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妃凶猛 - xp1024.com
《凰妃凶猛》


001:霸王硬上弓

冰冷的湖水侵入肺部,仿佛如冰碴子一般,从头顶凉到脚心,柳云歌瞬间被激的清醒了过来。

她有些搞不清楚,自己不是死了吗?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到冰冷?

而且,她为什么会在水里???

可是柳云歌没有时间思考,求生的本能告诉她,再不自救,可真的活不成了。

好在她身体健康的时候,酷爱游泳,几番挣扎,原本僵硬的四肢变的灵活起来,随后像一条小美人鱼一般,划着优美的弧线,向着湖面游去。

也不知道游了多久,柳云歌费力的扒开岸边的水草,身体如灌了铅似的艰难的爬上了岸。

此刻的她浑身都湿哒哒的,冷的直打寒战,脸色发白,嘴唇发青,简直就像一只活脱脱的水鬼。

只是还不等她喘口气,一转头就看见身边正趴着一个‘尸体’,吓得她忍不住大叫道,“啊----”

柳云歌被吓的不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随后壮着胆子爬到近前。

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愣住了,天哪,怎么有人可以长的这么好看???

只见他长眉入鬓,双目紧闭,鼻子挺而直,唇薄,五官犹如刀刻,皮肤十分苍白,没有唇色,好俊俏的一个小帅哥。

随后小心翼翼的试了试鼻息,感叹道:“可惜了---”

一阵风吹过,柳云歌被冻的打了个寒颤,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随后把眼睛一闭,心一横,咬了咬牙,嘴里嘀嘀咕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衣服乃身外之物,生带不来,死带不去,不如先借我一用”

说完就迫不及待的

说真的柳云歌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扒过男人的衣服,何况还是一个死人的衣服?

就算是个美男子,柳云歌也打怵啊!

可能干这事儿实在是太刺激,也不知道是被冻的发烧了,还是其他原因,不知不觉间,脸上爬起满了红云,心脏跳动加速,呼吸竟然都有了急促之感。

柳云歌暗暗唾弃自己,真是没出息,可是颤抖的手根本就不听她的使唤,哆了哆嗦摸了半天才解开一半。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躺在地上,任由柳云歌为所欲为的的美男子忽然毫无征兆的睁开了双眼。

那眸若星辰,眼角轻挑,好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可是眼神却冰冷如刀,看人一眼,仿佛就要被冻成冰雕一般,眼中充满了煞气。

柳云歌直接就被吓傻了,天妈妈呀,谁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儿?

“诈,诈---”

还没等说完,手臂一软,整个人直接就趴了下去,好死不死的正好印在了对方的唇-上。

柳云歌瞬间眼睛大睁,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天哪,自己保存了二十多年的初吻啊,就这么没有了,没有了。

可能是太过紧张,柳云歌本能的伸出小舌头添了一下唇瓣,可瞬间,两个人都似被雷击了似的,呆若木鸡。

柳云歌就感觉唇下一片冰凉,那种陌生的男子气息,让她浑身战栗,心脏更是飞快的跳动,恨不能飞出来一般。

而对方显然也被柳云歌这大胆的举动弄懵了,眼中一阵错愕,可是他比柳云歌反应快。

居然有人敢偷吻他,占他便宜?真是不知死活,瞬间满脸戾气,一把将人掀起,随后利落的抓过柳云歌芊细的手腕,眼中滚动着怒火吼道,“何方妖孽,在此作甚?”

原本因重伤昏迷的萧止,想过可能被仇人追杀而亡,也想过被部下寻到而生,可是,却怎么都没想到,醒来会是这样的让人喷血的场面。

一个头发滴水,面色苍白,嘴唇发青,状如水鬼的女子,这青天白日的,露着大片春光,那雪白透亮的皮肤光洁水嫩,此刻正趴在他的胸前,奋力的,额,脱他的衣服---

这是有多饥渴???

没错,就是在脱他的衣服,更确切的说是在扒他的衣服,那急不可耐的表情,真真是刺激到了萧止,见他苏醒,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就来个强吻。

这,用现代话来讲,这简直是女流氓行径。

还是一个异常饥渴的女流氓,自古以来都是男人霸王硬上弓,可如今---

想想那个被上的人是自己,萧止瞬间就怒了,奇耻大辱。

而柳云歌不知道,她现在已经被人定义为饥渴的女流氓了。

然而萧止的忽然诈尸,惊的柳云歌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这人明明没有呼吸了呀,没有---

“啊---,疼,好疼---”

“喂,你快松手,松手---”

可是,眼前的男人仿佛没有听见似的,那咬牙切齿的表情,恨不得分分钟把柳云歌给凌迟了。

他知道汴京城想嫁给他的闺阁千金犹如过江之卿,可是,像眼前这么“豪放”的,还真第一次见到。

被一个女人骑在身上扒衣服是什么感觉?

对那些纨绔子弟来讲,可能是个新奇的玩法,可对萧止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来讲,场面实在太刺激。

萧止只要稍稍一想到被人看到的后果,脸色瞬间变的铁青,这将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被一个女人骑在身下,绝对妥妥的被钉在耻辱柱上,这辈子都甭想翻身。

柳云歌被萧止可怕的表情吓的冷汗直流,赶忙闭上了嘴巴,脑子飞速的运转。

咽了咽口水道,“那个,那个有话好好说,这,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对,就是个美丽的误会。”

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敌强我弱,还是和平解决比较好,反正她是女子嘛,服个软也不吃亏。

而眼前的男人却不为所动,整张脸臭的要命,声音更是冰冷无情,眼神微眯,“误会???”

说这话的时候,手上又用了几分力,而柳云歌疼的额头的冷汗掉的更多了,赶忙焦急的开口道:“啊,疼,疼---”

“这位帅哥,真是误会,我,我看你身上有伤,那个,想着帮你止血来着,真的,我真的是要帮你止血的。”

可眼前的男人根本不信,眼神危险的道:“帮我止血,需要把自己的衣服都脱掉???帮我止血需要你,嗯?”

亲他,还用小舌头添他这样的话,他羞于出口,随后上下扫了一眼柳云歌,用力一推,柳云歌一下子就被甩在了地上,随后就听见那男人冷冷的,恼羞成怒的道:“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恬不知耻,放荡形骸,你父母有没有教过你规矩?简直---,伤风败俗。”

说到这里可能是词穷,毕竟去辱骂一个女孩子这样的事儿,萧止从来没干过。

可是这样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恬不知耻的女人,对他做出这等天人共愤的事儿,不可饶恕。

“光天化日之下,不着寸缕,如此不要脸皮行此下作之事,就算与我做妾,你也休想,我看你就是想作死。”

被甩在地上的柳云歌被眼前的男人骂的一愣,随后一副懵逼的表情看着他,指着自己低声道,“我?恬不知耻?放荡形骸?伤风败俗???还给你当妾都不要?”

说到这里,柳云歌也怒了,她就没见过这么,这么得寸进尺的男人。

明明占了便宜,她,她的初吻都没有了,反过来还说她的不是,简直岂有此理。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只见她瞬间跪坐了起来,激动的道,“我怎么就恬不知耻,放荡形骸,伤风败俗了?”

“不就是借你件衣服穿穿吗?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还有,什么叫不着片缕?我这明明还穿着衣服呢,你好好看看,你眼神不好,有病吧?”

“还给你当妾?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

说完还用力的擦了擦嘴巴,一副嫌弃的模样。

她面上气愤异常,可心里也在打鼓,这一切都透露着蹊跷,一个大男人穿着古装还留着长发,自己穿的也有问题,这不正常,这个世界跟她认识的那个不一样。

可是,输人不能输在阵上。

002:回光返照?

而萧止被柳云歌骂的一愣,又见她这动作,脸瞬间变的阴云密布起来,居然还嫌弃他???

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

别说汴京城的闺秀,就算全大周朝的姑娘家,有一个算一个,哪个听见这样的话不得羞愧致死?

偏她还一副趾高气扬,不当一回事儿的模样,还有,萧止看着那明晃晃,鲜红绣着蔷薇的肚兜。

轰---

顿时觉得整张脸火辣辣的烫,耳尖都红了,随后眉头微皱,看了一眼旁边湿哒哒的衣物,就更生气了。

当他是三岁小儿一般糊弄?

当然,柳云歌那嫌弃的动作更加刺激他,这回浑身都散发着煞气,“一派胡言,良家女子怎可随便穿外男的衣物?你这分明---”

还没等他说完,柳云歌也不爽了,气呼呼的扬起下巴张口道:“我这怎么了???”

“分明什么?难不成你还以为,我要非礼你?”

“呵,你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就我这还没长成的小身板子,就算有心,也无力吧?”

萧止被她这一番大胆的言辞,彻底的激怒了,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如此骂他。

别说骂他,就算怠慢一点怕都性命不保,而眼前的这个不知羞的女子一点规矩都没有,本想留她一命。

可她居然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堂而皇之的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简直找死。

可他刚要动手弄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结果忽然脸色刷的一变,可能是伤势复发,也可能是气血攻心,哇--的吐出了一口暗红色的老血,然后整个人晃了一晃就晕了过去。

这可把柳云歌吓坏了,这,这,自己不过说了句实话,怎么就把人给气吐血了呢?

柳云歌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一阵郁闷,不就是借件衣服吗?你至于不啊?

可看着男人那恨不得杀了她的劲头,柳云歌咬了咬牙,还是算了。

回过身把地上的衣服拧干水,迅速的套上。

随后四下望去,荒郊野岭的,在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柳云歌还无法冷血到看着他就这么死了。

最后还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拖到了一个大石头旁边,看着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皱起了眉头。

退去外衣,才看到,这人的后背已经鲜血淋漓,那三寸深的伤口异常狰狞,一看就是刀伤,而且不止一处。

柳云歌惊的双手不由得一颤,这得有多疼啊?

她当时闻到了血腥味,知道对方受伤,但是没想到会伤的这么重,前胸后背好几处,伤口这么深最怕感染,化脓,到时候发烧不退可就糟糕了。

可是不管如何,得先止血---

她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恰巧知道几味止血的中草药,赶忙四处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就找来了不少小蓟草,嫩叶碾碎,然后认真的,一点点的把对方的衣服撕开,把碾好的药糊上,打好绷带。

忙乎完这些,柳云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轻声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已经帮你止血了,看你激动成这个样子,不就是一个吻吗?我现在救了你一命,我就吃亏点,咱俩两清算了。”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啊,江湖路远,再见,哦,不,再也不见。”

说完,柳云歌赶忙起身,认准了一个方向,迫不及待的转身就走。

不走不行啊,自己不过是不小心亲了他一下,那眼神恨不得撕碎了她,万一知道了自己给他上药,不仅看光了他的身子,趁机还揩了点油,那不得把她大卸八块吗?

男子美则美矣,就是杀气太重,她可不敢指望对方会念她的救命之恩,万一盛怒之下,一剑把她劈了可怎么办?

还是跑路保小命要紧,大不了等她获救之后,在让人来救他好了,坐以待毙,不是柳云歌的性格。

只是毕竟这身体还是太弱了,加上浑身湿哒哒的,饥寒交迫之下,也不知道走多远,就倒下了。

待她再一次悠悠转醒的时候,就听见身边不断的有哭泣声。

“呜--我的阿蔓---你醒醒啊,醒醒啊---”

自从那日游湖落水,被昭华郡主的人寻到,将昏迷不醒的建安伯府六房的九姑娘柳云歌送回来,已经过去三四日的光景了。

大夫没少请,可九姑娘的高热始终不退,也没有苏醒的迹象,眼看进气多出气少,八成是要不行了。

这不,又一个名医送走后,六夫人贺氏彻底的崩溃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让她伤心欲绝,哭的痛不欲生,院子里的人也都低头跟着轻声哭了起来。

可却没有人瞧见,床上躺着的,乍看上去也不过才金钗之年小女孩,眉头轻皱了一下。

柳云歌感觉头晕乎乎的,脑子更是乱糟糟,也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阵阵的哭声,哭的她这个心烦意乱。

柳云歌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哭,哭能解决什么?不过是换来别人的怜悯罢了。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深信一切要靠自己,所以,她白手起家,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财富神话。

在她人生低谷的时候没有哭,在她成就巅峰的时候没有哭,在她年纪轻轻,还没来得及享受爱情,就身患重疾,每日与病魔做斗争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就连面对死亡,她都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死就死了,有什么可怕的?

回想她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额,她的胃。

对,就是她的胃。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柳云歌发誓,她一定好好善待她的胃。

想到这里,忽然传出了一个古怪的声音,咕噜---

六夫人贺氏正哭的伤心欲绝,可瞬间,哭声戛然而止,整个人都愣愣的,是她听错了吗?还是???

咕噜--咕噜--咕噜---

正在六夫人贺氏以为是自己的五脏庙在唱空城计,而觉得羞愧的时候,又一组古怪的声音传来,这回自己绝对没有听错,这声音,这声音分明,不是她的。

柳贺氏顺着声音看向柳云歌的肚子,愣了有三秒钟的时间后,瞬间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然而,此刻明明应该昏迷不醒的女儿,已经被大夫判了死刑的女儿,却睁着一双莹润灵动的大眼睛在看着她,一眨不眨---

最怕空气忽然的安静---

柳云歌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首歌的歌词,她也觉得很是尴尬好吗?

问题是,你既然发现了,拜托能不在看了吗?

多年练就一张厚脸皮的柳云歌莫名的,小脸爬上了一丝红云。

只是更让她惊讶的是,眼前这女子长的可真美啊,她自认也是一个大美人,只是后期被病魔折磨的不成人样,可就算如此,全盛时期也不及眼前这女子美貌。

可奇怪的是,这人穿的衣服

这是来演戏的吗?怎么穿的都是古装,可随着柳云歌四处打量之后,她的脸色刷的就变了,这----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急速的脚步声,还没等两个人有所反应,一个面如冠玉,眸若星辰,唇红齿白有些书生气的白衣男子闯了进来,只见他眉宇之间掺杂着一缕哀色,可能是赶路太急,有一些气喘,门未开声先至。

“娘,大夫说九妹她---”

随后悲伤之音戛然而止,又是四目对望,柳云歌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人生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柳云歌的人生中,没有一刻是如此的迷茫,谁能告诉她,对她温柔以待的美貌女子是谁?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帅哥又是哪位?

还有---

她之前不是在湖边吗?她还扒了一个美男子的衣服,强吻了他,那人跟眼前这个小帅哥一样,都是长衫,长头发,她还帮他上了药,虽然刀口狰狞可怕,但是,那身材是真的好。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她是被救了吗?

想着想着,脑子忽然间针扎一般的剧痛,柳云歌一个没控制住,呻吟出声,“啊---,好痛---痛---”

随后,苍白的小脸拧成个包子状,脑子里仿佛过电影一般,不断的有画面弹出来,每弹一次,她就痛一次,最后疼的她满头冷汗晕死了过去。

而柳贺氏整个人都吓的呆愣在了那里,不停的指着床上的柳云歌,半天才颤抖的喊道:“我的蔓儿,你这是怎么了?快,快,快去叫大夫,叫大夫--”

这话喊的又尖又细,足见其惊恐程度。

“呜---,我的蔓儿---,你这是回光返照吗?你怎么忍心丢下娘亲,就这么走了啊,呜---”

柳贺氏喊完之后,身边的男子呆愣了片刻,随后一脸的悲伤之情,下人们早已点头应是,小跑着去喊大夫了。

六房的一举一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瞧呢,见六房的院子里又有了新动作,自然瞒不住这些下人。

六房九姑娘不行了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

建安伯府人心浮动,下人们来回奔走,传递着消息。

“听说没,那边的九姑娘,怕是不行了,刚才好像回光返照了呢。”

“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我表姨妈家的嫂子的小姑子的表妹就在六房的院子里当差,这大夫请的不下八九个了,之前听说九姑娘睁眼了,随后喊痛,又昏迷了过去,看来这次真的不行了。”

003:醒来(为东方炫飓的万赏+更)

被外界传的快要死了的九姑娘,也就是如今的柳云歌现在整个脑袋还是懵的,脑海中仿佛放电影一般,不断的涌现各种画面,抄家,灭族,战争,鲜血,残肢

各种凄惨不已的经历,惊的她心脏狂跳,忽的一下子就坐起了身,尖声刺耳:“啊---”

这声音又尖又细,在宁静的夜里,更是如厉鬼索命一般。

这大半夜的,建安伯府乱成了一片,各个院子都掌了灯,尤其是六房这边,简直灯火通明,来往之人穿梭不止。

第二日,阳光明媚,太阳高挂,六房仿佛老树抽新芽似的,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下人们更是干劲十足,脸上充满了笑容。

能不高兴吗?九姑娘大好了,主家高兴,每人赏了一个月的月钱,这上哪儿去找这么样的好事儿去???

柳云歌再此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

天空晴朗,一缕阳光透过床幔打在她的脸上,觉得温暖舒服极了。

柳云歌贪恋着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她,真的活了---

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双手,如嫩葱一般芊细,如白玉一般细腻光滑,随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有些消瘦,可是,手感非常好。

就在这时,床边忽然响起了惊讶之声,“姑娘,您醒啦?”

柳云歌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从记忆里柳云歌知道,这个丫鬟叫青叶,是她的贴身丫头,长的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很可人疼的样子,然而---

呵,原主之所以落水,跟她可是脱不了关系呢。

想到这里,柳云歌不由得皱起眉头,那双充满煞气的丹凤眼,实在是印象深刻。

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如今好几天过去了,就算她在去救怕也来不及,诶,希望他也获救吧。

想到这里,柳云歌不由得叹了口气,那时候她还没接收这个躯体的记忆,所以,并不清楚很多,可现在想来,那男子定是不简单的,从穿着到佩饰,无不彰显对方的身份地位贵重。

这可是古代呀,想到当时自己‘豪放’的言语和行为,放在现代没什么,可到了古代,如此重视礼教规矩,盲婚哑嫁的时代,会不会给对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啥的?

那可就罪过了。

还有那个吻---

额---

说真的柳大小姐,你真的想多了,还心理阴影?

此刻的萧止还在愤怒的边缘,苏醒过来之后,看着满身的蝴蝶结,还有那些下属们异样的眼光,他恨不得凌迟了柳云歌的心都有了。

“搜,就算把整个汴京城都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萧止眼冒寒光,双拳紧握,那个不要脸的臭女人,扒了他的衣服,看了他的身子,还强吻了他之后就想跑,门都没有。

等找到她,看怎么扒了她的皮---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还暖洋洋的她,忽然觉得凉飕飕的,身体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诶,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大冷的天,掉到湖里,还穿着湿哒哒的衣服那么长时间,想不生病都难。

何况,她接手的这具身子,那真真是千金小姐,身子骨不是一点点的弱。

说到她现在的身份,也是一堆麻烦,实在是,现在不是个好世道,诸侯割据,乱象横生。

柳云歌对历史了解的很片面,但是,从记忆中看,这不是她熟知的任何一个朝代。

想到原主上辈子一家惨死的下场,柳云歌打了一个冷战,她可不要,她活着是要享福的,可不是受罪来的。

柳云歌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变成了这个小姑娘,也不明白为什么可以看到小姑娘上辈子的事儿。

可经过了昨夜一宿的思想建设,她很快的就接受了新身份。

没法子,矫情,那都是有人疼有人爱孩子们的特权,像她这样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矫情给谁看?

没有伞的孩子,必须努力奔跑,超强的适应力是必备的素质。

而如今接手的这个身子,原主也叫柳云歌,很巧跟她一个名字,是个正正经经的伯府嫡出小姐,前头有三个嫡亲的哥哥,当然庶子庶女什么的,在这个典型的大户人家自也是不少的。

这也是让柳云歌十分惊讶的地方,这建安伯府,真真是枝叶繁茂,把多子多福演绎的琳琳极致,兄弟姐妹多的更是让柳云歌都有些眼花缭乱。

而之前见到的应该就是原主嫡亲的大哥,柳元华了,读的一手好书,像极了父亲柳正泽。

想到这个父亲,柳云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鸿胪少卿,从四品,还是个京官,干的是接待外宾的活。

想想一个大外交官,是不是很牛气?

然而,事实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要放在全盛时期的大周,万朝来贺那会,不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来鸿胪寺求个一官半职。

这活多好啊,天天一群各个国家的小弟奉承着,还有大把的油水可以捞,能遇到各种各样的新奇事儿。

可如今,大周一年不如一年,以前的美差已经变成苦差,凡是有点家底儿的,早就疏通关系走人了。

留下来干啥?挨骂吗?天天装孙子,求爷爷告奶奶,天天签那些丧权辱国条约,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被全国人民唾弃?是不是傻?

还别说,真有傻的,这人就是现在柳云歌的爹,柳正泽。

柳正泽是不是有受虐倾向,柳云歌不知道,但是,摊上了这样的爹,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想到这里,柳云歌皱着眉头问道:“娘亲呢?怎不见她?”

女儿大病初愈,没道理,当母亲的不在身边啊?而且,六夫人贺氏还是一个疼女儿入骨的母亲。

青叶一听,小脸刷的一白,随后神色有些紧张的道:“夫人,夫人在,在会客。”

“会客???”

青叶一听马上安抚道:“九姑娘,一会儿夫人会完客定会来探望姑娘的,奴婢已经准备好了朝食,您先用一点吧。”

柳云歌一听,记忆瞬间提炼出原主上辈子的记忆,是了,六夫人贺氏可不在会客嘛,而且,还是一个‘恶客’。

想到这里,柳云歌双眸一寒,上辈子原主不幸的遭遇,可不就是从这个恶客开始的?

青叶被柳云歌的眼神吓的遍体生寒,九姑娘自从醒来好像变的不一样了。

柳云歌看着有些心惊胆战的青叶皱了下眉头道:“去把青桃叫来。”

“啊???”

“姑娘,您有什么吩咐唤奴婢也是一样的,青桃她---”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凉凉的看了她一眼道:“本姑娘想使唤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了?”

青叶的心脏狂跳,可是不敢不从,没一会儿,一个圆脸微胖有些略黑的小丫头一脸高兴的进了屋,深施一礼后,声若黄鹂一般开口道:“奴婢青桃给姑娘请安。”

柳云歌看着半跪在地上喜庆的小姑娘,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起来吧。”

可随后瞬间脸色一冷,张口道:“青桃,把她给我绑了,绑结实点,别惊动其他人,等回来在收拾她。”

柳云歌瞬间换脸,弄的青叶一愣,可是,随后就见青桃这个愣头青,二话不说就把她按在了地上,还没等她张口求饶,一块抹布就堵住了她的嘴。

那动作一气呵成,就像经常干这事儿似的。

青桃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青叶,随后一脸胸有成竹的道:“姑娘放心吧,她逃不出奴婢的手掌心。”

看着如此干脆利落的青桃,柳云歌不由得抽了抽额角,随后不忘夸赞的道:“干的不错,赏--”

004:恶客

而六夫人贺氏所在的会客厅,忽然传出了砰---的一声。

好好的茶碗破碎了一地,随后拔高一嗓子,“退婚???”

一等大丫头红烛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赶忙上前关心道,“六夫人,有没有烫到?”

柳贺氏错愕的盯着眼前人,红烛十分有眼色的让小丫头把东西一收退了下去。

而柳贺氏反应过来后便一脸焦急加恼怒的道:“退婚???这是为何?”

坐在下首的吴张氏,吴尚书之妻,张玉倩,此刻看着比她年岁大,却依然美丽不可方物的贺氏,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声音慢声慢语的道:“贺家姐姐,你我都是聪明人,还需多说吗?谁家的孩子不是心头肉,手中宝?况且我家宏哥那般优秀,你总不能让他背上克妻之名吧。”

轰---

柳贺氏脑子仿佛被炮轰了似的,随后满脸怒火,浑身直颤抖,指着下首坐着端庄大气,可是说出的话却异常刻薄的张玉倩,咬着牙道:“你,你居然敢咒我家蔓儿。”

吴张氏闻言撇了下嘴,假惺惺的道:“贺家姐姐,你可真冤枉妹妹了,不管咋说,你家蔓儿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也跟着提心吊胆的呢,可是,这是事实不是?”

柳贺氏咬着下唇,忍着怒气开口道:“我们家蔓儿昨夜已经大好了。”

然而吴张氏显然不信,就她得到的消息,昨天都回光返照了,现在不退亲,难道真等着那丫头病死吗?

“那真是恭喜贺姐姐了,不过,就算好了,这大冷天的落水,怕也是留下病根的,不利于将来的子嗣啊,我们吴家可是重规矩的人家,这若大的家业总不能交给庶子吧?”

“而且,自从两个孩子订婚以来就各种不顺,我看两个孩子的八字---,啧啧,还是趁早的好。”

话说到这份上了,柳贺氏心里咯噔一下,子嗣是大事儿,可她又如何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的意思?怕想退婚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以前是碍着自己娘家势大不敢造次,如今,如今娘家哥哥下落不明,这是来落井下石了?

可一想到女儿的名声,不得不忍气吞声的道:“两个孩子的八字那是好的不能在好了,当初慧源大师可是亲自批的,怎会有错?”

吴张氏闻言,原本还带着假笑的脸,瞬间不见了,随后慢慢的把茶碗放下,声音充满嘲讽的道:“贺嘉慧,我敬你比我年长,喊你一声贺姐姐,可别真的老糊涂了,这此一时彼一时,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这话一出,就是要撕破脸的节奏,柳贺氏就算是在脾气好,也受不了了,直接张口怼了回去道:“我好好的女儿,你说退亲就退亲,当年是谁舔着脸,反复登门,又是谁在我面前伏低做小,又是说又是求,非要娶我们蔓儿的,我没嫌弃你家门第低,看在一片诚心的份上,才允了你,怎么现在攀了高枝,就开始背信弃义了?你也不怕这事传出去,戳脊梁骨吗?”

吴张氏一听,想起了当年自己如何巴结眼前之人的那些时日,顿时神色变的铁青起来,“当年结亲,那是为了结两姓之好,可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柳少卿如此行径,他作死我不管,但是,你们不能拖着我们一块死,做人得厚道。”

“现在外面风评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咱们也别说那些废话,退亲,必须退亲---”

面对着如此强势的吴张氏,贺氏气的浑身直颤抖,她张玉倩是个什么东西?当年给她提鞋都不配,要不是看在她生了一个优秀的儿子的份上,自己怎么能允了这门亲?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瞧不起的人如此逼迫,她到是可以怼回去,可是,女儿怎么办?

追根究底,还不是怪柳正泽?

要不是他,她们母女如何落到这一步?想起那个该死的冤家,贺氏气的脸都发白了。

恰恰就在贺氏不知如何接话,张氏一脸鄙夷加扬眉吐气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如玉如珠般清脆的声音,“退亲。”

这声音干脆利落,坚定果断。

原本安静的会客厅,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随后在大家的注目中,会客厅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张未施粉黛却依然美的让人窒息的脸呈现在众人的眼帘,只见她梳了一个双丫髻,头上戴着一对样式简单的翡翠珠花,一张因为大病初愈而有些苍白细腻的小脸。

然而,眸子格外明亮,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可是,在那眼中分别看得出果敢和坚毅之色。

柳云歌的出现彻底的打乱了现场的气氛。

贺氏害了一跳,赶忙道:“蔓儿,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好好的躺着?青叶呢?那个臭丫头是不是偷懒去了?”

而吴张氏闻言看着柳云歌那张跟贺嘉慧相似,却又更胜一筹的脸,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这还没长开呢,这要是长开了---

想到家里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吴张氏的眼神闪过一抹恶毒之色,随后眯了眯那双吊眼梢的的细眼,冷着脸道:“贺姐姐,咱们这样的人家儿,最最重规矩的,什么时候长辈谈话,小辈都可以听墙角了?”

“主母会客,当小姐的不通报一声就硬闯,这是谁家的规矩?”

“我们吴家可消受不起---”

这话一说完,贺氏脸色刷的就黑了,谁不知道她是武将家庭出身?因为规矩学的不好,动不动就被老夫人罚?

六夫人贺氏生平最怕别人说她没有规矩,这张玉倩是在嘲讽她不懂规矩,也教养不好女儿吗?

她的蔓儿从小最懂规矩,贺氏容不下任何人来诋毁她的女儿,眼瞅着贺氏要怒,这时柳云歌皱起了眉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吴张氏,抢先开口道:“不劳张夫人费心,跟令府上那位与人私奔的姑娘比,我这可是还相差甚远呢!”

柳云歌这话一落,吴张氏瞬间脸色惨白,她怎么知道的?这事儿是吴家的丑闻,怎么可能外传?是谁走露的风声???

这要是被外人知道,那还得了???吴家的名声不用要了,她的女儿还怎么嫁人?还有---

吴张氏脸色已经变得有些狰狞了,怒瞪着柳云歌,色厉内苒的开口道:“休的胡说,诬蔑我吴家名声,哼,小小年纪就牙尖嘴利,一看就不是个安生的,贺嘉慧,今天这亲,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这般没规矩,顶撞长辈的丫头,休想进我吴家的门。”

随后脸色铁青的一挥手,桌子上就多了两样东西,“这是当年的定亲信物和庚帖---”

说完这话之后抬起下巴,“还请你把我儿的那份速速取来。”

六夫人贺氏气的满脸通红,看着小女儿苍白紧绷的小脸,手在袖子里直抖,恨不得直接上手撕了对方。

转过头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吴张氏,当年对方那般卑躬屈膝,小意奉承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可恶,可恶至极。

“张玉倩,你别欺人太甚---,没的你红口白牙说退亲就退亲---”

还没等说完,身边的柳云歌张口就道:“要退亲也是我们退---”

啥?(⊙o⊙)…

贺氏被女儿的话弄的一愣。

005:好大一个瓜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柳云歌已经给了青桃一个眼神儿,小丫头不知道为何,瞬间懂了,然后非常利落的就把桌子上的信物和庚帖抓了过来。

一副讨好的模样递到了柳云歌的手里。

吴张氏气呼呼的瞪了一眼青桃,随后对着柳云歌道:“真是狂妄自大,你们退亲?凭什么?”

现在世道,从来都是男方退亲,什么时候轮到女方张口了?真是大言不惭。

结果,柳云歌看了看庚帖和信物之后,一双厉眼就扫了过来,仿佛如一柄利剑一般直戳胸膛,非常干脆利落,声音清冷的道:“青桃,把人给我丢出去。”

什么???(⊙o⊙)…

不仅仅吴张氏楞了,就连柳贺氏也都楞了。

这是什么情况?一言不合就动手???这还是那个自己苦心教导出来的女儿吗?规矩呢?规矩

结果就在两人愣神的功夫,青桃动了,她可不管别人的想法,她只有一个信念,听姑娘的话,准没错,好不容易姑娘用她了,她可不能给姑娘丢脸。

所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就将吴张氏抗在了肩上,转身就往外走,惊的吴张氏惊恐的大喊:“啊----”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打死吴张氏都想不到,眼前这个胖乎乎有些黑的丫头哪儿来的一把子力气,她身边带来的几个丫鬟婆子硬是拦都拦不住。

这下她可真慌了,万一真被这么丢出去,她还有脸见人吗???

于是惊恐的喊道:“贺嘉慧,哪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贺嘉慧,贺姐姐,咱们有话好好说,贺-姐-姐---”

吴张氏的声音越来越弱,气息越来越不稳定,主要是青桃这丫头跑的太快了。

而会客厅的所有人还杵在呆愣之中,等贺氏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整人都不好了,这,这---

贺氏满眼复杂的看着小女儿,还不等开口责罚,就见女儿小口一张,轻声道:“还请娘亲把吴家的信物和庚帖一起丢出去比较好。”

贺氏听完,额角直抽,这话说的如此轻巧,可想想那个场面,不知道为什么,贺氏居然大有快感怎么办?

不行不行,罪过罪过,这样哪里还有半点规矩???

只是回头就张口道:“红烛,去我的箱笼里,把吴家送来的庚帖和信物都给我扔给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们柳家退的亲---”

结果,红烛刚把东西拿出来,柳云歌上前就挡住了去路,直接开口道:“娘亲,交给我就好。”

什么???

贺氏马上开口道:“不行,蔓儿,这种事儿哪里是你一个大家小姐干的?要干---”

“也-得-我-来---”

说完这些,柳贺氏眼神忽然充满雀跃之色,这么多年她谨小慎微,结果呢?这都欺负到家门口了。

凭什么她吴张氏说退亲就退亲,呸,女儿说的对,要退也是我们退。

贺氏长的貌美,因为是武将家庭出身,性子单纯又直接,脾气更是火爆,一点就着,横冲直撞,这些年没少惹人厌弃。

如今,她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张玉倩被这么丢出去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下人们怎么能对付的了?

所以,干脆她亲自出马。

规矩?去他娘的规矩吧,她守了这么多年的规矩,可是转眼看看这六房,这六房的境地,想到这里,贺嘉慧眼中放着寒光,然而更多的还是懊恼和愧疚之色。

她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想起母亲那失望又心疼的眼神,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居然觉得伯府的人全是好的?

要不是这次娘家失势,所有的人都捧高踩低,见识了太多人的两面三刀,她怕是还不能醒悟。

看看眼前这如花似玉的女儿,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转眼索命的又来了。

如今女儿要报复,她哪有不依的?出了这口恶气,总比女儿想不开来的好。

而柳云歌看着新得的便宜娘亲,磨刀霍霍,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都有些

果然,当贺氏走到大门口时,吴张氏正站在门口大声训斥,周围围着一群人,对着建安伯府大门更是指指点点,嘴里面不停的在说着什么。

“诶呀,这建安伯府真是家门不幸啊,怎会这般不知礼数?”

“就是,哼,能养出柳六郎那样的卖国贼,你还指望他们家能有什么规矩可言???”

“啧啧,真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想当年老建安伯是多么风华绝代的人物?可如今呢?这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不得气的从棺材板子里蹦出来呀?”

过往行人,无不一脸惋惜,外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仿佛这柳六郎是他们家的败家儿郎一般。

建安伯府正侧门正好临街而开,这来往的马车里面坐的可都是非富即贵,有头有脸的人物。

虽然碍于身份不能驻足观看,但是,下人们可不需要守这些礼,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挤过来看热闹。

像这样的当家夫人被扔出大门的事儿可是头一次见,要是够精彩,回去主家定少不了赏赐。

而此刻吴张氏头发凌乱,衣衫也多了许多褶皱,脸色铁青,想她堂堂三品郡夫人,这些人居然敢如此欺辱她。

只见她双眼喷火,大声喝道:“你们建安伯府简直欺人太甚,你们九姑娘病重,我好心好意前来探望,不说好好接待,居然让丫头把我丢出来这般羞辱,今天誓死也要讨个说法。”

“去,把你们当家主母给我叫出来,我到是要好生问上一问,这是何道理?”

看门的小厮见这阵势也是一顿发懵,这吴张氏那可是伯府六房,正正经经的姻亲那,闹成这样,他可担待不起。

于是麻溜的就去回禀了管事,同时也给内宅赶紧递消息,这样的大事儿可不是他们能掺和的。

而还未来得及回府的青桃气的脸色通红的道:“你胡说,什么来看望我们姑娘,你分明是来落井下石,前来退亲的。”

青桃这话一出,周围的看客为之一愣,一个个看吴张氏的表情就有些不一样了。

建安伯府家的九姑娘病重,作为邻居家的下人,她们也早有耳闻,这人还没好就过来退亲,说到哪儿都有些不厚道呢。

吴张氏一听,怒气更甚,“建安伯府的规矩,真真是领教了,什么时候一个下人也能代表伯府发言了?”

“这样的规矩能教导出什么样的女儿出来?”

青桃很不服气,刚要开口,就见一个留着山羊须的管家迅速走来,对着青桃瞪了一眼,青桃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这个管家姓王,只见王管家陪着笑脸,弯腰行礼道:“张夫人消消气,小丫头不懂规矩,回头定好好责罚,咱们有什么话,回府上说,张夫人您请---”

吴张氏见王管家如此低声下气,反而怒气更盛,“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请我?叫你们当家主母出来,今天要不给我个满意的说法,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结果她刚说完,大门口就传出了一道厉声。

“不客气???呵,我到要瞧瞧,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大门口处,而吴张氏更是脸色铁青,气的浑身发抖。

006:荒唐

建安伯府六房把吴张氏扔出大门的消息不胫而走。

建安伯府长房-

“什么?”

正在喝茶的大夫人赵氏惊的眼睛瞪大,茶杯都没拿住,直接掉在了桌子上,茶水溅了一身,身边的妈妈赶紧拿帕子擦,“夫人,烫没烫着?”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撤了?”

身边的丫头回过神儿来,赶忙就要去撤,结果刚身手就被大夫人赵氏给抓住了,只见她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道:“你在说一遍?”

小丫头战战兢兢的道:“禀夫人,刚,刚传来消息,六夫人让小丫头把张夫人丢,丢在了门外了。”

大夫人赵氏张大了嘴,废了半天劲,才说出一句话。

“荒唐---”

“简直是荒唐,胡闹,她贺嘉慧谁给她的胆子?是不是疯了?居然干出这等不长脑子的事儿。”

“我就说这武将家的女儿娶不得,真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那张玉倩就算在不堪,可是现在吴德福已经官至三品,她好歹是三品郡夫人。“

“她贺嘉慧到底长没长脑子?这哪里是结亲,这分明是在结仇。”

说完气的她直接松开了小丫头的手,随后一顿拍着胸脯,简直气死她了,气死她了,气的她头直疼。

“呼,气死我了,简直不知所谓,我建安伯府是不是欠了她六房的?有一个柳六郎祸害还不够,现在又弄出了这么一码子的事儿,她这是想毁了我们建安伯府啊。”

“将来,我建安伯府的姑娘还如何嫁人???真是气煞我也。”

说完用力的拍了两下桌子,啪啪直响。

一想到张玉倩那个小人得志的嘴脸,她也看不上,可是,就算在看不上,又能怎么样?人家嫁的男人上进啊,从一个小小的编修,一路开挂一般,如今做到三品大员,还手握实权,是汴京城现在炙手可热的人物。

结果呢,她就让人这样给丢出去了,这不是结死仇是干什么?

可是不管在生气,她也要打起精神来给六房擦屁股,谁让她们是建安伯府的人?

大夫人赵氏越想越憋屈。

而老太太到这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脸不可置信的道:“真有此事???”

“还有,云歌那丫头???”

来禀报的小丫头,把头压的低低的道:“听说,大好了。”

老太太捻着佛珠的手一下子顿住了,随后脸色阴沉的可怕,再然后挥了挥手,小丫头赶忙退了出去。

而其他各房自然也听到了消息,一个个都被震惊住了,脸上的神色别提多精彩。

而侧门外,吴张氏与众人眼见一个面色有些憔悴,长的美貌却面露寒霜的贺氏,抬着下巴,随后从她手中飞出一张庚帖和一个锦盒。

吴张氏本能的接住了两样东西,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六夫人贺氏就张口道:“还你,哼,要退亲,那也是我们退,你听好了,张玉倩,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女儿和你们吴家在无任何瓜葛。”

六夫人贺氏的话一落下,周边之人都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

这柳少卿的娘子是不是傻?这么好的亲事,说退就给退了?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跟吴家这个新贵攀亲,奈何来晚了一步,可如今---

吴张氏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道:“贺嘉慧,你凭什么退亲?”

“就冲你家柳少卿干的那些个破事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有什么脸跟我说退亲?”

“我能忍你到今日已经是够厚道的了,都说结亲乃是结两姓之好,可是你们不顾我吴家劝阻,一意孤行,闹到今日一发不可收拾,既然道不同,那就一拍两散,岂不各自安好?”

“可你今天居然如此羞辱于我,我张玉倩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但是,我身上可是有皇家亲封的三品诰命郡夫人,你才几品?”

“是,趁着你女儿病重前来退亲,是有失道义,可是,你也要想一想,我也是当母亲的,我家宏哥那么好的孩子,年纪轻轻,难道就让他背上克妻之名吗?还有,你家云歌那丫头,这大冷天落水,得了寒症对未来子嗣不利,难不成你想断了我吴家的香火?”

“纵然我再如何,也不是你对我不敬的借口,今日你们伯府要是不拿出让我满意的结果,我也豁出去了,咱们就去皇后娘娘那儿评理去。”

吴张氏说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有理有据,情有可原,完全站在了一个受害者的道德制高点,指责的贺氏脸色发白,嘴唇颤抖,不知如何作答。

六夫人贺氏也只是空有一副暴脾气,自小书读的少,让她动手行,但是,耍嘴皮子,那可就差远了,不然,也不能被柳正泽给迷成这样。

周围的人也一副觉得在理的表情,恰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啪啪啪---三下击掌之声。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就见一个脸色有些发白,确是非常貌美的小娘子,拍手而至。

一双如墨石一般的眸子,耀耀生辉,板着脸,一副上位者的气势全开,嘴角上挑,不屑的张口就道:“张夫人,真真是好口才。”

“竟不知吴府还有这般能言善辩之人,屈于后宅,真是可惜了,要是让家父知晓,定然心生欢喜,或禀报圣上,有这般大才,不为国分忧,岂不是‘不忠?’”

柳云歌这话一落,所有人的脸色刷的都变了,而吴张氏更是气的脸色铁青,要是被扣上‘不忠’的帽子,那离满门抄斩还远吗?

可是,不等她开口,柳云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刚才听张夫人言,小女有一事不明,劳烦张夫人解惑。”

“家父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破事儿’了?为何没脸面退亲?”

吴张氏闻言,双目通红的道:“他干了什么,你们心里没数吗?那一坐坐的城池拱手让人,割地赔款,那都是我大周的土地,那都是我大周的金银,他让所有百姓唾骂,让家中长辈担忧,如此不忠不孝,卖国求荣,贪生怕死之人,你们有何脸面张口退亲?”

吴张氏骂的那叫一个痛快淋漓,反正已经撕破脸了,何必还扯着一张遮羞布?

而六夫人贺氏一听,眼睛刷就红了,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指着吴张氏咬牙切齿的辩驳道:“你胡说,六郎根本就没有。”

吴张氏一听,马上冷着脸开口道:“怎么没有?难道那契约书上签的不是你家柳少卿的名字不成?”

六夫人贺氏被怼的脸红脖子粗的,却怎么都张不开口,周围的人也是摇头叹息,更多的则是投来一双愤恨的眼神。

有什么仇恨,比卖国贼更让人愤恨的?

这样不忠不孝之人,很可能会给家族招来祸端,难怪吴家这么急着退亲,这是怕受牵连啊。

不过也是,诶,谁家都一大口子人,谁能赌得起?

就在这时,忽然所有人的耳中都传来冷笑之声,再一看,站在身前的翩翩少女,漆黑的眸子带着点点煞气。

声音冰冷至极的道:“不忠不孝,卖国求荣,贪生怕死???”

“呵,既然张夫人和令府吴大人如此忠君爱国,宁折不屈,为何不去前线与敌人一决胜负?扬我大周威名?收复我大周河山?”

007:为父正名

吴张氏被问的一愣,脸色涨红,咬着牙道:“我家夫君是文官,如何跟武夫一般上阵杀敌?”

这话一落下来,柳云歌就笑了,满脸嘲讽之色道:“你也知道吴大人是文官,那我父亲呢?”

“我父亲是两榜进士出身,圣上钦点的探花郎,难道就不是文官了吗?”

“家父与吴大人相比,文采学问如何?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年吴大人跟家父乃同一批考生,圣上赐其同进士出身。”

柳云歌这话一出,吴张氏瞬间脸色铁青,虽然同为进士,可是,同进士最为尴尬,就仿佛一个正房一个小妾一般。

吴德福这辈子最恨别人提起此事,张玉倩又怎会不知,可是,眼前这个臭丫头非要揭人伤疤。

柳云歌见她脸色铁青,嘴角依然带笑的道:“照张夫人所言,文官入不得前线,那家父为何去得?”

“难道家父人傻到都不及吴大人吗?不知道此次前去,会有怎样的影响?”

“还是你们觉得,我们建安伯府已经穷途末路到一点银子和人脉都没有的地步,非要送‘嫡子’去不招人待见的鸿胪寺当一少卿?”

噗---

柳云歌不仅要揭伤疤,还要在伤疤上狠狠的撒盐呢。

柳正泽近些年来虽然被骂的狗血喷头,要不是有圣上偏袒,估计早就入狱了,可是,年轻那会儿,那也是风采卓然一少年郎,多少闺阁小姐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

要不是因为长相太好,另两位年岁较大,被点成金科状元也不为过,不论是才情还是学问,那都甩吴德福八条街。

就这么说吧,柳正泽要相貌有相貌,要才情有才情,要学问有学问,要出身有出身,那吴德福一个旁门子弟,以前是跟着柳正泽屁股后头当小弟的,这如何比得?

如果柳正泽不是蹉跎这几年,别说正三品,更上一层楼也不是使不得,所有人心里头都跟明镜似的。

柳云歌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呢。

建安伯府就算在落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点人脉关系和银钱又怎会没有???

柳六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多么大气,多么有风骨的事儿?

大周虽然生在乱世,且危机四伏,然而,国内却依然醉生梦死,读书人尤甚,常常感怀于盛世之巅,然后长篇大论一番,可就算这样,却对风骨和风度极其推崇。

而柳正泽这样的行径,那是让人敬佩到骨子里去的,至此,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虽然他们大多是下人,可是,不能阻止他们对柳六郎的敬仰。

况且此时正值春闱期间,过往不少书生学子,听完之后顿时双眼冒光。

张玉倩被柳云歌问的满脸通红,又看周围的神色之后,双眼喷火的道:“鬼知道你父亲怎么想的?你少来胡诌。”

柳云歌撇了她一眼道:“我胡诌?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呵,家父一腔热血,远去边陲,在他国受尽苦难,只愿为国尽一份力,身为臣子,为圣上尽一份忠,费劲口舌周旋于列强,而你们呢?”

“同为读书人,不但不支持他,鼓励他,在老百姓误解他的时候,不为他辩解,居然还跟着一起,在这里嘲笑他,污蔑他,责骂他,唾弃他”

“是何道理???”

“呵呵,家父忠君爱国,确实与你们吴家道不同,不相与谋。”

“作为姻亲,我们没有责怪你们不为家父阐明事实,奔走相告于乡野,却在我病危之时前来退亲,雪上加霜。”

“既然你们如此无情无义,亦不忠君爱国,这亲,我们为何退不得?”

“我柳云歌就算这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嫁到你们这种贪生怕死,不忠不义的人家。”

说完这话,上前行了一个福礼,不顾张玉倩被气的快要背过气去的模样,起身继续道:“将张夫人丢在门外确实于理不合,不过,实在是张夫人所作所为让人不齿。”

“家父是为国卖命,就算签的是丧权辱国条约,他也要含泪签下,有他在最起码可以据理力争,虽然他知道,势单力薄,可是,他宁愿顶着骂名,冒着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

“就算告到皇后娘娘那里,我们也不怕。”

“张夫人,一路好走。”

轰-轰-轰-

柳云歌这话一说完,吴张氏整个脑子仿佛都要炸了一般,人就像被抽干了力气和精气神儿似的,满脸惊恐,大退一步,要不是后头有丫鬟扶着,估计就要倒地了。

她强忍着冲上口腔的一口老血,死死的瞪着眼前这个不过金钗之年的小姑娘,明目皓齿,牟若繁星,风采卓绝,可是,张玉倩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了。

咬牙切齿的道:“你胡说,你才多大点一个丫头,也敢再此大放厥词?”

“什么忠君爱国,我呸---,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满大周,谁不知道你爹柳正泽是奸宦小人?卖国求荣,不忠不孝----”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就冷着脸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断,谣言止于智者,既然张夫人不信,何不回去同你家吴大人探讨一番?我要是张夫人,定不会在此逞口舌之力,徒增笑柄罢了。”

说完这话,柳云歌上前扶住已经哭的一塌糊涂的贺氏,转身就进了侧门,随后王管家就着人把大门关上了。

能当上伯府的管家,那也不是盖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就连他一个奴才都听的解气,自然对吴张氏没啥好脸色。

而吴张氏看着紧闭的大门,再也坚持不住,顿时整个人血气逆行,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吓的周围之人连连退步。

身边的丫头更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直喊:“夫人,夫人---”

“快,还不去叫马车???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夫人?”

外面顿时乱成一片,有呼救的,也有许多指指点点之人,然而更多的是那些读书人彼此的争论之声,这还不算,竟然还有不少人在门口就开始做起诗词来。

真是要多热闹有多热闹,然而柳云歌根本就不管这些,扶着贺氏进门后,赶忙帮她擦眼泪,一边劝道:“娘亲,哭什么?要哭也是那吴张氏哭。”

“今日过后,恐怕她要每日以泪洗面了。”

008:震怒

贺氏边笑边擦眼泪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就忍不住,娘这是高兴,高兴。”

母女两个说话的功夫,就看见长房的伯府大夫人赵氏带着一群下人气匆匆的赶来。

柳云歌只是楞了一下,随后马上一脸平静的上前行了一个福礼,喊了句:“见过大伯娘。”

大夫人赵氏满腔怒气而来,根本不管行礼的柳云歌,张口就焦急的对王管家道:“张夫人呢?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给我请进来?”

王管家看着怒气满满的伯夫人赵氏,微微一愣。随后赶忙上前行礼,“禀大夫人,张夫人已经离去。”

赵氏一听,气的两眼冒金星,看贺氏和柳云歌的眼神仿佛都冒着火,就在这会儿功夫,王管家赶忙上前,在大夫人赵氏的耳边耳语了几声,随后,赵氏的脸色不停的变化。

到最后竟然露出惊讶的神色。

原本想着今天这人怕是丢定了,可是,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可如今外面更是闹的人仰马翻,不论如何,她们建安伯府怕又要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建安伯府的脸面都没有了,她一个伯府当家夫人还有什么颜面可谈?

而且,更重要的是,吴家,这次是彻底给得罪惨了。

吴家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家,可是,谁让人家府里出了一个受宠的皇妃?

想到这里,大夫人赵氏惊讶退去,而脸色也越发的差了,对柳云歌的态度更是复杂,“起来吧。”

随后又看了看还在抹眼泪的六夫人贺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声道:“六弟妹,老夫人那边传来话,你跟我走一趟吧。”

说完看都不看一眼,气呼呼的就走在了前头。

柳云歌起身扶住了贺氏的胳膊,只见她狠狠的擦了把眼泪,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道:“蔓儿,别怕,有为娘在呢,一会儿你别吭声,你祖母不会怪罪你的。”

说完抬头挺胸的走了,这些年,她受了不少苦头,出门被人家讲三讲四也就罢了,在自家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以前还好,有娘家人撑腰,可是,自从娘家出事儿以后,她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了,不仅如此,还雪上加霜,原本以为完了,可是,如今却峰回路转。

原主上辈子就是因为这一系列打击拖累着,加上贺氏一个措手不及就病倒了,然后,几年时间家里一个个的出事儿,最后家破人亡。

而柳云歌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儿发生,如今怼了吴张氏,这只是开始呢。

好戏可在后头,不然,她为什么敢让人把一个三品诰命夫人给扔出去?

的确,她本人是对这阶级制度什么的,不是很有感,但是,既然来了这里,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自然要顺应这里的游戏规则。

可是,没有把握的事儿,柳云歌向来不干,可既然被人欺到家门口了,就没有不还手的道理,柳云歌向来报仇不隔夜,有仇当场就报了。

她就是故意要把人丢出去,惹怒吴张氏,好把事情闹大,不然她如何为自己父亲洗白呢?

抛出去一个爆炸性的引人注目的话题,随后踩着话题的浪尖,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不是吗?

今日过后,所有汴京城乃至大周的子民,怕没有人不知道,她那个当外交官的爹,是一个不畏艰险,为国为民,可歌可涕的爱国英雄了。

当然,就算别人不知,柳云歌也不介意让更多的人知道,想到这里给了身边青桃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又小声的跟她说几句,小丫头眼冒精光的就跑了。

柳云歌继续跟在贺氏的身后,如今,她那个当外交官的爹,可是被所有人骂是卖国贼,是奸臣呢。

这种吃力不讨好,为国为民,还被人在后头戳脊梁骨的事儿,也就她那个正人君子一般的爹不当一回事儿,觉得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吧。

从21世纪而来的柳云歌深刻的明白舆论的重要性,杀人不见血也不过如此了,所以,她现在最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给她那个爹洗白。

什么公道自在人心,什么不愧于心,后世之人自会评断,呸,等那个时候,坟头都长草了,谁还记得你?

在柳云歌看来,她那个当外交官的爹就是傻,人家有点功劳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而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居然还闷在肚子里,这是迂腐。

不过,柳云歌也知道,这群读书人有他们的傲骨,不屑于搞这些,不然为什么那么多满腹才华的人多郁郁不得志?

而那些能歌善舞的奸猾小人却在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

从小摸爬滚打出来的柳云歌可没他们读书人那些个清高,她好不容易活过来,有这么个健康的身体,可不想像原主那样,小小年纪就烟消玉损。

*-*-*

建安伯府大门前发生的这一切,以最快的速度传了出去,各家夫人小姐一开始还当笑话来听,可是,很快就听出了问题。

什么叫道不同不相与谋???

柳少卿是个为国为民,为国尽忠的好男儿,那吴德福岂不就是???

这吴家这回怕是要摊上大事儿了,那些个御史恨不得打了鸡血惨他们一本。

而且有那明察秋毫的,瞬间从中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现在圣上最愁的是什么?这简直是正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啊。

*-*-*

外界闹的热火翻天,然而寿安堂内却静的渗人。

主位上坐着穿戴无不精致奢华的老夫人,满脸煞气的瞧着给她行礼的几人,随后一把将桌子上的茶碗摔到了几个人的脚边,发出咔嚓一声,茶水溅的到处都是。

把几人惊的赶忙后退一步,而周围坐着的人也发出一声惊呼。

老夫人满面寒霜的道:“你们这是来给我请安?你们是不是想把我给活活气死???”

“建安伯府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丢尽了。”

“哪里有姻亲上门做客,被丫头给扔出去的道理?我大周开国以来,就没听说过有这等事儿发生。”

“这简直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吼完这话之后,还狠狠的拍了两下桌子,这时候身边一个穿着非常光鲜,头上一大把珠翠的女子,赶忙上前帮老夫人顺气,一边顺一边道:“母亲,你可得消消气,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那大嫂和六嫂可就罪过了。”

“六嫂是个什么脾气,您还不知道吗?定是那吴张氏啊,说话不中听,六嫂一着急,这才就---”

这话还不如不说,六夫人是个什么脾气?谁不知道?这简直是在变相的上眼药。

而她说完这话后,一双大而水灵的眼中全是幸灾乐祸的看向六夫人贺氏,同时还一副不屑的表情看了一眼大夫人赵氏。

009:被撵

如此嚣张不把两位嫂嫂放在眼里之人也就只有这一位了,她就是老夫人最宠爱的小儿子的媳妇儿十二太太郑秀瑶,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所以这爱屋及乌,郑秀瑶在老夫人跟前也最是有脸面。

而她那样子要多气人有多气人,老夫人闻言一双厉眼扫过此刻正在低头听训的两个儿媳妇,冷声道:“贺氏,谁给你的胆子?啊?你一个四品郡君居然以下犯上,把一个三品郡夫人就这么扔在了大街上,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做?”

“你就不怕皇后娘娘治罪,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你让咱们府上的姐儿还怎么嫁人?你这是想毁了我们伯爵府吗?”

“既然你这么能耐,我们伯爵府庙小,可放不下你这尊大佛,赶紧回去收拾收拾给我滚蛋,从此以后,你们一家子,爱祸害谁祸害谁去,滚---”

老夫人震怒,几个儿媳吓的花容失色,而贺氏更是委屈,多年来不着婆婆待见,如今一听要把她们撵出去,更是吓懵了。

刷的就跪在了地上,那跪的真是实诚,咯噔一声,柳云歌在后头听见了都为她感到疼。

而贺氏经过了刚才的一切,急切的想表达些什么,跪在地上刷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带着哭腔,倔强的的喊道:“母亲---”

“儿媳没错---”

还不等贺氏继续说话,那个十二太太郑氏马上一副焦急的模样道:“六嫂,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母亲正在气头上呢。”

“大家谁不知道你心疼蔓姐儿?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张夫人仍出大门口啊,这不是结死仇吗?”

“人吴家可是出了一个受宠的皇妃呢---”

“就算你在生气,你也得为咱们建安伯府考虑考虑吧,咱们府上可不仅只有你家蔓姐一个女儿。”

贺氏一听,气呼呼的道,“她吴家就算出了个受宠的皇妃又如何?要不是有咱家六郎为国奔波,抛头颅洒热血,怎会有她吴家现在的安逸生活,早就---”

还没等说完,老夫人脸色瞬间变的铁青,狠狠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道:“够了,老六家的,你给我闭嘴。”

贺氏被吓了一跳,也越发的委屈了,“母亲,六郎这些年苦啊---,呜---,他---”

还没等说完,老夫人双目一瞪,大吼道:“还不给我闭嘴?”

“以后这些话不许在说,老六他是大周的子民,为大周奔波是他的本分,要是让我在听见你说出刚才那样的话,就滚回你娘家去。”

“我们建安伯府也要不起你这个搅家精,说不定哪天,都得被你带累的抄家灭族。”

“母亲???”

贺氏听完整个人都惊住了,连声音都带着颤音,嘴唇直颤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她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儿,以前就不少刁难她,但是,碍于她娘家,最多也就是罚她多学规矩,可是,可是她娘家哥哥刚出事儿,老夫人就要休了她。

贺氏整个人都傻了,内心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说真的,老夫人这话可真是太重了,这可是古代,被休回娘家的女子,还有什么活路?

不过,老夫人的话虽然重,但是,不得不说柳贺氏的嘴也实在是笨。

大夫人赵氏眼中闪过轻蔑之色,真真是白瞎了云歌这伶俐的丫头,怎么就托生在了她的肚子里?还有华哥,多好的孩子?

真是个蠢货,生的儿女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她连累死?

想到这里,内心不由得一笑,但是面上却不显。

不过十二太太郑氏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涵养了,此刻虽然用手帕挡住了半边脸,可是,还是能看到她直撇嘴,一副十分嫌弃的模样。

诶,有时候吧,说话真的是个艺术活。

同样是一个人一件事儿,在柳云歌嘴里,她爹就是民族英雄,而到了贺氏嘴里,就变成了另一番韵味。

难道没有柳六郎,大周就要亡了吗?

这话要传出去,那还有好???

所以说,说话是门艺术活,显然贺氏没这艺术细胞。

话虽然说了不少,但是,实际上并未用多久。

然而老夫人要撵六房出府的决心却是一点都未减,对着一脸震惊的贺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也别哭,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在前门大街那边我还有一个私产,五进的宅子,也别说我亏待你们,那宅子好好修缮一下,也够你们一家子住了,也别等老六回来了,有华哥在也是一样的。”

在汴京城这么寸土寸金的地儿,说真的前门大街的房子真心不便宜,想来,老夫人也是下了血本了,毕竟也是亲生的,就算十分不喜,也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可是,就算那地段再好,又怎么能跟建安伯府这样的爵位加身的比呢?

这要是搬出去,就相当是分了家,以后出门,她们六房只能自称柳府,再也不能自称建安伯府了,这身份直接就掉了不是一大截。

贺氏被老夫人的话弄的又是一愣,而其他人脸上却全是喜色,这要是六房走了,可就清净了。

这些年她们也受够了,走哪儿都遭人白眼,更别说儿女婚嫁了,好好的伯府姑娘,愣是比人家矮上一头,你说气人不气人

就连大夫人赵氏眼中都露出了喜色,而十二太太郑氏那表情更夸张,随后大眼睛一转道:“诶呦,我的六嫂诶,你这可是得了大便宜了。”

“母亲你可真是疼六嫂,那么大的宅子,那么好的地段啊,啧啧---”

结果,还没等她说完,一句如珠如玉,如夏日凉泉般润人心肺的声音响了起来。

“既然十二婶娘如此喜欢,不如送你好了,父母在不分家,这可是老祖宗的规矩了,我们六房要是被这样分出去,外人怎么看?娘亲的孝心在整个汴京城可是出了名的,万一要是有人说祖母不慈----”

砰---

又一只茶盏飞落到了地上,传出咔嚓--的脆响。

紧接着就是老夫人的怒吼声,“大胆---”

“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还不给我跪下---”

贺氏见状,脸色煞白咬着下唇,轻轻的用手拽了拽柳云歌的裙摆,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

不管贺氏规矩学的在如何不好,但是,依然是个孝顺的儿媳妇,况且,顶撞长辈总是不对的。

而柳云歌给了贺氏一个安抚性的笑容,随后抬头挺胸,根本就没有要跪下的意思。

只见她面色如常,双眼漆黑如点墨,可是周身却有着完全不弱于老夫人的气场。

随后屈身行了一礼后道:“祖母莫气,阿蔓一片孝心,见不得像祖母这般慈爱的人,被那群长舌妇诋毁。”

010:祸水东引

老夫人一听,怒气稍敛,眼神微眯道:“蔓姐儿大病了一回,到是懂事儿了不少。”

其他人看柳云歌的眼神也变了不少,以前的原主是个没啥存在感的姑娘,从她懂事儿起,就是各种流言蜚语,所以养的她的性子有些怯懦。

别说在这种时候开口了,就是平时请安也不多说一句,跟个闷葫芦差不多,在整个建安伯府就像个隐形人,也没得到过大家太大的关注。

而今天的表现如此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的大气自信和沉稳的样子,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嘴甜,到那里都吃香,就算说的不是好话,可是,听在人家耳朵里也不那么刺耳。

柳云歌自然不可能让六房就这样扫地出门,凭什么走?

凭什么便宜了这群人?

柳云歌的记忆中清楚的记得,上辈子也是这样,虽然没有发生把吴张氏扔出门外的事儿,可是,贺氏病了,还没等好就被老夫人给撵了出去。

贺氏单纯,在娘家的时候也没受什么苦,管家的本事也不高,很容易被府中下人蒙骗,况且那会儿她还生着病。

随后一个个不好的噩耗跌撞而至。

贺氏不是个管家的料,而柳云歌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所以伯府是坚决不能离开的,至少现在还不能离开。

柳云歌被老夫人如此的评价,并没有欢喜或者雀跃,平静无波的道:“多谢祖母夸奖,死过一次的人,自然得有点长进不是?”

说完这话的时候,一脸深意的看向了十二太太郑氏。

郑氏也正一副好奇的样子看像她,到是一点心虚之色都没有,柳云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难道自己落水不是十二太太郑氏所为?

随后又用余光看了下周围坐着的一群妇人,身后带着的女儿们,只见她们各个脸上的表情都不相同,有喜悦有担忧,还有几个小姑娘正幸灾乐祸的瞪了她几眼,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的。

不管老夫人怎么处罚六房,那都是人家嫡亲的儿媳妇儿,而她们这些都是庶出的,自然没她们说话的份。

况且,她们能这个点进到内堂,都是幸运的,没看,外面还有好几房的人等着呢吗?

可是此刻却担忧多过高兴,万一老夫人话锋一转,把她们这些庶出的媳妇儿也都分出去可怎么办?嫡亲的儿子都往出撵,何况她们这群庶出的,这要是没有公中的银子做补贴,她们一家家不得喝西北风去?

想到这里,又把六房恨了一遍,简直就是祸害呀。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而老夫人闻言抬起了眼皮看了柳云歌一眼,却依然冷着脸道:“既然长进了,就该好好的学学女则女戒,长辈说话,哪里有你开口的地儿?一点规矩都没有。”

说完还狠狠的瞪了贺氏一眼,贺氏被瞪的低下了头,老夫人看到她这一出就生气。

柳云歌再不好,在不招待见,那也是老夫人的亲孙女,她不懂事儿,那就是做母亲的没教好,所以,作为媳妇儿的贺氏只能挨刀了---

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嫁了人,在婆家把你当外人防着,回了娘家还是当外人。

老夫人瞪完贺氏之后,又开口道:“也别说我偏心,老六家的,这些年府上因为你们六房受了多少委屈?可六郎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又不听劝,我不忍心,竟由着他性子这么多年,以为他能回头。”

“可是现在呢?他竟一点都不知道收敛,没的为了他一个人的理想抱负,把整个建安伯府都赔上。”

“而你更过分---”

说完又用力拍了两下桌子,一脸阴沉的训道:“把一个堂堂诰命夫人就这么丢了出去,你这是怕别人戳咱们建安伯府的脊梁骨还少吗?”

“你们一家子人,我是管不了了,出府后,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土埋半截的人,是操不起这份心。”

贺氏闻言,惊慌的眼泪如流水一般,噼里啪啦的掉,边掉边哭道:“母亲,我知道这些年因为六郎的事儿,府上没少受委屈,可是,六郎也是为了咱们大周啊,别人不理解他,您可是他的亲生母亲,怎可如外人那般看他---”

贺氏此刻不为自己辩解,居然还为柳六郎抱不平,柳云歌不由得眼角直抽,怎么说她好呢?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她就没想过,要是被这么撵出去,她不孝的名声怕是要背定了。

而且你别忘了,老夫人可不只有柳六郎一个儿子,而且还是个不招待见的儿子,你这么说话简直就是在---

果然,老夫人一听,整张脸都黑了,死死的盯着贺氏,眼中喷火的道:“你给我闭嘴。”

“我怎么对自己的儿子还需你这个蠢妇来置喙?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拖出去,拖出去---”

老夫人气的大口大口的喘气,这话吼完,瞬间从外面进来了几个婆子,身手就要去抓贺氏。

就在这时,柳云歌上前一步挡在了贺氏的身前道:“且慢---”

几个婆子见状停下了脚步,看向老夫人,而老夫人气的青筋都要爆裂了,死死的盯着柳云歌道:“耳朵都聋了吗?还不把人给我撵出去?”

而柳云歌没有被吓到,也没有求饶,反而冷冷的看了几个婆子一眼,随后对老夫人深施一礼道:“祖母息怒。”

“孙女以为,此时我们六房出府确实不妥。”

随后转身看了一眼袖手旁观的大夫人赵氏道:“大伯母,早间外面发生的事儿,您不打算跟祖母说说吗?”

“如今外面谁不赞叹一声祖母您教儿有方?谁不考赞一句建安伯府柳六郎品行高洁,是个爱国英雄?”

“如若我们六房此时离府岂不是陷祖母于不义?让外人置喙祖母谄媚于吴家?是胆小怕事儿之人?到时祖母还如何在汴京立足?有何脸面去面对昔日相处的好姐妹?”

“到时候,祖母怕是,怕是只能回祖宅颐养天年了呢。”

说完这话便略略的低下了头,而大夫人赵氏瞬间汗毛林立,看柳云歌的眼神恨不得拿刀子剥了她。

可是,她现在管不得那么多,赶忙规规矩矩的行礼道:“是儿媳的错,一进门就见母亲发了这么大的火,还没来得及跟母亲禀报。”

随后一五一十的把门外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通,而老夫人略有惊讶,但是看赵氏的眼神冰冷的仿佛能冻死人。

011:撕破脸

其实老夫人就算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一切,也从没改过要撵六房出府的决心。

实在是六房太能惹事儿,以前得罪百姓,现在连皇妃都得罪了,那可是宠冠六宫的娘娘,都不用她张口,一个眼神就有人为她卖命,她们小小的伯爵府怎么得罪的起?

在这种保命的时刻,什么亲情全都是可以舍弃的。

可是,不管她怎么决定,赵氏知情不报,却有着陷她于不义,拿她当刀使的嫌疑。

而且柳云歌最后一句更有杀伤力,想把她撵回祖宅颐养天年?

老夫人想到这里,眼中寒光更胜,哼,逼走了她,到时候整个伯爵府都是赵氏的,那她小儿子一家子怎么过?其心可诛。

柳云歌这一番话瞬间挑拨的这婆媳俩猜忌顿生,柳正安那是老夫人的心头肉,谁敢动一手指头试试???

大夫人赵氏此刻额头上的冷汗都要掉下来了,但是她不敢擦,别看她是掌家夫人,可是,婆婆想要收拾她,太简单不过了,大周以孝治天下,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了,她还能有好吗?

况且这些年,明里暗里,婆媳俩也没少斗法,可是老太太毕竟占着辈分,赵氏始终没有占据上风。

此刻大夫人赵氏见老夫人不发话,不得不赶紧跪拜在地,“母亲,儿媳知错,请母亲惩罚。”

赵氏的脸色苍白,紧咬着下唇,同时把柳云歌给恨上了,这个贱丫头,居然敢挑拨离间,看怎么收拾她。

而柳云歌怕她吗?当然不会,她就是故意的。

建安伯府这群人都是白眼狼,而且一个比一个狼心狗肺,自私自利。

六房在如何,那也是老夫人的亲儿子,亲孙子,亲孙女,可是,她愣是不管不顾,该舍弃就舍弃。

上辈子不就是如此,就算没有柳云歌掺和这一脚,贺氏那暴脾气还是不管不顾把吴张氏给撵了出去的。

而吴家正是得势的时候,吴张氏还是一个小心眼龌龊之人,六房没有了伯府的庇护,又不得民心,遭遇可想而知。

虎毒尚不食子,可见老夫人的心有多狠。

而手足兄弟不但不守望相助,居然还落井下石。

这建安伯府就没有一个好的,搅合着她们家宅不宁,给六房背黑锅,柳云歌一点压力都没有,甚至觉得十分解气。

而老夫人盯着赵氏看了好半天,随后才大淡淡的说道:“老大媳妇儿,你这是干什么?”

“都快当祖母的人了,还动不动就下跪,也不怕小辈们笑话你,还不起来?”

老夫人这话一落下,郑氏就满脸笑意的上前拉了大夫人赵氏一把道:“可不是嘛,咱们母亲最慈爱不过的长辈了,你这动不动就下跪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当家主母这般腿软,让人笑话。”

噗---说完这话之后,郑氏还捂着帕子笑了两声。

而大夫人赵氏用力的攥紧了帕子,脸色发白,最后从十二太太郑氏那抽回了手,淡淡的道:“有劳十二弟妹费心,多谢母亲体谅。”

她在如何不堪,也轮到小她那么多岁的郑氏来说嘴,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而赵氏的态度正好被老夫人看见,眼神眯了眯,随后又转头看了一眼跪在一旁倔强不服气的贺氏。

最后才落在柳云歌身上道:“蔓姐这事儿做的好,为父正名,咱们伯爵府才能洗脱昔日他人的误解。”

“不过,身为女子抛头露面是何体统?”

“罢了罢了,你们都大了,我也老了,管不了这么多,既然你已经为六郎正了名,那分出府之后,我也更加放心了。”

老夫人这话一落下,柳云歌嘴角闪过嘲讽的笑,什么叫更加放心了,呸--,天下怎么会有如此不顾自己孩子死活的母亲???

想到这里,柳云歌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她就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在孤儿院别的孩子都幻想着是走散了,父母会回来找她们,还是爱她们的时候,柳云歌就从来没有奢望过。

什么情非得已,什么为了她好,呸,骗鬼去吧。

她们就是不要你了,就是不要你了。

这样的父母有还不如没有,八成找到了还是一群吸血鬼?所以,她从来没想过去找什么亲生父母,既然当初不要她了,还指望长大后她们会爱你?别做梦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就比如现在的老夫人,柳云歌可不信,她不知道六房这一出府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不想着怎么化解危机,反而要把亲生儿子一家子扫地出门逼祸,可见心有多歹毒。

而贺氏更是如遭雷击,六郎已经被洗清了污名,为何还要撵她们出府?她就不明白了,这么多年,她尽心尽力的伺候公婆,掏心掏肺的为这个家,可最后为何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她真的是寒心,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老夫人可不管柳云歌等人想什么,她是觉得越快越好,省着迟则生变。

柳云歌慢慢的松开了握紧的拳头,果然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随后目光一冷道:“这样看来,老夫人是铁了心要撵我们六房出府了?”

老夫人闻言,冷冷的看了柳云歌一眼,那一眼有被顶撞挑衅的怒火,也有想要灭了她的决心。

亲生儿子都可以不顾,一个病歪歪的孙女算个什么?

而柳云歌嘴角轻翘,眼神微眯,冷声道:“这些年,因为父亲的缘故,确实让伯府受了不少委屈,可是,受益可也不小吧。”

“刚才我还不太确定,如今看来,老夫人确实是惧怕吴家的,如今急吼吼的把我们六房扫地出门,不是谄媚是什么?”

这话一落老太太的脸色刷的一变,满是戾气,而还不等她发话,十二太太郑氏就不愿意了,抬着下巴,怒声道:“柳云歌,你怎么跟老夫人说话呢?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呵,还真是三辈不离姥家根,武将家出来的就是粗鄙不知道规矩。”

“怎么管教都管教不过来,枉费了母亲这么多年的心血。”

“还说什么六房让伯府受益不小,呵,你可拉倒吧,还受益?切,都快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有什么可受益的。”

说完这话抬着眉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撇着嘴巴,把玩着手里的帕子,一副看不起轻蔑的姿态。

012:上风

柳云歌见她如此模样,冷冷一笑,“别人也就罢了,十二太太,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面说出这话???”

“难不成你已经忘了?去年五月,你是如何以泪洗面,天天求爷爷告奶奶的救救你那入狱的十二爷了?”

“河堤崩塌,死了多少无辜百姓?又有多少贪官污吏被处死,抄家灭族?”

郑氏一听,脸色瞬间变了,一脸惊恐的看着柳云歌,指着她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这跟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柳云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讥讽的笑道:“跟你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只是有些银子可不是那么好花的,这种抄家灭族的大罪,你以为随便找找人,花那么点小钱,就能了事儿了?“

“呵,天真,要不是因为有父亲在,你觉得圣上会网开一面???”

“今天还有你们十二房逍遥的日子可过?”

“不仅如此,伯府这么多读书的少爷,你们去问问,他们在学院日子过的如何?可有人为难羞辱于他们?可否享受着优待?”

说完郑氏之后,又看向大夫人赵氏道:“还有去年九月,大伯父---”

还没等说完,老夫人用力的拍了一下太师椅后道:“够了--”

“够了?这怎么能够?”

柳云歌脑道,“父亲为国为民承受如此多的骂名,别人落井下石也就罢了,自家人明明得了好处,不但不懂得感恩,反而处处看不起瞧不上,如今遇事儿就想着扫地出门,是何道理?”

说完这话,用力的把贺氏扶了起来,然后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裙道:“娘亲,既然人家不待见咱们一家子,走就是。”

“圣上乃千古明君,对于父亲这样的爱国之仕自当不会薄待,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圣上定不会让广大爱国之仕受委屈,有-何-可-惧?”

说完这话挽着还有些呆愣的贺氏转身就要走,而其他人则都愣在了当场,尤其是老太太和赵氏,此刻已经脸色铁青。

柳云歌最后这话什么意思?

这是在威胁她们---

******

柳云歌在这边以一人之力,力压伯府而不落下风。

而还在府上养伤的某妖孽男最近总是食不香,睡不安稳。

脑海中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浮现出那个臭丫头的脸,还有那趾高气扬的表情。

睡梦中总会梦到那软嫩馨香的唇瓣,还有那香甜嫩滑的小舌,那宛若惊鸿略过后的酥麻感,勾的他恨不得把人逮回来,狠狠的品尝一番。

可是梦中总是不能如愿,醒来后更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种情绪实在太奇怪,搞的萧止这几天很是不爽。

躺在榻上,只要一闭眼睛就会回想这些,就跟猫抓了心肝似的,痒痒的停不下来,简直不堪其扰。

这一日阳光明媚。

萧止拖着受伤的身子,席地而坐于议事厅的主位,身下铺着厚厚的织花毛绒毯,毯子上面则是一张完整的虎皮。

而他此刻正百无聊赖的把玩儿着手中的玉佩,眼睛微眯。

因是武将出身,议事厅内没有放置桌椅,萧止两侧分别做了二三人,皆席地而坐,前方放一个简朴至极的矮几。

当然,他们是没有坐老虎皮这么好的待遇。

几个人正在你来我往的讨论问题。

“主上被行刺定是出了内鬼,不然,怎会时机抓的刚刚好?他怎知主上会夜归?而且,只带了少量随从?”

“我看不然,主上夜归乃临时起意,云桥镇离汴京何止百里?消息不可能传递如此之快,而刺客反倒是十分笃定的埋伏在南郊的烟霞山官道,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长文言之有理,这样看来,到不排除,对方是故意引诱主上归来,而主上突然而至,皆因三皇子母妃,齐妃娘娘身患重疾,不日怕---”

“谁人不知,三皇子母妃于咱们已故王妃乃是嫡亲的姊妹,主上对齐妃娘娘更是十分敬重,难道是---”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看向了萧止,奈何,萧大世子此刻正在神游天外,仿佛,这些人讨论的事儿跟他无关一般。

众人一见,都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一个长须老者。

长须老者姓汪,大家都唤他一声汪老,是众多幕僚中,萧止最倚重的一位。

见此,汪老轻咳了一声道:“咳咳,主上,主上以为如何?”

叫了好几声,萧止才回过神儿来,那帅气逼人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依然冷冰冰的。

“罗晋国此次又来犯我大周边陲,已经屯兵三日,我看,这次他们是铁了心想占领我华州城了。”

众幕僚脑袋上一群乌鸦飞过,嘎嘎嘎,顺便可能还掉了几根毛。

拜托啊,主上,您是在认真听我们分析吗?

驴唇不对马嘴的来这么一句,到底几个意思???

幕僚们面面相觑,而萧止冷眼扫了一圈,众人无不一脸严肃,那个被叫做长文的儒雅谋士闻言一笑道:“主上思虑深远。”

“主上有将帅之才,罗晋国窥视我大周已久,恨不得撕下一大块肉,而几次三番都被主上灭之,怕已经心中记恨不已。”

众幕僚一听,眼睛一亮,心中默默的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而萧止皱了皱眉头道:“不无可能,查---”

就在这时,忽然门口传来一声,“报---”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厮跪地行礼,随后道:“禀世子爷,刚得来消息,建安伯府”

小厮极其激动的把柳云歌说过的话,哪怕一个字一个表情都描述的惟妙惟肖。

萧止都有些目瞪口呆了,他见识过柳云歌的蛮不讲理和趾高气扬,然而,听过小厮的描述之后,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这还是那个恬不知耻,毫无规矩尊卑的那个扒他衣服,强吻他的人嘛?

这大义凌然的模样,要不是他已经把她调查了个底儿朝天,怕自己都不敢认。

一个人人唾弃,鄙视,憎恶的卖国贼,愣是被她说成了忠君爱国,忧国忧民的大好儿郎,而且,萧止相信过了今天之后,大周再无人敢指责柳少卿。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013:里外不是人

果然,小厮说完这些之后,又兴奋的回道,“现在街头巷尾,茶馆戏院,无不在议论柳少卿的壮举,赞扬他人品高洁。”

“听说,戏院里已有人放出豪言,要把柳少卿的壮举写成剧本,流传万世呢。”

萧止闻言,眼神微眯,他可不信,这些事儿没人推动会无风而走。

只见萧止慵懒的依靠在一旁,眯着眼睛,一手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另一个手则用中指轻轻的敲了几下矮几,眼神悠远的道:“呵,这回建安伯府可是给圣上出了一道难题了。”

说完嘴角轻轻翘起,看来是大好了,哼,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能折腾。

众谋士眼睛也都亮了起来,汪老缕着胡子,眼睛都快咪成一条缝了,不管咋说,这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

柳少卿此人如何,官场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也是个妙人儿。

奈何,生不逢时,现在的朝廷,哼,不提也罢。

不过萧止说的没错,果然,当今皇帝听到这消息时,真真是又爱又恨,国家危难,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如果能有一个榜样带领这一爱国风气,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是,这人偏偏,偏偏是柳正泽。

如今已经五十多岁的靖昌帝为此,颇为苦恼。

******

不得不说,柳云歌这一手玩儿的绝对漂亮,丫鬟青桃也十分给力,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渠道散发出去的,现在整个汴京城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风向转变的太快,如今各个府上的夫人小姐们,不但没有人去非议柳云歌退亲一事儿,反而对她大家赞扬,称其有乃父之风。

可是,建安伯府六房有多出名,吴家就有多凄惨。

等吴张氏回府后苏醒过来的时候,想补救已经来不及了。

她慌慌张张的叫人去把吴德福找了回来,结果,吴德福铁青着脸,看着她就一顿怒吼。

大发雷霆,骂的她狗血喷头。

“你这个蠢妇,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吴张氏也委屈啊,一边抹眼泪一边道:“这怎么怨我了,谁知道,谁知道她一个小姑娘居然如此牙尖嘴利,我,我---”

吴德福气的直甩袖子,“我,我什么我?现在好了,街头巷尾都在传颂柳正泽的好,如今不仅我跟着受牵连,怕是丽妃娘娘怕也要怪罪。”

“你,你,你,----”

吴德福真是被气的很了,你了半天,转了半圈,顺手抄过柜子上的美人瓶,用力的摔在了地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大吼一声,“简直气煞我也。”

吼完气呼呼的走了,吴张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估计要不是因为她是吴志宏的生母,恨不得直接把她给休了。

这还没完,吴德福刚走,随后吴张氏就听见下人们喊道:“大少爷回来了,诶,大少爷---”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长相清秀,皮肤白皙,身着长衫,一副书生打扮的男子推门而入。

话语焦急的喊道:“母亲,母亲---”

随后进屋就看到一地的狼藉和躺在榻上哭的不能自已的吴张氏。

吴张氏见是自己的儿子,心中一酸,还是儿子知道疼人,怕她受委屈,急忙来看她。

她赶忙擦了擦眼泪,语气温和的道:“宏哥,我的宏哥来啦,看坐。”

结果她的话刚落下,就见眼前的少年,满脸怒气的道:“母亲,你为何要去建安伯府退亲?”

“你为何不告诉我?”

原本还在拿着帕子擦眼泪的吴张氏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一副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长子。

而吴志宏根本就不管吴张氏的心情,继续焦急的开口道:“母亲,你快去跟建安伯府说,这亲不能退。”

吴张氏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忙里忙外都是为了谁?退亲不成被人给扔出了大门,已经丢人至极,自己的亲生儿子不为自己报仇,甚至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急匆匆的跑来居然就是让她---

吴张氏忽然觉得心口剧痛,脸色铁青的指着自己呵护备至的长子,咬牙切齿的道:“你,你,你混蛋---”

“滚,给我滚---”

吴张氏这真是大受打击了,她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回到家,丈夫丈夫指责,儿子儿子指责,她图个啥,呜---她的命这么这么苦。

而一身书生气的吴志宏则皱紧了眉头,十分恼怒的道:“母亲,你,你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我跟柳家妹妹阿蔓,那是从小定的亲,她恪守闺礼,又无大错,不过是游湖落水,且被昭华郡主所救,她大病还未痊愈,你怎可,怎可这般狠心,前去退亲???”

“你让世人如何看待咱们吴家?如何看待我?这般出尔反尔,无规无矩的行为,简直有辱门风。”

说完转身扬长而去,而吴张氏被气的好半天都没喘上气来,吓的周围的丫鬟赶忙喊道:“夫人,夫人---”

“快,快请大夫----”

吴尚书的府上,简直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而罪魁祸首柳云歌,此时正端坐在木椅上,笑眯眯的,左手捧着小碗,右手拿着汤匙,一口一口的喝着由贺氏亲自盛给她的补气养血的鸡汤。

一脸幸福满足的模样,舒坦那---

“娘亲,这鸡汤煲的可真香,嗯,好喝。”

这鸡汤煲的味道浓郁又喷香,热乎乎的喝到肚子里,别提多舒服了。

从打她穿到这身子里,就一直在拼忙,不是为了逃命就是跟人斗智斗勇,肚子早就唱空城计了。

如今,尘埃落定,自然要好好的补补身体,犒劳犒劳她的‘胃’了。

不得不说,建安伯府的厨子真不是盖的,这汤煲的真心好喝。

而贺氏在一边看着女儿吃的这么满足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高兴的道:“好喝也不能多喝,先喝点暖暖胃就行了,来,来,在吃点小菜,你现在身体还弱,切记暴饮暴食,那,吃点这个芙蓉米糕,又软又甜,可好吃了。”

贺氏像哄小孩一样,变着花样的给柳云歌夹菜,那温柔的神情,那眼中的欢喜,都快把柳云歌淹没了。

014:打架

柳云歌心里也是暖暖的,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有娘的孩子真好。

虽然这个娘亲冲动了一些,嘴笨了一些,性子也单纯了一些,可是,她对自己是真的好,想到这里,柳云歌鼻子不由的有些泛酸,这就是有娘的孩子吗?如今她也是有娘的孩子了。

于是表情欢快的,大眼睛扑灵扑灵的卖萌,甜甜的开口道:“谢谢娘亲,这个果然好吃。”

贺氏一听,瞪了她一眼道,“我可是你亲娘,跟亲娘客气什么,来,在吃点。”

娘俩你来我往,顿时满室温馨。

然而,此刻的寿安堂内,却恰恰相反,就别提多阴沉了。

自从柳云歌母女走后,整个寿安堂都处在低气压笼罩之下。

谁又能想到,这不声不响的九姑娘,居然是个如此厉害之人。

没有大声说一句话,就怼的伯府两位重量级人物哑口无言,脸色铁青不说,原本六房就是个被撵出府的命运,结果,最后却华丽丽的逆转。

不仅仅老夫人陪着笑脸挽留,就连大夫人赵氏都做了连番的保证,奉若上宾,人家这才勉强留下来。

这前后的差距实在太大,众房的太太们,都一脸懵逼的模样,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不过,她们明不明白都不重要,老夫人和大夫人赵氏明白就够了。

其实柳云歌也在赌---

赌老夫人和大夫人赵氏不敢放六房这个定时炸弹出府。

柳云歌明确的表示过了,六房要是受了委屈,那就要找圣上评理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要是之前,老夫人也不惧,贺氏虽然脾气火爆了点,但是,是个没啥主意的蠢人,可是,今天柳云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有柳云歌这个智囊团在,再加上贺氏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老夫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出府会闹出什么名堂来,要真去告了御状,伯府绝对会扣上个保护忠臣不力的印象。

甚至,更深远一点,在背一个容不下忠良的名头,虽然不足以治罪,可是,失了圣心的伯爵府还能有什么出路?

而老夫人和大夫人赵氏如何不清楚柳六郎对伯爵府的贡献?只是,她们不愿意承认罢了,而且外面的风声隐隐欲裂,她们,她们也怕啊。

本想着趁此时机,赶紧甩锅,单就贺氏根本就翻不起什么风浪,这一点老夫人还是很有把握的,这么多年教规矩下来,她在贺氏心里分量很重,不敢忤逆她。

如此,两头都能卖好,犯事儿了跟她们没关系,而遇到麻烦了,还能借一借六房的圣恩。

可谁想到,半路蹦出个柳云歌,完全的被打破了计划,这让她们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如今不仅仅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六房,甚至六房惹出来的乱子,还得她们帮着平。

一想到很可能得罪宠冠六宫的丽妃娘娘,老太太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个苍蝇,而大夫人赵氏就更加憋屈,因为,这些个擦屁股的事儿,都得她迎头而上。

柳云歌可不管这些人的烦恼,她现在小嘴可没闲着,吃的叫一个美。

人都说古人出门要看时辰的,还要递帖子,结果这个吴张氏根本就不守规矩,贸贸然就上了门,真是觉得自己家出了一个宠妃,百无忌惮了,大清早的,早饭还没吃,就跑来退亲。

而贺氏见小女儿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守规矩,可却开朗了很多,而且跟她更加亲近了,心里头暖暖的爱意。

更重要的是,小女儿脑子比她好用,每每想到在大门口女儿撇地有声的话,她就越发的激动,这么多年了,没有人为她的六郎说句公道话。

还好有宝贝闺女,想到这里,心就美滋滋的。

神态也越发温柔的道,“蔓儿,你慢点吃,等你病好了,娘亲让”

还没等说完,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来,人未至声先到:“六夫人,六夫人,不好啦---”

“七少爷,七少爷在门口---”

红烛一听,马上焦急的问道:“你这丫头,到是说呀,七少爷怎么了?”

贺氏一听也着急了,“怎么回事儿?华哥儿,他怎么了?”

小丫头可能跑的太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此刻,歇了一歇,赶忙咽了咽口水,气喘吁吁的道:“七少爷,他在门口跟人打起来了---”

“什么???”

不仅仅贺氏吃惊,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就没有不吃惊的,要说六房的十三少爷跟人打架,她们都信。

可是,六房的七少爷,那样一个彬彬有礼,斯斯文文如皓月一般皎洁的谦谦公子,跟人打架???

不是开玩笑嘛?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不仅仅六房的人不信,就连大夫人赵氏听完都觉得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什么?你说六房的华哥儿,在咱们家大门口跟人打架?”

“这怎么可能?他跟谁打架???”

进来禀报的小丫头,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答道:“是,是吴尚书府,府上的大公子---”

砰---咣当---

大夫人赵氏连茶碗都没拿住,又掉在了雕花木桌上,一脸不可置信的道:“什么?你再说一遍?跟谁打架???”

小丫头支支吾吾的,吓的半死,最后把话说全了。

而大夫人赵氏整个人都惊呆了,一脸蒙蔽的看着地上的京砖,口中喃喃的道:“吴家的大公子,吴志宏???”

“他怎么来了?华哥他---”

反正,又是一笔烂账。

没多一会儿,又有消息递了过来,随后,悲催的大夫人赵氏整个人都不好了。

六房就是祸害,祸害呀---

大夫人赵氏被气的肝儿疼,她正想着怎么化解跟吴家的关系呢,当然要是不退亲就再好不过了。

在她看来,吴家真心是一门好亲,可惜有这一层关系在,整个伯爵府的姑娘都不行了,不过,她娘家的侄女却是不少的。

这去赔礼道歉怕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如果能帮娘家攀上这门亲戚,到也不算亏,看在亲戚的份上,也能消了丽妃娘娘的气。

她这边正打着如意算盘呢,结果,那边柳元华居然就把人给打了,大夫人赵氏如何气恼,可想而知了。

这伯府六房简直就是搅家精。

015:一家祸害(感谢,西布602,书友的万赏)

一个柳六郎在外面搅风搅雨还不算,家里还有个动不动就不按理出牌的贺氏,如今呢,连一直乖巧懂事儿的蔓丫头也变的伶牙俐齿了。

而更让人惊掉下巴的就是,一向彬彬有礼,给人如浴春风的谦谦君子,柳元华都跟人家动起手了,天哪,这六房是要上天那---

然而跟大夫人赵氏戛然相反的是,消息递到贺氏的手里的时候,她不但不生气,反而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满脸高兴的道:“打的好---”

原本在一脸认真喝汤的柳云歌被吓的一下子呛住了,咳,咳咳,咳咳咳---

贺氏一见,赶忙站起身来,一边帮柳云歌顺背一边焦急的道:“蔓儿,你,你怎么样?”

这时候章妈妈赶忙递上来一杯茶道:“六夫人,还是让九姑娘赶紧喝一口水,压一压的好。”

贺氏赶忙道:“对对对,那个,蔓儿,来,喝点水,小心点。”

那样子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眼中全是担心之色。

柳云歌咳嗽了半天,喝了一口茶水,果然觉得好多了,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柳贺氏有些忐忑,外家小心翼翼的道:“蔓儿,那个,娘亲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已经跟吴家彻底翻脸,退了亲了,这事儿闹的人尽皆知。”

“那个,吴家的宏哥虽然不错,可是,可是,有那样一个母亲,你将来嫁进门去肯定会受委屈。”

“这百善孝为先,婆婆要是找你的不是,你又如何躲得过?”

说完这话又偷偷的看了看柳云歌的表情,见她一副呆愣的模样,还以为她在伤心,于是手中的帕子攥的一紧道:“蔓儿,你还小,这世间,比他吴志宏好的男儿,不知凡几,你放心,娘亲绝对给你找个高大威猛,称心如意的郎君。”

柳云歌听到这里忍不住噗---的笑出了声,还高大威猛---

那怕只有武夫了,贺氏一听,赶忙道:“呸呸呸,是娘说错了,说错了,都怪你外祖母,当年总想着给为娘找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儿当夫婿。”

“不过,蔓儿,其实武将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看看你舅舅?还有你表哥---”

“虽然没有读书人那般有文采,温柔,可是,活的自在不是???”

武将家的规矩没有读书人家严格,她娘这是怕她退婚之后,名声不好了,在想找个好点的诗书世家怕是难了,而武将家多不太在意这些。

然而给她要是找那小门小户的,又舍不得,柳云歌也算是明白了,原来柳贺氏以为她乍听到自家哥哥把人给揍了,怕她心疼呢,本想着安慰安慰她,结果说说就跑偏了。

呵---

就那个棒槌,她会心疼???

别开玩笑了,要她说,吴家简直就是奇葩的一家子。

不过为了不让贺氏担忧,柳云歌马上用帕子擦了一下嘴角道:“娘亲,你误会了,谁会担心他,被大哥狠狠揍一顿才好呢,不过,娘亲,我还这么小,婚事儿不着急。”

她可不想这么早就嫁人,不过想到这儿,脑海中忽的浮现出那人的身影,那妖孽的长相,还有手感好到爆的腰身和肌肉,不由得脸上一红。

随后又有些担忧,也不知道那人咋样了,这么好看的人,死了可就太可惜了,不行,一会儿青桃回来,得赶紧让她去打探消息。

诶,托生在大户人家就这点不好,各种规矩不说,出个门也不方便。

贺氏一看柳云歌的小脸爬上了一丝红云,以为她是害羞了,马上道,“不着急,不着急,我儿还小,等长大了,要是不喜欢武将,娘亲就给你找个像你爹一样顶天立地,忠君爱国的大好男儿。”

而柳云歌闻言抽了抽嘴角,也就是在她娘的眼里,这个世人唾骂的父亲再好不过了,也不想想,这些年,因为他受了多少苦和委屈。

真是---

也不知道她那个便宜爹,柳正泽有啥好,把娘亲迷成这样,算了,她也懒得管,也没想着解释,直接越过话题,马上开口道,“娘亲,其实我是在担心大哥呢,您见他什么时候跟人打过架呀。”

不提醒倒罢了,柳云歌这么一提醒柳贺氏也着急了,她生了三个儿子,老大最是像他爹,不仅读书好,而且,风采卓卓,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君子。

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他一个天天拿笔杆子的书生,怎会打架这么高难度的事儿?

贺氏一听火急火燎的道:“对对对,蔓儿说的对,咱们赶紧去看看,诶呀,你大哥打架就打架好了,可千万别打输了,要是输了,可给你爹丢死人了。”

啥?(⊙o⊙)…

柳云歌风中凌乱了,拜托,您最该关心的不应该是大哥有没有受伤吗?这种时候,您居然还在惦记着给不给父亲丢人---

她真是有点理解不了贺氏的脑回路了。

老夫人指责她的时候,她不为自己辩解,处处想着她爹柳正泽,如今自家哥哥在外头跟人打架,她不想着哥哥有没有受伤,反而害怕给她爹柳正泽丢人???

柳云歌默默的扶了下额头,深深的为柳元华点了跟蜡。

她娘是有多爱慕她爹?

不过,不等两个人走出院子,就听下人回报,七少爷柳元华已经回来了,柳云歌和贺氏又赶忙赶到了他的院子。

下人们见两个人过来了,赶忙行礼,“见过六夫人,九姑娘。”

贺氏看都没看直接开口道:“华儿呢?华儿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刚落下,就见屋子门口出现了一少年。

唇红齿白,眼神明亮,温润如玉,一身月白色绣着流云暗纹的长袍加身,更显气质卓然。

如果不是脸上还有淤青,根本就看不出来,打架的人会是这样风华霁月的少年郎---

只见少年有些窘态,“娘亲,小妹,你们怎么来了???”

随后又有些懊恼自责道:“都是孩儿的错,回来的迟了,竟让母亲和小妹抛头露面,受此等侮辱和惊吓,孩儿实在愧对父亲临行之时所托,求母亲惩罚。”

说完前襟一撩,就跪在了地上。

016:欠揍(感谢,西布602书友的万赏)

如今春闱在即,柳云华十分刻苦用功。

奈何小妹差点落水丧命,昨夜好不容易大好了,他这才早早出门,去学院拜访先生。

把这几日落下的功课补一补,先生体谅他,便多指点了一二,因此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大范围传开了。

他顿时气愤异常,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在大门口居然看见了吴志宏这厮。

吴志宏少年成名,八岁就过了童生,又过三五年,院试过后,成为了大周最年轻的秀才,如今本家又出了一个宠妃,父亲官至工部尚书,可以说,他现在是汴京最是炙手可热之人。

国子监里不少人捧着哄着他,别提多意气风发。

然而,少年面窄,自是受不得母亲做出这种不讲究的事儿了,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喜欢柳云歌。

以前随长辈来伯爵府拜访的时候,偷偷的看见过,那样粉雕玉琢一般的人儿,小时候就让人一眼难忘,何况长大后,肯定美若天仙。

他跟吴家其他人不一样,他喜欢美人,恨不得把全天下的美人都笼络在身边,而且,他身边不论是小厮还是婢女,必须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必须要美。

不然,吴张氏当看见柳云歌的时候,为何如临大敌?

可相比于吴志宏的得意和张扬,柳元华则更加的低调和内敛,首先,他有一个被万人唾骂不省心的爹,这在外行走,不得不低调行事。

回府后呢,还有一个脾气火爆,性子单纯,不被老夫人所喜的不省心的娘,他不仅要应对外面的一切,还要解救母亲于危难当中。

他是家中长子,所以,自小就练出了一副沉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从小就被家中长辈看中和夸赞他,师长们更是夸他有乃父之风,在外颇多好评。

可是,当在自家门口,看见吴志宏清风朗月,一副悠闲模样的站在大门口时不淡定了。

只见吴志宏的小厮,长的很是俊俏,却一副趾高气扬的嚷嚷着,“你们还不赶紧回去通报?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吴尚书府的大少爷,是你们伯府六房的姑爷。”

门房经历了早上那一出,各个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六房的九姑娘说了,他们府的六老爷,不是卖国贼,那是忠君爱国的义士。

没看见那群书生,都站在那边吟诗作对赞扬他们伯府六老爷呢吗?

主家还让他们这些门房小心伺候着茶水嘞!

所以一见吴家的人来了,更是不惧,直接开口道:“你在说一遍?”

“你们少爷是谁家的?吴尚书府的大少爷?诶呦,您可别逗了,今儿早,我们伯爵府已经把庚帖和信物仍还给吴家的当家夫人了,吴家啊,现在可不是我们伯府的姻亲,哼,仇人还差不多。”

“这位公子,您那,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冒充谁不好,偏偏要冒充吴家的大公子,这可不好玩儿,啧啧---走吧,走吧。”

俊俏小厮一听,顿时满脸通红的道:“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谁冒充,我们本来就是---”

还没等说完,一旁的吴志宏急了,直接对着门房道:“什么冒充?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吴志宏就是我,不过,我不是来退亲的,我是来送还庚帖和信物的。”

“你们拦着不去通报是何道理?还有没有点规矩了?要是你们家夫人知道你敢把未来的姑爷拦在门外,看怎么收拾你,我在跟你说一遍,我不是来退亲的,这亲,我们吴家不退了---”

恰在这时,柳云华走到了门前,黑着脸,满腔的怒火道:“规矩?”

“你们吴家还好意思谈规矩???”

“真不知道吴大人是怎么教养子女的,连最起码的礼义廉耻都忘记了吗?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读狗肚子里去了?上门拜访都不递交门贴,这就是吴家的规矩?”

“走哪儿都横冲直撞,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以为你是谁?还有,定亲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两家已经退亲,你来此作甚?”

“悔婚的是你们,现在你又来,说不退亲就不退亲,你当我伯爵府是什么地儿?随便一个黄口小儿都能来闹腾?”

说完这话,看了眼门房道:“还愣着干什么?人家都闹到大门口了,还不把人撵走???还想留下他用饭不成?要你们何用?”

门房一听,顿时眼前一亮的道:“遵七少爷的吩咐,小的们这就照办。”

说完三五个门房就一拥而来,吴志宏见此羞愤不已,顿时眼中冒火的道:“谁敢?”

“我念你们伯爵府云歌姑娘落水,身体虚弱,脑我母亲瞒着我前来退亲,刻意跑过来送还庚帖,没想到,你们,你们伯府不领情不说,还如此蛮横无理。”

“也不看看你们府的名声,柳元华,你跟我置这一时之气,可曾为你妹妹想过?”

“满汴京城像我这么好的少年郎可没几人,她要是真跟我退了亲,难不成你们伯府还想要养一个老姑娘不成?”

“我愿不计前嫌来你们府上送还庚帖,不嫌弃她落水后留下病根,不利子嗣,你---”

结果,还没等他说完,忽然身前出现一个身影,随后他就通呼一声,捂着眼睛后退。

当看清楚之后,气的浑身颤抖的道:“柳元华,你,你竟敢对我动粗?”

随后气冲脑门,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了,“你真当我怕了你?”

而柳元华打出这拳的同时也怒声道:“是为君子,不修口德,你枉读了圣贤书,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客气。”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直接就打到一块去了,少年意气,自然都不服输,不过,好在是在伯爵府门口,自然不可能看着自家少爷吃亏。

待把两个人分开,吴家的下人已经像拖死狗一样,把吴志宏拖走的。

而周围的看客,更是一个个兴奋的满眼冒光,那些个文人书生,更是某足了劲写诗。

伯爵府真不愧是大周占据娱乐头条的名头,真真是精彩,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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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打架这样的事儿,柳元华还是第一次干,没有什么经验,而此刻看到眼前的娘亲和妹妹,就会想到被吴家羞辱,被迫抛头露面,而妹妹更是满腹悲痛的为父正名的场面。

作为长子,他愧对父亲的嘱托,愧对母亲的疼爱和妹妹的信任,更是恨不得在揍吴志宏一顿,同时,他也开始理解,为什么自家三弟这么喜欢动手,原来动手的感觉这么,爽---

而贺氏见自家儿子完好无损的跪在自己眼前,赶忙上前扶起他来,“诶呀,你这是干什么?”

“不就打个架吗?打了就打了,你舅舅还有你表哥们小时候哪个不打架,而且,打的好,哼,都退亲了,还敢明目张胆的登门,说些有点没的,就是欠收拾,只是,华儿啊,你战况如何?打没打赢???”

啥(⊙o⊙)…

柳元华一脸懵逼,而柳云歌满头黑线。

017:看热闹(多谢,我乃龟仙人的万赏)

拜托啊,娘亲,您没看见哥哥脸上的淤青吗?

您连问都不问一句,这样真的好吗?哥哥真是您亲生的???

而柳元华懵逼也不过瞬间,估计,他也习惯了他母亲的脑回路,马上恭恭敬敬的答道:“额,尚可?”

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打赢了,好像因为他这边人多,吴志宏伤的确实比他重,但,并不都是他动的手。

这下轮到贺氏郁闷了,只见她一把将人拽起来,就往屋子走,边走便道:“诶呀,你可别跟你爹似的,急死个人,还尚可?你问我呢?我又没看到。”

“你就跟我说,你打赢没打赢吧---”

建安伯府的七少爷柳元华,把吴尚书府的大公子吴志宏给打了的消息,无风而走。

汴京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这建安伯府的瓜真是又大又甜,问题是还新鲜不是

建安伯府不远处的茶楼,人满为患,热闹非凡,都在期盼着接下来吴家怎么出招。

这自家的大少爷被打了,总不能白挨打吧?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的猜测着接下来的剧情,更有人设下了盘口,赌吴家会不会打上门来讨说法。

真真是好不热闹。

而陪着贺氏从哥哥那回来的柳云歌,刚进自己的院子,青桃就一脸兴奋的迎了上来。

声音如黄鹂鸟一般道,“给姑娘请安。”

“姑娘交代的事儿,都办的妥妥的,您就放心好了。”

说完绘声绘色的跟柳云歌把外面的一切全都说了,柳云歌嘴角微翘道:“好样的,那,这个珠花赏你了。”

青桃一听,顿时笑开了眼,双手接过,爱不释手的道:“谢姑娘赏,奴婢正愁堂姐成亲送什么礼好呢,姑娘的赏赐来的刚刚好,这带出去多体面。”

柳云歌闻言笑着道:“你自己怎么不带?”

青桃嘿嘿一笑,“奴婢不喜欢这些,您不如多赏奴婢两个鸡腿,好吃又顶饱。”

柳云歌无奈的笑了,坐在软塌上,这时跟在身边伺候的,青蕊赶忙给倒了杯茶,声音温柔道:“姑娘,喝口茶水吧。”

柳云歌很自然的接过,喝了一口道:“放心,以后好好当差,鸡腿管够。”

青桃瞬间乐了,赶忙表忠心道:“姑娘放心,青桃一定好好当差。”

柳云歌笑了笑,随后对着长相清秀,文静细心的青蕊道:“哦,对了,青瓷怎么样了?”

柳云歌身边有两个大丫鬟,一个是青瓷,一个是青蕊,还有两个贴身的二等丫头青叶和青苗,而青桃本来是院子的粗使丫头。

记忆中,这丫头力大无穷,原本是外祖母放在身边保护原主的,奈何原主嫌弃她长的又黑又能吃,规矩学的也不好,就厌弃了她。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跟青桃一样的粗使丫头,一个奶嬷嬷回去看孙子了,还有两个洒扫的婆子。

那日应昭华郡主之约前去游湖,柳云歌本是不去的,原主因为父亲名声的关系,这些个聚会能躲就躲,实在是每次出门都要被闺秀们讽刺加数落,她真的是怕了。

奈何堂姐柳云眉再三游说,再加上贺氏觉得女儿整天呆在院子里,不与其他女孩儿一起玩儿,实在不好,就这样,柳云歌出了门。

身边带着一个大丫头青瓷和一个贴身二等得宠丫头青叶。

柳云歌还记得那日出门的壮观场面,府里的护卫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她们的马车围了个严实。

不围严实不行啊,实在是柳正泽的名声太响亮,以至于一出门看到建安伯府的马车,百姓们就异常的兴奋和激动。

什么臭鸡蛋,烂菜叶子,土块石块啥的,都给你招呼上,那场面想想就很颤抖好吗?

这要是不带上足够的护卫,武力震慑一下,建安伯府就别想出门了。

可是即便如此,柳云歌还是落了水,记得上辈子也有这么一出,不过,很快就被救上来了,吃了不少苦头。

而这一次嘛,因为有她,变化了很多,柳云歌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青瓷是她的贴身大丫头,自家主子落水了,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回府后,不分青红皂白,就被关在了柴房,一直到柳云歌与贺氏吃早饭的功夫才把人给放出来。

这还是初春,夜里的气温还很低,况且又没有吃的,青瓷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足够幸运了。

此刻青蕊见姑娘问起,眼睛一红,马上跪拜在地,面带哀伤的道:“已经请过大夫了,一切都好,青瓷姐姐让奴婢带她给姑娘磕头,是她没有照顾好姑娘,害的姑娘落了水,也谢姑娘宽宏大量,饶命之恩,希望等她养好了身子,还有福气在回来伺候姑娘。”

青蕊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但是,她不敢掉眼泪,这可是大忌讳,可是想到救出青瓷时候的凄惨模样,她还是忍不住感到难过。

而柳云歌见此,赶忙伸手扶了她一下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随后冷着脸,眼中泛着寒光道,“有心算无心,这也怪不得她。”

青蕊一听,睁大了眼睛看着柳云歌道:“姑娘的意思是???”

青蕊身为柳云歌的大丫头,自然聪慧于常人,而且,身为大丫头的素养自然也是没的说,一听柳云歌这话,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同。

想了又想,看了看青桃,又看了看周围,柳云歌见状笑着道:“青桃和青蕊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这话一落,其他人赶忙应是,低着头出了门,青桃一见,很有眼力见的道:“奴婢就站在门口。”

说完就去守着门了,屋子的门是开着的,青桃往那一站,不仅能听到两个人的对话,而且,还能看到有没有人偷听。

柳云歌见此笑了笑,随后转身看向青蕊。

而青蕊虽然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现在如此信任青桃这丫头,但是,她是聪明人,更知道什么是本分。

于是又一次跪拜在地,神色严肃的道:“姑娘,青瓷姐姐,她,她说自己罪该万死,但是,不论如何,都她让奴婢转告姑娘,哪怕让别人觉得她是在为自己脱罪,也要说给姑娘您听。”

“有人,有人要害您啊---”

018:审问

柳云歌自然知道她落水是有人暗害的,不过,难得了青瓷这丫头,在这种时候,说出这话,别人只会道她是攀咬,给自己脱罪。

对她自己并不利,可是,她还是让青蕊转达了。

根据记忆,柳云歌了解到,自己这几个丫头中,青瓷凌厉善管家,青蕊机智善内务,青叶嘴甜善哄人,青苗手巧善厨艺。

这其中除了青叶是贺氏做主留下的,剩下三个,包括青桃都是贺氏娘家,也就是柳云歌外祖母精挑细选培养好,送给外孙女的。

可能也是怕贺氏选不好人,老夫人对唯一的外孙女还是非常尽心和喜欢的。

奈何原主看不上青桃的粗苯和面丑,却十分喜欢青叶的嘴甜和乖巧,所以,硬生生把青桃从贴身丫头变成了三等粗使丫头。

而且,青叶平时也最得宠,原主走哪儿都带着她,不许任何人说她的坏话,几个丫头见此也不与她做计较,不过是留在姑娘身边一个解闷的罢了。

而如今青叶被自家姑娘给绑了,青瓷又落得这样的下场,青蕊在也不管许多,哪怕让姑娘厌弃,她也得说,实在不行,大不了回将军府。

青蕊对自己的后路都已经想好了,这是个谋而后动的丫头。

只见她绘声绘色,却不添加半分的将青瓷原本的话一一说了出来,有的地方怕柳云歌听不懂,还特意点醒一二。

柳云歌认真的听着,随后皱着眉头道:“你是说,当时十一姑娘让青瓷过去的?”

“是的,青瓷姐姐自是不愿,奈何----,去了之后不一会儿---”

青蕊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自家姑娘,没有平日的不厌其烦,反而认真倾听和思考,估计是听进去了,不由得吐出一口大气。

而柳云歌则皱起了眉头,建安伯府枝繁叶茂,少爷小姐更是不老少,不过,如今在闺阁之中,跟柳云歌年纪相仿的也不过几人。

其中以长房,她们六房和十二房嫡出的女儿为贵。

能指使动六房嫡女的大丫头,自然,不是长房的七小姐柳云眉,就是十二房的排上老十二的柳云惜。

而十一姑娘柳云荷乃是十二房的庶出,自然是听命于柳云惜的。

想到原主的性子,柳云歌叹了一口气,青瓷也是不容易啊---

待了解了这些之后,柳云歌点了点头,让青桃将绑了一上午的青叶拎了出来。

此刻的青叶十分的狼狈,眼中充满着恐惧,身上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衫,见到柳云歌双眼发光一个劲的摇头表达着什么。

青桃见状在她身上踢了一脚威胁道:“你给我老实点,要是敢大吼大叫,我饶不了你。”

而柳云歌喝了口茶水后,慢悠悠的道:“把她解开吧。”

青桃瞪了青叶一眼之后,极不情愿的把人解开了。

青叶二话不说,就往柳云歌脚边爬,一边爬一边道:“九姑娘,九姑娘,奴婢冤枉啊,呜---”

“您掉进湖里之后,是奴婢第一个冲下去救您的呀,姑娘---”

还没等到柳云歌的脚边,就已经被青桃给拽了回去,而柳云歌淡淡的道:“你会泅水?”

青叶楞了一下道:“奴婢,奴婢不会。”

就因为不会才表示自己忠心啊,不然姑娘掉水里了,她要是没啥表现,回来还能落好吗?看青瓷就知道了,所以青叶打的一手好算盘。

而柳云歌的语气带着深意的道:“不会泅水的人,多半都惧怕水,你到是够拼的。”

青叶微楞,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不过很快表忠心道:“为了姑娘,就算让奴婢去死,奴婢也二话不说。”

柳云歌笑了笑道:“嗯,是个忠心的丫头。“

青叶闻言松了口气。

结果还没等她松完,柳云歌画风一转,凌厉的道:“那么,你说吧,谁让你这么做的?给了你什么好处?”

青叶一听,瞳孔放大,随后赶忙摇头道:“姑娘,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没有人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也没得什么好处。”

结果刚说完,柳云歌就笑着看她的手腕道:“这金镯子,看上去价值不菲,我的匣子里虽然也有,但是,却不及这花纹新颖,谁送你的?”

青叶一听,顿时抖若筛糠,双眼恐惧的四处乱飘,“奴婢,奴婢---”

柳云歌看着不断喘着粗气四处乱看,脑子不断想主意的青叶一笑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一次活命的机会,你知道的,背主的丫头,可是都没有好下场的,况且,你差点害死主子---”

“不仅是你,包括你老子娘,一大家子,怕都要受你连累呢。”

柳云歌说的语气很慢,很淡,可是听在青叶耳朵里仿佛如巨石压顶一般沉重,额头上的汗水噼里啪啦的掉,整个人不断的喘着粗气。

就算在如何心思活络,也不过是还未及笄的小姑娘罢了,在这个封建社会,奴婢的性命完全掌握在主子的手里,想要让她们死,那理由太多了。

一个偷窃罪,就可以葬送这一生。

而柳云歌自认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虽然不至于害人性命,可是,对于算计她的人自然没有放过之理。

就在这时,青蕊冷着脸道:“青叶,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姑娘对你有多好,你居然还不知足,居然还合着外人谋害姑娘,青瓷姐姐已经把什么都说了,你还要冥顽不灵下去吗?”

“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姑娘心善,说了会饶你一命就定会饶你一命,你不想想自己,难道你想让老子娘一大家子都给你陪葬不成?”

青叶死死的咬住下唇,额头上的冷汗大滴大滴的掉下来,额头触地的道:“姑娘,姑娘明鉴,奴婢没有,奴婢---”

还不等说完,柳云歌淡淡的道:“青桃,把她送到夫人那里,就说---”

还没等说完,青叶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刷的就抬起头道:“姑娘,姑娘饶命,姑娘---”

都不用别人细说什么,只要六夫人贺氏知道她的宝贝女儿之所以落水跟她有关系,以贺氏的护崽子的心性,她就算不被打死,她一家子都不会好过,她是家生子,在建安伯府父母兄弟具在的。

青桃才不管那些,见青叶居然挣脱了她的手,瞬间怒了,一把抓起青叶,拎着就要往出走。

青叶吓的六魂无主,直接大声道:“姑娘饶命,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呜---”

“是七姑娘,是七姑娘指使奴婢的。”

019:清奇的脑回路

七姑娘?柳云眉???

柳云歌闻言皱起了眉头,青蕊也有些意外,青桃听了柳云歌的话,没有在把青叶往出拎了。

而青叶仿佛身上的力气全都被抽空了似的,整个人趴在地上,那彻骨的寒意,让她的脑子更加的清醒了。

她为何这般蠢,为什么要出卖自家姑娘???多少人羡慕她的好日子,可是如今---

青叶只要一想到将要面临的一切,整个人就抖若筛糠。

跪趴在地上不断的哽咽,“姑娘,姑娘,呜---,奴婢也是没法子呀。”

“七姑娘是长房的掌上明珠,奴婢一家子都在建安伯府,她拿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呜---,奴婢也是没法子呀。”

“那日您落水之后,奴婢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想就跳下去了的,奴婢没想要害您性命,奴婢,奴婢只是想---”

还没等说完,青桃气的上前就一脚道:“你这个贱人,姑娘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吃里扒外,呸---,还说不想谋害姑娘性命,你知道这会儿的天,那湖水有多冷?”

随后也跪在地上,眼睛通红的道:“姑娘,您不能就这么绕了她,奴婢当年贪玩,也是初春的这个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湖里,那水冰冷刺骨,奴婢的脚都抽筋了,差点没淹死。”

而柳云歌见此对着青桃点了点头,这丫头是个实心眼,不过那日的水确实冷,冷的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对于青叶的叫苦,柳云歌可以理解,但是,这绝对不是真实的理由,于是眼睛微眯道,“你那些不得已就收收吧,你觉得可以骗得了我?还是觉得我很愚蠢???”

“说吧,七姐姐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嗯?”

此刻柳云歌已经失去了耐性,青叶自然也听的出来,只见她眼中全是眼泪,嘴唇抖了又抖,哆哆嗦嗦的道:“除了这金镯子,还有,还有二十,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可是柳云歌却不为所动,青叶以前是原主最宠信的丫头,因为嘴甜,不知道被哄去了多少好东西,会在乎这二十两?

于是,皱着眉头,看都不看她一眼,冷漠的直接道:“不说实话,那就送----“

青叶一见,顿时吓的跪在地上喊:“奴婢,奴婢说实话,求姑娘,求姑娘不要把奴婢交给夫人处置,呜---“

“七姑娘,七姑娘说,要是,要是这事儿办成了就把我调到五,五少爷的房里。”

说完这话整个人都把脸埋在了地面上,哭的不能自已,而青蕊和青桃的脸色更是差的要命。

“你,你这该死的婢子,居然,居然,如此没脸没皮---”

青蕊红着脸骂出了这话,而青桃则更加直接,“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给五少爷做妾就那般好?你是不是傻?要做妾那也要给咱们七少爷做妾啊。”

这话一出,柳云歌满头黑线的道:“怎么?青桃这么喜欢我大哥哥?也想给大哥哥做妾???”

青桃一听,马上道:“奴婢才不要做妾,奴婢的娘说了,只要奴婢好好侍奉姑娘,姑娘肯定会给奴婢找个好男儿,去做正头娘子的。”

“奴婢就是气不过,这个吃里扒外的小浪蹄子,不给自家人做妾,居然跑长房去做妾,呸,下贱---”

柳云歌(⊙o⊙)…

众人

这是什么脑回路???

难不成做妾也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说法???

而青蕊直接噗嗤一声笑着转过了身,不过,她余光还在观察着柳云歌,见她没有像以前那般生气,才放下了心。

青桃就是这样,说话不过脑子,以前主子听见了非常的气恼,因此,根本就不让青桃在身边伺候,可是如今主子虽然黑着脸,但是,眼中并没有怒意。

而柳云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在不许这般说,你以为什么人都能给大哥哥做妾的吗?就她?还没有资格。”

青蕊见状,赶忙张口道:“姑娘说的是,咱们七少爷是什么样的人,五少爷拍马都不及,哼--,她也就想想五少爷吧。”

被主仆三人嫌弃成渣渣的青叶(⊙o⊙)…

最后青叶还是让柳云歌交给了贺氏处置,只是让贺氏留了她一条小命,其他的,柳云歌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当然长房的七姑娘害她的事儿,并没有让贺氏知道,这种事儿无凭无据的,就算打过去也没有用,反而打草惊蛇。

就贺氏的智商,柳云歌想想,还是算了。

七姑娘柳云眉比柳云歌大上三岁,不过,目前还没有定亲,她为什么要害自己呢?难道是嫉妒自己的婚事儿?可是,就算她被退了亲,也不可能让她嫁过去,就算伯府已经名声差成这样,也不会允许家里两个嫡女跟一个男子订婚这样的丑闻。

而此时估计去找上她,也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青瓷是十一姑娘柳云荷叫走的,就算要怪罪,也是要怪罪道十二姑娘柳云惜那里。

亦或者,这两个人都存了害柳云歌的心?联手的???

柳云歌仔细想了想上辈子的事儿,青叶好像被老子娘领回去嫁人了,嫁去了什么样的人家不清楚,但是绝对没有给五少爷做妾。

柳云歌想的脑仁儿疼,实在是,原主有那个不省心的爹,得罪外面一票人不说,把建安伯府各房得罪的更是狠。

怕是,只要有机会,都想往她身上踹上一脚吧。

不管那些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好好养身体。

折腾了这一上午了,身子也乏了,那些个烂账,等她身体好了在算也一样,反正一个都跑不了。

柳云歌在青蕊的服侍下躺在榻上补眠去了。

而青桃按照柳云歌的交代,去打听萧止的下落。

柳云歌是美美的睡着了,可是,有些人却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长房,海棠院。

“打听清楚了吗?”

柳云眉有些焦急又大声的问着,而她面前的大丫头春晓赶忙道:“姑娘,那边传来话,说,一上午都没有见到青叶了,怕是---”

020:财产

柳云眉一听,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废物---”

随后又迫不及待的道:“这要是让六房那个母老虎知道了,可怎么办呢?”

说完在屋子里来回度步,停不下来。

而她心口的这口闷气始终压着她散不去,凭什么她们六房在外面作天作地,要让这个伯府的姑娘遭殃?

更可恨的是,凭什么六房提前给自己女儿安排了一桩好亲事,而自己----

柳云眉想想自己就更是气难平,她马上要及笄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个好人家来提亲,要不是因为六房把伯府的名声都带臭了,她一个长房嫡女,怎么会落得如今的地步。

凭什么她柳云歌的爹在外面胡闹,而她定亲的人家却是整个汴京城炙手可热的公子?

要是吴家公子今年下场的话,怕是这大周最年轻的举人老爷了,那般光华霁月的人,凭什么是那个闷葫芦柳云歌的未婚夫?

想到这些柳云眉心中的怒火更胜,她恨柳云歌,恨不得她去死---

所以,她让人买通了柳云歌身边的婢女,哼,她得不到的,她柳云歌也休想过的好。

原本计划的好好的,就算柳云歌死不了也得去了半条命,哪里还有精力查这些事儿???这大冷的天落水,定会落下病根,到时候就算嫁过去,一个生不了孩子的主母,看婆家能不能容下她。

而且,六房的贺氏脾气火爆却没什么脑子,柳云歌更是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她自是有待无恐,可是现在全变了。

一上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她有些拿不准了,虽然,她确实破坏了柳云歌的亲事,可是,她没有感觉到兴奋和畅快,反而心惊胆战的。

而她身边的春晓见状,则小心翼翼的道:“姑娘别急。”

柳云眉听了大怒,“我能不急吗?你不知道现在六房那个臭丫头长脾气了?”

“居然跑到大门口去抛头露面,把张夫人气的大吐血,现在老夫人和我母亲拿她们六房都没法子,这要是来找,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春晓一听,马上开口道:“姑娘,就算来找咱们也不怕,奴婢跟青叶接触的极为小心,保证没有把柄落下,就算送出的东西也都是查无所证的。”

“就算青叶挨不住,招了又能怎么样?青叶是六房得宠的丫头,最后却害了主子,这驭下无能的名声才最可怕,到时候六房的人真找来,您就装作委屈的哭就够了。”

“到时候大夫人自会给您做主的,您可是夫人的心头宝,总不会被欺负了去。”

柳云眉细想也是,无凭无据的,到时候她来个死不承认就是了,她们是长房,还怕了她六房不成?

这样越想越心安,可能是今天柳云歌的表现太让人惊喜,她一时被打乱了阵脚,如今想想到是好了不少。

而十二房的嫡女柳云惜根本就没当回事儿,该干什么干什么,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反倒是听说了六房兄妹俩的光荣事迹忍不住撇了撇嘴道:“真是一窝子祸害,哼,有她们在,府上的姐妹都快成老姑娘了,你没看到七姐姐有多惨。”

“她是长房嫡女啊,来求亲的都是些什么人家?哎,听说,大伯母想把七姐姐嫁到娘家去呢,就这样,大伯母的兄嫂还没开口答应。”

这时身边的柳云荷奉承的笑着道:“七姐姐是挺可怜的,不过十二妹妹自不用操这份心,祖母和母亲肯定已经为妹妹开始暮色好人家呢。”

柳云惜一听,小脸一红,瞪着柳云荷道:“哼,要你多嘴。”

柳云荷捂着嘴笑着道:“是是是,是我不好,多嘴,多嘴---”

柳云惜狠狠的瞪了柳云荷一眼,不过自身很是有优越感,小脸微红的抬起下巴道:“那边有没有啥动静?”

柳云荷马上收敛了笑容,严肃的道:“听说青瓷被放出来了,怕是,怕是会把那天我将她唤走的事儿说出来。”

柳云惜白了她一眼道:“你怕什么?”

“唤走就唤走了,多大点事儿?她自己落水,那是她倒霉,谁让她站不稳的?”

柳云荷赶忙点头道:“是,十二妹妹说的对。”

柳云惜见状又白了她一眼道:“行了行了,我累了,你也回去吧。”

从柳云惜的院子出来之后,柳云荷面上淡淡的,身边的丫头咬着唇道:“姑娘,十二姑娘她太过分了,您,您好歹是她姐姐,可她居然这么对您---”

“还有,要是六夫人真闹过来,您可怎么办呀?”

柳云惜同样咬了咬下唇,叹了口气道:“那又如何,她是嫡出,我是庶出,嫡庶之别,天壤之隔,以后这话不许在说。”

“走,去姨娘那里看看---”

主仆二人渐行渐远。

然而柳云荷的内心又哪里像表面那么平静?不可能的,她也不小了,长房嫡女都没能有个好归宿,何况她一个隔房的庶女?

而像她这样的人,能嫁个好人家才是一辈子的出路,她是真心羡慕柳云惜,有祖母和母亲帮她物色亲事,而她只能舔着脸讨好她们,才有可能谋个活路。

这人和人的差距,从出生就注定了的。

------

而对于各房的反应,柳云歌统统不知道,也不关注。

此刻她刚刚睡醒,伸了个懒腰,青蕊伺候她起了身,就看见有一个长的粉嫩白胖的小姑娘笑容满面的跑了过来。

“给九姑娘请安---”

“九姑娘睡了这般久,这会儿肯定饿了,奴婢守了一上午,做了几样点心,您尝尝看---”

说完青苗像献宝似的,从食盒里,拿出了一小盘一小盘精致的小点心。

柳云歌一看眼睛就亮了,看着这讨喜的叫青苗的婢女越发的喜欢了,手中拿起一块做的十分精致的桂花糕吃了一口。

随后眼睛眯了眯,一脸享受的样子道:“嗯嗯,不错,青苗这手艺是越发的好了。”

青苗一听,顿时小脸通红的施了一礼道:“多谢姑娘夸赞。”

柳云歌笑着吃了几块点心,又喝了杯茶后才道:“青桃呢?还没回来吗?”

青蕊又从新给柳云歌添了一杯茶后回道:“还未回呢,不过,应该快了,晚膳之前定是要回的。”

柳云歌点了点头,看这古香古色的房间,总有一种不真是的感觉,是哪里不对劲呢?

哦对了,钱,安身立命之本。

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在这个乱世,钱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赶忙开口道,“那个,青蕊,快看看,本姑娘还有多少银子?”

青蕊闻言一愣,自家姑娘什么时候关心起银子了?那些平时都被小姐认为是阿堵物的呀。

不过身为姑娘的贴身大丫头兼内务总管,马上开口道:“姑娘,您稍等下,奴婢这就去将钱匣子取来。”

青蕊的动作很快,匣子是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上面瞄着非常精致的花纹,有一个小铜锁,青蕊拿出钥匙轻轻打开。

里面有一个账本,账本下方便是她所有财产了。

021:杯水车薪

可是,当看到若大的匣子只有那么几个小的金银裸子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柳云歌瞬间愣住了。

伸手拿起那个小金定,上面刻着花纹还有吉祥如意的字样,做的很是精巧,金灿灿的,煞是好看。

可是,这也太少了吧。

(⊙o⊙)…

于是一脸不确定的问道:“这,这就是本姑娘的所有财产???”

青蕊闻言楞了一下,觉得姑娘这话有点奇怪,不过却是能够完全理解的,随后在柳云歌一脸不确定的表情下答道:“是的啊,姑娘,就剩这么多了。”

“这还是奴婢省了又省,千方百计才保住的呢---”

说完这话就开始拿起账本,一笔一笔的跟柳云歌念了起来。

而柳云歌越听越头疼,原主这个败家的,自己有多少钱没数不说,还花钱如流水。

感情真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根本就不管生计的啊。

柳云歌又问了许多民生问题,最后估算了一下,自己手里现在也就三个金裸子,七个银裸子,再加上两吊铜钱。

一个金裸子相当于一两金的重量,十两银的价值。

加上七个银裸子和两吊钱,也就十九两银子的家当。

现在普通米价大概一斗五文钱,放在现代最普通的米也要两三块钱,也就是说一斗米相当于现代的十二点五斤,这样按照最便宜的算法也要25块钱。

十斗米为一石,价格上下有浮动,暂且按五文钱来算,就是五十文钱,相当于250块钱,一两银子可以买二十石米,大概核算人民币5000块,她手里差不多有19两银子,折合人民币九万五千块,小十万那。

哇---

原主才多大一点的孩子?居然有这么多零花钱???

而且,这还是在败家之后剩下的零头。

这每个月还有月钱呢,一个月二两银子,一万块???

柳云歌算着算着就有些傻眼,可是一想到原主打赏的阔绰,一出手不是一个月的月钱就是半钱一两银子的,柳云歌心都在滴血啊,这可都是钱啊。

虽然手里这些钱可以够一个成年男子吃上十多年的米粮了,可是,人活着总不能缺少日用品吧,在想想一匹好布料,差不多就得一二两银子,一匹马就得十几辆银子,手里这点钱---

简直杯水车薪。

而且,如果记忆不出差错,怕是今年开始就要有战乱发生了,手里没粮没钱,日子怎么过???

所以,赚钱,简直迫在眉睫。

就在柳云歌为银子发愁,怎么才能在这封建社会,多赚点银子的时候,萧止带着伤势进了宫。

刚传来消息,齐妃娘娘病情危急,那是他的亲姨母,一直对他多有关爱,他之所以回来,也是因为这件事。

此刻齐妃所住的揽月殿冷冷清清,只有一些宫人们守着殿门,齐妃娘娘虽然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但是并不得宠。

圣上一个月能过来一次陪齐妃娘娘说说话已经算难得的了,可是,最近已经快半年没有蹬揽月宫的门,宫里惯是踩低捧高之辈,要不是因为还有三皇子在,怕只会是更惨。

而此刻,三皇子妃等女眷在内室里侍疾,不时就会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而若大的正殿只有两个主子坐在那儿心神不宁,过了好一会儿,三皇子萧睿才艰难的开口道:“伯渊,你伤势未好,怎的也来了?”

伯渊是萧止的字,如今听三皇子萧睿这么一说,神色依然冷冷的,只是眼中却有着担忧道:“养了几日,已经能下床行走无碍了。”

“到是齐妃娘娘---”

“这病来的突然,可有什么消息???”

三皇子萧睿,本来单薄的身体,这么折腾下来,就更显的脸色苍白几分,只见他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声咳嗽了几下。

“咳咳,咳咳咳---”

过了有一会儿才喘了口大气,道:“我亦不知,太医说是咳疾,平时偶尔也会有,只是母妃从未这般严重过。”

萧止闻言,眉头紧皱,还没等开口,三皇子萧睿又道:“太医说虽然来势凶猛,不过好好伺候着,待过了春季便会好转。”

“到是伯渊你---”

说完这话一脸担忧的模样,“最近内忧外患,他们怕是容不下你---”

萧止闻言,冷声一笑道:“殿下无需为我担忧,这些个魑魅魍魉还不能奈我何。”

三皇子萧睿闻言,又咳嗽了两声,随后小声道:“你自己多加小心,你是做大事儿的人,不用挂碍我。”

说完又自嘲的道:“就我这幅破败身子,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

萧止坐着马车,带着大队伍浩浩荡荡的一直护送三皇子萧睿一家子回到皇子府上,这才起身往瑞王府的方向行去。

许多人瞧见是和瑞亲王府的马车,而且,这么大的排场,都自行避让。

只是在半路还是被人拦下了马车。

随后一个穿着华丽,风流倜傥,桀骜不驯的公子哥,自来熟的就爬了上来,见到萧止更是双眼冒光的道:“诶,我说伯渊,听说你受伤了?”

说完这话伸手就要去拍萧止的肩膀,却被守在一边的侍卫东吉一把抓住了,脸刷就黑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瞧他那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好想一脚把他踹下去怎么办???

“蒋二公子手下留情,我们家世子爷还伤着呢。”

说完就虎视眈眈的看向蒋和泰,这是定国公府家的二少爷,一天无所事事,整个一个纨绔子弟。

偏这个纨绔子弟看见他们世子爷就黏上来,打都打不走,而且,没个正形,好吧,谁让他跟世子爷沾着亲呢,世子爷的生母,薛王妃可就是出自定国公府的,这样算来,两个人也算是沾着亲的表兄弟,不过这厮惯是没大没小。

而蒋和泰闻言一脸惊讶的道:“这次真伤的这么重?”

“诶呀,这可是个好机会,嘿嘿,要不要现在过两招?”

东吉的脸气的铁青,趁人之危的小人,刚要说话,结果萧止淡淡的看了一眼道:“你确定???”

那风轻云淡的模样,看的蒋和泰咽了咽口水,颓废的道:“还是算了吧,从小就被你收拾,就算你现在身负重伤,我怕也只有挨揍的份。”

“诶,我来找你可不是找揍的,我有正事儿跟你说。”

022:赌局

“今天咱们汴京城可是有非常劲爆的消息,建---”

还没等说完,萧止喝了一口茶道:“建安伯府的小姐跟吴尚书府的大公子退了亲?”

蒋和泰差点没惊掉下巴,“你怎么知道?你不是都不关注这些事儿的吗?”

萧止看他就跟看白痴似的,他也不想关注,问题是那个女人简直太能折腾,现在闹腾的整个汴京城都知道她的大名了,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抛头露面,大放厥词。

萧止想想就气闷,他也懒得理蒋和泰,自顾自的喝茶。

而蒋和泰见状,赶忙又道:“你这是刚打宫里出来吧?嘿嘿,接下来的消息,你肯定不知道。”

萧止看了看他,又低头喝了一口茶。

而蒋和泰眉飞色舞的道:“我跟你说,伯渊,这建安伯府可真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家。”

“上午伯府的姑娘自己出来退亲,还义正言辞的给自己父亲正名,现在全汴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说,就连她那个同胞哥哥,在国子监十分有名气的柳元华,那可是被当世大儒收为弟子的人物。”

“居然不顾体统的与人打架,还在自家门口---”

“啧啧啧---”

“你猜他所揍之人是谁???”

“你猜不着吧?嘿嘿,我跟你说,得惊掉你的下巴。”

“就是最近被炒的火热,咱们丽妃娘娘的娘家侄儿,吴尚书之子,被誉为神童的吴志宏那小子。”

“你猜柳元华为啥揍他---”

“哈哈---,我活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的一个妙人儿”

蒋和泰自娱自乐的说的那叫一个畅快淋漓,而萧止的眉头简直皱成了麻花。

而一旁守着的东吉,都没忍住瞟了自家世子爷好几眼。

他可是知道自家世子爷回来,挖地三尺也要找出给他止血并系上大蝴蝶结的人,可就是建安伯府的九姑娘。

而且,自家世子爷就算恨的咬牙切齿,也还没少找大夫尽心尽力的救治人家姑娘呢,如今又听到吴家公子这样行事,不知道被伯府九姑娘的同胞兄弟揍一顿后,会不会被世子爷在揍一顿。

想想被自家世子爷揍的满口喷血的画面,东吉默默的给吴家大公子点了一根蜡。

而蒋和泰说的口干舌燥,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后又道:“现在建安伯府可是热闹非凡,附近的茶楼都坐满了,有人专门设下盘口,赌吴尚书府会不会派人来找场子。”

“本少爷可是压了200两银子呢,就赌吴家打上门来,诶呀,吴家可别认怂啊,不然,可是白瞎了爷的银子了。”

萧止喝茶的手顿了一下,眼中带着冷光,哼---

打的轻了,也就是柳元华一个书生没啥力气,要是他,一拳不打他个半死,简直是斯文败类。

退了的亲,说反悔就反悔,真当是宠妃的娘家就无法无天了???

丽妃???

靖昌帝登基比较晚,因为上一任顺帝是个长寿皇帝,所以他52岁才有幸登基为帝,如今已年过三载。

处理政务十分用心,是个心怀志远的帝王,不过,就算在英明神武的帝王也都难过美人关,靖昌帝年纪越发大了,反而越是喜欢鲜嫩的小姑娘。

丽妃年轻貌美,极得靖昌帝的欢心,这一点来看,齐妃娘娘自是比不过的了。

“丽妃吗???”

萧止轻轻的用拇指擦了擦茶碗,眼神中闪过狠厉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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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止,萧伯渊这是和瑞亲王府的世子爷一出门,自然许多人都关注,尤其是夫人小姐们,那是他们大周朝最受欢迎的男神,绝对不弱于皇子拉风,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多少名门闺秀做梦都想嫁的人。

而这么高调的在大街上,好多人都驻足观望,激动万分。

而在一个不起眼的深巷里,一个平凡不能在平凡的院门忽然而开,随后一个人影一闪而过进入其中。

就听两个人窃窃耳语,“消息可准?”

“定不会有错,我们自己人下手如何,自己清楚,而且,他这般大张旗鼓,不是心虚是什么?定是装的,呵,都自身难保了,还想护着那个病秧子,你们大周人可---”

还没说完对方厉声道:“行了,我会把你们的想法,传给我家主子,你们自己注意点,别露出马脚---“

这边正上演着一场极大的阴谋算计,而身在伯府的柳云歌却不知道这些。

此刻青桃就像蹦豆子似的,把外面知道的一切,全说给了柳云歌听。

这还不算,一双大眼睛好奇的问道:“姑娘,您说吴尚书府会派人来找咱们伯爵府算账吗?”

柳云歌此刻脑子还有些空白,怎么会没有那人的消息呢???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难道被野兽给叼走了???

想到那么妖孽的一个人,要是被野兽给吃了,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心里还怪难受的。

会不会已经被人救走了?那样风华绝代的人,身份肯定不弱,说不定被家仆寻到了呢。

就在柳云歌想东想西的时候,青桃十分没眼力见的又碰了一下她道:“姑娘,您到是说呀?”

柳云歌见此皱了下眉头,看着一脸好奇的青桃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爱来不来,来了更好,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柳云歌没有得到那个妖孽男的消息,心情十分不好,语气中就透露出煞气来。

青桃一听,嘿嘿一笑道:“诶呀,我的好姑娘,您就跟我说嘛,外面可是设下盘口了,奴婢还想着去压点银子呢。”

柳云歌一听,认真的看了一眼青桃道:“还有这事儿?怎么个赔率???”

青桃一听眼睛刷的就亮了,“姑娘,一赔三,吴尚书府来咱们府上讨说法为三,反之为一。”

柳云歌一听,眼神眯了眯道:“呵,这么说,大家都很看好吴家来咱们府上闹事儿?”

青桃马上小鸡吃米的点了点头,而柳云歌狠狠的在青桃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道:“你到底是谁府上的?”

青桃嘿嘿一笑道:“奴婢自然是伯爵府的,不过,吴尚书府的赔率高嘛,奴婢攒了好久,才攒下手上这半钱银子,就想着大赚一笔呢。”

“姑娘,您可怜可怜奴婢吧,万一这钱要是赔光了,奴婢可就没有零食吃了。”

柳云歌闻言笑着道:“你呀,真是个贪吃鬼。”

随后眼眸一闪道:“一赔三啊,你就去压他吴府不敢来伯爵府找场子。”

023:挨训

青桃一听眨了眨眼睛道:“为什么啊?吴家可是丽妃娘娘的娘家呀,听说她可受宠了,吴家少爷可是她的亲侄子,他们当真不敢来咱们伯爵府算账吗?”

柳云歌嘴角轻翘,一脸鄙视的道:“自然,他们现在想着怎么应对明天御史参他一本还来不及,哪有功夫管少年之间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想到这里,柳云歌不由得解气,哼,看明天御史不惨死他,宠妃的娘家又如何?

早有人看她不顺眼了,真当中宫是摆设吗???

如今逮住这样的机会不往死里整她?皇宫那是什么地方?最不缺少的就是美人,一旦被皇帝冷落,很快就会有其他美人取代她,指望皇帝想起她?呵呵,等着吧。

青桃不太明白御史为什么要参吴家,不过自己姑娘总不会骗她,看来自己的荷包又要鼓起来了。

于是高兴的道:“谢姑娘指点,奴婢这就去,省着晚了,怕就压不上了。”

柳云歌点了点头道,“去吧,顺便去青蕊那把我所有的银子都取来,也压上。”

“记得做的隐蔽些,别被人发现了。”

啥(⊙o⊙)…

这下子轮到青桃傻眼了。

“姑娘,您该不会是跟奴婢开玩笑的吧?您真压呀?”

柳云歌白了一脸惊讶的青桃一眼道:“还不快去?”

青桃闻言,满露难色的去找青蕊了,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青蕊姐姐的钱可不好要呢。

结果,让青桃十分意外的是,青蕊听完这事儿,不仅仅爽快的把姑娘全部银子拿给了她,甚至把自己身上仅存的几两银子也都给了她,这好像是青蕊这些年的全部家当了。

不仅是她自己,青蕊居然还煽动着青苗和其他几个小丫头一起来压,这一下可把青桃弄愣住了。

却见青蕊抬着小下巴一脸气鼓鼓的道:“不争馒头争口气,就压他吴尚书府不敢来咱们伯府讨说法,哼,七少爷打的好,要是在来,就在打回去。”

俨然一副在将军府的做派。

是了,她们可全都出身将军府的,相比于伯爵府家生子的文静秀气,她们身上更多加了一股凌厉劲和霸气,虽然她们是丫头,但也不能坠落了将军府的名声。

如此这般,当柳云歌知道的时候,简直哭笑不得。

满院子的丫头婆子连带着小姐都成了赌徒,这要是被伯爵府的老夫人知道,那还不被气死???

所以,柳云歌还是再三叮嘱,不许声张。

只是让柳云歌没想到的是,自己来到这个谁也不认识的古代,赚的第一笔银子竟然是前未婚夫挨揍引发的话题银子。

想想也真是够无语的了。

不过感慨过后,柳云歌看着手里赢回来,加一起还不到六十两的纹银,这可相当于小三十万的人民币呀,眼中全是笑意。

不得不说,在古代,士族阶层过的还真是滋润,一个成年男子,一个月也就吃大概2石的米,一年也不过二十石,价值一两纹银的样子。

而大户人家的小姐,一个月的月钱都是二两纹银,够普通的农家人一年的花销了。

而柳云歌的私房银子还算是少的,这要是跟七姐姐和十二妹妹比,估计要被骂寒酸的。

可就算这样,柳云歌也十分开怀,她生平最喜欢赚钱,也只有看着财富一点点的累积,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这一日,柳云歌的院子一派喜气洋洋。

赚银子的可不仅仅只有柳云歌一个人,可是与此相反,外面茶楼里的好些人却郁郁寡欢,抱怨连天。

“这吴家行不行啊?自家大少爷被人打的满地找牙居然都不敢去讨说法,窝囊。”

“可不是嘛,还宠妃的娘家呢,呸---,我看也都是假的,白瞎了我那二两银子。”

“可不是咋地,我压了五两呢,赔的精光,回去我家的母老虎不得吃了我。”

“哈哈---,吃就吃好了,老兄,你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

“去去去,上边去,我正心情不好呢,你还有心思调侃我,不就是压了建安伯府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男子一笑道:“切,你知道什么?昨天说与你听,你还不信。”

“这吴尚书府家理亏呢,就算自家长子被揍了,他也不敢来找说法的,不是我小瞧他们,一个同进士没啥身世背景的,怎么敢找伯爵府的麻烦?”

“宠妃怎么了?你当圣上是昏君吗?会为了一个宠妃去责怪为国为民忠心耿耿的忠臣家眷吗?亲君子远小人,咱们百姓都知道,圣上怎会不知???”

这一套说法一出,好多人都十分认同,而且,有昨天舆论的铺垫,再加上今天赔了银子,一肚子的怨气,顿时,整个汴京城的画风都开始转变起来。

而这一切的转变对吴尚书府上十分的不利,靠着宠妃上位的大臣,自然比不上靠实力上位的,同样也会吸引许多人的嫉妒和鄙视,如此越演越烈。

而在上早朝的吴德福此刻更是满脑门子冷汗,跪拜在地,一个劲的认错,“是臣管教无方,臣-知错。”

这一上早朝,靖昌帝就愤怒的把一堆参他的折子一股脑的砸在了他的头上,训他管家不严,训他欺辱忠臣家眷,把他一顿训斥,好一番责骂。

吓的他现在还抖若筛糠,深怕帝王一怒把他给咔嚓了,而越是此时,他越是痛恨还在府里养病的吴张氏,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把他害到如此境地,他一定要休了她,休了她。

不过,好在靖昌帝还顾念着自己爱妃昨日的哭诉。

这汴京城闹腾成这样,宫里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丽妃娘娘正是盛宠之时,消息渠道自是不会少。

可是,她不是个傻的,能从万千佳丽中脱颖而出,自有她聪明之处,一听这消息,她敏锐第六感告诉她,坏事儿了。

于是当天夜里使了手段让靖昌帝来到了她宫中,梨花带雨的就是一顿哭诉。

丽妃娘娘肤白貌美,美人一哭就更显得凄美怜爱,更重要的是,她不但没有为吴德福求情,甚至还要大义灭亲,让皇帝把吴尚书给撸了,坚决不让皇帝为难。

“陛下,呜,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管束好娘家,酿成如此大错,妾万死不得赎其罪。”

“臣妾知道,您宠爱臣妾,连带着臣妾的娘家也高看几分,别说这宫里头各个羡慕,这宫门外的更是前来巴结,我那娘家嫂子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根本就不懂这是非大道,只想着自己那点子小算盘。”

“这不建安伯府九姑娘游湖落了水,听大夫说对将来子嗣有碍,她,她就着急把火的去退亲---”

“陛下,呜---,臣妾跟您说这些并非想让您手下留情,相反,臣妾以为,您定要好好惩罚哥哥才对。”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嫂嫂这般糊涂定是哥哥纵容之过,陛下,您不如直接撸了他的官,也好堵这悠悠众口啊!”

靖昌帝闻言怒声道:“胡闹,越说越没边了,吴德福乃朝廷大臣,是朕的国家栋梁,官位怎可说撸就撸?以后这话不许乱说。”

丽妃一听,马上爬了两步,抱住靖昌帝的大腿,我见犹怜,泪眼婆娑的道:“臣妾知道陛下英明,乃千古明君,可是,臣妾心疼皇上,又要为臣妾的事儿头疼了。”

024:打主意

丽妃天生长了一双巧嘴,说的那叫一个言真意切,事事以皇帝为先,为了不让皇帝为难,又自愿禁足什么什么的。

小之以理动之以情,随后又轻解罗裳,媚态纵生,“陛下,良宵苦短,臣妾又怕好些日子见不到陛下,不如安歇了罢”

随后暖帐里暗影浮动,娇声不断。

丽妃使了浑身解数,夜里更是把皇帝伺候的叫一个舒坦,变着花样的在榻上翻滚,滚的靖昌帝龙心大悦。

待靖昌帝起身上了早朝,丽妃已经浑身酸软,下不得床榻了。

虽然靖昌帝年岁不小了,可是身体却十分硬朗,尤其在床榻之上更是如狼似虎,折腾的丽妃腰酸背痛,连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饶是如此还是招来了宫女碧清,有气无力的道:“去,把这些全都给本宫送去---”

宫女碧清闻言惊讶道:“丽妃娘娘,她们把您坑害成这样,您何必如此抬举她们?”

丽妃闻言,眼中闪过恶毒之色道:“哼,先捧着,捧的高高的,到时候摔落的才更疼,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还不快去?”

宫女碧清不敢多言,拿着厚礼走了,而丽妃芊细的双手狠狠的抓着床沿,眼中闪过痛恨的火花。

“好一个建安伯府,你给本宫等着,咱们走着瞧,哼。”

那狠毒的眼神,仿佛要吞噬一切。

当然丽妃的这些苦功夫都没有白费,靖昌帝心清气爽的去上了早朝,虽然当着百官文武大臣的面,狠狠的敲打了吴德福,但是,并没有撸他的官,又表达了对忠臣的厚待。

同时也不得不说,丽妃娘娘真心不是个省油的灯,果真能屈能伸,该嚣张的时候嚣张,该放下身段的时候放得下身段。

这一手玩儿的也十分高明,恨的中宫皇后脸色发青,气的直牙痒痒却拿她没有办法。

不过,中宫皇后也不是吃素的,她年岁已大,帝心不在,可却对她尊重有加。

借此机会,皇后让人寻来不少颜色鲜嫩的小姑娘,趁着丽妃娘娘禁足的功夫,一股脑的塞去了皇帝那里。

靖昌帝夜夜笙箫,哪里还有空记得丽妃这么个人物,这不得不说宫中女子的可怜之处,自古帝王多薄情,待到丽妃娘娘费尽心机,重新把皇帝哄回来,那都是许久之后的事儿了。

宫中如何,不关柳云歌半点关系,此刻,已用完朝食,也收了银子,老夫人也免了她们六房的请安,估计是一点都不想看见她们。

柳云歌也乐得自在,不去请安正好。

此刻她正琢磨着怎么才能弄点田庄屯点粮食呢。

这眼瞅着就要打仗了,社会动荡不安,唯有粮食可以安身立命。

柳云歌一个姑娘家,手里银钱又不多,最后,她就把注意打到了贺氏那里。

这不,早早吃完朝食就跑到了贺氏的院子。

此刻贺氏正在花厅喝茶见管事,见柳云歌来了,把账本一放道:“蔓儿来了?怎么不躺在床上多休息休息。”

“为娘正想着把手上的事儿处理完了,就去看你呢。”

柳云歌甜甜一笑,上前行礼道:“给娘亲请安。”

“女儿身体已经大好了,大夫说要多走动走动,晒晒太阳呢,在说了,女儿想你了嘛。”

说完上前抱着贺氏就开始撒娇。

柳云歌上辈子从生到死都没有跟人撒过娇,小时候特别羡慕那些可以跟母亲撒娇的小孩儿。

那种有人疼惜,有人爱护的感觉,是她一辈子都渴求而不得的。

重活一世,柳云歌决定把上辈子没有体验过的,全都补回来。

贺氏是个好母亲,疼惜原主更是有求必应,柳云歌真是为她可惜,宁愿去死,都不要这么好的母亲,到是便宜了她。

柳云歌才不管那些个有的没的,她是个现实主义者,她只知道,贺氏现在疼爱的是她,那眼眸中的温柔和喜爱,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就像一个吸水的海绵,柳云歌用尽所有的力气,也要把自己吸的满满的,虽然撒娇对她来讲还比较生疏,可是,她在心里也演算过很多遍了的,做起来更别提有多自然了。

贺氏见小女儿如此亲近她,有一时的楞神儿,随后心里就乐开了花了,同时,眼中更加疼惜,她的蔓儿受苦了,逢此大变,定是把她给吓坏了。

于是温柔的抱了抱柳云歌,笑着道:“你这丫头,都多大了还撒娇,也不怕人笑话。”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别提多甜了。

柳云歌闻言,嘿嘿一笑道:“又没有外人,怕什么?我不找娘亲撒娇找谁撒娇去。”

说完眼中全是灿烂的笑意。

贺氏见状在她的小脑袋上用力的点了一下道:“你啊---”

这时半坐在凳子上的,穿着得体,相貌周正的管事娘子起身,行了一礼,笑着张口道:“见过九姑娘,九姑娘越发标致了,夫人真是好福气。”

柳云歌这才转头看向这个行礼的管家娘子,记忆中没有这样一个人,亦或者原主根本就没有见过。

而贺氏则满脸笑容的道:“就你说话好听,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待人退了出去之后,柳云歌眼神一动的笑着道:“娘亲,这是哪里的仆妇?我咋从来没有见过?”

说完伸手拿过贺氏放在桌子上的账本看了看,而贺氏根本就没当回事儿,自家女儿对那些诗词歌赋还行,账本???

她能不看就不看,就连自己都懒得看呢。

于是漫不经心的道:“她啊,是我陪嫁庄子上的管事儿。”

柳云歌一听,眼睛就亮了,“娘亲,这眼瞅着就要春耕了吧?”

贺氏喝了一口茶后,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章嬷嬷一脸慈祥的从丫头那儿接过茶碗递了过来道:“这几年庄子上的收成都不好,咱们夫人又是个心善的,这收上来的银子怕都快要不够维持庄子上的开销了。”

柳云歌赶忙接过茶,笑着道,“劳烦章嬷嬷了,您年纪大了,这些端茶倒水的活儿,让小丫头们做就好。”

“您呀,没事儿陪陪母亲说说话,就做大贡献了。”

025:又来?

章嬷嬷是六夫人贺氏的奶嬷嬷,自然不是院子里的奴仆们可比的,原本就应该回家抱孙子的,奈何放心不下贺氏,这才留在身边。

而柳云歌这话一落下,章嬷嬷瞬间被感动了,“诶呦,咱们九姑娘真是长大了,懂事儿了,都知道关爱老奴了。”

“等着,嬷嬷给你做好吃的去,做你最喜欢吃的点心。”

说完高高兴兴的就走了,柳云歌眼里全是笑意,青苗是章嬷嬷的亲孙女,一手厨艺都传与她老人家的手,听说章嬷嬷祖上还干过御厨呢。

见此,青苗跟柳云歌禀报了一下就去帮忙了。

到是贺氏满脸幸福的摸了摸柳云歌,十分欣慰的道:“我儿真的长大了,也懂事儿了。”

“说吧,今天嘴巴这么甜,想求点什么???”

柳云歌嘿嘿一笑道:“诶呀,娘亲,什么都瞒不过你。”

贺氏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她。

而柳云歌则一脸认真的道:“娘亲,这庄子真如章嬷嬷所说吗?收成这么差?”

贺氏见此道:“你关心这些干什么?”

柳云歌见状,小脸有些微红,轻咬着下唇不语,贺氏一见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了?你要是想知道,娘亲告诉你就是了。”

柳云歌闻言,大大的眼睛看着贺氏道:“娘亲,我也不小了,也该学着管家了,这次跟七姐姐去游湖,听见有人说黍和粟我都分不清,被人好一顿嘲笑呢。”

贺氏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是了,女儿如今已经十二岁了,再过几年也要成亲找婆家的。

想到长房的柳云眉,贺氏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哼,她过来邀请女儿去游湖落水不说,居然在外面也不帮着女儿一二,白瞎了自己对她的嘱托。

可能每个母亲天生都有一种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紧迫感,可是,女儿实在还是小了些。

而柳云歌看出了贺氏的顾虑,马上添一把火道:“娘亲,听说七姐姐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分的可清楚了,她们还安慰我,说,我长的这么好看,以后不需要管这些的,自会有人去管。”

“胡说--”

贺氏一听,火气刷的就冒了出来,用力的把茶碗拍在了茶桌上,这些个人,其心可诛。

什么叫长的好看就不用管这些???

那不用管这些长的又好看的,都是给人当妾的。

她的宝贝女儿可是建安伯府嫡出的姑娘,她父亲是当朝从四品的京官,凭什么给人当妾?

于是气呼呼的道:“蔓儿,从今天开始,你就跟为娘学习管家。”

“虽然,咱们住在伯府,自有你大伯娘操持着中馈,可是,每家的院子还是需要当家夫人来管的,包括陪嫁的庄子,店铺---”

随后,贺氏就一股脑的把她的好些个陪嫁和铺面,都说了一遍,柳云歌认认真真的听着。

不听不行啊,谁让她还打着自己母上大人陪嫁的主意呢。

贺氏一股脑的说完,柳云歌在一边忙着端茶倒水,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把贺氏的家当盘算了一个遍。

趁着贺氏喝茶的功夫张口道:“娘亲,你说了这么多,我也记不清楚,都说百闻不如一见,等您有空了,不如带女儿去见见世面?”

贺氏听完马上一脸惊讶,随后黑着脸看着柳云歌道:“好啊,你这个臭丫头。”

“框的我说了这好些个话,原来就是想找借口出去玩儿???”

她还以为女儿长大了,懂事儿了,没想到还是个贪玩的性子,不过,也是,她还这么小,不想着玩儿干什么?等将来嫁人了,婆家哪里会娇惯着,还让出去玩儿?

随后又想到了自己,自从成亲之后,这年复一年的规矩学下来,诶,这女人啊,一辈子只有在娘家的时候活的最恣意,有父母兄弟宠着。

想到这里,贺氏又想到了自己的娘家,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

而柳云歌一听,觉得这误会可就大了,额,好吧,也不算是误会,她确实想出门,天天关在院子里怎么了解外面的事儿?

可是,这事儿不能明说,尤其见贺氏这一表情,马上接话道:“娘亲,你误会了。”

“您看,这黍与粟您跟我说了这么多,我也是分辨不出的,不过,你要是让我亲眼看过之后,想来以后定不会被人欺瞒了。”

贺氏瞟了柳云歌一眼,“就这些???”

柳云歌马上点头,态度诚恳,贺氏闻言摇了摇头,宠溺的摸着小女儿软软的发丝,刚要答应,就在这时,忽然又有小丫头登登登的跑了过来,不过,被守在门口的红烛拦下了,过了不到一分钟。

红烛就进了花厅在贺氏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贺氏瞬间脸色大变,狠狠的用力拍在了桌子上,“简直岂有此理。”

“这个吴志宏,我简直看错了他---”

“他以为他是谁?亲事退了就是退了,他这是何意?枉读了圣贤书---”

贺氏气了半天,柳云歌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那个被自家哥哥柳元华揍了的吴志宏又来了,在大门口吵着不走,非要见老夫人说明白,这亲事他们吴家不退。

柳云歌不由得撇了撇嘴,都能想象得到大门口的场景。

记忆中也有这么一出,要不咋说吴家这一家子都是奇葩呢。

吴志宏读书是好,但是,这人吧,不往正道上走,而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

自命清高,还执拗的厉害。

因为这个人的存在,上辈子的柳云歌被所有人非议,甚至说出的难听话更是直戳心窝子。

偏他还一副大义凌然,自己无错的模样。

最后更是许多贵女赞他痴情,乃是难得一见的真君子,不少闺阁少女钟情于他,而吴志宏根本全然不顾,一心认准了非柳云歌不娶。

这下柳云歌不仅名声坏了,更是让那群贵女嫉恨在心,六房的日子别提有多艰难了。

这一切,都源于人称痴情才子的吴志宏呢---

而现在的柳云歌只会觉得恶心---

什么痴情才子,麻蛋,都他么是假的,这家伙,就是特么一个好色之徒,呸---

026:脸疼

之所以拒绝那些贵女,那是因为她们长的丑,吴志宏那样见色成痴的人,能看上才怪了。

不过,还不等柳云歌吩咐,贺氏就满面怒火的道:“去,给我吩咐门房,给我打出去,狠狠的打,不许他在伯府门口大放厥词。”

小丫头得了吩咐一溜烟的跑了,门房们一听,眼睛刷的就亮了,昨天跟着七少爷把人打了一顿之后,还倍感忐忑,还怕被主家责罚,如今听了六夫人的吩咐,更是想也不想,吆喝人就开揍。

管他是什么尚书府的公子,还是宠妃的亲戚,来伯爵府门口闹事儿,就是不行。

吴志宏被打的鼻青脸肿,哪里还有什么风流才子的风采???

在痴情的才子,被人围着打也只有狼狈出丑的画面,只要想到这出,柳云歌不由得就笑了出来。

对付这种有文化的流氓,直接动手最管用。

而这边打的热闹,那边的大夫人赵氏正在向老夫人讨主意呢,这人又来了家门口,迎进门还是不迎进门是个难题。

要是以前的话,赵氏肯定让人赶忙接进府,可是现在两家闹成这样,她也是要脸面的呀,这般急不可耐低声下气,传出去不被人嘲笑死。

可是不接进来,难道就让他在门口大放厥词?

就在这时突然接到禀报,说吴公子又被打了,大夫人赵氏,整个人都不好了。

“母亲,这,这六弟妹也太---”

老夫人最近被六房闹的也脑仁直疼,她跟大夫人赵氏想到一块去了,就算昨日贺氏把吴家得罪狠了,她也想着怎么才能缓一缓这局面,毕竟人家是尚书府,手握实权的,更何况还有个宠妃?

自家的小儿子不争气,长子虽然有爵位却直得了个闲差,唯一出息的儿子,还是个造万人唾骂的。

哪里敢得罪的起人家呀,结果还没等想好就听见她最最出色的孙子动手把人家的长子给揍了,老太太受到的打击太大,一下子就犯了病。

这会儿头还疼着呢。

如今一听吴家小子又登了门,想着这是个好机会,正和赵氏商量怎么做才不落下成的功夫,就听回报,贺氏又着人把吴家公子给揍了。

老太太顿时脸色铁青,狠狠的用力拍了下桌子,“混账---”

结果可能情绪太过激动,吼完之后,眼前全是小星星,随后整个人就倒下去,人事儿不醒。

这可把赵氏吓了个半死。

“母亲---母亲---”

“老夫人”

“来人,快来人啊,快,快去找大夫,找大夫---”

寿安堂乱糟糟一片吵闹之声,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赵氏更是双手握紧,紧咬下唇。

就在这会儿的功夫,突然又有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报,禀报大夫人,宫,宫里来人了。”

“什么???”

大夫人赵氏顿时惊的双眼瞪大,随后一个劲的咽口水,心里想着,不能慌,不能慌,平息了好半天,才艰难的带着颤音的开口道:“谁?谁来了?有没有说什么事儿?”

小丫头满面通红,眼睛充满兴奋之光,“禀大夫人,是,宫里的吴总管,说,说是喜事儿。”

“喜事儿???”

大夫人赵氏有点不确定,心里依然十分忐忑,七上八下的,赶忙又去吩咐接待事宜。

而这会儿从皇宫里赶过来的太监吴总管,刚走到大门口正好看见吴尚书之子被打这一幕,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心情很是复杂。

他是受了中宫皇后娘娘的指派,来建安伯府给柳少卿的家眷送赏赐来的。

最近的流言蜚语他也知晓,如今中宫又给了赏赐,怕是柳少卿要更上一层楼也说不定。

然而不知怎地,丽妃娘娘居然在圣上那里表了忠心,因此,连带着她的赏赐也一并送了过来。

不仅如此,丽妃娘娘为了在皇上那儿添彩,赏赐的物件堪比皇后娘娘赏赐的厚重了。

可是,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这吴尚书府的大公子可是丽妃娘娘的亲侄子,这---

看着被一群门房边打边驱赶的狼狈相,太监吴总管想想都为丽妃娘娘感到脸疼,这脸打的啪啪啪的。

一边儿往建安伯府使了劲的送赏赐,而建安伯府使了劲的驱打她的亲侄子,啧啧---

想想丽妃娘娘那么好脸的人儿,这回怕是要成为宫中的笑柄了,吴总管一这么想,眼睛刷的就亮了,不行,杂家得赶紧回宫说于皇后娘娘听,说不定皇后娘娘一高兴,他的---

越想越是兴奋,于是更加的归心似箭,看热闹都不怕事儿大,况且还是丽妃娘娘的热闹。

而接到赏赐的贺氏和柳云歌整个人都愣住了,皇后娘娘给赏赐也就罢了,为什么丽妃娘娘还给赏赐???

柳云歌若有所思,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可是贺氏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脑子了。

逮住人家吴总管问了两遍,才确定,真是丽妃娘娘的赏赐没有错。

这回不仅仅贺氏嘴角直抽,就连院子里所有的女眷们,全都额头布满黑线。

外头可是正上演着棍棒驱逐人家丽妃娘娘的亲侄子呢,这样真的好吗???要不要赶紧把那些门房都叫回来???

可是想想,都这个时候了,怕是已经来不及了,贺氏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按照规矩磕头谢了恩,接过赏赐之后,吴总管火急火燎的就往回赶。

大夫人赵氏被雷的外焦里嫩,当她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吴总管都要出大门了,她赶忙追上去,又是塞银子又是说好话的。

这外头的事儿要是被丽妃娘娘知道了,那还有好???

大夫人赵氏恨不得赶紧买一块豆腐,一头撞死,这六房简直就是祸害呀,祸害。

把这祸事都惹到宫里头了,这般打脸的事儿,丽妃娘娘能不记恨吗?那简直不能够呀,那她们伯府怎么办?怎么办?这六房简直就是魔鬼,专门来坑害她们的。

而更加悲催的是,人家六房母女高高兴兴的接着赏赐,而她跑断了腿,操碎了心,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你说气人不气人。

027:赏赐(恭贺西布成为凰妃的第一个大盟主)

而大多时候这后宫的言行举止就映射朝廷的动向。

皇后娘娘赐了物件,多半是皇帝授意的。

待天使走后,柳云歌笑着对贺氏道:“娘亲,看来圣上果然英明神武,知道父亲是良臣是忠臣呢。”

随后拿起那一个个华美的金钗和镶了宝石的金镯子,眼中全是精光,这可都是钱呀,还有那些上好的缎面,一匣子一匣子的珍珠,这得多少银子?

听说,宫中的物件都是特供的,有的外面花钱都买不到。

其他各房的太太小姐无不羡慕,尤其是大房的七姑娘柳云眉,手上的帕子都要撕烂了。

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泛酸的道:“真是恭喜六婶娘和九妹妹了,退了个亲,居然把皇后娘娘都惊动了给妹妹撑腰。”

贺氏以前对柳云眉还挺看好,如今听过柳云歌落水一事儿,再加上娘俩的谈话之后,对柳云眉十分有看法,因此态度也不算好的道:“有什么可恭喜的?你当退婚是好事儿吗?这都羡慕---”

柳云眉被怼的脸色刷就变了,周围的人也都愣住了,随后都掩面而笑,而这时十二房的柳云惜笑的最欢,大大的眼睛全是笑意的道:“诶呀,六伯娘,你可是误会七姐姐了。”

“七姐姐是想说啊,羡慕九姐姐得了皇后娘娘的赏呢,只恨她还没有定亲,不然那,说不定退了也能得皇后娘娘撑腰呢,咯咯咯---”

这话说还不如不说,谁不知道柳云眉马上要及笄了还没有啥好人家来提亲的事儿?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深怕这火不够旺,跟她那个搅屎棍的娘一个德行。

柳云眉听完脸瞬间就黑了,眼泪在眼框里直打转,这是笑话她嫁不出去吗?于是咬牙切齿的道:“柳云惜---”

结果还等她继续开口,大夫人赵氏正好回来,冰寒着脸站在了她身前道:“够了,都住嘴吧,母亲还躺在床上病着。”

“你们到是有闲心在这儿拌嘴,可真是孝顺。”

说完之后,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贺氏母女。

建安伯府多少年没有得到过宫里头的赏赐了,贺氏这也算是头一份了,说真的,不羡慕嫉妒是假的。

这么多年,她死死的把六房压在脚下,府上所有人哪个看得起她贺氏?平时更是没少刁难六房,可是忽然有一天,这一切都改变了,而且变的这么快,打的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时心头还真是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各种滋味不足以外人道也。

然而大夫人赵氏这话刚落下,明明是针对六房的,结果十二房的郑氏一听,马上翻了个白眼道:“大嫂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到底是谁不孝顺那?”

“据我所知,母亲晕倒之时,大嫂可就在身边伺候着呢,还不一定是谁不孝顺给气的,哼。”

“囡囡,我们走。”

说完带着十二房的儿女浩浩荡荡的走了。

空留下大夫人赵氏气的脸色铁青,而柳云歌母女俩,眼中全是笑意。

回到院子的母女俩都是一脸兴奋之色。

宫中赏赐的到来可不仅仅得到了好东西,更是一种信号和认可,这风向怕是要变了,而且,还是往好的方向改变。

贺氏满脸的喜色,抚摸着那上好的七彩云锦锦缎子道:“蔓儿,这七彩云锦可是难得一见的贡品,听说每年一共也就那么几匹,穿上它做的衣衫,在阳光下一走动,能映射出七彩霞光,甚是美丽,后宫的娘娘们都不够分,没想到,居然一下子赏下来两匹---”

“天气马上就暖和了,这匹绯色的,颜色鲜亮,正好给你做两身春装,我家蔓儿长的美,在穿上她,就更美了,剩下的就留着给我家蔓儿做嫁衣,还有这好几匣子的珍珠,凤钗,翡翠这么多,都是御赐的,等我儿在大些就能带了,剩下的为娘帮你保管着,等成亲的时候当嫁妆在有脸面不过了。”

“这匹颜色沉着大气的蜀锦也甚是不俗,红烛,把这个拿上,还有这几件贵重的首饰和一一匣子珍珠,全都给老夫人送去。”

“剩下这两匹特供的蜀锦,一匹给你父亲和大哥都做身衣裳,剩下这两匹给你外祖母送去好了。”

贺氏一想到母亲,心中不免难过起来,也不知道现在娘家怎么样了。

柳云歌一听贺氏的安排,赶忙道:“母亲,怎不给自己留一匹?”

“祖母那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也不差咱们---”

说真的,柳云歌一点都不想给老夫人送东西,就冲她这自私自利的品性,就不值得贺氏孝顺她。

而贺氏听完狠狠的瞪了柳云歌一眼道:“就会浑说,孝敬长辈是每个人的本分,以后要是在让我听见这样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柳云歌吐了吐舌头道:“知道啦,知道了嘛,母亲最是孝顺的人了,阿蔓一定像母亲学习。”

“不过,父亲,大哥和女儿都有新衣裳了,唯独娘亲没有,这可不行。”

说完这话摸了摸那匹绯红色的七彩锦缎道:“娘亲,这颜色超适合你,这要是赶制出来一套罗裙,穿在您的身上,那风姿风采简直无人可及,父亲见了定舍不得移开眼呢。”

这话一落,贺氏的脸刷的就红了,在柳云歌的手上拍了一下,颠了她一眼道:“你这臭丫头,见天的浑说,现在都敢打趣你娘了,是不是讨罚?”

柳云歌见贺氏急了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撒娇道:“诶呀,娘亲,我说的是实话嘛,娘亲长的这般国色天香,还不让人说了吗?”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不过,娘亲,外祖母这两匹锦缎还是不要让下人送去了吧。”

“您有多久没回去看望外祖父和外祖母了?”

贺氏一听,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人也变的十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感叹的道:“大概有五六年,不曾回去了。”

自打柳正泽入了鸿胪寺,她就在没有回过娘家了,回去干什么?给娘家招灾吗?

不联系不来往都这般艰难,要是她还大摇大摆的回将军府,岂不是让娘家更受她连累?

028:报应不爽

在一个,建安伯府的老夫人对她的管束十分严厉,这嫁出去的女儿,想回趟娘家确实不容易,而且,贺氏的娘家还不在汴京城。

柳云歌自然知道贺氏的心结,眼中精光一闪,面带回忆的道:“娘亲,我们去看外祖母吧,我都快记不清她老人家的模样了。”

“还记得小时候,外祖母最是疼我的,每次都给我做好吃的槽子糕,外祖父还带我们去骑马呢,表哥表姐们也都可喜欢陪我玩儿了。”

“娘亲,我们去外祖家吧。”

贺氏看柳云歌眼中全是兴奋之色,心中不由得意动,如今娘家哥哥下落不明,母亲肯定操碎了心,身为女儿若不陪在身边,实在是太不孝顺了。

可是,可是想到自家的名声,不,现在六郎的名声前所未有的好,不仅民间有了改观,就连圣上都表了态,唯一的就是老夫人那里。

可是,她这么多年都没有提回娘家,就算是婆婆也没有道理阻止她回去的,贺氏双手握紧帕子,正在想着得失。

柳云歌见有戏,马上加把劲道:“娘亲---”

贺氏看着柳云歌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一咬牙道:“既然你这么想你外祖家,那,那咱就回去。”

“不过,得在等等,你祖母还病着,而且,得等你大哥过了春闱才行。”

柳云歌一听马上眼睛就亮了,抱着贺氏的胳膊高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可以去外祖家喽。”

随后又道,“祖母身体硬朗,估计很快就会痊愈的,而大哥,您就更不用操心了,他才学渊博,而且底子厚实,定能高中。”

不是柳云歌吹牛皮,实在是柳元华读书真的是太好,像这样用功勤奋,还不用母亲在一边叮嘱管教般爱学习的好孩子,上哪儿找去???

想想现代那群孩子高考悲催的家长们,贺氏简直是在幸福不过了。

而柳云歌之所以蹿着贺氏回娘家,什么想念外祖母家的人,那统统都是假的,假的。

最重要的是,外祖家是武将,武将家啥最多???

当然是兵多,侍卫多啊---

在这乱世即将到来之际,粮食固然重要,可是她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还美若天仙般的千金小姐,没有足够的保镖,那岂不是会死的很难看?

柳云歌不确定小神将能不能救活,但是,她得做两手准备,而且,她更倾向于自救,谁有不如自己有,这才活的踏实。

建安伯府现在是汴京城的热门话题,稍稍有个风吹草动更是全民关注,皇后娘娘和丽妃娘娘给伯府六房的女眷送去赏赐之物,瞬间席卷全城。

这中宫皇后娘娘赏赐也就罢了,只是,这丽妃娘娘---就值得玩味了。

嘿,这建安伯府今儿早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的亲侄子连轰带打的,那场面不要太难看呀。

于是饭馆茶楼又开始新一轮的讨论。

“我看那,这吴家怕是不行喽。”

“可不是嘛,自己的亲侄儿被打成这样,丽妃娘娘还下了赏赐,这----啧啧,丽妃娘娘真是‘胸襟开阔’,这事儿搁我身上绝对忍不了。”

“可不是嘛,这人家打了左脸,还贱贱的把右脸送过去打---”

“嘘,你小声点,不要命了“

诸如此类言论此起彼伏,而回宫后的吴总管更是没将这事儿瞒着,皇后娘娘等人听了脸上全是笑意,众妃更是觉得畅快,然而,丽妃知道之后,把她最心爱的一只美人瓶砸了个稀巴烂,气的她都要疯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然而,这都没有鸟用,她一个后妃,而且还是个被禁足了的后妃,也只能在自家的宫殿里折腾折腾了,可这还不算,痛打落水狗在宫中算是常事儿。

自然少不得好姐妹前来探望,如此,丽妃更是气淤于结,一下子就病了。

而吴尚书府更是鸡飞狗跳,可以说,这一场退婚,不但没让他们得到好处,攀上个好大腿,反而要多倒霉有多倒霉。

而中宫的赏赐一出,好多达官显贵看出了名堂,自然也知道当今圣上的想法,可是,打仗不花银子?不死人吗?爱咋折腾咋折腾去,有人去送命更好,他们才懒得搭理。

这些个奸宦朝臣更懒政怠政惯了的,可是,他们也是有生存危机的意识,不然,为啥眼睁睁的看着平民抹黑柳正泽呢?如果大家都夸他好,那至他们这些老家伙于何地?

可是现在圣上正在兴头上,谁去触碰这个眉头?所以,大多是静观其变的。

而老百姓不明就里,他们就知道,以前憎恨的卖国贼摇身一变,成了国民英雄,就连圣上和皇后娘娘都给下了褒奖,他们以前一定错怪了柳大人,就听这街头巷坊都在争先恐后的推崇着柳正泽。

虽然这里有柳云歌的引导,但是主力还是老百姓。

柳云歌的大哥,柳元华马上要参加春闱,课业繁重,可是当听到吴家的吴志宏又来伯府大门吵闹,气的不行,同时对自己这个书生体质十分不满意,这要是三弟在,准保一拳打的他下不了床。

所以,他下定决心,等春闱过后一定加强体魄,然而,这个决定却让他受用一生,在未来的许多年里,帮他抵挡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不过当听说有皇后娘娘赐下的恩赏时,眼中也露出了笑意,这是风向标,这是对他父亲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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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歌白日里跟贺氏聊完之后,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开始着手算计起贺氏的店铺和田庄。

贺氏是个不善于经营的,而且,心善又很容易被仆妇期满,就比如今天章嬷嬷说的那些,柳云歌是不会信的,好好的庄子怎么可能不赚钱反而要搭钱呢?

就算年景不好,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要么是管理者不善,要么就是监守自盗,哼,这些个私产可都是她们兄妹的,哥哥们没时间管家,她只好代劳了。

好吧,谁让她穷???

就手里这点银子,塞牙缝都不够。

就她了解到这汴京城京郊的庄子小的最少几百两,大一点的就得上千两,甚至几千两的银子,这么多银钱,哪怕是贺氏怕也不一定有。

029:小鸟出笼

虽然贺氏当年嫁给她爹的时候,娘家的家世还不显,只是一个小将之女,嫁到伯爵府确实是高攀了,可是,手中的嫁妆还真不少,可惜,这么多年下来,在伯爵府长房克扣,各房排挤,就算月钱,能拿到手都不错了,吃食衣物等一系列用品都要靠母亲的嫁妆过活。

所以,败坏的也差不多了,唯独陪嫁的几个田庄还在,虽然偶尔有那么一个两个要搭钱的,但是,其他的还在盈利,而且,贺氏陪嫁中还有几个位置极好的铺面,这会儿都在外面租着呢。

柳云歌现在两手空空,只能打贺氏田庄的主意了。

反正贺氏也不管这些,与其便宜了外人,还不如便宜她这个‘亲闺女’呢。

就在柳云歌琢磨着算账的时候,青桃高高兴兴的拿着一个小匣子,眼中带笑的道:“姑娘,姑娘,看这是什么?”

“嘿嘿,这是七少爷让人送给姑娘玩的,七少爷说,他实在太忙,等他闲暇了就来看望姑娘,让您好好养身体呢。”

“还说,等他春闱过了,就带姑娘去放纸鸢,姑娘,姑娘,快打开看看,这是什么呀???”

“诶,七少爷多好的郎君,哼,偏她青叶那臭丫头瞎了眼,放着好好的自家少爷不扒着,居然自甘下贱的要去给长房的五少爷当妾,她也不知道,私下里五少爷已经多少个通房和妾了,呸---活该,有眼无珠的蠢货。”

柳云歌接过小匣子,额头上全是黑线,感情,你还记得这茬呢???

柳云歌忍不住摇了摇头,慢慢的打开小匣子,里面是捏的非常形象的泥人,小猴子和小老虎十分可爱,柳云歌瞬间心花怒放。

柳元华这么忙,还想着她这个妹妹,估计是怕她因为吴志宏来家门口闹,怕她心情不好呢,所以才买这些小玩意儿来逗她开心。

柳云歌不知道为什么,眼中竟然有些湿润,这就是家吗?这就是家人吗???

他们在乎你的喜怒,在意你的心情,在乎你的一切?

柳云歌慢慢抱住小匣子,眼中泪意朦胧,可她觉得心里好暖,好暖。

******

而自从有了回娘家的想法,贺氏整个人越发的精神了。

第二天,柳云歌早早的用过朝食,来到贺氏的院子,就楞住了。

这满院子没啥人,都跑到库房去了。

柳云歌过去之后就惊讶的道:“娘亲,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贺氏一边指挥一边道:“对,把这个给我放好了,对,就放在哪儿,擦干净。”

“还有那个---”

指挥完,看着柳云歌高兴的道:“蔓儿来啦,去,上那边坐着,这边灰尘大的很。”

柳云歌乖乖听话,没一会儿贺氏过来喝了口茶道:“这不是要回你外祖家嘛,我得赶紧收拾收拾东西。”

“这好几年没回去,家里又添了不少人口,我儿也长大了,将来也是要主持一府中馈的,娘跟你说,这送礼可都是大学问---”

柳云歌一头黑线,娘亲,您还真是个急性子。

不过大眼睛一转便道:“娘亲,您看回外祖家咱们要不要带些汴京的特产什么的?”

贺氏一听笑着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为娘已经吩咐下去采办了。”

柳云歌一听抽了抽嘴角道:“娘亲,那我是不是要送给姐妹们点小礼物,听说我都当了姑母了,还要给小侄子们准备些东西呢。”

贺氏很满意的点头道:“难得我家蔓儿这么用心,放心吧,为娘都给你准备好了。”

(⊙o⊙)…拍桌子---

柳云歌真心想拍桌子,想要出趟门怎么就这么难呢???可是不出门,她怎么了解外面的行情?怎么判断要走的方向?整天憋在内宅可不是办法,她必须出去。

于是,她缓了口气,继续甜甜的道:“娘亲,我还是想自己准备礼物,今天这天儿这般好,不如我们上街去吧。”

“这亲自去挑选的礼物才显得有诚心嘛,对不对?”

说完柳云歌很不要脸的继续卖萌加撒娇,这才几天的功夫啊,柳云歌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的身份,撒娇卖萌毫无压力。

而且,她还越发上瘾,当女儿的感觉真好,当一个被宠爱的女儿,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贺氏见小女儿这般,莞尔一笑,心下一软道:“就知道你想出去玩儿。”

随后看了看天空道:“也行,那咱们就去街上看看。”

“红烛,去长房跟大嫂打个招呼,吩咐二门把马车准备好,赶紧把这些收拾完了,咱们就出发。”

说完这些之后道:“蔓儿,去,回去换身衣服,咱们去给老夫人请安。”

在古代当家夫人出门都是有讲究的,不仅要跟当家主母知会一声,还得去给老夫人那边打个招呼。

由当家夫人吩咐,在二门那边准备好车马和随从,这才能出行。

昨天刚接了皇后娘娘的赏赐,而且,贺氏还专门跑了一趟寿安堂给老夫人送了礼,今日自然不会受到刁难。

一切顺顺利利的,当柳云歌坐在马车上出了建安伯府后,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

建安伯府虽然好,不论是宅院还是条件,可是,在内宅的女子都没有自由,哪里有外面天高任鸟飞的畅快?

外面熙熙攘攘各种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柳云歌跟贺氏同坐一辆马车,这马车也都是有规制的,不同的社会等级,马车的配置都不一样。

柳云歌从来没坐过这样规格的马车,觉得还挺新鲜的,唯一不好的就是,车帘子都是放下的,根本就看不见外面的景色。

有那么好几次,柳云歌偷偷的掀起一角,都被贺氏及时发现给遏制住了,说这样没有规矩,柳云歌只好撇了撇嘴,安安静静的坐着。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样子,马车停下了。

贺氏给柳云歌和自己戴好了幂蓠,这才下了马车。

呈现在柳云歌眼前的就是一个古香古色的银楼,上面大字写着,福记老字号,苍劲有力,是汴京城出了名的店铺。

银楼分外热闹,来往许多妇人,什么孩子出生,女儿及笄,成亲办置嫁妆,都少不得金银饰品,珠宝首饰,历来是受女性追捧的。

030:砍价小能手

柳云歌看着新鲜,对于古代的步摇啊,簪子,钗啊什么的,都不了解,看上去却很是漂亮,可惜她还太小,根本就带不成。

最后,贺氏买了几个发簪和首饰,又给柳云歌买了些可以带的珠花。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要逛个够本,于是,布匹店,胭脂店,还有各种各样的店铺,一路走下来,说真的没有体力还真是不行。

好在贺氏是武将家出身,体力很好,而且在娘家的时候也十分好玩儿,成亲多年,虽然被老夫人管束着,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就这样,逛着逛着就逛到了粮店,这家粮店规模很大,同样挂着个大牌匾。

“苏记米行”。

看到苏记米行的时候,柳云歌眼前一亮。

没错,这才是她要找的地方,百闻不如一见,其实她跟贺氏说的并不假,她真心不认识黍和粟是个啥东西,五谷不分,这样说她也不假。

而且她们府上吃的大多是面食,偶尔的白米饭,也就是粳米,这在大户人家也只有主子才能享受的起。

而老百姓更是买不起的。

趁着贺氏在选胭脂的空隙,柳云歌带着青桃和青蕊两个丫头溜到了米行。

米行的掌柜一看是个大家小姐,以为是过来玩耍的,便给小二使了个眼色。

来米行采购的多为管事和平民,人并不太多,小二心领神会,这样的大主顾,只要供着就行了,万万得罪不得。

柳云歌一进门就见小二热情的上来问好。

“诶呦,这位小姐,您随便看,需要什么跟小的说,都给您送到府上去。”

柳云歌闻言点了点头,漫声漫语的指了几个粮食,像模像样的问道:“这些都怎么卖?”

小二一听,恭敬的答道:“这粟米分上等米和下等米两种,下等米四文一斗,上等米五文一斗,黍米”

经过小二的详细解释,柳云歌慢慢的就全懂了。

所谓五谷,稻、黍、稷、麦、菽。

稻,大家都知道,水稻的意思,主要出产是粳米也就是大米,而黍呢,就是黄米,用来做黄米饭和一些糕点,如油炸糕之类的,最典型的就是东北的粘豆包,就是用它做的。

稷又称粟,俗称谷子,也就是小米。

麦和菽分别是小麦和豆类。

其实这并不难,好多柳云歌都认得,只是后世的叫法跟古代不一样,所以,一看之下才觉得发懵。

小二讲的很卖力,因为他们很清楚,像柳云歌这样的大家小姐,一般是不会买啥东西的,主要是觉得新鲜,过来看看也就是了,而他们表现的好,往往会有非常丰厚的打赏。

而柳云歌听的也很认真,看了一圈之后问道:“你们除了这些常用的,有没有啥新鲜的玩意儿?”

小二一听,思索了一下,顿时眼睛刷就亮了,“嘿,您还别说,这位小姐,您来的正是时候,行里最近来了点新鲜玩儿意,是从番外那边过来的,我拿给您瞅瞅。”

说完麻溜的拿了个麻布做的小袋子,袋子里装了不少指甲盖大小的米粒,金黄色,根部有点发白。

颗粒饱满,金灿灿的煞为好看。

青桃见了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从未见过?”

小二一听嘿嘿一笑,十分热情的推销道:“小的以前也没见过,这东西叫黄金米。”

青桃见了,皱着眉头道:“这东西能吃吗?怎么吃?好吃吗?”

对于一个吃货,她不关心这是什么东西,她只关心这东西能不能吃,好不好吃。

可是,青桃却把小二给问住了,只见他面色有些尴尬的道:“这个,这个,小人也没吃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不过听说番外人家家户户都吃的。”

这话一落下,青桃就不爽了,“没吃过的东西,你让我们姑娘看什么看?万一有毒呢?你安的什么心?”

“还听说?这要是伤到我们姑娘,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哼。”

说完这话转头对着柳云歌道:“姑娘,咱们还是走吧,您别看这是新鲜玩意儿,可是,好多新鲜玩意儿都是有毒的。”

其实青桃的担忧不无道理,新鲜的事物没有前人做实验确实危险的很,而且,柳云歌身份特殊,万不可冒风险的。

青蕊见状,也是一脸担忧的劝道:“是啊,姑娘,青桃说的对,咱们赶紧回吧,一会儿夫人发现了,可就糟了。”

这时候小二也不敢说话了,这东西已经来了好几个月,可愣是没人买,他今天看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家小姐,本打算试一试的,可是看来不仅没卖出去,怕是打赏也要泡汤了。

就在小二哥内心十分失落的时候,柳云歌张口了,“这东西怎么买?”

小二听完,马上开口道:“这可是稀奇货,二十文一斗。”

结果刚说完,青桃就炸了,“二十文?你咋不去抢呢?”

“就这有毒的破米,又不能吃,你居然要二十文?”

青桃的声音有些大,顿时吸引了好多来买米的客人,小二更是吓的刷的冷汗直流,连番告饶道:“诶呦,我的姑娘,我的姑奶奶,您小声点,小声点。”

“咱们这是小本买卖,靠口碑吃饭的,这米好好的,小人抓了不下多少次,一点都没有中毒的迹象,您可不能张口乱说。”

这时候柳云歌警告的看了青桃一眼,青桃这才忍住了气,可是还是气不顺的道:“那也不能卖二十文,你别欺负我们家姑娘不懂行情,这东西又不能吃,还不清楚有没有毒,我看还不如粟米来的有用。”

“要是姑娘喜欢,四文钱一斗,可以买回去当玩儿了。”

柳云歌心里默默的给青桃竖了个大拇指,不错啊丫头,砍价是一把好手。

从二十文一下子砍到四文钱,小二一听,都要哭了,“我的姑奶奶,您砍价也没这么个砍法呀。”

青桃可不管,梗着脖子道:“就四文---”

小二无法,咬了咬牙道:“这位小姐,那,您稍等一下,小的去回禀一下管事儿。”

待小二走后,柳云歌眼中全是笑意,竖起了大拇指,给青桃点了一个赞,虽然没有言语交流,但是,青桃见自家姑娘这个神情,瞬间懂了。

姑娘这是刮奖她呢,立刻精神抖擞起来。

031:赏景?

不一会儿一个留胡须的掌柜就跟着小二哥过来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见掌柜的笑意盈盈的道:“这位小姐,咱们店确实小本经营,四文实在是---”

还没等说完,青桃大怒道:“你什么意思?就这破米,说不定还有毒呢,我们家姑娘愿意给你四文钱,都便宜你了,你别得寸进尺---”

还没说完,掌柜的赶忙道:“诶呦喂,我的小姑奶奶,这可使不得,咱们店可是百年老店,您这不是砸我们招牌吗?”

“在下也实不相瞒,这黄金米也不是第一次在店里出售,也找人试过,煮着吃并未有中毒之相,就是味道欠佳,不太容易克化。”

“也有不少夫人们觉得颜色讨喜,买些回去种在院子里观赏之用。”

啥(⊙o⊙)…

“观赏???”

柳云歌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掌柜的一听,满脸笑意的道:“是的,咱们大周此物种极少,来之不易,长的更是英气勃发,观赏到也凑个情趣。”

柳云歌闻言,满头黑线。

脑补了一下,一群贵妇小姐们,坐在花园亭中纳凉,吟诗作画,品茶听琴,随后欣赏着一排排,一列列的玉米杆儿,开着散碎的玉米花,玉米棒带着红缨须,茁壮的,俏生生站在那里,这画面---

柳云歌赶忙摇了摇头,如果,这群贵妇知道了,她们追逐风雅的对象,将来会成为田庄里,一片又一片的农作物,遍地都是,农妇都不屑于多看一眼的东西,那将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就好比把麦苗当兰草一般---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那画面太美,柳云歌不敢想。

不过手中的这个黄金米,柳云歌却是实实在在的认得的。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那时候都穷,政-@#府接济她们也有限,所以,就批给了她们院一块地,让他们自给自足。

所以,柳云歌着实认识手中的东西,而且怎么种,怎么吃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这东西比粟米可产量高多了。

后世亩产都七八百斤,就算在古代没有农药化肥的情况下,也不下三四百斤的预算,而上等田种植的粟米亩产也不过六斗左右,也就是不足百斤。

这可是柳云歌的存粮大计。

青桃见掌柜说了这么多,就要张口驳回去,不过被柳云歌制止了,只见她隔着幂蓠轻声道:“掌柜的,开个价吧。”

那掌柜一听,沉思了一下,眼中带着笑意,缕了缕胡须道:“刘某也不于小姐多要,既然小姐喜欢,刘某就赔本货于你好了,八文,就当”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直接开口道:“八文一斗?你有多少?”

掌柜想了一下,马上回道:“实不相瞒,因为是新品种,目前还没人试种过,所以,进货比较少,也就是七百石左右,不过,番外人都种这个,都吃这个,而且听说产量非常高。”

“那好,全要了。”

啥(⊙o⊙)…

这下不仅是掌柜的,周围的几个人全都傻了,尤其是青桃,她们家姑娘没病吧?

哦,是没生病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这破玩意儿买那么多回去干啥啊?

青蕊也都急了,小声道:“姑娘,您要是喜欢,买一斗两斗的回去当个新鲜玩意儿赏景也就够了,这,七百石,不是七石啊,算下来五十多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

青蕊急的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了,而青桃也在一边赶忙点头,自家小姐不是落水烧坏了脑子?买这些无用之物做什么?

而柳云歌一听满头黑线,赏景?还是算了。

于是淡淡的摇了摇头道:“青蕊付账,一会儿送回府上,哦,不---”

“我记得母亲在城南有个宅子还空置着,先送那边去,你差个人去递个信儿。”

青蕊一看,自家小姐是铁了心了,就算在焦急,她也知道做丫头的本分,五十多两银子啊,她们姑娘的私房也不过六十九两银,青蕊心疼的心都在滴血,败家也不是这么个败家法呀---

而掌柜也没想到柳云歌会这般豪气,一下子全买了下来,这东西虽然进货价便宜,可是这一路行来,也花了不少功夫的,八文一斗实在是便宜价。

本想着这位小姐高兴买点回去也就罢了,现在要全买走,竟然有点感到亏了的感觉。

柳云歌见状皱起了眉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刘掌柜见状马上回过神儿道:“没,没有,在下这就着人准备,给小姐送到府上去。”

“只是,小姐要这么多黄金米有何用途呢?”

他都张了这口了,也不好在反悔,到显着他没有诚信,反正,也好一段时间了,能换些银子总是好的,主家也不会怪罪。

不过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千金小姐买这么多黄金米干什么,那可不是一斗两斗,那是七百多石啊。

而柳云歌微微一笑道:“你不说观景好看吗?我瞅着也甚是喜欢,黄灿灿的,这要是铺满庭院,一定甚美。”

啊?(⊙o⊙)…

这周围的人又是一愣,掌柜嘴角直抽,这真是败家呀,也不知道是哪个府上的千金,比纨绔子弟还败家,得赶紧打听打听,把消息给主家递过去,千万别去提亲啊,太可怕了。

这么能败家的媳妇儿要不得,要不得。

而青蕊和青桃脸都白了,声音都带这颤音,“姑娘---,您,---”

就在这时,柳云歌捂嘴噗嗤---笑出了声。

“你们这么看我干什么?逗你们玩儿,也信?”

“咯咯咯---,逗你们的,刘掌柜不是说这个高产吗?那我就买回去种种试试好了,反正娘亲的庄子产出也不好。”

青蕊和青桃瞬间感觉头上一群乌鸦飞过,姑娘,您能不这么玩儿吗?太吓人了,这要是名声传出去,那还有好?

青蕊反应最快,迅速的对着掌柜道:“刘掌柜,我们家姑娘跟您开玩笑呢,你可别当真了,我这就把地址说与你。”

“刘掌柜,见你们铺子开的这般大,定也是个会经营的,有些话该说不该说,也不用我来提点你。”

说这话的时候,青蕊的眼神都泛着寒光,要是外面有点风言风语,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032:败家

而刘掌柜也从愣神儿清醒过来,听闻柳云歌那笑声,僵着的脸不由得漏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迎合道:“是理,是理,在下明白。”

付完钱之后,青蕊和青桃在不敢让柳云歌多逗留,万一在出点幺蛾子怎么办?

而柳云歌则心情大好,心中的小九九又开始盘算上了,不过看着自己缩紧的钱袋子,还是狠狠的心疼了一把。

这一出手就五十多两银子,剩余也不过十两上下了,不行啊,不行---

然而柳云歌不知道,其实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

这不,一边喝茶一边看舆图的萧止,萧伯渊正听着手下人的回报,当听说柳云歌跟贺氏逛街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头。

心想:“这臭丫头活的到是自在,又得赏赐,又逛街的。”

可是当下人说柳云歌买了七百多石的黄金米要铺满院子看景的时候,萧止噗嗤--一声。

一口茶水喷了出去,咳咳咳,咳咳咳---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萧止脸色铁青的看着禀报的下人,随后又一脸阴寒之色看着自己身前的衣服和舆图。

身边伺候的人见了,赶忙拿出手帕上前去帮忙,结果萧止出手止住了,皱着眉头拿起手帕心疼的擦着舆图,心里头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

这舆图珍贵,那是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思弄来的,结果差点就这么毁了。

更让他郁闷的是,这个臭丫头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名声要传出去,她还怎么嫁人?都被退了一次亲的人了。

可想到这儿,萧止的脸又黑了,她能不能嫁出去关自己鸟事儿?自己真是闲的给她操心。

哼,他还没想好怎么收拾她呢---

想到自己被她那样压在身下,还有那唇,那舌,那腰身,不由得身上一顿燥热,人也变的越发的阴沉可怕,下人们都不敢大声喘气。

就在这时东吉从外面进来,双手抱拳一拜道:“世子爷,王爷和王妃请您去荣和堂一趟。”

萧止闻言眼冒寒光看了一眼东吉,随后慢慢的低下头擦拭干净舆图,小心翼翼的合上道:“可知何事?”

东吉的头压的更低了,“属下不知。”

萧止顺手摸了摸腰上的玉佩道:“更衣---”

萧止年前已经行了冠礼,也到了议亲的时候了。

和瑞亲王乃当今圣上的胞弟,多年来相互扶持走到今天,兄弟感情甚好,不仅如此,还一起求娶了当时名动一时的姐妹双珠,一个嫁于靖昌帝为妃,也就是齐妃娘娘,一个嫁给了和瑞王为正妃,奈何美人薄命,生下萧止没几年就去了。

对于萧止,和瑞亲王非常喜爱,所以早早就上折子请封了世子,萧止也没有让他失望,越大越优秀,唯一在亲事上,让他操碎了心。

总想给儿子最好的,奈何不成没说,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如今已经行了冠礼就在也拖不得了,所以,才有了昭华郡主设宴游湖一事儿,正好借机会相看一下汴京城的贵女们。

却没想到把柳云歌给弄了出来,要么咋说,这可能就是天定的缘分呢,好吧,孽缘也是缘分不是?

柳云歌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和瑞王府是什么人家,她们建安伯府什么人家???

如果要做比喻的话,那就是一个是幸运儿,一个是倒霉蛋的关系,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和瑞亲王府有多受宠,建安伯府六房就有多不得人待见,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事儿。

在说柳云歌年纪还小,她想做的事儿还多着呢。

这不从外面逛完街回来之后就被贺氏抓来一顿神训。

“你说你这个臭丫头,带你出去就会给我惹祸。”

“你是有多败家,七百石的黄金米,你说买就买,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贺氏这回真是头疼了,天哪,这女儿胆子咋这么大?花钱更是如流水,人家的丫头不过是买个头花簪子戴戴,她到好---

青蕊和青桃两个丫头不敢隐瞒,如实的禀报给了贺氏,但是却隐瞒了柳云歌那个玩笑话,这要是让贺氏知道了,那还得了???

到不是两个丫头背叛柳云歌,实在是这事儿根本就隐瞒不住啊,那边掌柜的可是架着十几个马车循环的,来回的这么拉着马车送的货啊,这阵仗惊动了不少邻居,她们见了都冒汗,哪里还敢瞒着。

而且,那边院子里住的可都是六夫人的陪嫁,收到了这么多东西,哪里敢不禀报的。

此刻两个小丫头跪在地上一声不吭,战战兢兢的等着受罚。

而柳云歌被贺氏骂的狗血喷头,不过,她却一点都不生气,怯怯的又有些可怜兮兮的去拉贺氏的衣袖,被贺氏甩开了。

可甩开了柳云歌也不放弃,在去拽,就这样厚脸皮的开口道:“娘亲,不是跟您说了嘛,我买的是粮种呢。”

贺氏一听,气的肺子都炸了,“那个掌柜说什么你都信,这东西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产量?要是有还等到今天?”

“他就是见你年纪小,诓骗于你,不行,我得找他算账去,来人---”

结果这话刚落下,柳云歌赶忙一把抱住贺氏的手臂道:“诶呀,娘亲---”

贺氏见此,气的又一甩衣袖,这东西退还退不得,不然,不是让人嘲笑她的蔓儿被人诓骗吗?那也不是啥好名声,可是,不退,她这个气啊,居然有人敢诓骗到她女儿头上了,岂有此理。

柳云歌见此,嘴角一笑,撒娇道:“娘亲,不生气了好不好?”

“你看,这买都买了,总不能白买,我总得把他们种好才是,不然要是让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话死我了?”

贺氏一听,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还知道会被人笑话?”

柳云歌摸了摸鼻子道:“娘亲,你可得帮我呀。”

贺氏没好气的道:“我怎么帮你?我可种不出来那么多粮食。”

柳云歌嘿嘿一笑道:“娘亲,反正你那些田庄也没有多少出息,不如都种黄金米好了?”

贺氏觉得心口更疼了,看着柳云歌那一双扑灵扑灵的大眼睛道:“感情你打这个主意呢?休想。”

033:到手

柳云歌拽着贺氏的手臂摇了摇道:“娘亲---”

“你就给我几个庄子让我试试看嘛,你不说要让我学着管家的吗?将来嫁人了好主持中馈,我要是学不好的话,会不会就有别人帮我主持了?”

这话一出,果然贺氏瞬间神色就变了,“胡说--”

“蔓儿,中馈是当家女主人必须紧握在手里的,那象征着你女主人的地位,怎么能拱手让人,让别人主持呢?不行,蔓儿,你记住了,这绝对不可以。”

然后看着有些懵懂的女儿,还有她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顿时没了脾气。

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咬了咬牙道:“我真是欠了你的,你这个小讨债鬼。”

说完就在柳云歌的额头上用力的点了点,而柳云歌一听,顿时心花怒放道:“娘亲,您真是太好了,你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娘亲。”

这一记马屁就拍了过去,别以为父母就不喜欢听好听话,果然贺氏听完一个没忍住就笑了起来。

然后板着脸道:“怎么,我要是不给你,是不是就不是最好的娘亲了?”

柳云歌嘿嘿一笑道:“怎么会呢?娘亲这么疼我,放心吧,阿蔓绝对不会让娘亲失望的,一定种出高产的庄稼。”

对于柳云歌的话,贺氏显然不信,她之所以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实在是那几个庄子半死不活的,与其那样,还真不如给女儿去练练手。

虽然,她也感慨,女儿这练手的手笔实在有些大,你说谁家的小姐学管家的时候,不是从内宅入手,管个什么采买,厨房啊,针线房啊啥的,偏她的女儿,一上来就整这么大的阵仗,真真是---

不过,回过头来也说明自己的女儿优秀有胆识不是,想到当初自己学管家的时候弄的乱七八糟,连个主意都不会拿,母亲也没有怪罪她,反而耐心的一点一点的教,诶,自己的女儿比自己强多了。

想到这里后马上又把柳云歌拉起,正经的道:“既然你坚持,我就把那几个庄子交给你,但是,你可不能在像今天这般胡闹了。”

“而且你要学管家身边也不能没有帮手,几个丫头怎么能震慑的住那些个管事娘子?”

“这样吧,我指给你几个人用---”

说完就让章嬷嬷拿过来三张地契,又叫了个人过来。

把地契整理好叫给柳云歌道:“那,这是为娘仅有的几个庄子,反正将来也是你们兄妹的,你先拿去练手吧,这两个大的要留着,府上的一应花销还指望这它们呢。”

“剩下这三个给你,有两个在烟霞山,剩下的这个离那儿稍稍远点,这要是过去怕是当天回不来。”

“刘妈妈---”

这时候一个穿着整齐,看上去有些消瘦,但是眼睛十分有神,样子也十分精明干练的管事妈妈上前一行礼道:“奴婢在---”

贺氏看了她一眼道:“以后你就跟着九姑娘,她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告诉她。”

刘妈妈非常恭敬的道:“是,六夫人。”

“奴婢见过九姑娘。”

柳云歌细细的打量了几眼后,甜甜的道:“刘妈妈请起,以后就有劳刘妈妈了。”

而贺氏则瞪了柳云歌一眼道:“刘妈妈是我的陪房,对这方面比较擅长,以后你跟着多学着点。”

“诶,真是欠了你的”

“是不是没银子用了?活该---”

之后又是一顿唠叨,柳云歌笑嘻嘻的听着,待贺氏唠叨够了,才放柳云歌一行人回了院子。

当然,青桃和青蕊自是少不得罚的,看着身后两个失落的家伙,柳云歌笑了笑道:“好啦,不就是三个月的月钱嘛,本姑娘给你们补上。”

两个小丫头一听,青桃最先开口道:“还是算了吧,姑娘,你就剩下十来两的私房了,大不了,大不了,这几个月我忍着点,不,不吃零食就完了。“

说的那叫一个委屈,柳云歌听完噗嗤就笑出了声,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青桃狠狠的瞪了其他人一眼,满脸委屈的低下了头。

“你呀,我还少了你的鸡腿了???”

青桃一听,一双大眼睛耀耀生辉,而青蕊则道:“姑娘,青桃说的在理,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失责,没有规劝好姑娘的惩罚,我们都认,只是,姑娘,以后您----”

柳云歌笑着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都快赶上娘亲能唠叨了。”

一路到了院子里,青苗早就等候多时,待柳云歌一坐下,茶就奉上来了,温度刚刚好。

柳云歌给了她一个称赞的眼神,小丫头顿时乐的眉开眼笑的。

大家各就其位,柳云歌坐在上首笑容和蔼的道:“给刘妈妈看坐。”

刘妈妈不敢托大,马上行礼道:“多谢姑娘抬爱,老奴站着就好。”

柳云歌笑了笑道:“无妨,您是娘亲身边的老人,以后跟了我,更是自己人,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这时青桃已经拿来了一个绣墩,刘妈妈推拖不得,规规矩矩,腰身挺直,屁股做了一小半在上头。

柳云歌瞧着挺满意的,是个有规矩的,随后慢悠悠的喝着茶,气氛有些宁静。

而刘妈妈的心则开始砰砰砰的一阵乱跳,之前不觉得什么,看着九姑娘也不过是个爱撒娇的小姑娘,本想着,她买了那么多黄金米也不过是骄纵,买着玩儿的。

这在大户人家也算常见,出身富贵的公子小姐们,怎么会明白银子的价值?

只是此时,她有些不敢确定了,此刻坐在上首的九姑娘,虽然面带微笑,说话和蔼客气,但是,那一字一语,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深意,于是便越发恭敬了。

柳云歌淡淡的观察着她,见差不多了便笑着道:“刘妈妈是跟在娘亲身边的老人了,管家自然也是一把好手,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娘亲给我那几个庄子的账目?”

刘妈妈一听,心脏砰砰直跳,果然来了。

怎么回答是个难题,这涉及到自己将来的立场和做事儿的方向,而且,更要思考的是,小主子的性子。

不过,她并未让柳云歌久等,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想明白了很多。

于是非常恭敬的答道:“老奴是看过的。”

“哦???”

柳云歌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而刘妈妈咽了咽口水道:“夫人心善--”

砰---

一只茶碗直接飞了出来,随后落在屋子里的京砖上,传出咔嚓一声,碎了一地。

034:选妃

众人被吓了一大跳,而柳云歌面露煞气的道:“就因为夫人心善,所以,你们就欺瞒于她???”

刘妈妈被吓的砰的就跪在了地上,连忙道:“奴婢不敢。”

柳云歌冷冷的看着她,“不敢???你可是娘亲身边的得力助手,这账目上的猫腻,你会看不出???”

刘妈妈此刻额头触地的道:“老奴自是看的出,也提醒过夫人的,而且,夫人心中也清楚,但是,夫人心善,那些庄子上的都是老人了,都是随着大将军出征的遗孀---”

柳云歌一听,皱着眉头道:“遗孀???朝廷不是有发银子吗?为何要在我娘亲的庄子上赡养?”

刘妈妈一听,被问的一愣,随后道:“也,也不是赡养,朝廷发的银子实在是少。”

柳云歌听完挑着眉头道:“不是赡养?那就是做工喽?银子多少那是朝廷的事儿,我们又不欠她们的。”

刘妈妈能说什么?她也觉得是这个理,可是,奈何六夫人不这么认为呀,那些个人每当来哭诉,六夫人就心软了,她当一两次恶人,总不能次次当恶人,没的被夫人厌弃,说她心狠,那她还有活路?

柳云歌见刘妈妈不吭声,便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诶,贺氏---

不说也罢,于是给青蕊使了个眼色,把刘妈妈扶了起来。

打了棒子,自然要给几个甜枣吃了。

柳云歌这边忙着收服仆从,而那边萧止所去的荣和堂却是满屋子火药味。

和瑞亲王萧巨是一个威武勇猛的大将,年少的时候也领兵出征,是大周皇族为数不多的将才。

可惜遭人暗算,如今腿脚不太利落,可是却依然器宇轩昂。

只见他虎目一瞪,中气十足的道:“这个你也不满意,那个你也不满意,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也不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有那成亲早的,儿子都会跑了,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说完十分用力的拍了两下紫檀木制成的桌子,只见那桌子一颤一颤的,怕是在来两下就得散架子。

而和瑞亲王萧巨身边坐着一个非常婉约温柔的女子,见状赶忙开口劝道:“王爷,消消气,消消气。”

“有话您好好跟世子说,说不定世子有自己的想法呢?”

说完这话之后,转身温柔的看着萧止道:“伯渊,可是我选的这些个姑娘家你都不喜欢???”

“要是不喜欢你就跟母妃说,咱们在找找看,总能找到中意的,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在乎对方的门第,如果你要是有喜欢的,跟母妃或者你父王说,总能为你做主。”

秦王妃也就是和瑞亲王萧巨的继妃,也是侧妃扶正的,人温柔知理,也是出身大族。

身下只有一子,比萧止小个几岁。

萧止听完秦王妃的话后,脑海中有那么一瞬想到的是那个把他压在身下的女人,随后整张脸就黑了。

为什么总能想起她???

还是说他也有这种恶劣的情节?被看了身子就得以身相许???

越想就越脑,根本就没在意秦王妃话里面的那些个小算计。

而和瑞亲王萧巨见了更生气,大声怒吼道:“萧止,你母妃跟你说话呢,还有没有点规矩???”

不等萧止开口,秦王妃赶忙帮和瑞亲王萧巨顺气道:“诶呀,你这是干什么?伯渊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呢。”

“有什么话慢慢说,着什么急?”

和瑞亲王萧巨听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儿子在家门口遭人行刺,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而萧止懒得看这个女人的表演,娶亲???

娶亲干什么?

想到这里,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的不对劲了,脸色更加的铁青,仿佛跟‘娶亲’这二字有仇似的。

随后萧止冷着脸站起了身,深施一礼道:“既然父王没有他事儿,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转身就走,和瑞亲王萧巨气的直接把茶盏扔在了地上,“这个逆子,知不知道百善孝为先?不孝有三,无后最大???他,他这是要气死我吗?”

“不行,不能听他的,王妃,你即刻安排宴会,不论门第,不论出身,务必给他寻个满意的媳妇儿出来不可,哼。”

说完起身,气呼呼的也走了,这个儿子都被他给惯坏了,可是他更知道,萧止心里怨着他,可是,他也不想萧止他娘死啊,这么多年,他心里憋屈找谁说去?

还有,儿子年少,总不能为一个死了的女子,守身如玉一辈子吧,那他还怎么抱孙子?这不是让他们家绝后吗?

而看着家里的两个男人甩甩袖子都走了,秦王妃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随后把玩儿着茶杯,眼睛放着精光,过了好半天才道,“去,把昭华给我叫来。”

婢女闻言,赶忙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建安伯府又一次收到了昭华郡主的帖子,这一次不仅仅请了伯府还未嫁人的三个嫡女,就连适龄的庶女都一并给请了。

顿时,建安伯府热闹非凡,谁不知道和瑞亲王府家的世子爷还未娶亲???不仅如此,世子爷还是个长情的,这么多年,因为未婚妻身死,一直都不曾定亲不说,连个身边人都没有?

如今昭华郡主设宴,百分之百是要为世子选妃的,怎么能不让人振奋???那可是整个大周闺阁小姐的梦中情人儿那---

不仅仅建安伯府,就连整个汴京城的贵妇小姐们,都燥了起来,不管是银楼还是绸缎庄,那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和瑞亲王府选妃,那简直是天大的盛事。

而作为母亲的贺氏更是不甘人后,拉着柳云歌不断的在她身上比划。

“诶呀,蔓儿,这次昭华郡主设宴,咱们可不能像上次那般穿的随意了。”

“你父亲如今被圣上正名,咱们也不需低调行事儿,我家蔓儿长的美,定能把那些个小姐们比下去,这件,这件款式咋样?”

“为娘得赶紧叮嘱绣娘把你那件七彩云锦的衣衫绣出来,到时候往那儿一站,哼,保准力压群芳。”

“别说王府的世子,就算皇子也不是嫁不得。”

贺氏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推,柳云歌只有扶额的劲儿了,十分无奈的道:“娘亲---”

“我才多大啊?人家和瑞亲王府的世子都已经弱冠了,人家选媳妇儿自然要找个年岁大一点的,定完婚很快就能成亲的,恨不得进门几个月就传出好消息呢。”

“这要是选了我,那得等多少年啊?您啊,还是歇了这心思吧。”

“不过,上次我能捡回一条小命,到是多亏了昭华郡主呢,娘亲,咱们得给郡主送份大礼才好。”

035:你真是好样的!

贺氏和柳云歌在这边选衣服唠着家常,别的房自然也不逞多让,尤其是长房。

柳云眉可是一直都没有定亲呢,她长的不错,长房赵氏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定下她的婚事,实在是对她期望颇高。

对于昭华郡主设宴这事儿,别提多重视了。

赵氏仿佛受了刺激似的,各种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一股脑的往柳云眉这里送,势必要一鸣惊人的那种。

也是,如今建安伯府把丽妃娘娘和吴尚书府得罪的那是死死的,赵氏怕啊---

要么咋说这六房可恨呢???

她们得罪完人,拍拍屁股走了,甚至还得到了皇家的赏赐,可是她就倒霉了,外人只会指责她们建安伯府没有规矩,丢的是她建安伯府当家夫人的脸面。

这报仇自然也是先寻她的麻烦了,可能是上次吴志宏被揍的狠了,在也没有来瞪建安伯府的大门。

吴家并没有做什么回应,可是越是如此,赵氏越怕,她急需找个靠山,而和瑞亲王府就在好不过了,哪怕把柳云眉送去当侧妃,她都心满意足。

而柳云眉也是下了势在必得的决心,仿佛世子妃之位已经握在手中似的,走路带风,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还没选上世子妃,却有一种世子妃的姿态。

长房还特意为府上的姑娘裁制了新衣,颇为大方,为了能得到好处,府上的庶女们更是往死了恭维她。

虽然对于柳云歌能有皇后娘娘赏赐的七彩云锦十分羡慕和泛酸,但是,也更加坚定了进王府的信念。

哼,不就是一匹锦缎吗?等她嫁到和瑞亲王府,什么宝贝没有???

听说世子爷英俊潇洒,是圣上最疼爱的子侄,年纪轻轻就授予了官衔,很得重用。

柳云眉咬了咬牙,和睿亲王府的世子妃之位是她的,谁都不能抢走。

当然抱着这样信念的人又何止柳云眉一人???

满汴京城的名门闺秀们,怕都是某足了劲的想要摘得花冠,甚至眼冒精光的想把世子爷萧止萧伯渊给生吞了。

发动所有力量,不仅仅要在宴会上夺得魁首,还要私下里打听萧止的动向,来个偶遇啥的,万一被世子爷看上了呢?这不就先他人一步了???

而被所有汴京城的闺阁少女们惦记,被所有家族寻找的萧止,此刻就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怕是那些人都要失望了。

而他英俊的侧脸则有些阴寒之色,看着手里的情报,十分恼怒。

他这次招人行刺果然不是偶然,藏的可真够深的。

只见他眼冒幽光,冷声吩咐道:“东吉--”

“属下在---”

东吉恭恭敬敬的行礼,而萧止眼睛微眯道:“去,布置一下,这次要一网打尽---”

东吉一听,皱着眉头道:“世子爷,您的伤势还未痊愈----”

结果话说到一半,对上了萧止那摄人的眼眸,咽了咽口水,不得不低头抱拳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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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大周的一颗毒瘤,不拔出他如何安心???

他现在身负重伤,所有人都知道,而且对方经过自己一系列的布置定会深信不疑,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如果能把这根毒瘤拔掉,就算身死又如何,而且---

想到这里,萧止脑子中又浮现出了那张美丽稚嫩的脸蛋,当然更多的是她大放厥词时候的模样。

如果没有她帮自己止血包扎伤口,等下人们寻到他时,怕血都已经流干了,不死怕也离死不远了,可依着自己的性子,这次计划定会势在必行,到时怕是---

萧止眼神幽暗不明,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眼神微眯,嘴角轻翘,她以为自己昏迷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居然假借给自己包扎伤口,对他上下大动其手,柳云歌,你真是好样的。

阿嚏--阿嚏---

柳云歌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随后用手帕擦了擦鼻子,郁闷的道:“谁啊,这是--”

“我招谁惹谁了???”

就在大家都忙着如何打扮,如何才能艳压群芳,琢磨着如何才能被王妃看中,被选为世子妃的时候。

柳云歌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溜出去看看庄子的情况。

世子妃的位置虽好,奈何,她的年龄实在不合适,而且,她也没有这想法,她还想好好谈一场恋爱呢。

随后脑子里就出现了那张妖孽般的俊脸,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让人害怕又沉寂其中。

当然也不会放过那人的绝好身材,这可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男人,而且,还把自己的初吻给献了。

想到这里小脸不由得一红,也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定亲了没有?

不过很快,柳云歌就摇了摇头,觉得定亲的可能性很小,不然,为什么亲了他一下,本是他占便宜的事儿,居然如此恼羞成怒呢?

哼,一看就是个直男癌,活该讨不到媳妇儿。

诶,算了算了,这人长的好是好,就是人太冷了些,那眼神仿佛要杀人似的,她是要找对象,又不是要找个恶犬。

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哎,自由恋爱啊,在这破地方感觉太不现实。

男女大防大于天,见个面那是千难万难,可是,柳云歌还是不想放弃。

她可不想被包办婚姻,连对方是个圆的扁的都不知道,而且,就自己那点记忆来看。

上辈子这个和睿亲王的世子爷好像是个短命的,咋死的不知道,不过确实是死了的。

昭华郡主的宴会上辈子也是举办来着,不过,那时候原主那样的名声,自怨自艾还来不及,哪有机会参加这样大规模的相亲宴?

所以,记忆也是十分模糊的,想想也是,一个内宅女子,你奢望她能知道点啥?

她甚至都不知道神将姓谁名谁,只是听父亲悲痛欲绝的说,如果有神将在,大周必不会亡,还说神将是被人害死的。

而她只知道个模糊的地点,时间也不太肯定,所以,柳云歌觉得,想要救活神将有点困难。

她还是先安身立命吧。

┓(`)┏

贺氏既然允了她的请求,也非常利落的把地契和账簿都给了她,随她怎么折腾,同时到手的还有仆妇的卖身契。

柳云歌看着这花名册就忍不住头疼,上面正经的仆妇没多少,大多的都是长工,人家的长工签的都是有把子力气的苦劳力,而她娘手下的清一色的娘子军。

而且,还都是带着犊儿的。

036:欺负人

柳云歌知道,外祖家是武将出身,打仗不仅要花钱,还要死人的。

男人在战场上战死了,撇下父母妻儿老小怎么办?指望朝廷发银子???

层层剥削下来还能有多少,外祖家心善,能安置一些是一些,所以,贺氏的庄子上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但是,柳云歌对于贺氏供着这群人的做法很是不满,都有手有脚的,整颗心扑在庄子上那点小收成,能有个多大出息?

可问题来了,这么多年,这群人已经习惯了当吸血虫,想改变可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刘妈妈一件一件的禀报着她所熟悉的一切,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青桃楞冲的跑了回来,满脸兴奋的喊道:“九姑娘,九姑娘,十三少爷回来啦。”

“十三少爷回来啦。”

柳云歌一听,刷的身体坐的笔直,眼睛瞬间亮了,对啊,她怎么忘记了?

原主还有一个三哥呢,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宠爱妹妹的好哥哥呢

算算日子,可不就是这几天回府???

想到三哥柳元梁的性子,柳云歌不由得露出了笑容,马上开口问道:“我三哥呢,现在人在哪里?”

青桃马上喜气洋洋的道:“奴婢得到消息的时候,十三少爷正在寿安堂给老夫人请安,这会儿,差不多,应该到六夫人院子了。”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就已经冲了出去。

此刻贺氏看着跪在跟前的三儿子,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眼中挂着泪,摸着他的脸颊一个劲的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儿回来就好。”

柳元梁不仅性子像贺家的人,长相也十分像舅舅们,只是眉眼略像柳正泽,轮廓跟舅舅们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性子也粗狂,如今更有行伍之气。

十五六岁的年纪,英俊帅气,朝气蓬勃,身子骨也结实,浓眉大眼,说话声音也是中气十足。

小小年纪就在军营里混,让他打架杀敌还行,哄人,实在是个技术活,尤其是明显激动,喜极而涕的母亲。

此时他浑身不自在的摸了摸后脑勺,干巴巴的道:“娘亲,莫哭---”

“儿子不是回来了吗?这三年儿子可是没给娘亲丢脸,外祖父还夸儿子有他老人家当年之勇呢,还说儿子将来必成将才,惹的表哥们一个个见到儿子就跟见到了乌眼鸡似的。”

“不过,谁让儿子力气大?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嘞---,一个个都被儿子揍的满地找牙,嘿嘿。”

贺氏原本还哭的伤心,自己的小儿子一走就是三年,那么一丁点就离开了父母,说不想,那都是假的。

可是,贺氏也明白,小儿子喜武,读书不及老大和老二,柳正泽在家的时候短,这两年更甚,都赶上外放的京官了,小儿子在家更是整日闯祸,动不动就把人给打了,后来,柳正泽名声愈加不好,有好几次儿子负伤而归。

贺氏知道,如果在把他放在汴京,就是在耽误儿子的前程,所以,才咬了咬牙13岁就送回了娘家。

可是,如今看到儿子这个憨样,直接就被他给逗笑了。

掩着面,一边擦眼泪一边道:“你这个傻小子---”

“你外祖父见到谁都说是好苗子,是将才,偏你还信了。”

柳元梁一听,摸着头嘿嘿直笑,就在这时,突然从门外飞来一个小姑娘,面如凝脂,身如飞燕般轻盈,声若山泉般沁人心扉。

“三哥?是三哥回来了吗?”

随后高兴的道:“三哥,真的是你啊,真回来啦???”

可能是柳云歌出落的太漂亮,亦或者她实在太兴奋,惊的柳元梁愣在了原地。

这真是自家小妹???

虽然跟自家小妹长的一样,可是这性子?

以前阿蔓虽然也很喜欢他这个哥哥,但是,从来都是斯斯文文的,说话声音就跟蚊子似的,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鲜活了?

就仿佛一个欢快的小鸟似的?

就在柳元梁傻愣愣的看柳云歌的时候,贺氏狠狠的拍了一下三儿子的肩膀道:“你这个傻小子,傻看什么呢?自己妹妹都不认得了?”

柳元梁被拍醒了,闻言一愣,摸着后脑勺刚要开口,而柳云歌原本还一脸笑容的瞬间如那枯萎的花一般,十分难过的道:“三哥这是不认我了???”

“啊???”

柳元梁赶忙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小妹---”

结果还没等他解释完,柳云歌就假装生气,一副小任性的样子道:“那是你打算烂账喽???”

“啥???”

柳元梁从来没见过人可以变脸这么快的,而且,赖账???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欠了什么账啊?

柳云歌见柳元梁这个样子,眼中全是笑意,不过,面上不显的,佯装生气的崛起小嘴巴。

随后委屈的转过身,拉着贺氏的胳膊告状道:“娘亲---”

“三哥他骗人,是个大骗子---呜---”

“当初说好的,他去了舅舅家会给我写信,跟我说在舅舅家的趣事儿,结果,我都已经快两年没有收到他的信了。”

柳元梁大着眼睛看着自家小妹告状,不由得有些冤枉,当初不是你不让我写的信吗?

而柳云歌根本就没搭理他,继续告状道:“三哥他还说要给送我一个精致的盛装舞步软鞭,要用银手柄,自己猎的兽皮亲手编制的呢,结果现在两手空空,不是骗子是什么?”

柳云歌底气十足的告状,而柳元梁直接就傻了,好半天才道:“不是,小妹,你不是嫌弃---”

还没有说完,柳云歌就抢先辩驳道:“我说嫌弃,你就不送我了?”

啊?--(⊙o⊙)…

还可以这样吗?

本来号称汴京御街小霸王的他,此刻竟然被自家小妹堵的哑口无言,天那,还可以这么不讲理吗?他行霸多年,都没有这么不讲理的时候。

当年他初到舅舅家学骑马,小小少年,有了好东西总喜欢跟人分享的,结果写了信给自家妹妹,扬言要送她一套精致的马鞭,然后带她一起学骑马,结果,一腔热血被自家小妹浇了个透心凉。

当初咋说的来着,小妹说话文绉绉的,他脑子不好使,记不住。

但是,那嫌弃的语气和充满玷污她高雅气质的指责却记忆犹新,后来,他为了不惹妹妹生气,就再没敢提这事儿。

可是转眼,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听说自家小妹掉进了湖里,差点就这么没了,难道这死里逃生之后,转性了???

037:得逞

柳元梁一脸懵逼,有些抓不到头尾,可,这不是冤枉他吗?他柳元梁什么时候被人冤枉过?

“那个,不是---”

柳元梁废了半天劲愣是解释不明白了,真的是无从下嘴,他还第一次遇到这样讲歪理的。

人家都嫌弃了,难道还要送吗?

而贺氏看着自家女儿把自家的惯会惹祸的儿子欺负成这样,不由得在柳云歌的头上狠狠的点了一下道:“行了啊,你,看把你三哥急的,你三哥老实,也不带你这么欺负他的。”

柳元梁赶忙一脸认同的表情,而柳云歌撇了撇嘴,他还是老实人???

随后噘着嘴,抬着小下巴,一副委屈不讲理的模样道:“娘亲,你偏心,明明是三哥食言而肥,你还向着他,我不管,反正他要赔偿我。”

“你呀---”

贺氏无奈的又点了柳云歌一下,而柳云歌嘿嘿一笑,转过头仰着小脸道:“三哥,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柳元梁见小妹这般狡黠的模样,眼中精光四射,十分爽快的道:“你想怎么赔偿?都听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全是宠溺的笑容。

而柳云歌目的达到,笑着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柳元梁连忙点头,一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模样。

而心里却是比谁都要高兴,以前妹妹也很好,就跟个瓷娃娃似的,不过,更像是个摆件,而现在如此活泼机灵的小妹更像是一个精灵。

可是不管咋样,小妹能活着就好,天知道,他听到小妹落湖里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死,想到要失去小妹的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他就觉得,只要小妹能活着,让他干啥都愿意。

而柳云歌搞定了柳元梁,马上转头摇着贺氏的胳膊撒娇道:“娘亲---”

贺氏一见柳云歌这样,赶忙板着脸道:“说吧,你又打什么歪主意呢?”

柳云歌嘿嘿一笑道:“诶呀,娘亲,还是你了解我。”

“你看啊,那个,马上就要春耕了,我手下那么多庄子,我总要---”

还没等说完,贺氏就冷着脸道:“打住,你少打这主意,啊,你说你一个闺阁小姐,哪里有出去外面抛头露面的道理?”

柳云歌闻言撅着嘴道:“娘亲,这怎么是抛头露面呢,我跟您保证,不到庄子绝对不冒头,乖乖的呆在马车里好不好?”

随后又给了柳元梁一个求救的眼神,那意思是,你表现的机会到啦---

柳元梁还在懵逼中,小妹什么时候有那么多庄子的?他怎么不知道?他还在为每个月五两的月钱苦哈哈的过日子,而小妹居然这么富有了?

不过看着小妹不停的跟他眨眼睛,瞬间心都化了。

于是少年郎马上富有正义感的开口道:“那个,娘亲,既然小妹喜欢,就---”

结果刚说了一句,就被贺氏给蹬了回去。

“就什么就?你少来帮腔,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是汴京,你以为还在外祖家吗?万一被冲撞了---”

柳云歌听完都要哭了的表情,“娘亲,三哥武功高强保护我绰绰有余,有三哥跟着您还不放心吗?”

柳元梁一听,马上拍着胸脯保证道:“是啊是啊,娘亲,你放心,我一定能保护好妹妹---”

而贺氏翻了个白眼,嘴角直抽,就是因为有你,我才更不放心---

最终贺氏没有经得住兄妹俩的软磨硬泡,还是同意了。

第二天,柳云歌神清气爽的带着青蕊,青桃还有刘妈妈等人跟着柳元梁就出发了。

因为她年纪小,所以大家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她身上,都在忙着学规矩和商议如何穿着打扮才更好,而且,还在四处打探其他女眷的事儿,哪里有工夫搭理她?

柳云歌乐得自在,出了府就跟那飞出笼子的小鸟似的。

贺氏给柳云歌的庄子大多在南郊,离汴京不远,最近的一处,也就是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说来,离柳云歌落水的烟霞湖也不远,那边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山,叫烟霞山,脚下有一城镇名为烟霞镇。

柳云歌有两三个庄子在这个镇的范围内呢。

三月春光正妙,路上行人不多,柳云歌撩起窗纱向外看去,心情颇为舒畅。

道路两侧杨柳依依,小草抽芽嫩绿,春风袭来,还夹带着泥土的味道。

建安伯府的马车平稳有力的前行,两旁的侍卫都骑着高头大马,很是威武。

柳元梁原本是骑马带头走在前面的,不过,他是个好哥哥,害怕妹妹坐马车烦闷,于是屈尊跟柳云歌共乘一坐马车。

马车制作的很是宽大,容下她们兄妹绰绰有余,而且别看是马车却五脏俱全。

一应茶具点心,应有尽有。

昨日柳元梁归来已经说了关于外祖家的情况,虽然现在大舅舅依然音讯全无,但是,柳云歌有上辈子原主的记忆,知道无事儿,而且还会凯旋而归。

虽然具体的不清楚,但是,这绝对假不了,不然,她们六房根本支撑不到三年就得完蛋。

可就算如此,该来的还是要来,所以,给柳云歌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趁着战乱来临前,赶紧广积粮,多屯兵,尽量自保才是王道。

可是,存粮还好说,这屯兵---可就难了。

于是,柳云歌盯着柳元梁双眼冒光,眼中更是百转千回的道:“三哥--”

柳元梁已经知道了自家妹妹的光荣事迹,说真的,不佩服是假的,果然还要多读书,看,自家小妹多厉害?

不仅仅帮父亲正了名,还得到了皇家的赏赐,这是自己的亲妹子,嘿嘿,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如今见小妹唤他,赶忙道:“咋了?是不是坐着有些乏了?这马车确实没啥好坐的,哪里有骑在马上舒坦?”

“要不,你跟三哥出去骑马得了。”

而柳云歌嘴角一抽,难怪贺氏不放心自己跟三哥出门,这就是一个不遵守规矩的。

哪里有大家闺秀抛头露面骑马在外的?这能掀开车帘子看看外面景色已经是违规了。

这要是原主肯定要训上几句,不过,柳云歌不会,她理解柳元梁的一副疼爱妹妹的心,不过是散漫惯了。

柳云歌不在意,反而喝了口茶道:“还是算了吧,外面日头太大,我怕晒黑。”

“在说,骑马哪里有坐马车舒服?”

柳元梁闻言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一脸嫌弃的道:“诶呀,你们小姑娘就是面嫩。”

柳云歌不跟他扯这些,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三哥,我有件事儿,你得帮我。”

038:黑锅

柳元梁一听,一双大眼睛看着柳云歌,拍着胸脯保证道:“啥事儿,你说,三哥肯定帮你。”

柳云歌听完,美丽的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三哥,你真好,我还没说啥事儿呢,你就要帮我。”

柳元梁心想,小姑娘家家的,能有什么事儿?

于是笑着道:“那当然,谁让你是我亲妹子呢。”

柳云歌赶忙一脸崇拜的点头道,“就知道,三哥最好了。”

柳元梁此刻被柳云歌夸的美美的,心中更是烫帖,还是有妹子好啊,哈哈,王显荣那厮整天在他面前炫妹,哼,殊不知自家妹妹比他妹妹好一千倍,一万倍。

柳云歌眸中带着笑意,不知道待三哥哥知道自己的打算,会不会哭---

至于他后不后悔,可不是柳云歌考虑的了,她现在正计划着怎么才能救一救小神将。

记忆中,小神将好像就是死在这烟霞镇附近的。

因为这里离汴京城近,所以好多大户人家都会把别院设在这里。

传闻是因为走水,火势太大,小神将是被生生烧死的,还有说是小神将是中毒而亡,还有的人说小神将在此赏景,遭了暗害---

五花八门的,柳云歌也分不清楚,不过,模糊的记忆中,这边确实发生过火灾,而且死了好多人。

而三哥柳元梁回来没两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听下人说,三哥喝了许多酒,哭的撕心裂肺的,好不伤心。

因此柳云歌判断也就是这一两日,她可是好妹妹,为了不让哥哥伤心,她打定了主意,这几天无论如何都要住在庄子上,而黑锅嘛--

咳咳,当然是当哥哥的背了--

┓(`)┏完美---

而柳元梁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家妹子给算计了。

时间过的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庄子上。

此刻庄子外面一堆仆妇站在门口迎接,见到车马停在下,呼呼啦啦一大片跪倒在地,衣衫破旧,面黄肌瘦,声音层差不齐的喊道:“给十三少爷,九姑娘,请安。”

这时候一个庄头也就是庄子的管事,打扮的还算体面,穿的也不过是洗的发白的衣衫罢了,跪在最前面开口道:“小的朱强,是庄子里的管事儿,见过十三少爷和九姑娘。”

柳元梁跳下了马车,随后小心翼翼的把柳云歌扶了下来,看了一眼这群人,随意的道:“都起来吧。”

“你是管事儿对吧?客房都收拾好了吗?”

朱强朱管事赶忙低头答道:“都收拾妥当了,都收拾妥当了,就是--”

“时间仓促,条件不太---”

还没等说完柳元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行了,带路吧,有个落脚的地儿就行。”

柳元梁可是出了名的霸道能闯祸,人不大名声确是不小的,当年御街附近的孩子王可就是他。

朱管事自然知道的,主家这位少爷可不是个讲理的人,他只讲心情的啊。

可不管咋说,他也是管着一个庄子的管事儿,还是有点本事儿的,刚要前头带路,却没想到,忽然听见一句如珠如翠的声音。

“不用了,我看看就回。”

柳云歌一开始以为这些人穿成这样是给她看的,可是,当看见这群人的脸色,她就不这么想了,难怪贺氏会心软,她看了也不忍心那。

而柳元梁一愣,皱着眉头道:“小妹,不是说好了咱们在庄子上吃午饭吗?”

说完这话,随后又笑了一下道:“也是,庄子上能有啥好吃的,那咱们快些看,看完了,三哥带你回城里的聚香楼,那儿的菜才叫好吃的吞下舌头。”

说完还很是缅怀的咽了咽口水。

而柳云歌看了看他笑着道:“好呀,我就等着三哥哥带我去吃大餐了。”

随后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有些黑瘦的男人道:“朱管事儿是吧???”

朱管事儿赶忙低头行礼道:“小的在。”

柳云歌点了点头道:“娘亲把这个庄子给了我,今儿我特地过来看看。”

“你前面带路,带着我熟悉一下庄子上的情况---”

啊???

不仅仅朱管事懵,一连其他庄子上的人也都懵了。

九姑娘才多大呀?夫人居然把庄子给了她???这---

想到万一九姑娘是个不懂事儿的,她们这一年可怎么过???

朱管事儿也是如此,可楞了下神儿之后,苦着脸依然恭敬的道:“好,好,小的这就带路。”

朱强管事儿不是个健谈的人,但还算是忠厚老实,带着柳云歌等人一路行来,该介绍的都介绍了个遍,并未有什么隐瞒。

多少亩上等田和下等田,那都是有依据可寻的,不过难得的是,在朱管事儿的带领下,在山脚还开辟出了不少下等田。

柳云歌看了一圈,点了点头道:“嗯,有劳朱管事儿了。”

朱强赶忙摆手,不好意的道:“这有什么,这有什么,庄子上人口多,那么多张口吃饭的---”

说说,就说不下去了。

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何须多说?

柳云歌看了看,大概情况已经全然在握,这个庄子临山,位置说不上好,不过有一处水塘挺大的。

而这时候的人多是死心眼,好好的水塘就荒废在那里,根本就不懂得利用,就指着这点田地的出息过日子,一个个都瘦了吧唧,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看着那群瘦弱的孩童,柳云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朱管事儿,你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朱强一听,冷汗都要掉下来了,刚要下跪求情,柳云歌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庄子不能一直养着闲人,而且,这样下去对大家都不好。”

“你们应该多想想出路,指望庄家地上这点出息,看看,这群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

“那水塘是摆设吗?就用它灌溉个田就完了?”

“就不能多放些鱼苗?待长大了之后,是自己吃还是卖掉,多少是个进项不是?”

“还有水塘里在多种些荷花,夏天能赏景不说,结出的藕还能充饥,一举两得。”

“庄子里农妇多,干不得重活,多养些鸡鸭鹅这些家禽又不费粮食,那山上青草遍地,谁还收了银钱不成?”

“这么多可以果腹的法子,为何不用?”

柳云歌这话一落下,庄子上的人又全都愣住了,随后噗通,全都跪在了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头,哭着喊道:“多谢九姑娘,九姑娘大恩,奴婢们没齿难忘---”

随后拽着身边的孩童们也跪在了地上,激动的哭着道:“还不给九姑娘磕头?傻小子,以后有饱饭吃了。”

039:狩猎

大家喜极而涕,其实他们脑子并不笨,也想过柳云歌的法子,但是,奈何没有银子呀,鱼苗也是要花钱的呀。

不过种荷花他们确实没有想过的,可是主家说能行,那定能行的。

原本以为庄子换了主人,九姑娘要把她们撵出去呢,没想到居然给她们指了一条明路,心里头别提多感激了。

而朱强管事儿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除了一个劲的磕头感谢,竟无语凝噎。

柳云歌见此赶忙道:“都起来吧,这是干什么?”

“庄子就是各位的家,庄子进项多了,你们自然有好日子。”

随后喊道:“刘妈妈--”

刘妈妈赶忙上前恭敬的行礼道,“老奴在--”

她从来没想到在她看来千难万难的事儿,姑娘一来就解决了,而且,这群人还如此感恩戴德,想来一会儿姑娘提出种植新品种的时候,定不会有太大的反弹。

她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行为上也越发恭敬了。

而柳云歌自然也看在眼里,随后认真严肃的道:“刘妈妈,我把这儿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需要多少银子回来找青蕊这来取---”

“这今后就是我的庄子了,我可看不得我的庄子跟个逃难营似的---”

柳云歌一脸嫌弃的模样,然而,庄子上的人却是没有一个有意见,依然一片感激之色。

人家是千金大小姐,这才是千金大小姐的样子,要是跟她们和颜悦色啥的,她们反而不自在了,估计更是诚惶诚恐也说不一定。

刘妈妈闻言赶忙应承道:“老奴定不会让姑娘失望,一定让庄子里的人养的白白胖胖的,都过上好日子。”

柳云歌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过些天就要春种了,种了这么多年的栗米也没能种富裕了,今年种个新品种。”

“刘妈妈,你统计一下到时候把种子送过来。”

“朱管事儿---”

“啊???小的在,小的在---”

“你好好配合刘妈妈,把今年的新品种,种好了,待到秋收,少不得你的好处。”

“行了,这庄子我也看了,三哥,咱们走吧。”

还不等朱管事缓过劲儿来,柳云歌等人已经转头向外行去。

而柳元梁也被柳云歌这一锤定音给弄的一愣,好家伙,自家小妹管家可真有一套,先来个收买人心,随后快刀斩乱麻,真心不赖。

柳元梁的脸上全是自豪的笑,高兴的道:“得咧,小妹,你中午想吃什么?三哥叫人提前定好,等咱们到了,不用等直接就开吃。”

“不是我跟你吹,那聚香楼的脆皮烤鸭,真心是一绝---”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笑着道:“三哥,不急呢,娘亲给我的庄子,在烟霞镇有三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这下柳元梁可就傻眼了,追上柳云歌道:“不是,那个,我说小妹,你不会打算都走一遍吧?”

柳云歌笑着眨了眨眼道:“你说呢?”

说完笑呵呵的上了马车,而柳元梁直接瞪着双眼道:“那怎么行?你听我说小妹,以后三哥在带你出来好不好?这要是都看完,那天都要黑了还怎么回城?”

显然柳元梁的愿望落空了,他没有说服柳云歌,只能硬着头皮让人给贺氏送信儿过去。

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贺氏一定被他气炸了,待回去之后,他还有好???

想到贺氏提着皮鞭抽他的场面,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是自家亲妹子吗?没有这么坑哥的呀---

而柳云歌一点愧疚心里都没有,要哥哥们干什么的?不就是背黑锅的吗?

嘿嘿,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待到第三个庄子的时候,也不过是未时一刻(下午13:15的样子),这要是看一圈下来,就到了吃暮食的时候了,吃完在回城,怕城门都关了。

柳元梁认命的跟着进了庄子。

柳云歌早有准备,所以,一路上全都安排妥当了。

第二个庄子不太大,不过管事可没有朱强老实忠厚,小算盘打的啪啪响,不过,柳云歌并不在意,面上什么都没有说,暗地里观察有合适的直接就替换了。

对于不听话的人,柳云歌可没有那么多耐心,换了就是。

而现在落脚的这个庄子,是三个当中规模最大的,条件也是最好的。

柳云歌早早的就让人稍信儿过来,庄子的管事更是殷勤的把一切都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柳云歌这边刚到庄子上,而那边的萧止此刻正带着亲信在山上骑着马狩猎,身边还跟着一个男子,男子穿着华丽,风流倜傥,长着一双桃花眼,很是英俊,就是那一身的纨绔尽头十足。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上次赖在萧止马车上的定国公府的二少爷蒋和泰,此刻只见他懒散的道:“我说萧止,萧伯渊,你可真会找地方躲清静---”

“知不知道,这汴京城都快要让你那继母闹翻天了?这都快赶上给你选秀了。”

结果回应他的则是一支长箭发出噌---的一声,随后远处一个猎物倒地,顿时有人喊道:“中了,中了---”

然后跑着去拾取猎物了,而射箭之人身姿挺拔,衣着华贵,长相妖孽,却依然冷冷淡淡,收了弓箭,面色清冷的撇了蒋和泰一眼道:“选秀的话也是你可以说的?小心祸从口出,跟你说过多少次要慎言,是不是最近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蒋和泰一听,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诶呀,我就是打一比喻,行行行,以后不说,不说行了吧。”

萧止懒得搭理他,骑着马慢慢的向前走去,一边寻找新的猎物一边道:“你来干什么?”

蒋和泰一听马上道:“当然是看你被逼婚的凄惨模样了---”

结果话说到一半,赶忙陪着笑脸道:“开玩笑,开玩笑---,那---给你送这个来了。”

“这是你来到这儿之后,汴京城各府的动静,三皇子让我稍给你的---”

蒋和泰没个正行,一脸贱兮兮的样,不过却也知道轻重,而萧止接过书信拆开一看,随后皱起了眉头,疑惑的道:“建安伯府?”

040:男神住隔壁

阿嚏--阿嚏---

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的柳云歌郁闷的道:“哪个小人在骂本姑娘,啊,啊,啊嚏---“

青蕊见状,赶忙给柳云歌披上一件披风道:“姑娘,您赶紧穿上吧,这庄子不比伯爵府上暖和,靠着烟霞山就阴冷的很,您小心着凉。”

柳云歌本能的收紧了一下披风,把手上的账本放下,搓了搓手道:“山边边上,确实冷些。”

“哦,对了,三哥咋样了?人呢?可还在生我的气吗?”

青蕊闻言笑着道:“十三少爷那么疼您,怎么忍心生您的气呢。”

“这不,刚到庄子上,觉得时辰尚早,这会说要去山上打个野味回来给您尝尝鲜儿呢。”

柳云歌一听,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道:“他还真是闲不住。”

不过大眼睛一转,把账本一扔,开口道,“走,咱们也去看看。”

她也懒得在看账本,这都是一笔笔的烂账。

贺氏给了她烟霞镇这三个庄子,前头看的那两个一个持平,一个赔钱,现在柳云歌落脚的这座还算不错,是烟霞镇最大的,人口最多,院子修缮也还不错,有些出息,但是也少的可怜。

百亩良田,再加上不少下等田和山林,面积算下来,少说也有千八亩地了。

可愣是没多少出息,有啥法子呢,庄子上全都是老弱妇孺,干活的没多少,吃饭的到是一群。

柳云歌都开始怀疑,外祖母给母亲这些田庄,是不是就是为了安置这些人的,然后依附在贺氏名下,也省着被人欺负,面上也好看。

在柳云歌看来,这全都是包袱,可就算这样,她也不得不接手。

她有七百石黄金米种啊,就算母亲给的所有庄子都加在一起,那也是杯水车薪,想想就闹心,到秋收,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柳云歌今天也没白出来一趟,根这些庄头上的老农聊过之后,最起码她对每亩地用多说种子心里有数了。

就因为有数了,她才清楚的知道,自己那700石的种子,是有多恐怖,没有个两万亩良田,那是万万种不下的。

而她手上大小加在一起,能种的也不过才一两千亩,这还要算上下等田。

说真的,贺氏已经算是非常大度的了,虽然有一种甩锅的可能性,但是,哪家的小姐手上能有这么多?就算是陪嫁也尽够了,可是现在对柳云歌来讲,简直是杯水车薪。

柳云歌叹息了一声,“还是太少啊,太少,银子,银子---”

“得赶紧想法子赚银子才行,离春耕还有点时间,争取把土地买回来。”

柳云歌满脑子乱糟糟的都是怎么赚银子,待走到院子的时候就见不少人围在那儿。

而柳元梁正打算骑马要出发了,柳云歌见状赶忙喊道:“三哥--”

柳元梁见状停下了动作,随后一副猴急的样子道:“小妹,你在庄子上好好休息休息,三哥去给你打点野味,很快就回来。”

柳云歌一听马上跑过去道:“三哥,我也去。”

柳元梁听完皱着眉头道:“你去能干什么?这太阳这么大,你小姑娘家家的---”

结果没等说完,柳云歌眼睛一瞪道:“不,我也要去,我还没见过打猎呢。”

随后可怜兮兮的道:“三-哥---”

柳元梁被柳云歌磨的没法子,只能同意道:“好好好,去去去,不过,你要听我的,乖乖的在马车里,不许乱跑。”

然后又火急火燎的让人套马车,兄妹俩则来到了正房一边等一边喝茶。

这会儿柳元梁神秘兮兮的对着柳云歌道:“我跟你说,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柳云歌能去看狩猎,自然高兴了,见自家哥哥如此神神秘秘的模样,嘴角带笑,配合着道:“你看见谁了?该不会是哪个大人物吧?”

说完之后喝了一口茶,等待着下文。

而柳元梁马上激动的脸色通红,眉飞色舞的道:“可不是大人物咋的,我跟你说,咱们隔壁住着的居然是咱们大周第一小神将,和睿亲王家的世子爷萧止,萧小将军,此刻正在猎场呢。”

“我跟你说,他十三岁上战场,十五岁就立下奇功,打的北凉军节节败退,用兵神乎其神,他简直就是我的---”

还没等说完,就见柳云歌刚喝了一口茶直接就喷了出来---

“什么?咳咳咳--,咳咳--你刚才说什么?谁?谁住在隔壁?”

“和睿亲王家的世子爷???”

柳云歌一脸惊讶,而柳元梁见自家妹子咳成这样,也赶忙住了口,一边帮她顺背,一边道:“是啊,我绝对不会看错,我见过萧世子的贴身侍卫,就是叫东吉的那个侍卫,那可是萧世子的左膀右臂,有他在,萧世子定不会远。”

“果然,我一细看,就见到萧世子等人在狩猎呢。”

柳云歌一脸懵逼,头上一群乌鸦飞过,“天哪,有没有搞错,这人不在王府跑庄子上来干什么?”

“他知不知道,现在整个汴京城的闺秀们,为了他都疯狂到什么地步了?”

“而他到好,居然跑庄子上来躲清闲?”

“不对,一定有猫腻,好好的世子爷不在王府等着相亲,跑到这偏远的庄子来,难道是养了金丝雀?”

柳云歌觉得自己真相了,开始各种脑补,不过,很快她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随后脸色刷的就变了,瞬间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柳元梁道:“三哥,你刚才说的什么?你在说一遍?”

柳元梁兴奋过后,看自家小妹这般模样,忽然觉得自家小妹不正常。

联想到他昨天知道的消息,和瑞亲王府在帮萧世子选世子妃,难道自家小妹也有想法???

这萧世子他崇拜是很崇拜,但是要是给他当妹夫,那可不行。

于是马上紧张的搓手道:“小妹,那个,萧世子已经及冠了,虽然他很优秀,可,可他比你大那么多岁,这,这不合适---”

人家堂堂亲王世子爷萧止,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金龟婿,就这么被赤裸裸的嫌弃了,原因,太老--

对,就是太老,大八岁呢,八岁---

041:求见

而柳云歌一听自家三哥这么一说,整个人都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三哥,你说什么呢?谁要给她当世子妃了。”

“你别打岔,你之前说什么来着,在说一遍,就是刚才你说的第一句。”

柳元梁见自家小妹小脸微红,虽然嘴上说不愿意,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和瑞亲王府的世子妃的位置,看着是不错,可是,在他看来也没有多好,世子常年不在家,王妃还是个后婆婆,一堆小叔子小姑子,还那么多讲究,活着多累呀。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整个汴京城的闺秀都以嫁给萧世子为荣,当然,如果那个人不是自家小妹,他也觉得非常好。

只是---

柳云歌见自家三哥愣神,推了他一下道:“三哥--”

柳元梁赶忙回过神儿来道:“啊,那个,我不是说了,隔壁住的是和睿亲王府的世子爷啊。”

柳云歌皱着眉头焦急的道:“不是,不是这一句,上一句,你不说是大人物嘛,大人物后面呢?”

柳元梁闻言想起来了道:“哦,这个呀,可不是大人物嘛,咱们大周第一小神将,那能不是大人物嘛?舅舅们说,再过几年成长起来,妥妥的咱们大周第一战神呀。”

随后又激动的搓手道:“小妹,那可是神将诶,咱们外祖父和舅舅们可是没少夸赞他,当年北凉军来袭,舅舅当时也在场呢,还跟我和表哥们讲了不少他在战场上的表现。”

“有勇有谋,机智过人,只带了一个小队就把对方的首领给生擒了,你说他就比我大上几岁。”

“今天正赶上他在猎场,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得赶紧过去,说不定还能跟萧小将军见面打个招呼啥的呢。”

说这话的时候还擦拳磨掌,而柳云歌听完,眼睛刷的就亮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走走走---”

竟然比柳元梁还急,搞的柳元梁一愣,随后狠狠的拍了一下额头,竟然有些后悔,自家小妹不会是----

蓝颜祸水啊,祸水,不行,他得看紧了,小妹还小,别被狼叼去,就算那人是萧世子,那也不行。

而柳云歌不知道自家哥哥的想法,可经过柳元梁这么一说,柳云歌脑袋灵光一闪,这个什么萧世子八成就是父亲说的小神将了。

能在这个地方出现,又是被外祖父和舅舅赞誉过的,又有这么多战功,那绝对妥妥的小神将啊。

她原本十分被动的只能在庄子上让下人们看着点,看看哪儿起火啥的,来确定小神将出现的地点,现在好了,居然就在家门口,还等什么?

柳云歌双眼发光,要是能救下小神将,这个国家能不能活下去不知道,但是最起码能苟延残喘个几年吧,她也好能争取多一点的时间不是?

所以神将必须救,她还没有自保能力,她们柳家可都是文官啊,乱世那还有个好?

柳云歌十分激动,恨不得马车飞起来,而还在猎场狩猎的萧止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阿喷---

蒋和泰一见,马上笑着道:“伯渊啊,山里风大,你这身板越发弱了。”

萧止一听脸就黑了,双腿盘坐在石头上,手执棋子还不等落下,就见东吉前来回报:“世子爷,建安伯府六房柳少卿的嫡幼子,柳元梁携带其妹妹,求见。”

萧止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还没等他开口,蒋和泰就兴奋的睁开那双迷离的桃花眼道:“你说谁?柳少卿的嫡幼子???”

“诶呦喂---,还有他的妹妹,不会就是那个怼的吴尚书府人哑口无言,气的吐血的那位吧?”

“那可是个传奇人物,见,必须见---”

萧止听完脸更黑了,冷冷的道:“不见。”

蒋和泰一听急了,赶忙道:“喂,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大老远来了,你说不见就不见多失礼?”

东吉满头黑线,他们世子爷是谁?他能说句不见都算给他们脸面了,还失礼?蒋二公子,你脑子没被门夹吧?

而蒋和泰根本不管这些,继续道:“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柳元梁可还有一个嫡亲的舅舅叫贺戎,你以前可是在人家贺将军手底下的,这做人可不能过河拆桥---”

他这话一完,萧止脸色黑的吓人,一双厉眼都能把人射穿,蒋和泰马上闭了嘴,咽了咽口水,马上蔫吧了道:“那个,我说的也是实话嘛,实话。”

东吉看蒋和泰这个怂样子,不由得嘴角都翘了起来,你说你惹不起还嘴贱,居然敢这么跟世子爷说话,活该你被收拾。

只见萧止将手上的棋子落在棋盘,然后冰冷的开口道:“带过来吧。”

原本还等着看戏的东吉忽然愣住了,“啊?是,属下这就去。”

待东吉转身,蒋和泰撇了撇嘴,对东吉还做了个鬼脸道:“不是我说你,伯渊,你这个小厮实在是没大没小,爷的笑话他也敢看。”

随后也不等萧止开口,脖子伸得老长道:“诶,听说柳少卿家的小女儿长的那叫一个国色天香,那日听人说,简直是惊若天人,她才多大?也不过金钗之年吧。”

“这要是长大了,定是那倾国倾城的美人,你说这么个美人怎么就没几个人知道呢???”

萧止听完就想到柳云歌那浑身湿哒哒,面色发青的水鬼模样,还美人???

随后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脸色直接一沉。

柳云歌带着幂蓠乖乖的跟在柳元梁的身后,原本三哥是不打算带她的,去见外男,怎好带着自家妹妹?这于礼不合。

一般只有世交之家才会这般,而他于萧世子也不过数面之缘,还多少在宴会场所,甚至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不过,柳云歌硬是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他,什么她才金钗之年(十二岁),还小嘛,大周一般女子及笄的时候才会开始相看定人家,呆上一两年出嫁。

萧世子都已经弱冠了,选妃也不会找她这么小的,所以,完全没有必要担忧,更何况这是在野外,又不是在汴京那么多规矩。

诶,谁让柳元梁宠妹妹呢,好吧,这也跟他不那么重规矩有一定的关系,最后竟然被她说服了。

042:惊变

柳元梁同意了,柳云歌也松了一口气,可是随后她又想到,自己光顾着激动,一会儿见面了怎么提醒小神将呢?

说我夜观天象,小神将你近期有性命之忧?有人要谋害你性命?

会不会被对方当成神棍直接拍死???

而且借尸还魂这样惊悚的事儿,别人会把她当妖孽烧死的吧?定是万万不可泄露的。

那递小纸条?就更不行了,一看就知道是谁干的,而且,她一个闺阁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到时候别提醒不成,反而被误认为自己厚脸皮的想要引起对方注意,弄这样的幼稚把戏,那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柳云歌边走路边纠结,而柳元梁则是兴奋,兴奋的额头都冒汗了,这是他崇拜的偶像啊,大周的英雄,就在前方,他马上就见到真人了。

而前头带路的东吉则不动声色的往后看了好几眼。

话说这位建安伯府的九姑娘,那也是个传奇人物了,能把他们世子爷,额---‘五花大绑’成那样,做好事儿,还不留名的人,真心是不多。

在他们眼中,莫说这救命之恩,就算是能沾染上世子爷那么一点点的恩惠,怕都恨不得贴上来,而这位九姑娘还真是反其道而行。

还有在建安伯府门口的那番话,东吉就不得不肃然起敬,果然是个有性格的人,要不咋让他们世子爷这般牵肠挂肚呢?

如果这话要是让两个当事人听到,定会满额头黑线。

萧止:我那是对她牵肠挂肚吗?我恨不得捏死她---

柳云歌:占完便宜不跑,等着他来捏死自己吗?

多么经典的对白?┓(`)┏

就在大家各怀心思中,距离越发的近了,抬头就看见前方一个开阔之地,两旁侍卫排列整齐,一个个面无表情,却都带着煞气。

被侍卫们严格保护的正上方,有一略高之地,一颗青松,身姿弯曲却顽强的扎根地下,其前方有一若大的平石台。

平石台上方置一棋盘,棋盘两侧各坐一男子。

其中一个打扮极其骚包,一双桃花眼乱瞟,伸着长脖子时常张望,似在等人。

而另一个则背对着柳云歌等人,后背挺拔,衣着华贵,沉稳大气,看不见面貌,两人相对而坐,此刻正在下棋。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个骚包男打死也不可能是小神将。

这人靠衣装,马靠鞍装,可气质这东西,学是学不来的。

萧止一手拿着玉佩把玩,一手拿着茶碗看着准备喝茶,就在这时一双火热的目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不禁嘴角轻翘。

待会儿见面的情景,他很是期待呢---

而柳云歌还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如果知道,估计转身就得跑,想到当初那恨不得要把她吃的了表情,她现在还怕怕的呢。

东吉把人带到后,上前回禀道:“世子爷,人到了。”

说完就站到了一侧,蒋和泰双眼冒光,一个劲的往柳云歌的脸上瞟,恨不得身手把她带着的幂蓠掀了,好看个清楚。

而柳元梁见到偶像顿时激动的浑身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好了,眼中放光,双手抱拳刚要开口。

可就在这时异相突起,只见身前月白色锦衣一闪,随后一芊细瘦弱的女子,迅速的向前扑去,可能因为动作实在太快,幂蓠迎风而飞,一张倾国倾城般美丽的俊颜,展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大家无不都惊的睁大了双眸,长大了嘴巴。

当然柳云歌的美丽是其中一部分,而另外一部分则是,惊讶她的大胆和‘豪放’---

可是,很快他们就不这么想了。

柳云歌动作比声音来的快,本能的扑了上去,待快扑到萧止身前,如珠如翠的声音才方道:“小心---”

铮---

一支箭羽伴随着柳云歌的声音突然而至,还不等萧止躲避或者阻挡,柳云歌已经扑到了他的身上,两个人顺势就滚了下去。

而那支箭所射之地顿时发出砰---的爆炸声。

东吉瞬间变脸大声喊道:“刺客,保护世子---”

场面瞬间大变,所有人刷的都拔出了武器,训练有素拔腿就像中间靠拢,随后又是一片带着火药的箭雨掠过,虽然成功爆炸的没几支,但是他们却用人肉之墙保护着跌落下去的两人。

随后就是刀枪剑影,一大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的树林中出现,片刻两伙人就战成了一团。

柳云歌跌落下小山感觉后背都要断了,清醒过后,赶忙寻找,结果一抬头就发现自己身下躺着个人,随后四目相对,看着眼前人那张妖孽的脸。

柳云歌惊的瞳孔瞬间放大,整个人仿佛见了鬼一般惊呼道:“怎么是你?小神将呢?”

萧止被问的一愣,他自然知道有箭羽飞来,也早做好了应对,可没想柳云歌会有这么个神来之笔,要不是顾忌她的安危,他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女子推倒???

原本还想骂柳云歌多事儿的,可是,当听到爆裂声之时,他就知道不对劲了,这种杀伤力巨大的火药箭,他也只是听闻,从未见过,如若自己硬接下来,那后果---

想到这里,心下不由得一暖,她又救了自己一次,可是还不等他有所表示,听完柳云歌的话,萧止顿时整张脸都黑了,面露煞气,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亲了他,看光了他的身子,居然还敢惦记着别的男人,简直可恶至极。

瞬间眼神放着凶光,恨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找死---”

柳云歌吓的瞬间噤若寒蝉,可还不等她有所反应,身下之人瞬间坐起,然后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一双大手就蒙住了她的眼睛,

柳云歌就觉得自己被一片炙热的火炉包围着,还有那强有力的心跳声,砰砰砰---

每跳动一下,柳云歌的心就颤抖一下,这家伙不会真要把她捏死吧---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自己还活的好好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眨了眨眼睛。

可是眼睛被一只大手给遮住了,她这一动,如小扇子般的睫毛扫过萧止的手心,顿时让萧止的心产生一片涟漪,身体瞬间崩直,脸色刷的就黑了。

声音都带着煞气道:“不许动,不然我现在就掐死你。”

043:血流成河

那劲爆的声音轰炸在柳云歌的耳旁,顿时吓的她一抖,赶忙小声的道:“我,我不动,不动---”

还让不让人活了,动下睫毛都不行。

这也太他妈吓人了,柳云歌都要哭了,要知道是小神将就是这厮,打死她都不来救他啊。

伤的那么重,还能出来打猎,他不早死谁早死?

不过,惊恐过后,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大气,这厮还活着,活着---

估计属猫的,九条命---

可是她怕就惨了,和瑞亲王府的世子爷,这身份---

想到自己干的那些个事儿,这位大哥会不会真把自己拉到他府里当妾啊???

如果,他硬要是让自己给他做妾,怕是建安伯府老夫人恨不得当天就一顶小轿子给她送过去。

就算是她爹柳正泽还有她娘,外祖加一块都没有用,那可是最得圣上重视的子侄,他想要个妾,谁能阻拦?

自家哥哥崇拜他到这个德行,外祖家对他更是称赞有加,柳云歌觉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都快没有活路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了一大堆,眼睛看不到耳朵却是越发的灵敏。

就听这刀光剑影之声越发的激烈,那刀子刺进皮肉内发出的噗嗤声,柳云歌听的头皮发麻。

这是一场刺杀---

一场真刀真枪的刺杀,在柳云歌有限的生命中从未经历过的生死较量。

她看不到外面的一切,却可以想象的到什么叫血溅当场,从未有一刻如此真实。

这不是和平年代,这不是人人平等的时代。

在这里人命如草芥,在这哪里有什么人权,在这里谁的身份高,谁的拳头硬,就可以主宰一切。

柳云歌忽然想起了刚来那日梦中的场景,残肢遍地,血流成河---

她瘦小的身子不由得瑟瑟发抖,整张脸惨白的可怕,贝齿紧咬着下唇,本能的往萧止的怀里又蹭了蹭,仿佛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安全一点。

萧止铁青的脸色,因为柳云歌这个如小猫一般的动作而变的和缓了不少,反手抱的更紧了一些后,一双利眼看向战场。

随后,发出冰冷毫无情感的指令。

“全部就地格杀,不留活口。”

这话一落,打斗越发激烈了,远远看去,在一大片山林脚下,一群黑衣人不停的倒地,随后被无情的格杀。

领头人见情况不对,立刻吹了个口号,“撤---”

结果就在这时,从山林里呼啦出现了一群身穿铠甲的府卫,各个身手不凡,黑衣人首领顿觉不妙,上当了,这里是个圈套,于是双目圆瞪,用力的又吹了几个口号。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不过片刻黑衣人被斩杀始尽,黑衣人统领负伤倒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死不瞑目的道:“萧止---。”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这里,明明萧止身受重伤,外强中干,他看的真真的,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打了喷嚏。(萧止(⊙o⊙)…,那是被人念叨的。)

像他们这样常年习武之人,如果不是身体破败到一定程度,怎么可能打喷嚏?

按照预期的设想,萧止自负又武勇,定会自己接下那只火药箭,到时候爆炸开来,虽然不能直接致他于死地,可是那只火药箭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带着剧毒,见血封喉。

就算他萧止有九条命也绝对活不成,可是,不知从哪儿冒出个蠢货,居然,居然让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他,他死不瞑目---

然而萧止可不管他瞑不瞑目,此刻大战结束,东吉身上带血,把剑往地上一扎,噗通一声,一跪到底,额头触地,声音颤抖的道:“属下该死,罪该万死。”

他这一跪,除了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身上挂彩的蒋和泰,还有就是杀的眼红,浑身带血的柳元梁之外,身边刷的跪了一大片。

萧止就那样神情冰冷的,面如表情却如阎王一般威仪的坐在那里,怀中抱着瘦小的柳云歌,大手还捂在她的眼前,就那样淡淡的,宛如神裔扫过这群人。

“清理干净---”

啊???

东吉等人一脸诧异的看向自家主子,随后才落到主子怀里的人,一个个神色莫名,却非常恭敬的抱拳称是。

刷的就退了下去,来的快,去的也快。

而蒋和泰伤成这样,也吓了个半死,原本想找表哥诉一下委屈的,结果,就看到萧止怀里抱着一个小人儿。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如此贴心的用手挡住了她的视线,还让人清理战场,这是怕死人太多吓到怀里的小人儿???

这场景太过劲爆,他一时没缓过来神儿,从来不近女色的,差点被人传成有龙阳之好的大周第一神将,居然是个恋童----

他赶紧打住自己这危险的思想,话说,这建安伯府六房的九姑娘虚岁也有十三了吧?蒋和泰摸了摸下巴,在北凉国,这么大的女孩儿也该议亲了,有的十三四岁都出嫁了呢。

而就在蒋和泰想东想西的时候,柳元梁整个人如遭雷击。

殊不知当自家妹妹跟萧世子滚落下去之后,他的心都到了嗓子眼,看到那群黑衣人不要命了似的追杀他们,柳元梁顿时就怒了。

二话不说就开杀,杀的都眼红了,就怕自家妹妹被黑衣人给杀了,或者是落到黑衣人手上,那还有好?

可是,自家妹妹没有落在黑衣人手上,反而落在了萧世子怀里,这,这,这---

不过,短暂的呆愣之后,柳元梁的脸色瞬间不好了,染满鲜血的手胡乱的往身上一擦,上前一抱拳,黑着脸道:“萧世子,还请松开舍妹,交给我便可---”

萧止转过头看了看染了敌人一身血迹,就连脸上都是敌人血迹的柳元梁,皱起了眉头,还没等开口,柳云歌赶忙伸出她的小手一把抓住了她视线的大手,激动的喊道:“三哥,三哥---”

随后用力的想扒开萧止的手,顿时,萧止脸就黑了,这是觉得安全了,就想一脚把他踹开???

这个小没良心的,刚才是谁往他怀里钻来着?

于是黑着脸,一脸嫌弃的对着东吉道:“带他去换件干净的衣服。”

044:寸步不让

蒋和泰在一旁看完一脸惊讶的道:“呦,这是怕吓到你怀里的人不成?”

这话一落下,两双充满煞气的目光全都射向他,蒋和泰被吓的,直接往后退了一大步,委屈的道:“都,都看我干什么?我,我还说错了咋的?”

蒋和泰怕怕的样子,可是那眸中全是幸灾乐祸和发现新大陆般的好奇。

柳元梁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转过头,对着萧止抱拳,语气十分不好的道:“劳烦世子松开舍妹。”

根本就没有要去换衣服的打算,萧止淡淡的看了一眼柳元梁,而柳云歌大眼睛又眨了眨,她觉得这气氛不太对劲呀。

结果下一刻萧止直接站起了身,一个公主抱打横的就将她抱进了怀里,惊的柳云歌“啊--”的一声。

东吉脸色一变,刚要开口,却忍住了。

而柳元梁脸色铁青直接就冲上前一步,结果也就是一步,就被一旁的东吉给拦下了。

柳元梁双目带着凶光对着东吉吼道:“你敢拦我?”

东吉同样脸色不好,同样的目光还回去道:“柳少爷,您还是听我家世子爷的建议比较好,这身衣服该换了。”

东吉一动,身边哗啦啦的一群护卫都提着染血的兵器,目中带着煞气的看向柳元梁。

而柳元梁握着兵器的手紧了又紧,牙齿咬的吱吱响,就在这时,蒋和泰笑着走了过来,在他肩膀拍了一下。

结果柳元梁怒着双眼刷的瞪向他,那眼神仿佛能吃人似的,吓的蒋和泰赶忙珊珊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容易吗他?

他就是汴京的一纨绔,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阵仗,没哭已经很爷们了好吗?结果你们一个两个的都用那种杀人的眼光吓唬他---

蒋和泰赶忙拍了拍自己的胸,一脸惊吓委屈的表情道:“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我跟你说,伯渊说的对,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模样,我堂堂一个大老爷们都被你吓的腿脚发软,你妹妹那可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你想吓她做噩梦吗?”

柳元梁一听,脸色稍有好转,随后狠狠的瞪了蒋和泰一眼,“呸,你还是老爷们,你就是个软蛋。”

说完转身就走,气的蒋和泰脸刷的就青了,指着走远了的柳元梁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而萧止这时抱着柳云歌已经走出了老远,东吉赶紧跟上,世子爷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利落呢,这一摔又一抱,伤口定然裂了。

可是,他不敢阻止,谁都看得出,自家世子爷对建安伯府那小姑娘不同。

而柳云歌被萧止抱的很紧,除了能看到这湛蓝的天,白色的云,还有着暖暖的阳光,在就是萧止那张好到让人窒息的脸。

说真的,柳云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一般长的好的男人大多都有些娘,但是,萧止不同,不妖,不娘,反而是那种男人魅力劲十足,看的柳云歌心脏砰砰砰的乱跳。

拜托,她也是正正经经的大姑娘一枚,她的性取向也很正常,看到这样标致帅气又充满魅力的男人,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抵挡住眼前男人的魅惑,那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优美的下巴,那薄厚相宜的红唇,还有那能迷倒万千少女的双眼---

柳云歌看着看着,不由得看痴了去--

而萧止目不斜视的抬头挺胸的向前行走,忽然,他低下了头,一双深邃诱人的双眸直直的看向柳云歌,看的她呼吸都漏掉了一个节拍。

“好看吗?”

柳云歌痴痴的道:“好看。”

萧止嘴角轻翘的抬起了头,继续走,而说完这话的柳云歌瞬间满脸通红,整个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可是萧止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却十分愉悦,一个男人被说好看,并不是什么好的赞美,尤其是萧止这样出色优秀的男人。

可是,在看到柳云歌那痴迷的小表情后,没来由的竟然觉得,自己长的好看也不错。

这丫头牙尖嘴利,原来也有这般呆傻之时。

只是刚想到这里,萧止的脸色又变了,这臭丫头能被他的美色所迷,自然也会被别的男人的美色所惑,而且,他可是没忘记,柳云歌之前的那话。

她是来找小神将的---

神将???

撩完自己居然转身就去找别的男人,简直可恶到不可饶恕。

就算她要找的小神将是自己,那也不行。

柳云歌原本还独自懊恼,实在太丢人了,可随后就觉得这暖洋洋的天咋忽然就阴风阵阵了呢?

小心翼翼的抬头一看,就明白了,这人简直有病,刚才还逗她的欢,现在又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该不会是精神分裂吧?

柳云歌一双毛嘟嘟的大眼睛用力的眨了眨,随后拽了拽萧止的衣襟道:“你要带我到哪里?”

就在这时青蕊瞪着一双大眼睛,满脸惊恐,不确定的喊道:“姑---”

结果话刚出后,就憋了回去,随后吓的呆愣在了原地,马车周围所有的人更都不敢吭声,

大家都呆呆的看着这个抱着自家姑娘回来的男人,那眼神太可怕了,感觉看一眼就像有千军万马要踏平了这里似的。

有那胆小的直接吓的坐在了地上,眼泪都掉下来了,哪里还敢妄动,到还真有一个,那就是青桃,可惜,这丫头只有蛮力,刚要扯着嗓子大喊,就被东吉给收拾了。

一大群仆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止将自家姑娘抱进了马车,一个个紧张的都快忘记了呼吸。

而柳云歌进了马车后,也松了一口气,转身就见萧止要走,那怎么行?

于是赶忙上前一把抓住萧止的衣袖道:“喂---,你干什么去?”

萧止皱着眉头看着被抓住的衣袖,而柳云歌不管那些,直接笑嘻嘻的道:“那个,救命之恩,难道你不打算回报点什么?就算以身相许,我也是不介意的。”

什么?

萧止被雷了个外焦里嫩,随后脸刷的一下就黑了,一双丹凤眼直直的盯着柳云歌,恨不得把她戳两个洞似的。

045:翻脸不认人

而柳云歌见他这样,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个后悔呀,她真是嘴贱,眼前这个人,那就是个经不起开玩笑的,自己何必招惹他???

于是,脸上挂着僵硬的假笑十分不自在的道:“那个,那个,跟你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的意思是,那个---”

靠--,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能不能上点道?

而萧止就那么静默的,阴沉沉的看了柳云歌有半分钟的时间,就在柳云歌被看的整个都要快坚持不下去了的时候。

才慢慢的,冷冷的摘下了腰上的一块玉佩,大母手指习惯性的盘了两下,然后小心的放在了桌子上。

柳云歌大眼睛眨了眨,看了看桌子上的玉佩,又看了看萧止。

只见他冷着眼盯着柳云歌道:“今天,算我欠你个人情,这玉佩你收好,我答应你三---”

结果还没等说完,柳云歌忽然上前一把夺过玉佩,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萧止,一只手伸了出来,然后来回比划了一下道:“十个---”

萧止见此一阵错愕,什么十个???

而柳云歌见他这般,以为是不愿意,于是,小下巴一抬,态度十分坚决的道:“救命之恩,三个条件怎么能够?十个---”

噗--

萧止一脸懵逼的看着柳云歌,眉头紧锁,难道他以为自己跟他说的是这个???

随后脸色刷就变了,他真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居然是要跟他讨价还价,这种事情居然都讨价还价---

之前还看他看的都痴了,那眼中的痴恋,萧止绝对不会看错,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明明爱慕着他,可是转眼就拿救命之恩跟他讨价还价,这,这---

也不怪萧止觉得难以接受,实在是,正常人怕没有一个像柳云歌这般翻脸不认人的吧?

哪个痴恋于他人的姑娘,不想着把一切美好的都给对方?偏她反其道而行,萧止现在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的个人魅力了,想他堂堂世子爷,大周少女们梦寐以求想要嫁的郎君,只要他开口,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怕都恨不得摘给他,结果,结果,柳云歌这个臭丫头,居然如此---

萧止那个气闷,铁青着脸,认认真真的看了看柳云歌,随后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了被柳云歌抢去的玉佩上。

他甚至有些懊恼,自己真是疯了,居然想着两个人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如今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人家哥哥的面抱都抱了,他一个和睿亲王府的世子爷,堂堂正正的男儿好汉。

对方为他失了名节,总是要给对方一个说法不是?

可是,在一看柳云歌这德行,他真是脑子抽了,要娶她为妃,就算是个侧妃都高抬了她,给她个妾的名分放在后宅关着最好,省着出去惹是生非。

而柳云歌十分有危机感,见萧止的眼神不对劲,赶忙一把将玉佩抱在怀里,一副怕萧止抢回去的模样道:“喂---”

“你能不能别这么小气?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人,我救了你两次了,两次诶---”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萧止脸色更加难看了,而柳云歌见状,一边把玉佩抱的更紧了一边连忙道:“喂--,你能不能别这么抠门,救命之恩,你可是王府的世子,那可不是一般人的命可比的,两次救命之恩就换来三个条件,这说出去,你世子爷的命也太廉价了---”

“就算你不要颜面,你也要为你父王想想吧,为大周皇族想想吧?万一大周朝的百姓都---”

“好---”

萧止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个字,这个臭丫头简直越说越离谱,他怕在听下去,恨不得直接出手把她给掐死。

柳云歌一听高兴了,赶忙道:“那你可是答应了,来,咱们签字画---押,押,那个就不用了,呵呵--”

看着萧止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柳云歌决定还是见好就收,随后,脸上堆满假笑道:“那个,和瑞王府世子爷的信誉还是有保证的,值得信赖的。”

萧止懒得在看她一眼,起身就要走,结果柳云歌赶忙又抓住了他的衣袖道:“哎哎---那个,等一下,等一下---”

萧止黑着脸,“何事?”

柳云歌满脸笑容道:“那个,你答应了我十个条件,我现在就要提---”

噗---

萧止是没见过这么没眼力见,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此刻冰寒着脸,恨不得把她给撕扒了,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道:“你说。”

柳云歌见此一副怕怕的模样,随后壮着胆子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好了答应人家的,现在又摆脸色给谁看?”

萧止听完脸寒的已经要滴水了,这是在考验他的耐性吗?他的耐性可一向不怎么好。

“你说是不说?”

就在萧止马上要爆发的前一瞬间,柳云歌赶忙坐直了身体,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道:“那个,我说,说说说,第一,第一个条件,你听好了啊,我柳云歌,打死都不会给你做妾的。”

柳云歌边说边比划着,用以表达自己的决心,但是,对上萧止那张阎王见了都要惧怕三分的脸,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如今见萧止直勾勾的看她,半天不说话,柳云歌急了,“喂,你说好答应我十个条件的,怎么,现在就想反悔呀?”

萧止深深的看了柳云歌一眼,眯着眼眸道:“心还不小。”

柳云歌有些楞神儿,什么叫心还不小?这人什么脑回路?不给他当妾就心思大???随后又想起了那日湖边,这家伙鄙视她的话,怎么说来着,给他当妾都不要?

想到这里她脸色就变了,随后马上瞪了回去,语气也不好的道:“你管我心大心小,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

萧止慢慢的呼了一口气,冷眼撇了她一下,沉着道:“好。”

说完在不看她一眼,转身又要走,结果毫无意外的衣袖又被拽住了,这一次萧止的脸色那真是黑的都快如锅底灰了。

语气更是十分暴怒,“还要作甚?”

柳云歌被吓的一个哆嗦,一双大眼睛写着满满的委屈,萧止见了一口闷气郁结在胸。

平复了半天才冷声道:“说---”

046:厚颜无耻

柳云歌一听,笑了,如那璀璨的日光般耀眼,只见她双眸弯弯,长而厚的睫毛轻颤,小嘴笑的更是春光灿烂,“那个,我来的时候听说你现在住的庄子有万亩良田---”

噗---

萧止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丫头,她还真是敢要,真不是一般的贪,这都敢张口---

这烟霞镇离汴京城最近,寸土寸金,庄子自然贵,这万亩良田那得多少银子?

几万两银子啊,她还真敢要。

谁家像她这么大的小姑娘敢张口要这么多银子?就算当朝公主,怕都没花上个千两银,她倒好,张口就是几万两,可真是有胆气。

马车下方的东吉听了,真是惊讶的都合不上嘴巴。

这建安伯府的九姑娘,还真是---

先不说这个别院的价值几何,就单是先王妃留下的这一条,就足可见其珍贵程度。

亭台楼阁都是用心养护照料,里面还有一处温泉更是难得,这样的别院有钱都买不到。

这是先王妃当年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嫁妆了,世子爷更是珍之又重,怎么可能轻易许人?

果然,萧止听完,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现在柳云歌肯定浑身都是窟窿了。

而柳云歌却十分委屈,你当她愿意的吗?

如果不是她实在一时半会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而她还有那七百石的种子,她,她也不至于跟他开口,谁不想当个做好事儿不留名的好人。

可问题是,她清高的起吗?

想到今年年底那直线飞升的粮价,柳云歌顿时咬了咬牙,就算被萧止看成筛子,也不能怂了。

命和面子哪个重要?从小她就分的很清楚。

于是,怯生生的,咽了咽口水,看着一脸恨不得把她掐死的萧止,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略有些底气不足的道:“那个,如果你不方便的话---”

萧止这才收了收脸色,可是,转身柳云歌就用一双大大的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道:“那就先借给我两年好了,我保证还你的,多少租金,按市面价我给你加一成怎么样?等到秋天收了粮食,我肯定还你---”

萧止看着柳云歌一脸认真的模样,脸色瞬间又变的十分铁青,最后恶狠狠的撇了柳云歌一眼,简直无可救药,二话不说,转身就走,那动作行云流水,不带走一丝云彩。

他怕在晚走一步就忍不住掐死她,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一个女人可以如此激怒他。

而柳云歌反应过来的时候,衣袖的边都没碰到一下,急的她一把掀开了马车的门帘大声道:“喂---,租金你要是觉得少,我在给你加两成,一共三成怎么样?”

原本走路十分稳当的萧止忽然间来了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那张脸别提多阴寒了。

随后主仆俩渐行渐远,而柳云歌则一脸惆怅的看着两人远去的方向,嘟着嘴一边有气无力的拽着门帘子,一边道:“到底儿行不行给个痛快话呀???”

“可真是---”

而在周围的一应仆妇全都呆若木鸡,她们一定是在做梦,一定在做梦---

而青蕊则咽了咽口水,傻愣愣的看着柳云歌道了一声:“姑,姑娘---”

就在这时,柳元梁呼啸而至,看到柳云歌急忙道:“小妹---,你没事儿吧?”

柳云歌看着柳元梁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是,显然不太合身,眨了眨眼睛道:“我,挺好的啊---”

柳元梁见此神色极其复杂的看着小妹那一双懵懂迷茫的大眼睛,暗暗的撰紧了拳头,咬了咬牙道:“放心,三哥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啥???”

这回轮到柳云歌愣住了,什么公道?她---

结果还没等她想完,柳元梁阴沉着脸,大手一挥,吼道:“回庄子,今天这事儿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要是敢吐露出半个字,传出一点风声,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家里定鸡犬不留。”

这充满煞气的话一落下,所有人都吓的抖上三抖,没有人敢怀疑柳元梁这话的真实性,因为从那愤怒到疯狂的眼神中就能判断的出,只要他们敢,柳元梁绝对要了他们的狗命。

顿时一个个更是战战兢兢的。

所有人都欢欢喜喜而来,心惊胆战而归。

而远去的萧止主仆,骑马一路急行回了别院,下人们赶紧接过马缰绳,萧止利落下马,而东吉跟在身后,小跑着担忧道:“世子爷,您的伤口裂了,还是先让大夫上点药--”

结果还没等说完,萧止利落的一屁股坐在了上好紫檀木定制的交椅上,抬起了手,东吉赶紧熄了声,随后就有下人上了茶。

萧止冷着脸喝了一口茶后,双眼如刀的看像身边儒雅的中年男子道:“张虎那边可有消息?”

儒雅的中年男子就是上次在议事厅提议的幕僚长文,此刻只见他一脸严肃,毕恭毕敬的行礼过后道:“文,刚得消息,张虎将军已经确定方位,是对方无疑,这会儿应该已经得手了。”

长文的话一落下,门口就跑来一个侍卫,快到近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报---”

随后双手抬过头顶,东吉迅速的拿过一个密报呈给了萧止。

看过密报之后,萧止双眼泛着寒光,一只大手狠狠的打在旁边的桌子上,茶碗被震翻在地,传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而萧止则大声喝道:“果然是他们---”

“这群败类---”

“去,传我口谕,这些乱臣贼子,就地斩杀,一个不留--”

“至于那个叛国的贼子---”

萧止眯着眼睛,习惯性的去摸腰上的玉佩,结果摸了个空,神情一愣,面上不悦的道:“给我好-好-的-审---”

下人应声而去,长文自然看到了自家主子刚才的动作,那块玉佩从未见离开过主子的身。

今日的一切都在计划之内,这么重要的物件可不会说没有就没有了。

长文心下琢磨,面上不显的道:“恭喜主上,这次诱敌之计大获全胜,是我大周之福啊---”

萧止闻言,淡淡的看了长文一眼道:“先生果然料事如神,张虎在百里之内能擒获叛贼,你当首功。”

047:差别对待

长文一听赶忙腰弯的更低了,谦虚的道:“属下不敢居功,乃主上英明,张虎将军勇猛,是主上御下有方,才获得此次大胜。”

萧止从新坐下,喝了一口下人们新递上来的茶才道:“有功赏,有过罚,先生莫谦虚,不过,接下来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还劳烦先生多多费心才是。”

长文立刻上前一步,深鞠一躬行礼道:“文,定不负主上信任。”

萧止点了点头,这次能大获全胜,抓住了对方一个如此重要的接头人,的确是大功一件。

也不枉他拖着重伤之体,以身犯险,诱敌深入,对方果然恨不得除他以后快,居然派出这般重要的人物指挥刺杀,还用了如此杀伤性巨大的武器。

萧止一边转着手里的茶碗,一边眼神中全是阴冷之色。

是夜---

柳云歌睡的极不安稳,脑海中不断的重现着白日的情景,虽然,她一直镇定自若,可是夜深人静时,所有情绪都爆发开来。

此刻她满头大汗,呼吸急促,脸色苍白,梦中恐怖如斯,血流成河,残肢遍野--

“啊---”

柳云歌忽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身边的青蕊焦急的喊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柳云歌喘着粗气,眼神直愣愣的看着青蕊,看的青蕊心里发慌,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忐忑的道:“姑,姑娘---”

“水---”

柳云歌紧皱着眉头,就觉得心脏都要飞出来似的,嘴唇干裂,口渴难忍。

青蕊慌忙的去倒茶水,结果水刚递过来,就见房门被敲的啪啪啪作响。

青蕊冷着脸,大声道:“是,是谁?”

声音颤抖,出卖了她此刻的恐惧,不过,门外很快传来了焦急之声,“姑娘,青蕊姐姐,是我,是我,青苗啊---”

青蕊开了门,青苗赶忙跑了进来,惊慌的道:“姑娘,姑娘您不是让奴婢们夜里留意着外面的情况吗?走,走水了---”

柳云歌一听,身子往前一倾道:“走水?哪儿走水了?”

青苗咽了咽口水道:“在离咱们庄子百里外的别院,火势浩大,止,止不住了---”

柳云歌听完往窗子那边看了一眼,果然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漫天红光,离得这般远都看的清,那大火烧的多大,可想而知。

柳云歌皱着眉头,神情呆呆的,结果青蕊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两口才舒服点道:“好了,我知道了,去,打听一下,是谁家的别院。”

青苗马上点头称是,待青苗走了,青蕊眼巴巴的看着柳云歌小声的道:“姑娘---”

柳云歌看了看她道:“歇了吧。”

随后慢慢的躺在了床上,可是怎么都睡不着,心里头发慌的厉害。

她来到这里,虽然阶级严明,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血和人命。

然而今天,那个叫萧止的家伙虽然捂住了她的双眼,她看不到可是却听的清楚,那么多黑衣人全都死在了那里,还有三哥没来得及清洗掉的血迹,这都是一个个鲜活的人命,人命---

柳云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感觉到自己穿越而来的真实性,这个世界血腥残忍,如若不能自保,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原主没有了家人的庇护,最后还被至亲当做礼物一般送出去,那几年的颠沛流离,直至身死,都活在恐慌之中。

那不是她柳云歌要过的生活。

柳云歌慢慢的闭上了双眼,攥紧了双拳,在睁眼的时候,眼中一片清明和决绝。

她---,柳云歌绝对不会沦落成为礼物,像个物件一般,被人随意践踏---

决不---

可,虽然她已经为父亲正了名,然而她现在的身份和家庭状况,极其危险和不稳定。

好在小神将被自己救下了,应该是救下了吧?

他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而且着火的地方离他们这儿那么远,肯定是死不了了,只要不死,大周定不会被灭的那么快,她就还有时间,还有机会。

原主上辈子的命运,已经被她慢慢的改变了。

想到这里,柳云歌又抬手摸了摸挂在胸前的那块玉佩,温热细腻,顿时觉得底气足了不少。

和睿亲王府的世子爷,这身份不比皇子差,反而比皇子还安全。

这样的粗大腿,必须抱---

想到这里,柳云歌眼中闪过一缕精光,十个条件?就想打发了她?没门---

和瑞亲王府要实力有实力,要人脉有人脉,救命之恩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想到这里,柳云歌感觉安稳了许多,脑海中也开始了各种盘算,慢慢的,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第二日,阳光明媚。

果然如其所料,贺氏见儿子女儿一夜未归,顿时急了,五更天城门一开,就着人备了马车杀了过来,一刻都没多等。

柳云歌听闻消息,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待到达了前厅,就见贺氏此刻手拿一米多长,六寸厚的(20cm),超长超厚的戒尺,狠狠的打在柳元梁的身上。

啪--啪--啪---

下手不要太狠啊,柳云歌看着都心惊胆战,这是亲妈吗?这真是亲妈吗???

不过呆愣过后,赶忙上前小心翼翼的行礼道:“阿蔓给娘亲请安。”

贺氏闻言刷的看像了柳云歌,吓的柳云歌行礼的小身子差点没栽倒。

可是万没想到,贺氏一见柳云歌来了,瞬间就变了脸色,三步并做两步的一把将柳云歌扶起来,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之后才心疼的道:“诶呦,我的蔓儿,你可吓死娘亲了,没事儿吧?有没有被吓到?”

柳云歌有些发愣的看着贺氏,而贺氏见状又转头狠狠的瞪了柳元梁一眼道:“都是你这个不长心的哥哥,自己贪玩,也不说顾着你些。”

“蔓儿还不曾吃朝食吧。”

“红烛,伺候九姑娘用饭。”

然后一脸温柔道:“蔓儿先去,待为娘收拾完你这个不成器的三哥之后,在来陪你。”

说完又雄赳赳气昂昂的奔着柳元梁而去。

这回柳云歌彻底的愣住了,随后就看见柳元梁那一副幽怨的眼神。

048:强取豪夺

想像一下,为了柳云歌背黑锅的柳元梁在承受母上大人的管教(毒打),而罪魁祸首柳云歌,不但一点惩罚都没有,还被母上大人特殊关怀,温柔以待的让其,在饭桌上,一边吃美食,一边欣赏---

那画面---

太美好,柳云歌不敢看那---

这样事不关己是不是不太好???自己目前就这样一个顶事儿的哥哥,要不要帮帮他呢?

可是柳云歌觉得一边吃美食,一边看表演,真的很不错耶!

贺氏可不知道柳云歌的心里怎么想,她现在气急了,回过身,抄起那个超级大的戒尺,上前就是一下子,随后怒声训斥道:“原本以为你去外祖家,长进了,没想到,越发的没有体统。”

“你妹妹能跟你这个混小子比吗?啊???她是个闺阁小姐,她名声会被你拖累死的。”

“姓吴的那个狼心狗肺的,不知道珍惜我蔓儿,老娘虽然退了亲,可是,你妹妹闺誉却是损了,在来个夜不归宿,让别人知道了,你还想不想让你妹妹嫁人了???”

柳元梁一米八的身高,长的也挺壮实的,往那儿一站,就跟小山一样,相比于贺氏,就弱小了很多,可是下手却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柳元梁疼的直龇牙咧嘴,听完贺氏这话之后,马上想起了什么似的,大眼睛一瞪,怒声道:“那个姓吴的,别让我看见他,不然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妹妹不嫁人就不嫁人,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好了。”

贺氏一听,更来气了,随手又是一戒尺,用力的打在柳元梁的后背上,气的脸都红了,“你还来劲了是不是,你这个混账东西---”

“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咱们大周律典你都敢违背,我看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看我不打死你个混账玩意儿---”

说完又是一下子,那么长的戒尺,贺氏舞的虎虎生风。

大周律典,女十七岁无婚约,不出嫁者,按律由官媒帮其选婿,择日嫁娶。

自己选的还能相看,而管家选的,你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当然,这都是对普通百姓而言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根本就不存在这种事情。

而柳元梁也不过随口那么一说,见自家母上大人如此生气,他又不傻,显然不会站在原地任由贺氏打。

贺氏打他,他就赶忙绕着圈跑几步,边跑边解释道:“娘,我没有---”

“诶呀,疼,娘,我那不是气话吗?在说了,小妹这般模样,这性情还怕没人来娶?那是他们眼瞎---”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定给她找一个当世英雄,我看萧---”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在也坐不住了,赶忙开口道:“娘亲,---”

随后一把抱住贺氏的手臂撒娇道:“娘亲,您是不是不疼我了,你一来就围着哥哥转,都不理阿蔓了---”

柳元梁满脑门子黑线,挨揍,这你也羡慕???

都给你好不好?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本气势汹汹的母上大人,在听见小妹的诉苦之后,立马变脸。

只见她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慈母的在不能慈母的模样,摸着柳云歌的头道:“你这傻丫头,娘谁也不疼,也惯不会不疼我的蔓儿。”

柳云歌一听,马上委屈的道:“真的吗?”

贺氏马上点头,而柳元梁看着贺氏那温柔的眼神,顿时一脸黑线,稍稍一动,后背就传来了一阵肉痛,他真的是亲生的吗?

这差距咋这么大呢?

就在这时,柳云歌趁着贺氏不注意,对着柳元梁用力的眨了眨眼,顿时,柳元梁心都化了,还是小妹好。

而柳云歌大大的松了一口,还好,还好,没让柳元梁说出口,万一让贺氏知道了昨天下午自己的事儿,怕闹出更大的乱子。

家里现在这种情况,实在不易树敌太多,像和瑞亲王府那样的人家,万一贺氏闹出来,那会被人唾弃死的。

以前出门老百姓看见了最多骂上几句,指摘一番,可要是传出她挟恩图报让萧止那家伙娶她,那她们家将成为全民公敌,臭鸡蛋和烂菜叶子怕都有去处了。

想想那画面,柳云歌忍不住颤了颤,场景太美不敢看那---

于是赶忙转移话题,坚决不能让柳元梁在插嘴。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时,忽然有下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只见她神情激动又紧张的道:“禀,禀报六夫人,门外,门外---”

---

当东吉进入前厅的时候,看着端庄坐在上位的贺夫人也是一愣,不过,马上行礼道:“东吉见过贺夫人,柳校尉,九姑娘---”

贺氏当听说是和瑞亲王府的萧世子身边人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就连现在都还觉得不真实呢。

她实在想不通,萧世子为什么派人来她们庄子上,于是一脸莫名的道:“东吉侍卫快请起身,请上座。”

“红烛看茶---”

人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而东吉虽然是个侍卫但是也有品级的,更何况,人家的主子是和瑞亲王府的世子爷,贺氏自然要奉为上宾的。

不过,显然东吉并没有托大,他稍抬起身目不斜视的道:“夫人客气了,东吉此行是受了我家世子爷的吩咐,特来送地---”

东吉边说,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紫檀木雕花的锦盒,只是还没等说完,忽然身前就出现了一人,只见柳云歌上前一把夺过那锦盒,满脸笑容的打断了他的话道:“诶呀,萧世子还真是客气。”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他竟然当真了,居然还亲自让人送来,萧世子果然不愧是君子。”

东吉一听这话,手不由得一抖,看着柳云歌那眼神都带着诧异之色。

而柳云歌根本就不管这些,继续道:“真是劳烦东吉侍卫了,想来萧世子那边还有不少事,我就不留你用茶了,带我谢过你家世子爷。”

说完这话,赶忙给东吉使个眼色。

柳云歌这话一落下,东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真没见过像柳云歌这样的千金小姐,这脸皮的厚度,堪比城墙了。

更重要的是接过东西之后就翻脸不认人,连杯茶都不给他喝,直接开口撵他走,东吉长这么大,出门,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

上架感言---

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就到五一了,凰妃也到了上架的时候!今夜子时,十二点过后,凰妃,将正式上架啦!

来来来,跟大家聊两句!!!

遥想这一两年的经历,朵觉得挺跌宕起伏的,全是满满的收获---

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萌新,如今也已经成长成一颗小树吧,不管咋说,这颗树活了,想长成苍天大树,相信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这多亏了亲们一直以来不离不弃的支持和鼓励,在朵最艰难的时候,你们一直都陪在朵的身边,好多都是从朵第一本萌娘追到现在的,这期间还多了许多新的书友们,真的谢谢你们,因为有你们,朵才能坚定的走下去。

其实选择写古言,好多人可能会十分惊讶,毕竟朵一直写的是现言年代文!

这突然的转变,不论是对读者,对作者来讲,都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

最最直接的,就是掉粉儿---

是的,作者依靠作品,更依靠粉丝存活,如果,没有粉丝支持,是很难坚持走下去的。

而换题材是一个非常冒险的尝试,可是,怎么办呢???

朵天生就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心里面住着一个好奇鬼,喜欢冒险和挑战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所以,今天开了古言“凰妃”,同时又开了现言题材的都市文,“大首席官”,可能,下一个就会是仙侠,科幻,灵异----

嘿嘿,这谁说的准呢?不过,亲们要是有喜欢的题材,可以留言哦,偷偷的告诉你们,朵脑子里装着许多的世界---

总之,跟着朵一起前行的亲们,朵希望亲们,总会有不一样的,新鲜的体验,朵,更希望把更多好的故事,新奇的世界带给大家---

——————

嗯,咳咳,言归正传---

没错,每当上架之前,都要来求一波月票的---

没法子,这个世界永远离不开竞争,从‘凰妃’的诞生开始,就注定了要披荆斩棘一辈子---

亲们见证了她的诞生和成长,相信,也愿意陪伴她一直走下去,她的成就如何,朵不知道,但是,这么好的故事,却让她埋没在众书海当中,就太可惜了!

而她能否一飞冲天,站在这个世界的前端,就看亲们的努力了!!!

哈哈---

来吧,投出你手中宝贵的一票----

凰妃于今夜十二点过后上架,v章既会放出,每一个上架的日子,对作者对作品,对亲们来说,都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朵想说,“月票很重要”“首订也很重要”---

上架的首订关系着‘凰妃’今后推荐的多寡和好坏,所以,不论是攒文的也好,还是看盗版的也好,首订一定要定上呀!

在一个非常重要的就是‘月票’了,新书上架,会有一个月票榜单,关乎到排名--

排名越靠前,曝光的几率也就越多,为此,朵会定一个加更福利,稍后会发给大家---

呼---

说了这么多,最后郑重在说一遍《凰妃凶猛》于今夜子时,12点过后,正式上架入v章啦---亲们手里的保底月票,一定要投给凰妃呀,咱们子时十二点,不见不散----

049:国民金龟婿

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咳咳,虽然这样比喻不好听,但是话糙理不糙啊。

想他是世子爷身边第一红人的身份,走哪儿不受优待?尤其是各大夫人和小姐们,且不说都抢着跟他说话,甚至恨不得把他供起来。

可到了这个九姑娘跟前到好,一口茶都没有就被打发了,这落差感实在让东吉一时难以接受。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代表了世子爷的脸面,可柳云歌这般慢待自己,岂不是就是不给世子爷脸?

东吉这般想,贺氏跟柳元梁自然也能想到,所以,两个人也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东吉不愧是萧止身边第一护卫兼小厮,轻皱了一下眉头后,看了看柳云歌,随后非常识趣的道:“那东吉就先行告退了。”

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可临走之前还是瞄了一眼贺氏和柳元梁,当然也没有放过桌子上静躺着的超大号戒尺。

待贺氏反应过来后,脸刷的就变了,伸出手,嘴巴张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人都走远了,她好歹也是一府主母,怎能做出去挽留一个下人这种不合体统的事儿?

于是母子俩都把目光看向了柳云歌,还有柳云歌怀里抱着的紫檀木雕花锦盒。

贺氏见此也不得不板着脸张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们兄妹俩是不是合起伙来期满我?”

柳元梁一听,眉头轻皱,双手握拳,小妹被萧世子轻薄之事儿,让他如何开口?

万一事情闹大,对小妹名声不好不说,万一,万一和瑞亲王府不同意小妹为妃,让她为妾怎么办?

毕竟他们家名声不好,小妹还刚刚被退了亲,可不管怎么说,小妹是绝对不能给人做妾的,就算那人是萧世子也不行。

他本想着今天就去别院找萧世子讨个公道,可是还没等出门,就被母亲一顿胖揍。

他惯不会撒谎,可是,这事儿让母亲知道,定不会罢休,到时候怕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柳元梁急的额头都冒出了汗珠子,而就在这时,柳云歌张口了,只见她天真烂漫,一脸委屈的道:“娘亲,您怎会这么想呢?”

“原本想今天早早回去说与你听的,谁知道你大清早就来了,结果,一来就围着哥哥转,根本就不听女儿说。”

被围着转的柳元梁…

而贺氏一听脸色暂缓道:“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萧世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给你送东西,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说完就要拿过去看,柳云歌赶忙护在怀里,一副怕贺氏抢的小样子道:“诶呀,娘亲,你干什么?”

贺氏皱着眉头道:“拿给我看看--”

柳云歌一听撅起嘴道:“不行,这可是我的东西,你可不许抢。”

这话把贺氏都气笑了,指着柳云歌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给我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柳云歌见状嘿嘿一笑道:“诶呀,这萧世子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送我东西啦,这不,昨天我跟哥哥一起去狩猎嘛,凑巧帮了萧世子一个小忙。”

“萧世子那是什么人,自然不愿意欠咱们人情了,就问我想要点什么。”

“娘,您也知道,我手里可有七百石的种子呢,我都问过庄头了,就您给我那几个庄子,根本就杯水车薪,零头都种不上。”

“可是,萧世子现在住的那个别院好大呀,听说有万亩良田呢,我一时情急,嘿嘿,就说让他先借我种两年,我不白种的,我给他租金呢。”

随后一脸天真的道:“我没想他会答应,谁知道萧世子竟然当了真,今天居然把文书都给我送来了---”

说完这话后,又苦着一张脸道:“娘亲,您说,万一我要还不上他银子,可怎么办呢?”

噗---

贺氏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她怎么生了这么一个眼皮子浅的女儿?

天哪,快要气死她了,真是气死她了呀---

那人可是萧世子,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宴会不就是为萧世子选妃准备的?

她费劲千辛万苦为女儿准备这,准备那,可她到好,别人家挤破了头都撞不到萧世子的边,而她宝贝女儿运气好,来趟庄子这么偏远的地方居然硬生生给撞上了。

多么好的机会呀,多么好的表现机会?况且还帮了萧世子的忙,这样好的机会,结果就因为七百石的种子,生生的给毁了。

贺氏气的把柳云歌一顿神训,当然,柳元梁也没有跑了,可是,在怎么骂,怎么教训也于事无补啊。

看着女儿那一双懵懂又委屈的眸子,贺氏只觉得心口疼。

她到不是想女儿高嫁到和瑞亲王府,贪图富贵,实在是那萧世子太优秀了,这若大个汴京城的主妇们,没有一个不希望女儿能嫁给他的。

小小年纪,不仅骁勇善战,更难得的是个长情的儿郎,自从未婚妻病逝,他不仅多年没有定亲,甚至身边一个通房丫头也无。

这样自律又出身高贵,品节高尚的男儿上哪儿找去?

女儿嫁过去,就算在如何不得他的欢心,定也会相敬如宾,给妻子该有的体面,在这个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时代,女人的地位能稳如泰山那简直太重要不过了。

因此,就算柳云歌年岁小,可能不是和瑞亲王府选妃的首选,贺氏也没有放弃应有的张罗。

可谁会想到,事情演变成了这样???

这样一个贪财的印象留给了萧世子,就算自家女儿长的在明艳动人,终究是落了下成啊---

贺氏这个后悔,她真不该纵着女儿种什么黄金米,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为了种黄金米,柳云歌也不会来庄子上,更加碰不到萧世子---

诶,这就是一笔烂账,贺氏气的感觉浑身都无力了,在也不想跟这对缺心眼的兄妹说一句话。

一直到回城的路上,柳元梁还没有缓过神儿来呢,自家小妹这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啊,不仅如此,贺氏还信了,一点怀疑都没有,牛,真牛气---

——*——*——

东吉出了庄子,心思千回百转,怎么跟世子爷说呢?这要是知道了,不得炸庙吗?想到自家世子爷阴沉着的脸,东吉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诶,这个建安伯府的九姑娘,可真是---

050:欲情故纵?

诶,想到一大早,自家主子让他把地契送过去的时候,东吉差点没惊掉下巴,这还真送啊---

东吉想想都为主子心疼,可是他拿着沉甸甸的一份地契还没能说完话,就被人一把抢走,然后茶都没喝一口就被赶了出来,就跟做梦一样。

但是,他不敢隐瞒,见到萧止的时候,还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果然,自家主子听完脸色变成了铁青色。

东吉十分担忧主子那手中的茶碗,会,砰---的一声碎掉。

只是不过片刻,萧止就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变回了之前的冰块脸,内勾外翘迷人至极的丹凤眼轻轻的撇了一下东吉,神色冷峻,眼神微眯道:“她就那么着急的从你手中抢走了地契?”

东吉闻言眨了两下眼睛,回想了一下道:“是的,还不等小的说完,锦盒就被九姑娘抢走了。”

萧止闻言眸子闪了闪道:“贺夫人可有什么表示?”

东吉赶忙开口道:“小的进去时,看贺夫人脸色泛红,有些气喘,桌子上置一略大的戒尺,似是在---”

“不过,贺夫人看见小的很是惊讶,对小的也甚是礼遇---”

萧止一听,嘴角轻翘,这贺夫人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目前还没听说,哪个当家主母亲自手持戒尺管教儿子的。

就算有,也从未见过如此般大的戒尺,东吉说略大,那定是不小的。

戒尺一般都是父亲来罚不听话的儿子,击其掌心的,而贺夫人拿着戒尺往身上揍,还真是头一遭,别问萧止怎么知道的,这样一个妖孽的人物,从东吉那一言一行中早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于是又习惯性的去摸腰上的玉佩把玩,结果摸到时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玉还是好玉,只不过,不在是之前那一块了。

随后幽幽的道:“看来贺夫人不知昨日之事???”

东吉马上开口道:“应是不知---”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想着,要是知道,就以贺夫人那性格,怕是早就杀过来了。

虽然在柳云歌那里屡次碰壁,但是,东吉很有自信,在汴京城,乃至整个大周的贵妇眼中,自家世子爷的杀伤力,绝对妥妥的。

而萧止听完,右手不由得轻叩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响声,神色越发的莫名起来。

多少人哭着喊着想要当他萧止的女人,哪怕是做个贱妾也甘之如始,偏她柳云歌躲他不及,撩完他,就想跑,明明可以用救命之恩要挟他也好,逼迫他也好,总是可以嫁于他为妃。

虽然出身低了点,不过,做个正妃也勉强够资格,可她偏不---

就连昨日那般亲密无间在众人面前了,她开出的条件居然是不做他的妾,却只口未提要自己娶她当正妃的事儿。

甚至居然张口索要财物,这可不是大家小姐所为,建安伯府虽然祖上是武将,但是,自那之后,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已经成功的转型为读书世家。

读书人清高,看不上商贾,更嫌弃他们身上的铜臭味,又怎么会允许府上的小姐这般贪财无度?

是因为她年岁太小,不懂?还是---

呵,不懂?

萧止是一万个不信的,那样一个精灵古怪的丫头,都已经金钗之年了,会不懂?

那她就是回避,不想喽---

作为一个女子,在如此多的人面前,甚至是亲哥哥面前,被外男抱在怀里,这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不嫁给他,还想嫁给谁???

一想到这个女人有二心,萧止瞬间就不好了,脑海中似乎想到了什么让他极其愤怒的事儿。

砰---

瞬间茶碗就被萧止捏爆了,他,萧止,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儿再发生。

柳云歌,不管你是真不想嫁,还是想玩儿什么欲情故纵,都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

阿嚏--

坐在马车上回府的柳云歌重重的打了个喷嚏,贺氏见此,原本生气的脸上闪过一抹担忧。

冷着脸看着青蕊训道:“怎么伺候你们姑娘的?这虽然天渐暖了,可这一早晨的寒气这般重,竟然连个手炉都不给你家姑娘准备?一点都不尽心---”

青蕊一听,诚惶诚恐的赶忙跪下认错道:“都是奴婢的错,请夫人消消气,奴婢这就去给姑娘换一个新的手炉。”

贺氏还想在训,结果手臂就被柳云歌抱住了,只见她笑嘻嘻的道:“娘亲---”

说完把怀里的手炉放在了贺氏的手上,还是温热的,贺氏一见,知道自己错怪了青蕊,不过,她是当家主母,又怎么会给一个下人道歉?

柳云歌自然也知道这些规矩,所以,才没有出言反驳贺氏,帮青蕊张口辩驳,那是扫贺氏的脸面,在这种上下尊卑如此严明的地方,主母说你有错,你没错也是错。

贺氏不是一个心狠,动不动就惩罚奴婢的主母,但是,她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敢怠慢她的女儿。

于是在柳云歌的额头上重重的点了一下道:“哼,你当为娘冤枉了你的丫头?就算这手炉是热的,可你看看你穿这么单薄,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伺候主子如此不尽心,当罚---”

青蕊这时候正好把新的手炉拿过来,听见这话,赶忙跪下来认错道:“夫人教训的是,是奴婢照顾不周,奴婢认罚。”

贺氏见状脸色好了一点,随后叹了口气给柳云歌整理了一下衣衫道:“一会儿回了伯爵府,你祖母要是罚你,就乖乖的受着,听到了吗?”

“在不许跟长辈顶嘴---”

柳云歌眨了眨眼睛,吐了吐小舌头道:“知道了,知道了---”

“一切都听娘亲的。”

贺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多好的机会呀,就让这对兄妹白白的给浪费了。

不过,既然萧世子把庄子借给了自家女儿,也不一定是坏事儿,总是在萧世子那边留了印象的。

这机会应该更大一些,于是贺氏脸上又浮现出希望之色道:“蔓儿,为娘这两天新得了不少好看的头饰,回去后,你好好挑选一下。”

随后脸上全是满满的笑容道:“我家蔓儿这般美,想来萧世子定是喜欢的,这男人呀,没有不好颜色的,蔓儿,你别嫌弃为娘的话粗俗,虽然为娘没读多少书,但是,娘吃过的盐比你----”

051:借题发挥(加更章)

贺氏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反正万变不离其宗,就是讲一些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她也没有像其他当家夫人那般,觉得女儿小,不宜说这些话。

一般大户人家,在没有订婚前,一般母亲都不会说这些的,当然,一般的女儿也不会听,羞都羞死了。

奈何,这对母女就是一对奇葩---

柳云歌甚至仗着年岁小,假装不懂的还调侃了贺氏几句,到是闹的贺氏一个大红脸。

而贺氏把柳云歌臭骂一顿之后,又是一副语重心长的道:“蔓儿,既然萧世子把庄子借给了你,你就得好好表现才行,咱们这个黄金米,一定要种好了,回头,娘亲就把庄子上种田的好手都给你派过来。”

那样子就像要大干一番似的,而柳云歌却想到了其他问题,这良田可以借种,那人工怎么办?

我去---

那么多良田,得多少人工劳力???

吃喝拉撒都是要花银子的呀,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就在柳云歌懊恼的时候,马车到了伯爵府二门口,贺氏带着柳云歌下了马车,柳元梁已经在马车下方等候了。

贺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母子三人去了老夫人住的寿安堂。

六房的儿女一夜未归,自然瞒不过管家夫人赵氏,这些天,她简直受尽了折磨,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六房的错处,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不少人打探消息,知道六房的人回来了,赶忙跑来看热闹,柳云歌一进寿安堂的房门,就见屋子里坐满了人。

老夫人坐在主位,她左手边是大夫人赵氏,身后坐着的是嫡女柳云眉。

下手边空着,老夫人右手边则坐着的就是十二太太郑氏,在她身后坐着的是她的嫡女柳云惜,站着的是十二房的庶女,柳云荷等人。

而剩下的呢,则全都是一水的庶子媳妇儿,把位置坐的满满的,如果要贺氏坐的话,估计只能做个绣墩了,可是一个当家夫人做绣墩???这简直是羞辱,柳云歌见此眼中一寒。

而此刻见到贺氏几人进来了,十二太太郑氏赶忙用团扇捂住了嘴惊讶的道:“诶呦,六嫂,这五更天就出门,有啥急事儿不成?”

柳云歌淡淡的看了一眼十二太太小郑氏,而贺氏则眼中带一丝怒气道:“不劳十二弟妹费心。”

随后上前一步行礼道:“儿媳给母亲请安。”

“孙子/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低着头喝茶,就跟没听见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眼神冷冷的看了六房三人一眼道:“还知道回来?”

“没规矩的东西,这么急匆匆的出城,知道的是你思念女儿心切,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建安伯府出了什么要命的大事儿呢。”

“这简直是败家之兆---”

说完用力的把茶碗砸在了桌子上,贺氏赶忙认错到:“是儿媳的错,听闻下人回禀说蔓姐身子不适,昨夜没法子只能在庄子上将就一宿,儿媳实在是心急如焚,却未考虑许多,实在是儿媳之过,让母亲担忧了。”

老夫人闻言,面上依然没有改变,到是郑氏直接开口道:“呀,蔓姐儿病了?”

“这都病了怎好给母亲请安?六嫂,你也不怕给母亲过了病气?”

十二太太夸张的说完,赵氏也开口道:“六弟妹也真是太粗心了,蔓姐儿落水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不在家好好将养着,居然还放出去乱跑。”

“这闺阁小姐居然夜宿在外,传出去我伯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伯府的女儿们还如何嫁人?”

说完这话,转身对着老夫人行礼道:“还请母亲做主,六弟妹这般行事,至我们建安伯府于何地?”

“不管咋说,六房也是建安伯府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的道理,怎会不知?”

贺氏一听赶忙开口道:“母亲---”

老太太闻言脸色更加的差,没等她说完,直接把茶碗丢了过来,打在了贺氏身边怒声道:“孽障,你还知道我是你的母亲?我这么多年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了去了?”

“九丫头夜不归宿要是被传出去,那名声何在?要是在传出个啥不中听的,不得一死以示清白?”

嗡---

这话一落下,贺氏顿时急了,老夫人这意思---

真狠那---,居然想要柳云歌的命。

而柳元梁听完忽的抬起了头,双膝跪地道:“禀祖母,都是孙子的错,都是---”

还没等他说完,老太太就大声道:“你给我闭嘴。”

“好好的一个哥儿,不好好读书,居然被扔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贺氏,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居然如此狠心?”

“刀枪无眼,你到底是何居心?”

不等贺氏争辩,老夫人就已经一顶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给她的罪名直接定了。

并且警告加威胁,一个不孝的名头就把贺氏压的死死的,如果贺氏敢反驳,她甚至可以不客气的给柳云歌赐死。

建安伯府容不下,身染污秽的女儿,哪怕是谣言也不行。

估计,自从上次被柳云歌占了上风之后,不论是老夫人和赵氏怕都憋着一口气呢,今天正好撞上了机会,不狠狠的收拾一顿六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果能在狠狠的讨些利息,放点血就更好了。

只是贺氏没想到,老夫人居然如此的狠心,气的她眼睛发红,手发抖。

柳云歌看着不由得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贺氏在这内宅是怎么活下来的。

随后一双厉眼看向主位的老夫人,又施了一礼,用那清凉如玉的嗓音开口道:“祖母和大伯母有空在这边责难我们六房母子三人,不若还是派人赶紧去打听一下大伯父如今在何处比较好。”

老夫人和赵氏一听,都眼神冰冷的看向柳云歌,还不等老夫人发难,柳云歌行云流水的扶着贺氏起了身,在贺氏一脸懵逼的表情下继续说道:“听说,大伯父今日赴约,早早就去参加了武岳候府的宴会?”

“恰巧,昨日我下榻的庄子离武岳候府家的族田相隔也就百里,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那么大的庄子居然走水了,火势浩大,那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火光冲天,真是吓死人了---”

“听下人们说,那田庄是圣上钦赐,武岳候深感皇恩浩荡,直接就把它划到族里当祭田的呢。”

柳云歌的话一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害了一大跳。

052:抄家(加更章)

水火无情,历朝历代的人都深感恐惧,柳云歌没有为贺氏求情,更没有争辩一句,只是说了这么一段话,就把众人的焦点带跑了。

实在是柳云歌这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好好的一个庄子,怎么会说起火就起火呢?

在这个大半夜都有打更人喊:“天干勿躁,小心火烛”的时代,对于走水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而柳云歌又特意提到了伯爵爷柳正源,赵氏不由得神情十分难看。

老夫人活了这把年岁,那都是经历过不少大事儿的人,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都十分警惕。

别管武岳候府的庄子为什么走水,总之,这不是好事儿,于是一双利眼扫向赵氏道:“赵氏,老大真去了武岳候府?”

赵氏闻言,赶忙低头行礼道:“今日武岳候府的二老爷说要举办个文会,伯爵爷新得了一方上好的砚台,早早的就,就去了。”

就在老夫人要赵氏把人找回来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了下人匆忙的脚步声,帘子一掀开,就有一个穿着得体的丫头,脑门子全是汗的喊道:“大夫人,不好了,武岳候府被抄家了---”

“什么???”

赵氏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众人也都如此,就连贺氏都惊的往后退了一步。

抄家,抄家了,那离灭族还远吗?

还是老夫人回神儿快,直接喊道:“那,那伯爷呢?他现在在哪里???”

那个来禀报的婢女浑身是汗,舌头都有些打结的道:“还,还不知---”

老夫人一屁股坐了回去,而赵氏也回过神儿来,直接歇斯底里的喊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伯爷给我接回府?”

顿时,整个寿安堂都乱了起来,大家人心惶惶,武岳候府完了,自家伯爵爷还在他们府上,这要是有个什么牵扯---

想想抄家灭族这要可怕的事儿,谁还坐的住?谁还有功夫搭理六房的母子三人。

一个个的惶恐不安,有的竟然哭出了声,跪在地上一个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老夫人,这,这可怎么办啊---”

“呜,咱们家会不会受牵连?”

“是啊,抄家啊---”

老夫人听的脑仁疼,又摔了一个茶杯怒道:“都给我闭嘴,不许哭---”

“都滚回自家的院子呆着去,谁都不许出府---”

“赵氏,派几个人好好打听一下周围的情况,越快越好---”

老夫人在那边发号施令,而柳云歌早就扶着贺氏拽着柳元梁出了寿安堂了,她们着急上火关她什么事儿?

活该---

而贺氏离开寿安堂还有些魂不守舍的,不由得抓住柳云歌的胳膊问道:“蔓儿,这是怎么回事儿?武岳候府的庄子走水,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

就在这时,柳元梁赶忙开口道:“娘,这事儿我最清楚了。”

随后啪啦啪啦的说了一通,贺氏惊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待把贺氏和柳云歌送回了院子后,柳元梁才道:“娘,小妹,你们俩就在院子里呆着,我出去看看,去去就回,你们放宽心,没事儿的。”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远了,出了这么样的大事儿,所有人都焦急又心慌,更何况伯府当家人还掺和其中,这可不是好事儿。

柳云歌安抚完贺氏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这时候青苗给柳云歌端来了一碗鸡丝燕窝粥,大眼睛亮亮的道:“姑娘,这两天奔波您都瘦了,得赶紧补补。”

柳云歌笑着接过,看着煮的松软可口,香味四溢的鸡丝燕窝粥道:“还是青苗最贴心了。”

这鸡丝燕窝粥煮的软绵,入口既化,口齿生香,进入腹中更是如一股暖流一般滋润肠胃。

柳云歌这一大早匆匆忙忙,朝食用的更是少之又少,又加上心惊胆战,思虑过甚,如今能吃上一碗热乎的鸡丝燕窝粥,别提多满足了。

青苗被表扬了,瞬间眼中都是精光,十分兴奋激动,而一旁的青蕊则假装生气的道:“姑娘好生偏心--”

柳云歌一听,哈哈大笑的道:“呦,我们青蕊吃醋啦?”

青蕊被道破了心事儿,小脸一红,辩驳道:“奴婢才没有呢。”

柳云歌笑笑的道:“知道你受委屈了,放心,母亲那边有我呢,我们青蕊最最贴心不过的了。”

青蕊一听脸更红了,低着头道:“夫人教训的是,都是奴婢不够尽心,要是青瓷姐姐在的话,定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柳云歌一听,皱着眉头问道:“青瓷现在如何了?”

青蕊抬眼认真的看了一眼柳云歌道:“青瓷姐姐并未受大伤,不过是几日未进食,身子骨有些虚,这几天下来,已经大好了。”

说完这话,欲言又止,柳云歌闻言,抬了抬眉毛道:“既然好了,那就快些回来伺候吧。”

青蕊和青苗一听,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直接就跪到了地上道:“奴婢带青瓷姐姐,多谢姑娘大恩。”

柳云歌闻言笑了一下道:“青瓷回来,你们就这么开心?忘记她怎么收拾你们的了?”

两个丫头一听,嘿嘿直笑,青苗自告奋勇的去给青瓷送信儿去了,而柳云歌吃完了一碗热乎乎的米粥之后问道:“青桃那丫头呢?可有消息?”

青蕊小声道:“还不曾有。”

柳云歌点了点头,意思知道了。

她昨天夜里见武岳候府庄子大火,立马想起了许多事儿。

那会儿大火过后,和睿亲王世子的死讯也传了出来,整个汴京城更是诚惶诚恐,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

武岳候府家的男丁全部被抓入狱,抄家,武岳候府老夫人一病不起,很快病逝,这宗案子牵连甚广。

建安伯府大老爷柳正源跟武岳候府二老爷交情甚密,当日正在其府上做客,也一同被抓,不过,没过几日就被放了回来,就算如此,建安伯府也吓的够呛。

而在这惊涛骇浪之中,被波及人无数,不过却有一人值得柳云歌必须招揽麾下不可。

这个人年少得志,随后游历各国,知晓各国语言和风俗习惯,乃是个旷世奇才,当今名士,行走的百科全书。

053:困惑(加更章)

可这是乱世,如良臣不得遇明主护着,就算在惊艳绝才之辈,也逃不开身损的下场。

所以,在这次动荡之中,这位大名仕病榻缠身,财物被夺,家破人亡,最后只落得个草席裹尸的下场。

这还是几年后才被人知晓,随后各国挚友相继前来吊唁,当时也是轰动一时的佳话了。

而柳云歌出来炸到,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而且还是个内宅女子,行事多有不便。

如若有这样的人辅佐在身侧,那简直是如虎添翼。

柳云歌深知人才的重要,所以,早早的就将青桃派出去打探这人的下落,上辈子的原主年岁小不知事,又被人退了亲还纠缠不休,整个人过的浑浑噩噩的。

外面发生那么大的事儿,她也从未关注过,只是听下人偶尔一提罢了,很多事儿,还是她后来被至亲当礼物一般送出去之后,慢慢才听说的。

柳云歌根据模糊的记忆,圈定了几个方位,好在相隔都不远,她现在手里没有多少人可以用,不过,青桃这丫头估计以前没少往外跑,活像个小地图。

柳云歌只能把希望寄予她身上了。

-*-*-*-

武岳候府被抄家这事儿一出,瞬间震惊朝野。

大周已经多少年没有发生过抄家灭族之事了?

顺帝之时,国泰民安,好吧,这表象都是靠着割地赔款换来的,他在位期间只图享乐,根本就不顾江山社稷,他上一代帝王也是如此。

而靖昌帝是一个有远大志向和谋略的明君,奈何,他登基时间太晚,所以,满朝文武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近百年。

如今忽然出现抄家这样的大事件,瞬间所有人的神经都蹦的紧紧的,尤其是那些跟武岳候府走的近的人家及姻亲,更是如履薄冰。

可就算这样,和瑞亲王府由昭华郡主设的赏花宴也没有耽搁,宴会照常举办。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竟生生的挣脱了压抑,不管大家处于什么目的,居然对这次赏花宴更加的重视了。

尤其是那些跟武岳候府的姻亲和走的近的世家,更是下足了本钱,柳云歌眼睁睁的看着这大好赚钱的机会从指缝中溜过,别提多上火了。

谁让她现在要银子没银子,要人没人,这要是和瑞亲王府多为那个家伙举办几次相亲宴就好了,她还能趁机多捞一笔。

而某只被当做摇钱树的萧止要是知道了柳云歌的想法,非狠狠扒了她的皮不可。

当然,就算不扒皮,扒件衣服也行啊---

自从别院回到汴京城,萧止就忙的就跟陀螺似的,这把武岳候府的家给抄了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这武岳候府只是个小角色,越往下查,越是心惊---

可是一旦有闲暇的功夫,萧止的脑海里就忍不住出现那双明亮又狡黠的眸子。

胆大是她,害怕是她,嚣张是她,卖乖也是她,就连她算计人的时候那种正气凌然的模样,萧止竟然都觉得十分---

可爱???

怎么会是可爱呢?明明这臭丫头给他气个半死,居然还大言不惭张口就管他要母妃留下的别院。

那座别院承载着他太多的记忆,珍贵程度不亚于送出的那块有着特殊意义的玉佩,可是,这才多久?

转眼的功夫,两件对他来讲都非常具有十分重要意义的物件都落到了她手中。

萧止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一个女子可以让他如此迁就,如此---

一想到那小小的人躲在他的怀里,明明怕的发抖,却始终保持着冷静,不曾大声叫喊一句。

那柔软无骨的身子,那芊细的小腰,萧止深怕自己一用力就把她给掐断了,也不知为何,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是那般的舒服,那带着处子的馨香,如兰草般清雅的味道,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还有那一双温润明亮如泉的眸子,嫩白细腻的小脸,当然还有那粉嫩莹润饱满的唇瓣。

想到这里,萧止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真的恨不得一口咬下去,一亲芳泽,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冲动?

萧止觉得自从遇到了这个女人,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难道是他年岁渐长,到了需要女人的时候?

可是,那臭丫头还没长开呀---

就在这时,身前突然多了一本书,轻轻一晃,萧止抬头,就看见一个面色发白,有些羸弱的男子对着他笑,没来由的,萧止竟然觉得有一些脸红。

不过,还好他多年练就的一张冰块脸,迅速的将那一丝异样遮挡了下去,开口见礼道:“三皇子---”

三皇子萧睿见状,笑着十分亲切的道:“没人的时候,唤我三哥就好。”

随后非常优雅的坐在了萧止的对面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萧止伸出手,为三皇子斟了一杯茶,才坐下道:“礼不可废。”

三皇子萧睿摇了摇头道:“你啊---”

随后喝了一口茶,有些好奇的道:“听说秦王妃让昭华设宴,召集了京中不少闺阁小姐,怕是要为你选妃了。”

“连你三皇嫂娘家还未及笄的妹妹都收到了帖子。”

随后又摇头一笑道:“看来,王叔这是铁了心,要给你找一个媳妇儿喽。”

萧止闻言依旧面无表情,喝了口茶道:“他折腾就随他好了。”

反正那意思就是他不娶,你能奈我何?

而三皇子萧睿也收起了笑容,看了看这个堂弟加表弟,把茶杯放下道:“你也不小了,是该成家了,人总要向前看的,姨母在天之灵也不愿你孤独终老啊。”

随后惆怅的又道:“我听你三皇嫂说,前几日,太子妃听说了这事儿,还专程找你三皇嫂聊了聊。”

“她感怀悦儿的离世,想着你如此念旧,这么多年竟不肯娶妻,就想着,不如从族中在找个姐妹---”

结果还没等说完,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随后就看见萧止脸色铁青,而手中的茶杯已经碎成渣渣。

三皇子萧睿脸色大变道:“伯渊,可有伤到?”

054: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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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止冷冷的站起身行礼道:“让三皇子受惊了---,伯渊无事。”

三皇子萧睿见他确实无碍,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就好---”

可还不等三皇子萧睿在开口,萧止就直接道:“最近事情千头万绪,想来朝野动荡不安,三皇子身体欠佳,还是多多养病为好,切勿操劳过度。”

三皇子一听,神色一紧道:“伯渊所说及是---”

随后又用手攥成全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道:“咳咳---,我这身子骨,就算有心也无力,不能为父皇分忧,伯渊,辛苦你了。”

“这几日我会叮嘱你三皇嫂紧闭门户,不再见客。”

萧止抬头看了看三皇子萧睿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臣弟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待人出了大门,三皇子妃徐徐而至,见三皇子萧睿一个人坐在厅里,不由得抬起手,接过婢女递过来用毛皮做的披风,轻轻的披在了萧睿的身上。

温柔的道:“虽然这天气转暖了,但是,殿下的身子还是要多注意才好,这样久坐容易着凉。”

三皇子萧睿伸出手拍了拍搭在他肩膀上三皇子妃软若无骨的小手道:“知道了,我就是小坐一会儿,咳咳---”

三皇子妃孙氏见此,摇了摇头道:“伯渊呢?这么快就走了?”

三皇子萧睿站起了身,抖了抖身上的披风道:“嗯--”

孙氏见状,皱了一下眉头道:“他还是不肯吗?”

萧睿闻言吐了一口气道:“是啊---”

孙氏见状叹了口气道:“难为太子妃这般用心了。”

结果她刚说完,萧睿脸色忽然变的严肃的道:“去给她送个信儿,以后这样的事儿,不需掺和,伯渊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们无需干涉。”

“还有,这几天闭门谢客,本殿下身体有恙,去准备吧。”

三皇子妃孙氏楞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行了一礼道:“是--”

******

若大的一个宫殿,装饰奢华的房间里,一个穿着宫装大气沉着,明艳秀气,头戴凤冠的女子,此刻却是紧皱双眉,神色有些难以形容,有苦恼也有欣喜,更多的是叹息---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三皇弟妹就是这么说的吗?”

这话一落,身边一个穿着精致,却只是带了简单装饰的宫女恭敬的开口道:“禀太子妃,三皇子妃就是着人这般回话的。”

太子妃薛愉轻轻的摆了下手,那宫女识趣的退了下去,她独子坐在主位上,神情有些恍惚。

记忆重重叠叠,一个娇艳如花般的女子和一个俊朗冷颜的少年郎,少年郎彬彬有礼,女子脸若红霞。

转眼就是一片雪白,灵幡飘飘,女子身着白衣,男子眼神冰冷---

从此后,在未有过一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着精致得体,年岁略大,面色沉着的掌事姑姑走上近前,轻声唤到:“太子妃?”

太子妃薛愉慢慢的回头,看了看她,眼神惆怅的道:“白露,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白露一听,吓的腿都站不稳,直接跪倒在地上,诚惶诚恐的道:“我的好娘娘,这话可不敢在说了。”

那表情痛苦又害怕,面上甚至带着祈求之色。

太子妃薛愉用力的咬了咬下唇,眼神空洞的道:“他,要选妃了---“

白露惊恐的声音都带着颤音的道:“娘娘---“

太子妃薛愉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然后慢慢抬起头道:“把那匣子珍珠,还有那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头面送去薛家,对了,还有皇后娘娘赐下的那匹七彩云锦,也一并送去,薇儿也大了,戴着到也合适---”

白露睁着大眼睛看着太子妃薛愉道:“娘娘,三皇妃那边---”

太子妃薛愉愣愣的,过了好一会儿,神色变的越发冷厉,又变回了那个人人艳羡的东宫太子妃。

冰冷的口气从她的朱唇而出,“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白露咽了咽口水道:“那珍珠和头面也就罢了,只是那七彩云锦---”

结果还没等说完,看着太子妃薛瑜那冰冷的眼神,只能低下头,恭敬的喊道:“是---”

而太子妃薛愉,随后闭上了眼睛,淡淡的问道:“太子今夜歇在何处?”

白霜闻言头更低了,恭敬的回道:“歇在了王良娣宫中。”

太子妃薛愉脸色更冷了一分,“知道了,准备沐浴---”

***

外面发生的一切,柳云歌都不知,此刻贺氏正拉着她不断的换衣服,选首饰,某足了劲,想让她在宴会上一鸣惊人呢。

柳云歌无奈的当着衣架子,兼行走的珠宝展示柜,她那生无可恋的表情,惹的满屋子人都笑了。

贺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你看看你,那是什么表情?”

“谁家的女儿见到这么多好看的衣服首饰,不一下子就扑过来,偏你还一百个不愿意,哼--”

柳云歌嘟着一张生无可恋的小脸,可怜兮兮的道:“娘亲,你都给我换了不下六套衣裙了---”

“要不,咱们歇歇?娘亲,你也累了不是,那个,青苗做了非常好吃的米糕,您要不要尝尝?”

贺氏见状忍不住笑着点了下柳云歌的额头道:“你呀,你---”

“多大了,还这般贪吃,看看,这脸都圆了---”

柳云歌连忙护着自己的脸,而章妈妈赶忙过来救场道:“夫人,九姑娘说的是,要不先歇歇,喝口茶在试?”

柳云歌见状,眼睛刷的就亮了,一把抱住章嬷嬷的胳膊道:“还是嬷嬷好,心疼阿蔓---”

贺氏闻言气的瞪了她一眼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不让你吃米糕就不心疼你了是不是?”

柳云歌赶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娘亲最好了,最疼阿蔓了。”

柳云歌这搞怪的模样,顿时惹的满屋子人又笑了。

就在这时红烛走上前来,笑着行礼道:“禀夫人,七少爷和十三少爷来了。”

柳云歌一听,眼睛刷就亮了,“大哥和三哥回来了吗?”

“快,把这些都收起来---”

贺氏一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呀你,明天就要去王府了,偏你还一点都不上心,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讨债鬼。”

柳云歌闻言,嘿嘿一下,躲在章嬷嬷身后不出来。

她也真是怕了贺氏了,这一小天六七套衣裙,那可是从里到外好几层呀,这换下来,谁都吃不消。

055: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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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算,她光头发就梳了不下三四遍,天哪,太可怕了,她明天去和瑞亲王府就是个凑数的,打扮那么好看干什么?

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呀,不晓得有句话叫,人怕出名猪怕壮吗?

在她还完全没有能力自保的前提下,柳云歌真心一点都不愿意出彩。

贺氏见柳云歌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气的没招没招的,只能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道:“唤他们进来吧。”

没一会儿两个少年就进了屋,为首的穿着一件杏色的襕衫,一副十分书生气的装扮。

面如冠玉,五官端正,明眸皓齿,一副浩然正气之相,此人正是六房长子,柳元华。

只见他面带微笑,上前行礼道:“儿子,见过母亲。”

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三哥柳元梁,人高马大,皮肤略黑,身材魁梧,也同样跟着行礼,满面笑容,愉快的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贺氏见状高兴的扶起两个儿子道:“起来吧,起来吧。”

“红烛,看坐---”

待两个人刚坐下,柳云歌欢快的行了个礼,“见过大哥,三哥---”

说完之后,一双莹润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两人,而柳元华和柳元梁相互一笑,随后个从怀里拿出了一物。

贺氏一见,笑骂道:“你这个小贪吃鬼。”

第二日风和日丽,春光做美。

全汴京城的姑娘小姐们,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激动的神情。

没错,筹备多日的和瑞亲王府的赏花宴,正式开始了。

这简直是汴京城的一大盛世,早早的,前往和瑞亲王府的街道就排满了马车,这一日不仅是闺阁小姐们的大事儿,就连普通老百姓都甚为关注。

和瑞亲王府的世子,那可是全大周老百姓心目中的少年英雄,跟柳云歌的爹那绝对是鲜明的对比。

老百姓爱戴他,同时自然也关心着萧世子的婚事儿,如今已经行了冠礼,却还没有定亲,全大周的百姓都为他捉急。

既感叹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大好男儿,也为他还未娶亲而感到焦虑。

这私底下也会议论一下,到底是哪家小姐更配他们的萧世子。

这不,通往和瑞亲王府的马路上排着各家的马车,而两边就是大周看热闹的百姓。

“诶,你看,你看,那是安平长公主府的马车,听说安平长公主有意把她的独女,敏柔郡主嫁给萧世子,来个亲上加亲呢。”

“听说敏柔郡主温婉大方,性子淑婉,还是个才女呢。”

另一人一听,也马上开口道:“要说才女,那还得是太子妃的娘家,薛家女,当年同时嫁给圣上的齐妃娘娘,还有和瑞亲王府的薛王妃,那可是被誉为薛家双珠的大才女,风头一时无两,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诶,可惜了薛王妃年纪轻轻就走了,当初给萧世子定的本家侄女那也是样貌才情都顶顶好的,奈何红颜薄命---”

说完还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而旁边的人用肩膀撞了一下他道:“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太子妃感念萧世子因为胞妹一直未娶亲,觉得是娘家耽误了他,这不这次昭华郡主设的赏花宴,薛家女也有参加,怕是也要在来个亲上加亲呢。”

那人一听,惊讶道:“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我敢打赌,薛家女的胜算更大。”

“那可不见得,我还是觉得安平长公主家的敏柔郡主胜算更大。”

“诶诶诶,你们都别争了,要我说啊,还是咱们司徒家的姑娘更有胜算一些,你想啊,这要是和瑞亲王府有意,那不管是敏柔郡主还是薛家女,那早早就定下了,何必在举办什么赏花宴?”

“所以,这萧世子妃定从其他文官家中选,而司徒家的三小姐,听说十分秀外慧中,长的更是天仙一般的美人儿---”

他这话一落下,其他几人不干了,直接反驳道:“切,要说这美人儿,谁又能比得上建安伯府六房柳少卿家的掌上明珠美?”

“那日她在大门口痛斥吴尚书府夫人,那言辞慷慨激昂,颇有乃父之风,更重要的是,那才叫美呀,还不过金钗之年吧,这要是长开了,啧啧---”

“真的假的?真有大家说的那么玄乎?你亲眼看见了?”

“那还有假?我家邻居的大伯哥家的大儿子,亲眼看见的,绝对错不了。”

“诶,可惜了,就是年纪小一点,要不然嫁给咱们萧世子,那也是一段佳话啊---”

“那有什么,再等几年长大了,娶进门当个侧妃不就完了?”

就在这时,建安伯府的马车缓缓而至,那几个百姓一见,赶忙指着道:“看,快看,建安伯府的马车,说不定柳少卿家的掌上明珠就在车内。”

“哪儿呢?哪儿那?我看看,我看看---”

这边的动静有些大,闹的大家都跟着看了过来,甚是喧哗。

而马车里的柳云眉盛装而坐,华服加身,甚是端庄淑女,奈何面上却带着不喜,狠狠的瞪了柳云歌一眼,外面的声音那么大,马车走的也慢,她又怎么会听不见?

于是冷着个脸,看着还有些昏昏欲睡,穿着七彩云锦制成华裳的柳云歌道:“九妹妹可真是心大,这种时候,还有闲心睡觉,也不怕把好好的衣裳给弄出褶皱来,到时候,丢的可是我建安伯府的人。”

柳云眉这话一落下,柳云惜转过头,面上也酸酸的道:“可不是嘛,要我说,六伯娘真真是小气,咱们家就七姐姐年岁相当,要是把七彩云锦给七姐姐做套衣裳,定能力压群芳,说不定成为世子妃也不一定呢,这可是咱们伯府的荣誉。”

“结果,六伯娘可真是舍得,居然给九姐姐做了一套春衫,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锦缎。”

柳云眉听了更气,于是脸色更沉的道:“哼,不用她这锦缎,我也照样能脱颖而出。”

“到是十二妹妹,今日的珠花炫目的很。”

柳云惜一听,抬手摸了摸头上那由无数细小的玉珠并着金丝串联编制成的花瓣,中间衬托着一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惟妙惟肖的珠花。

脸上笑容更胜道,“这是祖母特意挑于我的,咱们这样的人家,总不能太寒酸了不是。”

柳云眉闻言,脸色瞬间变的十分铁青,一个马车上坐着伯府三房嫡出的女儿,就她最年长,锦缎不如柳云歌,首饰不如柳云惜,唯一比的过的就是她的年纪。

可是年纪大有什么好炫耀的?简直气死她了。

056:算账(加更章)

柳云眉气的不想说话,这时柳云歌也慢悠悠的醒来了,实在是起来的太早,她本想眯一会的,结果,马车里也不安静,路边的老百姓又实在是太热情。

她也从来没想到,萧止那个家伙居然如此百姓爱戴,这跟她爹简直就是一个鲜明的对比,这斯绝对是亲妈生的,她爹是后妈养的。

同是为国奔波,结果,你看看人家萧止,就收获一大堆的赞和好评,那么多粉丝为他捉急终身大事,而她爹呢,就差被百姓装麻袋了。

要不是自己机智,怕是,自己出门更危险。

不过,也难怪,谁让人家姓萧呢?

这捧起一个,总要踩下一个才行吧,想到这里,柳云歌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上辈子原主一家子之所以没落的那般快,跟圣上的态度有一定关系,不,是必然的关系。

小神将殁了,大周动荡不安,作为天子,他必须得找一个舆论来降低人们的恐慌,有什么比抓到一个卖国贼更让民众解恨,鼓舞士气的呢?

呵呵,以她爹那样为国为民肝脑涂地被烧坏了的脑子,怕是,皇上给他摆点大道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怕连委屈都不会叫一声---

想到这里,柳云歌手抓成了拳,还好她动作快,不然,万一到时候有个动荡不安,皇帝抓个顶缸的人,那非她爹柳正泽不可了。

到时候,他们一家子背负一个卖国贼家眷的罪名,还有什么活路?

不行,柳云歌忽然有点心慌,她爹的名声根深蒂固多年,不可能因为她怼吴张氏一次就能洗刷的干净。

要洗就得洗的彻底,在彻底,可是引导舆论,那也是要花银子的呀---

银子,银子---

真是一分钱憋倒英雄汉,想她一个商界天才,居然沦落成如今这个模样,束手束脚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怎么办呢?她得赶紧想个法子,解决燃眉之急--

当然对于这对姐妹俩的交锋,柳云歌自然也看在眼里。

这十二姑娘柳云惜跟她母亲郑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那么的,额---,有个性。

有人愿意挡在前头,柳云歌也懒得争辩,睁开眼睛之后,四下看了看,当然,马车的帘子是闭着的,什么也看不到,不由得皱着眉头道:“怎么还没到,这还要多久?”

柳云眉厌弃的撇了她一眼,而柳云惜刚才大胜,心情正是好的时候,便笑的甜甜的道:“幸亏咱们出来的早,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王府呢。”

“听说今天的人超级多,整个汴京城的闺秀都快聚全了,啧啧---”

那样子要多兴奋有多兴奋,毕竟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十二岁的小姑娘,哪里懂什么情爱,就算稍懂些身份地位,但是,贪玩好奇心更重一些。

柳云惜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这才是建安伯府真正的掌上明珠,父母宠着,祖母也宠着,就跟个小公主一样。

柳云歌对这些不感兴趣,抬头往马车外面看了一眼唤道:“青瓷--”

这话一落,一个长的十分英气的小姑娘掀开帘子进来,利落的行礼道:“姑娘,奴婢在。”

青瓷如今已经回到柳云歌的院子里伺候着,柳云歌细细观察,发现青瓷这丫头是个难得的管理人才。

做事儿非常干脆利落,比柳云歌大上三四岁,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自带威压效果。

性子也是个雷厉风行的,自从她回来之后,院子里瞬间清净了,下人们各司其职,该干什么干什么,青蕊和青苗等人也好像有了主心骨似的。

这说明她不仅有管理才能,人际关系处理方面也做的十分的好。

虽然一时的失误导致了很严重的后果,可是,在柳云歌来看,这跟原主的行事作风有一定的关系。

俗话说的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就算青瓷在能力出众,有一个拖后腿的主子,那不也是玩完?这要是原主不宠信青叶,也不至于落水。

而青瓷因为还能回到柳云歌身边伺候,甚是感激,做事儿更加的尽心。

又因为柳云歌和以往的做事儿方式变得不同,反而让她更加的得心应手,同时又愧疚又欣慰,姑娘经此一难,竟是开窍了。

如今九姑娘开了窍,转了性,她做下人的也跟着扬眉吐气,没有不高兴的。

此刻进来行礼更是抬头挺胸,不卑不亢,很是有些风骨的味道。

柳云惜见状,眨了眨眼睛看着青瓷道:“呦,九姐姐,你居然又让她来伺候你吗?”

“上次落一回水还不够,这要是在来一次---啧啧--”

说完拿着帕子捂着嘴,一副看热闹,顺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青瓷见状,身体一僵,侍主不利,她罪责难逃,而柳云歌见状就跟没事儿人似的,有意无意的道:“诶,其实上次也不能全怪青瓷,不说这事儿我还忘了呢。”

“十二妹妹,那日不知你唤走我的丫头所为何事啊?害的我落水,可是要算你一份的。”

柳云惜闻言脸色一僵,神色带着尴尬,有些色厉内荏的道:“我,我什么时候唤过她了,九姐姐,你可别冤枉好人啊。”

这种时候她才不会承认是自己指使柳云荷的事儿呢,哼,庶女用来干什么的,不就是用来背黑锅的吗?一个庶女罢了。

柳云惜这样,柳云歌早有准备,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扫,语气轻挑的道:“是吗?”

柳云惜马上辩驳道:“当然,那个,是柳云荷她自作主张,跟我可没有关系。”

柳云歌看她这副样子,不由得撇了撇嘴,敢做不敢当,孬种。

于是皱着眉头,冷声道:“这样说来,十一妹妹好大的排场,居然都敢张口使唤我的人了,你们十二房真真是好规矩。”

柳云惜一听,脸色瞬间变的铁青,却隐忍的道:“九姐姐放心,待我回去定会禀告母亲好好的责罚她,母亲就是太仁慈了,嫡庶有别,她一个庶女居然敢使唤九姐姐的一等大丫头,简直是僭越。”

057:两败俱伤(加更章)

柳云歌淡淡的看了一眼柳云惜,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不过转瞬即逝,“那就好,我等妹妹的好消息。”

随后冷不丁的忽然又张口道:“对了,七姐姐,青叶临走之前,让我把一件东西转交给你---”

“啊???”

本来就心事重重的柳云眉,忽然被提到了名字和这么敏感的事儿,瞬间条件反射的大声啊了这么一句。

结果就在这时,忽然间来了一个急刹车。

“诶呦---”

咣当---

柳云惜好好的珠花啪的就撞在了车的案几上,好死不死的,一个茶碗连着茶碗里的茶水,茶叶子一股脑的全都撒在了上面。

顿时柳云惜就急了,大声喊道:“啊---我的珠花---”

而手上空空的柳云眉也大声喊道:“我,我的衣裳---”

汴京城分为皇城,里城和外城三个部分组成。

一般衙门亦或者是王公侯伯爵府,等功勋的府邸大多在里城。

建安伯府因为是祖辈功勋遗留之地,所以,地理位置不错,在里城的最东边,东榆林街。

而和瑞亲王府却跟其他的功勋王侯恰恰相反。

住在外城,梁门以外的永和坊,因是外城,所以王府占地极广。

而这里又离西郊皇家的禁卫军营地极近,出行也便利,和瑞亲王年少时领兵出征受伤,虽然现在腿脚不太便利,但是,却深得圣上信任,把最最重要的禁卫军交到了他的手上。

这块地,还是和瑞亲王自己选的,当年先帝怜惜,所以,把整个永和坊都给了他,可见王府之大。

其中王府的留春园最是盛名,听说是仿古时江南园林而建,不仅园中有湖,更是假山云集,琳琅满目的太湖石景,山水萦绕,厅榭精美,花木繁茂。

而每到春季,留春园最为盛名的梅花林,不知道惹来多少爱梅人士前来作画吟诗,奈何,王府重地,岂能是闲人可入?因此,能来王府一观,已成为了众多人相互吹嘘和攀比的噱头,就越发的出名。

而柳云歌等人坐着马车,得从城东曹门附近一直走到城西梁门外才能到达。

加上路上拥挤,四面八方的闺秀们齐聚一地,待到王府之时,已经日上三竿,柳云歌估摸着,怎么也差不多到已正了。

车上的柳云眉和柳云惜两姐妹简直相看两厌,要不是顾忌着还要参加王府的赏花宴,恨不得直接抓花对方的脸。

柳云眉精心准备的由金丝银线织成锦缎做出的衣衫就这么给毁了,虽然说毁有些过,洗洗也能穿,但是,赏花宴这天肯定是穿不成了。

而柳云惜的珠花虽然被丫头洗干净了,也能戴在头上,可是,想想是被柳云眉喝过的,混着唾液的茶水淋过的,就别提多别扭,多恶心了。

看了又看,一直看到马车停了,最后还是受不了那恶心劲,让身边的丫头收了起来,又取出了新的备用的珠花戴上。

可不论是柳云眉还是柳云惜,穿上备用的衣服和戴上备用的簪花,都不如原来的精致奢华,心情能好就见了鬼了。

反倒是柳云歌心情不错,她从始至终一点都没有损失,而且,一路上吃着青苗给准备的零食,不要太欢乐呀。

这马车一停,柳云歌把装着零食的荷包挂在腰上,开心的道:“呀,这是到了王府吗?”

柳云眉看着明艳美丽又娇俏的柳云歌,还有那一身七彩云锦做成的锦衣,气就不打一出来。

语气十分不好,带着训斥的道:“一惊一乍,像什么样子?简直给伯府丢脸。”

柳云歌一听,嘴角闪过一丝轻蔑之色,上下看了看柳云眉道:“七姑娘放心,待有人问起,我定不会说自己是建安伯府的姑娘。”

随后下巴一扬,十分自豪的道:“我爹那可是忠君爱国的民族英雄,柳少卿之女的名头,可比伯府响亮多了。”

说完就下了马车,连姐姐二字都省了,气的柳云眉一肚子火气,狠狠的攥紧了拳头,内心更是如火中烧,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当年坏名声的时候,就说建安伯府,现在名声好了,就想把建安伯府弃之不顾,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哼,我偏不如你的愿,我---

柳云眉想了半天,竟不知要如何开口。

若人家问柳云歌是哪个府上的,人家可以大张旗鼓的说,我爹是柳少卿。

而她呢?说自己是建安伯府的,再加上一句,我叔父是柳少卿???岂不是多此一举?还抬举了六房???

柳云眉越想越气,这六房简直就是败类,败类中的败类。

而柳云惜心情也十分不好,见柳云眉吃噶,忍不住补刀道:“呵,七姐姐真是威风,竟都不让我等姐妹说是伯府之女,待回府后,我定是要禀明祖母的。”

“她老人家还健在就这般对府中姐妹,这要是---,哼。”

说完转身也下了马车,而柳云眉气的手都打颤了,她什么时候不让自报家门了,她根本就没有---

然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可以这样说别人,别人自然也可以这么回报你。

待受了一万点暴击的柳云眉下了马车的时候,建安伯府的姑娘们都已经聚在了一起,就她姗姗而迟,周围不少人都看着呢。

几个平时恭维她的庶出姑娘更是赶忙上前问东问西。

“七姐姐,你怎么才下来呀?”

“咦,七姐姐,你怎么换了衣裳?”

“是啊,七姐姐。你----”

柳云眉十分恼火,却不敢在公众场合训斥,硬着头皮说了几句安抚的话。

而王府负责迎接的婆子更是眼中闪过微光,然后上前见礼道:“老奴见过七姑娘,既然建安伯府的姑娘们都到齐了,那就随老奴走吧,我们家郡主已经等候多时。”

说完又看了一眼柳云眉,瞬间柳云眉的脸就红了,随后回了个半礼道:“劳烦嬷嬷带路。”

路上无话,但是,所有闺秀都被王府的精致迷花了眼,她们终其一生怕也难得在去江南一趟,因为那已经不再属于大周国土。

058:招黑体质(加更章)

柳云歌优哉游哉的看着,上辈子身体好的时候,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工作,等身体不好了,她才有时间各处旅游赏景,这园林确实不错,景色宜人,不过,却没有这些姑娘的那种新奇劲。

到是怀念起当年去江南时吃的松鼠桂鱼,东坡肉,龙井虾仁,想着想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而就在这时,有那祖上乃江南出身的姑娘则摆高了姿态,侃侃而谈的指着园中一角介绍道:“那,这假山乃是用太湖石所积,太湖石乃奇石也--”

“可谓千姿百态,异彩纷呈,或形奇、或纹美、或质佳、或玲珑剔透、灵秀飘逸;或浑穆古朴、凝重深沉,超凡脱俗,每每都不相同---”

路过的闺秀们,都被这女孩子的声音所吸引,只见这姑娘相貌绝美,皮肤白皙,个子娇小显得她小巧玲珑,且又带着诗华之气。

穿着得体,可身上每一样都尽显精致。

这时柳云歌就听身边有人议论开来。

“咦,这不是司徒家的三小姐,蔡诗雅吗?”

“还真的是她诶---,听说她祖上本就是古江南人士呢。”

“难怪这些她都知道,啧啧,知道的再多有什么用?她又不是这儿的主人,人家昭华郡主都没开口呢,她解释个什么劲那。”

“可不是嘛---”

结果,这边说的声音有点大,瞬间引得了司徒家的三小姐,蔡诗雅的注意,只见她寻声而至,随后就呆愣在了原地。

蔡诗雅愣愣的盯着柳云歌,或者说愣愣的盯着柳云歌身上由七彩云锦制成的锦衣。

而其他闺秀见此,也顺着蔡诗雅的目光看去,随后,一群人全都愣住了。

而建安伯府的姑娘们被吓了一大跳,对上这些如狼似虎的眼神瞬间怂了,赶忙往一旁退去,哗啦啦---

很快就露一大块空地,而空地中则站着一个身披霞光,在日光下映出七彩斑斓的光点,织在锦缎上的遍地海棠花瓣,仿佛活了一般,衬托着眼前的美人,翩如惊鸿般的身姿,绝美不容于世的容貌,就那样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神色带着些微楞。

这一切来的太快,柳云歌确实有些不适应,明明说坏话的不是她,为什么,所有人都看向她呢?

柳云歌回过神儿来,眼神左右看了看,随后抬起头,略有不解的与蔡诗雅对视起来。

只见看过来的姑娘,穿着苏绣烟云锦衫上裳,百褶如意月裙,头上带着素银镶宝石的簪花,打扮的很是清雅亮丽,人长的也分外美丽,当然,跟柳云歌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蔡诗雅惊讶过后,上前走了几步,带着几分恃才傲物的语气道:“刚才我瞧姑娘对这太湖石和园景,不屑一顾的模样,竟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千金这般阔气,面生的紧。”

闭口不提说坏话的事儿,反倒是直接给柳云歌来个捧杀,满大周都没几个留春园这么好的园子,她这么不屑一顾,定是出身大族喽。

柳云歌原本对这长的挺漂亮的姑娘印象不错的,结果,对方说话直接就亮刀子,不由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爱攀比的时候。

瞧她那双盯着自己衣服那双嫉妒的眼眸,还有周围人的眼神,柳云歌就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诶,人太优秀,长的太美好苦恼呀---

臭美了一番之后,落落大方的开口道:“小女柳云歌,家父,鸿胪寺少卿,柳正泽,听闻司徒家乃诗书礼仪之家,府上三小姐,更是秀外慧中,饱读诗书,善解人意,温柔大方,淡泊名利,长相更是俗称汴京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原本留春园景色宜人,奈何见到蔡小姐这般风采,竟有些失神,不屑一顾不曾有之,不过,心中感怀惆怅之感,却盈满于心。”

柳云歌的话,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蔡诗雅的脸上,虽然她的话都是夸赞,可是,你一个比自己还长的好看的人,居然看着自己失神,你能不能编一个好点的理由???能不能走点心?

可是,心里在不满意,蔡诗雅也不好怼回去,谁让人家处处夸她,要是真没怼回去,不得落个牙尖嘴利,不饶人的名声,想想就憋气。

而周围的人则一个个甚是惊讶,天哪,这就是柳少卿家的女儿???

柳云歌这话一落下,顿时周围就炸了。

“什么?她就是柳少卿家的女儿?”

“天哪,她长的可真好看,还有,你看她的衣裳---”

“这该不会就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七彩云锦吧?”

“准保是了,你看这在阳光下多美呀?真好看,要是我也能有一件”

“你醒醒吧,这可是柳少卿为国尽忠,皇后娘娘特赏的,一共就没有几批。”

那人一听,撇了撇嘴道,“切,就她爹是为国尽忠咋的?”

周围议论纷纷,有说好的,有说坏的,反正,人多什么样的都有,同时大家更是都往一处瞄去,只见不远处正站着一个衣着艳丽,首饰奢华,腰身芊细,皮肤白皙的美貌女子,只是可惜,此时美貌女子却是满脸怒火,脸色铁青,直直的盯着柳云歌不放。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尚书府家的千金,吴秀容,可能这名字不够响亮,但是,人家有一个宠冠后宫的姑姑,也就是丽妃娘娘,同时她还有一个才名远播的哥哥,也是最近闹的火热朝天,被百姓们茶余饭后拿来说笑嘲讽的吴尚书家的大公子吴志宏了。

而柳云歌正好是吴志宏的前未婚妻,大家也都没有忘记,建安伯府是怎么打吴尚书府家的脸的。

这自家的嫡亲的长子被打成那般凄惨,吴家竟然紧闭大门不出,而作为吴家最大靠山的丽妃娘娘,居然赏赐厚重前来是好,这简直是汴京城的一大奇闻了,因此事儿,建安伯府六房更是被百姓们捧的高高的,以前那些咒骂的人,现在全都转成拥戴和赞誉了。

可是吴家就倒霉了,被百姓们骂的那叫一个狗血喷头,不仅骂吴家忘恩负义,刻薄无良不说,就连一直颇受好评的吴家大公子吴志宏也被骂的猪狗不如,都退亲了,居然还去女方家门口纠缠不休,枉读了圣贤书。

059:冤家路窄

凰妃凶猛正文卷059:冤家路窄吴家现在的名声简直臭不可闻,原本吴秀容是不想出门的,除了丢脸还有什么?可是,她耐不住母亲的哀求,如果她有幸能成为世子妃,哪怕是个侧妃,吴家也能摆脱现在的窘境啊。

面对着母亲哀求的眼神,她还是心软了,自从跟建安伯府六房退亲之后,母亲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脸色一天不如一天,父亲看都不看一眼,恨不得她马上死去,要不是顾忌着她们兄妹,怕是母亲早就被休了。

可是,她来了又如何?就她家现在的名声,能有什么指望?

如今见大家都看向她,更是如芒刺背,同时,看着对面那个光彩夺目,被所有人羡慕嫉妒的女孩子更是恨的发狂,都是她,都是她,要不是因为她,吴家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可能是吴秀容的眼神太过炙热,柳云歌一转身就看到了她,自然看到了她眼中的恨和疯狂,秀眉一皱,随后若有所思的一笑而过,搭理都没搭理一下。

气的吴秀容脸刷的就白了,就这么被忽视,简直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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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吴家的闺秀柳云歌一点兴趣都没有,对于现在吴家的处境,柳云歌也略知一二,哼,落得这样的下场那也是活该,她们应该感到到庆幸,现在外面只是议论纷纷,对她们本身的伤害并不直接,要是吴尚书丢了官---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由他在蹦跶些日子好了,到时候不用她出手,自有人收拾她们吴家。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柳云歌是不想搭理她,可是人家受不了这样被无视的羞辱感,主动跳了出来。

声音尖细带着恶毒的口吻道:“我当是哪个,这不是被我们家退了亲的九姑娘吗?”

“呵,别家姑娘假如被退了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以死明智,省着给家族蒙羞,某些人到好,居然还敢出来抛头露面,真是不知羞耻,大言不惭,还敢说惆怅,你晓得什么叫惆怅?”

吴秀容的话一落下,周围的人眼睛瞬间就亮了,对上了,对上了,啧啧,这大戏要开演了呀,顿时吴秀容身边也空场了。

而建安伯府家的姑娘们一听,一个个在心里头不要太认同,同时想,这柳云歌怎么还不去死,死了到清净了,也省的祸害她们建安伯府的名声。

可心里是这么想,但是面上却不敢这么表达的,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是建安伯府的人,柳云歌丢脸她们也无光,可是让她们去帮忙,那也是万分不愿的,所以,一个个的脸上神色各异,柳云眉表现的更加精彩。

作为长姐,她肯定要开口说话的,于是上前一步,神色有些紧张又有些恼怒的道:“吴姑娘还请慎言,我九妹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这话一出周围人的脸色可就各异了,看柳云眉的神色都变了,而柳云歌头上一群乌鸦飞过,特么的,你这是来落井下石的吧。

柳云歌眼中闪过寒光,随后小脸微微抬起,一脸冷峻之色道:“七姐姐还是莫开口了,跟这种不忠不义,薄情寡恩人家出来的女子有什么好争辩的?”

“想来吴家女子定然知道什么叫羞耻,什么叫不给家族蒙羞,以死明志嘛,又不是没做过,可惜,我们家跟你们吴家道不同,不相与谋。”

“不像某些人做错事,为了不给家族蒙羞,只能以死明志,而且,请这位吴姑娘搞搞清楚,是我们家退的亲,在大庭广众之下,许多老百姓可以作证的,你想颠倒黑白,就凭你这空口白牙怕是不成。”

嗡---

什么意思?柳少卿之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吴家有人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儿?

随后熟悉的人开始回想了,吴家好像是有一个姑娘,还没等定亲就病逝了,不会有点什么吧???

很快大家就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对吴家那真是下口不留情,唯独几个工部的闺秀闭口不言,她们也很想说啊,可是她们不能,自家父亲还在人家手底下呢。

而吴秀容的脸刷的更白了,指着柳云歌道:“你,你血口喷人---“

柳云歌撇了撇嘴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断,何来血口喷人一说,在说了,我说了什么?怎么就血口喷人了?”

“吴家小姐还真是宽于律己严以待人,至于吴家小姐说我晓得什么是惆怅?”

说完这话一脸失望的看着吴秀容摇了摇头道:“原来吴家的家教竟已落魄至此。”

显然柳云歌那失望的眼神实在太刺眼,看的吴秀容眼睛都红了,而周围的人更是都看向柳云歌。

有审视,有崇拜,天哪,她才多大?居然如此伶牙俐齿,被两个人说落却不落下风,反击的对方丢兵弃甲。

这柳云歌的名头真不是盖的,不论她之前怼蔡诗雅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还是怼吴秀容的这一番言论,都太深入人心,简直是女子之中的典范,所有闺阁小姐,无不对她好奇,甚至还有钦佩。

而蔡诗雅现在脸色却不好了,这个吴秀容怎么回事儿?居然横插一脚,原本她才是在场的核心一下子就被忽略了,顿时脸色甚是难看,可是她却不傻,这种时候却是不好开口的。

而就在这时,忽然众闺秀非常整齐的让出了一条路来,顿时引得了大家的注意。

随后,一个穿着一身流彩团花云锦宫装的女子,头戴鎏金镶宝石发簪,两耳带着同是鎏金镶宝石的耳环,胸前带着一个鸽子蛋般大小,色泽剔透的红宝石项圈,满身珠翠,活像是一个行走的珠宝展示柜的女子,浑身散发着华贵之光,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人还未至声音先到:“咦,大家不去梅林赏花,怎地,都聚在这里了?”

“我刚听人说柳少卿之女在此?哪个是?快让本郡主瞧瞧---”

这话音一落下,所有的闺秀们全都行个福礼道:“见过敏柔郡主。”

蔡诗雅和吴秀容两人都面色不太好的也行了一礼,而敏柔郡主见此,笑眯眯,很是大度的道:“都起身吧。”

随后看向空地中甚是耀眼的柳云歌,笑笑的道:“你就是柳云歌?”

“这身锦缎我认得,皇后娘娘也不过得了两匹,一匹给了太子妃,另一匹赏给了你家,这锦缎真煞是好看,羡慕死个人。”

柳云歌见这个敏柔郡主这般说话也是一愣,看了她的这出打扮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人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顶点

060:能要点脸吗?

这敏柔郡主原本长相就只能算个清秀,在这般盛装,不但不能凸显她的美,反而是大大的减分。

难道皇家公主的女儿都必须这般盛装打扮?

柳云歌不懂,闻言眨了眨眼之后,又行了个福礼道:“见过敏柔郡主,小女就是柳云歌,家父鸿胪寺少卿。”

敏柔郡主一听,笑着道:“你不用紧张,抬起头来。”

柳云歌一听这话,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台词,怎么都感觉不对劲呢。

这该死的拼爹拼出身的年代呦,她一个伯府的小姐,父母身份都不显,而人家父族强盛,母亲更是大周国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被册封为长公主,柳云歌在不情愿,也得遵守这儿的生存法则。

随后调整心态,慢慢的十分大方得体,淡定带着些许微笑的抬起了头。

而民柔郡主一见,瞬间眼睛就亮了,那眼神看的柳云歌一愣,这眼神---

不过还不等说什么,敏柔郡主直接就笑了,随后走上近前把柳云歌扶起,笑容更盛的道:“起来吧,这小姑娘长的可真是漂亮---”

随后侧着头,笑着对旁边的蔡诗雅道:“蔡妹妹,人都说你是汴京第一美人儿,不过现在这第一美人怕是要易主喽。”

咯咯咯---

说完就拿着帕子捂嘴笑了起来,郡主都笑了,其他人自然也笑了起来。

反倒是蔡诗雅神情十分尴尬的道:“郡主就会打趣我,什么汴京第一美人,都是世人秒赞罢了。”

“这柳家妹妹,才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美人,就是年岁还尚幼,这要是在呆几年,前往提亲的媒人,还不得把门槛踏烂了呀。”

说完也捂着帕子笑了起来,可是眼神中却是满满的得意和轻蔑之色,长的比她好又如何,不过金钗之年,王府选世子妃肯定没戏。

她这话一落下,众人也都暗暗松了口气,可不是嘛,这柳云歌美是美矣,就是年岁太小了点,现在王府是给世子选妃的,就算侧妃也不可能给一个金钗之年的姑娘,想到这里心下大安。

而敏柔郡主越看柳云歌越顺眼,听完蔡诗雅这话,便挑起了眉头道:“咦---,刚才我来的时候,你们说到哪儿了?”

“王府这么好的精致,我怎听柳妹妹说有惆怅之感呢?”

敏柔郡主从始到终都没有看吴秀容一眼,此刻说话更是越过了她,就放她完全不存在一样,听的吴秀容差一点没站不稳,有什么比无视更加赤裸裸的打脸的???

而敏柔郡主仿佛忘记了这个人似的,继续笑着道:“我没记错的话,蔡妹妹祖上可是出自古江南世家的,难不成,蔡妹妹也说不出,这园林和太湖石的雅致?”

蔡诗雅闻言脸色一冷,居然敢质疑她的才学,随后看了一眼敏柔郡主这一身的扮相,哼,庸俗。

随后倨傲的道:“郡主不提,我到还忘记了,妹妹不才,这园林和奇石的典故却也是知道的,祖父感念祖地,因此家中也有这太湖石景,虽不如王府气派,却也别具一格。”

“奈何柳妹妹却说看着惆怅,为此还说吴尚书府的家教落寞了,诗雅也甚是不解呢,还望柳妹妹解惑才是。”

她这话一落下,既表明了自己的才华横溢,又比拼了一下祖宗,最后还展露了一下家中实力,顺便给柳云歌挖了一个坑,挑拨离间了一番。

今天是来王府赏花的,好好的园子,不好好的欣赏,你惆怅个什么劲?难不成对王府不满?这要是让王妃知道了,定然不喜的。

同时把吴家也拉出来遛一遛,你不是不想搭理吴家吗?我偏不如你的愿。

她这话一落下,所有的人都看向柳云歌,巴掌大的空地,一群人看过来,要是普通闺秀,自然是很有压力,怕早就被吓的话都说不清了。

同时大家也看向了吴秀容,可惜她没有柳云歌的定力,竟然身子软的差点没倒下。

而柳云歌见状不但没有惧怕,反而感叹的摇了摇头道:“刚才郡主也说了,蔡姐姐出身古江南---,这让云歌想起了家父。”

众人一愣,这跟你爹柳少卿有个毛关系?

而柳云歌感叹了一下后,娓娓道来,“此刻家父正在赶往为东昌国国君贺寿的路上,可能正好路过故土,古江南。”

“想我大周建国千余年,那以前都是我大周的国土,可如今---”

说完这话摇了摇头,感叹道,“如今却只能站在王府的留春园内感念一下,我就在想,和瑞亲王府真真是铮铮铁骨,孝感天地,建这园林,怕不仅是让大家感叹于园林的雅致脱俗,欣赏其美不胜收,更重要的是想着,时时紧记祖训,鞭策己身,终有一日要收复河山,复我大周盛世呢。”

“可叹,蔡姐姐只明其一,不明其二,吴家更是无知,世人怕也皆是如此,我曾经十分不解,为何家父宁愿背着骂名,承受生命之危险,也要独身前往,周旋于各国之间。”

“然而,今天见了这园林,我却是悟了---”

说完一脸大彻大悟的表情道:“我父亲乃大善也--”

柳云歌慷慨激昂的,如此直白的夸赞自己的父亲,听的周围一群闺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还要点脸吗?你这样自卖自夸真的好吗???

而蔡诗雅整个人的脸都青了,吴秀容也好不到哪里去,居然踩着她们为柳云歌的父亲扬名,顿时气的浑身都颤抖起来。

可柳云歌跟没事儿人似的,转过头,眼眸清澈,带着执着和一脸崇拜自豪的眼神看了周围人道:“众姐姐们,觉得我之言可对???”

众人头上一群乌鸦掠过,嘎嘎嘎

我们能说不对吗?

我们可以说不对吗?敢说吗?

她们要是说柳云歌说的是错的,那就是说和瑞亲王没有这份忠君爱国,收复河山之心?

这简直,其心可诛。

众人一脸便秘的表情看向柳云歌,随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话咋接好。

061:无心插柳

而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三声热烈的拍掌之音,随后在众多闺秀惊异的表情下看向了,发现新大陆一般,双眼冒光的敏柔郡主身上。

只见她鼓掌之后大声称赞道:“柳妹妹说的极是。”

“凡夫俗子怎能领略到皇舅舅的一腔爱国之心?

被说成凡夫俗子的蔡诗雅,吴秀容等人,…

随后敏柔郡主激动的道:“柳妹妹这话深得我心,柳大人深明大义,为国尽忠,不畏艰险,乃当世真丈夫也---”

“敏柔虽为女子,但是,也敬仰柳大人高义,好在,柳大人沉冤得雪,圣上英明,更是明察秋毫,柳妹妹,这乃喜事尔。”

“你且别内疚了,这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或舍身取义,或以身报国,这里面的道理多着呢,咱们女儿家,怎会懂得许多。”

“而今你如此理解体谅于令尊,怕是柳大人知晓后不知道要多高兴呢。”

说完拉起柳云歌的手,用力的拍了两下。

懵---…

这下柳云歌真是有些懵了,这个敏柔郡主什么意思?难道真被她的一番言辞打动了?瞎猫碰上死耗子?她咋那么不信呢?

就在柳云歌还在呆愣的时候,周围的闺秀也反应过来了,马上有人恭维道:“敏柔郡主和柳妹妹说的极是,真是惭愧,小女竟被这美景迷花了眼,竟看不出这其中的玄机,今日多谢敏柔郡主解惑,让我等也能领略一番王爷的爱国之心。”

众人:“”

行啊,这一通马屁拍下来之后,敏柔郡主还真记住了这个脸上长着雀斑的礼部侍郎家的小姑娘。

众人一见,当然不能让她一个人专美于前,随后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称赞起来。

却把和瑞亲王府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萧止过后听了,都觉得甚是牙疼。

而被夸上天了的和瑞亲王也是满脑门子雾水。

他什么时候这么高大上了?他咋不知道?

他修这园子,还是因为故去的薛王妃喜欢,这才命人不惜横跨三国,买来了这太湖石,又请了东昌国的园林大师设计而成。

如果让世人知道,和瑞亲王修这院子是为了哄王妃高兴,会不会被打???

这边因为有柳云歌,和瑞王府一下子越到了爱国振国的层面,消息传到秦王妃耳朵里,也是为之一愣。

别人不知道,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留春园是干啥的?

不过,别人称赞王爷是爱国振国,时时不忘鞭策自己,总比听到,王爷和先王妃伉俪情深来的好。

于是,秦王妃暗暗的把柳云歌给记住了。

并吩咐身边的人,“去,派个人,好好查查这个叫柳云歌的姑娘。”

这么一闹腾,也不知怎地,别人拼了命的想往秦王妃身边凑,可偏偏就柳云歌就入了秦王妃的眼了。

而柳云歌却不知道这里面的官司,待把敢挑衅她的人踩到脚下之后,就随着大流去了梅林,如今梅花开的正艳,簇簇花蕊吐露芳华。

许多闺秀围着敏柔郡主,捧着她说话,一顿巴结,当然也有那寻到昔日好友,一起闲话嬉闹的,自然也有清高如蔡诗雅一般,冷着个面容,一脸不屑的模样。

她此时真的都快要被气疯了,敏柔郡主她不能如何,但是,柳云歌---

一个从四品官的女儿,居然也敢顶撞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她可是大周位列三公,唯一大司徒家的嫡女,这柳云歌简直自己找死,居然敢踩着她上位,而更憋屈的是,她竟然一个不字都说不得,简直可气,可恼。

而她身边自然也围绕着一群巴结她的闺秀,她出身虽然赶不上敏柔郡主皇亲国戚来的尊贵,可是,她祖父官居一品,位列三公,就连圣上也是要礼遇之人。

皇亲国戚,他们家奈何不得,功勋之家,有时都要看她祖父的脸色,一个小小的伯爵府,除了个爵位,有什么可神气的?

蔡诗雅气闷,脸色很是不好。

然大周实际上施行的是三省六部制度,并非三公九卿制,虽然三公都为一品,但多是虚衔,也就是荣誉多过实权。

可司徒大人的门生遍地,深受敬仰。

因此周围巴结的闺秀虽不多,却也有那么几人。

一个吏部尚书家的闺秀直接同仇敌忾的,撇了一眼敏柔郡主身边的柳云歌道:“哼,她有什么好张狂的?她爹不过是一个小小从四品,居然如此嚣张,真是作死。”

她都想好了,回去跟她爹告状,哼,她爹是干什么的?吏部百官之首,这柳少卿就别在想升官发财了。

她这话刚落,这时候另一个个子有些矮的兵部尚书家的闺秀则道:“张姐姐,话是如此,可柳少卿常年在外奔波,这样的苦差事他喜欢,那就由着他好了。”

随后,掩面一笑道:“咱远的够不到,又何不舍近求远---”

说完眼神微眯,带着挑衅的指了指不远处建安伯府的一群小姐们。

此刻跟在最后头的一小波人就是建安伯府的闺秀们了,一个个的脸色都十分不好。

尤其是柳云眉,刚才她好心帮柳云歌说话,却没想到她不但不领情,还惹的一身骚,现在见那些人看她异样的目光,还浑身难受,而风光全都被柳云歌抢走了不说,不仅把吴家嫡女得罪的死死的,如今,又惹怒了大司徒家的嫡女。

可柳云歌倒好,还真是绝口不提建安伯府半字,却给建安伯府招来这般大祸,气的她帕子都要撕烂了。

尤其是看到柳云歌站在敏柔郡主身边,一群人星星捧月亮般的恭维和巴结她,这样跟敏柔郡主套近乎的机会,她竟然一点都不给府中的姐妹,尤其是她这个长房嫡女,简直太过分了。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句惊呼:“诶呦---“

前行的建安伯府的小姐们全都停下了脚步,随后就听见一个尖锐带着怒气的声音道:“你怎么走路的?眼睛是瞎的吗?居然往我们家小姐身上撞?不想活了?”

被骂的那个婢女吓的六神无主,眼睛都红了,一个劲的说:“我没有,我,我没有。”

柳云眉一听,皱起了眉头,她作为建安伯府长房嫡女,这时候自然要出面,只是一转身看到来人是谁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就不好了。

心里头把柳云歌骂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掐死她。

062:撞破

而一直跟在敏柔郡主身边的柳云歌却甚是头疼,这个郡主什么情况?怎么见到她,就直接黏上来,如此热情,搞的柳云歌有些发懵

这事出反常必有妖。

柳云歌虽然自信自己的美貌和才华都是顶顶尖的,可这要是男人,她觉得毫无意外,可是,迷倒了一个女孩子,她就有些浑身不自在了。

而敏柔郡主被众人追捧已成为习惯,神色如常,听着这些人说来说去,偶尔开口说两句,气氛一直十分融洽。

不过,一转头就看柳云歌脸色有异,赶忙关心的道:“柳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敏柔郡主这么一看,顿时把大家的目光都拉了过来,而柳云歌眉头轻皱,随后计上心来。

有些脸红,带着不好意思的道:“劳烦郡主担忧,那个,我就是---”

随后一脸不好意思的道:“路上贪嘴,茶喝的有些多了。”

敏柔郡主一听,就明白了,随后捂着嘴笑了起来,周围的人见状也跟着笑了。

敏柔郡主看着害羞的柳云歌,直接开口道:“你还小嘛,难免贪吃些,行吧,我带你---”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马上婉拒道:“不用,不用---”

“这点小事儿怎好劳烦郡主,众位姐姐难得相遇,因我之顾耽误大家聊天,可就罪过了。”

“我带着丫头,去去就来,一会儿就能追上,不用为我担心。”

敏柔郡主还想说点什么,不过,看到柳云歌一脸不自在的神色,便把话咽下去了,慢慢来,不着急,不着急,把人吓着就不美了。

敏柔郡主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笑着道:“那行,腊梅---”

这话一落下,郡主身边的一个打扮周正的丫鬟就出来行礼了,敏柔郡主笑着道:“你亲自送柳妹妹过去,王府园子大,别走丢了。”

腊梅满口应下。

柳云歌谢过敏柔郡主的好意之后,就带着青瓷跟着腊梅走了。

路上柳云歌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青瓷,这丫头也是个机灵的,随后就跟腊梅有意无意的闲聊了起来。

只是这个叫腊梅的姑娘嘴就跟个蚌壳似的,不该说的绝对不说,可是那热情劲却是不减,而且还她们家的敏柔郡主夸上了天。

柳云歌主仆也是一阵无语,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就在几人闲聊火热之时,前头带路的腊梅忽然间停下了脚步,随后就见腊梅脸色有变的道:“柳姑娘,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右拐就是,奴婢还有事儿,先行告退了。”

说完给柳云歌行了一个礼,她能说什么,只能把人放走了,可是,腊梅这么匆匆忙忙的,引起了柳云歌的注意。

待腊梅走了之后,柳云歌对着青瓷小声道:“你可看到了什么?”

青瓷皱了皱眉头,随后不太确定的道:“姑娘,奴婢,奴婢一晃神的功夫,好像看见一个人影从那边一闪而过,这阳光太打眼了,光灿灿的,奴婢没有看的太清。”

柳云歌点了点头,就算有个什么,关她什么事儿?

王府宴会什么的,能发生的事儿太多了,自己还是别去掺和的好。

只是如厕归来之后,主仆两个就有些懵了,她不过是看远处一株梅花开的正艳,走过去欣赏了一番,怎么转眼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青瓷此刻脑门子都是汗,咽了咽口水道:“姑娘,您确定是这条路吗?”

这都走了快一盏茶的时间了,她怎么觉得越走越不对劲呢?

而柳云歌也郁闷呀,她记得真真的就是这条路啊,怎么就不对了?只会看地图走路的柳云歌露出一双十分无辜的眼神。

这时候,她无比的怀念后世的gps,导航定位啥的,她特么什么时候用脑子记过道啊,就算去个公园和名胜古迹也有路标什么的。

可是若大的一个王府,特么的竟然没有路标,更操蛋的是,路修的都一个样,还连个仆妇都看不见。

好嘛,这若大的院子,哪里有那么多人站在那儿给您当向导诶---

也不瞅瞅您现在站的地界。

柳云歌带着青瓷不知不觉间,竟走出了梅林,随后就看到了一群由太湖石累成的假山,假山附近十分空旷,连花都没有几株,两侧零星的小草吐着嫩芽。

假山边上到是有一个八宝亭,亭后就是一若大的人工湖。

不得不说,王府的坐地面积真是够大的,就这一个人工湖的面积就是一大手笔啊。

这里风景秀丽,视野开阔,时至春季,正是找三两好友,下棋吟诗的好去处。

果然,不能辜负这大好时光,亭子外面的确有人,只是让柳云歌十分意外的却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这在如此规矩森严的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这实在是有些惊人骇俗,靠---难不成是男女私会???

原本柳云歌想让青瓷问问路的,结果赶忙把食指放在了嘴边,做出个嘘--的动作。

这撞破她人好事儿,她会倒大霉的。

这可是王府呀,能出现的男子定然都是府上的主子,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要是被柳云歌给撞破了,自己都没啥好下场的。

不要小瞧古人的手段,用起来,心狠着呢,原主是怎么掉进湖里的???

不论是柳云眉还是青叶,不过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罢了,可是,出手是那么干脆利落。

而且,柳云歌也是见过生死的人了,她惜命的很,而且,她讨厌麻烦。

要不是此刻主仆二人不易走动,怕露出声音引起对方注意,柳云歌早就带着青瓷跑路了。

两人看不到亭子那边的情况,可是,因为距离的关系,却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此刻就听见一个小姑娘,声音娇滴滴的,带着些紧张和害怕,张口道:“这是太子妃娘娘的意思,她让小女给您稍个话。”

“太子妃娘娘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最后那个“吧”还没等说完,就听到一声脆响,咔擦---哗啦啦啦---

碎的是茶碗,而洒落一地的却是棋子,那个女孩子吓的瞳孔放大,后退了一大步,一声尖叫“啊---”

同时还有一个男子暴躁的骂声,“滚---”

那吼声如雷,吓的那个女孩子差点没趴在地上,而假山后的柳云歌整个人都愣住了,这声音----

她熟啊---

063:薛家女

不是萧止那个家伙还能是谁???

想当年,咳咳,好吧,也没过去多久,他也是这样吼自己的,当时差点没被他给吓死。

想想被吼的那个姑娘,就为她感到可怜,当然,也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

嘿嘿,被吼的不光只有自己---

当然,知道了亭子边的人是谁,柳云歌胆子也就大了,偷偷的就把小脑袋伸了出去。

结果就看见亭子外面盘腿而坐的萧止脸色铁青,双目带火,双手青筋暴起,恨不得直接掐死眼前这人。

而被吓的瘫软在地的薛薇,眼中全是惊恐,抖若筛糠。

萧止废了半天的劲,才把怒气压回去,随后冷声如刀的道“把她给我拖走---”

就在这时,忽然从远处跑来几个人,麻利的将薛薇架起,不顾她的挣扎和反抗转身就走,好吧,她也没有什么力气挣扎。

可是就算吓成这样子,可那眼中除了惊恐以外还有惊愕,薛家废了大力气,才把她送到萧止的面前,王府的侍卫可不是摆设,尤其是萧止身边,就更是难以靠近。

可是,她刚说完太子妃的话,还没来得及展现自身,好多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萧世子给厌弃了不说,居然还让下人拖她走,她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

她在不好,那也是薛家女,是萧止母妃和先未婚妻的娘家人,是萧止的表妹,如此不给她脸面,就是不给薛家人脸面,不给太子妃脸面

他怎么敢?他怎么可以这样???

然而,不管薛薇怎么不可置信,萧止就这么干了,这打脸真是啪啪啪的---

没一会儿,亭子边就恢复了宁静,狼藉的地面迅速被清理干净,只有点点茶水还尤显湿痕。

而柳云歌一双大眼睛则全是八卦之火,这是什么情况?奸情啊,奸情!

她来之前在马车上也听说过,世子妃的有力竞争者有三人,一个是敏柔郡主,不过,看她那样子,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对劲。

在一个就是大司徒家的嫡女蔡诗雅,她见过的,到是个美人,就是性子不太好。

最后就是大家觉得机会很大的薛家女,想来这位就是了。

因为先王妃是薛家女,萧世子的未婚妻也是薛家女,而大周朝的太子妃同是出自薛家,这薛家是要上天那?

不过,薛家盛产美女才女,却是大周出了名的,当然,在大周也是一大趣闻了,薛家男丁官做的不大,但是,教养的女儿却是众相所求。

靠着庞大的裙带关系,薛家在大周也是不可小觑呀。

当然,柳云歌之所以认定她是薛家女,更重要的因素就是,对方穿的衣服料子,跟她一样,都是七彩云锦制成的,这东西可不好得。

敏柔郡主不是说了嘛,皇后娘娘一共就得了两匹,一匹给了太子妃,一匹赏给了自己,恰巧这人又提起了太子妃。

柳云歌眨了眨眼睛,这太子妃也真舍得啊,传言萧世子为了早逝的未婚妻守身如玉,连个贴身的通房都没有。

可是,今天这一见,柳云歌怎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呢?

就在她脑子里想东想西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冷呵。

“兀那小贼,居然敢跑来王府偷听,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柳云歌被这突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一个没站稳,踉跄的差点没摔倒。

青瓷见状赶忙一把扶住柳云歌,失声道“姑娘--”

而等柳云歌在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萧止那双锐利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她。

柳云歌吓的赶忙拍了拍胸口,随后一副被吓道了的模样道“你这是干什么?吓死我了。”

萧止的脸色依然不好,不过眼神到是没有之前犀利了,眯了眯眼睛,依然冷声道“吓死你?我看你胆子大的很呢,居然敢跑到王府听墙角---”

柳云歌一听不愿意了,一脸委屈的道“谁听墙角了?我可没有偷听--”

说完抬脚就往前走,而青瓷整个人都傻了,她们家姑娘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呀,她现在腿肚子还抖的厉害呢。

可是,姑娘都往前走了,她咬了咬牙,赶紧跟在后头。

柳云歌一边走,一边生气的道“你惯会冤枉人,我不过是---”

萧止眼睛眯了眯,似笑不笑的道“不过什么?迷路???”

这话一落下,柳云歌脸色一僵,特么的,这理由是好烂,可是---

“迷路怎么了?不行吗?”

说完一屁股就坐在了萧止的跟前,一点也不客气的,抓起茶壶倒了杯茶水就喝了起来,喝完之后还郁闷的道“真是渴死我了,你说说,你们家若大的园子,怎么连个指示标牌都没有呢?”

“害的我走了这么久,这太阳这么大,又热又口渴,都被晒黑了---”

萧止和青瓷一听都懵逼了,而萧止瞬间脸色就跟锅底灰似的,这里是王府花园,你当逛公园呢?

走的都是自家的主子和奴婢,就没有不熟悉路的,在说了,在园子里放指示标牌,万一有刺客呢?这不是找死吗?萧止真的想把柳云歌的脑袋撬开,看看她脑子里都长的什么?蘑菇吗?

更让萧止郁闷的是,这丫头随口抱怨却是那么自然,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架势,萧止就纳闷了,她们很熟吗?

好吧,柳云歌觉得两个人都是过了命的交情了,自然不一样。

而且吧,柳云歌是长在红旗下的五好青年,生长在和平年代的人,对安全意确实有些薄弱,也没有多想,就说出了这么不过脑子的话。

本想着拉点近乎,打趣一番,结果---

在一个柳云歌就这样的性子,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在萧止面前,该暴露的都已经暴露了,在遮掩也没啥意思,索性不如做真实的自己,这样还显得豁达一点。

当然,柳云歌心里有一杆秤,她对危险的敏锐度可高着呢,她也是看人下菜碟的。

萧止要是知道,定气的半死,难不成你认为本世子有被虐倾向不成?

柳云歌如此淡定,可是青瓷却淡定不了,吓的颤颤巍巍的拽了拽柳云歌的衣袖,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

额滴姑奶奶呀,您少说两句吧,没看这位郎君都要发飙了吗?那眼神吓死个人,奴婢都要受不住了。



064:吃惊不小

然而,柳云歌根本就没当回事儿的,继续道“你拽我干什么?还不给你家姑娘在倒一杯茶?都要渴死我了。”

“我说萧世子---”

砰---

刚颤颤巍巍拿起茶壶的青瓷一听这称呼,吓的茶壶都没有拿稳一下子掉回了原处,好在她刚拿起来。

而柳云歌看了她一眼后,就不管了,继续道“我说萧世子,你们家的园子好是好,景色也美,唯独就差做个指示牌了,你是不知道,这路都一个样,我还是个不分东南西北的,怎么---”

还没等说完,萧止就沉着脸,喝道“柳-云-歌--”

“你偷听本世子谈话,你还有理了???”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是瘆人的紧,青瓷吓的跪都要跪不稳了,而柳云歌也被吓的缩了缩脖子。

然后一双美丽的大眼扑灵扑灵的眨了眨道“我,我又不是有意听的---”

萧止一发怒,柳云歌马上一副害怕又委屈的模样道“我真是迷路了,你还别不信,我们走到这儿的时候,恰巧就撞见了你们---,咳咳,那个,这打扰人家谈话总是不好的嘛,再一个我也怕那姑娘害羞,所以就想着躲一躲”

看着萧止越发阴沉的脸色,柳云歌越说声音越小,而萧止铁青着脸盯着柳云歌半天后喊道“东吉---”

这话一落,东吉一个纵身跳下,然后小跑几步就跪拜在了地上“小人在---”

柳云歌都傻眼了,一瞬不瞬的盯着东吉,还有东吉飞下来的位置,整个人都愣住了。

特么的,她还以为自己躲藏的很隐秘,殊不知,还没等她靠近的时候,人家就瞧的一清二楚了。

柳云歌不高兴了,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盯着东吉,而一旁的东吉眼观鼻鼻观心的跪在地上不动,这个建安伯府的九姑娘,啧啧---

怎么说呢?跟他们家主子还真是有缘,迷路都能碰到一块。

哼-有缘,那也是孽缘。

萧止看着柳云歌这表情,不由得一愣,随后没来由的嘴角抽了抽,难得看见她吃噶的时候。

这是什么地方,那是随便哪个闺秀都能来的吗?

想到这里,萧止的脸色又阴沉了起来,薛家,哼,手伸的太长了---

就在萧止心里头想着怎么收拾府上那些吃里扒外的奴才的时候,柳云歌转移了视线。

她可是亲眼看见刚才那个薛家女是怎么被拖走的,她可不要。

于是马上指着东吉道“你问他,我没骗你吧---”

萧止想着心事儿,内心的怒气都快达到了顶峰,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允许有人背叛?而且想到可能背叛的人,脸就更黑了,都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于是一双利眼看向东吉道“去,给我查---”

那声音带着阴冷的恨意,东吉心领神会,能背叛主子的人无外乎都是先王妃留下来的人,想来世子爷定气的很了,于是双手抱拳恭敬的答了声,“是--”

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而柳云歌在一边傻眼了,伸出手就要把东吉叫回来。

“哎---”

可是,人家东吉根本就不给她机会,转身就不见了,柳云歌满头黑线的看向萧止。

一脸莫名其妙,又有些抓狂的道“你至于不啊?”

“我,我真的是迷路,迷路---”

萧止看到柳云歌一副抓狂的模样,微微一愣,随后神色变的温和了一些道“嗯。”

啥???

柳云歌有些傻眼,你嗯个什么劲?你什么意思呀?

随后眼睛一眨,这是信了她的话???

就在这时,萧止喝了一口茶,道“你确实有这个本事迷路,上次要不是昭华派去的人赶巧经过,你哪里还有机会在这儿说话?”

“那么多条可以走出来的路,你居然选了一个荒无人烟的道---”

说到这里,萧止都觉得牙疼,而柳云歌看着萧止那一脸鄙视的模样,气的咬牙切齿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哼,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落水?”

“我就不信,好好的船行在湖里,会无缘无故的发生漏水事件,肯定跟你有关系。”

柳云歌看萧止面不改色的样子,撇了撇嘴道“不过,话说回来,昭华郡主确实对我有恩,她是你亲妹妹,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萧止听完这话,为之一愣,随后皱了皱眉头,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喜欢什么。

昭华郡主是和瑞亲王另一个侧妃刘氏所出,性子温和,处事沉稳,不急不躁。

柳云歌记忆中,这个郡主人不错,不过可惜,命运不太好,送去和亲了,后来死在了半路上。

不过,这时抬头看见萧止一脸思索的模样,就知道,这人肯定不知道昭华郡主喜欢什么。

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怎么当人家哥哥的,不过也是,不是一母同胞,确实差了一层,随后想到自己的三个哥哥,二哥如何尚且不知,但是,大哥和三哥对她那可真是有求必应,好着呢。

想到这里笑容更甜了,可这甜美的笑容却刺激了萧止,想到暗卫的回禀,不由得脸色一沉。

而柳云歌却根本没注意,直接开口接话道“想来萧世子平时太忙,女儿家喜欢的东西不知道也是有的,不过没关系,我娘亲已经让我准备了谢礼。”

“我娘亲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不过昭华郡主出身在王府,要什么没有?我们家是小门小户,可也是读书人家,这礼义廉耻不敢相忘,不管郡主喜不喜欢,那也是我们的心意不是。”

说完这话,一双大眼睛灼灼的盯着萧止。

而萧止简直要磨牙了,这个臭丫头,说了这么多,什么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什么礼义廉耻不敢相忘,说的这么好听,怕就是说给他听的,哼,定又是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果然,柳云歌说完这话,继续悠悠的开口道“为了我,娘亲可是把压箱底的陪嫁都拿出来了,诶,我也不好意思在去让她老人家为我忧心不是。”

“那个萧世子,你看,别院的地契,你都给了我了,要不,你在借我点银子吧?”

噗---

萧止一口茶差点没喷出去,随后一脸惊愕的看着柳云歌---



065:抛出鱼饵

萧止简直要在风中凌乱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看着柳云歌,皱着眉头道“你,管我借银子???”

柳云歌笑的那叫一个甜的道“是啊---”

萧止见状,沉着脸,好奇道“你借银子干什么?”

当然,比借银子干什么更让他奇怪的是,这丫头为什么会来管他借银子,想到这里,脸直接就黑了。

而柳云歌一听,眼睛亮了,嘿,就等你这话呢。

于是,摆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的道“诶---”

“这不,你把别院给了我,想来花名册很快就会着人给我送来了,那么大的别院,这平时的开销,肯定少不了啊,宅子要修缮吧,汤峪要维护吧,庄子上的用人不得发月钱嘛---”

“我一个闺阁小姐,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

萧止听到这里,脸更黑了,感情把别院给你还是我的错了?

而柳云歌说到这里,顿了下,随后看了看萧止,有些无奈和小怨气的道“而且,这事儿也不好跟我娘亲开口呀,万一,她要是知道了---”

萧止听完,眯了眯眼睛,看着柳云歌道“知道了如何???”

柳云歌狠狠的瞪了萧止一眼道“哼,你自己什么名声不知道吗?整个汴京城的贵妇都恨不得把你拉回去当乘龙快婿,我娘亲也不过是个俗人---”

“我们家已经够倒霉的了,这万一在传出去对你有个啥非分之想的,全大周的老百姓,不得撕了我们家---”

说完这话,柳云歌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而萧止一听额角直抽,他说这丫头怎么如此抵触给他做妾,原来根源在这儿呢。

她这是算准了,自己不会娶她?所以,有待无恐的以为,只要自己答应她不让她做妾,就相安无事了?

还要是反过来,不做妾,就只能娶她为妻,是了,要是做了他萧止的正妃,还怕什么流言蜚语?

萧止眯了眯眼睛,这个臭丫头,一肚子的鬼主意,这是把路堵死,只给自己一条路走吗?

侧妃都看不上???

柳云歌被萧止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说真的,她还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就是非常单纯的不想给人当妾,就算是侧妃,能上皇家玉蝶的,那也是妾。

至于正妃?她还真没有想过,虽然柳云歌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差,但是,这在个时代,地位,有的时候真的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她爹一个从四品还是被人唾骂的京官,怎敢肖想大周最受老百姓爱戴的世子爷的正妃呦--

柳云歌见萧止不说话一个劲的盯着她,就更加不自在了,直接开口道“我不白借你的钱,我给你利息的---”

萧止闻言抽了抽额角,收回了视线,喝了一口茶道“我记得你之前可是说种我的万亩良田也是要给租金的。”

柳云歌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一副震惊的看着萧止道“你不是把别院送给我了吗?”

萧止面色不变,把玩着茶碗道“不过是放在你那暂时保管,租金,还是要算的。”

柳云歌闻言气鼓鼓的瞪着萧止,恨不得从他身上戳两个窟窿,麻蛋,这个臭不要脸的,你堂堂一个世子爷,还差我这点租金吗?

简直---

这时候萧止抬起了头,眼中带着点点看不清的笑意道“怎么?柳姑娘打算说话不算数?”

柳云歌奋力的咬了咬下唇道“算,谁说不算了?”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用担心庄子上的各个开销了,哼,都你管好了。”

“不过,既然租了你的良田,佃户什么的也一并用你家的算了,还是老规矩,但是,有一条,就是秋收的粮食不外流,到时候会统一按照前一年的米价回收,如果有浮动会有增加,不会让佃户赔了就是。”

萧止闻言,皱了皱眉头,这丫头,居然还跟他算上账了。

于是眯了眯眼睛,看着一脸小算计的柳云歌,有些玩味的道“看来,你对你那黄金米很有自信那。”

柳云歌想了想,一本正经的道“自然,我买种子的时候,老板可是跟我说了,这可是好东西,产量非常高。”

“我已经打听过了,就咱们现在的上等田种出的粟米一亩也不过六斗,(上不足百斤),可是,这黄金米,亩产二到三石不说(十斗为一石),要是种的好,突破四石也不是不可能。”

萧止一听,不由得愣住了。

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什么农事儿,这管钱粮的有户部,这缺兵了有兵部,缺器具了有工部

可是,听柳云歌这么一说,他不由得也重视了起来,现在兵荒马乱的,虽然国内看似太平,可是,这样的平衡随时都要被打破。

华洲城那边传来了不好的消息,恶战马上就要开始,打仗最耗什么?当然是粮食,要是有足够的粮食,还怕打败仗吗?而每次管户部那边一要粮食,就跟死了亲娘一样,哭丧个脸,整天跟他哭穷

于是,他脸一沉,一副认真的样子道“你说的是真的?”

柳云歌被萧止这么认真的一问,眼神越发明亮,心有那么一刻跳的剧烈,不过,很快镇定了下来道“那还有假,不信,你去问问那个米行的老板,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她可不背锅---

米行老板,为你点上一根蜡。

而萧止闻言抽了抽嘴角,要不是他让人把那个米行的管家封住了嘴,这会儿建安伯府六房的九姑娘买了七百多石的黄金米准备铺满院子赏景的消息,估计全汴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了。

到时候她好不容易为柳少卿竖起的好名声,怕是要一败涂地。

这些柳云歌当然完全不知情,当时,她也不过是开个玩笑,可是,她要知道这儿的人如此经不起开玩笑,以后打死她都不会开的了。

而萧止却在皱着眉头思考,虽然这事儿听上去很是浮夸,但是,万一真成了呢?

比原来亩产多了三四倍,这是什么概念???

绝对值得冒险一试---

万一真的成功了,这简直是大周之福,大周百姓之福,国内粮食充足,兵强马壮,哪个不开眼前来挑衅,打回去就是,想到这里,萧止不得不动容了。



066:这么豪吗?

于是抬头看向柳云歌道“那好,这事儿我应了,我会找最有经验的庄头负责这件事儿。”

柳云歌在说这些的时候,自然没有忘记观察萧止的神色,见他做出如此应承,也松了一口大气。

好在,这人还是把民生看在眼里的,没有觉得她异想天开,胡闹,这样就好,这样,她才能继续提条件呀!!!

不过,这还不够,于是,笑的比花还美的道“呀,那真是太好了。”

“有您出马,我没有不放心的。”

“当日那米行的老板说这黄金米虽然产量很高,也确实可以充饥,但却实难下咽,我就上了心。”

“还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我倒腾了点名堂出来,你看---”

说完就解下荷包,然后慢慢的打开,随后抬手递了过去,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道“你看---”

萧止鼻子动了动,随后看了看荷包里的甜香的小粒开花的零食皱起了眉头,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所以不解的看向柳云歌。

就见柳云歌笑着道“这是我研究的爆米花,是我贴身丫头亲自炒出来的,可香了,你尝一尝---”

萧止见状,冷着脸摇了摇头,外面的东西,怎么可以乱吃,结果,他实在低估了柳云歌的热情,只见她小手拿了一颗就送到了他嘴边。

萧止为之一愣,实在是对柳云歌这大胆的行径弄的心砰砰直跳,随后看着她那一双期盼的眼神,竟鬼使神差的张口含了下去。

不仅萧止被柳云歌的豪放给震惊了,就连萧止身边的暗卫也惊呆了。

更让暗卫们惊掉下巴的是,自己主子居然吃了这女子的食物,来历不明的食物,太惊悚了好吗?

就在所有人都紧张的一双大眼睛盯着萧止的时候,萧止闭上了嘴巴,随后眼睛一亮,而柳云歌则嘿嘿一笑,十分高兴傲娇的道“好吃吧???又香又脆,还有丝丝微甜。”

“我敢打赌,你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零食,这是我家青苗的独门手艺。”

“它的名字叫爆米花,我还指望着它发家致富呢。”

“我跟你说,这个黄金米不仅仅可以做爆米花,它还可以做成米饼,米糊,米粥,米糕---”

“反正做法可多了,而且,超级好吃。”

随后又贼兮兮的凑到萧止跟前道“我跟你说,那米行老板要是知道,肯定肠子都要悔青了,嘿嘿---”

萧止看着近在咫尺的小人,闻着她身上处子馨香,那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眼神中装满了狡黠和兴奋的神色,跟个小精灵一般,看着她那小粉唇一张一合,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又一次回想起了,那日的景象。

没来由的眼神微闪,咽了咽口水,心脏也跟着不听话的跳动,脸也觉得有些发烧,这样的感觉实在奇怪的紧,萧止赶忙垂下眼帘,不让别人发现他的异样。

待平复了一下心境后,才想起刚才柳云歌的话,心下不由得一动,他自然知道这东西的弊端,原本他还想着,能充饥不挨饿,就是好粮食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做法,这唯一的弊端也没有了。

现在只差能种出来,只要能种出来---

想到这里双眼都开始冒光,看柳云歌的眼神也变了。

柳云歌被萧止看的浑身不自在,往后缩了缩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能打我黄金米的主意,你家大业大的,可不能跟我抢饭碗,我就那么点种子,我还想着靠它发家致富呢。”

萧止闻言嘴巴抽了抽,这个臭丫头跟他说了这么多,他可不信一点目的也没有。

随后收拾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道“说吧,你这次又想要什么?”

柳云歌装傻道“什么要什么?我什么都不想要啊,原本想管你借点银子的,既然你别院不打算给我,那借银子都省了。”

“咳咳,那个,我们出来时间也不短了,青瓷,咱们赶紧回去赴宴吧。”

说完就假装要起身,而这会儿的青瓷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刚才一定是在做梦,对,一定在做梦。

自家姑娘怎么跟萧世子这般熟了?什么别院的地契,还有什么黄金米,自家姑娘买了七百多石的种子这事儿她知道,可是---

青瓷浑浑噩噩的要起身,就在这时,萧止皱了皱眉头道“你别装傻,怎么才能把方子交出来?说出你的条件。”

柳云歌一听,赶忙往后一退,一副深怕被抢劫的模样道“我好好的方子干什么给你?”

“一千两---”

啥???柳云歌愣住了。

“两千两---”

柳云歌“”

“五千两---”

“一万两---”

待主仆二人走在去宴会的路上时,还都愣愣的,柳云歌双手捂着荷包里那厚厚的银票,还有些回不过神儿来。

我去,这家伙真有钱呀,一万两,一万两说给就给呀---

不仅如此,柳云歌还得了一家御街上位置最好的店铺,不仅这样,萧止还十分体贴的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连合伙人都给她找好了。

柳云歌手里捂着这一万两银票,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

可以说,这是柳云歌做过的,最轻松,哦,不,是最不靠谱的一单生意了。

一万两银子相当于后世的五千万人民币呀,说给就给了,这还不算铺面,这是有多豪???

人傻钱多?

柳云歌还是第一次见到,其实,她之所以跟萧止说这些,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她得借他的人,就贺氏给的那些个庄子老手,还是不够用的,而且,柳云歌不确定那些人会不会包藏祸心,到时候就怕待她倒腾点名堂之后,自己护不住那么多的良田啊。

别到时候自己辛辛苦苦折腾一遭,结果被别人摘了果子,想想就不能忍。

而身份地位的悬殊,决定了手中权力的强弱,既然想好了要抱大腿,自然是要在大腿跟前点亮自己的与众不同和不平凡,而就目前萧止的态度来看,嗯,自己表现很不错。



067:投名状(加更)

第二个就是,自己不可能守着那些良田过日子,上辈子的那些手段不能白学呀,这乱世总是要给自己不断的累积资本,而这些都需要银子的,没有银子啥都不要想。

可是赚银子,她一个闺阁小姐又不能抛头露面的,是根本行不通的,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柳云歌是要做大生意的,日进斗金的生意,建安伯府怎么可能护得住?

更何况,柳云歌根本就不信建安伯府这群人,所以,这种事儿必须找大腿帮忙,想萧止这样的,有实力,有靠山,傻子才不用。

而柳云歌就掐准了萧止的命脉,这家伙是个忧国忧民的,就算他不管民生,可他手下的兵总不能饿肚子吧,要是这黄金米种植出来推广全国,那还愁没有饱饭吃吗?

所以,柳云歌就是用这个做投名状,放眼整个大周,目前就小神将萧止跟她渊源最深。

可能是因为,这是柳云歌改变命运的一个见证人,因此,格外的感到信任。

而一路上青瓷都是呆呆的,待走出去一段路了之后,才回过神儿悄声的道“姑娘,您掐奴婢一下--”

“奴婢这不是在做梦吧---啊,好疼,姑娘,您还真掐呀?”

柳云歌看着青瓷那一脸的惊讶又忍着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傻青瓷,这哪里是做梦,真的不能在真了。”

“你看,这满满一荷包的银票,那还能有假?”

青瓷看着荷包里躺着十张,每张一千两的银票,半天才捂着嘴道“姑娘---”

柳云歌笑着把食指放在唇边,“嘘---”

两个人在后头激动的,跟偷了腥的猫似的,不过,很快,柳云歌就挺了挺胸,给青瓷使了个眼色,然后,瞬间柳云歌变成了大家闺秀的气派,而青瓷也变成了沉稳端庄的丫头。

可是走在前头带路的婆子则始终都是一张脸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柳云歌主仆刚走过假山的时候,亭子另一侧就走来一人,只见他身穿蓝袍锦衣,手拿纸扇,腰带玉佩,走路轻且稳,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此刻满头大汗,衣衫甚至带着灰尘,好不狼狈啊!

如今一脸的郁闷之色,还没等露头就张口抱怨道“伯渊,快,快给本公子倒杯茶水,甚是口渴,口渴啊---”

结果刚抬头就看见一个裙角,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好似发现新大陆一般道“咦---,我说伯渊,你这儿是来了贵客?”

说完还像这假山那边一顿看,而萧止很快回过神儿来,冷着脸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这时候才来?”

决口不提什么贵客啥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定国公府的二公子蒋和泰。

只见他十分不甘心的又看了好几眼,结果一个人影都没看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道自己看错了???

不能啊,那衣料可不一般,随后又看了看萧止那棺材脸,一脸疑惑,随后自顾自的席地而坐,把扇子往手掌这么一拢,眼神乱串的看了看身前有人用过的茶碗道“伯渊,哼哼---“

说完用扇子还指了指,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不断的给萧止发电波道“哪家的闺秀呀???”

萧止见此依然一副冷脸的撇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喝茶,那样子就是懒得搭理他,识趣儿的人早就岔开这话题说别的了,然而,这定国公府的二公子却不一般。

只见他双眼写满了八卦开口道“有情况呀,有情况---”

“你就算不说,本公子也能查到,你信不信?那衣料可不一般哦---”

萧止这次有了变化,只见他眉头轻皱,冷声道“管好你自己就完了。”

蒋和泰闻言撇了撇嘴,珊珊然的道“啧啧,瞧你那样子,怎么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这不是你性格啊!”

“诶,不是,那建安伯府的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长的好看呀,娶回来放后院,待几年在看,绝对是活脱脱一美人儿,怎么还没听你上门提亲那?”

“虽然家世低了些,但是怎么说也是救你有功吧,给个侧妃也不是难事儿,想来王爷和王妃也定不会阻拦。”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萧止的脸刷的就黑了,那个臭丫头心大着呢,根本就不打算给他做妾,就算是侧妃,就算是上皇家玉牒,贵妾,也不过是个妾罢了。

于是黑着脸上下看了看蒋和泰,嫌弃的道”你有工夫操这个心,怎么不好好管管自己,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蒋和泰也不过是一时好奇随口一说,如今一见萧止这口气,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口喝下之后,才郁闷的道“诶,别提了,还不是因为你?”

“不过是一个王府的赏花宴,这大半个汴京城居然堵的水泄不通,赶巧我早晨出门的时候,被我祖母喊去一顿唠叨,本就要迟了,我实在没法,竟是徒步而来---”

“渴死我了,你看我这一身臭汗,真是---”

萧止淡淡的看了一眼郁闷至极的蒋和泰,抽了抽嘴角,让这个爱干净的家伙脏兮兮成这样,也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他这么一说就对了,难怪他会迟了,被人钻了空档,定国公府的老夫人也是薛家女不是?当年他母妃和齐妃娘娘之所以能嫁进皇家,可是多亏了定国公府这个老夫人的帮衬呢。

早早的就把一对姐妹花养在定国公府,最后出嫁都是从定国公府正门出去的。

想到这里,萧止眼神幽深又十分冰冷,薛家---

萧止握着的茶碗眼瞅着就要被捏碎的时候,东吉出现了,随后萧世子院子里发生了不大不小的变化,不过是几个陈年老仆忽得世子恩典,回家荣养了,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一个在王府参加宴会之人。

而柳云歌跟所有人一样,也一点都没有察觉,那个婆子把柳云歌主仆引到地点之后就自顾自的走了。

这梅林深处修有一座大的庭院,庭院没有遮挡,地面青砖铺就很是宽敞。

抬眼就能看到这盛开的梅花,也算是一大美景,走上近前就见额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梅花坞”,这名字还真是贴切。



068:彩头

此刻该来的差不多已经都到了,柳云歌主仆一出现,就宛如仙女下凡一般不容小觑,实在是柳云歌的一身流光七彩云锦太惹眼,想不注意都难。

这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发光体,随时随地都在吸引人们的眼球,而敏柔郡主一见下人回报,马上转头迎了过来,热情又带着几缕真切的焦急之色,捂着嘴调侃道“柳妹妹,你这是去哪儿了?可别是被这梅花迷了眼,竟是把宴会都给忘了吧!”

待走到近前,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这丫头,没事儿吧?”

柳云歌有一时的呆愣,这个敏柔郡主---

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但是,对她的关心确是不假的,于是做出一副害羞的表情道“还是敏柔郡主最是懂我,这王府的景致实在是美,我竟流连忘返的差点找不到梅花坞的路了,好在遇到了个妈妈带过来,不然那,我怕是只能吃这梅花充饥了。”

说完还摊了摊手,一副十分无奈的模样,一下子就把敏柔郡主给逗笑了。

就见她用帕子遮着嘴笑着打趣道“好你个馋嘴的丫头,这梅花可金贵着呢,要是都被你吃光了,怕是要把我们昭华妹妹气哭了。”

这话刚落下,就见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豆蔻年华般的姑娘,穿着华美又有几分庄重,眉眼如画,肤如凝脂,圆圆的脸蛋带着几分喜气,给人一种十分亲近之感。

还未等走到,便癫了敏柔郡主一眼,噘嘴假装生气的道“敏柔表姐竟会打趣我,不过是些许梅花,怎地就会把我给气哭了?”

说完快速上前抓住柳云歌的手,温柔的笑着道“柳妹妹,你切勿被敏柔表姐诓骗,你要真喜欢这梅花,放心,这满园子的梅花我做主,定让你吃个够。”

噗嗤---哈哈---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捂着嘴笑了起来,场面马上变得活络了。

有敏柔郡主和昭华郡主在前,又是开玩笑又是打趣的,其他人自然十分有眼色的跟着凑趣,首先开口的就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周玉,长的白净可爱,张口就道“诶呀,柳妹妹,这回你可是有口福了。”

随后,刑部侍郎家的嫡女王元娘也笑着道“可不是,人家吃宴席都要吃个山珍海味,偏柳妹妹是个喜欢吃花的,难不成是那花仙子转世不成?”

这是户部侍郎家的千金刘敏书夸张的开口道“诶呀,我看像,你看柳妹妹这长的这个美,站在百花中,百花怕也黯然失色,不是花仙子,是哪个?”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的开起了玩笑,可能因在场最高身份的两位郡主对柳云歌都如此热络,其他人自然心领神会。

讨好昭华郡主这未来的小姑子更是不懈余力,当然也有主动释放善意的,反正把柳云歌高高的捧了起来。

而有些人见状自然就不高兴了。

什么叫柳云歌站在百花之中,百花也黯然失色?

难不成大家还都是她的陪衬不成?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这第一个不爽的人就是蔡诗雅了,此刻她眼睛中全是怒火,只是还不等她发作,柳云歌马上一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声音清脆如珠的开口道“什么花仙子到是不敢当的,我怕当了这花仙子,百花们却是要哭了。”

随后又眨了眨眼睛,调皮的道“不过昭华郡主说这满院子的梅花都吃得,那可得说话算数。”

“青瓷,待咱们走时,多采一些回去,让青苗做个梅花酥饼,吃一口满口留香,那叫一个美味。”

“梅花还能酿酒,或制成花茶,那可都是好东西呢。”

说完柳云歌想昭华郡主深深施了一礼,笑着道“还可是要多谢昭华郡主的成全,圆了我这贪吃的念想。”

柳云歌这话接的叫一个顺畅,原本大家还各怀心思的,如今却真真的被她给逗乐了。

也是,不过是金钗之年的丫头,来参加宴会的闺秀大多是比她要大上几岁的,这会儿却是真心的被逗笑了。

而敏柔郡主一听,笑的都快要直不起腰了,指着柳云歌就道“好你个丫头,居然是个缕杆往上爬的,昭华,你这次怕是要亏了。”

昭华郡主也没想到柳云歌是这样好玩儿的一个人,于是笑着道“那可不见得。”

“柳妹妹,这见者有份,你说的梅花酥饼什么的,万不可吝啬,被你夸的那般美味,可不能少了我的。”

敏柔郡主一听,赶忙插嘴道“对对对,我还有我,还有我,梅花酿必须得有我一份。”

柳云歌闻言笑着道“这是自然,定少不了两位郡主的。”

这话一落下大家都笑了,而昭华郡主作为东道主,自然不能冷落其他人,于是开口道“既然柳妹妹来了,就算她一个,来来来,咱们继续---”

随后,柳云歌就被拉到了人群里,原来,这些闺秀们看着雅致的景色自然少不得吟诗作画,彰显一下才女风度什么的。

恰就在这时,忽然远处走来一众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宫装的姑姑,昭华郡主一见,赶忙一脸严肃的上前行个半礼道“白姑姑怎地来了--”

白露怎敢真受了昭华郡主的礼,赶忙上前扶起道“昭华郡主客气了,您这可是折煞奴婢了。”

“这不,太子妃娘娘知晓郡主办了这个赏花宴,若大的汴京城的闺秀都聚到了此处,定少不了吟诗作画比试一番,太子妃娘娘分身乏术,没办法前来,就命奴婢带来了几件物品,全当是应个景,博个彩头,也是太子妃娘娘的一片心意。”

说完一招手,身后的几个宫女齐齐上前,双手托着托盘,将上面的红布一掀,顿时金光闪闪,都是上好的头面,上面的宝石都如鸽子蛋大小,那颜色质地,更是没的说。

还有那翡翠玉镯,水头不要太好,除此之外,还有几匣子珍珠,说真的,这太子妃出手果然阔绰。

只是这些,对于各位豪门千金来讲,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所以,也的确是个彩头罢了,而让所有闺阁千金疯狂的却是一副字帖。

是的,就是一幅字帖。

就算柳云歌对这些一窍不通,可是从原主的记忆里也知道,这个张曦之的字帖那都是千载难逢的孤本,对于热爱书法之人,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所有人的眼睛全都亮了,一个个的别提心里有多激动,就连蔡诗雅看见那孤本都要紧了下唇,势必要搏个头彩不可。

在场唯独三个人神色不同,昭华郡主见此并未有太多喜色,脸上甚至闪过一丝不解,而敏柔郡主表现的更是明显,十分的不屑一顾。

而唯独柳云歌脸色的表情有些精彩,这个太子妃娘娘,嗯,她可是刚从萧止那边听到,现在又赏了东西下来,呵呵,有点意思啊,有点意思。



069:造势

柳云歌眼睛亮亮的看着这一切,而那个叫白露的姑姑自然也看到柳云歌了,第一眼时还为之一愣,随后才松了口气,开始细细的打量起来。

柳云歌自然不怕她打量,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白露眼中闪过诧异之色,随后笑着开口道“这位就是柳少卿家的千金吧?衣料看着眼熟。”

柳云歌闻言,微微一笑,行了个半礼,落落大方的道“白姑姑好眼力,家父正是柳少卿。”

白露见此笑的更温柔了,“难怪呢,这么好的锦缎,皇后娘娘也不过两匹,一个赐给了我们太子妃,另一个就赐给了柳少卿家的女眷。”

说到她们家太子妃的时候,神态十分倨傲,随后又笑意盈盈的道

“这锦缎裁制成衣衫,穿在身上确实甚美,说来也巧,我们家太子妃惯是个疼妹妹的,这么好的锦缎,自己都没舍得做件衣服就给了娘家的妹妹,听说,今日她也来府上赏花了?咦,怎不见薛薇小姐?”

白露姑姑这话一落下,所有的人神色各异,昭华郡主闻言刚要开口,就被敏柔郡主拽了一下笑着道“快看,说曹操,曹操就到呢,那不正是薛家妹妹又是哪一个?”

昭华闻言松了口气,随后快走几步,上前一把抓住薛薇道“薛姐姐,总算是回来了,可是迷路了?诶,你要是在不回呀,恐怕我就要禀明母妃,派人去寻你喽。”

昭华边说边用帕子遮挡着嘴角,一副开玩笑的口吻,而敏柔郡主也笑着道“诶,看来又是一个被花迷住眼的姑娘,看看,还真是巧了。”

说完大家也跟着捂嘴笑,一个个的在两个人身上来回的看,一样的锦缎,偏偏两个人都还是美人儿。

薛家出美女,自然不是吹嘘的,薛薇长的自然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只是此时她脸有些苍白,神色看上去也有几分不济,而且气质偏于书卷气,颇有才女的风采。

而柳云歌的美更是富有青春活力,宛如朝阳一般,况且她才多大?还没有张开,这要是在等几年,怕是薛薇就不够看喽。

就算是现在,也是不及柳云歌之美的,不然,那个白露也不会看柳云歌愣神儿了,怕是没想到今天会有柳云歌这么一匹黑马,抢了薛家女的风头。

而大家自然心中有数,看待薛薇的神色眼中闪过玩味,哼,有个当太子妃的姐姐很了不起吗?

就算穿的在如何流光异彩,不还是被柳云歌给比下去了?

顿时,所有人都大快人心,就连看不上柳云歌的蔡诗雅都如此。

她们可没有忘记自己来是干啥的,她们是来当选世子妃的,柳云歌出挑没关系,谁让她年纪小,这就是硬伤,可薛薇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劲敌,不过,当着白露姑姑的面自然是什么好听话说什么,就算在看着不爽,人家确实有一个当太子妃的姐姐不是?

而薛薇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却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应对,她不能丢了薛家女的脸面。

她不明白以深情著称的萧世子为何对自己这般态度,自己就算在如何,那也是他的表妹,他那早逝未婚妻的亲妹妹,也不至于被下人给拖出去这般丢人,不留体面。

定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惹怒了他,可是,自己见他一共就说了那么两句话,难道是---

想到这里,薛薇的眉头轻轻皱起,眼神也咪了起来,她也是薛家女,自然也遗传了薛家的良好基因,不仅人长的美,还十分聪慧。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一开始萧世子命人把她拖出去,她愤怒羞愧之余还十分担忧,为了能让自己顺利的见到萧世子,薛家可是花费了不少力气,不仅请动了定国公府的老夫人,还动用了在萧世子身边的老人。

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自己却遭了厌弃,待回到家中定要受罚,自己的未来怕是都堪忧,可是,当看见白露姑姑的那一瞬间,她却离奇的悟了。

于是强打精神,笑意盈盈的回了众人的话,举止得体,温柔大方,几句话下去就把场面烘托的融洽和谐。

看的柳云歌在心中一阵叹服,不叹服不行啊,这姑娘能屈能伸,被萧止那般羞辱,可是,转过头来却跟个没事儿人一般。

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怕是都不相信呢。

白露姑姑领着众位宫女走后,瞬间梅花坞就变成了一群闺秀们大展才艺,争相夺魁之地。

虽然太子妃此举让人迷惑,不过,想到萧世子那短命的未婚妻,大家也都释然了,在一个,大家也心里头清楚,这是在为薛薇造势呢,如此露骨,吃相不要太难看呦---

对于薛家女,众闺秀的态度褒贬不一,有推崇的,也有不屑一顾的,实在是薛家这样奇葩的人家,靠裙带关系维系的家族,实在有些让人不齿。

敏柔郡主就是这一列的,所以,见太子妃拿来的彩头才不屑一顾。

人走了,但是比试还要继续,琴棋书画真是各显神通,不仅有太子妃的大手笔,王府作为宴会的主办方,自然出手也十分阔绰,拿出的竟是一把名琴,名曰焦尾。

齐桓公的“号钟”,楚庄王的“绕梁”,司马相如的“绿绮”和蔡邕的“焦尾”。

此琴一出,同姓蔡的蔡诗雅瞬间就把持不住了,当然同样把持不住的还有很多人。

谁都没想到,这把琴时隔多年,居然在和瑞王府出现了,这简直是天大的馅饼砸在了头上。

顿时,所有闺秀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誓死也要得个魁首回去。

可是,魁首是那么好得的吗?

琴棋书画都要得第一不说,还要绣工,厨艺,舞姿-----

这所有才艺集在一身,柳云歌听着都傻眼了,这比考状元也没差到哪里去了。

因为这些东西不仅仅是努力就能行的,很多是靠天赋的,一个人的天赋怎会各个都兼顾?

梅花坞这边歌舞升平,而萧世子的院子却蔓延着一股萧杀之气。

砰---

“你在说一遍???”

萧止满脸铁青的一巴掌将矮几拍的粉碎,双眼带着煞气的对着跪在地上的人吼道。



070:沦陷(加更)

而跪在地上的将士吓的额头全是冷汗,后背都湿透了,却依然跪的规规矩矩,双手抱拳,抬着头,双目紧紧的看着萧止,张口道“禀世子,刚得到八百里加急,华洲城一夜倾覆,敌军连夜向前推进百里,连夺我数个城池。”

萧止闻言忽的起身,满身煞气的将茶碗一摔在地“该死---”

随后大吼一声“备马---”

结果就在萧止大步要往出走的时候,身边一个中年幕僚名叫长文的迅速上前拦住了他,只见他深施一礼道“世子且慢。”

“您现在伤势未愈,不宜长途奔波,更何况是上阵杀敌?”

这时候汪老也赶忙上前行礼道“长文言之有理,老夫认为,这是敌人的奸计,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我主且不可让贼人奸计得逞。”

两个人都阻住萧止进宫领命,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铠甲的武将张猛,用力抱拳铿锵有力的道“两位此言差矣,华洲城乃我大周门户,一旦让敌人长驱直入,汴京安好?大周子民安好?”

“末将以为,华洲城兵变,不可轻视。”

长文一听,刚要开口,而萧止则沉着脸道“好了,本世子自有主见,备马。”

汪老见状赶忙开口道“我主身体尚未康复,老朽以为,还是乘马车为好,既能迷惑敌人,且于伤势有益---”

萧止那边匆匆忙忙的进宫面圣去了,而华洲城被破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很快汴京城的百姓都得到了消息,顿时哗然一片。

好好的城怎么说失守就失守了?这消息实在是太过突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顿时引起一片恐慌。

国家危难,这赏花宴自然是办不下去了,各家闺秀匆忙而归,颇有些繁华落尽的萧瑟之感。

相比于众闺秀的惊慌失措,柳云歌则觉得甚是惊讶。

记忆中华洲城不是这时候破的呀,怎么整整提前了大半年时间?

难道是因为她救了小神将,所以,这蝴蝶的翅膀---

柳云歌百思不得其解,可是,这也给柳云歌敲醒了警钟,看来有些事儿必须要加快脚步了,因为她的到来,怕是会改变许多事儿。

回去的路上柳云歌一直都很是沉默,柳云眉和柳云惜则有些诚惶诚恐,她们这样长在锦绣堆里的小姑娘害怕也是正常的。

只是两人看着柳云歌的眼神却总是带着愤恨,柳云歌十分不解的看过去,而柳云眉则气的手帕都要抓烂了,语气也十分不好的道“柳云歌,我们伯府是不是欠你们六房的?”

柳云歌懵(⊙o⊙)…

什么意思啊?

这时候柳云惜也一脸怒气的道“七姐姐说的没错,我们伯府是不是欠你们六房的?啊?伯府被你爹祸害的还不够惨吗?这刚平息下去,你娘又来?”

“你们是不是想把整个伯府坑死才罢休?”

柳云歌看着两人同仇敌忾的样子,微微一愣,随后她才反应过来。

是了,华洲城失守虽然跟贺氏娘家没有关系,可是,如果安川府的兵力尚存,华洲城又怎么会失守?

两处原本守望相助,可是,那一役舅舅奋勇杀敌,孤注一掷,安川府是守住了,可是舅舅却失踪查无音讯,也不知道是死在战场还是被俘虏了,总之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安川府群龙无首,新上任的将军还在熟悉军务,虽然也做了准备,却难免出纰漏。

而当时朝上更是众说纷纭,有说贺戎临阵脱逃的,有说他是卖国贼,勾结敌军犯我大周的,为此,贺家差点没被抄家灭族,好在圣上英明,念及贺家满门忠烈,把此事儿按下了。

可是,不过三月,如今华洲城失守,怕是外祖家又要风雨飘摇了。

而作为贺家外家女的贺氏,以及贺氏所在的婆家,跟贺家可是姻亲,自然也逃脱不掉。

怕是老百姓又要扔臭鸡蛋了,这不,还不等老百姓发威,建安伯府的两位嫡出的小姐就已经忍不住对柳云歌发难了。

这要是原主,肯定十分羞愧的忍了,可是,柳云歌不是,听完两个人的话,脸一冷的瞪了回去道“真不知七姐姐和十一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望两位慎言,我们六房怎么就坑害伯府了?”

“前些日子刚接过皇后娘娘的赏赐,还夸赞了我们六房,怎么?你们对皇后娘娘的话有意见?”

柳云歌这话一落下,柳云眉和柳云惜顿时脸憋的通红,柳云惜马上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可没说这话。”

柳云歌闻言,冷笑一声道“没有最好,不然那,还不定谁家坑伯府呢。”

“这质疑皇后娘娘的话,可算是大不敬,轻者受罚,重则可是要被‘杀头’的。”

说到杀头的时候,柳云歌可以加重了语气,吓的两人一打寒颤,眼神闪过惧怕,紧咬着下唇不在开口了。

可是,内心的愤怒却是怎么都不能平息,这个该死了柳云歌果真说话算话,整个宴会愣是没有说一句关于建安伯府的话,就连她们这群建安伯府的姑娘看都没看一眼。

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众人哄着捧着,出尽了风头,而她们却要承受蔡诗雅等人的冷嘲热讽加挤兑,凭什么?

凭什么她得罪的人要她们来背黑锅?而她却心安理得的被众人追捧?凭什么?

可是,就算心中有再多怨言,此刻对上柳云歌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却怎么都开不了口,怎是一句憋屈了得?

柳云歌看着两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微微撇了一下嘴角,哼,竟是些欺软怕硬的主。

想到原主被两个人挤兑的不发一言,差点被她们两个害死,遭了那么大的罪,最后连句话都不敢说,可不是柿子挑软的捏。

见柳云歌如此强势,嘴巴不饶人,就歇菜了?

呵,柳云歌十分鄙视她们,一路无话,待到了伯府,柳云歌匆匆的跑回了六房的院子,还未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子药味,果然,贺氏又被罚了。

如今伯府正是多事之秋,伯府当家人还在大理寺关押着,如今又受姻亲拖累,自是更加艰难了。

可是,这关贺氏什么关系?柳云歌看着贺氏那一双紫了嚎青的膝盖,怒火蹭蹭蹭的往上串。



071:愤怒

贺氏见状赶忙用锦被遮挡,可是还是晚了,柳云歌二话不说转头就要走,贺氏吓的赶忙喊道“快,还不快把九姑娘拦回来。”

结果一着急自己就起了身,一下子差点没有倒在地上,“哎呦--”

“夫人---”

柳云歌听见里面的惊呼声,赶忙转身跑了回来,就见章妈妈正费劲的扶着贺氏起身,柳云歌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一把上前扶起贺氏道“娘亲,你这是干什么?”

而贺氏不管这些一把抓住柳云歌的手臂,一脸认真严肃的道“蔓儿,听娘的话,不得出去胡闹。”

柳云歌闻言,眼睛通红的道“娘,我这怎么是胡闹?老夫人她凭什么罚你?她凭什么?”

“大伯父进了大理寺,那是他活该,谁让他眼瞎,关您什么事儿?”

“外祖家的事儿又不是您愿意的,大舅舅为国奋战,为国流血,现在还生死不知,华洲城兵变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发作您?”

柳云歌越想越气愤,贺氏在如何那也是当朝四品郡夫人,那是有诰命的夫人,可是老夫人她说罚跪就罚跪,一点都不给当家夫人留一丝颜面,一想到贺氏受的委屈,被下人们说嘴,柳云歌就受不了。

她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是贺氏的爱,是她无私不求回报的爱,一直温暖着她。

让她能安心的生活在这里,让她觉得安全和踏实,柳云歌生来最是护短,怎么受得了贺氏就这般被人糟践?

贺氏看柳云歌气的都要哭了,顿时心中一酸,她的宝贝女儿长大了,居然,居然都开始要为她讨公道了。

顿时眼睛也红了,上前一把将柳云歌抱在怀里,眼泪噼里啪啦的就往下掉道“我的好蔓儿,不哭啊---”

“为娘知道你心疼我,娘亲都知道,可是,这种时候,千万闹不得呀!”

柳云歌狠狠的将眼泪逼回去,气愤不已的道“为何闹不得?”

“娘亲,您好歹是四品郡夫人,是刚刚受皇后娘娘褒奖过的人,老夫人就算以孝道相压又如何?她还能大过皇后娘娘去?”

“您怕什么?大不了就分家,她以为这样能威胁到咱们六房吗?呸,等分了家,她们就知道后悔了,到时候,求着咱们,咱们都不回来,让她们哭都找不到调。”

柳云歌说的铿锵有力,没错,如果分了家,柳云歌有一百种法子,让建安伯府倒霉。

而贺氏看着柳云歌这义愤填膺的样子,眼中慢慢的全是欣慰和心疼,她的蔓儿长大了,可是,这长大的代价,是每个父母都不愿意看到的。

贺氏眼神温柔,一下一下的摸着柳云歌的后背道“好蔓儿,娘亲怕什么,娘亲什么都不怕的,娘亲最害怕的就是你们几个受委屈。”

“蔓儿你还小,不懂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你大哥马上要下场了,如今家里多事之秋,娘亲受点委屈怎么了?”

“你大哥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没的因为这些内宅的事儿扰了他的清净,到是要是因此耽误了他,娘亲有何颜面去见你父亲?”

“你大哥是你父亲最最倚重的嫡长子,寄予厚望,怎可因为我而耽搁了前程?”

“娘亲受点委屈不要紧,只要你们一个个好好的,健健康康的,让娘亲做什么,娘亲都愿意。”

说到这里,柳云歌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掉了下来,紧紧的抱着贺氏,哽咽的道“娘亲---”

此刻柳云歌的心被贺氏的话深深的感动到了,原来这才是母爱。

虽然贺氏爱冲动,人单纯不懂算计,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没什么脑子,可是,她深深爱着她的孩子,她舍不得孩子们受委屈,她宁愿自己受老夫人的责难,也不想影响儿子的前程。

一腔爱子之心,柳云歌被感动的不能自已。

而匆匆赶来走到门口的柳元华兄弟正好听见了这番话,顿时止住了脚步。

贺氏的话一遍一遍的在柳元华脑海中回荡,瞬间湿了他的眼眶,古人大多不善于表达,想来柳元华也是第一次听见贺氏说这般话,瞬间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同时双手握拳,紧紧的咬了咬牙随后转身就走,真是来如一阵风,去时影无踪。

三哥柳元梁见状张着嘴喊道“哎--,大哥,你去哪儿?”

从贺氏的院子出来之后,柳云歌就心事重重的。

这建安伯府是不能在呆了,简直欺人太甚,柳云歌自然没有放过之理。

既然要分家,就得早做准备,看来,大哥柳元华的婚事要提上日程了。

得找回来一个靠谱的嫂子才行,大哥样样都好,就是被父亲的名声给拖累了,如今她已为父亲正名,而且,又过了明路,连圣上那边都给予高度评价,想来这已经不是问题了。

随后脑子里想的都是今日参加宴会的各个闺秀,其中还真有几个跟她示好的,比如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周玉,长的白净又可爱,还有点点雀斑,刑部侍郎家的王元娘,还有户部侍郎家的王敏书,都挺不错的。

当时她想不明白,无缘无故的示好,柳云歌都保持着客套又不是礼貌的距离。

如今想来,莫不是冲着自家哥哥来的?

想来也对,哥哥的才名在整个汴京城可不是盖的,又拜得名师,说不定多少人惦记着呢。

想到这里,柳云歌忽然想到了敏柔郡主,她对自己最是热情不过了,难道她也是冲着大哥来的???

柳云歌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随后,眼睛刷的就亮了。

敏柔郡主虽然长的不是特别出众,但是,也算是清秀佳人了,再好好打扮一番,也是个美人儿,而且,身份高能压住场子,才艺也甚是不俗,性子虽然爽利了点,可是这也不是坏事儿,性子软绵的怎么能管好家呢?

有了敏柔郡主作比较,其他几个就有些黯然失色了,而且柳云歌觉得敏柔郡主跟自己也很合得来。

越想,柳云歌越觉得可行,唯一的就是身份上有些差距,都说高门嫁女儿,低头娶媳妇。

作为大周长公主最小,且最受宠的女儿,敏柔郡主的身份确实比自家要高很多,不过,要是敏柔郡主自己愿意呢?



072:东宫

柳云歌双眼微眯,自己猜来猜去有什么用?小小的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于是,步伐愈发的快了,待到了自己的院子,青桃竟然已经等候多时,柳云歌惊讶的问道“可是有什么收获?”

青桃一脸高兴的上前给柳云歌行了个福礼,声音清脆如黄鹂一般道“回姑娘,有消息了。”

随后小嘴利落的,噼里啪啦的就把这几天自己遇到的事儿说了一通。

“姑娘,奴婢按照您给奴婢的提示就找了过去,打听了好久才找到陶先生的住处。”

“可惜奴婢去的晚了一步,听邻居们说,陶家已被抄家灭族,鸡犬不留---”

柳云歌听到这里,害了一跳道“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何我竟不知?”

青桃见状欲言又止,最后低声道“就在前日,听说是被暗中处死的,被斩杀之人繁多,都以谋逆之罪论处。”

柳云歌一听,额头青筋直蹦,这样的消息她竟一点不知,可是记忆中这位名仕大儒家随殷实,可家族并未有人在朝上为官啊,不过是个田舍翁,怎么会---

“此话可真?”

青桃马上道“千真万确,奴婢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在经过一家棺材铺的时候,听那儿的伙计议论的,说最近义庄尸满为患,还说看见了陶家的人”

陶家在城西郊,虽然不算世家大族,但是,也是小富之家,家中子弟进学者有之,却没想到一朝倾覆,竟落得如此下场。

青桃见柳云歌神色严肃,赶忙张口道“不过,奴婢随未找到姑娘说的那位陶先生,可是,在义庄附近却觉得一个人行迹十分可疑。”

柳云歌闻言一愣,“哦?说来听听???”

随后青桃就把那个人的一些事儿说了一通,最后,青桃还道“奴婢一直偷偷的跟着他,不过,他好像病的很重,现在已经躺在破庙里,快不行。”

“奴婢见此这才匆匆赶回来。”

结果青桃的话刚说完,青瓷却气的不行,上前一把将青桃推到一边,神色十分难看的道“好你个臭丫头,你可真是胆子大了,义庄那样的地方你也去,居然还偷偷的跟着去了乱葬岗---”

“你,你,你也不怕招了晦气回来吓到姑娘,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青蕊,还不赶紧把她抓出去,把身上的衣服全都给我扒烧掉,还有给她从头到尾洗一遍,不,洗三遍---”

青桃见状,一脸冤枉的道“青瓷姐姐,我已经沐浴换过衣裳了。”

结果青瓷冷着脸道“那也不行---”

青桃见此急忙看柳云歌求助,而柳云歌见青瓷这个模样也是一愣,古人十分避讳这些,也是常理。

看着青桃那求助的目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道“青瓷言之有理,不过,我还有事吩咐她,沐浴之事儿还不急。”

随后开口道“青蕊,给青桃拿一百两银子,先租个宅子,将人请过去,务必找最好的大夫把人救活,好吃好喝的养着。”

柳云歌可以确信,这人定是她要找的那个当世大儒了,因为记忆中就是死在破庙里的。

如今找到了人,也算松了一口大气,不过,能不能为她所用,还得想想法子。

她可不信,凭着什么救命之恩就能让人心甘情愿的做牛做马,那些个话不过是说着好听,就算是古人,亦有个人的执着。

这事儿先放一边,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儿,打发走了青桃,柳云歌又让人叫了青苗过来。

今天的赏花宴虽然中途结束了,不过宴会中谈得来的几个闺秀还是要有来往的,人不管到哪里,都不能没有朋友不是?

于是,柳云歌吩咐青苗去做些梅花酥饼,明天给几个宴会上相好的姐妹送去。

既然对方愿意跟她结交,那就意味着,对方所代表的家族愿意跟他们六房结交,这可是好事儿。

处理完这些,就轮到建安伯府老夫人了。

今天贺氏的委屈,可不能白受了。

古人注重孝道,所以,贺氏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婆婆要罚她,她也得受着,而且,大哥春闱在即,要是闹出来点啥事儿,的确影响他的前程。

可是,柳云歌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你让我不好过,那我就让你好好尝尝什么是心痛的滋味。

就在柳云歌想着如何收拾老夫人的时候,汴京城忽然沸腾了起来。

华洲城失守让老百姓们人心惶惶,圣上为了尽快安定民心,特派和睿亲王世子也就是我们的小神将,萧止,特封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帅军十万赶往前线,势必要把敌人驱逐出境。

这消息一出,全国人民,人心振奋,可见萧止的呼声之高。

然而,他的呼声是高了,可是有人却不愿意了。

此时东宫太子府。

太子萧坚一脸怒气的坐在上首,眼神阴狠的道“萧止,好一个萧止,哼。”

说完十分用力的拍了下桌子,那桌子被拍的一颤,下边的宫人被吓的一斗,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跪一旁。

太子妃薛瑜闻言一愣,随后出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们见状赶忙退了出去,随后薛瑜眨了眨眼睛,温柔的道“太子这是怎么了?怎生如此大的气?”

说话间手上也没闲着,给太子倒了一杯茶,而太子一口喝完后用力的摔在了桌子上,眼神依然狠厉的道“父皇真是偏心。”

“从小,他就疼萧止,萧止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到现在,还是如此。”

“他萧止有什么好得意的,呸,还带伤上战场,什么为国分忧,呸,他不过是为了让赢得父皇的欢心,他也不怕有命争没命享,死在那儿。”

“偏父皇还由着他,封他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领军十万?父皇怎么就对他如此放心?”

“知道的人,说萧止不过是父皇的内侄儿,这不知道的人还不以为他们是父子啊?哼,比我这亲生儿子,还像亲生儿子。”

太子吼完这句话薛瑜吓的脸都白了,赶忙上前焦急的道“太子慎言。”



074:聚香楼

柳云歌过来的时候,柳元梁正要出门,华洲城失守,萧世子请命带兵出征之事,圣上已经下旨,如今出征在即,他得赶紧想法子见萧世子一面。

原本他想着萧世子那样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回京后,定会给他妹妹一个说法,这主动给和自己去府上讨要,总归是不同的。

可是,谁能想到,打回府之后,汴京城就人心惶惶,不断有人家入狱,他必定是男子,通过家里的渠道,知道的肯定比柳云歌多。

萧世子这次被行刺那都是有预谋的,一次不行又来一次,好在萧世子睿智过人,直接揪出了一个大毒瘤,可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牵扯,而且,隐隐还牵扯到了朝中的皇子们。

柳元梁觉得这事儿闹的挺大的,可能萧世子实在太忙,那就等等好了。

想着王府的赏花宴,没准直接就传来好消息了呢,可是万万没想到,好消息没传来,却传回了华洲城失守的噩耗,他顿时火冒三丈,场中动荡不安,边境内忧外患,萧世子不顾重伤之躯,居然要领兵出征。

柳元梁再也等不下去了,左想右想,他必须亲自见萧止一面,把话说清楚不可。

他也管不了那许多了,他就这么一个妹妹。

可是刚出院子就看见柳云歌带着青瓷二人迎面走了过来,还没等他开口,柳云歌就面带笑容的道“三哥?听说你要出门?”

柳元梁马上道“是啊,你来找我有事儿?”

柳云歌闻言瞪了他一眼道“三哥说话不算数,说好的,要带我去汴京城最好的酒楼吃饭,结果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也不来找我,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

“三哥,你不说聚香楼的烤鸭别具一格吗?我惦记好久了,择日不如撞日---“

说完用一双期盼的大眼睛看着柳元梁,这可把柳元梁难住了,他到是想带柳云歌去,可是,他还得去和瑞亲王府那。

不过,妹控的柳元梁最后还是没忍心拒绝自家妹妹,大手一挥,“走---“

这是柳云歌第三次出门,和之前的两次不同,这次十分轻松,柳元梁不是个拘泥之人,骑在马上,陪着柳云歌坐的马车慢悠悠的前行,时不时的还给介绍一下街上好吃好玩儿的地方。

御街上人声鼎沸,虽然华洲城失守在民间造成了很大的恐慌,但是,生活在安乐窝的人们,依然不忘记行乐,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普通老百姓没有忧国忧民的意识,该干什么干什么。

店铺依然红火,沿途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柳云歌淡淡的看着这一切,谁能想到,如此繁华的街道,没过几年将会是一片狼藉,仿佛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呢?

柳云歌的马车很快停了下来,聚香楼的小二非常热情的出来招呼,有专门的小厮负责引领车夫去专门的停靠地。

“诶呦,十三少,您可算来了,快请快请。”

“聚香楼最好的雅间,已经给您备着了。”

柳元梁一听很是高兴,直接开口道“把你们的招牌菜给我一样来一份,记得喽,要快---”

小二一听,马上一脸笑容的弯腰作揖道“得嘞,听十三少的吩咐,小的这就去安排。”

他边说话的功夫,还不忘往马车那边瞧了两眼,上面的徽章是建安伯府的字样,想来马车里的人定是建安伯府的女眷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而柳云歌戴好幂蓠,在小二好奇的目光下,由青瓷小心翼翼的扶着柳云歌下了马车,春风拂过,一股浓香飘过,瞬间把柳云歌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

来到这里也些许时日了,还没有机会好好见识一下这大周朝的美食,如今闻到这浓郁的香味,那还受的了。

柳云歌迫不及待的跟着柳元梁进了酒楼。

作为整个汴京城有名望的酒楼,聚香楼的地理位置十分不错,左侧是京兆府,斜对角就是大相国寺,前边则紧邻州桥,不论是客源还是景致,那都是上上之选。

柳云歌跟着三哥柳元梁来到了二楼的雅间,此刻不是饭点,酒楼来往之人不是很多,就算这样,也遇到了不少熟人,纷纷跟柳元梁打招呼。

柳云歌是女眷,不好见礼,就赶忙在小二的引领下,进了雅间,想来柳元梁这御街小霸王不是白混的,这个雅间位置十分独特。

东面和北面两扇大窗,透过东窗既能看到御街上的人流涌动,而透过北窗又能看到州桥下的清澈河水,还有两岸的杨柳依依。

景色十分别致,当然,柳云歌更能看到的是聚香楼对面同为酒楼的,顺昌楼。

两家相邻只隔着一座州桥,可是两家的生意简直天差地别,聚香楼这边人声鼎沸,然而顺昌楼明明比聚香楼位置还好一成,可是此刻却是闭门不曾迎客。

暗铜色的木质楼阁建筑看上去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气,只有一个看门的老仆,坐在门口打着哈欠,柳云歌看到这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青瓷见状脸也沉了下来。

不由得小声嘀咕道“奴婢还以为萧世子给了您多好的店铺,没想到这顺昌楼---”

还没等说完,柳元梁推门而入,随即张口道“说什么呢?我怎么听到了顺昌楼???”

随后一屁股坐下,青瓷赶忙上前倒了一杯茶水,柳元梁喝了一口道”这顺昌楼之前生意也不错,他们家做的虾鱼肚儿羹、虾玉鳝辣羹、小雞元鱼羹,松鼠鳜鱼,做的都十分的地道,可惜,诶---“

“以后怕是吃不到了---“

“不过,小妹,聚香楼的烤鸭也绝对是汴京城一绝,橙黄酥香,肉质细腻,味道醇厚,肥而不腻,是用上好的果木烤制而成,吃起来满嘴留香,那叫一个美味---“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已经开始流口水了,来到大周也有些日子了,在府里吃的多以清淡为主,就算肉也多为煮食,哪里有烤鸭的香味来的诱人?



075:好帮手

聚香楼上菜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柳云歌美美的吃了一顿饱餐。

难得出来一趟,柳云歌自然不能就这般轻易的回府,又在御街上逛了起来,这沿途不少小吃,零食,饮品,真是应有尽有,让柳云歌大饱口福。

而作为女人又怎么会不逛绸缎庄,银楼和胭脂铺子呢?

这绸缎庄和银楼还好说,柳元梁跟着进去也没什么,只是这胭脂铺子,都是女人还有那未婚的小姑娘啥的,他一个大男人进去多不好?

虽然柳元梁也不过是个屁大点的少年,但是,却别扭的很,柳云歌去了胭脂铺子,他则在隔壁茶楼坐着喝茶,就留小厮在门口候着。

而柳云歌但笑不语,却对接下来的事儿,很是期待。

柳云歌选的这家乃是汴京城最大的胭脂铺子了,跟外面的小摊小贩不同,装修的格外别致,淡雅宜人。

柳云歌一进门就被人引入了二楼的雅间,此刻已经有一位穿着得体,大约不惑之年,面色白净,身材圆润,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正笑眯眯的等候在那里,见到柳云歌,马上恭敬的双手抱拳深施一礼道“小人谷达见过九姑娘。”

柳云歌看了胖乎乎满脸笑意的他一眼,好奇的,声音愉悦的笑着道”你就是萧世子留给我的管事?“

边说,边坐在了主位上,青瓷利落的倒好了茶水后立于身后,而柳云歌淡淡的喝了一口茶水。

柳云歌在观察谷达的时候,谷达也在悄咪咪的观察这传说中的建安伯府的九姑娘,这简直是神仙一般的人,居然能让萧世子把刚到手,这么好的店铺给了她。

不但如此,还把自己也给了九姑娘使唤,这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店铺的位置那可不是有钱就能弄到手的,更重要的是,世子爷居然把他派了过来,这深意可就不好揣测了。

可如今一见,谷达瞬间悟了,眼中更是光彩照人,语气就更加恭敬了。

谁不知道世子爷不近女色,到现在连个通房侍妾也无,恐怕这位是个有大福气的。

于是不敢怠慢,笑的牙不见眼的道“回主子,正是,世子爷让小的来听姑娘的使唤,以后小的就是姑娘的人了,但又吩咐,无有不从。”

柳云歌喝茶的动作一顿,刚才还称九姑娘,这转眼就喊了主子,这人---

不过,看样子是个机灵的,柳云歌喜欢,她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于是笑着道“既然萧世子把你给了我,自然不能亏待了你。”

“我是个闺阁女子,不方便之处繁多,以后可就要拜托谷管事了。”

如果在现代,称一声谷叔叔也不为过,可惜,这是古代,尊卑有别,就算柳云歌想要多亲近一些,说点贴心的话,那也是要考虑身份地位的,不然,很容易被看轻了去。

而谷达见状,笑的更谦逊了,“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随后拿出了一张图纸恭敬的双手递到头顶道“九姑娘,这是顺昌楼的楼层结构图,您看一下。”

青瓷非常麻利的上前接过,然后经过柳云歌的示意,慢慢的打开看了起来。

而谷达则暗暗心惊,这建安伯府的九姑娘,果然名不虚传,不仅人长的美,更是气度不凡。

不管怎么说,就算自己是世子爷给她使唤的人,那也是王府的下人,她见到自己不但没有任何的拘谨,反而处处落落大方,不冷落带着热情,却没有一丝丝讨好之色。

这要是放在别家千金身上,怕是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对他更是要恭敬讨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虽是个下人,可是往主子跟前带个话啥的,还是能做到的。

可这位建安伯府的九姑娘,就跟见的是自己家的管事似的,这般从容不迫,还真是不同凡响。

谷达递上铺子的图纸之后,本想着解释一番的,结果,柳云歌看过之后就抬起了头道“这铺子面积不小,竟然比聚香楼还要大上一倍有余不说,也比之高了一层楼。”

谷达闻言一愣,她居然还能看懂这个???

柳云歌见谷达这神情,淡淡一笑,而谷达马上回过神来,恭敬的道”正是,主子好眼力。“

“不知,主子想开什么样的铺子???”

柳云歌闻言笑着道“这原来是酒楼,咱们自然还是要开酒楼的。”

谷达没有意外,这个地界开酒楼,那绝对是日进斗金,而柳云歌接下来的话却引得了他的兴趣。

只见柳云歌双眼发亮的笑着道“我们不仅要开酒楼,还要开大周独一无二的酒楼。”

“青瓷---“

这话一落下,青瓷仿佛是柳云歌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转身就拿出了一个图纸,上面是柳云歌的一些个人想法,还有一些要做的东西。

谷达一看,眼睛就亮了,他也不是一般人,也是个正正经经的大掌柜,不过认识他的人不多,也没人知道他的出身,所以,如果他出面经营酒楼也不会暴露背后的东家。

可就算他这般见多识广,在看到图纸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他还没见过如此做生意的呢。

而柳云歌其实在知道萧止给了她什么样的铺子之后,她就琢磨着干点什么。

这民以食为天,开酒楼那是来钱最快的方式了,而快钱,是柳云歌最最需要的。

有什么方便,快捷,好吃又吸引人的???

这非火锅莫属呀---

柳云歌上辈子身体不好了,所以对美食十分的执着,尤其是火锅,研究的更是精深,奈何身子骨不争气,如今有了一副健康的身子,必须燥起来呀。

不过,柳云歌心细,怕自己做的事儿太引人注目,所以,好生下了一番功夫,结果,她简直是白担忧了。

这里早早的就有了火锅这种吃法,当然,叫法不一样,这里叫‘泼霞供’,虽然跟自己做的火锅有些不同,但是殊途同归,完全能说的过去。

于是,早早的就画好了图纸,如今一股脑的全都交给了谷达。

这是萧止给她的人,定是十分能干,不然多对不起他萧世子的名头?



076:如意算盘

随后,两个人又你来我往的讨论了一番,越说越投机,柳云歌走的时候简直是满面笑容,萧止真是给她弄来了个好帮手,不但人机灵,而且,举一反三,做事儿圆滑老道,简直不需要她多操心。

柳云歌只要坐等数钱就够了。

做戏做全套,临出门的时候,买了好几盒胭脂水粉,只是出门柳云歌就笑了,没想到萧止手底下居然还有胭脂铺子,真是低估了他呀???

而正在整装待发的萧止则又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他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小讨债鬼出门方便,有个落脚的地儿?他容易吗他???

这家铺子是萧止新盘下来的,他手上的不论是银钱还是店铺都是由手下一个叫鲁通内务总管来管理,这么好的一个店铺,还有手下的人被送走了,他自然心里头清楚。

他跟谷达一样的想法,所以,才有了这个胭脂铺子作为见面的据点,不惹眼,还方便。

在她们看来,柳云歌早晚是要入府的,就世子爷这般看重的程度,不是正妃,最少也是个侧妃,那是要上皇家玉蝶的,都是主子,必须好好伺候着。

对于这些,柳云歌是不知道的,而柳元梁左等右等终于见自家妹妹出了胭脂铺,松了一口大气,可惜,这个时辰了,也不方便在去和瑞亲王府拜见,只能带着柳云歌回家了。

柳云歌不知道自己破坏了柳元梁的计划,此刻她心情十分愉悦的进了自家的院子,青蕊早早的侯在一旁,见柳云歌回来了,马上高高兴兴的上前行礼问安,”奴婢见过姑娘,姑娘,您可终于回来了。“

看那雀跃的样子,就差问玩儿的好不好,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啥的了。

柳云歌笑坐在了椅子上道“嗯。“

这时候青苗勤快的给柳云歌倒了杯茶,随后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道“姑娘,您中午吃的是烤鸭???”

柳云歌诧异的看向青苗,随后青苗又动了动鼻子道“姑娘,你还吃了馅饼,酸果茶,您还喝了黄柑酒?还去买了胭脂???”

这下柳云歌吃惊了,大大的眼睛看着青苗道“你属狗鼻子的?这你都知道???”

柳云歌这话一落下,众人噗嗤一声全都笑了出来,而青苗则红着脸道“奴婢,奴婢从小就鼻子灵--”

柳云歌闻言无奈的笑道“这样也挺好的,既然你都闻出来了,青瓷,你要是在不把吃的分给青苗,小心她咬你。”

噗嗤---

又是一顿笑声,随后院子里的人,见者有份,青瓷按照品级一一分了下去。

热闹过后,柳云歌把茶放下问道“我出去了这小半天,夫人可好?可有什么事儿发生?

“哦对了,老夫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青蕊闻言,马上恭敬的回道“六夫人一切安好,老夫人那里到是没什么大动静,到是赵夫人那边出府频繁。“

“奴婢着人打听了一下,今天才回了消息,似乎,赵夫人最近跟皇后的娘家昌平侯府走的极近。“

柳云歌一听,皱起了眉头,昌平侯府?

随后脑子忽然就炸了一下,昌平侯府因府中出了一个皇后娘娘,行事颇为放肆,家中少爷做事更是猖狂无度,当街纵马,强抢民女之事常有,家中男丁如此,女儿也不逞多让。

听闻昌平侯府有一掌上明珠,如今已过破瓜之年,摇近双十之期,至今上未婚配。

当初这位千金的事迹可是传遍了整个汴京城的,还没进门就着人大庭广众之下打死未婚夫的通房侍妾,让男方家族蒙羞,一纸御状告到皇上那里,最后两家退婚,皇后无颜被罚,其侄女送到了庵堂静思己过,在这大周实属罕见,善嫉至此,就算她有贵为皇后娘娘的姑母,也无人敢娶。

如今这事儿已经平息多年,中宫皇后重新掌权,太子地位稳固,昌平侯府也收敛了锋芒,而此时大夫人赵氏却跟昌平侯府走的这般近,难不成---

想到这里,柳云歌的怒气上升到了顶点,眼中更是怒火中烧,“好,真好,打的一手如意算盘。”

建安伯府大少爷是庶出,而且早已成婚,二少爷出自庶出的二房,正随父在任上,三少爷四少爷都乃庶出,五少爷到是长房嫡出的儿子,未来的伯爵府掌舵人,奈何,已有婚约,待对方出了孝期自可完婚,而且,大夫人赵氏又怎么会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娶这么一个母夜叉回来?

而接下来六少爷庶出,只有七少爷,也就是柳云歌的嫡亲大哥还未成亲。

伯府嫡子,身份足够,而且才华横溢,拜得名师,这次春闱有望前三甲,好个伯府长房,主意居然打到了她们六房的身上,用他们六房子女的婚事做垫脚石,来成全她们,谁给她的胆子?

柳云歌想到这里就恨的咬牙切齿,虽然上辈子没有昌平侯府这档子事儿,可是大哥依然为伯府背了黑锅,如今又来算计他,凭什么???

柳云歌才不信老夫人不知道此事,如果不是老夫人点头,大夫人赵氏就算在有这份心,她也没有话语权,只有老夫人点了头,以孝道压着贺氏和父亲柳正泽,才能促成这桩婚事儿。

呵,一个个打的好算盘那,昌平侯府虽然没有实权,可是,那是皇后娘娘的娘家,是当今太子的外家,太子只要在大理寺交代一句,建安伯就有望获释。

可反过来一想,既然昌平侯府有这样的意思,那就说明伯府没什么大事儿,不然作为姻亲,她们受得起吗?

那可是通敌叛国,诛九族的大罪,由此可见伯府老夫人和大夫人赵氏都不是什么聪明人。

而柳云歌想的却更加深远,如果柳元华娶了昌平侯府家的女儿,就算打上了太子党的标签,建安伯府没有什么好求的,可是柳正泽和柳元华都是读书人,尤其是大哥柳元华还拜得名师,太子这是想要整个

想到这里,柳云歌憋了一肚子气,都来算计她们六房,好,很好。



077:扣帽子

青蕊不明白自家姑娘为何这般神情,也不明白姑娘说的好在哪里,毕竟她不曾听说过这些秘闻。

柳云歌强压下怒火问道“除了这些,老夫人那边还有什么消息?”

青蕊听完,赶忙道”还不曾,不过,奴婢听说十二房那边不太平。”

柳云歌闻言,神色淡淡,眼中放着幽光,慢慢的把手中攥的紧实的茶碗放下,眯着眼睛道“怎么个不太平法,说来听听。”

青蕊恭敬的道“奴婢听说,十二太太跟十二老爷吵架了,而且吵的特别凶,都惊动了寿安堂的人呢。”

柳云歌闻言,嘴角轻轻翘起,青蕊见状又张口道“奴婢听说,是因为十二老爷在外面养了个外室,也不知怎么的,十二太太就听见了风声,带着人就冲了过去。”

“那外室我见犹怜的,被打的那叫一个惨,等十二老爷问讯赶过来的时候,都已经出气多进气儿少了。”

“十二老爷一见,顿时急了,就跟十二太太吵了起来,也不怎么地,吵着吵着,十二太太居然动起了手,把十二老爷的脸都抓破了。”

“这不,十二老爷一气之下就跑到寿安堂嚷嚷着要休妻呢。”

柳云歌一听隐隐一笑,随后一脸担忧的道“诶呀,这样一来,老夫人的头痛症怕是又要加重了。”

青蕊见状马上低头道“可不是嘛,奴婢听说,又唤了郎中到府上。”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门口青苗喊道“红烛姐姐怎么亲自来了?您先稍后,我这就去禀报姑娘。”

红烛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就是崔柳云歌赶紧换套衣服,好跟贺氏前去侍疾。

柳云歌对贺氏如此孝顺的行径真的有些接受无能,人家都要卖了你儿子了,你居然---

她很确定,贺氏的孝心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这自古婆媳是天敌,老夫人如此作践她,可是贺氏依然初心不改。

说真的,柳云歌是很难理解这种至孝的行为的,难道古人都这般吗?

柳云歌不知道,不过,这样也好,什么都不知道,过的反而开心些。

待柳云歌跟着贺氏到了老夫人院子的时候,见外面期期艾艾的站了一群人,随后就听见正堂一阵阵哭声,吓的贺氏还以为老夫人不行了,瞬间急的不行,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虎虎生风的,没通过禀报就闯了进去。

可当进了正屋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只见地上跪着十二太太郑氏,此刻哭的稀里哗啦的,眼睛都肿了,却大声不服输的喊道“母亲,您可要为秀瑶做主呀,呜,柳正安他居然在外面偷偷的养外室,居然还为了一个贱人说要休了我,呜---,母亲,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呜---”

而十二老爷柳正安则一边捂着脸一边指控郑氏道“你这个泼妇,毒妇,柔儿那样乖巧的人儿,你竟然如此狠心,就这么活活的打死了她,我不要跟你这种人过一辈子。”

“母亲,我一定要休妻,休妻---”

老夫人被两个人吵的脑壳都疼,她本来就头疼,心烦意乱,如今强打精神坐在这儿,听完两人的话,气的更是心口直疼,看着自己好好的儿子,被挠成这样,她看十二太太郑氏的眼神都变了,恨不得戳出两个洞来。

从小到大的小儿子,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根指头,郑氏她凭什么敢动自己的儿子?

而郑氏从小在家也是被父母宠爱着长大的,嫁进府里这些年,也顺风顺水,几个侍妾任由她拿捏,可是,她都这般大度了,给他纳了几房妾室,居然还在外头养外室,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告诉所有人她善嫉吗?

于是哭的更凶了,“柳正安,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哪里对不起你?你凭什么要休妻?呜---,母亲,你要给我做主啊!”

老太太气的青筋都要起来了,恨不得一把拍死郑氏,恰就在这时,忽然看见贺氏和柳云歌就这么大咧咧的闯了进来,瞬间脸色铁青。

一个茶杯就飞了过来,怒声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还不给我滚出去?”

茶杯虽快,可是,柳云歌的动作更快,只见她一把抓住贺氏躲了开去,随后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张口就指责道“十二叔,十二婶娘,你们还有没有点孝心?”

“祖母病成这样,你们居然还拿家里的琐事儿来烦她老人家,惹她老人家动怒,你们这是想气死她才干休吗?”

老夫人一听,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而柳正安和郑秀瑶两人也被柳云歌这倒打一耙的功夫弄楞了,老夫人明明说的是你们两个好不好?

结果还不等她们开口,柳云歌又大声的道“十二叔,我是晚辈,本不该张口,可是,现在家中乃多事之秋,大伯父还被关押在大理寺生死不知,咱们这一家子的荣辱兴衰,都系于大伯父一人之身。”

“万一他真跟武岳候府有个什么牵扯,咱们这一大家子怕都要跟着牢底坐穿,或者菜市口当众斩首,全家几百口人,谁都甭想幸免,哪怕圣上开恩,那也是个流放的命。”

“在这种关键时刻,您不为伯府奔波,居然为了一个外室跟十二婶娘争执到祖母身前,气得老夫人病重,您简直是天大的不孝顺”

“这样不孝不悌的之人,你妄为男子,枉读圣贤书,要是我父亲在,定是要代祖父好好教训于你。”

“可如今我父亲他为国奔波在外,大伯父被关在大理寺,家里就你一个嫡子顶梁柱,要是你被分出府,就算伯府有着天大的麻烦,跟你也没有甚关系。”

“可是你既然在,却这般无能,无用,心中毫无伯府兴衰,只惦记着自己那点享乐日子,呵,要是大伯父那边真有个什么,你这好日子怕也是享受到头了。”

柳云歌这话一说完,老夫人气的脸色铁青,刷的就站起了身,指着柳云歌半天,可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078:契机

而柳云歌见状,一边死死的拽着贺氏,一边焦急的开口道“祖母,祖母?您这是怎么了?”

“我知道您气十二叔不懂事儿,恨他不能成为顶梁柱,可是,他已经这样了,您在生气也不能改变什么,万一把自己气个好歹来,您让我们还怎么活?”

“咱们一大家子可都指望着祖母您给掌舵呢,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呀。”

柳正安那可是老夫人的心头宝,被柳云歌如此诋毁,那还受的了?万一这名声坐实了,他将来还怎么做人?想想,老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嗓子仿佛有口痰噎在那儿,吐吐不出,咽咽不下,咔的她说不出话来,越显得她脸色铁青。

她身边的刘嬷嬷见状吓的更是六神无主,转头对着柳云歌道“九姑娘,您还是少说两句吧。”

而柳云歌闻言,冷着脸道“放肆,主子说话,哪里有你开口的地儿?十二叔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如此听话?居然都不把祖母放在眼里,简直可恶。”

刘嬷嬷被训的老脸一红,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指着鼻子训她过,原本想好好教训教训柳云歌,可是,就在这时,老夫人狠狠的抓住了她的胳膊,疼的她直咧嘴。

柳云歌这声音可是不小,外面的人虽然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听的见声音,一个个顿时都竖起了耳朵。

尤其是柳云歌之前说的那些个话,这些天她们苦苦煎熬,本想着女儿要是争气的话,被和瑞亲王府选成世子妃,就算正妃没戏,侧妃也行啊,实在不行哪怕是个良妾呢,那也能跟王府搭上关系不是?

可是,非赶上华洲城失守,萧世子请命带兵要去打仗,这选妃之事又耽搁了下来,就算官府嘴巴紧,可是,许多世家大族也接到了消息,不少人已经被秘密处置了,那义庄都放快放不下了。

而伯府的大老爷还在大理寺关着,她们越发的胆战心惊起来。

如今柳云歌的话却给了她们一个启示,打开了一道天窗,只是,大家都在等,等待一个契机。

至于柳云歌说的这些话,大家心里头清楚明白,可是,却没人像柳云歌这般,敢大大咧咧的说出来,柳正安是谁啊?那可是老夫人的心头肉,用这样的话糟践他,老夫人能罢休?

而且,刘嬷嬷那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儿,柳云歌这么训斥,那简直是打老夫人的脸,这六房是要上天那?

果然老夫人听完,顿时憋的满脸通红,随后突然噗---的一声,一口痰就飞了出来,直奔柳云歌身前的郑秀瑶而去。

或者说,其实这本是对着柳云歌和贺氏的,毕竟老夫人看她们如眼中钉肉中刺,可是,谁让十二太太郑氏在她们前头呢,这一吐一个准,直接吐到了她的前襟上。

顿时惊的郑秀瑶大叫“啊----”

一边叫一边跳,那分贝之高,惊的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下人们赶忙过去擦,可是越擦,郑秀瑶越愤怒,恶心的她阵阵作呕。

最后竟气的直接当众脱起了衣服,边脱边怒喊道“好啊,好,你们一家子都欺负我是不是???”

“他柳正安为了一个贱人,一个外室,一个瘦马,居然对正妻大打出手,还要休了我,您作为长辈,不秉公处理,纵着他不说,还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人,竟然还如此羞辱于我。”

老夫人吐完这口痰感觉舒服多了,可是听完小儿媳妇儿这话,人也愣在了当场。

反观郑秀瑶气的不行,肺子都要气炸了,直接瞪着大眼睛,喊道“好,好,好的很,你们不是要休妻吗?休啊?”

吼完这话之后,大眼睛一瞪,歪着头看着柳正安道“不,凭什么你们休妻?你们凭什么要休我?柳正安为人不正,不孝不悌,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我的丈夫?”

“和离,柳正安,我要跟你和离---”

喊完这话,十二太太郑秀瑶转身就走,留下一屋子惊讶的面孔。

当然,柳云歌的惊讶是装出来的,郑秀瑶那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人,现在伯府出现了这样大的危机,又怎么会不焦急害怕?

真以为所有人都愿意跟这伯府一起同生共死啊?

庶出的那些是没办法,你当他们不想分家,彻彻底底的跟伯府划清界限吗?

而恰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柳正安养外室的事情,郑秀瑶气愤又焦虑,原本没想过破釜沉舟,可是,经过柳云歌这一挑拨,又有老夫人这神来之笔,顿时脑子一灵光就想出了这个法子。

记忆中郑秀瑶也是如此,建议把原主送人当礼物也是她出的主意,柳云歌自然没有放过之理,上辈子欠原主的,她既然用了人家的身体,自然要把这债都讨回来。

郑秀瑶是个爱钻营的人,同甘不能共苦,也是这一家子里头,唯一一个见风使舵,成功逃跑的人,可惜,这人运气不济,没落得好下场。

而如今有了柳云歌的出现,会不会被灭国,柳云歌不知道,但是,不管未来如何,这个郑秀瑶都别想着好。

一个和离大归的女人,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就算和离不成,有了今天这样的事儿,婆媳两个人怕也是要有间隙,在也不能入往日一般亲密无间了吧。

一个被婆婆厌弃,又不得丈夫欢心的女人,又不得娘家支持,在这个古代社会活的该有多凄惨?

柳云歌已经早早的预测到了。

而郑氏摔门而出,顿时外面许多人一个个惊讶的睁着大眼睛看着,老夫人顿时被气的心口疼,大声的吼道“郑氏,你给我滚回来,回来--”

结果郑氏根本理都不理的就走了,而十二老爷柳正安此刻楞了半天,随后一副气愤的模样道“娘,你还唤她干什么?”

“让她走,现在就走,居然嫌弃我,居然敢嫌弃我。”

老夫人一听,瞪着柳正安道“老十二---”

喊完这话之后,头痛欲裂的她扶着额头道“你真是被我给惯坏了,咱们伯府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媳妇儿再不好,他娘家却是有兄弟在大理寺当差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把你大哥捞出来,而你---”



079:凉薄

结果老夫人这话一落下,十二老爷柳正安瞬间站了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喊道“娘,是不是你也嫌弃我无用?是不是你也嫌弃我了???”

老夫人(⊙o⊙)…

还没等人回答,十二老爷柳正安恼怒的继续道“现在连您也嫌弃我了是吗?嫌弃我无用,我不及大哥的文采,不是长子不能承爵位,不及六哥是个读书的料子,出口成章得圣上夸奖,我整天只知道不学无术,逗鸟遛狗,是京城的纨绔是不是?”

“好,好,你们都嫌弃我,都嫌弃我,那我走好了。”

“反正在你的心里,我永远都不及大哥重要,不及大哥能给你带来荣华富贵,哼,我柳正安没有伯府也照样过日子,我不用你们瞧不起我,从此以后,我跟伯府再无任何关系,分家,你放心,我绝对不赖着伯府半分。”

喊完这话,负气而走,惊的老夫人双眼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柳正安这话简直是晴天霹雳,这就是她最疼爱的儿子,这就是他最疼爱的,宠你多年的儿子?

老夫人瞬间泪如雨下,她这么多年都是为了谁?为了谁呀?

这个不孝子,这个不孝子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居然要离她而去,这就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儿子,这就是她从小偏心长大的儿子---

老夫人顿时被伤的体无完肤,傻愣愣的呆坐在了椅子上,刘嬷嬷吓的更是边哭边喊,可是老夫人就楞是不答复一句。

贺氏在一边被这一出大戏弄的一愣一愣的,此刻见老夫人如此,也没忍住上跟前去唤人,而柳云歌则冷漠的站在一边,就这样冷漠的看着。

心痛吗?

被自己最最疼爱的人伤害,是不是很心痛???

呵,心痛就对了。

想到原主被这一家子至亲出卖,被送去给人当礼物,承受着屈辱调教的时候,她的心痛不痛?

每日被打骂,被侮辱,过着提心吊胆日子的时候,她心痛不心痛?

柳元华如此优秀的男儿,却要被至亲逼着娶一个全大周都避如蛇蝎的女子,他心痛不心痛???

柳云歌一点都不同情昌平侯府家的千金,就算未婚夫是个渣男,有本事你收拾他啊,打死他身边的通房侍妾算什么本事儿?这就好比丈夫出轨了,妻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那个小三儿算账一个道理,可也不想想,男人要变心,没有这个小三,也有小四小五小六---

所以,这不是一个聪慧的女子,而且,心思歹毒,那时候她才多大?怕是还没有及笄,这般小的年纪,就如此心肠,柳云歌都能想到柳元华今后的日子,她这位大哥可真是个正正经经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人,怎么能忍受枕边人这般毒蝎心肠???

而且,一旦柳元华娶了昌平侯府的这位千金,那他的名声也就败坏了,仕途怕也到了尽头,娶一个被全大周厌弃的女人,不就是证明柳元华是个攀龙附凤的小人?将来谁还会正眼看待他???

老夫人和赵氏,这是想毁了柳元华啊,柳元华又是六房嫡子,他娶妻不慎,整个六房都会被拖垮,好狠毒的心肠。

柳云歌眼中全是怒火,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今天就是要让你也尝一尝什么叫心痛的滋味,什么叫众叛亲离的滋味,这才哪儿到哪儿?这才是开始而已---

又想到那日贺氏那双跪的紫了嚎青的膝盖,整整三日都不能下床,就算现在走路依然还一瘸一拐,柳云歌就恨不得把这群人全都撕成碎片。

是的,这一切都是柳云歌设计的,她特意让人递消息给十二太太郑氏,原本她只是想给老夫人添添堵,让十二房闹腾闹腾,收点利息回来,大招留着慢慢放。

结果,还没来得及等她放大招,十二房夫妻二人就给了柳云歌如此大的惊喜,这真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一个个的都这样自私凉薄。

柳正安那可是老夫人从小宠到大的小儿子,可以说全府上下,谁要是敢给他气受,老夫人第一个饶不了,恨不得去找人拼命,为此得罪了大儿媳赵氏。

没事儿就苛待六房的贺氏,天天的捧着小儿媳郑氏,可是最后呢?最后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柳云歌不过是稍稍的挑拨了一下,可柳正安居然真的为了活命,不惜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说真的,想想柳云歌都为老夫人不值,这么多年的宠爱,居然宠出了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而更让老夫人难堪的还在后面,只见十二房的人全都跑了,而十二房的老爷柳正安又大喊要分家。

众位庶出的媳妇儿和孙女们,也不知道谁先喊了那么一句,“求老夫人,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您能让十二房分出去,可不能厚此薄彼,留着我们陪着伯府一起丧命,长房自己做的孽,没道理让全族人跟着一起送死。”

“求老夫人开恩那---”

这人一吼完,所有人都跟着跪在地上哭喊道“求老夫人开恩那,呜---”

“我们知道您心疼十二老爷,可是,我们家爷那也是老爵爷的种,流的是伯府柳家的血脉,您不能如此自私,让我们跟着长房一起陪葬啊---”

“是啊,老夫人---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出府吧,我的孩儿还那般小啊,还在襁褓之中,老夫人,求您发发善心,放我们出府吧--”

你一句我一句,这是把老夫人架在火上烤,如果她不同意,那就是恶毒之人,断人活路,自然有人拼死挣扎。

而全府上下,除去外放的官员,在府内最起码有十来房的人家,伯府枝繁叶茂,光老爷那辈人就十几位,更别说少爷辈分的---

再加上姨娘仆妇,这一大批人下来,要是都被分出去,怕是整个伯府都要空了。

老夫人气的都要站不稳了,一双大眼睛瞪的跟铜铃那般大,随后大声喊道“放肆---”

“反了啊,你们,都反了天了是不是???”

“伯府还没倒呢,你们一个个的就开始想逃跑是不是?当初伯府繁华盛世的时候,怎不见你们要分家离府???”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白眼狼,白眼狼---”



080:众叛亲离

吼完这些之后,老夫人泪如雨下,举头望天的道“老天爷,我伯爵府这是做了什么孽了,子孙竟如此不孝?”

“我念及你们是那死鬼的血脉,就算公中银钱日少,我咬牙,也都供着你们吃,供着你们穿,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养了一群的白眼狼,一群没心没肺的狗东西---”

“你们在伯府最艰难的时候,背弃伯府,好,好的很。”

“你们不是想走吗?那就给我滚,都给我滚---”

“从此以后,你们在不是伯府的人,是生是死,都跟我伯府无关,你们真以为我伯府没有了你们就会倒下去吗?滚,都给我滚的远远的,我在也不要看见你们,滚---”

老夫人一怒之下把桌子一用力全都推到了,桌子上的茶碗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老夫人整个人看上去都越发的狂躁,可能先是被至亲,自己的亲儿子所伤,随后又被这些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庶子们所伤,她整个人都要发狂了。

她这辈子坚守的两件事儿,一个是为了对得起去世的老伯爵爷,她咬牙坚持为那些庶子们娶妻,庶女们嫁人,拿聘礼,拿嫁妆。

说真的老夫人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如果真那样,伯府就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庶子庶女,可是她的坚持,最后换来了众叛亲离。

唯一付出真心的儿子,也弃她而去,老夫人整个仿佛苍老了十岁一般。

可就在这时,贺氏面色铁青的就要冲出去,柳云歌见状,赶忙一把拽住了她,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让他们狗咬狗去,咱们六房不要掺和。

可是,此时的贺氏跟平时的她完全不一样,此刻眼中全是严厉之色,“蔓儿--,回头我在收拾你。”

随后不管不顾的挣脱了柳云歌的手臂,冲到了门口,随后门帘子一撩,脸色阴沉,大声的骂道“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伯府这么多年,可亏待了你们?如今伯府有难,你们却袖手旁观不说,还只想着自己,我们是一家人,就应该团结一致,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闹分家?”

“你们还要脸不要???”

贺氏这话一落下,其他为之一愣,有的人满脸羞愧之色,可有的人就不高兴了,老夫人好不容易答应的,她贺氏充什么大尾巴狼?

于是就有人撇嘴道“我说六嫂,我们怎么就叫没有良心了?分家又不是我们先提的,那是十二老爷提的。”

“老夫人仁慈,既然放了十二老爷一家子出府,那放一个也是放,放一群还是放,我们出了府,最起码给柳家留后了不是?”

随后又有人道“好了,有什么好说的,母亲已经答应放了我们出府,还不赶紧去收拾?”

“这仁孝分几种,恶名我们来担,为了柳家的血脉,我们也都认了,而六弟妹的仁孝之名广传,看来是不愿跟我们一道了的,这我们都走了,总是要留人守着老夫人的,既然六弟妹愿意,那我们就再此谢过了。”

“我们走后,母亲就有劳六弟妹照顾了。”

这话说的叫一个漂亮,明明是一群人背信弃义,最后反被说成是孝顺的表率,什么宁愿自己背骂名,呸---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贺氏顿时火冒三丈。

其他人见状也冷眼瞟了贺氏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哼,装什么装,有种,你就留下。”

贺氏看着这群人平时天天一副孝顺儿媳的面孔,在老夫人面前凑趣讨乖,结果一转身一个个的竟然是另一幅嘴脸,顿时脸色铁青,人怎么可以这样???

贺氏不是个嘴巴厉害的人,这人性子单纯又容易激动,这说不过,一着急,人直接就冲了出去。

“我当然是要留下来,你们也不许走,伯府危难之时,你们怎可做这等背信弃义之事?”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伯府?伯府还有何脸面立足于世---”

“三嫂,你不许走---”

说话的功夫贺氏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了三太太,而三太太见状自然不愿,大声呵斥道“贺氏,你给我放手,放手---”

刺啦---

“啊---”

随后竟是乱成了一团,贺氏死死的拽着领头的三太太,站在院子门口不让这些人走,而这群人哪里愿意,情急之下就一拥而上。

顿时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而贺氏身强体壮,可是架不住对方人多,随后一群人倒在了地上,画面不要太难看。

而柳云歌整个都傻了,愣愣的看着贺氏---

天哪,她为什么要冲出去?

这些人要离府分家,关她什么事儿?她去当什么恶人???这简直是多管闲事啊!

柳云歌的头上一群草泥马奔驰而过,她这是为什么,怎么会这样???还要收拾她???她哪里做错了?柳云歌在风中凌乱了。

好在青瓷机灵,赶忙跑回院子叫人,贺氏的陪嫁有些身手不错,正好前来救场。

而大夫人赵氏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场面,一群贵妇人在地上衣衫不整,头发纷乱,簪子,发钗都掉了下来,哪里还有往日的光彩和娇容?

甚至有人脸上还挂了彩,正坐在地上哭,天哪--

大夫人赵氏,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都停了一拍,整个人都要晕倒了,而恰在这会儿,刘嬷嬷扶着老夫人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正屋,随后双眼怒瞪,大声怒吼道“都给我住手,住手---”

“滚,都给我滚---”

“不要让我在看见你们,滚---”

“柳家的列祖列宗在上---”

“我们伯府是做了什么孽了???”

老夫人这一喊,大家都停下了手,而贺氏也转过身,她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衣服也皱了,头发也乱了,簪子也掉了,可是,她却依然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跪在一脸生无可恋的老夫人跟前,大声喊道“母亲,儿媳不走,儿媳哪儿都不去。”

“建安伯府就是儿媳的家,是六房的家,要是六郎在的话,定---“

结果还没等说完,老夫人整个都变的面目狰狞的道“住口---”

“给我滚,滚---”

“我老婆子在如何也不需要你贺氏的怜悯,滚---“



081:刚过易折

老夫人说完后一脚就将贺氏踹到了一边,柳云歌见此,眉头紧皱,起身就去扶贺氏,结果贺氏的倔脾气也犯了,不管不顾的又爬起来,跪在老夫人跟前,双眼通红的道“母亲,您怎么会这么想儿媳?儿媳自从嫁进建安伯府,生是建安伯府的人,死是建安伯府的鬼,六郎仁孝,如果他在,定也会赞同儿媳今日所为,儿媳一番孝心,日月可鉴。”

“母亲---“

贺氏说的声情并茂,可是老夫人的脸色越发狰狞,用力的敲了敲拐棍道“呸---,我不用你在这里表孝心,滚,都给我滚---”

老夫人吼的歇斯底里,所有人一听巴不得的赶紧滚呢,也懒得跟贺氏计较,赶忙回院子收拾行囊,热热闹闹的寿安堂瞬间变的冷清起来。

只有贺氏和柳云歌还有六房带来的仆妇跪在外面说什么都不肯走。

府里之人议论纷纷,都道贺氏傻,在这种时候居然还不肯离去,不是傻是什么?

而柳云歌哪里是心甘情愿跪在这儿的,她是被贺氏拉着一起跪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她真的不太理解贺氏的脑回路,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自己生气,柳云歌满脑子问号。

她之所以设计今天这一切,为的不就是分家,让老夫人痛不欲生?让所有伤害过六房的人都要受到惩罚?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一切都按照剧本走,却出现了贺氏这样一个不按理出牌的人,柳云歌也真是醉了。

老娘,你这是要闹哪样啊?这个家都要把六房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呀,你居然还如此讲义气,讲孝道,你不怕这份心意都喂了狗吗?

建安伯府闹成这样,外面自然也都听到了消息,不少人骂建安伯府十二房的柳正安混账,宠妾灭妻不说,还是个不仁不孝的白眼狼,在这种时候居然弃府而逃,是不忠不义之人。

可是相比起来,建安伯府六房柳少卿的家眷,虽然是一女子,却是仁孝至极,几乎大街小巷都在传颂贺氏的忠义廉孝之名。

这两厢一比较,谁高谁低立见。

等柳云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自然不会实诚的一直跪着,数着时辰差不多,就直接晕倒了,反正她身体弱嘛,本想着贺氏借此也跟着回来,可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一直跪到深夜,直到身体熬不住了才倒下了。

她这一倒下,跟着一起跪着的柳元华和柳元梁也跪不下去了,赶忙跑去找大夫的找大夫,侍疾的侍疾。

别的院子都在热热闹闹的忙着搬家,而六房的院子却都是一股子药味,经过昨天的折腾,贺氏这回结结实实的病倒了,此刻躺在床上还在发着高烧。

柳云歌在一边侍疾,看着烧的脸色通红的贺氏心中泄气,一脸担忧的道“娘亲,您这是何必呢?瞧瞧你病的---”

贺氏虽然烧的痛苦难当,可是对上自己唯一的女儿,不由得叹息道“这点风寒,要不了娘亲的命。”

“蔓儿,你可知错???”

柳云歌被问的一愣,贺氏见了,似乎觉得头越发的疼了,柳云歌见状,赶忙道“娘,你没事儿吧?阿蔓知道错了。”

贺氏见柳云歌那样,没好气的指着她的头道“你啊,就会拿话哄我,什么叫知道错了,你错在哪里了?”

柳云歌闻言摸了摸别指的地方,傻傻的笑,上辈子,贺氏就是一场风寒,加上搬出建安伯府之后就一病不起了,难道这辈子的轨迹也改变不了吗?

柳云歌顿时有些后悔起来,她是不是不该策划这一切,随后眼底满是愧疚的道“娘--“

贺氏见状抓着柳云歌的手道“蔓儿,你答应娘,以后切莫如此了。”

柳云歌虚心受教,而贺氏被烧的通红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道“蔓儿,刚过易折,你这性子得改改。”

随后又冷着道“你那点小心眼,你当娘亲不知道?十二房是个眼皮子浅的,虽说受了你的蛊惑,但是,他们心里未曾不是这般想的。”

“可不管如何,那都是长辈,你这般言语顶撞,即为不孝,你知道咱们大周是以孝治国,倘若传出不孝的名声,就算在惊才艳艳之辈,也是要被世人唾弃的,何况你还是女子?”

“我儿如此聪慧,万不可被仇恨迷了双眼。”

贺氏的话一落下,柳云歌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后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声音也略带哽咽的道“娘---”

原来自己错怪了她,贺氏之所以心甘情愿跪到生病,原来都是为了她,这是怕她传出不孝不敬的名声啊,想到那跪的发青的膝盖,这初春之际,地面寒气刺骨,贺氏原本还没好利落的伤又因此加重,柳云歌瞬间感觉内心沉甸甸的,整个人觉得都要透不过气了。

这就是母爱如山吗?因为她一时爽快,却要用这样的方式帮她弥补。

柳云歌感到沉重,她不怕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可是贺氏为她做的这一切,却让她内心暖如春光,被爱,被疼爱的感觉,真好。

如今,有贺氏这么一跪,外面的人谁不夸她们六房?谁又不赞贺氏是个好媳妇儿?

贺氏这么一跪,她们全家都跟着受益,谁还敢说贺氏是个傻的?聪明人都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来,她做这一切,最初的目的都是为了护着柳云歌,至于后来的都是附加值。

贺氏见柳云歌掉了眼泪,心疼坏了,就要起身,柳云歌哪敢让她起身,连忙道“娘,您现在还病着,赶紧躺着--”

“娘亲,女儿知错了,以后不会了,娘您别担心。”

贺氏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就好,这女子要以端庄恬静为好,切莫逞一时口舌之利,顶撞长辈,说出去只会被人非议,众人不会说长辈如何,只会说你不懂尊卑礼数,这世道,女子活着本就艰难。”

说到这里,贺氏不由得一叹,想她在娘家之时何等欢快???何等恣意多彩???可是嫁人之后,汴京虽然繁华,可是,这繁华却跟她没甚关系。



082:担忧

嫁做人妇要恪守妇规,稍有不慎就会给夫君丢脸,她被人说嘴无妨,可是,别人会笑话她的六郎娶了一个武夫之女,不懂得礼义廉耻。

她舍不得六郎因她被人非议,所以,就算老夫人严厉些,她也觉得应当,没什么不好。

怎么说呢,要是柳云歌知道的话,只能感叹,这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而贺氏怕女儿走她的老路,所以,对待她的闺礼看的甚严,深怕女儿的名声有半点瑕疵。

这是拳拳爱女之心,本没有错。

可是,柳云歌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人,对于这些却不是十分认同,比如什么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什么的,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任取任摘这样的事儿,她做不来,同样她也做不到,打不还手骂不还手。

端庄恬静?也不是不好,问题是,千万别惹她---

不过,柳云歌也知道,跟贺氏说这些是说不通的,于是马上态度认真的道“知道了,娘亲,我以后会注意的。”

柳云歌心想,大不了以后在贺氏跟前乖一点好了,省着惹她担忧,等贺氏不在的时候,哼哼,还不是她说了算???

可能柳云歌的表现很真诚,贺氏竟也信了,露出了宽慰的笑容道“你能明白为娘的苦心就好,行了,如今,我你也看过了,赶紧出去吧,别过了病气给你,你不用为娘担心,娘身体好着呢,用不了几天就康复了,你啊,一个姑娘家,就该有姑娘家的样子,你还小呢,其他的摸操心,有娘在,回去歇着吧。”

柳云歌怕打扰贺氏休息也没有多留,行了礼之后就退了出去。

待柳云歌走后,章嬷嬷奉了一碗汤来,见贺氏如此,笑着道“夫人,九姑娘真是长大了,老奴看,聪慧着呢。”

章嬷嬷扶着贺氏坐起了身,随后她接过汤碗,叹了口气道“嬷嬷,她就是太聪慧了呀。”

“你是没看见她昨天的模样,这刚直易折,她还是个姑娘家,更容易受人诟病。”

“华儿是我的长子,他的事儿我岂能不在意?这么多年没有为他说亲,那是因为他爹自有主张,待他金榜题名时,自有分晓。”

“我是不够聪慧,可就算我在傻也决不允许,别人来糟践我的孩子们,就算,就算是老夫人也不可以。”

说到这儿的时候,贺氏眉头紧锁,神情愤怒又十分伤心,毕竟自己孝顺了这么多年的婆婆,虽然偶有偏颇,但是,真正伤害她的事儿却是没有做过的。

可是,最近一桩桩一件件,贺氏,真的有些心力憔悴。

而章嬷嬷自然都看在眼里,叹了口气道“夫人,您这样做,也算仁至义尽了,没人比你做的更好的了!”

“只是,老奴担心---“

贺氏抬起头,把眼泪逼了回去,看了看窗外道“嬷嬷,六郎他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了解,有些事儿总要有人去做的,我是六郎的妻子,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能让六郎脸上无光。”

“蔓儿,她是个聪慧的孩子,是我这个当娘的失责,没有教好她,趁着这次机会,让她见见也好。”

章嬷嬷见状,一脸为难的道“那,就这样?”

贺氏低下头喝了口汤,随后自嘲的笑了笑道”不这样又能如何,嬷嬷,你以为出府就安全了?这通敌叛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出府也是在九族之列的。“

章嬷嬷见状,半天没有在开口,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而贺氏这些年在老夫人身边,受她管教,别的没学会,但是,老夫人的喜怒她却是知道一二的。

老夫人那是个清高又狠不下心的女子,爱慕了老建安伯一辈子,为了能博得老建安伯的喜欢,不停的给他纳妾,只为博得一句称赞,不然伯府怎会有这么多的庶子庶女???

她爱慕的深沉,把老建安伯的一切都当自己的这般爱重,说真的,贺氏敬重她,不仅仅因为她是柳六郎的亲娘,更敬重的是她这份对爱的执着。

在老夫人的身上,她能找到自己的影子,她也爱慕六郎,为了六郎她什么都愿意做,然而,两个人不同的是,老建安伯到死,心里都没有老夫人,而柳六郎对贺氏却情有独钟。

这怕也是老夫人看不上贺氏的原因,每次看到贺氏,怕就会看到失败的自己,搁谁心里头怕都不好受。

当然贺氏是不知道这些的,能出府固然好,可是不出府也一样,如果伯府挺过了这一关,她还能得些好名声,不管如何,她没有拖累六郎的名声。

柳云歌离开贺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她都在感慨,脸上都挂着笑意,有娘疼的孩子真好,而贺氏呢,虽然为人单纯了些,可却深深的知道一个女子在这个社会的生存准则。

是她这个外来户所不具备的,孝道---这个词,在柳云歌的字典里实在是太轻薄了,她一个孤儿,连亲人都没有一个,你跟她去讲孝道---

不过,经此一事儿之后,柳云歌却开始认真的审视自己,这里跟她原来的世界是不同的,而就‘孝道’而言,表达的方式也是不同的,她必须深刻的认识这一点。

嗯,她得培养一个心腹,在自己不方便开口的时候,这个人能顶上去。

如今自己这几个丫头还是差了点,嗯,人才,人才难求啊---

如何贺氏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居然换来了柳云歌这样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不过,从贺氏身上,柳云歌还是学到了些东西的,她毕竟活在这个世界,总要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生活。

而柳云歌一边走一边想,这刚抬脚进屋,青桃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人看上去瘦了一圈,可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满脸笑意,激动的张口道“姑娘,陶先生想要拜见您。”

柳云歌闻言一愣,“真的?”

“善,大善。”

青桃连忙点头,这些天可把她憋坏了,姑娘不让她开口,不让她说自己的身份,也不让她多言,她这个着急,她就不明白了,明明救人是好事儿,为啥就不让说呢???



083:循循善诱

非要等这人主动开口求见,这真是够愁人的,好在,这个陶先生终于开口了,连她都松了一口大气。

柳云歌说完这句之后,笑了,终于等来了

如今伯府人心涣散,下人们也无心当差,柳云歌轻而易举的就出了府门,青瓷做事儿很是细心,早已让人备了马车在角门处候着。

而且马夫是自己人,是贺氏的陪嫁,待坐上马车,青蕊还有些心慌慌的道“姑娘,咱们就这样出来了,万一被人知道了---”

还不等柳云歌开口,青瓷就张口训斥道“怕什么?”

“后门的婆子是咱们的人,院子里现在更是水桶一块,怎么会被发现?”

说完这话之后,还是一脸担忧的道“只是,姑娘,陶先生刚递过来消息,咱们就匆匆而往,会不会太---”

所谓上杆子不是买卖,青瓷这是怕柳云歌被看轻了呢。

而柳云歌则笑着摇了摇头,眼中全是自信的目光。

陶先生乃当世大儒,走南闯北,知识渊博,堪称名士,这样的人才,当得起,她的敬重。

诸葛亮还三顾茅庐呢,而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因碰巧救得他一命,才有今日相见的机会。

这样的读书人,胸怀四海,心志坚定,什么没见过?想要打动他,让他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所用,她必须摆足了诚意,而得到消息迅速前往,是她能拿出的最最基本的诚意。

不是柳云歌不想摆谱装大爷,实在是,她现在没啥资本啊,一切都得反复斟酌。

这世间女子不能为官,就算混的在好,也不过是中宫皇后,而牝鸡司晨是被所有男人试为妖邪的。

凡是有名望,有志向的男子,宁愿拜在一个扶不上墙如阿斗一般的男子麾下,也不绝对不会屈就于女子左右,因为,前者就算在无能,只要他有能力,还可以拼一把。

而女子,则完全没有机会。

可柳云歌却是一定要争下此人的,只有得了这个人的相助,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才能挣得一席之地。

虽然她有萧止这个金大腿,可是,比人有不如自己有啊---

柳云歌始终坚信,武装自己,投资自己才是一个人最聪明的做法,依靠他人?呵,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赌良心的事儿,还是算了吧。

马车行驶的很快,转眼一个普通至极的民房就在眼前,四处高墙耸立,正中间有一门檐,木质的大门斑驳,油漆已经脱落大半,一进门就是一个宽敞的院子。

这是一个一进的院子,正前方是三间大瓦房,东西为两个厢房。

此刻身穿一身长袍布衣,周身儒雅之态,面上略带苍白之色的陶泽然正盘腿静坐于次间,身前是一棋局,身旁有一个小炉,之上水壶冒着寥寥雾气。

房间小而简陋,却别有一番诗意和雅气。

忽闻大门敞开,陶泽然为之一顿,耳中响起不下三四人的脚步声,见此,赶忙起身,走到正堂往外一看,竟愣在了当场。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不过金钗之年的小姑娘,头上珠翠简单又精致,梳着双丫髻,两个耳朵带着跟珠翠一般材质色彩相同的翡翠珠,一身绯红色的锦缎襦裙,一双绣鞋上鸽子蛋大小的东珠随着衣裙摆动,时隐时现。

双手自动相交于前,走路姿态优美极其自信,而那一张细腻白嫩的小脸更是倾国倾城。

那双迷人充满魅惑力的双眸,看一眼,就再也难以移开,仿佛这天下在她面前都失了颜色,唯有这一束光,点亮世界。

陶泽然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此刻,竟看的失神了。

待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见眼前的小姑娘已在近前,正眼中含笑的看着他,陶泽然不由得老脸一红。

退后半步,双手相交深深的施了一礼道“某,惭愧,姑娘仙人之姿,竟看呆了去,还望姑娘切莫怪罪。”

柳云歌并未上前扶其起身,反而以客为主的,挂着得体的笑容走进了正堂,坐在了主位后,才笑着抬手道“先生请起。”

陶泽然见柳云歌这样的做派不由得一愣,随后越发的恭敬起来,说话也谨慎了许多。

柳云歌这是故意的,她是爱惜人才,也可以做到三顾茅庐,但是,她毕竟不是刘备,而陶泽然也并非诸葛亮。

她是女子,不管多有才华,她还是女子,她既然要用他,在给予他足够的重视和尊重的基础上,更要让他明白,主仆之别,这是本分。

既然如此,从一开始就不能把姿态放的太低,给他回旋的余地,而她又匆匆而来,给足了他的重视,这之间的度需要柳云歌好好把握,不然,一个不好就要功亏一篑。

说真的,这很难,但是,柳云歌多年御下的本事,还是有的。

柳云歌自然不会放过陶泽然任何一个动作和表情,而陶泽然对柳云歌的出场一下子震撼到了。

他也没少见过世家豪门贵族之人,他们表现出来的贵气,多是以衣着,饰品,仆妇,讲究等来彰显,而柳云歌则不然。

柳云歌的贵气,是从内而外的,她的那种神韵和气质是发自内在而来,她才多大???

如此年纪就可这般美若天仙,风华绝代,气质如兰,这要是长大了---

陶泽然想到这里,心下不由得狂跳,哪个男人能经受得住这般美人儿的诱惑???

这天下的男子,怕没有一人可拒。

这个想法把自己都震的一颤,美貌那是无坚不摧的利器,而此女不仅有美貌,还有智慧的话---

陶泽然缕了缕自己的长须,不敢想下去。

他当初被一个小黑丫头所救,一开始以为是偶然,可是随后他就发现,并非如此。

所以多天来,他一直安心养病,并未多问亦没有多言,直至今日,才提出想见其主人一面。

自从开口之后,他就沐浴更衣,煮茶,扫榻相迎,待听到门响之时,他心下微安,对方对他还算重视,得到消息,不过一个时辰就来了。

可是,当见面之时,他却有点傻眼了,万万没想到对方主子竟然是一女子,而且,还是一个不过金钗之年如此相貌绝佳之女子。



084:歪理(加更)

这让他多年平静淡薄之心不由得开始打鼓,既有激动也十分之失望。

以这般速度前来,说明对方对他十分重视,而对方还是一女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出现在这里,那更是十分不容易,所要经历的困难更甚。

女子出门,哪有那般容易?

这不仅考验女子的家庭地位,还有女子的行事作风,权利比重,而柳云歌匆匆而来,身边只带了寥寥几个下人,这就更加体现了她的个人能力。

再加上刚刚一面的表现,陶泽然已经大概心里有数了。

不由得心下叹息,这要是个男儿---

诶,面上不显,转身又是深施一礼道“某,谢过小姐的救命之恩。”

陶泽然虽然掩藏的很好,但是,柳云歌还是在他的脸上和语气上发现了这缕叹息之声。

不过,她有心理预期,所以并不在意。

反而笑着道“先生不必客气,不过是随手之劳,我姓柳,闺名柳云歌,家父乃建安伯府六房,鸿胪寺少卿,柳正泽。”

“先生请上座。”

陶泽然听完一愣,他万万没想到,救他之人居然是建安伯府,就算他常年不在大周,可是,建安伯府的名头他还是非常清楚的,最近建安伯府的转变,他更是有所耳闻,而且,一听鸿胪寺少卿柳正泽居然是她的父亲,顿时肃然起敬。

“柳少卿之名,如雷贯耳,让人敬仰--”

“如今,某又得小姐所救---”

随后又非常郑重的深施一礼道“某,现在身无分文,然,小姐救命之恩不得不报,倘若小姐有用到陶某之处,愿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云歌看着陶泽然恭敬的模样,眼睛微微一眯,自然知道陶泽然的想法,对方只说了报答,可却没有说尽忠,这就表明了立场的。

于是柳云歌淡淡一笑,“先生快些请起,我救先生不过是随手之劳,却惹的先生发下如此重誓,真是愧不敢当啊---”

说完这话之后还用帕子稍稍的捂了下脸,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

而陶泽然整个人都懵,他什么时候发下重誓了???什么时候发的???

而柳云歌可不管这些,随后微微叹息道“诶,小女虽是个闺阁女子,可祖上也是诗书之家,父亲哥哥们更是孰渎四书五经,小女虽不怎么通文墨,却也知道读书之人,高风亮节,说话更是一言九鼎,更别说这种知恩图报之事了?”

“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君子一诺,重千金,我若是就此推了先生报答之心,怕反而累的先生心生不安,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陶泽然头上一群乌鸦掠过,嘎嘎嘎---

掉落一地鸟毛---

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般大言不惭的闺阁千金,这种时候,他竟无力反驳,什么见多识广,知识渊博,啪啪打脸啊,没来由的,觉得自己脸好疼。

他混迹江湖日久,也没见过柳少卿之女这般的人物,今天真的是长见识了。

知恩图报这是自然,难道你没听过还有一句,叫施恩不望报吗???

当然,比脸皮厚,陶泽然年岁一大把了,却也比不过柳云歌,随后神色略带尴尬的道“小姐说的在理。”

他能说什么?他特么还能说什么???

不管咋说,这条命是人家救的,他只是没见过,有人如此开门见山,当面要报答的,说好的委婉拒一下呢???特么不按理出牌呀?

柳少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柳少卿,居然养了这样一个,嗯,别致的女儿。

陶泽然的表情,柳云歌当然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一翘,看着这个被传成当世大儒的人,在面前吃噶也挺有意思的,而青瓷几人的脸色可就精彩了。

想笑又不敢笑,又觉得姑娘这样实在不好,可是,她们是奴婢,哪里有说主子的不是???

而柳云歌却很满意,第一个效果达到了,定势效应,就是,给对方一个定下一个印象,一个既定的事实,那么下一步就好走多了,显然,效果不错。

而陶泽然则心里嘀咕着,不知道这个柳少卿家的千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知道自己的遭遇???他定是不信的,可是,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救他?安置他?难道她不怕受牵连吗???

陶泽然满腹的问题无人解答,随后慢慢的抬起头,就看见柳云歌笑着一边用茶盖拨茶碗,一边看着陶泽然,

见他抬头,便笑意盈盈的开口道“不知,先生觉得我样貌如何?”

啊?(⊙o⊙)…

陶泽然没想到柳云歌会忽然问这样的一个问题,顿时一愣。

不过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于是,马上笑着附和道“小姐之美貌,乃当今罕有。”

柳云歌闻言,笑了笑道“先生请上座,青蕊,奉茶。“

待陶泽然坐好之后,继续笑着道“听闻陶先生的美人图乃大周,甚至乃全世界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陶泽然喝了一口茶,随后摸着胡须,自信又谦逊的道“岂敢,小姐,妙赞了。”

而柳云歌的眸子闪了闪,笑容更加亲切道“那先生以为,以我之样貌,比之各国王后宠妃如何???”

陶泽然闻言一愣,随后脸刷的就变了,随后虎躯一震,难不成---

想到这里,陶泽然眉头深皱,随后把茶碗放下,拱手作揖道“某,不曾见过许多,不过,侥幸在见过几位当中,小姐之姿,实乃上品,天人之姿。”

柳云歌闻言,看着陶泽然笑了,笑的那么意味深长,充满了深意。

陶泽然如今也不过是不惑之年,面对这样一个妖精一般的美女,顿时失了以往的沉稳。

他读书万卷,见多识广,交友广泛,吟诗作画,风雅气度都是一等一的好,思维敏捷不说,行事也颇为豁达。

这还不算,能在列国之中游刃有余之人,怎么会不懂得圆滑?只凭着一身傲骨闯天下???

柳云歌是不信的,一个有能力有口才,审视适度,能屈能伸之人,才能活到今天。



085:不够

所以,对于外界,曾经那些言论,柳云歌也只是信一半罢了,而陶泽然则有些气闷。

他自以为豪的那些本事,在一个女子面前,还是一个这般年岁的女孩子面前,怕是,都无甚用,难道她是想助她高上???

可是,她今日所作所为,怎么看都不是,不止这意思啊。

这更像是一种收服---

一想到这里,陶泽然大惊,顿时双眼圆瞪的看向柳云歌,而正好对上柳云歌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呆若木鸡。

在柳云歌没来之前,他确实想过,如若是个男子,还能助他报血海深仇的话,他不介意自荐如其门下,他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是,却是有功名在身,况且,他游历多国,交友广泛,自然是有些人脉资源,不论阅历还是眼光都非一般人所及。

可是,柳云歌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不过金钗之年的小姑娘,她怎么敢?她---

这,这太惊世骇俗了,一时竟愣在了当场。

而柳云歌也不着急,又慢慢的喝了一口茶,过了好一会儿,陶泽然才用非常正视的眼光看向柳云歌。

柳云歌就那般端正大气的坐在那里,任由陶泽然打量,过了好一会儿,陶泽然脸色十分不好的开口道“小姐此意陶某心领了,怕是---”

还没等对方说完,柳云歌的笑容收敛,直直的看着他道“先生切莫急着拒绝。”

说完直接站起了身,青瓷见状赶忙上前,帮柳云歌整理衣角,而柳云歌则定定的,眼神犀利的看着对方道“先生知识渊博,胸有丘壑,所知大道理更是小女子望尘莫及。”

“可这天下,乱世已现,我等凡夫俗子,仍要活在这世间,自少不得恩怨纠葛,世道艰难,却总得要,活下去,不是吗?”

“我虽为女子,却也不甘做那待宰的羔羊,苟活于世,与猪狗又有何异?”

“先生刚也曾明言,我之美貌,乃当今罕有,只要我想,若得先生助我,有何而不得?”

“待到那时,先生的大仇,终-可-得-报。”

最后四个字说的铿锵有力,撇地有声,眼神当中透露的全都是野心勃勃,看的陶泽然都心惊,惊涛飓浪。

这哪里是一个金钗之年的小女子应该有的魄力?还有,她又怎么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

还有,她之前说的那翻话,她一个闺阁小姐,又怎会知道这世间之事儿?

他游历各国多年,在外奔波数宰才慢慢摸索出一点点关窍,却被她一语中的,此次回大周,其实就是要劝服族中子弟随他迁入他国的,可是没成想居然发生了灭门惨案。

可是,她一个女子如何得知???

陶泽然看着眼前的女子处处透着诧异,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摸不到首尾,于是眉头轻皱,双手抱拳道“小姐秒赞了,某---”

还不等说完,柳云歌瞬间回过身来,一脸严肃的高声道“陶先生---”

喊完这话眼神微眯的道“我若是你,定不会这般拒绝。”

“先生的家仇恐这世间,怕没有几人愿意助你。”

陶泽然一听,浑身一僵,直愣愣的看着柳云歌,呼吸急促,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摸了摸胡子之后拱手道“某有一事不明。”

“不知小姐看上某哪一点,竟然愿意许下这般重诺?”

柳云歌一听笑了,笑的如那春花般灿烂的道“当然是先生的忠诚和先生经过多年沉浮,引以为傲的本事了。”

陶泽然闻言静静的看着柳云歌,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睿智,笑容灿烂却又野心勃勃的千金小姐,他走南闯北,有野心的人他见的繁多,可是,像柳云歌这般的却实实在在第一次见到。

看着柳云歌十分笃定的模样,陶泽然不由得细思起来。

圣上活着的有十一子,太子既是嫡又是长,二皇子,个性胆小,且荒淫无度,三皇子,说好听些是身体单薄,说不好听的就是个病秧子,天天用药吊着命。

四皇子,五皇子早妖,六皇子到是文韬武略,样样出挑,却是冲动不够稳重,七皇子跟太子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八皇子读书十分有天分,而且,性子儒雅,很得圣上喜爱,其他皇子年岁还尚幼。

如今圣上年迈,皇子们都已大部分成人,虽然太子地位稳固,可是,出生在皇家,自然少不得争权夺利,只是在他来看,除了太子,其他皇子胜算都不大,那这个建安伯府的柳姑娘是哪个队的?建安伯站哪边?柳少卿又站在哪个位置?

可他一想到全族老幼,鸡犬不留,想到那下手之人,陶泽然就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这个仇若不报,他妄为人。

然而,一想到仇人,陶泽然狠狠的攥紧了双拳,太子不倒,他的大仇不可得报---

而柳云歌一介女子,只是一介女子,真的能帮他报仇吗?虽然美貌诱人,可是---

陶泽然忍不住摇了摇头,要不是他的仇人太---

他可能就顺了柳云歌的意,可惜呀可惜,于是摇了摇头,摸着道“小姐之意,某铭记于心,可是,不够,还是不够---”

柳云歌一听,直接冷了脸,眼神入刀的看向陶泽然,心中也升起一股子怨气。

虽然,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搬倒太子,就连她之前说的话却都是带有迷惑意味在里面的。

可她是个女子,不能建功立业也不能为官,唯一能用的也只有自己的美貌了,外家循循善诱,用了诸多法子,果然---

陶泽然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自己既有美貌,又适当的表现了一下自己的聪慧,才智,顿时就引的他想入非非了。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

柳云歌不与他谈理想,不与他谈报复,更不谈什么古今,她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的样貌和千金小姐的身份。

利用对方报仇心切这一点,来引对方入坑。

目的就是为了让陶泽然相信,她有帮助他报仇的能力,这就够了。

至于太子???

柳云歌记忆中这人就没有活到最后,一直到灭国,他都没有登基为帝的那一天。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陶泽然,不见兔子不撒鹰----

女子,女子怎么了???



086:气愤

来时行色匆匆,回去时脚步依然匆匆,甚至还带着怒气。

柳云歌信心满满的去收服门客,虽然成功了,可是想到之所以成功的原因,柳云歌不由得满头的黑线,仿佛要随时要发怒的狮子。

特么的,就她这口才,这相貌,这身份说了一六十三遭,竟特么没有萧止的一张地契来的好用。

想到这里,柳云歌就十分的憋屈。

这个陶泽然一看到地契,二话不说就投了诚,那眼神都亮了,看柳云歌的神情更带着热切之色。

想到这里,她就心口闷,这是她最后的最后的手段了,没法子,谁让她一个女子,娘家势力不显,难怪人家不信任。

可有了萧止的这层关系,就完全变了,陶泽然看到地契的那一刻,看待柳云歌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样了。

柳云歌这个气呀,这不是欺负人呢吗?

可能柳云歌不清楚,但是,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陶泽然又如何看不明白?

萧止是谁?那可是大周有名的神将,还是和睿亲王府的世子爷,这个别院更是名声响当当的,谁不知道,这对萧止的意义?

可是,对方居然心甘情愿的把地契给了柳云歌,两个人定然是交情不浅的,在一联想到柳云歌的容貌,就更容易产生误会了好吗?

不过,生气归生气,然而这一趟总是没有白走,柳云歌收获颇多。

她眼下最想了解的就是各国情况,民生和战力,虽然她不用去打仗,可是,这关系到她全家的小命,断不可做睁眼瞎。

虽然自己父亲柳正泽可能比这个人知道的更多,可是,父亲太远,她够不到,而且,她是女子,这里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估计很难从父亲口中问出什么。

今日不过是浅尝截止,陶先生现在身体还未痊愈,而且,她出来的时间太久了总是不方便。

最后叮嘱陶先生好好养病,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她会着人去办,这才回府,同时也带走了青桃这丫头。

青桃见此十分高兴,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姑娘,奴婢听闻,萧世子要去打仗了?听说后日就整军出发,姑娘,到时候咱们去送行好不好???”

说完这话,眼睛亮晶晶十分激动的道“诶呀,到时候肯定好多人十里长街相送呢,不行,要不奴婢去定个好位置吧,不然怕是要挤着姑娘了。”

柳云歌闻言脸就黑了,她这还一肚子气呢,“他出征不出征跟我有什么关系?爱谁去谁去,我才不去呢。”

柳云歌这话一落下,身边的丫头们,都着急了,青蕊看着自家姑娘,欲言又止的道“姑娘---”

“嗯???”

柳云歌瞪了她一眼,青蕊赶忙低下了头,青瓷也皱起了眉头,而青桃见状就急了,“姑娘,萧世子出征,这是大事儿,您怎么能不去呢?”

“万不可让外面那群妖艳贱货抢了先去,您将来可是要---”

还没等说完,青瓷厉声道“青桃,还不快闭嘴???”

“在姑娘跟前什么有的没的,居然都能说出口,还不赶紧滚下马车,待到了府上,自己去找嬷嬷受罚。”

青桃闻言,吓的一哆嗦,也知道自己心急口快说错了话,于是赶忙跪在地上磕头道“姑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这就回去领罚。”

说完一个转身撩帘子出了马车就跳了下去,跟着车队走在了一旁。

而柳云歌则皱起了眉头,在看了看身边的这几个丫头,一个个的用那幽怨又担忧的眼神看着她,柳云歌顿时额头上全是黑线。

这特么是她的丫头还是萧止的丫头???

于是皱着眉头,冷着脸道“萧世子是萧世子,我是我,以后要是在听哪个说些有的没的,就不要呆在我身边了。”

身边的几个丫头赶忙跪了下去道“谨听姑娘教诲。”

柳云歌看了看她们叹了口气道“好了,都起来吧,被动不动就跪的,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也不改改。”

大家见柳云歌这般,马上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对于柳云歌刚才的话,她们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在她们来看,自家姑娘跟萧世子都有了肌肤之亲,不嫁他还能嫁给谁去???

她们家姑娘啊,估计是害羞了,不过,自家姑娘害羞都跟别家姑娘不一样,看看这气势---

柳云歌要是知道,非常去炸了不可,她那是真生气好吗?

她一个从四品官的女儿,妄想给大周最最尊贵的和瑞亲王府的世子做正妃?那不是开玩笑吗?

当不了正妃的话,以她救下萧止的交情,也不过当个侧妃,侧妃也是妾,傻丫头们,等当了妾,那还有好日子过吗?

青瓷等人不理解柳云歌的想法,在她们看来,侧妃那是要上皇家玉蝶的,怎么说也是个娘娘呢,尊贵又体面。

不过几个丫头都是机灵的,见柳云歌不想听这话,就全都闭口不言,但是,去给萧世子送行这事儿却必须去的,于是,青瓷眼珠子一转道“姑娘,我觉得,萧世子出征您还是要去一趟的。”

柳云歌闻言怒气值蹭蹭往上,而青瓷顶着压力马上低头恭敬的道“您看,这铺子是世子爷送的,银子是世子爷送的,就连管事儿都跟您安排好,这还不算,今天要是不世子爷的地契,怕是那陶先生---”

结果说到这里实在说不下去了,因为柳云歌那眼神仿佛都要把她给吃了,青瓷吓的瞬间跪在了地上。

而另一边忙的脚不沾地的萧止此刻正冷着脸坐在议事厅,听着下人们的回禀。

“禀世子爷,我军粮草已经由陆远将军护送出京,现已经行军二百里,一切正常。”

“禀世子爷,兵部来报,我们铠甲”

萧止事无巨细的听着下面人的禀报,这些虽然都是琐事,可行军打仗,却一点都忽视不得。

处理完公务,还没等他休息片刻,就有一个吊儿郎当的少年大步而来,还没等到近前就张口道“诶,萧止,萧伯渊---”

“你这都要出征了,总不会还窝在家里吧???”

“走啊,出去喝一杯,我请客。”

“诶,你是不知道,现在从梁门外到万胜门沿路的酒楼都被预定满了,啧啧---”

“想到明天那个场面---”



087:践行

萧止闻言,脸直接就黑了,把手上的军务折子往桌子上一扔道“你怎么来了?”

这吊儿郎当的少年,穿着华服,满脸笑意,一双桃花眼耀耀生辉,不是镇国公府二公子蒋和泰又是哪个?

只见他一脸贼兮兮的模样凑了过来道“怎么?不是我来,你很失望吗?你还想谁来?建安伯府九姑娘吗?”

瞧瞧这轻挑的语气,这要是被镇国公听见了,非要把他抓回去胖揍一顿不可,估计恨不得回炉重造一回,这是世家子嘴里能说出的话吗?啊???

可是,却偏偏从蒋和泰里冒了出来,想到老镇国公那样一个火爆性子,铁骨铮铮的男儿好汉,却养出了蒋和泰这个小白脸兼纨绔子弟,差点没被气死。

可是打个打了,骂也骂了,就改不了他这性子,有什么法子???

被看蒋和泰长的斯斯文文的,可他简直就是个滚刀肉,就算被老子打的下不了床,也嘻嘻哈哈的每个正形。

这不,说完这话,又不怕死的张口道“诶,这可有点难办啊,人家可是闺阁小姐,不好上门吧?哈哈,你猜,明天你那个小九会不会来给你送行???”

“我跟你说,这整个汴京城的姑娘们,可都跃跃欲试呢---”

萧止一听脸就黑了,极其危险的看着他,结果这厮浑然不觉,陷在自己的幻想着不可自拔。

想到萧止骑着高头大马,道路两侧人满为患,一群妇孺老幼,不论是官家小姐还是小家碧玉,一个个热情似火的挥动着自己的手帕,尖叫着为萧止送行,那画面---

想想蒋和泰就很激动好吗???

特么的,为什么大家喜欢崇拜的不是他???而是这个冷面阎王呢???

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不说,居然还如此狠心的辜负姑娘们的真心,简直是罪过啊,罪过。

想到这里,蒋和泰眼珠子一转,随后猛的一拍胸膛道“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作为兄弟,你带兵出征,自然要为你送行。”

“明日,兄弟我定一路相送至万胜门外,为你备好美酒践行---”

萧止看着这个正在犯中二病的蒋和泰,皱起了眉头,随后又捡起了书桌上的折子看了起来。

而蒋和泰表演了半天,萧止居然理都不理他,顿时不愿意了,随后弯着身子道“诶,你到是给句话呀???”

萧止不理,蒋和泰急的抓耳挠腮,最后,萧止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不在京时,你多留意着点。”

“三皇子府势弱,他身体又不好,还有,那群人你给我盯紧了,尤其是太子府的人。”

蒋和泰一听,赶忙道“放心吧,这些交给我,你就安心的打你的仗就完了,兄弟等你凯旋而归。”

萧止没有被这话取悦,反而皱起了眉头道“我总觉得这事儿蹊跷,华洲城坚如磐石,袁将军身经百战,怎会被破城身死?”

萧止的话一落,两个人都沉默了,随后萧止感叹的道“怕这是一场硬仗,哦,对了,你常在京中,聚香楼对面的铺子,记得好好看顾些。”

蒋和泰原本还在想着萧止说的蹊跷事儿,结果,还没等他多想又给出了这话来,不由得贼贼一笑道“呦,我还以为你不用交代我呢,啧啧---”

“当真舍得呀,这么好的一个铺面,说送就送了???更重要的是,你居然把谷达也送给了她,能培养这么个善经营的人可不容易呀。“

“我说这建安伯府的九姑娘给你灌了什么迷药了?这般宠着她???”

萧止闻言皱着眉头冷着眼看了他一眼,而蒋和泰笑嘻嘻的道“这么紧着她为何不去府上提亲???虽然年岁小了点,不过,先定下嘛,长的这么标致的姑娘,在过几年定会艳压群芳,到时候别被人给挖了墙角去。”

越说越没边了,想到柳云歌那个臭丫头,萧止的脸瞬间就黑了,人家不稀罕给他做妾呢,人家心大着呢。

随后冷厉的看向蒋和泰,那严肃的模样,看的蒋和泰浑身不自在。

不过,却不认输的道“我可以帮你看着她,不但不让你的小九被人欺负,还帮你打发了那群狗,但是,明天你得同意我跟在你身边为你送行,怎么样???”

说完这话蒋和泰顿时觉得周身一寒,看着萧止那仿佛要吃了人的眼神,吓的腿都要抖了,特么的,你没事儿就这样吓人真的好吗?

而萧止随后又眯着眼睛看着蒋和泰道“你确定???”

待蒋和泰走后,萧止却在没有心情看这些军务折子,那臭丫头明天能来送行吗???

就她那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如今没事儿有求于他,怕是早就把他扔一边了。

而且她最近府上事儿也很多,想到这儿,不由自主的竟嘴角轻翘起来,贺夫人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柳云歌好不容易布的局,居然被她这个亲娘弄的一团糟,不知道她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就在这时,东吉进门了,随后在萧止的耳边,耳语了片刻。

萧止听完,冷厉又充满魅惑的丹凤眼微眯,眼中放着冷光,满是怒气的道“去,派个人告诉那个姓陶的,建安伯府九姑娘看上他,是他的福气,好好的给九姑娘当差,不然,他就没有必要留在这个世上了。”

东吉闻言浑身一凛,随后抱拳道“是。”

然后转身就走了,而萧止习惯性的摸了一下腰上的玉佩,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丫头懂的到不少,居然还学会以美色诱人了,想到这里他的脸就阴沉的可怕。

还跟别国的皇后宠妃比美貌?

想到这里,萧止的拳头攥的青筋暴起,怒气都窜到了脑门子。

而柳云歌不知道,她这边刚回来,那边萧止就知道了她的消息,更加不会知道萧止为啥震怒了。

她现在心情不错,酒楼在筹备中不说,如今门下又多了一位陶先生这个世界地图,兼行走的百科全书,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贺氏的病情也稳定了,大哥的春闱因为萧止的出征又延后几日,想到萧止出征,柳云歌就有点犯愁。

这要不要去送行呢???



088:出征

想到全大周对萧止的痴迷程度,柳云歌的小嘴就撅了起来,想来那日一定热闹非凡。

随后眼神微眯,眼中散着幽光。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到了萧止出征之日,一大早,大街上就人声鼎沸,路上行人穿梭,大家都甚为激动,不论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儿,都侯在路的两侧,神情兴奋。

不仅女人们如此,男人们也不逞多让,小伙子们更是,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这可是他们崇拜的大将军,谁家不想要这样的儿郎,那个少年没有个英雄梦?

当然,也有那不轨之人,趁着人多,伸出个咸猪手啥的,别以为这样猥琐的人只有现代有?古代也不逞多让好吗???

在古代,平民家的不管是媳妇儿还是女儿那都是要做活的,自然不会限制外出,而这样盛大又隆重的日子,大家又聚在一起,想找凶手也难,而且,这要是真喊出来,这么多人看着呢,她的名声也就败了,就只好忍了。

因此宵小之人自也不少。

相对于平民的普通老百姓,官宦家的夫人和小姐们则要好了太多,她们包下了酒楼临街的雅间,站在楼上既能看的清清楚楚,又不会被冲撞了去。

因此沿街两侧的酒楼全都是高朋满座,不仅如此,就连做其他营生的店铺,只要临街,几乎二楼都人满为患。

如今街上已经戒严,官兵们组成人墙,一脸的严肃和警惕之色。

萧世子是大周的一员猛将,前些日子刚经历过刺杀,如今伤势尚未痊愈就要带兵出征,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这周围如此人流涌动,万一在出个刺客什么的

想想就很惊悚好吗???

显然皇帝也十分在意这个侄儿的性命,这要是还没走出汴京城就遭遇刺杀一命呜呼,他们大周离灭国也就不远了。

可是,现在民心浮动,萧止又颇得国民爱戴,提升国民士气,皇帝也是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一大早,文武百官已在殿外守候,萧止身穿将军铠甲双手抱拳,单膝跪地,眼神冰冷,铿锵有力的道“请圣上放心,臣定不负皇恩,平定华洲城,将罗晋贼子驱逐出境,还我大周清明。”

靖昌帝看样子也十分激动,脸上的肉都跟着颤了两颤,连忙说“好,好,好---”

“朕,等着大获全胜,待你凯旋而归之日,朕定亲临朱雀门接你进城。”

众大臣一见,瞬间双手抱拳,深施一礼,高喊道“圣上英明,祝辅国大将军,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声音浩荡,回响在四周。

萧止利落的,骑上战马,头也不回的打马而去。

出了皇城宣德门外才换了驾着四匹战马的车撵,萧止重伤在身,自然不能骑马多行,这也是圣上的恩典。

只是,刚出城门,就见打扮的十分风骚的蒋和泰一脸兴奋,满脸笑意的在哪儿等候多时,见萧止到来,赶忙骑马过去道“诶呀,你总算出来。”

萧止看了看他,点了点头,四匹战马驾着的车撵十分的有气势,不论是马车的宽度还是马车的美观程度,那都是皇子皇孙般的待遇,天子驾六马,诸侯驾四马。

萧止虽然是皇家子孙,但是,还未封王也亦为封候,可以说,这是皇帝给的殊荣了,这车撵跟马车有所不同,属于战撵,头带顶棚,四周亦无遮挡,萧止端坐车内,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的所有景色,而外面之人也能看清他的一举一动。

皇家车撵后面跟着的全都是心腹大将,一众骑兵,身披战甲,各个器宇轩昂,不可一世,散发着真真煞气,在后头跟着的则是步兵,一个个手持长矛,气势非凡。

可能这就是最早的阅兵仪式了吧,既能鼓舞士气,又能振奋民心,不过虽说要带兵十万,显然十万将士是不可能都从皇宫出发的,大队人马刻都在城外候着。

马蹄声互相而至,老百姓们一个个兴奋的挥舞着手上的帕子,全都大喊道“辅国将军,旗开得胜,辅国将军,旗开得胜---”

除了老百姓们热情的呼喊,还有一些官宦子女也顾不得什么了,推开了窗,用力的挥舞着自己的手帕,红着脸大声的喊道“萧世子,萧世子,一定要凯旋而归---”

说罢,一脸激动的把手中的帕子扔了下去,一个人这么干,不少人跟着也都这么干了,这下可急坏了这群贵妇,一个个脸都白了,赶忙让身边的下人们去寻,随后上前就拉自家姑娘。

可是,那性子腼腆的还好,有那任性的根本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拼命的挥手呐喊。

当然,这里面就包括,司徒家的三小姐,蔡诗雅,还有薛家女,薛薇,吏部尚书家的张秋彤和兵部尚书家的赵红梅。

如今被贵妇拉不住的人就是这个赵红梅了,只见她双眼放光,满脸通红,就属她声音最大。

隔壁薛薇听见了,不由得漏出一脸轻蔑之色,“哼,就这般模样和德行还要肖想当表哥的世子妃,简直是笑话。”

薛薇鄙视不说,就连一个阵营的蔡诗雅也觉得丢人,同时醋意打发,帕子都要搅碎了,眼神要是能杀人的话,肯定戳她几个窟窿。

可她自持是诗书世家的女儿,自然做不得这般不顾体统之事。

心想“哼,这个赵红梅跟她的名字一样土,呸,小家子气的玩意儿,上不得台面。”

可她想是这么想的,但是,却嫉妒的要死,她这么大的声音,萧世子肯定能听见,万一

就在这时,赵红梅激动的满脸通红的道“快看,萧世子看我了,看我了---”

她这一吼,顿时无数双眼睛看了过来,全都是一腔嫉妒之色,当然,羡慕的也有之。

不过,很快,又被别人抢了过去,“诶呀,萧世子也看我了,看我了---”

“还有我,还有我”

一群闺秀激动的简直不能自己,人一激动兴奋就想要表达一下,众人见楼上的大户小姐们都扔了帕子,不少人也动了心思,碍于礼数,扔帕子万一被别的男子拾取了如何是好???

于是,一朵一朵的鲜花也就飞了下去,酒楼的老板们都要哭了。



089:狼狈

这好不容易培育的鲜花,就这么明晃晃的被糟践了,不过很快这些老板就学聪明了,把店里所有的花都拿过来,明码标价,着实赚了一大笔银钱。

而蒋和泰骑马跟在萧止的马车身边,满脸的兴奋,看着如此多的姑娘小媳妇这般热情,可把他激动坏了,他长这么大也没有如此受欢迎过。

随后一条条斯帕从天上飞来,两边的侍卫顿时一个个紧张到了极致,眼睛瞪的如铜铃大的巡视四周。

好在目前也没有什么危险。

而蒋和泰看着那一条条斯帕落下来,整个人都飘飘然了,随后就是一朵又一朵的鲜花,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妙。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明明中意的是萧止,可是,最后这些花啊什么的,一部分落在了萧止的马车上,另一部分却都落在了蒋和泰的身上,谁让他离着近呢,也不知道是姑娘们故意的,怕伤到萧世子还什么的,毕竟萧止有伤在身,反而,大部分落在了蒋和泰的身上。

不得不说,萧止的这群女粉丝,绝对是真爱粉。

不过,这下可美坏了蒋和泰,只见他笑的牙不见眼的道“我说萧伯渊,看看,看看,本公子可比你招人喜欢多了。”

随后还抓了一把花耀武扬威的比划了一下,然后小声的道“诶,找到你家小九了吗?她在哪儿呀???”

“我怎么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人???”

蒋和泰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萧止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正不高兴呢,于是脸一黑,根本就不搭理他。

而蒋和泰见状,不但不住嘴,反而又笑的十分贱兮兮的道“诶,没想到萧止你也有今天,居然有姑娘不惦记着你,啧啧---”

“看看本公子,这受欢迎的程度,看看这花---,这帕子---,这---诶呦---好疼---”

“谁,是谁???是谁偷袭本大爷???”

原本还在得意洋洋的蒋和泰瞬间捂着脸大声的怒吼了起来,而周围的士兵瞬间做出了防备之姿,把萧止的马车围的水泄不通。

蒋和泰被砸的脸红肿难堪,顿时满脸怒火的,四处望去,看是什么东西攻击了他。

结果他往地上那么一看,一个圆溜溜,红彤彤的苹果就在他不远处的地方候着,蒋和泰瞬间就愣在了那---

一副大惊失色带着不解的表情道“这---,这特么是什么意思???”

水果,这可是金贵的东西,一般都是有钱人家享受的,能抛出苹果的自然都是官宦人家,而且,这跟扔钱败家没啥区别。

他可是汴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他干过一撇千金的事儿,却没干过撇苹果这样的勾当。

而蒋和泰捂脸叫疼也不过是瞬间的事儿,他在这儿愤怒万分,脑子里正补脑那个缺德带冒烟的祸害他,一定是羡慕他能蹭萧止的热度,被姑娘们喜欢,哼,要是让他抓到,一定让对方尝一尝他的手段。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回过神儿来,又一个东西直奔他来,这次他学聪明了,赶忙弯腰躲过,随后一个黄橙橙的水果砰的一声就落在了萧止马车的边沿上。

待看清楚是个橘子的时候,蒋和泰整个人都懵了,然后,四面八方全都投射来各种水果,五颜六色的----

大果子小果子,就连大枣啥的都没放过---

实在是场面太热烈,周边老百姓的热情简直又高了一个八度。

一开始丢的还是鲜花和手帕,可是酒楼里哪有那么多的鲜花???

但是对于萧世子的爱慕不表达一下怎么能行???

那绝对不能够呀!!!

于是,贵妇们雅间中的水果终于找到了用途,有了第一个做带头示范,剩下的人全都有样学样,瞬间整条街可就乱了套了。

各种瓜果不论是啥都往下面招呼,不仅如此,竟还带了一股攀比之风,谁扔的瓜果个大,又贵重,而且,谁能砸中蒋和泰,谁就能拔得头筹。

蒋和泰应该庆幸,幸亏大周没有榴莲,不然---

啧啧,想想那画面就觉得刺激呀---

就算这般,这各家夫人小姐自然不能让自己被比下去了?于是,蒋和泰可就惨了。

也不知道这群人是通过什么媒介,怎么就达成了共识的,反正所有人都拿着东西往蒋和泰身上招呼,打的他哭爹喊娘,一顿乱串---

一边跑一边道“住手,都给本少爷住手---”

可惜啊,没有人听他的,他没法子,只能快马加鞭,想着快点出了万胜门就安全了,可惜没走几步,又骑着马跑了回来,实在是---

一言难尽---

特么的,他越往前走,打的越狠那---

有了前面做典范,后面的人准备更是充足,所以---

蒋和泰灰头土脸的边跑边喊“萧伯渊,救命,救命啊---”

而街两侧的人更是热情暴涨,有钱的小姐贵妇扔水果,她们都是平民老百姓啊,所以,一早去菜市场刚买回来的菜有了用途---

萧止皱着眉头看着蒋和泰这个怂包,狼狈的打马而来,不仅头发乱了,就连衣衫都挂了彩,甚至还带着菜叶子,更是一脸嫌弃之色。

好好的出征鼓舞士气之举,最后竟变成了一场笑话,而蒋和泰这次算是真的出尽了风头。

老镇国公被气的个半死,派人把蒋和泰抓回去之后,就是一顿胖揍,打的他半个月都没能下床,成功的变成了汴京城的笑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因为有蒋和泰这个搅屎棍,大军的进程比预计的稍稍晚了些,但是,很顺利的出城了,而且,反响不错。

虽然把萧止那萧肃严明充满煞气的部队遮掩了锋芒,到了他国则变成了一通笑柄,不过,既愉悦了百姓,又迷惑了敌人,效果不错。

只是一直到出城萧止都没有看到柳云歌一点影子,他甚至都看到了建安伯府其他房的姑娘们,虽然他不认识,但是,估计大家都怕他不认识,所以,每个雅间都放上了自己府上的徽标。

就算建安伯府处于特殊时期,可是却依然来到了这里,唯独这丫头却没有来,萧止瞬间脸色就不好了。

从最开始的期待,到寻不到的失落,到失望,到最后的恼怒,萧止整整品尝了一个遍。

此刻眼中带火,恨不得把柳云歌生剥了---



090:狼狈

好一个柳云歌---

好,好,好,真不错---

萧止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这个臭丫头,居然一点都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居然一点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这么多人来为他送行,唯独她,唯独她没有来---

用到他的时候,讨好他,算计他也就罢了,一只小野猫,难得与众不同,先让她猖狂高兴几日。

可没想到这个臭丫头居然如此不识抬举,不想做他的妾?

看在她年岁还小的份上,先放她两年,想着等她长大些就会懂得,除了嫁他没有第二条路。

况且,萧止对自己的魅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他也不屑于勉强一女子,所以,萧止想等她心甘情愿,主动求着嫁给他。

可是就在今天,柳云歌居然没有出现,就仿佛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一般,彻底的惹怒了萧止,亦或者说,柳云歌这个举动伤到了这位世子爷的自尊心。

萧止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此刻他眼神越发的冰冷,嘴角轻轻翘起--

熟悉他的人肯定知道,萧止此刻很生气,非常生气,他翘起的嘴角,仿佛预示着某些人要倒大霉了。

东吉是萧止的贴身侍卫,自然感受更深,小心的咽了咽口水,内心则也在吐槽,这个建安伯府的九姑娘,还真是个奇葩。

他都为自家主子不值,这简直就是个白眼狼啊!!!

多少人恨不得贴上来,可她到好,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把主子惹成这样,有她倒霉的时候。

不过,主子不高兴,他的神经蹦的就更紧了,不仅是他,就连他周围的护卫和随从都一样秉着呼吸,深怕主子一个不顺眼把他给收拾了。

大家小心翼翼的看着萧止一下一下把玩儿着腰上的玉佩,冰冷的眼神没有一丝情感,不由得都有些头皮发麻。

待出了城,行军就快了许多,大部队就驻扎在城西不远,萧止一直都冷着脸,仿佛能冻死人一般。

东吉从来没有期盼过谁能快点出现过,而现在他恨不得去建安伯府把柳云歌抓过来,就算绑也要把她绑来,当然,他也就是想想。

想到自家主子对柳云歌的重视程度,还是算了吧---

如今行军已快十里之遥,所有人都已经死心了,怕是建安伯府的九姑娘不会在出现了,包括萧止也是如此想的,此刻他眼中的怒火更胜,身上的气息仿佛要毁灭一切一般。

可就在这时,忽然远处山坡上跑出一匹骏马,骏马之上坐着一人---

春日的早晨,阳光明媚。

城郊外随处可见抽芽的嫩草,鲜嫩的绿芽,一点点挣脱了泥土的束缚,肥厚的叶片上还挂在清晨的露珠,阳光洒下,顿时如那星光闪烁,好不绚烂。

忽然从远处跑来一群矫健的战马,马蹄踏着小路奔驰而过,呼啸而来的劲风,带走了露珠,更吹的小草左右摇曳。

马蹄所过之处扬起阵阵尘土,这是一组不小于三十人的队伍,且各个身披玄甲,手捂重器,身上那股煞气更是震人心神,仿佛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冻结一般。

小队人虽不多,但是,可以看出,各个武艺高强,此刻正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以包围之势,护着最前方骑着汗血马,一身将军铠甲,身姿提拔,长相妖孽,一双厉眼直视前方,宛若战神一般飞驰之人。

此人不是别人,不是萧止又是哪个?

此刻他策马奔腾,越过小小的山丘,前方就见有一八宝凉亭尽收眼底。

亭中炊烟袅袅,还未走近,一股浓郁的饭香迎风飘来,惹的大家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萧止原本冰冷的双眸不由得被这一丝烟火气软化了许多,待走到近前,就见亭子门口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绝美少女。

柔弱的身姿,迎风而立,那美若惊鸿的容颜,另这美丽的春天都为之失了颜色。

此刻她正满眼精光,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奔驰而来的萧止,对上煞气惊人的小队,却没有一丝惊惧之色。

萧止看着眼前这个满含笑意的臭丫头,真是恨的他牙痒痒,居然敢戏耍他?

天知道他有多愤怒,从来没有一刻想在人群中寻找一个人,那么多人为他欢呼,为他癫狂,他不为所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她的影子。

或者说,他期待着她的出现。

而且,他也相信她会出现。

可是,并没有---

该出现的,不该出现的都出现了,却单单没有这个臭丫头的身影,这让一直十分自傲自信的萧止的个人魅力受到了挑衅。

期盼有多大,失落就有多大,最后就演变成无边的怒火,恰恰又在这种时候,她又出现了---

萧止一路愤怒狂奔,恨不得下一秒就撕碎了眼前之人,他是谁?他是大周最尊贵的和瑞亲王世子,是大周百姓最爱戴的将军,萧止,萧伯渊。

他从小锦衣玉食,走到哪里不受万人敬仰,谁看到他不恭恭敬敬的?就连皇子都要让他三份,就连这大周之主对他都和蔼可亲。

可是这个野丫头算什么???

一个小小的四品官之女也敢戏耍于他???

简直不知死活---

可是,当他在一次看到眼前的女子,那灿烂的笑脸,狡黠的双眸后,怒气竟一点点的消散着。

随后,心中竟然涌现出阵阵喜悦,就连他的目光都变的柔和起来。

柳云歌每一次的出现,都在挑战着他的神经,每一次的出现仿佛都在加深在萧止心中的烙印。

就仿佛这一次的出征,从最开始的期盼,寻找,到失望和愤怒,在到如今的喜悦,都因为她而变化着,因为她而改变着,只是萧止还尚未察觉罢了。

而谁又能想到,他堂堂大周和瑞亲王府的世子爷,享誉各国的神将居然被一个丫头牵着鼻子走?

要是被别人知道,估计要惊掉下巴的,他可不是什么毛头小子,他可是杀伐果断的战神那。

可是,在看到柳云歌的刹那,萧止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了,虽然依旧板着脸,可是,内心的欢愉却欺骗不了自己。

他是真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反其道而行,不在城里送他,居然跑到这十里长亭为他设宴。

设宴???

算是设宴吧?就是寒酸了些。



091:信任

柳云歌俏生生的站在亭子口,满脸笑意,语调欢快的行了个福礼道“见过辅国大将军---”

萧止坐在马背上拉着缰绳,身下的汗血宝马来回的在原地踏步,而他则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小人,心中各种情绪一闪而过。

随后眯起了双眸道“你找我何事???”

柳云歌缓缓起身,随后笑意盈盈的道“今日听闻将军要带兵出征,云歌多次承蒙将军相助,所以,略备薄酒,为将军践行。”

而萧止听完,一点都不为所动,直勾勾的盯着她不语。

过了好久,柳云歌实在被看的浑身不自在,随后也懒得装了,直接翻了个白眼开口道“好吧,城里的酒店太贵了,而且,我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就算我想订位置也订不到,所以,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

“虽然这里十分简陋,但是亲近自然,鸟语花香的,想来,在这里为世子爷践行,也算是不辱没了您。”

“而且,我想着世子爷早早起身,这一大早折腾下来,肯定饿了,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为世子爷备了点小食。”

“世子爷带伤上阵,为大周子民抛头颅洒热血,拳拳爱民之心,我也就略尽绵薄之意,还望笑纳。”

萧止低头看着这个一脸笑意,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嘴角不由得抽了又抽,说的好听,还鸟语花香,鸟在哪里?花在哪里???

除了一地的绿草和风沙,哪儿来的鸟语花香?还亲近自然,这臭丫头胡诌的本事是越来越强了。

临街的酒楼再贵,也不过几十辆银子的事儿,这是有多抠门???

于是板着脸道“我不是刚给你一万两银票吗?”

说完翻身下马,东吉赶忙在一边候着,接过缰绳。

见萧止抬脚进了八宝亭,柳云歌则跟在身后,眼神带着笑意道“那钱可动不得。”

萧止闻言皱起了眉头,坐在了下来道“为何动不得?爷给你的钱,就是让你花的。”

柳云歌听完不由得一愣,这话怎么这么有歧义呢???

怎么这么像当家老爷对小妾说的话???

噗---

不过,这要是让别家小妾听见了,不得羡慕死,谁家的老爷给小妾零花钱,一万两一万两的给呀,就连当今圣上,怕也没有给哪个小妾一万两银子的时候。

别说妾了,就连正妻怕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好在柳云歌看到萧止一脸认真的模样,就没在多想了,接过青桃递过来的鸡丝白米粥放在萧止身前道“那一万两银子看上去多,但是也得省着点花。”

“您给我的那个店铺,我已经看过了,我打算从新整修一下在开张,这算下来花销可不少呢。”

萧止一听,嘴角抽了抽,花销在多,还能差那几十辆银子的钱???

柳云歌见萧止一脸的不高兴,马上又笑着接过碗筷和小菜递过去道“在说,如果在城里为您践行,准备这些东西也不方便不是吗?”

“您快尝一尝,这是鸡丝白米粥,我家青苗的手艺那是顶顶好的,可香了。”

“您忙了一大清早,恐怕这肚子也要空空了,这鸡丝白米粥,煮了两个多时辰,又绵又软又香,入口既化,趁热喝了,暖暖胃。”

说完一脸期盼的眼神看着萧止,而一旁的东吉见了,惊的脸色刷就变了,马上开口道“将军,大军已在二十里处等候多时---”

那意思是时候不早了,将军快些起身吧,同时也在提醒萧止,出征在即,这来历不明的食物坚决不能乱吃。

柳云歌看了看东吉,她人也不傻,自然也听出了门道,随后毫不犹豫,身手拿起萧止身前的米粥就要试毒。

结果一只大手直接按在了她的小手上,惊的柳云歌瞬间看向了萧止,随后赶忙往回拽自己的手,可是怎么都拽不出来,气的柳云歌小脸红彤彤的怒声道“你放手--”

随后四下看去,发现,所有的侍卫都离八宝亭十米开外,而且,都是面朝外随时警戒着,根本就没有人关注这里。

而身边服侍的两个人,青桃见此惊眼睛大大的,而东吉也没好到哪里,想要在张口,最后还是退了一步,低下了头。

萧止见柳云歌小脸红红的,一脸恼怒的看着他,微微一愣,他不过是想阻止她,并没有想占柳云歌的便宜。

不过,见此却没来由的心情反而好了许多,随后松开了她的手道“不必。”

说完这话端起了鸡丝白米粥喝了一大口,东吉想拦都拦不住,急的他满脑门子都是汗。

世子爷一向都以大局为重,这么紧要的时刻,万一出现点啥情况,他想都不敢想,到时候,他一死都难辞其咎。

而柳云歌见萧止如此豪气的模样,也是一愣,随后心里不由得一暖。

这次确实是她唐突了,十万大军的领袖万一吃了她的东西出了问题,全家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萧止居然如此信任自己,连试毒都不让,说不感动是假的,同时更多的竟然是内心的雀跃。

萧止这样的人,能得到他一分的信任已经十分不易,而他今天的举动,却是给了她十分的信任,这份信任让她的心都跟着烫帖。

不知不觉间,柳云歌的心也越发的柔软,随后更是发自内心的,满脸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别光喝粥,多吃一些小菜。”

“哦,对了,这个被煎的外酥里嫩黄灿灿的小饼,叫香煎玉米饼,你绝对没有吃过,你尝一尝看。”

萧止看着这个金黄色的小饼,散发着阵阵香气,顿时食欲大增,吃到口中确实味道醇香,软绵可口,不由得眼睛一亮。

而东吉急的都不知道怎么是好了,但是,他却不敢开口。

萧止品尝过后,又拿起认真看了看道“这就是那黄金米做出来的饼子???”

柳云歌马上笑着点头道“正是,是不是很好吃?我没有骗你吧。”

萧止闻言大悦,“善--”

这东西不但不难吃,反而这般香甜入口,产量又这么高,还愁他大周没有粮食吃吗?

大周粮食充足,兵强马壮,再加上他用兵神勇,何惧与他国一战???



092:十里长亭

想到马上要崛起的大周,萧止的眼睛迸发出火热之光。

兵强马壮,富国民强,想要大周恢复巅峰时刻,一直是萧止从小的梦想,所以,他苦读兵书,奋勇杀敌,一心一意为光复大周而努力着。

可是他的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想要重回巅峰,收回故土哪里那般容易。

尤其是这几年,他感觉尤甚,不过,好在皇位上座着的人心怀若谷,雄才伟略,有治国之志,乃千古明君。

可就算如此,依然如走钢丝,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一个不慎,怕就要粉身碎骨。

可就在这艰难之时,柳云歌的出现彻底打乱了这一切。

多次救他性命不说,居然又把如此重要的黄金米递到了他的身前,简直就是他的福星。

柳云歌见萧止高兴,她也十分高兴,自从王府宴会过后,她一直没有机会见萧止,而这些方子她虽然可以写下来送过去,但是,总是差上那么一丝。

萧止马上要出征,忙的脚不沾地,哪里还有工夫估计一道方子的事儿?

可是,今天,他亲口吃过之后,定然会更加上心。

黄金米可是柳云歌发家致富,广屯粮的大事儿,萧止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万一给忘了可怎么办?

而萧止高兴过后,自然也想到了这小丫头那点小心思,于是笑着道“放心吧,答应你的事儿,自然不会食言。”

“你好好的种,待到秋收,真是如此高的产量的话,我自会禀明圣上,褒奖于你。

说完站起了身,而柳云歌听过之后,就更高兴了,有圣上的褒奖,那她的地位定然水涨船高,要是在给个封号,赐个封地什么的,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她也就是想想,不过,有了萧止这句话,她就更放心了。

于是笑着为萧止倒了一碗温好的酒道“既然如此,云歌在这里就多谢世子爷了。”

“这一碗酒,预祝将军,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萧止端起酒碗一口喝下,待喝完之后,顿时驱散了寒凉,觉得胃暖暖的,当然心更加的暖。

一大清早他要忙的事儿特别多,晨食也就随口一吃,春日清晨的温度还是很低的,虽然他不惧这些,一口热乎的饭菜容易得。

但是,难得有人为了他,十里长亭,只为他一口饭食,这份心意弥足珍贵。

别人敬他酒都是冷酒烈酒,喝到肚子里也是冷冰冰的,亦或者火辣辣的,只有柳云歌细心的为他温了米酒。

有些微甜,既能舒筋活络又能驱散寒凉,还是母妃在世之时,他感受过这些,如今一晃,这么多年,他甚至都快忘记了,被人如此细心照顾的感觉了。

因此看待柳云歌的眼神越发的温柔起来。

这要是被被人看见,肯定是惊悚的惊掉下巴的,煞神萧止居然也有温柔的时候,简直太可怕了。

而柳云歌见萧止喝了米酒,神情还算愉悦的样子,便笑着从身上取出一个香囊,递过去道“这是我一大早去大相国寺等了许久,好不容才求来的平安福,希望它能保佑将军健康平安,小小心意,希望将军莫要嫌弃。”

看着柳云歌如此郑重其事,一点都不扭捏的递过香囊,萧止不由得一愣。

就连东吉和青桃也愣在了当场,尤其是青桃,嘴巴都张大了。

这男女授受不亲,更别说互赠礼物,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萧止还好,他是男子,最多就是说他一句风流不羁罢了,可是作为女子的柳云歌可就要倒大霉了。

先不说要被这全大周的姑娘们嫉妒的撕成碎片。

就单说这私相授受的罪名,就不是她能承受的起的,轻则给人做妾,重则是要送到庵堂,或者是以死明志的。

这建安伯府的九姑娘是不懂?还是???

而柳云歌这一举动把萧止都给弄懵了,她口口声声不给他当妾,可是,转身又做出这般行为---

她是什么意思???

萧止十分认真的看了看柳云歌,见她一脸坦然,竟没有一点小女儿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过,转眼萧止又想到,不论是自己的龙佩还是母妃陪嫁的地契都在柳云歌手上,也就释怀了,要说私相授受,怕是早就已经是了。

但是,难得这是柳云歌第一次主动送他东西。

于是神色郑重的接过香囊,然后小心的放进了怀里道“好。”

说完这话,快步就走出了八宝亭。

一个翻身就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身下的战马扬起脖子嘶吼了好几声,在原地来回走了好几圈。

其他人也都一一上马,柳云歌和青桃站在八宝亭门口,仰视着骑在战马上的人,阳光照在他的铠甲上,烁烁生辉,宛如战神临世一般,高大威猛,不可一世。

萧止骑着战马在柳云歌身前来回度步,随后凝视着柳云歌片刻,一副认真,郑重的沉声道“你且安心,我-定-归-来。”

说完拉起缰绳,一马当先,如闪电一般蹿了出去,随后就听见马蹄声渐行渐远。

那策马奔腾的身影,那壮志凌云的气魄,深深的刺激着柳云歌的小心脏,此刻更是砰砰的跳个不停。

萧止,这个不过弱冠之龄的男子,却满足着所有少女们心中对白马王子的幻想。

不仅有着让人仰望的身世地位,还有着别人望尘莫及的能力,还有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柳云歌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这样出色优秀,身居高位又人品贵重的男子,就算在后世也是不多见的,她没有理由不动心,没有理由不为他倾倒。

可是,此人是好,可惜有毒--

想到她这低微的身份,这让柳云歌十分的惆怅啊。

以前还不觉得如何,可是现在,柳云歌不由得心下萌动,这样一个优质男,在古代可是不好找呀,只当大腿,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柳云歌眼睛眯了眯,右手放在下巴处摸了摸,开始沉思起来。

待一群人渐渐走远,身边的丫头,青桃实在忍不住好奇的道“姑娘,这一早奴婢都跟着您在一起,您是什么时候去的大相国寺求的平安福呀,奴婢怎么不知道???”

柳云歌一听,抽了抽嘴角道“额,做梦去的吧---”

青桃傻乎乎的道“啊---?”



093:炸了

青桃傻乎乎的还没明白咋回事儿,她们家姑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居然做梦都能求到大相国寺的平安福。

对于青桃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丫头,柳云歌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心眼少忠心就够了。

要是青瓷和青蕊听见了,肯定当时就能明白,这绝对是逗人儿玩的,偏青桃这丫头傻,还在琢磨这事儿呢。

回去的路很畅通,青桃和柳云歌二人都是骑马而来,戴上幂蓠轻装上阵也十分方便,到了城里又有人接应,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就算有人注意到了她们,也断不会想到是建安伯府六房的柳云歌,定会认为是哪个武将府上的闺秀。

这让一直派人远远盯着萧止的人,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迅速的回去禀告了自己的主子。

“什么?萧止居然出了城门,在十里长亭跟女子私会???”

这一消息一传出,瞬间炸开了锅一般,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这特么怎么回事儿?

太子萧坚听闻也是十分震惊,他从小就看不上萧止,明明比他小许多,却处处把他比过一头,偏父皇还宠信与他,这让萧坚十分恼怒。

明明他才是太子,国之储君,是大周未来的皇帝,可是,不论百官还是百姓,却都对萧止赞誉有加,凭什么???

母后劝他隐忍,亲信劝他隐忍,他从小就开始忍,这一晃这么多年了,他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如今国难当前,父皇更是与他十万精锐,封他为辅国大将军,十万大军那---

一想到萧止要是战胜归来,这皇宫起还有他容身之地???

萧坚越想越觉得危险,所以对三皇子萧睿就越加的恨意熏天。

三皇子萧睿跟萧止从小就十分要好,她们两人的母亲还是双生姐妹,父皇如此宠信萧止,那么萧睿对他的威胁就日重。

不过,萧睿身子骨不好,整天病病歪歪,随时仿佛都要去了一样,最近更是,萧止出征这么重要的事儿,他居然都闭门不出,听太医院的人说,他旧疾复发,又倒在榻上了。

这让疑心病严重的萧坚还好受点,可是如今又听见萧止跟女子私会,顿时,让萧坚警戒之心大起。

萧止这么多年都不近女色,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因为,光他想着法的往王府送的女人就不计其数。

可是,最后,王府内的其他公子少爷身边都收了人,偏萧止愣是一个都没有收,到现在连个通房都没有。

这让萧坚不由得以为萧止是不是好男色?于是,又送去了不少相貌不错的少年,结果,差点没让萧止都给打死。

这男女欢爱,多美好的事儿,天下居然还有男人不好这一口的。

可就在全城姑娘都为萧止痴迷,都疯狂的为他践行之时,他居然偷偷的跟别的女子私会。

这个女子是谁?

萧坚瞬间紧张了起来,大声吼道“查,给我去查,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吼完这话,站起身来回度步道“还有,萧止在京城时,都跟哪些人接触过,都给我一一的查清楚,尤其是老六和老八那边---”

三皇子萧睿那是个靠不住的,说不上哪天就死了,萧止跟他自小就不对付,将心比心,他要是萧止也绝对不会投靠自己,肯定要找个后路。

那会是谁呢?

老二那是个不中用的,整天好女色,老四老五早妖,对他早已经没有威胁了,到是老六,武艺了得,性格直爽,颇得父王喜爱,只是性子有些冲动鲁莽,说话也不甚中听,可他却十分欣赏萧止,没事儿还喜欢上前凑个话。

不过萧止一直都淡淡的,并不曾于他有过什么接触。

难不成是老六???

可是老六生母出身低微,不过是个宫女出身,母族不得力,就靠一个萧止怕也成不了大气候,反而老八威胁更大。

母族出身国公府,母亲又名列四妃之一,读书又十分有天分,性子儒雅,脑子聪慧,父皇还曾夸赞他有治国之道。

如今马上又要选妃---

想到这里,萧坚不由得满脸阴寒之色,难不成是他。

兄弟们年纪越发的大了,做为太子的萧坚,简直寝食难安,就怕有朝一日会被取代。

所以,一听闻萧止这事儿,瞬间不淡定了,发动了所有人力物力,势必要把这一切查个水落石出。

而其他有心人得到这消息也同样如此,只是大家的目的不同。

大周百姓多爱戴萧止,他国之人就多恨不得他去死。

为此不知用了多少计谋,如今损兵折将,而萧止还好好的活着。

他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萧止的弱点,如今,冷面阎王居然会跟女子私会???

此人必须找到,只要找到此人,除掉萧止就希望大增,如何让这些人不兴奋???

然而,相比于其他人,满京城的闺秀们一个个的却都傻了眼。

她们倾慕多年的如意郎君,居然去跟个无名女子私会,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一般。

同时各个都升起了一股嫉妒不甘之心,那女子有什么好???

一个藏头露尾之人,定是出身极低,不敢露面之辈,不然,凭借和瑞王府,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得???

哼,居然敢勾引她们心目中的如意郎君萧世子,简直不知死活--

“找,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到,到时候看我怎么扒了她的皮---”

司徒家的三小姐,蔡诗雅铁青着脸怒声的吩咐着,她都要气疯了。

到底是谁?敢挖她的墙角,不撕了她,她就不姓蔡---

而同蔡诗雅一样的还有许多人,当然,也有更多人后悔,她们怎么就死心眼的一定要在城里为萧世子践行呢?

去十里长亭不好吗?

那边人少,还显得有诚意,此刻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而被所有人嫉恨,四处寻找,恨不得把她撕了的柳云歌,此刻正大摇大摆的在御街上逛。

走过一家纸笔铺子停下了身道“三哥,大哥马上就要春闱下场了,这次前三甲怕是跑不掉的,你说送大哥点什么礼物比较好?”

柳元梁看见书本就头疼,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大哥就喜欢前人大贤们的孤本啥的,那东西难买又死贵死贵的,有啥好?”

“还不如买一把绝世名剑来的实惠,又能上阵杀敌。”

“诶,我要是能跟萧世子一起出征,上阵杀敌就好了。”

“你是不知道,今天为萧世子践行那场面”



094:拆穿

柳云歌笑着听柳元梁描述着当时为萧止践行的场景。

那样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令人热血沸腾的瞬间,所有人都为你骄傲,为你欢呼,怕是令所有少年郎都心之神往。

萧止做到了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名望和权利,完成了多少男人一生的梦想,而他现在才年仅弱冠而已。

也不枉这许多女子为之痴狂---

柳元梁说的十分激动,然而大街小巷也无不在谈论这一场大周的盛景,当然,也没少提到镇国公府的蒋二公子。

萧止有多被人仰慕,蒋和泰就有多被人鄙视,这汴京城的第一纨绔子弟,简直是跳梁小丑一般,而此刻已经被镇国公收拾的下不得床的蒋和泰别提有多悲催了,怕是没有个十天半月是别想下床去。

萧止人虽然离了京城,但是,线报却从未断过,这还没走出多远呢,京城的风起云涌,他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此刻他一肢胳膊拄着扶手,手上把玩儿着玉佩,一只手拿着信笺,歪着头看了又看,随后皱着眉头呢喃道“跟女子私会???”

萧止口中呢喃,身边的侍卫一个个紧张的注视着四周警惕着前行,而一旁伺候的东吉听了这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何止是私会???

还一起共进了早餐,赠送了礼物,私相授受都有了。

只是想到对方不过是一个金钗之年的小姑娘,东吉就觉得头疼,他们家世子爷也不小了,这还得等几年才能抱得美人归???

呼---

他简直为世子操碎了心。

而萧止沉思了片刻之后,用手打了个响道“私会,也不错--”

“啊???”

东吉有些发懵。

而萧止则继续道“我这一走,三皇子府怕是要成为众矢之的,如此到也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去,把线索往七皇子身上引,我记得英国公府有一个侄儿,刚升为归德中郎将,从四品的武官,到也合适---”

东吉一听,眼睛一亮道“是,世子爷英明--”

随后东吉骑马就走了,而萧止则心情大好,一直困扰他的问题,没想到被柳云歌这么一个践行宴就给解决了。

太子和七皇子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是,亲兄弟怎么了?自古皇家多无情,生在皇宫哪有不肖想那个位子的???

太子萧坚,学富五车,文治武功,雄韬伟略,足智多谋,虽然样样不在行,但是疑心却是比谁都重,这样一来,他不仅要怀疑其他皇子,就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信不过了。

萧止都开始有些同情苦逼的太子了,太子一忙,自然没时间去管一个病秧子三皇子,如此,他也免去了许多灾难。

萧止大大的吐了口气,这么多年因为他,三皇子萧睿没少受牵连,这样也好。

随即又拿出了柳云歌送他的香囊把玩,这个香囊普通至极,不过针脚甚密,用料上成,绣的云纹也十分工整,会是柳云歌亲自绣的吗?

随后想到柳云歌大清早就去大相国寺排队给他求平安福,嘴角不由得漏出浅浅笑意。

只是笑着笑着,萧止的脸忽然就变的阴沉起来。

随后皱起了眉头,伸出了手,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荷包打了开来,在看到里面之后,那阴沉的脸,仿佛能滴出水来。

“好你个臭丫头,居然敢诓骗于我---”

萧止气的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车撵的扶手上,吓的周围侍卫瞬间紧张了起来,待看见自家世子爷手里拿着一个荷包的时候,都愣住了。

还没等上前问安,就被萧止挥挥手打发了,但是,他的脸色依然阴云密布。

好个臭丫头,他就说哪儿不太对劲嘛,原来根源在这里---

他今日出征,全汴京城的闺秀和百姓都来践行,都早早的跑去了酒楼,大相国寺哪里还有人排队去求平安福???

不仅如此,梁门被堵的水泄不通,她要来这八宝亭,必定是要走朱雀门,这一绕行,在去趟大相国寺,根本就来不及。

原本还好心情的萧止,瞬间就不好了,那心中的怒气都顶在了嗓子眼。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下怒火,把荷包里的宣纸拿出。

随后就见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那字丑的,让萧止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万事以身体为重,若遇不解之难,请默念三遍可爱仙女柳云歌,自有妙处。”

噗---

萧止看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简直,简直---

萧止都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如果柳云歌在他身前,他怕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而远在御街游玩儿的柳云歌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阿七,阿七---

“谁在念叨我???阿七---”

青桃见状赶忙道“姑娘,您是不是着凉了?咱们要是先回府吧?”

而柳云歌摇了摇头道“不急,不急---”

“咦,前方那个是怎么回事儿?”

柳元梁见状,皱了皱眉头道“哦,那不是顺昌楼嘛,前段日子就开始用大布给围上了,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为此,不少人还打赌呢,猜干什么的,做的是什么生意。”

柳云歌闻言,眼睛一亮淡淡一笑道“是吗?”

柳元梁道“可不是咋地,整的神神秘秘的,现在好多人没事儿都看一眼,就等着开业见分晓呢。”

柳云歌闻言,眼中全是笑意,看着打顺昌楼过的人都要看上几眼,还有不少人骂东家是个败家子儿的,这顺昌楼这般大个酒楼,一大圈居然都用棉布围起来,这得花多少钱???

不是败家是什么???

同时也引得更多人的好奇,东家居然这么大的手笔,这新店肯定不简单,于是对酒楼开业也更加的有期待感,这就是柳云歌的一大策略。

如今还未营业就引得了如此多人的关注,待一开业前来围观的人不就更多???

柳云歌美美的笑着,根本就把萧止会不会发现她平安福是个假的一事儿,抛在了脑后。

不过就算发现是假的又能怎么样?天高皇帝远的,萧止还能跑回来咬她啊???



095:不甘

不过说真的,柳云歌也是没法子。

她都临出门了,才想起来,这一般给人践行总要送点礼物什么的吧,可是萧止是什么人?缺她那点东西吗?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送平安福最靠谱,这简直是万金油呀---

可是,那会儿在去大相国寺求平安福肯定来不及了,于是,想了有三秒钟之后,柳云歌决定,自己写---

这萧止的命三番两次都是自己救的,说柳云歌是萧止的救命恩人也不过分,自己简直就是他命中的福星。

而且,自己还是一个受上天眷顾之人,不然,怎么会从现代穿越到这个不知名的朝代?

与其求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菩萨,还不如求助自己呢。

自己身上福运浓厚,送他一点又何妨?而且,她还指望着大腿好好活着,她也能轻松一些。

于是,就写了这个信笺,又让人去大哥的房里要了一个荷包,就送给了萧止。

至于会不会被萧止发现,柳云歌觉得,这平安福谁没事儿会打开看呀?

所以,根本就没当回事儿,哪儿成想,萧止也是个不按理出牌的人,居然就打开了。

打开了---

柳云歌要是知道,怕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在俩人相隔甚远,而且会越来越远。

只是正当柳云歌逛的兴起时,忽然有小厮慌慌张张而来,见到柳元梁一行人,一脸焦急的道“十三少爷,九姑娘,不好了,伯府赵夫人带领着一群下人,气势汹汹的把咱们六房给围住了。”

“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要围我们六房?娘亲可还好?”

柳云歌冷着脸问道,而这小厮名叫小铁子,也就十二三岁,长的很壮实,在府上不过是干些跑腿的活,能出府。

是柳云歌留在府上的眼线,贺氏的陪房,一家子都在府上做事儿,他爹正是柳云歌的车夫,十分值得信任。

小铁子一听,马上道“小的也不清楚,是青蕊姐姐让小子过来寻姑娘的,姑娘,您快些回去看看吧。”

这时候柳元梁沉着脸,二话不说,焦急的开口就道“走,咱们这就回去。”

柳云歌兄妹二人急匆匆的坐马车回了建安伯府。

而两个人刚离去不久,汴京城忽然间涌现出一群打探消息之人,好在柳云歌有先见之明,不然被查到怕是就惨了,就算不被全程的闺秀们给撕扒了,怕是萧止的敌人也不会放过她。

而此刻东宫太子府,宫女们正认真的为太子妃重新上妆。

就见铜镜里的女子,眉如青黛,眼若深潭,唇如红翡,面若凝脂。

太子妃薛瑜抬手摸了摸这张绝美的脸,痴迷的看着镜中之人,如此美貌,世间男子无不倾心。

可是随后她厉眼一变,瞬间阴云密布,吓的梳妆的宫女手上一抖,薛瑜忍不住斯--了一声。

就见那宫女吓的直接跪拜在地抖若筛糠的道“求太子妃饶命,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求太子妃饶命---”

宫女吓的话都说不利落了,太子妃薛瑜皱着眉头,淡淡撇了跪在地上的宫女一眼,吓的她把头埋的更低了,人更加抖的厉害。

而就在这时,白露姑姑走了过来,冷着脸道“这是干什么?”

“连梳妆都做不好,要你何用,还不滚下去领罚???”

宫女一听,吓的大气都不敢喘的,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深怕晚一步太子妃反悔,要了她的小命。

而太子妃薛瑜又转过头看向镜子里的人。

白露见此,蹲下身行了个福礼道“娘娘”

还没等开口,薛瑜便抬了抬手道“白露,你说我美吗?”

白露见状,低着头道“娘娘之美貌,这世间少有。”

而太子妃薛瑜并没有什么表情,依旧看着铜镜里的人,眼神变的阴毒和不甘道“我拥有这倾世之姿又有何用?还不是沦为他人掌中的玩物罢了?”

说完用力的将铜镜扣在了梳妆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白露见此,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小声道“娘娘---”

而太子妃薛瑜此刻面露狰狞,眼中仿佛带泪,“就是因为这该死的容貌,就是因为它---”

“害我至此---”

就在太子妃薛瑜伸出手要抓花自己的脸的时候,白露非常及时抱住了她的手臂,惊惧的道“娘娘息怒---”

“切莫意气用事啊,娘娘---”

薛瑜被抱住了手臂,浑身无力的瘫坐在梳妆台上,萧止那英俊不凡的模样又一次闪现在了脑海当中。

圣上亲封的辅国大将军,如此引得百姓爱戴,惹得无数闺阁少女为之疯狂,竟掷果盈车以示爱慕之人。

那样的盖世英雄,才是她薛瑜的良配。

可是现在---

薛瑜此刻眼中通红,十分隐忍带着痛苦的道“萧止他,居然与女子私会---”

“他居然与女人私会???”

薛瑜简直眼目崩裂,面露狰狞之色,显然,萧止与人私会之事儿,让她十分难以接受。

太子妃薛瑜喊完,白露吓的脸都白了,张口道“娘娘---”

“慎言那---”

而薛瑜此刻情绪显然十分激动,手臂一挥就挣脱了白露的钳制,随后站起身直勾勾的盯着白露道“为什么???”

“他堂堂和瑞亲王世子,圣上钦点的辅国大将军,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可得???”

“他为什么偏偏要去跟人私会?”

“为什么?为什么???”

吼完这话之后,眼中的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后退一步,身形都有些不稳,失魂落魄的道“难道他已经忘情,已经忘了我了吗?”

“他既然宁愿牺牲自己的名声,也要护着那个女子---”

“难道他已经忘了我了吗?忘了我了吗???”

此刻的太子妃薛瑜哪里还有平时的威严和尊贵?

此刻的她,痛苦悔恨,不甘和心痛,灼烧着她的心,痛的她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她一直都知道,萧止将来一定会娶妻生子,也知道,会有另一个女人陪在他的身侧,每日与他同床共枕,生同衾,死同穴。

她都知道---



096:逐客令

可是这么多年,萧止都不曾有过一个女人,她也一直隐隐的暗自欢喜,他居然一直都不曾忘记过她,一直在念着她---

同时一再的庆幸自己如此的幸运,既嫁给了太子,让她有了无尽的殊荣与地位,而青梅竹马的表哥对她又念念不忘多年。

能同时赢得世上两个地位如此尊崇的男人为她倾心,薛瑜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当然,觉得幸福的同时也带着深深的愧疚,也希望萧止能早日成亲,她这一辈子跟他怕是在也难续前缘。

既然他不相忘,那她便把自己的亲妹妹与他也好,这样也全了彼此的情分。

可是到了这一刻,她才知道,她的想法有多天真,才知道她的心有多痛,她根本做不到那样的坦然---

白露看薛瑜如此不管不顾,急忙满头大汗,连忙哄劝道“娘娘---”

“奴婢听太子那边的人说,太子以为,可能跟六皇子和八皇子有些关系,听说是武将家的女儿,才不要脸皮,恬不知耻的去十里长亭相送。”

“萧世子之所以见她,估计是跟其家族有什么事儿,或者是凑巧罢了,就像您说的,萧世子那样的天之骄子,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得???就算身份低些,进府做个良妾岂不是在方便不过的事儿了?”

“要奴婢说,这些闺阁女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娘娘,您不妨禀告了皇后娘娘,女则女戒也该让她们好好学学,省着竟做出丢人现眼,不知体统之事。”

“在这样下去,所有闺秀们有样学样,岂不是将咱们大周的脸丢尽了?”

白露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但是显然太子妃薛瑜并没有被安慰到,依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随后嗤笑一声,一脸不屑的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太子???”

“也就他那个蠢货,什么都信,什么都疑心---”

“萧止那是个什么性子?”

“能让他维护至此之人,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白露见状赶忙焦急的道“娘娘,不管她是个啥样的人,跟咱们都没有关系。”

“娘娘---”

“如今,王良娣那边听说已经两个月的月信未至了,十有怕是有了。”

“娘娘,万一这事儿成真,以王良娣那嚣张跋扈又谨慎的性子,您可---”

还没等说完,就见太子妃薛瑜抬起了手道“给我查---”

白露一听,瞬间笑容挂在脸上道“是,奴婢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月信为至俩月不曾回报娘娘您,哼,简直居心叵测,奴婢定---”

还没等说完,太子妃薛瑜转过脸来,一脸平静的看着白露道“谁跟你说差那个小贱人了?”

“去,给我查,我到要看看是谁,是谁竟然引的萧止这般不顾体统,也要维护与她---”

说到最后,太子妃薛瑜身上散发的阴寒之气,那样美好的男子,本应该是她的,是她的--

此刻的太子妃薛瑜心都在滴血,她定要看看,是谁---

而白露吓的都呆了,她从来没见过自家太子妃这样的神情过,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薛瑜马上不耐烦的时候,猛的跪在地上,满头冷汗的道“是,奴婢这就派人去查,定查个水落石出。”

当然跟太子妃薛瑜的想法一样的,整个汴京城又何止她一人???

凡是知道消息的,都咬牙切齿的让人去查,势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而被太子妃薛瑜和所有闺秀恨的牙痒痒的柳云歌,此刻匆匆忙忙回了府,直接就奔向六房的院子。

贺氏还在病重,虽然只是风寒,但是,古代医疗并不发达,稍有不慎,一个风寒都可能要了人的命。

上辈子,贺氏不就是被风寒带累的一病不起,随后年纪轻轻的就走了吗?

所有,当听到大夫人赵氏带着一大群人去了六房,柳云歌就十分不安。

果然,一进院子就听见贺氏愤怒的声音,“大嫂,你什么意思???”

“你这是要硬逼我们六房出府不成???”

“咳咳,咳咳,---”

吼完这句话,贺氏就一阵咳嗽。

而大夫人赵氏则一副苦大仇深的道“六弟妹,你也不用生这么大的气。”

“你就算跟我发火也没有用啊,我也是尊老夫人的意思办事儿。”

“那昌平侯府的千金,不论是模样还是才情,那都是一等一的好,而且,还是皇后娘娘的内侄女,这么好的亲事儿,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华哥儿马上就要春闱了,有这层关系在,还怕不高中吗???”

“六弟妹,我都羡慕死你了,生了这么个优秀的儿子,将来高官厚禄,怕是一品的诰命也少不了你的---”

说完拿起手帕捂着嘴就要笑,结果,就在这时,忽然间听见房门,“砰---”的一声脆响,吓的大夫人赵氏一个哆嗦。

待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身姿挺拔,器宇轩昂,十分英气的柳元梁和一个身材芊细,相貌绝美的小姑娘站在门口。

而此刻两人脸色都冰寒一片,尤其是柳云歌,只见她阴沉着脸大声道“我大哥能不能高中的事儿,就不劳大伯母操心了。”

“既然,大伯母这么稀罕昌平侯府的千金,不如让五哥哥娶了便是。”

“我大哥才华横溢,胸有丘壑,为母亲挣得一品诰命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到是大伯母想要五哥哥给您争个一品诰命,怕是不容易了。”

“这样好的亲事儿,还是给自己儿子享用吧,我们家不稀罕。”

说完理都不理赵氏,直接跑到床榻前,关心的道“娘亲,您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贺氏咳嗽了半天,才喘口气道“没事儿,为娘,咳咳,咳咳---”

而大夫人赵氏气的脸都青了,直接指着柳云歌道“你这个没有规矩的丫头,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六弟妹,六叔叔不常在府中,你就是这般教导女儿的?简直就是丢他的脸,长辈说话,岂有小辈插嘴之理???”

还没等说完,柳元梁冷着脸开口道“大伯母,小妹年岁小,您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不过,小妹说的甚是在理,我娘亲有我们不愁诰命,到是五哥文不成武不就,你有空还是多操心操心他吧。”

“我娘亲还在病重,烦请大伯母先回吧。”



097:扎心

柳元梁这话一落,简直是扎了心了。

儿子多了不起啊???

大夫人赵氏气的脸色涨红,原本伯府危难之际,所有人都落跑,偏六房不顾安危的留下于伯府共患难,她的心不感动是假的。

不愧是手足兄弟,这么多年,虽然被六房没少牵连,但是,终是个有良心的。

虽然为此事儿,六房赚足了名声,但是,她不眼热,如何换作是她,怕是根本就做不到贺氏这般。

可是,感动没过多久就被担忧取代了。

她们家大老爷至今还关在大理寺,好不容易攀上了皇后娘娘的娘家,昌平侯府这跟线,断不能有失的。

然而六房至孝之名早已传遍整个汴京城,她要是此时提出这事儿,怕就是老夫人也---

结果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她只是开口一提,谁成想老夫人就准了,而且比她还狠。

因此,她才有如此底气来找六房,可是,万万没想到,贺氏不等发作,两个小辈居然直接就给她甩脸色,还下逐客令,这让大夫人赵氏脸上火辣辣的。

在自己府上,被人打脸是什么感受???

于是愤怒的道“好,好,好的很那---”

“贺氏,你们六房这是看我们伯府落魄了,是不是?连我这个伯府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既然你们六房这么能,为什么不跟其他人一样,搬出去呀???”

“装什么孝子贤孙?赚尽了名声却一点力都不想出?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儿?”

柳云歌等人一听,神色也十分难看,这人简直倒打一耙。

而大夫人赵氏说完这话,满脸冷意的看着贺氏继续道“贺氏,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今天过来就是给你传个话,建安伯府跟昌平侯府的亲事儿是做定了的,你反对也没有用,你不是孝顺吗?”

“如今母亲可是发话了,既然你这么想留在伯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让华哥娶昌平侯府的千金进门,这有两家亲事儿定了,伯爵爷才有希望放出来,咱们伯府才能有好日子过。”

还能要点脸吗?这种不要脸的话都能说的出口,柳元梁也第一次见识到平时和蔼可亲的大伯母居然有如此恶毒之时,一向慈眉善目的祖母居然能说出这样戳心窝子的话。

而贺氏一听,眼睛瞪的大大的,一脸涨红,也顾不得咳嗽的像拉风箱似的胸腔,直接开口道“你,咳咳,你这是什么意思???咳咳,咳咳---”

“我家,咳咳,我家华哥,是不会,不会娶昌平侯府的千金的,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大夫人赵氏一听,眼神冰冷的抬起了下巴道“呵,还说什么是至孝之人,呸,不过是虚有其名,不过是一个儿子的亲事儿,你都舍不得,既然如此,你们还赖在伯府干什么???”

“是等着下人把你们轰出去?还是自己走???”

柳元梁一听,怒声道“你---”

“大伯母,你别欺人太甚???”

“难道你忘了,在伯府最艰难的时候,别人躲你如瘟疫,是谁不顾安危一定要留下来?跟伯府共患难的?”

“这才过了多久,你就不记得了???”

“哼,定是你不想我们六房留在伯府,祖母才不会做这样的事儿,我要亲自去问祖母。”

说完转身就要走,结果刚走一步就被贺氏大声喊道“你给我站住---”

“咳咳,咳咳---”

柳云歌赶忙帮贺氏一边顺背一边道“娘亲,你消消气。”

“赶紧喝一口水吧---”

柳元梁红着眼睛回头喊道“娘亲--”

贺氏在柳云歌的服侍下喝了一口茶水,随后有气无力的看着柳元梁道“不许去---”

说完这话,又抬头看着大夫人赵氏道“大嫂,你何必这般逼我???”

“建安伯府是我们六房的家啊---咳咳,咳咳咳---”

话还没等说完,就已经咳嗽的不能自己,大夫人赵氏见了心里也十分不落忍,可是她有什么法子?

她可怜贺氏,谁又来可怜她???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一个清脆如珠如玉的声音道“大伯娘的意思是,我们要是想继续留在伯府,就必须牺牲我大哥的婚事对吗?”

大夫人赵氏一听,撇了柳云歌一眼道“什么叫牺牲?这么好的亲事儿,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而柳云歌一听,嗤声一笑道“好,好,呵,祖母她老人家,真是好算计。”

“看来,她是铁了心要抛弃我们六房了?”

大夫人赵氏听着一愣,还没等她开口,贺氏的脸刷的就白了,一把抓住了柳云歌的手直摇头,而柳云歌则眼中带泪一脸气愤的道“娘亲,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您还有什么不信的?”

“祖母她就是故意的,她看不上咱们六房,哪怕在伯府最危难之时,别人都恨不得马上跟伯府脱离关系,可是只有我们六房不离不弃。”

“为此,您跪到,身患重疾,可是她呢?可曾关心过您一句???”

“她不但不关心于你,反而在这种时候协同别人一起来逼迫您,谁不知道昌平侯府的千金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哥要是娶了他,还有何前程可言???她这是想毁了大哥呀,娘亲!”

柳云歌这话一落下,贺氏整个人眼中的泪在也收不住,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而柳云歌则红着眼眶,愤怒的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长辈???”

“大哥可是她嫡亲的孙儿啊,她就算看不上我一个女儿家,看不上您这个儿媳妇,可是,父亲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亲儿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自己亲儿子还身在异国他乡不知归期,她竟然要逼迫儿子家破人亡---”

“娘亲,父亲真的是祖母亲生的儿子吗???”

贺氏一听哭的更加的不能自己了,想到这么多年,她们六房在老夫人那边受的委屈,悲上心来,哭的更是一塌糊涂。

而柳元梁眼睛也红了,从小他就知道,他们六房不招待见,同样是嫡出的儿孙,就跟长房和十二房完全不同的待遇,老夫人更是从来都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难道他们六房真不是亲生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嫡枝啊---



098:逼迫

贺氏拼命的摇头道“胡说--咳咳---”

而柳云歌一听,把眼泪一擦道“娘亲,她都这么逼迫我们六房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谁家亲祖母会做这样的事儿?”

“如果说我们做儿孙的有错也就罢了,可是这天下可还有像母亲一样孝顺的儿媳,可还有像六房这般孝顺的儿孙?”

大夫人赵氏一听,嘴角不由得一抽,有这么夸自己的吗?也不嫌臊得慌???

只是不能赵夫人开口,柳云歌就伤心又气愤的道“既然祖母如此不待见我们六房,我们走就是了---”

贺氏一听,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随后一把抓住柳云歌的手道“不行,咳咳,咳咳---蔓儿---,你父亲,咳咳咳---”

结果还没等说完,柳云歌就大声道“父亲就算在,也定会支持我们的。”

“他怎会忍心看爱妻就这么丢了性命,他又如何忍心看着心爱的长子就这么毁了前程?娘亲,你要是在这般下去,岂不是让父亲一辈子痛不欲生?”

柳云歌这话一路下,贺氏听的心里一暖,眼泪又流了出来,而这么暧昧的情话也就柳云歌能说的出口,但是,效果却是非常之好。

这时候反而是大夫人赵氏脸色变了,她来是极力促成这门亲事儿的,她并不想把六房赶走。

这对她没什么好处,六房虽然有一个惹事儿精,但是,不得不说,六房的儿女各个养的好,将来可都是伯府的助力,她儿女的踏脚石。

她怎么可能看着这块大肥肉从眼前消失???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就见柳云歌冷着脸看着她道“娘亲,我们自己走,总好过被人赶出门。”

随后大声开口道“红烛姐姐,把六房所有的下人都叫到院子里。”

大夫人赵氏一听,怒着脸道“胡闹,简直胡闹,什么时候一个闺阁小姐都能当家做主了?”

“贺氏?你别冥顽不灵,昌平侯府岂是我们伯府可以得罪的?”

“你以为搬出伯府就能高枕无忧了吗?我实话告诉你吧,是昌平侯府主动联络我的,昌平侯府看上了华哥,你就算是出了伯府的门也一样逃脱不了。”

“昌平侯府是什么人家,那是皇后娘娘的娘家,是当今太子的外家,一个小小从四品的鸿胪寺少卿,也敢跟昌平侯府作对???”

大夫人赵氏是真的急了,她见贺氏生病又逢多事之秋,本想着来个激将法,贺氏如此在意伯府,定不肯就这么离开,再加上柳正泽这个大孝子,贺氏不为别人,也会为柳正泽考虑。

这么多年来,贺氏的性子,她摸的清清楚楚。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儿,万万没想到,被柳云歌这个臭丫头给搅合了。

大夫人赵氏的话一落下,显然贺氏听了不由得一愣,就在这时,柳云歌又开口道“呵,大伯母你骗谁呢?”

“如果昌平侯府有意跟我们家结亲,又怎么会去找你联络???”

“你不过就是为了搭上昌平侯府这跟线,为了救出大伯父,不惜牺牲我大哥的前程,呸--”

“我们六房为了伯府掏心掏肺,结果你们却如此豺狼之心,现在又摆出这种嘴脸,只会让人恶心。”

大夫人赵氏一听,脸憋的通红道“你---”

随后伸出手就要打柳云歌,就在这时,柳元梁一把抓住了大夫人赵氏的胳膊,一脸凶恶道“你干什么???”

赵氏被柳元梁这个样子吓了一大跳,冷汗刷的就冒了出来,而柳云歌借此机会对着章嬷嬷道“章嬷嬷,你来照看母亲。”

随后转身就出了门,青桃紧跟身后。

此刻院子里占满了下人,大家都十分忐忑,而另一边则站着一群龇牙咧嘴的婆子,看到柳云歌露出畏惧之色。

因为就在刚才阻拦柳云歌等人进院子,被好一通收拾。

而柳云歌此刻懒得搭理她们,直接对着这群下人道“六房现在的情况你们也一清二楚。”

“伯府容不下我们六房,当家夫人亲自带着下人过来驱赶我们出府,你们自己看着办,要是跟我们六房一起走的站左边,如果想留下的站右边,可以把卖身契归还,另外还可以去红烛姐姐那边领一份赏银。”

“你们只有一炷香时间,过时不候。”

训完话之后,又对红烛和六房的几位得利妈妈又一顿吩咐,贺氏在汴京城是有陪嫁院子的,而且贺氏的陪房各个都孔武有力,抬箱笼这样的事儿,分分钟就能搞定。

又遣人去准备了马车,只要这边一收拾妥当,她们转身就能走。

因为之前贺氏有回娘家的打算,所以,库房都是整理过的,现在收拾起来就更加的方便了。

没过多一会儿六房的院子就忙开了。

不过却是十分井然有序,而赵氏见了都要气的吐血了,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人是她撵走的,要是这时候说挽留的话,岂不是打脸???

可是不说,眼睁睁的看着六房就这么走了,她又十分的不甘心,就在六房收拾物品如火如荼的时候,忽然就听一个小丫头匆匆而来,随后见到大夫人赵氏,高兴的喊道“禀告大夫人,伯爷回府了,回府了---”

“什么?”

大夫人赵氏一听,十分吃惊的道“这么快?”

显然她也没想到,随后不由得一喜,既然伯爵爷回府了,六房就断不能在说是自己急功近利,把人逼走的了。

于是对着贺氏道“六弟妹,你也听到了,伯爵爷回府了,我这可是没有骗你。”

“六弟妹,你可是要好好想想清楚,有伯府在,最起码还能给你们撑一撑腰,可是要是就这么出府了,六叔叔又不在,万一惹怒了昌平侯府,哼,后果可不是你能担待的起的。”

随后抬起了下巴,挺直了腰背,随后憋了一眼被收拾的一瘸一拐的婆子们,一脸嫌弃的抬腿就走了。

大夫人赵氏匆匆忙忙的走了,空留六房的几个主子在房间里,柳元梁见状开口道“娘亲,既然大伯父安全回府了,那么大哥是不是就不用---”



099:扎心

于是抬起下巴,对着贺氏道“六弟妹,你也听到了,伯爵爷回府了,我这可是没有骗你。”

“咱们伯爷跟你家六爷怎么说也是亲兄弟,你可是要好好想想清楚,有伯府在,最起码还能给你们撑一撑腰,你们孤儿寡母的,六叔叔又不在,可是要真是就这么出府了,万一惹怒了昌平侯府,哼,后果可不是你能担待的起的。”

“丑话可是说在前头,要是真有那天,你可别怪我们伯府薄情,我们可是给过你机会。”

说完这话还撇了在床榻上极力喘气的贺氏一眼,然后挺直了腰背,看了一眼被收拾的一瘸一拐的婆子们,一脸嫌弃的抬腿就走了。

大夫人赵氏带着人匆匆忙忙的走了,空留六房的几个主子在房间里,柳元梁十分气愤的道“娘,大伯母怎么会这样?咱们可是一家人,她简直太过分了。”

回答柳元梁的是贺氏不断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

一家人???

柳云歌嘲讽的笑了笑,不过,她并不打算跟柳元梁说些什么,他跟大哥柳元华不同,说了,怕他除了恼怒惹事儿节外生枝以外,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到是贺氏这病情又加重了,柳云歌十分忧心,而柳元梁见状也十分担忧的道“娘,你怎么样?我这就去找个大夫回来,您别太忧心了,既然大伯父安全回府了,那么大哥估计就不用---”

结果他话还没有说完,贺氏又猛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柳云歌看贺氏这个样子,怕是要把整个肺都要咳出来了。

赶忙又给倒了一杯温茶水,喝完之后,又温柔给贺氏顺背,待她好一点了,柳云歌才开口道“三哥---,伯府留不得了。”

贺氏一听,心里头一酸,但是出奇的没有在张口反驳,到是柳元梁吃惊的道“小妹---”

而柳云歌此刻抬起了头,冷着脸道“三哥,内宅的事儿,你不懂,不过,就大伯娘的神色,你也看到了,她们是不会放过大哥的。”

“就算大伯父安全回府,昌平侯府又怎么能善罢甘休?”

“如果继续留在伯府,不仅大哥的婚事儿如此,二哥,三哥,就连我,怕也是逃不过的---”

“我是个女儿家,是与人做贱妾,还是充作礼物送人,到也没什么,可是,哥哥们不同,万一娶回来的是个搅家精,哥哥们跟着受罪,怕是父亲和母亲也是要苦不堪言的。”

说完这话不由得落寞的低下头,假装拭泪。

贺氏闻言脸都白了,用力的抓着柳云歌的手道“我儿放心,为娘,为娘,咳咳咳,咳咳咳---,决不---咳咳---”。

还不等贺氏说完,柳元梁也急眼了,顿时怒声吼道“谁敢???”

“谁要是敢给小妹你受委屈,看我不活劈了她---”

吼完这话柳元梁紧握的双手青筋暴起,眼睛更是通红,他们兄弟几个有什么好怕的,横竖不过娶个女人回家,喜欢了就宠几天,招人烦就扔一边罢了。

可是小妹不同,她是女子,一想到小妹在婆家会被受欺负,柳元梁就满腔的怒火,根本就消不下去,更别说有人要把她送于别人做礼物,当贱妾了,要真有那日,他定血洗他们。

柳元梁刚吼完,柳云歌又张口道“那个人要是祖母呢???”

“你又能如何???”

柳元梁被憋的满脸通红,最后咬牙切齿的道“搬,娘,咱们六房搬出去,咱们不稀罕什么破伯府---”

“娘,你放心,就算离了伯府,儿子也断不会让您受委屈,您就等着,等着儿子也给你争个爵位,为您请封比她伯府还高的诰命。”

贺氏一听,眼睛一红,连忙点头道“好,好---为娘等着,咳咳,咱们,咱们搬家,现在就搬---”

柳云歌听完,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一边被贺氏紧紧的抱着,一边看着柳元梁那仿佛要杀人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暖,也不枉她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其实,她是故意那般说的,就是要激起他们的怒气。

上辈子贺氏去了,柳元梁听闻自己被当做礼物送了人,发疯一样的往回赶,结果被敌人设计,都已经成为一军头目的柳元梁被乱箭穿心而亡。

一想到这些,柳云歌的心就不能平复,好在贺氏也好,三哥柳元梁也好,他们还都好好的活着,有她柳云歌在,就定不能让她们像上辈子一样惨死。

伯府主院。

建安伯柳正源痛痛快快的沐浴了一把,这一洗就洗了一个时辰,就在大夫人赵氏等的都快不耐烦的时候。

柳正源清清爽爽的出来了,两人一起去了寿安堂。

此刻的老夫人面容憔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一般,不过见到柳正源还是非常激动,老泪纵横的道“我儿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就好。”

柳正源见状,一跪在地,抱着床上的老夫人大声哭到“母亲,儿子,儿子回来了。”

随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母亲,儿子不孝,让您老跟着忧心,儿子不孝啊。”

“呜---,母亲,那大理寺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这么多天,竟然都不让儿子沐浴,每日只能吃素,连块肉都不给儿子吃---”

“”

建安伯柳正源一张口就没有停下来,全都是他这段时间受了什么苦,造了什么罪,听的老夫人挖心一样的痛。

虽然他最喜欢幼子,可是柳正源这个长子也是她期盼许久才盼来的儿子,在这个建安伯府中,因为有了柳正源,她的地位稳固,无人撼动。

对长子也是倾注了不少感情的,如今小儿子伤她至此,大儿子出狱,到给了她几分宽慰。

而大夫人赵氏听完柳正源的哭诉,不由得掩面撇了下嘴,内心十分不屑于顾,不过却遮掩的很好,手帕也跟着试泪,假装感动。

母子俩也没有注意到她,到是哭了一会儿后,柳正源擦了擦眼泪,张口道“母亲,你别难过,府中那些个白眼狼,我定不会让他们好过了去。”

“哼,那些个庶出的也就罢了,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可没想到十二弟,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居然也这么对我,简直岂有此理,我定要让他好看。”



100:偷鸡不成蚀把米

柳正源这话一落下,大夫人赵氏和老夫人双双都愣住了。

大夫人赵氏知道柳正源蠢,但是没想到会这么蠢,在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说这样的话,你确定不是在老夫人心口上插刀???

你真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吗???

而老夫人没想到自己的大儿子会说这样的话,就算小儿子背叛了她,就算小儿子伤她至深,可那也是她疼爱了多年,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哪有几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儿子们手足相残的?

在这种时候,作为老大,你不应该宽慰一下老母亲的心情,说一些安慰的话,就算走个过场也好啊。

你这样上来直接要找自己亲弟弟算账?这不是挖老夫人的心吗?

果然,老夫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变了,在没有之前母子相见的深情。

而柳正源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继续道“母亲,你别难过,小十二如此没良心,他定不会得到好报的,待我---”

还没等说完,大夫人赵氏赶忙打断了他的话道“伯爷--”

柳正源此刻正满肚子怒气,见赵氏居然敢打断他的话,眼神一横道“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大夫人赵氏被喷了一脸,此刻神色扭曲,内心别提多憋得慌,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混蛋。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就有下人进来有些慌张的小声唤道“夫人--”

结果刚说完,柳正源愤怒的拍了一下床榻,那小丫头吓的一哆嗦,直接就跪趴在了地上喊道“伯爷恕罪---”

大夫人赵氏脸色十分难看,到是老夫人沉着脸道“什么事儿,说--”

那小丫头看了看赵夫人,随后见柳正源又要发怒,赶忙低头道“禀老夫人,六房,六房正在搬家出府,已经过了二门了---”

“什么???”

伯爵爷柳正源一听,顿时站起了身道“六房居然也要出府???”

“难道她们不知道我已经回府了吗???”

小丫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道“知,知道---”

伯爵爷柳正源一听,顿时怒了,“知道,他们还要出府?岂有此理?真是看我们伯府势弱,都想远离是不是???”

大夫人赵氏一听,赶忙道“老爷,可能中间有什么误会呢,要不我去看看,这好歹是一家人,当初您在大理寺的时候,伯府各房恨不得马上远离,只有六房一直坚持不曾离去。”

“容我去---”

还没等大夫人赵氏说完,老夫人冷冷的怒声道“让他们走---”

“滚的越远越好---”

老夫人原本被大儿子气的胃疼无处发泄呢,这会儿一听到六房,瞬间火气就上来了,直接开口道“老大,你这就去找族人开祠堂,势必把家给我分了个彻底,省着以后他连累咱们伯府---”

“你们谁都不许拦着,让他们滚,马上滚---”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老夫人显然体力不支,把屋里人都赶走后就躺下了。

而大夫人赵氏急的跟什么似的,拽着柳正源道“老爷,六房撵不得啊。”

柳正源怒着脸“为什么撵不得?哼,居然嫌弃我伯府,那就走好了。”

赵氏一听,一脸尴尬,不得不说实话道“老爷,昌平侯府撂下话来,相中六房的华哥了---”

柳正源一听,楞了一下“昌平侯府?哪位千金?”

“该不会是???”

赵氏赶忙点头,没想到柳正源一听,眼睛一亮道“那可是昌平侯府的嫡女啊,这么好的亲事儿,你不留给咱们家宁哥,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说完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向赵氏,而赵氏整个人都凌乱了---

她还不知道昌平侯府的千金好???

可是在好有什么用?那是个悍妇---

小小年纪就敢当街打死未婚夫的通房丫头,这要是娶进了家门,那还有好???

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这样的儿媳妇进门,打打不得,骂骂不得,休休不得,到时候她怎么办???

待她回过神儿来,柳正源已经走远,甚至已经吩咐好了下人去通知人了。

赵氏一刻都不敢停下,赶忙小跑过去道“老爷,不是我向着别人,是人家昌平侯府相中了华哥,如今春闱在即,华哥的才学你也知道---”

然而柳正源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儿,直接道“华哥才学再好又什么用?我宁哥天生就是伯府的世子,将来要继承爵位成为伯爵爷的。”

“他读书再好,比得过我宁哥的出身和地位???”

“那昌平侯府又不是傻子,身份地位高的女婿不要,会要一个穷书生?六房一分家,还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

赵氏闻言,赶忙又道“可是,宁哥有婚约在身,对方马上除服,就可成亲了。”

柳正源想都没想直接道“退了就是---”

“哼,自从定了这个亲,光对方守孝都守了好几年了,不是这个长辈去世,就是那个长辈去世,一看也是个没福气的,这样的人谁家娶回来不倒霉???”

“说不定我这次进了大理寺,都是她给方的,退亲,必须退---”

“啊???”

大夫人赵氏整个人都傻了,她万万没想到柳正源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相对于赵氏这边急的满头是汗,柳云歌这边可就好了太多。

东西很快就装箱,放上了马车,大哥柳元华也回了府上,待知道前因后果后,不但没反对,反而非常积极的帮着处理琐事。

有个得用的男子在外面忙乎,柳云歌显然轻松了不少,她是闺阁女子,总不好抛头露面,柳元梁到是可用,但是,他天生粗心,哪里有柳元华办事周到。

很快六房的马车,整整齐齐的从伯府侧门行了出去,一路畅通没有什么阻挡。

谁不知道当家夫人赵氏,领着一群下人去六房院子,驱赶六房出府的???

这没多久的功夫已经传遍了整个伯府了,门房哪里还敢拦着,万一当家夫人闲他们事儿多,岂不是闲的找骂?

于是,非常利落的放行,并且眼高于顶的驱赶道“赶紧走,赶紧走---”

那声音不要太洪亮,惊的路人们一个个的都睁大了眼睛,洗净了耳朵。

天哪,建安伯府这又是闹的哪出???怎么还驱赶人呢?



101:被撵?

这时候有眼睛尖的就看见了柳元华,指着他惊讶的道“那不是建安伯府的七公子吗?听说他今年下场,春闱有望前三甲。”

“为此我还压了一两银子呢,可是,他这是在干什么?建安伯府出了什么大事儿了?”

这时候身边出来一个头上戴着头巾中年男子道“诶呦,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要说这出事儿?那也是喜事儿呀,听说建安伯府的伯爵爷,今日从大理寺被释放回府了。”

那人一听,惊讶的道“那,这是好事儿呀,怎么伯爵爷刚回府就驱赶人呢?”

“恕在下眼拙,那从建安伯府大门出来的可不仅仅只有伯府七少爷一人,我观之,还有女眷呀,而且,不少下人身上都背着布包,这---”

那带着头巾的中年男子,缕了缕没有多长的胡须,一脸鄙夷的道“这可就不知了。”

那人一听,眼睛一亮道“该不会这伯府过河拆桥吧???”

“呵,当初建安伯下大狱的时候多少人绕道而行?就连他的亲兄弟都势要分家离他而去,而伯府六房的老爷都没有在家,一群女眷并着还未及冠的少年誓死坚守,不曾离去。”

“这份不离不弃的情谊,那可是咱们汴京城的佳话,真真是没想到,这伯爵爷刚刚无罪归来,不去收拾那些背信弃义之辈,居然,拿一群妇孺来开刀,真是够绝情无意的。”

他这话一出,几乎瞬间就有人附和道“起止是绝情无意?”

“我跟你们说,这简直是赶尽杀绝---”

周围人一惊,“这话怎讲啊???”

只见那人气愤异常的道“你们不知道吗?那柳少卿的夫人到现在还病重呢?”

“这人为什么生病你们也都知道,可是,谁成想,人家柳少卿一家子跟伯府一条心,为了安慰老夫人,跪到深夜以表孝心,可是他们到好,转眼当家夫人,带着一群婆子,把人家院子就给围了。”

“硬生生的把人给撵走的,这简直是净身出户,你们说说,这是何道理???我真是为柳少卿一家子不值,这哪里是亲兄弟,这简直就是白眼狼啊。”

他这话一落下,又有人接话道“这事儿我知道,我知道,别的房出府可是都给了安家银子,偏这六房,还是嫡枝呢,做的可真够绝的。”

“可不是嘛---”

柳云歌扶着贺氏坐在马车里,就听一路上不少人指指点点,都说六房仁孝,是再好不过的人,同时也气六房不争气,明明是占着理,却又被对方欺负的这么惨。

不少人为六房送来了同情的目光,同时,人群中不断的有人扇风点火,很快,建安伯府被骂的狗血喷头,首当其冲的就是建安伯。

而建安伯柳正源哪里受的了这个???这六房又不是他撵走的???

于是发了一通脾气,把老夫人也给卖了,随后就装孝子贤孙。

自己是奉母亲的话行事的,母亲不喜六房之人,他也没有办法啊,老百姓一听,顿时,都开始骂老夫人不慈,这样好的儿媳妇儿,这般有孝心的儿媳和儿孙居然都不喜,那她喜欢什么样的???

像伯府十二房那样的???

呸--

这人真是老糊涂了,好好的孝顺儿孙不要,偏偏宠着那不成器又不孝顺的幼子,这是气柳少卿一家子没有像她小儿子这般狼心狗肺,让他小儿子被全汴京城的百姓唾骂,迁怒吗???

天下怎么会有如此不明事理的婆婆???

而大多婆婆都有宠爱幼子的习惯,为此惹了不少当家儿媳的怨怼之音,虽然她们不好说啥,可是,出了建安伯府的事儿,到是可以拿出来说道说道。

于是这件事一再成为汴京城茶余饭后的资谈,丰富着上至官府家眷,下至平民百姓的业余生活。

很快就闹的人尽皆知,更是沸沸扬扬。

而柳云歌坐着马车一路下来却并不轻松,贺氏的伤寒经此一折腾,外加气郁于胸,病得愈发的重了,一路上都在咳,柳云歌给她加了两双被子都不见好。

好在没过多久就到了新宅子,虽然柳云歌早已让人过来修缮过,可是看着破败的大门和庭院,内心的落差感还是挺强的。

柳云歌到没什么,只是这种落差对贺氏和下人们的冲击最大,就连柳元华和柳元梁都皱起了眉头。

实在是有些没法下眼,这大门已经脱皮了不说,门板都有腐烂的迹象,而院子虽然洒扫的十分干净,并没有叶子也尘土堆积,但是怎么看都不像人住的地儿。

贺氏这一嫁进来也不少年月了,陪嫁的这套院子,从来都没有重视过,她也不是个善于经营的,这么好的院子和地界,一直空置着,哪怕租出去也好。

也不至于这般破败,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柳云歌扶着贺氏进了屋子,好在柳云歌之前就已经命人把屋子收拾过,该用的物品都已经摆置妥当,红烛不愧是贺氏的贴身大丫头,这些都不用柳云歌来操心,贺氏进来就能休息。

随后,又换了大夫过来把脉,至于一车车的箱笼,柳云歌也让人放置一处看管着,待大家收拾好各自的住处,随后慢慢归置。

一切,在柳云歌的指派下,按部就班的完成着。

搬了新家,虽然环境与之前相差甚远,但是柳云歌的心却十分愉快的。

可能贺氏和其他人都觉得,她们狼狈出府十分丢脸,毕竟被别人那般的议论和同情,就算下人也觉得委屈。

可是柳云歌却不会,怎么说呢,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她还有着不小的功劳呢。

这大好制作舆论的机会,柳云歌自然不会白白的放过,外面那么多骂建安伯府和老夫人的话,自然离不开柳云歌着人煽风点火,引导舆论这样的事儿,她太擅长了。

她们做小辈的确实不能把老夫人如何,但是,贺氏有了这道护身符,将来就不怕她们在出什么幺蛾子,在古代,名声有的时候比命都重要。

既然建安伯府不仁,那就别怪她柳云歌不义。

哼,想踩着六房当垫脚石攀高枝,也不怕爬的太高掉下来摔死???



102:新家

这才哪儿到哪儿?

让建安伯府的名声臭大街,这才是个开始,糟心的事儿,还在后头呢。

柳云歌嘴角轻翘,得罪她柳云歌的人,可都没啥好日子过。

外面如何暂且不管,但是新宅子的修建工作却必须要提上日程的。

大夫给贺氏请过脉之后,让好好休息保持愉快的心情,又给开了药就走了。

柳云歌一边要照顾贺氏,一边还要兼顾中馈,确实十分辛苦,不过,这都难不住柳云歌。

此刻她一脸兴奋的站在门口的大愧树下,看着大门正上方挂起的匾额,心情十分愉悦。

那匾额上面大大的写着两个字“柳府”。

是的,她们在不是建安伯府六房了,她们现在是柳少卿的府邸,简称柳府---

就在那日,建安伯府的大老爷柳正源刚刚回府,听说了她们六房要搬家之事,不但一句挽留没有,反而把柳元华和柳元梁都叫了过去开祠堂。

那迫不及待想把两家分的清清楚楚的模样,让柳云歌到现在都觉得十分的好笑。

今天把六房如赶瘟疫一般分出府去,不知将来后悔之时会是如何,柳云歌都有些期待了。

就在柳云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时,柳元梁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高兴的道“小妹,看看挂的怎么样?周正不???”

柳云歌看着柳元梁笑着道“很周正,我见这字写的龙飞凤舞的,煞是好看呢。”

柳元梁一听,嘿嘿一笑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写的,咱家大哥那可是王大儒的关门弟子,字必须好看啊。”

柳云歌见柳元梁与有荣焉的模样,忍不住翘起了嘴角,王大儒何许人也?

那可是当世大儒,跟陶泽然死后被好友追封的不一样,那是得到众多学子和官场人士认可的当世大儒,门生遍野,一生只收了三个学生,柳元华是最小的一位。

当年不少人想要拜其门下,其中不少皇亲国戚,可最后都没能如愿,年过六旬,才收了柳元华这个最小的关门弟子,可见选徒之严。

同时也变相说明了柳元华的优秀,这种大儒选关门嫡传弟子,可比科举还要难上十倍。

考校的更加具体,不论是天赋,秉性还是人品,那都是上上之选,说是过五关斩六将也不为过。

有了王大儒关门弟子的名号,柳元华的仕途之路会走的很顺,这也曾是柳家十分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儿。

不过,建安伯府一群目光短浅之人如何懂得???

柳云歌不由得鄙视她们,一个外亲家的千金小姐就能眯吓了眼,可见建安伯府的衰败也不远了。

而柳元梁说完这话,急忙忙的喝了一口茶水,随后又跑过去跟下人们一起放爆竹,虽然他们被伯府撵出了门,但是,这乔迁之喜,该准本的还是要准备起来的。

这分出府之后,日子过的就是舒坦。

没有人在面前指手画脚,想出门就出门,想见什么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也不用看人脸色,这在伯府之时,想出门还得偷偷摸摸的,现在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家门口,也不怕人说什么。

贺氏这个陪嫁的院子虽不在里城,位置说不上多好,但也不错。

在城西离‘郑门’不远的贤宁坊,附近还有一个集市。

五进的院深,面积足够大,就柳家这几口人,真是绰绰有余。

如今才搬来几日,已经不复昨日光景。

修缮过的大门比之前更加的气派逼人,早没了落败不堪之感。

周围的邻居忽见这无人的院子热闹起来,都好信儿的过来观望,柳云歌十分大方得体的送上拜礼。

家家见此也送了回礼,全了礼数,并热情的邀请柳云歌兄妹去府上做客,都被柳云歌以母亲尚在病中婉拒了。

从以前的高门大户来到了热闹的市井之家,虽然有些不适应,却多了许多的生活气息。

左邻右舍也多是在朝为官的府邸,不过是官职比柳少卿更低一些罢了,柳云歌完全不必在意。

挂上了匾额,放完了炮竹,这乔迁之喜,算是落成了。

说是乔迁之喜自然少不得要请些宾客热闹一番,可惜贺氏尚在病中不说,这样被撵出府,贺氏觉得十分丢人,碍于脸面,就想着低调些过日子,待到父亲柳正泽归来在做打算。

在一个贺氏的娘家,最近风声越发的不好了,柳云歌想想还是算了,就这样一家人热闹热闹挺好。

等到大哥柳元华高中之日,在庆祝也来得及。

主院梧桐居,贺氏比刚出府那日已经好多了,此刻在章嬷嬷的搀扶下已经能下床行走。

就是浑身没有啥力气,好不容易坐下之后,喝了口茶道“蔓儿这丫头又跑哪儿去了???”

“真真是不像话,出了伯府越发的野了。”

章嬷嬷一听,笑着道“哪里的事儿,大小姐现在越发的厉害了,就这几日的功夫,府上,上上下下就没有不服气的。”

“这会儿啊,八成跟着三少爷去大门口看挂匾额呢。”

“大小姐到底年纪还小,贪玩儿些也是常事儿。”

贺氏一听,白了章嬷嬷一眼道“嬷嬷,你就为她说好话吧,哼,这个臭丫头呀,在这样下去就无法无天了,去,让人把她叫回来。”

“挂个匾额有什么好看的---”

这话刚落下,就见房门的帘子被打开了,随后一个绝美的小脸露了出来,满脸笑意的道“娘亲叫我做什么?可是想我了???”

说完高兴的上前拽着贺氏的手道“娘亲,匾额是大哥亲自提的,那字大气又沉着,甚是好看呢。”

贺氏一听,在她的小脑袋上轻轻一点道“你啊--”

“少来,女孩子家家的,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多大了,还去凑热闹?”

这时候跟着柳云歌一起进屋的柳元梁则开口道“娘---”

“怕什么,不是有我在呢吗?而且,小妹就站在树下,周围都是下人围着,怕什么。”

“到是您的身体怎么样了?今天太阳不错,儿子扶您去外面走走可好???”



103:来访

柳云歌一听也马上附和道“是啊,娘亲,我们去院子里吧---”

“昨日,我命人去集市买了些新鲜的花草,全都栽在院子里了,您见了一定喜欢。”

贺氏被两个儿女磨的没办法,只能跟着出去了。

当外面的阳光照在身上那一刻,仿佛赶走了所有的阴霾,这几天的经历,是她半辈子都不曾有的。

看着女儿细心的把院子布置的这么好,心口不由得一暖,自己尚在病重,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孩子们来操办的,这原本应该是她的责任。

女儿还不过金钗之年啊,就这么懂事儿了,她真不知该欣慰还是该辛酸。

柳云歌一边扶着贺氏一边笑着道“娘亲,你看,喜欢吗?”

贺氏四处看了看,比她那日来时的破败已经完全焕然一新,看不出曾经的半分影子。

完全是另一番景象,院子里花草繁茂,绿意盎然,院子门口的石台上是各种当季盛开的鲜花,虽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却胜在艳丽芬芳。

不仅如此,柳云歌还让人在院子里摆放了几口大缸,缸内还放了几尾金鱼,上面浮着几根荷叶的嫩芽,有的已经长出了巴掌大小,嫩绿嫩绿的,甚是好看。

贺氏见了十分欢喜,虽说院子内的门窗还没有粉刷,可是,这布置下来,却有着另一种意境之美。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成这样已经非常难得了,这要是放在她身上是万不可能的。

于是脸上带着一脸骄傲之色,拉着柳云歌的手夸赞道“我家蔓儿可真厉害,这么破败的院子,经你之手,这才几日光景,竟变得这般雅致。”

“好在是随了你爹爹,要是随了我,可是没有这本事的。”

柳云歌一听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凡是好的都是她那尚未谋面的爹的功劳,真不知道他爹到底是给贺氏灌了什么汤了,处处都维护着他。

想到这个素未蒙面的爹,柳云歌也不知道说啥好了,记忆中好像他这次归来,就是六房灾难的开始。

只是,如今,命运因她而改变了,不知道,后续会如何。

就在柳云歌等人在院中闲聊的时候,忽然有下人匆匆而来,行过礼后道“禀夫人和大小姐,安平长公主府送来拜帖,来人称是敏柔郡主驾到,人已在府门外---”

“什么???”

贺氏一听,惊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可能是站的太猛,顿时有些眩晕,柳云歌赶忙上前扶住她道“娘亲,你没事儿吧?可还好?”

贺氏缓了一下道“无事儿---就是有一点点晕。”

“等等,你刚才说,谁在府门外???”

禀报的小丫头吓的满头大汗道“是安平长公主府的,敏柔郡主在---”

还没等说完,贺氏就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请进来???”

“不行,蔓儿跟我一起去迎接---”

敏柔郡主这一来,可把贺氏紧张坏了。

那可不是别人,是安平长公主最得宠的女儿,正正经经的皇亲国戚。

别说她们家现在已经不是在伯府了,就算是在伯府,那身份跟人家也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就算是老夫人那样的老封君见到敏柔郡主,那也是要行礼问安的,这就是天家贵族之间的差距。

当然,按理是应该如此,但是,还没有哪个年纪轻轻的郡主那么拿大,真敢让老夫人那样上了年纪的老封君给行礼的,不然这不尊长辈的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

就算是天家,别说郡主了,就算公主也是要嫁人的,没有好名声也照样难嫁到好人家。

人家公主有圣上指婚,没谁敢违抗圣谕,但是,郡主就不一样了,所以大多不过是客套一下罢了。

但是像贺氏这样,也就隔着一个辈分的,有不是多熟悉的人,行礼迎接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贺氏虽然不知道这个敏柔郡主为何而来,但是,该守的礼仪还是要守的。

而柳云歌刚听见下人回禀说敏柔郡主来了,还有些发愣,不过,随后就心下一暖,在她们家这么落魄之时,敏柔郡主还能登门拜访,实在是情深义重了。

于是,笑着拉住了贺氏的手道“娘亲---”

“你还在病中,身子骨还未大好,出门相迎不合适。”

“章嬷嬷,快来扶着母亲回房休息---”

贺氏一听,马上道“这怎么能行,这---”

柳云歌闻言又苦口婆心的道“娘亲,敏柔郡主定是来找女儿的,她跟女儿颇为投缘,私下里相交甚好,您要是真这样去门口相迎,怕是要让敏柔郡主难做了。”

贺氏听完想想也是,女儿和敏柔郡主一直都有书信往来,这小辈的交往,她这一去确实不妥当,便点了点头同意了。

待章嬷嬷扶走了贺氏之后,柳云歌迅速转身对着还有些发愣的柳元梁道“三哥,你快去书院叫大哥回来,就说---”

“就说我想吃余巷的糖炒栗子了。”

柳元梁一听,皱着眉头道“小妹,你要是想吃,何须让大哥去买,我直接买回来就是了。”

柳云歌被柳元梁噎的胃疼,随后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我不管,反正你现在就去书院把大哥叫回来,理由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带着青瓷和青蕊两人快速的像门口行去,空留柳元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妹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越来越搞不清楚了?

还有,她什么时候跟安平长公主府的敏柔郡主这么好了?他咋不知道?

对于柳元梁如何想,柳云歌可不管,当她行至到前院,就有下人过来禀报,已经将敏柔郡主安排至客房奉茶了。

柳云歌这才松了口气,好在府里的人还知道规矩。

待柳云歌一进了客房的门,就看到一个穿着雅致却不失奢华的女子端坐在那儿,此刻正拿着茶杯细细的观看,她身边还坐着一位年岁略小一点的女子,同样穿着精致,正看着墙上的画作入神,见有响动一头看了过来。

柳云歌见了不由得一愣,那年纪略小的女子,柳云歌认得,不是昭华郡主又是哪个?

只是这位---

天,这还是那日在和瑞亲王府见到的敏柔郡主吗?

眼前这个高贵典雅的女子又是谁???



104:惊讶

柳云歌的惊讶之情并没有掩饰,敏柔郡主看了个真切,不由得笑着打趣道“柳妹妹可是不认得我了???”

柳云歌一听夸张的道“可是敏柔姐姐???”

“姐姐打扮成这般,我竟是不敢认了---”

说完赶忙上前行礼道“云歌,见过两位郡主姐姐。”

不怪柳云歌惊讶,实在是敏柔郡主今日的打扮,跟那日在和瑞亲王府打扮的珠宝展示柜,完全不一样。

可不得不说,敏柔郡主这样打扮确实十分加分,原本不算特别出众的容貌,此刻一看更显得端庄秀丽。

现在讲究的是女子在德不在色,可以说,敏柔郡主这个长相是非常如当家主母的眼的。

娶妻娶贤,纳妾纳美。

而敏柔郡主见此站起了身,上前一把抓住柳云歌的手,佯装生气道“哼,你这个坏心眼的丫头,故意逗我是也不是???”

柳云歌马上笑着道“岂敢岂敢---”

随后又赶忙道“两位姐姐怎么今日有空,一同过来了?也不遣人打声招呼,我也好扫榻相迎---”

还没等说完,就被敏柔郡主打断道“你可是算了吧。”

“我们这要是提前递了帖子,估计还不得被你推到猴年马月去,所以,我们俩一商量,就直接来了,你总不能把我们推到门外。”

柳云歌一听,哭笑不得的道“怎么可能--”

“我要是早知道二位姐姐要来,定到门口相迎,哪里还有推脱之理???”

“寒舍简陋,两位姐姐都不嫌弃,还与我来往,我只有高兴的份儿。”

敏柔郡主一听,在柳云歌的头上一点道“哼,嘴甜的臭丫头,现在说好听的了,为何今日乔迁之喜,这么重要的事儿,都不给我们送信儿,当罚。”

敏柔郡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快人快语,这一开口的利落劲,瞬间把她的淑女形象破坏的一干二净。

柳云歌无奈的摊手道“两位姐姐也知道我们家最近的发生的事儿。”

“诶,我也是没法子,我娘亲现在还在病重,刚刚有所好转,她再三叮嘱,乔迁之宴,自家举办热闹一下就好了,至于宾客--”

“咳咳--,还是等家父归来,再议为好。”

柳云歌说的好听,而实际上则是,什么宾客?哪里来的宾客???

她们六房是被建安伯府赶出门的,同是亲戚的其他人,谁敢得罪建安伯府?也不过是差人过来送份礼表示一下罢了。

柳家这边的亲戚来不得,贺氏娘家这边的亲戚远在安川府,在京城的人又不多。

父亲的同僚???

父亲都不在家,请谁?谁招待???

在她们家如此落魄之时,还是紧关门户,低调过日子为好。

两位郡主自然也知道柳云歌家的窘境,不过是个玩笑话。

这时候善解人意的昭华郡主则开口拽了下敏柔郡主道“罚是一定要罚的,我们可不管其他,你搬了新家,都不邀请我们姐妹来做客,就是你的不对。”

“只是敏柔表姐,我们罚她什么比较好???”

“她上次送咱们吃的那个玫瑰蒸包,又好看又好吃,不如就罚她给咱们做玫瑰蒸包吃好了?”

敏柔郡主听完眼睛一亮道“其实最早那次的梅花酥饼也很好吃,还有流沙奶黄蒸包也不错,不如一起做好了。”

说完这话,两人瞬间看向了柳云歌,那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看的柳云歌十分无奈。

拜托,你们真的是来看我的吗???你们是来蹭吃蹭喝的吧???

而两位郡主一副十分确定的眼神,就算是,你能怎么地吧?

柳云歌被两位郡主为了吃的执着劲,彻底打败了道“既然两位姐姐喜欢,我这就让人准备。”

“走,我们去内院,两位姐姐请---”

两位郡主来柳府并未有什么隐瞒,明眼人一看就看到了,不由得各个惊掉了下巴。

天哪,圣上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个是安平长公主,一个就是和瑞王爷了,可没想到这小小的柳府居然引得两位府上的郡主来访,这简直不敢想象啊。

随后,这条消息就像长了腿一般的飞了出去。

“真的假的?你没有看错???”

“开什么玩笑,那马车上的徽标,我看的清清楚楚---”

“诶,你们说,这柳府是什么情况?她们不是被建安伯府赶出门了吗?怎么惹得和瑞亲王府和安平长公主府上的两位郡主竟然亲自拜访???”

“是啊,这才几天那---”

“啧啧啧,嘿嘿,这真是活该,这建安伯府简直是丢了夫人又折兵---”

“你会不会用成语,这怎么能叫丢了夫人又折兵呢???”

那人被这么一问,脸刷就红了,“你什么意思?你会,你说呀---呸,不是我笑话你,就你读那两天书,还不如我呢--”

“诶诶诶,你这人---反正不是这词---”

周围人一见,赶忙劝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

“不管咋说,这回建安伯府算是亏大了。”

“可不是咋的,居然能同时跟和瑞亲王府和安平长公主府交好,这建安伯府六房还真是不简单那,建安伯府这回绝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啧啧---”

“可不是咋地,这建安伯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吐血???这刚把人撵出府,转身人家就有贵人登门,哼哼---”

“诶,听说是看望柳少卿家女儿的,就是那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小娘子---”

“我知道,我知道,当初在建安伯府大门为父正名之时,匆匆一面就惊为天人的伯府九姑娘。”

“难怪她能惹的两位郡主亲临,定是两位郡主对她十分欣赏。”

“那是---”

街头老百姓口口相传,很快就传到了建安伯府,此刻大夫人赵氏正急的满嘴是泡。

自从那日六房搬走之后,建安伯柳正源就打起了昌平侯府千金的主意,三番两次的逼着她去退亲。

大夫人赵氏被逼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哪成想那家姑娘一听要退亲,瞬间就不想活,三尺白绫直接就上了吊,好在被救了下来,她这简直就是在造孽啊。

这好不容易回府,刚要喝一口茶水,就听下人回报了这个消息。

“什么???”

“敏柔郡主和昭华郡主去了贤宁坊???”



105:人比人气死人

噗---

没等建安伯气的吐血,大夫人赵氏已经连吐好几口老血了。

这还有地方说理去吗???

啊?

凭什么???

她们长房为了巴结一个外亲,不惜退了定了多年的婚事儿,差点把对方的姑娘逼死,就这样人家还没有松口答应下嫁呢。

就那样一个名声全毁的女子,他们家都求而不得,凭什么被她们伯府赶出门的六房轻轻松松就与如此得圣心的两家亲近???

凭什么???

大夫人赵氏越想越气,气的她肝都疼。

那日六房搬家出门,大夫人赵氏原本想着,门房可以拦一拦,她也好跑过去做下挽留,就算留不下,那于她的名声,于伯府的名声也是好的啊。

可是,谁成想,当她感到的时候,人都已经走远了,而门房竟过来跟她邀功,说是他们将人赶出去的。

当时大夫人赵氏整个人都不好了,天都塌下来了。

而周围更是聚集着许多人对他们伯府指指点点,大夫人赵氏瞬间脸上火辣辣的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这是过的什么日子???

随后又想到贺氏,那般蠢笨之人,除了长相一点本事都没有的人,可是,现在的生活过的却比她好上十倍不止。

她虽是伯府当家夫人,可是,丈夫是个风流人物,家里更是妻妾成群,庶子庶女一大堆。

反观六房,贺氏省心省力,柳正泽虽然也有妾室,但是却从未越过贺氏。

而六房的子女个顶个的优秀,能文能武,女儿又聪慧漂亮,就算现在被伯府撵出去了,可是,还有贵人愿意亲近。

一想到这些大夫人赵氏就恨不得将手帕撕烂。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这般的好命???

随后又咬牙切齿的道“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六房本就应该是她们长房的踏脚石,休想就这么躲出去---”

大夫人赵氏面露狰狞,恨不得食六房的肉,喝六房的血。

不过,这一切柳云歌会怕吗?

很快,她们建安伯府怕是都要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空来招惹她们六房?

而此刻的柳云歌正带领着两位郡主进了二门,一边走,一边笑着道“让两位姐姐见笑了。”

“这处宅院原是母亲的陪嫁,多年空置下来,就有些败落了,还得花些时间好好休整一番。”

而敏柔郡主看着内院行色匆匆的下人们,各个或是拿着花盆,或是拿着器具,但是却井井有条,不闹不燥的,见到她们非常规矩的行礼,对柳云歌甚是尊敬,很是惊讶。

于是笑着打趣道“柳妹妹,真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却是一个管家好手,啧啧--”

“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谁去,这么好的小娘子,谁家娶了那可真是赚到了。”

说完就捂着嘴笑了起来,昭华郡主脸皮薄一些,不过,也拿着帕子捂着嘴跟着笑道“是啊---”

“柳妹妹人长的这么美,而且又持家有道,我要是男子,定将柳妹妹娶回府去。”

她这话一落下,两个人又笑成了一团,而柳云歌则佯装害羞和生气道“诶呀,两位姐姐惯会打趣人--看招---”

随后人就扑了上去,敏柔和昭华两个人吓的大叫一声就开始跑,顿时路上传来了不少欢声笑语。

难得这样开怀,无忧无虑的时候,她们都是大家闺秀,要将礼义廉耻,这样的行为可是不符妇规的。

原本还闹的欢的敏柔郡主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停了下来,求和道“好啦,好啦,柳妹妹,我错了,我在不打趣你了,好不好。”

昭华也小脸通红的点头道“是啊,是啊---柳妹妹快快饶了我吧。”

柳云歌这才收手道“哼,这还差不多。”

随后三人整理了一下衣裙,柳云歌脸色红润,笑着介绍道“前面就是主院了,我娘亲不方便出门,我就做主让她在房中歇息了,两位姐姐莫要见怪啊。”

敏柔郡主听完后红着脸道“柳妹妹且不可这般说,这忽然登门,本来就是我们姐妹有些失礼,柳夫人不见怪才好。”

这话说的却是十分谦和了,按照她们这样的身份,想去哪里去不得?走到哪里不都要供起来?

可是今日说话却这般,昭华郡主都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她们是郡主,是天之骄女,虽然她是侧妃之女,可也是庶出,自然比不得敏柔郡主身份尊贵。

可是,就算她也无需对一个从四品的夫人这般礼遇。

她们之所以跟柳云歌交好,那是因为柳云歌这个人,身份低了些也没有关系,她们能更加随心所欲没有什么顾忌,这样玩儿的才开心。

可在看她这个敏柔表姐,昭华郡主就有些摸不准了。

而柳云歌见敏柔郡主把姿态放的这般低,眼中充满笑意道“哪里有见怪,我娘亲高兴还来不及呢。”

“估计啊,这会儿都要等着急了。”

“我娘亲那性子,等会两位姐姐见过就知道了,在和气不过的人。”

“我就在想,将来也不知道哪个女子有幸做我嫂嫂,怕是要幸福死了,我都跟着羡慕。”

柳云歌这话一落下,两个人都是一愣,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这般自夸都脸不红气不喘的。

而柳云歌则就跟没事儿人一般,仿佛这是多么寻常的一件事儿,真让两人十分无语。

不过竟柳云歌这么一调侃,大家的气氛反而越加的轻松了,尤其是敏柔郡主,她还是有些小紧张的,虽然以她的身份配柳元华真的算是低嫁了。

可是,读书人都有气节,尤其是柳元华更甚,她又是宗室女。

可能换一个人巴不得娶她回府,毕竟娶了她,看的见,看不见的好处实在太多了。

但是,柳元华跟别人不一样。

听闻,王大儒有意将自己的一个内侄女许配给他,就等柳少卿归来之后商谈此事了,这让敏柔郡主瞬间紧张了起来。

王家女的名气可是响当当的,比薛家女还难求。

娶薛家女的人,大多是看中美色和才情,说白了,这都是比较虚的,所以,敏柔郡主看不上,也瞧不起,但是,王家女不同。



106:大族

王家饱读诗书,听闻是琅邪王氏的后裔,家规森严,且不说王家自从建立大周之日起一直至今而不倒,家学渊博不说,学生更是遍布大周甚至辐射其他各国,都有王氏子弟。

人脉之广,学子之多,这还不算。

王家不论对男丁还是女子管教都十分严谨,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就算子弟不成器,也不曾见过有不学无术,持枪凌弱,纨绔子弟。

如果族内出现这类人,绝对出族毫不含糊,可见族规之严厉。

同样,在教导女儿方面更甚,别说大周,就连其他各国想要求得一王家女都不容易,皇室就更别想了,因为王家族规第一条,就是不得与皇室通婚。

更很少听说会嫁给权贵之家,选婿多从学子当中择品学兼优之人,因此,许多学子慕名而来,抢破了头,只为娶一个王氏族女回府,老人常言,娶一好媳妇儿造福三代人。

王家女绝非虚传,所有娶得王家族女之人,大多都官运亨通,极少有衰落之家,而且,王家女治家严谨,府中规矩更是翘楚。

因此薛家有女,皆进权贵之家,王家有女,皆为寒门学子之妻,高低立见。

到今为止,还未听说过,有人会拒绝娶王家族女之事。

而皇家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曾经大周有一任皇帝不服,非要娶王家族女不可,王家不敢抗旨,为此惊动了族中年岁最长的人瑞,特邀当今陛下一起下了一盘棋,其中也不知经历了什么。

那位皇帝回宫后,再不提要娶王家女的事儿,那可是有名的倔强皇帝,所以,这传说一直流传至今。

随后更是在无皇室子弟前去求娶,可是,王家女的名声却一点都没有变弱,反而愈加受众人追捧。

要是别人,敏柔郡主一点不惧,可是,王家女的出现,使她有些乱了分寸。

而一向疼爱她的母亲,安平长公主一心想让她跟和瑞亲王府的萧止联姻,她不愿意,要不然也不会在那日王府宴会打扮成行走的珠宝展示柜了。

她也表达过自己的意愿,可是安平长公主听到后,态度十分坚决,明明她对柳元华的才学和人品都十分称赞,可是敏柔郡主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同意。

随后又听闻,昌平侯府也有意,也相中了柳元华,想把那个名声狼藉的女子嫁给她,敏柔郡主听完就气的不行,就算柳少卿府在落魄,也断容不得昌平侯府落井下石的道理,因此,才有了今日之行。

她虽一时气愤,可是,此行到底是失了礼数,而且,还是柳元华家,敏柔郡主自然是要谦和一些的。

柳云歌不知道这许多事儿,不过,看到敏柔郡主能放下身份,摆下身段,如此谦和,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对她的满意又加了几分。

只是当看到贺氏的时候,敏柔郡主和昭华郡主两人还是被惊了一大跳。

实在是,眼前之人太美了,比她们想象的还要美。

敏柔郡主不由自主的神色都有些发僵了,她知道贺氏美,这从柳云歌身上就能看的出,还有她见过的柳元华,长相那都是一等一的。

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当母亲的自然不会差,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已经是四个孩子母亲的贺氏,居然还能保持这般窈窕的身段和美貌。

如今她还尚在病中,脸色带着些苍白,颇有随风而倒的既视感,可是,当她一开口,完全就变了一个样子。

只见贺氏见人进了正堂,那一脸高兴的模样,挡都挡不住,十分热情的行礼道“臣妇见过二位郡主,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敏柔郡主哪敢受了贺氏的礼,赶忙上前扶起道“夫人客气了,是我们姐妹靠扰了才是。”

贺氏没想到敏柔郡主这么好说话,连忙挥手道“哪里哪里,你们要是喜欢,天天来都行。”

随后又吩咐道“红烛,赶紧上茶---”

“哦,去,把老爷上次给我寄来的那个上好的云雾茶拿来给两位郡主尝尝。”

贺氏的话刚落下,柳云歌马上就笑着开口道“诶呀,这可真难得---”

“两位姐姐是不知道,我娘亲有多宝贝我爹爹送给她那点云雾茶,每次我要是想喝一盏都要央求好久呢,今日算是借两位姐姐的光,有口福了。”

贺氏一听,脸色微红的瞪了柳云歌一眼道“你个臭丫头,什么时候少了你那份了,哼,我那点云雾茶都快被你掏空了。”

柳云歌赶忙撇了撇嘴,眨了两下眼睛,一副不认同的模样,瞬间把两位郡主逗笑了。

她们真没见过,母女俩还可以这么相处的?

柳云歌这般说话,要是别的当家主母定是要罚她的,跟自己母亲这么开玩笑真的好吗???

可是,贺氏完全没有,一点也没有生气不说,甚至还有一丝娇羞,什么鬼???

别说昭华郡主了,就连敏柔郡主也懵了,她自认为跟自家母亲相处的十分亲近,可是,也没有柳云歌和贺氏这般自如,这哪里是母女?这简直像姐妹一样。

这要是搁在以前,贺氏也不会这般,实在是跟柳云歌在一起时间久了,母亲的威严就越发的用不上了,两人说话一直如此,所以,也就习惯了。

而贺氏拿柳云歌也是无法,笑过之后,一脸认真的问道道“不知,哪位是昭华郡主???”

贺氏问完,两位郡主不由得一愣,敏柔郡主十分好奇的看向了昭华郡主。

而昭华郡主也不知贺氏为何单单问了这句话,不过还是大大方方的上前行了个礼道“见过夫人,小女便是。”

贺氏闻言,迅速的上前一步,随后一把拉住昭华郡主的手臂,神色激动的道“多谢昭华郡主援手之恩,要不是有昭华郡主,我家蔓儿怕是---”

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身体都有些颤抖,可见她此刻情绪有多激动,随后又赶忙撩起衣裙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臣妇一拜---”

说着就要一跪在地,吓的昭华郡主赶忙上前扶起道“夫人,你这是为何---”

“柳妹妹是参加我主持的宴会掉入湖中的,本是我看顾不周,您未责怪我不周之责,已让昭华心生感激,能寻回柳妹妹乃是我应尽之责,我也是松了口大气,还想着有机会当面与您道歉,您可不敢这般,这真是要折煞我了。”



107:可气

贺氏的举动还真是害了昭华郡主一大跳,在看贺氏的模样,一点不曾作伪,真真是一片慈母之心。

说真的,想想上次游湖她也很是胆战心惊,谁能想到在京郊居然能遇到‘匪寇’?

虽然昭华郡主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这‘匪寇’绝非一般。

当时她也是吓坏了的,虽然是她派人去寻,可是,回府之后,她就病了,后来请医问药之事,她却是不知的。

所以,见贺氏如此大礼,她真是受之有愧。

而当初给柳云歌请的好大夫可都是萧止暗中借昭华郡主之名请的,估计那时,他还一脸愤恨,不想柳云歌这么快就死了吧---

可谁又能想到,后来就发展成这般模样了呢?

此时军营主账之中,萧止一边认真的看着舆图一边问道“我让你派人打听的事儿,有眉目了吗?”

东吉非常恭敬的行礼道“禀大将军,罗晋国的爪牙见我们大军来伐,已经迅速的龟速到虞城之中,每次只分派一小队,不过数十人,随后辐射周围城镇进行抢夺,在经过虞城主路迅速的运往华洲城之后,返回罗晋国--”

“派出之人皆是雄武之人,而且,速战速决,已经不少城镇深受其绕---”

萧止闻言皱起了眉头道“那其他城镇乡绅就任由对方失为?折冲府府兵呢?卫所呢?”

东吉低头不言,而萧止脸色一变,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桌子瞬间激起一层尘土,颤了又颤,没有散架子。

而萧止的气却没有减,岂有此理---

他知道国家制度败坏,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已经败坏到这种地步,外敌当前,居然任取任罚,竟没有一人站出奋力反抗。

难怪罗晋国不过几万士兵居然如此顺利的已经攻陷三大主城,这等同于拱手相让何议?

萧止气的不行,而东吉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还没有说那群孬种跪地乞怜,不惜送上妻妾,金银,粮食布匹,只为苟活于世。

这要是被自家世子爷知道了,不得抄了他的家,灭了他的族???

好在,就算没有他们家世子爷,那家伙也没得好。

可是,让世子爷知道了,定不会干休,又何必惘做恶人???

这种事儿不归他们世子爷管的,这等民生大事,自有人去头疼,世子爷如今地位,已经被那些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又何必多此一举???

萧止发了一通脾气之后,脸色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随后把舆图放下,又问道“京城那边如何了?”

东吉抱拳行礼的回道“一切都按照世子爷的预期那样,现在太子的人,还有皇子的人都在彻查当日与您私会的女子---”

“嗯???”

萧止冷着脸嗯了一声,东吉吓的马上跪地行礼道“小的口误---求世子爷降罪。”

萧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道“起来吧,继续说---”

东吉赶忙起身,越发的恭敬的道“现在京中不少人都在暗查那日来送将军的女子是谁,好在伯府九姑娘十分机警,又有咱们的人暗中相助,已经扫清收尾,定无人能查到。”

“前几日,三皇子被太子奚落,又病倒了,好在病情没有恶化,到是七皇子跟太子拌了几句嘴,六皇子和八皇子到是安分。”

萧止闻言,右手习惯性的摸着腰间的玉佩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东吉看了萧止一眼后,又有些不确定的道“不过,那边传来消息,以后怕是在不能称呼柳少卿之女为建安伯府的九姑娘了---”

萧止闻言,脸色一愣的道“这是为何?”

东吉见此咽了咽口水,随后将一个小小的信笺递了过去,萧止随后打开,看过之后,脸色变的越发铁青。

“哼,好一个建安伯府---”

萧止身上散发出的寒意,仿佛能冻死个人,东吉更是吓的大气不敢喘。

过了好一会儿,萧止又把玩起了手上的玉佩。

柳云歌那丫头,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可不是吃亏的性子,他可不信外面那些舆论跟她没有关系。

只是,手段还是太温和了,随后撇了一眼东吉道“去---”

“既然这么能蹦跶,那就好好热闹热闹---”

东吉心领神会,随后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走了,这个昌平侯府和建安伯府简直就是装在枪口上了,真真是活该。

既然敢把主意打到他们世子爷关注的人家,手就有些太长了,这手欠自然要被收拾,他得把事情做的漂亮一点,既能为主子出气,又得足够热闹才行。

不仅如此,总不能做好事儿不留名,柳府的大小姐,柳云歌那边,也得旁敲侧击的第个话不是。

东吉有时候在想,他这个小厮兼护卫实在是太称职了,不过,这种烧脑子的事儿还是交给那些脑子好使的人做去吧,他只要把意思传递过去就完了。

而萧止都做了什么,柳云歌是不知道,此刻,她带着敏柔郡主和昭华郡主给贺氏请过安之后,就带着她们来到了自己的小院子。

此时阳光正好,小院不大,却布置的十分温馨舒适,因这院子有一面墙爬满了蔷薇,到了蔷薇盛开之际,特别好看。

管家强力推荐柳云歌住这个院子,柳云歌看了一眼,布局和位置也还都不错,而且,她也懒得起名,所以直接就用原来的的名字,蔷薇阁好了。

院子里的门窗已经粉刷一新,她不像贺氏尚在病重,经不得声音和味道,所以,除了贺氏的主院,其他几乎能修整的,都已经修整的差不多了。

而蔷薇阁的庭院更是花草繁茂,还有一颗上了年岁的大石榴树,寓意多子多福,是吉利的象征,好多院子都有种植。

石榴树的旁边有一石桌。

而此刻,石桌旁正坐着三位---

额---

“哇---,好吃,好吃---”

“嗯,确实好吃,口感细腻,回味绵甜--”

“柳妹妹,没想到你这里居然有这么多好吃的,这个是什么?我以前竟是没见过?”



108:羡慕

“是啊,还有这饮品---”

“似茶非茶,似奶非奶,却甚是好喝---”

“还有这个,鲜甜清香,入口绵柔,似奶又非奶---”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而柳云歌则在一边掩面而笑,这时候昭华郡主最先沉不住气,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小脸微红,激动的道“诶呀,柳妹妹,你且别在笑了。”

“我确实猜不出这是何饮品,真是见所未见。”

“敏柔表姐,你可知道???”

说完一脸好奇的看向坐在一边还在品尝的敏柔郡主。

到底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虽然平时在如何懂事明理,但是,也难抹去孩子的天性。

经过短暂的相处过后,也不在像之前来的时候那般拘谨和严肃,反而露出小女孩该有的活泼好奇来。

而此刻敏柔郡主还在认真的品尝,随后皱着眉头道“我亦不知。”

“不过,这似茶非茶,似奶非奶的饮品倒像极了外邦那边的喝法。”

随后看向柳云歌道“不知柳妹妹,是也不是???”

“至于这个点心,我尝着倒像是用红枣做的。”

柳云歌闻言笑着道“敏柔姐姐说的极是。”

“这似茶非茶,又带有茶香,这似奶非奶又有着奶味的饮品,我称它为奶茶,是用鲜牛奶和红茶制作而成,原是游牧民族常用的一种喝法,不过,我嫌弃那味道太冲,所以,让青苗做了改良。”

“还不错吧---”

敏柔郡主一听,马上眼睛一亮道“我就说嘛,总是有那么一点熟悉感,以前,我觉得新鲜,尝过一次,但是咱们中原人喝不惯那些外邦的东西。”

“可是,没想到经过你的改良之后居然这么好喝。”

这时候昭华郡主一脸惊讶的开口道“哇--,柳妹妹,你可真是厉害。”

柳云歌被两位郡主这么一夸赞,脸色有些微红,上辈子不干别的就研究吃的了,这点东西简直就是小意思呀。

于是,笑着调侃道“没办法,我嘴馋嘛,闲来无事,最喜欢跟丫头们研究这些吃食,两位姐姐可别笑话我。”

说完还一脸害羞状,而敏柔郡主和昭华郡主一听,也都笑了,随后道“柳妹妹,你这爱好挺好的,继续保持。”

“是啊,是啊,到时候,千万别忘记我们。”

说完之后昭华郡主赶忙捂脸,随后三人又笑做一团,笑过之后,柳云歌才又介绍道“其实,这奶茶还满容易做的---”

随后又把制作的简单流程说了一遍,不过,这两位郡主那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自然只有听和崇拜的份。

这奶茶做的是好,但是,可惜没有珍珠,实在是柳云歌没找到木薯粉,也只能作罢了。

说完这个奶茶之后,柳云歌又拿起一个糕点,笑着道“这个枣糕点心刚才敏柔姐姐已经说过了,确实是用大枣做的,加了鸡蛋和面粉还有蔗浆,在经过几道特殊工艺就做成了。”

“还有这个,似奶非奶却又有着非常清淡宜人的香气。”

“我把他命名为蕉奶琼浆酿,这个口味酸甜,清凉解热,很适合春夏季饮用,而且对肠胃也好。”

“最近火大,我哥哥出门时,在御街的果铺子,看见了这个芭蕉,听说是从别国运来的,而且看着也不错,闻着也清香,就给我买了些尝尝鲜。”

“我吃着挺好,随后就想试试别的,还别说,做出来这个焦奶琼浆酿十分爽口,不过却不宜多喝的,一天一杯正好。”

柳云歌笑着说完,两个人却是一脸羡慕之色,而敏柔郡主则直接开口道“有哥哥可真好---”

“真羡慕你有这么多哥哥---”

敏柔郡主的母亲安平长公主,一生只得一女,自然十分宝贝,可惜---

而昭华郡主则也一脸无奈的道“我到是有哥哥”

她的哥哥还名动整个大周呢,可有啥用?更别提府上的其他哥哥了,一个个都心怀鬼胎,哪里有柳云歌的哥哥这般贴心。

柳云歌一见两人如此羡慕,忍不住笑着道“哎呀,看你们两个,大不了我把哥哥分你们一半好了---”

两位郡主一听,脸都刷的红了,随后就上手抓柳云歌的痒痒道“好啊,你这个臭丫头,居然敢调侃我们,昭华,咱们一起收拾她---”

柳云歌吓的赶忙就跑,两位郡主在后面追,随后院子里就传来阵阵笑声,还有柳云歌的求饶声。

“啊---饶命,饶命---两位姐姐,阿蔓错了,错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柳元华提着热乎乎的炒栗子,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里面这欢快的笑声,不由得一愣。

就在这时,守门的丫头看见了,赶忙行礼道“奴婢见过大少爷。”

柳元华皱着眉头道“里面---”

还没等说完,就见青瓷打院里迅速而来,大声道“奴婢见过大少爷。”

柳元华见此道“你们家大小姐在做什么呢?”

说完就要往院子里走,而青瓷见了,赶忙上前挡住了去路,并大声的道“回大少爷的话,大小姐正在院中招待贵客。”

“贵客???”

柳元华一愣,随后问道。

就在这会儿的功夫,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两位郡主赶忙整理了一下衣裙,敏柔郡主此时更甚,只见她紧张的脸都有些发红了,可还是是心直口快的道“这说哥哥,哥哥就驾到,难不成你哥哥是属曹操的?”

敏柔郡主这话一落下,昭华郡主和柳云歌一下子就笑出了声,随后柳云歌则捂着嘴道“这我还真不知,等我待会定替敏柔姐姐问他一问。”

敏柔郡主一听脸更红了,狠狠的颠了柳云歌一眼,随后小手就伸了过来,柳云歌实在受不住抓痒,赶忙笑着求饶道“哈哈哈--敏柔姐姐,小妹错啦,错啦---”

见柳云歌求饶,敏柔郡主才放过她,柳云歌随后也扶了一下头发,整理了一下衣裙才道“今日,我们家宴,我大哥虽然春闱在即,可也是要提前回府的。”

“他今日出门之时,我顺口说了句想吃余巷口的炒栗子,他这会过来,八成就是给我送栗子的。”

“两位姐姐稍后,我出去一下,片刻既回。”



109:尚公主?

柳云歌没想到柳元华回来的还挺快,当然青瓷去门口拦人,也是柳云歌亲自嘱咐过的。

虽然她有意撮合大哥跟敏柔郡主,但是,该守的规矩是必须要守的。

柳元华毕竟是外男,要是就这么进了院子,冲撞了两位郡主,岂不是唐突,可能她们一时想的不多,但是,身后的长辈定是不喜。

而且,柳元华好好的一个正人君子,柳云歌也断不会让他在这方面留下污点的。

待到了门口,就见穿着一身月白色襕衫的柳元华笔直的站在那里,如清风朗月一般的男子,目下无尘,眼神清澈,自然洒脱,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宛如嫡仙一般的人物,让人见之生喜。

不知迷惑了多少闺阁少女的心,如果,柳元华不是柳云歌的亲哥哥,这样好的少年郎,柳云歌都忍不住动心了呢。

于是神色欢快的喊道“大哥,你回来了---”

说完如小鸟一般,飞奔了过去,柳元华听见声音,慢慢的转过了身体,怀着抱着的,正是从余巷买来的炒栗子。

见柳云歌红着小脸,如鲜嫩的小苹果一般,心都要化了,神情都带着宠溺的笑着道“是啊,老三差人去告诉我,说你又嘴馋了---”

柳云歌跑到近前,满脸欢快的一把接过栗子抱在怀里道“嘿嘿,忽然间想吃了,还是大哥疼我,这栗子还热乎着呢。”

余巷离贤宁坊还是有段距离的,这栗子还有余温,说明,柳元华买完一点都没有耽误,就匆忙赶了回来。

柳云歌不由得心里暖暖的,由此哥哥真心疼爱,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样风华霁月的哥哥,更应该娶一个心仪的好姑娘才是。

柳元华总觉得今天小妹有点不正常,但是,至于哪里不正常他也说不上来,于是好奇的问道“听下人说,你在招待贵客?”

柳云歌一边看着怀里的栗子一边道“是啊---”

随后,抬起头,一双大眼睛耀耀生辉的道“今天敏柔郡主和昭华郡主忽至,真没想到她们能来。”

“哦,对了,刚才我们还在开玩笑,她们羡慕我有这么多疼我的哥哥呢,结果刚说到你,你就到了,敏柔郡主还说你是属曹操的呢,哈哈---”

柳元华听完也笑了,不过,认真的看了一眼柳云歌道“既然两位郡主光临寒舍,你就好好招待吧,我去看下母亲,有什么事儿,让下人去叫我。”

柳云歌马上点了点头道“好的,好的---”

“大哥慢走---”

柳元华随后摸了摸柳云歌的头,转身就走了,毫不拖泥带水,也不曾因为院子里有两位大周最尊贵的郡主而有所停留。

而院子里的两人虽然听的不甚真切,却也听的七七八八,当听见柳云歌说到她的时候,顿时紧张的都要忘记呼吸了。

可是,随后又有些失望和惆怅,失望是柳元华没有任何的情绪反应,惆怅的是,对方不愧是读圣贤书的正人君子,明知道她们在院子,不但没有一点好奇和激动,甚至,所有举动都可圈可点。

说真的,多少人要是能得到她们两人的青睐,睡觉都要笑醒的,可是,柳元华楞是一点激动的情绪都没有。

可是,越是这般,越让敏柔郡主放不下,这样一个风华霁月,如仙如画的男子,让她的心跳动的更快,不过是偷偷看一眼,竟让她越发的无法自拔。

而一旁的昭华郡主似乎也发现了敏柔郡主的异样,不由得伸出手拽了拽她的袖子道“敏柔表姐---”

敏柔郡主被惊了一下,此刻脸色红的更甚了,“怎,怎么了???”

昭华郡主认真的看着敏柔郡主道“表姐,你的脸怎么红了?”

敏柔郡主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赶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饰,尴尬的道“可能,刚能刚才闹的太凶了。”

“腊梅---”

这话刚落下,腊梅就非常利落的倒了一杯茶过来,随后给昭华郡主也倒了一杯,敏柔郡主喝了一口茶才道“这天气越发的热了,跑几步就开始出汗。”

昭华郡主看了看这天气,虽然春日比较暖了,但是,她们穿的可都是春衫了,春衫既薄又轻盈---

不过还不等昭华郡主开口,柳云歌抱着一片大包炒栗子,脸上堆满笑容的回来了。

“诶呀,两位姐姐,这回你们可是有口福了,我大哥特意从余巷买回来的炒栗子,还热乎着呢,你们赶紧尝尝看。”

敏柔郡主一听,瞪了柳云歌一眼道“你这个臭丫头,谁让你说我来着,真是讨打---”

柳云歌见此一脸惊讶道“敏柔姐姐,你的耳朵也太灵了,幸好我没有说你的坏话,不然都被你听了去呢。”

敏柔郡主一听,气笑了道“你还好意思说---”

柳云歌嘿嘿一笑,“诶呀,开玩笑,开玩笑的。”

“我大哥最好不过的人了,他肯定不会往心里去的,快,来尝尝,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随后青苗和身边的人就拨好了一小碟,大家一人尝了一颗,还真的挺好吃的。

这时候昭华郡主眼睛亮晶晶的开口道“柳妹妹,真是羡慕死你了,我也好几个哥哥,却还没有谁会专门为了我买吃的呢,我侧母妃总不让我去靠扰哥哥们。”

“怕耽误了他们读书,哦,听说,你家大哥哥柳大公子,今次春闱要下场了吧?”

“柳大公子那可是王大儒的得意门生,听说有望前三甲,连中三元也不无可能,这样的话,柳大公子岂不是咱们大周最年轻的状元郎了???”

“还未及冠的状元郎那,就算尚公主也使得了。”

说完这话,还不忘偷偷瞄了一眼敏柔郡主,果然,就见敏柔郡主抓着帕子的手不由得一紧。

不过,面上依旧保持着端庄的笑容,只见她喝了一口茶道“昭华表妹说的及是,到时候,千万别忘记给我们发发喜钱,也好沾沾喜气。”

自古状元尚公主那都是佳话了,而柳元华也极有可能高中状元,但是尚公主???



110:合伙

对于尚公主,柳云歌可没什么想法。

虽然大周的驸马不但可以当官,而且,还可以手握实权,跟别的朝代不同。

可是,公主是天家的公主,是君,而驸马是臣,她们一家子都是臣,谁愿意请回来个祖宗供着?

虽然,尚了公主可以带回来不少实惠,可是,弊端也很大。

遇到个性子好的还好说,要是个性子不好的,骄纵蛮横不知理的,那简直就是噩耗,天家的公主休不得,而且还不能纳妾。

柳云歌想想就恶寒,天家的公主,有几个是性子好的?

柳云歌可不想赌那个幸运值,于是连忙开口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瞧被两位姐姐说的,仿佛板上钉钉了似了,如果我大哥真如大家期盼的那般,我想还是中个探花好了。”

昭华郡主和敏柔郡主一听,彼此看了一眼,道“这是为何???”

柳云歌一边吃栗子一边笑着道“我父亲就是探花呀,一门双探花,岂不是佳话吗???哈哈---”

两人一听也跟这笑了起来,而柳云歌笑过之后又道“哦对了,两位姐姐,你们觉得最近在妹妹这儿吃的点心如何?”

敏柔郡主和昭华郡主听了一愣,随后道“自然是极好的。”

昭华郡主也赶忙点头道“嗯,好吃,尤其是玫瑰蒸包,我特别喜欢那味道。”

柳云歌闻言神秘一笑道“如果拿出去卖,你们觉得怎么样?”

“拿出去卖???”

两个人呢都为之一愣,异口同声的道,“为什么要拿出去卖?”

柳云歌听了哭笑不得,随后道“当然是为了让更多人也能吃到啊--”

两个人听了一脸不信的模样,而柳云歌摊了摊手道“好吧,当然是为了赚钱了。”

“你们想,如果把之前做的梅花酥饼,玫瑰蒸包,流沙奶黄包,还有奶茶和蕉奶琼浆酿都拿出去卖,这么好吃的东西,肯定很多人买呀---”

两位郡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们都不是差钱的人,当然大钱她们也是没拿过的。

所以,对柳云歌的提议有些发愣,可是,她们也到了学管家的年纪了,自然也知道银钱的重要性。

于是敏柔郡主最先开口道“我觉得柳妹妹的这个想法不错,如果外间能有这样一个铺子,我定是要常光顾的,不仅要自己吃,还要包起来送给相好的姐妹和亲戚尝一尝呢。”

柳云歌闻言笑着道“敏柔姐姐的想法好,到时候我们把包装做的精美一些,送出去也好看那。”

昭华郡主一听,也赶忙点头道“要是在御街逛的累了,喝上一口奶茶,在吃上一些点心,一定很舒服。”

柳云歌闻言点头道“昭华姐姐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咱们可以把店铺装修的好看雅致一些,就做一个专门接待女客的店铺怎么样?”

两个人一听,眼睛刷的就亮了,“这个主意好,除了胭脂铺子,还没见过哪个铺子专门接待女客呢。”

柳云歌听完高兴的道“那咱们就说定了,合伙开怎么样?”

两位郡主听了一愣,“咱们三个合伙吗?”

柳云歌连忙点头道“是啊,咱们三人一起入伙,铺名就叫‘甜甜屋’怎么样?”

“甜甜屋???”

两个人(⊙o⊙)…

你要不要这么随便啊???

而起名废的柳云歌直接忽略了两个人的表情道“我觉得这个名字不错,朗朗上口,而且,还表达了咱们甜甜屋的卖点。”

敏柔郡主和昭华郡主默默的念了两遍之后,忽然觉得,这名字也很不错,确实朗朗上口,而且,听起来就甜甜的,想来,吃过之后更甜。

此时大周人嗜甜如命,所以,这名字还十分有诱惑力的。

于是昭华郡主最先表态道“那行,咱们就一起,柳妹妹出了方子,那我就出个铺子吧。”

“我侧母妃刚给了我一个御街的铺面,离大相国寺挺近的。”

柳云歌一听,眼睛一亮道“昭华姐姐,那个位置好呀,前去大相国寺进香的多为女客,看到了咱们的甜甜屋哪有不去的道理?”

柳云歌的话一落下,惹的敏柔郡主就笑了起来道“你这个小财迷,既然你们一个出方子,一个出铺面,那我就出银子好了,店铺的翻新还有一应用具就都交给我吧。”

昭华郡主听了,高兴的道“敏柔表姐出银子,那就太好了,我和柳妹妹可都是穷人,只能指望着你这个大户了。”

柳云歌闻言也张口道“敏柔姐姐可不能只出银子,这管理店铺什么的----”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敏柔郡主就板着一张脸生气的道“好啊,你们两个---”

“一个出方子,一个出铺子,随后就当了甩手掌柜的,只拿分红了,是不是???”

柳云歌和昭华郡主赶忙笑着恭维道“敏柔姐姐最是能干,能者多劳嘛---”

敏柔郡主一见,不干了,站起身道“好啊,你们两个居然合起伙来算计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随后,院子里就传来一片片笑声和嬉闹声。

待两个人走后没多久,在大相国寺附近的御街岔路口处,一家店铺金罗密布的开工了。

跟敏柔郡主和昭华郡主合伙开铺子的想法,不过是柳云歌临时起意的。

三个人因为吃走到了一起,虽然聊的都很愉快,但是,这份情谊想一直保持下去,却并不容易。

身份地位的悬殊,导致,柳云歌没有太大的主动权,她只能等着两位郡主递信来,或者传话拜访,而她要是去任何一家做客,那都是一件十分慎重的事儿,这样十分被动。

就算玩的再好,可是她们必定是女孩们之间的友谊,要发生了什么变故,就足可以击垮。

不论是昭华郡主,还是敏柔郡主,都有柳云歌不得不交好和能一直保持联系的必要性。

而三人合伙开店之后,就有了一个非常强韧的纽带,把三个人牢牢的捆绑在一起。

因为,柳云歌有十足的自信,可以让这家甜甜屋日进斗金,直到她们想舍弃都舍不得这银钱的地步。

柳云歌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人,可以舍去很多,但是唯独金银,人们不愿意舍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多少人为了金钱铤而走险?

所以,有金钱的牵绊,只会让她们越走越近,有敏柔郡主出面,怕是也无人敢打甜甜屋的主意了。



111:不同意

至于,柳云歌只出个方子是不是占了两位郡主的便宜?

说真的,就从价值上来讲,其实三方都差不多,别看是几个方子,可是,现在的方子可不像后世那么开放。

好多陪嫁之中都有点心和药膳的方子,你就说珍贵不珍贵吧。

而支撑一个甜品店,光这几个方子怎么够用???

所以,柳云歌今后还会陆陆续续的出新的方子,而昭华郡主的店铺,那也是十分难得的。

好地段的铺子那都是十分值钱的,而且有钱也不一定买的到,而敏柔郡主,虽然是出银子,但是,一个店铺翻新下来能花多少银子,总不能比一个铺子还值钱。

所以,从开始,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店铺开业的掌柜的,和一应事宜都会落在她的身上。

没法办,谁让三人之中就敏柔郡主身份最贵重,母亲是大周的长公主,跟当今圣上,那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父亲鲁大将军,更是手握实权,是大周的悍将,就连现在都管着整个汴京城所有的禁卫军。

安平长公主与驸马鲁大将军感情十分要好,但是,也挡不住子嗣艰难,敏柔郡主身前还有一个哥哥是庶出的,虽然是庶出的,但是,同样年少有为。

而安平长公主那会小产伤了身子,怕是这辈子都不能生了,所以,对这个庶子十分好,从小养在膝下。

只是后来都年岁不小了,却意外有了敏柔郡主,而鲁大将军治家森严,早早就将唯一的儿子丢去了战场历练。

这个哥哥有跟没有也差不多了,但是,却挡不住敏柔郡主后台强硬的事实。

昭华郡主虽然是和瑞亲王府的郡主,但是,她是个庶出的,而且秦王妃治家森严,她每日过的都十分谨慎,哪里有精力来管一个铺子的经营?

而且,就算她来管,也断没有敏柔郡主来的有威慑力。

对于女孩儿们一起开个铺子的事儿,自然免不了跟家里人说,和瑞亲王府的刘侧妃还好,一听说是跟安平长公主家的敏柔郡主合伙,当时就答应了,而且非常干脆的把铺子的地契给了昭华郡主。

至于昭华郡主提到的另一个合伙人柳云歌,刘侧妃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出身如此低的闺秀,不过是得了敏柔郡主看中,就算占了她们点便宜也无妨,不过是几个小姑娘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刘侧妃不仅痛痛快快的给了地契,还教导了一下昭华郡主管家的一些门道,虽然她在王府是不需要管家的,但是,她惟一的女儿将来是要嫁出去当正妻的,不会管家怎么能行?

而相比于刘侧妃的支持,当安平长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女儿的那点小心思又怎么会逃得出她的法眼?

安平长公主今年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可是,却保养的十分好,跟三十来岁人似的。

一身华美的宫装,头上带着镶红宝石的凤冠,妆容精美,看上去十分威严庄重。

只是此刻却有些面带懊恼之色,只见她冷着脸对着坐在一边的敏柔郡主沉声道“柔儿---”

敏柔郡主此刻也没有了在柳府的活泼开朗,反而神色有些拘谨,撅着嘴道“娘,不过就是一起开个铺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女儿已经说出去了,您总不能让女儿言而无信吧。”

安平长公主见自己的女儿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沉着脸道“娘是在意那几个银子吗?”

“你自己什么小心思,娘会不知道???”

“那个柳家的小娘子如此托大,定也是瞧出了你那点小心思,柔儿,柳家的华哥虽然是很好,但是---”

敏柔郡主一听安平长公主这么说,不由得一紧张,难道柳云歌真的知道了???

不能啊,自己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过,而且---

她对柳云歌也算是了解,她那样的性子,怕是根本就想不到这么多,随后又听安平长公主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上前抓住了她的手道“娘亲,您既然觉得他好,却为何---???”

随后眼眶都红了,一脸委屈至极的道“您知不知道,王家有意与柳家联姻?怕是就等柳少卿归家后议此事了,如果不抓紧时间,怕是,怕---”

安平长公主闻言一愣,见女儿这般,既生气,又心疼,同时,心都化了。

自从女儿越发的大了,就很少粘着她,而是更加注重端庄礼仪,虽然,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女儿做的也很好,可是,安平长公主就这么一个女儿,内心难免有些失落。

而像今天这般抱着她哭泣着诉说委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当母亲的人,哪里受得住女儿的眼泪。

见此,秀美轻皱,随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瞧瞧你这个样子,这哪里是闺阁少女该问的,你也不嫌臊得慌???”

敏柔郡主一听,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哭着抓着安平长公主的手,就仿佛小时候讨要东西一般,蛮不讲理般的央求这安平长公主道“娘亲,女儿不管,女儿就是喜欢柳元华,女儿就是要嫁给他---”

“如果今生不嫁他,女儿这一辈子都不要嫁人了,呜---”

“娘亲,你就成全女儿好不好---”

敏柔郡主这次真的是哭的稀里哗啦的,多日意来的焦虑和忧思再也不遮掩分毫,抱着安平长公主哭的是一塌糊涂,仿佛又回到了儿时,母女俩亲密无间的时刻。

她有什么心事不需要遮掩,想要什么直接说给娘亲,就能得到般盲目的信任,看的安平长公主心都碎了。

同时内心缓缓温情不断上升,点着女儿的头道“瞧瞧你那点出息---你还有脸哭---”

敏柔郡主把脸埋进安平长公主的怀里不出来,母亲的怀抱好温暖,她想要这么一直抱着。

今天在柳府看着柳云歌跟柳少卿夫人相处的方式,那般轻松自在,让她十分羡慕的紧,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跟娘亲再不复往日的亲密无间。



112:软磨硬泡

娘亲总是要求她许多许多,已经很久没这么抱着她了。

安平长公主用力的抱了抱哭的一塌糊涂的女儿,叹了口气道“好了,我儿不哭,不哭---”

“这世上男儿何其多???你皇舅家的伯渊不好吗?英俊帅气,武艺不凡,还是咱们大周最受欢迎的少年将军,有哪个这么年轻就做到正二品了?就连你父亲也不曾有,你这又何必---”

敏柔郡主一听,瞬间从安平长公主身上爬了起来,一脸阴郁的道“我不要嫁给萧止--,我才不要嫁给他---”

安平长公主见敏柔郡主这般激动,那双哭红的眼睛,如兔子眼睛似的,不由得心疼道“好好好,不嫁,不嫁---”

敏柔郡主一听,这才软了下来,随后又一把抱住安平长公主,可怜兮兮的道“娘亲,您就成全女儿吧,呜---,现在不仅仅王家打柳元华的主意,就连昌平侯府居然都敢打他的主意了。”

“女儿知道今日登柳家的门有些鲁莽,可是,现在柳少卿一家搬离了建安伯府,柳少卿又不在家,昌平侯府那样的人家,又岂会善罢甘休?女儿是气不过,那样,那样名声狼藉之人,居然也敢肖想,肖想----”

敏柔郡主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脸也跟着红了起来,而安平长公主一脸美好气的又在她额头上指了一下,“真是大了,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自那日后,安平长公主依旧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反而瞧瞧的查起了敏柔郡主说的事儿。

此刻雍容华贵的依靠在美人榻上,手中拿着一个密信,看完之后叹了口气道“诶,敏柔这个孩子,还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你说她相中谁不好?偏偏相中了柳少卿的长子---”

“虽然那孩子确实不错,不然也不可能被王大儒收入门下,相貌,学问人品,那都是一等一的。”

“可惜,出身实在是低了些不说,家里还有一个不省心的爹---”

“最近局势越发的动荡不安,要是伯渊那边一切顺利还好,要是---,哎,柳少卿危矣!”

“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这儿女都是债呀---”

安平长公主一脸苦恼的说了这么一堆,而她身边,正在为她斟茶的珍珠姑姑则满脸笑意的道“殿下--,哪里有您说的那般严重。”

“奴婢虽然不懂您说的这些,可也知道,柳少卿不过是个文官,还能谋反不成?”

“就算是之前的骂名,现在不也澄清了?这若大的汴京城可都在歌颂柳少卿的光荣伟绩呢。”

安平长公主听了不以为意,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没走到那一步呢,这要是到了那个地步,老百姓说什么重要吗?

珍珠姑姑不知道安平长公主想的是什么,随后又笑的十分温柔的道“柳少爷不论是才学人品那都是没的挑,在咱们大周,也甚少能找到与之匹敌之人,也难怪郡主她这般倾心。”

“而且,奴婢觉得,郡主嫁到柳家,比嫁到亲王府要好很多。”

安平长公主原本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待听到这儿后,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何以见得?”

珍珠姑姑则笑着道“殿下,您可就郡主一个女儿,自然要把最好的给她,您相中了和瑞亲王府的萧世子,不也是因为相中了他的才干和家世?定不会辱没了郡主?”

“可是,和瑞亲王府那样的婆家,显赫地位是有了,可是奴婢觉得,却不及在柳少卿府来的自在。”

“柳少卿官职不高,且家中人口简单,如今搬离了建安伯府,就更好了。”

“奴婢听闻,柳少卿的妻子贺氏,是一个口直心快没有什么坏心的人,而且,两人夫妻和睦,一连生下三子一女,皆是嫡出,兄弟友爱,极为恭顺。”

说道这里之后,又小声的开口道“奴婢还听闻,柳少卿的妻子贺氏,不善管家,咱们家郡主要是下嫁,进门怕就可以直接掌管中馈。”

“贺氏是小门户出来的,规矩跟咱们郡主差远了,而且,就那出身又怎敢给咱们郡主立规矩???”

“可是和瑞亲王府则不同,世子不常在家,而秦王妃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奴婢看着,柳少卿府反而更好一些,虽然出身低些,可说句不敬的话,有殿下您罩着,害怕没有出头之日吗?”

这话一落下,安平长公主顿时冷着脸训斥道“大胆---”

珍珠姑姑吓的马上跪倒在地道“奴婢知错。”

而安平长公主脸色不断的变换,最后叹了一口气道“敏柔那丫头给了你什么好处,这么不懈余力的帮她说话?”

珍珠姑姑见此,赶忙额头触地的不语,而安平长公主见此,也觉得无趣的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

“你起来吧,伺候了这么多年了,还这般胆小---”

珍珠姑姑这才起了身,随后安平长公主则慢悠悠的道“你说的也并无道理,这么看来,到是我想的有些狭隘了,也是,有本宫在,还能让我的柔儿被人欺负了去???”

珍珠姑姑见此,给安平长公主又续了一杯茶道“殿下是疼爱郡主心切,想给郡主这世界最好的一切---”

安平长公主端起茶,闻言笑着道“你啊你---,行了,不用在这儿伺候了,去打听一下昌平侯府什么意思???”

“我家柔儿看上的人,她们也敢来打主意,哼,真以为屁股下面那把椅子坐的稳了?”

说完这话,安平长公主的神色一冷,珍珠见此,恭恭敬敬的应诺而去。

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柳云歌一点不知。

柳元华马上就要下场春闱了,柳云歌这边正忙着为柳元华准备东西。

这春闱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仅要靠的是学问,同时也十分考验体力。

连下三场,每场三天,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熬的下的,不少人,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别提多磨人了。

而且,这几天吃住都要在贡院,这么重要的大事儿,柳云歌得好好准备准备才行。



113:被嘲笑

每一年的科考都十分严格,若是查舞弊弄虚作假之人自不会轻饶,大周这一点做的是真的好,所有的考生进场那都是经过里三层外三层的检查的,带一张字条都休想。

为了大哥柳元华的春闱,柳云歌早早的就做了安排,去科考都自带食物,一般都是干粮为主,吃睡都在贡院,蜷缩在方寸之地,不可谓不辛苦。

所以,能从贡院里熬出来,还能入围的,确实都是不错的人才,不管是体能上还是知识的掌握上。

而柳云歌可不想自己亲哥哥天天啃干粮,吃不好,怎么能有力气做文章???

于是,早早的让人准备了锅子还有上好的无烟炭备着,除此之外,还让青苗做了不少手工的挂面,面皮晒干。

又着人准备了些干菜,果子,洗好的蔬菜,分门别类,一小份一小份的装好。

这会虽然已经三月的天,但是,贡院阴寒,一天天坐在那儿自然也十分的阴冷,如果能喝上一口热腾腾的面汤,那简直不要太幸福啊。

除此之外,还准备了不少腊肉,全都切成细片,一应酱料,全都是按照每日用量,放在一个个非常浅显的小罐子当中,检查的人更是一目了然,这些东西,根本就藏不了任何的有关考试的字条之类的。

可以说,柳云歌为了柳元华的考试煞费苦心,而柳元华见柳云歌这般,心中别提多暖,还是有妹妹好啊,他娘都没有妹妹这般细心。

想到他娘贺氏---

柳元华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也就是遇到他爹的事儿会格外上心了---

这一日天公作美,晴空万里。

推迟了近一个月的春闱,终于下场了,贡院门外,排长龙一般,浩浩荡荡的,不仅有下场的考生,更少不得前来送考的家人。

春闱对于任何一个考生的家庭乃至家族来讲都是至关重要的,在大周没有举孝廉这样的为官途径,全都是扎扎实实,寒窗苦读出来的书生,一步步的爬上来的。

科举,可以说是国之根基,也是所有老百姓们出头的希望。

对于这样的盛景,柳云歌自然要来看一看,她见过现代的考生,还没见过古代的呢,既然来到了这里,当然要看一眼,才不枉此生嘛。

不过,来了这里除了看人山人海的人以外,也没有什么可看的,柳元华也不想自家妹妹受这苦,于是早早的就下了马车,叮嘱道“老三,这里人多,你多看顾点蔓儿。”

柳元梁闻言一副不以为意的道“放心吧,大哥,我肯定把小妹照顾好。”

柳元华看他这个样子,就皱起了眉头,而恰好柳云歌这会儿甜甜的开口道“大哥,放心吧,三哥能照顾好我的,到是你,在贡院条件艰苦,一定要保重身体呀,我们在外面等你,预祝大哥金榜题名。”

柳元华见状,脸上露出了笑容,摸了摸柳云歌的头道“嗯,那我先走了,你们也赶紧回家。”

说完带着他的贴身小厮,拿着不少东西出发了。

待到检查处,别人不过是一个包袱,最多也就一个装笔墨的匣子,而柳元华则排了一长串,身边一群人都懵了。

看柳元华的眼神都变了,甚至还有人嘲笑他,“切,这是科举来了,还是来享受来了???”

这话一落下就有人迎合道“可不是?要是受不了这苦就回家吃奶算了,下什么场???”

“就是,诶诶诶,你们看,连锅都带来了,还有木炭,他这是想在贡院点火做饭吗???”

噗嗤---

“君子远包厨,他枉读圣贤书,呵,就这样的人也敢来参加科举???”

那个书生的话一落下,马上就有人拽了他一下道“吕兄弟慎言,你没看到那是谁吗?那可是柳少卿家的长子---”

这话一落下,后头一群人低头窃窃私语道“真的假的?他就是王大儒的关门弟子???”

“切,不会吧,王大儒什么人,怎么会收这么一个公子哥当关门弟子,连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想出人头地???”

能来京城参加春闱的,无不是各地的才子俊杰,一个个恃才傲物,恨不得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如今看到柳元华带了这么多东西,一个个嗤之以鼻,而当事人柳元华就跟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被搜过身之后,转头对着检查的人道“可是哪里不合规矩???”

检查之人闻言,也皱起了眉头,除了东西多了些,琐碎了些外,确实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只是---

还没等他开口呢,那个领头的人赶忙瞪了他一眼,随后笑容和蔼的对着柳元华恭敬的道“柳公子,没有不合规矩的地方,您请---”

柳元华见状点了点头,随后上前提起东西转身就走,连看都没看那群人一眼。

科举第一天,大家拿着干粮就着水,吃的也算津津有味,就是觉得有点冷,手有些僵,顺便嘲笑了一下柳元华这个公子哥儿。。

科举第二天,干粮就有些难以下咽了,而且,越发的感觉冷,这时候也没心情嘲笑人了。

第三天,第四天就有人受不住了,“天天吃这干粮,嘴巴都淡出个鸟来了。”

不仅仅一个人这样,几乎这是所有人的心声了,可是就在这时,一股浓郁的香味飘了过来,顿时,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顺着香味看去,虽然一个个都关小号,看不到什么东西,可是,他们就是知道,这香味是从哪里来的,因为这已经不止一次了,天天一到饭点就这般,谁受的了啊???

此刻就见柳元华的书桌的左上角一个装着炭火的炉子,红彤彤的木炭烧的正旺却没有一丝的烟尘。

炉子上面有一个锅子,此刻正咕咚咕咚的冒着泡,里面煮着各色青菜,和山野菜不说,那股子肉味更是飘香。

这些个学子天天啃着干粮早就受不住了,一个个的直咽口水,恨不得把那锅子抢过来,饱饱的吃上一顿。

而柳元华却浑然不知,这时见锅开了,他才停下手中的笔,随后拿出自家妹妹柳云歌为他准备的干面条,有白色的,黄色的,绿色的,紫色的,好不鲜艳。



114:开业大吉

放进锅里煮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好了。

而柳元华也不急着吃,这刚煮熟的饭菜太烫,于是,他把小小的锅子从炭火上拿了下来,又把一个装满水的水壶放在了上面。

随后打开盖子,瞬间,越发浓郁的香味,飘散在整个贡院内。

所有考生闻到后,都要哭了,大哥,你能不能别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

而不仅仅考生们羡慕嫉妒柳元华,就连监考官都开始羡慕柳元华了,因为贡院落锁,不仅仅考生们出不去,就连监考官也同样不能出去。

而一般监考官都是朝上非常得重用的大臣来担任。

好在这个监考官跟王大儒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因此,对于柳元华这样的事儿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有人抗议也都以贡院历来的规矩给镇压了。

要不咋说,所有人削尖了脑袋也想做王大儒的关门弟子呢,哪怕是一个记名弟子也行啊---

而柳元华可不管那些人的想法,如今见锅子凉些了,才拿起‘箸’,也就是筷子,一点一点,十分文雅的吃了起来。

又拿起汤勺喝了一口热呼呼的面汤,那叫一个舒坦,从喉咙一路向下,暖到胃里,暖在心上,在看看锅子里的菜色,小小的鱼肉丸,牛肉丸,腊肉,木耳和蔬菜,吃的那叫一个喷香。

最后竟然一点都没浪费的,把汤都喝了个精光。

而别人只能干瞪眼,听着声音,想象着柳元华行云流水的动作,这时候哪里还有人敢笑话他???

一个个恨不得成为他,甚至开始懊恼起自己为什么想不到这些???

同时把自家的娘亲和妻子都给怨上了,尤其是当初在贡院门口嘲笑过柳元华的人,一个个的肠子都要毁青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日送完柳元华去贡院后,柳云歌并没有急着回去。

反而转头就来到了大相国寺临近御街这边的铺子。

有敏柔郡主这么个得力的人,铺子很快就翻新好了,都是按照柳云歌给的设计图纸,店面装修的十分甜美精致,用色大胆,在这一条全是除了红就是黑的铺面,十分的抢眼。

一走一过想不注意都难,此刻店铺的生意简直好到爆炸。

柳云歌紧赶慢赶,终于还是赶上了春闱这趟列车,这么重要的日子,自然不少命妇和家眷要提前来大相国寺烧香拜佛,祈求高中的。

而来大相国寺又必须经过柳云歌三人合伙开的铺子,‘甜甜屋’,那屋子外面摆放的大海报,深深的吸引了她们的眼球,于是,甜甜屋就这么火了。

火的一塌糊涂,一应货品供应不求,甚至订单都已经排到半个月后了,更重要的是货品的定价死贵死贵的。

就算这样,这些个女客就跟疯了似的,抢着定。

实在是里面的东西太好吃了,而且,都是没见过的新事物,她们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能落在他人之后呢?

而柳云歌着人画的大篇幅害怕,则把美食画的微妙没想,看一眼就忍不住咽口水的那种,这世界上还没有多少女人拒绝的了甜点。

果然,就这两日的功夫,光收定金,还不算每日出的货,就已经收到快一千两银子了,这让原本不看好她们甜甜屋的安平长公主都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铺子啊,这么赚钱???

就算开金店也断没有这么赚钱的,刘侧妃和安平长公主都没有想到,柳云歌一个闺阁少女,居然有如此经商之道,顿时对她刮目相看。

而更让安平长公主高兴的是,这所有的好名声都归到了她女儿敏柔郡主身上,因为这店名义上是她开的,也是她经营的,就这两日没少收到姐妹们的贺喜。

安平长公主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而敏柔郡主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普通店铺一个月能收个百八十两银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就甜甜屋的地界,虽然说不上差,但是也说不了最好,附近的铺子,最多也没超过五百两月盈余。

可是,甜甜屋,才开业不到三日,居然就已经收到了这么多,想不惊讶都难啊。

没想到柳云歌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敏柔郡主的脸上笑容就没有断过。

虽然那日母亲并没有答应她什么,但是,这几日她从珍珠姑姑那里已经得到了不少消息,心中不由得乐的开怀。

珍珠姑姑是母亲身边一等一的大宫女,一直陪伴母亲多年,对她更是宛如亲生,有所求就没有不依的时候,如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敏柔郡主就别提多高兴了。

只要母亲同意了,到时候在去皇舅那里求个恩典,圣旨赐婚---

想到这里敏柔郡主的小脸红的不能在红了,以至于最近外面的事儿都关注的少了。

这边大家喜事儿不断,而昌平侯府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原本太子和七皇子都乃一母同胞亲兄弟,对昌平侯府来讲,谁登上皇位还不都行?

可是,最近两兄弟闹的十分不愉快,昌平侯府世子爷夹在中间例外不是人。

也不知道太子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说七皇子妃的娘家英国公府,本家的女儿,居然私下里跟萧止暗通款曲,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太子天性多疑顿时就忍不了了,直接就打上了门,问七皇子这是何意???

七皇子仰仗着自己是嫡子,大哥是太子,母亲是皇后,性子十分的倔强跋扈,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冤枉?

自然不会承认,而太子就更气了,他们是亲兄弟,他原本还想着,自己的这个亲弟弟是想着帮他拉拢萧止的,可是现在看来,不但没有,还真的是生出了二心。

要说皇家这些个兄弟们,谁最有资格跟他竞争的,当然是一母同胞的七皇子,两个人可都是嫡出。

太子一怒,顿时两兄弟就闹了起来,最后甚至演变到打打出手的地步,昌平侯府世子是太子的伴读,从小到大的情谊,自然不敢让这样的事儿闹大。

不然让皇上怎么看?兄弟萧蔷?让皇后怎么办?自己的两个亲儿子因为皇位闹不和?岂不伤心担忧死?

这要是让其他外人知道了???那简直就是---



115:倒霉

只要想想那后果,就不能承受,他们昌平侯府跟太子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成功便成仁,自然要为太子考虑。

可是谁能想到,这亲兄弟动起手来一点都不含糊,他去拉架结果却把自己给伤了,而且伤的十分严重,直接伤到了腰,连起身都不能,这还不算---

昌平侯觉得最近简直倒了八辈子霉了,自己好好的儿子因为太子和七皇子受伤至此不说,这消息依然没有捂住,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把消息泄露了出去,跟长了翅膀似的,闹的人尽皆知。

皇后娘娘知道后,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去,一下子就病倒了,而皇上更是气的脸色铁青的把太子和七皇子都一顿严惩,这还不算。

最近总有御史动弹他,翻的全是陈年旧账,他已经不止一次被圣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训斥了。

这脸都丢到家了,可是,他还愣是找不到谁在背后害他。

这就很可怕了,昌平侯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顿时就嗅出了苗头,有人要针对他?

那会是谁呢???

想到这些年他们家简直低调的不能在低调了,子女管束的也严,在没出现过之前那样嚣张跋扈的事儿。

最近自家的动静,最多也不过是想给女儿找个好夫婿,那柳少卿的长子,不论是人品才学都是一等一的,还是王大儒的亲传弟子。

给他当女婿自然一百个一万个好,而且,太子对这件事儿也十分认可,王大儒虽然手中没有实权,但是,他的门生遍布全国,有了柳元华这一层的关系,那整个官场倾向太子的不就更多???

他们打的一手好算盘,可是,万万没想到那边竟然会不同意,这让昌平侯脸色很难看。

一个从四品家的公子,居然瞧不上他们侯府的嫡女,这口气怎么咽的下?

真以为才学好就够了?于是,昌平侯已经想好了怎么收拾他,结果,还没等付诸行动,他们家就出现了问题。

难道是柳家搞的鬼???

昌平侯想想,马上就摇了摇头,呵,不是他小瞧柳家,就现在柳家,当家人柳少卿不在,一个当家主妇贺氏,娘家那样都自顾不暇,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而柳元华?一个举人,没有一官半职,唯一依仗的就是建安伯府和王家--

可是,建安伯府为了抚平他们侯府的怒气,已经把柳少卿一家扫地出门,就算是建安伯府,那几个酒囊饭袋也奈何不了他们侯府。

而王家---

到是有几分可能,最近动弹他的多是文官,可是---

王家这样一个若大的家族,怎么可能为一个弟子出头?况且,他还没有动手,想想也十分不可能。

既然不是自己家言行有失,那就是别人找茬了?

说到找茬,自然少不得太子的政敌???

是六皇子?还是八皇子???

最近八皇子十分活跃呀,而且,上两天六皇子还当中用话语羞辱了一番他的儿子---

顿时,昌平侯的目标就锁定了,接下来又是一笔烂账,更是闹的血雨腥风。

而这一切柳云歌都不知道,她得到的消息就是太子跟七皇子两兄弟不知道因为什么打起来了,这事儿闹的十分大,差不多整个汴京城都知道了。

老百姓更是对太子嗤之以鼻,没有什么政绩不说,居然跟自己的亲弟弟动手,把皇帝给气到了,把皇后还气病了,简直不孝不悌。

当然,大家如此不喜太子,还有一部分萧止的原因。

萧止的未婚妻跟现在的太子妃可是一对双生子,如果没有太子横插一杠子,怕是,这会儿萧止已经娶妻生子了。

毕竟未婚妻去了,还有一个跟未婚妻长的一模一样的姐妹,不论是安抚他内心的伤痛也好,还是处于其他原因,娶太子妃薛瑜那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而现在---

哼哼,她们的萧世子别说娶妃了,连个女人都还没有呢,这都是太子的错。

于是民间骂太子的人就更多了,说什么贪恋美色,残暴不仁,不孝不悌啥的,不要太多。

而太子被罚之后又禁了足了,知道百姓的一轮之后更是气的都要吐血了,同时恨不得把萧止大卸八块。

同时,被议论的主角薛瑜也没得了好,太子猩红了双眼看薛瑜的模样,恨不得生吞了她。

当然,被禁足又无事儿做,那就做点爱做的事儿好了。

至此,王良娣有孕去不得,太子就夜夜歇在太子妃的寝宫,一夜不下叫上好几遍水,太子妃被折磨的白就像白纸一样。

而其他侍妾知道后,羡慕嫉妒的恨不得把手中的帕子绞烂了,可是那是太子妃,是正经的嫡妻,就算在嫉妒又能怎么样?

可是,被羡慕嫉妒的太子妃却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此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柳云歌见最近昌平侯府倒霉,想来也没工夫找她大哥哥的茬,一直提着的心慢慢的落了下来。

她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儿做。

亲眼看见甜甜屋的生意好到爆,这样她也就安心了,不论是和瑞亲王府还是安平长公主府的这条线,现在算是稳固了许多。

柳云歌有空的时候,又指点青苗做了几样新的点心,这样甜甜屋时不时的有新鲜的甜点,也好吸引和留住客户。

只是在做甜点的时候,让柳云歌十分郁闷的是,甜点甜点,没有糖,哪来的甜???

大周上至皇亲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嗜糖如命,可是糖的产量极低,大多都要从其他国家进口,这也就预示着,糖已经变成了奢侈品,只有贵族才能享用,而且,十分昂贵。

跟银子一样,是按两算的--

而普通人大多都是用一个带着甜味的植物来替代,比如蔗浆,甚至一些官宦之家也是常用之物,无法,实在是白糖太贵了。

所以大家爱吃甜甜屋的甜点,也是因为柳云歌舍得让人放糖,自然,卖的价格也高。

不过,这也变相的让柳云歌有了一个新的赚钱思路,制糖,没错,就是制糖。

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柳云歌眼睛眯了眯,对着柳元梁甜甜的笑道“三哥,我听说这家甜甜屋里面的点心特别好吃---”

而柳元梁一听这话,瞬间就皱起了眉头,这么多人,得排到啥时候?

116:东昌国

可是自家小妹想吃,柳元梁纠结了两秒钟后,硬着头皮道“行,三哥给你去买,不过,这里人多,前面有个茶楼,你去那里等我吧。”

柳云歌高兴的乖乖的点头应是,而她身边的几个丫头都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家姑娘。

姑娘想吃甜甜屋的点心,让青苗做不就完了,这---

几个丫头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这不是为难三少爷吗???

顿时大家都开始同情起柳元梁了,看看这时辰,怕是排上队也够呛能买到了吧?

因为甜甜屋的生意实在太火爆了,于是柳云歌建议,限量供应,而且,购买的人必须排队,插队的话从新排,不然就列入黑名单,而且,每人买的量也有一定的限制。

这当然让许多人不满意,你一个做生意的,居然客大欺主???

自然也有人来闹,甚至摆身份什么的,可惜,有安平长公主这块招牌在,统统都被镇压了,这就是身份的好处。

而柳云歌之所以让柳元梁去排队,自然不是为了故意折腾他,实在是---

贺氏最近身体好转了许多,对她的看管也越发的紧了,她出来一趟也不容易,这次是接着哥哥去赶考,才能出来放放风。

于是待柳元梁走后,柳云歌也没有了笑容直接就开口道“青蕊,你在前面的茶楼等着三哥。”

“青瓷,青桃,跟我去见南小巷。”

几个丫头一听,马上点头应是,随后带着幂蓠在路上随便叫了一辆马车就走了。

没多一会儿,南小巷就近在眼前了。

还是之前的庭院,没有翻新,不过却有了几分模样。

此刻陶泽然正歪着身子看书,见院门大开,随后进来了几个女眷,赶忙起身相迎。

柳云歌刚好行至门口,就见陶泽然深施一礼道“某,见过大小姐。”

柳云歌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笑着道“先生身体可还好?”

陶泽然一副文雅如教书先生的模样笑着回道“某,已经大好了,多谢大小姐挂心。”

这时候柳云歌已经坐到了主位,青瓷非常利落的为她倒了一杯茶,柳云歌拿起茶盏,一边用盖子撇茶碗一边笑着道“先生请坐。”

随后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果然气色好多了,身体上的病好了,心病却为痊愈,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

好在,柳云歌已经帮他把眼前的仇给报了,陷害他们陶家的人已经被刑之于法,虽然是个小人物,但是,也让他宽了宽心。

当然,柳云歌虽然有能力帮他报仇,但是,她一个官家小姐,做起来处处限制于人,这还多亏了三哥柳元梁的帮忙呢。

想到还在排队给她买甜点的哥哥,柳云歌不由得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有哥哥宠着真好,不过,就算这样,柳云歌也没打算让柳元梁参与到她的计划当中来。

有些事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的时间宝贵,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跟陶泽然寒暄,便直接开口都“陶先生,我这次前来,是有事儿想您请教。”

陶泽然见此并不意外,直接道“请教不敢当,但凭大小姐吩咐---”

柳云歌也不绕弯直接开口道“不知道先生可成去过东昌国南部地区?”

陶泽然闻言,马上拱手道“某,三年前从那边经过,也有三五好友相谈甚欢。”

“从我过大南府边境穿过罗晋国的江州府,一路向东南方向便可到东昌国的沙城,不知大小姐???”

柳云歌闻言眼睛一亮道“家父此刻正在东昌国做客,闲来无事,翻阅大周地域志,颇为好奇之。”

“听闻我大周吃的甘蔗多产自东昌,所以,一时好奇,只是---”

陶泽然见状直接道“不知大小姐有何困惑?”

柳云歌皱着眉头道“罗晋国此刻正于我过开战,怕是不好借路,不知可还有其他同行之地?”

陶泽然闻言,缕了一下自己的胡须道“我大周国于他国之间有三处接壤之地。”

“除去我过北面的北凉国和东南方的罗晋国,西南边则是大岳国分裂出的东岳国,顺着西丘城直上就是东岳国的柳城,沿着柳城与罗晋国的边境一直南去,便可直奔沙城,虽然绕些路,但是胜在安全。”

“东岳国和西岳国时不时的就会发生战争,因罗晋国一直比较安分,所以,在边境管控上要松懈许多。”

陶泽然虽然不知道柳云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却把知道的全都说与她听。

果然,柳云歌听后,笑着道“妙极,先生真是见多识广。”

随后又笑着道“实不相瞒,最近我与和瑞亲王府的昭华郡主,还有安平长公主府的敏柔郡主开了一家小店,就在御街往大相国寺的转角处。”

陶泽然一听,顿时眼神一缩,不仅跟和瑞亲王府关系这么好,居然连安平长公主府都搭上线了,可真不简单。

而柳云歌是故意这般说的,随后又漫不经心的道“因经营的是甜品店,所以对蔗浆便感兴趣起来,我大周的甘蔗多从其他国家买进,所以就生出了一个想法。”

“过几日,我便遣人过来与先生,还要劳烦先生带他奔走于东昌国沙城一趟,想了解一下那边的甘蔗种植情况,顺便进些货来贩卖。”

陶泽然一听,楞了一下,建安伯府不管咋说那也是有爵位的书香门第,又怎会容的千金小姐行贾商之事?

士农工商,商排最末---

柳云歌见陶泽然这样表情,不得不叹了口气道“先生也知,我们六房已经出了建安伯府,诶---”

言下之意,管家艰难,处处要银钱,自然要想法子赚钱了。

陶泽然也不是没有穷过,好吧,他就没有富裕过,于是点头理解道“善,某定办好大小姐所交代之事。”

柳云歌闻言就笑了,笑的十分和蔼道“就先生这话就够了,到时候,他若有不懂之处,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陶泽然恭敬的道“好说,好说---”

从南小巷的宅子出来上了马车后,青瓷十分不理解的道“姑娘,咱们买那么多甘蔗干什么?”

青桃听了,也纳闷的道“是啊,姑娘,咱们大周就产甘蔗,为啥跑那么远的东昌国去买甘蔗呀???”

117:阴魂不散

柳云歌则笑着答道“当然是因为东昌国的甘蔗甜了,一棵顶咱们大周的三四颗呢,咱们的甜甜屋要一直经营下去,自然少不得这些。”

两个丫头似懂非懂,而柳云歌不过是搪塞了一句罢了,她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东昌国地大物博,又沿海而居,十分富绰。

而国力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是一个十分强盛的大国,且没有多少野心,不然罗晋国可就没有这么安逸,动不动的搞点小动作了。

随后柳云歌又开始琢磨起来,派谁去比较好呢。

人不仅得机灵,还得是自己人,而忠心,是最最重要的。

青苗好像有两个哥哥到是不错,不过,一个现在跟着大哥当贴身小厮,一个跟着二哥,远在东昌国随父亲在一起。

而且年岁太小也压不住厂子,不过,青苗的父亲之前一直管着贺氏在京城的铺面,也算有些见识,不若回去管贺氏要来给她用好了。

就这样想事儿的功夫,马车已经到了茶楼,刚坐定没一会儿柳元梁就捧着包装精致的点心过来了。

献宝似的给了柳云歌,而柳云歌自然好一番夸赞和感谢,听的柳元梁心里暖呼呼的,把刚才排队的那股不耐烦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随后喝了些茶,回去的路上,顺着御街,路过州桥萧止送给她的酒楼,如今正在金罗密布的加班加点的装修,预计,在放榜之前就能营业了。

到时候,又是一波赚钱的好时机,柳云歌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手中有钱,心中不慌,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贤宁坊是住在外城的,所以沿着御街一直走过朱雀门在一右转,走过两条街,差不多就到了。

柳云歌一路上买了不少东西,难得出门一回,自然不能亏待了自己,当然给贺氏也买了不少吃食。

原本高高兴兴的,结果到了贤宁坊她们家大门口,就全变了。

这坊间住的虽然官职都不高,但也都是官宦之家,门前来往之人不多,可是,今日却堵的水泄不通。

随后就听见马车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诶诶,这是什么情况?柳府门前那是何人那?”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是柳府大小姐的未婚夫,也不知道为何不让进门那,这也太失礼了。”

“切,你知道什么?哪儿来的未婚夫,前未婚夫好吗?”

“这是为何啊?”

“退亲了呗?还能为何?这你都不知道?当初因为这事儿轰动一时呢。”

“不过,这吴家大公子还真是够深情的,当初被建安伯府门房打的都下不了榻了,没想到,柳府被建安伯府扫地出门之后,竟然还来上门求娶,啧啧---”

“可不是嘛,还真是个痴情种子---”

“切,这你就不知了吧,这柳少卿府上的大小姐,那可是美若天仙,也难怪吴家大公子念念不忘,照某看那,还不如成就了好事儿。”

“兄台说的在理,这柳少卿府在不负往日风光,可吴家可还是三品大员呢,官至尚书,一个从四品的官,这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是???”

“可不是嘛,而且,吴家大公子年纪轻轻,又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情深义重啊,被柳家这般对待,还初心不改”

外面议论纷纷,柳云歌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顿时脸色一冷,这个姓吴的果然不死心,又来门口糟践她。

哼,看来上次伤的太轻了,痛的不够深刻啊---

柳云歌双眼放着冷光,而青瓷和青桃两个人更是气愤异常,青瓷还好,虽然脸色铁青,但是,还能沉的住气,但是青桃就不行了。

只见她双拳紧握咔咔之响道“姑娘,这个姓吴的不安好心,都退亲了还来女方家纠缠不休,哼,青桃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只是还不能柳云歌发话,随后就听见外面一声怒吼,“都给我让开---”

门前百姓见状,赶忙让出了一条路,柳元梁阴寒这一张脸走向站在大门口还在让小厮敲门的吴志宏。

此刻吴志宏显然瘦了一大圈,不过却依然不失傲气,一只手背后,一只手在前,站的十分信心满满。

自从那次被建安伯府的门房给揍了一顿之后,不仅被人嘲笑,就连父亲母亲都被他气的半死,回去之后又被父亲打了二十大板,好在有母亲拼命拦着,他才没有被打死。

可是,他不服---

好好的亲事,为什么要退???

他不要退亲,柳家妹妹天仙一样的美人,要是这亲被退了,他还上哪儿找去???

于是他暗暗咬牙,等身子好了一定在去建安伯府,直到把这门亲事从新定下来,他就不信,用他的诚心打动不了柳家人。

可是,还没等他大好,就听见柳家六房被建安伯府赶了出来,他气愤难忍,呸---都是一群白眼狼。

不过,随后他便是一喜,如今柳家没有了建安伯府,自己在这种时候不离不弃,雪中送炭,柳家定会感动在心,这样,他跟柳家妹妹的亲事,一定能成。

于是,等他身体大好了,便啥也不顾的赶来了,只是他敲了这么久的门,却无人开。

他一想,可能柳家担心他来闹事儿的,毕竟他们理亏嘛,于是,隔着大门就把此行的目的说了个清楚,原本以为,这回总算要给他开门了吧?

结果,又等了不少时间,还是没有人开门,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一声暴呵。

吴志宏闻声转过了身,就见一个少年,身着锦衣,身子十分壮实,长的相貌堂堂一人,像他走了过来。

吴志宏被对方气势吓的不由退后一步,待看清长相之后,便一脸激动的上前一把,双手作揖,弯腰施礼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三舅兄---”

“三舅兄这厢有礼,妹婿---”

还没等说完,就见柳元梁双目一瞪,上前,一把就将对方的衣领子给揪了起来,随后大吼道“你给我闭嘴,谁是你三舅兄???啊???”

“你少给我乱攀亲戚,我可没有你这种不要脸皮,枉读圣贤书的妹婿,呸---”



118:找揍

吴志宏呼的被人揪在了半空,吓的半死,脸都白了,双手紧紧抓着柳元梁的手臂,涨红着脸,艰难的道“舅兄,舅兄,手下留情,某---”

还没等说完,柳元梁一挥手就将人仍在了地上,瞬间溅起了一地的灰尘,随后就见吴志宏趴在地上卷缩着身体,不断的咳,差点把肺子都要咳出来了。

浑身更是疼,仿佛骨头都散架子了一般。

看着柳元梁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见柳元梁抬脚,吓的满脸煞白,赶忙边爬边道“你,你别过来---,别---”

而柳元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一脸嫌弃的鄙夷道“呸---还读圣贤书呢,就你这德行,都侮辱了圣人。”

“上次你来我家门口,我不在,让你逃过一劫,没想到,你一点都不长记性,居然还敢来玷污我妹妹的名声,你简直找死---”

吴志宏见此吓的,屁股一边往后退一边摆手道“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君子,君子动口不动手---”

“啊---”

咔嚓---

随后就见吴志宏身边的一张木椅碎了两半,而他的叫声久久的回荡在空中,所有人就惊的后退了一大步。

而柳元梁则一脸鄙夷的道“瞧瞧你这出现,呸---”

“就你这德行的也敢肖想我妹妹,简直找死---”

说完一把又将吴志宏提了起来,一双厉眼盯着他道“以后给我滚远点,有多远滚多远,退亲了你懂不懂???”

“你要是在敢来我家大门口整这些有的没的,来败坏我妹妹的名声,我就让你变成跟那个凳子一样的命运---”

说完另一只手一拳头就打了下来,吴志宏就觉得迎面吹来一股劲风,随后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拳头,吓的他一下子就如面条一样软了下去,晕倒了。

这时候,吴家的下人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如见了鬼一般喊道“大少爷,大---”

结果还没等喊第二句,柳元梁一双厉眼扫过去,对方刷的就跪在地下了,柳元梁一脸鄙夷的将吴志宏扔给了他们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以后管好了家里的狗,别到处乱咬人,要是下次被我撞见----”

吴家的下人见状,话都说不利落了,一个劲的道“小人,小人知道,知道了---”

柳元梁大手一挥,冷冷的道“还不快滚---”

吴家下人抱着他们昏迷不醒的大少爷,屁滚尿流的跑远了。

而这场闹剧也就这样诧异的收尾了。

待人都散了之后,马车也顺利的进了远门,待到二门的时候,柳元梁这才小心翼翼的来到了柳云歌的马车前,搓着手道“那个,小妹---”

“没吓到你吧---”

柳云歌这才撩起了帘子,一边下马车,一边笑着道“三哥威武---”

柳元梁一听,忐忑的神情不见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道“诶,这算什么---”

“那吴家小子实在是不抗揍,我怕给他一拳直接就把人给打死了,果然---”

“我还没等揍他呢,人就被吓晕了,这样的孬种还想给我当妹婿,呸---”

“下辈子好好投胎吧---”

柳云歌闻言一脸无奈的笑了一下,而柳元梁随后则小心翼翼的道“小妹,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这种人,就是欠收拾,呸--”

“还读圣贤书呢,还神童?他给小妹你提鞋都不配,就这样的人还想娶小妹你,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妹,你放心,将来,三哥肯定给你找一个---”

“诶,那个,萧世子就挺不错,放心,三哥定让他给你个说法。”

柳云歌听完满头黑线,就在这时红烛匆匆而来,见到柳云歌后马上,上前一礼道“三少爷,大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夫人都已经等着急了。”

柳云歌到是没啥,只是柳元梁则有些惴惴不安的道“母亲知道外面的事儿吗?”

红烛看了一眼柳元梁,略有同情的道“已经知道了。”

柳元梁顿时抽了抽嘴角,随后对着柳云歌可怜兮兮的道“小妹,你可得帮帮我啊---”

柳云歌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待到正院的时候,果然见贺氏在门口来回度步,见两人回来,还不等她们行礼问安,柳云歌的手就被一把抓住了,十分担忧的道“蔓儿,你没事儿吧---”

随后上下左右的看了看,见柳云歌跟去的时候一眼,神情也还好,这才心下略安,而柳云歌则笑着挽着她的手道“娘亲,有三哥在呢,我能有什么事儿???”

“我跟您说,这贡院的人可多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大哥怕我受到冲撞,就让三哥先带我回来了。”

“不过,路过御街到大相国寺的转外出,有一家甜品店,那里的点心十分香甜,三哥排了好久的队,才买这一点,说要让娘亲你尝尝呢,看,这包装好好的,都没有我的份儿。”

贺氏一听,看了一眼青瓷手里包装精美的食盒,眼中全是笑意,可嘴上却严厉的道“哼,他还能有这份心?你少来糊弄我,别以为这样,他就不用挨罚了。”

柳元梁赶忙开口道“娘---”

而贺氏则瞪了他一眼道“行了,量你这次做的事儿还算靠谱,赶紧滚回你的院子去。”

柳元梁如蒙大赦,马上点头道“哎哎哎,这就走,这就走---”

随后一阵风儿似的跑没影了,贺氏见人走远了,又对身边的人使了一下眼色眼色,最后,房间里就剩下她们母女二人了。

柳云歌有点不太清楚贺氏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待坐定之后,贺氏一脸惆怅的摸了摸柳云歌的头发道“诶,我儿受委屈了。”

柳云歌有点摸不着头脑,便笑着道“娘,有娘亲在,阿蔓何来委屈一说?”

贺氏闻言,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道“都怪为娘当初心软,想着吴家那孩子自小聪慧,读书更是一点就透,你父亲时常夸赞,说他是个读书的料子。”

“那时候吴张氏天天跟在我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我见她人还不错,又如此看重蔓儿你,我才---”

“没想到,这长大了竟然是这种人,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贺氏拉着柳云歌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而被横着抬回去的吴家大公子,可把吴家的人吓傻了,这好好的哥就这么没了,那还得了???

而被抬回去的同时,则又引起了汴京城好大一波涟漪----



119:惩罚

建安伯府六房一直占据着汴京城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娱乐生活,就算已经被扫地出门了,地位依然不减,绝对稳稳的,时不时就能传出来点消息,而且,一个比一个消息劲爆。

这不,柳家三公子赤手空拳将吴尚书府的大公子打的不省人事,那边刚完事儿,这消息就不胫而走。

还没等赚到好名声,还没得到广大闺阁小姐垂青的吴志宏,被柳元梁一拳,把这一切都打了个粉碎。

如今一连昏迷三日,噩梦不断,简直要了他的命。

同时也差不多要了整个尚书府的命了。

原因无他---

自从丽妃娘娘被禁足以后,就有不少人开始有了小动作,就算同在朝堂无冤无仇,可那些贵妇们却也是没少吹枕边风,实在是,吴张氏太嚣张了。

为此得罪不少的人,这虎落平阳被犬欺,何况吴尚书也算不得什么猛虎,不过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罢了。

只是,吴尚书这人做事儿很是谨慎,一直也没找到特别大的错处,御史们,至多也是惨点小来小去的事儿,惹圣上对他越来越不耐烦罢了。

靖昌帝虽然宠爱妃嫔,但是,在朝上大事儿还是十分慎重的,吴尚书之所以能坐在尚书的位置上,除了因为丽妃以外,当然还有吴尚书的个人才干。

只是最近差错不断,恰逢其子又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都已经退了亲了,还去柳少卿府上靠扰,实在有辱斯文。

同时这样的举动也太欺负人了,这简直欺负人欺负到家了,谁家退了亲的人了,还敢如此嚣张的跑到大门口,非说人家闺秀是自己媳妇儿的?

你要是想娶人家也行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带着诚意和长辈亲自登门,这也算个礼数啊,可是这个吴尚书府的大公子简直就是个妙人,一个人单枪匹马就去了。

他不找揍谁找揍,这事儿搁谁身上也忍不了啊?

御史们更是气不过,动弹吴尚书的折子如雪片一样飞了上来,柳少卿是谁?那是得到圣上褒奖过的民族英雄,而且,大多读书人对柳少卿还是非常敬仰的,御史就是其中之一。

再加上一些别有居心的人推波助澜,顿时惹的圣上大怒,大笔一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子不教父之过,于是罚俸半年,闭门思过半月,严加教子。

工部事宜交给下官代理,这惩罚看似不重,但是,半个月不问衙门事宜,足够太多的人给他制定罪名了。

果然,没过多久,竟查出了他徇私舞弊,居然在圣上的陵墓建造中偷工减料,皇上震怒,瞬间让他官降三级,贬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治河去了。

吴家从上到下没哭死,世上怎有这般坑爹的儿子???

而丽妃娘娘,从妃位一撸到底,差点就进了冷宫,气的她一口老血喷出,直接又病倒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上一辈子吴志宏也是这般欺上门来,为此赚进了名声,柳云歌自然不会让他好过,只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已经有人收拾了他。

柳云歌不得不感叹,蝴蝶的翅膀煽啊煽---

不知道萧止那边进展的如何了。

而萧止这边大军进展的十分顺利,虽然百姓们软的有些烂泥扶不上墙,但是,萧家军可不是盖,所过之处,片甲不留,杀的罗晋国闻风丧胆。

同时萧止也下了严令,如若再有不战而降的事情发生,就地斩首,决不轻饶。

此令一出,又杀了几个杀鸡儆猴的,顿时好了许多,萧止的行军速度也快了不少。

一切都十分顺利,很快春闱也落下了帷幕,一大群考生仿佛脱了一层皮一般,无精打采的从贡院走了出来。

而相比于其他人,柳元华则神采奕奕,除了面色略带苍白,竟看不出是苦熬了九天九夜的人,惹的不少人羡慕嫉妒恨。

柳府早已准备好了香汤和丰富的菜肴,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庆祝了一番。

柳元华更是十分感激柳云歌,把考场的事儿也说了出来,顿时惹的家里人笑声不断。

随后就是等待着放榜之日。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且焦灼的,然而柳元华却始终面色不改,优雅从容。

当然,有自信的人都这般镇定。

很快就到了放榜之日,贺氏早早的就派下人们前去等着放榜。

全家上下都一副憧憬期待的模样,反而当事人,跟无事儿一般。

此刻柳府的后花园池塘边上的凉亭内,一个穿着月白色襕衫的公子,温润玉如,静坐在亭内。

一个穿着交领长裙,头上戴了简单的珠翠,一张俏脸,耀耀生辉,绝美的面容,让人无法侧目,此刻正认真的手拿一子,慢慢放下。

下人们恭敬的站立厅外,清晨朝霞伴着露珠,小鸟轻快的鸣叫,凉亭内,兄妹二人彼此对弈,十分悠闲。

待柳元华又落一子之后,柳云歌皱起了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把棋子一丢道“不玩了,不玩了--”

“真是无趣,回回输得凄惨,大哥也不说让一让我--”

柳元华见状忍不住笑着道“你才刚学几日?想要赢我,可要好好下一番苦工。”

说完修长的手抬起,一点点的拾起棋子,而柳云歌接过青瓷递过来的茶道“我学它纯属娱乐,又不指望打遍天下无敌手?”

是的,这几天柳云歌十分闷,古代实在没啥好玩儿的,除了吃就是睡,可是,她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她想出门,她想去更广阔的天地。

上辈子生病住院,在方寸之地已经够憋屈了,她不想困在内宅一辈子,可是,古代身为女子,虽然不用去打仗和在官场上争斗,可是,同时也失去了自由。

闲来无事,她便磨着柳元华教她下棋,可是,她显然没啥天赋,妥妥一个臭棋篓子。

喝过茶之后,见柳元华依旧淡然的捡着棋子,不由得笑着道“今日放榜,大哥难道一点都不紧张吗?”

柳元华闻言看了看她道“为何紧张???”

柳云歌闻言抽了抽嘴角,丫的,你要不要这么自信那?



120:婚事之争

柳云歌抽了抽嘴角之后,又笑着道“坊间都说大哥你定名列前三甲,为此还下了盘口,我可是压大哥你是头名呢。”

柳元华闻言,一脸宠溺的看着柳云歌道“你也不怕身上那点零花钱全打了水漂?”

柳云歌嘿嘿一笑道“那有什么可怕的,这头名非哥哥你莫属,我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柳元华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你高兴就好。

而柳云歌此刻手中把玩着茶碗,眼睛微眯笑着道“听说三元及第中了状元之后,有很大的可能要尚公主呢。”

“大哥,说不定,你还能给我们娶一个公主嫂嫂,我得好好去打听一下---”

柳元华听完脸一红,不过很快板起脸,皱着眉头道“别胡说,这种事儿也能乱讲吗?”

柳云歌撅了噘嘴道“我怎么是胡说,坊间都在传呢,就是不知道圣上舍不舍得,现在已经及笄的公主也不过是两个罢了。”

“不过,圣上舍不得也没关系,娶个郡主比公主好多了,没那么大的架子,也不用动不动就行礼---”

柳元华闻言宠溺的笑着道“你啊,这一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你当公主郡主是大白菜呀,说娶就娶?”

柳云歌天真的撅起嘴道“我哥哥这么优秀,为何娶不得?”

“不过,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你跟我说说,我帮你物色物色。”

柳元华见状板着脸训斥道“越来越没样子了,看我不告诉娘,让你好好学学规矩。”

柳云歌一听,马上委屈的道“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你眼瞅着就要及冠了,别人家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把亲事定了下来,可是大哥你还孜然一身,你可是咱们家的长子,父亲和娘亲还有我们这些弟妹的生活幸福,可都仰仗在你身上呢,你娶亲,这可是大事儿。”

柳元华见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着道“你呀你,人小鬼大。”

随后,脸有些微红的道“这事儿,你不用操心,父亲自有主张。”

柳云歌一听,眼睛微缩,她从贺氏那里已经听到了消息,而且旁敲侧击过,好像是大哥的尊师王大儒族中的女儿。

怕是就等着父亲归家后,议亲了。

柳云歌自然知道王家女的抢手和声誉,但是,柳云歌却并不看好。

上辈子怕是也有这么一码子事儿,可是后来父亲遇难,却不见王家伸过手,就算是暗中帮助过,却没见把族女嫁过来。

从这一点来看,跟敏柔郡主可就差远了。

柳云歌不得不防,万一再有战事,而且战事不利,他父亲的项上人头怕就会不保。

这个国家注定了风雨飘摇,不可能一直安生太平下去,与其一个见风使舵的王家,还不如皇女家的敏柔郡主来的可靠呢。

最起码安平长公主是圣上的亲妹子,在关键时刻,怎么也要网开一面的。

况且,敏柔郡主如此迷恋柳元华呢,为此都情愿跟她这一个四品官的女儿结交,还一起开铺子,这是十分放下身段了。

于是,眼睛亮亮的看着柳元华,十分鬼精灵的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都听娘亲说了---”

柳元华见状脸更红了,而柳云歌则继续道“不过,听说王家女的规矩都特别的大,我和娘亲的规矩学的都不是特别好。”

“以前在建安伯府的时候,因为规矩,老夫人没少罚娘亲和我,在建安伯府的规矩都那般大,想来名誉整个大周的王家,规矩只会更甚。”

“我也就罢了,没过几年嫁了人,可是娘亲一把年纪了,还要继续守着规矩过日子---”

说完就崛起了嘴巴。

柳元华闻言一愣,随后就皱起了眉头。

王家的规矩自然是极大的,他求见恩师的时候也领教过,虽然王家女是每一个寒门子弟的无上追求,可是,对于柳元华来讲,这并不是唯一的追求。

因为贺氏不善内宅争斗,这些年来,他在内宅也花了不少心思,深知规矩对内宅女子的约束力。

自家娘亲就那样的性子,这么多年了,也没改变什么,小妹这般活泼开朗的年纪,如果天天被规矩约束着,想想,柳元华就忍不了。

娘亲受了大半辈子的苦了,马上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自己在娶一个大规矩的媳妇儿给她老人家添堵,这是大不孝啊。

柳云歌一边喝茶一边细细的打量起柳元华来,见他认真思考,不由得放下了心。

柳云歌是希望哥哥能找一个喜欢的姑娘当媳妇,但是,在这个时代,不太现实。

盲婚哑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顶多定亲了见上一面,多说几句话都被说成没规矩。

而柳元华的心思重,这样的人最好找一个心思简单,喜怒形于色,不用浪费心机猜来猜去的人过日子。

王家族女适龄待嫁的就那两个,柳云歌专门找人打听了一番,性子都十分温柔持重,谨言慎行,规矩学的更是个顶个的好。

马上要身逢乱世,规矩?有的时候就是一把杀人的利剑。

柳云歌觉得那几个王家族女的性子都不适合柳元华,与其碰运气,还不如自己给他把把关呢。

就在两人都沉思的功夫,贺氏身边的二等丫头红珠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随后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大少爷,大小姐--”

“夫人遣奴婢来唤大少爷和大小姐去主院呢。”

柳云歌闻言,看了看时辰,果然快要到放榜的时候了,于是,起身道“大哥,我们快些吧,恐怕在呆一会,三哥就要回了。”

柳元华闻言,笑了笑,也起了身,随后弹了弹衣衫道“好---”

柳云歌见此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人,还真是---

此刻主院呢,贺氏紧张的来回度步,时不时的问道“老三回来了吗???”

红烛在一边笑着回道“夫人,还不曾--”

贺氏闻言又急的来回度步,然后道“华哥和蔓儿怎么还不来???”

“你说大清早的,跑去凉亭下什么棋呢???这边都要火烧眉毛了。”

红烛和章嬷嬷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前面喧闹之声,随后就听有人喊道“中了,中了,进士及第,三甲头名---”



121:乐极生悲

这一声喊完,贺氏高兴的都找不到北了,连忙对天空作揖,口中念念有词,“感谢老天爷---”

“我儿高中了,高中了---”

随后又赶忙问道“人呢?--”

就这会的功夫,柳元梁红着脸,鼻尖还有汗珠子,有些气喘的跑过来高兴的道“这儿呢,娘---”

贺氏一听,上前抓住柳元梁的手臂道“你大哥当真---”

柳元梁一脸笑容,与有荣焉的道“那还有假,三甲头名,我绝对没有看错---”

贺氏赶忙道“好,好,好---”

“还不给三少爷上茶???”

“哦对了,赏,赏---,府上所有人都赏一个月的月钱,贴身伺候的,除了赏一个月的月钱以外,去账房在多领一两银子---”

下人们一听,尤其是贴身伺候的人一听,更是一脸喜色的跪地行礼道“谢夫人赏,恭喜大少爷高中---”

哗啦啦跪了一大片,当柳元华和柳云歌刚迈进主院的时候,就见到这样的场景。

而贺氏见了两人,没好气儿的训道“你说说你们两个,这大好的日子,就你们来的最晚---”

柳云歌看了周边的一切,马上一脸笑意的跑了过来道“娘亲,看你这么高兴,定是我大哥哥中了头名。”

说完上前拽住了贺氏的手臂,一脸笑意的看着她,而贺氏高兴的都合不上嘴了,在她的头上狠狠的点了一下,“哼,就你这丫头鬼精灵---”

柳云歌也十分高兴,而贺氏这时候也管不得其他了直接道“门房的喜钱都准备好了吗?估计用不了多久,官家就要来报喜的---”

大丫头红烛马上笑着答道“夫人放心吧,都已经准备好了---”

果然没过多久,捷报就来了,只见那穿着官服的小哥骑着枣红大马,飞奔而来。

门房早就通知了贺氏等人,高高兴兴的接过捷报之后,又给了足足的赏钱,这还不说,大门前早已准备好了炮竹,一点燃噼里啪啦作响。

送捷报的小哥很忙,一口茶水都来不及喝,转头就走,这难道赶上这样的好差事,他还急着到下一家收赏钱呢。

用手颠了一下荷包,嘴角满意的拜谢,待送捷报的小哥一走,贺氏又吩咐下人把准备好的,一框框的铜钱,站在大门口扔了出去。

顿时,大门口热闹非常,不少孩童疯抢,这可是未来状元家扔的喜钱,抢的越多,将来中状元的机会越大。

当然,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可是,抢到手的铜钱却是实实在在的,够他们吃好几块蒸糕了。

柳少卿府上,顿时热闹了起来,不少人前来道贺,送礼的更是不知凡几,说媒的人更是都快踏平了门槛了。

柳府这边喜气洋洋,而建安伯府却是死气沉沉。

听了下人的回禀,大夫人赵氏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

这要是六房还在建安伯府,这些荣誉可都是她的,都是她的。

到时候别说一大堆人家上杆子来求娶她的宝贝女儿,就六房的那几个小崽子,不得各个看她的脸色,贺氏又怎么会有如今日这般风光???

大夫人赵氏,这才没多久的日子,就仿佛苍老了十岁似的,看着手中几个帖子,简直一个不如一个,她唯一的女儿,伯府长房的嫡小姐,柳云眉到现在还没有把亲事定下。

而前来求娶的寥寥无几不说,更是没有一个看上眼的,想到这里她就不由得气闷,娘家以前还松口,可是现在转身就翻脸不认人,更是迅速的给她那外甥定了一门亲。

气的赵氏心口直疼,女儿的亲事不顺,儿子的亲事也没好到哪里去。

想到将来要娶昌平侯府的小姐,赵氏气的就浑身发抖,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建安伯府过的怎么样,柳云歌根本就没在意,她们家现在的日子过的美着呢。

不仅甜甜屋每日进大把大把的银钱,就连前几日的酒楼开业,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柳云歌给她开的火锅店起了个十分响亮的名字,叫‘香满楼’,虽然名字没啥特色,但是,胜在简单易懂。

而且,店铺新颖,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品尝,更重要的是,柳云歌推出,新店开业打,所有菜品打九折,这会儿的店铺哪里有打折一说?

于是,那人更是乌央乌央的,正经的铜锅涮肉,那肉切的薄薄一片,在滚开的锅里,涮上三秒钟,在蘸着特质的酱料,那叫一个美味,恨不得直接把舌头吞下去。

而这个朝代的饭菜,从来都是做好的端上来,还头一次见要现涮的,新鲜那---

就算吃的大汗淋漓却都使不得放下筷子。

于是汴京城的人们疯魔了,一桌难求啊,这预约都到半个月之后了。

掌柜的谷达更是乐的合不拢嘴,心里头把柳云歌佩服个五体投地。

而柳云歌则不以为然,这算什么,后面花样多着呢,她上辈子别的不会,但是,论吃,她可是个中翘楚。

不过,就是可惜了没有辣椒,想想那辣滋味,柳云歌就忍不住的流口水。

不过,也不急,估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吃到口了。

春耕之时她去了一趟庄子,除了指导之外,意外的收获就是看到了辣椒的种子。

那个米行的掌柜,人还真不错,不仅卖给她这么多石的黄金米种子,顺便把一些从番外弄来不多又不认识的小种子一股脑的全送给了她,就是从这些种子里,柳云歌发现了辣椒的种子的。

估计用不了几个月,她就能吃到美美的辣子了,想到这里,心中就满满的斗志。

而眼前,热热闹闹的锣鼓声还不曾散去,柳府的所有主子都聚在了堂屋里,贺氏小心翼翼的将柳元华的捷报贴在正堂的墙壁上,贴完捷报的贺氏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道“祖宗保佑---”

而柳云歌则撇了撇嘴,什么祖宗保佑,那明明是她大哥争气,不过,这话在这喜庆的日子里,是绝对不会说的。

帖完捷报之后,就开始接待来访的宾客,一进堂屋打眼就能看见柳元华的捷报,大家都十分羡慕,又对贺氏好好的恭喜了一番。

怎么说呢,这就跟谁家的孩子得了奖状一般,贴在墙上,既光宗耀祖,又增光耀了门楣,别人一见,就要高看一眼,这个时代,科举高中那是无上的荣耀。

贺氏更是红光满面,可就在这高朋满座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随后就有下人脸色匆匆的跑进了正堂。

贺氏接过一封信,看过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煞白如纸。



122:赶路

半个月后山河镇。

春雨稀稀拉拉下了好几日,树叶翠绿,鲜艳欲滴。

可早春的天气,又变的潮湿阴寒起来,都说春雨贵如油,可是雨天对于赶路的人却是十分麻烦的事儿。

这不,柳云歌等人就被困在了半路,只能在驿站落脚。

驿站的环境艰苦,自然不能跟家里相比,一路上大家心情都十分沉闷,唯有青桃这丫头是个闲不住了。

此刻她满脸兴奋的打外面跑回来,虽然穿了蓑衣,但是迎面扑来还是带着寒凉之气,刚要喊姑娘,就被青瓷一个冷眼给呵斥住了。

“你小声些,姑娘刚睡。”

青桃见状赶忙往里探了探头道“哦。”

青瓷见她头上还带着水雾,瞪了她一眼道“这边还有些炭火,赶紧烤烤,别一身凉气,冲撞了姑娘。”

青桃见状嘿嘿一笑道“就知道青瓷姐姐最好了。”

青瓷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而青桃一边烤炭火一边道“青瓷姐姐,刚才我出门,打听到小神将的消息了。”

“没想到他离我们这般近,就在虞城,我们要回安川府,其他路线都不太平,大少爷和三少爷正为走哪条路烦忧,一听小神将在虞城,二话不说,就下令,我们要借道虞城,虽然多走了一些冤枉路,但是,胜在安全呀?”

青瓷等人一听,眼睛都亮了。

自家姑娘跟小神将,也就是和瑞亲王府的世子爷,萧止,可有着打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而且,那可是萧世子呀,一听他在虞城,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甚至还有些雀跃,自家姑娘也已经不小了,而且,跟萧世子还有了肌肤之亲,不嫁给他可怎么办那?

这种事,虽然那日三少爷责令所有人等都不得多言,否则鸡犬不留,可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万一将来这事儿败露,让姑娘还如何做人?如何嫁人?

她们做丫鬟的都跟着着急,左盼右盼也没看到和瑞亲王府来提亲,也不知道萧世子是个什么意思。

本想着王府宴会之后就能有了着落,可是忽然华洲城失守,萧世子又跑去打仗了,她们姑娘这事儿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呢,万一萧世子把这事儿给忘了,可如何是好?

如今好了,萧世子在虞城,三少爷那么疼爱她们姑娘,定不会让她受委屈,一想到,姑娘可能要嫁给萧世子,屋子里这几个丫头,一个个的眼冒金光,别提多高兴了。

试问,全大周的贵妇谁不想萧止做自己的女婿?全大周的丫头,谁又不想自家的小姐嫁给萧止,她们也能一飞冲天,跟着进王府不是?

虽然同是丫头,可伯府的丫头跟王府的丫头,那能一样吗?

而且,现在青瓷她们几个连伯府的丫头都不能算了。

那天本是府上大喜之日,来往宾客所如梭,贺礼收到手软,就连和瑞亲王府和安平长公主府都送来了贺礼,别提多热闹了。

可是就在这关节眼上,贺氏居然收到了家书。

而且还是贺老夫人病危的家书,顿时整个柳府如坠冰窟,贺氏更是乐极生悲,这打击太大,整个人都傻了。

就连柳云歌都懵了,上辈子根本就没有这事儿啊,贺老夫人怎么会病危???

家书中言情凿凿,这么多年没有看到女儿了,就想看最后一面,贺氏更是哭的昏天暗地的。

而大哥柳元华刚发了捷报,不日就要进行殿试,急的贺氏满嘴的大炮,可是,这也没有法子,就这样没两日因为优思过度,又适逢天气转凉,着了寒,便一下子又病倒了。

因此,出行的所有事宜都落在了柳云歌的肩膀上。

可是祸不单行,原本在民间盛传柳云歌的舅舅贺戎通敌叛国,如今更是越演越烈。

早朝更是有揍,说有人发现了柳云歌舅舅贺戎隐匿的踪迹,恳请圣上降罪严惩呢。

对于此事,不少人十分气愤,皇上的案几上已经摆满了厚厚的折子,全都是动弹贺家的。

热闹的柳府,瞬间门庭冷落,这时京中又有传言,说贺家要完蛋了,估计要抄家灭族。

而之前被建安伯府赶出的事儿,又被掏了出来,说是建安伯府知道了消息,为了一大家子的命,只能忍着凉薄的名声,痛心的做出取舍。

柳云歌知道后,却嗤之以鼻。

这定是大夫人赵氏弄出来的,以为这样就能挽回自己的名声了?简直可笑。

发现了舅舅的踪迹?看来,舅舅怕是要大归了,贺家崛起之日不远,呵呵,到时候看伯府怎么被打脸吧。

只是,上辈子真没有贺家老夫人病重这一事儿啊,难道是蝴蝶的翅膀???

柳云歌也不是很确定了,待柳元华殿试过后,都没来得及打马游街,她们一家子就匆匆的出了汴京城。

可是,万万没想到,路上突然下起了雨,贺氏原本就病着,却坚持要上路,这下病的越发重了。

柳云歌不敢大意,所以,一路上一直守着贺氏,这刚有空回来小睡一下,居然又听见青桃的声音。

顿时,柳云歌睡意全无。

没出汴京城还不觉得什么,离城百里过后,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和汴京城的繁华不同,离汴京城越远,百姓们的日子过的越愁苦,一路上行驶而来,各种衣不遮体,瘦的跟麻杆一般的老百姓,比比皆是。

要不是随身带的护卫较多,怕是这一路能否安全到达贺家都是难事。

如此民情,柳云歌只觉得心下发慌,赚钱屯粮囤人手,简直迫在眉睫。

好在出城之前,店铺全都安排妥当,粮食秋天就有了,钱呢,也在迅速的聚拢,现在万事俱备,就差人了,她只要搞到足够多自保的人---

可多少够自保呢?她就算圈养私兵也不可能跟一个国家抗衡,想要在这乱世保住亲人,爆竹自己,就必须有一个可靠的后盾。

后盾?

想到后盾,柳云歌就忍不住想到萧止这条大腿,因此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胸前的玉佩,这玉佩质地上成,水头极好,晶莹剔透,娇艳欲滴,更难得的是,在阳光下,可见玉内仿佛有一条游龙。

这十分罕见,而在古代,龙的地位极高,这更是一种象征,一种地位的象征。

可萧止却把这块玉佩给了她?



123:阴谋

而此刻身在虞城的萧止正冷着一张脸坐在议事厅的首位,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寒气,随后更是脸色铁青的盯着在堂内跪拜在地之人道“你说什么?”

“北凉军突然来袭???”

而跪拜之人此刻带着十分疲劳之色,嘴唇干裂,双手抱拳道“是的,将军,就在十日之前,北凉军突然来袭,不到三日,就已经占我大周三个城池,势如破竹,如在如此下去,不日就将攻陷皇城,圣上急昭,请将军速速前往---”

说完又赶忙从怀里拿出一道靖昌帝的亲笔书,因为太匆忙,连圣旨都给免了。

东吉接过速速呈给了萧止,萧止看完,神色更加铁青,他从识字开始,就在靖昌帝身边长大,自然对靖昌帝的笔记再熟悉不过,而且下方还有圣上的印信,绝无虚假。

这让萧止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大周群狼环伺,而北凉则是一匹最凶狠的饿狼,也是大周的劲敌,这几年大周的物产有一半送去了北凉纳贡,就算这样,边境时不时的还要被北凉军骚扰,抢夺。

这简直是萧止心口的伤疤,因此他对北凉国关注尤甚,暗线不知布置了多少,可是,北凉袭城,靖昌帝竟然比他早知道十日的消息。

十日???

萧止不由得脸色一变,定不是他的消息慢,而是他这边彻底的断了消息的来源。

想到这里,萧止不由得握紧了双拳,眼神仿佛要杀人一般,跪在地上那人,见此,一跪到底道“将军,请速去---”

萧止看了看他,随后冷声道“带他下去修整,招各部将领来前来议事。”

没一会儿议事厅就占满了人,待听到消息之后,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是一副先生打扮的幕僚,“文以为,此事不妥--”

“将军,这明显就是一个圈套。”

这时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道“将军,部下以为,长文先生说的对,这定是北凉那群狗贼故意设下的计谋。”

他这话落下,又有人道“是啊,将军,而且,咱们大军北去,罗晋那群孙子怎么办???”

随后下面就开始争论了起来。

“圣上已经下了旨,难道要将军抗旨不尊不成???”

“况且北凉军长驱直入,我大周危在旦夕,除了将军无人能阻北凉军脚步,到是这后果如何负?”

“那也不能不管罗晋这帮孙子吧?”

“要不兵分两路???一半留下对付罗晋国这帮孙子,一半随将军北上,灭了那北凉的狗贼???”

不一会儿下面已经越争越激烈,萧止听了直皱眉头,随后把手中的茶碗往桌子上用力一放,顿时,下面都清净了。

而萧止转头看向一旁的汪老道“汪老可有良策?”

汪老缕了缕胡须道“罗晋小贼必须阀之,而北凉军也必须阻之---”

下面的将领一听就不高兴了,“这话说跟没说不一个样吗???”

“就是---”

随后萧止一个厉眼过去,都消停了,而汪老也不生气,反而笑着缕着胡子道“罗晋小贼不足为患,将军请看---”

萧止接过密信不由得脸色好了许多,而汪老则摸着胡须道“刚刚得到的消息,贺戎将军已经从后方切断了他们的粮草,并且一口气占了其七个城池,这可是大捷---”

低下之人一听都大大的吸了一口冷气,占了对方七个城池,天哪---

这是怎样的一份军功?他是怎么做到的???

顿时一个个眼睛锃亮,呼吸都急促了,而汪老也笑容满面的道“看来罗晋小贼是怕将军和贺戎将军会和之后,直接一鼓作气打进他罗晋国的国都啊,也不知给了北凉军多少好处---”

这话一落下,大家都明白了,这是罗晋国怕了,花钱让北凉国来个围魏救赵呢。

只是这话一落下,幕僚长文的脸色刷的就变了,只见他迅速的站起了身,拱手道“将军---”

“若真是如此,那柳少卿一家危矣---”

汪老一听,皱着眉头问道“这话怎讲???”

只见长文脸色凝重的道“文刚接到消息,贺夫人着儿子一女前来娘家省亲,先已行至山河镇,听闻,贺老夫人病情危急,恐不久于人世---”

轰---

萧止一听,整个人刷的就站起了身,长文说的,萧止又岂会不知?

下人早已把柳云歌的行踪报给了他,而他一直停留在虞城,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罗晋贼子实在狡猾,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尽可能的把周围的敌人清理干净,也好柳云歌一家同行。

山河镇离虞城不过百里,而那里的罗晋贼子,早就被萧止清理一空,可是,一想到贺戎将军连占罗晋七城,怕是消息还未上报过去。

而且安川府固若金汤,怕是,这群贼子打的就是柳云歌一家的主意。

顿时,萧止在也坐不住了,张口道“张虎,点兵三千,速速前往山河镇。”

说完,转身就出了议事厅,东吉紧跟身后,张虎二话不说就去点兵,点的都是骑兵,随后便是策马奔驰,扬起一地沙尘。

而此刻的山河镇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祥和和宁静,喊杀声,嘶吼声伴随着刀枪交织的声音在这雨天尤显得凄惨。

原本还在房间里摸着玉佩互相乱想的柳云歌,忽然听到外面的嘈杂声,随后就是听见有人大喊着“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

还没等说完,一刀砍下就那人就没了声息,而路过的人则大声喊道“杀人啦,救命---”

伴随着这一声尖叫,瞬间小镇就骚动了起来,那群恶贼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砍,红着眼的要杀进贺氏的院子。

护卫们拼死守护,三哥柳元梁更是身先士卒在外面挡着,才为贺氏和柳云歌她们争取了一点上马车的时间,随后边杀边退。

马车跑的飞快,颠的柳云歌胃里直翻腾,可是,突如其来的袭击,依然让她摸不清头脑。

这个镇子,离萧止大军住地的虞城,相隔不到百里,早就被萧止清理一空,什么时候跑出这么罗晋国的贼子的?

而且,紧追着她们不放,劫财???还是劫色???



124:马儿苦

劫财?她们不过是一群赶路的旅人,怎么可能有什么贵重的物品???

难道是劫色???

想到这里,柳云歌也觉得不太可能啊,贺氏是很美,可是,她一路病歪歪的也没有露过脸,更不可能被罗晋国的贼子看到啊。

而自己?

为了怕路上惹麻烦,也是没敢露过面的。

既然不是为了劫财,也不是为了劫色,那定是为了劫人了???

柳云歌眼神微眯,把马车的帘子掀起,看着后面紧追不舍的敌人,还有奋勇杀敌的三哥和护卫---

这么凶狠,虽然离的远,但是,柳云歌还是隐隐能看到血光,心不由得一紧。

如果是为了劫人,那所劫之人定是贺氏还有她跟两个哥哥,当然最最要紧的人是贺氏。

贺家在边关多年,跟罗晋国有着血海深仇,如今归家探亲,被对方知晓,怕是---

想到这里,柳云歌的秀美就皱了起来,眼瞅着自己这边的护卫一点点减少,估计用不了多久---

于是抬眼看了一下被病魔折磨浑身发烫的贺氏,这些天来,她很幸福,是她上辈子求都求不来的幸福。

贺氏对她的疼爱,那是疼到骨子里的,柳云歌不仅占了她女儿的身子,又得了贺氏这般的疼爱,让她享受了一把母爱的幸福,她已经知足了。

她本就是一个该死之人,老天爷把她送来这里,又拥有了这么多,她该知足的。

于是抬起手缕了一下贺氏的头发,眼中带着湿意的道“娘亲---”

贺氏看着柳云歌苍白的小脸,还有带着湿意的眼眶,强打起精神道“我儿不怕---”

“有娘亲在,我儿不怕---”

说完就要抬起手搂一搂柳云歌,可是,她身上实在没有力气,抬起的手,直接就掉了下来。

而柳云歌上前一把抱住了贺氏的身子,略带哽咽的道“娘亲,阿蔓不怕---”

“娘亲,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柳云歌贪恋的搂着贺氏的身体,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流,控制不住的流,几个丫头的眼睛也红了。

随着后面的马蹄声想起,柳云歌知道,她不能在等了,于是抬起脸来,对着贺氏道“娘亲,你保重。”

随后一脸坚毅的看着青桃道“青桃,我娘亲就交给你了,你必须护好她。”

“还有,红烛,照顾好我娘亲---”

“停车---”

嘶---

在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几辆马车全都来了个急刹车,马儿伸长了脖子的吼---

眼瞅着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紧,转过弯来,就见之前的马车已经兵分两路,领头的远远看着,大喊一声“追---,就是前面那个最大的马车,追----”

“要快,王上有令,必须把贺戎那狗贼的妹妹一家子给逮了,不然,一个个的人头落地,哪个都别想跑,快---”

马车跑的再快,也不可能有马跑的快,眼瞅着贼人越来越紧,柳云歌眼睛通红,对着马夫大喊道“快一点,在快一点---”

可是显然,这已经是最快的了,此刻柳云歌也红了眼,跑到车原处,拔掉头上的一根银簪子,用进了所有力气,一把刺进了马屁股。

马儿吃痛,痛苦的嘶吼了一声,随后一个神龙摆尾,柳云歌就被马儿的尾巴抽了个正着,人一下子就被抽进了马车里。

而马儿更象疯了似的尥蹶子似的跑,顿时柳云歌被逛了个七荤八素,而车夫也被甩了下去生死不知。

这还不算,那马儿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越跑越快,同样更是嘶吼声不断,这眼瞅这就要被追上了,身后的那群罗晋贼子都要骂娘了。

这是什么马?怎么会比他们的战马跑的还要快???

于是越加的用力打起马屁股,而一直嘶吼着奔跑的马儿如果可以,绝对已经泪流满面了。

特么你插哪儿不好啊???

呜---

疼死马大爷了,这以后还怎么上大号???

而柳云歌并不知道马儿的内心伤痛,她不过是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

银簪子虽然有尖,但是并不尖锐,马儿的身上有一层皮,不是她能穿透的,唯一柔软的地方---

她也没的选啊不是???

柳云歌内心也很囧好吗?

她现在都已经被来回装的要晕了,真的是浑身都痛,在马车里轱辘来轱辘去,原本已经又甩开了一大截,可是好景不长,在马儿的拼命奔跑中,车辕咔嚓一声的就断了。

随后车马分离,马儿搜下跑没影了,而柳云歌的马车一时失去了平衡,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向路边的沟里翻滚而去。

柳云歌就觉得好一顿天昏地暗,人直接就被撞的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拼命往山河镇狂奔的萧止,迎面就看见一匹骏马,发疯一样的打身边而过,而且一边嘶吼,一边还拼命的摇着尾巴,那样子要多怪异有多怪异,难不成这个马疯了???

就算一心赶路的萧止,也不由得投去了好奇的目光,这马上就要到镇上了,怎么会有一匹野马???定是出事儿了。

萧止那常年练武,弓箭更是没的说,随手就来了一箭,还在拼命狂奔的马儿后腿就被射中了,随后整个就倒在了地上,荡起一片泥水。

萧止打马就奔了过去,这人那最怕认真,这不,当看见马屁股出正插着一个闪亮亮的银簪子的时候,萧止的脸色别提多精彩了。

而东吉也愣住了,天哪,这是哪位大姐出的手啊,真够狠的,难怪这马这么怪异,就连现在腿都受伤了,还一个劲的痛苦的嘶吼呢。

于是,使了个眼色,顿时有人上前一把拔了出来,而萧止看都没看一眼,转身打马跑的更快了,银簪子一看就是个实心的,而且花纹精致,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佩戴的。

果然如他所料,柳云歌家定是出事儿了。

而好不容易追赶上来的罗晋国贼子,总算松了口气,可是,看到这马车掉进了沟里,心又提了上来,这费劲千辛万苦,可别死了。

随后赶紧下马,只是当掀起车帘子的时候,顿时一个个脸色铁青,“他么的,上当了---”

“里面根本就没有贺戎那厮的妹妹---”

那首领刚喊完这句,就听手下人大声喊道“头,不好了,萧止来了---”



125:被劫

“什么???”

“萧止???”

“那还不快撤,等着送死吗?快,快---”

“那马车里这个人---”

那个络腮胡子的领头人一听,转身看了柳云歌一眼,眼神阴狠的道“看这个女子穿着定不是什么丫鬟,八成就是贺戎那厮唯一的外甥女。”

“有她在,也能顶罪了,走。”

说完那个领头人一把将柳云歌从马车中拽出,随后夹着着她就上了马---

柳云歌是被颠簸醒的,顾不得浑身酸痛,抬眼就看见一个枣红色的马肚子,四只马蹄拼命的奔跑,泥水四溅。

柳云歌知道,自己这是被活捉了,还不等她想清楚,顿时胃里一反,哇---

骑马之人神情十分紧张,见柳云歌醒了也不当回事儿,继续骑马狂奔,也不知道奔了多久,七拐八拐,当柳云歌觉得自己已经要死了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随后就到了一个破败的院子里,随着吱丫一声,柳云歌就被扔在了草堆上。

这时就听有人道“头,放心吧,这个地方,萧止那厮绝对找不来。”

络腮胡子领头人大口大口的喝了两碗水后道“不能掉以轻心。”

“萧止那厮不是容易对付的,咱们赶紧用饭休息,之后迅速赶路---”

“贺戎的妹妹怕是没戏了,但是,咱们手里有贺戎的外甥女,虽然差了点,但是也一样。”

“特么的,贼子贺戎,居然连下咱们罗晋国七城,七城---”

“待咱们把这小娘皮送去接应的地点,定是大功一件。”

“到时候是辱是杀,看他贺戎如何抉择,呸---,让老子受这罪,就做好痛心的准备,娘的。”

这时候身边一个小弟一脸高兴的道“头,听你的--”

“只是这小娘皮看上去小了点,不过,长的到是不错,头,要不要让咱们兄弟---”

结果还没等说完,那个络腮胡子领头怒瞪了那人一眼,大声喝道“滚---”

“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这些天大周的娘皮还没让你爽够???我看你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萧止那阎王就在身后,你是不要命了?还敢想这些,你要想死,一个人死去,别拖累着大家,不然让我发现,直接结果了你。”

那人被骂的直缩脖子,一个劲的保证道“头,您放心,放心,小的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随着一个被收拾了,其他人也就歇了心思,况且现在还逃着命呢,柳云歌暂时算是安全了,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罢了。

这群人一看就是对附近地方非常熟悉的,柳云歌很确定,自己又回了山河镇,躲在一家民宅里,这民宅位置偏僻,一行人又十分小心,怕很难被人发现。

柳云歌现在只觉得身体像面条一般,酸软无力,就算现在想求救都做不到。

想到在马背上这一路,柳云歌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脸色苍白的吓人,这时有人发现了,边开口道“头,要不要给她点吃的???”

柳云歌闻着饭香,也确实饿了,不过是在普通不过的汤饼,可是就如同世间美味一般。

而那个络腮胡子的头看了一眼没有二两肉,一脸煞白之色,仿佛风一吹就能上天的柳云歌也皱起了眉头。

柳云歌虽然十分想吃,但是,她依然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群人,都是刀口舔血的混人,她一点都不敢指望对方的良知,何况还是仇人???

只见那个络腮胡子领头冷冷的撇了她一眼道“还死不了--”

“反正也是吐,吃了跟没吃有什么区别,吃饱了到时候给咱们找事儿怎么办?赶紧管好自己---”

随后在没人敢多说一句话,吃完了,赶忙各顾各的去睡觉,留下了两个值守的人。

柳云歌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头发散下来,看不清她的脸,身子更是瑟瑟发抖,那值守的人就在门口,见柳云歌不哭不闹,被吓成那样,就懒得搭理她了。

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呼声阵阵,而那两个值守的人一开始全神贯注,慢慢的也眯起了眼睛。

柳云歌见状,偷偷的从荷包里拿出了点零食,好在她有随身带零食的习惯。

刚才听了这些贼子的话,萧止就在不远处,她必须赶紧求救,不然,等对方把自己带的远了,怕是就要求助无门了。

而想要活命,必须要有充足的体力,荷包里的零食不过是一些点心还有一个坚果,这会儿肯定不敢发出声响的。

点心虽然不多,但是,垫下肚子却是够了,待吃完后,又过了一会儿,身体有了些力气。

当然在吃的时候,柳云歌也没有忘记观察院子里的情况,自己所在的这个草堆,实际上是个草棚,主要是马的草料,离她不远就是马群。

而院子门口离她距离很远,而且院门口的门廊下有人看守,柳云歌只有趁着这群人,人困马乏的时候,才能有一线生机。

不然,等他们休息完之后,怕是要赶夜路的,到时候,她真是求助无门了。

正在熟睡中的众人,忽然闻到了一片焦胡的味,随后一个鱼打挺站了起来,大吼道“怎么回事儿???”

这一声大吼,把所有人都震醒了,随后就有人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这声音一出,那个络腮胡子领头的顿时觉得坏了,随后马上喊道“快,上马,快---”

结果他刚吼完,就见马群仿佛受了惊吓一般,一个个的脱了缰绳在躁动不安的跑了起来,而门口的两个人差点死在马蹄之下。

众人一见不好,大声喊道“头,马跑了---”

那个领头的络腮胡子双眼一瞪,大声的道“那还不去追???快呀???”

他们要是没有了战马,还怎么逃命???

络腮胡子领头人此刻脸色铁青,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

古代起火那可是大事儿,顿时四周的邻居都跑了出来要帮忙救火,又见这家院子跑出这么多匹战马,没一会儿附近的人全都知道了,而就在镇上追查的萧止等人,肯定能接到消息。

这就是柳云歌自救的法子,没一会儿院子里的人就跑的差不多了,这时,柳云歌才悄悄的像之前预留的马走去。

不是她不想直接骑马就走,实在是她骑术一般,而且,古人善弓,稍有不慎,命就有没有了。



126:获救

她先放了一把火,将睡梦中的人惊醒,在大火的刺激下,所有人下意识的都是逃命,而不是拿武器。

随后战马跑了,又忙去抓战马,她的安全就有了很大的保证,这会儿见人差不多都跑出去了,赶忙解开了马绳,刚要上马。

这时,忽然从背后出现一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提了起来。

随后就听见对方咬牙切齿的声音道“好啊---”

“我说是谁在搞鬼,原来是你这个贱人---”

原本已经跑到大门口的络腮胡子领头忽然间觉得这事儿太蹊跷了,随后一惊,冷汗就下来了。

待他回来之时就看见柳云歌要上马,果然---

就是这个小娘皮在捣鬼,而柳云歌被吓的六神无主,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通喊杀声。

“啊---”

随后大门口就见一个男子背后中了一箭倒在了那里,络腮胡子大汉,顿时把柳云歌挡在了身前,用自己的佩刀,放在了柳云歌的脖子上大喊道“都给我住手,住手---”

“在不住手,我就杀了她---”

那声音震耳欲聋,柳云歌被震的七荤八素,感觉耳朵嗡嗡作响。

人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不过随着他的大吼声后,果然没有在听见杀人声,随后视线中慢慢的出现了一个人。

身披战甲,脚踏战靴,鲜红的披风在身上随风摇曳,一只手紧握战刀,另一只手此刻正掐着一人,高高举起。

一双厉眼看向络腮胡子领头,眼神冰冷,如看死人,声音更像来自九幽一般。

“放开她---”

随后面无表情的眨了一下眼睛,“否则,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手上之人,直接就被他抛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了院墙上,哇--的吐了一口鲜血,随后人就倒了下去,没有了声息。

这出场实在太血腥,太有震慑力,没错,来人正是萧止,萧伯渊。

而自从萧止出现的那一刻,柳云歌的眼神就在未从他身上移开过,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就掉了下来。

在被追杀的时候她没有哭,在被撞的要死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在深陷敌窝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可是,当看到萧止这一刻,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柳云歌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当看到萧止的那一刻,是那么的安心,仿佛有他在,自己的性命就会无忧,就能获救。

而萧止在看到柳云歌泪湿了眼眶的那一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是害怕了吗???

是了,哪有一个女子遇到这样的事儿会不怕呢?

于是,看过去的眼神不由得带了些安慰之意,而这恰巧被紧张的浑身冒冷汗的络腮胡子领头发现了。

于是他眼睛一亮,用力的一勒柳云歌,刀架的更近一些,宛如黄牛般的大眼珠圆瞪,咬牙切齿的道“退后,赶紧退后,不然,我就杀了她----”

“听见没有?退,退---”

柳云歌被吓的睁大了眼睛,任由眼泪浸湿了衣衫也不敢动作,而萧止则皱着眉头道“无用的挣扎,你觉得你还能活命吗?”

那人一见,哈哈大笑的道“哈哈---哈哈---”

随后面露狰狞的道“就算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黄泉之下有这么漂亮的小娘子,还是个官家小姐陪我走黄泉路,死又何惧???”

“嗯???你们退不退???”

“嗯?”

吼完把刀放的更近了一点,瞬间柳云歌细嫩的皮肤就流出一道血线,柳云歌竟的浑身颤抖,不敢哭,更不敢多言一句,眼中的泪水就没有断过。

萧止见此,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抬起了手道“退---”

跟在萧止身后的人,迅速的退后了五步,结果那人不满足又大声吼道“不够,都给我退出院子里去,退出院子里去。”

“萧止,你要是条汉子,就留下---”

萧止脸上臭臭的,看着络腮胡子领头已经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那大汉一见,瞬间紧张道“你干什么???”

“我告诉你萧止,最好别耍花招,给我准备一匹好马,一千两,哦不,一万两银子---”

随后又说了一大堆的要求,这是赤露露的勒索了,看来,他也知道,自己回到罗晋国也没法复命,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处死,还不如、趁此赚上一笔,跑路了。

只是他想在萧止身前逃跑,这可能吗?

络腮胡子大汉说了半天见萧止不答,不由得急躁的歇斯底里的喊道“你听见没有?啊???快去准备---去啊---”

亡命之徒,此刻最是疯狂,而此刻萧止看柳云歌痛苦的小脸,心口直抽,不过面上不显,轻声道“好,贺将军为国有功,他的家眷自不能有性命之忧。”

“来人,去准备---”

络腮胡子大汉一听,神情一松,萧止作为一军将领,说话自然一言九鼎,说了---

结果他刚放松警惕,就见一个银色的飞刀迎面而来,那飞刀来的实在太快,络腮胡子大汉来不及躲闪,只能看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这时柳云歌用劲了浑身力气,往大汉的两腿之间的要害之处死命一击。

大汉顿时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吼叫之声,络腮胡子大汉疼痛间,本能的弯腰,手上的兵器顿时移开了柳云歌的脖子。

趁此机会,柳云歌迅速像左侧一歪,而匕首十分精准的直接撇进了张嘴大吼的络腮胡子大汉嘴里,随后大汉整个人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死不瞑目的表情。

而柳云歌也没好到哪里去,直接整个人瘫软了下去,好在落地之前,被萧止一把抱在了怀里。

柳云歌呆呆的看着他那可以迷惑众生的脸,还有他充满担忧的双眸,跟刚才的冷酷自持完全是两个人。

随后眼中带笑,嘴角轻轻翘起,只是还没等说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一场大雨过后,天空就像被水洗了一般的纯净蔚蓝。

太阳暖暖的照在大地上,植物们仿佛吃足了阳光和雨露,顿时疯长了起来。

待柳云歌醒来,那已经是三日后了。

此时,她正吃着丰富的早餐,一碗鸡丝燕窝粥,煮的香浓可口,一小蝶,一品豆腐,一小碟三鲜时蔬,这个时节没有什么蔬菜,多是野菜,再加一份四品丸子还有一份如意花卷。

饿了三天的柳云歌吃的喷香,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能逃过一劫,柳云歌简直要感谢上苍,当然,更应该感谢的是萧止。



127:男女授受不亲,了解一下!

要不是萧止来的及时救下了她,此刻她是否还有命在,那都是个未知数。

她因为伤的有些重加上受了惊吓淋了雨招了寒,直接就病倒了,一直不断的发热说着梦话。

今日醒来,一直贴身伺候的青苗高兴坏了,赶帮去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餐。

“姑娘,您可是吓死奴婢了,好在老天爷保佑。”

“姑娘这鸡丝燕窝粥奴婢煲了好几个时辰呢,您多吃一点,这个养胃---”

柳云歌轻轻喝了一口,香软可口,那温热从喉咙暖到胃里,别提多舒服了,可能是饿的很了,更是胃口大开,又喝了一口道“我娘亲她们怎么样了?”

青苗闻言,楞了一下道“奴婢,奴婢也不太清楚,自那日被袭,奴婢就被世子爷抓来伺候姑娘了。”

柳云歌一听,愣住了,只是还没等开口询问,门口的帘子忽然就被掀了起来,迎面走来一个男子,身高八尺开外,一身锦衣,气度非凡,尤其是那一张妖孽的俊脸,和那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来人不是别人,不就青苗口中的萧止又是哪个?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萧止进了门也未作停留,直接就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道“听说你醒了?可还好???”

柳云歌自萧止进门那一刻起,目光就一直黏在他的身上,经他这么一问询,小脸不由自主的竟有些发热,红霞晕了满脸,心脏更是跳动的厉害。

那一日萧止忽然的出现,实在是在柳云歌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以前看见萧止,柳云歌也会心跳脸红,但是,是能控制的,但是现在,她发现连表面的伪装都做不到了。

萧止见柳云歌看着他半天不语,于是坐在了她的身边,皱着眉头的道“这脸还红着,难不成又发热了?”

说着直接拿起手去摸柳云歌的额头,这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举动绝对是犯了男女大防的规矩的。

可是这几日下来,萧止也习惯了,而柳云歌更是一动没动,任由萧止的手碰到她的额头上,青苗和东吉两个下人,赶忙低下了头,不敢看,也不敢做声。

内心不断的在说我们什么都看不见啊,看不见---

青苗到不是没阻止过,可是,没有用啊,萧世子一个冷眼她就怂了,反正姑娘除了萧世子也没人可以嫁了,俩人都这样了,她一个做丫头的,也只能认命了。

当触碰到柳云歌额头的那一刻,萧止也有一些错愕,按理说,一般的闺秀都要稍稍躲一下,装个害羞啥的吧,可是,眼前之人仿佛跟没事儿人似的,比他还来的坦然。

当然,要是正经古代的小姐们,自然会害羞带怯的,扭捏害羞一番,可问题是柳云歌不是本地人呀。

不就摸下额头,量个体温,多大的事儿呢?

于是,眼睛眨了眨,大眼睛直直的看着萧止,嘴角带着笑意,欢快的道“我的高热已经好了,你看,是不是不热了???”

萧止忍不住抽了抽眼角,默默的拿回了手,竟有些不自在的道“嗯,咳,是不太热了。”

其实柳云歌现在的脸并不是特别完美,在马车里撞来撞去,她的额头目前还有青紫印记,不仅是额头,脸颊,甚至下巴处也都有淤青和皮肤破损。

虽然已经过去三天了,伤口也结了痂,但是,她脸细嫩又白,所以看的清清楚楚,青苗怕自家姑娘伤心,所以,也不敢给她照镜子。

因此柳云歌不知道自己这张脸,其实笑起来并不像之前那么完美,可是,她笑的十分轻快,发自内心的愉悦。

这样的情绪就感染到了萧止,这张不算完美的脸,竟然变的生动可爱起来。

于是点了点头道“嗯,是不热了。”

柳云歌笑容十分甜,似在撒娇的道“就是肚子好饿呀---”

“浑身酸痛到是可以忍了,但是,肚子饿实在是忍不了,不过,青苗的手艺不错,这个鸡丝燕窝粥十分可口。”

“哦,对了,你用过朝食了吗?要是还没有用的话,一起用吧。”

柳云歌说的十分随意和自然,仿佛跟非常亲近的人说话一样,但是,当柳云歌邀请萧止一起用早饭的时候,东吉和青苗也都是一愣。

一般请客,哪里有自己都用了之后在请的,就算你才喝了两口鸡丝燕窝粥,其他的菜一口没动,那也是不和规矩的。

而且,萧止是谁?怎么可以在别处乱用早膳???还是别人吃剩下的?

于是东吉见状,赶忙上前开口道“将军---”

只是刚开口,萧止那边直接道“还未曾用早膳。”

柳云歌见状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东吉,又看了看萧止,这时候,东吉额头的冷汗都要掉下来了,赶忙补救道“将军,小的去给您端水净手。”

说完转身就跑了,有这么一个不按理出牌的主子,他也很无奈好吗?

不过没一会儿就端进来一个铜盆,萧止净过手之后,转过身柳云歌已经给他盛好了一碗鸡丝燕窝粥。

然后对着身边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青苗闻言,惊讶的抬起了小脸,“姑娘---”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直接道“行了,这儿不用你们了,都下去吧。”

青苗见此,赶忙行礼道“是,奴婢告退。”

说完退着走了几步之后,退到了门外,而东吉则有些在风中凌乱了,心中想着,世子爷千万别看我,别看我---

结果---

东吉泪流满面的退到门口守着去了,他跟着世子爷也好几年了,可是,现在他越发的不懂世子爷了,怎么自从见了这个柳少卿府上的柳云歌之后,就变了呢?

东吉只是个贴身侍卫,脑子转的还是慢了些,于是就想着,南松也不知道办完差没有,要是南松在,这些事儿也就不用轮到他操心了。

而对于东吉的愁眉苦脸,青苗就不高兴了,“喂,你这是什么表情?”

“看你这苦大仇深的,好像我们家姑娘能吃了你们家世子爷似的--”

东吉见状皱着眉头,板着脸也懒得搭理青苗这个小丫头,于是转过头又看向门缝,而青苗则白了他一眼,不高兴的道“看什么看?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128:吃豆腐

东吉听完这个气啊,他堂堂世子爷身边的第一侍卫,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丫头也敢教训他了?

于是一脸不善的看向青苗,然而,青苗根本不怕她,别看她平时看着和和气气,白白嫩嫩的,却也是个胆大的,直接是一点都不惧的瞪了过去。

外面的一切,在屋子里用早膳的两个人虽然都没看到,但是,听也能听出个所以然来。

萧止低下头,轻轻的喝了一口鸡丝燕窝粥道“你们家的丫头还挺厉害的。”

这要是别的闺秀听了,不得吓的脸色苍白,直接就地认错啊,实在是,被人说厉害可不是什么好话,在有心人的眼里,这就是什么???

跋扈,悍妇呀---

但是,显然萧止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而柳云歌也没当一回事儿,直接开口道“那当然了,你也不看看她主子是谁---”

萧止一听,不由得一愣,这可真是够厚脸皮的,于是抽了抽嘴角,而柳云歌正好看了个正着,不由得误会道“怎么了?这鸡丝燕窝粥不好吃吗???”

萧止依旧冷着脸,免为其难的道“尚可---”

而萧止嘴上这么说,内心其实也是崩溃的,还好多亏了柳云歌把人都撵了出去,不然,要是让下人看见了他,堂堂一个世子爷,二品辅国大将军,居然跟个女人一样,喝鸡丝燕窝粥,会是什么表情???

想想,他就下不了口,可是,眼前的小人如此的盛情,那一双期盼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你,就算是毒药,萧止也要喝呀。

柳云歌听完之后,笑的眉不见眼的道“好喝就行,那你多喝一点,这燕窝最是补人,而且还养阴润燥,这春天火大,吃上一些最好不过了。”

“还有这豆腐做的很嫩,你尝一尝---”

萧止在柳云歌的强烈建议下,不仅吃了豆腐,把桌子上的所有菜品统统吃了一遍,一圈吃下来,竟然还有点撑。

在看柳云歌这回也吃饱喝足,正用帕子擦嘴角,而桌上的饭菜竟都是一空,萧止不由得愣住了。

这食不言寝不语可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然而,俩人却说了整顿饭的时间,还把菜都给吃了个干干净净,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样过。

而柳云歌却十分满意,看着光光的盘子十分有成就感,这种成就感,就连萧止都看到了,眼角不由得一抽,这丫头---

萧止又怎么能理解光盘行动的意义???

这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想法就是不一样,如果让萧止知道了,估计额头就得全是黑线,浪费???

怎么可能?

下面的奴才们,恨不得你都剩下。

这把剩菜剩饭赏给下人,那是下人的体面。

当然这些柳云歌也知道,可是,知道是知道,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时也不容易改不是。

待两个人都吃饱了之后,柳云歌为萧止倒了杯茶道“我娘亲她们可好???”

萧止吃的有些撑的肚子,看那茶实在有些喝不下,便拿在手里道“贺夫人无碍,就是伤寒略重,如今已由贺戎将军着人接走了。”

柳云歌一听,松了口气,随后有些不解的道“那个,为什么,我---”

这其他人都被舅舅接走了,为何她却没有,反而还跟萧止在一起混呢???

这不合规矩呀,而且,贺氏怕也不会同意的吧,她还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娘子呢,这名声传出去,怕是---

萧止自然知道柳云歌的想法,于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多少有几分窘迫,不过,却一本正经的道“你这有些特殊,你伤势较重,而且昏迷不醒,山河镇没有姣好的良医,你又耽误不得。”

“而我这边恰好有圣上赐下的御医,然,我此刻奉旨北上,御医更是要随身待命,所以,只能把你带在身边,待你大好之后再议其他。”

柳云歌听的有些发愣,果然是天子看中的人,御医都给配上了,可是,依然一脸的不可置信

“啊???”

“这样吗???”

不怪柳云歌诧异,实在是这借口,让她听了怎么都有些,咳咳,牵强呢?

山河镇找不到好大夫,那么虞城呢?山河镇离虞城也不过是百八十里的路,再不济去安川府也行啊,虽然路途稍远了些,可是她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

不过,古人医疗条件差,这伤寒发热也很可能要了人的命,所以慎重一些也情有可原。

这样看来,到也算合理。

而萧止看着柳云歌一开始的不可置信,随后又慢慢接受,觉得有理,这一系列的表情,毫无遮掩的出现在他的眼前,顿时,他就有些凌乱了。

现在的人流行喜笑不言于面,也就是,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都不能展现在脸上,这样没有城府,会被下人们察言观色欺瞒,而且,也不利于交际。

容易泄露机密啥的,可是,柳云歌却一点都没有遮掩,这是对他太信任呢?还是这丫头就没有什么城府???

不过又想到之前的种种,第二个马上就被他否认了,这丫头从头到尾全是心眼,从他身上可是刮拉去不少好东西。

可要是第一条---

想到这里,萧止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信任吗???所以,就情不自禁的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萧止不清楚,不过,他现在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弄清楚,随后他站起了身,直接开口道“你现在烧已经退了,但是,你身子骨还没有好利落,还要在养一养的。”

“现在北凉军入侵,本将需速速前往,原本你醒了可以将你就地安置,但是,考虑到安全问题,你还是随我一同行军吧,路上有御医照看也方便。”

“外面马车已经备好,你们这边也快些收拾,半个时辰后出发。”

说完不等柳云歌答话,把茶碗放下,抬脚就走,柳云歌这才想起规矩来,赶忙深施一礼道“恭送将军。”

而已经开了门,走到门口的萧止,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他总觉得这感觉怪怪的,怎么这么像娇妻要送去上早朝丈夫的画面???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萧止晃了一下头把脑子里的思绪甩走,而一旁的东吉都已经吓傻了。

他们家的世子爷这是怎么了?他看的清清楚楚,早膳没有酒啊,难道是???中毒???



129:北上

结果,就在他瞎想的时候,萧止直接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走--”

东吉赶忙跟上,而青苗行着礼偷偷的看了一眼,见萧止远去了,赶忙起身来到了屋内,往饭桌上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道“姑娘?全吃了???”

柳云歌满脸笑意的道“是啊,都吃了---”

青苗见状赶忙上前道“诶呦,我的姑娘诶,你大病初愈,切忌暴饮暴食,你,你怎么就---”

“快,奴婢扶着姑娘赶紧走走,消消食儿---”

柳云歌见青苗这一副焦急样,摆了摆手笑着道“我吃的不多,主要是萧世子吃的。”

青苗一听,瞪大了眼睛道“真的?”

柳云歌笑着点了点头道“他还夸赞你厨艺好呢。”

青苗一听,高兴了,居然连萧世子都说她厨艺好,想她这辈子做梦都要笑醒了。

而柳云歌真没当回事儿,她不过是随口一夸,没想打这丫头居然高兴的简直不知所以了。

不过,柳云歌见状,赶忙道“青苗,快些收拾妥当,半个时辰后要出发了。”

青苗这才回过神儿来道“哦哦哦,好的,好的。”

就在青苗收拾房间的时候,柳云歌则坐在了梳妆台上,女为悦己者容嘛,只是当看到镜子里的人时,忍不住惊叫道“啊---”

青苗被吓的半死赶忙跑过来,慌张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结果看柳云歌此刻正坐在梳妆台上,瞬间了然了,而柳云歌看着镜子里自己这张鬼脸---

整个人都无语了,天哪---

她居然持着这样一张脸对萧止笑,不仅如此,居然持着这么一张脸跟他共进早餐,天哪,死了死了---

呜---

随后柳云歌一边抱着脸,一边不停的跺脚,而青苗赶忙道“姑娘,姑娘---”

“您别伤心,大夫说了,你这不过是皮肉伤,没事儿的。”

“而且萧世子特意给了奴婢一个消痕膏,让奴婢精心的给姑娘擦,就不会落下疤痕的,真的姑娘---”

青苗这边急的满头大汗,一边哄一边安慰着,而柳云歌见青苗都要哭了,这才放下了手,一脸失落加懊恼的道“行了,我知道了。”

“你去忙吧--”

青苗见状哪敢走啊,小心翼翼的道“姑娘---”

柳云歌叹了口气,郁闷的道“好了,我没事儿,呼---”

“天哪,我的脸怎么变成了这样,这还怎么见人那---”

“萧止居然没被我吓跑,也真是---”

随后又想到,萧止会不会有心理阴影啊???在这个女子相貌大过天的时代,要是脸上有个疤痕啥的,怕是一辈子都不用嫁人了。

这还不算,这要是男人脸上有个疤,连官都做不成。

可见,这脸是有多重要???

而柳云歌到不是担心这个脸上留疤,要是平时,她也不介意这张受伤的脸,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柳云歌却十分不愿意萧止看见她现在这张狼狈的脸。

可能所有恋爱中的女子,都希望在男朋友的面前展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吧。

只是,柳云歌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层罢了。

好在过了一会儿,柳云歌也想通了,她在萧止面前有过好形象吗???

哦,除了在和瑞亲王府那次,形象不错之外,不论是第一次见面,自己那张紫了嚎青像水鬼的脸,还是那次狩猎遇袭,都没有什么好的形象,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

都已经这样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好了。

脸已经这样了,也没法子,那就在其他地方补一补好了,比如穿的美美哒???

想到这里,柳云歌看了看身上穿的这套浅灰色交领布衣,这就是小厮穿的衣服,哪里有裙子好看?

于是张口道“青苗---”

青苗赶忙张口道“姑娘怎么了?您在等等,奴婢马上就收拾妥当了,诶,这些日子也真是够委屈姑娘的,这穿的用的都只能凑合着,好在萧世子的马车够宽敞,不然这一路都不知道怎么办---”

(⊙o⊙)…

“什么???”

柳云歌震惊的道“什么叫萧世子的马车够宽敞?”

青苗见状把手上的布包系好道“姑娘,您这一路都躺在萧世子的马车上啊,奴婢就在一旁伺候着呢。”

“萧世子的马车又大又宽敞,可舒服了,比咱们伯府的马车还要气派。”

柳云歌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道“我,一直坐萧止的马车,那他呢??”

青苗闻言,眨了眨眼睛道“世子爷这几日一直在骑马。”

柳云歌听到这里忍不住呼了一口气,还好,想到自己这张脸,怕是前几日更难入目,要是天天对着这样一张脸---

柳云歌想想都不要活了。

待收拾妥当之后,柳云歌也就不想换衣服这茬了,实在是,部队行军,穿男装也确实方便一些。

头发高高挽成一个丸子头,然后用个跟交领口一样神色的发带固定住,看上去到也利落清爽不少。

梳起来可比女装容易多了,她现在的身份估计就是萧止的小厮,连个金银簪子怕是都不能戴的,更何况是玉了。

不过,柳云歌并不在意这些,虽然是布衣,但是穿着也十分舒服,阵脚缜密,交领处还绣着花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而青苗穿的则是乌衣,也就是颜色比较深的那种,在古代身份地位决定着一个人的穿着。

这边金罗密布的准备着,而那边吃饱喝足之后的萧止,此刻正坐在上位擦拭着手中的匕首,见东吉回来了,头也没抬的道“准备妥当了???”

东吉抱拳行礼道“是---”

萧止在未言一句,擦好了刀后,也未穿铠甲,直接穿了套常服,外面皮了一件绣工精细,带着许多图案,一看就华贵异常的,外衫转身就走。

此刻他心情莫名的很愉悦,他总觉得今天的柳云歌跟以前他认识的不太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

萧止也想不明白,不过,这顿早膳,却是他这么多年,难得感到愉快的感觉,同时也有一种叫做温馨的东西在心里流淌。

他觉得这感觉不坏,也不枉他费劲心思把她留下,因此对接下来的旅程就更加期待了。



130:阴谋

萧止出征之时身上有伤,所以,一路都是皇家马车随行,马车很大,甚至里面还有一张小榻供人休息。

柳云歌被青苗扶着上来,撩起帘子就看见一身高贵之气的萧止正坐在一旁认真的看着舆图,柳云歌此刻因为这张脸,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低头行礼道“见过世子爷。”

这万恶的旧社会,身份地位低,见到谁都要行礼。

萧止见了皱了皱眉头,随后道“嗯。”

之后就在不理柳云歌了,柳云歌低着头大眼睛转了又转见对方不搭腔,便自己站了起来,这行礼蹲在地上腿也怪酸的。

萧止见柳云歌站起了身,忍不住翘了翘嘴角,也不抬头一边看一边道“你身体未愈,一会儿刘太医会过来给你把脉。”

“还有,你现在有一个新的身份,刘太医的弟子,专门负责照顾我的起居,就叫你,阿满吧。”

“啊???”

柳云歌虽然猜测到自己估计会扮演个小厮的角色,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居然又多出了个名字,阿满,阿蔓---

想到这里,柳云歌不由得小脸一红,点了点头道“哦,好的。”

柳云歌和青苗的到来,一个在马车里面伺候,一个在马车外面伺候,到是把东吉这个正正经经的小厮兼护卫挡在了外面。

此刻的东吉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上去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这样做真真是不和规矩呀。

之前柳姑娘病重住在世子爷的马车里也就罢了,现在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怎么还来?而且,他们家世子爷今天忽然说旧疾复发,也不在骑马了,反而也窝在马车里。

而东吉呢,他觉得自己任务又重了几分,不仅要看护着他们家世子爷的安危,还得小心留意着,别人其他人看出啥端倪来。

不管这个柳姑娘将来是不是有福气能嫁进和瑞亲王府,这万一传出去,闺誉怕是也不用要了。

更重要的是,看自家世子这个热乎劲,怕是对这个柳姑娘动了心思,这样的把柄自然更不能让人知道了。

在这种时候,他越发的想念起南松了,他要是在,哪里轮到他来操这份心?

相对于东吉的心烦意乱,青苗可就轻松多了,她主要的任务是给自家姑娘补身子,萧止特意给她寻来了一个马车在后面,专门装的是她做饭的用具,可以说是相当用心了。

一路北上,萧止早已派了先锋骑兵部队赶往。

北凉军此次来袭,怕是早就已经跟罗晋国互通了消息,想来个左右夹击,可惜,他们的算盘打错了,南有贺戎将军在,罗晋国这次不仅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这么多天从大周掠夺的财务以为运回了罗晋就安全了???

贺戎将军不仅把所掠夺之物全部追讨回来不说,又连下对方七城,这简直是一大壮举,在罗晋国身上狠狠的撕下一块肉来。

而北凉虽是大国,可是,土地贫瘠,产粮有限,又赋税加剧,百姓怨声载道。

然而北凉国行事霸道,百姓不敢言语,而北凉也是没法子,因为他们每年都要时刻堤防着北丘国的秋季掠夺,这一场大战更是劳民伤财。

而大周作为北凉的粮仓,其狼子野心,早就想吞并我大周,把这粮仓握在自己手中。

只是可惜几次试探都未能如愿,先是被贺家军阻挡,后有萧止这个小神将镇守,让对方一时无可奈何。

其恨不得食萧止之肉喝萧止之血,不然,怎么会有萧止遭遇袭击之事儿???

对方不惜动用在大周这样大的一根庄子,可见其决心,然而,这一切都被一个小小的女子破坏了,要是对方知道,估计要气的血吐三升,把柳云歌碎尸万段。

而如今又跟罗晋国合谋,想来一计不成又施一计。

北凉军如此长驱直入,作为帝王自然担忧国都安危,罗晋国跟北凉一比,毫无悬念,靖昌帝直接选择了北凉,萧止一定是要被调回镇守边境的。

虽然靖昌帝也深知,就算萧止无伤之前,从虞城赶往大周最北的边城,怕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何况他现在身负重伤未愈,不可长时间劳碌奔波,不然不等上战场,怕是性命堪忧,可是,萧止也必须北上。

有萧止在,民心可定,北方安矣,最多不过失去几座城,但是大周可保。

这笔账,靖昌帝算的门清。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罢了,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从他老子手里接过来之时,就是一堆烂摊子。

他这么多年勤勤恳恳,才保这大周没有被灭国,如今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而萧止并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觉得靖昌帝做的不好,他此刻正在想北凉国此举的深意。

偷袭大周,毁坏盟约,最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今年的纳贡,大周完全有理由开战,拒绝纳贡,当然,开战还是有点困难,大周的财力支撑不起这场消耗战。

可是定然不可能像往年一样纳贡那么多的粮食和钱铂,就算罗晋国承诺了好处,可是,毁坏盟约,在北凉还不能吃下大周之前,这不是个聪明的做法。

所以,萧止在皱着眉头思考,北凉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打算怎么对付他呢?

会用什么阴谋呢?

就在萧止认真思考的时候,忽然身前多了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柳云歌闲着无聊,她又睡不着觉,坐在那儿掀开车窗外一角,看了看外面,周围一群骑着马的侍卫,把马车围的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到。

而且,自己刚看了一会儿,就见东吉骑着马走了过来,那一脸严肃的模样,看的柳云歌直郁闷。

先来无聊,她就又拄着脸,偷偷的看萧止这枚大帅哥。

可是看着看着,就见萧止十分苦恼的皱起了眉头,于是就把小脑袋伸了过去,然后看着案几上的舆图道“这是什么?地图吗?”

萧止皱了皱眉头,柳云歌见对方不答,便抬起了头,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湿漉漉的看着萧止,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之色。

萧止见此眉头又轻轻皱了一下,随后咽了下口水道“嗯。”



131:大周灭,乱世起!

柳云歌一听,眼睛亮了,她看的最多的地图还是从大哥柳元华的书房顺来的,也不过是大周的地域志罢了。

见萧止说是,马上开口问道“这是哪里的地图???”

“地图???”

柳云歌楞楞的“啊?”了一声,随后马上道“哦,舆图,舆图--”

萧止也没当回事儿,直接开口道“我大周和北凉国的边域图。”

“北凉???”

柳云歌闻言皱起了眉头,喃喃的说了这么一句。

随后有些惊讶的道“北凉为什么要打大周?咱们可是盟国?”

说真的北凉这么快就攻打大周,是柳云歌万万没想到的,瞬间也有些紧张起来。

北凉和罗晋国不一样,北凉国的人都非常野蛮,而且,全民好战,因为土地贫瘠,好不容易种出点粮食,却要时刻堤防着北丘国的打劫,致使大周这个邻居时常受到威胁。

因为北凉兵强马壮,大周皇帝为此没少许好处。

柳云歌记忆中,上辈子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北凉军袭城事件,所以才惊讶,她带动的这小小的蝴蝶翅膀,强悍的让柳云歌都有些打怵,照这样下去,大周还能不能挺得过三年???

柳云歌见此开始发愁了,而萧止见柳云歌问出这么天真的话题,到也没有生气,这么点的小姑娘,你指望她能知道什么?

而且大周境内,别说是个小姑娘了,就是那些入朝为官多年的人,不也是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吗?而且还不仅仅混日子这么简单。

想到华洲城失守,想到边境的城池一个个被破,大周百姓贪生怕死是一方面,可是,大周守城之人,不缺武勇敢为的将领,倘若没有内应却破城这般快,萧止是不信的。

而此次他不仅救下了贺戎将军的家眷,同时,也收到了贺戎将军的密信和证物,想到里面的内容,萧止的怒火就不能平息,这些国家的蛀虫,简直该死。

贺戎之所以把密信交给萧止,自然是因为他深受皇恩,这里面的事儿涉嫌的人物重大,隐隐都映射了皇亲国戚,交给别人,怕被毁尸灭迹,而萧止则不会---

这些都是一心为国的将士,对大周还抱有期望之心的将帅,因为信任把这些交给了萧止,可能,萧止已经是这些人最后的希望了。

待那些证据和密信到达了靖昌帝手中,想来汴京城怕又是一场狂风暴雨了吧。

当然,这些柳云歌是不知道的,她一个小女子,要人脉没人脉要地位没地位,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儿啊。

只是看着萧止忽然冷下去的脸,柳云歌不由得纳闷,自己这是说错话了?

于是,赶忙佯装生气,义愤填膺的道“这个北凉国实在太可恶了,每年在我们大周拿了那么多的好处,可是,现在居然还趁虚而入,简直忒不要脸。”

“萧世子,您绝对不能让他们这么全模全样的回去,一定要打的他们片甲不留,打到他们闻风丧胆,以后在也不敢侵犯咱们大周才行---”

萧止一听,也不板着脸了,忍不住笑着道“你也太看的起我了。”

说完一边收起舆图,一边道“北凉军英勇强悍,十分善战,可不是好对付的。”

柳云歌闻言,马上一脸崇拜的道“萧世子,你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你的事迹满大周的百姓都知道,你要是不能把北凉军打的片甲不留,这大周还有谁能做到???”

“哼,趁着罗晋小贼偷袭我大周边境之时,居然敢落井下石,我看那,这北凉国估计跟罗晋小贼怕是商量好的。”

萧止一听,卷舆图的手忍不住一顿,心下一惊,她怎知道的?可他面上不显,漫不经心的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商量好的?”

柳云歌眼睛眯了眯,装作懵懂无知一副气呼呼的样子道“哪里就有那么巧的事儿,两边同时夹击我大周?”

“我看这北凉国怕是穷疯了,这大春日的,种子刚播种下去,还没有秋收呢,就算占了城池也没有粮食可收啊。”

“而且跟我们大周还撕破了脸,他就那般自信,大周就这么忍了,不会还击吗???”

“都被人这么背后插刀了,如果大周还要忍,还给对方纳贡,也太怂了吧。”

柳云歌看似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随口一说的气话,可是,这听到萧止耳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大周和北凉是友好邻国,虽然是一个恶邻,可是在国际上却是守望相互的关系。

大周跟其他国家不同,历史悠久,这么多年传承下来,自然有一定的道理。

国君代代软弱,都以割地赔款来苟且偷生,虽然说出去不好听,但是,却实实在的保住了大周。

想当年,现在所有的国家那都是大周的国土,当年何其昌盛,而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国,苟延残喘,可是,就算这样,也没有被灭国,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传承和名正言顺。

人人对大周虎视眈眈,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被灭国,大家都在储备力量,暗中观察,这个时候,谁要做那出头之鸟,那就要做好被群起而攻之的准备,争的是什么?争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争的就是一个天承之恩。

大周灭,乱世起!

而北凉国又不傻,他们现在的国力虽然不错,国人也骁勇善战,可是有北丘国这个隐患拖后腿,他是万万都不敢妄动的。

可是,有罗晋国这个跳梁小丑前来骚扰也就罢了,大家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大周真被罗晋这个小国灭了反而好呢,他们也就没有太大顾虑了,这次袭城说不定也有别国的身影。

然而北凉军的加入,只会增加其他国家对北凉军的敌意和注目,同样还有各方面的打压和限制,这简直就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随然北凉国君年老,可是,还不到昏聩的地步,那是什么促使北凉国开战呢???

难道真是穷疯了???

可是北凉那边没有太大的变化,各方面都很稳定,难道???

132:要奖励

想到这里,萧止脸色一冷,直接对外喊道“东吉--”

东吉闻言,马上骑马过来,上了马车行礼道“将军---”

萧止直接开口道“去,我要最快速度知道,北凉国内的情况,是否有天灾,还有北丘国,要快---”

能让一个北凉国至此肯定是有原因的。

虽然一直不曾听闻北凉国有什么天灾人患,可是,也不能排除,而且,更让萧止在意的是北丘国。

因为隔着一个国家,而且北丘国还是游牧民族,所以,眼线不好安插,消息传递的就慢了一些。

如果是北丘国出现了问题---

想到这里,萧止不由得眼冒精光,这可是个好机会。

柳云歌静静的看着萧止不断变换的神色,大概也才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如果刚才柳云歌还是猜测的话,现在,八成可以肯定,北凉和北丘,定有一国出现了大问题。

不过,她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于是继续装傻一脸懵懂的问道“萧世子你是怎么了?”

“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萧止这才回过神儿来,认真的看了看柳云歌,这丫头是无意还是有意???

说真的,萧止是个将军,是个将才,他关注的大多是如何打胜仗,而对于民生的事儿,他却不怎么关注的。

所以,一时根本就没想通这些,也不知道是靖昌帝有意还是无意,还是萧止真的对民生一窍不通,反正,他是只往将才的方向发展的,靖昌帝并未让他参与什么政事。

而萧止呢,怕是也不想惹帝王猜忌,所以碰都不碰一下。

当然,这些柳云歌是不知道的,到是萧止反应过来之后,对上柳云歌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开始有些不确定了。

这种朝中大事儿,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看的这么通透???八成是乱说的。

萧止是这么想,可是心里总是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可柳云歌毕竟也不过是金钗之年的小女孩。

想不通,萧止也就不继续想了,而是直接道“没有,是你说的话提醒了我。”

柳云歌一听,眼睛刷的就亮了,高兴的道“那我岂不是帮上了萧世子的忙?”

萧止到是诚恳的点了点头,柳云歌一听,笑的更是眉不见眼的道“那真是太好了,既然我立了功,你打算怎么奖励我?”

这话把萧止问的一愣,皱着眉头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在萧止看来,小女孩,不外乎是些金银首饰啥的,女孩子不都喜欢这些吗?

而柳云歌闻言,则嘿嘿一笑道“我听人说,在往前方百里就到了花城,听闻这个季节牡丹开的正艳,而且花城的花伞名动大周。”

“更有盛传,花城处处好风采,举头便见花满天。”

“我要去花城转转,你陪我去好不好?”

萧止听完头上青筋乱动,眉间都快成了一个川子,他万万没想到,柳云歌会提这样一个要求。

这个臭丫头,真是玩心不小,而且居然还敢让自己陪她逛。

真是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柳云歌见萧止表情不对,马上眨了眨眼睛道“诶,你看,我帮了你那么大一个忙了,带我去看看花怎么了?”

说完用一副幽怨的眼神看向萧止,柳云歌都想好了,难得在一起相处的机会,自然要好好的利用起来。

萧止这条大粗腿,怕是必须要抱紧了,而且,这条贼船都上了,怕是想下,也容不得她。

想到这里,柳云歌也不得不服气,这古代的封建制度,真是够了。

以前吧,柳云歌虽然对萧止很有好感,但是,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他,虽然这是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人。

可是,柳云歌更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没有昏了头,想着自己因为重生搞特殊什么的,可以得到什么优待。

因为现实很残酷,她一个从四品官的女儿,嫁给萧止只配为妾。

想当正妻?或者什么一世一双人啥的,那是妄想。

所以,柳云歌有自知之明,并跟萧止定下契约,不嫁他为妾。

这样,将来自己还能找一个中意的,喜欢的,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幸福的过一辈子就够了。

可是,老天爷偏偏跟她作对。

与萧止一次又一次的纠缠,让柳云歌深刻的认识到,她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尤其是在生命那样危急,她随时都可能死去的那一刻,萧止的出现,震撼到了她的灵魂,俘获了她的芳心。

萧止这么帅气又多金,还如此英勇善战的男子,说不动心是假的,可是,在那一刻,柳云歌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本心,她喜欢这个人,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多。

她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可是,在见到萧止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是那么的安心,仿佛一切都不用管,有萧止在,她安矣。

这么多次的肌肤相亲,放在现代也要有所涟漪的吧?

何况古代这么规矩森严?

她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

在看过贺氏的亲笔信之后,柳云歌就更加的清楚,嫁给萧止是她最好的出路。

是什么能让一个母亲,两个亲哥哥眼瞅着自己的女儿,小妹被一个陌生男子带走???

在这个闺誉大于天的古代,能让亲人如此妥协的,只能是萧止的许诺。

柳云歌不知道萧止给了自家人什么样的成诺,但是,她可不会傻到认为萧止真会许给她正妃的位置,就算萧止答应,和瑞亲王也不会答应,而圣上更不会答应。

萧止的正妃怎么可以身份如此低微???

圣上要是敢许了,估计全大周的老百姓都不会同意。

可事已至此,柳云歌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既然注定了要嫁,为什么不能争取一下呢???

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好她,可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像古代闺秀这般认命呢?

所以,今后的任务艰巨啊---

不过,柳云歌就不信了,姐姐这么漂亮,这么甜这么萌,就不信撩不到你。

而去花城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正愁不知道怎么说呢,这到是个好机会。

那么美丽浪漫的城市,最适合谈恋爱了有没有???

至于会不会耽搁行程,那不是她柳云歌该考虑的事儿,她现在还自身难保呢,可管不了这黎民百姓。

她要利用所有有限的时间,把萧止撩到手才行。

而萧止却不知道柳云歌心里的想法,就见她眼睛亮亮的,一副期盼的眼神儿看着他,拒绝的话却怎么都张不开口。

不仅如此,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丫头转性了?还是---



133:美人计

萧止没有利落的马上答应,反而,皱了下眉头,看了看柳云歌道“何止百里?”

说完这话,拿起茶碗又道“你身体还没有好利落,到时候再看吧。”

柳云歌一听,一副可怜兮兮的道“诶呀,我现在已经大好了,不过就是脸上还有点伤,不过,你送过来的消痕膏十分好用。”

“估计,等大部队到了花城,我这脸差不多也要好利落了,难得路过,你就带我去看看嘛!”

说完还稍稍上前,眼神怯怯,伸出小手大着胆子去拽萧止的衣袖,声音能腻死人,那眼神水汪汪的,看的人心都软了,而眼中的魅惑之意,仿佛如星空一般,能把人的魂儿都吸走。

柳云歌长的本来就很美,虽然脸上带着伤,略有些瑕疵,可是,她的化妆技术也不是盖的,直接把缺点遮挡了起来。

虽然她还没长开,可是,这么一个漂亮至极的小姑娘,又如此带着柔媚之感,怕是没有男人可以拒绝的了。

当然萧止也不例外。

此刻从新拿起一个公务折子的萧止,听这声音,骨头都要酥了,在一见柳云歌这一架势,瞬间,额头上的汗就掉了下来。

浑身更是燥热难耐,人僵在原地,心脏更是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柳云歌这撒娇的本事,弄的萧止都不敢在去多看柳云歌一眼,深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就地将人给办了。

心中则想着,这个小妖精,简直就是在玩儿火---

他就说柳云歌哪里不对劲嘛,难道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所以---

萧止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可是,在如何也不会对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娘子下手,于是更加的气闷,为了不露马脚,赶忙低下头,遮掩住了自己发烧的脸,咳嗽了一声,道“咳咳---。”

随后板正脸道“到时在定。”

最后还是无情的拒绝了,当然他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他已经开始在想怎么计划多出一天时间陪柳云歌逛了。

因为这丫头,他已经耽误了两天的路途,虽然他计划是示敌以弱,必定外界都盛传他伤未痊愈,这样也能让那个敌人放松警惕,可实际上,他已经大好了。

不过,他深知柳云歌这丫头可是蹬鼻子上脸的本事,就算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可是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断不可轻易答应,不然,那岂不是要上天?

柳云歌不知道萧止的想法,见他不愿意,不由得崛起了小嘴,跪坐在案几旁生闷气。

实际上,柳云歌装的也十分辛苦,男人不都是喜欢这调调的吗?

为什么,她都这样了,萧止还无动于衷???

那声音,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要酥了啊---

这可怎么办???

难道要继续吗?

柳云歌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对策,不应该呀,上辈子她可没少听一些撩汉的秘籍,这绝对是上成功法,难不成对萧止无用?

难道萧止对女人没兴趣?是个弯的???

想到这里,柳云歌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特么萧止要是个弯的,那,那,她岂不是---

就在柳云歌七想八想的时候,坐在一边假装看书的萧止也有些受不住,见柳云歌那幽怨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最后,没忍住又咳嗽了两声,“咳咳--”

“那个,去花城也不是不行,但是耽误了部队进程,怕路上要辛苦一些了。”

柳云歌一听,眼睛一亮,一脸高兴的道“真的?那就太好了。”

萧止见她这么高兴,没来由的松了口气,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而柳云歌眼神微闪,笑的一脸灿烂,随后又一脸期待的道“花城真的那么美吗???”

“萧世子,你去过吗?”

萧止一边翻着书,依然酷酷的道“还行吧。”

“花城多以文人墨客居多,尚文,花城的书院更是十分出名,其中以白泽书院最为盛名。”

柳云歌闻言,呆呆的哦了一声,“哦---,白泽书院?听上去到是听有学问的。”

“我对这不太了解,不过我听闻,花城的九层楼十分出名,里面的菜特别好吃。”

“我们去品尝一下咋样?”

萧止听完后,神色略有些异样,随后嘴角轻微翘起道“九层楼啊---”

在柳云歌十分期待的小眼神下,笑了笑道“好啊。”

柳云歌一听,高兴的道“不进要去吃九层楼,听说花城的花饼也特别好吃,而且,还用花入菜”

柳云歌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萧止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道“哼,你还真是没少打听。”

柳云歌嘿嘿一下,心想,那是自然,当然她还听说花城有一月老祠,听说许愿特别灵,她还想去碰碰运气呢。

这说着说着柳云歌竟有些饿了,便开口道“萧世子,咱们中午吃什么?”

“啊?”

柳云歌这话题转的太快,萧止为之一愣,而柳云歌这时已经捂着肚子道“说了那么多,我都有些饿了。”

“诶,萧世子,听说这边的春江鱼特别鲜美,我们中午吃锅子怎么样?”

“把新鲜的江鱼切成薄薄一片,在滚开的锅子里,轻轻这么一烫,暗数三声就熟了,在沾点料汁,那滋味才叫一个美---”

“还有,青苗做鱼汤也是十分拿手的,你身体未愈,可得好好补补才行。”

萧止听着柳云歌说着说着,居然发现,自己真的饿了,而且,很想吃怎么办???

随后脸一黑,他这是被这臭丫头带到沟里了啊,不过,跟她一起吃饭,感觉还真挺不错,最起码,吃的饭香甜。

于是,中午柳云歌的饭食十分丰盛。

萧止平时都跟将士们一起吃大锅饭的,自从柳云歌醒了之后,就在没有去外面吃过。

实在是柳云歌这丫头贪吃又会吃,因为跟柳云歌在一起,萧止吃到了不少以前都没吃过的东西,而且,觉得十分美味。

而部队的大锅饭清汤清水的,有什么好吃的???

萧止这边到是享受了,可就是馋坏了一干将士,天天闻着想味吃不到,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就这样,日子飞快,转眼就到了花城。



134:抢夺

花城,坐落于大周的中心位置,物产丰厚,富饶美丽。

一路行来,从百姓们的装扮和精神面貌就可窥探一二。

待进入了城内,就更是人声鼎沸,花团锦簇了,这仿佛就是一片乐土。

跟柳云歌之前看到那些破败的地方,简直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花城是除了汴京城,大周最繁华的大城之一了,这里人杰地灵,有山有水,读书人更是繁多。

之所以叫花城,自然跟花脱不开关系了,这里简直是四季都有花开,一茬又一茬,永不凋零。

而且更加文明的则是,花城的花纸伞,几乎全大周的女子都爱不释手,别国更是一伞难求。

花城有一坊,叫金枝坊,传闻是用花纸伞从头拍到尾,人们打那里走过,夏日遮阳又避雨,两边店铺齐聚,简直是逛街的圣地。

因此,花城的经济贸易也十分昌盛,经济带动起来了,百姓们的生活自然不会差。

而柳云歌两辈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听说过有花城这样的地方,而原主那点可怜的记忆和见识,被柳云歌自动忽略了。

此刻她就走在被世人誉为逛街圣地的金枝坊内,为何被称之为金枝坊?

当然是因为这里的花纸伞了,花纸伞的骨架,被花城人们美誉为金枝,因为花纸伞的闻名于世,才有了花城百姓们的幸福生活,所以,百姓们以金枝来称呼。

不得不说,老百姓们还是十分朴实真诚的,不过,这比喻也算贴切。

这小小的一把花纸伞,还是普通在普通的,只是画了简单的几朵梅花,便要卖价一两银。

虽然做工十分精细,可是,这价格是真的不便宜了。

可花纸伞最贵的不是伞架,最贵的是纸---

没错就是油纸,花纸伞,可不仅仅只是可以遮阳,还可以避雨的。

所以对纸的要求非常高,普普通通的一两银子,要是用稍有名气的画家之作,将其做成花纸伞,那更是坐地起价。

卖上成百上千两,那都不成问题。

可别说大家之作了,就算这普普通通的一把画着几朵梅花的花纸伞,在花城卖一两银,然而到了其他地方,一两半钱银子,甚至二两银子,都一伞难求。

这可是抢手货---

此刻柳云歌正拿起一把油纸伞,左看看右看看,十分的爱不释手。

将人,古人真的有匠人精神,看这伞打磨的叫一个光滑,做工那叫一个细致,哪里像后世都是批量生产,而且,买回去甚至还有残次品。

店家是个妇人,看柳云歌对这把花纸伞十分喜爱,不由得笑的十分殷勤的道“姑娘真是好眼力,这把花纸伞可是咱们白泽书院的大儒所画,这牡丹十分有意境,可是咱们小点的镇店之宝。”

“要不是早年我家对那位大儒有过恩惠,得他赠与笔墨,又怎么会有这把花纸伞的到来。”

柳云歌闻言,撅了撅嘴巴道“这位嫂子可真不实在,这花纸伞上的牡丹虽然惟妙惟肖,可这一看就是临摹之作,你这是当我小好哄骗不成?”

说完这话一脸委屈的看了下身边的萧止,而萧止顿时脸上一黑,那店家娘子,吓的腿都直抖了。

只见她咽了咽口水,赔笑着道“诶呀,这位姑娘,咱们这可是小本买卖,靠口碑吃饭的,可是童叟无欺,怎么可能哄骗于你呢?”

“这画确实是白泽书院的大儒所花,可大儒的亲笔画一幅难求,早就被家里供起来了,怎敢如此叫卖,那岂不是有辱大儒之名?”

“就算是跟家里有些渊源,那也是不敢的---”

柳云歌见状,撇嘴一笑道“所以,这就是个赝品喽,一个赝品你居然要卖给我一百两?你这是坑我吗?”

那店家娘子赶忙道“姑娘,您看看这---”

柳云歌直接抬手道“10两,我最多出10两。”

那店家娘子一听都要哭了,哪有这样砍价的?直接砍掉了十分之九,要不是看在一旁站着,满脸煞气的萧止的面上,她真想把这臭丫头丢出去。

你这是来买花纸伞的吗?你这是来砸场子的吧?

可是店家娘子不敢,眼前这女娃娃看似不大,可是这长相在过几年那也能算的上大周的美人了,而且穿着考究。

而她身后的这位更是气质出众,简直是人中龙凤一般的人物。

本想着遇到了大户,可以狠狠的宰上一把,可是,谁能想到,却是这般难缠的???

就在店家娘说十分为难之际,忽然有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这把花纸伞,我要了---”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就见店门口悠悠走进一人,红色锦缎,遍地金丝银线绣的牡丹,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而头上则带着一个镶着硕大一颗红宝石的头面,一看就价值不菲。

女子面若桃花,看上去也不过及笄之年,眼中更是金光四射,给人的感觉十分嚣张之感。

待人一进门,就直接张口笑着道“早听闻,你家店铺里有这么一把大家之作的花折伞,果然没有白来。”

“翠儿,还不付账?”

这位红衣女子的出现,瞬间打断了柳云歌跟老白娘的讨价还价。

此刻花纸伞还在柳云歌的手里,就见红衣女子身手就抢,柳云歌顿时觉得好笑,一把躲开了红衣女子的手,直接冷笑道“这位姐姐,买东西也是要有个先来后到的,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柳云歌的话刚落下了,这红衣女子才看清柳云歌的脸,随后瞬间脸色不太好了起来。

实在是柳云歌长的太美,美到让人嫉妒。

只是还不等红衣女子发作,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柳云歌身后的萧止,瞬间就睁大了双眼。

随后眼睛越来越亮,天那,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

红衣女子整个人仿佛都被萧止给勾走了魂儿似的,顿时柳云歌就不高兴了。

你特么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这么看我的男人,你是当姐姐不存在吗?

于是,脸一冷,直接花纸伞就怼到了女子的近前,惊的那女子一跳,赶忙退后了一大步。

这时候,柳云歌才收起了花纸伞,冷冷的道“这是哪家的小娘子,竟这般不知羞?”



135:跋扈

红衣女子一听,气的脸色涨红。

而她身边的婢女却是认不得了,直接大声训斥道“这是哪儿跑里的野丫头?居然敢如此顶撞我家小姐,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谁?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柳云歌一听,眼睛一眨的看向脸红脖子粗的婢女,又看了一眼十分愤怒,又故作矜持的红衣女子。

一脸不屑的道“呦---”

“什么时候,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都能在大街上随意要人命了,我倒想知道知道是哪家的千金。”

说完小下巴一抬,忽然往前踏了一步,正好挡住了红衣女子的视线,而那个叫翠儿的婢女见忽然有人上前,忍不住退了一步。

待到发现之后,顿时大怒,刚要大声责骂,就听见自家小姐,忽然极其温柔的道“翠儿,不得无礼。”

叫翠儿的那个姑娘估计平时也跟她的主子一样,是个嚣张惯了的,闻言,一脸诧异的看向自家姑娘道“小姐?”

而那个红衣女子,轻皱了一下眉头道“还不快快像这位姑娘道歉。”

翠儿闻言觉得十分委屈,可是在自家姑娘的厉眼下,不得不蹲下行礼道“翠儿无理,顶撞了姑娘,还望见谅。”

柳云歌见此,忍不住撇了撇嘴巴,直接傲慢的道“哼,一个下人,居然如此不懂规矩,确实无理。”

“既然如此,那就自掌三个嘴巴,也好长长教训。”

翠儿一听,顿时脸又气的通红,而一般装大度的红衣少女脸色也变了,她原本只是找个台阶下,谁成想,这也不过是金钗之年的小丫头,居然如此嚣张。

居然敢让她周玉娇的丫头自己掌掴,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原本刚要大发脾气,可是,抬头看到柳云歌身后站着的萧止,又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随后小脸一红,眼前这丫头,虽然看上去穿着没有自己好,而且,带的头饰也不如何,但是,却料子极好,阵脚缜密,而且,她长的这般美。

虽然周玉娇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柳云歌长的是真的好,而她身后的男子更甚。

她就没见过长的这般好的男子,而且,那一身的贵气逼人,定不可能是凡夫俗子,这点眼里,周玉娇还是有的。

只是偷偷看一眼,周玉娇的小心脏就忍不住跳的飞快,这样的男子,才是她周玉娇命定的夫婿才是。

想到这里,眼前这个臭丫头,也就没那么可恶了,两个人都长的这般美,虽然没有啥相像之处,可是年岁相差甚大。

一个及冠(20岁+),一个金钗之年(13岁),相差最少有七八岁,俩人的关系不是亲兄妹,八成也是亲戚关系,在周玉娇来看,亲兄妹更贴切一些。

不然,在这么重视规矩的大周,哪里会让表兄妹二人,连一个下人都不带的出门闲逛?就算是定亲了,也不可能这般明目张胆。

一想到柳云歌可能是未来的小姑子,虽然有些尖酸刻薄,可是周玉娇在气也得忍了,于是脸上挂着尴尬,又略有些讨好笑开口道“这位姑娘,翠儿也不过是一时护主心切,你又何必与她见识?”

“小女子姓周,闺名玉娇,家父乃花城知府,周为民,不知二位???”

眼前的女子直接开口就自报家门,难怪敢如此的嚣张,原来是知府之女啊。

被看知府也不过是一个四品官,可是却掌一府之事,也就是山高皇帝远的,人家在这儿可是土皇帝。

而柳云歌又从上到下瞄了一眼眼前这个叫周玉娇的女子,嘴角轻轻翘起故作一脸惊讶状的道“诶呀,原来是知府之女。”

“难怪如此嚣张跋扈--”

“可就算是知府之女,买东西也得先来后到,怎么,想用你爹来压人吗?”

周玉娇听完柳云歌的话,整个人都有些发愣了,没自报家门也就罢了,她当对方不知者无罪,可是,自己都报了家门,对方还如此,那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

而柳云歌看着对方铁青着脸的周玉娇,可没想要自报家门什么的,哼,凭什么要让对方知道萧止是谁?哼,就算一点念想,柳云歌都不想留给她。

看到吃不到,就连想都不知道对方姓谁名谁---

一想到这里,柳云歌就高兴了,直接撇着嘴道“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让你的丫头给我道歉?”

“啧啧,这道歉可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柳云歌这话一落下,那个叫翠儿的婢女顿时眼睛就红了,是气的,“我们家小姐已经够给你们面子了,你们别给脸不要脸。”

周玉娇闻言,皱着眉头道“翠儿---”

小丫头已经急的哭了,“小姐---”

“您跟她们费什么话?一群没有见识的乡巴佬,居然还敢如此顶撞您,照奴婢来看,直接让老爷关进大牢里,饿她个十天半个月,看她还有力气跟小姐你犟嘴,呸---”

周玉娇此刻也十分生气,她一直在忍,可是,她也是天之骄女,在这花城,谁看见了她不是点头哈腰,恭维恭敬的唤他一声‘周小姐’?

可是眼前这个女子不但不自报家门,居然还敢比她更嚣张,叔叔能忍婶婶也忍不了啊。

于是狠狠的演了一口气,随后一双大眼睛看向萧止,满脸委屈的道“这位公子,您就不管管另妹吗???”

萧止会管吗?

萧止才懒得管好吗?他现在不仅不会管,反而,心情还十分愉悦。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丫头刚才居然不高兴了。

至于为什么不高兴,萧止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小丫头片子嫉妒心还挺强的。

这也是一上午了,萧止第一次露出了点笑意,陪女人逛街,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

估计以前没怎么出来过,所以,看什么都新奇,都拿到手摸一摸,更是一圈东西,全都问个价钱出来。

这还不算,这丫头你相中什么,到是买呀?爷给你付钱。

可是柳云歌偏偏不,被说为了几两银子,就算几个铜板,都跟人家讲价半天,看的萧止都要傻眼了。

想他堂堂大周和瑞亲王府的世子爷,正二品的辅国将军,居然沦落成,跟在一个小丫头片子后面,充当一个人专门恐吓小摊贩的恶霸一般的人物,这要是被传回去,整个汴京城的人都得惊掉下巴。



136:强势挖坑

当然,萧止是万分不愿意的,可是一对上柳云歌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之后,就败下了阵来。

他都不记得这是第几家了,不过,这才更狠,居然直接黑掉了十分之九,他就从来不知道还可以这样。

只是没想到就在这时,居然会出现个人,嚣张跋扈的跟她抢东西。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柳云歌之所以生气,之所以说话如此尖锐和得理不饶人,那是因为那个女子多看了他几眼而已。

虽然萧止对于这些也很反感,可是,看见这小丫头站在她身前,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所以,一时没忍住,嘴角轻翘了起来。

周玉娇一见,更是心跳加速,眼冒红心,这位公子居然对着她笑了?

那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他是不是喜欢自己?想到这里,周玉娇整个人都颤抖的不行,随后竟做出一副害羞的女儿状。

原本还十分盛气凌人的柳云歌见了,头上飞过一群乌鸦,呱呱呱---

靠,这是怎么回事儿???

随后她就明白,瞬间转过身,就见萧止赶忙收起了笑容,一脸纳闷的看向她。

柳云歌的小眼神实在是太犀利了,看的萧止都有些不自在了,心想,我没做什么呀,这是怎么了?

而转过头的柳云歌,见没有什么异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随后狠狠的瞪了一眼还在害羞状的周玉娇。

冷声道“谁跟你说我是他妹妹了???”

柳云歌这话一落下,对方就愣住了。

而柳云歌懒得搭理她,直接从怀里拿出了一百两银票塞进了店主手里道“收好了。”

说完后,上前抓住萧止的手,就往出走,随后用花纸伞的伞尖,一把就将那个挡在她身前的翠儿怼的后退了一步,冷声道“好狗不挡道。”

翠儿瞬间脸色涨红的道“你---”

而周玉娇脸色也十分不好,这时候翠儿一脸委屈的道“小姐--”

喊完这话又义愤填膺的道“不能让她就这么跑了,简直目中无人,居然根本不把小姐你放在眼里,太嚣张了。”

结果这话刚落下,就听周玉娇怒声道“闭嘴--”

翠儿被吓了一跳,随后委屈道“小姐,奴婢是为了小姐你委屈啊,您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奴婢回去一定告诉大少爷,让大少爷给您出这口恶气,呸,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野丫头,大小姐也是她能得罪的?”

“看奴婢不---”

还没等说完,周玉娇铁青着脸道“还不给我闭嘴?”

翠儿被吓的在不敢多一言,而此刻站在一旁的店家娘子更是抖若筛糠,这可是知府的千金啊,她不过是卖了一把花纸伞,这要是迁怒,她可怎么办那?

都怪刚才那丫头的手太快了,等她反应过来,人都走了。

周玉娇此刻满脸的愤怒,脑海中都是柳云歌牵着萧止大手的画面,男女授受不亲,想到这里,周玉娇满脸通红的喊了句“贱人---”

“啊?”

翠儿一听,愣住了,小姐怎么这般骂她???

就在这时,又听周玉娇咬牙切齿的道“还未及笄就敢这般勾引男人---”

翠儿更有些发懵,就在这时,周玉娇转过了脸,狠狠的瞪了一眼店家娘子之后,转身道“我们走---”

“赶紧派人给我盯着他们,千万别给我跟丢了。”

“我倒要看看,这臭丫头是何方神圣,居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咱们回府。”

翠儿一听,马上高兴的道“是--”

来时行色匆匆,走是更是脚步声风。

周玉娇不仅要查柳云歌到底是谁,她还要赶紧查一查萧止是何方神圣。

能在大街上拉着男子的手之人,自然都不是做正妻的,而且对方年岁那般小,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妾,她得赶紧找她爹查一查这个英俊潇洒的男子有没有成亲才行。

周玉娇如何,柳云歌懒得管,不过,敢惦记她东西的人,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待出了门,应是走了近百米之后,柳云歌才松开了萧止的手,就在这时,柳云歌忽然转过身,冷着脸对着萧止道“你是不是对这她笑了?”

“啊???”

萧止被问的一愣,而柳云歌看了看萧止,想来,这人一张阎王爷的脸,会对一个长的那么丑的人笑?

估计也不太可能,于是郁闷的道“没什么。”

随后转身抬脚就走,萧止一脸莫名其妙的跟在她身后,随后开口道“你这胆子不小啊,她可是知府的千金,你说话这般不留余地,你在人家的底盘上,不怕她回去告状给你穿小鞋吗?”

柳云歌一听,嘟着嘴,随后眼中带着笑意的道“有什么好怕的,不是还有世子爷你在吗?”

萧止抽了抽嘴角道“我伤势未愈,而且,不能泄露行踪,怕是爱莫能助。”

柳云歌一听,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哼---”

萧止简直,嘴角带着笑意的道“不过,你要是恳求我”

还没等说完,就见柳云歌瞬间一脸笑意的看着萧止道“萧世子,我虽然对军事不懂,不过,这几天耳濡目染,大概也看明白了点。”

“这打仗最是少银子了吧?”

萧止闻言皱起了眉头,本想逗一逗这丫头,见她如此,便点头道“那是自然。”

而柳云歌的眼睛更亮了,于是笑着道“萧世子,你看着花城如何?”

萧止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却实话实说道“繁荣富绰,百姓安居乐业。”

柳云歌听完笑着道“百姓是不是安居乐业我不清楚,但是,这花城繁荣富绰却是一等一的。”

“一把普普通通的花折伞,做价一两银,可见一斑---”

“而且,您没见那个知府之女的穿戴,那身上的锦缎可是贡品,绣的可是金丝银线,这样的衣衫别说在这花城,就算在汴京,那也是重要宴会才舍得穿的衣服,更别说她头上戴的那套头面,鸽子蛋般的红宝石,还是赤金的头面。”

“这一套下来,每个一两千两,怕是打不住---”

“都快赶上敏柔郡主那日去宴会的装扮了。”

萧止闻言皱起了眉头,不明白柳云歌要表达什么,难道是羡慕对方的衣服首饰?

柳云歌见他不语,继续撅着嘴道“这可真是有钱人那---”

“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137:暴发户行径

说完这话的柳云歌忍不住的撇了撇嘴,抽了抽嘴角,一副看不上,十分厌恶的表情。

而萧止则直接就黑了脸,冷声道“你说花城的知府贪污?”

柳云歌怂了一下肩膀道“这不是明白着的吗?”

“她爹一个知府,俸禄每月也不过几百石,十斗为一石,一斗也不过五文钱,算下来也不过几十辆银子,就算杂七杂八加起来,又能有多少?”

“我父亲是从四品的京官,俸禄也就比他少那么一丢丢,可是,我家的开销要是没有我娘亲的陪嫁,那简直是捉襟见肘。”

“那日去你们家王府参加宴会,要不是有皇后娘娘赏赐的七彩云锦,我穿的怕是比她身边的婢女也好不了多少。”

“这个知府千金一身的行头,怕是她爹一年的俸禄都堪忧呢,那钱从何来?”

“我有你给我的一万两银,花钱都要算计在算计,你可知一百两能买多少粮食?可对方说要就要了---”

“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大家,我花城知府周家,不差钱嘛---”

柳云歌侃侃而谈,一脸的鄙夷之色,对于贪官,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这钱哪儿来的?大多剥削的是民脂民膏。

这还不算,问题是花城富绰啊---

柳云歌说完这些,见萧止面色阴沉,能不阴沉吗?

他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他对什么布料头面啥的自然也不懂,但是好坏,还是分得清的。

更何况,柳云歌手中可不仅仅有他给的一万两银子。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这小丫头,手里的钱多着呢。

在御街的店铺是自己送给她的,管事也是自己送去的,经营情况就算不过问,可是,多少也会反馈些回来,日进斗金虽然有些夸张,但是,每日的营业额在个两三千两银子,那是妥妥的。

这一个月下来,最少能获利六千两,一年就六七万两银子,更别提她跟敏柔郡主合伙开的那个甜甜屋了,那也不少赚,这丫头,简直就是一个隐形的富婆啊。

可是,就算这样,她出门买东西还跟人家因为几十个大子儿跟人家讨价还价。

有这样的身价还如此,可是对方上来就一百两不二价的要买一把无用的花纸伞,可见其家资雄厚。

柳云歌那是因为有自己,有敏柔郡主照着,那这个花城的知府谁照着???

如此明目张胆?

随后又想起了华洲城失守背后的那群人,萧止想不多想都难。

而柳云歌这就是故意的,敢跟她抢东西,跟她抢人,那就要做好被抄家的准备。

哼---她柳云歌可不是好欺负的。

于是又笑着随意的开口道“所以我才问你军资的事儿啊!”

“打仗不花钱的呀?世子爷带的将士们如何我不清楚,可是,我舅舅他们带的战士们,战死了,朝廷连抚恤金都发不下来。”

“知道吗?现在还有一大群老弱孺妇在我娘亲的庄子上养着呢--。”

说完这话之后,不由得笑眯眯的看着萧止道“萧世子,这样的蛀虫何不灭之?抄来的钱,不管是给战士们多加件铠甲,还是多造一些武器也是好的呀,这也能保一保小命不是?”

“家里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盼着他们凯旋回家呢。”

说完这话,眼睛眨了眨,一脸真诚的模样。

萧止原本还在想这丫头,八成是打击报复那周知府的小姐冲撞了她,不过她说的也在理,是不是贪污,查一下便知。

只是说到最后,萧止不由得动容,没想到她这般小,却愿意为将士们着想,不愧是武将家出身的女儿生的孩子。

其实,战士们的抚恤金发不下去他又如何不知?有的地方是发下去了收不到,有些地方估计根本就没有发,可他知道有什么用?他能管的了他手中的萧家军,难道还管的了全大周的军队?

如果他要是管了,那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可还坐的主?

于是惆怅的伸出了手,摸了摸柳云歌的头道“年纪不大,操心的还不少。”

“这些事儿,不是你该管的,小心操心太多长不高。”

柳云歌瞬间打掉了萧止的手,瞪着他道“哼,你少咒我---”

不过大眼睛转了转道“萧世子,我跟你说认真的呢,不考虑一下?”

萧止没好气的在柳云歌的额头上来了个脑瓜崩道“国有国法,还有,你歇了这点小心思,人家不过是要抢你一把花纸伞,你居然就要抄人家的家---”

说真的,萧止还从来没见过,把自己的心思这般挂在脸上的,这刚分开,这臭丫头就开始想着报复人家的事儿了,这心眼是有多小?

而柳云歌被弹了个暴栗,马上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愤怒的瞪着萧止道“喂---”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能这样呢?很疼的---”

“哼,我好心好意为你着想,你不感谢我到罢了,居然还弹我的额头。”

“我今天不让你荷包空空,我就不姓柳---哼---”

说完转身就走,然后在一家卖胭脂的铺子跟前,下巴一抬,十分阔气的道“这个,这个,还有那个---”

店员赶忙把她说的那几个拿了出来,结果柳云歌直接皱着眉头道“这些不要,剩下的全都要了。”

“啊???”

这下轮到店员懵了,而柳云歌皱着眉头道“啊什么啊?还不给本姑娘都包起来???”

“还有,你们家有多少货,统统给我拿出来,要快---”

店员觉得幸福来的太快,砸的她有点晕,就在这个时候,店铺的管事儿过来了,一脸高兴的在还没反应了过来的店员头上来了一下道“想什么呢?还不赶紧包???”

随后,又一脸讨好献媚的对着柳云歌高兴的道“这位姑娘,您来我们家就对了,我们苏家胭脂行,可是这花城的老字号了,这胭脂绝对好的没话说。”

“只是这位姑娘,不知想要多少?”

柳云歌依旧冷冷的不可一世的道“你这掌柜耳朵不好使吗?把你们库房的,全都给我搬来,有多少,本姑娘要多少,还不快去?”



138:扫货

掌柜的原本还有些迟疑,只是当看到走到柳云歌身边的萧止之后,眼睛刷的就亮了,马上点头哈腰的道“好嘞,小人这就让人把库房的胭脂全都搬来。”

说完这话赶忙冲着身后的其他人道“还不过来帮忙???都傻了?找几个人,赶紧去库房---”

说话的功夫,胭脂商行的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并且闭店谢了客。

开玩笑,有这么大的主顾,谁还在意那仨瓜俩枣?

掌柜的十分客气,点头哈腰的道“两位,小店人少,但是清理库存还要些时间,不若先去雅间暂作休息?请---”

柳云歌大摇大摆的就去了二楼的雅间,而萧止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本想着柳云歌不过是一句气话,最多也就买些小东西罢了,结果居然一口气要包了整个胭脂铺子。

这就让萧止凌乱了,待进了雅间,奉过了茶,就听掌柜的一边给柳云歌介绍,他们家的胭脂怎么怎么好,柳云歌两人的眼光怎么怎么好,还顺便打听柳云歌的出什么什么的。

当然,更多的是看萧止,可惜,萧止始终冷着一张脸,让人打怵,掌柜的急的额头都要出汗了,可是两个人愣是在没开口说一句话。

就在掌柜的在想是不是来砸场子的时候,柳云歌不紧不慢的从荷包里取出了三张银票,一张五百两,一下一下的拍在了桌子上。

掌柜的见状,眼睛刷的就亮了,而柳云歌冷傲的撇了他一眼道“掌柜的,我赶时间,不若你快些催一催伙计们?”

掌柜的二话不说,马上笑着道“好说,好说。”

“那二位失陪了,小的下去看看。”

说完转身出了雅间,而柳云歌则狠狠的瞪了那个掌柜的一眼道“哼,不见兔子不撒鹰。”

萧止静静的看着柳云歌的一系列动作,皱着眉头,有些好奇的道“你买这么多胭脂干什么?”

柳云歌闻言,这次看了他一眼道“当然是擦了---”

萧止顿时脸色一黑,你撒谎能找个好点的理由吗?

这么特么多的胭脂,你擦到猴年马月去???

就在这时,柳云歌身手又把银票一一收起,随后放在了自己的小荷包里,随后笑的十分轻快的道“既然萧世子说要请客,随便我买了,我也不好意思自己拿钱。”

“不过是女孩子买点胭脂,萧世子不会介意的吧。”

说完还对他笑了笑,而萧止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这叫女孩子买点胭脂???

你都把人家胭脂铺子给端了。

自己不过是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当然萧止不知道的是,柳云歌哪里是生气了?她这就是故意敲萧止竹杠呢。

萧止闻言,抽了抽嘴角道“不过是些胭脂罢了。”

只是些胭脂吗???

柳云歌不由得嘴角轻翘起来,等逛了一大圈之后,萧止的脸真的黑了。

这臭丫头真是要陶干他的荷包呀,胭脂铺子被包圆了不说,随后纸扇铺子被包圆了,好吃的,好玩儿的,只要被这丫头看上,大手一挥就是买。

萧止看着飞速在缩减的荷包---

买买买---

柳云歌到是开心了,看上什么买什么的感觉果然好。

待回到大部队的时候,柳云歌身后已经装了满满一车,东吉的眼睛都直了,这是买了多少东西?花了多少银子???

这用脚指头想,那也知道,这花的都是世子爷的银子呀。

带着女孩子出去逛,怎么可能让女子花钱???

这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大男子主义驱使,那都是不能够的呀。

而原本好好的逛逛花城,培养培养感情的。

可是,当到了花城之后,一开始逛的到是其乐融融,柳云歌也没有败家的大笔挥霍银子,甚至还讲价玩儿的津津乐道。

可是,自从出现了那个姓周的,周玉娇之后,柳云歌就变了,当然,那个周玉娇实际上什么都不是,她不过是给了柳云歌一个狮子大开口的理由罢了。

柳云歌也想当娇娇女,也想当乖乖女,可惜,现实不允许啊。

原本想好好逛逛花城,跟萧止培养培养感情,可惜,当看到那一盒盒上好的胭脂,本地的价格居然比汴京便宜好几倍不止,她就在也按奈不住了。

这可都是钱那,白花花的银子。

京都一盒口脂要二两银子,可是在花城,还是最好的口脂,却只需要半钱银子,这是什么概念。

果然,化妆品不管古代还是现代都是最暴利的行业。

当然,柳云歌怎么可能傻乎乎的人家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

待老板把东西都搬过来之后,柳云歌看着货,高兴了,随后,开始砍价---

是的,砍价。

当时掌柜的都傻眼了,你说好了,把库里的都搬出来的,结果搬来了你居然还砍价?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要不是有萧止这个煞神在,信不信掌柜的都能把柳云歌丢出去。

可是,掌柜的不敢那,他眼神儿在不好使,萧止他也不敢得罪,也不是他能得罪起的,这叫什么?这就叫气质,人家萧止天生就有一种高贵的气质,震慑一方的气质,学是学不来的。

于是,砍价很顺利,掌柜的都已经把东西搬出来了,同行们都看着呢,总不好在搬回去吧?

于是,咬咬牙,卖了---

其他铺子自然也同理,当然,柳云歌大多扫荡的是胭脂铺子,其他的不过是顺带。

这一趟下来,萧止身上带着的万八两的银票,全都交代了,估计,以后打死萧止都不想在跟柳云歌逛街了。

而柳云歌此刻正偷偷的乐呢,这全大周的胭脂,自然就花城的最好了,一盒口脂在汴京都卖到二两银,那要是到了北地呢?

大周可说不上太平盛世,这商家运货也不容易,路上劫道的也不少,所以,这就造成了,物品的价格虚高不下。

而前往北地的商人,更是危险,不过,柳云歌不怕,她有萧止保驾护航,多少东西运不过去???

不过,她也得收敛着点才行,等到这一车货品换成了银子,那可是大大的一笔钱,柳云歌做梦都要笑醒的。

而萧止在荷包空空之后,忽然觉得,柳云歌之前的提议也不是不可考虑。

于是冷声道“东吉,给我查查花城的那个姓周的知府的底细---”



139:野心

原本萧止不打算掺和这些朝廷上的事儿,可能是被柳云歌花钱的速度给刺激到了。

不过是花个万八千里两买了些胭脂,虽然多了些,可是女人爱美是天性,自己总不好拦着吧?

但是,他就算在有钱也经不起柳云歌这么挥霍呀,这要是哪天出门逛街,小丫头一时兴起在想要买个啥,他要是囊中羞涩,那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萧止,连自己的女人都养不起?他还要不要脸?还能不能活了?

于是,萧止从这一刻开始,终于知道了银子的重要性。

虽然以前,他也知道这银子很重要,打仗自然是要花银子的,但是,他带领的是什么军队?

那是大周的王牌部队,缺了谁的军饷也缺不了他的,所以,他对这方面感受不深。

可是,这一刻不一样了。

很多细节的东西被他忽略,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他只是一心打胜仗,这些内务的事儿,他从来不管。

没钱了管朝廷要就是了,户部虽然每次都磨磨蹭蹭的,但是,却不敢不给。

可听到了柳云歌说到她母亲庄子上的老弱妇孺---

萧止沉默了,有些东西,不说出来,不代表他心里不知,不代表他不愤怒。

地方的将领也不是没有跟他诉苦,想要寻求他帮助的,可是,大周的体质就这样,很难改变。

他能帮一次,总不能次次都开口,朝廷那帮的人最会阴奉阳违,最是难缠。

而且他现在的地位越来越敏感了,如果只是单纯的打仗也就罢了,如果在伸手朝廷的朝政---

恐怕---

许多人都要坐不住了吧?

呵,想到这儿,萧止的眼神越发的冰冷,因为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名字也不是凭空而来的,‘止’吗???

父亲是想让他谨记身份,所以给他取了个叫萧止的名字还不算,在他及冠之时,又赐字,伯渊---

这是又一次的在提醒他,在不止步就要到深渊了吗?

萧止用力的攥了下自己的拳头,眼神冰冷,神情有些温怒,他到是想止步,可是,大周怎么办?

退一步,就已经是万丈深渊了。

这些年他东征西战,可是,战争不能让一个国家富强和壮大。

那如何才能让一个国家富强和壮大呢?如何才能回到大周的盛世之颠?

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去触碰朝政,是不是错的?

别说那个小丫头都能看出来的问题,他自然也看的出来,以前,他自然不予理会,也从来不管朝政的事儿。

可是,今天被柳云歌这么一刺激,他忽然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于是回到客栈之后,就让东吉去查了这个周知府的底儿。

而柳云歌那边青苗见买回来这么多的东西,爱不释手的摸来摸去,眼睛更是亮晶晶的道“哇---”

“姑娘,咱们这次可是发大财了,这花纸伞可是不少钱呢,还有这扇子,这胭脂”

青苗看到这么多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这得花多少钱???

随后又跑到柳云歌的身边道“姑娘,世子爷可真大方啊---”

柳云歌闻言,抿嘴喝了一口茶,嘴角带着点点笑意道“嗯,是挺大方的。”

“哦,对了,青苗,赶紧把这些东西,登记造册,全都给我清点好了,咱们去北地,赚一笔大的。”

就在柳云歌十分高兴,萧止正在考虑大周未来的时候。

周府。

周玉娇回来之后就去找了自己的父亲,结果下人居然说他父亲不在,这下可把她急坏了,随后又去找她母亲,结果她母亲出门做客,还没回来。

周玉娇这个急了,怎么好端端的都不在家呢。

就在她如热锅上的蚂蚁之时,下人们到是来回禀了,之是听完之后,周玉娇气的一巴掌拍在了茶桌上,脸色铁青的喊道“贱仁--”

随后一双厉眼看向回禀的下人道“你看清楚了?买了那么多的东西?”

那个下人战战兢兢的道“小人绝对没有看错,随后,还去被他们买过的店铺打听过,这林林总总算下来,的确超过一万两银子了。”

“小的绝对没有看错。”

周玉娇一听,就更气了,谁家的妾如此得宠?一花花一万两银子???

而且买回去那么多胭脂,就算是路过送礼,也用不着这么多呀。

周玉娇此刻有些着急了,不由得站起了身来回度步道“难不成是未婚妻???可是--”

不怪周玉娇着急,实在是,你说花个几百上千两给一个妾买东西到没什么,很少有花几千两给一个妾买胭脂的。

花上万两那就更不可能了,除非是京城的那些纨绔子弟,可是纨绔子弟也没有这么败家的,

她家是不差钱,可是,她是他哥哥也没有败家成这样子的,对,哥哥--

于是,周玉娇双眼一亮道“大少爷可回府了吗?”

周玉娇在这边急的四处找人,而很快萧止手里就接到了关于花城周知府的所有情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周家其他人如何且不说,光周家的大少爷,周百竹就是一个妥妥的人渣。

欺压百姓,强抢民女这都是家常便饭,甚至还有夺人妻妾的嗜好,更是是人命如草芥,在花城可以说是老百姓深恶痛绝。

外号花城一霸,而老百姓却都敢怒不敢言,这就是花城第一祸害。

比当年昌平侯府的世子还嚣张跋扈。

看完这些,萧止就更加皱起了眉头,他难道错了吗?

他拼死保卫的大周,为何会有这样的祸害存在?

如果是他管理朝政,是他---

轰---

想到这里,萧止忽然猛的站起了身,东吉吓了一大跳,看着一脸铁青之色的萧止,赶忙行礼道“将军???”

萧止被自己忽然升起的念头,吓了一大跳,额头上甚至还不瞒着细细小小的冷汗珠子,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制度下,他这样的想法,简直是大不敬,是要被杀头的。

可是,此刻的萧止眼睛却非常明亮,仿佛是小鸟飞出了牢笼,在也不愿意被关起来了。

140:发怒

东吉不知道萧止这是怎么了,不过,没一会儿,萧止就直接开口道“那丫头的东西,交给你了,尾巴收拾干净点。”

“啊???”

东吉有些发愣,不过,还在高兴的看着账目的柳云歌忽然被萧止抱起来就走,可是把她惊吓的够呛。

待出了城之后,还坐在马上奔驰的柳云歌一脸懵逼的道“喂,萧止,你这是干什么???”

“喂,你发什么疯???”

马儿跑的飞快,柳云歌坐在马背上,吓的脸都白了,而她身后的萧止却一直板着个脸,这让她十分的郁闷。

特么的,她招谁惹谁了啊?

就在柳云歌郁闷至极的时候,马儿慢了下来,柳云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怎么?害怕了???”

柳云歌瞬间觉得浑身一酥,那声音是帖着她耳边传来的,她甚至能感受道温柔,自己的后背紧紧的贴在萧止的胸膛上,这样的距离和感受,顿时让柳云歌浑身不自在。

于是,小脑袋不由得躲了躲,极其窘迫的道“还,还好---”

而萧止自然发现了她的异状,忽然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继续的道“是吗???”

“对了,刚才是谁居然喊我的名字的?嗯???”

柳云歌一听,刷就瞪大了双眼,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作为一个身份并不匹配的女子,是不敢直接喊对方的名讳的,这算是大不敬了。

而且,自己在情急之下又骂对方是疯子,这下柳云歌是真的尴尬了。

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维持的形象啊,现在算是彻底的崩塌了,而且,说不定还要承受来自萧止的怒火。

萧止见柳云歌不知声,于是,又用鼻音说了句,“嗯???”

柳云歌见状,马上身子一僵,随后尴尬的笑着道“没,没有的事儿。”

“萧世子,你肯定听错了,听错了。”

萧止见柳云歌如此紧张,不由得好笑,随后又道“我刚才还听说,你骂我疯子?”

柳云歌见状,赶忙转身解释道“哪里有???”

“我是说,我是说风大,对,就是风太大了,我,我有点害怕。”

可能是她实在太紧张,转过身子又没坐稳,眼瞅着就像一边倒了过去,吓的柳云歌紧忙去抓萧止的衣服。

结果忽然身下一空,吓的柳云歌惊呼一声,随后被萧止稳稳的抱住,两个人同时下马落到了地上。

这时,柳云歌才松了一口气,特么的,太吓人了。

她在也不想跟萧止一起骑马了。

特么的,骑马看着好看,又帅,又潇洒的,可是,她一个半吊子---

萧止将柳云歌放在地上之后,淡淡的笑着道“没事儿吧?”

柳云歌落地之后,赶忙跟萧止拉开了有一步的距离,一脸防备的道“还好,还好---”

萧止见状,也不理她,笑了笑之后,自顾自的径直的像前走去。

前方是一条小河,河边有几颗小树,还有一些碎石,马儿则自己悠闲的在一边吃草,脚下是一片荒草甸子,前方则是一座座高山。

萧止走到河边停了下来,看着远处高耸入云霄的高山,愣愣出神。

柳云歌有点搞不明白他,可是四下望去,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此刻,她们快马加鞭,已经行过何止百里???

大部队更是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她们本来就是偷偷的先行,现在怕是离的更远了。

柳云歌到是没有其他的,她就是不舍得刚刚花了一万两银子买回来的那批胭脂。

这要是到了北地,能赚它个三倍五倍,卖出个三五万两银子啊,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她虽然现在每日赚的也不少,可是,她还是穷的叮当响。

甜甜屋她虽然没有花什么,可是,满香楼连装修待开业,还有所有的用具和人力那都是花银子的。

你不是还要留些备用资金不是?

所有,从萧止那边顺来的一万两,已经去了大半了。

陶先生带着她的人南下去东昌国,也是带了大笔的银子,所有,她现在手上剩余的真不多。

这天下眼瞅着就要大乱了,她还不趁机多多存点银子,那怎么能行,所有,柳云歌急呀。

不过,在急也没有用,她见萧止一个人站在河边半天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人是遇到啥事儿了,会不会想不开呀?

于是,赶忙走了过去。

萧止是忽然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所以,想出来透透气。

他父王封号和瑞亲王,意喻,和平祥瑞之意。

父王早年征战伤了腿,先帝万分心痛,可是,可最后还是十分信任于他,把保卫皇城的禁军交到了他的手中。

而父王在他出生之时,却给他取名萧止,意喻他不争之意。

他知道,父王是在像先帝和靖昌帝投诚,害怕帝王猜忌。

因此圣上登基之后,依然信任父王,没有收回他的禁军,

要用他的名字,时刻的告诉世人,他是个安分守己的王爷,没有野心,他的儿子也没有野心。

在他母妃没有去世之前,他不曾用心读过什么书,每天都玩耍娱乐。

可是,母妃去世之后,父王万分悲痛,可很快还是扶正了继妃,而也是在那时靖昌帝把他接到了身边,悉心教导。

他不负众望,在练武方面十分有天赋,小小年纪就崭露头角,可是却在他及冠之时,父王又赐名,伯渊---

一而再的警告他,可是,他还是萌发出了野心---

越来越难以压制,他---

就在他想的入神之时,忽然身边多了一个小丫头,萧止慢慢的收回了思绪,回头看了她一眼。

之前小丫头一脸担忧的道“我水性不太好,而且,你,太沉了。”

噗---

萧止顿时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喷出去,随后狠狠的在柳云歌头上来了一个暴栗道“你这颗小脑袋,都在想些什么呢???”

柳云歌被打的“啊--”了一声,瞬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双手赶忙捂住被敲的额头,随后一脸气愤,跳脚的道“萧止---”

“你别欺人太甚,谁让你敲我额头的?谁让你敲我额头的???”



141:霸道

柳云歌那叫一个气啊,她好歹也二十多岁马上奔三的人了,别看她现在住在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躯壳里,可是,她内里可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的灵魂。

怎么受的了这个???

萧止也被柳云歌愤怒的神情弄的一愣,真没想到,不过是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而且,怎么就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看着她气呼呼的小样子,那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真是有意思极了。

更重要的是,这丫头居然不怕死的直接敢喊他的名讳。

不过也是,这丫头就没有个尊卑,第一次见面就敢扒他的衣服,一个陌生男子的衣服也敢扒,真是胆子肥了。

随后就又想起了那个吻,不由得心神一挡。

然后咳嗽了一声,依旧板着脸道“咳咳---”

“萧止???嗯?”

柳云歌见萧止板着个脸,声音冰冷的模样,吓的她眼神一缩,这次可没有风,怕是圆不过去这个谎话了。

而她也不打算圆谎了,破罐子破摔的道“萧世子行了吧???”

“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女孩子的额头是不能乱碰的?”

“你这样做,让我将来的夫婿---”

结果,还没等说完,柳云歌就觉得周围的温度迅速的降了下来,这时候柳云歌才惊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于是睁大了眼睛,赶忙往后退了一步,结果转头就见萧止那仿佛要杀人的眼神狠狠的盯着她。

随后一个拳头就飞了过来,柳云歌吓的整个人都傻了,连呼吸都停止了,靠---

你该不会要打我吧?至于不啊?

结果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柳云歌耳边的头发无风自动,而柳云歌则整人人都傻眼了,眼睛轻眨,随后就听,砰的一声---

柳云歌不用看都知道,身后的那颗差不多长了有十来年树龄的树怕是要断了。

而就在柳云歌想东想西的时候,忽然面前多出了一个特大号的脸,柳云歌退无可退,僵直的靠在大树上,头上是萧止的拳头,特么的,自己这是被壁咚了吗???

不,这特么是树咚,特么的,谁告诉她,古人也玩儿这一套吗???

可是,想到刚才那一拳的威力,还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对着萧止,尴尬一笑。

“那个---”

结果,萧止根本不听她解释,直接用杀人的目光盯着她,冷冷的道“将来的夫婿???”

柳云歌还不等有别的动作,就见萧止打出拳的手没动,另一只手一下子抬起了柳云歌的下巴。

眼神仿佛要杀人似的盯着柳云歌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嗯???”

柳云歌知道萧止动了怒,柳云歌的话无疑是要在萧止头顶种草原,可是,难道就你萧止有脾气不成?

柳云歌从小到大也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从孤儿院长大的她深知,别人硬气,你就要比别人更硬气,不然,你只有被收拾的份。

所以,此刻的柳云歌也被激起了傲气,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刻虽然有着惧怕,可是,却倔强的看着萧止,下巴动了几次,结果没有挣脱开萧止的手。

不由得眼中充满了怒气道“我该知道什么???”

“还有,萧世子,你这样是何意?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欺负一个身在他乡,没有一个亲人在身侧保护的闺阁女子???”

“你这样对我动手动脚,呵,难道你还要娶我不成?”

萧止见她如此,眉头轻皱,手上力气小了几分,可还是直直的盯着她道“你少顾左右而言他,既然我能带你在身边,自然是会给你家人和你一个交代的。”

柳云歌听完不但不欢喜,反而冷笑一声道“交代???”

“什么交代???娶我给你做妾吗?”

“就我这家世,也就做个良妾,侧妃怕都难,可是,萧世子,我们之前有过约定的,我柳云歌不与人为妾,你也应了的。”

“你身份太高,我柳云歌高攀不起,还不如找个寻常人家---”

结果还没等说完,就见萧止脸色铁青的掐着柳云歌的小巴,愤怒的道“这可由不得你---”

而柳云歌也不惧的,直接开口道“你真打算娶我做妾吗?我这人脾气可不好,而且嫉恶如仇,又善嫉,你就不怕到时候搅合的你家宅不宁?”

“而且,我是不会给你做妾的。”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不配为大丈夫。”

“萧止---”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的下巴被抬的高高的,说不了话,只能用不屈的眼神看着他,而萧止则眯着眼睛,脸凑的更近了,近到柳云歌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温热。

而萧止看着柳云歌嘴角轻翘道“还想找个寻常人家?说我言而无信?还不与我为妾?很有志气嘛。“

柳云歌狠狠的瞪了萧止一眼,而萧止也不生气,随后眼神带着笑意,轻声的道“既然如此,那为何这几日却时时勾着我???”

柳云歌闻言,脸刷的就一片涨红之色,而萧止的手则慢慢的放下,从掐着柳云歌的下巴,变成,细细的摸着柳云歌的侧脸。

萧止的手因为常年练武,挂着老茧,所过之处,柳云歌都感觉到一片酥麻,整个人更是紧绷着不敢乱动。

把脸一侧,不看萧止这张妖孽的脸,辩解道“我,我什么时候,勾着你了,你,你不要乱说。”

萧止闻言,眼神中全是笑意道“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

“柳云歌,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嫁于我,那是板上钉钉的了,所以---”

说完这话,又把柳云歌的脸搬到了他这边,极其认真的道“所以,你就不要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

“别说我萧止活着,就算我萧止死了,你也只能是我萧止的女人。”

说完还不等柳云歌反应过来,他的唇直接就压了上去,却浅尝截止。

而柳云歌感受到唇上的炙热,脑子,轰---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她就没见过萧止这么霸道的人,特么的,你人活着也就罢了,居然连死了都不放过自己。

而且,她知道萧止说的不是空话,如果萧止真死了,她陪葬的几率百分之九十九,她招谁惹谁了?



142:期限

这特么的---

这还不算,这个萧止什么情况?他,他居然亲她---

天哪---

柳云歌的脸刷的就红了,一直到萧止起身,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大眼睛直直的盯着萧止的脸,这会儿的柳云歌看上去有些傻。

而还没有品尝够的萧止,极其舍不得的起了身,看着柳云歌那水润的樱桃小口,还想在吃两口,可是,他还是忍住了,这丫头还太小,在等等,等等---

如今看着柳云歌傻傻的模样,萧止不由得一阵心软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难得的温声哄道“阿蔓---”

这话一落下,柳云歌回过神儿来,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止。

而萧止觉得可能自己太孟浪吓到了她,语调不由得又软了软,“阿蔓,我已经跟你母亲提过亲了,不过考虑到你年纪还小,这事儿还不宜声张。”

柳云歌闻言把脸一侧不去看他,特么的,说来说去还是个妾,要是正妻又怎会是这样的待遇?

萧止看她这样,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阿蔓,你自己也清楚,以你这样的身份,侧妃之位已经不低了。”

柳云歌闻言,心中气难平的道“我就知道---”

可说完这话之后,柳云歌又直直的看向萧止道“可是我不愿意。”

萧止听完这话,是真的有些恼怒了,直直的盯着柳云歌道“阿蔓--”

柳云歌也不惧,直接迎头而上看着他,冷声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得寸进尺?”

“我知道,以我这样的身份,能给你当侧妃,确实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可是,萧止,我不愿意,我柳云歌宁愿终身不嫁,也不会给人当妾---”

“你--”

这下萧止真是怒了,直直的盯着柳云歌道“阿蔓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你觉得说这些有用吗?”

“我---”

柳云歌气的别过头去,她自然知道没有用,可是,没有用她也要说。

她父母家人都在大周,如果能嫁给萧止,就会受萧止庇护,而且,家里人对于她成为侧妃乐见其成,显然虽有不甘,可是,事已至此。

如果自己坚决不嫁,也不是不可以,家人也许会支持,可是,萧止能答应吗?

他不是普通男子,他是有阶级有特权的人,而且,这个世界也不流行你情我愿。

萧止见她这样,不由得心下一软道“阿蔓,正妃不是那么好当的。”

柳云歌当然知道,正妃不是那么好当的。

作为萧止的正妃,必须有强大的家世,薛家女虽然被很多人看不起,可是,薛家因为有薛家女,确实地位稳固,而且,姻亲遍布大周,人脉之广不下王家在大周的势力。

而且,有薛王妃这边为纽带,定下婚事,水到渠成。

可是,没有了薛家女,在给如今的萧止选妃,那必须是功勋之后,而且身份地位只能更好,不会差,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子,又能差到哪里去?

正妃身上肩负着的责任,没有相等的身份撑腰,很难在那个圈子里混,而且正妃所带来的资源也要为王府所用,柳云歌有什么???

她只有一个不靠谱的爹,在她没来之前,人人喊打,一点实权都没有,给一个侧妃的位置,都已经很是开恩了。

萧止见她低头不语,继续温和的道“你以侧妃进门,有我护着你,定会生活无忧,你---”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直接抬起头,眼神坚定的道“我不要这样的生活无忧。”

这小萧止真的有点生气了,他这都是为了她好,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你当王府里的女人那么好对付吗?不仅是王府里的女人,待他大婚之后,还要面对整个皇室,没有足够的身份地位,她那是寸步难行。

他虽然可以护着她,可是,后宫是女人的地盘,他总有相护不及的时候,做一个生活无忧的女子不好吗?

有他的宠爱,没有人敢辱没了她,又不用承担宗妇的责任,而且,他并未想过娶什么正妃。

娶柳云歌一个侧妃在后院,也不要求她出去应酬,这样不好吗?

他自然不能理解柳云歌的想法,于是有些温怒的道“阿蔓--,这男婚女嫁由不得你。”

柳云歌抬起头看着萧止坚定的道“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柳云歌的男人,自然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我知道你的为难之处,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我若家世依然不显,我若依然没有跟你比肩的能力,我就心甘情愿的与你为妾。”

萧止看着如此倔强的柳云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丫头真是贪心不小,居然---

柳云歌见萧止皱眉不语,不由得伸出手,拽住了萧止的衣袖道“怎么?三年你都等不了吗?”

柳云歌其实也知道,让萧止三年不娶妻,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儿,从和瑞亲王府的宴会就能看出一二来,王爷着急了,毕竟,萧止年岁不小了。

柳云歌见萧止依然不动,不由得又拽了拽他的衣袖,略有些撒娇的道“就三年,好不好?”

“不然我不甘心--萧止---”

萧止见她如此,哪里还有刚才那般的倔强和不饶人,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萧止???嗯?”

“你到是叫的顺口,没大没小的。”

柳云歌闻言嘿嘿一笑,一把抱住了萧止的胳膊道“那我叫你什么?萧世子?”

“还是叫你的字?”

萧止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神里全是温柔之色,却板着脸道“只许无人的时候叫。”

柳云歌一听,眼睛刷的就亮了,“萧止?伯渊???”

“我觉得还是叫你萧止顺口---”

而萧止觉得,这样叫也挺顺耳的,虽然,这于理不合,一般名字都是长辈来叫或者自称的,直呼其名,实在是不敬,可是,这名字从柳云歌嘴里说出来,到觉得亲近了几分。

而柳云歌目的达到,自然十分高兴,两个人又逛了一会儿,随后一起骑着马回了大部队。

至于争取来的三年???

呵呵,什么三年,三年之后大周还在不在都不一定了。

她不过是给自己一个期限,一个是否能跟萧止走一辈子的期限罢了。



143:侧妃

而对于柳云歌说的什么三年的话,萧止其实是没放在心上的。

别说三年,就是再过十年又如何?

一个家族的崛起,没有个几代人的努力又怎么能够?

柳少卿一个文官,出自建安伯府,可是助力没有,怕是麻烦不会断。

而姻亲贺家虽然不错,这次也立了大功,可是,能借到了力还是太少。

姻亲在显赫也不如自家崛起。

柳少卿最后如何还要看形势,看靖昌帝是否拿他来平息众怒。

说真的,他也为柳少卿感到可悲,也是他极少敬佩之人,一心为国,甘愿背负骂名。

被大周百姓骂成这样,难道柳少卿一点都不知道?

如果,他想为自己辩解也不是不能够,可是,他并没有,由此可见,他有为国捐躯之心,这是一个真丈夫。

这样一个一心为国之人,声名利禄早已看淡,想要崛起与大周各大功勋比肩,在萧止看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柳少卿的长子,柳元华虽然才华横溢,胸有丘壑,然而,年纪太小,资历都够他熬的,没个七八年难成气候。

柳少卿家唯一习武之人,柳元梁,的确是个人才,小小年纪就崭露头角,武艺超群,敢拼敢打,好好培养一下,到是一个不错的将才苗子。

可惜年岁太小,又没有他萧止这样的背景,就算是未来可期,想在短短三五年内官至三品,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而且,就算进了三品,一城守将又能如何?跟老牌的功勋之家,还有那些大族根本没有一合之力。

所以,在萧止看来,柳云歌这话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

可,既然她想要,萧止还是愿意成全她的,而且,她还小呢,在过两年,她及笄之后,懂事儿了,便也就认命了。

作为根正苗红的古代人,萧止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他也知道像柳云歌这样父母疼爱的官家女子,大多喜欢做正室,不愿为妾。

可,那也要看是给谁做妾,他是正儿八经的皇家嫡出,袭的是王爵,能嫁入皇家这是殊荣。

况且,萧止给的是侧妃之位,是有品级的侧妃,入皇家玉蝶,是那些个无名妾室能比的吗???这已经是萧止给柳家无上的荣宠了。

说真的,柳云歌如此抵触,是让萧止不满的,实在觉得这丫头太贪心,不过,一想到她那句,“她柳云歌的男人,自然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萧止就不由得嘴角露出了笑容,随后看着身前这小人,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丫头心真是够大的,这大周哪个男子不是妻妾成群?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都是戏台子上的佳话,她还真信了?

不过,也是,她还小呢,而且贺氏武将家出身,在女子管教上是差了一些,把女儿教成这样也在所难免。

想来在长大些就懂事儿了,贺氏和柳少卿这对夫妻的事儿,他也早有耳闻,可就算俩人在如何,贺氏不还是给柳少卿纳了妾?

所以,萧止把柳云歌的话都当成是玩笑话了。

他虽在精壮之年,但是,对男女之事并不看重,十分自律,大周外敌在侧,他还没有心思放在这种事情上。

温柔乡英雄冢,要不是遇到柳云歌,他怕这辈子连侧妃都不想娶了,待到哪日,战死沙场,马席裹尸,那是他最无尚的荣耀。

至于萧止在想什么,柳云歌不太清楚,此刻忽然被摸了脑袋,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晃了晃头道“不要乱摸我的头,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萧止闻言笑了笑,一把将柳云歌搂在怀里更紧了些道“抓好了,咱们得快些回去。”

说完双腿一夹马腹,大喝了一声“驾---”

马儿刷的飞奔而去,柳云歌吓的赶忙抓紧马鞍,大声喊道“啊---,太快了,萧止,你能不能慢点,我害怕。”

“啊---”

柳云歌越说,萧止反而跑的越快,时不时的传出他大笑之声,彻响大地,想来,萧止此刻是十分愉悦的。

抱着怀里的小人,萧止从未觉得有这么满足的时刻。

而柳云歌小脸吓的煞白,不过,没一会儿她就适应了,反而,觉得这样快马加鞭的感觉非常刺激,眼神全是兴奋的神色。

说真的,就在刚刚,她是有些失落的。

这个时代是如此的残酷,没有地位,谈什么人权?

没有超强的家世,她只能与人为妾。

就算萧止想要娶她当正妃,也是不能够的,就算冒着顶撞长辈们的风险,强娶了她回去,想来,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于是这样,不如让她当个侧妃,一个得宠的侧妃日子来的逍遥。

柳云歌知道,萧止是为了她好,如果不是事不可为,萧止那样一个一诺千金的男子,又怎会在她一个小女孩儿面前失言?

这样丢颜面的事儿,萧止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又怎么会去做呢???

萧止是心疼她,柳云歌知道。

可是,他毕竟不了解柳云歌,只以为她是单单意气用事。

因为可能在他看来,柳云歌的想法太幼稚,是不可能实现的事儿。

就算答应柳云歌的三年之期,也不过是安慰她之心罢了。

对此,柳云歌也十分的郁闷加无奈。

谁让她弱呢?

也难怪人家不信她的话。

弱者是没有话语权的,而且在古代,女子也没有什么地位,待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所以,贺氏和哥哥们觉得嫁给萧止,哪怕是侧妃,那也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

根本不用征求她的意见,直接把人就送到了萧止的身边。

萧止呢,对她也上了心,况且两个人又有了肌肤之亲,又怎会容她另嫁他人?

因此之前说出那话,才会惹的萧止动怒,这就是弱者的悲哀,因为,你的命运不属于你,都已经被别人给定了。

而且现在的柳云歌确实也无力反抗。

侧妃,也只能是侧妃了。

柳云歌心里清清楚楚。

可柳云歌认命吗?

一个从活一世的人,又怎么可能信命?

三年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事儿,而且,大周动荡不安,这个社会的制度既然是强者制定,那她为什么不能成为强者?



144:暗卫

她为什么不能成为与萧止比肩的强者?谁说女子就不能成就大业?

以前,柳云歌一直都想着自保,想着逃跑,大周这个小国,风雨飘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

她也没有想要为国捐躯,她还想过好日子呢。

这个大周,对她而言,可没有什么归属感,又不是她真正的家乡。

可是,如今不同了,她现在跟萧止是一个绳上的蚂蚱。

难得她能喜欢上一个人,自然没有放手的道理。

哼,这可是萧止你自己选择的路,嘿嘿,你可别后悔。

既然你招惹了我,上了老娘这条贼船,想下去?想都别想。

哼,她就不信她一个现代女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咳咳,好吧,有点夸张,可是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那么多的套路,总有一个适合他,柳云歌就不信,搞不定一个古代热血小青年,居然敢小瞧她---

对于柳云歌的想法,萧止是一点都不清楚的,他也并不清楚,前方有着十八般武艺等着他。

他只知道,此刻的他十分高兴,待到了城外于东吉会和之后,就上了马车。

马车周围都是萧止的心腹,见萧止和柳云歌二人乘坐一匹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上前行礼。

东吉更是,抱拳行礼道“世子爷---”

萧止没有搭理众人,反而翻身下马,随后从马上接过柳云歌,直接抱在怀里,转身往马车行去。

众人心里一惊,而东吉则睁大了眼睛随后赶忙道“世子爷,您还有伤在身---”

还没等说完,萧止就冷声道“无碍---”

东吉在身后抽了抽嘴角,在没吭声,而柳云歌则整个人还有些发愣,这么多人那,萧止居然抱着她不放手,此刻的柳云歌羞的小脸通红,说好的矜持呢?

说好的守规矩呢?这特么,萧止比她还不守规矩。

咳咳,显然柳云歌对萧止有些误会。

萧止这么做是在给柳云歌做脸呢,他这是在告诉身边的人,柳云歌是他的人,叫他们不敢慢待了去。

可显然,两个人没想到一块去,柳云歌只想着,作为古代根正苗红的大家子弟,原来这么放得开的。

而萧止看着柳云歌羞红的脸,不由得眼中带着笑意的道“别怕,以后这些人随你驱使。”

“西影---”

这话一落下,马车外毫无征兆的有一个声音传来,“小人在。”

萧止点了点头道“以后,你随身负责保护柳姑娘。”

西影双手抱拳,“是,小人遵命。”

随后单膝跪地,对着柳云歌拜道“小人西影,任姑娘差遣。”

柳云歌有些发呆,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而且,这人没有一丝存在感,这---

柳云歌不由得看向萧止,不确定的道“他,是暗卫?”

柳云歌听过大家族子弟会有暗卫随身保护,作为暗卫各个武艺高强,而且,都是家族中养的死士,不用担心背叛。

可是,这样的抢手货,萧止居然给她???

萧止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又摸了摸她的头道“嗯,以后他负责你的人身安全,有他在,我能安心一些。”

结果,萧止这话刚落下,东吉整个脸色都变了,张口打断道“世子爷,万万不可,西影可是---”

还没等说完,萧止冷眼一扫,东吉不得不咽下剩下的话,当然,这不妨碍柳云歌领会东吉的意思。

于是赶忙拒绝道“萧,萧世子,这可万万使不得。”

“我一个女子能有什么危险,你随便派个十个八个护卫就够了,这西影小将,一看就是个中高手,你还是留在身边比较妥当一点。”

萧止一听,抽了抽嘴角,这丫头,还十个八个护卫,真是一点都不贪心,不过,见柳云歌关心他,还是心下一暖道“不用。”

“你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安排,你的安全有了保障,我才更安心一些。”

东吉等人闻言,头低的更低了,而心中却惊涛骇浪,世子爷居然把身边最得力的暗卫给了柳姑娘,看来,世子爷是上了心了。

他们则想的更多,这时间能让世子爷伤心的人和事儿不多,如今多了一个柳姑娘,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以前的世子爷没有弱点,可是,现在怕是未必了,西影去保护柳姑娘也好,不然---

柳云歌见萧止坚持,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西影认了主,最后又消失不见了,柳云歌也不知道这人躲到了哪里。

处理完这事儿之后,萧止又开口道“东吉---”

东吉闻言,赶忙行礼道“小人在---”

萧止坐的十分端庄,冷着脸道“我让你办的事儿如何了?”

东吉马上答道“小人并未打草惊蛇,不过周家的大小姐对您的行踪十分在意,一直派人盯着,不过,被小人已经打发了。”

“小人已经遵照世子爷的话,吩咐了下去,想来,今夜定会有消息。”

萧止闻言,点了点头,“做的干净点。”

而柳云歌则眼睛亮亮的道“萧世子,这是要抄周知府的家吗?”

萧止看着柳云歌一脸兴奋的模样,摇了摇头道“这些事儿,你不---”

结果还没说完,柳云歌眼睛一亮道“抄家的时候一定记得好好找找。”

“这样的贪官,肯定贪了不少银子,墙壁,还有地板下面,一定要认真搜,仔细的搜。”

“听说这个周知府在花城连任两届了,都不曾换地方,想来肯定是个巨贪,萧世子一定要派自己的人,我敢保证,十万两都打不住。”

周知府霸占着花城这样富绰的地方不走,那贪污的绝对不会是小钱。

银子可是好东西,她现在缺的可就是银子,要是萧止手里钱多了,她借点应该不难吧???

而萧止看着柳云歌这兴奋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真是一个财迷,不过,柳云歌说的话说的有道理。

于是对着东吉道“照柳姑娘的话办,去吧。”

东吉眼角直抽,你确定你是官家千金?而不是盗贼之女???

谁家千金还知道这个?

天哪,她该不会把世子爷一块带坏了吧?想到这儿,东吉的脸色更差了,如今,已经带坏了,没见世子爷都已经开始学会打劫了吗?

不过,听到下面的人回禀,东吉也不由得心动,少说也有十万两银子啊,这真特么能贪---



145:水很混

柳云歌提完意见之后,就在没有关注这件事儿了,想来萧止会着人把事情办好。

估计跟她抢花纸伞的周玉娇,怕是到死都不知道,就因为抢了把花纸伞,把家都给搭上了。

一心等着周知府给她做主,想要嫁给萧止,结果,等来的确是,钦差大老爷着官兵把自家给围了。

这还不算,周知府和周大公子相继又被下了大狱,罪名是鱼肉百姓,作奸犯科

等等一系列罪名,证据确凿,瞬间周家感觉天都塌了下来。

家也被抄了,父亲被游街示众,百姓们更是恨透了他家,以前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找到机会了,尤其是那些个受害者,不论是石头还是臭鸡蛋,烂菜叶子,一顿招呼。

周知府不堪受辱,自尽在了狱中,周大公子手中好几桩命案,更是被判了秋后问斩。

消息传回到了汴京,六皇子瞬间脸色铁青,召集了所有幕僚商讨对策。

“太子简直欺人太甚,居然断了我的财路,我定不饶他。”

“卿们,可有良策?”

其中一个位留着山羊须的老者,缕了缕那几缕山羊须道“殿下,何以见得是太子所为?”

六皇子闻言,怒气难忍的道“除了他还有谁?”

“那钦差可是薛家族人,哼,既然要与我开战,我还怕了他不成?”

六皇子文韬武略,样样出挑,唯独脾气火爆,冲动受不得委屈。

他母妃地位低微,不得力,手上的银钱更是无多,好不容易有了周家这个钱袋子,没想到,直接就被太子给端了,他不气才怪了。

最是瑕疵必报的六皇子不狠狠撕下太子一块肉,定誓不罢休。

那个山羊须的老人见状,也觉得棘手,赶忙道“六皇子稍安勿躁,为今之计,还是要快些摆脱于周家的关系,如若引火烧身,可就---”

六皇子又怎会不知,可是,他舍不得银子,那么多的银子啊,还在姓周的手里。

而同样,太子府,太子萧坚知道这事,高兴不已,同时更加的幸灾乐祸,“哈哈,这定是老八的手笔,哼哼,你看他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实际上最为阴险。”

六皇子觉得是太子干的,在朝上没少找太子的茬,而太子委屈,又把老八拖下水,老八更委屈,他又没做,定是太子陷害与他,于是又把老七拖下水,老七和太子可是亲兄弟,所以又开始离间他二人,于是在京城,皇子们开始干上了罗圈架。

却没有一个人会想到,这是萧止的手笔。

自从那日有了不该有的念头之后,就仿佛如野草一般,疯长不止。

萧止控制都控制不住,如果,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由他治理会是如何?

脑子里一遍一遍的不断的重复这个问题。

这些天他也不在看兵书,反而拿出了史记类的书籍看了起来。

柳云歌并不清楚萧止的想法,她还在做她的小算盘。

一路上,走走停停,而她则直接买买买---

现在部队里光她的私货已经装了整整五个马车。

此时,她还在拿着小算盘,不停的算个没完。

萧止余光看着柳云歌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道“你这又在算什么?”

柳云歌闻言,抬起头看着他笑着道“当然是在算钱了。”

“这次又进了一车的陶瓷,可都是上等货,待到了北地,这一车陶瓷可能换不少银子。”

萧止闻言笑着道“你还真是个小财迷,这才多少东西,又能赚多少钱?”

“北地贫瘠,不如汴京富绰,我看你这八成是要落空了。”

柳云歌闻言不以为意的道“不会,放心好了,我已经打听好了行情。”

想到这儿萧止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他前脚给了这小丫头最得力的暗卫,就是为了保护她的人身安全,结果她到好,居然让暗卫去给她打听这些个陶瓷的卖价,差点没气死他。

好在他及时发现,又专门拨了一个头脑灵活的护卫给了她,让她差遣,不然,还不知道弄出多大的乱子来。

而柳云歌也懒得跟萧止解释,这北地是穷,可是,那穷也是穷的老百姓,这当官的,或者功勋世家,哪里有贫穷的,你当姐姐赚的是老百姓的那点银子吗?

不过,萧止到是干了一件好事儿,给了她一个护卫让她差遣,这可是方便多了。

此刻,她就整拿着护卫的报价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呢。

就在这时,东吉过来了,行过礼后,双手托起道“将军,张虎将军来报,北凉军得知将军归来,弃城而逃。”

萧止接过密信看完之后,眼神冰冷道“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大周无人吗?”

“陆远将军何在?”

东吉连忙回禀道“陆远将军已经按照大将军的吩咐,已行往两国交界的邱元山夹道---”

萧止眼神冰冷的道“去,传令张虎将军,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务必把被抢夺走的给我夺回来。”

东吉马上行礼道“是---”

随后又送上一封密信道“这是汴京城那边的消息,目前三皇子足不出户,其他皇子因周家一案,相互猜忌。”

“前日,太子与六皇子当堂争执不下,被圣上罚了。”

萧止接过密信看了看之后,嘴角轻轻翘起,随后眼神微眯的道“知道了。”

心中说的比东吉说的要详细多了,可见,各个野心不小。

而柳云歌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了听,待东吉下去之后,柳云歌爬了过来道“萧止,我刚才好像听到周家了,那个周知府家抄出多少银子?”

萧止收好密信看了看她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最近听闻你父亲柳少卿已从东昌国回返大周,不日怕就要到了。”

柳云歌一听,惊讶的道“啊?这么快?”

随后心下咯噔一声,父亲要是回来了的话,王家是不是就要提亲了?

那大哥他---

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着急,可,她也毫无办法,于是,赶忙磨墨。

萧止看她这般,以为她是想念父亲心切,给母亲贺氏回信呢,也不以为意,到是有些舍不得,柳少卿要回来了,这丫头怕也该回去了。



146:出策

柳云歌不知道萧止的不舍,她现在脑子里都在想,她那个传说中的爹要回来了。

说真的,记忆里的柳正泽不是很清晰,估计,原主跟她那个爹感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人要回来了,柳云歌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这辈子许多事儿都改变了,想来,柳正泽也不会被推出去平民愤了吧?

如今,一切都像着好的方向发展,华洲城失守一事一平,舅舅贺戎又连夺对方七城,算是大捷。

而如今,萧止赶往北地,听闻北凉军连连败退,应该安全了吧。

现在许多事儿都变了,柳云歌也不太清楚未来的走向,可是,不论如何,有萧止在,断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爹死吧?

于是,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盯着萧止看,看的萧止忍不住皱着眉头道“怎么了?”

柳云歌马上道“没什么,没什么。”

萧止觉得,这丫头绝对在打什么鬼主意呢,果然,下一刻,柳云歌就笑着道“萧止,你说我爹这次回来,圣上会给他加官进爵吗?”

萧止一听,皱着眉头,这丫头是想---

还不等她开口,柳云歌就又道“我爹这次去东昌国一路颠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萧止,我不求爹爹加官进爵,忘只求无过。”

萧止听完,皱了下眉头道“圣上乃千古明君---”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则撇了下嘴巴道“他自然是千古明君,可是爹爹就惨了。”

萧止一听,心下一惊,难不成这丫头知道什么???

而柳云歌不带他说话,直接一脸狡黠的开口道“那,你要是能帮我保我爹爹无恙,投桃报李,我帮你弄来一大批战马如何?”

“战马???”

萧止心下一惊,随后道“你如何弄得战马?”

柳云歌闻言微微一笑道“自有我的法子。”

萧止闻言双眼直直的盯着柳云歌,好半天,柳云歌败下阵来道“好吧,好吧---”

“能不能获得战马,还需要看你这一仗打的如何。”

“最近我在看地域志,你让陆远将军守在边境,如果我猜不错,你是想把侵略我大周的北凉军全部灭在边境,以示惩戒。”

“不过,我个人以为,这还不够,不若占他几所城池。”

说完,赶忙身手把舆图打开,随后指着边境道“你看,北凉国西南挨着东岳国这几个城池如何?”

萧止闻言,皱着眉头道“土地贫瘠,毫无产出,十分荒凉,占它何用?”

柳云歌闻言,笑着道“就因为它如此,咱们占了这块地,北凉军才不会,不死不休的与咱们开战。”

“不仅如此,北凉国失礼在先,我们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出一口恶气罢了,想来北凉国君,心中明白,我想这场战役结束之后,北凉国定会出动使团来我大周议和。”

萧止皱着眉头都“可是,这个城池于我大周不过是鸡肋。”

柳云歌闻言则笑着道“怎会是鸡肋,这简直就是一块大肥肉。”

“你可听闻丘川国?”

萧止听完脸色就更不好了,“邱川国,举国皆贼,你从哪儿知道这些的?”

柳云歌笑了笑道“你别管我从哪儿听说的,虽然邱川国名声不好,但是,他们手里有战马。”

萧止闻言,皱起了眉头,他十分看不上这个全都是贼的小国,而柳云歌也从萧止眼中看出了厌恶。

不过,她依旧淡淡一笑道“邱川国虽小,但是却与四国交界,左有西川大国,右有北凉强国,下有东岳接壤,北有塞外北丘。”

“邱川国虽小,且国内毫无生产,靠打家劫舍而生,可是,却可在北丘草原弄到战马。”

“我们占了北凉,青元,青山,青水三城,便可与邱川国接壤。”

“我大周盛产繁多,茶叶,绸缎,盐巴和各种瓷器,乃邱川国民所爱,与之交换,想来不难。”

萧止闻言,脸刷的就变了,“你想让我大周与一贼国互通有无???”

“谁教的你这些?以后这些书不许在看。”

说完转身就走,弄的柳云歌为之一愣。

什么叫与一贼国互通有无,这---

柳云歌也被气到了,你管他什么国家,是不是贼的,他又没偷你的强你的,至于这么生气吗?

不这样,哪里会有战马???

北凉把战马看的死死的,大周土地虽然富饶,可是,驯养战马也是需要场地和专业人士的。

塞北草原辽阔,他们有马,咱们有粮,互通有无又如何?

搞的,跟逼良为娼似的,柳云歌这个气呀。

而出了马车的萧止,跳上战马猛奔了十里路之后,渐渐的也平静了下来。

而跟在一边的东吉,见自家世子爷听了下来,眼神微闪的道“将军,末将觉得,柳姑娘所言有理。”

萧止闻言,狠狠的撇了他一眼,而东吉赶忙低头道“将军,咱们之所以一直被北凉军压过一头,无外乎因为,北凉的骑兵比我们多。”

“倘若,我们有足够的战马,组成一个强大的骑兵,定让他北凉军有来无回。”

萧止骑着马慢悠悠的踏步而走,随后冷着脸道“我堂堂大周,居然与贼为伍,若叫别人知道了,岂不笑话?”

东吉一听,眼睛一闪道“将军,这有何难---”

“虽然三城并不富饶,亦无所出,但是,末将听闻,却有一片不错的草场,到时就说咱们自己训的战马好了---”

至于别人怎么想?管它怎么想,有什么比能有一批战马更重要的吗?到时候做的隐秘一点不就完了。

其实,萧止也十分心动,只是一时放不下大国的颜面罢了。

东吉见萧止不言,也在不敢多话。

而柳云歌也没有太生气,不仅不生气,她还得想法子让萧止同意才行。

在汴京虽然也有羊,可是却极贵,如果搭上了邱川国这条线,她的满香楼赚的只会更多。

她可没有萧止那么多的想法,商人逐利,而且,她不偷不抢,正常交易,碍着谁的事儿了?

而且丘川国虽然名声不太好,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做买卖的人,不过就是丘川国的人比较野蛮,做生意的时候得要多防着一些才行。



147:夺三城

柳云歌这个想法不知道是东吉刻意为之,还是怎么回事,慢慢的就到了有心人的耳朵。

这一日安营扎寨。

萧止的营房,就出现了以汪老为首的幕僚,那个叫长文的幕僚也在此列。

“大将军,老朽以为,占他北凉三城此事可为,既能扬我大周国威,又能收复失地,虽说三城贫瘠,但聊胜于无,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况且贺戎将军已占罗晋国七城,我军在北凉在占三城,大周国民,心安矣。”

老者说完,深施一礼,其他人,也同样,这是赞成老者的话。

萧止自然也明白,虽然这三城没有什么出息,但是,说出去好听啊。

这样,也可以震慑宵小之人。

北凉国是公认的强大,可是,萧止能在这么强大的国家虎口夺食,可见他的实力之强横,这事儿传出去,的确可以扬大周国威,安定民心。

话已至此,萧止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双眼一咪,开口道“好---”

随后,几人又在营帐里开始商讨对策,如何才能给敌人来个措手不及。

这几日萧止都很忙,如今已经到了北地,可萧止一直都在军营里发号施令,前方不断有捷报传来。

萧止坐下张虎将军确实是一员猛将,杀的敌人四处逃串,缴获不少战利品。

而萧止那边忙,柳云歌这边也没闲着。

她手中进了这么多的货,也得找个销路不是,于是,这一天,柳云歌稍作打扮之后,带着萧止指派给她的侍卫王琦,坐着马车就出了营帐。

对于柳云歌的出现,其实,部队里的大多数人都有耳闻的。

这位叫阿满的兄弟可不简单,能近身伺候萧止,那是十分信任的人才可行,所以,整个部队对柳云歌都十分恭敬。

来去又有萧止指派的护卫在身侧,自然没人敢阻拦。

柳云歌她们如今所在的城池名为丰城,离北地最北的镇北城,还有一些距离。

丰城不是特别大,不过,城中守卫森严,北凉军不曾破城,反而,幸免遇难,可惜比邻的齐城,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柳云歌之所以来丰城,也是因此,走在丰城繁华的大街上,来往行人穿梭,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

走到哪里都听百姓们在议论纷纷。

“诶,你们听说了吗?北凉那群狗贼,已经被萧世子打的落花流水了。”

“知道知道,我有个亲戚在镇北城,听说,萧世子坐下的张虎将军,打的北凉军屁滚尿流,真是解恨那。”

“可是不是解恨嘛,你是不知道,北凉那群狗贼,进城就抢,看到什么抢什么,我有个远方的表叔就是死在他们的手里。”

“呸,这群败类,看萧世子怎么收拾他们。”

“就是,就是---”

茶楼里听的最多的就是这些,柳云歌喝了两盏茶之后,结了账,又继续在街上逛。

走到绸缎庄附近,遇见的大多是女子,而女子们也不像汴京城的小姐们都带着幂蓠。

全都大大方方的出门来晃,有几个简单柳云歌这么俊俏的小生,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可谓非常大胆了,柳云歌也觉得十分有趣。

女子们讨论的也多以萧止为主,不过内容却跟打仗关系不大。

多是萧止选妃的事儿。

一个个子不高的姑娘一边选着布料,一边道“诶,听说和瑞亲王为萧世子选妃呢,也不知道选没选上。”

另一个打扮比较英气的姑娘则道“我听说,选妃当天就爆发了华洲城失守的事儿,像萧将军这般一心为国的男儿,怎么会花心思在选妃上,肯定是没选。”

小个子姑娘闻言,撅着嘴道“你说,为啥要在汴京选妃?要是在咱们北地选妃就好了。”

英气的姑娘闻言狠狠的点了下头“可不是,此生要嫁,就要嫁像萧将军那般征战沙场,为国为民的当世英雄。”

她这话一落下,小个子的姑娘脸色一红,不过也跟着狠狠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柳云歌则抽了抽嘴角,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这么说话真的好吗?

这俩姑娘看穿着和佩戴的首饰,怕也个官家小姐,北地武将居多,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开放吧?

这要是在汴京,说出这样的话,是要被人笑话的,同时也犯了闺训,可是要挨罚的。

然而,听到这话的人不少,可是,却没有谁说什么,甚至嘲笑都不曾有,不仅没有,反而都十分认同的模样,可见大众女儿的心。

都像嫁英雄呢,难怪男儿都有英雄梦。

不过那俩姑娘说完这话,就见那个矮个子的姑娘开口道“对了,英儿,前面有一家新开的胭脂铺子,听我表姐说,是从花城进来的,就这一批,咱们赶紧去看看,怕是去晚了就没有了。”

叫英儿那姑娘看上去不太感兴趣,结果就见那个矮个子女孩继续道“不仅有胭脂,还有花纸伞呢,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吗?我跟你说,这批货非常好,还有纸扇,那木料极其珍贵,你不是一直想找一个好点的送你表哥吗?”

说完,二人匆匆就往前面的铺子走去,不仅她们如此,其实不少人都在往哪儿行去。

柳云歌也不例外,她今天出门就是想看看,卖的怎么样了。

就在前几天,柳云歌就着人开始打听行情,顺便在这最繁华的街道上开了一家胭脂铺子。

她手里可是有不少胭脂呢,花城的胭脂铺子,让她扫荡了不少家,不过,胭脂不易做,家家的存货,其实并不多。

这女人都是爱美的,北地物资匮乏,上好的胭脂,大多都送往汴京一带,再加上交通不便,能来北地的极少。

所以,这家胭脂铺子一开,就有不少人关注,又见成色上乘,于是店内生意十分火爆。

比如一小盒口脂在花城也就半钱银子,可是到了汴京就要2两银的价,到了北地,价格比汴京还要高。

柳云歌着人打探,这成色一般的口脂价格在二两半钱银子,柳云歌二话不说,一口价三两银,这般贵,可是依然挡不住爱美的女子们纷纷踏来。

实在是这样好的成色,实不多见,柳云歌为此大赚特赚了一笔。

当然,也有那见不得她好的人,人都说同行是冤家,可是,当柳云歌摆出辅国将军萧止的牌子时,再无人敢起一丝小心思,甚至有那商贩也来排队购买,到时候转手又是一笔银子。



148:大赚特赚

不仅胭脂如此,其他亦然。

柳云歌原本想着,一个城怕是够呛能吃下,本想在去几个城的,结果,一个丰城就把她手里的货全都买走了。

这真让柳云歌诧异不已,这购买力---

好吧,虽然北地贫穷,可贫穷也不过是百姓罢了。

因为面临战争,所以生意都不好做,不过大家也知道,新开的店铺,就手里这一批货,至于下一批什么时候来,也都不清楚,说白了,就是一锤子买卖。

那些个同行,见此,也就安心了不少,要是这新开的胭脂铺子一直这么下去,他们可是要喝西北风了。

其实眼看这么好的声音,柳云歌是有些动心的,这个世界上不管到哪儿,女人钱都是最好赚的,只是,她现在太弱小了,吃不下啊。

如果想继续经营下去,她必须有自己的商队才行,可是,现在两手空空,实在不合适。

柳云歌只能忍痛放弃了。

与北凉军的战役打的如火如荼,而萧止听从了大家的建议,也决定了要拿下青元,青山,青水三城。

因此张虎将军在明面上牵制住敌军,引得北凉军的注意力,而陆远将军直接绕过敌军,在敌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了三城。

待北凉发现,为时已晚,气的北凉国君把桌子都掀了,势要讨伐大周,一雪被夺城之耻。

北凉国人都是暴脾气,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然而,在火爆的脾气也要看国情的,北凉国君这边刚要下旨攻周,就有文成前来相劝。

“君上息怒,这仗打不得啊,打不得。”

“不日前,北丘天降大灾,暴风吹走了不少家畜,今年我北凉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此时与大周开战,实为不智。”

北凉国君虽于靖昌帝年岁相当,却是一股子萧杀之气,闻言怒目而视道“难不成就任由萧止小儿,占我三城而不管不成?”

那老丞相赶忙作揖道“君上莫气,那青元,青山,青水三城,贫瘠寡收,每年没多少赋税不说,还不够朝廷补贴的。”

“既然大周想要,那就与他好了,君上,耽误之急是尽快与大周修好。”

“此次虽然连占大周数城,可粮草却没运回多少,就算加上罗晋国之前答应给的,依然难平今秋之患,还需大周粮草供给。”

“萧止占这三城,怕也是心中气南平罢了,君上何必与那小儿置气。”

北凉国君闻言,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道“哼,罗晋国这帮孙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有我北凉军在后方协助,居然还连丢七城,简直是废物,害的我北凉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仇不得不报。”

那丞相一听,马上附议,随后把话题就岔开到了怎么报复罗晋国头上。

而北凉国君不在提此事,也就意味着默许了那三城给大周,也算是一种补偿,一种修好之意。

这一日,北凉军战败,大周连夺其三城,捷报传回,百姓高声呐喊,群情激奋。

萧止也十分欢喜,回到营房时都露着笑脸。

待一进门,就见柳云歌趴在案上,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直响,身前更是摆放着不少银票。

萧止简直,不由好奇的问道“这是在做甚???”

柳云歌闻言抬起了头,笑着道“在算账啊---”

说完这话,十分高兴的上前拽过萧止来到案前道“萧止,你看---”

“猜我这段时间赚了多少银子???”

萧止看着一桌子的银票,皱起了眉头道“一万两???”

这都是他往多了猜了,实在是桌子上的银票面额并不是多大,但是,数量较多。

而柳云歌马上道“不对---少了---”

萧止皱着眉头,伸出两个手指道“二万--”

柳云歌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对,还少---”

萧止这回是真的有些惊讶了,柳云歌也不为难她,直接把自己算账的小本本拿过来给他看,一副傲娇的模样道“看---”

“七万八千零二十七两---”

这下可把萧止给震惊到了“这么多???”

柳云歌抬起小小巴,笑的没不见眼的道“那是---”

也不怪柳云歌高兴,实在是这次真的是大收获,光胭脂一项,就让她赚了不下五万两,剩下其他东西一共赚了二万多两,可以说真的是大赚特赚了。

萧止也万万没想到,不过是多买些胭脂和花纸伞,再加上一些瓷器什么乱七八糟的,居然一趟赚了这么多钱,这要是多走几趟???

当然,想法是好的,但是,这并不现实,因为柳云歌原本以为是一个丰城把这些都吞下了,结果,周边几个城也来人买了不少,所以,周围的几个城,差不多也都饱和了。

这种生意只能一锤子买卖,当然,如果在过一段时间在来这么一回的话,想来也能赚不少,但是,肯定没有这次多就是了。

因为那些商家也不傻,柳云歌弄完这一批,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沿着这条道去进货了。

这物以稀为贵,这卖的多了,哪里还有高价?

不过,柳云歌也知足了,见萧止一脸震惊之色,内心十分雀跃的道“没想到吧?我就说会大赚一笔的嘛。”

“那,这是之前花你的银子,当我借你的好了,现在还你。”

萧止一听,脸刷的就黑了,冷着脸道“买给你就是买给你的,岂有收回的道理?”

“再有下次,定不饶你。”

柳云歌见萧止这么严肃,想着他估计是生气了,这人那,大男子主义,嘿嘿,这毛病也不错。

柳云歌也不跟他见外,见此又伸出手,把放在案上的一沓子银票拿了回来,随后手中抓着一堆银票,小脑袋歪了歪道“既然这钱是在北地赚的,那岂有不花些的道理?”

随后又一脸笑意的看向萧止道“我觉得丰城是个好地方,不若,在丰城在开一家香满楼好了。”

“北地人爱吃,而且,牛羊也甚是方便---”

说完这话,大眼睛眨了眨看着萧止道“你觉得怎么样?”

萧止对生意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只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居然在这贫瘠之地,还能赚这么多的银子,只是---

想到这儿皱起了眉头,柳云歌见状有戏,赶忙上前拽着萧止的衣袖道“萧止,好不好嘛?这北地是你的地盘,料也没人有胆来砸场子。”

萧止闻言,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丫头可真会打如意算盘,这是拉自己当挡箭牌呢。



149:班师回朝

柳云歌见萧止不语,马上又笑着撒娇道“好不好吗?”

萧止见状,摇了摇头后坐在椅子上,这时候青苗已经奉了茶,退了下去。

萧止起手端起了茶碗,用茶盖撇了两下道“你就这么喜欢赚银子?”

说真的,现在世家大族家的小姐,谁会如柳云歌这般爱财?

虽然钱财很重要,可问题是柳云歌年岁太小了,而且,如此爱财也实在有些登不上台面,就算当侧妃,这也是要被人诟病的。

柳云歌一听,抬了下眉毛道“是啊,银子这么好的东西,谁还嫌弃多呀?”

萧止闻言一噎,随后把茶碗往桌子上一放道“你一个千金小姐---”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低下了头,撇着嘴道“千金小姐怎么了?千金小姐就不用吃饭了?不用穿衣吗?”

“身边一群下人,不需要打赏的吗?不打赏,谁真心给你干活出力呀。”

萧止闻言眉毛紧皱的道“这是什么歪理?”

“吃喝用度,我还能少了你的不成?至于下人,尊卑贵贱,那是铁律,还有奴才敢忤逆不成?”

柳云歌闻言,撇了撇嘴,也懒得跟萧止这个天潢贵胄说什么上下尊卑,因为在他们的意识当中,奴才就是奴才,生杀大权都在主人手上,不好好干活,要你何用???

而柳云歌却不这么认为,就算是人分了三六九等,可是,是人就有私心,同样的事儿,心甘情愿积极的去做,和不甘不愿消极的去做,结果就是两个模样。

当然,这些柳云歌不打算跟萧止说,待他说完后,就红着小脸顺着他道“我当然知道,你自是不会少了我的。”

“可是,我更喜欢自己赚来的钱,花出去爽快,你想想,如果我有许多许多银子,到时候一出手,银子一甩,谁不让我三分???”

“就算不看我,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也要让我三分吧。”

萧止原本还严肃的脸,一下子蹦了,忍不住笑出了声道“什么歪理论?”

柳云歌闻言,嘿嘿一笑道“银子多了有什么不好吗?”

随后有低下头道“等我银子在多一些,为我爹爹活动活动,这鸿胪寺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你都不知道,这几年,我爹爹常年奔波在外,娘亲时常以泪洗面”

萧止见柳云歌说到柳少卿,忽然间情绪低落,不由得有些心疼,她能有此孝心,到也难得,喜欢赚银子,那就由着她吧。

只是,这个傻丫头可知,有些时候,银子并不是万能的,比如柳少卿的官职。

圣上怕轻易不会放手,先不说要把柳少卿如何,就他这一身的本事,能为大周争取更多的利益,圣上怕也是舍不得人才旁落的。

不过,这些萧止不打算跟柳云歌说,有他在,定然不会让柳少卿走到那步田地。

于是在她小小的肩膀上拍了拍道“是不是想你爹爹了?”

啊??

柳云歌闻言,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看着萧止,只见他严肃的脸上,露出了点笑容道“你爹爹如今已经行至东岳国的柳城,不日即将入京。”

“如今北凉已定,我大军也要班师回朝了。”

柳云歌一听,眼睛亮亮的道“那岂不是,我马上就要见到爹爹了???”

萧止闻言点了点头,见柳云歌那么好心,心中不由得有些不是滋味,待到京师,也就是俩人分别之时。

而柳云歌不管这些,直接焦急的道“那我得抓紧点时间才行,我见丰城主街上最高的那个酒楼不错,得赶紧着人盘下来。”

说完上前拉了一下萧止的衣袖,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那意思明摆着,我不管,反正我相中了地方,其余的事儿,你来摆平。

萧止见此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就没见过一个让他帮忙,如此理直气壮的人,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小鼻子。

柳云歌瞬间开始反抗,然而恶狠狠的瞪了萧止一眼,萧止觉得十分有趣,本想将柳云歌抱进怀里,好好揉搓揉搓,实在是太萌了。

不过,他的理智还在,虽然两人总能见面,甚至共处一室,但是,萧止除了那次在小河旁一时激动,没忍住吻过柳云歌一次之后,就在没有越过界。

这是他想给予柳云歌的尊重。

柳云歌到没想这么多,实在是,在那之后萧止就很忙,忙着打仗,忙着大军中太多的事儿。

有时候看他批折子都到很晚,让柳云歌不由得感叹,他么萧止不过就一个大将军,居然跟皇帝似的,还要批改折子。

这也是一种误区,其实不仅仅只有皇帝批改折子,各地官府衙门,包括各大将军管辖之下的军队,都需要批揍公文的。

自那日与萧止聊过之后不久,大军就开始准备班师回朝。

此役乃是大胜,举国欢庆。

柳云歌并没有跟着大军一起反回,反而是萧止悄悄的带她先行一步。

而贺氏自从接到了柳正泽要回朝的消息后,别提多高兴了。

这一次安川府之行,简直是虚惊一场,而且喜大于惊。

她就说自家哥哥绝对不会是什么卖国贼嘛,果然---

哥哥英武不凡,卧薪尝胆,居然一鸣惊人的连拿下对方七城,简直是太让人惊喜了。

而且,此刻贺氏也知道,自己回安川府一行,不过是个骗局,自家母亲哪里就病入膏肓了,明明还硬朗着,这都是敌人故意设计,就想在半路把他们一家人抓到好用来威胁哥哥的。

好在蔓儿舍身冒险,将她们救下,也多亏了能遇到萧世子,想到这里,贺氏就不由得叹息。

如今她的病已经大好了,哥哥不日也要上京封赏,唯独她的蔓儿也不知道如何了。

上次虽然回了信,说她已经大好无碍了,只是,想到那会儿情急之下将她托付给了萧世子,这孤男寡女的,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虽然,她很相信萧世子的人品,也跟他们有了允诺,可是,她的蔓儿还是一个金钗之年的孩子啊。

这儿行千里母担忧,贺氏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150:归家

对于贺氏的惆怅若失,柳家两兄弟却完全不同的观点。

柳元梁觉得,小妹能嫁给萧止为侧妃也不错,并未觉得不好,唯独不高兴柳云歌被萧止带去北地。

他也想一路跟着去北地,打北凉狗贼的,可是母亲病重,另外还有贼人虎视眈眈,他轻易离不得,也只能是个遗憾罢了。

而柳元华则是十分沉默,沉默的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都当他是一少年书生,没有见过血,惊着了。

为此贺家的兄弟们,还专门找柳元华喝酒聊天,想要开导开导这个跟姑父一般文绉绉的表弟。

如今分离在即,大家都十分的不舍。

可是在不舍,却也是要分别的,只是这一次跟往次不同,贺戎也要携带妻儿一同进京,一路上安全有了保障,同时也热闹一些。

贺家在汴京也是有老宅子的,到了京城之后,也就分道扬镳,各自去了各的家。

只是贺氏到了京城之后,一边忙着府里的事儿,一边也越加的担忧起了柳云歌。

望着外面阴沉的天气,贺氏一点胃口也无,而柳元梁见状,张口就道“娘,可是饭菜不和胃口?”

贺氏把筷子一放,叹了口气道“饭菜到好,是我没有胃口。”

“老三,你说眼瞅着你父亲就要归家了,可是,你妹妹,蔓儿她怎么还没回来?信上不是说,在你爹爹归家之前,定能回京吗?”

柳元梁吃了一大口菜进肚后道“诶呀,放心吧娘亲,萧世子既然说能送回,就定能会回来,您就别操这份心了。”

贺氏狠狠的瞪了柳元梁一眼道“哼,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忘记你妹妹怎么向着你的了,现在到好,萧世子长,萧世子短的,他说啥你信啥啊?”

柳元梁被骂的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谁,那会儿天天把萧世子挂在嘴边。

于是也不说话,闷头吃饭,而贺氏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懒得在看这个没心眼的小儿子一眼。

随后一边用纸扇扇风,一边道“你大哥又去哪儿了?这眼瞅着就下雨了---”

贺氏一想到大儿子,也一顿堵心,自从回到了汴京,人就看不见影子,也不知道在忙些啥。

小女儿不在,只有这个傻呵呵的三儿子在身边,没事儿陪她说说话,每当这个时候,她越发的想念小女儿柳云歌。

而柳元梁听完,把饭菜咽到肚子里,又喝了一大口汤才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道“大哥最近忙着呢,圣上点了他进翰林院,最近他都在王大儒府上听教呢,顺便跟师兄弟们聚一聚。”

想到大儿子柳元华,贺氏就在没有不放心的了,这个大儿子从小到大都争气,从来没有让她操心过,反而是她的蔓儿。

恰就在这时,忽然红烛匆忙的跑了进来,高兴的道“夫人,夫人--”

“禀夫人,大小姐回来啦。”

“什么???”

贺氏一听,惊的一下子就站起了身,赶忙问道“蔓儿回来了?人在哪儿呢?”

红烛这才起身一脸高兴的回道“快到二门了---”

贺氏一听,高兴的道“真的吗?我蔓儿回来了???”

“哦,对了,她自己回来的?还是???”

红烛一听,马上高兴的道“夫人,大小姐不过是出门买了点胭脂,自然是自己回来的。”

贺氏一听,马上收了口道“对,对,红烛说的对。”

随后赶忙让下人把午饭撤了下去,随后又赶忙吩咐道“去灶房,告诉厨子,多做几道滋补的好菜,快去。”

下人们连忙应是,而不过片刻的功夫柳云歌就到了主院,还没等进门,就见红烛一脸激动的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大小姐。”

柳云歌也十分激动,她也好些日子没有看到贺氏了,见红烛行礼,笑着点了下头,也来不及多说什么,直接就进了内堂。

而贺氏听见了红烛的声音,早已经迎了出来,一见道柳云歌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蔓儿,我的蔓儿---”

而柳云歌也十分激动,一下子就扑进了贺氏的怀里,抱着贺氏撒娇道“娘亲---”

“阿蔓想你了---”

贺氏听完一边掉眼泪一边道“好孩子,好孩子,娘亲也想我的蔓儿了。”

“这段日子,娘亲夜不能眠,也不知我的蔓儿如何了。”

“你这不听话的孩子,怎么能做那么危险的事儿呢???有娘在,自然要护着你,何用你这般冒险?你要是有个什么,你让为娘怎么活???”

“你这个臭丫头,你这是在挖为娘的心那---”

说完就哭了起来,每当想到自己的女儿为了救自己的命,以身犯险,她就痛的无以复加,她那么乖巧的女儿啊,都是为了她,都是她不中用。

而柳云歌倒在贺氏柔软的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别提多安心了,抱着贺氏的手更加的紧了,把脸贴近贺氏的怀里,软软的道“娘亲,当时形势危急,阿蔓才会如此。”

“不过,阿蔓保证,以后在也不会了,娘亲莫哭---”

说完抬起头,一边为贺氏擦眼泪,一边可怜兮兮的道“娘亲,阿蔓可想你了,这么多天不见,也不知道娘亲身体恢复的可好。”

“又想到爹爹就要归家,万一发现娘亲瘦了,定是十分痛惜,那可就是阿蔓的罪过了。”

原本还在抹眼泪的贺氏,一听,直接破涕为笑道“你这个臭丫头,就会乱说话。”

柳云歌闻言,嘿嘿一笑道“我哪里有乱说话嘛,娘亲,快别哭了,眼瞅着爹爹就要进京了,这要是红着眼睛被爹爹看到,还不知道心疼成啥样子。”

贺氏一听,脸刷就红了,在柳云歌的额头上,狠狠的点了一下道“你这个臭丫头,居然敢打趣起你娘了,我看你是欠收拾。”

柳云歌赶忙装委屈状,可怜兮兮的道“诶呀,娘亲,阿蔓在也不敢了,不敢了。”

贺氏闻言瞪了她一眼,随后还是笑出了声,在她的额头上又点了一下道“你呀---”

“快,让为娘亲看看---”

“好好看看我的蔓儿。”

说完摸了摸柳云歌的头,温柔的道“我儿长高了,也瘦了,看,这小脸的肉都瘦没了。”



151:悲催的柳元梁

柳云歌听贺氏这么一说,简直哭笑不得。

她个子长高可能有,但是,要说瘦了,那可未必。

这些天跟萧止在一起,可以说是想吃什么吃什么。

想吃锅子吃锅子,想吃烤鱼吃烤鱼,就连烤肉还吃了好几次,更别说其他的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她想吃,萧止绝对会给她弄来。

而且,还亲自上手射杀过野味给柳云歌打牙祭,她一天无事儿,就想着吃了,她还能瘦???

不过,柳云歌也理解,估计每个母亲多日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内心怕都会觉得受了委屈,瘦了。

就在柳云歌不知道怎么搭话的时候,柳元梁在一边直接开口道“娘,小妹哪里瘦了?我到是觉得她的脸都圆了一圈。”

他这话一落下,瞬间两双眼睛直直的射向了他,柳元梁吓了一大跳。

贺氏直接开口道“你怎么当人哥哥的?你小妹受了这么多苦,怎么可能胖,你是不是眼睛不好使???”

柳元梁被骂的脸都绿了,到底是谁眼神不好使啊,娘???

自家娘亲怼他也就罢了,为什么,自家小妹的眼神也这么凶狠???

能不凶狠吗?就算柳云歌知道自己可能胖了点,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说啊???

脸都胖了一圈了,那不就是说她脸大吗???

哪个女孩子不爱美?

尤其是对‘胖’这个词,异常的敏感,于是,马上一脸委屈的顺坡就告状道“娘亲,你莫要骂三哥了,我哪里受了什么苦,萧世子对我挺好的,不过就是人生地不熟的,萧世子也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夜里不好眠罢了。”

“在说三哥也不是故意的---”

柳云歌这话一落下,贺氏的脸瞬间就变的狠厉起来,柳元华直接就傻了,这特么怎么回事儿???

他招谁惹谁了???小妹,嘴上是没说受什么苦,甚至还为他求了情,可是,为什么他看母亲的脸色,对自己越发不利了呢???

果然,下一刻,贺氏的黑着脸指着柳元梁的鼻子骂道“好你个臭小子,你妹妹这么多天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你居然一点都不走心,一点都不心疼她。”

“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啊???你全都忘到天边去了吗?你就蔓儿一个嫡亲的妹妹,作为哥哥,在她未出阁的时候都不能护着她,疼惜她,将来还能指望上你吗?”

“我让你说风凉话,红烛,去,把戒尺给我拿来---”

这下柳元梁彻底的懵逼了,天哪,他都说了什么?怎么就演变成了要动家法的地步了???

不过强烈的求生欲,马上让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只见他迅速的跑到了柳云歌的身后,可怜兮兮的道“娘亲,儿子真不是故意的,儿子知错,知错了。”

随后,又拽着柳云歌道“小妹,小妹,快帮三哥求求情。”

“三哥知错了,这些天,三哥一直打探北凉那边的消息,要不是忽然听闻父亲回京,北凉大败,娘亲的病情一好转,我就奔着镇北城去了。”

“真的,小妹,我可从来没想过丢下你一个人,当初要不是顾忌着娘和受伤的大哥,我又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跟在萧世子身边。”

“小妹,三哥疼你之心日月可鉴,小妹,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柳元梁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而柳云歌则皱起了眉头道“大哥受伤了?伤到哪儿了?现在如何了???”

贺氏一听,马上开口道“你大哥不过是小伤,已经无碍了,你别听他在这儿邪乎。”

“蔓儿,你放心,娘一定给你撑腰出气,你三哥居然这样不懂事儿,我定不饶他。”

“我一连生了三个小子,就得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居然不护着你,看我不打断了他的腿---”

柳元梁一听,吓的脸都白了,天哪,他不过就说了一句实话,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而柳云歌见状忍不住心中一暖,也知道见好就收,于是,马上上前一把拽住了贺氏的胳膊撒娇道“娘亲---”

“三哥也不是故意的,而且,女儿确实没有瘦---”

原谅她,说自己胖真心难开口呀---

于是,马上转移话题的道“娘亲,要不,三哥这顿打先留着???”

“爹爹马上就要归家了,这时候三哥要是有伤在身也不太好,是不是???”

贺氏一听,也觉得有理,于是道“那行,看在蔓儿的份上,先放过你,不过,这笔账先记着,等下次要是再犯,一并加倍罚。”

柳元梁听完吓的一抖,这是亲娘吗?这真的是亲娘吗???

看着自家小妹在母亲的怀里,幸福的被呵护着,而自己动不动就要担心被收拾一顿,他觉得好心累啊---

当然,柳元梁是不怕一顿打的,在军营里什么苦没受过?贺氏又有多大力气?不过是,为了凑趣才装出一副怕怕的模样罢了。

这事儿柳云歌心里头也十分清楚,一个见过血,杀过人,上过战场的兵头子,怎么可能会怕这个???

而贺氏显然对这些并不太清楚,见小儿子被自己吓住了,也就不搭理他了,反而拽着柳云歌问东问西,没一会儿厨房把饭菜就上来了,柳云歌又简单的吃了点东西。

随后就沐浴休息去了,这么多天的劳碌奔波,确实辛苦她了。

柳云歌的归来,当属青桃最高兴了,那日,柳云歌让青桃护着贺氏,所以,她一步未离的守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姐被人追杀。

如今看见自家小姐好好的站在眼前,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拉着柳云歌的衣角不撒手,口中一个劲的问道“姑娘,那天后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您都不知道,当看到你坐的那架马车翻到沟里的时候,奴婢都吓傻了---”

“奴婢恨不得把那些人碎尸万段。”

“后来听说您在萧世子哪儿,说您病了,萧世子那里有御医。”

“姑娘,这些日子您都跟萧世子在一起吗???奴婢还听说,萧世子跟咱们夫人提过亲了,要娶您当侧妃呢。”

“姑娘,您是不是很快就要嫁给萧世子当侧妃了???”



152:训话

柳云歌见青桃那嘴像蹦豆子似的,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赶上十万个为什么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儿,贺氏就算跟娘家在亲近,也是万不得说的,有碍于女儿闺誉的事儿,怎么可能跟丫鬟说,想来是偷听了的。

青瓷和青蕊虽然也十分好奇,但是,她们比青桃懂事,于是青瓷板起了脸训道“青桃,你这丫头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不该问的不要问,这种事儿也是你能当问的?还不赶紧闭嘴?”

青桃一听,委委屈屈的道“奴婢,奴婢就是问一下吗?”

“还有,姑娘,镇北城那边好玩儿吗?北凉军,-----”

还没等说完,一下子就被青瓷打断道“青桃???”

青瓷的一声厉呵,成功的让青桃闭上了嘴巴,虽然她有一万个问题,但是,青瓷积威已久,一时也不敢造次。

而青瓷也是真不给她好脸,直接厉声道“还不去嬷嬷处领罚,难不成让我把你绑去不成???”

青桃的脸瞬间就垮了,可怜兮兮的看着柳云歌,而柳云歌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好啦---”

随后转头对着帮柳云歌擦头发的青蕊道“行了,你们都坐吧,我跟你们说说话。”

四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相继坐在了绣墩上。

而柳云歌则坐在主位,看着她们开口道“青桃,我不知道你是打哪里听到的这事儿。”

“从这一刻开始,把这话给我烂在肚子里。”

说这话的时候,柳云歌的脸色十分严肃,众人一见,也一脸的凝重之色,而青桃也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柳云歌。

而柳云歌也不废话,直接继续道“这种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如果,我要是知道谁传出去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定饶不了她。”

“你们都是我身边最最得力的人,到时候别怪我不念旧情。”

几个丫头见状赶忙起身跪地行礼道“姑娘放心,奴婢定不敢乱言。”

青瓷更是神情郑重的道“姑娘,您放心,要是让奴婢在听到风言风语,不用姑娘处罚,奴婢定撕了她的嘴。”

青桃吓的咽了咽口水,马上表忠心道“姑娘,奴婢也在不敢多嘴一句。”

柳云歌见大家相互表了态,这神色才舒缓了一下道“青桃,你是听谁说的?可还有别人知道此事???你可曾说与别人听?”

青桃见此马上开口道“姑娘,奴婢是有一次去夫人哪儿伺候,偶然,听,听了一嘴。”

“不过姑娘放心,奴婢绝对没有跟第二个人说过半个字,真的,要是奴婢说了,定,定不得好死。”

说完还伸出三个手指发誓一般诅咒自己。

这会儿的人注重誓言,深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所以,一般人是不敢发誓的,或者说要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儿,几乎没人敢发这么恶毒的誓言。

柳云歌见状脸色缓和了些道“好了,发这么重的誓干什么?没有就没有,我暂且信你。”

青桃一听,马上磕头道“谢姑娘信任。”

柳云歌这才猫腰将人扶起,随后对着大家道“你们也坐吧,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

几个人见状,赶忙坐好,而柳云歌则直接开口道“对于这才安川府之行,我知道大家心里有许多疑惑。”

“其他的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我要跟你们说的是,现在并非太平盛世。”

“这一路来你们也看到了许多,这世道并非想象的那般美好,所以,你们更应该珍惜眼前的幸福日子,同时也都做好吃苦的准备。”

“虽然有我一日,自不会委屈了你们,可是,世界上的事儿,谁又说的清楚?”

“从今天起,你们都跟青桃好好学习,好好练武,就算不能成为绝顶高手,也不能手无缚鸡之力,这是第一。”

“第二个,我此去北地,于萧世子在一起的事儿,谁都不许说出去一个字?听明白了吗?”

几个丫头马上一脸萧肃的道“听明白了,姑娘。”

柳云歌见状,冷着脸道“咱们府什么情况,你们也都心里清楚。”

“虽然现在我父亲已经被圣上正名,可是,民间积怨多时,起是一时就能平复的?”

“况且咱们柳府如今式微,更应该韬光养晦,你们切不可为府上招祸。”

“别说汴京了,整个大周的女子怕都想入萧世子的后院,咱们柳府势单力薄,如若此时传出些什么不该有的,那将是灭顶之灾。”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柳府不好了,你们能好到哪里去?”

“莫说我跟萧世子八字还没有一撇,就算是定了亲,该低调的时候还是要低调着过,你们可懂???”

青瓷和青蕊是懂了,于是马上应声“奴婢知道了,姑娘,以后定会谨言慎行,不敢妄言。”

而青桃却似懂非懂,当然青苗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她却知道,跟着青瓷青蕊准没有错,于是也开口应承了,只剩下青桃,在大家的厉眼注视下,笨笨咔咔的道“奴婢,奴婢知道了。”

柳云歌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道“你知道就好,其余的我也不多说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办。”

“青瓷,你把最近发生的事儿,一一都跟我说一下---”

柳云歌沐浴过后,没急着睡觉,训完丫头之后,就开始了解最近发生的大事儿,包括安川府外祖家的事宜,包括汴京城最近发生的事儿。

随着时间的流逝,整个汴京都知道了,大军班师回朝,凯旋而归的事儿了。

这下整个皇城都沸腾了,大军归来,意味着闺阁小姐们的梦中情人,贵妇们的东床快婿,和瑞亲王府的萧世子,萧止要回来了。

一个个的都跟打了鸡血一般,再加上这次大周大胜,靖昌帝也想着鼓舞下国民士气,于是,在他的默许下,整个汴京都热闹了起来,家家张灯结彩,准备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军,萧止萧伯渊。

而随着汴京城的气氛越加的热烈,出使他国的鸿胪寺少卿,柳正泽也回到了汴京城。



153:原来你是这样的柳二少

刚进城门就被城里的这份喜庆劲给惊到了,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年呢。

柳正泽这一走就是将近两年,连除夕都在外面过的,如今眼见就要归家,内心的心情那是十分激动。

跟柳正泽同样激动的还有贺氏,只见她昨夜一整宿都没有睡好,早晨盯着一双熊猫眼,要不是柳云歌为她稍作修饰,怕没法见人了。

可就算这样,她也紧张的不行,一个劲的问道“红烛,老爷的马车到哪里了?”

红烛马上回禀道“夫人莫急,奴婢听闻已经到了街口了。”

贺氏一听,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赶忙又整理了一下衣衫,带着府上所有人站在大门口等候。

此时中门大开,柳元华和柳元梁也侯在这儿,全都是一脸期盼之色,唯有柳云歌表现的有些平淡。

对于这个传说中的爹爹,好奇多过想念。

也不知道何时,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老爷回来了。”

所有人顿时一惊,随后就见街拐角处一辆辆马车行驶而来,消息很快传到了二门。

贺氏激动的直咽口水,柳元华和柳元梁二人也翘目以盼,很快马车陆陆续续的进了院子。

随后,从第一个马车上下来一个人,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少年。

只见这少年面如冠玉,眼神星辰,端的是一副好相貌,更重要的是,这相貌跟柳云歌极其相似。

顿时让柳云歌差点惊掉了下巴,这少年,年岁不大,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模样,身手利落的跳下马车。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柳云歌一直未曾见面的二哥,柳元琛。

只见他下了马车对贺氏对贺氏这边微微一笑,这一笑倾城,仿佛所有的颜色都被掠尽。

说是一笑倾城,用来形容一个男子,不太贴切,可是,用别的语言实在难衬托出他那种美。

虽然跟柳云歌长的很相似,可是,柳元琛的那种美,一正一邪间,有着绝对迷人的魅力,顿时所有的丫头婆子脸都一红,就连柳云歌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

不过,他并没有过来请安,而是恭敬的站在一侧。

这时就见马车里伸出一只白玉般骨指分明的大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随后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张清秀儒雅的俊脸露了出来。

待下了马车,柳云歌才看清,眼前的中年男子,说是中年男子,其实还不到不惑之年,虽然长相一般,但是耐看那。

那眉若清风,眼如繁星般明亮,整个人看上去都透着灵气。

看一眼,就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如此的清新,头脑都觉得异常的清醒,这简直比灵泉还管用。

柳云歌不得不佩服这样的柳正泽,难怪能把贺氏的心抓的紧紧的。

此刻只见他眼中带着热切的笑意,走上近前不等贺氏行礼,他就双手交替,伸直了双臂,深施一礼道“夫人,辛苦了。”

贺氏的眼中全是惊喜和泪意,但是这么多人在,她紧紧的抓握着双手,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马上上前扶起柳正泽,眼中全是神情的看着他,过了片刻才蹲下行礼,大声道“妾身,恭迎老爷回府---”

贺氏这话一落下,身后所有的下人全部跪了一地大声喊道“恭迎老爷回府,老爷万福。”

柳云歌跟贺氏一般只是行的福礼,而柳元华行的跟柳正泽一样的礼,到是柳元梁不是,他行的是抱拳礼。

柳正泽看上去也十分激动,伸出上手,轻轻的扶起贺氏道“夫人请起---”

随着贺氏起身,柳元华和柳元梁同时行了道“见过父亲。”

柳正泽认真的看了看两个儿子道“好,好---”

“华哥长高了,梁哥也越发的结实了,好,不错,这都是你们娘亲的功劳。”

贺氏一听,脸刷的一红,随后眼神仿佛有钩子似的,狠狠的剜了柳正泽一眼。

柳正泽则满面春光,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而柳云歌(⊙o⊙)…----

头上的乌鸦飞过一片,拜托,要不要这样啊,这么多人呢,你们两个就秀恩爱,撒狗粮,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所有人好像都见怪不怪了,全都低头不语,而柳云歌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断了这俩人的眉来眼去,行礼道“阿蔓,见过父亲。”

柳正泽见小女儿行礼,马上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双手扶起小女儿,高兴的道“我家蔓儿长高了,都成大姑娘了。”

随后还不估计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道“那,这是爹爹给你准备的礼物,拿去玩儿吧。”

那盒子一看就是十分精致讨巧的,入手微沉,柳云歌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于是又行礼谢过。

柳正泽很是高兴,就在这时,一道清凉的声音传来,“儿子,见过母亲---”

随后又道“大哥,三弟,小妹---”

全都打了一遍招呼后,随后直接从贺氏和柳正泽之间挤了过来,一把抱住贺氏的手臂,委屈的道“娘亲,儿子想死你了---”

“你眼中只有父亲,看都没看儿子一眼,儿子的心,痛啊---”

他这话一落下,不等别人反应,柳云歌最先忍不住,直接噗嗤--的就笑出了声。

随后赶忙捂住了脸,其他人的脸色也十分精彩,想笑不敢笑,而贺氏的脸直接就涨红了起来。

对上这个牛皮糖的二儿子,她在也没有了之前的淑慎温婉,直接上手就是一把掌道“还不快放开???”

“多大的人了,还拽着为娘的胳膊,成何体统?你羞是不羞???”

柳元琛也不生气,嘿嘿一笑的放开了恼羞成怒的贺氏,直接跳到一边道“诶呀,娘亲,不管我多大,还不是您的宝贝儿子???”

说完这话,一个转身就跳到了柳元华的身边,手直接搭在他的肩膀上道“大哥,听说这次春闱,你拔得了头名???”

“圣上钦点你进翰林院那,啧啧---”

“真不愧是千年难遇的鬼才,果然名不虚传。”

柳元华闻言,那张脸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随后身手把他不老实的胳膊打掉道“你要是肯用功读书,定也能拔得头筹,不若---”



154:赵姨娘

还没等说完,柳元琛马上松开了他,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还是算了吧,你有那心思还是留着教导小侄子吧。”

“这大好山河,我还没游够,我可不想一门心思死读书。”

摆了摆手之后,又把胳膊搭在柳元梁的肩膀上道“三弟,有没有想二哥?上次我给你出的拿主意咋样?”

柳元梁见此,马上笑着道“二哥,神了,嘿嘿,王显荣那厮自从那次之后,别提多崇拜我了。”

柳元琛笑了笑道“那就行---”

跟两个兄弟打过招呼之后,才看向柳云歌,而柳云歌也同样看了过来。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这么看了个没完。

柳云歌是万万没有想到,号称万人迷一般的二哥,居然是这幅性子。

而柳元琛则满脸的兴奋之色的道“诶呦,小妹这落了一回水,胆子到是大了不少。”

结果他这话刚落下,头上就狠狠的挨了一下,随后转头就见贺氏怒着脸,柳元琛见状,赶忙笑的如一朵花似的道“诶呀,娘亲,我没别的意思,我就发现,小妹变机灵了,你们说是不是?”

结果身边的人一副同情的眼神看着他,果然,“诶呦---”

柳元琛的头上又被狠狠的挨了一记,随后抱着头就往回跑,大家见此都笑了起来。

看似翩翩迷倒众多闺阁女子的少年郎,谁能想到,竟是这般逗比一般的人物???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回了主院,谁都没有在意到,或者是谁都没有去在意,最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一个夫人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童,身边领着一个总角之年的小姑娘。

跟前面一家人的欢喜相比,她们就显得十分的落魄和备受冷落了。

总角之年的小姑娘长着一张胖嘟嘟的小脸,可是,此刻却气闷的崛起了嘴,仿佛能挂个油瓶。

眼中全是气愤之色,只见她生气的道“姨娘,我们为什么要回来?我们在外面不是挺好的吗?”

“姨娘,我一点都不想回来,爹爹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

那个妇人闻言,脸色刷的一冷道“你给我闭嘴。”

小姑娘有些不服,不过恰在这个时候,身前来了一个嬷嬷,只见那个嬷嬷上前行了一礼,神色淡漠的道“赵姨娘---”

被唤作赵姨娘的妇人赶忙道“嬷嬷快快请起,玉娘愧不敢当。”

“不知道夫人有何吩咐?”

那个嬷嬷见赵姨娘十分恭顺,又撇了一眼正在噘嘴生闷气的小丫头,便直接开口道“夫人这会儿忙,就遣奴婢过来接应一下赵姨娘和二姑娘,还有四少爷。”

“夫人说姨娘一路上辛苦,早已命人把姨娘的院落收拾妥当,让姨娘等人好好休息,明天在去请安不迟,还请姨娘移步,容奴婢带路。”

赵姨娘见状赶忙像贺氏的方向行礼道“多谢夫人体谅。”

“劳烦嬷嬷了。”

那个嬷嬷也不以为意,随后转身就走在了前头。

被唤作二小姐的小姑娘名叫柳云枝,十分平常的名字,作为庶出的女儿,这很正常。

只是柳云枝十分不服气,这刚一回府,连奴才都给她们脸色看,她一点都不想回府。

不过,在赵姨娘的犀利眼神下,她敢怒不敢言。

对于这娘几个如何,没有人会多在意,此刻正院却是喜气洋洋,贺氏早早的就让人准备了沐浴的东西。

柳云歌等人请过安之后,也都各自散去,父母久别重逢,总是要说说体己话的。

而二哥柳元琛也要回院子沐浴休息。

待到午饭之时,柳云歌踩点过来,就见母上大人贺氏,起色红润,仿佛被滋养过的娇花一般,鲜艳欲滴。

柳云歌不由得吐槽,这是多忍不住?大白日的呢--

随后又恰恰的看了一眼这个传说中的父亲,话说,她这个爹爹不是读书人吗?

读书人不是忌讳白日宣淫???你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知道归知道,但是,大家都没有表达什么,父母的颜面还是要给的嘛---

一顿团圆饭吃的十分欢快,一家人,也没有分桌分席。

大家仿佛都忘记了后院的那母子三人一般,都很是默契的没有提起。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日。

父亲柳正泽早早的就去上朝了,贺氏也满脸倦色,可能是昨天被浇灌的有点狠了,此刻依靠在主位上,看着下面跪着的三人。

强打起精神,脸上淡淡的道“都起来了。”

随后往一边看了一眼,这时红烛拿来一个托盘到赵姨娘的身边,而贺氏则淡淡的道“这两年,你伺候老爷辛苦了。”

说完这话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小丫头和一个小男娃娃,神色变的温和了一些道“照顾枝姐和松哥,有功劳,这些是赏给你的。”

“记得谨守本分,我定不会为难于你,带着她们下去吧,没事儿不用过来请安。”

赵姨娘,赶忙跪在地上,感恩戴德的道“谢夫人赏,贱妾定谨守本分,不敢僭越。”

贺氏像要睡着了,随后挥了挥手,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直接开口道“哦,对了---”

“枝姐也不小了,咱们柳府上的孩子,哪怕是庶出,你也是老爷的种,断没有散养的道理。”

“我已经帮枝姐找了教养嬷嬷,以后记得好好跟嬷嬷学习规矩,每月初一十五前来问安就好,其他时间不用过来。”

赵姨娘感恩戴德的磕头谢恩,不管自己女儿愿不愿意,随后领着她的教养嬷嬷走远了。

柳云歌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这就是妾室,就是这般没有地位,让人呼来喝去。

她心里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说赵姨娘可怜???可是,作为当家主母夫人,谁有愿意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子生儿育女???

贺氏爱惨了柳正泽,可是,她也做不到把柳正泽和别人生的儿女当成自己的儿女来看待,所以,她跟老夫人还是不同的。

贺氏见人走了之后,才一脸疲惫加冷漠,又带着些莫名的情绪看向柳云歌道“蔓儿,你是不是觉得为娘太残忍,也太无情?”



155:这是什么世道啊!

柳云歌见状,装懵懂的看着贺氏。

这话让她怎么接?

她是觉得赵姨娘她们娘仨挺可怜的,可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她们仨可怜,贺氏就不可怜吗?

好好的丈夫,却眼睁睁的看着去跟别人生儿育女,想来赵姨娘她们三人就是扎在贺氏心里头的刺。

贺氏见柳云歌这般神情,便叹息了一声道“蔓儿,这就是为人妾室的苦。”

“为娘虽然说不上是多好的人,但是心不恶毒,能容她生下一儿一女已经是为娘的宽宏大度了。”

“这在外,为娘无法,只能让她跟着你爹爹,可是既然回到了府上,那就要受妾室的本分。”

“只要她恪守本分,为娘不介意多她一口饭吃,但也仅此而已了。”

“赵姨娘能来到咱们府上,给你爹做妾,那已经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柳云歌见状,不由得心中发闷,说真的,贺氏这样的性子,真的已经是很好的主母了,如果赵姨娘够聪明,就该知道如何抉择。

这说不上谁对谁错,可是,这世道就是如此,柳云歌自然是站在贺氏这边的,赵姨娘跟她非亲非故的,死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反倒是柳正泽,想都此处,不由得撅着嘴道“爹爹怎么能这样?”

贺氏一听,楞了一下,随后赶忙道“傻孩子,赵姨娘是为娘亲自给你爹准备的。”

这下轮到柳云歌楞住了,她一直以为是她那个花心爹一心要纳妾,所以心里还十分的不忿,有贺氏这般美丽的妻子还不够,居然还要纳妾。

那赵姨娘也没有什么出挑的,就是看上去有些书香之气,跟贺氏的长相简直没法比。

可万万没想到,这是贺氏的手笔。

而贺氏见状,叹了一口气道“前些年你父亲去了鸿胪寺当差,这一走就一两年,那时候你们还都小,我根本就不可能跟你父亲一同前往。”

“老夫人对为娘不曾为你父亲纳妾,耿耿于怀,恰巧你父亲要去别国,身边又怎可少了伺候的人???”

“为娘无法只能帮你父亲纳了赵姨娘,你父亲原是不同意的---”

柳云歌听到这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同意还能生出两个小的来?

也就骗骗贺氏这样头脑简单,痴情的女人罢了。

而贺氏也看出了柳云歌的不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最后长叹了一口气道“蔓儿---”

“为娘知道你心高气傲,可是,在如何你究竟是一个女子。”

“这世道对女子本来就如此,为娘能遇到你父亲,并得到你父亲的爱重,这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你看看你大伯娘的日子---”

柳云歌闻言,嘴角更是抽了抽,大夫人赵氏的院子才叫热闹,妾室比老建安伯的妾室还要多,但是,大夫人赵氏比老夫人要心狠,所以,子嗣方面反而少些。

可是,整个伯府谁不知道?稍有姿色的丫头,差不多都进了长房的院子,不仅她那个色鬼大伯父如此,就连他们的嫡子,建安伯府的世子爷,也就是排行老五的柳元瑜更甚。

小小年纪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当初推柳云歌掉湖里的青叶丫头,不就是为了讨好柳云眉,去给他当妾才如此的吗?

想到这里,柳云歌脸色就不太好了,而贺氏见此,抓起了柳云歌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道“蔓儿,这嫁人就好比女人第二次投胎,嫁的好,一辈子都能享福---,倘若嫁的不好---”

“蔓儿,好在你有萧世子---”

柳云歌一听,小脸一红道“娘--”

贺氏见状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娘亲又不是那迂腐之人,当日萧世子可是亲口---”

柳云歌见状赶忙道“娘,萧世子就算亲口说了又如何,万一他反悔了呢?他---”

结果还没说完,就被贺氏狠狠的瞪了一眼道“你当萧世子是什么人?咱们大周的正二品辅国将军,一言九鼎,说过的话怎么可能不算数?”

这回轮到柳云歌郁闷了,你们都被萧止那厮给骗了,谁说他说话算数了的?那就是个大骗子。

然而,贺氏是绝对不会信的,怕是说出去也没人会信,到不是说萧止答应了柳云歌的事儿没践诺。

而是不信柳云歌会提出不给萧止当妾这回事,怕是全大周的人都不会信的,说不定还得骂她脑子有病呢,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不挟恩图报嫁给萧止,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至于做妾什么的,就她这样的身份,难不成还肖想着正妃?

柳云歌心中深深的无力感,而贺氏见宝贝女儿如此,便叹了口气道“你还小,萧世子说暂缓两年在来提亲,为娘应了。”

“为娘也想多留我儿在身边几年,蔓儿,能去王府给萧世子当侧妃也是极好的一门亲事了。”

“虽然为娘很是心疼我这么好的蔓儿没能当正妻,可萧世子人品贵重,又是栋梁之才,最重要的是,萧世子是个长情之人,他有如此在意你,将来你在王府的日子就有了保障。”

“虽然不是正妃,但是,侧妃也上皇家玉蝶,那也是正经的皇家媳妇儿,在府里也没人能给你气受。”

“跟那些妾室是完全不同的,我儿不用害怕。”

“以咱们柳家这样的出身,蔓儿,能让萧世子开口给你侧妃之位,已经是大大的高攀了,诶,终究是娘家拖累了你。”

柳云歌见状,赶忙安慰道“娘亲---”

贺氏摇了摇头道“你不用安慰为娘,如果你娘家要是得势,以萧世子对你的看中,未必不能争上一争。”

柳云歌一听,眼睛一亮道“娘,那现在不还有机会吗???”

贺氏见柳云歌一脸希翼的表情,忍不住心阵阵撕痛,忍不住摇了摇头,而柳云歌的脸直接僵住了,这是多么不自信啊?

居然连尝试都不尝试的???

而贺氏心中清楚明白,在这短短的两三年内,他们柳家是不可能成长成一个豪门大族的,所以,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于是,忍痛道“蔓儿,反正你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娘亲知道你是聪慧的孩子,可就是太心高气傲了。”



156:巧遇?

“哪个男子不三妻四妾,像为娘这般,已经很少有了,所以,为娘感念你父亲对我的爱重。”

柳云歌听到这里,心里不是滋味,什么时候,男人不纳妾,女人还得感恩戴德了?这特么什么世道???

贺氏也不管柳云歌沉着的脸,直接开口道“以前,你还小,一直娇惯着,为娘也不好跟你说什么,如今你也是要定亲的人了,该懂的道理也该知道了。”

“这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已是在平常不过的,开枝散叶那是孝道,在说,男人哪里有不好颜色的?这一点,为娘不担忧。”

柳云歌嘴角直抽,你这是夸我的还是夸我呢???还孝道,您确定这不是借口???

贺氏不知道柳云歌心里想的是什么,随后又继续道“为娘就担忧你这性子,容不得人。”

“萧世子跟你父亲不同,他是皇家子弟,开枝散叶义不容辞之事,你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官,娘亲都没法不为他纳妾,又何况萧世子这样的人中龙凤?”

“娘亲知道跟你说这些,太残忍了些,可是,现在就这样的世道,就连高高在上的皇后都不能幸免,还要为圣上选美人呢,咱们女人那,就是苦,想开了就好了。”

“你当赵姨娘愿意给人当姨娘,不想当正妻,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她出身不好,这就是硬伤。”

“可是,就算出身再好,这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也不过是个幻想,蔓儿,你可懂?”

柳云歌闻言抽了抽嘴角道“阿蔓明白。”

贺氏见柳云歌连沉的厉害,也不多说,怕说多了反而不好,就让她回去了。

而柳云歌也不想在跟贺氏讨论这个问题,实在是两个人的观念不同,也说不到一块去,她怕自己的想法把贺氏给吓到,还不如不说。

就这样,日子悄悄的过着,自从那日请安过后,就在没见过赵姨娘母子三日,目前看来,还算是本分。

而柳正泽回来之后,大哥柳元华的婚事也就提上了日程。

最近敏柔郡主十分焦躁,她真的怕忽然有一天听到了柳元华跟王家女定亲的消息,于是她每天都给柳云歌写一封信,可就算这样依然难解她的焦虑和恐慌。

这一日天阴的厉害,眼瞅着就要下雨了,这时候,她的丫头腊梅从外面归来,偷偷的在敏柔郡主耳边说了点什么。

敏柔郡主眼睛一亮道“真的?”

腊梅赶忙点头,敏柔郡主咬了咬下唇,仿佛做了重大决定一般道“走---”

柳正泽回来这几日天气都不太好,阴沉沉的,就连欢迎萧止大军凯旋而归的那份热烈情绪都被消散了几分。

圣上对这位肱骨之臣十分看重,每日必将其召唤入宫,以至于还没有时间去做别的事儿。

柳元华现在已经入了翰林院,每日到是不太繁忙,除了做学问和等候圣上召见以外,翰林院还是比较清闲的。

所以,他一闲下来就会往恩师的府邸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忙些什么。

这一日,如往常一般,出了翰林院,只不过阴沉沉的天,在他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

无奈,他只能跑到一家屋檐下避雨,恰在此时,前方走来两个女子,主仆二人虽然打着油纸伞,可是这大雨还是弄湿了女子的鞋袜。

附近就他这一出躲雨之地,那女子站在外面犹豫一番,最后还是进来了,柳元华轻皱了一下眉头,作了一揖,算是见过,随后刚要站的远一些,就听那女子直接开口道“请问阁下可是柳少卿府上的,柳翰林?”

柳元华闻言,作揖礼道“在下正是,不知---”

那女子一听,笑了一下,摘下幂蓠,言语亲切的道“原来你真是阿蔓的哥哥呀,那就好办多了。”

柳元华一听,皱眉道“不知---”

敏柔郡主十分大方的道“我和阿蔓乃手帕之交,你既是她的哥哥,唤我敏柔即可。”

说完就行了一个福礼,柳元华一惊,随后赶忙道“原来是敏柔郡主,失敬失敬。”

敏柔郡主到是十分开心,看着柳元华的眼睛都发亮了,看的柳元华竟有些不自在,实在是这眼神太裸了些。

而敏柔郡主也不在意,直接一伸手,腊梅就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放了上去。

敏柔郡主一直笑的十分大方得体带着些雀跃的道“我正想着派人去给阿蔓妹妹送去呢,如今巧了,碰到了柳大哥,我就省着她们在跑一趟了。”

说完就把一个盒子递了过去,高兴的道“劳烦柳大哥代为转达了,敏柔再此多谢。”

柳元华闻言有一些诧异,不过见对方一女子都这般大大方方的,他作为一个男子在扭捏就不太好了。

而且,对方可是安平长公主的掌上明珠,想来不会贪图他什么,况且还是妹妹的闺中密友,于是,沉思了一下后,还是双手接过。

“既然如此,某就代为转达了,多谢郡主好意。”

敏柔郡主见状,眼中全是欣喜之色,随后一点点的把一个十分精巧刻着花纹的木盒放到了柳元华的手上。

速度很慢,仿佛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柳元华心中微惊,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从妹妹的语气中也能感受的到,这个敏柔郡主性子十分豁达。

人也简单直接,可能,对方就这样性情?

柳元华这样安慰自己,而把精巧雕刻着花纹的木盒放到了柳元华手上之后,敏柔郡主才收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视线。

退后一步,深施一礼道“劳烦柳大哥了。”

随后身手接过幂蓠,又重新戴上道“外面雨有些大,我见柳大哥两手空空,这把油纸伞就留给柳大哥用吧,敏柔先行一步。”

说完不带柳元华开口,敏柔郡主带着她的丫头已经离去,空留那把油纸伞还立在一旁。

这让柳元华十分纳闷,他总觉得,这不太像一场巧合,而对方离去的时候,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木质锦盒,这是何意???



157:落荒而逃

柳元华觉得这不简单,可是,他又想不明白什么情况,索性也不去王大儒的府上了。

又看了看那把油纸伞,最后,还是拿起匆匆回了家。

此时的柳云歌正坐在窗前,看这细雨拍打着院子里的花草,心中则在想着萧止在干什么。

自从那日送她归来之后,就没有萧止的任何消息了,大部队在路上,而他却提前到了汴京多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呢。

最近又有听闻,说北凉和罗晋国要有使团出使大周,这让柳云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恰就在这时,青瓷拿着一封信笺过来道“姑娘,陶先生那边来了信。”

柳云歌一听,眼睛一亮道“快,拿给我看看--”

待柳云歌看完信后,脸上全是笑意,青蕊见此赶忙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柳云歌笑着道“自然---”

“陶先生已经在东昌国沙城跟当地乡绅谈好了,今年大范围种植甘蔗,待秋收之后都货于我们。”

青桃闻言好奇的道“姑娘,咱们买那么多甘蔗干什么?而且,东昌国那么远,这去一趟就要那么久,咱们大周也有甘蔗呀---”

柳云歌笑着道“大周的甘蔗才多少?糖份又怎及的上东越国?”

想到这里,柳云歌又开始皱起了眉头,这第一步是走出去了,信中对东越国的民情也做了介绍。

那里生活虽然不是多么富有,但是胜在安全,家家户户也都十分安逸,没有战争也没有饥荒。

接下来她得培养一批信得过的人把制糖的技术练好了,这样才能把糖厂开起来,而且,柳云歌也不打算把糖厂搬回来,就放在东越国好了。

可是,这人选得需要好好斟酌斟酌,如果只是派个管事儿去,柳云歌十分的不放心。

就在她想事儿的功夫,就听见青瓷等人的声音,“奴婢见过大少爷--”

柳云歌一听转头看向门外,就见柳元华从外而来,不由得诧异的道“大哥,今天怎回来这么早???”

说完这话,眼中一亮,盯着那雕花木质锦盒道“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柳元华一见就知道,这丫头定然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呢,不由得好笑的道“今天回来的匆忙---”

柳云歌一听就明白了,这不是给她买的好吃的,不由得瘪了瘪嘴。

柳元华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在了柳云歌的对面,这时候,青蕊已经奉好了茶。

柳云歌见柳元华的襕衫裙边都有些湿了,看来都没来得及换身衣衫就来了她这里,不由得赶忙道“大哥,你快喝点茶水暖暖身子。”

随后又道“你们都下去吧。”

青瓷几人慢慢的退后几步,随后一个个的都出去了,待人一走,柳云歌才张口道“哥,怎么了?这么神神秘秘的?”

柳元华喝了一口热茶,淡淡的撇了一脸好奇装的柳云歌一眼道“哪里就神神秘秘的了?”

柳云歌不信,撇了一下嘴,随后盯着这个包装精致的锦盒道“哥,这什么啊?”

柳元华这才板起了脸来,皱着眉头道“我今日避雨之时,巧遇了敏柔郡主。”

柳云歌一听,眼睛刷的就睁的大大的,柳元华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而柳云歌则惊讶的道“天哪,大哥,这该不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吧?”

噗--

柳元华刚喝进口了的一杯茶,差点没直接喷出去--

咳咳咳---咳咳咳---

呛的他一顿咳嗽,咳嗽的脸都红了,才恶狠狠的盯着柳云歌,一脸严肃的道“竟胡说八道。”

柳云歌一脸委屈的眨了眨眼睛,小声的嘀咕道“不是定情信物就不是定情信物呗,你紧张什么?”

柳元华马上板着脸道“我什么时候紧张了?”

“这是敏柔郡主拖我给你带过来的。”

“啊???”

这下轮到柳云歌惊讶了,“带给我的???”

柳元华见此,就更加疑惑了,而柳云歌伸出手,拿过锦盒道“她天天给我写信,没说要给我送什么礼物呀。”

柳元华闻言皱起了眉头道“我看敏柔郡主的神情,十分凝重,估计是什么重要的物品,你打开看看。”

柳云歌这下更懵逼了,难道要画重金讨好她?

可是,虽然天天写信,但是,聊的都是风花雪月,并未见敏柔郡主说什么出格的话,怎么好端端的让柳元华给她送东西??

不过想是想,柳云歌的手也没闲着,很快就打开了这个精致的木盒,原本想着,用这么精致的木盒包装的定是什么珍贵物品。

里面用红色绸缎包的也非常严实,可是打开一看,柳云歌就懵了。

自言自语的道“咦---,这怎么是一匣子花椒???”

“她送我一匣子花椒是什么意思啊?这东西咱们家不缺啊。”

柳云歌是真的懵逼,她真搞不清楚敏柔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柳云歌对面的柳元华刷的脸就变了,有震惊,慢慢的脸就变红了。

柳云歌念叨完,就抬头去看柳元华,不由得楞住了。

“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着了风寒?这脸怎么红了?”

说完伸出手就要去摸对方的额头,结果,柳元华赶忙躲了过去,声音都有些不太连贯的道“我,我没事儿。”

“那个,小妹,我,哦,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转身就走,空留柳云歌一脸纳闷的道“诶,大哥,你---”

结果还没等她喊完,柳元华就出了第一道门,随后就听见砰--的一声。

“诶呦---”

“我的鱼---”

“诶呀,大哥,你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咦?你该不会病了吧,这脸怎么这么红?”

“诶,大哥,你怎么走了?”

“诶---”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柳家的二公子,柳元琛。

外面下着雨呢,他正捧着一罐水,水里面放着几条金鱼,结果硬生生的被撞毁了,他这个气啊。

于是对着身边的人道“看什么呢?还不赶紧给本少爷在找个罐子来,诶呀,我的小金鱼儿,可千万别死了。”

青蕊她们赶忙将小金鱼儿拾起来,找了一个新的罐子装上。

而柳元琛则一脸郁闷的进了屋子道“诶,小妹,大哥这是怎么了?”



158:这匣子花椒不简单

柳云歌迷茫的道“我也不知道啊---”

“诶,二哥,你刚才说什么金鱼儿?”

柳元琛一听,马上兴高采烈的道“当然是金鲫鱼啦,我跟你说,颜色可鲜亮了,好看。”

“二哥就想着你会喜欢,这么刚到手,就巴巴的给你送来了,结果到门口,愣是被大哥把罐子撞翻了,也不知道我的金鱼儿还能不能活。”

这时候,青瓷等人赶忙小心翼翼的把这金贵东西捧了上来道“二少爷,您看,都好好的呢。”

“游的可欢实了。”

能不小心翼翼嘛,别看这金鱼儿小小的一只,可是一条最少得二两银子,这七条最少也得十四两银,这还是最便宜的。

可是,柳元琛要送妹妹,又怎么可能捡最便宜的送???

这一条八成不下于七八两银子,这算下来,我滴乖乖,这可了不得。

柳元琛见金鱼儿活蹦乱跳的,心里松了口气,接过之后放在炕桌上道“妹妹,你看,喜欢不?”

“我跟你说,这可是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你看着花色,好看不?”

“二哥听闻常看鱼儿游,对眼睛好,你这一天总闷在屋子里也怪无聊的,正好给你解解闷。”

柳云歌一听,嘴角就翘了起来,有哥哥疼真好。

柳云歌觉得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儿就是穿越到了柳家,过上了人人宠爱的小公主一般的日子,这是她上辈子求都求不来了。

她内心感恩,也更加珍惜这些亲人,更加的坚定,必须带着亲人们好好的活着,上辈子的悲剧,绝不能在发生。

二哥这么率性而为的性子,想到上辈子的遭遇,柳云歌的心都跟着痛。

有的时候男子长的太好,也不是好事儿,好在,这辈子有她,断不会让二哥在受上辈子之辱。

柳元琛看柳云歌愣愣的看着他,不由得笑着在摸了摸她的头道“怎么了?是不是高兴的傻了?”

“诶呀,这有什么?以后有了好东西,二哥都给你搬来,这点东西算不得什么。”

柳云歌见状也回过了神儿,眼睛亮晶晶,开怀的道“谢谢二哥,我很喜欢。”

随后就把小金鱼的大罐子捧到了自己身边看,而柳元琛也十分高兴,也就两年未见,小妹果然长大了,也变的越发可爱呢。

只是想到小妹落水一事儿,他的眼神不由得一冷,哼,建安伯府的人,你给小爷等着。

而建安伯府的赵夫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随后身上一颤,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怎么地。

最近她的日子十分的不顺,儿子的亲事终究是退了,可是,她一点都不想娶昌平侯府的千金,然而,她的反对是无用的。

建安伯十分高兴跟昌平侯府当亲家,最近他很是春风得意,出门十分有牌面,银子大把大把的花。

可这确苦了赵氏了,她虽管着家,可是,银钱就那些,怎么够建安伯挥霍的?

更糟心的是她的女儿,到现在还没有定下亲事儿,急的她头发都要白了。

来提亲的竟是些歪瓜裂枣,她一个都没看上眼,可是她看上眼的却没有人搭理她,这也就罢了,最近自己的小叔子,十二房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动不动就跑来见老夫人,原本心灰意冷的老夫人都已经进了佛堂了,可是,被十二房这么一哭诉,又有死灰复燃的架势。

而十二房的日子也不好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特么倒霉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眼瞅着就没有活路了,他们只能来求助老夫人,现在整个建安伯府就是一团糟。

当初柳正泽回来之时,也来拜见过,结果,门都没进来,就被老夫人的人给撵走了,十分决绝,而建安伯府对此更是嗤之以鼻。

他怎么能让这么好的亲事落在自己弟弟的头上???

要是对柳正泽有好脸色,万一昌平侯府反悔了怎么办???

所以说,建安伯府那就是一笔烂账,已经烂的不能在烂了,当然,这里有柳云歌的推波助澜,估计也有柳元琛的手比。

柳云歌算是手下留情了,她并没打算一杆子把建安伯府的人全都打死,而且这时候,老夫人也不能死,但是,她完全可以让她们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至于柳元琛做了什么,她就不太清楚了,估计建安伯爷这段时间如此大手笔的挥霍,跟他脱不了关系,但是,柳云歌并不关心这个。

她现在的日子过的十分舒心,不用去老夫人那里请安,也不用看人脸色,手中又有余钱,粮食秋天就收了,唯一缺的就是护卫了。

萧止到是没有把北影收回去,可是,就一个暗卫又怎么够呢???

不过,这也不是着急的事儿,慢慢来。

柳元琛见柳云歌如此开怀,心情也好了起来,拿起青蕊奉的茶,喝了一口道“哦,对了,小妹,你还没说大哥咋回事儿呢,怎么走的那么匆忙?有啥急事儿吗?”

柳云歌一听,这才抬头看向柳元琛一脸懵懂的道“我也不知啊。”

“他今天匆忙来到我这儿,说碰见了敏柔郡主,让他帮我带回来一个木匣子。”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结果,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匣子花椒。”

“结果,大哥看完,脸色就不对了,随后没说两句话人就走了,我叫都没叫回来。”

噗---

柳元琛刚喝到嘴里的茶,差点没全喷出来,随后也被呛的直咳嗽。

咳咳,咳咳咳---

柳云歌赶忙上前帮着顺背,待他好了一些之后,柳云歌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一个两个的一听说是花椒都这幅表情。

于是板起脸道“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花椒可是有什么寓意???”

说真的,柳云歌都懵了,特么一匣子花椒,至于不啊???

而柳元琛则笑了起来,甚至笑的都直不起腰了,柳云歌一脸蒙蔽的看着他,郁闷的喊道“二哥?”

柳元琛哈哈的笑着,边笑边摆手道“等,等我笑完的,哈哈哈--”

“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大周,还有如此女子。”

“那个敏柔郡主,行,厉害,哈哈哈---”



159:发现了真相?

待柳元琛笑够了才把这事儿的原委说给柳云歌听。

“妹妹,我觉得你那个手帕交敏柔郡主,八成是相中咱们大哥了。”

“这么豪放的表白,看来,这敏柔郡主也是个性情中人啊,在咱们大周,能有这样一个坦诚率性的女儿家,也实属不易。”

“大哥,哈哈---就大哥这性子---哈哈哈---”

柳元琛只要一想起柳元华窘迫的模样,就忍不住笑,笑的他肚子疼。

而柳云歌整个都懵逼了,这花椒还能用来表白???

而柳元琛笑够之后,看着自家妹妹这般呆呆的,不由得笑着道“平时让你多读点书,你怕是偷懒贪玩了吧?”

“这花椒随是香料,但因其多籽粒,所以蕴含着婚后“多子”的寓意,在古代春秋时期,男女有用花椒来作为定情物的习俗。”

“只是到了近代,人们变的越发含蓄起来,多送些簪子,玉佩,香囊作为定情信物,像花椒这么直接了当的,还真没有几个闺阁小姐敢这么干的。”

“所以,我才说,这个敏柔郡主是个性情中人。”

柳云歌听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敏柔郡主绝对够大胆的了,这简直是非常直白的告诉柳元华,她想跟你结婚,给你生猴子呀。

不过,想想,敏柔郡主那个性格,还真干的出来。

随后又想到柳元琛说的什么簪子,玉佩,香囊的---

玉佩???

话说,这玉佩她也有一块呀,还是萧止送的呢。

随后,柳云歌整个人就不好了,感情,当初萧止给自己玉佩,不是说什么有事儿拿着玉佩去找人,感情,是个定情信物呀?

难不成,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要娶自己了???

柳云歌不由得牙疼,这是不是也太草率了?还是被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容貌给折服了???

不过,一想到萧止那个长相,她就忍不住,还是收回刚才的话吧。

柳元琛说完这话,又喝了两口茶,见自家妹妹仿佛被自己的闺中密友的行为震惊了。

于是安慰道“小妹,这也没什么,我听闻敏柔郡主还跟你合伙开了铺子?”

柳云歌一听震惊到了,惊讶的道“这你也知道?”

柳元琛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道“这很难吗?”

柳云歌傻眼了,这不难吗?

她跟敏柔郡主合伙开铺子的事儿,别人可不知道,难不成柳元琛买通了她的丫头???

于是,一脸不确定的看了过去,结果,柳元琛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道“想什么呢?”

“多简单的事儿啊?前两天我可亲眼看见你让青苗做了一个新的糕点给娘送过去,当时,我觉得这糕点还挺好吃,多吃了几块,娘还说你是个小贪吃鬼来着。”

“结果,我今天闲来无事儿出去逛,就见那个甜甜屋,今天上了新品,就是你那天做的糕点,这还用多想吗?明摆着的事儿了。”

“那甜甜屋是安平长公主府罩着的,在加上敏柔郡主又送了这匣子花椒,还用想吗?”

这下柳云歌愣住了,看柳元琛的眼睛都开始发亮,随后笑着道“二哥,行啊,这观察力够可以的,这都被你猜到了。”

“不过,这甜甜屋确实是我跟敏柔郡主合伙开的,不过,还要再加上一个昭华郡主,我出方子,昭华郡主出铺子,敏柔郡主出钱---”

柳元琛一听,笑着道“呦--,我说妹妹,你行啊,居然有两位郡主给你保驾护航?”

柳云歌闻言抬起了小下巴,一脸傲娇的道“那是---”

只是柳元琛摇了摇头,啧啧两声道“可惜啊,目的不纯,怕是要跟你抢人呢。”

柳云歌一听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抢人就抢人,我觉得敏柔郡主做咱们的嫂子没什么不好的,要身份有身份,要才情有才情,而且,性子又好---”

柳元琛撇了撇嘴道“一个铺子就把你给收买了?”

“不过,我听闻王家有意把族女加给大哥,这事儿父亲还没有应承,估计很快忙完接待使臣这事,怕就要提上日程了。”

一听到接待使臣,柳云歌的情绪就低落了下来,不过,还是开口道“王家虽是大族,不过,我觉得跟大哥都不太合适,反而敏柔郡主性子够直爽,大哥的心思九曲十八弯,两个人到是般配的很。”

柳元琛一听笑了,“呦,我家小妹都开始当上红娘了。”

柳云歌哼了一声,撇了他一眼,随后笑嘻嘻捉黠的道“二哥,你喜欢什么样的跟我说,我也帮你牵牵线?”

柳元琛马上恶寒道“我可就算了---”

“有大哥和三弟为家里开枝散叶就够了,我就当一个乡野散人,多自在。”

柳云歌一听,愣住了,难道上辈子是原主误会了什么???

听闻上辈子柳元琛被一将军所救,随后领他常伴身侧,而且,听闻那人有龙阳之好,很多有人都说,柳元琛怕是---

所以,好多人惋惜不已,好多闺阁少女为其落泪,可是,事已至此,那时候连命都保不住,谁又能救得了谁?

可是,今天听柳元琛这话,柳云歌眼神中则带着几分古怪之色。

柳元琛见半天自家妹妹不语,看着他的眼神都不对了,不由得脑门道“你这么看我作甚?”

说完伸长了胳膊,看来看自己的衣服又道“你看什么呢?”

柳云歌轻皱了下眉头,随后道“嗯,乡野散人也得有红颜知己作伴啊,要不,我帮你---”

柳元琛马上站起了身道“不用不用,我自己的事儿,你还是别瞎操心了。”

“行了,东西我也送了,就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仿佛后面有狼要追他似的,而柳云歌整个都不好了。

二哥这么风度翩翩一少年郎,多少闺阁少女的梦中情人,可他居然不喜欢女子,这让柳云歌一时接受不了。

这要是让贺氏知道了,不得哭死???

柳云歌开始犯愁了,索性这鱼也不看了,在看了一眼那一匣子花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怕是,敏柔郡主着急了呀。

花椒,花椒---

柳云歌忽然想起了以前看宫斗的时候,总出现的椒房殿---

该不会就因此得名的吧???



160:是个人才

不得不说,柳云歌真相了。

这椒房殿,八成就是因此得名,多子,又是正室嫡出的象征,难怪总听说什么椒房独宠,大多都是皇后住的地儿。

可一想到这个,柳云歌就开始闹心了,她一个侧妃,显然这些东西都跟她没关系的。

就连成亲都不能穿正红色。

这要没这一茬的话,穿什么样的衣服啥的,住不住椒房殿,这都不是事儿,可是,有个侧妃在上头,就全变味了。

不行,她得抓紧时间。

这满大周的闺秀都盯着萧止不说,怕是这次来的两国使臣估计也不会闲着。

有什么比联姻更能巩固两国关系的?

那联姻对象,非萧止莫属啊---

想到这里,柳云歌就心塞,这特么都什么事儿啊---

青瓷等人见柳元琛走了之后,就走上了近前道“姑娘,奴婢刚问了二少爷身边的人要了鱼食儿。”

“您放心,奴婢们定把这鱼儿养好。”

青蕊见状高兴的道“姑娘,青瓷姐姐,这养鱼儿的事儿就交给我吧。”

“二少爷对咱们家姑娘可真好,看这鱼的花色可真好看,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听说这金鲫鱼可金贵了,一条好几两银子,可得好好的养着。”

柳云歌一听,楞了一下道“什么?”

“这鱼这么贵???”

青蕊马上点头道“是啊--可贵了,还不好买呢!”

柳云歌这么一算,好几十两银子啊,这特么几条破金鱼居然要好几十两银子?

这也太奢侈了吧???

不过,古代养鱼技术一般,这在柳云歌看来,稀松平常的还没有巴掌大的金鱼居然这么多钱,有那么一瞬,她都想去弄个鱼糖,养鱼算球。

奈何,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也不会养鱼。

而且,这东西都是纨绔子弟玩儿的,物以稀为贵,多了反而没啥大市场了,还要废精力弄,不划算。

不过,一想到这鱼的价格,柳云歌就皱起了眉头,好几十两银子,就给她买几条鱼,她这个二哥看来是个有钱的主呀?

随后,柳云歌又开始回忆起,这个二哥柳元琛的一举一动来。

这才发现,这个二哥柳元琛真是不简单。

就从他的穿着,用品,还有他那讲究的派头来看,这家伙可是个行家呀。

一个十分会享受的行家。

可话说回来,柳府别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一个样子。

少爷们的月利银子也不过是五两,而她也不过是二两纹银,那柳元琛的钱从何来?

瞬间,柳云歌就想明白了。

他这个二哥绝对是个人才,去东昌国的人选,哼哼,就他了---

柳云歌在这边美滋滋的笑,可把青蕊她们吓着了,赶忙唤道“姑娘?”

“姑娘???”

柳云歌闻言,马上回过神儿来道“啊?怎么了?”

青瓷和青蕊对视了一眼道“姑娘,可是有啥喜事儿?看您笑的这么开心。”

柳云歌闻言笑着道“当然有喜事儿了,哦,对了,去换下青苗,让她备菜,明天多做点好吃,我要请二哥过来用饭。”

青蕊一听,高兴的道“好嘞,二少爷对姑娘这么好,送了这么多条金鱼儿,是应该好好谢谢呢,我这就去唤青苗。”

而青蕊一走,柳云歌也从大炕上下了地,随后道“青瓷,走,我们去春晖院。”

青瓷一愣道“大少爷不是刚走吗?”

柳云歌笑了笑道“可是,他忘记东西了呀。”

说完上前把那个精致的木匣子抱在了怀里,满脸笑意盈然的道“走。”

青瓷见此不敢怠慢,赶忙去拿雨具。

而回到了春晖院的柳元华则有些心神不定。

敏柔郡主那双雪亮的双眸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从未见过这般大胆直接的闺秀。

她看自己的眼神发亮,眼中的喜悦和开怀一点都不遮掩,当时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一时没想明白。

可是,在看到那一匣子的花椒那一瞬间,全都明白了。

她这是在像自己示爱吗???

一想到这儿,轰---的一下子,柳元华的脸就红了起来。

他不是不知道有许多人喜欢他,不过,大多数闺阁小姐,看到他时,也不过是偷偷的打量,根本不敢像敏柔郡主这么直接,这么直白的,坦诚的看他。

不仅闺阁小姐如此,府里的丫头喜欢他的也不在少数,可是,却没有一个敢如此大胆直接的。

就连爬床的丫头,都含羞带怯。

只是,他一向洁身自好,母亲贺氏也曾给他送过通房丫头。

他也没有拒绝,只是一直搁在房里,从为曾用过。

他从小就心思重,而且,十分自律,尤其是在柳正泽被万夫所指之时,他空前的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

可是,这一刻,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敏柔郡主那明亮的双眸和眼中的雀跃神色。

柳元华也不过是还未及冠的少年郎,年少慕艾,多么平常的一件事儿。

只是,柳元华不清楚这是不是爱慕,他只是觉得有些---

如今他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父亲这几日繁忙,待有空之时,怕就要跟王家人会面。

自上次与自家妹妹谈过之后,柳元华就觉得娶王氏女并不一定那么适合了。

他是家中长子,他不忍心看着母亲都要当祖母的人了,还要在儿媳妇面前守着那些个虚无的规矩。

虽然娶王氏女对自己在仕途上有很大帮助,但是---

柳元华是个孝子,也是个爱护弟妹的好哥哥,可是不娶王氏女,他又能娶谁呢?

皇家郡主,就那几人,自家还是太单薄了些。

至于,这个敏柔郡主---

还没等他想好,忽然听见下人的请安之声。

“奴婢见过大小姐。”

话音刚落,柳云歌就已经一脸笑意的进了屋子,声音轻快的喊道“大哥---”

柳元华不由得楞了一下,随后起身道“小妹,这大雨的天,你怎么过来了?”

结果随后就看到柳云歌怀里捧着的精致木匣子,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而柳云歌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直接开口道“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那,物归原主。”



161:不行就跑路

柳元华见状,脸更红了。

柳云歌可不管那些,直接把精致的木匣子放在了桌子上,随后道“你们都下去吧。”

青瓷心里明白,只是柳元华屋子里凑合的两个通房丫头则明显一愣,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出去。

大少爷跟大小姐虽然是亲兄妹,可是,到底年岁大了,男女七岁不同席,这---

她们这一犹豫,柳云歌的眼中就飘过一丝笑意,而柳元华直接皱起了眉头道“还不下去?”

两个丫头见此,才赶忙退了出去,而青瓷聪慧,直接堵在了大门口,盯着这两个人,一脸不屑的表情。

那两个通房丫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青瓷,却不敢说什么。

柳云歌见人走了之后,带笑不笑的道“大哥,你该娶一个嫂嫂了。”

柳元华红着脸,撇了她一眼道“人不大,操的心可不小。”

柳云歌微微一笑道“那必须的,谁让你是我亲哥哥呢。”

说完这话,一脸狡黠的看着柳元华道“其实敏柔郡主人挺好的。”

咳咳咳---

柳元华刚喝一口茶水,差点又全喷了出去。

而柳云歌赶忙道“你别激动,别激动---”

柳元华被柳云歌都气笑了,随后板起了脸道“你这是从哪儿学的这些?”

“还有没有规矩了?这男婚女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姑娘家---”

结果,这话还没等说完,柳云歌的脸刷就冷了下来,撅着嘴道“大哥,你这是口误,我是一个定了亲,哦,不,是被人预定了的姑娘家。”

“我一个侧妃,学什么规矩?那可都是正室干的事儿。”

柳云歌这话一落下,屋子里瞬间就静了下来。

柳元华整个脸色都变的发白,眼神更是十分冰冷,连呼吸都带着冷意。

柳云歌见状,赶忙道“那个,大哥,我---”

还没等说完,柳元华冷声道“你不愿意。”

柳云歌连忙笑道“我没---”

“你不愿意。”

柳元华这一次斩钉截铁,眼睛死死的盯着柳云歌。

柳云歌原本还挂着笑容的脸,慢慢的没有了,最后叹了口气道“有什么用吗?”

柳元华皱起了眉头,张口道“你是不愿意嫁给萧止?还是不愿意做他的侧妃?”

柳云歌这次抬起了头,眼神有些迷茫的看向柳元华,过了几息之后,才笑着道“有区别吗?”

柳元华直截了当的道“当然有。”

柳云歌大眼睛转了转道“大哥,难不成你有法子让我当正妃?”

柳元华一听,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萧世子呢?”

“要是不喜欢,可是有些麻烦了。”

柳云歌一听,抿嘴笑了笑道“萧止长的那么好看,谁不喜欢呀?”

柳元华听完嘴角直抽,看着妹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忍不住头疼道“阿蔓,你是个大家闺秀,怎可---”

柳云歌闻言崛起了嘴道“大家闺秀怎么了?我又没在外面说。”

柳元华这是第一次开始为自家妹妹的规矩感到头疼,这样的丫头,要是有王氏女做嫂子,怕是非得找一个教养嬷嬷来不可。

一个满脑子都是规矩的人怕是很难跟这样没有规矩的人成为好朋友,也更难成为亲近之人。

柳云歌这样的,肯定要受到鄙视的。

这时他又想起了敏柔郡主。

这样的性情中人,怕是对于规矩不是死板,而且,她身为皇家郡主,谁敢说她不好???

到时候,小妹有一个郡主嫂嫂,是不是在那个上层圈子会好过一些?

此刻,柳元华的心有些倾向敏柔郡主这边了,无关于爱慕,只在于得失之间。

柳元华想到这儿很快又把这想法抛开,冷着脸道“那也不能这么没有规矩。”

柳云歌撅了撅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不过却没有在跟柳元华犟嘴。

柳元华见此,神情变的柔和了不少道“阿蔓,以咱们家的家世,萧止能给侧妃之位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

柳云歌闻言,低下头,小声道“我懂,我知道的。”

不过,很快抬起头道“不过,他答应我,给我三年时间。”

柳元华一惊,“什么三年时间?”

柳云歌笑了笑道“就是三年内,如果咱们柳家的家世地位可以与一等世家匹敌,他就许我正妃之位。”

这下连柳元华都惊到了,“真的?”

柳云歌迅速的点了点头,而柳元华则开始来回度步。

看来萧世子对自家小妹的情义,比他们想的还要深,虽然,三年内,他们从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变成一等公侯之家,难比登天。

这要是让人听到,怕是都以为在敷衍人,可是,柳元华知道,萧止就算给出这要的承诺,那也是顶着十分大的压力了。

他已经过了及冠之年,三年不娶妻,这在皇家简直是不可置信之事,可见萧止将来面对的难题有多大。

随后,柳元华就想到了自家妹妹对于侧妃这件事儿的抵触情绪。

想到这里,不得不说萧世子对妹妹用情至深,他这是想让妹妹心甘情愿的跟在他身边啊。

而柳云歌要是知道柳元华这样的想法,不得嗤之以鼻,她都想好了,给自己三年时间,要是能行,那就嫁给萧止,要是三年之后,萧止敢娶正妃,那就甩了他--

哼,大丈夫何患无妻???

呸呸呸---

是大姑娘何患无夫???这话不好听啊,那大女子何患无夫???

怎么说怎么别扭,不过,管他呢?

她柳云歌宁缺毋滥,没道理就因为跑到这么个封建社会,就必须委屈自己。

世界那么大,哪里没有她容身之地?

当然萧止真不知道柳云歌这么想,要是知道了,八成要气死了,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能作妖的主???

可惜啊,萧止什么都不知道。

而柳元华寻思完之后,抬起头看着柳云歌道“难得萧世子如此情义---”

“阿蔓,既然萧世子这般高义,大哥定会全力助你,虽然三年时间成为公侯之家十分渺茫,但是,大哥一定竭尽全力。”

说完这话,柳元华眼神坚定的看着柳云歌,这下到弄的柳云歌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真没想让柳元华这样,她其实,只是想让他帮个小忙而已啊---

这事儿闹的---



162:制糖

搞得这么郑重真的好吗?

不过,柳云歌是谁?

马上缕杆向上爬道“大哥,我就知道,你最疼阿蔓了。”

“那个,大哥,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儿吗?”

柳元华本能的感觉柳云歌接下来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儿,果然--

就见柳云歌一脸贼笑道“爹爹这次回来,怕是待不了多久吧?我就想着---”

柳元华见状,冷着脸道“你想都不要想---”

“你一个闺阁小姐,还是一个定了亲的闺阁小姐---”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就崛起嘴道“你刚才还说会帮我呢?”

“我不管,反正你要帮我说服爹爹和娘亲---”

“你要是不帮我---”

“不帮我---”

随后眼睛一亮,看着那匣子花椒道“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告诉敏柔郡主,说你喜欢她。”

轰---

柳元华脸刷就红了,一脸无奈的看着柳云歌道“你不要乱说话,这种事儿怎么可以拿来---,你还有没点规矩了?”

“我看上次父亲提的事儿挺好的,既然你总惦记我给你娶个嫂嫂回来,我看,就找一个规矩极严的嫂嫂好好教教你规矩,就在好不过了。”

柳云歌见状,赶忙道“别啊,大哥---”

“好吧,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

“不过,我这次真的是过来问你的想法的。”

“敏柔郡主都敢直接给你送定情信物,以表真心了,怕是下了决心要嫁给你的。”

“想来她也知道了王家的打算,她这是急了,也不知道安平长公主是怎么想的,能让敏柔郡主如此直接了当,怕是会有波折。”

“我个人觉得敏柔郡主人挺好的,性子直接,坦诚不做作,做事儿更是率真不扭捏,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会很轻松。”

“她今天做了这么大胆的事儿,怕明天就要写信来问我的,大哥,你让我怎么回她呀?”

说真的,柳云歌是可以敷衍说她不知道,哪怕是说了柳元华知道了她的心意,也算是交差了。

但是,那么真诚直率的敏柔郡主,柳云歌不忍心敷衍她,况且,敏柔郡主虽然率真,但是,她并不傻。

柳云歌在这件事上有没有出力,她自然看的到。

就算这事儿不成,最起码柳云歌这个人是坦诚的,在这件事上是真诚的,不至于生怨怼。

柳元华自然想到了这些,于是看了一眼柳云歌道“这件事儿我需要与父亲商量一下,不是一时就能决定的。”

柳云歌听完就明白了,笑着道“好说,那我就先走了,明天等你消息。”

说完又在那个精致的花椒匣子上拍了拍,随后欢快的出了屋子。

待柳云歌走之后,柳元华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盯着那匣子花椒看了许久,最后,将其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第二日,天气转晴。

路边的小草仿佛喝饱了一般,娇艳欲滴。

窗外处处都是一片新绿,太阳爬上了天空,照在大地上暖洋洋的。

一大清早,柳云歌的院子就十分的繁忙。

丫鬟们分工明确,都在做着自己手中的事儿。

吃完晨食,柳元琛就来到了柳云歌的院子,昨天妹妹说要请他吃美食。

柳元琛可是知道,这个家里就妹妹柳云歌跟他性子最像,能玩儿到一起去。

只是一进院子就愣在了原地,看着满院子奇奇怪怪的东西,忍不住好奇的道“阿蔓,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弄这么多甘蔗干什么?还有这些---”

柳云歌闻言这才抬起头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香汗,笑着漏出八颗如珍珠一样白的贝齿道“在制糖啊--”

“啊???”

这下柳元琛就更吃惊了,随后一脸不信的道“制糖?你从哪儿学来的?”

“家里没有糖了吗???”

虽然砂糖是十分金贵的奢侈品,但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还是买的起的,只是量比较少罢了。

而柳云歌则笑着道“家里当然有了,不过,我想自己做来试试。”

柳元琛一听,来兴趣了,他最喜欢的就是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要是别人见了,怕是要训斥柳云歌胡闹的,而柳元琛却不一样,只见他一脸好奇的走上近前道“这是什么?”

柳云歌笑着道“压汁机啊---”

随后身手用竹子制成的酒提子,舀上一提倒在碗里递给柳元琛道“二哥,你尝尝,新压出来的,可甜了。”

大周嗜甜如命,柳元琛自然也喜欢,于是喝了一口道“嗯,好喝。”

但是,相比与好喝的甘蔗汁,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个铁疙瘩。

是的,铁疙瘩,或者说是柳云歌命人特意做的榨汁机,虽然简陋了些,但是,还满好用的。

此刻院子里的几个丫头正拿着削好的甘蔗放在里面,一个力气大一些的丫头一推,机器自己就动了,随后就见甘蔗汁自己慢慢的流淌了出来。

柳元琛一见眼睛就亮了,而柳云歌脸上更全是笑容。

也不待他细看,直接拉着他道“二哥,看,我这个压制机不错吧,等压制完了,才能制糖呢,第一次做,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哦,对了,我让青苗做了好多美食呢,二哥你来的正好。”

随后对着青瓷道“去,跟青苗说,让她快些。”

青瓷马上行礼道“好的,姑娘,奴婢这就去。”

没一会儿,浓香的味道就飘了过来,那味道有些呛人,可是,闻过之后让人忍不住口舌生津。

对于柳元琛这个吃货更是致命的诱惑。

还没等食盒打开,他就有些等不及了的道“阿蔓,你该不是把皇家的御厨请来了吧,这做的也太香了。”

而被表扬了的青苗高兴的满脸通红的道“二少爷,奴婢不才,与祖上可还差的远着呢。”

柳元琛一愣,而柳云歌则笑着道“青苗家祖上听说是御厨出身。”

柳元琛这次反应过来,忍不住笑着道“继续努力,想来定能超过你的先祖。”

青苗闻言大喜的道“谢二少爷夸赞。”

谢完之后,青苗打开了食盒,里面正放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只是看过之后,柳元琛十分惊讶,这红红的一片,偶尔些许芝麻点缀,中间露出几颗肉丁的美食竟然从未见过。



163:泄露

而柳云歌则直接拿起了碗筷道“二哥,快尝尝看---”

“我跟你说,超级过瘾,超级香---”

柳元琛见此咽了咽口水,见柳云歌已经吃了一块,那一脸幸福的模样,他在也忍不住了,随后也夹起了一块入口。

结果一息不到,眼睛就红了,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而柳云歌则看着柳元琛笑着道“二哥,千万忍住,一会儿你就觉得,什么叫爽---”

柳元琛这回真的要哭了,特么的,太辣了---

他都开始怀疑,自家亲妹妹是不是给他下毒了?还是故意恶搞他???

他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个味的东西,天哪---

可是,在自家妹妹那一双期待的眼神中,他想吐都难,最后强忍着,赶忙吃进了肚子里。

待他吃完后,柳云歌一脸笑意的道“二哥,咋样???”

“这可是青苗新发明的菜,叫辣子鸡丁。”

“又香,又辣,又爽---,我吃着超级好吃,不过,你第一次吃可能会觉得有些辣,这很正常,待吃过两颗之后,适应了,你就忍不住还想吃了。”

柳元琛都快哭了,还吃???

不过,虽然刚才十分辣,可是,这会儿确实觉得很香的感觉,于是在柳云歌的劝导下,还有他的好奇心作祟下,又吃了一颗---

随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柳云歌见状赶忙喊停道“诶,二哥,你可不能在吃了,不能吃了---”

柳元琛眼睛发亮,一边擦眼泪一边道“为什么不吃???好吃---,太好吃了。”

而柳云歌一脸无奈道“你第一次吃,肠胃适应不了,会拉肚子的。”

“细水长流,节制,节制---”

柳元琛最后还是忍住了,只能一脸怨怼的看着柳云歌吃的喷香,急的他直搓手,而柳云歌则笑着道“青苗,赶紧把别的美食上来吧,不然,我这盘辣子鸡丁怕是要保不住了。”

青苗高兴的行礼道“是,姑娘,奴婢这就去。”

随后没过多久,一盘盘小食就被奉了上来。

柳元琛吃了两个烤好的鸡翅,金黄酥脆的外皮,又刷了些蜂蜜,十分香甜美味。

还有一些其他的糕点,只是当看到那一碟子爆米花的时候,眼神一亮。

吃了两颗道“嗯,不错,香脆可口。”

“小妹,你这都是从哪儿弄来的?两年不见,你真是越来越像哥哥我了,也开始喜欢捣鼓这些个稀奇玩意儿。”

柳云歌笑着道“我还不是受你影响?以前你在家时,总送我好玩儿的玩意儿,结果你这一走,我还不适应了,闲来无聊也就弄些这东西打发时间。”

柳元琛闻言不由得一愣,说真的,他这才回来发现小妹的变化还真的大,虽然自己以前也常送小妹些古怪玩意儿,但那时候的她可是爱理不理,也没见她多感兴趣的样子,没想到,现在居然比他还会玩儿了。

就在柳元琛纳闷的时候,柳云歌又笑着道“二哥,你刚才吃的这个,叫爆米花,是用黄金米炒制而成的。”

“黄金米,你知道吧?”

柳元琛皱着眉头想了想道“知道,好多人家花园里也种过一些,长的瘦瘦高高的,到也算英气勃发。”

柳云歌闻言,嘴角一抽,而柳元琛则纳闷的道“这爆米花就是用黄金米炒制的?被说,还真有点像。”

说完又拿起了几粒来,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柳云歌见状,咳嗽了一声道“那当然---”

柳元琛一听,眼睛亮了,“如果这样的话,那来年得多种点,这么好吃的东西,送礼也好呀。”

他没有直接说要出去卖,他怕小妹嫌弃他一身的铜臭味,没法子,小妹像极了父亲和大哥,满肚子的诗书,最看不起行商贾之事。

可是,这人活在世,没银钱是寸步难行,不过,他也懒得去跟家里人解释什么。

而柳云歌听完,自然知道柳元琛的意思,这时一旁的青苗则开口笑着道“二少爷,不用明年种。”

“嗯???”

柳元琛看了过去,就见青苗高兴的道“姑娘今年已经种了七百多石的黄金米,有好几万亩良田呢,想来送礼是足够了的。”

噗---

“什么???”

这下轮到柳元琛吃惊了,随后盯着柳云歌道“七百多石?几万亩良田?种黄金米???”

“真的假的?你该不会逗你哥哥玩儿呢吧???”

他能不吃惊嘛,先不说良种,就说这好几万亩良田,那得多少银子???

什么时候自家小妹儿都这么富裕了???

而柳云歌佯装生气的瞪了一眼青苗,“就你这丫头多嘴,二哥夸你两句,怕是都不知道姓什么了?”

青苗自然知道柳云歌不是真的生气,赶忙笑嘻的吐了吐舌头,而柳云歌随后则无奈的道“青苗说的到也是真的。”

“二哥,你要是想送礼跟我说一声便可,想来秋收能有不少,定够你送的了。”

柳元琛这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柳云歌也不予多说,直接又笑着道“当初我米行的老板见我买的米种多,送了我不少从番外弄来的种子。”

“二哥,今天你吃的辣子鸡丁,那个红红的辣椒,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就是少了些,要是多些就好了。”

“到时候做个麻辣锅底,香满楼的声音肯定更上一层楼。”

柳元琛一听,忍不住诧异道“香满楼???”

这时候青苗笑着开口道“是啊,香满楼可是我们姑娘的产业呢,要是能上麻辣锅底就再好不过了,可惜,这辣椒实在是少了些。”

随后马上用手捂住了嘴,一脸焦急的道“二少爷,您千万别把这事儿说出去啊。”

然后急的都要哭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道“姑娘,奴婢该死,都怪奴婢嘴快,求姑娘责罚---”

一边道歉还一边拽着柳元琛的衣摆道“二少爷,奴婢求您了,千万别说出去,香满楼生意那么好,万一要是让人知道是姑娘的私房,怕是要出大乱子的。”

“就连夫人和大少爷还都不曾知晓呢,二少爷,奴婢求您了---”

柳元琛闻言大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164:上钩

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他这妹妹怕是要上天吧???

满香楼什么情况,他太清楚了,作为一个生意人,他怎么可能不关注这些?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被外界传的神乎其神的东家,居然是自己的妹妹,这---

还有之前青苗说的,几万亩的良田,怕是,自家妹妹身后有人那。

而柳云歌见此脸上的笑意也都收了起来,带着温怒道“青苗---”

“念你是初犯,去嬷嬷那里领罚,若再有下一次,你也不用在跟前伺候了。”

青苗见状赶忙磕头道“是,奴婢这就去,谢姑娘开恩。”

说完磕了个头,默默的下去了,此刻室内就剩下了柳家兄妹二人。

待青苗走后,柳元琛才沉着脸道“小妹,青苗说的可都是真的???”

柳云歌闻言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随后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而柳元琛则皱起了眉头,脸色也变的十分冷厉的,直接了当的道“是谁???”

妹妹身后绝对有人,而且这个人权势滔天。

可是,他们柳家有什么被别人可求的???

就算有,那也在大哥柳元华身上,而小妹才多大???

可是看着小妹这倾国倾城之姿,再过几年怕是---

难道???

想到这里,柳元琛双手握拳,妹妹才这般小,就已经被人盯上了吗???

柳云歌见此,也只能实话实说道“萧世子--”

啊???

柳元琛闻言一愣,随后道“和瑞亲王府的萧世子???”

柳云歌咬了咬下唇道“嗯,这事儿,反正早晚,二哥你也是要知道的。”

“萧世子想娶我当侧妃---”

柳元琛一听,皱起了眉头道“娶你当侧妃???”

“我怎么没听说?他何时来提亲???”

柳云歌闻言,头更低了,声音也有些缥缈道“说,在过两年---”

轰---

柳元琛瞬间怒发冲冠,双手握拳直响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过两年在来提亲???

这是事先把人给定了?过两年,呵,过两年万一他反悔了,或者出现了什么其他事儿,是不是侧妃就保不住了?

难不成让妹妹去给他当妾???

岂有此理!

一怒之下,拳头用力的拍打在了桌面上,柳云歌一见,眼睛略红的赶忙道“二哥---”

而柳元琛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可是,这口气却只能憋在那儿,出出不去,咽也咽不下去。

和瑞亲王府什么人家,他们什么人家。

这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在大周,那是两个极端的存在,以前大周的百姓有多爱戴和瑞亲王府,就有多厌恶他们建安伯府六房。

虽然据他这几天的了解,小妹已经为父亲正了名,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到时候要是有个风吹草动,这不过是一层窗户纸罢了,说捅破就捅破。

他们这样的人家,确实没有办法跟和瑞亲王府家比,甚至给萧世子当妾,那都是他们府上修来的福分。

可是,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他怎么舍得,舍得妹妹去给人做妾???

柳云歌看差不多了,马上一脸委屈的拽着柳元琛的袖子道“二哥---,你一定要帮帮我---”

“我不想给人当妾---”

这下轮到柳元琛苦恼了,说真的他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儿郎,没有家族支撑,他要根基没根基,要权利没权利,他拿什么去跟萧止拼?

就在柳元琛要自暴自弃的时候,柳云歌张口道“二哥,我知道从小到大你跟大哥和三哥他们就不一样。”

“大哥尚文,三哥尚武,而你则这些都不喜欢,就连考的功名,也不过是给父母一个交代罢了。”

“你向往闲云野鹤般的神仙日子,我知道,请你帮忙,会打扰到二哥的生活,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好了。”

“其他人我也信不过---”

柳元琛一听,马上道“小妹,你说这个干什么?你需要二哥就开口,只要二哥能做到,定帮你到底。”

柳云歌一听,眼睛就亮了,“真的吗?”

“二哥,你真是太好了。”

随后又抿嘴道“二哥,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晓,父亲在鸿胪寺,那不过是个清水衙门,大哥的翰林院也好不到哪儿去。”

“要想不做妾,只能让父亲和大哥往上升,我现在年纪还小,咱们还有几年的时间可以争一争。”

“可是不论是父亲出使他国也好,还是哥哥在翰林院出头也罢,没有银子铺路是绝对不行的。”

“我手上的产业虽然赚钱,但是,想要在两三年内,让父亲做到一品,这点银钱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二哥,家里,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柳元琛被柳云歌的话弄愣住了---

他妹妹的心还真够野的,居然想让父亲在两三年内上一品???

要知道六部之首,各位尚书也才正三品那,这要是上了一品,不得封爵吗?

要不就得荣升为太师,太傅,太保---

可是当朝太子依然成年,这会儿怕是换不得老师吧???

那么只有一条路可走,以文官封爵???

自古以来都没有几个吧???

他真的为自家妹妹的野心给镇住了。

这得多少银钱能,哎,问题是,这不是银钱能办到的事儿呀---

柳元琛一脸为难,可是,当看到妹妹那张祈求的小脸时,真的一点都不忍心拒绝她。

哎,算了算了,怕是她根本就不懂这些,不过是说着玩儿,给自己心理找找安慰罢了。

于是,咽了咽口水道“好,小妹,你说吧,怎么帮你?”

柳云歌一听,高兴的拽着柳元琛的衣袖道“二哥,就知道你最好了。”

柳元琛一脸无奈的笑了笑,而柳云歌可不管这些,只要柳元琛答应帮她,上了她这条贼船,想下去,可就不容易了。

随后就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说了一遍,柳元琛始终认真的听着,当听到柳云歌可以把蔗糖的产量提升三成的时候,忍不住又被惊呆了。

柳云歌见他不信,就拽着他去看自己在院子里搭的简单的作坊,而此时,院子里的甘蔗汁已经压榨好了。

小厨房里,青苗正在专心的用火烧制。



165:何至于此啊!

制糖是一个十分繁琐的过程,要经过几蒸几滤,最后分离出清汁,才能熬制糖膏,在经过蒸发、结晶、分蜜和干燥等多大繁琐的工序才能变成白糖。

柳云歌并不知道别人怎么制糖的,因为在这个时代,制糖的技术那是十分保密的方子,人家靠这个赚钱的,所以,根本就不可能让你看人家怎么做。

不过,柳云歌小的时候,福利院附近不远处正好有一个糖厂,她从小就是一个对什么都十分好奇的人,所以,偷偷的跑过去看过。

以前是觉得好玩儿,很是好奇白糖那么好吃的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后来托福利院出去工作的大姐姐们的福,她可以偷偷的跑去玩儿。

所以,大致流程她都记得。

很多细节,比如比例什么的,她不太清楚以外,几乎全无障碍,因此,她跟青苗在一起偷偷的捣鼓了不少时间,而且成功的做出了白砂糖。

所以,还有些粗浅,但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越来越好。

如今,柳云歌又着人做了不少工具,如今,青苗的动作越发的娴熟了。

柳元琛一进来,就发现这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一下子就被震惊到了。

小妹这里还藏着多少秘密???

而柳云歌一点都不吃惊,柳元琛也不过是个公子哥,就算做点小生意,又怎么可能懂得制糖???

他只会吃,因此,做做样子就够了。

柳云歌见此,抬起了小下巴道“二哥,我没骗你吧,现在制糖的技术我已经掌握了七七八八了。”

“我让你看看我们之前做出来的白砂糖,你绝对没有见过。”

随后,青瓷赶忙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白砂糖样品拿出来,柳元琛一看,惊讶的道“这---”

“竟然这么白吗???”

柳云歌笑的十分骄傲的道“当然,白了可不仅仅一个度---”

柳元琛一听,心中骇然。

大周嗜甜如命,难道别的国家就不喜欢了???

几乎全世界的人们都喜欢,可是,白砂糖的产量太少了,而且,价格昂贵,像柳云歌手中这个色度的白砂糖,那比贡品怕是还要好。

他真的见都没见过,而且,沙粒细小,品尝了一下,甜味的浓度也十分的高,不由得眼前一亮。

柳元琛是聪明人,自然,一下子就想到了许多可能性。

经过这样的一个小插曲过后,兄妹二人又回到了厅堂,合谋了一下午之后,柳元琛红光满面,神采风扬的出了柳云歌的院子。

待人走后,柳云歌忍不住吐了一口大气,你说忽悠一个人给她干活,容易吗她???

青瓷等人见柳元琛走了,赶忙上前给柳云歌又奉了一杯茶道“姑娘,怎么样?二少爷答应帮忙了吗???”

柳云歌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随后道“有本姑娘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儿吗???”

几个人一听瞬间就雀跃了,高兴的不得了,尤其是青苗。

只见她双眼亮晶晶的道“真的啊?那太好了,有二少爷帮忙,姑娘在东昌国的糖作坊一定能办起来,到时候,全大周都吃咱们姑娘糖作坊产出的糖,想想就好激动啊。”

青苗这么一说,其他人顿时也觉得十分激动,感觉这是一件天大的事儿一般。

而柳云歌则笑着瞪了青苗一眼道“你确定,你想的不是自己每天都能吃上?而且大周的百姓???”

青苗一听,嘿嘿的直笑,“姑娘最是宅心仁厚,自然少不了奴婢那份。”

柳云歌闻言笑着道“你啊,那点小心思吧。”

“不过,青苗今天表现不错,还有你们几个,一会儿都去青蕊那里领上一个月的赏钱。”

大家一听都高兴的脸都红了,赶忙行礼“谢谢姑娘的赏。”

柳云歌笑着点头,继续喝茶,大家眉眼间那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只有青苗神色有些尴尬的道“姑娘,咱们这样哄骗二少爷,真的好吗???”

柳云歌一听,从茶碗上移开了视线,看了一眼青苗道“怎么?被我二哥夸你几句,就于心不忍了???”

青苗赶忙摆手,“没,没有。”

“奴婢就觉得---”

柳云歌当然知道青苗的意思,其他人见状,也都低下了头,而柳云歌则叹息道“要是可以,我何至于此啊???”

说完把茶碗放到了桌子上,起身向外走去,几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瞪了青苗一眼,小声道“就你话多,把姑娘惹生气了吧?”

而青苗则有些委屈,她,她不过是说实话罢了,二少爷人那么好,她们几个和着姑娘一起骗二少爷,她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她才不会承认,是二少爷夸了她厨艺好呢---

几个丫头心里想的什么,柳云歌不用猜也知道,可是,她又什么办法?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这样算计来算计去的。

可是,生在这个封建的朝代,对女人来讲,那就是天大的苦难和不公。

她要是开门见山的跟柳元琛说,香满楼是她的产业,甜甜屋也是她的产业,不仅如此,她还有一大片庄园,好几万亩的良田。

手上有不少的银子,二哥咱们一起赚大钱,然后送父亲和大哥官居一品什么的,柳元琛一定会认为她疯了。

就算证实了她的话都是真的,这些产业都是她的,那又怎么样???

柳云歌可以百分之百的确信,柳元琛绝对不会帮她,不仅不会帮她,反而还要劝说她,守女儿家的规矩。

这就是现实。

在这个封建的朝代,女儿家不需要有多大的野心,如果柳元琛知道了柳云歌的野心,绝对会禀告柳正泽和贺氏来管教柳云歌。

因为,他们绝对这是对她好,有野心的女儿家是不会招婆家喜欢的,所有的一切交给男人就够了,女儿家只需要呆在内宅,相夫教子,孝敬公婆。

这是这个世界对女人的恶意,谁都不能幸免,因为这是个男权社会。

柳云歌只能用这种取巧的法子,一点点引诱柳元琛上钩,就算他知道自己有野心,那也是不甘于做妾。

他心里除了心疼,在也不忍心苛责。

而且,千万别小看男人的自尊心和大男子主义。



166:大雨欲来

柳元琛虽然无心功名,但是,他读书却不必谁差。

甚至不必柳元华差,但是,他心不在此,因此他小小年纪却十分傲气。

如果柳云歌开门见山的说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去做了,那他百分之百是不会去做的。

柳云歌只有先打击了他的傲气,给他树立一个十分宏伟而不可跨越的高山,在给他一个必须征服高山的理由,就能激起少年的傲气和征服欲。

这个时候,在恰到时机给出一把利剑,仿佛有可以挥斩一切的力量,那么就不愁柳元琛不跳坑,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跳--

你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试问这天下,哪个男子不想建功立业???

就算柳元琛不在乎功名利禄,可是,那也得是他有一番作为之后,才有这个资格不在乎,不然说出去,人家只会觉得你清高不识物,清高也不过是假清高罢了。

所以,跟柳云歌谈完话后,柳元琛充满了干劲儿,仿佛身体里的洪荒之力都快要控制不住了。

就想着快点大干一场,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当然,之前青苗无意中说漏嘴的一些话,全都是柳云歌受益的,她把一切都算计的刚刚好。

来院子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先是院子里的榨汁机,新奇玩意儿,随后在用美食俘获柳元琛的胃,人一旦兴趣被调动起来,高兴了,看什么都舒坦,自然说的话也都是好听的话,就少不得夸赞。

不管是夸赞什么话,青苗一个奴才,自然只有感动的份。

这世界上可不仅仅只有男人士为知己者死,奴婢也是人,自然也有这样的情绪。

青苗因为被柳元琛夸赞而激动,顺便说出些不该说的话,是那么顺理成章,不是吗???

随后,柳云歌在装一下可怜,表现一下不甘---

所谓谦卑得助力。

柳元琛既能满足帮助妹妹,一展哥哥高大的形象,又能有眼前建功立业的机会,所以,什么都不用柳云歌做,他就把一切全都揽了过来。

当然,柳云歌也没有隐瞒,她已经派人去了东昌国的事实,随后又适当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憧憬,露出一些破绽。

柳元琛瞬间看破,随后大义凌然的指点一下江山,柳云歌顺势自愧不如,在把柳元琛往上推一推,这东昌国之行,就交到了柳元琛手上。

不但是自动请缨,还带着一股子干大事儿的雄赳赳气昂昂的豪气劲。

让柳云歌省了不少力气。

毕竟她是个闺阁小姐,虽然现在分府了,又掌着中馈,能自由一些,可是,女子出门谈事儿,毕竟不便利。

而有了柳元琛的加入,柳云歌甚至不用愁人手问题,全都交给柳元琛管好了。

待到去东昌国之时,柳元琛自然能培养出一群可靠的制糖高手来。

不仅如此,今日跟柳元琛深谈过后,果然收获多多。

二哥柳元琛这些年跟父亲柳正泽出使他国也不是白混的,认识了不少朋友不说,居然在海上的船队还有一成干股。

柳元琛对柳云歌做的那个辣子鸡丁十分喜欢,听闻辣椒是番外之物,二话不说,就交到了他的身上。

不仅仅辣椒,还有玉米,柳云歌也让二哥柳元琛能进多少,进多少--

随后又跟他说了一下玉米的产量,这下不用柳云歌说,他自己就去张罗了。

临走之时,柳云歌又给了他五万两银子,用于进货和糖厂的建设和经营。

柳元琛没想到自家妹妹居然如此大的手笔,一下子就是五万两,不过,想想香满楼生意的火爆程度,也就释怀了。

这一次不仅柳云歌收获满满,柳元琛也同样收获满车。

这样的结果才是柳云歌所求的啊!!!

不过,柳云歌没有必要跟丫头解释太多,说了,她们也不一定会懂,她们还太稚嫩。

说真的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说比她大两三岁的人稚嫩,听着是一件很搞笑的事儿。

可是,柳云歌虽然是十三岁的身子,可是,她上辈子那也是百经战场的白骨精啊,说她们稚嫩,自然不是空口白话。

如今一大心病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大哥柳元华的亲事,还有两国使团之事了。

说真的,对于两国使团的到来,柳云歌说不担忧那是假的,可是,这也是考验萧止的时候不是吗???

如果,他经不住考验,那何须在等三年???

当然,考验萧止是考验萧止,可是,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她相中的男人,可不能让别人摘了桃子。

至于,大哥的亲事---

果然,敏柔郡主还是没忍住,给柳云歌来了信。

只是,那会儿柳云歌正忙着跟柳元琛谈事情,这会儿忙完了,正好给敏柔郡主回信。

敏柔郡主直接,柳云歌自然也十分敞亮。

不仅把大哥柳元华的窘态跟敏柔郡主说了,同时也十分真诚的说了一下柳家的打算。

这件事儿确实是大事儿,需要跟长辈商讨,当然,柳云歌强调了,大哥柳元华和她定不会出卖敏柔郡主。

就算找父母说,柳元华也绝对不会说是敏柔郡主半句坏话,这点君子之风,柳元华绝对是有的。

而敏柔郡主盼了一小天的信,在申时三刻的时候终于姗姗来迟。

她急不可耐的打开看了一遍之后,小脸通红,眼神中既有兴奋和感动,又有些湿润。

她果然没有看错柳家兄妹。

说真的,自从那匣子花椒送出去之后,她就没有睡好觉,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鲁莽了,柳元华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随便的女子,如此不守闺礼。

是不是会被柳元华看轻了去???

如果柳元华是一个极重规矩的人,那是不是对她十分不喜?

相比于她这般不守规矩,王氏女就再好不过了,这样她不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人看轻不说,怕是,怕是在传出个什么来,她就更没脸见人了。

虽然柳家不至于传的沸沸扬扬,可是,用异样的眼光,哪怕看她一眼,怕她也恨不得一头撞死吧。

担心了这么久,可是,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不用自己叮嘱,柳云歌兄妹就把事情想的这么周全,说真的,不感动是假的。

这样的人家,如若她能嫁过去,那当真是她的福分。



167:打主意

说真的,敏柔郡主身份绝对不低。

母亲是圣上嫡亲的妹妹,而且感情十分好,又不涉嫌夺嫡之争,可以说,在大周可以横着走了,而作为安平长公主的唯一女儿,敏柔郡主又能差到哪里去?

用天之骄女来形容她也不为过。

可是,此刻,她居然发出这样的感叹。

不得不说,她对柳家,对柳元华的评价都太高了些,或者是,深处恋爱中的女子,大多都把对方想象的十分美好,不自觉的忽略了自己也是有的。

不过,这事儿要是让安平长公主知道了,怕是要气死了,你堂堂大周如此尊贵的郡主,居然说嫁到柳家一个从四品,没有实权的人家,还说是自己的福分。

脑子是被驴踢了??

当然,八成像安平长公主这样想法的大有人在,甚至有不少人嘲讽她呢。

这其中就包括了和瑞亲王府的昭华郡主,虽然嘲讽谈不上,但是,对于敏柔郡主居然喜欢一个从四品官之子的事儿,她还是很难接受的。

就算柳元华才华出众,得到了王大儒的认可又能怎样?

没有根基,那就是硬伤。

像她们这样的宗室之女,大多是嫁入钟鸣鼎食之家,或为宗妇,或是家中得宠的儿子为媳。

一辈子不用担忧前程,而昭华郡主则又不同,她是侧妃所出,她要是嫁得好,对她母妃也是有助力的,所以,在她的眼中,敏柔郡主的选择实在不智。

至于合伙开铺子,她也不过是凑个趣儿罢了,总不能把人给得罪了吧,不过是一家没多大出息的铺子,她还出的起。

可是,万万没想到,甜甜屋居然会有这么好的收益,就连她母妃都被惊着了。

于是,这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柳云歌这样的经商头脑的,这甜甜屋从设计到经营理念,可都是出自柳云歌的手,所以,昭华郡主的母妃对柳云歌可是好感十足。

她除了昭华郡主之外,虽然无所出,但是,她娘家乃定安侯府。

定安侯的世子如今正妃刚刚殁了,只留下一个女儿,如若娶了柳云歌做继室---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就十分激动,这些年,娘家越发的落魄了,要不是有她在王府镇着,怕是---

要是真娶了柳云歌做了继室,以柳云歌管家的才能,又有敏柔郡主这位嫂嫂的大力支持,不愁侯府不兴旺。

至于柳元华会不会娶敏柔郡主,在她们看来,这都不重要。

既然敏柔郡主相中了柳元华,那么作为安平长公主唯一的掌中宝,安平长公主又怎么忍心不成全???

有安平长公主出面,自然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所以-----

对于外面如何柳云歌是不知道。

她搞定了二哥柳元琛之后,就开始着人打听起使团的信息。

萧止马上就要回汴京了,想来,用不了多久,使团也会相继而往。

恰在这个节骨眼上,昭华郡主居然邀请柳云歌去参加什么花会。

这让柳云歌为之一愣。

“花会?”

青瓷笑着答道“是啊,姑娘,这帖子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的,在和瑞亲王府。”

青瓷十分兴奋,这可是和瑞亲王府,想到自家姑娘很快就会嫁进去,那以后就是她们的家了,想想就十分激动好吗?

而柳云歌则有些发愣,不过,很快也就理解了,这古代闺秀,没事儿就会举办个什么花会,茶会的,用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至于青瓷为什么这么高兴,那还用说吗???

诶---

其实,柳云歌内心是十分拒绝的,跟这些闺阁女子在一起聊些什么啊???

聊民生?还是聊战争?还是聊国家未来的发展?

这些就算了,肯定是聊不下去的,不然人家还不得以为她是个怪物?

可是不聊这些,聊什么呢?

聊聊怎么赚银子???

这些个大家小姐,还不得嫌弃死,她满身的铜臭味啊???

这个时代可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而经商那是下九流的行当,这些个贵族子女可是看不上眼的。

这些都不能聊,那只能聊聊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了。

想想就很无聊好吗?简直是浪费时间,有那功夫,她多看两眼北凉和罗晋国的国情好不好?

而且,柳云歌对于胭脂水粉,衣服头饰这些也十分不感兴趣,还不如聊点吃的来的实惠。

于是厌厌的道“除了邀请我以外,还邀请了谁???”

青瓷赶忙笑着道“还有敏柔郡主。”

柳云歌眼睛眨了眨,“敏柔郡主啊---”

“那是得去---”

说完,柳云歌把手上的书放了下来,想来敏柔郡主怕是有好多话等着跟她说呢。

而青瓷一听就更高兴了,随后又笑着道“除了敏柔郡主,听说还有定远侯府家的千金,荣安伯府的千金---”

青瓷一口气说了好几个,柳云歌听完一愣,“这么多???”

青瓷马上点头道“是呢,奴婢是亲耳听来送帖子的姐姐说的,绝不会错。”

柳云歌闻言皱起了眉头,这昭华郡主是几个意思啊?请了这么多人不说,甚至还有两个身份地位跟她差不多的,怕这是照顾自己呢。

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八成这是昭华郡主的一番好意,介绍她的朋友给柳云歌认识,这是一种带她入圈的意思啊。

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让贵人赏识,不就是为了扩大朋友圈,扩大影响力,为自己身上加码吗???

而柳云歌则稀里糊涂的就进了圈子,哦,不,她是被敏柔郡主直接,简单粗暴的带进这个圈子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她也需要交际不是吗?

于是欣然接受了,不仅如此,还写了一封信送到了昭华郡主手上,言辞真挚。

不管咋说,这是昭华郡主的心意,把她当成了好闺蜜一般对待。

当然,如果柳云歌知道了昭华郡主母妃的打算,不知的会作何感想。

对于这些,自然没有人知道,敏柔郡主一听昭华郡主办了花会,别提多开心了。

这简直是瞌睡了有人及时的递上了枕头一般,虽然那件事儿她做的严密,可是最后还是让安平长公主发现了端倪。

这些天,她还在禁足当中,根本就不能去找柳云歌,不过,这次却是个好机会。

同时她也暗自懊恼,她怎么就没想到办个花会,茶会啥的呢?这不就名正言顺的可以把柳云歌叫到府上了吗?



168:八面玲珑

就在大家忙碌着迎接萧止凯旋而归的关键时刻,和瑞亲王府由昭华郡主召开的赏花会开始了。

这是一个小型的聚会,大多是闺蜜之间的,虽然有人也听到了消息,但是,一看去的人,除了敏柔郡主是劲敌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威胁。

而敏柔郡主因为身份的问题,大家就算心有芥蒂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至于柳云歌出不出席,真是半点浪花都没有起。

一个从四品,还没有实权的女儿,在她们看来,根本就不具有任何威胁。

这一天,柳云歌早早的起床。

而贺氏则更早,听说柳云歌要参加王府举办的花会,那不要太重视。

从里到外给柳云歌打扮的喜气洋洋的,才放她出门。

而柳云歌看着穿的这叫一个喜庆,顿时都觉得无语了,这简直就是个福娃好不好???

可贺氏不这么认为,这上门做客,自然要穿的体面一点,而柳云歌年纪小,穿这喜气洋洋的,让人看着就喜庆,这样能在王府留下不错的印象分。

柳云歌无奈,只能穿着。

而当她到了和瑞亲王府,见到了其他小伙伴的时候,瞬间心里就平衡了。

好嘛,像她这样打扮的还真不少,除了两位郡主之外,大家打扮的都各有特色,却万变不离其宗一点的就是喜气洋洋。

和瑞亲王府的世子爷马上就要凯旋而归,在这种时候,自然是普天同庆的。

柳云歌到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昭华郡主早早的让人在门口候着,见柳云歌来,就将她引进了后花园。

还别说,这牡丹花开的不是一般的好,色彩艳丽,十分繁盛。

在后花园中心处有一个大大的凉亭,此刻凉亭中已大有人在了。

昭华郡主并不知道她母妃的想法,不过敏柔郡主有一个庶出的哥哥,而定安侯府家女儿不少,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

到是也不嫌弃对方庶出的身份,实在是,安平长公主府就这一个男丁,而且颇为出色,所以,定安侯府有这个心思也正常。

昭华郡主心里清楚,因此才有了这个花会,这一回生二回熟,要是跟敏柔郡主相处的好了,机会自然更大一些。

此刻昭华郡主翘目以盼,一打眼就看到远处花丛间有一纤瘦的身影,跟着仆从身后而来。

虽然离的稍远,可是却挡不住柳云歌那倾城之姿,这时,定安侯府家的千金不由得眼前一亮的道“表妹,这该不会就是柳少卿之女,柳家妹妹吧?”

昭华郡主笑着道“表姐好眼力,这么远都能看的出是谁。”

定安侯府家的千金一听,笑着道“能长成柳妹妹这般天仙一般的人,这世上可真没几人那。”

“哈哈,可不是?我猜也是,这样的风姿,非她莫属啊。”

“是啊,是啊---哈哈---”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随后都笑了起来。

而柳云歌到了近前之时,就见几个闺秀笑成一团,这要是一般女子,怕是十分的紧张了,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

可柳云歌却不会,只见她笑着走近了凉亭,随后满面笑容的深施一礼道“见过昭华郡主和各位姐姐们。”

“不知,这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儿,姐姐们竟然如此开怀,且要跟我也说上一说才好。”

昭华郡主见此,上前把柳云歌扶起道“你这丫头到是不怕生,大家这是正在夸你长的美呢?”

柳云歌一听,眼中一亮,摸了摸自己的脸,十分苦恼的道“诶,让各位姐姐见笑了,这脸长成这么有辨识度,也实在没法子。”

众人一听,又哈哈的笑了起来。

随后也更加亲近了几分道“柳妹妹,还真是风趣呢。”

“可不是嘛---”

而昭华郡主因为跟柳云歌熟,所以直接开口道“什么风趣,我看那,是她这脸皮都快有城墙厚了。”

“哈哈哈---”

大家一听又笑做一团,而柳云歌则表现出一脸委屈的模样,逗的身边的人笑容就没有断过。

就这样,柳云歌很快就融入到了这个小团体里,虽然有一些是因为敏柔郡主和昭华郡主看重的因素,更多的则是因为柳云歌的个人魅力。

昭华郡主也不得不佩服柳云歌这社交能力,待大家笑过之后,介绍道“这是柳少卿府上的柳云歌,柳妹妹,大家也都猜对了。”

随后拉着柳云歌的手道“柳妹妹,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定安侯府的千金,我大表姐,刘知书,三表妹,刘知画。”

柳云歌一听,差点没笑喷了---

刘知书,刘支书---

不过,好在忍住了,就是憋的脸有些红,好在没有失态的道“两位姐姐好。”

而刘知书在看到柳云歌的那一瞬间就没有移开过眼睛,如今见她这般八面玲珑,心中的欢喜更甚了。

虽然出身低了点,但是要真如侧妃姑姑说的那般,到是也不为是件好事儿。

于是更加热络的道“柳妹妹好,果然是钟灵剔透一般的人儿。”

柳云歌对于这个刘支书,哦,不,刘知书看过来的眼神,总觉得有些怪异,但又不知道哪里怪。

好在,昭华郡主介绍过后,就换了下一批人,“这是荣安伯府的叶莹,叶姐姐。”

“这位是---”

昭华郡主介绍了一圈,柳云歌十分得体的行了礼,算是见过了,大家也都十分给面子,尤其是那两个跟柳云歌差不多出身的闺秀,都一脸羡慕的看着柳云歌。

见她这般被昭华郡主赏识,亲自给大家介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殊荣。

她们要不是跟定安侯府沾着亲,怕是也没有机会来这个场合,当然,她们也不傻,最主要的原因估计就是因为出身问题。

不过,她们管不了这么多,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能来和瑞亲王府参加宴会,那是要被别人羡慕嫉妒死的,想想她们就十分激动。

然而,就在昭华郡主快要介绍完之时,敏柔郡主才姗姗而迟的走了过来。

只见她人未至,声先到。

“你们一个个来的可够早的,感情就我在最后面了。”

这声音一落下,大家都看了过去,而柳云歌不由得眼神一咪,看敏柔郡主这样子,怕是---



169:不同意

敏柔郡主打扮的虽然没有那日宴会那般的隆重,可是,却也画了大妆的。

穿着也十分华贵,一颦一笑间,尽显自信和无畏,能把迟到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也只有敏柔郡主能干的出来了。

可是,别人如何想柳云歌不知,但是,在她眼中,就算敏柔郡主的妆容在完美,也逃不过她的火眼晶晶。

敏柔郡主在来之前,怕是哭过了,而且,哭的还很凶,以至于画了这么浓艳的大妆都遮挡不住。

可能是别人处于敬畏,不敢盯着敏柔郡主看,所以也就看不到这些细节。

只见她一现身,周围的闺秀们马上行礼道“见过敏柔郡主。”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柳云歌在内,而敏柔郡主则直接道“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快起来。”

“该赔礼的是我才对,这出门的时候因事儿耽搁了,到是靠扰大家久等了。”

而昭华郡主做为东道主,满脸笑容的道“哪里,大家也刚到没一会儿。”

“我正拉着柳妹妹给她介绍一下姐姐们,也好认识了,一块玩,省着她拘谨。”

敏柔郡主一听,脸色变的十分柔和的道“还是昭华表妹最贴心了。”

随后笑着对柳云歌道“可是都认全了?”

柳云歌笑容不减的道“自然,而且姐姐们十分喜欢我呢。”

敏柔郡主一听,松了口气,调笑的道“呦,瞧你说的,还都十分喜欢你,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玫瑰蒸包了?”

噗---

敏柔郡主这话一落下,所有人都大笑了起来,场面一时十分的和谐。

期间,不少人围绕着敏柔郡主打转,说一些好听话来套近乎,尤其的定安侯府的刘家二姐妹。

看的柳云歌都有些下不去眼了,不过,很快,敏柔郡主说要去如厕,就把柳云歌给拽了出来。

柳云歌也心领神会,待到没人的时候,才好奇的问道“敏柔姐姐,这定安侯府是昭华郡主的外家吧???”

“怎么刘家姐妹对你,比对她这个亲表妹还要热络???”

敏柔郡主一听,嘴角一翘,有些瞧不起的模样道“还能什么原因,都惦记给我当嫂子呢---”

“啊???”

柳云歌一愣,随后很快就释然了。

不得不说权势的重要,在此表现的淋淋尽致。

敏柔郡主有一个庶出的哥哥,在这个嫡庶分明的朝代,嫁给庶子,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可是,那也要分是谁家的庶子,比如安平长公主府的?

而敏柔郡主见柳云歌傻傻的模样,便佯装生气的道“你不用管她们---”

“定安侯府现在落魄了,要不是有昭华她母妃在王府镇着,怕是要出大乱子的。”

“哼,这是一个靠山不稳,想在找一个呢---”

“哦--”

柳云歌算是明白了,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可是走着走着,敏柔郡主便停下了脚步,随后屏退了左右,两个人来道了一个小凉亭内。

敏柔郡主脸上在没有刚才的笑容,而是,充满了惆怅之色。

柳云歌见状,开口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敏柔郡主一听,眼睛就红了,强忍住把眼泪逼回去道“我母亲知道了---”

“啊???”

随后反应过来道“哦---”

说完这话还有些拘谨的道“安平长公主她,怎么想的???”

敏柔郡主闻言浑身瞬间写满了委屈和怨怼的道“她不同意---”

柳云歌闻言一愣,随后心下一紧。

安平长公主为什么不同意???

难不成???

想到这里,柳云歌的脸色也变了,而敏柔郡主的神色更是奇差无比的道“今天早晨,我跟我母亲大吵了一架,原本她是不让我出门的,是我---”

说到这里之后,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平息了一下情绪才道“柳妹妹---”

说完紧紧的握住柳云歌的手,十分隐忍的道“我知道这样不和规矩,我也知道我这样的行径可能会被你家看轻---”

“可我---”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就反握了回去,用了用力道“敏柔姐姐---”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懂的---”

随后皱起了眉头道“可是,生在这个年代,的确是女子的悲哀。”

“你也要放宽心,可能安平长公主有她自己的打算,闲暇时,不妨好好谈谈,母女俩,哪里是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敏柔郡主听完,不由得凄惨一笑道“我母亲她---”

敏柔郡主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她的自己的娘。

安平长公主是一个十分独立有个性的女子,性格刚强且思维强大,敏柔郡主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母亲做了决定的事儿,最后放弃的时候。

所有,她有些心灰意冷,也并不报什么希望。

而今天来见柳云歌也不过是了却一桩心愿罢了。

柳云歌见敏柔郡主这样的神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话没法劝。

有些事儿不是她们这样的闺阁女儿可以决定的。

比如她要嫁给萧止为侧妃---

有谁问过她的意愿吗?没有---

所以---

多说无益,如果安平长公主不同意,那也只能说两个人没有缘分了,柳云歌也没打算强求什么,这个人有个人的命数。

敏柔郡主想来也是明白这些道理,过了一会儿收拾完情绪道“我今天来见你,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柳云歌一听,满脸严肃和担忧的看向敏柔郡主,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收到敏柔郡主的信了,难道是?

而敏柔郡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可是---”

随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荷包塞到了柳云歌的手里道“我知道这样不合规矩,可是---”

说完惨笑了一下道“柳妹妹,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你哥哥,就说我,就说我不曾后悔---”

艰难的说完这话之后,转身就走了,腊梅紧跟身后,一脸凝重之色,而柳云歌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太好的事儿要发生。

可是,她又不知道会是什么事儿。

敏柔郡主的匆匆离去,致使之后的花会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到是定安侯府的刘家姐妹对她十分的热络。

而柳云歌有些心不在焉,同时心里也嘀咕,你要嫁敏柔郡主的哥哥,跟我套近乎也没有用啊!!!



170:决定

柳云歌回到府上,总是心中难安,随后就听青瓷过来禀告道“姑娘,大少爷已经回府了。”

柳云歌听完,二话不说道“走,去春晖院。”

此时的柳元华刚进院子,还没等沐浴换衣服,就见自家妹妹急匆匆的过来了,诧异的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柳云歌进来后屏退了左右,而这次柳元华房里伺候的丫头都十分乖觉的退了出去。

而柳云歌则直接开口道“我今天去参加了昭华郡主的花会,敏柔郡主也去了,不过,她看上去不太好。”

柳元华闻言一愣,神色有些萧肃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而柳云歌则皱起了眉头道“安平长公主极其反对这桩婚事,我觉得此事不寻常。”

随后把敏柔郡主今天的表现说了一通。

柳云歌一直担忧圣上要让柳正泽被黑锅,可是,现在国内升平,周边两国又被打压,没道理呀---

柳元华见状,过了片刻才道“如你所说,可是敏柔郡主今日最终还是参加了花会的。”

柳云歌闻言一愣,“这---”

柳元华不由得一笑道“如果安平长公主不同意,她一个闺阁小姐又怎么出的了公主府的大门?”

“而敏柔郡主之所以要参加昭华郡主举办的花会,那是因为有你在---”

“所以---”

柳云歌瞬间就懂了,“所以,安平长公主她要做什么?”

“警告?还是---”

柳元华把玩着手里的茶碗道“是警告,不过,也不全是。”

“安平长公主一心想与和瑞亲王府萧世子联姻,这心思毫无隐瞒,大家都看的出来。”

柳云歌一听,不由得神色一僵。

敏柔郡主要真做了萧止的正妃,这特么,就有意思了呀---

柳云歌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而柳元华明显看出了妹妹的神色,不由得笑了一下道“不过碍于萧世子,这事儿一直都没有定下来。”

“只是,最近我又听闻,安平长公主对舅舅家,还有其他几位将门后生十分感兴趣。”

柳云歌闻言一愣,这要是敏柔郡主嫁给了舅舅家的表哥---

这特么,岂不是更有意思了???

这怎么叫一个乱子了得???

可是,听到这里,柳云歌也明白了,说来说去,就是看不中她们家,嫌弃她们家底子太薄了。

想到这里,柳云歌就忍不住气闷,她大哥柳元华多好的一个人,这安平长公主自己嫁了个武将不说,居然也想把女儿还嫁个武将人家。

而柳元华见柳云歌气嘟嘟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道“好了,有什么可气的。”

“这安平长公主的确有着非比寻常的目光,她看的比一般人要长远的多。”

“现在大周虽然说是四海升平,但是,这期间的暗涌,她深处皇室又怎会不知?这乱世当中,唯有武将才有一拼之力,文弱书生在乱世很难生存的。”

“安平长公主也不过是一片慈母之心罢了。”

柳云歌见状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安慰一下柳元华吧,问题是,这怎么安慰???

说暗恋你的姑娘,人家母亲不同意,嫌弃你是一个没实权,又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

这是不是太伤人了些???

柳云歌除了叹息还是叹息,看来,她的脚步要快些才行。

如今安慰的话是说不出口了,于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荷包道“这是敏柔郡主托我给你的---”

说完把荷包往茶桌上一放,柳元华顿时脸刷的又有些红了,他这个妹妹,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这种传物品的事儿也是她能随便乱做的?

可是,看到柳云歌那坦荡的眼神,随后就想到了,敏柔郡主同样也这般坦荡,不由得把教训的话咽了下去。

随后拿起了荷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一封信,簪花小楷写的十分工整。

心里面的内容很简单,没有任何女子的愁怨和相思,反而十分简短干练。

上面写的是王氏未嫁之女的信息,包括性子还有家里的所有关系,一一罗列而出,比柳云歌得到的要详细的多。

最后写着,“祝君得偿所愿,安康一生。”

可见敏柔郡主的豁达,这次连柳元华都有些动容了。

说真的,现在的女子还真没有几个能做到敏柔郡主这般拿得起放得下的。

就冲这份豁达劲,柳云歌都觉得可惜。

而柳元华则是久久的沉默,一直到柳云歌走,柳元华都没有在说一句话。

半晌过后,落下长长的一声叹息,“哎---”

可能是为了敏柔郡主,也可能是为做了某种决定而叹息。

随后把纸条用火烧掉了,而荷包则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放到了跟之前那匣子花椒一个地方。

这件事儿慢慢的就告一段落,柳云歌事后也尝试着给敏柔郡主写信,最后都石沉大海,在到后来,信就送不出去了。

柳云歌也挺无奈的,这让她觉得十分憋屈。

如果她身份地位在高一些,谁又敢拒了她的信???

随后又想到萧止那家伙,心中感叹,没地位真的不行啊,特么的,什么世道--

而此刻的萧止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七---

也不知道谁在念叨他,这么一想,脑海中就浮现出了柳云歌那张精致的小脸。

脸上则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而正好被敢来的镇国公府二公子蒋和泰看了个正着。

只见他一瘸一拐的道“呦,这是遇到了什么高兴事儿了?”

萧止见状瞬间变成了冰块脸,看也不看他一眼,翻了一下书道“你来了,坐---”

而蒋和泰闻言脸色一僵,龇牙咧嘴的道“坐就算了,我还是趴着吧。”

这下轮到萧止楞住了,随后嘴角就忍不住笑着道“看来,镇国公这次气的不轻啊。”

蒋和泰闻言狠狠的瞪了萧止一眼道“哼--”

那哪里是气的不轻啊,怕是要把那老家伙气死了,就从他下手这力度就能看出来,这都过了多久了?好几个月过去了,他才能下床,可是,这屁股和腿还是不吃劲。

现在他是能趴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

这简直是快要了他的亲命了。



171:好差事

这哪里是亲爹,后爹还差不多。

蒋和泰心里十分的苦闷,同时也没有萧止什么好脸色,哼---

要不是因为送他,自己能落得这个下场吗???

此刻他早已经忘记了,当初自己是怎么嘚瑟的了,而萧止也懒得搭理他,见他趴好之后,淡淡的道“你这样整天闲晃着也不是办法。”

“老国公看着你就头疼,以他那暴脾气,没把你打残,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蒋和泰越听越憋屈的道“你当我愿意这样吗?问题是,我能干什么呀---”

“那老家伙总想把我丢到军营去,呸---,那破地方是人呆的地儿吗???”

他这话一落下,萧止的脸色刷的就变了,你什么意思?军营不是人呆的地儿,那他是怎么呆的???

可能蒋和泰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马上自救道“诶诶,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意思是军营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诶,不是,我---”

“我去---”

他算是说不下去了,过了半天之后,破罐子破摔的道“反正我不去军营,我也不想领兵打仗。”

“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吃苦头,整天打啊杀的---”

“我现在都这样了,在这么蒸腾下去,我还活不活了?”

萧止最看不上他这个熊样,要是他手低下的官兵,早就让他收拾的连他娘都不认识了。

不过,看了看他现在的惨样子,怕是国公爷要不是估计着这是他的崽儿,估计早就捶死他了。

于是把书往桌子上一放道“瞧你那点出息---”

“行了,你也别在这儿卖惨了,我这儿有一个差事,你到是能办。“

蒋和泰一听,马上抬起头道“你该不会真把我送军营里去吧,表哥,你是我亲表哥,咱能不能别这样???”

萧止一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不送你去军营。”

“也不用你去打啊杀啊的,你只要会吃喝玩乐就行了。”

蒋和泰一听,高兴了,直接坐了起来,结果用力太猛,疼的他龇牙咧嘴的道“真的???”

萧止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道“爱去不去。”

“去,干嘛不去---”

蒋和泰一听,乐呵了,随后整个人都仿佛活了过来似的。

“这在家里,天天被我娘念叨,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那老头子看我也不顺眼。”

“哼,我蒋和泰在这汴京城怎么说也是个名人,自然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就是,就是流年不顺,没遇到合适的。”

“表哥,你放心,你交给我的差事儿,一定能办的漂漂亮亮的,到时候,哼,让他们好好瞧瞧,狗眼看人低---”

萧止听的都忍不住想要抽他一顿,这蒋和泰的嘴简直越来越贱了,难怪老国公一天想抽他八遍。

不过,既然他同意了,萧止也就不说什么了,直接唤了人,二话不说,就将他送去了镇北城。

让他去跟那群马贼打交道去好了,就他这聪明劲,想来也不会被人骗了。

至于到了地方什么样,他可就不管了,吃喝玩乐???随他怎么搞,只要能把生意谈下来就行。

蒋和泰因为得了差事,屁颠屁颠的好不神气,只是等到了地方,他差点没哭了,那特么是什么地方啊,穷山恶水多刁民啊---

他无限的还念汴京的繁华和美食,还有那群一起当纨绔子弟时候的好兄弟,不过好在丰城有那么一家香满楼的分店,还能让他舒服不少。

话说,香满楼的新锅底,那叫一个爽,辣的那叫一个带劲,生意更是十分火爆,尤其是冬天,本地寒冷,吃上一锅子泼霞供,简直赛神仙啊。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处理完蒋和泰的事儿,萧止则开口问道“大部队还有多久到汴京???”

东吉马上回道“不出三日便到了。”

萧止点了点头,随后又道“罗晋国和北凉国那边什么情况???”

东吉皱了下眉头道“罗晋国来的是八王子,王宪,北凉国来的是十三王子,刘巍。”

萧止闻言抬起头道“罗晋国来的确定是八王子,王宪???”

东吉赶忙道“正是。”

萧止不由得用手指敲了下桌子道“听说罗晋王听闻被我大周连连拿下七城,顿时气的大病不起。”

“这个八王子王宪可是最有望登上王位的人,在这个时候出驶我大周,怕是所求不小。”

东吉马上道“属下也这么觉得。”

萧止点了点头道“先不管他们,料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说完边拿起书边道“最近,柳府可有什么事儿?”

东吉见此一脸认真的道“最近柳少卿常往于宫中,似是在商议两国使臣之事。”

“而且属下听闻王家有意与柳家联姻---”

萧止一听,顿了顿道“王家???”

“呵---”

冷笑一声,便在不多言,而东吉见状眨了眨眼睛,又道“还有一件趣事儿,柳家大少爷,柳元华最近跟安平长公主家府上的鲁大少爷走的挺近的,而且颇得鲁驸马的好评。”

萧止这次到是微微一愣道“鲁驸马?”

东吉连连点头。

安平长公主之前因为之前小产伤了身子,多年无所出,于是做主给鲁驸马纳了一门妾室,生了鲁大少爷之后,一直养在身边。

鲁大少爷虽是庶出,却在公主府地位稳固,只是,柳元华尚文,鲁大少爷尚武,真不知道俩人是怎么能勾搭到一起的。

哦不,是聊到一起的啊,东吉赶忙纠正自己的口误。

而萧止则想的就更多一些,敏柔郡主跟柳云歌关系极好,只是最近听闻他那个表妹可是跟他那个长公主姑妈闹的挺厉害的。

如今又出现了柳元华跟敏柔郡主的哥哥走的近,这中间是不是有点什么???

随后,萧止又皱起了眉头,王家有意联姻,虽然他看不上王家见风使舵的本性,可是,对于读书人来讲,王氏女的诱惑力绝对足足的。

而且柳元华又拜师王大儒,如果在娶了王氏女,有王氏鼎力相助,那他将来在仕途上绝对能更上一层楼。

虽然敏柔郡主是宗室女,但是,官场上可不认这些,官场上是分派系的。

没有人会傻到,这样的好坏之分会看不出,而且,柳元华又不傻。



172:归来

所以,问题出现了,这个柳元华求什么呢???

如果一般人家,娶了宗室女出身的敏柔郡主,那绝对是攀了高枝儿了,好处也是大大的。

然而,柳元华不同,他是习文之人,入仕为官,需要的助力,敏柔郡主虽然出自宗室也给不了他太大的帮助,而且,敏柔郡主父辈家族皆从武,没有从文之人。

这在官场上,于柳元华没有甚帮助,不如娶王氏女来的长远。

只要不傻,都知道怎么选,可是,柳元华却反其道而行。

萧止暗暗的敲了敲桌面,他真是有些搞不懂柳家人,这一个个的脑子里都不知道装的什么。

柳少卿爱国满腔热血,长子柳元华且不说了,次子柳元琛明明才华横溢,却潇洒不鞭,不喜仕途,只观风月,老三柳元梁更是,家里明明是个文官出身,偏喜欢舞枪弄棒,不过到是一个好苗子。

而柳云歌呢,小小年纪,心比谁都野,比谁都大,且爱财如命,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根本不是用钱能解决的,不过,看着她那积极的模样,萧止也不好打击她,只能依了她。

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最近有没有想自己,不得不说,在隔几日未见,他竟是有些想那丫头了。

而柳云歌要是知道萧止的想法,怕是要笑死,什么叫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根本不能用钱解决,呸,那是钱不够多---

有钱能使鬼推磨,信不信,等姐姐富可敌国那一日,推了你的大周也尚无不可。

当然,柳云歌也不过是想想罢了,这话还是不敢说出口的,不然要以谋逆论罪,诛九族的。

如今已到夏日,天气炙热,可是依然不能抵消了百姓们期盼萧止回归的热情。

就在所有人为萧止归来而沸腾的时候,柳云歌居然接到了定安侯府的帖子。

这让她十分的纳闷,不过,昭华郡主也会赴宴,柳云歌寻思了一下,昭华郡主的薄面还是要给的。

于是便决定一去。

好在,这段时间不止柳云歌频繁赴会,其实好多家闺秀也同样如此,大周百姓闲来无事喜欢八卦,自然对即将回来的萧止,萧大将军更是狂热了,这么激动人心的一刻,怎么能没有好闺蜜一起分享呢?

所以,各种花会,茶会,诗会应运而生。

柳云歌如此连续参加了两三场之后,便推却了其他邀请,她实在觉得无甚意思。

尤其是定安侯府那次,总觉得定安侯府的人看自己怪怪的,仿佛是价而沽一般。

你们是要做敏柔郡主的嫂子,贿赂她有什么用?难道也想做自己的嫂子???

可是自家什么情况啊?

对于定安侯府那般唯利是图的人家,怕是没有什么吸引力吧?

是的,唯利是图,柳云歌已经给定性了,这一家子都是爱钻营的,她不喜欢。

殊不知,人家不是想做你柳云歌的嫂子,人家是想让你做定安侯府世子的继室夫人呢。

如果柳云歌知道的话,怕是要吐血了,这都什么人家啊?她才多大???

这些也不过是短短的一个小插曲,转瞬,萧止凯旋而归的日子到了。

靖昌帝十分首诺,大清早的就率领文武百官前往万胜门迎接,凯旋而归的大军,并且说了不少鼓励的话,很是煽动士气。

随后才回宫,这一路上规矩之大,规格之高,司空仅见。

这让太子萧坚十分的不爽,不仅不爽,可是说是嫉妒的眼红了。

萧止他何德何能,凭什么?凭什么让一国之君前往迎接???

整个人都暴躁了,这几个月他一直跟老六老七老八几个斗智斗勇,如今萧止回归,瞬间把注意力盯在了他的身上。

同时也派人暗自盯着各府的闺秀们,尤其是他怀疑的那几个人家。

这样做的不仅仅太子一人,不少人都这么干了,可是,最后他们都懵了,实在是低估了萧止的受欢迎程度,这些闺秀仿佛都要疯了一般。

这哪里是大周?这特么是塞外好吗?这么热情奔放,还有何规矩可言???

众人吐槽加嫉妒,所谓法不责众,要是一个两个这么疯狂那估计要受人诟病,可是,整个汴京城的闺秀都如此,那还有何话可说。

要不咋说,男孩子们都有个英雄梦呢???

就看看这些为萧止痴狂的闺秀就可窥见一斑。

然而,这么热闹的场景,却偏偏没有柳云歌。

此刻她正躺在院子里大树下方的摇椅上,一边吃着凉粉,一边优哉游哉的看着书。

父亲和大哥书房里,有关别国的书籍,都被她借过来看了,同时也对罗晋国和北凉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这罗晋国于大周接壤,面积比大周还要小上一些,不过是因为邻居省心,他这才生了虎狼之心,实际上,他也不过是个小罗罗。

罗晋国物产丰富,到是比大周还要强上一些,左邻东岳国,常年与西岳国打的不分上下,无暇顾及小小的罗晋国。

右邻东昌国,这个国家与世无争,暗自逍遥,到是罗晋之福。

不过,别看国小,内部纷争却十分激烈,这不,主张跟大周开战的派系现在损兵折将,国内哗然,听说前来议和之人,乃八王子王宪,颇受拥戴。

这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对方还携带一女,这女子可是了不得。

柳云歌看着手上的资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仅罗晋国带来的女子了不得,就连北凉都下了血本了,把最得宠的翁主都带了过来,听说此女绝美,为之倾心之人如过江之卿。

柳云歌越想越闹心,也无心情在看书,不由得把手里的凉粉往石几上一放,整个人都躺在了摇椅上,挺尸了。

而青瓷几人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随后,青瓷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姑娘---”

“今日汴京城御街可热闹了,全汴京的闺秀怕是都去了,姑娘,咱们现在动身也还来得及。”

青蕊一听,马上附和道“是啊,是啊,姑娘,咱们也去吧。”

而柳云歌撇了几个丫头一眼,冷着脸道“去什么去?不去---”

说完,把书往脸上一放,假寐起来,空留下几个丫头,一脸的无措。



173:气死人

自家姑娘可是跟萧世子定了亲的,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登门,可是,她们都知道,这事儿必是板上钉钉,变不了的。

可是,全汴京的闺秀都去接萧世子了,偏偏定了亲的柳云歌不去,这要是让萧世子知道了,生气可怎么是好???

然而,萧止会不知道吗???

今天是他的好日子,凯旋而归,少年英雄,多少人为他欢呼呐喊,可是,他一路行来,却未见那个小丫头,不由得脸色变得十分铁青。

这都是被他给惯的,记得他出征之时,她还来践行,可是这会儿却不来迎接他,真是让他气的牙痒痒。

随后又想到那个小野猫一样的柳云歌,真是让他又恨不起来,只会撩拨的他心痒难耐。

萧止不由得气急,这丫头要是在年长几年多好?他直接就能娶进了门,到时候,想要如何还不是任由他摆布???

思及此,又想起了那日河边的一吻,美美回味无穷,可是,在一起时却不敢孟浪,这真是折煞人了。

大军凯旋而归,周围的人都一脸喜庆,唯独萧止面露严肃,毫无笑意,这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夸他年轻轻便如此荣辱不惊,乃大才之人。

也有人看不上他,说他装模作样纯属拿乔,圣上都亲自相迎了,你还有甚不满意不高兴的???

当然,说这话的非太子爷莫属了,他看不惯萧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于是回程的路上,他就忍不住发难道“我说萧止,你这摆脸色给谁看呢?”

“父皇日理万机,知道你今日凯旋,特来万胜门接你,你到底是有何不满?”

太子这话一出,其他人一个个的眼观鼻鼻观心,而三皇子萧睿苍白着脸,咳嗽了一声道“太子严重了,伯渊的性子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他就那样?”

“要不是因为他这张冷脸,又怎么会压的住那十万大军?又怎么会打的北凉节节败退,连下其三城之功?”

言下之意,谄媚之人无大用。

太子一听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指着萧睿道“老三,你什么意思?你这是骂我谄媚于父皇吗?”

“雷霆雨露,均是天恩,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即是臣子,父皇如此待他,竟也不得他一个笑脸不成???”

萧睿见此咳嗽的越发凶了,脸色也开始涨红,却神色坚定的道“伯渊是靠着本事为大周卖命的,不是靠着一张笑脸谄媚于人,太子喜欢,不见得父皇也喜欢。”

“父皇乃千古明君,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太子还是把心思多用在功课上,这样也好像伯渊一般,可为父皇分忧才是。”

太子萧坚顿时怒发冲冠,瞪着大眼睛道“你---”

结果,就在这时,靖昌帝冷着脸道“都给我闭嘴---”

随后冷冷的看了一眼太子,太子萧坚瞬间蔫吧了,反倒是三皇子萧睿,让靖昌帝刮目相看。

这个三儿子从小病缠于榻,带着药罐子长大的,而且为人温和,从不与人发生口角,却没想到今日为了萧止敢这般顶撞太子,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而太子萧坚看见靖昌帝居然对三皇子萧睿刮目相看,更是气的吐血,随后,他把这一切都归到了萧止身上,恨不得在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靖昌帝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对太子的失望之色越发的明显,随后又看了看一直不曾多有一言的萧止,叹了口气道“止哥这次立下奇功,可想过要什么赏赐啊???”

萧止闻言依旧冷着脸,骑着马慢悠悠的跟在圣上的车撵旁道“止,无所求,只愿大周安泰。”

靖昌帝一听,顿时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那眼中的笑容仿佛都要溢出来一般,而太子则迅速的撇了萧止一眼,虚伪,同时心里更加的碎碎念。

而其他皇子则都撇了撇嘴,这马屁拍的,谁说萧止就会冷着一张脸?不会卖笑怎么了???

人家会拍马屁,你们行吗?

看把父皇哄的,多开心?

而他们不知,萧止所说真的是他心中所想,因他没有私心,所以,他说的话自然诚意十足,只是,这群人个子都有小九九,都想着去争,而萧止已经把大周试做自己的了,这就是境界的差距。

萧睿闻言看了萧止一眼,随后咳嗽了两声默默不语,而靖昌帝则十分高兴的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不过有功赏,有过罚,这赏还是要赏的”

待回到了宫中,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不仅给萧止赐了一座辅国将军宅院,连同他麾下将领,也一并赏了去。

虽然萧止只是世子还没有封王,可是靖昌帝竟然开了先河,给了萧止一块封地,这顿时满朝哗然。

虽然那块封地在北疆,也算是苦寒之地,并不富绰,可是,这意义非凡。

这有封地和没有封地是完全不同的,这在封地之上他最大,现在圣上摆明了,把北疆彻彻底底的交给了萧止。

而萧止则跪地谢了恩,只有他知道,圣上这是为了安抚他手下的兵将,现在来看,还是北凉军威胁最甚。

大周需要一个强军,可是强军是靠银子堆出来的,可是国库空虚,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给他拨款养兵?

因此圣上退而求其次,干脆给了他一块封地,让他自己经营着,这样士兵们把家安在了那里,就不怕不卖命,而且,闲时耕种,乱时为兵,这也算是常态。

然而,就太子那个猪脑子,又怎么会明白这些???

他只看到萧止得到了好处,气的他整个人都炸了。

而最直接受到波及的就是太子妃薛瑜了。

如今王良娣肚子已经拱起,太子妃薛瑜日渐焦虑,好不容易把暴怒的太子萧坚哄好,又送到了亲手为他纳的美妾那里,这才算安静下来。

然而,薛瑜的心仿佛像老了十岁那般,整个人充满了煎熬,可是,她还是要强撑着。

随后招手道“两国使团还有多久到汴京???”

白露姑姑见状行了一礼道“禀娘娘,怕是不出三五日便可到达。”

薛瑜吐了口气,声音充满无力道“知道了,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白露语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长叹,退了下去。



174:不堪

她想想都为太子妃薛瑜心累,这两国使团冲着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心里念念不忘的人。

如若嫁给了太子,她心口堵得慌,如若嫁给了萧止,她心里疼的慌,不论是谁,反正都是在她心口上插刀。

太子妃做成她这样,也是够可以的了。

可是就算在难过,日子还是要过不是???

这一日朱雀门外洋洋洒洒来了一众车队,罗晋国八王子王宪此刻坐在马车中看着汴京城的繁华和祥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果然是大国遗泽,经历了上千年,虽然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弹丸之地的小国,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底蕴还在,真是不可小觑啊。

而负责此次接待的人不是太子,而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七皇子,萧翼。

他是这众多皇子当中,最有望登上大宝的第二人选。

因为圣上对太子有些失望,因此,对一母同胞的七皇子反而多了一些重用,这让太子十分愤怒,可是,却毫无办法。

而七皇子萧翼最近却是如沐春风,很是扬眉吐气。

以前有太子压着,他也没想过皇位的事儿,可是,自从之前萧止传出跟个女子有了牵绊之后,太子就对他疑神疑鬼,甚至俩人最后竟然动手的地步。

这让他极其不爽,这时他才认清了现实,谁有不如自己有,亲哥哥怎么了?

哼,在皇位面前,亲哥哥算什么?

从来没有品尝过权利滋味的七皇子萧翼,这段时间算是品尝到了权利的美好,那么多人巴结,他走哪儿都如沐春风,这样的生活才是他要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而最终,他会成为最上面那个人。

想到这儿他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笑意,而父皇这次又把这么重要的接待两国使臣之一的罗晋国交给了他,顿时有种即将君临天下的感觉。

哼,他定要比老六那个莽夫表现的好才行。

不过,想到两国夹击大周,还是让他十分的紧张,于是,有些焦急的问道“罗晋国的人马还有多久才到?”

他身边的人马上笑着道“七皇子,马上,马上了---”

“七皇子你看,前方就是了---”

七皇子坐在马上,这么一看,还真是,于是眼睛越发明亮,他得想办法跟罗晋国打好关系,以后大家相安无事,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多好。

还有北凉国,这打来打去多伤和气???

而同作为接待使团的柳正泽则脸色变的有些难堪,见七皇子这般模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过,碍于规矩,到是没有开口,只是---

罗晋国使团刚一到,七皇子就迫不及待的打马迎了上去,一脸笑意的前去寒暄,这可把柳正泽气的够呛。

这简直不知所谓,罗晋国侵略你大周,最后被大周将士连下七城狼狈认输,此刻前来,那是以失败者的姿态过来议和的,而你一个胜利者,不应该表现的高冷一点,给对方来个下马威,这样也好谈条件不是吗?

可是,你这一副和和气气,笑脸相迎是为哪般???

你当是有朋自远方来???

那是豺狼好吗?

而七皇子萧翼这一举动,把罗晋国的八王子王宪也弄的一愣,大周朝果然是有大国风范,果真有气度,佩服佩服,这是不是说,城池要回有望???

于是,罗晋国的谈判团队不由得都眯起了眼睛,随后脸上都带着笑意。

而八王子王宪则变的更加谦逊了,跟七皇子萧翼聊的到是十分投机。

七皇子萧翼见状十分高兴,而除了七皇子萧翼本人以外,所有人都板着一张脸,面若寒霜。

简直是丢人现眼,可是,他们身为臣子,怎敢妄议皇子之过???

可是,柳正泽却不同,从始至终都冷冷的,就连罗晋国的使者主动套近乎,都没过一个好脸色。

为此,七皇子萧翼对他耿耿于怀,甚至还当场训斥了他。

柳正泽见状,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气的七皇子萧翼鼻子都歪了,而八王子王宪也是一愣,随后看待七皇子萧翼的眼神则不同了,不过依然十分热络。

而柳正泽转身就去了皇宫,见了圣上,把七皇子的一番做派全都说了一通。

脸色也十分不好的道“圣上,七皇子言行实为不妥,那罗晋国贼子与我大周不共戴天,如今我大周还占着理,如此做派,岂不是让对方轻瞧了去???”

靖昌帝见此,也皱起了眉头,又安抚了柳正泽几句之后,便打发了他。

而柳正泽也知道多说无益,利落的转身走了。

待柳正泽走后,靖昌帝开始扶额了,身边的张总管奉上了一碗茶道“陛下,喝点茶润润喉吧,也说了小半天的话儿了。”

靖昌帝闻言,叹了口气,拿起茶碗喝了一口道“哎---”

“你当我不知道老七什么性子???”

“他这性子像极了先帝啊---”

言下之意就是败家到了极致,这江山要是交到他手中,那还有好???

张总管听了吓的差点要跪了,而靖昌帝仿佛跟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叹息的道“可是,这也没法子不是吗???”

“大周,现在千疮百孔,不宜树敌---”

靖昌帝的意思很明确,罗晋国以安抚为主,最好是签订友好条约,所以,派了七皇子去接人。

而北凉国则派的是六皇子萧武。

六皇子文韬武略,就是母妃地位低下,所以,在皇储争夺上不是很有利,且他性子急躁,对北凉更是深恶痛绝。

至于接待之事???

待北凉国使团到了之后,他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话“父皇有令,今夜为尔等接风洗尘,千万别误了时辰,哼。”

说完,二话不说打马就走了,多看一眼都不曾,气的北凉军一个个的怒目而视。

而这烂摊子都交到了柳正泽手上,这两个皇子一冷一热,还真是够极端的了。

不过相比于七皇子萧翼,柳正泽更喜欢六皇子萧武的做派,本来就是敌国,又是对方背信弃义在先,凭什么给好脸色???

当上位者就应当有这样的魄力和大是大非,于是柳正泽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抱拳道“各位见谅,见谅。”



175:蛇蝎美人

北凉国的十三王子刘巍神色不太好,不过却没等说什么,他身边的一个长得十分倾国倾城的女子却不干了。

只见她脸色铁青,双眼入神的大声道“大周这是什么意思???简直岂有此理。”

说完就是一鞭子,“啊---”

随后接待中的一个小兵就被抽倒在地,顿时翻滚哀嚎,身上鲜血已经浸湿了衣衫。

柳正泽见此脸色一冷道“放肆---”

而那倾国倾城却英气非凡的女子,身上穿的不是大周的襦裙,反而一身胡服装扮,看上去十分利落飒爽。

只见她下巴一抬,十分不屑的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本翁主说话。”

“叫你们大周的萧止出来---”

这话实在是太放肆了,柳正泽在差也是大周的四品官,她居然当众辱骂,这简直是打大周的脸面,所有接待的人脸全都黑了,甚至有五官刀都要扒出来了,只是被柳正泽按住了。

而北凉国十三王子刘巍见自家这个堂妹发完彪,这才怒着脸训斥道“给我住口。”

“怎么说话呢?还不快给柳少卿道歉?”

刘玥作为北凉国得宠的翁主,怎么可能给一个下品官致歉?

于是,冷哼一声,把头一扭。

而十三王子刘巍气的脸发红道“你---”

随后一脸无奈的双手抱拳道“实在对不住了,柳少卿,小玥她性子顽劣,还望柳少卿海涵。”

那样子哪里有一点道歉的诚意?

柳正泽这边的官员一个个面色铁青,反观柳正泽依然清风朗月,嘴角微微一翘道“十三王子客气了,玥翁主年岁尚小,顽劣不堪慢慢教导便是。”

“我大周乃礼仪之邦,自有法子教导蛮夷不懂礼数之人。”

柳正泽这话一落下,北凉使团全都脸色一僵,而刘玥顿时面色涨红的道“你,你---”

“你在说一遍,你说谁是蛮夷???”

说完就要甩鞭子,可惜这次没有成功,直接被十三王子刘巍制止住了,随后脸色铁青的道“柳少卿---”

而柳正泽眼睛都没抬一下,动都没有动,他不动不语,所有人自然也都装木头人。

他们不动,谁给他们引荐带路,只能在城门口耗着,随后被所有大周百姓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十分气愤的张口恶言。

顿时北凉使团坐不住了,这可是在大周,在人家家门口把人打了,本就理亏,这要是被百姓们指着鼻子骂也得忍着,要是在敢动手,你试试???

结果就在这会儿功夫,呼呼啦啦,身后来了一群官兵,各个神色阴狠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迅速的把人全都给围上了。

那仿佛一言不合就敢动手把他们全部灭杀于此,老百姓们见状,就更加的鼓舞士气了,甚至有的已经开始扔臭鸡蛋加菜叶子了。

十三王子刘巍见此知道事不可为,忍着气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顿时有人笑着脸走了出来道“诶呀,这,这都是误会,误会---”

随后赶忙道“还不快给这位小兄弟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这位小兄弟,真是对不住了,我们家翁主脾气不太好,没想打抽个鞭子,居然误伤了你,小兄弟,这些银子你收着,就当是我们赔礼了。”

这件事儿以北凉使团赔礼赔了银钱才算完,当然这件事虽然大周占了上风,可是,那也是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如果在外,怕是难料。

可见北凉国的霸道。

待人都没了踪影,不远处一个装修典雅的酒楼内,柳云歌慢慢的将茶碗放在了一旁。

一只手不断的敲打着桌面,笑着道“这美则美矣,就是太毒了些。”

那个小官兵挨了那一鞭子,可是伤的不轻。

大周可容不下这么狠毒霸道的女子为妻,尤其是要嫁给萧止---

想到这里,柳云歌不由得嘴角微微翘起,凶点好啊,越凶才越好,此女美则美矣,却不足为患。

反倒是罗晋国的美人,到现在可还是个迷一般的存在呢。

两国使团的到来,柳云歌自然都亲自看过,对于两个皇子的表现,柳云歌不予评论,一个太软,一个太刚,都不为良君。

至于柳正泽---

柳云歌不由得十分惆怅,他这个当外交官的爹,还真是憋屈---

不被自己人打脸,就被外人打脸,这还是在国内呢,如果要是在其他国家,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岂不是更得做低伏小???

这么多年,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读书人,士可杀不可辱,可是,柳正泽每日过的都是被人辱的日子,就这般忍辱负重,问这时间男儿又有几人可敢否???

这要是内心没有强大的信念,怕是难以支撑吧???

这时候,柳云歌竟是有些心疼他了,这么多年,他的确不容易。

这些天因为柳正泽每日都很忙,而且因为那个妾的事儿,柳云歌对他十分有意见,所以一直躲着,也不曾见面。

今日一见,这个父亲果然进退有度,不卑不亢,难得一见的人才啊。

柳云歌看完使团之后,就回了柳府。

只是当她一进家门的时候,就听闻院子里乱糟糟的,哭声喊声震天。

柳云歌瞬间皱起了眉头,待到了院子里,就见跪了一地的仆妇,而堂屋里则是哭哭啼啼的。

只见一个总角的小女孩,一脸泪痕的道“姨娘,我不要在这里了,这里没有好人,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呜---”

赵姨娘吓的赶忙训斥道“你给我住口,还不快想夫人请罪,还不快给我跪下。”

随后眼中全是累,身子直打颤的道“夫人,求夫人责罚,是贱妾的错,都是贱妾没有教导好二小姐---”

此时贺氏坐在上首,脸色铁青,刚要说什么,就听外面有人喊道“大小姐到。”

众人都看向了门外,柳云歌缓缓而至,对着贺氏行了一礼道“见过娘亲。”

贺氏马上脸色变的柔和道“你回来啦???”

柳云歌笑着道“是呢。”

“娘亲,我给你买了枣蒸糕,还热乎着呢,一会儿你用一些。”

贺氏立马高兴的道“好好好,你有心了。”

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仿佛把地上跪着的两人忘记了,小丫头见状,一脸愤愤不平的道“我才不稀罕什么枣蒸糕,我平时想吃什么,我爹爹全都会买给我,比你这个枣蒸糕好吃不知多少倍。”

她这话一落下,顿时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刷的就冷了下来。



176:告状

赵姨娘吓的眼睛瞪的老大,上前就给了柳云枝一巴掌道“还不给我闭嘴。”

柳云枝白皙的小脸上,刷的就起了五个手指印,小姑娘仿佛被吓到了,随后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边哭边道“姨娘,你居然打我,呜---”

“我要爹爹,我要爹爹,你们全都欺负我,全都欺负我,呜---我不要回这里,我不要---”

结果就在小姑娘大哭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够了--”

随后就是咔嚓---一声。

一个茶碗摔在了地上,摔的粉碎,茶叶水溅的可哪儿都是,小姑娘被吓的,直接就闭了嘴。

而赵姨娘更是吓的头上全是冷汗,瞬间跪趴在地上,声音颤抖的道“求夫人开恩,一切都是贱妾的错,都是贱妾的错,是贱妾没有管教好二小姐,求夫人责罚---”

赵姨娘哭的梨花带雨,而贺氏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只见她怒着脸道“原本以为你是个懂事儿,识大体的,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到是把你的心养的越发野了。”

赵姨娘颤抖着双肩,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道“夫人---”

“贱妾不敢啊,夫人---”

而贺氏怒急道“你有何不敢???”

“一个贱妾,一个庶出的丫头,居然都开始嫌弃回府上生活了,怎么?你们很向往府外的日子?”

“看来这几年你们过的很逍遥啊,既然如此---”

“红烛---”

贺氏刚吼完,赵姨娘吓的半死,在也顾不得了,直接爬到了贺氏的脚边哭喊道“夫人---”

“求夫人开恩,一切的错都是贱妾的错,是贱妾没有管教好二姑娘,求夫人开恩那,不要撵我们出府,求夫人开恩---”

说完跪地就开始磕头,砰砰砰---

没两下额头上就渗出了血来,而贺氏依旧一脸铁青,而柳云枝这小丫头直接就傻眼了,不明白为什么这样?

可是赵姨娘毕竟是她的亲妈,如今她也大了,懂事儿了,见状在也什么都顾不得的跑了过来,拉着赵姨娘道“姨娘---”

“姨娘,姨娘---”

而赵姨娘这会儿则赶忙一把抓过柳云枝道“你这丫头,还不快给夫人赔礼道歉,快呀--”

“难不成,你真想被赶出府?枝姐,姨娘求你了,快给夫人陪个礼吧---”

赵姨娘是真的急啊,这要是真被贺氏撵出府,随便找个理由把她们娘几个丢在庄子上,然后让她们自生自灭,她们又有什么办法???

所以,她都要被吓死了,此时更顾不得其他,只想着赶快平息贺氏的怒火。

而屋子里乱糟糟的,恰就在这时,柳正泽回来了。

“奴婢见过老爷---”

这一声问安,屋子里的人瞬间都僵在了原地。

而柳正泽一进屋就看到眼前这一番场景。

贺氏端坐在正位,满脸怒气,而赵姨娘额头上全是血迹,满脸泪痕,此刻双手紧紧的拽着柳云枝,往下按,让她行礼认错。

而柳云枝的脸上,明晃晃的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这场景一看就让人充满遐想啊---

所以,柳正泽的眉毛直接就皱了起来。

柳云歌此刻正站在一旁,见柳正泽进了堂屋,马上行礼道“见过父亲。”

柳正泽见自家女儿端庄知理,不由得脸色缓了缓,嗯了一声。

而赵姨娘她们也反应了过来,赶忙跪在地上磕头道“贱妾见过老爷---”

她这一行礼跪在地上,柳云枝就获得了自由,二话不说,瞬间就起身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柳正泽的大腿道“爹爹,爹爹---”

“呜---,爹爹,她们都欺负我和弟弟还有姨娘,爹爹,你一定要为枝儿做主啊,呜---”

说完抱着柳正泽就哭了起来,那样子哭的伤心急了。

贺氏见状,怒气瞬间就忍不了,刚要拍桌子,结果一只胳膊就被柳云歌抱住了,随后满脸担忧的喊道“娘亲。”

贺氏一见柳云歌这般,顿时心中一酸,在看柳云枝那个庶女居然还在抱着柳正泽的大腿,拳头攥的更紧了。

恰在这个功夫,柳正泽摸了摸柳云枝的头道“这是怎么了???”

这话问的在正常不过了,现在屋子里这个场景,搁谁怕是都要问上一句的,而他这话一问完,贺氏就炸庙了。

只见她满脸怒火,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体贴,反而大声道“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自己问她们好了。”

说完转身就回了里屋。

贺氏这一走,到是把柳正泽弄愣住了,两个人成亲这么久以来,还从未见过贺氏这般对他说话。

看这样子,明明受委屈的赵姨娘等人,为何贺氏这般生气???

而贺氏一走,那个叫柳云枝的小姑娘也愣住了,结果,还没等她告状呢,就被赵姨娘,一把将她从柳正泽身边拽了开去。

随后就拽着她跪到了地上,哭着道“求老爷开恩,千万不要让夫人将我们撵出府去。”

“千错万错,都是贱妾的错,求老爷看在枝姐还有藤哥的份上,跟夫人求求情吧,呜---”

柳云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赵姨娘的哭诉声,并没有打算开口说什么,她倒想看看柳正泽怎么处理。

于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

而柳正泽并未多言,反而道“你先起来吧。”

赵姨娘见此,说什么都不起来,跪在地上又开始磕头道“求老爷帮贱妾求求情,求老爷了,呜---”

“都是贱妾的错,是贱妾没有教好二小姐,她心直口快,言语上顶撞了夫人,都是贱妾的错,老爷,求您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求您了---”

说完又一头叩在了地上,而她一旁的柳云枝则咧嘴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道“姨娘----”

“呜---,姨娘,枝儿知错了,呜---姨娘,你的额头流了好多血,你别在磕头了,呜---,你说什么枝儿都应你。”

见拽了半天也没把赵姨娘拽起来,柳云歌又跪爬到柳正泽的脚下,抱着柳正泽的大腿,哭的稀里哗啦的道“爹爹---”

“呜,爹爹,你让姨娘起来好不好?她的额头渗血了,呜---”

柳正泽见此,眉头皱的更紧了,随后拍了拍抱着他的小丫头,随后看向柳云歌道“蔓儿---”

柳云歌被点了名,便十分规矩的行礼道“蔓儿在,单凭父亲吩咐。”



177:冷漠旁观

一个叫父亲,一个叫爹爹,亲疏立现,柳正泽不由得浑身一僵。

眼中神色莫名,随后拍了拍身下的柳云枝道“你先起来吧,没有人会撵你们出府的,放心。”

柳云歌闻言,嘴角轻轻一翘,带着死死嘲讽和轻蔑,也不言语,神色却变的越发冷淡了起来。

柳正泽余光正好看到,整个人瞬间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者是,哪里都不对劲。

他原本是想问下柳云歌,贺氏为什么生气的,可是,现在,也不好问出口了,这几年不在家,女儿跟自己都生分了。

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甚至有些隐隐的心痛,他有是三个嫡子,可是,他最喜欢的还是又软又萌的小女儿。

可是,如今小女儿对自己竟这般冷淡,随后又看了一眼身下眼中全是泪,抽屉不止的庶女。

还是柔声道“好孩子,起来吧。”

随后对跪在地上的赵姨娘道“你也起来吧,慧娘她不会无缘无故的罚你,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你撵出门。”

“就因为这些许小事儿,慧娘她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赵姨娘一听,身上一僵,心中更是充满了苦涩,慧娘---

叫的那般亲热,那般亲昵,而老爷却从未这般唤过她,甚至很少唤她的名字,最多也不过叫她一声赵氏。

赵姨娘心中酸楚,不过还是没有忘记规矩,张口道“谢老爷恩典。”

随后又欲言又止的道“那个,老爷,夫人,夫人怕是心情---”

说到一般就不说了,随后慢慢的爬了起来,而柳云枝小姑娘见状,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随后拽着柳正泽的衣袖,噘着嘴道“爹爹,我也想吃枣蒸糕,你也给我买点吃好不好?”

谁说她不小气了?哼,买了枣蒸糕都不给她吃,这要是在以前的时候,谁买回来的好吃的,总是第一个给她的。

可是,自从回了府,所有人看都不看她一眼,甚至眼神中全是轻蔑之色,小姑娘早就受不了了。

而且,她也长大了些,也长了心眼。

如今柳正泽刚说完贺氏不是小气的人,随后她就这么一说,在一看桌面上的枣蒸糕,还用多说吗?

柳正泽闻言刚要答应,就看见桌面上的枣蒸糕,随后又看向站在枣蒸糕一边的柳云歌。

只见她不慌不忙,也不急,就这么稳稳的,面带淡漠的笑容,看着这一切。

看着赵姨娘和柳云枝像自己告状,仿佛这一切都很讽刺一般。

讽刺???

柳正泽的心不由得又是一阵抽痛,说真的,他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忙碌,妻妾起争执还真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赵姨娘从来都是温柔小意,娴静柔和,这么多年本本分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狼狈胆怯的模样。

还有她那半句话,难道是贺氏吃醋???

这女人吃醋也是常事,可是,回府这么多天来,他一直宿在贺氏的屋子里,甚至连见都没见一眼赵氏,贺氏至于这么吃醋吗?

随后在一看儿女淡漠的脸,眉心不由得一跳---

柳正泽很快收起了情绪,他虽不清楚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为官这么多年,轻重缓急他还是知道的。

在说,贺氏也不是那样的人。

于是神情严肃道“你想吃什么禀了你母亲就是,她还能少了你一口吃的?”

柳云枝小姑娘一听,整个人就愣住了,不明白爹爹为什么---

还没等小姑娘想完,柳正泽又道“赵氏,带枝姐回去吧。”

“切记安守本分,没有慧娘的吩咐,你就在院子里修身养性便可。”

赵姨娘一听,面如雷击,这是,这是变相禁足啊,而且,而且还没有个期限。

顿时赵姨娘整人都不好了,嘴唇微颤,可是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眼中的泪如泉涌一般,刷的就涌了出来。

半天才哽咽的唤了一声“老爷---”

随后整个人跪趴在了地上,而柳正泽并不在意,转身就要往里屋走。

而就在这时,柳云歌才淡淡的开口道“父亲---”

柳正泽一愣,看向了柳云歌,就见她的脸色好了一些,就连笑容都真诚了几分,只见她缓缓的行了一个礼道“父亲,女儿觉得赵姨娘和二妹妹现在回去不太合适。”

柳正泽闻言皱了一下眉头道“那---”

还没等说完,就见柳云歌眼神冰冷,却笑的十分甜美的道“红烛姐姐---”

“请赵姨娘和二妹妹去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娘亲让她们起来,什么时候在起来。”

柳云歌这话一落下,柳正泽一惊,忍不住开口道“蔓儿---”

结果他话刚落下,柳云歌就笑着道“爹爹,娘亲在里屋怕是气狠了,你还是快去吧。”

随后还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这让柳正泽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随后又想起刚才柳云歌居然叫他爹爹,瞬间心情大好。

也在没管小妾和庶女了,脸色又些微红的道“咳咳,那为父先过去了。”

可是刚走了两步,柳云歌就笑着道“爹爹,等一下。”

随后把枣蒸糕拿了过来道“我刚给娘亲从外面带回来的,还热乎着呢,娘亲最近很喜欢吃,看见了,心情能好些。”

柳正泽一见,脸又红了几分,接过之后,一本正经的道“咳咳,蔓儿有心了。”

随后大步就像里屋走去,柳云歌见人进了屋,才慢慢的转过身。

而此时赵姨娘脸上带着几分惧色道“大小姐---”

可柳云歌看都没看她一眼,反而看向了红烛,而红烛见状,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还不把人请出去???”

说真的,还真没见过哪家小姐会管父亲房里的事儿,所以,红烛也十分无奈啊。

谁让柳云歌管着府上的中馈呢,那管管父亲小妾的事儿应该也没关系吧???

红烛心里头这么想着,可是,她还是怕到时候夫人找她秋后算账啊,她招谁惹谁了。

而赵姨娘见柳云歌当然要罚她去院子里跪着,顿时急眼了,大声道“大小姐,贱妾地位在卑微,那也是老爷的妾,你----”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冷冷的撇了她一眼道“那又如何???”

赵姨娘被噎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刚要开口,就见柳云枝怒视着她大声的道“你凭什么罚我们?你---”

“凭什么???”

柳云歌冷着脸道“就凭我是柳家的嫡长女---”



178:大意了啊!

随后一脸寒霜的道“你既为庶女,就该守着庶女的本分。”

“你姨娘没有教你吗???”

“看你这样子,怕是没有教过你什么是上下尊卑,什么是嫡庶之别,什么叫要敬爱嫡母,什么叫做规矩。”

赵姨娘见状赶忙把柳云枝护在身后道“大小姐,你,你有什么冲我来好了,我,我,贱妾---”

“都是贱妾的错,是贱妾没有教导好二小姐。”

而柳云歌听完,则冷冷一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妾,也妄想教堂堂柳家二小姐规矩???”

“娘亲心善,不忍你们骨肉分离,这些年才允了你把二妹妹带在身边。”

“娘亲如此心疼,相信于你,你是怎么回报娘亲的???”

随后刷的抬起手,指向柳云枝道“她---,如今不敬嫡母,此乃大不孝---”

赵姨娘一听,瞬间抖若筛糠,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哭着哀求道“求,求大小姐高抬贵手,求求你了,呜---”

“贱妾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大小姐大恩。”

“都是贱妾的错,是贱妾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好心,是贱妾的错,求夫人原谅贱妾的无知,求夫人---”

边说这话,边冲着里屋的位置一个劲的磕头,就听那磕头的声音即可知道她的诚心了。

柳云歌就站在那儿,淡淡的看着赵姨娘,过了一会儿,见她不曾停下,心中不由得一叹,口中的声音到是缓和了不少道“好了--”

“你这是做什么?以后二妹妹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们柳府不差庶女那一点嫁妆。”

“记得老实本分,恪守规矩,我娘亲那样心善的人,自不会跟你计较,去院子里跪着吧。”

赵姨娘还能说什么???

她还敢说什么吗???

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妾,就算她是良妾,可是她生的儿女,生杀大权不在自己手上。

只要一个不敬嫡母的帽子扣下来,她的女儿一辈子都别想找到好婆家,这一辈子怕就是要毁了。

如今见柳云歌松了口,整个人跪趴在地上,浑身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声音沙哑的喊道“谢,谢大小姐恩德,贱妾没齿难忘。”

而柳云枝则整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抱着赵姨娘哭,她毕竟不过才总角之年的丫头,之前颐指气使,那般天不怕地不怕,是因为跟柳正泽在外面,她是府上为数不多的主子。

一共就那几个仆妇,自然要紧着她,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柳府是有当家主母的,她一个庶女,还想爬在上头,怎么可能呢?

这一刻,她看到赵姨娘这般,才是真的怕了。

而柳云歌看着这母女二人,心里也说不出的滋味来。

她是一个现代人,讲究的是人人平等,可是,这毕竟不是现代了。

赵姨娘的出现,让柳云歌又一次见识到了古代内宅女子悲惨的命运。

贺氏不是一个心狠手辣,捏酸吃醋的人,所以,对赵姨娘和她声的孩子也没有苛待过,可是,无规矩不成方圆。

庶出的份例自然比不过嫡出的,上下尊卑,在古代是十分重要的不可僭越的分割线。

这贺氏还没怎么着呢,甚至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赵姨娘带着她的女儿,虽然没有明着上眼药,但是,却放任不管,任由柳正泽误会贺氏,这样的事儿,柳云歌怎么可能就此放过?

要不是柳正泽念着贺氏的好,相信她的为人,两人因此生了间隙,吵了起来,那可真真是家宅不和了。

作为妾室,赵姨娘怕就有了可趁之机。

可是,话又说回来,贺氏有三个嫡子一个嫡女,就算她与柳正泽不和,一个姨娘生的女儿和儿子,还都那般小,又能有什么好处???

如果惹怒了赵氏所出的几个孩子,怕是赵姨娘在府中也不好过,想来赵姨娘是个聪明人,从这些日子安守本分的态度就能看的出,奈何,她是个女人,总有一些争强好胜之心。

不过,她也为她今日愚蠢的举动付出了代价。

如今不仅她没脸,就算她生的两个庶出的儿女,从此后怕也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了,现实就这么残酷。

柳云歌默默的看着院子里跪着的两个人,心中难免有些酸涩。

可是,她却没有后悔。

赵姨娘和她的女儿可怜,难道贺氏就不可怜了吗?原主就不可怜了吗?

贺氏天天盼,夜夜盼着他的丈夫,可是,远在他乡却被另一个女人霸占着,原主心心念念的父亲,却在远方冲着另一个女孩儿,谁想过她们的感受了?

这要是在现代,妾就是小三,可是,在古代,妾是合法的。

这说不上谁对谁错,既然生在这个时代,既然给人做了妾,有本事你就逆袭当正室,没本事,那就好好守着规矩,不然当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正室妻子,对待小三和妾的态度都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柳云歌是贺氏所出,而且贺氏待她这般好,她无论从立场还是道义上,那都是要站在贺氏这边,所以,赵姨娘和她生的孩子,守着本分,柳云歌不介意一副嫁妆,一副嫁娶银子。

如若想要出什么幺蛾子,那就不好意思了,柳云歌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柳云歌看着赵姨娘的下场,总会联想到她这个侧妃之位,虽然侧妃不是她想象中,跟个妾一般。

实际上是可以有嫁妆,在府里也说的上话,稍稍比正妃地位低一些的,可是,柳云歌还是不能接受。

这个侧妃之位简直就是她心里头的一根刺,不拔不快,可是拔下来却带着血肉,这让柳云歌十分烦躁。

想到萧止那张妖孽的脸,还有那双深邃的眼,柳云歌的心就不由自主的为他而跳动,她知道,自己舍不得。

不由得叹息道“诶---,大意了呀---”

大意的让萧止这个家伙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啊---

柳云歌一时不查,随后就说出了这话,而青瓷一见,马上回道“姑娘放心,奴婢让青蕊她们盯着呢,刚刚已经把经过都告诉奴婢了。”

“啊???”

“噢噢噢---”

柳云歌不由得尴尬一笑,还真是一群忠心的丫头。



179:哄妻

柳正泽拿着手里的枣蒸糕进了里屋,就见贺氏背对着门低头抹着眼泪呢。

说真的,贺氏一直都是非常坚强要强的人,很少看她落泪,也很少看到她这般柔弱。

自己不过是两年没归家,怎么就变了样子呢?

原本乖巧听话,又懂事恬静的小女儿,现在变的精明能干,做事果断,性子内敛又十分沉静。

倘若不是亲眼看到是自己的女儿,他甚至都不敢认了。

而原本张扬性急,又脾气火爆的贺氏,如今却变的如小女人一般的温柔似水,柳正泽这些天一直睡在温柔乡里,都快让他找不到北了,要不是亲身经历,他怕是以为走错了家门了。

如今看着低头哭泣的贺氏,柳正泽竟是有些紧张,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是,此刻却只能忐忑的,带着些讨好的开口唤道“慧娘???”

贺氏见柳正泽跟了进来,听他唤自己,不由得一扭头,双腿一躲,轻哼了一声,给了柳正泽一个背影。

虽然未说话,但是,却充分的表达了自己还十分生气。

柳正泽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悄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猫着腰,笑着道“看,这是什么?”

“刚刚蔓儿让我拿来的,她说你最近喜欢吃枣蒸糕,看到这点心,心情能好一些。”

说完这话,顺势坐在了贺氏的对面,语气依然温和的道“蔓儿真是长大了,才两年不见啊,竟出落的这般水灵,而且懂事儿又孝顺。”

贺氏一听这话,这眼泪就更止不住了,直接抬起头,满脸泪痕的道“你还知道说蔓儿的好?”

“呜---,我以为你早就把我们娘几个给忘到天边去了呢。”

说完抱着脸哭了起来,柳正泽见状,赶忙坐在贺氏的身边哄道“这话怎么讲啊?”

“慧娘---,我就算忘记谁,断也不会忘记你们啊。”

贺氏一听这话,心里头舒服了不少,可是心里却哭的更凶了,直接趴到了柳正泽的怀里一边哭一边拍打着他道“呜---,你要是真没忘记,那到也就好了,呜---,你不在这两年,我也就还罢了,可怜了我的蔓儿啊。”

“你知不知道蔓儿她受了多少的苦???呜---”

柳正泽马上身手抱住了贺氏哄着道“我知道,我知道---”

“蔓儿,差一点就没了,你不知当我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多痛,恨不得插个翅膀飞回来。”

“虽然咱们有三个嫡子,可是,我最最心疼的,喜欢的,还是咱们的小女儿,你是不知道,刚才在外面,女儿对我那冷漠的态度,慧娘---”

“我这心---”

贺氏一听,马上抬起头,紧张的道“你千万别怪蔓儿,她,她这一切都是为了我,都怪我不争气。”

“好好的一个姐,为了救我,为了救这个家,从鬼门关闯了一回又一回,活活把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柳正泽见状赶忙安慰道“慧娘,这也怪不得你,诶---,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她这性子也没什么不好,不吃亏,到了婆家也省着受委屈。”

贺氏一听,神情低落的道“到了婆家会不会受委屈我不知道,我只想着她在娘家的时候能活的恣意些,切莫让她受了委屈才好。”

柳正泽听完,笑着道“在娘家能受什么委屈?有你,有我在,自不会---”

结果还没有说完,就对上了贺氏那双充满怨怼的眼神,柳正泽不由得一愣,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而贺氏看着看着,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没有大哭,可是,看的人更揪心,柳正泽不由得急了,双手放到贺氏的双肩上道“我的慧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为夫做错了什么?”

贺氏闻言,低头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你当我为什么生气?”

柳正泽一脸懵逼的看着贺氏,试探的道“难道不是吃味???”

贺氏一听,噗--的就笑了一声道“你个老不羞---”

随后剜了柳正泽一眼,那一眼充满了风情,柳正泽看的不由得一愣,随后骨头都要麻了,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浑身都开始燥热了起来。

这两年在外面他也不容易啊,虽然美妾在身边,可是,他天天忙的事儿繁多,不是在应酬就是在赶路,一天累的半死,哪里有那个闲心?

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儿子,外面送的美人收不得,自家屋里的都碰不得,着实憋的很了。

当然,他对美色一道也不是很热衷,家里娇妻等候,他就盼着早日归家。

不然赵姨娘为何这般老实本分?

然而,这几天宿在贺氏的屋子里,,顿时让他每天充满了干劲,此刻见贺氏这一个眉眼,整个人就起了反应。

而贺氏惹了祸却不知,反而,怒着脸张口道“我是那小气的人吗?”

“我要是那妒妇,又岂会给你纳妾,又怎会让妾室生下一子一女???”

“我是气你带枝姐竟比蔓儿还要好---”

柳正泽一听,仿佛一盆冷水从头上灌下,立马清醒了过来,赶忙开口道“浑说---”

“蔓儿那是咱们的心头宝,我怎会让人越过她去???”

贺氏见此眼泪又掉了下来道“我怎地浑说了---”

“那枝姐年岁还小,性子却跋扈的很,竟瞧不上蔓儿买的枣蒸糕不说,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不稀罕,说她想要什么,她爹爹地会买给她,还说比这枣蒸糕不知要好多少倍---”

“你听听,你听听这话---”

“这简直是拿刀子在割我和我蔓儿的心---”

“这几年你不在家中,府里什么样子你也知道,蔓儿心思窄,过不去那道坎,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了,多少次问我,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归家?”

“我每次都骗她说,快了,快了,你不知道,她有多盼着你,念着你,可是你呢?”

“在蔓儿想你念你的时候,你居然在宠着一个庶女,你这不是在挖我们的心吗???”

“呜---都是她这个娘没有用,我常常在想,要是我能跟你一起去,带着蔓儿,她就每天都能看到爹爹了,性子也能开朗一些。”

“可谁想到,二月的天哪,那湖水冷的人直打颤,自那次落水之后,她竟一次都没有在唤过爹爹啊---”

“那枝姐这般说,你让蔓儿的心有多痛???”



180:盛宴

这下子轮到柳正泽呆若木鸡了,换位思考一下,他越想心里越拔凉拔凉的。

之前没想那么多,而且,枝姐虽然是庶出,可到底是他的女儿,每次回来都能看到她甜美的笑,那小样子,看的人心都化了,因此他也就格外的多宠爱一些。

可是,他却不曾想过,竟会因此伤了嫡亲女儿的心,柳正泽想到这里越发的自责了。

在想想回来这些日子,看到女儿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过来,这么一想,人都要坐不住了。

柳正泽在外面是那能屈能伸的君子,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一般的人物,可是,能让贺氏这般死心塌地,紧紧这样是绝对不够的。

柳正泽是君子也是个读书人,也爱好文雅,只是他比一般的读书人更多了一些情趣,比如,他到家里嘴会特别的甜,哄的贺氏每天都笑面如花,不然哪里会生出三哥嫡子一个嫡女来???

因此遇到这样的事儿,他马上知道症结在何处,对贺氏一番温情小意,并且决定,以后一定一定注意分寸,随后两人在屋子里说着说着,这太阳就挂在头顶了。

贺氏一觉醒来,面色红润,可一看这天色,又有些恼怒的瞪了一眼还在睡的柳正泽。

这时红烛走上前来伺候着,贺氏嘘---了一声,随后小声道“让他在多睡一会儿。”

随后静悄悄的起身出了里屋,“这什么时辰了,蔓儿呢?”

红烛赶忙答道“禀夫人,已经过了未时了,大小姐已经回了院子。”

“夫人,那个,赵姨娘跟二小姐,还跪在外头---”

贺氏接起了茶,刚喝了一口,听完皱着眉头道“老爷罚的???”

红烛闻言,脸色有些发白的道“不是,是,是大小姐---”

贺氏一听,啪的把茶碗摔在了茶几上,“胡闹---”

红烛马上跪倒在地,“夫人,请息怒---”

“大小姐也是一片孝心,大小姐还交代奴婢跟夫人说,二小姐就算是庶出那也是柳府的姑娘,断没有留在姨娘身边教导的道理,说让夫人---”

随后说了一通,贺氏揉着太阳穴挥了挥手道“行了,我知道了,去,让她们回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用出院子了。”

“还有敲打一下府里的下人,要是在让我发现克扣和不敬的奴才,直接打杀了去。”

红烛马上领命去了,而回到自己院子的柳云歌则跟个没事儿人一般,对于柳正泽担忧的那些,完全没有必要。

她毕竟不是原主,也没想过渴求什么父爱,可能要是原主还能十分生气,但她不会。

这父爱,有她就接着,没有就算了,她也不强求,不过,好在柳正泽还算有救。

家里的事儿到还好,出不了多大乱子,可是,她有些担心宫里头的宴会。

这时青瓷上前行了一礼道“姑娘,奴婢看你午饭用的少,特意让青苗给您做了点凉糕,您尝一尝?”

柳云歌点了点头,吃了一块凉糕,味道不错,顿时心情也好了不少,直接问道“父亲出门了吗?”

青瓷马上道“已经出门了,听说今天宫中有宴会,专门款待罗晋国和北凉国的使臣,老爷可是圣上的左右手,怎可或缺。”

柳云歌闻言笑了一下道“你啊,就会挑好听的说。”

“哼,怕是朝上那群酒囊饭袋,圣上信不过吧,才巴巴的把我爹爹唤了去。”

青瓷但笑不语,而柳云歌则皱起了眉头道“罗晋国那边,一点消息也无???”

青瓷点了点头道“奴婢无能---”

柳云歌摆了摆手,“算了,算了---”

就她现在这情况,没有足够的消息渠道,的确是个大问题啊。

柳云歌在这边惆怅若失,罗晋国能把带来的美人保护的这般周密,想来定是个杀手锏。

同时,不少人都跟柳云歌一般,不知道这罗晋国带来了个什么样的天仙。

宫中的宴会很快开始了,能参加这场盛宴的,除了皇亲国戚以外,全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家子女,柳云歌是没戏了。

到是建安伯府的柳云眉心中暗暗自喜,她们家是功勋之后,虽然落魄了,但是有昌平侯府的关系,自然也是能去得的。

宴会的场面十分的恢弘,格调虽然说不上最高,但是,也绝不含糊,毕竟这两个是邻国,就算是占了上风也不好得罪狠了。

靖昌帝面带笑容的携皇后和后宫嫔妃,全都过来捧场,这么多年,难得一次,有他国出使大周。

靖昌帝十分高兴,下面一片歌舞升平,然而没有几个人会去认真的看什么歌舞。

闺秀们大多偷偷去看坐在靖昌帝旁边的萧止,剩下其他的人则都好奇的去打量罗晋和北凉国的使臣。

一曲中散,北凉国的人是急性子,直接就有人站了起来道“这曲儿是不错,就是舞跳的太柔了些,不符合我们北凉人的喜好。”

“既然曲儿也完了,舞也终了,咱们还是赶紧谈正事吧,我们北凉---”

结果他这话还没等说完,靖昌帝就笑着道“不急---”

“这大好的日子,诸位原道而来,定要好好畅快一把,今天不醉不归,公事改天在议。”

靖昌帝这话一落下,北凉国站起来那个人的脸色刷的就变的涨红,他们那里有闲心在这儿看什么舞,听什么曲儿啊。

北丘国蠢蠢欲动,他们还要办完事儿就回去备战呢。

可是靖昌帝都发话了,他们还能如何,十三王子刘巍见状给那人使了一下眼色,那人气闷的一下做坐回了榻上。

而他身边叫刘玥的女子则一直盯着萧止看个没完,恨不得在萧止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这哪里是来和亲的?这怕是来寻仇吧???

靖昌帝自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别说他宝贝的侄子,就算是任何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他也舍不得让他娶北凉这个翁主做媳妇儿啊。

而相比于北凉,罗晋国的人则就稳重的多了,见北凉砰了钉子,罗晋国八王子不由得笑着站起了身道“大周的歌舞确实一绝,在下钦佩。”

“不过,我罗晋国在歌舞一道也屈指一数,不是小王自夸,确实比大周之歌舞略胜一头。”



181:震惊

靖昌帝一听,眉头轻皱道“哦???”

罗晋国八王子王宪依旧一脸笑容的道“圣上若不信,不妨让小王我献丑一番???”

靖昌帝闻言,从善如流的道“好---”

“那也让我大周子们看一看你罗晋国的歌舞到底如何,如若不敌,就罚你喝三坛烈酒。”

八王子王宪一听,马上笑着躬身道“大周国,果然胸怀坦荡,小王我接着便是。”

随后站起身,面带笑容的,击掌三声,随后一片华美的乐声响起。

紧接着一群衣衫轻薄,若隐若现的女子涌向了舞场,在坐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更有那十分迂腐之人,大声训斥,“这简直是荒唐,荒唐---”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那---”

看台下方一片骂声,而八王子王宪的脸色始终不变,甚至带着点点的不屑,看着这群面上一副厌恶嫌弃,嘴中不停的说什么有辱斯文的人,可是却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看个不停,不由得十分的鄙视。

心口不一,虚伪---

而在场的女眷,则都被挡住了视线,深怕污了清誉。

这之中唯有那么几个始终坦坦荡荡的看着,一个就是靖昌帝,他眼中甚至还有些许精光。

而萧止依然淡淡的,也不看舞池,自顾自的喝酒,仿佛这一切跟他都没有甚关系。

在一个就是安平长公主和她的驸马,鲁大将军了,就连他们的庶长子也一片坦荡之色,而敏柔郡主则双眼放光,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女子穿轻纱,跳的舞姿竟然如此优美。

这还不算,这不过是个开场就这般震撼了,要知道这领舞之人还未现身那---

说时迟那时快,很快一个衣着翩翩的仙女一般的人,蒙着面飞上了舞台,是的,飞上来的,所有的人都惊艳了一把。

在看那美人却不曾着露肉的轻纱,反而着白色长裙,身材纤瘦,那细腰不盈一握,却该凸凸该悄悄,一点都不耽误。

这还不算,这女子的双眼如葡萄一般莹润黑亮,看一眼仿佛就恨不得把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都给她,虽然蒙着脸,可一点都挡不住她的魅力,这简直就是天生的尤物。

所有人都被震惊住了,大家想过罗晋国送来的美人可能美若天仙,可是当亲眼看过之后,就发现,这天仙也不一定及得上她三分,这种美,美到震撼心灵。

萧止在对方飞过来的时候,忍不住撇了那么一眼,不过,很快嘴角轻轻一翘,一副不屑的模样。

不过是小把戏,博得人们眼球罢了,仿佛看见美人还没有手中的酒好喝。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像萧止这般定力好的人,尤其是太子萧坚,整个人忽的就站起了身,那双眼睛都看的直了,更是血脉喷张,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拽上榻,狠狠的蹂躏一番。

而坐在他身边的太子妃薛瑜的脸瞬间爆红,感觉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这吃相简直太难看了。

可是,也不仅仅只有萧坚这般,包括一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二皇子,此刻也如此这般,要不是二皇子妃死命的拉扯着他,怕是,这会儿就出洋相了,到时候殿前失仪,让两国人看了笑话,她这二皇子妃也就不用当了。

怕是整个皇子府都要进冷宫。

到是三皇子萧睿,不过是淡淡的看上两眼,随后脸色一红,又开始咳嗽,仿佛能把肺子都咳出来一般。

大家都很同情他,就算他有心怕也无力,而三皇子妃到是十分贴心的一直小心的伺候着三皇子,脸色不喜不怒,十分的温柔。

而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几个虽然不及二皇子和太子表现的那般,可是却也心潮澎湃。

可见罗晋国这次算是下了狠心了,不过是一个美人,就将大周的这些个皇子撩拨成这个模样,这要是在耍点啥手段,大周顷刻间就得陷入内乱,手足相残了。

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儿,柳云歌就算插上翅膀也是看不到的,在这样重要的日子,没想到柳府居然有人登门了。

而且,还不是预先递过来的拜帖,这让贺氏十分的纳闷。

“荣安伯府三夫人???”

贺氏接到拜帖这么一看,整个人就愣住了。

绞尽脑汁也不记得,这荣安伯府三夫人是哪一个了,可是对方挑了这样的大日子来她们家,也不好把人拒绝门外不是。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荣安伯府的三老爷跟柳正泽是同僚,都在鸿胪寺。

可就算是同僚,贺氏也直皱眉头,这要是有点能力的,早就被调走了,谁还愿意守在那个破地方?

也就她们家柳正泽吧,可是,人家柳正泽是为了理想和报复,你荣安伯府的三老爷图个什么???

说真的,贺氏还真有点瞧不上,不过,请都请了,就看看她来是干什么的吧。

很快就有人把荣安伯府的三夫人请进了正堂。

这荣安伯府的三夫人长的一般,却是一个爱说会说的性子,只见一番寒暄之后,就直接张口道“贺姐姐,这忽然登门造访,原本是有些唐突了。”

“可是这么大的喜事儿,我忍不住不是,所以,就直接登门了,你千万原谅则个。”

贺氏闻言皱起了眉头,随后笑的有些尴尬道“喜事儿?这喜事儿从何说起呀???”

贺氏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头则是在想,难不成是给她家华哥保媒的???

亦或者是看上了琛哥???

也对,琛哥也不小了,而且那小子长的好,很得闺秀们喜欢,难不成是哪家的千金按奈不住过来提亲了???

不得不说,贺氏快要真相了,确实有人相中了她家的孩子。

只见荣安伯府的三夫人闻言,拿起帕子捂着嘴就笑着道“诶呀,我好姐姐,可不就是喜事儿嘛。”

“我娘家姓刘,跟定安侯府可是沾着亲的,不然也轮不到我来等您家的门不是???定安侯府您可知道?那和瑞亲王府的刘侧妃,可就出自定安侯府的。”

贺氏一听,明白了,昭华郡主的母妃可不就是刘侧妃所出???

可是,这跟她家有什么关系???



182:提亲

荣安伯府三夫人刘氏也是个精明人,见贺氏疑惑,也就不卖关子了,直接道“我的好姐姐,定安侯府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家,那可是世袭的丹书铁券,铁打的帽子,一辈辈传到了今天。”

“听说当年开国时候立下汗马功劳,能传承上千年的家族,在咱们大周那可是不多见的呀---”

“这底蕴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

贺氏一听,赶忙打断了对方道“那个,刘夫人,容我缕一缕---”

“这定安侯府我是知道的,当年在伯府的时候,也听说过些许---”

“只是,这定安侯府跟我们柳府不沾亲带故的,这喜事儿何来?”

荣安伯府三夫人见状也不多说,反而继续笑着道“好姐姐,我来可不就是送喜的嘛---”

“这么好的亲事,可是大着灯笼都难寻。”

“定安侯府的世子爷,不但英武不凡,而且不论长相还是能力那都是没得挑的,将来不仅能袭爵,而且,年纪轻轻就大有所为,现在还在禁卫军里当差,禁卫军那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圣上的私军,将来前途无量啊---”

贺氏一听,脸刷的就变了,直接开口道“刘夫人,你来,难不成是给我家蔓儿提亲的???”

荣安伯府三夫人刘氏见状,马上道“自然---”

“谁不知道你柳府的大小姐那是出落的美丽动人,这样的美人坯子,在过几年,定是美若天仙一般的人儿,多少人家惦记着呢。”

“这不,贵千金上次去府上做客,定安侯世子爷恰好去老夫人那请安,这不碰巧的无意间看到了嘛,自此就念念不忘的紧。”

“原本想着等过两年,在过来提亲,可是又怕被人抢了先,这不就央求着老夫人---”

“俗话说的好,一家女儿百家求,您家的千金这般出色,这都等不到及笄我便来了嘛---”

“好姐姐,我跟你说,这定安侯府---”

还没等说完,贺氏就沉着脸道“那定安侯府世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已经大婚了吧???”

荣安伯府三夫人一听,尴尬一笑道“大婚是大婚了,这不世子夫人年前不是去了吗?生大小姐的时候伤了身子,一直就没好利落过---”

贺氏听完,满脸铁青的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家蔓儿去给定安侯府的世子爷做填房???”

荣安伯府三夫人刘氏见贺氏这神态,也不高兴了,逐也端起了架子,眼皮一耷拉道“诶呀我的贺姐姐,填房怎么了?前头不过是留下了一个丫头,到时候也不过是一副嫁妆了事儿罢了。”

“我跟你说,这么好的婚事,可是满大周都找不到了,要不是昭华郡主和刘侧妃赞誉过你们家大小姐,定安侯府定不会松这个口的。”

说完之后还弹了弹裙摆道“这此一时彼一时,建安伯府已经分家了,就算你家大小姐美若天仙,可是,想找到这样一门好亲事,怕---”

还没等说完,贺氏就铁青着脸把茶碗重重的一放道“这么好的亲事,你们还是留着吧。”

“我家就算在落魄,也定不会让自家的女儿去给人当填房。”

“红烛---”

“送客----”

贺氏干脆利落,这一下子,荣安伯府三夫人刘氏可就傻眼了,在她看来,这简直是好的不好在好的婚事儿了,这贺氏难不成脑子有问题???

居然这么干脆的拒绝了,而且还给她摆脸色,这简直岂有此理。

“喂----”

“喂---”

被强行送到门外的荣安伯府三夫人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这简直不知所谓,野蛮,没有一点规矩,这样的人家还想进定安侯府的门?

呸---

做梦去吧---

被强行送出门外的荣安伯府三夫人,自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随后又是一顿窃窃私语。

这柳家已经很久没有出新的消息了,如今,没多久,定安侯府来柳家提亲被拒的事儿就传了个沸沸扬扬。

说贺氏脑子不好使的,这么好的亲事居然都往外推,填房怎么了?虽然依然要对头上的嫡妻行妾礼,可是,那也得看给谁做填房不是???

那可是定安侯府呀,铁打的丹书铁券,将来定是要做侯府夫人的,结果居然就这么给拒绝了,还是恼怒的拒绝,仿佛来提亲都侮辱了对方似的。

当然也有人说,这贺氏就想不开,这女儿早晚是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

就柳少卿这身份,能嫁到侯府,虽然是填房,那也是烧高香了好吗???

这样想的人很多,其中就包括建安伯府赵氏,当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她就气的直咬牙,这要是来给她家柳云眉提亲的,她绝对二话不说就答应。

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定安侯府这门亲确实不错,虽然是填房,可是前头那位不过生了个女儿,这女儿都是赔钱货,一副嫁妆也就够了不是???

于是,就打起了小心思,也不想想,人家为什么相中柳云歌,真以为是相中她的长相了吗???

那都是虎外头人的,这娶妻娶贤,纳妾纳美,想要美人,纳个妾就完了,何须明媒正娶啊?

不过是看上了柳云歌赚钱的能力罢了。

而外面的人又懂什么呢?

大家吐槽贺氏目光短浅不说,也有人认为是贺氏心疼女儿,舍不得女儿去给人当填房。

毕竟,贺氏生了三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着,这也在情理之中不是?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没等宫里头两个使者带来的美人传出消息,柳云歌被求娶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的飞走了。

而撵走了荣安伯府三夫人之后,贺氏这个气啊,都要气死她了,待柳云歌被唤来的时候,就见贺氏在气鼓鼓的样子。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道“娘亲,唤我可有急事???”

说真的,她还没有睡醒呢,想东西想累了,原本小憩一会儿,结果就被丫头唤来了这里,路上也有听闻,说府上来了客人,可是,具体的事儿,她还没来得及问,就被红烛催促着来到了正院。



183:气愤不已

贺氏一见柳云歌,马上拉过对方的手道“蔓儿,你跟娘亲说说,那日你去定安侯府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柳云歌被问的一愣,随后皱着眉头道“没甚不妥啊---”

贺氏一见,气鼓鼓的道“哼,这是个什么人家,居然注意打到你身上来了。”

“原本念着昭华郡主救了你,刘侧妃又素有贤名,以为她的外家是个好人家,没想到竟是这般龌龊之人。”

柳云歌听的云里雾里,结果就见贺氏继续铁青着脸道“蔓儿,以后你可得小心定安侯府的人,要是对方下帖子能推就推了吧。”

“我家蔓儿才不过金钗之年,居然就打起了主意,呸,当我人傻看不清楚吗?”

“堂堂一侯府,居然跑来巴巴的求娶你去给他们当填房,不过是看中你既会管家又可生财罢了。”

“那个什么世子也不是个好东西,发妻尸骨未寒,居然就惦记起新人了,呸---”

“既然来提亲,也不像样的请个正经的人过来,居然就找了这么一个随随便便的人来,真当我柳家无人,都可来欺负的吗???”

“原本以为,能生出刘侧妃那样八面玲珑,温柔贤良的人来的人家定不错,结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贺氏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柳云歌听着听着,也算是听明白了。

这是定安侯府来她家提亲了???

居然还让她去给当填房???

说真的,柳云歌还是挺吃惊的,不管咋说,那也是侯府啊,勋贵之家,她们家已经跟建安伯府分家了,所以,现在也不过是个从四品的京官,还是那种没啥实权,动不动就要被百姓骂的京官。

这样的品级,在汴京一抓一大把,真不是什么稀罕人家。

要说侯府来求娶,已经十分难得了,虽然请来说亲的人,身份不是很贵重,但是,跟她父亲柳正泽即是同僚,人家还是功勋之家的夫人,在身份上确实也算匹配。

奈何贺氏心气高,根本看不到这些,觉得这是裸的侮辱。

柳云歌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见贺氏说了半天,总算把这口气出了,这才给她从新斟了一杯茶后道“娘亲---”

“跟他们生气做什么,气坏了身子可就吃了大亏了。”

“那日说来也巧,我正好跟着昭华郡主去拜见老夫人,谁想到定安侯府的世子竟也在。”

“说真心话,这定安侯府世子爷也是个出类拔萃般的人物,看上去不错。”

结果柳云歌这话一落下,贺氏顿时就急了,一把拽住柳云歌的手道“诶呀我的蔓儿,你可打住吧,这话千万不可乱说。”

“你可是有婚约的人了,这话要是让萧世子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这男人啊,有时候心眼比针鼻儿还小呢---”

柳云歌听完一愣,随后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娘亲,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贺氏把脸一板道“那也不能说。”

柳云歌无奈道“好好好,不说不说,反正以后也没机会见面了。”

贺氏这才把心放在肚子了,待冷静下来,又有些后悔起来。

这定安侯府的亲事虽然她看不上,但是,不得不说,也是个好亲了,她怎么就这么冲动直接把人给撵出了门呢。

她到不是担心柳云歌和萧止的亲事儿会黄,可是,就算含糊不清一番,也能让萧世子看到,她们家的蔓儿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不是吗???

失策啊,失策---

对于贺氏的懊恼,柳云歌也真是没法子,算了,由她好了。

不过,想到定安侯府居然能来提亲,她还是有些意外的,不过,想来也是,从细节就可看的出来,定安侯府的财务状况怕是不太好,不然又怎么会求娶她呢?

想着想着,柳云歌不由得嘴角轻翘了起来。

这些天她都在为两国使者献美人而发愁,可没想到,这美人还没有着落,到是有人开始撬起了萧止的墙角。

想到萧止听闻此事后的表情,柳云歌就忍不住心情愉悦。

多日的阴霾一哄而散,哼着小曲回了院子。

相比于柳云歌这么好的心情,荣安伯府三夫人可就别提多阴云密布了,这简直是耻辱---

她保了这么多年的媒,还是第一次被人给撵出门来,简直丢尽了脸面。

而更让她糟心的是怎么跟定安侯府交代。

当初她可是誓言坦坦的说这事儿能成的,现在不是打脸吗???

啪啪啪的,想起来就疼。

可谁能想到柳贺氏居然这般极端,不就是一个女儿嘛?好像谁家没有似的,感情就你家女儿金贵是咋的???

荣安伯府三夫人越想越生气,随后二话不说,也不回家了,直接就奔向了定安侯府,一进门就跟着侯府夫人哭诉了起来。

说贺氏多么蛮横不讲理,一点规矩都没有,一听说是定安侯府去提亲,人家脸色刷就变了,根本就看不上---

更是嫌弃让女儿去做填房,这还不算,她不过是多说了几句好话,贺氏就命人把她扫地出门,别提多粗辱不堪了,这样的人家怎会是良配,云云----

说了一大堆,还把自己说的十分的无辜,好吧,说真是她是有点无辜,可是,谁让她遇到了贺氏呢?

那就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性子风风火火的,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有萧止跟柳云歌的亲事,贺氏也不至于如此。

就算心里不愿意女儿去给人当填房,可是,脸面上还是要顾一顾的,她到不是怕别的,估计,别的她也想不到那些,比如闺誉啥的---

她不过是担心,万一没有更好的亲事,岂不是耽误了自家的女儿。

然而,有萧止这么个千好万好的准女婿在前头顶着,自然在看定安侯府的这个亲事就十二分的不顺眼了,在家上荣安伯府三夫人说话怠慢不屑之语,顿时就发飙了。

而且,她也不怕会传出些什么风声,有萧止在,她怕什么,自己媳妇儿都被人惦记了,萧止能忍的了,那才叫怪了。

果不其然---

萧止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先是震惊,随后就是一脸的恼怒之色。



184:大跌眼眶

别提这脸色有多精彩了,真是没想到啊,定安侯府居然敢撬他墙角。

他就说,这昭华怎么忽然间这么好心,带着柳云歌去认识京中闺秀呢,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同时也让萧止开始警觉起来。

柳云歌随着年岁渐长,也越发的开始散发着魅人的光了,就单凭这长相,怕是就会有不少人惦记。

他到是想公开的去提亲,可是,为了柳云歌和她的家人安全考虑,萧止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在等一等,等时局在平稳一些---

可是一想到那小丫头,现在说不定在哪儿偷笑呢,他就有些磨牙。

萧止从宫中参加完宴会,还未等回到府上,就接到了这样的消息,真是让他不知说什么好了。

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道“东吉---”

东吉马上应声道“世子爷---”

萧止冷着脸道“听闻父亲的禁卫军最近有些人十分懒散?”

东吉一听,楞了一下之后,眼睛一顿乱转,心中则想着有人怕是要倒霉喽--

果然,他刚想完,萧止就冷着脸开口道“禁卫军关乎着圣上乃至整个皇宫的安危,关系重大,去,把这些人给我揪出来,严惩不贷。”

东吉一听,马上领命去了,心想道,定安侯世子爷,您那,自求多福吧---

而定安侯府的世子,刘启维莫名被点了名不说,好长一段时间,他干的是最苦的差事,每天训练到他躺在床上都快爬不起了。

他可不是一般的小兵,在禁卫军那也是有品级的,可是,他被这么收拾,就算在傻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人了,可是他得罪谁了呢???

不过,刘启维也是聪明的,知道这事儿不好细查,对方不过是让他吃点苦头,并没有想整死他,如果,他要是敢在出去托人打听,没事儿找事儿,把事情闹大,怕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对于刘启维的识趣,萧止还是挺满意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说真的,刘侧妃的这个侄子,萧止对他的印象还真挺好的,吃苦耐劳,而且有勇有谋,君子六艺都十分出类拔萃。

如果,柳云歌嫁给他当正室夫人,也会过的不错,随后又想到柳云歌对于正室的执着劲,不由得头疼。

好在这次两国派来的使团,都各有所求。

北凉国确实想要跟萧止和亲,但是,两国之间的文化差异甚大,北凉国的翁主刘玥虽然长相绝美,奈何性子粗野。

这要是在北凉也不算什么,女子当街抢夫的都大有人在,她不过是指名道姓的要跟萧止比试一番,如果赢了,她就下嫁。

这不失是一个好主意,就算萧止不想娶她,如果打起来,也定是要赢了她的,大周丢不起这个人。

她也是算准了这一点,到时候她嫁给萧止也就有了说辞,不至于如此被动,当被和亲的礼物送出,美女爱英雄,这走到哪里都不会被人诟病。

可以说,看起来无脑的刘玥实际上,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作响,可是谁能想到,就因为她的不拘小节,却断送了她嫁给萧止的机会。

靖昌帝怎么可能允许这样有功夫在身,又心思歹毒的人当萧止的枕边人???

别说正妃了,就是个侧妃那也不行。

萧止是谁?那是他们大周的顶梁柱,万一这女子不怀好意,暗算了萧止呢?

那岂不是后悔死?

所以,当刘玥提出要与萧止比试的时候,毫无意外的被靖昌帝拒绝了,理由都是现成的,萧止身上有伤,不易动武---

活生生的把刘玥的小算盘打的细碎。

而罗晋国更绝---

原本大家都以为罗晋国敬献美人也是冲着萧止来的,毕竟,大周要是没有了萧止,对罗晋国来讲可是除了一大患。

而且那美人确实美若天仙一般,这要是萧止得了去,不说日日笙箫,怕是体力都得耗尽不说,大周这么多皇子盯着呢,萧止不死也要脱层皮吧???

就算不嫁给萧止,嫁给太子,或者任何一个皇子,岂不是都能引起手足相残???

然而谁能想的到,罗晋国的八王子王宪,在那美姬跳过一舞之后,直接张口欲献给靖昌帝,这简直是跌了一大堆人的眼眶。

所有人都没能搞明白王宪这比骚操作为哪般。

你罗晋国跟大周可是敌国啊,敌国?

你不想着怎么瓦解大周,制造内乱,居然用这般水嫩,正当青春的美人献给一个糟老头子。

额,咳咳,就算这个糟老头子是大周的皇帝,可,那也是糟老头子不是吗???

罗晋国八王子王宪说完这话,不知多少人痛彻心扉,尤其是太子和二皇子。

这一次二皇子妃没有拦住他,这个二皇子直接就一顿痛心疾首,说不出的伤心难过,还有不忿---

你都半截入土的老头子了,还要糟蹋这样一个天仙一般的美人?你亏心不亏心,不若赏给他多好。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他理智还在,不敢开口。

跟他一般的人大有人在,就连太子,眼睛都红了,心中钝痛不知如何与人言。

其他几位皇子,除了三皇子以外,都各个脸色僵硬,他们原本以为罗晋国献上美人,就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的。

不说为了皇位,就算为了这美姬,他们也愿意呀,他们都想好了,不论如何都要争上一争,这样的美人,要是擦肩而过多可惜?这辈子都要后死悔了。

可是,他们没想到,罗晋国居然玩儿这一手笔啊,说好的引他们自相残杀呢???

你能不能矜持点啊,你是敌国的王子诶???

可是,说什么都没用,罗晋国八王子铁了心的把美人献给了靖昌帝。

而靖昌帝沉默了三秒钟,随后大笑出声,连道了三声好“好,好,好---”

“罗晋国与大周世代交好,不过是因为小小的误会才引得兵戎相见,但此焰不可助长,我大周便还你三城,以结永世之好。”

罗晋国八王子王宪见状,眼睛刷的就亮了,连忙躬身行礼道“大周朝果然胸怀四海,小王再此谢过,愿结永世之好。”



185:抱得美人归

王宪都要乐疯了,谁能想到,一个美人竟然能换来三座城池???

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了,比他预想的更好,不枉他下了这么大的血本。

王宪是高兴了,可是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所有人都傻眼了。

看着靖昌帝,仿佛在看一个被美色诱惑的昏君。

不过是一个美人,你居然送了三城出去,天下怎么会有你这么败家的皇帝???

遥想之前大周的历任君王,虽然都有割地赔款的事儿发生,可是,却没有一个如此败家的,因为一个美人,就双手送出去三座城池,那可是三座城池啊---

而靖昌帝可不管这些,有美人再此,他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大手一挥,散---

随后带着美人回宫了,夜里过的有多滋润,不用想都知道。

其他人内心一阵失落,好好的美人,都被父皇给睡了,进了宫,那就是父皇的女人,他们要是谁敢染指,那简直是不想活了。

众人一边沉浸在痛失美人的沮丧中,一边又震惊于靖昌帝的败家子行为。

随后不少人心中一片拔凉,这大周要灭啊,圣上居然因为一个美人,做昏君之事,简直是灭国之兆。

而萧止除了轻微皱了一下眉头以外,便跟个没事儿人一般了。

这段时间他也没有闲着,自从那个可怕的想法冒出来之后,他就上了心,最近没少恶补朝中之事。

靖昌帝因为这么多年来的观察,对萧止也算是放了心,因此,他的这些举动并没有惊动靖昌帝。

对于靖昌帝这样的行为,他多少也有些见解。

靖昌帝是一个十分上进的皇帝,可是说是历任一来最为上进图强的了,这样一个胸怀远大的君王,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美人而折腰???

他后宫的美人多着呢,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到了他这把年月,那心冷的比石头还硬,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子便改了性情?

只要稍稍一想,就能明白他的深意。

大周现在需要休养生息,不宜再有战争,所以,与邻国交好是迫在眉睫之事。

而就在前不久刚刚大胜两国,如果这个时候,表现的强硬野心,很容易遭到两国的忌惮和围攻。

就算自保也断不会让大周反过来对他们有什么威胁,这样,反而把事情弄的更糟了。

然而靖昌帝这样一大混,很容易的就迷惑了敌人,对于一个老色鬼他们有什么好重视的?

而且,还是一个色中饿鬼,在看一看下一代的继承人,太子更是个酒囊饭袋,其他的到是也有不错的,可惜皇位轮不到他们做,因此,就更加放心了。

唯独北凉国使团一个个脸色难看至极。

谁能想到罗晋国居然玩儿这一手呢?这让他们北凉如何是好???

不过是被连下七城就打怕了???

北凉国的使团一个个的一副瞧不起的模样,真是胆小如鼠,他们就不应该跟这样出尔反尔的罗晋国合作。

靖昌帝这么一弄,不仅降低了两国对大周的防备,同时,还离间了两国,让其产生了猜忌。

这简直是大大的好事儿。

如此又过了七天,罗晋国经过七天的磋商,喜气洋洋的班师回朝了。

而北凉过的使团则是满脸阴沉之色。

他们北凉也带了美人来,奈何美人太凶,萧止他们就别指望了,那就嫁给这些皇子吧。

靖昌帝的儿子这么多,总能嫁出去,结果,这些个皇子一个个的避北凉如蛇蝎,根本就没有一个想要娶刘玥的。

气的刘玥大哭不已,她是美人,而且身份尊贵,跟罗晋国献上来的那个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她也瞧不上。

可是,在大周的这几天,简直把她的玻璃心敲击的粉碎。

这样一个大美人,放在北凉,那是多少人为了她大打出手的人物,可是到了大周竟是无人问津不说,甚至避她如蛇蝎,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然而,她既然来了,如果不能和亲成功,不能换回粮食,那她也就不用回北凉了。

这还不算,怕是会牵连到他的家人,北凉可不比大周这般斯文。

只要想到这里,刘玥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在北凉国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忽然有一天接到了三皇子府萧睿的帖子。

任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病病歪歪的皇子居然敢娶北凉国的翁主刘玥,难道他不怕刘玥一鞭子将他抽死吗???

虽然北凉国的使团有些不愿意,让他们北凉的翁主嫁给一个病秧子,可是,现在也别无他法了,只能这样了不是???

只是三皇子萧睿已经大婚,所以也只能给刘玥一个侧妃的位分,虽然位分低了些,这三皇子的身子骨也差了些,可好在总算把刘玥嫁出去了。

婚事谈妥了之后,两国的谈判顺利了不少。

大周占北凉的三城是不可能还回去的,三皇子萧睿不是靖昌帝,没有那财富可以挥霍,而刘玥也不是罗晋国敬献的那般温柔小意的美人,所以,除了修订两国友好邦交的契约以外,就连送到北凉的贡品都比之前少了一成。

可是,北凉使团没法子,也只能应了,好歹先把今年度过在说。

到时候闲下来,想怎么收拾大周还不简单???

于是,在所有人大跌眼眶的时候,靖昌帝抱得美人归,而在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三皇子萧睿同样抱得了美人归。

摆喜宴那天,诸位皇子前来道喜,可是一个个却是酸溜溜的。

两国一共就带来两个美人,一个进了宫,另一个虽然大家眼馋,可愣是没人敢要。

到不上怕被北凉国的刘玥用鞭子抽死,他们是怕有人栽赃陷害他们通敌卖国。

娶了一个北凉的翁主,那就少不得于北凉的联络,到时候,只要稍稍用点手段,麻烦就会跌撞而来。

美人随好,但是,也得有那福气享不是???

这时候,几个皇子不由得开始羡慕起萧睿来,这身子骨不好,与大位无缘也挺好的,这不,谁也不敢要的北凉美人,三皇子萧睿敢。

要是有人说他通敌叛国,呵呵,开什么玩笑???

他一个病秧子,说不定哪天就挂了,他判个毛线国???



186:御妻有道

北凉国翁主刘玥一心是要嫁给萧止的,美女爱英雄,这是不变的浪漫故事。

可是,谁能想到辗转反侧,英雄没嫁成,反而嫁给了一个病秧子。

这个病秧子三皇子萧睿,曾经刘玥看都没看过一眼的人,这要是放在北凉,早就自生自灭了,没有健康体魄的男子,也就没有力量,那在北凉就没有话语权。

也就是在大周,他还能维持着当皇子的体面。

可是,嫁都嫁了,她只能期盼着他别早死,不然,她这辈子就是寡妇了。

怀着忐忑的心,坐在婚房里,等啊又等的,终于有人出现了。

摘掉囍帕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一个眼神明亮,帅气瘦弱的三皇子萧睿。

脸色有些微红,却温文尔雅,眼中全是坦荡和温和之色,那一瞬间,刘玥僵在了床上。

结婚月余,所有人都等着看三皇子萧睿的笑话,可是三皇子安安静静的,又过了三个月。

忽然有一天三皇子萧睿,居然像圣上报喜了,说新纳娶的侧妃北凉国翁主刘玥居然怀了身孕。

顿时满朝哗然---

这么多年,萧睿都没有子嗣,没想到,刚刚娶了一个北凉国的翁主,居然就传出了好消息。

靖昌帝大喜,这个孩子来的好,这个孩子来的妙。

这个孩子的到来,不仅带来了喜庆,带着新生的寓意,同时与北凉国的纽带更加的紧密,北凉国一直对把他们的翁主嫁给一个病秧子十分不满意。

如今北凉国的翁主刘玥嫁到大周不出半载,竟身怀六甲不说,在三皇子府上过的也十分安逸。

大家原想着就刘玥那脾气,不得闹得整个皇子府鸡飞狗跳的,结果却是晃瞎了所有人的狗眼。

喜讯上报之后,不论是靖昌帝还是皇后,那上次都一流水的赐下,刘玥也就是三皇子府的刘侧妃,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少过,看待三皇子的眼神更加温柔和明亮。

待送走了刘玥之后,三皇子萧睿回到了寝殿,一进门就见三皇子妃在抹眼泪。

见他进来了赶忙把眼泪擦干,上前行礼道“殿下---”

三皇子萧睿赶忙躬身扶起,随后一脸心疼的道“婉儿,辛苦你了。”

三皇子妃孙婉儿见状赶忙身手轻轻的挡住了萧睿的嘴道“殿下,切莫这般说。”

“我有何辛苦可言,殿下才是真的辛苦。”

“刘妹妹的性子如,殿下也不知在他哪儿,受了多少委屈,妾身无能,不能为殿下分忧。”

三皇子萧睿见状,嘴角带笑,一只手抓住孙氏的纤纤玉手道“婉儿,要不是有你,我怕都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咳咳--,咳咳---”

三皇子妃孙氏见状赶忙帮萧睿顺背,随后心疼的道“殿下---”

而三皇子萧睿则顺势坐下后,拍了拍孙氏的手道“好在,她有了身孕,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咳咳咳---”

“我们好好的哄着她,供着她,也算是为大周尽了分力,咳咳咳---”

“我这身子骨不好,不能为父皇分忧,又不能帮伯渊上阵杀敌,拖着这惨败的身子,不过是吊着一条命,浪费银子罢了。”

三皇子妃孙氏一听,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心急到不行,“殿下,且不可这般说。”

“殿下,你就是妾身的天,如若您倒下了,妾身要怎么独活在这世上,妾身能做的不多,只能帮着殿下把这后宅看顾好,不让您忧心思虑,殿下切莫嫌弃妾身蠢笨。”

“殿下心中有宏图之志,于治国一道更是世间难有,咱们好好调理身子,不怕大事不可期---”

三皇子萧睿闻言,笑了一笑,一边帮三皇子妃孙氏擦眼泪,一边道“好了,好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怎地当真了?”

“这世上美景如斯,在说,我也舍不得你不是吗???”

“莫哭,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以前咱们在夹缝中生存,不利于要子嗣,这么多年是真的委屈你了。”

“如今刘氏有孕,婉儿,咱们可以要自己的孩子了。”

三皇子妃孙氏一听,眼睛瞪的老大“真的?”

三皇子萧睿笑着点头道“自然,时机已然成熟。”

三皇子妃孙氏顿时乐开了花,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这么多年她所受的苦,可想而知。

其实不是他们不能怀孕,而且,他们不敢要,继承大统,不仅仅看皇子如何,还要看子嗣,如果一个皇子十分能干,却无子嗣,也不是一个好的皇帝人选。

这么多年,三皇子萧睿缠绵病榻,可依然躲不过众人的冷眼和暗箭,可想而知,要是有了子嗣,会是怎样???

而三皇子妃孙氏则是被数落和嘲讽最多之人,殊不知为此,她受了多少的苦头。

可是,三皇子对她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这些苦头,她心甘情愿的受着,而且没有一点怨言。

包括,三皇子萧睿娶的这个刘侧妃,日日霸占着殿下不说,性子也霸道的很,但是三皇子妃孙氏都一一忍了。

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怎让她不高兴,不喜极而涕呢???

不过,高兴过后,她的理智马上又回笼了,只见她眼睛转了转道“殿下,妾身觉得,现在还不妥。”

“虽然刘妹妹有了身孕,但是咱们的孩子在当下出生,危险还是很大。”

“殿下,妾身觉得,应该在为你纳两个妾室才行,妾身看那定安侯府家的女儿就不错,是个好生养的,还有---”

还没等三皇子妃孙氏说完,三皇子萧睿就忍不住无奈的笑道“婉儿---”

结果三皇子妃孙氏立马神情严肃的道“殿下,妾身是认真的,那定安侯府的世子爷在禁卫军当差,还有皇后娘家的内侄女,虽然不是出自昌平侯府长房,但是---”

三皇子萧睿一听,“昌平侯府?不行---”

三皇子妃立马道“殿下,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这些事都不劳殿下费心,妾身定办的妥妥的。”

随后又十分心疼的模样看着三皇子萧睿,身手一点点的,极其温柔的摸着萧睿的前衣襟道“只是怕又要辛苦殿下了---”



187:背锅侠

三皇子妃孙婉儿不可谓不贤惠,怕是满大周也找不到这般贤惠的妻子了。

柳云歌要是看到这一幕,非目瞪口呆不可。

天哪,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不善妒的正妻???

如果说三皇子妃孙婉儿不爱慕萧睿也行,可明摆着对萧睿情深款款,可是,却心甘情愿的给萧睿纳妾。

萧睿不同意,居然还主动相劝,天哪,简直刷新三观好吗?

在看萧睿,怕是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了吧???

多少人想纳妾还得看着正妻的脸色,可他萧睿到好,不同意,妻子居然还拼命的劝他纳妾。

这人比人简直气死人啊。

他这是给三皇子妃孙婉儿灌了什么汤???

不仅三皇子妃孙婉儿这般,就连一向脾气大如斗的北凉国翁主刘玥,自从进了三皇子府的门之后,居然都变的平和贤惠了起来。

不仅仅安分守己,对正妃孙氏也十分敬重,三皇子府简直是在和谐不过了。

这三皇子府到底有什么魔力???

这要是让人知晓,怕是早就踏破了他们家的门槛了,别看三皇子萧睿一副病歪歪的模样,可是,这确实是御妻有道啊---

可不就是御妻有道嘛,同时也说明了,这三皇子萧睿的情商不是一般的高。

把大老婆和小老婆两个人哄的团团转。

不仅不怨他恨他,居然还心疼他---

这要是让柳云歌知道了,绝对骂他是大大的渣男,脚踏两只船不说,还两只船都不翻船的。

可是,这在古代,男子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而能把内宅平息的这般安稳,那也是人才了。

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就连靖昌帝知道了,怕也是要夸赞他一番的。

其实,这个世界上不乏如此惊才艳艳之人,在后世不是也有一个男子同时跟十个八个的女子恋爱的吗?

而且,各个女子爱他都爱的死去活来,没办法,这可能就是天赋吧。

三皇子府如何,柳云歌也不过是看个热闹,虽然对三皇子萧睿的渣男属性有些瞧不上,但是,却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

如今已经上秋,黄金米也到了收获的季节。

柳云歌最近没时间去关注三皇子府的八卦了,她眼巴巴的等着秋收呢。

不过,这几个月她也没有闲着,黄金米成熟之时,柳云歌就已经嫌弃了一场黄金米做成美食的风浪---

黄金米琼浆,金光闪闪黄金米(其实就是烤玉米),江上绿舟黄金梭(其实就是水煮玉米),然而简单的食物配上喜庆吉利,带有些诗意的菜名之后,顿时彻响整个大周。

一时黄金米的价格居高不下,不少人吃过之后,竟将它与山珍海味并称,可见对它的褒奖。

然而黄金米也不负盛名,香甜的味道,醇香的气味,引得所有人食欲大涨,不论是大人小孩,都十分喜爱。

柳云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商机,为此,又开了一家新的酒楼,名为留仙阁,寓意仙人到了也舍不得走。

主打菜就是黄金米,不仅有金黄闪闪黄金米,江上绿舟黄金梭,黄金米琼浆自然必不可少。

除此之外,还有松仁玉米,金玉满堂,冬瓜玉米排骨汤,黄瓜金米烙,金蛋金米饼----

等等一些列以黄金米主打的菜肴,十分的抢手,而且,黄金米在成熟期这有这一个阶段可以食用,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所以好多人来此尝鲜儿。

为此留仙阁的生意好到爆,不知道多少人眼红,想要分一杯羹。

可惜啊,他们根本就没有货源。

后来打听到了萧止的庄子上种植了大量的黄金米,就有人想去求购一番,结果,有萧止那个冷面神在,结果可想而知了。

当然,柳云歌当初败家的买了那么多黄金米的种子的事儿,也被有心人翻腾了出来,况且,她庄子上也有种植黄金米。

然而,柳云歌来了个概不认账,让贺氏把一切都推到了萧止身上,并且跟来问的人一阵哭诉,他们庄子上的黄金米原本是不够种的,结果这事儿被庄子上的邻居,萧止,萧世子发现了。

对方二话不说强征了她的种子不说,连他们府上种的黄金米都被提前征用了,看着这么高价的黄金米,她们也十分心动,奈何,说了不算啊。

贺氏这么一哭穷,大家不由得面色珊珊,当然也是将信将疑。

可是,很快留仙阁就有萧止的人出没,顿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萧世子的铺子,谁敢打主意?不要命了?

当然,也有羡慕贺氏居然攀上了萧世子,甚至还有人隐晦的猜测柳云歌跟萧世子的关系。

不过很快众人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实在是柳云歌太小了,才金钗之年,这要是及笄嫁人,还要等好几年呢。

萧止不小了,娶妻自然得找个年岁相当的,而且,就算给萧止当妾,那也太小了些。

过几年到是有机会,可惜,到时候什么情况,谁说的清楚???

不过,这事儿落在有心人眼里,还是留意了起来,这段时间,给贺氏下帖子的人反而多了。

而贺氏是个心直口快的,对于应酬一道,不是很在行,一开始还十分感兴趣参加什么宴会,可是,久而久之,就觉得十分无趣了,这些人,明里暗里都是在打听,她们跟萧止的关系。

当然,也不乏许多下帖子给柳云歌的,但是,柳云歌统统不见,就连昭华郡主的帖子,都没能把她约出门去。

不过值得一说的是,王家---

之前王大儒有意把自己的内侄女嫁给柳元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消息,就算柳正泽前去拜会,也以其他理由给婉拒了。

到是,这几日听闻了些消息之后,王家竟然变的亲热了几分,这不柳云歌刚听说,门房收到了王家的帖子,约父亲柳正泽去府上做客呢。

对此,柳云歌都有些嗤之以鼻了,还读书人家呢---

啧啧---

而背了好大一个黑锅的萧止,此刻正在靖昌帝的书房,此刻两人正对坐下棋呢。

靖昌帝刚落下一子,随后淡淡的笑着道“听闻,你开了一家酒楼???”

萧止闻言轻皱了一下眉头,不解的看向靖昌帝,而靖昌帝则笑着道“没什么,你喜欢开就开着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有点自己的产业了。”

萧止听完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心中则想着问题那产业不是我的呀,黑锅他来背,银子却都到了柳云歌的手。

这还没嫁进门呢,就先管上银钱了。

这到哪里说理去???不由得脸色又是一沉。



188:后宫风云

靖昌帝见此也不生气,以为萧止是因为他说娶亲的事儿呢,不过,能在靖昌帝跟前摆脸色的,也就萧止一人罢了。

于是借着话题道“既然说到这儿了,伯渊,你确实不小,也该成亲了。”

说到这儿,有些富态的靖昌帝,老脸的肉一颤,眼睛冒着精光道“听说你出征的时候,有一个姑娘去为你践行了。”

边说,边下着棋道“谁家的姑娘???要是身份够的话,朕就给你赐婚,要是身份低了些,你要是喜欢的话,当个侧妃也行,怎么的,身边也得有个---”

“诶诶诶---”

“你这是干什么?诶呀,不行,我这老眼昏花,没看清楚,从来,从来---”

“咦---,怎么回事儿??”

“怎么又---”

如此反复,事不过三,靖昌帝把手中的棋子一丢道“不玩了,不玩了---”

老这么输,谁受得了呀???

总是悔棋,他天子的威严何在???

于是气的直吹胡子瞪眼睛的,看萧止那淡定的捡棋子的模样就更是来气。

便大手一挥,“行了,走吧,走吧---”

“朕现在不想看到你。”

萧止见状,脸色并未有任何恐惧之色,甚至一点动容之色都没有,规规矩矩的站起身行礼道“臣,告退---”

随后转身潇洒的走了,空留靖昌帝坐在那儿气了个半死。

如果有人看到,怕是要大跌眼眶了,这哪里是君臣相处?这明明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就算靖昌帝十分生气,可是,那气不带有帝王之怒,反而有着老顽童的属性。

这样的靖昌帝很少见,也只有在萧止面前才这般罢了。

待萧止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靖昌帝道“回头,让你那留仙阁,把招牌菜给我送来一份。”

“滚吧滚吧,还留仙阁,朕到要尝尝看,能不能留住仙人。”

而走到门口的萧止听完一个踉跄,脸色莫名,不过,还是回头深施一礼道“是---”

随后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一直到人影也无了之后,靖昌帝才恢复了往日帝王的神态,这时候他身边的老太监一边收拾残局一边道“圣上---”

靖昌帝闻言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这要是我的种该有多好???”

那个老太监一听,刚收起的棋子啪---的掉在了地上,随后立马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的道“圣上恕罪---”

“奴才,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靖昌帝撇了一眼抖若筛糠的老太监,一脸嫌弃的道“你这个老货---”

“赶紧起来吧,朕不怪你便是。”

老太监马上磕头谢恩,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这伴君如伴虎,就算他是靖昌帝身边第一红人,这干的也心惊胆颤的呀。

随后又想到靖昌帝的话,忍不住心中更颤,圣上这话要是传出去,那不是给萧世子招祸呢吗???

这些个成年皇子,哪个能绕过他???

想想,他都为萧世子感到可怜,为大周出生入死,结果,各个皇子都容不下他,哦,不对,也有一人可以。

那就是三皇子萧睿,可惜,那是个没福气的,于大位无缘啊---

而靖昌帝也懒得搭理这个老太监,反而自顾自的感叹,难得有这样的时光,跟萧止在一起,仿佛可以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老人,而不是一位帝王。

这世间,恐怕也只有萧止这小子有这胆量和气魄,最难得的还是他对大周的真诚,跟萧止一比,其他人都不够看了。

靖昌帝感叹过后,起了身,扫了一下前襟道“走,去看看云妃---”

老太监一听,赶忙大声喊道“摆驾,云雾宫---”

顿时皇帝的车撵缓缓的像云雾宫行去。

这云雾宫原名并非如此,只是因为云妃入住之后,才改的这个名字。

至于云妃是谁???

咳咳,自然是罗晋国敬献的美人了,这段时日,靖昌帝十天有八日歇在云雾宫,闹的后宫简直恨惨了云妃。

而皇后娘娘对此也十分不快,怎么看这个云妃都不顺眼。

为了这个女子,不仅自己的丈夫被他迷了心,就连两个儿子也被她迷了眼。

就连这段时间来请安的次数都变多了,一开始她还十分高兴,皇儿终于知道孝顺了。

可是,有一次她宫里的姑姑回禀,说她看见太子总往云雾宫那边瞟,她吓得魂儿都要飞上天了。

这还了得???

太子虽然资质平庸,但是只要他无大错,就不会废了他太子之位,可是,他要是敢染指皇帝的宫妃,那可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到头了。

好在那个云妃还算安分,除了来请安之外,一直在宫里不曾踏出一步。

要真是个心思不纯的,怕是一个眼神儿,哦,不,还有什么眼神儿?只要她往哪儿一站,怕是就要出大事儿。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不仅仅只有她有儿子,宫里头不少也有儿子的,一个个把儿子和云妃都看的别提多紧了。

这上了年纪有儿有女的宫妃也就罢了,最多是吃两句酸醋,反正她们年纪大了也不能侍寝了。

这可哭了新进宫的年轻妃嫔了,天天盼,日日盼,终日不见君,不知多少美人以泪洗面。

当然,她们想念的不会是靖昌帝这个人,她们想念的是财富地位,老皇帝就是她们前进的阶梯,虽然老是老了点,但是,已经这样了,自然要往好了奔。

而皇后娘娘却在这会儿大发善心的把丽妃娘娘给放了出来,原本还斗志昂扬的丽妃娘娘,结果在见到云妃之后,顿时傻眼了。

就算她用尽手段,也难在云妃那讨到好处,而皇后娘娘乐见得她们斗,斗的越凶越好,她是正宫皇后,自然无需担忧自己的地位。

宫里面因为靖昌帝,每日都十分热闹。

而萧止出了宫之后,就越发觉得气闷,这臭丫头可真是够能折腾的,搞个留仙阁居然把靖昌帝都给惹出来了。

在这样下去,还不知道弄出啥事儿。

萧止的脸不由得黑了,他不过是找个媳妇儿,怎么比养个女儿还操心???



189:欠收拾

而柳云歌当知道圣上居然钦点要他们留仙阁的招牌菜,瞬间眼睛大亮---

这可是大主顾,自然要伺候好了。

于是赶忙给萧止回信,那意思是让他放心,定然不会让他失望,随后还缕杆向上爬,说什么以后每一季的新菜,定会送给靖昌帝品尝品尝云云。

萧止看了直抽嘴角,这还真是蹬鼻子上脸,还每一季的新品,能吃她留仙阁一次都不错了,你当圣上的御膳谁都能做的???

于是大笔一挥,把这个提议给否了,柳云歌见此,抽了抽嘴角,“哼,真是小气。”

“我都吃点亏,不收皇帝的银子了,你居然连当个传话筒都不愿意。”

“多好的机会呀---”

不过,萧止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不管咋说,圣上都要吃她留仙阁的招牌菜,可想而知,她将来的生意---

趁着萧止还没回过来味的时候,柳云歌早就做好了营销方案。

并且亲自挑选了食材,亲自下厨盯着青苗讲一份份的菜做好,然后装到了一个十分精致的笼屉里。

柳云歌怕到了宫中就凉了,所以,特意还给这个笼屉做了保温处理。

东吉小心翼翼的接过,而柳云歌还不放过他,对着他一顿叮嘱道“回去跟萧世子说,一定要问下圣上口味如何,有什么不妥之处,一定改过---”

东吉不明所以的应了,随后柳云歌就是漫长煎熬的等待,她对留仙阁的招牌菜绝对有信心,不过,她怕萧止那个面瘫不会说话。

诶---

要是能当面叮嘱萧止一番就好了,可惜---

最近萧止被盯的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没办法跟柳云歌见面,俩人只能书信来往。

而跑腿的东吉,一天要来回往来好几次,差点没把他舌头累长了。

问题是,你们来往一次信件不容易,能不能多写几个字儿???

然而,俩人都是任性的主,东吉无泪语凝噎。

而萧止听到了柳云歌的叮嘱过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完全没当一回事就进宫了。

一开始,萧止还十分不情愿,不过,后来一想,也就释然了。

不得不说,柳云歌真是她的福星,他正愁着怎么跟靖昌帝说黄金米的事儿呢,结果,柳云歌就鼓动出了这个留仙阁,更重要的是把靖昌帝的馋虫都勾出来。

接下来的事儿,他就顺利多了。

然而,萧止不知道,若不是这个留仙阁靖昌帝以为是他开的,怕是也不会要品尝一番。

这皇帝的御膳,那都是经过多少道工序才能送到他的面前的。

而萧止留仙阁的招牌菜奉上之后,靖昌帝眼睛刷的就亮了。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靖昌帝,没想到民间居然还有如此美味的佳肴,因此不用萧止问,靖昌帝难得开怀的大赞了一番。

萧止听了之后,嘴角又是一抽,不过,不得不承认,柳云歌捣鼓的这些个东西,确实好吃。

虽然他嘴上不说,可是,私下里却是没少捧场。

当然,这事儿做的都非常隐秘就是了。

萧止看靖昌帝十分赞誉的样子,心里头就更有底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秋收一过,统计出亩产之后,他就可像靖昌帝谏言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萧止这人喜欢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他不喜欢以外发生。

然而,柳云歌,却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意外。

当然,有更意外的还在后头等着他呢---

待他出宫后,早有人等候他多时,柳云歌一直盼着他的回话呢。

一出宫门就见到了远远躲在一边张望,那个黑胖的丫头青桃,萧止就叹了口气派人给柳云歌回了话。

说圣上对此招牌菜,赞誉有加。

紧紧这一句话,可就不得了喽---

萧止没想到,只是回府睡了一觉,第二日整个汴京城都知道了,留仙阁的招牌菜,那可是被圣上都赞誉过的,顿时,留仙阁人满为患。

不为别的,就为了品尝一下留仙阁的招牌菜,这队伍排了好几条街---

那叫一个热闹非凡,而萧止知道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说柳云歌怎么这么关心圣上的点评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这个臭丫头,胆子也太大了,连圣上都敢算计。

这还不算,更要命的是,这个锅要他来背。

于是,不论走到哪里,都是别人恭贺他的声音,更有甚者,还来拖他的关系,也要来一份留仙阁的招牌菜,不为别的,就是吐槽,排队,排的太远,太久了---

萧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特么以前也有人来找他帮忙,不是什么大事儿几乎找不到他的头上,可是头一次,有人为了一口吃的,花大价钱找他帮忙。

萧止那个气啊---

上朝的时候,碰见了不少皇子,对他冷嘲热讽也就罢了,最怕的是见到靖昌帝。

就见靖昌帝那一副心疼又莫名的眼神,萧止就觉得有不好的事儿要发生。

果然,退了朝之后,靖昌帝把萧止单独留下了,两个人沉默了半晌,靖昌帝最后叹了口气道“伯渊,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

“要是缺银子---”

结果还没等说完,萧止黑着脸道“谢陛下好意,臣,不缺---”

从皇宫出来的萧止,第一次觉得皇宫外是这么轻松,面对一群异样的眼光,他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简直,丢人到家了。

待没人之后,萧止咬牙切齿的道“这个臭丫头,简直无法无天,走---”

当柳云歌知道萧止要见她的时候,她正在跟青蕊算账呢。

那算盘子扒拉的啪啪作响,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留仙阁这生意,简直是没谁了,那银子花花的进,简直太美好了,有没有???

可是,当听到萧止见她的一瞬间,柳云歌瞬间就捂住了头,“诶呀,不行了---”

“不行了,我头疼---”

“快,青瓷,快扶我去休息---”

“这两天,气温变换,我竟是被风吹着了,青桃,去回了东吉,就说我病了。”

随后就倒在床上直哼哼,暗卫见此,都忍不住抽了嘴角。

而萧止知道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臭丫头简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190:分裂

柳云歌可不傻,这个时候凑上去,不是找收拾呢吗?

萧止那样一个好面子的人,估计是要气炸了吧???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那人就是个死板的老古董,一句话能成事儿,一句话能败事儿,不过是一句话,就能赚这么多的银子,而且,还能给靖昌帝拍个马屁,有什么不好的???

然而,萧止可不这么想,柳云歌琢磨了一下,还是暂时的消停消停,让萧止平了怒气在说。

顺便柳云歌也没闲着,这舆论功课那是要做足的。

没多久,整个汴京城又有了新一轮的故事,大多是宣传圣上爱民如子的,甚至愿意与众百姓一起,品味大周美食,愿意与百姓一起共患难,同富贵,反正是把靖昌帝夸到天边上了。

而萧止更是如坐针毡,靖昌帝看他的眼神儿都变了,萧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解释又说不清楚,他只能咽下这口恶气,不过,柳云歌也没有白忙活,靖昌帝一高兴,不仅免了他封地三年的赋税,更是对他手下的将领给了丰厚的封赏。

别人的封地那都是有人监督的,靖昌帝都是要派个心腹去,万一造反怎么办???

而且,在镇北那样的地方,可以说全民借兵,想要早饭那太容易了有没有???

可是,圣上居然让他好好管理封地,免了他的赋税,而且不干预北地的事物,就是为了让他给大周养出一部精兵强将。

靖昌帝是个有野心的皇帝,自从大败两国之后,就更加的有野心,然而,他更加知道朝廷的,已经入骨髓性,他必须有铁一般的手腕把这些毒瘤拔出。

然而,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他才出此下策,把希望寄托于萧止身上。

北地苦寒,收成极少,靖昌帝也知道,所以,看萧止为了筹钱,居然做出这样的牺牲,也真是难为他了。

像他这般高傲尊贵的皇家子弟,能屈能伸的实在太少了,而萧止能为百姓做到这个地步,是靖昌帝都没想到的。

可是,光一个留仙阁能有多少出息???

就算赚的再多,对于北地那样的一个大窟窿也是杯水车薪,靖昌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个侄子,他没有白疼他这么多年。

于是,在萧止忍辱负重,被众人耻笑却不做任何解释的情况下,被靖昌帝华丽丽的误会了。

什么特么的赚钱是为了填补北地---

呸---,那银子全都落入了,柳云歌那臭丫头的手里,到了她手里的钱,你还指望着要出来???

这还不算,萧止现在则更加头疼的是秋收---

这丫头会不会漫天要价???

想到这里,他就更加头疼了。

这眼瞅着就要秋收了,柳云歌的‘病’也好了,这秋收可是大事儿,关乎着她的家当呢。

而且,上了秋,香满楼的生意也更加的火爆了起来,天气冷了,大家就更爱吃锅子了。

而留仙阁的嫩黄金米,柳云歌也想了法子做储存。

因为,这火爆的生意也就是今年这一年,比卖粮食可赚的多多了,于是柳云歌在黄金米还嫩的时候,就着人把他们庄子上的黄金米全都掰了下来,然后放在了冰库中保存,这样今年一直到明年秋收之前,还能赚一笔。

不然待到明年秋收时节怕是就有人跟风了,赚的钱铁定少。

大家都不是傻子,不少人看到商机,想来,明年种植黄金米的人只多不会少,好在,她之前让二哥柳元琛进了一大批黄金米的种子,也够她大赚特赚一笔了。

至于别人?

想来也有看到商机的,可是大周这么大,她不可能把生意都一个人包圆。

如今,二哥柳元琛已经带领着一群制糖高手前往东昌国,那边有青苗她老子爹在那边当管事儿,作坊已经盖好,而且,也正有条不絮的收着甘蔗。

随后看着到手的银子,如水一般的花出去,柳云歌不由得惆怅起来,还得努力赚钱那。

这期间和瑞亲王自然没少折腾,想给儿子定下一桩婚事儿,但是,最后都没有成功。

这可急坏了司徒家的三小姐蔡诗雅,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萧止,不论是家世还是才情,她都是上上之选,奈何,萧止无意,她的年岁也不小了,家里也开始着急起来。

最后选来选去,竟被八皇子选中,被圣上赐了婚。

这八皇子论出身也只比太子和七皇子略差一些罢了,人随和儒雅,读书天分极高,十分惹靖昌帝喜欢。

如果说萧止是靖昌帝的心尖尖上的人,那八皇子是唯一一个可以跟萧止稍微比肩的存在。

这还不算,八皇子的出身也极好,母亲名列四妃之一,又出自国公府,是皇位有力的竞争者。

而名列三公的司徒家,在文坛十分有影响力,况且蔡诗雅也十分出众,于是,就促成了这桩亲事儿。

蔡诗雅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自古美女爱英雄,可那也不过是戏曲中的浪漫,最后她还是要像现实低头,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状态,当皇子妃自然比当世子妃更高贵。

而且,如果将来有机会,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中宫皇后,一想到这里,蔡诗雅就兴奋不已。

有几个人对权势没有的???

女人怎么了,女人同样有着野心。

蔡诗雅有了着落,而薛家女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其什么打算,不过也是,已经有个女儿嫁给了太子了,总不能在送个女儿嫁给别的皇子,这让皇后和圣上怎么想???

倘若薛薇嫁不成萧止,怕也只能为人臣子妻了。

这几个同时竞争世子妃的人选,如今就剩下敏柔郡主了。

柳云歌已经好久都没收到关于她的消息了,虽然甜甜屋依然照常营业,依然在大量的赚银子,可惜---

三个合伙人却再不像以往那般关系缜密。

昭华郡主因为自家表哥来柳府提亲被拒了之后,也觉得脸面挂不住了,因此,在没有主动跟柳云歌来往过。

好在昭华郡主不管甜甜屋的银钱,不然,怕是这分红都够呛能到柳云歌的手里了。

这就是权势,人家想叼你的时候,就搭理搭理你,人家不想理你的时候,你什么都不是。

好在安平长公主是个豁达的人,虽然不让敏柔郡主跟柳云歌联系,但是,银钱上却没有少柳云歌一分。



191:安平长公主的无奈

可是安平长公主府却并不太平。

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夫妻争吵正在上演。

此刻公主府正殿,安平长公主依然面色冷眼,眼神如炬的盯着驸马鲁大将军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驸马鲁大将军大刀阔斧的坐在椅子上,有些冷峻的脸孔变的十分柔和的道“安平---”

“华哥儿那孩子,我看就挺好,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最重要的是,待人宽容真诚,却又不虚伪和软弱,性子坚韧,为人平和懂礼---”

“这还不算,这孩子胸有丘壑,他的见解,就连圣上都为之称赞,如今在翰林院,隐隐有拔尖之势,就连在翰林院多年的老翰林对他都十分钦佩。”

“做事儿认真,做人圆润,整个翰林院不仅没有因为他天纵奇才而心生嫉妒,反而,对他多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的人,将来为官,定会如日中天,岂是无名之辈?”

“不仅如此,这孩子颇有宰相之才,这样的后起之秀,你为何死心眼的就是不答应呢???”

“如果说他是个嫌贫爱富,攀龙附凤之人,安平---”

“咱们凭良心说,王氏女对读书人的吸引力有多大,你也不是不清楚---”

“可是,华哥儿这孩子,宁可婉拒恩师的盛情,就这份气魄和果断,也值得世人称赞了。”

“相比于在仕途上的帮助,咱们安平长公主府与王家相比,你自己觉得如何???”

安平长公主听了鲁驸马之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这个柳元华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般向着他说话???”

“你休要当我不知道,哼,这断时日,这个柳元华可是没少在你们父子跟前晃悠,这读书人心眼最多,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鲁驸马一见,忍不住叹气道“安平---,咱们能不能讲点道理???”

安平长公主一听就炸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讲理是个泼妇吗???”

鲁驸马顿时楞了,“何来此言那???”

安平长公主不管那些,直接怒着脸道“你说呢?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是不是,我不答应这门亲事,就是不知礼,不讲理的泼妇???”

鲁驸马赶忙解释道“我可没有这么说,安平---”

安平长公主根本就不为所动的道“行了,你也不用多说了,我说不行就不行---”

“柳元华就算在好,他的家世也太低微了些,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可舍不得她去受苦。”

鲁驸马见状,无奈的道“柳少卿的官职是低了些,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官职这么低---”

“以他的见识和才华,如果去工部亦或者吏部,在就做到尚书之位了,在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他这不是一切都为了大周吗???”

“而且,柳少卿府上听闻十分融洽,柳夫人待人也率真,再加上咱们的宝贝女儿下嫁到她家,供着还来不及,谁敢欺负了去???”

“她们要敢欺负咱们的宝贝女儿,我就敢踏平了她们柳府---”

安平长公主一听,忍不住扑哧的就笑出了声,随后狠狠的瞪了鲁驸马道“看把你能的。”

“你怎么知道柳少卿的夫人待人率真的???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欺负我的柔儿?”

鲁驸马闻言,脸上一僵,挠了挠头,而安平长公主则瞪了他一眼道“是柳元华那个臭小子跟你说的吧???”

“你不是还说了她们家兄友弟恭,妹妹更是乖巧懂事儿,嫁到她们家绝对婆媳融洽,姑嫂更是好相处???”

鲁驸马见状,眼睛瞪大,一副你咋知道的表情?

安平长公主一顿翻白眼,这就是读书人和武夫的差距---

一个柳元华就将这对父子收拢的这般,他的话,这对父子更是坚定的信以为真,她说点什么好???

说她的驸马傻???

可是他驰骋沙场,是一等一的勇猛之将,兵书更是用的如火纯青,然而---

他到底是之乎者也读的太少了些,对那些文人墨客有着先天的好感和崇拜,而柳元华还是各种翘楚,也难怪这对父子,别人那般难以接近,却被一个书生糊弄的不知东南西北。

不过安平长公主怒其不争之时,也不由得长叹,当初她之所以选择鲁驸马不也是因为他英勇善战,武功了得?心思单纯,她好掌控吗?

谁天生就喜欢武夫???她那不也是没办法吗?

她也想选个读书人,温文尔雅又懂情趣,儒雅浪漫,哪里像武夫只知道打打杀杀,在不久挥汗如雨的奔驰在校场上???

可是,人得向前看,活在当下。

于是沉默了片刻才道“子胜,不是我不通情理,你当敏柔现在这番模样,我不心疼吗???”

说完这话,眼泪顺着脸颊就掉了下来,“你是不知,这些时日她总是不吃不喝,眼神发呆,日渐消瘦,我这个当娘的心---”

鲁驸马见状,赶忙上前安慰道“安平,我知,你有多疼柔儿,我那是看在眼里的。”

“你性子就这般,外表强硬凶悍,实际上,你是在温柔不过的人了。”

安平长公主被鲁驸马这么一说,心就软了,她确实是如此,她只有这样才能镇得住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不是???

当年在皇宫,那日子苦啊,她也是没有办法。

于是顺势倒在了鲁驸马的怀里道“子胜,刚你也说了,柳少卿是个人才,可惜---”

“他为国为民那是大义,我自然懂得,可是,那是你们男人的事儿,我只是一个女人,我只想我的女儿安稳幸福的度过余生。”

“柳少卿站在浪尖上,稍有不慎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我不是没有想过成全柔儿和柳元华那孩子。”

“说真的,柳元华那孩子别说你们父子看好,我也是喜欢的紧,可是喜欢不能当饭吃,他就算再优秀,在出色,他爹是柳少卿,而且从伯府分出来,家底实在是薄---”

“万一柳少卿有个好歹,柳家怕是---”

鲁驸马一听,心下一惊道“安平,你的意思是,圣上---”

安平长公主艰难的点了点头道“那是圣上留在手里的棋,我,我不敢冒险那---”



192:一叶障目

鲁驸马一听,顿时诧异的道“这---,这---,圣上他---”

安平长公主看鲁驸马这一副气急又隐忍的表情,无奈的叹道“我这也是猜测。”

“不过,现在罗晋与北凉国这次都吃了亏,我大周士气大涨,想来柳少卿暂且安全吧。”

说完这话又赶忙道“可是,谁能确保以后呢???”

“皇兄的心思,我是琢磨不透的,而且---”

说到这个,安平长公主不由得十分低落的道“而且,你也知道大周,如今正是风雨飘摇之际。”

“柳元华那孩子哪儿哪儿都好,奈何他只是一个书生,这乱世之中,一个书生如何能护的住我的柔儿???”

鲁驸马一听顿时懂了,直接道“难怪你最近一直在看武将家的小子,原来,你是存了这个心思???”

安平长公主闻言,也不避讳,直接点头道“是,我是存了这个心思。”

“大周虽然苟活于世千余年,可是近些年你也看到了,我不是说要咒我大周衰亡,可是,这几年越发的艰难了,而且,就连罗晋这样的小国都敢挑衅我大周,而且,如此疯狂---”

“还与北凉联手,你想想,若是这次被攻破,我大周要面对的是什么???”

“柳少卿可能安在???”

“虽然一个柳少卿不能顶上多大的事儿,可是,我那皇兄绝对不会放过的。”

“而且,如果没有外力干预,我不信罗晋国会如此孤注一掷。”

鲁驸马一听,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紧张道“安平---”

而安平长公主眼神微沉的道“我不是吓唬你,我有线报回禀,西岳国已经出现颓废之势,怕是用不了几年就得被东岳国吞并,到那时我大周该如何自处???”

“而且,西川,南梁,东昌这种大国也有些蠢蠢欲动,山雨欲来,我大周国土土最小,如何抗衡???”

“他们若想争霸,我大周首当其冲---”

鲁驸马见状一把握住了安平长公主的手,十分用力的道“安平---”

鲁驸马虽然忠厚但却不傻,自然明白这层关系的重要性,随后不由得长叹一声道“安平,当初你选我当你的驸马,是不是,是不是???”

安平长公主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鲁驸马居然问了这么一句话,不由得一愣,随后却又是一阵叹息。

这就是武夫和读书人的差距,书读的多,自然心怀若谷,闻弦知雅意,然而,鲁驸马一个武夫,不想着如何改变国运,想的居然是这个问题。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难怪历朝历代都是武官打天下,文官治国,不是没有道理。

鲁驸马看着安平长公主略有失望的神色,不由得心里一紧,随后咬了咬牙道“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存有疑惑。”

“当年想要尚公主的人不在少数,自然也少不得惊才艳艳,才华惊世之人,不说别人,当年的状元苏向锦更是人中龙凤,我在其中并不是多么显眼---”

“而且,我有自知之明,相貌一般且不会言语的我怕是没有那个魅力,让你一个得宠的公主另眼相待---”

“我---”

安平长公主静静的看着他半天之后,才笑着道“对---”

“你说的没错,就因为你是武夫,当年我就把这一切都看的通透。”

“苏向锦随好,如今也官至三品,掌一部之事,可是,在乱世到来之时,他怕是无能护住妻儿。”

随后神色认真的道“而且,文人多风流,你看他后院就知道了。”

“可是,嫁给你这么多年,我从未后悔过,今天的你也没有让我失望,子胜,回头来看,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鲁驸马一听安平长公主这般说,瞬间心胸开阔了,那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子,想来是高兴的厉害。

武官一激动,就喜欢动手动脚的,于是呼的一下子就将安平长公主抱了起来,惊的安平长公主吓了一大跳,赶忙拍打着鲁驸马道“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大白日的,这像什么样子。”

鲁驸马看安平长公主害羞了,也不敢造次,慢慢的将人放了下来,随后瓮声翁气的道“安平,我高兴---”

安平长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行了---”

“这下你知道我为何不同意柔儿跟柳元华那孩子的亲事了吧。”

“我当初一心想要柔儿嫁给伯渊那孩子,也是为了这个,可惜---”

鲁驸马笑着挠了挠头道“知道,知道了,你这是一片慈母心。”

“不过,话说回来,安平,其实在乱世,文官之家并非如此不堪一击。”

“你看那些个文人,走到哪里都受敬仰,尤其是那些有学问的大儒,就算是乱世,各国的士兵对其都毕恭毕敬的,就算落魄了,可是因为他们是读书人,随便投靠了那个大军都能得到重用,都能混一口饭吃。”

“而武夫则不然,虽然武功高强,可以占山为王,但是,出生入死,草席裹尸,女人们担惊受怕,我从小就看我母亲这般过来的,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龟缩于京中,不曾领兵前去作战,就是怕你担忧---”

安平长公主一听,不由得愣住了,鲁驸马这话确实,确实也对极,然而,她想的全都是功勋子弟,家中有兵权的子嗣,这样手中有兵,日子就不愁过,可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点。

而且,鲁驸马最后一句话,也让她动容。

她一直觉得嫁个武夫好,那是因为她一直都没有受过嫁给武夫的苦难。

而鲁驸马见她样子,马上趁热打铁的道“安平,你也知道读书人聪慧,善钻营,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把日子过下去,而武夫则不然,战死沙场,那是武夫的最高荣誉。”

“这也就罢了,不管咋说,你也得照顾一下柔儿的心情,她喜欢柳元华那个孩子,在这样下去,我怕她香消玉损。”

结果这话刚落下来,就被安平长公主瞪了一眼,鲁驸马赶忙闭嘴。

不过很快又道“而且,华哥的外家,贺戎将军那可是骁勇善战的武将,到时候外甥有事儿,怎么可能看着不管,你说是不是???”



193:重振夫纲

安平长公主顿时有些动摇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丫头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喊道“长公主,不好啦,不好啦---”

安平公主闻言脸色刷的一冷,这是哪个丫头,竟然如此没有规矩。

结果那个丫头还未等进屋,就大声哭喊道“长公主,敏柔郡主她,她---”

顿时安平长公主府一副兵荒马乱,待到安平长公主来到敏柔郡主的闺房时,就见敏柔郡主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那般英姿不凡,性子更是爽朗之人,硬生生的被蹉跎成了一个面色苍白,一脸病色的模样。

安平长公主吓的大声喊道“还不快请太医???”

下人们更是吓的哆哆嗦嗦的赶忙去了,而安平长公主眼泪夺眶而出,“柔儿---”

“我的柔儿啊---”

此刻的敏柔郡主还处在昏迷当中,按理说她这般性子的人,不至于如此想不开,寻死腻活。

然而这些时日因为安平长公主的步步紧逼,使得母子关系十分紧张。

敏柔郡主当明白母亲安平长公主的坚持之后,她也死了这份心了,自己母亲什么样,她最清楚不过。

因此,就算不和规矩,她还是舔着脸,托好友柳云歌将那个荷包送给了柳元华,以此来了却此事。

而她呢,已经想好了出路。

寻死,那是万万不能的,这是大不孝,就算安平长公主不随她心愿,可是,自小父母疼爱不是假的,她做不出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儿来。

她虽是宗室女,但是,从小礼义廉耻,尊卑和孝道却是耳濡目染的,因此,她想着做一辈子老姑娘也好,能陪伴父母终老,待到父母仙去,她就找个道观当姑子去,了却此生,也算圆满。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安平长公主如此执着,一定要给她嫁出去,这就让敏柔郡主不能接受了。

她这辈子不能嫁给柳元华,芳心已许,怎可另嫁他人???

这让她将来如何面对世人?如何面对柳家兄妹?岂不是另天下人耻笑她水性杨花???

而且,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嫁人,她宁愿孤独终老,因此,母女俩又是一番大战。

这段时间,她茶不思饭不想,因此身体每况愈下,如今秋天已至,天气咋变,她多日体虚,一下子就病倒了。

安平长公主日夜相伴,病情总算是略有好转,母女俩的关系也算是缓和了不少。

可是,安平长公主见此便一狠心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竟然与一个武将家交换了信物。

原本这事儿是瞒着敏柔郡主的,可是万万没想到,还是透出了风声,敏柔郡主知道后,急血攻心,又加上身体空虚,一口鲜血吐出,人就昏迷不醒了。

安平长公主此刻哭的跟个泪人一般,而院子里则跪着一群下人。

最后还是有人受不住刑罚张口说出了实情,安平长公主听完惊怒异常。

待去寻找高密之人时,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整个安平长公主府全都陷入低气压的氛围中。

如此又过了一日,在好几个太医的殷勤诊治下,敏柔郡主终于悠悠转醒,然而,她眼中无神,仿佛已经心死。

甚至连跟安平长公主争执的心思都没有,对于一个心存死志的人,安平长公主毫无办法。

只见她哭的面容也花了,神色带着无尽的疲惫和苦闷道“柔儿---”

“你,你这是要挖为娘的心啊---”

敏柔郡主依旧双眼无神的看着棚顶,不言不语,神情呆滞。

而鲁驸马见状急的直搓手道“闺女,你快快好起来,你不是想去草原骑马吗???”

“爹带你去好不好???”

“只要你好起来,你想做什么,爹都答应你---”

“你不是想嫁给柳元华那小子吗???爹应你,好不好??”

敏柔郡主闻言,眼神微动,随后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她爹在这个家说话没有用,而她娘,呵呵---

敏柔郡主说不出的辛酸来。

而鲁驸马见有用,又马上开口道“闺女,你是不知道,那华哥是个好孩子,这几个月天天的往爹的衙门跑,这衙门上下都跟他混的贼熟,而他一点架子都没有。”

“甚至有的将自家小子叫来,让他帮忙教点学问,他更是一点都不嫌弃,那叫一个痛苦,衙门上下就没有不说他好的。”

敏柔郡主听到这里,眼神多少有了些神采,嘴角都止不住的微微弯了起来,鲁驸马见状,赶忙张口道“宝贝闺女,你快点好起来吧,那华哥为了你,可是把王氏女的婚事都给推了。”

“你要是在这幅身子下去,还怎么嫁给他?那他岂不是要亏死了?王氏女那么好的媳妇儿不要了,一心求娶你,结果也没娶成,这华哥命可是够苦的了。”

鲁驸马不会说什么之乎者也,但是话糙理不糙,安平长公主看着直着急,不过见敏柔郡主有了起色,又坐了回去。

而敏柔郡主这才转过头,看了一眼搓手的父亲,嘴唇干裂,声音极小的道“爹爹,你说的可当真???”

鲁驸马见状马上点头道“自然当真,我和你娘亲已经商量好了,待你身子骨大好,就把这桩亲事定下,那个在你身边嚼舌根奴婢的话,你可不能信,她那是故意说给你听,故意气你,离间你们母女关系的。”

“这种小人我见多了,我的柔儿这般聪慧,可不能被她给骗了啊。”

敏柔郡主一听,眨了眨眼睛,随后转头看向安平长公主道“娘亲,爹爹的话可当真???”

安平长公主十分迟疑,敏柔郡主看到这里,明亮的眼神不由得又暗了下去,鲁驸马见状急了,碰了碰安平长公主道“安平---,你快跟敏柔说呀,说呀---你是不是答应了,等她身体好了,就跟柳家的华哥把亲事定下???”

安平长公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而这时敏柔郡主的目光又暗了几分,鲁驸马见此,顿时气急败坏的道“安平,你是不是不想要女儿的命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娘???”

“闺女,你放心,这亲事儿,爹爹做主了。”



194:上门

不待安平长公主开口,鲁驸马就大声恼怒的训斥道“我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虽然你是长公主,可是你下嫁于我,便是鲁萧氏,你要跟着我鲁家的姓。”

“这么多年,我事事让于你,但是,今天这亲事,我是要给我闺女做主定了,你要是不同意,那好,咱们就和离,就算到了圣上那里我也不怕。”

“我闺女那是我鲁家的血脉,自然我鲁家说了算。”

“闺女,你等着,你等着爹爹,爹爹这就去给你把亲事定下来,你等着---”

说完转头就走,而安平长公主惊的长大了嘴巴,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而敏柔郡主原本暗下去的目光,变的越发亮了起来。

心里则一直在想着,柳元华当真为了自己推了王家的亲事吗???真的吗???

想着想着脸中不由得泛出甜蜜之色,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就算死,也死得其所了。

不过,马上又想到爹爹说的话,如果柳元华拒绝了王氏女,又没能娶成自己,那他不就成了整个大周的笑话???

这,这,这怎么使得???

她怎么忍心看着心上人被所有人耻笑?

不仅如此,拒绝了王氏女,哪家人还敢跟他柳元华定亲???

这样看来,他除了娶自己回去,竟然无任何退路可走。

柳元华为了她如此行事,可见其诚意,敏柔郡主想到这里,在也躺不下去了,就在安平长公主还在苦恼的时候,忽然就见女儿费力的要起身。

安平长公主见状赶忙道“柔儿,你这是干什么??你身体还虚着呢---”

这要是换做以前,敏柔郡主绝对不想搭理她这个狠心的母亲,非要跟她志气不可,不过,这个时候,她顾不得这些。

直接张口,声音十分细小的道“娘亲,我饿了---”

“啊???”

这下轮到安平长公主震惊了,刚才还一副灰败之气,仿佛随时都可能去了的人,转眼居然就存了活下来的斗志。

这让安平长公主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马上哄着道“好,好好,娘亲这就着人给你摆善---”

随后对着身边的人道“还不快去???”

很快一桌清淡又十分有营养的早膳摆了上来,敏柔郡主极其艰难的喝下了小半碗的燕窝鸡丝米粥,又吃了两个小馒头和几口小菜才放下筷子。

看的安平长公主不知道有多高兴,这眼泪就控住不住的往下掉,随后心中也松了一口大气。

随后又十分惆怅的看着一边神采奕奕的女儿,叹息道既然女儿喜欢,那就随她吧,看着女儿这般欢快的模样,还有什么能比的了的???

就算自己给女儿安排好了一切,她依然就这么走了,那又有何意义呢???

罢了,罢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多给女儿准备些嫁妆,多多筹备,想来就算大周有点什么,她虽不能过的逍遥,但是自保应该没问题的。

哎---

其实安平长公主不是没有动过心,上次跟女儿谈过之后,她就动心了,可是,很快就发生了北凉和罗晋国攻打大周的事儿,这一下子又挑起了她敏感的神经。

她女儿是宗室女,如果是普通家眷的女儿,哪怕是官家的女儿到了战乱时候都比她强。

一个国家倒了,最倒霉,最受苦的就是宗室女,所以,她才怕啊---

可是在怕又能有什么用???

女儿不愿意,她也没辙,总不能按着牛饮水吧?

这边安平长公主也妥协了,待敏柔郡主躺下睡去之后,就着人拿出了当日交换的信物,给对方送了回去。

好在没有下庚帖,不然,这事儿还真是麻烦了。

安平长公主府是消停了,可是柳府则是炸了锅。

鲁驸马忽然到来,让贺氏一阵惊慌,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她一个女眷也不方便招待,柳元梁前段日子已经随着舅舅贺戎回到了安川府,而二儿子柳元琛说什么去访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于是,她赶紧着人给柳正泽递了话,同时又把大儿子柳元华也叫了回来,就算这样,她也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转。

其实柳云歌是比贺氏更早知道鲁驸马的到来的,她也十分纳闷---

这人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登门呢???也不看看黄历,适不适合访友啥的,那最起码该打听一下人家男主人在不在家吧???

这,这也太随意了点。

难不成欺负她们柳府门第低吗???

这样的怀疑也在所难免,对于现在的柳府来讲,安平长公主府简直是个庞然大物一般,对于处在底层的人天生有一种危险意识,不自觉的都要多想一些。

当然,柳云歌也不过是想想罢了,她反而觉得这鲁驸马的到来并非是坏事儿呢???

这些日子,柳元华可是没少往鲁驸马那儿晃悠,光从自己这里诓骗的美食,可就不呢,而且,目前看来他们相处的十分融洽。

因此不用担心交恶之事,既然不是交恶,怕就是好事儿将近了。

于是柳云歌特别命人上了今年最新的大红袍,好生的招待着,随后人就满脸笑容的去找了贺氏。

贺氏见到了柳云歌,二话不说就拽住了她的手道“蔓儿,最近敏柔郡主可曾和你联系过???”

柳云歌闻言,摇了摇头道“不曾呢,这都好久没有联系了。”

贺氏一听,脸就沉了下来,紧张的道“你说,敏柔郡主也没跟你联系,这鲁驸马忽然到访是个什么意思???”

柳云歌见状,给贺氏倒了一杯茶,随后笑容甜甜的道“娘亲莫慌,说不定是好事儿呢。”

“我已经着人去灶房吩咐做了几道小菜,温了一壶最烈的酒,想来一会儿定能用上。”

贺氏见此一头雾水,不明白女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柳正泽一听鲁驸马到了府上,二话没说就跑了回来,待进了院子,更是满头大汗了,可见他多着急。

可进门一看,柳正泽整个人就愣住了。

只见外书房内,祥烟缭绕,矮几前正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只见他衣着华贵,云纹别致,却是最简单的武装样式,此刻正愁眉苦脸,一脸纠结,跟着雅致的书房简直一点都不和谐。



195:直截了当

这汉子原本还在纠结的看着棋盘,手中的棋子更是举棋不定,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就见柳正泽出现在了门口,仿佛遇到了救兵一般。

于是大声喊道“诶呀,柳少卿,你可算回来,快,快帮我看看,这步棋怎么走,怎么走。”

只见此人坐如钟,可是一说话,简直像个怒目金刚一般,声音浑厚,嗡嗡的直震耳膜,这人不是鲁驸马又是哪个???

柳正泽被震的耳膜疼,面上稍露出痛苦之色,不过,很快就隐藏了下去,随后拱手道“鲁大将军有礼了,在下来迟---”

还没等说完,鲁驸马,马上挥了挥手,一副没当回事儿的模样道“看你说的,要是失礼那也是我失礼,没有递帖子就登门,还得贤弟你大老远的从衙门跑回来,老哥我实在过意不去啊。”

柳正泽闻言不由得一愣,贤弟???

他什么时候成了鲁驸马的贤弟了???

不过柳正泽也是在官场上混的,于是马上面不改色的道“岂敢岂敢,鲁大将军能来府上,寒舍蓬荜生辉啊。”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算是打了招呼。

而柳元华从始至终都十分温文尔雅的模样,也不曾被鲁驸马的大嗓门振到似的,见柳正泽归来,就已经默默的站起了身。

如今见两人寒暄过后,才上前见礼道“儿子,见过父亲。”

柳正泽点了点头,随后就见柳元华依旧恭敬的道“父亲,刚才小妹传话过来,说她着人做了几道小菜,原本想等父亲归来品尝,没想到鲁大将军居然今日来访,这来得早不如来的巧---”

随后又笑的十分神秘的道“从我家小妹院子里做出来的菜,那可是人间美味,鲁大将军,既然来了,何不留下小酌两杯,品尝一番???”

鲁大将军一听,眼睛刷就亮了,他自然值得柳云歌的手艺,柳元华没少孝敬他,那滋味,简直---

于是搓了搓手道“诶呀,那多不好意思???不过,既然贤侄这般诚意,某盛情难却呀。”

“那就有劳了---”

柳元华笑着道“这不值什么,不过是家常便饭,将军且末嫌弃。”

鲁驸马连忙摆手道“不嫌弃不嫌弃。”

那小娘子的菜做的好吃着呢,哪里有嫌弃的道理???

柳元华自然明白鲁驸马的意思,于是笑着道“那就请将军移步,随我来---”

鲁驸马见状笑了好大声道“好好好---”

随后拍了拍柳正泽瘦弱的肩膀道“贤弟,你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不,你还生了一个好闺女---”

柳正泽糊里糊涂的就跟着移步到了院子里一处风景秀丽的亭子里。

这会儿天气没有那么凉,正午阳光还十分温暖,八宝亭很是宽敞,此刻石桌已经布置妥当。

桌子上放着不少美食,八月螃蟹最为肥美的时候,自然少不得这道清蒸大闸蟹的硬菜,随后柳云歌又嘱咐青苗炒了一个辣炒蛏子,一道红烧鲤鱼,又炒了几个清淡的小菜。

这个鲁驸马无辣不欢,看见辣炒蛏子瞬间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不仅如此,柳云歌还得意给他温好了烈酒,一口酒下肚,火辣辣的从口腔一直到胃里,鲁驸马大声道了一声“好---”

“真特么的爽---”

随后又给柳正泽倒了一杯酒道“贤弟,你这不仅儿子优秀,这闺女竟然也这般出类拔萃,这一杯敬你---”

柳正泽哪里喝的了这么烈的烈酒,不过舍命陪君子,那也得喝。

鲁驸马看柳正泽喝完辣的脸色都变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这人活在世上,咱们爷们,就要喝最烈的酒,吃最带劲的菜---”

“我说贤弟,你这得好好练练才行。”

说完这话也意识到不对劲,于是马上又调侃道“也是,你们读书人不比我们武夫---”

柳正泽闻言,虽然辣到脸色都变红了,但是依然坦然淡定的道“鲁将军---”

鲁驸马一见,马上挥手道“什么将军不将军的,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叫我鲁大哥就行。”

柳正泽闻言又是一愣,而鲁驸马这还没完,随后有说了一句话,直接把柳正泽雷的外焦里嫩。

直到酒终人散,柳正泽还有些发飘呢。

他从来没见过这般直接的人,是的,就是直接,简直太直接了。

这鲁驸马直接开口就提了要做儿女亲家之事,毫不拖泥带水,甚至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一般。

这提亲,哪里有这样的提法??

这种事儿不是应该先找媒人探探口风的吗???

为什么,女方家长直接亲自上阵了???

而且,敏柔郡主---

一想到他们柳府就要跟安平长公主府做儿女亲家了,他整个人都有些回不过神儿来。

当初儿子拒绝娶王氏女,他为此还十分的恼怒,可是,谁能告诉他,怎么忽然间就被安平长公主府的郡主相中了呢???

而跟她同样惊呆了的还有贺氏。

儿子的亲事始终是她的一块心病,这眼瞅着就要到了弱冠之年,结果亲事还没有定。

原本定王氏女,她心中充满期待,可是,有一天柳正泽居然告诉她,这亲事儿黄了,别提她有多着急,这些日子,没少打听别人家的闺秀。

可是,谁成想,忽然鲁驸马就登门了,居然还是来提亲的。

这男方去女方提亲很多,很少有女方主动的,就算有女方主动,那也是隐晦的叫媒婆过来探口风,可是,鲁驸马到好,直接就打上门来,咳咳,---

不是,是那个直接上门做客。

可是,听下人的回禀,不难看出,如果当时不答应,怕是鲁驸马真要出手揍人了。

贺氏为此又开始焦虑了,这鲁驸马是个武夫,粗鲁蛮横,那个敏柔郡主她也见过两次,挺好的一个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爹???

而且提亲这么匆忙,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顿时,她对这桩亲事开始担忧了起来。

而鲁驸马他自然着急,他这可是答应了闺女的,要是这亲定不成,他宝贝闺女的命就没了,他能不急吗???

而这里面唯独俩人是淡定从容高兴的,那就是正主柳元华,还有帮凶,柳云歌了。



196:传闻

柳元华这段时间没少往鲁驸马跟前凑,所以,鲁驸马对他有好感这很正常,但是,这忽然间上门提亲,怕是---

柳云歌能想到,柳元华那么聪明怎可能想不到,因此酒席散后,他就来到了柳云歌这里。

柳云歌早已经命人煮好了醒酒汤,柳元华看着如此体贴的妹妹,比他亲娘对他都上心。

也不矫情,咕咚咕咚喝完一大碗之后,擦了擦嘴角道“小妹,这事儿想来你也知道了。”

柳云歌笑着道“我这还要恭喜大哥呢,这眼瞅着就要抱得美人归了。”

“怎么说,我也算半个红娘吧,红包给少了,我可不干呢。”

柳元华闻言脸一红,瞪了她一眼道“甜甜屋日进斗金,你现在已经是个小富婆了,居然还惦记着我那几两银子。”

柳云歌嘿嘿一笑道“那不一样---”

柳元华摇了摇头道“好好好,依你,定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只是---”

“这鲁驸马忽然间上门,我总是心里不踏实---”

柳云歌闻言收起了笑容,叹了口气道“在鲁驸马登门之后,我就已经命人去打听了。”

柳元华已经,双眼一瞪道“如何???”

柳云歌脸色变的十分凝重的道“不太好---”

“听说安平长公主府上,请来了好几位太医,这怕是---”

柳元华一听,顿时双手合击道“胡闹---”

随后人就站了起来,来回的度步,他算准了一切,这几个月他跟鲁驸马混的十分熟稔,为了就是从他这边下手。

安平长公主是内宅妇人,他没办法去刷好感,而且,她对柳元华有偏见,这也很难改变,毕竟这些事儿摆在这儿呢。

他也知道鲁驸马不太当家,但是,鲁驸马身为大将军,自然也有男人该有的气度,他不需要鲁驸马直接站在自己这边,只要他不反对,在安平长公主身边时时敲打一下边鼓,这边,他自会安排好一切。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敏柔郡主性子这般倔强---

她身体向来健康,这几个月也听闻她身子骨有些弱,可是,绝对没有到这么糟糕的境地,定然有什么他不知道事儿发生了,想到安平长公主最近都见的几个人,眉头不由得都皱了起来。

柳云歌看柳元华这般,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大哥,你先别着急,既然鲁驸马亲自过来了,并且急匆匆的交换了信物,怕是迫于敏柔郡主了。”

“想来亲事定下,敏柔郡主的‘病’就能慢慢好来,这心病就得心药医。”

“反而,我更担心你---”

柳元华看着妹妹惆怅的脸不由得一楞道“这话怎讲?”

柳云歌见此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明眼人都知道敏柔郡主怕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咱们两家定了亲,你想想吧---”

“你这个冲喜新郎怕是当定了。”

柳元华闻言,脸刷的就红了。

果然不出柳云歌所料,第二日柳家就接到了赐婚的圣旨。

圣旨一下,全城哗然---

最有望当和瑞亲王府世子妃的敏柔郡主,居然被圣上下嫁给了柳状元,柳翰林???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这简直跌了多有人的眼眶,她们从来没想过,最后会是柳元华摘了这朵花。

很快民间呼吁读书的声音越发高涨了,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个状元,到时候被说尚公主,也像柳元华一样,娶个郡主也行啊---

况且,这可不是一般的郡主,这个郡主不简单啊。

老百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而官宦人家的大多都知道些内情,自然也少不得八卦一下。

尤其是定了亲的司徒家的三小姐,蔡诗雅,她一听这个消息,差点没乐抽了,哼,想当初这个敏柔郡主没少给她难堪,呸---

现在好了吧,她马上是堂堂皇子妃,将来可能是万人敬仰的皇后娘娘,而她敏柔郡主呢???

哈哈,居然去做一个七品瀚林的夫人,啧啧---

她越想越高兴,于是下了帖子,想去安平长公主府好好恭喜恭喜她。

蔡诗雅这般,而和瑞亲王府的昭华郡主则皱起了眉头,她自然窥探到了敏柔郡主的一丝小心思,但是,没想到她还真嫁啊?

这真是,昭华郡主真不知道说点啥好了,不过,内心多少有些轻蔑之色的,嫁给了一个瀚林院的典簿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真搞不懂她怎么想的---

不过,既然圣旨都下了,没道理她不去拜会拜会。

于是,也下了帖子。

可是,安平长公主府很快就回了帖子,都给拒绝了,这下大家想的可就多了。

这安平长公主府可是刚宣过太医的,难不成敏柔郡主???

于是又传出了好几个版本,什么敏柔郡主一眼看中了柳状元,誓死要嫁,无奈家中不允,最后想三尺白绫结束自己的生命,被人救下,因此长公主府迫于无奈才去求旨赐婚。

还有一个版本就是,敏柔郡主眼瞅这不行了,有方士来算,说必须找个才学八斗的状元郎婚配,才能保住性命---

于是,柳元华冲喜新郎的名头就此打响了。

当然还有别的传闻,但是,就这两个最为受追捧,民间更倾向于敏柔郡主为嫁状元郎,一身殉情,最后才子佳人成双对。

而官宦之家更愿相信第二个鬼啊神啊什么的,也不会相信第一个,敏柔郡主那可是堂堂郡主,在大周身份堪比公主还要尊贵,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自杀???

皇族贵女都有自己的尊严,是万万干不出这样的事儿的。

可是不管哪一个,这消息传到王家,都不是好消息。

王大儒摸着长长的胡须,站在抱夏看着远处的山水,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柳元华是他的关门弟子,他才学品性如何,他最清楚了,不然,也不至于要把内侄女许配给他。

可惜---

外界传的玄而又玄,而此时的柳云歌则正在安平长公主府做客。

是的,两家定下亲事儿之后,柳云歌就递上了拜帖,不管如何,她总要看一看敏柔郡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197:不速之客

然而这么多递了拜帖的人,只有柳云歌进了安平长公主府,就连昭华郡主都没来成。

此刻柳云歌看着躺在床上消瘦的不成人样的敏柔郡主,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拉着她的手道“敏柔姐姐,你这是何必呢???咱们有什么事---”

敏柔郡主一听,笑着打掉了柳云歌的手道“你这个臭丫头,想什么呢???”

“你难不成以为我这是闹自杀吗?”

柳云歌一下子愣住了,傻傻的道“难道不是吗???”

敏柔郡主现在虽然瘦骨嶙峋,但是她的眼神非常明亮,也十分灵动,只见她瞪了柳云歌一眼,随后叹了一口气道“是,也不是---”

柳云歌不语,默默的听她讲,敏柔郡主到也没有隐瞒,把前前后后,包括她自己的打算全都说了一遍。

这一下柳云歌默了,回去的路上,心情更是五味陈杂,怕是搁在她身上,做不到敏柔郡主这般大度和取舍吧---

好在她还有自己的底线,有底线的人,才好相处。

想到这里,柳云歌不由得自嘲一笑,她怕就是那个凉薄之人,如果换位思考的话,她定不会象敏柔郡主这般认命,她认准的人和事儿,就算所有人都反对,她也会坚持到底。

而敏柔郡主却愿意妥协母亲,不想惹家人伤心,宁愿当一辈子老姑娘,奈何,你的退让只会让你走入深渊。

这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如果,她不坚持的话,怕是,现在圣旨赐婚的就另有其人了。

不管外人怎么想的,柳府的日子照常过,柳云歌每过十天定要去一趟庄子,看下地里的庄稼如何了。

如今,临近深秋,天气越发的冷了,这黄金米眼瞅着就要收了,柳云歌十分高兴。

如今已经吩咐了下去,把装黄金米的笼子已经做好备着了,就等主家一声令下,就可以秋收了。

最近庄子里巡逻的人越来越多了,几个小队轮流看守,还带着猎犬。

不守着不行啊,真有那胆肥的前来偷粮食,之前按住了好几个,好在有萧止的人出面,直接给治罪了,打杀了一批,这才收敛了点。

然而,看着光景,怕是还要在等半个月才能收。

柳云歌巡视完庄子,就回了家,结果一进家门,脸色就变了。

她万万没想到,建安伯府的夫人赵氏,也就是她那个大伯母会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两家现在已经段恩断义了,柳正泽多少次去见建安伯府老夫人,结果连门都没踏进去,没想到,对方今日居然主动登门。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因为担心贺氏,柳云歌没有回她的院子,反而直接进了贺氏的院子。

一进屋,一股暖风铺面而至,赶走了周身的凉气,此刻贺氏脸色不太好的坐在主位,而大夫人赵氏正端起茶喝。

柳云歌一进门就看见她了,于是行了个晚辈礼道“见过建安伯夫人,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按理说,这大夫人赵氏,现在怕是忙的焦头烂额了,从她这脸上的暗色,还有那怎么都遮掩不住的黑眼圈就能看的出来,她最近的日子过的十分不好。

当然,能好才怪了。

这建安伯府自从各房离府之后,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此刻的她仿佛苍老了十岁一般。

再看坐在主位的贺氏,那肤色越发的粉里透红,都已经快到半老徐娘的年岁了,居然还跟个桃李年华似的,那皮肤嫩的,脸上白皙透亮,一点斑和豆都没有不说,就连皱纹都没看见一丝。

这人比人气死人,凭什么???她贺氏凭什么???

大夫人赵氏满腔怒火,结果看见柳云歌之后,火气更大,看看这打扮,这料子那是今年最新款的西川云缎,那花纹,那手感可不是一般缎子可比的,这东西从那么远的地方运过来,那可老鼻子银钱了。

谁家婚嫁能穿上这么一身西川云缎,都让人羡慕到眼红,可是没想到柳云歌就这么当平常衣服穿,这还有天理吗?

于是酸溜溜的道“诶呀,这蔓姐才多久不见,长的是越发水灵了,呀,这身上的料子,不会是西川云缎吧???”

“诶呀,啧啧啧,我说六弟妹,你们这是发了什么财了???”

贺氏也懒得看她的嘴脸,当初离开伯府时的情景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病的那般重,这人简直就是对她们六房赶尽杀绝。

于是冷声道“不过是西川云缎,这有什么稀奇的,敏柔郡主特别喜欢我家蔓儿,别说这西川云缎了,就是就算是贡品那也是不会少下我们蔓儿一件的。”

“我听闻你家五郎跟昌平侯府的千金已经定亲有段日子了,她姑母可是当今皇后娘娘,自少不了她的穿戴,难不成连个西川云缎都没给眉姐送去一匹???”

这话一落下,大夫人赵氏的脸瞬间变的铁青起来,同样是当嫂子的,你看人家敏柔郡主多会来事儿?

可是在看看自家那玩意儿,简直堵心了。

别说一匹锦缎,就连一块破布她都没有看到,贺氏的话简直是扎了心了。

而柳云歌见状,笑着补刀道“娘亲---”

“人家好歹是昌平侯府的千金,刚您也说了,当今皇后娘娘可是她的亲姑母,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以孝道,贤淑得名于世,作为皇后娘家的侄女,想来昌平侯府家的千金小姐,定是十分知礼数,懂尊卑,最是孝敬不过的人了,怎么可能一匹锦缎都不给小姑子?”

“不仅如此,赵夫人可是她正正经经的婆婆,怎么可能绕过她呢???”

“定是成车成车的给建安伯府送呢。”

“只是,赵夫人,您这也太节俭了些,昌平侯府的千金给您送去那般多的锦缎,竟然没做身衣服传出来,好歹也让大家知道知道未来儿媳的孝顺呀---”

这话更扎心,赵夫人气的脸色铁青,手指泛白,恨不得抓花了这对母女的脸,不过,这在别人家,而且,她还是有求于人,只能硬生生的忍了。

随后声音十分僵硬的道“几日不见,蔓姐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六弟妹,那个,家里事儿多,我就先走了,到是务必要来喝杯喜酒啊。”



198:婚期

建安伯府赵夫人是被灌了满肚子气走的,回到府上就去找老夫人哭诉去了,而老夫人连理都没理她,这货还惦记着她那点棺材本呢。

那可都是要留给老十二的,而贺氏则气的跟乌眼鸡似的,老五要成亲了,可是伯府根本就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聘礼来,来找老夫人多次,也只是随意拿了点打发叫花子似的打发了她。

她要是逼的急了,这老瘟泼就去找大老爷告状,然后大老爷回来就把赵氏一顿骂,下她的脸面,她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可是根本就没有用,最后没法子只能瞧悄悄的当东西。

老五那是她的心头肉,总不能成亲这般寒酸吧???

那岂不是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而自从赵夫人走后,柳云歌拿起了喜帖看了看,随后撇了撇嘴道“娘亲,她还有脸登门,呵---”

“那脸皮还真是塞城墙了,居然还好意思让咱们去参加她儿子的喜宴,脑袋怕不是被门夹了吧?”

贺氏一听,瞪了她一眼道“怎么说话呢?越发没有规矩了?”

柳云歌撇了撇嘴,而贺氏则叹息道“穷在闹事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柳云歌则不屑的道“这是看大哥哥跟敏柔郡主订婚了?所以来巴结了???”

“不过,人家不是攀上了昌平侯府吗?”

说完把喜帖往桌子上一扔道“娘亲,你该不会打算真去吧???”

贺氏皱着眉头道“可不是得去???”

柳云歌听完撅着嘴道“娘亲,咱们府何必给她们脸面?”

贺氏瞪了她一眼道“不管咋说,都是亲戚,不去不好。”

柳云歌听了撇了撇嘴,“您忘记---”

“好啦---”

贺氏没好气的瞪了柳云歌一眼道“你这年纪轻轻的管的到宽,不怕变成老太婆吗?”

说完在柳云歌的头上点了一下,柳云歌见状捂着头撅着嘴道“娘亲---”

“那我也去---”

贺氏闻言板着脸,“胡闹---”

“你去干什么?”

柳云歌闻言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当然去看一下昌平侯府的千金啦,看她长成什么样子---”

贺氏摇了摇头道“你想都别想,之前的那事儿闹的沸沸扬扬,你最好给我安心在家里呆着,等这事儿过去了两年三年的,大家也就把这事儿忘了。”

柳云歌不服气的想要争上一争,不过看着贺氏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也只能作罢了。

诶,这长的太好,也苦恼啊---

自从被定安侯府提亲被拒之后,坊间把柳云歌传的神乎其神的,当然,大多数人关注的是她的美貌,传言能美化人,同样也能害死人。

这不,柳云歌被贺氏禁足了,严禁出府,当然必要之时也会让她出去,可是,却严防死守的。

这女儿跟朵花一样,万一被哪个大猪蹄子看到了怎么办???

有了定安侯府的教训,贺氏小心多了。

柳云歌见看戏无望也就算了,她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柳元华的聘礼了。

圣上下旨赐婚,择日完婚。

柳家已经跟安平长公主府交换了庚帖,也找人批了八字,更是算好了吉日。

腊月十二,是个好日子,宜纳采、订盟、嫁娶、移徙、入宅、出行、开市、交易、纳财、会亲友、安香、出火、拆卸、造屋

这确实是个好日子,而建安伯府的五少爷成亲则定在了冬月二十,两家相隔也不过是月余。

可对方早早的就送来的喜帖,还是伯府当家夫人亲自来送,估计是怕下人进不了门吧。

这不用想柳云歌都知道,定是昌平侯府的授意了,这是看她们柳府跟安平长公主成了亲家,想要拉拢她们呢。

对此,柳云歌嗤之以鼻。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秋收之日,这可是大日子,柳云歌这几日都住在庄子上。

今年的收成如何,关乎之事重大。

而萧止同样重视,难得两个人能见上一面。

此刻,柳云歌跪坐于多宝阁后的矮几前,身边香气环绕,此刻她手捧茶碗,小脑袋则一个劲的往窗外观看。

身前的萧止则歪着身子手中拿着一卷书,见她东张西望道“你这是做什么?”

柳云歌见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道“你就一见都不紧张,不好奇这黄金米的产量吗???”

萧止抬眼看了看她道“平心静气---”

柳云歌抽了抽嘴角,随后把茶碗往矮几上一放,就开始掰起了手指算起了账道“这黄金米如果按照那米行老板所说,大概一亩可达四石,零头我就不算了,咱们就按照这个算,你这庄子上就算两万亩良田,那差不多就要八万石。”

“如今粟米价格已经涨到十文一斗了,这算下来---”

随后柳云歌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而萧止则有些不淡定了,嘴角直抽,这是得有多贪财呀?

如果说她缺钱,那到也罢了,可是不管是香满楼,还是留仙阁,还是甜甜屋,哪一个不日进斗金???

这点黄金米的米价,都不及这三家店加起来,一天的营业额,你至不至于这么认真,这般激动啊???

没一会柳云歌十分高兴激动的道“我算出来了,十斗等于一石,那就是一石一百文,八万石就相当于八百万文,换算成银两就是八千两纹银呢。”

“八千,八千---”

“当初我买这些粮种的时候,也不过是花了五十多两,这样算下来,不过是短短一年时间,就翻了一百多倍---”

萧止看着她这般兴奋的小样子,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把书往矮几上一放,拿起了茶碗,笑着道“一百多倍???可不止呢---”

“你还没有算上留仙阁用这黄金米赚的那些银钱,要是算上的话,怕是要上天了。”

柳云歌闻言,嘿嘿的笑了起来,随后满脸骄傲的道“诶,没法子,谁让我是聚财童女呢,我生来带财运,这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诶---”

萧止见她在那里耍宝,不由得把玩着茶碗道“那到也是,像你这般会经营的女子实在罕见,只是,这见者有份,你既用了我的名,又用了我的人,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这下轮到柳云歌傻眼了。



199:大丰收

只见她一副被惊着了的模样,随后大眼睛眨了眨,摸了摸头发咳嗽了两声道“咳咳,咳咳---”

“那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随后东吉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只见他眼中冒光,满脸通红的道“禀告世子爷,已经统计出来了。”

说完把一个纸条交给了萧止,高兴之情溢于言表的道“世子爷,没想到这黄金米当真是高产作物。”

“根据佃农门收割了一百亩上等良田的黄金米,随后脱粒上称,结果得出结果,居然亩产将近五石,五石啊,世子爷---”

“这十分高产的粟米,亩产也不过六斗,而黄金米居然可以高产到五石,相差,相差,哦,相差快到十倍了,十倍---”

萧止一听,整个人也变了,坐的笔直,看着手上轻飘飘的一张纸,宛如千金重,只见他咽了咽口水道“可确定???真是五石???”

东吉闻言,一个劲的点头道“世子爷,真是五石,因为这消息实在太过震惊,所以,我又让他们从新丈量了一下,又从新过的称,如此三遍,万不会错。”

萧止一听,瞬间站起了身,随后来回走了两步道“善,大善---”

柳云歌呆呆的看着两个人比她还激动的神情,不由得傻了。

为什么她说了不下n遍了,这人都没有如此激动,反而东吉给他这么已汇报,竟然激动成这样,难道她说的话就这般没有说服力吗???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就忽的一下被拎了起来,吓了柳云歌一大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萧止满脸激动的道“阿蔓,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

“因为这高产的黄金米,咱们大周百姓,在也不用饿肚子了,咱们的军队有了足粮,就不怕外敌来犯,阿蔓,你真是我萧止的贵人那。”

说完一把将柳云歌抱在怀里,而柳云歌被萧止这么一个熊抱,顿时一阵龇牙咧嘴,大哥,拜托你能不能别这么用力,臣妾受不住啊---

好在萧止也是激动一下下,随后也觉得自己失态,便把柳云歌放了下来,而此刻东吉把头低的不能在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萧止激动过后,眼神一亮的道“走,去看看---”

说完大步就往出走,而柳云歌则道“诶,萧止,等等,等等我---”

这时候萧止才想起来,柳云歌穿的是女装,随后又命人给她找来了以前穿的男装,柳云歌迅速的在青瓷的帮助下,把衣服换好,就跟着萧止去了打粮场。

这一去,眼前的景象十分的壮观。

这成百上千号的人,十分有规矩的干这自己手里的事儿,那一车车黄橙橙的黄金米从各处运过来,场地里不少人在用柳云歌着人执着的川子,用来脱粒。

现在没有先进的仪器,几乎都是人工脱粒,这边脱好粒子,那边负责装袋上称。

而萧止所过之处,一大群跪拜之声,萧止挥了挥手,他们又十分激动的,充满干劲的开始干起了活。

他们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般高产的粮食,想到他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随后都是下人,是长工,但是,他们依然觉得十分骄傲。

打粮场忙的火热朝天,东吉在一边带路并介绍道“世子爷,这会儿收割的下等田,估计很快就能出来结果了。”

萧止眼中全是精光,也不嫌弃这边的灰尘大,点了点头,很快有一个长须的庄头,或者说像管家一样的人走了过来。

只见他激动的满脸褶子都在打颤,手脚也都在打颤,腿软的差点没有摔倒,跌跌撞撞的像萧止跑来。

还没等到地方,老管家砰---的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的道“禀,禀世子爷,大喜,大喜啊---”

“世子爷乃天人也,这黄金米大丰收,大丰收,乃开创大周粮食增产的先河,乃---”

还没等说完,萧止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东吉,赶忙上前把老管家扶起道“王老,可是出结果了?”

那个王管家赶忙点头,双手直颤的拿出一张纸,东吉赶忙拿过来,双手奉给萧止,而萧止看过,眼睛更亮了,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的道“善---”

“这下等田,亩产,居然可达四石。”

这话一落下,全场哗然,随后,在场所有人,全都高兴的欢呼起来,欢呼过后,一个个全都跪地大喊道“天佑我大周,天佑我大周,世子爷洪福齐天---”

“天佑我大周,天佑我大周,世子爷洪福齐天---”

“天佑我大周,天佑我大周,世子爷洪福齐天---”

一连喊了三遍,所有人都跪下了,只有两个人站着,一个是萧止,另一个自然是柳云歌了。

因为她也被这场景震撼到了,她从不觉得这样算什么高产,毕竟在后世,这黄金米产量更高。

可是,她觉得稀松平常的事儿,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让百姓这般激动,别说百姓了,就连萧止都这般激动,此刻她的心,竟然也跟着心肠澎湃起来。

因此,自然忘记了这儿的规矩,在一个,她,怎么说呢,跪拜,她一直都十分排斥的。

然而,她不跪拜,就成了鹤立鸡群一般的人物,好在,大家都跪在地上,没有看到。

而萧止看了看柳云歌,而柳云歌睁大了眼睛,一脸朦胧和惊讶的神情,萧止没来由的心情大好,随后爽朗的笑声回响在打粮场上。

“哈哈哈---”

“好,着实好---”

“赏---”

“今日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通通有赏----”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高兴的大喊道“谢世子爷赏---”

萧止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就走,柳云歌赶忙跟在后头,随后就是身边的下人们。

只是,这会儿下人们一个个的都心里打着响,不知道世子爷身边站的人是何许人也,居然,不用跪拜的。

在这种场合,只有跟世子爷同等身份,或者更高身份的人才可不比跪拜,然而,那小童穿的衣服,可是下人服啊---

不过,好在看到这一幕的大多是萧止近身伺候的人,而那些下人们则一个个的跪在地上,没有一个敢抬头的,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好处了,阶级的差距,那是天壤地别的差距。



200:津津乐道

柳云歌也没有多想,对于其他人的震撼和不解,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而萧止转身就快马加鞭的奔着皇城而去,这眼瞅着就要下钥了,守门的见是萧止,都不由得惊讶万分,这难不成有十万火急之事?

因此一点都不敢耽搁,赶忙前去通报。

而此时的靖昌帝正歇在云妃的宫里,听闻萧止前来,顿时将云妃抛在了一边,转身就走了。

萧止坐在御书房边等候,早有太监和宫女奉上了茶水和点心,萧止确实口渴了,这而一路行来,这般匆忙,于是狠狠的喝了两茶碗的茶。

就在这时,靖昌帝匆匆而至,萧止瞬间上前参拜道“臣,见过圣上。”

靖昌帝此刻额头上还带着汗珠子,肥胖的身子喘息如牛的大声道“伯渊,出了什么事儿了???”

“是不是北凉军打过来了???”

萧止闻言一愣,不过马上道“禀,圣上,并没有。”

靖昌帝一听,皱着眉头道“那难道是罗晋小儿出尔反尔???”

萧止依旧摇头道“也不是---”

靖昌帝这下急了道“那是什么事儿,你到是说啊,急死个人了,这宫门马上就要落钥了,你匆匆忙忙,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萧止此刻到是镇定了不少,只见他双眼如有神,全都是激动和兴奋的光芒,随后双腿跪地,大声喊道“陛下英明神武,为国为民,当世之明君,为大周,为百姓之心,动感上天---”

“天佑我大周,赐下福祉,救我黎民百姓之疾苦,护我大周之安危,此乃大周之福,百姓之福。”

萧止这么一跪,这么一说,在御书房伺候的所有人,刷的全都跪拜在地,虽然他们不懂为什么萧世子如此的激动,说了一番这样的话,但是,他们知道,这定是好事儿,绝对是好事儿。

于是也跟着喊了一遍。

原本十分焦急的靖昌帝听完,顿时愣住了,随后眼睛瞪的大大的,双手伸出将萧止扶了起来道“伯渊,这---,这可是有什么喜事儿???”

难得萧止动容,万年寒冰脸露出了笑容道“自然是喜事儿,还是大喜事儿。”

随后,靖昌帝身边的老太监挥了挥手,屋子里面伺候的人悄默声的全都退了出去,而他则也悄悄的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外。

这时靖昌帝也恢复了从容淡定,坐在了上首道“哦---,说来听听。”

“不,让朕猜一猜---”

“最近你弄的那个留仙阁十分的火爆,难不成这喜事儿跟那黄金米有关系???”

萧止此刻也恢复了常态,双手抱拳行礼道“圣上英明。”

靖昌帝瞪了他一眼道“少给我打马虎眼,到底怎么回事儿,快给朕说,别吊着胃口了。”

萧止这次嘴角一笑,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之前的两个纸条奉了上去。

一开始靖昌帝并没有当多大的事儿,只要不是北凉军和罗晋两国攻陷了汴京城,那就没有什么事儿是迫在眉睫的,好家伙,这小子着实吓了自己一大跳。

结果看完手上的纸条后,刷的就站了起来,人整个都不淡定了。

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止道“这,这是真的???”

萧止见靖昌帝话都说不利落了,顿时心里头舒坦极了,十分恭敬的道“千真万确,臣刚才别院马不停蹄归来,就是要像圣上报喜。”

“此乃我大周之福啊---”

靖昌帝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过了好半天才大喊道“善,大善---”

随后拿着纸条来回度步道“这产量竟然如此之高,如若全大周都种植这黄金米,害怕没有余粮吗???”

“到时候别说罗晋小儿,就算北凉军也可一战。”

萧止拱手道“正是。”

靖昌帝闻言,伸出了手喊道“宣---”

萧止留在皇宫,一留就是一晚上,这一夜的汴京城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靖昌帝却做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

他到不是不信任萧止,反而,他十分信任萧止,但是,这个大周已经入筛子一般,他不得不防。

同时,这并不是小事儿,全国那么多土地,而且国库空虚,哪里有那么多的钱买种子???

这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因此,他找来了亲信之人,一直在御书房密谋到了深夜才罢休。

第二日出宫,萧止神色轻松,大周好,他才能好。

这不过是一个插曲,当然萧止收割黄金米的事儿自然也传了出去,大家都在关注着,像留仙阁那么赚钱的生意,不少人打着主意呢。

不仅如此,还有人托关系找到他,管他预定良种,价钱好商量,至于产量???

亩产五石???开什么玩笑,现在最好的良田也不过亩产六七斗罢了,五石???闹呢吧???

就算听说了,也没几个人相信的,大家想着,不过是别人随口一夸罢了。

如果真是亩产五石,那早就传遍大周了,这可是好事儿,怎么可能不宣传?

所以,大家一致认为这是有心人巴结萧止,故意放出来的。

在一个,估计是为了抬高良种的价格,这么好的收成,那良种绝对之高不能低呀。

对于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啥的,柳云歌完全不在意,她此刻正数着银子呢,萧止果然是个讲信用的人,转手就让人把银票给她送来了。

虽然大家早晚都是一家人,但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想赖她的账那是不可能的。

原本萧止还想好好感谢柳云歌一番,奈何,柳云歌害怕他在提那一天的事儿,从她口袋里抽钱,那不是在割她的肉吗???

所以,这几天她有意逼着他,而萧止以为她在忙哥哥的婚事儿,抽不开身,也就没有在强求,当然,如果他要是知道是这个原因,怕是要吐血了,他到底是找了个什么样的选手当媳妇儿???

这也太贪财了些。

而柳云歌这几天确实在筹办着哥哥柳元华的亲事,春浑院虽然位置不错,但是,房子都陈旧了,上次也不过是简单的修缮。

如今看时间还来得及,要是加班加点的话,在大婚之前,定能把新宅子修缮好,于是,柳云歌就找来了工匠,打算把宅子从新大修一遍。



201:嫁妆

敏柔郡主人不错,而且,柳云歌有意给她卖个好,当然,她这么做,安平长公主也领她的情。

有这么一个懂事儿乖巧贴心的小姑子,怕是大着灯笼都难找。

至于贺氏,她更关注的是聘礼方面,就怕被人看了笑话。

这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冬月,建安伯府和昌平侯府千金的婚事儿提上了日程,听说那日十分热闹,那聘礼和嫁妆铺满了整条御街。

许多百姓驻足观望,好不气派!!!

前来捧场的人自是不少,就连太子和七皇子都出席了婚宴,这可把建安伯府大老爷乐开了花。

可是,这婚礼不过几日,就传出了小道消息。

说什么那聘礼都是以次充好的,说好的一百二十台聘礼,全都是样子货,好多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为此,昌平侯府的千金气的那日回门大哭了一场。

而昌平侯府送出的嫁妆,却是实打实的一百二十台。

昌平侯府的千金回去这么一哭,建安伯府的人都傻眼了,大老爷觉得脸都被赵氏丢尽了,把她一顿说落之后,跑去小妾那边找乐子去了。

可把赵氏气的半死,她有什么办法???她手里没有银子,到是想好好置办,钱从何处???

因此,哭的眼睛都肿了,这还不算,待儿子带着儿媳妇回来之后,她差点没气晕过去。

只见她宝贝儿子被打的像个猪头,而她的儿媳妇昌平侯府的千金直接撩下话来,既然你赵氏如此不会管家,那就交给她管好了。

赵氏直接就气抽了,可是,等她醒来之后,一切尘埃落地。

新媳妇儿刚进家门,她的管家权就被夺走了,以后还得看着儿媳妇的脸过日子,而自己的女儿,柳云眉还没找婆家呢。

别提多糟心了。

建安伯府内宅之事被人们津津乐道,可见对方管家多么不严谨,这样的事儿居然都被传了出来。

不过,大家更感兴趣的昌平侯府的千金怎么对待丈夫的小妾,当年她彪悍的名声那可不是盖的。

结果,让人大跌眼眶的是,这人仿佛改好了似的,新婚不过月余,竟然主动给丈夫纳妾,而且,一纳妾,纳了三个,各个美貌如花。

原本想要看建安伯府笑话的人顿时都抽了抽嘴巴,连连夸建安伯府五少爷有福气。

然而,只有建安伯府五少爷自己知道自己什么处境。

说好的贤惠大度,特么的都偏鬼去吧,家里是有三个如娇美妾,可是,他只能看不能吃,那昌平侯府的千金把他管的别提多严了。

这让他尝尽了甜头人,忽然间吃了素,还天天吃一道菜,别提憋的多痛苦了,觉得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建安伯府的亲事办完之后,柳元华的亲事也提上了日程。

他们是圣旨赐婚,而且敏柔郡主又是十分得宠爱的郡主,出阁那日,光贵人们的赏就应接不暇了。

圣上对这个外甥女也一点都不吝啬,各种赏赐不断。

然而,柳府毕竟是一个四品官的宅院,还是一个清的不能在清水的官,如果贸然闹出一大笔财富,那岂不是要被御史参死???

所以,柳云歌并没有在聘礼的数量上做文章,而是在质量上把关。

特意托三哥柳元梁给猎了一对大雁打头阵,这大雁是活的,象征着忠贞不渝。

随后的聘礼虽然谈不上多么贵重,却各个都有出处,都有说法,可以说这六十四抬聘礼绝对是极其用心的了。

而敏柔郡主那边对于嫁妆也极其用心,昌平侯府的千金连个县主都没有呢,还一百二十抬嫁妆,然而,敏柔郡主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只置办了六十四抬。

这让所有人见了不由得替她感到委屈,每一个当娘的看着女儿出嫁怕是都十分不舍也揪心的难过。

此刻看着全福人为敏柔郡主梳头,边梳边说吉祥话: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四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五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六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随后又是一通折腾,安平长公主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要嫁人了,这一向冷硬的她不由得眼睛刷的就红了。

拉着敏柔郡主的手道“柔儿---”

敏柔郡主很少看见安平长公主这么脆弱的样子,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睛就红了道“娘亲---”

安平长公主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道“这嫁了人不比在家里,做人儿媳妇的,总少不得受些委屈,你---”

还没等说完呢,敏柔郡主马上张口道“娘亲,这你放心好了,我那婆婆之前相处过,是在好相处不过的人了,她定不会给女儿受委屈的。”

“而且,元华为了我,居然这般,就算我受了些小委屈也不碍的,更何况还有阿蔓呢,有她在,婆婆的事儿交给她就够了。”

安平长公主还没说啥呢,结果就被敏柔郡主一通说,顿时就扎心了,她怎么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这还没嫁过去呢,居然就向着婆家说话,她捧在手里的宝贝,自己都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凭什么到了柳府去受委屈???

想到这里安平长公主心就更堵得慌了,狠狠的瞪了敏柔郡主一眼道“你这个傻丫头,这没嫁人之前,你是高高在上的敏柔郡主,这嫁了人之后,你的身份就变了,当人儿媳,就矮了一截,你还以为会像之前那般对你吗?”

“还有嫁妆的事儿,你这个缺心眼的,他给六十四抬,你就回六十四抬吗?你身份本来就比他高,一百二十台嫁妆,娘都觉得你委屈了,居然只要六十四抬,娘差你那点嫁妆吗?”

“为娘给你赞了半辈子的嫁妆,差哪一点吗?这柳元华给你灌了什么汤???”

“呜---,你这个傻丫头,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啊???”

安平长公主越说越伤心,最后竟然涕不成声。

这下可把敏柔郡主吓坏了,一向刚强冷傲的母亲,居然在自己成亲当日哭鼻子,还哭的一塌糊涂,这---

这一般出阁不都是新娘子哭的稀里哗啦吗???为什么,到她出嫁就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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