就不怕对不起九泉之下的他们吗?这个男人就这么好,真的值得你为他牺牲这么多?”

“他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从小到大都喜欢他,他却一直视我如空气,还喜欢上了别的人,一次次的伤我的心,对别人的好,永远比对我的多,他的眼睛从来就是瞎的。他一点都不好,可我就是喜欢他,不可救‘药’的喜欢他。”

“这么说,你真的愿意按照你方才所说的去做?”

“当然愿意。”

“毫无怨言?”

“毫无怨言。”

萦尘再一次笑了,笑容却让人搞到恐怖和诡异。在任何人都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萦尘飞快地出手,硬生生的用自己的手指剜出了柳碧梧的左眼。柳碧梧捂着血流不止的左眼,嗓子里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叫喊,痛苦的在地上缩成一团。

“碧梧,碧梧!萦尘你的心真狠!她可是你的好姐妹,好朋友啊。你怎么……下的去手……”沈‘玉’卿在半空中奋力的挣扎着,神情愤怒而痛苦,萦尘……真是好样的,自己到底低估了他狠毒的心肠。

“萦尘,你疯了!你居然真的动手!”和郁上神震惊的看着萦尘,惊愕的摇着头。

萦尘看着手中的眼球,微微蹙了蹙眉,手上一团红‘色’的光芒闪过将那血淋淋的眼球化为了灰烬。“已经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了解我么?说道做到,言出必行,是我一直的风格。我刚才已经问了她那么多遍,她可是同意的。碧梧,我说的对吗?”

“没……没错……”柳碧梧捂住自己的左眼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声音中也带着止不住的颤抖,“我的眼睛,你已经拿走了,可以放过他了吗。”

“诶?先别急啊,我说的可是你的两只眼睛啊,还有舌头啊。这么心急,可是不太好哦!”

墨七蹙了蹙,至始至终他都选择站在萦尘的身边沉默不语,这个时候他纵然心里再如何不忍,却还是为他么做不了什么。向这个时候的萦尘求情,只是在不停地‘激’怒她而已。

萦尘侧过身望着沈‘玉’卿,笑容变得有些诡异恐怖,她解了对沈‘玉’卿的束缚,把他从半空中放了下来。她一双美丽的红眸紧紧的注视着他,在他与她目光对视的那一刻,眸中突然闪烁出美丽的慑人心魄的红光。

沈‘玉’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一懵,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来。他茫然无措的看到自己的手接过萦尘手上的匕首,双‘腿’也不受控制的向柳碧梧移动过去。

自己这是……

“!!!”

不可以,自己绝对不可以受到控制,做出伤害柳碧梧的事情。

可是,自己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自己的身体也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惊恐的看着自己走到柳碧梧身边,看着自己的手紧紧的掐住她的喉咙,用手中的匕首干净利落的将她的右眼从眼眶中剜了出来。

“啊”

这时的沈‘玉’卿终于找回了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他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将因疼痛而全身‘抽’搐的柳碧梧紧紧的抱在怀里,望着落在地上的那颗带着鲜血的物体,边哭边笑。

萦尘满意的弯了弯嘴角,俯身将那颗眼球捡起来,让它再次消失在那道红光之中。

“碧梧,你看,我没有食言,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看在你今天流了这么多血,牺牲了这么多的份上,你的舌头还是暂时放在你的那里。”

萦尘轻轻挥了挥手,用法术将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强行分开,让他们再次悬浮到了空中。

“萦尘,你没有人‘性’!”

“我是魔神,根本不要人‘性’那种多余的东西。墨七,我们走,去外面好好透透气,这里的味道真的是越来越难闻了。”

外面昏暗的天空中再次飘起了小雨,让原本就湿浊不堪的空气更加压抑沉闷了几分,萦尘不悦的蹙了蹙眉,紧接着几道红光闪过,天上的黑云渐渐散去,空气也立即变得干燥了起来,总算是能让人舒服一些了。

萦尘缓步走在前面,望着不远处泛着荧光的蓝紫‘色’‘花’海渐渐停了下来,“墨七,为什么要留下来?”

“没有为什么,我遵从自己的心,自己的意愿,仅此而已。”墨七站在萦尘身后,抬头望着不见半点光线的昏暗的天空,缓缓闭上了眼睛。

“真的是这样?你背叛的不知是尘月谷,还有上仪,你曾经的黎生。你真的舍得?”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

“舍得。”

“既然不舍,又何必勉强自己。你若是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萦尘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一抹淡淡的哀愁。

“我不走。”

“为什么?你留在这里,只怕不仅仅是萧潇,慢慢的,整个尘月谷的人,包括黎生也会将你视为敌人的吧。我只是一个被抛弃的人,被父母抛弃,被所有人抛弃,仇视的人,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感觉,若是你在照顾我的感受的话……大可不必,我不需要。”

墨七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也增添了平日里少有的悲凉,“因为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你我也都是孤独的,心里都孤独的人还是靠得近一点,依偎在一起比较好。”

“那么……多谢……”

“谢?”

“谢谢你可以留下来。”

“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让沈‘玉’卿和柳碧梧互相伤害,互相折磨、真么想到你会喜欢这样的恶趣味。”

萦尘侧过身来,看着墨七的眼中满是无辜之‘色’,“我哪有像你说的那样,我只是觉得……这样折磨人更加痛苦,更加有意思而已。心里的痛往往比身体上的痛更要让人无法难以承受,不是么?我只不过是利用了柳碧梧对沈‘玉’卿的一片痴情和沈‘玉’卿对柳碧梧心里的歉疚罢了。你不觉得,把这些人世界人们觉得最重要的事情撕碎、打破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并没有。”墨七挑了挑眉,直接表示了自己对萦尘的话的反对。然而萦尘并没有生气,反而走到他的身边疲倦的倚上了他的臂膀。“墨七,若是你能回到过去,对之前发生的事情重新做一次决定,你会后悔为了黎生而放弃了江山和‘性’命吗?”

“不会。”

墨七想也未想一下,几乎在萦尘的话说出的一瞬间就回答了出了这个答案。后悔?自己怎么会后悔呢?为了黎生,自己是可以付出所有的啊。

“看来帮你恢复了前世的记忆真的是个错误的决定。”

“为什么?”

“之前你只是知道那些事情而已,却没有关于那些事情自己的情感。而现在你却有了,你也更加放不下黎生了。可是以前的黎生变成了现在的上仪,他不再是那个孤独无助的小琴师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现在的上仪和之前的黎生完全是两个人,并且也不再重视你们之间的感情,你会如何?”

“还能如何?大不了在神树上涂上自己的鲜血,用十天的时间结束一切而已。”

“那可是死,你也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了。”

“他忘了我,与让我死了又有什么分别。若是这个世上黎生不在了,轩辕澈也便不见了,墨七也便没了。我只想生活在有他在的地方。”

萦尘微微一笑,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她看着昏暗的天空,脑海中却满是泽然的身影。只想生活在有他在的地方……自己也何曾不是这样的希望的。

只可惜,自己要好好活着,这个实践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自己去完成。

“虽然你现在是墨七,但那颗心还是和轩辕澈一样,一点都没变。”

“因为有他在,所以我不敢变。”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萦尘站在那里默默地出着神,心思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

“明日做好准备随我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儿?”

“神界与魔界的通路口,这场大战开始了这么久,妖魔占尽了优势却还是和神界仙界打得难解难分,还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什么时候,神界那帮没用的东西也变得那么厉害了?”。

第209章 流光

“也许神仙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堪,能成为六界之中高高在上的主宰,他们还是有自己的实力的。”

“再强的实力也会被安逸和奢靡消磨殆尽。这些年里,无论是神界还是仙界过得都太过安逸,安宁和祥和,逐渐消磨掉了他们的斗志,消磨掉了他们身上之前那些优越的东西。这六界和人界的王朝是一个道理,他们就像是一个无比高大雄伟,看起来无坚不摧的建筑。几十年过去了,几百年过去了,几千年过去了,那些华丽壮阔的外表还在,但内部早就已经开始腐化,整个建筑的根基开始慢慢的动摇和腐蚀。现在的神界和仙界,早已不是盘古大神创世之初的那个样子了。相反的,那些生活在这不见天日的环境下的妖魔们却在为了自己的生存不断地磨练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壮。这里的魔族,从出生身体里便流淌着战斗的血液了。” ”

“那么……你刚才的意思是,你怀疑魔族的军队内部有问题?”

萦尘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几分狠戾之‘色’,“只有这一个能解释这一切的原因。对于阻拦我和夜渊计划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轻饶。”

“……”

不知道为什么,萦尘觉得自己的越发的‘迷’糊,经常会忘记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要不是流光跟在自己的身边时时提醒着,萦尘便差点忘了晚上答应乐儿要一起吃晚饭的事情。

流光,原本是栖息在人界东海动水麒麟,被萦尘前去探访墨神笔,‘玉’骨笛时无意间遇见,一番‘交’战之后被萦尘制服,从那之后他便化作白发白衣,温文如‘玉’的俊秀少男,忠心耿耿的跟在萦尘身边。

“什么?姐姐怎么突然决定要到神魔之‘门’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萦尘放下筷子,望着乐儿轻轻一笑,“神魔之‘门’久未攻破,士气大跌,夜渊又有其他的事情缠身,只好由我前往那里一趟。”

“……”乐儿有些哀怨的叹了口气,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萦尘和夜渊这些事情,他不懂,更没有兴趣过问,他只是不希望萦尘离开自己而已。

乐儿想了想,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离开座位扑到了萦尘的身上,“姐姐,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不行。”萦尘轻轻一笑,果断的说出这两个字,继续拿起筷子气定神闲的夹菜,吃饭,完全无视了乐儿在一旁恶意装可怜撒娇的种种行为。

看着萦尘无动于衷,乐儿只好放弃,他有些郁闷的看着她,有气无力的问道:“姐姐,连乔大哥和你一起去吗?”

“不去,他现在在闭关修炼,怎么可能出去。”

“那墨七大哥呢?”

“去。”

“那流光这家伙呢?”乐儿一下子‘激’动地跳起来,指了指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的流光。

什么叫……流光这家伙?墨七和连乔是大哥,到自己就变成了这家伙?流光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乐儿,我的名字只有两个字流光。”

“闭嘴,我又没有问你话。姐姐,姐姐,姐~~~这家伙去吗?”

萦尘拿着筷子侧身看着气氛诡异的两个人,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流光一直是跟着我的,他当然也要去。”

“!!!”乐儿以愤恨的眼光瞪着流光,从细辛的角度来看,那表情活像一个人界丈夫有了新欢,纳了小妾的小怨‘妇’。“姐……这不公平!”

“不公平?哪里不公平了?总之,不管你今天晚上就是说出一朵‘花’来,我给你的回答也只有两个字,不行。”

乐儿怏怏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有气无力的夹着盘子里的食物,活像一个被霜打了的茄子。

“姐姐你别理他,他就是在吃流光的醋。”看着他这副难得一见的样子,细辛忍不住大笑起来。

“吃醋,我才没有!姐姐你别听细辛瞎说!”

“我哪有瞎说,是谁那天告诉我看不惯流光整天跟在姐姐后面,一副形影不离的样子来着。哦,你这不叫吃醋,叫……嫉妒。”

“没有,没有,没有。”乐儿无力的否认着,他看到流光蓝眸中淡淡的笑意,负气地哼了一声,小孩子般的将头扭到一旁。

听到细辛的话,流光眼中‘露’出些许惊诧之‘色’,接着微微勾了勾嘴角。能让乐儿吃醋,嫉妒,还真是让自己意外啊。

“对了,乐儿,我突然响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萦尘放下筷子,手中渐渐地浮现出‘阴’阳‘玉’佩和凝心灯两样神器和一个暗红‘色’的卷轴来,这次远行,带着这两样东西实在麻烦,就‘交’由你保管。还有这个卷轴,里面是连乔对排兵部署的一些看法,还有一些他新设计出来的阵法图。等夜渊从北部回来,你替我把这个卷轴‘交’个他。”

“这么重要的东西姐姐你也真放心‘交’给乐儿这个‘毛’‘毛’躁躁的家伙。,他肯定会‘弄’丢的。”细辛用手倚着头看着乐儿,叹息着摇了摇头。

乐儿气愤的看着他,他觉得身为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应该好好管管这个不知好歹,每天只知道以调侃自己为乐的‘女’人了。

“不是有细辛你在吗,有你在乐儿身边,我便可以放下心了。”萦尘注视着细辛,轻轻一笑,眸中却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神秘诡异的光芒。“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乐儿,那三件东西你可千万要保管好。”

“放心吧,姐姐。”

走在路上,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辰,萦尘的心情格外的好。

“为什么要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乐儿?”

“怎么?流光,你该不会也在吃乐儿的醋吧。”

“主人何时也喜欢调侃人了?”

萦尘轻轻一笑,关于这个问题却再也没有说什么。“乐儿是我的弟弟,把这东西‘交’给他保管,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特地问魔君要来,然后再‘交’给乐儿?”流光意味深长的看着萦尘,眼中突然有光芒闪过,“流光明白了……”。

第210章 山海异兽

“话说起来,流光,为什么要选择我做你的主人,选择我这样罪恶的,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家伙。”萦尘仰头注视着眼前的白发白衣少年,嘴边闪过一丝苦笑。

“我水麒麟流光一直欣赏强者,追随强者,你打败了我,战胜了我,你便是我的主人,不论你是善还是恶,你都是我的主人。”流光轻轻一笑,美丽动人的笑容似能融化了整个星空。

欣赏强者……还真是恶俗的理由…… ”

萦尘勾了勾嘴角,浮起一个冰冷的笑容,继续迈步向远处走去。

“流光?”

“什么?”

“除了我,你还有过别的主人吗?”

“没有,迄今为止,能让我认可的只有你一个人,打败我的也只有你一个人。”

“知道了……”

看着她缓缓远去的背影,流光轻轻一笑。欣赏强者,追随强者,虽然简单,虽然恶俗,但这是他一直以来心中保持的信念和信仰。虽然这只是他选择主人的一部分的原因。他水麒麟流光追随强者,一生却只认一个主人,这个人便是萦尘。真正让他选择萦尘的,还是因为萦尘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坚强,果敢,冰冷,残忍,却又脆弱,让他忍不住想去疼惜,呵护。

他在东海等待了几万年,寂寞了几十万年,煎熬了几十万年,不过……一切的等待和辛苦都没有白费,他终于找到了那个让自己蛰伏的人。

第二日一早,三人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出发,出了王城行进了一断路程,墨七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似乎不是前往神魔之‘门’的路途,萦尘这是要带自己去哪儿?

他沉思之中,眼光无意中看到流光,他紧紧的跟在萦尘的身旁,眼中也尽是疑‘惑’和探究之‘色’。原来流光也不清楚萦尘的计划……

不多时,三人在一个偏僻之处停了下来。墨七蹙眉打量着四周,子那里有些不解,这四周全是荒山,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萦尘把他和流光带到这里是要做什么?

“主人,我们要去哪儿?”

“神界。”

“神界?在这个时候去神界?”流光看着萦尘,神情很是惊诧。四界正在大战,萦尘居然在这个时候要去神界,纵然现在没人能杀的了她,但这样做危险‘性’还是很大。她去那里究竟是要做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萦尘说要去神界,难道是要从这里?这里可什么都没有。“从这里?”

萦尘轻轻点了点头,伸出手来在空气中缔造出一道漩涡状的出入口。

“进去。”

流光蹙了蹙眉,抬起头望着萦尘的眼中更多了几分钦佩,能在除了六界之中原始的几个出入口外再凭自己的力量创造出新的,萦尘的力量真的很强大。

穿过入口,突如其来的强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天默眯着眼睛,渐渐适应着眼前的阳光。其实这里的阳光不算刺眼,只是他们在黑暗的地方呆的久了,习惯了黑暗,就忘了光明的感觉了。

三个人一直沉默的走着,环顾着四面俊秀的青山绿水,墨七不禁这些美景深深的吸引。

“为什么要来这里?”流光还是忍不住问道。

“找人。”

“谁?”

注意到身边那些形态怪异的‘花’草,墨七渐渐停了下来,这里不愧是神界,在人界难得一见的宝贵‘药’材在这里却像野草一样长得随处可见。他正准备上前采下一株,却觉得手臂一痛,自己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拽了回去。

“萦尘?”

“距离我不要超过十步,这里是神界,不是凡人可以进入的,你走在我的身边,我可以用法术维护着你不让你有事,若是离开我法力的控制范围,你立刻就会灰飞烟灭。”萦尘冷冷的注视着他,松开抓住墨七胳膊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多谢……”

“……”

墨七看着萦尘的背影,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个苦笑。以一群人在一起,话最少的人是自己,最冰冷的人也是自己,而现在却变成了萦尘。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不知道走了多久,萦尘终于走到一个黝黑的山‘洞’前停了下来。她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山‘洞’外,对着山‘洞’恭敬的行了一礼。

“文昌帝君,您五千年的闭关时间已过,萦尘特来迎接。”

文昌帝君?

那个在萦尘受雷劫时救了萦尘和泽然一命的文昌帝君?难怪萦尘方才会有那么恭敬地神‘色’和动作。

萦尘站在那里等了许久,山‘洞’里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主人,是不是已经离开这里了?”

“不会,”萦尘轻轻一笑,“我能感觉到他就在这里面。”

萦尘顿了顿,继续冲里面喊道:“若帝君还是执意不肯出来,我只好麻烦一点差了这座山了。”

“慢着……”从山‘洞’里传来一个有些无奈的男声,“别动手,我出来便是。”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青衣男子瞬间出现在了三人面前。文昌帝君叹了口气,看着笑盈盈的注视着她的萦尘,实在是有些无奈。

“帝君,五千年了,好久不见。”

注意到萦尘周身散发着的戾气和抹去,再看着硬扯诡异的红‘色’眸子,文昌帝君似是明白了什么,事情还是像自己预料的那个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他看着她,所能做出的表情便只有苦笑。“是很久不见了,但说实话,我还是真的不想看到现在的你。”

萦尘笑笑,神情中却没有半分不悦之‘色’。“其实说实话,我也不想。”

“好了,说说吧,你特地来这里找我是要做什么?”

“怎么?救命恩人出关,我前来迎接一下而已,不可以吗?”

“仅仅是迎接?”

“当然不是,还要带你离开这里。”

“不必了,我可以自行离开。”

“那可不行,萦尘怕你不熟悉魔界,在魔界‘迷’了路,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比较安全。帝君您觉得呢?”

文昌帝君苦笑着,“我现在应该没有选择拒绝的权利了吧……罢了,走吧。”

“帝君这么顺从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其实我都已经做好了,让墨七和流光用武力将您强行带走的准备了。”

“怎么?你难道不亲自动手吗?”

“啊,我怕失手杀了我的救命恩人。”

文昌帝君怔在那里,看着萦尘久久说不出话来,说这句话的语气,还真是和泽然那家伙一模一样。泽然还真是厉害……个鬼啊,竟然将自己的媳‘妇’儿调教成得和自己一个德行。

等等,萦尘刚才说流光?异兽水麒麟流光?

文昌帝君打量着萦尘身后的白发白衣的少年,轻轻蹙起了眉头。盘古开天辟地之后,世界还是一片‘混’‘乱’。那时还没有妖界,有的只是一片蛮荒之地,那里便是众妖的汇聚之地。那时候众妖无首,整日里‘混’战厮杀,将本就荒凉的蛮荒搞得更是乌烟瘴气。在盘古开天辟地的一万年后,蛮荒万载寒潭之中生出一只异兽水麒麟流光。这水麒麟能御万水,‘性’喜吞噬妖物,不久便震慑群妖。却在统一并在伏羲大神的帮助下建立妖界后黯然离去,隐于人界东海,几十万年几乎来不见其踪迹。水麒麟虽妖力强大,却品‘性’仁慈,谙悟世理,通晓天意,可以聆听天命,王者的神兽。这几十万年中他唯一一次出现是在前一任天君即位之时,从那以后便再未出现过。可他现在却出现在这里,跟随在了萦尘的身边。

“流光,你就是水麒麟流光?”

“正是。文昌帝君竟然认得我,还真是让流光意外。”

“你的名字当年响彻六界,又有谁不知道你的名讳?却没先到你竟然和萦尘在一起。”

“她是我的主人。”

“主人……”

文昌帝君更加惊讶了,流光居然会认主?并且是认萦尘为主?难道……自己当年所猜测,所预测的事情都要成真了么?

萦尘只是淡淡的瞥了还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的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带着墨七迈进了通向魔界的漩涡光‘门’。文昌帝君挑了挑眉,急忙追了上去。

“你刚才说去魔界,看来你和天君已经彻底对立了。”

“不仅仅是这样,妖魔神仙四界已经开始‘交’战了。”

“什么?!”

萦尘侧过身子看着他,轻轻一笑,“你的惊讶还真是让我觉得奇怪,你不是应该早就预料到了么?”

文昌帝君苦笑着摇了摇头,“是预料到了,却没想到这么快。”

“快?我倒是觉得已经很慢了。”

看着萦尘有些‘阴’郁的脸‘色’,文昌帝君觉得这个话题还是不要再进行下去的为好。他跟随者三人穿过魔宫一栋栋雄伟的宫殿,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

“你和泽然怎么样了?这么久了,孩子应该都生了一大把了吧。”

听到泽然的名字,萦尘一下子停在那里,她低下头,瘦弱的肩膀在轻微的颤抖着。

看着流光和墨七注视着自己的怪异的表情,文昌帝君觉得心里有点发怵,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么,诶……似乎没说错什么啊……。

第211章 千年变

“泽然……没了……”

萦尘压抑的声音传来,淡淡的在文昌帝君耳边回响。提到泽然,萦尘的声音中再也听不到了悲伤,看似平静的语调里残留着的的只剩下无助和绝望。

泽然,死了……

文昌帝君愣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泽然居然死了,他居然死了……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 ”

萦尘长长的睫‘毛’垂下,在脸上留下两道寂寞的‘阴’影,“理由么……我现在还好好的,并且以这个样子出现在你的面前,为什么……”萦尘苦笑着,“原因还不够明显么?”

文昌帝君沉默着,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萦尘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灭了神界了,天君毁了她心里最重要的人,毁了她心里一切温暖与光明,毁了她心里唯一的希望。五千年里对他这样的神来说并不算长,但却没想到五千年的时间,六竟发生了这样无法逆回的变化。

“你……”

“我很好,若是你要安慰我的话,大可不必。”

她转身看着他,脸上满是孩子般的倔强。五千年了,她虽然变成了魔神,但她的心里却还是一个没有长大,需要人好好呵护的孩子。

“可是……若是泽然已经不在了……那股与泽然十分相近的气息,却又掺杂了些妖气的是谁?”

“乐儿。”

“乐儿?”

“弟弟,乐儿。”

萦尘明显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虽然外表上已经没有了什么反应,但提到泽然,自己的心里却还是充满了泪水与痛苦。爱上一个人很难,失去一个人,想要忘记那个人更难,但自己又怎能忘记他。那个在自己万年的寿命里唯一对自己好,点亮了自己生命的人。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一旁高耸的宫殿。墨七愣了愣,也急忙跟了上去。

流光站在那里,看着仍呆愣在原地的文昌帝君微微一笑,“还请帝君不要介怀,凤皇泽然的事情是她心里永远的伤痛,纵使她现在看起来如何无情冷酷,如何坚强,但在这件事情上心里却还是脆弱的。流光知道帝君心里肯定有很多疑‘惑’,今后有机会,流光会慢慢将一切讲给帝君听。”

“我先现在只是有些疑‘惑’,”文昌帝君转过身望着不远处传来泽然气息的方向,“萦尘说那股气息属于她的乐儿,她的弟弟,她什么时候又有了个弟弟?一个妖怪弟弟?”

“乐儿是一只牡丹‘花’‘花’妖,当年生长在主人和凤皇所居住的庭院里,因为吸收了主人的血和凤皇的仙气化为人形。他一直跟在主人身边,和主人十分亲近,主人也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弟弟一般疼爱。

文昌帝君还想问什么,却被流光微笑着打断,“帝君若是还有疑‘惑’,流光稍后再为您解释,总之,我们现在先进去吧。”

就在这时,迎面向二人走来了两个魔族的宫‘女’,两个宫‘女’竟像没有看到二人一般,直直的撞到了流光的身上。

“怎么了?”

“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可这什么都没有啊。”撞到流光身上的宫‘女’疑‘惑’的望着四周,有些纠结的蹙着眉。“不会是撞到鬼了吧。”

“噗……你可真逗,咱们魔界怎么会有鬼?可能又是乐儿公子顽皮在捉‘弄’人了吧。我们快走吧,这可是魔后娘娘的宫殿,魔后娘娘去了,魔君是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逗留的。我们还是快走吧。”

随着两个小宫‘女’渐渐远去,文昌帝君看着流光,不禁无奈的苦笑着,“萦尘这是对我们施了隐身术?难怪走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们,她这是想要做什么?”

“主人的想法不是流光能够妄加揣测的,但既然是主人这么做,就一定有她的道理。不过,有一件事情何以请帝君放心,帝君对主人有恩,主人应该不会为难您。帝君,请吧,别让主人久等了。”

“……”

不会为难……文昌帝君突然觉得流光的话有些奇怪,他听了总有一种心里很不舒服的感觉,或者说是不详的预感,流光这是在提醒自己什么?容不得文昌帝君多想,流光已经在催促了,他叹了口气,趁着附近巡逻的守卫来到这里的一瞬间钻进了殿‘门’。

魔后……曾经的熙玟公主……

看着墙上悬挂着的熙玟的画像,文昌帝君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多么好的‘女’孩子,偏偏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历经磨难和考验嫁给了自己心爱的人,却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安排。

“这里是姐姐生前的房间,夜渊很小心,几乎不让任何人进来。”

“那你还为什么……”

“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萦尘无奈的耸了耸肩,“夜渊对姐姐真好,这个房间的每一处都布置的很认真,很细心。”

“可惜他们两个终于还是没有长久。”

“诶?我记得姐姐去世的时候你似乎在闭关,你是如何知道的。”

“刚才听到路过这里的两个宫‘女’说的,熙玟公主是为什么去世的?”

“这个问题着的很白痴,我拒绝回答。”萦尘倚在‘露’台上,颇为不悦地蹙了蹙眉,一时间周身的戾气又浓重了几分。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有些异常。墨七从来是个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人,流光的话也不多,文昌帝君无奈的站在那里,觉得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尴尬。这个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氛围,他慎重的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不要再说话为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好运,今天只要自己一开口,必然牵扯到萦尘忌讳的敏感话题。

流光站在那里,注视着站在那里沉默不语的萦尘微微的笑着,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三个人谁都没想到,率先打破这一阵沉默的居然是墨七。

“为什么不回去?”

萦尘转身看着他,手指有节奏的在栏杆上敲击着,“我还以为你不关心这个问题呢。”

流光笑着,微微欠了欠身子。“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

难道……是和你把神器和卷轴‘交’给乐儿的那件事有关……流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诧的看着萦尘,将那些话在心里默默地说给自己听。。

第212章 谁是内鬼?

看着流光脸上微微显‘露’出的怪异之‘色’,萦尘轻轻一笑,注视着他赞许的点了点头。

“流光,你想到了什么?”

“流光觉得……这大概和主人把神器和卷轴‘交’给乐儿的有关。”

“你之前对我说怀疑,你怀疑魔族的军队内部有问题,难道是问题出在魔宫?”墨七看着萦尘,心里不禁有些忐忑。萦尘难道怀疑是乐儿?所以才‘欲’擒故纵的将这些东西给了他?她对乐儿说自己要离开这里,实际上却偷偷潜了回来,躲在这里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 ”

流光走到萦尘身边,神‘色’中显出些纠结和诧异,“主人觉得那个人是……神将连乔?”

连乔?文昌帝君蹙了蹙眉,连乔也在这里?

“不,不是他,连乔不会做这样的事。”萦尘望着流光,眼眸中隐藏着深深的笑意,其实她明白,流光早就猜出了那个人是谁,只是假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而已。

“主人就这么确定?”

“连乔虽是神将,却早已对神界死了心。而且,作为军人,他有自己的信仰。”

“你怀疑是……”墨七恍然大悟的看着萦尘,剩下的话却被萦尘硬生生的打断。

“先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那么……你抓到那个人后会怎么做?”墨七紧紧的注视着她的眼睛,连呼吸都觉得有些紧致和困难。

“我对你说过的,对于阻拦我和夜渊计划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轻饶。”

“你要杀了他?”

“当然,我说了的,决不轻饶。”

“……”

“我还以为你会说些阻止我的话。”

“你会听?”

“当然不会。”

墨七转过头去,在房间的椅子上坐下,一动也不动的注视着自己手中的剑,神‘色’‘阴’郁。

文昌帝君站在一旁,听着三人的对话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刚准备和墨七一样再桌子旁坐下休息一会儿,却被萦尘叫住。

“怎么?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刚才的问题里是没有,不过其他的事情还要请你帮忙。”

“能让魔神请求帮忙,还真是我文昌的荣幸。说罢,什么事情?”文昌帝君无奈的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望向远方的眼中是一片空‘洞’。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让你帮我找两样东西。”

“哦?”

“墨神笔,‘女’娲和伏羲神力的继承者。您当年可是五件神器的设计者,它在哪儿,怎么找到它,您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

“墨神笔?你要这个做什么?!”文昌帝君的神‘色’突然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不自觉的攥了攥自己的拳头……

一个人不管再镇定,掩饰的再好,但有些不自然的动作便会出卖自己。比如说,文昌帝君。

“主人,那‘玉’骨笛呢?您已经有线索了?”

“流光,总是装傻有时候我也是会不高兴的哦,”萦尘盈盈一笑,继续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努力保持着镇定的文昌帝君,“帝君,‘交’出来吧。”

文昌帝君故作镇定的笑着,“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玉’骨笛不是在您那里吗?乐儿感应了许久也没有感应到‘玉’骨笛的踪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它在神界,而且是在神界一个完全封闭的地方。神界完全封闭的地方,只有您所闭关的极西之地。凑齐五件神器有什么作用,也不用我多说吧……”

文昌帝君眉头紧锁,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相信刚才流光应该对您提醒了些什么吧,帝君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权衡利弊。况且帝君是萦尘的恩人,萦尘不想亲自对您动手,但若您不愿配合,也许……”萦尘望着他,眸中‘波’光流转,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从她的眼里‘荡’漾开来,她手轻轻一挥,在屋子里立马出现了山后那座白‘色’的“死亡宫殿”中的情景,“帝君会和他们和郁上神和影黛公主一样,或者,下场比他们还要悲惨。”

和郁,影黛……

他们怎么会被萦尘捉了过来,还虐待成了这样凄惨的样子!五千年前,他早就预料到了六界注定会有此劫,却没想到,萦尘所做的,比自己所预料到的更要恐怖。难道仅仅就是因为一个泽然吗?泽然啊泽然,你的出现真不知道是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

“你凑齐五件神器是想要复活泽然吧,这明明是逆天,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纵使不可能我也要一试,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那么乐儿呢?”

“!!!”萦尘不满的蹙了蹙眉,眼中却闪过几分快速掩饰过去的慌张,“这和乐儿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如果我没说错,那九龙血珠现在就在那小家伙身上,并且和他的内丹融为一体了吧。你要复活泽然,就必然要消耗五件神器里的力量,这样的话,你最疼爱的弟弟该怎么办。”

“这件事我自然会想办法,六界内唯我独尊,没有我做不了的事情。”

“萦尘,你在自欺欺人。”

“……”

“罢了,这‘玉’骨笛就给你,我也希望你听我一句劝,凡事三思而行,不然所有的苦果早晚会让你一个人承担。”

“这一点不用你提醒,我早就明白。纵然万劫不复,我也要如此。”

文昌帝君叹息着摇了摇头,爱情还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竟然可以让一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变成这样一副令人感到恐惧地模样。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四人一直静静的呆在熙玟的房间里,这样漫长的时间里,四个人面面相对,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在魔界,能让人分清昼夜的东西,也就只有着挂满夜空的星辰了。

萦尘站在‘露’台上,对着满天星辰施法一点一点改变着那些星辰原来的位置,将它们拼成各种诡异的图形和文字。

“流光她这是在做什么?”

“这不是之前主任在夜庭宫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吗,只不过,目的有些不同而已。之前是为了给人界预示祸福,现在却是要给神仙人三界恐慌。这些之前要借助神树才能做到的事,主人现在凭一己之力也可以做到,主人要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力量是多么强大,主人要他们一点点陷入对自己的恐惧之中。”

流光正微笑着解释着,忽然却看到萦尘的面前闪烁起了细如丝线般的红光。

“有动静了,”流光掸了掸自己的衣衫,快步走到了萦尘的身边,“没想到您早上才刚离开,他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拿走神器,传送信息,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他又怎么会错失良机。走吧,在这里闷了一天了,我们也该出去透透气,顺便看看这场等了许久的好戏。”

细辛偷偷‘摸’‘摸’的从房中溜了出来,看着陷入自己昏睡咒的乐儿轻轻叹了口气。

对不起,乐儿,虽然我也不想这样,但一切我都是不得已。我若是不这么做,主人不会放过我,我必须活下去。

细辛蹙了蹙眉,趁着四周无人,快速的跑出了宫殿。她并没有选择离开,反而是悄悄的溜到了萦尘所居住的“山‘洞’”后的那座死亡宫殿。

虽然很冒险,但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等萦尘回来,自己便再也没哟机会救他们出来了。主人给自己的命令,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完成。就算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无怨无悔。

大殿的们吱呀一声开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这样突兀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和诡异。她悄悄地潜进宫殿,强忍住这里让她作呕的血腥味,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和郁上神位置。

“你是谁……”和郁上神警觉的问道。

“我是……”

“细辛?”沈‘玉’卿敏锐的捕捉到了细辛的声音。

“细辛?你是……和萦尘在一切的那个小妖怪?萦尘让你来做什么?是让你来虐待我们,还是让你杀了我们?”影黛疯狂的向细辛声音传来方向尖叫着,此时的影黛被折磨的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或者说,她离疯子,只剩下一线的距离。

整个宫殿都黑乎乎的,只有影黛那里有着一束亮光,她的脸在那光芒下显得分外的狰狞与恐怖。

“都不是,”细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它气喘吁吁的用法术解开束缚住四人的绳子,沉声道:“我是奉了主人的命令,来就你们出去。你们暂且休息一下,等稍微能活动一些,我就带你们离开。”

柳碧梧依靠在沈‘玉’卿温暖的怀抱里,声音中带着些颤抖,“‘玉’卿,我们该相信她的话吗?”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相信。反正在这里还要受折磨,倒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嗯,我听你的。”

“别废话了,时间不多了,我们快走。”细辛扶起影黛,快速的向敞开的大‘门’走去,可就在五人接近大‘门’的一瞬间,‘门’却突然关了起来,细辛也被很大的力量击中‘胸’口,身体向后飞撞到大殿的柱子上,吐出一口血来。

“不好,我们被发现了。”和郁上神慢慢向后退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所有人都没有法力,几个人就如砧板上的鱼一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第213章 背后的主人

宫殿内所有的烛火一下子全部亮起,这突如其来的光芒,让一直处于黑暗中的几人有些不太适应。他们用手遮着眼,眯起眼睛转身看向后方。萦尘,流光,墨七还有文昌帝君默默的站在那里,直直地盯着几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既然来了我这,想走也就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细辛抚着‘胸’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惊恐的看着萦尘,脸‘色’惨白。“姐……姐姐……你怎么会在这?” ”

“姐姐?”萦尘冷笑着,“事到如今,你还有脸面叫我一声姐姐吗?”

“……”细辛低着头,沉默不语,她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没有脸面这么做。

一片沉默之中,流光走上前去,将细辛压倒萦尘的面前。萦尘低下头,看着半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细辛,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细辛,你怕了?”

“是,我害怕。”

“你在怕什么?”

“我怕死,更怕让乐儿知道。”细辛双手撑着地,泪水不断地滴落在自己的双手和裙角。她没有说谎,乐儿,乐儿,事到如今,她脑子里,心里想着的只有乐儿。

乐儿?萦尘嘴边的笑意更盛了几分,她半蹲下来,看着哭得伤心的细辛,轻轻为她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看来你倒是对乐儿动了真情,既然动了真情,又何去做这样的事情。”

“细辛喜欢乐儿,喜欢姐姐,但却不能对不起主人。主人创造了细辛,细辛就必须永远为主人效命。姐姐……是如何知道……为什么会猜到是我的?”

“在尘月谷初遇时我就觉得你有些奇怪,后来接触久了,发现你是个不错的姑娘,便也没有深究。之后夜渊告诉我你是他的人,因为乐儿和夜渊的缘故,我也没有说破却也没有计较。直到后来夜渊发现有些不对,他发现每日自己的机要文件都被人翻动过,每次魔界军队要有大的军事行动之时,神界总是会比魔界先行做出调整,这说明,问题不是出在前方军营,而是在魔宫。因为仇恨和未来,这里的每一个魔族都没有背叛魔界的理由,最可能的只会是我身边的人,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原来你早就知道……那天饭桌上把那些东西‘交’给乐儿保管就是为了要引出我。”

“没错……细辛……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

“好了,告诉我吧,你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谁?若是说了,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一些。”萦尘拍了拍手,站起身来,眼中的目光饱含深意。

“我……不知道……”

“不知道?细辛,你是一定要‘逼’被尊出手吗?”

夜渊推开大‘门’缓缓地从‘阴’暗之中走出,他冷冷地注视着细辛,周身杀气涌现。“真没想到我夜渊聪明一世,竟然被你这个小丫头耍得团团转。”

他走到细辛身边,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声音中带了萦尘许久不曾见过的‘阴’狠,“若是你不会说,说不出来的话,这下巴也就没用了,倒不如……”

“夜渊,慢着……”看着夜渊的手逐渐使上力道,萦尘急忙阻拦道。

“怎么?萦尘,心疼了还是后悔了?”夜渊回头看着萦尘,一脸的玩味。

萦尘蹙了蹙眉,冷声道:“没有,有些事她还没有‘交’代。细辛,若你老实说出来,也许……”

“姐姐,我不会说出来的,就算你杀了我……啊”

细辛话还未说出来,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右臂的骨头被夜渊生生的用手捏碎,接着整个右臂被他卸了下来。

真是……残忍……文昌帝君注视着那血淋淋的手臂,不禁心生怜悯,他想出手阻止,却也无能为力。他知道,在萦尘和夜渊的面前自己的任何举动只会让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受更多的痛苦。

“你还是……不说吗?”

细辛蹙了蹙眉,强忍着痛苦,却还是一声不吭。

“好,有骨气。”夜渊冷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青‘花’小瓷瓶来,他打开小瓷瓶,从里面取出一条细长的长相丑陋,张牙舞爪的虫子。“这是魔族的食人虫,这虫子最喜欢食活人的内脏,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你用了这个,我就不信你还是一个字也不说。”

夜渊掰开细辛的嘴,将那条虫子直接丢到了细辛的嘴里,不一会儿细辛就痛苦的蜷缩起来,紧紧的蹙着眉头,表情痛苦万分。细辛刚开始还忍着疼,到最后实在忍受不住,只好用自己仅剩的手臂捂住肚子,痛苦的喊叫呻‘吟’起来。

“说还是不说,趁着虫子还未食完你的内脏,现在说还来得及。”

“……”

整个夜空寂静无声,只有一阵阵的惨叫声在空气中回响。柳碧梧虽听不见,但这声音还是让她恐惧的缩在沈‘玉’卿的怀里,瑟瑟发抖。

“姐姐,求求你,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给我个痛快……姐姐……姐姐……”细辛抓住萦尘的裙角苦苦的哀求着,此时细辛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了力气,连动也动不了一下,暗黑‘色’的血液从她的眼中流出来,静静地流淌在地上。

“……”

“放了她!”一直旁观的和郁上神冷冷的开口,“细辛的主人是我。”

夜渊施法将细辛肚子里的虫子取了出来,轻轻一笑,“早说出来不就好,何必让这丫头受这么大的苦。”

“细辛的主人是我,但这些事却与我无关。”

“哦?”

“我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于是让细辛一切行动听命于天君。我的话说完了,要杀要剐随便你,放了细辛。”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我的一切行踪,为什么要到那么晚了才报告给天君。”

“这是我自己的意愿,用不着你‘操’心。”

夜渊看着和郁上神,轻轻一笑,“你可是萦尘的贵客,她怎么可能舍得让你死呢?既然查到了是天君,那我改天要找他好好算账才是。”

萦尘蹲下来,看着奄奄一息的细辛,眸中‘露’出几分恻隐之‘色’,但很快地那样的眼神消失的无影无踪,眸中剩下的只有冰冷和淡漠。。

第214章 桃花落尽,情陷危机

“姐姐,动手吧。我这样的人早就该死,骗别人,骗自己爱的人,最终骗死了自己。”

“那么,走好……”

萦尘闭上眼,一阵红光之中,萦尘听到了细辛悲凉的声音,“乐儿……好好照顾乐儿……”

红光渐渐消散,方才那个娇俏可爱的少‘女’已经消失不见,落在地上的只有一副画卷。萦尘蹙了蹙眉,正‘欲’捡起它看个究竟,一抬头却看到了站在殿‘门’呆立在那里的乐儿。 ”

萦尘的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心中道了一声不妙。身后的墨七和流光看到突然出现的乐儿,脸‘色’也是难看的异常。乐儿呆呆地盯着萦尘,一步一滞的走进宫殿,走到萦尘面前,泪水已经充满了他的双眼。一步一步,心也一点一点地碎去,乐儿周围很静,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一点一点,宛若树上的桃‘花’从树上飘落的那一刻发出的声音。

乐儿直直的注视着萦尘的眼睛,轻轻地摇着头,脸上的神‘色’失望中夹杂着无尽的悲伤,“细辛……你杀了她……姐姐,你竟然杀了她。为什么,姐姐,为什么!”

乐儿抓住萦尘的衣服,厉声质问着,心酸,苦楚,绝望……原来这就是失去爱的感觉,失去所有的寄托和希望的感觉。

“细辛时神界的细作,她骗了你,骗了我,骗了我们所有人。”

“那又怎么样,她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们,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我不管她是什么细作,我只知道她是我的,我只知道我喜欢她便够了。”

“……”

原来……看着地上散落的两件神器,乐儿心里也明白了大概。他抬起头,望着萦尘,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失望与绝望,“原来如此,姐姐你利用了我……”

“……”

“你利用我杀了细辛。”

“……”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

“乐儿!”夜渊轻声呵斥道,“你姐姐也是不得已,不学这么对她说话。”

“我和姐姐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闭嘴!”乐儿失去控制的大吼着,“姐姐,我知道你很厉害,复活她,复活细辛……求求你,算我求求你……”

萦尘看着痛苦,伤心的乐儿侧过头去,轻轻闭上了眼睛,“乐儿,对不起,我做不到。”

“是你做不到,还是不愿意做?!”

“……”

“明白了,我明白了。”乐儿一点点向后倒退,一边大笑着,“我明白了,你心里只有复仇,只有哥哥,只有杀人,其他什么都没有。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冷血的怪物。”

“乐儿!”流光神‘色’一变,厉声呵斥着,乐儿说的话的确太过分了些。萦尘虽然没有说什么,神‘色’也没有变,但流光却看到萦尘将拳头握得紧紧地,她将指甲嵌进自己的‘肉’里,隐隐有鲜血从那里流出。

“我说的有错吗?她的心里还有一点人‘性’在吗?与天默大哥和萧潇为敌,折磨沈‘玉’卿和碧梧姐姐,杀了细辛,姐姐,什么时候你准备杀了我?”

“……”

“姐姐,我恨你……我没有这样心狠手辣的姐姐!”

沈‘玉’卿定定地望着萦尘,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知道,乐儿说出那些话来,她心里一定很难受。他想安慰她,想把她抱在怀里,像以前那样好好地安慰她,可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了再拥抱她的资格。

乐儿转过身去飞快的跑开。萦尘望着乐儿远去的身影,轻轻一笑,神‘色’却依然如常,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俯身捡起地上突然出现的画卷,小心的展开。画卷上用墨笔绘着一支桃‘花’的枝茎,一朵桃‘花’独秀于枝头,画卷微微展开着,似有些娇羞,又似透着隐隐悲哀。

“这画……”

文昌帝君瞧着萦尘手中的画卷,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帝君应是认得它。”

“认得,当然认得。这画是用墨神笔所作……这上面的桃‘花’便是细辛。但你似乎好像一点都不惊讶……莫非你早就知道。”

“是啊,我早就知道,从我冲破了封印的那一天起我便知道了细辛的原形究竟是什么。”

“墨神笔可以将画出来的东西实体化,我当年用墨神笔画出这只桃‘花’,桃‘花’吸收仙气成妖便化作了细辛。”和郁上神沉声道。

“这么说,墨神笔在你这里?!”

“不,”和郁上神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把它‘交’给了天君。”

萦尘的眼神淡淡的扫过和郁上神,却什么都没有说。萦尘将画卷收起,紧紧的握在手中,她疲倦的挥了挥手,将四人全部回归原位,自己缓缓走出了宫殿大‘门’,“都结束了,散了吧。”

“……”

天空中的星辰渐渐散去,魔界又迎来了没有任何日光的“白昼”。

乐儿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缩在厚厚的棉被中,不停地‘抽’噎着。

他难过,心痛,他永远失去了细辛,那个和总是和自己吵,和自己闹,没心没肺,不知好歹的小丫头。

那个表面上没心没肺,却总是适时的陪在自己身边,轻声安慰自己的小丫头。

她贪吃,很凶,喜欢损自己,喜欢揪自己的耳朵,喜欢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女’人该有的优点她都没有,‘女’人不该有的缺点她倒是全有。但是自己就是喜欢她,在尘月谷第一次看到她的那个晚上就喜欢上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所以他护她,在她的内丹被夺走时,就算消耗自己的元气也要救她;所以他故意气她,他喜欢看她被自己气的跳起来凶巴巴的要打自己的样子。

现在细辛已经不在了……

他多想她能再骂他两句,损他几句,使劲的将他的耳朵揪得通红,可是已经不可能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萦尘会那么绝情,为什么萦尘就必须要死……姐姐真的变了……

乐儿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心中一片哀凉,自己对姐姐的守护真的是对的吗?即便她做错了事情也要袒护她,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像萧潇说得那样真的是在助纣为虐?自己也许真的错了……

整整三天,乐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那里哭泣,流泪,而这三天里,萦尘也始终没有来瞧过他一眼。

只有墨七来过,放下一些东西,敲了敲‘门’,喊了乐儿两声见没有人应便又离开。

直到第四天,乐儿的房‘门’被一股很大的力道踹开,流光站在‘门’口,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一把把乐儿从‘床’上拽起,一直挂着温婉的笑容的脸上,却有带着无法言语的愤怒。

“你要把自己关到什么时候?”

“是姐姐让你来的?”

“姐姐?你倒有脸叫主人姐姐?”流光冷冷的注视上,扬手便是一巴掌重重的落到了乐儿的脸上,“不是主人吩咐的,是我自己来的。”

乐儿亦是以冰冷的脸‘色’回敬着他,他用手碰了碰自己红肿的脸颊,眉头微蹙,冷声道:“出去。”

“出去?该出去的是你,跟我去跟主人道歉。”

“我没有错,该道歉的不是我。”

“你觉得你自己很有理是吗?你那天对主人说的话,你自己之后有没有想过,那些话是有多过分!”

“……”

“你说她残忍,没有人‘性’,心狠手辣,怪物?”流光一双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愤怒,挥起拳头重重的砸在乐儿的身上,“这一拳,我就是要让你想起来你的命是谁给的!”

乐儿还没反应过来,接下来落在身上的又是狠狠地一拳,“这一拳,我要让你想起来,当年你‘性’命垂危,是谁不顾凶险,一个人带着你长途跋涉,四处求着与那些妖怪救命的!”

“……”

“这一拳,我是要让你想起来,当年太古村,看到你受伤,她是担心成什么样子的,若不是担心你,她又怎会冲破封印,让天界察觉到她的存在的!”

“这一拳,我是要让你知道,凤皇走了,主人身边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她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你却这样说她。乐儿,你这样对她,你没有良心!细辛死了,你难过,主人难道就不难过?!”

“她杀了细辛……”

“是啊,主人是杀了细辛。但你知不知道,细辛并不是真正的桃‘花’妖,而是由墨神笔画出的桃‘花’幻化而成的‘花’妖,她的寿命只有五十年而已!”

“什么?!这些事情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主人,她就是不想让你太过伤心才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主人是要我对你保密的,但现在……我不得不说。五十年一到,细辛的实体,也就是那张画卷便会化为灰烬,细辛也再也回不来了。主人杀掉她,就是为了留住那卷画卷,待收集罢五件神器后,利用神器的力量为细辛重塑‘肉’体复活……剩下的,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流光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着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的乐儿微微蹙了蹙眉,“一会儿自己乖乖地到主人那里去负荆请罪,顺便好好看看,就是因为你主人变成了什么样子!”

“姐姐怎么了?你说清楚!”

“姐姐?乐儿,你没脸叫她姐姐。”

流光轻哼了一声,用法术收拾好这满屋的狼藉,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215章 似释而非

萦尘卧在软榻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棉被不住的咳嗽着,自从自己病了,整个山‘洞’就被流光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大变样,慢慢地有了一个正常的家的味道,自己的石‘床’也被流光给拆了换成了软榻。

萦尘不得不承认,流光的确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下属,而且是一个认真负责过头的下属。

许久没有生病过,也许久没有尝试过生病被人照顾的感觉,萦尘便也偷起来了懒,想着多休息几天再去理会房间外面的纷纷扰扰。但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

冷血的怪物……

我恨你……

那些话如针扎一般刺在萦尘的心上,一直在不停地刺痛着,甚至午夜梦回都是那日乐儿对自己说那些话的场景。

文昌帝君和刚出关的连乔说萦尘是自作自受,活该自己给自己找不再在。乐儿也不是小孩子,这样的事情告诉他为什么就不行。

萦尘这天刚刚睡醒,就看到乐儿红着眼睛跪在自己的‘床’边。

萦尘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守在一旁的似笑非笑的流光微微蹙了蹙眉。

“姐,你醒了……”乐儿低下头,声音细细小小的,如蚊子哼哼一般,但萦尘还是听到了他声音中的暗哑。三日不见,乐儿便已经消瘦了一大圈,‘精’神也很差,眼睛也是红肿着。这孩子多半是因为细辛的事情哭了很久吧,萦尘看着他,很是心疼。但看着他脸上的淤青,又不禁蹙了蹙眉,尽管如此,萦尘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把头侧到一边。

“姐,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

“……”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杀了细辛也是为你好?我可不觉得……”

“流光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是我不对,不过你也有错。”

果然……萦尘看着流光,不满的蹙了蹙眉。流光却无辜的眨了眨眼,笑容中满是愉快。

“这件事……我确实也有不对,我也向你道歉。你想怪就怪我吧,我不介意。”

“姐……”

“……”

“姐,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一直都没有生气,只是……心痛。我从来没想过,我的乐儿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来。不过,我后来也想了想,诀文昌帝君的话说的没错。乐儿会说出这些话都是因为乐儿长大了,乐儿长大了,我应该高兴才对。”

“姐……”乐儿凑上前去,轻轻的握住萦尘的手,眼中满是歉疚与心疼,“你怎么生病了?”

“被你气的!”

“诶?刚才你不是说你不生气的么?”

“刚道歉完就敢顶嘴了。”

乐儿眨了眨眼,默默的低下头去,一副做了错事被发现的孩子的样子。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得?”萦尘伸出冰冷的手上去轻轻的触碰着乐儿脸上的淤青,眼中尽是心疼。“自己打的?”

“不是!”乐儿气呼呼的指着流光,抱着萦尘的胳膊告状,“姐,都是他打的,他趁你不疼我了,就欺负我。”

“诶?”

流光无奈的看着乐儿,万分纠结的眨了眨眼,这小子,早知道自己就揍得更狠一些了。

“流光,是你干的?”

萦尘眯着眼睛看着流光,眼中闪现出些危险的神‘色’。

“是……”流光干笑着承认着,“这……这是个意外……”

乐儿正窃喜着,以为萦尘要替自己报仇,却没想到萦尘话锋一转,竟然帮起了流光,“打得好,应该再打得狠一点,好好替我出一口恶气!”

“好的,主人。”

“姐,流光,你们……姐,你偏袒他!你果然不爱我了!”

房间外,墨七听着房间里吵吵闹闹的声音,总算是松了口气。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却似乎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乐儿走后,萦尘的心情终于释然了些,但却又觉得更加沉重了。

流光站在一旁,看着萦尘心事重重的样子,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流光?”

“嗯?”

“可不可以过来一下。”

流光愣了愣,有些迟疑的走到了萦尘的‘床’边。“主人,您有什么……”

流光话还未说完,萦尘他便突然拉住了他的手。流光一怔,惊诧的看着萦尘,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坐在这里,让我……靠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

流光点了点头,顺从的在榻边坐下,神‘色’却有些不自然。

“奇怪,你是水麒麟,本以为你身上应该是冷的,却没想到这么暖和。就和泽然一样……”

“主人是把我当成了凤皇?”

“不,你是你,他是他……”萦尘轻轻一笑,“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累了,那些不想让别人看到的,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找你了。”

“流光不甚荣幸。”

“流光。”

“嗯?”

“你说,我能成功吗?”

流光愣了愣,她指的是复活泽然的事情么?他笑笑,轻轻点了点头,“一定可以的。”

“可是,我怕……”

“主人在害怕?这事若是传出去,大家茶余饭后就不缺谈资了。”

萦尘笑笑,眸中却闪烁着哀凉之‘色’,“我害怕自己没有成功,没能复活泽然,没能复活姐姐,还会让乐儿失望。”

“不会的,一定可以。”

“你就这么相信我?”

“因为你是流光的主人,因为你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魔神。”流光注视着萦尘,轻轻一笑,眸中一瞬间仿佛盛开出了美‘艳’的‘花’。

房间里渐渐没有了说话声,安静的空气中出来萦尘平稳的呼吸声。流光看着趴在自己的‘腿’上睡得像个孩子般的萦尘,不自觉的笑了。目光流转,眼中心里似有什么暖融融的东西闪过。流光低下头,注视着萦尘,眸中尽是温柔。他眨了眨眼,犹豫伸出自己的右手,颤抖着碰上萦尘的面颊,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戳了又戳,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般偷笑着。

流光又眨了眨眼,将自己的手与她的冰凉的手指十指相扣,感受着她的手因为自己一点一点变得温暖,满足的笑着。

嗯……这样便好……。

第216章 对峙

细辛的这场风‘波’终于过去,整个魔宫又重新归于表面的平静之中。

由于五件神器只差一样,并且已经知道了墨神笔的下落,夜渊又派遣了大批的士兵,向神仙两界开始了猛烈的进攻。萦尘明白,夜渊已经等不及了。他等不及要捉了天君,夺了墨神笔来复活熙玟。

几千年的等待,你千年的相思,眼看着就要与心爱的人重逢,这样的急迫与焦虑无论是谁都无法忍受吧。此时的夜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一般,心心念念的想的只是那道墨神笔,要熙玟复活,与有些癫狂的夜渊相比,萦尘则表现则是镇静得有些异常。因为萦尘明白,这不是一切痛苦与等待地终结,这仅仅是这一切的另一个开始。 ”

事情果然如萦尘所料,夜渊一切都高兴的太早。

由于这几次神仙两界一次次的遭受重创,伤亡损失过大。天君只好向西方神佛求救,希望佛祖能派来救兵,来解决这里的困境。看着神仙两界的力量一点点削弱,且是一天不如一天,佛祖看在与神仙两界往日的情面上,只得派人前来应援。由于佛界禁忌杀生,所来的只有地藏王菩萨一人,地藏王菩萨也只是在神魔之‘门’用佛光布起一道厚厚的屏障,将妖魔全部阻挡在帷帐的另一边。佛法无边,妖魔两界的几十万士兵使出了所有的力量竟未能撼动那屏障半分。虽然没有对妖魔造成什么损害,却还是解了神仙两界的燃煤之急。在屏障未被攻破的时间里,他们也好停下战事,休养整顿。

“菩萨,这都是您当年心善,救了这魔‘女’一命,留下来祸患,若是让我当初杀了她!就不会有现在这等麻烦的事情了。”天君与地藏王菩萨并肩而立,看着在空气中隐隐若现的屏障愤愤的说道。

听到天君的抱怨,地藏王菩萨不气也不恼,只是欠了欠身子,轻轻一笑,“杀了她,便会有另一个魔神出世。陛下难道从未想过,这魔神的出现到底是谁的错?”

天君不悦的挑了挑眉,沉声道:“菩萨的意思是……这一切的错都在寡人身上?”

“虽不全是,但您却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留下萦尘,并不是祸患,祸患在于,您对她的态度,天上诛神对她的态度。当年她被压在天云仙山前立下那毒誓时,陛下就应该警醒。却不想,陛下还是未悟出其中的一切……”

“寡人这么做都是为了六界苍生。”

“若真是为了六界苍生,你又何必杀了泽然,引得萦尘与妖魔两界联盟,造成现在六界大‘乱’的局面。”

“……”

天君听了,心里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失,但心里却还是不愿承认。他天君代表天命统领六界,自己的意思就是老天的意思,老天怎么会错,自己又怎么会错?

一切违背神仙的,一切沾染上污秽和罪恶的,一切与妖魔有关的就应该通通除去,不能心慈手软。

“天君,这样流血杀戮,不是最好的办法,如来佛祖的佛法设置的屏障也只能阻挡一时。陛下应该明白,若是萦尘亲自来到这里,这屏障的破碎只是瞬间的事情。”

神仙两界算是获得了暂时的安宁与喘息,但人界却还是一片‘混’‘乱’。

各个‘门’派的修仙者们在与妖魔的战斗中拼死搏杀,各个‘门’派弟子死伤大半,如此惨重的伤亡,流血和牺牲最终没有白费。各大‘门’派弟子在联合军的协助下,终于将妖魔击退至沂河对岸。人类与妖魔,各自占据了这大陆的一半山河。

重新站在人界的土地上,看着满目疮痍的山河,呼吸着充满了熟悉的味道的空气,墨七紧握着拳头,眸中满是哀凉。

由于人界的战世出了问题,妖魔不进反而节节挫败,不知道萦尘是不是故意而为,姑且先不说流光,魔界妖界那么多人不选,偏偏将妖王定好前来督军的人选扔到一边,非要让自己过来做这个监军。美其名曰什么熟人好办事,虽说都是熟人,但现在的这种状况,越是相熟,就越不好办事!

墨七无奈的叹了口气,‘摸’了‘摸’胯下白马的鬃‘毛’,望向沂河对岸的军营,心中闪现出点点哀凉。自己昔日的师兄师弟们就在河的对岸,可是自己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这宽阔的河面,自己无法跨越这里,和他们站在一起。

“墨七大人,天‘色’已晚,还是先随末将回营帐吧,这里不怎么……安全。”看着眼前态度恭谨的魔将,墨七轻轻点了点头,调转方向缓缓地向前走去。

墨七盯着年轻的将领,看着他骑在马上认真的思考着什么,苍白的皮肤在夕阳的余辉下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墨七一直以一种怪异的表情注视着他,眉头微蹙。

“不知末将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大人?”

“嗯?”墨七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自己之前一直盯着他,但墨七自己却一直没有察觉到他有些失礼的行为。

“大人……为什么一直盯着末将,而且眼神奇怪……”

墨七这时才察觉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急忙向他道歉,“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很厉害,这么年轻就已经成为了大将军。”

“年轻?其实我已经有四千岁了……对于你们人来说似乎是很老的,但对于魔族来说确实是很不算年轻了的。”

两个人笑笑,一路上却再没有说话。

墨七偏过头去,眼中闪过几分‘阴’霾。自己怎么可能没见过他?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日在魔界,萦尘给他们看的人界的影像里,那个坐在齐国宫殿宝座上的人就是他,这次出征总领妖魔两界军队的大将军魔将榟风。

二人回到军营里,正巧看到几个士兵推推搡搡的押着几个穿着尘月谷弟子衣服的人从面前走过。那几个人注意到墨七,一下子停在那里,齐齐的注视着他,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墨七微微蹙了蹙眉,突然一下子变了脸‘色’,他眼睛猛然睁得斗大,眸中闪耀着差异的光。这是……

墨七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正准备上前看个究竟,却被突然扑到身前的人挡住了去路。

“墨七,一个人待在这里的日子觉得怎么样?”流光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注视着墨七,‘唇’边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

“主人怕你一个人寂寞,所以让我来陪陪你。”

“……”

“哈哈,开玩笑的,是主人让我来协助你们的。别站在这里了,快进帐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流光开怀的笑着拉着墨走进营帐,刚走进去,流光方才脸上的笑意却瞬间变得无影无踪。

“墨七,你要记得,现在你所效力的是主人,以前的那些人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

流光摊开手掌,呈现在墨七面前的是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流光将纸条捏在指间,轻轻一笑,“你刚才想过去除了他们是你的同‘门’,最主要是因为这个吧。尘月谷的傀儡术,可以‘操’纵已死之人的尸体,将他们变成木偶,并且可以让他们如正常人一般活动。他们出现在这里,是河对岸,你曾经的师兄弟们派来传递消息的吧。”

墨七看到流光将一切都了然于心,便也不否认,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拿去。”

看着流光这么潇洒的把东西给自己,墨七不禁怔在那里,他是萦尘派来监视自己的,按理来说,应该阻止自己才对,为什么还会把纸条‘交’给自己……

“你们这些人类,最无聊了,我猜上面差不多写着几时几分让你去哪儿与他们见面,有要事相商之类的。”

墨七打开纸条,看到上面的话,目光一黯,接着有些无奈地抬头看了看流光,把纸条重新塞到了流光手里。

“被你猜对了。今晚子时过半,沂河对岸,他们的营帐附近。”

“哈哈,果然是这么无聊。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

“一起去?”

“是啊,你肯定在想是主人派我来跟踪你,监视你的,对不对?没错,你猜对了!就是这样,所以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况且,军队刚刚吃了败仗,你又是人类,这样一个人去必然会遭到怀疑的。”

“我不怕。”

“我又不是替你担心,我是为了主人着想。我可不想为了你毁了主人的威信。况且……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我知道吧,无非也就是劝你什么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悬崖勒马,改过自新之类的,最多两方起一点冲突,大不了打一架!反正有我陪着你,你尽管放心,怎么说你也是被主人亲手指导、调教出来的,再怎么不济,还有我帮你撑腰。”

墨七点点头,眉宇间还是闪过些淡淡的哀愁。那纸条上的笔迹,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上仪亲笔所写,没想到他竟然离开了尘月谷来到了最前线。

黎生……

墨七捏了捏拳头,眼中闪过几分哀凉,真是没想到你我再次相见会是以这样不堪的局面。。

第217章 月夜相会

虽然已是初夏,但由于靠近河流的原因,这里的晚上还是有些淡淡的凉意。墨七虽然一直保持着淡定的神‘色’坐在营账里,心里却是心急如焚。他觉得时间实在流逝的太慢,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流光则是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或者是一副悠闲自在的表情在一旁看着墨七,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些似笑非笑的表情。

“墨七,你这样急不可耐的样子,还真是……”流光一边说着,一边惋惜的摇了摇头。 ”

墨七蹙了蹙眉,沉声道:“我没有。”

“呵呵……就算是没有吧。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一会儿你见到上仪,不是你的黎生,你要以怎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萦尘派你过来就是让你来探听这些八卦的?”墨七侧过脸去,不满的挑了挑眉,眸中的神‘色’也多了些不悦。

“诶?还真是这样……”流光站起来走到墨七身边,微微一笑,“要不然你觉得他们是如何知道你会来这里的……”

“是……萦尘……”

“没错。”

“她让你来这里的目的真的是……”

“没错,主人特地吩咐我,好好的观察观察你们两个人相处时的表情,那个样子一定非常有趣。”

“……”

“好了,时辰差不多到了,走吧。”

“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当然……不是。”

流光微微一笑,轻轻打了个响指,才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就已经来到了沂水的对岸,他们身后的是滔滔不绝的河水和沉浸于一片黑暗中的妖魔大军的军营。

走到这里,墨七才有些后悔,也许自己真的不应该来。

“后悔了?”流光总能看透人的心事一般,一边轻笑着,一边微微摇了摇头。

墨七倒也没有否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有什么害怕的,之前在尘月谷你们不是见过了吗?”

“没有。”

“什么?”

“没有,”墨七垂下头,‘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在尘月谷的时候,我一直在躲着他,他似乎也并没有要与我见面的意思。”

流光听到墨七的话,不由莞尔,“你们两个还真是有意思,本来还觉得无聊,现在看来,真的有必要跟上去,好好看一看……”

“……”

二人正说着,便看见天默和一个穿着青衣道袍的小道士走了过来,小道士一直躲在天默身后,似乎对天默很是依赖。

天默看到许久不见的墨七,脸上不由得绽放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许久不见,他明显感觉到墨七散发出来的气息又强了不少,看来他在跟着萦尘的这些日子变化很大,这应该都是萦尘的功劳吧。自己还是太低估了自己这个妹妹……

墨七看到走来的天默,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绽放出了久违的笑容,他走上前去,二人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热烈的拥抱。

“墨七,好久不见。”

“嗯。”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上仪谷主。诶,这位是……”天默这时才注意到墨七身后这位温文儒雅,却又不失英气的白发男子,直觉告诉他对方是个很厉害的任务,而且散发出来的气息,也不是令人讨厌。

“流光。”

“那么,我们走吧。”

墨七和天默走在前方,愉快地说着些什么,流光和黎清跟在二人身后,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语。流光饶有兴致的盯着身边有些胆怯的小道士,而黎清因为害怕再加上紧张更加说不出话来,只得加快脚步紧紧地跟在天默身边。

其实黎清并不清楚今晚和天默出来要做什么,更不知道墨七和流光的真实身份,他只是想一直跟着天默,于是便也跟来了。可见到二人的那时,他才感到恐慌和害怕,他完全感受不到两人的气息,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都是和天默师兄一样很厉害的人物。

沿着沂水的河岸,进入一片树木茂密的小树林,在茂密的枝杈中穿行了许久,眼前终于有了一片开阔地带。上仪一袭白衣静静的站在那里,注意到一行人走来,眼中一亮,如水般柔和的目光落在墨七身上。墨七感受到上仪的注视也停了下来,站在那里注视着他,沉默不语。

上仪身后的萧潇注视着定在那里的墨七,眼中闪过几分忿恨之‘色’,但更多的却还是失望和哀凉。

“你是谁?”萧潇拿着白羽扇,蹙着眉头气势汹汹的指着流光,眸中满是警戒和敌意。

“在下魔神萦尘座下,水麒麟流光。”

水麒麟……

上仪微微一怔,萦尘还是真有自己的本事,竟然能让水麒麟为自己效力。莫非……这六界真的要被她掌握在手里?!

上仪收回了诧异的神‘色’,目光重新回到墨七身上。他缓缓地走上前来,注视着墨七的眸子轻轻一笑,“轩辕澈,我们好久不见。”

他伸出手想拍一拍墨七的肩膀,没想到却被墨七冷冷的将手打开,“在下尘月谷叛逆墨七,不是上仪谷主所说的什么轩辕澈。轩辕澈早在千年前就已经死了,凌子晋亦然,黎生亦然。”

“是啊,千年过去了,我们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熟悉的彼此了。”

千年了,现在的上仪比当初的黎生更有魅力。上仪比身为黎生的时候更加成熟,更加风姿绰约,气宇轩昂,他身上也多了些身为谷主的沉稳与决绝。他的黎生终于还是长大了。

上仪看向墨七,嘴边不禁展开一抹温柔的笑容,虽然他已经再世为人,再也不是当初轩辕澈的样貌,但身上散发的气息还是和以前很像,一样的冷漠,一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却少了作为君王的霸气和傲然,多了比之前的轩辕澈更加的平和的气息。还有眼神中隐隐透出的那种坚定与决绝。

“千年不见,你变了。”

“千年不见,你变了。”

两个人颇有默契的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来,让对方都觉得有些惊讶,但心里却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竟然如此心意相通了……。

第218章 缘定千年

上仪已经明白了自己对轩辕澈或者说墨七的心意,也正视了这份感情,对墨七可以坦然面对。但墨七此时面对上仪却是另一种心境。他心里始终还是认为上仪心里还是当年那个被自己囚禁在身边的黎生,他还是在抵触着他,在恨着他,想杀了自己为他的国家和亲人们报仇。

就这样,两个人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各怀各的心事。

“墨七,我这个时候不在营账里睡觉,却陪着你到这里,可不是看你们两个一句话不说大眼瞪小眼的。” ”

墨七有些无奈的瞥了流光一眼,好像是你自己非要跟来的吧……

“喂,什么麒麟什么流光的,我们谷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妖孽‘插’嘴!”萧潇心情本来就不好,一肚子的活无名火正好没出可撒,这下可好,终于让她逮到了刚好撞在枪口上的流光。

“妖孽?”流光眼睛微眯,眸中的神‘色’不似往常柔和,他看向萧潇的一瞬间,眼中的寒光如千万支利剑一般,飞速地向萧潇‘射’来,“妖孽?妖孽?小姑娘好大的胆子,吾乃六界中独一无二的异兽水麒麟,伏羲‘女’娲大神封我为神,你竟敢叫我妖孽?!”

萧潇这充满火气的一句没想到却犯了流光的大忌,萧潇也被流光的话语和眼神吓到,不禁向后微微退了几步。虽然有些害怕,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大声冲流光说道:“为魔神萦尘效力,不是妖孽又是什么?”

“是吗?既然你如此说,我也不必对你客气了。”

“不客气就不客气,动手吧。”

二人话音刚落便化作两道光芒离开了这片空地,空气中还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

“萧潇!”天默焦急的喊道,却还是晚了一步。

“天默,快跟上去,萧潇不是流光的对手!”墨七蹙了蹙眉,心中亦是焦急。虽然萧潇现在对自己充满了恨意,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自己的师妹,尘月谷里和自己关系最好的人。

天默点了点头,急忙追了上去。黎清焦急的跺跺脚,无措的也随着天默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萧潇说错了话,你这个身为谷主的也不管一管么?”墨七挑了挑眉,颇为不满的冲上仪冷声说道,“若是流光真的杀了萧潇,我便拿你是问!”

“这么多年不见,没先到你还是这么蛮横不讲理,若是萧潇真出了事,也是和你一起的流光杀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上仪与墨七又贴近了些,“他们走了不是正好,我们两个人就可以不被任何人打扰,好好说说话了。”

“说什么?现在你我可以算是敌人,似乎没什么可谈的。”墨七冷冷的转过头去,话语中带了对上仪不曾有过的冷漠和疏离。

“敌人?”上仪轻轻一笑,笑容中带了些不屑,“我们两个不是一直都是敌人吗?”

“……”

“你这样躲着我,轩辕澈,你在害怕?”

“……”

“之前你把想杀你的我在你身边囚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怕过,现在难道会很害怕?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轩辕澈啊,还是……你在厌恶我?”

上仪直直的注视着他,冷声‘逼’问着,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弱小,卑微的黎生了,他在成长,他的意念,他的心也在成长。也许以前的他会对轩辕澈有些畏惧,可现在的他,完全不会。

他心里有些酸涩,有些难过,更有些恼怒。轩辕澈这算是什么意思,对自己这是这么态度,他将自己当作了什么,将自己对他的感情当做了什么?难道一千年的时间真的太长,长到足以让他忘了对自己所有的感情和爱?

上仪注视着墨七,期待着墨七的答案,但墨七仍是偏过头去,沉默着望着另一边,一言不发。

“你果然是在厌恶我。”上仪轻轻一笑,声音中多了些哽咽,笑容中也尽是凄凉。他早就应该明白,无情最是帝王家,纵使他是个转了世的帝王。

听到上仪语气中的酸涩,墨七不忍的转过身去望着他,声音中也带了些暗哑,“我……没有……”

“没有?”令人意外的,上仪竟‘激’动地一把抓住了墨七的手,“没有?若是没有,你为何要回避我,为何要对我不理不睬的!”

上仪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语气中带了些委屈和哭腔。纵使成长了许多,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曾经的那个黎生。

墨七再次偏过头去,眉头蹙了又蹙,表情中带了些不忍,“你我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我们现在是敌人。这次我接到的萦尘和夜渊的命令是前来督军,协助魔将榟风消灭你们的反抗大军,我这样做,对我们都好,黎生。”

黎生……如此亲切又熟悉的话语,这么久了,他终于愿意叫自己一声黎生。

“轩辕澈,你……”

“你叫我来这里是做什么?你还是打算要为自己以前的家人报仇,或者说斩妖除魔,捍卫你所谓的正道,要在这里杀了我?”

墨七冷笑着,却没想到等来的是上仪一个狠狠地巴掌。

他冷冷地看着墨七,眼中的神‘色’尽是愤恨,“听到你的这句话,我还真的想在这里杀了你。”

“那你动手便是,反正现在的我一定打不过你。”

“‘混’蛋……”

上仪怒骂道,伸手对着墨七的脸颊又是狠狠地一巴掌。

“轩辕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

“你已经为我死了一回了,你已经在我面前死了一次了,我怎么……怎么会杀了你,让你在我的面前死第二次。”

听着上仪颤抖的声音,墨七缓缓地抬起头,他注视着流泪的上仪,眸中也起了泪意。墨七颤抖着伸出手来,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他有些无奈的笑笑,神‘色’不自然的道着歉,“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只希望你别再做那样的傻事了……你那样做,只留下我一个人……我很难过……”

“嗯,知道了。”

“那么,墨七,回来吧。只要你愿意,尘月谷还是你的家。”上仪这突然的转变,令墨七挑了挑眉。

墨七勾了勾嘴角,‘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原来,你说了这么多,目的是这个。上仪谷主……”墨七咬着牙,忍着心痛,狠心地说道,“既然如此又何必费那么多口舌,眼泪和‘精’力来演一场戏,你直说便好。”

上仪此时才觉察到自己失言,心中不禁懊恼万分,“轩辕澈,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难道上仪大人废了千辛万苦不惜动用傀儡术这样损耗修为和元气的法术来给我送信,目的只是为了找我来和我叙旧?”

“当然不是……我……”

“别说了,这件事,我心意已决。你有你所追求的所谓的正义,我也有我追随的正义与信仰。上仪谷主,你难道还没有明白?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们两个只会是敌人。”

“……”上仪一言不发的盯着他,嘴角泛起一个苦涩的笑,“敌人?轩辕澈,你愿意,但我却不愿。千年前你把我强行把我留在你身边,囚禁在你的身旁,现在……我也要把你留在这里。”

上仪口中飞快的念着什么,突然间两人身边银光大作。墨七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处于悬浮的状态。等自己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白‘玉’雕砌成的房间里。

墨七蹙了蹙眉,觉得这里的房间的景象有些眼熟。这屋子的摆设布置像极了自己之前的寝宫,几乎和自己的寝宫一模一样,只是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由白‘玉’雕砌而成。这里……是尘月谷?紫霜峰后的那座无名宫殿?!自己怎么到了这里,难道是幻觉?

墨七闭上眼睛,集中‘精’力搜识着附近的一切,却发现自己的法力像消失了一般,完全没有反应。他默念着萦尘教给自己破除幻境的法诀,猛得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个无名宫殿里。

“这里不是幻境,你真的在尘月谷。”

“什么?难道是瞬移?这样高深而且伤己的法术连萦尘都不敢轻易使用,你竟敢……”

“有神树的力量,没有什么可困难的。大不了十天之内是使用不了任何法术,你也是一样。”

墨七看着他,沉声道:“黎生,你疯了!”

“没错,”黎生轻声笑着,“我是疯了,就像当初不可理喻的你一样。”

黎生注视着他,突然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他,紧紧的封住了他的‘唇’。

“黎生……你……你要做什么!”墨七一把推开他,神‘色’中竟然带了些难得一件的惊惶。

“做什么?”黎生抓着他的手,轻轻地笑着,清明的眼中竟带了些魅‘惑’,“你觉得这个时候还能做些什么?自然是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

……

月‘色’透过窗子照进宫殿里,静静的洒在地面上,生出些暧昧的斑驳。宫殿的黑暗中,隐隐传来几声叹息之声,似在感慨着什么,在这黑夜之中生出无限哀凉的寒意……。

第219章 正式出手

“所以……”流光听罢墨七黑着脸的表情,强忍着自己的笑容,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笑,不能笑,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笑,墨七这家伙非砍了自己不可。“在这使用不了法力的十天里你们就……”

墨七怒视着他,眼中的愤怒和‘阴’郁更加浓烈了几分。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换一种说法……你们……噗……哈哈哈……你们……你们……”流光努力做出一脸严肃的样子,却还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

“你笑够了没有!”墨七看着笑得已经直不起来腰的流光,脸‘色’更加‘阴’郁了。

流光看到墨七的脸‘色’越来越丑,知道他真的是生气了,于是他直起身来,轻咳了几声,装作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你真的被他……咳……非礼了?”

墨七站在那里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是紧攥的双拳在微微的颤抖。良久,他终于点了点头,发出了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嗯”。

流光再次差一点笑出声来,却硬生生将自己的笑憋住了,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墨七偷偷地笑着,双肩在微微颤抖。报应啊报应,真是报应,千年前,是身为轩辕澈的墨七对黎生又爱又恨,将他蹂躏,玩‘弄’于股掌之中,千年之后两个人却是完全反过来了,难怪墨七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你们两个在这十天里不会只做了这一件事吧。”流光望着他,促狭的笑着。

墨七抬起头,没好气的瞪了流光一眼,流‘露’出了一个溺水白痴吗的表情。“当然没有!我们还是谈了不少正事的,只不过到了最后谁都没有说服谁。”

“你劝他放弃对神魔大军的抵抗?”

“没错。但是……他说这是他的信仰,也是所有尘月谷人的信仰,更是尘月谷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他会一直带领着谷内的弟子们战斗,知道战争的最后一刻。”

流光玩了玩嘴角,轻蔑的笑着,他只觉得人类真是天真,可笑又糊涂,“真是可笑,区区蝼蚁匹夫,又怎能与妖族和魔族的力量所抗衡,索然现在他们占了优势,但也是元气大伤。他们真的以为妖魔大军使出了全力么?”

“你的意思是……”

“神魔大军只是得了主人的命令陪他们好好玩一玩而已,而所谓上的而他们打败了神魔大军也都是主人吩咐榟风的,是主人早就安排好的。主人说了,这人间的战争只不过是一场有意思的戏罢了,她还不想让这场戏散场,她想陪着他们好好玩一玩。若是主人的命令下来,这里的神魔大军和西雷野泽宇江同时行动,不出一个月,就能结束这里的一切。”

“……”

“好了,不说这些令人郁闷的话了,我倒是想知道他又对你说了什么,又是如何劝你的?”

墨七侧过身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差点就动摇了。”

“哦?他对你做了什么?该不会又是……”

“不是!”墨七利落的否定着,神情突然又变得有些复杂和落寞,他低下头,轻轻的摩挲着手中的‘玉’笛,声音中夹杂了些痛苦和纠结“他……只是为我弹了一支曲子,那支他特意为我而作的曲子……”

“你们两个用情还真是深。其实……你若是离开的话……主上应该也是不会说什么的吧。”

“萦尘自然不会说什么,她从来都忍着心里的疼,从来不说出来而已。”

“那你今后打算如何?”流光叹了口气,从袖中逃出一件卷轴扔到了墨七面前的桌案上,“自己看看吧,这是方才主人派人送来的。因为你刚回来,我还没有来的及把他‘交’给榟风和妖王的部下支离。”

墨七看着桌上的卷轴,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其实他也已经猜到了里面写着的究竟是什么。果不其然,墨七打开卷轴,呈现在上面的只有一个用红‘色’的血液所写的“杀”字。

“萦尘她还是等不及了……”

“等不及的不是她,而是魔君夜渊。”

“……”

“走吧,我们去找榟风和支离,把主人的意思告知他们。你我也要好好准备准备,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

“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打一仗了!”支离挥舞着拳头大力的砸在桌子上,眼中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的光芒,“老子这就去通知兄弟们做好准备!”

榟风轻轻点了点头,许了支离离开,他的表情虽然淡定,但流光和墨七也早就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盛放的光芒。

流光微微一笑,道:“榟风将军,对于那些凡人,您打算如何行动?”

“不知道魔神大人是什么意思……”

“这卷轴上只有一个‘杀’字,主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只要结果,具体的实施全部‘交’由你来负责,我和墨七也只是帮将军打打下手而已。”

“既然如此,我这就让大家准备,明天一早就向他们发动攻击。”

“明早?今晚不就是个大好的机会么?”

“在晚上,那不就是偷袭,不是不道义么,我魔族不屑做这样的事情。再说了。我妖魔大军难道还怕了这些‘肉’体凡胎的凡人?!”

“将军有这个信心就好,铲除这里的凡人……一月的时间可足够?”

“一月?”榟风有些轻蔑地笑着,“流光大人小看末将了,对付这些愚蠢凡人十日便足够了!”

“那么,流光拭目以待。”

……

一夜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个夜里,妖魔大军的军营里热闹喧哗得有些异常,他们围着篝火,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笑或喝酒,还有的唱着属于他们家乡的歌谣。

他们虽是妖魔,但也是怀着自己的信念和希望而来,在这一点上,他们与守卫在沂河对岸的人们是一样的。他们都在为自己所要追求的,保护的东西战斗着。

流光听着外面的喧闹声躲,嘴角也绽放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快了,快了,一切都快要救赎。

第220章 生死大难

“流光,你方才问了我那么多,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哦?墨七难得这么主动的与我说话,什么问题,你问便是。”流光爽快的回答着。

“那晚,你究竟把萧潇怎么样了?”

“萧潇?”流光疑‘惑’地眨了眨眼,半天才想起来墨七口中的萧潇到底是什么人,“原来你说的是那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她叫嚣着要杀了我,我还以为她很厉害,结果一招就被我打得爬不起来了。我本来是想杀了她的,但后来看在梦魔宇江的儿子的份上,我就放过了她。” ”

“那便好,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杀了她?她是主人特地吩咐要保护的人,流光怎么可能会让她死。”

流光轻轻一笑,无奈地摇着头走开,只剩下还愣在原地的墨七。

特地吩咐要保护的人?若是萦尘真的念旧情,又何必将沈‘玉’卿和柳碧梧折磨成那个样子?萦尘……到底要做什么……

“对了,你和主人在一起的时间比我长,你有没有觉得主人有些奇怪?”流光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墨七,神情严肃。

奇怪?墨七蹙了蹙眉,他的确觉得是有一些,“她行为有时候会有些矛盾,就像是对萧潇的态度一样。”

“不是这个,我是说别的方面。”

“别的方面?”

看着墨七疑‘惑’的神‘色’,流光轻轻叹了口气,“算了,没什么,回去早些休息吧。”

流光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心情有些‘阴’郁。他总觉得萦尘似乎在隐瞒着什么,她有时候会一声不吭的离开,待再回来时身上总受着很严重的伤,她和乐儿闹矛盾的那次也是如此。但当自己询问她理由时,她却从来不说。他觉得萦尘有着什么秘密瞒着所有人,而且是很大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踏出地平线,沂河对岸的人们就听到了震天动地的战鼓声,战鼓雷雷,平日里平静的河水也因此变得汹涌起来。宽广的河面上卷起阵阵汹涌的‘浪’‘花’,他们在水中如狂蛇一般疯狂的舞动着,仿佛在向河对岸的人们挑衅示威。

河对岸的人们也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到一起,他们与妖魔大军隔着宽广的河面相望,每个人的眼中都保持着严肃而庄重的神‘色’。

“上仪兄,您看现在要如何是好……”幻羽阁掌‘门’苏林向上仪行了一礼,神‘色’庄重。尘月谷的一直的秘密现在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尘月谷这一奇特的存在,更知道上仪就是千年前那个带领尘月谷弟子击退妖魔的上仪。大家也都因此对他的心里多了几分敬重,也大多对他的话唯命是从。

上仪注视着‘波’涛汹涌的河面神情严肃,突然他眼中闪过几分睿智的光芒,似是想到了什么。“先把伤员转移走,尘月谷和其他‘门’派负责治疗的弟子留下一半人在这里,剩下的跟随伤员向离开一直向西前往我们的大本营。其余人留在这里,拼死一战!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麻烦大家把各自‘门’中修习水系法术的弟子召集过来,我有其他的吩咐。”

“是!”

几位‘门’派的管事齐声答应着,眼神却都有些‘阴’郁,每个人知道今天的大战是有多么凶险,很可能会在此全军覆没。但是,他们绝对不能放弃,若是在这里放弃,逃离,那么整个人界都会陷入妖魔手中,所有的人类也将会陷入妖魔的统治之下。

看着眼前将近千位的少年少‘女’年轻的脸庞,看着他们毫不畏惧的神‘色’,上仪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的沂河水面宽广,而且今天水流湍急,陷‘浪’丛生,他们要想进攻过来就必然要渡过江面,在这个时候就给他们一击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上仪命近千位修习水系法术的弟子在河边一字排开,利用自己的法术令河水的水面涨高,再掀起数尺高的‘浪’‘花’来,想阻止对方的妖魔渡河,同时后方的弟子也以阵型排好,一边掩护站在最前方的水系弟子,一边将渡过河岸的妖魔们斩杀在这里。

沂河的另一边。

榟风,支离,流光,墨七策马立于大军的最前方,看着突然涨起的水面和形成的巨大的‘浪’‘花’,神‘色’微变。

“好大的‘浪’,只怕这后面有埋伏,贸然渡河会有危险,不能让兄弟们冒险。”支离眉头微蹙,这个人虽然五大三粗的,但却十分关爱自己的下属,永远把自己下属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太冒险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做。

榟风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样的确太冒险。”

流光坐在马上,看着‘波’涛汹涌的江面,神‘色’依然淡然。这样的小伎俩就想阻止大军前行,真是可笑。对方的主帅应该是上仪吧,这家伙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难道忘了自己水麒麟流光的存在吗?

流光眼睛微眯,蓝‘色’的手眸中闪烁着点点寒光,他从胯下的马上一跃而起,双手在空中一挥,方才还‘波’涛汹涌的河面突然平静了下来,就在他轻盈的落在马上的一瞬间,方才还水流湍急的河水突然结成了冰块。

对岸的弟子们看到这一情况也慌了神,立即催动法术,用尽自己的全身力气想破除这些冰块,令河水复流,只可惜,一千人的力量纵使再大、再强,在流光的面前也不值一提。

“多谢流光大人。”榟风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众位将士听令,渡河进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在榟风和支离两位将军的带领下,妖魔大军疯狂的叫喊着向前冲去。流光和墨七策马立于一旁,默默的注视着他们兴奋异常的双眼,轻轻摇了摇头。

“墨七,我们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我们管。”流光‘摸’了‘摸’马鬃,将码头调转了方向准备离开,却发现墨七仍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墨七?走了……”

“你回去吧,我想跟过去看看……”

“看?都是杀人的场景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你觉得看到残杀自己曾经的同胞的场面心里很有快感?”

“……”

看着墨七‘阴’郁的脸‘色’,流光自觉自己失言,心里不免有些内疚。他叹了口气,最终做出了妥协,“去吧,去吧,只是要小心一些,战场‘混’‘乱’,刀剑无眼,小心误伤了你。”

“嗯。”墨七点了点头,策马飞快地渡过江面。

还真是个怪人……罢了,罢了,自己还是回去睡个回笼觉吧。

与这一边的安宁相比,沂河的另一边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到处都是没了气息的尸骨和身体的残肢。叫喊声和厮杀声不断地在上空回‘荡’着,其间掺杂着人类和妖魔痛苦的呻‘吟’,听得人只觉得心惊胆战。

妖魔虽然也有士兵受伤,被杀,但士气却一直高涨,而人类这边在妖魔的强大攻势下早已是溃不成军。

上仪手持长箫将包围自己的最后一个敌人击倒在地,回首之时却看到了萧潇正用手中的白羽扇与敌人费力的搏杀着。上仪看到她,不禁蹙了蹙眉,挥手帮她将面前的敌人击倒。这丫头受了重伤不是应该已经离开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上仪一把将萧潇拽到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一边将向他们袭击的魔兵击倒在地。

“谷主,我还可以战斗,我想来帮忙。”

“胡闹!”

“谷主……”

“你这个样子只会给大家添麻烦。”

“弟子……弟子没想那么多……”

“算了,你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就好,不要离开。否则,我是保护不了你的。”

“谢谢谷主,弟子不会拖累您的。”

上仪蹙了蹙眉,现在他并没有什么工夫与她说话,一‘波’又一‘波’不断涌上来的小妖已经让她有些应接不暇了。

他一边将萧潇护在怀里,正准备动手对付敌人时,在嘈杂的战场里突然传来一个清冷又熟悉的声音。

墨七跨在马上,手持长剑冷冷地注视着众人,沉声道:“你们去别处,这两个人我要亲自解决。”

“是,墨七大人。”几个士兵不敢有异,急忙小跑着奔向了别处。其他的妖魔士兵看到墨七站在这里与站在那里的二人对峙着便都没有再围上来。

“墨七……你这个叛徒……”萧潇怒斥着他,眼中满是愤怒。而上仪却是望着他,沉默不语。

墨七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小心地打量着四周,微微蹙了蹙眉头,“一会儿你们假装与我动手,然后趁机逃出去。”

“什么?”

“逃走,萦尘已经向榟风和支离下了命令,这次她是动真格的,要覆灭整个人界。”

“逃?既然她要灭了人界,我们还能逃到哪里去?”上仪冷笑着,觉得墨七说的只不过是个笑话。

“卫国,之前的卫国,是人界中唯一会安然无恙的地方,萧潇你不是去过那里么?萦尘虽下了命令,不让其他人进入卫国,但他们始终是阳奉‘阴’违,虽然不敢收留难民,却还是会让一些人进城,你们在那里可以很好地生活下去。别愣着了,快走!”。

第221章 离墨

上仪呆呆的看着他,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他明白他的个‘性’,无论是轩辕澈还是墨七,骨子里都有着一股倔劲儿,若是自己不同意,不按照他的做,反而会引他做出更加令事情变得糟糕的事情来。

“那么,看招!”上仪一手拉着萧潇,一手挥动着手中的‘玉’笛与墨七抵抗着,墨七亦是不轻不重地反击着,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莫名的,他的眸中突然闪现出些无奈之‘色’,他身后的左手也突然闪烁出蓝‘色’的微光,却又转瞬即逝。上仪看着他微变的眼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却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

“轩辕澈,怎么了?”

“没什么,”墨七注视着上仪的目光柔和,竟然对上仪缓缓绽开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不知为何,上仪觉得这个目光异常的熟悉,仿佛穿越了一切‘迷’雾,穿越了千年的时光。仿佛千年前赵国国亡那日,他死在自己怀中时那个浅浅的笑。

“轩辕澈!”

上仪从回忆中猛得回到现实,却发现萧潇不知何时已被墨七拉在了手中。正在他诧异之际,一支长枪在瞬间从后方穿破了墨七的‘胸’口。

“轩辕澈,你……”

榟风将长枪从墨七的身体里拔出,从马上一跃而下,看着上仪,笑容中带了些嘲讽和无奈,“墨七大人,您还是太心慈手软了……您这样是……”榟风突然望着上仪睁大了眼睛,神情惊愕,他回头又看向倒下的“上仪”,神‘色’中恼怒带了些惊惶。

“竟然是幻术……墨七大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幻术渐渐消失,墨七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轻轻一笑,“这是我一直的守护。”

流光也在这时终于赶了过来,他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却还是晚了一步。他本来躺在军营里睡大觉,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墨七不可能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杀的人,他去那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上仪。他飞快地感到这里,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真是……糊涂……

榟风蹙了蹙眉,看了看迟来的流光,再看向墨七的眉目中多了些恼火,“尘月谷上仪留不得,即使如此,我也要杀了他!”

“是吗,那恐怕……你无法得偿所愿了……”墨七用剑支撑着地面,半跪在地上,嘴角浮现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意。一阵耀眼的青光从他的长剑向地面渐渐延伸出去,将榟风震退到一旁。

奇迹般的,刚才还好好在众人面前的三个人刹那间便不见了踪影。

“这是……”

“瞬移之术……”

……

幽静的尘月谷中,‘花’香四溢,静谧而美好。但这样美好、安详的气息中却传来压抑着的哭泣中。

上仪抱着奄奄一息的墨七,眼泪止不住的从脸上流下来。萧潇看着上仪和墨七,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哀伤和不舍,她叹了口气,转身缓缓走到一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上仪抓住他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着,他将脸埋在墨七的发间,努力地不让他看到自己难过的表情。

“别哭……”他轻轻地抬起他的脸,微微一笑。

“轩辕澈,你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还需要理由么……”

“不要……我不要你再为我而死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不想,不想再尝试那种失去你的滋味……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傻瓜,你还有尘月谷的大家,怎么会是一个人……”

“尘月谷,大家?可我只要一个你……”

墨七用尽所有的力气坐起身来,注视着他的眸子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没事的,这次可是萦尘派我来的,我可是她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真的?那你为什么……”

“受了伤虽然不会死,但身体还是会受不了的。”墨七努力的笑着,想让上仪放心,但脸‘色’却苍白的吓人,“我在这里调戏一会儿就会好一些了。”

“你这次不骗我?”上仪狐疑着问道。

“我何时骗过你?”

“你好像不止一次的骗了我,而且都是大事……”

“是么……不记得了……”

“……”

墨七突然收敛了方才的笑容,神情和语气又严肃了起来,“黎生……等我……伤好以后就和我离开吧,我们回魔界。”

“魔界?”上仪蹙了蹙眉,对墨七的话有些迟疑。

“萦尘,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略略思索了一下,上仪终于点了点头,“好,反正这里的事情都可以‘交’给闻人全权处理。”

“黎生。”

“嗯?”

“用桐夙琴给我弹首曲子吧,就是那日在赵宫时你专‘门’为我弹得那一首。”墨七挥了挥手,一家泛着哀怨光泽的古琴缓缓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上仪看着这许久未见的“老友”微微一笑,“我说它怎么不见了,原来是在你这里。”

上仪在‘花’海中席地而坐,将桐夙琴架在双‘腿’上,闭上眼睛,指尖流泻出一支天籁之曲来。耳边回‘荡’着着许久未曾弹过的琴声,仿佛又回到了千年前的赵国,仿佛又看到了他与他当年的过往。之前他错过了,失去了,而这次,他想牢牢地抓住他,无论如何也不放手。

“轩辕澈,好听吗?”

“嗯……”

“那我以后就每天弹给你听。”

“嗯……”

唉,话还是这么少,这家伙永远都是如此惜字如金。

一支曲子在上仪的指尖停下来最后一个音符,他缓缓睁开眼,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桐夙琴发出一声苍凉的呜咽,被丢弃在一旁。

墨七躺在‘花’海之中安静的睡着,身下的‘花’被血液染成了妖‘艳’的鲜红。他手中紧紧地攥着千年前自己刚入谷时,上仪亲自‘交’给他的‘玉’笛,嘴角还保持着一个温柔的笑容,只是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

“你骗我,你这个‘混’蛋肯定又在骗我,你这样的‘混’蛋怎么会这么轻易死?轩辕澈,墨七,你这个骗子,大骗子!不是说你没事的吗,不是说你不会死吗!轩辕澈,你看看我,你再看看我啊,我是凌子晋,你的黎生,你的黎生啊……”。

第222章 绝望

哭泣,嘶喊,悲痛,绝望……但无论上仪怎么做,那个永远护他、骗他,在自己心里烙上印记的人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一天,尘月谷下了一场很大的雨,这场雨把‘花’海中鲜血的痕迹干干净净,也把上仪心中的所有爱与希望全部冲走。他抱着墨七冰冷的身体坐在雨里一动不动,他就想这样陪着他,一直和他待在一起。

上仪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他早就应该死了,却被萦尘复活还活在这个世上,他被自己的仇人而且是一个男人喜欢着,爱着,保护着,让这个男人为自己付出了‘性’命,两次…… ”

上仪抱着墨七,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头发,微微一笑。轩辕澈,下辈子投胎,再不要遇到我了……我不想再让你因为我而死,而且死在我的面前……

沂河的一战,人类的联盟军队大败,随着妖魔大军接连不断的猛烈进攻,人类北边的安全之地也被妖魔用人类的鲜血染红,人类的活动范围一点一点地缩小,最终只剩下了太古丛林前那一片小的可怜的地方。

那天以后,尘月谷谷主上仪和墨七在这个世上再也不见了踪影,而那天与二人一起消失的萧潇,也像风一般消失不见。大家都猜想,他们多半是死了,墨七是尘月谷的叛逆,虽然是受了重伤,谁又能知道他会不会已经杀了上仪谷主和萧潇。上仪没了消息,尘月谷的大小事务也全部重新‘交’由闻人微生管理。

所有人都以为闻人微生会带领尘月谷弟子奋勇杀敌,为很可能已经死去的上仪和萧潇报仇,却没想到闻人微生在返回尘月谷一趟后做出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所有尘月谷弟子立即随她回到尘月谷,苦心修炼,忏悔,所有弟子未经她的允许不准踏出尘月谷半步。

对于她的命令,所有人都在质疑,更有甚者说出许多难听的话来,就连尘月谷内部也生出了许多不满之‘色’。

对于闻人微生的决定,天默同样也是疑‘惑’。

“为什么要走?难道你认为人类没有希望了?”

“确实是这样,”闻人微生轻轻点了点头,眸中闪烁着清明的光,“天默,这太古丛林的后面是什么,你比我再清楚不过。萦尘杀意已决,在这里迟早是一死,我不想看着尘月谷的弟子们在这里白白丢了‘性’命,倒不如回到尘月谷,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安然度过自己的一生。”

“虽然认为你说的很对,但你的做法……我心里却不赞同。不过……你离开的原因真的就真么简单?”天默有些无奈地笑着。

闻人微生轻轻摇了摇头,“我在回尘月谷的途中,路过那些已经被妖魔占领的地方,出乎我的意料,那里的人虽然生活在妖魔的统治下,却生活的比在那些君王的统治下要幸福快乐的多。一切秩序也比以往安稳的多。我突然觉得,把这里‘交’给妖魔也未必是一件坏事,都说妖魔邪恶,十恶不赦,我却觉得在许多地方,他们比人要仁慈的多。天默,你说妖魔进入人界时,我们为什么要抵抗?”

为什么要抵抗?天默一愣,这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自己的地方,当然容不得别人侵入,就算别人没有恶意。更何况……妖魔这次的入侵只是为了给千年前死在这里的亲人报仇。

“因为人们觉得他们会伤害自己。”

“错,错,一切都错。大家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大家理所当然的觉得妖魔带给他们的会是灾难,他们的到来只是为了侵略和掠夺。就像千年前,那场大战的起因一样,人类的一切猜疑与邪恶却让妖魔付出了流血的代价。所以,现在这里所遭受的一切是报应,上天对千年前的事情给人类的报应。”

“……”天默觉得闻人微生说的没错,这一切真的像是一场报应,萦尘替上天给所有人的报应。

“天默,你也早些离开吧。你留下来,带给你的只会是祸事。”

“祸事?为什么?宇江是我的父亲,他不会把我怎么样。”

“可若是那些人知道了呢?天默?你觉得他们还会留下你的‘性’命?没有人会听你说什么,他们一定会要了你的‘性’命。”

“!!!”

天默一下子愣在那里,是啊,若是自己的真实身份被知道了会怎么样,那些与自己朝夕相处,有说有笑的人会怎样看待自己,还有黎清……他又会怎样面对自己呢。这一刻,天默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父亲宇江口中那个死在人类手中,不曾见面的母亲……一时间,他感觉到一阵阵寒冷从自己的四肢逐渐蔓延到自己的‘胸’口。

正义?真正的正义究竟是什么?自己一直所追求的正义又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这些只为了维护自己利益的人而放弃自己的一切么?他觉得慕千辰说的没错,自己当初离开魔界的决定是一个错误,一个大错特错的错误。

第二天清晨,天默无力地目送尘月谷的弟子离开,他转过身去,看着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黎清,似想到了什么。

他轻轻一笑,念动法诀,撤去了自己身上对自己魔气的束缚。

很快,天默的魔力和气息就被黎清和周围的许多弟子所感知,他们恐惧又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纷纷亮出自己的武器指向天默。

“天默师兄……你……你……”

黎清脸‘色’惨白的看着他,吓得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黎清,你在害怕?”

“我……我……没有……”

“没有?”天默冷笑着,“你看,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很怕我呢。”

听着大批人马赶来的脚步声,天默轻轻一笑,笑容中又多了些悲凉,“黎清,我是魔,我生下来就是魔族。只不过从小被人类抚养长大罢了……黎清,你不是说要一直跟在我身边跟我学本事的么……现在怎么在往后退呢?”

“大胆妖魔,休要胡作非为。天默,你潜伏在我们这些人中这么久,究竟有何目的!”幻羽阁掌‘门’苏林黎生质问着,手中的长刀在冰冷的几乎快要凝滞的空气中闪耀着寒光。

“有何目的?”天默冷笑着,“苏掌‘门’,自人界与妖魔开战以来,我天默一直尽心尽力杀敌,何曾做过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情。”

“妖魔就是妖魔,谁知道你取得我们的目的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总之,所有的妖魔都该死!你今天必须在这里留下你的命来!”

听到苏林的话,天默的心里所有的只是悲哀和绝望。

闻人微生说的没错,这些人根本不会听自己说什么,他们只是一心要自己死。

天默笑着摇了摇头,正在感慨之际,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痛,一支长剑穿过了自己的‘胸’膛,而剑的另一端是神‘色’狠戾的黎清。

“黎清……你……”

“妖魔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杀了我的师父,我的师兄弟,只要是妖魔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去死!去死!去死!”

黎清将剑拔出,疯狂地向天默刺去,和平日里那个温声细语,胆小的黎清完全是两个人。天默一边捂着自己的伤口,一边用剑抵挡着黎清的攻击。看到天默受伤,其他的站在一旁的弟子也纷纷围了过来,他们将天默包围着,不断地向他发动着攻击。

可笑,真是可笑……自己竟然为了这些心心念念要杀自己的人,这些杀了自己母亲的仇人而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背叛了自己的亲人和族人。真是……可笑……

突然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空中袭来,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方才还气势汹汹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全部变成了倒在地上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只有黎清还颤抖着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手里拿着剑,四肢颤抖。

天默眯着眼睛向上看去,萦尘和自己的父亲宇江正立在云端,自己的父亲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而萦尘则是偏过头去,看也未看自己一眼。

“天默,你看到了吧,这便是你背叛了我们所要拯救的人?他们又是如何对你的?要不是我们及时赶来,你早就死了。”宇江神‘色’虽然温和,但语气中却满是严厉。

“……”

萦尘偏过头来,注视着半跪在地上的天默,神‘色’仍是淡淡的。沉默了片刻,她冷冷地开口,道:“天默,杀了他。”

“!!!”

“刚才是他要动手杀了你吧,杀了他。”

“萦尘,我……”

“怎么?即便他要杀你,你也动不了手吗?”

“我……”

“你若不杀,这个人我就带回去,让我慢慢修理修理他。”

“天默师兄……别杀我……别杀我……我……我不想死……刚才,刚才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黎清把剑扔掉,眼泪汪汪的跪在地上祈求着他,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单纯,胆小的少年。

天默心中一动,急忙走上前去将他扶起,“黎清你放心,我不会……”

天默的话戛然而止,他不敢相信的低下头,看着眼前泪眼盈盈乞求着自己的少年,将一把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身体。。

第223章 魂逝

天默抓住他的手,看着黎清吃惊的眼神,笑容绝望而又悲凉。

“你很奇怪为什么匕首会断吗?黎清,我没那么傻……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我是打算放了你的,但是现在……对不起……”

天默闭上眼睛,从黎清的手上夺下那已经折断的匕首,用它划破了黎清的咽喉。

宇江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事情已了,我们便回去吧。” ”

天默点了点头,一跃而起飞立于云端,只是看向地面的目光中还是残留着些许不忍。

“既然来了,那就把事情处理完再走,也省得再让榟风和支离将军带着大家再辛苦一趟。”萦尘注视着下方恐慌着四处逃窜的人们,眸中闪动着嗜血的红光。

她手中渐渐地开始浮现出一团红‘色’的光芒来,接着她的另一只手轻轻一翻,整个地面都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那些‘花’费了许多力气建立起的城墙和其他建筑随着大地的摇晃一点一点的被撕裂。无数的人在四处慌‘乱’的逃窜着,在一些人的号召下向后方的太古丛林退去。

“天真,真的以为逃到森林里就可以逃过一劫了吗?”

萦尘冷笑着,手中的将手中红光向下方的太古丛林抛去。那团红光渐渐地将整个太古丛林包围,慢慢地,红光化为黑‘色’的烟雾,将整个丛林包围其中。不多时,一阵阵的凄厉惨叫声和哭号声从丛林里传来,即便如此,却还是有人不断地向丛林中逃亡。天默听着那声音只觉得心惊胆战。虽然没有看到,但他还是能想象到那里面发生了什么,场景又是多么的血腥和残忍。

不知道过了多久,笼罩在太古丛林上方的烟雾渐渐散去,天默低头望去,看到鲜红的血液汇成小股的河流正从丛林中向外面流出来。

天默捏了捏拳头,眉头微蹙,所有的人几乎都死了……

“这红‘色’……真恶心……”萦尘蹙了蹙眉,冷声道:“雨来!”

萦尘的话音刚落,本来还晴朗的天空中瞬间汇聚起了乌云。看着不断出现的闪电,萦尘蹙了蹙眉,飞快地驾云消失在天默和宇江的视线里。

她不喜欢雷电,一点也不喜欢,所以她能做的只有逃离。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在齐国皇宫里,自己被夏逐风重伤的那天晚上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她梦到泽然倒在一阵剧烈的雷电之下,梦到妖魔入侵人界疯狂的进行杀戮,她梦到自己一袭红衣,陌生的连自己都认不出来。她原本以为那些都是千年前早就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现在才意识到那个梦中所显现的是如今的人间。

西雷野泽,一片片无边无尽的‘花’海之中,萦尘站在那里孤独的眺望着远方,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嘴边泛起一抹凄凉而嘲讽的笑意。

天默远远地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还记得当初一行人一起来到西雷野泽的场景,再看看现在,剩下的就只剩下孤独和凄凉。

“萦尘,”天默快步走到萦尘身边,捏了捏拳头,神‘色’有些‘阴’郁,“墨七,萧潇还是上仪谷主失踪了,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天默不知道萦尘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她只是站在那里沉默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良久,她终于回过神来,注视着天默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你知道,太好了!墨七他们在哪儿?!”

“墨七死了,萧潇死了,上仪……没有死,他现在在魔界,但和死了也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天默震惊的望着萦尘,久久说不出话来。他勉强着自己笑着,结结巴巴的说道,“墨七和萧潇不会有事的对吧……他们是尘月谷的弟子,很快……很快我们又可以见到他们了……”

“不会了。”

“萦尘,颜儿……你说什么?”

萦尘注视着墨七,神‘色’仍是一片淡漠,“我说不会了,他们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他们不是尘月谷弟子吗?”

“墨七已经脱离了尘月谷,既然他不再是尘月谷弟子,我自然就为他去掉了尘月谷弟子身上的咒令;至于萧潇,她……相当于是自尽。她将自己的血涂在了尘月谷的神树和自己的银铃上,这就意味着她的寿命就只剩下了三天……而现在……”

萦尘正准备说下去,话语却被处于崩溃边缘的天默所打断,“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蹲下来,蜷缩在那里失声痛哭着,心仿佛如针扎刀绞一般痛。

“你也应该听说了吧,墨七为了救上仪,被榟风重伤,不治身亡。上仪由于墨七的死悲痛过度,伤了心,死了心,在墨七死后遵从墨七的遗愿来到了魔界。而萧潇……她已经厌了这个世界,已经看透了一切,想给自己一个解脱,想给自己几千年里的恩恩怨怨做一个了解。”

“为什么不复活他们,鬼界不是听你的号令吗?”

“尘月谷的一切都是逆天之举,生前拥有了那么多别人无法企及的东西,死后却也会付出代价。脱离了闻人微生所说的永恒记忆的痛苦,脱离了尘月谷,失去了神树的一切庇佑,是无法存在于六界之内的。大哥……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灰飞烟灭……连魂魄都不剩下……和神的死亡是同样的结局……”

“不,他们幸运的多,最起码还留下了自己的遗骸给身边的人……而神呢?死了……才是真正的……什么都没有了……”萦尘抬起头,当日一行人来到这里的景象似乎还历历在目,只是人已经不在了,纵使还在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嗯?”

“人界,你打算怎么办?”

“暂时从妖界或者魔界找一个人管理着,等遇到了合适的,再换成凡人。”

“那神界呢?听说已经停战许久了。”

“许久?不会太久了,我们已经给了他们太多喘息的机会了。接下来,我和夜渊不会再心慈手软。”。

第224章 一月之约

在西雷野泽一连待了三日,直到夜渊派流光前来催促萦尘才不得不离开。临走之前,宇江让萦尘把天默一切带走,话音刚落便被天默所拒绝,对于天默的行为,宇江明显的表现出有些不满。而萦尘却心领神会的轻轻一笑,表示若是天默愿意,随时都可以去魔界找自己。

萦尘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明白,天默的心里始终有个心结,那便是夜渊。对于夜渊,天默内心的情感是极为复杂的,一边有着作为师兄的尊重,另一边却是作为仇人的恨意。两种情感相互‘交’错,相互掺杂在这一起,这让天默始终无法去面对夜渊,面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

萦尘也不愿意强迫天默去面对这些事情,更何况现在的夜渊处在一个非常狂躁的狂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酿成什么大祸,所以倒不如让天默先留在这里,等他把一切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魔界。

萦尘刚走进魔宫就被夜渊身边的人给请了过去。看到夜渊如此急迫的样子,萦尘无奈地勾了勾嘴角,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又不得清闲了。

果然,和萦尘所预料的一样,萦尘的脚刚刚踏进夜渊的宫殿,就被他来了个下马威。

“你还知道回来!”

萦尘刚刚踏进宫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夜渊这一生大吼吓得站在了原地。她看着被这家伙一掌拍碎的桌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厮今天是吃了火‘药’了?干嘛这么大的火气?

“哦,看来你是不想让我回来。”

萦尘挑了挑眉,转身‘欲’离开,却在转瞬之间被夜渊拉到了他的座椅旁。

“夜渊,你到底要找我做什么?”萦尘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然是神界的事情,现在大战还没结束,神魔之‘门’的那道屏障还未突破,你竟然有心思去人界。”

“说了半天还是没说你找我做什么啊……”

夜渊挑了挑眉,强压着自己心里的火气,“那道屏障阻碍大军已经够久了,现在军心士气都大不如从前,我要你立即前去破了那道屏障。”

萦尘注视着他幽深的眸子,勾了勾嘴角,“你是说现在?”

“当然。”

“不去。”

“什么?!”

“最早明天,我累了。”

“萦尘!你不要太过分。”

“说来说去,你现在只不过是急着把墨神笔拿到手罢了,关于复活的那件事情,急不得,越急就越容易出意外。”

“你说的我都明白,也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可越是到了这样的关头我就越沉不住气。关心则‘乱’,关心则‘乱’,我真的怕‘乱’了大局。”夜渊转过身去,长长的叹了口气。

“‘乱’了大局?”萦尘微微勾了勾嘴角,“那还不简单,这件事情你完全不用担心。不管怎么说还有我在你身边,再不济还有流光提醒着,你若是做错了,我就负责把你打到清醒为止。”

“那还是千万不要犯错的为好,我怕你这死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把我打死。”夜渊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但脸‘色’又在刹那间变得凝重起来,“萦尘,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嗯?”

“眼看着我们就可以复活泽然和萦尘了,你就一点也不着急,一点也不‘激’动?”

萦尘望着他,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一点也没有。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走了,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和流光动身,十天后,我必然会带好消息回来。”

“那么,静候佳音。”

第二日,萦尘的亲临在妖魔大军之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所有人都没先到,这位传说中的魔神大人会亲临这里,更没想到传闻中有着撼动六界神力的魔神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萦尘和流光穿过层层士兵,终于来到了夜渊所说的被屏障阻碍的地方。

萦尘挑了挑眉,正‘欲’上前看个究竟却被身后的流光拦住。

“这道屏障有些诡异,还是小心为好。”

“没关系,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屏障是何人布下,有何等厉害。”

萦尘走上前去,用手轻轻触‘摸’着那道屏障,却在她接触那道屏障的一瞬间,被屏障突然散发的灼热之气所灼伤。

“主人,您没事吧……来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人提前告诉主人这屏障会伤人。”流光脸上的柔和之‘色’一敛,他望向身后的将领,

“末将……末将……不知,大家都接触过这屏障,只是被弹回过来而已……”

萦尘摇了摇头,仔细端详着自己被灼伤的有些溃烂的手心,又望着不断闪着金光的屏障,‘唇’边浮起一丝冷笑,“佛光?”

“主人?”

“不关他的事,这屏障是西方佛界特意为我准备的。”萦尘着自己的手心,眼中闪耀着耀眼的红光,与此同时她手心的伤也在快速地愈合着,不多时便完好如初。

佛界?天君竟然请了佛界的人来。也好,千年前那场大战中将自己打伤的也有佛界众人,自己也正好报了这个仇。

萦尘正‘欲’用法力击碎屏障,却看到刚才自己手触及的地方渐渐形成一个可以容一人通过的小‘门’。萦尘心里闪过几分疑‘惑’之‘色’,还是通过这个小‘门’向屏障的那边走了过去。

“主人!”流光无奈地叹了口气,趁着小‘门’消失之前急忙跟了上去。

刚刚踏入小‘门’,萦尘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等着自己。她先是怔了一怔,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走上了前去。

地藏王菩萨看到萦尘轻轻一笑,目光注意到萦尘身后的流光却有些意外,“萦尘,我们许久不见。”

“是很久了,菩萨。”

“流光,你可还记得贫僧?”

流光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当然记得,地藏王菩萨,我们也许久不见了。”

“我刚才还好奇是谁要见我,不想却是菩萨。菩萨几千年来过得可好?”

“出家之人,无所谓好还是不好,倒是你,萦尘,你觉得自己现在是好还是不好?”

萦尘神‘色’一变,却又立即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菩萨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深奥,萦尘实在愚钝,答不上来。不过,菩萨废了这么大力气要与我见面,不会单纯的是为了问我过得好还是不好的这个问题吧。”

地藏王菩萨轻轻一笑,“贫僧确实有其他的事情。”

“菩萨请说,菩萨是萦尘的救命恩人,这救命之恩,萦尘是无论如何都要报的。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萦尘都可答应菩萨。”

“萦尘真是爽快之人,既然如此,那么我贫僧就直言了。贫僧希望你能手下留情,暂且放神界与仙界一马?”

“暂且放他们一马?”萦尘轻轻一笑,“菩萨的话萦尘不是很明白,可否再说的详细一点?”

“贫僧知道这道屏障挡不住你,你要打破他也是轻而易举,但佛祖答应了天君此事就不会将它置之不理。贫僧希望萦尘你可以卖贫僧一个面子,再给他们一月的时间调息。”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萦尘干净利落的拒绝道,这样的事情,耽误自己和夜渊大计的事情,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做。

“那么若是天君诚心诚意愿意用墨神笔作‘交’换呢?”地藏王菩萨微微一笑,手中出现一只造型古朴的‘毛’笔来。“贫僧知道,你们一直都在找这样东西。”

“这件东西对我们这么重要,天君竟然舍得拿出来?菩萨,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这东西虽然宝贵,却也不上神仙两界众生的‘性’命。”

“这个时候天君到做起假仁义来了,神仙的命是命,人界凡人的命也是命,前几日妖魔在人界大肆屠杀的时候,我可没看到天君派了一兵一卒前去支援。其实是他撑不下去,想借机喘口气休养几天,再做足几天这天君的位置罢了。”

“那么……”

“虽然这笔对我不怎么重要,但是……我还是答应菩萨,只不过请菩萨告诉天君,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萦尘右手一挥,金光闪闪的屏障上多了一个凤凰的印记,“这凤凰印记便是期限,三十天后,印记消失,我妖魔大军定会横扫神界!还有,让他慢慢等着,我萦尘总会让他把欠我的,一点一点的夺回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萦尘你杀戮太重,已铸下大错,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回头是岸。”

“菩萨,萦尘知道这是错的,纵使有再充足,再完美的理由,这样做始终是大错特错。只可惜,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也劝菩萨一句,神界和仙界的这个烂摊子,菩萨还是少管微妙。”

萦尘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带着流光头也不回的离开。

“众将士听令,三十日后,这里的屏障一破,便立即向神界发起进攻!”

“主人,你这么做,夜渊那里……”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现在这么急切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这墨神笔而已。”

“主人难道不怕这笔是假的?”

“假的?你觉得天君会有这个胆量,为了一只对他毫无用处的墨神笔,放弃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天君,天君,虽是天君,虽说是神,却和人界那些皇帝,君主完全没有什么区别。统领六界,他根本不配!”。

第225章 放弃,成全

“主人先别生气,不管怎么样,集齐这五件宝物是天大的好事。凤皇,熙玟公主还有……细辛,很快就能复活了。”

萦尘细细端详着手中的墨神笔,神情中看不到半分的喜悦,有的却是些无奈何哀凉,“很快……复活……但愿如此。”

流光对于萦尘的反应有些奇怪,难道主人是因为‘女’娲和伏羲力量的继承者还未找到的事情发愁?若是那个人突然出现,干扰了主人和魔君夜渊的事情,却是是一件棘手的事。“主人请放心,文昌帝君和连乔将军已经答应您去寻找那个人的下落,相信很快就……” ”

“但愿如此……”

魔宫。

夜渊早就接到了前方报来的一月后屏障解除的消息,他看着缓缓走进来的萦尘,神‘色’‘阴’郁。‘女’人做事果然不可靠!

“你怎么又摆着一张臭脸?”萦尘走到夜渊身边,若无其事的坐到了他身后的龙椅上,拿起他桌上的奏折随意的翻阅着,看到其中一份奏折中夹杂的一张纸条,萦尘不禁弯了弯嘴角,“不愧是夜渊陛下最‘精’锐的部队,消息传得还真快。”

“你让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萦尘,这就是你给我的好消息?!你知不知道,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妖魔两界又会多出多少伤亡,若是在这一个月里,他们找到了伏羲和‘女’娲之力的继承人……”

“那也有我顶着,”萦尘懒散的半躺在宽大的龙椅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夜渊,你这么能说……真像一个老太太……”

“萦尘……你……”

“别生气,别生气,”萦尘无奈地挥了挥手,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无趣了。“喏,作为补偿,送一个礼物给你。”

萦尘取出墨神笔来随意一丢,却被夜渊稳稳地接住。

“这是……墨神笔?”夜渊注视着手中的墨神笔,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的颤抖着,嘴角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个喜悦的笑容,“太好了……你将屏障解除的时间定在一个月后就是为了这个?”

“没错。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夜渊点了点头,将其他三样神器取出来,看着四样神器,眼睛也被它们发出的光芒所点亮。“他们终于可以复活了……只可惜……萦尘……”

夜渊转身望着萦尘,眼中的神‘色’有些异样,“你……应该明白的吧。”

萦尘仍保持着慵懒的姿势靠在椅子上,淡然一笑,“没错,我一直都知道。”

站在下方的流光听着二人的对话,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我一直都知道,”萦尘继续说道,“这五件神器只能复活一个人。”

“什么?!”流光震惊的看着站在那里神‘色’各异的两人,五件神器只能复活一个人,那其他两个人该怎么办?

夜渊注视着萦尘,神‘色’坚决中又带着些许无奈,“萦尘,希望你理解,我是不会放弃熙玟的。”

“我明白,因为我失去了……”

“我会再想别的办法,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

“……”

“你打算什么时候复活姐姐?决定了就告诉我一声,乐儿那里我已经想好了办法了。”

夜渊自嘲地笑了笑,他抬头望着屋顶,眸中满是哀凉,“我打算等征讨神仙两界的事情结束了再进行这件事。虽然我也很希望熙玟能立刻就复活,能够立即站在我的面前。但是……我宁愿不要复活她,宁愿从来不要遇见她,宁愿从来没有爱上她,也不愿让她看到我如今这样残忍,心狠手辣,手中沾满那么多鲜血的样子……萦尘……我的心思你应该是能够理解的吧。”

萦尘苦笑着,轻轻点了点头。泽然和熙玟都不喜欢流血与杀戮,自己和夜渊却偏偏变成了那样的人,变成了他们最讨厌的模样。与其让他们看到这样的自己,倒不如不要复活他们,至少在他们的心里自己还是当年那副美好的样子。

“夜渊,姐姐能遇到你这样的人,真好。”

“应该说熙玟有你这样的妹妹真好,我知道泽然在你心里有多么重要,更明白你对乐儿的承诺是多么看重……不管怎么样,谢谢……我和熙玟终归又是欠了你一命。”

“我们之间无所谓欠不欠的,你能收留我,容我在你这里无法无天了这么久,我便已是感‘激’不尽了。”

回去的时候,流光问萦尘为什么要把神器‘交’给夜渊,问她后不后悔,舍不舍得。萦尘听到流光的话,笑着摇了摇头。

舍不舍得?自己怎么又会舍得?只不过为了强迫自己,她不得不这么做。况且她觉得,若是泽然在,也是会让自己先成全夜渊和熙玟的。

只不过……那一个复活泽然和细辛的方法……

萦尘叹了口气,神‘色’变得有些凝重。罢了,还是先不要想这么多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征服六界。等到六界全部掌握在自己和夜渊的手里,再行事起来就容易的多了。

“流光,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乐儿,我怕乐儿会多想。还有,墨七和萧潇的事情……”

“主人放心,乐儿还不知道,流光没有告诉他,也已经警告了乐儿能接触的所有人,让他们向他隐瞒这件事情。只不过……这些事他迟早会知道的,流光担心乐儿到时知道了这些事情会不会埋怨您……”

“不知道,但我只是不想让他接触到太多的‘阴’暗、离别与伤感。我想保护他,让他无忧无虑的,仅此而已。”

“流光一直有一件事不明白,主人您一直对乐儿这么好,感情甚至超出了亲生的姐弟,主人是真的把他当作弟弟一样关心爱护,还是因为他身上有着凤皇泽然的感觉。”

流光本以为萦尘会生气,但她却望着繁星闪闪的夜空轻轻地笑着,“流光,你总是这么一针见血,这个问题我曾经也问过自己。有时候我确实被乐儿身上与泽然有关的地方所吸引,可是我对他好更多的却是因为他是我的弟弟,他是这个世上除了泽然以外,唯一一个可以不过一切的爱我,护我的人了。泽然是我心里唯一的光明,而乐儿就像是夜空中的繁星,在光明不在的时候,点亮了我整个世界。”。

第226章 乐儿的危机

“那么我呢?”流光注视着萦尘,眼眸中闪耀着些异样的光芒。

萦尘看向流光,虽然表情仍是‘波’兰不惊,但眼中仍闪过了些惊讶,“什么?”

“流光在主人心里是怎样的存在?”

“流光……是一位很可靠的,很值得信赖的朋友。”

“原来是这样……”流光笑笑,难以掩饰眼中的失落。 ”

萦尘注视着流光有些奇怪,又有些僵硬的神‘色’,不由地轻轻一笑,“流光,你……怎么了?”

“嗯?”

“你的表情,有些奇怪。”

“我……只是……很高兴……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流光,相同的话说三遍就有口是心非的嫌疑了,”萦尘调侃道,看着流光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萦尘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辛苦了一天,也早些去休息吧。”

流光歪着脑袋,眨着眼望着萦尘,眼‘波’流转。萦尘再次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了。“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

自从萦尘上一次受伤之后,不知道为何睡眠的深度也越来越沉,只要她一入睡,基本上就陷入了一种无法行动的状态。为了防止有人利用这个机会来伤害萦尘,流光便在萦尘睡觉时一直守在她的旁边。

“流光,你每天晚上守着我,白天跟着我,就不会感觉到困吗?”

“不会,别忘了我可是水麒麟。而且,守着你的时候,我有时候也会……”

萦尘突然转过身去轻轻地抱住了流光,流光也被萦尘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呆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

“流光,谢谢你,可以一直陪着我……让我心里不会觉得那么害怕。”

流光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萦尘松开自己,又恢复了平常冷漠淡然的神态,“走吧,回去休息。”

房间里,流光默默地走到萦尘地身边,弯下腰来轻轻一笑,白‘色’的长发在着黑暗的夜‘色’里反‘射’着冷冷地光。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在萦尘的脸上戳戳戳……

害怕……萦尘……原来你从来没有变过,自始至终都是害怕的……

流光今天在听到说要萦尘要让夜渊复活熙玟时心里除了意外更多的却是些欣喜。不知为何,他心里在那时有了一丝窃喜。她知道萦尘的心里只有泽然,永永远远只有一个泽然。但是只要泽然没有出现,他就可以“霸占”着萦尘久一点,更久一点。

他认了萦尘做自己的主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喜欢她,喜欢这个外表冷漠坚强,犹如被装扮上了坚不可摧的铠甲,但内心却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小姑娘。他虽远居东海,却也对外面的事情知晓的一清二楚。他更知道萦尘,这个从一出生就震动了六界的人物,却从来没有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她这么贴近,甚至会喜欢她喜欢的这么深。

流光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将自己垂在萦尘脸上白‘色’的发丝轻轻拨开,在她的脸上烙下轻轻一‘吻’。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份爱见不得光,但能这样就好。

窗缝外,乐儿偷偷看着屋内的场景,心里不由得起了几分怒意。他真的很想冲进去,把这个对萦尘图谋不轨的家伙痛揍一顿。任何人对姐姐心存邪念的人都不可饶恕。

但是现在……

乐儿捏了捏拳头,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方才萦尘与流光之间的对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墨七,萧潇,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但无论如何自己也要保住沈‘玉’卿和柳碧梧,趁着姐姐在熟睡,流光在她的身边‘抽’不开身,这是最好的机会。

自从上次细辛的事情发生,魔宫的守卫又增加了不少,就连几乎根本没有人前往的地方也有守卫不分日夜的巡逻。乐儿小心翼翼地躲开四处巡逻的守卫,费了很大的功夫,终于来到了那座充满着恐怖气息的宫殿。

他将‘门’打开一条缝,快速地闪了进去。

“沈‘玉’卿,碧梧姐姐你们在吗?沈‘玉’卿……沈‘玉’卿,丑八怪王爷!”

“乐儿?”‘迷’‘迷’糊糊睡着的沈‘玉’卿终于被乐儿的呼声叫醒。宫殿里面黑‘洞’‘洞’的,根本看不清人的影子,沈‘玉’卿和乐儿只能根据对方发出的声音,互相辨认着对方的方向。

“你来干什么?”

“放你们出去。”

“这是你姐姐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

一旁的影黛听到乐儿的话开始哈哈大笑起来,整个宫殿只有影黛所在的位置有光,乐儿看去,觉得她的面容又比之前见到的更加狰狞丑陋了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上次的那个小妖怪似乎就被萦尘杀死在你的面前吧。看得出你‘挺’喜欢她的,怎么没有杀了萦尘来替她报仇?”

“闭嘴,我和姐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好好好,不管就不管,只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小心被萦尘发现,落得一个比那个傻姑娘还悲惨的下场。”

沈‘玉’卿被乐儿从高处放下来,身上的伤已经让他无法动弹,他坐在地上,望着乐儿,声音中也充满了悲观,“乐儿,影黛公主说的没错,若是你被萦尘发现了,我怕……”

“墨七和萧潇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们是朋友,我不可能看着你和碧梧姐姐在这里受折磨。你尽管放心,姐姐最多是训斥我几句,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乐儿一边说着一边用法术给沈‘玉’卿和柳碧梧疗伤,待沈‘玉’卿的体力完全恢复了才将两个人搀扶到了宫殿‘门’口。

“我一会儿带着你们翻过这后面的山,我们绕小路出去,那边几乎没有人烟,等出了魔界,到了人界,姐姐想再找你们就难了。好了,趁着现在守卫换班,快走!”

“乐儿……那么……和郁上神和影黛公主呢?”由于没了眼睛,柳碧梧只能在沈‘玉’卿的搀扶下前进,她停在那里,生‘性’善良的她实在为这两人的处境感到担忧。

“他们……我才不会救他们……”乐儿愤愤地说道,“不过你放心,姐姐不会杀了他们……别废话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是……”

“没关系,碧梧姑娘……”和郁上神柔声道,“我们不会有事的,再说,萦尘心里恨得人是我们,你们单独逃走了说不定萦尘还会放过你们,不责怪乐儿,若是我们一起不见了……才是真正连累了乐儿。”

“走吧,碧梧……”

“嗯……”

乐儿一边帮着沈‘玉’卿背着柳碧梧,一边小心翼翼地沿着白天里做下的记号向前走,越往前走,离成功越来越近,他的心就越跳越快。负罪,愧疚,紧张,还是即将成功的喜悦?乐儿也分不清自己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穿过这片树林就要成功了,穿过这片树林就超出了魔宫的管辖范围……

可是……

不好……

这是……姐姐的气息……姐姐明明在睡觉,怎么……怎么会……

乐儿紧张的停在那里,脸‘色’因为紧张和恐惧有些发白。沈‘玉’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乐儿瞬间紧张起来的表情,自己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一棵粗壮的大树背后缓缓地走出两个人影,乐儿看到萦尘‘阴’沉的脸‘色’,赶紧低下去头,他咬了咬嘴‘唇’,有些害怕的向后退去。

“姐……姐姐……”

萦尘看着吓得有些发抖地三人向前走了几步,轻轻一笑,但那个普通的笑容却让乐儿和沈‘玉’卿感觉到不寒而栗。乐儿抬起头,看到脸上印着红红的五指印的流光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泛起一阵苦涩的笑。他放下柳碧梧,缓缓地走到萦尘面前,向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深深地低下了头。“姐,对不起,我……”

萦尘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她笑着,手指挑着她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乐儿,眸中没有半点生气的影子。但就是萦尘这样的表情才让乐儿感到紧张和恐怖。

“我的乐儿真的是长大了……不过……”萦尘本来温柔的眼眸中突然闪过几分狠戾之‘色’,她抬起手,狠狠地将巴掌落在乐儿的脸庞上,但流光却看到她的那只放在背后打了乐儿的手却在微微的颤抖,“长大了并不是意味着你可以背叛姐姐,做出违逆我,背叛我的事情!”

“姐……你们的话我都已经听到了,墨七和萧潇已经死了……”

“我知道你都已经听到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

“知道自己错了吗?”

“乐儿有错,却也没有错。错的应该是姐姐你才对!”乐儿倔强的看着萦尘,神情中没有丝毫地畏惧,“沈‘玉’卿和碧梧姐姐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你这样对待他们就是不对。”

找死……

流光和沈‘玉’卿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出这两个字来,乐儿这么做只是在‘激’怒萦尘,他是在找死……

“所以?”

“所以,我在替姐姐你改正你犯过的错误。”

“乐儿啊乐儿,你真的以为你救他们出去就是在帮他们?他们之所以还好好地活着,全是靠我的法力维持着,你带他们离开,超出了我的法力控制,你觉得他们能活多久?所以,”萦尘笑笑,又是一巴掌落在了乐儿的脸上,“永远不要自以为是,你想帮别人,有时候却恰恰是因为自己的好心害了死别人!”。

第227章 一决定生死

“……”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是一副要和我好好理论的架势吗?”

“要罚便罚,要骂便骂,我没什么好说的。”乐儿闭上眼睛,偏过头去。他知道萦尘说的没错,自己带他们离开确实只会害了他们,但他的心里还是不服,如此残忍的对待沈‘玉’卿和柳碧梧,错的明明是她!

“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

“不敢。”

“不敢?我看是心里有,嘴上不说吧。”

“……”乐儿蹙了蹙眉,却仍是一句话不说。

“乐儿,从上次的细辛事情,我就开始想,我是不是太宠你了,把你宠的太无法无天了。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是这样。你是不是以为,你即便放走了他们,被我发现了也不会把你怎么样,顶多是斥责几句?”萦尘弯了弯嘴角,在他耳边轻声说到,“也许之前真的会是这样,但是……不会了,现在开始再也不会了。”

乐儿仍倔强的看着她,心里却是一阵阵心酸和哀凉。姐姐果然变了……

“流光,把他们绑回我的房间里去,还有乐儿……”萦尘走到流光的身边,有些恼怒的看着他,眼中散发出阵阵寒光,“方才发生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若是还有下次,别怪我不留情面。”

“是……”

萦尘冷着脸‘色’走开,消失在一片‘迷’雾之中。

乐儿注视着流光脸上的手指印,幸灾乐祸的笑着,“真没想到你也会落到这个地步。”

流光看着乐儿,嘴边依旧保持着往日的笑容,“这就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

“你……”乐儿恼怒的看着他,脸颊被气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请吧,乐儿。”

走在回魔宫的路上,柳碧梧抓着沈‘玉’卿的双手冰凉,若是回那个恐怖的宫殿她还倒安心,可是现在……萦尘要流光把他们带到她的宫殿里去,实在让人有些担心……

沈‘玉’卿感受到柳碧梧的紧张和害怕,握住她的手,尽量压制着心里的不安,将语气放的平缓,“别怕,会没事的。”

柳碧梧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仍是不安。

魔宫。

三人被流光带到萦尘的房间,却意外的发现和郁上神正坐在萦尘的房间里,他换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袍,身上的伤痕也消失不见,只是脸‘色’仍苍白的吓人。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全身上下能活动的也只有眼睛。

流光把沈‘玉’卿和柳碧梧丢在了一边就不管不顾了,却把乐儿施法吊了起来。

四个人面面相觑,眸中都闪现出些许不安。

流光走到屏风后面对萦尘轻声说了什么,屏风后的萦尘嗯的回应了一声,一道红光袭来,将摆在那里‘精’美的屏风瞬间化成了粉末。

萦尘斜靠在宽大的椅子上,偏头默默注视着仍是一副桀骜不驯表情的乐儿,神‘色’‘阴’沉。

“乐儿,你还记不记得曾经对我承诺过什么?”萦尘幽幽的开口,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记得……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乐儿会永生永世陪在姐姐身边,纵然万劫不复。纵然姐姐做的……是所有人都认为错了的事。”

“那么……现在呢?”

“姐姐……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萧潇说的没错,我这样做是助纣为虐,看着你一步步错下去,却什么都不管,甚至……还帮着你做错的事情,这不是爱,这是害。”

“但总归,违背就是违背,错了就是错了。”

“……”

“乐儿,其实你还是没有学会长大……若是你真的长大了,自然会理解我。”

“理解?理解你骗我说只要集齐了五件神器就可以复活哥哥和细辛,理解你把唯一一次复活的机会给了夜渊?姐,我不会理解的!”乐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萦尘,眼中隐隐‘露’出些怨恨之‘色’。

“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么?”萦尘轻轻一笑,“那今天我就给你个机会,把你心里对我的一切不满都说出来。”

乐儿蹙了蹙眉,将头歪在一边,空气中是死一般的沉寂。

“既然不说就算了。你的惩罚,我们过一会儿再说,现在先谈谈你们两个的惩罚吧。”萦尘端正的做好,用手指了指沈‘玉’卿和柳碧梧,神情有些无奈,“我想我应该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你们逃跑的后果了吧。没办法,错了就是要接受惩罚,我相信你们一定有这个觉悟。那么……我们开始……”

一旁的流光听到萦尘的话,神‘色’中闪过些不安。

“本来想杀了你们两个的,可是,两个都杀了就太没有意思了。之前我到人界,看到魔界的榟风将军审问、折磨犯人很有一套方法,就向他讨教了几招,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现在就在你们身上先试试。”

萦尘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再次换成了斜靠在座椅上面的姿势,她纤长的手指点着两个人,‘唇’边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你们两个人之中,只能活一个。也就是说,杀一个,留一个……”

“杀我!”

“杀我!”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到,之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别急啊,我的话可还没说完呢。谁杀谁留,谁生谁死,乐儿,我‘交’给你来做决定。”

和郁上神和流光看向萦尘,眸中都是惊异。而乐儿张大嘴巴,恐惧的看着萦尘浑身发抖,久久说不出话来。

“怎么?乐儿,你有意见?”

“你……你……让我……来做决定?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

“他们是我们的朋友!”

“真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才给他们应有的尊重,才让你来选择。快选吧。乐儿,杀谁?留谁?”

“……”

乐儿低下头,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抖着,这样的决定要让他怎么做,无论哪一边他都没有办法去选择。

“乐儿,选我。”

“乐儿,拜托,选我!”

柳碧梧和沈‘玉’卿一直在争执着,这样的争执更让乐儿觉得崩溃。

乐儿抬头望着萦尘,声嘶力竭的咆哮着,眼泪不停地从眼眶中掉落下来,“错是我犯的,人是我犯的,他们是无辜的,要杀就杀我!杀我好了!”。

第228章 惩戒

“杀了你?杀了你,他们两个还是要死一个。乐儿,死亡有时候并不是逃避选择,逃避苦难的好方法。你的选择看似很伟大,宁可一死也不要伤害自己的同伴,可是……这样的死亡,这样的牺牲完全没有意义。况且,乐儿……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弟弟,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死?”

萦尘右手轻轻一挥,将还在争执的沈‘玉’卿和柳碧梧拉到了乐儿的面前,用法术禁锢住了二人,让二人动弹不得,也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

看着仅仅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乐儿的心里一度接近崩溃。

“乐儿,二选一,想好了吗……”

“不要,不要……选择……这哪里是选择,我根本没得选。”

“没得选?两个人让你选怎么会没得选?怎么乐儿,你又不打算听姐姐的话了?”

听到萦尘的话,乐儿猛得抬起头,全身的战栗更加剧烈了。他知道萦尘是什么意思,若是自己不作出选择,再次违背她的话,可能会有更加严重的后果。

可是……沈‘玉’卿和柳碧梧……这两个人让他怎么选……

无隆择谁,自己心里都不会好过,另一个活下来的人必然也会恨自己……

萦尘弯了弯嘴角,突然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和郁上神,她似是想起什么,手指朝和郁上神一点,“好了,你现在可以说话了,刚才一不小心忘记了,真是委屈上神了。”

“你真的是越来越无法理喻了,乐儿可是你的弟弟,你竟然‘逼’他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正因为他是我的弟弟,我才要让他不要像我以前一样,一次次的心软,一次次的被骗,一次次的被你们害得要送了命。我方才想了想,觉得和郁上神你说的没错,让乐儿一个人承担这么大的责任确实有些残忍,不如这样吧,我们换一种游戏规则。你和乐儿一起做出决定,要是做出的决定一样,就只有那个人死,若是决定不一样,两个人就一起送命。”

“!!!”

“萦尘,你好毒的心……”

“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切发生的可能‘性’都是相等的,谁死,谁活,这一切都是天意。我数十下,十下过后你们必须给我一个答案。现在……开始……”

“姐姐!”

“十……”

“九……”

这要自己如何选择……他们……都是无辜的啊……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或许他们今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收留了自己和萦尘吧……

“五……”

“四……”

如果自己不选呢?如果不选,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自己也不会这么痛苦了……最起码……可以拖住姐姐,为他们两个人再争取一些机会……只不过……和郁上神……他想的会和自己一样吗?

“二……一……”

“无论哪个我都不会选!”

“无论哪个我都不会选!”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乐儿和和郁上神注视着对方,先是一愣,随即愉快地笑了起来,太好了……现在……

就在那一瞬间,有什么红‘色’的液体在空中飞扬起来,落到了乐儿的身上和和郁上神面前的地面上,两个人注视着倒在血泊里的两个人的身体,难以置信的望着萦尘,久久说不出话来。

乐儿的脸已经见不到半分血‘色’,他呆呆地注视着地上两个人的尸体,声嘶力竭地向萦尘怒吼着,但那咆哮声最终还是变成了柔弱。夹杂着心碎和无力的哭泣,“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狠心的杀了他们……”

萦尘走到乐儿身边,漠然地瞥了一眼地上已经毫无生气的两个的身体,“是你们两个违反游戏规则不作出选择的,和郁上神,吃一堑,长一智。人在相同的地方摔倒两次就是废物,恭喜你,你现在就是一个废物,上次你与影黛和你的‘同胞’的游戏,吃的亏还不够大吗?还有你,乐儿,总是这么不听姐姐的话。你以为,只要不选择,拖延时间,我就会陪着你们耗下去?我早就料到你们会这样想了。”

“……”

“乐儿,你还是没有长大……”

“长大?我不需要这样的‘长大’!”乐儿苦笑着,眉目中尽是痛苦与心酸。

萦尘蹙了蹙眉,轻抚着乐儿的脸颊,转过身去叹了口气,“他们的惩罚结束了,乐儿……该轮到你了。”

“怎么?你也要杀了我?”

“怎么会?”萦尘弯了弯嘴角,“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弟弟。”

萦尘温柔地笑着,眸中的神‘色’却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我罚你从今日起,到人界做一世凡人,只有得到我的允许,你才可以回来。”

萦尘闭上眼睛,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来。乐儿只觉得身体里的每个地方都如针扎一般的难受,渐渐地乐儿的内丹从他的口中漂浮到空中,缓缓落到了萦尘的手心。“待你回来之时,我自然会把它还给你,现在……去吧……”

话音刚落,一道银光划过,乐儿便在这冰冷的空气中不见了踪影。

“萦尘,你这样做迟早是会……”

和郁上神的话还未说完便停了下来,他突然看到那些血液,沈‘玉’卿和柳碧梧的身体上突然发出柔和的蓝光,紧接着,那些血迹渐渐消失,他们的身体也越变越小,化作两朵孤零零躺在地面上的夜来香。

“他们……是假的?”

“没错……”

“为什么?”

“你身为一个俘虏,没有问这些问题的资格。”萦尘眼睛淡淡的瞟过流光,流光立即会意,他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时就将捆绑起来的柳碧梧和沈‘玉’卿带了进来。

“刚才我们听到乐儿很痛苦的声音,萦尘,你对乐儿做了什么?!”沈‘玉’卿冷声问道,连眼神也多了几分凌厉。

“呦呦呦,别这么凶嘛,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闲情逸致管别人的死活。不过,看在我欠你一份情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乐儿没事,只不过被我罚着去了人界而已。”

看着两个人惊讶又恐惧地表情,萦尘轻轻地笑着坐回座椅上,歪着头注视着一旁脸‘色’难看的和郁上神,轻轻勾了勾嘴角,“放心吧,不会让你再选了。这次让他们两个自己选。”

沈‘玉’卿和柳碧梧脸上的神‘色’皆是茫然,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又要做什么选择?

萦尘随手变出一把匕首扔在了自己的面前,冷声道;“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人,谁生谁死,谁留谁活,你们自己做出决定。和郁上神,这一次我很人‘性’了吧。”

“……”

“快选吧,眼看着天就快亮了,在星辰消失之前必须给我一个选择,或者一具尸体。还有,我要提醒你们,不要和我耍什么‘花’样,若你们告诉我你们要一起死,或者让我看到的是你们两个人的尸体。”萦尘眸中闪现出一丝危险的光芒,“人界就会有十万个人为你们陪葬,说不定……那里面也会有因为你们而被我罚到人界的乐儿。好了,你们慢慢商量吧。”

萦尘刚解了他们身上的捆绑,沈‘玉’卿就立即扑了上去,想要抓住地上的匕首给自己一个了结,却没想到被流光眼疾手快地抢了先。

“别急,别急呀。这样子就完全没有意思了。我觉得你们两个还是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比较好。”

“商量?有什么可商量的。碧梧已经为了我失去了自己的眼睛了,我怎么可能再看着她为我去死!我怎么可以那么自‘私’!”沈‘玉’卿愤愤的捶打着地面,神情痛苦、愤怒而又不甘。

“‘玉’卿,”柳碧梧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向前‘摸’索着,虽然没了眼睛,虽然濒临死亡,但她的脸上却还是挂着温柔和善的笑意,“别这样,我的眼睛没了,你告诉过我你就是我的眼睛,你要是走了,没人照顾我,我又该怎么活下去。碧梧本来就是一个没用的人……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可是你不一样,你是容王,你是大齐帝国独一无二,名动天下的容王!”

“碧梧怎么会没用,你总是在我最失落的时候安慰我。我才是那个最没用的窝囊废。容王?”沈‘玉’卿冷笑着,“一个虚名而已,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却无能为力。活下去真的是一种折磨。”

“既然是一种折磨,‘玉’卿,为什么不把这个难得的几乎送给我,给我一个解脱……”

“不行!即便这样,我也不可以看着你死。”沈‘玉’卿抬头看向萦尘,目光中带着些坚决,“萦尘,我们活下来的那个人你会如何处置?”

“不再受苦,好生安置。唯一的要求就是只要去陪一陪上仪就好。”

“那便好,你可要说话算数……”

他飞速地起身,走到流光的面前抢过他手中的匕首,刚要行动,那匕首却被萦尘无情地打落在地下。她注视着沈‘玉’卿,微微扬了扬嘴角,眼中却仍是漠然。“好了,你不必死了。”。

第229章 交易

“什么?我……”

沈‘玉’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转过身去,却看到柳碧梧的咽喉上‘插’着一支银簪,已经没了气息,但她的脸上却一直保持着一个安详而满足的笑容。心愿已了,了无牵挂,自然走的安详。

“别看了,人已经没气了。”

沈‘玉’卿捏了捏拳头,想走柳碧梧的身边,萦尘月示意流光将他拦了起来。 ”

“放开我,萦尘,你连让我看她最后一眼的机会也不给吗?!”沈‘玉’卿奋力的挣扎着,嘶吼着,却没有一个人理睬他。他心痛,心痛的要死,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萦尘缓缓地走到柳碧梧的尸体旁,看着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最后一面?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难道非要离得那么近才是最后一面?”萦尘淡淡地瞥过沈‘玉’卿,眸中‘露’出些不屑和鄙夷的神情。“别用那种怨恨的目光看着我,你打不过我,又杀不了我。”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给碧梧偿命的。”

“我一直在等着那一天,想杀我的,只要有本事,不怕死,就尽管来,我随时候着。但向你这样根本没有半点能力的还是不要说大话了,沈‘玉’卿,你要知道,我只要动一下念头,你就有可能会立即死在我的面前。”她走上前去,挑起沈‘玉’卿的下巴,看着他的目光是强者注视弱者的怜悯。她在笑,猖狂的笑,轻蔑至极,将沈‘玉’卿的一点一点‘逼’向愤怒的极点,“你现在心里应该恨死了我,想把我千刀万剐了对吧。”

“不,我像将你挫骨扬灰!”

“萦尘,小心!”一旁的和郁上神慌忙地提醒道。

沈‘玉’卿猛得挣脱开流光的束缚,狠狠地掐住萦尘的脖子,却在下一瞬被流光抓住,接连两记手刀落下,他听到了自己双臂骨头碎裂的声音。

萦尘向后退了两步,注视着沈‘玉’卿脸上强忍着痛苦的表情,怜悯之‘色’更深了几分,“沈‘玉’卿,对不起柳碧梧的,欠她最多的,是你,不是我。要说赎罪,也应该是你向她赎罪。”

萦尘顿了顿,望着窗外逐渐黯淡下的星辰,继续说道:“现在她死了,不在了,你觉得心疼了,早些时候呢?她对你一片真情,你又是如何对她的?沈‘玉’卿,这个世上没有比她更爱你的人,也没有比你亏欠她更多的人了。流光,带他离开,在上仪住的地方附近安顿下……沈‘玉’卿,你现在要记好了,你的现在不是你的,而是柳碧梧的,容不得你随意‘浪’费!”

流光和沈‘玉’卿离开后,房间里一片沉寂,良久,终于响起了和郁上神的哀叹声。

“现在你真的是一个人了。”

“嗯。”萦尘轻轻地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她默默注视着手中乐儿的内丹,眸中闪过些悲哀。

“既然舍不得,又为何要让他走。看得出来,你很舍不得。”

萦尘‘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抬起手来,解了和郁上神身上的束缚,“舍不得又怎么样?乐儿总归是要长大的,他不可能永远都待在我的身边,我也不可能会永远照顾他。他有很高的法力,却没有一个成熟的心。我若不在,他必定会吃亏。”

“所以说,你这名义上的惩罚,实质上却是锻炼?”

“是啊,他必须学会成熟,学会长大,学会不再那么‘善良’。”

“那么……你今天找我来到底是要做什么?刚才的事情我只不过是是临时充当了一下其中的角‘色’吧。”

萦尘轻轻一笑,“和郁上神果然聪明。我的确有一件事要让你帮忙,我想以上神在天君身边做了这么久的事的能力,应该不是问题。”

“哦?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杀了天君这种事情我可办不到,我打不过他……”和郁上神走到萦尘身边,无奈地耸了耸肩。

“打架这种事一向是‘交’给我这个粗人,还有夜渊那个半粗不粗的人的。要上神帮忙的一定是文雅的事。”

“哦?我洗耳恭听。”

“很简单,帮我找到伏羲和‘女’娲之力的继承者,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和郁上神一边笑,一边无奈地摇着头,“找到他,‘交’给你,然后让你杀了他?”

“不,只要他愿意把他的力量借给我我是没有意见的。”

“看来我没办法拒绝。”

“没错,拒绝的后果只有一个……死。”

“可是……文昌帝君不是已经在帮你找了吗?”

“多一个人希望就大一些,每个人思维不同,行事不一定相同,结果也不同。我方才已经解了对你力量的一部分封印,去吧,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和郁上神望着萦尘,‘唇’边绽放出些许不可捉‘摸’的笑意,“你就不怕我跑了?”

“跑?”萦尘不屑地冷笑着,“通往人界的大‘门’有重兵把守,妖界那里,你去了就是等死。神界那里……若是他们看到被魔神捉住的你这么安然无恙,肯定会怀疑你吧。等待你的也只有死,只有在这里你才可以活下去。所以,作为一个聪明的人的你,应该早就通晓了利弊。”

“萦尘,如果你当初没有大开杀戒,我一定愿意在你手下称臣,听你的号令。”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的太多了。你当初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又害死了泽然,我怎么会把你当做朋友。”

“……”

和郁上神轻轻地笑着,眼中却满是哀凉与落寞。

“天君之前吃了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之后……你和夜渊要小心。天君有可能会搬来更厉害的救兵来。”

“你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不,是老朋友的提醒。”

“不必,反正我不会向你道谢。”

“你不必道谢,反正我也没这个想法。”

“……”

“……”

和郁上神缓缓离开,看着四周逐渐凋谢地‘花’朵和逐渐枯萎的草木,轻轻叹了口气。走了,走了,都走了……原来纵使是‘花’草也懂得人‘性’啊……

虽然如此,不过……自由的感觉真好……。

第230章 另一个继承者?

乐儿的离开,似乎对大家的生活没有带来什么太大的变化,每个人都井井有条的忙着自己的事情。萦尘也是一样,只是她脸上的笑变得越来越少,眼神冰冷中也时而透着些‘阴’郁,待在魔宫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每次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唯一相同的是,每次回来之时身上都受着很重的伤。

夜渊和流光都不明白,萦尘这样做到底是在罚乐儿还是在罚自己。

由于上次流光的小动作被萦尘发现,虽然还让他跟在自己的身边,但萦尘对他的态度中明显多了几分疏离。 ”

对于沈‘玉’卿,萦尘兑现了当晚的承诺,让他脱离了那个噩梦般的地方,让他搬到上仪的住处附近去安慰上仪。

可是,一个心快死的人,去安慰一个心已经死的人,只会让两个人的情况都变得更糟糕而已。

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柳碧梧一直陪在沈‘玉’卿身边那么久,直到她死了,化作一缕芳魂,沈‘玉’卿才一点一点的回忆起她的好,回忆起那个表面温婉,内心倔强的小姑娘给予自己的温暖,在自己身边的一点一滴。

他从小就认识她,却不喜欢她。她虽然文静,不爱说话,却总是喜欢在自己的附近出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让自己做什么都不自在。这样的情绪也从自己的少年时代一直带到了成年。

柳碧梧喜欢自己,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只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因为他根本不喜欢她,不喜欢这样一个只会笑,只会顺从的点头答应,你说一她就不敢说二的木头。

可为了沈曜,为了帮助自己的哥哥稳固朝政,他不得不接受下这‘门’亲事,这‘门’在天下所有王侯富贵之家习以为常的政治联姻。他接受了这‘门’婚事,却并不代表自己已经接受了她。

萦尘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柳碧梧更爱自己,也比自己亏欠她更多的人了。她很好,对自己一直都很好,在自己身边一直默默的付出着。只是自己瞎了眼,什么都没看到。

自己难过的时候,示意的时候,来安慰自己的总是她。自己当初不顾一切的要去寻找萦尘,她一个从没出过‘门’的‘女’孩子,即便受了那么多苦也要偷偷的跟着自己。当自己对她说自己喜欢的是萦尘时,她甘愿退出,宁可自己难过也要让自己幸福。在自己因为萦尘的事情有求于她时,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帮忙;在他们前往西雷野泽时,那么远,那么危险的路途,她还是悄悄的跟了过来,唯一的理由就是不放心自己……

而到了魔界,如果不是自己惹怒了萦尘,连累了她,她也不会因为自己被剜了眼睛,最后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牺牲自己,凄惨的自尽在这见不到一点阳光的魔界……

而自己……却是一直厌恶她,嫌她跟在自己身边麻烦,甚至觉得她是在拖累自己……

现在自己终于意识到她的好,自己的心因为她而剧烈的疼痛,但一切都已经太晚。

他斟满一杯热酒,轻轻地放在坐在那里发呆的上仪面前,“喝吧,一醉解千愁。醉了,就忘了,就不记得了。”

上仪抬起头来,望着面前杯中酒面泛起的涟漪,微微弯了弯嘴角,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喝酒?我早就试过了,醉了只会让我更清醒而已。有时候想想,也许死才是对于这一切唯一的解脱,死了之后,来到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来世为人就把一切忘得干干净净,多好。千年前,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也是这样……可是我却没了当初死去的勇气了。”

“我之前听乐儿说,让你来到这里是墨七的遗愿,你是因为不想违背他的心愿吧。”

“他的心愿?”上仪轻轻一笑,“我从来不听他的话,他说走就走,说死就死,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死。”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又躲过沈‘玉’卿的酒杯和放在一旁的酒壶,将里面的酒喝得一干二净。

“我不想死,不敢死的原因很简单,我怕如果我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记得他,没有人替我记得他了。就算还有来世,我也永远也找不到他了……”

“我欠她太多,没脸见她。我没脸死,更不敢死。萦尘警告过我,我若是死了,她就用整个人界给我陪葬,作为她对我的补偿。”沈‘玉’卿无奈地笑着,“她一个小丫头,怎么会变得这么残忍……”

“……”

“若是我有力量组织她就好了……”

“阻止她?”上仪弯了弯弯嘴角,“真是异想天开,能够阻止她的人只有伏羲和‘女’娲力量的继承人。可那个人又在哪儿?神界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甚至连他是人是妖是魔是神都不清楚,根本没有希望。”

“萦尘和夜渊也在寻找那个人。”

“他们的寻找是为了毁灭,不让那个人破坏他们的计划。”

“计划?”

“复活他们重要的人的计划。”

“可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五件神器……”

“那五件神器被萦尘送给了夜渊来复活熙玟,萦尘不会放弃泽然,所以六界的‘混’‘乱’还是会进行下去。”

沈‘玉’卿叹了口气,玩着眼前空空如也的酒杯,眸中透出些酸楚之‘色’,“若是我知道那个力量在哪里,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阻止萦尘,哪怕代价是我的生命。”

沈‘玉’卿话音刚落,一束耀眼的金光突然从他心口的位置迸发出来,一股巨大的力量也突然从他的身体里涌出,屋顶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破坏。那束金光孤独的存在于这片黑暗之中,范围却逐渐变得越来越大,直至覆盖了整个天空。

“沈‘玉’卿……你……”

等一切安定下来,上仪一把抓住沈‘玉’卿,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到有许多脚步声向他们所居住的地方涌来。

“方才是怎么了?”

“这是神力出现的征兆。”

“神力?”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的身上有着‘女’娲和伏羲之力。那个让神界和魔界寻找了这么久的人就是你!”

上仪注视着他,表情万分平静,但眼中却闪烁着些许‘激’动地光芒。希望,让一切重新回到光明的希望。

“我?怎么会是我?”

沈‘玉’卿有些诧异的站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可能是你?现在来不及说那么多了。萦尘和夜渊也应该感觉到了,趁现在,你快点走。”

“走?这里可是魔界,我又能逃到哪里?”

“去神魔之‘门’,到神界那里。刚才那么大的动静,相信神界也已经有了反应,天君会让你留下的。沈‘玉’卿,闭上眼睛,我这就送你一程……”

沈‘玉’卿还没来得及答应,只觉得自己头突然变得昏昏沉沉的,眼前也是一片漆黑,紧接着自己便没了意识。

流光和夜渊带着人马匆匆赶来,一片断壁残垣之中,他们看到的只有坐在那里神情平静的上仪。

“人呢?”

“谁?”

“明知故问!”夜渊冷声说道,“沈‘玉’卿那个凡人呢?!”

“跑了。”

“跑了?上仪先生这两个字说的可真是轻松。”

“他的力量有多强大你也应该知道,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反正阻止还是不阻止结果都是一样,倒不如什么都不做。这样还能留下一条小命。”

“你……”

夜渊恼怒的瞪着他,被上仪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若是你,就不会还站在这里废话,下载去追,没准儿还来得及。若是等他跑到了人界,或者是神界那里,可就真的有好戏看了。”

“你……给我等着,看在你是萦尘的人的面子上,等萦尘从外面回来我再收拾你。所有人兵分四路,从不同的方向找,一定要找到沈‘玉’卿!”

“流光,萦尘呢?又不在魔宫?”

“嗯……她经常这样的,不是吗?”

“罢了,随她去吧,这件事也只能等她回来再说了。”

天地尽头,萦尘望着远方的天空蹙了蹙眉。

好大的力量……难道是……

萦尘转过身,注视着眼前被一层层光环笼罩的天柱,眼中的神情又‘阴’郁了几分。

突然从萦尘的嗓子里发出了一个男子有些怪异的声音,“你看啊,‘女’娲和伏羲力量的继承者出现了,你们的大麻烦就要来了,你要是愿意把你的身体和灵魂‘交’给我的话。”

“你死心吧,”萦尘的脸‘色’一变,从表情可以看出她在忍受着什么剧烈的痛苦,“我才不会屈服于你,成为一个傀儡。把我的身体‘交’给你这么一个恶心的家伙。”

“不要吗?若是你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就可以帮你掌握颛顼之力的所有力量,到时候整个六界很快就是你的了。”

“答应你?那么那个时候我就已经不存在了,我也不是我自己了。况且……我做这些……不是为了统治六界……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你这个怪物,不要把我想的和你一样不堪!”。

第231章 如此淡定

“怪物?”那个声音桀桀地笑着,声音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你说我是怪物?看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不神不魔,不人不鬼,身体里还有一个我,我们两个到底谁是怪物?他们现在怕你,畏惧你,尊敬你,都是因为你身体里那些不属于你的力量。若是你没有这些力量,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你?怪物,怪物,怪物,萦尘啊萦尘,没有了我,你就是一个可悲的怪物。你难道还不明白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除了屈服于我,你没有别的出路。”

萦尘用手撑着地面,痛苦的忍耐,压抑着什么,她蹙了蹙眉,翻手取出泽然的太合剑来,迅速的将它刺入了自己的‘胸’口,“臣服于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颛顼,你的力量现在是我的,我也永远不会是你,更不会是什么怪物。我是魔神,六界之中独一无二的魔神!可— 悲的应该是你才对……只会躲在别人身体里的怪物……”

萦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大口喘息着,等到身体里的那种不适和压迫感逐渐散去她才缓缓地转身坐下来,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将自己身上的太合剑拔出。

萦尘无力地瘫倒在身下坚硬的岩石上,‘唇’边‘露’出几分苦涩的笑意。

刚才出现在萦尘身体里的是颛顼所残留下来的一魂一魄,它随着颛顼的力量一起存在在萦尘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地随着萦尘对颛顼力量的掌握而一点一点地觉醒。而他的目的很简单,他想通过‘诱’‘惑’萦尘从而控制萦尘的身体,达到他自己统治六界目的。而萦尘的魂魄也会因为他侵占了自己本来的身体而永远陷入沉睡。

这样的要求萦尘又怎么会答应?

不过……现在必须要想个什么办法让这个讨厌的家伙消失才好,每次都以自己自残这样的行为来赶走他,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虽然自己不会死,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那样被利刃一次次穿过身体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萦尘长舒了一口气,坐起身来。她注视着手中的太合剑,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泽然的身影,仿佛他现在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泽然……我已经快找到要复活你的办法了。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让你回来。

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

萦尘低下头,眼中逐渐泛起了一层泪‘花’。

离开他,见不到他才只有几十年的时间而已,自己就已经受不了了这种痛苦和折磨。当初自己不在泽然身边的一千多年的时光里,泽然又是怎么度过的?他一定也很辛苦吧……

魔界。

萦尘在魔都外面的街道上就已经感受到了一种紧张的气氛,看来‘女’娲和伏羲之力的事情,对这里的魔族的影响的确是不小。

不过,萦尘在云彩上注视着下方损毁的房屋和撕裂的地面,轻轻勾了勾嘴角,看这里的毁坏程度,那股力量应该是在魔界生出来的,也就是说那股力量的主人应该是一个魔族。

既然是魔族无论如何也不会站在天君那一边,这一次天君死定了。

说起来屏障破除的日子已经过了,也不知道前方的战事如何了。

萦尘叹了一口气,施法将下方撕裂的地面一点点地并拢起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随后立即飞身向魔宫赶去,她想夜渊这个时候已经高兴坏了吧。

可是等她回到魔宫时,发现这里的氛围不是喜悦和欢庆,而是每个角落处处散发着恐慌和无助。这究竟是怎么了?

“主人,主人……您可算回来了。”萦尘刚走进宫‘门’就看到流光和夜渊身边的‘侍’卫急匆匆地扑了上来,每个人的脸‘色’也都是难看的吓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萦尘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不是我们怎么了,是……出大事了……‘女’娲和伏羲之力的继承人出现了。”

“我知道。”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在魔界,而且就在这魔都里面吧。按照夜渊的‘性’子,应该早就把那个人叫来了才对。那个人在哪儿,流光,快带我去看看。”

流光叹了口气,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人……是……沈‘玉’卿……”

沈‘玉’卿?萦尘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冷冽起来。“你说那个人是沈‘玉’卿?”

“没错……”

“他人在哪儿?!”

“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萦尘挑了挑眉。

“没错,现在魔君要您立即去见他,一起来解决这件事情。”

流光的话还未说完,萦尘便化成了一道红光,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沈‘玉’卿不见了?到底怎么回事?!”

萦尘坐在夜渊面前的书案上,面‘色’‘阴’沉的盯着他,一副‘药’把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你应该去问问你的好部下,上仪。沈‘玉’卿失踪前是和他在一起。”夜渊坐在那里也挑了挑眉,神情同样的不爽。

上仪?

萦尘听到这个名字,眼中的‘阴’霾立马一扫而光,反而又增添了几分笑意。

“这么严重的事情,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还不快去问问沈‘玉’卿去了哪儿?”

“不必问。沈‘玉’卿虽然有神力却不懂得如何使用,他突然不见只会是上仪在一旁帮他。根据现在六界的这个形式,上仪一定是将沈‘玉’卿送到了神界,想让他帮天君一臂之力,然后来阻止我的行动。能摆脱你的追踪,在魔界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半点气息也没有,他肯定是送沈‘玉’卿送了神界,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应该是夜庭宫。”

“你就这么确定?”

“当然,别忘了上仪是尘月谷的人,他所有的法术都是由神树而生,能那么快让他消失不见,上仪肯定是把他送去了尘月谷或者神界。虽然上仪离开尘月谷,但心里却还是记挂着那里的所有人,不会让他的弟子们送死,所以,沈‘玉’卿所在的地方只能是在夜庭宫。”

“夜庭宫?那也就只有你能将他抓回来了。”

“抓回来?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他抓回来了?”

“难道你就看着沈‘玉’卿帮着天君来消灭我们?”

“不,当然不会。我做事自有我的分寸,你尽管看好戏就好。”。

第232章 百花枯萎

萦尘这样自信的愿意很简单。

古书上有过记载,大神降世,必然会出现奇景和瑞相。但根据夜渊的描述,沈玉卿的女娲和伏羲之力迸发出来时,有的只有耀眼的法力所发出来的光。而据自己所知,沈玉卿在人界出生之时,也并没有什么异象。

由此,她可以隐隐约约的推断出来,沈玉卿身上的的确是女娲和伏羲之力,但很有可能只是那股力量很少的一部分,而其余的力量是在另一个人身上。虽然这样的力量对其他人来说已经有了足够的震慑和压力,但对于自己来说根本不足为据。

现在的沈玉卿应该还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使用那些力量,而神界的那些人应该以为他向当年的自己一样,所有的力量会一点一点的出现吧。那些傻瓜现在应该是把他当宝贝一样的供起来吧……

现在自己不必去管这些,只需要在这里看好戏就好。

本来以为神魔之门的战事还会像以前那样顺利,却没想到这次的战事会变得异常的艰难。

天君为了赢取战事,不惜请来了洪荒四兽,也请来了那些萦尘只在山海异兽图中看到过的,古老而神秘的神族。

那些神族避世已久,但每一族当年都是跟随过女娲和伏羲大神征战过四方,每一族的法力也都是神秘而且高深,妖魔大军和他们进行了一次又一次对峙,但每一次都是伤亡惨重。

这一次次的胜利,更加加大了神仙两界的信心,虽然妖魔一次次的惨败,但神仙们却并没有掉以轻心,他们****夜夜的守在神魔之门,不停地向着另一边的妖魔们发起一次次惨烈地进攻。

由于前方的战事一天天的紧张起来,作为魔君和妖王的夜渊和妩姒,也不得不在此时前往神魔之门亲自督战,同时也是想挽回一些早就一跌千丈的士气。

“其实我倒是觉得神尊大人比我和魔君陛下更适合前去。在鼓舞士气这一方面,神尊大人比魔君和小女子我有用的多。”

妩姒,修炼了五千年的一只蝴蝶精,在千年前的那场浩劫之后从上一届妖王的手中接手妖界,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功绩,却也在很快地时间里将妖界恢复到了那场浩劫之前的太平祥和的模样。不管怎么说,妩姒都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一个很了不起的女妖。

萦尘和妩姒漫步在花海中,看着周围干枯死亡和花草树木,眼中多了些落寞,嘴边却轻轻扬起了一个笑容,“我当初和夜渊说好了,我和他的共同目的只有复仇和复活两件事,其余的事情,我一概不插手,也和我无关。”

“可是……”妩姒疑惑地眨了眨眼,“妖魔大军对抗神界似乎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你们的复仇。”

“所以之前我才去了那里,帮他们解开了那里的屏障,劝走了西方佛界的人。我也明白我去的效果,但是这一次去的必须是你们两个。”

“为什么?”

“因为你们两个才是魔界和妖界的主人,这是只属于你们两个的权威,无论如何我都不可以去撼动。”

“神尊是为了夜渊和在下?”

“也不能说是为了,这本来就是你们身为王者应有的东西罢了。待这场战争结束,六界一统,那个最高的位置,也必定是你们两个的。我相信你们会比天君,比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凡人,合格的多。”

妩姒望着萦尘,看着她眼中的悲凉之意,一时间心里竟生出许多同情和怜悯来。罪过,真是罪过……自己怎么可以对神尊心怀不敬,甚至有着这样罪孽的心情。

妩姒舒了口气,急忙转换起了话题,“把六界交给我们?那您要去哪儿?”

“我……”萦尘愣了愣,一边笑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自然是到我应该去的地方。”

似乎是不想再谈论这件事,萦尘偏过头去,将话题突然转移到了这附近枯萎的不成样子的花草树木。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这里的所有花木都枯萎的不成样子。仿佛有人在一夜之间剥夺了它们的生命力似的。”

妩姒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一副见怪不怪地样子,她俯身用手抚了抚枯萎的花瓣,淡然地说道:“这倒没什么奇怪的,每次神界和妖魔皆开战,妖界和魔界的草木都是这个样子。”

“哦?这是为何?”

“世间的一切草木、花草都归百花仙子掌管,每当有战事,她都会将魔界和妖界的花草树木全部变得枯死,大家早都习惯了。”

“可是……这里的花草是在不久前才变成这样的。”

“之前我来这里时也好奇,为什么妖界的花木全部枯萎,而魔界的却没有,还以为是百花仙子忘了。但是想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神尊,我想……大概是有什么人在用法术维持着这里的花草生活,而那个人现在走了,这里也就成了本来应该变成的样子吧。不过……那个人也真厉害,竟然能与百花仙子抗衡,这可是连我和魔君也做不到的事情。”

萦尘蹙了蹙眉,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握紧了自己的袖口。不久前……这个时间……花草开始枯萎的时候,应该就是乐儿离开魔界的时候。

原来……是乐儿……是乐儿在用自己的法术一直维持着这里的一切。乐儿是花中之王牡丹,也只有他可以号令起百花,维持着这里所有植物的生命了。

“神尊……你……怎么了?”

妩姒看到萦尘的脸色有些不对,小心翼翼的问道:“没什么……时辰不早了,明天还要前往前线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妩姒知道了。”

妩姒一边离开,一边偏头看着蹲下轻抚着那些花朵的萦尘,嘴边不禁扬起了几分得意的笑容。试探完成,看萦尘的样子,她的心里还是记挂着乐儿的。唉,还是快些把这个消息告诉夜渊吧……

这件事发生的几天后,萦尘没有按照答应夜渊的好好的待在魔界,而是带着夜渊和上仪来到了人界。更准确的说,是以前齐国的国都宁城。

距离那场大战结束已经有五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似乎人们早就忘记了流血和战火的伤痛,在妖魔的统率下重新回到了他们家园,重新过上了以往的日子。

也许人类就是这样懦弱胆小、太过容易满足的生物,即便在异族的统治下,他们还是生活的有模有样。茶楼酒馆、商铺勾栏渐渐建立起来,处处都是歌舞升平,一片安详的模样。

人界,一家生意红火的酒楼里。

萦尘和流光、上仪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阴沉的天气,熙熙攘,攘的人流,在人群中来回巡逻的妖魔士兵。三个人的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流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那里安静的品着杯中的美酒。六界中的事情,他从来不关心,人界如何如何,更与他无关。除了萦尘的事情,他一直是扮演着一个局外人的角色,只看戏,从来不掺和。

上仪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听着四周的笑声、喧哗嬉闹声,脸色变得铁青。这就是当初牺牲了那么多弟子和性命也要想保护的人吗?居然可以在妖魔、在异族的统治下生活的如此心安理得……他眉头轻蹙,双手的关节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萦尘时不时的动几下筷子,饮几口杯中的美酒,看看外面,又看看面色臭的厉害的上仪,微微勾起的嘴角中满是嘲讽之色。“怎么样?这就是你们当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的人?看看吧,他们现在生活的多好,比之前他们在人类君王的统治下生活的还要富足。现在的他们,还有谁记得你们当年的流血?又有谁记得你们当年付出的一切……人类啊……真是……可悲又可笑……”

萦尘顿了顿,继续冷笑着说道:“这便是我当初创立尘月谷想要救助的人……一群麻木、无能的家伙……上仪,若是还让你选择一次,你还会带领尘月谷的弟子入世吗?”

“会,当然会。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会有人记得他们,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不是所有的人都甘于生活在妖魔的统治下。”

“妖魔,人?有什么区别吗?他们只会看谁能让自己过得富足罢了,天下的事,六界的事,又与他们自己有和关系?上仪,人总归是自私的。有那么深刻的觉悟的人总归只占了一小部分,而且基本上也都死光了。”

“……”

就在此时,外面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一些混乱和嘈杂的声响,伴随着的还有人慌乱尖叫的声音。

酒馆里所有的人都跑到外面,或者凑到靠窗的位置四处张望着。萦尘也偏头向窗外望去,她也有些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被人们围城了一个很大的圆圈,站在圆圈中央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文弱瘦弱的男子背影,而另一个却是一个身形健硕的大汉,大汉的旁边还有一个长相美丽的姑娘。看起来,又是一个蛮不讲理,土豪劣绅欺压百姓的寻常事情。

(天津)

第233章 假的终是假的

只要是‘女’人,心里多多少少都存在着一些八卦心理的,对于世上发生的事情尽管觉得无聊,心里却总是有着多多少少的好奇。不管这个‘女’人是怎样的彪悍也好,冷血也好,傲娇也好,这一定律在六界广大雌‘性’生灵中绝对是完全符合的。

萦尘虽觉得下面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平常的有些无聊,但还是报了几分看戏和看热闹的心思。

下面的街道上,两个男人不停地争执着,那个衣着光鲜的彪形大汉身边那个姑娘却一直站在那里低头不语。而两个男人争论的焦点正是那个低头不语的姑娘。

“她是我的未婚妻,你这样做是在强抢民‘女’。”文弱瘦{弱的男子极力的争辩着,但那样的有些嘶哑又无力声音在嘈杂的人群的议论中是显得那样的无力。

萦尘拿着杯子饮酒的动作一滞,这个声音……

“主人,怎么了?”

“没……没什么……继续看戏便好……”

“你的未婚妻?小子,看看你的穷酸样子,又哪个姑娘愿意看上你,愿意嫁给你?!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要不要我让她亲口告诉你,她愿意嫁给你还是嫁给我?”彪形大汉得意得笑着,同时一脚将瘦弱男子踹翻在了地上。“看你这副俊俏的样子,给大爷做男宠,大爷倒是可以考虑纳了你。”

文弱的男子侧身看向那个‘女’子,虽然萦尘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还是能感受到他散出来的期待与无助。

嘈杂的街道上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连酒馆中看热闹的人的议论也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等待着,以不同的心态来等待着那个‘女’子的答案。

“阮复……对不起……我……”

“不必再说了,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婚约?阮复你真是可笑,我需要的是你一个能保护我,照顾我的人,而你呢?却是一个穷鬼,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鬼。你什么都给不了我,所以,我离开你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

一阵嘲笑声和众人的讽刺议论声在耳边响起。

瘦弱的男子颓废的站在那里,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可就在这时,一个白发白衣的俊朗男子从一旁的酒楼里走了出来,俊朗的面容和独特的气质一下子吸引了所有的人。流光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走到了瘦弱男子的身边。他看到瘦弱男子的面容,微微一怔,接着恭敬地半跪了下来。

“阮公子,王上等您许久了,您怎么还不进去?”

“王上?”阮复一愣,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眼中‘露’出些许莫名的疑‘惑’。一旁的彪形大汉、‘女’子还有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也同时愣在那里。

王上?什么王上?这个穷小子有和这个莫名其妙出来的王上有什么关系?

看着众人疑‘惑’的样子,流光轻轻一笑,“阮公子,妖王妩姒在酒楼内等候您多时,请吧……”

在一边惊愕的目光和议论之下,阮复茫然失措的跟着流光走进酒馆。方才还人满为患的酒楼二层现在除了窗口那里的一男一‘女’再无他人。

“你就是刚才下面那个被欺负的男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还真是……”萦尘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看到阮复的面容时惊讶的愣在那里,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阮复也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她,神情中满是紧张与恐惧,动也不敢动一下。

上仪注意到萦尘的失态,也转过身来看去,看到阮复的面容时不禁也惊讶万分。他声音颤抖着缓缓叫出那个明明不可能存在的人的名字。

“泽然……”

萦尘缓缓地站起身来,一只手用力的捏着桌子角,虽然极力掩饰着,压抑着,却还是可以看出她内心难以掩盖的意外和‘激’动。

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除了那一头的乌发。

萦尘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眼中的亮光突然暗了下去,萦尘缓缓地坐下来,嘴角浮起一丝无奈地苦笑。

“他不是。”

上仪和流光以为萦尘会因为这个相貌和泽然一模一样的人而疯狂,失去控制,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的冷静,平淡。

“泽然永远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小生阮复,见过妖王大人。”

阮复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似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偷偷抬头望了萦尘一眼。

“我不是妖王。”萦尘淡淡道,“我只是借用了一下她的名号而已。”

“那你究竟是谁?”

“萦尘。”

“萦尘?!那个传说中‘阴’狠毒辣,祸‘乱’六界的魔神萦尘?”

此话说出口后,阮复才觉得有些后悔,先不说眼前的这位魔神大人是真是假,万一这个人真的是魔神萦尘……自己的那句话若是惹恼了眼前的这个人。自己岂不是会死得很惨。

“大胆!竟敢出口污蔑主人!”流光冷喝道。

阮复心中一紧,心里实在是担心害怕的要命,他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萦尘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污蔑?流光,他说的话句句属实不是么?祸‘乱’六界的魔头的确是我。”

“那么……你为什么要帮我解围?高高在上蔑视众生的魔神又怎么会帮一个凡人?”

“刚好碰上了,并且……我正好闲的无聊。”

“多谢。”阮复支支吾吾的说道,言语中还是带着些害怕与惊慌。

“不必。”

“既然你已经没事了……流光,上仪我们走吧。”

“是。”

“嗯……”

“主人难道不留下他?”走出酒馆,流光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言语中有些犹豫。

“留下他?为什么?”

“他长得那么像凤皇,将他留下来……主人也许心里会觉得好过一点。”

“不会。”萦尘冷冷地说道,“假的就是假的,纵使长得再像,就算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也不是泽然。泽然是泽然,他是他。这一点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即便再像又如何,他终归不是他……”。

第234章 心疼了

“流光知道了,那……现在我们去哪儿?”

“去找乐儿。”

“乐儿他现在在哪?”

“跟我来,你看到便知道了。”

流光点了点头,和上仪跟在萦尘的身后默默的向前走着,接下来的途中,三个人皆是沉默不语。

三人在宁城兜兜转转了许久,终于在宁城偏僻的东南角,一处偏僻的地方发现了乐儿的身影。

{ 3.

乐儿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也乌蓬蓬的‘乱’成一团,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脏‘乱’的不成样子。虽然这时候的他是六七岁孩童的样子,但容貌却没有怎么改变,那一双眼睛还是像以前明亮,只是不再有了之前那样欢悦的神采。

乐儿缩在角落里,被几个家丁模样的人‘逼’在角落里拳打脚踢着,萦尘远远地站着,将整个过程完完整整的看在眼里,眸中的神‘色’却没有半分‘波’澜和起伏。上仪想上前帮忙,也被萦尘拦住。

“受罚就是受罚,这样帮他还有什么意思。他现在是以凡人的身份活在这里,并且根本不记得我们。他现在是凡人,就要接受人间的一切,我们不应该‘插’手。”

“刚才……那个叫什么阮复的事情,主人您还不是多管闲事了?”

流光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了一股带着杀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讪讪地笑着,“我……我方才什么都没说过。只不过……主人,再不出手,只怕乐儿就要被打死了。”

“就是打死也不必管,受罚就是受罚,就要经历该经历的东西。否则,我把他罚到人界还有什么意义。”

“意义……我倒觉得没有一点意义……”流光小声地嘀咕着,但他的声音虽然小,却还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萦尘的耳朵里。

萦尘转过身来注视着流光,眸中的笑意令流光感到不寒而栗,“流光,现在连乔、和郁上神、文昌帝君在四处寻找那个真正的继承人,上仪一直在帮我研究起死回生之法,好像只有你最近没有什么工作的样子。我觉得你最近应该是太闲了,所以才会很闲的说出一些令我不愉快的话来,你说是不是?”

看着流光痛苦又纠结的脸‘色’,上仪忍不住转过身去偷笑了起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不是……不对……是……是……”

“既然你也觉得你自己太闲了……最近我的魔界的‘花’草都枯萎了,一堆堆的在那里难看的要命,等这次回去,你就负责把我宫殿的那些‘花’草都清理了吧。”

“啊?!”

“对了,不许用法力……”

“啊?!”

也就在这时,乐儿被刚才殴打他的几个人从角落里拖了出来,他睁着眼睛,神‘色’有些呆滞的望着天空,所经过的路面上留下一块块鲜‘艳’的红‘色’的血迹来。

萦尘捏了捏拳头,却还是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要是心疼就去看看吧,又没人敢笑话你……”

“流光,整个魔宫的‘花’草都‘交’给你了……”

“主人,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还有,顺便把整个魔宫也打扫一遍吧。”

“……”

流光正郁闷着,却看到萦尘迈开步子向乐儿离开的地方追了过去,他有些诧异的追上去喊道:“主人你这是去哪儿?”

“看看乐儿?”

“你不是说不去吗?”

“我有说过不去这两个字吗?”萦尘毫不客气的回击道。

“那……那为什么还要罚我……”流光不服气的在一旁抗议着。

“哦……找不找乐儿是一回事,罚不罚你又是另一回事。”

“……”

这是什么地方……

萦尘隐了身形悄悄地跟在一行人的身后,那些人一边走一边大笑着,嘴里一边骂骂咧咧的,还时不时的狠狠踹着已经受伤的乐儿几脚。萦尘在后满冷着脸,攥着拳头冷冷地注视着,恨不得让眼前这一帮家伙立即灰飞烟灭。

终于一行人来到一户宅院的后‘门’,他们粗暴的踹开木‘门’,骂骂咧咧的走了进去,来到一个破破烂烂的屋子前,将乐儿重重的丢进去,用一把石锁将‘门’锁了起来。

这是……

萦尘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穿墙而入,看着黑‘洞’‘洞’的,四处透风的屋子,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涩。

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萦尘叹了口气,自己也没想到乐儿会受这么多的苦。

她施了个昏睡咒,将小小的乐儿抱起来,轻轻放到了‘床’上。虽然动作放得很轻,萦尘还是无意间碰到了他的伤口。小乐儿轻轻蹙了蹙眉,脸上‘露’出些痛苦的神‘色’。

这么多的伤……

明明才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萦尘承认,自己的确是心疼了,但是她却绝不后悔……

这是为了乐儿,也是为了自己。

也就在这时,从一旁的窗户里翻进来一个瘦弱的小男孩,也是六七岁的年龄,但眼神和举止间都带了些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淡然和成熟。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叮铃桄榔装着许多‘药’瓶的包裹,掀起乐儿的衣服帮他小心的处理着伤口。临走之前又取出一个黑乎乎的馒头放在了乐儿的身旁,然后又以娴熟的动作翻墙离开。

这个孩子……一直在照顾乐儿么?

萦尘轻轻一笑,拿起一边薄薄的被子替他盖好,从刚才男孩进来的窗户中一跃而出,紧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跟随着小男孩来到前院,萦尘看到了许多在练武、压‘腿’、翻跟斗的人,还有一些人拿着杖鼓、板鼓、筚篥、拍板、笛、琵琶呜呜啦啦的演奏着什么,还有一些人站在角落里,对着青灰‘色’的墙壁咿咿呀呀的练着嗓子。

这里原来是个戏班子……

跟着小男孩来到一个房间里,那里还有两个六七岁的孩子,一男一‘女’,两孩子坐在地上,‘腿’上绑着一个大大的石块,做着一个标准的一字马。那个小男孩来到这里,望了望四周,放心的松了一口气,给自己的‘腿’上帮上沉重的大石块,来到墙边倒立了起来。

“朝安哥,语棋他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逃跑的后果,我们谁都清楚。”。

第235章 他是我的夫君

“说起来语棋也这是可怜,连自己爹娘是谁,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昏死在路上,被班主救下来真不知是福还是祸。”‘女’孩子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怜悯。

“我们也比他好不到哪去,大家都是孤儿。别说话了!!!班主来了,要是看到我们偷懒,估计今天的晚饭就又没有了。”

萦尘蹙了蹙眉,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是这样……

看来这里的班主对这些年幼的孩子们不是太好,所以乐儿才想要逃走吧……

&nb— sp;这里的确很苦,不过这样也好,乐儿一直待在这里,一定会得到应有的锻炼的。况且……有这几个孩子一直在互相关照着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自己可以“安心”离开了。

带着忧虑和担心回到魔界,萦尘的心情有些闷闷的,纵然自己再怎么下决心,但心里终归还是不舍得。

她一边发着呆,一边走在魔宫重重叠叠的宫殿之间,猛然间抬头,却看到一个银发蓝衣的人正缓缓向自己走来,那人脸‘色’惨白,神情也有些不自然。看到萦尘向他走来时,他更是停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

萦尘注视着那张令她心慌意‘乱’的面孔,眯了眯眼睛,微微蹙了蹙眉,“你是……阮复?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无奈地挥了挥手,将阮复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我……我……是那个白头发的公子把我带过来的,让我……让我来找你说说话……”

“流光?”萦尘眸中闪过几分不悦之‘色’,“这家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不好好收拾收拾他,改天他就敢把魔界给我拆了。”

萦尘蹙了蹙眉,看着阮复这张与泽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心里一动,眸中闪动着些异样的光彩来。

“真像……”

“什么?什么真像?”阮复望着她,不知所以,几天已经是第三个人对他说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了。

“没什么……”

阮复有些郁闷,又是一模一样的回答。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陪我四处走走,说说话什么的。”

阮复怔了怔,惊惶的点了点头。

这里可是魔界,他明白,自己若是想要活命,就必须听萦尘的话,不能惹恼了她。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没……没有……父母早亡,就剩下我一个人。”

阮复没先到萦尘一开口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心里觉得有些惶恐不安。魔神不愧是魔神,真的很难让人搞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今天的那个‘女’子是你的未婚妻子?”

“我们的父母是挚友,从小一起长大,父母就从小给我们定了这份亲事,却没想到……”

“真好……”

“嗯?”

阮复有些惊讶,更有些气愤,竟然把别人的悲惨遭遇说成有趣的事……

“和自己喜欢的人从小在一起……真好……”萦尘望着远方的天空,眸中闪现着不明的光芒。

原来他说的真好是这个……是自己误会了。

阮复觉得再进行这个话题实在是有些挑战自己的极限,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把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这里的云好厚,都看不到月亮和星星。”

萦尘看着他,有些无奈地眨了眨眼,“现在这个时候是人界所说的白天,妖界和魔界是看不到太阳的,怎么你不知道?”

阮复轻轻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怪不得这里的‘花’木都是死掉的样子……”

萦尘笑了笑,不想再解释,这些事情对阮复这样一个凡人来说解释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这时突然起了一阵风,阮复被风吹得不由得打起了哆嗦。

“奇怪,这风明明不大,为什么却这么冷?”

“因为你是凡人,‘肉’体凡胎,自然受不了这魔界的风。魔界妖界处于无尽深渊,这里从形成之处就没有接受过阳光的照‘射’,所以风比人界寒了几倍也是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萦尘眼中红光一闪,一件厚厚的披风便落在了阮复的身上,将阮复包围了起来,阮复也觉得身上也没有了那么冷,反而暖洋洋的,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天就要黑了,这里的晚上对于你这样的凡人来说会更冷。跟我来吧,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便派人送你回去。”

阮复沉默着点了点头,在这里萦尘说的话对于他来说就是圣旨,他只能遵从,不敢有半点违抗的心思。

本来想着能到房间里好好歇息一下,但看到萦尘所居住的这个山‘洞’宫殿,阮复一下子又陷入了无比崩溃的境地。他站在‘门’口,感受着里面的寒气,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进来吧,我对你施了法,过一会儿,你就不会觉得冷了。”

萦尘缓步走进去,手轻轻一挥,亮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她让阮复随意,自己在书桌旁坐下,认认真真的看起来桌上扣着放起来的书卷。似乎忘了房间里还有阮复这个大活人的存在。

阮复轻手轻脚的在房间里走动着,四处张望着打量着整个房间的摆设和布局。他在萦尘的书柜旁的墙上看到了一幅画,画卷上是一个长得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白发蓝衣的男子,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轻地笑着,眸中的神‘色’如水般温柔。

画卷上还题着几行小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未老,恨不生同时,曰曰与君好。我生卿未生,卿生我未老,我恨卿此生来迟,卿恨我来早。只愿曰曰长相守,相守至天荒。”

他们所说的像,说的是自己像画卷上的这个男人吧。自己也只不过是容貌和他相像而已,气质和神态却和他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个人的画像既然被挂在萦尘的房间里,想必对萦尘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吧。

“他长得好看么?”萦尘头也不抬的问道。

阮复急忙点头答道:“好看,好看……不过,我和他相比就差得远了。这个认识神尊你很重要的人吧。”

萦尘将面前的书缓缓合上,她离开座椅,缓缓地走到这副画的面前,注视着画上的男子,目光温柔至极,“他是我的夫君。”。

第236章 就是要整你

夫君?她的夫君?魔神萦尘也有夫君?阮复惊愕的看着萦尘,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不是觉得一个大魔头有夫君不可以,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或者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自古以来,魔头一类的反面人物,孤家寡人,孤独一生才是正常的事情。

像这样的魔头也会有人喜欢……

要么那个人是被萦尘强抢来的,要么那个人和萦尘一样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变态。阮复心里这样想着。

不过……既然萦尘有夫君,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有看到她,并且似乎在人界那些为数不多的传言中,根本没有她的夫君的存在。

? “他是你的夫君?为什么一直没有看到他?为什么那个白头发的公子又要把我捉过来?他就不怕你的夫君吃醋?”

萦尘一直注视着墙上的画像,眼中温柔的神‘色’中多了些凄凉与悲伤。

“他死了,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难道是惹怒了萦尘被她杀了?阮复心里嘀咕着,不过从她的眼中可以看出她似乎对画像中的这个人感情很深,应该是不会对他下杀手吧。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另一种猜想,他也是一个大魔头,然后不小心被人杀了?

可是……注视着画像中男子的眼睛,他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绪,他觉得他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

“他为什么会死?”虽然知道自己不该问,阮复还是不受控制的问了出来。

萦尘本来缓和的脸‘色’突然一变,身边的气息立即变得‘阴’寒凌厉起来,“凡人,你没必要知道!不该问的事情,永远不要去好奇,否则你的好奇总有一天会害死你。”

“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阮复心惊胆战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萦尘默默的坐在那里翻阅着书籍。虽然很困,但他却不敢睡,在这个完全陌生,并且处处充满着恐怖气息的魔界,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去了奈何桥,惠顾了孟婆‘奶’‘奶’卖的孟婆汤。

不知过了多久,萦尘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坐在那里哈欠连天,想睡又不敢睡的阮复,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你……不困吗?”

萦尘继续低下头,一边翻动着书页,一边明知故问的冲阮复说道。

“不困,不困,一点都不困。”阮复急忙说道,他总觉得萦尘脸上的那个笑有些诡异和恐怖。都说伴君如伴虎,而自己简直是掉到了虎窝里去……

“既然这样就算了,我还想着若是你困了就让你在外面的软榻上歇息了。现在看来也不必了。”萦尘似想到了什么继续抬起头来,“看书吗?你一个人坐在那里什么都不看确实‘挺’无聊的。”

阮复愣了愣,轻轻点了点头。

“想看什么样的?”

“什么都好。”

不知为何,萦尘再次弯了弯嘴角。她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本书,丢给阮复,似乎很愉快的样子,“既然说不困,那么可不许睡着了哦?”

阮复被她的话‘弄’得莫名其妙,待他打开书的那一刻却是真正傻了眼,他终于明白萦尘刚才那个笑的含义了。萦尘丢给自己书是一本佛经,书名用楷体印着《地藏菩萨本愿经》,可中间的内容却是他完全看不懂的梵语。

他拿着书,手微微的颤抖着,脸上泛起一阵苦笑。

“凡人,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是……书看不懂?”

“没……没有……怎么会看不懂?能看得懂,能看得懂……”

萦尘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佛经,嘴角浮现出一个不可捉‘摸’的笑意。

而阮复拿着那本书淡定的翻着,看着上面那些自己完全看不懂的奇怪的文字和符号,他更是昏昏‘欲’睡,呵欠一个连着一个,他只好努力的睁大眼睛,让自己不要睡着。

时间渐渐地流走,萦尘终于感觉到了一些倦意,她站起身来舒动了些身子,看到瘫倒在椅子上睡着,手里却还是紧紧抓着那本佛经的人,忍不住轻轻一笑。

她施法将阮复放到自己的‘床’上,又抓来被子给他小心的盖好。她坐在‘床’边,回顾着自己方才的举动,看着那张安详的睡颜,自嘲的笑着。

萦尘啊萦尘,别天真了。纵使再像,他也绝不是你的泽然……

可是……若是他不走就好了……

纵然他不是,但能看到他,自己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了泽然已经回来的错觉,有一种泽然就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为什么要把那个男人带回来?”上仪看着面前的棋盘,俊秀的眉头微蹙,对流光今天的举动很是不满。“你若是想用这个男人讨萦尘开心的话,那么你还真的是个傻瓜。”

“你觉得我是那样刻意会讨好,奉承别人的人?而且是通过献男主这样恶心的方法?”

“这种事情说不准的。”上仪淡定的在棋盘上落下手中白子,将流光的黑子团团围了起来,“不是我没提醒你,再心不在焉的你可要输了。”

流光叹了口气,一边落下手中的黑子,一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唉……今天你帮我处理了那么多的枯‘花’,我还以为你是能理解我才来帮我的。”

“你想太多了,我只不过觉得你比较可怜而已。”

“……”

“说吧,你把那个男人带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真的没有想做什么。”

“老实‘交’代吧,你骗不了我。”

“诶?你什么时候这么懂我了?我的目的很单纯,也很简单。古人都说美人与江山不可兼得。我只想看看在主人的心里美人和江山哪个更重要而已。”

上仪落下一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真是无聊……这样显而易见的答案还要费这么大的功夫……萦尘她对江山,对六界从来不感兴趣,她要的只是复仇,要的只是让泽然重新回来而已。只是她唯一的目标,也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但我还是想看看,泽然在主人的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第237章 凶夜

阮复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床’上。他有些惊慌地四处张望着,外面昏暗的天‘色’让他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阮复站起身来,轻步走到殿外,却看到萦尘正从不远处走回来,她面‘色’萦尘,手上还沾染着些红‘色’的东西,似是人的血迹。

两个人看到对方,不约而同地蹙了蹙眉。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昨晚睡得可好?”

阮复愣了愣,轻轻点了点头,以示回应。他注视着萦尘手上的血迹,脸‘色’被吓得惨白,不由自主地向一边退去。

萦尘对阮复的反应感到奇怪,正在疑‘惑’之际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迹不由得蹙了蹙眉,她刚刚折腾完影黛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干净便遇到了阮复。

“抱歉。”

萦尘轻轻一笑,将自己手上的血迹拿帕子擦得干干净净。

“饿吗?”

阮复赶紧摇摇头,面‘色’仍是苍白异常。

“你……你不是说送我回去的吗?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怎么?就这么想离开?我这里就那么不好?”

萦尘这听不出一点感情的语气让阮复又开始胆战心惊起来,他低下头,看也不敢看萦尘一眼,点点头,又快速地摇了摇头。

“你怕我?”萦尘冷声道,声音中又带了些愤怒和命令,“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阮复被萦尘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赶紧抬起头来,眼神怯怯的,始终不敢与萦尘对视一眼。

“你怕我?凡人,我就这么让你害怕吗?”

“……”阮复害怕的一步步向后退去,希望萦尘能大发慈悲放过自己,履行她昨天的话送自己离开。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表现得越是害怕,越是恐惧,萦尘的心里就越是恼火。

这个人怎么可以怕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胆小,这么没用?!一个长得和泽然一模一样的人怎么可以怕自己,怎么可以胆小的如老鼠一般?!她不想,不想看着这个长得和泽然一模一样的人,软弱、胆小到这个样子!

不受控制的,她快速地上前,一把抓住阮复的衣襟。

“今天你不必回去了。”

“你……你说话不算数?”

“是,又怎么样?这里我说了算。”

“……”

“上仪,我输了。”

上仪擦拭着自己的桐夙琴,看也懒得看流光一眼,“我输了?什么输了?”

“主人把那个凡人留了下来。”

“所以?”上仪还是不明就里。

“她的心里还是泽然最重要,尽管只是一个长得很像的人。”

上仪将琴小心翼翼的放下,轻轻一笑,“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输了已经太晚了。”

“你什么意思?”

“早在你心里有了那个人的时候,你就已经输得彻彻底底了。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萦尘,还是对泽然。”

流光沉默着,清凉的风透过窗子吹了进来,将屋子里的帷幔吹得上下浮动,他闭上眼,感觉那风冷冷的,直直地吹到了自己的心里。

“上仪,每天看着你抱着这把琴,却始终没见你弹过,弹一曲给我听吧。”

上仪手上的动作一滞,眼中有什么晶莹的物体闪过,他弯了弯嘴角,轻轻摇了摇头,“不弹了,从那个人离开以后,我发过誓,今生今世再也不弹琴了……”

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两个人的叹息声在屋子里不停地回‘荡’着,久久不曾散去。

一连三天,萦尘都把阮复囚禁在自己身边。只允许他在自己的宫殿里活动,其他无论什么地方都不许去。这三天里,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自己也一不曾踏出过宫殿一步。

第四天,阮复望着窗外闪烁的繁星,看着榻上萦尘熟睡的面庞,轻轻蹙了蹙眉头。

他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去,轻轻给她将杯子盖好。可下一瞬,他的眼中却出现了几分狠戾,手中藏匿了许久的白‘色’瓷片飞快地割向萦尘的咽喉。

终于……得手了……

阮复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鲜红的血源源不断地从她脖颈中的伤口中流出来,轻轻勾起了嘴角。终于完成自己的任务,除掉这个恶魔了……

他扔掉手中的瓷片,回头望了望身后墙上泽然的画像,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他从自己的脸上结下一张人皮面具来,将它轻轻放在了萦尘的身边。

“对不起,我长得和他根本不一样。”

“没关系,我早就知道……”

萦尘突然睁开眼睛,双眸在黑暗中泛起诡异的红光。

“我等了你四天,你才动手,真慢……”她缓缓地坐起来,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笑得无比邪魅,“我还以为你对我动心了呢……”

她的血不停地从伤口中流出,沾染到阮复的衣衫上。她伸手轻轻地拂过那道伤口,随着红‘色’的光芒的消失,她脖颈上的伤口也瞬间消失不见。

“凡人,你这个样子,真丑……现在老实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天君那个老家伙?”

阮复偏过头去,沉默着一言不吭。

萦尘看到他的样子,不怒也不恼。她的手从他的后颈一点点地滑下来,落到他的‘胸’口,眼中一丝狠戾的神‘色’划过,紧接着红‘色’的鲜血从阮复心脏的位置渗出,血越散越大,在他的身上开出一朵绚丽的‘花’。

萦尘手上拿着阮复的心脏,轻轻勾了勾嘴角,眉头微蹙,将他的心捏得粉碎。

“就算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对于我来说,结果都一样。你杀不了我,而我会杀了你还有天君。别在外面躲着了,你们两个进来吧。”

萦尘取出帕子将手上的血擦干,施法将那帕子烧得干干净净。

流光和上仪走了进来,看到歪倒在一旁的陌生男子的尸体,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一个充满惊讶,一个淡定自然,仿佛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萦尘拿起榻上的人皮面具来,笑得得意,“知道法术会被我识破,就找了这么一个人界的破方法,天君还真是当我傻子吗?”。

第238章 夜庭未央

“原来他是天君派来的刺客,你们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上仪疑‘惑’着。

“从看到他样子的第一眼就知道。”流光微微一笑,“世上哪有会如此相像的人,而且会这么巧的让我们碰上。从看到他样子的那一刻起,主人就对他有所怀疑了,所以命令我将他带到魔界来好好玩玩。”

“既然是天君布下局,不配合他好好玩玩,真的觉得太对不起他了。”

“那么这个人又是谁,明知道有这么大的危险,还会替天君卖命,而且他还是个凡人。”

&%nbsp;“我见过这个人,他原本是神界的紫英星君,看样子是为了杀我,执行他们的计划,被天君去了神籍,贬到下界来成了凡人。”

上仪蹙了蹙眉,心中有的还是疑‘惑’,“可是……天君不是知道他杀不了你吗?明明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来试一试?”

“很简单,因为……他有了沈‘玉’卿。”萦尘俯身捡起被阮复丢在地上的小瓷片,注视着它,微微眯了眯眼睛。“这次片里可是凝了沈‘玉’卿的血液在里面。天君想试一试,赌一赌。不过,很可惜,我又让我的‘好父亲’失望了。这个根本对我没用。”

“这也说明……沈‘玉’卿根本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没错,不过……”萦尘斜眼瞥了一眼地上已经冰冷的尸体,眸中寒光闪动,“流光,你即刻前往神魔之‘门’,告诉沈曜,就说我遇到刺客被杀死了。然后把这个刺客的尸体也带过去,让沈曜挂在旗杆上给神界和仙界的人看。”

“主人这是要……”

“他不是要我死吗?那我就再配合他一下,玩一玩装死的戏码,也好让他相信,沈‘玉’卿就是那个他千方百计要找到的人。”

“可是……这个消息若是在军中传开……”

“好像……是有点对不起那么辛苦在外面奔‘波’的沈曜。既然这样……就说我受了重伤,比如半死不活,奄奄一息什么的……”

“流光明白,流光这就动身。”

天君啊天君,既然游戏开始了,我就好好陪你玩玩,相信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这么久不见,我还真是……想将亲手将你千刀万剐了呢……

神界。

受到萦尘被刺成重伤的消息,每一个人都在热烈地庆祝着,天君甚至还召开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来庆祝这件事情。在他眼里,这个消息无异于这场战事已经结束,而自己已经是那个最后的赢家。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看到萦尘那个可恶的怪物浑身鲜血的跪在自己身边求自己,让自己不要杀她。

在这一片欢腾和喜悦中,坐在上座的沈‘玉’卿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这对于自己来说,真的不是一件值得高兴和庆祝的事情。尽管……他和萦尘永远也回不到过去,尽管她那样痛苦的折磨着自己,但他还是希望她能够活着,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

昔日那些一起说笑,一起喝酒的朋友,墨七、萧潇、碧梧、泽然,一个一个的离开,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间,而活下来的人却站在不同的角度,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纵使他们还可以在一起,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吧。

“怎么?‘玉’卿,你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天君看出了沈‘玉’卿的伤感,不悦地挑了挑眉,注视着他的眼中满是警告的神‘色’。

“没有,只是有些累了……我想先回去休息。”

天君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沈‘玉’卿在众人复杂的眼光中走出大殿,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前方战事紧张,这些神仙居然还在后方享乐。他们又怎么会能胜?

沈‘玉’卿心事重重的驾着云朵在琼楼‘玉’宇中漫无目的的穿行。不知不觉的他觉得身边的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他抬头看去,发现那一边是无比浩瀚的夜空和璀璨的繁星。再往前面走就是夜庭宫了吧……

沈‘玉’卿顿了顿,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前往了那里。

虽然那里已经没有了萦尘,已经没有了那个让他们又痛恨、又惧怕的人存在,但这里还是看不到半个人的影子。也许这里是神界中永远也不会有人愿意涉足的地方。

踏上萦尘生活了万年的地方,沈‘玉’卿的心里顿时涌上了一种复杂的感觉,他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

那个银‘色’的大树就是繁星神树了吗?

他缓步走上前去,不知为何,每走一步,那些他看到的萦尘的记忆的片段就在自己的脑海里飞快地闪现。呵呵……自己真是没救了……她已经变了,已经不再是那个自己喜欢的萦尘,自己根本没必要这么挂念着她,只要她能平安无事就好。

沈‘玉’卿伸出手,轻抚着繁星神树的树干,感受着繁星神树带给自己的冰凉的触感。看着着‘阴’阳,光明与黑暗并存的地方,沈‘玉’卿的心里满是哀凉。说实话,他真的很同情萦尘,这个一步步被别人‘逼’到绝路的小姑娘,又有谁知道她心里有多少的苦,有多少的不得已。

突然间,沈‘玉’卿发现神树上刻着几个字,那样熟悉的字体令他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不论生死,我一直在……泽然”

这应该是泽然在离开人世前刻在这里的话吧……

这句话若是萦尘看见了又会是怎样的表情?开心还是难过?

来到神界的这些日子里,他听说了许多事,许多关于泽然的事。沈‘玉’卿叹了口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泽然这个男人还真是不得不让人嫉妒……

不但是在自己的眼中,在另一些神仙的眼中也是一样,泽然的一生对于他们可以说是一个传奇。当年跟在‘女’娲娘娘身边征战四方,名动六界,声震四海八方;和平之后,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为爱死的轰轰烈烈。虽然觉得他为一个萦尘落得这样的悲惨的下场十分不值,但心里对他还是很羡慕。

神的生命很长,但可以说每一天的日子都淡的如水一般没有任何味道,而泽然就是他们当中一杯掺杂了味道的水,虽然最后杯落水洒,但那样独特的味道却是落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第239章 你还有利用价值

“‘玉’卿神君,你怎么会在这里?”从不远处传来一个紧张而又急切的声音。

沈‘玉’卿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小神君,眼中有些疑‘惑’,这个人是谁,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

“你是谁?我似乎并没有见过你……”

“我是天君陛下身边的‘侍’从,‘玉’卿神君那么厉害的人物,在神界和仙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过……纵使‘玉’卿神君是天君陛下身边的红人,这个地方还是尽量不来的好。这里……可是整个神界最不详的地方,也是天君陛下最不愿听人提起的地方。小神多话了……”小官自知自己失言,急忙住了口,“陛下有急事召您回去,您``还是快随我回去吧。”

“不是正在开宴会吗?难道是前方出事了?”

“不是,是好事。和郁上神回来了。”

和郁上神?

沈‘玉’卿一愣,怎么可能?萦尘竟然放了和郁上神回来?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莫非……是他自己偷偷跑回来的?

沈‘玉’卿顾不上多想,急忙抛下小官匆匆赶了回去,当他看到遍体鳞伤的和郁上神时微微一愣。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他不是在为萦尘做事么,怎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玉’卿,和郁爱卿,你们两个之前已经见过了吧,就不需要再互相介绍了吧。”

躺在榻上的和郁上神轻轻一笑,脸‘色’苍白的如同死人一般。

“‘玉’卿,许久不见。”和郁上神正准备起身,却突然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突然从口中吐出。

“你……还……”

“陛下,小神恳请您让‘玉’卿神君为小神疗伤,不知……”

“‘玉’卿,可否?”

沈‘玉’卿一怔,微微点了点头。

待天君离开,原本“奄奄一息”的和郁上神立马从榻上坐了起来,他用法术创立起结界,将自己的屋子团团围住。

“和郁上神,你这是……”

“沈‘玉’卿,许久不见,看来你在这里过得还不错。”

沈‘玉’卿低下头,所能做的只有苦笑。

“短短的时间,你的法力居然就这么高了,真是令人意外。”

“天君渡了两千年的法力给我,又命人教我学习了些法术。”

“所以,你就打算待在这里,帮助天君来杀了你的朋友?”

沈‘玉’卿呼吸一滞,发出一声沉重叹息。“这件事……我也不想,这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说说你吧,为什么会回来,而且装作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

“我,自然是因为你而回来的。”

“这么说,你现在是萦尘的人?”

和郁上神挑了挑眉,对他的话未置可否。

“你不是一直忠心于天君的么,而且之前对萦尘做了那样狠毒的事情,现在为什么要为她做事?”

“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件事情就好。你跟不跟我回去?”

沈‘玉’卿愣了愣,轻轻摇了摇头,“不,我不回去。”

“理由,给我一个背叛她的理由。”

“那么也请你给我一个背叛神界和仙界为萦尘做事的理由,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不再受折磨和活命,你不是那样的人。”

和郁上神笑笑,却始终没有说话。

“所以你的答案是永远留在这里?在将来的某一天看着曾经自己的爱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只要她不再错下去,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看在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这样的事情我已经经历过,也已经习惯了。这一次,萦尘让你来,是诚信诚意希望我回去,不想和我成为敌人,还是因为她想要我身上的力量?”

“都有。”

“我看是后者的因素更多吧,请你转告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回去。我想为人界那些在妖魔统治下的百姓们做一些事情。”

“只怕这件事情就由于不得你了。”

和郁上神眼中寒光一凛,沈‘玉’卿只觉得自己头上一懵便再也没有l意识,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是在四周一片黑暗的魔界。

他到底还是把自己带回来了……

沈‘玉’卿‘揉’了‘揉’朦胧的双眼,抬眼望着神‘色’有些‘阴’郁的和郁上神,不知道他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个人从来就是一个让人无法看透的家伙。从那时在那个宫殿里受刑沈‘玉’卿就看到了他的与众不同。无论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他眼中的神‘色’都是清明异常,无论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他也巨虎从来不发出一声响声。他望向萦尘的眼神也是怪怪的,是一种说不清的复杂的神‘色’,包含了太多感情的目光。

他明明是天君最新来的人,却不声不响的成了萦尘最得力的助手,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什么原因。

“你们要怎么处置我?因为我的原因让萦尘受了重伤,奄奄一息,按理说,我应该是活不了了吧。”

“不会,你的命还长得很。”

“嗯?”

“萦尘没事,天君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被她和流光看穿了。只不过将计就计,陪着那个来的细作演了一出戏罢了。依照神界的场景来看,似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难道非要有流血不可吗?非要争个胜负、你死我活不可么?”沈‘玉’卿苦笑着摇着头。

“沈‘玉’卿,”和郁上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这一切皆是天意。六界太平了太久,腐朽了太久,需要的正是一场浩劫。萦尘就是那个替上天执行这一切的人。”

虽然是这么说,但沈‘玉’卿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和平安康、天下太平是自古以来六界所追随的东西,这些又怎么会是天意?!

“走吧,萦尘还在等着我们回去。”

“你尽管放心,这一次你不会有任何生命上的威胁。”

“你就这么肯定?”沈‘玉’卿怀疑地笑着,且不说是萦尘,就是夜渊也想把自己粉身碎骨吧。

“当然,”和郁上神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说,因为你对妖魔两界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而且并不是一个威胁。”。

第240章 脱离樊笼

果然如和郁上神所承诺的一般,夜渊还在前线并未归来,萦尘也并没有为难自己,只是禁锢住了自己所有的法术,并且还是把他安排和上仪住在一起。

再次看到萦尘,沈‘玉’卿心里再也没有了之前或爱、或恨、或喜悦、或‘激’动的心情。他的心里只是平静,如没有风吹拂的湖面,惊不起半分半毫的‘波’澜,他想,或许自己是真的对萦尘死了心。

萦尘看到沈‘玉’卿的反应也是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愤怒。她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自己,就像是在注视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之前他们两个人都太天真,彼此以为对方是自己对的人,却错过了那个真正自[ 己的良人。都说人生如戏,沈‘玉’卿觉得上天给他们这群人安排的这场大戏也太‘精’彩了些,老天爷你已经看了太久,这场戏也应该结束了。

“你让和郁上神把我带回来就不怕我杀了你?”

萦尘淡淡地扫过他,眸中的神‘色’仍是淡淡的,“你没这个本事。”

“颛顼之力,‘女’娲和伏羲之力,我们两个是注定的敌人。这也应该是你看不到我的记忆的真正的原因吧。”

“那么……不好意思,我的敌人不是你。”

“你什么意思?”

“你身上的力量只有‘女’娲和伏羲的力量很小的一部分而已,对我来说根本不足畏惧。换一种说法,我要找的是除了你之外的另一个人。”

“若是找到了他你会怎么做?”

“若他愿意与我合作是最好,若他不愿意与我协作,我自然会杀了他。”

萦尘还想说些什么,但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痛苦起来,她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袖口,脸‘色’惨白。

颛顼的声音又突然从她的身体里传了出来,那个声音得意的笑着,听起来让人厌恶至极。

“怎么,孩子,你终于想通了吗?你终于想通要掌控六界,做六界的主人了吗?既然这样,答应我,快答应我,我会给你无穷无尽的力量。”

沈‘玉’卿向后退了几步,眼中带了几分惊愕与恐惧,但他还是走上前来扶住了神‘色’痛苦的萦尘。“你是谁,在萦尘的身体里做什么?”

“我是谁?我是萦尘这个傻丫头的主人……”

“呸!主人?你这个恶心的家伙……我说过了,你已经是过去式,你的力量是我的,我不会向你屈服,永远不会,你也不要再痴心妄想,让我成为你的傀儡了!”

“话不要说的太绝啊,人总要给自己留点退路的。萦尘,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的!”

“哼,死心吧,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

颛顼大笑着,声音也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萦尘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了起来。沈‘玉’卿扶着萦尘在房间的软榻上躺下。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和嘴‘唇’,眉头微蹙。

“有多久了?”

“什么多久了?”

“颛顼声音的出现有多久了?”

萦尘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道:“从封印解开到现在……”

“流光、乐儿、夜渊他们知道吗?”

“没有这个必要,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解决?你要怎么解决?颛顼岂能是你一个小姑娘可以对付的。”

“啰嗦!我说可以就是可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才不会被他控制!就算要被控制,也不能被一个这么恶心的家伙控制。”

沈‘玉’卿叹了口气,语气也带了些责备,“你这个样子早晚是要吃亏的。”

“那也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我要休息了,现在请你离开。”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没这个必要……”

“那你自己保重。”

接下来的日子,神界并没有因为沈‘玉’卿与和郁上神的突然失踪而‘乱’了阵脚,每天猛烈的攻击依旧,甚至还有越战越勇的架势。

也是由于天君猜到和郁上神已经背叛了神界,他一怒之下又调集了一些神族的来到神魔之‘门’,并且向神仙两界所有神仙宣布,自己定然要攻进魔界和妖界,灭了妖魔的所有人。

这一次,天君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来到了前线。三十万神仙大军与十万妖魔相比,实力实在是太过悬殊,结果是根本没有任何悬念的。天君认为自己这次赢定了,神仙两界的所有人也以为自己赢定了。但命运是无常的,它往往在你最希望最得意、最自信的时候前来捉‘弄’你,将你折腾的措手不及。

本来毫无悬念的事情,却因为凤凰一族的集体倒戈而发生了巨大的逆转。

战争开始的锣鼓才刚刚响起,冲向妖魔的凤凰一族却在半路突然调转了方向,将手上的利刃转向了神仙那边的人,与妖魔联合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听着耳边天君响彻四野的愤怒的咆哮声,火羽一身银‘色’战甲立于高处,看着战火硝烟还未散尽的战场冷冷地笑。

天君,你杀了凤凰一族最敬爱的凤皇泽然,凤凰一族又怎么会为你卖命,又怎么会帮着你去对付凤皇泽然最心爱的人。之前的一切服从只不过是‘迷’‘惑’天君,取得他的信任,暂时保全凤凰一族而做出的假象而已。

凤凰一族对天君的只有恨,饮其血,食其‘肉’的恨!

复仇,不单是妖界、魔界和萦尘的事,还有他们凤凰一族。

他们一向是六界中最骄傲的皇者,而凤皇更是所有人的骄傲,这样的骄傲容不得任何人的践踏和伤害。

火羽拿着长枪,向后缓缓地走去,身后的云彩如火一般绚丽。

凤凰一族是随着夜渊和妩姒一起回到魔宫的。

出人意料的,萦尘并没有来迎接他们。简单的宴会上,本属于萦尘的位置上坐的是代替她前来的流光。

不是萦尘不想见到火羽,而是觉得自己没脸见他。害死泽然的,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凶手。况且现在自己的这副样子只会让火羽感觉到更加的心寒罢了。

见不到,也许会失望,却总好过看到之后的伤痛和失望。

萦尘倚在‘门’口,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地方,嘴边浮起苦涩的笑。

那样的场合最不适合自己,自己一个人就好,一个人待在这里就好。

“为什么躲起来,虽然我之前在人界的时候得罪了你,但你的气量就这么小?就这么不想看到我?”火羽一步步的向萦尘走来,他仍是一袭红衣,火红的颜‘色’似要燃烧了整个黑暗。

“身子伐,懒得见。”

“这个借口可真不怎么样……”

沉默了一会儿,萦尘缓缓说道:“你不该来,更不应该把你的组人都卷进这场是非里。”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为凤皇泽然报仇这是凤凰一族每个人的心愿,民心所向,我不可以违背。”

“若是失败,你就是凤凰一族的千古罪人,若是成功……”萦尘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就是成功了又能怎么样,你们又没有能力让他复活。”

“可是我们知道,你有。所以凤凰一族的所有人才会在战场上临阵倒戈,背弃了当初对‘女’娲大神所立下的永世守护神界的誓言。”

“这个神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守护的地方了。”

“所以我们才决定守护凤皇泽然,守护同样为了他而在奋斗的你。”

萦尘扬了扬嘴角,冷笑着说道:“火羽,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所做的事情罪大恶极,事事皆是逆天而行,迟早有一天要遭天谴。我的手上早就沾满了鲜血,我早就做好了接受天谴的准备。我不希望你们步了我的后尘,你们是泽然极力想要守护的人,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活着,好好的活着,不要变成了泽然最不希望的样子。”

“所以,你打算独自担当一切?那我们这样的叛离又有什么意义?”

“你们的叛逃当然有意义,刚好成全了我自己的心意。”

萦尘的话音刚落,一股酥麻的感觉便遍布了火羽全身,他感觉自己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与此同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巨大的漩涡,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将自己拖进那个漩涡当中,而自己奋力的挣扎着,始终却是徒劳。

“萦尘,你想做什么?”火羽望着萦尘,双眸中满是怒火,他一边奋力的想挣脱,一边向萦尘奋力大喊着。

萦尘看着他,神‘色’仍是淡淡的,“不想做什么,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插’手这件事,当一切事情结束,我自然会放你们出来。”

“你们?我其他的族人们也……”

“嗯……你们就当这是一场梦吧,梦醒来一切就结束了。”

“萦尘你这样做太过分了!”

“嗯……不过没关系,你们活着就好。再说了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

“这样是很好,可是却失去了我们心中的信仰。萦尘,我可以恨你吗……”

“没关系,随便恨,反正也不差你一个,反正我也不在乎……”

“你就这么确定你会成功?万一你失败……”

“不会有这个万一,”萦尘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自始至终,我只有成功这一条路可以选。”。

第241章 近在眼前?

另一边的宴会上,魔族和妖族的将士们看着凤凰一族的人皆瞬间消失在突然出现的漩涡中,神‘色’都变得惊惶起来,原本欢乐祥和的气氛也因为这件事情变得很是糟糕。

夜渊站起身来,望着另一边萦尘的住所,神‘色’‘阴’郁,可怖的有些吓人。

“来人,去将萦尘大人请来,本座有话要问他。”

“陛下不必遣人了,我这不是来了吗?”萦尘一袭红衣缓缓走来,她和夜渊漫不经心和凌厉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错,这样诡异的气氛让在坐的诸位妖魔大臣不禁紧张的深吸了一口气。

&nb( sp;妩姒坐在一旁,以玩味的目光注视着两个人。流光也赶紧起身让出了位置,扶着萦尘在宽大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你来得正是时候,本座觉得这凤凰一族的人为什么突然不见了,萦尘你应该向本座,也应该向大家解释一下原因。”

萦尘仍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她拿起面前桌案上斟满美酒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原因?陛下不是知道吗?”

看着夜渊臭的要命的神‘色’,萦尘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来说。大家注意一下,方才这里发生的事情大家不必恐慌,他们不过是被我转移到了别处而已。这次与神界和仙界的大战,用不着他们‘插’手。”

“魔神大人此言差矣,”妖将支离从席间走出来,脸上清清楚楚的将自己心里的不满表达的一清二楚,“前方战事正紧急,我们需要的正是力量与同盟,神界与仙界越战越勇,我们要想取胜,少不了他们的帮助。末将觉得魔神大人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这样的做法实在不妥。”

支离的话也是所有人内心的话,萦尘和泽然的事情在神仙妖魔四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萦尘此举是否有偏袒之心,实在是令人觉得可疑。

“支离大人说得没错,萦尘此举确实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此话一出,四座哗然。谁都没有想到萦尘会承认这一点,而且承认的如此明确干脆。

“我与魔界、妖界,都不过是一个互相利用的关系。我们都是为了各自的目的而合作,我也不过是在守护我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罢了。”

“那魔神大人也不能弃妖魔两界的生死于不顾!”支离继续反驳道。

萦尘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面‘色’‘阴’沉的夜渊微微一笑,“大家都先别急,我的话还未说完呢。既然我和魔君夜渊,妖王妩姒早有约定,必然不会不顾妖魔两界的利益和大家的生死。接下来,我会亲自上战场,与诸位一起共御外敌。”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空气突然间又沸腾起来,夜渊转身注视着萦尘,仍是对她的话有些怀疑,“你方才说的话可是认真的?”

“怎么?是你觉得我太不正经,还是我在你心里没有一点信誉可言?”

“都有。”

“欸?看来我活的还真是很失败啊。你们继续庆祝吧,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便先回去了。”

“慢着,怎么突然就决定……”

“这件事情拖得太久,于你于我,于妖界,于魔界都不是一件好事。还是速战速决为好。我已经失去了等待的耐心了,并且……我也不希望他们等待的太久。过两****便动身前往神魔之‘门’,乐儿和影黛那里就拜托你了,要求都是一样,只要不让他们死了就好。”

“你还真是狠心。”

“多谢姐夫夸奖。”

与此同时,人界。

连乔和文昌帝君躲在一处幽静的竹林里,望着天上的繁星,一边惬意的喝着酒一边谈天说地,讲述着自己曾经遇到的趣事。

“帝君,你说我们违背萦尘的话不去寻找那个继承人而是在这里躲起来逍遥自在是不是不太好……”

连乔记得自己许久没有这么清闲,这么放松过了。自己最后一次和别人好好喝酒,应该是和泽然当日在夜庭宫了吧。现在想起来,当日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他以为自己能放开手,彻底走出萦尘的生活,却还是始终没有脱离那份感情的束缚。

“不好?有什么不好的,帮忙寻找的不是还是有和郁上神和上仪吗?”文昌帝君瞥了一眼正在发呆神游的连乔,开口打断了他正在四处飘散的思绪。

“说起这件事来……万一天君他们先找到了那个真正的继承人我们该怎么办……”

“连乔兄是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为自己担忧?连乔轻轻一笑,活了这么久,看了这么多离别生死,他早就将生死看淡了。他不怕死,只是有些担心萦尘,有些担心那个将萦尘恨之入骨的天君又会做出什么可怕的行动。

“不,我是为了萦尘,她这一生太不容易了。天君若是得了那力量,必然不会放过她。”

“若他得到那力量,必然不会的放过她,只可惜没有这样的如果。”

“嗯?天君的意思是……”

“天君永远不会得到那个继承人的力量。”文昌帝君淡然的说道,脸上不见丝毫担心和忧虑。

“帝君怎么会这么肯定?难道帝君已经知道了那个人究竟是谁?”

文昌帝君望着他,似笑非笑。“可以这么说。”

“他是谁?帝君又是什么时候知晓的。我陪了帝君走了这么久,居然不知道。”

“应该说是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敢确认而已。现在应该可以确定就是那个人了。”

“他到底是谁,那个人到底是谁?”

“不可说,不可说,总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对了。一切事情冥冥之中皆有注定,既然知道不会出什么大事,我们两个又何必掺和,不如做一个局外人来的快活自在。”

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连乔饮干了杯中的美酒,在清风虫鸣之中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渐渐陷入了沉睡。是啊,自己何必想这么多。文昌帝君已经告诉自己了,那股力量不会属于天君,不会对萦尘不利,自己也就没有必要担忧那么多了。虽然在六界这般‘混’‘乱’之时这样做似乎有些可耻,但自己就算参与其中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一切终是徒劳罢了。。

第242章 情深背后

老天爷似乎总喜欢给人意想不到,总让人觉得世间处处是惊喜,处处是意外,总是喜欢给你一个突发的状况,让你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措手不及。

就在萦尘准备动身的前一天,天默却突然来到了魔界。他仍是不愿意去面对夜渊,却始终坚持着要与萦尘一起前往战场。

柳碧梧和乐儿的事情,天默也从自己的父亲宇江那里听说,对于这两件事情,他不想相信,却又由不得不信。看着现在的自己,现在的萦尘,现在的沈‘玉’卿,现在仅剩下来的三个人,天默只觉得有些可笑。

他虽觉得萦尘有自己的苦衷,有自己不得已和为难的地方,但是从心{ 底里他还是无法原谅萦尘的行为,纵使有再多的苦楚和无奈,纵然有再充分的理由也不应该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

所以……

他决定重新来到萦尘的身边,他想知道现在的萦尘的身上还有当初那个执颜的影子。

“真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并且还愿意和我一起上战场。”

“我说要和你一切去上战场,但并没有说要杀人。”

萦尘挑了挑眉,只是轻轻一笑,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她明白,不管经历了多少事情,不管被身边亲近的人伤害了多少次,天默还是当年初遇时,那个在白虎口下救下自己的天默,始终还是那个腼腆,害羞,会温柔的笑着的大哥哥。

“这里的许多将士都是当年派往人界的,其中应该有一部分认得你,你要是准备与我一同去,要做好面对一些意外事情的觉悟。”

天默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注意,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在那些人眼中,你始终是他们的敌人,纵使你是宇江的儿子,只要你不为妖魔大军出力,在他们的眼中不管你做什么就都是错……大哥……你……”

“我明白,既然我不想杀人,但总是可以帮忙救人的吧。”

萦尘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她偏过头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放在一旁的屏风,沉声道:“大哥,对于夜渊……你真的不想见见他?纵使他杀了灵阳宫那么多人,对你始终却是真心的,也从未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你……”

“杀了灵阳宫的所有人,对我的伤害还不够大吗?对于这件事情……我试图劝说着自己原谅他,始终还是没有办法去谅解他。我实在不知道该这样面对这个我最为亲近的仇人……所以……这样就已经是现在最好的状况了。”

“大哥……冤冤相报何……”

萦尘撇了撇嘴角,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句话自己应该是世上最没资格说出来的人,自己明明还在进行着疯狂的复仇,却还在劝着另一个人放弃仇恨,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这就话似乎我不最适合说出口。”

“……”

“也许你说的没错,这样对你们两个的确是最好的情况了。”

就在此时,流光和上仪走了进来说是有要是禀报。天默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不太合时宜便以累了要休息为借口离开了萦尘的房间。

他前脚刚走,后脚便从屏风后面走出了神‘色’‘阴’郁的夜渊。

“听到了?我已经尽力帮你了。”

“嗯,多谢了。”

“夜渊,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对一个天默这么上心,杀伐屠戮你凑过来不犹豫,不解释,却因为一个天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萦尘眨了眨眼,坏笑着把脸贴近夜渊,“你该不会因为姐姐那么久不在,所以……有了断袖之癖吧,若这个人是天默,我不介意替你们张罗喜酒。”

“萦尘,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

“没办法,你不告诉我原因,我就只能‘乱’猜了。”

夜渊叹了口气,眸中闪过几分黯然。“萦尘,魔也是有心的。我在灵阳宫一直看着天默长大,也一直在帮着永胥照顾他,对于天默,他就像我的孩子一样。这样的感情……你……应该可以理解……”

孩子……

萦尘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夜渊居然把天默当作自己的孩子?真是……无论如何都让人难以接受……真不知道若是天默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有如何感想。

孩子……孩子……

萦尘突然想到一件事,夜渊曾经也是一个要做父亲的人。当时死去的熙玟腹中已经有了夜渊的骨‘肉’,若是那孩子还在的话,也正是如天默一样的年龄。更何况天默又是夜渊从小看着长大的,夜渊把天默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放心吧,这次去我会速战速决,绝不会让你们的团圆等得太久的。”萦尘这时才想起了一直杵在这里当背景的流光和上仪,她望向二人问道,“你们两个不是说有急事吗?到底是什么事?”

“是关于这次出征的事。”上仪沉声道,“神尊你要亲临战场的事情不知为何已经传到了神界,天君听说这件事后据说也要亲临战场。”

“亲临战场等着做我的俘虏?他倒是着急来送死。”

夜渊挑了挑眉,冷静地分析道:“天君老‘奸’巨猾,不可能来神魔之‘门’等死,只怕这其中有诈。”

“的确是这样,天君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服了西方佛界。此次三千佛陀与天君同来。”

“佛界不是不杀生的吗?”

“佛界不杀生,却也降妖除魔。只怕天君这次想借助佛界的力量将妖魔永远镇压在这无间深渊之下。萦尘,佛界可不好对付,这次你能做到吗?”夜渊认真的注视着她的眼睛,眸中闪耀着点点星辰。

“而且……”流光继续补充道,“这次的三千佛陀中似乎有地藏王菩萨……主人您……”

萦尘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睁开眼,眼中满是坚定与决绝,“你们就这么不相信我?我既然说了会做到,就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更何况我上次已与地藏王菩萨说过,我欠他的,早已经用那一月之期抵了,若有下次见面的机会,我绝不会再留情。”。

第243章 何为屈辱

一道闪着七彩光芒的神魔之‘门’将神界和魔界分成两个完全不同的天地,但在这一场场战争的洗礼过后却是同样的荒凉,一眼望去同是满目疮痍。

火光,妖魔将士们的尸体,烧焦枯死的树木,四处飘散却又挥之不去的硝烟。神界那些原本生气勃勃的土地上也是一片荒凉,和身后魔界贫瘠的土地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要比它们还要更贫瘠几分。

大战后的战场安静的异常,只有一些伤员痛苦的哼哼声。在萦尘的结界下,妖魔的将士们默默的搬运着他们同伴的尸体,处处弥漫着伤感的气息。而在结界的另一边,神仙两界的士兵们正以愤恨的眼光看着正在忙碌的妖魔士兵们。那些眼神中愤恨之中还夹杂着些许悲凉,些许羡慕。

他们还可以带走自己同伴的尸体,还可以带着一些念想,而他们呢?死了便什么都没有,就连落在地上的鲜血也在空气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轻轻地来,轻轻地走,什么都不带来,什么都不留下,这就是他们的悲哀。他们多么希望,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能有一具是属于他们的……

“神尊,发现一个小仙娥,重伤还活着。”

两个魔族将士拖着一个身上血流不止的小姑娘来到萦尘面前,那小姑娘很年轻很可爱的模样,梳着一个可爱的包子头,只是她的身上还残留着那把将她差点杀死的长刀。

萦尘蹙了蹙眉,上前果断的将她身上的长刀拔出,鲜血随着刀的离开喷溅出来,在流光的白衣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萦尘蹲下来,看着神‘色’惊恐的小姑娘轻轻一笑,施法为她治疗起伤口来。

“神尊?”

“主人?”

所有人对萦尘的做法均是不解,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小丫头长得可爱,萦尘就突然发了伤心放过她?

流光挑了挑眉,他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你叫什么名字?”

“……”

“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名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是不说……这些在结界外围观的你的同伴很快就会消失了。”

“清儿,我叫清儿。”小姑娘慌忙地说道,声音中满是恐惧和颤抖。

“清儿?真是好名字。”

萦尘轻轻一笑,目光柔和,可是在下一瞬,那眸中的柔和却变成了狠戾与冰冷。一只坚固而冰冷的铁链被萦尘束缚在清儿的脖子上,而上面长长的铁链的一端是萦尘苍白异常的手指。萦尘拉着她,在结界的边界上悠闲的走着,看着注视着自己的那些愤恨的眼神,心满意足的笑。

“你若是想自尽,大可以省了这份力气。你们神界的影黛公主在我那里做客,不知想了多少自尽的方法,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活着。丫头,你的命现在归我,没有我的同意,你永远也不会死”

这是一个多么屈辱的一件事情,一个仙界亭亭‘玉’立的仙子现在竟如一条狗一般被萦尘牵在手上,随意侮辱,随意玩‘弄’。

果然是这样……

流光轻轻一笑,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第244章 活捉

耳边的咒骂声不绝于耳,但萦尘却像没有听到一般,她看着那些因为面子和尊严受到极大地挑战而流‘露’出的愤怒地表情,只感到心情一阵愉悦。

“流光,前后这几次战争过后一共俘虏了多少神仙两届的人?”

“大概有三四十人。”

“这个结界我暂时不会撤掉,吩咐下去,每天闲暇的时候找人来这里溜溜这些家伙,别把他们在里面关的闷死了。”不知道萦尘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特地将后面的两句话声音说的很大,似乎在故意让神仙两届的士兵们听到。

 ++;“是……”

天默听到萦尘的话,不禁觉得有些心忧,她这样做无意于是在增加别人对自己的仇恨,对妖魔大军的仇恨而已。“你这样做对今后的战事没有好处。”

“嗯?大哥怎么会这么说?”

“你这样只是无端增加他们心中的仇恨,而仇恨有时候确实一个人最大的力量,你这样做的后果就不必我说了吧。”

萦尘歪着脑袋看了看屈辱的跪在地上的清儿,又看了看四周愤怒的神仙,她想了想,继而轻轻一笑。结界外一阵阵惨叫声伴着红光接连不断的响起。刚才还在怒骂愤恨着的人们此时已经在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

天默震惊的看着她,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把他们都杀了,别人就不会知道这件事了。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主人,那您方才的吩咐……”

“照常进行,想灭了妖魔两界,只要有我在……他们的愿望就绝不会实现。”

支离将军在这时迈着大步走了过来,他看到眼前的景象并没有说什么,仍是向往常一样,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神尊,我已经把将领们都召集到主帐去了,还请您现在过去一趟,为大家部署一下明日的战斗。”

萦尘悠闲的挥了挥手,嘴角的笑容也是懒懒的,“支离大人高看我了,我没有看过兵法,对行军打仗更是一窍不通,让我来进行排兵部署只怕会害了大家。”

“那么……”支离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却是气愤与纠结,魔君也真是的,既然她不懂得打仗,还让她来这里填什么‘乱’……

“支离将军,妖魔大军平日里是如何还是如何,这仗如何打,怎么打还是由你们决定,我不会干涉。若是战场上碰到棘手的事情,我自然会帮忙。”

萦尘挥了挥手,示意支离离开。自己在流光和天默的陪同下默默向前走着,脑袋里又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兵法,其实自己并不是一窍不通。当年泽然叫自己读书习字时确实有教过自己,那个时候自己觉得兵法太无聊,用尽了各种方法想摆脱它,却还是没能摆脱泽然的“魔爪”。对于兵法,虽然不是很‘精’通,但多多少少还是懂一些。

她不愿意掺和,的确怕自己这个半吊子给支离、夜渊他们惹麻烦,并且她此行的目标只有天君。

每一次的战斗,萦尘都在后方紧密的注视着,大大小小的杀戮不知不觉的有了将近百次,但天君却依旧没有出现。

流光在怀疑是不是他们的来的情报有误,而萦尘却坚定的相信天君就躲在那里。虽然隔得很远,但是她还是能感受到天君所散发出的那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由于萦尘的到来,神魔大军士气一路飙升,将士们作战起来也是越来越英勇,一次次的战果也是败少胜多。偶尔萦尘也会独自一人上场,对神仙大军进行一场叹为观止的秒杀。

士兵们的氛围越来越高涨,而天默却越来越为萦尘担心,萦尘的杀戮太重,身上的杀气和戾气也太重,他怕有一天萦尘会自己伤了自己。

虽然担心,他却也是无能为力。他和流光都明白,萦尘这么做是要把一直龟缩在后方的天君‘逼’出来,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一切做一个了解了。

终于,萦尘的一切努力没有白费,在神仙大军连续败在妖魔大军下第八十一回时天君终于沉不住气来,亲自披甲上阵,要鼓舞一下已经跌到零点的士气。

萦尘和流光立于山顶,高高的注视着下面的战况。

这次的一战,天君似乎赌上了自己的还有借来的所有家底,三千佛陀也尽数上阵,将妖魔们一个个收入自己的法器之中。战鼓声阵阵,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杀红了眼,兵刃‘交’接声和吼叫声不绝于耳。

萦尘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远处那个持剑而立明黄‘色’战袍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嗜血而‘阴’狠地笑。

天君,你出来便好,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他果然出来了,今天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主人,流光陪着你一起去。”

“不必,你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就好,这是我和天君的‘私’人恩怨,我不想让别人‘插’手。再说,我要的可是活的,我怕你下手没轻没重的误伤了他。夜渊可是也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呢。”

萦尘话音刚落便一跃而起,她跃过正在厮杀的人群直直的向天君飞去。

她笑着,眸中满是欢愉的笑。这么久了自己的心愿终于可以实现了……

萦尘轻轻一笑,眼看着离天君越来越近,她召出凌风扇来,眼看着就要接近他的一瞬间来,萦尘突然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了回去。萦尘落在地上,看着屏障散发出的耀眼的佛光,不禁有些懊恼。

这次的屏障比上次坚实了许多,要想突破它倒是不难,只是要费上一番功夫。

看着屏障后天君得意的嘴脸,萦尘只觉得作呕。

她柳眉微蹙,将手中的凌风扇向屏障抛去,却被突然袭来的一道金光打回。萦尘敏捷的接回自己的扇子,看着缓缓落下的地藏王菩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果然,天君还是将地藏菩萨作为了牵制自己最后的砝码。

萦尘蹙了蹙眉,为了防止天君逃跑,她又在布下了一层更大的结界还阻止天君的出逃,无论如何,自己今天都要将天君活捉。。

第245章 复仇之焰

地藏王注视着萦尘,神情中满是悲悯之‘色’,萦尘注视着地藏王菩萨,眸中的神‘色’毅然,悲悯,同情,无奈,还有叹息。

“阿弥陀佛,萦尘施主,贫僧和你又见面了。”

“我的确也想与菩萨见面,但却不是在这样的场合。”

地藏王菩萨笑笑,“贫僧不明白,萦尘施主为何是这样的眼神看着贫僧?”

“只是为菩萨感到叹息和不值,菩萨大慈大悲,是何等慈祥何等尊贵,却站在这里保护一个这样的人。我替菩萨感到不值。”

“贫僧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天君陛下,而是为了施主你。萦尘施主你造了太多杀孽,迟早要遭到业报,倒不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改过自新,或许这样还来得及。”

“我早就与菩萨说过,走上这条路我就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不愿回头,况且根本没有人给我回头的路。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从他要杀了我的那一刻起,一切便都已经是注定。而且菩萨错了,真正改造到报应的不是我,而是他!为了他所谓的神权,为了他所谓的面子与尊严,这些年里,他身为六界之主,做了多少错事,手上沾了多少无辜的人命只有他自己清楚。像他这样一个连自己‘女’儿都舍得杀死的人,根本不配做这六界的君王!”

“天君的错,自后会有上天处罚,但是萦尘施主,若你还不停手,就只会铸下更大的错。”

“更大的错?”萦尘大笑着,似乎地藏王菩萨说的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菩萨你又错了,萦尘的大错早已铸成,就算我有回头路可以走,一切也无法挽回了。菩萨若是真的为了萦尘,为了六界众生,便让我杀了这个‘混’蛋!”

“萦尘,他可是你的父亲,你弑父,又和犯错的天君有何区别?”

“父亲?菩萨,他何曾有一天将我当做他的‘女’儿看待?况且当年在神界,我早已已经与他断绝了一切的关系。有这样的父亲……真是耻辱……”

屏障后的天君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起来,他拔出长剑愤恨的注视着萦尘,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菩萨快动手,快替六界除了这个妖孽!”

地藏王菩萨叹了口气,“萦尘,对不起了。”

“菩萨,你敌不过我,我不想伤您,您还是快离开的好。我和天君的‘私’人恩怨就让我们两个人解决。”

“萦尘这已经不是你们两个的事,而已经是六界的事了。贫僧,要动手了。”

“菩萨!”

地藏王菩萨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来。

他一手持锡杖,一手持莲‘花’,他口中默念了些什么,手中的两样宝物瞬间发出刺眼的光芒来。

地藏王菩萨猛得睁开眼,身上的装饰也瞬间发生了变化,他由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的出家僧人的样子变化成了头戴宝冠、身披天衣、璎珞装饰的天人相。

他注视着萦尘,双眸中满是威严肃穆之‘色’。

“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

一道金光伴着巨大的力量袭来,萦尘蹙了蹙眉,她本就无心与地藏王菩萨动手,也有了成心放他离开的准备,却没想到地藏菩萨却对自己下了这么重的手。

萦尘根本来不及躲避,她蹙了蹙眉,用手撑着地面吐出一口血来,眼中却有了几分累意,他看着扑在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冲过来的流光,心里不知是怒还是喜。

“‘混’蛋,谁让你来的,谁让你挡的!流光,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这是……灭定业真言……威力无穷,你是我的主人……我不可能看着你送死,受伤。”

“你……你真是个傻子……罢了,你先在这里疗伤,你一定要坚持住!很快,很快我就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去治伤。”

梵文有摧伏、散灭、粉碎一切罪业、罪障、恶业之决,力量无穷,虽然流光帮自己挡了这一下,萦尘却还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菩萨……真没想到……您是真的要萦尘死……既然这样,萦尘也不必再对您手下留情了。”

萦尘站起身来,注视着地藏王菩萨的眼眸中也没有了之前的温和和尊敬,取而代之的是冷冽肃杀之气。

虽然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自己这次也绝对不能留情,若是自己心软……夜渊、流光,甚至更多的人都会因为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

“菩萨……对不起了……”萦尘将扇子收起,手上出现的是泽然的太合剑,虽然萦尘一直用的是扇子做武器,但她更擅长的却还是剑法,是泽然当年一点一点,手把手指导自己的剑法。

世界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见,一切都没有了声音,萦尘的眼中只剩下了地藏王菩萨的身影,只看到他手中的法器再次发出刺眼的光。

不能再等了……

萦尘挑了挑眉,手中的剑如蛟龙出海般向地藏王菩萨刺去,长剑与锡杖相抵,在空气中发出火‘花’和刺耳的摩擦声来。萦尘深吸了一口气,剑锋身形迅速的一闪,等地藏王菩萨反应过来时,一把冰冷的长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颈。

“菩萨,你输了……菩萨可以放心,萦尘使的是先夫教习的剑术,丝毫并未动用颛顼之力。萦尘虽行为不敬,对菩萨的心里始终却还是尊重。”

地藏王菩萨叹了口气,又重新化作了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的出家僧人的样子。

“贫僧输了,施主若要取贫僧的命,就只管动手吧。”

萦尘蹙了蹙眉,眼中闪过几分犹豫的光芒。

流光和天君都以为她要放地藏王菩萨离开。却没想到她手上红光一闪,地藏王菩萨的身形便逐渐在空气中消失,不见了任何踪影。

“你……你……竟然杀了菩萨?”

“我只是不想让他再次成为自己行动上的阻碍而已,更不想让你玷污了菩萨的一世盛名。接下来……”萦尘将剑一挑,直直的指向天君,某眸中的光芒更加冷冽了几分,“天君,下面该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了!”

“那么……”支离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却是气愤与纠结,魔君也真是的,既然她不懂得打仗,还让她来这里填什么‘乱’……

“支离将军,妖魔大军平日里是如何还是如何,这仗如何打,怎么打还是由你们决定,我不会干涉。若是战场上碰到棘手的事情,我自然会帮忙。”

萦尘挥了挥手,示意支离离开。自己在流光和天默的陪同下默默向前走着,脑袋里又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兵法,其实自己并不是一窍不通。当年泽然叫自己读书习字时确实有教过自己,那个时候自己觉得兵法太无聊,用尽了各种方法想摆脱它,却还是没能摆脱泽然的“魔爪”。对于兵法,虽然不是很‘精’通,但多多少少还是懂一些。

她不愿意掺和,的确怕自己这个半吊子给支离、夜渊他们惹麻烦,并且她此行的目标只有天君。

每一次的战斗,萦尘都在后方紧密的注视着,大大小小的杀戮不知不觉的有了将近百次,但天君却依旧没有出现。

流光在怀疑是不是他们的来的情报有误,而萦尘却坚定的相信天君就躲在那里。虽然隔得很远,但是她还是能感受到天君所散发出的那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由于萦尘的到来,神魔大军士气一路飙升,将士们作战起来也是越来越英勇,一次次的战果也是败少胜多。偶尔萦尘也会独自一人上场,对神仙大军进行一场叹为观止的秒杀。

士兵们的氛围越来越高涨,而天默却越来越为萦尘担心,萦尘的杀戮太重,身上的杀气和戾气也太重,他怕有一天萦尘会自己伤了自己。

虽然担心,他却也是无能为力。他和流光都明白,萦尘这么做是要把一直龟缩在后方的天君‘逼’出来,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一切做一个了解了。

终于,萦尘的一切努力没有白费,在神仙大军连续败在妖魔大军下第八十一回时天君终于沉不住气来,亲自披甲上阵,要鼓舞一下已经跌到零点的士气。

萦尘和流光立于山顶,高高的注视着下面的战况。

这次的一战,天君似乎赌上了自己的还有借来的所有家底,三千佛陀也尽数上阵,将妖魔们一个个收入自己的法器之中。战鼓声阵阵,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杀红了眼,兵刃‘交’接声和吼叫声不绝于耳。

萦尘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远处那个持剑而立明黄‘色’战袍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嗜血而‘阴’狠地笑。

天君,你出来便好,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他果然出来了,今天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主人,流光陪着你一起去。”

“不必,你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就好,这是我和天君的‘私’人恩怨,我不想让别人‘插’手。再说,我要的可是活的,我怕你下手没轻没重的误伤了他。夜渊可是也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呢。”

萦尘话音刚落便一跃而起,她跃过正在厮杀的人群直直的向天君飞去。

她笑着,眸中满是欢愉的笑。这么久了自己的心愿终于可以实现了……

萦尘轻轻一笑,眼看着离天君越来越近,她召出凌风扇来,眼看着就要接近他的一瞬间来,萦尘突然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了回去。萦尘落在地上,看着屏障散发出的耀眼的佛光,不禁有些懊恼。

这次的屏障比上次坚实了许多,要想突破它倒是不难,只是要费上一番功夫。

看着屏障后天君得意的嘴脸,萦尘只觉得作呕。

她柳眉微蹙,将手中的凌风扇向屏障抛去,却被突然袭来的一道金光打回。萦尘敏捷的接回自己的扇子,看着缓缓落下的地藏王菩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果然,天君还是将地藏菩萨作为了牵制自己最后的砝码。

萦尘蹙了蹙眉,为了防止天君逃跑,她又在布下了一层更大的结界还阻止天君的出逃,无论如何,自己今天都要将天君活捉。。

第246章 魔君的愤怒

这么久的夙愿得以了结,萦尘觉得自己心上的石头非但没有撤下来,反而觉得心里的石头更加沉重了一些。

她翻了个身,伸开双臂躺在榻上。望着空空‘荡’‘荡’的帐篷顶,眼神空‘洞’,仿佛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天默走进帐来,看到这个样子的萦尘微微一愣,继而又走上前去,坐在了书案旁的椅子上。他看着萦尘颓废的样子,心里很是不解。天君抓到了,她的心愿实现了,她应该开心才是,为什么却会是这副模样?

“萦尘,你怎么了?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萦尘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躺在那里,动也懒得动一下,她眨了眨眼,想说些什么,最终是用一个“嗯”来代替了自己的所有言语。

“天君现在在你手里,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当然是像对和郁和影黛那样,把他欠我的,之前施加在我身上的一点一点还回去……”

“这样子做……你会开心?”

萦尘猛得睁大眼睛,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良久,她闭上眼睛,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不开心,我从来就没有因为折磨他们而开心过。对他们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我自己觉得很厌恶,很恶心,但是我却不得不做。”

“为什么?”

“为了让我能一个人撑下去。”

“……”

“……”

“听流光说你方才也受伤了,我来看看。”

“不碍事,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流光替我挡了一下,而且地藏王菩萨根本没有使出全力,一会儿便好了。”

“那就好,不过……地藏王菩萨他……”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他没事,只不过是被我送回了佛界。他是我的恩人,我的命都是他给的,我又怎么会对他下手?”

萦尘舒了口气,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有些褶皱的衣服,在抬起头的一瞬间,眸中的冷冽之气将方才的一切颓废之‘色’一扫而光。

“萦尘,你……”

“我们该动身了,我们要在大军班师回朝之前先回到魔都,把天君带回去。夜渊一定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他了。”

萦尘掀开营帐的帘子来到外面,却看到流光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那里,手里还拉着一脸愤恨之‘色’的天君。不远处妖族和魔族的士兵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对着天君指指点点,小声的议论着什么,脸上尽是讥讽和嘲笑之‘色’。

萦尘厌恶的瞥了天君一眼,走到流光身边,眸中含笑。

“身体还没好就出来‘乱’跑……”萦尘轻声嗔怪道,她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用手搭上了他的脉搏,确定他没什么大碍之后才松下一口气来。

“都说了我没事。”流光微微一笑,“走吧,等我们这次回去了乐儿是不是也应该回来了。”

乐儿……

萦尘眸中的神‘色’一黯,闪过几分不明的神‘色’来。

“这才一年多的时间,不急。”

“一年?主人忘了,这里是神魔两界的‘交’叉地带,时间与外面的都是‘混’‘乱’的。现在大概外面已经过了十七年的光景了。”

“十七年……”

萦尘垂下头,无力的扬了扬嘴角。十七年了,乐儿在那个地方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她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流光,麻烦你现在去人界跑一趟,带乐儿回来吧。喏,这是乐儿的内丹,把它带上,带着它可以根据它的感应很快地找到乐儿。”

“放心,我会把乐儿完好无缺的带回来的。”

魔宫。

夜渊站在上方和天君一声不响的对视着,眸中皆盛开着愤恨的火光。夜渊捏紧了拳头,眉头紧蹙,想起熙玟,想起这么多年的相思和痛苦,想起自己死在神界手里的朋友们,他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男人剥皮‘抽’筋。

“天君,现在这样受尽耻辱的滋味如何?”

“寡人输了,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无话可说。”

“现在都已经成为了阶下囚,还是要端着你天君,所谓的六界之主的破架子吗?!”夜渊冷声道,眸中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就像你说的那样,就算是败了,寡人也是六界之主。”

夜渊看到天君这样狂傲的样子,‘胸’中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他身形一动,来到天君面前,拽住他脖颈项圈上的链子,眸中愤怒之火涌现。

“只要本座愿意,本座随时可以杀了你!”

“那你尽管动手啊……”

“你……”夜渊抬起手来,正准备给天君一个痛快,却被一旁呃萦尘迅速的拦住,萦尘注视着他的眸子,轻轻摇了摇头。若是他真的杀了天君,那才是真正上了他的当。

“差点就随了你的意愿了,”夜渊轻轻一笑,“当心吧,你没那么容易死!我也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

夜渊从萦尘手中接过链子,飞快的拉着天君离开自己的宫殿向外走去,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了宫‘女’和‘侍’卫们的惊呼声和议论声。

萦尘无奈地摇了摇头,夜渊和天君之间的事情,她本不想掺和,可又怕夜渊一时‘激’动杀了天君,保险起见,自己还是跟上去看看为好。

果然不出萦尘的意料,夜渊将天君带到了熙玟的寝宫,那个唯一保留着熙玟的影子和欢笑声的地方。

“这里是熙玟的寝宫。”夜渊沉声道,声音带了些伤感,可接下来,他看着天君,语气冰冷至极,“跪下!”

“跪下?妄想!我天君怎能给别人下跪!而且是给一个已经死掉的罪人!”

天君将死掉的那三个字说的特别的重,三个字如刀割一般刻在夜渊的心上,痛到骨髓。

“本座再说一遍,跪下!”

“哼,痴心妄想……”

天君的话还未说完,一道紫光在空气中闪过,魔宫安静的天空回‘荡’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天君“跪在”地上,从膝盖以下的部分无力的掉落到一旁,红‘色’的血液飘洒的四处都是。一些偷偷看热闹的小宫‘女’们从未看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不由得惊呼一声,华丽丽的昏了过去。

萦尘站在二人身后,用帕子擦了擦自己衣服上和脸上喷溅到的血液,将手中的帕子用火燃得一干二净,她挑了挑眉,身上红光闪现,瞬间换上了一套新的衣裙。

天君的血让自己感到恶心,只要沾上一点就浑身不舒服。。

第247章 牡丹变

“疼吗?”夜渊挑了挑眉,厉声问道,“这点痛,和我的丧妻丧子止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天君,你竟然杀了她,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天君痛苦的喘息着,过了好久才抬起头,一张脸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都是她咎由自取,她竟然爱上了你这个魔头,并且与你这个魔头‘私’奔!要我将神界的面子,寡人的面子至于何地!”

“面子?活生生的两条生命只是因为你的面子?”夜渊冷笑着,“当初的老天君真是眼瞎,将六界‘交’给了你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虎毒不食子,你却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错。”

 ** ;天君跪在那里,因为疼痛沉默不语,萦尘也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两个人不发一言。

夜渊始终还是太天真,对于天君,亲情,父‘女’之情,与他的权利和尊严相比什么都不是,只要他需要,只要你威胁到了他,他就会毫不留情的将你丢弃。就如熙玟,就是当年刚刚出生,就差点死去的自己。

“天君,对着熙玟的房间恭恭敬敬的磕三个响头,我便绕过你的家眷。”

“是吗……那你最好还是杀了他们……”

“你……”

看着气结的夜渊,萦尘轻轻一笑,走上前去挡在了二人中间。“夜渊,你跟这种禽兽不如的家伙讲感情,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为了自己,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这样的威胁对他根本没有一点用处。而且,他也根本不会承认自己做错,还是一点一点折磨他来的实在。”

夜渊蹙了蹙眉,轻轻点了点头,对这样的家伙,自己实在不应该给他讲什么条件、人情和道理,这样的确只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那我就把他暂且‘交’给你了,”夜渊轻声道,“大军即将归来,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神界和仙界如何让他们归顺,如何管理也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放心吧,我保证会好好招待他。”

“天君,知道夜渊为什么不带你进去吗?”

“……”

“因为你太脏,身体,心灵,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是脏的,他怕你‘弄’脏了熙玟。知道为什么我与你动手时用的不是泽然的太合剑吗?”萦尘自顾自的回答道,“那是因为你不配,你只会玷污了那把剑,玷污了泽然。”

“不要把自己说的多么崇高似得,死在你手上的无辜人,不比死在寡人手上的少!你也迟早会遭到报应!”

“是又怎么样,遭到报应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我会在乎吗?我才不会管那么多。重要的是,现在你在我的手上,你的报应我来给,你犯下的孽,我来给你果!这已经足够了!天君,我说过的,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成千成万倍的还给你!”萦尘缓和了一下自己放下‘激’动的情绪,继而轻轻一笑,手轻轻一挥为他接好了双‘腿’,“走吧,天君,你很快就要和你最宠爱的‘女’儿见面了,我真有点迫不及待的看到她的新形象的样子!”

天君吸了口凉气,虽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还是没说什么。

但带他看到悬浮在空中奄奄一息,面容恐怖而狰狞的影黛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得向后退了又退。

此时的影黛除了有一个人形,看起来真的就像是一个可怕的怪物。她的脸上是血红的颜‘色’,右半边的侧脸上有着大块的丑陋而狰狞的伤疤,同时,那些伤疤上泛着些黑‘色’的焦痕,看起来既恐惧又觉得恶心。影黛的一头黑发早已消失殆尽,一双美眸也变得又红又肿,身上的衣服也在不断地向下滴血,整个人看起来可怕至极。

“影黛?”

天君试探着问着,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怪物居然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是……是我……”影黛发出弱弱的喑哑的声音,仿佛一瞬间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父皇,你是父皇!”

影黛‘激’动的大叫着,却始终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半分,“父皇,太好了,你终于来救我了,快救我,快救我离开这里!!!”

“救你?”萦尘冷笑着,眼中闪过轻蔑之‘色’来,“影黛,你的好父皇自身都难保了,是不会来就你的。”

“天君,你们父‘女’二人终于团聚了,现在你有什么感想呢?”

“杀了你!萦尘,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天君愤怒的咆哮着,他猛得冲上前来狠狠地用手扼住萦尘的脖子,而他的双手却在瞬间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他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双手,看着不断流出地血液,说不出一句话来。

萦尘转过身,看着正将剑收回背后剑鞘的天默,眼中闪过几分惊讶之‘色’,“我方才进来在这里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够惊讶的了,更令我惊讶的是……你竟然会出手救我。”萦尘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上不了我,我也不会死。”

“但他还是伤了你……”

“……”

看着天默认真而严肃的样子,萦尘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天默还是没有变,还是那个永远护着自己的大哥……

“今天我心情好,就先饶过你,一会儿夜渊就回会来了,等着他好好招待你吧。”萦尘将天君悬浮起来,让他和影黛能够面对面的看到,接着拍了拍手,携着天默愉悦的走出了宫殿。

她抬头,望着夜空中闪耀着的繁星,轻轻叹了口气。

“到底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切就都要结束了。”

萦尘轻轻摇了摇头,长叹道:“大哥,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更加艰难的开始。”

洗去一身的疲倦,昏昏沉沉的躺倒软榻上准备睡下,流光却突然兴冲冲的闯了进来,说是就在外面。

萦尘仍是懒懒的斜躺在软榻上,嗅着香炉里散发出的淡淡的梅香微微挑了挑眉。

“既然回来了怎么还不进来?”

“乐儿说还是先通报一声再进来为好,他可能……以为主人您还在生他的气呢。”

萦尘叹了口气,急忙吩咐流光带乐儿进来。

昏暗的烛光下缓缓闪进一个墨‘色’的身影。乐儿穿着一身墨‘色’银‘色’绣边的衣服缓缓走了进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边喊着姐姐,一边‘激’动的扑到萦尘的怀里,装哭,撒娇,而是定定的站在屏风前,望着萦尘一声也不吭。

依然是乐儿,依然是那双美丽的眼睛。但那双眼里却没有了欢悦的光彩,沉静的如同一潭死水,它在看到萦尘的一瞬间有几分泪意闪过,接着再也寻觅不到任何的‘波’澜。乐儿这次回来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沉寂、冷静的让人有些担忧。

“姐姐……我回来了……”

“十七年了,乐儿,我……”

“今天长途跋涉回来有些劳累,姐姐若没有其他事情,乐儿便先回去歇息了。”乐儿飞快地打断萦尘的话,目光也转向一旁,看也不看萦尘一眼。

萦尘注视着他,轻轻一笑,笑容和眸中的神‘色’却是苦涩和无奈,“既然如此便回去好好歇息吧。流光,带乐儿回去。”

“不必,我认得路!”

乐儿淡淡地回绝道,墨‘色’的身影很快地融入外面如水的夜‘色’,很快地消失不见。

“主人,乐儿他……”

“乐儿他变了很多……”

“这是主人想要看到的样子?”

萦尘沉默着,过了一会儿,疲倦的轻轻摇了摇头,“不,不是,一点也不是……”

萦尘闭上眼,回想着乐儿刚才的神态动作和表情,她蹙了蹙眉,神‘色’‘露’出些许担忧。

“主人,怎么了?”

“我有些担心乐儿?”

“担心乐儿?”流光轻轻一笑,“乐儿只不过是与您闹别扭罢了,还是小孩子心‘性’,过上一阵便和以前一样了。”

萦尘轻轻摇了摇头,“流光,你知道吗?在乐儿刚才进来的一瞬间,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墨七的影子……”

“墨七?”流光摇了摇头,仍是不解。

萦尘想了想,沉声问道:“你是在哪里找到乐儿的?”

“在一处断崖上,他就站在那里……”

“去查一查,在这十七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越快越好……”

萦尘闭上眼睛,不远多想,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在她的脑子里团成一团,无论如何都无法赶走。

她将乐儿遣送到人界,是想好好的锻炼他,让他学会看清世间的一切,学会长大。看到乐儿现在的样子,萦尘心里在不断地反思着,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自己想保护乐儿,所做的一切都觉得是为了他,萦尘却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却是深深地毁了他……

她宁愿自己没有做这个决定,宁愿不要乐儿真正的长大。可是现在似乎已经太晚了,之前那个在自己怀里撒娇的乐儿,装可怜的乐儿,那个爱笑,爱闹的乐儿已经永远也回不来了……

萦尘叹了口气,心痛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乐儿,对不起……。

第248章 急需的力量

乐儿虽然已经回来,但萦尘的心却始终没有放下,与乐儿不在的日子相比,现在乐儿的这种状态更令人担忧。

从人间回来的乐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反应总是淡淡的,对什么事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不仅仅是对萦尘,就是连对天默的态度也有了非常大的转变,似乎两个人只是萍水相逢,从未有过深‘交’一般。

萦尘找乐儿聊天,对于他在人界发生的事情,乐儿绝口不提,其他时候,不管萦尘说什么乐儿都只用点头和“嗯”,或者默不作声来回应。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兴高采烈的说个不停。

萦尘看在眼里,什么都不说,却急在心上。?

当初细辛离去,乐儿也没有像这个样子过,在人界的十七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萦尘想要通过查看乐儿的记忆来了解一切,却总是被机灵的乐儿看穿,想法设法的躲开,或者直接回绝。

那一段时候,萦尘的心里几乎处于崩溃的状态,乐儿的事情,是她心里最重的一块石头。

流光从人界还没有回来,她只能耐心地等着,等着流光带回那些有关乐儿的消息。

这段时间里,魔宫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开‘交’,就连萦尘也被夜渊拉去抓了壮丁。

虽然天君已经被俘,大部分神界和仙界的人已经放弃了抵抗,但还是有少部分人宁死也不愿臣服于魔界,他们聚集在一起,三天两头的来给魔界捣‘乱’,‘弄’得夜渊头疼不已。

但总归还是有好休息的,那就是天后真的接受了萦尘的条件,下令让所有人放弃抵抗,向魔界递‘交’投降书,自己也真的从神魔之‘门’五步一拜的向魔宫前进。

“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毕竟她是天后,六界之母,现在神界和仙界的管理还是一片‘混’‘乱’,这样对她只怕会对我们不利。”

夜渊和萦尘站在高处,远远的看着有些狼狈的天后,两个人心情各不相同。

“你放着那么多事情不管,偷懒带着我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个?”萦尘眯了眯眼睛,“原来魔君夜渊也有心软的时候。”

“我只是觉得折磨一个天君就已经够了,我们需要天后来安稳神界和仙界。”

“天后?”萦尘弯了弯嘴角,“与她相比我还是觉得文昌帝君比较有用些。夜渊你难道不知道天后是没有实权的吗?”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她那‘天后’,‘六界之母’的名号还摆在那里。”

萦尘轻轻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夜渊的肩膀,“你若是想让天后当这个稳定人心,有名无实的傀儡,倒不如去找天君的二儿子淮落。”

“淮落?”夜渊挑了挑眉,“他似乎不是天后的所出。”

“嗯。”

“你这么做是因为‘私’心?”

“不是。淮落有学识,有能力,素日宽厚待人,不喜争强好胜,在神界的影响极大,只是平日里被天后压着,在六界中不怎么出名罢了。其实……说实话的话,我还真是有些‘私’心在里面的。天君的大儿子当年打过我一掌,我比较记恨他。”

“……”

“怎么了?我心眼小,不可以啊。”

“可以,可以,不过,天后到了魔宫你要如何处置她?”

“天子守国‘门’,君王守社稷。作为天后,也不能除外,既然天君都已经受刑了,就让她也来吧,刚好,让他们一家团聚。”

夜渊叹了口气,注视着萦尘的眸子中闪动着异样的神‘色’,“你真的忍心,真的下得去手?毕竟……他们是你的亲人……是你的亲生父母……”

萦尘望着远处那个五步一拜,摇摇晃晃的身影,轻轻勾了勾嘴角,“亲人?父母?我一身下来他们就想把我杀死了,我活着的这些年里,他们对我不管不顾,一心只想着我死,何时把我当成过他们的亲人,孩子?他们要杀我,又害死了泽然……如此深仇大恨,我当然下得去手。说起这件事来……战事已经结束,熙玟姐姐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进行?”

夜渊愣了愣,继而轻轻一笑,“等到神界和仙界的事情都安定下来了。”

“怎么?现在怎么不着急了?这不像你魔君的风格啊。”萦尘调侃道。

夜渊挑了挑眉,虽然神‘色’仍是严肃却是红了脸。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以后你们两个幸福就好。”

“那泽然呢?”

“……”

“泽然复活的事情有头绪了吗?”

萦尘笑笑,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突然显得有些沉重。

“我不着急复活熙玟的原因还有一点,我知道你对泽然的感情有多深,却还是把这唯一的机会让给了我,若是我将熙玟在泽然之前复活,我的心里会过意不去。”

“其实……这件事情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嗯?这是什么意思?”

“复活泽然的办法我已经找到了,但这总归是逆天而为……而且泽然的魂魄早已经飘散的不知何处……我需要力量,需要很大的力量。”

“你身上的颛顼之力难道还不足够吗?”

萦尘摇了摇头,“远远不够,所以我急需找到那另一个未出现的继承者,我需要他的那一份力量来复活泽然。”

夜渊叹了口气,安慰的‘摸’了‘摸’萦尘的头,“祝你好运吧……魔宫的事情我还没处理完,若是让那些大臣知道我偷懒又要没完没了的叨叨了,我先回去了。”

“等下……”

“怎么?”

“这是九龙血珠,你收好……”

夜渊看着萦尘手中通红的珠子,显得有些惊讶,“乐儿已经回来了,他难道不需要内丹了吗?”

“暂时不需要了,你只管拿去就好。”

夜渊将九龙血珠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看着萦尘极差的脸‘色’,轻轻摇了摇头,“你和乐儿还是那个样子?”

“嗯……”

“好好和他谈谈吧,你也别太伤心,这孩子不会很懂事,不会太胡闹的。”

萦尘笑着点点头,却终是没有说话。

胡闹,她真的宁愿乐儿只是胡闹……。

第249章 花神

乐儿这次回来,‘性’情大变的让人有些头痛,不过却还是有好的一面的。之前的乐儿整日里只知道整日里嬉笑玩闹,这次回来却勤勉了起来,整日跟在萦尘和夜渊身边,帮着二人处理一些细小繁杂的事务。乐儿这样的变化终于让萦尘开心和欣慰了些。

她的小乐儿终于学会担当了。

“怎么样,我就说没事的吧,小乐儿不是在帮你的忙吗?这还不是因为心疼你,怕你累着。”

萦尘撇了撇嘴,抓起一本奏章飞到了夜渊的头上,“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情要做!”

&nb[ sp;“诶?当初我让你过来帮忙,可是你自己说自己先这样也是闲着,自己答应的,我可没有强迫你。”

“夜渊你这是强词夺理,我还不是被你骗了,我哪知道是来处理这些无聊的政务的……”

萦尘伸了个懒腰,用力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腰部,坐了一整天,真累啊……

她拿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打算站到窗户那里好好歇一歇,看一看外面的景‘色’。但看到外面还是光秃秃的一片时,萦尘的内心更加崩溃了些。

“不是战事已经结束了吗?外面怎么还是光秃秃的……”

夜渊将刚刚批好的奏章放到一旁,看着一脸颓然的萦尘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六界的‘花’草全部由‘花’神掌控,她若不想让这里的‘花’草重生,谁又有办法?”

‘花’神……

萦尘蹙了蹙眉,眼中突然闪过一片光亮,

“我觉得是时候和‘花’神好好‘谈一谈了’……”

萦尘果然是说道做到,第二天一早,‘花’神亦芳便被上仪请到了萦尘的宫殿。

虽然神界已经落到了妖界和魔界手中,但‘花’神亦芳的神‘色’仍是傲然,不过身为‘花’神,骄傲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六界的‘花’草树木,一切植物的生命都掌握在她的手里。若是她不高兴,你就别想好过。

亦芳穿着一身拖地的红‘色’长裙,发上的钗、簪、步摇在宫殿里闪闪发亮。萦尘坐在那里静静地翻着手中的书籍,看也不看亦芳一眼。乐儿则是呆呆的望着房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同样也把亦芳当作了空气。

上仪和天默站在一旁,也是沉默不语。

亦芳趾高气扬的站在那里,见没有人理睬,不多时便沉不住气了。

她‘花’神六界将近十万年,又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亦芳气愤地瞪着萦尘,径直走上前去,狠狠地敲打着萦尘面前的桌子,同时,将萦尘手中的书抢过来,大力的扔到一旁。

“你这是什么意思?强行让人把我带过来,说是有事,我来了,你却一声不吭,连一个招呼我的人都没有!”

萦尘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一脸气愤地亦芳,不气也不恼,站起身来将自己的书捡回来,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对着她轻轻一笑。

“知道方才确实有人进来,那人毫无教养,连礼也不行一下,想着那应该是宫里一些没教养的丫头便没有理睬。我方才看书入了‘迷’,不知道‘花’神阁下是什么时候来的,真是失礼了……”

亦芳心里对萦尘是又气又恼,方才的话她明明说的是自己!

“你找我到底来做什么?”

“有两件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若是您执行了第一件,第二件便不必去听了。”

“快说吧,我还有事,没工夫和你瞎扯。”

萦尘弯了弯嘴角,用手指了指屋外,“看到外面光秃秃一片的树木了吗?你打算何时让他们再次生长起来。”

‘花’神听到萦尘的话,眸中闪过几分得意之‘色’,“不好意思,我并不打算对魔界和妖界的草木有人和举动。”

萦尘叹了口气,有些惋惜的看着仍是一副得意之‘色’的亦芳,“你确定?”

“当然,魔界和妖界这么肮脏的地方,怎配有植物生长?”

“既然这样,那你这‘花’神也就不必在做了。”

萦尘重新翻开手中的书,瞥了亦芳一眼,淡淡地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你要罢免我‘花’神之职?真是可笑!”

“可笑?有什么可笑的?”

“‘花’神的任免一直由历代天君所决定,你算是什么东西?!”

“只可惜,你所说的天君像狗一样活在这里,连自身都难保。而且……对于我所说的话,你并没有反驳的权利。

“萦尘啊萦尘,你可真是无知,你可知道‘花’神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当的,若没有掌控六界草木这特有的的力量,就算我将这‘花’神之位拱手让给你,也是白费。”

“白费?亦芳?你就这么确定,这世间除了你再也没有人有可以控制六界‘花’木的人了?”

听到萦尘的话,亦芳的脸‘色’也是一变。

“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就是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亦芳,听说你在战争伊始就将这里的草木全部变得枯萎,但事实却不是这样。在乐儿在的日子,魔界的‘花’木,依然生长的好好的。”

乐儿此时也终于从神游中回过神来,他注视着萦尘,眸中闪耀着明亮的星辰,萦尘也注视着他,拉着乐儿手,轻轻一笑,“乐儿,谢谢你,这件事情……我也是等你走了以后才知道。”

“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骗我!这样的力量只有我有,只属于我一个人!”

乐儿站起身来,想向亦芳证明,似有想起了什么,情绪有些低落的重新坐了下来,“我现在没有法力……”

萦尘笑笑,右手在乐儿背上轻轻一拍,一团柔和的蓝光将乐儿所包围,酥酥麻麻的感觉一下子袭遍了他的全身。乐儿伸出手,看着自己变出的白‘色’的小‘花’,望着萦尘轻轻蹙了蹙眉,似要说些什么却被萦尘飞快地打断。

“去吧,乐儿……”

乐儿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他闭上眼睛,眉头微蹙,身上渐渐散发出淡淡地红光,紧接着一道红光从他的手中飞出,照遍了整个天空,不远处的树木也以可见的速度,快速地长出了叶子,萦尘宫殿前也生出了茂茂密密的小草来。

亦芳看着乐儿一步一步地走进来,脸‘色’惨白。

“现在可信了?”

亦芳神‘色’呆滞的点了点头,一句话也不说。

“信了便好,以后这‘花’神的位置便是乐儿的了。”

“姐姐……”乐儿想说什么,却被萦尘阻拦了下来。

萦尘注视着亦芳,眉头轻蹙,似在思考着什么,“六界生灵皆平等,你此举虽多多少少受到了天君的默许,却也是犯了大错,以后便作为‘花’使待在乐儿身边,协理他做事。”

亦芳沉默着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却还是点了点头。

她想起方才萦尘秘密传音给自己的话,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要么让位,要么生不如死,二者自己选……”

亦芳走后,乐儿注视着萦尘脸‘色’更加‘阴’沉了些。一旁的天默和上仪注意到气氛有些不对,虽然想留下,但为了避免惹祸上身还是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什么要我做这个‘花’神?!我不想。”乐儿注视着萦尘,眸中的神‘色’‘阴’郁。

萦尘轻轻扬了扬嘴角,自嘲的笑着,“乐儿,这句话倒是你回来之后对我说过的最长的话。”

“为什么要我做这个‘花’神,我不想做。”乐儿蹙了蹙眉,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没什么理由,就这么简单。”

“你总是要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总是?”萦尘扬了扬嘴角,“似乎只有这一件吧。”

乐儿脸上显现出几分尴尬之‘色’,飞快地转移了话题,“为什么不给我我的内丹?你到底还是把他给了夜渊。我没有内丹撑不了几天就会死。”

“所以我才要你做这个‘花’神。”

“我是牡丹‘花’妖,成不了神,只能为仙。”

“我说可以,你便可以。”

“姐姐,这不可能。”乐儿盯着萦尘一字一顿的说道,似乎极力的要萦尘放弃这个决定。

萦尘将目光放在手中的树上,轻轻叹了口气,“乐儿,早在我将你送到人界之时,我就已经将自己的神根给你了。无论你愿不愿意,你现在都已经是神了……”

神根,神界众神每一个人都具有的东西,只有拥有了它,才能得到神界的认可,成为神界的一员。

“姐姐,你……唉,就算如此,也不必要我做‘花’神这个没趣的东西。”

“不管你愿不愿意,觉得它有没有趣,你现在已经是了。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上仪应该已经将这件事昭告六界了。”

“姐姐!”

乐儿愤怒的站起身来,怒视着萦尘,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地发抖。

“你生气也好,怨我也好,恨我也好,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情了。”

“姐姐,你什么时候喜欢强人所难了?!”

“我也是为了你好……”

“是吗,我不需要这种所谓的为了我好,我只想做自己。”

“做自己?乐儿,我也希望你可以快快乐乐地做自己,可是现在……”萦尘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阵苦笑,“我们每个人只能身不由己。”

“只要没有你的‘逼’迫,我们就不会身不由己!”

萦尘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暴躁的乐儿,神情仍是淡淡的,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起伏和‘波’澜,“没错,正是这样。不过,你们又能耐我何?”

乐儿沉默了许久,终于咬着牙一字一字说出令自己也令萦尘痛心不已的话来,“姐姐……可不可以不要让我……恨你……”。

第250章 故地逢故人

“恨我?”

萦尘将手中的书合上,淡然地笑着。

“若你想,那便恨吧,总之这‘花’神的位置,你是逃不掉的。”

乐儿注视着萦尘,愤怒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甩了甩袖子气愤地离开,走到一半时却被萦尘叫住。

他以为是萦尘改变了主意,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她的话,却没想到自己始终高兴的太早。

“好好准备一下,过两日就是你上任的仪式了。”

乐儿蹙了蹙眉,心里觉得有一盆凉水浇下来。他突然觉得‘胸’口很堵,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他突然觉得这里压抑的要命,那样压抑的气息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为什么会这样……里面的可是他最爱的姐姐啊……

或许……是曾经最爱的姐姐吧……

萦尘没想到,亦芳的办事效率会那么快,在第二天时,亦芳就派人来通知萦尘说是仪式已经准备好,仪式举行的时间定于两日后,为了当天不出不出什么岔子,亦芳希望乐儿提前过去准备。

为了防止乐儿再次闹别扭,萦尘便亲自去找乐儿告知这件事,却不想乐儿的房间空空如也,魔宫四处也找不到乐儿的影子。

“你也别太担心,乐儿是不是出去玩了?我们再等一会儿吧。”沈‘玉’卿站在一旁安慰道,但萦尘的脸‘色’却还是‘阴’郁。

“他不是出去玩了,多半是跑了。”

“跑了?!”

“嗯,这件事情,他自始至终都不同意。”

“那现在……”

“和郁和上仪,大哥和沈‘玉’卿,你们四个分成两组在魔界四处找找,我也去人界看看,不管怎么样,一定要……”

就在这时,夜渊身边的小‘侍’从急匆匆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魔神大人……陛下……陛下有急事找你过去……”

“什么事?”

“天后,天后现在正跪在魔宫‘门’口……”

“这件事让他自己处理就好,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萦尘挑了挑眉,化作一道红光,瞬间消失在了天边。

小‘侍’从无措的站在那里,看着天默四人记得几乎都要哭了出来。

上仪看着他可怜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罢了,我跟你一起去,只不过……和郁上神,要辛苦你一个人了。”

“没关系,找人而已,改日请我喝酒便好。”

“嗯……”

几人纷纷散去,四处寻找着乐儿,却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半点踪迹,萦尘来到人界,并没有四处去寻找,而是直接来到了宁城郊外,那个已经不复存在的家。

如果乐儿不在这里,其他地方就不用再寻了。

如果不是为了来寻找乐儿,自己真的一点也不想再回到这里……

萦尘缓缓地落在早已毁坏的小路上,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庭院显得有些惊诧,记得之前这个院子在泽然离开的那天就已经被自己毁了,而且已经过了这么久,为什么它还在这里?

如果不是为了寻找乐儿,萦尘宁愿死,也不要再来到这个地方。

刚刚踏上这片土地,萦尘的身体就在不由自主地颤抖,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感受着这里的一切,萦尘觉得泽然离开那日的场景就在自己眼前,一幕幕的浮现。

心很痛,如有虎狼在撕扯啃噬一般的痛……

小院的‘门’被萦尘颤抖的双手推开,发出吱呀的响声。

看着院中那人的声音,萦尘呆呆的立在那里,眼泪涌上眼眶,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人听到身后的动静,也终于转过身来。

依然是蓝衣,银发,温暖如四月阳光的笑……

萦尘注视着他,不由自主的想上前,但那仅有的意识却又驱使着自己离开。她想见他,却不想让他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

“萦尘,你要去哪儿?!”

萦尘转身‘欲’走,却被泽然飞快地上前抓住了手腕,他轻轻扳过她的脸,注视着她的眸子,神‘色’满是欢喜。

“为什么要走?”

萦尘想回答,却被眼泪堵的说不出一个字来。她紧紧的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用眼泪表达着自己的一切欣喜,难过。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

“死了?”泽然毫不在意地笑着,轻轻抚着萦尘的脸颊,“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从未离开。”

虽然有许多问题,但此时,萦尘也顾不上那么许多,这一刻,她只想紧紧地抱住他,贪恋一会儿他怀抱中的温暖。

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他们的时间还很长,那些问题,将来有的是时间来慢慢的解答。而现在,只要他在就够了。

“在想什么?”泽然拥住她,轻‘吻’着她的额头,脸上的笑容幸福而满足。

“我这些年里做的这些事情,你……”

“我都知道。”他注视着她的眸子,毫不在意的笑着,“这不怪你,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因为我。”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躲起来,要扔下我,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泽然,这些日子里,我只一直很害怕,很难过,我……”

萦尘正要说下去,灼热的气息突然铺面而来,接下来的话却被泽然炽热的‘吻’全部堵在了口中。他紧紧地抱住她,手穿过她的秀发按住她的后颈,疯狂地亲‘吻’着,让萦尘几乎喘不过气来。

良久,泽然终于松开她,看着她绯红的双颊没心没肺的笑。

“现在还要问为什么吗?”

萦尘侧过身去,有些不自在的拽着自己的衣袖,小声嗔怪着,“泽然你学坏了。”

“嗯。”

“你还嗯?!”

萦尘挑了挑眉,佯装着生气要去打他,却被他再次一把拽到了怀里。

“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泽然无奈又宠溺的笑着。“饿不饿?我去给你‘弄’吃的。”

“嗯,我帮你一起下厨。”

“你什么时候也会做东西吃了?”泽然挑眉看着他,眼中的神‘色’满是怀疑。

萦尘眨了眨眼,没心没肺的笑着,“我没说过我会自己做东西吃啊?我说的下厨的意思是,你下厨,我下厨房看着……”

泽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扶额。“这才符合你的风格啊……”。

第251章 终为虚幻

饭后,萦尘和泽然依偎在屋顶上,望着缓缓落下的夕阳,萦尘心里突然起了几分怅然。

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放松下来好好的看看夕阳了……

自从那天起,自从自己身上的封印解除,自己几乎就没有过有这样放松下来的时候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萦尘才想起了乐儿,想起了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

“泽然?”

“嗯?”

{

“你有没有看到过乐儿?”

“乐儿?”泽然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乐儿他怎么了?”

萦尘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和我脑了些别扭……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泽然听了,脸上没有担心,反而轻轻一笑,“真没想到乐儿还有这个本事,是比她姐姐强。”

“你说什么?”

“咳咳,没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见过他?”

“没有。”泽然轻轻一笑,目光中有异样的光芒飞快地闪过,“他害你这么担心,若是我看到他,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才是。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乐儿那孩子机灵着呢,不会有事。”

“但是……”

“你还在担心‘花’神一事?”

“你怎么知道?!”萦尘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别忘了,我是凤皇,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方法。”泽然注视着她,眸中的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萦尘看着他这突然而来的转变,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严肃。”

“可不可以放下杀戮,放下仇恨,放下之前你在魔界的一切?让魔君撤兵,将神界、仙界归于原主。”

“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萦尘轻轻一笑,笑容中多了些苦楚。

“你只需要回答我可不可以,仇恨和权力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泽然仇恨和权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不是我愿不愿意放过他们,而是他们不愿放过我。况且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还要妩姒和夜渊同意才行。泽然,我……”

“别说了,我都明白。”

虽然这么说着,泽然的神情却多了几分不悦。

萦尘注视着泽然轻轻叹了口气,又是和当年相似的局面,当年自己选择了放过他们,可换来的又是什么……

现在虽然神界和妖界已经投降,但还是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退出这场棋局,得罪的只能是整个六界。萦尘低下头,在心里苦笑,终究是逃不掉这样的选择吗……

她叹了口气,望着天空中的孤月,轻声道:“我答应你。”

“嗯。”泽然的神‘色’终于缓和了几分,脸上也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意。萦尘看到他的笑容,心情也好了不少。

伴着虫鸣与清风,萦尘躺在小‘床’上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魔界。

萦尘正在人界好眠,却不知道魔界‘乱’成了一团糟。

流光匆匆从人界赶回来,看着魔宫的‘侍’卫们飞快的从宫‘门’骑马飞奔而去,似在追逐着什么。他疑‘惑’地蹙了蹙眉,回到魔宫去,看到脸‘色’极差的天默,心里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天默,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被人骗了,”天默拉着一旁沉默不语的乐儿,表情有些懊恼,“乐儿这孩子失踪不见,我们和萦尘便去找他,谁想是中了‘花’神、和郁上神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和‘花’神商量好,接着这一次的机会,里应外合,把天君还有影黛都给救走了!”

流光蹙了蹙眉,眼中闪过几分担忧。“乐儿你去哪里了?”

“姐姐让我去做什么‘花’神,我不愿,就想着出宫走走散散心,却不知为何昏倒了,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天默大哥了。”

“上仪,沈‘玉’卿和呢?他们去哪里了?”

“上仪正带着人去搜寻沈‘玉’卿他们了。”

“沈‘玉’卿?”

“他和天君是一伙的,现在也应该是跟着他们离开了。”

“主人呢?”

“不知道,我和乐儿也是刚回来。她说她去人界寻乐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流光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人界?”乐儿喃喃道,“我知道姐姐去哪了!”

“嗯?在哪儿?!”

“如果我没猜错,姐姐应该在宁城,之前我和姐姐的家!”

“既然这样……天默你留在这里,乐儿陪我去那里寻主人回来。”

三人的分工就这么定下,乐儿和流光来到人界已经第二天的天明。

乐儿站在远处,向之前家的方向望去,不由得蹙了蹙眉。

“怎么了?乐儿?”

“感觉有些奇怪……那里散发出的气息有些不对……”

流光听到乐儿的话神经也紧绷了起来,萦尘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飞快地向小院的方向赶去,却看到小院被一层薄雾所包围,昔日的断壁残垣变成了和往日一模一样的房子。

流光正要进去,却被乐儿拦了下来。

“怎么了?”

“先别进去,这里有古怪……这里早就已经残破不堪了,怎么会有房子,而且是与之前的一模一样的房子。”

乐儿蹙了蹙眉,闭上眼睛轻轻感受着四周,突然眼睛睁得斗大。

“曼陀罗‘花’!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什么?”流光蹙了蹙眉,自己这么多年的修为怎么丝毫未察觉到?

“这是神界的曼陀罗‘花’,它的大量的‘花’粉有致幻作用,由于是神界的‘花’,它也可以用来制造幻境。如果我没说错,这里应该就是为姐姐专‘门’制造的一个幻境。”

“凭主人的修为,识破这个应该不是难事。”流光淡淡道,他觉得乐儿有些大惊小怪,有些多虑了。

乐儿挑了挑眉,神情仍是严肃,“若这幻境里面有哥哥呢?”

“!!!”

“不知道是不是有危险,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快进去看看,姐姐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乐儿叹息着拉着流光走进院‘门’,看着和泽然相互以为这晒太阳的萦尘,愣在了那里。

“哥哥……”

虽然知道这是幻境,但乐儿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

“流光,乐儿,你们怎么在一起?”

“主人!快离开他,这里可是幻境!你身边的泽然是假的!”

流光顾不了不多,大声冲萦尘喊道。

萦尘站起身,注视着流光的眸中闪过几分疑‘惑’,“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这真的是泽然啊……”

“主人你醒醒,这里真的只是个幻境!你不要被假象给欺骗了,不要忘了,泽然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他就死在你的面前,你的怀里!”

“泽然……死了……”萦尘闭上眼睛,那日的画面再一次的在脑海中闪过,“泽然死了?死了?”

“没错,姐姐,哥哥已经死了,这里应该只是和郁上神和亦芳为了拖出你而设的幻境。”

“幻境……”萦尘有些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这一切明明是这么真实,泽然他就在自己的身边。

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是啊,死了,泽然已经死了,这里的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是个幻境,不会让人死,却会把人永远的困在里面,只有把里面出现的,你心里的那个人杀了,幻境方可破。”

“杀了泽然?”萦尘手颤抖着,望着眼前微笑着的泽然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快动手,魔界已经‘乱’成一团了,你必须快些回去!”

杀了泽然,自己怎么会对泽然下得去手,纵使自己知道眼前的泽然是假的……她也无法对他动手……

“姐姐……”

“主人……”

流光蹙了蹙眉,打算替萦尘动手,他手中的长剑穿过泽然的喉咙,却如穿过空气一般。泽然仍是好好的站在那里,对着萦尘温柔的笑。

“姐姐!你清醒一点。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如果你下不去手,让天君他们的‘阴’谋得逞了,现实中的哥哥……就永远也回不来了……姐!”

乐儿急得站在一边大叫着,可萦尘终是无动于衷。

正在二人几乎崩溃的时候,萦尘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她望向乐儿和流光,眸中的神‘色’冷酷而清冽。

“乐儿,你终究还是关心姐姐的……”

她闭上眼睛,手中红光闪动,只是一瞬间,眼前的泽然和一切立即化为了乌有,这里有的仍然只是断壁残垣,一片孤冷与凄清。

萦尘无力的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地面,眸中泛着泪光。

“关心则‘乱’,主人您也不能避免……”

“……”

萦尘沉默着,手指轻抚着面前的土地,嘴角微微扬起,笑容苦涩至极,“这个位置……泽然当年就是在这个位置倒下的……我……”

乐儿沉默着走上前,将萦尘扶起来,眸中神‘色’泛着温柔之‘色’,“姐姐,我们走吧,天君、和郁、沈‘玉’卿还有影黛逃了,那里很需要你。姐姐,我相信……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了。”

萦尘点点头,在乐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在抬头的一瞬间,方才的悲伤和无助都消失不见,她又回到了那个坚不可摧的,冷血的萦尘。

“流光,我们回去。天君也太天真了,他真的以为自己能逃出我的手心吗……”。

第252章 劫持

萦尘随着流光和乐儿刚回到魔宫,就看夜渊怒气冲冲的站在皇城的城墙上,他的眉头紧紧地拧起,眸中的‘阴’寒之‘色’令人不寒而栗。天默暂时摒弃了自己心中对于夜渊的纠结,站在一旁,神情严肃异常。

天后被人五‘花’大绑起来,被人押在夜渊的身边,她跪在地上,却将身体‘挺’得直直的,眸中神‘色’极为傲慢,她的目光瞥过夜渊,嘴边泛起一丝嘲讽的笑。

夜渊看到萦尘三人的身影,眸中神‘色’一亮,急匆匆地赢了上去,“萦尘,你终于回来了,想必发生的事情,流光和乐儿已经告诉你了吧。”

萦尘点了点头,注视着跪在那里的天后,神‘色’‘阴’《 冷。

说来这还是萦尘第一次离天后这么近,第一次与自己的亲生母亲有这么近的接触,说起来还真是可笑。

“真是一出好计策,这调虎离山之计使得真妙。”

天后冷笑一声,“那是自然,关心则‘乱’,关心则‘乱’,要怪只能怪你这个怪物是个痴情种子,法术高深又有何用,看到了泽然还不是立即‘乱’了阵脚,连一个那样简单的幻阵都没有看出来。”

萦尘轻轻一笑,丝毫不在意天后说的话,“你说的很对,泽然的确是我永远的弱点,不过……你们做的还不够狠……真可惜,你们差一点就成功了。”

天后脸‘色’一变,注视着神‘色’淡然地萦尘,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那居然只是一个困阵,若是你们再狠一点心,完全就可以再那个幻阵里把我给杀了……哦,我忘了,你们杀不了我,但最起码也是会重创的……天后,对敌人仁慈,就是在给自掘坟墓,这一点你难道不知道?”

看着脸‘色’铁青,哑口无言的天后,萦尘微微一笑,转头对夜渊道。

“他们还没有找到?”

“士兵正在四处搜寻,现在魔界通往各个界口的路上都有重病把手,他们若是出现,立即便会被抓住。”

“抓住?你觉得你的魔兵敌得过和郁、亦芳和沈‘玉’卿?”萦尘弯了弯嘴角,注视着天空中的星辰,微微一笑,“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夜渊,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根本没有离开魔都?”

“这个当然是考虑过,但是这样做的风险实在太大,他们身上的神气很快就会被其他魔族感知到,根本不可能。”

“听起来是不可能,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的。魔都之中并不是没有神的存在,我说的对吗?夜渊。”萦尘眯起眼睛,望着他盈盈一笑。

看着萦尘的笑容,夜渊突然豁然开朗起来,而天后的脸却突然间变得惨白一片。

“你是说他们还躲在魔宫里没有逃出去?!”

“正是这样,而且这也是唯一的解释了。我说的对吗?伟大的天后娘娘,用您一个换取他们‘性’命,还真是伟大啊……”

天后蹙着眉,将头转到一边去,后背冷汗直冒。

“错不了了,来人,把魔宫上上下下都给围起来,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本座找出来。”

看着一干魔兵急匆匆地小跑着离开,乐儿挑了挑眉,跟着流光、天默一起去帮忙。要是找到他们起了冲突,他们多少还可以撑一会儿。

果不其然,大规模的搜索没有开始多久,魔宫的西北角就出现了异动,接着是一片‘混’‘乱’之声。

夜渊听着那边传来的马蚤动,心里又气又喜,这帮‘混’蛋居然缩在了自己的皇宫里,难怪自己的人搜寻了那么久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他欣慰的拍了拍萦尘的肩膀,微微一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聪明了?”

“你怎么会这么确定他们在这里?”

“瞎猜呗,故意诓她的,”萦尘瞟了一眼恐惧地不住发抖的天后,“看到她听到我的话之后的反应就知道没错了。”

“……”

“好了,别愣着了,我们也快赶过去吧,不然一会儿人就真的跑了。”

“看什么看,”夜渊冲天后怒喝道,“来人,把她一块带过去。”

魔宫的西北角,和郁上神四人站在一圈魔族士兵的包围之中,他架着上仪,眼神轻蔑地扫过周围虎视眈眈的士兵,目光落在与他们对峙的流光三人身上,抵在上仪脖颈上的匕首闪烁着寒光。

“放我们离开,我们便放了上仪。”

流光挑了挑眉,正‘欲’说些什么,上仪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混’蛋,笑什么!”天君冲上仪怒喝着,一拳狠狠地打在上仪的‘胸’口。

“笑什么?我在笑你们一帮傻瓜,劫持了一个对你们最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质。我说的对吗?‘玉’卿?”

沈‘玉’卿的猛得愣在那里,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难看至极。

天君一把抓住沈‘玉’卿,冲他怒吼道:“什么意思?!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上仪看着他,淡然一笑,“我是一个心死的人,也是一个早就该死的人。杀了我,只是对我的一种成全罢了。”

“父皇,别听他的!他是故意这么说,让我们放了她而已。”影黛用从不知从哪里扯来的布条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上仪弯了弯嘴角,嘴边仍是云淡风轻的笑,“那上仪多谢公主成全。”

天君也一下自己愣在那里,开始茫然失措起来……此时的他也‘乱’了阵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和郁上神,‘玉’卿,为什么?!你们明明已经答应了萦尘,帮她做事了!”天默愤愤地问道。

和郁上神扬起了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这只不过是一时的策略罢了,防止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吾乃神界之人,怎么会与妖魔为伍!”

“‘玉’卿,你呢?”

沈‘玉’卿的头微微垂下,周围的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我的原因还用问吗?萦尘杀了碧梧,毁了人界,更毁了我的家……此仇我怎能不报!”

天默三人沉默着,不多时,空气中又传来天默大笑的声音,“这样真好,我们也不怕再伤及无辜了!上仪,好好的留着你的命,不许死!”。

第253章 玉碎魂逝

“但愿如此吧……”上仪轻轻一笑,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和郁上神对上仪施了个定身咒,将匕首递给天君,召出兵器和沈‘玉’卿赢了上去。虽然是三对二,人数上面天默他们占了优势,但始终是打得难解难分。

流光注视着看起丝毫未觉得吃力的沈‘玉’卿轻轻一笑,不愧是‘女’娲和伏羲的力量,虽然只有全部力量的一小部分,却已经是让人招架不住了。

“姐姐他们怎么还不来?”乐儿挑了挑眉,这样下去真的制成不了太久了……

不知道为什* 么,乐儿总觉得萦尘渡给自己的法力有些奇怪,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很好地驾驭它这股力量时而大,时而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难道是因为颛顼的力量太过古怪,自己无法适应么?

天默注意到乐儿的行动有些迟缓,看出来乐儿的不适,急忙一个闪身挡在了乐儿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乐儿,怎么样?”

“没事,我可以……就是觉得法力不太受控制……”

“你还不能完全控制萦尘给你的力量,不要慌,慢慢来。”

乐儿蹙了蹙眉,说话间,一股很大的力量涌出,将和郁上神打退到一旁。流光眸中寒光一闪,急忙趁着这个机会上前救下上仪,顺便利落的束缚住施展不出任何法力的天君和影黛,

太好了……乐儿舒了一口气,有天君和影黛在手,这下子击退和郁上神和沈‘玉’卿就容易多了。

“快让开,快让开!陛下来了!”身后突然传来了魔族士兵的喊叫声。

姐姐……这下就更没问题了……

乐儿心中一喜,可是还没来得及高兴,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

看到萦尘和夜渊赶来,方才已经被‘逼’退到一旁的和郁上神和沈‘玉’卿相互对视了一眼,眸中闪过几分不明的神‘色’,同时拿起武器飞快地向乐儿袭取。

好快!原来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本事,可是方才又为什么故意与自己周旋了这么久,‘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以他们的本事,要想离开这里,打败自己,根本不用耗费很大的力气……

一个定身咒束缚住了天默的行动,天默心里虽急,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二人向乐儿袭击过去。

乐儿对于这突然地变故也傻了眼,心中一急,法力就更加使不出来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二人,没想到先接近他的和郁上神动作却慢了下来,而落在后面的沈‘玉’卿,这时却的速度却又加快了几分,手上的剑瞬间刺入了他的身体。接着又是极快地速度,沈‘玉’卿将自己的长剑拔出,干脆利落的斩断了乐儿的右臂。

“沈‘玉’卿你……”

乐儿的话还未说完,只看见眼前的红光一闪,沈‘玉’卿与和郁上神便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手中的剑也碎裂成了碎片。

萦尘抱住乐儿,注视着手上沾染上的乐儿的鲜血,周身一时间杀气涌现。一旁的士兵纷纷被这强烈的杀气惊到,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沈‘玉’卿和和郁上神看到萦尘愤怒的样子,神情中没有惊慌,也没有害怕,反而是在笑,淡然、心满意足的笑。

“沈‘玉’卿,和郁上神,你们对我的欺骗也好,背叛也罢,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你们居然伤了乐儿,断了他的手臂……”萦尘赶紧施法为乐儿止血,并用法术将乐儿的断臂小心的维护起来。她猛得回头,注视着沈‘玉’卿的眼中杀气涌现。

注视着他淡然的眼神,萦尘眼睛微眯。“你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不怕,你不会杀我,更舍不得杀我。”

“是吗?”萦尘冷笑着站起身来,瞬间移动到了沈‘玉’卿的面前,“一切伤害乐儿的人我决不轻饶,沈‘玉’卿,不要以为我杀了碧梧就会觉得对不起你,就不敢杀你。”

“你确实不敢杀我,萦尘,不,执颜,这样的伪装有意义吗?”

萦尘蹙了蹙眉,偏过头去,神‘色’有些不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冷血残酷,都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你杀了那么多人,害死了那么多人,心里是比任何人都害怕的吧。每天午夜梦回之时,那些悲惨、凄切的叫声,在你耳边一直回‘荡’,你比任何人都害怕吧……”

萦尘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掩藏在红衣下面的手也显得越发的苍白,她开口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别说了……”

“萦尘,你真可怜……”

“别说了……”

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天君和影黛的流光蹙了蹙眉,他总觉得沈‘玉’卿今天有些不对劲,他从萦尘出现开始,就突然把目标转向乐儿,现在又不停地在捷萦尘心上的伤疤,他这是在故意‘激’怒萦尘。或者更直白的说,他似乎是在急着找死……

“令一个神魂俱灭的人复活是逆天而为根本不可能成功,就算是你复活了泽然,他看到你现在的这副样子,只怕也会厌恶你,离你远去吧……”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

萦尘的拳头捏得紧紧地,一道白光急速地在冰冷‘潮’湿的空气中闪过,一旁一朵不知名的白‘色’野‘花’上染上了绚丽的猩红。

沈‘玉’卿捂着自己的‘胸’口上的伤,坐起身来,血在不停地向下流。

他注视着仍然处于不清醒状态下的萦尘轻轻一笑,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一把拽住萦尘那凌风扇的右手,用还在闪动着光芒的凌风扇割开了自己心脏前的‘肉’体。

他忍着剧痛,随即又用极快地速度将萦尘手中凌风扇丢下,将她的手大力的塞入了自己心脏前的伤口。

“和郁上神,还愣着做什么!动手!”

所有的人都被沈‘玉’卿匪夷所思的举动愣住,根本没有人来的及去管一直瘫倒在地上的和郁上神。夜渊想上前阻止,却有自己心里强烈的直觉却告诉自己不要这么做。他轻叹了口气,手中的蓝紫‘色’光芒渐渐熄灭了下来。

和郁上神眼中闪过几分犹豫,接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身形一闪,将萦尘的手大力的从沈‘玉’卿的身体里‘抽’了出来,被带出来的,还有沈‘玉’卿扔在砰砰跳动的心脏。

“沈‘玉’卿……”

萦尘惊愕的看着手上的东西,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全身上下在不停地发抖。

和郁上神蹙着眉,从身后扶住沈‘玉’卿,虽然知道是徒劳,却还是将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地向沈‘玉’卿的体内送去。

疼……疼……

非常非常的疼……

虽然疼,但沈‘玉’卿还是努力的笑着,注视呆坐在那里的萦尘,眸中闪烁着微若的光。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是……没有……没有……想起什么吗?”

萦尘终于回过神来,空‘洞’呆滞的眸中终于有了些微弱的光彩。萦尘轻轻摇着头,抓住奄奄一息的沈‘玉’卿的手,注视着手中的心脏和虚弱的沈‘玉’卿,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眼中也含了几分泪意。

“原来你是……是你……为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你……”

“你终于……想起来了吗……”

萦尘点点头,突然将沈‘玉’卿抱在怀里,哭得伤心。

“你一开始就知道?”

“不,我是在身体里的那股力量苏醒时才慢慢记起了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

沈‘玉’卿微微一笑,轻抚着萦尘的头发,“没有办法,这就是……天命……这就是……宿命……”

眼看着沈‘玉’卿的气息一点一点微弱下来,萦尘急忙催动法术救他,却被沈‘玉’卿拦住。

“救了我,他怎么办?”

“他我要救,你也不许死!我命令你,不许死!”

“别傻了……你我都知道……这是逃不掉的……”

“别死,别死……我求求你,求求你……沈‘玉’卿,碧梧没有死,你撑住,只要你不死,我就立即让她出来见你……‘玉’卿,‘玉’卿,沈‘玉’卿!”

“嗯……这样……真好……我欠她的太多,你们……好好的活……”

他缓缓闭上眼睛,最终无力的倒在了萦尘的身上,他动了动嘴,最后的一句话声音非常细微却一字不落的落在了萦尘的耳朵里。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颜儿,萦尘,还是……主人……”

沈‘玉’卿的身形在空气中慢慢变得透明,萦尘手上沈‘玉’卿的心脏也消失不见,那个嘴角含笑的男人,最终化作一道金光飞入了萦尘的身体。

萦尘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手上和地面上消失的一干二净的血迹,嘴边泛起一丝苦笑,接着眼泪如汹涌的江河一般流了下来。萦尘闭上眼,伏在和郁上神的肩膀上,瘦弱的肩膀在微微地‘抽’动……

一旁的士兵们皆是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萦尘和沈‘玉’卿那些话的含义,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却还是震惊异常,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的魔神大人这个样子。

夜渊挑了挑眉,立即命令所有士兵离开这里,一阵喧嚣渐渐地平息,如墨的夜空被染上紫‘色’的光芒,洗去了这些士兵关于今晚所有的记忆。。

第254章 近在眼前皆成空

两个急促地脚步声渐渐停了下来,匆匆赶回来的文昌帝君和连乔看到方才的那一幕静静的站在这里,只剩下了沉默与叹息。,最新章节访问: 。

紧赶慢赶,却终于还是晚了一步。

看来这一切真的是沈‘玉’卿逃不掉的宿命了。

一股温暖的的力量从萦尘的心脏向四肢百骸蔓延,这样舒服美好的感觉却只引得她一阵阵痛苦的哭泣。

也许老天太过眷顾他们这一群人,眷顾到太喜欢和他们开玩笑,自己一直辛辛苦苦想要寻得的东西,就在自己的面前;那个苦苦寻找的人``,原来就是自己。

看着指尖散发出的微弱的金光,萦尘完全没有一丝开心的感觉,这一切都是用命换来的,用沈‘玉’卿的命换来的……

“萦尘,对不起,我们没有预料到事情会突然发展的这么快,还是晚来了一步。”文昌帝君走上前来,手轻轻地拍了拍萦尘的肩膀,他想借此安慰她,却不想,自己的手被她冷冷地打开。

萦尘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沉默着走上前为乐儿接上断臂,再次抬眼,脸上的神情只剩下苦涩的笑。

她望着文昌帝君,眼中如一潭死水般透着满满的绝望。

“这一切你早就知道?‘女’娲和伏羲神力的继承人是我,你早就知道?”

文昌帝君点了点头,长叹了口气。

“早在当年你和泽然渡劫之时我便已经隐隐猜到了,你出生那日万年不见的异象,也只有三位大神出世时才有。之前的乌云狂风是颛顼,之后的祥瑞之征,是‘女’娲娘娘和伏羲大神。”

众人闻言皆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天君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一切,老天这一次开得玩笑也太大了些,颛顼之力,‘女’娲和伏羲之力竟然全部都在萦尘的身上。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为什么不早一点说出来,这样‘玉’卿就不会死。”萦尘痛苦的嘶吼着,孤独无助的声音中夹杂着另外一个诡异的男声。

这声音是……

天默吃了一惊,正准备上前采取措施,却看到萦尘身上金光一闪,那声音在一阵轻微的呻‘吟’中消失,之后萦尘的脸‘色’也立即缓和了起来。

文昌帝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到萦尘的脸‘色’缓和,便也放心了许多,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即使我告诉了你这一切也是不可避免的,萦尘,不要忘了,这一切的缔造者是你,沈‘玉’卿的命运也是被你所安排好的。”

萦尘闻言,缓缓地跪在了地上,眼角不断地有泪水从中流出。

“没错……是我害了他……害死他的人是我……”

大家还没从刚才的惊愕中缓过神来,除了和郁上神和连乔,其他的人对二人的对话听得是云里雾里,只觉得处处都是谜团,事事皆是天意‘弄’人。

一行人将失了所有气力的萦尘送回宫殿休息,出来时星辰退去,已是天明。

天默从萦尘的宫殿出来,默默地走在回房的路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和萦尘,文昌帝君与和郁上神方才告诉大家的事情,觉得有些心痛。他停下来,大口呼吸着夜晚冰冷的空气,却还是无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曾经想过那么多,憧憬过那么多,期许过那么多,却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也许这发生的一切终究是上天的安排,也是所有人都逃不掉的宿命,就如沈‘玉’卿一样,兜兜转转,还是无法挣脱了上天一开始就为他安排的命运。

所谓的沈‘玉’卿,所谓的齐国容王,只不过是飘散在世间的一缕生魂。

六界生灵皆有三魂七魄,天魂,地魂,人魂,萦尘却是两魂七魄,独独少了其中的一魂,而沈‘玉’卿便是萦尘缺失的那一缕天魂。

千年前,萦尘被神仙两界重创押在天云仙山下,在那之前萦尘便感知到了一切,所以在神树的帮助下做了两件事情,一件事找来上仪,创立了人界的尘月谷,另一件,却是萦尘自己也已经遗忘了的事情。

在夜庭宫受刑的两千年里,萦尘多多少少预测到了自己的未来。说是预测,倒不如说是明摆着的事情,天君一心要自己死,又怎能轻易放过自己。死便死了,自己早就是个该死之人,在世上苟活了万年,已经足够了,只是……唯一放不下的还真有泽然。

她放不下他,想永远陪着他,却又怕自己所担心的那一天到来,在神树的启发下,萦尘便将自己的三魂七魄中的天魂‘抽’出,通过神树将其投生于人界,这样一来,即使自己死了,也还能存于世间,用另一种方式来铭记二人之间的一切。但由于这一缕魂识的丢失,萦尘的记忆也受到了影响,不偏不倚的正好将这一段忘了个一干二净。

而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抽’出投生于人界,也将自己身体里跃跃‘欲’出的‘女’娲和颛顼之力重新封印了回去。

天魂只是一缕魂识,投生于人界后仍只是一具只有一缕天魂,没有丝毫感情的傀儡罢了。由于这一缕魂识是身为神的萦尘的,投生于人界的魂识在人界不老不死,麻木而盲目的活着,唯一的目的只是等到萦尘,回归自己的主人的身体中。

他在人界漫无目的的走,漫无目的的寻找,孤独的等待,虽没有寻找到、等到萦尘,却因为在人界呆的太久,被人界的七情六‘欲’之事一点点感染渐渐生出与普通生灵无异的三魂七魄来。

他渴望人界的一切,渴望人界的喜怒哀乐,自从萦尘被押入天云仙山后,等待萦尘的日子又变得遥遥无期。这时的他便起了念头,他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想真正的把握自己的命运。

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抛下对萦尘的等待,为了自己,进入轮回,终于得偿所愿成了一个普通的凡人。在生生世世,几乎千年的轮回后,这一世他成了沈‘玉’卿。

‘玉’卿,予卿。

这名字起的真好,他这一生遇到了逃离天云仙山的萦尘,便将自己的一切全部给予了他,一切欢笑,一切担忧,一切爱和温柔,甚至包括自己的‘性’命。。

第255章 难以释怀

关于自己的真实的身份,沈‘玉’卿也是在身体里‘女’娲和伏羲封印解开的那一刻回忆起来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那一刻,他回忆起了一切,回忆起了自己身上的任务,回忆起了自己身上的寄托与孤独,留在自己‘唇’瓣的只有苦涩的笑。

难怪她说看不破自己的过去,因为自己就是她,每个人看不破,看不穿的只有自己。

说来也是可笑,身为一缕天魂的他,在人世间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却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主人身边,甚至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她。

那一刻,他很想哭,都说命运‘弄’人,但这一次的命运开得玩笑真的让他无法承受。

也是在那一刻,他明白了许多事情,明白了‘女’娲伏羲之力的继承者究竟是谁,明白了什么是自己逃不过的宿命。

只有自己回归到她的身体才能帮到她,让她身体里力量的封印解开吧……

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能让萦尘亲手杀掉自己的机会。只有萦尘亲自杀了自己,才能让自己得到彻底的回归,

于是,他找到和郁上神,将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告诉他,他本来以为他会拒绝,却没想到他却同意了自己的计划,答应配合自己完成。

于是也便有了今日的这一场‘混’‘乱’,亦芳、天君想算计萦尘,却没想到反被和郁上神和沈‘玉’卿设计,不但没有逃跑成功,反而帮了他们的大忙。

‘玉’卿,你虽然离开了,但终归是幸福的吧,你终于可以永远的陪着她,守护她了。

昏暗的宫殿内,萦尘执笔画好一副画像,呆呆的注视着它许久,似在等待着什么。

夜渊注视着萦尘,无奈地叹了口气,“没用的,墨神笔画出来的东西,无论什么都可以实体化,唯独除了人。”

“我知道,我只是想让自己死心,万一他能从里面走出来呢?夜渊,我欠他的太多了……”

“那你更应该好好的,别忘了,现在你就是他,他就是你。自己好好静静,好好想想,我那里还有事情要处理。”

夜渊匆匆离开,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乐儿还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萦尘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

萦尘眸中红光一闪,眼前的空气中浮现出一团银光。不多时,耀眼的银光渐渐消失,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绿衣的盈盈少‘女’来。

她眼上缠着白‘色’的绸缎,有些无措的用四肢感受着四周,似有些恐慌和‘迷’茫。

“魔界?颜儿?”

“嗯。”

“你终于放我出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嗯。”

“你怎么了?我觉得你很不对劲。”

萦尘没有回答,只是走上前去轻轻解开她眼上缠绕的绸缎,眸中闪过些悲凉。她将手放在柳碧梧的眼上,随着银光闪过,她将手缓缓拿开,重新坐回到书桌旁,看着难以置信,欣喜若狂的柳碧梧,神‘色’呆滞。

“我居然能看的见了,太好了!”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要伤你,我知道你对沈‘玉’卿的情,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唤回他对你的感情而已。”

柳碧梧静静地注视着她,神‘色’中带了些怅然,“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

“你会的。”

“嗯?”

“沈‘玉’卿……死了……”

柳碧梧轻轻一笑,不敢相信的注视着萦尘,声音颤抖,“你说什么?”

“沈‘玉’卿死了,对不起……”

柳碧梧垂下眼去,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她再次抬起头来,注视着萦尘,竟轻轻的笑了。

“他是因为你而死的吧,”看到萦尘极力掩饰着自己震惊和慌张的样子,柳碧梧轻轻一笑,“果然……是这样……我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局……他在哪儿,我想看看他。”

萦尘苦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他在这里……沈‘玉’卿,是我千年前投生于人界的一缕天魂……”

柳碧梧眼中闪过几分诧异之‘色’,她望着萦尘,嘴边泛起一丝苦笑,“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真好……最起码证明了,我没有输给你……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萦尘一愣,站起身来望着柳碧梧轻轻点了点头。

“萦尘……”柳碧梧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哭泣着,“放我离开这里吧……我想回去,我想回人界,去那些属于我,有着我美好记忆的地方去。趁着现在,快点,在我做出想杀了你的举动之前,让我离开……”

出乎乐儿的意料,萦尘竟然轻轻点了点头。一阵银光之后,这里就剩下了萦尘和乐儿两个孤零零的身影。

“姐姐……你……”

“我没事,你的身体如何了?”

乐儿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

“我那天渡给你的功力,是我在神界时,泽然助我修炼的,那些法术一直被我用颛顼之力压制着,猛得全部‘抽’出来给了你,你不适应也是必然的,别担心,过一阵子,待它真正和你的身体融合了就好。”

“姐,你别难过,‘花’神的继位仪式我会去的。”

“嗯。”

萦尘沉默着看着乐儿,良久终于缓缓地开口,“乐儿,若是有一天我和沈‘玉’卿一样不见了,你会怎么办?”

乐儿无措的看着萦尘,神情极为慌张,“不可能的,姐姐不会有事的,姐姐怎么可能会……会……”

“傻乐儿,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乐儿突然脸‘色’一沉,匆忙的逃离开,萦尘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一笑,笑容中尽是苦楚和无奈。

真的没有这种如果么……

“别藏了,流光,出来吧。”

流光默默地现身在萦尘面前,注视着萦尘的眸子,一眼不发。

“乐儿的事情,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全都调查清楚了,乐儿变成这样一大部分是因为一个叫朝安的人。”

“朝安?”萦尘挑了挑眉,“就是与乐儿一起长大的那个戏子?”

流光眼中显现出些诧异之‘色’,“主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他,很不错的孩子。他怎么了?”

“死了。”

“死了?”

“嗯,别人杀死了。”

“乐儿一直在戏班长大,那样的地方……乐儿吃了很多苦,也受了许多折磨,但都有叫朝安的这个人在护着他,可最后他因为乐儿而死了,所以……”

“知道了。”

萦尘淡淡地回答道,面上是云淡风轻的笑。

“主人就不问疑问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问,问了也没什么意义,只要乐儿现在过得很好就足够了。流光,现在陪我去看看我亲爱的‘父母’和姐姐吧,一会儿不见还真是‘挺’想念他们的。”

流光点点头,沉默地走在萦尘的身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他总觉得萦尘有些奇怪,但又却说不出是奇怪在哪里。

还是那座充满血腥和死亡气息的宫殿,萦尘坐在殿内的软榻上,看着无数蛇虫一点一点啃噬着三人的身体,惨叫声几乎刺破流光的耳膜,但萦尘的面上毫无表情,宛如死人一般的僵硬。

夜渊在她进来之前刚刚离开,三人的身上血淋淋的一片,完全辨识不出之前衣服的样子,天君的头上还在不停地向下流着血,右眼和右胳膊也没有了踪影,从遍体鳞伤的天后和天君就可以看得出来,夜渊到底有多恨他们。

“天君,在这里受刑的滋味如何?”

“好的不得了,和郁那个‘混’蛋!他之前对我说跟着你只是为了做寡人的间谍,却没想到被你这个妖‘女’‘迷’‘惑’,成了你的走狗。若是寡人方才顺利逃走,现在……在这里受刑的就是你。”

“是吗?”萦尘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许嘲讽,她走到天君面前,抓起一条红‘色’的赤练蛇放在自己的手上,任凭着那毒蛇在自己的手臂上环绕。“天君,颛顼之力也好,‘女’娲和伏羲之力也罢,它们都在我的身上,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可以挽回一切的退路了。”

“成王败寇!有本事就杀了我们!”天后在一旁强忍着疼痛,大声的向萦尘呵斥道。

萦尘轻轻摇了摇头,‘唇’边的笑容如‘春’日里的‘花’朵一般灿烂。“杀了你们?千辛万苦的抓到你们,怎么又可以那么简单的杀了你们呢?之前的仇,我还没有报呢。泽然的死,我之前所受的刑,这些我们可要好好算一算。”

萦尘拍了拍手,流光会意的点头,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木盒走了过来。他打开木盒,天君看到里面放着满满的一盒的**钉。

萦尘拿起其中的一颗到天君面前,看着他恐惧地表情轻蔑地笑。

“怕了?我还没做什么呢?”

萦尘的笑容中闪过几分狠戾之‘色’,只是一瞬间,那钉子就飞快地‘射’入天君的身体,以很大的力道将他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之上。

他惊恐痛苦的大叫着,刻骨的疼痛让他不住得战栗着,只是只要一动,被钉子钉入的地方就会传来一阵阵剧痛。

“这就受不了了?”

萦尘微微一笑,指着自己锁骨处那红‘色’的纹身,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那你是否又知道当年拴神链被你穿进我的身体的时候是有多痛苦?!天君,当年你付诸于我身上的东西我要慢慢地加倍创还给你,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第256章 了结之时

“我会慢慢地折磨你,直到你开口求我的那时开始。。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那可能会要你失望了,寡人是不会求你的。”

萦尘轻轻一笑,对天君的话不置可否。果然不出萦尘所料,在萦尘为他们实施刑罚的第五天,天后和天君便已经受不了身上的疼痛,用微弱的声音向流光求情,希望流光能劝萦尘放他们一马。

虽然萦尘是倚在软榻上休息,但天君和天后的话却还是一字不落的被她听了进去。

萦尘轻蔑地笑着走到二人的面前,用万分鄙夷的眼光冷冷地扫视着面前的两人。

“怎么?受不了了?这才是第五天而已。当初我还想着身为天君和天后,怎么说都应该比你们的‘女’儿强吧,结果还不如她。想当初影黛还是在坚持了一个月之后才向我求情的。对吗?影黛?”

影黛在那里闭着眼睛,不懈的转过头去,对萦尘的话不理不睬。

萦尘对影黛地反应也丝毫不介意,她悬浮到空中,来到天后面前,将她手腕上的一颗**钉用手指拔出,看着她吃痛的表情,冷冷地笑。

“萦尘,你放过我们,怎么说……我们……我们也是你的父母……你的命可是我给的……你……你就发发慈悲,放过我们……”

天后苦苦地哀求着,但萦尘依旧不为所动。

“慈悲?”

萦尘冷笑。

“当年我听泽然的话,对你们慈悲了一回,你们是怎么做的?我萦尘不是笨蛋,不会在同一件事情上吃第二次亏。还有……父母?天后,你们不配!”

突然地,从角落里传来影黛微弱地声音,她睁开眼睛,强迫着自己不去看周围镜子里的自己,注视着自己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父母,忍不住流出泪来。

“萦尘,算我求你,求求你放过他们……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的嫉妒,也不会生出那么多事来。冤有头,债有主,你想要报仇,冲我一个人来,放了她们,萦尘,求求你放了他们……”

萦尘沉默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影黛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心中有几分犹豫,突然蹙了蹙眉,一句话不说的飞快离开了这里。

流光看着萦尘匆匆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继而轻轻一笑,“对不起,主人似乎没有改变你们的刑罚,所以说,今天我们继续……”

草地上蓝紫‘色’的‘花’草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荧光扶着一旁的大树,将一口忍了许久的暗红‘色’血液吐在树下。她舒了口气,缓缓地倚着树坐下,神情有些游离。

自己身体里两股力量相互冲撞已经许久了,在这样持续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这两股力量的斗争拖垮,还是尽快的结束这一切吧。

萦尘叹了口气,站起‘射’来匆匆向夜渊宫殿的方向赶去,却没有看到不远处一个身影正默默地注视着自己。他注视着萦尘离开,轻轻一笑,转身消失在无尽的黑夜里。

此时的夜渊正在与淮落商谈关于神界和仙界的事情,萦尘说的没错,淮落虽然在六界中不怎么出彩,但的确是一个有胆识,有才干的人,几番商讨,他也讨论作为夜渊的统辖瞎管理神界和仙界。淮落的愿望很简单,他只希望六界尽快的恢复和平而已。

“神界和仙界的事情,我们已经谈妥了,只是关于人界……”淮落叹了口气,眉目中尽是忧愁,人界是六界中力量最弱的,却也是最不容易处理的。

“人界的事说难也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人界那么多国家,随便找出几个王室的后裔,将人界划分让他们分开管辖就好,只是这人选搞不好却会……”

二人正说着,宫殿的们突然被打开。

看着直接闯进来的萦尘,夜渊脸上‘露’出些无奈。

“萦尘,平常也就算了,现在好歹有客人,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萦尘的眼神扫过淮落,又重新注视着夜渊,微微挑了挑眉,“客人?明明是一家人,对吗?二哥?”

淮落基本上没有见过萦尘,被萦尘猛得这么一声二哥叫的有些手足无措。

他看着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诡异的两人,轻轻一笑,随便扯了个理由退出了宫殿。

“说罢,过来找我做什么?”

“天后和天君怎么办?你打算一直关着他们?”

夜渊眸中闪过几分寒光,“当然,我要他们永生永世受到折磨!”

“那姐姐呢?你不打算复活她了,若是姐姐复活,必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情况发生。”

“那你说,该怎办才好。”

夜渊叹了口气,对这件事也感觉到些许无奈。萦尘说的没错,熙玟的‘性’子他了解,必然不会看着自己对她的父母这个样子。

“很简单,要么放了他们,要么杀了他们。”

夜渊挑了挑眉,若是放了他们,他们必然会想方设法的东山再起,到时候又是一个很大的麻烦,若是杀了他们……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那你的意思是?”

“杀了吧,一了百了。这么多年了,眼看着一切就全部要结束了,我也已经了,这样一直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若说是复仇,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已经够了,夙愿已了,别无所求。”

“罢了,虽然不甘心,但这样也好……不过,你怎么突然今天想起这件事来了?”

夜渊走过来,为萦尘递上一杯清茶,萦尘轻轻一笑,“也没什么,我想尽快地将泽然复活而已……对了,我‘交’给你得那五件神器呢?”

“嗯?在这里?你若是有用,我立即给你取来。”

“不,我帮你把姐姐复活,现在。”

“这么急?”夜渊轻轻一笑,“说实话你今天‘挺’奇怪的。”

萦尘蹙了蹙眉,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不要就算了,反正到时候我复活泽然就立马消失,让你想找都找不到我。”

“好好好,我错了,姑‘奶’‘奶’,我去拿,我现在就去拿行了吧!”

萦尘微微一笑,待夜渊转过身后,脸上的笑意全无,眸中满是凄凉。;

第257章 隐藏的守护

待夜渊拿来五件神器,萦尘注视着夜渊,脸上的笑容中又多了些诡异。。 更新好快。

“夜渊,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万一不成功,接下来你该怎么办?”

不成功?夜渊的心猛地一颤。

他有些心慌,但还是望着萦尘,一字一字认真的说道:“我相信你,有你在,不会有这种如果。”

虽然这么说,夜渊的心里却还是忐忑。神一旦死亡,连灵魂也会消失不见,已经这么久了,真的会成功吗?

似是看到了夜渊心中的疑虑,萦尘轻轻一笑。

“放心吧,就算别人不行,姐姐一定会成功。”

“为什么?”

“世间是事物不可能完完全全的消失,只不过是从一种形式,转化为了另一种形式而已。灵魂也是如此,他们看起来虽是消失不见,却还是以一种无形的形式存在在我们世界里,只不过成了没有生命,没有意识,极其细微,如灰尘一般的东西罢了。因为姐姐当时是死在魔界,这个无尽深渊之中,这里的东西若没有外力指引,是永远无法脱离这里的,所以姐姐的复活没有失败的这种可能‘性’。”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萦尘轻轻一笑,“本姑娘是天才,当然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夜渊用一个信你才鬼的表情看着萦尘,却也没有对于这个问题再深究下去,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算了算了,我才不管你这一套匪夷所思的理论是从哪里来的,只要熙玟重新活过来就好。只不过……这样的逆天之举……真的没事吗?之前救了萧潇的东王上神,为复活萧潇逆天而行,下场可是很惨。”

“也没什么惨的,只不过变成了残废而已。”

“……”

夜渊无奈地笑笑,不再和萦尘瞎扯,只是催促她快点开始。

萦尘点点头,抱着五件神器来到里屋。

整个大殿里安静的就只剩下夜渊的呼吸声。

夜渊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看着从里面隐隐约约闪现出的微光,手心里全是汗。四肢百骸中渗透出一种冰冷,让他止不住战栗的感觉,这么多年,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

屋子里突然传来剧烈的碰撞声,夜渊的心更是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急不可耐地想冲进去,一看究竟,却被萦尘布下的结界大力的弹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屋内发出的光芒渐渐消散,还未等夜渊进去,萦尘面默默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低着头,神情有些‘阴’郁,眼眸中带着些悲哀和沮丧。

夜渊看着萦尘的表情,双手不住地颤抖着,他一把抓住她,厉声责问道:“人呢?!萦尘!熙玟呢!!!”

但无论夜渊怎么问,萦尘都是沉默不语。

就在夜渊准备暴走,冲进去的一瞬间,萦尘突然抬起头了来,飞快地抱住夜渊,踮起脚在夜渊的额头留下轻轻一‘吻’。

萦尘看着怔住的夜渊开怀的笑着,在依靠在他的怀里的一瞬间,红衣少‘女’变成另一个粉衣‘女’孩。她依偎在他的怀里,笑得开怀,却止不住地流下眼泪来。

“熙玟……”

夜渊颤抖着叫出她的名字,紧紧地拥住她,生怕她再一次在自己的怀里消失。

“太好了,熙玟,我终于等到你了……”

“傻瓜,你真是这是个傻瓜……”

夜渊笑着,含泪低头‘吻’上她的‘唇’。

千年的等待总算没有白费,千年的孤独与等待,计划于筹谋,总算没有白费。

一对有情人紧紧地相拥着,谁都不愿放开对方。失去过,等待过,孤独过,才更加珍惜重聚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们害怕,怕下一个拥抱又会让他们等待千年。

“诶?萦尘这丫头去哪儿了?”夜渊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么久了迟迟没有看到萦尘从那里出来。

“小妹说要帮你处理剩下的事情,让你好好的陪陪我,把我不在的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说给我听。”

“千年发生过那么多事情,怎么能一下子说得完,还好我们的时间还很长,有足够的时间让我慢慢讲给你听。”

夜渊笑着,心里却闪过几分担忧。

萦尘……

但愿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你终于愿意将我们放出来了。”火羽注视着萦尘,红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这么说,一切都结束了?”

“很快了。”萦尘微微一笑,“这一段时间,你们每个人都要骂死我了吧。”

火羽并没有否决,而是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凤皇他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复活了?”

“还没有,但很快就会了。你们先回凤凰谷等消息吧。”

萦尘转身‘欲’走,却还看到凤凰一族的所有人还都站在那里,神情中透着些犹豫。

“你们怎么了?”

一个白衣的小姑娘从里面站出来,大声说道:“我们背叛了神界,天君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不敢回去。”

小姑娘此话一出,立即引来了一阵附和声。

“不必担心,现在的主宰神仙两界的是当年的二皇子淮落,他们不会为难你们。至于天君和天后,我已经吩咐了流光,只要一听到泽然复活的消息,就将他们诛杀,大家就安心的回家吧。”

一行凤凰族人皆高兴地离开,却只有火羽留了下来,他注视着萦尘,沉默不语。

“难怪你这么自信,原来‘女’娲和伏羲之力在你的身上?”

“嗯。”

“那凤皇就拜托你了,上神……一定要……”

“我明白……放心……”

萦尘与火羽道别之后,一路上风风火火的赶到魔界与人界的通道口,却意外地在那里看到了天默。

“萦尘?你怎么在这?”

“大哥?你怎么在这?”

两人几乎是同时问出这句话来,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我来这里看看灵阳宫,看看以前的家。你呢?”

“我来给一切的事情……做一个了结。”

“了结?”

萦尘轻轻点点头,闭上眼睛,双手的十指和中指相并,口中默念着什么,也是在这时,人界突然的每一个角落突然闪现出耀眼的银光来,一阵阵银光过后,萦尘缓缓睁开眼。

用法术将人界处处的景象映照在面前的空气中。

看着那些惊慌、欢喜、跳跃、欢呼着的人们,萦尘的嘴角也不自觉得勾勒出一个笑容。

天默看着那些人,蹙了蹙眉,仍是不解。但待他看到那些与自己一起战斗过,被妖魔杀掉的人们时,他眼睛一亮,注视着萦尘,‘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萦尘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个高深的笑意。

她拉住天默的手,让他闭上眼睛。待天默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这里有山有水,雀跃飞舞的鸟,芬芳扑鼻的‘花’,道路,市集,房屋,还有一些正在劳作的人们。

“这里是……”

“是我为那些所谓已经在人界死去的人们所创造的另一个世界。他们在人界‘死了’,其实却是在这里。”

天默摇了摇头,仍是不解。

“在妖魔对人类开战之时,我对整个人界布下了一个结界,在那段时间里死去的人们和妖魔,其实不是真正的死亡,他们其实是被结界转移到了这里,留在凡间的只不过是一副伪造的躯壳。”

“为什么?维持着一个凭空创造出来的世界需要很大的代价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之前说过,我要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东西。既然是守护,就必然不会破坏它。况且,我始终没有办法对那些无辜的人下手……”萦尘顿了顿,继续说道,“只要是阳寿未尽的人都已经离开这里回到了人界,而这里的人们也都会到一定的年龄之后死去。”

“既然要守护,就不要去破坏,为什么还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弯子?”

“和平的太久,安逸的太久,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会在其中改变原来的本质,每一个个人也好,整个人界也好,都在一点一点变得肮脏、腐朽不堪……大哥,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你是要希望人界的人能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有醒悟,有反思……也是在化解六界之间的矛盾。和魔界妖界相处了这么久,他们也应该了解妖魔的本质了吧。”

萦尘轻轻点了点头,眸中似有蝴蝶展翅‘欲’出。

“那么神界和仙界的人呢?他们是不是也是在这样的空间里?”

萦尘摇了摇头,沉声道:“他们是真的死了。”

“!!!”

“既然是守护,为什么又要对神界和仙界如此?”

萦尘再次弯起了嘴角,眸中闪烁着些许愉快的光,“原因是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总之这是一件好事。”

“那天默和萧潇呢?沈‘玉’卿呢?他们是不是也在人界?”

“他们……不会……”萦尘叹息着摇了摇头,“他们的阳寿已尽,‘玉’卿他已经回到我的身体里,而尘月谷……本就不该在这世上存在……他们的复活,我做不到……”

“……”

“大哥,”萦尘沉默良久,终于犹豫着开口,“可不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

“妹子有要求,我这个当大哥的一定要去。我们要去哪儿?”

“天地尽头,不周山,天柱。”;

第258章 前缘后果

不周山天柱。。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看着周围天柱周围一层又一层强力的结界,看着就在眼前高耸入云的天柱,一股敬畏之感,在天默的心里油然而生。与此同时,天默的心里也起了几分疑问,萦尘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

跟随者萦尘的脚步,踏入一层层结界之中,一些奇妙的画面突然在自己的脑海中闪过。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破‘混’沌之处……

‘女’娲大神造人……

上古时,三位大神之间的大战……

他又看到许多人,听到许多声音,他在里面看到了被大家歌颂的皇帝圣祖们,看到了一些臭名昭著的佞臣,还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从儿时,到现在,一些记忆的片段。

“萦尘,我好像看到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萦尘停下来,注视着天默轻轻一笑,“你看到的是天地开辟以来,六界发生的所有事情,每个人,每个生灵身上发生的事情,天柱他一直记着,记着六界中的每一个生灵,记得每一个生灵的轮回与今生。天柱虽是死物,但他也是有感情的啊……”

“那你今天带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萦尘只是笑着,却不回答,她牵着天默的手来到离天柱更近一些的位置,指着上面被撕裂的大口子,眸中闪动着天默看不懂的东西。

她拉着他坐下来,微微一笑。“看到那些撕裂的大口子了吗?”

“嗯,那些事怎么造成的?”

“一大部分是由于当年颛顼对天柱毁坏,一部分是因为我身上两次封印的解封的震动,还有很小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天长日久,自然而形成的。”

“当年伏羲和‘女’娲大神用了生命的代价诛杀颛顼,修补天柱,还是没有将天柱修补完全?”

“没有。盘古大神的力量又是我们这些后人所能匹及的。自‘女’娲大神和伏羲大神之后,经历了这么多久,耗费了这么多的代价,才把天柱修复了这个样子。”

“之后还有人修复?”

萦尘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发现这件事情的时间也不是很久。”

“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可以修补天柱?!!”

萦尘沉默了一下,继而又抬起头,轻轻扬了扬嘴角。

“大哥,你知不知道那个关于神界的事?那个关于神界的诅咒的事情?”

“当然知道。”

“那便是天柱修复的原因了。神将宁川因为与人界‘女’子相恋,被当时的天君处死,神魂俱灭,她在人界的妻子也因此对神界愤恨在心,历经艰险,来到这不周山天柱之下,用自己的血涂抹在天柱之上,以自己的生命,诅咒了神界这么多年。大哥,你不觉得这个故事有什么古怪吗?”

“古怪?没有,”天默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女’子竟然可以诅咒整个神界,真的是无法想象。”

萦尘笑着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事情的古怪,夕娘,期间真正的故事,是要我说,还是你自己说出来?”

夕娘?

正在天默惊诧之际,从天柱中缓缓走出一位面目清秀的‘女’子,她直勾勾地注视着萦尘,眼中的神‘色’不明。

“你又来了……”

萦尘笑笑,并没有说话,反而是天默心里起了嘀咕。

她就是夕娘?难道她就是那个诅咒了神界的人?

她说又,难道萦尘已经不止一次来到这里,而且与这个夕娘很熟悉了?

“这次是……”

“希望是最后一次来了。”

“都准备好了?”

“嗯。不过,在这之前,你要不要把那件事情的详细给我的大哥好好说一说?”

夕娘有些无奈地看着萦尘,继而轻轻一笑。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你自己说比较好,我的事情只关前缘,你的才关后果。”

“好吧,还是由我来说。我之前说天柱虽是死物,却也有感情,虽是可笑,却是真实的。当年夕娘来到这里,诅咒神界成功的真正原因也是和此有关。神界的人,身为神,除了守护六界秩序,还有一个隐藏许久的责任,那便是守护这不周山的天柱,用自己的‘性’命来守护天柱。神的魂魄和力量,也就是他们的‘肉’身和魂魄,那些传说永远消失的东西,它们可以用来修补天柱上的裂口。”

“什么?!!!”

“这也是夕娘成功诅咒了神界的真正原因,因为这天柱也存了‘私’心,但这也不能说是神界,牺牲神界,保全六界,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这也是我之前杀了神界的那么多人的原因。”

“你想修补天柱?”

天默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萦尘什么时候又把修补天柱作为一件心里的大事了?她心里一直只有泽然和复仇而已。

“不,一方面是为了复仇,一方面是为了守护,另一方面更是为了印证。我和夕娘要证实这件事情,所以才对神界如此。”

“结果呢?”

“结果正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神力凝聚的越多,能够修补的地方也就越多。”

“!!!”

天默突然明白了,明白了萦尘带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明白了她想要做的事情。天柱需要神的魂魄和力量,那么说明所有死去的神的魂魄都在天柱之中。神力凝聚得越多,能够修补的地方也就越多,萦尘是想用自己身上三股巨大的力量来将已经在其中的力量置换出来,将死去的泽然复活。

“这么做的话,你会不会有事?”天默担心的看着萦尘,“我可不想刚救出来一个,又要张罗着去复活另一个人。”

“只不过是法力减退而已,没事的。”

“那你身体里的颛顼……”

“他现在已经被‘女’娲和伏羲两位大神的力量压制住,动弹不得,一会儿只要把他封印到天柱之中便好。”

“你没有骗我?”

“没有。”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夕娘早该入了轮回,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就像萦尘是九重天之上繁星神树的守护者一样,我现在也是天柱的守护者。所以,一会儿她施法时,我必须在一旁看着她,若出现什么意外,立即就把她处死。”;

第259章 终盼归期

天默紧张地心普通噗通直跳,但萦尘则是淡然的笑着,仿佛将要发生的事情与自己完全无关。-

“这样复活的不仅仅是泽然一人吧……”

“没错,只要力量足够,从诅咒开始到现在死去的所有神族都可以复活。”

“那你的复仇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究竟谁错谁对,都已经不重要了。大家……都不容易……仔细想来,他们的初心为好,只是做的事情给实在太坏。大哥,一会儿拜托你帮忙守在一边,整个过程,绝对不可以有任何人打扰。”

天默拦住夕娘和萦尘,没有紧蹙,“真的没有危险?”

“只要大哥帮我守住,不要有人来打扰,就绝对不会有事。”

不等天默回应,萦尘便和夕娘走进了包围天柱的最后一道结界。天默转过身去,轻轻一笑,眸中的眼光坚定。

其实,他也知道这个地方根本不会有人来,更不会有人打扰。萦尘只是希望有人陪她走完这漫长路上的最后一成罢了。

天默闭上眼睛,手上的长剑在身后涌来的气流中嗡嗡作响,似和着空气中有什么在喃喃低诉的声音。

他闭上眼,突然感受到了许多悲喜‘交’参的情绪,这些悲或喜,是谁的梦?又是谁的结局?

都说神无情,无悲,无喜,天默却从中感受到了神族的哀凉与无奈。冗长的生命,至高的地位,无情的外表下又掩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冷暖与悲情,又承担了多少无奈又辛酸。

此时,他才明白萦尘方才的话,复仇?谁错谁对?这都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默只觉得时间流逝的很慢,他背对着萦尘和夕娘站在那里,额头紧张的,冒出了细汗。

无论萦尘是否成功,他都希望她自己能平安无事。

夜幕渐渐拉开,身后的气流终于停止涌动。

天默正准备转过身去,只看到身后突然光芒大作。天柱内飞出许多闪闪发光的流星,他们飞快地划过天边,四散而去,在天空中残留下一道道五彩斑斓的流光。

成功了,太好了!

天默‘激’动地转过身去,看到天柱上方才还存在的撕裂的口子基本上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只剩下些许细小的裂痕。夕娘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萦尘一人坐在天柱下,望着这奇美的夜空发呆。

“萦尘,太好了!你成功了……泽然呢?”

“每个复活的人都前往了当初自己死亡的地方,泽然现在应该在人界。”

“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累。”

“没想到三位大神的力量这么强大,居然可以将天柱基本上完全修不好……你现在身上的法力……”天默看着萦尘恢复如常的黝黑的眼眸,心里还是起了几分担忧。

“颛顼之力已经全部用来修补天柱,‘女’娲和伏羲之力,也基本耗尽了,只剩下了一小部分。其实,三位大神的力量并不足以将天柱修不完好,是因为有很大一部分上神为了守护六界安宁,宁愿永远在天柱中被封印,也不愿离开。他们才是六界最伟大的人。”

萦尘话音刚落,两道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的流星,匆匆向这里飞来,落入天柱,将上面一些细小的缝隙填平。

“这是……”

“天君和天后……善恶终有报,天君为了巩固他的位置,不知道做了多少错事,这也算是偿还了……”

“那影黛呢?”

“我让流光恢复了她的容颜,放她离开,她自毁了神根,前往人界,现在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天默将萦尘扶起来,微微一笑,舒畅的呼吸了一口这里清新的空气,“走吧,我们回家。”

“嗯,好。”

可就在天默迈出步子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很强的力道向他席卷而来,在他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听到了萦尘有些悲凉的声音。

“大哥麻烦你先回去帮我照顾泽然,我很快就回去找你们。”

“萦尘!”

天默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人界。

自己的旁边是一处房屋的废墟,更确切的说,只是一处断壁残垣。

他‘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太阳‘穴’,走近一看,看到地上躺着银发、蓝衣处于沉睡状态中的泽然。还有当初被萦尘在这里杀死的另外两名神将,二位神将都已经醒来,瞬间消失的没了踪影却只有泽然在深深地沉睡……

天默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鼻息,进而轻轻一笑,太好了,果然没事……

不过自己怎么才能让泽然醒来呢?

就在他拿泽然毫无办法之际,乐儿和流光匆匆赶来,看到平安无事的自己和泽然皆松了一口气。

“是姐姐给哥哥施了昏睡咒!”乐儿蹙了蹙眉,“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诶,天默大哥,姐姐呢?”

“她强行把我送回来的,说自己一会儿就回来。你们怎么来了这里?”

“主人提前告诉我们的。”

正说话间,泽然已经从昏睡中缓缓地醒来。他蹙了蹙眉,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看着空中耀眼的骄阳,眸中闪烁着点点跳跃的光。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乐儿走上前将泽然扶起,望着他的眸子微微一笑。

泽然看着如此沉静的乐儿,微微一笑,对他的转变心中有些微微的诧异。

“颜儿呢?怎么不见她?”

“泽然别急,主人她说很快便会回来,想必是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我们先把这屋子复原好,在这里等一等。”

主人?泽然看着眼前的流光微微一怔,这家伙,什么时候认了萦尘做主人了……他点点头,心里有些小小的醋意,同时还有些不安……

几人一边给泽然讲这些年里发生的事情,一边等萦尘,一直等到了半夜子时,却还是没有看到她的影子,几人的心皆慌了起来,正准备出去寻找之际,却看到细辛从‘门’口一蹦一跳的走了进来。

“细辛……”

乐儿看到眼前开心笑着的少‘女’,眼泪忍不住从眼中掉落下来。

他正准备说几句煽情的话,脑袋上却吃了细辛一个爆栗。

“大老爷们还哭,这是丢人!”

乐儿‘揉’着头上吃痛的地方,傻傻地看着她笑,一把将细辛揽到了怀中。

“乐儿,之前对不起。”

“傻姑娘,说什么傻话……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嗯……”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流光故意大声咳嗽着,一边感慨,一边摇了摇头,“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啊……”

“大叔,头发都白了还是个光棍……”细辛不服气的回嘴道。

“……”流光一下子被细辛说的哑口无言,值得万分怨念的瞪着两个抱在一起秀恩爱的“小屁孩”。

“细辛,你怎么回来的?”泽然轻声问道。

“姐姐啊,是姐姐把我送回来的。奇怪,姐姐怎么不见了?!刚才还在我身后……”

泽然不等细辛的话说完,嗖得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天默想跟上去一起找,却被流光拦住。

“放心吧,主人没事,小两口的事情,还是他们小两口自己解决。”

流光一边说着,一边悠哉悠哉的晃着扇子进了屋,天默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有理,便转身回屋睡起了大觉,把院子让给了两个没羞没臊的小屁孩。

泽然四处寻找着萦尘地踪迹,却还是无果,略略一思量后轻轻一笑,转身改变了方向前往了无妄山。

泽然觉得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她肯定在那里。

泽然匆匆赶到,看到志气啊耳热住过的屋子完好无损的伫立在那里,但却没有丝毫灯火,他推‘门’走进去,却发现屋子里安安静静,似乎空无一人。

待他走到之前平日里自己居住的屋子‘门’前时,他终于发觉屋子里有些轻微的动静。

泽然叹了口气,轻轻一笑,他并没有进去,而是轻轻叩响了房‘门’。

“………………”

屋子里仍是一片沉寂。

泽然笑着,语气中满是温柔与宠溺,“别躲了,小东西,我知道你在里面。”

“……”

“还不回答,再不出声我就进去了。”

“不要,你别进来。”

沉默了一会儿,屋子里终于传出萦尘有些慌‘乱’的声音。

“怎么了?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

“既然不想看到我,又何必千辛万苦的将我复活……”

“……”

泽然又敲了敲‘门’,房间里又是一片沉寂。

他准备推‘门’进去,却发现们被什么东西当初。

泽然勾了勾嘴角,佯装生气道:“我知道了,你把我复活,只不过是以为觉得对我歉疚而已。有流光的照顾,想必你现在一定很幸福,也不再需要我了吧。我知道我给你造成了困扰,我这就离开……对不起,打扰你了……”

“不是这样……”‘门’后突然传来了萦尘带着哭腔的声音,泽然听到她在‘门’的另一边小声的哭泣着,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千遍、万变。自己真是个‘混’蛋,竟然把她给‘弄’哭了……;

第260章 魂牵梦绕

“对不起我刚才只是想气一气你,让你把‘门’打开……”泽然的手轻轻抚上木‘门’,微微叹了口气,“不让我进去,总要告诉我为什么吧……就算要我离开,也不要让我这么担心……”

“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看到变得连我自己都讨厌的我……我想让你看到最好的我,但现在我成了这个样子,倒不如不见。-叔哈哈-”

泽然一怔,原来她还是在因为自己魔化的事情,真是个傻丫头……

“你怕我会讨厌你?”

泽然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自己耳边,将萦尘吓了一跳。

她缩在‘门’板后,蹲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臂间,无论如何都不愿抬起头来。

泽然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来,看着她哭得红红的眼睛,自己的心里也是非常难过。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们都将彼此的悲欢当成自己的了哀喜。

泽然走上前,轻轻扳过她的脸,注视着她的眸子,轻轻挑了挑眉,“这种红‘色’的衣服你穿上真丑……不想让我看到就是为了这个?”

“嗯?”萦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抬头注视着他的眸子,显得有几分疑‘惑’和无措。

泽然将她滑落到脸颊上的头发轻轻拨开,轻轻勾起了嘴角,“‘女’为悦己者容,我的小东西终于长大了,知道把自己好看的一面留给自己的夫君了。”

萦尘仍呆呆的看着他,还是没反应过来这突然变化的剧情。

她的睫‘毛’轻颤,犹如泼墨般的蝴蝶一样抖开。萦尘默默地注视着他,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这么久没有见到为夫,只是一直站在那儿,”泽然微微挑了挑眉,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故意“一本正经”的说道:“小东西,在为夫不在的时候,你不会是爬墙了吧。”

泽然一句一个为夫听得萦尘‘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再听到他的这句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爬墙?!要爬墙也是你‘逼’的!趁我不记得你的时候,把我推给别人,还好意思一句一个为夫。”

萦尘在泽然的怀抱里拼命地挣扎着,气呼呼地说道:“放开,我要休夫!”

“休夫?”泽然勾了勾嘴角,那样邪邪地语气让萦尘心里产生了些不好的预感,她抬起头,看到泽然正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他,眸中的光芒炽热。

“泽然,你……”还不等她开口讲话说完,泽然突然用一只手托住她的腰,低下头深深‘吻’上她的‘唇’去,疯狂地掠夺着她的‘唇’,令他意外地是,萦尘突然紧紧地抱住他,踮起脚,双手扣上他的脖颈,青涩地回应着。

泽然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更加疯狂的亲‘吻’着,却没有注意到她眼角滑落的一颗泪珠。

情到深处,他打横将她抱起,来到里屋的‘床’上。他将她禁锢在身下,整个人覆了上来。

“颜儿,可以吗……”泽然的目光和呼吸都带着灼热,不等萦尘回答,便已经将她的衣服从肩头剥下。

“我若说不行呢?”

萦尘紧紧地攥着他的袖子,看着他的举动,心紧张地扑通扑通直跳。

“这一次,你没有选择不的权利。你走了太久,离开了太久,这样……就可以永远把你留下来了吧……”

月‘色’正好,清风伴着虫鸣,这静谧祥和的气氛,趁着月‘色’更是极好。

月光透过窗子斜斜地照进屋子,泽然倚在榻上,注视着怀中将自己抱得紧紧地萦尘,眉眼间不由自主地‘荡’漾开一个温暖的笑容,他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注视着她沉静的睡颜,在她额上轻轻烙下一‘吻’。

一切终于都结束了,他们也终于可以安宁的在一起了。

泽然满足地笑着,伴着她身上的香气和均匀的呼吸声沉沉睡去。

自此以后便再也不‘插’手这六界的事物了,管他天君是谁,魔君如何,他只要好好地守着她一个人便够了。

萦尘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她眯着眼睛,注视着小屋的屋顶,眼中神‘色’朦胧。

自己许久没有睡到这么晚,睡得这么安稳了。

“醒来了?在想什么?”泽然含笑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萦尘注视着他,仍是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这怎么回事,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萦尘蹙了蹙眉,一下子回过神来,一张脸红的快滴血一般,噌得一下钻到了被子里面去。

泽然看着她的举动,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弹琴轻轻拍了拍被子,柔声道:“再出来就闷死在里面了。”

“……”

“快出来,早饭都已经做好了。”

“不要……你出去,我就起来……”

“好好……那你快点……”

萦尘等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察觉不到他的气息才放心的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谁想到刚探出头来,就对上了一张放大的脸。

“啊……你!!!!”

萦尘又羞又恼地将头偏到一旁,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害羞了?”

泽然倚在榻上,看着萦尘羞恼的模样,笑得‘奸’诈。

“泽然,你学坏了。”

“是啊,你能奈我如何?”

泽然一边笑着,一边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来,侧身亲了亲她的脸颊。

“我们是夫妻,而且昨天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都看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萦尘有些不自在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虽然是这么说……可我是‘女’孩子啊……”

“好好好,夫人大人说的对。那现在快起‘床’,一会儿饭就真的凉了。我已经打好了热水,我出去,你沐浴完把衣服换上。今天我们也该回去了,乐儿他么还在等着我们。”泽然转身‘欲’离开,却被萦尘紧紧地抓住了衣袖,“怎么?不舍得我走?”

“不是,泽然……我们可不可以暂且不要回去。”

“嗯?”

“我想和你单独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就像当初你从天云仙山里救我出来后一样,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就在这里待一百天,一百天后我们就离开。”

看着萦尘恳求的目光,泽然弯了弯嘴角,“好,那我现在就给他们传消息,也总不能让他们干等着。”;

第261章 一世长安

泽然在外面等了许久,却还是不见萦尘的影子。,最新章节访问: 。

他回到屋内查看,却发现萦尘仍是在熟睡着,只是已经换上了他为她准备好的衣裙,头发也是湿漉漉的。

泽然叹了口气,取来一旁的薄被来给她盖上,本想着让她继续睡一会儿,略微思考了一下他还是轻轻地将萦尘唤醒。

“嗯?”萦尘微微睁开眼,睡眼‘迷’离。

“不是说要起来的,怎么又睡了?”

萦尘撑着‘床’榻坐起身来,不知为何脸‘色’白得有些透明,趁着身上的白衣,显得她的神‘色’中更有几分疲乏和无力,她靠在‘床’头,轻轻一笑,“觉得乏得很,想睡便睡了。”

“这眼看着晌午都已经过了,不饿?”

“我们是神,用不着吃东西的。”

“还是吃一些吧,看着你的面‘色’不怎么好……”泽然握住她冰凉的手,心中起了几分担忧。

萦尘注视着萦尘,有些气愤的嘟了嘟嘴,“还不是以为你……”

“因为我什么……”某人笑得‘阴’险。

“没什么。”

“好了,快起来,不吃饭也要晒晒太阳,总小心待在屋子里小心长蘑菇。”

不由萦尘答应,泽然便一把将她抱到了屋外。

屋外阳光正好,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更想让人睡觉了。

萦尘打了个哈欠,和泽然手拉着手在小屋的台阶前坐下,萦尘舒服的将头靠在泽然怀中,两个人这样静静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言语,氛围却祥和而美好。

“泽然,可不可以弹琴给我听。”萦尘一边说着,一边手轻轻一挥,在二人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个摆放着古琴的琴案,

“好,不过你要先起来,不然我该怎么弹?”

“不起来,”萦尘一边小孩子气的说着,一边动了动身子,整个人都窝到了他的怀中,“我就要这样。”

泽然无奈地笑笑,指尖划过琴弦,一曲如水般的乐曲从琴弦上倾泻而出,在这山谷间回响,久久不绝。

一曲终了,泽然看着自己怀中流泪的人,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怎么哭了?”

“没什么,只是许久没有听到了,之前从来没想到再次听你弹琴,居然会隔了这么多年。”

“以后便不会这样了,只要你不觉得我烦,我就每天弹给你听。”

“好。”

泽然笑着,正准备说些什么,萦尘却突然用手环上他的脖子,轻轻啃咬着他的‘唇’,动作中生涩,颤抖,又多了些小心翼翼。泽然被她突然的动作一怔,接着搂着她,热烈地回应着。

一番**过后,星辰已经初升。

看着萦尘熟睡,泽然便悄悄起了身去。

他想着自己重生而来,怎么也得给自己的族人一个‘交’代。他想着趁萦尘熟睡赶去神界,见一见新任的天君,见一见自己的族人,将剩下的事情了一了。

他驾云来到半空中,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挡了回去。

泽然心中一惊,用尽全力‘欲’将这到屏障突破,却始终无果。

他驾云子四处环绕着,却发现整个无妄山都被这到屏障所包围,连飞鸟都无法跨越出这道屏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泽然站在高处,望着天空思考着,眉头微蹙。

难怪今天自己给天默和乐儿传信时没有成功,原来却是这样……

这究竟是谁做的?为什么要将他们两个人锁在这里?

仅仅是一个玩笑,还是……

耳边突然传来萦尘着急和哭泣的声音,泽然叹了一声糟糕,急忙往回赶去。萦尘一定是醒来发现自己不在,所以害怕了吧……

他轻轻一笑,闪身离开。在曲曲折折的山道上发现了提着灯笼四处寻找着自己的萦尘。

他将她一把抱起来,温柔的嗔怪着,“谁允许你到处‘乱’跑的?”

“我醒来发现你不见了,我害怕……害怕这发生的一切终究是个梦,梦醒了你就会离开。又或者是像那时在宁城时的那个幻影,终是一场空。”

“小东西,我不是梦,更不是幻影。我在这,更会一直陪着你。”

萦尘点点头,终于安下心来。在她的怀抱中满足的笑,“你方才去哪儿了?”

“出来四处转转,顺便看能不能找到些野味什么的。”

泽然想了想,还是打算将结界是事情向萦尘隐瞒,省得她再过‘操’心劳累。

“半夜三更出来寻野味?”

“是啊,明天一早就可以给你解馋了。”

萦尘笑笑,眼中极快地闪过几分释然,虽然那样的神‘色’一闪而逝,却还是被泽然捕捉了下来。泽然也并没有说什么,愉快地笑着闹着和他回到小屋,一夜好眠。

无妄山一片安宁祥和,而外面的世界却是另一个样子。

神界,年轻的天君淮落带着一干神君来到几乎很久没有人涉足的夜庭宫,看着在黑暗中品番地闪耀着银光的繁星神树,眉头紧蹙。神树这次得光芒如此诡异,只怕是六界之中又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陛下,会不会又是魔神萦尘……”

“放肆,”淮落挑了挑眉,向开口的神君厉声斥责道,“小妹之前做那些事情的原因,‘花’神和流光以及和郁上神已经昭告六界,她一向心善,不可胡言。”

“可这毕竟不是吉兆……”

淮落挑了挑眉,之前萦尘一直守着这神树,这神树和萦尘也在不知不觉地产生了一些微妙的联系。莫非是萦尘出事了……

不可能,她明明和泽然好好的在人界,又怎么会出事?

神君正‘欲’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惊恐的尖叫和议论声。

“陛下……陛下……快看……”

淮落抬头注视着天空,瞳孔惊愕的猛得放大,这是……

人界。

天默和流光注视着这夜空中诡异的星象和隐隐呈现的青‘色’的流光,心里是满满的担忧。这些日子里,人界的天气也是‘阴’晴不定,一会儿还是晴空万里,一会儿便有狂风大作,甚至还晴空响起雷电来。

流光望着天空,轻轻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莫非是有恶魔降世?”

“不是,”流光眉头微蹙,眸中闪动着一些不明的神‘色’,“这是神界有神要羽化的征兆。”

“羽化?”

流光点了点头,“而且是法力高超的神君羽化才有的天象,一般的小神小仙是绝不会出现的,这也是万年也难得一见的奇景。”

天默听到流光的话,脸‘色’突然一变,“该不会是……”

“不是。”流光猜到了天默的心思,轻轻摇了摇头。

“这样的状况还要持续多久?”

“看情况而定。”

“看情况而定?”

“一般这异象会在羽化前的一百天出现,羽化后便会消失。又或者……他在羽化前提前死亡……”流光微微一笑,“总之不关我们的事,走吧,喝酒去。”

无妄山。

由于昨晚的情况,泽然的思想一直处于游离状态。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动,但就是这样的安静才让他无法安心。

“泽然,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在想一些有的没的事情,你手里拿的是……‘玉’?你拿着这块‘玉’做什么?”

萦尘笑笑,将手中食指长的白‘色’‘玉’石块递给泽然,一直藏在背后的手上拿出几个凿子和锥子来。

泽然注视着她,轻轻一笑,“小东西你这是打算改行做工匠吗?”

“呃……如果我手艺实在太好的话,以后我们在人界开一个铺子专‘门’雕这些小玩意,我还是很乐意的。”她蹦蹦跳跳的在泽然身边坐下来,抱着他的胳膊,笑得开怀,“泽然,我们一起雕一个印章好不好?”

“雕印章?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这个?”

“想雕一个,没事的时候玩一玩,不行啊……”

“行行行,小东西想在上面雕什么?”

萦尘笑着,不假思索地说道:“一世长安。”

“‘一世长安’……”泽然喃喃道,眼中‘唇’边的笑如天空中浮过的流云,美得让人看不真切,“好,一世长安,我也许你意识长安。”

他抓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在那‘玉’石上雕刻着,每一下,每一笔,皆寄托着二人美好的愿望与情思。两个人静静地坐在这里忙了许久,这一天的正午,一直到第二天天‘色’朦胧,晨光熹微。

她取来印泥和白纸,缩在她的怀抱里,在纸上小心翼翼地印下这个章子,浅笑嫣然。

“一世长安……一世长安长乐,真好……”

纸上朱红的印记渐渐被滴上的泪水所打湿,泽然心中一动,将萦尘的身子扳过来,看着她流泪的眼眸,轻轻蹙眉。

“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泽然,一世长安长乐,多么美好的愿望……可惜,我却做不到了……”她紧紧地攥着印章,虽然努力地笑着,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掉下来。

泽然心中一惊,他紧紧地攥住她的手,她手上的印章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什么是做不到了……你是什么意思!”他慌张的注视着他,心如刀绞。

萦尘轻轻挣开他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轻轻地捧着他的脸,在他的脸上轻轻烙下一‘吻’,“这无妄山的结界你已经觉察到了吧……这结界是我布下的。”;

第262章 天命无缘(一)

“什么?!”

萦尘笑笑,手中微光闪现,晴好的天‘色’渐渐退去,呈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万分诡异的黎明,诡异的星象,青‘色’的流光,血红‘色’的朝阳……

泽然望着天空,低下头来,忍住即将落下的泪水,声音中带着哽咽。。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这也是你那时不愿见我的原因之一吧……”

“相见,留恋只是徒增伤感,倒不如不见……可是,我怎么舍得不看到你呢……”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地羽化而去?你还这么小……”

“一切都是天命,这些年里我所做的事情……想必大哥他们也多多少少向你说起……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虽然初衷是好,但始终是错了,错了就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将死者复生,也是逆天之行,也终会为其付出代价,这就是我的报应。我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也早就做好了应对了一切的准备,乐儿是因为我而生,若是我不在了,乐儿也将会化为原形,我便将自己的大部分神根给了乐儿,这样也不算负他跟了我这么久……”

“那我呢?颜儿?我又该如何?”

“对不起……”

她站起来,转过身去,清泪无声。

“泽然,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儿?”

“去了结应该了结的事情……颛顼的力量虽然已经消失,但他的一魂一魄却逃走了,我已经让流光在帮我查这些事情,昨晚他传过信来,说已经有了消息,我必须给他一个了结。”

“我陪你……”

“不必。”

随着萦尘的话,泽然感觉到自己的头一阵眩晕,“颜儿,你……”

“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什么便都已经结束了……”

…………

不周山。

寒风凌冽,萦尘和流光仰望着头顶滚滚的乌云,眸中神‘色’紧张。

“流光,你没猜错,他果然是来了这里。”

“颛顼的力量已经不复存在,但他的怨恨之心却并没有消失,他想报复六界,就只会有这一条选择。”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他现在附在谁的身上?”

“他的老部下,天默的父亲,梦魔宇江。”

“……”

萦尘心中一紧,轻叹了口气,“大哥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我没有告……”

流光话音未落,便看到几个黑影向二人走了过来,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夜渊和天默。

“你们两个能一起来还真是稀奇,”强压住心中对天默的担忧萦尘轻轻一笑,“你们两个……”

“恩怨已解。”夜渊轻轻一笑,看向萦尘的眸中多了几分担忧,“不过倒是你……”

萦尘注视着夜渊的眼睛,由于天默在身边,并没有说太多,二人相处了这么久,一个眼神就已明了对方的心思。无论如何,自己终究逃不过一死,倒不如为六界做这最后的一点事情。

“乐儿呢?”

“被我施了咒,现在和细辛在魔宫,由熙玟照顾着,你尽可放心。”

“事毕之后,不要告诉他。”

“我明白……”

“姐姐倒也是放心,竟然会放你来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没办法,夫人太贤惠,识大体。况且……这是我魔界的事情,我这个魔君不可能置身事外。”

话音未落,一道紫光向他们的方向飞来,四人对视一眼急急追了上去,一直来到天柱边尚才停歇。

那人果然是梦魔宇江。

可令人意外的是,天默并没有对这一点感到吃惊,他注视着萦尘疑‘惑’地神情轻轻一笑,神情中飘洒着些哀凉的笑意,“是,小师叔在来得路上已经告诉了我。我知道他已经不是我原来的父亲,但是我是想尽可能地不用武力来阻止他。”

“这样最好,但现在必须阻止他接近天柱。”

萦尘说罢,身形一闪快速地来到宇江身前,凌风扇银光大作向宇江袭取,却被他用手中的‘玉’笛挡住,轻而易举的化解。

什么时候,宇江也变得这么强了?

“萦尘,不要白费了,我怎么可能把自己所有的力量全部放在一个容器身上,分开来放才会安全,宇江的身体里就有着我的另一部分力量,虽然不是很多,但收拾你,也已经足够了!”宇江,或者说是颛顼打量着将他包围起来的四人,仰天狂妄的笑,“就凭你们,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若是你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又怎么会来这不周山?!”流光冷眼嘲讽道。

这一下正好说道了颛顼的痛处,现在的他凭仅剩的法力,根本对六界造不成任何威胁,既然得不到,还不如将其和自己一起走向毁灭。这一次,没有了伏羲和‘女’娲,他倒要看看谁还能救这六界!

‘玉’笛裹挟着巨风向四人袭来,吹得四人睁不开眼来。

萦尘和夜渊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分别向颛顼发起攻击,可万万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快的身法,竟然在一瞬间躲开了二人的攻击,顺便还打伤了未来得及躲闪的夜渊。

天默捏了捏拳头,用尽自己的所有力气突破狂风的袭击来到颛顼的面前,直直的注视着我的眼睛,眸中是失望还有哀凉。

“父亲,你醒醒,难道你就甘心当这个恶魔的傀儡吗?!!!父亲,醒醒!!!你不能任由着他占用着你的身体胡来!毁了六界,六界生灵该怎么办!若是母亲还在,也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做吧……”

听罢天默的话,颛顼的面‘色’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他抱着头,似在与什么痛苦的挣扎和抵抗着。

就在这时,夕娘也从天柱中走了出来,站在萦尘身边,眸中充满了戒备。

“天默,有效果,继续说下去!”流光惊喜的说道。

天默点了点头,急忙道:“父亲,天柱出事,六界必会打‘乱’,到时又会有像我这样失去母亲的孩子,与家人失散的孩子,父亲,我们失散了那么多年才重聚,这种痛和煎熬,你应该感同身受,所以……不要……你变成这个样子……要我怎么办……”

天默的话未说完,从颛顼口中突然发出一声咆哮,他跪在地上,低着头,桀桀地笑,那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第263章 天命无缘(二)

“真是父子情深,差一点……他就要将我压下去了……”

颛顼站起身来,眸中闪动着诡异的红光。-叔哈哈-

“萦尘,我可要好好谢谢你,若不是你之前收集的那些忆魄为我增长了丢失的那些魂魄,我现在又怎会将他控制的如此完美。”

“我还以为那些忆魄丢了,没先到……可恶……”

“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那书上的方法可以恢复你的记忆吧……”

萦尘挑了挑眉,并未回答颛顼的话。

“那本书是我让宇江放到你们所居住的屋子里,故意让你看到的,,为的就是防止这一天的到来。”

萦尘冷笑着,“既然错是我铸就的,我就要亲手结束这个错误。”

这一次,无人皆用上了所有的力气与颛顼相抗,一番‘激’烈的搏杀之后,双方都受了不小的伤。天默瞅准颛顼防守失误之际,提前迅速地刺去。

“来啊,杀了我,你的父亲也要和我一起死。来啊,杀了我,杀了我啊。”

天默身上的动作一停,手中的剑迟迟没有刺入,也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给了颛顼机会。

他身形一动,来到萦尘身边,抓住萦尘掐住脖子,窒得她喘不过气来。

“乖乖地将你身上残留的力量‘交’给我,待我向神界复了仇,统一了六界,这天柱自然也会没事,你也会作为功臣受到赏赐,这个‘交’易如何?”

“休想!”萦尘冷冷地回绝着,一旁的夕娘,趁这个机会一掌打在颛顼的后背上,却被一股很大的力量弹开。

已是受了重伤的流光看到萦尘在他手里也是又急又恼。他焦急地注视着萦尘,幻化为水麒麟的原形,终于又恢复了一些力量,几道锋利的冰刃急速地向颛顼飞去,斩断了她控制萦尘地手臂,趁着这个空隙,萦尘赶紧闪身飞快地逃到了一边。

颛顼也不计较自己失去的臂膀,毕竟这不是自己的身体。而且他今天的目的就是来和六界同归于尽而已。

他勾了勾嘴角,布下屏障阻拦者众人,自己一路大笑着畅行无阻的向天柱‘逼’近。

不好……

眼看着他一点点的向天柱‘逼’近,无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始终无法突破颛顼的屏障。

颛顼触‘摸’着天柱,眼中闪烁着嗜血而残忍的红光。

虽然苦心等待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老天既然不让他做着六界的主人,自己便让这六界为自己的陪葬。

他将所有的力量运在自己的右拳,狠狠地砸向天柱。一时间,天摇地动,不周山脉从中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里面流淌的是滚滚岩浆。

颛顼一边大笑着,一边奋力的砸毁着天柱,看着这地崩山摇的场景,愉快地仰天大笑。

萦尘蹙了蹙眉,在一边担忧的同时,一边耗着自己的所有的力气对抗者颛顼的屏障。她发现,颛顼每攻击一下天柱,他的屏障力量也就弱一分。这样下去,自己总有机会冲进去阻止他!

那一声一声巨大的响声犹如发生在萦尘的心里。

她闭着眼睛,额上布了一层细汗。

快了,快了……就差一点……

就在屏障突破的前一瞬,颛顼已经飞跃到半空,挥动着宇江的‘玉’笛,用尽所有的力量快速地向天柱撞去。萦尘咬了咬嘴‘唇’,蹙紧了眉头,将屏障破开,可还是晚了一步。

天柱的中部已经被颛顼撞出了巨大的裂痕,开始剧烈地摇动着随时都可能坍塌。而颛顼借用与宇江的身体已经奄奄一息的倒在天柱下,而他自己只剩下一团乌黑烟云。

“事已至此,天柱已毁,六界必亡。”

“是吗?颛顼,有些话现在说还是太早了。我说过,错由我铸成,也必须由我来终结……就算舍弃‘性’命,我也不会让你成功。”萦尘长长的睫‘毛’垂下,眸中闪过些许黯然,“大哥,乐儿和泽然我便‘交’给你了。”

还未等天默反应过来萦尘便已经从空中凌起,冲向那团乌黑的烟云。

自己无论如何要成功,这是自己对过去所犯的错误付出的代价,也是所有人的希望,也包含着沈‘玉’卿的一分六界太平的心愿……

萦尘将宇江身体飞快地施法送到天默怀中,而自己却用法术缚住那团黑烟,让它渐渐地与自己融为一体。

“你……你想做什么……”

“只要你的魂魄还在对六界来说就必然是一个祸患,用我的‘性’命和所有的法术将你封印在这里,让你的魂魄化为灰烬,换取六界安宁,总够了……”

“你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只不过是白白牺牲罢了。”

“是吗?能够作为同时容纳你和‘女’娲伏羲之力两种力量的容器,我想我还是有这个资格的,颛顼,这便是宿命!”

萦尘决绝的一笑,闭上眼睛,身体迅速地变得透明,伴随着颛顼的惨叫声,化作流光飞入天柱的破碎之处,随着天柱碎裂之处的复原渐渐不见。

这个世界……

永别了……

泽然……

永别了……

“和郁!流光!!!你们要做什么!!!”

在天柱即将完全复合之际,和郁上神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他和流光相视一笑,凌空而起,毅然决然地飞向天柱,他们的身形一点一点的消失,用自己的的生命对天柱做出了最后的修补。

天地的摇晃渐渐地消失,天空的各种异象也消失不见,恢复了它本来的颜‘色’。

在这寂静无声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崩溃嘶吼的声音。

泽然无力的跪在地上,闭上眼睛,清凉的泪水不断地从他的眼中滑落而出。

上仪为自己解了咒术让自己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自己赶来时看到的只是那渐渐飞散而去的流光……

“泽然……你……”夜渊想上前劝慰泽然,让他想开一点,自己的眼泪却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样的痛苦,他比任何人都要懂得,比任何人都能感同身受。

难道真的是天命无缘,两个人才会如此频繁的错过,萦尘用那么大的代价换来了泽然重生,却还是没有换来自己想要的结局。

这就是天命?

用一个人的‘性’命,用她的全部,生命,欢笑,以及爱情,换取六界的安宁乌有,天命为何总是对她如此的不公与残忍。

解除了六界之中的误会与隔阂,解除了束缚神界的诅咒,换来的却是香消‘玉’殒的结局。

“泽然,忘了吧,你们始终是无缘……”夜渊拍拍他的肩膀,心里也是不好受,在他的心里萦尘是他的妹妹,也是他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好友。

“忘了?”泽然苦笑着摇了摇头,“忘不了了,忘不了了……”

他摇晃着站起身来,化作冰凤的原形,长啸一声消失在天边。

人界,一座不知名的寺庙中。

异常的天象终于消失不见,方才的地动也终于停止。

柳碧梧缓缓地走回房间,来到佛像面前,恭恭敬敬地点燃一炷香,却在‘插’向香炉的一瞬间,从中间齐齐断开。

这一刻,她心中一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他现在在她的身体里,若是她不在了,他也永远会消失不见了吧……

‘玉’卿,只愿来生还能够在遇到你。

这一生,我忘不掉你,就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吧。

只愿今生的诚信礼佛,能换得来世和你的相遇。

尘月谷。

众弟子们看着许久未曾见到上仪谷主,心中皆是‘激’动。

闻人微生看到他,心中也是说不出的喜悦。

他笑着和所有人打招呼、点头,她却还是从他的眼中察觉到了刻骨的哀凉。

上仪回头望着谷内嬉笑玩闹的弟子们,轻轻一笑,将自己血液涂在神树和自己的银铃上,一步一步的走向紫霜峰上那座纯白无暇的宫殿。

闻人微生一路跟在上仪的身后,一声不吭,眸中的神‘色’仍是凄凉。

“一切都结束了,你……又要离开了吗?”她沙哑着嗓子开口,强压下声音中的的泪意来。

“嗯。”他轻轻地点头,看着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嘴边含笑,“小玥,这一生,想不到我又负你了。”

“没关系,我早就不在乎了,希望下辈子你们两个人遇到的时候,会有一个是‘女’人。”闻人微生或者说是陈玥轻轻一笑,豁然中带着几分辛酸与无奈。

“尘月谷就‘交’给你了。”

“放心。”

“来生,我……”

“没有了,只有今生……我会永远守着尘月谷,直到天地毁灭的那一天。若真是有,还是不要再遇到你了,连续两生都遇到你,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闻人微生一边“怨念”着,一边走出宫殿,轻轻地为他关上大‘门’。

她飞快地跑开,伏在树下,已是泣不成声。

殿内的上仪轻轻一笑,眸中散发着异常温柔的光芒。

“喂,现在去找你,不算是违背当初我答应你的事情吧。轩辕澈,墨七……若是还能遇到你,就好了。”

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坐在椅上的人也早已经没有了气息。鲜红的血液滴落到地面上,化作绯红的光芒渐渐散去,而那嘴角含笑的男子也化作金‘色’的光芒飞向遥远的天边……;

第264章 【终章】为我逆天

“从那天起,六界之间互相和平相处,一片安宁太平。九重天上再也没了那孤独的守着繁星神树的公主,凤凰谷内也少了那个风华绝代,冰冷无情的凤皇泽然。只是在不周山天柱旁除了那守护天柱的夕娘,又多了一个银发蓝衣的画师,他用笔在上面画尽六界芸芸众生,却始终画不出那人的一笔。传说中有人曾去到那里在那里见过他,那人向他讨来一幅画,画上的印章上写着‘一世长安’。”说书人啪得一声合上扇子,厅堂内看着听得如痴如醉的众人轻轻一笑,“这便是这《六界风云记》的所有内容了,天色不早了,大家也都散了吧。”

“先生,先生,那最后呢?”泽然等到了萦尘娘娘了吗?”说书人转身俩开,却被一个梳着两个小髻的小男孩抓着不放。

“这个……不知道,天柱以神的身体和魂魄修补自身,泽然应该是等不到了吧……”

“那他可真可怜……”

“小安快回家去吧,不然一会儿你娘又要打你屁股了。”

小安点了点头,一溜烟地和自己的小伙伴们跑得无影无踪。

不远处,两个黑色的身影相互依偎在一起,看着小安子离开的方向轻轻一笑。

女子依偎在男子的怀中,俏皮的笑着,“听到没有,小孩子都在同情你。”

泽然注视着怀中的萦尘轻轻一笑,“不过,一切都过去了,还好,我终于等到了你。”

“快走吧,从大哥那回来走了这么久的路,我都快累死了。”

“咦,这会儿着急了,是谁听到自己的故事就吵着嚷着走不动路,非要等听完才走的。”

“啊……快走啦,快走啦……”

“好好好……”

西雷野泽,仍是那片美丽的如仙境般的世界,仍是那片无边无尽地花海。而之前和他们一齐来这里的人,却永远再不会回来了。

西雷野泽的参天大树下,天默守着自己仍昏迷不醒的父亲,轻轻哼着许多年前师父交给自己的曲子,唇边浮现着浅浅的笑意。

那次的劫难,自己的父亲并没有死,而是这样一直昏迷不醒着,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整整五万年。不过,这样也好……看到一切都这样安静祥和,他也不会自责了吧。

总之现在的平静,就是最大的幸福……

无妄山。

萦尘懒洋洋地缩在泽然的怀中,看着他认真的翻阅着手中的书卷,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让她忍不住想去捏一捏。

泽然眼神轻轻地瞥过看着自己的发呆的萦尘,微微一笑,心中起了无限感慨。

萦尘的重生,多亏了当年随着萦尘一起魂归天柱的和郁和流光,他们二人早就知道了萦尘的心思和打算,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了萦尘的身体和一魂一魄,让她得以重生。

只是只有一魂一魄的她,无法支撑整个身体的运转,随时随刻都有可能陷入昏迷,好在两万年的时间过去了,她昏迷的时间越来越短,次数也越来越少,身上的三魂七魄也在渐渐地变得完全,终于可以让他放心一些。

“泽然,二哥和乐儿一直要我们神界去看看,我们真的不去吗?”

“不去。”泽然将书翻过一页,果断的回答道。

“为什么不可以,我想乐儿了,还想细辛给我生的小侄子了。”

泽然轻轻瞥了她一眼,看着她可怜兮兮哀求的样子,依然不为所动,“不行就是不行,要是去了神界,就必然会被他们留下来帮忙,倒时候想回就回不来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若是想见乐儿和小豆子就让他们自己来,想和小孩子玩,就自己生一个。”

“……”

萦尘无语的瞪了泽然一眼,将泽然小心翼翼保存在盒子里的白玉的印章,轻轻印到桌上的白纸上,看着上面“一世长安”的红印,靠在身后结实又温暖的胸膛里轻轻一笑。

“一世长安长乐”,本以为这个愿望是无比的遥远,遥远到如天上的星辰一般无法触及,可它现在就在自己的身后,在自己的身边。

一次次的苦难,一次次生离死别,不过这又有何妨?

她还是等到了自己的“一世长安”。

【正文完】

(后续番外尽请期待……)

...

...

(天津)

第265章 南柯一梦(一)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小丫头的?

自己也不记得了……

也许是在自己第一眼看到她,将她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开始……

也许是在自己将她一点一点照顾长大的那些日子里……

也许是在看着她一点一点投入泽然的怀抱中……

就像月老说的,感情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

 / ;我放下手中的公文,‘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望着窗外满池风光旖旎的荷‘花’微微一笑。.最快更新访问: 。

似乎又回到了她刚出生的那一日,我看到她的第一眼。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小的孩子。

那时的她刚出生还是一个皱成一团的小婴儿,很乖很乖,不哭不闹,在想把她杀掉的天君怀里睁大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她太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出生是多么的不幸,被父母抛弃,甚至很快就要终结掉自己的‘性’命。

天君将她带走,说要杀了她,免除后患,当时他只是一笑置之。杀伐决断,他早就在这个心狠手辣的天君身上看得习以为常了,当年为了成为天君,为了将自己的哥哥拉下台,他甚至不惜将整个北海生灵的‘性’命当作是自己王位的台阶。这次仅仅是他的‘女’儿而已……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

我还是不受控制的走了出去,想跟在天君后面看个究竟。

我赶到夜庭宫时,正好看到地藏王菩萨将她救下。小小的孩子便也有灵‘性’,本来还哇哇大哭的她在地藏王菩萨的怀抱中立即安静下来,不哭不闹。

我在远处默默注视着那边的一切,看到天君答应留下她的‘性’命,我竟然如释重负一般。

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自嘲的笑笑,向天君走去,鬼使神差的将哇哇大哭的她从地上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注视着怀里软软糯糯的小家伙有些手足无措。

“天君,既然答应了佛界,就应该好好遵守约定才是。纵使陛下不喜欢她,也应该给她起个名字,不论怎么说,她都是神界的小公主。”

“如灰土一般肮脏不堪,就叫尘吧,萦尘。”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寡人不可能让这样的妖孽在神界随意行走,就将她囚在这夜庭宫,看守繁星神树,若无旨意,不得离开这里一步。”

看着迅速走掉的面‘色’‘阴’沉的男人,我竟然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她终于可以活下去了。

“萦尘,萦尘,你以后就叫萦尘了……虽然这名字不怎么好,但还是‘挺’好听的。”

我注视着还在大哭不止的她轻轻一笑,接着那笑容便变成了自嘲。

一个婴孩而已,怎么可能听懂自己话。

可令我意外的是,她居然笑了,在我的怀抱中笑得开怀。

那一刻,我觉得我这颗早就淡漠的如石头一般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融化了……

那一刻,我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我想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一点一点的长大。

更可怕的是,我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明明知道天君若是知道自己这样做不会放过自己,我还是这么做了。

但我的胆子还没有大到光明正大的来往夜庭宫去照顾这个小家伙,我跟在天君身边这么久,我知道天君若是知道这件事之后我的下场。于是,我便变作了天后身边,那天为萦尘接生的那个小仙娥白术的样子。这样对自己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方法。

那段日子里,是我漫长的生命里最忙碌,也是最累的日子。

每天处理大大小小的各种事务一直到深夜,还要马不停蹄地跑到夜庭宫去照顾那个连爬都不会的小家伙。

不管每天再烦、再累,在看到她在我怀里咿咿呀呀笑得时候,心里一下子就变得宁静了起来,那些烦恼和劳累也通通不见了踪影。

在那些日子里,我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从只会咿咿呀呀的叫,到会爬,会说出简单的几个字,到会走路,看着她从一个小小的婴孩出落成一个倾国倾城的大姑娘。

我告诉她,她自己的的身世,教她要成为一个善良的孩子,她教她修炼,教她在她活动的狭小的范围里飞来飞去,告诉她一些神界和仙界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也告诉她,她的父皇母后都是很好的,很爱她的。我尽自己所能,为她编造出一个尽可能完美的世界,看着她开心的在我身边笑,在我身边撒娇,我的心里总是无法言语的高兴。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淡无奇的过下去,可是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是被天君发现了,只是他发现的是天后身边的“白术”,而不是自己。于是,那个无辜的小仙娥便成了自己的替死鬼。白术死了,自己也再没了去夜庭宫的办法,因为天君知道那个来夜庭宫的人不是白术而是自己。

我是一个还算是聪明的人,与这件事情相比,我还是觉得‘性’命更加重要,况且现在的萦尘已经能够照顾自己,我也变没有前往的必要,并且,自己也不可能照顾她一生一世。

我知道,早晚有一天,天君是要除掉她的。

于是,我前往夜庭宫从基本每日往那里跑,变成了隔上很长时间偷偷地去一次,每次看到她一个人乖乖地坐在那里看星星,一个人对着大树说话,自娱自乐,虽然有些心疼,但看到她能平安无事的活下去,我也便心安了。

我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她,孤寂的夜庭宫除了地藏王菩萨那一次的到来,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人涉足。

直到那一天,我看到了泽然。

那个木头脸冷冰冰的家伙,我本以为他会伤害她,却没想到他却在她的身边坐下来,在她叽叽喳喳的话语下偶尔回复着几句话。

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基本上这位高高在上的凤皇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话语更是如金子一般珍贵,就是天君与他说话,他也未必会搭理几句的。可今天却……

我看着他虽然冷冰冰,嘴角难得含着笑意的样子,看着他耍赖赖在那里不走的样子,看着萦尘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高兴又无奈地样子,心里很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第266章 南柯一梦(二)

我本以为泽然只是随口一说,一时的兴起,却没想到他竟然要教萦尘读书习字、叫她修炼法术。-

自己之前实在没有时间,只能得空教萦尘一点点,这时看到他正做着自己本来应该做的事情,自己的心里突然地升起了一股愤怒之火。

可接下来的日子,泽然并没有出现,看着他对萦尘爽约,看着他对萦尘说自己再也不会来,自己的心里既开心,又为萦尘难过……

可没想到他竟然会再次回来,并且一直会守护在萦尘的身边。

看着她缠着他,看着她在《 他装睡的时候在他的身上搞小动作,看着她在他的身边笑颜如‘花’。而那个素日里冰冷的男子也一点点消融了自己心中得寒冰,对她绽放那独一无二的笑和温柔。

她一万年生辰的那天被放出夜庭宫,那天是她最高兴的日子,也是我这些年来最开心的日子。明明守护了她那么久,却始终只能躲在暗处,而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她的身边。

她比以前成熟了,也长大了,看起来俨然是一个文静的小淑‘女’。她的一颦一笑皆是淡淡的,看起来让人说不出的舒服,只是……这个样子像极了泽然……

知道她在凤凰谷与泽然闹了矛盾,那一刻我的心里竟然是开心的,甚至还有一些小小的得意。

我终于明白了那样的感觉,那样令人气恼、抓狂的感觉叫做嫉妒。这颗嫉妒的种子在自己的心里不知不觉的生根发芽,最终开出罪恶的邪恶之‘花’。

最开始,我只是厌恶泽然,对萦尘还是纵容和包庇。

她‘私’藏夜渊,我知道。

她帮助夜渊和熙玟逃跑,我也知道。

只要她心里觉得高兴,宁可我被天君骂的狗血淋头,我也决不把事情牵扯到她的身上。

可是经历了她渡劫的那件事……

一切便不一样了……

她居然爱上了泽然,为了救他宁愿自己去死……

心里的妒火熊熊燃烧,让我彻底失去了理智。就算我得不到,我也不要让泽然得到她。

于是当影黛来对我说那个除掉萦尘的计策时,我想都未想便答应了。

一切终究是我自己自作自受,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看着她为泽然堕入魔道,看着她被那些人伤害着,我的心似乎在流血……

可是,我忘了,她会恨我,讨厌我。

“现在才发现,你的笑容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她的这句话,字字如刀割一般割在我的心上。

恶心……

我在心里冷笑,对她的感觉又爱又恨。

这段见不得光芒的爱,一点一点变得扭曲,天君让我给她施刑。

我从一开始的不忍,痛苦到之后的麻木与憎恨……

泽然,泽然,泽然……又是泽然……

他就有这么好?好到以至于在她昏厥过去时,嘴里念得都是他的名字。所以,我劝说将泽然也带到了夜庭宫,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我才知道自己的心比她更痛。

她被压在天云仙山下,我不止一次的前往那里去看她,却始终只能在山外徘徊。我想救她出来,可是……我告诉自己,我不能。

我终归是自‘私’的,终归比不上泽然对她的爱。

在看到泽然将奄奄一息的她从天云仙山中带出时,我竟然有了些释然。那是在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只要她能幸福,我的心便也不会再那么难受了。

我用墨神笔画出一枝桃‘花’,看着那小桃‘花’修炼成妖,渐渐修‘成’人形,心里由期待渐渐变成了失落,她终究不是她的模样。

我知道,想利用萦尘的人太多,想要她恢复记忆的人也太多,于是便让细辛前往魔界,得到魔君的信任后,前往人界找到机会潜到她的身边。

那段时间,我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听到细辛频频传来的她的消息,便一点点‘乱’了方寸。想要见到她的愿望也越来越急迫。

后来,我终于如愿以偿,却是和以前换了一个姿态。

屈辱的是我,无情的是她。

看着她嗜血疯狂的样子,看着她冷漠的注视着自己,将手指‘插’入自己的伤口,狠狠地在里面移动,他既愤怒又心痛。

自己的萦尘,那个乖巧可爱的小萦尘,今天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真的变成了一个人见人畏的恶魔。

感受着她对我的伤害,感受着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很想告诉她,告诉她一切的真相,告诉她,曾经那个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的白术究竟是谁。

可是,我不能……

我不忍心在摧毁她世界里唯一的那份美好,而且,我也早就没有了那份资格……

我所做的只能是冷笑,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激’烈的话语去刺‘激’她,‘激’怒她,这样她就会发泄出来的多一点,心里的难过会不会也会变得少一点?

在那些被她折磨的日子里,我的心反而是宁静的。

我看着她倚在软榻上熟睡着的样子,心里什么地方是软软的,她还是这个样子,无论在怎么变,还是小时候那个乖乖的小萦尘。

她那么恨我,我以为她会将我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折磨致死,万万没想到她却放了我,让我帮她找另一个继承人的踪迹。

“你就不怕我跑了?”

“不怕。”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觉得你‘挺’可靠的。”

我轻轻一笑,心里终于有了些安慰和暖意。

原来我在她的心里还不是那么不堪……

虽然知道,她要我帮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她心中所爱的那个人,但我还是心甘情愿。

但不知为何,我的心底产生了些隐隐地不安,不是关于我自己,而是关于萦尘。

那种恐惧地感觉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变得越来越深,那样的恐惧中也渐渐增添了些悲凉和绝望。午夜梦回,我也总会被这样痛苦的感觉惊醒。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天又一天,直到他将逃走的沈‘玉’卿从神界带回。

“你也是神界的人,维护六界的和平也是你的职责,你就打算看着萦尘这样胡闹下去?”

“在维护六界的事情之前,我首先要保护好我所爱的人。”

沈‘玉’卿一愣,继而轻轻一笑。

“原来如此……”

“那你又为什么要背叛她?”

“我是不想看到她这样胡闹,接着毁了六界。”

“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居然会背叛你的主人?”

沈‘玉’卿神‘色’一变,“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看到又如何能不知道。”

“唉……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你既然是她的一部分,现在的你,也应该能够和她一样控制别人的记忆吧。”

“你想对她则么样?”

看着眼前紧张的沈‘玉’卿,我轻轻一笑,又是一个痴情的家伙,只可惜……

“我只是想让你看一看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关于她自己还有未来……”

沈‘玉’卿带回的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她早就考虑到了所有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也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甚至是死亡的准备。

知道这些事情之后,一个计划也慢慢的在我和沈‘玉’卿的讨论下展开,只是只有我们两个还不够,我们还需要另一个帮手,于是我们找来了流光和天默。

本以为他们会拒绝,却没想到他会同意的那么干脆。

我们一边计划着,一边默默地祈祷,事情不要向那最坏的方向发展,可是却事与愿违。

当萦尘在复活泽然后不愿与他见面,我和流光便已经意识到,事情还是奔着最坏的方向去了。当那晚的夜空中浮现出那缕不易察觉的流光时,我们便知晓了将要发生的一切,也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这最后的计划是慢着天默进行的,原因很简单,他是萦尘最重要的大哥。

那天晚上我问流光怕吗?

他说怕,但却不会后悔。

他也是和我一样的吧,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却还是固执的坚守着,守护着,只希望那人能够长乐无忧。

“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流光歪着头认真的想着,月光照在他的白发上,形成一道美丽的光晕。

“第一次见面她与我‘交’手时,很潇洒……”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很帅。”

我笑笑,并没有说话,从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这家伙说的是假话。

“你说,以后她还会记得我们吗?”

我扬了扬嘴角,“希望她记得,却也希望她不记得。”

“唉,我们两个还真可怜啊……不过还好……就是死了也有你这个垫背的陪着我……”

“……”

我摇了摇头,和他没心没肺的笑着,一起抬头看着天空中漫天繁星和清幽的月光。

这是最后一次看到它们了吧……

我默默地注视着它们,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万年前,自己第一次将她抱到怀里的那一天。

如果自己不是那么自‘私’,不是那么胆小,如果自己当初大胆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告诉她自己就是她的白术姐姐,会不会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泽然,我一直不服你,却在你的手下输得心甘情愿,我始终比不上你……。

第267章 棋子戏(一)

细辛,细辛,若单用末,不可过一钱,多则气闷塞不通者死。-

李时珍·《本草纲目》

我叫细辛,是一只小小的桃‘花’妖,和其他那些妖‘精’不同,我出生在六界中最珍贵的神界,我的主人也是神界最受人尊敬的和郁上神。

但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究竟算不算是一朵桃‘花’,因为我是被主人用墨神笔画出的一朵桃‘花’。我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一只画妖还是一只桃妖,但主人说我是,我就是。

在我还没‘成’人形的日子时,我愉快地生长在主人房间窗户外面的

在那里,我可以看到他含着微笑的与来往的神君们议论公事,看着他微笑的处理着那些棘手的公文,看着他微笑着喝茶,下棋,作画。只是没到夜晚,他总是站在窗外望着如墨的天空,眼中是褪不掉化不尽的哀伤。

我不明白一直微笑的主人为什么会流‘露’出这样的神‘色’,只是在心里为他感到心疼、难过。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急匆匆地回来,将桌上堆积成山的公文全部扔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不辨喜怒。他‘激’动地铺开一层层宣旨,用墨神笔小心翼翼地描摹着一个‘女’子的容貌,他画了一幅又一幅,撕毁了一幅又一幅。因为用笔画出的‘女’子无法变成实体,只是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浅浅的影子,瞬间又消失不见。纵然如此,我在那短暂的一瞬,看到了他眼中的温柔和爱意。

画中的人对主人是很重要的人吧……

我默默地想着,看着他重新绘好一幅画像,将它小心而认真的装裱起来。他将它小心的收在一个盒子里,总是在要看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我疲倦的伸了个懒腰,看来遇到了个奇怪的主人,以后化‘成’人形还是要小心一点。

正这么想着,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发现我并不是躺在屋外的树枝上,而是在主人房间的软榻上。主人正在一旁专心的看着手中的书卷,看到我醒来,注视我的目光从‘激’动期待变成了失望和无奈。

我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而他只是轻轻一笑,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失落,“若是你长得和她一样就好了。”

我蹙了蹙眉,心里有些小小的恼怒。

我知道他说的“她”是谁。可是我就是我,为什么非要和她长得一样?

我曾在主人不在的时候偷偷打开过那个盒子,里面的‘女’子眉目惊‘艳’,倾国倾城,虽然只是画,但她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人的心灵一般,美得无法让人亵渎。

原来她是这个模样,我对着镜子做了几个鬼脸,心里有些淡淡地失落,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变成她吧……

我最喜欢趴在主人的身边静静地看他处理公文,看他认真而专注地样子,喜欢在他的身边假装睡着。其实我是并不喜欢的,只是因为他喜欢而已。

我无意中发现那时的他格外的温柔,他会在我“睡着”的时候轻轻‘摸’‘摸’我的脸蛋和脑袋,我知道,他的心里此刻想的是另一个人。

他认真的教我习字、读书,教我法术,助我修行,兴奋忘我之时,口中却总是叫着另一个名字,萦尘,萦尘……

“主人,我都已经化‘成’人形了这么久,我还没有名字呢,总不能一直叫我小桃‘花’吧……”

他想了想,‘唇’边‘荡’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也是,我竟然粗心到忘了给你起名字了,你就叫细辛吧,纤细的细,辛苦的辛。”

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身为一朵桃‘花’,一个植物,竟然用另一个植物的名字来做自己的名字,听起来总觉得有些怪异和可笑。我起初不明白为什么,但终于有一天,我明白了……

突然地一天,主人从外面回去,说要‘交’给我一个任务。

我以为还像以前那样是去东边某位神君那取个东西,西边某位神君那送个公文,可万万没想到他要我去魔界,去魔君身边,让我成为他安‘插’在妖魔界中的一颗棋子。

我不解,身为一只妖,去妖王那里还差不多,为何要去魔君那里。

夜渊……

想起这个冷冰冰的名字我都忍不住打哆嗦。

他轻轻一笑,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集画册,里面有一位‘女’子双眼长得和我十分相像。

“她是谁?”

“是魔君过世的妻子,神界的二公主。”

“可是……我这样无缘无故地跑去找他肯定会引起怀疑地吧。”

“不会,因为在这之前,我们还需要完成一些别的事情。”

我看着他的笑,只觉得有几分恐怖和诡异,果然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一痛,浑身的骨头如快碎裂一般难受。在失去最后的意识之前,我听到了他叹息的话语。

“醒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记得我给你的任务就好。”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

再次睁眼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四周昏暗荒凉的地方,感受着周围那些涌动的气息,我知道这里是妖界。

我疲倦的睁开眼,看到一个身穿华服,长相妖媚的‘女’子正注视着我,眼中闪烁着似乎是兴奋的光芒。

她问我怎么了,为什么会受伤,身上还疼不疼,我晕晕乎乎的用点头和摇头回答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妖媚的‘女’妖将我带到了一个华丽却又‘阴’森的地方,我才知道她是谁,她是王,妖王妩姒,那个六界中传奇的‘女’子。我看着这个昔日里心中的偶像和楷模,又是‘激’动,又是害怕,见到偶像‘激’动是一回事,莫名其妙的被带回来会不会被杀掉又是另一回事。

我在妖王那里好吃好喝的度过了两个月,身上的‘肉’‘肉’也逐渐猖獗了一些。

终于有一天,妖王妩姒找到了我,说要送我去一个地方,在那里可以过更安逸的日子。我问她是哪儿,她说是魔界,她要把我当做礼物送给魔君,来换取魔界对妖界的庇护。

我心中一喜,先是装模做样的推辞了一番,随后又说出来一些在主人那里听到的那些什么为报救命之恩,为了妖界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话,答应了她的请求。

看着她满意的远去的身影,我在心里大笑。

什么救命之恩,什么为了妖界,真假……。

第268章 棋子戏(二)

我随着妖王妩姒来到魔界,本以为这里是个比妖界还要荒凉的地方,却没有想到这里是这么的美。。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昏暗的光线下,遍地开放着不知名的蓝紫‘色’‘花’草,它们在空中与风轻轻地摇摆着,向天空中投散出蓝紫‘色’的荧光。我看着这美丽的景‘色’不由得惊呆了。

妖王妩姒看到我看得出神,在我耳边轻笑道,“别看了傻姑娘,以后有可能整个魔界都是你的,想看什么没有。”

我有些尴尬的笑着,收回了我的视线,心里又产生了些对我未来的担忧。

&nb* sp;我终于见到了那个大名鼎鼎的魔君夜渊,本来以为他是个‘阴’森恐怖的人,却没想到他是这么美,优雅的如一朵神界莲‘花’池中紫‘色’的睡莲。

他皮肤苍白,一双黑眸如夜空般深邃,他望着我,优雅的笑着,虽然表情‘波’澜不惊,但我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这样就够了……

他留下来我,更是爽快的答应了妩姒所有的请求。

当天晚上,我就被唤道了他的寝殿。

我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紧张的呼吸都有些不自然。看着他低着头忙着手中的政务,我才安了心,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事情。

“你……过来。”

他淡淡地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犹豫了一下,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慌张,颤颤巍巍的走到他的旁边。

他偏头看着我,眼中浮现着淡淡地笑意,嗅着他身上夜来香的香气,我心里没有觉得安心,反而更加忐忑了几分。

夜渊的嘴角轻轻勾起,伸手一下子把我勾到了他的身边,我惊呼一声,双颊涨得通红,他注视着我的眼睛,一只手揽着我的腰,一只手轻轻勾着我的下巴。原本满含笑意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刺骨。

他抓着我腰上的力量渐渐增加,手更是把我的下巴捏得生疼。

要是以往,我早就哭了出来,可这一次,我注视着他的目光,害怕的忘记了挣扎和哭泣。

“你真的以为凭着你的这副长相就可以博得本座的欢心?本座还是劝你死了这份心。王后就是王后,即使长得再像,你也不可能代替她。妩姒这算盘打得也太好了些。”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答应她……”

“只不过是因为她提出的那些条件对我魔界也有利罢了,而你……”他眯了眯眼睛,寒光慑人,“既然妩姒好心把你送来了,本座怎能拂了她的心意?以后就在这里做个洒扫的‘侍’‘女’,我经允许,不得离开这宫殿一步。”

“……”

他有力的臂膀一甩,将我甩在下方宫殿的柱子上,那一刻我没有想别的,只觉得我自己一定要被撞傻了。

虽然是个洒扫的‘侍’‘女’,不过也好,总算是‘混’到他的身边了。

我急忙将这个消息传给主人,他只是嗯了一声便再没了动静。

这个时候,他一定又在想他的萦尘吧……

从那以后,我便安安分分的在魔界当期了一个勤劳的洒扫宫‘女’,虽然我从来没有传递过一星半点的机密给主人,但是他也没有责怪我,只是要我处处小心。

渐渐地我也发现夜渊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平常还是很和气的。而且夜渊这里的确没有多少事情要做,他一向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于是,我的生活又重新恢复到了一只米虫。

吃睡吃睡睡醒了装模作样的拿着扫把抹布出去晃一圈,随后继续回房间做我的美梦。

也许老天给我的安排生来就是一个棋子,一个间谍。这一次,我很不幸的又被夜渊看中,他说他要我帮他去人界,一个叫尘月谷的那里,在那里等一个人,然后想方设法的跟在她身边。

我问这个人是谁,他给我看了她的画像,他说她叫萦尘。

萦尘?又是她?

她不是已经被关起来了吗?为什么又会去人界?

一时间我强烈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我想着自己一定要将她抓回来五‘花’大绑给主人,让主人以解相思之苦。

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主人,不出意外地,他也同意了,他再三警告我一定要小心。因为尘月谷是那个叫萦尘的人一手建立起来的,那里的人每一个都是可以和仙相抗衡的‘精’英。

我抱着怀疑地态度来被夜渊扔在那里,眼前的一切着实令我吃惊,主人说的没错,这里的人的确是可以是和仙相媲美的,或者说他们就是仙。

在这里,我又重新做回了一朵安静的美桃‘花’。每日趴在树上看他们弹琴对弈,‘吟’诗作画,治病救人,看着他们安逸、快活的如世外仙子。

我见识过他们令人惊叹的医术和艺术,更见识过令人望而生畏的战斗力,我觉得主人还是说的太谦虚了些,他们的能耐别说是仙,就算是普通的神来了也是可以应付的。

我在那里等了许久,就在本姑娘要崩溃之际,我终于等到了萦尘,那个在画像上出现过的人。

那日似乎是她刚刚来到谷中,在两个弟子的带领下去见这里的闻人谷主。她一路上紧紧地跟在一个银发蓝衣的身边,似乎对他很是依赖。我看着两个人亲密的样子,心中一下子生起了怒火,神界还有一个痴情男子等着你回去,你竟然敢在这里勾搭新欢?!

她轻轻地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一边和身边的银发男子说着什么,一边淡淡的笑着,比主人画中所描绘的还要美。

就在我想着要采取什么措施之际,那个银发的男人和她身边一个穿红衣的少年突然向我的方向看来,我吓了一跳,赶紧乖乖地在自己的位置上趴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举妄动。

真是太可怕了,方才两个人看向我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半条命都快没有了,还好他们没有对自己动手,不然我一定会死的很难看吧……

我迅速的给主人和夜渊传递着消息,一边伺机而动,有那两个可怕的家伙在,接近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犹豫了许久,终于选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前去斟茶一番敌情,可是没想到刚靠近那里,就被那个银发的家伙给抓住,还差点送了命。

我却没想到正是这一晚的相遇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我被银发男子抓住无助的向另一只‘花’妖求救,没想到作为同道中妖,他不但见死不救,还在一边趾高气扬。

“我干嘛要救你啊,万一你你想害我们怎么办,再说了,我乐儿身为百‘花’之王,为何要听你这一只小桃‘花’妖的吩咐。”

没办法,我只好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对着几人演戏。

我……我……其实是今天刚修成了人形,我在这树上待了百年,就想四处走走看看。没想到刚去哪个破房子里看了看就被他发现了,然后还很凶的要来追我,”我指了指追来的那个叫墨七的男子,装作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我怕他要杀我,我就只好跑了……我发誓我来这儿真的是偶然,而且我根本没听到你们说什么。我求求你们了,你们行行好,就放了我吧。”

可没想到一直站在一边沉默的她竟突然开口为我说话。

“算了,泽然、乐儿,放了她吧,看样子她真是无辜的,就算听到了什么也没什么,大不了把她这段记忆取走就是了。”

什么,泽然呢,那个银发男子是神界的凤皇泽然?

她看着我,轻轻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似是入魔一般,我呆呆的看着她,无法移开眼睛,“细辛,我叫细辛。”

可没想到那只傲娇的牡丹‘花’妖竟然有些鄙夷的撇了撇嘴。

我心里顿时怒火丛生,一下子瞪了过去,“喂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一只桃‘花’,居然叫细辛?你让细辛们情何以堪,我看你不如叫桃‘花’吧,简洁明了,别人一听就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

这朵牡丹‘花’真讨厌!!!竟然敢嘲笑的我的名字,不!所有的牡丹‘花’都很讨厌。

也是因为当天晚上的事情,我成功的和他们‘混’到了一起。

只是……

眼前的这个‘女’子,叫执颜,不是夜渊和主人所说的萦尘,我的心里一下子忐忑起来,是不是自己‘弄’错了人,还是她自己改了名字。

我一边和乐儿打打闹闹,一边小心翼翼地从他嘴里想打探到任何关于萦尘的情报,可这小子的嘴真是严,很久过去,自己还是一无所获。

是应该放弃还是继续坚持,我一下子陷入了‘迷’茫……

也就是在这时,我被那个叫陈曦的‘女’子抢走了内丹,本来以为我要死在这里,却没想到那个傲娇的牡丹‘花’妖不惜牺牲自己的修为也要救我,那个和萦尘相似的执颜更是为了我被迫答应了那个‘女’人奇怪的条件。

在我的认知里,除了主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那些人都有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他们呢……

那一刻,我的心里突然有了犹豫,自己这样欺瞒他们是对还是错……。

第269章 棋子戏(三)

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是我生命中最奇妙的时光。,最新章节访问: 。我看他们哭,他们笑,他们开心,他们难过,听着乐儿告诉我那些离奇又感人的故事,一直想置身事外的我,一直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所感染。

我会因为泽然对执颜表现出来的冷漠而为执颜难过,会因为沈‘玉’卿和碧梧姐姐一片痴心得不到回应而叹息,也会因为执颜和乐儿之间那比亲姐弟还要浓厚的情谊所感动。

我知道,我变了,我再也不是那个整日里脑子里只有主人和温饱的小桃妖了。

我喜欢执颜的温柔,笑容还有时不时的‘精’灵古怪。

喜欢总是很温柔很友好的天默大哥。

喜欢总是冷着木头脸,心里却热情友好的墨七,喜欢永远那么朝气蓬勃的萧潇。

喜欢淑‘女’沉静的碧梧姐姐,喜欢总是被乐儿气的半死,却又无可奈何的沈‘玉’卿。还有那个让自己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崇敬的泽然。

还有他……

那个穿着红衣,喜欢吵吵闹闹的他,那个喜欢粘着执颜撒娇的他,那个喜欢和自己抬杠的他,那个总是傲娇到鼻子翘上天的他。

他明明那么坏,那么喜欢欺负自己,自己为什么还会喜欢他呢?

我渐渐地在这样的爱和快乐中沉沦,渐渐地喜欢上了这种虽然有难过却也没好的日子。慢慢地,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任务,也断了给主人和夜渊传递信息,直到那一天……

天默大哥带回重伤的灵阳宫掌‘门’和小师叔夜离的那一天。

我看到夜渊的那一刻,全身上下都在不由自主地战栗。我一直沉浸在其中的美好的梦,碎了。

夜渊的出现让我陷入了深深地恐惧。

我知道有执颜他们在,他不会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我还是害怕,我怕他将我的身份与事情告诉他们,在他们面前拆穿我的一切伪装与谎言。

可是那天我一番莫名其妙的辩解差点暴‘露’了我自己。

我看到了执颜和沈‘玉’卿‘交’流的眼神,也读出了那眼神里的意思。

我差点忘了,执颜友好,温暖,但很聪明。

“你在这里生活的似乎很不错,不错的似乎快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吧。”

“乐儿的‘性’格,你比我清楚,若是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知道你接近他们的目的。他还愿意保护你,与你一世长安?只怕……”

他说的每一个字如刀般扎在我的心上,痛的我想哭,他后面的话我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心心念念全是乐儿。

我知道自己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这个坏小子,就像主人喜欢萦尘一样,像夜渊喜欢那位已经逝去的熙玟公主一样。

不过夜渊的话到是提醒了自己,如果乐儿知道了自己的真是身份会怎么做,知道自己一直在骗大家,又有如何反应?

乐儿把执颜看得比谁都要重,纵然他喜欢自己,由于执颜的缘故,他还是会和自己翻脸的吧。

对于乐儿和执颜的关系我多多少少有些嫉妒,他对她的好,她对他的疼爱,让我分不清那样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更让我有些恐惧。我很怕,怕她会将乐儿从我的身边抢走……毕竟她是那样一个我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人。

我一直享受着爱情的没好和甜蜜,却第一次尝到了那苦涩的味道。比在尘月谷时墨七给自己熬的草‘药’还要苦上万分。

这样的味道真的让人很不好受。

我慢慢体会到每当泽然默默离开时,执颜心里的滋味,也逐渐体会到所有爱着的人心里的痛苦与无奈。那段日子里,我时常在想,作为一个棋子,是不是还是不要有这么多感情比较好。为了造成更大的伤害,我是不是应该选择离开……

我一直在不断地犹豫,一直在离开和留下中不停地徘徊。我曾经离开过,但想到乐儿,我又不由自主的走了回来。不知不觉的,这里已经成了我的羁绊和束缚。

在不停地犹豫中,时光一晃而逝,转眼间,便到了一切的终结。

那天我看到泽然离去,看到执颜恢复记忆变成了昔日的萦尘。我在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切终于结束,我的任务便也可以完成了吧。可没想到,这一段事情的结束,只是另一段更加艰辛的开始。

我万万没想到,萦尘居然会来到魔界,与夜渊结成了盟友,没想到主人会被萦尘抓来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更没想到天君会派人找到我,让我成为他的下属,否则,他会杀了主人,杀了乐儿,将我的所有事情告诉他们,毁去我苦心经营,苦苦维持的幸福。所以,我不得不答应他,不得不重新成为一颗棋子。

我一边为天君传递着信息,一边在担惊受怕中苦苦煎熬。最终,我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临了……

我的身份终于被暴‘露’,在那昏暗的宫殿里,我注视着萦尘的眼睛,看着那里面的冰冷和失望,心痛无比。

“细辛,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我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我知道萦尘心里一直对我有所怀疑,却没想到她还是一直在选择相信我,虽然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大家的事。

她俯身轻抚着我的脸,那一刻,我的脑海里回‘荡’着她用法术传递给我的声音。

“细辛,这一次我真的是不得已……为了乐儿,希望你原谅我……”

我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但心里却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我知道,就算是她放过我,夜渊也不会,如果我落在夜渊的手里,只会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看着萦尘决绝的眼神和杀意,我心里居然多了些释然,对她更多了些感‘激’。

想想我这一生,真是有些可笑。我的存在是因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与期待,一生都在作为一颗棋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摆脱这样的命运。我一直在骗人,骗不同的人,骗陌生的人,欺骗与自己亲近的人。可自己却又自作自受,沉浸在这样本不属于自己的幸福不可自拔。

死了也好,萦尘总说人拥有报应,这是我的报应。欺骗别人的报应,想占有那不属于自己幸福的报应。。

第270章 棋子戏(四)

我昏昏沉沉的停留在一片黑暗之中,全身似乎比什么东西禁锢住,动弹不得。-记得主人曾经告诉过我,六界之中除了神以外的生灵,灵魂死后都会被‘阴’差带到鬼界,经过众位鬼君审判,穿过忘川河,走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就可以再入轮回。可是,我为什么到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

周围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无论如何也动弹不了,我苦苦挣扎着,苦苦搜寻着,终于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听到哗哗的水流声。终于,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除了我以外,还有谁在这?

我仔细的辨认着那声音,看是否是我熟识的人,最终发现,那是乐儿的声音。

“你心里只有复仇,只有哥哥,只有杀人,其他什么都没有。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冷血的怪物。”

这是乐儿?

乐儿竟然这样对萦尘说话?

“姐姐,你与天默大哥和萧潇为敌,折磨沈‘玉’卿和碧梧姐姐,杀了细辛,什么时候你准备杀了我?”

“姐姐,我恨你……我没有这样心狠手辣的姐姐!”

乐儿这样说是为了我?

我很想哭,很想流泪,却一滴眼泪也就不出来。我很想拥抱他,却始终是无能为力。

“咳咳咳……咳咳咳……”

这是萦尘的声音?

“主人……”

这是……流光?

“为什么要将乐儿赶去人界?仅仅是因为他要带沈‘玉’卿和柳碧梧离开?”

“……”

“主人,别骗流光了,我知道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得去罚乐儿的,今天莫名的这么大的火……真的让流光不得不怀疑你的动机。”

“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听到了萦尘有些无奈的笑声,和剧烈的咳嗽声,吐血声,“我这……咳咳……也都是为了乐儿……无论如何,我不可能照顾乐儿一生一世,他是我弟弟的事情人尽皆知,若是有一天我不能照顾他,以他的‘性’格……肯定是会吃亏的……让他去磨练磨练也好……”

“若是……乐儿怪你呢?”

“怪我……那也是更好的……这样……他就不会过于依赖我,想着我,以后……这样对他更好。”

……

她的话没有再说下去,我也不明白她口中的以后指的是什么,我只是在想……自己究竟在哪里?为什么会听到这些……

终于有一天,那片黑暗中迎来了一片耀眼的亮光。我努力的睁开眼,看到萦尘正默默地坐在我的面前,她注视着我,眼前一片柔和的光。

“你……怎么会在这?莫非你也死了?”

我问她,她轻轻地笑着,摇了摇头。

也是……她那样厉害的人物,又怎么会死?

“这里是我为了留住你的灵魂而创造的空间,你先好好的留在这里,待一切终结之时,我便让你离开,助你复活。”

我笑笑,看着她沉默地离开,对她的话不置可否。终结?复活?看起来那是那么遥远的事情,现在……只要能这样便好,能在这里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声音便好,听到他的音,他的笑便好。;

第271章 棋子戏(五)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我以为萦尘说的终极是很远很远的事情,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那天,我隐隐约约听到萦尘与天默的谈话声,听到诡异的呼呼的大风声,接着,我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了出去。我终于又回到了外面的世界。在那里,我看到萦尘正展开画卷,画卷上的桃‘花’缓缓从画卷上飘落而下,化成了我那具毫无生气的身体。

萦尘转过身来,注视着我,轻轻一笑,“来吧,细辛,我们可以回家了。”

回家?

我看着萦尘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我不知道乐儿是不是还在责怪我,我想回去,却又不敢回去。

“在担心乐儿?”

萦尘笑笑,一语戳中了我的心事。

我沉重的点了点头,坐在那里开始沉默不语。

“放心吧……乐儿从来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他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人,是不是什么叛徒,是不是什么细作,他只是单纯的想你,喜欢你而已。你现在若是回去,乐儿一定很开心。”

我点点头,心里还是害怕。

“傻丫头,乐儿的心里,你远比我重要,他可以为了你与我闹那么大的矛盾,又怎么可能会怪你?快点吧,一会儿我便送你回去。”

“泽然哥哥也已经回来了吧,为什么看姐姐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开心,我怎么会不开心呢?我当然很开心,只不过……”萦尘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我注视着她的眼睛,似乎从里面看出了离去的决绝。我突然有些害怕,怕萦尘会突然消失不见,从大家眼前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会如此担心她。也许在这么久的时间里,我和乐儿一样,已经将她当作了我的亲生姐姐一般。

“你是不是要离开?离开乐儿,离开大家。”

萦尘明显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开口这么问她。淡然的表情上闪现过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没有,当然没有。”

“那你一会儿可要和我一起回去。”

“嗯,好。”

在萦尘的法术下,我渐渐回归到自己的身体里,重新拥有了身体的感觉真好,重新感受到温暖的感觉真好。

在去找乐儿和泽然的路上,萦尘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每向前走两步,便回头看她一眼,生怕她会突然的消失。直到到了那个小院,看到我朝思暮想的乐儿……

再次想起她,却发现她已经消失不见。

她终于还是离开了,虽然我不知道她离开的真正原因,但还是知道她有她的苦衷。

终于我所担心的那一天还是来临,当那日流光将乐儿‘弄’昏,将我和乐儿送到熙玟那里“照顾”是,我隐隐约约便明白了什么。

果然,一阵惊天动地的震‘荡’后,传来了萦尘、流光和上仪离去的消息。乐儿最初得知这个消息时,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默默走进了屋子,却把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关了五天五夜,不吃不喝,不让任何人进入,我也只好默默地在屋外陪伴他。

在那一个个寂静无声的晚上,我听到乐儿压抑着的痛苦声。

我担心乐儿,也替离去的萦尘所惋惜,为主人的离开而伤心,但我更心疼,担心的却是泽然。

萦尘好不容易将他复活,两个人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却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局。

我和乐儿曾经去过宁城,去过无妄山,去过神界的夜庭宫,在那里却都没有发现泽然的丝毫踪迹。所有人都以为泽然消失了。终于,夜渊传来消息,泽然现在正在不周山天柱,他说他相信萦尘还会回来,他要在那里等着萦尘,陪着萦尘,直到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直到六界的尽头。

我和乐儿急速地前往不周山天柱,看到泽然一人于风中而立。他的银发在风中飘动,手中的画笔在山壁上绘出一一幅幅壮丽的画卷。

夕娘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泽然,眸中也尽是叹息。

泽然的丹青在神界本就是一绝,他在那山壁上绘出六界芸芸众生,一草一木,人的一颦一笑皆是栩栩如生,如活的一般,我看着那些画卷,一边赞叹着,一边寻找着。在那里,我找到了泽然,找到了乐儿,找到了自己,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一生传奇的她。

“泽然哥哥,为什么不把姐姐画出来?”

他听到我的话,执笔的右手猛地一颤,手中的画笔无力的掉落在地上,他失神的望着远处闪耀着金光的天柱,眸中闪过些晶莹的泪光。他捡起画笔,手颤抖着在那石壁上描绘着萦尘的眉目,每画一笔,手都在不停地颤抖,每画一笔,手中的笔都在不停地掉落,每画一笔,眼中的泪珠都不断地往下落。

泽然爱她真是爱到了极点,爱得越深,心里的痛就越深,那人去了,即便只是关于她的一笔,也是深深痛到了他的心里。

“泽然哥哥,你真的打算要在这里一直等姐姐?”

“嗯……可是……已经三万年了……姐姐她终是没有……”

“我会一直等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到那时,我也到了这里,就可以和她永远在一起了。”

泽然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不周山天柱突然绽放出七‘色’的光彩来。无数的仙鹤和百鸟在不周山的上空不停地啼叫盘旋着,无‘色’的祥云在空中渐渐聚拢而起,一如萦尘当年出生时的模样。

五只窈窕的仙鹤不断地围绕着不周山天柱飞行着。中央突然散发出耀眼的白光。

五只仙鹤渐渐聚拢到一起,缓缓落到地面上,随着白光的散去,我看到萦尘一袭白衣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眸紧闭,浅浅的呼吸,仿佛睡着一般。

泽然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他将萦尘紧紧地抱在怀里,似乎想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不舍得松开。

我和乐儿看到这一幕,也依偎在一起,欣慰的笑了。

老天虽然喜欢开玩笑,虽然喜欢作‘弄’人,但总是公平的。

萦尘一生辛苦,受了那么多的磨难与艰辛,也终于得到了她应有的结局。虽然她现在还无法醒来,却终于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了……

我靠在乐儿的怀中微微一笑,这样真好,大家都终于有了自己的幸福。。

第272章 夜皎皎兮既明(一)

小剧场

关于小豆子为什么叫小豆子的采访。.最快更新访问: 。

小豆子:从我记事起就叫这个名字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细辛黑脸:我是真的不喜欢小豆子这个名字的,但是实在没办法,因为……

乐儿:小豆子啊……因为这是姐姐起的啊,姐姐觉得好,我也觉得好……大名啊,你说大名,安歌,这是泽然起的,当然,也是因为姐姐说这名字起的好……

萦尘:为什么叫小豆子?因为他一点点只有豆大的感觉,而且……他真的很逗啊……

泽然:安歌?这名字太‘女’‘性’化?轻轻一笑,眼中‘射’出些许寒光,“若无其事”的擦了擦手中的太合剑“疏缓节兮安歌”,本神的文采也是你这个凡人可以理解的吗?!

某醉:额……那个……凤皇我错了……关于小豆子这个名字……

泽然:本神娘子的主意,你难道有意见?

某醉:有……那个……没有……没有……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撒有哪啦~溜……

正文开始ing……

“要么把神器‘交’给我,要么死。”

这是我初见到她时,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注视着她清亮的眸子只觉得这小丫头有些可笑。神器?死?很不巧,这两样东西我都不知道是什么……

眼前的小丫头眸中满是冷冽和狠戾,但我还是从中捕捉到几分不易察觉的恐惧和不忍。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

我轻轻地笑着,原本蔚蓝的天空一下子变得乌云密布,身后的海水在我的控制下泛起百丈高的大‘浪’。

看着这样恐怖的景象,这样一个小姑娘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是镇定的站在那里,手中的一把折扇银光阵阵。

“凌风扇?你是……”

“你若知道我是谁,就应该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

哼……我轻轻一笑,眸中微光闪现。

身后的海水化作无数凌厉的冰刃向他袭来,出乎我的意料,她却并没有躲闪,而是直直的向我冲过来,身上的戾气与散发出来的红光将我的冰刃通通化解。它们重新化为海水掉落下来,打湿了下方的沙滩。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那凌风扇就已经刺向了我的心脏,我已经做好了死去的准备,但那凌厉的风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注视着我,神‘色’冷冽,“给我。”

我眨了眨眼睛,心里突然存了逗逗她的心思。她看到我突然化作人形,明显吓了一跳,红眸中闪过些许惊慌和失措。

“你……怎么突然变‘成’人了?”

她懵懵地看着我,突然蹦出这样一句没头脑的话。

听到她的话我也是一愣,略略一思索,我用手轻轻拨开她的扇子,趁她猝不及防地时候一把抱住了她。

她有些惊慌无措的看着我,被我突如而来的举动惊得呆在那里。

魔神?

究竟还是个小姑娘……

我轻轻一笑,撒娇似的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神器没有,麒麟倒是有一个,既然小丫头你打败了我,我水麒麟流光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我不想要你,我只想要神器。”

“我这里从来没有什么神器。”

“……”

她沉默着,眸中闪现出些许失望之‘色’。

本来是对她开玩笑,或许是她太笨,没有看出这是我的玩笑,或许是孤独了几十万年,我开玩笑的功力减退。她并没有看出我的玩笑,而是很“不解风情”的将我带回了魔界。

我有些郁闷,不,是非常的郁闷。

我堂堂水麒麟竟然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当做了随从,这丫头居然还将我使唤的如此心安理得。

可是慢慢地,我从郁闷,气氛到安然接受,接着开始享受作为随从的每一天的生活。

她虽说是众人口中问声‘色’变的魔神,表面上是个冷酷残忍的家伙,实际上却还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小丫头。

她也一个人偷偷地会哭,也会在雷雨的夜晚一个人缩在被子里发抖。

她会难过,也会无助,也总会莫名其妙的带着一身伤从外面回来。意识不清的缩在我的怀里,将我抱得紧紧地喊着泽然。

我也一直以为她只将我当做一个仆从,却没想到她心里却是在时时刻刻想着我。那天魔界下了很大的雪,她在屋内打坐休养,让我替她守在屋外,我倚在‘门’外昏昏沉沉的睡着,却没想到她竟然走了出来,手上一件厚重的披风轻轻搭在了我的身上。

“流光,外面冷,进来吧,屋里暖和。”

萦尘的话不多,却总有一部分话语是因为我。我也慢慢的发现,她始终是护着我,无论是对夜渊还是乐儿。

不知什么时候,我对萦尘的态度从冷漠无视到在意,到关心,逐渐变成了喜欢。

看着她的笑,我也会开心,看着她难过,看着她和乐儿闹别扭,我也会为她心疼。

我知道她的心里只有泽然,一直有的都是他,但我还是固执的想占有她,哪怕只是一瞬。虽说她喜欢的是他,但最起码在此时,陪在她身边的是我,她的身边也只有我。

萦尘熟睡的时候,各方面的防范都是最低的,也因为如此我喜欢在她熟睡的时候轻轻用手指戳一戳她的脸蛋,偷偷的‘吻’一‘吻’她的额头和脸颊。

我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很猥琐,很见不得光。若是让萦尘知晓,她一定会杀了我吧。

我笑笑,看着她熟睡的侧颜,忍不住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抱着她,欺骗着自己她是我的。

一切的幻想和美梦终在那一天被击碎,,我万万没想到她那晚是在装睡。

那样饱含愤怒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只是轻轻一笑。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巴掌,虽然感觉不怎么好,但那个对象是她,我的感觉竟然还不错。

看着她有些生气的样子,我心里竟起了些挑衅的心思,我抬起头,注视着她的眼睛轻轻地勾起嘴角,努力的做出我的想象中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没想到她只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疾步从我身边走开。

那一刻,我笑了,脸上的笑容从未有过的灿烂,可那笑容中有的只有悲凉。

我想,她若是生气也好,因为我听到细辛说,因为在乎才会生气,可现在……这算是什么……这样不咸不淡的表情又是意味着什么?

我一直觉得自己这样努力的喜欢她,她总会有所感觉的吧,可我错了,我只不过一直在自作多情而已。;

第273章 夜皎皎兮既明(二)

我真是傻,傻到如此的天真,如此的自以为是。.最快更新访问: 。

默默守护在萦尘身边的不止我一个,论时间和付出,我都比不上他们,和他们相比,我的爱如此的渺小和卑微。

经历过那天的事情,萦尘暂时失去了乐儿,也丢掉了对我的那一份信任,那段时间里,她终日是闷闷不乐的本来不多的话语也更加少了起来。

我陪在她的身边,一边是心疼,一边是悲哀。

我本来以为她不再需要我,不再信任我,在乐儿离开的那天我也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却没想到在那天的深夜,萦尘在我“熟睡”的时候悄悄的来到我的房间里。她为我除去了脸上那红红的手指印,看着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我笑笑,从‘床’上坐起来,怀中却意外地闯进了有些无助的她,她抱着我,头顶蹭着我的下巴,身体在我的怀中微微的颤抖,我注视着她,发出一声微不可见的叹息。

“既然舍不得,就不要让他离开,现在……都是你在自作自受……”

我嗅着她身上的酒气,有些无奈,不知道是哭,还是该笑。

记忆中,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主动,我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想好好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所能给她的只能是无声的安慰。

“流光,可不可以抱抱我?”

我愣在那里,轻轻一怔,我知道这只是她一时的脆弱与‘迷’糊而已,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只怕有事……

听着她的请求,我却完全忘记了脸上那灼热的疼痛,我不受控制的抱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将她碰碎。

“流光,你是水麒麟,却没想到你的怀里会这么温暖。”

“……”

“流光,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猛得抬起眼来,看到她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笑笑,有些无奈地用手抚上她的额头,果然那里是一片滚烫。

果然……是发烧说的胡话……

我弯了弯嘴角,眸中‘露’出些许凄凉的笑意。

这出闹剧,也应该收场了,那个笑话,也应该结束了……

“主上,你喝醉了,而且发烧了,在说胡话。您问我的话,应该是问泽然的吧。”

我放开她,扶着她在‘床’上躺下,为她盖好被子转身‘欲’为她倒水,手臂却被她仅仅的拽住。我疑‘惑’又无奈地回头看她,却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她将我一下子拽到榻边,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

我本来就有些松垮的亵衣被她拽开,她伏在我的‘胸’口,注视着我的眼睛目光朦胧,她乌黑的长发从头上掉落在我的‘胸’膛上慢慢的滑动着,她俯下身,冰凉的呼吸打在我的颈间,那样冰凉的感觉让我有些如痴如醉。

“流光,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

我思考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该做出怎样的举动,是应该把她推开,还是回答她的问题。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眸中似笼着一层薄纱。

我深吸一口气,揽住她的腰身,两人完全翻转了一个位置来。

我向疯了一般,疯狂的‘吻’着她,疯狂地‘吻’着她的‘唇’,她的脖颈,想在这一刻将她完全的占有。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我终于在这短暂的疯狂中清醒过来,我停下来,理好二人的衣襟,将她重新在‘床’上放好。

我明白,若是刚才的疯狂继续,接下的迎来的只会是更深的痛苦和折磨。

“主人,我们都疯了。”

“……”

“你好好休息,我去找‘药’。”

“不用,流光,陪着我。”

“嗯。”

“流光,我一直很清醒。”

“嗯……”我笑笑,虽然答应着,但还是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流光,”她揽上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轻的笑,“我想是喜欢你的……你的怀抱……真的很温暖……”

“!!!”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有多想你。在夜庭宫的时候,你每次离开……我都很难过……我真的很不想让你离开我……”

果然……她还是把我当做了泽然……

“我一定会把你复活的,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把你复活的……泽然,别离开我。”

我坐在她的身边守着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更不知道她那句“我想我是喜欢你”到底是不是对我说的。

但很明显,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忘记了发生的事情,她懵懵的看着我,清了清嗓子,“天‘色’很早了,你快去睡吧。”

看着她慌‘乱’的逃命似的离开,我站在后面轻轻地笑。

“流光,你说她真的是喜欢我的吧……嗯……”

我自问自答着,又将自己置入对自己无尽的欺骗之中,管他呢……只要守在她身边的就好,又何苦去祈求那么多。

于是,在和郁上神来找我商量那件事的时候,我毫不迟疑的答应了,我知道这是我能为她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也是能让她将我永远记在心里的唯一的办法了。

虽然……这样的方法有些疯狂,有些残忍,但对于我来说还是值得的……

和郁和沈‘玉’卿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吧……

萦尘心里一直有的都只是泽然,这是让她将我们放在心里唯一的方式了。纵使这样的方法自‘私’、血腥而残忍……纵使这样的方法会让我们失去了‘性’命,失去了那所谓的永远。

事情完全按照我们所预料的最残忍的方式发展,我和和郁也不得不做好最后的死亡的准备。

那天晚上,和郁上神问我害怕吗?

我笑笑,“怕,当然怕,但却不后悔。”

“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和郁上神突然地问道。

我笑笑,对着和郁上神胡‘乱’的瞎扯,原因什么的才不会告诉无关的人呢,特别还是情敌。

“第一次见面她与我‘交’手时,很潇洒……”我想了想又补充道,“很帅。”

看着他的笑容,不知道他是否相信我的话,不过在这个时候,无论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吧。

“你说,以后她还会记得我们吗?”我问道。

“希望她记得,却也希望她不记得。”

“唉,我们两个还真可怜啊……不过还好……就是死了也有你这个垫背的陪着我……”

那些日子,一直到萦尘与颛顼最后的对决,我选择了一直的陪伴,而和郁上神却选择了暂时的消失,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轻轻一笑。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怕当我看到她或者泽然的时候,自‘私’心作怪,后悔了。”

我笑,对于他的话,我才不会相信。

他只是怕看到萦尘自己会难过,会心痛罢了。

在那最后的时刻,看到她的决绝与哀伤,我轻轻一笑。

笨主人,别担心,纵使不能让你和他在一起,流光也会在这里永远陪着你。;

第274章 菀彼青青(一)

不周山天柱。-叔哈哈-

我抱着昏‘迷’不醒的她,神‘色’‘激’动中带着些无措。

三万年前,就在这个地方,我看着她白衣胜雪,化作光芒消失于天柱之中。三万年后,我将昏‘迷’不醒的她拥在怀中,忍不住地落下泪来。

训问了一直守在这里的夕娘我才知道,是由于和郁上神和流光的牺牲,才换回了萦尘的一条‘性’命。只是这样的萦尘只有一魂一魄,又没有了任何的法术。我带她离开这里,来到无妄山中,在这里像以前那样守着她,三年又三年,可是这一次她终究没有像在天云仙山逃出的那次时很快的醒来。她仍是静静地躺在那里沉睡,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只有那平稳的呼吸声才能让我稍稍的安心。

我像以前那样抱着她,带着她在房顶上看月亮,看星星,坐在院子里看日出日落,‘花’开‘花’谢。

我弹琴给她听,给她念那些她喜欢的诗词,可她认识沉沉的睡着,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她唤醒。

令我意外的是,天君淮落和魔君夜渊一起前往无妄山来看望我们,同时带来了一个连我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萦尘一定会醒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就像当年的沈‘玉’卿一样。”淮落拍着我的肩膀,安慰着对我说道。

“没关系,我愿意等,只是一千年的时间罢了。”

“不,只怕不止一千年。之前的沈‘玉’卿身上有‘女’娲和伏羲的神力还有萦尘一部分的力量,而现在的萦尘……只是空有一个神的身体而已……”

“只要她在这里,就算一万年,我也愿意等下去。”

也许是上天垂怜,老天终究没有让我等一万年的时间,在萦尘离开天柱的五千年后,萦尘在我的怀里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抱着她,紧紧的不愿放手,只怕又一次失去她。

她睁开眼睛看着我,一张小脸虚弱的苍白,“泽然……”

她无力的倚在我的怀里,轻轻一笑。我抓着她的手,正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她闭上眼睛又再次沉睡过去。无论我再怎么呼唤她都不曾清醒。

接下来的日子,我呆呆的守着她,我看着她熟睡的面庞,分不清那天所发生的一切是梦还是现实。

如果是梦,我只愿这个梦再出现一次。

又是一个夜晚,繁星满天,我倚在‘床’上守着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恍惚间,似乎感到有人在抱着我,有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在我的‘胸’口轻轻地蹭着。一丝温暖的气息慢慢的从‘胸’口挪到我的面颊。

我猛的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亮亮的,又有些无措的双眼。

“呀……原来你没睡……”

“我怎么没睡?是有人不老实把我吵醒了。”

“唔……”

“饿了?”

她摇摇头,脑袋贴在我的‘胸’口,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是活着,还是你死了?”

“我活着,你也活着。”

“嗯……”

她轻轻嗯了一声,又再没了反应,只是紧紧地抱着我,沉沉的睡去。

我笑笑,轻轻拢了拢她滑落在脸庞的碎发。

“小东西,不知不觉,你已经恢复了两魄了,很快你就会没事了吧。”

“是啊。”

她突然回答道,俏皮的声音和笑声吓了我一跳。

“原来你没事了,刚才是在骗我。”

“是啊,只是想看看你着急的样子。”

“怎么,看着我着急上火的样子你很开心?”

“嗯嗯。”

她点了点头,调皮的眨着眼睛,眸中闪动着跳跃的光。

“小东西,看来许久没有收拾你,你的胆子越发大了。”;

第275章 菀彼青青(二)

她动了动脑袋再次没有了动静,我以为她还是在与我开玩笑,却没想到这次确是真的,她又变成了那个只会呼吸的沉睡着的公主。。 更新好快。

不管怎么样,我心里终于多了些释然,总算醒过来了不是么,还是不要太贪心,事情已经在向着好的方向在发展。我的心也在终日的焦躁不安中平静了下来。

我重新拿起画笔,在纸上一点一点描摹出她的眉目,我细细回想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将它们描绘成画,不知不觉额竟然贴满了整个房间。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我依旧坐在烛光下,手中的画笔渐渐描绘出她的笑颜。我重新铺好一张宣纸,准备在上面画出我们两个初见时的样子,我拿起笔刚动了几下,画笔却被一个轻柔的力道夺下。

我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还为来得及说些思考了许久的情话。却看她来到我的身前坐下。

“你的样子应该由我画才对。”

她笑笑,一笔一画极为认真的在纸上画下我的样子,她画了许久,这一次的醒来也意外的持续了许久。

这丫头,写字拿笔的方式怪模怪样,作画的姿势却还是极为标准的。

待她画完将笔放下,我才看到她的左手手心有一道血痕。

我心中一惊,一把抓过她的手,想要责怪她,但那已经到口的嗔怪却还是没有说的出口。

“我知道我每次醒来都陪不了你太久,所以方才起来就临时想了这么个蠢办法,你看,办法不怎么样,还是‘挺’有用的。”

她倚在我的怀里云淡风轻的笑着,轻轻地哼着之前她强迫我给她哼过的那些不成调的歌。

“泽然,我很快就会好了对吧。”

“是啊,很快就会好了,你这次清醒比上一次提前了二十年。”

我看到她微微眨动的眼睛一滞,被我抓在手里的手在微微颤抖。

“对不起……让你这么辛苦……等了我这么久……”

“没关系,之前你不在这个世上的几十万年都等了,这些日子又算得了什么?对了,前两天乐儿来看过你,说是细辛已经有身孕了,还说让我们给他们的孩子起名字。”

她趴在我的肩头,轻轻地叹着气。

“告诉我这个做什么?反正我一会儿就又会睡过去了。”

“万一你做梦的话,在梦里也可以想想,没准儿听到这个消息你一开心还能好的更快一些。可现在看起来,你似乎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乐儿和细辛有喜事,我当然高兴。只不过,泽然,我……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

“我们什么?”

我追问着她,她却一直沉默不语。我低头看去,轻轻叹了口气,果然……她又睡着了……

之后当她每次醒来,我都会追问那次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但她每次都会含糊着,顾左右而言他的糊‘弄’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萦尘的状况越来越好,随着三魂七魄的逐渐健全,醒来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那次你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我再一次不厌其烦的问她。

“哪一次?不记得了。”她坐在我身前晒着太阳,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也许是由于我不太完整的缘故,记‘性’什么的不太好。”

我挑了挑眉,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第276章 菀彼青青(三)

??“这样啊,其实你上次对我说了,说接下来的话是我们一起回神界来着,我只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最新章节访问: 。既然你现在忘了,那就不用确认了。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一会儿就走。”

“诶?我什么时候说要回神界了,我要说的明明是……”

“明明是什么?”我扳过她的身子直直注视着她,她越是这样顾左右而言他,我就越是好奇。

“没什么,都说了记‘性’不好忘记了。”

她呵呵呵的傻笑着准备离开,却被我一下子翻过身禁锢在我的怀中。我故作“邪恶”的笑着,手有意无意的放在她的腰带上。

“你确定真的忘了?”

“泽然你……把手拿开,我说,我说还不成么……”她红了脸,没好气的将脸偏到了一旁,声音如蚊子一般哼哼,“我上次想说……若是……若是……我们也有个孩子该有多好……”

我注视着她通红的脸颊,表情满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和‘激’动。早在当初还在夜庭宫时萦尘便对我说过,她最怕小孩子这种生物,别人家小孩子的看一看,逗着玩一玩还是可以的,要是接触的时间久了真的会有忍不住6暴走,把那孩子丢出去的冲动的。而且,有了小孩子以后会不会把他教好,养好又是一个大问题。最重要的是……生孩子很疼!

我问她连半个小孩子都没见过,又是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她指了指身后的繁星神树,笑的开心。

“我是从那里看到的。”

“我看你说了那么多理由,只有最后一条才是最重要的吧……”

“唔……”她绞着衣袖,支支吾吾的说着,“人界的人说生孩子是‘女’人的一大难题,生了孩子有可能就变老了,变丑了,甚至是……死了,所以我才会害怕小孩……”

当年那样惧怕孩子的萦尘,居然想为自己生一个孩子,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我注视着她,轻抚着她的秀发,轻轻一笑。看着将头缩在我的怀中,小声地哭泣着的她,轻声道:“之前那么怕小孩子的,现在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好事么?干嘛要哭呢?”

“可是我问过二哥,也问过文昌帝君和夜渊,他们说我这样的情况,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有小孩子的。我怕……泽然……我怕以后就不会有小孩子了。”

“没有就没有,反正不是还有乐儿他们一家子么?要是实在想要一个,就把小豆子接来住上一阵子,反正小豆子也喜欢你这个姑姑。其实我想过了,虽然小孩子确实不错,但小孩子什么的,确实是比较麻烦的。照顾你一个我就已经累的够呛了,我啊,现在实在不想照顾两个孩子。”

“你才是孩子……”她不服气的嚷嚷着。

“我说了这么多,到最后你就听进去了最后这一句?”我盯着她,有些无奈的问到。

她眨着眼,呆呆地点了点头,“嗯。”

“……”

我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承认,对于她,我有时候真的是有些无奈。

屋外的桃‘花’开一年又一年,窗前的海棠‘花’谢了一次又一次,时间也总是以不让人察觉的方式向前推移。距离她从不周山天柱重生已经过了两万年,那失去的最后一缕魂,却还是没有踪迹。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萦尘不会再莫名其妙的昏睡过去,完全与正常人一样,只是现在没有了任何法力的她,身体比常人要虚弱一些。

“看吧,这下你又要重新教我了。”她笑笑,眸中闪动着兴奋的光,“不过还好,虽说没了法力,但最起码你之前教我的剑术我没有忘记。”

没有任何法力的她拿不起太合剑,只能拿着从树上掉落下的一只木条比划着。但每一个动作,都是极其标准。

“怎么样,我这个‘徒弟’做的还不错吧。”

她站在阳光下,气喘吁吁的望着我,目光却比阳光还要明媚。

“不,应该是我这个老师比较称职。”

“泽然……你的脸皮……什么时候和乐儿一样厚了……”她蹦蹦跳跳的走到前来,捏了捏我的脸。

“姐!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啊!”乐儿哀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萦尘转过身去看着他,又没好气的看着我,小孩子气地哼了两声。

“乐儿?二哥?你们两个竟然一起来看我,这样的组合还真是奇怪。”

“若是还有我呢?”

文昌帝君不紧不慢地走进小院里,悠闲的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你们小两口的生活真是越来越惬意了。”

“没办法,我可是病人。”

她挽着我的胳膊站在我身边说的理直气壮。

同往常一样,淮落来这里除了看望萦尘,身为天君的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来请我和萦尘回神界。

萦尘和乐儿一家子坐在屋外吵吵闹闹地说着些什么。我和文昌帝君,淮落坐在屋子里,三个人的氛围却不似外面轻松愉快。

“你和小妹是六界的功臣,更是神界的人,回到神界去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淮落直直地注视着我,这孩子是我一直看着长大,‘性’子一直温婉,当了这么多年的天君,也终于有了些威严与架势。;

第277章 菀彼青青(四)

“凤皇,经过五万年的恢复和整理,六界差不多才恢复到当年繁荣的样子。,最新章节访问: 。现在,是急需人才的时候,无论是神界还是六界,都需要你们。”文昌帝君帮助淮落劝说道。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将其中重新注满茶水,“凤皇?帝君只怕是称呼错了人,现在的凤皇是火羽,而不是我。”

“泽然,寡人已经向你保证,神界绝不会再追究关于你们当年的事情,你和小妹到底在顾忌什么?!”

寡人……我轻轻一笑,这小子的确是长大了,也学会先礼后兵这一套了。

&n* bsp;“这一切都是我的意思,萦尘也只不过是一直听从我的话而已。陛下能保证的只不过是表面上的事情,众神众仙也只不过是表面上的不计较罢了,心里,却还是对萦尘有所顾忌的。若是我真的回去,连这表面上的东西只怕也是维持不住了。现在的萦尘除了寿命以外,与普通的凡人无异,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她冒险。”

淮落和文昌帝君沉默着,我想他们也已经明白了我的决心。淮落直直地盯着我,决绝的眼神也逐渐松懈下来。

“算了,虽然我和小妹不是一母所出,之前在神界几乎没有见过面,更没有什么感情,但她无论如何也是我妹妹……她的身体真的没事了?”

“应该没什么大碍。”

文昌帝君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笑的开心的萦尘,嘴角也不自觉浮上一缕微笑,“看来你将自己的一魂一魄放到萦尘的身体里倒是很正确的决定。这样微乎其微的事情,居然成功了。”

“这件事,小妹她知道吗?”

我有些无奈地笑笑,“我怎么敢让她知道?”

“那么,你的身体……”文昌帝君看着我,目光中透着隐隐担忧。

“没关系,一魂一魄而已……况且,萦尘那其余的两魂一魄已经在慢慢地恢复了,很快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了。”

“帝君问的是你的事情,你却又‘乱’扯到了萦尘的身上。你的身体究竟如何了?我要听实话。”

我正准备说什么,文昌帝君的手指已经搭上了我的脉搏。我准备挣开他,四肢却使不上一点力气来。

“有事这一招,帝君你的这个杀手锏还真是……”

“独家秘术,出手必行。”

他轻轻一笑,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变成了严肃,我也在此时,终于破了文昌帝君的法术,不动声‘色’的将手收了回来。

“帝君,究竟怎么了?”

文昌帝君注视着我,眸中尽是焦虑和担忧,“当年的萦尘放初自己的一魂,是因为身体里面有些那么多的法力可以消耗,所以说对她来几乎没有任何影响。而你却不同,泽然,你的法力虽强,却也强不过颛顼‘女’娲,伏羲三位大神的力量,依靠着自己的法力来代替失去的一魂一魄强撑着身体,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样下去……你的法力……”

“没关系,大不了法力尽失,变成原形,重新修行罢了……”

是啊,大不了法力尽失,陪着她重新来过。变成了原形又有何妨,只要有那个人陪在身边便足够了。

“你们两个人,真不愧是夫妻,这个‘性’格真是让人恨不得……”文昌帝君叹了口气,终是没有说下去,“泽然,你好自为之……”

“请帝君放心,我的命很大,还没那么容易死。我想做的只是与老天赌一赌,看一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无情。”

“那么祝你好运……”

“借你吉言。”

没办法,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不知好歹。

但不知好歹也有不知好歹的好处,这一次,我终于赌赢了。

萦尘的三魂七魄终于全部归位,我也将实情全部告诉了她。

一如我所料,她果然气得一副恨不得跳起来咬我一口的样子,但事情已经结束,最坏地结果也没有发生。她虽然对这件事情很是不满,却也是无可奈何。

记得当初夜渊曾说过我与萦尘是天命无缘更是无分,无缘无分又如何?我只知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泽然,我们出去到处走一走吧,总是呆在这里,确实也‘挺’闷的。”

“小东西想去哪里?”

“就去当我还是执颜时,大家一起去过的地方吧。虽然已经过了那么久……但我还是想去那里……最起码还能回忆起当年那些美好的样子。”

就这样,我陪着她走过那些熟悉又不再熟悉的地方,一遍又一遍,我们都想在那里再次找到那些熟悉的人的影子,只是我们又都知道那些都只是空想罢了。

投身于天柱,消散于世间,重新进入轮回,一切都如云烟一般消散,纵使再想聚拢,那也是不可能了。

回想起那些日子,的确是我这无聊至极的几十万年的光‘阴’中最欢喜,也是最愉快的日子。

回想起那些对于我漫长的生命中只不过一瞬,却无比绚烂的他们,我只感觉到庆幸。

一边的她抓住我的手,轻轻一笑,“他们没有消失对吧?”

“嗯,只要我们还记着他们,他们就一直活着,一直好好的活着。”

清风拂过,逐渐淡去了一切,人也好,神也罢,所有的生灵对于整个世界都不过渺小的尘沙。没有人会永远记得任何人,没有人会永远被铭记。只要活好现在的每一天,便足够了。。

第278章 醉清风

我初见他,是还是稍显稚嫩的十二岁;我陪着他,是青‘春’正好的年华。。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十二岁时,我将奄奄一息的他救下,和他一起坐看庭院中的梅‘花’。十六岁时,我与他朝夕相对,情定三生,执手在院**栽下那一株株木兰‘花’。在我二十岁时,我以为我是在爱他,是在救他,糊里糊涂的了结了自己的一生,带给他的却是千年的愁杀。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年的寒冬,忘不了那年开得正好的梅‘花’。

那个时候的我,正沉醉于大哥说的快意恩仇的江湖,总是幻想着成为一个惩恶锄‘女’干,结‘交’江湖侠士的‘女’侠。终于在与爹娘兄长进行了无数次斗智斗勇后抓住了这次出府的机会。

可没想到,刚刚翻墙出来,就遇发生了一点点,一点点小意外。

在翻墙下落的那一刻,我很不幸的砸死了一个乞丐。我一把抓起他,拼命的摇晃着,对这个倒霉的家伙又是愧疚,又是怨恨。

“啊!怎么砸到人了……喂喂,快醒醒,快醒醒,你没事吧!你不会死了吧!喂!小乞丐!快醒醒!天哪,今天果然不宜出‘门’,先是被狗追,好不容易翻墙逃出来却砸死了人。喂,你别死啊,你要是死了爹爹非打死我不可!”

本‘女’侠还没有快意恩仇,惩恶锄‘女’干,手里的第一条人命居然是一个无辜的乞丐。

我顾不上哀叹命运的不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个倒霉蛋蛋给处理掉。要是被人发现了,先不说被官府抓走,就是被爹爹知道,我也会被打死的!

幸好这个时候大街上没有什么人,我用自己的大氅把那人捂得严严实实,拿出自己本就不多的银两雇了辆那车,想把他拉到城外处理掉,却没想到,这个小乞丐居然活着。

我正努力地挖着埋掉他的大坑,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带着些笑意的声音。

“你挖这么大的坑做什么?”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看到那个小乞丐没死,我一边放了心,一边对他的行为很是气恼。

没死就不能早说么,害得本姑娘费了这么大的力气!

“当然是……把你埋了。”我脑子一‘抽’,说出了实情,我摆了摆手,赶忙解释道,“我……我还以为你冻死了,就想……做好事就想挖个坑把你埋了。”

他挑了挑眉,狭长的眸子眯起,“真的?我怎么……觉得身上有点疼呢?”

“有点疼啊……哈哈……哈……其实……其实是我翻墙不小心掉下来……还以为……还以为你被砸死了,怕被爹爹发现打死,只能把你挖个坑埋了。”

“…………”

“我不是故意的,你那个样子真的像是死了。”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

“不客气……”

“…………”

看着他被我气得半死的样子,我突然心情大好。看着他穿的破破烂烂的样子突然同情心泛滥。三言两语将他骗回了家,也因为这样,我收获了我的爱情,也收获了我人生中无法避免的一场大劫。。

第279章 醉清风(二)

他在陈府的那些日子,我们的生活真的很快乐。.最快更新访问: 。

我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乞丐,却没想到他会那么多事情。

他不但相貌英俊,更是多才多艺,他会茶道,丹青,棋艺,书法,琴技更是出神入化,不但如此,他还懂得那些繁琐的宫廷礼仪,知晓那么多这九州大陆上的事情。

兄长和爹爹都怀疑过他的身份,虽然我极力护着这家伙,但还是对这家伙的身份多多少少的也有那么一丢丢怀疑。有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产生的错觉,我会觉得他应该是皇城里最文雅,最有魅力的那个皇子。

&》 nbsp;兄长也曾调查过他的真实身份,却还是一无所获。也是因为这样,父亲和兄长让我对他要绝对的小心。或者说,是对他绝对的远离。

但是,我不愿,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黎生一定是一个好人。现实也确实是这样,黎生用五年的时间向大家证明,他是一个好人。

渐渐地,我们之间也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我们互相喜欢,互相订下姻缘,互相许诺给对方自己的一生一世。

父亲不介意他的身份,只要他对我好,只要我愿意,我嫁给他完全没有问题。

像普通‘女’孩子一样,嫁人,生子,与自己喜欢的人携手一生,我一直以为会是这样,却没想到命运会如此的无情,他,也会如此无情的抛下自己离开。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赵国崇宣二十五年九月初二。

他脸‘色’‘阴’郁的向我走来,说出了那句令我永生难忘的话。

“小玥,我有我不得不做的事情。若是我能成功身退,我便回来娶你。”

“若是你死了呢?”

“那就当这个世上从来没有黎生这个人。”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梦碎了,心死了。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泡影,耳中,脑中都是他的决绝的话语,都是他那孤独离开的背影。

“我知道你心意已决,无论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的决定。这把桐夙琴你拿去,也算是我们相识一场的念想。既然你来了,就不要走;既然你决定要走,就不要再回来。”

我逃跑似的离开,在我们的感情中我知道我自己已经是个失败者,我不想在他的面前,让自己如此的不堪。

两个人的话都是无情,都是决绝,只是……经历如此相思的痛苦的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虽然强迫着自己不去想他,却还是忍不住去打探他的消息。

知道他来到红绫坊,知道他成了名动天下的琴师,我心里高兴,更多的却是悲哀。

关于他的消息在红绫坊的人被捕后突然间消失,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我找人去打探过,红绫坊内部的人也不知道他的踪迹,有人说他已经离开了赵国,还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死了?

我只是笑笑,他那样心里怀着血海深仇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死?只怕是又换了一个身份,重新开始了一段人生罢了。

黎生?

我折断一枝木兰‘花’冷笑,你真的是黎生吗?。

第280章 醉清风(三)

那天,我陪着娘亲去城外的庙里烧香拜佛。-叔哈哈-娘亲听主持讲经,我觉得无聊,便从房中走了出来四处闲逛。在大殿外,我碰到一个打扮有些怪异的老和尚。

他拦住我,一语道破了我的心事,讲出了我与黎生大致的过往,还有黎生真正的身份。我有些吃惊,但更多的却是在意料之中。

我抬头望着他,心中惊愕的同时也起了几分怀疑,这个人莫名其妙的拦住我,总觉得目的不是那么单纯。

“这位师傅对小‘女’子说这些想必是有什么目的吧,何必如此费劲?师傅不妨直说。”

&n+ bsp;那和尚听到我的话,面上的笑容变得有几分诡异,“小姐果然是聪明人,贫僧想与小姐做一桩‘交’易。”

“‘交’易?”

“贫僧知道小姐心中所愿所求,也愿意帮助小姐。贫僧给予小姐法力让小姐达成心愿,作为回报,小姐给贫僧小姐在尘世间二十年的寿命,如何?”

我看着眼前的老和尚,只觉得这人是个疯子,并且疯癫的有些可笑。

人的‘性’命是如此珍贵,怎是随意可以抛弃的?况且人的‘性’命由鬼界掌管,又是如何可以随意借取的?这老和尚应该是有一些算命的本事,其他……只不过是疯言疯语罢了。

我礼貌地笑笑,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离开,他在我的身后,笑声让我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小姐,我相信你还会来的。若是改变了主意就来这里找贫僧,贫僧会在这里一直等你的!”

疯子,疯子,绝对是个疯子!!!

我心里一边想着,一边飞快地跑开,心里却是满是忧虑和忐忑。

人生真是处处是惊喜,时时有意外。

我万万没想到,与那疯和尚的相见会是那么的快。

我和母亲刚刚回到府中,便迎来了宫中派来的人。那人带来了王上的一道旨意,王上要我入宫,封我为后,同时还有一枝带着血迹的木兰。

看到那枝木兰,我便明白了一切,我知道在皇宫里等待我的是什么,更明白王上让我去的原因。

看着忧心忡忡的兄长,我轻轻一笑,“哥哥不必担心,玥儿能照顾好自己,宫里虽是刀山火海,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安慰着哥哥和娘亲,心里却无法欺骗得过自己。

不过,入宫对自己来说确实可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自己终于可以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

黎生确实是想杀掉和他有着深仇大恨的轩辕澈报仇的吧。如果我能帮他,帮他杀掉轩辕澈,然后再逃离这里,我们会不会还有可能会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我换上了丫头的衣服偷偷溜出了家‘门’,来到了那天见到那个疯和尚的地方。果然他正等在那里。

他看到我,脸上浮现出的得意的笑容令我厌恶至极。

“贫僧说过,小姐会来的。”

“我同意与你做那天与你所说的‘交’易。”

“小姐能想的通自然是好事,只可惜,那天的条件是那天的,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现在……答应小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一些附加的条件……”。

第281章 醉清风(四)

“你还想要我的什么?!”

我怒视着他,又是这样一个令人讨厌的贪得无厌的家伙,这样的人没有办法不让人鄙视。.最快更新访问: 。

但是为了黎生……我选择忍耐下去……

“快说!我不能出来太久……”

疯和尚轻轻一笑,“小姐别急,贫僧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小姐帮贫僧一个小忙。”

“小忙?”

&nbs{p;“不错,或者说是帮宋国一个小忙而已。”

“宋国?”

疯和尚的嘴脸扬起,轻轻一笑,“我希望小姐能帮助宋国灭了赵国,让宋国成为这九州大陆的霸主。”

“你是宋国人?”我注视着他,眼睛微眯,嘴脸扬起的笑容满是不屑。

“不,我是赵国人。只不过……我恨轩辕澈那个狗皇帝而已!”

看着疯和尚扭曲的表情,我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他和黎生一样,都是一个为了仇恨而失去了自我的人……

“好,给我法术,我答应你的请求。”

“那么……‘交’易达成,只不过……你要如何帮助宋国?”

“如何帮助宋国,这是我的事情,要怎么做,如何做,不需要你管!”

于是,我求了最疼爱我的哥哥,让他想办法联络了在宋国的朋友,同时,我用疯和尚给我的法术在府中幻化出了一个假的我,让她代替我留在府中。

而我,却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宋国都城的路途。

我在宋国,几经周折,终于在哥哥朋友的帮助下进入了宋国的皇宫。

我在皇宫中潜伏了许久,在来到宋国皇宫的三个月之后,我终于接近了宋国皇帝的宠妃魅姬。想让一个‘女’人帮助自己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抓住她心里最需要的东西就够了。

而一个‘女’人的需求很简单,一个宠妃的需求更是简单,无非是美貌和宠爱罢了。况且,我的条件对宋国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很顺利的,我与魅姬达成了‘交’易,我帮她维持美貌,她帮我说服宋王,引荐我去见宋王。事情出奇的顺利,一切计划也都已经顺利的订下。我也终于在封后大典的前一月回到了赵国,与之前不同,这一次面对进宫的压力,我却格外的轻松。

黎生那样出众的琴技一定是在乐坊吧,这样看来进宫后见到他应该不会那么困难。

我笑笑,在娘亲差异的目光下穿上火红的凤冠霞帔对着镜子灿烂的笑。

这身嫁衣真是美,只可惜……我要嫁的不是你……

即使这样,我还是很高兴,我知道,做人不应该贪心,我不奢求能和他在一起,只要能看见他便已经是天大的幸福。

“一个黎生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出嫁的前一晚,哥哥倚在‘门’口看着我,不住地叹着气。

“值得。”

“只可惜,对于一个想复仇的人来说,他可能不会领情。”

“没关系,只要我能帮到他。”

“真傻,”哥哥再次长叹了一口气,“你再好好考虑,若是反悔的话,我马上便……”

“哥哥,我不后悔。黎生是我认定的人,我不会放手,更不会后悔。”。

第282章 醉清风(五)

我欢欢喜喜的穿上凤冠霞帔,坐上凤辇,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和丝竹声中嫁入皇宫,心情无比的欢喜,仿佛我要嫁的人是黎生一般。.最快更新访问: 。

雀跃的心情让我丧失了一切思考的能力,我心里满是欢喜,脑中满是黎生。

直到我来到寝宫,寝殿的‘门’被重重的关上的那一刻,我才终于清醒过来。我屏住呼吸,听着逐渐向我靠近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轩辕澈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可怕,他一靠近,身上强烈的压迫感就已经包围了我的全身。我坐在那里,手紧紧抓着火红的喜服,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n bsp;一瞬间,眼前的一切明亮起来。

他猛的扯下我头上的喜帕,还未等我做出反应,便狠狠地捏住了我的下巴。

“孤娶你为后,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臣妾知道。”

“既然知道,就安安分分的呆在这里,不要做一些白费力气的事情。”

“……”

他‘唇’边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冷哼一声,稳步走到了一旁的圆桌旁。

“好了,你可以休息了。为了堵住那些大臣们的嘴,孤就在你这里待上一晚。来人,将奏章拿来!”

“……”

轩辕澈自此以后从未来过这里一步,据说这一年来他也从未宠幸过任何一个妃子。每晚都宿在自己的紫霜宫。

我问过宫里的小宫‘女’们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们皆是脸‘色’一变,闭口不言。

这样的情形让我隐隐有些担忧。

我知道轩辕澈封我为后是因为黎生,是想作为对他的一种牵制。黎生想杀他,多半是被他识破抓起来了,却……为什么要将我封后来牵制他?

黎生身上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锦绣,在宫里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黎生的琴师?”

锦绣是我的贴身‘女’官,大大小小的许多事情我都会‘交’给她去处理。

她听到我的问题,神情一变,脸‘色’难看异常。

“娘娘,怎么……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和那个琴师在宫外曾是旧识,如今入宫了,闲来无事,就想着看看故人。看样子你是知道?”

锦绣似乎有些害怕,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我。

“说!”我挑了挑眉,重重地拍了桌子,桌上的青‘花’瓷杯发出清脆的碰撞的声音。

这似乎是我成为皇后以来第一次端起些架子和威严,宫人们看到我这个样子皆吓得跪在地上,还有几个胆子小的跪在那里轻轻地发抖。

“若是不说,就拉出去砍了。”

“他……他是陛下的……宠臣,也就是……男宠之前惹怒了陛下……现在被关在冷宫。”

冷宫?男宠?!!!

这四个字徘徊在我的心里,惊讶的我说不出话来。他……一个陈国的皇子,轩辕澈的仇人,竟然成为了轩辕澈的男宠?!

我苦笑着,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事实。

“看来你对皇宫很感兴趣嘛!你长得这么漂亮,以后没准儿成为某个王公大臣的男宠也说不定……”

这本是之前的玩笑话,却没想到……如今竟然变成了如此不堪的事实……。

第283章 醉清风(六)

我换成宫‘女’的装扮,在晚上偷偷‘摸’‘摸’的来到冷宫。。 更新好快。

我终于又看到了他,看到了我朝思暮想的黎生。

在漆黑冰冷‘潮’湿的冷宫里,他仍是一袭白衣,受尽了屈辱,褪尽了一身的骄傲之后,他还是那样洁净无瑕,出淤泥而不染。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在空气中轻轻地舞动,似乎在弹着一架看不见的琴。他闭上眼睛静静地弹着,是那样地聚‘精’会神,仿佛有一架琴真的在他的面前。

许多蝴蝶和鸟儿在破旧的窗框上上下飞舞,他停下来,看着它们淡淡的笑着,眸中却透着些令我心痛的忧伤。

一只蝴蝶轻轻地飞到他的指尖,他低头注视着那颤抖的翅膀,轻轻叹了口气,他又抬起头,长长的睫‘毛’在冷风中颤动,“小蝴蝶,你说……小玥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听到他的话,隐于暗处的我差点哭出声来。

我望着他孤独的身影,泪流满面。

他又重新坐下来,继续弹奏着那无声的乐章。

“黎生……”我轻轻地唤他的名字,原本以为见到的会是开心的笑脸,会是那些笑容,却没想到……

“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黎生。”

他转过身去,慢慢地走到月光无法涉及的黑暗之中,声音满是淡漠。

我注视着他的背影,冷冷地笑,“认错了人?如果我认错了,那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活在地狱边缘的人,没有名字。”

我弯了弯嘴角,手指却纠结的绞在了一起。“我曾经也认识一个和你一样的人,我捡到他,也把心给了他;后来他走了,我以为自己离开他也能很好的活下去……可是他带走了我的心,人没有了心又怎么能活呢?”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苦涩又凄凉的笑,我多么希望他能转过身来,哪怕是看我一眼也好,可他没有,“这位先生,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如果你知道他在哪,请转告他,不管他去了哪,我们分别变成了什么样子,我的心都永远属于他一个人。”

不出意外的,他没有任何反应,之后我来看他,他也是非常的淡漠,视我完全是一个陌生人。

对于我来看望黎生的事情,我不知道轩辕澈是否知晓,但多半应该是知道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来找我的麻烦,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但只要他不阻止,对我来说便是幸运。

我几乎每晚都去找黎生,如我所愿,黎生终于被我的行为所打动。他终于肯对我说话,对我笑,愿意叫一声我的名字。

但我却没想到,这短暂且来之不易的幸福会这么快的离我远去。

当我在紫霜宫看到黎生的那一刻,看到黎生那惊愕又苍白的表情,我便明白,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但这没关系,我还是愿意帮他,帮他完成他的复仇。

可是我没想到,轩辕澈竟像疯了一般,不但将国家大事‘交’给我处理,还与黎生订下了那个恐怖的约定。更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发现,黎生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向轩辕澈的那里偏移。;

第284章 醉清风(七)

一切终于到了尽头,一切终于到了那一天,一切都会在此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最新章节访问: 。

但是,我总归是错了,当我将匕首刺入轩辕澈的‘胸’膛后,当我成功的杀了轩辕澈后,我却在黎生的眼中看到了无法言喻的悲痛和伤感。

黎生,我的黎生……他居然爱上了轩辕澈,爱上了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他曾经千方百计想要杀死的人。

看着他推开我,听着他说要他要留下来陪着轩辕澈,我心里无比的难过。

不过,辛亏一切结束的正是时候,一切发生的刚刚: 3.好,因为马上也就要死了。

千方百计谋划了这么久,折腾了这么久,毁了一个赵国,用了这么多人的‘性’命为代价,却还是没有换来我想要的结局。

结束了,这样真好……

闻人微生篇

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我仍记得初见他的那晚,那时的我只有六岁,小小的我蜷缩在角落里,在寒风和冰雪中瑟瑟发抖。

他凌空出现在我的面前,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盖在我的身上,美得似天上的神仙,他注视着我,眼中是我完全看不懂的神‘色’。

“你是神仙吗?”

“我不是,”他蹲下来,‘摸’了‘摸’我的头,轻轻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闻人……微生……”

“闻人?你是已亡的华国的皇室?你的父母是谁?”

“不知道,只不过‘奶’娘说,我是公主。”

“‘奶’娘呢?”

“被坏人打死了……”

“果然……善恶循环,因果报应……”他喃喃地说道,接着注视着我的眼睛,微微一笑,“小闻人,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和你一起走,会不会挨饿,挨打啊?”

他失笑地看着我,温柔地将我抱起,身形凌空一跃,带着我在风雪中飞舞,“不会……你会生活的比谁都幸福。”

我随他来到了尘月谷,这里的生活果然如他所说,静谧,惬意而且幸福。

我跟随着他,站在高高的繁星神树下,望着上面银光闪闪,叮当作响的铃铛,嘴惊讶的张的斗大。

“小玥……不,小闻人,伸出手来,将你的血涂在这上面,将手贴上来,你就是我尘月谷的弟子了。”

“这样,就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吗?”

我看到他的神‘色’一愣,接着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是啊,你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照着他所说的做,看着我的血消失在那银‘色’的树干上,看到一串银‘色’的铃铛凭空出现在空气中落在我的手上。我知道我的命运从此改变,也知道这个自称为“上仪”的男人,会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从此之后,我和谷中的师兄和师姐们愉快的生活在这美丽的世外桃源中一点点长大,跟着上仪学习岐黄之术和各种知识。叫这个美丽,神圣的男人一声“师父”。

月光如水,我穿过‘门’前的曼珠沙华‘花’海,来到神树前,纤白的手指轻轻地覆上千年前手曾经覆上的位置轻轻地笑,却又不由自主的流出眼泪来。

“这样,就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了吗?黎生?谷主?上仪?……师父?”

这一生你答应我的,终究还是没有作数啊……。

第285章 醉清风(八)

“若是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小闻人,我真的不知道能给你什么……”

“我想要的你知道,也很简单,自始至终也只有一个而已。能嫁给你,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喜欢你,也是我一直所坚持的事情,不论我是闻人微生还是陈玥,不论你是上仪还是黎生。”

当时,我以为我的表情足够认真,足够严肃,足以为让他明白我的心意,却没想到他却轻轻地笑了,他扬起嘴角,轻轻地摇了摇头,那样的表情仿佛在告诉我,我对他所说的话,仿佛是一个笑话。

“你笑什么?”

“小闻人,所有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但只有这一件,我做不到……”

“做不到……”我注视着他的眼睛苦笑,“是因为轩辕澈吗?”

他虽没有做出回答,但我却注意到他原本平静如冬日冰面的眼睛,一下子有了裂痕,那裂痕逐渐扩散开来,重新‘激’活了那冻结了一冬的寒水。

“果然……你果然是喜欢他……”

“我没有……”

“若是没有,你如何解释你方才的回答和表情?”

“我不想做解释,也没有解释。不想就是不想……”

“黎生,你不要欺骗你自己了,那山峰为何叫紫霜峰,那山上的宫殿为何与当年赵宫中的紫霜宫一模一样?你做出这些事情来,为什么不敢当着我的面承认呢……”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既然与我无关,又何必要将我救回到这里?!既然你说了这些事情与我无关,那么,我便离开。”

我气愤地转身离开那里,如当年一样,他并没有什么挽留的表示,只是默默的坐在房檐下,弹奏着那一首他专‘门’为轩辕澈弹奏的那支曲子。

我终究没有离开,在谷外,我没有地方可去,除了尘月谷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我也不认识其他的人,这里早就变成了我的家,我舍不得离开,更无法离开。

那晚以后,他的行为也越发的变得奇怪起来,一向勤勉的他不再过问谷内事务,他一个人居住在紫霜峰上,整日里弹奏着那首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曲子,终日里不再下山一步。

由于我之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缘故,谷内的弟子们自然而然的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务都‘交’给我来处理。

谷内四季如‘春’,‘花’儿也常开不败,只有那银铃有开有谢。当铃兰在谷内开谢了十五次后,那些事情在我的脑子里由一团‘乱’麻终于井井有条起来。

但也是这时,紫霜峰上那在谷内萦绕了十五年的琴声停了下来。黎生,上仪,那个让我又爱又恨的人,那个在人界传奇一生的人在紫霜峰上那座只属于他们的宫殿里安详的终结了近三百年的寿命。

谷内的弟子按照往日的仪式将他的遗体安葬,在神树下跪拜着那属于他的银铃,期盼着他能获得新生,可等了一年又一年,十年过去了,五十年过去了,五百年过去了,大家所期盼的谷主终究没有回来,而我,在一次又一次的“重生”中,戴上面纱,替他守护着尘月谷等待着他的归来。

一千年太久,久到能让人忘了许多事情,能让人断了情,绝了恨,我对他的思念与执念也渐渐减弱,但那股情愫隐于黑暗中,却始终未变。

一千年里,偶然间我遇到了轩辕澈的转世,将他带回谷中收为弟子,虽然对他有些嫉妒,心里却是为了他。

一千年里,魔君夜渊找到我,让我与他合作,帮助法力和记忆全无的萦尘恢复记忆,我答应他,原因就是因为萦尘可以帮助我复活他。

可没想到,一千年后,他与他再次相见,相认,却还是与千年前相同的结局。

千年前,轩辕澈为了黎生抛弃了一切,江山社稷,甚至自己的‘性’命。

千年后,墨七为了上仪舍身替他一死。

千年前,黎生因为轩辕澈的死自刎于赵宫。

千年后,纵使墨七想让上仪来到魔界,让萦尘护他周全,留他‘性’命,上仪却还是在尘月谷自刎于这座紫霜宫中。

不同的只是时间,虽然经过了千年,这两个人却还是逃不过命运为他们安排的同样的结局。

夜渊曾经说过,萦尘与泽然天命无缘,但经历了这么多年,两人终于能够执子之手相守一生,可我在尘月谷等了这么久,却始终再没有等来那两个人的身影。

天命无缘,不是萦尘与泽然,而是轩辕澈与黎生。

跨越了‘性’别的爱情总逃不过别人的非议,但他们两个,连我这个情敌也不知不觉的为之动容了。输给这样的一段情,应该是情有可原的吧……

我一直待在尘月谷,一直守在这里,逐渐忘记了时间,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已经过去了很多时间,谷内的弟子也基本上都换了新的面孔。我不愿意离开,只是固执的守在这里,守着一个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师父,师父,你……”我的小徒弟子桓迈着小‘腿’腾云驾雾的从不远处跑过来,看到我,脸上既是欣喜,又带着些许无奈,“师父,你怎么又在种‘玉’兰‘花’了?”

“种‘玉’兰‘花’是因为师父很久以前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与他一起种‘玉’兰‘花’的,可是我们都食言了。”

“言出必行,原来师父也有做不到的时候。”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自然也会犯错,只是……”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那师父可以去找这个人,完成当年的承诺不就可以了。”

“不必了,虽然师父不能陪他,但已经有了更好地陪他的人了。”

“那师父呢?”

我一愣,继而轻轻一笑,“师父要守着尘月谷,守着大家,守着你啊……”

...

第286章 璆锵鸣兮琳琅(一)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九歌·东皇太一》

我不知道自己从哪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过去的一切对于我来说,宛若荒凉的大漠深处,尽是未知和空白。

过去的事情我都不记得,对于我来说,我的生命始于被班主救下醒来的那个黄昏。

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昏暗的房间,周围的空气冰冷刺骨,并且带着一股刺鼻的异味。

我从床上艰难地爬下来,看着自己柔弱短小的身体有些不适。

我是……一个孩子?

虽然不知道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样,但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并不是我自己。

我打开房门,外面的太阳已经西斜。但那样的阳光对我来说仍是刺眼。

在外面等待我的,也不是什么温柔地公子和姑娘,而是一个好听却冰冷的声音。

“孤儿?”

“呃……应该是……”

“若想走,便离开。若是想留下来,就在我的戏班子里做工,我这里不养闲人。”

反正我自己是一个人,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亲人。自己是一个小孩,一个人在外面,终究逃不过一死吧。

“我……留下……”

他一把抓过我,看起来柔弱不堪的身体却有那么大的力道。他将我大力地甩到一旁,扔到一个七八岁男孩的脚下。

“朝安,以后他便跟着你。你……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那朝安,你就随便给他起一个名字。带着他下去休息,明日一早和你们一起练习。”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直觉告诉我顺着他的话才是活下去的硬道理。

我跟着这个叫朝安的孩子乖乖地离开,回头看着那个柔弱却又年轻的年轻男子,轻轻摇了摇头。明明是这样温文尔雅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冷得如一块冰。

“喂,你想叫什么名字?”

我随着朝安来到屋子,看到屋子里面还有三个与我和朝安年龄几乎相仿的孩子。他们看到我,纷纷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脸上反而是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漠然和麻木。

等等,我不也是和他们一样大的孩子吗?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在心里自嘲的笑笑,在朝安的身边坐下,轻轻一笑,“不知道,那个人不是要你给我起吗?”

朝安挑了挑眉,皱起眉费力的思考着,他思考了良久,一直憋红了脸。

“语棋,你就先叫这个名吧。反正等到你要登台的时候,班主会给你重新改名字的。”

“班主?”

“就是刚才的那个人。”朝安顿了顿,从高高的凳子上跳了下来,“大家和你一样,都是班主收留下来的孤儿,慢慢你就会熟悉了。晚饭时间已经过了,没有饭了,与大家认识认识,早些休息吧。”

经过短时间的交流,我与大家也总算互相认识了。剩下的三个孩子,两女一男,都是六七岁的年纪,个子稍微高挑稍微年长一些的女孩叫羽歌,另一个较小一点的叫安晴,另一个男孩叫幼清。他们告诉我,这里是一个唱戏的戏班子,那个长得好看却又冷冰冰的男子是这个戏班的班主琳琅。

...

...

(天津)

第287章 璆锵鸣兮琳琅(二)

第二天天还未亮,太阳升起的地方还只有微微的白光。

一直沉浸在那奇怪的梦境中的我被朝安粗鲁的叫醒。

一顿简单的只有稀饭的早饭过后,我随着他们三人来到了一个简陋的屋子。一路上那些院落里咿咿呀呀唱着什么的人,那些似乎在习武的人都让我觉得非常不适和不安。

我的目光一直在他们之中搜索着,搜寻着那个在我梦中出现,熟悉却又辨不清眉目的女子。我不知道她是谁,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我想要找到他,在现实也是如此。在隐隐中,我总想追寻些什么,我总想找到她身上的那份温暖和依恋。

“你小子在发什么愣?!”我正在浑浑噩噩之际,头上突然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一个满脸胡茬的精瘦中年汉子一脚将我踹到在地上,紧接着一皮鞭扬了上来,痛得我大叫一声栽倒在地上。

“小兔崽子,在老子的眼皮底下,你还是第一个敢走神的!”

中年汉子扬起皮鞭,正准备给我一个警告,却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

“慢着!”

琳琅走进来,冷眼看着我,对着中年汉子恭恭敬敬地做了一揖。

“琳琅你是要拦我?当年你比他被我罚的还惨,老班主还不是一声未吭?”

“这小狼崽子昨日刚被我救下,也许是之前撞坏了脑子,身体没有恢复,若是出了人命,招来了麻烦,琳琅还真没办法向九泉下的师父交代。所以,还请程爷手下留情。”

那个精瘦的中年汉子被大家叫做程爷,他是这个戏班里专门教导身段的师父,是出了名的心狠,出了名的严格,要是不合他的规矩,他的那根皮鞭永远不留情面。。

程爷挥了挥手,掏出手中的烟杆子吧唧吧唧的抽着,“去吧去吧,你先把这小王八蛋领走好好养养,等身子好了再来,省得被老子活活打死!”

我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子向上一悬,我被琳琅提着走出了房门,我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心里没有感激,行动上更是拼命的挣扎。

“寄人篱下就要看人眼色行事,你父母没教过你?”

“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将我扔到他的房间里,房间任然弥漫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我抬起头,战战兢兢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过来。”

我眨了眨眼,誓死不从。

“过来,不过来我怎么给你治伤?”

我愣了愣,犹豫了一会儿,支吾着走过去,看着他苍白无力的手神思一下子飞到了远方。似乎也有一个人的手也是这般苍白,只是它很温暖……

“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需要……”

“我不喜欢这里,更不适合这里,相比这里,我更喜欢外面的无拘无束。”

他笑笑,笑容中却没有半分开心的样子,反而是挥之不去的阴冷,“这样的话真是不像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说出来的。”

“……”

六七岁的孩子?原本六七岁的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我看着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不就是六七岁的孩子吗?六七岁的孩子难道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对了……你……朝安给你起了什么名字?”

“语棋,语言的语,棋子的棋。”

“棋子的棋……这名字不好,我给你重新起一个适合咱们这一行的吧……缪明,以后你就叫缪明。”

他走到一旁,拿起桌上的笔写下这两个字,将那纸张交到了我的手里。

“拿着,看好了,这便是你的名字。”

...

...

(天津)

第288章 缪锵明兮琳琅(三)

“缪明,你这是什么表情?似乎对我给你起的新名字很不满意。.最快更新访问: 。( 广告)”

“当然不满意,很难念,更主要的是很难写。就不能起一个简单又好听的吗?就像我以前的名字是……是……”

我以前的名字是什么?又是谁给我起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两个名字就在嘴边,却就是想不起来。

是谁,是谁?究竟是谁?

我的头炸裂般的疼痛起来,我抱着头蹲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缪明,缪明,缪明?”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我。

他双手扶着我,轻轻挑了挑眉,“觉得你真的不像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你……还好吧……”

“嗯……过去的事情想起来未必是好事,一切皆是天意,缪明,与其执着于过去,还不如好好面对明天。”

“我知道了,琳琅先生……我能不能离开这里?”

“不能,我之前问过了你,是你自己说要留下,人既然做了选择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滚吧,小狼崽子,放过你这是唯一一次。”

我没明白他后半句话的意思,昏昏沉沉的走出‘门’去,问了许多人才找到我休息的地方。

不知挨了多久,终于有人回来,朝安和其他三个孩子回来,顺便给我捎回了几个馒头。

“你可真幸运,第一天来就敢在程爷面前开小差。”幼清坐在我的对面,双拼托腮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班主把你叫过去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思想教育了几句,顺便送了我一个新名字。”

我从怀中拿出那张写有我名字的纸放在桌子上,四个脑袋凑上去,沉默了一阵子,比我小一岁的安晴抬起头来望着我轻轻眨了眨眼,“羽……明?”

“不是羽明,是缪明。我都说了这名字不好……”

“班主为什么要给你换名字?你难道没有告诉他朝安已经给你起名字了?”长我两岁的羽歌倒了杯水放在了我的面前,一边看向了面‘色’有些‘阴’沉的朝安。

“我说了,可他说语棋,棋是棋子的意思,寓意不好,就换了。总之大家喊我什么都好啦。”

“缪明,语棋……那以后语棋只有我们四个才能喊,缪明叫给别人听。朝安哥哥,你说好不好?”幼清一边拍着手,一边笑嘻嘻的看着一旁的朝安。

“当然好。”

看着朝安脸上的笑容,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可没有打算留在这里,我想离开这里,去找以前的自己。

下午我并没有厚颜无耻的呆在屋子里休息,而是和他们一起去练习发声,唱戏,吊嗓子。我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着自己的事情,一边咿咿呀呀的跟着他们“鬼哭狼嚎”,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声音居然得到了戏班子里的红角秀娘的赞赏,看着大家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练习我们的唤作菱纱的‘女’子像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的表情,我哭笑不得。

“这小子前途无量,以后本姑娘亲自教你唱戏。”

秀娘扬了扬手帕,拽着我兴高采烈的离开。说要带着我回房间去好好给我传授传授经验,很不巧的,在回去的路上又碰到了琳琅这个喜怒无常两面‘阴’阳怪。

“这小狼崽子又犯错了?”

“没有,”秀娘‘摸’了‘摸’的头,“只是觉得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所以想带过去由我亲自调教。”

“这样恐怕……”

“别给我说不合规矩,朝安和羽歌也是由绿琦亲自教导的,你可是默许了的。琳琅,我们都是你的师妹,你可不能偏心呀。”

“好好好,算我理亏,你想教便教。只不过,你真的确定这小子前途无量?”琳琅打量着我,明显对我不怎么信任。

“当然,他可是我看上的人!”

秀娘一边豪气万丈的说着,一边更加豪气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啊,是啊……”我一边苦笑着附和着,一边在心里“恭敬”地问候了一下秀娘,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大的力气,这里的人果然都是怪人!

在琳琅如针般的目光下,我被秀娘一路拖着来到了她的房间,她在桌旁坐下来,一边磕着桌上的瓜子,一边打量着我,嘻嘻的笑着。

“你笑什么?”我贴在屋里的柱子上,没好气的问她。

“我在笑你这小子长得还真不错,干脆把你扣下来养着,等你长大了留着我相公。”

什么?!!!她刚才说要我做她相公?!

“呵呵呵呵呵呵……秀娘姐姐,你……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当然!”她走过来凑到我的面前,一本正经的看着我,突然又迸发出一阵“惨烈”的大笑声,“是逗你玩的,哈哈哈看你刚才像吃了苍蝇屎一样的样子,真好笑,哈哈哈……”

“你……”我气愤地瞪着她,一边在心里又一次恭敬地问候了她一遍。

这里果然都是怪人!

“呦,生气了?别气别气,姐姐请你吃糖!”

“……”

“好啦,不逗你了。我们来说正事,今天菱纱教你了什么?”

“练气,练声,还教着唱了什么《清莲令》。”

“《清莲令》?那唱几句来听听。”

我撇了撇嘴,瞪了她一眼,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不唱?”她眯了眯眼,“不会还是不敢?”

“你才不敢!”

“那就唱啊。”

“唱就唱!”我闭上眼,故意用自己“最美妙、最动听”的声音,“嚎”出了那首曲子。

本以为秀娘会被我气个半死,没想到她却笑嘻嘻的拍了拍手,“好,好,唱得好,有本姑娘的风范。”

唱得好?我的个亲娘啊,姑娘你确定你的耳朵没有‘毛’病?那一刻,我真想冲上前去,好好替她检查检查她的耳朵。

“你……你……真的确定?”

“当然,我当年和你一样,毫不情愿的来到这里,也是想着只要做的不好就可以离开,还不是被打着成了才,成了这里的红角。”

“你……怎么……”

“我当然知道,姐姐我可是过来人,再说了,姐姐阅人无数,你这小屁孩的心思,一看便知。”

“好好待在这里吧,逃走被抓回来的话,下场会很惨的。被打死也说不定哦,而且,这里前后院都有人看着,你是走不了的。就算走,也一定会被抓起来,到时候,我可不会救你。”

“哦。”

“哦?我看你小子还是不相信吧。”她捏了捏我的脸,‘阴’险的嘿嘿地笑着,“小子,以后就是你师父了,可不能跟我丢人啊。喂喂喂,你不会在生气吧。是在气我之前的玩笑,还是在气我刚才打击吓唬你的话?”

“我才没生气,喂,你不会把我们所说的内容告诉喜怒无常‘阴’阳怪琳琅那家伙吧!”

“喜怒无常‘阴’阳怪,琳琅?他听了非得脸气绿了不可?你们两个真是有趣,一个叫一个小狼崽子,一个叫另一个……噗……”秀娘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着,差一点就岔了气。

“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叫我小狼崽子?”

秀娘停下大笑,认真的注视着我的眼睛,嘴脸清扬,丹凤眼中闪过几分惊讶。“你居然不记得了?也罢,师兄没吩咐不许说。告诉你也没关系。那天戏班子唱完戏回来,在路上遇到了你。当时的你昏‘迷’不醒,将你救上马车后还说着胡话,师兄想查看一下你身上有没有伤,谁想你突然起来,一口咬到了师兄肩膀上,衣服上都透出了血,师兄说你和狼一样狠。我们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师兄就用这小狼崽子称呼你了。”

“说胡话?我当时说了什么?!!!”我抓住她的袖子,拼命的摇着。

秀娘笑嘻嘻的注视着我,眼中闪过几分惊诧,“诶?缪明,你的重点好像偏了。”

“我当时喊了什么?!!!说啊,我当时说了什么?”

“别‘激’动,别‘激’动……让我想想,你当时说了几句,细辛,细辛别走……然后就是一直在喊姐姐。”

细辛……姐姐……

“你姐姐去哪了?你和她的关系一定很好吧,细辛……应该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心里很难受,很想哭……”

秀娘叹了口气,“你啊……真是可怜……怜最亲最爱的人都忘了。”

“所以我才想离开这里,找回曾经。”

“曾经?缪明,你成熟的真的很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既来之则安之,听我一句劝,好好就在这里。对了,十日后戏班子要去庄大人府上唱戏,你可要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哦。”

...说

第289章 缪锵明兮琳琅(四)

我看着她,愉快地眨了眨眼,同时‘露’出一个万分天真无邪的笑容,心里又起了几分疑‘惑’。-网

“秀娘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在这里的。”

她为什么要帮自己,自己真的应该相信她的话吗?但无论如何我都想试试,不管怎么样都比待在这里好。

回到房间,我问朝安。

“朝安,我真的不像一个六岁孩子应有的样子吗?”

朝安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白了我一眼,“这要看怎么说了。”

“嗯?”

“从话语上面,确实和我们不太一样,但行为上面……”朝安没有将后面的话说下去,但后面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其余的三人听到我和朝安的话也凑了上来,羽歌右手托腮,歪着头轻轻一笑,“我觉得我们几个作为同龄人中的不幸,已经够成熟了,而语棋你比我们还不一样。”

“朝安,羽歌,幼清,安晴,你们心里考虑的事情一直是什么?”

“我们所考虑的事情都一样,如何成为一个更好的戏子,如何活下去。”朝安说道,其余的三人皆轻轻点了点头。“语棋,你想的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只觉得有什么在等着我,我却又找寻不到。我还觉得这不是我本来的样子。”

“不懂。”四人皆摇了摇头,嬉笑打闹着回到‘床’铺上,只有朝安,他的眼中的神‘色’多了几分不明。

我并没有多想,这里的人反正都是怪人,我终究不属于这里。

我扳着指头数着日子,一天又一天。

程爷依然是一脸凶相,对于我这个一来就敢挑战他权威的小子,他总是骨头里面挑‘鸡’蛋,即便我对他的每一相要求都做的无比的好,一次课下来,我还是免不了要挨上几鞭子。

普通的发生练习大家还是一起上,不过课程结束后,我还要被秀娘那个怪人叫到房间里进行单独的训导。尽管我一直在胡喊胡唱,她仍旧是笑嘻嘻地夸我唱的不错。

在这样的煎熬和莫名其妙中,我终于挨过了十天,那天果然如秀娘所说,戏班子都出唱戏,连程爷也被叫去帮忙,留下的只有些做杂活粗活的伙计。

在琳琅他们离开后,我借着肚子疼上茅房这个烂借口,成功避开了朝安和羽歌他们,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却没想到还没走几步便一头撞到了向这边走的琳琅身上。

我一下子呆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他低头注视着我,狭长的眼中透着刻骨的严寒。

“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我……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我记得昨晚告诉了你们今天是不允许你们外出的,”他轻轻扬起了嘴角,眸中寒冷依然,“我看是要逃跑吧……”

“你不是……不是去……”

“若不是绿琦忘记了东西,我替她来取,也不会刚好碰到你吧。”

他眉‘毛’一挑,紧接着一巴掌狠狠落在了我的脸上。他将我连拖带拽的带回了院子,扔进了一个‘阴’暗的柴房里。直到晚上,我才被人带出去,来到了这个戏班子所有人的面前。

“戏班子的规矩大家都知道,想逃跑的,我这就让你们看看下场。”

琳琅命人将我绑在一长条凳子上,手中高高的扬起一根棍子打在了我的身上。我咧了咧嘴没有出声,只是心里问候了一遍琳琅的全家。

紧接着背上传来一阵又一阵剧痛,我却一直没有出声。

我心里想着,要像那个人一样不论如何,我都不想在别人的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不论怎么样也不能和这样的‘阴’阳怪服软吧。我咬了咬牙,疼痛感逐渐被思考那个人是谁才转移。

“小狼崽子,还真是好样的。所有人看好了,这就是逃跑的下场。把他带回去吧。”

我被朝安和幼清七手八脚的从凳子上扶起来,冲二人艰难的笑了笑,却还是没能在琳琅那家伙面前争一口气。

没错,我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我还是在那个‘阴’冷‘潮’湿的柴房,朝安正趴在一旁,给我的后背擦‘药’。

“朝安,你……”

“五十棍你居然‘挺’过来了……打你的时候为什么不叫?你不觉得疼?”

“当然疼,只不过那个时候有比顾着疼更重要的事情。”

朝安以一种看着白痴的表情注视着我,轻轻摇了摇头。

“老实在这里待着吧,过几天就没事了。”

“琳琅那家伙……应该不允许人来看我的吧,你这么做就不怕他罚你?”

“不怕,反正到时候罚的是你。”

“……”

“喂,朝安,你来这多久了?”

他沉默着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收拾好‘乱’七八糟的‘药’瓶,动作敏捷的翻窗户离开。

“对了,别再想着逃跑了,不可能的。”

我呲牙咧嘴的趴在‘床’上,终于叫喊出声,“别想着逃跑,怎么可能?”

于是,我养‘精’蓄锐了一天,在我第一次逃跑失败的第三天又偷偷溜了出去,这一次,却又被抓了回来。

我被戏班子里打杂的伙计堵在巷尾,迎来的是一阵拳打脚踢。

“戏班子里的人都可是魔将梓风大人亲自关照这里的,辛亏没让他逃跑,若是逃跑了,整个戏班子都会死的……”

“要我说班主就不应该救下他摊上这个麻烦,真不知道梓风大人是怎么想的,非要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塞给我们。”

梓风……魔将梓风,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更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他……

我被他们拖着回到戏班子,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力气。逃跑……看来自己是没有希望了……

我被他们关回柴房,再次昏睡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我又看到了那个总是在我梦里出现的‘女’子。

她小心的查看着我的伤口,轻轻地为我盖好被子,眼神和动作尽是温柔。

这是梦还是现实,她究竟是谁?

真的好想抱着她,永远不放开。

...说

第290章 缪锵明兮琳琅(五)

再次醒来,发现我的身边的确有人,却不是我刚才见过的那个‘女’子,而是朝安。-

“你醒了……”

“朝安,刚才在这里的除了你还有什么人?”

“只有我一个人,”他默默地瞥了我一眼,“我之前来过又离开了,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就不知道了。你别‘乱’动,你的伤……”

“伤?是啊……我明明被他们打的半死,为什么没有感觉到疼啊。”

我和朝安大眼瞪小眼的坐在那里的对视着,他撇了撇嘴,伸出手将我按在那里三下两下扒光了我的上衣。他将缠绕在我身上的布条取下来,惊讶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语棋,你的伤呢?”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上,发现上面没有丝毫受过伤的痕迹,我又用手碰了碰后背,发现也没有丝毫痛感。

“是啊,我的伤呢?朝安,你是不是会法术啊。”

“我还想问你这个问题呢。”

“算了算了,总之小爷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虽然这么说着,我却又想到了方才隐隐约约看到的那个‘女’子,那样真实的感觉,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语棋,你以后还是不要再逃跑了,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其实只要你习惯了,就会发现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这里的都是人类……”

是啊,人类,在当年人界与妖魔的血战之后,人界就由妖魔统领,妖魔更是像普通的人类一样在人界生活。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妖魔的统治下,人们的生活比之前还要富足,也在这样的安逸和富足中逐渐遗忘了那些屈辱与伤痛。虽然那些妖魔从来没有残害人类,可是大家的心里还是存在着些许芥蒂。

“朝安,我留下来,和你们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朝安将我的话告诉了琳琅,三天后我便被放了出去。

琳琅以不知好歹的眼光打量着我默默从我身边走过,而秀娘却倚在走廊的柱子上笑的合不拢嘴。

“怎么样,我早就劝过你了吧,不听师父言,吃亏在眼前。”

我没好气的看着她,“既然是这样,当初为什么还要告诉我那个消息!”

“我想着万一你小子运气好,逃出去了呢?”

“亲爱的师父呦,你就没想过万一我运气好,被他们打死了呢?”

“没想过,呵呵呵呵……”

“……”

天哪,对于以后要留下来的我,跟着这样的师父真的靠谱吗?

“师父,这个戏班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这里的人都是魔将榟风亲自关照的?”

“关照?这里只不过是一个相对自由的监狱而已。这里的人都是当年抗击妖魔,反抗妖魔的将士和修仙人士的后代。魔将榟风说,这是上一代的罪孽,他们死了,就由他们的后代承担。于是,他就将我们变成了戏子,最低贱,最卑微的戏子。”

“可是大家不都很安于妖魔的统治和生活吗?”

“这个世上有人麻木,却总有人清醒。有人安于这样的生活,也总有人要反抗异族的统治和屈辱。魔将榟风不愿杀人,这是能震慑他们的唯一的办法。”

“师父,你就不恨吗?”

“恨?该恨的应该是人类自己吧。世间的事必有因果,这现在的一切就是前人造孽的果。而且魔将榟风也不容易,他一直护着我们这些人,顶着妖魔界一些人的反对之声的很大的压力。再说了,不管是谁顶着正义之名,只要造了杀孽便就是错,错了就要有人来承担后果。所以,我觉得没什么可恨的。”

“哈哈,真没找到,师父这么凶巴巴又彪悍的‘女’子还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小子!找死是不是!”

我哈哈笑着躲开,心里又起了几分疑虑,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身份,那我呢?

“师父,那我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师兄救下了你,正好被来戏班子的榟风瞧见。他看到你,脸‘色’很奇怪,然后就让你留在戏班子里,和我们一样,未经他的允许,不得离开戏班子里。”

“诶?没准儿我也是什么名‘门’之后呢!”

“没错没错,你是我的徒弟。正是我这个红角之后。”

“……”

“徒弟,反正也逃不出去,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留下来。你还这么小,与其在没有能力的时候反抗吃亏,还不如在以后寻找机会离开。你这么聪敏,我说的,你一定懂对吧。”

我点点头,秀娘这个师父虽然不靠谱,但话却没错,与其白费力气的一次次逃跑,还不如以后有机会再离开。况且朝安也说了,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每天的生活依旧,程爷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脾气,对大家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与以往不同的是,我总会找些事情气气他,看着他挥着鞭子和烟杆直跳脚的样子和大家一起偷偷的乐。

在菱纱那里学习唱功,我也总算是认真了些,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给秀娘那个不靠谱的师父丢脸。

琳琅还是那个‘阴’不‘阴’,阳不阳的样子,他的心情和脸‘色’如天气一般,我从来‘摸’不准他下一刻的心情会是什么样子。

而我,每晚还是做着那些奇怪的梦,在梦里追寻着那个一直在我梦里出现的‘女’子,追寻着她的样子。但每次却总是看不清楚,明明近在眼前,却有千万层薄雾笼罩着,看不真切。

...说

第291章 缪锵明兮琳琅(六)

每晚的梦中,我看着她走近我,然后又离我远去,我每次都想挽留她,却总叫不出她的名字。。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这一晚,我躺在‘床’上,不多时又开始了那些无休止的梦魇,只是这一次的梦比以前更要清晰。

这一次,梦中出现了她的声音。

“要不然我们就收留他?他一个人‘挺’可怜的,刚好可以让他帮忙砍柴,烧水,洗衣做饭。实在不行,‘插’在‘花’瓶里当摆设也是有点用处的,你说好不好?”

“不许伤害我的乐儿!”

“乐儿,我会救你的,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就你的。”

“我还有乐儿,有乐儿就有家。”

“永远不要背叛我,永远不要离开我。乐儿,除了你……我已经一无所有……”

“帮我照顾好乐儿……”

“无论发生什么,乐儿会永生永世陪在姐姐身边,纵然万劫不复。纵然姐姐做的……是所有人都认为错了的事。”

“姐姐,什么时候你准备杀了我?”

“姐姐,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

这又是谁的声音……

“乐儿,你还是没有长大……”

“长大?我不需要这样的‘长大’!”

乐儿……乐儿……为什么总是乐儿?

在梦里我死死抓住她的手,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松开,“你到底是谁?乐儿又是谁?”

她的身体化作烟云渐渐消失,我惊惶着想抓住她,却没想到一下从梦中惊醒,我手中抓着的是朝安的手腕,‘床’榻的一旁站着沉默不语的琳琅。

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眉头紧蹙,我只顾着思考那个梦,和梦里出现的话语,却没有注意到大家紧张的神情。

琳琅挑了挑眉,冰凉苍白的手搭上我的脉搏,“已经没事了。说”

“我……怎么了?”

“语棋哥你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昏‘迷’不醒五天了,你一直在发烧还说着胡话。”安晴趴在‘床’沿边,眼睛红红的,声音中还带着些哭腔。

“五天?我居然睡了五天?”

“是啊,莫名其妙的……班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这两天朝安哥和羽歌姐每日学习回来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顾你,都累瘦了……还好,你终于醒了。”幼清站在安晴身边,释然的笑着。

“语棋,你是不是着凉了?”羽歌关切道。

“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像往常一样睡了一觉,只不过,做了一个比较奇怪的梦……”

琳琅站起身来,注视着我,神‘色’有些奇怪。但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

琳琅一走,大家就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关切着,只有朝安默默地站在那里注视着我,轻轻地笑着,用目光表达着关切。

“语棋,你知道吗?班主前两日教我们读书习字了,真是太好了。”

安晴笑嘻嘻的说着,眉眼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说到这件事,大家都很兴奋,唯独朝安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黑青。

“朝安……你怎么了?脸‘色’似乎不太对……”

羽歌偷偷地戳了戳我的胳膊,在我耳边说道,“朝安似乎大约……貌似对这个不太擅长。”

不太擅长?大家不是都是刚开始吗?

等到了第二天,我终于见识到了朝安的“不太擅长”。

琳琅教大家的东西,我都知道,不过还是在一旁旁听。明明不是很难的东西,就连最小的安晴都能读下来记下来,并且理解的句子,朝安就是不明白。也总是被琳琅罚了又罚,只好在练习唱功身手之余在晚上刻苦用功。

天寒地冻的,大家总是缩在被窝里,看他一个人在昏暗的烛火下念着那些简单对于他来说却生涩的句子。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矛……”

“修我矛戟。”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更受不了朝安对大家的折磨,于是我奋然起身,从被窝里转移到了桌子旁。

“朝安,别念了,都这么晚了。”

“不念不行,不然明天又要被罚了。读书什么,我真的不擅长啊……”

朝安将书放在桌子上,一边叹着气,一边苦恼的抱着头。

我看着他难得一见颓然的样子,不由得扬了扬嘴角,“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其实没什么难的,用心记就记住了。”

“语棋,这些东西你之前就会……”朝安没好气的瞪着我,瞬间拆穿了我的话。突然地,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睛睁得斗大,“语棋,你教我吧。”

“不教。”

“语棋,你就教教我,你可不能见死不救,不教,不教,说了不教……怎么可能不教啊……”我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没心没肺的笑着,“走,小相公,让小爷带你出去,咱们好好聊聊。”

……

“朝安,这么久了,你应该会念了吧。”

“会是会了,只不过,‘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首诗说的是将士出征高亢的气势,不过……这一句也可以来说朋友之间的情谊。”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他注视着我,眼中闪耀着着莫名的光彩。那时我不懂他的眼神所包含的意思。如今,我终于明白他想表达的东西,可是似乎已经太晚。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我们也也一点一点的长大,不知不觉的,我已经在戏班子里度过了十年的光‘阴’。

我和与我一起长大的伙伴们纷纷都上台登场,从龙套开始慢慢地吸取经验。大家都在期待着,期待着自己成为舞台的主角的那一天。

“语棋哥,语棋哥……”这天我躺在屋顶上晒着太阳,却突然听见了安晴‘激’动又急切的声音。

“怎么了,小晴子?”

“班主和师父他们同意我上台了。”

“真的?琳琅那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同情达理了?不是说不到十六岁就不能上台,就算是龙套都不行么?”

“这都是语棋哥你的功劳,多亏你替我去求班主,要不然……”安晴低头开心的笑着,脸颊上浮上几层淡淡的红晕。“喏,语棋哥哥快下来,我托羽歌姐买了桂‘花’糖,一起来吃。”

我笑笑,利落的从屋顶上窜了下来,捏起一颗糖,在安晴的眼前晃了又晃。

“这糖算是你对我的答谢?”

这丫头迟疑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似做了什么生死攸关的决定似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答谢……那我……就全拿走了……”

“不……不要!”

“哈哈,小馋猫,我与你说笑的,我知道你最爱吃这东西了,我才不会夺人所爱呢。小晴子,你先回去吧,我去替你好好谢谢琳琅班主。”

...说

第292章 缪锵明兮琳琅(七)

我去琳琅房中寻他,发现他正好在房中喝着小酒,看着手中的几卷经书。。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你竟然对这些感兴趣,怎么?酒‘肉’荤腥吃多了,想改行吃斋念佛了?”

琳琅轻轻瞥了我一眼,狭长的眼睛微眯泛起了几分笑意,“是啊,顺便把你一块带去,这样以后的日子才不会无聊。”

“切,才不要。虽然小爷喜欢吃素,但才不要做这无聊至极的和尚。”

“小狼崽子,你今日来找我就是与我一起耍贫嘴的?”

&nb— sp;“我可没那么无聊,之前拜托你让小晴子上台的事情你做到了,这次我是来道谢的。”

“道谢?”琳琅挑了挑眉,“从没见过有来道谢却两手空空的,小狼崽子,你这道谢……怎么看都没有诚意啊……”

“怎么没有?”我眨了眨眼,“我可是带着一颗赤诚之心来的。”

“赤诚之心……能当饭吃养活整个戏班子的人?”

“呃……做人不能太物质太庸俗嘛……”

“没办法,我就是喜欢庸俗,就喜欢有人用元宝砸我。”

“你……”我撇了撇嘴,正准备说着什么,却看到他手中的佛经上绘着一棵粗壮的大树,“这棵树是……”

“传说在神界永恒的黑暗之处有一棵繁星神树,那上面有着关乎每个人命运的星辰,据说只要到了那里,找到一个人对应的星辰就可以改变那个人的命数。”

“不,不是这样的,星辰只是每个生灵一生中经历过的所有事情的记忆而已,并不能改变人的命数的。”

琳琅的神‘色’突然一变,本来愉快温和的神情突然变得一片严寒,“你又是如何知道不可以的?”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不由自主的说出来了,我……”

“好了,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

我点点头,从他的手中夺过那本书,粗略的翻阅着。却突然从这里看到了这样一句话。

“天君幼‘女’萦尘,生而怀颛顼魔力,天君怜其年幼饶其‘性’命,不想养虎为患。逾万年,堕落为魔,‘乱’六界,诸仙神,众神合力压其于天云仙山下,终不得出。”

“这说的是……”

“萦尘,现在掌控六界,造成现在这副局面的魔神萦尘。”

“她……”我蹙了蹙眉,眼中却突然有了泪意,“你这本书是佛经?”

“这本?不是,是《山海异世录》,上面记载了人界以外发生的事情和事物。小狼崽子,你……哭了?”

是的,就算挨打也未掉过一滴眼泪的我哭了,因为我看到了一副画像,一副魔神萦尘的画像。

我见过她,我真的见过她,她就是出现在我梦里的‘女’子。突然间那梦境里的身影逐渐清晰,那千万层薄雾也逐渐散去。

“她……”

“她是魔神萦尘,小狼崽子,你……”

“琳琅,谢谢你……”

琳琅疑‘惑’的看着我,我未向他解释什么,而是急匆匆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关上房‘门’,手颤抖着铺开白纸,研好墨,提笔在上面小心的画出魔神萦尘的形象。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我,不能忘记,一定要记住她的样子。

只是……魔神萦尘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注视着画中的她,紧紧凝视着她的眸子久久不愿离开,似乎有一阵阵温暖从心里涌来。我轻抚着画上的人,泪水不断的向下落。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对你有那么熟悉的感觉,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为什么要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

“语棋哥哥,语棋哥哥……”安晴风风火火的从外面闯了进来,看着还未擦尽眼泪的我愣在了那里,随即小跑着来到了我的身边。

“语棋哥哥,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那语棋哥哥从来不哭的,今天怎么哭了呢?语棋哥哥是不是……”安晴注意到书案上的画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几乎要哭了出来。“语棋哥哥哭就是因为这幅画,因为画中的这个人?”

我点点头,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幅画上,听到一旁安晴‘抽’泣的声音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小晴子?”

“画上的人对语棋哥哥很重要?”

“嗯,我想找到她。”

安晴低下头,撇了撇嘴哭的更加伤心了。她跺跺脚,‘揉’着眼睛快速的离开,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却看到羽歌和幼清走了进来。

“语棋,你是不是欺负小晴子了?我看她刚才哭着从你这里跑出去了。朝安已经去安慰她了,究竟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这丫头该不会是今天高兴过头了吧。”

“语棋,你真的没有……”羽歌也注意到我桌案上的画卷,她看着那未干的墨迹,嘴角轻扬,眼神如安晴般奇怪,却掩饰的极好,不着痕迹。“这是你自己画的?这上面的人真漂亮,是哪家姑娘?”

“哇,这么漂亮的姑娘,给语棋哥做媳‘妇’还真是‘挺’配的,是不是啊羽歌姐。”

“配,真配,确实配。”

“语棋,她是谁啊?”

我不敢告诉她画中的人是魔神萦尘,只告诉了她,她是我梦中出现的那个人,她笑笑,眼中的神‘色’却更加奇怪了些。

“羽歌姐,你和小晴子今天都怪怪的。”

“是吗?”

“羽歌姐,我……”

“若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明日我还要和朝安一起演出。”

她说罢,快步像逃命似的离开这里,只剩下我和幼清面面相觑。

“语棋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和小晴子也不会这么可以登台。”

“谢什么,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嘛。”

“可是,大家都已经登台了,什么时候才能等到语棋哥哥你呢?”。

第293章 缪锵明兮琳琅(八)

“我啊,总会的,琳琅那家伙总不可能让我一直在这里吃闲饭吧。。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幼清抓了抓脑袋,咧嘴一笑,“说得也是,班主那么抠‘门’,怎么会养你在这里吃白饭呢。”

“幼清……你真的觉得班主抠‘门’吗?”

“嗯嗯,当然了,整个戏班子里最抠‘门’的就是他和程爷。”幼清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声音的主人,呆呆的点着头,傻乎乎的乐着,随即耳朵便被一只修长的手拽了起来。

“抠‘门’?呵呵呵……”琳琅眯眼注视着幼清,笑的万分恐怖。

“班主……”幼清木木地转过身去,冲着琳琅心虚的笑着,“你笑的……真……真……难看……”

“幼清啊,厨房今天似乎有许多柴火需要劈,你就过去帮帮忙吧。”

“班主……”幼清拉着一张苦脸望着琳琅,见那家伙无动于衷又求救般的看向我,“语棋哥你不能见死不救……”

“哈哈哈,幼清啊,你语棋哥爱莫能助啊……”

看着幼清逐渐远去的悲壮的身影,我轻轻一笑,顺手将桌上的那幅画用书遮住。

我将手搭在琳琅的肩头,手指轻挑起他的下巴,嘻嘻地笑着。

“琳琅班主你怎么又来了?刚才才见过我,这么快便想了?”

琳琅蹙了蹙眉,打开我挑住他下巴的手,“别闹,我找你有事。”

“有事?美人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

看着他即将要喷发的怒火,我立即停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为了以示正经,我还装模作样的将手背在身后咳嗽了几声。

“小生在此,不知琳琅班主前来有何指导?”

“是指教。”

“咳咳,忽略这些细节。”

他好笑地看着我,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今天来就是想通知你一声,正好今天大家都有空,老时间老地方见。”

“好的,美人有约,小爷必到。哎呦!干嘛打我!!!”

俗话说,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时。眼看着约好的时间一点点‘逼’近,我急忙摆脱了戏班子里来缠着我讲故事的小兔崽子们前往了约定的地方。

我一路小跑着赶到那里却还是晚了,我看着琳琅正准备解释些什么,头上一痛,接着从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你小子又迟到了!”

秀娘揪着我的耳朵毫无形象的大笑着,一副山贼‘女’大王的样子,我真想把她的这副样子给她的崇拜者和仰慕者们好好看看。你们眼中美丽漂亮,知书达理的秀娘就是这样毫无形象的泼‘妇’样子。让他们好好对比对比这人前‘迷’倒万千美少男人后吓死河边三头牛的笑容,好好对比对比人前柔弱如柳枝人后可以与壮汉叫板的秀娘。我打赌,他们肯定会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诶?我也不是故意的嘛,那些小兔崽子老缠着我给他们讲故事,赶都赶不走!还有,干嘛总是对我这么凶啊,朝安不是也没来么,他比我还晚!”

“朝安?”琳琅走过来,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我的脑袋,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树。“喏,朝安早就来了,等你等的都睡着了。”

“咳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第294章 缪锵明兮琳琅(九)

我万分怨念的瞥了一眼琳琅和在一旁笑弯了腰的秀娘,捡起一块石头将在树上睡得真香的朝安砸醒。-

于是,在我和朝安由不同理由产生的怨念中,今天晚上的“幽会”在万分“诡异”的氛围中开始。

“来,你们两个再练习一遍,看看这《锁梧桐》你们两个唱得有没有进步。”琳琅拍了拍手,用自身散发出的威严将这诡异的气氛终结的一干二净。

“来吧,朝安,小娘子我可想死为夫你了。”我撒娇的扑到朝安身上,顺便送了他一个飞‘吻’。

朝安脸 ‘色’一变,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将我推到了一旁。

“语棋,你再胡闹我就揍你!”

“诶诶?说好的怜香惜‘玉’呢?”

“……”

琳琅苦心维持的严肃气氛还是被我破坏的一干二净。

于是,一场“好戏”在朝安和琳琅铁青和想揍人的表情和秀娘吓得岔了气的状况下开始。

看着琳琅那副唱不好就把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全部‘弄’死的阎王脸,我和朝安打了个哆嗦,一本正经的开始。

这曲《锁梧桐》极受大家的欢迎,对唱者更是极大的挑战,尤其是对于‘花’旦。《锁梧桐》讲的是国家动‘乱’,‘女’将柳如是拼死征战,守卫城池,却还是被擒,最终被副将杜仲拼死所救,二人在国破后归隐山林的故事。

当初秀娘就是因这《锁梧桐》的‘花’旦柳如是一炮而红,成为了这九州大陆戏子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琳琅不让我上台,让朝安只是上台跑龙套,演只有几句甚至没有台词的角原因就在于此。琳琅想让我们与秀娘一样,由这《锁梧桐》一唱成名。

按照秀娘的话来说,这牢狱似的戏班子也是有许多个的,妖魔才不会‘花’‘精’力来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所以我们像普通戏班子一样要自力更生。既然是自力更生,提高自身竞争力也是必须的吧。还有就是,她还是想早点退出这个圈子,在戏班子里过无忧无虑米虫生活的,才不想被琳琅一直压榨做苦力。

一曲终了,琳琅满意的点了点头,秀娘拍着手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缪明,老娘从没见过能将这柳如是唱得这么好的男人,这下好了,老娘终于可以逍遥自在了!”

“朝安唱得不错,但缪明你这小狼崽子,到后面又是抛媚眼又是对着朝安飞‘吻’的是怎么回事!!!”琳琅一边冒着黑线,一边忍无可忍的对着我咆哮着。

我眨了眨眼,嗖得一下躲到了秀娘身后,“情到深处,情不自禁~”

“小狼崽子,我必须要打你了!”

“慢着!”朝安拦在琳琅身前,眉头微蹙,“我亲自动手!”

“……”

“啊……杀人了!!!师父救命啊……朝安,朝安……你别过来……啊!琳琅你居然偷袭!!!”

将我好好的收拾一顿后,琳琅终于解了口恶气,他满意的笑笑,“让你小子再胡闹!”

“好了好了,琳琅你也别闹了,”秀娘在一旁解围道,“对了,缪明,我这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明天你和朝安正式登场,唱这出《锁梧桐》”。

第295章 缪锵鸣兮琳琅(十)

“明天?秀娘,你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当然是……没有。.最快更新访问: 。”

琳琅也换了一副严肃的样子,轻轻拍了拍我和朝安的肩膀,“你们两个好好准备,明天晚上据说榟风大人也会来,你们两个要是表现好了……以后咱们戏班子就不愁吃喝了……”

果然还是因为钱的问题啊……我有些鄙夷的看着琳琅。

说道魔将榟风……

他为什么要将我留在这里……

他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我究竟是谁……

魔神萦尘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由于这一连串的原因,我决定做好充足的准备,明天我一定要好好表现,说不定会有机会来问清楚这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你越是期待某个时刻的到来,那段等待的时间就会觉得越慢,越难熬。那段时间里,我做尽了自己能做完的所有事情,在后台化好了妆,穿上了戏服,等了又等。为了消耗这无聊的时光,我决定去找朝安好好聊一聊,最起码在练上一小段戏也是极好的。

可我在属于我们戏班子的大院找了许久,却还是没有看见朝安的踪影,我托同样闲着没事干的幼清去朝安可能去的地方去找找,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却都没有发现他的一点踪迹。

时间就是个最会捉‘弄’人的小妖‘精’,在你最无聊的时候过得一刻像一年一样慢,在你希望它过的慢的时候度年如秒,现在的这种情况就是了。

眼看着这开场的时刻一点点‘逼’近,前厅的宾客也逐渐入场,朝安却还是没有下落。

现在唯一能祈祷的就是魔将榟风能够晚一点来到这里。

“不好了,不好了,榟风大人已经来了,朝安还没找到吗?”秀娘急匆匆地走过来,有急又恼。“这熊孩子,平常那么稳重的样子,怎么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找!!!”

一干伙计在秀娘的招呼下,四散而去。

“还好这第一幕只有缪明你上场,我们还有时间。”

琳琅挑了挑眉,眼中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凌厉,“来不及了,榟风大人已经来了,戏必须立即开始,就算找到了,上妆也来不及了。”

“琳琅师兄,那该怎么办?”

他在铜镜面前坐下,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快点给我扮上,这样应该还来得及。”

“师兄……你……”

“废话少说,秀娘,快点,你也来帮忙。我不想……再让戏班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出事了。”

前台的锣鼓声逐渐敲响,虽然有些怀疑琳琅的实力,我还是抱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上了台。我看着台下如云般的听客,有意无意的瞥过二楼雅间里那个隐隐约约的身影,脑子完全是一片空白,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唱了什么,唱的怎么样,不知道台下的人反应如何。我的心完全放在了后台那个紧张的进行着化妆的人的身上。

终于到琳琅所演的杜仲上场了,我看着他,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若是唱不好,惹得楼上的那位不高兴……

时间并没有容得我胡思‘乱’想,该是琳琅开口的时候了。

可大大出乎我意料的是……

琳琅的那一句话唱出,美得似乎连月亮也失去了它的光华。

台下先是一阵沉寂,随后便爆发出了如雷般的喝彩声和掌声。看着他注视着我的眼神,我心里也一下子有了底气,稳了稳心神,配合着他认认真真的唱了下来。

“上面的那个是……琳琅班主?”

“不会吧……你是不是看走……没错,琳琅班主!真的是他!可旁边的柳如是……似乎不是秀娘姑娘。”

“管他是谁呢,这声音。这身段,这扮相,比秀娘姑娘还要漂亮!”

“这戏班子又出了了不得的人了!能让琳琅搭戏……肯定是这梨园戏子中的人才!”

这次的演出获得了满堂彩,我也与秀娘和琳琅原本设定的那样一炮而红,只是……朝安直到戏散场都没有出现,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戏已散场,我卸下了妆容却没有回房休息,而是换好衣服偷偷‘摸’‘摸’的爬墙溜了出去,榟风难得会来到市井之间,方才戏散场后,他只是和琳琅单独说了一会儿话,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单独与他‘交’流的机会。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在他回去之前拦住他,将关于我的事情好好的问个清楚。

我想知道我究竟是谁……。

第296章 缪锵鸣兮琳琅(十一)

由于榟风一行人是走大路回府,时间应该会比较久,若是我走小路从近路抄过去,一定可以在他到达府邸之前拦下他。。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那时的我,心中只剩下了热血与冲动,丝毫也没有考虑到我会不会被榟风或者他的‘侍’卫‘乱’刀砍死,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好好问个清楚。

气喘吁吁地,我终于在榟风停在府‘门’前下马的那一刻拦到他,我叫住他的名字,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按照他之后对我说的话来说,你这家伙简直是找死!换了一个人的话,肯定连一百条命都已经丢掉了。

&n** bsp;“魔将榟风!我有话要问你。”

他身边的魔族‘侍’卫全部齐刷刷的拔出刀来,那架势,恨不得要将我剁成‘肉’酱。

“大胆凡人!竟然敢直呼大人的名字,还不磕头行礼!”

我并没有理会这些‘侍’卫们的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榟风的眼睛,坚决至极。

“是你?”他眉头微蹙,继而轻轻一笑,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庞绽放出的是和蔼的暖意。“把刀收起来!”

“你……认得我……”我呆呆地看着这个在大家口中十恶不赦,杀过无数人的魔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有如此温柔的笑容。

他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容中尽是我看不懂的神‘色’,“你可是贵客,快到里面坐。”

我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我本来是想来问几个问题就离开的,却没想到榟风居然会邀请我进府。这时我的头脑逐渐有了积分清醒,想起方才的胆大妄为才觉得有些后怕。

“你……怎么了?”榟风有些疑‘惑’的看着我,随即又轻轻一笑,“怎么?现在才觉得害怕?你放心吧,就算是我有事,我也不会让他们伤你一根汗‘毛’的。走吧,快进去,唱了一晚上戏,站在这里就不觉得累?”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他走了进去,直觉告诉我,他是一个军人,一个将领,既然方才说了不会让我有事那些奇怪的话,就一定不会对我做些什么。

榟风的院子里处处栽满了‘花’草,它们在道路的两旁茂密的生长着,‘乱’糟糟的没个样子,还正有着将道路也占据的趋势,我看着这布满了各种各样植物的院子,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同时,心里也更添了几分疑‘惑’。

“这些‘花’草长成这样你也不找人打理打理?”

榟风停下脚步,望着这些‘花’草,眼中一下子焕发出了异样的光彩。

“没必要,我喜欢让它们这个样子,无忧无虑的长,他们自由、开心,我也会觉得开心。”

“你很喜欢‘花’草?”

“嗯,在魔界只有一种‘花’一种草一种树,还都只有一种颜‘色’,很单调,很荒凉,也很无聊。人界多好,有这么多魔族无论如何也渴望不到的东西。”

“……”

我想不出该怎样接下他的话,他说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认知,又仿佛我早已熟悉了他说的这些东西。总之,榟风带给我的印象和戏班子里那些人说的不一样。

我随着他沉默着往前走,发现他带我来的不是正厅,而是府内的‘花’园,这里的‘花’草比前面的还要美丽,还要奇特。晚风中,它们轻轻摇曳,不断向空气中飘洒着点点荧光。

“这些‘花’我从未见过。”

榟风站在我身边笑得得意,“当然,这些都是神界和仙界的‘花’,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它们养活。”

“可是这里为什么会有牡丹?”我指着‘花’丛中最中央的那一丛牡丹说道。

他盯着我,眼中的神‘色’意味深长,“牡丹乃‘花’中之王,在我眼中,它就和这些神界仙界的‘花’一样,它有站在这里的资格。对了,你现在……不,你叫什么名字?”

“缪明。”

“缪明?”他微微一笑,“这名字一听就是琳琅给取的,在这些所谓的叛逆分子中也只有他有这样的学识和眼光了。”

听到他的话,我心中不禁起了几分怀疑,琳琅和魔将榟风似乎是很熟的样子。

“你和琳琅班主似乎很熟?”

榟风脸上的神情一变,刹那间又转变回了方才如若‘春’风的样子。他扬了扬嘴角,迅速的转移了话题。“你今天犯了那么大的险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些无聊的话的?”

“当然不是,我可是很忙的!”虽然方才我察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但是我心里却还是没有那没有那么怕他。他听到我的回答微微一怔,继而轻轻笑了起来。

“真不愧是……”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口中的话突然断了下来,我等待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剩下的部分,有的只是‘花’丛里传来的细小的虫鸣。

“真不愧是什么?后面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榟风后面为说出来的话一定很重要,一定与我的身世有关,而是他为什么要停下来?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焦急地看着他,他却轻轻一笑,将我的手挣开。

“真不愧是琳琅选择一起搭戏的人。好了,现在我们回到正题,你找我是要做什么?”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眼中满是愤怒。他刚才的话完全没有可信度,猪才会相信他这临时现编的鬼话。我气鼓鼓地盯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我想知道我究竟是谁!”

榟风先是一愣,眼中闪过几分惊讶之‘色’,接着又云淡风轻的笑了,“你这小子真有意思,你是谁你自己不知道吗?干嘛要来问我?你是谁……你不就是缪明吗?”

“不,不是这个,在我是缪明之前,我到底是谁!”

在我的意料之中,他果然说出了“我不知道”这四个字,我看着他心里又急又愤。

“缪明,不要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来到戏班子之前的事情我全部都不记得,我知道是你让琳琅收下了我,告诉我,我究竟是谁,魔神萦尘为什么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你这小子,我虽然是替魔神大人掌管人间,却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当时我只是见你可怜,随口吩咐让琳琅帮你留下的。天底下那么多无父无母,失忆的人,难道个个都要来问我不成。”。

第297章 缪锵鸣兮琳琅(十二)

“你在说谎,你知道。-叔哈哈-”我紧紧地注视着他的眼,不放过任何从中飘过的一点一滴的情绪。

“对一个卑微的凡人说谎?我魔将榟风没有这个必要。”

我沉默了,突然觉得这夏日的夜晚空气是如此的闷热和不爽;突然间,很想长啸一声,像戏文里说的那些大侠一样,浊酒一杯,长剑相伴,将这让人烦闷的空气披个粉碎。

“既然如此,我再问大人一个问题,先人说,每个梦都有它产生的缘由,也蕴含着不同的玄机。那缪明就请大人来解一解缪明的梦,说一说,这六界独尊的魔神萦尘为什么会一次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

{ 3.

“那些都是对于凡人之外的五界人士所说的,对于凡人来说梦就是梦,顶多是一种痴心妄想,哪里有什么别的意思。缪明,不要拿本将的宽容来胡闹,什么事都是有限度的,若是我想,瞬间就可以杀了你。”

“……”

沉默,我能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自己的确有些太可笑,有些太不自量力了,梦到了魔神萦尘又如何?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世上会梦到她的人有千千万,难道每个人都与她有什么瓜葛不成?

人家是高高在上,连天君,神界,都不放在眼里的魔神,而自己,却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戏子。

就算是榟风,也是管辖人界掌握人界千千万万人‘性’命的将领,自己与他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更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自己凭什么?凭什么要求他?

“我知道了,缪明太自以为是,给榟风大人添麻烦了,今晚打扰大人的一切都是缪明的不对,就算处罚,也请罚我一个人,不要牵涉到戏班子里的那些人。”

后来榟风告诉我,那个时候他真的很震惊,也真的很心疼。他从来没想过,不知天有多高,还有多大,脸皮有多厚的乐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从来没想到,一直只会胡闹的乐儿,会这么懂事,会对除了他心心念念的细辛,哥哥与姐姐以外的人说出这样的话。

我只是笑笑,云淡风轻地回了他一句。人都有长大的时候,虽然小爷比较晚熟,但总归也是长大。不管怎么熟都是熟。

榟风回敬道,人家早熟的让人心疼让人爱,熟得不早不晚的刚刚好,爱得人也很多,你这个晚熟的是让人心疼,只不过还有些半生不熟,让人觉得有些不是那个正确的滋味。

我说他似乎在形容一块烤‘肉’,他居然郑重的点点头说。没错,你还不如那块烤‘肉’。他还说,别人说出那句话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乐儿能说出那样的话,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难得。

那天,我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府,只记得那天晚上很大的雷声,很大的雨。我站在城中,站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心里,脑中只有‘迷’茫。

我想回家,却不知道家在哪;我想找一个温暖的地方,却觉得处处都是温暖刺骨。

好大的雨,好熟悉的雨。

恍惚中看到在一个‘花’园里,落雨,飞‘花’,一个红衣的男子为一个白衣的姑娘撑着伞,递给她一株红‘色’的木槿‘花’。

我无力的跪在地上,伸手探向那白衣姑娘的方向,却发现我的手真的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拉住,我用手抚了抚脸上的雨水,看着面前撑着油纸伞一袭白衣的琳琅,一时间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

“谁许你偷偷跑出来的!小时候逃走挨打还没挨够?”

“琳琅……”我呆呆的看着他,灼热的泪水‘混’着雨水不断地从脸上落下来,我颤抖着,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一把扑到了他的身上。

“回家,回家……带我回家……”

我明显感觉到琳琅一愣,他缓缓蹲下来,轻轻地抚着我的背,在我耳边轻声叹了口气:“好,我们回家……”

从那以后,萦尘,乐儿,那些奇怪的场景,那些奇怪的声音再也没有在我的梦里出现过。

我对琳琅说起,他也只是轻轻一笑。

他说,梦大多是人的心魔,放不下想得多,它就会出现在你的梦里。我笑笑,并没有说话,我没有告诉他,我的梦里出现最多的是他。

纵然已经过了这么久,纵然已经过了万年的时光,我依然记得那个雨夜,记得他的白衣,他的手的温暖,他的……叹息……

朝安直到第二天正午雨停了才从外面回来,他的衣裳湿漉漉的,还带着些泥土,他没说他去了哪儿,去做了什么,只是任凭琳琅处罚。由于我昨晚也‘私’自外出,琳琅这个铁石心肠,狼心狗肺,昨天还对你温柔似水的家伙,今天就对你下狠手,翻脸不认人起来。

于是朝安和发着高烧的我被琳琅罚着跪在庭院的中央,说是没有他的吩咐,就是地陷了个‘洞’也不能让我们两个起来。

我跪在那里,看着面‘色’‘阴’沉的可怕的朝安,一直在问他到底去了哪,可他依旧一个字也不说。

逐渐地,我也没有了‘逼’问下去的耐心,也因为我实在没了折腾下去的力气。我头昏昏沉沉的十分难受,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着。

幼清和安晴远远的看着我们,手里攥着两个馒头,想上前却又不敢。羽歌倒是充分发挥了日常的大姐气质,抓起馒头一个健步冲了上来,将两个馒头塞进了我和朝安嘴里。

只可惜……香喷喷的馒头刚到嘴里还没尝到是什么味道,我们就被琳琅抓了个现行。这下馒头没吃到,反而还连累了羽歌挑了一下午的水。

我跪在那里摇摇晃晃,从左边歪到右边,从右边又歪到左边。

去他大爷的!真是累死了!

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趁着琳琅不在附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头还是昏昏沉沉,全身上下提不上一点力气。

“语棋……你这样让琳琅看见,他又会罚你了。”

“罚就罚,大不了一死。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不过……你什么时候开始直呼琳琅的名字了?”

“什么死不死的,别‘乱’说,”他直接忽略了我后面的话,“你还是跪好吧,实在撑不住就靠在我的身上。”

“朝安……”

“别磨磨蹭蹭了,快点……”

我迟疑着重新跪好,小心翼翼地靠上了他的肩膀,却不敢给他施加太多的重量,我知道,他也很累、很辛苦。。

第298章 缪锵鸣兮琳琅(十三)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一会儿,我还是离开了他的肩膀,我实在不想再给朝安增添负担。。 更新好快。可就在我离开他肩膀的一瞬间,他一下子直直地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无论我怎么叫,他都醒不过来。

我抚上他的额头,滚烫……

那一瞬,本来还酸软无力的身体瞬间重新充满了力量,我抱着他,眼泪不住地掉下来。

这个傻瓜,明明自己好病着,却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来人,快来人,朝安……朝安昏过去了……”

我不知道喊了多久才有人靠拢过来,也许很短也许很长,也是由于发烧的缘故,那段记忆很模糊了……

我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有人七手八脚的把我和朝安抬回屋里去,记得哭哭啼啼的安晴,记得琳琅‘阴’郁的神情,其他什么都不记得……

一场大病让我在屋里老实了好一阵子,那段时间,我整日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被风吹动的绿叶,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我的过去究竟是谁,就是什么样子也许并不重要,总之,生活在这里,有琳琅,有秀娘,有朝安,有大家……我很满足。

至于梦中的乐儿和萦尘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纵使有,也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被过去所抛弃,又何必要苦苦追求。上天既然给我安排了这样的路,就要好好走下去。

“小狼崽子又在想什么呢?”

一把扇子啪的一声敲在我的头上。

我看着琳琅和秀娘轻轻一笑,愉快地眨了眨眼睛。“我在想你们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吃的,还有我的戏‘迷’们有没有想我。”

“缪明……好样的,你果然有你师父我的风采!师父今天真的给你带了好吃的!”

“真的?!!!”

“当然!”秀娘笑得眉眼弯弯,一直放在身后的手拿出一串红红的糖葫芦。

“糖葫芦?!!!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才不要!!!”

“你……你不是小孩子吗?除了长得大了点……我看啊……哪里都像!”

“……”

“好了,不逗你了,这是买给小虎子的,他这两日也病了,一直想吃这东西。缪明,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想吃什么尽管让师兄给你买。”

“为什么是我不是你,你才是他师父。”

“谁让你那么不近人情罚他来着,还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打狗也要看主人吧。”

“就是就是!”我在一边附和道,不过……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师父!你说谁是狗?!!!”我瞪着她,一脸凶相。

“咳咳……失误,失误……”

我和秀娘闹腾了一会儿,秀娘便离开了,琳琅坐在‘床’边看着我,静静地,一言不发,似乎有着什么心事。

终于,他缓缓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闷的语气。

“朝安的嗓子毁了……”

“什么?!!!”

我一把抓住琳琅的胳膊,惊讶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说的是事实。

“他一直高烧不退,今天早上才清醒过来,醒来以后,发现他的嗓子毁了。”

“你们不是说他早就没事了吗?!”

“那是……为了不让你担心,为了不影响你的病情。小狼崽子,你要去哪儿?!!”

“找朝安!”

“不行,你的身体还很虚弱!”琳琅挡在我的前面,无论如何都不让我前行一步,“回去,你这样胡闹会病的更严重的。”

“回去?你让我怎么安心的躺在‘床’上?你知不知道……朝安……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站在戏台上……”

“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即使你去了,他的嗓子也不会变好。”

“虽然不会……但有人陪着他,他的心里会好受一点,我的心里也会好受一点。琳琅……若是嗓子坏掉的人是师父,你应该也会和我一样吧,”

琳琅偏过头去,轻轻叹了口气,“小狼崽子,懒得理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别折腾死就好。”

他转身缓步向‘门’外走去,在‘门’口的位置微微一停,“把衣服穿好再去,小心再着凉。”

琳琅不是不通人情,蛮不讲理的人,只是有时候,作为班主的他,他不得不放下那些所谓的人情,将自己扮作一个恶人。有时候,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罢了。

我穿好衣服匆匆忙忙的冲到朝安的房间,发现房间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躺在‘床’上,孤零零地盯着屋顶出神,神情忧郁而孤独。

我站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他,许久,他才发现房间里多了我这个东西。

“语棋……”他有些‘激’动地叫出我的名字,但又顺便住了口。他喑哑的声音飘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透着几分隐隐地哀凉。

朝安的声音并没有多难听,只是比原先多了几分浓重的喑哑。

我笑笑,在他的身边坐下来,看着他‘欲’起身,帮他将枕头立起,好让他能够舒服的坐着。

“朝安,我来看你了……”

“我的……嗓子毁了……”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被子,始终未抬头看我一眼。

“我都知道了,没关系……会好的……”

“不会了,大夫已经瞧过了,不会好了。”

“那是那大夫水平不高!之前听师父说这九州大陆之上有一个地方叫尘月谷,那里的都是医术很高明的人,你放心,等你的病和我的病完全好了,我也攒够了去那里的路费,我就带你去那里。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好起来,可以登上戏台的,我还等着你和我一起唱《锁梧桐》呢!”

他听到我的话,终于抬头看向了我,眼中也终于有了几分笑意,“好……我等你……”

“对了,你这家伙那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就是有事也不给大家说一声,若不是琳琅替你上了台……我们戏班就惨了。”

听到我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的难看,眼中也隐隐透出些怒意来。

“语棋,别提那个人的名字!”

我愣在那里,听着他这尖锐的语气,呆呆地点了点头。

那时的我想着,朝安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琳琅罚他毁了嗓子的缘故。直到之后……

那时,师父和琳琅一直说我天真,我还不太服气,直到我知道了那真正的原因才知道自己幼稚的是多么可笑。;

第299章 缪锵鸣兮琳琅(十四)

那天,我陪着朝安很久,我们两个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起聊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叔哈哈-

回忆着小时候,那些有忧伤有欢笑的过往,我们两个人的心情都开朗了一些。

我知道现在的朝安有着自己的心事,有着那些只属于他一个人,不能与我们分享的秘密,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以后还是会好好的在一起,我也会永远在这个戏班子里一直陪着他。

只是我没想到,那天是我与朝安最后一次进行的这样亲密的接触。

那天天‘色’已晚,朝安突然说要看星星。他的窗边没有窗户,于是我便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扶着他走到窗户边看。

墨‘色’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星星很少,只有零星的几颗。但他却望着他们,看得很出神。

“语棋,他们说人死了,属于他们的那颗星星也会消失了……”

“怎么会,”我轻轻一笑,“就像我们觉得他们从未离开过我们身边一样,那些星星也从未离开,它们只是躲起来看着我们罢了。”

“那……逝去的人正在天上看着我们吧……”

“嗯。”

朝安释然的笑笑,紧接着开始沉默不语起来,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生怕他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可没想到,他突然抱住我,抱得紧紧地,让我几乎透不过气来。

“朝安……你……你怎么了?”

我有些无措的笑着,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事……就是想抱抱你……语棋,这个世上除了你,再没有人对我像你这般好了。”

“谁说的?还有羽歌姐,还有幼清、安晴,还有师父,还有……”琳琅的名字呼之‘欲’出,我赶紧闭了嘴,把琳琅换成了程爷。

朝安笑笑,“但我总觉得怒对我最好,今天他们都来看望我来,但只有你对我说的要治好我的那些话。不过……你们的心里一定都很可怜我吧……”

“没有……”

“好了,我只是随便说说。”

真的只是随便说说吗?我狐疑地看着他,将满肚子的疑问放在了心底。

“语棋,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冬天,那个晚上,就是……你莫名其妙昏‘迷’好几天后的那个晚上。那天也是这样的晚上,明月,稀疏的几颗星星。那么冷的天,你举着灯,陪我到院子里教我读书。”

“怎么会不记得,当然记得,那个时候的你真笨。”

朝安嘴边的笑容更加明媚了几分,“我是真的很讨厌念书的,我不喜欢的东西,根本不想做,更做不好。但是因为有你教我,有你陪我,我心里就对读书没那么多的抗拒了。”

“什么嘛。明明是在小爷我的英明指导下,让你这个榆木开窍了。”“‘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这首诗我一个字都没有忘记。”

“怎么?当初学了那么多,教了你这么多,你就学会了这一个?为师真是心碎。”

“你教我的,我都记得。只是这一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我永远都忘不了。”

“朝安……你……”

“我没事,只是感慨一下人生而已,以后我上不了台,就靠你养着了,你可不要嫌弃我。”

“当然不会,养你一辈子也没关系,反正你也不是饭桶。”

那天晚上,我和他聊到很晚,便自然而然的睡到了他的房间里,就像小时候那样。

可是没想到,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却不见了……

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

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离开的还无痕迹。只是在枕头下面压了一张巴掌大的字条,清秀的笔记上写着几个大字。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等归……”

骗子……

不是答应我要我带着你去看嗓子吗?

不是说要我养你一辈子吗?

昨晚说好的那些呢?

去他大爷的!就是个骗子!

从那天起,不愿听到任何人提起朝安的名字,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就莫名的生起闷气。可是心里却又止不住的在担心他,他身体还没好,会不会有事,他到底去了哪儿,一个人会不会发生危险。

每次这样想完我都想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别人都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你又何必要替他白白担心,缪明啊缪明,别再自作多情了。

我真的希望自己能不要再自作多情,但是小爷真的做不到……

毕竟他是与我一起长大的最好的玩伴。

毕竟我一直拿他当作自己做好的朋友,胜似亲哥哥一样的人。

说忘就忘,说断就断,我不是那么冷血而绝情的人。

因为朝安的离开,我意志消沉了好一阵子,直到第一场冬雪降临,我的心情才微微的好了一些。

朝安的逃离,对于整个戏班子来说是一件堪比于天塌下来的事情。朝安的离开,意味着整个戏班子会有灭顶之灾。

琳琅下令让所有人都管好自己的嘴,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唯一令琳琅欣慰的是朝安上台的次数很少,也都是些不起眼的角‘色’,他的消失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只是……那每年冬至的检查,该怎样躲过去?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妖魔管理人那里有着画像,随便找个人来充数肯定是不可能。大家所做的,只是在每日的工作之后扳着指头数日子,一边等死,一边计算着在自己还有多少可以活着的日子。

恐怖而绝望的气氛一点点蔓延,琳琅也关了外面的戏院,因为大家实在都无心工作。

那天晚上,我一直与朝安待在一起,我时常在想,若是我不睡那么死,也许就可以留住他了。我知道所有的人都这么想,可是却没有人说出来,没有人责怪我。

大家在绝望的同时,更加担心的也有朝安的命运。

这里的人都是孤儿,没有亲人,除了戏班子里的人,更没有朋友,朝安这样无依无靠的漂泊在外,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第300章 缪锵鸣兮琳琅(十五)

冬至到来的那一天清晨,所有人都起得很早,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睡着。。 更新好快。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命运而担忧,更为戏班子和同伴们的命运而忧愁。

这一天,天空中飘洒着鹅‘毛’大雪,寒气‘逼’人。所有人却不畏寒冷,颇有默契的站在窗外和‘门’边,等待着检查人员的到来,也等待着命运给自己的宣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院子里安静地没有一点响动,只有雪‘花’纷纷落下的声音。

“官家来人了!”幼清的声音不大,却响亮的回‘荡’在院子里。

我站在窗边,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只是轻轻一笑,一切皆是命中注定,该来的迟早要来。

我嘴角轻扬,微笑着走出‘门’去,毫无意外地我看到秀娘师父和琳琅的脸上也是一片平静,平静地让戏班子里的每个都觉得安心。

“狄姜大人,今年又要麻烦了。”

琳琅微笑着向狄姜行礼,笑容动作、说话的语气,一如往昔。

“没事,没事。都是为妖王陛下和魔神大人效力。”年轻地虎妖轻轻一笑,笑容和眼神中满是骄傲。“所有人都在这里了?那就开始吧,和往常一样,‘交’到名字的,都到我面前来,然后就可以离开了。”

狄姜拿着一本有着所有人画像和名字的册子,吩咐手下的人一个一个念起名字来。

“幼清。”

“菱纱。”

“羽歌。”

每点一个人的名字,狄姜都仔细核对每一个人的样貌,然后满意的点点头,直到点到朝安的名字。但每个人都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虽然有人吓得双‘腿’发抖,还是静默着等待着命运给每个人的安排。

“朝安……”

“朝安!”

连续点了三变,都不见人影,方才和面‘色’和蔼可亲的狄姜立即变了脸‘色’,戏班子里所有人的心也都揪了起来。他转身怒视着琳琅,语气中满是寒意,“琳琅班主,这朝安人呢?”

“朝安他……”

“我在这里。”一声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琳琅的话,我听到这个声音,泪水一下子涌上了眼眶,所有人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着从内院匆匆跑来的朝安,又惊又喜。

狄姜注视着朝安微微挑了挑眉,“你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昨晚吃多,坏了肚子……在……在茅房……”

狄姜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又恢复如初,他轻轻叹了口气,向朝安摆了摆手,“好了,走吧,走吧。”

本来安静的院子顿时又热闹了起来,大家愉悦的笑着,簇拥着朝安,将朝安拉回房间。

“你这家伙,这段时间跑去了哪里?辛亏你及时回来了,不然所有人就小命不保了。”羽歌坐在桌子上霸气的注视着朝安,大声‘逼’问道。

所有人也停下手中的动作和话语,等待着朝安给大家一个‘交’代。

“没有去哪,只是出去转转。”

“出去转转?!!!”有人立即发货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们所有人会因为你的突然离开而送命!”

没想到朝安只是淡淡瞥了那人一眼,语气冷漠至极,这样的声音,这样的他完全不是我认识的朝安。“送命?你现在不是还好好活着吗?”

“你……”

那人冲上去想要揍他,却被幼清和安晴拼命的拉开。那人却依然不依不饶。

难听的话语响彻在耳边,然后朝安却像没有听见,只是静静地坐着,不发一言。

我苦笑,抬起头来发现朝安也正在注视着我,在这兄弟相逢的时刻,本应该是开心的,可是我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情绪,我注视着他,一些不详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只有悲哀。

看见我同情的神‘色’,他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和落寞,突然自嘲的笑笑把头偏到了一边。

“好不容易逃掉这一劫,你们却在这里胡闹,我看还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琳琅懒懒的声音传来,那人立即没了声响,悄悄地退到一旁。他注视着朝安,神‘色’微微有些异样,但还是轻轻一笑,“朝安,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好啊,正巧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二人之间散发着诡异的气氛,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屋子,身影逐渐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朝安他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最起码还是因为嗓子的事情在怨着琳琅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我蹙了蹙眉,还是对他放心不下,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同时,也为琳琅感到担忧。

想到这里,我再也忍耐不住,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中,沿着他们留下的足迹飞奔在风雪之中。

他们两个来到了之前我们‘私’下来这里训练的小树林。我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我站在雪地里,看着朝安和琳琅对峙着,一把匕首横在琳琅的脖颈上。

“朝安!你疯了!”我大喊一声冲了过去,将匕首移开,张开双臂死死地护在琳琅身前。“朝安,你想做什么?你要……杀了他吗……”

“怎么?还不够明显吗?我就是要杀了他。”

“朝安,你别这样,”我看着他,眼中尽是心疼,“你别愿琳琅,琳琅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他注视着我,又看向我身后的琳琅嘲讽的笑着,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你居然要保护这种人?语棋,他不值得你对他这么好。”他声音有些‘激’动,还有一些颤抖,就像一匹受了伤的孤狼。

我知道,我不能让琳琅死,我也知道,我这样做,只会让我和朝安的关系越来越糟……

但是,我还是决定……

“我不管什么值不值得,总之你不可以杀他。”

“若我要非杀他不可呢?”

我紧紧注视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字认真地说道,“那就先杀了我……”

他愣在那里,接着仰天凄厉的大笑,“语棋,真是我的好语棋啊……你居然可以为他如此……看来之前是我太自作多情,原来你对每个人都是如此……”

“朝安,我……”

“琳琅,要我不杀你也可以,让语棋跟我一起离开!”;

第301章 缪锵鸣兮琳琅(十六)

“带缪明离开?”

琳琅并没有因为朝安的话而惊惶无措,反而只是望着他轻轻地一笑,慌张的反而是朝安。-叔哈哈-

“朝安,你不会,也不敢。”

朝安注视着琳琅的目光更加恼怒,攥紧拳头,双拳在不住地颤抖。

“我连杀你这样的事情都敢做,又为何不敢带走他!”

“带走缪明,戏班子少了一个人,你觉得狄姜会轻易放过大家?朝安,若是你真的希望大家死,今天你就不会回来。”

“我来只是想杀了你……”

“和救大家相比,这只是个次要的原因吧。更何况……”缪明顿了顿,继续说道,“以你的能力根本敌不过我,又何谈杀了我。”

“敌不过你?笑话,那刚才……”

朝安的话还未说完便呆立在了那里说不出话来,因为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琳琅就已经站在了朝安的身边,并且将朝安手中的匕首反架在了朝安的脖子上。

“朝安,我只是在让着你罢了,若是我想杀了你,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

朝安还想说些什么,在我们的面前却突然出现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强行将朝安带离。

“朝安!”我第一反应是朝安遇到了危险,想去救他,却被琳琅拦住。

“放心吧,朝安不会有事,带走他的是他的……朋友……”

朋友……

朝安的朋友……

我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心中满是怀疑,却还是和琳琅一起回到了戏班子。

从那天起,朝安又一次消失在戏班子所有人的眼前,没有了任何踪迹。对于这件事情,他从戏班子的一员,大家的朋友,逐渐变成了与大家陌路的陌生人。

但每年冬至的前夜,朝安都会回到这里,虽然除了我和羽歌、幼清、安晴四人再也没有人理会他,他还是会一个人固执的坐在那里等待着,直到那每年一次的核查结束在无声无息的离开。

大家对他的举动并没有感‘激’,反而心里对朝安产生了一些厌恶,因为他,大家再也无法回到之前那虽然谈不上自由,却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时,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更不知道对他说些什么。对于那天树林中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他还恨不恨我,但无论怎样,我们都再回不到过去的日子了。

虽然朝安已经离开了我的生活,但我还是在努力的存钱,努力的打探名医,打探那传说中神秘莫测的尘月谷。

琳琅知道我的想法,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冷冷地甩下两个字“天真”。

我想我的确是天真的,明明知道不管怎么做也换不回以前的朝安,也再也不能把他在带回大家的身边。

但是……

我将之前朝安送给我的东西,仔细而小心的放在箱子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毕竟他是我的朋友,是我最亲的人,我又则能放弃?最起码,存在着些平没有多少用处的念想和安慰也是好的。

那些日子里,生活百般无聊。

吃饭,睡觉,唱戏,给熊孩子们讲故事。朝安的事情一直压在我的心底,而关于我过去的事情,我也逐渐地将其淡忘。

可就在我已经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情的时候,魔将榟风突然派人接我过去,说是要听我唱唱戏,与我聊聊天。

唱戏,聊天?

榟风什么时候这么悠闲了?

我看着前来接我的小妖,轻轻一笑,“我若是拒绝的话,榟风大人会生气吗?”

“大人说并没有强迫您的意思,但最好还是去看一看,毕竟不能拂了大人的脸面。”

看看,看看,话说成这样不是明摆着么,虽然说是去不去由我,但若是拒绝,拂了榟风的面子,我能有好果子吃?

于是,我在大家同情又担忧的目光下,三步一回头的上了马车,一路上我都在猜想着榟风要见我会发生的事情和我们两人见面的场面,一边为我的未来担忧。

“缪明公子,大人在后‘花’园等您,大人今天不允许我们靠近那里,还劳烦您自己过去。”

不允许别人靠近,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榟风该不会是对男人感兴趣吧。

不行,无论如何我要自保。

我一路慢吞吞的挪向‘花’园,一边偷偷地杂碎了一个‘花’盆,拿了一片瓷片放在手上,无论如何总不能完结不保吧。

我终于有了些底气,迈着步子向‘花’园走去,并且想好了十几套拒绝榟风不可描写的行为的方案,但刚刚一踏进园子,我就惊在那里,呆呆地站着说不出话来。

你们知道心漏跳了一拍的感觉吗?当时我觉得我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我呆呆地望着,看着榟风边一袭红衣,神‘色’冰冷又美丽的让人心动的‘女’子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她就是一直在我梦里出现的人,魔神萦尘。

二人发现我的到来,齐齐地向这里看来。榟风看着我微微一笑,而萦尘则是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我,眼神复杂。她看着我,一双眸子里情绪不加掩饰的一下子暴‘露’出来,又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人,这是这宁城中唱戏最好的,也是长相最好的戏子。想着这里实在没什么可以招待您的,就把他叫来,让您听听曲、解解闷。”

看着萦尘的神‘色’,我心里闪过一阵惊喜,看她的样子一定知道些什么,可是之后她的神情一直是冷冷地、淡淡地,倾国倾城地脸上覆盖着一层化不去的寒霜。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声音中听不到半分情绪。

“缪明。”

“缪明?”她轻轻扬了扬嘴角,“真是好名字。你是那些修仙者的戏班子里面的人?”

我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只得呆呆的点了点头。

“你们的班主是谁?”

“琳琅。”

“琳琅……琳琅……”萦尘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偏过头对榟风道,“就是那个尘月谷弟子——琳琅?”

“没错,琳琅他之前正是尘月谷的人。”

琳琅……是我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尘月谷的人?这个消息如雷一般在我的耳边炸开,心里又惊又喜,更多的却是愤怒。

既然他是尘月谷的弟子为什么不帮朝安医好他的嗓子?即便朝安与大家成了陌路,甚至成了他的仇人也无动于衷。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气愤万分,微微捏紧了拳头。却没想到,我这样细小的动作却被萦尘察觉的一清二楚。

“怎么?将拳头捏那么紧,还那么愤怒,是想杀我?”

“没有,只是想到了些不愉快的事情。”

她轻轻一笑,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玩‘弄’着手中的茶杯。

“榟风,是不是人界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少了,你才会这么悠闲的在这里发呆?要不要我向夜渊说一说,让他给你多派些事情做?”

“没,没有,属下不敢。”榟风急忙跪下行了一礼,匆匆离开。

一个偌大的园子里只剩下了我和萦尘两个人,她不说话,我也不敢贸然开口,虽然我心里不怎么怕她,反而有几分亲切,但这样孤男寡‘女’的……她不会要对我做些什么吧……

沉默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面上的严寒不再,反而多了些似水的温柔,“这样一直站着就不嫌累?”

她用眼睛瞟了瞟她身边的凳子,“坐过来。”

“那个……我……我……不累,还是算了吧……嘿嘿嘿……”

“这世上还没有人敢反抗我的话,你想做第一个?”

“我坐,我坐还不行吗?”为了保住我的小命,我飞奔着扑向那个石凳,却无意间发现她在低着头偷笑。

原来魔神也会偷笑的啊……

偷笑……

多美的笑……

不过,我实在觉得心里有些发慌,她不会真的想要对我做些什么吧。

“你……干嘛不说话,我很可怕?”

“没有,我才不怕你,”我清了清嗓子道,“我只是比较害羞。”

“噗……”萦尘忍不住笑出声,她站起身到我的身边,趴在我的肩头,双眼微微眯起,“但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躲着我的样子?”

“没有……绝对没有……”我一边说着,一边把头扭到一边,脸一直红到脖子根。

“算了,不逗你了。”她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她‘摸’了‘摸’我的头,重新在她的位置上坐好,方才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在那里过得好吗?”

“啊?”我被她这突然而来的话‘弄’得莫名其妙。“还……还……可以……”

她轻轻点点头,眼中快速地闪过些许伤感。

我直直地盯着她,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隐隐作痛。

“我……可不可以问你些事情?”

“嗯?乐……乐意回答……”

“我记不得六岁以前的事情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关于我的事情,知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萦尘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缪明,你喜欢这里,在戏班子的生活吗?”

“喜欢。”

“那过去的事情还有什么重要的呢?现在你觉得幸福开心不就好了?”

“可是……我……”

“缪明,该来的一定会来,现在还不是让你想起过去的时候,等到了一定的时间,老天自然会让你想起一切,强求不得。”;

第302章 缪锵鸣兮琳琅(十七)

“虽然我自己也一直这么想,但总是觉得心有不甘。-叔哈哈-记忆是我自己的凭什么让别人随意剥夺!”

本来是一句发自内心的无心之言,却没想到萦尘的脸‘色’却是大变,她转过身去,神情异常的难看。

看到她的不悦,我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毕竟我心里不怎么怕她,可她是魔神,相传动一动指头就能灭了整个人界的魔神。

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似是望着满园的鲜‘花’,但眼神却找不到焦点。她没有发话,我也只好一声不吭地站在她旁边,和她一样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缓缓地开口,“好了,别傻站在那里了,回去吧。”

“我真的可以走了?”我看着她半信半疑的问道。

“怎么?准备留下来过冬?”

我吐了吐舌头向她道了一声谢,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园子。天哪……总算是解脱了……

不过仔细想想……

我的脚步逐渐放慢了些,看着那寂静无声的园子,心里起了些连我自己也不清楚的情绪。

我刚回到戏班子,秀娘领着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向我围了过来,拉着我问这问那,看这看那,一遍又一遍。

“师父,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搜身还是非礼?”

“你这小兔崽子,就是这么回报你师父对你的关心的?我们是看看你有没有事,有没有被欺负。”

“才没有,我一根汗‘毛’都没有掉。”

此时的我并没有心思来解答他们的问题,感‘激’他们的好意,我只想找到琳琅,好好地问个清楚。

当我气势汹汹地推开琳琅的房间‘门’时,他正在屋子里摆‘弄’则一把看起来有些古老的七弦琴。看到我气冲冲地样子,他先是一愣,随即站了起来,望着我轻轻地笑。

“小狼崽子,这么大的火气,是哪个不开眼的惹了你了?”

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看到他这副悠闲自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心里一下子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我疾步走到他的面前,挥起拳头照着他的脸上便是一拳。

琳琅猝不及防地被我打到在地上,他轻轻触碰着脸上泛紫的痕迹,再注视着我的时候眸中已经起了一层严霜,“你疯了?”

“我才没疯,我有话有问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尘月谷的弟子!”

他被我的话惊在那里,许久才回过神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声音颤抖着问我,“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看来你是承认了……我刚从榟风那里回来,还遇到了魔神萦尘。他们的对话里提到了你……他们说……你是尘月谷的弟子……既然你是,为什么不告诉我,既然你是尘月谷的弟子,为什么不治好朝安!”

“我是尘月谷的弟子,但早已不配是了。而且……”他抬起头,脸上的笑容让我觉得陌生,“即便能治得好,他要杀了我,我为何要给他治?”

我被他的话‘弄’得有些懵,一时没有‘弄’懂他的意思。

琳琅看着我,扬起的嘴角带着冷笑,“小狼崽子,我发现你不是天真,而是傻,傻到无可救‘药’。”

“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真的是傻,意思已经明摆着了,朝安他恨我并不是因为他嗓子的事情,即便他的嗓子没事,他一样还是会杀了我。去给一个想杀了你的人治病,缪明,你不觉得很愚蠢吗?”

我气急了,气愤地冲他吼道:“你明明是在找借口,你治好了他的嗓子,恩怨相抵不是很好吗?!你只是为自己的小气和自‘私’找借口罢了!”

“有的仇,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化解的。朝安不杀了我是不会罢休的。”

“你们两个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是……秘密……”他重新在桌案旁坐下来,摆‘弄’着那把破旧的七弦琴,“没事了?若没事就走吧。还有,记得以后离朝安远一些。”

于是,我便这样乖乖地听话离开了,我的脑子很‘混’‘乱’,心也觉得很累,很疼。我不知道朝安是因为什么样的缘故非要杀了琳琅,也不明白明明之前好好相处着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于是,我决定去找他。

之前的冬至,在朝安离开后我曾偷偷地跟在他的后面,可出了城‘门’想东边走了几步他就不见了踪迹。这一次,我按照那一次他消失的方向寻去,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我第一次觉得阳光是如此的毒辣厉害,才在上次他消失的地方寻找了一会儿,我就已经热的大汗淋漓。

我坐在树荫下的大石头上,用袖子揩着额上的汗水心里突然有些‘迷’茫,即便我找到了朝安,他真的会听我的话吗?戏文里面有那么多故事,那么多人的爱恨情仇,真正放下仇恨的又能有几人?

若是朝安不听我的,我又该如何?是把他打到和我一样失忆,还是直接把他绑回去?

天空中方才还如火般的骄阳突然消失不见,黑压压的乌云不知何时已经霸占了整个天空。看来是要下雨了……

我是应该继续找,还是应该回戏班子?

这一次老天爷并没有给我考虑和选择的机会,五个‘蒙’面的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我连一声救命还没有叫的出口,刷刷刷刷刷,五把闪着寒光的利刃便已经架上了我的脖子。

“几位……几位大侠……道上的规矩我懂,咱们……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们劫财还是劫‘色’?”;

第303章 缪锵鸣兮琳琅(十八)

“……”

五个‘蒙’面人一愣,注视着我的目光中多了些无语之‘色’。-

一阵尴尬的乌鸦飞过,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清了清嗓子,终于回到了一不小心被我带跑偏的正题。

“我们是来取你这小子的命的!”

“取我的‘性’命?”我愣了愣,看着架在脖子上的那一片闪闪闪地金属,我心里怕得要命,但本着不争馒头争口气的光荣‘精’神,我还是故作镇定的站在那里,笑盈盈地看着那几人,“小人乃宁城戏班子的一个小小的戏子,一不与人打架,二不与人争吵,身份家事清白,与人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杀我?!”

“只因为你来了不该来的地方,喊了不该喊的人的名字。”

不该喊的名字……

这么说……这些人是和朝安是一伙的!

我突然想起那年冬至,那个将朝安强行带走的黑衣人,他们和那个人是一样的装扮。

突然间,我心里对死亡的恐惧消失的一干净,那时的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朝安,朝安,我要见朝安。“朝安在哪?我要见他。”

“笑话,少掌‘门’岂是你这个戏子相见就见的。兄弟们,少废话了,杀了他。”

在五把刀高高的扬起的一瞬间,我闭上了眼睛,眼看着就要成为他们的刀下鬼了,我却不害怕了。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突然觉得,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心底深处似有一个声音在告诉着我,这样下去很快就能找到我一直想找到的东西了,一切也会回到从前。

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在耳边炸开,我猛地睁开眼,发现我还好好的站在那里,没有少半根毫‘毛’。倒是方才那五个气势汹汹的人此时被人打倒在地上,疼得站不起身来。

“为何伤人?”

听到身后传来这熟悉的声音,我愣在那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好的运气。

我呆呆地转过身去,大雨却不适时的倾盆落下,阻挡了我的视线。

透过雨幕,我呆呆地望着那个玄‘色’的身影,不发一言,他也默默地注视着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朝安……我……”

“别说了……”他缓缓地向我走来,解下自己的外衫轻轻披在了我的身上,“下雨了,语棋,跟我走,我带你回家。”

就这样,像丢失了魂魄一般,我呆呆地任由他牵着走,看着他成熟稳重的样子,我有些失神。不知不觉的,朝安已经成长成了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我却还是老样子,还是琳琅口中天真不懂事的孩子。

我随着他在雨中穿行着,我来到一个朴素却宽广的院落。朝安刚走进来就有几个人立即围了上来,关切地问着他到底去了哪。

然而朝安并没有理睬他们,只是微微蹙着眉,一声不吭的将我带到了一个房间。

“朝安……这……”

“这是我的房间,”朝安一边说着,一边翻出一件衣服拿轻轻递给了我,“我去吩咐人准备洗澡水,你一会儿把衣服换上。”

“好。”看着他撑着伞准备离开,我急忙叫住他。

他停下来,却并没有转身看我,声音和着雨声有着淡淡的清冷,“不管想问什么都等到一会儿都收拾好了再说,你淋了雨,再不收拾会受风寒。”

“嗯。”

我看着他,努力思考着什么。他变了,但又似乎还是从前的那个他。我觉得虽然朝安离开了我们,拥有了另一个莫名其妙的身份,但是他似乎还是他,还是那个很会关心人、照顾人的朝安。

沐浴、更衣、吃饭,我们两个人一直很安静,安静到一句话也不说。两个人似乎都很小心,很小心的维护者什么,生怕一开口就会将那东西摔碎,将我们仅存下不多的东西毁坏的一点也不剩。

饭后,这场雨仍然持续地下着,没有一点减小、停下来的意思。我和朝安一个人坐在软榻上,一个人坐在圆桌旁,明明有千万句话想说却是相对无言。

“朝安。”

“语棋。”

两个人同时说话。

“还是你先说吧……”

又是异口同声。

他笑笑,冲我点点头,示意让我先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这是哪儿?外面的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你又究竟是谁?”

“我们两个人不愧是兄弟,真是心意相通,你问的,正是我想告诉你的事情。”

“……”

“这里的人都是星绍‘门’的弟子。而我是即将要接管整个‘门’派的少掌‘门’。”

我看着他,不禁有些疑‘惑’,“‘门’派?就这几个人?就在这里?”

“星绍‘门’在二十年前遭到灭‘门’,这里的都是当年剩下来的人和后裔。而我,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我的父亲是星绍‘门’的掌‘门’,当年星绍‘门’遭到灭‘门’,母亲拼死逃了出来,生下了我,但不久也去世了。”

“星绍‘门’遭到灭‘门’?是谁干的?”

“尘月谷,幸存下来的星绍‘门’弟子找到我,他们亲口告诉我,当年血洗星绍‘门’的就是尘月谷弟子,而那些尘月谷弟子的首领便是琳琅。”

“琳琅?!!!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弄’错了,琳琅……琳琅他才比我们年长九岁,那时候他才多大?况且,一直听说尘月谷济世救人,又怎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九岁?”朝安轻轻扬了扬嘴角,“你难道不知道尘月谷弟子皆是青‘春’永驻的吗?而且尘月谷是由魔神萦尘一手创建,一个祸害六界的恶魔……她的手下又会有什么好东西,那些传言,都是谎言罢了。”

我惊愕地看着他,呆呆的摇了摇头,“不,我还是不信,琳琅……琳琅怎么会是那样的人?他虽然凶了点,有时候不近人情了点,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好人?”朝安轻轻一笑,笑容有几分嘲讽,“语棋,你始终太天真……”

又是这句话……

我笑笑,摇头不语。

“这次来了,就不要再走了。留在这里,待我报仇雪恨,我们就一起回漠北。”

我蹙了蹙眉,转身望向窗外的大雨,始终不发一言。

“你不愿意?”

“我愿意的是你能和我回去,你、我、羽歌、安晴还有幼清,我们还像小时候一样,每天都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可是……语棋,已经回不去了……在八年前我离开戏班子见到长老们的那个晚上,一切都已经变了。我和琳琅……只会是仇人。”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眸子,眼中没有丝毫退让和妥协,“你想杀了琳琅?可以,请你先杀了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让你杀了他。”

“救命恩人?他若是真心待你,又何必怀疑你?”

“怀疑我……”

我看着朝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事情什么时候又牵扯到我的身上了?

“琳琅他怀疑你是妖,从你小时候那次莫名其妙的昏‘迷’不醒之后,一直都在怀疑你的真实身份,还不止一次的去找魔将榟风,想让他来确定你的真实身份。”

“你只是空口胡说罢了。”

“你不信?语棋,你不能这样一直天真下去了……”

朝安还想说什么,可是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白发长着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的壮汉。

“陈伯……”

“来人,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子给我绑了!”

“是!”

“慢着!”朝安拦在我的面前阻拦道,“陈伯,你想要做什么?”

“你们的话方才我都听见了,这小子似乎与琳琅关系不错,若是用他来威胁琳琅,他一定会现身!”

“不行!无论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少掌‘门’……大仇未报,你可不能糊涂!尘月谷隐于世间,难以知其方位,尘月谷弟子在上次的大战后更是退回谷内,数年不见其踪影,琳琅是我们的仇人,更是找到尘月谷的唯一突破口!”

“不行!”

陈伯轻轻一笑,“少掌‘门’,这一次的事情……恐怕由不得你任‘性’!来人啊,将少掌‘门’也一起绑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房间一步!”;

第304章 【元宵节尾巴特别篇】

元宵佳节。,最新章节访问: 。

又是一个团圆的日子,人界的夜晚烟火四起,将整个夜晚点缀地五彩缤纷。

它立于佛塔顶端,看着这纷扰喧闹的人界,眼眸中闪过几分凄凉。

这就是人界?这就是那些神仙口中污浊不堪的人界?但不知为什么,它却觉得这里远比那世人皆向往的神界要美好的多。

这样美好的地方,这样美好的生灵……可是自己……却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永远也无法融入其中。

“阿弥陀佛,贫僧冒昧打扰,不知有何事导致您哀叹与此。”

这和尚看得见自己?

它飘落到地下,盘桓在和尚的周围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

“人界虽美,有乐,却亦有苦。苦苦盘桓于此,倒不如离去。”

“苦?”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和尚,你说的,我不明白。我只觉得这里很好,我很想留在这里,好好地感受这个世间,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有朋友,亲人,就像他们,就像你一样。只是……这一切根本不可能……”

“不能……何为不能……”

“不能就是不能,和尚你能看得见我,便应该知道我是什么?这样的事情,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

“从未有过,却不代表永远不会有。‘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你已经有了独立的思想和意识,便已经是六界之奇,如何又不能再创出另一个奇迹?”

“你这和尚真奇怪,刚才还说什么人生很苦的,不想让我‘成’人的样子,现在却又对我说了这样一番话。”

“贫僧只是提醒,却从未有过阻止的意思。”

“只是……和尚……人界真的有那么多痛苦?就没有不让人痛苦的办法吗?”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听到和尚的话,它却突然想起那个记忆里模糊却又无比熟悉的身影,心动,妄动,痛至骨、至心,求不得、放不下,痛到极致……这么久了,她又是如何熬过来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以前的记忆全部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千万年的光‘阴’,已经让他忘记了太多的事情,他所能记住的,只有几个大概。

“看来……你还未‘成’人形,便已经有了妄动了。”

“有了又如何?动了,痛了,才是真正的活着的吧。我想……能爱着别人,也有人爱着,痛着,或者痛过……我想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能让双方都不计后果的如此痴狂。”

“这就是施主有如此执念的原因?”

施主……听到这个称呼它有些意外,更有些欣喜,本来飘渺如烟的身形也渐渐化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嗯!”

“可是施主知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那些曾在自己生命中出现的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更记不起来,只知道,无怨无悔。”

“好,好……这样便成了……贫僧只希望施主能明白一个问题,这样的执念,是为了谁?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和尚迈着步子缓缓地离开,只剩下“他”一个人留在原地。

他不明白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经历了上万年的等待,他还是成功地拥有了三魂七魄,成功地进入了轮回。正像那和尚说的“命如己造”一般。

又是一个暮‘春’,人界早已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

一次次地轮回,他早已忘记了所有,忘记了那时的一切悲欢爱恨,忘记了执念,忘记了她,忘记了那个模糊的影子。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说出人而已。

这一天,他一如既往的在茶馆中说着那本《六界风云录》,却看到在所有听客的后面静静地战立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身影,他努力地看着,明明不是很远的距离,却始终看不清楚两个人的面容,他们相互依偎着站在那里。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羡慕。

不知为何,他心中一动,缓缓划过一丝温暖和一丝悲伤。

“从那天起,六界之间互相和平相处,一片安宁太平。九重天上再也没了那孤独的守着繁星神树的公主,凤凰谷内也少了那个风华绝代,冰冷无情的凤皇泽然。只是在不周山天柱旁除了那守护天柱的夕娘,又多了一个银发蓝衣的画师,他用笔在上面画尽六界芸芸众生,却始终画不出那人的一笔。传说中有人曾去到那里在那里见过他,那人向他讨来一幅画,画上的印章上写着‘一世长安’。”说书人啪得一声合上扇子,厅堂内看着听得如痴如醉的众人轻轻一笑,“这便是这《六界风云记》的所有内容了,天‘色’不早了,大家也都散了吧。”

他合上扇子快步走到屋外,看着那两个缓缓远去地身影眸中闪耀着璀璨的星光。

终于……罢了……

他笑笑,转头又返回了屋内。

时至今日,执念早已烟消云散,此情此恨再与自己无关,只愿长风替我千里与君长伴。;

第305章 缪锵鸣兮琳琅(十九)

“站住!陈伯,你不要忘了,虽然你是星绍‘门’的长老,但也应该分清楚,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此言一出,我心里一惊,我看着那些星绍‘门’的弟子,发现他们的表情也都是万分惊讶的,似乎谁都没想到朝安竟然会对这个似乎德高望重的陈伯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儿,你是这里的主人没错,但是别忘了是谁找到了你,是谁让你坐上了这个位置。”

“照你这样说,我倒是应该感‘激’你。”朝安扬了扬嘴角,笑容中却尽是酸涩和苦楚。朝安他……也是不愿意和我们大家,和琳琅作为敌人的吧,我这样想着。

朝安注视着陈伯,脸上的神‘色’毫不退让,“你想做什么我都不管,只是你不许动他。”

“少主……老夫可以把你扶上这个位置,也可以成为丧假之犬,生不如死,身败名裂!”

“朝安……”我侧过身注视着她,轻轻一笑,“我跟他走,我不想让你因为我为难。”

朝安蹙了蹙眉,站在那里低下头去,神‘色’‘阴’郁。

我跟着陈伯一行人离开,看着朝安孤独又无助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陈伯将我关在了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里,说是地下室,倒不如说是一个破旧的地窖。整个地窖‘阴’暗至极,只在最里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个烛台,上面的蜡烛在黑暗中闪烁着豆大的光。

我被用铁链束缚着坐在一层草垛上,呆呆地瞧着这黑暗中唯一的亮光。外面的大雨还未停下,整个地窖里更是又湿又冷,在地窖的入口还不断往下渗透着雨水。之前我被关起来时身上的衣服更是已经湿透,贴在身上觉得异常的难受。

想起朝安,我不禁蹙了蹙眉,心里有些担忧,再想起琳琅,我心里起了些许不安的情绪。

陈伯那个老家伙应该已经派人去给琳琅送信了吧,那家伙该不会真傻到会来吧。他那样一个‘精’明狡诈的人怎么会看着是个陷阱还傻乎乎的往里面跳呢?不过……要是他真的来了呢?

脑海中突然闪过朝安对我说过的话,想起昔日里琳琅的言行,想起他的音容笑貌,我狠狠地摇了摇头,怎么会……骗人的吧,朝安多半也是被陈伯那个老家伙骗了。可是……万一一切都是真的呢?琳琅真的是一个那样残忍的人马?

这深深的黑暗里我叹了口气,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觉。许是淋了雨又发烧了吧……

就这样我昏昏沉沉的躺在草堆上睡下,这一次,那些奇怪纷杂的场景又一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看到了一些陌生却又很熟悉的地方,一些似曾相识的人。我又看到萦尘,看到一个遍地鲜‘花’,美如仙境的地方,可刹那间眼前又变成了一片血红,处处事屠戮和杀伐。

我看到萦尘懒懒的坐在那里,笑颜如‘花’;却又看到她冷漠‘阴’狠,将她面前的一男一‘女’瞬间杀死。

善与恶,美好与杀伐,我的梦,在这极端的对立中不断进行闪现着,我冷汗直冒,惊呼一声,却发现自己已经从梦中醒来,迎接我的仍旧是那个昏暗的地窖。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连那一点点微弱的灯光都消失不见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感觉身上仍是不舒服头也是昏昏沉沉的难受。我又闭上眼睛歇息了一会儿才觉得好了有些,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四周安静的异常。应该是入夜了,雨夜已经停了,朝安现在又怎么样了?

我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入口上方铁链松动的声音,正在疑‘惑’和担心之际,一个黑影从上方缓缓走了下来。一个火折子在黑暗中亮起,终于照亮了那人的样貌。

我注视着他,轻轻一笑,心里竟是莫名的安心。

“朝安……你……是偷偷来的吧……”

火折子的光芒在他的俊秀的面庞上投下些许‘阴’影,他注视着我,轻轻点了点头,“语棋,别怕,我来带你离开这。”

我心中一喜赶忙点头,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离开。那陈老头不是好人,我走了,他定会为难你。”

“语棋,你是在为我担心吗?”这昏暗的地窖里,唯有他的眼睛时格外的明亮,恍若星辰。

我叹了口气,缓缓低下了头,“这些年,你不在的时候,我又何尝没有担心你。你离开便离开,留下个信让人安心也罢,忽的来,忽的走,总是让人无法安心,我……生怕你会出了什么意外。”

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回应我什么,只是快步走上前来用钥匙解开了束住我的铁链。我注视着他,轻轻一笑,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朝安紧紧地抱着我,头埋在我的脖颈间,身体微微地颤抖着,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朝安小声哭泣的声音。

“朝安……你……”

“他们要用你去威胁琳琅,还要让我……杀了你……语棋,我做不到,就算我会杀了天下所有人,也不会对你动手。”

我嘴角轻轻扬起,心里泛起一阵微微的暖意,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道。

“我知道,朝安是那么善良,他舍不得对别人痛下杀手。”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语棋,这句话我记得,我也要你好好地记得。”

“我记得,我认认真真地记在心里。”

听到我的话,他轻轻一笑,抬起头来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趁着陈伯他们还没发现,我带你出去。”

我点点头,刚迈出一步,一种无力的感觉便席卷上全身。他感受到我的异常,回头看着我,目光中带了几分担忧。

“语棋,怎么了?”

“没事,方才坐得‘腿’麻了,已经没事了。”

我若无其事的笑笑,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爬出地窖口。大口呼吸着外面雨后清新的空气,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脑袋的昏沉我四肢的无力也减轻了几分。

看着两个坐在一起呼呼大睡的星绍‘门’弟子,我和朝安轻轻一笑,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加快速度小心翼翼地向着院子外面移动。

“前‘门’把手的人太多,我们走后‘门’,虽然后面的山路比较狭窄,但离宁城比较近,你也方便逃走。”

“我逃走了你又该如何?朝安,与我一起回去,大家不会责怪你。”“……”

朝安还没作答,一片火把的光亮便照亮了整个夜空。

陈伯率着众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注视着朝安和我,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另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则是叹息着‘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须,“糊涂,少主,糊涂啊……”

“大仇我一定会报,只是……不要牵扯到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朝安抓着我的手,死死地将我护在身后,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抓着我的手在微微颤抖。我觉得这样的朝安很高大,很让人安心。同时,坚强的让人心疼。

我轻轻覆上他的手,微微一笑,“朝安,按照他们的意思,我横竖都是一死了吧……既然如此,朝安,杀了我。”

“什么?!”他缓缓转过身来,注视着我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杀了我……这样对大家都好,你没有违背他们的意思,我也不会被用来威胁琳琅,也是对我的一种解脱,这样你们两个就不会兵刃相见,就都不会失了‘性’命。”

“语棋……”他抓着我胳膊的力量渐渐地加重,眸中也渐渐起了几分怒意,我注视着他,目光平静如镜一般,没有丝毫的‘波’澜。“我说过,不行!”

“少主,别再执‘迷’不悟了,他只不过是一个戏子!”

“戏子?”朝安冷冷一笑,“我也是一个戏子。戏子也是人,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杀死,随便利用的工具。琳琅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放了语棋,我这便和琳琅去做一个了结。”

“不必了,我们的人早已经埋伏好了,待尘月谷的那怪物一出现,便要他灰飞烟灭!不过……老夫现在改主意了,”陈伯轻轻一笑,那笑容在我的眼中却是无比的恶心。“把这个戏子也带过去,就让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死在自己的面前!”

我皱了皱眉,心中却是一惊。心里面全是琳琅……

琳琅……琳琅要出事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想出什么可以脱身的办法就被他们又粗暴的和朝安分开。我这次被他们用绳子捆得严严实实,朝安也被施了咒术昏睡了过去,被手下抬回了房间。我蹙眉看着陈伯,只觉得这个表面上一本正经实则道貌岸然的老头讨厌至极!

我身上的烧还未退去,四肢更是无力,所以走得极慢,我一路上被他们推推搡搡地催着向前走,只觉得灵魂似要出鞘,自己的身体也早已不是自己的。好不容易走到了地方,我舒了一口气,失了全身的力气栽倒下去,却又被他们大力地拉起。

“戏子!别跟老夫来这套,戏子演得再好,也逃不过老夫的眼睛!”

我看着他,强打起‘精’神白了他一眼,“死老头,你话真多!”

原本晴朗的夜空不知何时又聚拢起了乌云,一声声闷雷在我的耳旁接连响起,我抬起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觉得自己闷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琳琅……你这个糊涂蛋……可不能来啊,回去……快回去……求求你,快回去……

我不断地祈祷着,可一向不怎么待见我的上天这次还是没有成全我的心愿。

就在我感觉到第一滴雨落在我脸上的时候,一袭白衣的琳琅突然出现在这一片黑暗里。

他手中拿着平日里从不离身的扇子,急匆匆地向这里走来,看到我们的时候神‘色’一凛,愤恨中却又带了几分释然。

他看着我,黑‘色’的眸子在这片黑暗中不知为何显得格外耀眼。

“别怕,我来了。”

琳琅看向我身边的陈伯,神情随之一变,“你们要杀的认识我,与缪明无关,把他放了。”

“放了?这小子和少主关系匪浅,以后必然是少主大业路上的障碍,留不得。今天你要死,他也会陪着你一起死!”

“是么?”琳琅清冷地声音轻轻回‘荡’在空气中,“虽然琳琅愚钝,在师‘门’中未学得几分‘精’髓,但对付你们这种不上眼的还是勉强可以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我暗暗打着手势。

一会儿我一动手,你便趁‘乱’逃走……

我挑了挑眉,对上他的眼睛,那里满是坚定和清明。;

第306章 缪锵鸣兮琳琅(二十)

陈伯众人听到琳琅的话脸‘色’皆是一变,眸中隐隐有着愠‘色’。。 更新好快。

“来人啊,上!记住,别杀了他,他还对我们有些用处。”

我身边的那一群人刷刷刷地拔出了刀,在雨终于肆虐而出的一瞬间向琳琅冲了上去。琳琅蹙了蹙眉,手中的折扇在雨中轻扬,在这雨水和黑暗的‘交’融下发出阵阵淡绿‘色’的光。

而我,却没有跑开……

那一刻,我心里想着的是陪着他,即便接下来等待我们的会是死亡。

而且,陈伯那老头在动手的那一刻就把匕首抵在了我的咽喉,只要一动后果便是死。

但我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把匕首上,四周的光线越来越亮,我始终盯着他那白‘色’的身影和那绿‘色’的光芒在不停地闪动,心也揪成了一团。看着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他身上的白衣也被逐渐被血染成了红‘色’。不受控制的,我的身体也在不停地发抖,身边陈伯的脸‘色’也是异常的难看。

“去,再去叫人!”陈伯朝身后的年轻人说道。

陈伯蹙了蹙眉,在琳琅身边的最后一个人倒下时,一阵刺痛感从我的脖颈上传来。我低头看了看那匕首上的血液,眉头一蹙。

“琳琅,现在就自刎在我面前,不然我就杀了他。”

正在向我们两个走来的琳琅脚步一滞,他看着我,又看向陈伯,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不可能,放了他,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那你可以试试看,到底是我先死,还是他先死。”

琳琅沉默着,他面‘色’‘阴’沉地盯着陈伯,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琳琅,其实打打杀杀的,老夫也不喜欢。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当然我也可以放了他。”

听到他这突入而来的这番话,我和琳琅皆是一愣。这老家伙怎么变得这么快了?还是这雨淋得太多被淋傻了?

似是要体现他的诚意,他竟然将手上的匕首从从我的颈上移开,扔到了一旁的地上,但他的手还是紧紧地擒住我的肩膀,上面的力气只增不减。我偏头看着他,心头突然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家伙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有什么猫腻。

“谈什么?”

“其实尘月谷的方位,我们大概多多少少也知道,只是从来没有办法进去。所以,我们在怀疑,那个地方究竟是真是假。你若说出能让我们进去的方法,还有尘月谷弟子能够青‘春’永驻,还有上仪谷主死而复生的秘密,我便放了他。”

“尘月谷由萦尘上神千年前授意上仪谷主所建,建立之时,整个尘月谷便由强大的结界所笼罩,不是尘月谷的人,或者未经授意的人根本无法进去。无论你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放了他。”

“这只是前面的一小部分问题,后面的你可还没有回答。”

“后面的,我无可奉告。”

“怎么?琳琅……看来你的态度还不够真诚啊,这小子的命现在还在我手里。”从他抓住我的手的手指突然变长,长长的手指一下子刺进我的肩膀,痛得我说不出话来。

“你……”琳琅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却又增添了些许痛苦和无奈,“后面的那些事因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阵疼痛让我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我注视着琳琅微微颤抖着的手,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琳琅,别上了他的当!他这样只不过是在让你说出他想知道的事情时拖延时间而已,方才……他已经派人去请援兵了。”

陈伯脸‘色’一变,随即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现在明白有什么用,已经晚了!琳琅,你即便再厉害只怕也受了伤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能敌得了我们这么多人。”

似是在应证他的话,在他的话音刚落不久,一大批星绍‘门’弟子便从各个方向涌出,将我们包围了起来。恍惚中我听到琳琅叹了口气,再次向他看去却看到他从怀里取出什么东西紧紧地攥着,相对应的,他的眉头也是蹙得紧紧地。

认识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不禁有些心忧。

“小狼崽子,别怕。”

不知为什么,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琳琅的声音。

我惊讶的抬头看着他,却发现他正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我,眸中的神‘色’淡定和沉着。

“一会儿我出手的时候,听着我数五下,然后跑到我身边来。”

什么……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琳琅已将开始了他的动作。

我一边看着他挡在我和他面前的星绍‘门’弟子打倒在地,脑海里一边回响着他沉冷的声音。

“五……”

“四……”

“三……”

……

“一!”

等等,二呢?被这家伙吃了么?

就在他说出一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一股力量将陈伯的手指从我肩膀中‘抽’了出来。不知为什么,陈伯也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我不敢犹豫,趁着没有人向我这边袭来,赶紧上前,三步两步地冲到了琳琅身边。

他一把拉住我,纤细的手指颤抖并且冰凉。;

第307章 缪锵鸣兮琳琅(二十一)

“小狼崽子,闭上眼。,最新章节访问: 。”

这是他第一次用小狼崽子这个称谓时,语气这样严肃而认真对我说话。

看到我疑‘惑’的看着他,他蹙了蹙眉,再次以严厉的语气说道,“闭上眼!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挣开。”

虽然疑‘惑’,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已经让我来不及去问为什么,总之,他一定有他的理由,总之,他一定不会害我。

我闭上眼,感觉手上他拉着我的力道一紧,紧接着是听到的是人的惨叫声和血液喷溅而出的声音。我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随着雨的冲刷从我的脸上留下,我知道那是什么,却始终没有睁开眼。

很快地,一切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充斥在我耳边的只剩下了寂静的雨声。

结束了吗?我紧紧地攥着琳琅的手,对这样突然出现的安静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

“琳琅,结束了?”

“嗯……”

“那我……”

“还不可以睁开眼睛。”琳琅说罢,一下子将我横抱了起来。恍惚中,我听到他一声轻轻地叹息,“小狼崽子,放心……”

我点点头,窝在他的怀抱里,那股无力的感觉再一次蔓延到了我的全身。我缩了缩身子,想告诉他我有些不舒服,却还是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想再让他为我担心了。

雨渐渐地变小,琳琅抱着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正在我想出声询问他的时候,他将我放了下来,让我坐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

“好了,睁开眼吧。”

“我们……出来了?”

“并没有,”琳琅环顾着四周,眉头紧紧地蹙起,这样的表情让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我们两个陷入了他们的幻境里。”

我听到他的话,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差点失去力气一头从石头上栽了下去,“你的意思是……我们出不去了……”

“也不是这样,总会有办法的。之前救听说星绍‘门’擅于‘迷’幻之术,这次终于见识到了。”

“他们可真是狠,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就是困,也要把我们两个困死在这里。琳琅……要是真的出不去了呢?”

“不会的,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而且这虽是幻境,是一个‘迷’阵,但好在他们进不来,这里的草木也都是真实的,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我看到那边有个山‘洞’,我们先到哪里避一避。”

我笑笑,心里想着这可不一定,之前的烧就没有退,又淋了这么大的雨,只怕……

“琳琅,我……”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话还没说完便一头栽了下去,本以为我会摔个狗啃泥,却没想到我被她接住,被他抱在了怀里。

“你……你的头怎么这么烫,该死……又发烧了……”

看着我昏昏沉沉的样子,琳琅再次蹙起了眉头,眼神中也多了几分紧张,“小狼崽子,坚持住不许睡!”

“睡了是不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知道就好,我这就带你去山‘洞’。不许睡!”

“琳琅……我不想睡,不想再看不到你们……可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之后,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段记忆对我来说是一片模糊。我只记得琳琅一直在我耳边说着什么,但那声音对我来说就像是蚊子哼哼一般,根本听不清。眼前逐渐清晰的是一个熟悉,却又叫不出名字的‘女’孩的身影,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衣服,拉着我在前面跳着,走着,她说,乐儿,我要带你回家。

我不知道乐儿是谁,只觉得心里很开心,只知道顺从的跟在她的身后向前走,可是越走却感到周围越发的‘阴’暗,越发的寒冷。我停在那里,看着身后,又看看前面的黑暗,不知道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一股温暖的力量突然包围了我的全身,将我大力地从那黑暗和寒冷的包围中拉了出来,眼前一阵刺眼的光芒过后,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东西,一些木头正噼噼啪啪的在我的身边燃烧着,而琳琅,则闭着眼睛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面‘色’惨白,如纸一般。

“琳琅……”

我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挣扎着想起身去看他,自己却使不上来一点力气,那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没用。一直都处处需要别人的照顾,像小孩子一般整天只知道胡闹,现在……连想照顾、保护自己重要的人的能力都没有。

我缓缓地靠着石壁坐起身来,积蓄了还一会儿力量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摔在了琳琅的旁边。我‘摸’了‘摸’他的手和额头,传递给我的却是一片冰凉的气息,不过还好……他还有气息。

我努力地叫着他,甚至扇了他耳光,可他仍是没有醒来。隐隐约约的,我看到他手中紧紧攥着的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把他的手扳开,发现那闪闪发光的是一串银‘色’的小铃铛。这个铃铛我之前在琳琅那里见过,只是拿着看了一下就被他冷着脸训斥着了许久。只是……现在的小铃铛上布满了一些诡异的裂纹状的东西,似乎是什么文字或者符文。

不过我现在顾不得这个,我把琳琅身上‘潮’湿的衣服全部脱下,发现他的身上有些好几条深浅不同却是被水泡的已经发白的伤疤。

那一刻,我再一次陷入绝望和无助,我不懂医术,更不知道该怎么醒过来,更不知道该怎么救他。

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就在我心死如灰的那一刻,我手中的铃铛突然发出更耀眼的光来。一些信息非一般的映入我的脑海。

方才是琳琅用自己最后的力气用法术将我唤醒。而在之前,他为了救我,在与陈伯带来的那些人搏斗时动用了尘月谷的禁术,他牺牲自己的力量和灵力通过这铃铛借用了尘月谷内一棵神树的力量来杀死了那些人,只是……这一下便耗尽了他的所有……

这个傻瓜……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紧紧蹙起的眉头,很想揍他,谁允许你如此!琳琅,我要你活着,用你的死来换我的活,我宁可不要!;

第308章 缪锵鸣兮琳琅(二十二)

“琳琅,你醒醒,快醒醒。,最新章节访问: 。”

“他醒不过来了。”

朝安披着月光从山‘洞’外慢慢的走过来,缓缓地在我们两个身边蹲了下来。一边用法术约束住我,一边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不信,你让他醒过来。”

朝安轻轻勾了勾嘴角,将手放在琳琅手腕,一股淡紫‘色’的光芒立即布满了琳琅的全身。琳琅也终于在沉睡中慢慢醒来,他看着我,又看看朝安,眼中又闪过几分无奈。

“你醒了……”

“嗯。”

他又转向朝安,轻轻一笑,“你是来杀我的?”

“没错,你知道便好。”

“很好,不过……不必了……”

他眼睛直直地注视着我手中那串银‘色’的铃铛,嘴角的笑容多了些释然,更多的却是苦涩。

“看到那串铃铛了吗?那铃铛尘月谷弟子美人都有,每一串铃铛都是一个人,也反应着每个人,这铃铛上出现了这样裂痕上的痕迹,就说明着,这个人……命不久矣了。”

“琳琅,别胡说。”

“胡说?”

“小狼崽子,我从来不会胡说。”琳琅又转身看向朝安,轻轻一笑,“朝安,你此番进来,估计也出不去了吧。”

“这法术幻境由陈伯所制,他死了,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将这法术撤掉了。”

“那你进来做什么?在这里等死?”

他点点头,对琳琅说:“不错,在等死的同时,更想亲手杀了你。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也应该告诉我他们想知道的尘月谷的事情吧。”

突然间,朝安用法术将我定在那里,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眼睛一点也不眨的将匕首刺入了琳琅心脏的位置。

我看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始终在微笑着的琳琅,心在滴血。

“琳琅,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的吗?你骗我?”

他默默地注视着我,却始终什么都没说。

朝安淡然地把匕首从他的身上拔出,优雅的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琳琅,事到如今,你就没有什么对我想说的吗?”

“有,当然有。当年尘月谷灭星绍‘门’的真相,你要不要听?”

朝安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他一把揪住琳琅的领子,眉头微蹙,“真相,什么真相?”

“朝安啊朝安,这么久了,你就没有怀疑过你星绍‘门’处心积虑要打听我尘月谷秘密和位置的原因吗?”

“当然是为了报仇!”

“现在是为了报仇,那么……在星绍‘门’未灭‘门’之前呢?你的父亲身为掌‘门’,居然不惜放下尊严和身段,扮作病人来到我尘月谷又是为了什么?”看着朝安逐渐发白的脸‘色’,他轻轻一笑,“这一切的原因都起于贪‘欲’。尘月谷谷主上仪在去世一千年后重新回到世人面前,必然引起一些人的怀疑,尘月谷本来一直隐于市间,但由于之前的大战,尘月谷所有弟子离谷投入战争之中,一些原本已经消失的面孔却重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面对已经牺牲的弟子,身为同‘门’大家也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悲伤,这些都令人好奇。许多人都以为这是魔神萦尘的原因,是萦尘将他们复活。但你的父亲却并没有这么想,因为他无意中听到了我尘月谷弟子的谈话……隐隐约约知道了一些事情,于是便扮作病人来到了尘月谷,探查尘月谷的秘密。经过了一年的时间,他终于发现尘月谷的一切都来自于那棵神树,也归于那棵神树,也了解了尘月谷一直守护着的一部分秘密。知道的越多,贪念也一点点地在心中扩大,为了得到尘月谷的力量,为了得到尘月谷神树的树枝,在得到熟知的同时,竟然将神树和树上的铃铛一并毁坏。朝安,你可知道,那树上的每一个铃铛便是每一个逝去的尘月谷弟子,毁了铃铛,他们便再也回不到我们的中间了……愤怒和悲伤之下,纵使闻人谷主再不想开杀戒,也不得不如此,守护尘月谷的秘密是我们对上神的承诺,更是对这世间的维护,更何况,那一百三十条人命,我们不可能就这样罢休。于是……谷主便命我带领着尘月谷弟子将这件事情解决……朝安,这便是一切的原因。”

“……”

朝安沉默着,表情看不出来是在哭还是在笑,他那样的表情让人看了更加觉得难过和心疼。

“那你……又……又为何……到了戏班子里……”

“恕罪。不管有什么理由,杀了人便是罪孽,更何况我托人打听到你在那里。”

朝安站起身来,疯狂的大笑着,不知道在笑什么,是在笑琳琅还是在笑自己。“琳琅,别以为编了个故事我就会信你,你可是尘月谷的人,尘月谷是魔神萦尘的人,每个人都是妖孽。”

“妖?魔?和人有什么区别吗?他们每个人都很善良。”

“妖和魔生来便是罪孽,本就不该存于这个世上。”

“那……那……你觉得……缪明呢?”琳琅被一阵银光笼罩着,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我看着他,感觉着他的气息一点点变得微弱,直至消失不见。那一刻我清楚地认识我,心痛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没注意到他那句话的意思,也没去管朝安惨白的脸‘色’。我只感觉到天地剧烈的一晃,一股熟悉的力量瞬间从头顶蔓延到我的全身,一些似曾相识的东西渐渐地在我身体里觉醒,但我的脑子却还是一片空白。

也是在那一瞬间,我冲破了朝安对我施下的法术,看着我手心若隐若现的红光和周身四散飞舞的‘花’瓣,看着朝安绝望又惨白的脸‘色’,心里满是绝望和冰冷。

我站起身来,斜眼看着他,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有的只是无尽的冰冷。

“你是……语棋……你……你竟然是妖……”

“没错,我是妖,我一生下来便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花’妖,怎么……你怕了?”我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惊惶无措的朝安,‘露’出些嘲讽的笑,“我不仅是妖,而且……魔神萦尘还是我的姐姐呢……这么说来……我也是朝安你的仇人吧……”;

第309章 缪锵鸣兮琳琅+【后记】

无数的藤蔓从地面凭空而出,将朝安结结实实的捆绑起来,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我将他丢在地上的匕首捡起来塞到了他的手中,伏在他的肩膀上轻轻一笑,“如何,朝安,杀了我?”

那时的我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注视着摇摇‘欲’坠即将崩塌的幻境,脑子里什么都没想,脑子里全是琳琅的死亡。,最新章节访问: 。

我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的淡定,却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如何的疯狂。

我只是感受着身边那个人的绝望和惊恐,低下头嘲讽的笑,一种快意从心底渐渐地涌上心头,渐渐盖过了我的所有理智。那时,我只想报复,只想着让他为琳琅的死付出代价。

“我不信,语棋,我还是不信,你不是……你不会是妖……”

还是不信吗?

我向后退了两步,在他面前渐渐地显现出自己的原形来。

朝安的脸‘色’越来越白,逐渐消失了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是妖,我是人,一切皆是命中注定。你杀了他,杀人偿命,朝安,你应该有这个觉悟。”

缚住他的藤蔓高高地挥起,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临死的那一刻,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动了动口,没有了声音。

我看着琳琅,又看着身后的朝安,轻轻扬起了嘴角。一时间,只感觉一切都是一个笑话,一切都是一个不靠谱的梦,只不过……这个梦是真的。

我苦笑着,将这不堪一击的幻境撕得粉碎,闪身离开了这里。冷风呼呼地吹着,终于将我的头脑吹醒了几分,那时……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蠢,多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我停下来,准备掉头回去,却被突然出现的流光拦住。

“让开,别拦着我。”

“主人让我带你回去,现在就跟我走。”

我蹙了蹙眉,没有理睬他的话,只是推开他继续急速向前飞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去路。

“乐儿,回去,别让主人担心!”

“担心?她何时担心过我?你让开,不要‘逼’我对你出手。”

流光飞身来到我的面前,白衣上镀了一层闪耀的月光。他注视着我,如往常一样轻轻地笑着,语气却是透着不容拒绝和挑衅的寒冷。

“乐儿,主人要我带你回去,并没有说不能让我用强硬措施带你回去。乐儿,不要‘逼’我出手……”

“出手就出手,你虽比我大了那么几十万岁,但你未必打得赢我。”

然而我错了,我终于明白了异兽水麒麟得以让整个妖界臣服的力量,只电光火石之前,我便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放心,我还没有用全力。”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人界宁城的方向,看着那隐隐闪现着光芒的屏障,心痛……

“流光,让我回去,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

“放心吧,榟风那里我已经去打过招呼了,戏班子里的人不会有事。那两个人嘛,在你离开那里的时候,尸体便被我烧掉了。”

“什么……你……”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如果不是我去,你的法力是如何恢复的。”他走上前,将我扶起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乐儿,你以后的路还很长,在人界发生的事情,就当做是一场梦吧。现在梦醒了,你也应该回去了,这里的情意是很好,别忘了,在那个不见天日的魔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你,你可以任‘性’,但别让她为你担心。”

想到姐姐,我终于还是没有坚持下去,还是乖乖地跟着流光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这个我以人的身份生活了二十年的人界。

回去之后,对于这些事情,我尽力不想,不提,但那些事情却还是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想起琳琅,想起朝安,想起他死前嘴‘唇’微动的那句话,心里总是在止不住的‘抽’痛。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在姐姐身魂皆散如天柱后,我一直陪着细辛在人界住了许久,也一直颓废了许久,终于有一天,我想起了什么,便立即动身前往了万‘花’谷。

万‘花’谷内依旧繁‘花’似锦,一如往昔。在万‘花’谷齐腰高的‘花’海中,我终于看到琳琅,他也对着我轻轻一笑,一如往昔在戏班子里的时候。我也笑了,快步走上前去抓着他的手紧紧不愿放开。

暖风在我们的身边徐徐吹过,同时也吹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我呆立在那里,难以置信的转身向后看去,一时间似乎世间的一切一切都已停止,只有一如往昔笑着、闹着的三个人。

清风吹过,带走了一切,也带了新的明天,还好,大家都在,该回来的人也终究该回来……



后记

《六界风云录》记载,距天君淮落继位二十万年后,六界天空再次大放异彩,人界的天空从中一分为二,分别闪耀着不同颜‘色’的奇异光彩。

时光的河流带走一切,也渐渐消磨着时间曾经存留着的一切,遥遥不周山天柱上,那芸芸众生画像上不知何时出现两个俊秀的身影,美丽飘然,却又让人看不真切。

有后人误入无妄山者,在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发现两座墓碑,却未发现任何坟茔。那两座碑上字迹相同,只不过……书写着不同的两个名字。

“吾妻,萦尘。”

“吾夫,泽然。”

全书完;

第310章 公子斐彦

神界从那年六界的打‘乱’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安静,但不同前任天君在位的是,在这份安宁与静谧下多了些不断流淌着的活力。,最新章节访问: 。经过了这么多年,神仙魔妖四界之间早已冰释前嫌,达成了一副和美的局面,人界也恢复了往日的光景。

然而,在今天,这一切的安详和静谧都被一个人的出现而打‘乱’了。

一个白衣黑发的少年和天君淮落从不远处慢慢地走来,他低着头,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扇子,少年成熟又略显稚嫩的脸上显着几分紧张的神‘色’。银‘色’的发,黑‘色’的眸,容貌更是继承了他父母的所有优点,一举一动皆和他的父母一模一样。天君淮落走在他的身边,不悦的眼神扫过那些正指着少年议论纷纷的神仙们,看到他们乖乖住了口,淮落蹙了蹙眉,心里不免又叹了口气。

泽然当年的担忧真是没错,若是当初萦尘真的回了神界,不知道又会被这些人做‘弄’出多少事端。

看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原本闭嘴地神仙们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你看啊,他和他的父母长得多像,看这背影……和当年的凤皇泽然一模一样。”

“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和……和……画像上她母亲的很像。你说……他会不会……”小仙娥说道这里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后面的话也一下子全部咽了回去。

“嘘……谁知道呢,”另一个小仙娥小声说道,“这种事情咱们还是别说了,谁都知道这是忌讳。”

淮落注视着斐彦,透过他,似乎看到了已经逝去的泽然和萦尘。这个孩子身上处处透着他父母的影子。

“斐彦,有些话虽然说粗来有些尴尬,但……”

“舅舅,我都明白。”斐彦抬起头冲着淮落轻轻扬了扬嘴角,虽然那笑容虚假的厉害,却还是让淮落松了口气。

这孩子果然很懂事。

“以后你就住在神界,若是有人欺负你……或者有什么不习惯,照顾不周到的地方就尽管向我开口。”

斐彦点了点头,继而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良久,斐彦停下来,注视着淮落的目光中带了些恳求,“舅舅,可不可以带我去母亲和父亲生活过的地方看一看?”

他低着头,注视着手中的凌风扇,将它在手中捏得更紧了一些。

淮落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萦尘和泽然在同时羽化而去,却留下了他们的孩子——斐彦孤零零的一个人。斐彦本来是在魔界由乐儿和细辛照顾的,但淮落却觉得斐彦怎么说也是自己妹妹的孩子,自己作为哥哥没有不管的理由,神界又亏欠了萦尘和泽然太多,于是自己便亲自去了魔界,将斐彦接了回来。

夜庭宫的天空还是和往常一样,白昼与黑夜的对比让人一时间睁不开眼来。斐彦沉默着站在繁星神树下,抬头望着漫天的星辰,眼中闪过几分沉痛。

这就是夜庭宫?

这就是母亲和父亲相识相恋的地方?也是母亲……当初受苦的地方?

斐彦长长的睫‘毛’垂下,纤长的手轻轻抚着神树上那深深陷入的长钉的痕迹,心中传来一阵阵痛感。

“斐彦,他们已经走了,你也不要太过于难过。”火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既然你回来了,你父亲的位置还是‘交’给你。”

“我不要。”斐彦轻轻摇了摇头,“火羽叔叔,我做不好……更不喜欢。”

“可你毕竟是凤凰一族的人,是泽然的儿子。”

“但我也明白……若是我真的成了凤皇……会给大家和舅舅添许多麻烦的吧……”

火羽和淮落一愣,他们谁都没想到,斐彦会考虑顾忌到这么多的事情,他们没想到斐彦会这样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舅舅,其实你不应该将我接来。”

淮落有些无奈地走上前,轻轻摇了摇头,“明明还是个小孩子,这说话行事却和你父亲一模一样。看着你这么明事理,我反而有些不放心了……”

“陛下,还是让斐彦住到凤凰谷来吧,斐彦是凤凰一族的人,理应当回去。还有……说实话,对于他们……我还真的不怎么放心……”

“火羽叔叔,我……不能回凤凰谷。我还是住在舅舅安排的地方比较好,这样他们都能放心,凤凰一族也不会因为我摊上祸事。”

斐彦的一番话说得让人无法反驳,火羽也便再也没了坚持的理由。从那天起,从斐彦出现在神界的那一刻,神界的平静就已经被打破了。各种言论和争执逐渐弥散开来,清崎阁中的斐彦成了所有神界和仙界人眼中的焦点。。

第311章 留下

原本冷冷清清的清崎阁,因为斐彦的到来变得从未有过的热闹,明明是那么偏远的地方,总会有人有意无意的从那里“路过”。-叔哈哈-有时候也总是有人意外地走错了地方,尴尬的笑着被里面的人赶出来。

“公子,今天又有人‘走错’到咱们这里来了,而且……外面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小仙娥奈奈站在凉亭外面,搓着手,有些气愤、又无奈地看着坐在那里默默看书的斐彦,“公子,你就不做些什么?嗯……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天君吗?”

“不必,他们只是看看,又没有做什么。”斐彦将书合起来,在手上轻轻得卷成一个筒,他站起身来,看着院子里那棵蓝雾树,嘴角扬起一个淡淡地笑意,眼中一丝悲凉转瞬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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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小的时候,母亲在院子里种过一棵蓝雾树,蓝紫‘色’的小‘花’整日里灿烂的开放着,父亲和母亲总是陪着自己在树下玩耍。那棵树承载了自己那么多欢乐,那么多温暖而美好的回忆。

而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真心对待自己的也只有这个傻傻的小仙娥奈奈。

“公子,你要去哪儿?”

看到斐彦要出去,奈奈立即追了上来。

“我出去走走,奈奈,你不必跟着了,放心吧,我认得路。”

奈奈站在那里,心里很为难的不知道跟还是不跟,看着那缕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奈奈深深叹了口气。

公子一个人出去,真的可以吗……

斐彦刚刚迈出清崎阁,就发现周围刷得一下围拢了许多人。他蹙了蹙眉,尽力不让自己去看他们,不理会他们的议论,但那些不堪的话语,却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入自己的耳中。

“他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他会在里面躲一辈子。”

“他就是凤皇泽然和那个魔‘女’的儿子啊,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啊。”

“魔‘女’的儿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啊,萦尘当年连自己的父母和姐姐都没放过,这样狠毒的人,儿子一定比她更‘阴’险毒辣。”

“……”

斐彦蹙了蹙眉,将自己的拳头捏得紧紧地,之前母亲的事情父亲曾经隐晦地和自己提过,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却没想到,母亲在他们这些人的口中会如此的不堪。

魔‘女’……

斐彦蹙了蹙眉,不愿再想,也不愿再去理会他们的言语,身形一闪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夜庭宫,繁星神树。

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坐在那里,只是不是苦苦被囚禁萦尘,也不是痴痴守候在这里的泽然。斐彦闭着眼睛靠在树上,这是从他出生到现在五千年来,他第一次对母亲的事情如此的介意。

他的记忆里母亲一向温和可亲,连发脾气的时候几乎都没有,他们为什么说母亲对她的亲人做了那样的事情……他们叫她魔‘女’,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身上曾经有恶神颛顼的力量吗?他曾坚定的认为,自己到神界不会有事,更不会惹出什么‘乱’子,自己也一定能好好的适应这里,也能让他们接纳自己。

可是现在……

他想退缩,他想离开这里,回到自己曾经那个小小的家,或者是去魔界,去乐儿舅舅和熙玟姨母那里,就是去天默舅舅那里也比来这里好。

“喂,小子,想什么呢!”斐彦正愁闷着,安歌欢快的声音传来,同时给斐彦头上赏了一个重重的爆栗。

安歌一身玄衣,眉目像极了乐儿,尤其是那脾气和‘性’格,简直是和乐儿一模一样,甚至还有反超自己老爹的趋势。安歌实在不明白,自己的斐彦弟弟明明才这么小,怎么就有了和自己姨夫那样的‘性’格,冷冷的,淡淡的,总是一副别人欠他八百万没有还的感觉。

斐彦睁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连眼也懒得抬一下的看着前方,“安歌,你偷偷跑到这里来就不怕舅舅打断你的‘腿’?”

“他巴不得我偷偷跑来看你呢,你这没良心的小子,小爷辛辛苦苦的来看你,你居然是这个态度。”

安歌一脸郁闷的在斐彦身边坐下来,一双桃‘花’眼注视着斐彦一眨一眨,伸出手捏了捏斐彦的脸,“诶,你说你怎么就随了姨夫长了这么一张冰块脸,要是你像姨母该有多好。”

“……”

斐彦打开安歌的手,轻轻蹙了蹙眉。

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望着安歌,眼中多了几分深邃。

“你……知不知道我母亲的事情?”

“姨母的事情?”安歌乐了,“姨母的事情你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居然不清楚?”

斐彦低下头,声音冷冷的,却带着几分无助,“父亲和母亲有事瞒着我,不但有母亲之前的事情,还有他们两个的离去……我总觉得很蹊跷……”

“蹊跷?”安歌站起身来,眼中闪过几分‘精’光,“什么蹊跷?”

“你不觉得……他们两个离开的太突然了吗?纵然父亲曾将自己的魂魄寄予母亲身上,也不至于会这么快就羽化而去,而且是同时羽化而去。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都瞒着对方,却又似乎都知道对方要离开的样子……在他们羽化之前……他们曾经离开过无妄山一阵子,他们去了哪,做了什么,无论我怎么问,他们都不说……”

“我明白了,我回去后会告诉父亲。至于姨母以前的事情,父亲早就料到了你会有疑‘惑’,他让我转告你,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是非对错,你要相信你的母亲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安歌拍了拍斐彦的肩膀,愉快地扬起了嘴角,“怎么样,小子,我就说这里没那么好待下去吧,要不要和我回去?”

斐彦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不要,我来这里不过五天,我没做错什么,父亲和母亲也没有做错什么,我没必要走。我要……留下来!”。

第312章 又见帝君

“这里是神界,安歌你毕竟是妖,出现在这里不合适,和我待在一起更不合适。,最新章节访问: 。你还是快走吧。”

“妖?”安歌微微扯了扯嘴角,“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你与妖魔又有什么区别?你要留在这里,留着等着他们杀了你?”

“……”

斐彦沉默着,眼里闪过些许伤感和落寞。在他们的眼里,自己的确死一个异类,甚至是他们的仇人。

“斐彦啊斐彦,你知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天君几次三番请姨母和姨夫他们却始终没有答应?你做出这个决定,真蠢。六》 界现在的和平只不过是暂时的,这关系脆弱的就像是一张纸,连半点风都经不起。斐彦,跟我离开……”

“斐彦在神界自然有本君照顾,还是不劳安歌小友费心了。”

文昌帝君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面前,他站在斐彦身边,微微打量着安歌,眼中含笑,“安歌,许久不见,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了。多年不见,你父亲可好?”

“不好,你让斐彦和我回去,父亲便好了。”

“那还是让你父亲继续不好着吧。”文昌帝君开玩笑似的说着,神情转瞬又变得严肃起来,“斐彦既然已经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想要让他安然淡出,你我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你带走他只会让大家对斐彦更加顾忌而已,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转告你父亲,斐彦待在神界有天君,我还有火羽护着,之前我早就答应过萦尘,无论如何都要护斐彦安好。”

安歌犹豫着,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斐彦,你要好好的,我会在家里等着你。”

“嗯……”

安歌的身影渐渐远去,斐彦望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突然觉得心里很难过。安歌一边飞速地向前走,一边微微偏过头去,心里微微的愤怒中带了几分不舍和留恋。

斐彦可以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吧,从刚刚出生的婴儿到现在的少年,他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长大,不管怎样……他都要确保他平安无事。

“别看了,人已经走了。”

“……”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

“你……能不能说句话?”

“……”

“看到你……真像看到了泽然……”

沉默良久,斐彦终于缓缓开了口,他望着在冷风中摇曳的神树,眼中竟然泛起了点点泪光。“我想父亲和母亲了……他们为什么要离开我……我好想……好想他们……”

点点泪珠滴落下来,打湿了脚边的土地。他紧握着拳头,将头倚在树上,神情痛苦万分。忽然地,肩膀上多了几分温暖的感觉。

他木然的转过身去,看到文昌帝君正温柔的注视着他,他的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眸中含笑,“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为这点小事哭什么。当初你父亲和母亲遇到那么艰险的情况,也是没有掉一滴泪的。斐彦,没事的,有我在这里……”

“帝君,我想回家……”

“有我在,有天君在,这里便是你的家。”

奈奈那天在清崎阁等了许久才盼到斐彦从外面回来,他的表情仍是冷冷地,淡淡地,但眼睛却是红红的。

奈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认真小心的照顾着。

她问他去了哪,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声,“夜庭宫。”

奈奈一愣,看着那缕白‘色’的身影飘进宫殿,重重的关上殿‘门’,眼中闪过几分惊惶和无措。

这下那些人又不会放过公子了吧……

第二日,晨曦初升,早该起身在院子里练武的斐彦却迟迟没有起身。

等了许久,奈奈终于鼓起勇气冲进屋去,却发现斐彦和衣躺在地上,面‘色’微红。奈奈手颤抖则抚上他的额头,只觉得烫得灼手。

公子病了?

奈奈一下子愣在那里,站在那里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去找谁,更不知道谁愿意来帮忙……。

第313章 突生意外

奈奈踉踉跄跄的将斐彦扶到榻上躺下,慌忙地探了探他的脉搏,发现杂‘乱’的不成样子。。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斐彦神情悲伤中带着痛苦,他紧紧地抓着被子,口中含糊不清的叫着什么。

“公子,公子您说什么……糟了,这该怎么办啊……公子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去麻烦陛下的……现在……”奈奈焦急地跺着脚,焦急无措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别慌,你先出去守着,这里‘交’给我。”

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文昌帝君,奈奈呆呆地点了点头,小跑?着关上殿‘门’守在殿外。

几个同样被天君派来清崎阁的小仙娥看到奈奈这样慌‘乱’无措的样子急忙跑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听罢奈奈的叙述,几人的脸上没有半分同情和关切,反而‘露’出了些许幸灾乐祸的笑意。

“活该,一个妖孽的儿子也敢住到神界,这就是报应。”

“母亲是妖孽,他也是妖孽,神界这样的地方怎是他这样的妖孽可以亵渎的?!”

“我说奈奈,你还是离他远一点为好,省得有一天被他魔‘性’大发一口给吃了。”

“不,不是这样的!公子……公子虽然‘性’子冷了点,却是个很好的人。他不是妖孽,再说了……天君……天君不是也说了吗?萦尘上神是六界的功臣……”奈奈脸‘色’苍白的摇着头为斐彦辩解着,换来的却是几个小仙娥更加无情的嘲讽。

“功臣?奈奈,你可知她当初又杀了神界多少人?”

“可他们现在都活的好好的……”

“好了,好了,咱们呀别跟这傻丫头费口舌了,总有一天,她吃了亏就会后悔了。”

几个小仙娥嬉闹着走开,只剩下奈奈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她看了看紧闭着的殿‘门’,又望了望远处漂浮着的祥云,心里酸涩无比……

房间里,文昌帝君给斐彦渡了好几口仙气才让他从昏‘迷’中醒过来,他坐在榻边,看着神‘色’有些‘迷’茫的斐彦叹了口气,又轻轻勾了勾嘴角。

“不是说自己能照顾自己的吗?怎么才一晚上就病成了这个样子?”

“……”

斐彦眨了眨眼,望着空‘洞’的房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神情再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和冰寒,他眼中闪着些清澈的光芒,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怎么不说话?是哑巴了还是不好意思了?”

斐彦缓缓地偏过头来,注视着文昌帝君轻轻一笑,坐起身来依偎在了文昌帝君的怀里,他紧紧地抓着文昌帝君的衣袖,委屈的像个孩子。

文昌帝君被斐彦这突然地举动‘弄’得有些无措,他将斐彦从自己的怀里挪开了些,谁想到他却又扑了上来,将自己抓得更紧了。

“斐彦……你……你……怎么了……”

“爹爹,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我……我很想你……”斐彦抱着他一下子开始大哭起来,无论如何都不愿放手。

“爹爹?!”文昌帝君一愣,将斐彦从自己的怀里揪了出来,“斐彦,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你方才叫我什么?”

斐彦注视着文昌帝君的眼睛轻轻一笑,随即又做出了一个委屈无比的表情,“爹爹你怎么了?这次回来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连斐彦也不认得了?”

“斐彦……你看清楚,我真的……是你爹爹?”文昌帝君再也笑不出来了,一丝不详的预感慢慢在他的心里蔓延开来。

“爹爹,你今天是怎么了?对了,母亲呢?母亲怎么没有与你一起回来?”

文昌帝君苦笑着,轻轻将他放到‘床’上让他躺好。“你母亲去了天默舅舅那里,她有事情和你的天默舅舅商量,要过一阵子才回来。”

斐彦乖乖地点了点头,冲着文昌帝君轻轻一笑,“爹爹……我……我饿了,想起‘床’吃东西。”

“不行,你病了,不能起来。”文昌帝君一边说着,一边将在外面等候了许久的奈奈叫了进来,斐彦看到奈奈,立即欢喜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傻傻的笑着,“你是谁啊?”

奈奈一愣,急忙说道:“公子您别吓我,我是奈奈啊。”

“奈奈?”斐彦仰起头思考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不认识。”

“公子……公子你……”奈奈扑到‘床’边,看着斐彦这副样子几乎是要哭出来。

“唉……估计……斐彦是昨天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你在这里好好守着他,我这就去向天君禀报这件事。”

斐彦本来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看到文昌帝君离开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笑嘻嘻的拉着奈奈,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奈奈,你是爹爹和母亲的客人吗?为什么会在我们家啊……”

“公子……”奈奈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你当真不认得我了?”

斐彦注视着奈奈,神情有些疑‘惑’,“听你的话的意思好像是我们之前见过?我们刚才是第一次见面啊……”

奈奈听到斐彦的话,撇了撇嘴,哭得更加厉害起来。

等到文昌帝君跟随着天君淮落再次回来时,看到奈奈正趴在桌子上哭得厉害,而斐彦正坐在旁边不停地劝哄着她。

天君示意奈奈出去,他在斐彦身边坐下,凝视了他许久,轻轻一笑,“斐彦,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嗯……你是舅舅嘛,我怎么肯能不认得?爹爹,舅舅今天怎么也这么奇怪?”斐彦跑到了文昌帝君身边,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笑得开心,“娘亲说舅舅很忙的,舅舅今天怎么会来啊?”

天君注视着斐彦,轻轻蹙了蹙眉,他看向文昌帝君,轻声道:“他这是……”

“昨日斐彦去了夜庭宫,不知道是不是在那里受了什么刺‘激’。”

“他现在算是……疯了?”

文昌帝君轻轻点了点头,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现在的事实。斐彦疯了?萦尘和泽然唯一的孩子……疯了?

天君叹了口气,看着注视着窗外的飞鸟傻乐,又不停地大叫着的斐彦长叹了口气。斐彦才到这里第六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要怎么向已经羽化而去的泽然和萦尘‘交’代。斐彦变成这个样子,就是乐儿和夜渊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吧。

“天君,现在……如何?”

天君叹了口气,眼中再没了往日的英明决断,他偏过头去,轻轻蹙了蹙眉,“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魔君夜渊知道。这家伙和萦尘也算是挚友,更是斐彦的姨丈,以他的个‘性’,不得拆了我半个神界?”

“不如……让斐彦先跟着我,看过一阵是不是会有好转。”

“斐彦把你认作了泽然,目前也只有如此了……帝君,辛苦你了……”

“何来的辛苦?天君别忘了,小神和萦尘也是朋友啊。”

“真是不敢想象……若是小妹还在,看到斐彦变成这个样子会伤心成什么样……”

“她那么坚强,就算再伤心……我们也看不出来的吧。哭,她只会对着泽然一个人……”。

第314章 安

从那天后,斐彦便被文昌帝君带走住到了文昌帝君那里,斐彦变成了疯子的事情天君本想压住,却没想到这个消息还是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神界。。 更新好快。

随着这件事情,一直淡出大家视野的文昌帝君再一次被推倒了风口‘浪’尖,神界和仙界上上下下都开始议论起文昌帝君来。从文昌帝君是如何从四海八荒的众神中脱颖而出又到如何一柄凌风扇扫退万千妖魔,从当年文昌帝君变成了魔神萦尘的“同党”再到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斐彦的“父亲”。

还有人说,若不是斐彦的银发和像极了泽然的面容,真会让人怀疑,斐彦到底是萦尘和谁的孩子。有的针对这样的观点说,那也不一定,萦尘那么厉害,随便施个法术便能欺骗芸芸众{生,只怕凤皇泽然这么多年白白疼了别人的孩子。

……

这些不堪入耳的言论越来越多,但这些流言蜚语却似乎与这个两个主人公没有半分关系。苍苍竹林隔断了一切喧嚣和世俗,也隔断了一切流言蜚语。

清风习习,竹叶的簌簌声拂去了那一切的喧扰。

凉亭中,斐彦正趴在栏杆上专心的数着池塘中的锦鲤,文昌帝君坐在一旁,‘唇’边的‘玉’笛飞扬出阵阵令人安逸的声音,他微微侧颜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已经七天了,斐彦还是这个呆呆傻傻,谁也不认得的样子……

“帝君,怎么办?”连乔还是忍不住出声打断了文昌帝君的笛音,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天君亲自为他吹曲子他也听不下去。

文昌帝君放下手中的‘玉’笛,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难道真的打算让斐彦跟着你一辈子?”连乔噌得一下站起身来,身上带了几分火气,“你知不知道外面的流言传成了什么样子?!”

“我知道。”

“既然知道,还不赶紧想办法!”

“办法?现在哪里来的办法?斐彦将我认作泽然,天天吵着问我要娘亲,其他人谁都不认,谁都不理,火羽也想过将他接到凤凰谷去照顾,他却哭闹着不肯去。”

连乔沉默良久,缓声道:“若是把斐彦送到夜渊和乐儿那里呢?也许他们会有办法。”

“天君废了这么大力气,好不容易才控制了这件事的外传。斐彦在这里出了事,怎么说都是天君的责任,你觉得,乐儿和夜渊,他们两个来神界闹一场有谁受得住?”

“那……尘月谷呢?”

文昌帝君听到连乔的话,眼前一亮,自己竟然忘了这个地方。尘月谷一直专心于医术,活在世人之外。虽未成仙,但也与成仙无异,也许他们真的会有办法……

文昌帝君舒展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些,“尘月谷现在的谷主是谁?”

“依然是闻人微生。”

“这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了,她还守在那里……”

“那么斐彦的事……”

“明日我便陪着斐彦去一趟尘月谷。”

两个人在这边紧张的讨论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刚才还傻傻笑着的声音已经停止,斐彦望着被风吹出皱着的湖面,眼中清明的光芒一闪,‘唇’边‘露’出几分微不可见的笑意。

夜幕渐渐弥漫了整个神界的夜空,文昌帝君好不容易哄睡着了斐彦,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缓缓走回了房间。

皓月当空,斐彦在‘床’边看着“安然睡下”的文昌帝君轻轻一笑,白‘色’的身影一闪,转眼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帝君,你这一阵真得太累了,看来真得要好好歇歇了。

斐彦匆匆来到夜庭宫,繁星神树依旧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只是却不似往常。繁星神树下,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孩坐在那里,长长的如墨般的发丝在风中飘扬。

‘女’孩看到斐彦,扬起嘴角轻轻地笑着,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轻轻地回‘荡’。

她站起身来,黑‘色’的发梢轻轻扫在地上,在地上画出淡淡地银光。她看著斐彦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我等了你这么久,你终于来了。”

“……”

斐彦轻轻蹙了蹙眉,眼中闪过几分不悦,“去了尘月谷真得能查出我父母离开的真相?”

“当然。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会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斐彦脸上一窘,面上的神‘色’更冷了几分,赶紧机智的岔开了话题。

“没想到你是这个样子。”

‘女’孩挑了挑眉,“那你以为我会是什么样?”

“……”

“你让我事成之后来找你,我已经来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出现,为什么要帮我了吗?”

“当然,我一向是说话算话的。只不过,斐彦,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我叫……安,是这棵繁星神树的树神。”

安,原来……她叫安。

他初识她,听到的只是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而已。

那日,他来到夜庭宫,思念母亲和父亲之际,将手无意中放在树上却听到了一个‘女’孩子清楚又含着笑意的声音。

“斐彦,你想知道你的双亲是怎样离开的吗?要是想知道,就按照我说的做,想办法让他们将你带到尘月谷去。做到这件事之后再来找我,我会在这里等你。”

鬼使神差的,他听信了她的话,想了个馊主意瞒过了所有人,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并且又鬼使神差的听了她的话来了这里。

“其实,说起来我和你母亲、父亲也早就认识了。萦尘还在这里的时候,我们互相帮了不少忙。我在这里守了几百万年,一直都是一个空空‘荡’‘荡’的躯壳。盘古大神将我留在这里要我等一个人,没想到我却遇到了她。也是因为她,我逐渐有了自己的真正的思维和情感,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到安说自己母亲的事,斐彦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激’动,“因为母亲?”

“是啊,之前她被困在这里,我便因她多多少少走出了‘混’沌。当年她被之前的天君绑在这神树上受罚,鲜血渗入树中,更加促成了我脱离‘混’沌,成了一个真正的生灵。我和她一直有着些说不清的联系,或者说我们能互相感受到彼此的状况和心情,可是直到有一天,这样的联系一下子消失了,不久之后,属于她的那颗星辰便陨落了……我曾找到她的星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到,泽然的也是如此。所以,我才找到了你……”

“我,我能帮你?”

“当然,你可是萦尘的儿子,就算我不找你,你也会想办法查清楚一切的吧。”安注视着他的眸子,笑得开心。“斐彦,今后我便跟着你了,虽然我比你大了不知多少岁,但……还希望你多多指教。”。

第315章 吵吵闹闹

“多多指教?”斐彦挑了挑眉,嘴角轻扬,“我似乎没有说过要和你一起做这件事吧。-叔哈哈-况且,人不可能不为自己的利益而去帮别人做事,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目的!你让我去尘月谷又是为了什么?”

“萦尘的孩子果然聪明啊,我虽然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人的身体,可以脱离这棵神树,但只是暂时的,我想找到盘古大人让我等待的那个人,这样我就可以永远保持这个样子了。”

“所以……这和尘月谷有什么关系?”

安的身体轻轻一跃,立于繁星神树的枝头,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歪着头嘻嘻地笑着,“这个嘛……一方面是因为我感觉到你母亲去过那里,另一方面……”她弯了弯眼睛,将食指放到‘唇’上,笑得神秘。

“保密。”她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放心吧,就算看在萦尘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害你的。况且,我保持人形不能太久,根本害不了你。”

“不能太久?”斐彦蹙了蹙眉,“多久?”

“差不多是一两年的样子。”

“……”

斐彦有些郁闷,这还不算久,而且……安……她不会真的要跟着自己吧。

“你……要跟着我?”

“当然,因为萦尘的血我才有了人形,她的血融在这棵树里,如果离开这棵树太远,我根本无法维持。因为你是萦尘的儿子……所以……”安调皮的眨了眨眼,从树上飞跃而下,一下子扑到了斐彦的怀抱里,“我只好赖着你喽!”

斐彦蹙了蹙眉,有些尴尬的转过脸去,脸上浮着几分不自然的绯红,他咬了咬嘴‘唇’,提着安的衣服将她从自己身上拽了下来。

“父亲说,‘女’孩子不可以这样。”

“‘女’孩子……不可以哪样?”她有些委屈的看着斐彦,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中充满了疑‘惑’。

“咳咳……就是……就是……‘女’孩子除了自己的夫君是不可以抱别的男人的。”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我走了……诶?诶?你……你干嘛跟着我。”斐彦转身看着安,脸上的红晕没有散去,反而更深了几分。

安对着斐彦眨了眨眼,无辜的摆了摆手,“刚才你不是默认了吗?你也知道的,我离不开这里,所以只能跟着你。”

“默认?我什么时候默认了,我根本没有答应。”

“那……”安伸出手来,掌心向上轻轻地伸到了斐彦面前,“斐彦,你愿意让我跟着你,完成我们两个共同的愿望吗?”

斐彦脸‘色’一沉,飞快地转过身向前走去。安怔在那里,眼中流‘露’出几分失望。

就在这时,斐彦有些不自然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洒开来,“别废话了,走吧。记住,别让帝君发现你。”

“嗯!”

斐彦和安回到帝君那里时,帝君依然沉沉地睡着,斐彦紧张地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

斐彦‘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睁开眼,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睡得正香的安,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掐了掐自己的脸,‘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安的脸蛋,紧接着,一声大叫随着咕咚一声闷响划破了这平静的天空。

“你……你……干嘛将我扔出来,”安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揉’了‘揉’自己摔痛地屁股,一脸的委屈。

可就在下一瞬,委屈的表情化成了愤怒,安蹙了蹙眉,一下子冲了上去,将斐彦一把拽到了地上。睫‘毛’轻轻一动,一股力量便将斐彦吊起在半空中,重重的丢了下去。

“哼~”

“你干什么……”斐彦含着冷意的声音在房间内想起,一下子将房间的温度降低了好几分。

安抱臂站在那里,神情带着些小小的气愤,“那你将我从榻上扔下来做什么。”

“你睡到了我旁边。”

“那又怎么了!就算是神也要睡觉的!”

“……”

斐彦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闪过几分郁闷和无奈,“你是‘女’孩子,这也是以后你只能和你夫君做的事情。不过……”

斐彦斜睨了安一眼,“就你这个样子,估计以后也嫁不出去了。”

安捏了捏拳头,正‘欲’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之际,‘门’口却突然传来了文昌帝君的声音。

“斐彦,出什么事了?我……我进来了。”

斐彦一愣,正‘欲’让安躲起来,却没想到文昌帝君已经打开‘门’走了进来。更令他诧异的事,面对着眼前活生生的安,文昌帝君就仿佛没看见一般的从她身边走过,看也未看她一眼。

“斐彦,你怎么了?”文昌帝君走到榻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轻轻地笑着将扔在地上的被子重新放到‘床’上叠好。斐彦眨眨眼,立即做出一副呆呆地样子,冲着文昌帝君傻乐,“饿……爹爹,斐彦饿了。”

“饿了?那……你自己将衣服穿好,我这就去准备吃的,我们一会儿便去尘月谷。”

看着文昌帝君轻轻地关上房‘门’,斐彦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转身看着得意洋洋的安,神情疑‘惑’。

“帝君他看不见你?”

“当然,和本姑娘比,文昌帝君那小子还差了一大截呢。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要是想拜师学艺的话,”安一边说着一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故作严肃的咳嗽了几声,“抓住机会不要错过啊。”

斐彦无奈地转过身去,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道,“你最好还是先出去一下。”

“为什么?你刚把我吵醒就要把我赶出去了?!斐彦,你怎么这么没……”

斐彦勾了勾嘴角,眼中‘露’出几分坏笑,“我要换衣服了,反正……我也不会吃什么亏,你要是愿意看的话,我也没意见。”

“你……”安脸一红,气呼呼地瞪着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在房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斐彦注意到安的气息消失,‘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活了那么久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对付她……容易得很!。

第316章 闻人

心不在焉的走在前往尘月谷的路上,斐彦盯着一直在四处窜来窜去的安,颇为无奈的扶额。。 更新好快。几次三番他想提醒安主意一点,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丁点举动都会引来帝君的主意。他无奈,值得假装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对着帝君释放出一个又一个傻笑。

唉……心累……

好不容易到了尘月谷,一直闹腾活跃了许久的安也终于沉静下来,她跟在斐彦和文昌帝君身后,一路上东瞅瞅,西看看,打量着这里美丽的‘花’海和脸上包含着笑意,有说有笑的人们,脸上紧张中多了几分好奇和紧张。

“客人这边请,谷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 3.

一个年幼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到文昌帝君面前,嘻嘻地笑着在前面带路。文昌帝君注意到‘女’孩的面容,神‘色’中显‘露’出几分惊诧。

这个小姑娘……容貌真得很像萧潇……

小姑娘带着他们来到紫霜峰前,在碧湖旁停了下来。就在他们刚刚停在这里的那一刻,神树突然开始闪烁起耀眼的亮光来。

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吓了一跳,嗖得一下躲到了斐彦的身后。

安探出头,轻轻蹙了蹙,‘唇’边渐渐绽放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斐彦侧头看着她,只见她轻轻打了个响指,神树立即又恢复了平静。

愣在那里的小‘女’孩也终于回过了神,她冲着斐彦和文昌帝君行了一礼,甜甜一笑,“请二位客人到这紫霜峰的宫殿去,谷主在那里等你们。这后山是禁地,小萝是尘月谷弟子,不能进去。”

文昌帝君轻轻点了点头,倒了一声谢,便挟着斐彦渡过了湖面。

紫霜峰,和尘月谷的其他地方一样,依旧是往昔的模样。六月雪和‘玉’兰‘花’四处灿烂的盛开着,将地面染成一片雪白。远远地,那双白‘玉’打造的紫霜宫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似正在向时光默默诉说着什么。

闻人微生一袭紫衣站在殿‘门’口,衣袂飘飘,脸上那块遮盖面容的丝巾不见了踪影。

她看到文昌帝君和斐彦走来,冲二人轻轻一笑,“贵客到来,闻人有失远迎。这位……便是神上的孩子了吧。”闻人目光柔和的注视着斐彦,嘴边的笑容更盛了几分,“和凤皇真像。”

“……”

“帝君亲临我尘月谷,不知有何贵干?”

“本君此次前来,是想让谷主帮一个忙。”

“帮忙?”

“斐彦之前在神界因为父母的离去受了刺‘激’,变成了……”文昌帝君苦涩的笑笑,“他竟将我认成了他的父亲,我陪着他在这里把病治好。”

“所以帝君来是想让尘月谷治好斐彦公子?”不等文昌帝君回应,闻人微生便点了点头,“可以。只不过……帝君就不必留下了,尘月谷除了神上带来的人和病人,从来不留外人。对于斐彦公子的安全,帝君不必担心,神上的孩子,尘月谷就算倾尽全力也会保障。所以,帝君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帝君还想说些什么,但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简短的两个字,“拜托。”

他轻轻安慰了“哭闹”的斐彦几句,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地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看着斐彦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闻人微生轻轻一笑,“还真聪明,辛苦了。还有公子身后的姑娘,也不必再躲躲闪闪了,还是快现身吧。”

安缓缓显现出身形来,望着闻人微生的眼中显现出几分诧异,“你……居然能看到我……”

闻人微生轻轻一笑,“当然,不管是谁,一切伪装都在神树面前无处遁形。”

“既然你们来了,就说说吧,你们来我这里要做什么?”

斐彦正‘欲’开口,却被安一下子捂住了嘴,“等等,你就不问问我是谁,到底是什么身份吗?”

“不问。”

“为什么?”

“问的越多,风险就越大。神上已经不在了,我必须要为她,还有……他,守住尘月谷。”

安注视着闻人微生,轻轻一笑,“我叫安,你真有趣。”

闻人微生点点头,听罢安讲述完他们的来意,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件事想要查可不容易,也许事情不会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生命有始有终,生生死死,这是六界不变的法则。斐彦,你有没有想过,这只是你的放不下罢了。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生死之事,还是看淡些会比较好。”

看着安和斐彦的沉默,闻人微生又轻轻笑了起来,“不过,神上和凤皇在羽化前曾经一前一后的来过我这里,还不愿意让我把他们来过的事告诉对方,你们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听到闻人微生的话,二人皆是眼前一亮,“他们来做什么?”

“让我帮他们做一件事情,同一件事情。”

“什么事?”

“不记得了。”

安注视着闻人微生平静的眼睛,觉得有些崩溃,“你都知道是同一件事又怎么会不记得?”

“因为我的记忆里关于那件事的内容都被神上抹去了。看起来,她似乎不是很希望别人知道。不过……”闻人微生犹豫了一下,从身上悬挂的锦囊里取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瓶子,她拔出塞子,只见一些紫‘色’透明颗粒状的小东西。“这是神上离开后留下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应该与你们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既然你们来了,就把它那去吧,反正它在我这也没什么用。”

斐彦点点头,刚道了声谢便听到了一个怒气冲冲地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斐彦,你个臭小子,给老子滚下来!”

斐彦嘴边的笑容一滞,心里咯噔一下,叹了声不妙。。

第317章 冲突又起

“怎么了?”安有些疑‘惑’地望着斐彦,“外面的不会是你的仇家吧。-”

斐彦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不是仇家,却比仇家还要难缠。他是安歌,我的表哥。闻人谷主,可不可以……”

“不可以,这里绝对不许外人进来。”闻人微生不等斐彦说完,立即回答道。

“那我们呢……”安眨了眨眼,“不是外人,难道我们是谷主你的内人?”

听罢安的话,斐彦头痛的将头偏到一旁,闻人的嘴角轻轻踌躇了一下,纠结又郁闷的表情过去,换成一个淡若清风的笑容,“你们……还是快去找安歌吧……”

斐彦提着表情疑‘惑’地安慢慢地往山下走,安对二人的反应仍是不解,“刚才我说错话了吗?你们的表情怎么都怪怪的?”

斐彦蹙了蹙眉,嘴角浮过几分不易察觉的轻笑,“你最好还是不要开口说话的好。”

“……”

二人刚刚从碧湖那一层淡淡的薄雾中走出,安歌便一下次向斐彦扑了上来,气愤地抓着他的肩膀问这问那,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话。而斐彦的表情却一直是淡淡的,似乎根本将安歌的话当作了耳旁风。

“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没有。”

“哦。”

“知道自己错了吗?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哦。”

“……”

安歌见到斐彦的反应,咬了咬牙,将自己一肚子的火气忍了再忍,“温柔”地‘揉’了‘揉’斐彦的头,“你小子,我刚才说的你有没有听进去!”

还未等斐彦答应,一旁的安就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你放心吧,斐彦小子肯定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你……”安歌怒气冲冲地瞪着安,“你这个小丫头,我和斐彦说话关你什么事,要你来‘插’嘴。”

“你叫谁小丫头!你才是小屁孩吧!”安不服气的回嘴道,“我又不是斐彦的外人,我是他内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安话音刚落,斐彦就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安歌勾了勾嘴角,脸上的笑容‘阴’森的有些吓人。

“内人?呵呵呵……斐彦,才几天不见……速度还真快啊……”

“不是,安歌,她……安……不是这个意思。”斐彦一直淡定的表情上邪出现了几分慌‘乱’,“你千万别多想。”

没想到安歌并没有搭理斐彦,而是将目标转向了安。两个火‘药’桶,一点就着,双方立即开启了国骂的模式。

“呦,小丫头,敢叫我小屁孩,看来小爷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教教你怎么做人,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是不是?!”

“哎呀,小屁孩,还敢叫本姑娘怎么做人?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吧。想动手?来啊,本姑娘不把你打得屁股开‘花’,跪地求饶,叫本姑娘声‘奶’‘奶’,本姑娘的名字从此就倒着写!”

安歌上下打量了安一眼,眼中闪过几分挑剔和不屑,“除了你这张脸,真没看出来你有哪里像个‘女’的,斐彦不知道是怎么看上你这个母夜叉的!”

“你说什么!”

“母夜叉,不像‘女’人,要不要我再说三遍啊!”

“你……别‘逼’我动手!”

“来啊,怕你?”

安挑了挑眉,向空中一跃而起,她身后的碧湖池水突然汹涌的翻滚起来,化作一道道锋利的利刃向安歌刺去。安歌也并未怕他,他勾了勾嘴角,数不尽的‘花’瓣纷纷向那一道道利刃飞去,却在瞬间被那水刃击得粉碎。

在一旁观看的尘月谷弟子,看到这样的架势纷纷退到一旁,周身光芒闪动,随时做好了急救的准备。

安歌一惊,用尽了自己的全力才勉勉强强化简了这水刃的攻势,身上不少的地方都受了伤。安得意地勾了勾嘴角,身形如闪电般快速地向安歌袭去。手上的双剑在‘逼’近安歌的一瞬间,却突然被一股力量阻挡了去路。

斐彦站在安歌面前,左手执凌风扇,右手执太合剑,一扇一剑勉勉强强挡住了安的双剑。他瞧着她,眉头微蹙,眼中的光芒是安从未见到过的‘阴’寒。

“没想到你会出这么重的杀手,安,你怎么胡闹都可以,但不能随便拿人的‘性’命开玩笑。”

“‘性’命?死和生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死不同的存在形式,一个轮回罢了。不管死生轮回,还不是那颗星辰。”安撤下双剑,不以为然的说道。

斐彦则看着她,眉头紧蹙,“区别,区别当然很大!你还说你好不容易有了感情,安,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不懂得尊敬生命的人,根本不配提,也根本不配拥有任何感情!”

安蹙了蹙眉,注视着斐彦的眸中有了几分委屈。她不明白,斐彦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不管怎么样,就算眼前的这个叫安歌的人死了,他还不就是他?

“安,道歉。”

“不,我没错。”

“安……”

“斐彦,你欺负我!我不喜欢你了……”

还未等斐彦反应过来,安便小声哭泣的在空气中没了踪影。斐彦蹙了蹙眉,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扶着安歌降落在地面上,让匆匆围拢过来的尘月谷弟子为他检查伤势。

“现在知道心疼了?当初我与她吵嘴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护着我?”

“……”

“你的‘内人’走了,你不去找她?”

“不去,”斐彦淡淡地说道,“安初涉人事,许多事情她还不懂。有的事情都是胡‘乱’说的,你也不该跟她一般计较。”

“说到底你还是护着她。”安歌愤愤地说道。

斐彦站在那里一直沉默着,待尘月谷弟子将二人送回到房间,斐彦才轻轻说了一句。

“我知道安有多厉害,我……不过是怕她伤了你。”;

第318章 喜欢你的拥抱

安歌勾了勾嘴角,眸中‘露’出不屑中藏着几分满意的笑,“我可不信。-”

他眨了眨眼,似是想起了什么,“那丫头跑去哪了?该不会有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倒是祈祷别人不要出事才好。”斐彦淡淡地说着,一边替安歌关上一旁的窗户,他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白,手上关窗户的动作也一下子停滞在那里。

安歌看到他呆愣的样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斐彦,你怎么了?”

斐彦摇摇头,扣住窗户的手却在微微颤抖,“没……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诶……斐彦你去哪儿!”

只可惜斐彦根本没有听到安歌的话,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心心念念担心牵挂着的只有一个人——安。

安说过的,她不能离开神树,所以只能一直跟着自己。虽然不相信她说的是真是假,自己也一直觉得她在骗自己,可斐彦还是不由自主的四处寻找着,心里也担心的要命。若是安真的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他出不去尘月谷只得一个人在谷中四处寻找着,终于在神树那里发现了正靠在那里,身体已经变得透明的安。

不知道是不是变得透明的原因,斐彦总觉得她的脸‘色’有些惨白的异常,他刚想上前查看她的情况,她便迅速的闪到一旁。

斐彦看到她想离开这里,却还是在踏出几步后小心翼翼地缩了回来,担心的心情中也终于多了几分释然,有这棵神树在安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你的情况很不好。”斐彦和安分别站在树的两边,庞大的树干挡住了两个人的身影。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安听到他这样淡漠的声音,想象着他那副死人脸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安蹙了蹙眉,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缓缓地蹲坐下来,声音却依旧保持着往日的语气,“我的情况好不好才不要你管,你走开,我不想见你。”

“好。”

听到树的那一边衣袖的摩擦声,和渐远的脚步声,安心中的怒火更盛了,泽然和萦尘为什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没有人‘性’的家伙。还说自己不懂感情,明明他自己就没有人‘性’。

安一遍在心里怒骂着斐彦,一遍扶着树干缓缓地起身,看着自己渐渐变得透明的身体心里起了几分酸涩。

还好这里有这棵神树,不然自己早就魂飞魄散了。

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估计还没有到神界就已经消失了吧。

她笑笑,望着尘月谷蔚蓝的天空,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自己干嘛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帮他啊,没准自己等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真是傻,比那时的萦尘还要傻。

她蹙了蹙眉,轻轻闭上了眼睛,“这里神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维持我自己的状态,反正待在这里也是等死,还是试一试吧。”

她叹了口气,身体刚刚向前一倾便撞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安睁开眼,看着眼前在风中吹扬的银‘色’发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你还真想犯傻送死?”

他的声音如风一般,依旧是轻轻淡淡地,明明他就在面前,却让人觉得隔着有好几座山的距离,永远也无法让人触及。

“关你什么事,你不是要走吗,干嘛要回来。你哥哥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吗,去照顾他吧!别管我!!!就让我死在这里好了!”

安生气的抱怨着,却忍不住一下子没出息的哭了起来。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出现了幻觉,那一瞬,她听到了斐彦轻笑的声音。

紧接着自己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环绕住,一股温暖的力量不断地向自己传来。安偏头看着斐彦突然放大的侧脸,看着他就这样紧紧地抱着自己,心里也逐渐传上了一股暖意。

在许多年后,安再回想起那天的那个拥抱都觉得有些不太真实,那时候的他,居然也会对自己有这样如水般的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看到安的身体逐渐恢复原来的样子,斐彦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放开安,侧过脸去,脸上闪过几分可疑的红晕。

安蹙眉看着他,眼中闪过几分鄙夷,“你不是说‘女’孩子只可以被自己的夫君抱吗?你刚才干嘛要这样?”

“那……那是迫不得已。虽然父亲这么说,但母亲之前也对我说过,大丈夫不拘小节,遇到这种情况,特别是对方是‘女’孩子的话,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抱抱她。要是对方要你负责的话,跑就好了。”

安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算是美男计吗?而且……自己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中招了?天哪,谁能告诉她,萦尘是怎么教自己的儿子的,把这些东西告诉他,就不怕教坏小孩子吗?

“安……我们……回去?”

“如果是回去道歉的话……”安挑了挑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本姑娘才不会向你们这一对邪恶的兄弟屈服。有本事就再打一架啊!”

斐彦无奈地扶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给安说通这些道理。

“你方才真的出手太重,若不是我靠着凌风扇和太合剑的力量,我也早就死在你的剑下了。安,虽然你说的从某方面来说没错,不过……我还是想让你明白。虽然世间的一切对你来说还是那颗不变的星辰,但对于他身边的人来说却不同,即便经过轮回,他回到了那些人的周围,他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和情感,即便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是一个陌生的人。虽然魂魄还会轮回,但心……却是不会轮回的……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安点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他说的……就像是闻人微生,墨七和上仪一样吗?经过轮回,虽然还是一样的人,再没有记忆的情况下,虽然相遇却还是回不到未来。

“斐彦,我们回去……”

“想通了?”

“嗯。”

“道不道歉?”

“不!他先欺负我的,这是原则问题,绝不,绝不,绝不!”

第319章 安歌的秘密

一连在尘月谷待了五天,想要调查的事情却丝毫没有头绪。-

这一天,一直晴空万里的尘月谷上空突然乌云密布,闷热的空气和黑压压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斐彦和安坐在屋子里,透过窗子望着外面,各怀着自己的心事。

两个人皆不清楚这样的等待有什么意义,更不清楚,这样毫无意义的等待又要耗费多时。闻人微生应承了他们,派谷中弟子四处打探消息,却没有半分回音。

斐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坚持下去,也许闻人微生说的没错,没准儿忙到最后,得到的结果不会有半分意义。

轰隆隆的雷声伴着大雨倾泻而下,屋子里到处充斥着闷热‘潮’湿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斐彦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头晕,这样的空气,这样的雨,令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可是无妄山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若是有,他又怎么会不记得?

他蹙了蹙眉,听着从外面传来雨滴打落在油纸伞上的劈啪声,头越发的昏沉起来。

他似乎看到母亲撑伞从外面走进来,将手放在‘门’边,她嘴角含笑轻轻向自己走来,坐在自己的‘床’头,渐渐地一股温暖的力量慢慢席卷到他的全身,让他觉得有说不出的舒服。

“娘亲……”他紧紧地抓着萦尘的手不愿放开,却看到她的脸‘色’一凛,扬起手来就对自己是一巴掌。

斐彦惊愕的抬起头,却发现安正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一旁还趴着眨着大眼睛的小萝。

“方才是你?打我的也是你?”

“当然,要不是我,你没准儿就死了。”

小萝歪着头看着斐彦轻轻一笑,“尘月谷每当下雨时就会出来一种叫作‘魇’的灵,他们会趁人不备,让人产生幻觉,夺走人的‘性’命。谷主特地让我来告诉你们,让你们有个防备的。看来……嘻嘻……我来的正是时候。”

“幻觉……”斐彦蹙了蹙眉,“这幻觉中看到的是他们凭空编造的?”

“不,是根据你发生过的事情还有你现在所在的环境。”

斐彦蹙了蹙眉,震惊的眼神过后是一片清明,他瞄到‘门’边的油纸伞,轻声问道:“小萝,那把伞是……”

“我的啊……”

安注意到斐彦的情绪,急忙问道,“怎么,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斐彦轻轻摇摇头,眉头却依然紧蹙。

“小萝,你有没有通知安歌?”

“放心吧,安歌哥哥在谷主那里,我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和谷主聊天呢。”

“聊天?他们在聊什么?”

“好像是一些长辈之前的事情。还说道什么梦,还有麒麟……还有什么流光的……”

“水麒麟流光?!!”斐彦和安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来。

安‘摸’了‘摸’小萝的脑袋,温和中带着几分迫切,“小萝,你好好想想,他们说了水麒麟流光的什么?”

“他们说他在梦里告诉了谁一件什么事情……什么什么是真的……然后我还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谷主就让我过来了。”

不知道为何,听了小萝的话,斐彦有了一种隐约的感觉,他总觉得安歌知道些什么,对自己隐瞒了些对于自己至关重要的事情。

斐彦紧握着拳头,心里突然窜上来一股莫名的情绪,他很愤怒,很烦躁,他想……找安歌好好问个清楚!

“斐彦,你要去做什么?!”

斐彦刚刚踏出步子就被安给拦了下来,她注视着他,好看的眉微微蹙起,眼中泛着微微怒意。

“去找他,问个清楚。”

“你连他知道什么,是不是知道都不知道,这样冲过去又能问出什么。”

“那也比坐在这里干等着强!”

安抬眼看着他的一瞬间,一下子把斐彦定在那里,“你……这么冲动,真是不配做萦尘的儿子。”

“……”

斐彦沉默着,半开的‘门’中陆陆续续吹进些许雨滴,打湿了他的衣襟,他偏过头,捏着凌风扇的手青筋突起,“安……我该怎么办……”

安走到他的身边,轻轻牵过他的手,望着他含着忧愁的眸子,绽开一抹温暖的笑容,“别担心,还有我呢,说好了的,我们要互相帮忙的。一会儿等雨停了,我去找他,帮你好好问一问。”

等待的时光总是难熬的,为了抚平斐彦的情绪,小萝施了法术让斐彦沉沉睡去,自己也向安道了别离开。安守在‘门’外,水‘花’飘落到她的身边被她身上的银光阻碍开去,散落在地上的木板上,泛起星星点点的水‘花’。

安闭上眼,努力感受着萦尘所留给自己的最后的记忆,想从中感受到什么蛛丝马迹,结果却是徒劳。

她睁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的雨开始渐渐变小。她侧身从身边微敞开的窗户向里望去,看着熟睡着的斐彦的侧颜轻轻一笑。

一阵风一般的影子飘过,扰‘乱’了路边积下的雨水。她顺着感受到的安歌的方向寻去,果然发现他在那里。白衣下的安歌,英气中又添了几分儒雅,他坐在树梢上,闭着眼睛用树叶缓缓吹奏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安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悄悄在树下坐下。这些天里,他整日与她吵,与她闹,整天一副小霸王的样子,却没想到他还有这般文静儒雅的时候。她歪着头注视着他,看着他这副安静的样子,好几次想开口,却都不忍打扰。

“你……什么时候来的?”安歌一曲奏罢,终于注意到了树下的安歌,他看着安透明的身体,从树上一跃而下,眼中闪过几分担忧和惊诧,“你不是不能离开斐彦的吗?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那小子……你们又吵架了?”

安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要将安带回去,却被她轻轻地挣开,“没有,我们没有闹别扭。我来这里是有话要问你。”

“问我?”

安歌扶着她在树下坐下,脱下自己的外衫撑在安的上方,替她挡住从树上落下的积水,“难得与我说话有这么正经的时候。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刚才与闻人微生所说的事情,你知道的所有,关于萦尘和泽然的所有。”

安歌眯了眯眼睛,嘴角弯起,‘露’出一个无奈地笑,“我竟忘了小萝那丫头。”

“你承认知道便好,告诉我。”;

第320章 意外发现

安歌突然凑到安的面前,久久地注视着她的眸子,然后又突然坐回原位开始哈哈大笑起来。,最新章节访问: 。

安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又气又恼,她瞪着他,没好气的说道:“让你说正事,你盯着我看什么?!”

“哈哈哈,”安歌笑得更愉快了几分,“我说,你是不是傻。”

“啊?”

“你说,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说给你听?”

“你……”安按捺住自己心里的不悦,想到斐彦,心里突然浮上几分别样的情绪,“斐彦想要知道,所以我来问你。”

“斐彦……”安歌扬了扬嘴角,笑容的笑容有些奇怪,“你为什么这么帮他?是喜欢他,喜欢他……还是……喜欢他?”

“才没有!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他是我弟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与我无关。倒是你,与他无亲无故,为何要这么帮他。”

“我帮他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也希望能找到盘古大神要我等得那个人而已。你呢?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的哥哥,为什么不把你知道的告诉他?”

安歌笑笑,‘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你知不知道有时候知道的越多,负担就越多,而且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也罢,我所知道的也很简单,告诉你们也无妨。你可知道水麒麟流光?”

“当然。”

“水麒麟流光有一项六界其余生灵没有的异能,那便是能看到一个人的未来,这件事我也是听父亲说过……当年流光离开之前曾‘交’给父亲一个锦囊,让他‘交’给萦尘或者泽然。”

“那里面有什么?”

安歌摇摇头,显得有几分无奈,“当时父亲和泽然姑父曾经打开看过,但里面空空的,却什么都没有。但曾经有一天,萦尘姑母曾拿着那个锦囊来找过父亲,脸‘色’……不是很好。”

安眼睛猛得睁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们羽化前最后一次离开无妄山的时候。”

“那……你父亲……”

“父亲的那段记忆也不见了。”

安垂下头来轻轻叹了口气,安歌随着她的动作缓缓站起身,仍为她举着衣服,挡住落下的雨滴。

“咦,你的身体……怎么恢复正常了?”

听到安歌的话,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已经由透明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她抬头注视着他,会说话的大眼睛中带了些不解,“奇怪,这是为什么……”

安歌低头瞧着她歪着头思考,万分疑‘惑’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没准儿是因为我们两个有缘呗。”

“有缘?谁跟你有缘?咱们两个只有仇。”

看着雨渐渐变小,安迅速地从安歌为她搭建的帐篷里钻了出来,打落在她身上的雨滴四散开来弹在地上,溅起细细的水‘花’。

“你还真是任‘性’。咱们两个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安字,怎么就没有缘了。喂,丫头,我们停战吧。”

安转过身去,轻轻撇了撇嘴角,一言不发的向前走着,却突然被身后的安歌拉住了手臂。

“你一个人走?是想要找死吗?”

“没有,我对自己的这条命可喜欢的不得了,我只是想看看,是不是自己已经可以完全独立生活了。”

安歌站在那里,看着她渐渐离自己远去,看着她的身体一点一点远去,一点一点变得透明,眸中闪动着微光。她的身影在重重叠叠的‘花’丛里若隐若现,似乎随时都要消失不见。

“你……别逞能了……”安歌的身形瞬间移动到她的身边,他将她抱在怀里,嗅着她发间的兰草香,听着她腰间环佩和铃铛发出的清脆的碰撞声,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沉入大海一般得沉静。

“安,你感觉好些了吗?”

这似乎还是自己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安,她曾对自己和斐彦说过,这是盘古大神临去前给她取的名字。安,是盘古大神对她的希望,也是对整个六界的希望。她自己也希望六界里每个人都能平安快乐。可她也说过,她不喜欢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被寄予了太多,承载了太多,太累……

“我没事了,多谢……”

安轻轻挣开他,偏过头去便看到了斐彦急促中带着些慌张的身影。斐彦也看到二人,压抑住自己心里的焦急和惊慌,面上和眼中是一片‘波’澜不惊。

“安,原来你在这……一个人跑这么远,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长?”

安抬头望着他,眼中闪烁着跳跃的光芒,她跳跃着来到他的身边,抱着他的胳膊,笑得如‘花’般灿烂。

“斐彦,你是在……担心我?哈哈,放心吧……我也是刚出来,碰到安歌刚想和他聊几句,你就来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

安歌垂下眸子,轻轻一笑,望着自己的衣角,什么都没有说。

“喂喂,你别生气啊……别走这么快,我跟不上你啦……”;

第321章 累赘

“除了那个锦囊,安歌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房间里中四散着淡淡的龙涎香的香气,斐彦倚着窗子站在那里,银发在清风的吹拂下上下晃动着。。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斐彦右手拿着的凌风扇在左手手掌上一敲一敲,他的目光望着窗外,又慢慢地偏回屋内。他上下打量着趴着桌子上打呵欠的安,幽深如深潭般的眼中看不到半分情绪。

安‘揉’了‘揉’眼睛,有些崩溃的耷拉着脑袋望向斐彦,一张脸变成了苦瓜,“都说了没什么了……就一小会儿时间能说些什么?”

“若是没什么,方才我过去时,你们两个的表情为什么都那么奇怪。”

[

“奇怪?哪里奇怪了?我看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斐彦没有再说话,他继续将头转向窗外去,目光却落在手中的凌风扇上,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锦囊,那个锦囊……

他确实曾经见过那个锦囊,它一直被母亲一直小心的看护着,小心地佩戴在身上,像宝贝一样的爱护着。那时他觉得母亲对这锦囊的爱护似乎过了头,他看到过母亲对着那个锦囊小声念叨着什么,对着它笑,对着它轻声的流泪。仿佛那不是一件锦囊,而是比它更要珍贵的东西。

“安,你是不是认识水麒麟流光?”

“见过,在你父亲离开的那段时候……他一直陪在你的母亲身边……”

“他对母亲很重要?”

“当然,在萦尘孤独的时候、无助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最被别人误解的时候,都是他在陪着她,安慰她。泽然是萦尘的太阳,流光便是黑暗中照耀你母亲的唯一一缕微光。”

“他在那锦囊里不知道对母亲说了什么,要是能找到那个锦囊便好了。”

安听罢斐彦的话眼睛一亮,她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跳跃的光。

“斐彦,我们可以回无妄山,你们一家在那里生活了那么久,一定会留下些线索。说不定,我们能找打它,还能发现什么。”

“那还等什么,走。”

“现在?”

“当然,难道要等到过年?”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斐彦蹙了蹙眉,一把将安抱住,捏了个咒诀便驾云飞上了天空。风吹在脸上,传来冰凉刺骨的感觉。安趴在他的肩膀上,望着距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尘月谷,心里有些担忧。

“我们就这样走了,安歌……”

“你舍不得他?”

安偏头看着他蹙起的眉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这家伙的语气怎么怪怪的?

“斐彦你今天有些奇怪。”

“……”

“你……你是不是……”安想问问斐彦是不是看到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但话到了口边还是咽了回去。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在担心什么,又在顾虑些什么。明明这是一件好事,对斐彦说了也没什么熬不了。

“你想说什么?”

“没……没有……”

斐彦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声音回响在安的耳边,“你喜欢安歌,能和安歌单独在一起是好事。”

“我……”

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斐彦冰冷的声音打断,“这样我就不用到哪都带着你这个麻烦了。”

“……”

安偏过头去,看着身边急速略过的云彩,轻轻弯了弯嘴角,周身光芒涌现,一下子便挣脱了斐彦的怀抱。

“安……你这是……”

“我认得路,我这个‘麻烦’,不需要你‘操’心。”。

第322章 诡异结界

斐彦愣了愣,一丝异样的‘波’痕在眼中闪过。。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风吹过他的耳边,一刹那,他突然感到一种异样的情绪从自己的身体中散发出来。他转过身去,目光淡淡的扫过站在那里的安,声音是他自己也没想到的平淡还有淡漠。

“你知道自己是麻烦便好,快走。”

话音未落,斐彦便飞身离开,丝毫没有照顾到安的情绪和反应,安愣在那里,注意到自己的身上有不适传来,咧嘴轻轻一笑。瘦弱的身影化作流光急速地飞向天边。

安不多时便追赶上他,她默默地行进在斐彦的身边,两个人就这样谁也不看谁,谁也不理谁,一路无话。

虽然是这样,但斐彦的心里还是有些别扭。自己说的话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一个玩笑而已。难道是自己的玩笑不好笑,所以才会让安生气?他蹙了蹙眉,还是打消了向安解释的念头。

他是个很懒的人,除了父母以外,他从来不喜欢与别人多说什么,没有意义,而且还很麻烦。误会就误会吧,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

斐彦一边这样想着,一个潇洒地闪身稳稳地落到无妄山高处的一处悬崖上。重新回到这里,他觉得这里的空气和风的味道都是熟悉的,小的时候,他曾不止一次地想离开这里,可等到他终于离开,心里想得却是要回到这里。

他注视着远处那个小小的院落,心里又起了几分温暖又复杂的情绪。终于回来了,但他又没有勇气踏入那个院子。无论如何,他都不愿面对,不想面对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现实。

“走吧,我来不是陪着你站在这里吹风的。”安轻轻挑了挑眉,扭头便走,安静的氛围里只听到她腰间铃铛的脆响。

“等等,安……能不能陪我去爹娘的坟前看一看?”

斐彦的面‘色’苍白异常,声音也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安停下步子,转身注视着他,嘴角轻扬。

“那里除了墓碑什么都没有,看了又有什么意思?”

“我想把父母的坟茔放在一处。”

一阵寂静过后,清凉的山峰送来了安银铃般的笑声。斐彦抬起头,看着衣角和发丝在风中飞舞的安,眼中闪过几分怒意,“笑什么!”

“笑你傻,你真不了解他们两个。他们两个都知道对方要离开,却又不希望对方看到自己离去,所以才在两个不同的地方为对方立了坟茔,你这样做才是违背了他们的心愿。”

“……”

“走吧,去你家看看,没准儿能有什么发现。”

安说罢便拉着斐彦从高崖上一跃而下,到了小院跟前,却被一道屏障挡在了院外。

安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摔痛的屁股,心里的怒火腾地一下窜了起来,“斐彦!这里有结界为什么不告诉我!”

斐彦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注视着眼前的院落,眸中浮现出几分紧张的神‘色’,“结界我方才就已经撤去了,这一层结界……不是我设下的!”

安睁大眼睛,注视着斐彦的眸子觉得有些不安,“这么说……是有人要阻挡你回来?”

斐彦一边轻轻点了点头,一边将安拽到自己的身后。

“安,要小心……”

安点点头,看着他这样护着自己,心头微动,但想到他方才的言语,这感动也被愤怒掩盖了去,“不用你管,麻烦会自己照顾自己!”

“你先别胡闹……”斐彦用手拽着安,眼中突然浮现出几分惊恐的神‘色’,他愣在那里,看着眼前闪闪发亮的结界,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斐彦?”

“安……你有没有觉得……这结界很是眼熟……”

第323章 麒麟心

眼熟……

安蹙了蹙眉,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结节,眸中闪过几分惊诧,“这是……萦尘和泽然的法术?!!!这是怎么回事?”

斐彦站在那里,身体随着发丝的吹动在微微颤抖,他闭着眼,感觉呼吸都有些疼痛。。 更新好快。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的意思很简单……他们不想让我回来,也不想让我追究下去。可是……我怎么可能不追究下去,他们离开的这么莫名其妙……我甚至连他们为什么离开我都不知道。”

看着斐彦痛苦的样子,安叹了口气,声音缥缈的宛若消失在风里,“斐彦,你应该学着长大了……你要知道你的母亲和父亲在你这个年龄已经很独立了。”

“……”

“斐彦,你的心情我能够明白。他们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其实……有时候……知道的多并不是一件好事,有时候知道的越多,伤害就越大。”

“……”

“唉……你要是想要进※an※書※ロ巴,m.去,我可以帮你。只不过……你真的考虑好了?也许只要卖出这一步,也许一下子就都变了……”

“那你呢?你不是也想知道吗?要是你也能看的破,又何必来这里走这一遭?”

安一愣,张了张嘴,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我……我……和你不一样。”

“都是想知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安捏了捏拳头,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灿若骄阳。

“当然不一样,我可是从盘古开天辟地时就存在的神灵,与天地日月同齐,这些影响……”她轻轻弯了弯嘴角,“与我无关。进还是不进?什么时候你也学的这样啰嗦了?”

斐彦蹙了蹙眉,凛声道:“进,当然要进去。我知道他们的意思,但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过完这漫长的一生。我要‘弄’个明白……就算倾尽所有。也许,就像你说的,我至今还没有长大,但我想通过这件事来证明我的成长。”

安走到斐彦面前,偏过头望了他一眼,眸中的神‘色’多了些赞许,她学着斐彦的语气说着,“啰嗦。”

青‘色’的长袖伴着淡淡的幽香从空中飞过,眼前的结界立即消失在了这清冷的空气中。

“幸好萦尘的法术是和泽然重新练起的,不然……还真要废一番功夫。别楞在那里了,快进来吧。”

斐彦点点头,迈着颤颤的步子走进院子里,他停下来,觉得这里的味道还是和以前那样从未改变。而自己还是买个年幼不懂事的孩子,随时都可以在扑在他们的怀里撒娇,嬉戏。

“这就是他们住的房间了,”斐彦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似乎生怕惊扰了什么,“找动的时候动作放轻些。”

“我明白。”

安点点头,周身银‘色’的光芒闪动,一阵清风席卷着银光飞去,缓缓地从房内飞出,一只香囊缓缓飞到了安的手心。

“你是怎么知道它在哪里的?”

“毕竟我也陪了你母亲一万年,她的习惯我当然清楚。这么多年了,她一点没变。喏,快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

一阵红光随着斐彦的动作飞出,二人看到那红光呈现出来的东西皆是一愣。

“这是……”安瞪大了眼睛,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声音中也尽是颤抖,“这是……这是……水麒麟流光的心……”;

第324章 空

这是……水麒麟流光的心……他的‘肉’身和魂魄明明都被禁锢在天柱之中,他的心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斐彦注视着它,心里疑‘惑’之中又起了几分难过。.最快更新访问: 。原来,母亲那个时候念叨着的就是这个……水麒麟流光……难道在母亲心里一直挂念着的一直是这个男人?

安注意到斐彦有些怪异的神‘色’,心里也大概明白了几分,她上前走了两步,眸中闪过几分轻笑。

斐彦缓了缓心神,对安说道:“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之前我对你说过的,水麒麟流光有能够预测未来之异能,不过……这样逆天的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没动用一次预测之术,便会损耗万年修为,想要把自己所预测的未来给别人看,付出的代价便是自己的‘性’命。我方才通过法术看到,水麒麟流光在你母亲当年前往不周山之前的晚上,便剖出了自己的心来。自己通过‘女’娲石残片的力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苦苦支撑着……”

斐彦蹙了蹙眉,沉声道:±,m.“他……对我母亲很痴情……”

“他根本就是傻,随他一同离去的和郁也是傻子,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感情,为了一个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

斐彦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安,这不是傻,情和爱是什么,感情是什么你还是不懂。”

安笑笑,立即好不服输的回复道,“我不懂,斐彦,难道你懂?”

“我……”

斐彦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将那颗心脏收起,默默转身出了屋子。

安紧随上前,轻轻叹了口气,“流光看到了未来会发生什么,我还是没有看到,也许那真是只有你母亲才能看到的东西。”

看到斐彦越来越差的脸‘色’,安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你这个别人欠了你几百条人命的样子,放心吧,你母亲和父亲心里始终都只有彼此。”

“那这个水麒麟流光呢?我明明看到……”

“看到什么?即便看到了,也是你的主观猜测而已。我之前说过流光是在那个时候唯一一直陪着你母亲的人,而且他又为你母亲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你母亲对他的心里只有歉疚和对故人的怀念额而已。”

斐彦没有说话,他望着高山包围下蔚蓝的天空,静静的想着什么,良久,他终于缓缓道,“你方才说水麒麟流光是借助‘女’娲石的力量?那‘女’娲石究竟是什么?”

“‘女’娲石么?不是一直在你身上吗?那天闻人微生‘交’给你的就是‘女’娲石的碎片。”

“!!!”

“‘女’娲石碎片?”

“嗯,‘女’娲石当年被天君用于拯救人界,随即破裂,四分五裂分散于六界各处,虽然是碎片但也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但你手上的碎片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法力。想来……应该是被你母亲和父亲拿去了。”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这个……我怎么知道。他们两个早就动用了法力,将自己的本命的星辰完全锁住,我无法窥探……谁知道呢,但依照他们的‘性’子,必定是什么重要的事,他们两个虽然一直在这里隐居,心里却一直牵挂着六界。”

“他们……很伟大。”

“不,他们只是在赎罪。赎去以爱为名,以众生为名,所造的所有罪孽与杀戮。”;

第325章 放弃

斐彦沉默着,他来到院中萦尘亲手种植的蓝雾树下坐下,久久的沉默着。.最快更新访问: 。这一次,他再一次的陷入了无助和‘迷’茫,好不容易有的线索又一次的中断了。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他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更不知道该不该进行下去。之前的决心全部化作了泡沫,脆弱的不堪一击。

“斐彦,接下来真么办?”

“不知道。”

“我们去哪儿?”

“不知道。”

“你要放弃?”

“不知道。”

安默默地在他身边坐下,抬头望着天空,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纠结与惆怅。不要说是斐彦,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斐彦和安歌,到底谁才是盘古大神所说自己命中要等待的人?

恍惚中,肩上传来一股沉重的力道,安回过神来,发现斐彦竟然将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狭长的眼睛紧闭,眉间尽是化不去的悲哀。

“你……”∧→,m.安脸上一红,挣扎着想要躲开,却被斐彦疲惫又无力的声音打断。

“别动,我好累……安……就这样,就这样让我歇息一会儿。”

安随意嗯了一声,乖乖地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也不知过了多久,斐彦头和身体彻底压在了她的双‘腿’之上。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安闭上眼,心里尽是说不清的滋味。

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斐彦散落在自己身上和地上的银发,手上银光闪闪。看着他这样收敛了一切冷漠的样子,她嘴角微微上扬,手间银光闪动。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用这种方法帮他除去一身的疲惫与辛劳。

看着受了自己的法术沉沉睡着的斐彦,安轻轻一笑,不多时,她惊讶的发现斐彦的身体开始散发起蓝‘色’的光芒,那蓝‘色’的光芒下,还有什么红‘色’的东西在跳动着。她还未看得清楚那是什么,那光芒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斐彦化出了他冰凤的原形来。

“这是……”

“他这是在不知不觉中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才会化成原形,没事的。”

安歌的声音突兀的在这小院中响起,他走上前来,不有分说的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斐彦的口中。安美眸一瞪,眸中闪过了几分怒意和焦急,“你给他吃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他保持昏睡的‘药’而已。”

安上下打量着他,对安歌起了几分提防。“你想做什么?!”

“只想和你谈谈。”

“我们似乎没什么好谈的。”

“关于斐彦和姑母的事情,你真的不想听?”

“听听听,小豆子,快说吧。”

果不其然,安歌的脸‘色’一变,他瞪着安,嘴角有些微微的‘抽’搐,“你……你叫我什么……”

“没听清楚?要不要我再说一遍啊。”

“不用,不用,我听清楚,听清楚了还不行吗?”安歌有些无奈地扶额,每次一听到自己的这个‘乳’名,自己就一种全身汗‘毛’倒立的感觉,真是不明白,父亲怎么就那么听姑母的话,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乳’名,“我们……我们说正事,正事。”

“安,其实我要说的话很简单,就是希望你和斐彦不要再查这件事了。”

“不要查,为什么,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安歌勾了勾嘴角,“自己感受,总之,查清了这件事,只会让斐彦痛苦而已。”;

第326章 妥协

“斐彦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清楚,虽然他现在陷入了‘迷’茫中,但是……这件事若没有‘弄’清楚,总有一天他还会重新查起。。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无论是你还是骂我,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更没有权利阻止他。”

“权利?这是他的父母双亲的意思,这便是我们有的权利。而且倒不是没有阻止他的办法,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可以阻止他进行下去。”

安斜眼打量着安歌,眸中闪过几分不满,“谁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又出于什么目的?若是听了你的话,害了斐彦,这后果谁来负?”

安歌扬了扬嘴角,轻笑道,“我。”

“只怕你负不起。”

“那若是不听我的,斐彦出了什么意外,这责任你又负的起?”

“我……”

安一时语塞,她注视着昏睡中的斐彦沉默了许久,终于抬头对安歌道:“我要怎么做?”

安歌嘴边的弧度更深了几分,对安的回答很是满意,“很简单,除去斐彦的记忆↓,m.。”

“什么?!!!这不可能!”

“别急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安歌轻轻挥了挥手,“除去姑母他们离去前不久到现在的记忆,然后造出一个幻境来,将他放入其中。这个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的确是不难,只是……你要斐彦……以后都生活在一个虚假的幻境里?****面对的都是虚假的人,虚假的事物,永远不要他和其他人接触?安歌,你这难道不是在害他?”

“我们当然可以去看望他,只不过要费些心思,编造些谎话。安,其实……从方才,我就一直有话想问你?你不同意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安歌向前走了几步,将按‘逼’退到蓝雾树的树干上,审视的目光盯在安的身上,压迫的气势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你是全心全意的在为斐彦考虑……还是为了你的‘私’心?”

安的眸中闪过几分无措,她蹙了蹙眉,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焦躁不安,完全无意识的,她扬起手来,重重的一记耳光落在了安歌的面颊上,她瞪着他,冷声道,“不要用这样的‘激’将法来‘激’我,孰轻孰重,厉害关系我分得清楚。你刚才所要求的事情……我……我……我照做便是……”

安在斐彦身边轻轻蹲下,将已经化为人形的他抱在怀里,召了云来,正‘欲’飞走却被安歌拦了下来,“你要带他去哪儿?”

“夜庭宫。”

“不行。”

“为什么不行?安歌,你在怕什么?”安轻轻一笑,“斐彦已经出现在神界和仙界众人的视野里,有些担心过度的人,应该对他很不放心吧。‘交’给你,你能护他多久?请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守护他,照顾他,绝对不会让萦尘的事情再次重演。”

“……”

“我已经给了你承诺,现在也请你让开。”

“……”

神界上空,一道耀眼的光芒疾速地划过,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可能即便注意到,大家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繁星神树下,安呆呆地看着沉睡的斐彦,眉头紧蹙,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坐在那里,望着如墨般的夜空,心成了一团‘乱’麻。

“我真的不想这样,可若是安歌说的是真的……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所以……原谅我……”;

第327章 凤皇

“凤皇,凤皇,继位仪式就要开始了,您怎么还在这里?”

年轻地凤凰一族的小‘侍’‘女’一边喊着,一边急匆匆地跪下,她低着头,在这位新继任的皇者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您的礼服还没有换,大祭司让您快些回去,不要……耽误了时辰。.最快更新访问: 。”

话音落下,却迟迟没有反应。飘散着淡淡‘花’香的空气中夹杂着阳光的味道,温暖而舒服。小‘侍’‘女’呆呆地跪在那里,这样安静的氛围反而让她觉得有些不安,她犹豫了许久,终于抬起了头。

“凤皇……”

清风下年轻地凤皇正闭眼静静的沉睡着,阳光照在他的银发上,发散出淡淡地光芒,他如墨蝶般的睫‘毛’垂下,平日里看不到丝毫笑意的脸上竟勾勒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小‘侍’‘女’眨眨眼,拼命的摇了摇头,眼中‘露’出的神情有些古怪。

“咳咳……凤皇,该……”

沉睡中的凤皇猛得睁开眼来,眸中的寒光慑人,让人止不住颤抖,他站起√,m.身来,斜眼看了小‘侍’‘女’一眼,“时辰要到了?”

“是……”

“走吧,别误了时辰。”

小‘侍’‘女’含糊应了一声,小跑着跟在大步离开的凤皇后面,不敢有半天差池。

房间里,等候了许久的大祭司火羽注视着翩然而来的凤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斐彦,今日就是继位典礼了,往日不可这么任‘性’。”

“知道。”

斐彦面无表情的从火羽面前走过,“你千辛万苦才将我寻回,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辜负了我的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和你的心愿吧。”

火羽笑了笑,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让斐彦自己换好衣服,自己和‘侍’从们去‘门’外等候。

‘门’外,方才去唤斐彦的小‘侍’‘女’坐在院中高大的梧桐树下,呆呆地想着什么,眼眸中的目光深邃而又哀凉。

火羽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小‘侍’‘女’的肩膀,声音中也多了几分叹息,“悔了?”

安轻轻摇了摇头,身上银光一闪化作自己原来的样子来,“我就是悔了……现在也没什么用了吧。”

“……”

“斐彦以后就承‘蒙’您照顾了,我已经将神界中除了您,连乔,文昌帝君还有天君以外的所有人关于那段记忆的力量封住,希望您小心……不要‘露’出什么疑点。还有……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进夜庭宫半步。”

“放心,我自会主意。只是你……一直打算这样陪着他?”

“我……不知道……可能等我的愧疚没了,我便回去了吧。”

她轻轻一笑,再次变作了凤凰族小‘侍’‘女’的样子,“我‘私’自做出这个决定,希望泽然和萦尘不要怪我。虽然都是在欺骗他,但我真的不想让他在一个虚假的幻境里度过一生。凤凰一族一直远离六界与尘世,这里是保护他最好的净土。”

“那么……泽然和萦尘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来替斐彦查。”

“一切线索都断了,你打算从哪里查起?”

“安歌,他一定知道……一定知道些什么……”;

第328章 心伤

火羽注视着安轻轻一笑,笑容中多了积分探究的意味,“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不计代价的帮助斐彦。,最新章节访问: 。”

安愣了愣,注视着火羽的眸中闪过几分淡淡的笑意,“因为萦尘是他的母亲。”

火羽还想说什么,却被吱呀的开‘门’声打断。斐彦从房间里缓步走出来,白‘色’绣着金边的衣服完美的呈现在他的身上,更显出了几分王者的气势。

他注意到火羽和坐在那里的安,蹙了蹙没有,眼中闪过几分不悦之‘色’。他眼中寒光一闪,安便高高的飞起,重重地摔在了不远处的假山上。

“斐彦……你……”火羽蹙了蹙眉,刚想训斥斐彦什么,却生生忍住了,在凤凰一族中尊卑分明,自己站着而化作‘侍’‘女’的安坐着,这样目无尊上的行为足以被赐死。

“这丫头好大的胆子!”

火羽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他有些担忧的望了躺在那里的安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随着斐彦急急地离开。

○,m.感受到一行人的气息渐渐远去,安才舒了口气,慢腾腾地扶着假山站起身来。她抚着自己作痛的‘胸’口,疼得有点想哭。

若不是自己有这么多年的法术顶着,换了别人早就死了吧。

下手……真狠……

她自嘲的笑笑,在假山旁坐下来,望着漂浮着祥云的天空和远远想起的喧嚣声自嘲的笑。

自己这算不算是在自作自受?

也许自己就根本不该帮助他,不该……自作多情的帮他考虑这么多。

“喂,你还好吧。”

听到安歌的声音在自己的上方想起,安连眼睛也懒得睁开一下。她现在实在不想理会他,或者这么说,能忍住不把这家伙揍得爹娘都不认得的冲动都是在给他面子了。

“你怎么了?”安歌上下打量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安,眉头轻蹙,“你似乎受伤了……”

“与你无关。”

安甩开安歌身来扶自己的手,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却因身上传来的疼痛走不了路。

安歌看着她神情痛苦的样子,上前扶住她,“你……‘腿’骨折了?”

安强忍着痛苦,咬着牙快速地眨了眨眼,“似乎不止是‘腿’……骨折的还有前面的肋骨……”

安歌笑笑,“你不是说自己是天下第一,没人能伤到你吗?”

“那你在趁人不备的时候被别人用这么重的力道打飞试试,早死了吧。”

“……”安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召了多云来,载着安便向远方飞去。

“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夜庭宫。”

“我还不想回去!你这个‘混’蛋,你想对我做什么?”

“不回去我怎么给你治伤?鬼才会对你这个野蛮的‘女’人做什么。”

“……”

夜庭宫。

过了许久安歌终于帮安将她身上的伤治了个七七八八。安坐在树上,偏过头,看着同样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安歌,嘴角不自然的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安歌和斐彦,真的是两个不同的存在。一个是嘴坏心软,每天把你气得半死却总是别样的温柔。而斐彦,嘴硬,心更硬,似乎和他在一起剩下的只是生气和难过。

“喂,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安歌悠哉的转过头来,注视着安的眸中带了几分调侃,他突然把头凑到安的耳边,笑嘻嘻地说道,“我说……你不会是真的看上我了吧……”

“如果你觉得自己活的太久了的话,你尽可以看看你的话是真是假。”安瞪了他一眼,纵身跃下了树。

安歌看着她有些不解,“你的伤还没好,这是准备去哪儿?”

“凤凰谷,斐彦他……需要我……”;

第329章 道歉?

“需要你?即便你现在以真身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认不出你是谁了吧。-更何况……他之前便从未把你放在心上。”

安沉默着停下来,望着不远处那洒落着阳光的区域定定的发呆。安歌说的没错,在他的心里……自己的确什么都不是吧……

“你之前不是还说这样的行为很傻吗?怎么现在你自己也成了这样的傻子了?”

安笑笑,她觉得扬起嘴角的动作都是那样的艰难。傻子……是啊……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傻了?难道自己真的喜欢斐彦?

怎么可能,他只是可能是自己要寻找的人而已,是萦尘的儿子而已。自己这么做,只是在偿还一些萦尘给自己的帮助而已。

没错,是这样……就是……只是这样而已……

“只怕你现在你也害怕面对他吧……”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害怕,我……”

“既然害怕,又何苦难为自己,不去就是。”

安沉默了≠,m.一会儿,反身跃到树上抬头望着漫天的星辰静静想着什么,一如往日的萦尘。

“你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之前我也和你一样,很好奇萦尘总是一个人坐在这里歪着头看着一成不变的夜空在想什么,现在我才明白,她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放空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什么都不想。这样就不会有想法,就不会有感情……就……不会期待,没有了期待,就不会难过了。”安大口呼了口气,漫不经心的笑着,“之前一直待在树里面也没觉得什么,现在反而觉得无聊了。”

安歌在她身边坐在,轻轻一笑,“反正我闲着没事,可以留下来陪你。”

“你?”安挥了挥手,哑然失笑,“还是算了吧,你的妖气要是被他们发现我还要救你,多麻烦。”

“那你可以去我那里,去魔界。虽然那里没有阳光,没有神界和仙界这样的美景,但……也是很漂亮的。”

“不必了,我还是按照盘古大神的吩咐安心守在这里就好。外面的那些地方……”她笑笑,“还是算了,出了这里就要沾染上那些世俗,就要沾染上姻缘红尘,我可不想像萦尘他们一样,那么辛苦。”

“当初她未离开这里时,还不是被红线所牵绊。安,你这样逃避,是没用的。”

“能逃一时且逃一时好了,在这里逍遥自在也没什么不好。”

“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偶尔自我欺骗一下,也是不错的。”

“……”

安耐住心中的焦急与不安在夜庭宫待了两天零四个时辰,不管怎么劝说自己,却还是想去凤凰谷看看。

就去看一眼,一小会儿……

安捏了一个咒语,一个千里送将安歌便送到了魔界,自己嗖得一下消失在了夜庭宫冰冷的空气里。

她重新化作小‘侍’‘女’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经过他的窗户。烛光将他的影子打在窗户上,安发现他正执笔在面前的纸卷上认真的画着什么。她不想惊动斐彦,但好奇心却又止不住的想让她上前看看,他到底在画些什么。

她轻轻把窗户推开了一条缝,看着他认真而专注的样子,不由得轻轻一笑。

“谁在外面!”一声冷和伴着一阵疾风将窗户吹开,安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望向安,轻轻挑了挑眉,“你是那天那个对大祭司无理的‘侍’‘女’?命真大,没想到你还能活着。”

“……”

安沉默着低着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语气和表情来面对他。她没有抬头,却还是能感觉到斐彦锐利的目光扫视在自己身上。

安有些疑‘惑’,自己只是封住了他的记忆而已,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戾了?

过了半晌,斐彦淡淡地声音从屋内传来,“进来,沏茶。”

安愣了愣,确定他是在叫自己才怀着忐忑的心走了进去。

安手颤抖着将茶杯端进去,惊愕的发现斐彦是在画一个人的画像,画……自己的画像……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不该记得自己!

斐彦看到安一直盯着自己笔下未完成的画像,刚想责备些什么,看到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后又忍了下来,“这个人你见过?”

“没……没有……凤皇难道见过?”

他愣了愣,淡淡的回应道,“没有,只是……算了,我的事情没必要给你一个小丫头说。你的伤可还有大碍?”

他是在问自己?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是以前的斐彦也不会对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表示一下关心吧。难道他脑子真的出问题了。

“那天……大……大祭司来看过我……已经……已经没事了……”

他点了点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眸中也闪烁着几分开心的光芒。

斐彦一直在因为伤了自己内疚?他会有这么好心?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无足轻重的小丫头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

“啊?”

斐彦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真不知道你这样笨笨傻傻的丫头是怎样被选进来‘侍’候的。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忆辰。”安信口胡说着,正准备找个借口开溜,却被他叫住。

“忆辰,你以后便随‘侍’在我身边,就当是那天我失礼的补偿吧。”;

第330章 妄想的温柔

待在他身边?安愣了愣,抬起头望着斐彦的眼神有些‘迷’茫。。 更新好快。

他这是认真的?

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补偿别人了?

安这样想着,心里有些疑‘惑’,更有些酸楚,因为他从来不曾对自己温柔过,似乎对自己除了嫌弃,还是嫌弃。

“你表情怎么这么奇怪?怕我伤你不成?那天都是做给他们看的,我不想当这个凤皇的……我只想给他们做做样子,没想到由于心里‘乱’的很,一时失手,之后我再遣人去寻你,你已经不见了。真是……抱歉……”

听着他的道歉,安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欺负了自己那么多次,又何时给自己盗过歉,又何时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话?

安注视着他,轻轻点点头,眼眸中透着淡淡的微光。

“凤皇不必道歉,是我做的不对。天‘色’不早了,凤皇还是早些歇息吧。忆辰告退。”

安转过身去,轻轻蹙了蹙眉,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想想≠,m.,好好静静,好好抚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等等。”

斐彦地声音轻轻地飘在她的耳边,她转过身去,看到他从桌子的‘抽’屉里去取出一只‘精’致的长条木盒。他向安走来,轻轻将盒子塞到了安的手里。

“这是我那日继位,‘药’神送来的灵参,放在这里也是没用,还不如让你拿去补补身子。”

安心中一喜,这东西……还算不错的嘛……

不过……等等……

什么叫放在这里也是没用……

倒头来自己成了给他处理废品的了?

什么变得和蔼可亲温柔了,全是狗屁,明明还是这么讲话毒蛇,气死人不偿命。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了他和安歌这两个‘混’蛋。

而且……

这斐彦继承什么不好,怎么就把泽然这个冰块脸的‘性’格继承的这么淋漓尽致,哪怕像萦尘一点点也可以啊。

“你……不要……”

“要!你欠我的!干嘛不要!”

安将盒子攥在手里,气呼呼的转身就向外走,留下了独自站在那里发愣的斐彦。

这丫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吃枪‘药’了?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好像……没有啊……

算了……

他轻轻一笑,关上窗子,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长长的松了口气,一直装作那样冷冰冰的样子真累。他伸了个懒腰,像孩子一样没有形象的趴在书桌上,将一副‘弄’起了一片褶皱。他疲惫的打了个呵欠,无聊的用笔将蘸‘弄’着刚研好不久的墨,在堆放在一旁的奏章上胡‘乱’圈圈点点画了起来。

这些‘乱’七八糟、‘鸡’‘毛’蒜皮的事情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好处理的。

也难怪火羽这么急着把这个位置让给自己。

他叹了口气,将被自己摧残过的奏章全部扔在一边。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丰功伟绩”,他想了想,还是把他们全部化为了随风飘散的烟尘。

心情似乎终于好了点……

斐彦轻轻勾了勾嘴角,看着方才自己在纸上画出的‘女’子,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愣神。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她究竟是谁?

他垂下眼眸,重新拿起画笔,准备继续画下去,就在落笔的那一刻,他又停了下来。

算了……一个梦而已,何必当真,又何必执着……

斐彦笑笑,起身离开座位走出‘门’外,那张未画完的画卷也渐渐地闪着蓝光消失在空气中。

外面的月光正好。

斐彦坐在长廊下,眯着眼睛看着‘花’中的‘精’灵在月光下上下起舞。这些‘精’灵本来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它们的活动范围在神界的边缘和仙界。可是他就是喜欢它们,喜欢看着它们充满活力,上窜下跳的样子。

每次看着活跃的它们,他的心情都会格外的愉悦。他会想起自己那个早已离开自己的平凡的人类母亲,想起和母亲子在人界时那些愉快地日子。

也许自己还是适合做一个人类吧,自己当初怎么就答应了火羽做这个无聊透顶的凤皇了呢?

斐彦弯了弯嘴角,脸上淡淡的笑容美得让人睁不开眼。那些‘精’灵也看痴了去,纷纷围在他的身边上下翻飞。

“你们啊,还是快离开这里吧,这里虽然好,却总是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啊。若是被别人发现了,不单是你们,连我也要遭殃了。”

那些‘花’‘精’灵依旧不愿离开,甚至还有的落在了他的指尖、发梢和肩膀。

暗处,安偷偷藏在树后瞄着这里,嘴角也不自然的‘荡’漾开一缕笑容。

这样温柔的笑着的斐彦,她从未见过……

多想这样的笑是属于自己的啊……

安不断地绞着袖子,心里一阵自嘲。

你呀,你呀,能够拥有自己的意识和身体已经是足够的幸运了,别再妄想奢求太多了。太贪心,迟早是要还的……

安叹了口气,刚刚转身准备离开,却撞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安歌眯着眼睛抱着臂,脸上的笑容让安觉得万分恐怖。安歌一点一点地‘逼’近不断向后挪移的安,语气也奇怪的有些吓人。

“真是多谢你送我回家啊……”;

第331章 当习惯成了习惯

“不……不用谢……你……你太客气了……”安一边心虚的笑着,一边迅速建立起结界来,不让二人被斐彦发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不用谢?你倒是‘挺’客气啊……”安歌眯了眯眼睛,压迫的气息扑在安的脸上,让安心紧张的扑通扑通直跳。“不是不准你来找他的吗?”

慢着……

自己又不欠他什么干嘛要这么紧张?自己又不是打不过他……

而且,自己干嘛要心虚啊……

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自己的心也安定了不少。她眨了眨眼,眸中方才的慌‘乱’无措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沉着与清明。

她定了定神,学着斐彦往日淡漠的语气说道:“找不找斐彦,见不见斐彦是我的事情,似乎与你无关吧。我已经答应了你之前的条件,也答应你不会告诉斐彦一切事实,你也无权干涉我见不见他。”

安歌倚在树干上瞧着他,心里有些奇怪,安今天说话和思维的方式还真和以往不同啊。

●∟,m. 他眯眼愉快地笑着,衣角轻轻地在晚风中吹动,“你干什么,做什么自然不关我的事,可要是与斐彦有关,我就必须要管一管。我曾经说过的吧,我不会让斐彦受一丝一毫的伤害的。”

“我也不会。”安淡淡道,心里有些气愤,这个人的话似乎总是在说自己会对斐彦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慢着,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安转过身去,注视着他的眼睛有几分气恼,“安歌,你还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是有话还没有说完。”

“你不必说,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我也不想听下去。”

“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安歌的语气一变,与方才的他似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斐彦对你来说究竟算是什么人?你心里把斐彦究竟放在什么位置?”

“!!!”

两个问题不偏不倚,正好问到了安心里无比纠结,连自己也在不停逃避的地方。她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自己的裙角,动了动嘴,却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她也在内心不停地问着自己这两个问题,一次次地面对又一次次地回避,再次抬起头来,回应给安歌的只有仿佛被暮霭所笼罩的‘迷’茫与无措。

“这个问题……问的真好……”安无力地了嘴角,“他在我心里到底算是什么呢?斐彦……斐彦……斐彦……他到底算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她承认,在最开始她只想利用斐彦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萦尘所生活过的世界,去寻找盘古大神口中让自己等待并能给自己永恒的自由的人。可是……不知道再什么时候,那样的情绪不受自己控制的有了些许变化。因为利用的保护逐渐变成了一种习惯,甚至是比习惯更可怕的东西。

习惯?没错,这就是一种习惯!安在心里这样解释着。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的气息,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每一个心跳与呼吸。习惯……还真是可怕的东西吧。

“他……”安顿了顿,“只是萦尘的儿子,仅此而已。”;

第332章 朝与同歌暮同酒

“但愿真的是仅此而已。。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安歌的目光穿过安,落在坐在那里笑看‘花’中‘精’灵的斐彦身上。斐彦这家伙,从小最擅长的便是伪装。明明是明媚阳光如四月阳光,开朗和煦的‘性’子,却偏偏因为要强,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软弱而披上这样一层厚厚的伪装。

他看着他,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一看到自己就甜甜的笑,扑到自己的怀里叫哥哥的斐彦。连自己也忘了,他什么时候渐渐披上了伪装,什么时候丢掉了那个阳光和煦的笑。

而安歌他想做的也很简单,他只想守护那个笑容,那个一直温暖在他心头许久了的笑容。

“算了,你想跟着他就跟着他吧,只是事事小心,别暴‘露’了自己,也别忘了我们两个的约定便好。”

他就这样妥协了?

安有些难以置信的还想问他些什么,他留下的却已经是一个远去的背影。

安笑笑,安歌这家伙……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呢……

不》★,m.过……

自己不是要问他关于斐彦的事情吗?该死……居然忘掉了……下次要是抓到可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安转过身,望着斐彦脸上的笑容,自己的心情忽然也好了许多。

安歌方才问自己的那个问题,在方才望向他的那一瞬,安的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她曾记得,当年泽然曾教给萦尘一首很美的诗,虽然过了这么久,但其中的一句她至今还记得。

“红衣佳人白衣友,朝与同歌暮同酒。”

“红衣佳人白衣友”,说的就好像是自己和斐彦的过去,可是……现在看来……两个人以后根本不可能做到那句“朝与同歌暮同酒”了吧。现在的自己,现在喜欢斐彦的自己,只要能每天这样偷偷的看着他,就已经是一件幸福而满足的事情了。

凤凰谷最奇特的景‘色’别是即将天明时这处于同一片天‘毛’孔的日月了,但今天的特‘色’……除了这奇景之外还有些不同。

因为……凤凰谷的清晨是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开始的。

按照各种玄之又玄的原理、定理和规律,这样的叫声一定……不是来自安。

回‘荡’在整个凤凰谷上空的是一个凄厉的男声,没错,真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与那个凄厉的惨叫之后接下来的还有让人有些崩溃的三个字。

“有老鼠!”

对,你没有听错,身为高高在上,甚至连天君都敢藐视的凤凰一族,最讨厌也是最害怕的,却是这小小的老鼠。

安将手上的小老鼠扔到地上,看着被吓得昏过去的两个凤凰一族的彪形大汉,得逞之际,心里也闪过些许无奈。

一只小小的老鼠,就能把两个大男人吓成这样,真是没用。还叫的那么大声,希望不要那么快引人过来。

安一边拍了拍手,一边用自己深夜偷偷潜入火羽房间里“取出”的金‘色’凤凰形的钥匙打开了两个男人身后禁地的石‘门’。

在确定了四周没有人之后,安如风一般迅速地钻了进去,将石‘门’重新关好。

安闯入禁地的原因很简单,昨晚她在回房间的途中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一股属于‘女’娲石的气息……

她在凰宫里四处寻找了许久,终于确定,那‘女’娲石,准确的说是哪‘女’娲石的碎片就在这禁地的深处。;

第333章 陷入绝境

进入石‘门’,眼前便陷入了一片漆黑。-叔哈哈-周围的空气也是冰冷而‘潮’湿,‘阴’冷的感觉打在身上,让人忍不住打起了冷战。安用了法术,却还是看不清眼前的这一片黑暗。

她只好用手在黑暗中不停地‘摸’索着,来判断前进的方向。安的手向两边‘摸’去,触‘摸’到身边冰冷的石头时,安对目前的环境也了解了不少。终于心安了几分。

这里应该是一个狭窄的山‘洞’,准确的说是通往一个地方的通道。如果自己足够幸运的话……一直沿着这个山‘洞’往前走,一定能够找到些什么。而且……‘女’娲石的气息似乎就来自这个山‘洞’的另一边!

黑暗中,又湿又滑的山道显得格外难走,安即便扶着石壁,小心再小心还是狠狠地摔了几个跟头。

当安尝试着变出一根蜡烛或者什么火把来照亮前路但却一次次的失败后,她终于反应过来,在这个破烂的鬼地方,任何法术在其中都是无效的。

还好……这里不是那么变态,只有这样一条小道。只是…︾♀,m.…安扶着石壁站起来,深吸了一口冷气,感觉已经走了很久了,这条路什么时候才算是尽头呢?

不知道走了多久,安突然察觉到耳边传来一些细微的响动,那是风的声音?

没错,就是风!

终于要走出这个鬼地方了。

安心中一喜,本来疲惫的身体也忽然充满了力气,她弯了弯嘴角,卯足了力气快速向前奔走着,看着不远处出现的微微的亮光,看着那团亮光越来越大,心中的喜悦也越来越盛。

可走出这个黑暗的山‘洞’,看到外面的景‘色’,安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这充满着黑云和暗紫‘色’光芒的的天空,还有着肆虐的诡异的大风和四处飘散的瘴气是怎么回事?

神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存在,而且是在凤凰谷中?

而且更让她紧张的是,那‘女’娲石的位置似乎在不断发生着改变,难道是有人比她先一步找到了它?

不应该啊……

应该不会有人比自己先进来……

不管怎么样,它还在这里,不管是谁在这自己都要带走它……

安虽然安慰着自己,心里却还是一阵紧张。她扶着身后的山壁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一股压迫的窒息的感觉袭上她的‘胸’口。

该死!忘了自己不能离开斐彦太远的,现在……应该出了那个范围了,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没准儿还没接近那个地方,自己就已经灰飞烟灭了吧。

安自嘲地笑笑,自己为了一个斐彦还真是变傻了啊……

对于一个从来不习惯感慨的人,难得的感慨一下老天爷都会觉得你太奢侈,总想着要用什么方式打断你。而这一种方式……

安只想说一声,去你大爷的!

就在安方才愣神之际,几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狼不像狼,虎不像虎,狐狸不像狐狸,还‘插’着一双翅膀的东西将她包围了起来。

安抬起头,眉头轻蹙,眼中闪过些慌张和忧虑。

要是平常,不要说是这几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怪物了,就算是来了半个神界自己也不会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安脸‘色’苍白的捏了捏拳头,这个地方自己还是用不上半分法力。;

第334章 绝处无生

该怎么办,只能在这里等死了吗?

就这样束手就擒可不是自己的风格啊,不管怎么说也要英勇的和这些四不像的怪物猜个拳什么的一较高下,一决雌雄吧。。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好吧,确实有些夸张了点,不过就这样坐以待毙必须不是安的风格,就算是死,死得毫无悬念,也要死得有尊严一点吧。

安偏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自己的左手边有着一棵已经半歪在那里枯死多时的大树,心里闪过几分侥幸,要是自己能爬上那棵树的话,应该能晚死一会儿吧。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这群怪物的注意力暂时分开,自己才有可能有接近那棵树的机会。她一边警觉的注视着眼前这一堆四不像的怪物,一边用手拽下了自己腰带上的铃铛飞快地向这群怪物身后扔了过去,飞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果然,这群怪物被铃铛和它发出的声音所吸引。安也瞅准了这个机会,用自己最快地速度向那棵树移动过去,以一个无比难看的姿势爬了上去。

…≥,m.当她费劲千辛万苦的爬上去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而恐怖的事情。

自己居然忘了这些家伙是有翅膀的……

再看看这棵树的高度……呵呵呵……

安扶着树杈蹲在上面,突然有了一种想大耳瓜子‘抽’死自己冲动,在这种关键时刻蠢到这种境界的人恐怕只有自己了。

不过……看着不远处正在争抢那个铃铛的没脑子的怪物们,安轻轻蹙了蹙眉,感觉这‘女’娲石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个机会错过便再也没有了……

斐彦……我一定会帮你的……

安蹙了蹙眉,趁着这些怪物不备从树上滑了下来,从一旁光秃秃的树林中挪了过去。‘女’娲石就在前面,就在这片山坡的后面,已经很近,很近了……

安匆忙地向前跑着,听着身后怪物们争夺嘶吼的声音越来越远,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一些。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吼伴随着巨风席卷了整片大地。

大风吹得安睁不开眼来,她牢牢地抓住身旁的树木,感受着‘女’娲石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心砰砰直跳。难道真的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己的好运就这么来了?

风忽然的停下,安惊喜的睁开眼,心仿佛一下子陷入了冰窖之中。她抬起头,看着站在不远处山包上那个正注视着自己,浑身雪白,长得仿若麒麟又比麒麟又丑陋狰狞几分的,长着獠牙的怪物,紧紧攥了攥拳头。

她笑了笑,脸‘色’惨白……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女’娲石应该就在这个怪兽的身体里,只是……现在的自己要如何得到它?

和这个怪兽好好谈一谈,猜拳来决定输赢吗?

安突然有点想哭,自己这个活了这么多年的神栽在这个没有名字的怪物手里,可真是个笑话,虽然没有人认识自己,不过……还真是丢盘古大神的脸。就算这个怪物不杀了自己,自己的身体,怕也是熬不下去了……

斐彦啊斐彦,我为你做的这些只怕你永远不会知道了吧。;

第335章 断雪

安想了想,还是决定拼一拼,反正现在自己坐在这里也是等死,还不如去试一试。,最新章节访问: 。方才那两个守卫已经晕了过去,还发出那样一声大叫,应该很快就有人会赶来。若是自己成功了,他们一定会发现自己和‘女’娲石的吧。

火羽不傻,他一定明白进入到这里的是自己,也一定明白应该做些什么。

安站起身来,心里突然有了些底气,她站起身来,慢慢地向那头怪物挪去,也许是因为自己视死如归,安觉得自己身上的不适也渐渐地消失了。

她缓缓走上前,看到那怪兽正低首注视着自己,大如铜锣的眼睛里满是提防与敌意。她感受着那怪兽呼出的寒冷的气息,身体不住地战栗着,却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

“喂……那个……我不是来伤害你的,你看我什么武器都没有,我们……来谈个条件吧……”

怪兽向后退了两步,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它打量着安,一双眸子咕噜噜的转着,似乎有些害怕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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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看到它这个样子,紧张的心情微微平复了几分,“你……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神界的异兽都有灵‘性’,我知道你听得懂。”

怪兽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尾巴,似乎在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来找你是想帮我的一个朋友,他的父母去世了,但他却不知道原因,我想帮他找到事情的真相。我……我需要‘女’娲石来调查这件事,我知道,它就在你那里……希望你……能够……”

安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怪兽就变得暴躁起来,它张开嘴,发出一声足以震动天地的巨吼,几乎震碎安的耳膜,白‘色’的冰雪一下子将整个世界覆盖。安跪坐在地上,看着那突然间发狂的怪兽飞快向自己‘逼’近,无措中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跑不动,更没有必要跑,因为她根本跑不掉,更知道自己今天早晚要死在这里。

闭上眼睛,放慢呼吸,一切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原来迎接死亡也是这样一件这样安详的事情。她笑笑,已经做好了承受着剧痛而且死去的准备。但接下来,她只感受到身体一空,周身被一股温暖所覆盖。耳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急速地划过,之后便是一声剧烈而痛苦的嘶吼和巨大的物体轰隆倒地的声音。

安睁开眼,看到眼前漂浮着的银‘色’的发丝,一下子怔在那里,她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呼吸也似乎停了下来。她定定的看着,看着那熟悉的颜‘色’和温度,泪水一下子占据了她的眼睛。

斐彦……他竟然来了……

居然是斐彦……

斐彦后退了几步,将安放在一旁的石头上,他侧着身子站在那里,低头注视着还残留着鲜血的太合剑和凌风扇,沉默不语。而那闪着红光的‘女’娲石却落在自己的脚边,安心中一喜,迅速捡起它向斐彦走去。

然而就在她靠近他的那一刻,安感觉得这世间的一切仿佛没了声音和颜‘色’。

斐彦看得不是太合剑和凌风扇,而是自己的手臂,静静地躺在那里还在留着鲜血的右臂。

就在那怪兽扑向安的一刹那,斐彦迅速地用自己的左臂抱住了安,将她护住,而自己的右臂,却在斩杀了那只怪兽的同时,永远地失去了。

安的身体晃了晃,整张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跪倒在厚厚的雪地上,连嘴‘唇’都在不停地颤抖。

无声的痛苦弥漫在心间,痛到撕心裂肺却也未能表‘露’出来半分,看着被那鲜红的血染湿的他半边衣襟,她想站起身来抱住他,却仿佛被定住一般,动不了,也使不上半分力气。

滚烫的眼泪滴落在雪地上,将皑皑白雪融化的不成样子。

冷冷地风吹过,停留在耳边的只有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我……对不起……”

“没事,”斐彦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地说道,声音中听不到一丝一毫的‘波’澜,可这样的平静却越发的让安心疼。那可是他的一条胳膊啊……

安缓了缓神,从雪地上爬起来,帮斐彦捡起太合剑和凌风扇,正‘欲’走上前替他拿回他的右臂,却被他拦住。

听着他因疼痛而发出的吸气声,安停下来,转身突然地抱住他,在他肩头轻轻地‘抽’泣着,“对不起,对不起……”

“不必,你是凤凰谷的人,是我的子民,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一个王连自己的臣民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斐彦注视着她,微微一愣,却还是用带着血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别害怕了,已经没事了。你还好吗?”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火羽说他问了守卫,是有人将你挟持进来的。这里是凤凰谷皇城内的禁地,更是整个神界的禁地。除了凤凰一族,无论是谁都进来,他的法术都不会在这里起作用。劫持你的人呢?”

安摇了摇头,声音干涩而沙哑,“不知道……应该是被这些怪物吃了吧……”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容暖若骄阳,“想阻止我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很多,他们多半是冲我来的,忆辰,委屈你了。”;

第336章 别哭

忆辰,委屈你了……

这短短的六个字重重的砸在安的心头上,让她心里产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她扶着他,盯着他苍白到极致的脸,牙齿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她不敢看他,更不敢注视他的眼睛。

难过和愧疚,一点点充满着自己的内心。

如果不是自己,他也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凤皇,我们……”

“先不要出去,”他蹙了蹙眉,偏过身去缓缓在一旁歪到在地的树木上坐下,他抚着‘胸’口偏过头去大口的喘息着,努力地压制住自己面上的不适,“我们先在这里调息一会儿,我这个样子出去……”

斐彦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勾了勾嘴角,那挂在‘唇’边的苦笑,却让安的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涩。

“有不少人想看我的笑话,先在我少了一只胳膊,他们不知道会有多开心。虽然知道嘲笑和议论是不可避免的,忆辰,我还是想在这里逃避一会儿,虽说难逃一死,但晚死⊕,m.总是比早死要好一点。”

安没有回答他,只是坐在那里保持着沉默,握成拳头的手在袖中轻颤,她盯着那只已经毫无生气的臂膀,脸‘色’比斐彦还要惨白。

“有办法的对吧……”

“什么?”

“让你的胳膊好起来的办法。”安抬头望着他,尽力让自己的语气不是那么难过,不让自己隐忍了很久的眼泪让他觉察。

斐彦注视着她,‘摸’了‘摸’她的头,轻轻一笑,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那笑容出透出的哀凉已经回答了安的一切。

“忆辰,”他沉默了一会儿,突兀的开口,清冷淡然地声音在这诡异的风声中显得有些奇怪,“你知道刚才那只凶猛的异兽是什么来历吗?”

安摇摇头,声音轻颤,“不……不知道……”

“那只异兽是‘女’娲大神的坐骑,澄沅。”

“‘女’娲大神的坐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据说它在‘女’娲和伏羲大神大战颛顼之前突然发狂,伤了‘女’娲大神,为了不让它继续作恶,也为了表示惩戒,它便被关押在这凤凰谷的下面。以凤凰谷上下的灵气来震慑住它,以防止他冲破结界,祸患六界。所以,你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

“被澄沅伤到……尤其是这么严重的伤,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复原的。”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况且……只不过是一条手臂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有时候别人越是宽慰你的话,越是宽心,却越发让人觉得难受,越发让人难过,让人心疼。

眼泪不受控制的留下来,一点一点打湿了自己和他的衣襟。

安宁愿他能责怪自己一点,或者表现出一些对自己的愤怒和不悦。这样自己的心里也许不会那么自责和难过。

斐彦捏了捏安的脸,他歪起头略略思考着什么,继而注视着他的眼睛,轻轻一笑,眼中温柔的光芒逐渐‘荡’漾开来,渐渐地把她的心所包围。

“别哭了,‘女’孩子哭就不好看了。”;

第337章 朝与同歌暮同酒

安晃了晃身子,觉得眼前的温柔和笑容是如此的不真实。就像她当年看到以冰块脸闻名的泽然,会对萦尘露出那些多重多样的表情一样惊讶。只是心里还多了些感动,欣喜和其他酸酸痒痒的感觉。

这样的温柔,真好……

看着他轻笑的模样,安微微勾了勾嘴角,一抹笑容不自觉得荡漾开来,抹去了方才面上和心里的泪水与难过。但看到他被血染红的衣襟还是心疼不止。

“你的……伤……”

他轻轻一笑,声音如水般温柔,“都说了没事了,方才我已经调息过了,已无大碍。大不了之后生活上有些不便而已,根本没有……”

“我照顾你。”还未等斐彦的话说完,安便急促的打断了他的话。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眸中带着坚定,“我照顾你,我以后一直跟在你身边,一定会把你照顾的好好的。你的右臂没有了,我就是你的右臂。我……”

“谢谢你,忆辰……”

他轻轻一笑,示意安在自己身边坐下。两个人望着黑压压的天空,相对无言,不多时,安觉得自己的肩头一沉,却发现是斐彦将头靠在了自己肩头。

她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习惯性的想推开他,却被他轻轻地按住了衣角,“虽然知道这样很不合规矩,很无礼,不管怎样希望你就让我放肆这一小下,让我能找人依靠一会儿。我很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了,我说……你这么乖,不会出去告诉别人的吧。”

“嗯……”

安笑笑,多么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多么希望,两个人能够永远留在这里。虽然他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不记得有一个叫“安”的人出现过,不记得她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一道不大不小的痕迹。

红衣佳人白衣友,朝与同歌暮同酒。

也许自己永远也无法与他这样,但没关系,只要能好好的留住此刻、珍惜此刻便好。

“我突然有些想我的娘亲了……她是个凡人,我对她的记忆也很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她,就会觉得特别的心安。”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话?”

“因为你很特殊。”

“特殊?”

“你是在我成为凤皇后第一个称呼我为你的人,也是第一个敢这么盯着我眼睛的人。而且……你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觉得很熟悉,让我觉得值得信赖。”

“既然觉得我值得信赖,就听我一句,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吧。该面对的迟早还是要面对,不是吗?”

“唉……真的是……”他站起身来,似乎想伸个懒腰,动作做了一半却停滞在那里,他看着自己缺失的右臂,轻轻勾了勾嘴角,“一点不让人清闲呢……算了,走吧,再不出去,火羽就要带着人冲进来了……”

他走到山洞前,又停了下来,侧过身望着她轻轻一笑,“你尽管放心,这件事我会对火羽他们解释清楚,不会让他们为难你。”

接着斐彦又向安伸出自己的左手来,“山洞里面黑,抓紧我,别摔倒了。”

安点点头,将他的手攥得紧紧的,生怕轻轻送开一点他就会消失。

第338章 纠缠

明明是同样的道路,明明是同样的漆黑,这个时候却觉得莫名的心安。不知道是有人牵着还是因为牵着自己的人是他。小女人的心思再次升上心头,她希望他能够走慢一点,再走慢一点,这样自己就能够独占他再久一点,能够再体会一点,他从来不曾有过的温柔。

这样的感觉好极了,又糟透了。总觉得怀着这样的期盼,自己已经变得不再是以前的自己。有人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多半会被这一种感情所束缚,所牵绊,就像陷入渔网的小鱼那样难以挣脱,让自己一点一点变得不再像是自己。安当时觉得这可真奇怪,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或者说是荒诞胡扯,就像有一天鱼突然跳出水里叫嚷着自己不再需要水那么不可实现。现在再看看自己,似乎自己也成了这类人其中的一个。命运似乎有什么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总是在让你走在你曾经觉得自己完全不会走的路上。而且完全是在你毫无意识的时候将你推上那条路。等你反应过来时,正剩下了“天哪”,“我x”之类的感叹。

安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命运会是这样的。

在萦尘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一个人被困在树里,浑浑噩噩,昏昏沉沉,在清醒和混沌之间徘徊,做着那些远古时候的梦。

在萦尘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一点点的清醒,看着她,陪着她,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离开,回来,离开,又永远的离开。

那时她想着自己以后一定也是永远生活在这里了,等着那个一直等待的人出现,然后像萦尘一样守在这里,守着她,也是守着自己的回忆。她从来没想过,因为斐彦的出现会将自己原本静如寒潭的生活变得这样起伏不平,也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活会变成这样一团糟。

不过……

她轻轻弯了弯嘴角,心里闪过几丝甜蜜蜜的味道,似乎这样乱糟糟的也不错,自己似乎也乐得这样的乱糟糟。

其实这样乱糟糟也没什么不好,乱一点反而有乱一点的乐趣。

一边傻傻的想着,一边痴痴地乐着,将方才的疼痛暂时忘去,也忘了离开这里将要接受的风雨。

安不知道自己在那个秘境已经待了那么久,自己进去的时候才是晨光熹微,但现在却已经是阳光明媚的午后。

阳光虽然晴朗而明媚,但似乎所有人的心情却不是像天气这样美好。特别是族中的长老们看到断臂的斐彦从里面走出来,所有人先是一惊,脸上便瞬间结上了一层寒霜。

他们盯着斐彦,又盯着安,面色阴沉的令人可怖。

特别是火羽,短暂的阴沉后,散发出的是熊熊怒火。他眸中怒火一闪,不由分说的抓住安的胳膊就往外拖,却被斐彦出声拦住。

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痛感,安只是垂头轻轻一笑,她明白,更理解,要是自己和火羽换一个角色,自己恐怕也会如此。她知道,火羽已经保持着理智,若是自己只怕会不由分说的将那人变成灰烬。

第339章 诘问

“我准许你留在他身边不是希望你来毁了他的。”

火羽注视着低头不语的安,怒火一点一点的在心中蔓延。在他的心里,斐彦就像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虽说与他接触的时间少,却也是自己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伤在斐彦身上,痛在火羽心上。

他觉得自己有些愚蠢,根本不该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的话。她接近斐彦,口口声声说着要照顾他,却害他受了如此严重的伤。

火羽透过斐彦,眸中的怒火似要燃烧起来。他不管眼前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他只想让她为斐彦因为她所受的痛付出代价。

“抱歉……”

事到如今,安觉得说什么话都是无力与徒劳,一切辩解也是那么苍白无力,更何况造成这一切的人,真正错的人的确是自己。想要表达歉意的话语太多,又太无助,此时能挤出嘴边的也只有这一声抱歉了,即使这样的声音毫无分量和意义。

“火羽,不是她的错,她也是被人挟持的。”

“挟持……她?”火羽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浮出一抹残酷的冷笑。

安缓缓抬起头来,在火羽要说出接下来的话前轻声打断了他,“他的手臂是因为我而断,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她偏过头去轻轻一笑,眼眸中不带半分起伏和波澜,“为了表示歉意,我也自废自己的右臂。”

她笑笑,手上凭空出现的长刀闪着白茫茫的光。

斐彦有些不满地蹙了蹙眉,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眼中闪着些寒光。

“我说了,这些事与你无关,你根本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火羽,你又何必和一个小丫头过不去?”

“何必和一个小丫头过不去?你知不知道这小丫头害你失了一条手臂,甚至可能会害死你?!”

“害死我?之前火羽不是和她很亲近吗?火羽你口口声声说着为我好,和你相熟,你之前还护着的小丫头会害死我?”斐彦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又开始突然血流不止的伤口所打断。被打断的还有长老们的愤怒和不满。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斐彦抬回屋子,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伤口。安一直陪着旁边,注视着那伤口,心如刀斧砍一般地疼痛。

看到斐彦的伤,大家也似乎终于愿意把这件事暂时放下,稍后再谈。只是安不能留在这里,是斐彦极力反对才得以安能继续陪在他的身边。

皓月当空,安却没有心思去欣赏,她转身注视着昏睡中的斐彦,眼中的光如这月色一般凉寒,这样的感觉如藤蔓一般渐渐地蔓延到她的周身。安走上前去,细长的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地温暖,嘴角伴随着一颗清泪弯起。

“都是……我的错……斐彦,我后悔了,我后悔封住了你的记忆,将你推上这个位置,将一切促成到这个无法挽回的局面。对不起……对不起……”

银色的光将他的全身笼住,一点一点地将他身上得伤愈合,除了那失去的手臂。她手轻轻按住那空空的袖筒,紧紧地咬着嘴唇,极力压抑着自己发出的呜咽。

她努力地想,努力地思考,她在想到底是哪里错了,谁错了,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思来想去,翻来覆去,那个人都是自己。

也许自己还是一直待在神树里不要出来比较好。尘世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一旦踏入其中便生出了许多的情感和**,沾染了尘世,便有了念,有了念便有了痴,有了痴便有了欲,一种**又延伸出各种其他的**来,各种**和想法死死地纠缠在一起,越缠越紧,一发不可收拾。

正是因为自己的念才生出这一切麻烦,造成这些麻烦的事情,毁了原本平静的一切,毁了自己和别人安稳的生活,更毁了斐彦。

每个人都有自己应有的生命的轨迹,而自己的出现似乎扰乱了这一切,打乱了一切的平静,搞乱了原本的一切。或许自己还是不要出现在这里比较好,果然只有夜庭宫是适合自己的地方……

第340章 戏子棋

在他身边围绕了这么久,纠缠了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动了离开了离开的念头。

努力了这么多,等待了这么久,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从一开始这便是错的,能解开自己束缚的人有很多,能让自己安全与他待在一起的人也有很多,比如安歌,而自己也许只是认错了人,等错了人,喜欢上了那个从来不属于自己的人,所以自己才会这么累,所以才会把斐彦害得这么惨。

自己真的应该离开了,回到树中,过浑浑噩噩的日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安在榻边缓缓坐下来,理了理斐彦耳边的碎发,嘴角微微勾起,脸上的笑容三分柔和,七分无奈。

“斐彦,我就要走了,你会不会舍不得我?”

“……”

安摇着头无奈地笑笑,自己又犯傻了。她正欲转身离去,却发现自己淡蓝色的绣花衣裙不知道被凳子上的什么东西勾住。她用力扯了扯,索性任由衣裙被勾住的地方被那翘起的钉子划破。

也就在此时,在安看来似乎是带了些梦幻般的,躺在榻上熟睡的斐彦口中轻轻唤出一个名字,“安……”

她转身凑上前去,不敢相信的掐了掐自己,虽然有着痛觉,但还是觉得如梦如幻,幸福的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他明明不该记得自己了啊……

“斐彦,你在叫谁?是不是在叫安歌?”

“安……安……”

方才才下好的离开的决心就这样被他轻轻地一声呼唤瞬间击塌。即便自己的决心就像是立在悬崖边的一个圆球,纵然有千斤重,却还是岌岌可危。而斐彦的这一声迷迷糊糊的呼唤,虽然微不足道,却还是成了将圆球推下去的那个致命力量。虽然轻,虽然小,却还是将自己方才的决心摔得粉碎,碎得连渣也不剩下半分。安笑笑,觉得自己有些幼稚,有点可笑,又有点蠢,不过心里却也觉得这样蠢下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安凑上去,抽出了一会儿嘴唇轻轻蹭过他的额头,如风一般消失在房间之中。

安站在繁星神树旁边,长发和衣角随着风在冷冷地空气中纷飞。她立在树梢,眺望着远方在烟云中时隐时现的宫殿和树木心里又起了几分波澜。方才虽然只是微小的如萤火一样的光芒,自己心里却又燃起如同太阳一样强烈的**了。

她突然想让斐彦恢复以前的记忆了,可又在纠结,若是斐彦想起了过去,知道是自己让他失去了记忆,把他推上了那个他从来不喜欢的位置,又知道了自己是导致他失去了一条手臂的人,他一定会恨死了自己吧。

她从怀中取出红光的女娲石轻轻一笑,在自己的手触到繁星神树的一瞬间,手中红色的女娲石和神树突然闪烁起剧烈的红光来。

无数关于自己和斐彦的景象和场景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明明是自己和他,但所呈现出来的场景都是自己记忆中完全不存在,也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明明是不存在于自己过去的东西,却为什么又觉得那么熟悉。那些事情,那些动作,那些语言,仿佛真的发生过一般。

安愣在那里,有些迷茫,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

她刚想看清一些,那些记忆的的场景却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歌怔在那里,通过繁星神树努力的翻看着自己和斐彦之前的记忆,却发现方才出现的场景完全不存在。可若是未来的记忆,又为什么会出现泽然和萦尘?若是过去,为什么又完全不存在呢?

难道刚才自己看到的完全是自己的幻觉?

安扶着树缓缓地坐下,觉得有些崩溃。最近发生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诡异,越来越让自己承受不来。

如果自己刚才所看到一切都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但通过繁星神树又看不到,莫非是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强大的过于真实的环境之中?自己现在经历的一切,和方才看到的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才是假的?

继续想下去,一阵深深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安突然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像有人在背后安排好了一般。在一个不知道是真实还是虚假的世界里,遇到不知道是真实还好虚假的人。本以为自己是所有事情的主角,其实可能只不过是一个被操控的棋子,一个舞台上不管怎么表演,结局早已被注定的戏子而已。

寒冷的感觉一点点遍及全身,她守在这里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穿过这里的风是那么冷,还带着些残酷和嘲讽的味道。她看了看手中的女娲石,觉得有些讽刺,更有些可笑,若是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只不过是一个幻境。冒了这样大的风险,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得来的女娲石还有什么意义。

安蹙了蹙眉,将女娲石重重的丢了出去。但女娲石飞到半途中却又在一团光雾的笼罩下渐渐飞了回来。

安歌走在女娲石的后面渐渐向安走近,他晃着扇子缓步走来,脸上的笑容云淡风轻,似乎对她这副样子完全不感到意外。

他啪得一声合上扇子,在安的身边缓缓坐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都看见了?”

安转身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惊诧中带着几分惊恐,“你刚才明明不在这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我一直都知道。”

“你……一直都知道……”安紧紧注视着他的眸子,双手在微微地颤抖,“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歌注视着她惊慌又无助的样子,轻轻一笑,却是没有说话。

“你一直是我们之中知道的最多的人。安歌,你究竟知道多少?”

“全部,一切的一切,自始至终所有的事情。你们的过去,现在,将来,还有结局。”

一瞬间仿佛被无数道雷击中了身体,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又无奈的从心里的最深处迅速的蔓延至全身。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戏子,在舞台上执着的努力着,唱的却是早已注定好的结局。

第341章 微光

就在那一瞬间,觉得连呼吸的动作都觉得如此困难。似乎连呼吸这样轻微的动作都带着灼热的疼痛。安说不清楚心里是如何的感觉,似乎这世间没有一个词语能够形容出那种复杂的感觉。

从安歌的口中得出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却是在心里的承受范围之外。

她抬头注视着安歌,泪水在一瞬间盈满双眼。她总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却没想到自己的泪水还是和其他人一样的脆弱而廉价。“既然你知道……求你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所知道的又是什么?”

“这一切皆是命数,却又是人为。”

“命数?人为?”安蹙了蹙眉,“我不懂你的意思……”

“那便换句话的说,一切事情的发生和结果这是天意,虽然被换了一个方向,但经过人为,却还是通向了原来的结局。”

安歌注视着她,漆黑的眸子在暗夜中散发着异常凌厉的光。他一下子抓住安的手腕,手上的力道用的很大,疼的安咬牙蹙了蹙眉头。他嘴唇动了动,想说出口的话到了嘴边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一切的代价太大,若是说了出来,一切努力和牺牲都变成了虚无。他不想看到这些,更不想看到身边的人再一次的陷入痛苦。

“安歌,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什么是天意,人为又到底是什么?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刚才我看到一切和现在所经历的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安歌缓缓蹲坐下来,注视着她泪眼盈盈的眸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一直欢快而戏谑的声音变成了如千年不化冰雪一般的寒凉,“没有什么真假,安,你根本不必怀疑你身边所发生的事情,它们都是真的,我,斐彦,闻人微生还是其他人都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你又何必想得太多,虽然……”他顿了顿,继而又轻轻一笑,“这样也挺好。”

“好?一点都不好,从前我被在这神树里迷迷糊糊的过,混混沌沌了过了那么多年,我不喜欢……真的不喜欢那样的感觉。我想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即便……一切事情的真相是很残忍的,我也想弄个明白,与其这样迷迷糊糊的过着生活,还不如痛个痛快。”

“我有时候在想,你受了姑母血液的影响,是不是和姑母性格上也变得相似了,你这么固执和她真的很像……安,其实我很想告诉你,不过很可惜……我向她立过誓,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真相。”

“……”

“我是妖。留在这里太久不是什么好的决定。你自己保重……好自为之。”安歌向前走缓缓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他站在那里愣了许久,听着耳边吹过的风声,听着那风里夹杂着泪水滑落的声音,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即便在这树中困了那么多年也应该知道,鬼界只有一个入口,一个出口,而那一个出口便通往六界八方,在那出口处有一块石头,唤作‘生死石’,上面记载着六界芸芸众生的的前世今生,过去和注定好的未来。”

“那块石头可以让我知道一切?”

“不错,但那石头是六界至关重要之物,只有女娲大神的力量才能让人看到其中的玄机。女娲大神早已离世,现在的关键便是女娲石。”

“就是这个碎片?”

安歌始终没有转过身来,声音中却又增添了些许叹息,“你之前去了凤凰一族看守的禁地,拿到了这石头的碎片,难道就没发现那怪兽的心脏其实便是一颗最完整也是最大的女娲石吗?什么伤了女娲大神被惩罚关押在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这不是惩罚,而是为了守护这女娲石。”

“这应该是凤凰一族最大的秘密了吧,连斐彦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为什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知道就是知道,没有什么为什么。还有……你也应该清楚,你非人非妖非仙非魔非神,是六界中最最特殊的存在。这样的你……是万万去不得鬼界的。”

“我知道,要去生死石被三生河,黄泉水围绕我若是接触了它们……便会修为尽失,重新回到这神树之中。”

“我的话便说到这里,要做什么,由你自己决定,后果如何,也都由你一个人承担。”

“我明白。”她擦擦脸颊上的泪水,轻轻一笑,灿若星辰,“安歌,虽然我还是很讨厌你,但还是谢谢。”

“不必不必,我已经做好了待你回到神树出不来动不了时来看你的笑话了。”

“好,那我便等着你来看我的笑话。”

一颗流星急速地划过天际,飞落到在繁星神树上,闪烁出一点微不可见的光芒。不知道又是谁重入了轮回……

六界芸芸众生,即便在世时是多么的不可一世,权势盖人,又或者是闻名天下,死后还不都是一样,微弱的如同尘土。但无论是人,还是神仙妖魔每天都在努力着,努力的活着,也许只要能达成自己的心愿,努力的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得幸福,他们每个人便已经是光耀四射了。

去了那里就能弄清楚一切了吧,自己,斐彦还有萦尘,泽然莫名其妙的死亡,虽然这样一来就要放弃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但是……还好……最起码现在还有人记挂着自己,还有人记得在神界黑暗与光明的尽头,在这无人问津的夜庭宫里,还生活着一个小小的树灵,一个与六界同岁与日月同寿的树灵。

都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这八苦……自己也算都经历过了吧,世间诸苦,不敢说自己已经尽数体会,也尝到了那种痛到心腑的滋味。

活了这么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还能体会到天上众神穷尽一生也无法体验到东西,自己也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盘古大神要自己等待的……

她想她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第342章 溯雪

清风拂面过,碎雨映窗台。暮江平不动,潮水带星来。

一场细雨伴着响雷砸落在地上,终于让人们脱离了折磨了大家许久的严冬,一场春雨过后,不觉得增添了多少温暖,反而觉得冷的比冬日还要彻骨。

在过去的几年里,天气不知道为何变得有些反常。

就拿去年的冬天来说,自从立冬的那日起就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这场雪下得有些诡异,更有些恐怖。这场雪下在六界的各个角落,就连四季如春的尘月谷也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花,鹅毛般的大雪一直持续了一百天,在大家都以为这场雪还要持续下去的第一百零一天,它们却在一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不留下一点痕迹。

就仿佛那场困扰了六界足足一百天的大雪只是一场梦。

雪神整日的坐那里,一脸郁闷的叹着气。一边思考着人生,一边想着该怎么揪出差点造成自己人生危机的这个祸害来一较高下。但由于思考了许久实在没有什么结果,他便和人界的人一样,将其解释为,天意。

“天意?”凤凰谷内,斐彦站在缓缓流淌的溪流边,望着在自己面前翩翩而舞的蝴蝶,嘴角勾起一个淡淡地笑容,“天君让他找到个理由来,却没想到他这借口找的如此牵强……这恐怕是只有人界才会用来逃避责任的借口了吧。”

一旁的火羽轻轻点了点头,一身英气十足的铠甲,眸中尽是笑意,“天君被他气得脸都青了,现在正罚他在思过台思过。两百年的时间虽然对咱们这些仙家来说不算长,但也足够他来好好思考一下人生了。”

“你说这事会不会与之前的繁星神树突然枯死有关?”斐彦注视着停在自己右手指尖的蝴蝶,神色仍是淡淡的,只是眸中闪过了些许叹息,“神树枯萎了……现在连有着母亲唯一气息的地方也不见了……”

“诶?我说斐彦,你这凤皇当得可真是清闲,有那么多事不处理,竟然有空来这里看风景。”安歌摇着扇子一脸悠闲地向斐彦走来,一副花花公子,玩世不恭的样子。

斐彦听到安歌的声音眸中闪过几分笑意,但转身望向他的一瞬间,眸中却又平淡的毫无半分波澜,连语气也是淡淡的,还透着几分冰冷,“不好好在魔界待着,又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之前六界整日大雪,都快被冻僵了。现在这大雪好不容易停了,自然要来你这里这个有阳光的地方好好晒晒太阳。”安歌一边说着,一边耍赖般的扑在了斐彦的身上,斐彦微微蹙了蹙眉,却仍在原地任由着他胡闹,没有躲开。

安歌将手搭在斐彦的肩膀上,看着他腰间佩戴的一个银色的铃铛。原本满是堆满笑意的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和哀凉。

他嘻嘻哈哈的一把将他腰间的银铃拽到手上,看着他着急着来抢,一边向后退,一边躲闪着,脸上满树促狭的笑,“我说,这么一个破铃铛,你竟然这么宝贝?说,是不是你的相好送的?”

“相好?我倒是想找个相好,只可惜没人看的上。”他紧张的将铃铛抢过来拿在手上,言语中竟然带着难得一见的调侃。

“既然不是,那为何这么宝贵它?”他斜眼看他,笑容依旧灿烂,心里却是止不住地酸涩和哀凉。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很喜欢,没理由的觉得它很重要。”

安歌注视着他认真的神情和眸中的温柔轻轻一笑,心里却突然泛起些许苦涩的涟漪。

“不和你这个无趣的家伙胡闹了,我去找我的哥们儿们喝酒去。”

安歌摇着扇子飞快的消失在凤凰谷,手上拿着一坛酒,并没有去找什么所谓的哥们儿,而是去了那许久无人问津的夜庭宫。

昔日那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繁星神树,毫无生机的歪到在地上。原本那银色的叶子也覆上了一层尘土,再也无法散发出昔日那震撼人心的光芒了。

两个斟满美酒的白玉酒杯被轻轻地放在地上,杯中的佳酿摇晃着洒落在地上,仿佛是人的眼泪一般。

安歌依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倚在已经枯死的树干上,修长纤细的手端起地上的一只酒杯,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

“臭丫头,小爷我又来看你了。你放心吧,斐彦他很好……一切都很好。他现在是一个和他父亲一样优秀的凤皇了……你之前嘱咐我,让我偷偷放在他房间里的那个铃铛,他现在还随身带着,宝贝的和什么似的,我连碰一下都不行。你看,就算改变了一切,他心里还是记挂着你呢!六界之内一切太平,一切也都很好。怎么样,现在可以放心了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另一只酒杯上的酒缓缓地倒在地上,嘴角的笑容如花般越来越盛,接着却又转瞬枯萎,化成一个悲凉的弧度,“所有人都很好,都是像你所期望的样子那样幸福的活着。所有人都很好……每个人都很好……除了……我……臭丫头,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承载了这么多的记忆,真的是种折磨,我真的很难过……一个人的记忆真是很寂寞。”

“臭丫头,你还真是自私啊……我不就是喜欢和你对着干而已嘛,就用这样残忍的又名正言顺的方法来折腾我?说什么最起码要让一个人记住自己……就让我来承担这样的责任了。你难道不知道么……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负责任了吗……”

一滴滴眼泪掉落在重新斟满的酒杯里,泛起一层层涟漪,也将倒影在杯中的漫天星辰弄得一片混乱。

思绪随着着酒越拉越远,恍惚间又看了她缓缓向自己走来,脸上的笑容恍若天上璀璨的星辰。

“臭丫头,你要是想报复我……把这些记忆只留给我一个人承受,这么久也够了吧,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

第343章 已行,勿念

安歌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些哀怨和凄凉的情绪在冷冷地空气中回荡着,回应他的只有微微低吟的风声。这些话说出来毫无意义,没有人会来宽慰他,会让他的心得到一个解脱。因为承受那些,拥有着那些记忆和过往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就算这些事情他告诉了其他人,他们也会将这些当作一个笑话吧。

他叹了口气,斜躺在地上眯着眼睛望着浩瀚无垠的夜空,无数闪耀的繁星映在他的眼睛里,倒映出些许淡淡的雾霭,又飘散着些许零散,久远却又明明在眼前的记忆。

安歌叹了口气,他想,不管如何过了多久,他都清楚的记得安离开的那天。

无妄山。

万里无云,丝丝清风吹打在人的脸上看,不冷又不热,最适宜居家旅行,外出的好天气。

可对于安来说,这次的出行,却不是简简单单的游山玩水。虽然在安歌那里对最后的结果有了个知晓,也有了面对最坏结果的准备,但对于最后会怎样,安的心里还是一片忐忑。

站在院子的蓝雾树下,安透过蓝色的小花和翠绿的叶子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大口吸了口气。她转过身,注视着倚在门口悠闲的站在门口扇着扇子的安歌微微一笑。她想到努力做到平静和释然,可越是这样,她的反应却越让人看起来有些紧张。

“此行生死吉凶未卜,斐彦为凤皇,要永远住在凤凰谷,这里大约也不记得了吧,还拜托你好好看照这里,别让这里破败,荒废了。”

“这不用你说,”安歌向她走来,啪的一声合上扇子,重重的敲了敲安的头顶,“这是我姑母的住处,看照这里是我分内的事情,哪里用的着你提醒。你与其操心这个,倒不如操心一下自己。”

安笑笑,并没有说话,挥了挥袖子,反身走进了屋子里。

安歌急急的跟在后面,看着倚在榻上闭目养神的安,眸中多了几分不解,“不是要去鬼界吗,你这是……反悔了?”

“反悔?”安翻了个身背对安歌,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可是我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只不过觉得这么好的天气里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有些太辜负老天了。”

“所以……这么好的天气你是要做什么?”

“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睡觉,养足精神啊。我刚才掐指算了一下,明日辰时是个出门办事的好时辰。辛苦你明日辰时叫我起来。”

安歌有些无奈地退出房间,看着安静的院子,看着安房间的方向,眸中多了几分黯淡的神色。

也罢,这样多停留一天也好……

第二日,晨光熹微。

安歌早早地按照约好的时间敲响了安的房门,许久过去,里面却还没有丝毫的回应。他紧张的打开房门,却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人。房间的圆桌上静静的躺着一面铜镜,铜镜的下面压着一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

“已行,勿念。”

他焦急的追出去,却发现自己被一道屏障所阻碍在房间里。安歌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铜镜轻轻一笑,眼中没有焦急和恼怒,反而渐渐浮现出几分笑意来。

她早就可以自如的活动,不必再受那神树力量的束缚了。她早就知晓了,谁才是她真正应该等待的那个人。

既然她不希望自己去管,自己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呢。

他笑着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正想着用什么东西解解闷,放在桌子上的铜镜却在瞬间绽放出奇异的光芒来。

铜镜慢慢的漂浮至半空中,白光也渐渐地褪去,镜面上显现出一片幽暗、漆黑的山林,这些……是鬼界的景色……

安到底想做什么?一面困住自己,又留下这面铜镜,让自己知道她的处境又是想要做些什么?

第344章 黄泉

鬼界。

漆黑阴暗的天空,阴暗的光线,潮湿又冰冷的空气中夹杂着阴冷和死亡的气息。宽阔的大路两旁是干枯的树木,上面挂着几条破旧的白幡,阴风吹过,白幡在风中上线纷飞,发出几声稀疏又落寞的声响。黄泉漫漫,忘川悠悠,黄泉,忘川,三生河的河水从不同的方向静静地流淌,汇聚到鬼界的中央。零零散散的几个魂魄缓慢的向远处散发着幽暗的红光的黑黢黢的宫殿。

四周极静,四处充满着死亡的气息。这里的树木皆为枯萎。就连路上的亡魂也都低着头,默默无声的路过,不发出一丝声响。

之前安曾觉得夜庭宫寂静的深夜让人觉得无力与恐怖,到了这里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与无力。

安抬起头,望了望远处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宫殿,轻轻一笑。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中散发出一些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之前她曾经想过,自己漫长的生命会是以怎样的方式结束,以怎样的方式来追随盘古大神的脚步。她曾想过,也许自己会被一个混世大魔王连根拔起失去生命,又或者在时间的洪流中浑浑噩噩的度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六界的终结而终结……她曾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主动的来放弃自己的性命。

安歌虽然说最多只是会毁掉自己的修为,但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等待她的是如何的九死一生。

经过的途中,安遇到许许多多的鬼差,却没人敢拦她,更没人上前问她什么。她几乎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亡灵,变成了这个鬼界的一部分。而事实上这些人确实也将他当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亡灵,当成了大家其中的一部分。死亡可以分为两种,肉身死和心死,死亡对于大多数生灵而言,死亡只是肉身的损坏和消失。但心死却和肉身的死亡一样,若是心死成灰,一个人便也和亡魂没有了任何的区别。

现在的安,便是这样一个亡魂,一个心死成灰,灵魂空洞的亡魂。

按照安歌之前告诉自己的方向,不知道走了多久,安终于看到了,那块她期待已久的生死石。所谓生死石,只不过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白色的大石头,从外表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然而这生死石却被黄泉,忘川三生河紧紧环绕,大片大片的妖艳的红色的曼珠沙华在艳丽的盛开,血一般的红色,血一般残忍而妖冶的美。

安静静地立在河岸前,望着飘落到河水中立即被水腐蚀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石头轻轻叹了口气。

她缓缓转身过去,看着远方道路的尽头,眼眸中闪烁着微光,似在期待着什么,却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安歌,我迈出这一步后,之后的一切就全部拜托你了。”

在铜镜这边的安歌一怔,心里升起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安轻轻一笑,理了理衣裙抬脚轻轻的跨入河水中。

河水不深,刚刚没过她的膝盖,但河水的温度却比她想象的更加冰冷刺骨,那股冰冷的感觉一点一点的蔓延到她的全身,冻得她的身体生疼,仿佛有刀砍斧凿一般。

第345章 彼岸花开

极度冰寒的感觉还未过去,随着另一路激流拍打在自己的身上,安又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一些部分开始变得滚烫而灼热。一寒一热,两股相反相克的东西在她的身体里如同两条健硕的蛟龙般上下翻滚冲击着,产生的刻骨的疼痛让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如透明一般。

然而她只是笑了笑,紧紧地攥着拳头,忍耐着疼痛,一步一挪缓缓地向那边鲜红如血的花海走去。

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越来越微弱的力气和法力,一条看起来不是很宽的河岸,这样断的距离,让安觉得仿佛度过了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到现在那么久远的距离。

她无力的摊倒在河岸上,周围是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一片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她深吸了一口气,传到自己身体里的是满腹浓郁的画香,妖冶而又魅惑,却又有一些被深深埋藏的寒意渐渐地从一个小口子里喷涌而出,让人不禁打了个冷战。安坐起身来,轻轻摘下其中的一朵放在谁手上,刚准备仔细瞧个清楚,那花却在瞬间被风吹走,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一滴殷红的像血一般的水滴停留在她的掌心。

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生生相错,世世永相隔,这话说的是花,更说的是她和斐彦,不,也许不是,她和斐彦不是缘尽与此,而是天命无缘。

安猛得站起身来,向花海中的生死石走去,衣袖拂过花儿的地方,皆沾上血一般艳丽的鲜红的血滴的形状,就连安自己也分不清那是什么,到底是血还是花儿流出的泪。

寒风吹过,衣袂飘动,一些奇怪的,说不清更想不起来的记忆的片段一点点的在安的脑海中浮现,一点点的飘动,又一点点的拼接而起,形成残破的片段。

那些记忆里,有斐彦,有萦尘,有安歌,有泽然,还有一些她根本不认识,却又仿佛又非常熟悉的人。她呆呆的缓步向前行走,闭上眼睛静静地回想,静静地等待着那些残破又无序的记忆变成完整而有序的片段。

每一步的行走,好奇,欣喜,期待,痛苦,煎熬……许多种不同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就像你的心上人拿着你最喜欢的东西向你提亲,但你却发现他是你的杀亲仇人一样,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是管子还是该愤怒。

所有的杂乱的回忆随着安走过这一片血红的花海而消失的一干二净,所有的杂乱无章被一双无形的手整理成一条清晰的过往。她笑笑,眼中却有眼泪滑出。她注视着这一片如残雪一般洁白的曼珠沙华,弯了弯嘴角。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自作聪明和作茧自缚。

不是缘尽,不是无缘,而是在缘尽和无缘之后自己亲手将这一份缘打入了万丈深渊里。安歌说的没错,这一切事情的发生不是天意而是认为,是自己做的孽,将这一段来之不易的缘分毁的面目全非。

第346章 遇

彼岸花开,红白相应。

红花唤作曼珠沙华,预示着死亡,地狱,和爱情的无尽。

白花唤作曼陀罗华,表示着思念,天堂,和绝望的爱情。

看着这相互呼应的两种不同颜色的花朵,看着眼前这洁白无瑕,闪耀着熠熠白光的生死石,安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在花海中缓缓地转着圈,绝美而又凄凉的一笑,眸中闪耀着几点星光。

曼珠沙华,曼陀罗华。死亡,思念,地狱,天堂,无尽,绝望……生死不往见,死生不相逢。这里的一切说的都是自己,说的都是自己和斐彦的一切,开始,经过,还有那已经触手可及的结局。

有缘是她和他,无缘也是她和他。

一切的开始终于在安的手触及到生死石的那一刻在她的脑海中变得一清二楚。人间有一个词,叫情深缘浅,说的就是她与他。他们的缘分,浅到如蝉翼一般薄透,只需要轻轻一吹,便能被摧毁个彻底。如细沙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留痕迹。

她和他的初遇,的确是在夜庭宫,却不是那个时间和情境。

安和斐彦,真正的初遇是在两万年前。那个时候,萦尘和泽然还好好的生活在六界。

萦尘和泽然一直避免与外界接触,尤其是与神仙两界。天君再三的邀请换来的总是二人婉转又客气的拒绝。虽然天君知道二人的烦扰和顾虑,但毕竟萦尘和泽然曾为六界牺牲了那么多,于情于理,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表达一下谢意,让六界知晓一下神界的态度。可无论如何,二人从不应允,这件事情这样一直拖了几万年,直到这一年女娲大神两百万年的诞辰。

天君让文昌帝君送了个帖子了,说泽然作为女娲大神的左膀右臂,这样的场合,无论如何,就算天上下刀子他都必须出席。

萦尘拿着那份帖子瞧了又瞧,上下打量着文昌帝君,惋惜着摇了摇头。

“我原来觉得帝君你那么耿直,定然不是会被强权势力压倒,为他们卖命的人。现在……唉……”

文昌帝君有些郁闷的看着萦尘,注视着她笑盈盈的眸子轻轻叹了口气,“我不也是没办法吗!六界八方,只有我那里开了几株万年冰莲,天君居然威胁我,说我若不把这帖子送来,就把我那冰莲全给我拔了。”

一旁坐着喝茶的泽然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嘴角扬起几分轻笑,“这理由……还真倔强的让人无法反驳。”

“……”

“帝君,你这理由……别说是我们了……”萦尘笑着望着旁边的斐彦,“小斐彦,你相信吗?”

斐彦愣了愣,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

文昌帝君脸色一变,与萦尘大眼瞪小眼望了许久,最终败下阵来,唏嘘着叹了口气,“好好好,我说实话。天君他说,我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找个帝后了,他威胁我说要是不把这帖子送到,并把你们请到,就立即让我请到,就把六公主嫁给我。”

他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据说连嫁妆都准备好了,你们多多少少也要有些同情心吧。”

泽然和萦尘眯了眯眼,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没有。”

“帝君,六姐人还是很不错的,祝你们百年好合。”

萦尘欢快地说着,一边拉着泽然转身进了屋子。只剩下了相互对望着的斐彦和文昌帝君。

文昌帝君刚准备说些什么,只见斐彦站起身来朝自己作了一揖,眼中满是真挚,“帝君放心,到时候斐彦一定会帮爹娘准备好贺礼的。”

第347章 还是来了

文昌帝君望着这异常狠心地一家三口,想了想帝君的威胁,又想了想自己以后要迎娶六公主的场景,无比心酸的摇了摇头。¤頂點小說,看了看在屋子里吵吵闹闹说笑的一家三口,又望了望天空,又看了看一家三口又望了望天空,在心里关切的问候了一下这可爱又腹黑的夫妻俩,用尽自己的所有力气叹了一口气,挥了挥袖子,召了块云彩回到了神界。

还是收拾收拾东西到东华帝君,或者去天默那里躲一躲比较好。

文昌帝君刚回到神界,还没等到自己在神界的行宫就被早早等在那里的火羽和连乔拉了去喝酒,这一醉,一睡便是一个月的时间。

文昌帝君再醒来时,神界的淡青色的碧水花已经铺满了通往各处的小路,淡淡地香气充满在空气中,充斥在来往的每位神君的衣裙间。而女娲大神两百万年的诞辰就在明天开始。然而天君一个月前交代的事情,他还没有去向天君复命。

文昌帝君虽然不怕天君,但还是对这天君的手段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忧虑,比如,让自己娶了六公主这件事情。

文昌帝君忐忑不安的磨蹭着跟着小仙娥来到天君天池,本以为天居见到他会保持那种阴阴的语气,将自己披头铺盖脸的训斥一顿,然后让他把六公主娶回家去做帝后。然而,年轻的帝君看着他只是轻轻一笑,将手中的折子和毛笔轻轻放在了一旁,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寡人就知道,用终身大事来威胁帝君,一定事半功倍。”

等等,文昌帝君一愣,“天君您的意思是萦尘他们来了神界?”

看着他疑惑地眼神,天君微微一笑,“你去请的人,来还是没来,你居然不知道?”

“这个……年纪大了……最近记性有些不好……”

“得了,泽然把什么事情都已经告诉寡人了,罢了,他们现在在东南的云心殿住着,你现在去看看他们。至于帝君喝醉了酒的事情……”注视着文昌帝君一下子神经紧绷,万分紧张地注视着自己的样子,天君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在座位上坐好,低头又开始批阅起那厚厚的奏章来,“就不计较了。”

云心殿,整个神界最好的位置,也是自古以来本应该就属于神界最小的公主的寝殿,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主人。

萦尘坐在花园中打量着园中四处绽放的繁华,轻轻蹙起了眉头,“我觉得我们还是去凤凰谷住比价好。泽然你出来了这么久,理应回娘家看看。”

回娘家……

泽然和斐彦听到这三个字,同时抽了抽嘴角,斐彦的反应要比泽然更加剧烈一些,一口茶呛到了嗓子里,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然而萦尘,注视着一脸怨念的父子俩,还是一脸的无辜。

“我……刚才……哪里……说错了……吗?”

“没,没错。”泽然替斐彦拍了拍背,云淡风轻的一笑。

“娘亲你……啊……没……没错……”斐彦一边干笑着改口,一边揉了揉被泽然掐痛的地方,心里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斐彦已经在世界生活了十几万年,对于神界,对于这里的一切却是一无所知。

泽然和萦尘虽然会偶尔说起神界的事情,但更多的却是避讳。他隐约觉得,神界,是自己的爹娘心里永远不能触碰的一块禁地。他好奇,却也从来不问,因为他明白,自己该知道的父亲和娘亲总会让他知道,不该让他知道的,他自己也会慢慢去探索着明白,这是他还很小的时候泽然便教他的道理。

他不明白的事情一直有很多,比如为什么娘亲明明是神,身体却还一直那么弱,为什么即便跟着父亲修习了法术,法力却还是远远不如自己。比如,为什么自己会被父亲一直限制离开无妄山,就连安歌邀请自己去家里玩一会儿都不可以。渐渐地他也习惯了这种被谜题所缠绕的生活,因为乐儿舅舅告诉他,这也是一种修习。说什么佛家讲究一个“悟”字,这些谜题必须要靠他自己悟才能得出结果,才能有什么大成。

那时的斐彦觉得乐儿舅舅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一个人到后山参禅悟道了整整一个月,最终佛和道是没有悟出来,唯一得到的结果就是腿麻木的没有了知觉还有一身的蜘蛛网。

这件事情严重影响了斐彦的好奇心和探索心,那些问题和疑问对于他也没有了任何的吸引力。

第348章 暗流

“说起回娘家……”萦尘望着远处缓缓飘浮着的朵朵七彩祥云,眼中一片深邃,“我倒是想回那里看看了。◢随◢梦◢小◢.lā”她看着泽然,目光柔和,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泽然笑笑,显然是对萦尘的念头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他拿起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眸中带着几分浅笑,“去那里看看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他顿了顿,双眸注视着萦尘,眼神温柔的似一湖春水,“那里也算是个伤心之处了,到了那里,我怕你又回忆起那些不好的事情,又徒增伤感。”

“经历了这么多,伤感……倒也算不上什么了。这一次来天界本来就应该处处小心,只怕再去一次又会生出不必要的……”萦尘眸中的神色暗了几分,她微微抬眼,@ 透过树枝看着远处躲在花丛后面指着这边议论纷纷的几个小仙娥,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已经这么多年,这么久,就算做出了弥补,却还是……

泽然心中惆怅,脸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斐彦,来之前叮嘱你的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和你不认识的任何人单独相处,也不要一个人独处。”

斐彦点点头,虽然对泽然的紧张和叮嘱有些不解,却还是牢牢记在心里。他虽然年纪尚青,一些事情泽然萦尘和其他人从不说起,但从他们的态度还有此次来天界其他人对他们一家三口的反应,他更加确信,之前发生过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花香四溢,暖日融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斐彦总觉得这样温暖又和煦的阳光里有着些许说不出的寒冷。隐隐的透入骨髓里,像病一般冷,又像细小的针一样,微疼,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凉。他半依靠在树上,恍惚中觉得在树荫的阴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的注视着他,盯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好像掉进了冰冷的海水里,周身也仿佛置入千年寒冰一般,冷的身体几乎发疼。

这样痛苦的感觉不知道过了多久,斐彦的耳边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刚才一切不舒服的感觉在听到铃铛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他猛得睁开眼睛,发现仍是那个鸟语花香、宁静的院子,淡淡的花香,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丝竹声,还有打在身上的温暖又细碎的阳光。

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个梦……

斐彦长舒了一口气,从树上一跃而下,用手揉了揉酸疼的脖子。

“这个感觉……还真是真实啊……”他微微蹙了蹙眉,应该是刚来这里水土不服的缘故。斐彦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眯着眼睛缓缓地向屋里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脖颈上那紫黑色的手指掐痕正缓缓消失不见。

来神界已经整整两天了,斐彦觉得神界的生活实在是有些无聊,或者说实在是安静的有些可怕。在这里每天的日常似乎就是去田地那里聊聊天,参加一些除了唱歌就是跳舞的宴席,还有就是每天看泽然和文昌帝君下棋。

来之前心里的幻想和期待被这似乎掉一根针就能惊动整个神界的环境打击的破碎的不成样子。斐彦每天都很郁闷,他想回家,非常想回家。他旁敲侧击的问了萦尘和泽然,两个人却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倒像是有了在这里常驻的打算。

斐彦郁闷的不成样子,之前说好的不想来呢!

虽然斐彦年龄已经不小,但到底还是个孩子,这样的日子越长,小孩子的抵触情绪就越来越明显。

但好像老天从来不给他有小孩子脾气的机会,斐彦这边小孩子脾气刚漏出来一点点苗头,就被命运的双手狠狠地掐灭了。

因为,萦尘出事了。

那天萦尘只是像往日一样去找天帝聊天,就在天帝和泽然的眼皮底下,萦尘被人打伤了,而凶手却丝毫不见踪影,甚至连凶手的半天气息也未感觉出来。

这件事如惊雷一般炸遍了整个天界,所有的人都在对这件事议论纷纷,甚至也传到了其他五界。

本来只要牵扯到神界的事情就很严重,已经足够成为六界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次还牵扯到了萦尘,泽然,天帝这三个了不得的人物,六界之内一下子更是炸了锅。

大家纷纷猜测,这个神秘莫测伤了萦尘的高手是何方神圣,更是在暗地里嘲讽起了天帝的各方面素质一代不如一代。

神界,萦尘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她全身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眉间隐隐透着几分黑气,气若游丝。

而守在一边的泽然,脸色同样是异常的难看,带着和萦尘一样的病态。他紧握着她的手,想把她的手暖热,但两个人的温度加在一起,得到的只是更加刺骨的冷。

文昌帝君站在窗外,看着屋内的两人,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两口子还真是都不把自己的命当作一回事……

多年以前,萦尘好不容易从不周山中逃过一劫,却一直是处在生死攸关之际。

当时的萦尘只有一魂一魄,无法支撑整个身体的运转,随时随刻都在陷入昏迷,甚至魂飞魄散。经历了两万年的时间,她昏迷的时间越来越短,次数也越来越少,身上的三魂七魄也在渐渐地变得完全,却仍是在生死边缘。萦尘的重生,一切一切的本就是违逆天道,一切的一切有太多的不定数。他寻遍六界,得到的回答却是他与她的相逢却仍是短短的一瞬而已,该离开的,还是要离开,该失去的还是无法留住。

那个时候的萦尘就好像海边的一捧沙土,就算是再小心的捧着、护着,还是会有沙土从指间慢慢的流逝掉。那些漫长的日子,泽然心中是幸福也是煎熬。好不容易等到的团聚,他不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她离开。泽然明明知道手中的沙子会一点点的流光,却还是保留着那么一点点希望,有着那么一丝侥幸。哪怕只有一点光,他也想抓住,不要放弃。

第349章 同死同生

.lā或者说是,从此以后萦尘的性命只能靠泽然来维持。

施了这样的法术,萦尘会慢慢醒过来,一点一点的恢复为常人。而这一切都是要依靠泽然的力量。只要双方的有任何一人身体上有伤痛,另一方也会受到影响,只是萦尘对泽然的影响较轻,而泽然作为萦尘的“宿主”,只要有一点大的闪失,在萦尘身上便会放大无数倍呈现出来。并且两个人不能分开的太远和太久,若是分开的太远、太久,两人共通的魂魄无法互相感应,两个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萦尘平时总是喜欢背着斐彦和泽然开玩笑,/txt/27139/12232781/'>同死同生。萦尘有时候会想,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些在戏折子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和话语,出现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别人是欢喜,而他们却是苦中作乐,喜忧参半。同死同生是六界多少爱侣的心愿,而经历那么多生死离别的他们多么希望两个人可以痛死同生,不再分开,却又希望对方能够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这样的想法真是矛盾又可笑。

这件事情本是瞒着所有人的,就连乐儿也被包含在了隐瞒的对象里。泽然和萦尘都觉得亏欠劳烦身边的人太多,不想再让他们为自己伤身难过。本来以为能好好的隐瞒下去,现在这一场意外,却让这一切都暴露了出来。

不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下手非常准,非常狠。快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萦尘的白衣大片已经被鲜血染红,原本是心脏的位置空空如也。

若不是文昌帝君反映及时,将萦尘的心脉护住,又找了灵物来暂时代替了心脏,他们夫妻二人早就不存在这世间了。而现在,萦尘的生命则靠泽然拼劲法力和意志来留存着,两个人都虚弱至极。

斐彦站在树下,远远地看着屋内的身影,垂下头来,心中酸涩万分。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最亲近的人要离自己远去的感觉,原来这样的感觉是这么的痛苦又无助。

斐彦心中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从前他一直会嫌弃萦尘太孩子气,太依赖自己的父亲;嫌弃萦尘修习了那么多年法力甚至还不如无妄山里有的小妖。但经过这次,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与那个隐瞒了自己很久的事情有关。

这时候他又有些讨厌自己,在这样紧急的时候,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房。耳边却又想响起了那阵悦耳。清脆的铃铛声,那铃铛的声音始终回荡在耳畔,好像在呼唤着什么,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

鬼使神差的,斐彦跟随着铃铛的的声音,一路追寻,声音终于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停止。一个同时拥有着光明和黑夜的地方……

斐彦蹙了蹙眉,望着在黑夜中闪耀着银色光芒的大树,心里突然有了几分异样的感觉,好像是一种之前从未感受到过得柔软和温暖。

他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神树的树干,看着上面留下的年代久远的好像被什么东西钉过的痕迹,突然间有一个女孩淡淡的声音子清风中响起。

“你一定很好奇你父母的过去,还有他们为什么要对你隐瞒吧。”

斐彦一下子警觉起来,他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感觉不到任何人的气息。

“你是谁!别鬼鬼祟祟的,出来!”

“我倒是想出来……可惜啊……”女孩轻轻叹了一口气,但转瞬语气又变得欢快明朗起来。“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

“我告诉你那些你想知道的事情,还有怎么救你母亲。你给我你的一滴血。”

斐彦沉默半晌,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奇怪并且很不可思议。

“你要我的一滴血做什么?”

“噫,别那么小气嘛,就是一滴血而已。我自有我的用处,而且这样的交易你完全是收益的一方。一滴血,你又不会吃什么亏,你还在犹豫什么。”

“谁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万一你是个魔头,我要是把我的血给了你岂不是助纣为虐?”

“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女孩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但我这个人不怎么喜欢讲道理~”

诶?

斐彦还在惊诧女孩的话,突然感觉到自己脖颈传来轻轻的一点刺痛。他的一滴血凌空而起,迅速的闪着红光飞到神树的树干上,消失不见。

一瞬间,一阵浅浅的银色光芒将树干渐渐地包围起来,银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在达到刺眼的时候,又突然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斐彦揉了揉眼,抬起头来,看到神树的树枝上坐着一个青衣女孩,女孩笑吟吟的望着他,长长的如墨般的发丝在风中飘扬,腰间的银铃随着双腿的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说的没错,其实我也觉得我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不对不是什么好神。”她一边说一边欢快地笑起来,笑声如铃铛一般清脆悦耳。忽然的,她从树上轻盈的跃下,似乎没有任何重量一般。她站在那里仍是望着他笑,黑色的发梢轻轻扫在地上,在地上画出淡淡地银光。她欢乐又俏皮的眨着眼睛,幽黑的眸中似乎蕴含了整个星空。

“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她笑得欢快,“你叫斐彦。其实……我想给你说,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

“等我?”

斐彦终于回过神来,他有些震惊又不解的望着眼前的女孩。

“你我似乎从未见过……”

“是啊。”

“但你为什么说一直在等我?”

“这个……”女孩眨了眨眼,“我就是知道,天机不可泄露,总之就是你,才能把我从这里释放出来。”

“既然你已经出来了,那你刚才所承诺的事情……”

“别急呀,你倒是一点也没有遗传的泽然和萦尘的稳重。你父母之前的事情实在太长,我会慢慢给你说。至于萦尘现在的状况……回去告诉你父亲,现在的一切都源于失去控制的那一部分东西。”

第350章 故人

“我的名字叫安,安然自得的安。~随~梦~小~说~щ~suimеng~lā斐彦,我们来日方长……”

安扬起嘴角轻轻一笑,在璀璨的星光下化作清风消失不见。这让斐彦有一种错觉,刚才的只不过是自己所做的梦,刚才发生的一切,刚才那个青衣浅笑盈盈的女孩,总让他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他笑笑,想到刚才安告诉他救自己母亲的方法急忙转身向回走,不想突然感到一晕,一阵昏昏沉沉的感觉涌上来,再没有了任何知觉。再醒来已是第二天的黎明。

斐彦发现自己好好的躺在榻上,他心中带着疑惑起床走出房间,正好撞上负责料理他们起居的小仙娥奈奈。

斐彦正准备问; 个清楚,自己是怎么从夜庭宫回来的,可没想到自己还没问,奈奈便喋喋不休的吵着斐彦说了起来,“我知道公子伤心,但公子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昨晚公子竟然就在园子里睡着了,伤了萦尘公主的人还没抓到,天界哪里都是人心惶惶的,公子还是要小心点为好。若不是我路过看到,公子只怕是要在院子里过夜了。”

“你说……我昨天在院子睡着了?”斐彦望着奈奈,看着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心里起了几分疑惑。

“我还能骗您不成,还是文昌帝君一起帮我把您扶回来的。”奈奈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公子我还有事,您要是不信的话就去问帝君吧。”

奈奈正欲离开,走了几步又急急的退了回来,“对了公子,今早天还没亮就来了客人,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正在前厅呢。公子您也过去看看吧,那姑娘好像不是神界的人,而且……有点奇怪呢。”

“奇怪?”

“是啊,我能感觉到她的修为很深,比凤皇,文昌帝君还要厉害,这样厉害的任务却从未有人见过见过她,连人缘颇好的文昌帝君也不认识,你说奇不奇怪?”

“奇怪的姑娘……”

斐彦喃喃道,又想起昨晚经历的事情,不禁淡然一笑,看来那还真的是个梦。不过,“安……倒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云心殿处处皆是花香鸟语,前厅周围老树的枝桠上鸟儿叽喳的叫着,看起来很是欢快,但屋内的气氛却是冷到了极点。屋子里的三个人皆是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文昌帝君虽然想着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这沉静到可怕的气氛,但看着泽然惨白的脸色还是忍了下去。

他拿起茶杯,想想喝口茶润润嗓子,但杯子到了嘴边却被他又放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轻地叹息。

文昌帝君瞧着泽然手中染血的帕子,心中满是焦虑,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能撑多久。他偏头看了看正在专心研究茶杯上花纹的小姑娘,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化作了一声轻叹。还是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感觉不合时宜,也许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这时,斐彦快步走了进来。斐彦正想和泽然、文昌帝君打声招呼,眼光瞥到坐在那里的小姑娘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他有点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掐了一下,又掐了一下……难道昨晚的不是梦?

安此时正眨着大眼睛看着他,看着斐彦惊愕的表情想笑又生生的忍了下来。

“哟,斐彦,早上好。”

斐彦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在倚在上坐了下来。看着泽然毫无反应的表情心里有些惊讶,父亲是怎么知道他和安认识的。

“泽然啊,你再好好想想,你真的不记得有看到过他?”安问道。

泽然蹙了蹙眉,轻轻地摇了摇头,“真的没有,若是有我必然会有印象。这么多年了,我和萦尘早就以为他已经消失于六界之中了。毕竟他只是不健全的魂魄而已,就算能混过鬼界入了轮回,也不回这么长久。六界自有法则,这些不符合法则的东西,又怎会长久于世间。你真的确定是他?”

“无影无踪,杀人于无形,更何况是在你们三个的眼皮底下。这样的人在六界不可能存在。只有我刚才给你说的这一种可能了,泽然,你知道的,我没有理由骗你,更没有理由告诉你我没有把握的事情。”

安站起身来,朝着斐彦轻轻一笑,“斐彦呀,跟我来,我来履行我对你的承诺,告诉你你一直想知道的那些事。”她看到泽然想要阻止,轻轻挥了挥手,“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斐彦总会长大,这些事情你不可能瞒他一世。她傻也就罢了,还是连你觉得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看到泽然没有说话,安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斐彦快步离开,她嘴角一直扬着笑,丝毫看不出她的心思。

“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嗯哼。”

“听你刚才对我父亲说的话,你知道是谁做的?刚才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斐彦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下,抬头看着坐在树杈上的安,双拳紧紧的攥在袖中。

“能逃过他们三个的注意,在他们三个眼皮底下伤人的人不可能存在。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杀萦尘的人是她自己。但她不可能又没有理由这样做。那么伤了你母亲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了。”

“他……他是谁?”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也是你父母瞒你事情里的一部分。简单的说,六界生灵皆有三魂七魄,他本是你母亲为了你父亲从身体里分离出的一魂而已。之后因缘巧合化作人形,又为达成你母亲的心愿而死。本来早已经消失的他,就是伤你母亲的凶手。他本就是你母亲的一魂,与你母亲气息、魂灵相同,潜在身边又如何能被发现?”

“你说他之前为达成母亲心愿而死,那他为何又要伤我母亲?”

“斐彦,你要知道,六界生灵皆是神魔一体,就算是神也有自己的魔障。人心本就变化无偿,谁又能清楚地了解谁,谁又能准确的评论一个人呢?”

第351章 异类

“你说的不错,但我觉得心本为善,一切皆恶的产生都是有理由的,也许他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随◢梦◢小◢.lā”

“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又如何,就算再有苦衷,他也是伤了萦尘,就算有再大的苦衷和理由,你和泽然会一点也不追究?”

安侧着头轻笑着看着他,一番话说得斐彦哑口无言。

“不管有什么原因和理由,就算你的理由再令人同情,只要你伤害了别人,就是错。斐彦,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斐彦沉默了一阵,嘴角轻扬,“你看起来年龄不大。 ,但懂得的道理却是很多。”

“年龄不大?年龄不大?”安一直重复着斐彦的这句话,开始哈哈大笑起来,“斐彦,你说我年龄不大?六界内大概再也没有比我更年长的人了。天有多长久,地有多长久,我就在这世上存在了多久。只不过,以人形出现了几次……不,第一次以人形出现而已。你父母和我算是故交,你母亲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么算起来,你叫我一声祖奶奶也不过分。”看着斐彦的脸色僵住,安愉快地摆了摆手,从树上跃下,稳稳地坐在了石凳上,她盯着斐彦良久,忽然深深叹了口气。

“我有点后悔……后悔要不要把那些事情告诉你。”

“为什么?”

“泽然和萦尘把你保护的太好,那些事情可能不是你所能承受的,毕竟那是六界生灵皆避讳的事情。”

“六界避讳……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想知道。可能你说的没错,那些事情我也许会无法承受,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已经发生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如烟如土,思虑太多也是枉然。就算过去的事情太差,也没必要去纠结什么,昨日之事不可追,我只需要面对将来要发生的事情就好。”

“哟,小子还不错。”

安赞许的点点头,轻步走到斐彦身后,双手覆在斐彦的眼睛上。那一瞬斐彦感觉到一阵冰凉的感觉从安的手上传来,接着许多纷杂的片段接连不断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不知过了多久,安才把手从他眼上移开,斐彦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脑子里有点乱,有点蒙。

“几万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挺乱挺麻烦的。我建议你还是回去睡一觉,在梦里理一理就什么都明白了。”安的话音刚落,斐彦的身子便软了下去,不知道在远处守了多久的奈奈快步走了过来,后面跟着神情有些纠结的文昌帝君,看着奈奈施了法将斐彦带回屋子。文昌帝君叹了口气在石凳上坐下,“你还真是个不喜欢和别人商量的人。”

“商量是为了找到好的办法,我觉得我这个办法很好,很适合他,所以没有商量的必要。咦,泽然呢?他就不关心他儿子能不能承受的了?”

“他的儿子,他自然比谁都了解,所以他不必来。泽然一直守着萦尘,身体吃不消被我弄昏送去休息了。”

“诶,咱们两个也彼此彼此。”

“……”

“话说回来,你只说了是谁凶手,可萦尘到底要怎么救?”

“救?”安望着文昌帝君,表情疑惑,“我以为帝君在神界这么多年,颇受大家尊敬,道行觉悟应该比较高才对,却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文昌帝君冷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帝君别生气,我说的只不过是事实而已。帝君应该清楚,违背六界原则的人不止沈玉卿一人,萦尘亦然。她的命数本应尽于当年的不周山,却硬是凭着执念和泽然的逆天而行存活到了现在。这些本该消失却还执念存在的,不应该存留在六界的,应该如何帝君应当比我心里清楚。”

“我本以为你会救她……”

“我从没说过我会救她。”安飞快的打断了文昌帝君的话。“天帝应该从萦尘出事后便没有一点动静了吧。这么伤面子的事情,不追究,怎么会是神界的皇家的风格。虽然萦尘现在修为尽失,没有任何威胁,但旁人却不会这么想。在他们的眼中,不管怎样,萦尘都是当年那个覆手便能毁灭六界的魔神。神界的人,哪个不畏惧她,又有多少人想杀她?这次是一个多好的机会,一个能让多少人安心的机会?而且别忘了,这个天帝是当年由萦尘扶植的,这恐怕也是天帝心里最大的心结吧。若是萦尘死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可能会开心的很呢!”

“你说的没错……是我忽略了……虽然那场风波过去了,但留下的阴影是很难消除的。不过,沈玉卿要萦尘的心做什么?”

“沈玉卿本就是一缕魂识,和萦尘同生同应同死。他知道萦尘这个主人可能活不了多久,只是想活下去罢了。更何况,一个魂识,没有**,没有转生,没有轮回,连一个固定的形态都没有。有了萦尘的心,他便可以重铸一具肉身了。”

“若是找到他,夺回萦尘的心,那萦尘可否还有救?”

安轻笑着摇摇头,“我说了那么多,你倒还真的不放弃。”

“救与不救是我的事情,你只要告诉我,她能活还是不活?”

“七七四十九日,或者说是四十八日之后,若是沈玉卿的重铸肉身成功,萦尘便活不长。说起来,你们要感谢我,我早上来之前去看过萦尘,帮了你们一帮,有我的法术维持着,她目前不会有事。倒是泽然,你该提醒他,若想萦尘好好的,就让他先把自己照顾好。”

文昌帝君笑笑,看着一旁绽放的花朵,心中的担子终是减轻了不少。“没想到你不但喜欢自作主张,还喜欢口是心非。”

“那又如何,我这个人比较任性,萦尘是我的旧识,更是朋友。我帮她是自然的事情,更是还她一份情。萦尘虽是六界的异类,却倒真是命不该绝……”

“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事情,比你们想象的多的多。但有的事情还是不要多问,天机不可泄露,一旦泄露……命数就变了……变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第352章 梦中人

“我本以为你算是刚涉世不久,应该最缺乏的便是体会。{随}{梦} щ{suimеng][lā}听了你方才的话,却感觉你是有什么故事的人。”

“故事?”安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我能有什么故事?只不过,看多了别人的故事,感叹了太多世事无常而已。”

事实证明,安对文昌帝君说的话没有错。即便萦尘现在生死未卜,还是有人放不下心来,短短的一个晚上,前后来了不下五批要杀萦尘的人,全被安和文昌帝君布下的结界挡了回去。

夜色朦胧,安坐在树荫下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指着文昌帝君被打破的结界,懒洋洋的说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不过没[][]想到天帝竟然这么耐不住性子,居然自己亲自动手,还真是凡事亲力亲为的好……”

安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萦尘的房前银光一闪,一个人影高高的飞了出去。

文昌帝君看着那个被急速弹飞的影子,轻轻叹了口气,“你做了什么?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天帝,你可不要……”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才不会对他做什么。而且你要感谢我,你明早的议事可以免了,天帝被我送去极北之地了,回来怎么也要明日下午了。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安惬意的伸着懒腰,向前走了几步,却被文昌帝君叫住,“等等,我记得很早之前在书上看到过……天地初开之时,繁星神树的树神是有人形的,因犯天规,触天道,灭其身困于神树以效六界,非大彻大悟机缘已到不得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抬起头望着幽暗的天空,思绪好像一下子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她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仍是无所谓的样子,“时间太久了,不记得了。这么重的刑罚一定是很丢人的事情,谁愿意记得那么丢人的事情,你说对吧……”

安哼着小曲儿愉快地走回房间,关上房门之后,刚才的惬意与愉快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她蹲坐着靠在门上,将头埋在膝盖之间,身体在微微的发抖,一双平日里总是笑意盈盈的眼睛,此刻满是悲伤。

“太久了……真的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啊……为什么我偏偏还要记得呢。”

她踉踉跄跄的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这是她拥有人形的第一觉,她做了一晚上很杂、很乱的梦。梦里,她又看到了那个杏花纷飞,带着酒香的院子,又看到了那个拿着书晒着太阳,浅笑盈盈的人。她知道这是个梦,一个自己为自己编织的过于真实的梦。

她本以为时间可以消磨掉一切,消磨掉一切感觉和记忆,但越想忘掉,那些记忆却越加清晰的刻在自己的心上。

这场梦真实又混沌,她睁开眼,发现她不是在天界。

四周清风习习,杨柳细雨,恍若当年。

恍惚中有人持着一柄白色画着墨竹的油纸伞向她渐渐走来,那人衣袖翩然,眉目如画,那人冲她浅然一笑,向她伸出一只手来,“姑娘可是迷路了?”

她错愕的抬头,望着那人的眉目,千百种情绪涌上心来。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连杏花和泥土的气味似乎都变得格外的真实与清晰,

她死死的抓住他的手,抓住的却是冰冷的细雨和空气。

而他却恍若看不见她一般,扶起了另一个自己。将手中的伞交到另一个自己的手中。

“天色已晚,姑娘还受了伤,若姑娘不介怀,不妨到寒舍暂住一晚,明日在做打算。”

安静静的看着,凄凉一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云心殿。晨光熹微。

斐彦看着神色痛苦的安,微微蹙眉,她这是被梦困住了?

安跟着前面的两个人走走停停,打量着四处的景象。过来这么久,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这个院子里住的是刘家嫂子,那个院子里住的是王家阿婆,这家店里的烧鸡味道最好,那家店里的小二对隔壁家的小闺女芳心暗许……

那些尘封了很久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突然打开。

那些她在漫长的岁月里最快乐,最幸福,却又是她最不敢触碰的记忆,就这样以梦的形式一幕幕的展现在她面前。

她想让这个梦停下,却又舍不得。

过了这么久,她还是贪恋,贪恋那一抹素白,贪恋那一抹温柔,贪恋那一抹浅笑无邪。

其实她一直都记得,只不过从来不敢去想罢了。有时候她会想,她的刑罚到底是灭身囚禁之苦,还是这永世记得却不得求之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昏昏沉沉的从床上坐起,望了一眼窗外的琼楼玉宇,轻轻一笑,梦还是醒了啊。她偏过头收了脸上的情绪,冲着斐彦猛得一吼,“你在我房间做什么?!”

“你那么凶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昨晚你闹出了多大的动静?”斐彦瞥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昨晚你闹出的动静可是惊动了整个神界。”

“昨晚……我做了什么?”

“谁知道你做了什么?好端端的突然从你的房间开始冒出奇怪的银光来。紧接着就听到了你哭的声音。”

“我……哭?”安有些错愕。

“是啊,而且你的哭声传遍了整个神界。就连凤凰谷的人今天都来云心殿算账了。”看着安发窘的表情,斐彦哈哈一笑,“骗你的,只是闹了整个云心殿而已。父亲和帝君怕你出事,让我和奈奈过来照看你。”

安向那边一瞥,果然看到了趴在软榻上睡得正香的奈奈。

“我倒是浩气你梦到了什么,看样子,你梦到了很痛苦的东西。”

“没有,什么也没有。我只是做了一个和别人有关的梦,很感动而已。”

“别人?梦里发生了什么?”

“一个男人遇到了一个女人……”

“然后呢?”

“然后他们都死了。”

“……”

“诶,你表情那么难看做什么,我只是叙述了开头和结果而已。我梦到一对爱侣,相爱却还是抱憾而终,两个人穷尽所有,却还是没有在一起。”

“原来你会做这样的梦……”

“为什么我不能做这样的梦?”

“我以为你的梦应该是有关浮生六界。”

“他和她,本就属于浮生六界。”

第353章 那只倒霉鬼

夜庭宫,清风徐徐。{随}{梦} щ{suimеng][lā}

安斜倚坐在神树下,对着手上叮铃作响的银铃痴痴的看着。她之前最想离开的就是这个地方,现在却觉得夜庭宫这个地方真好,没有人会来,没有人会打扰,清静至极。实在是一个让人可以独自矫情一会儿想事情的好地方。

安紧紧的将铃铛攥在手心,望着缀满繁星的夜空的夜空,轻轻叹了口气。她有些无力的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嘴角缓缓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安长舒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思维也渐渐跟着飘远。

她( 觉得记忆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想起的事情,却被文昌帝君的一句话勾起了所有的回忆。感受着手中银铃冰凉的温度,安轻轻一笑,若是命运能从来一次,即便知道结局,她大概还是会选择一样的道路走下去。

六界之内,无论人神鬼妖,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刻入骨髓般深刻的东西,而安的却是那把墨竹油纸伞,那缕素白,那暖暖的笑,是美好,也是悲哀。

还记得那一年,她还没有修得人形,那个时候的神界还不像如今这么压抑,夜庭宫也不似如今荒凉。

夜庭宫的位置相对于其他地方很偏远,来的神仙少,其他的生灵却很多,因为她喜欢热闹。

她喜欢偷偷地放下界的小妖和魔界的人上来玩,她教他们如何修行得道,作为回报,他们从下界带些很常见的小玩意儿来给她解闷。她也从那些小妖们的口中听听那个离她很远,触不可及的人间。

小妖们的描述精彩纷呈,五花八门。这些描述对从未离开过夜庭宫的安有着十足的吸引力,她想着盘古大神离开之前对她说的话,心里有些焦躁,一边听着小妖们的故事心中越是焦灼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遇到盘古大神所说的那个人。她盼望着可以四处走一走,看一看。这里虽然有小妖们的陪伴,她却还是觉得无聊的发慌。

然而命运却突然发生了转折,那个人突然地到来,让安幸福的觉得仿佛是在做梦。或者说,是那个鬼魂的到来。

嗯,没错,是鬼。按照安和小妖们的话来说是一个倒霉鬼。一个死后跟着鬼差去鬼界投胎,却因为和鬼差走散,阴差阳错迷路到这里的鬼。

“从人界到这里……你这迷路跑得还真不是一般的远。”

那只鬼笑笑,坐在树旁看着小声叽叽喳喳议论着的小妖,嘴角扬着淡淡的笑。

“初次投胎没有什么经验,嗯……大概这次有了经验下次就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

安沉默了,小妖们也沉默了。

“大概是命运如此安排,能在死后来一次神界,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你大概是六界第一个来神界的鬼。话说回来……神界最近的治安真是越来越差了啊……连你这样的小鬼都可以溜进来。”安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虽然能来神界是一件幸事,但你也要记住不能乱跑。你要是乱跑被别人发现了,不但你要倒霉,我也又要被天帝派来的人念叨一整天了。”

那只鬼低下头微微一笑,“在下知道,不会给您惹麻烦。”

“你从人间来,人间应该很好玩吧,你们人是不是都长的像你这样?是不是都很胆小?人间的四季是什么样的……”安问了那只鬼很多问题,小妖们也问了很多问题。那只鬼很有耐心的向他们解答完笑得和煦。

“其实,我挺羡慕你们人的。和神仙妖魔相比,人的一声若蜉蝣般短暂,转瞬即逝,却可以活的很精彩。不像我,从诞生之日起,就被困在这神树里,永远也没办法出去看看。”

小妖们听到安的话一下子安静下来,或是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了什么话惹安生气或伤心,或是怕自己打破了这种伤心的情绪,纷纷安静下来偷偷的溜走,或是躲在了一边。

而那只鬼听到安的诉说,却是轻轻一笑,“其实困住你的不是这神树和咒令,而是你自己的心而已。若是心想看的远,走得远,又何来的束缚。你只不过是被身体上的束缚困住了自己的心,只要你的心向着远方,被困于此又怎算的上一种束缚呢?在下学识浅薄,见识短浅,只是说一些自己的看法而已,您若是觉得不对,或者哪里冒犯了,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心朝着远方……”安喃喃道,她沉思了许久忽然开心的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困住我自己的是我自己的心而已,只要我的心想看的远,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困得住我。我自混沌初始开天辟地时生而为神,缺少修习,若是放任我自由,只能使我进入迷惘之境。盘古大人的咒令将我困在这,是想让我修心。亏我活了这么多年,竟不能悟到盘古大人的用意,真是枉费了盘古大人的良苦用心……”

话音刚落,神树通体便绽放出一阵耀眼的银光,安突然觉得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的感觉遍布了自己的全身,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觉得身上一个地方一痛,自己看东西的视角忽然的一变。

“啊……好疼……你们哪个小妖精又调皮折腾神树……我不是说了……诶……”安抬头看了看神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从地上爬起来,又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我……我有身体了……”

一群小妖叽叽喳喳的从刚才躲藏的地方跑出来,围在安的身边好奇的打量着安,又笑又跳又叫,那只鬼看着安轻轻勾了勾嘴角,走上前将她扶到树下坐好。安却不老实的想走走跳跳,却没想到刚站起身来就摔了个狗啃泥。

“姑娘应该是还没有习惯拥有身体,无法协调自己的身体,所以才没法自如活动。就像出生的婴孩一样,只有长大了,学习了才会走路。”

“诶……还要学啊……感觉好麻烦……原来有了身体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那只鬼看着她,眼中含笑,“没什么麻烦的,来,扶着树站起来,我教你。”

第354章 别后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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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鬼界的人终是找到了这里,为了表示对她这个老神仙的尊敬,鬼王还特地派了使者来接那只倒霉鬼回去。

临别前,安和那只鬼坐在神树上,望着漫天的星河出神。“在人界的时候曾经觉得天上的繁星很远。”

“现在呢?”

“现在觉得也很远[……”

“……”

安看着那只鬼,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你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为什么这么年轻就死了?看你的样子的举动不像是什么恶人,本应该长命百岁。你该不会是自杀吧,要是自杀的话你就惨了……我记得鬼界有规定,自杀的鬼是要受刑之后才能投胎为人的。”

那只鬼轻轻一笑,“是谁告诉你看样子就能断定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的?”他犹豫了一下,“我是因为病而亡的,大概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

“这个……也不一定,虽然有报应,但总归命数无偿,前世受苦,后事总会大富大贵。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我已经和鬼王单方面商量好了,就算你是十恶不赦之人,他也不会为难你,会让你早日投胎,也算是我报答了你对我的点化之恩。”

“多谢……不过,什么是单方面商量好……”

“就是派了小妖传信给他,要是他不这么办就拆了他的鬼界……”

“……”

“呃,当然原话不是这样,我的原话是,我很久没活动筋骨了,如果他不介意我可以把鬼界当作活动场所。”

“……”

“好了,我说笑的。这几天多谢你,鬼差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快走吧,早日投胎,早日解脱。”

“也多谢你这几日的照顾。那……永别了……”

安和小妖们目送着那只鬼离开,刚开始还不觉得什么,过了几天他们才发现习惯了有那只鬼的日子之后,生活是多么的无聊。

“诶……也不知道那只倒霉鬼怎么样了……”

“姑娘你是不是想他了?”

“当然啊,还是他在的日子有意思,总有听不完的故事。”

“姑娘要是想他了,可以去人界找他啊。神界一天,人界一年,仔细这么算算,他早就应该投胎成人了。”

“差不多也有二九年华了!”另一个小妖抢着说道。

“虽然可以去找他,但是擅自离开这里总要有个理由啊。最近天帝治理神界,什么都管得很严,你们也是我好不容易才偷偷弄上来的。”

一个小妖想了想,激动的说道:“姑娘可以对天帝说是去下界历练。姑娘的天劫算算也就在这几百年了,刚好趁这个由头,去下界看一看。”

听完小妖的话,安的眼睛一亮,将坐在她腿上打瞌睡的兔子精往旁边一扔,瞬间便没了踪影。

小妖想的这个借口果然有用,渡劫对神仙来说可是件马虎不得的大事,性命攸关。天帝听到和渡劫有关,立马同意了安的请求。

安开心的蹦蹦跳跳的离开,只可惜,直到到了人界她才想起来这件事,神仙到人界历练法术是被封印的。

于是,只顾着开心,离开之前没有做丝毫准备的安此时正凄凉的蹲坐在桥头。在纷纷扬扬细雨中,揉着下落时不小心扭到的脚,茫然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这时的人界正直春日,杨柳新绿,雨滴细细密密地从天上飘落下来,将天地连成一线。河岸对岸的桃树和杏树花在细雨中开得正好,多么好的景致,然而安并没有心情来欣赏。

完了完了,此时的她真想把那群小妖揪过来挨个在他们的屁股上狠狠的打一巴掌,为什么一些重要的事情从来没有人提醒她。她的心好痛好伤心,好难过,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成为第一个饿死在街头而结束历练的神仙。

唉,丢人……

就在此时,从桥的另一头缓缓走来一个白色的身影。

一个身着素白衣服的男子撑着一柄油纸伞缓缓地朝她走来,就在安以为他和其他人一样要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时候,他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来人衣袖翩然,眉目如画,还有点眼熟。

男子冲她浅然一笑,缓缓向她伸出一只手来,“姑娘可是迷路了?”

安先是一愣,接着呆呆的点了点头。

她借着他手的力气缓缓地起身,刚站起来脚踝的疼痛便使得她眉头一蹙。她看着这个人,心中窃喜,这不是那个倒霉鬼吗,这么巧……刚来就遇到他了。

“天色已晚,姑娘还受了伤,若姑娘不介怀,不妨到寒舍暂住一晚,明日在做打算。”看到安点头,他将手中的绘着墨竹的白色纸伞交她手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她便已经被他抱了起来,他头偏向一边,脸色微微的泛红,声音也显得有些窘迫与不自然,“姑娘,冒犯了。”

一路上,两个人一个想着自己的事情,一个只顾着窘迫和尴尬,一路无话。虽然再次投胎转世,但他还是和之前一样,一样的善良温柔,似乎模样也没有怎么变,还好像更好看了些。

他的家有些远,从桥头到他家穿过了一片栽了很多杏树和桃树的林子。她默默的由他抱着,嗅着桃花,杏花还有雨的味道,腿和脚踝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临近他的宅子时,他轻声问她,“在下苏靖,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安。”

她生怕他不知道,还用手在他的衣服上比划了一下。

“一世长安的安?倒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那姑娘贵姓?”

“贵姓?”安有些疑惑。

“就是姑娘的姓氏是什么?”

“不知道,我自出生以来只有安这个名字,没有姓氏。”

苏靖眨了眨眼,眼中闪过几分疑惑之色。

“怎么了?没有姓氏,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没,并没有。是在下冒犯了,姑娘不要生气。”

第355章 他变了

虽然苏靖没说什么,安奇怪了一会儿也还是没有多想。*随*梦*小*说 .lā

苏靖的家很大,很多的院子。在外人看来,苏府是绝对的豪华大气,但见过了神界琼楼玉宇的安,并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特殊。而且她也没有心情去注意这些,那时的她所有的心思和心情都放在这么快看到苏靖的喜悦上。

看着和前世相貌气质没有什么区别的他,安心想虽然他喝了孟婆汤不记得神界的日子,也没什么关系,因为他还是没有变。那时的安还很天真,天帝给了十天,也就是下界十年的时间。

十年的时光,在神界很短,对下界却很长,安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完场这次()来人界的心愿,见到那只倒霉鬼,然后再用剩下大把的时间到人间到处走走看看。看看足够的人和事,回去以后讲给那些小妖精们听。

安趴在软榻上想的入神,脸上还露着傻乎乎的笑容,丝毫没有想起旁边还坐着一个苏靖。苏靖看着她傻乐的样子忍不住轻轻一笑,轻声咳嗽了一下。安一下子从幻想中回到现实,看到正从门口走进来的丫环和郎中,朝正在拿着茶杯浅笑的苏靖,脸色有些发窘。

“苏公子,这位姑娘摔断的很严重了,估计没有几个月休养是好不了了。”郎中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替安治疗摔断的伤腿。

安看着郎中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双手只能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角。郎中上前刚准备将她错位的骨头纠正,才只是轻轻一碰安就开始疼的大叫起来。真疼……还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好……真是麻烦,还是当神仙好,这么小的伤一会儿就会没事了。

苏靖看着安万分委屈的样子,轻轻一笑,给郎中使了个安没有察觉到的颜色。他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侧过身来,温柔的注视着她的双眼,“突然想起来一个好听的故事,你要不要听?”

“什么故事?要听,我要听。”

安一听说有故事可以听,立马双眼放光的注视着苏靖,完全忘记了旁边郎中的存在。

看着安激动的样子,苏靖不由得莞尔,“故事是这样的,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两颗果子,一颗好吃,一颗不好吃。有一天两颗果子吵架,那颗不好吃的果子就把好吃的果子推到了海里去。”

“然后呢?”

“没有了。”

“这算什么故事!不行,你重新讲一个。”

“好好好,那重新再讲一个。海边有一个小渔村,小渔村里有一个对就要成亲的夫妇,但就在成亲的那天,新娘子的青梅竹马从外地赶了回来,要带走新娘。新郎很生气拿着刀追着新娘和他的青梅竹马,把他们逼到了海边的很高的悬崖上。新娘为了解决这件事,假装要和新郎回去,新郎看到新婚妻子回心转意,心里很高兴。但没想到……”苏靖说道这里突然停住了,注视着安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奸诈。

“没想到……没想到什么啊……然后呢?你怎么不……啊!!!”一声骨头归位的声音随着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安抬起头来,一双眸子眼泪汪汪,充满了委屈。

那只倒霉鬼变了,变得阴险狡诈会耍小心眼了,人与人彼此之间的信任呢。

看到安委屈的表情和水汪汪的眼睛,苏靖也是一愣,随后又轻轻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承认刚才是我不对,但你的腿要不疼这一下把骨头正位,以后就残废走不了路了。”

老郎中一边开药方也一边轻轻的笑着,“姑娘别生气,苏公子也是好意,姑娘要多多体谅。”

安委屈的叹了口气,“好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你把刚才的故事讲完,讲完我就不生气了。”

“好,讲完。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说到新娘为了解决这件事,假装要和新郎回去。”安还没说话,郎中却飞快的插了嘴,苏靖毫不介意的笑着,轻轻咳嗽了两声。

“然后啊,新娘趁着新郎不注意把新郎推了下去,让新郎掉进了海里。”

“啊……怎么会这样……”安有些惋惜,郎中也唏嘘了一声,手上的笔顿了顿继续开方子。

“别急,故事还没讲完。新娘回去以后突然觉得有些后悔,就回去找新郎,想用渔网把新郎捞上来,新娘用渔网捞了很久很久,始终一无所获,就在她终于准备放弃的时候,她突然发现网一沉,好像捞上来了什么东西。”

“她一定是把新郎捞上来了对不对!”

苏靖始终保持着浅浅的笑意,拿起桌上的茶轻轻喝了一口,“新娘打开渔网,发现捞上来的是好吃的果子。”

“……”

安仿佛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

老郎中手一抖,毛笔在纸上画了一个长长的斜线。

他果然变了,果然变了,那只老实的倒霉鬼现在开始会戏弄人了。

屋外的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用完晚膳,安和苏靖两个人静静的坐在房间里,相对无言,就在安准备说些话来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的时候。苏靖缓缓的开了口,“不知姑娘家在何方?可是本地人士?姑娘一夜不归,家里人必定焦急担心。不放告诉在下,在下也好找人去报声平安,明日也好送姑娘回去。”

安听了苏靖的话心里咯噔一声叹了一声完了,她还没有编好怎么说呢。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太麻烦要赶自己走啊……

安一慌,手中的茶杯跟着她的动作一斜,茶水洒了一身。

“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太麻烦,拖累你……所以……所以你想赶我走啊……我……我没有家,也不知道去哪里……我不是骗子,也不是故意要赖着你的,我是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我……”

“没关系,”苏靖走上前来,脸上的笑依旧温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你若是不想走,留在这里就好。等你伤好了,想走我也不会拦你。我苏家虽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但还是管的起你的食宿的。”

第356章 他还是没变

苏靖在她面前蹲下,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细致又小心的帮她擦去手上有衣服上的茶水。随-梦- . lā

“刚才烫着了吧,下次小心点。”

安看着他的动作,心里突然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真的没有家了,在这……只有我一个人,我……我也不是什么坏人。”

“我知道,没有坏人像你这么笨。”他轻轻一笑,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要是愿意,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直到你想离开的那天为止。”

因为苏靖的话,安就这样在苏府安定--的住了下来。

没人知道苏靖是怎么想的,会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在府上住下。安在苏府的第二天,流言就长了翅膀一般以飞一样的速度传变了整个苏府,甚至还有通过送菜的小哥往府外扩散的趋势。还好管家管制及时,把谣言及时控制在了苏府的范围里。

书房里,安趴在一旁的桌子上打着哈欠翻着苏靖扔给他的书册。苏靖正坐在书桌旁专注的写着些什么。

老管家急匆匆的走进书房,看着正在那里打哈欠的安愣了愣,刚要说出的抱怨一下子憋了回去。

“管家来是有什么事情么?”看着管家扭捏的神态,苏靖了然,淡淡一笑,“无妨,你说就是这些事反正她早晚也要知道。”

听到事情与自己有关,安的瞌睡瞬间没了踪影,她期待的拿着书望着管家,恨不得把管家看出个洞来。

管家想了想,尽量委婉的说道:“安姑娘来了以后,府里的人……的反响很……很热闹。”

“热闹……”苏靖听到管家的用词,不由得一乐,“怎么个热闹?”

“就是……嗯……算了……公子我还是直说吧,大家对您留下安姑娘很有看法,都说是您看上了安姑娘,要收了安姑娘当妾室……还有的说安姑娘是……是狐狸精……”

苏靖蹙了蹙眉,让老管家下去,低头对着桌子陷入了沉思,“刚才管家大叔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是当妾室……还有他说我狐狸精是不是在夸我可爱啊……”

苏靖抽了抽嘴角,有些无奈的笑,“你为什么会觉得狐狸精这个词是在说你可爱?”

“狐狸多可爱啊,难道不是吗?”

一直跟着安的小妖之中就有一只狐狸精,是个又水灵,又可爱,又机灵的小姑娘,变成狐狸的时候软绵绵的,毛很软很舒服,深得安的喜欢,所以安才把狐狸精这次词当作了夸她的话。

“还有……”安想了想,“妾室是什么?是丫环的另一个称呼吗?”

苏靖扶额,笑得有些无奈,“你这么天真,真不知道是怎么没被坏人骗走卖了的。男子娶妻,因是正房,必须明媒正娶,从说媒、定亲到娶妻,礼节一样都不能少。妾可以不用这么隆重正式,所以地位也很低。至于狐狸精……”苏靖想了想,“打个比方,比如你喜欢上一个男子,但是有另一个女子把你的心上人抢走了,那个女子就是狐狸精。”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整个府里丫环的心上人都是你……苏靖以后是不是都要娶她们做妾室啊。”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她们喜欢你啊……”

“那如果有很多男子喜欢你,你是不是也要嫁给所有喜欢你的人?”

“……”

“我的妻子必定是两情相悦,必定是我自己的喜欢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找啊,你是喜欢温婉的,多才多艺的,还是妩媚多姿的,还是博学多识的?”安实在不知道人间的女子是什么样子,她只知道神界的仙子大多是这么几种,她觉得既然神仙已经是这样的,肯定不会比凡人差。

苏靖看着安认真的样子无奈地笑,“怎么,你是想给我说媒么?”

“是啊,之前我认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他告诉我你们凡……不对,你们男人娶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对我这么好,收留我住在这里,我帮你解决这件事就算报恩。”

“哈哈……还是不必了……若让你帮我找,还指不定你能找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人出来。他们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万事有我,受了委屈,有我给你撑腰。”

安点点头,抱着书心里乐开了花,原来倒霉鬼没变……

苏靖虽然拒绝了,但安却没放弃,整天围着管家问这问那,非要给苏靖找个媳妇儿不可。管家不理她,她就半夜去敲管家的门,折腾的管家一把年纪大清早黑着眼圈去找苏靖告状。

苏靖无奈,却也没办法,随口说了几个条件来搪塞,安才终于肯放过可怜的管家。

“又文静,还要温柔,有礼仪,还要会持家,还要讲道理……”安歪着头,看着窗外叽叽喳喳蹦跳的鸟看了半天,转头对在一旁怀着春天爱意的芳心绣手绢的小丫鬟小桃问道,“小桃啊,你看你又安静,性格还开朗,还会做这么多家务,嫁给你家公子你愿不愿意?”

小桃听了安的话面色一红,一边叫着讨厌啦一边拿着没绣完的手绢娇羞的跑开,惊飞了一树的鸟儿。

苏靖的要求明明是就是找丫环的标准嘛,他喜欢的人肯定在苏府的丫环里。

于是安只要见到一个丫环就会问她是不是对苏靖有意思,结果姑娘们纷纷又惊又羞的跑开,安忙活了半天毫无收获。倒是府里又有另一种流言传了出来,安姑娘妄图霸占苏靖,正在排除情敌。

这话传到安的耳朵里,吓得她一口汤呛在了嗓子里,辛苦的咳嗽个不停。苏靖看着她窘迫的模样,递给她一方手绢摇头轻笑,“怎么样,还要继续给我解决婚姻大事么?”

“还是不必了,你们府上的姑娘,想象力实在太可怕,我怕哪天再传出来更精彩的版本来,我的伤还没好,可承受不了。”

“你倒是还记得自己是个病人。”苏靖无奈地用手指敲了敲安的脑袋,“腿都断了还大半夜翻墙去折腾老管家,这腿真是不想要了。”

第357章 依赖

.lā之前觉得这里应该很好玩很热闹,刚来的时候的确是这样觉得,可时间久了找不到事情做,就觉得无聊了。”

“倒也是,来了这么久了,你也一直待在府里。苏府距离镇子太过偏远,你的腿上还没好,也没有带你出去转转。正好我明日要去镇里办些事情,你要愿意,我便把你带上一起出去转转。你这么活泼的性子,闷了这么久也是委屈你了。”

“好啊好啊,当然好。”安立马高兴的点头答应,眼神中都带着不加掩饰的愉悦。

“不过,你的腿还没有好,只能待在马车里++,不能乱跑。”

“好啊,我答应你就是。”

用过午饭,安心满意足的打着瞌睡回了房,老管家走到苏靖身边,注视着苏靖脸上淡淡的笑,担忧的蹙了蹙眉。

“公子,明日按照惯例……可是要回府给老爷夫人请安,还要宿在府里的,带着安姑娘……只怕是……”

“无妨,”苏靖站起身来,虽然眼中闪过几分异色,但唇边依旧是淡淡的笑,“明日请完安立刻离开就是。”

“公子……”

老管家一惊,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公子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这么做,要是传到老爷那里……只怕……又要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老奴服侍公子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主子的事情不该不问,不该多管,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安姑娘来历不明,公子为何还要对她这么好,并且没有防备……若是她想害您……岂不是……”

“不会,管家你多虑了,”苏靖轻轻挥了挥手,“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小安的第一眼,我便觉得她格外的亲切,好似之前在哪里见过。并且这么多天管家你也看到了,小安心思单纯不谙世事,内心洁白如绢,又怎么会起什么坏心思。”

“就是因为安姑娘的不谙世事,老奴才替公子担心。安姑娘说她无依无靠,如此不谙世事,又是如何生存下去的,当日公子带她的回府,看她的衣着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真是不知是福还是祸端。”

“世事本无常,福兮祸兮,又有谁能说得清楚。管家不必思虑那么多,不管是福还是祸,相遇即是缘分……不是么……”

“公子……你始终太善良……”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安就已经准备停当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苏靖看到安的打扮,微微一愣,走上前去将她插歪的簪子重新插好,轻声调笑道:“真是难得,平常连个最简单的发髻都不愿意梳,今天怎么又是簪子,又是步摇的?这是要去会情郎吗?”

“才不是,都是小桃替我弄的,她说出门要打扮的好看一点,不然是要丢人的。”安顿了顿,又扭捏的问道,“我平常……很……丑吗……”

“小安天生丽质,不管怎样都是好看的。”

“噫,果然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

“嗯?哪样的?”

“后厨的王大娘告诉我,男人都是这样的,见到小姑娘不管小姑娘怎么打扮都会骗小姑娘说她漂亮。”

“……”

苏靖有些无奈的笑着,扶着安上了马车。一路上拦着安坐在马车不停地掀开帘子向外看,嘴边一直挂着的笑容不由得又深了几分。“果然是把你憋坏了,带你出来一趟,竟然把你激动成这样。”

“我从来没见过,所以好奇嘛。”安瞧着路上挑着担子,或者骑着马路过的人,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从未见过?”

“是啊,我的家乡才看不到这些,难得看到,所以要多看看。”安正说着,马车缓缓驶入了镇子,耳边不时的传来很多五花八门的吆喝、叫卖声,安好奇的问苏靖这个小贩喊的是什么,那个小贩卖的是什么,苏靖都会耐心的一一告诉她,再后来,苏靖干脆让人买了那些小玩意儿上来。马车走走停停,苏靖和安的面前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安激动又好奇的像个小孩子一般,苏靖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安手里拿着一个小木人,好奇的研究着,突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她抬起头冲着他眨了眨眼,“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办么,感觉刚才耽搁了很久的样子,是不是耽误你办事了?”

“没有,一点小事而已,或早或晚都无所谓。倒是一会儿要委屈你在马车上一个人等我一会儿了。”

“一会儿……好啊,那你要早点回来啊,你要是太久没回来,我会怕你遇到危险啊。”

苏靖愣了愣,“危险?”

“是啊,王大娘告诉我,有些坏人喜欢抓好看的人回去卖掉,你这么好看,要是被卖掉怎么办。”

苏靖笑着摇了摇头,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呀……真不知道王大娘还教你了什么,竟然会担心我被抓走卖掉这种奇怪的事。”

“我也是为我自己着想啊,你看,你对我这么好,让我住在你家,你要是被卖了,我就要饿肚子了。”

“……”

马车吱呀一声停了下来,安听到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欢快的叫喊声。苏靖弯腰站起身来,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盖到了安的身上,“要是等我等的太久,实在无聊你可以睡一会儿,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嗯,那你早点回来啊,”安,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嗅着上面淡淡的香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在这里就认识你一个人,你不在的话……我……我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害怕。”

苏靖走出马车的动作一滞,心中似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他侧身轻轻一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安的脸颊,“好,我早些回来。”

“来人,还不快把公子的马车赶到后门,停到府里去。”

“今天不必麻烦了,就停在这里。”

“公子?”门口小厮的声音有些疑惑。

“不必麻烦了,停在这里就好。”

第358章 格外的关心

等待的时间似乎总是格外的漫长,安觉得这段等待的时间似乎要比自己诞生到现在的时间还要长。◢随◢梦◢小◢.lā

她无聊的把苏靖给她买来的东西按顺序放好,一个一个的给它们起了一遍名字,苏靖没有回来。

她又无聊的给它们一个一个的想了各自的媳妇儿的名字,苏靖还是没有回来。

她又无聊的念叨了一遍神界还在等她回去的小妖精们,苏靖还是没有回来。

安觉得自己有点焦灼。她本想出去找他,可是又想到了自己答应了他,只好安静的在马车里等。

她想,可能真的像苏靖说的,睡一觉醒过来,苏靖就会回来了。虽然她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愿意按照他说的试一试。她蜷缩着躺在马车里,身上盖着苏靖的披风,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仿佛他就在身边一样。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安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又梦到了之前和倒霉鬼在神界的事情,还有小妖精们又带来了很多好玩的都系给她,她正开心的要接的时候,忽然地感到一阵颠簸。

安一下子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盖着苏靖的披风,身体却是依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睡醒了?”苏靖注视着她,如往常一般温柔的笑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安却觉得苏靖的脸色有些不好,似乎比来的时候多了些苍白。“抱歉,让你等太久了。”

安半坐起来掀开马车小窗子的帘子,才发现太阳已经西斜,而车子才刚刚驶出镇子,原来自己睡了这么久。

安将身上的披风拽了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洋洋的说道:“没关系,就是一个人有点无聊。你要办的事情……是不是没有办好啊,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是吗?可能出来太累了。”

“那你可要好好休息,不要像上一……”安突然反应过来,赶紧住了嘴。

“不要像什么?”安觉得苏靖的声音也多了些疲惫。

“不要像我一样病了不可以到处出来跑啊。”

苏靖勾了勾嘴角,“你啊,还真是像个孩子。”

回到苏府时,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府里的几个小丫环和老管家提着灯笼等在门口,一下车就把两个人扶了回去。

用晚膳的时候,苏靖也没有吃多少东西,脸色依旧很是难看。

“你是不是生病了?病了就要赶紧请郎中……”安夹了一个鸡腿放在苏靖的碗里,又补充道,“还要好好吃东西,你也是给我这么说的,生病了要好好吃东西,到了自己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好。”苏靖笑笑,终于算是打起了一点精神,勉勉强强的吃了几口,又放下了筷子。门外,老管家的身影晃了又晃。看到苏靖没有吃多少,安自己也没心情吃了,随便吃了几口,就催着苏靖去休息。但苏靖还是坚持把安送回了房间,自己才放心的回去休息。

苏靖回到房间,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吐了出来,老管家和两个丫环急匆匆的端着一碗药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苏靖的情况皆是吓了一跳。

“快!快扶公子躺着,服饰公子把药喝了!”

一向沉稳的老管家此时也显得有些慌乱,他注视着脸色苍白的苏靖,不住的叹着气,“公子您的身体不是好多了吗?怎么今天又……唉……”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什么事,只不过今日回去与母亲和小弟起了些冲突而已,情绪有些激动,所以才成了现在这样。”

苏靖微微蹙着眉,但仍是淡淡的笑着。

“对了,今天我的事情你们不要让小安知道,我在这里是养病的事情,你们也要对她保密。这丫头知道了,又要好一番折腾了。”

“公子你自己身子还不好,还什么都顾虑着安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小安来了以后看着她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样子,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安姑娘人很好,很受大家欢迎呢。”一个小丫环开心的笑着,“大家都很喜欢安姑娘,都说安姑娘很有福气呢,安姑娘来了以后整个府里的人好像都变得都开心了。

“小秋,多嘴。”老管家不满的呵斥了一句,小秋则是吐了吐舌头,和另一个小丫环端着空了的药碗走了出去。

“今天公子为何会与夫人起冲突?老奴是看着公子长大的,可从未看到公子顶撞过老爷和夫人。”

“母亲大人要我娶亲。”苏靖的目光暗了几分,轻轻地咳嗽了几声,轻轻叹了口气。

“是白家小姐?”

“嗯。”

“白家小姐和公子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颇深,白小姐更是公子您的表妹,公子您为何要拒绝。”

“我只当她是妹妹,况且母亲要我娶她,只不过是为了家里的生意而已。”

“恕老奴多嘴……公子拒绝是不是还因为安姑娘的原因……公子待安姑娘实在是异乎寻常,老奴看着比您对她比白家小姐还要亲厚一些。公子若是喜欢安姑娘,禀明了夫人,收了做妾室……夫人大概是会应允的。”

“邱叔……”苏靖轻叹了口气,“您莫要乱说,小安她是个好姑娘……”

“公子的事情老奴不该多嘴,公子心里有分寸便好。天色已晚,老奴告退,公子身子不好,还是早点休息吧。”

窗外夜色如水,安静极了,细小的虫鸣声在这样安静的夜里都显得格外的吵闹。苏靖叹了口气,心乱如麻,他打开窗子想透透气,窗户刚打开,就看到正鬼鬼祟祟打算翻窗进来的安。

两个人看到对方皆是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姑娘偷偷摸摸来我房间做什么,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苏靖无奈的摇着头打开门让安进来,看到她偷偷摸摸,又不敢进来的的样子,不禁莞尔,“都被我发现了,还在门口做什么。嗯?你身后藏了什么?”

看到苏靖发现,安才扭捏的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食盒,“我看你晚饭没吃多少,怕你晚上饿了找不到东西吃,就偷偷来给你送了,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第359章 夫人来了

“你这里离厨房太远,跑来跑去的不方便。[随_梦]ā更何况,你的性格又不会大半夜劳烦别人的。”安拉着苏靖坐下,将房内的灯点亮,从食盒里拿出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还有两样小菜小心的摆在了桌子上。“而且你一个病人,大半夜的跑出去对身体也不好。”

苏靖注视着安微微一怔,长袖下的手紧张的攥成了拳头,“你知道我生病了?”

“是啊。”

“管家把我的病告诉你的?”

“不是啊,从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在生病。”



“你懂歧黄之术?”

“不懂,但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的病气,时间万物皆有自己的气,气会随着一些情况而变化。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感觉到你身上有病气,不过很淡,而今天突然就变重了。”

安突然意识到自己多嘴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转过身来注视着苏靖轻轻一笑,“你那么博学多识,应该知道吧,有的人天生对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很敏感。我……”

“没关系,小安你不必解释,我信你。”

苏靖轻咳了几声,眸中唇边依旧含着淡淡的笑意,“只不过你以后不能如今日一般胡闹了。你的伤还没好,若是再严重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自己会注意的,你呀先好好把饭吃了,只有吃好饭身体才会好得快。”

苏靖接过小安手中的筷子,尝了一口桌子上的菜,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这菜的味道和平日里厨房的味道可不一样,不要告诉我是你做的,我可不信你一个连发髻都不会梳的人会做菜。”

“呃……这个……谁说不会梳发髻就不会做菜了,要是我不会做菜,我一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吃东西还要讲究这么多,我又不会下毒害你。你不想吃就说……我……我拿去倒了……”

“诶,我什么时候说不吃了。你一心为我好,我又怎么会怕你下毒呢。这么晚了你还为我忙活,就算端来的是毒药,凭着这份心意我也要吃下去。”

“切。”

安将身子转到一边,脸上心虚的表情一下子显露了出来。开玩笑,她怎么可能会做菜,她可是连饭都没吃过几顿的人。这顿饭可是她找了这里的土地神,威逼利诱了半天,土地神才做的。

安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转过身来问苏靖,“你的病是不是很严重啊,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不用,久病自成医,况且我这是老毛病了,天生的,请了许多大夫,都说无法根治,病情能平复下来已是万幸。”

安点点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想太多啦,前世多灾多难,来世必然洪福齐天,大富大贵。”

苏靖吃干净碗里的最后一点粥,微微蹙了蹙眉,接着微微一笑,“你这话……总觉得有些耳熟……好像总觉得似乎在那里听过这样的怪道理。”

“啊,是吗?”安又有点心虚,“我是从老辈人那里听说的,你大概也是吧。”

“嗯,也许。”

“已经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啊……病人就该好好休息的,我走了,明天再来找你。”安歪着身子,用一条腿蹦蹦跳跳的逃了出去,生怕自己再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惹苏靖怀疑。

虽然苏靖一向对她的的解释不反驳,一向都是不置可否的态度,但她知道,苏靖不傻,自己说的是真是假,苏靖的心里自然有一杆称。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离离开这里不是太远了。

第二天的清晨又下了一场春雨,雨停之后,花园里昨日还开得正艳的桃花花瓣谢了一地,枝杈上只剩下了稀疏的几片叶子和几片花瓣的残片,一片凄凉。

不知道是不是刚下完雨的缘故,整个府院安静的有些异常,只能听到房檐上的雨滴打落在树叶或者地上发出的啪啪的声音。窗边的玉兰在雨后清新的空气中散发着阵阵幽香,安忍不住伸出手摘了一朵,看着沾染着雨水的玉兰花,还未来得及像苏靖一样感叹一句什么文雅的诗句,甚至连个什么很好的词都没想出来一句。这样美好的安静就被前院传来的一阵嘈杂的声音打碎的一干二净。

这样嘈杂的声音是苏府从来没有过的。

难道是出事了?

安还未来得及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小桃便穿着粗气从小院门口跑了进来,她看到安正准备出来,立即上前把安拉进了屋子里,飞快的关上了房门,连窗户也关了个严严实实。

“小桃,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桃趴在桌子上,直接拿着茶壶放在嘴边喝了起来,“安姑娘你可千万别出去,老……老夫人和白小姐从……从镇里……来……来了……管家……管家让我告诉你……让你千万不要出去。昨天公子和夫人起了冲突,安姑娘你要是让老妇人看见了,公子……公子就难办了……我是夫人专门指派照顾公子的,我要是不在公子身边,夫人……夫人会起疑心的……我这就过去了,安姑娘,为了不给公子找麻烦,你可千万不能出来,餐饭王大娘会给你送来的。”

小桃气喘吁吁的说完便飞快的走了,安坐在桌子旁,看着关上的房门愣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我真的应该走了,我留在这里好像真的给他添麻烦了。”

这应该是安来到这里最安静的一天,安静的坐在屋子里看书,用毛笔画圈圈,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那些小妖精们的还有苏靖的名字。头觉得时间过的真慢,短短的几个时辰,仿佛在神界待了几百年一般。

王大娘及时的在安觉得有点饿的时候送来了热乎乎的饭菜,可安还没来及和王大娘说句话,王大娘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安觉得小桃口中的夫人肯定是个很恐怖的人,这个夫人一来这里,整个院子就变得压抑了很多,大家也像和平常换了个人一般,说说笑笑的气氛完全不见了踪影。

第360章 我要娶她

安郁闷的扒了几口饭,正在感叹着生命是如此的凄凉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房间的门接着被人重重的踹开,平日里打扫院子的大虎失去重心一下子栽倒在屋子里。随-梦- . lā

“安姑娘……我……”

大虎的声音有些颤抖,或者说有点哽咽。安愣了愣,把嘴里的菜咽了下去,刚刚站起身来,从门口便一前一后的闯进来两个气势汹汹的女子,一老一少。年长的那个愤怒的走上前来,一下子便掀翻了安面前的桌子。桌上的饭菜和瓷器一下子掉落在地上,碎落成一片,狼藉不堪。

“你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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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蹙了蹙眉,并没有说什么,她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苏府的随从,他们的脸上皆是一脸的焦急。大虎踉踉跄跄的从地上起来,飞快的跑了出去。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笑笑,不发一语。虽然她不知道面前的人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她隐隐约约知道,自己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沉默。自己只要多说一句便都是错。

“这小脸长得果然不错,也难怪会把靖儿迷得神魂颠倒。”

“姑母……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表哥才不愿娶我的么?”

“……”安听着这两个人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也知道了两个人的身份。她仍是默默地注视着她们,一言不发,不辨喜怒。

“你以为你不说话装无辜就可以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我方才已经问过了,一个来历不明,连个姓氏都没有的野丫头,谁知道是不是从哪个烟花之地偷跑出来的,自己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的身份,竟敢勾引苏府的大公子。”

“……”

勾引……就是之前她们说的狐狸精么?安蹙了蹙眉,忍住了腿上传来的隐隐疼痛,微微低下了头。

苏夫人看到安的样子,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苏靖却飞快地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大虎。

“母亲,萱萱,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苏靖的面色仍是苍白,应是来得太急,呼吸也有些急促。他看着房间的狼藉,眉头轻蹙,眸中闪过几分不悦。

这是安第一次看到苏靖有这样的表情,平常不管发生什么,就算再惹他生气,他都是微笑着的,和煦若四月春光。

苏靖走到安的身旁,很自然的将她护在身后,在她耳边柔声道:“你莫要放在心里去,这些事情自有我处理,这里太乱了,你先去我房里歇着。”

“表哥!”白萱萱听到苏靖的话一下子委屈的快要哭出来,她拉着苏夫人的手,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姑母你看,表哥还这么宠着她。”

“靖儿!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居然维护一个身份低微的外人!”苏夫人把身份低微四个字说的很重,安完全没有在意,却更惹了苏靖不悦。

“您若还知道面子,就不该不顾身份和礼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小安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小安,我们走。”

他扶着安,蹙着眉快速的离开。苏夫人和白萱萱愣了愣,飞快地跟在后面,仍是不依不饶。

“要不然……算了……你母亲很生气的样子,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我还是走吧,这些日子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

“你没错,又何必要走。况且你的伤还没好,你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的又能去哪。”他扶着她,声音失去了方才的怒意,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放心,一切有我,小安,你记住这里,就是你的家,谁也赶不走你,谁也没权利让你离开。”

苏靖扶了安在房间坐下,侧身看着追过来的苏夫人和白萱萱,神色又变成了阴郁。

“母亲,你到底想怎样?”

“靖儿,我和你父亲同意让你搬到这里,是来让你养病的,不是让你来……养狐狸精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和你父亲的心愿再清楚不过,只是想让你早日定了终身大事,娶了萱萱罢了。还有……”苏夫人冷冷的目光落在安的身上,没好气的说道,“把那个女人赶出去。”

“要我娶亲?”苏靖冷笑,“好。”

苏夫人脸上露出几分喜色,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苏靖接下来的话气得脸色发青。

“只不过,我早已经拿定注意,我的妻子,只能也会是小安。”

苏靖的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愣在那里,苏夫人、白萱萱还有安的脸色煞白,而苏府的随从们脸上却都露出了几分欢喜。在他们看来,安姑娘比白萱萱好了不知道几百倍。或者在他们心里,安早就和他们成了一家人,成为了这个院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靖儿,你方才说什么……”苏夫人的声音气得有些发抖,苏靖这个儿子一向听话,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违抗她的话,而且是在这样重大的事情上,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会娶亲,但我的妻子只能是小安。”苏靖顿了顿继续说道,“明媒正娶的妻子。”

“苏靖!你……你……”

苏夫人话未说完,便捂着胸口气冲冲的带着白萱萱走了,留下了一院子大眼瞪小眼的随从们,大家远远地看着苏靖和屋子里的安,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恭喜。大家愣了一阵,纷纷散去,这个时候,还是给他们两个一点私人空间比较好。

“小安,对不起,今天让你受惊了。方才的话……”

“方才的话,是你为了逃婚而拉我做的借口,我明白。”安尴尬的笑着,逃避着苏靖的眼神,“谁让我在你这里白吃白喝欠你的呢,没关系……哈哈……我……我回房去了。”

安起身正要离开,却被苏靖走过来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小安,”苏靖离她很近,他低头看着她,眸中的神色满是认真,“看着我的眼睛……”

安被这样的动作和气氛弄得有些不自在,她试着挣脱,却没想到苏靖的力气会这么大,她极力逃避着他的注视,尽力的反抗着,“你……你这样……这样让管家他们看见不好……”

苏靖叹了口气,“小安……从我们认识到到现在,你还从未叫过的名字……我的名字,我想让你交给我听。”

第361章 昏迷中的梦

“苏……苏……”安觉得今天要是不叫他名字就过不去这个坎儿了,然而她纠结了半天,就是叫不出来他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叫出他的名字有点奇怪,甚至有点尴尬,可能她还是习惯了叫他一句倒霉鬼。?随?梦?.lā

“苏靖。我的名字就有那么难念?”苏靖似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想叫还是因为方才的事情生气。小安,其实我刚才说的话……刚才说的话……”

“什么?”

苏靖顿了顿,嘴角地几分自嘲的笑,他用低低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叹息着说了一句,“罢了……”

&n* bsp; 他抬起头,仍是轻轻地笑着,笑容中带了几分苦涩和凄凉的味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为了气我母亲和萱萱的,是我一时情急,就拿了你做挡箭牌,还请你不要生气,也不要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缓缓地放下抓着安手腕的手,眼神也多了几分慌乱,“方才……失礼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怪怪的。

安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着,看着苏靖默默走到窗边的背影,心中莫名的起来几分酸涩,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还是该离开。她觉得经过方才的事情苏靖需要好好的静一静,平复一下心情,但又觉得刚才的事情都由自己而起,在这个时候自己更应该陪着他才对。

安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还未说的出口,只看见苏靖素白的身影在窗边晃了晃,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苏靖身旁的花架随着苏靖的栽倒和碰撞摇晃着摔碎了一地,盆中的兰花带着稀疏的泥土无力的躺在地上,静静地躺在苏靖身边。

“你……你没事吧……”安惊呼一声,急忙跑了过去将苏靖抱在怀里,想把他扶起来。苏靖大口大口的吐着血,素白的衣服被他的血染得一片炫目的猩红。

“来人啊,来人!快来人!”安一边朝着窗外大吼着,一边抱着苏靖手忙脚乱的用袖子帮他擦着吐出来的血。“你……你别吓我……苏靖……苏靖……你别睡啊……你醒醒……要是睡着了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你上辈子那么年轻就没了性命,这一世,还想这么早的离开吗!苏靖……你醒醒……苏靖!混蛋苏靖……”

安抱着他不停的摇晃着,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哭腔。

之前安将生老病死,生死轮回看得很开。神的寿命很长,她又是在神界一个人独来独往,自然体会不到经历那些事情的苦楚。况且她知道,死亡只不过是另一个新的开始而已,灵魂还是那个灵魂。人死之后会再次拥有前世的记忆,投胎转世前一碗孟婆汤,又将那些记忆遗忘的而一干二净。如此循环往复,直至世界的尽头。生与死,在安看来只不过像是睡了一觉罢了,但现在,看着虚弱的苏靖,安第一次都死亡产生了恐惧和害怕。

小妖精们说凡人总喜欢自不量力的追求长生不死,与天同寿。安觉得产生这样的想法真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但在这一刻,安开始有些理解,人的生命太顽强,但又实在是太脆弱,脆弱的就像枝头开放的花瓣,经历了一点雨打风吹便归于尘土。

凡人和神的,仿佛两个极端,一个对一个崇敬,一个对一个怜悯。却又在互相羡慕。一个羡慕一个拥有强大的力量,拥有悠长的寿命;一个却又羡慕另一个的轮回,羡慕另一个的热闹和繁华。

安静静地坐在窗边,窗外阳光正好,给院子里的一切都镀上一层金色的光彩。院子里的丁香树开了淡紫色和白色的小花,缀了一树。花朵和叶子重重的压下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在地上投影下一片斑驳的影子。那片阴影下有几只小鸟在叽叽喳喳的叫着,拍打着翅膀。

安的目光投向静静的躺在床上的苏靖,轻轻叹了口气。

苏靖自那日吐血已经昏迷了两天,安也在屋子里不眠不休的守了两天。

她伸手摸了摸桌案上的药碗,发现温度正好。

安端了碗走到床边,想喂苏靖喝药。刚在床边坐下,衣袖就被一股弱弱的力量拉住。安一愣,心中一喜,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在了地上。她低头看他的一瞬间,他也正好睁开眼。幽黑的眸子中闪着几分喜悦和调皮。

“原来你早就醒了。”

“嗯,在你坐在窗边叹气的时候就醒了。”

“你醒来了,就好,大家都很担心你。你先躺着别动,我去叫管家他们……”

“别……小安,稍等一会儿……单独陪我一会儿。”

安愣了愣,轻轻点了点头。

“我依稀记得我昏迷的时候你叫了我的名字。”苏靖轻轻一笑,“没想到生病还是有好处的。为什么不愿意叫我的名字。”

“我不是不愿意,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无妨……”苏靖坐起身来,注视着安,微微一笑,“我做了一个梦,一个有点奇怪的梦。”

“嗯?怎么奇怪了?”

“我梦到我死了,来勾我魂魄的鬼差却和我走散了。我迷迷糊糊的走到了神界,神界的一个奇怪的地方,一个有一棵很漂亮的树的地方。在那里我看到了你,还有一些活泼可爱的小妖精。梦里的你,很美,很漂亮,也是和现在一样缠着我讲故事。梦里的你……还一直叫我倒霉鬼……”

苏靖的话听得安的心一揪一揪的,苏靖竟然会梦到前世的事情!

“你这个梦还真是够稀奇古怪的,居然梦到了神界。这说明啊,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你就要走运了。”

“嗯。”苏靖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目光柔和如水,“之前总是想着自己这身体好不了,不管怎么样也无所谓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醒过来却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了。”

“人生苦短,自当如此。”

第362章 最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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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没事,我也很高兴。”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苏靖的身体这次恢复的很快,才短短的几天就已经恢复了很好的气色,脸色也红润了不少。趁着阳光和景色正好,这天下午,苏靖找人搬了桌案房子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处理生意。

太阳暖暖的,丝毫没有刺眼和灼热的感觉, 风也是暖暖的,吹在人的脸上很是舒服。安本来是从小桃和小秋那里借了话本子打算躺在躺椅上看,结果由于实在太惬意太舒服,一不小心就进入了梦乡。

苏靖正专心看着上个月的账目,耳边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响。抬头看去原来是安手上的书因为睡着掉了下来,正好砸到了小几上的茶壶和茶杯。

看着安睡得香甜,苏靖轻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专注于繁杂的账本之上,看着看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走进屋子,拿了件披风出来轻轻替安盖好,重新坐回座位,嘴角勾起温柔的笑。

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好久没有舒服过了。她伸着懒腰从躺椅上坐起来,看到身上随着自己的动作掉落下来的披风会心一笑。

安拿着披风轻步走到桌案前,看到趴在桌上熟睡的苏靖,不由得掩唇偷笑起来。她将披风给苏靖盖好,趴在桌子的另一边看着苏靖睡着的样子,傻傻的笑。

苏靖的睫毛长长的,睡觉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翘起的,在温柔的笑。安忍不住用手戳了戳他的脸,轻轻一笑,苏靖,他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呢。人很好,长得也好,甚至把神界很多男神仙比了下去,只可惜……福泽天下凤于九天之命,十世困厄生死轮回。

命数才刚刚开始,苏靖要经受的还有很多。

苏靖的命数也是她之前为了救他的性命,托了土地神去寻求治病的方法,碰巧遇到司命星君才知道的。司命星君告诉安,这一世苏靖的路到现在还未到头,不会有性命之忧,若是安强行插手,把这病给完全根治了,反而是害了他。

“这么好的命数,真不知道那一世的你会是什么样的。一定是耀眼到让人移不开眼的骄阳吧。”

安喃喃道,伸手替他理了理掉落在脸上的碎发。忽然发现他放在一压在身下的宣纸上好像画了什么,安费了好大的力气小心地把纸从苏靖胳膊下抽了出来,却发现宣纸上画的是趴在躺椅上熟睡的自己。

安脸上一红,赶紧把纸放在了书案上,用账本压好,红着脸飞快的跑开。

一直“熟睡”的苏靖睁开眼,看着安离开的背影轻轻一笑,把方才的画仔细的拿进屋子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苏靖觉得这几日安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太多,他总觉得安好像有些刻意躲着自己。来自己这里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这两天都没有出现,连吃饭都变成了自己缩在自己房间里吃。问她这两天怎么了,话还没说完拔腿便跑。

今天,苏靖特地用带她去镇子里转这个理由成功找到了这几天来和她面对面,并且她跑不掉的机会。

撒欢儿奔跑的马车里,苏靖和安四目相对,一个悠然自得的笑着,悠闲的喝茶,另一个则缩在马车的角落,一边看着小几上的吃的咽口水,一边用提防的眼神看着苏靖。

“好了,这几天还没闹够么,干嘛一副我会把你怎么样的样子。”苏靖故意往安的身边凑了凑,“现在在马车里,你也没地方逃,也没地方躲,老实告诉我吧,这几天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躲我。”

“没有啊,我哪有躲你……我……我只不过最近比较忙而已。”

“哦?那你说说看,在忙什么?”苏靖对安的话不置可否。

“我……我在忙着……忙着……思考人生啊……”

“噗……”马车里传来了一阵苏靖被水呛到咳嗽的声音,苏靖强忍着笑,“你思考到了什么?”

“……”

安没有说话,苏靖还以为她因为刚才自己的举动生了气,有了什么小情绪,刚准备道歉,便听到安带着些忧愁的声音小小的在耳边响起。

“我在想……为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看到、听到什么有意思,或者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会想第一个告诉的人是你,有了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第一个想给的人也是你。我……我……”

苏靖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这个就是你躲我的理由?真是好没道理……”

“苏靖,”听到安叫他的名字,苏靖一愣,他抬起头来看她,正好对上她一双清澈的眼睛,她认真的看着他,有些纠结,有有些苦恼的说道,“苏靖,我……我发现……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我觉得这样真的怪怪的,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上别人,就像戏本子里男女主角的那种喜欢。可是,我又很苦恼,喜欢上你了,我该怎么办呢?”

“喜欢上我……”苏靖喃喃道,他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眸中有什么奇妙的东西散开,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几分,“这有什么好苦恼的,也不必觉得怪怪的。你既然喜欢我,只要做好被我喜欢的准备就够了。”

“诶?!苏靖你……”

安先是一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苏靖的意思后一下子羞红了脸。苏靖看着她发窘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将还缩在角落里的她一把抓到了自己身边。

安看着他低头注视着自己,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躁动了起来。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正想着说点什么调节一下气氛,突然感觉到额头上有暖暖的感觉一闪即逝。

那个始作俑者有些霸道有些孩子气的将她抱在怀里,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小安,没想到我们居然这样能互相喜欢着,我之前觉得我身来体弱多病,是不祥之人,老天真是不公平。现在才觉得,老天能让我遇到你,真好……”

第363章 江中楼阁(一)

“我也觉得喜欢你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随}{梦} щ{suimеng][lā}”安笑笑,整个人都缩在了苏靖怀里,她闭上眼睛,幸福的而笑着,她想,他们的缘分也是天注定的,可能早在当年在神树相遇的那一刻,剩下的事情都已经早早的被命运注定。“苏靖,能被你喜欢可能真是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嗯?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你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啊,很久之前,我认识的第一个人告诉我,能被人温柔的对待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被温柔的人喜欢,那一定也是了。那个……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么直白又突然的说出来不太好,他们告诉我你们人,不,你们男人都喜欢比较含蓄,内秀的姑娘的。而且,王大娘告诉我,像告白这种事情还是男方主动比较好……我……”

&* nbsp;“说都已经说了,现在还纠结这些做什么?”

“我……我只是觉得一切好像有些太突然,来得太快了。这么快,这么巧,这么好,让我觉得像是在做梦。等到梦醒了,你就不喜欢我了。”安将脸埋在苏靖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在他身上蹭了又蹭。

苏靖摇着头,轻轻地笑着,眸中闪动着万分温柔的光芒,“你要是觉得这是梦也没关系,反正我们的时间还很长,我会让你做一个无比美好的梦,用这一辈子的时间。”

马车缓缓地停下,侍从们看着手牵着手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二人先是一愣,接着又心领神会的偷笑了起来。他们早就觉得这两个人是一对了,看现在的样子,是真的成了。

苏靖并没有带安去镇子,而是去了离镇子很远的江边。江面很宽很阔,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江中有一块高出水面许多的地方,上面建了一座造型文雅,古朴却又高耸的阁楼。

安被苏靖牵着坐上了一艘小船,船夫撑着桨,唱着悠长,充满乡音的歌谣,划着船缓缓的驶向远方。一群游鱼跟在小船的后方,有的还是不是的蹦出水面,溅起一阵阵细白的水花。

“我们这是要去哪?”

苏靖指了指江中的那个楼阁,微微一笑,将一直搭在手上的披风披在了正趴在船头看江里的游鱼的安身上。“别趴的太近,小心掉下去。”

“没事啊,有你在嘛,我要是掉下去,你把我捞上来不就可以了。”

“……”

苏靖正要说什么,船夫却看着二人欢快的笑了起来,“奇了,真是奇了……哈哈哈哈……”

“老人家你在笑什么?什么奇了?”

“老朽在这里撑了一辈子的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鱼跟着船跑的,在往常只要水面上有动静,这些鱼啊,早就跑到远远的了。看来公子和姑娘真是有灵气的大善人,连这鱼啊都喜欢你们。”

苏靖笑笑,向老船夫道了句谢,而安的注意点却跑了偏。

“哇,老爷爷你真的在这里划了这么久的船啊,一定看到过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吧。”

安一直围着老船夫问这问那,一路笑声不断,本来就不长的道路,有了老船夫的故事便觉得过得越发的快。

船刚一靠岸便有几个打扮干净利落的小厮将二人迎了进去,阁楼里很大,也很热闹。阁楼的中央是一个很大的台子,台子上摆了几张长条的书案,几个书生打扮的模样正端坐在书案旁奋笔疾书。四周房间覆盖了一楼到四楼,有的房间覆盖了纱幔,阻挡住了人的视线,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纱幔后的几个人影来。也许多有的房间纱幔是拉开的,有着大大的窗户,里面有个几个人坐在里面喝茶聊天。

安由苏靖牵着来到三楼的一个小房间,发现里面的摆设简单却一应俱全,桌椅板凳,笔墨纸砚书柜,甚至还有供人休息的床榻。

安打量着四周觉得有些好奇,“这里是做什么的?”

“这里是一个供文人墨客交流,展示才华的地方。每天都会有人来这里展示才华,若是有幸被有权有势的人看到了便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那苏靖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也是想展示才华吗?”

“我啊,只是单纯的喜欢这里的氛围而已,所以会经常来这里坐坐。”

原来如此,安点了点头,走到窗边,正欲把窗户上的纱幔,却被苏靖拦了下来。

“你拦我做什么?有这个在我看不清楚。”

“你可知道这纱幔是做什么的?”

“纱幔嘛,挡光,还有挡人用的啊,怎么?你害怕别人看啊。”

“我自然不怕,我是怕你被别人看。”

“为什么怕我被别人看,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

“你不知道,才子多风流。况且小安你又长得这么漂亮。若是有人看上了你……就算没有什么麻烦,我也会吃醋。”

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面色微微泛红的脸,心里乐开了花。

“好好好,拉上就拉上,只不过,拉上了要怎么看?”

“其实也不必看什么,下面的台子上正在写文章,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把文章念出来,我们只需要听声音便好。”

“苏靖你之前曾在下面的台子上写过东西吗?大家都说你文采很好的样子。”

“没有,我和他们不一样。总觉得繁华名利都是虚无之物,更是束缚自己的枷锁,我更喜欢逍遥自在,自己开心就是最好的。其实除了养病,这也是我离开家,非要在别院居住的原因。”

“家……苏靖的家是什么样子的?有家的话,一定非常幸福吧。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有家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虽然,我一直什么也不缺,一直也过得很开心,但还是有这样的一点小贪心。”

“家么?可能真的挺幸福的,但也不是处处都像你想的那么完美。家说到底,就是一个可以温暖自己,可以依靠的地方。小安,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了。不知道我这么说,有没有满足你的那一点贪心呢?”

“苏靖,其实,我早就把院子里的大家,把你当做我的家人了。”

第364章 江中楼阁(二)

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锣声,接着便像苏靖说的有人在念那些人写的文章了。◢随◢梦◢小◢.lā安刚开始还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还问问苏靖文章里的什么什么词是个什么什么意思,里面说的那个人又是谁。

到了后面按越听越无聊,最后干脆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三苏靖却一直听到津津有味,时不时会眉头紧锁,轻轻地点头叹息,还有的时候会满意的笑着点点头。

安虽然不愿意想太多麻烦的事情,但不代表她是个四肢简单,头脑简单的小孩子。她听得懂那些书生文中的家国大事,朝政见解,政治抱负,也能从他们的文笔中听出这文章的作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nbsp;只是她没想到,苏靖竟然会对这些繁琐的国家朝政大事感兴趣,好像还有一番自己的独到的见解的样子。她觉得苏靖一直比她想象的要好,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有才华,更加闪耀。

“看出来,你很对着些国家大事,朝廷军政很感兴趣。苏靖你有自己的抱负和才华,若是入朝廷做官,一定会大有作为。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选择默默无闻,避世而居呢?”

苏靖明显没想到安会问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就连安自己也意识到了方才说的话是多么的“异于寻常”,苏靖愣了愣,并没有纠结于安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反而注视着她轻轻一笑,“我只是反感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势罢了。而且,我总觉得若是我离开了这里就会错过什么……我总觉得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我,让我在这里等一个人。现在看来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你。”

“其实……我觉得吧……我们可能在前世就很有缘分了,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如此,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姑娘很亲切的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苏靖还想说什么,房间的门却突然噗通一声被人打开,一个相貌清秀,衣冠整洁的年轻男子从外面闯了进来。他看到房间里的两个人先是一愣,接着目光在安的身上停留了很久,先是惊喜后来又变为了失望、疑惑和探究。

安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下意识的往苏靖的身旁缩了又缩。

苏靖站起身来将安护在身后,虽然对闯入者的到来有些不悦,但还是有礼貌的保持着笑容,向他作了一揖,“兄台可是来找人的?”

年轻男子一愣,接着木然的点了点头,视线一直落在躲在苏靖身后的安的身上。

“兄台?”

“抱……抱歉……我……我走错门了。”年轻男人还了一礼,飞快的转身离开,但眼神却还是一直落在安的身上,看得安非常不舒服。

“刚才那个人……”安蹙着眉,想着他刚才狂热又探究的目光,心里始终觉得不舒服,“他看着我的目光……很不舒服……”

“刚才那个人确实很失礼,”苏靖轻轻关上了被年轻男子撞开的门,走过来将安揽在了怀里,“别想太多,一切有我。”

“嗯。”

台下的朗读声停止,一阵短暂的嘈杂声过去,台下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古琴声,琴声悠悠,宛若一道绚烂的光芒划过方才楼阁里还有些沉闷的空气。琴声很好听,比神界的那些小仙娥们弹的还要好听,但终究没有到达月神那样出神入化的境界。

安正想从帘子的缝隙里看看是谁有这样的能耐和才华,苏靖却皱起了眉头。

“看来……我们今天是要遇到些麻烦了。”

“什么?”

“弹琴的人是白萱萱。”

“你还没看,怎么就知道弹琴的人是她?”

“我和萱萱一起长大,她弹琴还是我教会的,她的琴音,我再熟悉不过。”

“那她今天来是……为了在这堵你的?”

“应该是的,每月初七来这里,是我多年的习惯了。”

“那你要怎么办?”安立即把方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这件事上,看着苏靖有些头疼的表情,安心里莫名的开心,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纯洁”的笑容。“要不然我们过一会儿等她弹完琴偷偷溜走?”

“只怕没那么容易……这里有个规矩……”

苏靖的话还未说话,琴声突然停住,一阵叫好声和掌声过后。白萱萱清丽的声音在阁楼内响起,“苏靖,苏表哥,小女子知道你在这里,请出来一见。”

苏靖的脸色阴郁了几分,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无奈。安看着他的表情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着,苏靖颇为无奈的瞪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将窗上的帘子拉开了一半,挡住了屋子里的情况,而另一半正好遮住了坐在那边偷笑的安。

“苏某在此。”他注视着白萱萱轻轻叹了口气,“萱萱,你来这里找我,是有何事?”

“表哥,萱萱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借这方宝地,以众多才子佳人见证,表达萱萱对你的爱慕之意。”

一席惊人又大胆的话说出口,有人惊愕,更有人拍手叫好,毕竟为了奇人,能这样大胆的男子实在是少见,更何况是这样漂亮又有才情的一位姑娘。

一时间楼阁里热闹了起来,白萱萱嘴角微微扬起,信心满满的注视着苏靖。她把他逼到了一条死路,她就是要让他骑虎难下,他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会拂了她的面子。

苏靖叹了一声不妙,心中微怒,一时情急之下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正在他焦急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轻笑。一双纤细的手突然伸到他的面前,将另一半纱幔拉开。

大家本来就都注视着苏靖这里,看到苏靖身边出现了一个姑娘,大家都是一愣,接着都小声议论了起来。

“苏郞的表妹真是好才情,表妹如此这般神情,苏郞可是要负了约定,负了我?”

一声苏郞叫的苏靖一愣,他微微一笑,望了一眼楼下脸色发白的白萱萱,眼前突然一亮。他握住安的手,强忍着笑,声音却满是深情。

“怎么会?你是我未婚妻子,婚约已定,庚帖已下,又怎能反悔萱萱只不过是小孩子年少不懂事,我又怎会负你?”

第365章 该来的还来了

.lā可是现在怎么反倒变成了苏靖利用自己解决了刚才的麻烦,而且还对外宣称自己是他的未婚妻。

安有些纠结的看了一眼苏靖,发现他正坏笑着看着自己,至于白萱萱,她不用想都知道她能被苏靖气的什么样。

在苏靖刚才的一番话之后,四周人的议论焦点从苏靖如何如何变为了白萱萱是如何如何,有的人刚才还在同情小姑娘,现在就变成了批斗白萱萱不该明知自己表哥有未婚妻还来横插一杠,还好苏靖的未婚妻在,要是不在又会如何如何。

站在台上的白萱萱脸色难看异常

“萱萱,你未来嫂嫂说还没怎么见过你,你嫂嫂知道你是小孩子心思,不会生气,邀你上来坐一坐。”

“谁稀罕啊!”白萱萱没好气的冲着苏靖吼了一句,将琴狠狠地丢在地上,随着琴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白萱萱气冲冲的哭着跑开了。

“你就不追去看看?她一个小姑娘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不必,萱萱可是白家的独女,她爹娘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上,若是暗处不跟着几个人,她爹娘是不会放她出来的。”

“嗯,那便好。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这里这么多人,万一传了出去让你母亲知道……就算没有人传,白萱萱回去一闹也应该人尽皆知了吧。我不想让你因为我为难,我知道你母亲不喜欢我。她想让白萱萱做她的儿媳妇。”

“都告诉你了不要想太多,万事有我。我也只会娶你。这辈子我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但在这件事情上,我无论如何也不想妥协,小安,我的妻子只会是你。”

安预计的没错,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苏夫人和白萱萱就来了院子,与两个人一起来的还有安从来没有见过的苏老爷子。安和小桃躲在一旁看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门口走进来,首先注意到的却是一行人身后那个年轻人。昨天很没有礼貌的闯进房间的那个人。

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偷看,眼光直直的落在安和小桃偷看缩在的方向,吓的安差点摔倒。

“小桃,你知道苏老爷子身后的那个年轻人是么?”

小桃抿着嘴想了半天,“从没见过,不过……长得还挺帅的,看打扮也不像是小厮什么的,安姑娘你等等我,我去打听一下。”

小桃如风一般飞快地抛开,不多时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安姑娘,我问过了,那个人是老爷从京城辞官回来带回来的,据说是老爷路上收的学生,姓李,叫竹生,李竹生。”

“……”书生么?安轻轻摇了摇头,她总觉得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人,又想起昨天的房间里她注视自己的目光,安不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姑娘怎么对那个人开始感兴趣了?也不怕公子吃醋。”

“小桃,是不是又想吃我的无敌龙爪挠痒痒手了。”

“姑娘你再这样我就告诉公子,没你这样天天欺负我的。老爷和夫人来了,姑娘您还有心情闹,公子指不定要闹心成什么样了。”

安停下来追逐,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大口的喘着气,“小桃,你说……苏靖他能应付的过来吗?”

“姑娘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还说实话实说吧,假话我还要费脑子去想一想。”

“呃……姑娘你还真是……”小桃也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歪着脑袋对安分析道,“如果只有夫人和白姑娘来呢,少爷还是有很大的几率能搞定她们的;但这次她们请来了老爷,希望就很渺茫了。”

“为什么?”

“老爷一直很严厉的,而且比较古板,还有些固执,认定了的事情从没人能改变。而且……而且公子和白小姐是从小大家都看好的一对……大家都觉得公子和白小姐在一起是亲上加亲。所以……不过,姑娘你也不要灰心,万一……万一老爷一时想不开就答应了呢……”

一时想不开……

安有些无语,经过这些天对人界的了解,她也知道像她这样来历不明,又没有姓氏的人在人间是怎样的处境。这样的人在人界只有两种,一种是烟花之地的女子,一种是生来为奴的人。

安老爷子半世为官,家大业大,家里又有着很大的生意,又怎么会接纳她这样一个儿媳妇?

小桃还想说什么,却看见小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姑娘、小桃,你们可让我好找,姑娘,老爷想见您一面。而且……现在的场面很尴尬,夫人气急了差点晕过去,萱萱小姐一直哭个不停,老爷发了很大的火,气得脸都白了。公子体本就不好,这么一闹脸色也更差了。”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姑娘,公子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昨晚就交代了我,有一句话让我对您说。”

“什么?”

“不管今天发生什么,都请您相信他,都不要放弃,公子会有办法解决的。”

“嗯,我知道。我信他。”安轻轻一笑,虽然还是不安,但心里终是不再那么忐忑了。

书房里,果然像小秋说的那样。安还没走进屋子就感受到了屋子里压抑的气场。

“小秋,你觉得一会儿我要是假装晕过去这个主意怎么样。”安咬着嘴唇纠结的抱着院子里的大树,脑袋不停地向上撞着,谁能告诉她,她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姑娘,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唉……”安耷拉着脑袋,缓慢地像书房门口移。在要进门之前还特意扎了个马步,做了几个深呼吸来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她觉得自己真是可怜,作为六界年纪最大的极为神仙之一,现在居然要被一个凡人弄成这样心惊胆战的模样。这要是让神树的小妖精们见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快进去吧,大家都等着呢,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

第366章 意料之外

安小心翼翼地干笑着走了进去,屋里的气氛果然恐怖至极。◢随◢梦◢小◢.lā

苏靖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书桌后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老爷子和李竹生自安一进来就死死地盯着她,让安觉得浑身不自在。苏夫人脸色铁青,看到安走进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恨不得要将她千刀万剐。白萱萱已经停止了哭泣,眼睛红红的坐在最靠外面的位置,看到安轻哼了一声,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但又好像顾忌着什么,生生的憋了回去,一直拿着手帕不停地擦着眼睛。

安有些心虚的站在书房中央,干笑了两声,“呵呵……那个……大家早上好啊……”

“……”``

然而回应她的仍然只有白萱萱压抑的抽泣声,还有死一般的沉默。

“你就是靖儿喜欢的那个姑娘?看样子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又怎么会身份来历不明,无依无靠呢?”

“人生漂浮不定如若浮萍,命运不定,福祸难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也只不过是浮世浮生中普通的一个。”

一句话看似什么都没有回答,却又回答了一切。安用一句似是又非的话回答了苏老爷子的问题,安的意思翻译过来很简单,我就是家道中落无依无靠,再深究下去,揭人伤疤就是你的错了。

苏老爷子对安的回答先是蹙了蹙眉,接着又赞许的点了点头。

“我家靖儿说要非你不娶,你可也是真的喜欢他?”

“是啊。”

“我可以同意靖儿娶你,但他要娶你就要放弃苏家的所有,不再是苏家的公子,是一个平常再不能平常的人。”

“嗯……虽然他不再是苏家公子,但苏靖还是苏靖那个苏靖啊。”

苏老爷子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靖儿,你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个好姑娘,你们的婚事我答应了。”

“啊?!”刚才苏老爷子说什么?安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自己没听错吧……

苏老爷子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安的面前,拍了拍安的肩膀,“靖儿生来体质孱弱,但从小又是最听话懂事的一个,家里的意思就算他再不愿意也不会忤逆。但在这件事上,我这个做父亲的想成全自己的儿子。竹生,我们回府。”

苏老爷子微笑着离开了,苏夫人和白萱萱虽是不甘,但苏老爷子已经同意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了,两个人再反对也是没有什么办法。

苏老爷子和苏夫人离开,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热闹、欢腾的气氛。小秋和小桃早就溜出去把这个好消息拿出到处宣扬了。

书房里,安趴在桌子上,呆呆的看着苏靖的身影,还是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心肝儿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我真的没听错?”

“没有,刚才你听到的都是真的,我说过的,我自有办法。”

“公子你就别吹牛了,哪里是你的办法,若不是李公子帮忙,这个时候你和姑娘哪里还会笑,指不定缩在哪个角落里哭呢!”小秋端了壶新沏的茶水从门外走了进来,无情的拆穿了苏靖。

“噫?小秋,和李竹生有什么关系?”

“李公子看到公子和姑娘要被拆散觉得不忍心,就从中做了些小小的手脚。”小秋替安倒了杯热茶,一脸坏笑。

“什么手脚?说来听听,看你的笑容,觉得很值得讨论的样子。”

“李公子说他之前一直被收养在道观,懂得一些玄幻之术,说隐隐感觉白小姐和公子之间有气息相冲,又算了生辰八字说白小姐和公子的生辰八字和属相无一不相克相冲是大凶之兆。又算了姑娘和公子的,却是大吉大利之相。而且……而且公子刚才还很有心机的在那个时候装病晕了过去,李公子看了脉象说公子已经时日无多,夫人不信,又找了郎中来,那个郎中早就被管家收买了,就顺着李公子的一阵瞎说了。总之李公子又瞎说了一大堆来糊弄老爷和夫人,老爷和夫人就同意了,说是为了给公子的身体给公子冲喜。”

“小秋……”苏靖轻声呵斥道,小秋也意识到自己最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吐了吐舌头,迅速溜了出去。“小秋最后说的你……”

“你不必解释了,我都知道,也都明白。若不是这样,我怎么会有机会嫁给你呢。我明白的,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不管怎么样,能嫁给你我都很开心。”安抓住苏靖的手,温暖着他冰凉的手指,轻轻一笑“好啦,别不开心了,这可是大好事呢。”

“你啊,真傻……”苏靖笑着,心里却轻轻叹了口气,傻丫头还不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还有一件事,我的生辰八字,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小秋和管家随便编的。”

“……”

那天苏老爷子一行人走后,整个院子的人都处在一个极度亢奋的状态中,大家干活都格外的卖力,脸上的笑容也格外的灿烂。仿佛是自己有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那天之后,整个院子也逐渐忙了起来,院子里每天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人来,找苏靖商量确定婚事,好不容易确定了日子,又开始为成亲的其他的事情忙碌,这些在安看来完全是一团乱麻的事情,苏靖做起来却是井井有条。安觉得自己是一辈子也做不了苏靖这样的贤妻良母了。

天色已晚,太阳的最后一缕光辉也被夜色所替代,苏靖终于忙完了今天的事情。看到外面的夜色,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未用过晚饭。他正思考着自己要不要麻烦王大娘再做一份给她,就看见安提着个食盒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你终于忙完啦,快吃饭吧。”

“今天的又是找别人做的?”苏靖一边看着安将饭菜摆上桌子,一边调笑道。

“之前的……确实是我找人代劳的,但今天的确实是我自己做的。我自己尝过了,没王大娘做的那么好吃,但还是能说的过去,吃不出人命的。”

“……”苏靖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抚摸着她的脸,疼爱的笑着,“其实,你不必辛苦学这么多的。”

第367章 奇怪举动

“可是……可是她们告诉我,作为媳妇儿这些都是应该会做的,如果不会这些会被别人指指点点,你也会被别人指指点点。?随?梦?.lā况且……苏夫人本就不喜欢我。”

“没关系,我说了,有我在……你不必思虑太多,你知道每天负责快快乐乐的就好。按照规矩,我们成亲后会在老宅住上三个月,你只需忍耐三个月,我们就可以回来了。”

“嗯!”安开心一笑,“只要你在的话,不管在哪里我都无所谓的。我……曾经在一个很孤单,很无聊的地方一个人待了许久,我觉得我那样漫长又无聊的生活都挨过来了,在这里的日子就算再难似乎也还好。”

&nbs《 p;安坐在那里纠结了一阵子,脸突然一红声音细小的如蚊子哼哼一般的问道:“心肝儿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啊……”

“这个……”苏靖略思考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又尴尬的笑了笑,“这个我还真是说不清楚……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觉得和你很有缘分,好像在哪见过,后来也算是日久生情吧。你这样问我,我也想问问你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安一愣,脸上的红晕忽然间更深了几分,“哪有人问女孩子这个问题的。”

“有啊,我。”

“……”安有些无语,什么时候他也开始变得这么无奈了?

苏靖好像看穿了安的想法,注视着她气鼓鼓的眼睛,轻轻一笑,“跟你学的。”

“……”

“好吧,其实……差不多……算起来应该是我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苏靖没有问这个问题她还没有认真想过,现在仔细一想,自己早在来人间之前救心里就对这个倒霉鬼有了好感,只不过自己一直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来了人间才让这种感觉一点点扩大了而已。其实,安很想告诉他,他和她的缘分早在那天的细雨纷纷初见之前,甚至超越了今生今世,但是,现在告诉与否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自己最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就和自己在一起,以前如何都已经不重要了。

“说起来……”安歪着头有些苦恼的想着,“李竹生为什么会帮我们?我们和他只有昨日的一面之缘而已,无缘无故的总有些奇怪。”

苏靖轻轻放下筷子,认真想了想,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接着又是云淡风轻的笑,“大概可能因为昨天的事情抱歉,今天顺便就做了个人情吧。”

“但愿如此,虽然他今天帮了我们,但我还是觉得……这个人有些……有些奇怪……”

“傻丫头,别想太多,万事有我。”

苏靖和安的婚礼定在了两个月后的初夏,一个据说是很难得的黄道吉日。时间越是临近,要忙的事情也就越多,不知道是因为太忙的原因,还是安的错觉,她总觉得越临近成亲的日子,苏靖每天就变得越来越奇怪。

每天早上天还未亮就一个人骑马出府,接近正午才回来。一回到院子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处理事情,直到吃晚饭时才从房间出来,整个吃饭的过程也是不发一言。脸色也随着日子的推进变得越来越差,安问他怎么了,他总是以没休息好为借口胡乱搪塞了过去。

大家纷纷安慰安,说这是单身多年男子寂寞多年突然要成亲的正常反应。安有些无奈,每日看着苏靖房中的烛火亮到深夜,她所能做的也夜深时敲敲他的房门,在他的门前放上一个装满热粥的食盒。

一切不正常的行为在成亲前的半个月居然的消失的一干二净,那天老宅派人送来了成亲时穿的凤冠霞帔,大红的颜色,金线秀的牡丹,华贵美丽非常。

安和小桃正对着送来的喜服赞不绝口的时候,苏靖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今天的他仍是一袭素白的衣裳,面色看起来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小桃看到苏靖进来,很有眼色的飞快的溜了出去。

两个人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皆是不发一言,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尴尬。

“前几日是我不好,家里的生意出了点问题,又要筹备成亲的事情。我怕自己心烦时不好的情绪传染到了你,就硬生生把自己关了那么些天。”

他走到她身边,诚恳的道歉。安本来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还想闹一会儿,有一些小情绪,但在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安就知道自己输了。

狠不下心啊……

“没事啦,下次不要再这样便好。”

苏靖点点头,目光落在那大红色的喜服上,他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嘴角漾起一抹格外明媚的笑,“真好看,小安穿上应该更好看。小安……你要不要现在换上试一试,我想看……”

他说的可怜巴巴的,好像自己不穿给他看就犯了多大的罪过一样。

“不行,这是成亲当天穿的。”

“万一不合适怎么办?你还是试试,若是哪里不合适还可以再改,若是成亲当天发现哪里不对,就来不及了。”

“也是……”

安想了想,从苏靖手中接过媳妇,毫不留情的将他赶了出去,纷繁复杂的喜服,安一个人折腾了半天才把它好好的套在自己的身上。

她有些尴尬,又有些害羞的走向屋门,先是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又等苏靖在院子里催促了半天才开了门让他进来。

苏靖认真又仔细的打量着安,黑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有些激动,欣喜,更多的却是安看不懂的神色。

“你别不说话只这样一直看着我……好不好看?你这样一声不吭的,我很慌的。”

“好看,小安穿上嫁衣的样子美极了。就算是九天之上的仙女也比不上我的小安。”苏靖轻轻一笑,突然地用胳膊揽过安,将安紧紧抱在怀里,半天也不舍得放开,好像是抱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生怕被人抢走了一般。

“心肝儿,你今天怎么了?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没事,只是想到要和你成亲了,很开心而已。”

第368章 逃婚

“快要成亲了,我也很开心。*随*梦*小*说 .lā”

苏靖笑笑,将安放开,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眼中闪过几分欣慰和满足之色。转瞬间却又闪过了几分凄凉与落寞。

“小安……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了?”安笑嘻嘻的扑到苏靖身上,又开心的跳到一旁,开心的甩着袖子在那里转着圈圈。

“要是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了或者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办事,你会在怎么办?”

&* nbsp; 安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她注视着苏靖的眸子,轻轻蹙了蹙眉,接着又开心的笑了起来,“那我就等你回来啊,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你回来的。你怎么啦,好好的问这个问题。”

“没事,就是突然想到所以问问。”

“以后可不要没事问这种问题了,吓我一跳。”

“不会了。”苏靖笑笑,从袖中拿出一个造型小巧的木盒,放到安的手上,“这是送你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安点点头,坐下来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发现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个银制的小铃铛,小铃铛的上面镂空刻着精细的花纹,一看就是花了很多心思的样子。

安把小铃铛拿起来,在手上来回晃着,听着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笑得眉眼弯弯。“心肝儿这个小铃铛真好看。”

“你喜欢就好,没白费我花了那么多功夫和心思。”

“这个小铃铛是你自己做的?”

“嗯。”

“你之前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还不理我,也是因为在做这个?”

“嗯,想给你一个惊喜。”

安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却是甜蜜又幸福的笑,她轻轻抱住他,学着苏靖平日对她说话的语气,“你呀,真傻。”

“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又它陪着你,就像我陪在你身边一样。”

“嗯,我会好好保管的。”

安觉得人间乱七八糟的规矩真是又多又烦,成亲的前两天非要说什么新郎新娘在一起不吉利,一定要让苏靖回老宅去,等成亲那天再来迎亲。还要安这两天老老实实的在院子里待着,一个男人也不能见,否则也是不吉利,苏老夫人更是请了人来在这两天来教安各种礼仪,烦的安只要一听见人说话就想哭出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成亲的前一晚,安觉得自己简直脱了一层皮,简直比渡劫还恐怖。不过想着明天就要和苏靖成亲了,再糟糕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明天,只要到了明天,就是一个新的开始。

那天安激动的天还未亮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注视着天边缓缓升起的朝阳,心中是无比的欢愉和激动。她满心愉悦的换上喜服,梳上最好看的发髻,化上最好看的妆容,将苏靖送给自己的小铃铛挂在腰间,欢欢喜喜的上了花轿。

却没想到,到了苏家老宅,下了花轿,作为新郎官的苏靖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红的盖头下,安听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宾客纷杂的议论声,苏夫人愤怒的呵斥声,觉得有些发懵。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紧紧抓着铃铛的手,冰凉而且惨白。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苏靖怎么可能跑了呢……这是梦,这一定是个梦……

小秋急匆匆地穿过众宾客,双手颤抖的拿了一张信笺脸色煞白的跑到了苏老爷子和苏夫人的面前。

不多时,安感觉到眼前突然一亮,大红色的盖头被苏夫人粗暴的扯下扔在了地上。当安露出自己面容的一瞬间,所有人的呼吸皆是一窒,世间竟还有这样的美人。

苏夫人狠狠地将信笺甩到了安的身上,笑得得意,“自己好好看看吧,靖儿说他不要你了,靖儿说他之前一时蒙了心智才会喜欢你,他真正喜欢的人,真正想娶的人是萱萱。”

苏夫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雷劈在安的心上一般,那一瞬间,她觉得有些发懵,身体也不稳的晃了两下,小秋上前扶住她,却被她挣开,推到了一旁。

“靖儿念在之前的情分,还有卡尼无依无靠可怜的份上,将城外的院子留给你,他说他不想再看见你。我们苏家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你可以离开了。”

在场的所有人议论纷纷,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有替安叹息的,也有马苏靖是混蛋,不懂得怜香惜玉的。

而安则是轻轻一笑,闭上了眼睛。她身体晃了晃,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安轻咳了两声,眉头微蹙,嘴角有黑血缓缓地流出。

“安姑娘……你别生气……公子……公子可能……”小秋想说点什么安慰什么,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她看到安睁开眼擦了擦嘴角的血,一双眸子变得幽深起来,她勾起嘴角轻轻一笑,掉落在地上的信笺瞬间化为了灰烬,她身上的喜服也在一瞬间变成了一袭飘然的白衣。宾客中间也发出了几声尖叫,大家脸上呈现出恐惧地神色,惊惶的想逃出门去,却发现明明开着的门,仿佛被什么所阻隔,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根本听不到里面人的喊叫。

安瞧着苏夫人,眼神和嘴边的笑容皆是冷的。连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有这样的笑容。

“好一个苏靖,好一个苏家,你们戏弄我,戏弄的可还够,骗我骗得可过瘾?嗯?”

安长袖一挥,一道雷电劈来,将房子和地面劈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缝。

“妖怪,妖怪!大家快逃命啊!”

“有妖怪!”

“救命啊……”

大家惊慌失措的叫喊着,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苏靖呢?他在哪儿?”安走到吓得面色惨白的苏夫人面前冷质问道,心底的恨意让她几乎发狂。

“你这个妖女,幸好我儿没有娶你,若是我儿娶了你……”

“妖?”安哈哈大笑着断了苏夫人的话,“妖?好一个妖。你们这些凡人果然愚昧,难怪要不停地受这生死轮回折磨。我是妖又如何?魔又如何?若是苏靖今天不出来,便是他逼我作妖,作魔。”

第369章 杀意

安甩了甩袖子,轻步走到喜堂中的太师椅上坐下,看着四处张灯结彩挂着的灯笼与红绸和四处贴着的大红囍字,她勾了勾嘴角,觉得真是万分的讽刺。[随_梦]ā

她用手倚着头,解了小秋和白萱萱身上的禁锢,朝二人懒洋洋的吩咐着,声音却带着刺骨的冷,“去叫苏靖来见我。”

她说着眼睛一抬,床上,墙上大红色的喜字皆被化为灰烬,随风散去,而那些红色的灯笼绸缎瞬间变为了白色,在这本就恐怖的气氛中显得诡异非常,“若是他不来,你们便告诉他,我不介意把这里变成灵堂。”

“安姑娘……你……你……”

“有这废话的功夫,还是赶紧去找他来见我吧。”安眯了眯眼睛,一双平常总是充满笑意的眼睛,此时看不出,猜不透一点情绪。

“慢着,我突然改主意了。”她坐起身来,口中飞快的念了几句咒语,随后便看见一道金色的光突然降临在镇子上方,将整个镇子牢牢的罩了起来,所有人也立即恢复了所有活动。

“这个镇子现在已经完全与外界隔绝,外人完全看不见这里,而里面的人也永远无法出去。我要你们所有人去帮我找苏靖,若是见到他,告诉他我在这里等他倒明日天早上,若是明天日出之前,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安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发出的咚咚声听得每个人心都是一颤,她低下头,嘴角缓缓绽放出一抹冷笑,“我不介意让整个镇子从六界消失。”

安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从苏府的大门涌了出去,有的人不信安的话,认为安的话只不过是吓唬人的无稽之谈,他们强行想从镇子溜出去,却被束缚镇子的结界反弹打成了重伤。事情也很快地在镇子里传开,恐怖的气氛一下子将整个镇子笼罩起来,每条街道里都能听到隐隐传来的妇孺痛哭的声音。

安坐在寂静无声的喜堂里,目光扫过坐在椅子上的苏老爷子和苏夫人,目光落在站在堂中的李竹生身上,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你既然已经有了人形,修为必定不浅,也必然能大约猜出我的身份,之前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做计较。我好心放你这一命,你倒是又回来找死。”

李竹生不做声,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他淡青的衣服声沾了鲜红的血,周身一闪一闪散发着淡淡地蓝光。

“为了救他们出去,不惜牺牲自己的内丹和修为。你还真是低估了我。现在如何?不但救不了他们,反而连自己也保不住了。现在连自己性命都快维持不住的你,居然还有勇气来找我对峙,真是可笑。”

“竹生,你快走!为何还要回来白白送死!你这孩子真是傻!”苏老爷子痛惜的呵斥道,一边说着一边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们一家是我的救命恩人。为报当年救命之恩,我才帮苏靖撮合你们这段姻缘,为了报恩,就算是搭上我这条命又如何?我死而无憾。倒是你,枉你修行多年,居然因为一个凡人让心魔蒙了心智,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又如何?大不了成魔,让世上再多一让人忌惮的魔头罢了。”安满不在乎的笑笑,“说起来,我倒是好像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为了报恩,撮合我和苏靖,我早就被你当作滋补修为和灵气的补品吃掉了吧。还有……我倒是替你可怜,这么久了还不懂得人心如何,他们要是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他们还会像刚才那样感激你?”

安冷笑一声,看着李竹生惊慌的脸色,手指轻轻一动,李竹生便现出了青色大蛇的原形,吓得苏老爷子和苏夫人惊叫着躲到一旁。

“看到了么,他们是有多怕你。人终究是胆小自私虚伪的。我不想杀你,若你还识趣,就自己乖乖离开,我渡你千年修为助你成仙。”

然而大蛇却张着血盆大口扭动着身子向安扑了过来,安躲也未躲,看着那锋利的毒牙进入自己的肩膀,她轻蔑一瞥,周身银光一现,大蛇便被击飞在地,又渐渐变回了年轻人的模样。

李竹生有些吃惊的看着她,感受着自己体内源源不断地力量和正在重新凝聚的内丹,眸中带着疑惑。她方才竟渡了他两千年的修为,“你……”

“还不走,非要让我杀了你么。”

安的声音带了几分怒意,李竹生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安施了法落在了被结界包围的镇子外面。李竹生多次试图冲破结界未果,只能焦急地站在空空荡荡的土地上,焦急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安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会这样出奇的有耐心。他负了她,所以她想杀了他,但心里更期待的却是他能亲口给自己一个解释。

苏靖出现在苏家老宅时,已经到了晚上。天上下了细细的雨,他仍穿着平常喜欢穿的素白衣衫,撑着他和她那天在人界初见时的油纸伞,从容不迫的向她走来。他冲着她笑笑,温柔的叫了一声小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之前他处理事情晚归,很平常的回家一样。

安站起身来,看着他冷冷一笑,“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忍心看着他们因为你死。”

“我不忍心他们死,更不忍心你犯了大错,更不忍心看着你变成这个样子。”他收了雨伞放在一边,注视着她温柔的笑,语气也是如往日一般温柔似水,“神若伤人,会遭重罚。小安你已经犯了错,不能再铸成大错了。”

安听到苏靖的话先是一愣,接着轻轻地笑了起来,“你记起来了?那些前世的事情?”

“没错。”

“苏靖,我和你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情。我就是杀了他们,以我的修为,区区神界,又有谁能耐我何?不过是天谴罢了,活了这么久,你觉得我怕死吗?好了,我也不想再啰嗦什么,更不想再听你说这些废话。我要的是你一个交代!苏靖,为何负我?”

第370章 错误终生

“原因很简单,”他在凳子上坐下来,对上安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微微一笑,“因为你是神,神和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胡说,你明明是在我方才恢复法力时才记起当年的事情。◢随◢梦◢小◢.lā苏靖,你是不是以为我之前喜欢你,就真的不敢杀了你?还是你觉得我之前很善良,善良到真的可以被你牵着鼻子走?”

她注视着他冷冷的笑。

“原因,我要真正的原因。”

“原因不是在信上写得很清楚了么?我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喜欢的是萱萱,而且……”他顿了@ 顿,抬起头来注视着她的眼,笑容嘲讽至极,“我和萱萱在一个月前便有了夫妻之实,前几天对你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骗你的……都是骗你的!你还真是傻!一个神仙被我一个凡人耍的团团转,真是好笑。”

安觉得自己的心跳一停,一瞬将像被无数道天雷劈中,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勾了勾嘴角,凄凉的笑。

“我人已经来了,也告诉了你想要的答案,你也该履行你说的话,把这些无辜的人都放了。”

“我不是你,自然会说话算话。只是,我还想着知道一件事情。”

“说。”

“你之前对我说的话,对我的感情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反正我不喜欢你,真真假假,你又何须计较那么多。”苏靖的声音冷冷地,每一个字如针一般细细的刺在安的心上,刺的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罢了,一切只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人我会放,只不过……苏靖……你必须死。”

他笑笑,飞快地答应,“好,我就把我的命留给你。”

“怎么?你那么喜欢你的白萱萱就舍得丢下她一个人?”安嘲讽的问道。

“自然舍不得,只是我不信你会杀我。”

安蹙了蹙眉,眸中闪过几分怒意,她抓起苏靖施法驾云在天上疾行,心里乱乱的,说不清是恨过还是恨。雨毫不留情的打在安的脸上,冰冰的,冷冷的,却还是赶不上她心的冰凉。

恍惚中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留下,混杂在雨水中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是雨还是泪。

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一路疾行回到神树,她只想将一切做个了结,在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却丝毫没有再注意到苏靖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几乎要透明一般。

神树四周一片寂静,因为安在人界的缘故,小妖们觉得在这无聊都回了妖界自己的家。这里只有他和她两个人,还是他和她,还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景色,但一切却都不一样了。

“你要……杀了我?”

安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看着望着璀璨的星空,轻轻一笑,看也不看苏靖一眼。“我确实是想杀了你,恨不得将你这个负心人碎尸万段……但你说的没错,我下不去这个手……我会施法抹去你,还有那些人关于我的所有记忆,将你好好的送回去。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牵绊,再无瓜葛……”

“嗯,这样……也……”

苏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他扶着神树,身子还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要栽倒下去。安看着他的样子吃了一惊,急忙上前扶住他,看着从他口中大口大口吐出的鲜血,她感觉到自己的心传来比方才还剧烈的痛。

“苏靖……苏靖,你……你怎么了……”

苏靖无力的笑笑,扶着树干缓缓地坐下身来,凄凉的一笑。

“看来……无论我怎么努力……还是撑不住了……”他断断续续的说着,一口鲜血又从口中吐了出来。

“你的病又恶化了是不是?你别怕,我这就救你……”

“没用了,小安……”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靠在他的怀里轻轻一笑,“我本来是想把你气走,让你恨我,不再记挂我。现在看来……老天是不想给我这个机会了……”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这就施法给你治病,你会没事的。”

“小安,小安你听我说……我其实早就……已经死了”他用尽所有的力气,用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温柔地笑着,“你还记不记得……李竹生帮促成我们的婚事时说我时日无多,其他的话是假的,唯独那一句是真的……我问过大夫,大夫证实了李竹生的话。”

“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却又不想放弃……明明我们才刚刚在一起,那些我很神秘的日子……其实是我一早就去了大夫那治疗,晚上还要自己针灸,喝药。我不想你知道了难过……我是那么努力的想活……只可惜,上天不愿给我找个机会……小安,其实我在几天前,也就是送你铃铛的那天就已经去了。鬼差将我勾走,我才想起了之前我们的一切。我求了鬼王许久,鬼王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了我三天的时间让我还阳完成没有做完的事……可是……现在……”他有些无奈的笑笑,手指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乖,别哭,以后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要开心的笑啊……”

苏靖说完这句话,缓缓地阖上眼睛,失去了所有的气息,嘴角还挂着一丝浅浅的小。

一颗繁星迅速的从如墨的天上飞落到神树上,消失于茂密的银色的树叶间不见了踪影。

安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魂魄一点点的脱离身体,化为金光向鬼界的方向飞去,她想去追,却被两柄长枪拦住了去路,她被两位神将带兵死死地围住,她正欲反抗,却被二人用拴神链死死地绑了起来。

“看来你的罪责又加了一条。”神将指了指苏靖的尸体,不屑的一笑,“来人,带走。”

“违反天条,滥用法力伤害无辜凡人,并且牵扯到了人命,是罪大恶极。这就是安当年受罚的原因。”文昌帝君终于滔滔不绝的讲完了所有故事,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帝君你这样打探别人秘密是不是不太好,”斐彦蹙了蹙眉,“这么久的事情,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问了和安诞生一样久的月神和日神,他们对当年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第371章 久违的好消息

“没想到你会对别人的过去这么有……求知欲……”斐彦思考了一下还是把想说的“偷窥的**”变成了求知欲,“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奇特的癖好了,还是你看上她了?”

“哎呀,你干嘛打我!”

“谁叫你乱说!”文昌帝君用手敲了敲桌子,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面色变得有些凝重,“我之所以对她的过去这么感兴趣,是因为……我觉得这一切都有些太巧了。~随~梦~小~说~щ~suimеng~lā”

“太巧了?帝君你的意思是……”

“你难道不觉得萦尘遇袭和安的出现太巧了么,更()巧的是她还知道那么多事情。所以,我不得不怀疑……”

“可是,母亲和父亲和她是旧识,而且她是在母亲遇袭之后才出现的,她若是真的想害母亲,大可在母亲在夜庭宫受刑的日子就动手了不是吗。”

文昌帝君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白玉茶杯,品了一口清茶。不带任何情绪的说了一句,“看来你很信任她。”

“没有,只是觉得我们没有任何凭据就这样怀疑她不太好,何况她还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文昌帝君笑笑,却还是没有对斐彦的话发表什么意见。斐彦即便再优秀,但缺乏磨练,依旧是个孩子。文昌帝君突然想起了什么,冲斐彦轻轻一笑。

“对了,我倒是刚想起来,安让你知道了关于萦尘和泽然之前的事,你现在……感受如何?”

斐彦没想到文昌帝君会突然问他这个,手上刚拿起的茶杯一歪,茶水顺着斐彦的手洒了一桌。

“诶,诶,诶,别慌啊,我又没别的意思,就是出于好意关心一下。”

斐彦点点头,“信你才怪。”

“……”

“其实……一觉起来发现自己知道了那些事情后……确实有些震惊,真的是觉得不可思议。我从来没想到一直那么温柔,又带着小孩子气,还有些不正经的母亲会因为父亲做出那些疯狂又恐怖的事情。我从没想过母亲还有那样阴暗嗜血的过去,也没想过父亲和母亲能走到一起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一直觉得它们很幸福,却没想到这样的幸福背后是有多么的不容易。”斐彦重新沏了一杯茶,嗅着空气中飘扬的淡淡的茶香,嘴角微微扬起,“我能理解母亲做的一切,也能理解大家为什么那么惧怕她,想要她的性命,大家都是可怜人,跳不出各自的怪圈罢了。”

“你能想得明白便好,我还以为你要精神恍惚被打击上好一阵子,现在看来……小鬼还不错嘛。”

“……你才是小鬼!对了,沈玉卿的下落追查的怎么样了?今早我去天帝那边问过,派出的人仍是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文昌帝君回忆起那晚的见闻,不禁蹙了蹙眉,心里泛着几分苦笑,要是能从天帝那里传来什么消息就才奇怪了,天帝一心要萦尘死,又怎么会真的救她?派人去追查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文昌帝君叹了口气,将茶杯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神界这边……还是不要指望的太多的好。”

“为何?”

“这边想要萦尘死的人太多,会暗地里下手的人也太多。所以还是不要指望太多。泽然昨日便已经秘密传信到了夜渊那里,希望他派魔界的人暗地里调查。夜渊调动了妖界和魔界的人去查,今早派了安歌传信来,说仍然没有什么消息。”

“安歌……”斐彦挑了挑眉,“为什么说他,乐儿舅舅呢?”

“夜渊怕他的急性子来了又闹出什么事端来,就强行把他捆好困在了魔界,派了安歌来。看来你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斐彦扶了扶额,想起那个在自己儿时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把自己打扮成小姑娘,还一直致力于把他拉进人家的各种烟花之地的表哥就觉得有些头疼。

“你觉得他真的不是来添乱的?”

“别小瞧人呀,他这次来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他觉得有一个地方可能是沈玉卿的藏身之处。”

“哪里?”斐彦激动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文昌帝君还未回答,耳边便传来了安歌懒洋洋的声音,“反正你是觉得我是来添乱的,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你……”斐彦蹙了蹙眉,炸毛的转过身去,“你每次出现能不能不要这么气人!”

“哪有~”

“安歌我现在没功夫和你胡闹,沈玉卿有可能在哪,快告诉我。”

安歌瞧着斐彦认真中带了恼怒的神色,轻轻一笑,“别急啊,那个地方只是父亲的猜想,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不知道在不在。魔界已经派人去了,一有消息就会传到我这里。”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指尖幻化出一朵传信的桃花来,“斐彦,凡事急不得,越急越容易出错。”

“这句话安歌说的倒是不错,斐彦你性子有时候是太急了些。”文昌帝君在一旁附和道。

斐彦脸红着轻哼了一声重新坐了下来,给安歌沏了一杯茶递到了他的手上,“你胆子也是大,居然敢一个人跑到神界。”

安歌无所谓的笑着,哈哈一笑,“我跑来了不也没出什么事么,就算出什么事了,还有夜渊给我撑腰。”

没错安歌修炼,修得是魔。当初乐儿找了泽然来给安歌当老师教安歌修炼,安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练得是一塌糊涂,没想到却在夜渊那里受到了感召,修魔修的如鱼得水进步神速。

忽然地,安歌指尖开始有红光闪烁,他急忙召了那灵花出来,听了灵花那边的汇报,方才还紧张的神情一下子舒缓了下来,嘴角又重新有了那永恒不变的痞痞的笑容。

“好消息,那地方找到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它居然还在。”

“太好了,我这就把这消息告诉泽然。”文昌帝君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一半,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真的?”斐彦望着安歌,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有了几分淡淡的笑意。“那地方在哪?”

第372章 人中鬼国

.lā”

“卫国?”斐彦蹙了蹙眉,仔细的想着,他觉得这个地方好像有些耳熟。

安歌一下子便看穿了他的内心,“卫国便是几万年前与你母亲有关的那个卫国。当年卫国已亡,国君皇室和数万将士皆以身殉国,你母亲为偿还某人,闯了鬼界将他们的魂魄带回原来的卫国。当时妖魔当道,乱世之中,那些英灵亡魂便替百姓守卫城池,驱赶外敌;在那里人与鬼魂一直和谐相处,令人称奇。”

“沈玉卿为何会在那?”

?

“六界在到处追查他的下落,只有人界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只是一缕魂识,急需一个阴气重的地方来藏身休养,为之后的事情做准备。在人界,那里曾经住着数万鬼魂,虽然那些鬼魂早已散去,投胎转世,但留下的鬼气和阴气却仍在,没有比那里更加适合他休养的地方了。魔界派了人去,果然发现了他的踪迹,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们并没有动手,先把消息传了回来。”安歌舒了一口气,似是想起了什么,向斐彦叮嘱道,“你要这件事情,不要对神界的其他人再提起,尤其是……天帝。”

斐彦一愣,却还是点了点头。他有些疑惑,为什么文昌帝君和安歌都这么提防天帝……

萦尘的房间外满是馥郁花香,桃花灼灼,红的如火。各种灵鸟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一派生机,这样好的景象,她看了一定会喜欢,但可惜,她现在只能静静地躺在榻上,在生死的边缘徘徊。

泽然的神色仍是有些憔悴,知道了安歌传来的好消息,眼神中勉强有了几分光彩。

“太好了,我这便去人界寻沈玉卿。”

“看来你真是累傻了,”文昌帝君轻声叹了口气,“你若是离开了,萦尘要怎么办。天帝那边……我又走不开,看来只能找连乔还有凤凰谷的人帮忙了。”

“但这种事情,还是亲自去了才会放心吧……”安歌轻声道。

泽然笑笑,笑容中满是凄凉和无奈,“我真是没用,万年前,我没在天帝手下能救下她;没能阻止她牺牲自己去添补不周山,现在……我更是连救她生命垂危,奄奄一息,我却没有一点办法,什么都不能为她做……真是可笑……”

“父亲,您别这么说……”斐彦看着泽然的表情,心中如刀割一般疼,“您还有我,我可以帮您分担。这次我替您去人界,寻沈玉卿回来。”

泽然欣慰的点点头,却还是带着有些迟疑,“斐彦你从未离开过我们,是应该让你出去磨练一下,只是这次的事情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斐彦……我……”

“您的担心我明白,但现在能去的只有斐彦,”安歌轻轻一笑,“此行我同他一起,一方面也能照顾他,一方面也能让父亲安心。斐彦没有经历什么磨练,资历尚浅,但他天资聪颖,一定能行。”

“是啊,是啊,我也同行,可以好好照顾他们两个。”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注视着几人古灵精怪的笑着。

“让他们三个一起同行也好,尤其是安在身边,即便她在神经大条,要是有什么危险,还是能有用处的。”

“也好,就拜托你们了。”泽然说罢,从袖中取出了凌风扇来交到了斐彦手上,“这扇子你娘亲说她留着也是浪费,早就想给你了。此行你带着它,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泽然你也不必想太多,之前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去了,这次一定没事。”安轻轻一笑,口中又念起了咒诀,将云心殿的结界又里里外外加上了好几道,“这几日,无论任何人来都不要让他们踏入云心殿半步,即便是天帝、乐儿,神界也不安全,事事马虎不得。”

“多谢。”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又何必客气。”

“好了好了,你们三个都去准备一下,准备好了就快点下界,这里凡是有我。你们此行越快越好,萦尘这里真的耽误不得了。”文昌帝君催促着三人动身,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目光变得逐渐深邃起来。

三人准备好了些东西便急匆匆地去了人界,有着魔界和妖界的派来的人指引,三人很快便到达了卫国的旧址。之前原本繁华的地方经过了万年,现在变成了一片荒芜的沙漠,之前的一切繁华皆埋葬这厚厚的黄沙之下。

安俯下身抓了一把黄沙,看着手中的沙子一点点的从指间流逝,她的眼神有些深邃,虽然在极力控制,但眼中却还是透着些伤感,嘴边也没有了之前一直挂着的笑意。

斐彦默默地注视着安,心中泛起几分同情和哀凉,此次来人界,一定又勾起了安之前那些在人界的回忆吧。他知道安为什么脸上会一直挂着笑,为什么心里了然一切,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一直记着苏靖临终前对她说的话,她在努力的按照他所说的样子活。

“卫国的旧址就在这黄沙下面了。虽然还未进去,就能感受到这么重的阴气,里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乐儿抬头望了眼正在下落的夕阳,“马上就要入夜了,这里的阴气会更重,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预料外的事情,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来这里看个究竟。”

“也好。”斐彦赞同的点头,转身虽则安歌准备离开,却发现安还呆呆的站在原地。她急忙走回去,关切道,“你……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第一次来这里,有些好奇罢了。”她装作开心的样子,将手中的黄沙高高的扬起,心中却是无限怅然,真是不知道是捉弄还是巧合,现在脚下的这片黄沙,不仅仅是曾经的卫国,也是很久之前他和她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她本来觉得自己已经能坦然的面对一切了,却没想到……

她用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心还是会这么疼呢……

第373章 沙漠小村

“你若是有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不必勉强……”斐彦很想说些安慰的话给她听,但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咽了下去。随-梦- . lā他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都觉得有些怪怪的,安并不知道自己找知道她过去发生的事情,若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安知道他和文昌帝君窥探她的秘密,总是不好。

“多谢,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这里的风沙有些大,风把沙子吹到眼睛里,比较迷眼睛。”安勾起嘴角笑笑,转身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安歌,头也不回的对斐彦道,“我们还是快走吧,这里阴气太重,我不喜欢这里的感觉,一会儿天黑了不知道这里又会出现什么邪祟之物。这是我来人界的第一天,我可不想开杀戮,给这个特殊的日子蒙上不好的东西。”

&nbs* p; 安轻松的说着,若不是斐彦知道她的过去,他真的会以为安什么都没有。但现在……他看着安的坚强,看着她脸上的笑,想象着她心里的苦和痛,对她有了几分莫名的心疼。

三人跟着带路的小妖走了许久才走到了有人烟的地方,这里离卫国的废墟有着很远的一段距离,因为这里拥有着方圆几百里唯一的水源,从零星经过这里的几个人偶尔驻扎形成了现在小小的村落。或者也说不上是村落,这里有的只是几十口人,十几间来抵御风沙土房子。由于这里时常有商队经过,这个小小的村落中央建起了一个还算像模像样的客栈,迎接着四方到来的人们。

三人来到这里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小村的人们家家户户门前都点上了灯,远远的看着这跳动的火苗,甚是漂亮。虽然这里平日里来往的人很多,但大家对斐彦三人的到来还是有些好奇。

一是三人的衣着打扮,一看便是很富有的样子;二是三人的样貌气度甚至不凡,自从三人一踏进村子就有正处在妙龄的小姑娘羞涩的往他们这里看,而一些小孩子则是欢快地围在他们三个身后,又蹦又跳,想去接近,但又有些畏惧。斐彦觉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安从走进这里开始就表现的怪怪的,好像对这里的很是反感。

小村里的客栈比三个人想象的要大,整个客栈被分为了三层,一层供人吃饭歇脚,二楼三楼的房间供人住宿。一看到三人进门,热情好客的老板和老板娘便迎了上来,给他们倒上了热乎乎的马奶酒取暖。

“三位客人是要住店?”

“嗯,三间上房。”安歌冲着老板轻轻一笑,将一个沉甸甸的银锭子放在了老板手里,“辛苦老板送些热乎的饭菜来,若是方便的话,烦请您再给这位姑娘送上一盆洗澡水来。我等知道这里水源珍贵,但姑娘家出来多有不便,还请您理解。”

“好说好说,虽然这里是沙漠,但是洗澡水我们还是用的起的,只要有着圣泉在,我们就什么都不必担心。”

“圣泉?”斐彦疑惑道。

“三位一看就是第一次来,这圣泉就是我们村子里的那眼清泉,相传这泉是在一夜间出现,距今已有几百年,水质甘甜,从未有过枯竭的迹象,养活了我们这一方人呢。”老板娘贴心的给安的马奶酒换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热心的向三人解释道。

“原来如此,当真是上天的恩德。”安轻轻一笑,对老板娘道了声谢,安拿起桌上的奶茶开心的尝了一口,忽然眸中闪过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光芒。

“这里夜离风大,偶尔也会有野兽出没,为了安全,三位夜晚最好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谢谢老板娘提醒,我们记下了。”

安找了个借口让老板娘带着上楼歇息,却是亮着灯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叩叩叩……”

“是谁?”安立即警觉了起来。

“是我,还有安歌。”

听到来人是斐彦和安歌,安总算松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去给斐彦开门。

“你是不是初来人间有些不适应,我看你自从来了人界,就一直怪怪的。”安歌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坐在了椅子上,“你真的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要是有是也应该是你们两个小屁孩有事吧。”

听到安用小屁孩这个词来称呼自己,斐彦和安歌皆是不约而同的蹙了蹙眉。

安看到二人不悦的表情愉快地一笑,长袖一挥将整个房间用结界包围了起来。

“你这是……”斐彦蹙了蹙眉有些不解。

“你们之所以会觉得我怪怪的,是因为……我一走进这个村子就隐隐约约感受到一种奇怪的感觉。”

“奇怪的感觉?”安歌有些疑惑,他方才已经施法看过了,小村宁静而且平和,完全没有什麽异常。又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是啊,这里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我觉得怪怪的,他们身上的气息我觉得有些奇怪,和平常人的有些不一样,好像多了一些似有似无的东西。”

“什么似有似无的东西?”

安轻轻摇了摇头,“说不清楚是什么,我从未见过,但就是觉得很奇怪。方才老板娘给我的奶茶……我也觉得怪怪的,总觉得和普通的水不一样。”

安歌笑着摇了摇头,“是不是紧张过度了?这里若是有什么古怪,凭我们三个的修为会感觉不出来么?你啊,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但斐彦却不赞同安歌的话,“安不同于一般神仙妖魔,她是自天地初开时而生,受万物灵气滋养而长,一些感受到,认知到的东西和我们不一样也不足为奇。”

“安,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安静静地想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那还早呢该感觉似有似无,太微弱了,什么都无法看出来,况且,现在这里太平静,什么异常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们现在能做的应该也只有静观其变。但愿,我的感觉是错的……什么都不会发生。”

第374章 非妖非魔

.lā

这里的夜很静,安躺在床上,默默地闭上眼睛,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风沙吹袭而过的声音。她坐起身来,取出苏靖送她的那串银铃,攥在手里,紧紧地放在了心口的位置。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傻,经过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应该被时间冲淡了,但她却还是忘不了,放不下。

几万年的时间太久,她已经忘了他的样子,却依旧能记得他的温柔的笑,还有身上熟悉的味道。

她在神树里被囚了那么多年,被罚了那么多年,一颗心按理来说早已经死了,可那份执着却偏偏牵引着它不停地跳动着,偏偏在点燃着那一点点++火苗,并让它发展成了燎原之势。

忽然的,一声诡异的嚎叫响彻了夜空,那声音仿佛是什么野兽的声音,又好像是人在痛苦的嘶吼。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混乱的骚动,似乎是一群什么东西奔跑的声音还有打翻了什么东西的声音破碎的声音。

安正准备施法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却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马儿凄厉的嘶叫声,还有马蹄不断地敲击地面的声音,但这声音也很快地消失不见。

没有妖气……难道是老板娘之前给他们说的在夜间出没的野兽?

安想到这里,方才还紧张的心才放了下来,重新在床上躺好,虽然野兽对自己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但考虑到他们万一它们闯进来会给自己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安还是用结界将整个客栈都包围了起来。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睡觉了。

安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时候,却突然看到窗户上映着一个奇怪的影子,大概有人的轮廓,却有不是像人,它比人要庞大许多,爪子也尖尖的。就在它的利爪要触碰窗户的一瞬间,外面的东西被结界弹飞了出去。

安一下子惊醒,跑到窗户边想看个真切。

当她打开窗户的一瞬间,却惊呆在了那里。一些皮肤是蓝色或紫色的臃肿的人形怪物在大街上四处行走,说在半空中漂浮着,似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它们的爪子尖尖的,长长的,看起来锋利至极,它们身体像极了植物,甚至脚下还有着长长的根须。几个身形瘦小孱弱的怪物正在街道上拖着一匹死去的马慢慢的行走着,还有的直接围坐在街边对着马的尸体啃了起来。

它们看到安打开了窗户,像看到了什么宝贝一般,争前恐后的以极快地速度向安这个方向跑来,长长的利爪伸向安,似乎想把她撕碎,但却都被安设下的结界阻挡住,并且反弹受伤。但他们却仍在不停地撞击着结界,颇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安仔细搜索了自己的记忆,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她从未知晓世上居然有这样的生物。他们不是妖,不是魔,更不是鬼,却有着这样可怕的形态样貌。它们究竟是什么……

安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他们看了许久。

不知为何,看着他们一遍一遍的冲过来,即使身上已经是鲜血淋漓也不罢休,安心中突然多了几分恻隐之心。她叹了口气,将结界一改,停止了对这些怪物的伤害,这些怪物也没有了之前那样的狂躁。

原来这里老板娘口中的野兽,居然会是这样的怪物。

安正想着要不要抓来一只好好研究一下的时候,那些野兽仿佛受到了什么的感召一般,在瞬间向四处奔逃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撤去了结界,正欲将窗户关上,却看到了东方的天边正渐渐地泛出些许鱼肚白。

“原来……是天亮了么……”

安在床上躺到直到太阳高照时才从床上起来,刚从房间出来,便遇到了正忙得焦头烂额的老板娘。

“老板娘你昨夜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啊!”

安笑嘻嘻的打了招呼问道。

老板娘原本充满了灿烂的效益的脸色一变,接着又哈哈笑了起来,“是听到野兽的声音来着,不过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只是那恼人的畜生将客人的马都给吃了,现在客人们正向我们当家的闹呢,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先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忙了。”老板娘说着挥了挥手绢小跑着离开了。

老板娘刚走开,斐彦和安歌便从同一个房间里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安先是一愣,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注视着兄弟二人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邪恶”。

斐彦走注意到安奸笑的样子,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天他说他听到野兽的声音害怕,就非要来我房间和我一起睡,还把我赶下了床,让我睡地上。”斐彦越说越气,恨不得现在就把安歌拖到阴暗的角落里痛揍一顿。

“怎么?难不成你想和我同床共枕?我不介意的……”

“走开!”

“好了好了,你们俩个别吵了,跟我进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安把正在斗嘴的兄弟二人拽进了房间,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也听到昨晚的声音了?”

“是啊,刚开始很吵,后来你的结界出来就没有动静,我们也就安心睡了。”

“你们两个还真是……”安忍住了揍两人的冲动,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昨晚看到了那是什么……它们不是野兽……”

安将昨晚的见闻讲给了两个人听,但两个人均对这样的怪物前所未闻,即便是一直住在魔界的安歌。

“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我一直感觉到的那股一直存在在村子里,若有若无很细微的那种气息。它们不是妖,不是魔,不是鬼,但现在就潜伏在这座村子里……”

“那这里的人岂不是很危险!”安歌蹙了蹙眉。

“我倒觉得不尽然,”斐彦晃了晃手中的凌风扇,打开拿在手里轻轻扇了又扇,“从老板娘的话可以推断出这里存在这种情况已经很久了。这么久了,大家不可能发现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我觉得很有可能这整个村子都存在着什么秘密……甚至这里的人和怪物可能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第375章 错过

“说的不错,”安歌点了点头,“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去卫国废墟去找沈玉卿,这里的事情相比我们来这里的目的,还是我的事情比较重要。~随~梦~小~说~щ~suimеng~lā”

“安歌说的没错,”斐彦轻轻拍了拍安的肩膀,“你也不必担心、思虑过多,这里的事情等我们找到了沈玉卿再来处理。”

这里的夜很静,安躺在床上,默默地闭上眼睛,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风沙吹袭而过的声音。她坐起身来,取出苏靖送她的那串银铃,攥在手里,紧紧地放在了心口的位置。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傻,经过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应该被时间冲淡了,但她却还是忘不了,放不下。

&n; bsp; 几万年的时间太久,她已经忘了他的样子,却依旧能记得他的温柔的笑,还有身上熟悉的味道。

她在神树里被囚了那么多年,被罚了那么多年,一颗心按理来说早已经死了,可那份执着却偏偏牵引着它不停地跳动着,偏偏在点燃着那一点点火苗,并让它发展成了燎原之势。

忽然的,一声诡异的嚎叫响彻了夜空,那声音仿佛是什么野兽的声音,又好像是人在痛苦的嘶吼。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混乱的骚动,似乎是一群什么东西奔跑的声音还有打翻了什么东西的声音破碎的声音。

安正准备施法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却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马儿凄厉的嘶叫声,还有马蹄不断地敲击地面的声音,但这声音也很快地消失不见。

没有妖气……难道是老板娘之前给他们说的在夜间出没的野兽?

安想到这里,方才还紧张的心才放了下来,重新在床上躺好,虽然野兽对自己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但考虑到他们万一它们闯进来会给自己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安还是用结界将整个客栈都包围了起来。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睡觉了。

安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时候,却突然看到窗户上映着一个奇怪的影子,大概有人的轮廓,却有不是像人,它比人要庞大许多,爪子也尖尖的。就在它的利爪要触碰窗户的一瞬间,外面的东西被结界弹飞了出去。

安一下子惊醒,跑到窗户边想看个真切。

当她打开窗户的一瞬间,却惊呆在了那里。一些皮肤是蓝色或紫色的臃肿的人形怪物在大街上四处行走,说在半空中漂浮着,似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它们的爪子尖尖的,长长的,看起来锋利至极,它们身体像极了植物,甚至脚下还有着长长的根须。几个身形瘦小孱弱的怪物正在街道上拖着一匹死去的马慢慢的行走着,还有的直接围坐在街边对着马的尸体啃了起来。

它们看到安打开了窗户,像看到了什么宝贝一般,争前恐后的以极快地速度向安这个方向跑来,长长的利爪伸向安,似乎想把她撕碎,但却都被安设下的结界阻挡住,并且反弹受伤。但他们却仍在不停地撞击着结界,颇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安仔细搜索了自己的记忆,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她从未知晓世上居然有这样的生物。他们不是妖,不是魔,更不是鬼,却有着这样可怕的形态样貌。它们究竟是什么……

安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他们看了许久。

不知为何,看着他们一遍一遍的冲过来,即使身上已经是鲜血淋漓也不罢休,安心中突然多了几分恻隐之心。她叹了口气,将结界一改,停止了对这些怪物的伤害,这些怪物也没有了之前那样的狂躁。

原来这里老板娘口中的野兽,居然会是这样的怪物。

安正想着要不要抓来一只好好研究一下的时候,那些野兽仿佛受到了什么的感召一般,在瞬间向四处奔逃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撤去了结界,正欲将窗户关上,却看到了东方的天边正渐渐地泛出些许鱼肚白。

“原来……是天亮了么……”

安在床上躺到直到太阳高照时才从床上起来,刚从房间出来,便遇到了正忙得焦头烂额的老板娘。

“老板娘你昨夜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啊!”

安笑嘻嘻的打了招呼问道。

老板娘原本充满了灿烂的效益的脸色一变,接着又哈哈笑了起来,“是听到野兽的声音来着,不过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只是那恼人的畜生将客人的马都给吃了,现在客人们正向我们当家的闹呢,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先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忙了。”老板娘说着挥了挥手绢小跑着离开了。

老板娘刚走开,斐彦和安歌便从同一个房间里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安先是一愣,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注视着兄弟二人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邪恶”。

斐彦走注意到安奸笑的样子,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天他说他听到野兽的声音害怕,就非要来我房间和我一起睡,还把我赶下了床,让我睡地上。”斐彦越说越气,恨不得现在就把安歌拖到阴暗的角落里痛揍一顿。

“怎么?难不成你想和我同床共枕?我不介意的……”

“走开!”

“好了好了,你们俩个别吵了,跟我进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安把正在斗嘴的兄弟二人拽进了房间,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也听到昨晚的声音了?”

“是啊,刚开始很吵,后来你的结界出来就没有动静,我们也就安心睡了。”

“你们两个还真是……”安忍住了揍两人的冲动,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昨晚看到了那是什么……它们不是野兽……”

安将昨晚的见闻讲给了两个人听,但两个人均对这样的怪物前所未闻,即便是一直住在魔界的安歌。

“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我一直感觉到的那股一直存在在村子里,若有若无很细微的那种气息。它们不是妖,不是魔,不是鬼,但现在就潜伏在这座村子里……”

第376章 怪物源头

入夜。随-梦- . lā

这里的夜很静,安躺在床上,默默地闭上眼睛,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风沙吹袭而过的声音。她坐起身来,取出苏靖送她的那串银铃,攥在手里,紧紧地放在了心口的位置。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傻,经过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应该被时间冲淡了,但她却还是忘不了,放不下。

几万年的时间太久,她已经忘了他的样子,却依旧能记得他的温柔的笑,还有身上熟悉的味道。

她在神树里被囚了那么多年,被罚了那么多年,一颗心按理来说早已经死了,可那份执着却偏偏牵引着它不停地跳动着,偏偏在点燃着那一点点(火苗,并让它发展成了燎原之势。

忽然的,一声诡异的嚎叫响彻了夜空,那声音仿佛是什么野兽的声音,又好像是人在痛苦的嘶吼。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混乱的骚动,似乎是一群什么东西奔跑的声音还有打翻了什么东西的声音破碎的声音。

安正准备施法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却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马儿凄厉的嘶叫声,还有马蹄不断地敲击地面的声音,但这声音也很快地消失不见。

没有妖气……难道是老板娘之前给他们说的在夜间出没的野兽?

安想到这里,方才还紧张的心才放了下来,重新在床上躺好,虽然野兽对自己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但考虑到他们万一它们闯进来会给自己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安还是用结界将整个客栈都包围了起来。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睡觉了。

安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时候,却突然看到窗户上映着一个奇怪的影子,大概有人的轮廓,却有不是像人,它比人要庞大许多,爪子也尖尖的。就在它的利爪要触碰窗户的一瞬间,外面的东西被结界弹飞了出去。

安一下子惊醒,跑到窗户边想看个真切。

当她打开窗户的一瞬间,却惊呆在了那里。一些皮肤是蓝色或紫色的臃肿的人形怪物在大街上四处行走,说在半空中漂浮着,似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它们的爪子尖尖的,长长的,看起来锋利至极,它们身体像极了植物,甚至脚下还有着长长的根须。几个身形瘦小孱弱的怪物正在街道上拖着一匹死去的马慢慢的行走着,还有的直接围坐在街边对着马的尸体啃了起来。

它们看到安打开了窗户,像看到了什么宝贝一般,争前恐后的以极快地速度向安这个方向跑来,长长的利爪伸向安,似乎想把她撕碎,但却都被安设下的结界阻挡住,并且反弹受伤。但他们却仍在不停地撞击着结界,颇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安仔细搜索了自己的记忆,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她从未知晓世上居然有这样的生物。他们不是妖,不是魔,更不是鬼,却有着这样可怕的形态样貌。它们究竟是什么……

安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他们看了许久。

不知为何,看着他们一遍一遍的冲过来,即使身上已经是鲜血淋漓也不罢休,安心中突然多了几分恻隐之心。她叹了口气,将结界一改,停止了对这些怪物的伤害,这些怪物也没有了之前那样的狂躁。

原来这里老板娘口中的野兽,居然会是这样的怪物。

安正想着要不要抓来一只好好研究一下的时候,那些野兽仿佛受到了什么的感召一般,在瞬间向四处奔逃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撤去了结界,正欲将窗户关上,却看到了东方的天边正渐渐地泛出些许鱼肚白。

“原来……是天亮了么……”

安在床上躺到直到太阳高照时才从床上起来,刚从房间出来,便遇到了正忙得焦头烂额的老板娘。

“老板娘你昨夜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啊!”

安笑嘻嘻的打了招呼问道。

老板娘原本充满了灿烂的效益的脸色一变,接着又哈哈笑了起来,“是听到野兽的声音来着,不过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只是那恼人的畜生将客人的马都给吃了,现在客人们正向我们当家的闹呢,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先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忙了。”老板娘说着挥了挥手绢小跑着离开了。

老板娘刚走开,斐彦和安歌便从同一个房间里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安先是一愣,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注视着兄弟二人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邪恶”。

斐彦走注意到安奸笑的样子,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天他说他听到野兽的声音害怕,就非要来我房间和我一起睡,还把我赶下了床,让我睡地上。”斐彦越说越气,恨不得现在就把安歌拖到阴暗的角落里痛揍一顿。

“怎么?难不成你想和我同床共枕?我不介意的……”

“走开!”

“好了好了,你们俩个别吵了,跟我进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安把正在斗嘴的兄弟二人拽进了房间,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也听到昨晚的声音了?”

“是啊,刚开始很吵,后来你的结界出来就没有动静,我们也就安心睡了。”

“你们两个还真是……”安忍住了揍两人的冲动,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昨晚看到了那是什么……它们不是野兽……”

安将昨晚的见闻讲给了两个人听,但两个人均对这样的怪物前所未闻,即便是一直住在魔界的安歌。

“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我一直感觉到的那股一直存在在村子里,若有若无很细微的那种气息。它们不是妖,不是魔,不是鬼,但现在就潜伏在这座村子里……”

“那这里的人岂不是很危险!”安歌蹙了蹙眉。

“我倒觉得不尽然,”斐彦晃了晃手中的凌风扇,打开拿在手里轻轻扇了又扇,“从老板娘的话可以推断出这里存在这种情况已经很久了。这么久了,大家不可能发现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我觉得很有可能这整个村子都存在着什么秘密……甚至这里的人和怪物可能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第377章 它们是人

安听罢萧潇的话脸色一变,长长的眉毛微微蹙起,眼中闪动着一些萧潇看不懂的神色。?随?梦?.lā

那些可怕的怪物们在接上四处搜寻着什么,只要一看到活的东西就疯一般的冲上去,将那东西撕咬殆尽,吞进肚子里。

萧潇注视着白天救下的柔弱女孩儿变成怪物疯狂撕咬着一只活羊的样子,拳头攥得紧紧的,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居然变成了这样可怕的怪物……萧潇心里莫名的难过,不知道是替那个女孩,还是替自己。

随着时间渐渐地流逝,一点点的接近天明,在天边刚刚发亮的那一刻,所有的怪物飞快地向村外的方向狂奔而去,夹杂着风中的黄沙(,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要追上去吗?不知道他们和沈玉卿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安歌轻声问道。

安摇了摇头,望着怪物消失的方向,目光有些深邃,“不必了,我大概已经知道这些怪物是从哪里来的了,我们还是回客栈吧……”

四人刚刚回到客栈,就看到了令他们感到震惊又可怕的一幕,两个怪兽正在大厅里撕咬着一个人,那个人他们见过,是住在客栈的商旅。此刻他躺在地上,眼睛惊恐的睁得大大的,死状极为惊恐。他一只手掉落在离他有着好几步远的地方,血淋淋的。那两个怪物正在剖开商人的肚子,将里面的内脏逃出来大口大口的吃着。

两个怪物注意到四个人,扔下手中的“食物”飞快地向四人扑来,向至四人于死地。但就在这时,村子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隐隐传来一声鸡鸣,两个怪物痛苦的抱住头,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一阵呛人的烟雾从两个怪物发散出来,随着烟雾的消失,两个可怕的怪物渐渐变成了两个正常的人,一个是客栈老板,一个是客栈的老板娘。

两人的脸上,双手和衣服上皆沾满了鲜血,头发也是乱蓬蓬的。此时的两个人已经没有了刚才怪物时的凶残,而是蜷缩在地上,惊恐地盯着斐彦四人,一点一点的向后退缩着。

当老板娘摸到身后刚才被他们蚕食的尸体时,开始惊恐的抱着头大叫起来,眼中也有泪水不断地流出。

倒是客栈老板,虽然身体在不停的发抖,却还是强装着淡定,“你们四个究竟是什么人,你们昨晚明明吃了下了药的晚饭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会醒着……”

“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人啊……”安歌走上前去,俯下身来轻轻地笑着,眼神又在一瞬间便得狠戾起来,一道寒光在昏暗的客栈大厅里一闪,客栈的老板的右手便从他原来的位置飞了出去,刚好掉在死去商人的手的旁边。

安歌看着他痛苦的吼叫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你们究竟是什么怪物,我竟看不出你们的底细。你们这些怪物,白日里披着人皮,晚上就变成了残害人类的怪兽,真是恶心……”

老板娘哭喊着冲上来抱着客栈老板,声嘶力竭的喊道,“我们是人,我们不是怪物,我们是人……真的是人……”

“人?”安歌冷笑,“你见过哪个人会变成方才你们的样子?你们还真是……”

“安歌,让老板娘说下去。”斐彦轻轻打断了安歌的话,注视着抽泣着的老板娘,眸中竟闪动着几分温柔的神色,“别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刚才的一切我们都看见了,你若是出自本性,方才就不会害怕崩溃成那样,可是有什么委屈?”

安注视着斐彦有一瞬间的怔忡,又轻轻摇了摇头,嘲讽的一笑,随即脸上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和表情,“是啊,你别怕,我知道你们不是妖魔,但又为什么会变成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个样子?这个村子里晚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安轻轻一笑,袖子一挥去净了夫妻二人脸上和身上的血污,关了客栈门,将夫妻二人扶起来在长凳上坐好。萧潇叹了口气,拿起被安歌砍下的客栈老板的右手,施法准备给他重新接好。

老板娘平复了一会儿,声音仍是有些哽咽。

“我们真的是人,一切变成这样都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没错,我们这个村子……是个被上苍诅咒的村子,或者说……是报应……老板娘凄凉的笑了笑,神色很是疲惫,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我们的祖先是很久以前从很远的地方迁徙而来的,他们在沙漠中迷了路,本以为会死在这里,却不想再这里发现了一眼泉水,他们便在这里暂时安定下来,最初只有几人,慢慢的发展到了现在的规模。据说,刚开始这里一切都很好,直到有一天……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怪物,他杀人,吃人,一夜之间,村里的一个男人失踪了,人们在他家里发现了他怪物杀死的妻子,还有被吃了只剩一半的孩子。大家合力将怪物捕获并杀死,却没想到那个怪物死后竟然变成了那个失踪的男人。大家本来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了,但没想到村子里越来越多的人变成了那个怪物的样子,他们在夜里变成怪物,杀人,吃人,白天又会变成人的样子,最后整个村子的人都变成了这样,仿佛被诅咒了一般。”

老板娘痛苦的摇了摇头,“几千年了,这是这里永恒的诅咒,所有人都逃不过的诅咒,有人试图离开这里来逃避,却在离开这里之后变成怪物被人杀死。这里的人之前很多,现在却逐渐凋零成了现在的样子。几位公子姑娘……我们……我们真的不想杀人,害人,只是……只是变成怪物后……我们……真的……真的控制不住……只要看到活的东西,身体里就会有一种抑制不住冲动……”老板娘说道这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所以……我们才会给住在客栈的每个客人下药,让他们睡到第二天早上,一切都平安无事……”

第378章 怪变原因

老板娘倒吸了一口气,“我们真的不想害人……这个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想这样,大家都是迫不得已。~随~梦~小~说~щ~suimеng~lā若是不这样,我们便会死……”

“若是不吃人肉,就会……”萧潇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诧和悲悯。

“那你们……平日……”

“村子里的人都会在六七岁左右的时候开始变成怪物,大家为了不伤害人,每天都会用药来使那些没有变成怪物的孩子们沉睡,自己在屋外度过漫漫长夜,等待着变成怪兽的时刻。大家平日里吃一些活的动物可以勉强维持,大家每日在太阳落山前都会放一些活的动物在外面,但长久下去身体就会嫉妒衰弱[ 下去,或者提前割下自己的肉,来供夜里变成怪兽的自己食用。你们昨天救回来的那个姑娘就是这样,她不愿吃人肉,又不愿吃那些活的动物变成禽兽一样的怪物……所以才会濒死在晚上的时候化成人形。同村的柱子带走了她,想独自吃掉他,却极力控制着自己,还好遇到了你们。而就这个客人……是他突然出现的,我们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我们真的不想……我们真的不想……”老板娘说着又哭了起来,老板叹了口气,面色惨白如霜。

“我们虽有苦衷,即便万般避免,却还是杀了人,即便一个人有再好的理由,都不应该杀人,杀人没有什么理所应当的。你们要杀要剐,只管做便是,我们没有怨言。”

斐彦沉吟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天马上就亮了,快把这里的尸体处理掉吧……就说是夜晚遭受也受袭击……他的同伴没有理由不相信的。”

所有人对斐彦的决定都是一愣,安歌蹙了蹙眉,似乎有什话想说,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等等,你方才说,这是诅咒,也是报应?”安叫住老板娘,“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情的报应?”

老板娘叹了口气,声音中满是疲惫,“很久之前,离这里不是很远的地方有个荒废的城镇,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荒废了,只有一座装饰精美的佛塔还屹立不倒,焕然如新。祖先们一时起了贪念,为了钱财将佛塔推倒,将里里外外的东西全部拿走卖给了路过的伤人。但自从佛塔没有了之后,那里就出现了很多诡异的事情,有人在那里看见了妖怪和鬼。而村子的诅咒也是从那时开始的……所以……这都是报应,都是报应,都是亵渎佛祖的报应。”

老板娘说着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斐彦四人也回到了房间里去,四人皆沉默不语,是安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亵渎佛祖的报应……你们信么?”

萧潇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总觉得不会。”

“佛祖一直慈悲为怀,普度众生,虽然偶尔会犯些糊涂,但也不至于做这么残忍的事情,这可是人命。”斐彦沉声说道,一双黑眸中似结了一层寒霜。

“若是法力所为必然有法术的迹象,但这里却全然没有。”安歌补充道,心中更多了几分忧虑,忽然他眼前一亮,“既然不是法术,会不会是人力而为?”

“人力?”

“你是说是人做的?”

“没错,可能是人为,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可就算是人为……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应该从哪里开始查呢?”

“那个姑娘,”斐彦坚定地说道,“这件事可能就要麻烦安和萧潇了,只有是她最适合的切入点。我和安歌因为四处看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嗯,也好,大家都注意安全。”

一行四人分头行动,各自忙活了许久,再次在客栈碰面已经是皓月当空。

斐彦和安歌一无所获,而安和萧潇从外面回来,脸上的神色都不是太好,都带着几分异常的苍白。

“你们这是怎么了?”安歌关切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还是被什么厉害的人物教训了?”

斐彦瞧了二人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一笑,“他们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也不是被谁教训了,而是她们今天这一趟有了新的发现。我说的没错吧。”

安轻轻点了点头,右手一翻,手掌上静静地躺着一只被光球包围的黑紫色的丑陋的虫子。萧潇撇过头去,面上的神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这是什么?”

“算是原因。”

“原因?”

“没错,这是一种奇特的蛊虫,是萧潇在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身体里发现,并且取出来的。”安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惋惜。

“这些虫子在村民们六岁之前会这样一直寄居在他们身体里。等到了时间,这些虫子侵入人的心脏,便死亡变成了毒液。毒液从心脏开始随着血液的流动蔓延全身,他们便逐渐变成了那些可怕的怪物。”萧潇蹙了蹙眉,愤怒,悲伤,无奈……各种情绪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

“那这虫子是从哪里来的?”斐彦轻声问道……

“不清楚。反正不会是从母亲那里生下来就带着的。应该出生后接触了什么东西。”

安歌有些疑惑,“这个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直是存在,而且整个村子的人都会接触的到?不可能有这么久长的东西存在……”

“水!是水!”正在大家疑惑之际,斐彦一下子便得出了结论,“一直存在的东西,而且大家必不可少的东西只有那眼大家口中的圣泉了,大家祖祖辈辈都会接触,而且每个人必不可少的东西!”

“我一直觉得这里的水的味道隐隐约约有些奇怪,会不会就是那个东西?!若是真的是水的问题,我们要怎么办?”安转头看向萧潇,“尘月谷一直济世救人,悬壶天下,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

“恕我才疏学浅,现在……真的还没想到什么办法。这种毒虫、这样的毒,我从未见过。我这就回去想想,并且把这里的事情报告给谷主,谷主应该会有办法解毒。”

第379章 痴念

“尘月谷倒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存在在这世间,我还以为它早就覆灭了。~随~梦~小~说~щ~suimеng~lā”安的手放在桌子下面,有意无意的抚摸着腰间的银铃,眸中的神色阴晴不定,一副很难捉摸的样子,不知道是斐彦想得太多还是怎样,他总觉得安的语气总是怪怪的。

但很显然,有斐彦这种感觉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萧潇。

萧潇有些诧异的注视着安,眉头微蹙,但脸上一扫而过的不悦的神色,还是被斐彦和安歌清楚地捕捉到了眼里。

“上神这是什么意思?”萧潇偏头瞥了安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语气却是淡淡地,听不出半分情绪,“尘月{ 3谷在世间存在这么久,难道让您很失望?”

斐彦没想到萧潇会这么直接的将事情挑出来,明显是吃了一惊。而安歌则是悠闲的坐在那里喝茶,一副坐看好戏的模样。

“我何时说出这样的话了,”安歪着头轻轻一笑,“萧潇姑娘你想多了,只是觉得尘月谷的使命应该早就完成了,这样违反世间规则的存在,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也没有任何不好的意思,不管怎么说,算起来……我也算是尘月谷的半个主人……”

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潇淡淡的语气打断,语气虽和之前没有什么分别,但斐彦却从中听出了淡淡的嘲讽。“尘月谷虽是承着神树的力量才能在世间存在这么多年,但这是主要靠的是神上,你虽是树神,和你好像无关。我尘月谷永远只承认萦尘一人,只拜萦尘上神一人。你只是负责看守神树的树神罢了,就算法力再高深,存在的再久……但在尘月谷……”萧潇微微勾了勾嘴角,“即便是天帝也不如萦尘的分量重。”

萧潇冷着脸离开了房间,虽然她极力忍耐着,但关门事那一声巨大的声响还是暴露了萧潇愤怒的情绪。

但安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用手撑着头坐在桌子旁笑,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我是遭她讨厌了吗?”她没心肺没的问道。

斐彦叹了口气,眼中透着几分无奈,“你这是明知故问……”

“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谁想到她反应那么大。”安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难道是我玩笑开的有些狠了?”

一直坐在一旁不说话的安歌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玩笑?拿别人的信仰和一直被视为家和归宿的东西开玩笑也算是玩笑?更何况,萧潇和萦尘姑母也算是朋友。”

“我知道,不过我只是觉得万事万物皆有生死轮回,尘月谷这样异于世间,虽有着生死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这样的异数不该存在罢了。”

“看来你还是觉得你没错,”斐彦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替你去看看萧潇。”

斐彦敲响萧潇的房门时,萧潇正在用灵媒给闻人微生传信,她打开门看到是斐彦,脸色阴郁的让他进来,自己继续蹙着眉,一声不响的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传达给闻人微生。

等她忙完,斐彦才轻轻的开口,“刚才的事情,是安的不对,她刚刚有了人形,可能还不太懂得怎么与别人相处,我替她来给你道个歉,萧潇你大人有大量,就别与她计较了。”

“我的确是有些生气,”萧潇很直接的承认道,“更多的却是伤心。”

“伤心?”斐彦有些不解。

“嗯,安的话……让我想起了尘月谷那些永远也不会回来的人。”她笑笑,这一次的笑容却无比的落寞,“尘月谷虽然还在,但之前的许多人却走了,长生不一定什么好事,神仙长生,因为神界清静如明镜,没有那么多的七情六欲,不会有波澜;而尘月谷,却是在人间……太久的日子,太多放不下的人,丢不掉的记忆;那么多欢笑离别,那么多再也见不到的惹……这么多,这么久积累下来……很多人都选择了和上仪谷主一样的路……再也回不来了。这么多年了,尘月谷的都是些新面孔了,之前的人留下来的只剩下我和闻人谷主了。”

“这么久的时间,你们就不会觉得痛苦和枯燥吗……”

“当然会,只不过有比痛苦和枯燥的折磨更让我们有留下的动力的事情罢了。闻人谷主能支撑到现在,只是为了等那个人回来罢了。安说尘月谷是世间的异数,其实我们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最终等着我们的都是死亡。只不过我们的死亡更加残忍……别人的死亡由天,不由己,而我们,”她凄凉一笑,“只能由我们自己来决定。”

“那你呢?你留下来的原因是什么?”

萧潇抬起头,望着高高的房顶,似乎陷入了什么久远的回忆,“我在等我的师兄回来,他离开之前说江湖再见,我说我等他回来,他从不失信,我又怎么能实信于他呢?”她说着,嘴上是在笑,却有眼泪不断从眼中流了出来。

她知道,她只不过是自己在骗自己罢了。她的确是在等他,只不过,他口中说的不是江湖再见,而是最残忍的诀别。她知道他心里从来只把自己当做师妹,当作小妹妹。她对他的心思他从来不知道,她也不敢让他知道,萧潇明白,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她。她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实在太傻,却又心甘情愿的傻,傻得完全自愿。

她总觉得自己会再见到他,见到那个外表冰冷旁人勿近,心里却柔软的火热的他,还会听到他的在夜晚若有若无的箫声。纵然他已经追随上仪谷主而去,永远也回不来了。

只是,她心里还有着那么一丝丝侥幸,她看到萦尘和泽然的分分合合,心里和闻人微生都抱着一样的侥幸,只要自己等,只要自己感动了上天,那个人总有一天会突然的出现在你的身边。

“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没关系,人活下去总要是有些念头的,若是没有念头,或者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萧潇爽快的笑着,注视着斐彦,眼神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她注视着斐彦的眼睛,一字一字认真的说道,“斐彦,小心安。”

第380章 真相

“为什么?”斐彦有些无奈地笑着,“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你们为什么都要我小心安呢?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随*梦*小*说 .lā”

“那只是你看到的而已,你没有看到不代表她什么都没有做,有些事情即便她做了,你也看不清楚她的真实目的罢了。”

斐彦蹙了蹙眉,“你什么意思……”

“抱歉,我只能言尽于此……大部分都是我的猜想和直觉罢了。但请你相信,我不会没理由的做这样的猜想,也不会没理由的冤枉一个人。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也只能告诉你,防人之心不可无。”萧潇站起身来,“明日我打算去圣泉看看,谷主那边暂时* 还没有消息,这里的事情却是耽误不得,可能多耽误一天,又是一条人命,我明天打算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玄机。”

“我陪你,也许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多谢。沈玉卿的下落,你放心,我尘月谷一定会全力以赴。”

“你说蛊母会对蛊虫的下落有反应,现在如何了?”

“蛊母的反应很平静,说明他现在还在附近没有走很远。斐彦,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把手伸出来我给你诊脉看看。”

萧潇紧张的向四周看了一眼,坐到斐彦旁边,用手指轻轻地在肺炎的手上划着字。

“根本没有什么蛊虫。”

“我说那些话是为了骗某些人。”

斐彦眉头一簇,他知道萧潇所说的某些人是谁。他本以为萧潇是因为方才的事情感情用事才说出让自己小心安的话,却没想到在萧潇刚见到安时,就已经对她有了这么强的戒心。

“我不敢用法术给你说也是怕她知道。”

萧潇叹了口气继续在斐彦的手上写到,“其实沈玉卿并没有走,他依旧在卫国的废墟里。”

“那天他只是暂时离开躲开了我们而已。”

“你怎么知道的?”斐彦在萧潇的手上写到。

“因为是谷主和我一起来的这里。”

“我们走后,谷主又去了卫国废墟,在那里又察觉到了沈玉卿的气息。”

“这也是我刚刚才收到的消息。”

萧潇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大碍,就是这一阵忧思过度,没有休息好,我这里有一颗安神丹,你一会儿拿回去吃了好好睡一觉就行。”

“萧潇多谢了。”

第二日一早,斐彦和萧潇一出门就碰见了刚好房间里出来的安歌和安,虽然萧潇极不情愿,二人行还是变成了四个人一起。

安歌看看萧潇,又看看安,看着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噗嗤一笑,“萧潇你干嘛弄得安是你仇人似得。”

“好了好了,萧潇我昨天也劝过你了,小安你也道个歉,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萧潇纠结了半晌,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好吧,而安却一愣,脚步停在那里愣了半晌。

“怎么了?”斐彦转过身,向她走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小安你是不是也有哪里不舒服,快找萧潇看看,她的药很灵的。”

“我……没事……”

安笑笑,拍了拍斐彦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她低下头,眸中闪过几分落寞之色。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过有人叫她一声小安了,没想到斐彦这么一叫,心就已经疼得无法自已了。

“你要是有哪里不好的话,不要不好意思说,记得偷偷告诉我,我替你保密。”

“好,多谢。”

由于昨天萧潇查出了圣泉的事情,圣泉的旁边今天聚集了不少村民。村民们对这个消息表示十分的震惊,他们依赖着生存的这么多年的泉水居然成了他们变成怪物的元凶。

这也意味着,现在他们走到了死亡的悬崖边上。

这圣泉是他们唯一的水源,如果放弃了这眼圣泉,所有的人都会在这荒漠里死去;若是放弃了这圣泉远走他乡,当他们夜晚变成怪物,也会被别人杀掉。这两条路,都是死路,不管是哪条路的结局都通向了死亡。

萧潇用水瓢舀满了一瓢水,仔细观察了半天,施法检查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她蹙了蹙眉,仔细的注视着那瓢水想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她捧着瓢走到安歌,斐彦和安的面前,从腰间的小皮囊里抽出来一把小刀,轻轻一笑,“你们三个……谁愿意借我一滴血啊。”

安笑笑,直接从萧潇的手里接过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血在水瓢里,就在血和睡接触的一瞬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水中出现了几个个鲜红的小点,小点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生长着,变成了拇指大小,身体由鲜红也瞬间变成了黑紫,接着虫子在水里挣扎了两下,身体突然间炸开化成了一滩黑紫色的液体。

周围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场景,瞬间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是我想的这样。安的血液有很大的灵气,不用普通人这么长时间,瞬间就能让它现形。”萧潇欣喜的说道,“这就是村民们会变成怪物的原因和过程。因为村民们身体里的养分不如安的丰富,他们会在人的体内互相残杀,只剩下一只,那一只便会来到人的心脏,然后变成刚才的毒液,让大家变成怪物。”

“这些虫子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人群中有村民大声喊道。

“想知道这些虫子到底是什么,只能去圣泉底下看看了。”安歌伸了个懒腰,一脸懒散的样子,似乎只是一个在旁观的人。

“下去?!”

村民们再次炸开了锅。

“这虫子这么可怕,把大家变成了这样,这水下面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

“不能下去啊,下去了就死定了。”

“是啊是啊,不能下去。”

萧潇看着议论着的人群,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大家对未知事物的可怕,但连一个站出来的人都没有,还真是世态炎凉。

“好了,我们既然插手了这件事,就好人做到底吧。你们在岸上待着,我下去看看、”

第381章 水下怪物

“不行,你一个人下去太危险。[随_梦]ā”安首先反对道,“我看着这圣泉古怪的很,谁知道这水下会有什么。这附近……本来就……不是怎么太平……”

安意味深长的看了斐彦一眼,“你清楚我们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更答应了泽然,要照顾好你。”

“那这里的事情呢?这些村民的性命就这样弃之不顾?”斐彦垂下眼,看着周围惶恐的村民,嘴角微扬,“若是父亲和母亲在,即便这水下再危险也会毫不犹豫的下去吧。我的命是命,他们的难道就不是?若舍我一人之命,能救他们所有人,又有什么不值得的呢?”

萧潇注视着斐彦,赞许的。 点了点头,斐彦果然和泽然与萦尘一样明大义,通晓事理。安歌瞧着斐彦,也赞许的会心一笑。

“罢了,”安轻轻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坚持,看在你是我恩人,还有我答应了泽然的份上,我就陪你一起下去看看。”

“我和萧潇也同你们一起。”

“不行,安歌你留下,萧潇和我们一起,”斐彦沉声道,“水下不知道会有什么状况,即便我们三个有法术,也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必须有一个人在上面接应。萧潇要救治村民,必要要下去看看情况,才能有救治大家的方法。”

安听罢点了点头,纵身一跃便跳入了圣坛里,溅起一阵水花,村民们看得不禁哎呦一声,有惊叹有议论,有惋惜。

安歌叹了口气,轻轻一笑,“早去早回,注意安全,我可不帮你们收尸,你们要是死在这……”安歌小声在斐彦耳边道,“你们神界的脸就丢大了……”

斐彦和萧潇颇为无奈的对视一眼,也相继跃入了水中。

圣泉表面上看起来不是很大,看起来很浅的样子,却没想到这下面会这么深。越往下潜光线越暗,宛如深海一般。

斐彦曾跟着泽然和萦尘四处游历时去过北海,也潜到过水下,但北海的水下也没有圣泉下面这么黑暗。刚潜入水下的时候还好,可没过一会儿视野就完全暗了下来,接着便是一片漆黑。

安前行了一会儿慢慢停了下来,她总觉得在这片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默默的盯着她看。她蹙了蹙眉,变幻出两条长长的绳子,一端分别绑在自己的左手和右上,另一边绑住了斐彦和萧潇。

“我总觉得这里有什么古怪……这样安全一点,我在前面探路,你们在后面小心。”安沉声道,说罢口中飞快的念出咒语,紧接着她腰上和萧潇手上的小铃铛突然发出明亮的光来,总算是将周围的黑暗驱散了一点。

“我们好像已经走了很久了,怎么还没有到底啊……”萧潇抿着嘴唇,偷偷地在后面抓住斐彦的袖子,虽然她的资历比较长,但这样的场景,她作为一个姑娘真的是有些害怕。

“不知道,”斐彦轻轻摇了摇头,“按理来说一个泉不可能会这么深,更不可能有这么大,这下面实在太宽广了,真的不符合常理。”

萧潇点了点头,将斐彦的衣服在手里抓得更紧了些,但安却是一直摸不做声,仍然在专心的向前探索着。忽然她停了下来,飞快的走过身去,望着斐彦和萧潇的身后蹙了蹙眉,眼神是斐彦从未有过的锐利。

“小安,怎么了?”

安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向二人的后方一挥,随着一道银光的闪过,刚才后方还是漆黑一片的地方突然亮了起来,银光化作银色的火焰在那里跳跃着,不多时,周围便传来了一股噼啪作响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安……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没有说话,她用法术震断绳子,手上凭空出现一把闪动着寒光的双剑来,安双手持剑,向火焰燃烧的地方一点,整个阴暗的水域都开始明亮起来。

萧潇看着水中的景象,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看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用是一堆用人的白骨整整齐齐堆砌起来的窝巢样的东西,窝巢的旁边还有一个人的骷髅头,上面还有着火苗刚才烧过的痕迹。房子的周围是许多大大小小和方才他们做实验看到的毒虫,那些毒虫之前应该是栖息在房子顶上,因为刚才被安烧的缘故才从上面掉落了下来,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地,还有不少向他们爬来,却被他们周身的防护结界弹到了一边。

“原来这些罪魁祸首在这里。”斐彦挑了挑眉。

“不,也许它们并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安向前走了几步,走到窝巢旁边的一个地方,那里的毒虫四散开来,露出了一个黑咕隆咚,看不出来形状的东西。

“那是什么……”

“是人,或者说是尸体。”

斐彦走上前去,仔细的打量着,眸中闪动着几分惊诧之色,“这是句干尸……在水下为什么会有干尸?”

“这个……我也不太懂,反正不是法术作用的结果,具体如何就要问萧潇了。”

萧潇恐惧地心里也终于消失的差不多了,她走上前去,从不同的角度查看着尸体,看一会儿思考一会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从腰上的小皮囊里取出几根银针来,在银针上施了点避水的法术,然后用银针在尸体的表面轻轻的蹭过。不多时,银针居然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绿色来。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个人是苗疆人,他之所以会在水下还是干尸的样子,是以为他的身上一直涂了这种苗疆特制的,已经失传了许久的药水。这种药水是用来避水的。他来这里应该是找什么东西……然后不幸死在了这里。这毒虫应该是被他从外面带来的,因为他死在了这里,那些虫子才留在了这里,水里的,应该是这些虫子产下的卵。我居然忘了有苗疆这些怪人的存在,”萧潇的表情开心又有些惋惜,“不过……这里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会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值得以性命的代价来寻找?”

第382章 意想不到

“会不会……”一直沉默的斐彦忽然出声,他有了一个设想,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疯狂,或者说有些可笑的想法。?随?梦?.lā

“什么?”安偏头瞧着他,似乎看出了他的几分心思,嘴角扬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会不会这水下真的有什么很宝贵的东西。我之前在古书上看到过,苗疆人擅蛊,擅蛊医,这个人身上有萧潇说的特殊的药水,很可能就是懂医蛊之人。这里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和苗疆相距万里,这里必然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不然他不会来这,还很有可能是和救人有关的东西。我想……会不会沈玉卿来这里,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有卫国废墟的缘故,很有可能他的目的就是这水下的宝物。”

~~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那么一些道理。”萧潇轻轻点了点头,“但是这宝物不知道还在不在……”

“这水里有毒虫,即便有人进来,也变成那边的那些白骨了。至于沈玉卿,”安轻轻一笑,“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早在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整个村子就被我布下了结界,他进不来。而且,在我们来之前,这附近一直有魔界和妖界的人监视着,都没有发生异常。”

“那我们是要去找找看?”

“沈玉卿来找它,一定是和他最终的目的有关的,必定十分重要,我们若是在他之前找到那个宝物,便有了和他谈判的筹码。”斐彦冷静地分析着,眸中一片认真和严肃之色。

“那这些虫子该怎么办,我们这次来是要解决这虫子的问题的。搞清了这虫子的来历,我虽然有了办法,但无奈没有带那药水来。虽然可以把这些虫子杀了,但不知道别处还有没有,而且,这水里还是有他们产下的卵。”萧潇说着,表情有些懊恼。

“无妨,都交给我吧。”

安说着,便开始做起法来,她手上的双剑消失不见,却多了一条银色的长鞭缠绕在腰间。

“破!”

一下子,泉水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地上的虫子开始慌张的四处逃窜起来,却终是徒劳,只是一瞬间那些黑乎乎的虫子瞬间从水中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堆放在那里的白骨和那个苗人的尸体。

安犹豫了一下,放出刚才的银色火焰,将白骨和那尸体也烧了个一干二净。

“好了,我们去寻那宝物的下落吧。”

“刚才那是……”萧潇疑惑道。

“没什么,一点小法术而已。”安毫不在乎的笑笑,继续在走在前面开路。

而斐彦的眸中却多了几分忧郁。萧潇不清楚,可他却知道,安刚才用的是一种损耗自己修为来化为杀气,杀尽周身一切活物的法术,也是神界命令禁止了许多年,也已经失传了许久的禁术。斐彦只是听泽然曾经说起过,亲眼见到,却还是第一次。这种法术杀死的东西越多,对方的修为力量越大,自己损耗的修为,遭到的反噬也就越大。小安她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三人继续默默地向前搜寻着,却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从他们的附近一闪而过,快的如闪电一般。

“这里真的会有什么宝物吗?我们已经找了这么久了……”萧潇小声嘀咕道,脸冻得有些通红,“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越来越冷了。”

斐彦轻轻点了点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按理来说人界的这些温度变化不应该对我造成什么影响,但是我的确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小安,你有没有觉得?”

“是有那么一点。”安笑笑,“看来我们里那宝物越来越近了。”

斐彦点点头,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搭在萧潇身上,又念了个咒来,萧潇才终于觉得暖和一些。萧潇跟着安慢慢地向前走着,忽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她皱了皱眉,轻声道:“我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当年萦尘和夜渊为了复活自己所爱的人,一直在四处搜集五件神器。那五件神器中,有一件叫做玉骨笛,相传那笛子可以召来风雪,是极寒之物。据说在当年夜渊使用它们复活他的妻子之后,五件神器便重新分散到六界四方,等待有缘人让它们重见天日。根据谷主对沈玉卿目的的预测……还有这水里的情况……我觉得那个宝物很有可能就是玉骨笛。”

“五件神器……”安喃喃道,“那还真的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我都快把他们忘了,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种可能。离宝物越来越近了,不知道神器周围会不会有什么机关结界,或者有什么灵兽守护,一会儿大家要小心。”

因为萧潇对寒冷的感觉最为敏感,于是她便被当作了“指南针”给二人指路,越往前走,周围的温度就越低,到最后甚至连安也打起了冷战。三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看到远方的黑暗的地方亮着蓝色的光,三个人眼前一亮,急忙加快速度走了上去。

眼看着里那蓝光越来越近,果然像安说的,从旁边黑暗的地方传来了一声什么东西低沉的吼叫。

听着那生意越来越近,三个人都开始紧张了起来,萧潇更是手心都出了一层冷汗。斐彦抿了抿嘴唇,取出凌风扇来,将站在了安的身边靠前一点的位置,将两个人都护在了身后。

那东西的的吼声越来越大,随着拿东西的接近,周围的水流也开始急速的流动起来,吼叫声明明一直在三人前方传来,最后一声却是在后面,一个全身白色,麒麟样的怪兽突然从三人的后方袭来,还好斐彦和安反应快,才挡住那怪兽的一击,将萧潇救了下来。

那一下已经废了斐彦不少的力气,斐彦心里也知道这怪兽有多难对付,他已经做好了一场恶战的准备,却没想到那怪兽却突然停住了袭击,它的目光落在斐彦手中的凌风扇上,上下打量着斐彦,一双蓝色的眸子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安注视了那怪物许久,眼中带了几分惊诧,轻声道,“你是……水麒麟……你是……”

第383章 又遇故人

.lā水麒麟走到斐彦身边,盯着他注视了许久,目光带着欣喜和殷切。

巨大的神兽在斐彦脚下伏下身子,用头在斐彦身上蹭了又蹭。

斐彦对这突然的状况有些不知所措,他呆呆的站在那里,注视着像是在撒娇的巨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安……它……”

安转身看着水麒麟和斐彦轻轻一笑,“没事的,它也是一个故人罢了……你身上有它熟悉的东西和气息,它想多留恋一会儿罢了。”

“故人?他是……水麒麟流光?”斐彦惊讶道,“他不是已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斐彦在流光的身旁半蹲下来,将凌风扇拿在手中放在流光的面前。

巨兽的目光全部聚焦在那小小的扇子上,它盯了许久,低吼一声,眸中竟然有了泪光。

“现在的他只有一缕魂魄而已,已经没有什么法力了,不能化为人形,他应该是和萦尘一样侥幸从不周山中逃出来的一缕魂魄,”安轻声着,一边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流光的身体,“他本来应该早就不存在了,能存留至今,应该是靠着这玉骨笛的力量了。”

流光听了安的话,轻轻点了点头,轻声的吼叫着,似乎在向安诉说着什么。

“他不是萦尘,”安轻轻一笑,“你会把他认成他,是因为他是萦尘的儿子,身上的气息极为相似罢了。”

“他……看不见的吗?”萧潇小声的问道,她之前远远地见到过流光,虽然只是远远地一瞥,却也赞叹于他的气质和容貌,现在这样子的他,实在是有些可怜。

“他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看,只有感受到一些重要的东西时视觉才会恢复一点。”

流光又发出一声低吼,眸中的神色黯了几分。

安轻叹一口气,轻抚在流光的手上发出阵阵银光来,银光渐渐地将流光的周身笼罩,巨大的神兽在银光中神行慢慢变小,逐渐变幻成一个白白衣的年轻男子。

他呆愣了几秒,站起身来朝安作了一揖,“虽然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但还是多谢。”

“举手之劳罢了。”安轻轻挥了挥手,“而且,和他们两个翻译你说的话也挺累的。”

流光会意的笑着,笑容暖暖的,很是阳光。

他的目光转向斐彦,眸中的温柔之色加深了几分,“没想到她和泽然的儿子现在都这么大了,一眨眼……外面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被沈玉卿重伤了,现在生命垂危。”

流光的拳头一下子攥的紧紧的,他紧紧地盯着斐彦,眸中闪动着紧张的神色,听着他说着发生的事情,眸中满是担忧。

“没想到……他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当年,他爱你母亲入骨,可是为了你母亲连命都甘愿不要,现在却……”他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手轻轻一伸玉骨笛便飞到了他的手中,“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不敢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情。”

“人性无偿,总会变的。”

“也许真像你说的这样,”流光抬头望着安,眸中闪动着跳跃的光,“但我还是愿意把人的心想的好一点。对了,差点忘了,你们三个不好好的去找人,跑到这里做什么?”

三人皆是沉默不语,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要走他生命依附着的东西。

流光看着站在那里沉默的三个人,一瞬间便明白了三个人的心事与尴尬,他轻轻一笑,笑得爽快至极,他举起手中的玉骨笛,微微扬了扬,“你们是来找这东西的吧。”

斐彦点点头,却仍是沉默。

“找玉骨笛是因为萦尘?”

“嗯,没错,其实也不是非要它不可……我们知道它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斐彦解释道,早点抓到沈玉卿固然重要,但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再伤了别人的性命,牵连到无辜的人。况且是父亲和母亲的故人。可斐彦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流光含着笑意的声音打断,“这笛子你拿去吧。”

“什么?!可是你……没有了它你要怎么办?”

流光淡淡一笑,“像我这种活了这么久的人,早就看淡了生死。活的太久了,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之前一直借着玉骨笛的力量栖息在这里,是想能有朝一日再去看看你母亲。但现在……只要能再帮到她,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流光说罢,口中飞快地念着什么,苍白有修长的手在笛子上画着奇怪的符号。待他把这一切都完成,他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变得透明起来,身体化作金光,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四散飞舞的黑暗里。

“流光你真是……”安想说什么,话说到一半,却被眼中流下的泪水所打断。

“太傻对不对?”他坐在那里笑着注视着三个人,“可能,每个人的一生都需要为自己重要的人傻一次,即便那个人不知道,你的心里也是开心的。斐彦,你遇到我的事情日后不要与你母亲提起,若是你说了,她一定会难过。我看了她太多疯狂,痛苦的样子,不想再让她难过了……”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幽暗的水底,只留下一支孤零零的玉骨笛静静地躺在石头上。斐彦上前拿起笛子,心中思绪万千。

他没想到一切会进行的这么顺利,可这样顺利的基础上是一个人的性命。

安看出了他的心事和感慨,走上前来拍了拍的他的肩膀,轻轻一笑,“别愣着了,该回去了。安歌还在上面等着我们,别让他等急了。”

“嗯。”

斐彦点点头,将玉骨笛小心的收好,三人急速的返回陆地去。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正在返回的途中,从一旁黑暗的地方,突然射出一支飞刀来,飞刀的速度很快,却还是被安迅速的反应过来打落在了一边。

“是谁躲在暗处偷袭,出来!这么低劣的偷袭,还真好意思拿的出手。”安冷呵道,但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寂。

第384章 神秘行踪

“小心……这附近的水流没有波动,那个人应该还在附近。?随?梦?.lā”斐彦警戒的注视着四周,不敢有半分放松。萧潇已经取出了腰间的羽扇,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过来一会儿,见四周仍然没有动静,三人紧张的心总算放下了几分,正准备动身之时,从三人的下方突然飞快地飞来一道蓝光,那道蓝光以极快地速度向安袭来,险险击中,却还是被安灵巧的躲开。

“你到底是谁?有本事出来说话,暗地里搞这些三脚猫的剂量,搞偷袭伤人算什么本事?”

然而回答她的仍是一片沉默。

/ “我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小安,是我,你要去哪?”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安听到这个声音一下子睁大眼睛停在原地,全身在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小安,我等了你那么久……你终于来找我了……”

安神色激动又有些无措的在四处张望着,眸中跳动着希望的光,“是你吗?真的是你么?”

“小安……真的是我……你在哪……这里好黑,我找不到你在哪……”

这次的声音终于清楚地的有了方位,安欣喜的向那个方向奔去,却被斐彦冷着脸来了下来,“小安,冷静。只是一个声音而已。”

“这是他的声音,这里以前是他生活的地方……他在这里等我……”

“小安不能去,你的苏靖已经死了,早就已经不知道投生在六界的什么地方了。”

“是啊,不能去……这里实在太古怪了,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萧潇帮着斐彦拦住安,焦急的劝解着。

安听到斐彦的话,微微蹙了蹙眉,眸中闪过几分怒意,“苏靖……你知道苏靖……你知道我之前的事情?!”

“是,但这些……我们之后再说。你一直冷静,怎么可以被这样一个声音骗了。”

“这个声音我不可能听错,一定……一定是……”安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胸口一痛,她微微蹙了蹙眉,从她的身后幽幽的传来苏靖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的声音,“哈哈哈,你到底还是被我伤到了,关心则乱,关心则乱,真没想到,你会乱成这样,这么低级的骗术都能把你骗成这样。这一下的滋味如何?”

“这个声音是……沈玉卿!”

萧潇紧张的四处张望着,想找到他的踪迹,听到的却是他的冷笑,“别徒劳了了,你们看不见我的。”

安脸色苍白,无力的倒在斐彦怀里,身上的血将结界染的鲜红,她望着黑暗处,轻轻地忍痛喘息着,仍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墨神笔……原来你已经拿到这件神器了……”

“如何叫拿到?这件神器自那年之后便一直在我的手上,要不然我是如何找到玉骨笛的踪迹的。”

“你来这里果然是有别的目的……”

“没错,只可惜……来晚了一步。本来还以为你们会费一番功夫,没想到流光那个傻瓜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了自己的性命将玉骨笛给了你们。”

斐彦注视着周围的黑暗,冷声道,“正面交手,你不会是我们的对手,若是识相便把我母亲的心还给我!”

“还给你,还给你之后,要让这个……”

“沈玉卿!”沈玉卿的话被安冷冷的打断,“你不敢现身是怕了么,有本事出来一见。”

“我没本事,更想留着这条小命,”沈玉卿的声音伴随着大笑声再次在黑暗中响起,“你也不必用激将法激我,我是不会上当的!我不是你们的对手,就不陪你们在这玩了,我们后会有期……”

“……”

安细长的面貌微微皱起,似乎在强行忍耐着痛苦,她无力的歪在斐彦怀中,声音细若游丝,“快离开这儿,快。”

“你坚持住,上了岸,一切就都没事了。”

“……”

安歌在圣泉边等了许久,从清晨他们下水,一直等到现在日落西山。他望着平静的没有半分波澜的湖面,心中忐忑不已……都已经这么久了,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吧……

客栈老板娘拿着食盒和一壶清酒从远处走来,看到安歌仍然等在那里,轻轻叹了口气,“若是他们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还没有出来,就更加麻烦了。”

安歌知道她指的麻烦是什么,轻轻点了点头,仍是望着水面沉默不语。

“公子放心,几位都是好人,善恶终有报,他们不会有事的。”

安歌点点头,一声谢谢还没说出口来,水面便开始有了动静。一道白光落在地面上,化作已经快让安歌等疯了的斐彦三人。

老板娘看到受伤昏迷不醒的安,惊呼一声,想上前帮忙,但看到即将要完全落下的夕阳,动作还是停了下来,她叹了口气,“有什么事情,快回客栈,一会儿就更危险了。”

斐彦点点头,抱着安飞快地赶回客栈,一路上看着安不断被血染红的衣服,整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为了防止意外,整个客栈被斐彦和安歌的结界层层包围了起来,他们二人焦急地等在门外,听着屋里寂静无声,心里又慌又乱。

“小安伤得这么重,不知道会不会……”

“应该没事吧,她怎么说也有那么多年的修为,这样的伤,应该对她没什么问题。”话音刚落,安歌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变,急忙召出灵花来,向灵花的另一头传递着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听到那边的回复,安歌脸上的神情才放松了下来……

“怎么了?神情突然这么紧张。”这还是斐彦第一次看到安歌有这样的表情,在他的印象里,安歌一直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基本没有过其他的什么表情。这次露出了这样的表情,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若是沈玉卿的目标是当年的五件神器的话,我怕父亲有危险,九龙血珠现在在他那里。还好沈玉卿的方向似乎不是魔界,父亲和夜渊那里也做好了防范准备,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

第385章 多余的关心

二人正说着,一直紧闭的房门终于被打开,萧潇伸着懒腰,打着呵欠从里面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随_梦]ā

还未等斐彦和安歌开口问,萧潇就迅速地抢在了他们的前面,“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快说。”

“好消息是,没有生命危险。”

“那坏消息是什么?”

“修为大损,需要好好补补,并且一段时间内不能用法术了。”

安歌觉得有些奇怪,只不过是受伤了而已,又怎会修为大损呢?

知道原因的斐彦轻轻蹙了蹙眉,准备进屋去瞧瞧,却被萧潇拦住了脚步。“她已经睡下了,就不要再打扰她了。奇怪,明明只是受了伤,为什么她会修为大损……”

“小安在水下的时候消灭那些毒虫时用了禁术,用损耗了一部分的代价来将水里的所有毒虫消灭。后来我们遇到流光的时候,她为了让流光保持人形,又强行损耗了一些。所以现在才会这个样子。”

“原来如此……”安歌微微点了点头,冲萧潇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康复?”

“这个……不清楚,要看她自己了。刚才她醒着的时候,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心情差可不利于养病。”萧潇眸中闪动着担忧之色,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微微蹙了蹙眉,“我们救下变正常的那个小婴儿现在怎么样了?”

“老板娘和小孩儿的家人为了防止意外,把孩子放在了客栈里,我和斐彦方才去看过,孩子已经睡着了。”安歌笑笑,接着补充道,“比斐彦小时候乖多了。”

斐彦有些气愤的瞪着安歌,这样的表情反而引来了安歌的一阵又一阵的大笑。

斐彦面色有些发窘,他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两声道,“这村子祸事的根源已经解决了,但现在这些村民该怎么办?若是不想办法,他们还会一直这样下去,恐怕会酿成更可怕的恶果。”

萧潇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我之前已经想过办法了,可他们的毒已入心、入谷,我根本没办法解毒。就算是没有入心,入骨……那些苗疆的毒太奇怪了,凭我一己之力也找不到办法。”

“可若是不找到办法……只怕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因这毒而死。若真是这样,我们之前的一切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明白……只是……”

就在此时,客栈的门忽然被缓缓打开,一个穿着淡紫色纱衣,抱着一把造型精美的古琴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她轻轻将客栈门关上,朝注视着自己的斐彦和安歌微微点了点头,抱着古琴缓缓向楼上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谷主……”萧潇看到女子脸上立即乐开了花,她跳着蹦到闻人微生的身边,一下子扑到了她身上,脸上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不停的撒着娇,“谷主您可算是愿意来了,这里的情况我一个人真的没办法搞定。”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来了么。”

闻人微生的声音有些飘渺,听着总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她冲着斐彦和安歌轻轻一笑,微微福了福身子,“初次见面,在下闻人微生。”

“前辈您好,在下斐彦。”

“安歌。”

“唤我闻人便好,这声前辈,闻人万万不敢当。”她微微低下头,轻轻一笑,笑容淡淡的,看起来很舒服,也很吸引人。

斐彦注视着闻人微生,心中刚才还打着的结似乎微微松了一些。“闻人谷主可有解决这里事情的办法?”

“没有,但也有。”闻人微生轻轻一笑,脸上的表情有些神秘莫测。

“晚辈不明白,什么叫‘没有,但也有’?”

“我已经查过了,此毒目前无药可解,连苗疆人也没有这种毒的解药,而且这种毒会世世代代遗传,即便是他们不再饮用这里的水,也会在夜晚变成可怕的怪物。这便是没有事情的办法,”闻人微生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个有的办法是,让这里的村民全部迁到尘月谷去,此后世世代代在尘月谷生活,我尘月谷会研制解药,帮他们恢复正常。”

闻人微生的话令三人皆是一惊,他们没想到,闻人微生居然会冒险这么做。斐彦和安歌心里对闻人微生不由得开始佩服起来。

“明天一早烦请你们去通知村民们,看看他们是否会同意闻人的意见。萧潇,能否带我去一下你的房间,我有话要单独给你说。”

“是。”

“我去看看那个小屁孩怎么样了。”

忽然的,客栈二楼的走廊上就只剩下了斐彦一个人。他看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安正静静的躺在床上,她并没有睡着,而是正睁大眼睛盯着屋顶出神的想着什么,连斐彦走进屋子都没有察觉。斐彦走近,看着她手里紧紧攥着的铃铛,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过了一小会儿安才反应过来屋子里多了斐彦这个人,她不悦的挑了挑眉,声音有些淡漠,或者说故意带了些冰冷,“你来做什么?是谁教的你进别人屋子不用先敲门的?”

斐彦没有因为安的话而生气,而是颇有风度的轻轻说了声抱歉,“萧潇说你睡着了,怕吵了你。”

“所以,大半夜的你一个男人进我一个姑娘的房间你觉得很理直气壮?”安皱了皱眉,锐利的眼神扫向斐彦,表情冷的结了一层霜。

“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了……我怕……”

“我很好,不需要。用不着你来关心我。我从来不需要谁的关心,更不需要谁的可怜。”

此时的安像极了一个蜷缩起来的刺猬,立起了身上的所有刺来保护自己,完全不顾身上的刺会扎到谁,伤到谁,甚至伤到了自己也全然不知。斐彦看着安这样不友好的态度,轻轻叹了口气,“你在生气。”

“没有。”她回答的干脆利落。

“你是因为我知道了你之前的事情,知道了你那些秘密所以才这样的吧。我没有什么想可怜你的意思,我只想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关心你。”

第386章 凝心灯

“不必,我从来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什么人的关心。{随}{梦} щ{suimеng][lā}感情对我只不过是累赘罢了。”她蹙了蹙眉,低下头去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眸中多了几分嘲讽,“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你是我的朋友?”

安冷笑了几声,“你还真是太高看了自己,我没有朋友,更不需要。”

“……”

斐彦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在她的床边坐下,出乎安的意外,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着她轻轻一笑,“你这算是撒娇还是任性?”

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微怔了一会儿, 轻轻蹙了蹙眉,“你是拿我当小孩子?”

“虽然没有,但我不得不说你有时候和小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

“随你怎么说,不过你偷窥别人过去的事情,偷窥别人的**就是不对。”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错了。”

看着安不服气的样子,斐彦笑着摇了摇头,趁安不备,他忽然施法定住她,他低下头,在她低声道了一句失礼了,他的手搭上她的脉,细细诊断了一会儿,“萧潇说你修为损耗的很重,却还和我们隐瞒了你的元气起也大损。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没有和我和安歌说。”

“是我让她瞒着你们的,说出来只是让你们白白费心思担心而已,你们要是知道了,还要折腾好一阵子。”

“你就这么不愿意麻烦我们?”斐彦瞧着她,语气中三分责怪,七分关怀,忽然的,安感觉到斐彦抓着自己的地方开始缓缓地从身体进入一种暖暖的力量。她惊诧的看着他,眸中满是惊诧之色,“你疯了?好端端的给我输送元气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治病,你若是不想麻烦我们,先把自己照顾好,把自己的身体恢复好就是当前最紧要的任务了。”

斐彦话音刚落,从后院便传来了一声鸡鸣,屋外窸窸窣窣的骚动声过去,安打开窗户,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初升的朝阳。太阳从微弱的一缕白光慢慢地从地平线挂上天空,散发着红色的光芒,映着周围的云彩也变得火红。

安望着窗外的红霞满天,轻声道,“村民们的的事,解决的怎么样了?”

斐彦笑笑,将方才闻人微生的话讲给她听。

安愣在那里,眸中带了些惊诧和欣赏。闻人微生的胆识还真是非比寻常,居然会想到把这里的人带回尘月谷慢慢医治这样的胆识和胸怀和慈悲人世间估计很少有了。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可能会解了他们身上毒的办法,就是没怎么试过,不知道到底行不行。”

“什么办法?”

“神器?”

“五件神器里的阴阳玉佩和凝心灯。凝心灯可以凝结人的灵魂,魂魄,还可以净化人身体里的不洁之气。阴阳玉佩传说中可穿阴阳,解百毒。不过,凝心灯之前一直在尘月谷保存,现在却不知道在何处,阴阳玉佩更是很毫无踪迹。要找到他们只有通过我们手里玉骨笛的感应了。”

“这么巧,又是五件神器?”

“反正我们这次也要去寻这五样东西,看来这一切还真是天意。”

斐彦轻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这就去找闻人谷主,把这件事情告诉她。有尘月谷的帮忙,速度总会快一些。”

斐彦把安的话告诉闻人微生,闻人微生一遍又一遍的喃喃地默念着凝心灯,眉头微蹙。

“这是安告诉你的?”

“没错,谷主……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闻人微生微微一笑,仔细的擦拭着自己的琴,低下头去,眸中闪动着微光。

“难道您也觉得安和我母亲遇袭有关?她完全没有理由。”

“没错。”闻人微生承认的直截了当,“她的疑点实在太多。”

“但她一直在帮我,现在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苦肉计,牺牲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也罢,”闻人微生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现在不管我们怎么说你都不信,你可以不信,但我还是会保留我的观点。”

“噫,突然想到,之前萧潇说你一直在跟踪沈玉卿,你在跟踪他,为什么昨天在圣泉下面遇到沈玉卿的时候你却不在,也没有给萧潇任何通知?沈玉卿现在的下落如何。”

“昨日那时我是被沈玉卿困住了,一直无法脱身。给萧潇传消息,也是毫无音讯。之前我与他谈过,他拒绝放弃神器,更拒绝将自己的目的告诉我。虽然他这样的举动很不好……但不知道为何……我就是觉得他可能有什么苦衷。”

“苦衷?他所谓的苦衷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罢了。”

“……”

“算了,不提这些了,你们不是与村长商量去尘月谷的事情了吗,结果如何?”

闻人微生在琴上缓缓的拨弄了几个音节,轻轻勾了勾嘴角,“村长答应了,绝大多数人都同意,萧潇在陪着村长给不愿意离开的少数几户人做工作。”

“那便好,这里的事情也总算是有了个不错的结果。”斐彦安心的笑了笑,“不过……尘月谷离这里有近万里,那么长的路,村民们不会法术,要如何才能过去?若是靠走,一路上必定会出什么乱子。”

“这些事情,我尘月谷自有办法,你放心编号,三日之内,这些人便会分批到达尘月谷。只不过,斐彦你可能也要与我和萧潇一起去一趟尘月谷。”

“我?我去做什么?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也要继续我的事情,去找神器和沈玉卿了。”

“不必费什么事情了去找沈玉卿了,这个时候,沈玉卿他应该已经到了尘月谷了。”

“他去尘月谷做什么?去尘月谷不是自投罗网?”

“不,他是要去尘月谷找神器。”

“神器?”

“五件神器虽散落于了六界,不知归于何处,但这么多年,我还是千辛万苦的寻回了凝心灯。只不过……”闻人微生眸中的神色暗了几分,“只不过现在的凝心灯不知为何没有了任何法力,和普通的灯一般,没有任何作用了。”

第387章 凝心灯(二)

“凝心灯没有任何作用了?为什么会这样?”

斐彦有些惊诧,他平复了一下心绪,但眸中的神色却还是黯然,他轻轻叹了口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为何,我刚找到凝心灯带回尘月谷时还是好好的,但过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什么缘故没有了任何力量。随-梦- . lā许是当年夜渊用来复活他的爱妻用尽了凝心灯的力量,所以现在才会变成了一战废灯吧。”

闻人微生话音刚落,楼上突然出来一阵瓷器掉落在地上摔碎,还有架子摔倒的声音,那声音来自安的房间。

&==nbsp; 闻人微生抬头向楼上默默地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仍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与往常不同,好像又增加了什么东西。

“这件事……有谁知道?”

“只有你我两个人。”

“那沈玉卿……”

“凝心灯一直由我保管,放在哪只有我知道,他估计在尘月谷等着我回去。”

“那我们就跟你去一趟尘月谷,这一次一定要找到他。”

斐彦说罢急忙飞身来到了楼上安的房间门前,砰地一声强行打开了安的房门,看到安正将倒在地上的瓷器架子扶起来,原来放在上面的白瓷瓶的碎片大大小小的散了一地。

斐彦看到安没事,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吓我一跳。你没事就好。”

安盯着收拾着地上瓷器碎片的他,眨了眨眼,“嗯……你就不问问这个破架子会突然倒掉?”

“你人没事就好,其他的,没有必要去关心。”

安噗嗤一笑,笑容却带着冷笑和嘲讽,“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哄姑娘开心的话说的却这么好听。斐彦,你这么关心我,是喜欢上我了?……还是……因为知道了我之前的事情在同情我?嗯?”

“同情?你为什么会这想……我关心你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因为我们算是朋友。”

“这样最好,”她弯了弯嘴角,又自嘲的笑了笑,“朋友?我大概从来不需要朋友……”

“……”

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只能听见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沈玉卿不知道又逃到了哪里。”

“去尘月谷,据消息,他已经在尘月谷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抓到他。”

“斐彦,你比我们大家想象的要成熟,要有担当。”

斐彦在桌边坐下来,低下头一边摇一边轻轻地笑着,“其实,我没有。不管是在卫国废墟还是在圣坛水底,我都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害怕。只不过,我没有把它表现出来而已。我只是强迫自己面对,强迫自己不要怕,强迫自己坚强罢了。”

“没想到你还这么有想法,小伙子不错嘛。不过害得我白白担心你。”

“相对于我来说,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才对。你之前在人间经历的一切,你关于那些的一切回忆,,特别是苏靖,无疑是你最大的弱点。在圣泉下的时候……”

斐彦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安飞快的打断,她语气不带任何情绪的说着,身体却在止不住的轻轻颤抖,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没错,他的确是我最大的弱点,那段记忆,那个人,太深刻……即便这是我的弱点,或者是将成为我致命的一击,这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心甘情愿。”

“……”

“你……好自为之……”斐彦站起身迈步走到门前,在手伸出打开门的一瞬间,动作却停滞在那里,“有时候觉得你很简单,有时候又真的猜不透你在在想什么……”

安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斐彦轻轻勾了勾嘴角,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接下来的一整天,斐彦和安都没有再见面,两个人一个在外面忙着转移村民的事情,另一个则一整天都闷在房间里。

到了晚上两个人都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但又觉得这样刚好,正好避免了二人今天再见面会产生的尴尬气场。两个人都这样安慰着自己,再次见面已经是第二日清晨,几人准备动身出发。

安伸着懒腰从客栈走出来,感觉村子似乎空了不少,就连客栈的招牌也被摘了下来,被客栈老板小心翼翼的派人抬到大堂中央。

闻人微生一直是一个行动派,她早就通知了尘月谷几个的弟子前来,昨天一天就已经带走了这个小村的一部分人。本来小村子人就不多,走了一部分就显得格外的空荡。

“那么多人……还有行李,是怎么带到尘月谷的。”

正说着,村长又带来了几户人家,那几户人家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浩浩荡荡,腾云驾雾的冲了过来,空气中扬起了一阵尘土。看了一眼村民们期待的眼神,萧潇有些尴尬的冲着安笑了笑,从腰间拿起一个镶嵌着银边的红宝石葫芦,咻的一下便把腾云驾雾赶来的几家子收了进去,交到了站在身后的一个尘月谷弟子手上。

“好了,可以带回谷了。”

那个尘月谷弟子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抱着葫芦御剑上了路。

安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有些汗颜,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的宝葫芦还可以用了当车运人的。

她上前拍了拍萧潇的肩膀,一脸的感慨,“萧潇你这么机智,闻人谷主知道吗?”

“呃……知道啊……这本来就是闻人谷主的主意啊……”

安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尘月谷的智商了……

“这个葫芦怎么可能把人放在里面。”

“放心,没事的,虽然是收妖的,但感觉人也差不多,最多……嗯……出来之后吐一会儿而已……我们尘月谷那么多修行医术的人,能治!”安歌和斐彦从客栈里走了出来,萧潇看到二人开心的挥了挥手,,“你们三个准备好了吗,要是好了你们就可以动身了。要不要也尝试一下这个葫芦?我让他们送你们回去。”

“还是算了,”安连忙摆手拒绝,“萧潇听你刚才的话的意思……你难道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第388章 尘月间

萧潇笑着摇了摇头,“谷主要处理谷中事务昨晚便动身赶回去了,这里我来盯着,以防出了什么岔子。随-梦- . lā”

萧潇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的身子还没好,路上一定要注意,若遇危险不可勉强,更不可逞强。”

安点点头,心中莫名的多了几分感动,因为她之前的话,她本以为萧潇会十分讨厌自己,没想到她还会对自己叮嘱那么多。

她突然想对萧潇好好的道一番歉,一时间脑子里想了那么多的想要表达歉意的话,到了口中却变成了一声多谢。

“你不{ 必谢我,要谢就去谢斐彦。若不是他,你伤得那么重,怎么会这么快好。”

“他?”

安看着远处安歌正在叽叽喳喳的对着斐彦说什么,斐彦却无动于衷的表情,有些疑惑,“他昨天是帮我疗伤来着,但好像没什么用。”

“他果然没告诉你。”萧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可知凤凰泪?”

“嗯?!”安猛得抬起头,惊讶的目光对上萧潇的目光,竟一时间多了些窘迫。

“我言尽于此,其余的你自己思量,一些事情希望你好好斟酌……”

“嗯……我知道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还不走。”

萧潇笑笑,没有说话,转身过去继续忙自己的事情,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算是与他们道别。而安,摇了摇现在自己现在还有些发懵的脑袋,强迫自己扯出一个和往日一样挂在脸上的笑,笑嘻嘻地转过身去。

“好啦好啦,别催了,这就走。”

这里离尘月谷相距万里,这万里的路程对于他们来说不算长,但安却觉得快的有些异常,一路上,她就这样默默地盯着斐彦,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尘月谷的谷外。

“我说你一路上总是盯着我看做什么……”

斐彦蹙了蹙眉,觉得有些不自在,又有些窘迫。心里更是一阵纠结,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头上有什么东西?还是今天自己的装束很奇怪?还是自己又在哪里惹到她了?

想着最后一个假设,斐彦的心里有些崩溃。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些欠揍。”

“噗……哈哈哈哈……”安歌看着斐彦无奈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你比他更欠揍。”

“……”

三个人正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的闹着,这时从前方的浓雾中缓缓走出来一个穿着绿衣,背着一筐草药小女孩。

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生的白白嫩嫩的,一双大眼睛眨呀眨,一副可爱到没法不让人喜欢的模样。

“三位请跟我来,谷主已经恭候多时。”

三人都是第一次来这里,穿过那层薄雾一般的结界,纵然是安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一直以为从来没想到尘月谷内是这般好看的模样。一进入古内,五十余丈开着淡紫色长生之花的苍天的古树,就已经吸引了三人的视线。尤为艳丽夺人。向谷内走去,淡蓝色在黑暗中闪着微光芬芳四溢的花朵,铺满了通往谷内的道路周围,甚至一度有霸占这条路的趋势。

安一直觉得一群尘月谷这些一直被折磨于生死轮回的人是不可能有什么闲情逸致搞出些什么东西的,但这里的每一处都让她感到惊艳,所走过的每一处土地似乎都在向她诉说着幸福和愉悦。看得出来,这些生活在这里的人是多么热爱这里。

“很早就听说尘月谷内繁花似锦,人间仙境。此次有幸得见,倒觉得外人对这里的评价还真是太低了。就是仙界也难见这样美的景象。”

“那是自然,”带路的小女孩有些得意,“尘月谷的一切是谷中所有前辈和弟子的心血。这里是大家的家,自己的家,不管怎么美,怎么好都不过分。”

一行人缓缓地向前走着,隐隐能看到花海中有三三两两正在嬉闹,或是在比武练剑,或是采药归来的尘月谷弟子,虽然没有见过他们三个,但他们还是很友好的与他们三人打招呼,热心的讲一些路途中的奇景。

这里有一种魔力,一种不自觉得让人放松下来,放下所有心中的忧虑和负担的魔力。

“谷主的屋子就在前面。”

小女孩指了指自己的背篓,笑嘻嘻地说。

“我还要把采回来的药给师父送去,不然师父要着急了。这桃林我进不去,只能送给位到这里了,告辞。”

小姑娘向三人规矩的行了一礼,又蹦又跳的背着背篓跑开了,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漫山遍野的花海之中。

闻人微生的屋子前仍是一片花海,与当年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不同,现在这里栽满了桃树,上面的桃花开得妖艳灿烂至极。清风吹过,时不时的有花瓣从树上飘落下来,和着空中的馥郁花香,总让人觉得这里带着几分梦幻。

“你们来了。”

闻人微生的声音有些飘渺的从桃林深处传来,接着便听到桃林深处由远及近的传来树枝晃动声还有些沉闷的响声。慢慢的,眼前的桃树按照一种说不出的规律和图形移开,在三人面前腾出一片宽阔的道路来。

随着三人沿着道路向前走,身后的桃树又逐渐的回复到原来的位置上去,随着树的移动和摇晃,撒落下偏偏妖冶的红瓣。

路的尽头,闻人微生正坐在屋前摆弄着一架箜篌,仔细的给箜篌调音。

“三位不必惊慌,这桃花林是一道根据九宫八卦布下的阵法,用来将这里与外面隔绝,若没有我的允许或者不知道这个时辰应该走什么位置,恐怕就要困在里面了。”闻人微生顿了顿,手指微动,在箜篌上弹奏出几个音符,“沈玉卿还在暗处,并没有出现。现在你们来了,估计他也应该坐不住了。凝心灯是至关重要的一件宝物,他不可能不要,你们现在也不必想太多,只需要等。斐彦你大可放心,神尊那里没有事情,一切平稳如常。你们的时间还足够。”

第389章 安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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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前辈,我可以看看凝心灯吗?您之前说它出了问题,现在成了一盏废灯,我想借来看看,看能不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斐彦作揖请求道。

安听到斐彦的话,微微一怔,脸上浮过几分不自然的神色,却又瞬间恢复如常,她低着头,站在那里默不出声,虽然脸上收敛了所有表情,却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闻人微生将一切表情和状况收在眼里,轻轻一笑。

&nbs》 p; 手指如流水一般拨弄着箜篌,一盏古朴青铜的灯盏伴着音乐声渐渐地浮现在半空中稳稳地落在了斐彦手里。

“你拿去研究吧,反正现在没有什么用,等你研究好了再还给我。”

闻人微生轻轻一笑,眸中的笑意灿烂却又有些深邃。手上弹奏箜篌的动作又快了几分,一曲悠扬的曲子缓缓倾泻而出,其中带着说不尽道不完的伤感,每一个音符都带着一股哀凉与凄清。

“这曲子让人听着真难过……”

“嗯,”闻人微生一边拨弄着琴弦,一边望着湛蓝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有些欣慰,却又带着些无奈,“这曲子是之前我的一位朋友故去前所做。”

安有些好奇,“这么难过的曲子……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简单的说,经历了一些生离死别,在时不知珍惜,不在时才知道求不得。”闻人微生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下来,她站起身走到一株桃树前轻轻折下一枝桃花,放在鼻端轻嗅,“这首曲子是那个弟子为了他师父所做。那个弟子本是一个孤儿,被人界一个小门派的女子收为徒弟带回门中学艺。说是师父,其实也只不过年长徒弟几岁而已。师父教徒弟武艺,法术,医术,那时候的徒弟觉得自己的师父知道很多事情,真的是无所不能,天下第一。可慢慢的徒弟越长越大,知道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他知道师父并不是无所不能,也不是天下第一,他发现自己的师父有点笨,甚至有时候有点蠢。对师父的崇拜一点点褪去,最终把师父对他的好,全部回报以不耐烦和冷漠。徒弟觉得师父不是傻,就是脸皮实在太厚,就算自己对她的厌恶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但她还是装作不知道似的每天跟在他身后。终于有一天,徒弟不耐烦的对师父发了一通火,离开了尘月谷要独自在外闯荡。在外的生活充满困苦和艰辛,但每每在徒弟坚持不住的时候总会有贵人相助来帮他渡过难关。徒弟渐渐地在外面越混越好名声地位也越来越显赫,受万人敬仰。待他再回到门中时,徒弟突然发现,自己和师父已成为路人。人的各种际遇越好,就越是会受人嫉妒。徒弟被自己的朋友和亲信背叛,朋友觊觎他的地位和名气,要取他性命。徒弟身中剧毒和重伤的情况之下逃走,却不想逃到了一条死路,他本以为自己会丧命于此,他的师父却在这关键时刻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以身护他,救下了徒弟一条性命。逃亡的途中师父为救徒弟,在自己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将徒弟身上的剧毒引渡到了自己身上,徒弟脱离了危险,师父自己却生命垂危。也是机缘巧合,徒弟在送师父去医治的路上碰到了尘月谷的弟子,才险险保住一命,却一直昏迷不醒。弟子带师徒二人回谷内疗伤休养,在神树下,徒弟无意看到师父的记忆,才知道当初帮自己度过难关的贵人背后其实都是自己的师父,也是那个时候徒弟才知道师父为他付出了多少,才知道师父对自己是有多么的重要,才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是多么的可恶。徒弟悔悟了,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师父有一天从昏迷中性醒来,却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徒弟,忘了之前的一切。师父之后找了个普通人家的男子成婚生子,却因一场意外而故去。徒弟终忘不了师父,为了让师父重新回来不惜修行禁术,寻求了种种办法,却终是一场空。”

“后来呢?那个徒弟怎么样了?”

“徒弟一直沉浸于悲痛中,以血祭,也就是用别人的性命妄图让自己师父复活,却终是白费,而徒弟也因为血祭这件事遭到天谴,最后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得魂飞魄散。”

“这个徒弟真可怜,但也是活该,报应了。”安感慨着,轻轻叹了口气。

“都是执念罢了,求不得,却又放不下,苦苦追求没有结果,还不如放手。”闻人微生微微一笑,目光却不知为何有意无意的落在安的身上,“追求不放弃心中所爱之人,固然令人敬佩,但若因爱做恶,以别人的性命来成全自己,你说我说的对么?上神?”

安没想到闻人微生突然会问自己,连忙点头称是,眼神中瞬间却暴露出了闪躲和慌张之色。待确定闻人微生只是随口一问,她才放下心来,偷偷舒了一口气。

三人在闻人微生那里一直坐到近黄昏时才回客房休息。斐彦觉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他总觉得安今天有些怪怪的。

他正想着,安便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还没有好的关系,面容带着些劳累和憔悴。

“这么晚了不去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

“睡不着啊,看到你这里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这么晚还不睡,你在干嘛?”

斐彦有些无奈地指了指桌上的凝心灯,“这个……我研究了半天,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会突然失去灵力成了废灯。”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努力的想这个的,反正它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想要危险沈玉卿,有玉骨笛就已经足够了。”安拿起凝心灯在手里掂了掂,仔细观察了了一会儿又放在了原处,“废了也有废了的好处,最起码沈玉卿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右变得遥遥无期了。”

第390章 感情的事

“我觉得……你很关心这个……”斐彦饮了一口茶,语气云淡风轻。*随*梦*小*说 .lā

然后安却被斐彦的这句话震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哪……哪有……我只是比较好奇罢了。”

“只是比较好奇?”他轻轻将茶杯放下,银色的发丝顺着吹进屋子的晚风轻轻飘动,“小安,我不傻。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你很看重这个东西。”

“从之前在沙漠的客栈,闻人前辈提到这件神器时,你就很关注它,。之后闻人谷主提到凝心灯变成了废灯,你失手撞翻了房间里的花架和瓷器,还有之后有关这件事的表情和动作,我越来越确信,你很关心凝心灯,并且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之后,安缓缓地开口,声音中带着笑意,还有斐彦听不懂的情绪。

“没错,这凝心灯确实对我很重要。”

“好,我知道了,我会自己所有努力让它复原。“

斐彦轻轻一笑,笑容中却带着几分平常没有的温柔

“你就不问问我要它做什么吗?“

“你想做的事情……还用问吗?”

安扬起嘴角笑了笑,这是她在面对斐彦时第一次觉得有些尴尬。

“我……”

“闻人前辈今天的故事是讲给你听的。”

“我知道,”安轻轻一笑,“不过,我倒是好奇,我的过去她是如何知道的。”

“尘月谷能留存至今,必然有它的本事,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打探到神界的消息,你的事情自然也不在话下。”

“也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

“只是这么简单?”安轻笑着打断他的话,“萧潇告诉我,我之所以痊愈的这么快都是因为你的原因,是你的凤凰泪救了我。我想我知道凤凰泪对你们凤凰一族的意义是什么……”

她站起身走到斐彦身边,用手指轻轻勾起斐彦的下巴,语气既是挑逗,又带着些不屑和挑衅,“你喜欢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斐彦直直地迎着她的目光,注视着她的眼睛,一下子把安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她还以为斐彦会害羞的躲开,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直视自己

“我就是喜欢你,如何?”

“!!!”

安心中一慌,一下子松开手来,惊惶的后退了几步,靠在屋子里的柱子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好了,逗你的。谁告诉你凤凰泪是只能为喜欢的人流的?那是重要的人。你与我父母是旧识,又让我知道了之前父母的事情,这次母亲遇到危险又这么热心的来帮忙,若不是因为帮我,也不会受伤。而且你也算我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朋友。你对我,自然重要。”

“如此便好,是我多想了。”

“刚才是不是被我吓了一跳?”

安笑笑,佯装生气的对嘟了嘟嘴,“是啊,刚才真的吓死我了。看你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我还以为是真的。”

“真蠢。”

“……”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毒了?”

“其实一直都是,只不过几乎没有在外面表现出来,一直在内心偷偷地发表意见罢了。”

“……”

“小安,有时候你不必强颜欢笑,有不开心的事情就要发泄出来,没有人会笑话你。”

“嗯。”

“其实……每次看到你露出黯然的神色的时候,我都知道你在想他,我……挺想安慰你的,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又怕说多了又让你更加伤心。你……若是以后有什么心事……或者……很难过,可以来找我……”

“好,时辰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从斐彦房间里出来,外面的夜空如墨,星河璀璨。花海中花儿绽放出的淡蓝色光芒在晚风中轻轻摇晃,整个花海看上去仿佛真正美的如梦境一般。

她从房间找了一个灯笼,提上它,在客房附近闲逛着,嗅着馥郁花香,却有千斤巨石悬在心头。

她在花海中坐下,望着漫天星河轻轻叹了口气。

“苏靖……月神告诉我你当年在人界一念之差违反天道,铸下大错遭遇天谴,已经魂飞魄散了……“她紧紧地握着银铃,声音有些颤抖,”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所以,为了让爱的人回来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从安的身后传出,安蹙了蹙眉,神行一动飞快地闪到一旁,看着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眼中有了几分怒意。

“沈玉卿?你居然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杀了我?”沈玉卿微微一笑,白衣和如墨般的长发在风中飘动,“只怕你不舍得……你要是杀了我,就永远也找不到萦尘的心了。”

“……”

“沈玉卿,你来是想做什么?”

“只是来看看你,顺便奉劝你一句,不要再做徒劳的事情了,有些事情天注定,就算你再有能耐又能如何?不管是你也好,我也好,这世间的东西始终逃不过天命。就算反抗,有时候也是无谓。”

“天命?我的寿命与天地一般长,为何要听从天命?我并未做什么有违天命,有愧于心的事情,倒是你,自己本身就算一个违天而存在的异数。”

“异数又如何?老天从不会创造没有价值的东西,有我的存在,必然有我的用武之地。倒是你,说什么无愧于心?斐彦真心待你,你又是如何对他的,你的事情,你的计谋若是让斐彦知道……你又要如何呢?”还说什么无愧于心?真是虚伪。“

“你来到底要做什么,若是来说废话的,现在就可以走了。”安有些不悦,“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幻影而已,有本事就现身我们痛快的把事情解决,也省了那么多麻烦。”

“因为想满足自己的执念,就去拆散别人的幸福,你可真是自私。”

第391章 真相(一)

“自私?”安冷冷一笑,“面对爱,又有谁不是自私的?当年萦尘为了一个泽然,杀了那么多人,甚至连天帝天后都死在她的手上,甚至差点毁了六界,她难道不自私?做的事情难道不是错的?我只不过是想取她一个人的性命而已,与她相比,我的不过是尔尔罢了。随-梦- . lā况且……你以为就算我不因为这件事情动手,她就能活下去?”

“你什么意思。”沈玉卿蹙了蹙眉,神情有些冷峻。

安站起身来,在花海中轻轻转了一个圈,“呵呵……你之前投生于帝王家,这些争斗、心思你难道不明白?别忘了现在的天帝淮落是因为萦尘才坐稳的这个位置,但是整个神界和仙界的人,对于萦尘都是惧怕,憎恨的;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在神界( 和仙界一些人的心中,淮落就是萦尘的一个傀儡。”

“但他不是……淮落的确有管理好六界的能力,这么多年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那又如何?但大家都觉得淮落是萦尘的傀儡,大家以为是的,就算不是,也变成了是。神界和仙界的非议,淮落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且不说这次萦尘受伤后,天帝淮落亲自动手来杀萦尘,很可能他这次邀请泽然一家三口前往神界的目的就是杀他们灭口。只要他们来了神界,就算他自己不动手,也会有其他神界。仙界的人来动手杀了她。而这次的事情的发生,刚好也是天帝淮落所希望看到的,萦尘死了,而且凶手是你,和神界仙界无关,他再表现出一副关切的样子,既保住了自己和神仙两界的声誉,也是给了魔君夜渊和妖王妩姒一个交代。”

“但重伤萦尘的人不是我,是你……”沈玉卿紧紧地注视着安的眼睛,身上散发着微微的怒意。

安轻笑着摇着头,似乎觉得沈玉卿的话很可笑,“你觉得有谁会信?泽然和文昌帝君都知道,是斐彦在萦尘出事后才将我从神树中接触封印拯救出来,而且,现在六界都知道,杀人凶手是你,想要萦尘的心的人也是你……就算你告诉他们是我做的,又有谁会信?大家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吧那些东西当作事实罢了,不管在人界还是神界,不管在六界的什么地方都是这样。而且,萦尘的心被你从我手上抢去了,现在在你手上,连物证都没有,即便你说出花来,也不没人信你。”

“只要能救她,我又怎么会在乎这些。总之,萦尘的心现在在我的手上,只要我不交出来,你的计划就休想成功。”

“现在你没法去神界,妖界依附魔界,魔君夜渊与萦尘的关系不用我多说,妖界、魔界更不会放过你。再过一段时间,即便我没有得到萦尘的心,你也没法把她的心还回去,她都是一死。那时候,你就是害死她的罪人,不是我。”

“强词夺理,你这样做,枉斐彦那样信任你。”

安轻松地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又如何?他的感受与我何干?他从头到尾,不过是一枚被我利用的棋子罢了,操纵棋盘的主人,没有必要去同情手中的棋子。”

“你和你之前的样子差别真大。即便你复活了你的苏靖,要是知道他曾经喜欢的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变成了这般满腹心计、心狠手辣的样子,你觉得他的感受是怎么样的?”

一瞬间,安觉得自己好像被雷劈中,她睁大眼睛拼命的摇着头,眼中的脸上的神色带着些惊恐,“不……不会的……不会,不会……”她全身有些微微的颤抖,注视着和沈玉卿的双眼有些木然,“不会的,我……我不会让他知道。泽然……泽然不是也知道萦尘的恶性么……他……他还是那么喜欢她……苏靖他不会,他那么温柔的人,他会理解我的,他不会讨厌我,不会的,不会的。”

“哦?天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沈玉卿轻轻一笑,“萦尘虽然做了错事,但她本心非恶,那些‘死去的人’也根本没有死,而是被她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神界、仙界的人也都已经复活,而天帝天后也不过是承担他们应受的天罚而已。萦尘当前因为自己变成魔神对泽然避而不见,而你却在这里自欺欺人。况且,你的苏靖不是泽然。若是像你说的,他那么温柔,又则么会允许你去杀人?”

“……”安瑟缩着蹲坐在花海中,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别说了,你别说了……不会的,不会的……苏靖会原谅我的……不会……不会的,他不会生气的……”

看着安一度崩溃的表现,沈玉卿微微一笑,紧接着一道银色的光突然从天而降,在安身边形成一个银色的光罩,渐渐地里面起了一层雾,里面的一切景象都被雾霭所笼罩,什么也看不清楚。

天默和闻人微生和安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他们确认安完全的被困住以后,冲沈玉卿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面容终于变得不是那么凝重。

“还是天默兄的办法好,若不是让她崩溃,一切防御都不存在,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困在这里。”闻人微生看着这银色的光罩,轻轻一笑。

“之气我曾经让父亲帮忙,想通过梦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但她的法力很强,所通晓的入梦之术和父亲的很像,她有无意识的防御,根本做不到。”天默有些叹息的说道。“还好,玉卿你联系了闻人谷主,若不是她找到我,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事。”

安歌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是一片茫然。自己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就被忽然到来的天默给揪了出来,他看着被关在光罩里的安,和与他们并肩而立的沈玉卿,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默叔……这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被关进去的不应该是他么?”

“因为沈玉卿是无辜的,她才是一切的元凶。”

第392章 真相(二)

闻人微生微笑着向安歌解释了一番,安歌才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前后因果。{随}{梦} щ{suimеng][lā}他站在那里沉默的注视着那银色的光罩,想起那天斐彦对自己说的话,眼中泛起几分忧愁之色。

斐彦告诉自己,他好像有点喜欢安。

安歌觉得有些可笑,“你们才认识几天而已,你就喜欢上人家了?斐彦,喜欢这件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知道,也没有开玩笑,其实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和熟悉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所以,这就@ 是你喜欢她的理由?”安歌翻着白眼,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完全觉得他是在胡闹。

斐彦轻轻摇摇头,“我觉得她很让人心疼,我很喜欢她的笑,也很心疼她的笑。”

安歌不知道安过去的事情,对斐彦的话也弄不懂情况。他只是告诫了斐彦一番,让他不要胡闹,也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那天斐彦因为安流出的眼泪。

沈玉卿那天刺中的是安的心脏,她的心脏本已经碎了,性命难保,是斐彦的凤凰泪才将她破碎的心补好,愈合如初。

安在斐彦心里的地位是不用多说的,可现在……喜欢的人成了自己弑母仇人,不管是谁经历了都要疯吧。

安歌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望着三人,“她现在是被困住了,但斐彦该怎么办?”

“……”

三人的回答皆是只有沉默。

闻人微生沉思了一会儿,“现在只能先把神上的心送回去,等神上恢复之后,消除了斐彦的那段记忆了。”

“可是现在斐彦就在尘月谷。安突然消失,还有这里的这样东西,他不可能察觉不到。还有……你们打算拿安怎么办……”

“这是从我父亲那里借来的宝物,这宝物可以感知人的心魔,通过梦的方式让人沉浸在里面,在那人陷入梦境最脆弱的时候,这宝物就会借助心魔吸尽他所有的精气和灵力,将他杀死。除非里面的人能铲除自己的心魔,否则根本不可能出来。”

“你们是要杀了她?”安歌有些惊愕。

“不然要如何?若不杀了她,你觉得待她的伤好,恢复了之前的法力,泽然和萦尘会是她的对手?”天默的语气也带了些无奈,如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杀人。

“这样……对她是不是有些不公平……斐彦若是知道……他会恨你们……”

“那也好过,他最后深陷到其中痛苦。”沈玉卿沉声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还是先救萦尘要紧。”

闻人微生笑笑,口中默念着什么,不多时凝心灯便从远处急速地飞来,轻轻漂浮在四人的面前。

“这是……”安歌不解。

“萦尘的心就在这凝心灯里,这也是凝心灯失去作用的原因,凝心灯所有的力量都被用于隐藏和保护藏在里面的心脏了,自然就没有了其他用处。”闻人微生看着沈玉卿,微微皱眉,眼中露出些不忍,“要不要再等等,若是再耽搁一两天,还是没什么要紧的,若是这心脏回去了,你也就要消失了……”

“不必了……”沈玉卿轻轻一笑,“不能再耽误了,泽然还一直在那里守着她,要是再耽搁几天,泽然出了什么事情,她要是醒来会很难过。”

闻人微生没有说什么,神色却有些黯然,她将凝心灯交到天默手上,“就麻烦你把这灯送到神界了,完事小心。”

“放心。”

天默话音刚落就消失在了安歌面前,与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沈玉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沈玉卿会消失?”

“沈玉卿只是一缕天魂,他不可能脱离主人独自存活,这些年他一直回归萦尘的身体,失去了作为人的一切意识和思想,还有记忆。这次萦尘被安重伤之时,他作为最特殊的那一个觉醒过来,并脱离萦尘身体,从安得手的那一瞬间抢来了萦尘的心脏,为了躲避安和神界重新化为人形逃了出来。只是他不能脱离萦尘的心脏太远,若是距离太远,他便会消失。”

“所以……在沙漠的时候,你会那么快的出现……是因为你一直在我们身边?!”

“没错,我一直在暗处。而且,安和你们一起前来的目的除了要找沈玉卿外就是要你们帮她神器。”

“她若是想要神器,直接抢便是,何必要废这样的周折。”

“因为九龙血珠在你父亲那里,凝心灯在尘月谷,而玉骨笛和流光融为了一体,墨神笔和阴阳玉佩她可以偷偷抢走,但是这三样却没那么容易。”闻人微生微微一笑,“你父亲在魔界,夜渊的力量十分强大,她若强行动手,胜算不大。尘月谷隐匿于世间,就算她法力再强也无法找到具体位置,即便找到没有我的允许也无法进入。而玉骨笛已经和流光融为一体,玉骨笛的一大部分神力在维持流光的生命,若是直接抢去根本不会有用处,强行杀了流光,玉骨笛就会变为一支普通的笛子。只有让他主动放弃,主动解开咒术才行。”

安歌扬起嘴角,虽然是在笑着,但心中却满是悲凉,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安会有这样的心机蛮住了这么多人。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们尘月谷是怎么能打探到神界的消息的?”

“世间万事万物如我们脚下的花一般,又花开极盛之时,也必然有衰败成泥土之日,若是尘月谷能存在于世间只是依靠于神树的力量,早就消亡了。”闻人微生说道这里,神秘一笑,后面的事情无论安歌怎么问她都不愿意提及。

“对了斐彦怎么样了,若是他醒来发现……”

“不会的,我在把灯交给他之前,在上面下了让他沉睡的药,没有解药他便会一直睡下去,他应该现在应该在沉睡,等他睡醒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一切结束了?”斐彦的声音突然在二人身边响起,斐彦缓缓地从一棵树后走来出来,他注视着二人,面色苍白中带了几分忧愁。

第393章 重回过去

“斐彦……你……”安歌和闻人微生脸上皆闪过一瞬间的惊慌,“你……怎么……”

斐彦有些疲惫的笑笑,面色和嘴唇都有些发白,“我能做到的可能……比你们想象的强一些。~随~梦~小~说~щ~suimеng~lā”

“……”

“你什么时候来的……”

“凝心灯被你们拿走的时候,我就跟着灯过来了。”他靠在树干上,轻轻地笑,笑容极为苦涩,他笑了笑,无力的问道,“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n, bsp;“嗯。”

“小安她真的……真的是她做的?”他顿了顿,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没错。”

“好,我知道了。”

“……”

他慢慢的顺着树干滑坐到地上,眼神定定的落在银色的光罩上,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事情现在已经结束了,我们也应该回去了。你也不是什么小孩子,有些事情没有人给你说你也应该明白。”

“是的,我明白。”

“那现在……就跟我回去吧。泽然和帝君还在等你。”

“再等一等,”斐彦轻声说道,“再等一等……我想再在这里留一晚,给我一晚上的时间,让我……了结……我们明天早上再走。”

安歌想了想,叹了一口气,“也好,我们明天再动身。”

“嗯,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

闻人微生看着斐彦憔悴的样子,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也是叹了一口气,忽然经历了这样的打击,有的人可能早就疯了,早就坚持不住了吧。“那好,我们不打扰你。若是有事就找谷内的弟子帮你。”

“多谢谷主。”

这一夜,很平静,却又不平静。

这一夜,尘月谷中依旧宁静和详,但闻人微生和安歌却谁都没有休息好。

临近天亮安歌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才有了些睡意,门却被噗通一下被昨日带他们进谷的那个小女孩撞开。

“快走快走,快跟我走!出事情了,别睡了!”小女孩一边拉着安歌一边急匆匆地往外跑。

“慢点慢点,诶,我衣服还没穿好!出什么事了?”安歌一只手拿着外衫扭曲的往身上套着,另一只手被小女孩死死地拽着。

“斐彦……斐彦公子不见了,好像……好像是跑到了那个银色的光球里面去了……谷主已经在那里了,谷主她让我赶紧叫您过去。”

“什么!”

该死……

安歌一下子慌了,他就知道不应该把斐彦留在那里的,可万万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这小子出了什么事情……安歌蹙了蹙眉,方才的困意一扫而光。他将小女孩扛在肩上,施法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中,很快便来到了昨晚的地方。

他将吓得脸色苍白的下女孩从肩膀上放下来,穿过在旁边围观的尘月谷弟子来到光罩旁边。他看见闻人微生正用尽所有的力气想将光罩打开,努力了半天,却仍是无果。

“别费力气了,这样用蛮力应该是打不开的。若是能这样轻易地打开便不是梦魔宇江的宝贝了。”

“唉……大意了,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进去的。”闻人微生轻轻叹了口气。

“也许说的没错,他能做到的,远比我们想象的多的多。”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我已经给天默去传信了,但这时候……天默可能在去神界的路上,,还没有回音。”

“先别急……我问问夜渊那边……这毕竟是魔界的宝贝,没准儿他会有办法。”安歌说罢便施法联系夜渊,结果夜渊不清楚,他召集了魔界的长老和大臣们问却还是没有办法。

“夜渊那边也拿不出主意来,我们该怎么办,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等着吧。再这样下去,不知道斐彦会不会出什么事……”

安歌话音刚落,花海那头的神树却有了反应,神树忽然之间发出阵阵剧烈的银光,树干也在剧烈的摇晃,却又在一瞬间回归于平静。

“神树……会不会是里面出事了……”

尘月谷弟子看见神树异常的模样也纷纷议论起来,他们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闻人微生紧张的样子,还有神树的异常,却也感受到了些不好的气息。

“方才应该是安出了什么危险,然后又脱离困境了。斐彦进去一定是找安,想救她出来的,也就是说,只要安没事,斐彦也没有事。只要神树不发出异常的信号,里面的两个人便是平安。”

光罩里。

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自己刚刚明明是在尘月谷的花海,她记得自己在与沈玉卿说话,但现在……她半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痛的头,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自己现在这是在哪……

“安姑娘,安姑娘,快醒醒,别睡了,别睡啦!“

安皱了皱眉,好耳熟的声音,她睁开眼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有些眼熟的样子……

“安姑娘你终于醒了!再不起床就来不及了!”

“嗯?什么来不及了?”安有些茫然,自己这是在做梦么?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安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好像觉得周围的环境也有些熟悉。

“我是小桃啊。”

小桃又气又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一下子掀开了她的被子,“安姑娘你是不是睡傻了,今天你就要嫁人了啊,今天可是你和公子的大喜的日子,你不会睡迷糊给忘了吧……哎呀,不能再磨蹭了,再磨蹭就来不及了,快进来!快进来给姑娘洗漱打扮,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

安整个人还处在发懵的状态,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几个小丫头拉去洗漱穿衣打扮。看着铜镜里面这熟悉的妆容和造型,安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她站起身来,惶然失措的来到床边,在枕头旁摸出了一个银制的小铃铛来。她将它紧紧地攥在手里,面色惨白……

这是梦吧,一定……一定是梦,只要梦醒了就好了。

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好疼……

又咬了一口,还是好疼……

难道……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一天……

第394章 不愿离开

“安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轻轻摇了摇头,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身体在止不住的发抖。随-梦- . lā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要赶紧给我们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可千万马虎不得,要是出了什么乱子可是不吉利的。”

小桃盯着她,忧心忡忡的说道。

“我没事,放心吧。”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期间还夹杂着一些人杂乱的脚步声和笑+ 声。一个年长的妇人从外面小跑着进来,脸上满啊喜气洋洋的神色。

“时辰到了,时辰到了,花轿来了!迎亲的人已经到了。别愣着了,快把盖头盖上,新郎官和花轿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你说什么?”

安抬头问道,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妇人听到安的话也是一愣,“我说,我说新郎官和花轿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紧接着,妇人画风一变,又开始笑着催促起来,“姑娘别愣着了,快点上花轿吧,别误了时辰,今天可是百年难逢的黄道吉日,要是错过了时辰就不好了。你们几个小丫头还愣着做什么,快把盖头给姑娘,不对!瞧我这嘴,是少夫人盖上,扶夫人上轿。”

“小桃……他……苏靖他真的来了吗……”临上轿前她轻声偷偷摸摸的问小桃,却没有听到回答,回应她的是一个熟悉有温暖的声音。

“是啊,我来了。小安,我来了。”

“……”

“小心,低头,上轿子了。”

“苏靖……”在进入轿子前,安突然停住。

“嗯?”

“谢谢,你能来我很开心。”

“嗯,知道了。”

随着花轿被抬起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又响了起来,安听着外面人的喧哗声,还有滴滴答答的喇叭声唢呐声,心里还未从疑惑和震撼中缓过神来。

这里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如果这里是现实……

那自己之前经历的那些又是什么?难道自己之前经历的事情才是梦?

苏靖的悔婚,自己一怒之下犯下的错,还有泽然,萦尘,还有斐彦……还有自己要杀萦尘……难道这些都是自己做的梦?

可是……

她看着自己手上随手变出的一朵牡丹花,眸中闪动着疑惑地光芒,为什么自己还可以用法术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然间,一阵大风吹开了花轿的帘子,轿子经过一阵猛烈的摇晃,周围也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是安静的有些异常。鞭炮声,人的喧闹声都停了下来。安警觉地走出轿子,她看到这里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大家的动作停滞在那里,应该是被什么人定住了。

安正疑惑着,李竹生却从天而降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注视着她,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李竹生?”她注视着他,“你来做什么?这些是你干的?你想做什么……”

他盯着她久久没有说话,眼中的目光却一直很复杂,好像又悲伤,有恨意也还有些激动和无奈。

他点了点头,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带了些哽咽和沙哑。

“跟我走。”

“嗯?”

“跟我走。”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声音却没有了任何情绪。

“为什么?你想做什么?”

“你不能和他成亲。”

“为什么?”

“因为……”他顿了顿,“你别管什么原因,总之……你不可以,不可以和他成亲……若是和他成亲,你会有性命之忧。”

“性命之忧?我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你信我,我不会害你,总之你不能和他成亲。”

安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妖好奇怪,之前促成我们两个成亲的是你,现在在成亲的路上拦住我的又是你。从那天在江中小楼看到你的时候你就很奇怪,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竹生叹了口气,“我不会害你,你真的不能嫁给他。你就……这么想嫁给他?”

“我喜欢他,当然想要嫁给他。”

“就算这只是个梦?醒来什么都没有,你也想要嫁给他?”

安笑笑,“若这真是个梦,梦中的死活又有什么关系,在梦里我嫁给他与否只是个梦罢了,你又何必瞎操心。”

安蹙了蹙眉,转身走回轿子,手轻轻一挥一切又恢复了原样,爆竹声和喧闹声又响了起来,李竹生一惊,飞快的隐匿了身形,消失在空气中。

安坐在花轿里,想起方才李竹生的梦,心里一阵忐忑。如果这是一个梦……若是这真的是梦也罢,自己宁愿永远沉睡在这个梦境里不要出去。

现实怎么样都与她无关,外面没有苏靖的世界实在太冷,即便这是一个梦,有他在也温暖如春。

“你现在若是反悔还来得及。

李竹生的声音又回响在他的耳畔。

“我为何要后悔。”

“如果你嫁给他,你真的会死,你死了这个梦也就结束了。”

“能死在这个梦里也是一种幸福。”

“你……”李竹生一时气结,半天说不上话来,“你若是死在这里,你还要怎么复活苏靖?你难到不想从沈玉卿那夺回萦尘的心了吗。”

安全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竹生,轻轻摇着头,“你……你不是李竹生……你为什么会知道……会知道我梦里的事情,你到底是谁?”

“梦里?难道你以为这里是现实,之前你经历过的事情才是梦?人果然是喜欢沉溺在自己喜欢的事物中不愿清醒。也罢,那我就让你清醒清醒。苏靖他早在几万前以前就已经死了,而且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这里只是个梦,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出嫁的那天,她没有来接你,他在那天抛下了你。”

“别说了……你……你别说了……“

“好,那你现在愿意和我走了吗?”

李竹生本以为她已经放弃,准备和自己离开,没想到她却还是摇了摇头。

“你……”

“即便这是梦也好,我不想生活在没有他的地方。”

“……”

一阵风再次吹来,还夹杂着滚滚雷声。花轿再次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花轿的轿顶一下子被风吹开,待风停止,苏靖急忙上前查看,里面的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395章 遗忘

安坐在轿子里,听着李竹生的话只觉得厌烦,几声惊雷在天边炸响,将耳边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也掩盖了过去,她只觉得头脑有些发昏,双眼一黑便没了任何知觉。◢随◢梦◢小◢.lā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里,双手和双腿被人用锁链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拴神链……”安试图将链子挣开,可自己越用力,链子就将自己捆绑的越紧。

她叹了口气,四周打量了一下这个山洞。

山洞里黑漆漆的,什么的都没有,洞口被绿色的藤蔓和树枝、树叶覆盖了大半,从那一小部分没有被遮盖的地方照进一丝丝阳光来。

安看着自己身上的喜服和被扔在一旁的盖头,微微蹙了蹙眉,她想起李竹生对自己说的话,轻轻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头有些隐隐作痛。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醒来,她觉得她的记忆有些迷糊,一些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不起来。

李竹生为什么会说苏靖已经死了……自己要复活苏靖?

为什么他会说自己要萦尘的心……萦尘是谁?好熟悉的的名字……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安正准备着向洞口挪动,看是不是有什么人从这里经过能救下自己。她刚刚费了很大的力气像毛毛虫一样向洞口挪动了两下,忽然听到山洞深处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了一跳,她现在被拴神链束缚着,一身的法力没法使出来,若是有什么危险,她能做的只是在这里等死。

“谁在这里?”

没有任何人回答她,山洞里静的出奇,让安觉得刚才自己听到的声音只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就在这时,山洞深处又传出一声痛苦的叫喊,这次的声音的相比上次来说,声音小了不少,似乎在被声音的主人强行压抑着。但还是被这山洞的回声传的很响。

“到底是谁?”

安蹙了蹙眉,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爬过去”看一看,万一是也是和自己一样被李竹生抓来的人,也好相互做个伴。况且,听他刚才痛苦的声音,应该是受伤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受伤却无动于衷。

安不知道自己以这样艰难的形态挪动了多久,山洞里很黑,看不清楚前方到底有什么,她只能凭着声音传来的大小来判断远近。

她缓缓的爬了很久,却发现眼前的视野一点一点变得明亮起来。她终于寻着那声音找到了声音的主人,眼前的视野也终于变得明亮。这里应该是山洞的尽头,这里有一棵几人环抱才能抱住的巨大的古树,山洞顶部露出了部分天空,古树的顶端就从这个空里伸展了出去。

而那个发出痛苦声音的人,正伏在古树巨大盘旋的树根上,瑟缩、喘息着,一头银白的长发和墨色的衣衫无力的垂落下来,随着从上方吹下来的风在空气中微微摇晃。

这个人的气息……好像是来自神界和仙界……

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拴神链,微微皱了皱眉,这个破链子,该不是他捆到自己身上吧。

“喂,喂,你没事吧。树上的那个人,你没事吧……”

安大声的冲着那个人叫喊着,喊了半天那人却没有一点反应,也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在安以为那个人已经死了的时候,他突然动了一下。那人缓缓地直起身来,轻咳了两声。

“你……你没事吧,我还以为你死了。”

那人没有回答他,他从树上跃下,扶着树根缓缓地转过身来注视着安,古井一般幽深的黑眸中闪动着安看不懂的光芒。

这个人是……

安觉得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有些眼熟,却又始终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是神界还是仙界的人?“

“……”

“是不是你用拴神链将我捆起来的?”

“……”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若是你有拴神链的话,应该就是神界的人了,难怪我会觉得你有些眼熟。”

“……”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会说话?神界好像没有神仙是不会说话的。”

安看到那个墨衫男子微微挑了挑眉,语气中带了些无奈,“我会说话……”

“那你说,是不是你用这个破链子将我捆起来的。”

“这不是破链子。”

“那就是你干的了?快把链子松开!”

他轻轻摇了摇头,一边抚着胸口轻咳了几声,几口鲜红的血从他口中涌了出来。

“你……的伤没事吧……你还是把我放开吧,你要是放开我,我还能帮你疗伤,你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不必。”

“那你叫什么名字?”

“斐彦。”

斐彦……神界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人了?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在自己下界“历练”时新来的?

他盘腿在树下坐下,闭上调息着,安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我记得这个东西一直在天帝那里,你能有他身份地位一定非同一般吧,但要是非同一般,我为什么没有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

“我说,你干嘛要捆住我?昨天的那个李竹生是不是你扮的,咱们两个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就放了我吧。你看,我还要急着回去赶个场子成亲呢。”

“之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明明昨天……”他终于开口理她了,这样安觉得万分感动。

“之前的事情?之前的什么事情?”

“算了,没什么……”他睁开眼睛,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刚才说,你要成亲?”

“是啊,明明是你把我抓来的,你别装傻。”

“你是神,他是人,神界有规定,你不是不知道,人神不可以在一起。”

“可是若是他有仙缘,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我可以渡他成仙。”

斐彦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可是他没有。他的命数你应该清楚,经历十几世磨难,之后必有大福,你这样纠缠不休,就不怕改了他的命数毁了他?”

第396章 独处

安听了斐彦的话,低下头一下子陷入了沉默。*随*梦*小*说 .lā

良久,她抬起头,语气中也有着淡淡的无奈,“我从未想过纠缠,也从来不想害了他,我只不过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而已。”

“……”

“你到底放不放开我?!”猝不及防的,话题又转移到了这个问题上。

斐彦注视着安,眼中的目光似有了些动容,渐渐地起了几分波澜。安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几分希望,她睁大眼,万分期盼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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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拴神链……”安试图将链子挣开,可自己越用力,链子就将自己捆绑的越紧。

她叹了口气,四周打量了一下这个山洞。

山洞里黑漆漆的,什么的都没有,洞口被绿色的藤蔓和树枝、树叶覆盖了大半,从那一小部分没有被遮盖的地方照进一丝丝阳光来。

安看着自己身上的喜服和被扔在一旁的盖头,微微蹙了蹙眉,她想起李竹生对自己说的话,轻轻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头有些隐隐作痛。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醒来,她觉得她的记忆有些迷糊,一些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不起来。

李竹生为什么会说苏靖已经死了……自己要复活苏靖?

为什么他会说自己要萦尘的心……萦尘是谁?好熟悉的的名字……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安正准备着向洞口挪动,看是不是有什么人从这里经过能救下自己。她刚刚费了很大的力气像毛毛虫一样向洞口挪动了两下,忽然听到山洞深处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了一跳,她现在被拴神链束缚着,一身的法力没法使出来,若是有什么危险,她能做的只是在这里等死。

“谁在这里?”

没有任何人回答她,山洞里静的出奇,让安觉得刚才自己听到的声音只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就在这时,山洞深处又传出一声痛苦的叫喊,这次的声音的相比上次来说,声音小了不少,似乎在被声音的主人强行压抑着。但还是被这山洞的回声传的很响。

“到底是谁?”

安蹙了蹙眉,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爬过去”看一看,万一是也是和自己一样被李竹生抓来的人,也好相互做个伴。况且,听他刚才痛苦的声音,应该是受伤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受伤却无动于衷。

安不知道自己以这样艰难的形态挪动了多久,山洞里很黑,看不清楚前方到底有什么,她只能凭着声音传来的大小来判断远近。

她缓缓的爬了很久,却发现眼前的视野一点一点变得明亮起来。她终于寻着那声音找到了声音的主人,眼前的视野也终于变得明亮。这里应该是山洞的尽头,这里有一棵几人环抱才能抱住的巨大的古树,山洞顶部露出了部分天空,古树的顶端就从这个空里伸展了出去。

而那个发出痛苦声音的人,正伏在古树巨大盘旋的树根上,瑟缩、喘息着,一头银白的长发和墨色的衣衫无力的垂落下来,随着从上方吹下来的风在空气中微微摇晃。

这个人的气息……好像是来自神界和仙界……

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拴神链,微微皱了皱眉,这个破链子,该不是他捆到自己身上吧。

“喂,喂,你没事吧。树上的那个人,你没事吧……”

安大声的冲着那个人叫喊着,喊了半天那人却没有一点反应,也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在安以为那个人已经死了的时候,他突然动了一下。那人缓缓地直起身来,轻咳了两声。

“你……你没事吧,我还以为你死了。”

那人没有回答他,他从树上跃下,扶着树根缓缓地转过身来注视着安,古井一般幽深的黑眸中闪动着安看不懂的光芒。

这个人是……

安觉得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有些眼熟,却又始终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是神界还是仙界的人?“

“……”

“是不是你用拴神链将我捆起来的?”

“……”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若是你有拴神链的话,应该就是神界的人了,难怪我会觉得你有些眼熟。”

“……”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会说话?神界好像没有神仙是不会说话的。”

安看到那个墨衫男子微微挑了挑眉,语气中带了些无奈,“我会说话……”

“那你说,是不是你用这个破链子将我捆起来的。”

“这不是破链子。”

“那就是你干的了?快把链子松开!”

他轻轻摇了摇头,一边抚着胸口轻咳了几声,几口鲜红的血从他口中涌了出来。

“你……的伤没事吧……你还是把我放开吧,你要是放开我,我还能帮你疗伤,你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不必。”

“那你叫什么名字?”

“斐彦。”

斐彦……神界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人了?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在自己下界“历练”时新来的?

他盘腿在树下坐下,闭上调息着,安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我记得这个东西一直在天帝那里,你能有他身份地位一定非同一般吧,但要是非同一般,我为什么没有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

“我说,你干嘛要捆住我?昨天的那个李竹生是不是你扮的,咱们两个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就放了我吧。你看,我还要急着回去赶个场子成亲呢。”

“之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明明昨天……”他终于开口理她了,这样安觉得万分感动。

“之前的事情?之前的什么事情?”

“算了,没什么……”他睁开眼睛,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第397章 失败

“不必,”斐彦将脑袋扭到了一边,“这没什么好谢的,照顾女孩子理所应当。[随_梦]ā”

安听了他的话,噗嗤一笑,树枝上的斐彦似乎有些羞恼,凤爪一颤,差点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你身上都被雨打湿了吧,”安抬头看着他,关切的问道,“你快下来吧,上面风大,你之前还受伤了,这样折腾下去你的伤真的不会好了。”

斐彦愣了愣,挥动着翅膀从树上轻轻飞落到安的面前,羽翼果然被雨水打的湿漉漉的,他甩了甩翅膀,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

&nbs| p; 安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有点想笑。都说凤凰是最为骄傲的,无论到哪里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样子,估计能看到凤凰这样狼狈、窘迫样子的她可能是这么多年唯一的一个。虽然想笑,但安的心里还是多了有着愧疚。

虽然这个凤凰有些奇怪,更莫名其妙的毁了自己的婚事,但他……似乎是个不错的家伙。

安正感慨着,斐彦忽然化为了人形,他的一头银发被雨水打湿,衣服也是湿漉漉的。

“我身上有手帕,你要不要拿去擦一擦。”

“……”

斐彦的脸上瞬间浮起了一丝诡异的红晕,他偏过头去,轻咳了一声,双手局促不安的握成拳头,紧紧的攥着袖子。

“不……不用……了……”

“你还是赶紧把自己身上弄干吧,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元气大伤,维持人形已是不易,不可以再用法术了。要不然,你把我松开,我来帮忙把你弄干。”

斐彦听到安的话脸色一变,轻轻摇了摇头,“不行。”

“这都已经是晚上了,就算我现在走了也成不了亲了,你绑着我还有什么用啊。我松开我,我发誓我不逃跑,我真的不逃跑。我们不是说好了明天早上吗,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而且……”安很不安分的扭动着身子,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望着他,“我都被你绑了一天了,这个链子这样绑着很疼的。”

斐彦沉默良久没有说说话,而是继续闭上眼睛坐在树下打坐,调戏。

良久,他开口,声音中好似带着悠长的叹息。

“你真的那么喜欢苏靖?”

安被斐彦这突然的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我长年与星辰和黑暗为伴,而苏砚,是我生命里永远都不会熄灭的阳光。你应该不知道那种感觉吧,就是……只要想着一个人的名字就会很开心,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想让他知道,不管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第一个想分享的人就是他……嗯……这样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斐彦愣了愣,好像有什么纠结的情绪在眼中闪过,轻轻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和苏靖成婚,即便天帝会处罚我,我也不怕,即便会受雷霆之刑,但只要想到他,我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觉得疼了。即便……我的生命只剩下,一天,一个时辰,我也想和他在一起。”

“好了,别说了。”

“你愿意放我走了?”

“不愿意。”

“……”

“其实这个山洞不是很隐蔽……“斐彦顿了顿,继续补充道,”很好找,我在来的路上做了记号。”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很明白,你也应该很清楚,若是他真的想来找你,早就应该找到了这里。已经过了这么久,他还没有找到你,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根本没有找你,或者,放弃了找你。”

“不可能,他一定会来。”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了解他,更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安想了想突然变了脸色,“你为何什么会突然和我说这个,是不是苏靖出什么事了,还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斐彦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安的话有些无奈,“你是从什么地方想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我也没有对苏靖做什么。”他睁开眼,紧紧注视着安,嘴角扬起的笑容有些不可捉摸,“我会出现在这里,所有的原因都是因为你,我的目的也只有你。”

“我?”安蹙了蹙眉,防备的向后缩了又缩,“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斐彦看着安防备的样子,苦笑一声,“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救你。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百年之后,苏靖已不再人世,你是愿意和另一个喜欢你的人在一起,还是愿意生活在一个有苏靖的幻境里,而在这个幻境里看到他的代价是死亡。”

安笑笑,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

“我选第二个,我的一生太漫长也太孤独,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他,他也刚好那么那么喜欢我,在这里时光虽然短暂,但我已经习惯了有他的日子。没有他,就没有我。”

啪的一声响回荡在安静又空旷的山洞里,安觉得身上的束缚一松,睁开眼来,看到拴神链正抓做短短的一节,闪着红光被斐彦收进袖子里。

“你这个古板的大木头终于被我说动了,你终于愿意放开我了。”

“没有,”斐彦抬起头,看着外面微微发亮的天色,缓缓地说道,“天亮了。我们说好的,天亮了,我放你走。”

安和苏靖并没有成亲,就不会发生当年苏靖逃婚的那件事,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而且直到现在苏靖也没有出现,她现在应该没事了,就可以从天默的法宝中脱险了吧。

斐彦静静的等待着被传送出梦境,静静地等待着安消失在自己面前,可是他等了许久,一切如常。

“什么……怎么会……”

“嗯?你怎么啦?”已经走出几步的安,听到斐彦这边的异常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又赶紧折了回来。看到他没出事情才终于收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你的脸色比刚才还差……你……没出什么事吧。”

“小安?是你么?”一个带着疑惑和不确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个声音是……

“苏靖!你终于来了。”

第398章 斐彦的梦

安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来,那样好看,灿烂的笑,是斐彦从来不曾在她身上见到过的。◢随◢梦◢小◢.lā

他认识她的这段时间,她时时刻刻都在人前保持着笑容,只是那样的笑容太累,太苦,也太假。

“这位是……”苏靖看着斐彦轻轻一笑。

“他……他叫……斐彦,是他从山贼手下救了我。”

安急忙解释道,心里却在暗自腹诽,自己还是太善良了,居然给这个害得自己没办法成亲的混蛋打掩护。

&nb[][]sp; “看斐彦兄的面色……可是受伤了?我们与斐彦兄不过萍水相逢,斐彦兄却能仗义相助,真是多谢了。”苏靖朝斐彦郑重的作了一揖,轻轻一笑。“斐彦兄大恩,在下自当报答,还请您先跟随我回府上,在下也好请大夫来给您疗伤。”

“不必了,你……”

斐彦的话还未说完,整个山洞便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周围的山体一点点的开始崩塌,大块的石头从四处掉落下来,地面也被撕开了大大小小的口子,稍有不慎就会掉落下去。

“这是怎么了……斐彦……这是怎么回事?”安紧紧地抱住苏靖的胳膊,躲避着从上方落下的石块。

斐彦脸色未变,虽然表面淡定,眼神中还是有着慌乱的之色。“我也……不清楚……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

斐彦抿了抿嘴唇,飞身来到苏靖和安的身边,准备带二人从山洞上方飞出去,可忽然的整个山洞似乎在下坠一般,斐彦和安的法力也完全使不出来。脚下的地面也在一瞬间消失,三个人高高的从上方坠落下来,下方是黑暗的深不可测的地底,谁也不知道下面会有什么。

三个人不知道自己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坠落了多久,一阵斗魂脑胀的状态之后,三人发现自己落在了一片竹林之中。

竹林里很静,只有风吹竹叶的声音还有鸟儿和虫子鸣叫的声音。安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和依然昏昏沉沉的脑袋从地上坐起来,四处打量着四周,看着昏过去的苏靖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这次……真的是连累苏靖了。

“斐彦,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这个是不是……你……”

斐彦又变回了凤凰的形态,无力的伏在地上,提不起一点精神来,完全没有了凤凰所拥有的高傲。

“你怎么变回原形了……你快藏起来,苏靖在这里……若是他看到了……”

“我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你不关心我的情况怎么样,会不会死……只关心苏靖会不会看到……”

“不是,我只担心,你这样会吓到……”安说了一半,自己讪讪的闭了嘴,自己果然还是在担心苏靖,一点都没有顾忌到受伤的斐彦。

“其实……我真的想躲开,只不过……”他的双翼挥动了一半又无力的垂了下去,“我真的没有力气了……”

“……”

“小安……小安……小安你没事吧……斐彦兄呢……斐彦兄去哪里了?”苏靖此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到安没事,他开心的笑笑,注意到伏在一旁的斐彦时,他吓了一跳,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转瞬又恢复如常,“这是……凤凰?”

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结结巴巴的向苏靖解释道,“其实……其实……他……他就是斐彦。”

苏靖愣了愣,很快地便恢复了往日的神态“真没想到会是这样……多谢上神相助,真没想到会有幸看到……只不过……您现在……”

“他受伤了,很严重……需要好好休息。”

“嗯,我们四处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落脚点地方。”

“不必……”斐彦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里……我……我之前来过……从这里向南直走……有……有一座竹屋……”

他说罢,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挥着翅膀颤抖着向方才所说的那个方向飞去。

“苏靖……”

“别怕,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你放心,万事有我……”

“嗯。”

安甜甜一笑,挽着苏靖的胳膊向斐彦方才所说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采了一些竹笋准备一会儿来填肚子。二人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一条细细长长的石子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座竹子搭建的小院子,一座竹楼静静地伫立在其中。

安开心的向前走了几步,忽然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斐彦,她心里一慌,拉着苏靖急忙跑了过去。

“他……”苏靖刚准备用手碰斐彦,想把他搬到屋子里面去,便被安拦住了。

“他可是凤凰,更是六界千万年难得一见的冰凤,你是普通的凡人,没法近他的身的,若是你方才碰到他,就会被冻成冰柱子了。”

“那我去找些水来……真没想到他会伤的这么重。他不是神仙么,怎么会被那些山贼伤成这样?”

“他的伤应该不是山贼造成的……他的伤全是内伤……”

“在这里居然还能有人会伤到他……”

“谁知道呢?是妖是魔都说不定。”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总不可能一直让他躺在这里……”

安想了想,指了指放在篱笆旁的砍刀。“这样吧,麻烦你去砍些竹子来,我们做个架子,一会儿等他醒了,抬他进屋。”

苏靖点着头,拿着砍刀渐渐消失在安的视野里。在确认苏靖的气息走远之后,安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准备运功给斐彦疗伤,却发现自己的元气也虚弱的要命。

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受过伤,做过损耗元气的事情了。但不管怎么样,还是救斐彦要紧……再这样拖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安闭上眼,强忍着不适,默默地运功给斐彦疗伤,才刚过一会儿斐彦便醒了过来。他看到安在给自己疗伤,吃了一惊,急忙暂时封了自己的筋脉,挥着翅膀跳到了一边。

“你跑开干什么?”

“你给我疗伤做什么?”

“我再不管你,你就要死了。”

“你再这样,你就要死了……”斐彦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多谢。”

“没事,”安打量着四周,微微蹙了蹙眉,“这里是哪……“

“这里……是我家……”

斐彦轻轻一笑,心中却满是紧张和恐慌,这里是他的梦,他方才好不容易挣脱逃离的梦,万万没想到他又回来了,还带着安和苏靖。

第399章 脱困之法

尘月谷。随-梦- . lā

一直静谧的尘月谷这几日热闹非凡,自从那天出了斐彦的意外之后,一直与世隔绝的尘月谷,在短短的时间内聚集了六界内许多有重量的人士,魔君夜渊,妖王妩姒,泽然,萦尘,文昌帝君,梦魔的儿子天默还有一些跟着来凑热闹的小妖,小魔。还有一些不情愿还是被天帝淮落一道圣旨请过来的神界的几位上神。

虽然闻人微生一连下了三道禁令,命令谷内弟子和病人未经允许不得靠近,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的弟子忍不住借着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借口想凑到这边一睹这些只能在书上看到的名人的风采。

萦尘醒来身体刚刚恢复一& {}些,知晓斐彦和安出了事变和泽然飞快地赶到了尘月谷,夜渊在接到安歌的通知后也火速放下手中的事务带着熙玟来到了这里,一是因为斐彦的事情,二是来看看萦尘。

“所以……已经两天了,现在还是没有一点办法?”夜渊注视着眼前闪烁着银光的光罩,眸中闪烁着几分焦灼之色,想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一点办法,他实在有些火大。

“大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萦尘气望着天默,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几分泪意。斐彦是她唯一的孩子,即便她在强做淡定,心里却还是如刀割一般的疼。

天默轻轻摇了摇头,“我问了父亲,真的没有……这个法宝启用之后,只能再从里面打开,是否能活着出来,全看里面的两个人他们自己。”

“……”

“这宝物利用的是人心里最脆弱,最渴望的东西,只要能突破这一点,应该还是有希望。只是这突破的方法……”

“突破的方法怎样?”

夜渊在一旁冷笑一声,“按照宇江的性格,这方法……必定是要亲手送掉心中挚爱那人的性命,才能罢休吧。”

萦尘听了夜渊的话,心中又是一阵担忧。她紧紧抓着泽然的手,全身冰凉。

泽然眸中神色一黯,握着萦尘的手,手上的力道也增大了几分。

斐彦是他们两个的孩子,他们两个再清楚不过。不管对方是谁,斐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伤人性命。这就意味着斐彦很可能会丧命在其中。

“别慌,我来想办法……”

泽然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她,自己的心里也是忐忑担忧不已。

“不过,斐彦是为了救安才进去的的,进入的应该会是安的梦境,若是安能够狠下心杀掉那个人,应该……还是有转机的。”天默在一旁宽慰着萦尘,而文昌帝君听到却脸色一变,闷不做声的走到了一边。

让安对苏靖下手,根本不可能。

难道他们两个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竹林。

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晚上,竹林里渐渐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整个小院子被薄雾围绕着,让人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虚晃飘渺之感。

休息了一整天,斐彦的身体总算好了一些,但他还是始终保持着凤凰的形态伏在床上,全身的翎毛都失去了光彩,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安和苏靖一边担心着斐彦的身体,一边想着通过各种方法来判断这是什么地方,以便于之后能尽快回去。

斐彦抬起头,无精打采的看了正在忙着讨论这是什么地方的安,传音入密了一句瞬间就让安的心坠入谷底的话。

“这里距离苏靖生活的年代有好几千年,讨论这里的地理方位的话,还是省省力气比较好。”

“几千年……为什么我们会突然来到几千年后……还是你的家……还说这不是你干的。”

“你身为最古老的神都没有能穿越时空的能力,我又怎么可能有?”

“那你为何说这是你的家……”

“……”

斐彦又陷入了沉默,耷拉着脑袋,闭着眼不再理会她,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太过疲倦所以睡着了。安抬头看着苏靖,看着他脸上淡淡的微笑,心里的负担一下子轻了几分,只要和苏靖在一起,不管这是哪里,什么时代,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二人从斐彦的房间出来,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站在院子里望着头上的明月,安不知为何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惆怅。

苏靖看着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小安,让你受苦了……”

“没有啊,倒是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才要更注意……”

“放心,我会的。只是不知道,我们时候才能回去,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们消失了这么久,大家应该担心了吧。”

“嗯,是啊。”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抬起头的一瞬,神色却又恢复了往日的明朗,“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回去了,毕竟……毕竟有里面那个老神仙在嘛!”

“小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我们来到这里不是偶然……明明好好的,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山崩地陷呢?”

“我也觉得奇怪……苏靖,你的意思是……”

“会不会是他……”苏靖轻轻指了指房间,“又或者这个竹林是一个幻境,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假的,他只是想把我们困在这?“

听罢苏靖的话,安的心中也起了几分怀疑。斐彦的身份来历确实值得怀疑,先不提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光是他无缘无故的插手自己的事情这件事情就让人很匪夷所思。

这里与他们本来的时间差了斐彦是告诉她的,完全没有任何的证据,很有可能斐彦在说谎。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幻境,自己为什么看不破,他为何又要把自己困在这?

“小安你看……”苏靖拿出火折子,蹲下身来烧着院子角落里的几株小草,火焰在上面跳动了很久,但那棵小草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半分毁坏的痕迹也没有出现。

“……”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但他的确是受了重伤……”

“有可能他就是为了疗伤才将你我困在这里……”

苏靖的意思她明白,用自己和苏靖的精气修为和性命来养伤,他真的是这样的热吗?安眉头微蹙,心里却还是怀疑不定,想起昨晚他为自己挡雨的场景,她觉得斐彦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第400章 盲心

.lā看来……若是他不放我们出去,我们就要永远被困在这里了。若是他的法力能消失便好了……”

“怎么可能,我之前听人说过,幻境这东西是提前用法力布置好的,除非他主动撤掉幻境,或者人死法力消失,否则这幻境便会一直存在。”

安本想着自己破掉这幻境,可她观察了许久,却看不出来丝毫破绽,唏嘘之际也对斐彦产生了几分佩服,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创造出如此高明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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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说……若是他死了,这幻境便会消失了?”

“!!!”安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苏靖,她没想到苏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苏靖,你这样……”

“我只不过开玩笑随便一提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

“好了,天色已晚,我回房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苏靖说罢轻轻一笑,转身走进了屋子。而安则是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远方,她蹙了蹙眉,将目光落在斐彦房间跳动着的烛火,心里一阵混乱。

杀了他……虽然不知道他的底细,但他现在身负重伤,杀了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杀了他,就可以破了这个幻境,自己和苏靖就可以回去了。

但是……

他把自己困在这里真的是居心不良吗?

斐彦对于自己来说,太神秘,疑点也太多,光是他又拴神链这一圣物就可以猜出他身份地位不凡。自己的元气也莫名其妙的有了很大的缺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昨天以来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怪怪的,只要稍微活动一会儿就会很累。

这些究竟是不是觉斐彦有关呢……

安在院子里想了许久,轻手轻脚的走进斐彦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斐彦已经化为了人形,一头银白的头发松散的落在床榻上,他呼吸均匀的闭着眼睛,一副睡熟的样子,却没想到待安刚在床边站定,就听到了他淡淡地,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

“怎么?你进来……是想杀了我?”

安心中一惊,虽然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但听到斐彦的话还是有些惊惶无措。“你……你都……你都听到了?”

“我凤凰一族的听觉一向灵敏,虽然受伤了,但听觉还没有退化。”

“……”

“你信他说的?”

“但这的确是幻境,这是我们已经证明过得。”安紧紧地盯着斐彦,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凌厉,“斐彦,回答我……你到底是谁,你来这里找到我究竟是想做什么?”

躺在床上的斐彦缓缓睁开眼,嘴角扬起,露出的却是几分苦笑。

“关于我是谁,我没有骗你……至于最后一个问题……”他顿了顿,声音也带了些自嘲的笑意,“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清楚……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明明没有什么意义,明明根本什么都不值得。”

“我……听不懂你说的意思……”

“听不懂也没关系,本来就没什么重要的。其实……苏靖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是一个幻境,你若想杀我……动手吧,我本就不是你的对手,更没有还手的余地。也许……你杀了我……就真的可以出去了。”

“……”

“……”

“我不会……也下不去手……我不会杀你,但也希望你有自知之明,能放我和苏靖出去。”

“这个……不是我能做到的……只不过……请你相信我,我没有做伤害你们的事情。也许……很快……你就可以从这里脱离了……”

“斐彦,我不会杀你,但也不代表我会相信你。”

“……”

第二天,斐彦起的很早,一晚虽然因为安的事情没有休息好,但元气好歹算恢复了几分。早上也是打坐调息最好的时刻,因此,天微微亮的时候斐彦就来到了院子里打坐调息。竹林的早上一片静谧,但忽然传来的一阵东西翻到、破碎的声音却一下子打破了院子的宁静。

小安?斐彦望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微微蹙了蹙眉,她大清早的又在做什么?

虽然觉得苏靖在这里,安的事情自己能不管就少去招惹,但听着方才一阵喧杂之后诡异的安静,斐彦还是忍不住敲响了安的房门。

“谁……”

“是我,斐彦。我……能进去吗……”

里面的声音沉默了一下,“可以……只不过……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现在……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已经是辰时了……”

“辰时……”不知道为何,安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辰时……现在已经……已经辰时了……斐彦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为什么……天还是没有亮呢?”

“什么?!”斐彦蹙了蹙眉,砰地一声踹开了门。

他看见安正狼狈的趴在地上,身边是被撞翻的桌子和凳子,手上和胳膊上被破碎的茶具划出了好几条长长的血痕。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斐彦轻轻地将她扶起来,正准备去拿毛巾来给她擦一擦,衣服却被她死死地拽住。

“斐彦,天其实已经亮了对不对?”

“……”

“就是天没有亮,也能看见屋子里东西的。我好像……看不见了……”

“你……别难过……可能是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但愿如此。”

“你先老老实实待在这,我去找苏靖……”

安一个人安静的在房间里等了许久,最终等来的却只有斐彦。

“苏靖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有可能是去林子里逛了,你别担心,也别着急,可能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嗯……”安淡淡的应了一声,心里却难过酸涩至极,她很想哭,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支持着她,让她不得不坚强。

“你的眼睛……”

“无妨……反正我一直习惯黑暗,看不看得见……对于我来说没关系啊……我没事的……虽然看不到,但我还是能听的到你们的声音啊。我可是神,这对于我来说算什么,根本不值得一提嘛。”

第九十二章 失踪

“你能这样想便好,但如果心里真的不好过的话作为一个姑娘,哭一哭闹一闹也没什么丢人的。”

出乎意料的,安只是淡淡一笑,脸上看不到半点悲伤,“我倒是一直想遇到这种事情能像别的姑娘一样哭一哭,闹一闹,只可惜我从来没这样的习惯。虽然我喜欢表面上闹腾一点,但我却一直知道什么事情可以闹,真正的应该闹一闹,吵一吵的事情,却是习惯一直憋在心里。或许我真的可以像那些人间普通的女孩儿一样,苦苦闹闹,只不过面对的不应该是你。”

“也是,”斐彦扬了扬嘴角,“我原以为你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才会这样却没想到,你一直是如此。”

“嗯什么”

“没事儿,自言自语罢了。”

“你这家伙有些奇怪总喜欢说一些奇怪的话。好像你很了解我,知道我很多事情一样。”

斐彦轻轻一笑,选择对这个问题表示回避。“要不要去外面晒晒太阳,今天的阳光很不错,空气也很好。从这里可以远远地听到远处山上寺庙敲钟的声音。你可以在院子里坐坐,顺便等苏靖回来。”

“好。”安在斐彦的搀扶下摸索着走出门去,她在院中的藤椅上坐下,晒着暖暖的阳光,感觉是从未有过的舒服。她静静地躺在藤椅上,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过的微小的事物在自己失明后无限放大,风吹拂过竹林竹叶发出的轻响,飞鸟落在树上的声音,都感觉无比的明显。

她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响动,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起来。斐彦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不由得也轻轻笑了起来,“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什么都没有想,只是一下子感觉到了平常从来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这样的感觉很奇妙”

“我方才还想着要想些什么话来安慰你,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

“当然,我可是很坚强的,”她舒服的在藤椅上伸了个懒腰,闭着眼睛,一副万分享受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相信,这个破地方不是你捣的鬼了。”

“荣幸之至,”斐彦坐在院子里石凳上,缓缓地沏了一杯茶清茶,他看着水中漂浮的茶叶,仔细想了想什么,“这里的确是一个幻境,虽然不是我所创造出的,但我觉得我好像知道了能出去的方法。有可能离开了这里你的眼睛之所以会失明,完全是因为这个幻境,可能等你出了这个幻境,你的眼睛就会好了”

“真的”安对斐彦的话将信将疑,却还是激动地坐起身来,眼睛空洞的望着斐彦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的眼睛会不会好我不敢保证,但出去的方法我想我真的应该已经知道了。”

“那太好了,是什么办法等苏靖一会儿回来,我们就可以从这里离开了。”

“嗯,”斐彦轻声答应着,脸上的笑容却凝固了起来,“如果出去的方法是让你杀了苏靖”

不出斐彦所料,安答应的很干脆,“不,不可能,我不可能伤害他的我”

“你别急我还没说完这个幻境利用的是人心里最渴望,也是最脆弱的东西来困住人的,我不可能让你真的杀了他,你只要能做到对他的一个幻境下便好。若是连这个也做不到,你就只能永远被困在这里面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好奇你要杀死的人是谁,又有那个人会对你这么重要。”

斐彦将杯中的茶饮尽,重新拿起一个杯子沏了一杯茶新茶走到安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放在安的手里,刚准备说些什么来搪塞过去,一道惊雷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一瞬间被乌云所笼罩,轰隆隆的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闪电伴随着雷声一起落下,响彻整个天际。

安坐起身来,感受着身边风吹起的冷风,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突然就阴天了”

“要下雨了吧,”斐彦抬头望着天雷滚滚,眉头紧紧地蹙起,却仍然保持着云淡风轻的语气,他一边将她扶扶到屋子里,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行动不方便,就先进屋吧。我帮你登苏靖,等他回来了,我让他去见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先睡一觉,等睡醒了他应该也就回来了。”

斐彦帮安盖好被子,步子不急不缓的走出房间。在轻轻地关上房门的一瞬间,便立即化作凤凰原形拍打着双翼如风一般飞驰到了远处。

为什么又是天雷

自己先前明明已经在这里遭受了天雷之刑,为什么这次回来又要再进行一次。斐彦站在山顶上,抬头望着天边黑紫色的乌云,内心有些忐忑,身上更是出了一层冷汗。

进入了宇江的法宝,这里应该就是自己的梦,而且是和自己有关的梦。

斐彦从竹屋中留下的书籍的记录里知道自己的前世是一介散仙,可是自己又为什么会遭受这天雷之刑呢

安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大作的雷电声,心里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外面的雷电声响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不下雨呢而且这雷电的节奏似乎也太快了些,这不像是普通人界的下雨的雷电,倒像是神界的刑罚还有渡劫。

难道是斐彦要渡劫了就凭他的身体出意外是根本不用猜的吧。

就在安按耐不住想出去看看斐彦到底怎么样的时候,外面的一直大作的雷电声突然停了下来,周围又变成了一片寂静。

九九八十一下

安默念着这个数字,叹了声不妙。九九八十一下,不多不少这个数字是神界用来对仙界犯了大错的仙人施刑雷电之刑的数目,一般的神仙渡劫所承受的雷电数量要比这个多得多。斐彦他到底做了什么,犯了什么错事为什么又会承受对仙界人士的刑罚呢

第九十三章 生死判

院子里传来噗通一声闷响,,好不容易磕磕绊绊的打开房间门,自己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耳边便传来了斐彦努力的想装作若无其事,但还是压制不住带着大口喘息和咳嗽的声音。

“咳咳我没事一点小时而已。你方才出来摔跤了吧疼不疼”

安虽然看不到的他的样子,但凭他的声音,还有空气中的血腥味,安觉得他一定伤的很重。她寻着斐彦的声音摸索着上前,一不小心一个趔趄摔倒在斐彦的身边。

安手颤抖着触到斐彦身上的羽毛,感觉手上有什么粘稠的东西。

“你呢你疼不疼”

“是有那么点”

“你你坚持住啊我这就给你疗伤”

“不用你自己的伤还没好,不必为了我再伤了自己。现在我没什么力气扶你起来,你小心一点乖乖站起来会屋子里去。我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话音刚落,斐彦便昏了过去没了声音,安不知道自己是费了多大力气,摔了多少跤,磕磕碰碰了多少下才把斐彦拖回房间里面的。

她给斐彦渡了许多真气,自己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安再次醒来时,安觉得周围的温度比之前低了一些,窗外的虫鸣声也显得更加明显。

应该是到晚上了吧

她伸出手摸了摸床上,确定斐彦还乖乖的躺在那里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安心里刚才悬起的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还好他还在没有到处乱跑,身体状况也比之前好了一些,只不过已经这么晚了,苏靖为社么还没有回来呢这里的林子这么深,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安忽然感觉到有些慌张和无措,自己眼睛看不见,斐彦也身受重伤,若是苏靖真遇到了什么危险岂不是

安想到这里,拼命的摇了摇头。就算自己眼睛看不见,也要出去看看要是苏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安慌慌张张的站起身,动作撞翻了一旁的椅子,躺在床上的斐彦一下子睁开了双眼,他注视着安慌张又有些狼狈的背影,喘息着说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做什么”

“苏靖苏靖他还没回来我要去找他”安的声音中满是急促,声音中似乎带了些泪意,“他早上就不见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一定,一定是出事了。”

斐彦沉默了一会儿,他紧紧地注视着安,眼眸中多了一些惊讶,还有一些说不开化不尽的情绪,他似乎对安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已经这么晚了,你又看不见,对竹林也不熟悉,你上哪去找”

“我”

“好了,你别急我陪你,我陪你一起去找。”

“可你的伤”

“我即便有伤,也是神,苏靖是人,我不管怎么样都比他的处境要好一些。”

不等安点头,斐彦便站起身来从自己的房间取了灯笼来,他牵着安,走遍了整个竹林的每个角落,他们叫喊着苏靖的名字,不停地寻找着,经历了一晚上时间,却没有一点踪迹。

“他肯定是出事了,不然不可能找了一晚上都没有动静的”安的声音在轻轻颤抖着,强忍着泪意。

斐彦强忍着不适,靠在床榻上,忽然眼前一亮,“忽然想起来这个幻境只能对非人界的人有用,苏靖是不是自己出去逛,一不小心走了出去”

“真的”

“不信你可以用神识搜索一下这幻境里还有没有他的气息,若是他真的出事了,气息还是会留下来的。”

安点点头,不放心的搜索了一遍又一遍,过了许久才算是信了斐彦的话,“但愿像你说的那样。既然苏靖已经离开了我们也要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如果我们不能离开,就会一直被困死在这里是吗或者比困死在这里的时间还要快”

“你是怎么知道的”

“之前从你的话里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一些,而且五感在慢慢的退化了,方才我摔了一跤,却感受不到痛觉了。”

“”

“看来不能再耽搁了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在这里。不管怎么样也要出去一个吧。”

“我们要怎么做你说只要杀死最重要的人的幻象就可以出去但是现在那幻象在哪里呢”

斐彦轻轻叹了口气,“小安,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和你一起来到这里的苏靖就已经是一个幻象了呢”

“你什么意思”

“又或者从你成亲的那一天起,你经历的,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只不过是一个太过真实的幻象。又或者你遗忘了什么,或许你很早之前救认识我。”斐彦云淡风轻的说着,语气中包含着淡淡的笑意。“其实这几天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对你说的一切也都是骗你的,这里只不过是你的一场梦,你被困在了一场梦里。现实里,苏靖早就已经死了他久病缠身无药可医,在你们大婚那天弃你而去,病发而亡。”

安的脸色一刹那变得惨白,她不停地向后退着,撞到屋子的柜子和桌子,上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你骗人的吧怎么会骗子,你一定是在骗我的,骗我的。”

“骗你我又何必要骗你你的苏靖已经死了几万年了”

“别说了”

“你的苏靖他不会回来了,他在轮回中的一世修成散仙,意外恢复了前世和你在一切的记忆,为了救你脱困被天帝发现,判了天雷之刑,被打的魂飞魄散。”

“别说了别说了”安一度陷入了一种崩溃的情绪中,她抱头蹲在地上,失声痛哭,那些被她遗忘掉的东西正一点一点的恢复,从细小的点,慢慢汇聚成海。虽然还没有完全记起所有,但她已经能确信斐彦的话是真的。

“其实苏靖当年的天雷之刑是我执行的,是我把他打的魂飞魄散”

第九十四章 生死判(二)

“当年的场面,别提是有多惨……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得他连骨头都不剩下一根,连流出来的血都被雷劈成了干的……他至死都在喊着你的名字。”

“他到底做了什么!你们要如此对他!”

“私闯天界禁地,妄图盗取宝物,打死重伤看守禁地的天兵,辱骂天帝。目无天地,目无天帝,目无法纪,杀伤无辜,其罪当诛,不得好死。这二十个字便是当年天帝对他定下的罪名。告诉你了原因,现在满意了?”斐彦淡淡地笑着,语调无比轻松,一件沉重的关乎人命的大事,在他的口中仿佛就像讨论吃什么午饭这样平常的事情。

安抬头用空洞的眼睛望着他,眸中满是愤恨之色,泪水无声的从眼中掉落下来,“我要报仇……我要让你们所有人偿命……”

“报仇?偿命?”斐彦看着安,语气极为轻蔑,他缓步走到安的身边勾起她的下巴,侮辱性的将她的头轻轻甩开,“先不说你双目已盲,现在你连这个幻境都出不去,要如何报仇?你双目已盲,痛觉已废,身体的力量在被这个幻境一点点吸取,过不了多久你就要死了,说这些大话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想想有什么后事要交代,没准儿你求求我,我就好心帮你了呢。”

“滚开!枉我之前还那么相信你,没想到……你会这么无耻……”

“随你怎么说,一个将死之人,我不会和你计较。只不过……”斐彦“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啊,就算你死了,你和你的苏靖也没办法在一起。他已经魂飞魄散了。”

“……”

毫无征兆的,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紧接着银光一闪,静谧的夜色中传来吱呀一声沉闷的响。整个屋子在瞬间变成了两截,竹屋的上半部分,慢慢的和下半部分脱离开,缓缓地倾斜着倒在地上。

安大口的喘着气,两只胳膊无力的撑着地面。她眼睛茫然的望着的地方,斐彦的身影正缓缓地倒下去,他用手扶着房间里已经变成两半的柜子,望着安开心的笑。暗红色的血顺着他玄色的衣服掉落下来,缓缓地浸润到脚下的土地里。终于他还是坚持不住,失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栽倒在地上。

忽然的,四周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竹林,黑夜一点点的开始变得透明,逐渐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很浓很浓的雾,安觉得自己的眼前也渐渐开始明晰起来,她的眼睛再一次感受到了光亮,她又可以看得见东西了。

她欣喜又无措的抬起头看着四周,鼻尖嗅到阵阵馥郁花香。一切被暂时遗忘掉的事情,又重新恢复到她的脑海里。

难道自己是要从这个幻境里出去了?她转过身,看着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斐彦,心里只有恨。只要一从这里出去,她必定要杀光所有人为苏靖偿命,将萦尘的心再挖出来复活苏靖。

“看……里面有动静了……”

“里面的雾在慢慢消散了……”

“我好像看到人影了!还在动!”

“看来他们两个人没事……”

耳畔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斐彦觉得周围很吵,却又很静。他静静地趴在那里,感受着血渐渐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暖暖的。他笑笑,眼前的一切慢慢变得模糊,眼前的光线一下子变得明亮,斐彦看着那个人模糊的身影摇摇晃晃站起来。看着周围欣喜若狂的人,看着再熟悉不过的萦尘和泽然的身影,他轻轻一笑。能再让自己看一眼这个世界,真好啊……

很快地,刚才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大家,很快又陷入了惊惶不安和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

“斐彦!”

“小斐彦……”

萦尘快速的奔上前抱着双眼紧闭的斐彦,眼神惊愕无措中带着些恐慌和悲伤。她浑身颤抖的抱着他,看着身上的白衣上沾染的斐彦的血,心脏传来一种无法言语的疼。比当年销魂钉,拴神链之苦还要痛的疼。泽然跟在萦尘的身后快步走上前,虽然表情依旧冷静如常,但惨白的面色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他注视着夜渊、文昌帝君众人合力为斐彦疗伤,感觉着斐彦越来越微弱的气息,抚在他身上的手在忍不住的颤抖。他运功几乎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让他的状况好一点,可始终是徒劳。斐彦的气息越来越弱,心脏的跳动越来越缓慢,即便结合了众人之力,却还是无法挽回发生的一切。

也许是斐彦最后感觉到了萦尘和泽然的存在,他的手指无力的勾了勾泽然的手,接着便无力的垂了下去,呼吸和心跳在同时变得静止。

“好了,大家不必费力气了……斐彦……他……没……了……”

泽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忍着痛说出这句话的,说完这句话,他觉得天旋地转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但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痛,轻轻地揽住了萦尘的肩膀,无声的告诉她,他在。

萦尘咬着嘴唇,偏过头去,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她紧紧抓住斐彦的手,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开。

她觉得这一切一定是一个梦,梦外斐彦还好好的,这只手还是和他小时候一样,会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笑着扑到自己的怀里喊一声娘亲。会在他害怕的时候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和衣服,躲在她的身后。

萦尘眼中的泪水渐渐停了下来,她注视着斐彦良久,抬起头望着泽然,神情有些呆滞,她想说什么,艰难地张了张口,所有想说的话却在开口的一瞬化作眼泪奔涌而出。

泽然心如刀割,虽然悲痛,但还是保持着多年以来应有的冷静,他看向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安,冷声质问道,“你是和他最后在一起的人,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斐彦是怎么死的……”

安站在一盘,看着斐彦的尸体和泽然冰冷的表情笑得愉悦,“他?是被我杀死的啊……他在里面受了重伤,杀了他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第九十五章

“你为何要杀他?”

“原因很简单,为我的爱人报仇而已,”安站在那里,看着悲伤无助的萦尘冷笑,“苏靖最后一世灰飞烟灭,便是他亲自监察实施刑罚。如此大仇,我怎么能不报?还有……不仅仅是他……神界当年和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我都会查清楚,一一去向你们索命。”

“斐彦一直与我们待在无妄山,这次是他第一次前往神界,怎会被派去施刑?!”泽然冷声质问道,而安却显得有些不耐烦,“我杀了他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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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成第全

“你这是要去哪里这不是回无妄山的方向,也不是去神界的方向。”

泽然注视着拉着自己驾云疾速前飞的萦尘,眸中闪烁着疑惑和不解。

“西雷野泽。”

“西雷野泽去那里做什么你要去找宇江”

“是。”萦尘笑笑,眸中跳动着几分温柔的笑意,“我想找他帮一个忙。”

泽然沉默了一下,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要去找他,让他帮忙复活斐彦”

“是。”

“可是你如何要收集五件神器,又如何知道宇江会帮你。我们和他之间不管怎么说也是有些过节”

“他会的,”萦尘淡淡一笑,驾云前飞的速度慢了一些,“他是颛顼的左膀右臂,一心希望旧主重生于人间,之前我阻止了颛顼重生,他怎么可能不恨我。安一直想要我的心,因为我虽然法力微弱与废人无异,但毕竟还是一个难得的容纳巨大灵力的容器,我的这颗心才是主要,五件神器只不过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的辅助罢了。”

“你是要以命换命”泽然惊讶的看着萦尘,眉头微蹙,声音中带了几分严厉,“不可以。绝对不行。”

“那斐彦呢斐彦满月之日,我曾问过司命星君他的命格,他不应该命绝于此。宇江一直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没有对我出手,我想如果我愿意一死,除了他心头一个疙瘩,他应该还是愿意帮这个忙的。”萦尘转过身,眼神温柔的注视着泽然,盈盈一笑,“神界、仙界的人没有人愿意让我活,只要我还在这世上一天,他们就寝食难安。而且淮落想杀我,这件事我不是不知道,你也不必和我装傻。我能存活至今,全是逆天之行,这样下去你,我,乐儿,夜渊,关心我们的所有人都不会有善果。我一直欺骗自己,命运不会那么残忍,直到小斐彦的死我才明白,命运终究是逃不掉的。我不想你,乐儿还有其他人有更悲惨的下场。所以”

泽然忽然感到身体忽然变得无力,眼前的一切在都轻轻地摇晃。

又是这样么当年同样的场景还要再重现一次吗他在心里苦笑,下一瞬,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西雷野泽依旧和之前到来是一个样子。天空是极为透彻的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一些粉色的“雪花”纷纷扬扬的四处飘落,它们缓缓地飘落在地上,却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消失不见。

萦尘将泽然轻轻地放平躺在花海之中,带着斐彦的身体,缓步走到西雷野泽中央那棵巨大的淡紫色的古树面前,抬头望着树上淡紫色花瓣和树叶,轻轻一笑。

“宇江大人,请现身吧,我知道你在我身后。”

宇江迟疑了一下还是显现出神行来,他注视着萦尘,眼神中带着惊诧和不悦,“你来做什么你应该知道我是有多想让你死,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萦尘转过身来看着他,郑重的朝他作了一揖,在宇江惊诧的眼神下,她抬起头来轻轻一笑,“这次我来,就是来送命的,要杀要剐,随心开心。只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你是打算用自己的心,让我帮忙复活你的儿子”

“不错。”

宇江冷笑一声转过身去,声音中带了几分不屑,“这件事情夜渊就可以做到,你又何必来求我而且我为何要帮你”

“以我自己的性命做交换,夜渊是我的好友,更是知己,他必然不允。但你是局外之人,又有这样的力量,我相信你能做的到。况且你也是为人父母,应该能理解作为父母失去自己孩子的心情是怎样的。我的一生都是在几天而行,一次次的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不幸,我从来不想向命俯首称臣,到头来却还是得顺从天命。”她垂下头,跪在了他的面前,俯身郑重的一拜。宇江错愕的站在那里,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知道那是神界皇家最郑重的礼数。她轻轻一笑,笑容中带了几分无奈何苦涩,“我活了这么久,从不求人,从不跪拜任何人。这唯一的一跪,一拜,我送给你,只求你救斐彦一命。”

“好我答应你。”

宇江沉声道,他转过身去,不由自主的轻轻叹了口气。

“多谢”萦尘理了理自己的衣裙,闭上眼睛轻轻一笑,“请动手吧。”

空气中传来一声怪异的闷响,一丝血色慢慢的在这充满花香的甜美的空气中消散开来,古树下,在微风轻轻的吹动中,那轻轻浮动衣衫最终化作了细微的尘埃

“你来晚了一步,她还是走了。”

宇江注视着神色失落的泽然,缓缓转过身去,“你儿子已经没事了,回去再躺几天就好了。”

“嗯多谢”

“虽然不该问但这一次,你还是决定要等下去”

泽然抬起头,茫然的呃望着空中漂浮的云朵,无力的笑笑,俯身抱起斐彦,缓缓地离开,“我不知道,也许吧。大概”

夜庭宫已经冷清静谧,泽然静静地站在树下,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

“斐彦真的已经没事了”神树摇了摇树枝,从中慢慢传出了安的声音。

“他现在还在沉睡过几日便可醒来。”

“对不起关于萦尘和斐彦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我现在已经再次毁掉肉身,在这神树中忏悔赎罪,也顺便帮你们祈福,愿你们还可以有缘再见。”

“心已经死了,就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了。”他闭上眼,将手放在神树上,脸上绽放的笑容不知道总让安有种不好的预感,“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斐彦若是醒来不知道该如何承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再承受失去她的痛了”

他轻声说着,神树的周身却缓缓地绽放出红色的光,那红色像血一般,看起来感觉说不出的妖冶和落寞。

“泽然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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