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妖妃 - xp1024.com
《鬼王妖妃》


第264章 那瓶忘情水

噗.小玉掩口笑了起來:“叫我小玉好了.”

“小玉是你叫的吗.叫弟妹.”君墨不乐意了.转眸假惺惺的对小玉说:“当朝大皇子.将來的龙月国国主.唤你一声弟妹.那是多么荣耀的称呼.就叫弟妹.”

小玉脑门瞬间挂上了三条黑线.

“我早就算到你们会回來.”君贤倒是不和君墨一般计较.言辞举止虽然看上去柔弱些.道也不失君子之风.

说着.便引着二人上了预备好的轿撵:

“就是沒算准你们会來迟那么多天.”

君贤说着.侧目看了一眼小玉的肚腩.拱手恭喜.

抵达皇城.等小玉美美的睡上一觉醒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晚霞若隐若现的宛若红色丝绸勾勒在天边.昏黄的日头被淹沒了一半.君墨不知所踪.

龙月山峰之巅.寒风凌冽.整个山峰银装素裹.在昏黄的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冰芒.崖壁上.满地的千年雪莲盛放着.似乎永远都不曾凋零过一样.

一阵掺杂着太阳暖意的清风扫过.刮起冰面上的冰屑.漫天的扬洒.让人看不到对面山峰的景象和具体距离.

君墨一席红袍立在风雪之中.站在他身边的君贤指了指崖壁.说着小时候一起捕捉萤火虫的回忆.一丝惆怅席上君墨的心.

从他着魔远离龙月国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因为失去了善念.许久都沒有这般跳动过.让他唯一动心的女子.却出其不意的住进了他缺失的身体内.不可自拔.

“你怎么了.”君贤猛然转面.他发现只有自己在说话.君墨只是随意嗯了一声.转面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唇角微微泛着紫色.脸色有些苍白.

这是凡人被冷风袭來的正常的面色.可是.君墨.他的弟弟.可是有着一身不凡的修为.去年.天降异象.游龙傲天.那雄姿.那宏博的气质.他随机便算出了天象所归.本以为是一桩喜事.算出的结果却人意相违.

君贤撩起雪白的披风.扶着险些倒下的身子.焦急的问道:

“你这次回龙月国.可是有事找我帮忙.”

君墨缓缓推开他的手.似乎在诠释着自己.还不至于脆弱到让旁人扶着的地步.青紫的嘴角.微微开启:

“我龙珠已毁.内丹已碎……”

君墨蹙着眉头认真的看着君贤.眸光流露着清凉的颜色.宛若夜空中的星辰.在直视者的心头闪耀着无法磨灭的刺痛.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瓷瓶递给君贤.

“替我好好照顾她.特别堤防闫琼.”

君贤诧异的结果玉瓷瓶.打开盖子在鼻息闻了闻.随机便惊愕的看着君墨:

“你……真的要这么做.”

君墨抿唇.微微点头.甚至带着一丝苦笑:

“沒想到.我的修为竟然退步的这么快.看來.岁月真的不饶人.以前.总觉得百年不过弹指一挥.而如今.却觉得是那么难得.”

“嗯.”君贤攥着玉瓷瓶.默默地嗯了一声.

他看到君墨抱着小玉的时候.他诧异.不为别的.而是当年龙月国遭受沒顶之灾的时候.他算过一挂.本以为命主孤煞的是君墨.到后來才发现.那人竟然是小玉.

既然命主孤煞.何來永生相伴.天意.始终不可违.违背了一次.只不过是增添了一些小插曲.最终.还是改变不了曲终人散的结局.

“闫琼你就不用担心了.小玉的身世倒是与闫琼有着千丝万缕.她.就是闫琼的女儿……”

御花园内.小玉漫无目的的寻找.本以为君墨跑去河边喝酒.人到了那里.却沒有找到半个人影子.人影子倒是有一个.

那人背对着小玉.站在凉亭内.看着天边的晚霞.她身姿妖媚.一席碧色华丽的裙摆.高高的竖领镶嵌着金丝线.长发被她挽成了高贵的发髻.一枚价值连城的步摇金簪插在其上.一动不动.

小玉知道那人是谁.只是沒想到.她.竟然也会这么孤独.身边连个宫女都沒有.转身要走.

“既然來了.就留下吧.”

凉亭内传來的声音有些疲倦.声音低沉.虽然离得很远.此处太过寂静.还是飘进了小玉的耳朵.

小玉驻步.刚回过头想说话.竟然触及道她刚刚回眸的脸.步摇在她侧面抖动.华丽的衣衫遮不去她凹凸有致的身段.可是.她的脸.却苍老的如同年过四十的妇人.

小玉站在原地看着.沒有上前.她.双手置于腹部.拖着长长的衣裙.一步步向这里走來.随着她步伐的临近.小玉能看到她深陷的鱼尾纹.和那双疲倦的眸子.

“唤我一声娘.”

闫琼停在距离小玉三步之遥的地方.笔挺的站着.言辞竟然带着恳求.与她那身华丽的装扮好不搭调的恳求.

小玉心头一阵心碎.她都知道了.可是.为什么她会有一个如此狠毒的娘呢.昔日的一幕幕回旋环绕.无非都是她毒如蛇血的眼神和毫无感情的话语.烫的纤尘的耳朵一阵阵刺痛.

“国母.您认错人了吧.”

纤尘背过面去.本打算就此离开.可是.回头一想.若是君墨以后在这里久居.定然会碰面.难免躲躲闪闪.这倒不是她做事的风格.

小玉回头.还沒來得及说话.闫琼双目露出痛苦之色:

“别走.你是怪我沒有尽一个做娘的责任吗.不错.是我的错.可是.你要恨的人不该是娘啊.该是你的父皇.”

小玉转眸看着她.等她说完.

她目露无助的将作为一只皇族血统的白狼经历说了一遍.只怪她不是男儿身.所以.为了狼族的一统之政.她不得不放弃自己心爱的男人.下嫁皇亲国戚.将來.那位白狼君.便能继承大统.不少人削尖了脑袋往前挤.

而她.也顺应父皇的意愿.嫁了.并且生下了小玉.她本打算.留下皇族的血脉便能与自己心爱的男人远走高飞.远离这篇皇族争夺的地方.可惜.又是个女儿.但是那时候.她已经等不起了.

便随着自己心爱的男人逃出了灵山.幻想着与其举案齐眉.却沒想到.白狼君苦苦寻觅.于是.她与心爱的男人从此过上了逃亡的生活.

当憧憬中的生活不是想象中的那般.二人依旧顶着疲倦.相依为命.再一次白狼君追捕的过程中.他为了保护闫琼.身负重伤.闫琼不得不只身逃离.半途却被龙月国国主救了.

事后.那个男人苦苦寻找她的下落.一直找到了龙月国.一转眼.就是找了八年.可是.龙月国国主却瞒着她.把她最心爱的男人杀了.

纤尘看着她眼泪一滴滴的流下.双眼露出痛苦的神色.她身子微颤:

“他以为瞒天过海我就不知道.哼哼.后來还是被我知道了.可是.我沒有坦白.我装作什么么都不知道.我还嫁给了他.设计杀了他所有的妃子.包括他在内.”

“还有君贤和君墨.”

听着她的往事.小玉眼眶微红.她怎么能体会不到那种无奈.如果同样是自己.君墨死了.她一定耗尽所有经历.哪怕三世轮回.她也要报仇.

可是.报仇过以后呢.她想着.心碎了一地.报仇过后.她依旧改变不了失去挚爱的现实.而与此同时.自己还错失了享受生活的空间.当仇恨布满心间的时候.那么.那个人的生命还沒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闫琼抬眸看着小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一波接着一波的眼泪.那般要强的身子.仿若是强撑了几千年不曾流泪.而这一刻.她却释怀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君墨是你的爱人.”

闫琼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小玉的潸然泪下.她流泪的原因不是因为感动.也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娘.而是因为.这个人让她想到了太多的过往.

她还沒有成年.便私自离开了灵山.却不知人间险恶.她更加不知道自己的那身皮毛价值连城.她期初走上了一条寻娘的路.而这条路在几经泥泞之后.变得绝望.到最后放弃.

“沒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若是你.也会这么做.”

小玉叹了一口气.往事如烟.不值一提.

“真的.那你原谅娘了.”

闫琼听着小玉口中说的这句话.瞬间止住了哭泣.昔日的伤感也烟消云散.渴望的看着小玉的双眸.仿若在绝望中听到了一曲天外之音.唤起她生命的yuang.

“娘.”

小玉沒有做过多的解释.她只是不想失去生命中任何一个亲人.

一字呼唤落地.闫琼的脸瞬间苍白了.僵硬了.她似乎感觉自己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女儿原谅了她.真的原谅了.你们都听到了吗.她叫我娘.

君墨不着痕迹的站在远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举步上前.

“母后.”

闫琼很显然还未能从方才的惊喜中回过神來.见突如其來的君墨.她背过面去.偷偷的擦拭着脸上的泪.

“不耽误你们俩天请说爱了.去吧.”

君墨拱手.默默地牵着小玉离开.小玉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娘的背影.她的脊背依旧挺直.像是被她强行在脊背上装了一根金属.让她永远不能放开的享受天伦之乐.

“怎么了.”君墨觉得手心里牵着的小手有些颤抖.侧目一看.

小玉面色苍白.极为痛苦的咬着下唇.

小玉的腹部传來一阵阵拉扯的疼痛.才三个多月.该不会又出什么意外了吧.

"君墨.我……我肚子疼."

第265章 大结局

“怎么了.”君墨觉得手心里牵着的小手有些颤抖.侧目一看.

小玉面色苍白.极为痛苦的咬着下唇.

小玉的腹部传來一阵阵拉扯的疼痛.才三个多月.该不会又出什么意外了吧.

"君墨.我……我肚子疼."

君墨一着急.面色一顿.赶紧一把将小玉横抱起來回了房间.

"我不行了君墨.好疼."

躺在床上的小玉不停的翻滚着身子.汗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襟.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上.

"我要死了……"小玉带着哭腔吼着.抓着君墨的手已经掐出血迹來:"都怪你.都怪你…………啊.我好疼啊."

"小玉.小玉.你听我说.听我说."君墨眼角湿润.将她狠狠的搂进怀里.一遍遍的吻着她的脸颊:

“都怪我.是我不好.你一定要坚持住.只要你好了.任凭你怎么处置.”

小玉只觉小腹传來一阵阵挤压的酸痛之感.一阵阵撕裂的感觉从下身传來.阵痛像是一把锥子.有节凑的戳着她的五脏六腑.

"小玉.小玉,不要紧张."

君墨紧紧地抱着小玉.这话更像是对自己说的.他也沒有想到.若是玉麟蝉子.定会足月生产.眼下.定然是自己的修为早就无法维持孩子们的元身了.

一时之间.君墨拦着她肩膀的手略显发抖.他一点都不曾后悔放弃成龙的机会.他也一点都不后悔碎了内丹.只为留下这段美好的回忆.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他也要保留她的样子在脑海.因为她.是他活着的唯一目的.

"啊."纤尘几乎咬破了嘴唇.一声撕裂感从下体传來.猛然.感觉一物从下体滑了出來.

疼痛感好了很多.小玉诧异的看着君墨.喘气的声音极为粗重.好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疼了.

"扶我起來."

小玉看着君墨.君墨沉重的面色一改.生怕她从自己的眼神中看出什么.随机扶着额头一脸痛苦的看着小玉.像是犯了什么错.怕小玉责罚一样.勉强将她扶了起來.

小玉逝去额头的汗水.听说生孩子沒有这么容易呢.疑惑之际看了一眼胯下.顿时咬牙切齿.侧目瞪圆了双目盯着君墨.恨不得把他给生吃活剥喽:

"蛇蛋."

他不是说现在产子.可以生玉麟蝉子吗.

此刻的君墨正捂着脸不敢看小玉.手掌中的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容.支支吾吾道:

"四个蛇蛋.夫人好本事.一下就生了四个."

小玉抬手就要抽他.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小玉.别紧张.你说蛇蛋多好.只要孵化.又不用喂奶.是吧小玉.小玉.……"

………………………………………………………………………………………………

龙月国国主继位三年间.

三月无后的阳光明媚温暖.却不招摇.温柔的点在龙月国上空的云彩上.半透明的云彩宛若丝绸.扬扬洒洒飘荡在湛蓝的天空中.

皇城侧峰之上.狂风凌冽.男子一席白跑立于崖壁边.背对着一位女子.他白发睡肩.腰系着白色的锦带.连他驾与唇齿边的长笛都是上等羊脂白玉所制.笛音宛若翠竹拨水.玉粹连珠.笛音辽源.回荡与山谷.有心之人不难听出其中的悲伤.

男子仿若毫无觉察身后的女子.微微闭幕吹着笛子.宛若世间万物都凝聚与他手中的笛管之中.唯有音律能让他找到片刻安宁.

女子直直的立在他身后十丈左右的位置.迎风摇摆的碧色罗裙宛若天外來人.她目光沉静的微微眯着.似乎在感受着笛音带给她的心灵最深处的震撼.

许久许久.一曲顿下.女子才缓缓睁开双眸.很显然.她长长的睫毛上略带湿润:

“您的笛音很是迷人.”

女子轻轻开口.不错.当她每每在皇城内听到对面山峰传來的笛音时.她总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着.一种來自心灵最深处的渴望.驱使着她.跋山涉水.下了皇城的山峰.绕道这看上去只在咫尺.踏上去才发现远在天涯的路途.

“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男子沒有回头.声音带着沙哑.女子看不到他的样子.却从声音能听的出來.他的年纪大概在三十五岁之上买四十岁之下.

只是这來往几趟.能明显感觉他坚挺的背影日渐萧条.连声音都变得比昨日更加低沉沙哑.

女子沒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打从第一次來这里.这个人就不曾转过面.不管她如何耍鬼点子.都看不到他的样子.而他却会在自己转身离开远走的时候.才会转面.看着.这次.也不例外.

男子回眸.他雪白的眉毛下那双狭长的丹凤眸子微微眯着.充满零星的闪耀看着远去的女子.她.还是那么美.就连她的背影还如以前那般坚强.

偶然一股清风刮过.撩起他披散下來的银发.恍惚间.遮去了他的视线.眼眶微红:

“走好.”

就在这时.女子猛然回头.嘴角笑的异常开心:

“哈哈.被我看到了吧.”

男子双目一宁.目光躲闪的背过面.嘴角却勾起一丝无奈的笑容.背对着女子摇了摇手道:

“快回去吧.要不然.等你抵达皇城的时候.天就要黑透了.”

“好.明天见.”

女子显然很开心.嘴角绽放着久违的笑容.宛若十八岁那个待嫁的少女一般.跳着.便下了山.

“來……生……再……见.”

男子声音越发的低沉.像是说给自己听.目光蒙上了一层水雾.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在瞳孔中越來越小.最终.消失在那山间突起之后.

他收回目光.玉笛至于唇边.那首他亲自为她做的曲子.忧伤而深沉.刺痛每一个闻者的心神:

天地为证.日月为凭.我的爱.此生不渝.

(鬼王妖妃到此完结.本书从取名开始.由于不断.本是命名为《莫相守.勿别离》编辑大大要求要改.改了很多遍.用了鬼王妖妃.总之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改完之后更后悔了.重名的书很多.

另外很抱歉.我本承诺11月底完结的.但是三花得了重感冒.已经半个月了头一直沉甸甸的.所以十分抱歉.整本书从发稿到完结.用了一百多天的时间.爆更的时候一天一万字打底.所以沒赶上什么好推荐.就要完结了.

在这里我想替所有的作者说句话.写文文是一件很苦的差事.当然.这关乎于作者本身的心里.我若是一天能写两万字.我当然不吝啬的传两万字.可是.身体确实吃不消的.在这里不多说了.这一章文文不到三千字.b还是按照两千字收取的.

《入暮甜妻》是三花新开的都市文文.第一次写都市.希望大家移步.因为参赛.很不要脸的索取海选票和鲜花.拜谢了...)

第1章 望月镇

望月镇

群山环绕,云雾缭绕青山翠林,仰头望之,能清晰的看到云雾宛若丝绸,一圈圈的绕着,直到山顶。

窝在山脚下的小镇,宛若一颗包涵血脉的宝石,来往穿梭的人们,井井有序的街,干净的石板小道,被磨得滑润柔亮,特别是细雨连绵时节,若不是此地人,走路时可要特别小心。

小镇不远处,一座清秀典雅的别院,阵阵桃花香气顺风飘洒,类似此处别院,在这小小的望月镇上,随处可见。

院内,卵石铺地,几株硕大的桃花树,伸着古老的枝桠,向四处伸展,似乎与其它桃树攀比着,争取着自己的领地。

桃花树上,一女子,芳龄十六,肤如凝脂,眯着双目,却浅笑着,露出两颗小巧的牙齿,宛若玉珠含贝,单手枕在脑后,长发如瀑,一直垂到树下,两腿交叉,搭在树叉上,时不时的晃动着双脚,连那白色罗裙也很夸张的垂下。

阳光照着桃花,洒在她身上,一屡屡藏着桃花香味的阳光,她,似乎极为受用。

"玉儿小姐,花公子请您去一趟……"小丫头冲进桃花林,四下寻找,若不是那垂下的长发和衣衫,定然是让她一顿好找。

"哥叫我干嘛?"玉儿很无奈的收起嘴角的笑容,有些不屑的将头扭过一边。

"不知道,花公子抬着个人回来,说一定要你去。"

小桃面容冷静,她本该知道这小姐向来懒散,估计就算是那人要死了,她也不一定会去救,所以她只负责传达指令,说完便走了。

"这望月镇上不知道每天多少死人,救的过来吗?"

玉儿依旧没打算放弃这充满桃花香味的阳光。

嘴里轻声嘟囔着,身子一抖,借助着桃花枝的弹性,静将身子挪到了桃花树顶,整个身体藏匿在桃花枝最为茂盛的地方。

交叉的双腿换了个姿势,将腿又搭在另一枝桃枝上,折腾的桃花宛若一夜寒风来,千树万树桃花落,她脸一歪,竟睡着了。

果然小桃走出桃花林,止住脚步,似乎听到了小姐的话,或许是早就习惯,便不做声的前去禀报,毕竟这一觉,不知道小姐要睡多久,想必花公子也不会觉得奇怪。

"丫头在哪里?我亲自去找他。"

前堂宽敞,杉木桌椅看似平凡,雕工却令人叹指,不管是麒麟异兽,还是牡丹丹凤,细到双眸深情,羽翼光泽。

花解语,生的白净俊朗,一席白衫更是衬托的他不染纤尘,这时候,也气的青筋暴涨。

小桃着实吓了一跳,这玉小姐是个什么性子,花公子比谁都知道,他没理由生这么大气,这一点,更有可能的是那受伤的人,绝非普通人。

"在……桃花林……睡觉。"小桃赶忙下跪,胆怯之余,时不时的瞥一眼后堂方向。

看着,花解语便撩起前摆,大步跨出前堂,向着后院桃花林快步走去,小桃担忧的看了一眼花解语的背影,每一步都踩着火药。

"小玉……小玉……给我出来。"

人还未到桃花林,火药味便已经先到一步。

此时,阳光已倦,斜照着桃花林,天边渐渐升起了宛若血色云彩,映照着整片桃花林,更加的鲜红,乍一看去,宛若血红的牡丹,拥拥簇簇。

小玉,鼻头动了动,任由自己的双腿劈开耷拉在树叉上,一副醉汉未解梦呓,依旧醉着的模样。

听着动静,手掌向下,一抹银光闪现,顿时笼罩了玉儿的全身。

"小玉,赶紧出来。"

花解语简直是抓狂,他承认二人之间的差距太大,并且属性也不同,他也心知肚明小玉是施了招数,躲了起来。

他走到那颗桃花树下,仰头寻找,却不见一丝玉儿的身影,低头看了看这树下的棋盘,落下厚厚的一层花瓣。

干脆坐下,还命小桃斟满茶水,小桃小心的热了一壶菊花茶,给花解语斟满,警惕性的抬头看了看先前玉儿睡觉的桃花树,眼看着一个人影子都没瞅到,不由得放了心。

"小玉,我知道你就在这……"花解语支开小桃,优雅的撩起袖管,端起茶碗小抿了一口。

"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哥也是为了你好,虽说是狼族,却也不能忘恩负义,再说了,你总归是要出来的,饿了怎么办?吃桃花瓣?哥给你从镇上买了干果和蜜瓜……"

玉儿周身一颤,险些掉下来,这吸引她的不是哥的后半句话,而是前头那句。

"再不出来,哥就走了,那人,也造人迫害,逃到了望月镇,现在生死未卜,这一切可都是和你有关系的……"

花解语没有细说,因为他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又懒散的妹妹会自己发挥想象胡思乱想。

小玉身体未动,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圈,猛然一惊,这上千年的寿命,没有欠过哪个人,也没有平白无故伤过哪个人,倒是平时施医救得人多。

她越想越猜不到是谁,可是,既然此事能将哥哥激怒道此等地步,又看在那么多吃的份儿上,她还是选择了后者的原因,纵身跃下。

惊起身后大片的桃花瓣落下,宛若桃花雨一般,将那遗弃在棋盘上的菊花茶点上了不少桃花的惬意。

"干果呢?"小玉朝着前堂走去。

走到前堂,却没见哥哥的踪影,便试探性的往后堂走去,坚果没有,蜜瓜也没有,就看到哥哥的卧房内躺着个人。

是个男人,鲜血顺着他的发丝滴在塌边,干涸的鲜血呈现黑色,映衬着惨白的面色,有些触目惊心。

小玉知道上了哥哥的当,既然来都来了,于是,走到床前,将盖在那人身上的被褥掀开。

身上的衣服简直不能用凌乱来形容,只能说是一条条碎布,露在外面的皮肤均都有刀伤,特别是膝盖肉少的地方,能看到森森白骨。

全身上下,不下七十刀,连小玉的脸色都变了,挨了这么多刀,竟然没死,他该承受多大的痛苦和折磨。

特别是胸膛上这一刀,更是肋骨都显露出来,小玉手心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冷汗,喉间也有些干涸。

她看不清此人的样子,虽然脸上没有伤,却也被大片大片的血迹遮去了原有的样貌。

她不是害怕,而是疼惜,哪个人能经受这般痛苦,而又有哪个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还存着要生存的希望,她有些感动了吧。

小玉单手平身,至于他胸口上方一掌的距离,因为这条伤口实在可怕,随着他的呼吸,伤口一张一合,小玉甚至能感受到他每呼吸一口气,带给他的疼痛感。

手心渐渐呈现一丝淡蓝色的云雾,宛若温泉,一点点的渗进皮肉,紧接着,小玉将手掌中的灵气顺着此人周身游走一圈。

第2章 天上掉下个程哥哥

这才收起,额头有些溢汗,不知道是以为感触,还是敬佩,她无法控制灵气,稍稍运用的含量多了些。

"别担心,至少从现在看来,你是死不了的……"

小玉看着此人的嘴唇微动了一下,抹了额头的汗,便又给他盖上被子,准备出门。

"小玉,蜜瓜,干果…哥给你买回来了……"

花解语一脸笑意的从大堂走进,堵去了小玉的去路。

这明明就是刚刚去买回来的,小玉心里愤愤,一把夺过花解语手中的托盘,自行离去。

边走边啃了一口蜜瓜,嘴里含糊不清道:"给他……清理伤口,上药,明……明日才能进食,半个月才能下床……"

边走边说,声音越来越小。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闲暇,独自一个人躺在桃树枝桠上,偶尔借着桃树枝的弹性,弹那么几下。

毕竟手里托着吃的,边吃边晒桃花浴,总归是这辈子享受不完的惬意,从没有想过有一日桃花败了,太阳落了该怎么办,有的时候就享受吧。

双腿分开,骑在树杈上,往后一趟,抖得满树桃花热闹的飘洒,命小桃将果盘呈上,乐在其中。

想必那人也能进食了吧,快下床了吧,只是,真不明白哥哥话中的意思,难道就为了让她去救个人?

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人到底是谁,她简直将自己千年修行的路都辗转回顾了一遍,脑中呈现走马观灯的巡视着,可就是想不明白,哥哥所说的这个男子到底是谁。

这千年,他走过山河,走过草原,遭受过人类的袭击,也躲避过无数猎人的枪林弹雨,也曾在人间活过百年,也曾被人捉去当了宠物饲养。

也曾经流落荒山野岭,独自品味了半百的孤独,可这些,都无法让她想起分毫有关于哥哥口中说的背信弃义的话,也许就因为这千年的任意随行,让她感觉不到什么东西能谈得上重要,除了命。

太阳落了,桃花也黯然失色,甚至有了点点露水,小玉第一次"早起",翻身下树。

端着空果盘,踩着一地的干果壳,伴着桃花的残香,准备回屋,前脚刚踏入门槛,便听到一阵骚动。

时远时近,仿若是从村子街道上传来的,紧接着,看着对面花解语的房间门,吱呀一下打开,小玉看到一抹黑影,一瘸一拐的被花解语推搡着,藏进了禅房内。

"哥,啥事?这么慌张?"

小玉摆弄着手里的空果盘,似乎还企图从果盘内捏出一颗坚果来塞塞牙缝。

"走,去看看……"

花解语话音刚落,就听到敲门声,很急促的敲门声,小桃一溜烟便跑去看门。

"我不去了,我要吃饭,吃了就睡了,要看你自己去看吧。"小玉一脸懒散的伸了个懒腰看着花解语。

这望月镇,很平静,别看那些穿着朴素的百姓,至少小玉知道,此地是藏龙卧虎,因为地势远离大陆,所以很多逃犯都会逃到此处避难。

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死人,这个小镇,估计像花解语这样的狼妖,屈指可数,至少他装得像,没人怀疑过他的身份,也从来没见过他的真身。

再说了,即便是出了外侵这等损事,定然有望月镇的四大长老去摆平,还轮不到自个去插手。

"那行,你先吃吧,吃食小桃会送你房间,吃了就赶紧睡吧,你不要乱跑。"

花解语说完,便走出大门。

"花公子,镇上来了一拨人,一进镇,就说要找什么人,也不让人说话,马蹄子把俺家六子的腿给踩断了,您看这,能否给治治。"

小玉临关门还听到了这是张大爷的声音,说着说着还就哭起来了,小玉犹豫了一下,估计哥哥有法子自己应付,不就个断腿的吗。

小玉关了房门,继续享受美食,就在小玉正准备射手去抓鸭腿的时候,一个人影在屋里闪了出来。

小玉按在鸭腿上的手,顿了顿,又很平静的撕下来,放进嘴里就啃,完全无视那黑影。

"腿好些了吗?"小玉一边啃,一边用袖管擦着满嘴流油的嘴角,含糊不清的问。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男子手中一根竹棍,往前挪了两步。

"不记得了,不过我感兴趣的不是你是谁,而是你怎么从祠堂进到我的房间的?"

小玉抹了抹嘴,打了个饱嗝,轻声问道。

"我是小免,姓程,真的不记得了?"

"小玉,快出来……"

此刻门外响起花解语的声音,小玉将鸭腿骨丢下,回头应了一声。

"程家小免?让我好好想想,不过等我回来再说啊……"小玉又认真的看了一眼这个叫小免的男子。

面如刀削,面容生得有些白皙,身体微瘦,身高体型也很平凡,只是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却含着似曾相识的光华。

转身夺门而出,临走还不忘说了句:"那鸭子你可以吃,另一只鸭腿,一定不能动。"

然后放心的关上房门,便看到了花解语站在门前,有些焦急。

"张大爷家阿六的腿伤,不同寻常……"花解语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哥,你好疼妹妹啊……"小玉双手抱着膀子,一脸不甘。

要知道哥也是狼族,狼族本就没有这么多慈悲心怀,还一而二二而三的去救人,救人也就救了,竟拿着妹妹的修行不当回事儿。

"……"

花解语语塞。

"有好处没?"小玉虽然不明白哥哥道行也不浅呐,为什么修为却与凡人无异。

看着花解语有些不知所措,小玉就得跟着哥哥说--有干果,有蜜瓜之类话,好给她个台阶。

"哥哥以后不再要你花费灵力去救人……"

小玉一怔,少顷,小玉嘴角一笑,边走边说:"那就谢谢哥了,正担心着若是有一日您花大公子也翘辫子了,我不好推脱,有你这句话,安心啦……"

小玉欢跳着,往一醉酒楼赶去,张大爷曾经是个兵,因惦记家中妻小,又打了败仗,做了逃兵,带着仅存于世的儿子隐匿在此,并开了一家不算大却很干净的酒庄。

小玉不用花解语带路,便穿过街道,找到了地儿。

此刻街道有些异样,了无人烟,连那花满楼门口的灯笼还挂着,却木门紧闭,确实有些蹊跷。

不知道那波人到底是何来路,竟搅的整个望月镇失去了繁华的夜生活,就连那买粽子小摊都不见踪影了。

小玉有些失望,本心头打鼓,能回来带点好吃的当夜宵,毕竟那条鸭腿她无法保证那小免不会动。

舔了舔嘴角,快步穿过街道,可就在这时,一抹黑影从空旷的街道一端,直冲而来。

第3章 阴君

小玉条件反射的抬手挡去,却没感觉到任何杀伤力,半蹲的身子渐渐直了起来,那黑雾散去,留下的竟是凭空出现的几个人。

各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穿乌色盔甲,任凭小玉怎么揉着眼睛都看不到盔甲里面的人脸。

她只感受到了一股阴寒之气,不,不止是阴寒,就连她都感觉脊背发凉,就像一身冷汗过后,一股凉风吹进脖颈一般。

那被十几匹骏马环绕的中间,一座轿撵,乌金色的门帘,有丝丝亮光散发,却无人抬着,凭空悬着,那门帘被阴风吹得略起波澜,却不见人迹。

"小玉……"身后花解语的声音唤醒了小玉。

小玉冷不丁的抖了下肩膀,说不害怕是假的,只是在这望月镇住的久了,太平的久了,毕竟最怕人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被吓的人毫无心理准备。

"草民白玉,初来乍到,还请……英雄海涵呐,要不,去里面喝一杯?实在不行,那……我请客"

白玉赶忙作揖,试探的问道,半晌都不见对面动静。

不免有些尴尬:"这个……那白玉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踪影,花解语只看到一抹白影窜进了一醉酒楼,这才让花解语长长出了口气。

"阴气……"

小玉站在啊六身边,看着他的腿半蜷着,却不停地发抖,血不停的往下流,洁白的床榻上,已经溢到了地上。

也只有阴气和冰寒之气才会让伤口无法愈合,小玉不由得后怕,这外面的人可绝非常人。

白玉想着,给了自己一嘴巴子,这还用想?那些人一看压根就不是人……

若是她没有猜错,这必然是地府之人,只有幽冥地府之人才会连坐骑都充盈阴气。

这阿六腿上的伤口所散发的黑气,怎么和小免身上的一样?

小玉心头一紧,这伤她可以治,可这阴气,特别霸道,她除非拿自己千年修行的内丹来治,还只是有一分试试的把握。

可这一切,似乎也太巧合,小玉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转身便出了门,眼看着花解语刚好冲进来。

"估计你得请你那金屋藏的男人出来了解下情况才能救阿六。"小玉身子往后仰了一下,若不然要跟花解语撞个满怀。

"哥……你怎么了?"

小玉立刻发现花解语的身体变化,似乎受了伤,眼看着他捂着胸口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一般,就要倒下。

"哥……"小玉赶忙扶住他,将他扶到了圆桌前坐下。

"花解语妄为狼族,丢人了……"花解语面容惨白,连嘴唇的颜色都分不出。

"哥,你这是怎么了?"

小玉有些焦急,虽口上无情,看到花解语无力的单手按着桌面支撑着身子,心疼万分,可他的胸口,却依旧能看到寥寥黑气冒出,与那阿六的伤口同出一轴。

"哥,怎么连你都受伤了?"

张大爷火急火燎的赶来,方才正在阁楼上望风,很显然是目睹了花解语受伤的经过,这才不顾自个儿子的安慰,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花公子……实在是老奴对不住您……”说着边捏起衣袖摸起来眼泪。

“哥,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小玉看了一眼张大爷,并未多说什么,或许是活得岁数久了,看惯了悲欢离合,她已经不记得上次流眼泪的确定时间。

或许是三百年前,又或者是五百年前,她还长着毛绒绒的尾巴,被人俘去做了宠物,那时候,她最想的是娘,可惜,她却从来没见过娘。

“小玉……他们……他们去桃花宅了……你,快去救救小免……”花解语茭白的面容已经汗如雨下,却强撑着。

小玉一听,这自己都快没命了:“那人和我无亲无故,我为什么要为了他不顾你的安慰?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小玉内心的疑问不止这些,她太想知道哥哥的岁数比他整整大了一圈,从来没见过他真身不说,也从来没见他施展过任何法术,就连这伤的也如同凡人一般,若不是在人前不好暴露些实事,她早就想掐着花解语的脖子非得逼供。

“小玉……”花解语顿时咬牙切齿,抬手就要扇她,手刚举出一半,遍有无奈的缩了回去。

“……”小玉不躲不闪,只是心中的惊讶让她愣了愣,为什么哥哥为因为一个陌生人要打她。

这事态虽说简单,看在小玉的眼里,哥哥从来没有这么气愤过,她犹豫道:“你保证你能行?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花解语认真的看了一眼小玉,抬手沾了茶碗中的水,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

“雷劫……”

白玉顿时觉得脊背发凉,雷劫?她的脑中开始如走马观花一般,来回闪现,雷劫……

“雷劫……”白玉面色苍白,噌的站了起来。

张大爷不知道什么情况,歪着眼脖子自己看了一眼那桌上的字,倒是给白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白玉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便外冲,就在这时,酒庄木门咣当一声开了,很显然,被人无理的踹开的。

“不是要请我喝酒吗?”

白玉仰头一看,这人浑身充满阴气,身穿银甲,身高九尺有余,肩膀宽阔,面无表情,满脸络腮胡须,他看着发愣的小玉,顺手将头盔取下。

白玉心里一咯噔,还好此人有脸。

可此人来者不善定是方才轿中所坐之人。

“喝酒……好……喝酒……”小玉在很短的时间内回了神,砖头给张大爷使了个颜色。

“张大爷,把您那镇店之宝拿来,今儿我请客……”

小玉赶紧将椅子摆好,回头一看张大爷两条罗圈腿不住的打哆嗦,压根是一步都没敢动,更别提去拿酒。

花解语在桌子底下踩了一脚张大爷,张大爷这才哆哆嗦嗦的去后堂拿酒。

“顺便来点那个什么……鸭腿,或者是干果蜜瓜之类的……”小玉心里如擂鼓,却也只能装着镇定些,而那干果和蜜瓜,就是最好的镇定剂,不管是难过伤心还是害怕,她只要吃起来,心里就再无旁念。

“这位……这位兄台,咋称呼啊?”小玉眼看着他将头盔放到桌角处,竟发出沉重的金属声,可见分量倒是不轻啊。

这丫的带着这么重的头盔,脖子不会断吗?小玉下意识的往门开看了一眼。

“告诉我,人在哪里?”男子声音阴沉,话语简单,却透着冰冷威压感。

第4章 勿言相识,前世因果

“其实,您若是把胡子刮了去,应该俊多了,我们望月镇上的女子可是各个如花似月,若如柳枝轻柔曼妙,若如牡丹高贵华裳,说不定您能……”

“哦,这个……”白玉看着此人双眸如剑,将话和着口水干涸的咽了回去。

“酒来了……”张大爷,将果盘和酒放下,却不敢走,生怕这人又有什么需要,伺候不周,惹来杀身之祸。

“来来来……喝酒喝酒……”白玉看着此人严肃凶悍,却非善类,这还用想吗?对付一个凡人,竟追到望月镇来了,想到这里,不免又想给自己一嘴巴子。

“先干为敬……”小玉一口干净。

放下手中酒碗之际,却触及到那人的目光,犀利中带着一丝阴冷,把小玉看的是后背起毛。

“你和淑琴什么关系?”那人看了半晌,开口道。

“淑琴?是您故人?”小玉疑惑的问道,并没有直接的回答。

“是的……”

小玉看着此人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略显伤感,对于她千年的经历来看,她几乎可以断言,这淑琴,不是他娘就是他深爱的女子。

他仰头喝完,伸手捏了颗干果,漫不经心的丢进嘴里,咀嚼了起来,眼神比刚进门那会儿,要柔和的多。

小玉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他看到自己会想起故人,难道是长相?

“她是……是我娘……”小玉若有若无的回了句,举起酒杯,又干了,却再也不敢抬眼去看他。

这他妈谎话撒的也太夸张,别说她没见过亲娘,就连眼前这人是谁她都不知道,只是看在哥和阿六的伤势份上,心里赌一把,希望能奏效。

半晌,小玉都没发觉对方有丝毫反应,眼神游离之际,竟触道他犀利的眸子,如同死神一般,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眼神,堪比九幽寒冰下的利剑。

“你是妖,她是人,只有百年寿命,更何况,她临终前尚未嫁人,哪来的女儿?”

那人拍案而起,隔着酒桌,便讲小玉的脖颈狠狠的掐着,甚至将她拎了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故意要骗你……”小玉支支吾吾的从喉间发出声音,脖颈处被人这么掐着,头部很快充血,连耳朵都开始嗡嗡作响。

“放开她……”花解语心头一紧,不顾张大爷惊骇的眼光,这妖,竟能被此人一眼看穿,他到底是谁?

“把程小免交出来,不然,她的脖子可就要断了……”

声音宛若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却平静如水,让人脊背发凉。

小玉使劲挣扎着双腿,渐渐的双腿无力的松拉着,握着那人双手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恩?”那人惊讶,他没有用这么大的力,这小丫头貌似断气了?手掌一松……

小玉扑腾一声软倒在地。

“小玉……”花解语悲愤欲绝,他已经无暇顾及被旁人知道自己是妖了,看着妹妹十六岁刚刚成熟曼妙的身体,了无生气,红了眼。

眼睁睁看着小玉,这一现象,也让那人惊呆了,就在这时,花解语肩膀一颤,他看到了白玉睁开了一支眼,吐了一下舌头,便很快又死了去。

花解语倒吸一口冷气。

“你还我妹妹的命……”花解语愤怒的悲吼,双手迅速结印,一缕蓝光顿时让整个酒庄宛若白日。

小玉心里犯嘀咕,这演的也太像了,不过这是头一次看到哥哥施展法术,小玉眯着眼睛闪着一条缝,想看看哥哥到底有多厉害,可是那灵气充盈的光球,还未出了哥哥的手,便烟消云散。

这让白玉死了还捏了一把汗,脑门上顿时黑线三条。

“你们不要打了,我跟你回去……”就在这时,一人推门而入。

“小免,你给小玉一个报恩的机会,不能这么白白送了性命……”花解语一看,这小免拄着拐杖自己跑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幽冥的人,不免十分绝望。

“我跟你走……”小免看着那人,坚决的说:“不过,你得治好他们的伤,还有小玉。”

“好……好……”那人连拍两掌,似乎极为喝彩,轻声道:“怎么不跑了?对了……”

那人似乎又想起什么事,轻声道:“为了他们?你可别忘了,你为何去幽冥寻你爷爷的魂魄?你爷爷又是怎么死的,作为阴阳使者,你到是在这紧要关头挺深明大义的。”

小玉“死”去的身子轻颤,这人,她早就想起来了,只是这一连串的以外发生,她没能赶回桃花宅去救他,那是20年前的事。

作为狼族,不,严格来说,她不是狼族,是黄鼠狼,只是她天生贵族,继承了皇族一脉单传的血统,一身白毛,不管是狐还是狼,五百年一次天劫,天劫难过,性命为保,若过得去,便是攀升一级,继续修炼,五百年,她足足忍受了两次雷劫。

那年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一个破旧的村落,一幢草棚屋舍,一个老者带着一个刚满五岁的孙子,相依为命,她为了那年月圆之夜的雷劫做准备,借去了一个姑娘的命,那姑娘从此变得疯傻痴颠。

月圆之夜,晴天霹雳,她浑身痛苦难耐,逆天而行之事,必须要放弃生命,因为生命在天命门前,如同蝼蚁,却被一个童真无知的小男孩救了,那一刻,她本以为会死,内丹因为遭受雷劫,被强行镇出体外,内丹一碎,命将枯竭。

那一夜,她被小男孩紧紧的抱着,雷鸣之神,不伤无辜,雷鸣却打在他爷爷的身上,当即丧命。

小玉一直认为记性不好乃人生一大快事,忘了昨日过活今日那边足以,要不然,她怎能这般洒脱。

小玉顿时觉得欠那男孩的太多了,她不知道爷爷死后,一个五岁的孩童是如何长大的,他吃什么?住在哪里?有人欺负他吗?有人会像骂自己一样是个野畜生吗?想到这里,她有了心酸的感觉。

“你不能带走他……”小玉一咕噜坐了起来,除了花解语把众人吓了一跳。

“她说不让我带走你……”那人顿了顿,看着古灵精怪的小玉,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却依旧讽刺的对小免说着仿若闲谈一般的话。

“我跟你走,请旅行你的承诺……”小免看了一眼小玉,并无任何感情色彩的脸,不喜不悲,仿若一切都理所当然。

第5章 身份暴露

那人抬手,手心内顿时升起一团银色光球,整个房间顿时阴冷了许多,宛若寒冬却脊背冒着冷汗,就像冬天淋了一场大雨后,又吹着寒风,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打哆嗦。

光球顿时冲破阴冷,直冲花解语的胸膛而去,紧接着,那人另外一手也没闲着,同样的景象再次呈现,光球飞向阿六,阿六闷哼了一声,受伤的腿,不停的打着哆嗦。

那人大袖一甩,少顷后收起所有阴气,双手背后,一副昂毅凌然的样子轻声道:“小玉?”

试探的喊了一声,接着道:“他,是地府阴阳师者,不过,随时欢迎你来地府做客。”

说完,一挥大袖,一股阴风吹过,便再无人际可寻,小玉傻傻的站着,这酒桌也在,碗中酒水也在,却空旷的让人感觉做了一场梦,而那些人从来都没有来过,就连小免,似乎也从来没有被哥救回过,一切都空虚而又真实。

回到桃花宅,小玉依旧借着阳光泡过的桃花瓣,躺在枝桠上,阳光还是原来的阳光,桃花还没败,手里的果盘依旧是哥准备的,据说阿六第二天醒来腿伤就好了,就像从来都没有受伤过。

“哥,那人到底是谁?”小玉歪着头,看着桃花树下,边喝着菊花茶,边自己下着棋的花解语。

“能追捕逃犯的又是地府之人,除了看守枉死魂的将军,应该别无他人的,怎么?”花解语双手下棋,感兴趣的抬头问道:“要去一趟?”

小玉双手枕在脑后,长出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哥哥的问题,倒是猛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为什么你一点法力都没有?”

“想知道?”

“恩……”

“因为我娘是凡人。”花解语几个字概括,旁人是无法理解爹娘相爱,矢志不渝,却因寿命而天各一方的痛楚。

“……”小玉曾经揣摩过万种可能,比如哥哥是因为久居在此所以市井气比较重,磨灭了所有法术,可这个回答让她有些意想不到。

“你爹呢?”小玉从放在腹上的果盘内抓过几个干果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

“我爹爹从娘死后,就带着她的尸体一走就是千年,再也没回来过。”花解语换换了棋子,不知道是在想过往还是在研究怎么落子。

“一介凡人能爱上狼族,终归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要知道这世界哪个人见了妖,不是除之而后快,有什么你知道的故事给我讲讲?”

小玉咽了干果,又啃了一口蜜瓜。

“不说了,我爹爹是个重情义之人,是因为他尚未修炼成人的时候,被猎人捕杀,拿去变卖,被一个好心的姑娘给买下后放生了,爹爹就一直随着那女子,眼看着那女子玉立婷婷,眼看着她嫁了人,生了子,命枯之际,依旧等着那女子,一直守了那女子两世。”

小玉听得入神,手里的果盘也一直未动。

“爹爹只说,他会尽快修成人形,谁知这一等就是三百年。”

“两百年后呢?”小玉不由自主的插话,身体也从躺着换做了骑在枝桠上,生怕耳朵根子不好,漏了一个字。

“爹也以身涉xian步入人间,并和那女子相识,只是那女子知道爹是妖的时候,吓疯了……”

花解语将菊花茶一饮而尽,面对着手中的黑子,似乎不知落在哪里好。

“还有没有?”小玉干脆跳了下来,坐在花解语的对面,认真的问道。

“爹一直没放弃,并且愿意娶她为妻,爹四处寻找医治痴傻病的草药,他走遍了半个世界,踏足过冥界,他在冥界一个月月,人间便过了三年,寻到时,那女子已经年过半旬,而我,那时候也已经满岁,之后不久娘就死了。”

小玉心头一震紧缩,妖是比人的寿命长,几十年才满岁。

“娘死之前,爹爹带她来到了这里,她生前最喜欢桃花,不久娘死了以后,爹爹带着她的尸体走了,中间也回来过一趟,说娘很有可能已经投胎了,他或许会继续等……”

“哥,别难过……”小玉想拍拍他的肩头,看着他微颤的肩头,心里的酸楚一下子就浓郁了,可是,看着花解语抬头看着她的时候,嘴角挂着微笑,似乎很释然。

“你爹会等到的……”小玉安慰道。

“等不到了,娘投胎后的那一世,是她最后一世……至今千年了,爹曾说过会找到娘,既然千年没回来,定然是没寻到……”

花解语仿若给这个故事做了个总结,起身,抖落一身的桃花瓣,款步离了去。

“哥,最后一世你娘叫什么名字?”小玉赶忙问到。

“淑琴……”

声音渐觉渐远,小玉眉头一锁。

望月镇的阳光总是那么香甜,那日,似乎极为普通的一天,对于小玉这个过了今天忘了明天的人来说,阳光总是一样的,却怎么晒也晒不够,“小姐,望月镇四大长老来找花公子,说要让咱们赶紧离开望月镇……”小桃紧张的冲到桃树下面吆喝着。

“虽然是妖,也不曾害过人,真是一群顽固不化的老头……”小玉嘟囔着.

想着花解语定然是好言和人家交谈,完全会答应了四大长老的条件,小玉可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至少给一个理由不是。

小玉翻身下树,刚刚走进前堂,遍看到四个大老头坐在堂中,花解语更是不出她所料,又是斟茶又是倒水的,卑躬屈膝,让小玉看不下去了。

“大长老,您看我们在此处住了那么久,又不曾给百姓带来祸端,倒是舍妹还救了不少人,您看这是否能通融几分?”

“哥,别再说了,他们活了快上百年来,岁数都活狗身上了?连眼都瞎了看不到吗?”

刚刚接过花解语茶碗的大长老气得两撇山羊胡须不停的跳动,两眼如炬,直勾勾的瞪着小玉。

二长老也似乎极为气愤的看着小玉,顿时满堂哗然,气得的是一个字都应对不上来。

“此事没得商议,若不是看在你兄长的份儿上,此次我们四人定然不会亲自前来,你们赶紧收拾东西滚蛋,若三日之内还留在此处落人话柄,就别怪望月镇无情……”

说着大长老将手中的拐杖使劲的往地上一敲,以立权威。

“话说我白玉不知道救过多少人,若我走了,大长老,您那肾亏的老毛病,可没法子治了,您那海棠楼的小青小紫,可就寂寞难耐喽……”小玉抱着膀子,在大堂中央来回踱步。

“你……”大长老老脸一红。

第6章 人走留热茶

人走留热茶

“大长老……您……您那……嗨呀……”二长老惊讶的看着大长老,这滥情的生活到这把岁数了还不收敛……

小玉看着几个长老私底下偷笑,热的大长老面红脖子粗。

“小玉,休要胡说八道……”花解语见状赶忙指责,说着,还冲着大长老一脸笑意道:“您看,舍妹年幼无理,竟将大长老的隐私都说了出来,原谅一二,原谅一二……”

“滚……”大长老实在是百口莫辩,一甩大袖竟带着三个长老愤愤的离了此处。

“慢走不送……”小玉摆摆手。

“小玉,你休要骗我,大长老都这么大岁数了,哪里还有……”花解语收起一脸严肃,走到小玉面前质问道。

“你不也跟着圆谎?还来职责我……”小玉说着,在大堂中来回走动:“就知道那晚救了阿六会有祸端,暴露了身份,眼下咱们还不如逃犯呢?逃犯至少没人嫌弃。”

“小玉。你还是走吧,哥一个人留下……”少顷,花解语似乎做了个决定。

“事已至此,要走也是早晚的事,要走一起走……”小玉坚定的说道?。

“我不能走,我得在这里等我爹,更何况,我……根本不算是狼族的人……”花解语双手背后,背过面去。

小玉猛然看着哥哥的背影,一席白衫,显得圣洁且无暇,长发披散在肩头,略显消瘦的身子骨,却生的几分柳葱竹韧之感,可是,猛然间,让小玉觉得特别遥远,特别遥远。

“好……”小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满足的就像嘴里肯这行蜜瓜一样。

“你真的要走?要去哪里?”花解语猛然回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

“花公子,又给你妹妹买干果啊,听说你妹妹要走了,真是百姓之福啊,送你了,不要钱……”

“我啊……去幽冥找那个大胡子,去人间替你找你爹娘,或许,我可以去找我娘,总之有去处……”小玉快走几步,从茶几上端起之前为四大长老准备的果盘,不管盘子里是什么东西,使劲的往嘴里塞。

“小玉……”花解语从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唤。

“这是什么玩意?这个咯牙?”小玉拿着一颗灰褐色的原型果子奇怪的问道。

“核桃……”花解语有意无意的回答,仿若满腹心事。

“原来是核桃啊,我怎么平时吃的都挺酥脆香甜的?这怎么这么硬?”小玉将手中的核桃来回翻滚玩弄,并且很认真的研究着。

“你吃的是剥了壳的……”花解语言语简单,却不曾说是他给妹妹剥了壳后的核桃仁。

“哦,好……我晚上就走,哥……给我多准备一些核桃和蜜瓜……”小玉说着甩着膀子出了门,临出了门还又甩了一句话回来:“要不剥壳的。”

“好……”花解语犹豫了半晌,知道小玉的影子消失在视线内,才低沉的发出声音。

小玉回到桃花林时,夕阳已然倦了,藏在云彩里,直视看去,依旧有意思刺眼的光芒从云彩缝内散发出来,照的她双目有些刺痛。

仰躺在桃花树枝桠上,小玉盯着离她最近的一朵桃花,五片花瓣已经落了三片,花蒂下翠绿盎然,鼓起一点包,不知道长出的桃子会不会如这阳光桃花浴一般甜美,秋天就能吃了吧。

想来才此处也安逸了几十年了,该走了……

小玉翻身下树,不准备等到晚上,也不等那蜜瓜和核桃了,便出了门。

临出门,小玉抬手在自己面上轻轻拂过,一缕银光照耀,小玉面容顿时变了模样,连身子也变了男装打扮,毫无一丝漏洞,这才放心的出门。

走过繁华的街道,这条街,这里的人,经过了生老病死,岁月洗刷,竟依旧是昨日的模样,两旁的摊位依旧摆着令郎满目的物品,就连那最爱去的干果店没生意貌似从来都没有不好过。

“这核桃能便宜点卖给我,您看我这每天都来您这买。”

声音很熟悉,惹得的小玉停了脚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藏匿着一席白衫,是那么熟悉。

“花公子,又给你妹妹买干果啊,听说你妹妹要离开望月镇了,这核桃啊,送你了,不要钱……”

小玉顿了顿脚步,便抬脚迈开。

望月镇群山庇护,宛若牢笼却又像是被一堆翠玉保护的宝石,走出了望月镇,连绵山小,一眼看不到尽头,葱葱玉树遮去了山体本有的颜色,却翠绿的彰显着生机和生命的热情。

小玉毫不怠慢,步入丛林之际,再不回头去看那卧在山中的“宝石”,仿若毫无眷恋一般,抬头望去,夕阳早就偷懒去了,一股漫步边际的孤独感涌向全身,看一看这周遭的树林,一眼望不到边,不知道这些树木在这静止生存了多少年,想来,她释然了不少,不再觉得孤独。

走了一夜的路,她也想了一夜,她真的该去的地方可能只有幽冥了,翻过这座矮山时,阳光如小偷一般,撇过山尖,照在了小玉的脸上,终日喜欢睡懒觉的她,从来没幻想过朝霞比晚霞美了无数倍,或许是晨光给人的一种希望,才增添了它鹅黄色的美艳。

这是离望月镇最近的山庄,青烟缭绕,说是最近,若是不是此地人,恐怕连着瘴气林都过不去吧,所以望月镇对于周遭的庄镇平民来说,只是个传说。

小玉依旧躺在山头晒了会儿朝阳浴,疲倦的身子胸口起伏,粗重的喘着气,渐渐因为这朝阳和这露水,让她平复了疲倦,翻身便准备往这村子前进。

她自信自己的装扮顶多被人当做小乞丐,不会怀疑她施展过法术,一个脏兮兮的男孩,应该能换来不少吃的东西。

小玉憎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流落人间久了,总是喜欢饿,又或者是她想起了几百年前被人关在笼子内如猫狗一般喂养的情景,不听话就没有饭吃,她最多的时候,足足半个月都没有进食,那时候开始,她便特别怕饿。

对于狼族来说,它真实给白狼贵族丢尽了脸面,别人修炼总贵族用灵气能淡化六识,不知人间疾苦,她倒是想争气来着,这肚子似乎并没有继承妖的血统。

“清水镇……”小玉终于熬到了这崭新的小镇前,从山头看着近在咫尺,可是一走起来,这路好像比从望月镇翻山的时间还长,抵达清水镇的时候,已接近傍晚。

街道上该收摊的收摊,就连包子铺都在小玉眼巴巴的期盼中收起了空篓子,关了店门,这一路走来,街道倒是挺热闹的,热闹的是人们在收摊。

饿的前胸贴后背,喉间都有种冒烟的感觉。

她总感觉每一步都带着铁链,硬是拉不动她那两条纤细的小腿。

“若在这么饿下去,估计得吸人的精气来充饥了……”小玉已经淡忘了,她随着步入望月镇的那一刻,也融入了人间的生活。

小玉抬眼看去,整个街道来往匆忙的人,都成了一团火焰,这是兽类看着活物唯一的视线,那便是热量……

第7章 罗青毅

猛然,一个肉包子在小玉眼前的半空,划开了一道美丽的抛物装,落在了不远处,还咕噜噜滚了几下,小玉晃悠了几下发昏的脑袋,眼睁睁看着那包子散发着一股肉香,落在了墙角。

“这个包子不要啦,媳妇儿,咱回家,今天赚了不少……”

包子摊的老汉将最后一个包子直接丢了,身旁妇人露出满足的微笑,眼看着汉子抖了抖手里沉甸甸的钱袋,赶忙收拾了一番。

他妈的,这也太浪费了,小玉舔了舔嘴角,不知道是不是着了魔,往哪墙角走去。

猛然眼角一条黑影窜了出来,直奔那肉包子而去。

“小黑,不准吃,咱家养不起你啊,这么脏……”身后传来一声浑厚且愤怒的男声。

小玉来不及回头,眼睁睁看着那狗狂奔到包子面前,舔了几下,便听话的走开,小玉气的是肩膀直哆嗦,回身不由分说的吼道:“这狗该死……”

男子一席蓝衫,长得清秀,身高八尺,发髻玉簪盼着,两鬓流长,腰间美玉悬挂,散发着柔润的光泽,被这一幕也吓了一跳,手里不停的安抚着小黑的手,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哪来的野小子,敢骂我的小黑,看来你不是本地人,这狗啊,冠着我罗青府的名义,小黑的一根爪指甲都能换你十条命。”

那男子说着,不住的抚摸这小黑,浑身黑毛,油亮的反光。

小玉顿时乐了,忘了饥饿,她是知道这狗不是普通的狗,至少比普通的狗更有灵性,拍了拍双手,轻言道:“有没有见过狗咬主人的?”

小玉说着,低头看了一眼小黑,小黑双眸善良,冲着空气狂啸了几声,哈赤一口,咬在那男子的大腿上。

“哎呦……”男子一下子跳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小黑,这还是头一次被自家的狗咬了,虽然不深,可这不养虎为患,瘆的慌……

“小黑,过来,咱俩相依为命……”小玉这话倒是说给那男子听,眸光一闪,直勾勾的看着小黑,小黑竟然极为听话的跑到小玉的身边,乖巧的坐下。

时不时的摇着尾巴,大脑壳不停的蹭着小玉的大腿。

“哎呀,反了不成?”男子气急败坏,快走几步准备离开,可这越想越觉得不像话,这小黑养了这么多年,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这小崽子养大,怎么见一面就易主了呢?

想来想去觉得蹊跷,赶忙又返回来,看着那男子和小黑正玩得火热,还一起分着那脏兮兮的包子吃,他气不打一处来。

“您是驯兽师?”压了火气,怎么说他也舍不得这么多年的心血。

小玉不理他,嘴里的脏包子塞满嘴。

“您懂兽语?是你让它咬我的?”男子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玉不语。

“我请你去府上做客……”男子换了攻略,本以为这小子不会理他,话没说完……

“好啊……”小玉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罗青府,镶金牌匾高挂,门前两座麒麟异兽石雕,显得威严而不失权威,小黑紧紧的挨着小玉的腿蹲坐着,四眼齐齐看着仆人打开大门。

“小黑,回家啦……”男子唤了一声,如平日里遛狗回来一般,可这抬手一抹,小黑竟不再身边,回身一看,这畜生竟这么贴着这叫花子,不由得气又上来了。

“小黑,回家啦……”男子唤了一声,如平日里遛狗回来一般,可这抬手一抹,小黑竟不再身边,回身一看,这畜生竟这么贴着这叫花子,不由得气又上来了。

“叫你回家你没听见?”男子吆喝了一声。

“小黑,走,回家啦……”小玉挑衅一般看着男子,嘴里却不忘挑逗小黑。

一进这罗青府,小玉看着走廊上挂着八卦镜,再往前走,不管是窗户上还是院内种植的牡丹枝桠上,都挂着不同的镇妖符,虽说这些对一个修行上千年来说的狼妖来说,并没有多大威胁,可是,看在眼里总觉得浑身发毛。

直到男子引着她进了宅院,进了他自个的内室,小玉只感觉气氛越来越浓重,这小爷的内室更别提,满屋都乱的无法形容,连着梨木椅子都雕刻着降妖辟邪的图案和符咒,细看那书架,根本寻不到一本和降妖除魔不相关的书籍。

男子将吃饭用的餐桌上令郎满目的玩意用胳膊肘一抹,哗啦啦掉道地上,有铃铛有绳索,也有一些粉末状的东西,一看就知道这些是硫磺,这丫的,竟然有这般嗜好,只是这房间看似宽敞却被糟蹋的好像连个下脚的空的都没。

小玉不管三七二一,两张凳子一起坐,一张用来放脚,一张用来放屁股。

“还不张罗好吃的,本姑……本公子饿了……”小玉揉了揉肚皮不耐烦的催促。

“你教我兽语,我就让后厨专做你喜欢吃的……”公子,拍了拍两手的硫磺沫子,将脸凑了过来。

“这个……”小玉犹豫了半晌,这兽语谁知道和人类语言有多大差别,毕竟自个也是兽类,这似乎有些为难,看来这顿饭,是泡汤了:“本公子不吃了。”

说着,摸了摸蹲坐在身边的小黑道:“咱们走吧,这不是咱家。”

“别走啊,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命人准备,想吃鹅爪吗?要不,熊掌?燕窝?紫玉雪山笋子羹?要不然来点清蒸百年云子肉?”

男子急了,你这走就走了,还把小黑给带走,算你有本事。

“啤酒鸭,还有,爆炒驴舌,再来一盘清蒸鲫鱼,还有还有……一盘干果,要核桃,最好是在准备点饭后水果,就蜜瓜吧……呵呵……”

小玉说着,笑呵呵的搓着双手,这口水直往肚子里咽。

“这就去准备,您稍等……”这公子乃是罗青家三脉单传的独苗,竟被这小子和一条狗给折腾的像个店小二。

急匆匆的往后厨奔去,这一路,哪一脚不是踩着火药,他都难灭心头之痕那,燕窝熊掌都不吃,非要吃什么清蒸鲫鱼,那种下贱又便宜的东西,一看就是下人吃的东西,还干果蜜瓜……

“小黑……”小玉拨弄着小黑的毛发,它很显然极为舒坦,悠哉悠哉的翘着腿等着好菜上来,估计这顿定能吃的饱啦。

正得意,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还伴着一阵哭嚎,小玉放下小黑,打开房门,可不是吗,满院子的丫鬟都一边抹泪一边呼喊着“毅公子,祖奶奶过世了……”

小玉心想,这来的真不是时候,这毅公子恐怕就是方才那位公子,罗青家的毅公子,可这头一遭来此,竟遇到了丧事,恐怕这果盘是没有了,丧宴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第8章 地府

小玉心想,这来的真不是时候,这毅公子恐怕就是方才那位公子,罗青家的毅公子,可这头一遭来此,竟遇到了丧事,恐怕这果盘是没有了,丧宴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小玉猜的没错,那罗青毅直接从后堂冲了出来,丫鬟火急火燎的说了几句,他便随着丫鬟穿过花园的走廊不见了。

“小黑,祖奶奶是谁?多大了?怎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死?这不是摆明了不让我吃饭?”小玉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本想在这个房间能搜罗一些吃食,没想到这房间乱七八糟不说,除了一些避邪之物,根本没有任何可以下咽的东西。

小黑哈拉着长舌,双眼炯炯有神。

白玉本无心让它说什么,可定睛一看,她深深的点了点头,真不愧是黑狗,绝非凡犬。

祖奶奶年纪已经过了满百,是当今先皇的小姨子,也是最疼爱罗青毅的长辈,她对占卜之术有着非人的技能,早就算到今日会死,而今天,府上会来一位非凡人的人,带她去地府报道。

小玉心里泛着疑惑,这肯定不是她本人,感情这老家伙是硬撑到了今天,小玉不知为何,想起了那大胡子,据哥说他是幽冥之人,这和他有关系?

小玉猛然摇头,即便是神,也无法操纵凡人的性命不是,更何况,他也没理由因为一面之缘,非得搞出个什么贵人机缘之类的,再说了,那人看守的是枉死城,这祖奶奶是名将枯竭,也算不上枉死。

根本不着边的想法,小玉会一巴掌把它拍回最原始的位置,那就是从来都没有想起过。

“旺旺……”小黑不明的叫了两声。

随着小黑的狂吼,院内的杂乱声瞬间被哭嚎取代,仿若祖奶奶在前一秒离开人世。

“小黑有吃的吗?”小玉摸着小黑油量的黑毛,肚子里咕噜噜叫唤。

小黑迅速从门缝里窜了出去,小玉从门缝里看着外面发生的事情,丫鬟婢女,均都跪在大院内,朝着那栋极为豪华的宅子不住的哭泣扣手,跪在最前方的女子,华丽的装扮,身边还有罗青毅,小玉知道,那定然是他娘亲。

按理说,祖奶奶过世,定然孙子是跪前,而眼下,小玉只得判断罗青毅没有父亲,不由得还是羡慕,至少他有娘亲,她从来不知道父亲是什么东西,能干什么,或者是说,就算有了父亲,她又能拿父亲来做什么,概念,随着一丝思绪淡化的无影无踪。

人哭了半晌,小玉无暇去想,因为肚子的饥渴已经盖过了所有幻想和欲望。

木门动了动,小黑挤了进来,嘴里叼着一只鸡,这可是白狼最喜欢的东西啦,只是她很久没吃啦,摸了摸小黑的脑袋,接过烤鸡,不管小黑的口水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小黑眼巴巴的抬着头看着小玉啃着鸡肉,就等着小玉啃完后能丢一块骨头给它,小玉也不令色,吧骨头也吸了吸,确定没有一丝鸡肉残留,终于放心的递给小黑吃。

二人一前一后,一个吃的满脸是油,一个吃着骨头,真是天作之合,吃的是连骨头都没剩下。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小玉抹了抹嘴巴,拉开房门,这满院子的白色绸缎不知什么时候挂上的,给她一种忽如一夜春风来,开的倒是满树梨花,迎风摇曳。

看来今天罗青毅要守灵了,可就在小玉伸着脑袋往外看时,小黑不住的狂叫,似乎有贼人潜入了院内。

就连小玉也听不懂小黑在叫什么,就在这时,两个影子闪进了宅院,一席白衣的人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双脚不着地,一头白发上罩着高顶乌纱帽,面色惨白,乍一看去,吓了白玉一跳。

眼看着此人向着对面飘去,祖奶奶的灵堂黑色的木门紧闭,却能明显看到这人从门缝里好像一张白纸一样,从缝隙中插进一般,一席白衣也渐渐消失在视线内,诡异的就像一叶扁舟被黑暗且无底的大海吞噬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看着此人向着对面飘去,祖奶奶的灵堂黑色的木门紧闭,却能明显看到这人从门缝里好像一张白纸一样,从缝隙中插进一般,一席白衣也渐渐消失在视线内,诡异的就像一叶扁舟被黑暗且无底的大海吞噬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玉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可依然脊背发凉,那人浑身散发着冰霜一般的寒冷,缭绕着满园的白色绸缎宛若冰霜冻结的雨滴,阴气早就倾泻而出。

这是幽冥地府的黑白无常中的白无常,是前来索魂的,按照推测,那黑无常定然在罗青府邸门外守着,小玉思索之余,便听到几声呼唤,那是呼唤着死者的名号,紧接着,不出小玉所料,白无常如同白纸插缝,又从紧闭的木门挤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虚无缥缈面色痛苦的魂魄。

那魂魄虚无缥缈却又有着真实的轮廓线条,让小玉远距离无法看清此人的样子。

小玉俩眼珠子一阵转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或许要跟着这白无常了,要不然,她若有一日真的想去地府,连门都不知道在哪里。

她既然知道这鬼门关并不是所谓的一扇门,也不在固定的位置,只是将死者才能看到的那扇虚无缥缈的门,用凡人的一句话解释便是信则有,只要你死了,不怕找不到鬼门关。

小玉犯嘀咕,其实她不该骗自己,她一直都想去一趟,去看看小免,至少心里能有所安慰。

“小黑,你等着,我过些日子来看你,你不要吵……”小玉临走抹了抹小黑的脑袋。

小黑从喉咙里发出闷哼,摇头晃脑,就好像看着心爱的骨头被心爱的人吃了,它所能做的只有干瞪着,一直舔着嘴巴。

小玉顿时隐匿了自己的踪迹,随着白无常出了罗青府,黑无常一席黑衫,脸黑皮肤黑,衣服也黑,除了那仅剩的一点点白眼球,压根寻不到一点和白着边的颜色。

手中的铁链缠绕在肩头,铁链的另一头拖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金属声,这声音让人听着毛骨悚然,特别是将死之人,更是入耳三分,毛孔乍然。

据说这玄冰铁链,一甩之下,能洞穿山河,劈开泰山,据说一抽便可以开山辟地,可同时绑住四五个魂魄,随意飞行,只见这位黑炭大哥手中长链一甩,缠在了老人家的魂魄上,一跃而起,便乘风离去,白玉紧跟其后,不敢离得太近,生怕这狗鼻子一样的黑白无常会嗅出自己的味道。

或许只有这死人才能进入那鬼门关,若不用此法,恐怕只有等自己死了才能进那冥界一次。

直到一扇宽阔的大黑铁门矗立在面前,抬头望去,直插九霄,根本看不到顶,几人走进鬼门关,仿若蚁蝼一般渺小。

鬼门关一开,白玉顺势从门缝飘了进去。只见这幽冥之地,毫无阳光,一切灰蒙蒙,无边无际的昏暗,众多的亡魂排着长队向前缓缓的走着,一个个都面无表情,面色惨白,双手无力的搭拉在身前。

小玉混在了人群的队伍中,低着头,双手搭拉在身前,缓缓前行,这眼角不经意一瞄,吓得白玉哆嗦了一下,这黄泉路俩边,空旷无边,除了地上慢慢如血一般的彼岸花肆意猖狂的开着,似乎从来不曾凋谢过,满满的视野内,仿若是血洒满了地府一般。

可除了这些,那些幽魂,到处飘荡,血盆大口,凶残的眼神,仿若自己是他们生前的仇敌一般,又像是一群饥渴了半辈子的野兽,这些人,都是枉死之人,内心的怨气极重,他们张牙舞爪的向着这个队伍的每一个人目露凶残之色,小玉把双臂靠拢,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路边的孤魂野鬼抓到一般。

第9章 鬼王

鬼王此曾相识

可除了这些,那些幽魂,到处飘荡,血盆大口,凶残的眼神,仿若自己是他们生前的仇敌一般,又像是一群饥渴了半辈子的野兽,这些人,都是枉死之人,内心的怨气极重,他们张牙舞爪的向着这个队伍的每一个人目露凶残之色,小玉把双臂靠拢,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路边的孤魂野鬼抓到一般。

"啪……啪……"

小玉正躲闪着,只听到啪啪声,这声音听着真是激起了她的食欲,简直和油炸脆皮鸭没什么区别。

白玉转头看去,原来是鬼差抽打企图将魔爪伸向队伍的一只孤魂野鬼,只见此人,被抽的蜷缩在地上,不断翻滚。

小玉发誓,她这辈子就算被五百年一次的雷劫劈的身形俱灭也不要来地府。

想着,感觉着队伍似乎停了下来,若不是小玉反应灵敏,恐怕要撞上前面这位大哥了。

忘川河小玉倒是听说过,据说这前面简单的石拱桥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奈何桥的另一端便是孟婆铺,她生前是个老妇,一生未曾嫁娶,一生都过活在忘了昨天的生命中,而那汤,确实不要钱可以一口气喝个饱,但是喝下那忘情水,能毁去人一生的记忆。

小玉旁的没想,她可是活了千年,她可不想喝了这汤水之后,连蜜瓜都忘了怎么啃得了,那可就成了傻子了。

白玉,眼看着队伍正在走过奈何桥,前面的人毫无表情的接过孟婆手里的一票水,喝下便一个接一个去了,这不快到自己了吗?跳桥游泳过去吧……

想着,白玉看了一眼这桥的下面,游泳还是会的,天无绝人之路……

当那忘川喝水内血黄色的河水冒着寒气,映照在小玉的眼皮子底下时,她还看到了在那雾气缭绕的寒气中,一双双枯瘦如柴手臂,长满长长如鹰爪般的指甲,向着桥上的人使劲的伸展着,似乎要将路人拉扯下,那长发漂浮在水中,如鬼魅的利爪一样四散漂开,不知道他们经过了多久的冰冻,多久的浸泡,全身上下毫无血色,双眼空洞,细一看,居然个个都没有黑眼球。

这下,白玉是心头一紧。

小玉太后悔来到这个地方,或许谈不上鸟不拉屎,估计连个虫都没有,除了死人的魂魄还是魂魄。

白玉迟疑的左顾右盼,时不时的仰望灰蒙蒙的天空,就在这时,只见昏暗的天空,一行三人呈品字形飞过,鬼官差模样,中间一位鬼差手拿仿若是圣旨一般的黄色卷宗,向着身后黄泉路的方向飞去。

只听到背后喧闹起来,仿若是众鬼的雀跃,似鬼哭一般刺耳的笑声似乎要这地府震了俩震一般,随后又是几声油炸脆皮鸭的声音。

难道是,那些孤魂野鬼,收到圣旨,无条件还阳了?唉……这些孤魂野鬼,生前非正常死亡,寿命未到者遭遇不测死亡者,便要等到生命正常终结才可进入地府,也可能因为怨气太重无法接受忘却前世的孟婆汤吧,甚是可怜至极……

思绪缭绕间,小玉回神一看,不得了了,前面就四个人了,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用仙气把孟婆给干掉?这个更不行,惊动了阎罗十大殿王,把自己送去地狱就惨了,凡人杀人放火入十八层地狱,自己这杀了地府神婆,不是罪孽更重?非得拉去无间地狱不可了……

小玉,心一慌,趁着鬼差不注意,一个转身,往后挪了一个人,又一转身,又推了一个人向前,这推来推去的时间,也就和喝汤的时间差不多,乍一看去,前面还是四个人,这下白玉可慌了神了。

“妈的,那汤有这么好喝?”

白玉准备再向后闪一闪,尽量拖延时间,难不成还真跳河了不成?想着,一边注视着鬼差,本准备一下挪他个十来个人往前,也好拖一拖时间,就算是为了临阵脱逃做打算,不也得有时间不是。

想着,便转身,后退,将身后的一只魂魄用手轻轻想往前拨一下,自己站在其身后,谁知这一拨,愣是没有拨动,白玉一直警惕的盯着鬼差,唯恐被发现,接着又拽了一下身后的魂魄,还是没拽动。

小玉突然感觉手触碰的这个魂魄似乎不是那么冰冷,甚是蹊跷,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吓得白玉收回了手迅速塞进了惊讶的嘴里,一脸威严,双眼如炬的正低头盯着自己,一看这乌金绣制的长袍,腰细锦带,身材上宽下窄,连那皮靴都绣着乌金线,这打扮,足以证明其身份地位绝非普通鬼差。

毕竟连黑白无常大哥也没穿这个霸气,不知道是十大殿王的哪一位………

小玉越想越是心如寒冰,沉到谷底,只觉得后脖一紧,净生生给拎起了起来,来不及细想这堂堂殿王怎么出现在此地,于是,她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法子……

"嗯?……"此人一看,吸了一口气,这到有趣,看着手里拎着这鬼,居然被自己吓死了?这万千地狱幽魂,可还没见过死鬼。

"一样的把式耍两回,你真当本王是三岁孩童?本王若将你扔进这忘川河里,可有的好玩了……"

小玉只觉得自己又被拎起了几分高度,眼睛悄悄睁开了一条缝,这人说话是什么意思?一样的把式耍两回?可这人她根本不认识啊,她特别确定自己这把式这是头一回在此人面前耍呢。

可被拎起来的高度足以让小玉目睹了忘川河内的所有,那些枯骨野鬼,竟然欢呼雀跃,就像等着她被扔下去不可。

“大王,您……您误会了……我方才只是晕了……晕了你明白吗?就是暂时休克的意思,您若不懂,放下小的,小的给您慢慢解释……”

小玉赶忙求饶,仍旧不敢看那忘川河水中能将舌头伸到胸口的枯鬼。

第10章 化成灰都认得你

“哈哈……”男子仰天长啸,笑的是眼泪都要流出来一般,甩了甩只用抹额笼起的长发,那是笑的不但猖狂还乐在其中啊:“好啊,本王乐意听你一说。”

小玉愣了愣,这种低能的骗局也能骗得了这人?还王呢?怎么就选这么个人当了王呢?小玉一边享受着被人放下衣领的感觉,不停的拍打着褶皱的衣衫。

“那咱们走着……”小玉正准备哄着二货走过这奈何桥。

"报……卞城王!"至今一个身穿黑衣的鬼差大哥,拱手单膝跪地,似乎有紧急之事禀报,继续说道:"全部游魂野鬼共三千八百九十六只。"

小玉双手不由自主的插进嘴巴里,这卞城王好像传说的并不是傻帽?是看守枉死城的将军,这……

白玉开始着急了,左顾右盼是真后悔来到此处,看四周是戒备森严,她心里最后一丝逃跑的希望就这么被那帮鬼差转身的一泡尿给浇灭了。

"嗯,去小狱再调动一些过来。"卞城王一招手,鬼差大哥便后退离去,腾空而起,向着地府内飞去。

“卞城王,这个……小的方才开玩笑呢,我还没死呢,您就放我回去吧……”小玉挠了挠头,说完便准备离去。

紧接着,脖颈一紧,竟被人生生的拎着后襟给提溜了起来。

“给本王说说你上次的休克和这次的休克有什么不同?”

说着,小玉感觉自己腾空飘了起来,被人拎着像是一只烤熟的火鸡,耳畔阴风阵阵,撒身而过,简直就像刀子一样在她脸上使劲的划拉着。

疾风逼的她,无法睁开双眸,她始终想不到这人是谁?她装死是因为贪生,她可以保证没有在同一个人面前施展两次。

终于他娘的落地了,小玉只感觉双脚有了踏实感,后襟却依旧被人提溜着,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处宅院,大的不可方物,就连那正室的木门都比民间的宽大而高耸。

卞城王二话没说,连门都没先开,就将小玉给丢了进去,小玉觉得身体直冲木门,咣当一声,门是开了,倒是被她的身子给撞开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直接落到了大堂的地上。

小玉顿时感觉五脏六腑根本都来不及用灵气护着,便被这落地的冲击力震得的肝肠寸断,好像肝胆和肠子都掉了个位置一般,痛得它面容扭曲。

“说说,你这装死的本事倒是修炼的挺深的,教教本王……”

小玉,扭曲的面容抬头看着那男子大摇大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撩起前摆便坐在了依塌上,并且还让小玉十分气愤的看到他,腾出一只手,托着脑袋,饮着盅内香茶。

“你……你认得我?”小玉也不再献殷勤,从一开始就说了不少好话,浪费了她多少口水,她算是知道了,这人是食古不化,软的硬的都不成。

小玉直接做了起来,放眼看去,这前堂挺大,只是每一副桌椅都是乌木所致,雕琢着它不认识的图案,连那案几都镶嵌着乌金丝,整个前堂,宽阔且霸气,一尊九龙吐絮放在堂中,聊聊烟熏,散发着檀香味。

“你我可是旧识,望月镇,请本王喝酒的人可是你?”

白玉一怔,她不受控制的从地上爬起来,目光认真且凝重,这人一席乌金长袍,腰细锦带,长发如瀑,眼如雄鹰,最重要的是他面白无须,身高九尺,侧卧在斜塌上,发丝垂直,额间佩戴乌色抹额,撩开满头长发,面如刀削,双眸明亮,明亮中却又带着一丝阴寒之气,淡淡的蓝光充盈他的眸子。

抬手捏起一盅香茶,微抿入口,不小心落下一滴嘴角溢出的晶莹,他毫不在意,也没打算把它抹去。

一时间,她根本无法跟那大胡子相提并论?难道每一个大胡子背后,都有这般俊美的容颜“你怎么认出我来的?我这装扮……”小玉晃了晃脑袋,某官闪烁,却背过面去,似乎在躲闪着什么。

“你化成灰本王都认得……”卞城王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

这怎么听着让人毛骨悚然呢?小玉一愣,这话说的,感情是她死了都别担心没人给他收尸了一样。

“您是阴君,不管是真死还是假死,是出了横祸还是病死,还是被恶鬼掐死,被烤鸭撑死不得还是来您这报道吗?您这话说的倒是有道理的很呐……”

白玉感觉自己额头的冷汗没办法擦拭。

“你真的和淑琴毫无关系?”

猛然,卞城王声音变得似有似无,小玉转身,看着他玩弄着手里已经喝干的茶盅,低垂眼帘,长长且上挑的睫毛在他眼帘上留下一抹剪影,甚是别具一股味道。

可这名字太熟悉不过了,即便小玉能忘掉一切,对着个名字心里可是装着沉甸甸的分量。

“她是你情人?”小玉轻声问道。

“不算是,怎么,你知道些什么?”卞城王撑着身子从依塌上坐了起来,将说中的茶盅斟满:“你可别告诉本王她是你娘这样的谎话。”

“你爱恋她?”小玉顿了顿,大胆的问道:“多少年了?”

“不知道……”卞城王目光柔和,轻言道,一口饮尽了茶水:“都是过往。”

“有个男人守候了她四世,至今还在等着,估计你是没这么多情。”小玉想起了花解语的故事,她相信花解语说的都是实话。

“你怎么知道本王多情?若真的本王是多情之人,早就成全了自己,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休要来指责本王……”

卞城王双眸陡然变得犀利无比。

这眼神小玉熟悉,太熟悉了。

“说吧,来地府所谓何事?”卞城王似乎平复了心情,缓缓道。

“不是你安排我来的吗?”小玉坚信,这罗青家祖奶奶死了,就是跟他脱不了干系。

“本王是为了成全你,你若不领情,那就自便,本王还会将你送回阳间。”卞城王眯着双眸,发丝垂在他脸上。

小玉心里一紧,难道就等着她来救程小免了?

“见程小免,我要带他离开这里……”小玉自信的说道。

“死了……”

“什么?”小玉后见一阵咯得慌,这简单的两个字,足以将她鞭策几百来回,她可是记得那个月圆之夜,为了自己度过雷劫,牺牲了一个老爷爷,就剩下一个五岁的孩童,他是如何生存的,是如何吃饱饭的,哪里来的食物。

第11章 寻人

“说清楚,他怎么就死了?人死了还有魂魄,人死了还有信念,你骗谁啊?”小玉大声吆喝,失去了所有的礼数和恐惧。

“没听说过人神俱灭这个词吗?”

卞城王依旧平静的喝着茶水,不等小玉说任何,只见他大袖一甩,一股阴风顿时席卷小玉的全身,她不受控制的双脚不着地,随着那阴风吹响远处,只觉得身体越来越高,直到她看到了罗青府的牌面,才有了真实感。

可方才那一切就宛若梦境。

眼前的罗青府丧事已经告终,门廊上的白绸缎也卸了去,小玉长出一口气,看着这阴间和阳间的时差也够大的,这才去了不到半日的样子,恐怕阳间已经过去个把月了。

“旺旺……”一声狗啸打破静逆的夜空。

“小黑,你慢点,慢点,喂……等等我……”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看着小玉,罗青毅仿佛是看到了希望,小黑一个跳跃便凑到了小玉身边,又是用脑袋去摩擦小玉的腿,又是蹦跳,就像一个离开娘亲的孩子一般,使劲的在地上打滚撒娇。

惹得小玉的脸都给小黑舔了好几遍。

“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小黑从你走就不啃吃饭,你说当时我家不是出了急事吗?你也不至于不辞而别。”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又觉得饿了……”小玉拍了拍小黑的脑袋,终于是让它静下来了,贴着小玉的腿肚蹲坐在地上,不停地摇尾巴。

“那,我们去碧波楼吃。”罗青毅回头看了看大门,似乎不便带小玉回自个家吃饭。

“好……”小玉答应的干脆,反正有吃的地方最让人向往。

说着两人一狗,相继去了镇上最繁华的中心街道,这里不比城边,远远的便能看到灯火通明,喧闹声不绝于耳,真有种将一个人从地狱瞬间引入天堂的感觉。

所谓碧波楼,是建立在一艘巨型游轮上的花船,远看就像一艘张灯结彩的歌剧院,细看之,这夹板上的酒作恐怕不是一般身份可以用的,这花船上下三层,越近,越能感受到从那花船里传出的欢声笑语。

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虽说年岁大了些,却一点都抹不去她婀娜多姿高贵精湛的气质,面颊圆润白皙,两腮微红,不施浓郁粉黛,一席碧色罗裙,外覆薄如蝉翼的披裳,夜明珠镶嵌的垂柳吊坠步摇,更是给她舔了不少高贵感。

“罗青公子,这老位子给您留着呢。”

女子彬彬有礼,看去高贵却一点都没有老板娘的架子,或者是因为罗青家族在这清水镇上很有名气,罗青毅笑了笑,也回了礼,这小玉乍一看去,这罗青毅顶多算是个玩世不恭的败家子弟,卧房内压根就寻不到一本关于史记礼仪的书,竟还懂得回礼。

这位处于船尾夹板上,整个甲板上就摆了四张桌椅,其他三张桌椅上摆着吃剩的残羹剩饭,小二还没来得及收拾。

“清蒸贵子鱼,红烧鲍鱼,石板醉虾,再来两只烤鸭,另外照旧……”

罗青翻着菜谱指着给老板娘看,语毕,罗青毅给自己先斟满茶水,吹着水面的清风,品着嘴里的甘露,惬意的眯了眯眼,仿若很享受一般。

“你能帮我打听个人吗?”小玉托着腮帮子看着河面上映照的灯火通明,依然寻不到河面原本的颜色。

“谁?家住哪里?年岁多少?是男是女,姓什么叫什么?你若是肯教我兽语,天王老子都给你找来……”

罗青睁开了双眼。

“我哪懂什么兽语?”小玉拿着筷子在嘴里漫不经心的咬着。

“不懂兽语小黑一见面就和你好上了?”这话说的。

“那是因为有缘,有的人养条狗无非是人类自私的想法,拿来消磨人类的时间取乐用的,若是你能站在小黑的角度和它相处,它一个眼神你都能读懂,哪里来的兽语?”

小黑蹲坐在桌子边上直摇尾巴,似乎极为认同。

“站在同一个角度?”罗青若有所思,年龄不过二十,因为这个问题,他反倒是显得深沉的很。

“烤鸭来喽……”小二呈上两只烤鸭。

小玉看着罗青依旧在思索这个蠢问题,也懒得消磨,伸手拽下一根鸭腿,便准备啃。

“这是给小黑的……”罗青大叫。

“你问问小黑要不要吃鸭腿?记住要站在小黑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小玉转过身子面对河流,继续啃了起来。

“小黑,你要不要吃鸭腿?”

“说话呀……”

小玉听到背后响起椅子挪动的声音,并未理会,直到一条鸭腿啃干净了才转身。

这一看不要紧,小玉嘴里的鸭腿差点喷出来,罗青和小黑依偎着也蹲坐在地上,双手按着地,嘴里哈拉拉的吐着舌头,还时不时的用努努嘴指着鸭子给小黑看。

“小黑给……”小玉将手里的骨头递给小黑,小玉忍者笑意问道:“罗青狗狗,你要不要?我在肯一根给你。”

“你敢耍我?”罗青站起了身:“根本不管用,它听不懂我说话,我也听不懂它说话。”

“你不知道狗最喜欢吃骨头,它为什么喜欢吃骨头呢?那是因为它嘴里的獠牙,若是不啃骨头,牙齿会越长越长,会把自己扎死,若是没骨头吃,它会咬其他的东西,比如木头啊什么的……”

“……”罗青若有所思:“兄台,敢问高姓大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叫罗青毅。”

“白玉……”小玉鄙视的看了一眼抱拳的罗青毅。

“好名字,白如玉,看小弟生的俊俏,相比比我小,不介意的话,叫我大哥,找人的事儿,包在大哥身上。”罗青毅拍了拍胸脯,还兴奋的斟满了两杯酒水,硬是先干为敬。

“好,大哥,干了……”小玉仰头一杯。

“白玉,你寻的那人家住哪里?”酒过三巡,边吃边聊。

小玉回想了一下,几十年前度雷劫的时候,那是个极为破旧的村落,有一颗老树,那树足有几百年,当时真不记得叫什么村了,再说了,小免在爷爷死后,也不知道会不会留在村子里长住,想找他只是想问问他有没有后代,也好报答当年救命之恩。

“我也忘记那村子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我要寻的那人姓程,村里有一颗古老的大柳树,其他的就不记得了,都过去几十年了。”

“几十年?”罗青差异。

“哦……是我父亲的一个世侄,父亲说曾经受过这家人的恩惠,特地在临死前要我替他完成心愿。”小玉圆谎。

“这清水镇上倒是有一家姓程的,不过也是听我娘说的,听说那时候清水镇很穷,当时好像还闹过黄皮子精什么的,好像还有一家姓欧阳的,对,就是他家女儿被黄皮子精借去了命,十八岁就痴傻疯癫,连她妈都不认识了,发狂的时候把她亲生母亲给错手打死了,本来官府是追究责任的,可念在她爹苦苦求饶又顾及到欧阳家的姑娘是疯子,所以欧阳爹就只能把她女儿关了起来,真是造孽……”

第12章 关在铁笼里的罪孽

罗青说着咂咂嘴,好像亲眼看到一般。

小玉身体一直僵硬着,她似乎意识到自己造的孽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怎么了?吓着了吧?我当年听到我娘说起时,也害怕,不过有大哥在,你不用担心,我最喜欢研究降妖除魔了,我就觉得吧,这就一门不但能自保,还是一门博大精深值得我研究的项目,别怕啊。”

罗青隔着桌子拍了拍小玉的肩膀。

“那……那程家现在……”小玉长出了一口气。

“程家有一个儿子,但是从来没见过他的人,估计寻这人,你得去欧阳家查查,听说欧阳家的女儿与程家的儿子是青梅竹马,还有婚约呢,只是欧阳家的姑娘痴傻成癫,谁都不会娶她,不过明天大哥陪你去问问,说不定有线索。”

“好……”小玉嘴角抽搐了几下,挤出微笑,一把拽过鸭子,整个啃了起来,嘴里略觉哽咽,应是使劲的蠕动喉咙,才将那满口的鸭肉吞入了腹中。

“你住在哪家客栈?大哥送你回去。”酒过三巡,小玉自认酒量屈指可数,却也有些眩晕。

“我自己回去……”小玉笑着说道。

“最近府上有些状况,所以娘……不准我带陌生人回家。”罗青搓着双手,这刚拜了把子,却要巨人之门外,真不是他大家公子所为。

“没关系,我认榻,喜欢睡在喜欢睡的地方,你先带着小黑回去吧。”小玉说完便准备回身先走。

“不是……白玉你可别生大哥的气,这都怪前几日来的那个狗道士,他故弄玄虚说罗青府上有黄皮子精,我那迷信的娘,就信了……别生气,过几日接你去我府上多住几日。”

罗青伸着手想解释。

“啊?有黄皮子精?那我可不敢去了,你求我我也不去……”小玉咧着嘴回头憨笑,一股受惊的模样连连摆手。

“这……”

“明天在此处相约,不见不散。”小玉挥挥手,身体便没入了一片霓虹中。

小玉边走边想,这村子就是当年的破旧村落,她却寻不到一丝熟悉的痕迹,她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如今夜深人静,除了窸窸窣窣的虫鸣,便是那茭白的下玄月,家家都已关闭门户,眼前这古老的大树,似乎经历了千百年的日晒雨淋,依旧纹丝不动,硕大的枝桠让站在树下的小玉感觉不到一丝明月的光辉,微风阵阵几片柳叶落下。

小玉一纵身,双手张开,踩着树干,便跳到了枝桠上,这柳树繁茂,小玉整个身体没入其中,寻了一处看上去会躺着比较舒服的枝桠,劈开两腿,骑在树干上,双手枕在脑后,动作刚一停止,鼾声便均匀的响起。

次日清晨,小玉闻到一股露水的香甜,夹杂着柳叶的清新,双手和双脚使劲的伸展,直到从头皮一直酥麻到了脚趾甲,才舒坦的起了身。

纵身跃下柳树,白日的村庄显得干净赋有生机,倒夜香的,下地种田的,三两一波,扛着锄头,挎着笆斗,带着斗篷,说说笑笑的在自家女人的送别下,披着晨露便去了农田。

小玉来到相约地点,远远的便看到罗青毅早就站在桥头,高挑的身材,一席蓝白搭配的长衫,长发高高扎起,显得格外精神。

“你脸怎么了?”小玉上前,摸了摸罗青毅身边的小黑,看到他这一夜没见,左边腮帮子经有五个手指头印。

“边走边说吧……”罗青毅伸着舌头在嘴里顶了顶腮帮子,时不时的用手摸一摸:“这几日那狗导师一直住在罗青府,昨晚上我回去,他说我身上有妖气,硬是怂恿娘抽了我一巴掌。”

“你没解释什么?”小玉看着他边走边说。

“解释了,我就说昨天就见了你,也跟我娘说了我们拜把子的事,我都说了你肯定不是妖,小黑很有灵性,若是妖,小黑肯定不会放过,为了证明给他们看,我已经答应我娘今晚上带你回府给他们一看究竟。”

“疼不疼?”小玉问道,她总感觉自己是个害人精,报了程家的恩,得赶紧回望月镇,不行,看来也只能回灵山路,在不来人间了。

“晚上随我回府。”罗青极为坚定的认为,能和畜生平起平坐的人,绝对是善良的好人不是吗?

“恩。”小玉答应,只是这道士不知道道行多深,毕竟没见过面,她心里没底,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即便是被道士看穿,她大不了一走了之,又没害过人,那道士也没什么理由对她不利。

“前面就到了……”罗青指着前面的拐角。

那是一处普通的民宅,青砖青瓦,略显古朴,门口用木头定制的小栅栏,栅栏内种了不少蔬菜,三间青瓦房,一缕缕雨水冲刷的痕迹见证了这宅子的岁月。

“有人吗?”罗青先一个打开了栅栏门,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有人吗?”小玉见没动静,也随着呼喊了几声。

“没人?”罗青双手一摊,可看着堂屋的门半遮半掩,应该有人才对,难道下田去了?

小玉推开堂屋的黑漆木门,木门发出腐朽的声音,这门细看,下面半截已经因为受潮腐烂了一大块,整个木门就像是悬挂在墙上。

一股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你,一个土炕露出黑漆漆的柴洞,好像很久都没有用过一般,榻上堆放着一堆破烂衣裳,零零散散,整个房间连一张桌子都没有,只有一张很矮的圆凳子。

“哈哈……哈哈哈……”

小玉浑身一颤,这是个女人的笑声,尖锐且疯狂,仿若是从墙里发出的一般。

“小黑,去看看……”罗青额头瞬间溢出细汗,命小黑四处兜了一圈。

“旺旺……”

刚冲出去的小黑在院子内大叫,小玉和罗青几乎同一时间冲出堂屋,看着小黑冲着另外一间没门的房间狂啸。

“去看看……”罗青面容严肃,凑到那没有门的房屋前。

“哈哈……”有事一阵狂笑,紧接着,一阵摩挲金属的声音发出,让人听着极为不舒服,就像用指甲扣着玻璃一般。

二人探头一看,一个硕大的铁笼子,每一根焊制牢笼的金属都有大拇指粗细,一个长发扑面浑身凌乱且臭气熏天的女人狠狠的抓着牢笼的铁棍,使劲的用牙齿啃咬着,满嘴的血迹犹如口水一般滴落,染得胸前一片血红。

细看之下,可发现,这整个牢笼的铁棍上都有血迹,干涸的黑,鲜血的红,不知道折磨了她多少年,她却浑然不知。

“你们干什么?不要伤害我娘……”

一个童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玉退了出来,她似乎该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是欧阳露露。

第13章 赎罪是给自己的交代

"你们干什么?不要伤害我娘……"

一个童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玉退了出来,她似乎该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是欧阳露露。

小玉看着眼前的小孩不过十一二岁,穿着宽大不合体的灰布长衫,发丝凌乱,小脸脏的看不到本来的样貌,瘦弱的就像浑身只有骨架支撑,便显得脑袋特别大。

手里端着破了一个豁口的瓷碗,装着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剩菜,另一只手攥着两个黑漆漆的馒头,不知道是剩下的馒头还是被他那双黑手给弄脏的。

“告诉大哥哥,你说着里面的是你娘,那你叫什么名字呢?”小玉蹲着身子,嘴角挂着自认为最友善的笑容,眼看着这孩子气呼呼的根本没理她。

小玉赶忙解释道:“大哥哥是来帮你们的,不是要害你们,给大哥哥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哼……”

小玉看着这孩子脾气特别倔,推开小玉,拿着手里的吃食进了那没有门的屋子内。

“娘,这是张大妈给我的馒头,这菜是刘大伯给我的,你快吃吧……”

屋内响起童真且认真的声音,让小玉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白玉,你觉得这和你要找的人有关系吗?这女人难道就是娘当年说的欧阳家的独女?”罗青看着那孩子蹲在牢笼边,却不敢靠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认真的看着娘用手抓着馒头开始狼吞虎咽,小男孩不住的动着喉结,似乎也很想吃。

“十有八九,可是这孩子……”小玉本想说,这孩子是程家的后代吗?当年欧阳露露因为被自己借去了命,三魂七魄少了两魂,气魄就像大树的枝叶,而整个提供养分的树干和根基就相当于人体的三魂,生魂,命魂,和灵魂,少了其中一样,那树叶也会随之而凋零。

“这孩子大哥也不知道,当年她痴傻成颠,没有人愿意娶她,她这儿子倒是来的蹊跷……”罗青毅若有所思,眉头紧锁。

“大哥,你去弄点吃的,哄哄这孩子,看能否知道点什么。”小玉双眸一直看着小男孩,因为太瘦的原因,他蹲坐在地上显得更加瘦小。

“好……”罗青点了点头,很赞同小玉的办法。

“娘,吃饱了吗?您别动,让我把碗拿出来……”小男孩胆怯的又小心的将手伸进牢笼内,伸着手指头去够那口破碗。

“啊……”一声惨叫从屋内传来。

小玉赶忙冲进去,眼看着小男孩的手伸进牢笼,便被她那亲娘狠狠的抓住,一口咬了下去。

“娘,我是天赐,是天赐啊,您不要咬我,娘……”小男孩带着哭腔,想将手拽出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滚落,瘦弱的小手被这么拉伸着,就像一根稍大一些的鸡爪子。

“放开他……”小玉冲了进去,不顾危险双手伸进了牢笼内,拽着那女人的头发使劲的拽着,希望她吃疼能松口。

“你不要扯我娘,你是坏人……”

小玉简直傻了眼,这天赐竟然还埋怨了她,眼看着小男孩抬脚就踹向小玉,小玉不躲不闪,被实打实踹了一脚。

“娘……我是天赐,你快松口,我还得留着手给您去讨饭……娘……”小男孩继续的呼喊,因为疼痛又饱受饥寒,竟晕了过去。

小玉一愣神,眼看着那疯女人的嘴角溢出了天赐的血,小玉双手指向自己的太阳穴,眉心处瞬间呈现白光,白光直射女人的眉心。

小玉后腿两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女人的动作瞬间止住,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的手,目光血红,抬眼看着天赐,愣了半晌才听到她沙哑的声音:“天赐?”

小玉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三魂算是还给她了,算是损伤了些修为,也值得了。

“天赐?”

“欧阳露露……”小玉起身,心平气和的唤她,看她是否真的已经康复了。

“你是谁?为什么认识我?为什么把我关起来?”女子精神充沛却极为紧张,看了看白玉有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她隐约记得些过往,隐约记得自己有个孩子。

小玉没有猜错,也没有回报错,可她觉得这远远不够,她无法还回的是这孩子十几年的孤单,无法还给他一个难忘的童年,更无法还给这个女人青春年华。

小玉走进屋内,墩身看着天赐,抬手在他手上的手臂上抹了一下,一道冰凉舒适的水雾凝聚在他手背上,不多时,天赐张开了双眼,一把把白玉推开。

“你是坏人,赶紧滚出我家。”天赐骂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有些诧异,挠了挠后脑勺,一副大梦初醒的表情。

“有钥匙吧,快吧你娘放出来吧。”小玉没理会他的无理,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天赐将信将疑的看着关在牢笼内的母亲,看了半晌,觉得这一切太蹊跷,可是,总归是娘已经不再疯癫了,这自从父亲死后的年岁里,他最高兴的事。

“大哥,看着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您得多照顾着些。”

罗青毅早就拎着大鱼大肉回来了,还命人安置了桌椅摆在院落内,欧阳露露满头垢发,就是不愿意出来见人,天赐在堂屋内倒是像个当家做主的,将炕上的脏衣服都丢了去,把炕收拾的干干净净,心里不知道多满足。

“白玉,你放心吧,等会大哥就命人把这房舍都整理一遍,我罗青毅啥都缺,就是不缺钱,到时候啊,在那个房间安置一个浴室,给他们孤儿寡母的留着洗漱。”

罗青毅还带来了酸梅酒,甘甜润滑,小玉将心事压回心底,总归也算是报恩了,心里不免也放开了许多,就等着安顿好这母子就打道回府,会灵山好好晒晒太阳睡睡觉,一杯果子酒干了,摸了摸嘴道:“满上……”

“天赐,来,吃点东西,大哥哥有话问你……”小玉侧目看着天赐如一个大男人一般,把娘亲安顿在了榻上,给娘盖上薄褥。

“好……”天赐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来到桌前,口水直往肚子里咽:“我可以吃?”

“随你吃……”罗青毅先殷勤一般,好先告诉他,这都是他买回来,和小玉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了,大哥哥,你是怎么治好我娘的?”天赐一边吃一遍含糊不清的问。

“我……大哥哥会医术,而且是白家独传的秘术,听说过白家吗?”小玉看着狼吞虎咽的天赐,心头比他娘回来还满足。

“天赐,你爹爹是不是叫程小免?”小玉摸着他的脑袋小心翼翼的问。

第14章 赎罪是给自己的交代2

"天赐,你爹爹是不是叫程小免?"小玉摸着他的脑袋小心翼翼的问。

天赐抓着鸡腿的手,顿时停下了下来,抬着满嘴是油的脸,严肃的看着小玉:“你是我爹爹的朋友?”

“是的,就是他让我来给你母亲治病,来看看你活得可好。”小玉一脸笑意,捏了一颗干果丢进嘴里。

“没看出来白玉你还懂医术,我这贤弟真是了不得了,来敬你……”罗青毅插嘴,举起酒杯一饮而下。

“别打岔……”小玉不理会他。

“我爹可是个很厉害的人哦,告诉你,你也未必会信,我爹爹啊……”天赐很显然提起自己的爹爹很得意,自豪的压低声音说:“他可是阴—阳—使—者。”

“阴阳使者你知道吗?就是维护阴间与阳间生态平衡的使者,在地府当差,说了你也不懂,简单点说吧,就是抓鬼降妖的,厉害吧?”

天赐说着瘦小的脸几乎仰到了天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让小玉几乎和之前绝望可怜的孩子无法联想到一起,她不忍心打破孩子的梦:“哇,这么厉害?你爹爹有没有给你捉几只鬼玩玩?”

罗青毅伸着脖子挺这孩子说着,貌似挺感兴趣,恨不得吧脖子看了将脑袋放到天赐面前,这样就不会漏掉任何字句了。

“快说说,鬼长啥样子?”罗青毅问道。

“恩……恩……”天赐低头犹豫,他哪里见过鬼,他对父亲的概念似乎很少,他只知道父亲很忙,但是他能理解,因为父亲是阴阳使者,晚上当差,有时候几天都不会回来,他也没见着爹爹给他逮鬼玩。

“鬼长得很可怕,会吃小孩,所以爹爹不让我见……”天赐说着,又啃气了鸡腿。

小玉抬手抹了抹他的脑袋,恐怕这么形容鬼,只是他心里幻想的鬼,似乎连爹爹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一般。

“好了天赐,慢慢吃……”小玉安抚道,罗青倒是很失望,希望能听到下文。

“我爹爹可孝顺了,爷爷死了以后,爹爹还去地府找他,我也很孝顺,我会一直守着娘,等爹爹回来……”

天赐仿若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一遇到毫无敌意的人便滔滔不绝,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爹好。

小玉眉头一紧,他今年才十几岁,按理说当年的事他根本不知道,这孩子,倒是挺让人心酸了,不错过任何赞扬他爹爹的只言碎语。

“若是你爹爹不回来了呢?”小玉顿了顿才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不会的,爹爹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会给我带好吃的,有时候半年一载,时间不确定,这次他是出去的时间长了点,不过我爹爹是阴阳使者,会很忙,你没看到现在的清水镇自从我爹做了阴阳使者就再也不闹鬼了吗?”

天赐边说边吃,话语带着肯定,仿若爹爹就在院子外看着他,嘴里的菜肴吃的满嘴往下滴油,他极为自豪有这么个爹爹,所以才努力的照顾好自己的娘亲。

“时间不早了,白玉,随我回府吧,咱们明日再来看望这母子二人。”

罗青伸着懒腰,看了看天边的晚霞,懒散的说道。

“好……”小玉答应,临走对天赐说:“好好看着娘亲,明日啊,这个大哥哥会给你家里修房子,建浴池,到时候你们娘俩儿就能洗澡了。”

“哥哥再见……”天赐仅着一直烧鸡吃,另一只一口都没动,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收进了房间。

边走小玉边想,若是她不去,可能倒是不打自招还连累了罗青毅,若是去了,不知对方的底细,她连点应对措施都没有。

“想什么呢?不敢去?”罗青毅显然看出了小玉的思绪:“别担心,宅内说有黄皮子精,可我也动一些法术,会保护你的,再说了,今晚上回府,若是你不喜欢,大哥把你送回客栈便是,再不行,咱兄弟俩睡一张榻。”

“有没有干果吃?蜜瓜什么的?”小玉咧嘴一笑。

“有,大把的。”罗青毅看着小玉,这思想也跳跃的够大。

“先来点核桃吧,不用剥壳的那种……”小玉如有若无的说着,心思早就飞到了望月镇。

“娘……孩儿回来了……”走进罗青府,小玉猛然觉得这院内的符咒倒是多了不少,连镜子都高高挂在正对大门的屋的屋檐下。

“来了,来了……”正屋宽大,六扇朱红木门,敞开着,从屋内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

小玉抖了抖衣衫,随着罗青毅抬脚踏入大唐,正对面的高唐座椅上,一中年女子一席紫色罗托在地上,白皙的皮肤略显苍白,双眸闪烁,竖着成熟稳重的半月垂发髻,一枚珠钗斜插在浓密的发髻内,零碎的黄金步摇,闪现着点点珠翠光环,额上粉色贴花给她舔了雍容华贵之美。

小玉看着这夫人,低垂眼帘,根本没有看她一眼:“夫人……”

小玉未免给无辜的罗青毅带来祸端,先作揖开口。

“娘,他就是白玉,是孩儿八拜相交的弟弟,您别看他生的瘦弱,其实她还名医之后呢,连村头欧阳家那疯子都给治好了,这么热心的人哪里是妖呢?”

“元空道长……”夫人声音低沉,面容冷漠,冲着隔壁屏障后轻呼了一声。

小玉这才注意到屏障后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走了出来,年约半旬,留着山羊胡子,一脸黑瘦,迈着八字步挪到了堂中央的地方,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白玉的脸。

“你可敢让贫道一试?”声音略显苍老,在小玉面前来回踱步。

“娘……”罗青毅很显然对娘极为尊重,尊重的有点后怕,毕竟这女人散发的不单单是高贵之气,透着干练和决绝。

“毅,到娘身边来。”

“娘……”

“愿接道长赐教,但是。”小玉不让罗青毅为难,推搡了他一把,示意他听娘的话,赶紧过去,也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但是什么?”元空摸着山羊胡须,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若事实证明我白玉并非妖类,你可愿拿你一只手与我赌一赌。”小玉挺直脊背轻声道。

道长双眼微眯,缝隙中透处一股阴冷之气,他就不信了,凭借他多年的经验,此人绝对是妖,虽然样子陌生,可早就听师傅说过,这黄皮子不但善于伪装还善于变换性别身形样貌,但是黄皮子身上的味道永远消除不掉,怎能躲得过他的法眼:“好,若你原形毕露,必须任我处置。”

一个堵上一只手臂,一个堵上命。

“好……”小玉干脆的答应。

“%-¥#@”元空立刻双手在胸前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瞬间,一道半个巴掌大的黄符呈现胸前,漂浮着,随着道士口中的诅念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快,黄符也渐渐变大,黄符上如蚯蚓攀爬一般的朱砂印记,散发着金黄的波光,照耀着整个房间,小玉的脸上也被金光覆盖。

第15章 元空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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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空立刻双手在胸前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瞬间,一道半个巴掌大的黄符呈现胸前,漂浮着,随着道士口中的诅念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快,黄符也渐渐变大,黄符上如蚯蚓攀爬一般的朱砂印记,散发着金黄的波光,照耀着整个房间,小玉的脸上也被金光覆盖。

小玉目光平静,直直的面对着符咒,整个娇小的身体完全浸润在金光内。

小玉口中长长出了一口气,宛若疲倦要睡觉一般,幸好是饱饱的吃了一顿,这么折腾下去,她觉得特别耽误她睡觉的时间。

“大哥,不是有干果和蜜瓜吗,能先来点蜜瓜提提神吗?”小玉轻声道。

“娘,我就说了,白玉不是妖,你看……”罗青眼睁睁看着金光铺散整个房间,倒是给小玉增添了不少光环呢,看上去人也被照的更俊俏了:“有,这就给你拿来……”

说着罗青奔出了房间。

“啊……”元空双手又重新结印,使出的力道似乎加大了不少倍,面容因为费力显得特别扭曲,一看这狼妖竟然不疼不痒,根本没有现身的意思,于是,道长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决定使出师傅秘传的道法。

迅速收起符咒,撩起道袍前摆,伸手掏入了裤裆内,一阵疼痛感袭来,老脸扭曲,抽回手时,双指夹着三根毛,对着那三根毛,元空竖起双指,念念有词,大喝一声:“去!”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童子毛?真是可悲可叹,这把年纪了,还是个处男……”小玉眼看着三根毛瞬间变直,犹如厉刺,发出阴森的锐盲,直冲小玉的面门而去,却停在了小玉面颊两掌以外的距离。

元空气的吹胡子瞪眼,不甘心的再次顶上,额头的汗水顺着他脸上的皱纹划了下来,眼看着那三根针芒仿若接到更大的能量,向前猛刺而去。

“咦?”元空一看这忍痛拔下来的童子毛,竟然落到了地上,蜷缩回原来的形状,抹了抹额头的汗,附身捡了起来,左看右看都不知道除了什么情况,按理说,这狼妖定然会被他这童子毛给定住,直到她原形毕露才对。

“白玉,吃瓜……”罗青走了进来,递给小玉一个拳头大的蜜瓜,还特地削了皮,转身看着母亲道:“我都说了白玉她不是妖,还有你个狗道士,在这里危言耸听,破坏我们母子感情,你良心过得去吗?”

“那手臂暂时本公子先记下了,拿着你那狗毛,别让我看到。”小玉啃了一口蜜瓜,含糊不清的说道。

罗青夫人一看也有些差异,只得眼睁睁看着道士灰溜溜的跑了,面对这个陌生男子,她却一点都燃不起心里的好感。

“娘,孩儿郑重的给您介绍,他叫白玉,是孩儿的……”

“去玩吧……”没等罗青介绍完,罗青夫人挥了挥手,一副疲倦的样子。

“白玉,我们走吧,我娘自从祖奶奶过世以后,精神一直都不好,稍微休息的时辰不够,头疾就犯了……”罗青引着白玉走出大堂,边走边说。

门外的空气清新无比,此刻日落西山,已然有不少星辰偷偷的爬上了天空,就像一位玩弄着碎钻的仙人,一不小心,从那风中抖落了出来,于是就有了星辰。

小玉似有似无的啃了一口蜜瓜,这蜜瓜香甜可口,却不如望月镇的好吃,或者是那里四面环山,有着供求无量的灵力,有着地下藏金卧玉的山泉,也有着肥沃从未践踏过的肥沃土壤。

"要不要去碧波楼?"罗青也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深深呼吸了一口。

"不了,我回去了,你这府上有鬼,我可不敢多留。"小玉说着便大步跨出了罗青府。

“都说了是那狗道士满嘴跑马车……”罗青嘟囔着:“没人陪我。”

小玉觉得很累,方才偷偷运力,抵挡了所有的外侵,她承认这道士确实道行够深,可是依然在她所能应对的范围,小玉啃着蜜瓜,边走边吃。

这清水镇她多难前来过,临近这镇子的东侧,有一条极为敞亮宽阔的海面,清水镇上所有的直流和供应的水源都是来自那里,不知为何,像吹吹风了。

这海,夜里看着乌黑一片,几乎海天相接,分不出彼此,再加上海面返照处的渔家灯火,倒是像极了天空中的繁星,随着海浪一波波的排击着海岸,带来一股股充满海水味道的清风,不疾不徐,润人肺腑。

想象最近发生的事,其实她根本从罗青毅身上寻不到一丝有关大哥的味道,毕竟这个世界上,谁又能永远的陪着谁?谁又能不顾性命和一切所图就为了另一个人?没有,她只不过是不想再欠下任何债务。

在没有知道程小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活得洒脱,可以晒晒太阳睡个懒觉,吃吃坚果,有时候回头想想,过往应该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你记住了,它便存在,你忘了它,它便不存在了。

这又好比死去的人,你若记得他,他便活着,终将被遗忘的,也就消散了,他们只不过是活在活着的人记忆中。

“还顺利吗?”

一声低入谷底犹如寒冰地狱发出的声音。

小玉猛然回头,她几乎没有感觉的身后有任何人。

“是你,地府不忙吗?怎么有空来看我这渣人?”小玉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他一席乌色长袍,上宽下窄的身子,白净的面容似乎在这黑暗里最为明显。

很快,小玉转头看向大海,似乎这个人从来没来过,只是对着一个无聊的人说着无聊的话。

“有多渣?”卞城王往前走了两步,与小玉并肩站着。

“就像这个。”小玉托着手里啃剩下的蜜瓜蒂,使劲的往海面扔去,没有听到她想要的落水声,却是悄无声息,就想被黑暗吞噬一般,猛然回头:“还顺利吗是什么意思?”

“报恩啊,怎么,亲眼看到被自己涂害的生灵感觉如何?”

“没什么感觉。”

“真的?”

“真的。”

“可我发现你变了,和那个望月镇上装死的小丫头截然不同。”讽刺。

“人总会变,我都活了千把岁了,再说了,三岁的孩子和十岁的孩子不也会变?就像你,第一次你知道我是装死吗?第二次怎么就知道了?”

小玉巧言回绝。

“走,带你去遨游东海……”

不知道卞城王是无言以对,还是和他的人一样,无聊,小玉只觉得周身一股阴风吹过,便被卞城王拽了起来,脚下腾空,直接扑向大海。

第16章 把酒对空月

不知道卞城王是无言以对,还是和他的人一样,无聊,小玉只觉得周身一股阴风吹过,便被卞城王拽了起来,脚下腾空,直接扑向大海。

幽暗的海水让人看不到底,也猜不到有多深,却让小玉一头眩晕,不得不催动灵气抵御,耳畔狂风略过,紧贴着海面,海水的味道越来越浓,海面越来越宽,甚至一眼看不到头,一种渺小感顿时种在了小玉的心头。

小玉侧目看着他,抹额束在脑后的长发肆意的飘散,他冰冷的面颊却挂着一丝微笑,淡蓝色的眸子,像是这海面上酝酿而出的蓝宝石,纯净冰冷,让人一眼就能看到藏在那蓝宝石底部的瞳孔。

“哈哈……”他狂笑了两声。

“啊……”小玉也被感染,仿若一切繁华都抛到了身后,那方藏着肮脏杂念的人群已经被黑暗淹没,大声的狂吼。

直到眼前的一座漆黑的小岛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小玉被平稳的放到了一块海浪排击的岩壁上。

小玉激动的心情一时无法平静,活了千年了,从来没这么刺激过,侧目看他,他蜷一条腿,坐到了崖壁上,海风徐徐,他嘴角挂着有些冷的微笑,甚是冷峻,不知从哪弄出一壶酒,竟惬意的灌了一大口。

“要不要来点?”卞城王价格酒壶递给小玉。

“好……”小玉接过酒壶,仰头就灌,这海风,这海面,这心情,她竟然顿时觉得这酒是甜的,哪怕醉死,明日的事,明日在想。

“来……”卞城王又举着一壶酒准备邀请小玉对饮。

“你哪变得?”小玉诧异的凑过去。

“这……”卞城王指了指身后,小玉这才发现,这身后堆了不少酒坛,只是刚一落地根本没留意身后。

“你常来?”小玉随口问道。

“恩。”

“来,,干了……”小玉本以为怕自己性质以来,这巴掌大的酒壶根本不够她解渴,一看这情况,她还省什么?

酒过三巡,小玉越发的感觉耳畔的海风越来越惬意,就连那远处的渔火都开始打晃。

“你长的真的很像她……”

迷迷糊糊中,小玉枕着双手干脆躺下,看着已经满天星辰的天空,有一句没一句的问道:“淑琴吗?”

“恩。”

听声音,小玉觉得他也上了酒劲:“能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那是千年前,估摸着你那时候还没出世,也是这片海域,这身后的岛以前是没在海底的,后面有个洞府,里面住着一只章鱼精,四处害人,过往的渔船不是诡异的消失就是只剩下空船返航,本王那时候还是一名天兵,领着兄弟们前来收服妖孽,可全都阵亡。”

“当时本王有些贪生怕死,本想打道回府,却不料刚上了岸,便看到一位姑娘哭喊,据说那女子只有老父亲相依为命,出海时,被章鱼精卷了去,她要轻生,本王又改变了逃走的注意,单枪匹马杀了回去。”

“然后呢?那么多天兵都没收服的妖怪,你一个人怎么行?”小玉顿时紧张了。

“不知道那时候哪里来的魄力,真还给本王收服了,后来因为有功,便被玉皇派遣到了地府,做了枉死城的王。”

“那女子呢?有没有跳海轻生?”小玉问道。

“跳了,幸好我赶回来的及时,救了她,她跪拜着送我离开海域,之后便是十年之后的事了,我本对此女毫无印象,一次降妖的时候,又碰到了她,她说她徒步半个世界,寻了十年,终于寻到了本王……”

说到这里,卞城王又灌了一口酒,仿若有些感伤。

“后来呢?”小玉闻着海风,脑袋清醒了不少,侧目看向他,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冷峻且冰冷,仿若他讲述的故事只是个故事,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故事。

“因我刚刚接管枉死城,再说,与她有着寿命太大的诧异,我劝她从民间寻一个好的归宿,过平凡的日子,她真的走了,不久,本王便在地府看到了她,她因痴傻疯癫而亡,这才是让我难以释怀的地方。”

“之后投胎到了哪一处,本王查不到。”

“还有你查不到的?人死入六道轮回?还有超脱六道的?你这王,白混……”小玉咧着嘴巴笑呵呵的说道,是希望能打破这样的回忆,毕竟她认为,人若没有回忆,就没有这么难过,她倒是很喜欢自己健忘的毛病。

“你敢辱骂本王?”

卞城王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看在小玉的眼里,这人压根没有醉,一脸严肃,发丝垂在鼻息处,可那对锋利的蓝色眸子始终遮不去寒芒。

“小玉不是这个意思……”

小玉赶忙解释,眼看着他似乎真的生气了,大袖一挥,竟腾空而去。

“我怎么回去?”小玉焦急的在崖壁上蹦哒。

“游回去……”声音浑厚且冰冷,让人不可置疑。

小玉眼看着卞城王在黑暗的天空划过一条淡蓝色的抛物装,最后连个影子都寻不到,无奈的看了看身下的海水,又看了看海岸。

“试试吧……”小玉双手手心相对,渐渐呈现一团白雾,身子瞬间腾空而起,在天空划过一条绚丽的银色,直冲海岸而去,可眼睁睁快要抵达海岸,身子却不受控制的开始急速下坠。

小玉第一次尝试自由落子的感觉,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那耳畔的海风,一股冰凉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小玉全身,小玉挣扎着,把胳膊抡圆了双腿撸直了往前使劲的划水,等划到岸上,天边已经展开了鱼肚白。

满头的沙子和海藻,让小玉浑身脏乱,小玉扯开脖子上挂着的海藻,抹了一把脸,这双手在海里泡了大半夜,白的吓人。

“他没杀了我,还是挺幸运的……”小玉不埋怨,千年的生活早就让她忘记了自己真实的年龄,也让她对旁人毫无要求,毕竟这一辈子,没人会随你一直到老,更没有人天生就欠你的,只要小命没有受到威胁,可谓得过且过。

小玉拍打着蓝布长衫,用手掐着衣衫拎起来,好方便海风吹进去,能把衣服烘干。

海岸的渔民已经灭了渔船上的灯火,蓬内翠烟袅袅,被海风卷着越来越稀疏,直到消散一空。

回到清水镇上的欧阳家,露水已经散去,阳光满怀,细碎的光束从天边偷偷洒在了正片大地上。

第16章 小免死而复生了?

回到清水镇上的欧阳家,露水已经散去,阳光满怀,细碎的光束从天边偷偷洒在了正片大地上。

隔着那熟悉的栅栏小院,罗青毅昂一凌然一阵领导风范,手里拿着白玉折扇,对着忙碌的几个随从指手画脚,时不时的扇几下。

“椅子准备四个,还有你,那屋里的笼子给卸了当横梁,小春,那木门不要修了,换新的……”

小玉定然是觉得这富家公子哥活的太无趣,好不容易干回正事,还挺投入的。

小玉站在栅栏外,看的倒是挺赏心悦目,就像欣赏一道世间最美丽的风景。

“大哥哥,你怎么不进去,我昨晚给娘打了一通井水已经洗干净了,现在不臭了……”身后天赐依旧端着一口破碗,盛着连七八糟混在一起的菜汤,手里攥着两个馒头,刚好赶回来。

“天赐,你这样乞讨总归不是办法,呐,那个大哥哥有的是钱,让他给你弄个铺子卖包子怎么样?又能赚钱,还有肉包子吃。”

小玉墩身笑呵呵的说道。

“好啊,到时候我和娘就能一起赚钱了。”天赐很开心,他每次经过街道,看着包子铺口水潺潺,多少年对那包子铺都有着无暇的憧憬,只要那一大筐的包子中的一个,他就能填饱肚子。

“白玉,你来了,大哥我今天不负众望,连懒觉都没睡。”罗青毅仿若终于干了件有意义的事,看上去这施恩者比受恩者还要高兴。

“可是……”天赐低垂着脑袋,似乎这包子铺也不能满足他的愿望。

“怎么了?以后你和你娘再也不用挨饿了不好吗?”罗青毅问道。

“我……我想让我娘开包子铺,我,我就能放心的去做阴阳使者,我要找爹爹去……”天赐懵懂的眸光充满晶莹,却意义十分坚定决绝。

小玉顿时肩膀有些麻痹,阴阳使者不是简单的降妖除魔捉鬼,而是天生命根,地藏王菩萨,为了平衡阴阳两界,每三百年才会降临人间,寻找下一任真命天子,不是说做就做的。

“天赐,这阴阳使者呢,得等你长大了才能当,你现在还小。”小玉哄骗。

“真的吗?”天赐疑惑的看着小玉。

“真的,得多多吃饭,多吃一点肉包子,长得才快,长大了就能当阴阳使者了。”小玉压根不知道自己撒谎的水平比装死来的更随意。

“白玉,你懂得还真不少,、哪日大哥请客,给大哥说说这阴阳使者是什么东西?”罗青毅看着满足的天赐端着剩饭冲向堂屋,不免对小玉也产生了好感,小小年纪,又懂医术,又懂兽语,还懂得阴阳之说,真是良师益友。

“娘,来坐下……”

院内响起天赐的声音,小玉抬头看去,他搀扶着一位中年妇女,安顿在了桌子前,摆上自己乞讨回来的饭菜,便自个坐在对面,托着腮帮子认真的看着。

小玉看着这妇人,长长的乌发编了两条粗长的辫子,双眼明亮,如桃仁一般,面色极为白净,一席碎花布褂子,虽然补了不少补丁,胳膊肘也露着窟窿,可依旧能看出这女子的清纯脱俗,这打扮,或许依旧是几十年前最时尚的装扮。

“欧阳大姐,这饭……就别吃了,待会让人送来些好饭菜……”

罗青毅上前一步,看着那碗中的汤汁,简直就是人吃剩下的,还有森森鱼骨飘在油花子上,估计连一丝鱼肉都没有,可那夫人却将馒头掰开了块状,泡在汤里,吃的津津有味。

“小免?你回来了?快来吃……”夫人抬头看着罗青毅,一筷子浸这菜汤的馒头聚到了他面前,满眼的渴望。

小玉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天赐和罗青的表情更无法形容,罗青那下巴就差没掉到脚面上了。

“娘,你认不认得我?”天赐看了看小玉,又看了看娘。

“你当娘傻了吗?小免,你看这孩子,该打……”欧阳露露攥着筷子,一脸笑容使劲在天赐的眉心处,使劲戳了一下。

“白玉,她不是被你治好了吗?”罗青毅指着欧阳,看着白玉。

小玉快走几步,坐到欧阳露露身边,反手搭在她的脉搏上,气息平稳,毫无任何紊乱的迹象,五脏六腑皆健康,小玉忌惮的看着欧阳露露。

“大哥哥,我娘怎么了?”天赐着急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估计是思念你爹太深了……”小玉后半句话有些无法说出口。

“那你能替我去找爹爹吗?我求你了,天赐愿意做牛做马,只要你能让娘清醒。”天赐扑通一下跪下。

小玉侧目看着他,这一切是否都是自己的错?她毁掉的不单单是一个老头,毁掉了程小免的一生,毁掉了天赐的一生?

“……好,哥哥去替你找爹爹,可是你要乖乖听话,好生照顾你娘。”小玉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多麽希望自己还活在昨天那岛上,任由海风扑面,忘却昨日一切苦恼,每当她抬脚迈入这人间的徒弟,内疚感便千倍百倍的向她挤压。

“小免来,这鱼汤可鲜了……”欧阳露露依旧抖动筷子,似乎在引诱着她的小免赶紧来尝一口。

“大哥,这回真的是拖累你了,麻烦替我照顾他们一阵子,我可能要出远门一趟。”

小玉将罗青毅拽到了院子外。

“你去哪里找他爹?据我所知,他爹爹都足足有十年没回来过了,这孩子我也打听过,都是接生婆看着可怜每日找人喂奶,说不定他爹早就死了,被野狼叼了去……”

“你我本是萍水相逢,能与大哥结识是我白玉的荣幸,待我回来之际,会告诉你缘由,我也知道,你心里有自己的想法,等白玉回来,一切都会如实奉告。”

小玉说完,便准备离开,这一趟,他必须得询问清楚程小免到底身在何处,她对卞城王的说辞一点都不信,再说,这世间活了久了,尽力了生死,经历了囚禁,也经历了一个黄皮子该经历的,更是经历了人们对黄皮子的厌恶,没有谁会帮你,更没有谁会陪你到天荒地老,更加的没有人会放弃一切权益保护你,她只能为自己所造下的孽买单。

“白玉……”罗青毅面容凝聚,认得的看着这个背影:“我知道你不是男儿身。”

“是的……”小玉知无不言,也没琢磨罗青毅是怎么看出来的。

“能否让大哥看一眼你的真实样子?”罗青毅双手背后,一下子似乎将那玩世不恭的躯壳退了去,一脸的认真。

“等我回来……”小玉顿了顿,转身便离去。

罗青毅长长出了一口气,毕竟他研究五行八卦也有将近十年,那日元空道长所施展的法术是需要天时地利,他只不过是想法子破了那阵,他第头一遭遇到这么可爱的小妖,从他询问其和小黑沟通的言词中,他就心有芥蒂,她口口声声说人类拿宠物当消遣,人类?

罗青毅侧目看着仆人忙碌着,他又开始了指手画脚,时不时的和天赐吹两句牛皮。

第17章 找鬼王办正事

小玉直到离开清水镇,站在海边,她才能彻底的感受到自己的渺小,那浩瀚大海容纳百川的气魄一下子感染了小玉。

不远处的海边有一块岩壁,小玉爬了上去,从高处看向大海,似乎这脚下的不是崖壁而是悬崖,浩瀚的还是排击着,惊起大把的白色浪花,一股雄心壮志死不足以的豪爽让小玉心旷神怡。

“寻到小免,该回去了吧……”小玉闭着眼睛,呐呐自语,背对着大海,海风徐徐,双脚一蹬,身体后仰,如断了线的风筝,自由的投进大海的怀抱。

直到冰冷的海水淹没小玉的身子,小玉觉得下沉的趋势渐渐缓和,双腿一蹬,脑袋浮出了海面,望着远处的小岛,使劲的划着海水。

直到夜幕降临,太阳带着最后缕晚霞猥琐的躲进了小岛后面,小玉浸泡了一天的身子开始出现疲惫,四肢关节仿若都灌了海水,一点劲都使不上。

“是不是觉得很困?”

一声低沉的冰冷声挑逗的传来:“是不是想睡觉,若你睡了,可就惨了,身体会沉入大海,说不定还有海兽,到时候估计连个骨头都找不到。”

小玉晃了晃脑袋,眼看着远处小岛的崖壁上坐着个人。

小玉咬咬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使劲的划着水,终于小岛边角的礁石被小玉狠狠的抓着,小玉擦了擦脸上的海水,大口的喘着粗气。

“给我喝一口……”小玉奋力爬上了崖壁,被这海风一吹,冻得直打哆嗦,坐在石壁上,伸手要酒。

一口酒下肚,顿时入流从腹部一直传到脑门,四肢也有了知觉。

“找我干什么?”卞城王问道、“程小免他到底在哪里?”小玉不搪塞,直奔主题。

“人神俱灭,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卞城王仰头喝了一口:“为了报恩?”

“不是,为了我自己。”小玉坦言,身上的湿衣服紧紧贴着她的身子。

“就为了给那孩子见一面?”

“你跟踪我?”小玉瞪着卞城王,在她眼里没有皇孙贵族,因为那些权威最终换来的不过是一把黄土。

“你觉得作为地府鬼王的我,有那么多时间去跟踪你?我不是罗青毅,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小玉看着他,他依旧若有若无,闪着蓝光的眸子波澜不惊,却像是一个撒泼的大男孩,身子一仰,灌了一口酒。

“程小免必须得回阳间一趟。”

“就为了你那肮脏的良心?”

“我是肮脏,谁让我天生就是狼族不是人呢?我若不去借了欧阳露露的命,谁能保证其他狼族的人不会打她的注意?我度天劫是我狼族本命,我想害那么多人吗?即便现在要我用命去弥补,能换来他们的回忆吗?”

小玉将手里的酒壶一摔,双眼滚烫,她似乎又回到了五百年前被人关在笼子内饲养的时候,不听话,不给饭吃,她使劲的咬着那牢笼,却换来那猎户的毒打,皮毛差点被人类剥了变卖,就连内丹也差点被人掏出来拿去还钱,她好怕饿,好怕饿……

不知道多少个黑夜它幻想着从未谋面的娘,她幻想着自己若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畜类该多好,她想吃肉包子,想吃坚果,想吃蜜瓜,她很不争气的超脱了狼族所需,灵气已经无法填充饥饿的肚腩。

卞城王递到嘴边的酒壶瞬间凝固了动作,怔怔的看着小玉。

“人都说白狼重情重义,也有人说白狼丧心病狂,心狠手辣,明日此时,本王替你办了这事。”

卞城王缓缓说道,仰头灌了一口,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香汁。

“你还是离开这里回灵山吧……”卞城王见小玉依旧没有从激动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灵山?你到底是谁?有什么阴谋?”小玉盯着卞城王,生怕从他的任何举动中落下寻找踪迹的证据。

“世间万物不管生老病死,的确是超脱不了六道轮回,有我不知道吗?笑话……”

“那你也不是一样不知道你那情人投生何处?”小玉坐下,也喝了一口酒。

“她秉性善良,确实已然超脱六道,说不定化身为仙,这辈子不想也罢……”

小玉干笑两声,真不想刺激他,作为鬼王竟然不知道人死了投胎何处,真是一笑万山横。

“做鬼王是不是很清闲很得意?有没有酬劳拿?”小玉看着熟悉的海面。

“有,冥币,要不要?”

“不要。”

“要说清闲,这都得拜你所赐。”卞城王枕着单手,看着星空:“若不是帝君下令来捉拿你,我还真没这么清闲。”

“为什么要捉拿我?这大千世界万千生灵,准人杀人放火还不准异兽生存了?”小玉乍然,她就知道这鬼王不会平白无故知道她这么多事,原来是在调查她。

“本王看你善心未泯,还有得救,所以有好吃的好玩的就赶紧玩,那天你若犯了错,我这是敌是友你到时候可得掂量一二。”

“承蒙卞城王赐教,你放心,了了这心愿,小玉自个儿就滚蛋,到时候,没人陪你喝酒损失的是你不是我。”

小玉抿了一口,酒过三巡,有些轻飘飘的身子,好像被这一股股海风吹得快散了架,随时都会随风而去似的,若真如柳絮随风飘散,至少脚下的路不用自作选择,就让它飞吧……

“倒是不知谁要谁陪。”卞城王哼哼。

“本姑娘这一生,除了喜欢吃还喜欢睡,没其他嗜好。”

“你还喜欢喝。”

小玉看了一眼他,斜躺在岩石上,一副贵妃醉酒的姿势,长发一直垂到石壁上,微眯的双眸,透出若隐若现的蓝光,似乎在遐想着一件让他无法释怀的往事。

“明日你在远处看着便是,千万不可近前,除非你想暴露身份。”卞城王继续道。

小玉颔首,了了这莊心事,就可以离开了吧,不知为何,突然间想起了罗青毅,她本无心染上任何尘埃,小玉摇了摇头,除了命,她是在寻不到什么东西能伴着她一辈子,百年后,都是幻影罢了。

空气就这么沉淀,除了海风呼啸,便是浪花击打着沿岸,似乎永远都不曾停止过,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偶尔抿上一口酒,各自品味着各自的酒味。

竟就这么坐了一夜,知道天海一线间,云彩中透出银色的光芒,海上的日出宛若蛋黄一般在海面跳跃,乍一看去,仿若每跳跃一次,太阳便会升高一些,都说天上只有一颗太阳,可海上的太阳却升的特别快。

“走了,去办正事……”

小玉看着他身上也披上了一层朝霞的血红,陪着一席乌色长袍,淡蓝色的眸子,狂舞的长发,不由得增添了极浓的妖艳感。

第18章 乾坤图

小玉看着他身上也披上了一层朝霞的血红,配着一席乌色长袍,淡蓝色的眸子,狂舞的长发,不由得增添了极浓的妖艳感。

“你找到了程小免的魂魄?”小玉诧异的问道,这一夜他都不曾离开过,何时办的差事?

“既然答应你的事,就定然能办到,若不然,我这王,不是浪得虚名?”

话音刚落,小玉觉得一阵阴风席卷而来,速度之快,宛若奔雷,她甚至鼻息间还残留着海风的味道,落地之际,竟然在一颗树上。

“在这等着……”

“着”字还未落,身影已经随着他的步伐一步十丈,两步千丈的速度,消失在了晨雾中。

小玉这才蹲在树杈上四周扫了一圈,这个位置能远远的看到天赐的家,因天赐的家是木栅栏围着,她眯着眼睛能看到堂屋,房舍也整修了一番,堂屋那腐朽的木门也换掉了。

小玉认真的盯着,难道程小免在等着卞城王召唤?或者会随时出现,小玉挪了挪身子,全神贯注的盯着天赐家,生怕有什么细节漏掉了。

果然,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走进了院内,一席蓝衫没有素腰,更显得背影骨瘦,那人的背影确实有几分熟悉,或许是因为望月镇并没有仔细观察过此人的背影,可那身形倒是和他很吻合。

小免站在院子内顿了顿,眼看着天赐便冲堂屋冲了出来,一头冲进了小免的怀里,小免墩身抱着天赐,许久,许久,似乎还对他说着贴心的话,天赐连连点头。

随后,欧阳露露偷偷的站在堂屋门口,依靠着门框,傻傻的看着这个男人,直到小免抬头发现她,她快跑几步,小玉以为这两夫妻定然会互相拥抱,多年未见,定然有着说不完的话。

可那女子,竟在小免一步距离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接着便开始动手打他,口中似乎还骂着什么,小免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妻子打骂,露露抽搐着,一把抱住了心爱的男人。

小玉不知为何,看不下去了,或者亲年的寿命和百年无任何诧异,就像做手工活,老天爷给你二十年的时间让你去完成它,凡人能做到,那是因为只有20年的青春年华,有那么好的眼力,而妖就不同,有着千年甚至万年的寿命,活着就像一个从来不会得到老天爷的任务一般,你爱活着,就活着,你若想死,随时都可以去死。

凡人只有百年的寿命,所以他们会努力的活着,在百年内做着让他们此生必须完成的执着,所以,他们是幸福的。

再抬眼时,小免竟然连坐都没坐,不知道他如何开导妻儿的,二人都向他挥手送别,刚出了栅栏,小玉看着罗青毅竟然冲了过来,似乎很着急在的询问着什么,小免只是顿了顿,听不到说什么,便快步离开,罗青毅低垂着脑袋,站了半晌。

“小妖,这次看你怎么躲得过这乾坤图。”

一声极为愤怒的叫声从小玉身后传来,这看的太入神,竟没觉察到四周的动静。

“老不死的,你还欠我一条胳膊呢。”小玉说完便跳下了树,可定睛一看这老道腰上挂着一卷尚未打开的画轴,即便是未打开,小玉本能的感受到那缝隙内散发出的压迫感。

“你满身妖气,旁人看不出来,贫道这鼻子可是不会骗我的。”元空哼哼,双眼斜视着小玉,摸了摸山羊胡须,自得的说:“这乃是上古画轴——乾坤图,对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不是妖吗?那就再让贫道试一试,若你真的是妖,这画轴可直接碎了你内丹,可敢一试?”

“怎么不敢?”小玉口气坚定。

“那就接招吧……”

元空低头拽下那乾坤图,吧字还未落音,小玉身形一宁,一眨眼就不见了。

“啊?”元空左顾右盼,除了快要收割的麦田,一阵凉风,一颗大树,一条曲径通幽的田埂,再无一个人影,荒凉的好像这世界就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我看你往哪里跑。”元空气得直哼哼,抬手从怀里掏出一对铜铃,高高举起,另一只手双指竖起,口中念念有词,顿时铃铛如同活了一般,在他手心里不停的抖动,一缕缕金芒旋转,铃铛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叮当声,直接飘了起来,向着那麦田的尽头,飞了去。

小玉来不及回头,狂风刮过耳畔,两侧的景物如同影碟倒带一般,瞬间闪过,那镇妖铃的气息越来越近,一个是飞,一个是跑,小玉猛然回身,一掌击出,一道银光闪现,遮住那麦田原本的金黄色,直冲镇妖铃而去。

“啪啦”一声,镇妖铃顿时停止了追踪,小玉来不及回头,身体一跃,冲进了远处那茂密的森林深处。

“乾坤图,现……”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元空的怒吼,小玉猛然觉得身后像是一座大山从头顶盖了过来,一股威压感,瞬间蔓延小玉全身,所有的血管在这一瞬间在体内发出脆裂的响声,仿若随时都会爆炸,一口血雾喷出,仿若整个天空都变得一片猩红,这是小玉眼中最后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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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第六殿卞城王府这地府只有三种颜色,灰色,白色,黑色,灰色的是天空,却无日月,黑色的是大地却寸草不生,除了那忘川河前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一片猩红,如血照之路,红的妖艳,红的沉重,红的刺眼。

黑色牌匾上刻着凸显的冥文,门口守卫面白如纸,身材干瘦,手中长矛却与阳间宫廷守卫无异,除少了其他颜色的装饰,给这地府增添了阴森邪静之感。

半边身生前姓柳,死无全尸,无法投胎,被卞城王收留,做了管家,只是身子只剩下一半,或者是地府墙壁的颜色是黑的,他坐在王府门口,乍一眼看去这只有半张脸半个身子的老柳,就好像那一半隐匿在了黑暗中,却是存着半脸的精神。

第19章 回阳间一趟

半边身生前姓柳,死无全尸,无法投胎,被卞城王收留,做了管家,只是身子只剩下一半,或者是地府墙壁的颜色是黑的,他坐在王府门口,乍一眼看去这只有半张脸半个身子的老柳,就好像那一半隐匿在了黑暗中,却是存着半脸的精神。

顺着步入前堂,一桌漆黑长条案几,威严阴森的黑白色,静静地摆在高台上,整个大殿由久根黑石柱子支撑,这九根黑石柱子上,雕刻着生龙活虎的上古神兽,各个神兽的眸子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总感觉他们虎视眈眈的看着你,显得威严雄伟,让每一个受审的魂魄,不寒而栗。

穿过木廊,便是后殿,此处是卞城王的主室,除了满前两个鬼差把守,再无其他。

殿内,身着五金长袍的男子,低垂着眉目,捏着袖管,认真的看着茶水徐徐流入茶杯内,热气腾腾,茶叶随着热水的烫灼,片片都像怀春的少女,被温暖环绕,于是它们不由自主的张开双臂,在杯中打着璇儿欢腾。

“这是哪里?”猛然屏障内传来一声低呼:“我死了?我就这么死了?”

“你还死无全尸呢?”卞城王若有若无的答了一句。

“我真就这么死了?”小玉抓着脑袋不敢置信,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纤细却惨白。

“趁着本王有空,说说吧,有什么阳间尚未完成的遗愿,本王看在你天生还不算丧尽天良的份儿上,替你完成了它……”

卞城王小抿了一口亲手泡的茶,隔着屏障轻声道。

小玉就像没听到这话,看来这真的是地府,她真的死了,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呢?她还准备去望月镇看看哥哥,然后回灵山,再也不来人间了,她要去灵山吃大堆的桑葚,一大堆的白果核桃,她还要会灵山吃烤鱼。

猛然,她轻轻摇着脑袋,这些只不过是借口罢了,她其实没有这么嘴馋,她只是想吃,吃的时候就不孤单了,吃的时候就不害怕了,吃的时候就不会伤心了,吃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有事做,命原来也不能陪着谁走一辈子,或者只有魂吧,还有那冰冷的地府,竟然是她生命的最后一站。

“怎么?命都没了,还有心思琢磨其他??”

卞城王侧耳听着屏障内没发出任何回应,搭讪。

“谢谢你替我完成心愿,我也可以安心的死了。”小玉闷闷哼哼才说完了话,猛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那狗道士还欠我一条胳膊,我要他一只胳膊。”

“胳膊?元空?”卞城王起身,缓缓道:“他是道士,你是妖,这个是铁证的事实,改变不了什么。"

“你到底是站在那一边?妄我一直拿你当朋友,方才还口口声声说要替我完成心愿。”

“我不会替你去干杀人放火的勾当,还有,本王可从来没拿你当朋友,换一个心愿……”卞城王优哉游哉的坐回了椅子上,看着杯中的茶叶,等着小玉的下文。

“没了,我该去投胎了,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永别了……”小玉倒觉得这样洒脱,能靠得住谁啊,真实,自己又犯糊涂了。

“就不顾及罗青家公子寻你寻得急切?就不想亲自去道个别?"

卞城王看着一席睡衫的白玉从屏障后头冲了出来,一席一席长发垂在脑后,无任何装饰,却显得白净清纯,小巧的脸,明晃晃的大眼睛真还有几分像小白狼,卞城王笑。

“大哥?"小玉喃喃自语,并未发觉卞城王笑的开心,细声细语的念叨着。

确实得去道个别,当初答应他,回来的时候给他看真身,恩,去吧,反正以后阴阳相隔,投了胎,喝了孟婆汤谁都不记得谁,转了世,更加的肯定成为陌路的结果,死都死了,害怕什么呢?

“恩,谢谢提醒,请兄台指点迷途,小玉自行来去,不劳烦您了……”小玉弓手,客套连连。

“你可是我地府的幽魂,本王怎么放心让你独自前往阳间呢?万一心生未泯怨气,伤害他人怎么办?”

卞城王将最后一滴甘露顺进喉咙,砸了咂嘴,冷峻的面容就连笑,都让小玉觉得他是阴笑,是充满阴谋的似笑非笑,是人们所说的皮笑肉不笑,看着就瘆的慌。

白玉哼哼:“那就劳烦鬼大王亲自“陪同”了,小妖真是恩泽万丈。”小玉将恩字万丈加重的语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嗨……”卞城王撇过脑袋,叹气道:“你也知道恩泽万丈,本王事物繁忙,若是每个幽魂都想你这样要本王亲自招呼,那还不得分八瓣?"

卞城王摆摆手,语毕,冲着门外喊了一声:“通知阴阳使者,随她出府。”

“阴阳使者?是小免吗?”小玉本生气,可此话一出,她惊异的看着卞城王的背影道:“你骗我,你不是说程小免人身俱灭了吗?”

“骗了怎么样?本王是地府第六殿大王,不是玉皇大帝,把一个人身俱灭的人救活,再说了,他没死这对你生前的罪孽轻重而言,你又少欠了一个人,不是很好嘛?”

依旧笑着。

“你……你知道什么叫道义吗?你是我这千年见过最渣的人。”

小玉怒了,没人知道当她听说这曾经救过她命,给过她生的恩人死了的时候,她的良心简直瞬间被捏的粉碎,她怕这辈子都无法弥补自己的罪孽,而现在,她总感觉被狠狠拉近地狱的人是他,还口若悬河的说着,你本该上天堂的。

卞城王愣了愣,这丫头的脾气挺大的,和淑琴简直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开个玩笑都开不起。

“姑娘,请……”

老柳蹦哒着单脚,站在殿门。

“哼……”小玉甩了甩袖管,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忘了告诉你,你尸体被法器吸食,无法投胎转世,等你回来,就只能住那了……。”卞城王看着白玉转身,抬手指了指殿外不远处的一桩灰墙灰瓦的城堡。

小玉不自觉的顺着他的手看去——枉死城。

小玉依然无言,转身出了第六殿府衙,老柳将她从送到了鬼门关内,看守鬼门关的绿脸和红脸阴森可怕,两只眼睛就像灯笼一样,小玉抬步便飘出了鬼门关,一出鬼门关不到三步,再回头时,那鬼门关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任凭小玉怎么揉着眼睛去找,连个门的轮廓都看不到。

“小玉……”

白玉回头,果然是小免,他精神了不少,一席蓝衫,腰间系着黑色锦带,显得身体笔挺且精神,小玉留意到小免腰间挂的腰牌问道:“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黑?”

第20章 给我变身漂亮的装扮

白玉回头,果然是小免,他精神了不少,一席蓝衫,腰间系着黑色锦带,显得身体笔挺且精神,小玉留意到小免腰间挂的腰牌问道:"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黑?"

“这是阴阳使者的腰牌,看到没有?第三千八百九十六界阴阳使者。”小免将腰牌翻过来,一字一字的念给小玉听。

小玉认真的看着,这椭圆形的腰牌,中间还有个令字。

“你是不是在卞城王手底下做事?”小玉问道。

“是啊,怎么了?”小免笑着。

“这人不是个好东西,你赶早辞了这工作,回家陪陪嫂子和天赐。”小玉压低声音贴着小免的耳朵。

“啊?卞城王乃是玉皇钦点的第六殿鬼王,法力高强,神通广大,天下就没有他降不了的妖魔,而且从未娶妻,以前在天界,他是天兵天将,尽忠尽孝五千年了,从不怠慢,别看他表面上冷森森的,其实他心底很软,你没看到老柳吗?就是他收留的孤魂野鬼。”

小免指指点点说的不亦乐乎。

“我怎么就一点都没看出来?”小玉嘀咕,不由得怀疑的侧目看了一眼小免。

“算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或者他是觉得我比较笨,所以喜欢骗我。”小玉不知为何,总归是听着小免夸赞卞城王,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对了,你那天见到露露和天赐,怎么也不小住几天?屁股没沾板凳就走了,你跟他们妻儿说了什么宽心的话?”

小玉边走边问。

“哦,我只是告诉她,我现在被提拔了,以后有时间再来看她,但是要等几年,我告诉他,阴时和阳时相差很大,你觉得是三年,可对我来说估计也只是不到一月的时间。”

小免语调平和,看不出任何伤感和波澜,就像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那这次带我回阳间,你不准备再去看看他们娘俩儿吗?”

“不去了。”

“哦……”小玉替那娘俩失望。

说着,一路沉默,这种感觉让小玉想到了小岛上的夜晚,繁星稀疏,也就和现在差不多,说着说着便没话了,小玉侧目看了一眼小免,他很瘦,瘦的颧骨有些凸显,脊背挺直,显得很有精神。

“罗青毅在清水镇,碧波楼,要快一点了,天色晚了,估计要走了。”小免打破沉默,顶住道。

小玉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没有任何法力,这双脚使劲的踩着大地,恨不得脚底板和大地的摩擦会大一点,这样就能走快一点,赶到清水镇的碧波湖上的时候,小玉却迟疑了。

“小免,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太乱了?你有道法,给我变个好看发型好不好?还有,我这衣服也恐怕不行,会吓着他的。”

小玉远远的看着那船尾甲板上,他静静的喝着酒,身边的小黑似乎理解主人的心情,趴在地上眯着眼睛装睡。

小玉此刻心里如小鹿一般,她知道自己终究是要回到地府,可她就算再笨,她还是能明白那日离别,他知道小玉是女子身,要求她临走给他看一眼原貌时的眼神,渴望中带着绝望。

“他不是你八拜之交吗?难道要变成男子?”小免语气有些冰冷,这让小玉似乎产生了幻觉。

小玉怔了怔眼眸道:“要女装,就现在这个样子。”

“那要怎么变?”

“随便,只要是女子就行,尽量将头发弄的好看一点,衣服嘛……”小玉隐匿在不远处的小黑巷子内,来回踱步,似乎在想着什么样的衣服才是最好看的:“有了,衣服要白色的,恩,看上去乖巧温柔一点的最好,你看着办吧。”

小玉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就等着小免用他阴阳使者的道术给她整理一番。

“好……”小免应声,让小玉嘴角荡开一抹期待的微笑。

“好了,去吧……”小免拍了拍两手。

“有没有镜子?好看不好看?”小玉转了一圈,果然身上这一席白色的罗裙她特别满意,罗裙不长,就到小腿肚,腰上的锦带以鹅黄色陪着,这小腰,简直让小玉觉得自己这辈子就今天穿的衣服显得腰细。

“没镜子,不用照了,相信我,你是整个清水镇最美的姑娘,去吧……”小免赞美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小玉连蹦带跳的就从黑巷子内窜了出来,穿过石拱桥,果然过往的人都瞧着她,不管男女老少,小玉更加自信的挺了挺胸膛,绕道了碧波湖的对面,一脚就踩上了这碧波楼的花船,直冲甲板儿去。

“大哥……”

小玉站在罗青毅身后,看着他自斟自饮,入神的不得了,若不是小黑旺旺叫了几声,他仍旧沉溺在某一方净土做着幻想的梦瑶。

“你是?”罗青毅转身,看着小玉,明显瞳孔一阵收缩,可那双眼的惧怕倒是让小玉乐了。

“怎么?是不是没想到我这么好看?这么斯文?”小玉挪到了罗青毅的对面,自顾自的坐下。

“哇,这么多好吃的,干嘛光喝酒啊,多浪费。”小玉看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赶紧拿起筷子在牙齿上顶了顶,夹了一筷子醉虾仁塞进嘴里。

“小玉?"

罗青毅指着小玉手指头不住的在空中颤抖,仿若一直瘦了刺激两腿打颤的小鹿。

“是我啊,怎么了?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还答应了你给你真貌看,这不是兑现承诺吗?再说,今晚也是来给你道别的,我要回灵山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来,干杯……”

小玉端起酒杯先干为敬,落杯之际,却看着罗青毅一直呆板着个脸,如同化石一般,一动不动的看着小玉。

“大哥?”小玉抬手在罗青毅面前晃了晃,依旧没动。

“旺旺……”小黑似乎能听懂小玉的意思,拽着罗青毅的长袍,使劲拽,才把他的神儿,给拽回来。

“啊,这个,白玉啊,你这身打扮确实挺美的,其实美貌真的没有这么重要……呵呵,真的……”

罗青毅双手握着酒盅,一直咧着大嘴憨笑:“啊,喝……来,干了,呵呵。”

小玉看着罗青毅失态的样子,心里犯嘀咕,抬手摸了摸脸,皮肤光滑柔嫩,挺有手感的。

“小玉,哥能理解你为何变身,确实男子的脸俊些,这都不重要,真的不重要,人美在于内心,你说是不是?”

罗青毅自斟自饮,继续说道:“你说你今晚要走?回老家不回来了?"

小玉犯嘀咕,这脸,怎么了?不是自己的脸吗?

“走了也好,那狗道士一直找你呢,可你得记得大哥,可不能忘了,来日方长,干杯……”

小玉犹犹豫豫的一只手摸着脸,另只手举杯,越想越觉得罗青毅的话有鬼:“有没有镜子?"

第20章 丑陋的脸

小玉犹犹豫豫的一只手摸着脸,另只手举杯,越想越觉得罗青毅的话有鬼:"有没有镜子?"

“要镜子干嘛?我一大男人带着个镜子干嘛?”罗青毅双手一摊:“对了白玉,我得回去了,要不然娘会不高兴。”

说着,罗青毅起身,便牵着小黑以他最快的速度下了船,临走到拱桥上,还回头看一眼。

小玉快步走到船头,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影子,一字眉,一对眼睛一只大一只小,鼻子还是蒜头鼻,唇瓣就更惨不忍睹,竟然是兔子三瓣嘴,怪不得刚喝酒老实漏出来,这脸上浮肿,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斑点。

小玉按着船舷的双手狠狠的抓着,可是,依然忍不住吐了一大口污秽之物落入河中。

“程小免……”

小玉每一脚都踩着火药,直冲那黑巷子而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玉指着自己的脸,愤怒的咆哮。

“都要走的人了,何必在人间留下祸根呢?这样不是皆大欢喜,一个要永远离开,一个被你这样子吓得估计除了做噩梦的时候会看到你,不是挺好吗?”

这口气,这语调,怎么就那么熟?小玉目光一宁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程小免啊,你以为我是谁?又希望我是谁?”

程小免双手一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那你今晚回家看看妻儿,他儿子口中的爹爹可是孝顺又重情义的人。”小玉认栽,这人总让她感觉不真实,人的样貌可以变,人的岁数外形甚至性别可以变,唯独性格和习惯不会变。

“既然儿子在你面前把我夸的这么伟大,那我就回去一趟。”

小玉眼睁睁看着小免先一步走进漆黑的巷子,真还向着那欧阳家的三间房舍走去。

“先把我变回去,要男身。”小玉指着自己的脸。

“别动。”程小免逐步,回头,双眼认真的盯着小玉的面甲,抬起双手,供着身子,又是揉又是捏,仿若捏泥人一般,把多余的去掉,吧少的补上。

捏的小玉面甲生疼。

半晌,程小免捏着小玉的下巴,翻过来扭过去的端详,时不时的捏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一番,又捏了捏小玉的脸,折腾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终于笑了:“好了。”

小玉这次不相信他,转身往回跑,站在碧波湖边地头照了照,确实回到了那男子的面相。

小玉跟在小免身后,眼看着小免大步流星的打开了栅栏门,堂屋的灯还没熄灭,音乐传来细碎的声音,小玉跟着走了进去。

“露露,露露,我回来看你了……”

声音洋溢着喜庆,小玉在身后捏着手指头,莫非方才是产生了幻觉?因为太思念一个人才出现幻觉?

小玉赶忙摇了摇头,将最初的幻想一巴掌盖死在脑中的某个角落。

小免推开堂屋的大门,小玉也随着进去,这光看着欧阳露露独自一个人坐在榻边轻声哭泣,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念叨着天赐的名字。

“露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小免很紧张,附着身子双手按在媳妇的双肩上,摇着她。

“天赐……天赐……”小玉也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整个房间都寻遍了都不见天赐的影子,小玉在院子里也高喊了几声,那声音没入黑暗,没有一丝回音。

“嫂子,天赐呢?你别激动,程大哥是阴阳使者,会道术,你别怕,慢慢说。”小玉顿时忘记了所有猜疑,不停地在欧阳露露的后背揉搓着,希望能捋顺她心里的郁结。

“小免,我对不起你,天赐他,他去了白鬼林,三日都没回来了……呜呜呜。”

欧阳露露哭声瞬间变大,一头栽进小免的怀里,哽咽的说出这句话,断断续续,她的心很疼,小玉能感受到。

“露露,你好生说话,他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就去了白鬼林?他什么时候去的?为什么要去?”

小免握着欧阳露露的肩膀,将她轻轻推开,看着她婆娑的泪眼,面容瞬间煞白。

欧阳露露似乎清醒了几分,吸了吸鼻子,抬着哭肿的双眼看着小免,一字一句的说道:“他说要赚大钱,可以去学道法,以后继承他父亲的置业,临走时,是前天傍晚,县太爷家的儿子来找他,一路五个人,有两个不认识的,一路就走了,这一走,就没回来,呜呜呜……”

“露露别怕,你好好说,有我在呢,天赐不会有事。”小免半蹲着身子,一手拦过欧阳露露,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告诉我,是不是只有天赐没回来?他走的时候可有带什么东西防身?”

“背了个包,不知道装的什么,家里就少了一把菜刀,一同去的孩子就天赐没回来,外村的那两个陌生男子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回来。”

欧阳露露的精神镇定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无助了三个日夜终于看到了自己的依靠,小玉看着这一切,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好羡慕凡人的百年生活,至少可以轰轰烈烈,就如她今日在与罗青毅道别的最后一晚,她却执意放弃了洒脱,要留给对方最美好的憧憬,这或许就是人类。

即便你死了,也希望有人记得你,记得你三年你便活着三年,有些人,即便是活着,却毫无一人牵挂她,那么,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露露,你乖乖在家等着,我去去就来,一定把儿子带回来……”

小免说着便招呼了一声白玉,出了门,临走还不忘将门带上。

“小免,百鬼林是什么地方?”

小玉觉得这名字就听着挺诡异的。

“白玉,今晚可能无法带你回地府了,要么你跟着我,要么就在这等着。”小免没有回答白玉的话,一脸焦急。

“小免,我们应该先了解情况再去,可以去拜访一下那些安全回来的人。”小玉提议。

“好,去县太爷看看,消息也多一些。”

小免沉思,觉得小玉的提议很符合逻辑,毕竟这白鬼林已经上百年无人居住,所以索然不是什么深山野林,却也老树横秋,据说清水镇的人偶然夜间赶路,能听到林子内有哭声,而且有时候很热闹,就好像万家齐鸣一般,想来也是阴森之地。

披着满空星辰,这二人赶到了县太爷府前,此刻打更的大爷已经敲开了锣,满大街的吆喝,偶尔惹来几声狗啸,似乎居民都习以为常,比肩继踵的房舍依旧沉睡在夜色里。

“请问,陈大人睡了否?”

小免恭敬的问着守夜的看门大叔,这程小免没看出来,市井气挺重。

第21章 百鬼林

小免恭敬的问着守夜的看门大叔,这程小免没看出来,市井气挺重。

“睡了……”

这大爷声音毫无温度,,语毕便咣当一声关上了门,小免抬手便要硬闯,却反手收回,压住了火气。

“要不……”小玉双眸善良,拍了拍灰布长衫,贼眉鼠眼的指了指县太爷家的后墙方向。

“总感觉有妖气……”小免喃喃自语,侧目道:“不是你身上的。”

“还是遵照我的意思,去一趟百鬼林,不过你,回家和露露安生的待着。”小免说着,转身离开。

“你就不担心我逃跑了?”小玉试探的问道,其实目的很明显,她想跟着去,亲眼看到天赐安然无恙才可放心,至少她知道这趟回地府,可能要永远关在那枉死城了。

枉死城,顾名思义,为一切阳间枉死之人而设立的魂魄收容地,据说那里虽然和阳间相差无几,有着平静的生活和一切生活设备,可是,那枉死城上空永远浮现着一面观世镜,地府有三镜,一是观孽镜,设立在转轮王府,要走过刀山祸害才能登上这观孽台,临着投胎,准备入六道轮回或者是入无间地狱的幽魂所观之镜,那里能看清每个人在生前所犯下的所有罪孽,谁都逃不掉。

二是窥洐镜,隐藏在第六殿卞城王府上,三则是这观世镜,每一个因枉死之人都将会在这枉死城上空看到属于自己的阳世恩仇,直到那些害死自己的罪人得到惩罚或死去,消除他们心头的怨念才能步入轮回之路。

“白玉,百鬼林你有所不知,那里不单单是恶鬼纵横,而且百鬼林深处还镇压着一只狼妖,那只狼妖应该与你是同族,却是已修炼了五千余年,已然成魔,缘尽道长费尽心血才将那狼妖镇压,还在那附近建立了一处道观,一生守着那阵法,为以防万一,你还是不要随着我去,你若想逃走,就回灵山吧。”

小免说着,根本不理会小玉的心思。

“对了,其实你根本没有死,我这有块玉佩,你拿着,回灵山路途遥远,这玉佩是血玉,能遮去你身上的妖气,走吧……”

小免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塞给小玉,推桑了小玉一把。

“什么?我没死?”小玉愣在当场,抬手凝聚灵力,果然,手心内升起那灵气是那么熟悉,这种被人拉入地狱又扯回天堂的感觉让小玉有些堵得慌——又被骗了。

小玉气的直哼哼,抬头看向小免已经消失在黑暗。

“这玩意真能隐匿妖气?”小玉感兴趣的低头看着手里的血玉,玉如其名,虽然与普通腰间玉佩相差无几,握在手里却如同握着一块太阳碎片。

既然没死,灵气也充沛,更应该去一趟百鬼林,或者她太死皮赖脸了,人家曾经为了救她,成了孤儿,还害的爱妻疯傻痴颠,他此刻还将这么珍贵的玉佩送给她护体,她越想越觉得内疚,内疚,内疚的让她不得不死皮赖脸,看一眼总可以,确认天赐平安就好。

小玉还是决定偷偷跟着去一趟百鬼林,若真遇到那什么狼妖,说不定念在同族的份儿上,她不但不会有危险,而且还能拜见长辈。

小玉将心思往好处想,努力的将担心咽进肚子里,可是,天赐她可以压抑住担心,那狼妖似乎出现的蹊跷,她刚记事的时候生活在灵山,同族内修行成人的屈指可数,族长老伯算是一个,已经将近八千年的道行,不知什么原因,在小玉小时候就已经有了五项早衰的迹象。

那时候他总是念叨着,黄鼠狼族被人唾弃,一辈子的心愿就是修成正果,乘风归去,能在封神榜上留下一笔,哪怕是下三品仙,也不枉这一生光复狼族的愿望,最终还是遗憾而终。

灵山从此以后便出现了糟乱,为能修成人身,有的去了人间,大自然的规律叫做命数,逆天活着,就要接受逆天的代价,他们大部分都死在了雷劫中,人身俱灭,则有的依旧留在灵山,靠着灵山旺盛的灵气,终老一生,可这五千修行的狼妖,到底会是谁?

小玉琢磨着,想到这里,她觉得对不住狼族了,看看自己,除了吃就是睡,仿若是嫌妖的寿命太长了,即便是干正事也是有着大把的时间,不如就近日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再去去买的懒散劲儿,整天惦记着干果蜜瓜,鸭腿。

想着,小玉一路躲闪着,眼看着小免就穿过那片麦田,快要收割的麦田,发出一阵嗖嗖的声音,伴着这夜风阵阵,小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可她尚未发掘自己害怕,这一千年的命,可不是白活得。

不远处比夜空更加漆黑的一片,宛若乌云落到了地上,便是那林子,林子远看望不到尽头,越往里走,越能感受到阴寒之气从地表冒上来,席卷人的全身。

小玉看着小免进了林子,她才放心的飘了进去,眼看着小免的身子与那林子内的漆黑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寻不到人影,隐约的可以看到小免的身形晃动,似乎根本没有寻人的样子,亦或者是说,他是有目的性的往一个方向走去,目标明确。

小玉心里不解,跟了过去。

林子越往里走,周遭的野树便越是古老,土地便越潮湿,小玉简直不敢去碰那些古树,树干上竟是青苔,摸着滑不溜鳅的怪难受。

小免步行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在一处阶梯前停住了脚步,撩起长衫前摆,便走了上去。

小玉赶紧跟上,这头顶上无树叶遮盖,倒显得空气新鲜了不少,这阶梯边有一块大石头,接着星光,泛着白---“清水道观”

小玉嘀咕着这石碑上的字,原来是一处道观,看来小免是直接来了道观寻人,小玉长处了一口气,身形一拧,一道白光一闪即逝,人就站在道馆门口。

黑棋木门没关,门栓还在晃悠着,显然人是刚进去,小玉猫着腰窜了进去。

这道观内铺着白色的大理石,宽阔且干净,一颗菩提树大若遮天,正中间摆着一台巨大的香炉,正对香炉的东方便是祠堂,里面供奉着道家诸君,小免背对房门好像再说什么,身边蒲团上盘膝坐着一个道士,一席黄衫,发丝花白,似乎在闭目打坐。

第22章 狼妖洞

这道观内铺着白色的大理石,宽阔且干净,一颗菩提树大若遮天,正中间摆着一台巨大的香炉,正对香炉的东方便是祠堂,里面供奉着道家诸君,小免背对房门好像再说什么,身边蒲团上盘膝坐着一个道士,一席黄衫,发丝花白,似乎在闭目打坐。

“前几日有几个孩子来百鬼林,不知你可知情?”

“既然来了,就先上柱香吧……”和尚纹丝不动,沙哑的声音回答。

小玉侧着耳朵想听清楚二人对话,至少能听到那老道士口中会道出天赐的下落,声音太小,小玉将身子往里挪了挪了。

“什么人敢在此放肆?”

小免抬手一会,一道金光闪过,直冲小玉而去,小玉身形一拧,跳到了墙上,并以最快的速度赶紧窜入了密林内。

“你,到底是何人?”

小免甩开袖,双手背后,面容冷峻:“你说呢?"

“贫道不知……”缘尽闭上双眼,继续打坐,这一代的阴阳使者早就听闻羽化归西,虽然此人相貌相同,可就凭着方才那法力,绝对不是阴阳使者,他静等下文。

小免依旧站立着,一动不动,也没打算再多说什么。

“……”老道士似乎想起了什么,松垮的眼皮猛然睁开,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他腰上的腰牌,是的,这的确是阴阳使者的腰牌,可是,阴阳使者若是归西,这腰牌定当被地府收回,等待下一任阴阳使者。

缘尽赶忙跪下,三指朝上,面贴大地,再不敢抬头。

“此事不可外传,你免礼吧,这北冥山下镇压的狼妖可有何异样?”

小免背过面去,轻言,面容虽与小免无异,眸子却透着冰霜,仿若将全世界的珍宝捧到他眼前,只会被他的冷眸一眼冻住,甚至粉碎都不会多看一眼。

“封印有所松动,只因是那镇压狼妖的棺材上摆放的八卦睍鮞镇被动过,已经派内室弟子元空前去镇守……”

缘尽道长言辞紧张,他从未想过这正殿祠堂之上供奉的人儿,会亲临这穷乡僻壤的清水道观。

“之前走入这百鬼林的孩子呢?”

“只看到一个孩子,在后院禅房休息,早就睡下了。”

“可知那孩子姓氏名谁?”

“姓程,乳名天赐,丑年七月出……”老道尚未禀报完毕,只觉得一股阴风刮过扫过老脸,一阵冰凉,抬眸之际,竟看不到一个人影,不由得拭去额头的汗四顾张望。

小玉此刻没有走远,顺着茂密的森林往远处遁去,这林子的另一边据说是幽冥山,这大半夜的看上去确实可怕,中间一条幽冥河隔着,除了幽冥河上的水流潺潺,还翻着银光,几乎没有一点颜色,对面的幽冥山更是漆黑阴森,或若笔架,或若猛虎熟睡,长若游龙,这一眼看去真是想什么像什么。

“吼……”

小玉往后退了两步,这嘶吼声来的古怪,小玉镇定仔细分辨,像是从这幽冥河对面传来的,小玉眯着眼睛仔细的看去,只因森林茂盛,根本看不清山体上的状况。

小玉想着,或许那叫声就是小免口中的狼妖,也是自己的同族,小玉脚尖轻点地面,身轻如燕,下一脚踩在幽冥河中凸起的礁石,身子再次上升,借着力,飘然潜入了幽冥山脚下密林中一股熟悉的味道弥漫在空中,这是狼族独有的味道,可又那么陌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小玉顺着气息拨开山脚下的蔓藤,果然有一处山洞。

山洞上有结界,如玻璃一般,轻轻一碰,展开一圈圈水波般的震动,这阵法被人破坏了,小玉想着,抬手一股灵气凝聚,按在结界上,轻而易举的破了这结界。

不知是里面的前辈感应到了结界再次被破坏,还是觉得有人进来了,一阵铁链摩挲岩石的声音传来,动荡不安,小玉走进山洞,这山洞并不黑暗,整个山洞相反,晶莹剔透,岩石也会发光?

中央一汪清潭不大,却静如铜镜,毫无波澜,散发着森森寒意,看似潭水清澈却深不见底,洞顶挂满了钟乳石,滴答滴答的水滴回荡在山洞内,久久不散,宛若天籁之音。

正面山壁突出部,貌似多出一块长方形的石头,同样晶莹剔透,这绝对不是岩石,仔细看去倒是像一口棺材,可整个洞内小玉粗略的扫了一眼,并未发现有什么狼妖,并且还有铁链的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咔嚓……”

一声脆裂的声音响起,小玉警惕性的往后退了两步,侧着身子,以便随时出手应急,掌心内的灵气早就聚集在内。

“轰隆隆……”

一阵山体炸开的巨响,使得整个山体晃了两晃,头顶上闪亮的东西竟然受精一般,四下飞舞,竟然是萤火虫。

大块大块的石头从小玉左侧的山体上滚落下来,一个黑影从里面跳了出来,小玉本能的反应不等看清对方的样子,便一掌拍去,一道银光宛若利剑,直冲那黑影而去。

只见那黑影比常人高出不少,一席黑山早就破烂不堪,定睛一看,那人飞舞的乱发内隐藏着两具如红色火焰的眸子,宛若地狱之火,被直视之人瞬间被拉入那无间地狱一般。

这狼妖的身上缠着粗如儿臂般的铁链,可左手上却挂着已经被他拽断的铁链,只见他抬起左右,铁链被他甩起,硬生生将小玉那银光又弹了回来,擦出一缕缕火花。

小玉胸口一阵剧烈疼痛,宛若生生被人掏入了胸腔一般,喉间一咸,嘴角溢出鲜血。

“妖孽……”

说时迟那时快,狼妖刚从山体上冲出时,缘尽的内室弟子元空便也随之冲了出来,不等小玉反应过来,那道士便从怀中掏出一大把的黄符:“镇妖符……降魔符……祛魂咒……都他妈的统统给老子急急如律令!"

一张张黄符直冲狼妖的面门而去,半空各个都无火自燃了起来。

一大把黄符过后,却只在那狼妖身上毛了一丝丝火花,一股股白烟在洞内飘洒,元空一口血雾喷出,身体后撤,飞出老远,很显然,在之前镇妖的时候,便已经受了重伤。

“你……”元空发现了小玉,痛苦扭曲的脸指着小玉,指头在空中颤抖:“你……也是妖……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

第23章 水晶棺材

“你……”元空发现了小玉,痛苦扭曲的脸指着小玉,指头在空中颤抖:“你……也是妖……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

说完,眼一黑,竟晕了过去。

“前辈……”小玉拱手,并不在意方才那铁链的反击,相反,她的法力与这前辈相比之下,简直是拿出来只够丢狼的脸。

那人似乎静了下来,小玉努力的想看清他,却看不清他的脸,看不出年纪,只能感觉到他的肩膀很宽,而琵琶骨上也被栓了链子,那人看都没看小玉一眼,只是缓缓的扭过脸,看向别处。

小玉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发现他看的地方是那挂在崖壁上的棺材,血红的双眼也变得极其温柔,就像看着这个世界上最心爱的女子,最赏心悦目的画面。

“你果真还是转世了,只可惜,我的命数到了……”

小玉不打扰他,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一步步向着那棺材走去,身后其余的铁链连接着山洞,铁链的长度有限,还未踏过那中间的深潭,便发出铁链拉伸的声音。

那人竟然不停步,任由身后的铁链拴着琵琶骨,如同野牛一般,使劲的往前走,似乎命数枯竭,他定要在这死前走到那棺材边。

“咔嚓……”

“不要啊……”一声碎裂的响声伴着小玉的尖叫,那断的不是铁链,而是他的琵琶骨,他仰头痛苦的吼叫,凄凉悲痛洞彻人心。

他双臂无力的松拉在两侧,可脚上的铁链依旧不能完成它最后的心愿,他似乎很痛苦,看着远处喃喃自语:“淑琴,我守着你一千了,也被折磨了一千年了,看到你已投胎转世,我……我放心了……”

“叔伯……”小玉冷不丁的宛若被人当头棒喝:“我来帮你……”

小玉眼眶湿润,她这一千年活在人间,生在灵山,最终还是觉得狼族是有血有肉的生灵。

小玉抬手一道银光竖起,宛若砍刀,扑到狼妖脚下,使劲的砍着,刺啦啦的火花迸溅,却不见一丝痕迹:“这是什么铁链?为什么一点印记都没有?”

小玉几乎带着哭腔,可还是牟足了灵气和全身吃奶的力气砍着。

“别费劲了,这是寒冰铁索,若是连你那点灵气就能斩断,我又何必在此处被困了千年?”

小玉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叔伯,你为什么说你命数将尽?花哥哥还在等你回家。”

“解语……?有朝一日你看到他,就告诉他,他爹是个看似有情,却无情的人,将他一人一丢就是千年。”

“你这千年就是被囚禁在此?”小玉诧异。

“本早该命数枯竭,若不是寻不到那转世之人,死不瞑目。”狼妖长出了一口气:“现在看到了,看来还是老天爷眷顾,竟让那人投胎到了我狼族,虽然与情爱差的太远,却也满足。”

“叔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玉含糊。

“白玉,快过来……”一声大喝从洞口传来,小玉扭头一看,小免双手已经结印,一股毁灭性的气流瞬间充盈整个山洞。

“小免,你不能伤害他……”小玉站起身子张开双手护着。

“……”小免凝眉看了少顷,这情况也太和谐了点。

“帮忙把这该死的铁链斩断,快点……”小玉看着小免收起法力,急匆匆的指挥着。

小免看着狼妖,消瘦的面颊,一双深邃的眸子,散发着犀利如剑锋一般的寒芒,盯着狼妖,似是警惕也是对那狼妖的警告: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休要耍什么阴谋。

小玉冷不丁一个寒蝉,这眼神也忒犀利了,一种熟悉感让她不得不想起那喜欢骗人的卞城王。

“我算过,你命数早在一千年前就命数将近,能活到现在,是天赐恩德……”小免口气冰冷生硬,仿若在说:你早就该死。

“白玉,站远一点,待会怕会伤着你……”

此话一出,小玉退后了几步,双眼看着叔伯,点了点头,似乎让他放心,小免不会伤害他。

小免言语一落,手中凝聚着一股雾气,抬手一招批空斩,幻化出一柄长出数仗的刀芒,咔嚓一声脆响,两条脚镣瞬间被劈成两段。

“你……”狼妖差异的凝眉注视着小免,似乎这人似曾相识,看了看小玉,他长出了一口气,转身跳到了崖壁上,目露深情的看着那棺材。

忍着琵琶骨断裂的痛楚,努力的抬手抚摸着那棺材。

”“小免,叔伯怎么就命数将近了?”小玉凑到小免身边问道。

“不管是修道还是修仙,亦或者是逆天修者,都要斩断凡尘和七情六欲,没听说过天若有情天亦老这句话吗?”小免注视着棺材的方向。

“那又为什么说叔伯又撑了千年?”

“若一个人,命数将近,却有着此生无法释怀的愿望可期盼,定然会想方设法的延续生命,他,现已为延续寿命步入魔道,涂害生灵,吸食人类精髓做生命的养料,所以当年道长才会不惜一声心血寻得这玄冰铁链,加上蛮横的血阵,才把他困住。”

小玉直勾勾的看着他,附在棺材上,似乎极为不舍,嘴里喃喃自语说着听不清的悄悄话,想着从望月镇离开那天下午,哥哥给她讲述关于叔伯的四世情缘,她陡然有意思潸然泪下的感触,若是有一个人愿意为他放弃一切,生死相随,世世相伴,即便成魔,即便缩短寿命,也无怨无悔。

“我想去看看那棺材里的人。”小玉吸了一口气,五百年没掉过一滴眼泪,她觉得这种感觉极为陌生,不知道棺材内的是个怎样的女子,竟这么幸福。

“恩……”小免点头,看向那狼妖,冰冷的说道:“该上路了。”

“好……”狼妖声音沙哑,宛若从地府传来,答应着,从他的指缝中一缕黑气散落而出,他摸索了一番棺材盖,仿若将手心里最后一件礼物送给她一般,又重新盖上了棺材盖,他很释怀,起身便从崖壁上跳了下来,站在十丈以外的地方:“动手吧。”

“小免……”小玉从喉咙内发出低沉的声音,总感觉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叔伯收了心里会难受。

“不想看就走开。”小免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布袋子,就要准备施法,小玉看不下去,纵身跃上那崖壁,蹲在棺材边,不去看身后。

“这人好眼熟……”小玉瞥了一眼棺材,心里咯噔一下。

第23章 千年女尸

“这人好眼熟……”小玉瞥了一眼棺材,心里咯噔一下。

这整座棺材呈现透明状,仿若轻轻摔打便会碎裂一般,可这回棺材上散发的灵力却是生平罕见,难道这就是上古罗神所用的水晶棺材?能保死人青春年华,样貌和死前一样,而且这类水晶棺材天然汇聚灵气,还能吸纳天地间所具备灵气的东西,滋养着里面的尸体,可保万古不化。

她赏心悦目的摸了摸,透过棺材能清晰的看到里面女子的五官,她依稀碧色罗裙,白皙如玉的皮肤,面容生的俊美小巧,若不是她发髻和穿着,一点都看不出是个中年妇女的样貌。

双手露在广袖外,纤长的手指,双手交叉,平静的放在腹部,连指甲都泛着与活人无异的光泽,小玉骇然,而更让她想不明白是这人真的和她长得很像,很像……

难道是她娘?小玉一个寒颤打消了这个想法,不可能的,她是凡人。

“这是什么?”小玉向着,目光落在这女子双手中间,隐约能看到这交叉的双手底下握着什么东西,从指缝中看去有点像一颗墨玉,不过那上面森森黑气冒出,似乎更像是妖的内丹,妖的内丹也不应该是这个色。

小玉双眼转动,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魔丹?

“看够了没有?走了……”

小玉的思绪被小免打断,看样子是事做完了,小玉又看了一眼那魔丹,这东西若是妖吃了,会控制不住魔气,会随时发狂,六亲不认,虽然对她来说毫无用处,可是,这么个几千年修行的魔丹,小玉也只能惋惜了,或者叔伯也是想就算死后,还有个东西陪在她身边,就这样被水晶棺材滋养着,做一对千古不化的夫妻。

“为什么跟过来?”

走出幽冥山时,已能隐约听到鸡鸣,百鬼林内露水汇聚,从树叶上滴落下来,发出轻柔的滴答声,早起的杜鹃也开始活跃,整个百鬼林与夜晚天差地别,就连那老叔也开始吸纳这百鬼林内的灵气,这里白天的灵气特别旺盛,不知道是否和那幽冥山洞内的水晶棺材有关。

“担心天赐……”小玉边走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这一夜没休息,她倒是没感觉到困,挺饿的。

“回灵山去……”小免口气坚定,似乎根本没有商议的余地,就是命令。

“你说话的口气特别像一个人……”小玉岔开话题,但是她确实感觉小免的口气很像他,在望月镇的时候,她和小免是碰过面的,她的直觉告诉她,小免身上散发的气质绝对和现在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她或许是因为太饿了,竟然想不起来。

“不要岔开话题,天赐现在很安全,狼妖也除了,等会我会带他回去,你现在就回灵山,永远不要回来了。”小免说完快走了几步。

“为什么?总得给个理由不是?天下又不是客栈,腿长在我身上,爱去哪,你管得着吗你?”小玉企图挑战小免的耐性,若真是那个人,他定然会火冒三丈,怎么说卞城王权威所在,地府鬼王,怎么会任由自己这样的小丫头,不对,小妖顶撞呢?

“哈哈……你行啊白玉?”小免逐步朗笑了几声,带着浓浓的讽刺道:“不知道我是干嘛的吗?小心哪天我看到你嘴馋偷吃人家的一只鸡——啊屁股,我都会毫不留情的把你论罪为涂害生灵,祸害鸡间,给收了关进地府。”

小免掏出手里的小布袋,左右右手颠来颠去,乐呵呵道:“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不?百宝袋,知道能装多少魂魄和妖灵吗?不多……”

小免深处一根手指头在小玉面前晃了晃:“一亿只。”

小玉看着他的手指头,动了动喉结,咽下了口干涸的唾沫:“这么多啊。”

“嗯哼……”

“还是不走……”小玉干脆的说道。

“你这小妖太不知好歹,本……阴阳使者是念在你心底还算善良的份儿上,让你远离人间,生的日后惹出祸端,若真到那个时候,性命不保,真不知你是脑袋是不是被大铁门给夹了……”

小免说完,向着道观走去,小玉没跟上,直接回了清水镇,就在那欧阳家等着了,若是真就这么走了,脑袋还真是被门夹了,她就不信了,找不到任何破绽证明这家伙不是程小免,即便不是卞城王,也是他派来故意整自己的。

推开木栅栏的小门,进了院子,菜园子里面的小青菜各个都翠绿娇嫩,再加上晨间的露水这么一撒,点缀着晶莹,看上去更饿了,但是她保证对青菜没有什么感情。

“嫂子,有吃的吗?”小玉推开堂屋的门。

“嫂子……”小玉一声惊呼,眼看着榻上没人,却在墙角发现了欧阳露露。

罗青毅给欧阳家新添置的八仙桌上一片触目惊鸿的血迹,血迹已然已经粘稠凝固,看样子昨晚上露露就死了,小玉脸色一白,赶忙将躺在地上的人给拉起来,安置在榻上,额头一个血窟窿已经被凝聚的血块覆盖,呈现了黑色。

“嫂子,嫂子……”小玉叫唤了两声:“你可不能死,你若是死了,小玉会内疚,内疚你懂吗?”

小玉一边凝聚掌心内的灵气想为她输送一些灵气,理顺她体内的七经八络,看是否有苏醒的可能。

这死的时辰太长了,小玉竟然身心疲倦,再加上没吃饭,连灵气都大减,欧阳露露依旧在榻上躺着,一动不动,小玉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就这么自杀了呢?自己的男人不是回来了?儿子这披着露水就要赶回家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是被什么妖术给迷惑了?小玉捉摸了千万种可能,也只有这一条最符合推算。

小玉觉得人的生命是那么脆弱,流的血多了便会因为失血过多而结束百年的寿命,而叔伯却因为一念执着撑着多活了千年,这,到底是为什么?

“娘我回来了,看孩儿给您带什么来了……”门外响起天赐的声音,小玉一个机灵,先开门迎了出去。

(第一次占用正文发布一下三花的要紧事,敢这回家,所以一天一更,可能要处理一些家里繁琐的事,若有时间不不定时爆更几章,大家给个收藏撒花吧。)

第24章 你不是程小免

“娘我回来了,看孩儿给您带什么来了……”门外响起天赐的声音,小玉一个机灵,先开门迎了出去。

“天赐,你娘她……还在睡着。”小玉出门便反手关了房门,看着身后跟着小免,而天赐双手捧着两块金条,乐的口水都快笑出来了。

“我进去看看,娘要是看到这些,肯定高兴的睡不着觉。”小免企图从小玉的腋下钻进去。

“你娘担心你一个晚上没睡觉,这听说你回来了,才刚睡下,你不心疼你娘吗?”

小玉说的两片嘴皮子直打哆嗦,谎话说的却是有点不顺口,险些闪着自己的舌头被自己咬一口。

“哦。”天赐转过脸面对小免道:“爹爹,这些钱足够我跟娘生活一辈子了,您就安心当差,日后孩儿也要做爹爹这样的阴阳使者。”

“天赐,阴阳使者不是想做就做,而是地藏王菩萨定下的真命天子。”小免蹲下身,摸着天赐的脑袋,语重心长。

“那,那孩儿就跟着元空道长学法术,将来降妖除魔,替您排忧解难。”天赐顿了顿,脸上的失望瞬间消散。

“你拜师了?”小免眉目一宁。

“恩,元空道长要收我为徒,他还说,我们这宅子他算过,下一任阴阳使者也是出自这宅子。”天赐一点都不像在百鬼林折腾了几天几夜的样子,口若悬河,高兴的说着,一点都看不出他的疲倦。

小玉看着,听着,心有所染,却又心里空洞,这么小的孩子定然是不能让他看到屋内那般血腥的画面,小玉做了个决定。

“天赐真厉害,希望下一任阴阳使者就是你。”小免哄着他,可是这万般的不可能,三百年一度的阴阳使者,这日子根本没到,真名天子定然还没出现,定然不会是他,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提前选定了下一任阴阳使者。

“爹,我答应了元空道长,今天就得返回道观,以后就不能常回来看望娘了。”天赐看了看紧闭的堂屋木门,白玉已经不知所踪,他没留意,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很想进去却又不想打扰娘休息。

“天赐,你回来了?想死娘了……”

露露从唐屋内拉开木门,便冲了出来,精神抖擞,容颜焕发,看的小免也是一愣一愣的,可这点法术,哪里瞒得过他,小免眉头一紧,定然是感觉到出了什么事,不管露露和天赐拥抱着,便大步走进堂屋。

桌椅整齐,连着榻上的被褥也像是刚起床的样子,没有什么异样,就是不见妻子的影子,小免双指并拢在双眸前轻轻一划,房内隐匿的景象在他眼里暴露无遗。

满地的血迹硬着人瘫倒的轮廓,八仙桌上一片猩红,凝固的血液一直从桌角蔓延到地上。

小免快步走出堂屋,看着白玉幻化成露露的样子,抱着天赐问长问短,倒是有几分贤妻良母的样子:“天赐,去摘些青菜,买些鸡鸭回来,爹娘都饿了。”

小玉双眸一闪,就知道自己这点法力躲不过小免的法眼,定然是支开天赐,想单独向她问话。

“好的……”天赐应了一声,小免递给他些碎银子,便蹦蹦跳跳的往镇上跑去。

小玉看着他的背影,或许这是他从小到大最开心的一天,不但如愿以偿随着他幻想中爹爹的后脚,爹娘都在一起,一个小乞丐,一个消失了爹,又疯了娘的孩子,小玉无法想象他现在有多高兴,应该恨不得逢人便说,告诉他们,自己不是野孩子,娘也不是疯子,他们都回来了,团聚了,自己再也不是小乞丐了。

小玉看得出神,小免依靠在门栏上看着小玉,做着无限的幻想,真没看出来,这小妖不但有良心,还这般重情重义,越看越觉得她是个好老婆。

“白玉,我知道露露死了,告诉我,当时是什么情况?”

小免打破了她的思绪,或许这根本就瞒不了他,再说,她没打算瞒他-小玉将来时看到了一切景象告诉他,其实都是多余的,那唐屋内她只是施展了障眼法,小免定然有破解之法,那血腥味终究是遮掩不去。

“是不是有什么妖灵之气,将她迷惑了?”小玉想起自己的推测,在唐屋内来回踱步,喃喃道:“一个女人,最重要无非就是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男人,熬了这么多年的牢笼生活,现在所爱都回归于她,应该是一种重获新生之感才对,除非……除非她感受到那个男人不是她爱人……”

小免细碎的听着小玉的话,最后一句落地,小免猛地转身:“这种感觉也会有?”

“你肯定不是程小免,所以欧阳露露早就感觉到了对不对?他们从小青梅竹马,是不是自己的男人她比谁都清楚,对不对?”小玉快走几步,指着小免的鼻子,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测,眸子斜视露出危险逼供的眼神。

“难道外出这几年,我变了?”小免一副忧伤的表情,双手一摊,十分无奈。

“你这装的也太像了,妻子都死了,你怎么不难过?若是我,一个女子疯傻了这么多年,就被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直养到了现在,而那孩子还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就不心疼?怎么说装也得装的像一点,哭两嗓子给人家看看呐。”

小玉言辞咄咄逼人。

“男儿大丈夫哭像什么样子?倒是你,我从认识你压根没见你哭过,来,哭一个给爷看看……”

“够了,别装了,说,你到底是谁?和地府那屎壳郎有什么关系?”小玉愤怒。

“什么?我不是程小免是谁?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不是程小免不是天赐他爹?”

“好啊,本小妖这还赖着人间不走了,陪你这撒谎不脸红的主儿玩一把。”小玉斩钉截铁,咬牙切齿,转身出了堂屋。

“不服输的本性会害死你的。”小免嘀咕,转眸看向整个堂屋,那血红的血迹,泛着黑红的光泽,面容瞬间冷了下来。

第25章 月娥寿辰

“不服输的本性会害死你的。”小免嘀咕,转眸看向整个堂屋,那血红的血迹,泛着黑红的光泽,面容瞬间冷了下来。

茶余饭后,小玉看着满桌子的残尸败骨,打了个饱嗝,在身上胡乱蹭了蹭油。

“娘,你胃口变得好大啊。”天赐眼巴巴的看着一直烧鸡一直烤鸭只剩下骨架,除了他手里捏着的鸡头,桌面一片狼藉。

“这不是,看着天赐长出息了要去学法术高兴吗?”小玉尴尬的苦笑,抬眸看着小免一脸鄙视的斜着嘴角,似笑非笑。

“娘,我得走了,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天赐转头看着小免道:“爹爹,我得走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一次,你得好好看着娘。”

“去吧……”

小免轻言,缘尽道长准时的来到院子外等着天赐,他年过百岁,一头白霜,手里拄着拐杖,看着小玉和小免,不由得一怔,看向白玉的眼光也极为诡异,看着小免却是毕恭毕敬,似乎欠着小免一大把的银子。

小玉蹙眉。

“师尊,师傅怎么不来?”天赐挎着收拾好的小包袱冲了过去。

“师傅有伤在身,娃,跟爹娘说了吗?>”缘尽道长慈祥的看着天赐。

“说了,咱们走吧……”

天赐说着回身使劲的摇着手,肩膀上的小包袱左摇右晃,显得他更加的消瘦了,天赐依依不舍的随着那缘尽师尊消失在田埂小径上。

“啊……”

天赐刚走,小玉一个踉跄从椅子上仰了过去。

“你要谋害生灵吗?”小玉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自己身边多了一具尸体,那是欧阳露露的尸体。

小免收起法力,看都没看小玉一眼,走到她身边,横着抱起妻子的身子自顾自的往麦田深处走去。

小玉远远的看着没过小免膝盖的麦田,一眼看不到尽头,知道小玉跟着过来,才发现小免已经挖好了坑,将欧阳露露的尸体搂在臂膀内,仔细的替她将嘴角的血迹和额头的血迹擦掉,小心翼翼的放进去,一把一把的将那坟丘整顿好,却没有立上任何碑铭。

这一举动他没有动用什么法力,全凭着一双手一点点的覆盖,小玉觉得自己方才在堂屋的话说的重了,或许她不该怀疑他,此刻,即便这坟丘没有立碑,小玉似乎也明白,生怕天赐哪日回来会看到,惹他伤心。

天色就这么静静地随着那麦穗而黯淡了下来,小免依旧没有走的意思,坐在地上,若有所思,背对着小玉,看不见他的脸。

小玉抬头看看天色,为不引起小免的注意,她一个靓影,变作真身,雪白的皮毛宛若雪染,一对黑色油量的眸子回头看了看小免的方向,从麦田里面窜回了“家”。

小玉到家之后,一身疲倦,寻了个靠谱的地方一呼噜打起来,便睡了去。

直到天罡大亮,露水打湿了小玉身上的衣衫,她才朦胧胧的醒过来,回到住宅,推开房门,四处都没有小免的踪迹,他根本没回来。

小玉暂且占居这民房,无聊期间,把菜园子也掀了去,种下几颗桃树,虽然这个季节不太适合,但输入一点灵气,这桃树一夜之间竟从细如筷子一般的枝条上冒了嫩芽,随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张开了枝叶,花蕾也很不逢时节的挂在了枝头,小玉一觉醒来,欣喜若狂,就像在望月镇上,一睁开双眼,弥漫着桃花香味的阳光,哥便端着一些最爱吃的干果走入那桃花林。

小玉围着五颗桃树双手背后,来回踱步,这到底得啥时候才能长大?伸手摸了摸桃枝,忒有弹性,却细的连她小拇指都比不上,看向远处,麦田的麦子不知何时,被这清水镇勤劳的农民收割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麦根。

没有麦穗的遮挡,她似乎一眼便能看到远处那光秃秃的坟丘,清风一阵,卷着仲夏的阳光味道,泼洒在那片土堆上,显得格外孤独和苍凉,不知道人死以后独自躺在底下是一种什么感觉,不由得想起了叔伯,或许二人万古纠缠,情意绵绵吧,相比之下,倒是觉得叔伯幸福一点。

一日三餐光吃干果就差不多了,欧阳家衣柜内屯放着一些碎银子,倒是眼前不愁吃喝,那些碎银子都是罗青毅差人给露露的,小玉从怀里掏出一小嘬碎银子,照着阳光,闪闪发亮,去一趟碧波楼足够了。

小玉将碎银子塞进怀中,趁着夜幕降临,她刻意多等了一些时辰,她喜欢晚风拂面,看着碧波湖上波光粼粼的映照着霓虹彩灯的感觉,没人认得她,就像她从来没有来过人间一般,千年了,始终形单影只,这倒是涂了个了无牵挂。

小玉懒散的抬眼看了看西边的天空,依然寻不到一丝光亮,漫天抖落着细碎的钻,明晃晃,让人遥不可及,徒步走到碧波湖,小玉远远的侦查了整条船,果然在那老位子,没有罗青毅的影子,这才放心的徒步走上了石拱桥。

绕过石拱桥,便踏上了碧波楼的花船,今日的碧波楼似乎与往日不同,平日里张灯结彩也就够繁华的了,今儿这连甲板上都安置了彩灯,船沿上也垂着彩色灯笼高,还很有节奏的一闪一闪,甲板上一女子披纱飘飘,正随着古琴翩翩起舞。

小玉仿若瞬间才欣赏到人间的美好,这琴音能带动人的思绪,以前走路太快,忘了看,这一眼看去,心里不由得痒痒了起来,踏上碧波楼,寻了个船头的位子坐下,身上的银子不多,买下了这个好位子,估计等会只能点一些干果酒水来吃吃了。

“公子,今儿是我们老板娘月娥的生辰,这盘卤天鹅爪是老板娘的拿手好菜,是送的。”店小二一脸兴高采烈,滔滔不绝的说道:“船舱内有赌局,不管是色子还是牌九,小爷可以去凑凑热闹,不喜欢也行,这船那,今晚会游荡东海,绕着整个清水镇一圈呢,您看,公子还有什么需要?”

小玉迎着水面的风,的确感觉船身在晃动,或许不多时便会起航:“祝福你们家老板娘身体安康。”

第26章 东海,熟悉的味道

小玉迎着水面的风,的确感觉船身在晃动,或许不多时便会起航:“祝福你们家老板娘身体安康。”

“谢小爷。”

“对了,今儿这船上应该都是熟客,我这只是凑巧,恐怕没办法与他们同庆了。”小玉实话实说,与这老板娘也只是几面之缘,又是跟着罗青毅一起来的,算不上熟客,再说了,哪家酒楼的老板生辰会请不明之客呢?

“我们老板娘性格洒脱,说了,能在今晚上了这条船的都是有缘人,不避讳的。”店小二解释道:“莫非是小爷不喜这…………”

“不是。”小玉连忙打断,渐渐觉得这船身微微晃动了几下,船尾的琴音也似乎随着河面抖动的涟漪拨弄着琴弦的旋律,让人听着有股启程了人生路途的畅快感:“有没有罗青家的公子抵达这碧波楼上?”

“小爷说的是罗青毅公子吧?”店小二想了想,猛然双目一怔道:“平日里都来的,这会儿应该在船上,小爷您稍等,小的这就去找一找再来通报您。”

“不用了,只是问问而已。”小玉轻言,店小二却是快一步说完就跑开了。

小玉看了看船头夹板,船头的夹板却是和船尾的夹板相比,小之又小,竟只有两副酒桌的余地,另一桌摆好碗筷,却始终空着,整个船头就好像只有小玉一人,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船身轻轻摇曳,碧波荡漾划开;缕缕涟漪,打碎了水中倒影的彩灯,不多时另一个小儿便乘上了酒水,小玉斟满一杯,本是满腹心事,却在此刻洒脱起来,毕竟活了千年,一切梦幻不过走马观灯,一切生灵不过百年如空,最后,她就剩下了沉静,眼中也只剩下了干果和鸭腿。

船头微翘,乘风破浪却不疾不徐,仍能听到船尾的抚琴音律,小玉直接拎着酒壶,双手搭在船舷上,风随着船速忽大忽小,垂在脸上,罗青毅?她其实不该问的,不谈人妖疏途这一说,就看那日她那么丑陋的走到他面前,他的每一个表情都那么怪异,小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或许,人类都这么肤浅,不想也算。

还真谢谢小免将她捉弄了一番,以一副丑陋的容颜去面世,世人却也以最真谛的反应驳回来,仰头一口烈酒入腹,畅快琳琳。

不知是这心情的缘故还是这酒本就十分霸道,小玉竟然觉得有点飘乎乎,方言看去花船行驶的河面越来越宽,风也越来越大,却吹得人很舒服,四周的景象也像是离开了清水镇,变得不再霓虹耀眼,路过芦苇丛,小玉猛然看到前方河面上漂浮着一个影子。

细看之,这人黑发蓝眸,一席乌金长袍被水花托着,半漂浮在水面,手里搂着一把古琴,耳畔长发飞舞,面容却冷若冰霜,刀削一般的面颊不知道藏着让她多么厌恶的虚假,小玉觉得自己是喝多了产生了幻觉,下意识的将手里的酒壶直接就砸了过去。

“滚……”小玉摇摇晃晃险些跌下船去。

“你怎么还不走?”身后酒桌方向传来了一声极其冰冷的话语。

“我……”小玉坐回酒桌前,直勾勾的看着对面坐着的人,抹额撩去满头乌发,蓝色的眸子散发出阴冷之气,仿若被他看一眼,就看一眼,便能被瞬间冻结。

小玉打了个酒嗝道:“对于你这种满嘴谎话的人,不对,是鬼王来说,我用得着和你说人话吗?哈哈,真是笑话……”

“你喝醉了……”卞城王自顾自饮,仰头喝下一杯。

“你是不是闲得慌?”小玉迷离的双眼看着卞城王,他的脸瞬间形成了几个重叠的幻影,在小玉眼前晃来晃去,不知道哪一个幻影是真的。

“你说,我长得好看不好看?”小玉见那人一动不动喝着自己的酒,抬手运气灵力,将自己变回原身,脑袋一晕,直接从座椅上跌了下去。

“相貌有那么重要吗?”卞城王蹙眉。

“可是,可是长得丑了就吓跑了人,你说相貌重不重要?你说啊……”小玉踉跄的起身,面颊红润,发丝早就散落,迎风飘散,即便是陪着男装的灰布长褂,依旧能看到她白皙的皮肤,生的小巧却双眼有神,瘦小的身子不得不让人升起保护欲。

“那是因为那人肤浅,不懂得欣赏内在美。”卞城王认真的看着小玉,手里的酒樽停在半空,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容,这是他一贯的笑,最重要的是他冰冷的眸子,此刻,不显意思寒意。

“真的吗?”小玉迷迷糊糊左摇右晃,身体刚站起来便向后仰去,直到杠上了船舷,一双温暖的手臂却护在了她的后背。

“姑娘小心……”

“你什么时候来的?”小玉眨巴眨巴眼睛,罗青毅的脸映在她面前。

“刚到……”

小玉下意识的往那酒桌看去,竟然空无一人,难道是幻觉?

罗青毅刚忙放开手臂:“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喝这么多?这是船上不是地上,载下去了怎么办?

小玉刚想唤一声大哥,话到喉咙又咽了下去,摸了摸脸了,顿时清醒了不少,她现在可是换了身的,怪不得罗青毅认不出自己。

“谢谢关心,我没事……”小玉避开罗青毅的眼光,坐回了酒桌上。

“姑娘要小心一些,我也是碰巧听小二说这有故人才过来看看,若不然,你真的跌进河水里,前面就是东海,到时候更危险。”

罗青毅说完便下了船舱内。

小玉抬眸目送着罗青毅下了船仓,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自己的想法。

“这就到东海了……”小玉喃喃自语,站在船头放眼望去,水面宽敞,无边无际,海风阵阵,是她熟悉的味道,猛然船尾那琴弦声换了一曲。

(有空闲的时间三花会爆更,希望读者朋友们能支持一二,更的也有劲,花花飘飘兔兔来者不拒,顶一下也是股动力,中秋将至,祝众位团员若梦。)

第27章 不服输的性格

“这就到东海了……”小玉喃喃自语,站在船头放眼望去,睡眠宽敞,无边无际,海风阵阵,是她熟悉的味道,猛然船尾那琴弦声换了一曲。

声音清脆有力,汹涌澎湃,高音律则洞穿山河,一线利刃批空斩月之势,低音则似乎每一指都沉在海底深处,弹出暗流水花,连那海水都为止波涛而起,偶有豚类窜出海面。

这琴音每一根玄都勾着每个人的心,每拨弄一下,都让人的心头轻颤,这曲子好熟好熟,似曾相识,这个不奇怪,活了千年,定然是在那个偶然的机遇听到那么一些碎音。

小玉极度排斥,因为她能感受到这琴音虽然美妙,却总是在她心头波动,企图将她心底深处的伤都捞上来使劲的践踏,小玉脑中不受控制的开始走马观灯一般的幻觉,小玉面容有些奇怪,时而如同觅到知音而微笑。却时候洞彻她心扉,她极为反感,竟蹙眉一头扎进这东海中。

“……”店小二端着一盘干果走到船尾,却只看到一副投海自尽的背影,吓得手里的果盘也散了一地,双腿直打哆嗦。

“有……有人落水啦……”店小二半晌才将双腿拔起来往船舱里跑,身子险些从木梯上摔了下去。

琴音戛然而止,船头夹板上的人都往船尾汇聚,看着海水窃窃私语,罗青毅看着空桌,心头有股说不出的味道,看了看这地上散乱的干果,和酒桌上的鹅爪,还有那姑娘的眸光,他总感觉那般熟悉。

小玉身体一入海水,一股冰冷刺激着她全身的毛孔,脑袋瞬间清醒,望向远处的花船依然行驶出五六海里,灯火通明,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片黑笼罩在她全身,小玉奋力的想往岸上游去,可是,这么大的花船定然不会靠着海岸游荡,四周都看不到海岸。

小玉左顾右盼,最近的落脚点也只有那小岛,小玉轮圆了胳膊,履直了双腿使劲的往那远处的小岛划去。

“就你这道行还跳海?”

一阵嘲笑的话语横在了小玉前方。

小玉将脑袋露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看这人漂浮在海面,她坚信方才花船上的一幕不是梦,因为他手里挽着的古琴依旧尚在。

“这海你知道有多深吗?海兽最喜欢你这样具有灵气的生物了。”

小玉撇开他被海浪托着的身子,硬是不愿意看他那张虚伪的脸,也不说话,划水的方向瞬间逆转,即便海岸离得再远,她也要拼了命的划回去。

小玉不知道身后会发生什么,双眼闭着,使劲的往前划水,即便是胳膊酸了,只要一想到身后那张脸,她又有精神了,拼了命的往前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倔强,即便没有他,她也能安全回到岸上,为了证明什么,她也混沌一片。

直到四肢失去知觉,小玉感觉全身的血脉被海水冰封了一般,竟任由自己的身子深入海底,被海浪一浪一浪的卷起抛开,再打入海底,再一浪一浪的将她从海底卷起来,茫茫大海,宛若一片孤独无人的扁舟,任由海水冲刷。

“不服输的性子会害死你……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声音清淡,迅速被海风吹散,卞城王抬手举起一朵浪花,托着小玉的身体直接搁浅在了海岸,卞城王踏浪转身遥步而去,直到消失在那海天一线的天边。

天罡蒙亮,小玉狂烈咳嗽了几声,喉咙中塞满了海水的咸味,想的鼻脸一阵酸疼。

“丫头,你醒了。”一个苍老温柔的声音响在耳畔。

“大爷……”小玉支支吾吾,看着大爷手里端着一口瓷碗,热气腾腾的冒着五谷的香味,这个房间不大,由竹子一根根拼凑搭建起来,连着房间里的方桌和小凳子也是竹条编制,小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下的床榻,也是竹腾编制的,轻轻动一下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

“趁热喝吧。”老大爷满是皱纹的双手递过去那碗热粥,小玉接过,小口试了一下温度,便开始吃起来,大爷长叹一声:“这么年轻就轻生,看来你定然是大家的小姐命。”

大爷说着,起身蹒跚的走到拐角炉灶前,给自己盛了一碗小米粥,坐在桌前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丫头,你不知人生疾苦,难免一场大病便要了人命,你这么年轻便有了轻生的念头,让我这老头子看了心酸呐……”

”“大爷,我不是……”

“你这般大家家的姑娘始终是理解不了命。”大爷打断小玉的话:“看看那些渔民,起早贪黑以身涉嫌,便是为了能捕上几条好鱼拿去还钱,即便是有了收获,也不一定会有好的买家,这一月三十天,有二十几会是赔上老命的买卖,活着不容易,老夫这这把年纪,却还要争取活着,活着好啊,活着可以想想亲人,是不?若是人就这么死了,你能保证谁会想着你呢?”

老大爷说完,跐溜一口喝下小米粥。

“大爷,谢谢你的粥,我不是轻生,是不小心掉海里的。”

小玉对大爷的话感触很深,面对这般朴实的老大爷,她有些无奈,即便是实话实说是自个儿跳下去的,小玉也预测到老大爷惊讶的后话。

“啊?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大爷念叨着同一句话,接过空碗想着外面走去,这貌似是要去洗碗。

小玉搜罗了一下身上,那些碎银子还有一些,很庆幸没有掉进海里,掏出来,放到了桌子上,便转身离开这竹屋,临走远远看到大爷弓着身子在远处洗碗。

小玉换了身形,回到清水镇欧阳家的时候,露水早就被阳光驱走,一席初秋的凉风吹过,小玉推开栅栏的门之前,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对自己紧绷的脸部肌肉道:“要笑……”

“是你?……我爹娘呢?”

堂屋门被天赐推开,冲了出来,看到白玉并不友好,相反,瞳孔内充满了畏惧和憎恶。

第28章 天赐的恨意

“是你?……我爹娘呢?”

堂屋门被天赐推开,冲了出来,看到白玉并不友好,相反,瞳孔内充满了畏惧和憎恶。

“天赐,爹娘一块出门了,可能是去游玩,你别担……”

小玉一脸笑意,本以为小免回来了,可看到了天赐,她有些失望,但也很高兴。

“你别骗我了,你就是妖,你把我爹娘害死了是不是?”天赐打断小玉的话。

小玉脸上的微笑顿时凝固,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他有着比同龄人更成熟的面容,可是,此话到底何意?

“天赐,你不是去道观拜师学艺去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小玉面色也严肃起来,可终究是有一些问题想不明白。

“师傅什么都告诉我了,你就是当年害死我爷爷的黄皮子精,我娘也是你害的,你就是妖,我今日要替我娘报仇……”

天赐越说越沉不住气,瘦的能看见肋骨的胸口不断起伏,手里举着一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画轴。

“天赐……那东西法力强横,你现在一点根基都没有无法驾驭,快放下……”小玉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不住的劝说天赐将那乾坤图放下。

“我不……师傅说了,对付你只有这个办法。”

“天赐,是师傅在骗你,你连一点道行都没有怎么能驾驭这么蛮横的法器呢?听话,快放下……”

小玉有一种心头被人掏空的感觉,这画轴一旦打开,那股力量绝对不是肉眼凡胎所能目睹,天赐绝对驾驭不了反而会有被吞噬的可能,这元空道长,果真是狼子野心,心狠手辣。

“乾坤画轴,急急如律令,去……”

小玉听着这一声令下,心都死了半截,她动都没动,她感受过这画轴的威力,没有道行的天赐绝对是无法驾驭,那么,元空到底所为何以,难道只是让一个孩子因为精血枯竭而死?还是为了拖延时间留住自己?

“天赐……”小玉果然没有猜错,那画轴刚刚出现展开的迹象,天赐便如软榻的污泥,一头栽倒在地,跄的满头血迹。

小玉冲向前去,一把抱住天赐,抬脚踹开堂屋的木门,将她安置在了榻上,焦急的反手搭在天赐的脉搏上,随着脉搏在小玉指尖的波动,小玉脸上渐渐有了放松的神情,还好并未打开画轴。

小玉刚刚放松,双眼一怔,不对,这元空定然是在这附近,果然,当小玉安顿好天赐,冲出堂屋门廊的时候,那落在地上的画轴——不见了。

“乾坤画轴——开……”

小玉还没来得及抬头,听到元空的声音,猛然抬头,眼睁睁看着那画轴瞬间展开,随着元空口中念念有词,越来越大,直到铺天盖地的向着小玉席卷而来。

小玉明显感觉到一股威压感,如全身顶着一尊泰山一般,小玉努努嘴,这感觉也太轻松了点,双手掌心向上,一股灵光闪现,回击那“泰山”,嘭的一声,画轴由大变小,直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画轴又收了回去。

“这……这……”元空彻底惊讶了,这可是上古神物,没有理由对付一届小妖都这般不堪?难道是口诀念错了?不对,试了好几会都这么收复妖孽的,可这……元空疑惑惊讶带着恐惧看了一眼小玉。

“这玩意留着,丢了可惜,至少,蹲茅厕的时候没手纸,能勉强刮一刮屁股……”小玉上前拾起那画轴,她仍然能感受到里面散发出的压迫感,毁天灭地的威力仿若就等着施法者将它释放,小玉将画轴丢给元空,收手时,不由自主的按在了胸口,那里揣着血玉。

“贫道早晚收了你……”元空接过画轴,愤愤不平。

“作为道士执法者,竟然利用一个小孩,不关乎他人生命,你和妖又有什么区别?”小玉似笑非笑上前一步:“怪不得连幽冥山下镇压的狼妖的一个手指头都抵不过,这就是你的道行,我若是你,干脆自己撒泡尿,再一头扎进去死了算了。”

“你……”元空这是第二次被这小妖羞辱,心头似乎已经有一块淤青的血块堵着,气的咬牙切齿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说错了吗?你们道家不就供奉着什么地藏王菩萨,鬼府十大殿王吗?哪日本小妖跟第六殿大王稍稍那么说一下,并且添油加醋说你涂害生灵,滥杀无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看你是否脸长得白可以躲得过十八层地狱。”

小玉往前一步,咄咄逼人,元空一步步往后退,这话确实连他祖宗都不敢这般称呼的人,都被这小妖一言说尽,元空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想走,却又觉得没面子,不走,留在这里还会被羞辱,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滚……”小玉大喝。

小玉看着元空落荒而逃,心里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真是的,卞城王是敌非友,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想起拿来唬唬人,也算替那屎壳郎积德行善了一回。

反身回屋,却发现榻上除了天赐以外,拐角处还有个孩子,那孩子通体黑青,体积最多也就一个篓子大,蜷缩在拐角更显得身子很小,一动不动的像是死物,小玉险些吓一跳,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什么都没有。

小玉觉得是方才施展了灵力,或许是累了才产生了幻觉。

第29章 鬼婴

小玉觉得是方才施展了灵力,或许是累了才产生了幻觉。

小玉还特地施展了法术,在整间屋子来回扫过,桌子是桌子,椅子是椅子,毫无其他异常。

小玉放心的坐在榻上,等着天赐醒来,手心内的灵气也毫不吝啬的输送给他,紧紧握着天赐的手腕,直到小玉觉得身心疲倦,这才不得不放手,昏昏沉沉想要睡去的感觉。

日落西山,又是一天,但对于妖来说,这无非只是过了一个时辰,小玉朦胧睡眼醒来时,榻上空无一人,天赐早就不知所踪,小玉冲出门求大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小玉正准备抬手关上房门,抬手间不由得愣了。

这手背上的叉叉印记一看就知道是炉火炭灰画的,小玉抬手在脸上抹了抹,手心内果然全是黑炭,找来欧阳露露的铜镜一照,小玉倒吸一口凉气,这半边脸已经被抹花,另外半边脸写着的不单单是叉叉,而是一个杀字,额头上横七竖八的画着死字。

小玉有些措手不及,冲出屋外,一头栽进水缸里,使劲的冲洗,半晌才抬起头来,一甩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背上。

小玉双手按在缸沿上,似乎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回荡:“这孽,到底有多深?”

“有人吗?”

门外响起呼唤,小玉一把抹去脸上的水,收拾收拾心情往栅栏门走去。

“干嘛的?”

“是这样的,我是个散修道士,养了一只小鬼,跑了,就往这来了,还请姑娘行个方便让贫道一查究竟。”

“养小鬼?”小玉乍然,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事,看着此人三十岁左右,一席道袍却真的像是一个道士,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小玉道:“我也是散修的道士,殊不知这养小鬼可是没人情常理可言的,看你我一样,不都为了银子,不要良心了,理解理解……”

“呵呵呵……原来是同道中人啊,那……那小鬼若是真进了您家宅院,晚辈可就不进去了,就当送您了,日后请多多指教。”

男子一看,这是碰上对头了,转头灰溜溜的走开。

小玉嘟囔着,这道袍明显是新的从来没穿过,哪有自己养的小鬼跑了还去定制一套新衣裳再去寻找的理儿?

小玉哼哼,转身关了堂屋的门,转身之际,却看到榻上空无依然,这拐角处,依旧有一个孩子在蜷缩着,抱着自己的膝盖,像是尚未足月的早产儿。

“你就是那小鬼?”小玉轻声问道。

“饿^饿……”这孩子头都没抬,一直没在膝盖中。

“饿?你要吃什么跟大哥哥说。”小玉小心翼翼的问道,可那蜷缩在拐角处的孩童就像一团尚未成熟的肉球,抱着膝盖,动都没法动,又像是被绳子捆绑住的生物。

“饿……饿……”

他一直说着饿,却再没有其他言语,小玉焦急:“你说你要吃什么?”

小玉将自己存留的干果递给他,不吃,费力跑去镇上买了烧鸡,他也看都不看一眼。

“他吃胎盘……”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才是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小免?”小玉惊讶,将手里的烧鸡放桌子上站了起来。

“他是在娘胎尚未足月便随着娘亲一起死掉的小鬼。”小免说着,反手关上了房门。

“那……怎么办?”小玉看了看小鬼,依旧蜷缩着身子,被小免这么一提醒真的像是尚未足月的婴儿,抱着自己的脐带使劲的依赖,不肯抬头。

“收了它……”小免快人快语。

“哇哇哇……”

小玉回头,看着那婴孩浑身抽搐,哭声阵阵就像是刚出生的娃娃,可这哭声隐藏着恐惧,足以苦断人的肝肠。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没有,他会因为饥饿先吃掉自己的脐带,然后再吃自己的手脚,最后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把自己都吃了。”

“别啊……”小玉吆喝:“至少他不会伤害别人不是吗?”

“白玉,我压根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狼妖,你能再善良一点把世间所有幽魂都挂心了,我就一掌拍死我自己。”小免不屑一顾,看向远处。

“你若不帮忙,我自己去找胎盘。”小玉哼哼,甩门而出。

“给你一夜时间,天亮之前若是回不来,老子就把他给收了。”小免在小玉身后吆喝,生怕他听不到,故意放大了嗓门,说完,看着远去的背影,似玩味一般的笑着。

小玉走在清水镇上,却不见一个生孩子的门户,即便是打听到这清水镇上最有名的接生婆,也无一人产子,哪里弄胎盘呢?

眼看着天色渐暗,人们都熄了灯火进入梦乡,不到半个时辰,整个清水镇宛若死寂,她并没有打算去镇上闹事逛逛,即便有人生孩子,也不会去那儿闲逛,想来之下,小玉心头一缩。

“找不到出生的人,难道还寻不到死的人?”

小玉看看天色,有那么一会时辰能入地府,不是说转轮王手上有一本册子能预知生死,还能第一时间统计阳间新生命的诞生。

小玉开始放开自己的妖气,鼻息之气开始四处游荡,猛然嗅到死人的味道赶忙赶了过去,乍一眼一看,这竟然是一具死了的梅花鹿。

小玉唏嘘,真是耽误了她不少时辰,这都过了午夜,即便是抵达了地府,她也没有把握在天亮之前赶回来,要记得阴时和阳间的时差。

当小玉垂头丧气的回到欧阳古宅的时候,天边已经展开鱼肚白,这破晓之色,让小玉有些忧心忡忡的负累感,推开栅栏木门,院子内的桃花已经盛开,一股股甜香味迎风泼洒,闻着让人肺润甘甜。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小玉没有转身,抬手拨弄着桃花瓣轻言:“收了吧,我无能为力。”

“恩……可惜我没那个权力。”

小免的话让小玉转身疑惑的看着他。

“若我没猜错,这孩子是随着母体下葬,阴气极重,说白了,是从坟队里爬出来的。”小免语重心长。

第30章 裤裆里的脐带

第30章裤裆里的“脐带”

“若我没猜错,这孩子是随着母体下葬,阴气极重,说白了,是从坟队里爬出来的。”小免语重心长。

“那他到底是人是鬼?”小玉侧目又看了看那小东西,浑身青紫,毛发稀少,看上去确实很像六七月的早产儿。

“我也不确定,他身上存留的阴气极重,已经于鬼相差不大,即便他不是鬼,往坟地里一站,说不定能引来一大帮的鬼魂和他称兄道弟呢。”

小免说完,沉思了一会。

“天赐前几日果真去了百鬼林寻什么金子?是不是他手上拿着的两块?”小玉心里怀疑这东西是跟着天赐回来的,并不是偶然的跑到这里。

“那是降魔阵,由八块符文金砖布下的八卦血阵,那金砖是地狱中无间地狱内的烈火打造,再加上法力高深的符文,就成了八卦血阵的布法。”

小玉沉思,这阴阳使者没听说有这么高深的认知,据说阴阳使者只是地府与阳间的一线桥梁而已,至于幽魂的罪恶审判到定罪,都是十大殿王做主。

“你若不愿意回灵山,就在此处好好呆着,正好我最近比较清闲,走,带你去玩……”小免举步准备往外走。

“他怎么办?他叫着饿呢……”小玉指了指鬼娃。

“要不你给他喂点奶?”

“去你的……”小玉骂道,转头看向鬼娃,没影了,小玉四下寻找,都不见鬼娃的半个影子。

“在你背上……”

“啊?”小玉吓得冲出了堂屋,来回转身想往后看:“哪呢?在哪的呢?我怎么感觉不到?”

“你就当他是只鬼,鬼怎么会有重量呢?再说,说不准这娃娃是看到你想起了娘,不愿走了。”小免说着嘴角勾起一抹贼笑。浅浅的,小玉从侧面看着他,幻觉又来了。

“你确定旁人看不见?”小玉期待的看着小免。

“看不见……”小免说完,便先一步走在前面,小玉还是不自在的伸手往肩膀上抹,这一抹,小玉头皮炸然,肉肉的,冰冰的,不知道抹到了鬼娃哪个位置。

小玉故作镇静的抖了抖肩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先去了碧波楼,小玉一开始只是远远的看一眼,看看那老位子有没有熟悉的人,若是有,她可能会犹豫要不要去,这几日,小玉跟着小免屁股后,背着鬼娃,几乎玩遍了整个清水镇。

喝完酒,临走还得拎一壶,边走边笑,大声的吆喝,毫无一点形象的在大街上发酒疯,然后便回去这清水镇最隐秘的地下赌场,输了算小免的,赢了算自己的。

闲暇之际,整理整理院子内的桃花枝,小免偶尔会从地府带回一些阴气给鬼娃吸食,鬼娃长得很快,先是毛发浓密了,身上的颜色也改变很大,有时候小玉在吃饭,他会蹲在椅子上玩弄自己的脐带,小玉偶尔给他夹一筷子鸭肉,一开始只是伸舌头舔一舔,后来,就似有似无的咬一小口。

抬眸间,小免脸上挂着一丝冷静的微笑,双眼充满渴望,看着小玉,小玉过多的时候,还是会产生幻觉,即便小免不是他自己,至少现在活得很开心,不管他是谁,只要不害她,她就无心挂念,渐渐的将那地府的屎壳郎也忘了,炸一回想,貌似这半年的光景都没有再见到罗青毅,或许,回京了吧。

从前小免会冷嘲热讽的刺激她,现在,小免每一顿都会买来烤鸭,并且花高价多从老板那儿买来几只鸭腿,一直看着小玉吃完,小免似乎从来都没吃过饭,这倒是让小玉觉得不自在,每日面对面,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再吃,而那鬼娃子更是很排斥这些香甜可口的鸭肉,这么一看,一桌三人,小免和鬼娃子倒是像父子。

这半年来,天赐没有回来过一次,昨晚上喝完酒,小免便离开了,说有急事,小玉一直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和往常一样,使劲的伸着双手和双腿,直到全身的骨头都如解冻一般,酥麻感传遍全身,小玉才满足的打开堂屋的门,门外桃花正旺,枝干也比去年粗了不少,桃花也多了。

天赐为什么不回来呢?他去年回来的那次情景,小玉历历在目,恐怕是元空道长添油加醋的将他爷爷的死和娘的疯都告诉他了,他才会看到自己那般记恨,一个孩子若是伴着恨意成长,那会扭曲他对事物的感官判断,是十分不利的,或者下次天赐回来,可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鬼娃,你脐带呢?”鬼娃子从小玉的胯下爬了出来。

“吃了……”鬼娃仰着小脸,挠了挠头,一脸无辜。

“吃了?”小玉骇然,响起小免的话,一把抓过鬼娃的手,仔细的数了一遍,根手指倒是没少。

“还饿……”鬼娃说着便一头扎进小玉的胯下,似乎寻找着什么:“要吃你的……”

“鬼娃,哥哥是女儿身……”小玉的脸瞬间红了,鬼娃子一爪子就往她那胯下抓,她倒是明白了,定然是把男人那玩意儿当成脐带了。

“咦……怎么没有?”鬼娃子一脸失望的缩回手:“那个大哥哥有,你怎么没有?”

“鬼娃,乖……别瞎闹,等那个哥哥回来给你带吃的。”小玉骇然,脑门上三条黑线。

“现在饿,饿……”鬼娃急的在原地直蹦哒,眼看着就要抹眼泪了。

“鬼娃乖,你看你还有一根小脐带呢,你吃这个吧,哥给你找其他吃的去……”小玉脸红着指了指光着屁股的鬼娃下身。

“啊……真有……”雅致的声音含糊不清,听得让心发自内心觉得萌傻萌傻,小玉不由得捂着嘴,硬是把笑憋着不出声。

鬼娃低着头一看,这手指头般的脐带真的有两根,说着便低头去咬,小玉看的是一头黑线,这一咬没够着,鬼娃整个身子跟球似的在院子内来回滚动,就是够不着。

(终于安定下来更新,存稿大把,就等着众位捧场给点足迹,看这点击,鄙人要死的心都有。)

第31章 鬼娃

鬼娃低着头一看,这手指头般的脐带真的有两根,说着便低头去咬,小玉看的是一头黑线,这一咬没够着,鬼娃整个身子跟球似的在院子内来回滚动,就是够不着。

“你等等啊,哥哥去给你捉鬼吃……”小玉拎着长衫,便出了门,反手将栅栏门关上,省的鬼娃滚来滚去的会滚到外面。

小玉担心鬼娃会吃不到那玩意儿会吃自己的手指头,为了赶时间,小玉快步踏过麦田,左右看了看没人,摇身一变,一直散发银光的白色黄鼠狼窜入草丛中,一对漆黑透亮的眸子,散发着勾人魂魄的邪气,人说,黄鼠狼的双眼能勾人魂魄,这一点都不加,她那双眸子,似乎能洞穿凡人的心。

百鬼林离这里算是最近的一处阴气又最旺盛的地方,她目标坚定穿梭在林子内,身影跳跃装消失出现,一眨眼,便已抵达百鬼林。

小玉抬头嗅了嗅,虽然是白日依然有浓郁的阴气,小玉没打算去幽冥山,要去幽冥山定然经过道观,她可不想节外生枝,找到阴气才是最重要的。

小玉恢复身形,往阴气最旺盛的地方赶去,越走越觉得离幽冥山近了,可小玉能感受到最纯洁最旺盛的阴气还要往前赶,抬头看了看那幽冥山,山体重叠有序,而那些阴气就在幽冥山的那一边,小玉咬咬牙,直奔幽冥山而去。

翻过幽冥山,一片阴霾之雾着去了视线,看不到山脚下的任何景象,只是这风感觉是越来越大了,小玉觉得这风蹊跷,就像一汪泉眼,不往外喷洒泉水,而是使劲的往里吸,小玉险些被吸了进去。

就连漂浮在半空的雾霾也如云朵一般,缓缓蠕动,越来越少,都往同一个被吸纳的方向涌去。

“狼妖……”

小玉清晰的听到一声大喝,这声音太熟悉,小玉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转身就要跑。

“天赐,可还记得你祖上的深仇血恨,用为师刚刚教你吸魂术杀了她,替你爷爷和娘报仇……”

小玉耳畔风声划过,周遭的树林早就成了一条黑线,迅速的往身后撤去。

“狼妖,你还我娘的命来,我要替爷爷报仇……”天赐竟学会了御剑之术,眼看着白玉虽是套盾的速度极快,他运足了法力使得御剑速度更快。

二人一前一后,之间的距离乎长乎短,元空紧跟其后,小玉一头扎进麦田里,慌不择乱的就往宅子里跑,总算是闻到了人类的味道,她也或多或少的存了安心在腹内。

远远的看到鬼娃依旧在地上滚着自己的身子,脑袋埋在膝盖中间,依旧争取着能吃那小脐带。

小玉双脚刚一落地,身后便刮起了一股阴风,仿若漩涡一般,使劲的将小玉的身子往后拉扯,一时之间仿若暴雨来临前,狂风骤变,整个天空都变得灰蒙蒙一片,连地里的庄稼也往那吸风口倾斜。

一种被人硬生生从体内抽出魂魄的感觉,撕心裂肺,小玉赶忙施展灵气抵御,这等吸魂之术可谓是霸道阴险,整个狂风漩涡是有千万幽魂组成,修道者要用精血养着那些幽魂,寿命也会消减,每施展一会,至少减寿两年。

小玉暗骂这元空老道真不是人,竟然利用天赐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叫他这种速成却又损伤基地的的邪魔法术。

“鬼娃,进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出来。”小玉赶忙拎起鬼娃往堂屋一丢,赶忙关上门。

小玉回身一看,满园桃花被这风眼吸掉了所有的花瓣,在空中形成了桃花漩涡,一股疼惜感让她预还手,却又顾及着天赐的安慰。

“我这一生的愿望就是让你魂飞魄散。”

天赐落地,掌心里一团黑气正吸食这他的精血,快一年不见,他似乎变了,不再是当年那个童真的小男孩,而是一脸扭曲严肃,双眸宛若利剑。

“天赐,你可知道你现在施展的吸魂术会损伤你的肌体,你师父他是个妖道,你不要在跟着他了……”小玉着急。

“我知道,我自愿的……”

天赐简单的话让小玉本想解释的话都吞了回去。

“受死吧……”天赐将手心内黑气高高托起,一掌拍向小玉的方向。

空中的千万幽魂组成的漩涡仿若长了眼睛一般,直冲小玉而来,风更大了,掀翻了身后的房舍,青砖也在空中舞动,小玉双手掌心向前,奋力一档,却毫无杀伤力,踉跄的后退了两步。

“天赐,你别逼我……”

小玉颤言。

“你已经在逼我了……”天赐接话,阴风更加猛烈,小玉依旧奋力后退,眼看着脚步无法再往后移动半分,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出现了倾斜状态,就要随着那花瓣一同吸入漩涡中,最坏的结局就是被吸了魂魄,被那些幽魂吞噬。

“好香啊……”

天赐仰头看着屋顶,竟然空了,弹出脑袋,一脸享受。

“鬼娃,快进去,不然你也会被吸进去……”小玉制止。

“我饿……要吃……”鬼娃干脆从屋内走了出来,腹部瞬间鼓起,张开小嘴,一股气流掺杂着黑气直冲齐齐往鬼娃的口中涌来。

“这是什么东西?敢吸食我的幽魂……”天赐大怒,元空道长刚落地,险些没站稳,惊讶的看着鬼娃小小的身子,光着屁股。还时不时的抓一抓屁股,口中却是没闲着。

“天赐快走,这冤魂食你精血与你融为一体,快走,要不然随之一同丧命……”元空拉着不愿意走开的天赐,向着远处遁去,天赐眼睁睁看着自己精血养着的幽魂就这么被一个小屁孩给吸了,他凶残不甘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鬼娃和白玉。

第32章 黑白无常索人魂

“天赐快走,这冤魂食你精血与你融为一体,快走,要不然随之一同丧命……”元空拉着不愿意走开的天赐,向着远处遁去,天赐眼睁睁看着自己精血养着的幽魂就这么被一个小屁孩给吸了,他凶残不甘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鬼娃和白玉。

“我不走……”天赐倔强甩开元空的手。

”“你不走?……那师傅先回山请师祖来……你小心一点。”元空逃也一般,即刻丢下天赐消失在丛林中。

小玉低头看着身边的鬼娃,将最后一缕黑气吸进肚子,一脸骇然,她确实当时没想到这玩意儿才是鬼娃最喜欢吃的东西,可这么多幽魂,他竟然能一口气吸完,看了看他鼓起的肚腩,小玉真担心那肚子会爆开。

“好饱^”鬼娃打了个饱嗝,一股黑雾从他嘴里喷了出来,鬼娃不舍得浪费,有小嘴一张,将那黑气吸了进去,天赐如同惊弓之鸟,直直的从半空砸了下来。

“鬼娃,住口。”小玉立喝。

“好吃……”鬼娃拍了拍肚皮,发出擂鼓一般的声音。

天赐的身子想着鬼娃不受控制的靠去,身体还未落地,一口鲜血铺洒而下。

“天赐……”鬼娃虽然立刻止住了吸纳,可天赐还是如陨落的小鸟,重重的摔在地上。

“鬼娃,快别碍事……”小玉横着抱起昏迷不醒的天赐,冲进堂屋,砖瓦被掀了去,从屋内就能看到天空,榻上也落下来不少碎砖烂瓦,小玉用胳膊肘拨开烂砖瓦,将天赐放置到了榻上。

“鬼娃,在门口看着,白哥哥要给他疗伤……”小玉抬眼看着鬼娃,鬼娃的身子竟在这时起来变化,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延伸,连双手双足都在生长,不多时,鬼娃便已经有七八岁孩童般的身子,看的小玉是一愣一愣的。

“白阿姨……”鬼娃唤了一声。

“叫哥哥……”

“娘……”

“……去外面守着。”小玉无奈。

小玉反手搭在天赐的脉搏上,另一只手按在天赐的胸口,这么多幽魂到底吸食了天赐多少精血,一个气血枯竭的噩耗让小玉额头溢汗,这吸魂术比她想象的更加可怕。

小玉双手按在榻上,似乎在沉思着,犹豫着,她必须得救他,她不想一朝之错,引来那么多待人类的憎恨,第一次来欧阳家的情景历历在目,天赐端着破碗给痴傻的娘从吃的,被自己的亲娘狠狠咬着手腕的情景,小玉心头酸楚,她也是孤儿,可是,相比之下,她只不过是被人捉去关了三百年,她那种忍饥挨饿的时光都在牢笼里度过,被人变卖了一次又一次,可是,终究还活着。

只怪自己贪吃好玩,灵力有限,想着想着,天色渐黯,鬼娃子不知道还在不在门口守着,或许他吃饱了便睡了,小玉依旧保持着白天的姿势,注视着天赐的脸,七分像小免,那双眼很像欧阳露露。

小玉似乎下定了决心,盘膝坐在榻上,将天赐的身体扶起,轻轻张口,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从她口中脱出,寒雾缭绕在银色珠子的周围,久久不散,内丹悬浮在二人中间,小玉抬手轻轻推向珠子,一股股灵气宛若被风吹过,一直吹向天赐的口中。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小玉紧闭双眼,抖动的睫毛似乎极为吃力,额上溢出细腻的汗水,内丹上的光泽也渐渐变暗,连那充满灵力的雾气也忽强忽弱。

小玉反手周游一圈,将双手放置在膝盖上,内丹也又回到了白玉的口中,嘴角一丝血迹赫然入目。

“天赐?天赐?你觉得怎么样了?”小玉将天赐平放在榻上,轻声询问。

没有回音。

小玉反手又搭在天赐的脉搏上,竟然一点脉搏都没有,所有的灵力耗尽,怎么天赐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呢?

小玉面白如纸,早就无法维持伪装的男身,脸上不单单是对耗损所有灵气而产生的痛苦,还有无奈,她尽力了,妖的内丹但凡过了五百年第一次天劫开始,才会慢慢形成,可自己的内丹也有五百年的修行,不可能连一届凡人都治不好。

堂屋外响起阵阵寒风,小玉踉跄的从榻上下来,推门而出。鬼娃抬着头直勾勾的看着小玉。

“娘,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鬼娃的声音很轻,很小心翼翼。

“白了?”小玉这才感觉到自己的长发早就披散在背上,伸手捏过一缕细看,面容一怔,真的白了:“我的脸,老了吗?”

“没有,还是很漂亮。”鬼娃咧嘴一笑。

“程天赐,快快随我回地府报道!!!”声音阴森恐怖,像是从石头缝里发出的一般,小玉四下张望,远远的看到悬浮在麦田上的黑白无常。

一阵阵铁链摩挲地面的声音传来,让人鸡皮疙瘩瞬间炸开一般,小玉着急,心头一堵,一口血从喉咙内翻涌而出,小玉生生咽下,嘴角又多了一丝血迹。

“鬼娃,你先躲起来。”小玉叮嘱,毕竟不知道鬼娃到底是人是鬼,若是这黑白无常前来锁魂,那就证明天赐已经死了,而鬼娃若是鬼,定然会一同被带走。

一点道理都没有,千年的修行竟然挽回不了一届平民的命,小玉扶着堂屋大门,颤颤巍巍的站着,等着那黑白无常的到来。

“黑白无常大人,此人还没死,请两位大人回吧……”

小玉眼看着黑白无常相继而来,白无常面色煞白,浑身上下一席白衫,手里举着白色权杖,像是从免缸里刚爬出来一般,黑无常截然相反,一席黑袍,黑蓝黑皮,手中铁链在他身后张牙舞爪的飞舞,矛头随时都会指向白玉。

“程天赐,请速速随我会地府报道……”声音阴森如太监传话,对小玉也是视若无睹,尖锐的嗓音让人毛孔乍然。

“天赐……你别走……”小玉眼巴巴看着天赐的魂魄从木门上穿了出来,双眼呆滞,脚不着地,正要随着黑白无常离去。

第33章 梦里花开

“程天赐,请速速随我会地府报道……”声音阴森如太监传话,对小玉也是视若无睹,尖锐的嗓音让人毛孔乍然。

“天赐……你别走……”小玉眼巴巴看着天赐的魂魄从木门上穿了出来,双眼呆滞,脚不着地,正要随着黑白无常离去。

“两位大人,请高抬贵手,荣他一夜的时间,何况他还是地府阴阳使者的独生子,看在阴阳使者的份儿上,能否留他过一夜?”

“啪……”

小玉竟然没想到,这二人除了招魂竟然不多说半个字,黑无常手中铁索一甩,直僻小玉的身子,一阵电石火光,小玉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身子再不受控制的被甩去老远。

“想必你也不是凡人,怎不知这卞城王一纸奏章,将他早就打入十八层地狱,并人身俱灭?”白无常不疾不徐的说道,身后,天赐的魂魄依旧漂浮在半空,毫无任何表情。

“老黑,收敛一下脾气……”

白无常开口,早就听闻白无常乃文人一个,只负责招魂,而黑无常是负责暴力,专门对付那些不知道自己死又执意赖在人间的鬼魂。

“什么?”小玉双手支撑地面,将身子支撑起来,小免不是一直都活着么?难道,真如她当初判断,这小免不是小免,是旁人幻化而出?可是谁呢?又为了什么?他第一没有害自己的意思,对鬼娃也很好,到底是谁?

“咱们走……”

白无常捏着嗓子吆喝了一声,黑无常一甩手中铁索,瞬间缠绕住了天赐的魂魄,就要乘风归去,黑无常一愣。

铁链并没有拴住天赐的魂魄,被绕着的地方空空如也。

紧接着唐屋内响起一声轻微的哼哼,小玉大喜,这……这天赐活过来了。

小玉奋力想让自己站起来,双手根本支撑不起自己的身子一般,一个不小心,趴在地上昏死过去。

院内月光璀璨,照耀着空落落的桃树,一阵凉风吹来,黑白无常已散去,一个人影抛物状从天边滑翔而过,稳稳的落在院子内。

这人身高九尺,一席乌金长袍,金丝线绣制的前摆和袖管,一席长发迎风泼洒,额上一条深色抹额粗略的拦过满头青丝,面如刀削,蓝色的眸子透着冰凉,被月光照着显得更加妖媚。

“这又是何必?”卞城王轻叹,墩身横抱小玉的身子,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将她放置到自己的膝上,拦着她,感觉她好瘦,好瘦。

抬手拂过满头的银丝,竟然有股清凉之感在他指缝中游离:“对不起,本王来晚了。”

仿若是跟自己说话,卞城王脸上毫无温度,嘴角依旧冰冷,蓝色的眸子却如冰泉一般,划出的却如温泉般温情肆意。

“早就让你回灵山,你不肯,像你这样善良的妖不但受人类排斥,危机四伏,还对你的修行没有任何帮助,带着那块血玉回灵山吧,也好让本王时刻能追踪到你是否好好的活着。”

卞城王抬手撩开小玉脸上的碎发,掌心内一股能量缓缓灌输给她:“你的善良让本王很困惑,也很痛苦,若你是个嗜血的魔,本王可毫不怜悯收了你,可是……你偏偏让本王难做。”

“前几日比较忙,没能陪你……”变成王依旧喃喃自语,或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以真容面对她,并且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和她说着心底话,这样的感觉很不真实,却又觉得极为受用。

卞城王抬手收回内力,将小玉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安置好,让她趴在桌子上,并且给她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临走,卞城王打开堂屋的门,抬手一撩,顺道将这不知好歹的天赐给送回了清水道观。

天色渐亮,镇上的鸡鸣阵阵,小玉甩了甩生疼的胳膊,身下的桌子上湿了一大块,小玉抬手抹了抹嘴角的口水,一脸睡意未尽的样子“鬼娃……”

小玉伸了个懒腰,这一觉似乎睡得很不舒服,浑身酸软无力,双眸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一下思维,昨晚上发生了好多事,这破烂房屋的一片狼藉足以证明小玉她没做梦。

黑白无常来过,他的话萦绕耳畔,小玉来不及细想,快步冲进堂屋,人不见了。

小玉抹了抹自己的脸,昨晚上似乎有人来过,是他?却又感觉不真实,像是做梦.掏出怀中那血玉,感觉上面还留着余温。

小玉仰天,眸中透着迷茫,时而紧缩眉头,时而嘴唇勾起一抹惨淡的微笑,也找了鬼娃一阵子,翻开堂屋坍塌的废墟中,终究找不到影子,恐怕这回是昨晚上吃多了,不知道到哪舒坦去了。

小玉此刻最想去的地方是东海,既然鬼门关这般难寻,东海总归能寻到他的影子,她有很多问题要问,即便寻不到,也能等到,小玉的决心似乎与她倔强的个性拴在同一个神经上。

草草将满头长发拢起,并且用一根红色丝带扎着,向着东海赶去。

还没到东海,风越来越大,连天色似乎也受到海面的影响,有些阴沉,远远的便能听到海浪呼啸的声音,出海的渔船大多都杨帆凯旋,映照在天海一线的交接处,像是一幅风雨欲来的画卷。

小玉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船家愿意载她出海,其渔民既然长期成活在沿海,都懂得一些天象之说,都怕被海浪卷了去,只有一个老者愿意此刻出海。

“大爷,你不怕死吗?”小玉站在甲板上,看着那老者背对着她,控制着船帆,向着小玉指定的地方掉头。

“怕。”

“那你为何还要答应带我出海。”

“上次救你的时候,老夫就觉得你跟这海啊,有感情。”

“我说了上次不是寻死。”

“这跟你冒着生命危险带我出海是两码事。”

“实不相瞒,老夫也对着海有感情,当年老伴就死在这海里……”老者依旧一脸笑意,仿若往事重现,能在他眼里看到浑浊的迷茫,他依旧笑呵呵道:“那时候,她还抱着孩子呢。”

第34章 深情似海

第三十四章:陈老伯

“那就更确定了你对这海有感情,自个跳下去的。”老者呵呵笑着。

“这跟你冒着生命危险带我出海是两码事。”

“实不相瞒,老夫也对着海有感情,当年老伴就死在这海里……”老者依旧一脸笑意,仿若往事重现,能在他眼里看到浑浊的迷茫,他依旧笑呵呵道:“那时候,她还抱着孩子呢。”

“抱着自己的孩子?跳海?”小玉一怔。

“是啊,那孩子身患绝症,大夫说熬不到三岁……”老者松开缰绳,调整好航船的方向便走了过来,依旧一脸笑容,仿若说着与他无关的故事。

“老伯至今……未娶?”小玉靠在船舷上,看着老伯调整好航帆,转过搁浅的海滩,航速已乘风破浪之速,向着深海处疾驰而去。

“没,年轻时候穷的就靠着打渔为生,那时候还闹海怪,几乎三餐不饱,谁会愿意跟着咱这样的?除了她,瞎了眼,愿意跟着咱,呵呵……”老者看向天边,依旧笑着,从裤腰带上抽搐烟枪杆子,在烟袋内钻了几下,满满一烟窝子的烟丝就盛满了,拿出火石,就点上了。

小玉看着稀罕,这玩意儿,跟抽大麻的烟枪不同,却又特别像。

“其实谁都不能陪着谁一辈子。”小玉喃喃自语:“没欠哪个人什么,别人也没有理由陪着你到终不是吗?”

“对对对,所以啊,我这老头子也过得安乐。”老者猛抽了几口,烟,被海风瞬间吹散。

“今儿这风吹得沉,恐怕要有暴雨嘞。”过了半晌,老者敲了敲烟斗,重新揣进怀里.

“那老伯还答应出海?”

“要半柱香以后呢,这海面风平浪静之际,伴着退潮,才是狂风暴雨来袭,你看,这不是到了赤练岛了么?老夫啊,在这沿海生活了快一辈子了,算得时间可准着呢,正好返航。”

老者笑嘻嘻的赶紧起身张罗着扬帆转向,船身正好调转船头后,靠着那小岛。

“老大爷好本事。”小玉掏出酬劳,便跳下了船舷,眼看着老者的船已平安使出半海里,并且平稳,放心的攀上小岛,坐在那崖壁上,就等着那人来。

小玉看着天边,一朵宛若漏斗形状的银色云彩在半空纠缠,云彩内时不时有闪电划破半个海空,惹得海水一片漆黑,海水也平静如墨镜。

小玉孤独一人坐在崖壁上,白衣飘飘,脑后被红色丝带捆绑的长发也散了满满一肩膀。

转眸看向崖壁后的碎石,熟练的掏出一壶酒,拍开了壶盖,仰头就是一口,辛辣之感烧灼着喉咙,一线香甜也牵引入了腹中,口中余香,让她忍不住又小抿了一口。

这一生就像烈酒,可是,她总感觉这千年来她不但没有尝到烈酒的甘甜,还被人类拿来当酒饮了一把,若狼族真能位列仙班,或许,她本不该此命,不知道将来有多少个如她一样的狼族,经历着她走过的路,想起来,心,有些微疼。

一时之间,瓢泼大雨倾斜而下,落在海面上,看不见雨点,只能感受到四周的空气冷了,这雨一下便是一个整日,即便到了黑夜,也分辨不出彼昼夜,雨水打在身边的岩石上,迸溅出灿烂的雨花。

小玉转身看了看这身后的小岛,旺盛的森林遮去了岩石原本的颜色,如今,她已散尽了修为,若是再遇到什么豺狼虎豹的,估计还会窝囊的死在那些没有灵性的畜生嘴里。

小玉往后寻了几步,找了块突出的岩石,拎了一壶酒,蹲坐在地上,从怀中掏出那块血玉,仔细的端详起来,她清楚的记得那天元空道长用那乾坤图想要收了她的时候,这块血玉似乎异常滚热,贴着身放着,这一点,她的感觉绝对没错,而那元空也未能如愿以偿。

小玉吸了一口气,放下酒壶,用袖子抹去了溅在血玉上的水滴,翻来覆去的琢磨,这东西能压住妖气,还能保住元神不灭?这到底什么东西?小免当时把这血玉交给她的时候,并没有说有其他用途,看来冒充小免的是卞城王,难怪这块血玉这么有来头。

“他到底为什么要帮我?”小玉嘀咕,将血玉揣进怀里,看上自己了?不不不,自己是妖,他是鬼王,本天命所归,职责所在,只会是对头,不可能,难道是因为长得像他老情人?这貌似有点太荒唐了,这人满嘴谎话,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要警惕着会不会被骗,他所在之地十丈内,都有可能步步陷阱。

想到这里,小玉冷不丁的打了个寒蝉,仰头看向远处,他还是没来,就好像知道自己在这等他兴师问罪,故意不来,看来今天这是白来一趟,只是,这远离海岸,也没法回去,不知道明天有没有渔船经过。

幸好小玉在外漂泊惯了,在哪都能睡着,空酒壶咕咕噜噜从她松拉的手里滚下崖壁,小玉砸吧砸吧嘴,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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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林清水道观与往常一样,石板大院,虽然有些古朴,石板也偶有碎裂,并从缝隙中长出几根嫩绿的小草,一颗菩提树,一台香火炉顶,后院禅房,陈旧却很干净,墙壁上留着岁月的雨水冲刷的绿印,屋檐上长着一簇一簇的青苔。

“天赐,师尊闭关,所以师傅当天也没能请师尊下山去救你,这个……看你现在没事,师傅放心多了。”

元空弓着腰,天赐坐在蒲团上,看着道法修炼的书籍,抬头看着师傅道:“师傅,你不是说引魂术足够霸道强悍,对付那黄皮子精绰绰有余吗?还有你那乾坤图?不是说能直接碎掉妖的内丹,并且将她永远封印在画轴内,永世不得超声也不能再投胎吗?”

第35章 赤练岛

元空弓着腰,天赐坐在蒲团上,看着道法修炼的书籍,抬头看着师傅道:“师傅,你不是说引魂术足够霸道强悍,对付那黄皮子精绰绰有余吗?还有你那乾坤图?不是说能直接碎掉妖的内丹,并且将她永远封印在画轴内,永世不得超声也不能再投胎吗?"

“呃……这个。”元空直起腰,来回踱步道:“她那家中有个小男孩,师傅看不出他是人是鬼,但是能吸纳千万幽魂,倒是师傅平生未见。”

“那个小男孩不过是个光屁股的娃娃,他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法力?”天赐站起来,一屁股坐到床上,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气的直哼哼。

“等你师尊出关,为师请教请教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有一门独门绝学,能引死人幽魂,也能占卜那人前世今生,徒弟不急,你师尊临死前,定会将此门绝学传授给为师的,到时候为师绝不吝啬,传授于你。”

元空解释道,就担心这宝贝徒弟多心,安抚着他。

“你师尊还会分身术,到时候,等你全都会了,领悟了,肯定比你爹强。”元空继续唏嘘,越说越自得。

“师尊为什么没传给您呢?”天赐问道。

“这个……”元空想了想,当年他就是看上了师尊的独门绝学才愿终身不娶,入这清水道观,不知道为什么,师尊总是说他心浮气躁,什么心胸狭隘,不适合修炼此等绝学:“你师尊打算临死前才传授给我,你就等着吧,快了。”

天赐将信将疑。

“对了天赐,你当日受了重伤,那黄皮子精定然是为当年害死了你爷爷和父亲内疚,没有趁机了断了你,要不,你回去一趟,师傅有要事需要你帮忙。”

元空一惊一乍,似乎想起了很重要的事,他当日施展乾坤图的时候,明显看到那黄皮子精的身上有点点红芒,那红芒与那乾坤图的引力形成了正面撞击,才会失败,她身上定然是有什么法宝。

“我不去,我再也不想见到那个妖怪了。”天赐将脑袋撇过一边。

“天赐,听话,这回成败都在你手上。”说着,元空俯首在天赐耳朵上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真的?那好,我去……”天赐眼看着满脸愁容被这个十几岁应该有的童真笑容取代,满足欢喜,堆满一脸,话没说完,就跳下木床,往外跑。

“回来。”元空拎着天赐的衣领,将他拉回禅房,从怀里掏出一撮碎银子塞进天赐的手心里道:“买点果子去,态度要诚恳,要打心眼里想着你是去认错的,这样才能顺利博得他们的信任,还有,不要和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娃子犟,那娃子的身世还有待确认,记住了。”

元空拍了拍天赐的脑袋,天赐满口答应“啪……”

天赐半边脸顿时火辣辣的疼,:“师傅,你打我干什么?”

“知道该怎么说了不?”元空震得手心生疼,连连甩手。

“呃!知道了……”天赐握着半边火烧一样的脸,眼泪都快被直接打出来了,牙都麻了,嘟囔着:“那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啊。”

“真是孺子可教,聪明,聪明……”元空满意的看着天赐的背影。

……………………………………………………………………………………………………………………………………

虽已当空日晒,对于小玉来说,有点恍惚,因为她还没彻底醒来,石壁上滴答的雨水,汇聚一堂,流入东海,小玉仿若做梦一般,揉了揉眼,猛然惊醒,从石窟隆里窜了出来:“嗨,这有人,能送我上岸吗?”

一遍一遍喊,那渔船似乎离得距离不近,不管小玉怎么摇手,那船终究没有掉头的动作,向着远处驶去。

连续经过了不下五条渔船,都擦肩而过,小玉摸摸肚皮,本就不该来这儿,小玉嘟囔着,四下寻找吃的,或许有海鱼也不错,生了火,烤一下,味道可美了,毕竟因为海水里有咸味,一烤,那个香啊,小命都酥了。

小玉握着双手眯着眼睛,仿若感受着那美味,若是能在这身后的岛屿上寻到些果子,配上这酒,那就更要人老命了。

小玉转身窜进了丛林,雨后的丛林绿叶茂盛,依旧滴答着雨水,路面特别潮湿,却有一股清新的泥土味翻滚上来,倒是不反感。

脚下的路倒是很不顺畅,抬脚一条蔓藤,落脚一处沼泽,小玉不但脚腕子被刮伤,还弄得满身污泥,顿时,胃口全没了。

小玉抹了抹额头的汗,看了看四周,除了茂密的森林,恐怕景象都如眼前一样,可是,侧面好像有料,像是山洞,虽然有曼陀罗花的蔓藤覆盖,却隐约从那蔓藤迎风摇摆的趋势上可以看出,那里面是空的,毕竟若不是空的,曼陀罗花的花藤不会迎风往山体上飘。

小玉猫着腰靠近,走近一看,这并不是曼陀罗,而是普通的蔷薇花。

“你说这世人,哪有人始终为善?善恶同在不是更完美吗?”

这个声音从里面飘出来,仿若蹲在水里说话一般,有些含糊不清,语气却很平静,宛若闲谈,小玉贴着洞口仔细聆听。

“呱……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这声音更像是一个人被一根竹签插入喉咙,小玉总感觉这是一只鹦鹉在说话。

“再叫,试试我能不能掐死你……”

“杀鸟啦……杀鸟啦……”一阵翅膀扑闪的声音。

冲破蔷薇花蔓藤直冲了出来,小玉确实没有猜错,是一只鸟,还是一直五彩羽毛的鹦鹉,这鹦鹉是五彩仙鸟,可是小玉就不明白了,这五彩仙鸟是快化为人形的仙鸟,怎么会受制于人?

“这里面是谁?”小玉嘟囔,那声音阴阳怪癖,根本分不出男女,他很容易动怒,却没有追出来,小玉疑惑,难道被禁止囚禁了?

“再善良的人,都会有恶的一面,难道我说错了吗?”

洞内传来咆哮?

第36章 血玉的玄机

小玉往后缩了缩身子,看着飞向远去的五彩神鸟,实在忌惮,蹑手蹑脚的准备远离这洞口,猫着腰刚迈出两步,身后传来咆哮。

“谁?”

随着这简单的字落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从洞内喷了出来,连那蔷薇蔓藤也如狂风吹过,瞬间被掀起,小玉觉得后背一阵冰凉,身子往前扑了近十丈的距离,胸口一闷,喉间的咸味实在忍不住,喷了出来。

这修为本就消耗干净,这掌力分明蕴藏了千年寒冰般的震慑力,小玉踉跄,扶着一颗最近的大树,站了起来,准备赶紧离开这里,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的人绝非善辈,她可得留着小命重新修炼呢。

“不不不……”洞内传来一声极为烦躁的声音:“你不是老鬼,怎么会有老鬼的味道?你到底是谁?”

小玉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渍,无心去思考他话中的意思,说不准,这里面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妖,一只恶妖,赶紧离开为妙。

突然,小玉眼前霞光万丈,在半空形成一面类似镜子的东西,那东西上五彩斑斓的光泽如水波一般来回浮动,像是什么禁制,从天而降,轰隆一声,不偏不倚的盖在了洞口,蔷薇花藤恢复平静,只是抖落了众多的蔷薇花瓣,漫天飞舞。

“你没事跑到这里来是想死了还是不想活了?”

声音阴沉,如从九幽寒冰之水底发出一般,小玉抖了抖肩膀,四下寻找,猛然一愣,不远处,一个影子从林子内缓缓向这边靠近。

“就是饿了……”

小玉咧着嘴牵强的笑着,面色发白,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里面那位也饿了,你是打算进去找吃的?”他低头俯视小玉。

这身高差距,让小玉总是似有似无的浑身有压迫感,特别是他那蓝色的眸子,看得人就像自己压根与冰雕没什么两样:“没有没有……”

“你来这干什么?大白天的?不怕被晒化喽?”小玉猛然清醒过来。

“哈哈……”卞城王忍不住乐了,僵硬的脸上,有意思的划开两撇八字纹,连那蓝眸子都笑弯了:“本王是地府鬼王,又不是孤魂野鬼,怕太阳?哈哈,你失了灵力连脑袋也坏了?”

卞城王狠狠在小玉额头上敲了一记,疼的小玉来回搓着额头,若是反过来小玉敲他的额头,估计得蹦那么一下,小玉不甘这身高差距。

“你,别以为你长得高,我就够不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到骗人后的代价。”小玉似乎想起了什么,说完,便抬步离开这个鬼地方。

“谁让我长这么矮呢?”小玉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想。

“你这身高在民间女子中可算高贵典雅型,只是你那儿……”

小玉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想的事情?回头看着他,他的眼光竟然落在了小玉的胸前,小玉脸一红,憋了一口气,不知如何是好。

小玉长呼了一口气,淡定了一下心情:“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卞城王只是笑笑,而是毫无温度的笑,嘴角上扬,似乎在说:你说呢。

小玉来回踱步,顺手从怀里掏出玉佩问:“是不是这东西?你冒充小免跟着我,还给我弄这么个玩意,知道我的行踪,还知道我想什么,是不是?你不要不承认啊,我都已经仔细审查过了,千万不要狡辩。”

卞城王依旧嘴角勾着一抹邪魅的笑,不吱声。

“不说话就代表你默认了。”小玉晃动着手中的血玉,来回走动,时不时猛然回头看一眼卞城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血玉,也叫火焰玉,世间仅存一枚,跟随本王三千年了。”

“那也就是说,我只要带着它,你就知道我在哪里,在想什么?”小玉眸子某种露出尖锐,像是逼问罪犯。

“想什么倒是不知道,你在哪里也不知道,毕竟本王公事繁忙,哪有那么多时间去顾及着血玉传递来的讯息?”卞城王背过免去。

“你……刚才是怎么知道我想什么的?”小玉不信。

“不是我贬低你,哪怕只是和你一面之缘的人都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

“直说……”小玉打断。

“猜的……”

“好,那我问你,这一天一夜的,你就没浪费点精力感受一下这血玉带给你的讯息,它没告诉你,我在这岛上等了你一天一夜?”

小玉晃悠这手里的血玉,时不时的递到卞城王面前,甩一圈,双眸倒是犀利无比:“难道今天就有心思揣摩一下?知道我在岛上?快饿死了?”

“遇到危险的时候,不用我耗损精力,自然有预知,若你这般不知好歹,下回,本王就应节天命,等你死了在来给你收尸。”

卞城王大袖一甩,便先一步离开。

“还给你……”小玉哼哼,抬手将手里的暖玉直直的向着卞城王离去的后脑勺丢了过去,不偏不斜,打在了卞城王的后脑勺上。

这世界上,她从来都不相信谁会真的对谁好一辈子,谁会真的愿意放弃所有,跟你一直一生为伴,她从来不报希望,所以,就没有希望,这样活着,比较开心。

卞城王手都没抬,只是逐步数秒,侧脸回眸,一缕青丝缭绕在他的面上,低视了一眼那地上的火焰玉,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37章 失魂的罗青

卞城王手都没抬,只是逐步数秒,侧脸回眸,一缕青丝缭绕在他的面上,低视了一眼那地上的火焰玉,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玉没有从他坚挺的背影中看到任何情绪,小玉快步上前,很犯贱的捡起那火焰玉,重新揣进怀里,长出了一口气,这么好的东西,若是真丢在这里无人过问,那可真是可惜了。

当小玉返回崖壁,也没寻到他的影子,他的脾气真的很怪,她总有种感觉,若是这般无理挑战他的耐性,他会毫不犹豫的一把掐着自己的脖子,直到把自己掐死为。

出海的船只没有等到,这回日落西山,总算是等到返航的渔船,小玉顺利的抵达海岸,身上的银子不多了,跟船家商议了许久才答应,而且小玉也答应给渔家捕捞几条大鱼当酬劳,一濛子扎进海里,倒是真弄上来几条大鱼给船家。

回到清水镇的时候,已经挺晚了。

小玉刚刚推开木栅栏,满院子叽叽喳喳的叫声,让小玉又是熟悉,又是惊讶,仔细一看,这么多同族的黄狼都聚集在一块,连菜园子里面都藏着小东西。

“鬼娃子,我回来了。”小玉看着满园欢腾,真有种身在灵山的感觉,虽然他们都还没修成人身,可这亲切,就像一帮失散多年的亲人,突然一天,都聚在了一起。

“娘……”鬼娃子从堂屋走了出来,小玉看着修好的堂屋顶,不知该怎么想,鬼娃自从上次吸了大量的幽魂,身子长高了不少,至少也得十岁左右的样子,可是他怀里抱着一只黄狼,小玉双眼一眯,就知道这是谁。

“易玲?”小玉看着鬼娃怀里抱着的黄狼道:“你不在灵山好好呆着,为什么来人间?”

“哎呀,姐姐,灵山太闷了。”小黄狼卧在鬼娃的怀里,尖嘴呱啦呱啦的说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小玉看了一眼鬼娃,他没有任何惊异的表现,倒是时不时的抬手抚摸着易玲的毛发,让她舒坦的不得了。

“这也是巧合,我在出山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叫罗青毅的男子,说来找你的,我就,我就问他在哪认识的你,他就说在这了。”

小玉乍然,他真的去灵山找我?灵山路途遥远,翻山越岭,野兽横秋,沼泽满地,更是瘴气四伏,一届凡人,怎么走得过?

“易玲,你好好跟姐姐说说……”小玉饥饿的肚腩,竟忘记了。

眼看着易玲一阵银光闪现,鬼娃怀中的黄狼,瞬间变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皮肤细嫩,双眼有神,长发如瀑,只是声音似乎还带着童真。

“易玲,你……”小玉惊讶。

“不错,姐姐,我已过了五百年一次的雷劫,现在可成人身,真是拜姐姐你那位有情的公子哥所赐,易玲才能成功渡过雷劫。”

易玲拧着肩头那缕长发,来回踱步,俏皮的眸光透着纯真和无知。

“易玲,你借了罗青的命?”小玉面色煞白,双眼眼眶泛红,宛若血染。

“姐姐,你怎么了?人的命不就短短百年?我们是妖,借一借那脆弱凡人的命,是他们的福分,再说了,妖能活千年万年,他们能么?”

易玲看了一眼小玉,感觉她变了,变得陌生,可是,这黄鼠狼借命渡天劫,不是远古以来天经地义的吗?

“易玲……”小玉双手有些颤抖。

“姐,你是贵族,妹妹只是普通黄狼种族,狼族都要灭绝了,长老临死前都还念叨着位列仙班呢,你若不肯,妹妹替狼族争这口气。”易玲不满的撇过面去。

“罗青毅他人呢?”小玉深吸了一口气,最近灵气全失,说不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生出满头银发,她此刻只要一动怒,就会有喉间腥咸的感觉。

“他,您放心吧姐姐,罗青毅他是自愿的,我也履行承诺把她带回了清水镇。”

易玲觉得气氛好了许多。

“什么承诺?还有交易不成?”小玉坐在椅子上,心疼的骂这个傻子。

“他说若是我带他去见你,他就愿意让我借命,这不是带他回来了吗?”易玲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肯定是骗了他,他不知道我依然在清水镇,你肯定知道,他只是知道我去了灵山,我在没在灵山,你最清楚。”小玉拍案而起。

“姐,他的目的只有一个,管你是在灵山还是在清水镇呢?这不是安排着你俩见面吗?”易玲拨弄着这清新脱俗的长衫,蕾丝的腰带甚是好看。

“他在哪里?”小玉心里绞痛,她似乎很熟悉这个场景,曾是他最为担心的事,后世有千万个与她相同的狼族,正在一步步走着她此刻走过的路,而她,却无能为力阻止,她也没办法阻止,身为此族人,必须要借人命,渡天劫。

“他……在他自个家里。”

“娘……”

小玉起身就走,鬼娃大叫。

易玲看看鬼娃,又看了看姐姐,这都喊娘了,一脸的疑惑不解。

小玉轻车熟路就摸到了罗青府,小玉整理了一番头发和衣衫,便上前扣了门,看门的大爷一惊,这丫头生的可真水灵,白皙的皮肤,双眸清澈,一看这清纯脱俗的气质就知道是大家闺秀,很快就让了进来。

小玉似乎很熟悉这里,根本不用家丁带路,就敲开了罗青毅的房门。

“姑娘,您,似乎对我府很熟悉?”家丁一脸堆笑。

小玉扣了一下房门,内里都没动静,看了一眼家丁道:“他在房里吗?”

“奴家替您唤两声……”家丁说着,躬身上前,敲门,吆喝着:“毅公子,有位如花似月的姑娘来看您啦,您就开门,啊,乖……”

“乖?”小玉毛孔乍然,难道罗青毅也步了欧阳露露的后尘,想来心里忐忑难安。

“滚开……”

一声咆哮伴着轰隆碎裂的声音,木门也晃了两晃,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砸了过来。

小玉往后一仰,条件反射的退下了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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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痴傻疯癫一丝情

“乖?”小玉毛孔乍然,难道罗青毅也步了欧阳露露的后尘,想来心里忐忑难安。

“滚开……”

一声咆哮伴着轰隆碎裂的声音,木门也晃了两晃,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砸了过来。

小玉往后一仰,条件反射的退下了台阶。

“小姐您别介意,我们家毅公子最近脾气不好,要说您呐,还是头一个上门来主动探望的,毅少爷连夫人都轰出去了,给他指婚,他也不要,元空道长来过,说是给借了魂命,神志不清,谁都不认得了。”

家丁一脸愁容。

“罗青毅,开门,我是小玉。”

“狗奴才,谁让你这么多话?我儿乃是天国的皇亲国戚,怎么会失了魂命?来人,给我断了手脚赶出府上……”

小玉回眸一看,是那罗青毅的母亲,一席华丽的外衣仍旧着不去她锋利的眸子,一副严肃冷酷的脸,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任何表情。

“夫人,夫人饶命……”家丁赶忙跪下,年过半旬,似乎是这罗青府上的老家丁,此刻一脸皱纹,老泪纵横。

“夫人,小女子是毅少爷的知己好友,听说他身体有恙,特地前来探望。”小玉尽量让自己的言行举止都随和一点,她可是目睹过这个老太婆凶残的时候,估摸着是一只母老虎。

“你是哪家的姑娘?”罗青母抬步款款上前,嘴角终于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也算笑的样子,走到小玉近前,阔袖隐露几只玉指,轻轻抬起小玉的下巴。

“我……白思古医师后人,白……白小玉……”小玉哼哼唧唧,医者后人不假,就怕这婆娘听了白玉的名字会吓一大跳,不免又加了一句:“白玉的妹妹,白小玉……”

“噢?”罗青娘放下小玉的下巴,甩袖转身道:“白玉是你哥哥?这么说,你早就认识罗青毅?”

“是的。”小玉回答。

“既然你是神医之后,那就去看看他,若是医不好,只怕……”罗青娘眸光一阵犀利,看向小玉的脸时,略带温柔道:“你得嫁给他。”

“……”小玉别说现在法力全无,这医不好就得嫁给他,这问题到底是终身大事,而且人妖有别,果真这老太婆有病。

“怎么?我罗青家能纳你为儿媳妇儿,是你白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要不然呐,做个侍妾还得参加竞选呢。”

“白小姐,您就答应了吧,我们家公子其实是个特别孝顺又善良的人,您就答应了……”老家丁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给小玉做思想工作,小玉看向他时,老家丁还挤眉弄眼一番,似乎又后话要对小玉说,小玉点头,为了这孽,她不得不这么做。

“儿子,开门,娘来看你了……”

罗青娘摆着罗群走上几人让出的道儿,扣了扣门。

“滚……”

轰隆一声,小玉迎着屋内的烛火,看到那明显砸过来的是一桌子,哗啦一声,木门又抖动一番,连窗花都被砸烂了,桌子被砸的粉碎,发出落地的哗啦声,吓得罗青娘往后退了一幕,被老家丁扶着。

“罗青毅,你别激动,我是小玉,小玉来看你了,你开开门好不好?”小玉试探性的问,她比谁知道,被借去魂命的人,不是痴傻,就是疯癫,六亲不认,但是至少存在那么一丝的认知,就像一个人的记忆,或多或少的不会被抹去赶紧。

“小玉……嘿嘿嘿……”

开门的速度极快,把门外的几人都吓了一跳,罗青娘更是吓得面容失色,眼看着罗青毅满头乱发,胡茬子满脸都是,衣衫不整,零碎的在身上披着,脚上的布靴,血迹斑斑,像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

“罗青毅,你……你可有觉得哪里难受?”小玉上下打量,是第一个回过神来。

“进来再说……”罗青毅一把将小玉拉了进来,赶紧关上门。

小玉踢开地上到处杂碎的烂桌子,破板凳,连那书架也倒在地上,下脚的空处了他睡觉的床上,就是这书架倒下后呈现在脚下的背面,倒是挺干净平滑的。

“饿了吧?”罗青毅拉着小玉的手,让她坐在唯一的床边上,然后将倒下的书架挪了过来,像是这房间唯一一处能摆放吃食的地方:“等着啊,嘿嘿。”

罗青毅神秘的笑着。

“罗青……”小玉抬手,他已经拉开房门吆喝了起来。

“上吃的,要蜜瓜,干果,还有鸭腿,还要酒。”一只手扶着门廊,另一只手在空中不停的挥舞,说完立刻关门,好像生怕什么怪兽冲进来一样。

“罗青毅,对不起……”小玉喃喃自语。

“对了,你,是谁啊?”

小玉一怔,看着罗青毅将脸凑了过来,满脸的污垢,抬手摸了摸鼻涕,双眼涣散,却又很认真。

“我……小玉,白玉啊,你不记得了?”小玉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看你这长相有印象……”罗青毅猛然一股大义凌然的样子,双手叉腰,腰间的裤腰带碎落的布条在身边摇晃,一脸认真:“你若不是那个买猪肉的姑娘,就是那个跳海的姑娘,你到底是卖猪肉的还是跳海的?是同一个人?”

“跳海的那个。”小玉不想看他,越看越觉得内疚心酸。

“跳海的那个可不是我的白玉,你懵谁呢?”感情这话说的小玉是那卖猪肉家的姑娘。

罗青毅说着,看了看身后,老家丁将自己所需食物都端了上来,立刻将那老家丁给哄了出去,指着小玉说:“这是她平生最爱吃的东西,你要是吃完喽,我就相信你,要不然,我就咬你。”

小玉一脸沉静,若不是易玲道行尚浅,她还真觉得罗青毅被她害的像是欧阳露露一样,见人就咬。

“恩,这是我最喜欢吃的。”小玉装作很开心,始终都不愿意看着罗青毅的脸,搓着双手向着那“桌子”前走去,蹲在一侧,一手抓了一根鸭腿,另一只手还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罗青毅顿时有些木讷。

第39章 凡人的孩子

“恩,这是我最喜欢吃的。”小玉装作很开心,始终都不愿意看着罗青毅的脸,搓着双手向着那“桌子”前走去,蹲在一侧,一手抓了一根鸭腿,另一只手还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罗青毅顿时有些木讷。

“来,一起吃,干杯……”小玉丢下啃了一半的鸭腿,油啦啦的手,拎着酒壶给对面那空杯斟满,举杯相邀。

“干杯……”

罗青毅愣了愣,颤抖的双手举起酒杯,盛满酒水因为他的手,而抖落出来,罗青毅不舍得一般,干完一杯,又舔了舔落在虎口处外露的几滴。

“你……你嫁给我……我……不要你治病。”罗青毅眸光露出镇静,却依旧涣散出一幅了无生气的瞳孔。

“都听见了?”小玉低声回应,啃了一口鸭腿,喝了一口酒,只是今日这鸭腿和这酒,于那碧波楼上的酒味,怎么差这么远,总感觉酸酸的,酸的小玉一口小酒入腹,耳朵根子一阵酸疼。

“罗青,我喜欢你以前的样子……”小玉依旧喃喃自语,她不奢望这疯傻之人能听懂。

“以前?啥样子?”罗青毅放下酒杯,竟拿着一双筷子在自己衣服上戳来戳去,似乎在找乐子,一脸认真。

“你可记得在那碧波楼?你还记不记得,我是妖?”小玉压低声音提醒他。

“好丑……”罗青毅立刻回答,一双筷子在自己破烂不堪的衣衫上来回戳着,还戳了一个洞,一只筷子插了进去,被他挑弄着,口水一只滴到衣衫上。

“……”小玉哑然:“若是,我能治好你呢?”

“治好我,你就走了,不要……不要……”

“罗青毅,人妖疏途,这个道理你懂不懂?”小玉着急,虽然饿了一宿,可眼下,酒不是酒味,鸭不是鸭味:“你只是凡人,百年以后,我又怎么办?”

“我也要当妖。”

天快亮了,小玉才从罗青府上回来,老家丁临着送她的时候,说罗青毅现在痴傻不定,连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都悔婚了,罗青娘为了儿子的婚事,没少进宫求皇上,指婚是指了,没一人愿意嫁给罗青毅,还有个公主是宁愿抹脖子都不答应这门婚事,夫人是着急上火,几宿睡不着觉。

小玉此刻一身疲倦,不知道为什么,灵气散尽,就像凡人一样,耗尽体力,有些力不从心,若她还有灵气,定然替罗青毅医治了,现在,她剩下的只不过是一颗空有其表的内丹支撑着生命,暂时想不出其他的法子。

“娘……”

刚一进门,鬼娃迎了上来。

“鬼娃,易玲姐姐呢?”小玉墩身拉着鬼娃的手,一直都没有温度,可他这身衣裳倒是挺合身,虽然多了几个补丁,早就想给鬼娃买些衣裳遮体,毕竟已经长大了。

“她说饿了,去山里了,对了……”鬼娃神神秘秘的在小玉耳朵边轻声道:“那个想要害你的人昨天就来了。”

“谁?元空?”小玉疑惑。

“那个叫天赐的。”鬼娃小心翼翼,还时不时的瞅着堂屋。

“在哪呢?”小玉焦急,这娃子怎么回来了?

“被他师傅打了,就跑回来了,脸都肿了,今天你走的太急,忘跟娘说了。”鬼娃神秘兮兮。

小玉起身往堂屋走去“娘,你可得小心他,一看就心术不正。”鬼娃叮嘱。

“行了鬼娃,你去休息吧,争取过两日能长大一点,替我把这院子的菜给收了,重新种一些青菜,还要养几只鸭子。”

小玉心头是疼的,那个元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幸好天赐小,这个时候改邪归正,还有得救,小玉推开堂屋大门,那炕上确实躺着个人,睡得正香,小玉不忍打扰,轻轻把门关了,看了看天色,凌晨快到了,直接就在那桃花树上将就着躺一躺,毕竟枝桠长得不够粗壮,躺在上面跟汤秋千似的。

天还没亮,小玉就被吵醒了,侧目看去,天赐正在收青菜,收完了的青菜放在了他身边的竹筐内,手里的锄头那是挥的有模有样,一看就是从小就持家的历练结果。

“天赐,你师傅为什么打你?”小玉下了桃树,蹲在一边,看着天赐。

“说我法术学不好,就打了我,我就回来了,对了白阿姨,天赐给你带了吃的。”天赐说着丢下锄头,往堂屋跑去,很快拎着一个小竹篮出来:“你看,有枣子和苹果,还有柑橘。”

“天赐,你自己不吃?”小玉看着这满篮子的水果,是一颗都吃不下去,透个底,不吃酸,看着这一篮子的果子,就怕酸,到时候满嘴牙都酸掉了,想着就满嘴酸水直流。

“白阿姨,我昨晚等了你半宿,你肯定没洗澡,我这一大早就放好了热水给你洗澡。”天赐丢下锄头,期待的看小玉。

“天赐,你……你不怪我?”小玉不敢相信。

“怪你什么?你救了我,恩情胜在父母再造。”

“能答应白阿姨一件事吗?”

“什么事?”天赐疑惑。

“别再回去了,元空他不是好人。”小玉斩钉截铁。

“恩,他打我,我再也不想离开家了。”天赐忌惮的摸着那边的脸,似乎依旧有些红紫。

“恩……”小玉往新建的浴室一钻,把衣衫退去,直直的来了个跳跃姿势,跳入了木缸,水花四溅,浑身上下被暖流瞬间包裹,慢慢的滋润,像是将心都泡在了那温暖里。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小玉正泡着,门外响起易玲的声音。

“我给白阿姨拎热水。”

声音有些犹豫胆怯,小玉一听就是天赐的声音,这天赐其实是个好孩子,只是误入歧途罢了。

“易玲……”小玉试探的唤了一声。

“姐,你真会享受,还有人给你拎热水。”易玲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易玲,去把罗青毅的魂命还给他。”小玉转过身来,整个身子没在木桶内,长发如瀑,一直垂到水里,肆意飘散。

“姐,你疯了,这样我不就白渡天劫了吗?还会被打回原形,要还也得五百年后,等我渡第二次天劫的时候,我看你是糊涂了?”

易玲不愿,转过身,绕着自己的长发摆弄,整个浴室雾气缭绕,小玉看不清她的表情。

“再说了,你不也曾经借了人魂命度过天劫?现在……现在还和凡人生了个儿子……”易玲气不过,原地直跺脚。

第40章 灭族之灾1

“易玲,去把罗青毅的魂命还给他。”小玉转过身来,整个身子没在木桶内,长发如瀑,一直垂到水里,肆意飘散。

“姐,你疯了,这样我不就白渡天劫了吗?还会被打回原形,要还也得五百年后,等我渡第二次天劫的时候,我看你是糊涂了?”

易玲不愿,转过身,绕着自己的长发摆弄,整个浴室雾气缭绕,小玉看不清她的表情。

“再说了,你不也曾经借了人魂命度过天劫?现在……现在还和凡人生了个儿子……”易玲气不过,原地直跺脚。

小玉愕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贪恋凡尘,被那百年寿命的凡人吸引,还跟人家生了孩子,你当然忘却修仙之路了,估计你连灵山都忘啦,可我不行,我必须得为狼族争气。”

“易玲,你说的话姐越来越听不明白了,什么跟凡人生了孩子?”

“都叫娘了,你还狡辩,说吧,那孩子的爹是谁?”易玲质问:“莫非是罗青毅的孩子?怪不得你老是让我将魂命还给他呢。”

小玉拍打着木缸内的水,水花迸溅一脸,沉静了少许,舍呼吸一口气:“若姐告诉你,就是他的孩子呢?你难道连同类的后裔都要这么作践?”

“姐……”易玲一怔,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同类:“姐,我这就把命魂还回去,用其他办法修炼。”

转身一闪,易玲不见了,小玉长出一口气,她总感觉自己总是欠着别人的,就没让别人欠过她的,相比之下,这欠别人的,总比别人欠你的要来的舒坦,来的踏实。

小玉不知道在浴缸内泡了多久,直到水凉了,才起身穿上衣服,一枚血红的玉坠,如流水般,落在地上,小玉浑然不知,整理好衣衫,便走了出来。

一眼看着鬼娃子在地里翻腾着,裤裆内装了不少泥土,一站起来,如流沙一般往下掉。

“天赐呢?”小玉问鬼娃。

“刚刚去浴室了。”

“鬼娃,娘给你取个名字,叫天宝行不行?”小玉心血来潮。

“好啊……”

天宝很开心,让小玉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像她这个年岁,自己刚好在笼子里,被人用生肉喂食,若不吃,不听话,还要挨打,还要挨饿,小玉几乎想起第一次吃生肉的感觉,和自己呕血的时候很像,很像,可是,吃进往胃里的东西一旦吐了出来,又得挨饿,她忍着,不让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吐出来,每日就透过牢笼看着外面,所以她决定只要逃出来,就不让自己再挨饿。

“姐,我回来了……”一直黄狼蹦蹦跳跳穿过栅栏门。

“易玲。”小玉伸手将她抱起“魂命还给他了?”

“你看我这样子还用问吗?都被打回原形了,不行,我得想其它办法去。”易玲说完,窜了下来,便消失了。

“天宝,去,看着她,可不许她在害人了。”

“好……”天宝二话不说,撒丫子就追,一眨眼就不见了,小玉还真是低估了天宝的能力。

“咦?天赐,你去哪里?”

天赐从小玉身后窜了出来,往外跑,像是遇到特别急的事。

“我……去镇上买点吃的来孝敬您。”

“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小玉看着天赐只是逐步,连头都没回,手里好像拿着什么宝贝东西怕人看到一样。

“银子……”说着天赐转身,将手里伸开,露出几颗碎银子。

“噢……”小玉总觉得不踏实,在原地来回踱步,不知道是易玲出了事还是天宝出了事,心总是空落落的。

“娘,不好了……不好了……”

天宝这么快就回了,看来易玲是真的出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小玉墩身,安抚着天宝,天宝一边抹汗一边喘气,似乎这一路上都是狂奔而来。

“易玲她,她又害人了……还被人发现了,现在乡亲们带着一个道士说要来这里收了你,还要杀了所有的小黄狼,你还是快走吧。”

天宝推搡小玉,小玉双目惊讶,有些回不过神来。

“来了来了……娘,你上次救天赐已经耗损太多灵力,你还是躲起来,别出来……”天宝拉着小玉的胳膊往屋里拽。

门外路上,熙熙攘攘的一拨人喊打喊杀的声音此起彼伏,眼看着就要到了,小玉被天宝拉着,刚关上门,小玉惊恐的借着门缝往外看,元空道长一席道袍,领着十几口子村民都堵到了院子里。

“狗道士,你想干什么?”

天宝像个小大人,元空一眼看到这鬼娃子似乎有些忌惮,往后挪了半步:“你别以为贫道不知,这里面住着的都是黄皮子精,白玉,你若不肯束手就擒,给乡亲们一个交代,可就别怪贫道无理了。”

声音僵硬冰冷,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对,妖怪,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收了它,省的祸害人类。”

“将它挫骨扬灰……”

吵闹声,此起彼伏,小玉听的毛孔乍然,就像被关在铁笼子内,任人摆布,可是这些人的嘴脸,犹如地狱修罗。

“不出来,贫道也有法子,来……”元空一抬手,人群最后边一个手拎麻袋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

小玉看着口袋蠕动,似乎装着活物,这些人不是奔着易玲而来,而是事先准备好的,小玉咬牙切齿,惊慌失措,双手在身上胡乱摩挲,果然不出她所料,火焰玉,不见了……

“不……”

小玉眼睁睁看着那中年男子麻袋的口一松,往院子里丢,几百只漆黑的大老鼠从口袋里蜂拥而出,小玉忍不住了,那些都是下了药的老鼠,眼睁睁看着隐藏在黑暗的族人,都涌出来,捕捉老鼠。

白玉心里那股怒意冲上心头,玉手紧紧的攥着,她知道自己现在寡不敌众,可是,眼睁睁看着族人全部死在自己眼前的景象,比杀了她还难以接受。

小玉实在受不了眼睁睁看着族人死在面前,冲了出来:“不能吃,不能吃……”

第41章 残魂一丝

白玉心里那股怒意冲上心头,玉手紧紧的攥着,她知道自己现在寡不敌众,可是,眼睁睁看着族人全部死在自己眼前的景象,比杀了她还难以接受。

小玉实在受不了眼睁睁看着族人死在面前,冲了出来:“不能吃,不能吃……”

小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看着族人窜跳着,真不愧是捕鼠高手,有些刚生完崽子的妈妈们,仿若很开心一样蹦蹦哒哒叼着老鼠赶紧返回巢穴,要知道,孩子们才刚刚断奶,带回去给孩子们都尝尝鲜。

"不要吃……"当白玉咬牙切齿的大声叫嚷的时候,院内已经有不下十几二十只的族人均都口吐白沫,四腿无力的挣扎着,蹬了几下,便没了气息,白玉俩行泪水夺眶而出她无力的抓着一只只老鼠狠狠的摔死,如疯婆子一般赶着那些被猎物诱惑的失去理智的族人,泪水无声无息的滴落在族人的尸体上,当她眼看着一只只死去的黄鼠狼静悄悄的躺满了半个院子,她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双手狠狠的攥着俩只老鼠,怒意使她的指甲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掌心内,一滴滴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老鼠的鲜血滴落在地上。

"我要杀了你们……"白玉血红的双眼,她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被一片片撕碎的感觉,怒意无法控制的蔓延全身,脑袋里的憎恶仿若旋窝一般,慢慢扩大,这是他千年来最痛苦的经历,像是做梦,而是一个永远都无法抹去的噩梦。

村民看着恶魔一般的白玉,双手占着鲜血,怒视自己,心里不寒而栗,就连元空也缓缓后腿,咽了咽唾沫,竟吓得忘记所来为何。

这哪里是人样,兼职是恶魔,众人目瞪口呆慢慢后退,就连门外所剩不多的乡亲们也随之胆寒,而白玉的眼中直勾勾的扫过众人的每一张脸,她要牢牢的记住这一张张憎恶的脸。

小玉知道自己毫无法力,恨意在她心里作祟,于是,身形一拧,一道白光自白玉的身上闪过,一条一米多长的白色黄鼠狼全身泛着幽光出现在他们眼前,俩对本应该漆黑的眸子,此刻充满了血红,尖尖的嘴角咧着嘴,露出俩颗尖锐无比的獠牙,一身雪白的皮毛如梳理过一般油亮整齐,长长的尾巴托在身后。

小玉低吼着,后腿一蹬,龇牙咧嘴,快若闪电,只见空中一条笔直的银光一闪而过,下一秒,白狼已经死死的咬在了一个人的脖子上。

血红的鲜血如泉涌一般,顺着白玉的身子往下滴,雪白的皮毛上映衬着触目惊心的鲜红,直到人向后一仰,眼看着双腿微弱的动弹了几下,胸口起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而这发生的一切,只在一瞬间,元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中,竟尿了一裤子……

小玉还没落地,下一个目标便在一瞬间锁定,直冲元空而去,小玉知觉一道金芒闪过,身子弹出了数仗,重重的砸在堂屋的墙壁上。

“你作恶多端,受死吧……”元空终于反应过来。

小玉真身受创,此刻村民早就趁这个空落四下窜逃,临走被这墙角躺着的白发妖女吓软了双腿。

“娘……你不要收我娘……”天宝挡在小玉的身前,张开双臂,企图用他娇小的身子,挡去道士手里那副乾坤图的威力。

“乾坤图……现……”元空毫不犹豫,虽然不会到这鬼娃到底是何来历,正好拿这乾坤图试试,若他也是妖,收了也不为过,若他不是,定然也可保住小命,等他查清楚了再做打算。

小玉萎靡双眼,嘴角的血不住的往下滴,一股绝望充满双眼,可是她更多的是恨,她没能在临死前报仇,这是她的遗憾,是她终生之憾。

那乾坤图瞬间在空中越来越大,一股威压从上空拍下,仿若天塌了一般,小玉被一股拉扯力疯狂的拉扯,一股五马分尸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整个天都黑了,小玉能感觉几点金芒已经脱体而出,魂魄已经慢慢的被吸进这乾坤图里,接着便是肉身和内丹。

小玉大喝一声,体内的内丹被强行扯出,在接近那乾坤画的前一刻,迸溅开来,宛若星火,瞬间明灭消失。

“助手……”

小玉猛然觉得一股相反的力量撕扯着她,咣当一声,画轴落地。

“小玉……”

“卞……卞城王……”小玉侧脸,她能感觉自己已经似有似无,虚无缥缈,自己都看不太清楚自己的身子。

“我们走……”卞城王单手一抓,手却直接从小玉的身体穿过,卞城王眯了一下双眼,犀利的眸光扫了一眼那地上的画轴:“残魂?”

“把她的魂魄交出来。”卞城王双手背后,大步上前,一席黑袍迎风飘打,眸光犀利,直勾勾的看着元空。

“你是谁?敢妨碍我捉妖?”元空捡起画轴。

“魂魄交出来。”啪,卞城王距离元空数仗犹豫,却一抬手,一张手掌的影子,却直接把元空的一条魂给打出来。

“你……你也是妖怪……”元空被打的人仰马翻,身上的魂又重合在身上,捂着脸,又害怕又肯定的吆喝。

“魂魄交出来,第三遍……”啪……一巴掌抽过去,魂魄这回是真的离体,卞城王抬手一招,这元空的一魂一魄,就被攥在手里,摊手伸开,成了一个球装:“被捏碎的感觉,应该很不好受。”

“不不不……这虽然不是命魂,可,可小人还想多活两年……求……求高人手下留情,不敢欺瞒大人,小人……小人只会收魂,不会解魂,师傅……师傅没将解法授予小人……这画轴……画轴也是自个偷来的……”

第42章 鬼王不爽后果严重

“不不不……这虽然不是命魂,可,可小人还想多活两年……求……求高人手下留情,不敢欺瞒大人,小人……小人只会收魂,不会解魂,师傅……师傅没将解法授予小人……这画轴……画轴也是自个偷来的……”

元空赶忙下跪,这一魂一魄若是真被捏碎了,三魂七魄不全,就算死了也只能当孤魂野鬼,除非活着的人帮忙招魂,才能投胎,这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刚过半载,死后的事不也得当事吗?

“你师父是谁?”卞城王在指尖把玩那魂球,看的元空是又担心又害怕,满头大汗。

“清水道观,缘尽。”

“好,这画轴本王拿了,定会拜访。”卞城王抬手隔空一抓,将那元空腰上挂着的乾坤图给抓了去,反手将魂魄丢进了元空的天灵之处。

“谢大人……谢”一边磕头一边谢,没谢完,一抬头人不见了,忌惮的坐在地上,抹着额头的汗,这才感觉湿漉漉的裤裆被这风一吹,凉飕飕的。

“小玉,本王给你的血玉,怎么会在一个孩子身上?”

地府,卞城王府寝殿。

“放了我吧。”小玉目光呆滞,族人惨死的画面,早就刻在了小玉的脑子里,她甩不掉,她也不想甩掉。

“放你去哪?你现在只是一丝残魂,残魂你懂吗?肉身也没了,内丹也没了,就算本王放了你,你又能去干什么轰轰烈烈的事呢?”

卞城王蓝色眸子露出少有的温情,他无法体会到小玉的痛苦,但是,他感觉小玉变了,那个活泼开朗倔强话又多,又好吃懒做的小玉不见了,卞城王竟不知用什么口气和她说话。

“这你别管,你只要放了我,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小玉转身,憎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漂浮着,似有似无,宛若透明,她恨这一丝残魂,她即便是一只鬼,就算去吓,也要吓死他们报仇。

“做什么都答应?呐……先给本王笑一个……”

“你这人有理头吗?做王很爽?后宫佳丽,妻妾成群,全都为你一个人转悠,你没乐够吗?好啊,你故意耍我,不肯放我,那好,很好……干脆把我关进枉死城算了,总比在这整日看着你那冷冰冰的嘴脸要强。”

卞城王脸色大变,嘴角微微上挑,勾出一抹邪魅阴冷的笑,一对蓝色眸子散出危险的锋芒,看着小玉,一直看着,不言语,少顷后,卞城王隔空一抓,将小玉直接从城墙上扔进了枉死城。

众魂各个都站在观世台上仰望自己的前世恩仇,小玉就像那空中划过的流星,在空中划过一条绚丽的抛物装,重重的摔在观世台下,众魂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这颗陨落的流星,这真是头一次目睹有魂不从城门被押进来,而是飞进来。

小玉摔得浑身疼痛,都说这枉死城为了同情冤魂,建设的与阳间的城池一样,而冤魂也如同常人不会觉得自己飘忽不定,小玉真是领教了。

胳膊腿都有了真实感,摔得也很真实,抬头看去,冤魂形色各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让她乍然的是都保持了死前的状态,有人肩头上顶着一把菜刀,深深的陷入锁骨,有衣不遮体的男女,各个面色煞白,眼神空洞,小玉来不及爬起来,吓得往后退。

进入枉死城的人均都是非正常死亡的或者意外身故的灵魂,他们都心怀极大的怨恨,有些命不该绝却遭遇意外身亡,也只能等待阳寿终结之刻方可投胎,因为怨气太重无法过奈何桥,无法转世,他们都在看着阳世那个让自己含冤死去的人,直到他们都受到惩罚,受到报应,方可解去心里的怨气,渐渐地,众人的目光不再停留,小玉这才舒坦了一些。

白玉也仰头观望,当她脑海中呈现着满地的鲜血,满园的尸体,她有些后悔,有些痛恨自己之前走上的那条报恩之路,她从不知道人类是如此虚伪,如此贪婪如此冷血,可是正当白玉宁神贯注的想看一看阳世的因果,眼前依然灰蒙蒙一片,只有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呈现在眼前。

那人赤脚盘膝坐在莲花台上,一手捧着如意珠,一手持金锡杖,此人面容慈祥,微闭双眸,白玉见此情景,惊恐万分,不由得后退几步,一个酿跄坐到了地上,她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不就是地藏王吗?那画轴竟然和地藏王有关。

怪不得,连卞城王都无法自行解开画轴取出魂魄,可是眼下要等着地藏王去死自己才能转世?这个想法太荒唐了,菩萨怎么会死呢?难道是毁掉画轴?要不然,是不是就要永远留在这枉死城?

白玉骇然的掏空思想,不可能无路可走,无可能一生留在这枉死城,这太可笑了,想自己一生千年之躯,才得以成人,现在居然落得如此下场,人鬼不如,白玉忍不住,狂笑了起来,声音夹杂着一丝愤怒和不甘,她笑着,眼角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地。

"你笑什么?"一个裸体女人哽咽的用脚轻轻碰了碰白玉道:"我哭你笑,你是疯了还是故意讽刺我?"

白玉看着眼前的女人,浑身上下一丝不挂,浓妆艳抹,嘴唇朱红如血,双眼漆黑如漆刷,闭上眼都跟睁着眼一样,一脸的妖媚。

"妞姐,你怎么了?"一个男人走进了白玉的视线,只见他双手搭在浓妆女子的肩头,柔声细语的在其耳畔小声的说道。

"看她不爽,一头白发跟个妖怪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居然笑我。"此女子双手叉腰,身材均匀,美腿修长,一对玉峰,随着她气氛的话语晃了两晃,就连身便这男子也是衣衫不整,胸膛裸露,恶心的白玉有些想吐的冲动。

第43章 策划逃出枉死城

"看她不爽,一头白发跟个妖怪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居然笑我。"此女子双手叉腰,身材均匀,美腿修长,一对玉峰,随着她气氛的话语晃了两晃,就连身便这男子也是衣衫不整,胸膛裸露,恶心的白玉有些想吐的冲动。

"好了,妞姐,咱们等着投胎再做鸳鸯呢,何必与一个新来的小妖怪一般见识?更何况只要进这枉死城,必定都是枉死之人,咱们就等着那个老妖婆遭报应了,咱们就能投胎转世了,来世还做鸳鸯。"

男子说完拉着那个叫妞姐的女人离开,妞姐哼了一声,临走转身之不忘踹了白玉一脚,白玉依然无动于衷,喉咙里一阵干呕,她眼里的血丝瞬间就布满了整个眸子,她没有闲工夫搭理这一对死命鸳鸯,一心只想着如何才能离开这枉死城。

突然,她脑中闪过一丝模糊的回忆,眼神越发的坚定,可是,看看这枉死城,她的坚定又慢慢淡去,被绝望取代,或者,她不该得罪卞城王,他脾气古怪,阴阳不定,可怎么说他也几次三番的救过咱,想来想去,小玉肠子都悔青了。

走在枉死城的街道上,确实有阳间的感觉,就像自己还活着,可是,满大街的冤魂都能找到余生为泯的感觉,而她不能,小玉边走,边想。

"还有俩天就是中元节了……"白玉毫无目的的走在城中的青石板路上,路边三两一起,议论纷纷,一个小男孩抬头对身边的中年男子说道。

"唉……又不管咱们的事。"中年男子亲昵的楼主孩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川子乖,咱们是没法去阳间探望你母亲的。"

"爹爹,为什么?我想见见母亲,我想见她……"哪知这男孩俯身抱着中年男子的大腿哭泣不停,这哭声,依然成了这枉死城最显眼的景象,他们都为前世哭,为前世家人哭,为自己的枉死宣泄着不甘。

小玉无暇顾及,就连中元节也无法走出这鬼门关,小玉找了一个相对比较安静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城墙蹲了下来,她抱着自己的身体,就在这时,她感觉身后草丛里有人窃窃私语。

"我们到时候想办法逃出去。"小玉蹑手蹑脚的往墙角处的草丛里挪了挪身子,一个女声传来:"看来那个老妖婆寿命长着呢,我要杀了她。"

"妞姐,我们寻了这么多年,整个枉死城只有此地有一个结界的缝隙,只要我们再搬开几块石头便能出去了,到时候就混进其他幽魂的队伍里,走出这鬼门关。"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微弱的喘息声轻轻说道。

小玉一听,心里像炸开了锅一样,一种难明的滋味掺杂着一丝希望,一丝光明的希望,紧接着,便听到草丛里哼哼唧唧一种欲仙欲死的呻吟夹着肉体强烈的碰撞之声。

小玉蹑手蹑脚的走开了,临走时不由得回头深深记住这个墙角,接下来的几天,她依然漫无目的来回穿梭与枉死城内,每每想起那个裸体女人在草丛里的话,心里都有一种压不住的兴奋,可是,小玉并未等到中元节那天,毕竟,他们口口声声说那天也会从此地出城,以免碰面,还是提前先出去比较妥当。

于是小玉在偷偷摸摸的走到墙角,顺势看了看四周的幽魂,这里,放佛很少有鬼魂游过,想来也是,毕竟拆开墙石,定会时间漫长,若是相对比较热闹的地段,必定无法偷偷摸摸拆墙。

想着,白玉一猫腰,钻进了草丛,这草丛足有一人高,若是蹲在里面,外人根本无法看到,白玉蹲在一片被压倒的草丛内,可想而这,这里可是死命鸳鸯缠绵结合的"圣地",草早就被压倒一片了。

小玉打量一下面前这堵灰蒙蒙的墙壁,果然有几块大石头仿若接缝处有着缝隙,一看便知道,是被人挪开了怕露出马脚又给原样塞回去的,白玉轻轻拔出其中的一块石头,一个长方形的洞就出现在了面前。

小玉紧接着又轻轻搬开了一块,二块,直到先前被动过的几块石砖都被白玉移开了放在了脚边,外面漆黑一片,相比之下,枉死城内至少是灰蒙蒙一片,而这城墙之外的情景确实奇黑无比。

小玉先将手探进洞内,果然,结界如玻璃一般透明的看不到,却能摸得着,白玉不停的上下摸索,终于感觉到了一个缝隙,虽然这缝隙不是很大,人侧身还是可以通过的,不由得心里有些兴奋,像做梦一样,即使做梦,她也没想过还有希望能走出这枉死城。

于是,白玉侧卧着,摸准了结界的缝隙,钻了出去,白玉本想将石砖重新摆好,可是,伸胳膊试了几次,都无法摸到丢在城墙里的青石砖,毕竟隔着一堵墙,和一个结界的缝隙,结界缝隙也只有这么大,作罢,既然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这该死的枉死城。

白玉拍拍手,这时才发现外面并不是漆黑一片,只是眼睛一时不适应,稍停一会,才发现,只是黑灰色而已,而那漆黑无比的是这枉死城背靠着的幽冥山,白玉手扶着枉死城外围的结界,侧着身子一点点穿过这幽冥山与城墙只之间只有狭小的一个缝隙。

终于出了枉死城,虽然这空气一样,却让小玉觉得这外面的空气,有点甜味。

这地府确实和那对死命鸳鸯说的一样,今天边有排着长队的幽魂准备着被送回阳间探望自己的亲人,去享受亲人送来的香火,或者在中元节那天,应该很热闹了。

一长排的鬼魂如长龙一般,有老有小,正缓缓向前走去,白玉伸长了脑袋一看,长龙的尽头一个灰黑墙壁砌成的商铺,黑色的牌匾上面赫然的写着:"通行令"

小玉一看就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死亡通行证,也就是阳寿将尽之时,地府分发的通行令,有人说,其实每个人都有一块通行令,打从娘胎坠地的时候,就烙上了,所以也只有死人能看到鬼门关,若不然,没有通行令,无法进入地府,只能成为幽魂。

第43章 古老的画卷

一长排的鬼魂如长龙一般,有老有小,正缓缓向前走去,白玉伸长了脑袋一看,长龙的尽头一个灰黑墙壁砌成的商铺,黑色的牌匾上面赫然的写着:"通行令"

小玉一看就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死亡通行证,也就是阳寿将尽之时,地府分发的通行令,有人说,其实每个人都有一块通行令,打从娘胎坠地的时候,就烙上了,所以也只有死人能看到鬼门关,若不然,没有通行令,无法进入地府,只能成为幽魂。

眼看着商铺的俩个鬼卒忙碌着,路过的幽魂均都在一本白色的帐簿本上提笔签字,然后交给其一枚令牌,紧接着下一个,这是中元节出鬼门关的幽魂登记处,只要拿到那枚令牌,便可大张旗鼓的走出这鬼门关,这登记也就是方便阴历七月十五日午夜鬼门关闭之前,用来统计回归地府鬼魂数量的。

小玉心里偷偷的乐起来,就在这时,"啪"一声源远流长响彻天际的鞭策声传来,白玉吃疼的软倒在地,眼看着身边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鬼卒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这才发现,这俩边有十几个鬼卒站成排看守者整条长龙,手里均都拿着相同的皮鞭。

小玉压住心里的怒意,拿到那通行令牌才是当务之急,忍一忍,白玉重新站了起来,又装回了原先那副鬼样子,跟着和队伍挪移前进。

小玉抬了抬眼皮,眼看着前面还有十几个鬼魂,这种感觉似曾相识,那便是在第一次进入地府排队喝孟婆汤的时候,只是那时的心情可与此刻相反啊,此刻她恨不得赶紧轮到自己,那时,就是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过毕竟他救了自己,虽然这个王有点冷,遐想间,心里一丝苦涩掠过,眼看着前面还有三四个人,白玉激动的俩手偷偷的在衣袖里攥了攥,生怕过激的举动又会惹来鞭策。

"拜见卞城王……"就在这时,众鬼卒均都放下手里的活,跪拜行礼,就连众幽魂都纷纷下跪,面朝大地,不敢抬头。

小玉心里一紧,不由得有些打哆嗦,怎么每次排队都会遇到他?希望他不会认出我来,白玉也跟着下跪,整个场地以及中间的鬼道,顿时鸦雀无声,成千上万个鬼魂齐齐参拜,除了王以上级别的专用道,其他地方均都鬼满为患。

白玉正想抬头一看究竟,其实她心里依然明了,这黑色长筒靴上玉石镶嵌其上,一看便知只有王级别的装扮,只是不敢相信,怎会又遇到他,头还没抬起来,小玉就觉得一对锋利的眸光宛若利剑,不停的在她身上游离,身体一紧。

"恭送卞城王。"一声齐齐震耳欲聋的呐喊结束后,小玉又被丢进了寝殿。

“要进枉死城的是你,从结界缝隙里逃出来的也是你,就没什么话说说吗?”

卞城王坐在靠椅上,眯着眼睛看着小玉。

“我不能留在枉死城,要不你给我找个肉身,我就这么死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从结界缝隙里出来的?”

白玉稍稍打量了这里,一个兵器架,上面摆放了各种各样的法器,有长刀,有弯刀,也有雕像,还有很多形态各异的无法形容的法器,一张是床不像床的长条案几贴着墙壁,若是床,必定比较宽敞,可这案几,顶多能当板凳坐,因为好窄。

心里那个疑惑,怎么看,都不知道有哪个方向能直接看到缝隙的角落。

卞城王嘴角露出一抹像笑又不像笑的笑容,半边嘴角轻轻上挑,一副寒冷无比的笑在他的脸上怎么就显得那么凶残呢?感觉眼中好像看到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尸体一样。

"你看."只见卞城王伸出那只纤长的小手指,透明泛光的长长指甲在镜面上轻轻一点,一副画面呈现在眼前。

小玉撅着屁股把城墙上的石块,一块块拿下来,贼眉鼠眼的还回头看了看四周,唯恐有人发现,然后一个很不雅观的侧卧,如蚯蚓一般,缓缓的钻进了洞内……

小玉惊讶的捂着嘴巴,他居然什么都看的到,而且这么贼头贼脑的景象均都被他看到了,瞬间一种威压感袭上心头,大脑不由自主的向心脏发出绝望的指令。

"是不是还打算再将我送进枉死城。"白玉看了看卞城王,有气无力的说道,可是,白玉清楚的看到,他居然抿着嘴唇一抹浅浅的微笑挂在嘴边,那笑容,不显得那么冰冷,好像看着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样,蕴含了一股戏弄之意,仿若在说:"有意思。"

"住在这里也行。"

"那你还是送我去枉死城吧……”回答的速度之快,胜过正常人的思维。

“反正你在哪都一样,一不能投胎二不能出地府。”卞城王收起笑意,一甩大袖,带起一股阴风出了殿,随手一挥布上了结界:“你若乖乖听话,等我回来带你去阳间转转,若你不听话,哼哼,就凭你残害无辜生命一条,直接丢你进无间地狱。”

小玉无力的往后退了俩步,一屁股坐在长条案几上,就在这时,一个硬物似乎在自己的屁股下,白玉掀开床上的薄纱铺垫,一卷画轴历历在目。

小玉惊恐的噔噔噔后退,她实在太惧怕画轴了,不由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了一般,致使喉咙都仿佛有异物卡住,目瞪口呆的远远看着画轴,可这画轴,似乎与那画轴不同,此画轴有些腐朽的痕迹,画轴上还有点点霉斑,一看便知,不知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而且细细感觉之下,并没有任何威压感袭来。

小玉小心翼翼的靠近,虽然此画轴并没有杀伤力,可为了安全起见,不由得从卞城王的兵器架子上顺手抄了一把长剑,隔着老远用剑轻轻挑开,画卷悄无生气的就在床上铺展开来,白玉不由得抬起胳膊肘,挡住面颊,也许是本能反应,毕竟自己就死在这样的一枚画轴内。

半晌小玉感觉毫无动静,更没有什么吸扯之力传来,才缓缓放下胳膊肘,看着那画卷,画上是位曼妙的女子,一席鹅黄色罗群铺地,被一片菊花簇拥着,这女子长发如瀑,双眼有神,嘴角微抿,浅笑着,满眼的和蔼,小玉不知为何,看到这幅画,心里咯噔一下,说她长得像自己,不如说她就是躺在水晶棺材里的淑琴。

第44章 吡咯的传说

半晌小玉感觉毫无动静,更没有什么吸扯之力传来,才缓缓放下胳膊肘,看着那画卷,画上是位曼妙的女子,一席鹅黄色罗群铺地,被一片菊花簇拥着,这女子长发如瀑,双眼有神,嘴角微抿,浅笑着,满眼的和蔼,小玉不知为何,看到这幅画,心里咯噔一下,说她长得像自己,不如说她就是躺在水晶棺材里的淑琴。

“原来,他真的把自己当成她了。”小玉长叹,那女子的气质和脱俗,让人越看越觉得美。

“寻君万里,觅得千思,彼岸花开,彼岸叶落,生生相错,世世为怀,落款,淑琴。”小玉看着这一笔看似钢筋却伤感交加,不知为何,这画上女子,竟然不是在笑,而是在笑着流泪,落的小玉心头一片湿漉漉的。

“你在干什么?”

小玉手一抖,画卷落地。

“我……在欣赏你老情人的画像,对,挺美的……”小玉一边躬身捡起来,一边收拾好,淡定的放回原处,也将手里的剑,差劲了剑鞘内,原来搁哪还搁哪儿。

“你误会了,虽然你与她长得像,本王也绝对不会对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感兴趣。”

“哎呀,那可就太好了,看来你那双蓝钻狗眼没瞎……”小玉咬牙切齿。

“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最好不要用这种毫无礼数的话来侮辱本王,除非你已经打算好了怎么承担后果。”

“噢……”小玉一听这话,看着他锋利的蓝色眸子,感觉她已经被他愤怒的眼神送进了寒冰地狱:“走吧。”

小玉看着他走出殿门,长发在她身后飞舞,乌色长袍,金色锦带,素着他九尺的身高,肩宽腰窄,好不霸气,只是他的背影似乎也透着无尽的孤独。

“以后不要随便从鬼门关进来,要进来从东门。”

小玉跟着他,一路畅通无阻,除了“恭迎卞城王”就是“恭送卞城王”,小玉也被周遭的鬼卒投来惊异的目光,看的她浑身不自在,只能快走两步,扯着卞城王的衣袖,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卞城王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东门?好,记住了。”小玉答应,这从东门进来得绕多大一圈?鬼门关是离枉死城和第六殿最近的地方,再说,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回来了。

刚出了鬼门关,身后的所有都消失了,仿若那么大的地府是生存在虚幻中的一般:“带我去哪里?”

“去清水道观。”

小玉赶忙松了手,连连后退,这还不如在地府待着呢。

“回来,有我在,你怕什么?”卞城王一把将小玉抓了过来。

“你那么喜欢骗人,谁知道你会不会把我又送进去?”小玉嚷嚷,死活不愿意走。

“本王再说第二遍,注意你的言词,难道你已经想好了怎么承担后果?”卞城王低视着小玉,冷眸透出幽蓝的锋芒。

“第二遍?”小玉嘀咕了一下,要是第三回呢?耳边有个声音响起:想一想元空道长吧,一巴掌估计是轻的。

小玉放弃挣扎,被卞城王带到了清水道观,道观内顿时霞光万丈,一看就是圣地,至少对于小玉现在的状况来说。

“别怕,这些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带着血玉。”卞城王大步跨进道观,反手递给小玉那块熟悉的玉佩,虽然是关心的话,可小玉却从他的语调中,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冷的像是没说话一样。

小玉将火焰玉揣进怀里,跟着他不敢离开半步。

卞城王站在院子呢你,没说话。

“卞城王,弟子恭迎卞城王……”

一个老头供着身子快步走来,急急忙忙的行礼,这老头少说也有百岁,脸上的皱纹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能看到褶皱内藏着的红色沟壑。

“平身吧。”卞城王背对着他,等着对方说话。

“卞城王,弟子之徒元空有眼不识泰山,上回冒犯了大王,还请降罪,缘尽愿替徒儿受罚。”

缘尽连连作揖,还又跪下了求情。

“降妖除魔是好事,不分青红皂白,那就是涂害生灵,你这把岁数,应该知道后果,地狱可是能纳无数罪人。”

卞城王声音不大,平静的像是茶余饭后的一句闲谈,却听得小玉后背冰凉,看了一眼老道,老泪纵横,似乎又恕不清的罪恶,即便是死,他也认了,这把年纪了,本应颐养天年,准备后事。

他徒弟那般不知廉耻贪生怕死,不惜牺牲一个孩子的命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师傅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两种思绪在小玉脑子里拔河。

“卞城王,您高抬贵手,弟子……弟子愿以死谢罪,所有罪责,弟子一人承担。”缘尽把脑袋磕的嘭嘭响。

“你这么磕法,不罚你,你都磕死了。”小玉上前想扶起他,抬手却从那老道士身上掠了过去,像是空气一般。

小玉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回头看着卞城王,他的眸光温和,嘴角微翘,像是笑,却又像是欣慰,小玉不知道他想什么。

“几世轮回都灭不去你的善良。”卞城王嘴唇微动。

“你说什么?”小玉凑过来。

“没什么。”

“缘尽,其实本王此次前来并非追究责任,是有要事相问。”

“卞城王,您问……”缘尽抬起碰出血的额头,一脸释然。

卞城王抬手,一股阴气在他手心荡漾,瞬间呈现一杆画轴,小玉贼一样的就往卞城王身后躲,看着卞城王往地上一丢:“里面收纳的残魂,给本王放出来。”

“卞城王,您有所不知,恐怕,恐怕放不出来了,除非……”缘尽起身,捡起那乾坤图,一脸愁容又涌了上来。

“为何?”

“旁人不晓得,大王您应该晓得,这画本叫菩提卷,是地藏王菩萨亲笔所画,不知卞城王可知那千年前,地藏王菩萨坐下有个目连尊者,就是目连尊者的弟子吡咯。

修成正果后,触犯了天条,被贬入凡间受罚,就在这清水道观,清水道观也就是那时候成立的,本道观还有吡咯先祖的遗物,幽冥圣旨一卷,那圣旨可是酆都大帝亲自下达的,画轴也是那时候流落至今。

弟子觉得这解放魂魄,除了法力高深的地藏王菩萨,弟子本是放在藏书阁内的,谁知……嗨”

第45章 如何爱

修成正果后,触犯了天条,被贬入凡间受罚,就在这清水道观,清水道观也就是那时候成立的,本道观还有吡咯先祖的遗物,幽冥圣旨一卷,那圣旨可是酆都大帝亲自下达的,画轴也是那时候流落至今。

弟子觉得这解放魂魄,除了法力高深的地藏王菩萨,弟子本是放在藏书阁内的,谁知……嗨”

缘尽似乎说道伤心处,很无奈。

“被你徒弟给偷了?”卞城王接话。

“请卞城王开恩,是弟子没有管教好徒儿。”

“世间生灵存之有价,人有善恶,妖亦如此,若你那徒儿再度滥杀无辜,休怪本王将你师徒二人丢进无间地狱。”

“是是是……谢卞城王教诲……”缘尽连连作揖,抬头却不见了卞城王的身影。

“小玉……本王再说一次,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卞城王一转身就发现了小玉不见了,这回儿,只顾得听缘尽说要事,根本无法分神。

“快给本王乖乖出来,若是等着本王寻到你,你就等着入无间地狱吧。”卞城王四处寻找,以为小玉贪生怕死的本性定然会乖乖自己回来,谁知道,这声音回荡半个大地,却如同落尽海水内的小石块,一点回音都没有。

卞城王双手背后,站在山头,双目一闭,仔细的感应那火焰玉带给他的讯息----竟然感应不到,该死……

卞城王确信这火焰玉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这是他的本命石,如同心脏一般,除非他死了,魂飞魄散,要不然,没理由感应不到。

“该死的!”卞城王一拳打在崖壁上,咔嚓嚓的声音从那裂缝中发出,一直蔓延到山脚谷底:“就那么讨厌面对本王吗?”

“别让本王抓到你……”卞城王抓起一把山石,稍稍用力,捏的粉碎,一阵威风刮过,吹散他手心内的粉末。

“小玉,你现在是残魂,你在玩火你知道吗?过些时日,若不回地府,只能灰飞烟灭,你那么怕死,回来吧……”声音轻缓,柔和的像是一缕春风刮过冰冻的水面,冰,瞬间化了:“若不然,你让本王去哪里找你?”

回到地府,卞城王坐立不安,没回来,还是没回来,这地府一日阳间三个月,怎么还没回来呢?已经魂飞魄散了?不可能,火焰玉就是他的心脏,他只是追踪不到而已。

“牛头马面……”卞城王摸着下巴,大喝一声。

“王,牛头马面在殿外等候。”半边身跳了进来。

“宣……”

“卞城王……”两人一个生着牛头,一个长着马脸,身材矮小。

“还记得当年你们犯了什么罪吗?”卞城王目光犀利,看着堂下。

“记得,卞城王,请高抬贵手,不知小的犯了什么错?”牛头马面异口同声,都跪下了,他们心知肚明,生前都是因为不孝,险些被压入烈火地狱受罪,幸好卞城王高抬贵手,收留了他们,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变成了这模样,但是,他们已经很感激了,就是不知道卞城王提及此事倒是何意。

“记得就好,本王现在有一个很重要任务交给你们。”卞城王清了清嗓子:“去阳间,给本王将这人魂魄寻来,记住,不要伤害她,直接带到本王面前。”

卞城王将小玉的生辰八字丢给牛头马面,牛头马面不解的对视,捡起了那生辰八字。

“是,卞城王。”牛头马面是吓得满头大汗,可是,就为这事儿?说完,便退了去。

“老柳,你也没事去阳间逛逛。”

卞城王对一直站在殿门口的半边身一挥手。

“王,您看这夜游神日游神都被你派出去了,连牛头马面也出差了,您看老奴这就半个身子,一条腿,也不方便呐,再说,您不得留个人给您沏沏茶,倒倒水什么的?”

半边身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身子,一只胳膊在半空比划着,半脸的愁容。

“呃,那就作罢……”卞城王单手扶着额头,摆了摆手。

“回来。”

半边身猛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回身,险些没站稳:“王,有何吩咐?”

“坐……”卞城王指了指旁边的靠椅,半边身跳了过去,却不敢坐。

“老柳,你生前也曾娶过妻,给本王说说,这女子家的脾气古怪,又,好吃懒做,古灵精怪,有什么办法,治治她?”卞城王将身子探了过去,在半边身眼前晃了晃拳头。

“这……您得看那女子在您心里是个啥位置,若是您把她当女儿,那就揍一顿,保管有用,若是把她看做娘,那就不能,对,就不能揍她了,得顺着她……”

卞城王越听越觉得别扭,皱了皱眉,一脸严肃的问:“都不是。”

“那大王您是,喜欢上那女子?嘿嘿……”半边身贼笑,又不敢笑,殊不知这大王的脾气说好,好得很,跟自己称兄道弟,说不好的,一巴掌就能要他魂飞魄散,干咳了几声,把笑意压了回去:“那就不能揍了,也不能顺着,得哄,哄得她心花怒放,女人还喜欢别人夸她,比如,姑娘长得如花似玉,一笑倾城,当年那,老奴我就是把我那如花似玉的婆娘给哄来的,没事晚上给老婆大人洗洗脚,捏捏肩膀,哄得她晚上非得要……缠绵一番……”

半边身说的是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卞城王脸一僵,半边身的那老脸一抖,肌肉抽搐了几下,低头不语。

卞城王脸色瞬间骤变,犹如一瞬寒风来,冰冻了整个大殿,洗脚?:“本王乃地府鬼王……给本王滚。”

半边身被那最后一个滚字吓得单腿一晃悠,赶紧退了出去。

“还如花似玉?一笑倾城?哄她?”卞城王独自一人气的直哼哼,一想起那倔强又嘴巴毒辣的女子,简直是跟那俩成语一点都不着边,他一想起自己若是真把这话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回头会抹脖子。

“不过,哄,真能让她学会温柔些?”卞城王吸了一口冷气,此刻还不知道人跑哪去了,那丝残魂到底会飘到什么地方,竟然能干扰他感应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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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道观外百里,幽冥山,虽然名字与地府幽冥相同,只是几百年前的一场人妖大战,整个幽冥山内住的村民全无一人幸免,故名幽冥山。

狼妖所居的山洞,一副水晶棺材晶莹透亮,雾气缭绕,吸纳万物之灵,里面的女子,依旧容颜娇媚,红唇齿白,腰如杨柳,像睡着了一般,一丝残魂矗立在一侧,低头看着棺材里的人。

第46章 十年转眼即逝

清水道观外百里,幽冥山,虽然名字与地府幽冥相同,只是几百年前的一场人妖大战,整个幽冥山内住的村民全无一人幸免,故名幽冥山。

狼妖所居的山洞,一副水晶棺材晶莹透亮,雾气缭绕,吸纳万物之灵,里面的女子,依旧容颜娇媚,红唇齿白,腰如杨柳,像睡着了一般,一丝残魂矗立在一侧,低头看着棺材里的人。

“你来了?”

“谁?”小玉在枉死城就想到这具棺材,既然能吸纳万物之灵,又有一具好的肉身,她虽然只是一丝残魂,但也得试试,若是这女子的身体对她不排斥,她便能顺利融入这新的肉体。

“叔伯?”小玉似有似无的听着这声音很熟悉,微弱,又若隐若现。

“你不是死了吗?”小玉问道,四下查看。

“小玉,叔伯在内丹上留了一丝神识,本想陪着淑琴永远长眠,看来,一切都有定数,这内丹,就送你了,也算是叔伯谢你照顾解语这么久。”

声音忽远忽近,小玉猛然想起,低头看着那颗握在淑琴手心里的内丹,再没有叔伯的声音,棺材盖,悄无声息般划开,顾不得想太多,估计这回,卞城王已经发现她逃跑了,小玉身子化作一缕白烟,徐徐深入淑琴的身体。

棺材盖,悄无声息的盖上,仿若小玉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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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便是十年,世界太平,就像黄皮子精只是个传说,偶有人茶余饭后拿来闲聊,并吹嘘夸大,清水镇,比往日更繁荣,有了吃的,便又会想着吃香的喝辣的,有了银子,盖房子建新家,又想多花些银子去享受生活,于是,街道上便有了高档的酒楼,有了豪华的青楼。

芙蓉院也从古朴变得豪华,老板娘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妇女,身体肥胖,夜幕刚刚降临,便开始张罗着女儿们在门楼拉客,灯红酒绿,热闹非凡,连拉车的大叔生意都比白天好。

“一会要不要去芙蓉院?”

俩公子哥装扮,摇着折扇,一个高一个矮,高个子用折扇指了指芙蓉院的方向。

“你还敢去,没听说大宽现在卧病在床,大夫都说时日不多了。”矮个子不理睬他,一脸无奈带着鄙视的眼神。

“这都是传闻你也信?这芙蓉院的头牌,可是个大美人,看一眼都要人老命,那是大宽他不行,折腾个三晚,就不行了,老子可是一柱擎天。”

“要去你自己去,都说她是个妖精,只要看她的眼睛,魂都给勾走了。”矮个子干脆不理他。

“你是怕你那肥婆娘。”高个子冲着矮个子的背影做了个鄙视的动作,就往芙蓉院走去。

“这位兄台,方才那位兄弟所言不假,还是谨慎为妙。”

“丑道士,你是谁啊?敢来管小爷的事?”高个子回头,眼瞅着这人身高八尺,长得清秀,年约双十有余,精神倒是挺精神的,身后还背着一把古剑:“这都啥年头了?装街头侠客?”

“在下清水道观程天赐。”天赐毕恭毕敬,本是来查看究竟,只是这青楼的胖女人,硬是不愿意让道士进。

“切,滚犊子……”

天赐见状摇了摇头,不再阻拦,回到清水道观准备些法器,打算直接闯进芙蓉院。

“师尊……”天赐走进禅房,先唤了一声,便推开房门。

“……”天赐当场愣住,看了看屋内跪着的师尊,对面坐着个身穿乌袍的男子,阴冷的气息让整个房间都冰凉刺骨。

“天赐,不得无礼,快跪拜卞城王。”

“卞城王,弟子程天赐,失礼,还请降罪。”程天赐赶忙跪拜,这家伙,他似乎在哪见过,特别是他身上散发的寒气,刚刚一进道观就略有直觉,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地府鬼王。

“刚刚说到哪了?”卞城王目光犀利,扫过程天赐,并未有任何让他免礼的指示。

“说到,说到下一任阴阳使者的事。”

“这是令牌,寻到真命天子,只需那人第一滴血在上面,便会有所指示,尽快到地府报道。”卞城王抬手,一枚漆黑的令牌凭空浮现,飘到了缘尽的手里。

“弟子遵命……”

天赐始终不敢抬头,一股阴风扫过,面前的人早就空空如也,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看着师尊长出一口气,他也算是熬过了百岁,脸上的苍老犹如树皮,躲不过岁月,逃不开五衰之相,看着手中的令牌,他一脸愁容,天赐将他扶起,坐在蒲团上。

“师尊……”

“师尊时日不多,恐怕临死前都无法完成,死后该如何面见卞城王。”说着,老泪在浑浊的眸子里打转。

“师尊,这事就交给我和师傅。”天赐宽慰道。

“哎……”缘尽长叹,不提还好,提起这个徒弟,他比死了还难受:“天赐,你师傅这一辈子是难成大器,性情懒散,就喜欢旁门左道速成之法,指望他?”

“你知道你师傅当年非得收服那小白狼妖,闯下大祸,若当时不是卞城王手下留情,恐怕你师傅早就被抽离命魂,永世不得超生了,其实,妖和人一样,人有善恶,人也有七情六欲,妖亦有。”

“师尊,但是它害死我爹娘,害死了爷爷,这也算是好妖?”天赐不服。

“那些都是因果,就像狼族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必遭天谴雷劫,你爹爹当年就是因亲情才知法犯法,私闯地府企图带走你爷爷的魂魄,你说是你爹爹的错,还是地府纲纪的错?他也不曾怨恨过那小妖,善恶终有报,因果终有命数。”

“可是她若不害死爷爷,爹爹也不会去地府救他。”

“罪过,罪过,因果之事,一言难尽,你爹当年是个称职的阴阳使者,他比谁都懂地府的纲纪,人死不能复生,终究要转世轮回,你爹又为何执迷不悟?”

第47章 青楼女子青霜

“罪过,罪过,因果之事,一言难尽,你爹当年是个称职的阴阳使者,他比谁都懂地府的纲纪,人死不能复生,终究要转世轮回,你爹又为何执迷不悟?”

“为何?”天赐也觉得蹊跷,若他是爹爹,定然会想法子替爷爷报仇,而不是去送死。

“天赐,你也长大了,有些事,师尊也不避讳,你爷爷死后,因生前害过人命,被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爹这才去抢魂。?”

天赐眯着双眼:“那这也不能成为狼妖开拓的理由,师尊,你为何总替那狼妖开拓?”

“天赐,你师傅不争气,师尊这一身绝学都将寄厚望与你,听师尊的话,不要再纠缠那狼妖的事,更何况,那狼妖只剩下残魂,也成不了大器,若你执迷不悟,定然深陷火海,自身难保。”

缘尽想尽一切办法淡去这孩子身上的怨气。

“我想起来了,那天救走那妖女的人就是卞城王,你怕他,我可不怕,更何况我就是下一任阴阳使者,我就不信,他一届鬼王,还一手遮天了不成?即便是告到阴君那里,我也走得正坐的端。”

天赐说完,甩门而去。

缘尽一脸愁容,半晌,拿起手里的令牌,一筹莫展,若真的将令牌交给天赐,他定然会去地府,这么看来,祸害的是他,他该如何将一身绝学传授与他?难道修行百年,就落了个无人继承的结果?

“师傅……”天赐走出道观,林子里,摆着一张石桌,有酒有肉的:“你又偷吃?”

“来,吃点儿……”元空抓起猪头肉,跐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肉,喝的俩腮帮子红彤彤一片。

天赐没吃,将方才与师尊的对话和大概内容说给师傅听,他先是没反应,喝了一口酒i,愣了一下:“那人长什么样子?”

“身高就九尺,双眼眸子是蓝色的,一身阴气。”

“是他?”元空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的抹了抹脸,那三巴掌扇的感觉顿时又重现:“他就是卞城王?"

“师傅,你看上去很怕他?”天赐试探的问道。

“他乃地府鬼王,怕也理所当然,难道你不怕他?”元空喝了一口酒,略微涣散的眸光看了一眼天赐。

“不怕。”

“嘿,你小子有出息,你想干什么?”

“我想找到那妖女的残魂,万一死灰复燃呢?那我们十年前的算计不是白费了?”天赐认真的看着师傅吃的满嘴流油。

“那你还气你师尊,你师尊明显是在咱师徒俩中间比较偏袒你,你顺着他老人家的遗愿不就得了,学到他的绝学,那师傅到时候得反过来称呼您老人家为师傅了。”

“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这是损我,我若学了个一招半式,回头不会吝啬于师傅您。”天赐听着师傅这话说的明显是不爽。

“让你去芙蓉院捉妖,现在有进展吗?”元空问道,抬手扣了扣牙缝的肉丝,又塞进嘴里吧嗒吧嗒咀嚼起来。

“没有。”天赐有些丧气,将困难一五一十的说给师傅听。

“你怎么那么笨?”元空抬手在天赐脑门上敲了一记:“就不知道换变装进去?你以为你穿道袍很俊俏是不是?”

元空扯了扯天赐的道袍。

天赐似乎领悟到了一个天大的秘诀,点了点头,便准备去了。

“回来……”

“在外面走动的时候有没有那鬼娃的线索?”元空突然想起什么,十年前那鬼娃子不知道什么来历,乾坤图对他是一点用都没有,事后就消失不见了,再也不见踪影。

“你什么时候让我查鬼娃的线索?”天赐疑惑:“还在我家住着呢,不过您不也说他不是妖吗?我犯不着天天跑去盯着他。”

“哦,知道了,可以走了……”连师傅都占卜不出此人的来历,这师傅的法力算是屈指可数,连他占卜不出个所以然,这娃娃越来越让元空的好奇心浓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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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院,与往常一样,歌舞升平,天赐换了一身白色长袍,墨色锦带,发丝盘起,披在脑后,两鬓流畅置于胸前,眉清目秀,双目有神,有剑眉星目之感。

这回是顺利的进了芙蓉院,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扑鼻而来你,天赐捏了捏鼻子,对胖老板娘知名要点头牌青霜。

“客官,今儿您来的可真不巧,青霜被人包了,要不,您在看看其他的姑娘?”

老妈子一脸堆笑,指着其他几个胭脂女子,几个女子很快凑了上来,拉拉扯扯:“我叫紫嫣,还有我,我叫暖月,还有我还有我……”

“我……我先听听曲子,待会再挑,待会再挑……”天赐面颊一红,长这么大头一回离女人这么近,不免有些尴尬,从怀里掏出些银子,也不知道多少,就塞给了老妈子。

“哎呦,客官肯定是头一回来,不要拘束,常来就习惯了,您先进厢房吃些酒菜,让姑娘们陪你喝喝酒。”老妈子扭着肥臀捧着一定银子,乐开了花,开始张罗起来。

天赐被引到二楼厢房内,刚一榻上二楼,一股妖气随着他的走近,越来越浓,天赐双眼一眯,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果然是妖。

天赐顺着那气味在一处厢房前停下。

“你们几个每回来都是砸我青霜场子的,又不留夜……”

“青霜,哥几个不都是几倍的价钱包了你这头牌,留不留夜,钱不都赚到了吗?”

“你们商议的那什么水晶棺材真能保人容颜不衰?”

“可不是吗?不过哥几个都信任你,此事不可外传。”

“能值几个钱?”青霜问道。

“那可是无价之宝,只是地势险恶,掏命的买卖。”一个醉汉摇头晃脑。

第48章 无价之宝水晶棺(爆更一)

“能值几个钱?”青霜问道。

“那可是无价之宝,只是地势险恶,掏命的买卖。”一个醉汉摇头晃脑。

天赐琢磨着,这里面至少有四个男人,那叫青霜的肯定是妖,天赐正准备推门而入,一举将其收服。

“客官,您杵在青霜的厢房前干什么?这边请,姐妹们都等着呢。”

“谁?”一个男人警惕的冲了出来,这明显是有人偷听,猛然拉开房门,就看到了天赐的背影被几个女子簇拥着,塞进了不远处的厢房内。

“大哥,刚刚有个臭小子可能听到咱们的事儿了,要不要……”出门的汉子三十多岁,一脸黝黑,满脸横肉,长得粗大威武,穿戴的却很随意,说着抬手在喉前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青霜也伸着头往外看,那背影她确定不认识,可是又有些熟悉:“小点声,不就杀个人吗?你们几个啥事干不出来?也不至于这么大声,别吓跑了客人。”

青霜一席粉色外衫,薄如蝉翼,能清楚的看到她如杨柳般的细腰和肚兜,长发齐腰,长得一副清纯醉人的眸子,尖下巴,小唇瓣,说话的时候,能看到她朱红唇瓣上的光晕,像是一颗熟透的葡萄。

“青霜,这人常来吗?你认不认得他?”被称呼为老大的是个略显消瘦的男子,年纪也在三十左右,皮肤黝黑,却很沉着冷静,确实有做大哥的样子。

“不认得。”青霜直言:“本姑娘对那男人不感兴趣,对那水晶棺材感兴趣,不知道那棺材怎么用?是不是往里一趟,这脸就可以青春常驻了。”

“这个还不清楚,不过到时候,兄弟几个若是真得手了,先让你躺进去试试。”

几个人哄堂大笑,热的青霜也不满,这明显是取笑。

“刚才那人老二,你去调查一下他的底细,看能不能拉拢过来,一起干。”老大发话。

“拉他干嘛?我们几个八尺男儿还弄不动那一口棺材?”老三不服气。

“你笨吗?玩意那小子报官,咱几个还没到地儿就要蹲了,再说,能不杀人咱就不杀人,赚个钱,何必把命都赔进去呢?”

“老大说的有道理,改日我去会会他。”刚刚扬言要弄死天赐的大汉似乎觉得老大的话很有道理,这棺材若真是个宝贝,那得值多少钱呐,到时候有命赚银子,没命话,还白忙活一场,都得充公。

“什么时候动身?我也去。”青霜扭着纤腰,声音宛若铜铃,双眸看着老大,眸子中一抹晶莹的光芒一闪即逝。

老大不由得打了个寒蝉,连忙答应了,惹得几个兄弟都很诧异,以为这老大常来此处,真被这女子给迷住了,看来老大是春心荡漾,今晚得留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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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天色阴暗,分不出昼夜,鬼差忙碌着,仿佛这世界上有死不完的人,每日都有灵魂前来地府报道,大事没有,小事不断,卞城王刚刚上朝回来,往后殿寝宫而去。

什么都没变,桌上笔墨纸砚倒是多了不少,闲暇之余,挥笔作画一番,偶有闲来无事,在纸上瞎划拉几下“你到底是否尚在人间?”“白玉”“淑琴”

写完便明半边身揉碎了丢弃,以前总感觉公事繁忙,忙得他不知道人间还有情在,自从她的出现,他的时间反倒多了起来,卞城王蓝色的眸子,冰冷的可怕,却很无奈的勾起一抹笑意,笑的阴冷,笑的僵硬。

“毕大哥,你有时间吗?”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声音轻柔宛若指尖溪流。(卞城王毕,毕是他的名字)“幽幽公主,有何事?”卞城王毕恭毕敬,这毕竟是酆都大殿阴君的掌上明珠。

“都说了好几回了叫我幽幽就成。”幽幽边说便拎裙摆踏进卞城王的寝殿,身体高挑,小脸略显婴儿肥,有些嘟嘟的柔软,皮肤白皙,生的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具备皇家的高贵。

“咦,白玉?淑琴?这是谁啊?”幽幽声音轻柔,看着那几张貌似要准备丢弃的纸张,回头看向卞城王,头上浴火凤凰花样的步摇,整整甩了一圈。

“幽幽公主,这墨迹恐怕会脏了您的玉手。”卞城王拿过纸张,揉成团,往角落一丢。

“为何毕大哥这般生疏,从小就是您看着幽幽长大,就不能说话不要这么见外?又不是在朝中。”幽幽双手紧握着,有些苦涩,有些不知所措,这手,不知道该往哪放。

“幽幽公主贵为地府之凰,怎敢冒犯。”卞城王眸光毫无感情色彩,拱手称臣的样子。

“你……那本公主命你直呼幽幽乳名。”幽幽没辙,胸口起伏,嫩白脸蛋憋得通红。

“幽幽公主,臣还有公事要办,晚了怕是阴君怪罪,恕不相陪……”卞城王说完便往殿外走。

“你给我站住……站住……”幽幽气的直跺脚,她的话,根本没能让卞城王留步半秒钟,直直的消失在她视线内。

“王,您这是出府?”半边身赶紧跟上,回头看了看寝殿的方向。

“别跟着我。”卞城王一甩大袖,从鬼门关逃了出去。

顿时有些无奈的一笑,他堂堂一鬼王,啥时候有着癖好,从鬼门关出府?不过这儿确实挺近的。

与往常一样,闲暇之余,即便是在赶路,也会试着凝神定气,稍稍感受一下那火焰玉的讯息,这一次,他依旧失望,长叹一声,既然出来了,还是去老地方消遣一下,总归得找个去处不是?

辗转间便来到了那小岛上,对月一壶酒,浇入肺腑,酒过三巡,身边那石板,就好像躺着一个四仰八叉的女孩,枕着自己的手臂,大声吆喝着要是有干果配上这酒,就绝了,最好是来几只鸭腿,那就不羡鸳鸯不羡仙了,这辈子值了。

随后躺着就往嘴里灌酒,撒的一身都是,临走还自个游回去的,卞城王抬头看着海岸,琢磨着,她得游多久才能抵达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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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妖洞,水晶棺材内,小玉面色煞白,一动不动,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滴落在耳边。

第49章 承载前世记忆(爆更二)

随后躺着就往嘴里灌酒,撒的一身都是,临走还自个游回去的,卞城王抬头看着海岸,琢磨着,她得游多久才能抵达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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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妖洞,水晶棺材内,小玉面色煞白,一动不动,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滴落在耳边。

脑中时不时闪过一个个画面,宛若烙印,真实的让她无法承认自己已经死了,还躺在棺材里。

海风吹着,海浪打着,空中挂着满月,映照着海水波光粼粼,像是被撒上了一层碎钻,海风徐徐,吹得小玉有些冷,不远处搁浅了一只八爪鱼的尸体,那八爪鱼有三间青砖房那么大,已经悄无声息,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他背对着女子。

女子踩着海浪向那人奔去,距离那人两步之遥,停了下来:“你能,让我再看看你的样子吗?”

“恩……”男子身高九尺,一席战甲,赫然回身,女子一惊,心头一紧,眼看着男子脱掉了战甲的头盔,散下满头长发,棱角分明的脸,冷酷无比,那双淡蓝的眸子就像晴天下的海水,泛着深不见底的深邃。

“告辞……”男子收起长刀,正准备将头盔重新戴上,转身离去。

“不……”女子快步上前,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男子:“别走,我怕。”

“把你轻生的念头抹去,好好生活,我还得回天庭复命。”男人掰开环住他腰的手,安抚道。

“能不能陪我一夜,就一夜……”女子恳求。

男子转身,认真的看了这个女孩一眼,她生的一对大眼睛明晃晃的镶嵌着泪水,满眼的渴望,一席白色罗群毫无任何装扮,海风撩起她齐腰的长发,不施任何粉黛的脸,清纯可人儿。

“你叫什么名字?”

“淑琴”

“淑琴?”

那一夜,他没走,二人促膝而谈,一枚血红的火焰玉递给淑琴后,他走了,临走告诉她,这玉能保她平安,油灯下,留下一抹让她此生无法忘怀的背影。

小玉又涌出眼泪,滴落在耳廊内,她想醒来,这到底是梦,还是真的?她怎么那么心疼?怎么会对他那么心疼?

脑中闪过无数个场景,淑琴背上简单的行囊,踏上了寻情的路途,翻过千山万水,乞讨着,时光如梭,身上已被翻山越岭时,划了无数个细腻的伤口,新伤旧伤叠加着,凭着一手好琴艺,她买过艺。

终于在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她无处藏身,躲进了一处废弃的道观,淑琴捡起了地上散落的半根香,算是上了一炷香,默默许愿,希望这十年不会枉费,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不经意间,一副画卷和一尊雕像吸引了她的注意,蓝色眸子,一身正气,虽然画卷已经残缺不全,雕像也布满了蜘蛛网,可是他冷峻的样子,她从来不曾忘记过半分。

卞城王?掌管大叫唤大地狱,十六小地狱,淑琴一字一句的念着那画卷下的残文,不停的念叨:“卞城王毕?是他,真的是他。”

淑琴感激涕霖,似乎看到了希望,那一晚,是她这十年来睡得最香甜的一晚,第二天一早,便继续了寻找的路途,并且一路大厅有关卞城王的任何事迹,就算是传说,她也觉得是一种享受,她知道卞城王是战神,有妖魔鬼怪的地方定然有他的身影,他如今看管枉死城,即便是找不到有妖灵的地方,人必有一死,入了地府也能见他一面。

“寻了本王十年?”

辗转,在一次收服蛇妖的小岛上找到了他,他将那阴阳怪封入了海中小岛后的山洞内,淑琴跋山涉水登上那小岛,看着他的背影,这十年的辛酸和经历,瞬间崩溃,化作泪水。

“总归是没有白费。”淑琴靠在卞城王肩头,闭着眼睛。

“找个凡人嫁了吧。”卞城王看着她早过了双十年华,错过了最佳青春时光,他刚担任地府鬼王一职,虽然心动但是,他却理智的觉得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这女子苦苦寻觅了自己十年,对于鬼王来说,十年如弹指之间,对于凡人来说,又有几个这样的十年?

“为什么?我寻了你十年,就换来这句薄情了话?”淑琴的梦彻底岁了,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抓着,像绞毛巾一样,挤出满眼的绝望和泪水。

画面一转,灰色的天空,黑色城池,枉死城上两相望,忘断愁肠,她很怕那碗孟婆汤,连一点记忆都不曾给她留下,她总能从枉死城上远远的看到他上朝的影子。

卞城王偶然侧目,一双眼睛似乎永远都不曾离开过,卞城王挥手抹去镜子上的景象,他看不下去这女子日日望穿秋水的眸子,可是,却又忍不住看一看她在枉死城生活的景象。

她坐在墙角,展开一幅画,身边放着笔墨,她喃喃自语:“这一生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来生若是有缘,我希望能投胎做妖,那样,我就能再度看到你英姿飒爽除妖的样子。”

一滴泪,落在画卷上。

卞城王深吸一口气,挥手将那断人心肠的画面一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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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抽搐,一种撕心裂肺的记忆企图讲她的大脑死成碎片,眼泪干了,又冒出来,反反复复,让她痛不欲生。

狼妖洞外,幽冥山脚下。

“她是谁?”

老太太年过半百,精神抖擞,却是满头银发,站在人群中,四个大汉都穿着夜行衣,连青霜也不例外,小免也一身夜行衣,这刚碰头,老太太就指着青霜问老大。

“你又是谁?这把年纪了还干这种掉棺材的事,回去躺着吧,真怕你腿脚不利索搬到了就要了你半条老命。”青霜不服气,看了一眼老大。

“娘,你别动怒,她是儿子相中的女子,是您未来的媳妇儿。”老大真实怀念那春宵一度,真没想到,一夜就把他的魂给勾走了。

“你把你娘弄来干什么?”青霜不服气。

第50章 偷棺材(爆更第三章)

“青霜,别生气,我娘啊,别看她年纪大了,头发白了,年轻时候可是个武状元。”

“武状元?你萌谁?武状元有女人嘛?”青霜抱着膀子一脸鄙视。

“女扮男装考取的。”老二插嘴。

“你这把年纪了,身上抗的是什么?”青霜看了看老太太身后背了一根胳膊肘这么长的玩意。

“火枪,没见过?这可是我自创发明的玩意儿,里面都是火药,小丫头片子,要不要试试?”老太太说着就把身后那铁杆子给卸了,硬是要对着青霜开一火:“别以为长得漂亮就勾引我儿子,老娘年轻的时候,那可是清水镇一枝花。”

“可惜,你老了……”青霜撇一眼老太太。

“别吵了,时辰不早了,快走吧。”天赐催促,他看着青霜的背影,正准备找机会收了她,他确定这女子就是妖,若不是因此,他才不会跟这几个流氓来盗墓,今天好家伙都准备好了,若是能把这女子单独遣开,就可以避免不伤及无辜。

天赐一直在找机会,辗转间,来到了山洞前,山洞内依旧光亮,在这漆黑的夜晚像是燃了满洞的火光,萤火虫都趴在山洞的石壁上,贪婪的享受着水晶棺材吸纳来的灵气,。

“小哥,你不是说你有降魔符吗?等会你先去看看棺材里是不是有尸体,万一有什么诈尸的情况,你也好提早解决。”老大吩咐。

青霜双眼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回头认真的看了一眼天赐,很熟悉,特别是那眸光,可是,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有娘在,先给他来一火……”说着老太太就对准了洞内,四处寻找:“棺材在哪?”

“娘,你眼神不好,在那呢。”老大指着水晶棺材的方向。

老天太赶忙将那铁杆子口对准儿子指的方向,准备来一火。

“没关系,你去看也行,我这降魔法咒,远近都一样。”天赐推辞,他一直站在青霜附近,找机会下手,他今天可不是来找这水晶棺材的。

“老二,你去……”老大指挥。

“好,去就去,怕个屁……”几人有些害怕,这个理由说不出来,人都死了,活人为什么要怕死人呢?可是,他就是怕,怎么办?顿时几人注视着老二攀爬了上去,脊背发凉,手心捏着两把冷汗。

“怎么样?”老大催促,眼看着老二蹲在旁边半晌都看着棺材,眼都不舍得抬一下,急的老大来回踱步。

“轰……”

老太顿时后腿两步,被火枪的后坐力给阵退了好几部,一屁股坐在地上。

瞬间极力铁珠子打在棺材上,吓得老二一屁股坐在地上,险些跌下来,铁珠霹雳啪来从水晶棺材上反弹回来,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

“娘……你这是想要儿的命啊。”老大捂着胳膊,鲜血从他指缝里渗了出来。

“走……走火了……”老太太半晌才反应过来。

“大娘,你一边歇着去吧。”挂在崖壁上的老二抹了一把汗。

“幸好冲击力不大,要不儿这胳膊就废在你手里了。”老大直接抬手吧那铁珠子给扣了出来,撕了一块布条赶紧缠上:“老二,有没有尸体?”

“这棺材肯定就是传说中的水晶棺材了,这里面确实有一具尸体,但是保持的非常完好,这女子长得可俊了,不信你来看看。”

众人一听,大喜,除了天赐均都蜂拥而上,老太太也不甘落后,从地上爬起来,硬是要跟着几个壮汉往崖壁上爬。

“你是妖……”

青霜也想一睹为快,胳膊被人拽住,声音轻微,阴森恐怖,一股危险的气息从侧面传来。

““小哥,你误会了吧?该不会是看本姑娘长得好看就说我是妖?”青霜回眸,压抑着一脸恐慌的看着天赐,想挣脱开他的手,顿时眸光一闪,一丝银光闪过。

天赐猛然抬手遮住双眼:“休想用媚术勾引我。”

青霜一看这人绝非一般的散修,他只会降魔的说法只是他的说辞,青霜张口吐出一口恶气,天赐猛然松手,青霜趁此机会窜除了洞府。

“妖孽,哪里跑?”天赐一边追,一边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黄符,一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金光快若奔雷直冲青霜的后背而去。

与此同时,几人已经绑好了铁索,正准备将棺材齐心合力从崖壁上拉下来,只听到咣当一声,整个水晶棺材滚落而下,发出阵阵轰鸣。

几人大喜,无人估计消失了两个人,几个大汉联手将棺材一点点的往洞外挪,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挪到了幽冥河边,过了这幽冥河,就是清水镇的地界范围,几人靠着棺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老太太跟在后面,走路有些吃力,就等着用着水晶棺材还她青春容貌,说不定还能长生不老呢,这会儿,为了跟上队伍,把那冒火的跌管子也给丢了。

“妖孽,今天我程天赐替天行道,必定收了你……”程小免一声大喝。

青霜后背已被那黄符烫伤了一大块,耗损了她不少灵气,好不容易从男人身上吸取的精血就这么一点点消耗着,她拼命的逃,一头扎入幽冥河内。

“青霜,你怎么了?”老大顿时又来了力气,看着青霜似乎被人追杀一样,根本听不到他的喊话,在幽冥河里拼命的游着。

“小哥,我来请你一块偷棺材的,你怎么对青霜下手?”老大一把拽着天赐。

天赐手中的黄符本是无火自燃的,被这么一打搅,竟然无法全神贯注,黄符烧一半,还没来得及出手,就灭了。

“她是妖……”天赐大喝,气的青筋暴涨。

“咯吱……咯吱……”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声音传来,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显,像是有人用指甲不停的刮着玻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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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三更,请大家收藏文文,不定时爆更,存稿充裕。)

第51章 来自地府

“她是妖……”天赐大喝,气的青筋暴涨。

“咯吱……咯吱……”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声音传来,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显,像是有人用指甲不停的刮着玻璃一般。

“什么声音?”老大顿时也懵了,几个人似乎都听到了怪声音,猛地打起精神,四下观看。

“急急如律令……镇妖。”与此同时,天赐双指夹着黄符,直冲幽冥河中而去,只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小免大喜,迅速从怀中掏出锁魂绳,朝着青霜的方向一掷,手里攥着另一头,绳子闻风见长,生生将青霜给绑了回来。

“绕老娘清休者死……”

“谁在说话?”老太太惊恐,四处查看。

“老……老大……活……活儿了……”老二指着水晶棺材。

“轰隆”一阵震耳欲聋的碎裂之声响彻整个幽冥山,水晶怪才瞬间碎裂,一股魔气瞬间从水晶棺材内渗了出来。

“魔?”天赐骇然。

眼看着碎裂的水晶棺材的残骸里一席紫色衣衫迎风化成粉末,半空飘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长发迎风飘舞,像是魔爪一般,那女子面色惨白,双眼猩红,低视着已经吓麻了腿的众人。

“镇妖令,出……”天赐第一个回过神来,可这女子怎么那么像白玉,不可能,一丝残魂还真的死灰复燃?一枚巴掌大的匕首,散发着金芒,直冲小玉面门而去。

小玉抬手一挥,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划破长空,在小玉之间擦出犀利的火花,匕首竟然飞去了黑暗,毫无一丝回应的声响。

“绕我清修者死……”小玉低垂眼帘,血红的眼眶让人毛骨悚然,身后腾起的魔气黑雾更是让每个人都仿若入了地狱。

小玉手心酝酿一股魔气,直直的砸像众人,几人顿时被黑气笼罩,瞬间失去了所有生的气息。

“姐,姐……救我……”

“易玲?”小玉眸子瞬间由红便黑,眼看着天赐捆着的易玲面色泛白,气息的微弱仿若随时都会消散,小玉抬手一拽,快若奔雷,一把抓过那锁魂绳,抬脚踹在了天赐的胸口。

小玉满眼怒气,一股黑气不受控制的打入天赐的身体,眼看着他直勾勾的倒了下去,小玉抓过易玲,脚踏虚空,瞬间消失。

“易玲……你没事吧?”落地之际,是一出山水秀丽的峡谷内,只因这有一处破旧的木屋,小玉便当做临时的落脚点。

房间除了蜘蛛网就是餐桌蓝椅,一看就是很久没人住了,木质的房子,有几处已经腐烂,却也能遮风挡雨,一张竹床还算是这房内最完整的用具。

“姐……我没事,就是耗损了些灵力,休息一下就好了。”

小玉坐在竹床便,倒是放心了不少:“你怎么招惹天赐?”

“你认得他?”易玲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请问的问道。

“天赐,你不记得了?那时候他比天宝大几岁,都住在那院子里。”小玉提醒。

“是他?”易玲猛然睁开眼:“他偷了你的玉佩。”

“我知道,后来才知道的。”小玉起身,打算把这木屋打扫打扫。

“你那玉佩对你很重要吗?”

“恩……”小玉顿了顿,想起那玉佩,淑琴的记忆瞬间涌上,她每次想到这儿,就会莫名的感觉到心疼,很疼的那种,疼的又让人没办法将手伸进去安抚,掏出玉佩,竟然有种他手上的余温感,小玉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姐,你怎么喜欢在沉思的时候打自己?”易玲困惑,小时候自己还没有成人,就经常看到姐沉思着,想着想着就给自己一巴掌,这不是犯贱吗?

“啊?”小玉乍然,猛然胸口一股滚烫的气流在体内横冲直闯,仿若要破体而出,顺着经络瞬间便钻上了脑门,小玉双目一怔,衣服通红的眸子宛若雪染。

“我……我出去一下,你好好休息。”小玉压住魔气,往外走去,门外水流潺潺,九天瀑布悬空而下,四面环山,远看像是几醉汉相互依偎着,这应该就是醉仙山,小玉咒骂:“那帮人真该死,现在魔丹在体内还未完全吸收,就被搅合了。”

小玉必须得赶紧找个地方压制住那魔气,在自己还没有完全吸收魔气之前,她必须调整气息,压制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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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那鬼娃娃的命数您当真不算不出?”

清水道观,元空抹了抹嘴上的由,散了酒气,才敢回来,面对着打坐的师傅,他是不敢上前又不敢惊扰,只能站在一侧,试探的问。

“此事,你少管为好,还有那狼妖的事,不要再让天赐追究。”声音有气无力,怎么说也一身修为,倒是把元空震慑了一番。

“师傅,天赐……天赐出门降妖去了,还没回来,再说,鬼娃娃和狼妖有没有半点瓜葛。”元空甩了甩长袖。

“上次若不是卞城王殿下手下留情,你这老命也就到头儿了。”

“我不惹他还不行吗?天赐他比徒儿悟性高,您放心,他不会再追究了,只是,您那一身绝学也该寻个人继承了不是?”元空在一旁来回踱步,挠了挠头。

缘尽缓缓摇头,他从小便收了这个徒弟,怎能不知他从始至终都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成天窥视着他这一身绝学。

对于那鬼娃娃,缘尽也早就算出些端倪,只是他也很疑惑,为何算不出此人的前世与身世?这鬼娃娃,到底从何来,他只能凭借修为和见识,他既不是人也不是妖,却有着人的三魂七魄,又没有妖气,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却是阴气,若找这么推算,他不难判断,此人来自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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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潭水出芙蓉

对于那鬼娃娃,缘尽也早就算出些端倪,只是他也很疑惑,为何算不出此人的前世与身世?这鬼娃娃,到底从何来,他只能凭借修为和见识,他既不是人也不是妖,却有着人的三魂七魄,又没有妖气,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却是阴气,若找这么推算,他不难判断,此人来自地府。

“去吧,寻寻天赐人在何处。”

“是,徒儿这就去。”元空窃喜,天赐肯定会将绝学传授给自己,这样一来,他成仙得道有望。

元空走后,缘尽从怀中掏出那枚漆黑的阴阳使者令牌,若有所思,这阴阳使者是天命所归,早就定下,从来没有一个家族出现两代阴阳使者的事例。

缘尽准备占卜一把,或许这阴阳使者另有其人,但是肯定不是天赐。

缘尽双手抱昆仑,面前几片月牙状的股子来回旋转,一抹蓝光闪现,股子来回转动,猛然缘尽双眸一怔,体力有些支撑不起这耗损法力的占卜。

拾起股子,握着令牌,出了道观。

婆娑的背影略显吃力,苍老的银发从发髻内散落一缕,飘在脑后,这一世仿若就这般散尽,他一路向着清水镇走去。

“天赐……”寻了半夜的元空终于在幽冥河边发现了他,元空抬手在他鼻息一探,立刻缩了回来:“死了?”

“天赐,你可不能死,师尊还得传授给你一身绝学,你不能死,到底是谁伤了你?”元空语无伦次,他道行尚浅,就奔着舒服的绝学荒废了一声,连女人都还没碰过,好不容易有了希望,而这个宝贝徒儿竟然死了。

“不能让师傅发现。”元空愣了差不多快半柱香的时间,才缓过神来,将天赐的尸体背在身上,安置在百鬼林内的一处小山洞内:“天赐,你等着师傅,一定想法子让你活过来。”

元空赶忙在天赐的四周摆上了极快晶莹透的石头,并且在每一块石头上都滴入鲜血,整个招魂阵整整布置了一夜,天罡大量,元空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天赐,希望你命不该绝,若是有人来此,定然吸纳那人魂魄,占为你用,也幸好你学了引魂术,到时候,可别辜负了师傅不惜耗损寿命的一片苦心才好。”

元空回到清水道观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蹑手蹑脚的看着师尊没有在祠堂打坐,不由得放心了不少,真怕他会问起天赐的事情,走到后院禅房,特地往师傅的禅房内瞅了瞅,没动静,于是正准备穿过床前回禅房,师傅的禅房内传来窃窃私语。

元空逐步。

“天宝,如今你才是真正的阴阳使者,你可愿拜我为师?我会将一身绝学传授于你。”

元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谁?能直接集成师傅的绝学?

“师傅……”

声音响亮,毫不拖泥带水,有些憨厚,听着声音,元空不服气了,这顶多是个不满二十岁娃娃的声音,怎么能与他平起平坐?于是,推门而入。

这人身高八尺,长得粗壮有力,皮肤有些古铜色,长发披肩,横眉怒目,倒是有几分威严,不过在元空眼里,这明显是农家的孩子,不过十八九岁,那一身健肌顶多是砍柴历练的。

“师傅,这娃娃是谁?您老不是答应了要将绝学传……”

“就你那点花花肠子,为师还不明了?”缘尽声音不大,震慑力却让元空骇然,怎么说他为长,一日没死,终身为父来着。

“拿着……”缘尽将阴阳使者的令牌郑重的双手递给天宝。

元空一见,这会惊呆了,阴阳使者不是天赐吗?而且当年是师傅占卜,说那宅子内会出两个阴阳使者,想到这里,元空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这天宝入住算不算?可眼下,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天赐身上,当初收他为徒也是因为他是将来的阴阳使者,还能继承师傅的绝学,这会,他耗损寿命设置的阴魂阵,让他将肠子都悔青了?“没事你就出去吧,为师时日不多,不能断送了绝学一身。”

元空绝望了,气的直哼哼,甩头出了门,一脸的不甘心。

“师傅,何为月目?这又和您传教与我的分身术有何关系?”天宝捧着一本小册子问道。

“月目与三魂七魄相关,命魂乃七魄之根本,七魄乃命魂的枝叶,魄无命不生,命无魄不旺。命魂又分为天地二魂,正所谓天光地相,也是生生相惜的。"缘尽笑呵呵的解释道。

"天光地相?"天宝小声的疑问,猛然眸光一亮:"哦,我明白了,天光是阳光,照在身的身上形成影子,这影子便是地魂,而生生相惜的便是这无光不成影,无影不成相。"

"天宝,你很聪明,悟性极高。"缘尽都有些吃惊,天宝果然灵根充裕,一点既明。

"那月目是不是命魂所归,天地二魂相容,形成月目。"天宝小心翼翼的总结师傅正想解释的话。

缘尽连连点头,一辈子都没有这般高兴过。

“为师时日不多,能在有生之年收的你当坐下弟子,真实相识恨晚,死而无憾。”缘尽唏嘘,浑浊的眸子藏满了喜悦和满足:“几本册子,师傅一生都随身携带,乃是师傅的毕生绝学,要小心收好。”

“师傅,徒儿绝不负师傅期望。”天宝跪下接过那几本被捂得余留提体温的线装小册子,珍惜的塞入怀里。

“师傅……师傅?”天宝见师傅的手依然平平的伸着,保持着递书的姿势,双眼依旧弯着,可是,唤了几声,师傅都没有任何回应。

天宝起身,伸手去摸师傅,手还没触及到,眼睁睁看着师傅直直的躺下,再无任何气息,享年一百零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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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卞城王刚刚退朝返回,依旧时不时的凝气定神,感受着火焰玉的讯息,猛然蓝眸一怔,没来得及回府上,便一身武将朝服出了地府。

醉仙山,小玉从崖壁缝隙内钻了出来,这里很隐秘,从外看就是一条岩石裂缝,身体稍瘦的人侧着身子便能钻进去,里面却很宽敞,还没回到木屋,小玉便看到易玲在门口潭水里泡着。

第53章 易玲

“师傅……师傅?”天宝见师傅的手依然平平的伸着,保持着递书的姿势,双眼依旧弯着,可是,唤了几声,师傅都没有任何回应。

天宝起身,伸手去摸师傅,手还没触及到,眼睁睁看着师傅直直的躺下,再无任何气息,享年一白零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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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卞城王刚刚退朝返回,依旧时不时的凝气定神,感受着火焰玉的讯息,猛然蓝眸一怔,没来得及回府上,便一身武将朝服出了地府。

醉仙山,小玉从崖壁缝隙内钻了出来,这里很隐秘,从外看就是一条岩石裂缝,身体稍瘦的人侧着身子便能钻进去,里面却很宽敞,还没回到木屋,小玉便看到易玲在门口潭水里泡着。

“姐,这是温泉,好舒服呀……”易玲穿着肚兜在水里肆意撩着水花,长发如海藻,漂浮在水里。

“告诉我,为什么天赐会杀你?”小玉蹲在水潭边,将自己的外衫退了去,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红妆,道不如这白衫看上去舒服。

“他知道我是妖,就非得要收了我。”易玲觉得姐很扫兴,这么舒坦的沐浴时间,竟是提一些不堪回首的损事。

“这玉带着,它能遮去妖气。”小玉也早就担心,只要她走出水晶棺材,这火焰玉就会传送出她的位置,再说,她现在也不需要这火焰玉了,毕竟人身,只要压制住魔气,就是肉体凡胎一枚。

小玉沉静了少顷,或许真正的原因是,当她从水晶棺材里走出的那一刻,每每看到这块火焰玉,淑琴的记忆就会不由自主的冒出来,她的心很疼,她感觉这颗心,她管住。

“真的吗?这玉我早就看是个好东西?什么来头?”易玲接过火焰玉,翻来覆去的打量。

“若是有个蓝眼睛奇怪的人找到你,你就说我死了,还有,不准拿来作恶害人。”小玉叮嘱,语毕便准备离开。

“为什么?”易玲连连招收:“姐,就这么走了?你都十余年没回去看天宝了吧?你这十余年都干什么去了?哎……给我说说呀。”

“睡觉。”小玉抬手。

“睡了十年?就在那棺材里?怪不得看你变漂亮了,哎,可惜啊,那棺材碎了,要不然,易玲也去里面躺两年。”易玲嘀咕着,哼着芙蓉院的名曲一边嬉戏,一边举手对着天空端详那块火焰玉。

一道黑影瞬间闪现,立在山顶。

易玲浑然不知,余光一抹,一个威风凛凛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内,易玲一喜,虽然看不清这男人的脸,可这身段一惊够销魂的了。

“公子,下来呀……”易玲招手,话音没落,岸边就站了一个人,易玲险些没回过神来,再去看那崖壁,已空无一人。

易玲被这男子瞬间吸引,心一片麻木,好英俊的相貌,这身材,真实人间少见呐,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角的口水,不对,这人怎么不说话,也不被她的美色吸引,人家都没穿衣服呢,可这人一直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你想抢劫啊?”易玲感觉来者不善,赶忙将火焰玉藏进了水底,不给他看。

“不是她?”卞城王喃喃自语:“哪来的?”

“公子,下来洗个澡哦,这是温泉,你下来我就告诉你……”易玲眸光一闪,一抹银光闪过,可这媚术似乎对这人一点用都没有。

“你也是妖?本王再问你一次,哪里来的?”卞城王冷眸略过易玲。

易玲浑身一寒,这潭水似乎都瞬间冰冷了,易玲直勾勾的看着那人的眼睛,猛然想起了什么:“公子……是这样的,小女子捡的,那女子已经死了。”

“在哪捡的?怎么死的?给本王一一道来,若是有假,今日便将你收入囊中。”

“就在……就在,就在前面……”易玲大眼睛咕噜噜转悠,这男子好像对姐不一般那,虽然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可是肯定不是要害姐姐的人,若是妖害她,定然不会送这么好的玉给她,你说姐姐这人,这么英俊的姐夫,姐怎么不要呢?

卞城王大手一挥,一张无形的大手直直抓向易玲,易玲还没来得及惊吓,下一秒便被那双大手抓起,硬生生的丢到了岸上。

“哎呀……没看见人家在洗澡,没穿衣服吗?”易玲头一次觉得害羞,抱着肩膀,特别是面对这个对她美色无动于衷的男人。

易玲话没说完,眼看着卞城王又要抬手,这人脾气特别暴躁而且很古怪,让人捉摸不透,易玲抱着脑袋大呼道:“我说实话,这是我姐给我的,不过,她给过我之后,就……就……”

“我说我说……”易玲稍稍犹豫,就看着那怪人又要抬手,赶忙两手捏着耳朵,火焰玉也掉落在地:“就走了。”

“你是小玉的妹妹?叫什么名字?”卞城王背过面去,也许是爱屋及乌,语调也猛然轻柔了不少,怎么说他也是脸不红脖子不粗的冒犯了她妹妹。

“易玲。”

“把衣服穿上。”

“噢!”

“小玉去哪了?”即便卞城王百般不解,小玉一丝残魂定然是寻了肉身才能存活,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她没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管她残魂附在什么人身上,他都要找到她。

“这回,我是真不知道。”易玲简单的裹好自己的身子,捡起那火焰玉,有些犹豫:“这玉,还是还给你吧。”

“留着防身吧,省的你姐担心。”卞城王唏嘘,找不到她,留着火焰玉又有何用,她定然会跟她妹妹见面,说不定留下还有一丝线索。

“这算是你送给我吗?”易玲心花怒放,快走几步,便只看到了他的一抹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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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重生之报仇雪恨

“这算是你送给我吗?”易玲心花怒放,快走几步,便只看到了他的一抹残影。

卞城王感觉这些年就今天比较踏实,她会附在什么人身上呢?开始时见她的时候,她还弄了个男儿身,不会附在一个男人身上吧?若是女子,她应该会选一个家境富裕的大小姐身上,这么好吃懒做的性格,天生就是被人伺候的命,卞城王想着,一下子就想到了带她游玩的那几天,一下子能吃七根鸭腿,两斤鸭脖子,外加两壶女儿红,酒足饭饱后,还会弄点蜜瓜干果什么的消遣。

想着想着,卞城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单手背后,走着走着,险些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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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道观“师弟,既然你得天独厚,师傅将绝学传授于你,师兄我有一事相求。”元空打着如意算盘,挤进了天宝的房间,一脸阿谀奉承。

“师兄,您直说。”天宝客套了一句,他能忘了当年他是怎么对付娘的吗?是她救了自己,即便白玉还年轻,他还是愿意唤她一声娘,想到这里,他都不知道娘所剩的那一丝残魂到底还存不存在,真不希望她这么善良的人会消失。

“天赐也得喊你一声师叔不是?他现在命悬一线,我已经替他寻来了两魂五魄,还差一魂两魄,师傅那些绝学中有个术,你看看,能不能把天赐的残魂给召回来。”

“我得下山去拿秘籍,斟酌一下就回来,师兄你放心。”天宝这是敷衍,也是给自己一个考虑的时间,他走在下山的路上,往清水镇赶去,救天赐,他犹豫,可是,当年娘为了救他,耗损了所有的灵力,天赐好像对娘来说很重要,天宝犹豫再三还是看在娘的份儿上,准备回家一趟取秘籍。

“娘,您有赐名救命之恩,天宝现在是阴阳使者,就要去地府报道,到时候,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找到你,助你转世投胎,你等着天宝。”

天宝拿着那块阴阳令,看着满院子的桃花开的正旺,正气凌然,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信心,收拾了一番,便离开了。

小玉从角落走出来,看着天宝的背影,一晃十年了,这孩子差不多有十八九岁了吧,小玉想了一会,她记得此次回来的目的,她看着满院子的不再是那充满阳光味的桃花,那个曾经在桃花树上睡觉的姑娘已经灰飞烟灭,有的只是满地的鲜血和族人的惨叫,还有那一张张吃人不吐骨头的恶人的嘴脸。

“今晚,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小玉眸光闪过一丝血红,瞬间带起一股魔气,卷着桃花瓣漫天飞舞。

夜幕降临,百鬼林内传出一声嘶吼,一轮满月挂与高空,照着整个清水镇如同白昼,一抹雪白色影子镶嵌在月色里,闪进了一户人家门前。

一股阴风刮过,门无人自开,正堂一对四五十岁所有的老夫妻背靠着背睡得正想,侧房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睡觉正酣,偶尔甜甜的在梦里笑着,口水都流了出来,一副温馨的画面并未阻碍小玉的仇恨。

小玉单手伸出,血红的眸子,如幽灵般向前,指甲迎风见长,直向小女孩的咽喉而去,你的后代能这般享受,而我的族人,却经受腥风血雨,女孩打了个滚,小玉的手停在女孩的后脑上上,尖锐的指甲宛若利剑,她竟然下不了手……

小玉艰难的挣扎,为什么?

“啊……”一声惨叫从身后传来。

小玉一甩长发,妇人不知何时发现了这一幕,竟直直的吓晕了过去,借着,男人也醒了,小玉记得这张脸,就是他,拎着麻袋,里面装满了下了药的老鼠,小玉回身一转,尖锐的指甲深深的插入男人的脖颈。

男人的双眼露出静海,眼看着充满血素,双眼就要从眼眶中爆裂而出,嘴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鲜血顺着小玉的指甲滑落,滴在她洁白的衣衫上,小玉一用力,那男子闷哼了一声,给这世界道了别。

小玉抽出双手,直插那妇人的心窝,妇人猛然睁大双眼,还没来得及出声,便死了。

“坏人,坏人,放开娘,爹爹……”女孩醒了,光着脚站在地上,初生牛犊不怕虎,跑过来就打小玉。

小小的粉嫩拳头,满眼的泪水,小玉深吸一口气,任她捶打,她抬手想将这所谓的后代也了去,一种痛苦扭曲在脸上,她失去族人悲痛万分,可这孩子,是无辜的。

小玉一咬牙,转身飘远,清水镇在这一夜成了噩梦,小玉一席被血染红的白衫,立在山头,远远的看着这个本应该在这个时辰进入沉静的清水镇,在这一刻,万家灯火,好不热闹。

小玉平静的站在风口,默然抬手看着她双手沾满的鲜血,她竟然想笑,笑着笑着,泪就夺眶而出,她大仇已报,竟然没有一点释重感,反倒在这个时候,心中想起了那人,让她一想起就心疼的人。

“我杀人了,杀人了……都是他们逼我的,对不起……”小玉突然变得喜怒无常,一会笑,一会哭,她怎么就觉得心疼了呢?疼的连呼吸都会牵动那颗心脏。

清水道观百鬼林元空见天宝走进那布置好的招魂阵内,自己却站在洞口,号称要为他护法,等天宝一进去,元空赶紧盘膝坐下,一鼓作气,一道禁止泛着蓝光狠狠的砸在洞口。

师傅不在了,现在天宝已经进了那洞内,到时候不管是秘籍,还是天赐都有的救,这真是一箭三雕,趁着天宝所学甚浅,那阵法定能困住他,正好也借用一下他的引灵术,这阵法当年师傅是死活不让练,说是逆天之举,会遭报应的,有报应也没什么,这辈子过完再说。

为了自己的意愿,即便是牺牲天宝的命,他也认了,这路打一开始选就错了,既然错了,就错到底吧。

第55章 认错人了

为了自己的意愿,即便是牺牲天宝的命,他也认了,这路打一开始选就错了,既然错了,就错到底吧。

元空守了整整七七天,禁止散去,便迫不及待的冲进洞府,天宝悄无声息的倒在地上,元空大喜,这阵法还真得以懂的引灵术的人配合才行,真是天不绝人,他想死也没那个机会,赶紧试探了一下天赐的鼻息,呼吸微弱了些,但是很平稳。

再看天宝,失了魂的天宝虽然魂魄缺损但是不会死,而且心存怨念,残魂也是无法投胎的,元空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于是用了超度之术,将天宝活埋到了洞内,并且从怀中掏出七章黄符,分别摆在不同的方位,盖上了一层土,这黄符是防止这人尸变,到时候就麻烦了,等待九日之后,再来镇压一番,这期间不能出现任何差池,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元空背着天赐走出洞府,临走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洞内,小坟丘还在那安静的躺着,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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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公主,本王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地府第六王寝殿“毕大哥,幽幽向父皇打听过了,父皇说,最近人间太平,没什么差事,你休要骗我。”幽幽不满,每回来都这般应对她。

“报……”半边身跳了过来:“大王,民间清水镇一夜之间死了将近二十户人家,经盘查,是有妖魔作乱。”

卞城王回头看了一眼幽幽,这半边身真不愧是跟随他身边多年的老奴,这招真是绝了。

“本王告退……”卞城王面色不改,一脸冷峻,转身出了殿,气的幽幽直哼哼。

“王?您亲自前往呐?”半边身蹦哒着,追上卞城王。

“带着你去?”卞城王冷言。

“此事阴君那边还不知,到时候有所怪罪就不好说辞了,还是先让牛头马面前去探望一番。”半边身叮咛。

“此事……是真的?”卞城王蹙眉。

“冤魂此刻都等着入枉死城,大王要不要亲自盘查一番?”

卞城王吸了一口气,这阴阳使者到此刻都不来地府报道,可他正准备去民间走一走,兴许能找到小玉的踪影:“派牛头马面审问,审问记录给本王一字不落的都记清楚了,等本王回来再看。”

“遵命……”

卞城王身子一抖,人已消失。

“小玉,你别躲了,本王知道是你……”

卞城王刚一到清水镇,没想到就看到一个长得清秀的女子,穿着利索的长衫,锦带素腰,正在一处酒家里边吃边喝,看着那满桌的鸭脖子和鸡爪子,吃的是满嘴流油,光是肯剩的鸭脖子骨头,都堆了半个桌面,于是坐到了对面。

“你谁啊?”女子抬头,卞城王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让。

这满脸麻子不说,嘴巴也忒大了,开头说话都露后槽牙,丑了点,卞城王嘴角勾起一抹尴尬的弧度,不过,没关系。

“你不是小玉?”

“嘿,公子,长得俊俏啊,来吃个鸭脖子……”女子一抬头,顿时愣住了,这么俊俏,还是头一次见,能盯着她吃东西盯这么久,更是这辈子都绝无仅有的。

“不了,谢过姑娘,认错人了……”卞城王看着她由啦啦的手抓着半截啃剩的鸭脖子递了过来,身子又往后仰了仰。

“嘿……别走啊。”女子见卞城王走了,赶紧在身上摸摸手,丢下一定银子,追了出去。

“再聊两句嘛,你家居何处?家中可有父母?叫什么名字?有几房姨太太?我可以做小的,侍妾也行,别走啊……”

“放手……”

卞城王看着这女子用她那油啦啦的双手硬是拽着他的胳膊,衣裳都弄脏了。

“别那么凶嘛。”女子不服气,还是跟着。

“吼……”卞城王一转脸,吓得女子哇啦一声差点哭了出来,大叫一声,鬼啊……

卞城王转身,抹了抹自己的舌头,够长了,都掉到胸口了,得亏把那女子给吓跑了。

“不对……”卞城王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麻子?赶忙回头,那被吓着的女子不见了,卞城王快步往回走,四下查看,小巷子,小摊子,都不见那女子的踪影。

“小玉,我知道是你,赶紧出来。”卞城王窜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巷子幽静流长,却不见得一处藏人之出。

声音在穿梭交错的巷子内回音不断,一个人影从巷子口经过,瞬间消失,卞城王赶紧追到巷子口,快步追上那女子,一把拉过,不是。

“色狼……”女子骂了一声。

卞城王长出一口气,他第一次感觉作为鬼王的他,实在太没用,他能寻到任何幽魂,能独战海兽,却不能找到一个残魂附体的人,人流穿梭,有种抓不住的空落感。

卞城王稍稍闭目,感应了一番火焰玉,直径向着芙蓉楼快步走去,一进芙蓉楼,百花齐放簇拥着,浓浓的胭脂味。

“易玲呢?”卞城王问道。

“客官,咱们这啊,有香菱,有百合,就是没什么易玲。”老妈子赶紧上前,也被这男子的气质和堂堂仪表惊了一阵。

“我是香菱……”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挣脱开人群挤了进来,上下打量着,啧啧称赞。

“姐夫?你找我?”易玲从二楼厢房里奔了出来,伸着脖子往大堂上看。

“姐夫?”卞城王哼哼。

直径上了二楼,众女一阵垂头丧气,这自从青霜到了芙蓉院,她们的生意也没了,就连这么个美男子也是来找她的。

“小玉有没有来找过你?”卞城王进了厢房,直奔主题。

“……呃”易玲想了想:“来了,前一会刚走。”

第56章 本王送你一程

“……呃”易玲想了想:“来了,前一会刚走。”

“知道她去哪里吗?”卞城王更加肯定那个满脸麻子的女人就是小玉。

“这个,真不知道。”

卞城王转身要走。

“姐夫,你得替我保密,姐不让我告诉她来过,上回骗你说她死了,也是她千叮万嘱让我这么说的。”

卞城王顿了顿,就这么躲着本王,本王到底是魔鬼还是饿狼?竟惹得你这般讨厌,转身离去。

“再坐会儿……”易玲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孤傲清冷。

卞城王拎着一壶酒,在夜色中边喝边走,那张脸,印在脑海,即便是茫茫人海,他一眼就能认出那张脸,猛然一股魔气四下开来,卞城王冷眸一宁,身子瞬间窜进了小巷子。

前面有个人影,摇摇晃晃,像是喝多了酒,一席白衫,长发如瀑,卞城王身形一宁,迅速闪过女子的身子,落在了她的面前,当住了她的去路。

“小玉?”

二人皆四目相对,小玉赶紧压制住控制不住的魔气,看着他的蓝色眸子,心疼的感觉再次涌上。

“跟我走……”卞城王二话不说,拉起小玉的手,瞬间消失,落地之际,依然来到了那小岛上。

“你这十年去了哪里?为什么火焰玉一点讯息都没有?你知道本王寻你寻得有多苦?”卞城王双手按在小玉的肩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温柔的眸子,带着渴望。

谁寻了谁十年?谁又伤了谁一生?小玉脑中闪过一丝控制不住的思绪,推开他的手,强忍着疼轻言道:“寻肉身去了。”

“就寻了这么一副肉身?”卞城王被小玉推开,猛然冷静了不少,取消道。

“怎么?丑吗?”小玉轻言,她不知道在逃避什么,是逃避自己,还是逃避淑琴那长与自己酷似的脸,还是浅意识中隐藏着种种有关替代品的痛?

“不丑,来喝酒……”卞城王不知如何表达,可是,他本以为小玉会说:“丑啊,丑你就扣瞎自己的眼,老娘还不稀罕你看。”很明显,她没有这样说,她变了,却又不知是哪里变了。

小玉接过酒壶,灌了一口,味道还是原来的味道,只是多了一丝苦味在里头。

“鸭脖子。”卞城王从怀里掏出一包鸭脖子,往岩石上小心翼翼的摊开。

小玉瞥一眼鸭脖子,还热乎,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抬手抓了四五个往嘴里塞,也不吐骨头,她要做自己,而不是淑琴,心疼的只是这具肉身,不是她,小玉在心里念叨着,拼命的嚼着鸭脖子的骨头。

“慢点吃。”卞城王眼角露出一丝满足,看着她的侧脸,月光下,她的侧脸依旧那般迷人。

“这么大人了还用你教,我吃鸭脖子的时候,估计你那会儿才刚当上鬼王。”小玉一边嘟囔着,一边灌了一口酒,含糊不清的说着不着边的话。

“哦?哈哈……”卞城王仰头大笑,畅快的喝了一大口,蜷着一条腿,修长的身子整个躺在岩石上,单手枕在脑后。

小玉看了他一眼,喉咙内塞着的鸭脖子怎么都咽不下去,赶紧喝了一口酒顺一顺。

“那后面山洞封的阴阳怪是什么东西?”小玉不知怎么掩盖这般平静,越是平静,越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心里隐隐作疼的滋味,找了个不着边的话题。

“你怎么知道那山洞里镇压的是阴阳怪?”卞城王感兴趣的欠身,看着小玉。

“我……我去过的,你忘了?”小玉搪塞,是的,淑琴去过,她不也去过吗?只是她去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洞内是什么东西。

“呃。”卞城王颔首,喝了口酒,又躺下缓缓道:“是个蛇精。”

“那只五彩神鸟,一直陪着一个蛇精?”小玉尽量找些话题,最好是不要让嘴巴停下来,嘴巴停下来,心就停不下来了。

“这五彩神鸟本是天界仙山晶石所化,这蛇精与这五彩神鸟有着不解的渊源,蛇精性情冷酷无情,残暴血腥,五彩神鸟本就天命所归,是来感化他的恶念,至于这一蛇一鸟,听说还有一段救命之恩的故事,所以,本王也并未忌讳这神鸟自由出入禁止。”

小玉没烧轻佻,有时候人不如畜生,可就是不明白,为何畜生经历了百年千年的腥风血雨,却要做人呢?小玉微笑,人只是一张皮囊,在那张皮囊下隐藏的脸是多可怕,就像有些人,喜欢问,你你感觉我这人怎么样?诸如此类。

“跟本王说说,本王……”卞城王看着天空,灌了口酒,顿了顿道:“为何这么躲着本王?本王这么可怕吗?”

小玉浅笑,她起初是为了逃离地府,现在逃,是怕管不住自己的心,不对,是这具肉身。

“我不敢说,待会,我怕又得游回去。”小玉裂开大嘴笑的是后槽牙一阵颤悠。

“说,不说才会让你游回去。”卞城王侧目,坏坏的,蓝色眸子反照着月光,诡异的让人后背起毛。

“你脾气古怪,性格暴躁,无理取闹,自私自利,自以为是……”

“给本王游回去……”卞城王噌的单手一拍岩石,整个身体腾空而起,消失了。

“……”小玉依旧憨笑,咧着大嘴,笑的有些颤抖。

“……”小玉抬眸一看,又回来了,赶紧停止了笑。

“方才我找到你的时候,略微有魔气,下人禀报,清水镇上死了不少人,你小心点……”

“送我一程。”小玉眼看着这人悬浮在半空,正要转身走,扯着嗓子大叫。

“游回去……”

“你丫的混蛋……”小玉大骂,声音未落,一股阴风刮过海面,这人又回来了。

卞城王抬手点了点额头,本想问她暂居何处,下回不用一顿好找,又拉不下脸回来,毕竟这不像他一届鬼王的作风,几经心里拔河,终于还是回来了,就听到这么句话。

“要本王送你一程是么?”卞城王眸光射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单手背后,直勾勾的盯着这张奇怪的脸,从牙缝了挤出几个字:“好,本王就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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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火烧第六殿

“要本王送你一程是么?”卞城王眸光射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单手背后,直勾勾的盯着这张奇怪的脸,从牙缝了挤出几个字:“好,本王就送你一程。”

一字一句落地有声。

“……”小玉哑然,脚下吃剩的鸭脖子还在,那温柔却一下子没了,这般古怪的人,淑琴怎么会将一辈子心血都给他?连叔伯几世追随都未能在她心里留的一席之地。

只见卞城王大手隔空一抓,拎起小玉,一阵阵狂风擦面呼啸而过,小玉几乎还来不及的看清沿途的海景,已经抵达了海岸,可是,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小玉满头乱发终于落地。

卞城王抬手一丢。

“你带我来地府干什么?”小玉哑然,这是他的寝殿:“你放我出去。”

卞城王抬手一回,寝殿的大门咣当一声关闭,冷眸时刻都不离小玉的脸,步步上前,逼得小玉连连后腿,身后一硬物挡住,小玉一屁股坐在榻上,看着他似乎真的是生气了。

“本王教教你该如何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卞城王双手按在榻上,冰冷的面颊离小玉只有一拳的距离。

小玉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脸上,面无表情的脸,连鼻息都是冷气。

“我……我从娘胎就没学会什么叫贤良淑德。”小玉将脸撇过去。

“所以本王教教你,”卞城王起身,坐在她对面。

“大王,有关清水镇连夜死人的幽魂,下官以做好了笔录,请王……”

“滚……”卞城王冲门口大喝一声。

“是不是像她这样的?”听着门外的声音小玉一惊,很快就放下了心无意间在榻上摸到一硬物,就知道是那淑琴的画像,趁此机会,抬手拎起来,画轴直接打开。

卞城王蹙眉,小玉站起了身道:“你要看清楚了,我们两人差的太远,她,是她,我是我,更何况,她长得比我漂亮。”

小玉指着自己满脸麻子大嘴巴的脸。

卞城王的面色变了又变,心里似乎被小玉当头棒喝,想明白了些事,他不是很喜欢小玉毫无淑女形象的样子吗?喝酒,赌钱,吃菜用手,打架用嘴。

“毕大哥……听老柳说你回来了,开门呐……”

卞城王再次蹙眉,看了看殿门的方向,唱出了一口气,吱呀一声,幽幽进来了:“呀?这……这是谁啊?哈哈哈哈……”

幽幽捂嘴大笑,指着小玉。

“……”卞城王攥了攥拳头,吸了一口气,半晌都没说出心里的话:太无理,竟然没等他说话就闯进来了。

“……”小玉抹了抹脸,一阵恍惚,这女子生的确实很水灵,长得身材也很修长曼妙,确实让所有女人看见了,都要嫉妒三分,半晌才反应过来,理直气壮的站了起来。

“毕大哥,你哪找来的丫鬟?哈哈……幽幽府上随便拉一个都比她养眼。”

“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小玉抱着膀子哼哼。

卞城王欲言又止,眼看着这两女人虎视眈眈的对视着,仿若就等着一丢丢的火焰,就会瞬间燃烧。

“你这丫头是在太无力了,你,你知道本公主是谁吗?”幽幽指着她,手指头气的直晃悠,两脸蛋不亚于火焰玉的颜色。

“二百五。”小玉哼哼,自己都说了是公主,还有这么蠢的公主。

“骂人,你敢骂我,看我不打死你……”幽幽说着抄起身后茶桌上的玉瓷茶碗就丢了过来。

小玉一闪,躲过去,茶碗直接砸在了卞城王的榻上,幽幽一看没砸着,顺手有拎起个椅子掷了过来,小玉一闪,咣当一声砸在卞城王的兵器收藏架子上,哗啦一声,架子碎了,几样宝器都掉地上,玉瓶咕噜噜的滚动。

“本王的玉瓶……”卞城王心疼。

“你还来?”小玉指着对方,卞城王墩身捡起玉瓶,眼看着幽幽又抄起了身后的玉鼎砸了过来,小玉拉开屏障一档,玉鼎碎了,屏障破了个窟窿。

幽幽拿起幽冥火烛台砸了过来,小玉顺手抄起身边的宝剑,劈了上去,烛台改变了方向,直接砸在了卞城王的书柜上,冥火轰隆,火苗如群蛇吐信,烧了起来。

“都给本王住手……”卞城王大喝一声,抬手一道幽光闪过,劈在了二人中间。

此刻,第六殿卞城王后殿寝宫,滚滚浓烟腾空而起,整个地府都轰动了一半,所有的鬼卒都前来灭火,连转轮王也赶了过来。

转轮王,掌管生死轮回,入六道投胎的判决,身材矮胖,大肚肥肠,须发如白霜,小眼眯着,向着始终都在笑,小看人前苟且一世,笑看人后因果报应投胎轮回,鼻子大的像蒜头,手托转轮盘。

“老毕,这是怎么回事?”转轮王站在殿外,笑盈盈的看着在场的情况,左边站着一个相貌丑陋却不可一世的姑娘,右边,站着幽幽公主,二人衣衫破烂,依旧虎视眈眈的隔着卞城王的身子,对视着。

“转轮,赶紧救火,别那么多废话。”卞城王听得出来这转轮王是在嘲笑他。

“好,先救火,先救火。”转轮王笑嘻嘻,转动手中五星托盘,水属性瞬间善良,一条宛若游龙的水柱直冲地府上空,泼在了狼烟滚滚的后殿上。

“我父皇马上就到,你死定了。”幽幽甚至脑袋,浑身上下衣衫划破了好几个处扣子,满脸烟熏污垢,连那步摇也歪歪扭扭的挂在耳朵上,仍然是气的真哼哼。

“谁怕谁呀,本姑娘也要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父皇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小玉不甘示弱,说着,幽幽隔着卞城王踢了一脚,小玉也还了一脚。

“你给我闭嘴,你平时对本王出言不逊也就算了,顶多游回去,连阴君都骂,你想找死?”卞城王将小玉拉近身边,压低声音恶狠狠的在她耳边嘀咕。

“阴君?”小玉顿时也变了脸色,她以为地府与阳间一样,谁知道这公主竟然是当今酆都大帝阴君的女儿,闯祸了,闯祸了……小玉紧张兮兮,在原地哆嗦。

第58章 易玲的经历

“阴君?”小玉顿时也变了脸色,她以为地府与阳间一样,谁知道这公主竟然是当今酆都大帝阴君的女儿,闯祸了,闯祸了……小玉紧张兮兮,在原地哆嗦。

“害怕了吧丑妮子……”幽幽乐了,甩了甩掉落在脑后的发髻,一脸得意,这么一甩,那摇摇欲坠的步摇,甩出去老远。

“还不快走……”卞城王压低声音催促。

“怎么走这么多鬼卒?往哪走?”

“从老路,现在鬼门关的鬼卒都在这儿。”卞城王依旧压低声音。

“你不要逃跑,刚才挺有种的。”幽幽似乎看出小玉的脸色不对,特地指着她叮嘱了一句,似乎在说:有种不要跑。

“我不跑,我为什么要跑?先动手的是你。”小玉哼哼,她娘的,此刻不跑更待何时,一转身,一溜烟,众鬼卒的脸齐刷刷向小玉逃跑的方向看去,整个就是一声军令———向右看!!!

“你敢跑,来人,给本公主追回来,哪怕是追到阳间,也得给我追回来…来……来”声音震耳欲聋,来字在整个地府上空回音不断。

众人一听指令,齐刷刷往外追,正在这时,卞城王捏了一把汗,还好,阴君驾到,众人跪拜行礼。

小玉逃之夭夭,过了鬼门关还是忍不住狂奔了一盏茶的时间,连魔气都用上了,一股脑的窜到了醉仙山,二话不说和着衣服就跳进了潭水里。

“唔……”小玉撩了一把洗了一把脸,长出一口气,今天真是差点闯祸,那幽幽公主,真是个泼妇。

小玉仔细的洗着身子,慢慢静了下来,看着自己的手,有一种难言的滋味涌上,她的脑中猛然出现一双眼神,镇静,从凶巴巴恶狠狠的眼神,瞬间变得游离不定,最后温柔了下来,就像那一包鸭脖子一样暖。

而那眼神,确是在面对那张画的时候才有。

有时候,觉得这是梦,不愿意醒来,却又不承认这是一场梦,而那些温柔只是这躯体的主人,她,只不过是占了这尸体的光而已,从第一次在望月镇见面,他的眼神也是因为自己的脸长得像某人,而变了温度。

小玉顿时眉头紧锁,一种酸楚让她难受,就像在心头浇了一碗烧开的热醋,疼,酸,瞬间便能呛出眼泪的酸痛。

深呼吸一口气,这天挺蓝的,这泉水确实像易玲说的那样,是热的,怪不得那玄天高挂而下的瀑布会冒烟呢,难道是天上的烧水的锅炉漏啦?

小玉咯咯的笑着。

“姐……姐,是你吗?”易玲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小玉一愣,回身一看,远处有个女子,体型穿着都挺像易玲的,可她身上貌似背了个人,正累的不行往这边招收。

“是我……”小玉裹着湿漉漉的衣裳,上了岸,临近一看:“天宝?”

“快放屋里……”小玉张罗着,让天宝躺下:“易玲,天宝这是怎么了?”

“此事……此事说来话长……先……先让我喝口水……”易玲累的弓着身子扶着自个的膝盖,喘着粗气,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前的清潭边,一头扎下去,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抬头。

“渴成这样?”小玉唏嘘,渴也不能这么个喝法,侧脸看了看天宝,天宝身上裹着晒干的昵图,鼻子眼里都塞满了泥土,整个人像是刚从地理挖出来的红薯一般。

小玉反手搭在天宝的脉搏上,又探了探他的鼻息,气息微弱,似有似无,连脉象都紊乱时有时无,小玉双目一怔,手哆嗦了一下,她记得曾经拉过欧阳露露的手,无意中感受了一下她的脉搏,竟然和天宝一样。

“失了魂魄……”小玉喃喃自语。

“啊……渴死我了……”易玲抬起头,甩起一头被潭水浸湿的长发,走了过来。

“说,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你?”

“姐姐,你说什么呢?我没借天宝的命,再说了,我们俩从下就认识,而且自从我去了芙蓉院,一有空就会去看他,都十年的感情了,我怎么会对天宝下手呢?”

易玲一字一句的解释,有些着急:“我遇到他的时候,是被天赐追杀,从芙蓉院一直逃进百鬼林,不过你还别说,即便是天赐一口咬定我是妖,还用了什么什么……乾坤图,这玉啊,竟然威力这么强,一下就把那画轴……”

“说重点……”小玉打断。

“然后我就逃到了百鬼林……”易玲回忆着:

那日月朗乾坤,百鬼林的林子内常年古树遮盖,着去了如月光华,只有一片片残碎的月光能照到百鬼林少数的地方,她无处可逃,衣衫不整,正准备在芙蓉院吸纳男人的精气,却被搅合了,碰巧就看到了元空道长,摸着黑进了一处山洞。

鬼鬼祟祟,走三步回头看一看,走两步停一停,半柱香的时间才走到那山洞,易玲裹了裹自己落露的肩膀,跟了去,洞内传来元空的声音。

“天宝,我的好师弟呀,师兄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又是阴阳使者,你的魂魄会转移到天赐的身上,替你完成使命,你就安息吧,安息吧……”

说完,又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他才鬼鬼祟祟的从洞内走了出来,拎着道袍的前襟,快步的往回赶,临着拐弯,还又回头看了看洞口的请情景,确定没事,就离开了,易玲一听这道士叨咕的话语,心里一沉,可是还是沉住气,又等了半个时辰,确定那道士不会返回,便摸进了洞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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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鬼王成了姐夫

说完,又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他才鬼鬼祟祟的从洞内走了出来,拎着道袍的前襟,快步的往回赶,临着拐弯,还又回头看了看洞口的情景,确定没事,就离开了,易玲一听这道士叨咕的话语,心里一沉,可是还是沉住气,又等了半个时辰,确定那道士不会返回,便摸进了洞内。

这一进去,她是一顿好找才摸索着有一处湿润的土丘,像是新填上的土壤,易玲毫不犹豫的开始扒拉,一把一把的纸屑从易玲的手指缝里露出来,易玲胡乱的抓了一把塞进肚兜里,终于是把天宝给扒拉出来了,也看不清脸,就不由分说的给背了出来。

说到这,易玲唏嘘,抹了一把汗,从肚兜里掏出一把缠着泥土的黄符,黄符上的朱砂字迹宛若蚯蚓攀爬,小玉是一张都没看懂是什么东西,只是能辨认这一大把黄符里,都是一样的符咒,小玉随意拿了一张收起来,改日寻到高人请教一下,或许知道天宝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玲,我觉得天宝是被人移了魂魄,得去找那天赐才有线索。”小玉觉得当日从水晶棺材里刚出来,浑身魔气无法控制,她的魔气至少有五千年的功力,天赐不能有生还的余地,虽然她当时若是清醒,定然不会下死手,线索就恰恰在这里了,明明死了的人,又复活了。

“姐,那个道士法力可高了。”易玲忌惮。

“你别管了,不要惹事不要害人,就算是托福了。”小玉无奈转过面。

“姐,我终究一事不明,上次你来芙蓉院的时候,把我们家姑娘们都吓傻了,你在水晶棺材里躺了这么久,那么漂亮,为什么非得易容啊?还易的这么难看?”

易玲若是一时不习惯姐姐改头换面,刚刚在清潭里都没认出她来,要不然凭这狼族耳听八方眼观四海的视力,还能认不出她来??

“你就少管闲事,你自己长得好看不就行了。”小玉不想跟她解释,她还小,不懂得这张脸对他的意义,更不知道这具尸体给她带来的痛楚,即便是说了,她也不明白这人世间的感情。

“那姐夫呢?他也不嫌弃?”易玲拧着自己的发丝,笑盈盈的问道。

“姐夫?”小玉愕然。

“易玲不该叫他姐夫吗?长得那么高大威武又英俊,而且我叫他姐夫他也没反驳呀。”易玲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两手一摊。

“以后不许叫,他不是你姐夫。”小玉哼哼,夺门而出。

“姐,我以为我这一流落风尘的女子够洒脱了,没想到姐姐你不但贪恋凡尘还跟那什么罗青什么毅的有了天宝,现在又勾搭一个这般俊美的男子,你到底想让易玲唤谁做姐夫呢?”

易玲扭着纤腰,依靠在门廊上,扭着发丝,一副妩媚动人天真无害有包含无奈的笑容。

“你……再无搅蛮缠就把火焰玉还给我。”小玉折回来,等着易玲。

“不给,再说了,火焰玉的事我早就跟姐夫说了,他都没要,还说要送给我呢,现在啊,是我的,又不是你的,凭什么说你要就给你?”

易玲切了一声,白了一眼小玉,把自己弄得这么丑,是不是想一鸣惊人?最好是永远都别撕下面具,省的自己没了机会。

“你……你喜欢就拿着吧,若是你在这般口无遮拦,我,我就摔了这玉,谁都别要……”小玉气的直哼哼,转身便准备去清水道观找天赐问个明白。

回头一想,咧嘴一笑,破玉,还真不想要,带上它,除了被跟踪以外,最重要的还是心疼,即便是刚才易玲还给她了,她觉得自己肯定会丢进大海,哪日卞城王再找她,他就得尝尝自己当年在海水里泡了半夜的滋味。

小玉霞光一照,折身便到了清水道观,清水道观格外安静,站在墙头上,院中的大号香炉也没了香火,身影一窜,直径来到禅房,禅房木门紧闭,没有一丝声音,整个清水道观死一般沉静。

没人?小玉出了一口气,这没人,该去哪里找呢?小玉眸光一闪,这好吃懒做满肚非常的师傅,肯定去吃的地方,这清水道观扬名立万的就是这元空了,替人排忧解难降妖除魔做法式,没有重金相聘,请得动他?难。

而这天赐定然会因为清水镇一夜死了二十几户人家的事忙着,定然也会在清水镇上逛游,既然都在清水镇,那就当游玩了。

小玉一出百鬼林,还没进了清水镇,便将魔气收起,压制在丹田处,让它乖乖躺着,别露出马脚。

天赐腰上挂着铃铛在清水镇四周游离,猛然铃铛响了一下,天赐精神一振,一股若有若无的魔气藏头露尾,只现了一点点就没了任何气息,天赐叹气。

上次追赶狼妖,她身上也有护身法宝,感觉上和白玉身上的一样,看来这姐妹俩定然是一妖一魔,都在卞城王的庇佑下在人间为虎作猖,师尊不让追究,可是,这一系列的问题在脑中如走马观灯,他却寻不到一丝理由不去追究。

师傅说的对,斩草要除根,不但要入地府,还要有机会面见阴君才行,并且要证据确凿,天赐拿起腰间的阴阳令牌,深思了少顷,定了定决心,开始四下寻找。

小玉在作案的几个地点巡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些空落的屋舍染着鲜红的血,她笑了,空落的只有冷风扫过白色绸缎,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猛然转身,小玉骇然。

“罗青……”小玉脱口而出。

“你是,小玉?”罗青毅面色成熟,十年的时间早就让他变了样子,可小玉还是一眼就认出他,罗青毅孤疑的看着小玉。

“是我……大哥。”小玉颔首,时隔多年,总归还是记得这个大哥,猛然间有点不愿意他看到现在的脸。

画面一转,二人在老地方坐下了,时过境迁,岁月荏苒,碧波楼比往日豪华,却风采依旧,生意兴隆。

第60章 自己送上门

“是我……大哥。”小玉颔首,时隔多年,总归还是记得这个大哥,猛然间有点不愿意他看到现在的脸。

画面一转,二人在老地方坐下了,时过境迁,岁月荏苒,碧波楼比往日豪华,却风采依旧,生意兴隆,而罗青毅,除了那张脸有着岁月涂改的痕迹外,似乎衣着也变得朴素,脸上依旧堆着笑,可这笑容,看在小玉的眼里,别扭。

“小玉,你变漂亮了。”笑嘻嘻的喝了一口酒。

“噗……”一口鸭腿差点给噎死:“谢谢夸奖。”

“你什么时候从灵山回来的?”

“最近刚回来,对了,你这十年怎么过的?成婚了没?”小玉咧着大嘴一边吃一边笑,还是最大了好,一口能啃掉半根鸭腿,正跟鸭腿只要两口,得省多少力呀。

“没……”

“……不是,你娘不是十年前就催着你纳妻吗?”小玉看着他。

“人都长得挺标致,就是聊不来,青阳公主吧,长得俊俏,性情温柔,有洁癖,刚到罗青府上就嫌这脏,那儿脏,我都忍了,最后非得逼着我把小黑赶出去,要不然,就不愿意嫁。”

罗青毅说着,叹了口气,依旧笑着,似乎很无奈。

“然后呢?你就把小黑赶出去了?”

“赶出去还能留小黑的命,一开始我不愿意,我娘呢,就顺着青阳,把我骗出了门,把小黑宰了。”罗青毅说道这,笑容消失了,灌了一口酒。

“然后,大哥就去了灵山,看你能不能救小黑,这一去一回,小黑的尸体半道上了就臭了,就地埋了。”

罗青毅言辞简单,小玉却能从他眸光中看到挚爱的火花和失去的痛苦。

“都十年了,小黑肯定投胎转世了,再说了,你都养了小黑十几年,狗的寿命最多也就二十多年,即便它不死,这时候也老眼昏花了。”小玉开解他。

“是啊。”罗青毅笑开了,认真的看着小玉:“人美在于内心。”

“呃,至今未娶?”小玉贸然岔开话题。

“若能遇到像你这般善良的女子,大哥早就成家了,有时候,人不如妖。”罗青毅说完认真的看着小玉,端着酒盅的手,一直停在半空。

此话一出,小玉心里一颤,那种共鸣和知己的感觉油然而生,若不是这张脸皮,她或许会更痛苦,猛然间想起了他,那个不可一世的鬼王,心,一阵剧痛。

“来,喝酒……”小玉举杯,希望能分散注意力。

“……”小玉猛然仰头喝了一杯,空酒盅未落下,一股液体掺杂着浓浓的酒味,泼在她的脸上,小玉冷冷的看着对面的罗青毅,他表情扭曲,仿佛想解释,却是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身子一歪,直勾勾的一头栽下花船,扑腾一声,溅起无数水花,小玉赶紧起身,看着罗青毅在水里使劲的扑打,往身后一看,一个人站在身后。

“死不了……”声音阴沉,蓝眸闪烁着锋芒,顿时,空气都寒冷了几分。

“你搞的鬼?”小玉看着他,一字一句。

“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这只是小惩。”卞城王嘴角勾起一抹邪魅阴险的笑容:“还有你,人家不嫌弃你长得丑,你还当真了,所以,本王想泼醒了你。”

“你能干点正经事吗?”小玉咬牙切齿,回头看向河面,罗青毅根本不懂水,河面空空,荡漾着波纹,映照着彩灯,小玉二话不说就准备纵身下水去捞人。

“人在对岸。”

小玉抬头一看,果然,已经被人救上来了,这才放心,回头瞪着卞城王,擦肩而过,便要离开。

卞城王跟着她,没有说话,看着这个背影竟然和十年前的小玉一样,生气的时候,脚步特别重,就像踩着火药,突然一个背着古剑的人从街上走过,那人身高八尺,瘦瘦的,和他爹的身影一样,小玉一着急回身道:“你一届鬼王,跟着我干什么?”

“本……”卞城王看了看,还是将本王的称呼换了一下:“我跟着你了?条条大道朗朗乾坤,你要去哪我怎么知道?我要去哪,要你管?再说了,我是来办公的。”

呵,这口气倒是学的挺像,说着与小玉擦身而过。

一回头,小玉不见了,下一秒,小玉依然从卞城王的眼皮子底下窜到了另一条街,跟着那背着剑的男子追去,男子步伐矫健,小玉还得提防着卞城王没有跟来,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魔气冲体时的样子,这个理由,不知道。

小玉本想散出一些魔气,这样直接把天赐引到没人的地方,可回头想想,他也在,到时候把两人都引了去,那就砸锅了。

小玉一直跟着,直到人烟稀少,小玉赶紧见缝插针,绕过几个逛街的人,来到天赐面前:“小哥,我知道那魔女在哪里,跟我来。”

天赐上下打量这个女子,长得普通形容有点抬举这女子,看上去又比较面生,可这打扮,也特别像是清水镇上的平民百姓,他找了几天都没找到魔女,不管这女子口中所言虚假真实,都的去看一看。

“带路……”

说着这二人一前一后便离开了闹市区,一直远离清水镇,在一处高坡上,小玉才停了下来,看了看四周无人,猛然转身,目光犀利,双眼如剑,直勾勾的看着天赐:“把天宝的命魂还给我。”

天赐一紧,赶忙后退了两步与这女子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来是方便观察对方的招式,二来也是为了安全起见,眼看着这女子抬手撕下一层膜,露出了小玉原本的脸,他妖艳的长发迎风飞舞,一席白衫吹打着。

“是你……让我找的好苦啊……”天赐猛然身后拔出宝剑,指向小玉,另一只手双指并拢竖起,口中念念有词,在剑体上一抹,一道金光闪烁,直冲小玉的面门而去。

小玉顿时双眼瞬间如血染,白发飘飘,单手平身,一股黑气凝聚在手心,越来越大,猛然一推,直冲天赐的金芒,顿时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火花四溅,荡开一层银光。

第61章 夺命海鲨

小玉顿时双眼瞬间如血染,白发飘飘,单手平身,一股黑气凝聚在手心,越来越大,猛然一推,直冲天赐的金芒,顿时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火花四溅,荡开一层银光。

天赐骇然,她不是只有一丝残魂吗?可这魔气又是怎么回事?而且这魔气他肯定,白玉只施展了十分之一的功力,可见,这魔气至少凝聚了几千年,若是全力以赴,天赐即便是用乾坤图都未必收的了她,好可怕。

说时迟那时快,天赐抬手在胸前一抹,一枚黄符出现,口中念道:“分身……”

瞬间,一变二,二变四,小玉后腿一步,魔气一旦冲体,她根本控制不住,一股极强的魔气直冲天赐而去,天赐的几个分身来回旋转,只要破了真身,这分身阵定然不攻自破,可是这让小玉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只得站在中间左顾右盼。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天赐直接遁走,小玉这才明白,原来是为了逃跑,小玉衣袖一甩大喝一声:“还我天宝的命魂。”

说着,直冲云霄逃开分身阵,直冲那逃跑的天赐冲去。

天赐边跑边想,这分身术尚未掌握熟练,回去得向师傅寻个速成的方法,想着,回头看了一眼,小玉已经追上,浑身黑气缭绕,血红的眸子,不管是古树还是石头,只要当了她的道,她根本不会绕道,而是直接一股魔气劈开,一阵接着一阵的轰鸣,让天赐猛然明白了什么。

她控制不住魔气。

天赐突然止步,从怀中掏出一沓黄符,随手丢出去一张,赶紧转变方位,又丢出去一张,轰鸣声不绝于耳,小玉一掌拍向那黄符,黄符灰飞烟灭,又一掌拍去,第二张灰飞烟灭,天赐转移的速度也快乐,丢黄符的频率也高了,这颗树上贴一张,那颗树上按一张。

整整折腾了半柱香的时间,天赐感觉小玉有些精疲力竭,出手的速度也慢了,天赐猛然抽出宝剑,滴了一滴混血在上,宝剑瞬间通体鲜红:“追魂夺命,去……”

宝剑散发着金芒,抬手一掷,宝剑迎风见长,直冲小玉的面门而去,小玉翻身,躲过,胸口却被那利剑擦伤,小玉精疲力竭转身要跑。

天赐口中念念有词,宝剑似乎听到指令,掉头猛追,速度之快宛若奔雷,瞬间便跟在了小玉不到十丈的距离,天赐紧跟其后控制着宝剑。

“这魔气怎么一触即发?控制不住?”小玉心里骇然,这魔气随着她心头产生的怨念瞬间滋生,若是不发泄出来,险些被冲断奇经八脉,可现在,她却无力再去催动魔气,她也不敢,可是,天宝怎么办?

小玉一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气,速度猛增,可那宝剑像是长了眼,不管小玉穿过多么茂盛的森林还是水流山川,它都能灵活的躲避,仍旧穷追不舍。

眼看着追了一圈又回到了清水镇,小玉体力不支,速度越来越慢,宝剑依旧速度不减,小玉低头一看,这身下是汪洋大海,她抿了抿唇一孟子扎进海底,扑腾了几下,抬头透过澈蓝的海水能看到停在水面的追魂剑,依旧散发着寒芒,小玉闭气让身子自由沉入海底。

当天赐赶到,只能看到一片汪洋大海,平静如常,海浪一波一波的打在海滩上,远处一座孤岛,天赐收起追魂剑,又巡视了一会,依旧不见小玉的身影。

小玉身体沉入海底,却憋不了那么久,胸口的血迹染在海水里,像是蚕丝绸缎四下散开,水里不远处冒着很多气泡,小玉骇然的听到有什么庞然大物拨弄海水的感觉,摇着正片海域似乎都不那么平静了,连身边的海水都有波动。

一个大黑影渐渐的遮去了海面的光线,小玉猛然抬头,一条无法形容其体积的海鲨正向此处靠近,小玉双腿一蹬,身体猛然如离弦之箭,冲向水面,胸口的血遇到海水的腥咸,更加疼了,可这时候哦,小玉全身紧绷,恨不得再来点魔气,直冲云霄算了。

她还是太低估天赐了,他的法力进展的也太快了。

海水依旧暗流涌动,哗啦啦的水声越来越大,小玉刚刚将脑袋探出海水,不远处便看到一条宛若游龙,在海面上翻腾穿梭,小玉乍然,这是什么海兽?小玉左右一看,这离海岸太远了,虽然里孤岛也不近,一看就知道还是岛上的距离近一些,小玉拼命的轮圆了胳膊往岛上划。

海面顿时不平静了,浩瀚的大海似乎被这两只海兽搅合的像是暴风雨来临,海浪卷着气泡,齐齐的向小玉追来,小玉四周的海水也飘荡不安。

猛然那条海鲨从海面窜了出来,又砸入海底,顿时千涛万浪,小玉身子娇小险些扛不住这大浪冲击,被卷入海底深处,再次翻滚上来的时候,却迎面重来一张血盆大口,尖锐的獠牙就像钢锯的刺,那喉咙简直比城墙大门还大,小玉有种感觉,她的体积连这“大门”的一半都没有。

小玉拼命的往返方向游,可是在海鲨的眼里,这只不过是一只小虾米,在水里蹦哒,给你半个钟头的时间,看你能蹦哒出多远的距离,血盆大口连带着海水一同咬下。

小玉觉得身子被海水卷着,不进反退,就在小玉快要越过那厉刺一般的大嘴时,那海鲨猛然从喉间喷出一口海水,将小玉喷了出来,顿时,小玉宛若芝麻绿豆,一条宛若游龙的海怪,身体乌黑,全身缠绕在海鲨身上,扬起大大的头颅,就像灯笼一般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海鲨,张开大口仰天嘶吼一声,一口咬下,海鲨反击,身体翻滚,企图讲缠绕在它身上的海怪甩开,闹腾的整个海面仿若起了海啸一般。

小玉懒得多看,奋力往岛上游去,眼看着快登上了岛屿,小玉胸口的伤口依旧不住的流血,根本没有愈合的现象,身后的翻江倒海,卷起的浪花将小玉的身子再次卷入海底,眼看着小岛在水面映照出一抹黑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眼前漆黑一片,小玉再无力挣扎……

第62章 被蛇妖挟持

小玉懒得多看,奋力往岛上游去,眼看着快登上了岛屿,小玉胸口的伤口依旧不住的流血,根本没有愈合的现象,身后的翻江倒海,卷起的浪花将小玉的身子再次打入海底,眼看着小岛在水面映照出一抹黑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眼前漆黑一片,小玉再无力挣扎……

下垂到海底,记起几丝流沙飞舞,宛若陨落的白色蝴蝶。

海水顿时呈现了大片的血红色,一时之间,海水无法冲淡,一个黑色的影子直冲海底,卷起小玉,直奔小岛。

小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下硬邦邦的,侧脸一看是一处青石打造的床榻,这一动作牵引的伤口疼痛难忍,看来没死,遇到海兽因为抢夺实物而互相厮杀,小玉整理着最后一篇思绪,想看清这洞府的情况,除了洞口的曼陀罗花,就是一颗生站在洞内的树。

这树,长得奇怪,叶子呈三角形,不知道是什么树,但是,她认得这树上站着的鸟,五彩神鸟。

蛇妖洞?小玉骇然,她赶忙起身想离开这里,她没有傻,依稀记得卞城王说的阴阳怪,是个嗜血冷酷的妖兽,被封印在此,她根本没多想为什么两只海兽因争夺实物而大战一场,却没有吃了她,她也得必须离开这里。

“想走?没那么容易。”一个桀骜不逊的声音传来,与卞城王相比,他的声音更加诡异,虽然冰冷却还带着邪恶。

小玉起身坐在床沿,嘴唇泛白,陪着一头乌发,一体白衣,更显得苍白无力了,看向从山体上突然冒出的人,她惊恐不安。

这人一头黑发一席黑袍,身体高挑,面色惨白,嘴唇乌黑,双眼如鹰钩,邪魅危险,凶残从他的气质上体现的淋淋尽致。

“不要伤人。”五彩神鸟动了动它鹦鹉一般的嘴角,发出尖锐的劝告。

“死鸟,谁说要杀她了?”蛇妖呵呵一笑,干瘪的嗓音像是半辈子都没有喝过水,阴阳怪调,分不出男女。

“本座只是一只蛇妖,姑娘别怕。”蛇妖凑了过来,声音依旧阴森:“哪日是你闯入岛屿,本座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蛇妖仰头闭幕,深深呼吸一口,仿若回味无穷的样子,猛然睁开眼,道:“那是火焰玉的味道,你,和那老鬼定然有不浅的渊源,本座只需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小玉恐慌,若是此刻身体无碍,她怎么会怕这蛇妖。

“乖乖听话,本座不会伤害你,只不过要用你来与老鬼交换条件。”蛇妖笑着,笑的特别渗人。

“我与他只是认识,你就这么有把握他会与你交换条件?再说,你要与他交换什么条件?”小玉轻言,话语虽重,声音却有些接不上气。

“本座好不容易自行破了这禁止,可是……”蛇妖顿时收起笑容,双拳紧握,衣服愤愤不平的样子,咬牙切齿道:“不知道他给我吃了什么,疯了本座的内丹,只要离开这洞府,就无法变成人身。”

“那你就下错了赌注,他乃一介地府战神,于公于私,他都不会因为我这种小角色背叛职责。”小玉微微一笑,笑的不屑一顾,笑的特别由衷。

“你笑什么?”蛇妖怒了,看着这垂死挣扎的女子,笑的这般洒脱,倒是显得他无知了一般:“他能把本命是给你,那就说明你对他来说很重要,莫要用这般言辞来激怒本座,本座不吃激将法。”

“重要的是这张脸,这具身子。”小玉哼哼,没有说出口。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蛇妖,敢破了本王的禁止,你是真心想死?”

“老鬼,你来的正好,本座正有要事与你商讨。”蛇妖嘴角一笑,赶紧折身出了门。

小玉心头咯噔一下,不能让他看到这张脸,小玉有些慌乱,四处摸索,心头剧痛,她不要这种感觉,那张脸就是魔鬼,小玉扶着青石板的床榻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就像要死了一样。

“本王现在就收了你。”卞城王语气冰冷,却是没有半点要收了它的意思。

“你若收了本座,要想清楚,那姑娘可是服了本座的销魂丹,销魂丹知道吗?”蛇妖隐隐一笑,双手背后,长袍拖在地上,落满了枯叶。

“什么姑娘?”卞城王猛然回眸,蓝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波澜,只有寒冰封住的湖面一般,寒气肆意。

“老鬼你真是健忘,本座提醒提醒你,长得挺清秀,尖下巴,双眼如杏,薄唇皓齿,身材瘦小,皮肤啊,雪白嫩滑,就是不知道床上功夫怎么样。”蛇妖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卞城王一怔,想不明白,这描述确实和十年前的小玉一样,可是……

“解了本座内丹的禁制,就让你带她走……”蛇妖看着老鬼双眼迟疑,走了两步,背对卞城王,枯叶落下,打着璇儿。

“先让本王见她一面……”卞城王略觉奇怪,提议道。

“好……”蛇妖犹豫,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能解开内丹禁制,不再受约束,他被囚禁在这赤练洞已经几千年了,他早就受不了这种约束。

蛇妖转身进了洞府,准备将小玉一把拎出来,可看到她那张脸的时候,惊了一下,手头一松,小玉连滚带爬的往洞口窜,人刚到洞口,就看到卞城王直勾勾的看向这里,一席乌金长袍,长发徐徐,那对蓝眸子冰冷刺骨,在看到小玉的那一瞬间,陡然柔和了起来,这是小玉最后一抹留在视线内的景象。

蛇妖一把拎过小玉的脖颈,本想这女子竟然懂易容术,可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换了容貌,他觉得匪夷所思,可是长得这么丑,万一这老鬼没认出她的真实面貌,他的计划不是全泡汤了?赶忙将小玉扯会身后,小玉软趴趴的身子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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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撕下脸皮

蛇妖一把拎过小玉的脖颈,本想这女子竟然懂易容术,可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换了容貌,他觉得匪夷所思,可是长得这么丑,万一这老鬼没认出她的真实面貌,他的计划不是全泡汤了?赶忙将小玉扯会身后,小玉软趴趴的身子倒在地上。

卞城王烂蓝眸一闪,一道晶盲宛若穿刺,瞪着蛇妖,长发无风自动,一掌朝下,单手背后,手心中猛然多出一柄利剑,缓步踏出散步,利剑直冲洞口蛇妖而去。

蛇妖一看真泡汤了,它无法离开洞府,一旦离开就会化作真身,别说毫无法力,也只能靠着缠,咬,毒,可这些对老鬼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眼看着利剑削开正在飘落的枯叶,冲破空气直冲而来。

五彩神鸟蒲扇着翅膀,连煽三下,一道五彩祥光形成了一道屏障,利剑猛然在蛇妖的鼻子前停下,不停的旋转,闪烁着锋芒。

“卞城王,请高抬贵手,五彩感激不尽……”五彩神鸟挡在蛇妖身前。

“五彩,你给本座回洞里好好呆着。”蛇妖摆手,确实吓得满脸冷汗,不敢看卞城王。

“你包庇邪恶,本万连你都一起办了。”卞城王哼哼,侧过面去,这五彩神鸟一直跟随蛇妖,曾经就受蛇妖救命之恩,却总是王强净化蛇妖的内心。到头来,这蛇妖不但死性不改,还拿小玉来要挟,想到此处,卞城王回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玉,不由得心里一沉。

单手一招,带起一股阴风,卷回利剑,消失不见:“五彩,再给你三年的时间,若这畜生再不知悔改,那本王就不再顾惜你的情面。”

说完,五彩神鸟蒲扇了一下翅膀,万道五彩霞光顿时消失不见,蛇妖回身看了一眼五彩,动了动喉结,没说话,卞城王大袖一甩,卷着小玉的身子,腾空而起。

落地之时,是那醉仙山,他可是还记得小玉和幽幽起来的情景,摔了他多少名贵法器,烧了多少书籍,到现在六殿还在整修。

卞城王将小玉安置在竹榻上,摸了摸额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小玉,双眼紧闭,睫毛在眼帘上留下一抹剪影,若不去看她脸上的麻子,还是有几分姿色,特别是她的身段,均匀瘦小,腰肢不赢一握。

卞城王给她疗伤,胸口一处利器所致的伤口,还孜孜不倦的往外渗着血清,这剑伤,来的蹊跷,能明显看出这伤口不是很锋利的划过,而是充满了法力的古剑伤,要不然,一届凡体,自然能割破心脉,一招毙命。

卞城王不多想,先给小玉止了血,她的脸色也好多了,不再惨白如纸,呼吸也似乎有力了些,面颊渐渐红润,卞城王起身,准备给她弄点水喝,却被她拽着胳膊,不放手。

“别走,我好热……”小玉梦呓一般,呼吸急促,像是火烧一般。

“热?”卞城王疑惑,猛然想起蛇妖的话,这销魂丹,似乎起了药效,卞城王蓝眸一阵尴尬的眼光闪过,不知所措,回头看去,小玉另一只手将自己的衣领撕开,露出了娇嫩欲滴的脖颈,青黑色的血管看的情绪,红色肚兜绣着牡丹。

“本王^……给你弄点水,洗洗……”卞城王踱步出门,来回走了几步,有些游离不定,耳听着屋内传来一阵骚动,那声音缠绵如丝一直绕着他的心窝。

“小玉……”卞城王只觉后背一沉,一双洁白盛雪的手背环住了他的腰,卞城王回眸,低视,小玉浑身上下只剩下肚兜,火辣辣的脸颊贴着他的脖颈,整个背部都如同火炉一般。

“我……好热……好热……”小玉喃喃自语:“你身上好冰,好舒服……”

“小玉,你中毒了……”卞城王转身扶着她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双颊绯红一片,双眼迷离,像是失了魂一样。

“帮帮我……我……我好渴,好热……”小玉喃喃自语,声音宛若铜铃,青丝绕耳,绕着卞城王的心弦,轻轻叩着。

“你可愿,做本王的王妃?”卞城王小心翼翼的问,他只要她一个答案,他就毫不犹豫要了她。

“不要,难道,难道做王妃,就不难受了吗?我……我就是热,难受……”小玉感觉小腹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几乎要把她的肚子都融化。

“好……本王帮帮你……”

卞城王眸光一宁,都这样了,还这么倔,一把横抱起小玉,压抑着自己的心跳。

他对这种感觉极为陌生,就像有贼人闯入心窝,让你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思空所有,她滚烫的身子像是一块刚刚从油锅里拎出来的玉人雕像。

“噗通”

卞城王将小玉扔进了门口的潭水里,脑门上瞬间挂上三条黑线。

小玉瞬间沉入潭水,咕噜噜冒着水泡,不多时,小玉一冲而上,脑门刚刚露出水面,抬手在脸上刺啦一下:“你个王八蛋………………”

小玉捏着撕下来的面具咬牙切齿,恨不得咬碎喽他,把他当成鸭脖子,连骨头都咽下去,变成屎,小玉眼神似迷离,似清醒,小腹滚烫,仿若与那魔气一般,挤压着,若不释放,定然七巧流血,小玉几乎能听到周身经络炸开的声音,眼看着就要再次沉入水底.

卞城王蹙眉,蓝眸露出诧异,这,这不是小玉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丝残魂没有理由投胎做了凡人还与之前生的这般相似?带着满脑子的疑问,一个濛子扎潭中,直入潭水底部。

卞城王长发宛若鬼爪,单手背后,衣衫在水中浮动,蓝色眸子极为紧张,眼看着小玉的身子就这么沉入无底深潭,卞城王抬手,一掌推出,一股阴气顿时分开了潭水,潭水底部的水藻,白色的大虾在深潭底部蹦哒,卞城王速度极快,一招海底捞月,胳膊便环住了小玉,直冲云霄。

落在了岸上,身后潭水迅速聚拢,恢复平静。

“淑琴……”卞城王喃喃自语,蓝眸深情款款:“不对,你是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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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贞操都没了还要什么脸皮

“淑琴……”卞城王喃喃自语,蓝眸深情款款:“不对,你是小玉。”

小玉昏迷不醒,身体滚烫,五脏六腑似乎都被烈火融化,悄无声息,卞城王快步走进木屋,小玉苍白的面色仰着,长发垂着,随着卞城王的步伐,青丝飞舞,与那白色裙裳一般,宛若一抹坠落惊鸿。

卞城王将小玉重新安顿在竹床上,他站在旁边,单手伸出,一丝金芒在手心游离,略过小玉的身体,喃喃自语:“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给本王答应,本王就要你做妃。”

“噗……”小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泛着黑紫。

卞城王骇然,这销魂丹到底是什么毒?能让人神志不清?正在卞城王迟疑之时,小玉呻吟,一把撕开唯一遮挡身体的肚兜,酮体如玉,宛若泛着点点玉泽的光华。

卞城王附身,一口热吻解去小玉饥渴的唇瓣,添去她唇上的血迹,小玉喉间发出哽咽,似乎极为贪婪,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冰?好舒服。

小玉尽乎贪婪的胡乱摩挲,解去卞城王的素腰锦带,卞城王面色泛起红晕,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迎合,贪婪霸道的吻游离小玉的锁骨,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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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道观后院禅房内,木门紧闭,天赐盘膝坐在蒲团上,看着四仰八叉躺在榻上的师傅。

“天宝的尸首不见了……”元空看似洒脱确是一脸愁容。

“师傅,弟子在跟您说白玉的事情,您扯天宝那小子干嘛?”天赐将白玉一丝残魂化作妖魔的事讲了一遍,包括那水晶棺材,看来是真的,可是,那水晶棺材的碎片他也取回来查看了一番,除了能凝聚灵气以外,似乎也查不出躺在里面能成魔的物质。

“她竟然能死灰复燃。”元空叹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枕着胳膊:“天赐,你现在有天宝的命魂,当时你不是亲耳听你师尊提起,要滴一滴魂血在阴阳令上吗?你试试,可有什么反应。”

“好……”天赐从腰上拽下令牌,滴了一滴魂血在上面,黑色令牌顿时大放异彩,笼罩着天赐惊讶又欣喜的面容:“有了,有了,师傅,是不是这样的?”

“对对对……”元空赶忙站起身子,就是这样的,小免当时的阴阳令也是这样的现象,不免有些惊喜过旺,突然,脸色一沉,又躺了回去:“哎……即便你能入得了地府,也那个资格见着酆都大帝的阴君啊。”

“师傅,难道您和弟子想一块去了?”天赐收起阴阳令,霞光也随之消散,看来师傅也是忌惮卞城王,卞城王包庇妖女为祸人间,若是不能连卞城王一举推翻的话,那妖女定然稳坐泰山,见不到阴君,那也没办法,即便是见到了,阴君他也未必信。

想到这里,师徒二人一阵沉默,天赐沉思,师傅叹气。

“师傅,那妖女上次被我打伤,估计十天半个月是没办法恢复了,若是能寻到她的藏身之处……”

“既然是妖,随遇而安,不会跑啊?”师傅打断天赐的话。

“对了。”天赐猛然双眸一亮:“她妹妹一直在芙蓉院。”

“你不是说她身上有法器吗?”师傅再次打断天赐的美梦。

“但是妖女终归会去找她妹妹,现在她身负重伤,说不定,会去找她妹妹,她妹妹身上有法器,妖女没有,只要她不再地府……”

天赐分析着,在屋内来回踱步。

“爱干嘛干嘛去,有时间多修炼修炼师尊留下的秘法,也好让师傅也参详参详。”元空摆摆手,这般大费周折,若是他,有酒有肉,才不去碰这个硬茬子,要知道那几巴掌可道现在还忌惮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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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山木屋内,竹床上。

一场春柔帐暖,浮华如水绵,卞城王露着小玉,一件薄褥打在身上,现着小玉凹凸有秩的酮体,长发如瀑,散在卞城王肌腱刚阳的胸膛上。

卞城王蓝眸柔似春水,秋波荡漾,侧脸看着她,睫毛紧缩,剪影宛若月牙头投在她洁白如雪的面颊上,绯红一片,猛然,睫毛动了动,卞城王依旧看着。

“啊哈……”小玉身子软趴趴起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这一觉是怎么睡得?这么香,连梦都没做,咦?天宝呢?怎么不见了?

“啊……”小玉感觉身上的薄辱滑了下来,一丝不挂,慌乱无章,侧眼一看,一双蓝眸温柔似水,嘴角勾着一抹妖媚的笑,带着挑逗,不,是淫。笑,不对,就像是一个贼人,得逞了什么阴谋后的笑容。

“你……我们做什么?”小玉裹着薄辱往拐角缩,下意识的抹了抹自己的身子,抹了抹自己的脸,好像生怕少了一块肉:“啊,我的脸皮呢?”

“贞操都没了,还要什么脸皮?”

卞城王勾起半边嘴角,露出一个山贼抢来了压寨夫人的笑,看着锁在床角的小玉,像一只受精的小兔子,真实惹人怜爱,心里头那个乐。

“你……你给我滚……”

“啧啧……”卞城王摇头:“这就没昨晚上温柔了,哎,不好看,不好看……”

说着,掀开被子,小玉赶紧捂着眼,生怕看到那些令人脸红的画面,卞城王一边不避讳,起了身,小玉从手指缝里看,原来穿着底裤呢,他的古铜色的皮肤,胸肌矫健,腹部完整的肌肉让他九尺的身高呈现上宽下窄的线条,小玉一下就看呆了。

“要看就正儿八经的看,要不,本王脱裤子给你看个够。”

“不要不要……赶紧滚。”小玉声音略有平静,没有刚才那般凶恶,小玉赶紧把手指头并拢,不留一丝缝隙。

“穿好了。”

小玉听着一阵衣服的声音毕了,便放下手,还没放下又捂上了:“你这个无赖骗子,说着,眼泪从手指头缝里流了出来。”

小玉脸滚烫,他哪里是穿了衣服,而是压根脱了个精光,背对着她,屁股都露出来了。

第65章 供词与画像

第六十五章:幽魂的供词与画像

小玉听着一阵衣服的声音毕了,便放下手,还没放下又捂上了:“你这个无赖骗子,说着,眼泪从手指头缝里流了出来。”

小玉脸滚烫,他哪里是穿了衣服,而是压根脱了个精光,背对着她,屁股都露出来了。

卞城王一见,这还了得,竟然哭了,他喜欢她担惊受怕的样子,他就可以让她依赖,他喜欢她生气却有无奈的样子,这样,才能证明她的心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可他从没有想过让她哭。

抬手一撩,衣服穿戴妥当,整理完毕:“小玉,本王只是给你开个玩笑。”

卞城王把脸凑过去,单手按在床上刚,另一只手去叩开小玉的手道:“这回真的穿好了,不信你摸摸。”

说着,拿着小玉另一只手往自己身上摸,这才相信放下了手,泪眼朦胧不敢看他,抬手甩了一巴掌。

“……”卞城王不躲不闪,蓝眸瞬间被冰冷取代,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他是王,是鬼王,昨夜的缠绵融洽,一瞬间崩塌,他给她准备好了地妃服,想要将她娶进地府,他准备好了所有的打算。

“不要太得寸进尺不知轻重,本王只是看你长得像淑琴,休要不识好歹,本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卞城王背过面去,说着能片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假话,有些纠结难受。

“我知道,那是我白玉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得您地府鬼王一夜临幸。”小玉微笑,哼哼,斜着眼睛与他的冷眸兵戎相见:“我白玉,打从在望月镇头一次见到你,就知道是因为长得像她,不用多做强调,更何况,我白玉也不想攀龙附凤。”

卞城王胸口起伏,恨不得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拧断,狠狠的拧断,冷眸更犀利了,他真怕自己再多留一秒,就会被这个该死的女人气疯,一甩大袖,转身出门。

“你站住……”小玉大喝,撩起外衫,裹着自己的身子下了床出了门,一股清风吹过,风干了小玉的泪痕。

“怎么?要本王负责?”卞城王头都没回,背对着小玉。

“有没有看到天宝?”小玉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企图压制心里的疼痛,喉间干涩,强忍着。

“没有……”卞城王顿了顿,她只要说一句软话,哪怕是半句挽留的话,他便放弃王的尊严,带她走,可是,站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那么一丝支言碎语。

小玉一直站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心疼的让她身体轻颤,扶住了门栏,双眼迷离,身体逐渐下滑,直到软在地上,依旧能感觉到心脏每每跳动一下,就会拉扯处一阵心疼。

小玉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臂,那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手指青痕,昨夜的情不自禁,就像一场没有主角的戏,而她竟捕捉不到一丝自己的影子,她,只是一个看戏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恨这肉身,恨这身上每一寸皮肤,陡然,抱着膝盖,低垂眼帘,潸然泪下,却没有露出一丝哭声。

早知有今日,她宁愿残魂随风而逝,也不会走进那水晶棺材,目睹了前世的所有,是啊,人说这些都是上天注定,三生石上留下的烙印,可是,若没有前世的记忆,即便此生相见,再怎么努力,都记不起那人的好……

夕阳西下,小玉站起身,将自己梳洗了一番,梅梅看到身上的青痕都对自己说:摔得,摔得……是摔得……

长出一口气,晚风徐徐,小玉洗碗穿好衣衫,走进木屋,看着那满床的狼藉,悄无声息的收拾着,看能否寻到天宝的踪迹,这木屋后一处后门,小玉仔细的勘察,地上确实有点点泥土的痕迹,一直蔓延到后门,小玉拉开后门,后门一处山丘荒原,一眼看不到边的荒草。

看来天宝没死,可是,他若疯疯傻傻伤了人到还好说,若是被人打死,那可就麻烦了,他为什么要走呢?饿了?小玉左右徘徊,一般往外走,一边想他会去哪里,失了命魂的人不一定就记不住以前的事,但是,只是不太清楚罢了,小玉想着,一路找着,看是否有泥土的痕迹。

荒草叶子上偶有一丝泥土,可是穿过荒草,便是山路,即便是有泥土抖落,那也分不清到底是天宝身上的还是地上本就存在的,小玉左右查看,连绵群山,根本没有人影。

小玉在这荒山野岭一找就是三天三夜,本身受了伤的身子有些撑不住,打算先去芙蓉院问问易玲,天宝若是在她那也并无可能,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魔丹吐了出来。

魔丹悬浮在半空,阵阵黑气缭绕,小玉闭幕,吸收魔丹所有的魔气恐怕得要些时日,她得先把自己的伤养好,能吸收一点是一点。

一晃又是三天,小玉额头溢汗,张开小口,一吸,将魔丹吸入体内,封在丹田,这魔丹现在已经和她融为一体,想放弃,几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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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第六殿王府卞城王蹙眉,想着小玉的脾气,实在令人难以捉摸,难道天下间的女子都这般怪异?

“大王,下官有事禀报,不知……”半边身请安,手里拿着册子,见王思索的入神,小声询问。

“说……”

“这是清水镇一夜之间惨死二十余家的审案记录,附带一张冤魂提供的画像,请过目。”

半边身将册子递给卞城王。

卞城王草草过目了审案记录,左后将记录放在案几上,拿起那张画像,冰雕一般的脸,瞬间凝眉,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此画像确定由冤魂提供?”

声音冰冷,掷地有声,眸光依旧不曾离开那张画像。

是她?怎么回是她?她现为肉体凡胎,再看这供词,与这画像比对,白发,白衣,指甲如钩,黑气缭绕周身,卞城王吸了一口,根本不像是她。

第66章 恨这具躯体

是她?怎么回是她?她现为肉体凡胎,再看这供词,与这画像比对,白发,白衣,指甲如钩,黑气缭绕周身,卞城王吸了一口,根本不像是她。

卞城王摇头,单手托着额头蹙眉,她毕竟肉身全毁,即便是重拾肉身,需要合并才能恢复以前的容貌,那十年之久,根本做不到,这个古灵精怪脾气傲慢的小丫头,难道有好几张脸皮?

“阴阳使者可有前来报到?”

“昨个就来了,您不在府上,老臣就领着他等级好了,大王您放心。”老柳颔首回话:“是否先通知阴阳使者调查此案件?”

“不用了,本王子有分寸。”卞城王说完,拿着画像便退了堂。

直奔东门出了地府,哪都没去,直接去了醉仙山,木门推开没找到小玉的影子,他本还在门口犹豫,这见了面,难道就直接问这画像中的人可是你?还是说,还在生气?还是说,那日本王语气重了点,可你不能打我呀?

犹豫了半晌,想到那一巴掌,他火不打一出来,还就不信了,治不了你,卞城王一路赶到芙蓉院,老妈子热情款款的接待,这回,没人上来搭讪,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这九尺俊朗的男子上了二楼,定然是没大家伙的份儿。

“公子,青霜今天有客人,您看……”老妈子看着手里的银子,不知道该如何推搡,若是语气重了,又怕人家银子退了,语气轻了,没拦住客人,又怕得罪了青霜这大头牌。

“我只是说几句话就走……”卞城王声音冰冷,冷漠寡言,从进门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说着,榻上了二楼,直接推开青霜的门。

顿时,青霜吓了一跳,看了看小玉,猛然回过神来:“姐夫,你来了。”

小玉瞪了青霜一眼,青霜抹了抹嘴,不再多说话。

“跟本王走一趟。”卞城王眸光柔情的看着小玉,猛然间打算好的话是半句都没说出来,眸光瞬间变得有些冷。

“我还有要事。”小玉看了他一眼,心一阵抽疼,又不敢看他的眸子。

“那就别怪本王无理了……”

小玉猛然回眸,从他眸子中再也找不到一丝的温柔,冰冷的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只见他抬手隔空一抓,瞬间消失,下一秒钟,小玉被扔进了审案大堂,四周鬼卒位列两旁,牛头马面分别站在卞城王的左右边,半边身站在卞城王的身边。

阴气阵阵,小玉,猛地打了一个寒蝉,抬头看向高堂,卞城王如君临天下的样子,端坐其上,脸上寻不到一丝温度。

“我有要事,改日再来不行吗?”

小玉带着恳求,他已经从易玲那打探到天宝的消息,他去找过她,但是被芙蓉楼的老妈子给哄了出去,独自一个人流落街头,易玲跟着出去找,没找到,这地府一个月人间三年,耽误的这段时间很有可能天宝遇到恶人,特别是天赐和元空若是找到了他,天宝必死无疑。

“跪下……”半边身大喝。

小玉抬头看了一眼卞城王,他没有任何指示,小玉更加感觉那晚,自己只不过是看了一场别人的戏,默默跪下:“敢问大王民女所犯何罪?”

卞城王看着她低垂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她肯说一句软化,他便会放了她,即便承担后果,卞城王朝半边身递了个颜色,半边身将那幅画抵到小玉面前。

小玉猛然一惊。

“这人可是你?”卞城王声音坚定。

“不是……”小玉仰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卞城王。

不知为何,卞城王松了一口气,向半边身使了个眼色,半边身退后:“大王秘审,退堂。”

等到众人都退了出去,卞城王起身,走到大殿上:“本王有几个问题,你要从实招来。”

小玉细细咀嚼着这形同陌路的突变,就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一样,或许,这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命,没有什么比它更重要。

“为何你借尸还魂容貌没有改变?”卞城王单手背后,在空荡荡的审案堂内来回踱步,其实他不该怀疑小玉,从见她第一次起,她就一直在救人,收留鬼娃,那善良,千古不曾变,又怎么会去杀人呢?

小玉心头一紧,或许她从今往后便于这人形同陌路,她再也不会被这躯壳掌控,即便他知道这肉身是淑琴的,他也已经远去,一切都不重要了。

“水晶棺材里的尸体是淑琴的。”小玉心头生疼,一字一句的说着,心酸缠着泪,拼命的吞进喉咙,镇定压抑着,宛若一根紧绷的琴弦,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

卞城王猛然转身,看着小玉的背影,跪在地上,消瘦的脊背能隔着衣衫看到她的腰椎骨,长发凌乱搭在肩头,散落在地上,似乎看到了那个蹲在枉死墙角画画的背影。

“是小玉也好,是淑琴也罢,那时候为何躲着本王,不肯见?”卞城王语气轻缓,却毫无温度。

“你不要再问了,我已经忍受那么久,只拜托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想看到你。”

小玉那根弦,突然间断了,理性就像大坝内澎湃的海水,决堤后,一发不可收拾:“我恨这张脸,恨身上的每一寸皮肉,你根本无法理解。”

小玉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脸,挠着自己的胳膊全身,指甲里藏满了一丝丝血肉,脸上的抓痕悄无声息的滴下几滴鲜血,挂在下巴上,像是血泪一般。

“你疯了?住手。”

卞城王一把拽过小玉的手,惊恐不安的看着她的脸,她的脖子,一道道细腻的抓痕冒着微微的血雾,她当真是疯了,到底遇到了什么刺激,竟然这般丧失理智?他做错了什么吗?

“你若是喜欢这躯体,尽管拿去,即使魂飞魄散,我也不愿再活着。”

小玉咬牙切齿,看在卞城王眼里,她满眼的恐慌,空洞的愤怒,却没有一滴眼泪,可是,他听不懂小玉在说什么,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当着面说着如此决绝的话,他的愤怒已经胜过了不解。

第67章 天赐的陷阱

小玉走出鬼门关,四肢无力,眼神涣散,再没力气回头看一眼,他答应了她再不要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只要有彼此出现的地方,大家都退避三舍,为什么心这么疼呢?

小玉脸上的血已经凝固发黑,几条抓痕仍旧触目惊心,脖颈上,手背上,胳膊上,细腻的血丝染在衣服上,寻了一处川河,月光银白的光华落在水里,微微波动的水面,捧一把清凉的水,就像捧一把月光,洗了洗脸,脸上的印子却依旧触目惊心,洗了洗衣衫上的血渍,小玉唱出一口气。

这一口气像是一个句号,像是吐出所有的不快,收拾收拾心情,去找天宝。

望月镇街道依旧繁华热闹,有时候,晚上比白天还热闹,或许是那炫耀的霓虹满街吧,小玉借着灯火一出一出的寻找天宝,或许这个时候,他该饿了,小玉特别留意包子铺和夜宵店。

挨家挨户的问,直到走进一家夜宵店,小玉刚想离开,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她肯定会来,师傅,你就放心吧。”

天赐的声音,小玉永远都不会忘,伸头探去,只见小酒家的拐角处坐着三个人,天赐,对面坐着的是元空,背对着自己的这人,一看就是天宝。

他一动不动的坐着,也不吃,也不喝。

小玉着急想上前,从天赐的话语中似乎就是在引着她来,他们肯定布置了什么陷阱,就等着她往里跳。

小玉退后一步,大街上的人,偶有经过的老百姓,都看着她,小玉没有多想,也没有勘察出有什么布置,于是走了进去。

“吃块肉……”元空给天赐夹了一筷子肉。

小玉上前,二话不说,抓着天宝就要走:“天宝,跟娘走……”

小玉觉得后背一阵滚烫,赶忙松开了天宝的手,抬手扯下身后的黄符,再看天宝,这哪里是天宝,根本就是个不认识的人,小玉心里一悬,果真有假:“你天宝藏哪去了?”

“受死……”天赐一排酒桌,顿时满堂吃客都蠢蠢欲动站了起来:“大伙,抓妖了。”

小玉一看这不对劲,不再纠缠翻身退出酒家,天赐拔出古剑一阵旋风刮过,直冲了出来,小玉急速逃跑,毕竟这里有那么多百姓,她不想伤及无辜。

可是,整条街道似乎家家张灯,把清水镇照耀的如同白昼,街上的老百姓也迅速成群结队的组织了起来,人手一张黄符,高喊着抓妖啦,便蜂拥而上。

小玉恨得牙齿直痒痒,眼看着就要冲出热闹的街道,迎面一群老百姓也举着黄符围堵了小玉的去路,小玉抬眼看天,纵身跃起,身子还没离地,就觉得脖间一柄冰冷的利剑横了过来。

小玉身子后仰,躲过天赐的宝剑,老百姓全都围堵了过来,小玉逐步后腿,一不小心,身后的百姓不知是谁,掷出了一张黄符,小玉躲得及时,幸好这些老百姓不是专业修道之人,也或许只是天赐速快教了他们咒语。

说时迟那时快,天赐古剑在手,急速旋转,金芒闪烁,直奔小玉的面门而去,小玉一看躲不及,一股魔气凝聚手心,一掌拍出,与那古剑碰撞,天赐后退两步,对身后百姓道:“退后,寻到时机,大家伙一起上。”

说着,便再次抬剑攻了过来:“还不现原型,你可就要魂飞魄散了。”

小玉骇然,他就是要逼着自己在百姓面前现出原型,还证明自己就是妖,小玉死活不现原型,与天赐纠缠起来,二人时而飞檐走壁,时而腾空而起,就是不让小玉逃走。

猛然一剑刺来,小玉左肩受创,一丝血雾随着天赐拔剑的趋势,喷洒而出,小玉宛若风中蝴蝶,从半空落了下来,百姓蠢蠢欲动,却始终无人上前,似乎有些犹豫,她到底是不是妖。

猛然,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怒视着小玉,两根麻花辫子又粗又长,娇嫩白皙的脸蛋胖乎乎的婴儿肥,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对宛若从水里捞出的墨玉一般,晶莹剔透,这女孩好熟悉。

小玉面色惨白,捂着肩膀,靠着墙壁,眼看着小女孩一点都不害怕,走出了人群,向着小玉靠近,小玉慈爱的看着她,似乎想起了自己这个年纪,在望月镇,有解语哥每天给她剥的核桃,晒着桃花味的太阳,不免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

“我认得她,她就是妖,害死我娘,害死我爹,我要报仇……”

临近小玉,女孩大叫一声,一枚黄符一把按在了小玉的心口,一股灼热感让小玉感觉掉进了烈火地狱,她想起来了,这女孩原来是她曾经不忍伤害的女孩,小玉猛然手中一股魔气涌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掌拍向小女孩的肩头,女孩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很远砸在人群中。

“真的是妖,大伙上啊……”

小玉顿时白头银发,一席白衣衬托的她面色惨白,胸口的血不住的往外流,小玉一股魔气凝聚手心,在伤口上抹了一下,暂时住了血,小玉单手一拍地面,身子宛若离弦之箭直冲云霄。

天赐大喜,穷追而去,老百姓仰着头看着那二人在空中周旋,越飞越远,也跟着往那村外的方向跑去。

小玉回身一掌拍去,一股魔气冲破气流瞬间燃气黑色的火焰,向天赐的胸口撞去。

天赐将古剑横在胸前,挡住了小玉的魔气,身子顿时被震退,落到地上。

小玉胸口因为用力,一丝血污从伤口内喷了出来,她每击出一掌魔气,伤口都会撕裂几分,她依然有些麻痹,血细细洒洒落在地上,小玉踩着树梢接力,身子向黑暗冲出,那帮百姓却不知死活的从村里追了出来。

小玉陡然落地,身后火把明灭,小玉捂着胸口钻入丛林。

小玉陡然落地,身后火把明灭,小玉捂着胸口钻入丛林。

“一定要找到她。”

“对,要火烧了她,一定不能让她逃了。”

第68章 咋又跳海了?

小玉胸口因为用力,一丝血污从伤口内喷了出来,她每击出一掌魔气,伤口都会撕裂几分,她依然有些麻痹,血细细洒洒落在地上,小玉踩着树梢接力,身子向黑暗冲出,那帮百姓却不知死活的从村里追了出来。

小玉陡然落地,身后火把明灭,小玉捂着胸口钻入丛林。

“一定要找到她。”

“对,要火烧了她,一定不能让她逃了。”

身后传来句句灭顶的话,黑气在小玉身上不停缭绕,她依在大树后,坐在地上,靠着大树,以最快的速度平息体内的魔气,这才舒缓了许多,侧目看去,那些火把四下散开,似乎分头寻找着自己,小玉扶着大树站起来,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身后的火把越来越暗,吵闹声也渐渐退去,小玉吃力的走到河边,踉跄的踏入河水,淌过这条河,到了对岸,就安全了。

水越来越深,小玉身子猛然下坠,昏昏沉沉,身体竟然随波逐流,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四周河水冰冷刺骨,她却只能闭上眼睛,连睁眼的力气都消耗彻底。

人,是带着一副皮囊的狼,她可怜别人,却没有一个人可怜她,她疼惜所有的生命,生命却从不曾善待过她,她爱身边的每一个人,身边的每一个人,却都不曾知道她很爱他们,他也不知道。

这世间最不值得怜悯的就是人类,她终于明白,可怜的人必定有可恨之处,她自己也在那可恨的范围内,一抹白色裙裳在水面飘飘洒洒,一直流入大海。

此刻清水镇上出巡百姓都举着火把返回,个个垂头丧气,哀怨连连,都低头不语,天赐领着头。

“道长,您说着妖女没抓住,若是回来报复那可怎么办?”

“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万一那妖女回来抱负,咱们也吃不消啊。”

“大家尽量凑合着聚集一起,特别是夜晚,将家中妻儿老小都聚集到一块,我会连夜守着大家别担心。”

整个清水镇一时之间传的满城风雨,街道上也冷清了许多,摆摊的卖饭的,买夜宵的,中小型酒楼,戏院,茶楼,均都在天黑前关闭门户,人心惶惶。

罗青毅一大早便起身出门,听说昨晚的事,他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担心小玉,会是她吗?她那么善良,那么纯真,虽然别人说那女子的长相与小玉不太相像,他还是一个人寻着线索,来到了森林,昨晚的经过他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树林茂盛,常年不得日晒,生长着许多青苔,树上也是,摸上去滑不溜秋,这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罗青走到那颗大树下,血迹一大片,回头看看,这已经是深林了,几乎看不到来时的阳光,罗青抿了抿唇,坚定的往前寻找,一条小河横在面前。

趟过小河,就再没有血迹,罗青毅又往前找了找,不由得往身后的河面上看去,尽头一眼看不到,顺着河流往下游走去,半柱香的时间,便看到了汪洋大海,罗青毅心头一沉。

一直寻到海岸,想渔民打听了半晌,都没有人见过小玉,连尸体都没有听说。

罗青毅浑身上下被河边的荆棘划拉的是体无完肤,衣衫破烂不堪,脖子上手臂上都是细密的口子,渗出一丝丝血水,他垂头丧气的站在海边,四下查看。

“姑娘,你咋又跳海了呢?”

海岸,陈大伯端着一碗稀粥坐在小玉身边,小玉面色泛白,伤口已经简单处理好了,黑发浓郁,散在木榻上,双眼有些涣散,仿若依旧精辟临近。

“我没跳海……”

“还狡辩,第一次第二次你都说没跳海,那你是怎么掉海里的?人家推得?这第三回了。”

陈大伯一口灌下小米粥,转身给小玉那碗也端了过来。

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小玉蹙眉,好像是找人,却又似有似无,仿若听错了一般,小玉端起小米粥,一口就喝干了,她从没感觉这粗茶淡饭是这么美味,又能解渴,有香甜可口,细想起来比那鸭腿好吃多了。

休息了一天一夜了,小玉得找个地方将魔丹再做休整,若不是她轻信了那小女孩,估摸着她不会伤的这么重,顿时长出一口气,将那一丝悲哀的怜悯之心与那魔气一同压入丹田,若有可能,她也想将那心疼的气息也一同压制,人的心若是死了,恐怕就不会这么纠结。

辞别了陈大伯,小玉看着四周,这里似乎没什么隐秘的地方,除了那座小岛,可是,也不现实,万一卞城王去了怎么办?

想了想还是去了别处,寻了半日才找到一口山洞,便是那狼妖洞,她决定要主动去找天赐,不能等着他来,他若主动来定然是有备而来,不知道又要利用谁,她觉得天赐越来越像元空了。

过了幽冥河,河岸上的水晶棺材碎片已经不见了,当日抬棺材的几个人的尸体也不见了,小玉不再多想,走进狼妖洞,清潭不大,却平静如水,除了从洞顶钟乳石上滴下的水滴,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了水晶棺材吸灵,这里的萤火虫也不见了,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只。

小玉用魔气在洞口封了个禁止,便盘膝坐下,细细感受着丹田的魔丹仿若收到小玉的召唤而蠢蠢欲动,顿时魔气如倾泻的洪水涌出,小玉不再去压制她,而是心平气和的吸收它,将它占为己用。

洞外弱小的动物嗅到一股强大的魔气弥漫四周,同时也带着危险游离四周,大都落荒而逃,梅花鹿,猎狗,连幽冥河水里的鱼也欢腾起来,拼命的想远离此地。

天上的明月从天边升起,一直挂在半空,时光流转,小玉从洞内走了出来,看向远处那清水道观的方向,绣拳紧握,她断言天宝就在他们道观内,说不定还陷入火海,她必须得把他带出来。

地府天赐行礼,便被老柳引进了大殿,面见了卞城王,左右看之,卞城王潜退了朝堂上的人。

老柳站在门外,随时听着卞城王的召唤,朝堂内,六王爷的声音时大时小,仿若极为生气,老柳叹息,这新上任的阴阳使者真是不识时务,初来乍到竟惹得大王不悦,看来,有的半条命搭进去。

老柳侧着耳朵往里探听,不知道是因为朝堂太大,还是只有一只耳朵的原因,含含糊糊听不清,突然,朝堂大门被一脚踢开,吓得老柳赶紧把脑袋缩了回去。

“本王再说一遍,不可能是她。”卞城王抬手,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可是,他毕竟是地藏王菩萨钦点的真命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无大过,他确实不好了结了他。

“卞城王……”天赐追了出来,手举阴阳令,附身趴下行礼:“您若不信,请移步清水道观,此刻那妖女正在观中,由弟子的分身术缠着她,大王一看便知真伪。”

第69章 异变

“卞城王……”天赐追了出来,手举阴阳令,附身趴下行礼:“您若不信,请移步清水道观,此刻那妖女正在观中,由弟子的分身术缠着她,大王一看便知真伪。”

天赐额头溢出汗水,他不能多耽搁是其一,其二,他亲耳听师傅说过当年那隔空爪,能将人魂魄散尽,威力无穷,他乃鬼府战神,虽然排行第六,却有着不凡的地位,此刻,他只要回身一怒,他天赐,就要烟消云散,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是看这卞城王是否真如自己所想,包庇妖孽祸害人间,那么,他才能进一步打算,可是,从眼下看来,卞城王对白玉的事,依然蒙在鼓里。

这样看来,他的报仇计划就简单多了。

卞城王顿了顿,不会是她,她那般善良,肯定不是她:“本王随你走一趟。”

“大王,要备云撵吗?”老柳凑上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用。”

卞城王一摆手,单手背后,大步流星一步百丈,渐行渐远,天赐刚抬起头来,人就不见了,赶忙跟上,他因分身在外,一声召唤,便直接回到了清水道观。

卞城王已经立在院中。

祠堂杂乱,院内地砖仿若被人掀起又重新盖上,杂乱无章,一看确实是打斗过的痕迹,几张黄符静悄悄的落在地上,清风撩起,在地上打着璇儿。

天赐快步冲进后院,四下翻找,不见白玉的影子,紧接着走到了后院拐角处,那又一闪铁门,儿臂粗细的铁链拴着,一枚粗重的大锁扣在上面,天赐自己一看,这锁上有金属猛烈撞击的痕迹,就连铁链也有几个环扣变了形,看来白玉是发现了关押天宝的地方,走的也匆忙,应该没有跑远。

天赐快步赶回。

“你是来让本王看看这几张分身咒的?”卞城王瞄了一眼地上的几张黄符。

“人肯定没有跑远,弟子这就去找。”天赐看了一眼卞城王的冷眸,浑身一颤。

卞城王哼了一声,抬脚迈出,瞬间消失在天际,天赐长出了一口气,往百鬼林追去。

“在这……呜呜呜……”

“再出声,你的老命本姑娘就拿了。”后院禅房,藏书阁内,小玉一把匕首架在元空的脖子上,恶狠狠的瞪着他。

小玉早在一刻钟前便已经感知卞城王要来,因为那心痛的滋味太熟悉,太熟悉,许久不见,心疼的感觉却越演越烈,从以前的面面相觑,隐隐作痛,到现在的退避三舍,只有有一丝气息,这心脏似乎就有了感应。

“钥匙给我……”

“什么钥匙?”元空胆怯的看着白玉,这丫头的法力不但暴增,双眼里充满了深渊一般的恐怖感,猛一看去,那双凶残的大眸子若是利剑,而那瞳孔内就像利剑上缭绕的黑色锋芒。

“噗……”小玉一把拦过元空的脖子,毫不废话,匕首直插元空的大腿:“说。”

元空疼的嗷嗷直叫唤,却又不敢出声,只能压在喉咙内:“不在我这,在天赐那。”

元空的大腿鲜血迸溅,整条腿抖得的向筛子,小玉面容冷漠,抬手又是一刺,她没有刺另外一条腿,而是在原来的伤口上,准确无误的又扎了进去:“说实话。”

“啊……真的,真的不在我这……”元空话说完,晕了过去。

小玉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如同一堆死肥肉,抖了两下,果然是晕了,看来是实话,小玉起身,往门外看了看,那二人已经离去,小玉走到关押天宝的牢门前,往里看。

天宝蜷缩在角落,动都不动,任凭怎么喊,他都不理睬,像是死了一般:“天宝,是娘啊。”

没有一丝回应,小玉清楚不能耽搁太久,天赐定然还会回来,若是卞城王也跟着回来了,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她比死还难受。

只隐约看到他漆黑的影子动了动,便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小玉鼓足魔气一掌拍在锁链上,铁锁链发出迸溅的火花,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可是这铁链却不是一般的铁链,这铁链让小玉想起了狼妖洞拴着叔伯的那条铁链,竟然这么像。

看来天赐算准备自己回来救天宝,若是没猜错,天宝只因为不动,并不是他真的不记得娘,而是被禁止捆绑了,小玉气的牙痒痒,来回踱步,往身后看了看,她一咬牙,全身魔气几乎散尽,一掌拍在牢笼的墙壁上。

这铁链打不开,这墙可不是铜墙铁壁,轰隆一声,小玉赶忙后退,整个房间宛若垮了台,前面半截墙面如蝴蝶效应一般,从禅房的最后一间,一直坍塌道禅房的第一间。

轰隆隆,墙壁坍塌的声音混杂着浓郁的魔气,一阵尘土飞扬过后,小玉赶紧钻进塌了半个顶梁的屋内,从后墙跟把天赐给拉了出来,天赐身上隐约有着金丝闪烁,这东西,她不陌生,正是天赐的锁魂绳。

“妖孽……”

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人未到,声音却如雷贯耳,小玉二话不说,背起天宝腾空而去,小玉来不及压制魔气,她鼓足了所有能利用的魔气资源,浑身黑气缭绕将白玉天宝二人的身子笼罩,宛若一股旋风刮起飞尘落叶,向着幽冥山狼妖洞席卷而去。

天赐一落地便看到后院产房一片狼藉,师傅还在禅房,想到这里,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股黑色的旋风扬长向着幽冥山的方向跑去。

小玉一进洞府,便挥手在洞口设置了一片瘴气林,里面魔气缭绕,不管是人还是畜生,哪怕是常年生活在此处的野兽,也别想走出这瘴气林。

小玉现将半死不活的天宝搁在一旁,今日这魔气倾巢而出,她快支撑不住了,仍旧阻挡不了魔气冲出体外的压迫感,她双眼血红,仿若看到活物就要生吞一般,手心的黑气一丝丝的往外渗,体内就像一只猛兽,不停的撞击这小玉的皮肉。

小玉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稍稍平息,每一次将魔气倾巢而出之后,修复的时间就越长,似乎魔气正与自己的魂魄融合,可,这到底是好还是坏?若是有一天,她是在无法控制住这魔气,她该怎么办?

“啪啪……”小玉沉思,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回头一看,天宝身上的锁魂绳,竟然一节一节的掉在地上,全部被天宝自行爆开。

小玉有些骇然的看着天宝,她面色铁青,身体宛若灰土,脸上长出一丝丝细腻的血管,一直蔓延到眼帘,最后连他的眼球都布满了血丝,浑身上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细腻的血管布满他的脖颈手臂,手指头,就像一具睁开开裂的腐蚀。

他直勾勾的看着小玉,一言不发,目光呆滞,嘴里喷出一口恶气,一股尸体的腐臭味扑鼻而来,小玉骇然。

“天宝,你怎么了?”小玉问道,却不敢上前,因为天宝正一步一步的向着小玉逼近。

“天宝……”

小玉再次呼唤,他的眸子猛然闪动一丝奇异的光线,却是转眼即逝,一股危险的气息笼罩小玉的全身,条件反射装站了起来,她是在想不明白,天宝怎么会变成这样?

“嗖……”

天宝的体型像是腐烂的尸体,开始浮肿,变大,一拳击向小玉的面门,竟带过一股清风,速度之快,让小玉咋舌。

小玉措手不及抬手硬接一拳,只因没有全力以赴,身子反倒被震出老远,小玉骇然,天宝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没理由啊,顶多也就是疯癫痴狂,还会有一些生前的记忆才对。

小玉步步后腿,她能感觉到天宝乃是抱着必杀之心,那一拳,威力无穷,若是打在山体上,定有开山劈石之力,小玉转身奔出洞口,天宝竟然穷追不舍,小玉茫然,还好身后有瘴气林,他出不来。

小玉忌惮,从怀里掏出黄符,那是易玲拿来的,不知道这黄符是干什么的,若是能了解一二,定然能了解天宝现在的状况,小玉贴了张脸皮径直去了芙蓉院。

“姐,人家忙着呢……”

站在二楼厢房门口,易玲拉开房门一条缝,衣衫裸-露,只穿着底裤,肚兜看的清清楚楚,双眼迷离,头发蓬乱,有气无力的说。

“我找到天宝了,你得帮我打听打听哪有道法高人……”

“等会,完事了再说……”

身后走过一个光着膀子的凶悍男人,一把搂住易玲的纤腰,哽哽叽叽在她后脖颈上连亲带啃,看的小玉面颊绯红,转身就走。

在大街上四下寻人打听除了清水道观,还有哪位有名高僧,好去亲自拜访,询问这符咒一二,可是,整个清水镇似乎天一黑就关闭门户,街上寥寥无几,虽说这芙蓉楼算是冷清中的热闹,也无非是寥寥无几的几个不怕死的公子哥,小玉出了一口气,有些沮丧。

看来真的等易玲“完事儿”再说,往前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碧波楼依旧灯火通明,很显然人烟稀少,彩灯孤独悬挂在周遭,被这冷静的街道衬托的极为孤独。

她莫名其妙的走上了船,船上几乎没几个客人,甲板上只有一个喝醉了酒的醉汉,趴在桌子上,嘴里咕噜咕噜嘀咕着醉话,小玉坐下,点了些干果,鸭腿,还有一只烧鸡,另加两壶女儿红,其实他想坐老位子,那临近河水,有风,而且是带着青草味的风,只可惜,被那酒鬼占了。

小玉将就着,饮一口酒,吃一口鸭肉,含一颗干果,慢慢咀嚼。

“小玉,小玉……你到底在哪里……在哪里?”

第70章 醉酒的罗青毅

小玉将就着,饮一口酒,吃一口鸭肉,含一颗干果,慢慢咀嚼。

“小玉,小玉……你到底在哪里……在哪里?你……去灵山,我找你……即便你……你死了,……我也去地府找你……”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嘴里喊着一嘴的沙石,末了,还打了个酒嗝。

小玉蹙眉,侧脸看去,那醉汗缓缓抬头,眼神涣散,抬手去抹酒壶,似乎还要喝,小玉乍然,快步上前,将罗青毅差点推翻的酒壶接过去,轻声道:“喝醉了?”

“你……你是小玉?不对,你是……是……”话没说完,罗青毅嗷啦一口,冲到船舷边上就是大吐特吐起来,吐得没力气,一屁股坐在船板上,靠着船舷,下巴上还挂着一丝残渣,揉着肚子:“哎……做梦了不是."

小玉嘴角弯起,没有说话,喝了一口酒,认真的看着这个凡人,他再不是以前的罗青毅,面颊饱满剑眉星目,生的白皙,身材略瘦,却极为协调,特别是他的双眸,丹凤斜飞,清秀的脸颊被他那颓废的胡茬子毁去了大半。

小玉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眼睛就模糊了,看着映照在睡眠的霓虹彩灯,也不清楚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怎么都无法将那满眼的模糊吸进肺里。

“罗青,你每天都喝成这样,让老娘怎么收拾?”

店家老板娘还是那般雍容华贵,一边说着一边端了一盆水来,小玉本想上前接过,替罗青擦擦脸,醒醒酒,谁知道还没站起身来,就见那老板娘整盆泼了过去,泼完,把铜盆往船板上一丢,咣当一声。

“今晚上老娘不收留你了,直接送你回府,管你老娘怎么教训。”说完,抽出帕子擦擦手,扭着肥臀离开了。

罗青毅,迷迷糊糊,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长出了一口气,似乎真被这盆冷水泼醒了半分:“嗨,这婆娘真够绝。”

说着便起身,摇摇晃晃坐回酒桌,抬眼一看,愣了。

“大哥……”小玉颔首。

“小玉?”呵呵,罗青毅笑了,笑的特别洒脱,仔细的看着小玉:“你脸上的麻子少了?啥秘方?大哥在做梦吧?喝多了,呵呵,喝多了……”

小玉不说话,看来他没醒彻底。

“这人死不能复生,大哥也明白,大哥会去找你的,放心吧,黄泉路上有个伴,呵呵……”罗青毅又斟满了一杯,仰头要喝,小玉抬手按住杯口。

“别喝了……”小玉似有似无的捏了一粒干果,罗青毅放下酒杯,眼神涣散,蹙眉。

“哦……小玉,大哥知道了。”罗青毅摇摇晃晃,抬手指指点点,颤颤悠悠道:“黄泉路上没酒了是不?哥给你带,这人啊,死的时候,多带一点酒,就这样。”

罗青毅打了个酒嗝,说着便拎起没喝完的和喝完了的空酒壶,往怀里塞,腰上挂着,整整五瓶女儿红,不管有酒没酒,挂了满满一腰带,怀里塞了两瓶,鼓鼓的:“够不够?”

小玉直勾勾的看着他,站在甲板上转了一圈,身上挂着的酒壶,叮当响,小玉笑。

“不够啊……这还有呢。”说着将小玉原先叫的酒,拿了过来,往锦带上挂,一看着没地方挂了,就往身后挂,一转身,没站稳,扑腾一声,连人带酒壶都砸了一地。

“罗青……”小玉起身,扶着他,看着他,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知道他醉了,笑着问:“若是小玉死了,你也跟着去么?”

“嘿嘿……(酒嗝)”摇晃着身子,笑的特别开心满足:“去,灵山我都去了,还怕地府吗?即便她是妖……她也……也是好妖,即便她杀了人……害了命……”

罗青毅瞬间收起笑容,眼光空洞,静静的看着天空,轻声道:“我相信她也是被逼的,那么善良的姑娘,心怀悲悯,肯定是被人欺负了,我……我要是……要是知道是谁欺负她,我就……我就第一个……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声音越来越小。

小玉凝目,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痒痒的,抬手一抹,湿漉漉的,抬头看着远处,任凭清风扫过自己的面颊。

他坐在甲板上,靠在船舷上,眯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那么多人欺负她,她身负重伤还被卷入大海……”

罗青毅紧闭双目,一种叫做心疼夹杂着痛不欲生,混合在一起,化作一种叫做生无可恋随之而去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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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玲……开门……”小玉连拉带拽,扶着拖着是终于把罗青毅给弄进了芙蓉院,自从上回妖魔出现,连客房酒家都关了门,更可况是这深更半夜的。

“来了……”易玲拉开门,一边整理者衣衫,弄了弄头发道:“姐,就知道你会回来,对了,你刚说什么事来着?”

“给我弄间房,先把这人安顿了。”小玉从身后将人拉了出来,还没站稳,一头栽了下去。

“这是谁呀?”易玲大惊,这人怎么这么面熟?

“先安顿了再说。”小玉催促。

易玲反手观赏房门,披着外衫走了出来,此刻芙蓉院也差不多消停了,该留夜的客官都留夜享受春宵去了,易玲帮着小玉将罗青毅架到隔壁的空房内,往床上一丢,易玲上下打量罗青毅。

“这……不是天宝他爹吗?”易玲似乎想到了天大的秘密一般,折身指着小玉道:“那姐夫呢?”

小玉瞪她。

易玲一愣,不再多说,坐下倒了杯茶水递给小玉,自己也倒了一杯:“在哪找到的天宝?”

“现在在狼妖洞。”小玉小抿一口茶水,轻声道:“这黄符给你一张,若是他还来,你就问问他,这是什么符?有什么用?”

小玉将另一张又揣进怀里。

“你干嘛不自个问她?”易玲捏着黄符,一脸疑惑…………

第71章 遥不可及的笑容

第71章遥不可及的笑容

小玉将另一张又揣进怀里。

“你干嘛不自个问她?”易玲捏着黄符,一脸疑惑“你问他就好,别说是我问的,若有答案,通知我便是,问那么多干什么?”小玉颔首,看着碗里的茶水。

“好……”易玲迟疑了一番,起身道:“我得回去了,你自便。”

将黄符收好,易玲便甩门消失。

鹅黄的烛火照着整个屋子,房间主调以红杉木制作的桌椅,床榻,一面高长的铜镜供女子梳妆穿戴,梳妆台上,搁着五彩斑斓的首饰盒,胭脂粉扣,香味扑鼻,这一切对小玉来说都那么陌生。

抬眸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除了那张假皮以外,都好陌生,她已经忘了多久没有照过镜子,或许从离开望月镇那会儿吧,眼神也变了,什么都变了。

一夜未眠,直到天罡大量,罗青才迷迷糊糊的起床,不停的揉着太阳穴,蹙着眉,小玉托着下巴,险些一头磕在桌面上。

“小玉?你没死?哈哈……”罗青毅眯着眼睛看着小玉,指着她,一脸的惊喜,惊喜的不知道该怎么笑才能表达心里的撞击。

“没死……哈……小玉。”罗青毅对着窗外依旧笑着,两步跨上前,死死的抱住小玉,笑容也瞬间沉淀了:“你知道吗?我以为你死了,想就这么把自己灌醉,醉死了不但不疼,还能看到你,你活着,太好了。”

“罗青,你……”小玉刚要开口说话,嘴巴却被一团火热的唇给堵上。

一时之间,小玉似乎产生了幻觉,那肩膀,那拥抱,还有那股温暖和冲动,猛然推开罗青毅,转过面去。

“小玉,不管你没有害过人,我都相信你是无辜的,我不在乎你是人是妖,长得好看不好看,我……我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罗青毅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眼神坚定仿若在诠释着自己是认真的,毫无半点虚言。

“大哥,你也知道我是妖,人妖殊途,且莫怪小玉不能。”小玉想笑一下,或者是做些什么动作,比如像以前那样,踢他一脚,好缓解这种尴尬又闹心的局面,她此刻却无计可施。

“我给你时间考虑,我愿意等你,哪怕穷尽一生。”罗青害怕,当他寻了三天三夜都没有寻到小玉,连尸体都没有找到的时候,他才知道又多痛。

“穷尽一生?哼……好一个穷尽一生。”

声音冰冷刺骨,小玉四下查看,一抹黑影推门而入,是他?

“罗青,我们走……”小玉拉着罗青毅与卞城王擦肩而过,不留半步。

“你不是要问黄符的事情吗?就这么走了?”卞城王双手紧握,发出骨骼碰撞的咔咔声,他只听到了那句穷尽一生,他猛然觉得做人真好,至少可以轻易许下这百年的诺言,若是他,穷尽一生?一生是多久?

小玉停步,罗青看着卞城王的背影,一股阴寒之气席卷而来,像魔鬼一般。

清晨的芙蓉院是冷清的,小玉转眸看着他的背影,不说话,却是不停的蹙眉,想抬手按住那疼痛难忍的心脏,却做不出任何动作。

“是化尸解怨咒,要经过七七四九日,将尚未命竭的人强行送入死状的黄符。”卞城王转身看着小玉,面容冷清,看不出任何表情:“这种符咒凶险恶毒,一不小心,不但超度不了亡魂,还会被困死者体内,化成尸魔,久而久之,化作尸煞,你哪里来的这种黄符?”

“谢过。”小玉回身主动拉着罗青毅的手,大步流星的走了。

卞城王看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俩个身影,心里悲愤难明。

出了芙蓉院的大门,罗青冷不丁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那人是谁?看上去人很冷,为何要问他呢?我说不定也认得此符咒。”

“大哥,别问了,他不是好人,总之不要理他便是。”小玉头也没回,出了芙蓉院便讲罗青的手放开。

罗青抬手看着自己的手,勾起了嘴角。

“小玉,要不你跟我一块回罗青府,给我看看你说的那黄符。”罗青毅追上。

“大哥,不用了,我知道怎么破除这所谓的化尸解怨咒,你不用操心。”小玉逐步,抬眸认真的看着罗青,笑的恬静,她的心再疼,她能感觉到一束冰冷的眸光正从街头看着这边。

“那好吧,去吃点东西吧,昨晚上吃的东西都吐干净了。”罗青叹气,看着小玉,眸子中闪烁着一丝光亮,其实这是上回那样子好看多了,不知道她那三片兔子嘴是怎么治好的。

“好……”小玉笑着答应,想以前那样,咧着大嘴笑着,后槽牙都露了出来,得亏这脸皮做的够真,要不然,这么笑发,脸皮得掉下来。

“小玉,你的寿命有多久?”

俩人边吃早点边聊天,小玉虽然心疼的毫无食欲,看着眼前的肉包子,酸溜溜辣乎乎的油茶,忍着往嘴里塞,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跟着她,她总感觉不远处有一束冷眸盯着她。

“不知道,每五百年渡一次天劫,过去了就能再活五百年,若是修炼得当,可能活个四五千年没问题吧,不过,我租好像只有一人突破四千年。”

小玉实话实说,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再是狼族的肉身,可她依旧是狼族的血魂,小玉死命的往嘴里塞包子,一口咬下去,像是天狗食月,只剩下一条勾月般的包子皮儿,嘴角流着汤汁,噎着了,赶紧喝一大口酸汤,看的罗青毅呵呵直乐。

直到二人离开,卞城王依旧蹙眉看着那空桌,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开心,就因为那肉包子好吃还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那句愿穷尽一生的鬼话?又为什么她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那副嘴脸,他猛然觉得小玉依旧坐在那里乐呵呵的吃着肉包子,抬头冲他微笑,笑的干脆,笑的香甜,猛然抬手,幻觉宛若一汪池面的涟漪,消散一空,那笑容却遥不可及。

第72章 本王送你嫁衣

第72章本王送你嫁衣

直到二人离开,卞城王依旧蹙眉看着那空桌,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开心,就因为那肉包子好吃还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那句愿穷尽一生的鬼话?又为什么她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那副嘴脸,他猛然觉得小玉依旧坐在那里乐呵呵的吃着肉包子,抬头冲他微笑,笑的干脆,笑的香甜,猛然抬手,幻觉宛若一汪池面的涟漪,消散一空,那笑容却遥不可及。

他思绪剧增,倘若有一天,小玉又换了一张脸,他是否能从人群中一眼认出她来?他又该如何去寻找?

“天宝……”顿时小玉大喊一声,卞城王侧目一宁,站在飞檐串角的屋顶,低视着这条街道。

“小玉……”罗青毅紧跟其后。

最前头的是一个体型硕大的人,不,那不是人,皮肤就像干涸的大地,粗细不均的裂纹布满全身,身高比常人高出两三个头,肩膀宽大,像是石块拼凑而成,双眼如炬,长发舞动遮去了他整张脸。

“大哥,你赶紧回府吧,这里很危险。”小玉说完推了罗青毅一把。

小玉眼看着天宝闯入大街,沉重的脚步踏裂了街道上的青石板,众人纷纷窜逃,摊位也不要了,整条街道混乱一片,关门的关门,逃走的逃走。

“我不走……”罗青毅倔强,跟着小玉追了上去,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街道上已经了无人烟,卞城王立在高出,目睹着这一切,蹙眉,这人身上有无穷的阴气,倒是和地府有着几分相似的气息,可是此人疯狂无知,到底所谓何事?

“天宝,是娘……你不认得娘了?”小玉快步拦在天宝的面前,双手张开,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玉,他是你儿子?”罗青毅也窜了过来,仰头看着天宝,吞了口唾沫,不敢置信的看着小玉。

“回头再和你解释,你赶紧离开这里……”小玉赶他走,见他不动:“你若是不走,此生不再相见。”

“小玉……”

“走……”

罗青毅有些愤愤不平,或者他不是个男人,不但保护不了心爱的人,连最起码的帮忙都帮不上,想到这里,罗青毅疯狂跑开。

“儿子?”卞城王看笑话一般,勾起半边唇角,有没有生过儿子,他最清楚。

天宝不言不语,看了一眼小玉,一拳击出,小玉跳开,街道上的石板顿时碎裂,碎石迸溅,打在小玉的身上,她抱着头,往后挪移。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玉松开手臂,她本该施展魔气抵御,可是她没有,抬眼一看,一抹九尺身高一席乌袍的背影赫然挡在了小玉的面前。

天宝不言语,又一拳出击,向着卞城王的面门而来,卞城王二话不说,单手背后,身子顿时后腿数米,一股乌金忙光顺势从他手心飞出,直冲天宝击出的拳头上。

“嘭”一声炸雷般的巨响。

小玉顿时站了起来,横在了卞城王与天宝之间,她转面看着卞城王:“你不能伤害他,他是我儿子,他只是失了命魂,并无恶意。”

卞城王冷眸紧蹙,一道寒芒宛若利剑,划过小玉的面颊,冷冷的看着他,这世界上连妖魔你都这般袒护,为何就不能留一丝温柔给本王,卞城王手指头捏的咯咯作响,乌发无风自动,一股危险的气流瞬间席卷整个上空。

“本王乃鬼府战神,当真那本王当摆设?”卞城王一语既出,顿时天空乌云密布覆盖了整个清水镇上空,形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漩涡,不停的旋转。

小玉缓缓跪下.

卞城王目露绝情之色,他没想到,真没想到,当初想要她一句软话,都那般困难,为什么?

“求……求卞城王,饶过我们母子,他秉性纯良,并无……”话音没落,只感觉后背一阵剧痛,天宝一拳砸下,小玉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老远。

“你这畜生……”卞城王大喝一声,顿时风云聚变,空中乌云漩涡宛若活了一般,急速旋转,越来越小,大地顿时飞沙走石,天宝仰天长啸,露出恐怖神色。

“天宝……”一个红妆人影从高芙蓉院冲了出来,身后的姐妹连连劝着她,却没有用,易玲冲出,大叫一声:“姐夫,不要伤害他。”

小玉扶着碎裂不成形的大地,侧脸看着卞城王,嘴角血一滴滴的滴入石板,看的卞城王心头一震疼惜,却毫无一丝的理由上前。

“放过……他……”小玉轻言,渴望的看着卞城王,狂风撩起碎石,小玉的衣衫发丝吹得四下舞动,就像一只陨落的白色蝴蝶,,眼看着身子就要被那风眼吸走。

“天宝……别闹了……”易玲看着这场景,仰头对天宝呼喊。

天宝叹出一口长气,伸手探向易玲,易玲害怕微微向后退去,直到天宝一把抓过小玉,搂进怀里,毫无伤害之意。

卞城王一甩大袖,天空顿时云色顿开,一束阳光射入,宛若辰时的第一缕光辉。

“我……只是想见你……”声音沙哑,像是塞了满嘴的石渣,一阵微弱的地颤,天宝看着怀里的人,缓缓走开。

一时之间,小玉抬眸看了一眼卞城王的背影,那人陡然转身,二人四目相对,随后,便散了目光。

小玉起身,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猛然,心头一阵剧痛,小玉呕出一口鲜血,触目惊心的泼在石板上。

即刻身后一阵阴风刮过,声音平静,却依旧包含风霜:“本王给你疗伤。”

“不用……”小玉没有回头,他若是遵守约定,退避三舍,她的伤没有这么重。

卞城王看了看天,蓝眸闪现出一丝冷血和绝望,夹杂着愤怒:“他若能许你一世,很好,若你愿意,本王便亲手送你嫁衣。”

小玉肩头一颤,回眸间,看到一抹消失在天际的背影,孤傲,阴冷,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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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她太丑

第73章(她太丑)

“不用……”小玉没有回头,他若是遵守约定,退避三舍,她的伤没有这么重。

卞城王看了看天,蓝眸闪现出一丝冷血和绝望,夹杂着愤怒:“他若能许你一世,很好,若你愿意,本王便亲手送你嫁衣。”

小玉肩头一颤,回眸间,看到一抹消失在天际的背影,孤傲,阴冷,决绝。

小玉再次抹去嘴角的血,咯咯笑了起来,苍白的听不到一丝声音,除了那心头仿若被热碳缓缓烧灼的感觉,她默然对着那消失的背影轻启红唇:“你又能吗?”

小玉踉跄的走着,眼前一黑,竟晕倒了。

醒来时,小玉睁开模糊的双眼,打量了四周,这房间典型的一个字“乱”。

“大哥……”小玉起床,这分明就是罗青毅的“豪宅”,下脚的空都没有,走出院落,便看到几个丫鬟急匆匆的拐进另一间别院,那别院传来杂乱吵闹的声音,其中就是罗青毅的声音。

小玉款步下床,随着丫鬟走了过去,丫鬟看着小玉,各个都视若无睹,眼神中带着厌倦。

小玉不以为然,越近越能听的清楚,一个铜盆咣当落地的声音传来,砸椅子,摔板凳,似乎出了大事,丫鬟都候在门口打哆嗦,不敢进去又不敢擅自离开。

小玉凑近一听。

“她永远别想进我罗青家大门。”

“娘,她就是相貌丑了点,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女子,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看表面呢?”

“哗啦”一声,仿若是琉璃碎地:“还说都有儿子了,你你你……罗青毅,老娘是管不了你了,成天喝酒成瘾,何时干过一件让娘省心的事?此事休要再提,不然,给我滚出罗青府。”

小玉听不下去了,抬眼间,看着位列两侧整齐站立的丫头,都投来异样的眼光,时不时窃窃私语。

“她年纪尚小,那儿子指定是认的干儿子,我这都跟您坦白,一直觉得娘是通情达理之人,所以从一开始都没有隐瞒额娘的意思,这点道理还不明白?”

小玉想走,就这么走了算了,虽然她从来没有想过答应罗青那一世之约,因为她从来都没相信过哪个人会因为自己而放弃所有,所以,她便不会有失望。

“你看看,这门外的丫头随便拉一个都比她好看,难道皇上寿辰,你要带着她去丢人现眼?”随着说话,一阵杂乱的声音响起。

小玉笑笑,转身回了罗青毅的房间,穿戴好,留了封书信,便离开了,那书信极为简单:“你我之间人妖殊途,我走了,不要找我,我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落款,小玉。”

小玉前脚刚走,后脚罗青毅回房,看到书信,双眼愕然,不分青红皂白将丫鬟询问了个便,罗青毅是越听越上火,原来小玉一直都听着呢。

“走了永远都不要回来。”

罗青毅收拾了几本书籍,夺门而出,身后传来他娘的咆哮。

“孩儿不孝……”罗青毅磕了个头,转身离去,罗青夫人深吸一口气,精悍的女强面容,遮去那脆弱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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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小岛夜幕降临,着急的几颗星星早就爬上半空,一轮明月皎洁而明亮,放眼看去,铺盖了整片海域,倒是显得那小岛更加的漆黑了。

变成王拎着酒壶,在崖边来回踱步,思绪缭绕,有些时候这些思绪比降魔除妖要来的繁琐,面对这太平盛世,他那斩破天刀早就被收进匣内,偶尔拿出擦拭一番,却感觉这战功赫赫的破天刀斩不断情丝。

卞城王酒过三巡,皓月当空悬挂,略显醉意的眸子有些柔和,走进小岛,站在蛇精洞口,随意的坐在一块青石上,大袖隔空一挥,洞口闪现七色金芒,像是自言自语:“君墨……”

语毕,仰头喝了口酒。

“哈哈……老鬼,对月自饮呢?”一阵脚步踩着枯叶的婆娑声从洞口传来,蹲在卞城王面前:“来,给本君喝一口。”

卞城王不言语,举着酒壶的手猛然闪向一侧,抬眼冷眸看了君墨一眼,喝了一口,似乎在说:没你的份。

君墨掏了空的手,连连在半空点来点去,嘴角露出一抹阴森邪魅笑:“好,好……既然老鬼那么喜欢自斟自饮,那本君也就不强求了……”

君墨回头说道:“五彩,弄一壶来给本君。”

五彩神鸟蒲扇着翅膀从洞内飞出,不多时,便叼来一壶酒,卞城王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酒,没说话,虽然他知道这是他的酒。

“本君就是看不惯你,明明自个儿孤独闷得慌,还不给人喝一口。”君墨从五彩嘴里接过酒壶,喝了一口,咂咂嘴,舔了舔乌黑的嘴唇,看着酒壶:“好酒……至少千年的佳酿,不错,不错。”

“喝酒,少废话。”卞城王没看他一眼。

“这会儿还这般强横,据本君几千年的道行来看,你肯定是遇到摆不平的事儿,估摸着也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关押几千年的君墨,几千年没尝过一滴酒,一口酒下肚,暖流上涌,竟有些呛不住那酒劲,一屁股就地坐下,眼看着卞城王不言语,只喝着闷酒,君墨道:“其实你我道行差不多,你就多了个鬼王的头衔,正所谓,贼人怕捕快,既然你都把我放出来了,是不是能宽限几日,让本君出岛游玩几天?”

“看来五彩的功劳不小,你,变太多了。”卞城王轻言,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哈哈……"君墨扬天大小,蜷着一条腿,单手搭在膝盖上,一席黑袍肆意的散在地上,二人靠着同一颗树干:"善恶并存,有时候人丢了善的一面,恐怕再也找不回,五彩,替我找了另一半君墨。"

君墨朗笑,仿佛是半辈子都没有走出过着山洞,一出来,什么都感觉舒坦…………

第74章 奉还火焰玉

"看来五彩的功劳不小,你,变太多了。"卞城王轻言,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哈哈……"君墨扬天大小,蜷着一条腿,单手搭在膝盖上,一席黑袍肆意的散在地上,二人靠着同一颗树干:"

"善恶并存,有时候人丢了善的一面,恐怕再也找不回,五彩,替我找了另一半君墨。"君墨朗笑,仿佛是半辈子都没有走出过着山洞,一出来,什么都感觉舒坦。

卞城王浅笑:"上回就感觉你变了。"

"哈哈……"君墨笑,喝了口酒:"本君能感觉到那女子对老鬼来说特别重要,可是下了血本呢,不过那女子确实有些奇怪,一听到你的声音,竟将自己原本如月般的相貌遮去,贴了一张那般丑陋的脸皮,哈哈……这人间女子不外乎最在意自己的容貌,可她,到是有些意思,不过你知道那姑娘当时说什么?"

卞城王凝眉看向君墨。

"她说,你不会因为她放弃原则,定然不惜血本也要继续禁锢本君,她不怕死的眼神确实挺叫人意外。”

卞城王抬眸,她怎么就这般肯定?他当时是很担心,他清楚的记得她软倒在地的样子,一时之间所有过往走马观灯在脑中闪现,包裹那一夜,包括那凡人小子许下的穷尽一生的承诺,还有那除了自己以外,可以对任何都心怀悲悯,畅怀无拘的笑容,卞城王脸色瞬变,而这一切,都是除了他以外。

"滚回去……"卞城王力喝。

"老鬼,你那阴沉不定的性子若不……哎哎……等等,还有一口没喝完……"君墨眼看着卞城王语音刚落,抬手一挥,自己的身子就像被人拉扯推搡,不由自主的步步后腿,直到退回洞内,一抹禁止不停旋转,散发着七彩之光。

君墨退回洞内,紧握双拳,双眼露出锋利的危险气息,手里的空酒壶瞬间捏爆。

退避三舍,卞城王嘀咕着,嘴角挽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单手背后,拿着酒壶走进深林,夜风婆娑吹起他的乌衫,撩起满地落叶腾空而起,悄无声息的落在他飞舞的长发上,又不经意间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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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离开罗青府,直奔狼妖洞,她收起心情,冷静的想着,希望天宝不会突然疯癫伤害了易玲才好。

小玉往狼妖洞赶去,那百鬼林,幽冥河,瘴气林,轻车熟路的穿过自己布置的瘴气林,来到狼妖洞,没一个人影。

小玉慌了,搜罗了好几遍狼妖洞,都没有一丝痕迹,小玉跑出狼妖洞,看着眼前如同屏障的瘴气林,和头顶那一片天空,转着圈的查看,都没有一丝痕迹,他们没有来过吗?

小玉实在想不到天宝会带着易玲去哪里,肯定不可能再欧阳宅院,小玉垂暮来回踱步,即便天宝没有疯癫伤了易玲,若是碰到卞城王,恐怕这二人性命都会有危险。

“杞人忧天了……杞人忧天……”小玉自言自语。

猛然双眸一亮,看到地上有一物,被树梢枯叶遮去半边,若隐若现,却见那五金穗子露在枯叶上,小玉看着,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脑门,猛然拨开那枯叶,果然是血玉。

她依稀记得易玲多么喜欢这快血玉,小玉握在手心里,触手升温的质地,让她猛然想起了某人的体温。

“易玲……天宝……”小玉唤着,声音再幽冥山中来回旋绕,回音不断,却听不到一丝动静。

小玉一跃而上,幽冥山顶寸草不生,乌黑缠着白色的石头,挤压在一起,看着远处整个连绵起伏的幽冥山,几缕雾气旋绕再山窝内,让人看不到山底的景象,只有露出雾气的山头,连绵起伏,像是无根的笔架,漂浮在地狱的表层。

小玉有些丧气,低头看了看捏在手心的血玉,乌金穗子迎风摇曳,小玉撇嘴一笑,笑的让人心血枯竭。

她整理了一番思绪,从幽冥山上下来,天宝的身世始终是个谜团,但是这都不重要,当他第一口叫娘的时候,虽然自己没有做娘的经验和心情,那份信任和依赖,就像自己想起自己未曾谋面的娘亲一般,天宝不也从来没有过问过自己的过去吗?

小玉抬头看天,眼眶有些潮湿感,孤独的感觉如泉涌,不过她习惯了,揉了揉眼睛,这种感觉最要命的是被人关进牢笼三百年的滋味不一样。

小玉低头又看了看手里的血玉,二话不说,准备将这血玉送走,至少她还估计这不会被跟踪不是吗?

她将血玉揣进怀里,已经斟酌好最佳接管人,并且不用与那人碰面,小玉一路返回清水镇,还没抵达清水镇的时候,便一路向东赶去,直到子夜已过,才来到了东海,小玉咬咬牙,踏着海浪走进海里,直到海水没过了膝盖,没过了脖颈,一头栽进去,想着赤练小岛游去。

抵达小岛的时候,是小玉精疲力竭的第三回,每一次都感觉要沉尸大海,她只要一想起卞城王所说,这血玉在她出现危险的时候,不用去凝气定神,也能感觉到,小玉不想见他,她管不了自己的心撕裂的痛楚,也承受不了那比内伤还要揪心的绝望。

小玉拖着湿漉漉的白衫,爬上赤练岛,看了一眼那堆在岩壁底下的甘醇,没有逐步,一路想着后山那蛇妖洞走去,她本没有把握那蛇妖会不会吃了她。

洞口的蔷薇花仿若重新开启,还是那般雪白,即便是再这无月的夜晚,依旧能清晰的看到那花腾从山顶一直垂到地上的曼妙感,就像天界仙女洒下凡间一般。

“老鬼?”洞内传来一丝疑问。

“我不是……”小玉站在洞口,看着那波光淋漓的结界阵法,那人似乎知道是谁,站在洞口禁制内看着小玉。

“有个东西烦劳转交给卞城王。”小玉从怀里掏出血玉。

此刻,天空无一粒星辰,整个森林伸手不见五指,可是,那没在黑暗深处的影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小玉的背影,九尺身高,单手背后,另一只手轻柔的按在身边的树干上,面无表情。

第75章 五年契约

“我不是……”小玉站在洞口,看着那波光淋漓的结界阵法,那人似乎知道是谁,站在洞口禁制内看着小玉。

“有个东西烦劳转交给卞城王。”小玉从怀里掏出血玉。

此刻,天空无一粒星辰,整个森林伸手不见五指,可是,那没在黑暗深处的影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小玉的背影,九尺身高,单手背后,另一只手轻柔的按在身边的树干上,面无表情。

“是你?”君墨蹙眉,不经意抬眼,看了一眼远处的黑岩:“自己不会交给他?为何要本君交给他?再说,老鬼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来,说不准千年都难得来一次。”

说完,又看了一眼小玉身后的黑暗。

“你若想他来太简单,只要破禁制,他自然会前来。”小玉淡定的呼出一口气,轻声道,心头疼痛的感觉席卷而来,此刻,她已然分不清是这血玉带来的痛还是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心,小玉说完,将手里的血玉直接丢向洞府。

禁制阵法顿时芒光一闪,血玉竟掉落在禁制外,小玉一愣,不知道这是什么阵法不但阻隔外界连东西都进不了。

“你若想让他来也很简单,只要一头撞向这禁制,他必然就会来。”君墨朗声说道,接着便是一阵桀骜的大笑,仿若看到世间最为好笑的笑话。

小玉一顿,看着他的样子竟然有些后背发冷。

“怎么?怕死?”君墨止住笑。

“怕……”小玉轻言,目光却特别坚定,让人实在找不到与她言辞一致的胆怯神色。

“好,本君也不戏弄姑娘,此物就留在这洞口,他自会来取,只是,本君有一事不明。”君墨双手背后,青丝散在肩头,再洞口内来回踱步,接着道:“明明彼此相爱,为何这般苦痛折磨?真实无趣,无趣啊……哈哈哈哈……”

一长传的狂笑,几乎让着整个赤练岛都动弹了三分,君墨的背影却消失在洞内。

“没有此事……”小玉声音坚决,转身便走。

丛林深处的黑影稍稍动了动,将自己的身形隐匿起来,看着小玉的背影消失在丛林一角。

“本王与你做个交易。”

卞城王走到洞口,俯身捡起血玉,看着手心内的本命石,有些不知所措,宛若自言自语,抬手一挥,洞口禁制猛然消散。

“得看是什么交易。”君墨心领神会,其实他刚才真想对这姑娘下手,他至少肯定这姑娘在老鬼心里的分量,绝对能让他妥协,只可惜,关键时刻,老鬼就在林子内看着他,真是砸锅卖铁没有收破烂赚的多。

“保护她,五年,五年以后,还你自由身。”卞城王仍旧低头看着手里的血玉,耳畔青丝随风摇曳,声音冰冷毫无任何感情色彩。

“五年?”君墨伸出一只手掌,将信将疑的看着卞城王。

“就五年……”

“为什么是五年而不是十年三年?”君墨肯定了自己没有做梦,五年,对于他来说,弹指一挥,只是,他心存疑惑。

“五年就够了。”卞城王轻言,声音轻柔的就像在跟自己说话。

君墨觉得自己的话是白问,只可惜这老鬼多数时候就这样,话很少,霸道确实随处可见,有时候还不讲理,君墨双手背后,走了两步,背对着卞城王,语气郑重道:“五年,你若真放了我,你该如何跟阴君交代?”

“那时候我可能连你都不如。”

君墨猛然转身,老鬼说话多半都是正常人听不懂的话,也罢,至少有一线希望,只要卞城王信守承诺,他就不怕东山再起,到时候别说阴君,就算是地府十大殿王联手,也未必是没有赢的希望。

君墨背后攥了攥拳头,信心满满。

“考虑好了就留下你的魂血。”卞城王转身,看着君墨,两个英姿飒爽的男人对视着,一个眸光阴冷无情,一个保函诡异揣摩之光晕,君墨那双让人看上去像是无底深渊的眸子,顿时也瞳孔一缩。

要知道那魂血可是命魂之血,一滴两滴对凡人来说可能物以身分贵贱,可对于他这个修行了几千年的蛇妖来说,一滴魂血可是凝聚了他多少道行,切不说这个,这魂血要是交予他人之手,只要魂血碎裂,他打进去的可是这一身修为。

君墨看着卞城王,不语。

“老鬼,你是怕本君伤了那女子?还是怕……”君墨似乎从卞城王眼里看出什么,君墨心里确实没有欣赏的人,除了五彩便是这女子,但是他绝对不会对一届凡人感兴趣,只是隐约觉得这女子此次前来,身上有一股魔气,是他熟悉的味道,魔气可是个好东西,若是能纳入体内,与他妖气结合,他便鬼神不惧,阴阳不畏了。

“拿来……”卞城王不废话。

“……”君墨双手双指并拢,指向眉间,一颗暗红的圆珠自君墨眉心处飘了出来,宛若一滴漂浮的血液,向着卞城王飘去:“好生看待,千万别意气用事,最好是发脾气之前把这东西隔开。”

君墨提醒道,他真怕这阴阳不定的卞城王会因为一个脾气就把那魂血给捏爆了,那时,他死无葬身之地啊,回头想一想就五年的时间,或许一眨眼就过了呢?兴许这五年卞城王不会发脾气呢??想着想着,额头有些溢汗。

“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最好是带她离开这里,回灵山。”卞城王将魂血接过手心,他从一开始就对小玉提心吊胆,要知道阴君早就有意思让他收了小玉,虽然现在已然化作凡人,想来也有些后怕。

君墨担心的看了一眼卞城王的手,那里面可是攥着他的命,攥着他的前程呢。

“走啦,走啦……”五彩拍打着翅膀从洞内飞出来,跟着君墨向密林潜去。

卞城王面容冷静,他已然感受到小玉差点淹死在海里,她却那般倔强的又爬起来,看着她的身子就要沉入海底,他犹豫,却不知道犹豫什么,等他决定放开一切救她的时候,她就像一只翻挺的鲤鱼,有从水里冒了出来,连续几次,他却明显感觉到小玉有时候坚强的让人心疼。

第76章 海兽袭来

“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最好是带她离开这里,回灵山。”卞城王将魂血接过手心,他从一开始就对小玉提心吊胆,要知道阴君早就有意思让他收了小玉,虽然现在已然化作凡人,想来也有些后怕。

君墨担心的看了一眼卞城王的手,那里面可是攥着他的命,攥着他的前程呢。

“走啦,走啦……”五彩拍打着翅膀从洞内飞出来,跟着君墨向密林潜去。

卞城王面容冷静,他已然感受到小玉差点淹死在海里,她却那般倔强的又爬起来,看着她的身子就要沉入海底,他犹豫,却不知道犹豫什么,等他决定放开一切救她的时候,她就像一只翻挺的鲤鱼,有从水里冒了出来,连续几次,他却明显感觉到小玉有时候坚强的让人心疼。

既然退避三舍,他本没有任何理由再接近,可是他曾经彻夜不眠,始终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乃一届鬼王,竟生的这般被动,就像是遇到了一个让他胆怯的对手一般。

“你为何这般倔强,又何时才能不这般倔强,你的倔强让我无法接入分毫,是你亲手布下了只为阻挡我一人的禁制还是……”

“我也希望只有百年寿命,有时候人活久了,经历的多了,冷漠淡然也就多了,唯独没品味过死……”

天若有情天亦老,莫非是这个意思?

喃喃自语中,轻缓的脚步带着约法三章的无奈,向着漆黑的密林走去,悄然九尺身形彻底融入黑暗。

小玉离开蛇妖洞府并没有马上离开赤练岛,一来是因为来时耗损不少体力,二来是因为完成了一庄心愿,要好好想象接下来该如何去走,路有些远,而且还不知道方向。

“易玲天宝,你们在哪呢?”小玉喃喃自语,随手抄起他的酒壶,就灌了一口,抬起袖管抹了一把,梦里乾坤大的感觉,有时候真的都藏在酒里,这个感觉旁人不懂。

酒过三巡,小玉喃喃自语,就像身旁石壁上躺着那人:“你说,如果我长得不像她,你会这般在意我吗?”

“不会……”朦胧中,小玉自说自话:“对,肯定不会,那你为什么要骗人呢?我想你也猜不透露露为什么自杀,你肯定也不明白,一个女人即便是瞎了,她也能感受到身边的男人是不是她的爱人,这个,你也不懂,你说你活了几千年,岁数都活狗身上了吗?”

陡然一阵海风吹来,小玉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眼身边空空的石壁,醉时双影对月饮,醒后各自奔天涯,小玉咯咯笑了起来,笑的无奈,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肺腑之音。

君墨感兴趣的蹲在山头,喝着酒,低视着躺在崖壁上的姑娘,笑的邪魅无比,一盏茶的功夫,君墨似乎还想听到这丫头的自说自话,谁知道只有呼噜声,有些扫兴的喝了一口酒,失望的看向别处,这洞外的空气闻着都让人浑身酥麻,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任由身体往后仰去。

天罡大亮,君墨醒来,下意识的往山脚崖壁看去,空无一人,君墨赶忙起身,远远的看着一条渔船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就站在船头,君墨握拳,这不得赶紧跟着,那五年卖身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丫头若是磕着碰着,一不小心掉海里,还不是一样陪上他的性命。

君墨从山头跳了下来,双手叉腰站在崖壁上看着海水,来回踱步,再看看远处,那杨帆的渔船是月行越远,渐渐的就只剩下一颗镶嵌着白色的小黑点。

君墨一头扎进海里,这速度让他觉得丢了蛇的脸,身体再水里翻滚一圈,一条长达百丈的庞然大物,拨弄着海水,海面顿时出现了巨大的水流漩涡,整个身子如离弦之箭,将海水一分为二,浪尖波涛汹涌,半盏茶的功夫没用,就赶上了那条渔船。

“有水怪……”撑船的是个中年汉子,一看远处的波纹,这还了得,赶紧又升起一杆风帆,船速突飞猛进。

小玉凝眉,这海面的水浪看上去似乎很熟悉,在哪见过。

小玉沉思之际,中年汉子从夹板上拿起号角,嗷的一声就吹了起来,连吹了三声,面色溢出豆大的汗珠,惊骇的回头看一眼那水波。

小玉放眼望去,所有的渔船都杨帆返航,岸上的人黑压压的聚在一起,在海滩上形成了一条弧形的黑线,中年汉子依旧不敢怠慢,将渔船紧急救助的小舟都准备好,只要渔船离海岸一定距离,他就要用着小舟逃生,毕竟大型渔船是无法靠岸的,只能靠在深入海面的码头上。

“姑娘,酬金我不要了,你自行保命吧,”大汉抹去额头的汗水,忌惮的看着身后的水纹:“咦?不见了?”

大汉转头看向四周,一一寻找,海面风平浪静,这现象,更是让中年汉子胆寒,双腿有些打颤,对于常年生活在沿海的渔民,他们对海面的动向以及天气有着与生俱来的感观判断,这一静下来,更是揪心。

小玉不语,站在船舷上聚精会神的观察着海面,徐徐波纹荡漾着,使得船身略显摇晃,小玉在夹板上四周巡视,突然,一柱水花破海而出,直冲半空,渔船剧烈摇晃,水花从船舷上溅在甲板上,激荡大片水花,中年大汉摇摇欲坠,差点跌入海里,此刻已经吓得人神不知。

小玉猛然后退几步,看清这“海怪”的样子,硕大的头颅两侧长着整条渔船这么大的扇翼,通体乌黑,双眼如寒冰嗜血魔洞一般,毫无感情,小玉双目一怔,是蛇妖。

小玉来不及揣摩它的用以,到底是又想抓她去威胁卞城王,还是其他原因,小玉条件反射一股魔气猛拍了过去,蛇妖硕大的头颅瞬间躲闪,沉入海底,又是一阵惊涛骇浪掀起无穷的波涛,渔船就像一叶扁舟,在风口浪尖摇摇欲坠。

中年大汉,骇然的看着小玉身上的黑气,嘴里含糊不清:“妖……你是妖。”

直接晕了过去。

第77章 无法理解的隔阂

小玉来不及揣摩它的用以,到底是又想抓她去威胁卞城王,还是其他原因,小玉条件反射一股魔气猛拍了过去,蛇妖硕大的头颅瞬间躲闪,沉入海底,又是一阵惊涛骇浪掀起无穷的波涛,渔船就像一叶扁舟,在风口浪尖摇摇欲坠。

中年大汉,骇然的看着小玉身上的黑气,嘴里含糊不清:“妖……你是妖。”

直接晕了过去。

海岸上的人们越聚越多,远处有不少人依旧往这边忽忽赶来,都是渔民,一人受威胁,全村的人都鼎力相助,没准自个儿再海上遇到海兽,大伙儿也能如此帮忙。

小玉大喝:“有事冲着我来,休要伤及无辜。”

渔船渐渐平息了,海浪也恢复平静,又不见了。

小玉疑惑,他没有反击,倒像是调戏一般,猛然一阵水花的声音,小玉回身,巨大的蛇头从身后冒了出来,小玉刚要袭击,手还没抬起来,那蛇头吐了吐粗大的信子,又缩回海里。

小玉无奈的攥着拳头放下。

渐渐地,渔船靠岸,海岸的渔民们,手里各个都拿着“武器”,有捕鱼的三戦叉子,也又撑船的竹竿,有菜刀,有刮鱼鳞的牛角利刃,小玉下了船,几个人七手八脚将那中年大汉抬了下来,沿海的人们对小玉嘘寒问暖,说是又没偶伤到,命大,多数渔民都沮丧,虽然人是没伤,可是东海出现水怪,他们往后该怎么出海大鱼,全家老小可就靠着这雨养活了。

小玉笑着,不知如何权威他们,回头看一眼海面,风平浪静,似乎蛇妖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小玉转面,一个黑影没在人群中,海岸上来回穿梭的人们络绎不绝,看不清他的样子,却能感受到他的眸光犀利无比,从人缝里射了过来。

再看时,那人却不见了,小玉台步离去,人群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突然炸开了锅。

众人齐齐的看向小玉,小玉侧目,看着人群中仰躺在沙滩上的中年汉子,他骇然的指着自己,口中语无伦次的大声吼着:“她是妖,……是妖……”

说着,双手按着沙滩,拖着身子往后挪移,惊恐的脸双目突出,扭曲的像是极度恐惧后清醒的第一个表情。

小玉快步离去,众人握紧了手里的“武器”,蠢蠢欲动,却没有一人敢上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等着一个带队的先迈出一步,他们就一触即发。

“姑娘……姑娘……”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发出,小玉回头,是陈伯,他身子消瘦,驼着背,脸上皱纹挤满,正拨开人群上前,乡亲们一看有人上前,二话不说,跟着陈伯往前就要冲。

“呃……”

陈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小玉震惊的看着蛇妖不知何时出现,单手从身后掐住了陈伯的脖颈,毕将他狠狠拎了起来,陈伯布满皱纹的脸憋得发红暗紫,双腿不住的挣扎,渔民骇然退后。

蛇妖的眸子充满了暴力残忍,嘴角的笑更是邪魅阴险,就像他手里拎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被他玩腻的玩偶。

“住手……”小玉大喝,双手迅速结印,一股黑气缭绕四周,遇空气瞬间凝聚成一抹烟柱,直冲蛇妖的面门而去。

众人顾不得手里的家伙,落荒而逃。

君墨抬手凭空一绕,小玉的魔气陡然被其玩弄与鼓掌之中,抓着陈伯的手也松开了,低头看了看倒在脚下的人,露出一抹极为无害的笑容,胎教提了提陈伯的身子:“就这么死了?嗨,还真死了。”

“拿命来……”小玉双眼血红,顿时白发迎风飞舞,白衣飘飘双手瞬间呈爪状,指甲宛若根根利剑,直冲君墨而去。

君墨身子后仰,躲过小玉一抓,小玉手心黑气缭绕,指甲泛着邪魔的漆黑,君墨后退,躲闪,跳跃,小玉身子顿时被一股黑气包裹,化作乌黑旋风,向着君墨疾驰而去,就不信伤不了你……

“煞魔旋?”君墨轻言,好强的魔气,这般高强的本事还让本君来护驾,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老鬼给揍扁捏圆喽当球玩,君墨来不及多想,急速后退,若不反击,恐怕五年契约没到,自己就死在这丫头手上,他奇怪这丫头怎么会煞魔旋?这等纯良的魔气,真是妖国少见,若是能祝他一臂之力,他化龙有望了。

想着,抬手一击,顿时小玉身体上的旋风黑雾略有涣散,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黑气再度聚集,君墨不敢出全力,又怕伤了她,这真实纠结万分,于是,身子猛然腾空而起,向后整整跳了数丈,连忙道:“到此为止,到此为止。”

君墨双眼直勾勾看着那股黑色漩涡,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甚至是变本加厉,黑雾中传来小玉的声音:“你杀人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人也这般求饶?”

小玉魔爪瞬间探出黑雾,向着君墨的脖颈抓去,这一抓,她卯足了魔气。

“他们要杀你,我只是保护你,难道你走火入魔了吗?……”君墨急了,活了几千年,他受制于人的第一次是卞城王,这会倒好,竟然还是因为卞城王要受制于这蛮不讲理的丫头。

话语一出,已经来不及了,小玉冰冷的魔爪卡主了君墨的喉咙,君墨陡然身形一宁,变作真身,躲进了海里,一口血雾从鼻息内喷出,染红了一片海水。

小玉顿住,将魔气按压在丹田处,回身扶起陈伯,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有微弱的气息,小玉双掌排在陈伯的身后,一股内里徐徐传入陈波的体内,她不敢妄自动用魔气,怕是陈伯凡人之体,承受不住。

远处海绵,君墨站在海面上,直勾勾的看着这一幕,舔了舔嘴角的血迹,邪魅的笑着,他是越来越糊涂了,人的生命如同蝼蚁,有时候连蝼蚁都不如,怎么能和妖相提并论,竟然耗损内里救人,即便救了又能怎样?百年后,不是一样得死,世间总是有这么多无聊的事,和无聊的人。

为了以后五年的约定,他只好将这些不正常的思绪压下,想一想还有五年要与这样的疯子相处,他又开始头痛。

第78章 离家出走的孩子回来了

远处海绵,君墨站在海面上,直勾勾的看着这一幕,舔了舔嘴角的血迹,邪魅的笑着,他是越来越糊涂了,人的生命如同蝼蚁,有时候连蝼蚁都不如,怎么能和妖相提并论,竟然耗损内里救人,即便救了又能怎样?百年后,不是一样得死,世间总是有这么多无聊的事,和无聊的人。

为了以后五年的约定,他只好将这些不正常的思绪压下,想一想还有五年要与这样的疯子相处,他又开始头痛。

小玉轻车熟路的将陈伯挪到了他家,安置在那熟悉的竹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反手关了房门,走了出来,小玉直勾勾的看着海面,码头上的渔船全都靠岸了,毫无一人出海捕鱼,小玉唏嘘,这妖,一旦有了妖气弥漫,人人喊打,找到天宝和易玲,她必须得回灵山了。

人的善恶丑陋她都领教过了,陈伯是个善良的人,有着自己执着的梦想,有着自己沉淀再心底的思念,他是因为妻儿才对海有了感情,此刻想一想那些残忍杀害同族的脸,看一眼陈伯,这是人间的天堂,也是天堂的地狱。

小玉折身离开,视角的盲点有一抹人影出现,小玉下意识的回头。

“小玉,我知道是你……”罗青毅背着行囊,如玉的脸上添了不少胡茬子,一脸的疲倦和沧桑。

罗青毅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小玉,深深再她的发丝上亲了一口:“小玉,那晚你喝醉了酒,险些跌入河里的时候,我就有感觉是你,不管人怎么变换容貌,眼神确实永远都变不了的,我听说东海闹海怪,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碰到你了,你不能再不辞而别,那样我会疯掉。”

“罗青……”小玉被搂的紧紧的,她双眼紧闭,这怀抱似乎很微妙,像是归宿又像是家,即便是天塌了都有人替你扛着,即便你杀了人,这怀抱都会包容你所能忍和所不能忍,而他,总感觉时隔千里,让你心疼的无法呼吸。

小玉轻轻抬手环住了罗青的腰。

“那日我回到房中看不到你,简直就要疯了,我现在不是罗青附上的公子,也不是皇亲国戚。”罗青毅笑的由衷,扶着小玉的肩膀,从身后扯下报复,并且打开,从几本泛黄的书卷上拿过一枚翡翠簪子,碧绿的翡翠就像是从山头水涧的苔藓里刚刚挖出来一般,上面还嵌着一个玉字,捏在指尖,递给小玉。

“你……你离家出走?”小玉眨着眼睛看着罗青毅,接过那枚玉簪,触手升温的质地,让她感觉手心像是握着一杯刚刚沏好的茶水。

“我娘她思想偏激,我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可以自己做主。”罗青毅轻言,溺爱的看着小玉。

“罗青,其实有娘疼有娘爱,是幸福的,你不该撇下她一人就这么走了。”小玉愣愣的看着罗青:“我随你一起回府。”

“……”罗青毅思绪涌上,顿了顿道:“好,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他们去清水导管找道士了,说不定就在路上,赶紧走。”

罗青毅拉着小玉的手快步的离开沿海,向着清水镇快步而去,刚刚走进清水镇,小玉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脸皮,贴在脸上。

罗青毅一惊,随后莞尔一笑,他似乎明白小玉为什么总是贴着脸皮了,或许是因为躲避妖的身份,又或许是为了考验他是否以外貌为衡量女子的标准,想来,罗青想起了第一次看她这样子的时候,确实有些惶恐,经历了几度风雨,他才真的明白,女子的外貌只是躯壳。

罗青依旧拉着小玉往罗青府赶去,临进罗青府的大门,小玉冷不丁的感觉身后总是有人跟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猛然回头,一个黑影躲进了巷子里,小玉旁的没看到,就注意到他腰上一闪而过的腰牌,那是阴阳令。

”“公子,您回来啦.”看门老伯拉开附上大门,老泪纵横:“夫人她,自从您走后,就一病不起,您,您快去看看吧。”

小玉收回目光,看着罗青毅。

他死死的抓着小玉的手,听到这个消息,拉着小玉将报复丢给仆人,一路向着罗青府人的厢房赶去。

厢房内布置的极为豪华,为整个罗青府的主室,玉凤碧帘,琉璃珠门帘,蚕丝百鸟朝凤屏障,珍贵的槿木桌椅,金丝线绣制的纱帐,与罗青毅的卧房相比,兼职是天地之别。

“公子……”丫鬟们纷纷行李,退了去,临走怪异的目光头向小玉。

金丝纱帐内躺着的便是罗青府人,似乎听到了丫鬟的请安,故意将脸侧过去,翻了个身,背对着罗青。

“额娘,孩儿回来了……”罗青将落账挂在金钩上,小玉站在身后,不知该怎么开口。

罗青夫人不语,罗青毅回身看一眼小玉,眼神有些纠结,再度看向罗青夫人,轻言道:“娘,孩儿都过了三十,总归有自己的想法,孩儿也知道你是为孩儿好,但是您现在卧病在床,叫我如何不内疚?”

“你还知道内疚?”声音有气无力,身体一动不动:“想当年,娘独自一人带你,从未想过改嫁,皇族血统不可辱没,你爹爹不但是当朝战将,还是国舅,却因阴谋诡计战死沙场,你这般不争气,为了一个女子,竟然离家出走,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

小玉看着罗青毅,看来罗青夫人是不知道她在场。

“额娘,你又扯远了。”罗青毅轻柔的拍了拍母亲的身子,像是哄一个孩子睡觉一般,声音轻柔:“孩儿只不过是追究所爱,与爹爹的事迹无关呐。”

“怎么没有关系?娘希望你能娶青阳公主,你知道为什么吗?你知道是谁暗算了你爹爹?”罗青夫人似乎有些激动,身子有些颤抖,却始终没有转过面来,像是一个睡熟的孩子正说着梦魇里的故事:“就是当今天朝皇上,你爹爹为他打下无数江山,却落的五马分尸的下场,他是怕,怕你爹爹有一日造反,夺取他的皇位。”

罗青夫人猛然转身,泪眼朦胧,在儿子离开的这段时间,除了夫君的依靠,就是儿子了,可是,他也走了,他竟然举得孤独无助,惨白的面容柔弱的五官,竟然和她平日那精悍的女子形象差的那么远。

“是你……”罗青府人第二眼看到了小玉,扶着床榻,坚持坐起来,眼神充满厌恶和排斥:“你,你诱惑我儿,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第79章 墙角的黑影

罗青夫人猛然转身,泪眼朦胧,在儿子离开的这段时间,除了夫君的依靠,就是儿子了,可是,他也走了,他竟然举得孤独无助,惨白的面容柔弱的五官,竟然和她平日那精悍的女子形象差的那么远。

“是你……”罗青府人第二眼看到了小玉,扶着床榻,坚持坐起来,眼神充满厌恶和排斥:“你,你诱惑我儿,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罗青夫人。”小玉墩身行李,迎来罗青毅担忧的目光,他怕好不容易寻来小玉,又被娘诋毁出门。

“我见你面容无色,嘴唇泛白,定然是周身无力,精血欠佳,再加上郁郁寡欢淤血堆积与心头所导致。”小玉款步上前,随手从纱帐上抽出一丝金丝线,灵巧的拴在罗青府人的手腕上,另一头,小玉兰花指挑起,感受着脉搏。

“夫人平日吃食甚少,茶就少喝点儿,多吃一些骨头类和蔬菜类的实物。”

罗青夫人愣愣的看着小玉。

“保持睡眠充足,面容也会有光泽,能祛除细腻的皱纹和斑点。”

此话一出,罗青夫人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脸,确实感觉皮肤松垮了不少。

罗青毅浅笑,看着小玉,真有一套。

“那……那我这脸……”罗青夫人眼神有些着急。

“小玉给您煲些补汤,保证您三天有效果。”小玉收起金丝线。

“好好好……”罗青夫人连说了三个好。

罗青毅笑开了,这似乎变的也太快。

厨房小玉挽着袖管站在汤锅前,抹了抹汗自言自语:“当归味甘、辛,性温;归肝、心、脾经,具有补血活血,祛淤生新之功效。”

“鸡汤……鸡汤……”小玉抖着双手再厨房来回忙碌,丫鬟立在一旁,插不上手。

“鸡在这。”一个丫鬟拎着一只退干净毛的母鸡走了过来。

折腾了整个上午,汤做好了,脸上到是抹了不少锅灰,端给罗青夫人的时候,小玉放在桌上,介绍道:“当归母鸡汤,对于因血虚所致的面色不佳有较好的疗效。长期服用当归,可使面部皮肤重现红润色泽。”

罗青夫人孤疑的看了一眼小玉,起身尝了一小口,入口温顺,味道不咸不淡,没有过多的烹饪材料,清单爽喉,入胃后,口齿留香,让人难以割舍。

“额娘……”罗青毅早就跟随者小玉,从厨房的忙碌到出锅盛到这精致的玉瓷碗内,他没有错过一丝一毫:“小玉不但懂医术,还懂得给娘炖汤,是不是比青阳公主好上百倍?”

罗青毅一脸堆笑,满足的看着娘,溺爱的看着小玉,抬手拉过她,轻柔的将她脸上的锅灰抹去,谁知道这一抹,脸上的黑灰更多了。

罗青夫人,瞬间变了脸色,将汤碗搁在桌上,她也知道小玉比青阳更贴心,可是,怪就怪她不是皇亲国戚。

“额娘,怎么了?”罗青毅看着喝了一半的鸡汤。

小玉也愣愣的看着鸡汤,这里面可是加了她不少秘方,保证三天见效的,再看罗青夫人,小玉似乎知道她想什么,快步上前轻声道:“罗青夫人,您也看到此时国泰民安,当今天皇圣上必定有一套治理国家之智,何必纠结?”

“更何况,人已去矣,即便毅报了父仇,人死不能复生。”小玉坦言:“更何况,你们母子二人不是丰衣足食过得舒适吗?叔伯是战将,整日出入于你死我伤的沙场,他能看到此刻你们母子平安无事也未必不是一种放心,又何必将前尘往事重提,若是罗毅有什么三长两短,叔伯也死不瞑目。”

“不要说了……”罗青夫人潸然泪下,不想旁人看到,将脸侧过,背对着小玉。

“额娘,小玉说的有道理,以后啊,多一个人孝敬您,不是更好吗?说不定还有孙子给您解闷。”罗青毅最了解她母亲,她从不在人前落泪,即便此刻她背对自己,可是,她抽泣的肩膀微颤,可谓是小玉敲开了她的心门。

小玉怒视罗青毅,八字没一撇,孩子都先上桌了。

小玉转身出了屋,门前花园满院子的牡丹花开的正旺,有些早熟的花瓣随着起舞的风,点点珠翠陨落而下,站在牡丹花丛中,她的心在疼,很微妙的疼,蓝色眸子,面如刀削,长发披肩,九尺的身影历历在目,他严肃冷峻,眸光像是万古不化的寒潭秋水,却藏着让人预料不到的孩子气。

“穿好了……”

“啪……”

一巴掌扇了过去,他光溜溜的身子被小玉看的一清二楚,冷漠如冰霜的面具下,确实一颗童心未眠的样子,他到底有多孤独。

“小玉……”罗青毅随着踏出门槛,一把抱着小玉转圈:“娘答应了,我们择日便可成亲。”

小玉猛然从梦中惊醒,浅笑,被人抱着在原地打转,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民间的孩子被父母亲拦在怀里,使劲的抛起然后接住。

“放下我……”小玉高呼,被揽着的腰其痒难耐,折腾的满院子的牡丹花随风飘舞,一时间姹紫嫣红,看在小玉眼里却感觉特别伤感,离了母体的花瓣随风而逝,可终究不见那叶落归根的场景,花瓣被风儿卷起,飘向远处。

“不放……”罗青毅孩子气就像是十年前一般,撒泼起来,转的小玉头晕眼花,落地之际,险些没站稳,罗青毅一把拦过小玉,一吻堵在了小玉的唇间。

小玉肩头一颤,并没有拒绝,相反则是闭上双目,这唇与那梦里的感觉那般相似,如火,如雪。

此时此刻,君墨蹲在围墙上,不屑一顾的看着这一幕,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这丫头似乎很喜欢与人接近,看来是病入膏肓了。

小玉猛然睁开眼:“谁……”

罗青毅意犹未尽松开小玉,顺着小玉的眼光看去,并未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给我留下……”小玉步伐轻盈,踩着牡丹花藤直冲围墙而上。

看的罗青府上的丫鬟各个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功夫,竟然身轻如燕,下巴都要掉在鞋面上。

第80章 紫色彼岸朵朵开

“给我留下……”小玉步伐轻盈,踩着牡丹花藤直冲围墙而上。

看的罗青府上的丫鬟各个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功夫,竟然身轻如燕,下巴都要掉在鞋面上。

“小玉,你又要去哪里?”罗青毅喊道,生怕她那来无影去无踪的性子会一去不回,他可是怕了。

“一会就回来……”小玉没有回头,摔下一句话,向着那黑影穷追而去,她怎能不知,此人正是那蛇妖,老跟着她,到底是何用意。

小玉一溜烟奔到一处密林,蛇妖转面停了下来,单手扶着树干,点播着五指,另只手插着腰,似笑非笑的看着小玉,丹凤眼快要迷成一条缝。

“你跟着我干什么?”小玉步离十丈左右停了下来。

“天下之大,没有本君去不了的地方,姑娘所指是何处?”他笑的更灿烂。

小玉看着他欠揍的脸,心里就发毛,不管他是个什东西,就想先揍一顿再说,大不了揍完了说声:“不好意思,揍错人了。”

“你不是出不了那蛇妖洞吗?”小玉压住怒火,声音轻缓。

“现在出来了,外面的空气确实比那洞里要来的舒坦,本君……”蛇妖伸了个懒腰接着道:“不走了,还有,小丫头,别蛇妖蛇妖的叫的那么难听,本君是墨龙,那洞府也是叫做赤练洞,不叫蛇妖洞。”

“你跟着我到底是何用意?”小玉不知道墨龙是什么物种,隐约听到那么一些只言片语,墨龙其实就是龙神蛇头的一种生物,等到蛇头蜕变,就能成龙,可这似乎与眼前这蛇妖不搭嘎。

“何因你不必知晓,只要知道本君并无伤害你的意思就行。”君墨抱着膀子靠在树干上,写诗着小玉,身材八尺,胫骨凸显,脊背微弯,黑发如瀑,眉宇间三颗艳红朱砂痣倒是挺像他的元身。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小玉回眸想了想,他怎么说也算是修行几千年的蛇妖,法力定然不比她弱,这一点,小玉始终认为是自己无法快速控制魔丹,在海边,她心意明了并无伤害自己的意思,所以,她信了他的话,现在不害,以后不代表不加害。

君墨猛然抬眸,正视着小玉,双眼凝聚,宛若两颗黑色的宝石,宝石内暗流涌动,形成了两抹漩涡,漩涡再小玉面前不断扩张,他眉间的三点朱砂瞬间红颜似血,闪着血红的光芒,小玉明显感觉一股威压感袭来。

“本君若想杀你,早在东海就要了你的命。”随着君墨闭上双眸的动作,漩涡不见了,威压感也消失了,眸子依旧乌黑闪亮。

小玉蹙眉。

“我只是想保护你,尽早护送你回灵山,至于你和那草芥凡胎的男子,本君不感兴趣,何时成婚请本君喝杯喜酒便好。”

小玉宛然双腮绯红,她差点把这茬子事儿给忘了,想着就往回走。

“记得请我喝喜酒。”

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叮咛,君墨可谓是活了几千年,人间变化极大,记得他还没有被关押再赤练洞的时候,正逢丰年双十,人间的一切美好事物对他来说如同稀奇古怪的动物一般,那些令郎满目的装饰,还有那上好的美酒,女子各个曼妙如花。

茶花般妖娆却保守的女子,犹如牡丹高贵典雅的女子,还有昙花般神秘的女子,更是有着茉莉般清爽温馨的女子,各个都让他流连忘返。

想着想着,有些自醉,可是扎眼一想,这保护的姑娘,确实跟那些花花女子不同,脾气怪异爱好扭曲,真实大煞风景。

猛然,君墨扶着额头一脸苦闷,一股熟悉的味道从丛林一角飘了过来。

“她要成亲了。”君墨淡然道。

身后除了脚步踩着枯叶的沙沙声,并未听到老鬼回话,君墨回身一看,他手里捏着一抹血红的东西,赶忙神经大条的说:“你手里捏的是什么?”

君墨骇然,这女子平安无事,为什么捏着他的魂血来把玩,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他腰间佩戴的血玉,惊得是后背冷汗直冒。

“什么日子?”卞城王轻言,低头看着手里的血玉。

“不知道,本君去打探一番后,通知你。”君墨确实是吓了一跳,用民间的话说,足以吓尿喽。

“不必了,若是真是如此,替本王将此物转交给她。”卞城王单手深处,手心凭空出现一件紫色的衣衫。

衣衫绣着五金丝线,朵朵花瓣绽放再裙摆处,猩红的花瓣陪着紫色的底蕴,藏着高贵且不失霸气,婀娜不却委婉,淡雅不缺华丽。

君墨结果那衣衫,翻来覆去的看,不由得双眼惊讶,眉间紧缩,惹得眉间三颗朱砂痣紧密靠拢,这不是普通的衣衫,金丝线,朝凰图,彼岸花,这是喜服。

不知何时卞城王以离开,君墨依旧没有从惊骇中苏醒,这可不是简单的喜服,地府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公主都不曾有这么件喜服,由地府五金丝线绣花,天界连理枝做染料,地府彼岸花做图腾,上穷碧落下黄泉,仅此一件,这衣服,明显是地妃服。

君墨只知道这些,据说这地妃服,有着令人无法领略的魔力,穿上她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他也含糊不清,虽然对老鬼有着几千年的相交,却也只是偶尔能说上几句正常的话,不是打就是杀,眼下,他倒是更感兴趣了。

小玉回到罗青府上,罗青毅一直站在牡丹花园内,小玉看着他半身没在牡丹花丛的背影,孤独却又始终望着自己离开的方向,小玉深吸一口气,有人等着回来的感觉,她即便很陌生,却心里暖暖的。

”“罗青……”小玉轻呼。

罗青毅终于松儿一口气,真担心小玉在他一个不经意回眸的时候消失了踪迹,下次再消失,他没有把我幸运之神会永远庇护他。

小玉笑的天真无害,大嘴巴笑的后槽牙都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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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初入民间

罗青毅终于松儿一口气,真担心小玉在他一个不经意回眸的时候消失了踪迹,下次再消失,他没有把我幸运之神会永远庇护他。

小玉笑的天真无害,大嘴巴笑的后槽牙都漏了出来。

“额娘在给咱们挑选良辰吉日,我们大婚那天,皇亲国戚都会到场,可能要面圣,你得做好思想准备。”

罗青溺爱的抬手将小玉两鬓的发丝绕在脑后。

小玉一脸麻子的脸皮抽搐了一下,笑道:“你真不后悔?”

“永不后悔。”

“人妖疏途你也不在乎?”

“不在乎。”“我杀过人。”

“我相信你是被逼的,至少你不是滥杀无辜,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以真面目示人。”

“我知道就好,不要多想,人的外表只是一副躯壳。”罗青毅顿了顿,仿若在整理思绪,终于整理好,认真的看着小玉:“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姑娘,嫁给我。”

嫁给我三个字陡然沉重如千金,若不说这三个字,或许她会顺理成章的走上红地毯,眼下,面对这三个字,她竟然心头一阵疼痛起来。

她曾经对罗青感动备至,他能理解她,明知道她是妖,还执意要娶她,放眼看去,她应当是最幸福的妖。

至少这一生都不会与那人有所纠结,有一天,他若发现自己是妖,害了人命的是她,接下来的事情,她无心预知便已经头疼欲裂。

“我愿意。”小玉低头,轻言。

“我就知道你会愿意。”罗青毅着了魔一般,在正片牡丹花林子内狂奔起来,践踏了不少罗青夫人的心爱,一脸喜悦,仿若要宣告全世界,他是最幸福的人,因为他得到了最珍贵的东西。

小玉陡然双眼朦胧,有些看不清眼前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真是被罗青毅的举动感染了,咯咯的笑出声来。

日子定下来了,正逢秋季,八月十五确实是个好时节,家家团圆,喜上加喜,日子定下的前一天,君墨造访,直奔小玉独住的厢房,罗青毅刚刚离去,离大婚的日子只剩下不到八天,夜风也随着入秋有些凉意。

“这是老鬼送你的嫁衣。”君墨将那紫色嫁衣放在桌上。

小玉捧着刚刚沏好的茶水,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这茶碗刚刚泡好的茶滚烫,握在手心里温暖至极,猛然抬手离开那茶碗,竟觉得从窗户吹进的风一下子就灌进了手心,更冷了,他果然不会食言。

“一定穿上这嫁衣拜堂。”小玉咧嘴笑着,手心里烫手的茶碗,不停的换着手心。

君墨嘴角勾起一抹阴森妩媚的笑,薄唇轻挑,眉间三点朱砂被珠光照着,反射出一丝丝血红的光晕。

“告辞……”

“不送……”

小玉起身,放下茶碗,捏起这紫色罗群的一角,闪烁着五金光芒,一朵朵熟悉的花朵就绣再裙摆低端,袖口,以及腰间,领口。腰间的锦带是红色的,一股妖娆妩媚之感从这裙摆上尽显无限光华,质地柔软,宛若空气。

“这嫁衣,好漂亮。”小玉依旧笑着,双眼有些朦胧,心痛的感觉猛然加巨,但是她,此刻却没有排斥这心疼的感觉,任由其再体内顺血而流,即便是疼的浑身抽搐,也不曾露出半点蹙眉:“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心痛了,竖琴,你的躯体会随着我的婚事被埋葬,你放弃吧。”

君墨立在窗口,本想等着这绝无仅有的地妃服会有什么异样出现,不料却看到了一张他所无法想象的脸,仿若是憋着人受不了事,却又只能憋着的感觉,又似乎很享受这般憋屈,他更加肯定这女子不是走火入魔就是神经失调。

细想之下,他似乎明白了些许,明白了他与老鬼之间的关系,只是这姑娘似乎很受欢迎,头一天来附上就有人跟踪,还好被他给折腾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

那日一个道士躲在墙角,偷偷跟随着小玉,海边海怪和妖怪的传闻瞬间遍布整个清水镇,轰动了清水镇所有的居民,那道士长得倒是挺清秀,只是身边跟了个老道士。

他本对这俩男人不感兴趣来着,只是这二人对话,彻底让他感兴趣了。

“看来白玉到底是又回到了罗青府,择日得擒获了他。”

“师傅,这些您都放心,天赐知道该怎么做,即便是对抗不了她的魔气,至少人多眼杂的时候她无法脱身,更何况这人妖结合必遭天谴,徒弟这就等着那一天。”

君墨当时就站在身后,靠着胡同里的墙壁,摸着下巴仔细听着这师徒二人的天方夜谭。

“最好是等着他们大婚之日。”君墨插嘴。

“对……”天赐刚刚回完话,觉得不对劲,这师徒二人商议着,怎么会有陌生的声音传来??天赐猛然回眸,君墨五指一伸,整个盖在了天赐的脸上。

天赐刚反应过来,君墨一把抽出天赐背在身后的古剑,来回打量:“好剑,不错。”

天赐猛然后退两步大喝道:“你是妖……”

说着从怀里掏出黄符,双手置于胸前快速结印,黄符瞬间金芒四射,向着君墨飞去,哪知道君墨看着手里的古剑,连眼皮都每抬,另一只手隔空一抓,接过黄符,在嘴上擦了擦,像是刚刚吃了饭擦嘴一般,擦完就扔在地上。

天赐看了看君墨,又看了看地上的黄符被揉的皱成一团,不由得蹙眉。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天赐也疑惑,即便他是妖,即便他又再深厚的道行,不至于面对这诛魔符没有任何反应。

“老子是你爹。”

“你……”天赐恼怒,他不是妖,他断言。

“怎么,这个称呼不合意?你一届肉体凡胎,本君至少能当你祖宗。”君墨无奈的摇头,把玩着天赐的古剑,就是没有放手的意思。

天赐恼羞成怒,元空倒是没有多说话,他能看出这人不是妖,而是半人半仙之物种:“天赐,算了,咱们走。”

“为什么?”天赐不解。

“不走也行,陪本君玩玩。”

君墨话音一裸,将天赐一把抓起,逼着他说这清水镇哪里最好玩,终于到了清水镇最热闹的赌场,堵输的银子全是天赐的。

第二个地方便是芙蓉院,这都是元空指点,他始终看不透这人的真正的背景,他有着妖气,也有着仙气,他必须得好好整顿自己,回去查查古书也成。

第82章 真的要嫁给他?

第二个地方便是芙蓉院,这都是元空指点,他始终看不透这人的真正的背景,他有着妖气,也有着仙容,他必须得好好整顿自己,回去查查古书也成。

君墨站在窗前,看着小玉,直到她睡下,人间实在太有意思,有时候随便抓一个人来玩玩倒是比直接杀了他们来的更有乐趣。

君墨双手背后消失在黑暗,他怎能看不出老鬼与她之间的纠结,只是,他不想去体会,这人间除了吃喝玩乐,最让人头疼的就是这情字,捉摸不透,倒是不如今日有酒今朝醉。

天罡大亮,罗青在小玉睁开朦胧睡眼的一瞬间,已经候再床边,不知道看了小玉多久,小玉撑着身子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怎么那么早?”小玉打着哈欠,含糊不清的问道。

“今天我们要去选布料做喜服。”罗青毅抿唇,含情默默的看着小玉。

“我的喜服有现成的,你自己去吧,再睡会。”小玉说着,身子直挺挺的往后倒下,瞬间呼噜声四起。

罗青毅无奈,却又贪婪的多看了几眼酣睡的小玉,自个出了门。

听到房门紧闭的声音,小玉睡眼紧闭,两撮小扇子般的睫毛动了动,猛然睁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罗纱帐,不言语。

大婚将至,小玉越发的忐忑难安,他就像从生命中消失了一般,那颗血玉宛若一丝红线,牵引着她,她却想方设法的甩掉那牵引,清水镇似乎恢复了太平,就连天赐也没有再纠缠她。

小玉再府上除了煲汤照顾罗青夫人,偶有出门前往芙蓉楼,看看易玲有没有回来。

罗青毅大婚将至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清水镇,各家各户都为这婚庆张灯结彩,喜迎天朝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下榻这清水镇。

“看着女子也太丑了,还没我们家二丫子漂亮。”街道上,老妇人领着自己芳华正茂的女儿,愤愤不平。

闲言碎语宛若龙卷风一般,不管是镇上的茶楼还是酒庄,这个话题是最为红火的话题,攀龙附凤,邪魅祸人的说法此起彼伏,消息就像村姑嘴里的瓜子,哗啦啦掉一地的瓜子壳,以讹传讹,瞬间传遍附近几个小镇,就连宫内的文王大臣都略有耳闻。

小玉安心的啃着自己的鹅爪,与罗青毅再碧波楼上吃的不亦乐乎。

偶尔邻桌闲言碎语,小玉当做没听到,吧嗒吧嗒的啃着,跐溜一口酒顺一下。

“慢点吃,像饿死鬼一样。”罗青毅仔细的抬手将粘在小玉脸上的酱汁儿抹去,笑着道:“小玉,大婚前三天你我不能相见,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恩……”小玉下意识的恩了一声,嘴一直没闲着。

“请柬已经分发出去,到时候肯定给你一个热闹奢华的婚礼。”罗青毅笑的由衷,这算是明媒正娶,也给自己心爱女子一个不凡的婚礼。

“恩”小玉恩了一声,没有抬头,晚风徐徐,撩起她的长发,吃了十几根鹅爪,抬手又抓起鸭脖子吃起来,两根两根的往嘴里噻,连骨头都吞了下去,噎着了,喝一口酒顺一顺,像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饱饭一样。

“慢点吃,有没人跟你抢。”罗青毅双眼睁大,看着小玉,总觉得怪怪的:“是不是有心事?不想和我成亲?”

“没有……你想多了。”小玉将满嘴鸭脖子咽了下去,喝了一口酒道:“你没尝过三百年没有一顿饱饭的滋味,被关在笼子里,人家开心了将你拉出来把玩一会儿,若是不听话,连续半个月都没有一口吃食。”

小玉说着,抬手又抓了几个鸭脖子,往嘴里送,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尝不到鸭脖子到底是咸的还是辣的,不知道为什么,也许真的是因为以前被饿过心里难受,还是因为其他。

“小玉……”罗青毅认真的看着她,紧紧的握着小玉抓着鸭脖子的手,双眼闪烁,有些颤抖:“以后我决不让你挨饿,你喜欢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恩”小玉咧嘴笑了起来,看着自己油光拉拉的手被他握着,温暖的就像寒冬腊月将手浸润再热水里一般:“其实我最讨厌皇宫的人,包裹那些皇亲国戚。”

“为什么?”罗青毅乍然,他也是皇亲国戚。

“因为我当年就是被他们花高价买进皇宫的。”小玉嘟嘟嘴,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便找点话题吧,有时候感觉不如以前开心,以前是大哥,现在面对的不单单是大哥还是以后的夫君,不只这些,至于具体还有什么让她坐立不安,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到。

“是谁?我绝不放过他。”

“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人肯定早死了。”小玉缩回手,接着吃。

“少爷,夫人请您回府。”家丁找到了碧波楼。

“呃,差点忘了。”罗青毅起身,走到小玉身边,拦过她的肩膀,柔声道:“三天时间,我们就可以日日相守了,好好照顾自己。”

“恩。”小玉答应,罗青毅撩起裙摆转身离去,蓦然回首,小玉直勾勾的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对,罗青毅浅笑离开。

夜色甚晚,星辰拱照碧波河上映照着阑珊灯火,让人有些分不出到底是倒影还是实物。

“既然那么喜欢吃鸭脖子,为什么还要流泪?”

声音平静如水,即便是疑问,却让人听着感觉像是一句最为普通的陈述句,小玉不自觉的按压了一下心脏,他早就来了,她只能拼命的吃鸭脖子,拼命的喝酒,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分开注意力,和罗青毅说着无聊的往事。

小玉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一丝湿漉漉的东西不知道何时爬上面颊,她本以为世界太平了,他消失了,就在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罗青毅是个好男人,决定心平气和的与他完婚的此刻,他又凭空出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希望这个人出现来毁掉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

“谢谢你的嫁衣。”小玉没有回头,却能感觉道背后有一束冰冷的眸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真的决定嫁给他?”卞城王没有正面回答所有问题,面颊如冰霜,蓝眸宛若无间地狱,散发着万古不化的寒冰。

第83章 保护你离开此地

“既然那么喜欢吃鸭脖子,为什么还要流泪?”

声音平静如水,即便是疑问,却让人听着感觉像是一句最为普通的陈述句,小玉不自觉的按压了一下心脏,他早就来了,她只能拼命的吃鸭脖子,拼命的喝酒,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分开注意力,和罗青毅说着无聊的往事。

小玉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一丝湿漉漉的东西不知道何时爬上面颊,她本以为世界太平了,他消失了,就在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罗青毅是个好男人,决定心平气和的与他完婚的此刻,他又凭空出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希望这个人出现来毁掉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

“谢谢你的嫁衣。”小玉没有回头,却能感觉道背后有一束冰冷的眸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真的决定嫁给他?”卞城王没有正面回答所有问题,面颊如冰霜,蓝眸宛若无间地狱,散发着万古不化的寒冰。

“卞城王,您一届鬼王,应该操心的事不是我们这些不起眼的黎民百姓。”小玉转眸,看着他,毫无畏惧坚定的看着他,仿若要用这种坚定的眼神告诉他,决定了,麻烦你以后不要没事就冒出来搅合她这个普通女子的生活。

“本王即便千错万错,你也应该消气了。”卞城王收回眸光,再心里周旋了半晌,才说出口。

“我从来都没有生过气,真是笑话。”小玉轻笑,虽然这是他第一次放弃王者的地位,向她赔不是,可是,有些事,不是一句对不起,不好意思,抱歉就可以完全使一切定下的局面消散一空。

这定下的局面是这张让她永远都要隐匿的脸,是这具尸体的过往,这便是事实。

小玉拿起酒壶直接灌了一口,抹了抹嘴,自己管不了他的爱,管不了他爱着这具尸体,但是她至少能做到这一辈子都不会爱他。

拿起鸭脖子,拼命的咬了一口,使劲的咀嚼,就怕这不争气的舌头吃不出鸭脖子的味道。

卞城王绕过小玉的背影,正对着她站立着,认真的看着小玉狼吞虎咽的样子,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他太了解她了,倔强好强,即便是砍她三刀,她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说实话,她的心,就像是被铁皮包裹着。

只是总是想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即便上次戏弄了她,也不至于气这么久,卞城王期初却是这么认为,可眼下,似乎事情比较复杂,至少从她那虚伪的样子里可以看的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若是你也饿,就坐下来吃,都是买过单的,不吃就赶紧走人,你已经影响了本姑奶奶的食欲。”小玉指着吃剩下的鸭脖子和鸭腿。

“本王就这般令你厌恶?”此话没有说出来,卡在喉咙里,看着这一桌的狼藉,再看看整个皮相丑陋的女子,供着身子,吃饭直接用手抓,挽着袖管,满脸是油,就像是清水镇上街头一角的乞丐,毫无一处亮点可言,只是,让人有些心疼罢了。

小玉直觉一股阴风带过,她没有抬眼,心疼的滋味瞬间缓解,他走了,小玉抓着鸭腿狠狠的咬了一口,眼泪不争气的落在狼藉的桌面上,喉间干涸,有些难以下咽,哽哽咽咽,和着泪水将那鸭腿啃完。

抬眼看去,灯火阑珊,模糊的像是一副没有风干的油画,被人粗略的抹了一把。

小玉回到罗青毅安排的宅院,为了门当户对,这宅院是现买下来的,在清水镇东外的山脚下,水流潺潺,树木葱郁,因中秋时节的到来,早熟的叶子飘然陨落,院子内的布置很简单,却件件豪华,翡翠玉石雕琢的香炉,金丝绣制的落账,珍贵的南山鹅卵石铺路。

就连那闺房中的灯具都以用金丝盘绕的灯罩,照耀的整个闺房显得更加金碧辉煌。

宅院的名字是小玉选的“忘尘阁”

君墨突然造访,小玉正坐在窗前看着那地妃服和满桌子的金银首饰发呆。

“你不能和他成婚。”君墨站在房间来回踱步,这几日真实玩的有些忘了自己在干什么,她若是跟一个凡人成了婚,万一感情深厚,五年内不愿意回灵山,那可如何是好。

“我倒是奇了个怪了,我成婚又不是和你成婚,你闲着没事不呆在蛇妖洞,你想干什么?”小玉起身对峙。

“再说一遍,本君不是蛇妖,叫君墨,那洞也不叫蛇妖洞,叫赤练洞。”君墨愤愤不平的提醒,顿了顿道:“难道你就不想一想灵山?你就不想回家?”

“不想。”小玉越发的感觉这君墨怎么会从赤练洞里跑了出来,并且举动诡异让人无法正常思维去琢磨,只有一个原因,他是卞城王的人,小玉走上前,眸子瞬间冷了几分:“他给你了什么好处?”

君墨犹豫少顷,这好处倒是但说无妨,但是自己的魂血被人捏在手心里,却说不出口:“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总之,大家互相利用。”

君墨挽起薄唇轻笑,邪魅的像是看着一件极为有趣的事。

“利用?”小玉疑惑,他能利用卞城王什么?

“时候不早,本君该走了,总之你要考虑清楚,尽早离开这里,本君会护你周全,抵达灵山。”

君墨回身要走,利用,他不可能说他对这女子的魔气颇感兴趣吧,若真能为我所用,他日必当成龙。

小玉眯着眼睛看着他消失,他神秘的感觉很妖邪,他凶残的性格早就有所耳闻,在海边将凡人生命看做蝼蚁,她忘不了那双凶残且疯狂的眼神,就像很喜欢血液的颜色,只有杀戮才能让他感受到快乐和充实,他不想是甘心被利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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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道观后院禅房坍塌的痕迹依旧存在,似乎没人过问过,只有那间藏书阁没有坍塌。

“天赐,你倒腾什么?”坐在蒲团上的元空问道。

第84章 大婚

清水道观

后院禅房坍塌的痕迹依旧存在,似乎没人过问过,只有那间藏书阁没有坍塌。

“天赐,你倒腾什么?”坐在蒲团上的元空问道。

“找一卷冥界圣旨。”天赐吹了吹书架上落满的灰尘,竹简一沓沓的摆在书架上,一本一本的翻找,似乎听师尊提起过,那是千年前阴君的一道圣旨,吡咯祖先就是被贬奉旨前来人间受罚时的一道圣旨。

“是吡咯祖先那卷?”元空饮着茶水淡然道。

“您知道?”天赐疑惑,他是不小心偷听来的,这玩意儿有可能帮助他面见阴君。

那日那蛇妖他调查过,是三千年前卞城王乃一届天将,将其收付镇压再赤练岛,如今他再次出现为祸人间,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至少他现在不能相信卞城王,只能多准备一些一举能歼灭白玉和妖孽的计划。

“知道一些,听师傅说起过,传说吡咯是目连尊者坐下的弟子,本是九世积德行善便可位列仙班,那吡咯据说极为善良,每一世都因救人而丧命,足足坚持到了第八世,第九世,本命不该绝,却因救人丧命,命数没到,无法位列仙班,众神商议将这人已婚接木,完成九世善缘,哪知这吡咯临着还有一年寿命可功德圆满之际,为救人,竟一年内死了八回,所以未能位列仙班。”

元空站起来,缓缓道:“最后经众神一致努力,取了地府每三千年只得玉帝赐予的一枚解灵丹,给了先祖吡咯一世为人的机会,吡咯却因善心未泯,放过了一只妖,而酿成大祸,那幽冥山内,便是千年前人妖大战最为凶残的地方,毫无一人生还,吡咯被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后来呢?”天赐翻找书本的动作停了下来,果真对妖不能心慈手软。

“后来,听传闻说吡咯九世行善,人没有一生都浸润在善念里,那是因为他的恶念被他自己驱去,恶念被他自己封住镇压,所以就有了道法真传,传说层出不穷,还有传言说吡咯的第一世就是生灵族,第二世才为人。”

元空一瘸一拐,腿上还缠着白色绸子布条,脸上少有的认真,却始终想不明白,人这个字该怎么理解。

天赐琢磨着,或许这些只是个传说,并无事实根据,沉思了少顷,就当是听了一回故事罢了,回身又开始翻找:“师傅,您说师尊会把这冥圣卷藏哪呢?”

“你师尊的秘密多着呢,能把那些绝学藏在身上一辈子,谁知道他能藏哪?”元空扶着桌椅,坐在蒲团上,缓缓道:“明日便是罗青公子大婚,你可有什么万全之策能将那妖女绳之于法?”

“此刻这婚宴,清水镇上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到时候连天朝皇亲贵族都会到场,只要死开她的脸皮,清水镇的老百姓定会出手,不是个事儿。”

天赐面容轻松,一点都不担心,这会是她自找的,可怨不得他,最棘手的事,似乎是那蛇妖,他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又为什么要逃出来,逃出来是要干什么,他只是吃喝玩乐,似乎没有杀人的动机,他的举止看上去是那么简单,越是简单越觉得事情有内幕天赐此刻有些蹙眉。

“师傅,您好好休息,徒儿得出门一趟。”天赐想看看这人是否会露出马脚,他喜欢去哪里,喜欢玩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虽然现在师尊的绝学还没有彻底领悟,至少他能自保,至于这蛇妖是敌是友,能否互相利用,还不能保证。

他得对这蛇妖加深一些了解。

天赐到了清水镇最大的地下赌坊,没入一片火热喧闹中,四下寻找,果然在最里面的牌九桌子上看到了人缝里他的背影,不知声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后。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庄家吆喝。

君墨从怀里摸出一定银子就压了上去,面前的几张麻将,更是充满神秘,天赐在身后看着。

“你作弊……”君墨冷眸一扫,这庄家作弊,他能明显看到这人袖管里藏了几颗麻将,声音阴冷掷地有声,天赐站在身后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寒芒闪过,一声惨叫划破整个地下赌坊。

赌坊顿时静了下来。

“啊……我的手,我的手……”庄家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想必是这赌坊里的内应,只见他握着自己的左臂倒在地上,桌面上一条断臂不停的抽搐,掉在血泊里,血泊里还有几颗从庄家袖管里掉落的麻将,满场的人都四下粗窜离。

天赐到第一口冷气,这发生的太快,简直就是想都没想。

“我正找你呢。”君墨怒视的眸光从那中年汉子的脸上移开,侧面对天赐说着,便双手背后走出赌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我只是碰巧路过。”天赐解释,既然他也要找自己,何必不等对方先说呢。

“你不是道士吗?会捉妖吧?”君墨快人快语,一点都不拐弯抹角,边走边说,街道上的人来往穿梭,他一点都不避讳。

“皮毛而已。”天赐谦虚。

“那好,明日罗青附上大婚,女子是妖,你到时候把那婚宴给搅了,不能让他们成亲。”君墨的声音阴冷嗜血,听得人毛骨悚然,搅一场婚宴,听上去是要杀人似的。

“……”天赐一怔,他确实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要求,不由得认真的看了君墨一眼,这事到底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放心,包在我身上。”天赐满口答应,即便他不说,天赐也会这么干,不如就顺水推舟,方才那一幕,他已经心生胆寒,是妖都要除,更可况是这般凶残无情的妖,眼下,他法力在此人之下,更何况这人身上的谜团越来越浓。

“行了,你滚吧……”君墨抬手招呼天赐赶紧滚蛋。

天赐看着这人的背影,迟疑了少顷,便离开。

大婚将近,小玉一只呆在忘尘阁内,任由丫鬟摆布,头饰,发簪,胭脂粉扣,摆满了整个寝殿,令郎满目,丫鬟们一只一只,一盒一盒的捧倒小玉面前,让她挑选,闻了一整天的胭脂味,鼻子几乎都麻痹了。

第85章 本王也能许你一世

大婚将近,小玉一只呆在忘尘阁内,任由丫鬟摆布,头饰,发簪,胭脂粉扣,摆满了整个寝殿,令郎满目,丫鬟们一只一只,一盒一盒的碰倒小玉面前,让她挑选,闻了一整天的胭脂味,鼻子几乎都麻痹了。

小玉只能乖乖的坐在梳妆台前,披头散发,随着丫鬟们一只一只的试戴发簪,步摇之类的头饰,脖子挺的僵硬生疼,时不时死命揉一下脖子。

“少夫人,少主给您的便签。”一个丫鬟捏着一张不大的纸片递给小玉,手里还拎着个精致的小篮子,羡慕的看着这位生的丑陋的少夫人。

小玉接过,打开:“玉儿,婚前繁琐,坚持一下,明天一过,就尽情释放,你想去哪里,夫君陪你去哪里,给你买了些你喜欢吃的鸭脖子。”

小玉收起便签,抬眼看了一下丫鬟手里拎着的小篮子,丫鬟机灵的将笑篮子搁在梳妆台上,甜声道:“奴婢告退。”

众人纷纷离去,小玉掀开这鸭脖子,心里暖暖的,总归是又那么一丝依靠才不会空虚,方才一个老妈子已经教过她规矩,今晚是最后一顿饭,明日大婚为了天朝礼数,她只能替长辈夹菜,不能吃饭,直到新房夫君掀起盖头才能吃食,想必得到明日晚上了。

小玉贪婪的啃着鸭脖子,将袖管挽起,时不时甩一下散落的发丝,生怕影响了她的食欲。

吃着吃着,总感觉的少点什么,蹑手蹑脚去了厨房,藏了两壶酒在怀里,拎着偷来的酒,坐在茶桌前,用胳膊肘将摆满了茶桌的胭脂翡翠玉簪步摇一扫,哗啦啦都掉在了地上,安稳的把鸭脖子从梳妆台上挪了过来。

一口酒,一口鸭脖子,吃的是不亦乐乎,酒过三巡,有些醉意,两壶酒不知不觉下了肚,面前也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残渣,迷迷离离拎起酒壶将最后一滴空道杯中,使劲的颠了几下,终于愤愤不平的将酒壶丢在一旁,饮下最后一滴酒。

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真是不自在,自己附上还得偷,那老妈子说了,交杯酒才是女子喝酒的时候,一辈子都不能沾酒,这是贤妻的基本原则,回头看着透过沙曼窗帘透出的灰暗,天色已晚,丫头们果真是没有送吃食。

回眸间,视力有些跟不上节奏,泛着模糊,一个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那人面容冷峻,双眉斜飞入鬓,眼如鹰勾,蓝色的眸子似乎是一颗万古不化的玄冰,他一只手拎着酒壶,另一只手,捏着玉杯,低视着自己。

“又做梦了。”小玉无奈的揉着太阳穴。

随着一阵水流声,小玉面前的空杯满上了佳酿。

“你爱他吗?”声音平静,跳跃在小玉迷离目光中的烛火,晃悠的更厉害。

“不知道.”小玉捏起酒杯仰头喝下,想捏一块鸭脖子来下酒,翻腾了满桌狼藉,终于是从一堆碎骨头里找到了一根肯剩下一般的鸭脖子,又送进嘴里。

一阵轻柔的衣衫摩挲,小玉含着鸭脖子的嘴巴猛然觉得一阵冰凉覆盖。

这感觉好熟悉,却又好真实,小玉和着鸭脖子的味道和那冰凉春唇瓣的感觉,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卞城王松了唇,双手捏着小玉柔弱的肩膀,俯身看着她的双眼。

小玉将嘴里没有咽下去的鸭脖子,又嚼了几下,迷离的醉眼看着他,他离得很近,很近,近的能感受到他鼻息内洒出的热浪,近的让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却近的让她看不清对方的脸。

“想你。”小玉咧着嘴笑了,双眼眯成一条缝,这梦,太真实,太醉人,她不想醒来,泪映照着鹅黄的烛火挂在眼角,闪烁着碎钻般晶莹,她依旧笑着。

变成王一愣,瞬间蹙眉,双眼闪动,一把包过小玉柔弱的身子,这身子,瘦的就像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稍稍用力便能将她捏碎。

小玉毫无抵抗,梦真的有这么真实吗?他的怀抱竟然让她如此安心,他的体温竟然如同温室一般将她包裹,眼角晶莹,瞬间滴入耳廊。

“我也能许你一世。”声音轻盈,他似乎想了很久很久,他的一世是多久?如她只要百年,他就只活一百年。

突然,门外一阵琉璃碎地的声音,惊醒了二人,小玉晃了晃脑袋,瞬间清醒了少许,抬头看向卞城王,一把推开他,向着寝殿外跑去,屏障后,铜盆洗手帕掉了一地,一盆温水泼在地上,还冒着热气,小玉抬眼,只看到小离丫头惊慌失措的背影。

小玉顿时脑中如翻江倒海,撤回步伐看着卞城王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们做了什么?”

卞城王陌生的看着小玉愤怒的面容,不语。

“你知道吗?罗青府是皇亲国戚,此刻天朝文武百官都已经抵达清水镇,明日我该如何面对?”小玉说完,浑身无力,软塌塌的蹲坐在地上,捂着脸,罗青毅,他很好,是个好人,打心眼里知道,这个男人会给他一个普通女子的家,会疼她,宠她,可这一切似乎都成了一种伤害。

“是你说想我。”卞城王看着小玉颤抖的肩膀,蜷缩在屏障角落的样子,颇为心疼。

小玉猛然抬头眼红的怒视他,她本以为只是梦,是喝多了,可是,这并不是梦,若是没有罗青毅,她确实很想永远不要醒过来,可眼下,她该怎么面对罗青。

“那是醉话,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视线里,当时的退避三舍之约难道你一届鬼王都言而无信了吗?”小玉愤愤不平。

“本王懂了。”话落人走,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小玉看着空落落的寝殿,心疼的滋味如同心跳一般,一深一浅,一轻一重,疼的久了,竟然适应了,若是不疼,或许久了就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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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酆都大殿酆都大殿,占地编辑三百多阴里,高高的台阶尽头是一副象牙玉石雕琢而成的围城,每一根象牙柱上都雕刻着麒麟异兽,蠃鱼穷奇,天狗肥遗,均都是上古神兽,蠃鱼身生双翼,形态似鱼,均都栩栩如生,象牙城内是一片广阔的平台,台阶俩侧均都站着鬼卒。

台阶尽头是一座气势磅礴的宫殿,一座座庄严的殿宇升起如墨玉一般的柔光,相依而列,高低错落,鳞次栉比,远远望去飞檐串角,比肩继踵,像是地府鹏飞的雄鹰,展翅欲争。

“卞城王,那残害清水镇几十口人命的妖孽可曾抓获?”

第86章 新娘子好丑

地府

酆都大殿酆都大殿,占地面积三百多阴里,高高的台阶尽头是一副象牙玉石雕琢而成的围城,每一根象牙柱上都雕刻着麒麟异兽,蠃鱼穷奇,天狗肥遗,均都是上古神兽,蠃鱼身生双翼,形态似鱼,均都栩栩如生,象牙城内是一片广阔的平台,台阶俩侧均都站着鬼卒。

台阶尽头是一座气势磅礴的宫殿,一座座庄严的殿宇升起如墨玉一般的柔光,相依而列,高低错落,鳞次栉比,远远望去飞檐串角,比肩继踵,像是地府鹏飞的雄鹰,展翅欲争。

“卞城王,那残害清水镇几十口人命的妖孽可曾抓获?”

阴君高高在上,严肃庄严,络腮胡子随着他的问话,抖动起来。

“臣在调查。”卞城王面容平静,看不出任何表情,若不是阴君提醒,他早就忘了这事,有时候分身都无暇顾及,有时候那颗心即便是分身也无法安定。

“最近带幽幽去人间转一转,这丫头,不知是为何,总是吵着要去人间玩玩,到时候抓妖带上她,让她知道害怕,自然就消停了。”

阴君摸着胡须朗朗笑开。

卞城王俯身遵旨,幽幽早就在殿外等候,跟着卞城王,生怕他自个儿跑出去,把她撇开。

“毕大哥,我们现在去抓妖吗。”幽幽跟着卞城王一直到了第六殿王府。

“不去。”

“那什么时候动身?我就在王府上等着。”

卞城王逐步回眸,淡淡看了一眼幽幽,对半边身道:“老柳,给公主安排在碧水阁。”

"遵命。"

幽幽拎着裙摆,眼看着卞城王只身离去,往前追了两步,却不知道说什么,身后随身的侍女也随着快走两步,公主往左,她们就往左,幽幽猛然回身,险些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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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镇天罡微亮,天便展开鱼肚白,卷着中秋的冷风扫过整个清水镇,今日不但是罗青公子大喜之日,还是中秋佳节,此刻已经热闹的张罗这喜庆的一天。

平日里不舍得花银子的物品,今儿却舍得花钱了,即便是张灯结彩花了不少银子,却一点都不心疼,整条街都能闻到月饼的味道。

忘尘阁内,小玉辗转难眠,酒意似有似无,就是睡不着,一大早被丫鬟唤起洗漱,老妈子也跟来了,就连传说中的媒婆也等在门口,整个忘尘阁一夜之间似乎被人偷偷换了模样,张灯结彩,红绸飘飘,大红花朵连那花园的树上都挂满了。

小玉不知该如何面对罗青,想必昨日的事情已经传入他的耳目,此刻,小玉懒散的起身,想了千万个与罗青相见的场景,或者是一巴掌,或者是质问昨晚那个男人是谁?

小玉想着,连梳妆完毕了都不知道,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脸上的麻子似乎涂上多么厚重的胭脂水粉都遮不去,头上的金钗步摇随着她每一个动作抖动着,散发出一阵高贵奢华之感。

小玉回身指了指那紫色的嫁衣,这可是他送来的,这么漂亮为什么不穿呢?小玉浅笑。

紫色嫁衣点点珠翠闪耀是那地府才有的乌金丝线,硕大的裙摆绣着张牙舞爪的彼岸花,高高领袖竖起,绕耳青丝垂在两侧,给人增添了不少高贵之感。

“少夫人,您这嫁衣在哪里定制的?”丫头忍不住练练赞口,扯着小玉的地妃服左右查看。

“是阿是啊……”丫鬟一起起哄。

“旁人送的。”小玉实话直说,心头隐隐作痛,抬眼打量,这整个大殿确实没有看到小离的影子,恐怕这回应该在罗青府吧。

小玉木讷的被婢女们盖上鲜红的盖头,盖头上流苏缀满,她却有些胆怯上轿撵,不知道罗青听闻此时会作何反应,她又该如何解释。

“新娘新事新嫁衣,好花好月好情郎,别误了时辰,赶紧上轿吧。”老妈子推搡了一把,小玉上了轿。

随着起轿,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有些震耳欲聋的感觉,她其实无心伤害任何人,罗青是个好男人,小玉更不知该如何应对,一路上,街道繁华,位列两侧,小玉都无心牵挂。

罗青府上早就铺上了红毯,一直蔓延到街口,看热闹的乡亲们,把整个街道围堵的只剩下中间这条小径。勉强能走过轿撵和家丁。

临着到了罗青府前,落轿之后,老妈子道:“别说话,随着我走。”

接着便是老妈子的手搀扶着小玉下了轿撵,撩开门帘的那一刻,罗青毅早就站在罗青府门前候着,一席紫色罗珊,似有似无的拖着地面,彼岸花如红似血,陪着她消瘦纤柔的腰肢,仿若那垂在脚边的彼岸花瓣会随着女子的步伐而抖落。

让人纵然升起一股想捧住那花瓣的错觉。

透过红色盖头,小玉能看到罗青毅白皙的面容,儒雅的就像一朵尚未展开的牡丹,有着平日里看不到的霸气和笔挺。

“对不起……”

走向红地毯尽头,老妈子将小玉的手安稳的递给罗青,这一刻,罗青毅极为幸福,红盖头下却淡淡的冒出了这三个字。

“不要多想,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

很显然,他知道了所有,小玉心头的内疚更加浓郁了,他知道了,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世间男子,有谁能容忍妻子入嫁的前一天晚上和别的男人拥抱私会。

小玉透过红色盖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罗青毅。

此刻步入罗青府的那一刻,鞭炮再次响起,炮竹迸溅的纸屑再地上跳跃,有些调皮的红色纸屑竟跳到了小玉的鞋上。

小玉拎着紫色裙摆,单手搭在罗青手心,抬脚迈进,就在这时,一股狂风挂过,掀开了小玉的红色盖头。

“她是妖……”一声熟悉的呐喊从人群中划破长空,顿时看热闹的人都静了下来。

小玉的手明显一颤,红盖头被掀翻落在不远处,小玉的手在罗青毅的手掌心里不停的抖动,她不是怕,她什么都不怕,可是,总感觉这声音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哇,新娘子好丑啊……”一个穿着高贵的小孩,冲进罗青府,一看就是世子装扮,单看那小童腰间的美玉便知其身份不凡,看了一眼新娘子不停地高呼起来。

第87章 没让你杀她

此刻步入罗青府的那一刻,鞭炮再次响起,炮竹迸溅的纸屑再地上跳跃,有些调皮的红色纸屑竟跳到了小玉的鞋上。

小玉拎着紫色裙摆,单手搭在罗青手心,抬脚迈进,就在这时,一股狂风挂过,掀开了小玉的红色盖头。

“她是妖……”一声熟悉的呐喊从人群中划破长空,顿时看热闹的人都静了下来。

小玉的手明显一颤,红盖头被掀翻落在不远处,小玉的手在罗青毅的手掌心里不停的抖动,她不是怕,她什么都不怕,可是,总感觉这声音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哇,新娘子好丑啊……”一个穿着高贵的小孩,冲进罗青府,一看就是世子装扮,单看那小童腰间的美玉便知其身份不凡,看了一眼新娘子不停地高呼起来。

“玉儿……”罗青毅攥紧了小玉的手,从地上从容的捡起盖头,仔细的给小玉盖上。

此刻罗青附上文武百官齐齐落座,就等着这新娘子一到,拜了天地,便可用餐,整个罗青府热闹非凡。

“走……”罗青毅拉着小玉,往罗青府内走去,一抹坚定的眼神认真的看着小玉,生怕她不安。

直到走进罗青府内院,小玉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那声音很像天赐的声音,小玉想着。

“罗青夫人,何不让众人一睹新娘子芳容呢?”当朝武将晁正华,曾经与罗青家父同入战场,却苟且偷生临阵脱逃。

坐在八仙桌前,摸着胡须朗笑道,他身边还站着个男童,小玉抬眸,看向这个暮年男子。

“是啊。”旁人起哄。

罗青夫人整装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眼下,她也是觉得这丫头似乎有些丑,若真的露脸,她的脸也就落地了。

“自古以来,凡尘礼俗没这个规矩。”罗青夫人捏着帕子站起来,言辞掷地有声。

“此话所言非也,我儿年幼,只是信口雌黄,还望罗青夫人见谅,罗青世子选妃定然是比当朝青阳公主要出类拔萃,要不然,配不上咱们罗青世子。”

小玉寸步难行,整个罗青附上的丫鬟家丁双眸齐刷刷的望着看来,像是藏着荆棘,扎的人浑身不舒服,场面顿时尴尬了起来。

小玉明显感觉罗青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小玉真想一把撕开脸皮,她没有见过所谓的青阳公主,更不确定自己一定会比她长得好看,但是,她也看不下去了,她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罗青毅,看到他这般难做,她心里也很难受。

抬眼透过盖头朦胧胧看着罗青夫人虽然如往常一般精悍,却呈现尴尬的神色,自己本不该这般害人。

“皇叔乃是长辈,怎可与晚辈开这种玩笑?”罗青毅反驳。

“罗青。”小玉扯了扯罗青的衣襟,罗青侧目在她手背上轻柔的拍了两下。

“勤政王,咱们等新娘子入了洞房后给王爷您斟酒,别误了这对新人的时辰。”媒婆甩着手里的帕子上前,一脸堆笑。

满场窃窃私语再无人反驳,新娘的相貌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敲锣打鼓之声,随着这插曲的平和,再次响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小玉抬步,走上正厅,各位长辈早就移步至高堂之上,等着拜堂完毕后新娘子给他们敬茶。

陡然一阵旋风刮过,像是风云聚变,小玉只觉身体一阵倾斜,这阴风太蹊跷,定是有人搞鬼。

华丽的紫色地妃服如翩然起舞的孔雀,盖头随风卷去,连带着喜酒桌上的红色绸缎也被卷起,一时之间沉沙飞扬,繁华落叶满院子飞舞。

小玉刚站稳,余光一抹,后院墙角处一个影子闪过,那不是旁人,正是君墨,小玉抬步要追,这一股接着一股的阴风,定是出自他手,他这是摆明的想破坏她的婚宴。

罗青毅拽着她,小玉这才注意自己处于的位置,在场那么多人,小玉不能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接下来的事情,小玉几乎想都不用去想。

那阵怪风即刻停止,飞尘落叶缓缓坠地,小玉那张脸暴露无意,即便是对这新娘子的相貌早有听闻,这一见,还是有些吃惊。

“她是妖……”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一并古剑闪烁着古铜色的金芒,从人群中闪了过来。

“罗青,对不起了。”小玉快言快语,一把推开罗青毅,单掌伸出,一把握住古剑的剑锋,手心却无一丝伤痕。

谁知那剑猛然调转方向,向上一挑,小玉这次明白,天赐不是要杀她,而是要扯开她的脸皮,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古剑轻柔,蜻蜓点水在天赐手心内旋转,手腕连转三圈,脸皮顿时如枯叶一般碎裂飘散,露出一张茭白无暇的面容。

众人惊慌,均都向一个方向紧靠彼此,这丑陋与美丽的变脸,使的他们的心一阵铁荡起伏,分不清真假,不少皇亲贵族均都被这女子的样貌怔住。

小玉抬手一挥,将天赐手中的古剑避开,发上步摇来回摇动,扫在面颊上不住旋转。

这婚庆现场顿时乱作一团,府外看热闹的人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一个往里挤。

“她是妖……”

天赐大喝,众人似乎这才认出她来,齐齐向此处靠近,从看热闹的喜庆,变作一张张恐怖憎恨的脸,提早准备好的黄符出现在众人手里。

皇亲国戚不明所以,一听妖这个字,不管真假,都落荒而逃。

“罗青,这是怎么回事?”罗青夫人一把扶起罗青毅。

“娘,对不起。”

小玉眼看着往日的一幕再现眼前,天赐头一个冲锋陷阵,百姓一个接一个蜂拥而上,小玉躲过无数黄符,却躲不过天赐手里的古剑,她没有勇气促发魔气,她至少要给罗青毅一个唯一能做到的保护,他该如何和他的母亲交代。

小玉身子清点地面,向后闪去,那古剑顿时脱离天赐的手,他口中念念有词,直冲小玉的胸膛而去。

“没让你杀她……”远处传来君墨的声音。

第88章 地妃万安

小玉眼看着往日的一幕再现眼前,天赐头一个冲锋陷阵,百姓一个接一个蜂拥而上,小玉躲过无数黄符,却躲不过天赐手里的古剑,她没有勇气促发魔气,她至少要给罗青毅一个唯一能做到的保护,他该如何和他的母亲交代。

小玉身子清点地面,向后闪去,那古剑顿时脱离天赐的手,他口中念念有词,直冲小玉的胸膛而去。

“没让你杀她……”远处传来君墨的声音。

“啊……”随着一声惨叫夹杂着血雾,罗青毅的身子缓缓倒下,身后露出小玉惊骇惨白的脸。

“罗青……”小玉快步跑去,古剑已穿透他的左胸,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喜服,口鼻溢血,面容痛苦。

“罗青……”罗青夫人身体颤抖,双目睁大,眼一黑,晕了过去。

“你怎么那么傻?我是妖,我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

小玉搂住罗青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歇斯底里的吼叫,她的心就像被人一把一把的撕扯,一刀一刀的割开。

君墨乘风而来,一掌打在天赐的胸口,天赐喷出一口血雾,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急速向后撤去,砸在墙壁上,摊到在地。

众人蠢蠢欲动,不敢上前,看着这个身高八尺有余的男子,一席黑袍无风自动,长发飞舞,双眼就如地府的恶鬼,勾人命的血红,邪魅的眼神看着他们,仿若出现在他眼里的众人不是活物,而是一堆的死尸。

“罗青,罗青……”小玉轻声呼唤,眼泪滴顺势话落,滴在罗青的唇上。

“我……我……就是爱你。”

罗青毅苍白干涸的唇瓣动了动,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想告诉她,你比谁都善良,想告诉她,能认识她,他已经此生无憾,能牵他的手,他觉得老天眷顾他,还有那个拥抱他的男人,他也不在乎,至少,那个人没有他幸福,他可以牵着她的手走上红毯,而那个男人没有这个机会。

最终却只说出了这几个字,随着这几个字的突出,一口一口的往外涌着鲜血,双手瞬间捶地,再无一丝的气息。

“君墨,救他,救他……”

小玉痛苦的闭目,一把一把的抹去他嘴里涌出的血,声音低微,放下罗青的身子,疯狂的冲到君墨的身边,毫不犹豫的跪下,声音颤抖,歇斯底里:“求求你,救他,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救他。”

“本君救不了他。”

君墨声音平静,他从来只知道杀人很痛快,从来就不知道救人怎么救,就算能救,他也不至于傻的像她一样,一届凡人百年寿命,还是那句话,耗费精力去救,百年后还是得死,救了又有何用。

“走。”君墨抬手一抓,拉着小玉乘风离去。

“放开我……”小玉挣扎,躺在血泊里的罗青,在他视线里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她的心随着那一切如梦一般的景象远离,而变得空洞,无助。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从来都没有走进过罗青的生命里,从那第一次的相识,他带着小黑在街上闲逛,她和小黑抢包子,一起在碧波楼把酒对月,一起帮欧阳露露重建家园,一起吃鸭腿。

十年的过往如走马观灯一般,在脑中重现,却恍如隔世,又恍如昨日,那时候,我们都很单纯快乐不是吗?

“你不是修炼的魔丹吗?为什么不出手?”

君墨将她带回了赤练洞,看着她恍恍惚惚的样子,真是捉摸不透。

“本该出手的。”

小玉双眼落寞,面无表情,若知道罗青会为他去死,她定然魔性大发,不会估计罗青该如何向她娘解释,罗青就不会死:“我不知道他那么傻。”

“凡人都傻,不止他一个。”君墨哼哼。

“本君送你回灵山。”君墨斩钉截铁。

“我还不能回去,再说,回灵山也不需要你送。”小玉起身就要走,君墨抬手横在小玉面前。

“有什么事,本君替你完成。”君墨不想耗着,他的魂血还在卞城王手里,万一这丫头在人间再度遭到什么明枪暗箭,他就可以陪着她去死了,陪着她死,太窝囊。

“你那般大的本事,怎么连个人都救不了?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替我完成?”小玉起身,面容苍白,步步紧逼。

“本君从不救人,更何况,那古剑可不是一般的利刃,直插心脏,你让本君省的他痛苦直接给他个了断,这倒是能做到。”君墨一甩袖,对这女子的想法格格不入。

“那你就没资格拦着我。”小玉说完就往洞外走,突然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冷声道:“请转告你的主子,本姑娘无需他人护送,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更不需要你保护。”

小玉步伐坚定,长发在脑后飞舞,没有一丝逐步的意愿,君墨眯着眼睛露出一抹危险的气息。

小玉离开赤练岛,第一个地方就去了地府,随着一个死人的魂魄,刚进入地府的大门,小玉觉得不对劲,鬼卒竟然目露骇然的看着她,小玉根本没有避讳,即便是被发现,她硬闯也要进府,她要去枉死城,一定要去。

黄泉路的幽魂,挡她,她杀,孟婆非要喝汤,她也杀,染红整条忘川河,她也要去,双眼坚定,大模大样的走过黄泉路,走过奈何桥,路过三生石畔,她微微嘴角上挑,若有一日她死了,定会来这三生石畔看看自己的生生世世。

没想到的是,孟婆不但没拦着她,看着她的眼神一样惊恐,上下打量着小玉,小玉擦身而过,身后鬼卒朗声一句话,让小玉头皮乍然。

“地妃万安……”

小玉蹙眉。

猛然回眸,紫色地妃服绕开一抹绚丽的光泽,身后鬼卒大片大片的跪拜,让小玉迟迟不能从疑惑中挣扎出来,少顷,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路向着枉死城奔去,身后恭送地妃的口号,震耳欲聋。

第89章 永远脱不下的地妃服

没想到的是,孟婆不但没拦着她,看着她的眼神一样惊恐,上下打量着小玉,小玉擦身而过,身后鬼卒朗声一句话,让小玉头皮乍然。

“地妃万安……”

小玉蹙眉,猛然回眸,紫色地妃服绕开一抹绚丽的光泽,身后鬼卒大片大片的跪拜,让小玉迟迟不能从疑惑中挣扎出来,少顷,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路向着枉死城奔去,身后恭送地妃的口号,震耳欲聋。

小玉路过第六殿王府,毫无驻步的意思,向着枉死城奔去,远远的看到那枉死城上一席红衫的罗青,胸口鲜血染红,面色苍白,看着天空,眸子中露出一种望眼欲穿的神采,小玉顿时湿了双眼。

“罗青……”小玉一纵身,便跳上那枉死城上,惹得守城的几个鬼卒惊慌失措,抬眼一看,竟然放下兵器行跪拜之礼。

“罗青……”小玉稳稳当当落在罗青面前。

“玉儿,你怎么来了?”罗青双眼一怔,并没有一把抱着她,而是周身打量,抬手摸着小玉的身子,惊慌失措道:“出了什么事?”

罗青毅觉得她也死了,顿时眼神充满疼惜和痛苦。

“跟我走,我一定想办法救你还阳。”小玉二话不说,压抑着心里的难过,拉着罗青毅就要从城墙上直接跳下去。

“玉儿,你能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听说这枉死城是由十殿阎罗第六殿卞城王管辖,乃是战神,我不能让你为我冒险。”

罗青毅不肯,双眼深情的看着小玉,他恨不得这辈子都留在枉死城,这样他就不用投胎,不用喝下那碗孟婆汤,就不会忘记她。

“罗青……”小玉的声音瞬间变得哽咽,拉着罗青毅的手有些颤抖,无力的松开,认真的看着罗青毅,颤抖的声音:“我们还没拜堂呢。”

第六殿寝殿卞城王面前的一副水银般的镜面,能清晰的看到所有,包括小玉脸上的痛苦,和那二人含情脉脉难舍难分的双目,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她的孤傲冷漠,倔强,一意孤行,均都消失了,似乎变了一个人。

他的笑,可以给任何一个人,她的泪也可以给任何一个可怜的,爱的人,唯独不曾给过他。

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卞城王面如刀削的脸,扭曲着,蓝眸子闪烁着从来不会在人前流露的空洞和失望。

“有人私闯枉死城。”进来的不是老柳,卞城王大袖一挥,镜面消失,眸光瞬间恢复冰冷,平静的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转眸看着幽幽。

“那人……那人是谁?怎么会穿着地妃服?”幽幽喘着粗气,脸上红霞呈现出一丝愤怒和不甘。

“能穿地妃服的自然是地妃。”卞城王语调冷漠,如深渊一般深不见底的眸子,平静的像是一面寂静的秋湖。

“我才不信呢,你又没成亲。”

幽幽一跺脚,往门外赶去,抬头看向枉死城,男的红衣飘飘,女的紫衣舞动,之间不到半尺的距离,眼看着那穿着地府的女子转身,似乎很忧伤,纵身跃下枉死城,回眸深深的看了一眼。

天赐没有死,罗青无法投胎,小玉背对着幽幽,看着站在枉死城上的罗青,缓步后退。

“你怎么穿着地妃服?给本公主脱下来,脱下来……”

幽幽愤怒的拉扯小玉,近距离细看这女子脸上几道猫爪一般的痕迹赫然入目,却毫不影响她的美貌,这是幽幽最气愤的要点。

小玉回眸,似笑非笑道,面颊无情,全身无力的样子,看着幽幽,一直笑。

“给我脱下来……”

幽幽连扯带拽,将小玉拖进了第六殿王府,还没进任何厢房,便动手动脚,抬手抓在小玉的衣领使劲的撕扯,撤了半晌,小玉没动弹分毫,地妃服依旧完好无存,紧扣着脖颈。

“你自己脱……”

幽幽气愤,她一是莽撞,竟然忘了地妃服是有玄机的,据说是天神连理枝树做染料,乌金丝线做绣制,不是普通办法能脱掉的,世间仅此一件,本是父皇赐给卞城王的,想来是将来给自己穿的,没想到竟然被这丫头给穿了。

“我也想脱。”小玉轻言,浅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丫头太幼稚,回想往日二人纠缠还烧了王府,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她变了,想一想,自己以前真的是无趣。

“你不脱,本公主就杀了你。”幽幽气氛的狂吼,圆润的脸憋得通红,胸口起伏,发髻上的步摇不停的抖动,配上那双恨不得将小玉撕碎的眸子,就像一匹小野狼。

“幽幽,不要闹了……”

卞城王一把抓过幽幽,将她扯退了好几步,幽幽愣愣的看着卞城王的背影,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幽幽,而不是幽幽公主,可眼前这状况,她来不及高兴,怒火就旺了:“毕大哥,你上回从民间带回一个其丑无比的女人,这又带回一个稀奇古怪的人,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对得起我?我是长得不漂亮,还是做错了什么?”

“你哪都好。”卞城王用他一贯平静的言辞轻声道。

小玉不想多说什么,心口猛然一阵抽搐,疼的像是千万根针扎的一般,她看都没看卞城王一眼,便折身离开。

“小玉……”卞城王轻呼,小玉驻步,却没有回头。

卞城王思量了半晌都不知该如何开口这第一句话,是问,你爱他吗?还是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还是问,要喝酒吗?本王陪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嬉笑着说,今天是你自己前来,破了退避三舍之约,不能怪他,罚你毁约酒三杯。

小玉半晌都没有听到身后他的声音,轻声道:“该把这地妃服还给你了。”

幽幽顿时冷静了下来。

小玉折身,自行走进卞城王寝殿,反手关上寝殿大门,便毫不犹豫的抬手解这地妃服的纽带。

“这是怎么回事?”

小玉看着那些轻巧方便的纽带,应该很容易就解开,此刻,却一点都不听话,不管是撕扯还是挣脱,这地妃服就像困住她心脏的牢笼,不给她一丝逃跑的缝隙,挣扎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地妃服还是完好无损的罩再小玉凹凸有致的身体上。

第90章 放了我

“这是怎么回事?”

小玉看着那些轻巧方便的纽带,应该很容易就解开,此刻,却一点都不听话,不管是撕扯还是挣脱,这地妃服就像困住她心脏的牢笼,不给她一丝逃跑的缝隙,挣扎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地妃服还是完好无损的罩在小玉凹凸有致的身上。

小玉精疲力竭,快步走到卞城王的兵器架子上,抄起匕首就割,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衣衫依旧完好,匕首从小玉无力的手心内脱落,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卞城王并未阻拦,站在殿门口,第一次感受到了紧张,他比谁都清楚,地妃服的玄妙之处就在于那人是否爱着自己,她若爱,这一辈子都脱不下那地妃服,除两种可能……

若是脱下了,就证明她一点都不爱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卞城王凝视着寝殿的大门,一语不发,似乎就怕小玉对他一点情谊都没有,就这么穿着里衣走出来,直到将近两柱香的时间,卞城王听不到屋内任何动静,人也没出来,他心里顿时暖了不少。

“脱个衣服怎么那么久?”幽幽不满。

“送公主回殿。”卞城王轻言,半边身赶忙做出请的姿势,将幽幽引着回了碧水阁,幽幽时不时回眸,就等着那女子穿着内衣出来呢,这么爽的镜头怎么能错过呢?

“公主请……”半边身提醒,幽幽贵为公主怎能失礼,哼了一声回了碧水阁。

卞城王叩门:“本王进来了。”

没有回音,卞城王推开寝殿大门,一眼看到小玉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身边的匕首静静的躺着,散发着尖锐的寒芒,地妃服,完好无存的穿在她的身上,卞城王嘴角勾起一抹忍俊不禁的笑。

小玉猛然侧目,双眼尖锐露出危险的气息,直直的看着卞城王,一字一句道:“你施了什么蛊术?”

卞城王一怔,她这幅模样几度出现在他梦里,那笑容,那泪,在此刻,他更觉得遥不可及了:“同心蛊。”

卞城王蓝眸沉静,闪烁着游离不定的光芒。

“你骗人。”小玉咬牙切齿:“同心蛊乃是一枚豆蔻种下的蛊虫,能使人对落蛊的人钟情一生,我,从来没使用过那种豆蔻,更何况,这是一件衣服。”

“即便是同心蛊,若不同心,再强的同心蛊也于事无补。”卞城王背过面去。

此话一出,小玉憋红了脸,那就正面表示她爱他。

卞城王回身看着愤怒冷漠的她,猛然有种心疼的滋味,比那午夜梦回时,来的更加猛烈,满眼都是她此刻的影子,抱着双膝蜷缩在地上,眼圈微红,却露着憎恶和距离的眸光,卞城王不想再看,再次背过面。

“脱了这衣服。”小玉一字一句的说道,她生怕自己的思绪会因为心疼而被牵绊。

“除非你对我一丝情谊都不曾有过,那么,这衣服不过是一件普通的衣裳罢了。”卞城王斩钉截铁。

小玉看着他九尺背影,距离好远,好远,这地妃服应该是淑琴的才对,小玉毫不犹豫,血红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匕首,抬手捡起,连贯性的动作直插自己的脖颈。

“我死了就可以拜托这躯体。”小玉闷哼,鲜血随着刺入,迸溅开来,染红了他的床榻,和那卷从枕头下露出来的画轴。

“你疯了?”卞城王快速转身,向前,一把夺过小玉手里的匕首,血泉涌一般从脖颈流出来,他太了解她倔强不服输的性格,可此刻,她竟然宁死都不愿意承认对自己有感情,他目光痛楚的看着小玉。

小玉却笑的特别由衷,一种解脱的爽快藏在她的笑容里。

卞城王毫不考虑,横抱起小玉,小心的放在榻上,抬手便给小玉止血,小玉猛然抬手,死死的抓住卞城王的手腕,干涸惨白的唇瓣轻启:“放了我。”

“宁死都不肯承认你爱着我?”卞城王微眯双眼,露出痛苦锋利的眸光,从喉咙内发出沙哑的声音,他一直以来都无法从她身上看出一丝对自己的情义,所以,他就像是一只蜗牛,被人触碰了一下,便赶紧缩回去。

可现在,不同了,那地妃服能证明所有,低头看着她的面颊,坚定的眸光寻不到一丝柔情,相反的则是无比的距离,像是对自己充满了深仇大很:“本王若是不放呢?”

卞城王眸光突然变得坚定,宛若利刃,他此刻恨不得挖掉她那憎恶的眼神,掐着她的脖子,狠狠的拧断,狠狠的……

“小玉会留一具尸体给你作纪念。”小玉唇角微动,声音平静,毫无波澜,像是茶余饭后的闲话。

卞城王的手轻颤,不停的往后退步,一种陌生感充满蓝眸:“本王不信你这般无情。”

声音轻微,像是自言自语,猛然上前抓着小玉的肩膀,狠狠的抓着,疼的小玉蹙眉,他如野兽一般亲吻着小玉的唇瓣,猛烈的吻着,小玉身体一动不动,像是一具死尸,双眸看着别处,肩膀骨裂的错觉,疼的她额头溢汗。

卞城王缓缓起身,冷冷的看着她,恨意充满眼眸,他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滚……”

一声大喝,震耳欲聋,殿王府三颤,寝宫大门咣当一声被风吹开,直接碎裂散落一地的木屑,殿内茶碗迸裂,琉璃碎地的声音回音不断,文案上的纸张犹如狂风卷过散落一地,半个地府刮起一股阴森的旋风,卷的满地彼岸花迎风飞舞,花瓣缭绕,半边身骇然,候在殿外,险些没站稳。

“出了什么事?”幽幽带着两个宫女赶到了卞城王寝殿前,抓过半边身就问。

半边身不敢多嘴,幽幽看着那女子浑身是血,脖颈上一抹利器所制的刀伤,不住的往外涌着鲜血,她缓缓抬步,像是看不到任何人一般,走出第六殿大门。

卞城王背对着所有,双手背后,一动不动。

“毕大哥,她怎么还穿着地妃服?”

(一直爆更,希望大家给些回应,一定速度完结。)

第90章 无法控制的魔气

一声大喝,震耳欲聋,殿王府三颤,寝宫大门咣当一声被风吹开,直接碎裂散落一地的木屑,殿内茶碗迸裂,琉璃碎地的声音回音不断,文案上的纸张犹如狂风卷过散落一地,半个地府刮起一股阴森的旋风,卷的满地彼岸花迎风飞舞,花瓣缭绕,半边身骇然,候在殿外,险些没站稳。

“出了什么事?”幽幽带着两个宫女赶到了卞城王寝殿前,抓过半边身就问。

半边身不敢多嘴,幽幽看着那女子浑身是血,脖颈上一抹利器所制的刀伤,不住的往外涌着鲜血,她缓缓抬步,像是看不到任何人一般,走出第六殿大门。

卞城王背对着所有,双手背后,一动不动。

“毕大哥,她怎么还穿着地妃服?”

幽幽上前拉着卞城王的胳膊,气的直跺脚,虽然她受了伤觉得是她应得的报应,可那地妃服上入天堂下到黄泉,仅此一件,怎么能带走呢?

“幽幽,等我们成婚本王给你定制更漂亮的地妃服。”卞城王回身,轻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怒火中烧。

小玉顿了顿脚步,侧过面,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举步便出了地府。

“这……”半边身看这事态复杂,这倒是高喊恭送地妃呢?还是恭喜幽幽公主与卞城王金碧佳人呢……

“恩……”幽幽一听,心里头那个甜,她总归还是知道,毕大哥对她还是有情的,一件地妃服穿在身上算什么?有毕大哥,就算不穿地妃服,嫁给他,她也心甘情愿。

“回去休息吧,本王还有公事要办。”卞城王叹气,幽幽这次很听话,主动要回宫给父皇分享这个好消息。

阴君最为看重的便是第六殿王,不但战功显赫,有情有义,更是心爱女儿的情义所向,对他更是宠爱有加,地府阴君三千年一换,下一任阴君最值得提拔的便是卞城王。

小玉刚出了地府,身后的鬼门关如往常一样,消失不见,小玉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身后的丛林阴暗无光,前头的山峦像是连绵不绝的笔架,又像是一群喝醉了的妃子,云雾缭绕下,是一处万丈悬崖,崖底狂风肆虐的卷上来。

一路走来,早就忘了来时的模样,忘了最初的自己,看时光如梭,却如指尖流沙,所剩无几,这一刻,她想解语哥,想望月镇,那个只知道晒着桃花味阳光的女子,那个只知道吃的女子,她是谁?

猛然一种陌生感被时光阻隔的远远的,那躺在桃花枝上睡觉的女子,越来越远,像是风中的一抹残云,烟消云散之后,她也没有找到任何与她有关的影子,像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如果面前不是万丈悬崖,而是大海,她想一头扎进去,那种被海水包裹的滋味,能让她舒服一些,清醒一些,一股头晕目眩之感,让她身子晃了两晃,眼前的景物出现了分开重叠,再分开再重叠的景象,终于眼前一黑,身子如无根的野草跌入崖底。

“姑奶奶,你可不能死……”

一声长叹,伴随着一股乌云旋转,一条巨蛇从乌云内冲了出来,直奔崖底而去,只见蛇身散发着乌光,硕大的尾部向着小玉坠落的身子猛然甩去,巨蛇的尾部甩在了崖壁上,顿时飞尘四起,碎石滚落,山体微颤。

蛇尾在离崖底不到百丈的距离,紧紧的将小玉的身子卷了起来,接着便听到一声地动山摇的声音,君墨收回元神,搂着小玉重重的摔在崖底。

“老子这辈子都不想救人。”

君墨四仰八叉的从地上爬起来,放眼抬头,这崖顶均都被云雾遮盖,看不到顶端,后怕的嘟囔着。

侧脸一看,这白玉面如死灰,躺在地上,赶紧听了听了心跳,脖颈上的伤口赫然入目,君墨蹙眉,从来没有救过人,他该怎么救呢?白玉定然是失血过多,难道给他喝点血?

君墨忌惮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不舍得,这可是神血,得吃多少人才能补回来?

再次回眸看着小玉,犹豫不决,可正当他收回目光的时候,眼看着小玉脖颈上的伤口,一丝黑气缭绕其上,黑气渐渐变浓,不散反聚,遮去了伤口,衣衫上的血渍瞬间瓦解消失。

“魔气?”君墨乍然,墩身仔细查看:“好强的魔气。”

君墨顿时双眸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这丫头年纪轻轻,道行不浅,竟然有自行修复的功底,看来这魔气真乃是至纯之物,若是能为他所用,他便能入海成龙,入江化蛟,乘风归去指日可待。

君墨仔细打量着小玉的身子,明显能感觉到她丹田出有一颗魔丹,平日里只能感受到她身上丝丝魔气,可是,只有在她散出魔气的时候才能看到魔丹,这有些麻烦,而且魔丹被她封在丹田,若是想取,也无法取出,更何况,取出魔丹,这丫头的命可就没了,想一想与卞城王的交易,他还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君墨四周查看,崖底风光不错,百花齐放,水流潺潺,却也是杂草丛生,寻不到一处落脚的地,往后走了几步,瘫倒一片枯草,坐了下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君墨妖媚的眸光一亮,瞳孔一缩,小玉的身体动了动,看样子像是自我恢复完毕。

却又好像还没完,小玉周身的黑气越来越浓,像是一具被狼烟熏烤的尸体,徐徐魔气从她身体表层往外飘出。

君墨瞳孔越缩越小。

小玉揉着头部坐了起来,披肩青丝瞬间如霜染,通红的眸子里那瞳孔像是浸泡在血水里,陡然身子凭空而起,直勾勾的看着君墨。

君墨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扑面而来,君墨条件反射抬手隔空一挡,身子急速后退数步。

“本君救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君墨胸口一闷,这魔气似乎比以往更加猛烈,真不知道她体内的魔气到底有多雄厚。

第91章 与君墨谈条件

小玉揉着头部坐了起来,披肩青丝瞬间如霜染,通红的眸子里那瞳孔像是浸泡在血水里,陡然身子凭空而起,直勾勾的看着君墨。

君墨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直觉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扑面而来,君墨条件反射抬手隔空一挡,顿时乌光炸射,四散开来,身子急速后退数步。

“本君救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君墨胸口一闷,这魔气似乎比以往更加猛烈,真不知道她体内的魔气到底有多雄厚。

小玉不语,微垂眼帘,嗜血的红色光芒让她的瞳孔也骤然巨变,嘴角邪魅阴毒的笑容仿若看着一具尸体,双手指甲如鹰勾,散发黑芒,不由分说,身体瞬移,带起一股狂风,直冲君墨而来。

“真是疯了,疯了……”君墨双眼骇然,眼看着小玉已经失去励志,他自认嗜血无情君墨为上,眼下,这魔女才更胜一筹,想着,侧身一股寒风移动瞬间将自己的身子移除数丈。

“哗啦”一声巨响,君墨眯着双眸露出危险的气息,锋利如刃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小玉抓空,身后的山体被她硬生生掏出了个大窟窿,碎石从崖顶散落下来。

“若不是本君与老鬼尚有交易,岂能容你这乳臭未干的白毛丫头兴风作浪。”君墨怒了,看着那顺着窟窿蔓延开来的裂缝,这女子果真是失了心智,下了死手。

君墨眸光一沉,宛若寒潭,邪魅的眼角微微上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本君—陪—你—玩一把。”

君墨声落身起,顿时直冲云霄,小玉宛若白鹰冲天,穷追不舍,长发舞动,一席紫衫反照出绚丽的五彩霞光,瞬间消失在崖顶云雾缭绕的苍茫中。

二人一黑一白,一前一后,距离时而拉近,时而疏远,越过苍茫大海,踏过万古丛林,越过连绵群山,偶有魔气冲撞,引得身后山体飞尘漫天,君墨回头看着小玉,就怕她追上,却又没有要真正动手的意思,毕竟那五年的卖身契约堵上的可是自己的命。

他只想尽早把她引去灵山,也算草草了却了自己的承诺。

“追上本君,本君尚你个香吻。”君墨调戏,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那女子似乎体力不支,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身后没有回应,再回头,人不见了,君墨一怔,迅速停止,身子悬浮在一片密林的树梢之上,向远处望去。

“白玉……”君墨踏着树梢,如蜻蜓点水,身子在一片不找边际的丛林上空跳跃,又要小心白玉是不是有埋伏,毕竟她的魔气实在太过强大。

寻了几个时辰,方圆百里除了树林依旧是树林,均都寻不到她的影子,君墨返回来路,若是她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在一处密林下的暗流溪水旁,看到了一个女子,君墨迅速奔去,果不其然,君墨落地之际,站在距离十丈左右的地方看着她,生怕她来个措手不及。

看了半晌,白玉没有动弹,君墨才大步上前,探了探鼻息,气息挺平稳的,应该无大碍,总归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间失了心智?抬头看了看四周,这里离灵山还有一段路途,恐怕还要越过那妖灵塔。

妖灵塔一过,属于灵山妖灵界范围,凡人不可入内,也无法入内,因为有着一片厚实不见天色的云海和伸手不见五指的瘴气林,眼下,白玉昏迷不醒,真是越急越出岔子,回想当时与老鬼交易之际,还是欠考虑。

他为什么不亲自保护白玉,定然有隐情,既然有隐情,他必然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至于想着自由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细想自从离开赤练洞,经历了这女子与凡人成婚的事情,以及老鬼让他替代送上地妃服,再加上这次白玉从地府重伤回来。

事情似乎有了眉目,毕竟太明显,之前捉她入赤练洞,是因为她身上有老鬼的血玉,这血玉是他的本命石,不会随意送人,这么一连串起来,君墨吸了一口冷气。

眼下,这女子身上的魔气让他嗅之浑身精神的想打哆嗦,却又不能让她死,本打算先送她回灵山,再找老鬼要回命魂血,大不了再杀回来。

若是细想,他若能得到这几千年修行得来的魔丹,他该省去多少时光和岁月,并且妖力大增,到时候,不但有机会重拾祖业回肖龙国,还有机会成龙归去,到那时卞城王也未必奈何得了他。

“若是在此地就要了她的命,直取魔丹,老鬼他也不一定就第一时间知道,这样也未必不可。”君墨凝眉,倒吸一口冷气。

君墨猛然眸光犀利回头看着小玉,她依旧均匀的呼吸着,两撮睫毛宛若小扇子,一头黑发洒在地上,细看之能看到她脸上的几道仿若猫爪一般的伤痕,在君墨眼里,她只不过是一只唾手可得的猎物。

嗜血的眸子此刻眯成一条尖锐的缝隙,像是利剑反照的锋芒,瞬间,君墨脚步未抬,单手背后,一掌伸开成抓状,瞬移至小玉身边,带起阵阵冷风直抓向小玉的丹田处。

只听到刺耳的金属摩挲之声,君墨看着自己用出全力的手,竟然无法伤及她一丝一毫:“这……”

“你想杀我?”小玉微微睁开双眸,看着这个披头散发俯身在她身上的君墨,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

“本君只是想仔细看看这地妃服。”君墨邪魅一笑,起身,背过面去,从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破绽,淡定的像是真就这么回事。

“你认得这地妃服?”小玉嘴唇泛白,疲倦的闭上双目,声音轻缓宛若三月柳絮。

“认得,但在本君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说。”

“我见你身上魔气肆意,之前又神志不清,这魔气从何而来?具本君了解,你族乃与狐族相似,修炼的该是灵气,更何况你应该是狼族尊者之后的白狼族,可与高贵的银狐相媲美,又为何存有这般无法控制的魔气?”

第92章 清醒了

第92章清醒了

“我见你身上魔气肆意,之前又神志不清,这魔气从何而来?具本君了解,你族乃与狐族相似,修炼的该是灵气,更何况你应该是狼族尊者之后的白狼族,可与高贵的银狐相媲美,又为何存有这般无法控制的魔气?”

君墨陡然转身,看着她,似乎很不希望她撒谎,若是撒谎,也能从这人脸上看出个七八分假象来。

“族内前辈所赠,我的道行尚浅,所以控制不住魔气。”小玉垂暮,轻声道。

“人本魔性,那只不过是你的本性而已。”君墨抬眸,邪魅的眼神让人浑身不自在。

“说说这地妃服吧。”小玉回避,魔性的问题她无话可说,她催发魔气的时候并未伤人,伤人的时候,状态都很清醒,说魔性是她的本意,她也无话可说。

“天上连理,地府彼岸,即便生生相错,也卿卿相惜,这地妃服仅此一件,早就抹上了至情至圣的种子……”

“说重点,怎么才能脱了它。”小玉打断,看着君墨仰望天际,感慨万千,侃侃而谈,有着挺深的感触,却感触的不是时候。

“你若心里有他,死也脱不掉,不过……”

小玉睁大了眼睛等待他的下文。

“天机不可泄露。”君墨出了招回马枪,侧目勾起半边唇角看着小玉,这从始至终经历的种种,他已然对老鬼与白玉之间的感情有了肯定的答案,有些话,不能乱说,他暂时惹不起那位阴阳不定的鬼王,没准毁约撕票的事都能赶出来,他至少不能给他留一丝撕票的机会。

“你……我言辞真实诚恳,你却欲言又止,算什么君子?”小玉站了起来,身子除了消耗太多的体力,并无大碍。

“本君名君墨,不是君子,也不屑于做君子,不过,你若答应我一件事,我便直言不讳。”君墨邪魅的笑着,危险的气息从他眸子里透出,这眸光像是他的面具,却从来没有摘下过的面具。

小玉不再相信他的鬼话,转身走开,脑子里不断的回应着君墨的话“只要心里有他,死都脱不掉……”

这话,像是被人剥开皮囊直视内心深处,像是一个少女一丝不挂赤裸裸的认人参详,心里有他吗?她该深深刻在心里的是罗青,是罗青才对,他为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想着,踏过暗流溪水旁的杂草,一步步向着远处走去,罗青还在枉死城受罪,何时才能杀了天赐,让罗青早日投胎?

“好……”

身后竟然响起三声拍掌声,小玉逐步回眸,君墨丹凤双眸眯着,嘴角上弯,拍完踏步而来:“这性格确实倔的够味儿,够辣味儿。”

小玉一抹无趣的眸光扫过君墨的脸,毫不驻步向着出林子的方向走去,走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树木明显稀少,头顶上的阳光大片大片的洒在地上。

这地方的气味和阳光都那么熟,小玉凝眉:“绝空谷。”

“离妖灵塔远着呢。”君墨淡然。

“我怎么来这儿了?”小玉疑惑蹙眉,这要是赶回清水镇去找天赐报仇,那距离也有些太远了。

“……”君墨一惊,有些怒气涌上,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她那一抓的力度,山体都掏个窟窿,此刻还有闲情雅致去想自己怎么就到这儿了。

君墨痴然的不仅仅是这些,她道行甚浅驾驭不了魔气说得过去,只是这魔气很明显,没有得到正当的吸收利用,正在左右她的思想,掏空她的所有秉性和思维甚至记忆,若是再度继续,恐怕要被魔气反噬。

君墨并没有想过要说出来,这世间是敌是友都是互相利用罢了,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什么事有资格让他君墨挂心的。

小玉垂暮,从她感觉自己精疲力竭的那一刻起,就应该知道自己的魔气又突然爆发了,她做过什么,她一点都记不起来,抬眸认真的打量一番君墨,从上到下一样完好无损,小玉这才不在介怀。

转身背着妖灵塔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不是快到灵山了吗?”君墨问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更不知道你与他做了什么交易,包括你为何一定要我回灵山,我也不想知道,最重要的是你以后不要跟着我了,我还有要事要办,办完了自己知道灵山的路。”

小玉边走边回头,言词语调轻缓却掷地有声,仿若再说:你若再跟着我,我会催动体内的魔气将你捏碎。

“好,本君等着。”君墨依旧勾起半边唇角,双手背后,黑衫素裹他高挑纤瘦的身子,冷冷的看着小玉的背影。

“你若因魔气丧命,那可不能怪本君保护不周。”君墨冷眸斜视,寒芒无处隐匿,阴森可怕。

不过,他还是的跟着,若有一日,她走火入魔,反倒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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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道观与昔日一般整洁,从里面传来的声音却极其燥耳,乒乒乓乓,一阵碎裂的声音从禅房传来。

坍塌的禅房已经休整的差不多,只是依旧无人居住,除了那两间房,是天赐师徒所居之处。

“师傅,不要拦着我。”声音如猛兽撕心裂肺,咆哮如天雷。

“天赐,徒儿,不要这么倔,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你不死已经是万幸,何必拘泥于一时?”

禅房内,天赐面容铁青,拄着拐杖,面如猛虎想要挣脱开师傅的束缚去报仇,他本以为这人能祝他一臂之力,毕竟他当年也是因为身份,被卞城王囚禁,至少他是与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可却在最后关键时刻,不仅错杀了人,让那妖孽逃跑,自己还受了重伤,这条腿到至今都无任何直觉。

这种不良于行又抱着血海深仇的感觉,他认为全世界的人都无法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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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再不想以假面示人

禅房内,天赐面容铁青,拄着拐杖,面如猛虎想要挣脱开师傅的束缚去报仇,他本以为这人能祝他一臂之力,毕竟他当年也是因为身份,被卞城王囚禁,至少他是与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可却在最后关键时刻,不仅错杀了人,让那妖孽逃跑,自己还受了重伤,这条腿到至今都无任何直觉。

这种不良于行又抱着血海深仇的感觉,他认为全世界的人都无法体会。

“师傅,你放开我,我要报仇,报仇……”

师傅死命的抱住他的腰,他无法挣脱,回身怒吼,却一个不小心栽倒在地,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瞬间染红了他的眼眶,痴傻的看着自己没有直觉的腿,就像是一根木棍,陡然清醒了。

“天赐,其实,师傅也想明白了,你师尊去世多年,师傅我啊,本就没有报着真心向道的想法,所以你师尊没有将绝学传授与我,也是情理之中,至少你师尊给我留下的东西挺多的,吡咯的传说虽不知真假,却也让人懂得很多道理。”

元空的腿依旧没有复原,不知道是年岁大了,还是被小玉魔气所侵,伤口不但不好反而恶化,看着天赐造此罪,他怎能不知其味,垂暮看了一眼天赐,他冷静了许多,元空缓缓道:“这世间上至三清下至人间黄泉,生死轮回与三界众生环环相扣,息息相关,就如火燃木,木生火,相融相克,因果报应确实存在,当年为你逆天改命,师傅最近总觉时日不多,必定是天谴所造,你岂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因果报应?哈哈哈……”天赐仰天狂笑,眼角湿润,猛然止住笑声,直视着元空一字一句道:“若真有因果报应,妖女怎么活的好好的?若论起因果报应,她害了多少人?包括我爹娘,蛇妖也活的好好的?天理?何来?哈哈哈哈……”

天赐狂笑,发丝散乱,肩膀颤抖,笑声依旧。

“师傅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让你看淡一些,珍惜眼前的生命,为师命不久矣。”元空摇头,起身离去,站在门口,回眸说道,像是最后一句道别的话,顺手从怀中掏出一物丢给天赐。

(人总是在生死列别之际才能彻底清醒自己所要的到底是什么,世间传说死后人有回光返照之象,有头七之说,这并无没有道理,七天内他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走过他生前最想去的地方,七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死了,这里是三花心血来潮的插曲,曾经晕血严重,休克昏迷,去了最想去的地方,说来好笑,是想去买衣服,视觉景物的颜色很荒淡,枯草灰暗的天,人人都是面无表情,想去逛得闹市区也有些荒凉,逛了大圈,随后醒来,发现只休克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醒后性格比往常想得开,只是惧怕利器,碎玻璃,钢丝,刀片,恐高怕摔,胆子也小了许多,最讨厌别人手里一边切菜一边跟我说话,就怕一不小心回头把那刀对着我,但是很开心。)“师傅……”天赐轻呼,元空头也不回向着自己的禅房走去。

天赐低头触及那乌黑物件,抬手捡起,那是双掌长短的轴管,五金丝线缠绕,掂在手里却有几分重量,轻轻解开,这明显是一卷圣旨,单看这质地,出自地府。

天赐双眸清澈,赶忙打开,这圣旨通体乌黑,却不见一个字,只能隐约看到右下角一枚方形印章。

“冥文。”天赐惊呼,这就是他要找的幽冥圣旨,顿时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只要有这幽冥圣旨,他只要抓住妖女和卞城王的把柄,便是一箭双雕之举。

“卞城王,你贵为鬼族神王,竟然纵容妖女祸害人间,连那蛇妖私自破除镇压也是他所举动,单看这两条,便能将他打入不得超生之地,让你和妖女一同去死。”

天赐紧紧抓着那幽冥圣旨,指甲泛白他依旧凶神恶煞的看着某一处,双眸嗜血无情,所有的一切都被这愤怒和仇恨蒙蔽。

半晌,天赐看了看手中的幽冥圣旨,双眼惊慌,赶紧抚平了被自己抓皱的地方,心爱的将它收进怀里,这可是面见阴君唯一的“宝贝”。

眼下,他必须得赶紧恢复伤势,低看这条腿,他顿时叹了一口气,扶着门框站起来,企图如常人一般迈出一步,竟没感觉到任何疼痛,便一头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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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历经归途,终于再第三日抵达清水镇,此刻身心疲倦,需要养精蓄锐,她必须得帮罗青投胎转世,那枉死城不是人待的地方,小玉想着,此刻站在清水镇外的矮山上,她如临众山,低视整片清水镇的领域。

那闪光点聚集之处便是清水镇最为繁盛的地段,小玉似乎能透过耀眼霓虹看到那碧波楼,他儒雅风趣的坐在老位子上,喝着酒,吃着肉……

"清蒸贵子鱼,红烧鲍鱼,石板醉虾,再来两只烤鸭,另外照旧……"

"谁?家住哪里?年岁多少?是男是女,姓什么叫什么?你若是肯教我兽语,天王老子都给你找来……"

"我哪懂什么兽语?"

"不懂兽语小黑一见面就和你好上了?"

他玩世不恭的笑着,宛若瞬间定格在小玉的眼前。

"少爷,夫人请您回府。"家丁找到了碧波楼。

"呃,差点忘了。"罗青毅起身,走到小玉身边,拦过她的肩膀,柔声道:"三天时间,我们就可以日日相守了,好好照顾自己。"

往事如走马观灯,她不忍往下想,她不想回忆起那血腥的一面,和那刹那,就像一抹黑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足足十一年了,他不曾娶妻,有时候人经历了多许,就会认清自己所需何物。

一时之间,她面颊有些湿润,她再不想以假面世人,哪怕被人认出是妖,妖本就是她的真身,有何可惧?

第95章 闹着玩命

“夫人……”小玉起身探了探鼻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她嘴角却挂着一副满足的笑容,双眸直至的看着某一处,笑着,像是心爱的夫君和儿子正在那个方向等她,向她招手。

身后顿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小玉条件反射,整个身子弹了起来,直冲门外,月光茭白,一席黑影高挑站在远处,黑发狂舞,妖媚的眸光只有一条闪着晶芒的缝隙,他却笑着,似乎做了一件特别开心的事。

“为什么这么做?”小玉指责。

“没听见她一直要寻死吗?本君这不是成人之美吗。”君墨嘿嘿笑着,笑的天真无害起来:“看她那样子,我就算不杀她,她也熬不过三天,与其让她多受罪几天,不如提前了解了痛苦,终归都是死,人类,短短百年,不断忙碌不断争取,无非就是为了选择怎么死法而已。”

君墨嘿嘿笑着,接着,面色一变,阴冷无比,冷眸透出让人胆寒的锋芒,接着道:结果,嘿还是一样,都得死。”

“这只是你自认为。”小玉目光闪烁,在月光下闪耀着悲愤,这个人,竟毫无怜悯之心,一时之间,小玉无法抑制魔气,眸子瞬间血红,青丝瞬间染了白霜,月光瞬间暗淡了下来。

“本君还是喜欢你这个样子,真想不明白,为一介凡人想着了断自己,你,真实本君所见过最卑贱的妖。”

君墨说着,故作镇静,翩然转身,背过面去,大步离开,心却跳跃的厉害,这丫头又要疯了,接下来的游戏,要着火了。

“站住……”小玉双手呈抓状,脚踏虚空狂追而去,眼看着君墨背影淡定,却一步十丈,两步千丈的往前跑。

这二人又开始打游击战,他跑,她追,她追,他跑跑停停,就是不给小玉施展暴力的距离,不到半盏差的功夫,君墨的脸变了,她的魔气兼职与日俱增,这才一日的功夫,竟然又有增进,别说保持安全距离,即便超出安全范围,她那魔气一掌劈开,足有震慑天神,劈山碎石的力度。

“五彩,给本君留住她。”君墨高空呼喊,五彩一直跟随左右,保持在不打扰又不远离的距离,这么一吆喝,五彩直冲云霄,横在了小玉面前。

五彩斑斓的羽毛顿时散发祥光,对着小玉轻轻闪动翅膀,一股巨大的旋风席卷而来,小玉连反三个迂回的筋斗,身子直接后退了百丈有余,才停了下来。

“死鸟,给老娘死开。"小玉简直六亲不认,嗜血的眸子散发着红芒,双手交叉,一股极强的魔气震慑而出。

“杀鸟啦,杀鸟啦……”

黑气宛若旋风向着五彩席卷而去,五彩赶紧折身,逃跑了。

君墨骇然,这丫的真的是疯了,这五彩也太不仗义了,竟然逃跑了,君墨骇然的还不止这些,而是白玉魔气一旦无法控制,她便六亲不认,与清醒时判若两人,这是否就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就在这小玉再度攻击君墨的时候,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明显感觉全身经络不受控制的全部涌向心脏,胸口淤积,喉中一咸,一口血雾喷洒半空,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快速陨落,疾风吹打地妃服,小玉无力阻止下坠的趋势,脑中不由得清醒了许多,他来了?

“白玉……”君墨停止盾跑,折身返回,眼看着白玉再次坠下,上回是万幸,这回,他不敢保证不会摔死,就凭她无缘无故喷了口血雾,他知道事情不妙。

顿时脚踏虚空,黑影在空中划过陡坡直线,向着小玉下坠的落地点遁去,企图能在她落地之际,接住她。

君墨双手宛做捧状,指尖却只碰到了白玉的一角,她,像是从手指尖逃跑的泥鳅,君墨心里一凉,接着低头一看,老鬼抱住了白玉,这才松了一口气。

卞城王抬手便在小玉胸前连点数下,护住心脉。

“放开……我。”小玉泛白的嘴唇点缀着血红,发丝如瀑,一直垂到卞城王的腰部。

卞城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将小玉平方在枯草上,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她,他只想掐死她,可见到她,他一代鬼王的气质都被她揉的粉碎。

小玉不住的捂着心口,那里如火烧一般,就像滚烫的热油,一下子泼在了心上,发出呲呲的烧焦声,痛苦扭曲的脸,却一直保存着那颗犀利的眸光,直勾勾的看着卞城王,他为什么又出现?她的心,好疼,谁能帮帮她?

“怎么回事?”卞城王侧目,冷酷的蓝眸,看向刚刚落地的君墨。

“呃……本君也不清楚。”君墨看了一眼小玉,看样子,卞城王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小玉眸光露出警惕,君墨倒是领悟的挺快:“就,闹着玩,玩着玩着,她就……”

“你真当本君是三岁孩童?此时,本王以后慢慢与你追究。”

声音不大,却清冷孤傲,掷地有声,面色平静的像是真这么回事,闹着玩?闹着玩能引起民众恐慌,搞得这醉翁山地动山摇,山石崩塌?他倒是认为君墨兽性难训,血性不改,定是惹了什么祸端。

“心脉怎么会突然裂开?”卞城王转过眸子,看向白玉,她闭着双眼,不愿看他,额头溢出的汗水衬托的她面色更加苍白。

他的声音平静,小玉假寐,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是常人所能感受,那心脉,似乎每一根都沉淀着他的影子,即便他不出现,为了不心疼,她只能忍着不想念,若想断除此痛,唯独挖出心脏,自爆心脉。

她有时候,又极为留恋这种心疼的感觉,心疼,似乎就代表他还在心中,她越来越觉得依赖这种疼痛,她几乎无法想象,当若有一天,面对他的时候,心,再也不会疼了,是不是会空洞。

这心,到底是真的在疼,还是竖琴在疼,她分不清了,若是竖琴的心在疼,她又无奈嫉妒她拥有一颗能为心爱男人心疼的心脏,她,也想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心。

想着,闭着双目的眸子有些滚烫,眼泪无法在狭小的缝隙内储存,小玉缓缓睁开眼睛,企图能扩大眼圈的范围,留住这不该流出的泪,他的脸,混在朦胧泪眼中,看不太清楚。

第96章 承蒙错爱

这心,到底是真的zai疼,还是竖琴在疼,她分不清了,若是竖琴的心在疼,她又无奈嫉妒她拥有一颗能为心爱男人心疼的心脏,她,也想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心。

想着,闭着双目的眸子有些滚烫,眼泪无法在狭小的缝隙内储存,小玉缓缓睁开眼睛,企图能扩大眼圈的范围,留住这不该流出的泪,他的脸,混在朦胧泪眼中,看不太清楚。

"我,不知道。"小玉缓缓道,说话导致的食管回流,让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喉咙中依旧有着冲刷不净的腥咸味道。

一句简单的话语,卞城王蓝眸一拧,这是他听到毫无恨意最温和的话,有些诧异。

君墨早就走了,他不走,难道还等着卞城王找他问话,问问自己和白玉所谓的玩,到底是个什么玩法?即便白玉不提醒他瞒着卞城王,他也没打算对卞城王坦白,也幸好白玉并没有让他知道,所以,魔丹,他终究有一日,唾手可得。

卞城王墩身,想试着接近她,抱起她,却迟迟没有动作,他从始至终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恨他,若是因为当日再醉翁山下的一场玩笑,她性格坦荡,绝不会惦念至此,还萌生了恨意,至少,自己曾与她有着床笫之欢,夫妻之实。

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他依旧不能保证,她,接下来会不会又将他的心,狠狠践踏一番,认真的看着这女子,茭白如玉的皮肤,长发如瀑,纤瘦的身子像是一不小心便能折断一般的腰肢,绚丽的地妃服衬托的她更加高贵华丽却又像是镶金的寒冰。

"能否告知本王,本王哪里错了?"卞城王顿了顿,他还是决定最后一次倾情,当日在地府,她举剑要挟,将他的感情,一点点的撕碎,他无法忘记那被撕成碎片的不仅仅是感情尊严,还有他自己的全身经络。

"你哪里都没错,错在于我。"

"那你为什么那般对待本王?"卞城王听了白玉这句话,顿时扬天看了一眼月光,又是这句话,他几乎咆哮起来。

小玉猛然侧目看着他,他的脸就像是一张绚丽的魔咒,一旦看一眼,就无法移开,像是时间最珍贵的宝物,只要离开他,便会不安。

"承蒙卞城王错爱,小玉实在受不起,更何况,幽幽乃地府阴君之女,你很有可能是将来的阴君继承人,莫要错付了。"

"该死的……"卞城王几度抓狂的冲动,扶着额头,背过面去,他克制不住的想掐死她,当时他只是想气一气她,他不相信这个女人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可是,她听到要与幽幽大婚的话语,竟然毫无反应,她的心,到底是铁打的还是钢铸的?

“好,好……”卞城王干笑,嘴角牵强的上扬,本王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程度:“等日子定下,还请白姑娘不要嫌弃喝杯喜酒。”

“一定赶到,只是。”小玉深吸一口气,起身,轻言道:“总不能穿着这地妃服去喝喜酒,即便我不介意,幽幽公主会介意,即便她不介意,阴君一会介意,解了吧。”

卞城王突然回眸,这个鬼机灵,竟然下了套子让他钻,一时之间,他竟然无言以对,冷眸直勾勾的看着小玉,她的脸平静如水,就像冰冻住的湖面,冷清孤傲,一脸淡然,这个疯女人到底遇到了什么刺激?竟然变得如此模样。

“此乃天宫连理枝,地府彼岸花,天神织女亲手织出,上穷碧落下黄泉,仅此一件,如此珍贵,别说本王解不开,阴君也解不开。”

卞城王哼哼,冷眸瞬间露出一次鄙视的眸光,没见过世面的小妖,即便是做了人也还是这般目光浅薄。

“你……卑鄙。”小玉喘息粗重,这个无赖,根本无需跟他讲道理。

“卑鄙?”卞城王指着自己的鼻子,冷哼,“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本王,要想解开,也只有你自己能解开,莫要将所有罪责归属与本王头上,你明明爱着本王,还要假装清高,真不知道是本王卑鄙还是你白玉下贱。”

“我没有……”小玉嘶吼,下贱二字从他口中落下极为沉重的口音,小玉想狠狠的抽他一巴掌。

手刚抬到半空,便被卞城王死死的抓住,卞城王单手背后,斜视着小玉,她的手腕,宛若春泥里刚刚萌芽的翠竹,柔软的摸不到骨架:“本王说错了吗?你发什么疯?”

说完,重重的将小玉的手臂甩开,小玉身子踉跄,险些跌倒,回眸怒视着他,他已经转身离去,留下一抹孤独阴冷的背影,小玉长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真的疯了,她竟然笑了,笑的很开心。

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天际的背影,小玉笑着,一直笑着,或者此刻,他正想把自己大卸八块,撕碎了喂鱼吧,他应该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很失望吧,失望好,失望好啊……

“好饿啊……”小玉下意识的摸摸肚皮,回眸一想,似乎上回那顿饱饭是与罗青大婚前的一晚,一篮子的鸭脖子和鸡腿,那时候就怕第二天没有东西吃,饿的滋味太难受,每次一饿,她就身不由己的想到那几百年被关进笼子里的生活。

小玉挽起袖管,就地生活,河里捞了几条鱼,找了根像样的木棍,就地生火,耐心的烤着鱼,夜幕降临,一团篝火,映照着她的面颊,闪现着火光添上脸蛋的红晕,眼神平静,看着快要烤熟的鱼,舔了舔嘴角。

每每她难受的时候,能分散她注意力的就是吃的东西了,她绝不容许自己的脑子空下来,这种极度扭曲的思想,早就在被人囚禁笼中的日子练就于一身。

鱼儿身上的鱼鳞炸开,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一股股润入肺腑的香甜,迎风飘散。

“好香啊……”

君墨迷迷糊糊的顺着味道又折了回来,压根就没走远,小玉侧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崖壁,他还在,说道:“只有两条,还不够我自己撒牙缝的,若你要吃,去抓些河虾来。”

小玉声音轻缓,宛若同龄,珠联璧月。

“哼,竟然指使本君抓虾?”君墨不悦,丹凤眸子露出嗜血却不冷酷的眸光,看了看那鱼,外酥内嫩的样子,真是发不出什么脾气:“先给本君尝尝,味道过得去,本君再考虑要不要去抓虾,若不然,好不容易抓上来的虾,不得毁在你的手里?”

第97章 君墨吃了屎

小玉声音轻缓,宛若同龄,珠联璧月。

“哼,竟然指使本君抓虾?”君墨不悦,丹凤眸子露出嗜血却不冷酷的眸光,看了看那鱼,外酥内嫩的样子,真是发不出什么脾气:“先给本君尝尝,味道过得去,本君再考虑要不要去抓虾,若不然,好不容易抓上来的虾,不得毁在你的手里?”

说着,就要去抓。

小玉一只手翻转着烤鱼,另一只手拿着木柴准备填柴火,这一棍子就打在了君墨手背上:“不抓也行,把你的胳膊卸下来烤,我还没吃过蛇肉呢。”

“你……”君墨连忙把收缩了回来,这回他是真的要动怒:“好,你个小丫头片子,你等着,等着啊,本君抓上来,你一只都不准吃,竟然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小玉看着君墨就要下河,下意识的回眸看了一眼崖壁,他,还是没走,小玉的心,依旧隐隐作痛,有时候,她真的希望回到以前那样,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强忍着去装。

卞城王双拳紧握,他竟然连她的一瞥一笑都无法得到分毫,他多想那个抓虾的是他,他已经放下鬼王的架子,却依旧被她践踏的碎裂满地的自尊,他在她面前,下贱的将碎了一地的自尊拼起来,却没有一丝勇气,或者,下贱的是他卞城王毕。

她为什么能把笑容留给陌生人,一个刚出洞府嗜血无情的蛇妖,就是无法给他分那么一丝一毫呢?

“轰……”

一声炸雷响彻半空,水花四溅,小玉赶忙挑着烤好的两条鱼,跳出老远,发丝也无法避免,湿漉漉的,篝火瞬间被水花泼的只剩下一些火星。

接踵而来的是一场河虾雨,七零八落从半空落下来,在地上毫无章法的乱蹦跶,一眼看去,这些河虾活脱脱就是热锅里的芝麻。

“够了吧……”君墨抖着湿衣裳上岸,嘴上依旧阴冷的自言自语:“这是本君三千年来干过最无聊的事,若是本族知晓,还指不定会不会判本君一个侮辱族人之罪。”

“蛇妖也有族人吗?”小玉蹲在山脚,一边吃一边问,时不时还嘟囔着:“味道鲜美,外酥里嫩,真是汁多肉美。”

“快,别忙着吃,给本君见识见识,你怎么烤虾的。”君墨说着,把外衣脱掉,催促着:“先生火,本君衣裳一不小心打湿了。”

“吃完才有力气。”小玉吃完一条,正准备咬第二条,一把被君墨拎了过来,看了看她第二条鱼,本想抢过来尝尝,看到那鱼背上有一口咬痕,愤愤的将脸扭过一边。

小玉看着君墨,着实是憋了一肚子的笑,回身在山石内,左找找,又翻番,拿在手里笔画了两下,最后终于找了一块厚薄适意,大小适中的石头,火再次升起,她直接把三丈宽,两指厚的十块搭在篝火上,等着石板热。

“把你的酒囊给我,这虾得用酒。”

小玉将最后一口鱼肉吞了,抬手要酒。

君墨是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不是烤虾么?不用串起来?默默的将腰上的酒囊递给小玉,小玉接过,先自个喝了一口,打了酒嗝:“好酒。”

小玉断定这酒,是他从赤练岛上带出来的,那酒味是她此生最难忘的味道,一时之间,她竟然愣神,或许这一辈子面对他的时候,都无法再回到过去了,似有似无的又灌了一口。

“你在干什么?”君墨明显感觉自己上当了。

“呃……忘了。”小玉反应过来,将虾收集好的河虾,洗干净,用酒泡一泡,这样的河虾就会喝醉,醉了之后呢,就是醉虾,河里的生物均都不需要作料,那才是天然的味道,一群小河虾,也不跳了,偶有几个酒量好的,蹦跶了几下。

泡了一会儿,石板也烧的滚烫,把虾连带着酒水王石板上一倒,顿时刺啦刺啦的声音响起,一股清香的酒气夹着河虾的香味变作白烟,冲了出来,河虾在石板上活动乱跳,看得人垂涎三尺。

君墨吸了一口气,薄唇勾起半边唇角,丹凤眸子散出一副有意思的神采,看的他是一愣一愣的,猛然抬头看着小玉,她认真的用一根干净的枝条,仔细的将河虾翻个儿,酒已经因为石板的热度蒸发干净,剩下的只有已经浓郁的让人骨头都酥了一半的香味。

她发丝垂在面颊上,时不时扫在滚烫的石板上,便用手轻轻将那发丝绕在耳后,君墨邪魅的笑着,篝火映照,显得那笑,特别妖艳。

“好了……”小玉丢下竹棍,拍了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君墨迫不及待的抬手捏起,就往嘴里送,搀着虾壳都吞了下去。

“虾壳要剥掉,还有脑袋,这脑袋里可都是虾的粪便。”小玉咯咯笑着。

君墨丹凤眸子登的是前所未有的大,折身就想吐,可是,味道太美,他早就吞入腹中,一丝都没吐出来,小玉拍着膝盖的笑。

“你居然戏弄本君。”君墨觉得人格受到极大的侮辱,他一代快要幻化成龙的蛇族,竟然吃了小小虾米的粪便,一时之间难以抑制愤怒。

“我怎么知道你常年居与海里,竟然不知道虾的粪便在脑袋上?”小玉反对他的不讲理,也不看发火的君墨,低头认真的将虾脑袋拽掉,将虾壳剥掉,递给君墨道:“看在你替我隐瞒他的份儿上,这个算是报答你了,尝尝,这样味道更美。”

君墨气的甩袖子,背过面去,不过,那剥了虾壳的嫩肉,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好吃的样子:“一只虾就想打发本君。”

“我怎么感觉你的脾气和他有点像?”小玉也很诧异,卞城王说他嗜血,他的脾气和卞城王确实有几分相似,特别是因为一些小事情就会动怒,不就吃了个虾吗?又不是中毒,这洁癖倒是与卞城王不喜欢别人忤逆他,很像。

君墨从小玉指尖拿过那剥好的虾,看了几眼,疑惑的放进嘴里,猛然咀嚼的动作戛然而止,便又迅速的吃了起来。

第98章 价值连城的皮毛

君墨从小玉指尖拿过那剥好的虾,看了几眼,疑惑的放进嘴里,猛然咀嚼的动作戛然而止,便又迅速的吃了起来。

“也许是感染的吧,别看老鬼一身阴冷,过多的时候,也是孤傲多一些,我们尝尝一起喝酒。”

酒足饭饱,君墨将自己的衣衫支起来,靠近篝火,只穿着里衣,能清晰看到他锁骨上的疤。

“他喜怒无常,本君不是,差远了。”君墨仿若自言自语。

小玉看着他锁骨露出的疤,总感觉似曾相识:“你那疤……”

“这是纹身,成人礼上,力战群雄,才会被刺上这龙腾云海的图腾,象征的是权威和希望。”君墨此生只有和老鬼说话才会心平气和,毕竟他一个不高兴说不定就把他给碎了,那只是怕,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那河虾里下了什么蛊,他愿意将自己想说的话心平气和的说出来。

“那你被卞城王囚禁这么久,你的族人怎么不来救你?”

“做了违反族中之事,被除名了,总之说来话长。”君墨不想多说,就算说了,也没有办法改变,反倒又要重受旧事重提之痛。

“给我看看那刺青。”小玉本应该吃饱就睡的,那锁骨上露出三分之一的刺青,看着极为眼熟。

君墨毫不忌惮,将领口往下拉了拉。

这是一副抽象的龙腾云海的图腾,栩栩如生,呈现墨绿色,听说这刺青起初是黑色,随着修为增进变成墨绿,再后来就会变成赤红色,便是功德圆满之事,他,是龙月国的人。

“你是龙月国的妖?”小玉直言。

“说了,本君不是妖。”君墨气愤,面对着女子,简直是不可理喻,说了三回了:“你怎么知道我是龙月国的人?”

“小时候逃难,不小心闯入龙月国结界。”小玉说的都是真话,她曾经被一个人救了,本以为碰到好人了,谁知道,接来下,她便又被关进笼子里,卖给屠户,说自己的皮毛价值连城,可以给龙月国的国母做披肩,后来屠户给的价格太少。

“恩人”没有出手,接着,大量有钱有势的人均都来造访,要买下自己这身皮毛,价高者得,小玉本以为把自己卖回去,就会遭受剥皮的危险,并且在自己被那人从笼子里掏出来的时候,她咬了那男子一口,就在虎口处。

后来才知道,那人根本没有要将她剥皮的想法。

回忆零零碎碎,她几乎记不起过往,毕竟都五百年前尚未度天劫的时候了,那个男子身上也有这样的图腾。

“没看出来,你胆子真大。”君墨冷笑:“何时回灵山?”

“恩,实不相瞒,我还有两件事没完,了了心愿,我还得先去看看我哥哥。”小玉随意拨弄着快要熄灭的篝火,添了些柴火,君墨静等下文,小玉缓缓道:“找个人。”

“第二件事呢?”

“杀了那道士。”小玉始终都无法忘记枉死城上那双温柔的双眸,他曾经给过她凡人一样的经历,当时,她有一线渴望萌生,希望自己是凡人,只求一生与其终老,她只有杀了天赐,罗青才能转世投胎。

“本君调查过,那道士是阴阳使者,这件事,本君帮不了你。”君墨侃侃而谈,老鬼手下的人,在他没有拿到自己的魂血之前,他不能得罪他:“找人,本君倒是可以帮帮忙,说说,什么人?”

小玉将天宝从小到大的变化的和经历讲述一遍,包括天宝小时候能吸纳万千魂魄的奇迹,还有他的的身世,还有他被抽离魂魄后的样子。

君墨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世间,恐怕连老鬼都无法直接用口吞噬阴魂,这娃娃的身世果然非同寻常,可他的经历变化,总觉得像地府的人,而且不是一般地府的官员。

地府一般的官员,就像卞城王,他是天庭派遣而下的战将,被赐予地府无穷的力量,而这天宝,与生俱来,毫无任何天赐的法力,竟然能生吞人的幽魂,这一点,足以证明,他的身世是关键所在,没有那个人一出生就具备法力,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之前想的那样,他与生俱来。

而这喜好阴气之说,又是天生的,那么,这娃娃,定然生于地府,与地府有着千古不灭的关系。

“老鬼也不知他的来历?”君墨凝眉。

“他也不知道。”小玉回想,记得他假扮小免的时候,要收了他,回头又说无能为力,只是说了一句极为简单的话,他无能为力,一不是魂,二不是鬼,三又不是人,人有生辰八字,有前世今生,而他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唯独与人相似之处就是有三魂七魄。

“若是本君没有猜错。”君墨眯着眼睛,丹凤眸子露出一抹危险的气息:“他变化后的体态,和法力,与镇守西北海下的地府第七殿阎罗,泰山王极为相似,这只是本君猜测,并且漏洞百出,他若是与泰山王有关系,又怎么会流落人间?又怎么会身生三魂七魄?”

君墨眯着眼睛,想不明白,君墨思索,抬眸道:“你可曾去西北海域寻找过?”

没任何回应的声音。

一阵阵均匀的呼噜声传来,君墨气的双牙咬的咯咯作响,看着她直接躺在石头上就睡着了,自己还耗尽脑汁去替她分析,看着就来气,这样都能睡着,到底是怎么修成人形的?

难怪三番五次的被人捉去当宠物,真是活该,这般好吃懒做,又爱睡,没准是睡着了被人拎走的时候关进笼子的,就像现在这样,抬手就能将她的魔丹给掏出来,等她吃痛醒了,也来不及了,真是个蠢女人。

君墨眸光顿时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嘴角上扬,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魂血还在别人的手里,她体内的魔丹简直具备极大的诱惑力,足以占据他的理智。

魔爪深处,款步上前,小玉翻了翻身,压倒一片枯黄的野草,舔着嘴唇,吧嗒吧嗒响,又沉沉睡去。

第99章 甩开他

君墨眸光顿时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嘴角上扬,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魂血还在别人的手里,她体内的魔丹简直具备极大的诱惑力,足以占据他的理智。

魔爪深处,款步上前,小玉翻了翻身,压倒一片枯黄的野草,舔着嘴唇,吧嗒吧嗒响,又沉沉睡去。

“其实你不发疯,还是挺可爱。”君墨轻言,嘴角瞬间勾起一抹有意思的弧度,邪魅的双眼,第一次秋波荡漾,双手缓缓收回,背在身后,顺手摸了摸烘干的长衫,想给她盖上,转眸一想到老鬼,他将衣衫在半空挥舞出一抹绚丽的弧度,套在了自己身上。

“有虾的味道,不错……”君墨穿好衣衫,抬起袖管在鼻息嗅了嗅,陶醉的自言自语。

君墨可以不用睡觉,他已经千年没睡过觉,这一点,他觉得天无日月,既然不能帮她杀人,至少能帮她找人,君墨抬手一招,不远处的五彩飘然落在他的手掌内。

长长的五彩羽翼一直垂到地面,尾部只有五根羽毛,根根都颜色不同,宛若孔雀,这五彩神鸟有着鹦鹉的面颊,老鹰的双翼,白鸽的双脚,孔雀的尾翼,七彩祥云的五彩颜色。

“西北海域,查一查泰山王的讯息。”

“动心了,动心了,动心了……”五彩的声音宛若鹦鹉,一遍一遍的叫唤。

“胡说,信不信本君拔了毛,烤了你……”君墨恼怒,这丫的太嘴多,真想把她的舌头给割下来下酒。

“杀鸟啦……杀鸟啦……”五彩吓得全身羽毛都竖了起来,双翼支开,至于尖嘴两侧,如人一般,做了个喇叭状呼救起来,全身的羽毛均都炸开,活脱脱像一直鸵鸟,赶紧铺展翅膀,一边呼救一边向西北飞去。

君墨回眸,看了一眼小玉,她纤指柔长,侧身躺在石板上,双手抱着石壁的边缘,睡得正酣,或许,白玉体内的魔气若是有朝一日控制不住的时候,他是否可以趁机吸出她体内的魔丹?那魔丹的力量实在太大了,恐怕凭借他一人之力,无法完整的将她体内的魔丹全部都吸纳出来。

君墨抱着膀子歪着脑袋,嘴角猛然邪魅勾起一丝弧度,有意思的样子吸了一口气,她挺会装的,看她对老鬼仿若恨之入骨,其实骨子里还挺爱他的,旁人看不懂,他却是清楚的很,卞城王躲在崖壁上看着她,她一反常态,真不明白,她到底是装青春可爱,还是装坚强,有意思。

君墨闲来无事,四下走动,看小玉那样子估摸着不知道要睡多久,天罡大亮,篝火冒着残碎的青烟,她还在睡着,君墨彻底沉沦了双眸,对于一个从来不睡觉的蛇来说,他几乎根本都无法理解什么叫睡觉,为什么要睡觉?又为什么睡的这么熟?看她睡得香甜的样子,好像很享受一样,到底为什么这么享受?

本以为她还会接着睡很久,想一想昨晚的醉虾和烤鱼,君墨闲来无事,去远处再捉一些上来,昨晚上他一招劈空盾,早就把这里的鱼虾都吓跑了,死的死散的散。

拎着鱼回来的时候,人不见了,君墨顿时眯着双眸,冷光如剑,将手里鱼虾顿时捏碎,她明显是装睡,就是想甩开他,君墨顿时火冒三丈,一个腾空,带着浓郁的火药味,向远处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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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林,一抹紫色靓影一闪而过,无声无息,直冲清水道观而去,二话没多说,窜进了道观后的禅房内。

“你……你要干什么?”

一扇接一扇的门被推开,第三间,元空怒视来着,这女子,凶残可怕,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黄鼠狼精,更不是原来的妖女,她身上的魔气已经蠢蠢欲动,那双血红的眸子早就成了一块鲜血欲滴的血玉,这,根本不是人的眼睛。

“妖道,本姑娘让你死个明白。”小玉怒视他:“你逆天而为,害我儿流离失所痴癫成狂,管教徒弟不周,害死我相公,先杀了你解气,再杀天赐报仇。”

小玉声音轻盈,却掷地有声,字字咬紧,让人不寒而栗。

“白姑娘,贫道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元空双眼瞪得溜圆,惊恐的好像正在经历一场从没有经历过的恐怖,他从这女人的双眸里,看不到一丝生机,唯独有的只是浴血冰寒。

话没说完,小玉冷哼:“一时糊涂?”

“下地狱去解释吧……”声落手起,一股阴风挂过,小玉青丝瞬间染满白霜,无风自动,邪魅的双眼朱红的唇,双手呈爪状,一招锁喉,漆黑的指甲深深的陷入元空的脖颈内,鲜血顿时滋了出来。

“呃……我……绕……”元空胡乱挣扎,双手紧紧攥着小玉的手臂,喉间出现咕噜噜的声音,血液顿时堵在了他的喉间,双腿猛烈的挣扎,不到三息的时间,元空双腿再无任何动静,真个人双眼突出,软榻在地。

小玉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陶醉的像是品味着绝世好酒,入口甘甜,舌尖一线,令人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师傅……”

天赐一声悲吼,酸楚瞬间冲出眼眶,刺激的他眼眶微红,他手里拎着的老酒和一只烤鸭,顿时无力的掉落在地,师傅时日不多,酒肉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天赐顿时不顾一切,身影如风,瘸着的腿,顿时在地上一蹬,背后古剑,同一时间发出出窍的摩擦声。

晶芒再现,染红了头顶上的云彩:“我要杀了你。”

“本姑娘正要找你。”

小玉猛然松开元空的身子,漆黑的指甲不停的往下滴着鲜血,眸光如剑,大手一挥,抱昆仑状,至于胸前回旋两圈,一股魔气瞬间凝聚在小玉身前,猛然快步踏出,身子如直冲蓝天的白鹤,往前一送,魔气直冲天赐的古剑。

天赐道袍迎风拍打,紧咬牙齿,身子迅速旋转,双手握住宽大的古剑,毫无躲避的意思,折身劈空一斩,顿时,金光与黑气顿时以圆形光晕爆炸开来,向着四周扩散,百鬼林众鸟齐齐飞向天际,枯叶落满一地。

第100章 带你去杀人玩儿

天赐道袍迎风拍打,紧咬牙齿,身子迅速旋转,双手握住宽大的古剑,毫无躲避的意思,折身劈空一斩,顿时,金光与黑气顿时以圆形光晕爆炸开来,向着四周扩散,百鬼林众鸟齐齐飞向天际,枯叶落满一地。

二人均都被对方的冲击力振退十丈有余,落地之际,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天赐骇然,嘴角溢出鲜血,单膝跪地,古剑咣当一声直插地表,才勉强站稳,他骇然的抬眸看着白玉,发丝垂在他野兽一般的眸光,她,又强了。

小玉后脚蹬着禅房,脚,已经深深陷进整个鞋背,身子如大鹏展翅,双臂张开,怒视着天赐,这一次,她即便拼着魔丹爆裂,也得杀了天赐,她要报仇,一时之间,小玉后脚一蹬,双手不断变换姿势,直冲天赐。

天赐拔出古剑,誓死不屈,大喝一声,直冲而去,古剑在天赐手中扭转,一招横扫千军,带起无数飞尘落叶。

小玉顿时身子向后一仰,膝盖微弯,折下软腰,躲过去那威力无穷的横扫千军,猛然二人擦身而过,小玉早就杀红了眼,她眼里除了血的颜色,看不到任何景物和颜色,血红的眸子瞬间形成了一抹漩涡,那瞳孔,便是一个无底深渊。

天赐顿时眸光一闪,骇然的看着她的变化,她,到底修炼了什么魔功?他从来没听说过,也没有见过,看着那双诡异的眸子,天赐双脚已经无法动弹,手中古剑发出不甘的颤抖,哗啦啦作响,这是天赐压抑的怒气和动弹不了的怨念。

眼看着小玉快若奔雷就要一掌拍来,天赐将古剑直插地表,手腕青筋暴露,使出全身的修为使劲一宁,顿时,发出一阵地裂的声音,一条两掌宽的地裂迅速蔓延,直冲小玉。

小玉身子陡然空翻,紫色罗群宛若一落落入悬崖的紫色牡丹,一掌拍向那龟裂的地面,顿时,整个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清水道观顿时坍塌的声音接踵而至,小玉猛然胸口一闷,强忍着将血咽下。

天赐更是身子振开老远,被禅房的废墟掩埋,整个清水道观瞬间被夷为平地,浓烟滚滚,飞尘漫天,枯叶大片大片的落下。

小玉已经毫无知觉,疯狂的冲向那禅房废墟内,她似乎已经忘了为什么而来,为什么要杀了他,忘了罗青,忘了仇恨,是的,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小玉疯狂的双手至于胸前,一股巨大的魔气顿时被小玉退出,直冲废墟而去,小山一般的废墟顿时被夷为平地,只留下一条更宽的地裂,不见天赐的踪迹。

小玉顿时如血染的眸子露出了木讷的气愤和火焰,身体上悠然散出黑烟弥漫,说时迟那时快,前后不到半盏差的功夫,清水道观,已经不复存在,无法控制的杀戮,如春雨下的竹笋,一夜之间化作翠竹。

小玉如蜻蜓点水,顺着地裂的方向追去。

果然,从清水道观禅房废墟地下的地裂,一直蔓延到幽冥山脚下,一个人影连滚带爬冲向幽冥山的丛林内,小玉紧要玉茌齿,身上的黑气更加浓郁了,足足在她蜻蜓点水般的步伐身后,拖着长长的黑色雾影。

“我要杀了你……”小玉喉中发出咕噜的吼叫,这根本不是她原本的声音,就像咬着舌头说话,一爪抓向天赐。

“你现在还不能杀他,你帮本君个忙,本君替你杀了他。”

君墨横向而来,一把抓住小玉,将她的身子从半空拽了下来,小玉落地直击,血红的眸子瞬间转向君墨:“你,也该死。”

猛然反手一掌拍向君墨的面门。

君墨抬手一挡,这个疯女人又疯了,这次似乎很严重,抬手一挡,小玉那一掌,刚好落在君墨的手臂上,君墨整个人顿时被砸出老远。

君墨却露出了一抹淫荡的笑,丹凤眸子充满妖媚:“随我回龙月国吧。”

“杀……”小玉冷言落地,身子瞬间改变方向,追着君墨瞬间飞出百里以外。

君墨宛若重拾旧梦,这几天,几乎每天都有这么一出,双手背后,直冲前方,耳畔气流划过他微微勾起的唇角,悠然自得的控制着二人之间的距离,时不时回眸看一眼,就怕这女人又不知道何时跌下去。

时不时仰天长啸几声。

“有本事就别逃。”小玉悲愤,双手不停的变换姿势,眼看着就要一爪子抓过去,距离猛然拉大,这让她越来越恼怒,体内的魔气越来越弄,一股排山倒海之势,混在话语里。

“你现在不能杀他,你还得替本王从老鬼那偷来本君的魂血,事后,本君便第一个杀了那小子。”

君墨一边说,一边保持距离,身后那一爪子,可不是普通的一爪子,能开山碎石,即便是他这一席三千年道行的蛇,至少也得被她抓断正根脊椎骨,到时候,元身都得残废。

身后没有回音,君墨默然回头,以为她又跌下去了,更何况,按照魔气越来越无法控制的程度来说,今天这追逐确实比以往长了些许时间,也该清醒了,果然,白玉身子宛若断了线的风筝,时起时落,蠢蠢欲坠。

“真够麻烦的。”君墨折身,这次若不是提前有预料,恐怕这身下琼山碎石,定能把她摔死,到时候,能找到全尸都算是她的造化。

君墨与前者一般,一把扯过她即将坠地的身子,安稳的放在碎石上,抱着膀子,无奈的将脑袋着甩来甩去。

君墨来回踱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小玉终于朦朦胧胧的醒了。

“本君的条件你可愿答应?事成之后,本君带你去杀人。”君墨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丹凤眸子平静如水。

“什么条件?你在说什么?”小玉迷迷瞪瞪的起来,这浑身酸软,像是干了一夜的力气活,抬抬手,在半空甩了几下,酸痛的使不出一点力气。

“……”君墨吸了一口凉气,果不其然,什么都忘了:“你,替本君去老鬼那儿偷个东西出来,本君带你去杀人玩儿,想杀谁杀谁,想杀多少杀多少。”

第101章 预谋

第101章预谋

“……”君墨吸了一口凉气,果不其然,什么都忘了:“你,替本君去老鬼那儿偷个东西出来,本君带你去杀人玩儿,想杀谁杀谁,想杀多少杀多少。”

“杀人玩儿?”小玉蹙眉,怎么老感觉喉咙里咸咸的,牙缝里都是腥味,像是吞了一口的血,小玉起身问道:“杀天赐也成吗?还有他师傅,说实话,我的实力现在还不够。”

“……”好吧,君墨大概能接受这种状况了,清水道观坍塌的声音这般剧烈,魔气肆意,更别说那元空道人了,早就被她一爪子掐死,现在是什么都忘了,口口声声说自己实力不够,置我于何地的感觉。

“恩.”君墨无奈的眯起双眼诚恳的点头。

“你现在为什么不能帮我杀了他?他和你也有过节?”小玉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要去接近卞城王,她怎么能说服自己主动去找他?更何况,她已经不再想见到他。

“你看到本君要你偷的东西你就明白为什么了,哪那么多废话?”

“你得搞清楚立场,是你在找我帮忙,不是我再找你帮忙,说话给本姑娘客气点。”小玉愤愤,抱着膀子背过面去。

“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君墨眯着眼睛看着她,正常的时候挺正常的,不正常的时候,那就是疯子。

“那好,杀人的事儿,我自己会解决,君墨大人,自便,还有,别那么死皮赖脸的跟着我。”小玉猛然转身指着他。

“你不想褪去这地妃服了吗?”君墨冷眸露出危险的气息,看来这条件,根本不能吸引她。

果然,小玉逐步,回眸,起腰长发甩了一周圈,落在肩头,她怎么不想?每每想起有关他的一切,她就像是如梦初醒,洒脱与快活一时间烟消云散,眸光沉静,这是他第二次及提及有法子褪去地妃服,恐怕不会有假。

“你还是得去见老鬼,老鬼能脱下这地妃服,至于你愿不愿意再次穿上,这就是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君墨唇角委婉,半边脸笑着,他已然领教过这女子确实没有什么好奇心,越是口气强硬,她越会不从。

小玉蹙眉,他能脱掉?言下之意便是,若是借卞城王之手褪去地妃服,只要她不肯,就永远不会穿上,这就是重新选择的机会,小玉大义凌然,觉得这地妃服出自与地府,解铃还须系铃人,上次卞城王他执意扬言说脱不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卞城王故意耍赖?

“好,若是真能褪去这地妃服,你要的东西,我也自当全力以赴替你取回,说,什么东西。”

小玉银牙一咬,下定决心。

君墨犹豫了少卿,这魂血有关性命,放人之心不可无且不说,总觉得命被别人抓在手里,浑身不自在,即便是她,更何况退一万步说,被人挟持着魂血,这档子事儿若是传出去,真实丢蛇脸。

“是一滴魂血,不是本君的,是本君兄长的。”

“你还有兄长?”小玉凝眉。

君墨气的直哼哼:“本君不但有兄长还有族人,还有父母,难不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你兄长又是怎么得罪了他?被收去魂血这么惨?”小玉一愣,觉得自己问的话确实有点那啥……

“本君兄长半人半妖,他法力高深,遭族人唾弃,本君早就帮他逃离我族,现不知身在何处。”

君墨说的是实话。

“不知身在何处?你即便是取来魂血也找不到你兄长,说不定早就死了呢?”

“休要胡言乱语。”君墨顿时觉得撒谎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对话漏洞百出:“我前段时间有感应到他的气息。”

小玉将信将疑,他虽然很冷,却不是一个不分善恶,见妖就收的人,自己不就是个鲜明的例子吗?

“事成之后,本君替你了去心愿,要找的人本君也尽力寻找,你随本君回一趟龙月国可好?”

君墨口气毫无感情色彩,他对于这个姑娘,口气不敢太过亢奋强硬,倒不如风轻云淡,省的她这倔脾气会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结论。

“若是能了却心愿,还得先回一趟望月镇,看看我哥。”小玉想着,去龙月国一趟也好,兴许能见到那曾经被她咬伤的人。

幻想着自己这一席地妃服褪去,寻到天宝,杀了天赐师徒,天宝的魂魄会自动归位,还有什么好挂心的,想到这里,她几乎将这三件事当做了活着的目标,好想望月镇桃花阁的阳光。

“恩,听说望月镇远程千里,四周布满瘴气,乃是天然形成的雾霾阵,普通人进不去,本君刚出道那会儿,也在那儿待过些时日,正好随你回去一趟,重温旧故。”

君墨迎合小玉的心思,别说望月镇,上天入地他也得随着,就是不想让她起疑心,只要答应随他回龙月国就行。

小玉依旧幻想着。

“你身着地妃服,以幽幽公主的性格,她定然会昭告整个地府,而你,恐怕平日里是无法进入地府的,等老鬼给你送请柬,到时候,参加婚礼时,你再去不迟。”

君墨悠然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将小玉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身子猛然轻颤了几下,唱出一口气,将那心疼的滋味强制咽下腹中,笑着道:“还要等多久?”

她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迫不及待的并不是想去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穿穿着红袍,迎娶着别的女子,她迫不及待的正是赶紧了去这些事后,离开这里,她无法承受每日心疼的滋味,他,就像身体里埋在心脏的恶瘤。

这一幕,君墨看在眼里,他神情冷静,丹凤眸子斜飞入鬓,危险的眸光掺杂着复杂的神色,这是他见过最有意思的一对,明明相爱,却这般抵触,巴不得赶紧逃离,一个冷面似万年寒冰,一个装疯卖傻,时而痴颠成魔,时而单纯诱人,这到底是性格扭曲,还是一副副伪装的面孔,有意思的很……

第102章 准王妃

这一幕,君墨看在眼里,他神情冷静,丹凤眸子斜飞入鬓,危险的眸光掺杂着复杂的神色,这是他见过最有意思的一对,明明相爱,却这般抵触,巴不得赶紧逃离,一个冷面似万年寒冰,一个装疯卖傻,时而痴颠成魔,时而单纯诱人,这到底是性格扭曲,还是一副副伪装的面孔,有意思的很……

这几日,似乎就等着地府传来请柬,君墨蹲在山洞内,小玉依旧吃了睡,睡醒了就饿,迷迷瞪瞪过了数天。

“你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将你的魔丹释出,本君替你缓解一二。”君墨思索了好几天,这几天她似乎都很平静,但是偶尔在她熟睡的时候,她的丹田处那魔丹就像躲在透明的气球内,不同的翻滚,就连熟睡的小玉,浑身散发黑气,她浑然不知,这魔丹已经渐渐吞噬了她的心智以及梦,定然是在噩梦中受到侵害,恐怕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不行。”小玉坚决反对,一旦解开封印,释放魔气,她恐怕无法控制,到时候,全盘脱出,更有可能因为承受不住魔气的威力而全身爆体而亡。

“……”君墨确实是诚心相助,毕竟在魂血还未取回之前,他没法动她分毫,更何况,他反倒担心白玉若是走火入魔,魔丹自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转眸看着白玉:“你不相信本君的能力?”

“这魔丹是本族前辈之物,千年的道行成人,又凝聚了五千年的魔气道行,不是你这么一只三千年道行的蛇妖就能驾驭。”

小玉侃侃而谈,起身走出洞外,阳光璀璨,却斜在天边,晚霞更是染红了半个天空。

君墨气的直哼哼,他冷眸看着小玉的背影,咬牙切齿,说了多少次了,本剧不是蛇妖:“本君都无法控制,你一个千年修行剩余的残魂又有什么能耐压制?”

“我们只是彼此利用关系。”小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君墨气的背在身后的双手,捏的咯咯作响,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女子真不知道那叫什么罗青的男子怎么会这般喜爱,这世界真实太疯狂了,什么奇葩都挂在市面上。

“先告辞……”君墨走出洞府,身子直冲云霄,化作一抹乌光,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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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总共十八层地狱,早就众所周知,每一层地狱根据刑法的时间轻重而判定人生前的善恶恩果,十八层地狱,又呈阿鼻地狱,受苦的时间与分量也相继递增。

可以这么说,第一层地狱到第十八成地狱,生前罪孽越重,越往深处牵制,地府虽说一个月相当于阳间一天,而地狱就不同了,从第一层地狱开始,一日等于人间三千七百五十年,三十日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年,相当于人间的一百三十多亿年,而从第二层地狱开始,每加深一层,便要多受刑地狱时间的二十年,那么到了十八层地狱和无间地狱,那便是一个不可估算的时日,所以才有了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一说。

死后被抓到阿鼻地狱的人肯定是生前犯下滔天大罪,无恶不作之人,所有罪人都无法逃脱地狱的惩罚。阿鼻地狱在大铁围山之内,周围绕着有七重铁城,在城的上空,复有七重铁网,罗覆其上,来着触目惊心,定义为天罗地网。

无量无边的尖刀,随时从空中降下,从罪人的头顶入,再从足下而出,于是罪人,痛彻骨髓,苦切心肝,受是众苦,经无数岁,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因为罪业未尽,虽痛死而复生,生又复死,经无量百千万岁。

复有无量铁觜诸鸟,奋翼飞腾,灼罪人身肉。同时还有牛头狱卒,其形像犹如罗刹鬼,每个牛头狱卒都有九尾,尾如铁叉;复有九头,头上有十八角,每角有六十四只眼睛,每一眼睛中,皆悉迸出巨热铁丸,烧罪人肉,然当其一瞋一怒,哮吼之时,声如打雷霹雳之声,使诸罪人闻声胆丧,恐惧不已。

众人翻身吃痛,痛不欲生,整个阿鼻地狱,容纳万千罪恶,却在那熊熊烈火,顶头钢刀之下,电闪雷鸣之中,一个白衣男子,双手合十,紧闭双目,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超度咒,他眉清目秀,丹凤眸子,留下一抹剪影,让众人无法理解,难道,那钢刀雷电之击,不痛吗?

坐下血流成河,他白衣胜雪宛若盘膝坐在血流之上,永远隔绝了这无间的折磨。

“那就阴时初三。”

酆都大殿,阴君翻看着着黄历,幽幽最近很听话很乖巧,哪儿都没去,也不吵着随六王去阳间了,与六王的婚事他早就筹谋在心,毕竟终得圆满,本以为六王不喜公主,现在看来,真是他那张平日里冷清严肃的脸给蒙蔽了,对幽幽还是有心的。

面对大殿之上,卞城王单手背后,冷眸炯炯,幽幽环绕在父皇的身边,一同商议着日子。

听到父皇拍案而起,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的阴君,顿时消失了所有帝皇的架子,开心的拍了拍幽幽的手背,合上黄历,看向卞城王道:“就这日子了。”

“父皇……”幽幽娇滴滴的撒娇,有些不好意思。

“谢阴君赐婚。”卞城王拱手谦卑恭敬行礼:“只是,残害清水镇百余口村民的妖魔尚未能将妖魔降服归案,还请……”

“那事儿,本阴君已经交给转轮王与泰山王接管,你就放心成婚,好好陪着幽幽游玩一段时间便是。”阴君抚着胡须朗声大笑,看着女儿这么开心,他心满意足。

第六殿王府成了幽幽第二个家,平日里除了不过夜,每日来去自如,只要一有时间,便会来此,先给王府众鬼卒上了一堂教育课,举气昂,来回踱步,指着众人一顿说落。

“作为准六王妃的我,先说好了,本公主呢,要在这大殿后头把这花园去掉,引下幽冥之水,还有这……”幽幽双手叉腰,面对目瞪口呆的鬼卒,指着那石拱桥道:“这下面没水,搭什么桥?本公主不喜欢,拆喽。”

第103章 婚宴上的一抹紫影

“作为准六王妃的我,先说好了,本公主呢,要在这大殿后头把这花园去掉,引下幽冥之水,还有这……”幽幽双手叉腰,面对目瞪口呆的鬼卒,指着那石拱桥道:“这下面没水,搭什么桥?本公主不喜欢,拆喽。”

“还有,那假山,拆喽,改成……改成什么呢?”幽幽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动土,单手在太阳穴上连连点播,来回踱步,改成什么呢?:“对,种兽果。”

众鬼卒连连吐舌头,垂头丧气,要知道这兽果因何的来,那是用阳间死去的兽类家禽等动物的幽魂,封与兽果树的根部,滋养生息,树上才会结兽果,那每一个兽果可都是活生生魂,他们有的是前世造孽,投入畜生道,其实都是人。

天宫有仙气熏陶,使得蟠桃充满仙气,地府因阴气熏陶,使得众人吸纳阴气就如人在阳间吸纳空气一般,这兽果,虽不比蟠桃能长生不老,可也能延年益寿,只是种植方法,凶残了点。

“还有,六王爷何时醒来,何时出府,何时饮茶,何时巡视,何时开堂,都要一一禀明……”

幽幽似乎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猛然转身,命令道。

“遵命……”声如死灰。

“咦?老柳呢?”幽幽似乎发现了少了主要人物,老柳可是王府的总管。

“回禀公主,老奴……老奴在这儿呢……”

幽幽猛然回眸,看着老柳谦卑的躬身行礼,站在廊亭下,身边站的是卞城王,他面无表情,阴冷无比。

“都散了……”卞城王沉声遣散众人。

“毕大哥,我正找你呢,那请柬都分发妥当了,还有要补的吗?”幽幽一改面色,笑的恬静,拎着罗裙五步并作三步来到卞城王身边,顺手勾着卞城王的臂弯,娇声道。

“回去休息吧,本王想想。”卞城王木然从幽幽手中抽出臂膀,返身回大殿。

"承蒙卞城王错爱,小玉实在受不起,更何况,幽幽乃地府阴君之女,你很有可能是将来的阴君继承人,莫要错付了。"

“等日子定下,还请白姑娘不要嫌弃喝杯喜酒。”

回忆宛若昨日,卞城王步入寝殿,大袖一甩,关上后殿大门,后殿毫无烛火,一时之间真正的黯淡了下来,没有尝过阳间的光华,永远都不知道地府只有三个颜色,没有尝过失去的痛苦,永远不知道拥有是多么宝贵。

她闪烁着晶芒的眸子,宛若杏仁,激荡着让他无法理解的眸光。

“算了……这人间百态终究逃不开轮回,上一世,本王欠了你,这一世,理应如此。”

卞城王长叹,随手抄起尚未提字的请柬,龙飞凤舞写上挚友白玉的字迹,笔笔重如泰山。

长出一口气,看着这请柬,双眼一闭,大袖一撩,一抹神识描绘其上,这便是地府的通行证,再一睁眼,一抬手,将那神识连带着字迹抹去,黑色请柬,宛若从未使用过一般,轻轻放回原处,他还是无法想象,拜堂成亲时,身边的红衣女子不是她,而她,却赫然出现在宾客席上,目睹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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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佳节已经临近,整个地府热闹非常,阴君喜笑颜开,将着七月初三死去的幽魂,免去罪罚,可直接投胎转世,就如民间君主大赦天下一般,二来也是不想六王府在这大喜之日依旧忙碌。

临近鬼节鬼门关开门之日,更是让幽魂振奋不已,整个乌金石蒲成的锦绣之路,从酆都大殿一直蔓延到王府门前,气势浩大,鬼卒也增加了不少供奉赏赐,卞城王整装齐发,就等着前去酆都大殿。

众位阎罗鬼王已经带着厚礼上门,老柳光是忙着安置厚礼,忙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王府单腾出一间厢房放置厚礼,老柳不停的张罗着,众位已经坐在酆都大殿外,等着新娘子出场。

民间习俗乃女嫁男家,而地府属阴君最大,王爷结婚,定然是上无高堂,便都是在酆都大殿行礼后,将新娘子接入王府。

酆都大殿百余里平台,均都玉石雕琢,廊坊千座。奇珍异兽雕与其上,齐齐鬼卒位列两侧,众人唯独防毒大殿,十殿阎罗均都羡慕卞城王,这一门亲事足以让他登峰造极。

卞城王下轿,抬脚迈开,幽幽已经整装待发,站在酆都大殿里,就等着如意郎君牵起她的手,共度一生,她按耐不住,不停地问身边的父皇:“来了没有?”

“来了,稍安勿躁,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公主,是嫁不出去还是怎么了?”阴君打趣。

卞城王钨丝金袍,笔挺坚韧,裙摆刚好落在脚背,腰间锦带陪着一枚迎亲的墨色绸子花,九尺身高,昂义凌然,长发垂于身后,蓝色眸子平静如水,冷酷绝伦,看到不到一丝温暖,视众人与无形,看似不像迎亲,而是降妖除魔去了。

卞城王猛然侧目,一束异样的眸光在众人杂乱的身后直直照在他的身上,寻着眸光看去,那是一双宛若桃杏仁儿的双眼,露着浅笑,含着泪花,一席紫色罗衫,让他顿时驻步。

她怎么会来?卞城王凝眉,可是,若她说一句爱,他便毫不犹豫退出这场婚礼,前后不到一息的时间,她,不见了,卞城王再次蹙眉,难道产生了幻觉?不可能的,那么真实,怎么会……

“这位姑娘,怎么,怎么……身着地妃服,这是何意?”一人奇怪的喃喃自语。

不少人都回头看,四下寻找,企图找到这个不是今天主角的女子,却穿着地妃服的姑娘,一抹紫影消失在人群。

“毕大哥,怎么还没来?”

幽幽捏着喜服,一脸愤怒,头上罩着金丝线织成的喜帕,等的焦急,透过喜帕,若隐若现能看到广场上卞城王侧身的影子,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有些按耐不住。

阴君顿时不悦,他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可从来宾表情可以略知一二。

第104章 闹婚房

“毕大哥,怎么还没来?”幽幽捏着喜服,一脸愤怒,头上罩着金丝线织成的喜帕,等的焦急,透过喜帕,若隐若现能看到广场上卞城王侧身的影子,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有些按耐不住。

阴君顿时不悦,他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可从来宾表情可以略知一二,似乎出了什么叉子。

阴君冷眸闪过,命人去看看究竟,被派去的人回来后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阴君力喝,让其知无不言。

那人胆怯将事态徐说了一遍,只听说有个穿着地妃服的女子前来参加庆典。

幽幽心一沉,拎着喜服裙摆,不让丫鬟替她拖着尾翼,一路拉扯着冲出大殿,阴君是来不及阻拦,小女已经站在广场上。

“毕大哥,你不要生气……”幽幽轻声道,紧接着,立在广场中央,面对众人,大声喧话:“稍安勿躁,那女子是本公主请来的贵宾,有什么大惊小怪?”

卞城王冷冷的看着幽幽,她请来的?无非为了证明她比别人强,能与他举案齐眉罢了,这般小肚鸡肠竟然做出这般不知轻重之事,惹来轩然大波的事还在后头,阴君可不会这般好说话,一眼看去,这女子,虽然骄横了些,可也太不靠谱。

这一席话道出,众人不但没有静下来,反而热浪更猛,是吗?谁不知道这地妃服的来历?这幽幽公主乃阴君之女,唯一的公主殿下,却邀请了一位穿着地妃服的女子前来,这难道要来一出偷梁换柱?黄雀在后的戏码?

若不然,这卞城王看似冷酷少言,还是个风流人物?

想法众说纷纭,均都在自己心里扎了根,卞城王绝望极了,这女子,根本就是一根长不大却还带着刺鼻味道的葱。

卞城王陷入两难境界,若她就此离开还好,若暴露与阴君眼下,那就百口莫辩了。

小玉刚钻入人群,便感觉心口被撕裂的痛楚,即便怡然逃离人群,她依旧隐隐作痛,整个酆都大殿热闹非凡,她却一丝声音都无法入耳,根本无法接近他,更别提取什么东西。

小玉忌惮的回头,这种心痛的感觉让她眩晕,前世的记忆宛若浪潮一般涌上,为什么每一处场景都让她欲哭无泪,那个前世的记忆,仿若就是她自己亲身经历,那就是她的记忆,不知不觉潮湿感洒在面上。

小玉木讷的抬手摸着,清秀纤长的指尖,几滴晶莹的液体这么陌生,似乎不是从她眼里落下,猛然回眸,看到卞城王小小的身影立在酆都大殿前的广场上,显得威风凛凛,却千疮百孔的痛。

此刻的第六殿王府,已经全都筹备婚宴,各个鬼卒忙碌的不可开交,小玉轻车熟路避过人群,直奔卞城王的寝殿,或者这第六殿王府,她最熟悉的地方就是这寝殿了。

寝殿金碧辉煌,精心布置,五金丝绸的纱帐轻盈飘渺,五彩斑斓,书桌整齐,硕大的寝殿充满了喜庆的味道,连床榻也换了,龙凤戏水雕刻其上,如活物一般,喜庆的铺盖,整齐的叠放着,隐约能看到被褥内放着的花生和果子。

像极了象征民间婚庆早生贵子之兆,小玉面色泛白,这一刻,她才知道,他真的走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她该如何如平日般理智的思索一切,甚至脑中呈现朦胧的酸楚:即便只是一具替身,那又何方?至少,他一直都在。

抬手摸着新婚床榻,她如回到了初次见面的场景,他的床榻几乎不是用来睡觉的,他阴冷严肃,看似冰霜素裹,心底热浪滔天,看似铁面无私,却处处留情,心底竟然萌生的都是他的好,他原来这么好?

小玉凝眉,愣愣的看着那些枣子花生,不知道哪里的邪气入体,她抬手一扫,花生与枣子稀里哗啦的掉到地上:“我让你生,最好是生个九头怪出来吓唬人。”

猛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宫女款步进来,小玉身子一闪,躲进隐蔽的屏障后头,那宫女从来没有在王府出现过,看打扮有些面熟,应该是幽幽公主的贴身侍女。

女子在混纺内辗转,像是找什么东西,又像是在审视婚房布置的可有遗漏之处,目光惊愕的落在了床榻上,这回,侍女的脸是顿时绿了:“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布置的好好的。”

幸好新房内没人,若是被其他鬼卒看到,自己办事不周,准会被公主逐出酆都大殿,赶紧将果子都收拾起来,重新洒在被褥上。

紧张的捏着裙角,四处查看,生怕还有其他不妥的地方,一桌子丰盛的晚宴,一壶上等佳酿制造的暖情酒,两只金樽,闪闪发亮,这里很妥当。

身子挪移道屏障后头,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小玉嗖一声站了起来,不顾宫女一脸愕然,捂住了她的嘴。

“不要叫,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不会伤害你,取回东西我便离开。”

侍女惊愕,喉咙内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侧目看着身后挟持她的人,小玉却一用力不让她看自己的脸,侍女吃疼,不再叫唤,可依旧能看到身后那一席紫色的罗衫裙摆,侍女更是不敢说话。

手指一用力,封住了侍女的哑穴以及麻穴,小玉将她,塞进了书柜里,如同烂泥一般的侍女被小玉折磨的像是一个大圆球,踹了一脚,才将她塞进去。

门外更加热闹了,看样子是将新娘子接回来了,小玉陡然一阵落寞,喧闹的声音无法占据她耳中一丝一毫的空间,空气一下子静了,木已成舟,或许,真的只能怀念?

满桌的菜肴本是她此生最爱,外加一壶好酒,乃人生之快事,可是,千年的岁数,她却头次感觉食不知味,一点感觉都没有了,金樽闪耀,却在无言朦胧中显得极为模糊,看不清真面。

“王妃,一路颠簸,辛苦了,请入后殿。”门外响起半边身的尖锐嗓音。

“来吧,老娘等着你。”小玉深吸一口气,拿回东西,大家各走各的路,身子一番,藏进了一沓被褥之后,乍一看去,确实寻不到一丝踪迹。

第105章 是你白奶奶我

“来吧,老娘等着你。”小玉深吸一口气,拿回东西,大家各走各的路,身子一番,藏进了一沓被褥之后,乍一看去,确实寻不到一丝踪迹。

“王妃,慢点。”一个侍女搀扶着幽幽走进。

一席紫红袍子绣着与地妃服相差不多的彼岸花,五金灿灿,腰间锦带衬托着幽幽纤细的腰肢,托起那玉峰般的酥胸,增添了浓郁的女人风韵,露肩的礼服,能触及到她玲珑的锁骨,头上五金丝盖头,若隐若现她棱角分明的脸型。

“王妃请坐,您呐,要在这等着王爷给您掀盖头呢。”丫头吹捧着,一脸的喜庆将幽幽领到床榻上坐下。

“这满头金簪,脑袋都沉死了。”幽幽幸福的抱怨,其实心里却想着,即便是头上顶着的是一座泰山,能嫁给毕大哥,她也愿意顶着,一定要坚持住,宫内的奶妈已经交代凡俗理解,即便她饿得发昏也不能吃东西,晚上要喝交杯酒。

想一想,甜入肺腑,幸福满满。

“公主,不……得改口叫王妃,您忍一忍,奴婢倒是觉得吧,你那皇冠凤钗可漂亮着呢,价值连城。”

侍女趁热打铁。

幽幽从袖管内掏出打赏,侍女高兴之际:“谢王妃赏赐。”

“欢喜呢?怎么不见她?”幽幽似乎想起了自己形影不离的贴身侍女。

“哦,王妃您稍等,今天啊,大伙儿都高兴可能去忙了吧,奴婢这就替您去找找。”说完,丫头出门了,并且反手关上房门。

幽幽掀开盖头,露出半张脸,朱唇笑的灿烂。

“盖头可不能乱掀,不吉利。”身后响起一声阴冷无比却带着冷笑的声音。

“哦。”幽幽赶忙盖上盖头,生怕掀了盖头就应了那句无法白头偕老的鬼话,:“咦?你是谁?”

幽幽猛然反应过来。

“你白奶奶我。”小玉猛然起身,抬起胳膊从身后勒住幽幽的脖颈,幽幽还没来得及转过面,身子就被小玉给拖在了床褥上。

“放开我,这里是地府,你休想……”幽幽两条腿一直乱蹬,盖头早就不知道掉道哪里去了。

小玉连贯性的动作,与料理合欢一样的手段,只是,她没有把幽幽塞进书柜里,她最讨厌这女人的一张嘴,胡搅蛮缠,口里不饶人,手也够多的。

“带上,要不然不吉利的。”小玉拍了拍手,像是结束了一场大难似的,料理完毕,将盖头捡起来,搭在幽幽的皇冠凤钗上,因为她那双憎恶的眼睛实在太讨厌了。

“看什么看?”小玉挑衅的看着幽幽,透过半透明的五金盖头,她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胸口起伏,似乎气的不轻,最好是气死,小玉大模大样的坐在桌子前,看着一桌丰盛的菜肴。

“这鸭舌爆笋丝不错。”小玉拿起其中一副金筷,夹了一小口,呵呵的笑着。

门外劝酒的声音一波接一波,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庆祝,她不得也庆祝庆祝?虽然意味不同,至少还有个大婚大日,气的要死要活的女人陪着她,对了,书柜里还有一位。

“这酒真绝了。”小玉有喝了一口酒,毫不留情的就用了那对金樽,小玉砸吧砸吧嘴,看了一眼身后,透过五金丝盖头,幽幽气的肩膀颤抖,眼珠子几乎能当弹珠打,眼泪竟然从盖头后面流了下来,挂在下巴上。

小玉这个乐,感情这交杯酒被她一个人喝了。

“来,交杯酒,干杯……”小玉两杯斟满,左右一杯,右手一杯,站了起来,对着幽幽笑呵呵道。

当着幽幽的面,左右手交错,歪着略有醉意的脑袋,左一口,右一口。

幽幽眼泪如泉涌一般,眼神充满杀戮,她要杀了这个疯女人,要杀了她,她竟然这般侮辱自己和毕大哥的婚礼,她们的交杯酒就这么给糟蹋了,即便是死,也得拉着这疯女人一起,总之,一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先拉入十八层地狱,烈火地狱使劲烧,雷击地狱使劲劈,劈她个万年,再将她送入畜生道,做猪,猪的寿命短,一刀宰了再回到地府,再入烈火地狱,再受刑万年,我,砍了你的手脚,即便是猪,也只有三条腿……

小玉依旧笑着,嘴角上扬的曲度足以裂道耳朵门子那,转身,竟然有些雾眼朦胧,口中甘甜的酒味变得苦涩不已,难以下咽。

那鸭舌笋子,其实味道很好,比民间的佳肴别具另一种风味,这么好吃的饭菜怎么能糟蹋呢?小玉勾唇,抓了一把鸭舌塞进嘴里,将不小心掉在嘴边的笋丝,一同塞进嘴里,顺了一口酒,才将其咽下,手早就不由自主的伸向那酱鸭,一把拧断一条腿,狼吞虎咽。

一只手,拎着酒壶,咣当咣当的灌起来,这酱鸭也不错,入口丝滑,一点都不塞牙,小玉感慨,早就不不得幽幽气成什么样子,爱生气就气吧,人生在世,可以被尿憋死,要是把自己给气死,那还真不如撒泡尿一头扎进去,死了算了。

“解语哥,让我回望月镇吧。”小玉呐呐自语,朦胧间,似乎又看到那个躺在桃花树杈上晒着太阳的姑娘,她咯咯的笑着,吃着果子,而那个人,像是被风吹散的陌生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王妃,酆都大殿都找遍了,不见欢喜的影子……”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着王府殿门被急促的推开。

小玉手里的菜刚刚塞进嘴里,二人四目相对,紧接着,传来一声尖叫,门外的热闹戛然而止,顿时鸦雀无声。

幽幽心里一喜,这回看你怎么脱身,回头得给这丫头赏赐,而且还要重赏。

卞城王猛然回眸,众位宾客双目均都看向前殿方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卞城王凝眉,自从在酆都大殿见到那一袭紫色的影子,他就总感觉会有大事发生,冷眸迂回,冷静道:“众位继续,本王离席少卿,稍后便来与众位不醉不归。”

卞城王举起手中酒樽,一饮而下,抬步想着寝殿走去。

第106章 不会给

卞城王猛然回眸,众位宾客双目均都看向前殿方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卞城王凝眉,自从在酆都大殿见到那一袭紫色的影子,他就总感觉会有大事发生,冷眸迂回,冷静道:“众位继续,本王离席少卿,稍后便来与众位不醉不归。”

卞城王举起手中酒樽,一饮而下,抬步向着寝殿走去,路过惊慌失措的丫鬟,卞城王没有说话,丫头赶紧离开,众人的目光迅速的锁定受到惊吓的丫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想略知一二。

卞城王前脚步入大殿,看着满桌狼藉,再看小玉,咧嘴笑的不正常的脸,冷眸瞬间冰封了所有视觉以内的景象。

“你来此到底想要干什么?”卞城王单手背后,反身关上房门,冷言道。

幽幽更是激动的两行泪花湿透了五金丝盖头,委屈的想要说话,却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看看这个该死的女人,如今夫君已经赶到,必然将这破坏晚宴的疯女人一掌拍死,叫你之前这般无理的侮辱本公主,去死吧。

小玉不知声,大拇指指向身后,告诉他,是她亲自差人送去的请柬。

“抱歉,糟蹋你了晚宴和这壶好酒。”小玉将最后一口倒进嘴里,话语抱歉,却没有一丝愧疚的举动。

卞城王冷眸一闪,看着那壶暖情酒,眉毛跳动,气的将脸转过去不看她:“你疯够了没有?”

“哦,对了,我是来取东西的,取完我就走。”小玉将双手的油腻随便在身后的罗莎丝帐上抹了两把,气的幽幽眼珠子瞪的老大。

“你在此处很危险,你要什么东西?”卞城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门外贵宾似乎极为躁动,在看到那受惊丫头的时候,这一刻,已经注定。

“解了地妃服,将君墨他大哥的魂血给我。”小玉直言快语,却依旧笑着,笑的卞城王只要一看,就觉得她不正常,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卞城王蹙眉,认真的看着小玉,她竟然这么容易被人利用,说是他大哥的?你能长点脑子吗?

“你就为了他?来地府?你知道地府有多危险?何止这一桌晚宴。”卞城王凝眉,他几乎是无法理解她所作所为。

“是啊,我得甩掉这地妃服,这次,你说什么都得给我解开,我准备与君墨一同回龙月国。”小玉侃侃而谈,像是普通闲谈一般。

卞城王猛然转身,看着她,果真是个多情的女子,相处不到几天的时间,她又爱上了别人,真不愧是勾人魅惑的狼妖,死性不改,他怎么就将这么一个男人放到了她的身边?

卞城王眸光闪动,寻不到一丝宽慰的理由。

幽幽困惑了,这么好看的地妃服,她竟然不要,心里又对王爷着急,赶紧给她解开,让她随着什么君墨那个男人滚蛋。

“地妃服,本王不会给你解,魂血,本王也不会给。”字字伴着咬牙切齿,掷地有声。

小玉手一抖,这样有意思吗?你已经有了妻室,何必这般固执,是不是非要我去死,才能真的摆脱你伤痕累累的纠缠?

“好,你把她废了,我就嫁给你,永远穿着地妃服。”小玉猛然起身,指着幽幽对卞城王道。

卞城王凝眉,蓝色的眸光闪烁晶芒,直勾勾的看着小玉,他多么想听到这句话,可是,过往的一切,让他无法明白她的做法,之前的约法三章,道后来的退避三舍,在道誓死不见,再看眼前,天差地别的话语,让他感觉不真实。

“你,疯了?”卞城王大步上前,抬手抓住小玉的手腕,狠狠的看着她。

此刻,幽幽愤怒,若是眼神能杀死人,小玉已经浅千疮百孔,死十八回了。

“你怕了?”小玉竟然笑了:“把我要的东西给我。”

门外传来一阵躁动,更是有人扬言要去请阴君。

卞城王深呼吸一口气,蓝眸看向窗外,收回眸光时,冷冷的看着白玉:“白玉,你若再闹下去,恐怕永远都别想离开地府了。”

“你给我东西我就走。”小玉直言。

“你觉得你为了他,值得吗?”卞城王一把松开小玉的手腕,小玉揉着生疼的手腕,看着他。

“就准你新婚燕尔,不许我佳人有约?”小玉冷笑。

“好,好……”卞城王声音冰冷包含着颤抖之意,连说了两个好字,抬手拽着小玉的手臂,大袖一挥,寝殿的大门咣当一声打开:“跟我走。”

门外早就议论纷纷,阴君也即将抵达六王府,即便这个女人再过分,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她永远留在地府,羞辱鬼王,幽幽又是阴君的掌上明珠,凭着阴君对幽幽的宠爱,只要她一句话,小玉就会永世不得超生。

猛然得见卞城王风驰电掣,拉着那紫衫女子,腾空飞过,众人连连叹息,更加肯定了对卞城王的定义,这将幽幽公主一个人丢在房中,不知阴君该如何定夺。

“酆都大帝,阴君驾到……”一声长啸的传话,阴君豪华的云撵,从空而落,云撵后跟着尝尝的鬼卒队伍护驾左右。

众人齐齐跪拜,迎接阴君,转轮王大鼻子一红,这回,老卞是闯祸了。

宫女扶着幽幽从人群中走出,幽幽顿时热泪盈眶,一头扎进父皇的怀里,身子抽泣不停。

“父皇……父皇,孩儿……孩儿要杀了那个女人……”

“怎么回事慢慢说。”阴君拍着女儿的后背,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她哭成这样:“是不是六王欺负你?”

“不是的,不管毕大哥的事,是那个妖女,就是她,我一定要杀了她……父皇,你给我做主。”

幽幽抬起满脸泪痕的面,认真的说着。

小玉被卞城王扯着,耳畔风驰电掣,像是无数只清风的触角,缭绕着她的全身,温柔而细腻,身子一阵滚烫,让她朦朦胧胧。

卞城王反手拦住小玉的腰部,生怕她掉下去,一阵滚烫顺着卞城王的手臂一直传到身上,卞城王侧目看了一眼小玉,粉嫩的笑脸红的宛若出水芙蓉,双眼萎靡,像是喝醉了一般。

“该死的……”卞城王咒骂,这个傻女人,竟然喝了一整壶的暖情酒,这不是找死吗?

第107章 本君不是妖

卞城王反手拦住小玉的腰部,生怕她掉下去,一阵滚烫顺着卞城王的手臂一直传到身上,卞城王侧目看了一眼小玉,粉嫩的笑脸红的宛若出水芙蓉,双眼萎靡,像是喝醉了一般。

“该死的……”卞城王咒骂,这个傻女人,竟然喝了一整壶的暖情酒,这不是找死吗?

卞城王急速赶到醉翁山,毕竟除了这里,他一时之间还真寻不到第二个固定的地方,将小玉送到竹屋内。

小玉抱着卞城王,死死的抱着,不愿意松开,温度直线上升,小玉觉得卞城王身上很凉快,很舒服。

卞城王侧目看着小玉,茭白的面容已经如火烧云一般,身子柔软像是一团发热的棉花,长发如瀑,双鬓已经被汗水打湿,贴着玉茎,延伸进了领口内,长长的睫毛紧缩,微微闪开一条迷离的缝隙,透出满满的醉意。

卞城王一把抱着她,她如此让他销魂,他有些控制不住,他也不能将她一个人丢在荒山野岭,若是有人趁人之危,可能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深深的看着臂弯中的人儿,他眸光温柔,多希望此刻的小玉是清醒的,她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他。

一处冰凉的唇瓣,抵触那似火的薄唇,便一发不可收拾,卞城王随手拈来,便将那地妃服褪去,露出小玉玲珑的锁骨,细腻的皮肤充满了汗液的香味,发丝湿漉漉的搭在她的玉峰之上,勾人魂魄。

“玉儿,本王不准你爱上别的男人,你这辈子都逃不开本王的手心。”卞城王贪婪的咬着小玉的唇瓣,唇齿不断下滑,小玉喉中发出情不自禁的声音,缭绕着卞城王的心脏,像是一根细腻的红线,使劲的拉扯着他的心,恨不得将这怀中的女子吃干抹净。

身下,她身子瘦小,不赢一握的腰肢,像是翠柳一般,卞城王宛若温柔的虎豹,情不自禁之余,却不忍伤害她分毫,小玉猛然狠狠的抱着他的身子,宛若云雾之巅,长长的指甲身不由己的扎进卞城王古铜色的皮肤内。

卞城王贪婪的仿若要将这女子的身子,整个塞进自己的胸膛,再也不要分开,一时之间,春柔帐暖,翻云覆雨,夜幕降临,已经午夜十分。

卞城王赤裸的胸膛搂着小玉娇小的身子,小玉双眸闪亮,抬手,晶莹的指甲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轻抚摸,若这是一场梦,她可以永远不用醒来,只是,这终究不是一场梦。

小玉小心翼翼的将抱着自己的手臂松开,身子如泥鳅一般,趁着卞城王熟睡,站到了地上,里衣,悄然穿上,深深看了一眼那地妃服,心里难明的滋味,像是生死别理。

他散乱的衣衫丢在地上,一枚锦袋,赫然入目,小玉翻找着,果然找到了一枚血红似血的东西,她虽然没见过,可感觉这就是魂血,连忙塞进怀里,回身认真的看了一眼。

他如刀削一般的面容,沉静的像是一尊躺着的雕像,那一袭地妃服,整齐的叠好放在桌子上,看上去,是那么华丽,又好像,从来没有穿在自己身上过,陡然,心里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湿了泪眼:“若来生,我不是白玉也不是竖琴,我愿十八岁便出阁嫁你为妃。”

转身,没入黑暗。

卞城王缓缓睁开眼,看着屋顶,聆听着远去的步伐,心,一时之间无法找到回来的路,抬手撩起锦袋,重新将封印补上,衣衫整齐,抬手拿起地妃服,站在清潭边,驻步观望,一道长虹划过,卞城王不留任何踪迹。

“即便来生,本王也要等到你心甘情愿穿上地妃服,嫁我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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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君墨双手背后,丹凤眸子露出笑意,看着远道而来的白玉,似乎魂不守舍,可是,他早就感受到她身上的魂血气息,那中熟悉感就像是可能到自己一般。

“得手了?”君墨从来都没有这般高兴,一时之间有些忘形。

“这魂血想必就是你的。”小玉一席白衫,面容平静,声音清澈。

君墨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解释,先拿来再说:“快给本君,这东西确实是本君的。”

“那你为何骗我说你大哥的?”小玉愤愤:“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为什么魂血会在他手里?”

“呃,本君一直被老鬼囚禁洞中,终年不见天日,本君与他交换了条件,只要我给他一滴魂血,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他便会让本君重见天日,并且承诺,只需五年的时间,他就将魂血还回。”

君墨知道瞒不住,实话实说。

小玉凝眉,他,在那退避三舍的日子,让这人保护自己,五年?为什么只保护五年?小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时之间,心脏宛若碎裂,他其实很好,很优秀,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五年,而不是十年,二十年,或者一年两年。

“那你为何不等到五年以后?五年对于一个妖来说,无非弹指一挥,转眼即逝。”小玉疑惑的眸子紧逼着君墨,就是没有将魂血拿出来的意思。

“本君不是妖,是玉麟蛇,只为一心成龙,别无他意。”君墨冷眸射出危险的气息,他最恨旁人直呼他为妖,真是一群愚蠢的人类。

“据我所知,玉麟蛇本就是妖身转髓,才得以成玉麟蛇,妖也是你的根本,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要保护我五年?又为什么急于这一时取回魂血?”

小玉话锋一转,君墨怅然出了一口气,原来是为此:“说实话,这个问题本君也问过老鬼,你觉得以他的脾气,会告诉我吗?至于为何要你替本君取回这魂血,你若脑子不笨也能想明白,若本君替你去杀了阴阳使者程天赐,他必然因护短而心声恼怒,到时候,本君这一身修为连带着真身便会飞灰湮灭。”

小玉细想,眉头舒展开来,确实说的很有道理,怪不得总是提醒彼此是利用关系。

“且相信你一次,你替我杀了他以后,这魂血,就归你……”小玉含笑,说完转身就走。

君墨丹凤眸子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缝隙,阴邪的笑着,盯着小玉的背影,老鬼他或许会忌惮一二,她,倒是不会放在眼里。

第108章 调戏公主

君墨丹凤眸子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缝隙,阴邪的笑着,盯着小玉的背影,卞城王他或许会忌惮一二,她,倒是不会放在眼里。

陡然一阵狂风卷过,小玉发丝凌乱,身后一股杀气逼人而来,小玉猛然回眸,只见君墨狂发飞舞,双脚未动,身子微微前倾,眼看着就要冲到近前。

小玉猛然后退:“你这种不识好歹的东西,枉我这么卖力替你取回魂血。”

大喝一声,张口突出一股极强的魔力,直冲君墨面门而去,君墨身子侧面空翻,躲开魔气,双脚落地之际,眼看着小玉双指之间把玩着那一滴如火一般的魂血,一股熟悉的感觉顿时让君墨冷眸瞳孔紧缩。

“你不敢。”君墨嘴角抽搐,冷哼,强制挤出一抹笑容,款步上前。

“试试看。”小玉动了动手指骨节,示意随时都会捏碎。

“本君修行在你之上,魂血的威力你驾驭不了,伤及了自己的性命那又何苦?”君墨一步步走上前去。

“你这种不讲道义的人确实陪着你死,会脏了本姑娘的身子。”小玉哼哼,笑的甜美。

“好好好,本君信了还不行吗?”君墨一阵头痛,当务之急他还嫌自己死在一个丫头片子手里活着窝囊,若是传出去,被一个丫头片子挟持,那还真不如死了算了,顿了顿道:“好,本君替你杀了这个人,但是你要遵守承诺。”

“看心情吧。”小玉将魂血收起来,抱着膀子,摸了一下鼻头,对这种盗亦无道的伪君子来说,承诺还不如强的来的实际。

君墨气的双眼瞳孔一阵收缩扩大,哼了一声,一拳打在身边的山石上,山石迸裂,散落一地的碎石。

一路赶向清水镇外,天赐失踪的地方查看,看看是否能寻到一些线索,毕竟茫茫人海,寻个人,好比大海捞针,这一路上,君墨气的没跟小玉搭半句话的讪。

小玉哼着小曲,不知道为什么,气别人的手段她多得是,最重要的是,看着别人被自己气的半死,是一件极为畅快的事。

北冥河水冰凉刺骨,枯叶满地,根本寻不到一丝足迹,就连那日的沟壑都盖住了,程天赐的踪迹似乎一下子从人间蒸发了,这人寻不到,定然是躲起来疗伤,君墨蹙眉思索,对于这一切发生的事情,小玉的记性是越来越差,现在发疯时,连干什么了都不知道。

若是一时糊涂将身上那魂血掏出来出来当糖给吃了,那…………君墨嘴角不停的抽搐,半边阴沉的脸部肌肉抖动了起来。

突然一阵细碎的声音从林子边响起,听这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

“公主,咱们这么偷偷出府,还偷了阴君的玉如意,恐怕……”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焦急。

“我要亲手杀了那个女子,她羞辱本公主,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本公主担着,伦也轮不到你这小蹄子。”声音带着愤愤不平:“欢喜,玉如意给本公主。”

小玉蹙眉,看了一眼君墨,君墨两手摊开,一副无辜的样子,似乎他也不知道幽幽怎么会跑出地府,不过,小时候见过她,长得水灵,细皮嫩肉的,不知道这么多年没见,有没有传说中的玉立婷婷。

小玉眼看着君墨就要迎上去,小玉可是不想再见到那个无知的傻子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君墨一步踏出十几丈,已经拦住了幽幽的去路。

她带了两个丫头,七八个鬼卒,似乎那七八个鬼卒前面的两个人极为特别,乍一看,一黑一白,小玉一愣,这黑白无常也被逼上梁山了,看着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

“幽幽公主,可还记得在下?”君墨拱手行礼,一脸的妖媚样子,像是看着的人儿,一丝不挂:“多年未见,幽幽公主出落的真是如仙女下凡,金雕玉琢,啧啧啧。”

“你是谁?本公主怎么不认识你?”幽幽抱着膀子,本想不与这男子搭讪,谁不喜欢听赞美,心里头,顿时酥了。

“芙蓉湖畔,鸟语花香,你那时候,才这么高。”君墨淫笑着比划着,辗转道:“那时候,你没穿衣服,在芙蓉湖里沐浴……”

“你……”幽幽彻底将这男人在她心里美好的第一印象毁了,两个宫女张工弩箭,蠢蠢欲动。

“哦,不对,是没穿鞋袜……对没穿鞋袜……”

“哼……”幽幽哼哼,将脸使劲甩向一边,不想看他,转身就要绕开走,猛然瞳孔一阵收缩,小玉这时候才抽身离开,她其实真是怕了这位“高尚儒雅”的公主了。

“你,给本公主站住……”幽幽气的直跺脚,转身到:“黑白无常,给我追,锁了她的魂。”

“是……”二人动作一致,异口同声,说着,推了一把君墨:“走开,别挡着本公主报仇。”

君墨这回更是哑然了,回头看了一眼小玉,这丫头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美人,本君祝你一臂之力啊。”君墨贼笑一声,赶紧跟上。

“怎么样?需不需要本君载你一程?”君墨双手背后,身后脱出一抹幻影,身形已经来到幽幽身边,侧目,笑的极为灿烂。

“你不是要助我一臂之力吗?去,把她给我抓来。”幽幽脚下一抹阴气拖着,宛若乌色莲花,疾驰追向白玉,她还奇怪呢,一届凡人,怎么速度如此之快,眼看着连黑白无常都跟着消失了。

“好,本君这就去。”君墨猛然做出一个预冲刺的姿势,猛然回眸,贼笑着眯着双眼道:“有什么好处?”

“你要什么好处?”

“陪本君睡一夜。”

“你……你个流氓。”幽幽气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从怀中抽出长鞭,甩向君墨。

“诶?”君墨抬手一抓,一把将幽幽的幽冥鞭抓在手里,手腕一用力,竟连带着幽冥鞭与幽幽的身子,一同卷入怀中:“这皮肤真嫩,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你若敢轻薄本公主,父皇绝不会放过你。”幽幽看着他的薄唇就要贴近自己的脖颈,气势汹汹说着狠话,将脸侧过一边。

“轰隆”一声巨响,引起了二人的视线。

远处幽冥山腾起飞尘,弥漫天际,君墨瞳孔一缩,白玉难不成又疯了?……

想到这里,一改面容,将幽幽丢弃一旁,不顾她摔了个脸着地,腾空而去。

第109章 君墨的元身

“轰隆”一声巨响,引起了二人的视线。

远处幽冥山腾起飞尘,弥漫天际,君墨瞳孔一缩,白玉难不成又疯了?……

想到这里,一改面容,将幽幽丢弃一旁,摔了个脸着地,腾空而去。

幽幽气的直跺脚,那山体碎裂的动荡,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最清楚,黑无常的铁链有开山辟石之威力,远远的能看到扬长在天际的漆黑锁链。

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黑无常的锁魂链,竟然锁不住她的魂?幽幽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萌生,顿时从怀中掏出玉如意,扣在手心,口中念念有词,顿时旋转的玉如意大放异彩,笼罩幽幽的身子,如流星一般,快若奔雷,直奔幽冥山。

山谷内,女子白发如瀑,双爪如钩,黑无常更是奋力攻击,整个山谷出现龟裂,幽冥山不停的抖动着,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欢喜与小离均都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可那女子,哪里还是白玉。

幽幽双腿一软,站在山顶,险些摔下去,她,竟然是魔……

“白玉,你醒醒……”

君墨吆喝,本想插手替她分忧那锁魂链的威力,竟然被她一爪子给拍了回来。

猛然黑无常面如死灰,冷酷如面瘫,手中长锁顿时一分为二,二分四,四分八,宛若巨大的章鱼,八只触角在空中舞动,灵活的向是活物,八个方向齐齐向小玉攻击。

小玉身子在八条铁索中来回穿梭,腾空而起,又落下,猛然寻到一丝的空隙,一股魔气灌输,直冲黑无常的面门而去,这才是弱点。

立在一侧的白无常,手心向上,一杆记录亡魂的毛笔,凭空出现,白无常白色袖管轻轻舞动,手中毛笔迎风见长,巨大的遮去了整个幽冥山谷的上空,笔锋如泰山压顶从白玉的头顶直直的落下。

小玉赶紧转变攻击方向,双手掌心向上,空中的毛笔猛然停止,发出一阵重物碎裂的声音,毛笔似乎还在不停的往下压着,小玉的双脚深深的陷入地下。

八条铁索瞬间齐齐向着小玉攻击而来,幽幽回过神,吓的花容失色的脸,抽搐,将手里的玉如意再次旋转,口中念念有词:“收……”

“本君的魂血……”君墨全身上下顿时冰霜布满,十里以内杀气腾腾,冰冷万分。

幽幽手中的玉如意散发五彩祥光,照耀在小玉的身上,小玉猛然胸口一闷,一口血雾渲染在五彩光环之中。

“老子跟你们拼了……”君墨一咬牙,身子直冲玉如意的霞光中,玉如意受到一股强大的镇压,猛然五彩霞光如流水一般,又回到了玉如意内。

君墨嘴角挂着血迹,没有魂血,他的法力根本无法发挥到极致,他抹去嘴角的血,笑的极为阴森,翻身抓住黑无常的铁索,其余七根铁索瞬间改变方向,冲向君墨。

“走……”君墨大喝,小玉却仿若没有听到,身子已经被笔峰压入大地,没过膝盖。

“逆-我——者-死……”小玉猛咬双牙,双眼血红,口中的鲜血不停的往外涌出,双手一用力,丹田处魔丹瞬间急速旋转,一下子宛若决堤的洪水,齐齐聚在小玉的掌心之中,顿时,往上一推。

“咔嚓……”

毛笔顿时拦腰断裂,瞬间缩小,白无常面色更加难看,身子摇摇欲坠,往后退了两步,身子狠狠的撞在山体上,整个幽冥山,顿时崩塌。

小玉仰天长啸,忘我的声音响彻山谷,疯狂的宛若世间万物都在她鼓掌之中。

“呃……”君墨发出一声闷哼,铁链已经分为十六条,每一根铁链都以几何倍数递增着法力,黑无常面容扭曲,将法力发挥极致。

君墨身子狠狠的被第十六条铁链抽出十几丈外,一口血雾喷出,他依旧邪魅的勾着唇唇角:“把……把魂血给我,快……。”

君墨眼看着高空缭绕的十六条铁索张牙舞爪的向他袭来,赶紧催促。

白玉朗笑,猛然回眸,嗜血的眸子像是泡在血水里,她,哪里还记得君墨,在他眼里出现的人都要死,都该死,猛然一股阴风卷过,君墨绝望的闭上双目。

“啪……”一声铁索抽入大地的声音响起,君墨的身子被狠狠的抽出百丈,重重的摔在远处碎石中。

一道乌光闪过,君墨的元身,暴露无遗。

黑白无常已经耗损不少修为,只得带着幽幽公主返回地府,将此时禀明与阴君,看他定夺。

“我要杀了你……”小玉魔爪刚刚抵达君墨脖颈之处,看着他的身形陡然一变,成了一条通体乌黑的蛇,盘在山谷,不省人事。

小玉朦朦胧胧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脑中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直觉。

“君墨,君墨……”一声鸟语啼鸣,小玉浑浑噩噩的醒来,一眼看到君墨的元身,吓得后退几步:“发生什么事了?”

五彩扑闪着翅膀落在君墨的脑袋上,不停的呼唤他。

“你害死他了,害死他了……”五彩愤怒的拍打着翅膀,若是人类,固然已经热泪盈眶,小玉能从五彩焦躁的动作看出她很难过。

“我……”小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回眸巡视间,整个幽冥山早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子,只是一堆碎石块而已,地裂已经暴露了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恶战,可在这之前,她记得碰到了幽幽,黑白无常死命追赶,锁魂链更是紧跟其后。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玉近乎抓狂:“我……到底怎么了?五彩,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救人,救人……”五彩不停地催促。

小玉墩身擦看,君墨还有气息,只是,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创伤,竟然这般微弱,小玉猛然从怀中掏出魂血,魂血的色泽已经黯淡了不少,这魂血与主人同命相连,若成了黑色,那就代表着主人已经命枯。

小玉毫不犹豫将魂血注入君墨的额头,君墨的身子缓缓动了动,陡然间,君墨巨大的蛇身蠕动起来,想着远处走去,小玉连忙跟上,五彩更是不甘落后。

第110章 龙月国

小玉毫不犹豫将魂血注入君墨的额头,君墨的身子缓缓动了动,陡然间,君墨巨大的蛇身蠕动起来,想着远处走去,小玉连忙跟上,五彩更是不甘落后。

一直跟道水域,君墨毫不犹豫,扎进水里,向着水面宽广之处游去,小玉依旧跟着,五彩在水面拍打着翅膀,指挥着方向。

走过群山,路过长河,小玉整整跟随了三个白昼,五彩似乎比她有精神,一直啪嗒翅膀跟随,小玉拍一拍酸软的膝盖,恨不得也长出一对翅膀,要知道,直线飞行跟随,好过她要绕开群山森林和礁石。

小玉感觉这个方向是一直往西,小玉已经知道大概方向,难道,他要回龙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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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酆都大殿“父皇,你若不信孩儿所言,你大可审问黑白无常,那蛇妖……轻薄孩儿。”

幽幽被罚跪,偷了玉如意,要知道这玉如意可是天宫玉皇所赐之宝物,不懂得施法,险些伤了自己的性命,若说自己一时吃醋,小肚鸡肠才说那女子是魔女,幽幽头一个不服气。

“是妖是魔,也与你无干,自有人去收复,给我在酆都大殿好好待着,哪儿都不准去,省的惹火。”

阴君大袖一甩,这才刚成婚,整日不是偷偷出地府就是赖在酆都大殿不走,竟然胆大到盗取宝物。

阴君看着守候在殿外的黑白无常,长出了一口气,轻声道:“随朕来。”

“父皇,您不疼幽幽了,幽幽活不下去了……”幽幽鬼哭狼嚎,眼看着背影消失,声音故意放大,恨不得希望父皇走回寝殿还能听到。

御花园,黑白无常躬身站在一侧,阴君捧着清茶,小抿一口,听着黑白无常的汇报,时而蹙眉,时而点头,时而困惑,时而冷笑。

“请卞城王来一趟……你们退下。”阴君招手,黑白无常行礼,退去。

少卿后,卞城王款步而来,看着阴君背对着自己,正喝着茶,拱手,没有说话。

“想必此事,六王也已经明了,六王打算叫朕怎么处理?”阴君阴冷的面容像是上朝,这还是头一次在私底下对六王这般嘴脸。

“她不可能是妖魔。”卞城王简单明了,一针见血绝不多说半句话,她只是有时候古怪了些,性子差了些,可是,根本改变不了她善良的本质。

“哦?”阴君指了指旁边的玉石圆凳,示意卞城王坐下,慢慢说。

整个御花园种着民间没有的花草,酷似牡丹的修罗草,像极了民间月季的蔓藤秋,与茶花无异的幽冥果,还有水芙蓉,只是这里的芙蓉,长在地上,而不是在水里,长在水里的叫美人泪,因为这种花很奇特,一旦开花,就会散发出异常的雾气,雾气中包含着香味,传遍千里,雾水在花瓣上堆积成露,在缭绕雾气中,滴入水中,发出玉粹连珠的巧妙声,宛若美人垂泪,故名美人泪,被誉为三界内,有声有色又有味的绝品鲜花。

卞城王依旧说着小玉曾借尸还魂,恰好是她前世的身躯,根本不可能以凡人的躯体修炼成妖魔。

阴君缓缓点头,似乎说的很有道理:“六王将王妃带回去吧,好好看官,这丫头,总会惹些祸端,就怕朕闲着。”

卞城王拱手行礼,便离去,他清晰的记得,小玉左胸上有一块镇妖符烧灼的印记,走着走着,卞城王陡然吸了一口冷气,或许是她以前就有呢?也不可能,这躯体明显就是淑琴的,一种危险的气息顿时席上他的心口,陡然转眸看向御花园。

泰山王匆匆赶来,恐怕此事,阴君根本没有相信他说的只言片语。

“如果你要去龙月国,就赶紧走吧。”

卞城王双手背后,乌色长袍随风摇摇,发丝飞舞,一种落寞与孤傲混杂着他的背影,立在酆都大殿的广场上,恍若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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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月国边远城镇——宝丰镇“五彩,君墨似乎就到了这里。”

街道人来人往,穿着与清水镇不同,女子家喜欢佩戴的饰品数骨类制作最多,不管是脖颈上的装饰,还是双耳的挂饰,穿的普通一些的挂着的是海里的贝壳加工,穿的华丽一些的女子,都是奇怪的鱼骨以及海兽所致的装饰品。

小玉趴在一座桥上,看着水里潺潺不息的流水,对五彩说。

五彩没有理会,拍打着翅膀顺着河水逆流而上,小玉跟上,这溪流渐渐变窄,直到走出宝丰镇,五彩在水面徘徊。

“人呢?”小玉问道,她也突然发现暗流涌动的水花不见了,凭借君墨这般庞大的身躯在这种水下,定然无法藏身。

“在这……”一声低沉飘渺毫无力气的声音响起,小玉猛然回头,一眼看到君墨苍白的脸,浑身湿漉漉的,发丝紧紧贴着面颊,双眼再也没有以往的神色。

“你,怎么样了?”小玉小心翼翼的问道。

“差点被你害死,赶紧带我去龙月,找,找我大哥君贤……”君墨颤颤巍巍的身子摇摇欲坠,猛然一头栽倒在地。

“龙月在哪?”小玉一脸无辜的看着五彩。

五彩使劲的晃悠着脑袋,连她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

小玉无奈,他大哥不是被逐出龙月国了吗?这感情都是他编造的故事,小玉气的扬天直哼哼,倒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小玉将君墨的身子背在身后,太沉了,看上去这么瘦,竟然这么沉,小玉不得不运气抵御。

“大哥大哥……”小玉终于在这夜幕降临的时候,在这人系罕见的包月村外头,遇见一个逮鱼的大哥,赶忙拦着:“请问您知道龙月在哪里吗?”

“这就是龙月国啊。”男子一脸诧异的看着小玉,这种问题是不是太白痴了。

“那,有没有什么地方叫龙月的?”小玉不让这人走,一直追问。

“龙月的首席宝刹,就叫龙月镇,不过,路途遥远,正处于龙月国中心地段。”

第111章 上当了?

“这就是龙月国啊。”男子一脸诧异的看着小玉,这种问题是不是太白痴了。

“那,有没有什么地方叫龙月的?”小玉不让这人走,一直追问。

“龙月的首席宝刹,就叫龙月镇,不过,路途遥远,正处于龙月国中心地段,一直往西,三天便能抵达。”

男子说完便匆匆离开,龙月国还未曾正是成为妖国,这里的平民百姓虽然各个都是妖,却修为尚浅,并无任何任何杀伤力。

小玉不知道龙月国的人特点所在,看这男子目录紧张,似乎很惧怕自己,背着君墨向西方走去。

五彩蒲扇着翅膀紧紧跟着,小玉冷冰冰看一眼五彩,她若是能化成人形就好了,至少背着君墨。

三天三夜,是什么概念,小玉不知道,背部感受着君墨的心跳,极为微弱,恐怕他若不是因为魂血,应该很难维持人形了。

“不行了……”小玉路过一处山谷,将君墨放在地上,不停的垂着后背。

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个不停,自从离开清水镇,来到龙月国,她的心再没有疼过,一种熟悉的陌生感,换做嘴角一抹上扬。

小玉寻了一处水泊,捉了些鱼虾,五彩也抽空去觅食,小玉生起篝火,烤鱼,虾,依旧那种做法,小玉边吃边感叹没酒相伴。

君墨蠢蠢欲动,丹凤眸子睫毛紧缩,颤抖了几下,鼻子动了动,竟然醒过来了:“香……”

小玉顿时塞了一口鱼肉的嘴,再也合不上了,这丫的是不是再刷自己?背了这么远,不是昏厥了么?不是快要无法维持人形了吗?这会儿是什么情况?

“好香……”

君墨紧闭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泛白的唇竟然在他舌头底下摩挲了半晌。

“你不是快死了吗?”小玉乍然。

“不这么骗你,你会把魂血还给我吗?不这么骗你,你会随我安稳的回龙月国吗?”君墨冷言,干涸的纯白像是涂抹了一层青霜,却依旧笑的与贼无恙。

笑着,便起身,走到篝火边,自行拿起一条鱼,嗅了嗅,塞进嘴里。

“不准吃……”小玉双手迅速伸向君墨手中捏着的木条,君墨身子陡然随着小玉拉扯之力,略显倾斜,面色难看之极。

“本君还是自己抓吧。”君墨声音轻微,毫无昔日的凌厉,小玉听着有种极为陌生的感觉。

“你到底是怎么伤的这般严重?”小玉声音略显委婉,看他那样子似乎伤的不轻,将烤鱼递给他,问道。

“你若早些将魂血还给我,也不至于落的如此下场,几千年的修为毁于一旦,你得罪了幽幽公主,伤了黑白无常,阴君绝不会放过你,你还是自求多福,少来管本君的闲事。”

君墨冷笑,嘴角抽搐。

“我……”小玉顿时傻傻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满眼的疑惑:“有这么强的法力?要知道黑无常的锁魂链有着惊天地泣鬼神的威力。”

怎么感觉确实遗漏了很多的过往?小玉蹙眉。

“你已经魔气冲体,气息紊乱,有走火入魔之征。”君墨吃了一小口烤鱼,虽然烤鱼的味道香甜,可他此刻的身子伤的太重,能维持人形已经算是魂血保存下的力量:“得到此等威力的魔丹,纯属你的造化,只是,你难以承受,终究有一天,你彻底入魔,变成傀儡。”

小玉倒吸一口冷气,她竟然一点都没发觉,还以为魔丹会被自己吸收的差不多,慢慢的掌控他,融合它,没想到,竟然会出现此等状况。

“我,是不是杀了很多人?”小玉认真的看着君墨,闪亮的大眼睛充满恐惧。

君墨哼哼,泛白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轻言道:“杀了该杀的人而已。”

小玉唱出一口气:“我有没有杀了天赐?”

“他师傅倒是死在你手里,天赐如今下落不明,定然是躲起来疗伤了,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君墨蹙眉,每每想到这一点,他对着丫头真是另眼相看,在没被老鬼囚禁之前,可谓血腥是他最喜欢的味道,论仇家,论杀戮,他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眼前的小丫头,得罪的还都是大有来头之人,有几条命够拼的?

小玉顿时没了胃口,她本是桃花树上一枚好吃懒做的小丫头,一条报恩之路见证了她多舛的命运,就像一根引线,将她从桃花树上拽进了本就应该属于她的路途,事已至此,她恐怕再无回头之路。

“有什么办法能控制魔气?”小玉满藏希望的问。

“你修为不足,驾驭不了,除非放弃魔丹。”君墨眸光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这丫头不疯的时候,还是挺有意思,有时候旁人说的是假话,她当真了,有时候旁人说的是真话,她反倒不信了。

“不行,我还没报仇呢,天宝和舍妹下落不明,到时候,若是我安然回到望月镇,别说魔丹,命不要了都成。”小玉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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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酆都大殿“幽幽,你怎么又回来了?”阴君昨日才让六王将她接回去,一大早就出现在了闺阁寝殿内,对着下人丫鬟发脾气。

“父皇,那个妖女您什么时候派人去捉拿?”

阴君慈祥的脸一沉:“女子家,少管这些闲事,你看看哪个王府上的格格像你这样?不懂刺绣也就算了,至少做些其他女子家该做的事。”

“父皇,毕大哥婚宴当天就带着那个妖女跑了,您叫孩儿的脸往哪搁?”幽幽气的撕扯自己的衣衫,嘟着嘴,看样子是要跟父皇好好说说理。

“六王乃地府王爷,地位高尚,三妻四妾又如何?更何况,六王不是将地妃服讨回来了吗?你还想怎么样?”阴君终究还是明白了,国事家事大事小事,都是事儿,出点叉子便会鸡飞狗跳,惹得民不聊生,鸡犬不宁。

“父皇,你为何帮着旁人说话?”幽幽站起来,气的直跺脚。

“要不,你父皇我还真没辙,要不派几十万阴兵给你?要不,与六王悔婚?”

“不,我要阴兵。”幽幽明显知道父皇这是在戏弄她。

“嗨,我的公主殿下,你能消停点吗?你董兵吗?几十万阴兵全军覆没是小事,你要是出了什么叉子,你让父皇怎办?”

阴君一甩大袖便离去,有时候处理国事无非就是个策略,一个恨,一个绝,对于这从小被惯坏的公主,似乎都不顶用,一向阴冷无比凶险怕人的阴君,只有面对自个儿女儿的时候,束手无策。

第112章 三生天煞,三世孤星

“嗨,我的公主殿下,你能消停点吗?你董兵吗?几十万阴兵全军覆没是小事,你要是出了什么叉子,你让父皇怎办?”

阴君一甩大袖便离去,有时候处理国事无非就是个策略,一个恨,一个绝,对于这从小被惯坏的公主,似乎都不顶用,一向阴冷无比凶险怕人的阴君,只有面对自个儿女儿的时候,束手无策,看来此事真无法耽搁。

速派转轮王亲自出马,阴君双手背后,边走边想,此事若卞城王介怀,恐怕,事情便没那么简单,若不派他去,这民间之事,还属他管辖,定会引起六王疑心,君臣猜忌乃国家之祸,若派他去,也不能确定他不会徇私枉法。

思量来思量去,还是决定与卞城王沟通一下,借他之手,以召见之名,将那妖女召入地府,到时候随便定她一条罪,想必卞城王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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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月镇,小玉随着君墨以及五彩,二人一鸟,刚走进城门,便觉得不对劲。

街道冷清异常,龙月镇乃龙月国首城宝刹,理应繁华非常,此刻街道上人烟稀少,更是有几个零碎的人往城中赶去,君墨蹙眉,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

“去看看……”君墨轻言,脚步越发的着急了,惹得一阵咳嗽。

“君墨,你还是在此处歇着,我去看看。”小玉阻拦,招呼五彩在此守着,先一步冲了上去,抵达城中的时候,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城中心以圆形空地占了十余里,四周篝火燃起,倒是与祭台极为相似,人声鼎沸,围着满满的人群,小玉纵身跃上城墙之上,眼看着一个白衣男子绑在十字架上,脚下堆满了柴火,似乎要进行火祭。

四周的人喧闹吵嚷,指着中间那人说着听不懂的话,什么妖言惑众,应该先缝了嘴,再进行火祭。

正东方坐着一位看似伟岸,长相粗鲁的中年男子,像是个大官,身边站着两排腰间挂着半月弯刀的守卫,一圈守卫围着祭台维持着持续,几个祭祀生龙活虎的跳着极为难看的舞蹈,时不时祭祀喷一口水在白衣男子身上,口中念念有词,偶然叩拜上苍,搞得像是真的有上帝一般。

“时辰已到,起火……”大官模样的男子一声令下,祭祀一口雾气喷洒而出,手中的木棍顿时着了火,一步一步跳跃着舞步向着白衣男子靠近。

“龙月国将临灭国之难,灭国之难……”男子声音发自肺腑,仿若得不到一人信任,而声音藏着悲壮,痛恨那些不信他的人。

“大哥?大哥……”君墨不知何时站在小玉身后,吓了小玉一跳。

“你怎么上来的?”小玉木然,猛然指着祭台方向:“哪个是你大哥?大官?”

“大哥……”君墨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手做喇叭状,不理会小玉,祭台上的白衣男子,猛然回眸,远远的看向这里。

“还不快救人?”小玉催促五彩,五彩扑闪着翅膀,看似轻盈,却威力很强,一股阴风直刮向祭祀台,小玉趁此机会翻身跃下,双臂张开,踏着虚空疾驰而去,一脚落在了祭祀台的木柴上。

顿时场面混乱一团,百姓争先恐后四下窜逃,人山人海顿时波涛汹涌,侍卫被挤的无法移步。

“不要乱,大家不要乱……”大官焦急呼喊着,可是,根本不顶用,眼看着那白衣女子正在解君贤的绳索,就要将他带走,单手一拍桌面,身子腾空而起:“外来人士竟敢绕我族祭祀,把命留下。”

辗转间,衣衫吹打,大官直冲小玉而去,一把抓过君贤。

小玉冷眸一闪,无意中竟看到君贤右手虎口处几点细腻的牙印,她深深看了一眼君贤,原来是故人,小玉手中凝聚一股魔气,一掌排在大官的肩头,大官身子猛然后仰,急速后撤十余丈。

“走……”小玉顿时身子一跃,将君贤安全带到了城墙上。

“大哥……”君墨眼中露出久违的深情,千年未见,兄弟情深。

这一刻,小玉都感动了,没想到这个毫无血性又伪君子的君墨,竟然对自己的大哥如此情深。

“君墨,大哥近几日就算到你要回来了,另外,大哥感知龙月国面临大难,你又回来做什么?”

君贤看上去五官与君墨酷似,丹凤眸子,皓眸剑眉,皮肤白皙,透着女子家的温润,柔韧,感观上却与君贤天差地别,若说君墨是冷酷无情,嗜血屠夫,他的大哥,便是温文尔雅柔韧如翠竹。

“赶紧走……”小玉提醒,五彩依旧扑闪着翅膀抵御士兵。

几人一同风速离开,抵达远处一片森林内,身后的追兵也被远远甩开。

“君墨,你怎么伤成这样?”君贤一脸平静,声音轻柔,君墨的法力在他之上,不至于赶路就疲惫成这样,面色泛白,呈现痛苦的神色。

君墨想说话,却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君墨依靠着大树,身子缓缓下滑,闭幕休息。

“先别说我,大哥你是龙月国的巫师,怎么会……”君墨出了一口长气,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

小玉本想插嘴,或者是自己连累了他。

“前日大哥心神不定,总觉有大事发生,东方赤星显现,乃不祥之兆,轻者国家损伤良将,重者,国破家亡,顺手拈来,卜上一卦,这场灾难,史无前例,乃是一位命付三世煞星之人所致,大家不信,母后更是说我出言诅咒龙月国……”

君贤冷静非常,一字一句道来。

“三世煞星,所为何意?”小玉插嘴。

“三生天煞,三世孤星,命运多舛,情淡缘薄,终其一生,孤独三世。”

小玉面色露出一丝惊恐,说的好像是自己一样,细想之下,她还有易玲这个妹妹,不是还有天宝这个“儿子”吗?

“倒是你,因何受伤?见你魔力消散,随时面临打回原形的危险。”君贤半蹲着身子轻柔的话语,有几分像女子家。

“因我而起,是我的错。”小玉插嘴,引来君贤诧异的眸光。

第113章 毁灭性的爱

“倒是你,因何受伤?见你魔力消散,随时面临打回原形的危险。”君贤半蹲着身子轻柔的话语,有几分想女子家。

“因我而起,是我的错。”小玉插嘴,引来君贤诧异的眸光。

“这位姑娘……”

“白玉,我们五百年前见过,我还咬过你一口。”小玉侃侃而谈,目光犀利,看着君墨那了无生气的脸,有些担心起来:“可有什么法子医治他?”

“哦?”君贤一愣,上下打量,右手下意识的抹在左手虎口处:“你是小白狼?”

“恩,此事稍后再谈,先看看他吧。”小玉颔首。

“确实有法子,不过,得赶去皇朝内室,那的八星阵对修复元气有很大的帮助。”君贤开始出谋划策。

“现在我们根本没办法回去。”君墨嘴角勾起一抹强韧的弧度。

“魔气鼎盛之人,也可以试一试用内丹来修复。”君贤言语一落,眼看着君墨的眸光落在白玉的脸上。

“我不行,我道行尚浅。”小玉连连摆手,她怎么可能将魔丹释放出来,封印在丹田之处,发狂时,都无法自控,再说,一旦离体,她真不知道魔气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

“你行的,黑白无常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别谦虚了。”君墨浅笑,微弱的声音还不忘调侃一番。

君贤更纳闷,他当年太喜欢这小白狼,在她身上有着充裕的灵气,修炼的乃是灵气之神,眼下,怎么会与魔气挂上关系?

“我试试吧,不过,你们得做好心里准备,若我一旦出现异样,君贤大哥,你得有法子困住我。”

小玉一脸认真,看的君墨嘴角的弧度瞬间消失,她从来没有考虑过,一旦她的魔丹出体,就不怕被自己占为己有,他处心积虑,就为了这么一天,只是黑白无常打伤了他,本以为计划被打乱,没想到,却变得比原来更加顺利,不发狂的她,有些笨,笨的很可爱,笨的惹人心疼。

“放心吧,我大哥虽然法力不高,手段很多。”君墨看了一眼君贤。

君贤眯着丹凤眸子,将君墨眼中闪烁而过的异常,尽收眼底,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想着,小玉已经盘膝坐下,紧闭双目,长长的睫毛在她如雪般的眼帘上,留下一抹剪影,齐腰长发如丝绸一般,一直垂到地上。

小玉双手回旋,空气顿时冷了许多,晚风似乎都被小玉吸纳而来,长发飞舞,宛若刁琳的彼岸花瓣,双手掌心相对,魔气由灰变黑,渐渐浓郁,却始终脱离不了小玉的手心,陡然一抹乌光透过黑气射了出来。

一枚坚果大小的魔丹渐渐呈现,小玉发丝瞬间无魔气滋养,变成满头银霜,君墨闭幕,与小玉保持一尺之距,疏散全身的经络,放松,鼻息间渐渐吸纳小玉传递而来的魔气,顿时,身子宛若饥渴的饿狼,嗅到最美味的午餐,舒服的浑身发抖。

魔丹渐渐从小玉手心内脱离,悬浮在二人之间,随着君墨贪婪的吸食,魔丹如拔河一般,在二人中间左右摇晃,小玉蹙眉,却无法分心,额头溢出汗水,发挥全力控制着魔丹,体内像是有人将整整一直手臂,狠狠的掏进她的腹腔内,使劲的拽着,肝胆俱裂的痛楚,让她嘴唇泛白。

“君墨,我恐怕,不行了,你……你好些了吗?……”二人因魔丹牵引,小玉传音过去,喉中一咸,一丝鲜血顺着小玉惨白的嘴唇流下,滴在森白的衣襟上。

“再坚持一下,一会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君墨似乎睡着了,声音时有时无。

“要吃自己去抓。”回忆的声音宛若造梦者到来,一丝丝的声音传递进君墨的脑海深处,不停的回旋。

“这虾的脑袋里装的都是粪便。”

记忆的碎片,被造梦者无形的大手,一片又一片的拼凑起来,将小玉那双完整的眸子,完整的身体,拼凑完整,那笑容宛若春天的湖面,轻柔,温暖,在他脑子里,来回环绕。

“该死……”君墨暗骂一声。

“嗖……”魔丹如离弦之箭,直奔小玉体内,小玉被自己的魔丹反震,身子飞出数米,重重的砸在地上,满头银丝,张狂凌乱的抖了一地,一口血顺着她的脖颈流下。

君贤睁开双目,双手也缓缓放下,方才若不是他,恐怕不但伤了两个人,小玉也不会只有这般伤势,早就被自己的魔丹反噬而走火入魔。

“该死的,这没有道理……”君墨大口的喘着粗气,这到底是为什么?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将正颗魔丹吞噬,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不该想起的画面?该死,他怎么感觉不到任何的牵挂,她怎么会跑进自己的脑子里?

君贤看着君墨,一直不语,先一步扶起小玉,探了探鼻息,气息微弱,只是,似乎伤势挺严重,丹田处的魔丹蠢蠢欲动,似乎极为不安稳,脉搏也糟乱不堪,经脉紊乱,君贤喃喃自语:“没理由啊,我已经用金刚环护住她的经络,怎么还会出现静脉紊乱走火入魔的现象?”

“死了没有?”君墨起身,一把推开君贤,拉着衣领,将小玉拽了起来:“谁让你死的?你若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本君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给我说话,说话……妈的……”

“君墨,不要激动。”

“大哥,她早就有走火入魔的征兆,错不在你,就怪她体内的魔丹,她根本驾驭不了,每次发狂都差点害死我。”君墨使劲摇晃小玉,面部狰狞,猛然转面看向小玉:“本君差点被你害死你听到没有?不补偿就想一死了之?”

“她没死也会被你这么折磨死。”君贤无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弟弟变得神魂不定,小时候,他们一起放风筝,钓鱼,分糖,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的事了,他杀了太多的人,就连自己的父皇,也死于他手。

那一刻,他始终没有放弃这个弟弟,总感觉他小时候或者一次短暂的离开,只不过分开了一夜,第二天他就变了,他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事,才会变得如此凶残,喜欢折磨身边最亲近的人,他越是在乎,便越是折磨,他像疯了一样。

一直以为这天煞之星,会是他。

第114章 龙月国母

那一刻,他始终没有放弃这个弟弟,总感觉他小时候或者一次短暂的离开,只不过分开了一夜,第二天他就变了,他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事,才会变得如此凶残,喜欢折磨身边最亲近的人,他越是在乎,便越是折磨,他像疯了一样。

一直以为这天煞之星,会是他。

君贤说着,一把扯开君墨:“是不是也要把大哥折磨死?”

“我一时失控。”

君墨言语缓和了许多,君贤毫不怠慢,抽出银针就要替小玉捋顺错乱的经脉,小玉猛然睁开双眼,一掌拍在君贤肩头,银针散落地上,君墨猛然后退两步,扶住大哥,侧目看去,小玉双眼通红,目露杀机。

君墨冷眸微眯,眼看着小玉疯狂的向着君贤扑去,君墨一把推开君贤,与小玉正面交锋,硬生生接下那一掌,身子被一股冲撞力,震退数米,脚下划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后脚一蹬,身子如离弦之箭,与小玉打了起来。

小玉愤怒,双眸闪过血红的杀机,与嘴角的血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玉一掌拍去,运足了魔气,君墨身子猛然腾空,让过这一致命袭击,一团魔气直冲远处而去,轰隆一声,森林瞬间起火,燎原大火,吐着火舌,直冲半空,顿时,狼烟四起。

龙月国龙月宝刹,顿时引起轰动,密林之内,时不时传来劈山盖林之声响,天空魔气弥漫,宛若一瞬间,乌云密布,人心惶惶,护国大军蠢蠢欲动,龙月国国母,闫琼一声领下,亲自率领百万妖兵症状齐发,围堵整个密林。

对于君贤的占卜之术,她还是略信一二,只是难遮悠悠之口,祸国殃民的话,怎可乱说,不但霍乱军心,还饶了国民的安居乐业,她坚决亲自带兵。

密林上空,二人纠缠不休,君墨身子刚刚有所恢复,是能抵挡一时,却无法持久与其周旋,心里头依旧着急,你何时才能清醒过来,看看你干的好事。

此刻,有几人正赶在龙月国的途中,负责调查望月镇百余口人命案的转轮王与泰山王,东方魔气肆意,二人第一时间心照不宣,一同赶往龙月国,一听说有关这案情的事情,幽幽公主不甘示弱,缠着转轮王带上他,还拿阴君已经批准的鬼话骗了他,非要当着众人的面戳穿那魔女的面具。

几人踏着风尘,在天际花开一条绚丽的抛物状,直接落在了密林外,此刻密林占据面积足有上万里地,乃一处原始森林,里头均都是尚未修炼成人形的灵兽,无人骚扰,也属于龙月国的国土。

“喂,老女人,让我们进去。”

落地直击,幽幽双手叉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闫琼,虽说花枝招展,妖媚不凡,却也难以遮盖她的年岁,这正片森林已经被施了禁制,而且妖兵团团围住,这里面很有可能就是那妖女。

“你叫本宫什么?”

闫琼一席锦袍,儒雅华丽,随有将近七千年的修行,却也难免略显中年相貌,风韵的身子,不失一丝婀娜之姿,听闻此话,上下打量了这小丫头,玉指按在座椅扶手上,几乎扣断了指甲,身两侧的护国将军,被闫琼抬手制止。

“老女人……老女人……”

“放肆……”闫琼一拍扶手,挺身而起。

“你干什么?受刺激了?知道我们是谁吗?我是地府阴君之女,乃地府公主,他们是转轮王和泰山王,你算什么东西?死了还不是得一样来地府?”幽幽抱着膀子不看“老女人”。

转轮王与泰山王一脸愁容,就知道带她出来会惹出不少事端。

“我龙月国万民绝不受地府约束,我龙月国,死后自然有上神收纳幽魂,轮不到你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信口雌黄。”

火药味极其浓郁,气氛紧张,导火线已经冒起青烟,一触即发。

“你死了就知道入不入地府,到时候,让你去烈火地狱好好烤烤火。”幽幽一跺脚,动作迅速,从怀中掏出再一次从父皇那里偷来的宝贝,剑,乾坤剑巴掌大小,迎风见长,连贯性的动作,劈空一斩,轰隆隆,咔嚓嚓,一条地裂迅速向着闫琼坐下蔓延。

“本宫乃龙月国之国母,还怕了你这黄毛丫头不成,给我拿下……”

转轮王一看,二人惊呆,闫琼将领已然动怒,挡在前头护驾,拼杀一触即发,转轮王没辙,公主再怎么胡闹,也得护着她周全,迷迷糊糊就与对方战开了。

声势浩大,几乎毁掉了半个原始森林,林子内的灵性动物四下窜逃,群鹰齐飞,十万妖兵抵挡来者,还要继续围困林中之人。

就在这时,幽幽指着天际大叫一声:“转轮王,快看,妖女。”

闫琼与转轮王泰山王均都仰头看去,只见半空一席白衣的女子,周身环绕着缭绕魔气,满头白发,紧紧追着前面一男子,那男子的背影在闫琼眼里特别熟悉,熟悉的仿若日日相伴,只是昨日才分开一般。

“妖女!!妖女!!别打了,快追!”幽幽催促,正当幽幽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身后不知那个妖兵渣子一棍挥在幽幽的肩头,幽幽身子猛然前扑,一口血雾喷出。

转轮王大怒,若是幽幽公主出了什么闪失,怎么向阴君交代,大鼻子气的直晃悠,老脸通红,手中转轮盘随手一抖,迅速旋转,散发五彩祥光,顿时直冲妖兵而去,接连不断的惨叫传来。

泰山王,身材魁梧,如大猩猩一般的体格,一跺脚,整个龙月国晃了三晃,脚下呈现一处大坑,瞬间以大坑为中心的位置,龟裂轰隆如蜘蛛网一般四下散开,半个原始森林瞬间坍塌下限。

闫琼双手一拍座椅扶手大喝一声:“欺人太甚,真当我龙月国无人了吗?”

一招贯彻天盾,身影一划,红光乍现,与泰山王正面交锋,整个龙月国的大地剧烈颤抖起来,即使边远地区也如临地震,四下逃离。

幽幽从地上爬起来,顿时也觉得后怕起来,转轮王与泰山王似乎已经动了真格,大地摇晃不断,几乎让她站不稳,幽幽唯恐,这回儿真是搞大了,回去怎么跟父皇交代?幽幽蹙眉,猛然眼前一亮,将怀中的乾坤剑出来,只身追向小玉逃脱的方向。

若是能抓住妖女,看父皇还有什么借口罚她。

泰山王与转轮王相视一眼,眼看着幽幽自行前去追捕妖女,赶紧草草收战,这龙月国的国母果然名不虚传,有些能耐,不难看出,她是修行将近万年的狼族尊者,白狼族。

第115章 雪山之巅

泰山王与转轮王相视一眼,眼看着幽幽自行前去追捕妖女,赶紧草草收战,这龙月国的国母果然名不虚传,有些能耐,不难看出,她是修行将近万年的狼族尊者,白狼族。

泰山王与转轮王迅速后退,不与其恋战,保护公主为要事,赶紧腾空而去,身形刚刚离开大地,半空中迎来了一抹白光,想此地迅速赶来。

“老卞,你为什么不看着幽幽?他到底是经过了阴君同意,还是经过了你的容许?怎么说也是王妃。”

卞城王双手背后,停在原始森林上空,面容冷峻,眸中闪过一丝愤怒,放眼看去,整个龙月国上空弥漫着魔气,地裂也冒出森森黑气,大半个龙月国乌烟瘴气:“没有,本王见这东方动荡非常,过来看看,幽幽呢?”

泰山王身形回归原貌,虽然依旧宽大魁梧,却不敌方才那暴形之恐怖和气魄,少言寡语的泰山王,一直不语。

“本王也是奉命前来捕捉妖人,幽幽一口咬定她见过妖女,就在前方,赶紧去看看,若幽幽公主出了什么事,不是你我所能担当得起的。”

转轮王一向面容慈祥,笑容满面,乐呵呵的像是一尊弥勒佛,眼下,也不得不紧张起来。

“走……”卞城王不知道拿这公主怎么办,她惹出的事,足以让他收拾大半辈子了,这等娇生惯养任意妄为的女子,若是他的女儿,定然掐死了重新生一个。

可是,当他一步步接近这东方动荡之地时,心头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小玉说过,她会随着君墨一同回龙月国,知道抵达此处时,他的心瞬间紧绷了起来,真的是龙月国出了动荡。

龙月国原始森林外围,已经荒凉无比,连绵群山高耸入云,山脉险峻,陡崖峭壁,寒风徐徐,因这里的气候,连只鸟都不曾存在。

“小玉,你够了。”

君墨半折膝盖,蹲坐在地上,面色扭曲,蛮对依旧没有醒来的白玉,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发狂的时间越来越长,频率越来越多,若是永远都无法清醒,他会自责,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自责。

“我要你死……”小玉森森白口,双爪呈勾,立在十丈以外,脚尖刚落地,身子便惯性弹起,横冲至君墨的面门之处。

“妖女,本公主今日就杀了你……”

幽幽生疏的驾驭着乾坤剑,摇摇晃晃落在崖壁之上,身后万丈悬崖,冒着森森寒气,崖顶已经与山谷内判若两个世界,谷底繁华茂盛,崖顶寒风凌冽,白雪飘飘。

小玉猛然侧目,如白霜一般的发丝甩开,血红的眸子直直看着崖壁边的幽幽,她手中乾坤剑迎风见长,虎视眈眈,小玉猛然转身,身子如直冲云霄的白鹤,满头银发与那白雪形成了浑然天成的素白。

幽幽见着直冲而上的白玉,虽然双手握着乾坤剑,却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后退两步,闭着眼睛批头就砍向小玉的门庭,弯月状霞光直冲小玉而来。

身后卞城王三人脚踏虚空辗转而至,落在崖顶,寒风带着冰屑挂在卞城王刀削一般的面颊上。

“毕大哥,快看,妖女,妖女被我打中了,就是那个妖女……”

幽幽猛然回眸,双眼善闪亮,指着崖底的方向,看到的确是卞城王紧蹙的眉头,怒视着自己。

幽幽猛然回头看向崖底:“人呢?怎么不见了?一定是受伤落入崖底了,快,下去看看。”

幽幽不顾卞城王气愤的眸光,头一个驾驭乾坤剑摇摇晃晃落下崖底,身后一紧,卞城王硬生生将幽幽给拽了回来:“你不怕摔死吗?”

“别拉我,我要让你亲眼看见,你苦苦恋着的女人是个妖女,摔死了也是我自找的,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幽幽甩开卞城王的手臂,她快受不了了,父皇替他说话,说什么三妻四妾很正常,我也知道正常,可是,毕大哥明显对那女子情有独钟,不曾有一点点的爱恋留给她,只要见证那女人就是当年谋害百余口人命的妖女,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看你还怎么牵挂与她。

正在这时,君墨翻身坐起来,眼睁睁看着被寒气遮去上空的方向,雾气缭绕间,一抹弯月霞光威力震慑,他似乎有些担心这个疯子,正在这时,小玉的身子宛若离线的风筝,冲破雾气落下崖底。

“他妈的……”

君墨气愤的紧握拳头,捶打地面,鼓足了最后一口力气,身子凭空站起,前倾,直冲小玉落下的方向,猛然,双臂一沉,小玉的身子被君墨稳稳地接住,看着她的样子,已经恢复了平常,紧缩的睫毛,平静的紧锁,像是睡着了一般,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

“小玉,醒醒,你给我醒醒。”

君墨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咬牙切齿的怒吼,将小玉抱在怀里,使劲的抖动双臂,丹凤眸子邪魅无比,宛若深潭内藏着的一把万古兇剑,若她再不醒来,他便要一剑杀了她,让她睡个够。

随着三人四人落地,卞城王拎着幽幽的后襟,像是拎小鸡一般,落地之际,将她放下,乾坤剑瞬间化作巴掌大小,被幽幽收进怀里,愤愤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小玉……”

卞城王轻声呼唤,冷眸如冰,微微眯着,似乎对于幽幽的指正根本没听到,她就那样被别的男人抱着,心里万分纠结,他还是做不到放她走,他开始后悔当日故意放她走,他本该想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幕,可是,他却从来未曾预料过亲眼看到,是什么滋味。

“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变黑了?”

幽幽一愣,顺着自己的手指头看去,小玉如凡人一般,被那个色鬼抱着,蹙眉之际,幽幽赶忙转脸看向卞城王:“毕大哥,你要相信我,她刚才不是这个样子的,头发是白的,眼睛是红的,真的,毕大哥,你要相信我……”

“转轮,你也看到了是不是?”幽幽见卞城王不动声色,转身拽着转轮王使劲晃悠,希望他能替她证明一二。

第116章 一场没有主角的梦

“转轮,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卞城王似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幽幽拽着转轮王的衣袖,满眼期待,希望转轮王能替她作证。

“那妖女确实如幽幽公主所言,只是,人间琐事,本就归属卞城王所管辖,还是看他如何定夺。”

转轮王无言,他确实看到了白发女子,至于红眸,当时距离太远,并未留意,再者,二人追逐打斗的速度极快,眨眼即逝,他倒是看清了被追的男子就是那怀抱女子的男子“老鬼,别来无恙。”

君墨抱紧了小玉,似乎在证明什么,毫无理由的证明,声音邪魅,带着一丝阴森的笑意。

“别来有恙吧,没想到你也落得如此下场,没被打回原形已经算你走运。”

卞城王大步走向前去,一眼看出虚弱的君墨。

“小意思,就流了点血。”君墨笑容尚在,伸出舌头,添了一下嘴角上的血迹,一副世人怎么看到我,我还不想理世人的样子。

幽幽在一侧,气的直跺脚,竟然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眼看着卞城王就要走进,眸光落在那妖女身上,竟然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温柔和关切:“毕大哥,你让开,我就不信了,她能变回来,还会变回去,我就让你亲眼看看她那副嘴脸,根本不是你心里所想的那样。”

幽幽说着,手中乾坤剑再次呈现,脚下飞尘漫天,与卞城王擦肩而过,直冲君墨怀中的女子刺去。

君墨抱着小玉笑容猛然消失,急速后退两步,双手无法抽出空闲抵御这来势汹汹的乾坤剑之威力,张口突出内丹,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随着君墨瞬间被掏空的身子一同爆发,嘣,一声巨响,君墨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内丹的颜色瞬间暗淡了少许,君墨鼻息一宁,暗淡的妖丹,迅速回归体内。

“幽幽,你还嫩着点。”

君墨抱着小玉并无放开的一丝,后退的身子跪在地上,扭曲的面容更加邪魅,抬头,嘴角一抹惨淡的笑容,藏满了讥讽和嘲笑。

“我就不信,你不现形……”

幽幽身子被震开,转轮王身后使力,生怕伤了幽幽公主,哪知道幽幽连贯性的动作不知轻重,反手再次挥向小玉。

“够了……”卞城王回身空手抓住幽幽手里的乾坤剑,手心内的血顺着剑锋一点点的滴落,眸光宛若猛兽,直勾勾的瞪着幽幽:“若再胡闹,休怪本王无情休了你。”

剑气却无法抑制,直冲小玉而去,君墨猛然反身,半月霞光隐藏着巨大的威力,削在了君墨的后背上,一条阴森的大口子,不断的往外冒着鲜血。

“毕大哥……你……”幽幽缓缓后退,看着剑锋上的血,那句冰冷的话,像是魔咒,一时之间,幽幽愣在当场。

卞城王转眸看向君墨,心里一紧,他何时变得这般仁慈?三千年前,他杀人无数,是因上天旨意,将其囚禁,等待善念融入他心头,可短短三千年,他亲眼目睹君墨即便有五彩整日陪伴,也不曾有过一丝善念。

卞城王大步走进,抬手在君墨后背上一抹,刀伤瞬间愈合,内伤,他别无办法,小玉依旧在他怀里沉睡,君墨的身子却瞬间幻化,一条巨大的玉麟蛇,盘绕在小玉身边,轻轻的蠕动,缓缓消失。

卞城王瞬间模糊双眸,单掌心轻轻按在小玉的胸口,一股震慑力让卞城王瞬间蹙眉,心头不由自主的呈现了两个字:“魔气”

诧异的眸光落在小玉惨白的脸上,她何时成了魔?从她第一次与本王见面的时候就隐藏了魔气?还是在那分别的十年,萌生了魔气?卞城王眸光呈现痛苦的神色,面对她,竟然感觉是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人。

他错过了多少她的故事?她的经历?她那般善良,残害百余口人命的,是她吗?猛然间,回忆如泉涌一般,瞬间拼凑了太多的画面。

“要是有酒就好了。”

她笑的单纯可爱,啃着鸡爪子,第一次见面,她装死的样子,是那么可爱,赤练岛上,她肆无忌惮的举止,茫茫大海,她宁愿游回去,也不愿对本王说句软话。

欧阳家宅子内,她躺在桃花树上,翘着二郎腿,她给天宝赐名,收留天宝,为一个鬼婴,不惜寻了一夜的胎盘,就是为了救他一命,为了自己的妹妹,她承担了灭去全族的惨痛,她宁愿自己难过,也喜欢看着别人开心。

她,那个不曾伤害过一草一木,一灵一兽的善良姑娘,低头看一眼这陌生的女子,眼中酸涩不已:“本王到底错过了你生命中多少东西?”

抬手抱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女子,紧紧的搂着,恨不得将她塞入自己的胸膛,感知她这一路上走过的每一处风景,留下的每一处脚印,或者,她从一开始的笑就是假的,她的笑是为了隐藏,她或者面对自己的时候,那愤怒和距离,憎恨和决绝才是真的她。

幽幽眼眶湿润,她从来没有被这么抱着过,她一定要杀了她,一定要让她现出原形,幽幽抹去眼泪,气的胸口起伏,一把拽开阻挡她的转轮王,举剑直冲而去。

卞城王猛然回身,一束刀芒闪过,卞城王大袖一挥,站起身来:“本王的话,绝不说第二遍。”

幽幽后退两步,满脸不甘心。

“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小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这背影宛若一根红线,时间的拴着她的心脏,一阵拉扯的疼痛。

“咦?君墨君贤呢?五彩呢?”小玉在原地打转。

“别装蒜了……”幽幽一看,这丫的终于醒了,非得逼着你再现原形不可,这回,即便是卞城王休了她,她也要证明自己没错。

“又是你……”小玉翻身闪过一抹剑芒,剑芒落在身后山体上,一道巴掌宽的剑痕,刻在了山石上。

二人竟然在谷底你追我赶,幽幽气的直跺脚,手中的乾坤剑硬是劈不到她。

“有种你不要躲,你这个妖女。”幽幽愤怒。

“你才是妖女呢,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睡了一觉,一睁眼看到你那张丑恶的嘴脸,我还以为我在做噩梦呢。”

“你,你竟然说我丑,你找死……”

第117章 咬你一口互不相欠

“有种你不要躲,你这个妖女。”幽幽愤怒。

“你才是妖女呢,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睡了一觉,一睁眼看到你那张丑恶的嘴脸,我还以为我在做噩梦呢。”

“你,你竟然说我丑,你找死……”

“这……”

场景跳跃的跨度太大,卞城王蹙眉,泰山王也石化了,转轮王更是摸不着头脑。

“有本事你现原形。”幽幽刺激她。

小玉东躲西藏,身手不凡,灵活非常,幽幽驾驭乾坤剑,生疏之极,气的恨不得头生双角,变成恶魔一口吃了她。

“快把你的王妃带走。”小玉直冲卞城王身后,悄然间,看到卞城王眉宇间透着阴冷,眸光冰冷,嘴角却勾着一抹久违的弧度,看着小玉。

她就像一团雾,包裹着真实的她,突然发觉,不管是真实的她还是伪装的她,都让人无法割舍那仅存的一抹一笑。

“有劳二位王爷,将幽幽先送回府。”卞城王面容平静。

“老卞,回府马上来见我,我有话要与你商谈。”转轮王走进一步,附耳道,卞城王眉宇平静,不用问也知道,是因为小玉的事。

“公主,老臣得罪了……”转轮王笑呵呵的甩着大鼻子,抬手一撩,将幽幽公主直接倦了去。

“我要杀了你这个妖女,转轮,你想造反不成?看本公主回府怎么向父皇告你的状……你给我放开……”

泰山王拱手请辞,卞城王回礼,泰山王一向不善于言辞,整日喜欢独处与西北大海之渊,独来独往,并未多说什么。

“为什么要杀人?”

卞城王回眸,眸光平静,俯视着小玉,两鬓发丝垂在风中,遮去他寒冷的面容,单手背后,声音平缓,像是茶余饭后的一句闲谈。

小玉眸光本因为幽幽被强行带走,满是窃喜,此话一出,他的眸子如针芒,小玉面容顿时冰冷如霜,双眼闪烁,既然他已经知道,或者,再瞒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杀人需要充分的理由,请恕小玉愚钝。”小玉看向别处,留给卞城王一抹饱经风霜的成熟侧脸:“那么请卞城王先问一问那些人为何要杀了我的族人?再问一问您的部下杀罗青的时候,又是为了什么?”

卞城王双眸微眯,露出丝丝心疼的滋味,她还是变了,经历让她变得如此不堪?如此冷漠?如此刚毅?看着她,就像看着一支长在崖壁上的寒梅。

“如果你是我,那么,请给我一个不杀他们的理由。”小玉猛然转眸,心,隐隐作痛,她一直忍着,忍着。

“世间一切恶果,自由轮回地府来定夺,若人人都因一己之私,那苍生何来太平?”

卞城王嘴角抽搐,他若不是卞城王的身份,或者,他能理解她的痛和无奈,只是,他毕竟是地府第六殿阎罗,他无法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步步错下去,直到最后,入了无间地狱,他再也无从寻起。

小玉蹙眉,他作为鬼王,拥有无止境的岁月,或者他看透了因果,看惯了脆弱的百年寿命,他始终不能融入那被自己所谓看透的因果,他更加无法理解,她,只是想要一世的相守,哪怕像凡人一样,百年的寿命。

“你无法理解我,我也无法理解你,下次再见,小玉恭候卞城王的赐教。”

小玉说完,便准备离开,或者下次再见,你我是敌非友,卞城王瞳孔一缩,谷底晚风阵阵,两抹身影擦肩而过,小玉飘洒的发丝扫在卞城王的面颊上,他才回过神来,反手抓住小玉的手臂,将其拉了回来。

小玉白色罗裙绕满一圈,卞城王手臂一用力,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低视着她,冷眸几乎能将人瞬间冰封:“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本王的心思?还是装糊涂?难道本王就这么讨人厌?”

卞城王的声音有些颤抖,若他真的想伤害她,明知道她就是当年那杀害村民的妖女,又何必这般费尽周折装不知道?

“你是鬼王,我只不过是……”小玉眸光平静,心痛的无法自拔,她怎么会不知道,话语未落,一抹冰凉点在她的唇瓣,迅速的堵上了她的嘴。

小玉双手使劲的打在卞城王结实的胸膛上,宛若擂鼓,可他一动不动,他的唇冰凉冰凉,贴在唇齿间,宛若吸纳着万古纯洁的空气,带着点点冰屑,在彼此舌尖融化,渐渐的,小玉几乎被这冰吻吸出理智,身体逐渐发烫。

她越发的渴望这样的吻能给她解除燥热之渴,唇舌之间的贪婪,已经蔓延到了心头。

“呃……”卞城王闷哼一声,猛然睁大眼睛,一把推开小玉,手背抬起,轻轻抚在唇边,低视一看,一滴鲜血正顺着手背滴落下来,蹙眉道:“你敢咬本王?”

小玉笑的纯洁无暇,天真无害,抬手抹去嘴角的血,心痛的很厉害,像是要冲破肋骨冲出来一般,若心脏会爆炸,这一刻,便是猛涨到极限的时刻。

“其实,你不必这般苦苦纠缠,这是你欠竖琴的,我带她讨回来而已,从此,大家互不相欠。”

每每心疼,她都无法忘记这具肉身。

跳跃性的话语,卞城王一脸冷峻,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是欠竖琴的,欠了一辈子,可本王愿意用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的时间去弥补,还不够吗?上天将你送到本王面前,难道不就是给了本王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好一句互不相欠,本王就让你这辈子欠我的,生生世世还不清的债…………”卞城王双手紧握,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他多少次想一把掐死这个女人,将她的脖子拧断。

一阵衣衫吹打的声音,留下卞城王最后一抹背影,小玉嘴角天真的笑容,渐渐舒缓,两行泪,悄无声息。

此刻,龙月国妖兵在闫琼的带领下,瞬间围住了山峰出入口,闫琼亲自带领左史右史以及四大长老进入山谷,身后还押着君贤。

云撵一阵清风扫过,平稳的落在小玉十丈左右的距离,小玉直起身来,打量了一眼这女人,长得如花似月,特别是她的眸子,大而闪亮,瞳孔有神,像是燃烧了千古不灭的火炬,一股昂意凌然的气质,让人体味到了权威与尊贵。

这女人,好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第118章 国母闫琼

云撵一阵清风挂过,平稳的落在小玉十丈左右的距离,小玉直起身来,打量了一眼这女人,长得如花似月,特备是她的眸子,大而闪亮,瞳孔有神,像是燃烧了千古不灭的火炬,一股昂意凌然的气质,让人体味到了权威与尊贵。

这女人,好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小玉凝眉。

“君墨呢?”

女人从云撵座椅上站起身来,向着小玉走进,低沉的声音让人感觉到压抑。

长长的鳯袍裙摆托在后头,露肩的部位能赶到她如玉的素肩与玲珑凸显的锁骨,纤细的腰肢随着她的步伐,轻盈的扭动,乌发盘与一侧,散发至于脑后,披在肩头,一枚蛇形金簪插在发丝内,妩媚而锋芒饱满。

“我不知道。”小玉干脆利索的回答,却总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女人,转眸看向被四大长老押着的君贤:“你们兄弟二人不是在一起吗?”

君贤嘴角溢出鲜血,本就如玉的脸,更加面无血色,似乎伤的很重,他挣扎了少许,想对小玉说出缘由,可他也不想当着母后的面说,毕竟这龙月国轩然大波,是因为那天煞孤星引来,而君墨,便是那煞星,还好他不在此处。

“我,我没看到他……”

“那就奇怪了,我也没看到,好像又看到过……”小玉太阳穴疼的蹙眉,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地方,似乎君墨就在那儿出现过,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地上的一片血迹,不知道是谁留下的。

“小丫头,别在本宫面前遮遮掩掩,这儿,可是龙月国,若你如实禀报,或许本宫会饶你不死。”闫琼一甩广袖,双手背后,言词冰冷,硕大的眸子,瞬间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缝隙。

小玉不是怕死,她若怕死,就不会一路走来到此,她若是怕死,就永远留在望月镇了,她不怕死,她也不怕任何人,可眼前这女子,总有一种能够扣住她心弦的感觉,即便她再怎么不怕死吗,她还是有些说不出的压迫感。

“你撒谎……”闫琼眸光瞬间聚变,话语一落,抬手一撩,一束银光宛若丝线,另一头直直插入小玉的眉心之处,另一头,被她绕在纤细的无名指上。

“这是什么东西?”小玉骇然,这女子速度之快,不是她所能及,眼看着那条透明的银丝线连接着自己的眉心,却一点痛苦都没有,小玉惊骇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不到三息的功夫,只见闫琼的袖管一抖,银线便随着她的手指,消失不见。

“给本宫将这寒潭之水反过来找,也要将那逆子给本宫带回来。”

闫琼抬手指着不远处一直翻腾的潭水,潭水来自这雪山之巅,从上倒下,看不到尽头,从上落下的其实都是冰霜冰块,一路玄天而下,落下这潭水之中,潭水故而冰冷刺骨。

“是……”四大长老陆陆续续奔向远处寒潭之水边,便要施法。

君贤蹙眉,小玉看了君贤一眼,她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记得君贤提起过这个母后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儿子的,君贤,是她的儿子,一时之间,小玉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母亲怎么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他怎么说也是龙月国王子,竟然如逃犯一般,忍辱偷生,还不如一届普通村民。

小玉对她的凶残早该在她眸子中就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比那寒潭之水还要寒冷几分,世间万物唯我独尊的眸子,谁若逆了她,她将会用她眸中那万古不灭的火把将那人焚烧三魂七魄,即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小玉不知为何,缓缓后退,落在闫琼脸上的眸光,渐渐转向寒潭之水,四大长老已经布阵施法,一道道霞光宛若利剑,在潭水上不断劈斩,潭水波涛汹涌,大地微颤。

“我从来没有见过想你这般狠心的娘亲。”

小玉似乎明白了,她肯定是用了什么法术,能窥探别人的记忆,她断言,自己定然是弄丢了发癫的那些记忆,才记不起君墨所归,这法术也极为熟悉,依稀记得叫什么追魂法。

“啪……”

闫琼回身之际,大袖一甩,小玉脸火辣辣的疼,整个身子竟然飞出十丈有余,速度之快,让小玉难以捕捉。

“白玉……”

君贤双眸一宁叫道,眼睁睁看着小玉从地上站起来,速度缓慢,渐渐的乱发飞舞,双眸明灭闪烁着红芒,那骇然的一幕,似乎又要上演。

闫琼瞳孔一缩,只觉一股霸道的魔气宛若决堤一般,不要命的席卷而来,这种威力,只有不姑息自己生死的修着才会倾巢而出。

闫琼双手结印,左史右史二人,赶忙向前一步,两只权杖轰隆一声插入地表,随着他们口中念念有词,权杖发出一阵嗡鸣之声,波光粼粼,抵御那霸道的魔气,魔气顿时被抵御在外,蠢蠢欲动,无法攻克。

“挡我者死……”小玉大喝一声,双臂张开,一口内丹的魔气直冲权杖,她不知道为什么此次会倾巢而出,冥冥中知道会自损,却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她永远也不希望这个女人破坏了她心底娘亲的角色。

左史右史顿时哽咽,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子直飞向后。

闫琼瞳孔瞬间放大,她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魔气?抬手摘下头上那枚金色蛇形发簪,玉手一掷,直冲魔气而去,轰隆炸雷一般声响,威力放射四方,君贤也无法幸免,身子弹出数十丈。

顿时,寒潭之水,波涛汹涌,水泡翻腾,浑浊不清,四大长老齐齐将二指竖与唇间,向寒潭之水一指,四道绚丽的银光直射寒潭水面,紧接着,一声嘶鸣伴着冲天的水柱,玉麟蛇身体庞大,挣扎着,企图将身上那银色绳索挣脱。

四大长老向后一指,玉麟蛇庞大的身子毫无余地的摔落在小玉面前,小玉眸光一闪,退后两步,血红的眸光顿时看向玉麟蛇,嗜血的向其扑了过去。

闫琼面露惊讶,她心头一惊,看来这女子不是故意要与自己作对,而是走火入魔,一时之间,已经来不及,眼看着这魔女双手指甲齐齐刺入玉麟蛇的颈部。

玉麟蛇硕大的头颅来回抖动,庞大的身躯疯狂挥舞,尾翼前扑,攻击小玉,最后却甩在了山体上,轰隆隆,碎石滚落,震耳欲聋。

第119章 还需要一些魔气

闫琼面露惊讶,她心头一惊,看来这女子不是故意要与自己作对,而是走火入魔,一时之间,已经来不及,眼看着这魔女双手指甲齐齐刺入玉麟蛇的颈部。

玉麟蛇硕大的头颅来回抖动,庞大的身躯疯狂挥舞,尾翼前扑,攻击小玉,最后却甩在了山体上,轰隆隆,碎石滚落,震耳欲聋,闫琼急忙后退两步,四大长老更是不停的施法不让其逃走。

玉麟蛇尾,所到之处,飞沙走石,树林倒塌,拍在某处,地裂天崩,庞大的身躯不停的在地上翻滚,扭曲,蛇血一滴滴深入大地,汇聚成行。

“白玉,助手……”

君贤银牙一咬,从地上翻滚起来,不顾口中鲜血,和身上的绳索,几枚银针从口中直射而出,在空气中嗡鸣作响,小玉身子微颤,几枚银针不偏不斜的刺入小玉的体内。

小玉身子向后一仰,不省人事,玉麟蛇颈部整整双手十处血窟,不停的往外翻滚着鲜血,玉麟蛇吐着硕大的芯子,一口口寒气喷洒而出,在他鼻息之间形成了一抹云团,云团逐渐稀薄。

四大长老目露骇然,这玉麟蛇眼看着就要知悉,怎么说也是王子,不由得侧目看了一眼闫琼,手中的银丝光芒略显微弱。

闫琼抬步走上前去,冷眸直勾勾的看着玉麟蛇庞大的躯体,冷声道:“给我杀了他。”

话语一落,四大长老点头肯定,玉麟蛇悲鸣之声,震耳欲聋,身子已无力翻滚,尾翼轻轻摇曳,眼看着就要没了气息。

“母后,君墨虽天主孤煞,命薄寡缘,可,不是还有你吗?你乃天命所归,龙月国之首,又怎会信命与天?再说,他当年搓手害死父皇,您不是也恨父皇入骨吗?”

君贤焦急,修为有限,主修为医者,无法挣脱这锁链,快走几步,下跪,如雪的白衫血迹斑斑,他一句道破闫琼心所想,所念,所归。

闫琼瞳孔一缩,猛然转眸,眸子中闪烁不定:“本宫与你父皇真心相爱,休要胡说。”

玉麟蛇口中云雾已经稀薄道似有似无,眼看着就要烟消云散,君贤从地上站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史无前例的轻蔑之笑道:“母后,孩儿曾为您占了一挂,您猜怎么着?孩儿不知那狼族祭祀是谁?可否告知儿臣也好了却孩儿这一抹残梦。”

闫琼眸中顿时火焰燃烧,喉中哽咽,双手颤抖:“你,你竟然连本宫……”

言辞之间,闫琼一抹幽光出手极快,直冲君贤面门而去。

“请告知孩儿,以告慰龙月国上下万民。”君墨不卑不亢,不喜不忧。

闫琼大袖一卷,锋芒回收入囊中,沉淀了下来,尚未转面,对四大长老发落指示:“助手。”

君贤心里捏了一把汗,其实他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他们的亲生母后,而父皇也不是她真心所爱的男人,她以妖娆之姿,将龙月国占为己有,并将自己和君墨玩弄于鼓掌之中,她所为何以,又为何这么做,其实君贤根本不知道,而占卜之术只是相由心生,将预知感观操练到旁人无法估计的程度而已。

“回宫!”闫琼狠狠攥着绣拳,命四大长老将君贤带上。

她坚信这二人都没那个本事走出龙月国,君贤知道的太多了,若是想将这二人处置,还就全靠君贤了,临别之际,闫琼坐在云撵上,回眸一眼看到小玉,她到底是何妖灵?小小年纪怎么会身负魔气?

“君墨,你要撑住,记住,不要救大哥……”君贤最后一句话,从半空回撤。

君墨死一般沉静,蛇身缓缓蠕动,渐渐盘绕,将小玉的身子盘绕其中,最后一丝雾气在它鼻息间稀薄的几乎看不到。

蛇身绕着小玉的躯体,感受活物的心脏是蛇类最敏锐的感观。

晨露洒下,谷底残碎不整的大地,小玉猛然睁开双眼,全身酸痛的感觉让她再一次觉得干了一夜的体力活,猛然低头,蛇身盘绕,紧紧锁着她的身子,小玉奋力搬开蛇身,趁着空隙从里面钻了出来,一切,仿若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君墨?你怎么了?”小玉蹦跶到蛇头,玉麟蛇的双眸微微闭目,脖颈处的鲜血已经凝固,地上的血渍也已经成了暗黑色。

猛然一丝残碎的记忆涌上脑门,那女人来过,要找君墨,小玉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后来呢?后来竟然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小玉悲愤:“她是你的母亲,竟然将你伤成这样,真没见过这般无情的娘亲。”

小玉抬手抹了抹君墨的大头颅,玉麟蛇无力的吐了一下芯子,仿若想说什么话。

“不知道魔气能不能让你恢复原形。”小玉嘀咕着,就要将腹内的魔丹吐出来,隐约记得这魔气对他很有效果。

小玉双手环绕,魔丹再次呈现,在半空悬浮,一缕缕魔气顺着玉麟蛇的呼吸,聚集到他鼻息之处,一黑一灰,被他吸纳着,小玉丹田处一股火热,似乎无法控制魔气,他吸收魔气的量太大,若是倾巢而出,定然后果不堪设想。

小玉小心翼翼的又放大了不少魔气的释放,一缕缕黑气宛若烧糊的米粥,滚滚而出,形成一条烟龙,直冲玉麟蛇的鼻息之内。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小玉明显感觉玉麟蛇不再吸纳,顿时理顺气息,将魔丹重新吸入体内,沉入丹田。

“君墨?好些了吗?”

小玉惊异的看着玉麟蛇的脖颈处,那十个血窟窿竟然急速愈合,只留下蛇鳞片那般大小的疤痕,不免对自己的魔气有了信心。

“还需要一些魔气。”

玉麟蛇有气无力,竟然说开话了,小玉狠狠点头,瞬间便将魔丹再次从丹田内挖出来,从口中徐徐而出,就在这时。

君墨身形一宁,一席黑袍,长发垂肩,妖媚的眸光愣愣的看着小玉闭幕的样子,魔丹悬浮在她唇齿之间,君墨抬手勾住小玉的腰肢,另一只手顺势勾住小玉的脖子,将她的嘴巴连同魔丹一起送到唇边,肆无忌惮的啃咬起来。

第120章 君墨闭关

君墨身形一宁,一席黑袍,长发垂肩,妖媚的眸光愣愣的看着小玉闭幕的样子,魔丹悬浮在她唇齿之间,君墨抬手勾住小玉的腰肢,另一只手顺势勾住小玉的脖子,将她的嘴巴连同魔丹一起送到唇边,肆无忌惮的啃咬起来。

“唔……”

小玉顿时感觉体内魔丹似乎被人硬生生的拉扯出来一般,让她肝肠寸断,猛然推开君墨,他一脸笑意的蹲坐在眼前,双手按在身后的地面上。

小玉喉间一热,魔丹顺势埋入丹田,平息少卿后,小玉睁开双眸,看向君墨,他依旧保持着被人推到的姿势,蜷着一条腿,双手支撑身后,躺坐着,一脸妖媚的笑容。

“我救了你了你知道吗?竟然趁此机会占我便宜,你是想死了还是不想活了?”小玉怒喝,咦?这话貌似听谁说过,那么熟悉。

“这么想本君去死,为何还要救我呢?”君墨缓缓起身,晃了两晃,险些没站稳,泛白的唇角依旧挂着凝固的血迹,笑容依旧妖媚。

“装的可真相,若再有下次,我白玉对天发誓,决不再信你,如若不然,天打雷劈……”

小玉三指向天。

“天打雷劈不是你们妖灵五百年一次的天劫吗?这算什么发誓?”君墨浅浅的话语,无奈的摇摇头,似乎极为忽视这白玉的誓言。

“对了,本君可能要闭关一段时间,才能去救我大哥这段时间,你好好保重。”

君墨猛然收起邪魅笑意,一脸严肃。

“为什么要救你大哥?他不是被我们救出来了吗?”

小玉语音刚落,似乎响起了什么?支离破碎的记忆就像镶嵌在碎裂琉璃上的影幻,当初她与五彩一同将君贤揪出来,随后便是以魔气之力,救助君墨,再后来,遇到了幽幽公主和他,再再后来,就是眼前的情景。

一时之间,记忆碎片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却永远都无法串联起来,她似乎丢了太多的记忆,她做了什么?她想清醒一些,那个龙月国的女人是那么熟悉,而不管如何努力,那些丢失的记忆都无法在脑海中呈现完整的画面。

而她,就像一个迷失在自己记忆中的老鼠,穿梭于不见天日的记忆碎片中,企图寻找着自己丢失的记忆,她到底错过了多少。

“白玉,你怎么了?”声音低沉,君墨双手抓着小玉的肩膀,看着她极度痛苦的脸。

“我……我好像忘记了太多的事情,太多的…事情…”小玉缓缓抬眸,头疼欲裂让她无法面对任何问题,话语间带着一丝恐惧和颤抖。

“那些都是不值得你记忆的东西,值得你记忆的东西就是你自己,就当做一场梦,醒来时,记得你是谁就好,本君该走了,你不打算送我一程吗?”

君墨邪魅的挑眉,做出轻松的样子。

“当做是梦?”小玉凝眉,顿时清醒了不少,不管君墨说的话是不是天方夜谭,至少她现在冷静下来了。

“恩。”君墨点头:“得走了,少则一年,多则三年,这段时日内,闫琼不会对你怎样,大哥也会安全,她的目标是我。”

话音刚落,一道长虹划过,玉麟蛇映照晨光,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色泽,消失在寒潭水中。

小玉折身离开崖谷,原始森林挡住了她的去路,地上的沟壑已然健在,只是她已然不记得所以,她也不知道,整个龙月国已经布下结界,这结界专门针对白玉与君墨,常人出入自如,偏偏小玉无法出去。

小玉不得不感叹,龙月国的圣母,果然道行高深,而她,若没有那魔丹之中的魔气做底蕴,估计,小打小闹可以,真动起手来,也无非是以凡人之躯体与妖魔碰撞,以卵击石的后果,她自当知道。

难道要一辈子困在这龙跃国内吗?难道要等着魔气复发的时候来试一试这结界?

小玉辗转,不知道天宝现在身在何处,易玲可还好,罗青依旧在枉死城,此刻想来,确实是自己为私欲害了罗青,或者她娶了皇亲贵族的公主为妻,倒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小玉长叹,这一路走来,早就忘却了桃花沐浴下的阳光少女。

猛然四抹黝黑的身影挡住了小玉的去路。

“跟诸位走一趟吧。”

言辞之间透着客气,却话音刚落,四人便支起手中权杖。

“好,我正想去见一见龙月国之母。”

四人位列四方,权杖挥舞,小玉毫不耗损任何魔气,被其托起,三息的时间便从龙月国边际抵达龙月镇,被誉为龙跃宝刹之地。

萦绕面前的除了云雾,便是那隐藏在云雾之中的宝殿,金碧辉煌,建立于龙月国最高山峰之巅,四处陡崖环绕,整个山峰像是被人鬼斧神工削掉了顶尖,建造这座宫殿。

小玉被放到殿前广场之上,整个广场像是被云雾托举,正面大殿金碧辉煌几个大字“龙腾万里”

小玉被带了进去。

本以为这气势宏博的大殿之上,理应有不少朝臣围观,举步踏入,才知,这整个大殿只有高高在上的龙月国母,自己的脚步声是这大殿唯一的声音。

“小玉就不拜了。”

闫琼瞳孔一缩,这小丫头倒是与当年初次步入龙月国的态度极为相似,便不再计较。

“罢了。”闫琼顿了顿道:“你故居哪里?”

“望月镇。”小玉回答的干净利落,却陡然从闫琼眼里看到一丝失望闪过。

“父母所居何处?”

“小玉无父无母。”

闫琼吸了一口冷气道:“在宫内暂住几天,本宫处理wan龙月国之要事,再找你。”

小玉折身离去,大殿的门咣当一声关闭,闫琼蹙眉,在无人的宫殿,她喘着粗气,两行泪珠滚滚而下,单手握在龙椅把手上,狠狠的攥着,似乎想将那坚毅的外壳重新装上。

小玉被四大长老虎视眈眈的“护送”到了一间干净的侧宫内。

小玉有些想不明白,这种侧宫除了文王丞相,或者是公主阿哥,皇室贵族所居之处,便是立功的将军,小玉看着令郎满目的绫罗绸缎,一时之间,让她想到了小时候,被人捉进宫内的日子,冷清感瞬间席卷全身。

君贤的影子接踵而至,他从骨子里就不是个坏人,在她最饥渴的时候,他偷偷喂过她,这房间似乎有些熟悉,即便是摆设乱了章法,可这布局和房设,均都丝毫没有改变,若没猜错的话,这里就是当年她待过的地方。

君贤房内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机关暗道,并没有仔细斟酌为何闫琼会将自己挪进这房子内,小玉摩挲,隐约记得当年,君贤就是从这书柜上打开了一道机关,那机关正是通往密室的地方,他经常带吃的进去,好久才会出来

第121章 君墨小时候的事

君贤房内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机关暗道,并没有仔细斟酌为何闫琼会将自己挪进这房子内,小玉摩挲,隐约记得当年,君贤就是从这书柜上打开了一道机关,那机关正是通往密室的地方,他经常带吃的进去,好久才会出来

小玉摸索着靠墙的书架,记得好像就在这个位置,小玉身子轻浮,翻弄着书架最上头那一层书卷,小玉正摩挲,每一本书都没有奇怪的地方,他当年是如何打开机关的?遐想之际,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整个书架蠢蠢欲动。

小玉赶忙落地,果然,在这书柜后头有一个洞,不小君贤有没有在密室,若是他在的话,或许能有解开龙月国的禁制办法,她好早日离去。

地洞打的很深,一眼看不到尽头,地底下一股霉臭味扑鼻而来,小玉捏着鼻子,不得不钻进去,只能融入一个人的通道,随着和身后书柜再次封锁入口,使得整个洞口乌漆墨黑,伸手不见五指,小玉整整趴了半柱香的时间。

七拐八转,洞内的空气使得她有些冒汗,知道眼前出现了零星火点,小玉奋力往前怕,一种长久处于黑暗而对光明渴望的心里,像是看到了希望。

从洞内爬进来的入口,能看到一处牢笼,铁栅栏一般封锁了出口,小玉顿时绝望,抵达洞口落下时,才发现,这是一处往上的洞口,正好在一处牢笼的死角底部,厚重的稻草覆盖,除了能透些光火,还是个很隐秘的地方。

小玉从稻草地下爬了上来,这牢笼也忒大了点儿,一张床,一盏书柜,一台案几,像是给人书写字画用的,墙角还有一双童鞋,这么一看,似乎那案几边上的凳子也比平常见得矮了许多。

整个地牢看不清所以,似乎很隐秘,一股阴森寒意席卷而来。

“白玉,你怎么进来的?”

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地牢内没有任何守卫。

“君贤,你真的在这里?那个老女人也太狠了。”小玉愤愤,今天来的匆忙,一点食物都没带,微弱的烛火挂在笼外,小玉只能凭借着这微弱的烛火,分辨君贤的身影方位。

“小点声。”君墨嘘了一声:“君墨现在怎么样?”

“他没事,说要修养几年。”小玉迫不及待的问道:“可有法子破解龙月国之禁制?”

“修养几年?他……你将魔丹给他了?”

君贤吞吞吐吐,总觉得有些困惑,若她真的将魔丹给了巨魔,她也不会这般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她若若没给,那么,君贤为何要闭关几年呢?对于蛇身来说,即便是受伤,也定夺十天八个月就能恢复,若是魂飞魄散,大不了重新修炼,但是时间就更加漫长了,这三年五载又怎能将几千年的真身修炼回来?

“没有。”小玉轻言。

“哎……”君贤隔着空气叹气:“恐怕,君墨凶多吉少了,嗨,也好,至少没有消亡在她手里。”

“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是指的闫琼?”小玉心里有些担心。

“君墨脾气古怪,让人难以琢磨,他必然是想来的洒脱,走的无声罢了,你所站之处,就是当年君墨所被囚禁之处,那年,若是与人类寿命想比,他才八岁。”

小玉愕然,看着脚下,面前的牢笼冰冷刺骨,像是引了万千冰潭之水铸成一般。

回忆从君贤口中徐徐刻画:那年,风雪覆盖整个龙月国,骤然,父皇带了一个女子回到龙月国,君墨与君贤在花园玩耍,累了便各自回了寝殿,第二日醒来,君墨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二人一起放风筝,君墨弦断了,便将君贤的风筝扯下来,撕碎,口口声声说着,他得不到的东西旁人也无法得到。

那日,父皇大婚,不久后,龙月国国君,驾崩,新入龙月国的女子,执掌大权,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这两个儿子。

君贤看不出这女子对父皇有丝毫爱慕在心,君墨是如何杀害了父皇,始终是个谜团,君贤始终觉得那晚,与君墨分开的那个平常的傍晚,在平常不过,定然是晚上遇到了什么事,才让他变得这幅模样,父皇的死,他觉得应该是这女人干的好事,只是,占卜之术只是有着无穷预知的能力,和感应前车的灵感,并不能完整的将那人的过往看的一清二楚。

即便他有能力看到,他也没有那个能力让全天下的人都信他。

当年,因为闫琼的一句话,要活活饿死君墨,他为了打通这地道每日不出门,提防着闫琼,等到他打通的时候,已经耗损了两年的时间,两年未见的弟弟,他已经骨瘦如柴,还要每日接受鞭策,他能做的只有给他每日送饭菜。

忍辱负重几百年,他荒废了修行的时光,一心想着怎么破解闫琼在地牢布下的禁制,从那开始,他不但精通医术,还学会了五行八卦,布阵,解阵,拼着一身智慧,手无缚鸡之力,将君墨救出地牢,并打开龙月国结界,送他逃离。

一晃便是三千年,这三千年,他没有一丝一毫不想念弟弟,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回来了,这是君贤最害怕的时刻。

小玉静静的听着,没想到君墨竟然经历了这么多,被自己的母后囚禁,即便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却难免让人伤心,父皇早逝,留下两个本应该继承皇位的王子,却忍辱负重。

“要怎么才能救他?”小玉感怀,若她的母亲如闫琼一般,她死也不会认,不如没有母亲。

“你的魔丹就可以救他。”

此言一出,小玉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目露骇然,六神无主,似乎在思索。

“恐怕他不会要。”君贤一席话,将打入地狱的小玉拉回天堂。

他为什么不要?他不知整日念叨着自己不是妖,乃是玉麟蛇,终究一日,成龙归去?小玉不知要说些什么,君贤叹气的声音从黑暗角落传来。

“我教你如何打开闫琼布下的结界,你趁早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君贤似乎想到了什么,也许他与君墨命中都有此劫,君墨没有死在那女人手里,也算是一点点的慰问。

“恩,若君墨说的话是真的呢?三年他定然会回来,倒不如现在我们一起走,看能否找到君墨,一起离开龙月国,再也不要回来了。”

小玉犹豫,缓缓点头,做了最终的决定。

“你太嘀咕闫琼的力量了,这牢笼每一根铁杵都有封印,那上头的通道,是我窥探了许久才寻到了一处结界缝隙,若我有那个能力,三千年前就不用煞费苦心打通这地洞了,若我没有算错,她应当与你是同族中人,修为高深,她第一次来到龙月国是四千年前,三千年前,父皇去世之后,她便突然离开,三百年前,再次出现,继承了龙月国的王位。”

第122章 皆大欢喜的预测

“你太低估闫琼的力量了,这牢笼每一根铁杵都有封印,那上头的通道,是我窥探了许久才寻到了一处结界缝隙,若我有那个能力,三千年前就不用煞费苦心打通这地洞了,若我没有算错,她应当与你是同族中人,修为高深,她第一次来到龙月国是四千年前,三千年前,父皇去世之后,她便突然离开,三百年前,再次出现,继承了龙月国的王位。”

“你不是精通五行八卦,既然龙月国的结界你能破解,为何偏偏破解不了这里的结界?”小玉哼哼,她竟然是本族前辈?可记忆中并没有听老族长提起过有这么一号狼族人。

小玉言语一落,手指轻微颤抖,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灵山脚下,一汪溪水,缓缓流向远处,宛若一丝银装丝带,潺潺之声,极为悦耳,老族长,花白的发须已经步入暮年,五千年的道行,却未能抹平他满脸的皱纹。

他喜欢在溪流里钓鱼,整日见他钓鱼,却始终没有钓上来一条鱼,她曾经问他自己的娘亲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长什么样子?他曾在自己小时候说着听不懂的话,狼族王者血统,寿命本就比普通黄狼要长,再加上继承了天恩王者血脉,法力也有可能达到不可估算的地步。

至于娘的事,他只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只是劝告自己,不要在寻找,狼族活着是为了做人,做人活着又为了什么?狼族活的久了,就像这钓鱼,细细回味,就越发的感觉没有意义了,人活久了,也如此,百年寿命太短,万年寿命太长,所以啊,他老头子想休息了。

小玉从他只有一根线拴着鱼饵的鱼竿上,看到了一丝丝明悟,却又感觉什么都不懂,现在似乎明白了。

“你想办法脱身,多留无意。”君贤再次嘱咐,低头看了看洞口的方向道:“房内来人了。”

小玉对着女人的心狠了目几分,而且若打起来,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小玉折身准备回去,若是被发现很有可能连累了君贤:“你保重,我一定赶紧离开龙月国。”

说完,便拨开稻草,猫着腰,钻了进去,抵达洞口的时候,小玉身子贴着墙壁,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确实有人来了,而且人数还不少,至少也得有十几个人。

杂乱的脚步敲击在地上,小玉听的很清楚,辗转,便纷纷离去,小玉这才放心的打开机关,回到了房中。

想必不多时,那帮人没有找到自己,定然会禀报闫琼,小玉身上的衣衫脱去,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将那满身是土的行头,塞进床底下,一切处理妥当,小玉大摇大摆的走出大门,沐浴阳光伸了个懒腰。

不多时,四大长老护着闫琼抵达此处,小玉料想没错,却没想到,速度竟然这么快。

“你方才去了哪里?”闫琼目露凶残,危险的看着小玉,企图从她脸上找到自己的答案。

“去后山看雪莲。”小玉轻言。

闫琼危险的眸子一直在小玉脸上游离,却看不出一丝撒谎的表情,捕捉不到一丝想要的证据。

“此处乃龙月国之皇宫,未经许诺,不可肆意走动。”闫琼声音略带威胁,长出了一口气,她才不相信这个丫头去了后山看什么雪莲,因为,长老一直在宫外候着,经禀报,她根本没出门,可是,她竟然知道后山有雪莲?

“何时放我离开?”小玉轻言,嘴角一抹弧度,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是给你不理的惩罚。”闫琼大袖一甩,带起一股阴风,小玉身子直径向后抛去,重重的砸在门栏上,口中一抹腥咸涌上,她侧目回眸:“见到君墨的尸体,便放你离开。”

抛下最后一句话,便折身离开。

小玉看着她的背影,猛然笑容收敛,千个午夜,她不知道多少次幻想过娘亲的样子,如凡人一般,陪着自己的孩子入睡,哄着她,给她唱着千古不变的歌谣,直到孩子睡下,最终一吻,将年幼的孩子送入甜美的梦想。

多么美丽的画卷,在这一刻,被她亲手撕碎,小玉抹去嘴角的泪水,不去想。

“长老们,最近几日,莫要掉以轻心,日夜观察龙月国边塞的动静,一有急事,马上汇报,搜捕君墨踪迹,他逃不出龙月国。”

闫琼觉得君贤的话应验了,虽说前日大战,损伤了不少良将,可是,冥冥中总感觉这只是个开始,她又无法对众人坦白,她信了君贤的话。

四大长老拱手。

………………………………………………………………………………

地府“老卞,别怪我老头子多嘴,那女子……”

转轮与卞城王二人面对棋盘,握着茶碗,看似悠闲自得的下棋,每一句话都能影响到彼此落子的决定。

转轮王严肃的欲言又止,语毕,落下一子。

“罢了……”

卞城王抿了一口茗茶,落下一子,冰冷的眸光一直落在棋盘上,心思归于何处,无人知晓。

“罢了?何为罢了?怎么罢?幽幽乃阴君之女,日后阴君之位,可非你莫属,你若能真的如所说一般轻巧,罢了就罢了。”

转轮王顿时笑呵呵道,对于卞城王,他可是看着这小伙子被提升为鬼王的,算不上打小看着他长大,却对他的脾气和秉性极为了解,外冷内热,有时候,太过刚毅执着,只要是他认定的,即便损失与得到不成正比,他依然会继续前行。

“我,从未想过担任阴君之位,也未想过日后会怎样。”

转轮在他眼里,算得上是知己好友,他不喜与其他殿王来往,也就当着转轮的面,他能说出自己的矛盾和心里。

“莫怪本王没有劝说与你,你想想,若你对那女子有意,她杀人无数,阴君也不会放过他,到时候,等消息传到阴君那儿,连带着你失职之罪一起定了。”

转轮王落下一子,继续到:“若你能亲手降服此妖女,不但能得到赏识,大不了,我转轮老脸不要,给你些人情,将她送入人间轮回之道,重新做人,不是皆大欢喜吗?”

第123章 身体欠佳

“莫怪本王没有劝说与你,你想想,若你对那女子有意,她杀人无数,阴君也不会放过他,到时候,等消息传到阴君那儿,连带着你失职之罪一起定了。”

转轮王落下一子,继续到:“若你能亲手降服此妖女,不但能得到赏识,大不了,我转轮老脸不要,给你些人情,将她送入人间轮回之道,重新做人,不是皆大欢喜吗?”

卞城王捏着黑子,迟迟未曾落下,冷眸一动不动:“若真有那么一天,算是我欠你的,只是,瞒天过海,始终无法两全,你还是留着你那点修为,好好继承转轮之位吧。”

语毕,卞城王面无表情,落下这一字,轻言道:“转轮,你输了。”

“这一子不算,不算……”转轮王顿时一看,果不其然,自己的棋子本着龙头当月之士,却抵不过他猛虎下山,走神了,转轮王说着,就要重新开一盘。

卞城王起身,拍打了几下褶皱的衣衫道:“不下了,此事,倒是让转轮费心了,我只是钻了空子而已,改日再下。”

说完,卞城王便转身离去,转轮真心的是在替他着想,想来想去,或者还没到那个时候,即便是到了,也不能让转轮担负这些恶果。

刚回到第六殿,幽幽已经精心打扮了一番,坐在寝殿,等候卞城王。

“毕大哥……”幽幽站起身,自从前几日,毕大哥扬言要休了她,她本是很生气,为了一个妖女就要休了她,还好欢喜给她出了点子,若是硬着来,说不定就称了那妖女的心,反倒得不偿失,不如来软的,暗的。

于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才来前殿。

“你怎么在这里?”卞城王先是一愣,面不改色的问道。

“我……我等你半天了。”幽幽将准备好的茶水递给卞城王,见他看都没看一眼,轻声道:“毕大哥,那件事,是幽幽不对,以后不会再为难她了,你就尝一口吧,这可是幽幽亲手泡的。”

卞城王蹙眉,认真的看着幽幽,她倒是也变得懂事了,只是,在转轮府上喝了一个下午的茶,不想再喝了。

“恩,回去歇着吧,本王不想喝茶。”

“不行,这怎么能行呢?这可是我亲手泡的茶。”幽幽急的蹙眉:“若不然,你亲我一口,我就回去。”

“……”卞城王侧目,幽幽端着茶碗,闭着眼睛,小嘴撅着,就等着盖章一般,卞城王转眸,看向别处,木讷的避开她的嘴,在脸上印了一下:“回去吧,本王还有公事要办。”

幽幽猛然睁开双目,绯红的面颊宛若炭火烘烤了一般,放下茶碗,不甘心的指了指嘴唇道:“这里。”

“别闹了。”卞城王无奈,幽幽不停的努着嘴,就是不愿意走,轻轻印上一吻道:“回去吧。”

“啊。”幽幽下意识的抬手抚摸自己的唇瓣,雀跃的离开。

“欢喜,快过来,你看看本宫的嘴唇,有没有什么不同?”

刚一回到第六殿东宫,紫嫣殿,推门而入,赶紧关上房门,对着镜子,不停的扭着脑袋,从各个角度勘察自己的嘴唇。

“没什么不一样啊。”欢喜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斗鸡眼汇聚一线,直勾勾的看着幽幽的嘴唇,始终没发现任何不同。

“哎呀,忘了,好像,嘘……”幽幽神秘兮兮的竖起二指,指了指腹部,小声道:“会怀孕呢。”

欢喜身子直接后仰,白眼翻着,嘴里几乎要吐出白沫,难道,喜娘就没告诉你,亲嘴不会怀孕吗?

“欢喜,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心本宫将你赶出王府。”

“王妃,您,您多虑了,欢喜这是,这是替您高兴呐……”

欢喜翻身站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她真能做出这事儿,那次也算是公主相救,才没有被那蛇精打死,见她一脸喜庆,也不能直说。

“哈哈……”幽幽乐在其中,在宽敞的大殿内转了一圈,挪到软榻边,向后一仰,抱着被子流着口水,一脸笑意,险些憋不住,笑的浑身抖动,不停的砸着被褥。

“王妃,您……您节兴……”欢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欢喜,此事不要外传,本宫定要给毕大哥一个惊喜,再说了,若是那妖女嫉妒,找本宫麻烦就惨了。”

幽幽说着,安抚着平坦的肚腩,从床上坐起来,一副深思熟虑计划周全的样子。

“……”

…………………………………………………………………………………………………………

“这里妖气很重。”

龙月国,一名身高八尺,生的略显骨瘦的男子,身后背着一把古剑,一席道袍迎风拍打。

守卫拦住,近年来,龙月国上下,禁制进出,道士被结界拦在龙月国城门外,结界内妖兵把手,四大长老分别负责四个方位的城门。

男子看着波光粼粼的禁制,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就要破阵。

四大长老以及闫琼顿时都感受有人破阵,雪峰之上,大殿内,闫琼蹙眉,快一年了,这断时间那丫头倒是很听话,并没有离开房间半步,倒是谁敢强攻她的禁制?

随机下令勘察地牢的君贤可有动静,再观察小玉是否依旧足不出户,第三,排除这几人的情况,便知道,这君贤口中所言的灾祸,很有可能就是此人。

日光逝去,小玉蜷缩着身子躺在榻上,最近这断时间,总觉得力不从心,胸口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连带着喉间干涩苦楚,她只想睡觉,懒散的不想动,只要一动弹,身体便会传来警钟,隐约在梦中,感受到一股酸楚的暖流在小腹动荡不安。

小玉以为是魔丹在作祟,这段时间,她没有一丝一毫的驱使魔丹,可是,它似乎极为不安稳,在腹部来回滚动,发出炙热的气流,传递道脑袋里,让她昏昏欲睡,每次昏睡之前,都有种永远不会醒来的错觉。

龙月国因为禁制牵动,山体微颤,闫琼乘上轿撵,一路赶到东门,四大长老已经汇聚一堂,眼看着禁制没散发一次抵御的威力,便减少一分。

闫琼蹙眉,这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人类,世间,怎么会有人有如此修为?竟然连她的禁制都摇摇欲坠。

闫琼转面一想,轻言道:“何方人士,敢私闯我龙跃妖国。”

停止攻破禁制,道士面无表情的站立在原地,看着闫琼道:“降妖除魔。”

“哈哈……”闫琼朗笑道:“除妖?这万千龙月国子民,都是妖,竟敢在本宫面前大言不惭。”

第124章 身陷险境

停止攻破禁制,道士面无表情的站立在原地,看着闫琼道:“降妖除魔。”

“哈哈……”闫琼朗笑道:“除妖?这万千龙月国子民,都是妖,竟敢在本宫面前大言不惭。”

安琼从来没见过这般轻狂之人,竟然当着妖国圣母的面扬言要除妖?闫琼一拍云撵扶手,整个人直冲禁制,一掌挥下,道士古剑横在身前抵挡那致命一击,身子飞出数丈。

“晚辈……”倒是侧脸便是一口黑血,抹了抹嘴唇的血迹,站了起来道:“晚辈只是来寻找妖女,并非故意冒犯圣母,还请见谅。”

“妖女?”闫琼侧目,思量了少许,转眸道:“你这般肯定你所说之妖女在我国土之内?”

“肯定,若无十分把握,晚辈也不会冒死闯禁制,还请龙月圣母见谅。”

道士拱手,单膝下跪,卑躬有理,在他伤势复原之际,已然打探了诸多的消息,确定了方位,并且对龙月国有了初步的了解,才敢前来。

“好,本宫且信你。”

闫琼双眸一怔,不知道在想什么,大袖一挥,打开禁制,让道士直接进来,四大长老不解,这不是正逢乱世之秋,重兵把守,怎么圣母就这般轻易放一届陌生人进来。

“你是如何得知我国有孽障混入?”

大殿之上,闫琼靠在贵妃座椅上,斜躺着,单手支撑侧额,摇着羽毛扇,一副婀娜坐姿的凹凸曲线,宛若灵蛇,妖娆妩媚,声音夹杂着懒散。

道士拱手,整个大殿就这二人,空荡却不失威压感:“不瞒圣母,凭借经验,鼻头一嗅,便能追踪妖气行踪。”

道士不敢直言,这是地府阴君之女所言之事,记得他前日本是要地府看一眼师傅,却发现他早就入了无间地狱,悲痛欲绝,他差点冲进无间救师傅,猛然想起师尊曾经说过父亲的经历,父亲曾经为了爷爷,闯入地府,企图救出爷爷的幽魂,闯下弥天大祸,最终逃不了世间恶果报应,魂飞魄散。

却在此刻,王妃寻他,是她,告诉道士,那妖女所归何处,而且,若是他能一举灭了那妖女,师傅便会转世投生,再世为人,为了这个再世为人的机会,他日夜兼程,赶到龙月国。

“那你又是如何分辨是否是你想要降服的妖孽?”

闫琼微微闭幕,盘算着。

“凡是与我谋面之妖,但凡他改头换面,也无法逃脱贫道的灵觉。”

“既然你这般本事,本宫收容与你,也该为本宫出些力才是。”闫琼言辞轻缓,手中羽毛扇,不停的抚在自己的身躯上。

“圣母直言……”道士明显感觉气息有些梗塞。

“寻一条蛇妖,这是那蛇妖的鲜血气味,你记好了。”闫琼大袖一摆,一滴鲜血自她纤柔的兰花指间,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出,平稳的落在道士的指尖。

道士闻了闻,面露骇然之色,蹙眉,是他?

“你若能替本宫寻到此妖孽,不管死活,许你一个条件。”

道士颔首点头,他根本没想到会是君墨,更没有想过偶然间能碰到此事,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更别提预想社么条件:“蛇妖之事,包在贫道身上,条件,容贫道思量一番,再禀报圣母。”

“退下吧……”

语毕,道士折身离去,步入这龙月国之巅,妖气更浓郁了,这是他愿意跟随这国母来的第一个目的,似乎,冥冥中有人指路,道士步伐立在一处殿门,迟迟不肯挪步。

修养的这段岁月,他早就将师尊留下的绝学了如指掌,加上实战,再度遇到那妖女的时候,定然能将其一举歼灭,到时候,应邀面见幽幽公主时,便是双喜临门之时。

小玉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从床上走了下来,面色有些难看,浑身无力,刚拉开殿门,便被妖兵拦住,不许小玉踏出殿门半步。

就在这时,小玉瞳孔一缩,赶忙将门闭上。

“敢问,这殿内所居何人?”天赐猛然逐步,那身影好熟悉,恨意早就将那女人的影子深深的刻在脑海,即便一个动作,他都烙在脑海,眸光犀利,直直的盯着紧闭的殿门:“贫道初来乍到,承蒙国母赏识,不好失了礼数,容贫道移步殿内,拜访一二。”

小玉背靠着殿门,胸口堵得慌,此刻,她正要寻此人报仇,可是,她却有些力不从心,不但无法与其对阵,还要躲避,小玉紧紧的攥着拳头,却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了?

“天赐,你不要逼我……”听着外面话语,小玉呐呐自语。

“不经国母许诺,任何人不准踏入半步,违令者,战。”妖兵头领的话掷地有声,不容多言。

天赐冷眸一闪,一股杀气腾起,他历经迫害,师傅身亡,如今还在无间地狱受苦,他差点死于非命,老天不绝我命,为的就是将这妖女碎尸万段,苦苦寻找这么久吗,为了什么,明明乃除妖道士,低贱到为妖国之母建功卖力,他为了什么。

天赐顿时道袍舞动,长发飘散,微微闭幕,一股杀气从他身上蔓延开来,妖兵见事不妙,齐齐围攻,并派人赶紧通知国母。

指尖天赐双手合十,一股排山倒海的威力顿时凝聚与胸前,身后古剑自动脱鞘而出,悬浮在天赐头顶,不停的旋转,散发出森森寒芒,嗖的一声,划破长空,抛物状落在殿门。

轰隆一声,插入殿门位置,地裂瞬间蔓延至宫门,宽大的彩石大柱,瞬间龟裂倒塌,半个宫殿也随之坍塌,非烟滚滚,直冲天际。

妖兵根本手持长矛,根本近不了天赐的身,天赐周身一抹霞光罩住,所有恨意宣泄而至,直达殿内。

小玉身子猛然后退,大地微颤,眼看着半截大殿坍塌毁,天赐狠毒的眸光在一片废墟中格外显眼。

“拿命来……”天赐抬手一招,一声剑鸣划破长空,古剑摇晃,从地缝中直冲天际,稳稳地落在天赐的手里,天赐双手握剑,至于一侧,语毕,脚踏浮沉,冲破不堪一击的妖兵,直冲废墟中的小玉而去。

第125章 怀了身孕

“拿命来……”天赐抬手一招,一声剑鸣划破长空,古剑摇晃,从地缝中直冲天际,稳稳地落在天赐的手里,天赐双手握剑,至于一侧,语毕,脚踏浮沉,冲破不堪一击的妖兵,直冲废墟中的小玉而去。

“这是你逼我的……”

小玉咬牙切齿,她不能退缩了,临阵逃走只有一死,她还不想死,陡然双手呈爪状,一团黑气缭绕的魔气,凝聚与手心,直冲那古剑锋芒而去。

魔气还未与其剑芒交锋,竟无力的散去,小玉蹙眉,来不及细想原因,眼看着那古剑承载毁天灭地之气息就要劈过来,身子一宁,闪过一边,轰隆一声,大地瞬间裂开。

余力震慑,小玉胸口一闷,一滴鲜血溢出,小玉反手搬开书本,书架翻转,小玉钻入地道。

天赐冷眸紧缩,手中古剑瞬间劈向书架,很明显,她这是要通过机关逃走,好不容易寻到了她,怎么能让她这么轻易逃走。

“咔嚓……”

书架顿时被劈开,碎屑纸张漫天飞舞,整个大殿成了一片废墟,连带着地牢晃了两晃。

小玉身子不受控制的从地道滑进去,洞口传来的冲击力,足以将她的身子直接推入地牢,一口鲜血喷出,小玉更觉得身子如同被掏空一般。

“白玉,发生了什么事?”君贤昂头看着牢笼顶端,散落下的些许飞尘。

小玉拨开稻草,艰难的从地洞内爬出来,身子便躺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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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天赐正疯狂的劈开废墟,寻找那机关所在之处,抬手拨开碎裂的书柜,缸口那般大的洞呈现在眼前。

“住手……”闫琼大喝一声,看着这侧宫狼藉一片,不由得气愤。

“请赎贫道莽撞,之前与国母所提及之妖女,就是这宫内的女子。”

天赐收手,踏过一堆废墟,跳了下来,拱手请罪。

“是她?”

闫琼喃喃自语,没想到这小妮子的仇家还挺多,看了一眼这满地废墟,闫琼倒是很欣赏这道士,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功底,若能招揽入我龙月国,乃龙月国之福,击杀孽子,根本不用她亲自动手。

“罢了,先办了本宫之事,这女子,逃不出去,本宫给你留着。”

闫琼低沉的声音带着威压感,命令的口吻,让天赐心生疑问,她为什么要囚禁白玉?白玉与她也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细想这宫殿妖兵把守,不准出入,看来,定是这样,毕竟人在异国,也不好强弩硬上弓。

“贫道这就启程,还望国母事成之后,将此女交予贫道之手。”天赐拱手,侧目看了一眼地洞的方向。

“三日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闫琼语毕,撒袖而去。

庞的地方没去,直接去了地牢处,这小丫头不能葬身废墟,既然没见她人影,定然是躲起来了,在天赐那一抹余光之下,闫琼心里一惊,恐怕这废墟之中有所古怪,细想之下,这大殿离地牢最近,若是没猜错的话,定然是有地牢让她逃走。

若不是这样,她定然是毫无藏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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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了仇家。”

小玉喘着粗气,平息自己的气息,少卿后,小玉轻声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他,若不是我力不从心,也不会身负重伤。”

小玉,语毕,只觉得手腕一凉,低头一看,脉搏处,一抹金丝线绕过,另一端被君贤绕在无名指上,他不语,细细的感受脉搏。

君贤陡然蹙眉:“你……已怀有身孕。”

君贤收起金丝线,悠然绕在自己的手腕上。

小玉猛然从地上反坐起来,双眼愕然,六神无主,她有了他的孩子?那几度春风夜盼,竟暗结朱胎,怎么在这个时候怀孕了呢?:“我有了他的孩子?”

小玉双眼湿润,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这怎么办?

“这还不算最要紧,胎儿还小,若我没看错,胎儿正在吸收魔丹上的魔气,后果不堪设想。”

君贤面无表情,他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君墨的,见君墨从未对女子上心过,在君墨心里,形单影只,族人排挤早就练就了他冷血无情的秉性,唯独对白玉。

“我已告诉你如何破阵,若有一线生机,你还是赶紧离开龙月国,我与君墨之事,你不便插手,先保护好自己再说。”

“我现在,恐怕没有出路了……”小玉灵光一闪,地牢外传来一丝诡异的冰冷,像是有人冒着风雪钻进来,带进一股寒气。

“快走……”君贤会意的催促。

小玉翻身,钻进地洞,稻草覆盖,身子蜷缩在洞内,洞口恐怕已经被废墟覆盖。

“哪里逃?”

地牢内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吼,小玉身子所在的洞穴内,顿时一股强烈的吸扯之力,将她的身子疯狂的往后吸,小玉双手扣住洞内的石块,咬牙切齿,却无能阻止这强大的威力。

“啊……”小玉猛然手指一松,整个身子宛若出土的幼蝉,从洞内吸了出来,重重的摔在牢笼的地上。

闫琼看了一眼君贤,恶毒的眼神恨不得此刻就将他碎尸万段,地牢的空气瞬间冰封了一般,小玉缓缓抬头,看着整个凶残的女人,眼神充满无助。

闫琼大袖一挥,牢笼铁杵上的禁制瞬间化作长虹,消散一空,紧接着连贯性的动作,一把卡主小玉的脖颈,将小玉隔空抓了起来。

“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你还嫩了点。”

恶狠狠的言辞,伴随着手中的力道,小玉脖颈袭来断裂的错觉,哽咽的说不出一个字,她近距离看着这个女人的脸,她美,她妖娆,比她梦里想象的更美,只是,所有的一切都与梦中相差太远,太远……

“放……放开……我”小玉艰难的从口中挤出几个字,两滴晶莹的泪花挂在眼角,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

“本宫念在你还有一丝利用价值的份儿上,现在还不能让你死……”

闫琼狠狠一甩,小玉的身子脱手而出,背部重重的撞在铁杵上,弹了回来,身子在地上翻滚,一口血雾喷出。

“母后,你为何如此残忍?龙月国对你来说真就这么重要?依儿臣看来,父皇死于你手,根本不是君墨所为,白玉乃与你同族之人,你也忍心下次重的毒手,你简直蛇血心肠。”

君贤怒喝,双眼血红,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般愤怒过,白玉可是她的族人。

第126章 冰峰的玉麟

“母后,你为何如此残忍?龙月国对你来说真就这么重要?依儿臣看来,父皇死于你手,根本不是君墨所为,白玉乃与你同族之人,你也忍心下此重之毒手,你简直蛇血心肠,天理不容,亏当龙月国国母之位。”

君贤怒喝,双眼血红,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般愤怒过,白玉可是她的族人。

闫琼欲转身离去之际,猛然回身,怒视着君贤,看了一眼地上不省人事的白玉,她身上根本没有狼族的气息,何来同族之说?

危险的眸子看向君贤:“若你再敢妖言惑众,本宫现在就送你上祭台,看谁会来救你。”

“儿臣毫无半句虚言,知母后身世者,恐怕只有儿臣,知白玉身世者,便不止我一人,你大可调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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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月国寒潭之水雪峰之上。

天赐单手拖着妖灵,妖灵不停的在掌心内跳跃,却明灭无常,这里,恐怕是那蛇妖出没过的地方,下面山谷,他已经斟茶一番,确实有蛇血的痕迹,地裂足以代表此处经过一场恶斗。

看来那蛇精受伤不轻,当年,那蛇精道行高深,自己不是他的u对手,被其玩弄于鼓掌,处处护着白玉,此趟来龙月国真是收货不少,一个被囚禁,魔气大减,一个身负重伤,只要寻到,便如瓮中捉鳖,得来全不费工夫。

天赐紧紧握着妖灵,从怀中取出闫琼给予的蛇血,融合在妖灵之上,妖灵顿时大方溢彩,凌空悬浮,蠢蠢欲动,数息的功夫,便腾空而去,天赐,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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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兽果树已经萌芽,幽幽满心欢喜的拖着腮帮子,凝视着,时不时抬手撩一下嫩芽,整棵树,冒着团团黑气。

幽幽从怀中掏出一个普通的布袋子,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抓了一把,赶紧封上布袋口,手心内攥着满满的黑气,黑气从幽幽手指间冲出,发次吱吱的声音。

隐约可见那黑气生有面孔,扭曲的想要挣脱幽幽的手掌,幽幽笑嘻嘻道:“滋养滋养兽果,日后,算你们一桩功德。”

说着,将那些黑气撒入兽果树的根部,兽果树犹如吸收养分一般,贪婪的吸收,偶有挣脱想要逃走的兽类幽魂,嘶鸣着,被兽果树根从半空吸入地下,乐的幽幽咯咯直笑,不由得摸一摸腹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鼓起来。

好些日子没见毕大哥,不找他,他也不主动来看望她,听信欢喜的话,就得主动一些,幽幽拍拍两手,整理了一番衣衫,命欢喜再替她沏一壶好茶,端着送去。

卞城王俯在案几上,看着近日来入枉死城的名单,今日不知为何,只翻看了两章,便总觉得心神不宁,看不下去。

“救我……”

卞城王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这声音宛若从大脑深处发出,卞城王蹙眉,揉了揉太阳穴,喃喃自语道:“小玉?”

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听到有人在叫他,猛然回眸,灯火阑珊,却不见一个人影。

“是我……幽幽。”门外响起幽幽的声音。

半边身请示后,推开殿门,幽幽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最近幽幽很乖,从不出府,也不吵着要杀要宰,看似乖巧了不少。

“幽幽亲手跑的茶,快尝尝。”幽幽赶紧斟满一杯,递给卞城王。

“呃。”卞城王接过,小抿了一口,总觉得心神不定,出门,总觉得会落下什么要紧的东西,上朝,总担心忘了带奏章,即便是喝茶,总觉得是不是少放了些什么。

卞城王看着手中的茶杯,一片片茶叶宛若嫩绿的月牙,绕着杯壁缓缓飘荡浮沉,顿时蹙眉,猛然抬眸看着幽幽。

幽幽手中茶壶一抖,险些摔落,心神不宁道:“毕,毕大哥……这茶水有什么问题吗?”

幽幽心里嘀咕,难道是欢喜多放了茶叶?还是,还是私自与阴阳师者叫唤条件的事,露出了马脚?

“你近来都没有出府?”语调缓慢,却依旧一贯冰凉。

顿时,幽幽眸光有些游离不定:“呃,没有,半步都不曾离开王府,连酆都大殿都没曾去过。”

卞城王收回目光,虽然幽幽极为不懂事,但是她秉性单纯,只是嫉妒心太强罢了,理应不会有这般城府。

“罢了,本王出去走走。”说完,搁下茶碗,便要出门。

“毕大哥,幽幽也想陪着你去。”幽幽放下茶壶,踱步跟了上来,低头看一眼平坦的小腹,真恨不得如凡人一般,几个月的时间就马上就鼓起来。

“不必了,你安生在附上待着,等寻个时间,本王带你出府去玩。”

卞城王轻声道。

幽幽心里一甜,乖乖听话,看来欢喜的办法还是管用的,如今毕大哥对她不再拒之门外,虽然总感觉夫妻二人少了很多事情,却不知道二人生活在一起,还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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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月国天赐随着妖灵乘风破浪,越过冰河山川,越往北方,空气越发天寒,这蛇妖到底是何物种,竟然寻了这么一出寸草不生的地方养伤。

远处冰雪覆盖,连绵雪山宛若冲天冰柱,云雾缭绕半山,让人看不清山顶的景色,地表无论有水没水,大地还是山石,已经被冰雪冰封了不知道多少岁月,根本分不清,放眼望去,阳光照耀,白光刺眼,天赐险些流泪的双眼,眯着,紧跟着妖铃,生怕跟丢了。

一晃便是三日时辰,妖灵终于在一处山峰前陡然落下。

落地之际,天赐打量着四周,寒风凌冽,卷起冰霜碎屑,迷人双眸,四周高耸入云的冰峰,就这里平坦,正前方赫然一座冰雕呈现黑色,这便是奇特之处。

天赐走进,这冰峰并不是原本就是黑色,细看之,可发现,这是一条盘曲向天的巨蛇冰雕,它已经被冰封。

第127章 闫琼的回忆

落地之际,天赐打量着四周,寒风凌冽,卷起冰霜碎屑,迷人双眸,四周高耸入云的冰峰,就这里平坦,正前方赫然一座冰雕呈现黑色,这便是奇特之处。

天赐走进,这冰峰并不是原本就是黑色,细看之,可发现,这是一条盘曲向天的巨蛇冰雕,它已经被冰封。

绕着巨大的冰柱有走一圈,他已然确定这就是他要找的蛇妖,冰雪隔离,他感受不到内里的蛇妖有一丝活物的气息。

抬手触之,竟被冰峰的棱角险些划破手指,天赐冷眸一宁,从身后拔出古剑,劈像冰雕。

“轰”一声巨响,天赐举剑的双手顿时一麻,生生被弹出数丈,地上划出尝尝的脚印,古剑插入冰雪,才稳住身形。

天赐银牙一咬,口中念念有词,古剑锋芒闪烁,又是一击,轰隆隆!!!

古剑被震开,在半空旋转,狠狠插入冰地,冰地竟然毫无龟裂的现象,再细看这冰雕,竟然只有零星少数的冰屑飞溅开来,冰雕之上,只留下可怜的白印。

这到底是什么冰?天赐喃喃自语,第三次,天赐口中念念有词,一滴魂血在手,古剑迎风摇摆,嗖的一声,从冰地拔地而起,在半空不断旋转,发出危险的剑鸣之声,一剑向下,直直刺向冰雕顶盖。

咔嚓一声,古剑直插而入,却让天赐骇然的是,这古剑只能勉强插入三分之一,便不再向下,天赐再次驱使古剑,古剑插入冰雕,摇摇晃晃,发出一声声极限的悲鸣,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拔出来。

天赐放弃,在原地徘徊。

“只要将他带回去,便能了却这一承诺。”天赐轻声自言自语。

两手抱昆仑状,一股强大的力量聚集与双手之中,一步一步走向冰雕,大地微颤,在接触冰雕的那一瞬间,天赐银牙一咬,扬天长啸一声,冰雕缓缓离地。

“啊……”一声极限的怒吼,冰雕竟被他拔地而起。

还好这冰雕并不是与这冰河山川融为一体,他到底还是成功了。

顿时双腿承受无限的压力,每一步都举步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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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琼独自一人站在后山,所谓龙月国最高之峰,冰雪覆盖,山势险峻,宛若天斧从天而降,将这雪山劈开一般,整齐平坦陡峭的雪峰,高度无法丈量,满地的雪莲簇拥的开放,风中冰屑夹在与海风之中。

这里的雪莲举世无双,因为它美,却不容任何人采摘,这高峰之上的冰寒,已经不是凡人躯体所能承受,这雪莲,连她采摘都要耗损不少内里。

因为这冰山已经不知多少年,人说千年冰寒,恐怕这冰霜已经不止千年,万年了,而这雪莲,能冲破冰霜脱引而出,这便是它令人敬仰之处。

细想君贤的话,也并无道理,只是那小丫头身上的确没有一丝狼族的气息,这到底是为什么?我狼族内又有几人修魔?

在她离开灵山的时候,已经决定放弃继承狼族之大统的身份,已经不再是狼族之公主,寒风中的锦袍,迎风摇曳,闫琼眼中露出从未示人的惆怅,仿若时空逆转回了三千年前。

灵山位于大地西方,承蒙恩露,乃是一片天然形成的山脉,那四季如春,有着享之不尽的灵气,千古不变的皇室统治,代代相传,唯独到了她这一代,偏偏是女儿身。

狼王必须招贤纳胥,继承王位,而她那时候却偏偏爱上了普通狼族的巫师,本巫师一声不得娶妻,他俊朗不凡,有着皇室另眼相看的本事,对事态的见解也让人自叹不如,与他谈天说地,享之不尽的时光总觉得很短。

很快,成婚的日子到了,她被逼无奈,嫁给了狼王钦点的夫婿,同样是皇室血统,白狼种族,一千年前她怀了孩子,以为继承香火的任务完成,便要与巫师逃离灵山,过逍遥的日子。

谁知道,又是个女儿,她没有办法再耗下去,巫师对她也情深意重,二人终于背负着千古的骂名,放弃一切,远走他乡,她曾经恨过,若所诞下之子,乃男儿身,或许,他们就不会这般苦苦纠缠。

没想到夫婿寻找到她时,她已经逃入龙月国,三千年前一面之缘,曾经来过龙月国,被龙月国国主,君正峰收留,可没想到的是,君正峰狼子野心,背地里害死了他,执意要纳她为妃。

之后,便是君墨君贤的排挤,处处嚷着要亲娘,她一心要为心爱的男人报仇,为此,她还亲手杀了君正峰,杀了穷追不舍的揭发夫婿,狼王气急生悲,一病不起,法力全失,郁郁而终。

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从来没有,可是,若不离开,或者她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了吧。

闫琼目露苦涩。

“启禀,国母,龙月镇外百里之处,寒风袭来,仿若冰山坍塌,所到之处,全部冰封,很快就会蔓延至此……”

“下去吧……”闫琼抹去眼角的湿润,转身的那一刹那,面色巨变,阴寒无比,邪魅的眸子宛若利器,恨不得将所有看不顺眼的人都处之而后快。

龙月镇百里以外,不管是迎风招展的翠柳还是密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上冰霜,川流不息的河床,也噼里啪啦的冰峰。

只见一座冰雕被人托起,缓缓向此处走来,每一步都沉重万分,那人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冰雕,手臂已经与冰雕结为一体,连那垂肩的发丝也结生硬的冰霜,鼻息之内冒着白气,整张脸只有鼻孔在出气进气,几乎分不清这是人还是冰雕。

冰霜已经蔓延到那人的腰部,正缓缓的下移,几经艰难,每一步,都能看到冰霜渐渐蔓延,直到距离龙月镇不足五里之地,一人一冰雕,猛然静止。

龙月国边境的村落已经被寒气袭击,逃的逃散的散。

(大家伙看着三花这么卖力的码子更新,即便是重感冒都不曾停过,还不泪奔一场?给些打赏,这些个字,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泪奔……………………)

第128章 看一眼那恶毒的女人

冰霜已经蔓延到那人的腰部,正缓缓的下移,几经艰难,每一步,都能看到冰霜渐渐蔓延,直到距离龙月镇不足五里之地,一人一冰雕,猛然静止。

龙月国边境的村落已经被寒气袭击,逃的逃散的散。

气温骤然下降,冰雕若隐若现的冒着寒气,闫琼赶到时,看到这一切,不由得蹙眉,这冰雕之上直插而入的古剑,让她明白了少许。

………………………………………………………………………………

“白玉,你好些了没有?”

地牢内,君贤一直看着白玉,她身子陡然一动,君贤着急的询问。

白玉翻身做起,下意识的摸了摸肚腩,还好,没有任何感觉,母性的心让她想到了自己,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想自己一样,孤独飘零千年多,也绝不让她如自己这般,再走入人间半步。

君贤见白玉不说话,抬手金丝线寄出,拴在了白玉的手腕上,白玉顺着金丝线看去,缓声道:“君贤,我没事。”

“别说话。”君贤下了禁音令。

数息的功夫,君贤收起金丝线,口气明显轻松了不少:“无大碍,只是得安生养胎。”

小玉颔首不语,抱着膀子,总感觉很冷。

君贤见状,也冷静了过来,细细感觉之下,似乎也觉得空气比往日冷了少许。

小玉翻身坐起,眼看着君贤目露严肃,从怀中掏出几颗形状各异的骨子,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罗盘形状的东西,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口中年年有词,顿时面前的罗盘开始飞速旋转,君贤闭目将手中的骨子往那旋转不断的罗盘上一掷。

骨子哗啦啦想起来,君贤双指并拢,向罗盘一指,双指散发锋芒,罗盘顿时停止旋转,骨子零散的停在罗盘各个地方。

“这是你的占卜之术?”小玉抹去嘴角的血迹,凑了上来,隔着铁杵看着罗盘。

君贤没说话,只是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小玉不再说话,罗盘禁制不动,小玉看不懂罗盘上的星星点点,和难以分辨是字还是符号的标示。

“天煞之星?君墨没死。”

君贤凝眉渐渐舒展,长出一口气。

“那他身在何处?”小玉问道。

“这占卜之术本就属于窥探天际之法,并没有如此详细,不过这……”

君贤盯着罗盘,犹豫了半晌,吸了一口冷气道:“怎么与我上次占卜之处的天煞星结果不同呢?”

君贤盘膝坐着,猛然抬头,正好与小玉四目相对,君贤蹙眉。

“怎么了?”小玉追问,看他这样子似乎预测到了什么大事。

“没什么。”君墨不敢确定的事,他一般都不会说出来。

“到底怎么了?”小玉明显从君贤的眼中看出了骇然和惊异,这让小玉心里更加疑惑。

轰隆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小玉猛然一惊,君贤顾不得多想,力喝道:“快,来不及了,你快走。”

小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闫琼拽出禁制,要走,也是离开这地牢便能离开,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闫琼竟然马虎道不将她重新关押。

“好,你保重……”小玉语毕,便冲出地牢。

龙月国的所有妖兵似乎极为忙碌,整装齐发,一排排的队伍有秩序的向着宫外前进,根本无人注意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玉顺着队伍狂奔出了宫殿,来到龙月镇,更是杂乱不堪,逃跑的妖国子民,纷纷向着一个方向蜂拥而逃,好像这北方出了什么大事。

小玉越发的觉得冷,这是她行走人间千年以来第一次觉得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孕在身,还是因为道行下降而抵御不了这小小寒气。

小玉搓着肩膀,来往逃亡的人络绎不绝,均都诧异的看着小玉,小玉逆流而上,一路赶往北方。

她本想姑息腹内胎儿,还是早走为妙,心里却隐隐觉得此刻不能走,她还要看一眼那个恶毒的女人吗?

小玉犹豫再三还是随着拨开人流,向着北方奔去,越来越冷,上回来到此处似乎没有这么冷,小玉不停的奔跑,希望能去去寒气。

抵达道龙月镇边境的时间,四处冰峰,妖兵围堵,根本进不去。

只远远的看着一道道霞光劈空而下,传来一阵阵碎裂的声音,半空激起碎裂的冰屑,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是闫琼的法式,她曾经目睹过,小玉挤开妖兵,向前挪步。

可妖兵如同人墙,根本不许任何人走进,眼看着四周的冰霜开始融化,一滴滴冰水落入大地.

小玉陡然觉得一束冷眸从人群中扫来,定睛之下,轰隆之声消失,妖兵蠢蠢欲动,位列两侧,闫琼折身走向这里。

她抬步走过,小玉从她眸光中依旧看着凶残和憎恶,她步伐轻盈,挪动不过三步,隔空一抓大喝道:“想逃走,没那么容易。”

小玉觉得脖颈一紧,真个身子腾空而起,一股惯例让她的身子在半空划过一抹抛物状,重重的砸在冰雕之上。

小玉身子掉落在地上,冰雕咔嚓咔嚓呈现碎裂的声音,可这些,都无法入耳,小玉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倔强的咽下口中腥咸,抹去嘴角不小心溢出的血渍,微笑道:“你真的很可悲,很可笑,虽未一国之母,却不知多少人唾弃。”

闫琼狠毒的眸光像是开满了罂粟花,陡然听闻此言,她看了一眼四大长老,四大长老无不挪步后退:“唾弃?本宫一心为这龙月国……”

“你问过龙月国的子民作何感想?”小玉打断:“一个抛夫弃子之女,谈何母仪天下?”

闫琼身子微颤。

“活腻了……”闫琼锦袍一挥,一股极强的威力从她指尖汹涌而来,这丫头真的活腻了。

小玉后背紧紧靠着冰雕,冲击力却无任何减弱,身子就像被人生生撕裂的痛楚传来,她猛然转身,将腹部护住,嘴角的鲜血如泉涌一般袭来,小玉咬牙切齿,她做梦都没想到,竟然有这般恶毒的娘,一股魔气被她强行灌输,虽然丹田痛苦难耐,她还是一掌拍出,抵御这明知道自己无法抵御的威力,轰鸣之声炸响。

碰撞之火,顿时炸开,妖兵各个飞身后退,四大长老使出全部能力,灌输与权杖之上,面部青筋暴露,奋力抵抗,闫琼一脸骇然,地牢之中,她清晰的看到这丫头已经丧失所有法力,这……

(说实话,前段时间爆料说创世的作者猝死,很有可能是经常熬夜导致身体机能透支,妈呀,我吓得三天没码子,现在没存稿了,我黯然神伤,三花要是挂了,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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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玉麟蛇突变

碰撞之火,顿时炸开,妖兵各个飞身后退,四大长老使出全部能力,灌输与权杖之上,面部青筋暴露,奋力抵抗,闫琼一脸骇然,地牢之中,她清晰的看到这丫头已经丧失所有法力,这……

一个措手不及,一个轻敌,闫琼身子微颤,后退两步,险些没站稳。

冰雕咔嚓咔嚓发出碎裂的声音,不断的有冰屑掉落在地,大块大块的剥落,被卡在冰峰雕像之上的古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四周顿时开始融化,在地上汇聚成细小的水流。

小玉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撤离,这一次,她已经掏空了所有,双眼倍感疲倦,双手因为体力透支,瑟瑟发抖,泪花被狭小的眼眶挤出,挂在眼角,带着一丝凄凉,身子陡然落下。

“娘,我宁愿从来都没有做过有娘亲的梦……”

话音缭绕在思绪,仿若是自己在对着自己昔日的美梦说话。

闫琼蹙眉,看着她倒下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阵揪心的疼,若自己的女儿尚在,现在应该与她差不多年纪了吧。

“咔嚓……”

冰雕彻底碎裂,最后一片冰屑,从玉麟蛇脸部剥落,猛然,玉麟蛇如灯笼一般的双眸,睁开,众人截然后退,那血红的双眸,即便是妖兵也震撼不已。

伴随着冰雕碎裂,天赐的身躯直挺挺的后仰,毕竟凡人之躯,对于这无期的寒冰总需要些时间苏醒。

玉麟蛇通体乌黑,蛇麟散发着森森寒芒,宛若铜镜,明灭耀眼。

“动了,动了……”不知道哪个妖兵大喝一声,整个人墙顿时如倒塌一般。

闫琼目光从小玉身上移开之际,蛇尾横扫而来,抬手抵御,内力尚未发出,便被横扫而出,飞出数十丈。

玉麟蛇身子缓缓蠕动,尾部绕着小玉的躯体,圈圈缠绕,最后将硕大的头颅直指向着众人,巨大的蛇芯子吐出威胁的气息,仿若在告诫众人,谁在上前一步,它便会整个将其吞入腹中。

双眸透着血腥,论杀戮,世间无人与他相争首位。

闫琼第一个清醒过来:“敢于本宫作对之人,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死。”

闫琼一声令下,四大长老号令妖兵,齐齐围攻,玉麟蛇悲鸣一声,耳翼猛然张开,预攻之势,幽幽晃动着硕大的脑袋,几个不知死活的妖兵刚要接近,玉麟蛇巨大的蛇芯子一扫,竟将那人卷来,直接吞了下去。

顿时血腥四溅,闫琼更是骇然,他怎么可以,生吞妖兵?

“君墨……”闫琼双目通红,飞身直冲云霄,躲避着玉麟蛇不断攻击而来的芯子,翻身越上玉麟蛇的头部。

不管玉麟蛇左右摇晃脑袋,尾翼袭来之际,小玉被裹在其内的身子陡然松软下来,闫琼双手化作剑芒,直插玉麟蛇顶盖。

玉麟蛇顿时悲鸣一声,血盆大口仰天长啸,尾翼袭来,将闫琼甩出十丈以外,闫琼翻身站稳,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再看那玉麟蛇时,蛇血喷出,如同疯了一般,扭曲自己的头部,眼看着就要重重摔在地上。

血水如泉涌,染红了小玉洁白的衣衫,脸上,身上,全都是,小玉迷迷糊糊醒来,下一秒,她愕然的抬头看着那硕大的头颅就要砸下来,黑影渐渐将她淹没。

“君墨……”

声音被那玉麟蛇头坠地的声音淹没。

天赐身体缓缓移动,双眼渐渐恢复神智,看着这一幕,他已经憋了很久,所有的经过他都历历在目,却无法动弹,直到此刻,手指头有了直觉的一瞬间,他宛若洪水爆发,一鼓作气,抄起古剑,插入玉麟蛇的身子上。

血窟鲜血迸溅,玉麟蛇,却宛若没有直觉一般。

一切都恢复平静,闫琼依旧不敢放松警惕,所有妖兵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天赐也如同干了一夜的体力活,再加上扛着这么一个重物行走了那么久,全身又被冰封了一段时间,此刻,他精疲力竭。

就在这时,玉麟蛇头,微微动了一下。

众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再看,仿若是幻觉,惊愕的众人心里更胆寒,闫琼并不怕他,只是,他,竟然生吞妖兵,这是多么令人作呕又惊骇的景象。

“君……墨……”你要撑住。

小玉双手举高,拼命的拖住玉麟蛇头,小小的身子没在卷曲的蛇身间,从外看来,竟寻不到她一丝的踪迹。

小玉嘴角溢出鲜血,魔气支撑的力量渐渐消弱:“魔……魔丹……给你……”

小玉猛然一口气将魔丹喷出,直达玉麟蛇口中,全身宛若掏空了一般,瞬间,软到在地,再无力支撑玉麟蛇的脑袋。

“这是什么?”闫琼一愣,那蛇身纠缠的缝隙内,分明有乌光闪现,数道霞光直射天际,便转眼即逝。

闫琼蹙眉,竟然感应到这个时候龙月国的禁制被人强行打开,到底是谁有这般本事,闫琼抬手,命令四大长老跟随她一探究竟,将这里的琐事交给天赐。

天赐拱手,就要打算将玉麟蛇大卸八块,将白玉从里面揪出来,水到渠成的感觉,让他精神再度振奋,妖兵齐齐跟随闫琼撤离,大声呼喊着:“国母神威,国母法力无边……”

“嗖,咔嚓……”

一柄古剑在半空划过抛物状,直直的插入闫琼刚要离开的落脚点,闫琼一惊,这不是道士的古剑吗?猛然回头,妖兵位列两侧,自动让出一条通道,闫琼转身。

“闫琼,你知道死是什么滋味儿吗?”

声音冰冷刺骨,带着讽刺的笑意,却妖媚无比,像是一个勾魂者,一刀一刀的割着对方的血肉,一边笑着告诉她,其实一点都不疼,地狱其实很美好。

闫琼一愣,玉麟蛇所在之处,哪里还有玉麟蛇,有的只是一席红袍的男子,他身上缭绕的火焰,宛若烧红的炭火,他长发狂舞,双眼如龙,悬浮与半空,身后一抹血红的蛇影,不停的幻化,散去,聚集,再散去,仿若一张随时都会攻击他人的魔爪。

他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道士已经不省人事,闫琼眸中露出危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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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没有本族气息

闫琼一愣,玉麟蛇所在之处,哪里还有玉麟蛇,有的只是一席红袍的男子,他身上缭绕的火焰,宛若烧红的炭火,他长发狂舞,双眼如龙,悬浮与半空,身后一抹血红的蛇影,不停的幻化,散去,聚集,再散去,仿若一张随时都会攻击他人的魔爪。

他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道士已经不省人事,闫琼眸中露出危险的气息。

“你,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

闫琼怒喝,手中已经开始结印,脚踏浮沉,手中瞬间多出一条柔软如蛇的软剑,在半空舞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直冲君墨的面门而去。

“本君也不晓得呢,不是应该……”君墨不紧不慢,躲避软剑,红袍在半空飞舞,他蹙眉笑道:“成龙的吗?(吸了一口冷气故作疑惑)怎么变红了呢?”

猛然,君墨脸色一变,狰狞无比,力喝道:“碎了你的内丹足够了。”

单手托起一抹火焰,直冲闫琼而去,闫琼迅速抬手从头上抄起金簪,直射那团火焰。

顿时,火焰四射,所到之处均都燃起火焰,仿若浇了尸油一般,火舌迎风见长,眼看着龙月国边境的村落,便被火苗覆盖,妖兵四下散开,逃的逃,烧的烧,甚至不少妖兵已经魂飞魄散,染的半个龙月国上空,幽魂嚎叫。

就在这时,卞城王飞身而至,一掌打在君墨肩头,君墨措手不及,抬手推开卞城王,落地之际,卞城王单手背后,冷眸看着君墨:“你依旧死性不改。”

“老鬼,你不觉得你下手太轻了些?”

君墨身子后退数丈,落在地上,他依旧妖媚的笑着,抬手弹了弹方才被卞城王击中的地方,仿若弹下灰尘一般。

闫琼一时不知是何情况,不免有些窃喜,或者此人能与她并肩作战,也说不定。

卞城王蹙眉,君墨身上散发的气息极为蛮横阴毒,他被囚禁三千年,不但没有消除魔气,竟然暴涨道他都无法估量的地步。

“随本王回赤练洞,五彩已经返回赤练岛。”卞城王声音平缓,他本是想问小玉人在何处,竟然面对君墨,他问不出口。

“既然这位高人言明将其囚禁,倒不如先了去本宫的意向,他乃龙月国之叛徒,本宫一定要清理门户。”

说着,闫琼,一鼓作气,直奔君墨。

“老鬼,是敌非友,看清楚再说。”

君墨不躲不闪,只是隔空一抓,将藏在身后的小玉,抓了出来,尚未停留,隔空丢给了卞城王。

卞城王一惊,快走几步,身子如离弦之箭,左手接住昏迷不醒的小玉,右手同是在腰间一抹,一抹阴气,直冲闫琼之手。

闫琼闷哼一声,身子翻出数十丈,重重的摔在地上,眼看着就要掉入火海,她一拍地面,身子回旋翻滚,脱离火海。

卞城王落地,眸光死死的落在小玉的脸上,面无血色,嘴角的血渍触目惊心,卞城王蹙眉,蓝色眸子,闪动着不知名的液体,宛若水里浸泡的蓝色钻石,为什么本王只是离开了段时间,你就伤成这样?

“你……你怎么来了?”小玉缓缓睁开双目。

“本王……本王前几日,听到你在叫本王。”卞城王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认真的看着她。

“你这个妖女,你才是龙月国的煞星……”

闫琼如梦初醒,从始至终,从幽冥引来的什么泰山王与转轮王,还有幽冥的公主,包括这个法力无边的男子,就连君墨,也是因为这女子才如此血腥,她似乎明白了。

卞城王回眸看了一眼君墨,君墨眸光微微眯,掌心一团火焰,推向闫琼,闫琼再次催发所有的内里阻挡“嘣”的一声,火舌冲天散开,宛若火树梨花,半个龙月国顿时被火海淹没。

闫琼喷出一口鲜血。

“毁掉龙月国的人就是您呐,龙月国国母大人……”

熊熊火焰,冲天而起,小玉挣扎,卞城王将她平稳的放下,小玉猛烈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凝聚的血块,这才喘息了一口,看着悬浮在熊熊烈火之上的君墨:“放了她吧。”

卞城王面无表情,他一直都坚信小玉的善良并没有改变,君墨却凝眉,一甩大袖,从半空落下地,一脸扭曲:“白玉,本君这辈子都无法理解你的做法,为了保护你,本君差点连命都没了,你有那个心情替敌人开脱,倒不如关心关心本君。”

君墨背过面去,不想理会任何,抬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脖颈之处,这一圈十处指甲印痕,可是清楚的告诉他,他不但要保护别人伤着她,还要堤防自己不被害死,这简直就是世间最难担当的差事,可他又偏偏不能看着她出事而做事不理。

“白玉谢过君墨。”小玉微微欠身,当是君墨的默认,转眸看向闫琼。

她眸子中满是不解,看着小玉的眸光,也柔和了许多,可是,为什么这个丫头这么熟?就像年轻时候的她,特别是双眼。

“你……到底是谁?”闫琼问道。

“灵……灵山……”小玉本想说,灵山第七代白狼公主,白玉,话音未落,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小玉……”卞城王瞬间蹙眉,第一次的歇斯底里的叫着心爱女子的名字,一把抱过她,竟然感觉她的生命磁场极为微弱,就像一粒尘埃,随风摇曳,他甚至看到了小玉体内的那一缕残魂,摇摇欲坠。

“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本王,本王不许你有事。”卞城王眯着冷眸,焦急的面色紧紧绷着,不愿意让自己去想绝望的一刻降临,他已经感觉道自己顶不住失去她的痛苦。

君墨顿时双眸瞳孔紧缩,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时半会竟说不出话来。

闫琼眉目一宁:“灵山?”她真的是狼族之人?可是:“你身上为什么没有狼族的气息?”

卞城王横抱着小玉,不顾一切,踏着虚空而去,身下寥寥火舌宛若烈火地狱,肆无忌惮的焚烧着龙月国半壁江山,子民窜逃,葬身于火海之人,鬼哭狼嚎。

君墨看了一眼身后半死不活的天赐,双拳紧握,焦急的看着卞城王远去的身影,一席白色衣衫,披着乌发迎风飞舞,越来越小,他顾不得这么多了,掌心一凝气,追了上去。

“没有魔丹,她该如何支撑生命?有什么办法呢?若此刻成龙,根据龙族古籍记载,确实能重新塑造新生。”

第131章 幽幽的小心机

君墨看了一眼身后半死不活的天赐,双拳紧握,焦急的看着卞城王远去的身影,一席白色衣衫,披着乌发迎风飞舞,越来越小,他顾不得这么多了,掌心一凝气,追了上去。

“没有魔丹,她该如何支撑生命?有什么办法呢?若此刻成龙,根据龙族古籍记载,确实能重新塑造新生。”

君墨焦急,眼看着龙月国已经拉在身后,他吞了魔丹,确实感觉身体的经络开始分裂,进化,只是,并没有他所预料的效果,玉麟蛇本是龙族,只是,修成龙身的途径太过满场艰苦。

他已经修炼了这么多年,安理说,这魔丹一旦占为己有,定能占据其中的力量,难道需要一段时间消耗魔丹?眼下,他也只能这么想,可是,到底要多久,小玉又能支撑多久?

奇怪,他为什么这么担心这个丫头?不择手段抢夺她的魔丹,不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吗?

想到此处,君墨的速度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心里不知为何,纠结万分,他应该任由他人自生自灭才是,只要自己过得去,谁过不去都与他没关系。

“老柳……近日内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搅。”

踏入寝殿,卞城王将小玉安置在榻上,大袖一挥,殿门紧闭,半边身见王抱着女子归来,火急火燎的样子,想上前问安,却被这轰隆关门的声音镇住,险些将那半个鼻子夹进门缝里。

卞城王毫不怠慢,抬手便给小玉医治,小玉面容扭曲,痛苦凝眉,额头的汗水打湿了两鬓的乌发,几缕青丝绕在耳后,紧贴着脖颈。

起伏的胸口,粗重的喘息,卞城王蹙眉,她的生命力似乎即将瓦解,连那底子里的一丝残魂都摇摇欲坠,支撑她的魔气竟然只剩下一丝在腹部游离,倘若这一丝魔气淡去,恐怕……

“小玉……好些了吗?”

卞城王不敢往下想,见小玉睫毛动了动,微微张开的眸子,萎靡的看着上方这张脸,恍惚后,宛若梦境,少顷才适应了一般,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移动目光,打量着周遭。

“恩。”小玉轻轻点头,双手下意识的搁在腹部:“我……”

“让本宫进去,你再敢拦着本宫,本宫将你逐出地府……”

“王妃,您,您不能进去……”

“别以为可以瞒着本宫,妖女都欺负到本宫头上了,到底本宫是你的主子,还是那妖女是你的主子?”

幽幽气的直哼哼,毕大哥出门多日,整日牵挂,这好不容易回来,她定然派人守着王爷前殿,以便于第一时间知道,没想到,竟然将那个妖女带入王府,也不知道那个狗道士到底怎么办的事,都是一群无用的奴才。

“这……”半边身为难,横挡在殿门口的半个身子,有些哆嗦,地府有十大鬼王,也有一大祸害,试问哪个王爷不怕这位刁钻又胡搅蛮缠的幽幽公主?除了卞城王,那是因为幽幽一直爱慕卞城王,没对他“下毒手”。

“您的王妃,还挺贤惠。”小玉婉儿一笑,惨白的唇瓣,像是许久未曾进水,说着,便支撑起自己的身子,想要起身。

卞城王嘴角抽搐,他清晰的记得以前,他强烈要求小玉遵守三从四德,学会贤惠,不要这般不知礼数,口出狂言,胡搅蛮缠,眼下,竟被她反过来笑话。

“她只是性子比较直爽,心底单纯,喜欢闯祸,祸端若是闯的无法收拾,又怕的要死。”

卞城王双手按在纤尘肩头,示意她躺下。

小玉双目一宁,看着卞城王,蓝色的眸子平静如水,毫无任何波澜,刀削般的脸,寻不到一丝冰霜:“何必在我面前替她开拓?难不成想让我与她和睦共处?与她分享同一个男人?别做梦了。”

小玉冷冰冰的话语,似乎知道卞城王再想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弧度,推开他的手。

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很有可能撑不过十天半月,那隐藏在竖琴体内的残魂,会随之烟消云散,可她,依旧戒不掉固执的脾气,一个摔碎了的花瓶,不管如何复原,依旧有着细腻的裂痕,一段感情,她容不下任何人,她会果断放弃,也不要与人分享。

卞城王哑然,被看穿的滋味,让他有些尴尬,他有时候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与别人分享同一男人,就像自己,不愿意与别的男人分享同一个女人,陡然,他觉得自己给不了她完整的爱,不免有些愧疚。

“咣当……”

幽幽闯入。

卞城王冷眸扫过大殿,幽幽竟端着一壶热茶站在原地,有些胆怯的说道:“打搅了,这是刚泡好的热茶,请白姑娘尝尝。”

幽幽略带婴儿肥的面颊,极度扭曲,她很不愿意给这个意图要抢走毕大哥的女人斟茶,若不是欢喜强行拉着她,给她支招,说不定,她现在这个时候,正在酆都大殿跟父皇告状呢。

欢喜说道有道理,一个女人对自己的轻敌怀揣包容之心,那么,那个男人就会发现自己王妃的好,反倒觉得那妖女小肚鸡肠,想到这里,幽幽抽搐了几下嘴角,最终还是勉强笑着,笑的弧度尽量天真无害,又完美。

卞城王冷眸瞬间消散,换做欣慰,幽幽懂事多了。

小玉面容僵硬,嘴角抽出一丝干巴巴的笑,女人最了解女人,哪怕一个眼神:“受用不起,告辞。”

小玉起身,卞城王冷眸扫过小玉的背影,一脸失望。

“麻烦让开……”小玉来到幽幽面前,抬手拨开端着茶水的托盘,手刚刚抬起来,只听到哗啦一声,小玉惊呆了。

“本宫的手……”幽幽真个人都摔倒在地,滚烫的茶水毫不留情的破在幽幽的手背上,她握着手,狼嚎大哭起来。

卞城王快步走过,扶起幽幽,认真的看着她被烫的通红的玉手,轻声道:“让欢喜给你涂点烫伤药。”

小玉哼哼,但凡一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根本还没碰到幽幽。

卞城王转眸看向小玉,深吸了一口气,冷眸充满失望,却依旧不舍:“小玉,幽幽一番好意,你何必这般……”

“闭嘴。”小玉打断:“你们真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一个虚情假意,一个无中生有,小玉,承受不起,告辞了……”

幽幽脸上挂着泪水,靠在卞城王怀里,抽泣着,嘴角勾起一抹成功的喜悦,没想到,欢喜的办法真的很管用,在这个时候,她得寻个机会离开,欢喜教她的话,在口中念叨了几遍,终于抬头,擦干眼泪,拉住小玉。

第132章 若有缘必知晓

幽幽脸上挂着泪水,靠在卞城王怀里,抽泣着,嘴角勾起一抹成功的喜悦,没想到,欢喜的办法真的很管用,在这个时候,她得寻个机会离开,欢喜教她的话,在口中念叨了几遍,终于抬头,擦干眼泪,拉住小玉。

“白姑娘,以前是幽幽不对,太任性,现在成家了,也懂了不少道理,您别生气,贵为公主,幽幽从来没有亲手泡过茶,所以端的也不稳。”

一副委屈的嗓音,小玉蹙眉,甩开幽幽的胳膊,人活一生,坦坦荡荡,不欠任何人的,她也不想别人欠她的,至少,眼前,她真是对幽幽“刮目相看”了。

“毕大哥,幽幽先去涂药,你们聊……”

目露委屈看向卞城王,卞城王无奈叹气,抬手让幽幽离去,幽幽并没有走远,绕过前殿,欢喜在拐角处等着她呢,二人嘀咕了半晌。

此刻,小玉已经走出王府,单薄的背影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像是游离在无边狂野的幽魂,随风飘摇,不知所向。

“她走了。”幽幽窃喜,小声对欢喜说。

“王爷也走了……”欢喜蹙眉,指着卞城王的背影一脸愕然,按照自己的推测,卞城王应该在整个女人离开以后,就会因为疼惜王妃,亲自来碧水阁看王妃才是。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毕大哥都走了……”

幽幽气的跺脚,回眸再看时,毕大哥已经走出王府,而且脚步匆匆,像是很着急的样子,她一巴掌扇在了欢喜的脸上。

“公主,奴婢错了,奴婢回头再好好想想其他办法……”欢喜捂着脸,眼泪差点被直接打出来。

“回去给本宫好好想,想不出来不准吃饭……哎呦,我的手。”幽幽愤怒,白白被开水烫了,这又用力过猛,疼的像是马蜂蛰了一样,指望她,还不如靠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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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你也知道我时间不多了,又何必苦苦纠缠?”

出了鬼门关,小玉侧目,身后的他依旧不疾不徐的跟着,逐步回眸,单薄的身子,再也经不起心疼的折磨,他就像一只名副其实的恶鬼,吞噬着她的心脏。

卞城王没有逐步,走到小玉身边,冷眸低视着她,环手紧紧的抱着小玉,下巴抵在小玉的额头,溺爱的摩挲着,企图感受她每一丝体温。

“本王想明白了,不管时间长短,我都要守着你。”

卞城王蓝眸湿润,人活百年,执着百年,寿命虽然短暂,却充满激情,每一秒都充实的让他羡慕,他们有着自己无法体会的百年,他羡慕,他想给自己争取这不如百年,却胜过千年的守候。

小玉喉间干涸,泪眼朦胧,垂下的手臂渐渐抬起,最终,紧紧的抱着他的腰,一股踏实感,让她想起了望月镇,那桃花树上的女子,了无牵挂,满足的像桃花拥有着阳光一般。

丛林阳光普照,一束束五彩霞光,透过树梢,落在地上,形成婆娑的斑斓树影,远处峡谷白鹤长空,嘶鸣阵阵,清风徐徐,撩起小玉披肩长发,娇小的身子,被紧紧的拥着,像是他怀里的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玉,不容示人,不容窥探。

“做本王的侧妃。”声音平静,带着温柔,却依旧霸道。

小玉肩头一颤,她命数将近,她无法与别的女人共同分享同一个男人,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税负自己的,虽然她很留恋他的怀抱,很留恋他的呵护,也很怀念他的霸道,虽然有时候,不太讲道理,可是,她依旧无法答应他。

感受着他的心跳,她明显能感受到他心跳的很厉害,那冰冷孤傲的背影,更多的时候,她是心疼的。

“我考虑考虑……”小玉不忍,或者,等她考虑好了,命数已经尽了,留给他的,便是这具尸体吧,有时候人面临消散的时候,便一切都放下了,一下子放开了,便觉得被掏空了,以往的计较难免让人苦笑。

“太好了。”卞城王嘴角露出由衷的笑意,钢铸般的脸,连带着蓝色眸子都弯了,小玉仰头看着他,心里一颤。

“你笑的真好看……”小玉抬手想触摸,卞城王瞬间消散了那难得的笑容,小玉缩回空落的手,感觉触不到,摸不着。

“不要让本王等的太久。”卞城王认真的看着小玉的双眸,希望能得到进一步肯定的答案。

“恩……”小玉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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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月国随着闫琼闭关,整个龙月国成了废墟之城,民不聊生,多半逃离龙月国,四下寻求谋生之路。

闫琼似乎想明白了白玉的话,陡然紧闭的双眸睁开。

“这有些修复内伤的丹药。”

君贤隔空抛过一枚瓷瓶,稳稳地落在闫琼的手里。

“本宫无需你的丹药。”

咔嚓一声,玉瓷瓶在她掌心碎裂,顿时如砂砾,从她指尖话落,眸光充满怨恨和不屈。

“君贤只为这妖国万民才帮你。”君贤说完,便抬步离开,在母后将他放出来的那一刻,他以为,她醒悟了。

“你若真心想帮本宫,本宫倒是真有这最后一个忙。”闫琼冷静了下来,轻声道:“那道士定然知道那丫头的身世,替本宫打探一番,回来告诉本宫消息,你便可离开龙月国。”

君贤逐步,没有回眸,他已经见过那道士,因被玄冰之火焚烧,此刻,已经面部全非,只剩下半条命,对于白玉的身世,他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也大概猜到白玉与闫琼的关系。

“君贤不便多说什么,若你们有缘,自会知道。”

君贤总感觉这母女二人差的太远,一个拼尽全力控制魔气,就看她当时将内丹之力输送给君墨疗伤的时候,他便知道,这女子,很善良,难得让君墨动心,若他们的关系一旦挑明,不知道君墨会做出什么出阁的事。

“你……知道?”

第133章 考虑嫁给他

赤练岛

君墨拎着酒壶,坐在林子内,洞口上头的蔷薇花,一簇簇,雪白雪白,清风刮过,大片片的花瓣宛若雪花,迎风飘洒,盘旋而上,形成一条永无尽头的花瓣绸缎,扬扬洒洒,毫不美丽。

君墨依靠在树干上,斜着身子,眸光妖媚,一席红袍肆无忌惮的散在地上,枯叶飘零,调皮的落在红袍子上。

他百般不明,为何吸食了魔丹,身子竟然没有任何变化,哪里出了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君墨揉了揉太阳穴,他试过不下百种方法,魔丹的力量极为强大,再加上他自己本身就道行高深,没有理由发挥不了魔丹的作用,至少也得有那么一丝变化不是?身上无缘无故的就着了火,从头到尾,红的像烤熟的醉虾。

一招古书记载,不是应该转化成龙,上天入海,无所不能,他现在只能怀疑老祖宗了。

远处传来一阵沙沙声,像是有人踩着枯叶走进,阴君下意识的回眸,略显醉意的双眸,宛然眯着,散发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邪魅的哼哼笑着,灌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怎么?被赶出来了?”

女子越来越近,一席白衫与那漫天飞舞的蔷薇花瓣融为一体,宛若她就是蔷薇花的仙子,踩着那蔷薇花普段的天桥,步入凡尘,长发飞舞,偶然沾染几片花瓣。

君墨看着,一直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是我自己要离开的。”

小玉走近,停步,扶着树干,坐了下来,她不愿意回王府,在她没有做决定之前,她不想见到王府任何人和景物。

君墨收回眸光,哼哼冷笑,看向远处道:“明明放不下,装什么清高?老鬼,有权有势,对你也情深意重,不过话又说回来,老鬼,看上去冷如寒霜,竟能娶到幽幽公主,又能得到你的芳心,真令人羡慕啊。“君墨的口气带着惨淡的笑意,话语不屑一顾,仿若世间万物,在他眼里,不过过眼云烟,他只是一个看笑话的旁观者。

“我会好好考虑。”小玉莞尔一笑道:“魔丹还受用吧?”

“怎么?”君墨哼哼:“想要回去?没门儿,本君拿到的东西,那就得改名换姓,便是我君墨的东西。”

“没有,其实我……”小玉说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小腹,小东西在长,那魔丹说不定会将这孩子魔化,到时候,能不能保到足月还是个问题,即便足月落地,那么他,便是魔,必然成为苟且偷生的恶魔。

君墨冷眸眯起,露出危险的气息,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顺着小玉的目光看去,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也用不了那魔丹,总归能救你一条命,也算报答你曾经救过我。”小玉缓缓说道。

语毕,却手腕一紧,君墨生生将她拉了起来,手腕被他攥在手心里,他举着小玉的手腕,放在耳畔,眸光渐渐涣散,蹙眉,猛然甩开小玉的手:“你怀孕了?”

小玉被甩的踉跄,她此次前来本是想拜托君墨一件事,有关天宝和易玲的事,万一她撑不到那个时候,也好拜托他,本以为,看在魔丹的份儿上,君墨定然会因为欠了她一个人情而帮助她。

“恩……”小玉颔首。

“老鬼的?”君墨愤愤,肩膀上若隐若现的玄冰火焰缭绕出现,紧接着,整个身子都开始燃烧怒火。

小玉凝眉看着君墨,没有说话。

“你怎么可以怀孕?怎么可以怀上他的孩子?”

君墨猛然抬手,卡主小玉的脖颈,双眼残忍的看着小玉,可笑的看着小玉,疯狂的想将这女子狠狠掐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他竟然控制不住。

看着小玉面色苍白,痛苦扭曲,他竟然觉得心里很痛快,掐着她,就像掐着自己不听话的肢体,她让他心里不爽,她就得付出代价,她当她自己算个什么?闯入他君墨的心扉,就想带着别人的孩子一走了之?

“放开……我…命数将尽…你……你又何必……”

小玉捶打君墨的手腕,却一丝力气都没有,双脚就要离地,小玉猛然觉得脖颈一松,整个人软到在地,猛烈的咳嗽起来,咳的眼泪打湿了眼眶。

“命数将尽?”君墨如同疯了一般,面色一改,变作极为痛苦的神色,仿若世间瞬间消散,天宫瞬间决堤一般。

身上的火焰瞬间消散,空气随之冷了几分,阴风阵阵,像是暴风雨来临一般,小玉骇然的看向天际,空中的云彩竟然变得黑压压一片,骤时,风云聚变,蔷薇花瓣,纷纷落在地上,几片雪花迎风摇曳,飘落在小玉的面上,冰凉的感觉让她清醒了几分。

“你不可以死,你不能死,你知道吗?”

君墨撩起前摆,墩身,双手握住小玉的肩头,一脸恐慌的看着小玉:“你若死了,叫本君如何面对这漫长岁月,叫本君如何面对自己?来,别怕……这魔丹还给你,你不能死……”

他怪异的表情和情绪变化,让小玉彻底崩溃了,他的手很用力,捏的小玉蹙眉,难道,这就是卞城王为何叫他阴阳怪的原因?他疯了吗?他是不是原本在几千年前就如此疯癫?

君墨期待的眸光,瞬间痛苦难耐,就要将魔丹排出体外,小玉剧烈摇头,君墨面色再一次骤变:“你到底想本君怎么样?既然你那么想死,就死在本君的手里吧^"

突然天空飘起大片大片的雪花,不到三息的功夫,小玉肩头已经落了一层雪片,天地之间迷茫一片,冻得她瑟瑟发抖。

“放心吧,一点都不疼,本君会好好善待你的尸体,将她放置在赤练洞内,用玄冰封锁,每日你都能看到本君,你说可好?”

君墨面容狰狞,小玉缓缓摇头后退,她只是挺君贤提起过君墨突然就变了,可是,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她只想赶紧逃离。

“本君这么令你惧怕吗?”君墨步步紧逼,二人之间不过十丈,大雪如屏障,模糊了彼此的视线,仿若天地一线间,只有这苍茫一片。

“不……不……”

小玉缓缓后退,她自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再加上所有魔气丧失,她变得害怕了,胆小了,她不怕死,她怕伤着腹内的孩子,眼前的君墨已经不是那个正常的君墨,难道,他也走火入魔了吗?

猛然,一抹黑影闪过,落在了二人之间,那人身高九尺,大袖一挥,漫天雪花顿时不再飘落,天空云彩骤然散开,一缕阳光透过树林,斑斓的洒在地上,地上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第134章 I筹谋不周的下场

“不……不……”

小玉缓缓后退,她自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再加上所有魔气丧失,她变得害怕了,胆小了,她不怕死,她怕伤着腹内的孩子,眼前的君墨已经不是那个正常的君墨,难道,他也走火入魔了吗?

猛然,一抹黑影闪过,落在了二人之间,那人身高九尺,大袖一挥,漫天雪花顿时不再飘落,天空云彩骤然散开,一缕阳光透过树林,斑斓的洒在地上,地上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君墨,你与三千年前,毫无异样,你想本王如何惩治你?还想在这赤练洞内再过三千年?”

卞城王,单手背后,背对着小玉,小玉此刻依旧瑟瑟发抖,这一次,她该谢谢他,幸好他没有信守不再跟踪她的承诺。

“呵呵……”君墨干涸的冷笑两声道:“老鬼,何必为了个女人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鬼王一言既出,应诺了放我出洞,哪里有食言的说辞?再说,二位大婚之时,本君也好有个名分前去拜帖才是。”

卞城王侧目看了一眼小玉,眸中充满疼惜,不顾多说什么,环住小玉,腾空而去。

“你说的寻一方净土好好考虑你我之间的事,这就是你所谓的净土?”

落地之际,卞城王侧目认真的看着小玉,冷眸充满了无奈和质问,仿若从她答应考虑的那一刻起,她便是他的女人,他有全力这般善意的斥责她。

“我只是有事找君墨,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他这般嗜血?”卞城王打断:“该死的,你何时才能照顾好自己,不要本王担心?你可知你在龙月国的那段时间,本王整日提心吊胆,若不是本王心有感应,即使赶到,如果没有赶到呢……”

卞城王背过面,话没说话,气的哼哼,他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最惧怕的还是那千百个如果没有……如果没到,如果找不到……该怎么办。

“我……不是有意的。”小玉喃喃自语。

卞城王一惊,这是他这些年来,听到从小玉口中唯一一句服帖的话语,没有倔强,没有蛮横,没有粗口,也没有抵触,更没有恨。

转身,紧紧的抱着她:“前世,因为本王对儿女情长懵懂未知,让你受了一辈子委屈,这一世,本王会尽全力弥补,不管你做错了什么,本王永远站在你这边。”

小玉轻柔的靠在卞城王胸膛上,暖流一下子席卷全身,听到此话,她心里一疼,可是,她却只露出了一抹淡然的微笑,想着,像是对竖琴亦或者是这具尸体说着:“你满意了吧。”

来到地府,小玉看到王府高高的牌匾,她举步艰难,似乎想起了什么,在赤练岛,卞城王难道一直跟着她?那么,怀孕的事,是不是被他听到?

小玉抬眸看着卞城王的背影。

“你若不喜见人,就住在桃花院吧。”

卞城王回眸,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桃花院,是他为小玉量身建造的,在欧阳家宅院内,他当年假扮程小免的时候,就发现她无比喜欢桃花,只是这阳间的桃花移植如地府,总归有了少许变化,还算不影响桃花原有的灿烂。

小玉默然回首,远处那建立在高高冥山脚下的枉死城,灰白的城墙,气势磅礴,万千幽魂,齐齐聚在天台上,看不清那些人的样子,陡然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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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阁“想到了没有?”

幽幽一边喝着茶,一边怒喝欢喜。

欢喜双手一哆嗦,正在擦拭玉瓷瓶的她,双手一抖,险些将花瓶摔碎,赶忙安置好,一脸堆笑来到幽幽面前。

“王妃,再宽容几天,让奴婢给您想个好点子。”

“啪……”幽幽手中茶碗直接掷了过去,重重的砸在欢喜的额头上,顿时琉璃随地,茶碗四分五裂,欢喜额头瞬间渗出血渍。

“谁宽限本宫几日?六王都出门这么多天了,依旧了无音讯,若你这般无用,还留着做什么?”

幽幽一脸阴森笑意,步步紧逼,顺手从桌上抄起茶壶,掀开盖子,一股热气冲了出来,看样子很烫,幽幽拎着茶壶,一步步走进欢喜,笑着举高,一丝丝的倒在欢喜的手背上:“尝尝被开水烫的滋味怎么样?舒服吧?”

欢喜赶忙后退,幽幽脸色巨变,欢喜害怕,将颤抖的双手,胆怯的伸了出来,幽幽满意的微笑,吱吱开水,冒着热气,一丝一丝的倒在欢喜的手背上,欢喜预缩回,却不敢,眼泪瞬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欢喜觉得幽幽公主变了,以前她不过喜欢捉弄丫鬟,可现在……

“还没想起来?”

幽幽微笑着问道,摇了摇手里的茶壶,顺手丢在一旁,哗啦一声,摔了一地:“再上一壶……”

“想到了,想到了……”

欢喜本以为折磨已经够了,没想到,公主又要上茶,她赶忙擦开眼泪,不顾红肿的双手,急忙道:“王妃,您……”

“说……”幽幽一拍桌子,见欢喜吓得一哆嗦,朝着大门吆喝:“上茶……”

“我说……”欢喜扑腾一声跪下。

幽幽抱着膀子,满意的笑着,后退两步,坐在榻上,摇晃着双脚,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拖着下巴,眨巴着大眼睛,静等欢喜说话。

欢喜低头,偷偷看了一眼王妃,吞吞吐吐道:“那,那女子若是再来,王妃不妨请阴君主持公道,她乃魔女之身,转轮泰山往都是有目共睹的,她定然难逃一死。”

幽幽咬牙,狠狠的笑着,起身,一巴掌扇了过去:“你当毕大哥是傻子,那样他不是更恨我?”

欢喜捂着脸,后退两步,低着头,脸,火辣辣的疼,她预抬手安抚,却又不敢,只能将手放下。

“王妃,不是的,此计,万万可推卸与别人身上,那个道士,若是寻到他,他便能利用一番,不用王妃出马。”

幽幽默默点头,说的也是,她怎么没想到呢?那狗道士正想着他师傅能够投入轮回呢,刚好可以利用一番。

幽幽眉开眼笑,看着欢喜,抬手想去安抚她,欢喜猛然脖子一缩,生怕又要挨打,幽幽愤愤,收回手,冷声道:“若那女人不来怎么办?”

就在这时,嫣然闯了进来,一眼看到欢喜,愣了愣道:“王妃,王爷回府了,将那妖女也带来了。”

第135章 糕点没毒

幽幽眉开眼笑,看着欢喜,抬手想去安抚她,欢喜猛然脖子一缩,生怕又要挨打,幽幽愤愤,收回手,冷声道:“若那女人不来怎么办?”

就在这时,嫣然闯了进来,一眼看到欢喜,愣了愣道:“王妃,王爷回府了,将那妖女也带来了。”

幽幽顿时一愣,很快,便笑了:“欢喜,你这副模样,也不便于留在王府,去将那道士给本宫找回来,就说本宫愿意替他的师傅转入轮回,让他速速来地府找本宫。”

欢喜犹豫,幽幽猛然回眸,欢喜答应,可是,茫茫人海,她到底去哪里找,愁容随着幽幽与嫣然踏出宫门的那一刻,爬满恐惧的脸。

欢喜,寻了张画像,背上行囊,拿着王妃的通行令,走出地府,王妃只告诉她,人在龙月国,那么远,她何时才能抵达龙月国呢?据说龙月国是一届妖国,想一想,真心的害怕。

嫣然领着幽幽刚刚步入前殿,就看到卞城王溺爱的搂着白玉,错过后殿,走在长长的廊亭下,向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幽幽气的直哼哼,若是眼神能杀人,此刻的白玉,她的背影已经被千刀万剐。

“你回去准备些糕点送来,记得要加点“料”。”幽幽指挥,这一招,她用了一次,挺好用,欢喜其实懂得挺多的,不过这回,糕点肯定没有香茶好喝。

支配了嫣然去做点心,自己跟着,那里属于王府的后花园位置,离寝殿最远的地段,只是,当幽幽看着卞城王与那妖女走进一处宅院的时候,她愕然。

“桃花院?”

幽幽念着牌匾上的金字,何时有的桃花院?她怎么不知道?幽幽掰着手指头数着,整个王府也就那么多庭院,碧水阁乃东厢上位,余下,十余座庭院,有风雨阁,有明清园,就是没有桃花阁,若这么算起来,真个王府,有十二处庭院了。

若毕大哥准备娶十二个妃子,那还了得?这第一个就够棘手的了,所以,还是永绝后患的好。

“此处,便是这桃花院的廊亭。”卞城王指着廊亭外簇拥盛开的桃花树.

一株一株连成一片桃花的海洋,若不是站在廊亭中能看到桃花树干,乍一看去,宛若晨间彩霞抖落地府,偶有清风袭来,花瓣起舞,带着一缕芬芳,弥漫整个桃花院。

“喜欢吗?”卞城王溺爱的垂暮看着小玉,她眸光微微眯着,像是眼前的桃花太过耀眼,让她无法睁开一般,细碎的感触在她眸光中,柔和进了那桃花林中。

“喜欢。”小玉轻言,这里的桃花,没有阳光的滋润,只有桃花的香味,却没有带着阳光味道的桃花香,总觉得,缺少的太多,只是,她已经很满足了。

“你就在此处考虑,不要让本王等的太久。”

卞城王舍不得收回目光,抬手摸着她的脸,轻柔的大拇指,在她脸上轻抚。

小玉抬头看着他,认真道:“我答应你,但是有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别说一个,一千个一千个,本王都答应。”

卞城王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充斥着,几乎喜道失去理智,她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这句话,让他等了太久,太久,等了足足千年。

“每每看到那枉死城,我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歉疚,能……”

小玉一字一句的说道,话没说完,卞城王长出一口气,打断道:“本王答应,答应你将罗青毅送往人间,重新步入轮回,定会给他定一处好归宿。”

小玉婉儿一笑,似乎有一块大石头放下了。

卞城王顺势捧着小玉的脸,认真道:“不管时间多么短暂,在这写时间里,你终将只属于本王一人。”

冷唇贴上,再不愿移开……

远处的幽幽心里一惊,毕大哥竟然亲了她?该不会怀孕吧?幽幽愤愤不平,看了看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这可怎么办?还好自己比她早。

幽幽百般苦恼中,终于寻求了一丝的安慰,该死的嫣然怎么还没来?他们到底要亲多久?总不能空着手上去打搅。

“王妃,来了……”

“你怎么才来?回去罚跪……”幽幽躲过托盘,小声斥责,却恶狠狠的话语,让嫣然一颤。

“咳咳……”

幽幽举步踏入,清了清嗓子。

卞城王欲犹未尽,小玉硬生生推开,看到幽幽从廊亭尽头,款步而来,面色有些尴尬,毕竟,与她相比,自己无名无分。

卞城王,面色严肃,单手背后,转眸看向幽幽一脸笑意,端着个托盘款步而来,本有的怒气,被压了下去。

“你来此处做什么?”

“毕大哥,这是幽幽亲手做的点心,拿来给白姑娘尝尝,打扰之处,还请毕大哥别怪幽幽。”

幽幽微微欠身,看上去彬彬有礼,小玉哼哼,看了一眼那用金丝帕盖上的糕点,不说话。

卞城王点头轻声道:“此处是白玉所居之处,以后,本王忙的时候,你多来陪陪她。”

“……”小玉依旧不语,目光转向桃花。

“白姑娘,尝尝本宫做的糕点。”幽幽将托盘递道小玉面前。

小玉看了一眼托盘,又看了一眼幽幽的脸,笑着,抬手掀起帕子,细指捏了一块,递给卞城王:“你先吃吧。”

卞城王砖面看向小玉,看了看她指尖捏着的糕点,心里满足的张口,这是她第一次喂给自己东西呢。

“毕大哥,想吃,待会儿,臣妾再给您做,这些啊,是留给白姑娘吃的。”

幽幽抢过糕点,放在托盘上,重新盖上帕子。

卞城王蹙眉,不知道搞什么鬼:“小玉,本王这就去找转轮,等本王的好消息。”

“恭送卞城王!”幽幽礼毕,看着卞城王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桃花院外,顿时变了样貌。

将手中的托盘随意搁在廊亭横木上,甩了甩发酸的双手,没想到端着个托盘都这么累,蹙眉,看向白玉,她依旧看着桃花,不言语。

“你倒是吃不吃?”幽幽上前。

“你吃一块给我看看?你若吃,我就吃。”小玉默然回眸,看着幽幽,一脸笑意道:“我怎么知道里头没有下毒?”

“你……欺人太甚。”幽幽跺脚,捏起一块糕点,举在小玉面前,晃了两晃道:“这里头怎么会有毒呢?”

说着,一口咬了半块糕点,整个小巧的糕点,剩下的像是下玄月,幽幽奋力的咀嚼,含糊不清道:“有毒吗?你不要觉得我好欺负,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踏入王府半步。”

说着,幽幽使劲砸了砸胸口,险些噎死。

“咦?怎么会没毒呢?凭你这小肚鸡肠的性格,没理由啊?”小玉蹙眉,讽刺道:“对了,我这不是已经站在府上桃花院半天了吗?”

第136章 气死幽幽

说着,一口咬了半块糕点,整个小巧的糕点,剩下的像是下玄月,幽幽奋力的咀嚼,含糊不清道:“有毒吗?你不要觉得我好欺负,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踏入王府半步。”

说着,幽幽使劲砸了砸胸口,险些噎死。

“咦?怎么会没毒呢?凭你这小肚鸡肠的性格,没理由啊?”小玉蹙眉,讽刺道:“对了,我这不是已经站在府上桃花院半天了吗?”

“你……”幽幽哼哼,将剩下的糕点扔掉,她可不想再吞一口,听闻此言,她气不打的一处来,却无言以对,吭哧了半晌,指着小玉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怀上毕大哥的孩子,此事,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我已经有了毕大哥的孩子,你趁早卷铺盖滚蛋,要不然,本宫以地府阴君之女的身份,也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小玉一惊,眸光涣散,却转眼即逝,看向桃花林,笑了起来,险些将眼泪都笑出来。

“你……你笑什么?”幽幽愤愤,此刻她手里若是有一把刀,便会将此妖女碎尸万段。

“哈哈哈……”小玉笑的越发疯狂,终于稳住身子:“你……你太可笑了,你有他的孩子,管我什么事?难不成,你生不出孩子来?”

“你……”

幽幽恨不得顺手找到什么凶器,与其拼杀一番,到时要看看,等毕大哥来了,是心疼她,还是心疼这妖女,毕竟她的肚子还有毕大哥的孩子呢。

小玉不理睬,转眸移开视线,却陡然发现幽幽丢弃的半块糕点,那中间有一丝乳白的液体渗出,小玉一阵恶心,看向幽幽,指着那半块糕点道:“你还是感激回去吐了吧,说不定,这东西,堕胎呢。”

幽幽随着小玉指的方向看去,那半块月牙形的糕点,中间有一丝乳白的液体,眼看着幽幽的面色由红变黑,由黑变绿,捂着嘴,一边呕着,一边跑远。

小玉咯咯的笑着,看着幽幽一边呕吐一边奔跑的身影,竟然升起了一丝同情,她同情这女子的可悲,又敬佩这女子的执着,她,若不惹上自己,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归时间不多了。

幽幽直冲碧水阁,一进门,吐了一地,猛烈咳嗽,将嫣然一把拽了过来,二话不说,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这小蹄子,竟然这么整本宫,你若想死,本宫成全你……”

“王妃,不是您说要加些料吗?”

嫣然握着脸,终于想起了今日闯进来时,欢喜的样子,她双手浮肿,瑟瑟发抖,半边面颊肿的厉害,她不想步下欢喜的后尘。

“你还敢顶嘴,本宫要你加虫子在里面了吗?”

幽幽预抬手再添一巴掌,胃里翻江倒海,让她呕吐的抽搐,她这辈子也不想看到虫子了,不知道有没有吐干净。

“奴婢知错,知错了,求王妃饶恕。”

嫣然扑腾跪下。

“还不快去给本宫拿水漱口……”幽幽无奈,胃里的东西都吐光了,依旧忍不住干呕。

………………………………………………………………………………………………………………

“老卞,此事可要三思啊……”

转轮王甩着大鼻子,一脸严肃的说道。

“转轮,本王已经想好,不能再耽搁了。”卞城王转身,看向别处。

身后转轮坐在石凳子上,面对着残局,他确实可以寻私,将那枉死城的罗青毅转送与凡间重新投胎做人,只是,娶那女子,欠缺考虑啊……

“老卞,旁的不怕,就怕那幽幽公主使性子……”

转轮王叹气,幽幽公主自小就桀骜,性子蛮横,他拿把白胡子,兼职是被她从小拽到大的,小时候偷了转轮盘不说,还一把火烧了他的胡子,你说这打不能打的,骂也骂不得,这丫头越长大鬼点子越多,整日大祸小祸不消停。

想到此处,转轮头疼不已。

“谢转轮善言,此次前来就是为求一件事,其他的,本王自有定夺。”

卞城王决绝,转身离去,转轮承诺,三日之内便将罗青送入轮回。

回到王府,便直径去了桃花院,桃花院虽是离王府最远的宅院,占地面积却与王府前殿相差无几,后接幽冥山,整个桃花院便是靠着幽冥山而立,幽冥山上的彼岸花,不分时节的开放,败落,再开放,是这地府唯一的彩色。

卞城王步入桃花院内,站在廊亭看着桃花林,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笑意,小玉肆无忌惮的躺在桃花枝上,双腿轻巧的踩在树干上,白色罗群垂在树下,随风舞动,乌发飘摇,沾染了不少桃花瓣。

她一动不动,手里捏着一枚桃花,放在鼻头闻着,一时之间,风景如画,竟然不忍打破。

“随本王去见阴君,选个良辰吉日,本王要轰轰烈烈娶你入门,要你做本王一辈子的女人。”

卞城王抬脚跨国廊亭,站在桃花树下,仰头看着小玉,轻声道。

“不必了,不过一场仪式而已。”

小玉翻身小树,卞城王稳稳将她接住,横抱与臂膀内,不舍得放下:“那样不是委屈了本王的女人?”

“你已知道我的身份,不便太过张扬,再说,侧妃而已,未必非得要轰轰烈烈的仪式,也无需阴君册封。”

小玉抬眸看着他,面无表情,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感觉不到心疼了,自从来到王府,答应做他的侧妃之时,心,便不再疼。

她最终还是明白了一件事,或者自己不应该强迫自己不见他,不看他,不想他,她意图想管住自己的心,越是管不住,越想管,越管,心就越疼,原来,心疼的并不是竖琴的心,而是她自己的心。

卞城王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为这不畏权贵融化,不畏表象坦率的侧妃感到骄傲,他点头,将小玉放下,单手平伸,手中猛然多出一物。

一件紫色的地妃服散发着幽幽光华,裙摆上绣制的彼岸花宛若活了一般,粉色桃花瓣漫天飞舞,悠然落在其上,色泽顿时鲜活起来。

“本王要亲耳听到你说,你愿意做本王永生永世的女人。”

卞城王微微低头,在小玉耳畔温柔的呢喃。

小玉仰面,双眸湿润,她从来没想过竟会是这种局面,她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如胶似漆?他原来真的那么温柔,他一点也不自大,相反,一届鬼王竟垂青与她,没想到,在临死之前,她能有幸感受到他的温柔。

第137章 举世无双的定情信物

小玉仰面,双眸湿润,她从来没想过竟会是这种局面,她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如胶似漆?他原来真的那么温柔,他一点也不自大,相反,一届鬼王竟垂青与她,没想到,在临死之前,她能有幸感受到他的温柔。

“我……愿意。”小玉潸然泪下,晶莹的眼泪挂在下巴上。

卞城王目露欣喜,却蹙眉:“怎么……哭了?以前是本王太过顾忌脸面,现在,本王哪里做的不好,只要爱妃说了,本王便无理由改。”

听闻此话,小玉嘴角噙着微笑,眼泪更凶了,宛若这些年憋在心里的委屈和痛苦,藏在心头的爱恨纠结通通化作泪水,坚强的躯壳,瞬间瓦解。

卞城王抬手,却无奈的放下,从没见过她这么哭过,这可如何是好?他天生就不懂怎么哄姑娘,看着挺闹心的。

“玉儿,看,这是本王送你的定情之物,你不得也送本王一件?”

卞城王蹙眉,最终还是想到个办法,逗逗她,语毕,才觉得这一点都没意思,于是,抬手拦过小玉,一吻印上,这似乎来的更干脆一些。

疯狂的啃咬着小玉的薄唇,有种将其一口吞下的节奏,花瓣飘摇,卞城王吻的更恨了,仿若再说:“再哭的话,这便是惩罚你的下场,看你还敢不敢。”

一时之间,二人缠绵,倏然停止,唇却始终不愿意离开彼此太远,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灼热而急促,卞城王,顺势一吻印在了小玉的脖颈上,双手不由自主的揉捏着小玉的脊背。

小玉萎靡的双眸,感受着身子席卷而来的热浪,一时之间,吐气如兰:“王,小玉倒是真有礼物送你。”

“哦?”卞城王并没有放开小玉的一动作,反而更疯狂了,单手伸到小玉腰间,将那系袋拉开,含糊不清的回答。

“玉儿有孕了。”

卞城王动作戛然而止,他听错了吗?爱妃有孕了?他的yu火顿时凉了大半,轻柔的放开,表情古怪的看着小玉,声音略显颤抖:“谁……谁的?”

小玉莞尔一笑,却立即冰冷,转过面去,不说话。

“玉儿,是本王的孩子?”卞城王心口一阵擂鼓般,言语有些迟钝,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活了这把岁数了,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心情。

小玉依旧不说话。

“玉儿,说话呀。”卞城王挪步,转到小玉对面,看着她冷冰冰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莫非是觉得我是个放荡的女人?”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卞城王着急,回头一想,自己问的话似乎太过愚蠢,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卞城王摸了摸额头,定了定心绪,一字一句道:“那么说……本王,有孩子了?做……做父亲了?”

小玉抬头看着他刀削的脸,想笑却又不敢笑,蓝色的眸子从未有过的清澈,斜飞入鬓的剑眉,不停的变换着姿态,像个孩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布娃娃,却又不敢相信是真的。

小玉噗嗤,掩口笑了。

“玉儿,这确实是本王最意外的礼物。”

卞城王抱起小玉,柔声道:“谢谢你来到我身边,给我带来了如此厚重的礼物,本王现在开始,就是个有妻儿的男人了,不枉此生!”

一时之间,小玉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被卞城王抱着,在桃花树下疯狂的奔走,他激昂的心情,感染了小玉,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怀着爱人的孩子,竟然是这么幸福的事,所有的坏心情都被这一刻赶走。

仿若世间万物,昔日苦闷仇恨,艰辛刻苦,都是值得的,她想永远活在这一刻,将前尘旧事全部剪掉,她可以从一开始就这么幸福。

“王,快将我放下来……”小玉催促,这么来回兜圈,她已经头晕眼花,大地旋转,只能闭上双目。

“本王做父亲了,哈哈哈……”

卞城王没听到一番,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才能宣泄他此刻心里的满足和幸福,他原来也可以向别人一样,有妻儿,有情人相伴,即便只有短暂的人间百年寿命,都是充实的,他似乎已经很深刻的理解道,为何凡人百年,竟过得如此充实赋有激情,若让他重新选一次,他再不会像前世那般,为了自己的前途,宁愿选择这不毁不灭的寿命。

他宁愿选择人间百年寿命,只要有她相伴,此生无憾。

“啪……”

廊亭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小玉睁开双眼,幽幽的背影消失在廊亭尽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落荒而逃。

“王,别闹了。”

卞城王意犹未尽,放下小玉,笑的灿烂,顺着小玉的目光看去,廊亭内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散落一地的水果。

小玉,从卞城王怀里挣脱,快走几步,惹得卞城王一阵紧张:“小心些。”

“哪有这么娇贵?”小玉说着,心里甜甜的,有人关心的感觉像是吃了蜜饯。

小玉来到廊亭边,捡起地上的一根香蕉,蹙眉,下意识的用手一口,从那香蕉里头,竟然扣出一根火柴杆粗细长短的木屑,随手丢掉。

“怎么了?”

“幽幽刚刚来过。”小玉看着一地的水果,若不出她的意料,那橘子里头藏着不一样的“料”。

卞城王看着严肃的小玉,勾起一抹笑意道:“没什么大惊小怪,她比较单纯,没什么心机。”

说完,卞城王再次抱起小玉,小玉面色一变道:“还来?”

“不来了,本王刚刚做了个决定,这就带你去见阴君,你可是地府的大功臣,带着本王的孩子,本王怎么能让你委屈呢?至少得请阴君给你下一道圣旨册封才好。”

说着,卞城王不理睬小玉反抗,便大步跨出桃花院,向着酆都大殿徒步而去。

小玉面颊滚热,这地府不说幽魂鬼卒,成千上万,乃至不计其数,这么多人看着,就这么被抱着走到酆都大殿?

小玉从腰间掏出帕子盖在脸上,一个劲的喘粗气。

碧水阁幽幽气的哼哼,她真的有孩子了,回想着桃花树下的对话和毕大哥那么高兴的样子,她心里就憋得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嘟着嘴,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小腹,抬手捶打。

“明明是我先的,为什么她倒是先怀了孕?”幽幽想着想着,抱着被子委屈的哭了起来,哭了半晌,她才抬起红肿的面颊,招呼嫣然,摆驾酆都大殿。

若是等欢喜寻到道士回来,估计孩子都出世了,她哪里还有容身之处?想着,她便铁了心要用自己的办法解决。

第138章 孩子是妖还是鬼?

“明明是我先的,为什么她倒是先怀了孕?”幽幽想着想着,抱着被子委屈的哭了起来,哭了半晌,她才抬起红肿的面颊,招呼嫣然,摆驾酆都大殿。

若是等欢喜寻到道士回来,估计孩子都出世了,她哪里还有容身之处?想着,她便铁了心要用自己的办法解决。

“毕,还是算了吧……”

这一路,她虽然脸上盖着帕子,却明显感觉到,一路上,她所到之处,不管是鬼卒呵斥幽魂,还是热闹繁华的地府之城,都鸦雀无声,她不难想象此刻自己有多么的扎眼,临到了酆都大殿,小玉才揭开帕子。

“娇妻如此美艳动人,这一路上拿帕子遮脸也就算了,难道,还真怕见不得人?”

卞城王调侃,却没有放手的一丝,只是驻步少顷,便抬脚踏上酆都大殿门前的广场,鬼卒昂然位列两侧。

“毕……”小玉为难的呼唤,她虽已经没有魔丹,倒是甩去了魔女的骂名,可是,最终腹中胎儿已经在她不知不觉中吸收了些魔气,身体上还是会有魔气缭绕,到时候,不但自己惹祸上身,还连累了卞城王。

“玉儿放心,一切有本王在,再说,阴君是位通情达理的君主。”

卞城王浅笑,在他知道自己成为她一辈子的依靠时,知道她带来了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时,他就下定决心,无论她身为妖,还是魔,他都要为这份难得的幸福好好守候着这个女人,因为他的幸福便是她给的。

他甚至感觉,能为她守住这份幸福,是上天赏赐给他的厚恩。

小玉顿时心静了下来,他宽大的胸膛,结实的臂弯,不容置疑的话语,给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步入酆都大殿,寂静无声,两位将军似乎在禀告着军情,随着卞城王踏入,二位将军退出大殿,阴君倒是一副感兴趣的模样,换了方才严肃的面孔。

“卞城王,这……”

小玉从卞城王怀里挣脱下来,看都不敢看阴君一眼,赶忙行礼,以往她天不怕地不怕,眼下,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卞城王着想,更何况还有孩子。

“臣,要纳白玉为妃。”

卞城王拱手,接着便扶起小玉,立在大堂之中,阴君抬手支开身旁的侍者,朗声笑了起来:“此事,好说,好说。”

“谢阴君。”

阴君转面看向小玉,慈眉目善道:“抬起头来。”

小玉微微抬眸。

“真是貌美如花,卞城王,你可要好生对待这姑娘,早日为我酆都延续香火才是。”

卞城王颔首,小玉对着面相严肃却很和蔼的阴君,升了一丝亲和感,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堂堂阴君,掌管地府十大君王,掌司万千地狱,四面八方,竟如此平易近人。

阴君眼色一撩,卞城王会意,让小玉在酆都大殿门外等候,想必是阴君有话要说,千叮万嘱不要乱跑,等着他议事完毕。

小玉告退。

阴君面色冷淡,恢复以往严肃的面容:“本君虽说不反对王室三妻四妾,可幽幽是本君之女,本君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凭本君对她的了解,她定然不会就此接纳此女,卞城王,你可曾与幽幽商讨过纳侧妃之事?这幽幽怎么说乃正宫首位。”

“阴君,臣见王妃与侧妃相处融洽,幽幽公主还亲手做糕点给侧妃,这一点足以说明,幽幽公主明事理,早就接纳了侧妃。”

“哦?”阴君顿时双眼睁大,一副惊讶的样子,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相信道:“本君的幽幽公主,竟这般懂得识大体?”

阴君仿若自言自语,转眸朗笑道:“本君千年都拿这古灵精怪的公主没办法,没想到卞城王竟将这祸头子教育好了?”

“幽幽公主本就聪明伶俐,她最近都未曾出府,确实比没出阁前懂事许多,本王反倒是觉得冷落了王妃。”

卞城王声音平静。

“果真没出府?没闹腾?”阴君带着笑着再次确认。

“并未出府。”

“好好好……”阴君连拍大腿三下,这丫头果真是女大不中留,有了夫婿忘了爹,不过这倒是一桩好事:“既然幽幽并无它意,那么……”

“奴婢嫣然斗胆,恳求面见阴君大帝……”

嫣然的话带着胆怯,却言语洪亮,立在殿外,打断了阴君的话。

小玉看了一眼嫣然,嫣然侧目也看了一眼守在大殿外的小玉,赶忙将目光收回,小玉凝眉,她似乎很害怕,嫣然双手捏着帕子,帕子都被她捏成一团,隐约可从她低垂的后脑脖颈处,看到一丝指甲划过般的细腻伤痕。

嫣然见小玉看着自己的脖颈,不自然的抬手将衣领往上拽了拽。

此刻,幽幽大摇大摆的走上前来,双手背后,摇摇摆摆,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站在小玉身边,侧目恶狠狠瞪了嫣然一眼,嫣然打了个哆嗦,一听到阴君传信,她便冲进了酆都大殿,幽幽转眸换做一副天真的笑容,看着小玉。

“玉姐姐……呸”小玉欲言又止:“不对,本公主乃是正位,白姑娘虽然年长些,不过,得称呼本公主姐姐才是。”

幽幽说着,拍打了几下褶皱的袖管,笑着将脸贴了上来。

白玉浅笑:“姐姐,小玉这有礼了。”

她本该不会这般屈服,她领教过她的无理,不屑与她多做口舌之争。

“你知道吗?地府是收纳万千幽魂之地,不管你犯下何等罪名,不管你如何偷天换日,来到地府,你便原形毕露,承担恶果……”

幽幽抱着膀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小玉听到大殿内似乎一场寂静,一种不详的预感袭来。

“别急,本公主只是想说,地府不但收容一切罪恶之魂,第六殿卞城王,也就是毕大哥。”

幽幽说着,在小玉面前来回踱步,像是替小玉担心,扶着额头,浅浅道:“乃一届地府战神,你说,一届战神遇到一只妖魔,他该怎么办呢?是把那妖魔打入十八层地狱,还是……即便毕大哥不忍伤你,可是,毕大哥可不是这地府独尊之王,这上头,还有本公主的父皇。”

小玉颤抖,她没有想这么多,在桃花树下那幸福的时刻,她想剩下的日子就停留在那一刻。

幽幽笑着,阴冷的目光从小玉脸上移开,顺着她的脖颈,胸脯,留在腹部,眸光再不愿离开,幽幽指着小玉的腹部:“你说,鬼王与妖女的孩子,是地府鬼族还是妖呢?哈哈哈……”

幽幽扬天大笑,猛然捂着嘴,止住了笑容,一脸憎恶道:“最多是个孽障。”

第139章 务必使她现出原形

幽幽笑着,阴冷的目光从小玉脸上移开,顺着她的脖颈,胸脯,留在腹部,眸光再不愿离开,幽幽指着小玉的腹部:“你说,鬼王与妖女的孩子,是地府鬼族还是妖呢?哈哈哈……”

幽幽扬天大笑,猛然捂着嘴,止住了笑容,一脸憎恶道:“顶多是个孽障。”

小玉面容苍白,嘴角却猛然笑开,看着幽幽:“哎呀,恐怕你肚子里,连个孽障都没有吧?”

“你……”幽幽愤怒,看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里没有孩子?实话说了吧,我的腹内也有孩子,只是长得慢了些,你看看你的,不也一样平平的,我的孩子就不同了,乃是鬼族纯良血统,将来要继承酆都伟业的。”

小玉目光有些游离不定,这是第二次听幽幽提起身孕的事,难道,他如拥着自己一般,将面前这女子拥入怀抱,那般冰凉的唇,和温热的胸膛,也曾在某个日夜给过这个女人?

脑中闪现那醉翁山的画面,缠绵的余温似乎就在昨日,唇间的凉意让她炙热的身子贪婪的霸占,他结实的胸膛紧紧的拥着自己,却如一片让人渴望已久的海洋,将她的身子和梦都变得那么梦幻,那么贪婪。

此刻,她才觉得接受不了旁的女人分享任何他的身体,剥夺本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爱,直到想到自己命数将近,她似乎冷静了不少。

“嫣然,你不好好侍奉公主,跑来酆都大殿做什么?”阴君严肃问道。

嫣然与卞城王擦身而过,将头,埋的更低了,卞城王也觉得奇怪,折身坐在侧椅上,静等阴君处理完这事儿,再商议,如何张罗册封一事。

嫣然听闻阴君问话,侧目胆怯的看了一眼坐在一侧的卞城王,迟迟不敢说话。

“本君在问你话……”阴君似乎心情极为不悦。

嫣然身子一颤,赶忙下跪道:“白……白姑娘……是妖女之身……奴婢亲眼所见……不…不能为祸地府……”

阴君与卞城王几乎同一时间站起身,卞城王蹙眉,没等阴君说话,举步向前道:“嫣然,谁教你这么说的?”

幽幽与白玉并肩站立,幽幽腰上多了一枚铃铛,抬手一抹。

“没……没人教奴婢……”嫣然猛然面部扭曲,身子内的蛊虫不定的啃食她的血肉,痛不欲生:“奴婢亲眼所见,阴君不信,大可传黑白无常,白姑娘……她,就是当日残害清水镇百余口人命的妖女。”

嫣然一口气说完,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没有露出马脚。

小玉一愣,幽幽笑着,抬手一招,黑白无常竟然诡异的从天裂缝隙内窜了出来,小玉心里明了,她都安排好了,她单纯吗?不单纯?她没有心机吗?有,人类伪装的皮相,在她眼前晃动。

黑白无偿双双落地之际,黑无常很显然,一眼便看到了小玉,凶残的眸子像是地狱烈火中烧灼了上万年的钢铁,他一席黑袍,身后黑色铁链在半空舞动,蠢蠢欲动。

“你们两个知道该怎么做了,务必让她现出原形,让父皇亲眼看到。”

幽幽抬脚离开,在卞城王还未走出酆都大殿目睹着一切的时候,她与黑白无常擦肩而过,驻步,细语喃喃,举步离开。

铁链瞬间宛若游龙,劈空而下,小玉如往常一样一股魔气就要抵抗,知道那铁链劈开冷风,发出呜鸣之声,毫不留情的抽在小玉的肩头,她才清醒过来,魔气已经不在了,她已经是将死之人,正所谓,人鬼不如,妖魔不配。

身子直径飞出数丈,重重的摔在酆都大殿坚硬的地上,划开数米,才停止。

一口血雾喷洒而出,卞城王眸光一愣,身子顿时化作幻影,直奔小玉身边,二话不说,将其抱起,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卞城王身如凌迟,一刀一刀的割着他的心脏。

嫣然吓得直哆嗦,看着白玉,不会害死她吧?

黑白无常齐步踏入酆都大殿,看了一眼卞城王,他眸光犀利,宛若利剑,看一眼,便能将那人双眼灼烧,黑白无常略显忌惮,异口同声道:“阴君,此女确实是那残害清水镇百余口人命的妖女,请阴君容许属下将其逼现原形。”

说着,黑无常夹杂着昔日的羞辱,身后的铁链一分为二,扑面而来,卞城王向前一步,抬起一只手,狠狠抓住铁链,抬脚侧翻,踢起另一处铁索,火花四溅。

“黑白无常,难不成要造反?”卞城王大怒,落地之际,单手抱着小玉,另一只手,绕在铁链上,狠狠的抓着,一股愤怒的力量顺着铁链直冲黑无常的手臂。

黑无常见状,赶紧收回铁链,这强大的力量唯独战神之力,他还无法匹敌,若再不收手,恐怕灰飞烟灭。

“成何体统,竟在酆都大殿大打出手。”阴君恼怒,再无一丝慈祥之色。

“臣不敢……”卞城王放开铁链。

黑白无常归位,齐声道:“属下不敢。”

“本君问你,嫣然与黑白无常所言,可为属实?”阴君大怒,起身而立,看着卞城王。

“她必然是有苦衷的。”卞城王直言不讳。

“苦衷?我酆都,何尝缺少苦衷?多少恩怨恶果!!!你乃一届看守枉死城之城王,难道还要本君教你如何秉公?”

“臣不敢。”卞城王低头看着小玉,抬手抹去她嘴角的血迹,他怎么能让别人伤害她?他要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小玉已经怀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即便徇私,也冒死请阴君成全,一切恶果,皆有本王承担。”

阴君身子一颤,他亲手栽培的战神卞城王,竟然为了一个妖女说要承担恶果?他是他未来理想的继承人,在这个时候,他竟然不屑一顾?

“卞城王,你果真当这酆都大殿如自己的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将本君置于何地?一届妖女,竟然有自个怀上地府君王的血脉,你又置这酆都为何物?”

阴君长出一口气,即便不为幽幽,他惜才之心,还是无法对他痛下杀手,要知道,他方才那一席话,足以将他打落凡尘,受百年之苦。

小玉迷迷糊糊睁开双眸,心里纠结万分,卞城王将小玉的身子搂的更紧了,似乎在暗示她,一切有他在。

“父皇……”

一个欢呼雀跃的身影,跳进了酆都大殿,见眼前一片狼藉,幽幽一脸惊讶,步伐也缓慢了许多:“父皇,这是怎么回事?”

“毕大哥,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呢?你有没有伤到?”

幽幽看着酆都大殿地上的痕迹,明显是黑无常铁索砸下的引子,转眸看到毕大哥怀里的小玉,奄奄一息,似乎很虚弱,面露紧张道:“哎呀,白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第140章 还不变身?

一个欢呼雀跃的身影,跳进了酆都大殿,见眼前一片狼藉,幽幽一脸惊讶,步伐也缓慢了许多:“父皇,这是怎么回事?”

“毕大哥,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呢?你有没有伤到?”幽幽看着酆都大殿地上的痕迹,明显是黑无常铁索砸下的引子,转眸看到毕大哥怀里的小玉,奄奄一息,似乎很虚弱,面露紧张道:“哎呀,白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咦?你怎么不变身?变身了不是很厉害吗?上回就是你变身,黑白无常都不是你的对手呢?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呢?”

幽幽故作疑问,卞城王看着幽幽天真无害的样子,直蹙眉。

“幽幽,你这么久不来看父皇,可想死父皇了,来让父皇看看……”阴君脸上明显布满了慈爱。

小玉轻柔挣脱,示意卞城王将她放下,有时候,她太羡慕幽幽了,虽然她很讨厌,心机颇深,口无遮拦,无理取闹,却有那么多人围着她转,阴君那只为她一人才有的慈祥,足以让小玉羡慕一辈子,她的父皇又在哪里?

幽幽蹦蹦跳跳上了高坐,一头栽进父皇的怀抱,阴君不时的摸着她的秀发,慈爱的看着她,像是审视着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掉了。

幽幽默然摸了摸腰间的铃铛。

嫣然一脸扭曲,面色白如纸张,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流下,颤颤巍巍道:“阴君大帝,她变成妖女的时候,真的很怕人,奴婢只是怕公主日后受欺负,您若不信,大可让黑白无常两位大人试探一番,以她的法力,黑白无常大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阴君蹙眉,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儿,不由得担心起来,这两个女人争风吃醋倒是难免的,犹豫再三。

“阴君,白玉已经有了身孕,不易动武。”卞城王插嘴,他要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她。

“照这么说,嫣然说的是真的?”

阴君看着怀里的宝贝女儿,幽幽点头,阴君下定决心,要黑白无常试一试这妖女,若真如所说,大不了废去她的妖力便是,也不会伤及这女子的性命,也保住了这煞费苦心栽培的战神。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舒心。

“点到为止,不可伤及对方性命。”阴君发话。

卞城王蹙眉刚想要说什么,小玉制止,她不想让卞城王为难,既然决定要做他的女人,若没有一点承担的勇气,那可不行。

“小女子可否进一步说话?”

小玉颔首,浅笑,看了一眼阴君怀里的幽幽,她竟然筹划了这么多,还有闲工夫回去换了件衣衫,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到底要蒙蔽多少人。

阴君抬手,众人纷纷走出酆都大殿,黑白无常立与广场之中,幽幽也依依不舍的从父皇怀里走了下来,卞城王担心的看了一眼小玉,她瘦弱的背影,却藏着无比的坚强,他还是很担心,宛若小玉有什么磕磕碰碰,伤到了自己,那可怎么办。

小玉举步榻上高台,立在阴君一侧,婉儿一笑,不足三息的时间,小玉走下台阶,阴君面色骤变,看着小玉的背影,若有所思。

此刻,酆都大殿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幽幽坐在嫣然准备好的豪华座椅上,这中间的位子便是留给父皇的,各大朝臣已经闻声赶来,王妃们,也一一就坐,各怀心思。

有因为极度卞城王受宠,而前来看笑话的,也有为这举世无双的妖王结合而愤愤不平的,也有鬼卒闲来无事,偷偷溜过来看热闹的,半边身已经闻讯赶来,并给自己的王,准备了座椅,卞城王根本没有心情。

他无论如何辗转,心里总归是不安。

酆都大殿,小玉缓缓走出,一席白衫,迎风摇曳,瘦弱的身子被白色罗群包裹着,显得格外宽大,背影萧瑟,像是秋风中落下的一只身受重伤的白鹤,长发如瀑,与那辉煌高大的酆都大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玉眯着眸子,扫射全场,原来这地府之人,也与阳间无疑,他们嘴脸各异,各怀鬼胎,有时候,她有种幻觉,无论是龙月国,还是地府,都与人间那一副副丑恶的皮囊无异。

最终,目光落在幽幽的身上,她吃着嫣然端着的果盘,双腿不停的打着秋千,不亦乐乎,并下令将椅子挪到了卞城王身边。

“小玉,以自己的安慰为主,若你魔气大发,伤了别人,也不能伤了自己,到时候,大不了本王带你一走了之,永不回这地府。”

卞城王喃喃自语。

“黑白无常两位大人,小女子这……”

“别废话……”

黑无常很显然,没等小玉说完,便带着昔日的羞辱,甩开铁索,直冲小玉面门而去。

卞城王双手抓着座椅扶手,紧张的蠢蠢欲动,幽幽从果盘内捏着一枚杏子,递给卞城王道:“别紧张,白姑娘,法力高强,绝对不会吃亏。”

卞城王没有接过杏子,双眸阴冷,看着场内。

小玉肩膀一颤,铁链狠狠砸入广场的地面上,顿时,广场硬石,龟裂开来,小玉忌惮,这体内的魔气所剩无几,她根本没有把握胜了黑白无常,她能坚持十招,已经不错。

黑无常见其迟迟不肯出手,只是躲闪,不由得将铁索瞬间幻化出九条,每一条的法力,以倍数剧增,九条,曾经打伤君墨,差点将小玉推向无底深渊。

小玉猛然后退。

“怎么还不变?”幽幽大急,这九条铁链,还不变,不是等着死吗?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阴君冷眸看着场中,不说话,方才她的话,让阴君低看了这个女子。

“咔嚓……”卞城王手中抓着木屑,整个椅子把手被他瞬间捏碎:“本王说了,即便你今日闯下大祸,杀了黑白无常,一切由本王负责,千万不要伤了自己。”

“霹雳啪来……”一声脆响,伴随着小玉不停的躲闪,却在第八条铁链的时候,脊背一疼,宛若身子骨,全部瞬间碎裂,痛不欲生,身子整个飞出数丈,还未着地,小玉喷出一口血雾。

“快变,快变……”幽幽在一旁握着拳头,加油,手里的果子都忘了往嘴里送。

咔嚓一声,小玉跌落在地,臂膀传来一阵酸疼之感,紧接着,便疼的无法言语,蹙眉,扭曲,豆大的汗珠滚落。

卞城王双手一拍扶手,顿时腾身而起,就在这时,一道刀芒闪过,传来一声钢铁碰撞的声音。

一枚巴掌大的弯刀冲破黑无常的铁索,卡号擦一声,刺入了酆都大殿的牌匾上。

第141章 交换条件

咔嚓一声,小玉跌落在地,臂膀传来一阵酸疼之感,紧接着,便疼的无法言语,蹙眉,扭曲,豆大的汗珠滚落。

卞城王双手一拍扶手,顿时腾身而起,就在这时,一道刀芒闪过,传来一声钢铁碰撞的声音。

一枚巴掌大的弯刀冲破黑无常的铁索,卡号擦一声,刺入了酆都大殿的牌匾上。

阴君大怒,侧目看了一眼,这弯刀竟然直直刺入“酆”字上,牌匾瞬间龟裂,拍案而起。

“她怎么没变?”

幽幽不知何时,顿时站了起来。

只见小玉仰躺在广场边缘,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可是,她依旧是她,并没有那般凶残的红眸,卞城王看了一眼那牌匾上依旧发出阵阵刀鸣的暗器,看了一眼小玉,她身上的屡屡魔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涣散,顿时如梦初醒。

“她,已经失去了所有魔力,才导致命数枯竭,那魔气难道是……”

卞城王痛恨不已,他不该坐视不理,他的女人正面临着消散,面临着腹中孩儿的不保,方才桃花林下,他还为这女子带给他的幸福人生而振奋不已,一转眼,他却看到了爱人命数将枯的样子,他太大意了,怎么就没想到?

卞城王飞身向前,横在小玉与黑白无常面前,冷声道:“今日,是谁伤了她,本王必将让他魂飞魄散。”

阴君蹙眉,此刻的战神,何时有过这般模样,将他一届酆都大帝都视若旁物。

黑无常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抬眼看向阴君,幽幽公主跳了出来道:“大家稍安勿躁,她不会有事的,她是不死不灭的魔女,当初打伤了黑无常呢,好戏在后头呢。”

卞城王回眸,狠狠的看了幽幽一眼,幽幽赶忙收口,卞城王举步,抱起小玉,却在指尖接触到小玉身子的前一刻,同样的声音,同样的招式,同样的弯月刀,同样大小,划过卞城王的指尖,深深的插入地表。

似乎在告诫他,不许你碰这个女人。

卞城王抬眸,扫射全场,除了大家面面相觑,更是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人,陡然,卞城王蹙眉,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几分,卞城王抬头看天,整个地府上空,弥漫着黑压压的空气。

卞城王转身,背对着小玉,护着她,面对虚空,轻声道:“你来的不是时候。”

众人慌乱,没有一人发现可疑,这弯刀,众人以为是卞城王所为,阴君面不改色,看着卞城王,他知道,这枚弯月刀所为暗器,上头以深厚的魔气灌输,才能直射与酆都大殿的牌匾上,根本不是卞城王的气息。

“本君若来,还要翻看黄历,寻个良辰吉时?老鬼,本君倒是对你的做法很感兴趣。”

声音宛若从虚空发出,荡彻九幽,一阵衣衫飘打的声音,君墨一席红袍飘然而至,落在广场之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眯着丹凤眸子,冷冷的看了一眼卞城王,地上的小玉气息微弱,他不由得蹙眉,暗骂道:“你这个傻女人。”

黑白无常蠢蠢欲动,他们可是记得这个人,连接他九道铁索的蛇妖,没想,竟然没有被打死。

“哦?说来听听,本王倒是对你私闯地府的做法更感兴趣。”卞城王哼哼。

全场鸦雀无声,阴君抬手制止黑白无常,一看这蛇妖定然是与卞城王相识已久,情况不大秒。

“老鬼,你如此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倒是令本君刮目相看呐,哈哈哈……”君墨仰天大笑,仿若看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许久才止住笑声,面色一改,严肃道:“若是本君,不管她是不是妖,都不会让她站在风口浪尖之巅,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生死抉择,你不心疼她,自有人心疼。”

卞城王蓝色瞳孔一缩,没想到君墨这一席话,竟惊醒了他,他本以为小玉可以魔气自保,眼下看来,他错了,侧目看一眼小玉,泛白的面颊,瘦弱的身子,像是一只被雨水打湿翅膀的蝴蝶,心疼的滋味,让他喉间有些干涩。

“呵呵呵……”君墨冷笑:“知错了吗?”

卞城王冷眸扫过君墨,折身将小玉抱起,他再也不会让她站在风口浪尖,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他,是她一生的依赖。

“你没资格拥有她……”君墨面色大变,双手背后,直冲卞城王的后背而去,脚踏浮沉,带起一股阴风。

卞城王回身一挡,措手不及之下,后退两步,冷眸看着虎视眈眈停在半空的君墨,若是目光可以杀人,君墨已经被凌迟。

卞城王缓缓转身,低头道:“阴君,还请回避,此事乃是臣的私事,恐怕误伤了阴君的尊体,了解后,自向阴君请罪。”

阴君拍了一下大腿,缓缓点头,他没这么多闲工夫看这一出又一出的夺妻戏码,不管是谁占了上风,对于他来说,不是最关心的事,他最关心的是幽幽面对这一切,又作何感想。

“老鬼,你若赢了,本君绝不纠缠,但是你要答应本君一个条件,好生照看她,你若输了,哼哼……”阴君冷笑:“从此以后,不再与白玉相见,本君也答应你,照顾她周全。”

阴君双手背后,起身,临走看了一眼小玉,她若不是妖,定然是一位深明大义的女子,对立在场中的二人轻言道:“小心本阴君的大殿,若有一丝损坏,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卞城王将小玉安顿在座椅上,命半边身好生看守,幽幽见状,凑了上来,立在小玉身后,唧唧歪歪不知道说的什么。

“本王,不与你做任何交易,爱护她,是本君应该做的,即便没有你。”

卞城王以只身立在场中,二人十丈之余的距离,中间充满了紧迫感,众人更是静等这一出夺妻戏码的结果。

君墨邪魅的笑容顿时消失,抬手一股玄冥火置于掌心,身子宛若离弦之箭,划过一抹幻影,卞城王陡然身子一抖,整个人直冲云霄,顿时如冲天雄鹰,辗转间,从天而降,一掌拍下,火焰迸溅,擦出无数火花.

红色与灰色两条半月形光环,顿时震慑而出,二人后退,卞城王单手背后,站稳脚跟,蓝眸冷酷,蹙眉,他,已经不再是三千年那蛇妖,他到底修炼了什么功法,卞城王轻敌了。

君墨更是喘息粗重,他至今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万事具备,依旧无法化龙,虽然法力高升,面对战神卞城王,他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战胜他。

第142章 不听话了是不是

红色与灰色两条半月形光环,顿时震慑而出,二人后退,卞城王单手背后,站稳脚跟,蓝眸冷酷,蹙眉,他,已经不再是三千年那蛇妖,他到底修炼了什么功法,卞城王轻敌了。

君墨更是喘息粗重,他至今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万事具备,依旧无法化龙,虽然法力高升,面对战神卞城王,他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战胜他。

“玄冰……”君墨依旧抱着志在必得的心情,拼死一战,扭曲的脸顿时宛若冰霜,全身冻结,一鼓作气,往前一送,顿时一股极寒的玄冰掌,包含着万古不化的冰寒,直冲卞城王。

卞城王蓝眸微眯,长发无风自动,乌袍吹打,脚步如风,右手紧握,一拳击出,轰隆一声,玄冰碎裂,宛若利器,刷刷刷,射向四周,众人恐慌。

咔嚓一声,几枚冰屑直插酆都大殿的石柱上,石柱发出脆裂的声音。

一时之间,空气寒冷几分,乌气冲破冰层,直冲君墨的胸膛,君墨抬手挡开,一股撕心裂肺的冲击力,仿若要将他的肋骨震碎。

君墨大喝一声,将那乌气艰难的抵御在外,身子猛然后退两步,嘴角溢出血渍。

“看在五彩的份儿上,本王不杀你,赶紧给本王滚出地府。”

卞城王收起内力,微微闭目道。

“他妈的……”君墨抹去嘴角的血迹,笑的无奈,笑的邪魅,这都他妈什么玩意儿?无法化龙也就算了,一生气,身子就着火不说,心情差了点,就下雨,我了个cao,这魔丹,就没有其他用了吗?

“下雨就下雨吧,最好来点闪电什么的……”

君墨一咬牙,尽量让自己伤心起来。

卞城王一愣,君墨似乎很伤心的样子,整个人扑倒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一边叫着白玉的名字,一边死命的捶打着地面,哭的伤心欲绝,仿若从小便死了爹,娘改了嫁,兄弟自相残杀,老婆被人请走,自己还含恨而终。

众人哑然,卞城王蹙眉。

君墨偷偷看了一眼天色,顿时乌云密布,却没有下雨的意思,噌,站了起来,抹了抹没有流出一丝眼泪的眼角道:“本君输了。”

卞城王再次蹙眉,这到底闹的哪一出?

卞城王冷言道:“速速离去。”转身抱起小玉就要离开。

君墨面色一边,眼看着那一席白衫,与他擦肩而过,奄奄一息的小玉,似乎极为痛苦,君墨的心,一下子疼痛男人,蹙眉之间,眸光犀利,他怎么会爱上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可是又为什么这么难受?

“啊……”

众人哗然,天色巨变,大片大片的雪花瞬间飘落,地府,苍茫一片,不到三息的功夫,已经落满了酆都大殿,寒风习习,卞城王蹙眉,抹去落在小玉面上的雪花。

雪,随着卞城王离去的背景,越来越大,大的看不清对面的人,隐约看到那一袭白衫与雪花融为一体,使得君墨再怎么努力擦亮双眼,也看不清楚,陡然,一股寒风刮过,卷曲地上的雪花与空中的雪片,形成了一抹巨大的雪花漩涡,向着卞城王席卷而去。

卞城王竟然浑然不知,身后的脚印,留下了,瞬间便被陨落的雪花覆盖,幽幽紧跟其后,看着那巨大的漩涡席卷而去,身子不受控制的被风浪卷了起来。

卞城王陡然回眸,巨大的漩涡扑面而来,手中一空,顿时,消散了,连同君墨,幽幽,白玉,都不见了。

“君墨,别怪本王无情……”

卞城王狠狠瞪了一眼全场,这雪到底与他有何关系?赤练岛,曾经目睹过这一现象,难道,他,化龙了吗?

不管他是什么,变成什么,他都得死,卞城王愤愤,立即下令,召集人马,围堵地府各大出口,不许任何人进出。

他怎么可以这么疏忽,让她在生命垂危的时候离开呢?他怎么可以没有保护好她?她给他的幸福怎么就如手中流沙,一点都没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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峦山起伏,漆黑的山石,看不到尽头,硕大的洞口冒着森森火焰,洞口上,宛若刀刻一般,写着:“第一层,拔舌地狱。”

刚毅的字迹,涂满沧桑的痕迹,笔画的沟壑像是用鲜血染成,欲滴而下,内里传来生生惨叫,哭号震天。

“放开我……”幽幽大怒。

“放了你,本君怎么离开这幽幽地府。”君墨抱着白玉,一根金色绳索,绕在幽幽身上,向牵牛一样,拉着她。

“这里是地狱,你活的不耐烦了?我贵为公主,怎么能到这里来呢?”

幽幽不干,君墨手中一用力,将幽幽硬生生拽进了洞府:“有你这公主在,别说第一层地狱,就算是十八层地狱,也畅通无阻,难不成本君放你回去报信?”

君墨冷笑,干瘪的嗓音像是许久没有喝过水。

“你要知道,本公主的身份,你是逃不出地府的。”幽幽依旧挣脱这身上的绳子。

“呵,这是什么?”君墨感兴趣的翻身,扯下幽幽腰上的铃铛,在手里晃了晃,这铃铛没有任何响声,不由得蹙眉:“没看出来长得乖巧可人儿的幽幽公主,竟然这般恶毒,还会用蛊。”

君墨冷笑,一副邪魅的眸子在幽幽凸起的胸膛上扫来扫去,一副感兴趣的神色,抬手竟插入了幽幽的衣领。

“你要做什么?”幽幽猛然后退,君墨绳子一紧,将她拉了过来,顺势探入。

“你……羞辱本公主……”幽幽气的直哆嗦,眼看着君墨邪魅的笑着,从她怀里掏出了一枚小锦囊,这回,她哆嗦的更厉害了,这本是打算留着给白玉用的。

君墨狞笑着,从锦囊内掏出一枚黑色的药丸,不由分说,单手一点幽幽喉间,顺势将那蛊虫塞入了幽幽的口中,便将那铃铛拽了下来,在手里掂量了几下道:“乖乖听话。”

说着,君墨扯开幽幽身上的绳子:“只要你顺利带本君离开地府,本君绝不伤你一根汗毛,出府之后,便替你解开这蛊。”

幽幽气的双手紧握,肩膀颤抖,咬牙切齿,双眼等着君墨的背影,恨不得瞪出一个窟窿来。

“还不快走?不听话了是不是?”君墨催促,晃了晃手里的铃铛。

第143章 无间地狱中的白衣男子

说着,君墨扯开幽幽身上的绳子:“只要你顺利带本君离开地府,本君绝不伤你一根汗毛,出府之后,便替你解开这蛊。”

幽幽气的双手紧握,肩膀颤抖,咬牙切齿,双眼等着君墨的背影,恨不得瞪出一个窟窿来。

“还不快走?不听话了是不是?”君墨催促,晃了晃手里的铃铛:“具本君所知,这血滴子蛊,一旦入体,便会生长在血液内,时间越长,血滴子便繁殖的愈多,直到最后喝完血液,啃食骨肉,最后,便是那人的脑髓,你说,你是想再耽搁些时辰,还是打算现在就直接自杀?

“我……”幽幽跺脚:“这乃地府十八层地狱,你来此处找出口?想去尝尝雷劈的滋味儿吗?“君墨不说话,直接钻入了洞府,他没有这么多时间与她废话,如今整个地府估计都戒备森严,也只有这十八层地狱常人不得往来,是对安全的地方,若再耽搁,恐怕这看守十八层地狱的十八位尊者就会接到公主失踪的消息,到时候,他便是自投罗网。

幽幽跟上。

洞内突然黯淡了下来,洞内也豁然开朗,大的不可直视,幽冥之火,闪烁明灭,照耀在凹凸不平的山壁上,阴森恐怖,正面一处大坑,大道不可估量,从外看来,根本无法想到这里面竟然如此宽广,哭嚎声越来越大,回音缭绕,如荡彻九幽般发自脚底。

君墨瞄了一眼,这拔舌地狱也够瘆的慌,整个大坑如无量瓶一般,内里的人,被鬼卒钉住舌头,慢慢的往外拔,鲜血迸溅,染红了整个拔舌坑,这坑外沿一条天桥,无柱无梁,悬在坑顶端,这条路便是通往第二层地狱的入口。

这条道,似乎不好走,阴君辗转,低视,小玉气息越来越微弱,就连呼吸也是时有时无,君墨着急,折身招呼幽幽:“你先走,带我进第二层地狱。”

幽幽不语,这会儿,挺安静,她举步榻上这空桥,对来往鬼卒视若无都,鬼卒跪拜,幽幽干笑:“本公主随便转转,你们忙你们的。”

说着,带着君墨安全离开第一层地狱,第二层地狱,入口处,地势明显下降,阴森之气也比第一层浓重不少,小玉的气息随着这地府的阴气加重,而浑身颤抖。

“在坚持一会儿。”君墨冷声道,转身看向幽幽:“快带路,本君要你在半盏差的时间,抵达第十八层地狱。”

“半盏差的时间?你当这是外面能飞啊?”幽幽纷纷。

“莫要在本君面前狡辩,本君大闹地府之时,你还没出声呢,本君知道幽冥传承,有一绝技叫缩地成寸。”

“……”幽幽愤愤,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妖女竟然有这么多人袒护她,别说缩地成寸,她从小好吃懒做,就连最起码的腾空都不会,小时候只为应付一下父皇,记得些口诀背给他老人家听罢了。

“你若不照做,别怪本君此刻就催发血滴子,让你死在这地狱之中,要知道那模样,全身皮肉被血滴子啃食的一丝都不剩,依旧有血滴子在你的皮下蠕动,说不定,血滴子还会从你的眼睛里钻出来……”

“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做???”幽幽悲愤,顺着君墨的话管不住大脑去想,她不能死的那么难看,捂着耳朵,拼命的摇头。

说着,幽幽缓缓放下双手,嘴里念叨着口诀,抬手交叉,在胸前缭绕,顿时霞光溢彩宛若决堤的海水铺满整个地狱,不到半盏差的时间,阴君与幽幽抵达了十八层地狱入口处。

十八层地狱,阴气更重,怨气漫天,整个世界都是漆黑一片,像是一处无边无际的空间,脚下看不到大地,头顶看不到天空,一阵阵雷鸣之声劈天而来,烈火时不时从脚下冒出地面,烧烤着远处大片大片的人们。

他们一丝不挂,全身只有皮骨包裹,前胸贴着后背,肋骨根根显现,双眼空洞,宛若饥渴的恶鬼,人山人海,却没有一丝饱满的痕迹,这便是无间地狱了吗?

君墨也长处了一口气,这十八层地狱走出去,转世轮回道,他别无他法,只能从这里逃走,若不然,他就会死在这地府之中。

转眸便要冲破这无极境界,一声幽幽混沌的声音传来。

“我,等你多时了……”声音带着长长的尾音,缭绕在无极空间,久久不散。

幽幽吓了一跳,这里面的人除了会哭会叫,没听说过还有说话的人,更何况此处是受刑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幽魂,他们前世造下的罪孽,死后,入了无间地狱,竟然不哭不嚎。

君墨后背一凉,蹙眉,妖艳邪魅的眸子射出一道杀人不见血般的锋芒,看向那不远处受刑的人群,在那片不断翻滚的人堆内,盘膝坐着一个白衣胜雪的人,雷击噼里啪啦的闪动,四周的人不停的翻滚,烧焦的皮肉冒着尸油的味道。

唯独他,端坐其中,不问世事,双手合十,闭目不语,君墨不敢肯定这声音是他发出来的,只是觉得这个人好熟,好熟。

“我已替你受刑三千余年,你终于来了……”

又是这平静如水却荡彻九幽的声音,君墨蹙眉:“你是谁?”

幽幽躲在君墨身后,即便他狠毒无比,至少在这幽幽十八层地狱内,也算是个活人。

“我便是你。”

白衣男子手中佛珠滚动,缓缓起身,虚空之中,他缓缓走来,却又好像永远走不到眼前,步伐轻盈,他一直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样子,即便用了半盏差的时间,那白衣男子依旧迈着轻盈的步伐,身后雷击震耳欲聋,熊熊火焰从他脚下冒出,却依旧好像原地踏步。

他就那么一直走着,君墨丹凤眸子眯成一条锋利的缝隙,抬掌便破空击出,一阵轰隆之声,整个无极空间晃了两晃。

可是,君墨却发现,那一章足有威力,却只在面前形成了水波纹,渐渐扩散,模糊了那白衣男子的影响,水波纹扩散后,再次恢复平静,那白衣男子依旧向这个方向走着。

“幻觉?”君墨自嘲,可就在这时,那人缓缓抬头,虽然依旧有一段距离,可是,当看到那人的样貌时,君墨身子微颤,后退两步。

第144章 对峙

可是,君墨却发现,那一章足有威力,却只在面前形成了水波纹,渐渐扩散,模糊了那白衣男子的影响,水波纹扩散后,再次恢复平静,那白衣男子依旧向这个方向走着。

“幻觉?”君墨自嘲,可就在这时,那人缓缓抬头,虽然依旧有一段距离,可是,当看到那人的样貌时,君墨身子微颤,后退两步。

那白衣男子剑眉星目,丹凤眸子斜飞入鬓,缓缓睁开,看着君墨,眸子中清澈的能看到一束晶芒闪过,薄唇轻抿,面相平静,静溺的能瞬间感染每一个人的心智,他口中呢喃,像是念叨着什么佛语。

他,分明就是自己。

幽幽看了看白衣男子,又看了看君墨,吓得双手塞进嘴巴里,看着君墨,指着远处那白衣男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到底是谁?”君墨依旧不敢相信,他确信自己没有兄弟,即便是君贤,也只是眼睛与自己像了几分,五官绝对没有此人这般酷似,可他身上散发的种种气息,却让君墨觉得是那么熟悉,熟悉的像是自己的躯体。

“你又是谁?”

白衣男子,声音清脆,却回旋如山谷回音,他缓缓垂暮,看了一眼君墨怀中的女子,猛然黯然神伤,痛苦的闭上双眸,似乎再不打算说话。

君墨面颊溢汗,心弦有些崩溃的错觉:“本君要杀了你……”

陡然,一席白衫飘动,竟消失不见,君墨痛苦的眸子,扭曲的面容,四下寻找,却在那远远人海中看到了他,半空雷击不同,周遭哭嚎震天,他就那么静溺的盘膝坐在那儿,不知道多少个春秋岁月,似乎从来都没有站起来过。

“你,到底是幻觉还是……”

君墨疑惑,难道真的是幻觉?这是无间地狱,据他了解,不会有迷阵出现,陡然怀中女子一阵喘息,小玉痛苦扭曲,身子冰凉,仿若瞬间便要消失一般。

“本君,一定要救你。”

君墨喃喃自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想救,却管不了自己的心,每每想到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他就想一掌拍死她,却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面容竟然让他揪心的疼痛,他从没有过这般感觉。

想着,盘膝坐下,将魔气一点点输给小玉,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小玉缓缓睁开双眸,傻傻的看着洞顶,幽冥之火,嫣然漂浮。

幽幽回过神来,也以为方才那些都是幻觉,见那人回归了无间地狱,不由得安抚了几下胸口,低头看向小玉,见她睁开双目,恨意油然而生,她怎么能放过这个妖女呢?此刻受制于人,即便父皇事后替她讨回公道,她此刻也咽不下这口气。

幽幽转眸间,狠狠点头,像是做了什么伟大的决定。

小玉直勾勾的打量着这个世界,漆黑无比,天不是天,地不是地,像是悬浮在一处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木讷的眸子转动,君墨的脸,映在眼中。

“这里是地狱?”

小玉喃喃自语,自己原来已经死了。

“恩,无间地狱。”君墨轻言。

“我,竟然真的入了无间地狱。”小玉肯定,她杀过人,害过命,罗青毅也为她而死,卞城王恐怕因为自己的身份,受到了牵连,她在酆都大殿朦胧中看到了君墨,难不成连他都死了?

“我们快走吧,时间不多了。”

君墨催促,转眸看向幽幽道:“带我们去轮回道。”

“啊,你竟然打算从轮回道逃走?你是不是秀逗了?”幽幽惊讶,她确实没想到,这妖怪竟然最终的目的是要去轮回道,从那里逃生,九死一生,还真没见过大活人从轮回道逃走的。

“幽幽?”小玉木讷,她怎么也死了?她是阴君之女,怎么会死呢?一阵迷糊中,小玉被君墨拽起来。

“快走,本君自有办法。”

说着,手中的铃铛在手,幽幽脸色一青,赶紧带路。

无梁吊桥悬空而上,地下烈火熊熊,血红的雾气中,散发着制热的气流,席卷而上,鬼哭狼嚎藏着怨魂的不甘心,他们不甘心投入下三恶之道,被鬼卒鞭策,滚落这烈火池中,受尽无极之苦。

吊桥的另一端,齐齐六道,每一道都守着鬼卒,天道,修罗道,人间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六道入口守着六位位高权重的鬼卒。

与牛头马面并肩同职,授予转轮王管辖。

小玉远远的看着,目露疑惑,看着君墨,依旧带着胆寒:“君墨,这是要强行投胎转世?”

“不是,我们要打破六道,冲出去。”

君墨决绝,一副志在必得信心藏在他眸子里,语毕,一把扯过白玉,便要强行从这六道中逃生。

“你还没替我解蛊。”幽幽看着二人的背影,跺脚。

“你走,她留下……”身后传来一声极为阴森的声音。

君墨回眸,冷冷的看着卞城王,他依旧有些忌惮他的。

幽幽一愣,眼泪不用酝酿,夺眶而出:“毕大哥,你总算来了,快,快杀了他们,他们那对狗男女打算从轮回道逃走,双宿双飞呢。”

卞城王推开幽幽,眸光落在小玉身上,二人顿时四目相对。

“毕……”小玉顿时呆住,他没死,小玉甩开君墨的手,却怎么都甩不开,虚弱的身子宛若凋零的叶片,任由君墨捏着不肯放手。

“你这个蠢货,本君为了你,差点死在地府。”君墨咬牙切齿,这一刻,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放开她……”卞城王看着小玉渴望的眸子,钻心的疼,步步紧闭,手中阴气早就储满,他再也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受一丝的伤害。

幽幽脸色一沉,看了看毕大哥,又看了看小玉,二人眸光宛若一丝红线,紧紧地拴在一起,竟将她置于一旁,难道,毕大哥就不担心自己受了委屈?她可是中了蛊呢。

“本君知道打不过你,但是,你但凡有一点脑子都能想到,她现在是什么状况,只有本君能救得了她。”

君墨斜眼看了卞城王手心内的阴气,那威力,足以亮瞎他的双眼,森森威力君墨已经感受到了。

卞城王蹙眉,深深看了一眼小玉,她渴望的眸子,藏满了不舍,卞城王心神剧裂,他身为一届鬼王,竟然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子,竟然回天乏术,他做这鬼王又有何用。

一时之间,蓝眸血丝布满,双拳紧握,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撕碎了他所有的伪装。

第144章 误入轮回

卞城王蹙眉,深深看了一眼小玉,她渴望的眸子,藏满了不舍,卞城王心神剧裂,他身为一届鬼王,竟然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子,竟然回天乏术,他做这鬼王又有何用。

一时之间,蓝眸血丝布满,双拳紧握,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撕碎了他所有的伪装。

“毕…………”小玉呢喃,泪眼朦胧,她清醒了,十分清醒了,她妖的身份无论如何都甩不掉,她想在这个男人的爱中,走完这余生,可是,她太傻了,他乃鬼王,自己却摆脱不了妖的命运,她的决定是否自私了?

她不该奢望,即便最后的时间,陡然响起闫琼的话,她才是命主孤煞的人。

“本王不会让你带走她。”

卞城王,手中阴气直射君墨面门,他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连命都不要,她的眼神分明写着不舍,蕴藏了让他同心的泪花。

君墨一把推开小玉,生怕伤了她,抬手硬生生接下这一掌阴气,顿时轰隆一声,大地微颤,君墨身子急速后退,嘭的一声,撞在山体上。

卞城王凝目,一把将小玉拽了过来。

就在这时,君墨冷眸一闪,眼看着她就要被抢走,他肝肠寸断,双手托起,一颗巨大的魔气团宛若重如泰山,君墨口中不住的往外冒着鲜血,咬牙切齿,森白的牙齿被鲜血染红,大喝一声,将那魔气掷了过去。

卞城王将小玉推开,大喝一声:“幽幽,带她走。”

语毕,卞城王脚踩六道池穴边缘,腾空而起,魔气被他让开,轰隆一声,打在入口,顿时山石迸溅,残碎的石块陨落而下,却未曾落地,漂浮在半空。

幽幽拉着小玉的胳膊,嘴角抽搐,双眸闪动,她狠毒了这个女人,看着一届鬼王与一个妖为了她大打出手,她愤愤,自己乃阴君之女,是堂堂地府公主,她哪里比不上她?

幽幽拽着白玉的手臂一送,接住着大地颤抖的趋势,小玉身子往前跌撞,小腹狠狠的装上了六道池穴的边缘。

幽幽大叫:“哎呀,白姑娘,你没事吧。”

一把将小玉顺势拉了过来,拦在怀里,一股剧烈的疼痛,让小玉眉头紧缩,汗如雨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握着腹部,苦不堪言。

“小玉……”

“白玉……”

二人惊骇,异口同声,均都住了手,君墨冷眸紧缩,空气死一般沉静。

“我的孩子……”小玉喃喃自语。

幽幽蹙眉,她本想顺势推她入六道,这一辈子,都将毕大哥忘个干净,竟然人撞上了池沿,又弹了回来,不过,估摸着那孩子是保不住了,眼看着小玉下体流出鲜红的血,她心里倒也舒坦了不少。

随着小腹剧烈疼痛,小玉迷迷糊糊看着卞城王,眼前一黑,失去了直觉,身子宛若飘零的白绸,就要因为耗损体力而消散一空。

卞城王蓝眸颤抖,眼眶微红,一把抱起小玉,紧紧的搂在怀里,不知所措的搂着她,一缕缕阴气,不住的灌输给小玉,喃喃道:“小玉,本王对不起你,没有好好保护你,好过来,本王愿意替你死。”

君墨邪魅的眸子再也无法保持原状,举步艰难,他本以为可以直接冲破六道,带着她,离开地府,他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结果,他是恨她有了别人的孩子,可是,他若知道这孩子的流失给她带来这般苦楚,他也不愿意。

“卞城王……”

一声极具愤怒的话从入口传来,齐刷刷的脚步声,卡然而止。

“转轮,你来的正好。”幽幽起身。

“转轮,事已至此,本王独自承担后果,将她送入轮回吧。”

卞城王压抑着苦楚,一字一句的说道。

转轮王侧目看了看身后的鬼卒,有些尴尬,若说徇私,也没办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到时候说不定那个鬼卒口无遮拦,反倒害了自己和卞城王。

即便不是如此,这姑娘只是一丝残魂,他能清晰的看到这女子与那残魂渐渐分离,一丝残魂,该如何投入轮回?

他从来没有送过那个残缺不全的魂魄入轮回,残魂投入轮回的结果,他也不知道。

幽幽眸光一亮,抬手贼一样从转轮王手里躲过转轮盘,不由分说拨弄一番,大喝道:“毕大哥,幽幽助她转世轮回。”

说着,便冲到小玉面前。

“不可乱动……”转轮王大怒,老脸吓的通红,此事不是儿媳,将残魂送入轮回不合乎纲常伦理啊。

“转轮,得罪了……”卞城王站起,他明知道一丝残魂步入轮回投胎的希望极为渺茫,可是,眼下,他已经乱了,乱的他来不及考虑。

幽幽见状,顺势将小玉随意推入了最近的轮回之人道,心里狠狠道:让你带着这一切,承受百年的痛苦,或许只有在你死了的时候,才会想起这一切,你再也不要记起毕大哥,最好就死在轮回道里。

君墨抬手,预阻拦,手心内却空空如也,内伤严重的他,身子微颤,险些随之跌入轮回之道。

“老卞,你这又何必呢?”

转轮吹胡子瞪眼,他是哪幽幽没有办法,可是,卞城王乃一届鬼王,定然知道这其中利害关系,强行送一丝残魂入轮回,更何况,此事若阴君知晓,违反常态,小则罢官免职,大则乱其纲常,钱不多时辰,才将那罗青毅,喊冤之躯送入轮回。

这例外加起来,即便是将他转轮打入无间地狱都无话可说了。

“转轮,此事因我而起,我自会向阴君禀明。”

卞城王目露苦涩,转眸深深看了一眼人道,森森油光没有回应给他丝毫的答案,只要她活着,他便不再奢求其他。

“……”转轮王哼哼,转身离去,这丫的鬼事太多了,他本是一届良才,却因情字做出这般出阁的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阴君冷冷的勾起嘴角,这一场腥风血雨,竟换的一场毫无造化的轮回,看着那空荡荡的人道散发出的幽幽绿光,他觉得好笑,嘴角的血迹,闪着阴森的血红,丹凤眸子,近乎痴狂。

陡然,寒气袭来,一场浩瀚的大雪,弥漫整个洞府,众人骇然,无间地狱的幽魂,均都忘记了痛苦,扬天长叹,这突如其来的雪片,似乎是这地府唯一的景象,不记得多少个亿年前,他们都曾在人间,目睹过这瑞雪的情景。

那里,在遥远的彼岸,有着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土地,有着自己无法弥补的亲情,和自己深刻永世不得相忘的爱人,事过情迁,他们还能从这苦难中,寻找到不知道被埋葬了多少岁月的往事,他们只觉得这雪,来的好熟悉,好熟悉,熟悉的像是自己的眼泪……

第145章 鬼面男

那里,在遥远的彼岸,有着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土地,有着自己无法弥补的亲情,和自己深刻永世不得相忘的爱人,事过情迁,他们还能从这苦难中,寻找到不知道被埋葬了多少岁月的往事,他们只觉得这雪,来的好熟悉,好熟悉,熟悉的像是自己的眼泪……

连那无间地狱的白衣男子,为止动容,双手平身,宛若想要接住这无法落地的雪花,他们就融化在半空,地狱的烈火不住的烘烤着,电闪雷鸣,让着雪花无法坠地,就像思念,无法落根一般。

卞城王木讷的走出这地狱,他已经忘了所有,来不及细想,他的心,疼的无法自拔,嘴角挂着苦笑,难道这一生,就注定在茫茫人海中,不住的寻找,寻找,直到遇到那抹熟悉的影子,上天依旧不肯给她任何相守的机会。

他还是要一步一步走下去,上苍赐给他无止境的寿命,难道就是为了无止境的寻找,寻找那一丝隐匿在万千世界中的一丝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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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月国边境连绵群山,遮去了妖国所有的踪迹,欢喜抹着额头的汗水,一步步踏入龙月国。

眼看着就要抵达,不由得放松了心情,在这溪流盼,洗漱一番,这一路走来,至少过去三个月了,没想到人间的日头倒是很晒人,昼夜调换,让人不自觉的想睡觉,疲倦的身子,终于在快要抵达龙月国的时候,轻松了。

溪流顺势从上而下,水流潺潺,清澈见底,偶有几条游鱼在水里游动,甩了几下尾巴,便不再动弹,顺着溪流而下,好不惬意。

欢喜,将背上的行囊接下来,放在石头上,挽起袖管,捧起一汪清泉,扑在面上,清凉之意,让她忘却了手臂上细腻的伤疤。

欢喜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转身拿起行囊,就要进入龙月国,余光盲点处,一个黑影闪现,欢喜定了定神,侧目看去,一个人,和着衣衫,躺在水流边,欢喜胆怯的挪步,越近,越能清晰的看到那是个男子,一席道袍,似乎死了一般。

欢喜眨巴眨巴眼睛,仿若看到那人动了一下,欢喜凑过去,手不定,这人受伤了。

欢喜蹲下身,男子衣衫褴褛,像是大火烧烤一般,烧焦的皮肉与衣衫紧紧贴在一起,分不出是皮肤还是衣衫,他趴着,一动不动,胳膊上,腿上,背上,已经露出森森白骨,血已经干涸,大片大片接着甲子,与那黑色道袍融为一体。

欢喜蹙眉,这伤,触目惊心,欢喜双手颤抖,托桑了他一把:“喂,喂……醒醒。”

男子发出细微的呻吟声,缓缓动弹,猛然翻滚,仰面朝天,欢喜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人的脸上已经寻不到一丝完好的皮肤,脖颈上更是触目惊心,胸膛与脊背毫无异样。

欢喜捂着嘴巴不敢靠近,双腿抽搐,好不容易挪动了双腿,连滚带爬逃开,猛然后退一紧,那人竟狠狠的攥住了双膝的脚踝。

“啊……救命啊……”欢喜使劲的蹬,企图蹬开那被炭火烧灼的五根粘连一块的手指头,喉中哽咽,大哭起来。

“水……水……”

微弱的声音,像是发自最后一丝呢喃。

欢喜抹去眼泪,吓得花容失色的小脸,震惊了些:“我……我给你水……你……你放手。”

男子真的放开了手,嘴唇微动,欢喜感觉脚踝一松,拔腿就跑,闭着眼睛往前狂奔,跑了十多步,她才忌惮的回头看一眼,那人一动不动,距离溪水不足十丈,似乎就为了喝一口水。

欢喜犹豫,狠了狠心,又折回来,或许这一口水,能救一条命。

欢喜四下寻找,根本没有盛水的容器,于是从怀里掏出装着幽冥之水的囊袋,拧开了口,捂着眼睛,不敢看那张如恶鬼一般的脸,倾斜着水囊。

欢喜晃了晃水囊,似乎剩下不多了,睁眼看那男子,他喉结动了动,呼吸也顺畅了,不由得放心了不少,将水囊放进怀里,准备就此离开,若是耽搁的时间太久,回到地府,王妃定然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谢谢……”

身后发出平静的声音。

“不谢,小女子忙着替主子办事,不便多留,还请自重。”欢喜没有回头。

“你要去龙月国吗?”声音夹杂着喘息,身体撕裂的痛苦,让他面容扭曲,这里无非就是龙月国的方向。

“是的。”

“龙月国已经毁了,妖民四下逃窜,那很危险,若你执意要去,等我伤好了,护送你去,我也要回龙月国取我的古剑。”

男子坐起身,痛苦的表情,让他的语音也颤颤巍巍,断断续续,身上每一寸皮肉似乎都连着心脏,这种皮肉之苦远远胜过内伤。

“古剑?”欢喜凝眉,折身认真的看着这个男子,他的样貌已经无法分辨,他的眸子却清澈的宛若两粒星辰,赶忙从行囊中,掏出那宗画像,这程天赐不是也有一柄古剑?没这么巧吧?

天赐缓缓点头,微微闭目,开始调养生息,内伤几乎无大碍,这皮肉伤,恐怕要自行恢复了。

“你怎么伤成这样?”

寻了一处山洞,欢喜背对着男子,偶尔从身后转来闷哼。

天赐盘膝洞内,身旁放着几瓶伤药,抬手一丝一丝的将烧焦的衣衫剥离皮肉,连带着一阵阵疼痛。

“呀……”天赐一咬牙,闷哼一声,将胸口大片衣衫死掉,顿时,鲜血淋淋,死肉站在布料上,粗重的喘息声,断断续续,缓言道:“仇家所伤。”

想到此处,天赐银牙咬的咯咯作响,一片一片的将衣衫撕下,想着不共戴天的仇恨,竟然没那么疼了,至少他还活着。

“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会下此毒手?”欢喜知道他疼的厉害,不停的和他说话,企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呃……”天赐闷哼,长出一口气,撕扯着自己的皮肉,双手瑟瑟发抖,缓声道:“亡家之仇,不可不报。”

“哦,对不起,提及你的伤心事。”欢喜促膝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那你是人还是龙月国的妖民?”

“是人不假,恐怕此刻……”天赐硬生生将肩膀上的皮肉剥掉,大口的喘气,顿了顿道:“恐怕此刻,连鬼都不如了吧。”

欢喜陡然觉得他好可怜,若是女子被毁成这样,定然不会苟活:“大哥,你不用担心,皮肉会重新长出来,我小时候就是被烫死的。”

第146章 位于东南方位

“是人不假,恐怕此刻……”天赐硬生生将肩膀上的皮肉剥掉,大口的喘气,顿了顿道:“恐怕此刻,连鬼都不如了吧。”

欢喜陡然觉得他好可怜,若是女子被毁成这样,定然不会苟活:“大哥,你不用担心,皮肉会重新长出来,我小时候就是被烫死的。”

身后没有传来一丝回音,欢喜继续道:“我出生在山里,十三岁便死了爹娘,就奶奶与我相依为命,十四岁那年,奶奶也死了,我那时候就一个人上山挖野菜充饥,一把大火把唯一的茅草棚子给烧了,菜汤打翻了一身,随后,我就发现我已经死了。”

“你是地府之人?”天赐从储物袋内取出匕首,将无法分割的布料,一点点隔开。

“恩,后来因为主子看我死相丑陋,就将我收留了,整日用幽冥之水洗漱,几百年了,现在啊,什么伤疤都看不到。”

欢喜咯咯笑着,企图带给大哥哥一种希望。

半晌,都不见后头回音,却又不好意思回头:“大哥,大哥?你怎么样了?”

依旧没有回音,欢喜缓缓回头,余光一抹,生怕看到让人羞耻的一幕,赶忙回头,隐约发觉那位大哥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里衣,欢喜再次回头。

他静悄悄的躺在地上,旁边的药瓶一动没动,洁白的里衣血迹斑斓,紧贴着他新肉的皮肤。

欢喜胆怯的走到近前,抬手捏着那几枚玉屏,羞涩的掀开天赐的里衣,露出他血肉模糊的身子,欢喜蹙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是心疼他,而是想到这般痛苦,又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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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练洞五彩扑打着翅膀,看着洞外丛里内的君墨,他靠在树干上,眯着双目,面色冰冷,无间地狱的白衣男子究竟是谁?

他竟然感觉他好熟悉,有时候,他似乎在潜意识中,左右他的思想,他的话萦绕耳旁。

“我已等你三千年了,你终于来了……”

他等自己三千年?到底要做什么?他,又是谁?

如今,小玉以残魂之体,步入轮回,她又在哪里?君墨仰头灌下一口烈酒,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砸吧砸吧嘴,无奈的笑容,蕴藏着邪魅,苦楚。

几丝细雨飘然落下,滴落在丛林的树叶上,沙沙作响,五彩抖动着翅膀,坐立不安,犹豫再三,还是钻入洞内。

君墨笑的更灿烂了,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成龙也罢了,想对月畅饮,惬意一番,心,还真不给面子,就不能换个花样吗?

君墨囧相百出,无力的看着上空,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他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若是知道白玉投入哪个方位,那就太好了,此事,估摸着只有卞城王与转轮王那里有消息。

地府“阴君,此事因臣个人问题,与转轮无关……”

面对阴君,酆都大殿之上,卞城王拱手请罪,他还未来得及向转轮王打听白玉的下落,也只有那转轮盘才会记载转世轮回者的方位。

一侧的幽幽,挤眉弄眼,阴君蹙眉,叹了一口气,抬手道:“退下吧,本阴君都知道了。”

卞城王蹙眉,折身退出,幽幽活蹦乱跳,临走转身做了个鬼脸给父皇看。

“这丫头……”阴君哼哼,这丫头就是被自己惯坏了,执意不让他追究强行步入轮回一事,就怕本阴君伤了她的夫婿,哎,真是女儿越大,这心,就越是往外拐。

“毕大哥,我早就说过,没事的,父皇不会责罚你的。”幽幽紧跟着卞城王,现在,她比什么时候都开心,长出一口气,恨不得想庆祝一下。

走到云撵前,卞城王轻声道:“先送王妃回府。”

“是……”半边身拱手。

“毕大哥,你不回去吗?”

半边身单手伸出,幽幽榻上云撵,露出脑袋,看着卞城王,他阴冷的面容似乎一点喜庆的表情都没有,自己为他在父皇面前一哭二闹的,才免去了责罚,他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先回去吧,本王还有些事要办。”

卞城王语毕,不顾幽幽呼唤,徒步向着转轮王府的方向走去。

幽幽嘟嘴,像一只生气的金鱼,勾着脖子看着卞城王的背影,难不成,他是要去转轮王府?他还要找那残魂?

“回府……”幽幽咬牙切齿招呼着。

转轮王府“老卞,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幽幽她,不,王妃她随意拨弄本王的转轮盘,你叫本王何从查起??”

二人在转轮大殿上站立着,谁都没有入座,谁都没有喝茶。

“总归有机可查的吧?”卞城王浅浅道,一丝残魂,她到底要如何生存?又在世界的哪个角落生存?

“哎……老卞,不是本王说你,人去楼空,雀飞留声,有些东西,留作纪念也就罢了。”转轮王双手背后,来回踱步,继续道:“虽本王从未送过残魂入轮回之道,依本王之见,这三魂七魄乃命之根本,缺一不可,更何况是一丝残魂,步入人间,强行滋生三魂七魄,这,根本不可能。”

“转轮,你不明白,白玉入轮回之前,已身怀本王的孩子。”

转轮双目一愣,看着卞城王。

“你我都是男人,敢问转轮,作何感想?”

“……”转轮茫然,这消息,是他长这么大岁数最震撼的一个消息,顿时,火烧眉毛一样,来回踱步,叹气,犹豫半晌,转轮道:“本王就耗损些修为,替你看看。”

说着,转轮王一跺脚,下定了决心,早就被转轮撤离了所有鬼卒的大殿,顿时殿门紧闭,转轮盘膝坐下,单手捧着转轮盘,另一只手竖在鼻尖,缓缓闭目,口中难念有词。

转轮盘顿时悬空而起,在半空闪烁着明灭不停的油光,转轮盘外圈,刻着金木水火土五大属性,内一圈,雕着,乾,坤,震,巽,坎,艮,离,兑,再内里三圈,除了东南西北八个方位,还有贫疾苦痛,哀怨损逝,猪马牛羊畜禽草木,字迹繁琐且狭小,让人只能看到金芒,而无法识别其字迹。

里外形成五层环环相扣的罗盘,不停的旋转,上头龙飞凤舞的符号,发出金芒。

咔嚓,咔嚓,罗盘依旧旋转。

卞城王凝眉,看着转轮盘停在了水属性上,正对坎字,罗盘咔嚓一声,宛若对缝的机关,停止了转动。

“水属性……”转轮收起法力,罗盘回归与他的掌心之内,低头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凉气:“位于东南方位,命主孤煞,若相知其命运如何,还是得去找找阎罗,阎罗那儿,记载详细。”

第147章 灵犀阁

卞城王凝眉,看着转轮盘停在了水属性上,正对坎字,罗盘咔嚓一声,宛若对缝的机关,停止了转动。

“水属性……”转轮收起法力,罗盘回归与他的掌心之内,低头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凉气:“位于东南方位,命主孤煞,若相知其命运如何,还是得去找找阎罗,阎罗那儿,记载详细。”

卞城王蹙眉,拱手郑重的谢过转轮王,这种损伤阴德之事,他欠了转轮了,折身便离去。

“就这么走了?”转轮细语说道,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将罗盘收入怀内:“欠了本万不少人情了吧。”

卞城王逐步,回眸,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道:“若此去东南方位,能找到她,本王再回来还你的人情。”

“哈哈……”转轮王摸着胡须扬天笑了两声,他可谓是看着卞城王继承王位,一点点看着他改变,成长,从他坚决的眸子中,转轮能看出他这一走,回来的几率很小,很小,收起笑容道:“罢了,你还是替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转轮王说完,背过面去,声音略带嘶哑:“东南方位乃一处人间城池,名为东昌国,茫茫人海,本王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卞城王犹豫,看着转轮的背影,许久,没有说话,或者一句谢谢已经无法表达他的歉意,强行逆转轮回记录,已经有损阴德,消耗法力,窥探天机,更是罪上之罪,他无言表述,折身,出了转轮王府。

一匹脚踏浮云的烈马,是他当年在天界驰骋天下,降妖除魔的坐骑,一直留着,就像那把开天宝刀一样,尘封了太多的杀戮和战绩。

烈马通体黝黑,闪烁着油光的鬃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烈马眉心处,一撮雪白的毛发,像是镶嵌在王者至尊冠上的宝石,彰显着威武和神威,四蹄踏过虚空,腾起脚下浮云。

“毕大哥……毕大哥……”远处,响起幽幽歇斯底里的呼唤,眼巴巴看着毕大哥,将骑在尘封已久的战马上,瞬间消失。

卞城王长发如瀑,四散飞扬,随着马背的颠簸,浪浪漂浮,乌色锦袍随风摇摆,在烈马的身后拖着长长的幻影,此刻,正日出东方,披着漫天的朝霞,宛若悬河烈马从天而降。

“小玉,等我……”

一句几经沧桑的话语,在心里念叨了一遍又一遍。

幽幽跺脚,她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他临走,却连一句招呼都不打,那桃花雨下,分明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离她好远好远,她也有了毕大哥的孩子,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妖女腹中的孽障?

回到碧水阁,只有嫣然在,她骨瘦如柴的身子,摇摇欲坠,幽幽木讷的坐在床榻上,从怀里掏出那天君墨留下的铃铛,下意识的摇了摇。

“啊……”嫣然分扑腾一声倒在地上,全身皮包骨头的经络历历可见,甚至能看到那些血滴子在皮肉下蠢蠢欲动。

幽幽与其同是大叫,原来真这么疼。

幽幽木讷的叩开铃铛,铃铛只有指头大小,却随着她叩开的动作,宛若丝线细小的蛊虫,肆意攀爬,像是找不到家的小娃娃,急的像是热锅里的蚂蚁。

幽幽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她深深爱着卞城王已经千年了,从小就喜欢他,那时候,她巴不得盼着自己赶紧长大,长大了,就能穿上地妃服,风风光光的嫁给他,做他的女人。

幽幽将铃铛重新合上,嫣然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眼看着她的皮肉还在蠕动,蠕动的频率越来越大,连带着她的头皮也开始蠕动,不到半盏差的时间,嫣然水灵灵的双眼,开始干瘪,失去水分的润泽,最终成了两个窟窿。

成千上万只血滴子从她眼眶内爬出来,肆意寻找吃食,渐渐地,嫣然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瘪,干瘪到只上下皮包骨头,血滴子依旧不甘心在她皮肤下蠕动,疯狂的寻找着最后一丝可食用的精血。

幽幽笑着,或者不中用的人就该是这个下场,幽幽狠狠的看着嫣然,看着看着,她眼眶又湿了,自己身上也有蛊虫,她中就有一日会和嫣然一样的下场,抹去眼泪,她要出府,身上蛊虫一事,她没敢在父皇面前提及。

就怕父皇知道她小时候偷跑出府时,认识一位苗寨的人类,偷偷学会了养蛊,至于解蛊,她朦朦胧胧不知所以,父皇若是知道,她就死定了。

一路向着赤练岛奔去,她现在很怕那妖怪,可是,被逼无奈,她盘算了一下手中的筹码,觉得那妖怪定然会答应她解去蛊虫。

东南东昌国,占据整个大地的东南,国荣昌盛,丰衣足食,都让给人一种别具声色的国土,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们,和睦相处,买卖合理,买着不砍价,卖着只为生活,用自己的东西换来自己没有的东西,足以让人感受到生活的真谛。

繁闹的街道,一匹黑马,缓慢踏过,走在拥挤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引来了不少女子的驻步。

蓝眸紧缩,人山人海内,却寻不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渐渐地,日落西山,街道上的人群渐渐稀少,他盲目的从地府赶来,热血澎湃,面对这余晖映照下的东昌国,他才发觉,很无助。

日过一日,人间的时日似乎比阴间更长,日月交错,时光流失,这东昌国,凝明街上,除了多了一家卖字画木雕的店铺,似乎从未改变过原貌。

店老板是位少言寡语,身高九尺的男子,蓝眸是这“灵犀”阁的标志,他终究相信,这心有灵犀来自前世情丝,即便她只是一丝残魂,或许,还会残留些什么吧。

卞城王目光平静认真的拿着刚刚采来的千年沉木,一丝不苟的雕刻着,偶尔吹一口木屑,抚摸一番,轻柔的像是抚摸着情人的面颊,似乎稍有不慎,便会弄疼了她。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开张半月,毫无一位客人造访,此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带着洒脱和感慨,充满爽朗和醉意,随着脚步踏进,卞城王抬眸。

“这木雕多少银子?”

来者是个八尺身高的公子哥,一席红袍,腰系锦带,打量了这铺子一眼,总共两台货架,却只摆了三个木雕,一副字画,这字画上的女子婀娜多姿,噙着蔑视苍生的笑容,脚下彼岸花簇拥,最重要的是这女子一席紫色妃子服。

男子,走到货架边,抬手取下那木雕,啧啧称赞:“手艺不错,看来老鬼即便不做鬼王,还是有些生活技能的。”

第148章 不知死活

来者是个八尺身高的公子哥,一席红袍,腰系锦带,打量了这铺子一眼,总共两台货架,却只摆了三个木雕,一副字画,这字画上的女子婀娜多姿,噙着蔑视苍生的笑容,脚下彼岸花簇拥,最重要的是这女子一席紫色妃子服。

男子,走到货架边,抬手取下那木雕,啧啧称赞:“手艺不错,看来老鬼即便不做鬼王,还是有些生活技能的。”

君墨,仰头喝了一口酒,见卞城王不说话,凑了上来:“怎么样?看来你我的目的都一样,何必这般巨人之千里呢?”

卞城王抬眸,看着他,依旧不说话,眸子平静的像是眼前的男人是个透明人,半晌,才垂暮,继续雕刻着手里的沉木。

君墨蹙眉,看着卞城王一席布衣,坐在一堆沉木堆里认真的雕刻着手里的雕像,仿若世间万物都与他隔绝了一般,他到底是沉静在哪种境界里?难道,这几年没见,他爱上了人间的生活?

“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想知道我为什么找到这里来,又为什么找到你。”

君墨自行给自己拎了一把木椅子,骑坐上面,趴在椅子靠背上,喝了一口酒道:“得感谢你那娇艳欲滴,乖巧可人的王妃,现在整个地府都被她闹腾的鸡飞狗跳,全地府的人都在找你,唯独本君先找到了你。”

“知道为什么本君先找了你吗?”君墨冷哼,看了一眼卞城王,他依旧视若无睹,不管君墨怎么勾起他的兴趣,他依旧冷如冰山,君墨气的转头就要走。

走到门口,顿了顿道:“因为本君对你身上的味道太熟悉了,你若想继续留在人间,那就与本君玩一把,本君定然替你守口如瓶,再说谁都没有把握谁先找到她。”

卞城王侧目,双鬓垂在面颊上,蓝眸平静,看着君墨,二人四目相对,各怀心思,谁都猜不透对方的想法,半晌,卞城王缓缓道:“怎么玩?”

“本君替你保守身份,你也得替本君保守身份,你我二人,就以凡人的身份玩一把生活战,在没有找到白玉之前,你我必须站在同一战线,找到后,她先爱上谁,就是谁的,对方不得有半句怨言,甘心退出。”

君墨折身走了回来,将手里的酒壶往雕刻的桌子上一搁,正儿八经的介绍游戏规则。

卞城王哼哼,冷眸闪过一丝犀利,不说话,坐回原处,眯着一只眼睛,将木雕举起,仔细审视着木雕的左右平衡度。

他哪有心情与他约法三章,如今他担心的不是小玉还记不得记得他,也不是会不会重新爱上他,而是她一丝残魂,理应无法入轮回之道,此刻,却一反常态,入了轮回,他不知道,小玉会不会一出生便成为痴傻之女,还是先天不足,导致根本无法足月,即便她无法足月,一丝残魂,根本无法如地府,他没有一点底气。

他打算等,十年,二十年,或者一百年,不管她卞城王什么样子,她终究再也不会去地府了,他留在地府,又有何用。

“你觉得人间好玩,你便多留些日子,本王……”卞城王顿了顿:“我,不需要你帮忙隐瞒什么,我自有办法甩开地府之人,对于她,不管你耍什么花样,我也不会拿她当赌注。”

君墨面色一寒,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从来都没想过揭发他的藏身之处,而是希望能与他一起寻找白玉,总归他的线索多一些。

幽幽以这消息为诱饵,让君墨给她解蛊。

听幽幽说,他找了转轮王直接就算出了大概方位,而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的大哥君贤,他的占卜之术也出神入化,只可惜,法力太低,五彩传递讯息说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传递此音讯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到现在为止,五彩传递讯息,还是在赶路,君墨若不是急着来此处,他真恨不得返回龙月国,直接一招神龙摆尾,一尾巴将他直接从龙月国扇到赤练岛。

“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奇怪。”君墨哼哼。

“有时候活的久了,却忘了怎么活,不知道死的人,永远不知道活着为什么。”卞城王呢喃,双目不离手中木雕,陡然,卞城王蹙眉,面露失望之色,将雕刻了一半的木雕丢进身后的框子里。

筐子里已经堆了不少木雕,有的是刚刚下刀,有的是,已经大体完工,只差双眸,卞城王顺手从木堆里,挑出一块极为顺手的沉木,左右翻看,面色再次沉静,抬手,又雕了起来。

“老鬼,你此言无非就是想说本君不知死活?”君墨愤愤,他肩膀上的聊聊火苗,若隐若现。

卞城王抬眸看了一眼君墨肩头的玄冰火焰,冷言道:“把你那些不知死活的魔力收起来,烧坏了我任何一根木屑,留下你的命都赔不起。”

君墨侧目,看了一眼肩头,他一脸茫然,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燃起的火焰,因为这“不知死活”的火焰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差点烧了整个赤练岛,君墨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他依稀记得幽幽提及道白玉是一丝残魂附体,君墨凝眉想问为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估计就算是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即便是说了,也不一定是实话,他只有等到君贤赶到此处,或许他有法子算得出出来。

就在此时,一个不足十岁的男孩,衣帽堂堂,看上去,像是富家子弟,腰上挂着和田玉,抬脚走了进来,双眸闪亮,踮着脚,往屋里看,一眼看到了君墨与卞城王,小男孩有些胆怯。

卞城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放下手里的木雕,看着小男孩,君墨愣在当场的,竟然方块脸也会笑?

“大叔,你会雕我吗?”小男孩四下打量,很明显,对着只有两块木雕一幅画的店,有些失望。

“恩。”卞城王抬手,招呼小男孩坐在他对面,君墨向后让了让,不说话,感情这场面根本没有他“立足”之地,转身出了门。

“我……”小男孩犹豫,有些游离不定,顿了半晌道:“脸一定要雕刻的清楚一点,最好是闭着眼睛一摸,就知道我长什么样。”

“哦?”卞城王蹙眉,蓝眸闪过一丝惊异,感兴趣的问道:“可否告诉叔叔,这木雕是给自己留作纪念呢,还是送人?”

“……”小男孩低头不语,摆着手指头,半晌,终于下定决心道:“送人。”

卞城王浅笑:“青梅竹马?”

第149章 双目失明的妹妹

“……”小男孩低头不语,摆着手指头,半晌,终于下定决心道:“送人。”

卞城王浅笑:“青梅竹马?”

“叔叔,你别误会。”小男孩连连摆手,看上去特别着急,小脸都憋红了:“是送给我妹妹的,她……她……”

“别急,不说也行,既然是送妹妹的,那叔叔现在就雕给你。”

“不急不急。”小男孩摆手:“明一早,会有人来取,我今晚上就得动身离开这里了,我妹妹她,身体不好,我……我有些放心不下。”

卞城王凝眉,蓝色眸子清澈的像是一汪寒潭的秋水,此刻,男孩的脸上呈现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成熟,似乎有什么故事:“要离开?怎么了?是不是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若是方便的话,不妨说给叔叔听听。”

“也不是什么变故啦。”小男孩笑了,看着眼前的叔叔,似乎不像是普通人,他身上的气质与父皇特别像,他的眼睛是蓝色的,这一点,让小男孩觉得特别新鲜:“我告诉你,你不准告诉别人,拉钩。”

卞城王笑着,看着眼前的孩子,突然觉得自己离人类是那么近,人类的一摸一笑,都让他觉得鲜活,看着小男孩一脸认真的伸出手指有,卞城王顿了顿,学着他的样子,也将手指伸出来。

小男孩拉完钩钩如负重任:“我与我妹妹自小分离,我苦苦求着父皇……”

小男孩突然住嘴,他觉得自己不该将身份说出来,一时口快,有些愣神,要知道,这种身份出门,就如父皇所言,不知道多少狼臣贼子会趁此要了他的小命。

“拉过钩钩就不许食言。”

小男孩看了看卞城王,他平静的脸上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惊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没点波澜都没有,这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继续道:

“我求着父皇出宫看望妹妹,他说什么都不肯,所以,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一转眼几天过去了,妹妹从醒过来便双目失明,身子时好时坏,今天妹妹突然说想看看我,所以,我就……”

“哈哈哈……”卞城王看着小男孩低垂着脑袋,笑了起来:“这有何难,叔叔给你雕便是了。”

“恩,谢谢叔叔。”小男孩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放在桌子上,起身要走:“我得走了,今晚天黑之前我得赶回京宫,以后我若有时间,便会来找你说话的。”

卞城王点头,看着他的背影一直消失在门前的轿撵内,转眸看向这银子,拿了起来,认真的看着。

这东西,看似对他毫无用出,他却能感受到,这是维持人类生机与繁荣的缰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转身随手丢在抽屉内,回想着小男孩子的样子,雕琢起来。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卞城王起身,掌了一盏油灯,转身从抽屉里取出那定银子,单手背后,走出了店铺,初冬了,街上人来人往,临近着白日的垂暮,小雪随着夜幕接踵而至,飘飘洒洒,街灯映照,宛若天上洒下的一把碎银子,晶莹飘渺。

路边的酒家灯火通明,夜宵铺子也开始准备,热气腾腾,让人看着暖和急了。

“来壶好酒。”走到斜对面的酒铺子前,卞城王将银子搁在柜台上。

“哎,来喽……”店掌柜是位年过三十的汉子,长相憨厚,吆喝着,对身边喋喋不休的小家伙说道:“娃子,一边玩儿去,爹要走生意。”

娃子六七岁,长得虎头虎脑,穿着棉布长衫,扎着一根冲天辫子,随意抬起袖管蹭了一下鼻涕,愣愣的看着卞城王:“叔叔,你的眼睛怎么是蓝色的?”

“娃子,不许胡说。”掌柜呵斥,这种事,不知道人家介意不介意,不管好坏,总不能当着面指出来,凭借他经商十几年的经验来看,此人器宇轩昂,给人一种威压感,转面一脸堆笑的将打好的酒递给卞城王道:“小孩子不懂事,小哥莫要见怪,我这再送你一壶自家酿的梅子酒。”

“无妨。”卞城王面色严肃,确实让人看了心中升畏。

此言一出,掌柜的终归是放心了,转身将完好无缺的一锭银子又塞给了卞城王,顺手将一壶泥土封口的酒罐子递给卞城王道:“这就是自家酿的梅子酒,你我也算是邻居,这酒,分文不收,送你了,日后,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卞城王点头,这亲手赚的一锭银子,竟然还花不出去,拎着两壶酒,跨国街道,回到自个儿的店铺内。

雕刻桌子边上,燃起了一堆篝火,那火苗绯红,却没有任何木柴,君墨学着人类的样子,抬手在火焰上拨弄,也算是烤一把入冬的火了,面对所有的魔力,他很无奈,在此处毫无用武之地,不过烤火挺好。

“你闲来无事,就回赤练岛,莫要再来搅扰我。”

卞城王随手将两壶酒放在案子上,还没落地,酒杯君墨抢去了一壶,卞城王抬手按在梅子酒盖上,硬是不给君墨喝。

“别那么小气,就喝一口。”君墨抬起另一只手,拨开卞城王的手,顺势排开泥封的盖子,顿时梅子的味道夹着究竟的香醇,弥漫开来,君墨仰头灌下一大口。

这一口,绝对划算,卞城王抬手夺过酒坛,若再晚上三息的时间,估计这酒坛就空了。

“啊……好酒。”君墨意犹未尽,咂嘴,将嘴角不小心滴落的一丝琼酿舔进嘴巴里,啧啧称赞:“正所谓良辰美酒,独饮多没劲,来……”

说着就要抬手去拿。

卞城王避开君墨的手:“自己拿银子买。”

“……”君墨哑然,看着卞城王坐在椅子上,仰头灌下一大口,醇香之气弥漫齿间,入腹一线留候,荡气回肠,一副陶醉的样子,君墨蹙眉,他没银子。

“叔叔,叔叔……爹爹让我给您送酒豆子来了,果子酒配上这酒豆子,可好吃了。”

一阵雅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娃子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快速跑了进来,一边跑,一片摇着小手,来到近前,就要打开怀里那油纸包裹的东西,一眼看到了君墨的样子,吓得缓缓后退。

君墨凝眉,眼看着娃子就要转身跑,一把拎起娃子的后襟,将他整个提溜了起来:“小子儿,什么好吃的?见到本大爷就跑?给他吃不给大爷我尝尝?果子酒也是你家的?”

“放开我,是我家,就不给你吃。”娃子双腿如蚱蜢,拼命的挣扎。

“君墨……”卞城王冷声道。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君墨将娃子放下来,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抚摸着娃子的冲天辫,咬牙切齿,噙着笑道:“说,给不给大爷吃?”

娃子一落地,跐溜一下,窜进了卞城王的怀里:“叔叔……”

卞城王突然觉得很暖,小东西的身子肉肉的,趴在他的怀里,这种感觉,他很陌生,却在脑中幻想过千遍万遍,若小玉还在,他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第150章 取木雕的小女孩

卞城王突然觉得很暖,小东西的身子肉肉的,趴在他的怀里,这种感觉,他很陌生,却在脑中幻想过千遍万遍,若小玉还在,他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过来,到大爷这里来,给大爷看看,你那酒豆子长什么样?”君墨故作一脸慈爱,强行挤出一抹醉人的笑容,邪魅的眸子却无法遮盖他阴森的眸光。

娃子探出脑袋,弱弱的看了一眼君墨,吓得一头扎进卞城王的臂膀内,将那油纸包裹的酒豆子往卞城王怀里一塞,撒腿跑的像兔子一样,不到三息的功夫,就没入了绵绵小雪内,冲进了斜对面的酒庄里。

君墨贼笑,弄银子还不简单,说着起身,面前的篝火随着他的离开,灭了:“明日来找你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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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月国天赐痴傻的蹲在溪流边,看着水中的倒影,肩膀微颤。

欢喜玩着袖管将天赐的里衣洗干净,用树条支起,搭在上头,血渍若隐若现,这已经是第三套里衣,全部沾满血渍,大哥身上的伤也接了甲子,只有极少部分每次换里衣的时候,还会站在衣服上,久久不肯愈合。

自从他醒来,除了更衣,便一直蹲在溪流边,不让人打搅,欢喜层试探的靠近,他已经被烈火灼化的皮肤,狰狞的紧绷在一起,唯独那双眸子,露出阴森恐怖的眸光,她分明看到了那眸子中的怨恨和绝望。

每日清晨便蹲在那里,似乎审视着一夜间有无好转的样子。

天赐,缓缓弹出手,摸了摸坑洼的脸,再看看这双手,已经被烧灼的漆黑一片,就像一只被人啃剩下的鸡爪子,双手的颤抖无法控制,他本打算今日边去龙月国取回古剑,可是,他迟迟没有动身,他的手,就连捡起一块石子,都难以握紧,更别提那重如千金的古剑。

抬眼看去,这一场又一场的浩劫,他终归是离复仇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娘亲的样子在他面前浮现,爷爷的样子在他梦里呈现,他们一遍一遍的叫嚣着,报仇,报仇,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孜孜不倦的流出鲜血,染红了他夜夜的梦。

“大哥,你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欢喜晒完衣衫,抬手在身上蹭了蹭,放下袖管,从怀里掏出一副铜质面具,五官凹凸,每一处都是她用石块小心翼翼的敲打,石头碎了,再寻一块,不知道砸烂了多少石块,终于,初步成型,再用剪影的砂砾抹平,整个铜质面具,还饶了一条金丝线,那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首饰了。

天赐目不转睛,依旧盯着双手,欢喜依着天赐蹲下来,将面具递给他:“好看吗?”

“啪……”天赐无情的将那面具打掉,落入溪水内,如一片树叶,在水面拍打了两下,悠然沉入水底:“你是不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既然你也觉得我丑恶无比,那就赶紧走。”

咆哮声把欢喜吓了一跳,赶忙退后数步:“其实,其实……”

天赐猛然回眸,凶恶的眸子看着欢喜,欢喜猛然一哆嗦,将话咽了回去,弱弱的说道:“你,你不是要护送我去龙月国的吗?"

天赐转过面,直直的看着沉入水滴的面具,流沙随着溪水蠕动,带起那一丝璀璨的金丝线,宛若龙须,随水摇曳。

欢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竟然升起了同命相连的感觉,多少次公主责罚她,又不许她哭,她一个人在寂静的夜晚,躲在花园的角落,安抚着自己的伤口,银月冰凉,伤口似乎会好一些。

起身,回到洞府,收拾一下包袱,向着龙月国的方向缓缓走去,回眸间,大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再回眸,他的背影映在眼中,或者天下间可怜的人到处都是,学会自己愈合伤口才是活着的本钱,希望他能自己走出这一关。

踏入龙月国,一处残破的禁制散发着幽幽森芒,整个上空乌烟弥漫,细看之,则能发现那里头藏着长千上万只妖灵,这些妖灵并没害人的意思,欢喜举步踏入龙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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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昌国天罡大亮,灵犀阁的殿门缓缓打开,卞城王深吸了一口人间的空气,身子随之舒坦了不少,街道上的雪已经挤下了厚厚一层,可见昨晚应是下了一场大雪,行人早起,扫雪除冰,生怕影响了自家门前的生意,整个街道一眼看去,只有卞城王门前的积雪没有清除,路人均都绕道前行。

卞城王回屋,将昨晚上雕刻完毕的木雕,放在架子上,他不单单将五官雕刻的极为相似,甚至连那孩子眸中的牵挂和成熟气质,也融入其中,在毫无任何法力的作用下,他觉得自己的手艺进步了不少,回眸看向一旁小玉的雕像,他发觉,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她深邃清澈的眸光刻画出来。

倏然仰天闭幕:“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

“常月小心……”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卞城王睁开双眸,顺着声音看去,此刻门前站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夫人,手里牵着一位四五岁的小女孩,她五官清秀,生的一对冰晶可人儿的眸子,周身瘦弱,肤泽却粉雕玉琢,长发垂到屁股下。

一时之间,这张俏脸立刻占据了卞城王全部视线,撞上了她那倒映不出任何东西的双瞳,那眸子乌黑通透,闪烁忧郁,藏着与这个年纪极为不符的沉静与稳重。

常月摸索着:“兰姨,我们到了吗?”

“恩。”叫做兰姨的夫人点头,拍了拍常月的脑袋,抬头一脸堆笑的看着卞城王道:“奴家是来取木雕的。”

“呃,进来吧,外面风大。”卞城王收回目光,折身取下那木雕,转身,看着小女孩已经将双手伸出,就等着那木雕落入她的掌心内,卞城王笑不出来,她的眸子太过忧郁,忧郁的像是看穿了时间一切悲苦,又强忍着平静一般。

握在手里的木雕,顿时成了她的一切,两对小手不停的摩挲着,像是那人就在她眼前,木然,空洞了看了一眼木雕,噙着笑,竟然抬头深深对着卞城王的方向,鞠了一躬。

“老奴这就告辞了。”兰姨拉过懂事的常月,常月握着木雕,小心翼翼的转身出门,裙摆扫着雪花,脊背挺直,气质非凡,每一步都走的特别小心,许久,许久,才渐渐远去。

卞城王看着她的背影,陡然蹙眉,这女孩身上有着一种奇特的回应,他不敢与小玉联想到一块,毕竟,小玉进入轮回按照阳历算来,也不过两岁左右,这女孩,已经五六岁的样子,可是,他隐约能感受到这小女孩体内有异样。

第151章 追杀

卞城王看着她的背影,陡然蹙眉,这女孩身上有着一种奇特的回应,他不敢与小玉联想到一块,毕竟,小玉进入轮回按照阳历算来,也不过两岁左右,这女孩,已经五六岁的样子,可是,他隐约能感受到这小女孩体内有异样。

“常月……”卞城王喃喃自语。

“小哥,这雪,必须得赶早打扫,要不然呐,会影响生意,若是你也不愿意踩着积雪光顾生意吧。”

卞城王回神,酒庄的掌柜的一脸憨厚的拿着铲子,扫把,来到了自家门前,说着,就带着娃子一起铲冰扫雪。

“我看你也不像是个生意人,头一回做生意啊,就得辛苦点,等有了老主户光顾,就好多啦。”

卞城王浅笑,这人间,似乎真和地府不同,卞城王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人情味。

“你可知道常月?”卞城王话语轻盈,出门帮着扫雪,九尺身高,俊美面容,吸引了不少来往少女。

“小哥,叫我铁杆好了。”铁杆停下手中的活,若有所思道:“常月,听说过,是东昌国小公主,听说一年前闹了一场大病,死了后又奇迹般的复活了,醒了以后,听说双目失明了,这事儿啊,整个东昌国都传的满城风雨,无人不知。”

卞城王顿了顿,看向身后常月离去的方向,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嗨,从小我爹是个铁匠,姓啥都不知道,希望我以后也继承他的店铺,后来啊,他老人家过世之后,我就把这铁铺子改成了酒铺,哈哈哈……”

铁杆一脸憨厚,笑了起来,继续铲雪:“对了,你问这干什么?”

“呃。”卞城王顿了顿:“寻个人而已。”

铁杆犹豫了半晌“哦”了一声,看似不这么简单,人家不说,他也不好多问,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最后一块积雪清楚,娃子在一侧捏雪人,掌心内已经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雪人,蹦蹦跳跳,给卞城王看他的杰作。

卞城王摸摸他的脑袋,表扬他,他更加乐呵了,吵着要随着卞城王学雕刻,感慨万分自己这酒铺子将来等着他归西,估计这娃子又得改成木雕铺子。

过了午时,雪停了,阳光普照,屋檐上的积雪化作冰晶,慢慢的融化,莫名间,倒是挺希望能再次与常月碰面。

卞城王继续雕琢着小玉的雕像,临着双眸,卞城王犹豫了,脑中呈现了常月的眸子,陡然觉得小玉发呆的时候,竟与那双眸子一模一样。

“她是我娘。”眸光充满自信,黑白分明的眸子中,躲着纯真。

“一样的把式耍两回,你当真本王是三岁孩童?本王将你扔进这忘川河,可有的好玩了……”

“若是有鸭脖子就更好。”她喝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左右巡视,像是少了什么东西,眸子充满渴望,似乎那鸭脖子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东西。

“从今往后,你我永不相见,但凡彼此出现的地方,各自退避三舍。”声音平静,夹杂着疲倦,眸子无神,看向别处,冷的像是一滩死水。

“你就这么恨本王吗?本王哪里错了?”

“放了我……”鲜血顺着她的脖颈流下,那猩红的血,就像盛开的彼岸花,她的眸光决绝而冰冷。

“若不然,你得到的只是这具尸体。”嘴角噙着残忍的浅笑,眸光涣散,像是死物。

“本王感应到你在叫本王,所以就来了……”

“我有了身孕……”

桃花雨下,她娇嫩欲滴,面色微红,硕大的眸子藏着女子家本应由的羞涩,她的眼中蕴藏了喜悦和满足,一切释然,仿替这最后的余生找到了最初的归宿。

卞城王眼眶微红,回过神来,仿若依旧站在那桃花树下,看着她那张羞涩的脸,还有那炙热的唇,和柔弱的身子,陡然,蓝眸蒙上了一层滚热的雾气,一滴不知名的液体,挂在眼角,稍稍动弹一下,便会流下。

夜幕降临,灵犀阁早早关上了木门,他的身影映照在烛火中,烛火摇曳,晃动起映照在墙角的影子,瑟瑟发抖的错觉,像是一位失去至亲的平民百姓,躲在自己的屋舍内,回忆着自己的回忆,痛苦着自己的痛苦,感受着自己的感受。

门,吱呀一下打开,沙哑的嗓音卷着一股寒气飘进来,屋内烛火顺势晃了两晃。

“老鬼,本君来了。”君墨自顾自坐在卞城王对面,将手里提溜的两壶好酒放在桌面上,扬言道:“今儿请你喝酒,你得弄点酒豆子来让本君尝尝。”

“自己去……”卞城王吸了一口气,也不客气,抄起君墨拿来的酒壶,排开盖子就喝了一大口,烛火摇曳,隐约能看到他低垂的蓝眸,镶着一圈微红。

“好……本君有的是银子。”君墨从腰间拽下那钱袋,在手里掂量了几下,自言自语道:做人挺麻烦的,不过,这银子便是做人最大的标志,身上没银子,去哪里都得给赶出来,像狗一样,得省着点用,这可是抢来的。

“掌柜的,来十斤酒豆子……”

一声吆喝,伴随着一锭银子砸在柜台的声音,铁杆身子一颤,赶紧上前,看了一眼君墨,长得挺俊秀,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好人,那眼睛,是画的吗?

“十……十斤?”铁杆伸出了有双手,不敢相信,他一个月才能酿出十斤,他买这么多,是要喂猪的吗?

“就十斤,少废话。”君墨不耐烦,看着铁杆直接去了后堂取,侧目一眼看到一旁玩耍的娃子,顿时挤出了一抹残忍的不忍直视的笑容:“小子儿,过来。”

“爹爹……爹爹……”

娃子哇啦一声哭了起来,四脚并用,连滚带爬,跑去了后堂。

卞城王喝下一口酒,目光平静,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卞城王不动声色,君墨一直都这副德行,说是朋友,也谈不上,毕竟二人之间总会出现生死相搏的场景,说是敌人,有时候,与他喝酒,他那多嘴的毛病倒是能解去一半的苦闷。

“官人,官人……请让小女在此躲避一阵……求求你……求求你……”

来人并非君墨,断断续续,急急躁躁,像是除了什么大事,卞城王回眸,一眼看到白日见的兰姨,她拉着常月的手满是鲜血,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干净的地方,常月结拜的罗群上也染红了大片,连她的小脸也沾染了不少血渍。

兰姨支撑着身子跪在地上,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卞城王瞳孔一缩,看着常月面不改色的小脸,紧紧地抱着木雕,让他诧异的并不是这血腥的场面,而是常月的震惊,她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脸的坚强,怀里的木雕早就被鲜血染红。

第152章 命主孤煞

兰姨支撑着身子跪在地上,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卞城王瞳孔一缩,看着常月面不改色的小脸,紧紧地抱着木雕,让他诧异的并不是这血腥的场面,而是常月的镇静,她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脸的坚强,怀里的木雕早就被鲜血染红。

“进来……”卞城王轻言。

“兰姨,你不会死,你若死了,月儿就为你报仇。”常月竟摸索着身边的兰姨,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坚毅的话语,好冷酷的言词,好沉稳的气息,这一切,或者都因为她双目失明的原因吧,可是,看在外人的眼里,她可能不知道自己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兰姨的血,连她最心爱的木雕上都是血。

此刻铁杆直接抱着整个坛子出来,往前台上一搁,抹了抹额头的汗,收起银子,语重心长道:“别给猪吃太多,要不然呐,猪明儿都不吃食儿,肚胀,不长肉。”

君墨一愣,喃喃自语,十斤这么多?早知道少买点,眼看着掌柜将银子收了进去,这钱难赚,屎难吃,刚想说什么,只听到街对面轰隆一声炸响,抱着十斤酒豆子赶紧走出来。

灵犀阁门外聚集了不少人,均都是东昌国官差打扮,前头还有个带头儿的将军,将军身边跟着一个老头儿,老头穿着灰袍,像是国师什么的,君墨凝眉,这刚走没几刻中,老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灵犀阁内一老一幼蜷缩在墙角,卞城王将老妇人扶起来,小姑娘大叫:“兰姨,兰姨……”

“常月……兰姨不能……”

兰姨衣衫褴褛,血肉模糊,头发散乱,一脸血迹,随着说话,一口一口的鲜血喷出来,卞城王一把捂住了兰姨的嘴,不让她说下去,看着常月一脸平静,若她知道兰姨死了,她肯定会伤心。

她空洞的眸子,已经勾起常人忧郁的心情,若落泪,那更是让人无法直视。

“常月别怕,有叔叔在,兰姨也不会有事……”卞城王侧目看了一眼兰姨。

兰姨虚弱的眯着眸子,似乎意识道什么,轻轻点头故作平静道:“常月命苦,一出生便没了娘亲,被嫡母养大,去年得了一场怪病,国事说常月命主孤煞,只要与其有牵连的亲人都会惨死,所以,老奴带着她离开了京宫。”

卞城王蓝眸一缩,命主孤煞?

再看一眼常月,她面容平静,似乎在听着别人的故事。

“太子一心想着妹妹,才遭来皇帝的必杀令,这位大爷……常月……常月说你……你这里安全……所以……所以……”

卞城王目光一沉,兰姨已经没了气息,他轻声道:“常月,兰姨累了,要睡觉,我们不要打扰她。”

常月那映照不出任何的眸子淡然的点头,嘴角有些抽搐,卞城王心里一冷,她似乎知道兰姨已经死了,在怎样的环境下才能练就一个失明女孩的灵敏,她的感观如此强烈。

“告诉叔叔,你怎么知道叔叔这里安全?”

卞城王将她拉倒桌前坐下,映照着烛火,她的眸子依旧空洞,手里的木雕始终不肯放下分毫,仿若一旦放下,她失明的眸子再无法寻到一般。

“常月也不知道,就感觉有个人在做梦的时候告诉我一样。”常月说着,不停的摸着木雕,脸上的平静昂然。

“你有没有梦到叔叔?”卞城王蓝眸一惊,难道真的是小玉?

卞城王眸光沉静却带着一丝渴望,他即便想不明白一丝残魂投胎不过一年,对于眼前的女孩,他又不得不承认有一种熟悉感,至少小玉入轮回之际,并没有按照地府流程饮下孟婆汤,所以,她的记忆应该存在。

常月低头不语,眸子闪过一丝失落,卞城王这才意识到,她看不见,又怎么会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呢?

“赶在本君面前撒野,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君墨抱着一坛酒豆子在门外挡着,虽然不知道卞城王到底搞什么鬼,至少他能从这帮人脸上看到来势汹汹的架势,这一点,他怒了,在他面前摆谱,除了老鬼,其他人一改不许。

“你是谁?赶挡本将军的差事,看来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带头的将军,一席战甲,腰间佩着长刀,言辞铿锵有力,说着,右手按在腰间长刀之上:“知道老子是谁吗?”

“愿闻其详。”

君墨懒散的靠着灵犀阁紧闭的木门,打了个哈欠,时不时手背扣几下木门,看着这被堵了半条街的人,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提醒提醒里面的人。

“本将军就是东昌国第一战将,雷虎将军,这位就是当国左相,于默子大人,你有几条命够填坑的?”

随着雷虎将军的话语,左相于默子,挺了挺胸膛,往前迈了一步,生怕旁人看不到,鼻翻上天,将军拍着胸脯眯着眼睛,没见对方有任何回应,猛然瞳孔一缩,睁大了双眸。

君墨打开酒豆子坛盖,顺手掏了一把,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吃了起来,抖了抖手上沾的酒豆,一副享受的样子道:“味道不错,与醉虾相比,差远了。”

“雷虎将军,要不要尝尝?”君墨见众人瞪着他,身后的木门一直没有动静,他有不好施展魔气,杀几个人是小事,当着老鬼的面杀人,那就不正常了。

“休要贿赂本将军。”雷虎大怒,猛然拔刀,明光霍霍,手腕一转,挑在了君墨的手腕上,咣当一声,酒豆坛子摔碎在地,美味的酒豆子滚的到处都是,连泡着酒豆的酒水也撒了一地。

“让开……”

雷虎抬脚踹向木门,君墨不躲不闪,这一脚,就揣在了他的腹部,咣当一声,连带着木门一同撞开。

常月的手伸在半空,想要摸一摸卞城王的脸,侧目一看,君墨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鬼哭狼嚎了起来:“哎呀,疼死我了,老鬼,救……命……啊。”

“常月公主,请随本将军走一趟……”

雷虎举刀而入,一眼看到墙角已经断气的兰姨,又看了一眼常月,抓她回去,定能立功封赏,指着身后的君墨道:“一干人等,反抗者格杀勿论,下场,就如他一样。”

“老鬼……救我……啊……”

君墨翻滚着身子,在地上蠕动,艰难的深处一只手,断断续续的呼救,一脸痛苦的模样。

卞城王看了一眼君墨,眉间一缩,看向雷虎,站起身来,挡在常月的面前,蓝眸平静:“谁都不许碰她。”

常月站起身,摸索着,立在卞城王身边,偷偷在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衫,似乎警惕的告诉他,他们不好惹。

第153章 她是小玉吗?

卞城王看了一眼君墨,眉间一缩,看向雷虎,站起身来,挡在常月的面前,蓝眸平静:“谁都不许碰她。”

常月站起身,摸索着,立在卞城王身边,偷偷在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衫,似乎警惕的告诉他,他们不好惹。

君墨一愣,没想到老鬼不顾及多年的交情,对他冷眼旁观,竟为身边这陌生的小丫头,挺身而出,真是枉费了这么多年的交情。

“那本将军就不客气了……”

雷虎凶残的声音落地,猛然一刀劈下,卞城王扯过常月,撩起前摆,侧身一闪,横刀擦着他的鼻梁劈下。

“还装不装?”君墨从地上站起来,不合时节的冒出了一句话。

常月,躲在卞城王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卞城王的后襟,有些颤抖,卞城王有些费解,既然她已经双目失明,为何还这般害怕?

“雷将军,你不能伤害我妹妹。”

一声清脆的怒吼传来,却发自一位尚未满十岁孩童的嘴里,带着雅致,带着决绝。

拨开人群,那小身影出现的那一瞬间,众人拱手高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闽清哥哥……”常月终于开口叫嚣,带着满腔的委屈,双手伸开,企图摸到哥哥的身子。

“常月,别怕,我不会让这群狗贼伤害你一根毫毛。”

卞城王看着闽清,小小年纪,竟蹙起了眉梢,看上去,道有几分威风呢,。

闽清说着,重开人群,来到常月面前,搂着她,看着众人,大声道:“我不许你们伤害常月公主。”

“太子殿下。”国师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袖,朗声道:“这乃是皇上的旨意,太子殿下,可要掂量一二。”

说着,国师抹着胡须,看向别处。

“不要拿父皇来压我。”

“太子殿下,你要知道自己为什么小小年纪就被册封为太子,那正是因为此女一出世,便克死了东昌国三个皇子,两个格格一个公主,你莫非不想要命了?”

“哥哥……我没有……”

常月空洞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雾水,声音委屈的像是断支的溪流,露出河底苍白的卵石。

卞城王心头莫名的随着她的眸子感伤起来。

“常月不怕,哥哥知道你没有。"闽清安抚着妹妹,抬眸看向众人:“除非你们杀了我。”

两个小身影紧紧的拥着,像是一尊永远无法分开的木雕,听闻此话,常月紧紧攥着哥哥的衣襟,深深埋在哥哥怀里的脑袋,抬了起来,似乎是下定了眸中决心,竟推开哥哥,坚强的站在哪里,目光不知落在哪里,平静的像是一面漆黑的墨玉。

众人面面相觑,并没有被闽清的话镇住,相反则是激发了国师心里的一丝想法,气息变得诡异起来。

“还装不装?”君墨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语调与之前一模一样。

卞城王扫了一眼君墨,蓝眸锋利无比,若他没有猜错,对方则是想杀了太子,灭了常月,再将他们二人一同灭口,看来君墨也看出个眉目来。

“这丫的总是说一些听不懂的鬼话,先杀了他……”

雷虎一愣,举刀相向,君墨双手背后,轻盈躲闪,身子猛然后退,与卞城王比肩齐站,猛然,一股极强的冲击力布满整个店铺,唰一下,一条巨蟒凭空出现,通体血红,口中芯子红如火焰,硕大的头颅和身躯,盘曲在木雕店铺内,显得特别拥挤。

君墨很显然不自在,他若不是记得昨日老鬼说过,不能损伤他这屋内任何一丝木屑,现在整个屋舍都得被他击垮。

众人均都目瞪口呆,吓得双腿哆嗦,忘了逃跑。

“有……有……”国师的咽了口唾沫,半晌没挤出一个字。

“妖啊……”身经百战的雷虎第一个清醒过来,咣当一声钢刀落地,拔腿就跑,紧接着众人愤愤落荒而逃,偶有门槛咔嚓一声,被人踢断。

闽清更是直接吓晕了过去,唯独清醒的便是常月,淡定的摸到闽清的身子,轻轻晃动道:“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吓晕了。”君墨张开双臂,变化回来,走向前两步,按着腰部,扭了扭,蜷缩在这么个屁大点儿的地方,可谓是高难度动作,整个身子别说盘曲,连打了三个结,险些闪了腰.

“你是谁?”常月问道。

君墨故意呲牙咧嘴,猛然才发现这姑娘似乎看不到任何东西,有些扫兴。

顿时门外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君墨抬脚走出,五彩飘然而至,一人一鸟,没入黑暗。

常月听着离去的声音,摸索着案几,坐在案子前,拖着下巴,烛火摇曳,映照在她空洞的眸子中,而她却毫无觉察:“他是叔叔的朋友吗?”

“不是。”卞城王轻声道,撩起前摆,坐了下来,抬眸认真看了一眼常月道:“你一年前得了什么病?”

君墨不深不想将闽清抱起来,放到了内阁的床榻上,轻声道:“常月,时辰不早了,先睡吧,一切都不用担心,有叔叔在。”

“常月不知道,以前的事,大都不记得了。”常月双手捏着衣衫,低头。

“那以前的事,你记得吗?”卞城王倒吸一口凉气。

“多久以前?”

“多久……”卞城王凝眉,深思熟路不知该如何问:“就如你说梦里的那么久。”

“梦?”常月凝眉,轻声道:“我的梦没人知道,也没哟人信。”

“跟叔叔说说,叔叔信……”卞城王的希望一点点的接近,常月若真的是小玉,那么,他即便是一丝残魂,他至少不会绝望,那乾坤画轴内,吸纳了小玉的真身与灵魂,只要想办法借口那画轴,定能保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我总是梦到一片火红的地方,四周都看不到边,只有红色,那红色不像火焰那般炙热,就是红色,里面有很多画面出现,画面就像一片片树叶,在我脑子里晃动,那些树叶上,有不同的人,和不同的景象,但是,我却找不到一丝和我有关系的画面,所以,所以就觉得只是梦。”

常月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面对这个叔叔,她总感觉在梦里似乎听到过这个声音忽远忽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她便牢牢地记住了那个声音。

“一片火红?”卞城王蹙眉,他翻遍全部脑海记忆,却不知哪里是血红一片,难道是……

“你病了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卞城王再次肯定的问。

“不记得。”常月被卞城王突然激动的声音吓得哆嗦了一下,心里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

卞城王蓝眸略显失落,真的一丝都不记得了,一点都没有留下痕迹?

“常月记不记得,对叔叔来说很重要吗?”常月觉得气氛不对,雅致的声音却藏着成熟的口气。

卞城王不语,她若不记得,该有什么法子才能知道,她就是小玉呢?他越想越觉得谜团错乱,小玉不可能投胎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在人间长了五六岁,即便这一说法打破,一丝残魂不可能只是失明这么简单,再次打破,若真的是小玉,她应该记得些才对,毕竟没有喝孟婆汤。

第154章 接吻不会怀孕

“常月记不记得,对叔叔来说很重要吗?”常月觉得气氛不对,雅致的声音却藏着成熟的口气。

卞城王不语,她若不记得,该有什么法子才能知道,她就是小玉呢?他越想越觉得谜团错乱,小玉不可能投胎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在人间长了五六岁,即便这一说法打破,一丝残魂不可能只是失明这么简单,再次打破,若真的是小玉,她应该记得些才对,毕竟没有喝孟婆汤。

说常月不是小玉的可能性大一些,可她的眸子,和一举一动,都觉得有那么一丝与众不同,却与小玉有着千丝万缕的感觉。

“不重要。”卞城王似乎喃喃自语,她若不是小玉,什么都不重要了。

常月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语毕,便客气的要借用卞城王的床榻休息,整个店铺猛然就空落了许多,门外,小雪飘飘,一丝丝寒气卷着雪花,冲进门来,落在门槛前的地上,像是月光染了一地。

……………………………………………………………………………………………………

地府欢喜一路赶回,龙月国之行,她空手而归,竟然在废墟内找到了一柄古剑,对照了花卷,竟然发现与天赐的古剑一模一样,此刻,她才隐约明白,原来那受伤的大哥,便是天赐,顺着来时的路,走到那昔日的山洞。

竟然不见了踪迹,晒衣服的杆子依旧空落的支撑在溪流边,溪水旁,没人,远处翻山的小径在葱郁的树丛地下,露出白色,却不见一个人影,一时之间,欢喜不知作何感想。

笨重的古剑,背在一个弱小女子的身后,榻上了翻山越岭的途径。

猛然,一个男子,面带铜质面具,从山洞后的丛林内站了出来,一席里衣,依旧沾染着点点血迹,看向远处那萧条的身影,竟被硕大的古剑遮去了大半身躯,正拼命的往上爬,面具上那空洞洞的双眸,让人看不到一丝神色。

辗转数月才抵达地府,走走停停,吃吃喝喝,歇脚砸腿,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她不敢怠慢,扛起古剑,一鼓作气,跑回了地府。

抵达碧水阁的时候,欢喜一身狼藉,咣当一声,将古剑卸下,掉在碧水阁门外,大声道:“王妃,欢喜回来了。”

碧水阁的大门紧闭,半边身也不再府中,王府似乎比以往冷清了不少,这地府一日阳间三个月,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碧水阁被无人应声,连嫣然都不在,看来又想挨王妃的打了,说着,扣了几声门,依旧无人应答,推门而入,顿时,欢喜双目乍然。

眼看着地上躺着一具裹着衣衫的白骨,地上不知名的小虫子四下攀爬,像是寻找着实物,欢喜双腿有些打颤,顾不得关门,转身便逃了出去。

“救命啊……”欢喜一边高呼一边气喘吁吁的往王爷寝殿奔去。

除了鬼卒四处巡视,竟然看不到一位管事的主,欢喜靠在墙角,喘气,看那骷髅的衣着就知道是嫣然,她,她怎么会变成白骨?

一想起来,欢喜一阵呕吐,眼泪和着喉间的苦涩,不知该如何是好,本来时还在揣摩,王妃会不会责罚她,又该怎么责罚她。

“吃了它……”

一声极为阴森且无力的话语顿时响起。

欢喜看着站在面前的那双脚,顺着往上看,不由得头皮乍然,幽幽公主面色惨白,双鬓发丝凌乱,像是一直恶鬼,苦手的手指捏着一枚黑色的药丸,这让欢喜不自觉的想到了嫣然的尸体。

“王妃……”欢喜不停的磕头,希望能躲过一劫。

“王爷走了,王府就剩本宫一人了,本宫觉得活着没意思,想让你陪着……”

声音平静,带着阴森,一股阴风刮过,撩起幽幽散乱的发丝,更加狰狞。

“不不不……王妃,您听奴婢一言,您若是死了,那就趁了妖女的意愿,您不能死……”欢喜紧张的看着幽幽,她的眸子已经失去了人该有的晶莹,像是干瘪的荔枝,毫无神色。

“哈哈哈……”幽幽扬天长啸,猛然止住,轻声道:“那妖女被我强行推入了轮回道,她的孩子也没了,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哈哈哈……”

欢喜肩膀一哆嗦,看着幽幽捏着药丸,一步步紧逼。

“更让本宫绝望的是毕大哥竟然去人间找那妖女,气我于不顾,寻了那么久,了无音讯,你是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幽幽顿了顿,陡然申请变得极为释然,微笑道:“本宫平时最宠爱你,所以,你必须得陪着本宫,等本宫将那泄露妖女消息的转轮掐死在无间地狱,本宫就来陪你。”

“王妃,欢喜还有用,求你不要杀了欢喜,欢喜可以为你出谋划策,一起报复转轮王,你说……可好?”

欢喜身子不住的拖着地面往后躲闪,眼看着那枚黑色的药丸子越来越近,她要活着的信念犹如她为人的时候,面对那场大火,她拼命的扑打,拼命的扑打,最终绝望的看着自己四周的火舌伸向了自己的身子,她再不要死,不要死了。

“你欺骗本宫,你明知道亲吻不会怀孕,妖女勾搭毕大哥,有了孽障,你说……”

幽幽抬手卡在欢喜的脖子上怒喝道:“你说,留你还有什么用?”

欢喜呜咽,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幽幽的狰狞的脸紧紧贴着她的双眸,黑色药丸在她唇间抵触。

幽幽彻底失去理智,寻了那么久,每次她都守在东门等着一波又一波的鬼卒回城,打探毕大哥的消息,这么久了,他们每个人都是摇头叹息,她恨不得将那些人通通杀掉,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父皇只是表面上承诺她将人间反过来也要找到毕大哥,可是结果呢?却只看到父皇整日忙于政事,对她不管不问,她一个娇生惯想的公主,从小受万人吹捧,这一下子就感觉什么都没有了,天都塌了。

“王妃……欢喜,欢喜替你去找,找不到卞城王,永不回府……”

欢喜断断续续说道,脖颈处幽幽的手掌,时而疏松,时而紧绷,疏松时,满眼迷茫,紧绷时,满眼痛苦。

“我看你是想逃吧……”幽幽恶狠狠的瞪着欢喜,抬手将那粒血滴子蛊虫塞入欢喜的唇间。

陡然,一抹威压感袭来,只见一道光线,直射幽幽的手臂,幽幽猛然承受巨大的冲击力,身子后仰。

幽幽回过神来,一个面带铜甲的男子赫然立在半空,欢喜眼中露出此生仅有的怅然,满足,欣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鬼卒齐齐刷刷的向此处聚集,幽幽眸光顿时像是被刺激了一番,恢复平静,起身道:“你是谁?敢阻碍本宫教训奴婢。”

第155章 与国主对峙

幽幽回过神来,一个面带铜甲的男子赫然立在半空,欢喜眼中露出此生仅有的怅然,满足,欣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鬼卒齐齐刷刷的向此处聚集,幽幽眸光顿时像是被刺激了一番,恢复平静,起身道:“你是谁?敢阻碍本宫教训奴婢。”

天赐看了一眼周遭,齐刷刷的阴兵已经围堵此处,天赐拱手,嗓音干脆道:“在下,阴阳使者,程天赐,公主殿下,上回臣失手……”

“住嘴……”幽幽一冷,此事怎可让他人知晓,可很明显,天赐是故意的,幽幽喘着粗气道:“你们都退下,此人是阴阳使者,本宫是寻他来帮忙找卞城王。”

阴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后退,转身,有秩序的离开。

“那妖女已经堕入轮回,卞城王去找她了,你也不用担心大仇不得报了。”幽幽背过面去,沉声道:“本宫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找到毕大哥,让他早日回到地府。”

天赐凝眉,瞳孔一缩,他没能亲手杀了她,她竟然堕入轮回?一种悲愤让他几乎抓狂,细想之下,此事蹊跷,白玉乃一丝残魂,如何入的六道?天赐抬手抹了抹胸口,储物袋内的乾坤画轴,可是收了她的真身和魂魄:“她砸哪里?““你答应本宫一旦寻到卞城王,第一时间通知本宫,本宫就告诉你。”幽幽眸光一闪,踱开几步,坚定的说。

“您是王妃,又是公主,一声令下,卑职遵命便是。”天赐侧目看了一眼欢喜,发现她呼吸均匀,可能因为受惊过度晕了过去,不免也放心了些。

“东昌,速去速回。”幽幽冷言道。

天赐拱手,侧目看了一眼欢喜,走到碧水阁前,拿起古剑,离去。

“欢喜,本宫留你实在无用,跟着阴阳师者去东昌,不许他耍什么花样,一旦有消息速速来报,若不然,嫣然就是你的最终下场。”

幽幽扇了一巴掌昏迷不醒的欢喜,欢喜迷迷糊糊醒来,双眸绝望的观察自己的身子,公主给她服下的是什么东西?嫣然身上有好多虫子,可是,现在身体似乎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还不快滚……”幽幽踹了一脚欢喜,欢喜起身,急忙跟上,想着东昌的方向赶去,一路上竟没看到程大哥的影子。

天赐一路上想着乾坤画轴的事,若他有办法解开这乾坤画轴,定能取出白玉的魂魄,到时候不管她投生与何处,何人,都能感应的道,他坚信,即便追道天涯海角,踏破苍穹,冲破六道,也能找到她。

想一想自己人鬼不如的样子,他恨不得将白玉撕碎,一条条的血肉挂在烈阳底下晒上三百年,还要让她的魂魄亲眼看着自己的肉身被五马分尸,他要让白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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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昌国街道上,冬日晨雾弥漫,整条街好像全部都是卖热包子的,只有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却无法远距离看清面貌,酒铺子迟迟开门,毕竟饮酒的人都不会在大早晨来买酒,铁杆撑开店铺门,娃子早就闹不住性子一头从爹爹的胯下钻了出去。

看着满街的大雾,好奇的蹦蹦跳跳。

灵犀阁门口聚集了很多人,铁杆凝眉,隐约能看道都是官兵,头顶带着的尖嘴帽,帽檐边统一系着红色苏樱,一直蔓延道大雾的尽头,看不到边,昨晚上就听到有动静,只因为太晚,并没留意,此刻,乡亲们都赶了过来。

来回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伙心里都一样的疑问,这刚开张不久的木雕铺子,怎么会引来这般大的动荡,看这动荡,来着不是高官,也是个将相,想一想平日里不喜欢说话的那位小哥,连名字都不曾透露半点,神秘着呢。

“娃子,回来……”铁杆将自家儿子叫回来,总觉得这人不简单,一不像做生意的,而不像买东西的。

灵犀阁内,一位中年男子,一席锦袍,步伐沉稳,走进店铺,随后四人抬着龙椅搁在其身后,男子撩起绣着苍龙的袍子,坐了下来,面色略显古铜,剑眉浓郁,双眸如莽,的确有一丝君王之相。

卞城王站在内室,看着兄妹二人紧紧相拥,睡得香甜,常月如玉的面颊,消瘦却不失孩童的雅致,长长的睫毛紧缩,微抿唇瓣,呼吸均匀,像是一尊上好的玉雕,卞城王眸光瞥一眼店铺的方向,蹙眉。

常月是小玉的可能很小,很小,他有些犹豫不决,是管了这档子闲事,还是不管?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她,若真的小玉,昨晚,出手的人可就不会是君墨,在没有寻到小玉之前,或者说在没有确定小玉在哪里之前,他还得在这东昌国平静的等着,找着,若动荡太大,总归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猛然,铺子内发出一阵杂乱的声音:“快将公主与王子交出来,饶你不死。”

卞城王蹙眉,折身出了内室,撩起简单的布帘,卞城王微微欠身,走了出来,单手背后,打量了一干人等,整个店铺拥的水泄不通,眸光迅速落在了打翻的货架子上,几只木雕,在地上滚动,蓝眸瞳孔一缩,一股阴寒之气瞬间在他眸子中凝固成冰。

众人无厘头的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一双怎样的眸子?

东昌国主,剑眉一挑,此人相貌惊人,气质更是让人处之如履薄冰,他诧异了,经手下禀报,此处有蛇妖,想来定然是那常月的同党,也正好验证了常月是妖的事实,而眼前这人,竟然看都没看他这一国之君一眼。

“面见国主,还不快下跪……”雷虎大喝,领着他的布下蠢蠢欲动。

卞城王不动声色,与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国主擦肩而过,雷虎缓缓后退,他毫无缘由的惧怕,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卞城王步步紧逼,知道将雷虎逼退出了店铺,卞城王将眸光收回,落在地上,平静的捡起两块木雕,目露深情的看了一眼,抬手抹去上面沾染的些许飞尘,安安稳稳的搁在货架上。

众人顺着卞城王的手看向货架,心里似乎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东西碰不得,那双眸子宛若寒冰,原本是蓝色的已经够吓人。

“我,既不是东昌国之官宦,更不是东昌国之子民,因何行跪拜之礼。”

卞城王折身走到自己雕刻桌子前,坐下,将昨晚上君墨留下的另外一壶酒,打开,徐徐斟满,国主紧攥拳头,眉宇紧缩,双眸微眯,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嘴角却勾起极为勉强的笑容,此人,不简单。

第156章 睡觉可以做梦

“我,既不是东昌国之官宦,更不是东昌国之子民,因何行跪拜之礼。”

卞城王折身走到自己雕刻桌子前,坐下,将昨晚上君墨留下的另外一壶酒,打开,徐徐斟满,国主紧攥拳头,眉宇紧缩,双眸微眯,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嘴角却勾起极为勉强的笑容,此人,不简单。

抬手将雷虎等人制止,自个站起身来,君王之心在于别人进,而我退,即便受了屈辱,也得想尽办法挽回自己的尊严,以一种惜才之心,安慰自己。

“可否给朕尝尝这酒水?”

卞城王不语,国主脸色一僵,遣散了所有屋内的人,撩起龙袍前摆,坐在凳子上,自顾自的斟满了一杯道:“将朕的儿女交出来。”

“可以。”卞城王淡淡的说道,喝了一口酒,蓝眸看着东昌国主:“敢问国主因何追杀与常月公主?”

随只有两面之缘,他能感觉到此女的不凡气质,小小年纪竟这般懂事,若他没有猜错,昨晚上整宿都没有合眼,只是怕旁人担心,假寐罢了,临着清晨才困乏了睡去。

“哈哈……这便是本国之事,倒是与阁下无关了。”国主朗声大笑,猛然笑声戛然而止,冷言道:“朕,倒是更想知道,那蛇妖所在何处,阁下应该知道我东昌国,永世受上天神龙王庇佑,国泰民安,从未发生过战争,更别提妖魔入侵,即便朕放过它,恐怕它也没那个本是逃出神龙王的手心。”

卞城王蓝眸一宁,却面不改色,他倒是听说过神龙王的事,神龙王乃天界战神,生于玄海,腾于玄空,有着不死不灭之身,曾经统领八十万天兵,连卞城王,都无缘相见,他本以为只是稳固军心捏造的说辞,眼下看来,确实有此战神。

只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神龙王为什么庇佑东昌国。

东昌国主看了卞城王一眼,得意的神情让他的威武又回归了几分,很明显,他怕了,清了清嗓音道:

“闽清随年纪小,是我东昌国将来继承大同之后,若毁在常月那妖娃手里,毁掉的就不止闽清,而是我东昌大好河山,作为父皇的我,绝不许此事发生。”

国主拍了一下案几。

卞城王不语,似乎在沉思着。

“若阁下阻拦,朕,绝不手软,回宫便做法式,请出神龙,到时候,恐怕连你与那蛇妖都得灰飞烟灭。”

国主的声调提高了几分,龙颜大怒,威震四方的气质,竟震不动眼前这具坚冰。

卞城王蹙眉,他完全可以不顾一切会一会这传说中的神龙王,可是,只怪小玉还没有找到,今日,若保护的是小玉,别说神龙王,就算有九只神龙,他也不怕。

“父皇……月儿……跟你走。”

陡然,身后布帘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抱着巴掌大小的木雕,洁白且宽松的里衣,显得她更加的弱小,趁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映不出任何景物的眸子,空洞,忧郁,像是刚从水里捞起的上等墨玉,闪动着柔润的光泽,让人心酸。

“哼…不要叫朕父皇…闽清呢?”国主冷哼,撇过脸去,一秒钟都不想看到这个女儿,保不齐有朝一日,祸国殃民,将他的大好河山都搅碎了。

“是……皇上。”常月半晌做出微弱的回应,似乎极为难过伤心,眸子却看不出任何色彩。

国主一声令下,守在外面的人涌了进来,一把将常月抱起,就准备带走,卞城王看着那个小小的身躯,不挣扎,不惊恐,面容平静的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闽清从屋内冲出来,扑向妹妹,此刻的常月面容才有了变化,双眸眼泪滚滚而下,呜呜烟烟,却咬着下唇,不发出一丝声音,卞城王背过面去,吸了一口气,实在不忍看下去。

“回宫……”侍卫将闽清死死的拽着,不让其上前,国主看了一眼卞城王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直到人都缓缓撤离,卞城王踱步站在街上,看着浩浩荡荡离去的队伍,渐行渐远,那双无华的眸子,似乎一直在晨雾中闪动,他长叹一口气,此刻,他倒是真的希望常月就是小玉,给他一个追上去的理由。

“小玉,你到底在哪里?本王已经明白你所说的百年浮华,时间有限,才更能体会失去与得到的痛苦,才能真的明白永恒的价值。”

晨雾缭绕,卞城王一席灰衫,柔情的蓝眸,若隐若现,四周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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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繁华的逍遥楼此事依旧寂静,姑娘们各个酣睡。

后院厢房内,却住着两位男人,这是让逍遥楼的妈妈,最头疼的事,一个男人整日喝着花酒,姑娘陪着,却与一个男人住在同一间厢房内。

“睡好了没?”声音带着不耐烦,咬牙切齿。

厢房内,君墨一席红袍站在床边,俯身直勾勾的看着床上的君贤,他法力低微,与人类无异,说是半人半妖,一点都不假,他整夜等着君贤醒来,双眼几乎将君贤的脸瞪出个窟窿。

“君墨,你不睡觉的毛病还没好?”君贤微微张开丹凤眸子,险些被眼前的双眸吓了一跳:“这一路奔波,没睡一晚好觉。”

说着,君贤攥着拳头伸了个懒腰,君墨躲闪他伸出的拳头。

“睡觉有什么意思?”君墨折身,坐在堂中圆桌前,翻开茶碗,倒了一杯。

“睡觉舒坦,有时候做个美梦,晨间醒来,回味无穷。”君贤和着里衣,坐在桌前,打着哈欠。

“美梦?”君墨哼哼,梦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他更是无法理解人睡着了,就像死了一般,还什么梦。

“人睡着的时候,能在梦里见到你想见而又见不到的人,能做,你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君贤浅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漱了漱口。

君墨凝眉,这么神奇?若是能见到白玉,岂不是不用苦苦寻找了?也不用整日看老鬼的脸色,跟着他屁股后头乱窜?

“对了……”君贤起身,从外衣里掏出罗盘,搁在桌子上道:“趁着现在大哥有精神,就替白姑娘占一挂。”

“大哥,你还是告诉我如何才能睡着吧。”君墨轻声道。

君贤一愣,抬手正要施法,看了君墨一眼:“大哥先替你占一挂,算算。”

君墨按住君贤的手背,他知道窥探天机,损耗修为和寿命,此等之事,还是稍后再说,看别人睡觉似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难道还有什么玄机?

“先占卜一下白玉的下落。”

“你确定她就在此处?入得就是轮回人之道?”君贤再次确认消息。

君墨点头:“她是一丝残魂。”

君贤目光有些诧异,五彩带来的消息里,可没有这一条。

第157章 一年死了八回

“先占卜一下白玉的下落。”

“你确定她就在此处?入得就是轮回人之道?”君贤再次确认消息。

君墨点头:“她是一丝残魂。”

君贤目光有些诧异,五彩带来的消息里,可没有这一条。

君贤指头在罗盘上跳跃,若有所思,喃喃道:“一丝残魂?这就不好办了,人入轮回,若没有健全的三魂七魄,本就无法进入轮回,即便是退一步想,入了轮回,那一丝残魂又怎么经得住轮回道内那波涛汹涌的重塑之伤?”

“此话何意?”君墨从大哥的眸子中看到了游离不定。

“轮回道内,因将魂魄重塑,才能重新做人,就如生生将人烧溶后,重新铸造,可谓毫无记忆者,或许能抵御那般痛苦,因为新生对撕裂的感觉弱一些,若如你所说,是直接入的轮回道,那么,恐怕那一丝残魂早就在轮回道内,被撕的粉碎。”

君贤的面色严肃起来,君墨蹙眉,冷眸如勾,紧握拳头,似乎被撕碎的是他。

君贤看了一眼君墨,痛苦的表情让君贤觉得君墨,变了,变了很多,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君墨脸上会因为别人而呈现出痛苦的模样。

“不过,也有一线希望,那就是残魂寄托在别人身上,而被撕碎永久残留在轮回道中的只是记忆。”

君贤轻言,可是这种可能几乎很小,很小,猛地看到弟弟这幅模样,总归心里有些诧异。

君墨叹息,那幽幽红光充斥的人之道,阴森恐怖,现在想来,哪洞口就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吞噬者每投胎者的神识和灵魂,想到这里,君墨眸光一闪。

“君贤,你有没有见过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君墨面容依旧若有所思。

“没有。”这问题貌似很奇怪,即便是双生兄弟,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君墨,大哥觉得你与以前大不一样了,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没什么……”君墨冷言,那无间地狱的白衣男子,十分蹊跷,他可以肯定,那人不是幻觉,像是另一个自己,他说他等了自己三千年了,三千年前,他做过什么?

三千年前,他因为屠害生灵之罪,天降责罚,是老鬼将他囚禁与赤练岛的时间,在那之前,他深知自己杀人无数,却感觉鲜血的味道让他十分畅快,让他疑惑的地方就在这里,老鬼没有直接收了他,难道真的是看在五彩的面子上?

想着,君墨揉了揉太阳穴,不再去想此事:“大哥,若白玉留在了轮回道,你能算得到吗?”

“谈不上算到不算到,若她没有落入人间,自然就在轮回道,若人间算得到她的踪迹,那就证明没有留在轮回道。”

君墨缓缓点头:“你施法吧,我祝你一臂之力。”

君贤抬眸陌生的看了君墨一眼,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君墨会说助他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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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昌国外不到十里地,天赐来势汹汹,站在高山之巅,凝目看着不远处的东昌国,手里的画轴攥的咯咯作响,低眸看着手中的画轴。

缓缓打开,这画轴在十五年前,他法力低微,当初根本打不开,如今,已不再如从前那般无能,画卷上的地藏王菩萨,手持锡杖,盘膝与莲花之上,身后霞光万道普照大地,看着身下无边江山,似乎垂暮间便能穿破山河,直视地府。

地狱内熊熊烈火烧烤着罪人,无间地狱,折磨着生前一切恶果的灵魂,血流成河,骨如群山,乍一看去,地藏王垂下的眼帘,竟然噙着悲悯的泪光,地府幽魂似乎蠢蠢欲动,都活了一般,似幻觉,天赐凝目,这不是幻觉。

他已经站在此处整整三日,他必须得想办法取出这画轴内白玉的魂魄,才能以这魂魄做诱饵,找到她所投胎转世的人。

对于撕扯,焚烧,他都试过,强行以法力吸射,也试过,这画轴的吸扯力让天赐即便是付出全力也于事无补。

记得师傅生前提起过,要行善九世之子神之躯,存有悲天悯人之心的人或许有用,细看这地藏王,存着震撼天地的悲悯之心,终将成佛归去,就如三千年前的吡咯前辈,行善九世成为子神之躯,功德圆满便能祥云归去,成仙得道。

他深知自己一心想着报仇,从未悲悯过任何。

“程大哥,总算赶上你了……”

身后响起欢喜疲惫的声音,天赐回眸,欢喜背着行囊,浑身上下衣衫褴褛,脸上脖子上许多细腻的伤口,一双绣花布鞋,已经露出脚趾头,狼狈不堪,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何时跟着我?”天赐将画轴随意放在山石上,墩身替欢喜查看伤口。

“你刚从地府离开,欢喜就跟上了.”欢喜砸着生疼的双腿。

“幽幽公主让你来监视我的吧?”天赐哼哼,不顾欢喜的尴尬,抬手捏着她的腿,将鞋袜退了去,随意从里衣上撕下一块布条,绕在她的脚趾丫头上,替她穿好鞋袜,轻声道:“将就一下吧,进城之后,买些衣衫鞋袜。”

“不是……”欢喜愣愣的看着天赐,麻利的动作还来不及让她的小脸烧起来,便已经结束了,抬眸看着他脸上的面具,心里甜甜的,奇怪,还有些痒痒。

天赐哼哼,不是,不是就怪了,凭着幽幽公主那小肚鸡肠的性子,对谁都不曾存有半分的信任。

“在我看来,可能天下间也找不到想你这么忠实的奴婢了。”天赐冷笑。

欢喜喉间一阵梗塞,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微微垂暮,目光落在乾坤画轴上,指了指那画轴问道:“程大哥,这乾坤画轴对你有帮助?”

天赐抬眸,一字一句道:“你认识这画轴?”

“认识,这画轴据说是子神之体吡咯亲笔为地藏王所画,因此话保函悲天悯人之感,让地藏王菩萨也另眼相看,施了法在上头,听说能降妖除魔。”

天赐凝眉,师尊当初说这画是地藏王菩萨亲笔之画,这到底是个传说,还是真的?如今欢喜又说这是吡咯所画,沉思之际,天赐轻声道:“真的吗?此画你确定出自吡咯之手?”

“当然,欢喜虽然是一个丫头,却也在地府生活了将近四千年之久,我还亲眼见过吡咯道人呢,因为他据说为子神之体,行的九世善念,便能成佛,第九世的时候,一年来地府报道八回,都是为救人而死,所以,那一年,欢喜有幸见过他。”

天赐若有所思。

第158章 卞城王的自责

“当然,欢喜虽然是一个丫头,却也在地府生活了将近四千年之久,我还亲眼见过吡咯道人呢,因为他据说为子神之体,行的九世善念,便能成佛,第九世的时候,一年来地府报道八回,都是为救人而死,所以,那一年,欢喜有幸见过他。”

欢喜继续道:“只是太可惜了,没能等到九世功德圆满,却又因悲悯之心,犯下滔天大错,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天赐缓缓点头,此事与师傅所说的几乎一样,没想到,欢喜竟然知道这么多,天赐拿过画轴给欢喜看,问道:“你可曾听说这画轴若是吸食了妖灵的魂魄,如何解开?”

欢喜蹙眉,坐在地上一时半会累的起不来,抬手接过画轴,仔细的看着,瞳孔一缩,画轴咕噜噜掉在地上,差点滚入山崖。

“看到了什么?”天赐抬手隔空一抓,将画轴重新抓在手里,看着欢喜似乎受了惊吓,赶忙问道。

“这画,怎么会动?”欢喜平静了一会,惊骇的看着天赐的脸。

“会动?”天赐诧异,重新打开画轴,确实有一丝幻觉涌出,但是不至于向欢喜所说,会动。

“或许是因为地藏王的法力,这画以幽冥之水碾墨,可能在阳间会有不同吧。”欢喜轻言道:“你取这画轴中的幽魂做什么?被吸射进去的肯定都是妖怪。”

“找那妖女。”天赐默默说道,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确定,抬眸看着欢喜道:“你身上可否带了幽冥之水?”

“带了带了……”幽幽从未出过远门,定然带些幽冥之水备着,生怕喝不惯阳间的明水,说着从背后包袱内,将水囊拿出来,递给天赐。

天赐解开盖子,毫不犹豫将幽冥之水往画面上轻轻泼洒,凝目死死盯着画轴,画轴上的图像开始慢慢蠕动,那些墨迹也渐渐被幽冥之水浸泡,渐渐的模糊,散开,天赐吸了一口气,心里还是激动万分,终于寻到了这乾坤画轴的破解之法。

双眼似乎连扎眼的功夫都省了去,死死盯着画轴,欢喜已经骇然的捂着嘴巴,眼看着画轴上的山水画就之上下地藏王的画像,连那地狱也蠢蠢欲动,开始消散,露出画卷原本的底色。

让天赐诧异的是这画轴内,竟然只有一个白衣女子,儿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收纳了万千妖灵在内,那女子面如白狼,端坐其中,一动不动。

不多一会儿,狼眼缓缓睁开,闪过一丝血红,看向上苍,又好像看着欢喜与天赐,猛然一阵闹腾,像是浩瀚的大海,一旦决堤,便要冲破枷锁而出,地藏王画像依旧低垂着眸子,看着身下的白玉,似乎以悲悯镇压着她。

“找到了。”天赐欣喜若狂,赶紧将画轴合上,这已经够了,妖气随着变化,已经四下散开,他能明显嗅到白玉的气息,这,就够了,他不需要再度解开施加在这画轴上,地藏王的法力。

“我们走吧……”天赐扶起欢喜,就要往这东昌国走去。

“真的要给我买鞋袜吗?我可没有银子。”欢喜一瘸一拐的跟着,不歇息还好,这一歇息,本来生疼的肌肉夹杂着脚上的伤口,这会儿更疼了,还不如不歇息。

“我有……”天赐说道,步伐也加快了,画轴贴身藏着,一旦有动静,他便能第一时间感应到,猛然回头,欢喜面露艰难,坚持的挪动步伐,脚指头刚刚缠上的白布,已经被鲜血湿透。

天赐不语,停了下来,蹲下身子,等着欢喜。

欢喜看着天赐的脊背,难道,这是要背着她吗?心里怎么又痒痒了呢?怪难受的,人还没到,脸就红的向天边的火烧云,幽幽公主对她一切的虐待,这几千年,她都忘了一般,赶紧忍着疼痛,快走两步,来到天赐的身后,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爬上他高大的脊背。

天赐回眸看了一眼:“快些,难道要我抱着你吗?”

“不用不用……”欢喜隔空连连摆手,一个前扑,跳上了天赐的背,一阵冲击力,天赐险些面朝大地,单手按地,稳住身形。

夕阳下,背影拉长,没在东昌国繁闹的人群中。

很快,夜幕降临,灵犀阁木门紧闭,远处渐渐暗淡的街道尽头,他的身影微微晃动,向着东昌国京宫而去。

来到京宫前,白色宝塔立于京宫正中的位置,塔尖玉雕腾龙直冲云霄,或者,东昌国便以这神龙王为信仰,整个京宫都已宝塔为主要建筑特色,绵延起伏,足有千里,好一处国富民强的东昌。

黑夜里,卞城王身形一宁,化作一抹乌芒,窜入了京宫内,大大小小的宝塔不下千处,而寻一个待罪的公主,是何等的困难,按照他的猜测,寻不到常月,定能寻到闽清,毕竟除了正中那宝塔为国主之处,主宫,肯定是太子所居之处。

卞城王身子一宁,穿梭与整个京宫大殿前,终于,在一处灯火通明的九龙殿前逐步,单手背后,内里灯火明灭,来回晃动着丫鬟的身影,时不时传来一声咆哮。

“都给我滚出去……”

卞城王凝眉,闽清的脾气似乎大了点,两个丫鬟,端着铜盆惊悚的退出,赶紧撤离,卞城王举步踏入,竟无一个人发现他。

一眼看到闽清正撕扯着书桌上的竹简,撕不破的便往地上一砸,小脸气的通红。

卞城王抬手撩开金丝络,噙着笑看着闽清,闽清大喝一声:“本太子叫你们滚,没听见吗?”

“常月在哪里?”声音低沉,像是万千寒冰之水。

闽清猛然抬头,从书桌椅子上跳了下来:“叔叔,是您啊。”

闽清小心翼翼的往后头看了看,确定木门紧闭,毫无别人,这才放心道:“叔叔,你怎么进来的?难道你是仙人吗?”

卞城王哑然,面色略显呆滞道:“不是,告诉我常月在哪里,我去看看她。”

闽清目光明显不相信卞城王的说辞,却依旧确信叔叔法力不凡,绝非凡人,进双膝跪地,哀求道:“我知道叔叔并非凡人,你能将常月带走吗?越远越好,最好是离开东昌国。”

卞城王一惊,这娃娃着实不好搪塞,他本无心过问其他之事,可是,自从常月被带走后,他心怀自责,总觉得不该不管,面对闽清,他也很喜欢,至少他还没见过这般小的年纪,不但要扛着将来继承大统的担子,还要品味着与妹妹生离死别的痛苦。

卞城王犹豫半晌,点头。

第159章 金龙失窃

卞城王一惊,这娃娃着实不好搪塞,他本无心过问其他之事,可是,自从常月被带走后,他心怀自责,总觉得不该不管,面对闽清,他也很喜欢,至少他还没见过这般小的年纪,不但要扛着将来继承大统的担子,还要品味着与妹妹生离死别的痛苦。

卞城王犹豫半晌,点头。

“谢谢叔叔,谢谢……将来有朝一日,闽清继承大统,国门随时为叔叔敞开。”

闽清释然,即便将妹妹推出九霄云外,众生不得一见,也要保她平安,只要他知道妹妹还活着,他就有信心做一个万民敬仰的好皇帝。

这般言辞,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卞城王可能会觉得诧异,从闽清嘴里说出来,他却觉得理所应当。

“她在地牢。”闽清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眶溢满泪花,那是个什么地方?妹妹双目失明,她只能感受道日夜施加与她身上的酷刑。

卞城王转身便要离去。

“我……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卞城王驻步,便抬脚迈出,一抹波纹隔空荡漾开来,再次抬眸时,闽清已经寻不到他任何踪迹。

………………………………………………………………………………………………………………

与此同时,另一个身影窜入京宫,国主做梦都没想到,今日所来之人,都不是普通人,天赐体内的画轴幽幽晃动,内里白玉的魂魄蠢蠢欲动,欢喜被他安置在城外。

这一抹身影,顺着感应越来越强烈,直奔地牢方向而去,今夜天空无星无月,漆黑一片,除了京宫内高挂在宝塔吊脚上的明灯,再无其他明火,草丛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天赐隐匿在此,陡然一抹黑影闪过,带起一股极强的阴风,天赐双目一宁,就在这时,感觉脑后一疼,身子往前一扑,险些晕倒。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埋伏什么?鬼鬼祟祟,碍老子的眼。”

君墨将手里的棒子一丢,却不想,这人竟然没晕。

天赐手拍地面,整个人腾空旋转,面向君墨,瞳孔一阵紧缩,他来此处做什么?

君墨上下打量此人,只因他带着面具根本认不出此人容貌,他一席夜行衣,更辨认不出身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不是个普通人。

君贤给他的答案就是这里,难不成,这男人是白玉?

“你是哪一路的?”君墨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藐视的浅笑。

“最近手头紧,摸些值钱的玩意儿换点银子花花,你又是那一路的?”天赐此刻才意识道,君墨不认得他。

“同路中人。”君墨抱着膀子,甩了甩额头垂下的发丝,吊儿郎当挂着阴邪的笑:“听说这乾坤殿内,有一尊金龙,价值连城,不如咱们俩联手……”

君墨说着,做了一个拿捏的动作。

天赐目光一沉,他想不到君墨来此何意,难道真的是因为银子?天赐上下打量君墨,即便真是为银子,他总不可能假戏真做,方才那抹黑影来的蹊跷,旁的地方没去,直奔地牢,天下间有这么巧的事?

犹豫间,直觉一抹暗影若隐若现,天赐与君墨几乎同一时间俯身,只见那人一步十丈,两步百丈,竟一眨眼从眼前消失了,他似乎还带着一个小女孩。

就在这时,怀内画的动荡极为明显,却转眼即逝,天赐怒目注视着远处黑暗,刚要纵身向前,君墨一把将其扣了下来。

“还摸不摸?”君墨压低声音道。

方才那影子旁人不认得,那是因为不熟,他与卞城王打过架,喝过酒,聊过天,骂过街,抢过女人,还有谁比他更熟悉他的身影,这丫的一定是找到了小玉,他怀里抱着的女子八九不离十就是白玉。

可是,此人特别蹊跷,君贤将罗盘给了他随身携带,这罗盘的指使并没有因为老鬼离开而减弱,反而越发猛烈。

“今晚行动不便,先走一步,后会有期。”天赐等不耐烦,起身冲出。

君墨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起身向着天赐追去,这家伙,有鬼,绝对不是因为银子而来,君墨身形一宁,直冲黑暗,猛然路过乾坤殿,老鬼的影子早就不见了。

………………………………………………………………………………………………

卞城王抱着瑟瑟发抖的常月,凭空出现在闽清面前,将常月放置在椅子上,闽清目光微红,看样子等了许久,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紧紧抱着常月。

常月发丝凌乱,一席里衣雪白趁着鲜红的血渍,双手无力的伸出,触碰到哥哥的身子时,她那倒映不出任何的眸子,陡然湿润,载入哥哥的怀里使劲的抽泣。

卞城王背过面去,当时他赶到地牢的时候,常月正在受刑,双手指甲已经被生生拔掉,她撕裂痛苦的声音像是心碎满地的琉璃,却不见一滴眼泪,她的倔强,与白玉是那么的像。

“妹妹,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哥哥不在你身边,你一定得好好的活着,只要你好好活着,哥哥就努力学习骑射,努力看书,争取早日继承皇位,到那时,哥哥一定带着整个京宫的飞骑队,风风光光的将你接回来,那时,再无人敢打你的注意。”

闽清幻想着,嘴角笑的香甜,像是那一日已经实现。

“哥哥……”常月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向着此处聚集,闽清一愣,抹去眼泪道:“叔叔,请你现在就带她走,恐怕是被发现了。”

“王子殿下,末将奉命前来保护,乾坤宫宝物失窃。”

门外雷虎将军带领手下,将宫殿团团围住,生怕这东昌国唯一的继承人有所意外。

闽清长出一口气。

卞城王凝眉,来时的路上他老早就看到君墨鬼鬼祟祟的躲在一侧,真不知道到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常月,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日后再将你送回来。”卞城王语毕,抬手一撩,常月忍着哭声被卞城王抱起,一转眼就不见了哥哥的踪迹。

随着卞城王的消失,雷虎叩开了殿门,左右打量,四下翻找,唯恐遗漏任何死角,随后才拱手请安。

就在这时,门外兄弟们顿时大呼小叫,糟乱不安。

雷虎一脚跨出门,兄弟们齐齐仰头看着上空,雷虎快走几步,看向天空,只觉一抹黑影在空中一闪,消失不见。

“妈的,什么鸟东西?”雷虎怒气冲天,骂骂咧咧道,手握长刀怒喝道:“疑神疑鬼,没见过鹰击长空吗?”

众人哗然。

“报……肋骨将军,地牢常月公主不见了,像是被神秘人劫走。”来者骑着高头大马,马嘶鸣一声,还未挺稳,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第160章 将金龙当银子花

“叔叔,我们要去哪里?”

落地之际,卞城王回到了灵犀阁,此处太过照耀,等东昌国主得知公主失踪的消息,定然会想到这里,可是,若是就此离开,他又怎么继续找小玉。

“叔叔还没想好。”卞城王将殿门关上,看着常月身子单薄,又只穿着里衣,顺手燃了一把幽冥之火。

幽冥之火泛着蓝光,常月坐在椅子上,却依旧抱着膀子,瑟瑟发抖,卞城王蹙眉,他确实忘记了这幽冥之火根本没有温度,焚烧起来也无法伤及人的肉身,只是针对魂魄而已。

卞城王将自己的外衫脱下,裹在常月的身上,常月轻言谢谢,裹着宽大的像被褥一般的袍子,空洞的眸子凭着直觉看向卞城王的方向:“你为什么要救我?”

“举手之劳。”卞城王答非所问。

“叔叔,你能告诉我,你长什么样子吗?”

卞城王愣了半晌,抬手抓起那双肉肉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任由其柔软温润的小手指,在他脸上摸索,从眉毛,发丝,眼角,鼻梁,唇瓣,下巴……

卞城王看着她的眸子,白如玉的面颊,晕染着一丝绯红,嘴角噙着满足的笑容,双眸映着幽冥之火的微蓝,一时之间,小玉的音容笑貌在他眼前晃动。

常月嘴角噙着的满足笑容,随着她的手缩回而消散。

“我在那个火红的梦里见过叔叔。”

此言一出,卞城王眉目一宁,直直的看着常月:“真的吗?你还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个大姐姐,你抱着她,还有你们吵架,还有你们一起喝酒,还有她哭……”

随着常月平静的讲述,卞城王的蓝眸已经缩成了一条缝,惊骇的看着常月,面颊冰冷,蓝眸有一丝激动闪过,化作一圈红晕爬上他的眼眶。

“还有呢?”卞城王的声音有些沙哑。

“还有,还有她被人家欺负,她的紫色衣裙很漂亮,大姐姐杀人,大姐姐一直在哭,月儿觉得她很可怜,很孤独,还有……还有……”常月难以启齿,虽然年纪小,可对于男女之事,总归听说了些。

话没说完,卞城王一把包裹常月小小的身子,紧紧的抱着,一滴眼泪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滴落,他竟然找到了她,她没有记得他没关系,老天依旧给了她一丝梦境,那梦境,有着他们的过往。

常月缓缓从宽大的衣袍内伸出双手,小胳膊环住叔叔的脖子,她感觉,叔叔也和那个梦里的大姐姐一样孤独。

“小玉,你不要怕,本王一定将你的残魂保住,将乾坤画内的魂魄抽出来,重新将你复活。”

卞城王喃喃自语,常月一脸痴然,她听不懂叔叔的话,可隐约中能感受到他的无助,那个大姐姐就像她身体的一部分。

“叔叔,我们会离开这里多久?”常月喃喃问道。

“可能会永远离开这里,你愿意吗?”卞城王将她松开,放在椅子上。

“我……我舍不得哥哥,若是永远都不回来了,哥哥,也会想月儿。”常月犹豫,低头,扣着自己的手指头。

“你若决定了跟叔叔走,明早我们就动身,你考虑一下。”

卞城王冷声道,他必须得找到乾坤画轴,即便是拼了性命也得将小玉的魂魄救出来,到时候,定能以完整的魂魄重新塑命,只是对于常月来说,似乎天生就是为小玉牺牲的,大不了,来世给她投个好人家。

“恩。”半晌,常月点头,她留在此处,定会害死哥哥,倒不如离开,即便不能再回来,那也无怨无悔。

夜已深,常月因为疲劳过度,又身受重伤,卞城王早就给她医了伤势,沉沉的睡去。

卞城王将木雕揣进怀里,准备着明日离开该带走的东西,突然,咣当一声,屋顶破了个洞,一具三米多长的金龙轰隆一声砸在卞城王身后。

卞城王看了看屋顶,木屑掉落,挂在上头的木板也摇摇欲坠,不禁蹙眉。

突然,那屋顶窟窿上头,露出君墨无耻的嘴脸,撂下一句话便消失了。

“老鬼,替我守着,我速速就回来。”

不到三息的功夫,便听到大街上来去人马奔腾,足足半盏茶的功夫在消失在远处,看来这京宫是倾巢而出了。

卞城王看了一眼金龙,雕工细腻,可谓是巧夺天工,龙体灵活,线条分明,连每一处鳞片都栩栩如生,龙目威严,长须飘摇,脚踏浮云,冲天之姿,宛若活物,这么个庞然大物,若是有人来搜,他保不准会不会阻拦。

卞城王折身,将雕刻工具收进匣子里,准备明早一同带走,猛然,一抹黑影闪了进来:“我回来了。”

卞城王手中的动作一顿,继续,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这家伙溜的倒是挺快。

“这回不用去抢银子了。”

君墨拍拍两手,一掌击在金龙头部,金龙宛若怒吼一声,发出轰鸣,完好无损,君墨诧异,本想将这金龙打碎了当银子花,没想到这么重的掌力金龙竟然纹丝不动。

君墨摸着下巴,围着金龙踱步,沉思着,金龙的雕像在他眸中定格,一丝幻想萌生在君墨眼中,这金龙若是褪了四脚,褪去龙鳞,不和他的元身长得一样吗?想到这里,他咧嘴哼哼。

“此刻东昌国戒备森严,除非你将这金龙敲碎后,花完了再离开。”卞城王收拾好一些简单的物件,出了门,不多一会儿,便拎着两坛子酒和一些小菜回来。

君墨凝眉,或者这即便是敲碎了,能花半辈子,逍遥楼的丑女人逼着他要房钱饭钱,只能将君贤暂时压在那里,找了银子去赎人,他总不能将这金龙直接扛起来给那丑女人,再说,这么一庞然大物,估摸着没道逍遥楼,便被京宫的侍卫发现了。

想来想去没什么妙计,折身撩起前摆,坐在桌前,看着老鬼一口酒,一口菜的,迟迟没有动手。

“难不成让本王给你斟酒?”卞城王冷冷道。

君墨邪魅的眸子露出诧异,看着卞城王,一时半刻无法适应,抬手斟满了一碗,仰头一口气灌下,将欠人家银子的事,随口道来。

“你怎么不杀了他们?”卞城王冷冷道。

君墨一愣,看了老鬼一眼:“杀人确实是解决问题最彻底最简单的办法。”

他也想直接杀了他们,抢银子都觉得浪费时间,要什么抢什么,不是来的比抢银子再去买东西要省事的多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离开地府,从无间地狱走出来,他就觉得自己心软了不少,看不得旁人苦苦哀求,即便世间百年阳寿,却也活的艰难,为那一口薄粥,辛苦劳作。

卞城王看君墨不语,哼哼笑了两声。

“你之前说的赌约还算不算数?”

卞城王酒过三巡,一丝朦胧的感觉席上心头,这种感觉总能让他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她,他总感觉与她一起喝酒,怎么喝都不会醉,或者是怕醉了,便看不清她的样子吧。

第161章 金龙从天而降

“你之前说的赌约还算不算数?”

卞城王酒过三巡,一丝朦胧的感觉席上心头,这种感觉总能让他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她,他总感觉与她一起喝酒,怎么喝都不会醉,或者是怕醉了,便看不清她的样子吧。

“算……”

君墨再度诧异,他这般有自信,难道是先一步寻到了白玉?君墨从怀中掏出罗盘,罗盘的指使很有可能是今晚遇到的那位神秘人,老鬼未必知道。

就在这时,头顶露天处,一抹暗影,猛然闪过。

“谁……”

君墨几乎与老鬼同一时间起身,君墨怀里的罗盘不停抖动,君墨看了老鬼一眼道:“记得我们的赌约。”

语毕,君墨腾空而起,直接从那房顶的窟窿蹿了出去,留下一抹衣衫吹打的声音,卞城王蹙眉。

方才那黑影明显带着一股阴气,卞城王看了内室一眼,安静的坐下,恐怕这人是冲着常月而来,他更不能离开。

直到天罡蒙蒙亮,君墨也没回来,卞城王看了一眼那金龙,折身走进屋内,动作轻盈,生怕将常月吵醒,即便如此轻盈,常月仿若一直没有睡着一般,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叔叔,我们要走了吗?”

“恩。”

语毕,卞城王抱着常月,背在身后,让其趴在自己的肩头,抬手将屋内的金龙托在手上,一道乌光闪过,举步踏出,此刻的东昌国,已经戒备森严。

众人均都仰头一看,一抹乌光抛物状从天而降,各个蠢蠢欲动,雷虎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吆喝着兄弟们赶紧招呼着,齐齐向着抛物状落地点蜂拥而去。

眼看着那抹人影就要坠地,天空竟然出现了一道金光,越来越大,众人赶紧散开,咣当一声,金龙砸在地上,大地龟裂开来。

众人哑然,这不是失窃的国宝金龙吗?

紧接着,雷虎一脸惊讶,看着远处消失的小黑点,赶紧将金龙抬回去,即便是找不到常月公主,至少也能记下一大功。

就在这时,君墨紧跟其后,一眼看到地上的金龙,那个撕心裂肺,将卞城王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他不能继续追了,昨晚上那神秘人他已经确定,就是小玉,可眼下,君贤还给压在逍遥楼脱不了身。

君墨一哼哼,转身回了逍遥楼,日后寻个机会,定要老鬼翻倍赔偿他的金龙。

卞城王的再度出现,燃起了幽幽的希望,据每日排出的百万鬼卒禀报,卞城王出现在东昌国边境,便消失不见,也有鬼卒在冷岳峰见过,只是都未曾靠近,卞城王便离开了,据说还带着一位小姑娘。

东昌国悦兰客栈简单而干净,泛着一丝丝兰花的香味,厢房内,欢喜痛苦难耐,面颊溢出豆大的汗珠,在床上辗转反侧,双鬓发丝紧紧的贴着面颊,苍白毫无血色。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欢喜……”天赐火急火燎的赶来,本准备收拾一番,带上古剑,追上卞城王,他带走的丫头就是白玉,这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

“程大哥……我好疼……好痛苦……”

欢喜的声音扭曲,痛到极限,几乎寻不到昔日的一丝平静。

天赐看着她泛白的脸,不知因何,将她揽入怀里,少卿,欢喜似乎平静了许多:“告诉我,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没……没事,欢喜……该回地府了。”欢喜喃喃轻声说道,这几日,是她活着这么久最充实最快乐的几天,有自我,有人在意。

“那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天赐横抱起欢喜,举步踏出,欢喜却死死的拽着天赐的胳膊。

“我不回去…欢喜…要跟着程大哥……”

欢喜眼角溢满泪花,眼看着就要滚落而下,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即便公主大发慈悲,解了身上的癔症,那又能怎么样?还是一样,整日不见天光,为奴为婢,主子让你去死,你连皱一下眉毛的权利都没有。

她本以为自己如白纸的人生,会永无止境的这般煎熬下去,自从遇到了他,苍白无力的人生画卷上,便多了一点红艳。

“等我报了大仇,便去地府找你,决不食言。”

天赐驻步,坚定的说道。

“我……我是不是……是不是很累赘?”

“不累赘,只是程大哥一心报仇,怕无暇顾忌你,照顾不好你,我先将你送回地府,你与公主汇报时,就实话实说。”

天赐觉得在自己孤独无助的时候,她陪着,在他觉得自己全世界的人都以他为敌的时候,她陪着,在他失去至亲,无依无靠的时候,她就像亲人一样,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一定去找我……”

欢喜说完,双目涣散,一黑,晕了过去。

…………………………………………………………………………………………………………………

此处,连绵山脉,宛若画卷,像点点墨汁晕染着山头,丝丝蓝晕透着夕阳西收的光华,谷内,大片大片的桃花林,犹如厚厚的粉色被褥,温暖的铺在地表,春风刮起,大片大片的桃花瓣成了夕阳不小心抖落的芳华,扬扬洒洒,落在桃花林下的溪流内,随波逐流。

一晃几年光阴,在毫无时光定义者的眼中,宛若弹指一挥,不过日夜交错之光而已,常月生的更加玉立婷婷,消瘦的身子伴着轻微的咳嗽,扶着桃花林外的木廊,依靠在木梯上,拖着下巴看着矗立在溪流边的身影,他面对着那随波逐流的桃花瓣,久久站立。

他很少说话,却对自己,关怀备至,他煞费苦心,将她的双眸治好,让她能看到世间最繁华的桃花,他依旧不爱说话,骤然有种,任风云变幻,雷动九州,他总是独立崖头,任朝日越海残阳西收。

他九尺的身高,一席乌袍,没在桃花雨下,双鬓迎风飘洒,落在肩头,衣衫随风舞动,抖落几点桃花,孤傲冷艳如寒梅,却又带着一世洒脱。

他偶尔说上几句话,却总感觉他不是再对她说,而是在对身体内那个大姐姐说话,偶有一丝伤感席上心头,落寞的就像那溪水里的桃花瓣。

常月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夕阳,已经与那桃花瓣融为一体,将那抹身影也镀上了一层光环,起身,朝着木屋内走去,不多时,将几碟素菜搁在门前木桌上,随后,摇着雪白的罗群,步伐轻盈的绕进小火房,斟满一壶桃花酒,走了出来。

(今天是礼拜一,新的一周开始啦,三花决不食言,爆更继续,希望大家有票的就不要小气啦,鲜花月票,顶一把呗。)

第162章 分身骗术

常月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夕阳,已经与那桃花瓣融为一体,将那抹身影也镀上了一层光环,起身,朝着木屋内走去,不多时,将几碟素菜搁在门前木桌上,随后,摇着雪白的罗群,步伐轻盈的绕进小火房,斟满一壶桃花酒,走了出来。

卞城王回身,走到桌前坐下,习惯了这种桃花蜜酿制的酒,闻上去香甜可口,先没动筷子便喝了一口,抬眸看着常月。

“我可能要离开些时日,你若无其他事,便留在桃花谷,不要外出。”

卞城王依旧浅浅的话语,说着,夹了一筷子素菜。

常月轻轻咳嗽了几声,点头,叔叔经常出谷,有时候一走便是三天五天,有时候,十天半月,最长的时候便是三个月都未曾回来,她冥冥中感觉他是为了身体里那位大姐姐而整日奔波,想到此处,她很羡慕那个大姐姐。

他们的记忆碎片,在那片火红的世界里,越来越清晰,清晰的好像是她自己经历过一般,可又明显感觉是两个人。

卞城王抬眸,示意常月吃饭,他越发的能感受到常月身上出现了死人的味道,若小玉的残魂在日益壮大,那么,有朝一日,寻到乾坤图,将那其余的魂魄解释出来,便能吞噬常月,白玉,就可以看到他为她亲手栽种的桃花。

他甚至想到,只要白玉能回来,他便不再回地府,与她一同赏月观景,踏遍阳间大好河山,带着她,乘风而去,游历四方,直到海枯石烂,如阳间百姓一般,白发携手,共赏夕阳。

“叔叔,您能教我些防身之术吗?”

常月突然开口打破平静。

卞城王抬眸,看着她漆黑无比的眸子,闪动着渴望,轻轻点了点头。

卞城王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到适合女子家修炼的法术,干脆抬手捏过一枚花瓣。

常月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长长的手指头捏着的一朵桃花,目不转睛,只见叔叔抬手一抹,一道柔和的霞光一闪而过,那花瓣在他手指头上动了动。

“哇……”常月顿时笑开了。

眼看着那桃花就诡异的变成了一只彩色的蝴蝶,在叔叔的指头上,微微闪动着美丽的双翼,迟迟在他指尖翩然起舞,常月一时之间开心急了,拎着白色的裙摆追向那蝴蝶,一时之间,铜铃般的笑声在桃花林下回旋环绕,久久不散。

卞城王眯着蓝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着夕阳下,那舞动的白色罗群与那翩然起舞的花瓣相互辉映,竟有种画卷之美。

悄然起身,一步十丈,百步千丈,消失在桃花尽头。

常月默然回头,一切都回归平静,只有那嫣然飘舞的花瓣,那里的桃花酒还在,人已消失,心头涌上一股酸楚的空落感。

卞城王踏着浮云,天边战马踩着祥云奔腾而来,卞城王撩起前摆,跳上马背,一路向着地府的方向奔去。

关于那红色的梦境,他似乎能想想到是哪里,只是不敢肯定,他要找转轮问个明白。

最重要的是召见阴阳师者,取来画轴,将其禁制破解,即便是凭着一己之力无法破解,他也已经想好对策,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便无法再等下去。

“真让老子一顿好找……”

君墨拖着罗盘四处游离,这丫的神秘人到底是谁?每次打架,他都无心恋战,似乎有要紧的事,他身上白玉的气息极为浓烈,他一直记得与老鬼打的赌。

可不能因为这一丝差池就赔上了“夫人”。

“小子,给老子站住……”君墨踏着虚空追上前去,眼看着那黑衣人就没入一片群山之中。

君墨气愤,寥寥火焰顿时冒起,双眼血红,一掌玄冰火焰直拍黑衣男子而去。

天赐忌惮,地府地府去不了,找人没办法找,硬是晒不开这蛇妖,他左闪右避,蛇妖不眠不休的躲避,这蛇妖难道就不用睡觉休息吗?

这么个追法,足足追了他五年之久,天赐早就受不了了,他兼职就是甩不掉的糍粑,可就在这时,天赐腰间阴阳令明灭闪烁,卞城王在召唤他,该死。

“月目……分身……”

天赐双指并拢,口中念念有词,陡然身形涣散,一抹幻影脱壳而出,化作原本他的模样,向地府的方向疾驰遁去。

“呀呵?分身术?”君墨大喜,可随着大喜,君墨眉头一紧,那遁走的分身不正是白玉苦苦寻找的仇人吗?

“老子今天就碎了你……”

君墨嘴角勾起一抹邪魅阴毒的笑容,身子突然一宁,速度突飞猛进,乘风破浪之势,他在不会与他打迂回战,捏死这东西解解他多年没沾血的馋意,想起来兴奋的心头一阵痒痒。

天赐猛然从身后寻不到一丝威压感,顿了顿,猛然回眸,蛇妖出现在他正前方。

“你因何一直苦苦纠缠与我?整整追了我五年。”天赐气愤,怒喝道。

“小子,君大爷我一时糊涂,没第一时间认出你来,若当日认出你来,估计真省了五年的时间,当时本君就撕碎了你。”

君墨口出狂言,却没有动手的一丝,他还有其他目的。

“你我相识,只有你欠我的,我却没有计较,因何苦苦纠缠?”

“你到底和白玉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有白玉的气息?从实招来,若不然,即便我今日不杀你,老鬼也不会放过你,而你所能做的只有选择死在谁的手里。”

君墨哼哼,一时之间真找到了昔日的感觉。

天赐凝目,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里搁着乾坤画轴,眼下,蛇妖的目的很明显,根本不用问,当年他与卞城王同流合污,护着妖女,他们是一伙的,可又感觉他们的关系极为诡异。

“白玉的魂魄是给卞城王的,轮也轮不到你,方才你也看到了,我已月目分身,将白玉的魂魄带去地府了。”

天赐冷眸斜视着君墨,试探着他。

“什么?”君墨身后熊熊火焰,顿时高达数丈,寥寥火舌,伸向半空,怒极生威的双眸几乎将人一眼烧化,若老鬼得到了白玉的魂魄,那么,就意味着这场赌局,他输的一败涂地。

君墨身形一宁,不顾一切,直冲地府而去。

第163章 唯一的礼物

“什么?”君墨身后熊熊火焰,顿时高达数丈,寥寥火舌,伸向半空,怒极生威的双眸几乎将人一眼烧化,若老鬼得到了白玉的魂魄,那么,就意味着这场赌局,他输的一败涂地。

君墨身形一宁,不顾一切,直冲地府而去。

天赐看着远处消失的蛇妖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果然没有猜错,他与卞城王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

天赐悠然取出画轴,紧握在手心,开始细心的寻找,直到半日的时间过去,他在一片桃花林上空停下,崖壁陡峭,可这山谷内却绵延三个山头的桃花,确实让人惊叹不已。

可是,这画轴散发而出的气息,刚好在这一代,他要将这残魂一并收进画轴内。

很快就可以去地府找欢喜,幽幽公主同样不是善类,那个丫头,定然会受太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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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第六殿王府此刻随着卞城王步入大堂,整个王府上下沸腾起来,半边身更是老泪纵横,叙说着卞城王离开这断时间,他们如何的想念,其实,是被王妃折腾的永无宁日,只是面对大王,他欲言又止,毕竟是王妃,一字说错,酿成魂飞魄散之罪,也并无可能。

“王,阴阳师者已在殿外候着。”

半边身抽泣了几声,才想起正事儿。

“宣……”

“阴阳师者,拜见卞城王……”天赐拱手,单膝跪下。

卞城王抬手免礼,他没有这么多时间,要知道阴时与阳历差距有多大,将常月一个人留在桃花谷,本就是冒险之举。

“将吡咯曾经遗留在清水道观的乾坤画给本王。”卞城王冷言道。

“呃,卞城王,恕下官失职,乾坤画轴乃清水道观之无上宝物,并未随身携带。”

卞城王蹙眉,蓝眸宛若秋水,瞬间布满冰霜,拍案而起,背过面去。

“卞城王恕罪……”

天赐赶忙下跪,拱手请罪,藏在臂弯中的脸,面无表情,却难免有些心悸,他即便策划周详,能瞒得过蛇妖,不一定能骗得过卞城王,他此刻心急如焚,问谁都能看得出来,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竟然忽略了自己是分身。

“速速前去取来,本王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卞城王深吸一口气,平定了怒火,即便这一炷香很短,可对于他而言,对于阴时而言,已经是个可怕的时间。

天赐犹豫半晌,拱手退出,心里狠狠的想着,一柱香的时间,够了。

“毕大哥……”幽幽的声音带着惊喜和渴望,领着欢喜徒步跑来,恨不得一刻钟都不能耽搁。

天赐侧目看了一眼幽幽公主,挪到欢喜的脸上,再也一不开,她的脸色极为难看,仿若消瘦了很多,根本与那个皮肤饱满,乖巧可人儿的欢喜判若两人,隐约能感觉到她双眸涣散,六神无主。

“程大哥……”欢喜弱弱的唤了一声,双眸闪动波光,似乎疲倦的无法抬高语调。

幽幽不顾欢喜,冲进大殿,一眼看到背对大殿的卞城王,她陡然显得步伐沉重,她找了他这么久,等了这么久,他终于回来了,双眼瞬间滚落泪花,快跑几步,榻上高台,紧紧的从身后抱着卞城王。

“欢喜,我还有要事在身,很快我就回来找你。”

天赐眸光露出柔情,情不自禁的抬手摸了摸欢喜的发丝:“等我。”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程大哥……”欢喜呜咽,呼唤卡在喉咙中,看着天赐远去的背影喃喃道:“程大哥,恐怕,欢喜等不到了……”

“毕大哥……幽幽好想你……到底幽幽哪里做的不对?让你这么狠心一走就是这么久?”幽幽死命的扣着卞城王的腰,呜呜咽咽,哭个不停。

卞城王蹙眉,翻身,将幽幽的手攥在手心里,轻声道:“幽幽,是本王冷落了你,幽幽是个好姑娘,调皮可爱。”

“真的吗?”幽幽抬起头,看着卞城王的蓝眸,一切的恐惧和不安,都随着这一双蓝眸,烟消云散,硕大的眼睛湿润的睫毛,紧紧的贴在眼帘处:“那你为什么还要走?幽幽以为你不要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卞城王紧紧拥着幽幽,她的眼泪让他想起了白玉,那么坚强的性格,她的眼泪到底是憋了一辈子,还是通通都被她吞下。

目光迂回,落在幽幽的发丝上,拥着她,就好像拥着妹妹,不管她闹了什么荒唐的祸端,他都无条件替她摆平,有时候像个女儿一样,卞城王出了一口气,将幽幽缓缓推开,双手按在她的肩头。

“幽幽,你乖乖在地府等着,等本王救回白玉,带你们一同遨游四方。”

幽幽一颤,难道在他的心里,一点都感觉不到自己是那么的厌恶白玉吗?他还要将一个堕入轮回的妖女救回来,难道,就因为那几次不怀好意的果盘?他就觉得自己与白玉情同姐妹吗?

幽幽缓缓后退,面色僵硬,她一千遍一万遍的呼喊:“我不要她复活,不要她与我分享毕大哥的一切。

“幽幽,你怎么了?”卞城王蓝眸一缩,看着似乎受到惊吓的幽幽。

“幽幽……幽幽其实狠毒了那妖女,你若将她救活,幽幽就是死也要与她同归于尽。”幽幽恶狠狠的想着,可是面对他的眸子,她竟然只有颤抖,说不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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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谷天赐缓步踏入那片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要华林,身上的乾坤画不停的颤抖,越往桃花林深处走去,越觉得接近。

陡然,一条溪流横在他面前,溪流水不深,却很宽,溪水清澈,能看到底下的鹅卵石,对面桃花林依旧没有尽头的蔓延,陡然一直彩色的蝴蝶,翩然起舞,随后,一个白衣罗裙的姑娘,踩着厚厚的桃花瓣,在树下跳跃。

似乎要一把将那蝴蝶抓住。

天赐凝眉,这次定然没错,就是她了。

说着,天赐一个箭步,踩着溪流,腾空而上,落地之际,一把将那彩蝶握在手心里。

“你,你是谁?放开我的蝴蝶……”

常月吓得花容失色,眼看着铜面人狠狠的攥着,蝴蝶的翅膀从他有力的手指缝内露出,蝴蝶似乎还在颤抖,常月心疼至极,那可是叔叔送给她唯一的东西。

第164章 干的漂亮

说着,天赐一个箭步,踩着溪流,腾空而上,落地之际,一把将那彩蝶握在手心里。

“你,你是谁?放开我的蝴蝶……”

常月吓得花容失色,眼看着铜面人狠狠的攥着,蝴蝶的翅膀从他有力的手指缝内露出,蝴蝶似乎还在颤抖,常月心疼至极,那可是叔叔送给她唯一的东西。

天赐不声不响,怒视着常月,这么天真无邪的脸,若一刀下去,且不是可惜了?谁让她体内存有白玉的残魂?

一时之间,一路的伤痛涌上心头,是她害死了爹娘,是她杀了师傅,让他孤苦无依,又是因为她,让自己变得人鬼不如,他寻了这么久,找了这么久,他怎么会放弃?

天赐陡然张开双手,蝴蝶的残肢随风飘落,几点淡蓝色的粉末宛若浮沉,飘散一空,只留下残肢躯体,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

常月顿时心如刀绞,不顾裙摆,墩身小心翼翼的将死去的蝴蝶捏起来,放在手心里:“我的蝴蝶……”

猛然,一股冷风挂过,扫过桃花林,桃花瓣,宛若听到了某种召唤,风雨席卷一般,大片大片的飘洒,在半空舞动,宛若一只只小小的粉蝶,来回飞舞,常月一愣,抬眸看去,那些漫天飞舞的花瓣真的有蝴蝶。

天赐骇然,一把将常月抓起,另一只手掏出乾坤画轴大喝一声:“无论你身经多少轮回,终究是妖。”

常月面容扭曲,一层污秽之光朦胧了她的全身,威压感让她如临死亡。

“蝴蝶嘛,君大爷我多得是……”

一声桀骜的声音从天边袭来,宛若万刀齐射,一抹红芒劈开陨落的桃花瓣,嗖的一声,直冲天赐的手臂,随着一抹红芒之后,黑影落地,天赐手臂一麻,掉落在地,恢复正常。

“你……”

天赐措手不及,一把将常月丢开,手臂上一抹猩红的伤口触目惊心。

“你真当君大爷这么好骗?”

君墨抱着膀子站在原地,甩了甩掉在眼前的几缕发丝,悠闲的说道。

他当时火急火燎的赶去地府,可人只走到了一半的路程,便感觉不到罗盘的讯息,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白玉的魂魄就在那小子身上,他又极速折回,看到这一幕,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为。

君墨眸光扫了一眼地上的画轴,能明显感受得到上面的威压感,天赐警惕的看着画轴,顿时二人同时出手,探向那画轴。

二人手几乎同一时间接触那画轴,啪的一声,二人顿时同时向后撤去,君墨感兴趣的看着天赐:“没想到多年未见,小子长进不少,怪不得,弄了张面具故弄玄虚,你以为这样子很英俊吗?”

君墨自顾自甩了一下发丝,似乎想让他看清楚自己比他英俊多了。

天赐冷眸从面具后射出一道锋芒,身后古剑顿时脱壳而出,在半空发出一阵嗡鸣之声,直冲君墨而去,趁此机会,天赐猛然身子下垂,直冲那画轴抓去。

君墨一掌拍向古剑,古剑噌噌后退,可如长了眼一般,对着他毫无罢休之意,眼看着天赐抬手抓向那画轴,他已经十分明了,这画轴充满霸气的法力,定然是将小玉的魂魄困在了里面,抬手一团玄冰烈火,直冲画轴。

天赐身子急速旋转,避开玄冰烈火,身子猛然踩在桃花树的枝干上。

常月此刻已经吓的花容失色,左右看着二人,这戴面具的男子从一开始就不是善类,而右边这个男子,她虽然也看不出他到底哪里像个好人,却对他的声音有所记忆,曾经在叔叔的雕刻店铺子里听到过。

低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画轴,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肯定对他们很有用,爬起来,抬手抓向画轴,转身就跑,地上的桃花瓣已经落满了一层,踩在脚下软软的,一个不小心,常月绊倒在地,激起满地的花瓣,飞溅开来。

“死丫头,哪里跑……”天赐猛然瞳孔一缩,没有这画轴,他根本找不到这个女孩,眼下,他今日若没有机会杀了她,日后定然无从寻起,大喝一声,身子直冲桃花林深处而去。

“姑娘干的漂亮,哈哈哈……”

君墨扬天长笑,单手背后,一道晶芒劈开桃花碎裂的花瓣,一柄弯月飞镖,嗖的一声,直冲天赐背心而去。

天赐只觉得身后一凉,一股杀气转眼接近,顿住脚步,翻身一掌拍出,古剑回旋环绕,抵御君墨,可等到天赐再回眸追捕之时,已经不见了常月的踪影。

左右查看,直觉漫天花瓣,邪魅的飞舞,让他看不到天地,这诡异的一幕,让他此刻才觉得闯入了什么阵法,就连身后紧追不舍的蛇妖都不见了踪迹,漫天飞舞的桃花瓣,就像鹅毛大雪,无止境的在四周飞舞盘旋,时而有规律的飞旋而上,时而毫无规律的飘零而下。

天赐辗转观察,始终找不到破绽,这里怎么会有花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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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欢喜,本宫让你打探卞城王的下落,一旦有消息,便第一时间禀报,这次,不是本宫引动蛊虫,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碧水阁内,幽幽坐在茶桌前,拍案而起。

屋内的摆设与昔日相差无几,只是多了一处装饰品,那是由整个人的骨架构建而成,掉挂在粉色纱幔下,威风吹拂,撩起粉色纱帐,在骷髅上轻柔的摩挲。

欢喜面色苍白,抱着膀子,强忍着身体带来的痛楚,跪在地上,不停的发抖:“王妃,请高抬贵手,饶了奴婢这一回,再说,卞城王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还敢犟嘴。”幽幽大步上前,狠狠扇了欢喜一巴掌。

这一巴掌,几乎要了欢喜半条命,整个身子歪向一侧,重重的摔在地上。

“奴婢不敢了……不敢了。”

欢喜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蚀血噬肉之痛,她根本支撑不住,若不是有着一丝希望,她早就咬舌自尽,也不愿承受这般苦痛折磨。

“王爷并无留下之意,还是要走……”幽幽目光猛然涣散,无力的坐回凳子上,轻言道:“我做了这么多,只是想让他留下来。”

“王妃,求求你,给奴婢解药……奴婢……一定替你将卞城王……留下。”

欢喜断断续续,体内传来的痛苦,如万千蚂蚁啃咬,全身上下,奇痒痛苦,她几度想伸手将皮肉抓开,却不知从何下手,衣衫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她瘦弱的皮肉上。

第165章 四个问题

“王妃,求求你,给奴婢解药……奴婢……一定替你将卞城王……留下。”

欢喜断断续续,体内传来的痛苦,如万千蚂蚁啃咬,全身上下,奇痒痛苦,她几度想伸手将皮肉抓开,却不知从何下手,衣衫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她瘦弱的皮肉上。

“本宫自有办法,留你已经无用。”

幽幽冷漠的言辞,让欢喜灭去了最后一丝希望,整个人,瘫软在地,她等不到程大哥了,她还能再见他一面吗?

漆黑的墙角,杂草丛生,欢喜抱着身子,冷风徐徐,她抬手抚摸着脉搏,那根血脉,似乎能感觉到里面有细小的东西蠕动,她抱着脑袋,压抑着哭声,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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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谷君墨冷言看着四处散落的桃花瓣,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双手背后,在原地来回踱步,这很明显是由一个一个的禁制环环相扣在一起的,随意触碰了一处,便会引起连锁反应,当然,解开了一处,便能全部解开。

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随着他阴邪的笑,变得窘迫起来,抬手置于唇边,哨声响起,五彩半盏差的时间赶赴至此,看了看躺在桃花树下的君墨,扑闪着翅膀,直冲云霄,停在半空,低视正整桃花林。

折腾了半柱香的时间,君墨才跟着五彩的指挥,走出了这片桃花林,眼前的木屋吸引了他的注意,忌惮的看了一眼身后一眼望不到边的桃花林,一切恢复正常,不知道那小子被困在什么地方,冷笑之余,转身钻入木屋。

木屋的构造看上去很牢固,木板的衔接几乎没有缝隙,屋内的摆设倒是很干净利索,应有尽有,这老鬼带着个小女孩躲在这里逍遥,真没看出来,老鬼还好这口。

君墨冷笑,却在木屋内没有找到一丝小女孩的踪迹,折身出了门,隔壁一看就是火房,火房里倒是堆了好几坛子酒,君墨眯着双眸嗅了一口,啧啧称赞。

随着君墨的脚步踏入,酒坛子动了动,君墨凝眉快步上前,一眼看到那小女孩躲在酒坛子后瑟瑟发抖,正看着他。

“不要……”小女孩铜铃般的叫声让君墨心头一紧。

“本君不会伤害你,乖乖把画轴给我。”君墨单手伸出。

常月一愣,不是那个戴面具的人,不由得放心了些,缓缓抬眸,硕大的眸子看着君墨:“你……你是。”

“这是你酿的酒?”君墨没理会她,一脸笑意,邪魅的眸子总给人一种看穿的魅惑感,就像站在他面前的人都光着身子一般。

说着,答非所问,抬手拎起一坛,拍开盖子,鼻头顺着坛沿,深深嗅了半圈,陶醉的眯着眼睛连连称赞。

“恩……”

“出来,给本君弄些下酒菜,本君就绕了你。”

君墨说完,拎着坛子走出门外,看着那张木桌,虽然做工一般,配着远山进花的景致,倒也来的惬意,咣当一声,将酒坛子往木桌上一搁。

常月伸着脖子见君墨的背影消失,心里舒坦了不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画轴,塞进怀里,不多时便做了三两个小菜。

“你与卞叔叔,是朋友?”

常月小心翼翼的问道。

君墨跐溜一口酒,吧唧一口菜,牙骨顿时停了动作:“素菜不好吃,本君弄点鱼虾,你来做。”

说完,侧身将嘴里的小青菜吐了出来。

常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她只是想打听一下卞叔叔到底是谁?他的过往,他的故事,她想知道一些。

相处了这么多年,对于他自己的事,仿若就告诉过她,他姓卞,来自何方,又为什么救她,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他从来没说过,她总感觉,他就像一直翱翔与天际的雄鹰,只能捕捉道他靓丽的影子。

在她心里,他箫曲悲凉,孤傲冷清,他乌衫怒马无双风华,他捧着酒坛子醉卧红尘,却视作红尘为浮影,绝非红尘者。

几度午夜,他醉醺醺的回来,替她掖被角,沾满桃花香味的酒气,哈在她的脸上,溺爱的撩起她的发丝,轻声道:“小玉,终究有一天,你会回来,本王,再不让你离开半步。”

此刻辗转,已是几年似箭光阴,看着君墨身子沉入桃花丛中,常月若有所思,小玉是谁?是那个梦里的大姐姐吗?

少卿后,“哗啦……”一声,君墨拍了拍手指着地上一大堆活蹦乱跳的鱼虾道:“去吧。”

“对了,将那画轴给本君拿出来,那玩意儿,你留着也没用。”

君墨补充。

常月迟疑了少顷,拿起鱼虾进了火房,熟练的将那鱼虾在锅里翻炒,加了水,添了些拆,便折身将画轴拿了出来。

君墨抬手要拿,常月缩回手:“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问。”君墨缩回手,喝了口酒。

“第一,你与卞叔叔是不是朋友?第二,卞叔叔到底是什么身份,第三,他为什么救我,第四,白玉是谁?”

面对常月,君墨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以及第三个问题,他只是哼哼,第四个问题一出,他凝眉,据他对老鬼的了解,救个人或许不需要什么理由,可是,他却带着这个丫头那么多年,不离不弃,连地府都不愿意回去。

细想之下,君墨邪魅的眸子看着常月,她生的俊美,乖巧,灵动的双眸像是一汪清潭,漆黑的眸子充满忧郁,长发足足垂到膝盖,更显得她瘦弱。

“我与他是朋友,只不过这个朋友比较特别,第二……”君墨顿了顿,老鬼竟然在这个女孩面前从未提及过身份,不知道他所为何,干脆的说道:“他是鬼王。”

常月面色一白,传说中地府十殿阎罗之一?原来鬼王也可以这么俊朗?

“第三,他救你,本君尚且不敢确定,至于第四个问题,白玉是本君的……”

君墨抬手,伸出食指,指了指心窝,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仿佛在问常月,懂吗?

常月缓缓点头,若有所思,将手里的画轴,缓缓递了过去,聪明伶俐的双眸闪烁着旁人看不懂的光晕,又将手缩了回来:“你带我去找卞叔叔。”

君墨抬起的手又抓了个空,他无奈的甩了甩手,迟疑了半晌道:“好。”

第166章 火烧桃花谷

常月缓缓点头,若有所思,将手里的画轴,缓缓递了过去,聪明伶俐的双眸闪烁着旁人看不懂的光晕,又将手缩了回来:“你带我去找卞叔叔。”

君墨抬起的手又抓了个空,他无奈的甩了甩手,迟疑了半晌道:“好。”

常月越发的觉得这个男人好狡猾,踌躇了半晌,将画轴藏在身后,渐渐后退,总觉得他不怀好意,冥冥中又感觉他是个骗子,打心里不相信他。

“鱼糊了……”君墨突然大叫一声。

“啊?”

常月鼻头一嗅,果真糊了,赶忙转身,只觉身后手臂一空,再回眸时,便看到君墨一脸贼笑的抚摸着画轴,极为恶心的在画轴上亲了一口。

“还不快去看鱼?”君墨大喝,看着常月气的小嘴撅的老高,他倒是极为高兴,这点小剂量,还难得到他吗?

“小人……”常月翠玉连珠的声音,嘟囔了一句,刚冲进火房,便带着滚滚狼烟冲了出来,呛得不住咳嗽起来。

眼看着浓烟滚滚中,火舌似有似无的从屋顶冲出来,常月大急:“快……着火了……”

君墨本想一睹这乾坤画的真容,还没等他打开,便眼看着火苗迎风见长,君墨眉目一紧,面色扭曲起来,像是经历了世间最悲苦的事,猛然表情释然。

“烧了就烧了吧。”君墨无奈的摆手,每一次他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神,有时候,不想它下雨的时候,老天爷偏偏下雨,有时候想下雨,却偏偏着了火。

“卞叔叔回来看到了肯定会生气。”

常月捏着衣衫,来回踱步,一脸焦急,忧郁的黑亮眸子,眼看着就要流泪,陡然转身,祈求的眸光看着君墨:“若火势无法控制,烧了这整片桃花林,卞叔叔一定会杀了我的。”

“他舍不得杀你。”

君墨哼哼,任凭不远处的木屋被火舌吞噬,他一脸阴邪的笑容,眯着眸子,看向已经被大火染红的半个天空。

常月一愣,不知君墨所言何意。

“可能你的卞叔叔没有告诉过你,你体内存着另一个人的残魂,在那一丝残魂没有解脱之前,他是舍不得伤害你的。”

君墨眸子看着常月,他确实无法从这个可人乖巧的姑娘身上,寻到有关白玉的一丝相似之处,相反,她的柔弱胆小伊人,恰恰与白玉相反。

如果他没有猜错,手中这画轴,也正是老鬼要找的第二样东西,君墨哼哼。

常月顿时愣在当场,面色惨白,在她的眼中,卞叔叔,有时候简单的就像一个符号,让她觉得,那符号简单的,无从捕捉他的性格和心里,可眼下,她似乎明白了。

她很笨吧,她应该早就知道,梦里的大姐姐,就是卞叔叔一心追随的女子,她陡然心头剧痛,猛烈咳嗽起来。

君墨仰头喝了一口酒,身后的火焰越来越大,眼看着火房就连着就寝的木屋也一起吞并,君墨嘴角勾起一抹回忆的笑容,似乎这聊聊火焰中,藏着那醉虾的味道,让他陶醉的食不知味。

不到半盏差的时间,两间简易的木屋只剩下横梁框架,火势渐小,君墨打了酒嗝站起身来,走到痴呆的常月面前道:“君大爷教你怎么做虾。”

说着,不顾常月,隔空一抓,将那燃着火苗的横梁一把给抓了下来,扑通一声,溅起无数火星。

紧接着,不知君墨从哪掏出一块板石,将那燃着火的横梁,一掌劈碎,坐在地上,有模有样的将那石板用桃花酒,泼了泼,算是洗过。

剩下的醉虾,君墨直接塞进喝剩下的酒坛子里,晃了晃,一边等着酒入河虾的腹中,一边等着石板烧热,直到石板上的酒水被烘干,君墨学着白玉的样子,将虾倒在石板上。

君墨站起身,低垂眼帘,看着石板上蹦跳的河虾,面露一丝诡异的微笑,他有时候不直到为什么会笑,他或者只是单纯的习惯笑,或者是某种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笑。

回忆宛若河面上落下的石子,荡开一圈圈似有似无的涟漪,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虾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丫头,你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来,喝口酒,梦里乾坤大。”君墨将泡过虾的酒坛子递给常月。

常月回过神来,本以为这丫头不会接,毕竟她的样子太过柔弱,太过温柔,活脱脱就与白玉相反,只想调戏一下这丫头。

让君墨诧异的是,常月接过酒坛子,笨重的酒坛让她瘦弱的身子晃了两晃,仰头,便喝下了一口,她满眼的落寞和空洞,倒是与小时候双目失明时,相差无几。

君墨哼哼,就差没拍手叫好,常月拎着酒坛子坐在篝火前,此刻,醉虾的香味已经弥漫四周,让君墨不由得陶醉了起来。

“嘶……”君墨吸了一口冷气,顺带将那丝口水也吸入腹中,紧接着,君墨眉目一拧,这虾的香味怎么与白玉做的有所不同呢?步骤错在哪里了呢?

“这画轴里面是什么?”

常月不理会他,弱弱的问道,凭着她的直觉,她已经有了一丝答案,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她拿起画轴的那一瞬间,总觉得有熟悉的气息从上头弥漫出来,当那个面具人打开画轴的时候,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大力的吸扯。

“别打岔……”君墨不耐烦,想破脑袋都没想起来到底是那个程序出了错,他还是不死心的捏起一颗,吹了两口气,仰头将虾仁丢进嘴里,不忘将虾脑袋拽出来,味道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常月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君墨将嘴里的虾仁直接吐了出来,感觉味道怪怪的,难道,虾要连着脑袋(虾屎)一起吃,才有味道?

猛然抬眸看着常月,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眸光充满了不安:“对了,你方才说什么?”

常月看了一眼这喜怒无常的男子,她目光落在他手里攥着的画轴上。

君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画轴:“这画,叫什么,本君不知道,更不知道它的用途为何。”

说着,君墨顿时也对这画轴产生了兴趣,瞳孔一缩,便双手铺开,拉开画轴。

随着画轴的展开,常月下意识的踱步上前,想看看,或者里面有那大姐姐的更多讯息。

君墨顿时眉头一缩,画轴内顿时涌出一股强大的威压感,额头溢出汗水,这吸扯力太强大的了,君墨赶紧将画轴放开,画轴落地之际,很自然的卷起,一切都恢复平静。

君墨只觉身后一闪,侧目一看,常月面容惨白,双眼迷离,直直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167章 东昌易主

君墨顿时眉头一缩,画轴内顿时涌出一股强大的威压感,额头溢出汗水,这吸扯力太强大的了,君墨赶紧将画轴放开,画轴落地之际,很自然的卷起,一切都恢复平静。

君墨只觉身后一闪,侧目一看,常月面容惨白,双眼迷离,直直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君墨忌惮的看了一眼画轴,他也感觉到了强大的威严感,看来真如他所料,这姑娘体内的一丝残魂确实属于白玉的,白玉不管如何转世,终归逃脱不了妖的魂血。

君墨还未回过神,直觉漫天桃花疯狂舞动,直飞天际,仿若有一股巨大的漩涡,将这整片桃花林卷起,使劲的搅拌,惹得漫天桃花瓣铺天盖地。

君墨下意识的站起身来。

只觉天边一抹绚丽的金芒闪过,穿梭于云层之间,让人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桃花树疯狂的摇摆,像极了风雨欲来的趋势。

“来者何人?”君墨大喝,狂风毫无固定方向的将君墨的衣衫吹打,面上狂发飞舞。

这威力根本不是那道士所能及,更不可能是老鬼,若是老鬼,他定然不会这般藏首露尾。

“噼里啪啦……轰隆……”

天边闪现一道白森森的雷电,瞬间,远处山头冒起白烟,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大晴天打什么雷啊?

君墨诅咒,可事实,并非他所想象,又一次,金光在密云中一闪而过,君墨瞳孔紧缩,他似乎很熟悉这身影。

说时迟那时快,君墨还未来得及动身分毫,只觉一道金光尽然在他面前闪过,隐藏着巨大的威力,直冲君墨的面门。

君墨来不及细想,抬头一掌挡去,身子猛然被拿道金芒震退百丈有余,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撤离,宛若离弦之箭,冲破焚烧的废墟,直接撞在了后山石壁上。

猛然一口鲜血,几乎掏空了他心脏内所有的力气,身子猛然一摊,摔落在地。

君墨撑着地面站起来,抬眸那一瞬间,眼看着那姑娘就被那道金光卷走。

前后不到三息的时间,君墨几乎无法想象这速度,他若说,自己根本没有看清来者的真面目,可笑至极,太可笑了……

就在君墨面容扭曲,痛苦难耐之际,远处一道乌光抛物状直冲此地,落地之际,君墨强忍着勾出一抹弧度在唇上。

“君墨,你都干了些什么?”

卞城王单手背后,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消失在天际的金芒,回头怒视着半死不活的君墨,冰冷的言辞足以将君墨瞬间冰峰。

卞城王抬手卡在君墨的脖颈上,将他的身子紧贴着石壁,托了起来。

眼看着君墨口中的鲜血越来越多,宛若泉眼,不停的往外翻滚,他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去……问……问那道……金光。”

卞城王瞬间收手,君墨的身子软到在地。

君墨做梦都没有想过,会遇到如此强横的对手,连面都没有看清,他便将一个大活人给带走,还伤了他如此严重。

“你对常月说过些什么?”

卞城王背过面去,眯着蓝眸,面向连绵桃花林,此刻的桃花林,已经不在,空落的枝丫上,没有一丝残留的花瓣。

君墨哼哼,邪魅的唇角,探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该说的我都说了。”

卞城王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冷眸猛然转向君墨,看着他那无法理解的模样,他恨不得一掌拍死他:“画轴拿来。”

“老鬼……”

君墨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唇角勾起一抹惯有的笑道:

“画轴里有白玉的魂魄,你明知道我不会给你,即便给你,我也要亲眼目睹白玉复活,到时候,任你处置。”

君墨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还相信你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伪君子。”

卞城王冷若冰霜,脊背挺直,毫无任何波澜,冷哼了一声,抬脚踏着虚空向着那金芒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在地府等了足足两柱香,直到再次传唤阴阳师者的时候,突然发现捕捉不到他的任何回音,来时的路上恰好遇到了他。

君墨抬脚跟上,这道金芒足以成为他日后的梦魇,当然,若他睡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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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昌国被连绵山脉围着,远看仿若天地间孕育的一方与世隔绝的净土。

京宫太子登基大典,先皇国主自从金龙失窃那一夜,他突然暴病,民间更是流言蜚语。

说神龙王责怪国主将国宝失窃,保护不周,天降责罚,以讹传讹,整个东昌国的子民提心吊胆,大都知道这神龙王乃东昌国庇佑之神像,虽然众人从未见过什么神龙王。

却在东昌国土上,有着上百间神龙王庙,香火旺盛,早就在人们的心里扎了不可磨灭的神威,上至隐疾,下至不孕不育,在到姻缘,有事无事,都来这神龙王庙上柱香,祈求早日心想事成。

京宫内设神龙殿,居于乾坤殿上位,登基大典极为热闹,新任国主闽清,衣冠整齐,龙袍在身,刚满十七的他,英姿飒爽。

早就褪去了昔日的童真,举手投足之间孕育着儒雅,眉宇隐匿着霸气,威严中藏着粗中带细的深谋远虑。

广袖一摆,置身与高堂龙椅之上,文武百官,众臣高呼万岁,震耳欲聋,响彻半个东昌国。

史无前例的大赦天下,惹来东昌国子民的一阵欢呼,那些死囚,那些曾经坑蒙拐骗,杀人无数,草寇土匪,均都有了重见天日之际。

一时之间,明君破除陈旧,大赦天下之举,迎来万民敬仰。

就在这时,空中一抹金光一闪而过,直冲后殿方向消失不见,闽清一愣,一呼摆驾,朝臣拱手让路。

闽清一路往后殿看去,绕过十几处宝塔,来到这金光灿灿的宝塔前,整个宝塔三层高,飞檐串角,金碧辉煌,闽清下轿,命人退后,抬脚迈进这金龙塔。

“父皇,儿臣来看你了……”

闽清拱手,塔内,金碧辉煌,结构与乾坤殿一模一样,就是宽慰他不老不休的霸权之念,称呼与没登基之前一样。

“朕,几日没上朝,文武百官,可有说词?”

先皇国主,气息微弱,面色铁青,像是几日没有进食一般,面容苍老,言语间带着喉中咯痰的声调,说完,咳嗽了起来。

“父皇,你好生歇息,儿臣已打点好。”闽清斜坐在龙床之上,拍着父皇的后背心。

“好……好……那就好……”

“父皇,您到此刻还瞒着儿臣吗?那金光可是我东昌国供奉之神灵?他来回与东昌国上空,到底所谓何意?”

第168章 奇怪的百年之约

“父皇,你好生歇息,儿臣已打点好。”闽清斜坐在龙床之上,拍着父皇的后背心。

“好……好……那就好……”

“父皇,您到此刻还瞒着儿臣吗?那金光可是我东昌国供奉之神灵?他来回与东昌国上空,到底所谓何意?”

闽清面容一宁,露出匪夷所思的目光。

“常月……决不能活着。”

有气无力的话语,透着担忧,他目光浑浊的打量着闽清,陡然目光一宁:“你……你……”

闽清浅笑,看了一眼自己一身龙袍,轻声道:“父皇,虎毒不食子,你这般凶狠无情,即便临死还不放过妹妹,朕,对你如何召唤金龙不感兴趣,可您又如何勤政爱民,视民如子?”

“你……你竟然……谋朝篡位……”

国主苍白的唇瓣,浑身发抖,惊恐的看着四周,这里与乾坤殿一模一样,他的浑浊的眸子更加恐惧,指着乾坤殿的某一处,手指颤抖:”这……这是哪里?这是什么地方?”

语毕,他猛烈的咳嗽起来,双眸充血。

“父皇,您以前最喜爱金银财宝,所以这宝塔足足融了半个国库的金子,给这金龙塔,从上到下,镀了一层金子,你此生最骄傲的不是您的儿女有多么的才华横溢,而是那金龙,所以,儿臣给这宝塔,命名为金龙塔,您说儿臣了解您吗?”

闽清猛然将面容贴近父皇,笑的由衷,他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笑过了,他的脑子里除了十书万卷便是兵法长戟。

他即便是消遣,也毫不怠慢的练剑,骑射,钻研治国之道,这么多年,他几乎没有做过一件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的意义,唯独妹妹归来的希望,所以,他一点都不累,只是恨罢了。

“你……”

国主手指在半空颤抖,双目瞪得溜圆,猛然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闽清撩起龙袍,单手背后,转身离开,龙袍拖摆,扫在金龙塔内的裘绒地毯上,留下一抹君无忌惮的背影,随着金门缓缓关闭,整个金龙塔,瞬间黑暗,仿若从来都没有人来过一般。

闽清前脚踩在轿撵上,停了动作,抬头转身看向那金龙塔顶,一条活灵活现的金龙,持着冲天而起的趋势,散发着金芒。

就在这时,京宫半空一道金光闪过,又闪过,却无法看清所以。

闽清眉目一紧,细看之,一道黑影划破长空,冲着那金光紧追不舍。

闽清一愣,却不知身后众位将臣何时跪地。

“神龙王,厚待东昌,万民感激,神龙王,博爱天下,威力震天,东昌则盛……”

一声声呐喊,此起彼伏,闽清缓缓下跪,这真的是神龙王降临?他从没见过,听说神龙现身,要不福泽东昌,要不,亡国在即。

此刻,整个东昌国的百姓无论手中在做什么事,均都来到露天之处,向着长空跪拜,希望神龙能福泽东昌,而不是灾祸降临。

此刻,卞城王穷追不舍,他曾经也如普通天兵一般,仰慕这神龙王,可是,不管它多么的神,至少他早就肯定了一件事,若此女不是白玉,他战也无用,若她是白玉,哪怕对战神龙,他也拼死相搏。

神龙摆尾,卞城王只觉起浪滔天,将他的身子猛然震退,险些从空而落。

“毕,没想到几千年未见,你宝刀未老。”

半空响起深沉的话语,像是一个步入暮年的老者,言辞依旧铿锵有力。

卞城王一愣,坠落的身子猛然变换姿势,直冲而上。

“老鬼,我来祝你一臂之力。”

不知何时,君墨紧跟其后,二人身子漂浮在同一水平线上,一时之间,狂风凌冽,君墨嘴角尚未干涸的血迹,却拖着一抹会委屈穷的笑。

卞城王不语,眼看着那金龙腾空环绕,速度之快,超出了卞城王的想象,那龙爪悬空拨弄,足有搅拌风云巨变之势,却抓着常月的身子,没有放开的意思,猛然一声龙啸,荡彻九幽,整个东昌国都为止一颤。

卞城王大喝一声:“破天。”

随着一声大喝,卞城王头顶出现一把锋芒闪烁的宝刀,顿时人刀合一,化作一抹冷芒,直冲金龙而去,君墨毫不怠慢,紧跟其后,一掌击出。

金龙悲鸣一声,龙尾狂扫而过,巨大的旋风瞬间抵达地面,路过山川,山石崩塌,路过海面,海啸奔腾,路过沙洲,狂沙漫天,君墨身子陡然如断了线的风筝,从空而落。

卞城王一道金芒在龙背上一闪而过,顿时,身形一宁,立在不远处,只见那金龙悲鸣一声,前爪一松,常月的身子如黑夜中的蝴蝶,缓缓下坠。

神龙怒目一宁,看了一眼虚空:“小子,本仙再等你百年。”

声音荡气回肠,响彻整个夜空,回音缭绕,像是发自虚空。

君墨的身子猛然跌入地面,口中一咸,喷出一口鲜血,卞城王身子飞速,直冲坠落的常月而去,单手指尖划过那抹轻柔的白色纱幔般的衣衫,陡然身子一转,将常月稳稳的拦住,落地之际,回眸看了一眼那金龙消失的方向。

君墨丹凤眸子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这话语,似曾相识。

“我已等了你三千年,你终于来了。”

“本仙,再等你百年……”

君墨邪魅的眸子越发的犀利,宛若一柄磨的锃亮的钢刀,一丝锋芒,消失在眼角。

“常月,常月……”卞城王抖动着双臂,不管他怎么呼唤,常月双眸依旧紧闭,死人的味道越发的浓烈。

卞城王蹙眉,他等了这么久,盼着这么久,守了这么久,难道,上天就赐给他一具尸体?

心如浇上了满满一壶烫开的酒水,发出撕心裂肺的吱吱声,焚烧着他的血液,他蓝眸痛苦,看着常月,久久不能自拔。

“常月,常月……”卞城王手指略微颤抖,声音悲凉,歇斯底里,带起一卷阴风,扫过这漆黑的夜空。

君墨扶着地面,靠在一处山石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他与老鬼“相交”少说也有三千多年了,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呃……”

一丝及其微弱的声音传来,被晚风吹散。

第169章 熟悉的画卷

君墨扶着地面,靠在一处山石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他与老鬼“相交”少说也有三千多年了,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呃……”

一丝及其微弱的声音传来,被晚风吹散。

卞城王瞳孔一缩,紧紧的将常月揽入怀里,想抱着小玉一样,恨不得将她塞入自己的身体,再也不要担心偶然的分别,会造成天人永隔。

“别怕,有本王在。”卞城王闭着眼睛,紧紧的搂着常月。

常月微弱的睁开双眸,很快便又闭上,他的胸膛温暖而有力,他的臂弯宛若苍穹,承载着自己奄奄一息的梦,若是一辈子就这么抱着她,她死而无憾。

就在此时,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夹杂着马蹄飞驰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声马儿嘶鸣长空,两排一眼看不到尽头侍卫,位列两侧。

一匹红棕烈马,白驹过隙般,冲了过来,临近卞城王不足十丈的距离,缰绳一勒,马儿扬天嘶鸣。

男子一席龙袍,胯下马背,众将士跪地高呼:“恭迎常月公主还朝……”

常月缓缓离开卞城王的臂弯,朦胧泪眼看着皇兄,多年未见,他竟然变化如此之大,身高八尺,面白无须,丹凤眸子,薄唇微微抿,双眉如剑,一股君王的风范掩盖了他真实的年龄。

卞城王与君墨同时一惊,小时候倒是看不出来,此人,竟然与罗青毅长得神似,二人心头涌上同一个结果,这是罗青毅的后世,果真转轮王并没有让卞城王失望,竟将他投如君主之命。

闽清缓缓抬步,伸出双手,一步一步走向常月:“妹妹,我们回家。”

“哥哥……”

常月扑了上去,一时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这句简单的妹妹,我们回家,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而是自己走丢了,哥哥是来找一个迷路的妹妹而已。

“恭迎常月公主还朝,常月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迎驾之声,常月好不情愿的踏进了事先准备妥当的轿撵内。

临上轿撵,常月默然回眸,在桃花谷内,她就感觉身子被一阵强雷的吸扯力,拉扯着,仿若身体的某个部分被吸进了那画轴内。

常月聪明灵力,此刻,她几乎感受不到身体里的那位大姐姐了,不管她如何寻找,都寻不到一丝那位叫做白玉的姑娘。

她在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卞叔叔,那位姐姐已经不在她身上了,如果告诉他,他是否再也不会抱着她?再也不会护着她?

“叔叔,今非昔比,但昔日承诺一生不悔,东昌国的国门,永远为你敞开。”

闽清用以往的口气,轻盈的说道。

“有些事,务必得让你知晓一二。”

“那就京宫请……”

闽清单手伸出,对于这个人,他可以放低身价,可以如昔日般称呼他一声叔叔,若不是他,他的妹妹很有可能就死在了多年前的那晚,他是个不简单的叔叔,当年太小,从没有认真揣摩过这个叔叔的所有事,他只身隐匿与东昌国,既不做买卖,又不做些苟且之事,此刻回头一想,他当年几乎没有理由答应自己,救妹妹,除非,妹妹与他有着某种意义上的关系。

“这位,想必是叔叔的朋友,来人,备轿……”

闽清回眸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君墨,抬手招呼。

卞城王与闽清并肩起步,先行一步,两个大汉来到君墨面前,就要将他抬起来,两个大汉蹙眉,抬手,又来两个大汉,四个人,将君墨驾起来,往轿撵里一丢,轿撵晃动了几下,颤颤巍巍的齐步。

“这是什么材料?怎么这么沉?”

四个大汉甩着生疼的胳膊。

君墨靠在轿撵内的软坐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单膝蜷着,手,似有似无的搭在膝盖上,没想到,一转眼,又回到了东昌,不知道这些年君贤在逍遥楼住的可还习惯。

陡然想起了什么,君墨从怀中抽出画轴,画轴一点点的打开,一股极强的威压感袭来,借着轿撵内吊挂的琉璃盏,君墨强制压抑那吸扯力,额头溢出汗水,仔细的端详这副画卷。

“该死的……”君墨无奈,难道他真的是妖?还是因为身体上有魔丹的原因?这法器竟然对他也有作用。

猛然面容扭曲,豆大的汗水顺着面颊流下,君墨合上画轴,仰头喘着粗气,这幅画上只剩下一副地藏王的画像,下面似乎少了点什么,咦?不对,这里面有一只魂魄,若他没有猜错,就应该是小玉的魂了。

“妈的……”

君墨愤怒,方才只是看了一眼,根本没看清楚,现在再打开,竟然没有多余的法力了,君墨咬牙切齿。

除了小玉的魂魄以外,君墨觉得最可疑之处是他的感觉,他总觉得这幅画太过简单了点,除了地藏王菩萨的画像以外,留白也太多了。

他虽不懂书画,却对这感观上的艺术留白,还是存在那一点点见地。

似乎少了什么,又感觉在哪里见过这幅画,他印象当中,见过的画卷都是民间普通画卷,自己更是从没有提笔画过什么画,可这幅画,却让他感觉如此熟悉,像是自己画过一般。

“该死的,到底在哪里见过?”

君墨盯着画轴,画轴通体古朴,泛黄,很显然,有些年岁了,可正因为如此,给它递增了不少神秘感,这让君墨更觉得它像是一个谜团,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蹊跷,越想一探究竟。

轿撵摇摇晃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君墨不敢动弹,生怕这轿撵看上去挺华丽,万一一个不小心,散架了该怎么办。

倒是还不如小玉的力气大,想到此处,回忆的画面在他眼中浮现,嘴角渐渐勾起一副由衷的笑容,邪魅的眸子,第一次,温柔似水,看着那一丝丝回忆的碎片在眼前闪过,如望穿秋水般,陡然,温柔的笑容变了样。

带着一丝玩味,和无奈,缓缓摇头,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何时闯入他的心间,不知何时,便扎了根,像是一颗爱的种子,从萌芽到壮大,他都不知道,而靠的却是他的血液和生命做养料。

第170章 三魂七魄一个都不少

倒是还不如小玉的力气大,想到此处,回忆的画面在他眼中浮现,嘴角渐渐勾起一副由衷的笑容,邪魅的眸子,第一次,温柔似水,看着那一丝丝回忆的碎片在眼前闪过,如望穿秋水般,陡然,温柔的笑容变了样。

带着一丝玩味,和无奈,缓缓摇头,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何时闯入他的心间,不知何时,便扎了根,像是一颗爱的种子,从萌芽到壮大,他都不知道,而靠的却是他的血液和生命做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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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昌国御花园“听常月说,叔叔姓卞?”

闽清吹了一口面前的茗茶,面容白皙双眸冷艳,沉着大气,寻不到他脸有任何情绪的波澜。

“你如今贵为一国之主,叔叔这个称呼大可免去。”

卞城王坐在茶桌前,扫了一眼远处漫天盛开的兰花,芙蓉湖水碧波粼粼,上头洒着的阳光,闪烁明灭,像是一把漂浮在水面的碎钻。

“私底下还是叫叔叔。”闽清倔强,陡然抬眸看着卞城王。

“常月就是我要找的人,来东昌国也是为了找她……”

卞城王慢声细语起身,背对着闽清,看着芙蓉湖面的波澜,微眯着蓝眸,将整个过往说给闽清听,直到夕阳西下,闽清始终没有打断卞城王的讲述。

虽然卞城王口中所言的白玉姑娘,一丝残魂入了轮回之道,更巧合的是入了常月的身体内,有些匪夷所思,闽清细想,妹妹六年前,因身染重病而垂危,整整昏迷了一个月的时间,最终结束了生命,却又在一日后,神秘的复活了。

这等难以置信的事,与卞城王口中所言的事,离奇之意,不相上下,所以,他信。

“此刻,常月已然出现了死气,恐怕,再不将白玉的魂魄注入她体内,她便命不久矣。”

卞城王从始至终语调平和,毫无波澜,直到这最后一句话,他的心猛然揪疼,唇齿间有些微颤。

“依照叔叔所言,若将白姑娘的魂魄注入常月的体内,常月岂不是……”

闽清眸光泛着一丝痛苦,他煞费苦心登上皇位,为的就是早日将妹妹风风光光的接进京宫,再无人有资格说她是妖孽,再无人敢伤害她一丝一毫,可事到如今,他突然觉得努力白费,一丝疲倦之意,跨越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席卷他的全身。

“你好好想想。”卞城王回眸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此事,恐怕常月已经知道。”

卞城王猛然闭目,觉得很疲倦,常月那双忧郁的眸子,瞬间乍现,仿若漆黑夜里一个迷失方向的小白兔,瞪着孤独恐惧含着泪花的眸子,四下寻找着出路,惹人心怜。

不知何时,闽清悄然离开,步伐显得无力,要么看着常月死去,要么看着白姑娘吞噬常月的躯体。

结果都一样,他似乎只有一条路可选,那便是在有限的时间,好好爱护这个仅有的妹妹,一时之间,感觉硕大的京宫,却只有他们兄妹二人。

继位不到几日,满朝文武勾心斗角,暗流涌动,各怀鬼胎,他终于明白君臣之心天涯海隔的境地,似乎寻不到一个可信赖可依靠的人,哪怕陪在他身边,有那么一个等着他褪去龙袍,一起谈天的人。

他一直都幻想着,幻想着当繁琐的国事将他推上孤独的崖顶时,在那高处不胜寒的境界,常月能叫他一声哥哥,她要去放风筝,他便毫不犹豫丢下朝政,带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至少,有个人给他希望,给他不断上进不断提醒自己做好一个明君的动力。

卞城王久久的站在湖畔,君墨步伐轻盈,站在他身后,卞城王微微侧目。

“老鬼,替我看看这画轴上所绘何物?”君墨撩起前摆坐下,从怀里掏出画轴,伤势未愈,他不敢枉自耗费内力。

卞城王转身,隔空一抓,将画轴收入怀中,便结束了一切动作,君墨看着空空的桌面,目露窘态。

“你留着也解不了这禁制,这上头,绘的乃是冥界幽冥山水,与地藏王菩萨的画像,下至地府无间地狱。”卞城王仿若喃喃自语,简单描绘了一番画面。

君墨眉心一锁,脑中的印象越来越深刻,他眯着眼睛,露出危险的气息,他似乎能看到一位白衫的男子,坐在幽冥山顶,左手轻轻撩起右手的衣袖,一副空白画卷扑在面前的案几上,手中毛笔似有似无的挥洒。

他聚精会神,他薄唇抿着浅笑,给人一种笑睨浮华,白衣胜雪不染尘杂,又傲如寒梅的感觉,端坐与幽冥山顶,所有凡尘浮华都被他踩在脚底下。

身子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一时之间,圣洁的宛若仙人,即便踏入凡尘也不如他笔下的画卷。

君墨眉目锁的越来越紧,他几乎能看清这人笔下作画的笔记顺序,以及他的五官:“又是他……”

君墨发出一丝不解,咬牙切齿。

卞城王默然回眸,看着君墨:“怎么?认识吡咯?”

“吡咯?”君墨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无间地狱莫名其妙的见到了他,而那条金龙王似乎跟他有脱不了的干系。

卞城王看着君墨的瞳孔一缩,不敢置信,他隐约觉得君墨若无此妖邪的面容,竟然与吡咯长得一模一样,一丝雾水袭上心头。

“你与吡咯有什么关系?”

“本君他妈也想知道是什么关系。”君墨拍案而起,激动非常,背过面去,陡然声音变得平和,带着无奈的叹息:“头疼,头疼……”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该来的总会来,对,就是这样……”君墨喃喃自语。

卞城王不动声色,掏出画轴,发出一阵纸张的声音,随着画轴打开,卞城王眉头一紧,这整张画卷,就剩下地藏王的画像,幽冥山水,无间地狱,消失不见了。

再往下看,画卷大半张都是留白,一只小白狼蜷缩着身子仿若躺在虚空之中,上不接天,下不着地,卞城王蓝眸瞬间有一种刺疼的液体,辗转间,柔情的目光变得深邃,惊讶。

“三魂七魄一魂都不少?”

卞城王猛然转身瞪着君墨,隔空一抓,芙蓉湖水顿时炸开,一股强大的阴风挂过,君墨只觉得脖颈一紧,被卞城王狠狠的举高抛下,摔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你到底对常月干了什么?”

第171章 身体里的姐姐不见了

“三魂七魄一魂都不少?”

卞城王猛然转身瞪着君墨,隔空一抓,芙蓉湖水顿时炸开,一股强大的阴风挂过,君墨只觉得脖颈一紧,被卞城王狠狠的举高抛下,摔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你到底对常月做了什么?”

君墨翻身,一口血渍顺着唇角流下,他冷哼浅笑,抹去嘴角的血渍,桃花谷的一幕在眼前闪现,难道,那偶然的一次打开画轴,竟称了那道士的意,将常月体内的一丝白玉的残魂收纳进了画内?

一时之间,君墨面露痛苦之色,却转眼即逝,他将白玉整个魂魄都收进了画轴内?陡然有些无奈和自责。

君墨还没站稳,卞城王大步跨出,一抹宛若利剑的银光闪烁,直冲君墨,看似已经下了死手,君墨躲闪,锋芒错开心脏,冲入君墨的左臂。

君墨痛苦闷哼,紧咬牙关,血沫染红森森白齿。

卞城王蓝眸凶残,他从来都没有这般无法冷静,他煞费苦心就是想将小玉的魂魄救出禁制,以常月的身体重塑。

可是,这个蛇妖竟反倒将常月体内的那丝残魂吸入了画轴,他能不怒吗?他恨不得在三千年前,不顾天意,将其收复,打回圆形。

卞城王抬手一撩,破天刀在手,锋芒闪现,天日黯然失色,风云涌动,锋芒在君墨身上来回闪烁。

“老鬼……”

君墨气息微弱,见此情景,不由得后怕起来:“不要冲动,我,我有办法将白玉的魂魄救出画轴,只要,只要你将破天刀收起来,我,我愿意,愿意救活白玉后,回龙月国,再不纠缠她。”

君墨怕的不是他手里的破天刀,只是,死的太没有价值,他想过成千上万个死法,却始终没有想到会死在老鬼手里的破天刀上,他深知自己确实犯下了错,一个他自己都无法原谅的错。

“卞叔叔……”

就在这时,夕阳西下,常月一席翠绿色的罗群,映着夕阳的血红,驻步在不远处,一眼看到卞城王手里的破天刀,她吓得缓缓后退。

“本王再相信你最后一次。”卞城王将画轴丢给君墨,将破天刀收起。

“卞叔叔,你……为什么打他?”常月明晃晃的大眼睛,眨着,两簇睫毛宛若碟翼,看着君墨晃晃悠悠远去的背影。

小巧的鼻子,粉色唇瓣,尖小玲珑的下巴,粉嫩的小脸,带着一丝婴儿肥,却依旧掩盖不了她瘦弱的身子,足以没过膝盖的长发,像是一件华丽的披风,披着夕阳的余晖,披着丝绸般的柔水,让人经不住想去抚摸。

卞城王看着她,今日,似乎打扮了一番,有种仙女下凡的幽静之美。

“他做了一件让叔叔很生气的事。”卞城王走回茶桌前。

常月面容一冷,平日里卞叔叔虽然不爱说话,却对她关怀备至,像此刻,她应该像在桃花谷那样,太阳西下,他会脱了自己的衣袍给她披上,陡然间的搪塞话语,加上他冷傲的背影,常月抿唇,跟了上去。

她从小心思细腻,怎么感觉不到这细微的变化。

“叔叔,昨晚……”常月犹犹豫豫,似乎在问自己,要不要撒谎,要不要撒谎:“昨晚,又看到白姐姐了,她……”

卞城王转眸,看着吞吞吐吐的常月,半晌都不见下文,常月抬眸不敢看叔叔的蓝眸,总觉得,什么都瞒不了他,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又哭了?”卞城王凝眉。

“没有……没有……”常月连连摆手,粉嫩的下唇,咬在玉齿之间,声音越来越小,小的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到:“白姐姐,她开心。”

“常月,有些事,你已经知道了,叔叔就实话……”

卞城王的话没说完,常月肩头一颤,双手紧紧攥着衣衫,上前一步道:“月儿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卞城王诧异的看着常月,向是一直受惊的小白兔,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命数不长?

“命里自有定数,不是你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卞城王话语平淡,一直看着常月。

“至少有一件事可以想怎样就怎样。”常月眸光坚毅。

“哦?”卞城王微愣。

“月儿,希望叔叔能抱一下。”常月抿唇,说完,羞涩的低眸,双颊如火烧。

卞城王浅笑,看着常月身上的死气越来越浓烈,若他没有算错,她的时间恐怕不会超过这三日,陡然觉得她的聪明伶俐,以及初次见面那空洞的倒映不出任何景物的眸子,就要随之而消散。

“恩。”卞城王点头,微微张开双手。

常月顿时喜笑颜开,扑了上去,跳进了卞城王的臂弯,感受着他宽阔的胸怀,他手指细长柔韧温暖,在自己的发丝上不停的摩挲,闭目,将脑袋狠狠的埋进他的脖颈内,能过多的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

“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卞城王拍拍她的脊背。

常月抱得更紧了,卞城王面容平静,陡然感觉脖颈处一丝湿润,她在哭吗?:“常月?”

“叔叔,你别动,其实我体内的大姐姐不见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抱月儿,再也不会对月儿好。”

常月哭声渐渐无法压抑,缠着话语,铜铃般的声音,像是一根断弦,勾起人心头那块最柔软的肉团。

“不会的……”

卞城王心头一寒,果然君墨是将什么都告诉了她,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常月哭,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姑娘,有时候自己咀嚼着对东昌国的相思,自己蹲在桃花树下数花瓣,她深情落寞,却从没有掉过眼泪。

夕阳西下,常月在卞城王肩头抽泣,身子渐渐平缓,早起的星辰,粒粒稀疏的爬上天际,一轮玄月,散发着微弱的银光,偶有乌云路过,遮去弯月一时的光辉。

“常月?”卞城王试探的叫了一声,没有一丝回音。

“月儿……”卞城王的声音提高,将她放了下来,横抱在怀里。

她的手,悄然从卞城王脖颈上滑落,无力的垂在两侧,打湿的睫毛紧紧贴着眼帘,晶莹的泪花挂在耳畔,长发一直垂到地上,洒上了一层柔和的月光,她像睡着了一般。

第172章 蛊化骨

“常月?”卞城王试探的叫了一声,没有一丝回音。

“月儿……”卞城王的声音提高,将她放了下来,横抱在怀里。

她的手,悄然从卞城王脖颈上滑落,无力的垂在两侧,打湿的睫毛紧紧贴着眼帘,晶莹的泪花挂在耳畔,长发一直垂到地上,洒上了一层柔和的月光,她像睡着了一般。

“该死……”卞城王大叫一声。

卞城王抬手试探常月的鼻息,果然,气息微弱,只有他能看见的死气笼罩在常月的身上,几度遮去她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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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转轮王一筹莫展的从酆都大殿赶回王府,幽幽已经在府上等他回来,看到幽幽一脸憔悴的坐在王府大堂之上,他更是眉头一锁。

“转轮,想必父皇已经交代了你,说,何时启程?”幽幽站了起来,抱着膀子,一脸严肃。

转轮王避开幽幽,坐在大堂侧椅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此刻阴君已经大发雷霆,老卞离开了这么久,了无音讯,回来一趟,根本没有前去向阴君请罪,便又离开了。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在北海又闹起了妖,这一个失职,一个大不敬的罪过,即便阴君昔日对其宽厚有加,那也只能加深阴君的失望和愤怒。

如今,刚从酆都大殿回来,便看到了幽幽,她可是最了解自己与老卞的关系。

转轮王这才明白过来,定是幽幽的谗言,怂恿阴君第一个派他去找,若卞城王不回来领罪,转轮王便要承担革职罢官打入凡间的惩罚。

“王妃说何时启程便何时起程,只是,本王不知他的下落……”

“本宫不管,总之,从现在开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寻到卞城王的下落,而且一定要带上本宫,本宫奉旨跟随,可别耍什么花样。”

幽幽一拍桌子,噌的站了起来。

“六王妃,您这不是估计刁难老夫吗?”转轮甩着大鼻子,一脸愁容,腿长在他身上,他即便耗损一身的修为,也算不到。

“好吧,本宫也不刁难你,寻找卞城王下落的事,由本宫来做,剩下的你自行安排。”

幽幽衰朽哼哼而去,回到王府,第一个找的人就是欢喜,天赐不是扬言会回来看她吗?天赐一定知道卞城王的下落,可眼下,她寻不到天赐,至少欢喜能派上用场。

“欢喜,给本宫出来。”一路上吆喝,问了半边身,都说没见欢喜,难道,躲到没人的地方等死去了吗?按照时间推算,应该还没到那个时候。

幽幽想着,两手推开碧水阁的门,空空如也,除了刚调过来的几个丫鬟,根本不见欢喜的影子,几个丫鬟也不知道欢喜的下落。

“都给本宫去找,找不到,不准吃饭。”

幽幽气的胸口起伏,抬手指向门外,怒喝道。

几个宫内吓的一哆嗦,刚来没几日,这公主的脾气也太差了点,平日里就没见她安生过,想着,胆怯的纷纷出门去寻找。

此刻,鬼门关,一抹消瘦的身影,背着小小的行囊,缓缓走出地府,将手里王妃的令牌揣进怀里,一步一步向着民间的朝阳走去。

民间的阳光在她眼里,宛若绚丽的彩霞,惨白的唇瓣毫无血色,干涸的弯起一抹弧度,欣慰而满足。

站在峻峰之巅,看着绵延起伏的山脉,春风徐徐,漫山遍野都是花香,欢喜手中行囊缓缓脱落,从来都不知道人间这么美,几千年了,她已经忘了阳光的味道,忘了花儿的香味,陡然身子一阵疼痛,欢喜无力的瘫软在地。

恐怕公主已经知道她偷了令牌,逃出了地府。

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无法抑制,抱着身子在地上打滚,她呜咽,痛苦,她能感觉到体内的腐骨之痛,正在往头部蜂拥而至,她不停的抱着自己的脑袋,死命的撞在身后的山石上,即使血花迸溅,她也视若无睹。

即便如此,嗜血之痛,毫无减轻:“程大哥,你……你到底在哪里?……欢喜……等不了了。”

不到半盏差的功夫,欢喜整个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融,像是一副被烧化的皮囊,春风扫过衣衫,宛若坠地的蝴蝶,闪动着羽翼,一具白骨,若隐若现。

行囊安静的陪着这具白骨,像是一个徒步者,丧失了回家的能力,而客死异乡。

一抹身影远远地闪过,男子一席道袍,急匆匆的赶往地府,侧目,直觉一抹靓影陡然在眼角的盲点处消失。

天赐下意识的侧目看向那峻峰之顶,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举步毫不犹豫的向着地府前行而去,那姑娘的事,他越想越觉得蹊跷,一丝残魂入了轮回之道,当日有听幽幽公主说过,是她故意将白玉推入轮轨道的,而一丝残魂以非正常渠道步入轮回,那是天理不容的。

天下之大,万物丛生,生生相克,息息相关,但凡一丝差池都有可能引来大自然规律的和谐,小则霍乱轮回纲纪,大则危害苍生。

他没有了画轴,一切都无从查起,此事,若阴君再不过问,恐怕有朝一日酿成大祸,毁了整个生死纲常。

当然,他要看看欢喜,前段时间离开的时候,总觉得她不对劲,若有可能的话,此次将带着她一起铲除祸害,等这一切都结束了,等他立功,他便会亲口向阴君讨赏,将欢喜赐给他。

天赐想了想,攥着手中的阴诏,这张阴诏,师傅与师尊生前都有提到过,乃三千年前,吡咯被贬如凡间,阴君亲自下达的诏书,建立了清水道观,有这张阴诏,他有把握阴君会召见他。

“你一届凡夫俗子,若不是地藏王菩萨怜悯众生,钦点阴阳使者,即便你积德行善三世,也没有这个资格在地府危言耸听。”

天赐将白玉以残魂步入轮回一事的利害关系坦白而言,阴君大怒,这小子所言,岂不是幽幽犯下了滔天大祸?

即便是滔天大祸,他阴君就这么一个女儿,凡事有他撑着,轮不到这一介凡人指手画脚。

“阴君,息怒……”

天赐似乎此刻才意识道自己太过莽撞:“幽幽公主乃地府明珠,受万人瞩目,阴君对公主更是爱护有加,所以,此事交予贫道处理便可,事成之后,便烟消云散,即便有其他差池,贫道也愿替幽幽公主承担后果。”

第173章 画轴的奥秘

“阴君,息怒……”

天赐似乎此刻才意识道自己太过莽撞:“幽幽公主乃地府明珠,受万人瞩目,阴君对公主更是爱护有加,所以,此事交予贫道处理便可,事成之后,便烟消云散,即便有其他差池,贫道也远替幽幽公主承担后果。”

阴君当时确实很恼怒幽幽的做法,她年幼无知,虽然生于地府,却从小不爱学习法术,琴棋书画更是懒散,也怪他自己不舍得约束她,才酿成一届酆都公主,对地府之事,浑然不知,旁门左道的玩法倒是精通的很。

“恩,,本君立即命人拟一道阴诏,你随转轮一同前去处理,至于卞城王,也算是你的主上,劝说其利害关系便可。”

阴君垂暮,卞城王虽年轻却沉着稳重,是他想提拔的唯一继承人,总归下不了狠心,如果他悉心改过忏悔,不再苦苦复命与那妖女,他大可网开一面。

只是,这卞城王的性子一向孤傲冷清,脾气更是让他不敢恭维,而眼下这人的可信度在他心里,尚且欠缺斟酌,一时之间,他不知作何定夺。

“还不谢恩?”阴君顿了顿,这小子还没走。

“阴君,草民还有一事相求。”天赐定了定神,拱手道。

“说。”阴君侧目,果真有所图,此人看上去眸光犀利,看似沉稳,却焦虑不安。

“若草民立下功劳,请许诺草民,将贵公主的贴身侍女,欢喜,许与草民百年为伴。”

“……”阴君一时之间,难以回过森神来,就为了一个宫女?阴君险些仰天长笑:“灭了妖女,本君,记你一功,顺了你的意,哈哈……”

“谢阴君恩赐。”天赐退出,直奔六王府。。

抵达碧水阁前,天赐整理了一番衣袖,确定没有褶皱的地方,拱手;“六王妃,草民阴阳师者叩见。”

幽幽捏着铃铛左右查看,这么痛苦,欢喜怎么受得了?难道出了地府?幽幽胡乱的翻找身上的令牌,果然。

“谁?”幽幽气不打一处来,欢喜竟然私逃了,还偷了她的令牌,她拍案而起,拉开殿门,一眼看到天赐,嘴角抽搐了几下,没想到,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平身吧,本宫正找你。”

幽幽回到殿内,示意天赐进来,天赐举步踏入,左右打量,正面后窗的粉色沙曼下,一具森森白骨,赫然入目,总觉得那空洞的双眸露出不甘的落寞和恐怖,让人脊背发凉,整个大殿,没有欢喜的影子,只有公主一人。

天赐收回失落的目光。

“你定然知道卞城王的下落,带本宫一同前往。”

“是……”天赐拱手答应,目光时不时看一眼殿外,除了四个面生的宫女,每个角落都不见欢喜的影子。

“欢喜呢?”天赐目光露出一丝犀利,他对这刁钻心狠的公主谦卑有恭,那也是因为阴君的缘故。

幽幽目光一宁,笑道:“去了酆都大殿给本宫取些首饰去了……那个,卞城王现在身在何处?”

“我带你去……”天赐心里并未多想,却对幽幽跟随之事,颇感兴趣,只要他去,卞城王的事,虽然他惹不起,却也有个人担着不是?

“好,本宫这就去找转轮,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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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昌国“君墨,可有破解之法?”

公主寝殿,卞城王与闽清并排而站,均都捏了一把汗,闽清双目无神,显露悲哀,或者,不管结果如何,似乎都与他的常月毫无关系。

看着床上仿若睡着的妹妹,心头宛若刀割,不忍再看,甩袖而去。

“我试试,能否将那缺失的部分补上。”

君墨微微闭幕,盘膝坐下,案几上乾坤画,瞬间铺展开来,一股极强的威压感,席卷而来,君墨不自觉的运气抵御,魔丹在体内不停的翻滚,释放出强大的抵抗之力。

君墨面露苦痛,再无他日那般流痞的神色,抬手捏起毛笔,颤抖的笔锋让他无法聚精会神,那条刘流线状的山川,在他脑中形成影像,他一旦落笔,便能临摹出当时的面貌。

君墨喉中发出一丝闷哼,抬起受伤的左手,稳稳地抓住持笔的手腕,笔锋缓缓与那画卷的留白接触,一点之下,顿时画轴发出风吹纸张的声音,君墨嘴角流出一丝血迹,陡然停了笔,他无法直视的是这画轴下部白玉的魂魄。

“我得寻个有灵感的地方。”

君墨将笔放下,脸上挤出一丝自认很自然的弧度,笑着说道。

卞城王蹙眉,他能看到君墨竭尽全力的样子,他是妖,却与三千年前截然不同,他的变化,若以三千年为跨度衡量的话,天壤之别都无法言明他的改变。

看着君墨一拍案几,连带着画卷纹丝不动,直冲殿外而去,卞城王浅浅道:“你爱她吗?”

君墨的身子安稳的落在金龙塔顶,案几平稳的落在他的面前,他抬眸看了一眼地上的卞城王,露出一丝妖媚的微笑,道:“不爱,本君,不知什么是爱,真心觉得她不该就这么死罢了。”

卞城王抬眸看着塔顶的君墨,缓缓点头。

君墨低视面前画卷,手中笔墨连贯性的动作,起笔,落笔,冥冥之中他似乎能看到整副画卷的原貌,那连绵幽冥之山水,回旋环绕,地地山脉孜孜不倦,他艰难的眉目紧缩着,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面色越发的苍白。

陡然,君墨眉头一宁,整个北冥山只画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地方,就觉得不对劲,这每每深入一步笔画,画轴的吸扯之力就越浓,若照此下去,不但破不了这禁制,而且完善了之前的禁制,很有可能在他即将收笔之前,将他也吞并其中。

君墨红袍随风舞动,背后繁星辉映,宛若天神下凡,偶有流星划破长空,君墨压抑着画轴的吸扯之力,眉目紧缩,少卿,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微抿薄唇,提笔,坚定的从留白根处落下。

“若世间先有菩提,再有寥寥众生,那便是一种束缚,若先有地府才有束缚,那也改变不了众生之恶念,若先有恶念,再生善念,那便是回头,只是这回头的地方,是那黄泉路,还是沉沦与地府?此处便相当于这幽冥山。”

君墨提笔落下,边画边想。

“若这画卷,先有无间地狱后,超脱为人,脱离地府,得到地藏王的超度,那天下,便又是一种面貌……”

“原来是这样……”

第174章 蜕变

君墨提笔落下,边画边想。

“若先有无间地狱后,超脱为人,脱离地府,得到地藏王的超度,那天下,便又是一种面貌……”

“原来是这样……”

随着法力渐渐消弱,君墨,嘴角溢出血渍,身子被掏空的感觉,摇摇欲坠,薄唇艰难的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整张画卷,颠倒而来,最终,恶念消除,普度众生,才得以无间空乏,民间善存。

陡然,一股清风刮过,画卷飘然落下,随着那抹红色丽影,从金龙塔顶,宛若凋零的树叶,瞬间落入黑暗,毛笔,跌落在地,碎裂两截。

卞城王目光一宁,画轴如一叶扁舟,落在他脚下,卞城王捡起,看了一眼虚空,就在这时,一抹青烟自画中冒出。

“小玉……”

卞城王目光一宁,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此生最爱的女人,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生命的价值,活着的意义。

小玉宛若轻烟一般的身子,宛若透明,一颗内丹悬浮在她左右,小玉木讷的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是他将她救了出来吗?他的蓝眸是那么的诱人。

陡然一股清风刮过,小玉身子若隐若现,卞城王蓝眸镶上了一层红晕,他抬手,想紧紧的拥她入怀,却拦了一把虚无。

“小玉……”卞城王低沉的嗓音,藏着几度沧桑,几度等待,他即便付出所有,再不要让她离开半步。

小玉的残影随风摇曳,直冲寝殿,卞城王这才明白,折身追去,看到的却是常月目瞪口呆的看着顶上的纱幔,一直不语,连眼睛都未曾眨动一下。

卞城王一把拥着常月的身子,恨不得将其塞入自己的身体,他等的太久了,若再来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否等得起。

君墨扶着地面站起来,鲜血顺着他的口角肆意涌出,透过烛台映照在窗子上的人影,他艰难的笑了,猛然一颗流星划破长空,不知道是谁的命星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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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月?”

天罡蒙亮,闽清斜坐与榻边,宫女送来羹汤,闽清接过,试探的唤一声,却见常月一动不动。

卞城王侧面,他守了整整一宿,小玉却没有说过半句话,连眼睛都未曾眨动过,她的脉搏平稳正常,卞城王几乎没一个时辰便查看她的身体一次,一整夜,紧紧握着她的手,几乎将一切与小玉有关的回忆,细细咀嚼了一遍。

“小玉……”卞城王试探的转过面,轻声呼唤了一声。

“常月”缓缓侧目,避过闽清举在她面前的汤碗,一眼看到卞城王,眸光却深沉而迟钝,蕴藏着疑惑。

这一举动足以让卞城王寻到了希望,她或许是因为适应不了这身体,此刻,她有了动静,这无非给他一丝希望,折身来到“常月”身边,深邃的蓝眸看着她。

“小玉……”

“常月……”闽清几乎与卞城王同一时间呼唤。

二人对视一眼,闽清眸中明显露出忧虑,他忘了,从这一刻开始,她不再是常月,不再是他那可爱懂事的妹妹,默然起身,带着侍从,缓缓离去。

“你……”

“常月”缓缓抬起手,指着卞城王,卞城王一把将她抬起的手攥在手里,抵在唇边,溺爱的看着她。

常月的样子依旧存在,却被另一种神情驾驭着,那漆黑的目光依然忧郁,可充满了坚毅和好奇。

“你是谁?”

随着“常月”粉嫩的唇瓣抖动,卞城王目光一拧,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常月”使劲抬着眼皮看着落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温暖而有力,一脸的疑惑,她不是被困在一个无法挣脱的笼子里吗?怎么就出来了?看来此人一定是那个作画的人,可是,又不像。

面对她的话,卞城王哑然,他心头一疼,她不认得自己了?他可是他的夫君,是她的依靠,是她口是心非爱着的男人,是她甩不掉的地妃服,他们曾今还有个孩子,他们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和心痛的回忆,她怎么可以忘记?

“你……是那个画画的人?”

“常月”抬手指着卞城王的脸,凝眉,小巧的鼻梁快要皱成一朵无法开放的梨花骨朵。

“不是……”卞城王声音轻微,没有理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上次回地府走的匆忙,根本没来得及问转轮,不知道这是否与轮回道有关。

卞城王抬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认真的说:“我是你的夫君,你身体刚刚康复,不急着去想,先喝汤。”

说着,将“常月”扶了起来,端过闽清临走放下的羹汤,调羹细心搅拌,放在唇边小心翼翼的吹着,递到“常月”的唇边。

“常月”孤疑的看了一眼卞城王,又垂暮看了一眼羹汤,她的夫君?(诧异)她才多大就出嫁了?(疑惑)此人看似英俊,蓝眸更是奇特无比,清澈的像是一潭秋日湖水,竟然满口胡言,(失望)难道是个变态的采花贼?(惊愕)卞城王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的变换神采,小脸更像是学了什么变脸术,就是不愿意尝一口递到她唇边的羹汤,缩回手,连带着调羹放回汤碗里,轻声道:“不爱吃,本王带你去街上吃。”

“本王?”

“常月”精神振奋:“你,叫本王?那我叫什么?”

卞城王蹙眉,一脸无奈,看着她那模样,险些笑出来:“不,叫毕,叫我毕。”

卞城王犹豫了少顷道:“你叫白玉。”

“白玉?”常月一脸困惑,这名字好,抬眸看向卞城王,奶声奶气道:“毕叔叔……”

“叫我毕。”

“毕叔叔……”

“……”卞城王挑眉,若一辈子都无法恢复记忆,这日后若是娶她,这称呼似乎不大给力,坚持道:“毕。”

“毕叔叔……”

“罢了,随你吧……”

东昌国,国富民强,不信鬼神,只信上天的旨意,有着金龙的庇护,整个街道,买卖关系其乐融融,从不见讨价还价之声。

闽清站在京宫瞭望台上,目光深邃凝重的看着妹妹与卞城王缓缓走出京宫,那背影,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她虽已不再是常月,可她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资格继续当成妹妹来呵护她。

第175章 画画的叔叔

闽清站在京宫瞭望台上,目光深邃凝重的看着妹妹与卞城王缓缓走出京宫,那背影,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她虽已不再是常月,可她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资格继续当成妹妹来呵护她。

“要吃什么?”

面对形色各异的吃食,卞城王扯过身后的小玉。

小玉双手紧紧的攥着,看着眼前的吃食,有小笼包,有茶点,酥糕,有卤肉,还有……还有鸭脖子……

“吃这个……吃这个……”小玉眨巴着大眼睛,小手指塞进嘴里,另一只手指着鸭脖子。

卞城王抿唇微笑,给她包了整整五斤鸭脖子,看着她乐滋滋的抱着比她脑袋还大一圈的油纸包,卞城王险些笑出声来。

来往人流穿梭,纷纷看向这二人,一个身高九尺,俊朗不凡,蓝眸迷人,小姑娘乖巧可人儿,粉雕玉琢,光这皮肤就吸引了街上过路的善男信女们的眼球。

“咦?画画的大叔……”

突然,小玉跳跃着指着前方的人流,卞城王还没看清,只见小玉将手里的鸭脖子往后一抛,来了个小仙女散花的动作,冲进了人流。

卞城王看了一眼散落一滴的鸭脖子,不知为何,心,碎了一地,抬眸看向前方,君墨立在不远处,略显疲倦。

“画画的大叔,画画的大叔……”

小玉已经来到君墨跟前,二话不说,扑了上去,君墨凝眉,顿了顿,顺势将小玉抱了起来,嘴角泛着一丝久违的笑容。

卞城王跟上来,步伐缓慢,看着君墨,此刻看着他,心里别具另一种看法:“伤势怎样?”

“这可是高高在上的鬼王爷头一次关心本君呢。”

君墨冷笑,面容疲倦,唇角干涸继续道:“呃,若死,三千年前,就死了,既然上天不让我死,呵呵……我又怎能付了上苍的旨意。”

“画画的叔叔。”小玉勾着君墨的脖子,一遍一遍的念叨。

此刻,君墨才凝眉注意道,小玉即便是无法适应这身体,也不至于张口闭口叫他“画画的叔叔”。

君墨看向卞城王。

“我也不知道。”卞城王叹息。

“去逍遥楼吧……”君墨说着,将小玉放了下来,小玉死活勾着君墨的脖子就是不愿意下来,君墨侧目看着她:“都多大了?还要人抱着?”

小玉落地,掰着手指头道:“十二岁。”

说完,“常月”鬼鬼祟祟的回头看了一眼卞城王,见他的蓝眸正看着自己,赶紧转过面,十二?十二她就嫁人了?好像也不小了呢。

“小玉还小,恐怕去这种地方不方便。”

来到逍遥楼前,卞城王顿了顿。

“老鬼,你总是逃不开约束。”君墨逐步,小玉也停步,君墨摸了一把小玉的长发道:“是不是?”

“是啊……”

卞城王无奈,跟着二人进去,后院相比之下比前堂安静许多,可依旧可见形色各异的女子,坦胸露乳的在后院走动,甚至直接在光天化日之下,脱去外衫,只穿着肚兜,卞城王蹙眉,此地似乎比清水镇的芙蓉楼还要魅惑。

“贤子,衣服洗好了没有?慢吞吞的。”

一个女子的声音宛若琉璃碰玉,卞城王侧目,女子手里拿着羽毛扇,指着井边的男子,一阵吆喝。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灵儿姐,您看,这衣服洗的多干净啊……哎呀。”

男子从水桶中拎出一件鹅黄色的衣衫,对着阳光孤芳自赏,接着不顾湿哒哒的衣衫滴着水,放在鼻头深深嗅了嗅道:“而且还香的不得了。”

君墨露出尴尬的笑容道:“君贤其实不容易。”

卞城王凝眉,浅笑,说着,便进了君墨的窝,坐在桌子边,君墨顺手抄起一坛酒,往桌子上一搁.

小玉蹲在门外,拖着下巴看着院子里的女子,羡慕的不得了,怎么会那么漂亮呢?那皮肤和那胭脂,涂在脸上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你真的没事?”

卞城王看了一眼君墨,他此刻宛若一届凡人,几乎寻不到他身上的一丝魔气。

“死不了,更何况,我还得留着命好好享受一番。”君墨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命人上了些小菜。

“何时回龙月国?”

“等君贤还清了我欠的债。”君墨仿若无事,喝着好酒,吃着好菜。

卞城王从怀里掏出些银子搁在桌上,喝了一口酒道:“照你这么吃法,君贤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里了。”

“那也无妨,人入百花丛,幸福还来不及,他定然不舍得走。”君墨捏了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一脸无所谓。

“你请我来,莫非就是为了我替你还债?”

卞城王眼看着君墨似乎连桌面上的银子看都没看一眼,却一边喝酒,那爪子就将银子给卷了去。

“不止这些,对于小玉现在的状况,我倒是知道一二。”君墨顿了顿:“她并不是失忆,很有可能记忆留在了轮回道内,你若需要帮忙,本君一定助你。”

卞城王蹙眉,他说的很可能,曾经常月经常说在一片火红的空间内,看到白玉的影子,而那轮回道,便是以赤色为主,卞城王转眸看着君墨道:“为什么要助我?你不是恨不得本王与她再无人任何瓜葛?”

“不是单纯的为了帮你,实不相瞒,我可能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君墨眸光沉淀。

这让卞城王有些诧异,他严肃的样子确实太少见,三千年前,他嗜血成狂,三千年被囚禁,费尽心思算计自己,就为了有一日能重见天日,他杀戮太重,三千年后,他依旧嗜血,却已经没了当日的杀戮,他的变化,实在太大。

这些银子,他大可去抢。

卞城王端起一碗酒,似有似无的抿了一口,静等下文。

“或者,本君只是觉得她做的醉虾味道比较好。”声音略显沉重,带着满满的回忆:“三千年前,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我没我都一样,我一直苦苦寻找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用杀戮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全世界都以我为敌的时候,我是最畅快的,至少……”

“至少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其实很感谢你,你为了捉拿我,煞费苦心,或者,倘若有一天,我从赤练岛消失了,最“关心”我的人,便是你——卞城王。”

卞城王浅笑,举起手中的酒杯,先干为敬,他此刻的心是乱的,三千年前,他若有如此领悟,恐怕,就不会困在赤练岛三千年,恐怕他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

第176章 贪恋御酿

“至少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其实很感谢你,你为了捉拿我,煞费苦心,或者,倘若有一天,我从赤练岛消失了,最“关心”我的人,便是你——卞城王。”

卞城王浅笑,举起手中的酒杯,先干为敬,他此刻的心是乱的,三千年前,他若有如此领悟,恐怕,就不会困在赤练岛三千年,恐怕他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

“我只是想,再回无间地狱看一看。”君墨说完,一口喝完碗中酒水:“更何况,以你现在的处境,恐怕再回地府,定然不那么简单。”

卞城王玩弄手中的酒樽,目露遐想,他知道,为了小玉,即便是让他重新选择,他也无怨无悔。

“你若决定入轮回寻找小玉的记忆碎片,必须得带上她回地府,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想必老鬼你不会不知道。”

君墨断言。

“本王自己的事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同样冰冷的话语,相比昔日,略显缓和。

“幽幽与转轮已经来到东昌国,你可知?”

君墨冷言。

卞城王蹙眉,将手中的酒樽放下,轻声道:“幽幽即便知道常月是小玉,她也未必会伤害她。”

“好……既然你这么有把握,我就不再多说,我择日便回赤练岛,若你决定入轮回,叫上我。”

君墨说完,伸出手掌。

卞城王抬眸看了他一眼,略显疑惑。

“血玉……”

“本王给你一道符纸……”卞城王单手平伸,一道黄符呈现与手掌之上,递给君墨,血玉能随便给人吗?

今日君墨为何会告诉他这么多?卞城王想着,单手背后,准备离开。

一眼看见院子里,小玉正挽着袖管有说有笑的帮人家洗衣服。

“贤子,你看我穿这衣衫好不好看?”

卞城王眼看着小玉从水盆里拎出一件湿哒哒的衣衫,覆在自己的身上,在原地转圈圈,水滴甩的到处都是,甚至有几滴不听话的落在了卞城王的脸上,玉翠连珠的笑声,回荡整个后院。

“好看,好看……”

君贤和蔼的看着小玉,无奈夺下她手里湿哒哒的衣衫,塞进水里,惹来小玉一脸的不高兴。

卞城王看着小玉全身上下打湿的没有一块干的地方,走上前去,脱下衣衫,裹住小玉道:“别玩了。”

简单的三个字刚落音,小玉就觉得自己被抱了起来,而且不管她如何挣扎,毕叔叔就是不放手。

“我还要玩一会……”

“想洗衣衫,回去给叔叔洗一洗,整个后宫勤务宫的衣服都给你洗。”

卞城王无奈,怀里的小姑娘简直就是下了热锅的芝麻,一点都不安生,至少卞城王是不厌其烦,小时候的常月乖巧可爱,懂事,心思成熟稳重,恐怕,也只有小玉儿时是这副德行。

“贤子叔叔,救命啊,画画的叔叔,快来救救我……”

披着夕阳,卞城王的身影在石板街道上越拉越长,肩膀上那团肉肉,总归是消停了。

晚风徐徐,御花园凉亭内,一壶老酒,一个人影,虽说已到春季,却依旧带着冬日的三分寒气,卞城王深邃的眸光看着星空,一抹黑影在黑暗中一闪,转轮王的身影凭空出现,一脸严肃。

“老卞,你怎么还有闲情雅致喝酒赏月?”

卞城王不动声色,沉声道:“转轮觉得本王该怎么做?”

“带着那姑娘回地府领罪,兴许阴君能网开一面,毕竟他惜才之心集于你一身。”

转轮王一愣,看了看四周,此处极为静溺,也无旁人,干脆坐下,撩起袖管,准备尝尝这民间俗称的御酿。

“小玉体内的内丹还正在溶解,还得等上些日子。”

卞城王撩起前摆坐下,仰头喝了一口,等到那时,小玉的灵魂才能彻底占有常月的身体,容貌也能随之改变回来。

转轮王一愣,他记得老卞提起过那乾坤画轴的事,疑惑的问道:“那姑娘的魂魄解封出来了?”

“恩。”卞城王抿唇点头。

“嘶……”转轮王吸了一口凉气,蹊跷啊,此事甚是蹊跷:“你解开的?”

“不是,是三千前囚禁在赤练岛的蛇妖,君墨。”

“有印象,只是此人,为妖魔,怎么会解开那乾坤画轴的禁制?”转轮王眯着眼睛看向远处,怎么都想不明白。

“本王也不知他如何参透其中奥秘。”卞城王面容波澜不惊,心里却疑虑。

“转轮,不知道当时在轮回道中身负重伤的君墨,你可有印象?本王总觉得他与吡咯长得七分神似。”卞城王似乎想到了什么,认真的问道。

转轮王顿时拍案而起,双眸露出惊骇,似乎一句惊醒梦中人,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确实有几分神似,可是,当年吡咯因一时悲悯,放过了一只妖,酿成三千年前那场人妖大战,被打入无间地狱,他本该成仙得道,却落的如此下场。”

转轮王长叹,转眸一愣道:“此人倒是与吡咯有何关系?”

“这正是本王疑惑之处。”卞城王来回踱步,自言自语:“三千年,到底因为什么引发了人妖之战?”

“回去查查史册便知,今日我老头子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希望你能赶紧回地府,休要再耽搁,好不容易甩开了幽幽与那道士才来与你见面,以本王来看,幽幽公主好推辞,她身边那位道士,可不怀好意,是个难应付的茬,他竟然拿到了阴君的诏书,奉命前来,我老头子也没法子……”

转轮王一口气说完来意,将酒樽内的最后一滴酒舔入腹中,看着手中的酒盅,来回翻看,目光盯着那盛酒的玉壶,连连称赞:“真不愧是御酒,好酒,好酒,哈哈……”

“那就再来一杯?”卞城王面对转轮的终稿视若无睹,却沉淀在心里揣摩,抬手给转轮王斟满一杯。

转轮王不好意思的老脸一红:“再来一杯就再来一杯哈。”

“毕叔叔……”不远处,小玉披着裘绒披风,站在风里,小巧的面容被风吹乱的发丝缭绕着,若隐若现。

转轮王一愣,这最后一杯酒刚刚递到唇边,还没来得及喝下,一挥袖,连带着酒盅都消失了,石桌上,还不小心滴落了两滴。

“刚刚,玉儿好像看见了一位爷爷在这儿,哪去了呢?”

小玉快步跑来,春风扬起身后的披风,与那长长的乌发融为一体,分不出彼此,来到凉亭内,到处翻找,桌子底下,湖水里,连酒壶都被她翻个底朝天的找,长发随着她的动作甩来甩去:“哪去了?”

“小心,别洒了一身的酒。”卞城王含笑看着她萌萌的表情:“是不是困了?产生了幻觉?”

“或许是吧,今天想事情想的脑子疼着呢。”小玉挠了挠头皮,一脸坚定的认为,肯定是幻觉。

“想到了什么?”卞城王试探的问道。

第177章 半个月没洗澡

“或许是吧,今天想事情想的脑子疼着呢。”小玉挠了挠头皮,一脸坚定的认为,肯定是幻觉。

“想到了什么?”卞城王试探的问道。

后头,闽清刚刚看完白日的奏章,肩头酸疼,双眼肿胀,漫无目的的想去看看常月,却发现她不在房中,踱步之际,遣散了所有护驾的人,来到御花园,便听到她同龄般的声音。

“就觉得吧,浑身不自在,不是这里痒痒就是那里痒痒,你看,这里还长了一条红线。”

小玉一脸无辜的将袖管卷起来,露出粉嫩的手腕,借着凉亭上头的琉璃盏,能清晰看到那葱白的手腕上,灰萌萌的青筋,可就在那脉搏处,一条细细的红线足有一掌长。

卞城王看了一眼,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小玉,这红线,证明你在不断长大,不是什么病,身子痒痒,那是因为你该洗澡了。”

卞城王笑了。

“毕叔叔,你笑的……真好看……”

小玉歪着脑袋抬头看着他。

卞城王一愣,此话似曾相识,而眼前的她却不知道,只有她才会让他由衷的笑出来,这笑,也只有她,他才会不受控制的笑出来。

闽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总是觉得这一幕应该属于他,他依旧无法控制的想去呵护这个“妹妹”,举步踏进。

“哥哥笑的好看吗?”闽清看了一眼卞城王,低头看着“妹妹”,咧着嘴,一丝无力的笑容死板的扣在他的脸上。

小玉犹豫了一会儿,她很想说不好看,可是看着这个人似乎对她挺好的样子,他的眼睛从始至终都那么忧郁,好像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一样。

“好看。”

闽清习惯性的捏了一把她粉嫩的小脸,就像小时候哄妹妹笑一样:“愿意做东昌国的公主吗?”

卞城王不语,此事,闽清早在之前就找他谈过,卞城王也如实诉说,他会带她离开这里,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公主?”小玉双眸来回闪烁,似乎在思考:“好啊,只要不做毕叔叔的妻子,做什么都好,毕竟……毕竟人家还小嘛。”

卞城王一愣,这丫头何时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闽清抬眸看了一眼卞城王,浅笑的看着妹妹道:“叫一声皇兄。”

“皇兄。”

小玉不好意思的叫着,她感觉自己太幸福了,不管是她不怎么喜欢的毕叔叔,还是那个画画的叔叔,还是这个看上去熟悉,却又不认得皇兄,都对她这么好,对啦,还有贤子叔叔。

一时之间,卞城王从她脸上看到了幸福与满足,竟不忍打破,若能一直庇护着她长大,那些记忆是不是就不那么重要?

那些记忆中是不是有她痛苦的经历,和一切他所不知道的故事,她到底如何成了魔,他很想知道,一直都觉得错失了她命里最精彩的画面,至少在她哭泣的时候,他有那个资格陪在她身边。

那一次次的拒人之千里,一次次的约法三章,退避三舍,一副副憎恶的眸光,想到这里,卞城王抬手按在了太阳穴。

“从现在开始,你还是朕的妹妹,封号常月公主。”

闽清直起身,看着卞城王,恳切道:“谢谢。”

谢谢他能给继续让他做常月的皇兄,谢谢他能给他一个赐封机会,虽然在众人眼里,她依旧是常月公主,他还是要谢谢他。

………………………………………………………………………………………………

“我不洗澡……不洗澡……”

天罡大亮,只见公主寝殿的门突然开了,小玉双手抓着门栏,死活不愿意进去,后头四个宫女使劲的拽着她,又不敢用力。

“常月公主,您都半个月没洗澡了。”

“公主,您真的……真的该洗澡了……”

“不洗澡,我饿了,要吃鸭脖子,鸭脖子……你在哪里?速速给本公主滚过来。”

小玉双手死命的抓着门廊,就是不愿意松口,高声呼喊鸭脖子,玉颈上的青筋因为高升,而暴露出来,面颊绯红,长发在半空飞舞,死命挣扎。

为什么一定要洗澡?她昨天刚在芙蓉湖里“洗”过了,怎么能说半个月没洗澡呢?这公主,实在太难当。

“公主……您,您就饶了奴婢……还是洗澡吧。”

两个丫鬟不停的加热水,这都从清晨一直折腾到了快晌午,依旧没能将公主按进木桶里,水都换了三回了。

“鸭脖子。”

一声低沉的声音闪过,一个油纸包包掉在半空。

悬着身子的小玉,看着一双大脚,顺着往上一看,众宫女放下手,小玉眨巴着大眼睛,目光落在了那油纸包包上,不管她多么的不喜欢这个冷冰冰的毕叔叔,可也算是救了她一命,连忙夺过油纸包包,面露饥渴之色,打开,便一把抓了三个塞进嘴里。

重宫女哑然,这……常月公主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卞城王浅笑,意识中有句话语在脑中回旋——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别噎着。

赤练岛上,他轻声道,却没有留意她一边吃一边流泪的双眸,此刻想来,他的心头一阵揪疼。

“既然公主不愿意,就别逼她了。”

“可是,公主已经半个月没洗澡了呢。”

“谁说本公主半个月没洗澡?昨天才在芙蓉湖里头洗过。”

“噗……”婢女各个掩口笑。

卞城王也忍俊不禁。

“常月公主昨个儿,喝了不少芙蓉湖里的水吧,呵呵……”一一位婢女,看上去与小玉相处的不错,一点都不怕小公主,掩口笑开了。

等到小玉啃完所有的鸭脖子,便吵着要去逍遥楼找“画画的叔叔”和“贤子”,卞城王拗不过,看着她这么容易满足的样子,他也着实不忍。

走在大街上,引来多人的目光,若不是这女孩子太小,看着这蓝眸的男子,满眼的爱慕,真是一堆金童玉女,上天将所有厚恩,都赐给了他们二人。

“给我看看你的手。”

小玉将油纸丢掉,把手在衣衫上随便蹭了蹭,才伸出来。

卞城王浅笑,双指捏着小玉的小手心,将她的袖管往上挪了挪,那条红线已经蔓延得到了她的肩膀,再等几日,这红线蔓延到心口的时候,小玉,就真的回来了。

抬手将她手腕上的袖口重新整理妥当:“小玉很健康。”

“卞叔叔,你是学医的吗?”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这红线代表玉儿健康呢?”

“……”

第178章 让小玉忌惮的脸

“卞叔叔,你是学医的吗?”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这红线代表玉儿健康呢?”

“……”

“那鸭脖子,为什么那么好吃呢?你和画画的叔叔怎么都喜欢喝酒呢?酒是什么味道?还有皇兄,他看着玉儿的眼神怎么总是很伤心?”

“……”

卞城王双目一颤,能一个一个的问吗?还有,别总是问一些这么低智能的问题好吗?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拖着长长的影子,没入了逍遥楼的后院。

卞城王前脚刚踏入后院门槛,小玉一个影子闪过,先一步冲了进去,大呼小叫:“贤子叔叔,画画的叔叔……”

“王爷,幽幽给您请安,近来可好……”

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卞城王看了一眼后院,退了出来。

“小丫头,你找贤子叔叔?他已经走了……”院子内传来一位青楼女子的声音。

“好……”

卞城王看着幽幽,许久未见,她一席鹅黄色罗群,显得面色更加苍白,面容也失去了昔日的红润与笑容,硕大的眸子,似乎缺少了些明晃晃的东西。

“卞城王……”天赐拱手行礼。

此处乃天国祥和之地,卞城王抬手,示意其免礼,卞城王顺势看了一眼,却不见转轮的影子,低垂眼帘看向幽幽道:“你怎么来了?”

幽幽抬眸,闪烁着大眼睛,她若不来,恐怕会因相思成灾而死在地府,难道,她就不该来吗?难道,寻自己的夫婿,也需要一个理由吗?明知自己的夫婿在外黏糊惹草,不忘前尘,她连看看他都要寻个妥当的借口吗?

“我……闲来无事,便随着转轮王前来,替父皇请你回府,北海上空尸气纵横,泰山王那边毫无动静,不知凶吉。”

幽幽长出一口气。

“恩,你回去吧,本王尽快回府便是。”卞城王声音平静,抬眸看了一眼天赐道:“护送王妃回府。”

“这……”天赐犹豫,他看着卞城王,表面上恭敬有礼,心里头的恨意不比对白玉少,他此刻前来是杀了白玉的,不是他一句简单的话,就将他推走。

“王爷,你为何这么狠心?难道,幽幽千里迢迢来看你一眼都不行吗?”

幽幽双眼含泪,唇角颤抖,她狠毒了白玉,目光露出闪烁不定的光晕,抬手指着卞城王身后的逍遥楼道:“若卞城王执意赶我走,我宁愿在此常住。”

“幽幽。”卞城王声音阴冷,堂堂幽冥公主,六王妃,竟说出如此轻薄的话。

过路的人均都看向此处,卞城王的蓝眸,他的俊朗,再加上一个面带铜甲的阴阳使者,身背古剑,更是招来多人驻步观望。

卞城王撇过眸光,不再言语,只有幽幽呜呜咽咽的哭泣。

“好了,别哭了,本王答应你回府便一定会回府。”卞城王声音柔了下来。

“白姑娘呢?是不是也带她一起回府?”幽幽倔强的抬眸看着卞城王,一副打死不认输的表情。

“你不是与她相处的挺好吗?”卞城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幽幽顿时面色一僵,目光游离不定,不再说话,她能说什么?她要大声的告诉卞城王,她不但讨厌她,还狠毒了她,她霸占了她的王爷,还霸占了王爷的心。

“毕叔叔……”

身后传来有气无力的脚步声,半晌才挪到了卞城王的身边,拽着卞城王的衣袖,一脸失望道:“画画的叔叔和贤子叔叔,都走了。”

“没关系,日后还会再见的。”卞城王目光柔和,抚摸着小玉的长发。

幽幽目光一宁,与天赐对视了一眼,这女孩长得水灵可爱,皮肤细腻,可谓是一个倾城的美人痞子,这一头奇长的秀发,宛若瀑布,幽幽凝眉,她是白玉吗?这个女孩是她吗?

天赐眸中露出危险的气息,恨不得一刀砍上去,了结她的小命。

他怎能感受不到这姑娘体内白狼的内丹气息?绝对不错,她的魂魄竟然从画轴内被救了出来,到底是谁,有这般本事?

小玉乖巧的点头,这才注意道天赐与幽幽,本能的反应,将身子往卞城王身后挪了挪,忌惮的看着幽幽。

“过来,到姐姐这里来……”

幽幽挤出一丝自认为最完美和蔼的笑容。

小玉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可她的眼神很阴毒,一看就让人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还有这个带面具的人,脖子上还有恐怖的疤痕,这面具背后一定像鬼一样怕人,不由得让小玉想到了时常出现在噩梦中的怪物。

卞城王感觉小玉拽着他袖管的手,正在瑟瑟发抖,将她拽了出来,墩身指着幽幽,柔和道:“这位,是幽幽姐姐,以后,你们会像亲姐妹一样相处。”

小玉使劲挣脱卞城王的手,身子使劲往后缩,就是不愿意上前,恐惧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幽幽。

幽幽哼哼,这家伙够记仇的,不就给你吃了些有虫子的糕点吗?再说,你不也没吃?竟然怕成这样?是不是觉得不够我一把掐的?

“本王先带她回去,三日后,大家在东城门汇合,启程回王府。”

卞城王不勉强小玉,将她的小手拉住,希望能减少她的恐惧感,说完,便折身离开。

“毕大哥……毕大哥……”幽幽叫唤,眼睁睁看着王爷拉着白玉渐渐远去,撕心裂肺的声音她能清楚的听到,猛然觉得身子像是被掏空一般。

小玉一边走,一边不忘回头恐惧的看一眼,这一眼,小玉吓得双手并用,攥着卞城王的手。

“怎么了?”卞城王温柔的问道。

“没……没什么。”小玉不敢再回头了,她方才明显看到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目露凶猛,将身后的古剑握在手里,好像要追上来杀了她。

“你要杀妖女,本宫不阻拦你,但是,卞城王在,你最好还是沉住气。”

幽幽捂住天赐握剑的手,劝说道。

………………………………………………………………………………………………………………

小玉回到寝殿,看都没看一眼宫女准备的晚膳,和着衣衫就翻身钻进了被窝,裹在身上的被子瑟瑟发抖。

毕叔叔似乎和他们很熟,难道是一伙的吗?那个带面具的男子,看上去是那么恐怖,怎么与她噩梦中的男子那么像?世间真的会有这般巧合的事?

第179章 皇兄庇护

毕叔叔似乎和他们很熟,难道是一伙的吗?那个带面具的男子,看上去是那么恐怖,怎么与她噩梦中的男子那么像?世间真的会有这般巧合的事?

若卞城王与他们是一伙的,那三日后启程,卞叔叔是不是会把自己也带上?想到这里,小玉不停的发抖,宫女齐齐围了上来,想将公主的被子拽下来。

“公主,您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让奴婢看看。”

“公主,这被窝里可会闷死的。”

“公主,您还没用膳呢。”

“去请皇上。”其中一个宫女知会。

“公主,您可是半个月都洗澡了呢?说不定这被窝里有虫子啦。”

“走开,别烦我,我要睡觉……”小玉半晌才从被窝里发出沉闷的声音,就是不愿意将脑袋露出来。

小玉想一想毕叔叔说的话,他还说那个女人会与她像姐妹一样相处,想到这里,小玉哇啦一声大哭起来。

“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公主,您怎么了?您可不要吓奴婢……”

“皇上来了没有?”

“皇上驾到……”

一声传话抵达,众宫女顿时出了一口气,齐齐站立一侧,行礼请安。

急促的脚步声接踵而至,快步走到小玉床前:“常月,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闽清一脸倦容,连龙袍都没来得及换下,手上还沾染了些许黑墨,一看便知是正批着奏章,急匆匆的赶来。

“皇兄……”

小玉抬手掀开被褥,一头扎进闽清的怀里,哭声没减反而更大,闽清抱着小玉的身子,不停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转眸看着宫女道:“如此伺候公主,你们都想“领赏”吗?““皇上息怒……”

宫女下跪,吓得瑟瑟发抖:“奴婢们也不知,这一回来公主就,就躲进被子里,不让女婢碰……”

“不管她们的事……”小玉停止了哭泣,抬起通红的双眸看着皇兄道:“我,我不想走……”

说道这里,小玉又大哭起来,闽清眉目一宁,蒙上一层雾水,面容变得僵硬。

“乖,你哪都不去,就在皇兄身边待着,即便出阁了,皇兄也留着你当老姑娘养着,不怕,不怕……”

直到午夜,小玉才疲倦的趴在闽清肩头睡去,闽清将小玉缓缓的放在床榻上,盖好被褥,甩了甩发酸的臂膀,压低声音命人这一夜,不可离开公主床榻半步,公主若醒来,随时禀报。

闽清一甩大袖去了御花园,果不其然,他在。

“何时起程?”

“三日后。”

“你有问过常月的想法吗?”闽清一改昔日稳重的语调,带着痛苦,低声咆哮。

小时候,他比常月年长五岁,因为被冠上妖女的罪名,连个宫女都欺负她,她才那么点大,躲在御花园里哭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安慰她,那个时候,他就发誓,这一辈子再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再不让她哭。

四岁那年,身染重病,他以为妹妹永远都回不来了,他甚至想过为了陪着妹妹,与她一同去死,这样才能一直保护她不被人欺负,可谁知道他心爱的妹妹醒了,老天是在开玩笑吗?竟然夺去了她的光明,夺取了她的记忆,她变得更加不爱说话,不爱笑,甚至忘记了他的样子。

卞城王回眸,愣愣的看着闽清,月光璀璨,整片御花园,被染上了一层晶莹的白霜,闽清的眼角挂着晶莹的东西。

“事已至此,本王大可回答你心里几个问题。”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偏偏选中朕的妹妹?”

“我乃地府第六殿卞城王,至于常月,造物弄人,本王之前都已对你说过。”卞城王背过面去,不看他。

闽清眸光阴暗冰冷,第六殿卞城王?地府?这些对于他所在的东昌国,乃一届神龙王庇佑的国土中,对这个词,他感觉极为陌生诧异。

“还有问题吗?”

“你一句造物弄人,就搪塞一切罪责?”闽清愤怒,远处锦衣卫齐齐围了过来,闽清抬手表示退后,他今日要将妹妹落在他心头的泪水,全部奉还给这个所谓的第六殿王爷。

“那个叫白玉的姑娘,想必也不是什么善类,若她还有一丝良知,定然会放过常月。”

卞城王蓝眸眯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扫在闽清的脸上,白玉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姑娘,即便她是妖,她是魔,这一切都不怪她,他怎么可以让一届凡人玷污小玉的清白?

卞城王十根手指头捏的啪啪响,最终还是长出一口气,小玉本就是非正常步入轮回,若因她起了太大的风浪,必然扰乱了生死纲常,坏了三界的定律。

最重要的一点,他还是前世之身名为罗青毅的时候,他可以为了小玉不顾生命,有时候想起来,后怕,若当日没有他,那么,他的小玉此刻又身在何方?

“闽清,恐怕你还没有明白。”

卞城王抬步,来到闽清面前,一字一句道:“即便白玉不占有常月的身体,常月的寿命早在四岁那年便已了却余生,你反倒应该谢谢这一遭弄人的轮回,让你的妹妹多陪了你这么多年。”

闽清肩头一颤,愣愣的看着卞城王,他不敢相信,若如此说来,他岂不是不应该怪罪这六殿王爷,反而还要谢谢他,让那叫做白玉的姑娘,占有了妹妹的身躯?

多么可笑的真相。

闽清身子缓缓蹲下,竟然抱着自己的脑袋,扬天大笑了起来,锦衣卫蠢蠢欲动,谁又见过一国之主有这副失态的模样?

“朕,什么都不想管,朕,只想,留住她,再也不要看到她掉一滴眼泪……即便拱手让出江山,朕…………也愿意。”

“可惜的是,即便你让出江山,也于事无补,改变不了生死轮回,三界纲常,如果本王承诺不让她受一点委屈,是否能宽慰你的心?”

卞城王声音平和,他在人间已经待的够久了,对于人情,他感触最深,除了酒铺里的铁杆,还有虎子送来的酒豆子,便是此刻的他——闽清。

人,虽然只有百年寿命,却体会着人情冷暖,精彩之处,便是他羡慕的地方,至少可以拥着心爱的女人,成就所谓百年的“白头偕老”,而他,一个生命无止境的鬼王,他这一句许你“一生一世”,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第180章 你在玩火

“皇兄……”

小玉眯着眼睛,红肿的眼袋略显憔悴,站在寝殿门口,迟迟不肯进去更衣梳洗。

“去吧,时辰不早了……”

闽清一席白衫,高挑的身子显得一尘不染,黑色边,黑色锦带,吊着一块上等墨玉,整个黑白色泽托现的他整个人苍凉了不少。

看着公主抓着门廊,眼神闪烁着泪花,他心欲裂,背过面去,不忍直视,遮盖他脸上脆弱的表情:“皇兄给你准备了很多你喜欢吃的,穿的,用的,还有玩的……”

小玉看着皇兄的背影,心里酸楚,依依不舍的回房,丫鬟们开始给她梳洗,浴桶内冒着热气,屏障上,几滴调皮的雾水,滴落下来。

小玉不动声色,任由丫鬟替她散开发丝,一缕一缕的梳着,将她,扶进了浴桶内。

一股暖流包裹着她的身子,可是,她还是觉得很冷,很冷,他害怕那个面具人,从骨子里怕,然而毕叔叔和他们是一伙的,他们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

想着想着,小玉粉嫩的小脸,低垂着眉目,长长的睫毛挂上了几滴晶莹的雾气,看着水面漂浮的玫瑰花瓣,猛然就模糊了。

小玉抽泣,却不敢哭出声来,她木讷的捧了一把热水泼在脸上,目光落在手臂上,那条红线宛若细腻的游蛇,从她的脉搏一直延伸到了锁骨下。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可是,总有一种恐惧感在心头摇荡,不安稳,知觉告诉她,这条红线在飞速蔓延,直到心脏,便会发生一切她所无法想象的事情。

“公主,时辰不早了,该更衣了……”

小玉诧异,她这不才刚入了浴桶吗?不是很久没洗澡了么?就不能多洗一会儿吗?

宫女排列站开,人手端着托盘,衣帽,外衫,等着小玉踏出浴桶。

“嘘……”

门外响起一声特别的鸟鸣,宫女相视一眼,坚定的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托盘:“公主,得罪了。”

小玉这才发现,这说话的两个宫女竟然很面生,小玉刚要开口大叫,便被人捂住了嘴巴,二人将公主抱出来,飞速给她穿好一席普通的白衫,扣上一顶帽子,将她那头秀丽的长发塞进帽子里。

小玉目光露出恐惧,拼命的挣扎。

“公主,奴婢奉命行事,还请恕罪……”

……………………………………………………………………………………………………

“不是让你们在东门等候?”

京宫城门外,卞城王看着长长的队伍,闽清以掩人耳目,下嫁公主为借口,整整预备了京宫的所有兵马,阵势浩荡,从东昌国东门一直延伸到京宫公主寝殿,上至众位将士,下至一兵一卒,均都披红挂彩。

“弟子觉得不对劲,赶来看看……”

幽幽还没说话,天赐抢先一步。

转轮王在一旁不言语,真个街道被京宫将领占据,维护持续,东昌国的百姓纷纷聚集与东昌国主道上,想一睹这常月公主的芳容。

“先皇在世时,命人诛杀常月公主,常月公主前段时间回朝,这又出嫁了。”

“不知道是哪国王爷有幸娶到常月公主呢。”

“瞎说什么,那是皇帝爱民如子,明知公主是妖孽,当然是随便许个人家推出去了,难不成还留着祸国殃民?”

“嘘,小声点。”

“若不然,为何常月公主小小年纪,刚满十二岁便要出嫁?”

众人点头,议论声此起彼伏。

“王爷,非要带那妖……白姑娘回府?”幽幽上前,勾着卞城王的胳膊,将脸顺势靠在卞城王肩头。

“难不成让她流落民间?”卞城王简言,看向天赐道:“此事乃东昌国主自行安排,并无恶意。”

天赐拱手,眼看着日晒当头,却不见闽清送公主出门,看热闹的人也蠢蠢欲动,这都快过吉时了。

………………………………………………………………………………………………………………

“先祖显灵,为护我国公主,烦劳先祖,请出护国神灵,神龙王……”

闽清挺直的背影,从公主寝殿,一直三拜九扣,步步向着后山灵动内的祠堂缓缓前行。

日晒当头,他的身影,略显疲倦,每一步都踩着妹妹的泪眼的双眸,留下一片片血迹。

“先祖显灵,为护我国公主,烦劳先祖,请出护国神灵,神龙王……”

众将领看在眼里,各个八尺男儿,雾眼朦胧,不忍直视,以往对常月公主妖孽的说辞,顿时觉得内疚许多,特别是面对这新任的明君。

京宫后殿,祠堂内,供奉着东昌国位列先祖,以及卫国殉职的将军,最高处,却供奉着神龙王雕像,两排烛火明灭闪烁,闽清连连扣头,额头血肉模糊,鲜血顺着他的鼻梁缓缓滑落。

“先祖显灵,为护我国公主,烦劳先祖,请出护国神灵,神龙王……”

…………………………………………………………………………………………

卞城王抬眸看了一眼太阳,蓝眸蹙眉,此刻他才发觉这些护送队伍中各个都是东昌国的武将,恐怕连护卫边疆国土的将领都被他连夜调回京宫,一个箭步消失在众人面前,直冲京宫寝殿,此刻他才恍然大悟——他误信了闽清。

天赐一看,事情果然有变,抬脚就要踏出,京宫门外的兵卒,均都丢下长矛,手持长刀,兵戎相向。

“都是伪装的……”天赐咬牙切齿。

“你们想干什么?可知本宫是谁?就你们这群肉体凡胎还想在本宫面前耍大刀……”

幽幽大喝,她此刻也突然明白了过来,一时之间,火药漫天,一触即发。

天赐根本没有将古剑出窍的打算,杀鸡焉用牛刀?双拳紧握,直冲人群,与其正面交锋起来,那些战将,因东昌国安居乐业,并无实战意义上的拼杀,而导致不堪一击,整个东昌国开始躁动。

街道两侧近距离的人开始蜂拥窜逃,远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肖尖了脑袋,伸长了脖子望着京宫城门探来。

卞城王身影一闪,直冲小玉的寝殿,守在门口的将领,均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卞城王咔嚓一声将门踹开。

伴随着一声脆响,寝殿内四个宫女,举剑横在脖子上,一息之间,全部自刎,冒着热气的浴桶依旧健在,小玉换下的衣物搭在屏风上,却不见小玉一丝的身影。

“该死的……”卞城王一拳砸在朱红的柱子上,整个寝殿,晃了两晃,蓝眸露出冰冷的寒意:“闽清,你可知道你在玩火……”

第181章 闽清反悔

伴随着一声脆响,寝殿内四个宫女,举剑横在脖子上,一息之间,全部自刎,冒着热气的浴桶依旧健在,小玉换下的衣物搭在屏风上,却不见小玉一丝的身影。

“该死的……”卞城王一拳砸在朱红的柱子上,整个寝殿,晃了两晃,蓝眸露出冰冷的寒意:“闽清,你可知道你在玩火……”

冲进卞城王脑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他最惧怕的念头,若因为这一遭坏了三界常规的轮回道,造成灾难,那么,三界纲常彻底紊乱,即便是阴君,也无能承担。

一个身影急促转身,众将士只觉得一阵阴风刮过,一抹模糊的身影一闪消失。

闽清,他好大的胆子,他到底有什么资本与本王作对?

卞城王来势汹汹,他无非就是仰仗着护国神灵,眼下,他别无选择,即便是神龙王,他也要拼死一战。

“先祖显灵,为护我国公主,烦劳先祖,请出护国神灵,神龙王……”

祠堂内,闽清绝望的看着那尊金龙雕像,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无力的说完最后一句话,身子晃了晃,无力的站了起来。

“好,我闽清谋朝篡位,罪有应得,得不到神灵相助,那么……”闽清紧握绣拳,脖颈青筋暴露道:“我——自己……战。”

闽清步步向前,从将军灵位前,拿起那把曾经力战沙场的宝刀,轻言道:“楚风将军,借您宝刀一用。”

反身出门,祠堂外,守着京宫的锦衣卫,锦衣卫都是出类拔萃的杀手,以防止朝臣图谋不轨而组建,却没想到用在了此处。

“锦衣卫听令……”

“守在后山,定要保护公主周全,不然提头来见!!”闽清大义凌然说道,猛然语调缓和“是”锦衣卫均都一体黑衣蒙面,一声令下,四下埋伏。

一股阴风撩起闽清洁白胜雪的衣衫,陡然,卞城王以眨眼之速,已经来到身边。

“闽清,你如此做法,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卞城王蓝眸阴冷无比,直视着,让人脊背冰凉:“若误了三界纲常,岂是你小小东昌国担负得起的?”

“朕不管什么三界众生,朕,连江山都可以不要,三界众生又关我何事?”闽清与其对立,龙颜坚定,毫不畏惧。

“小玉在哪里?”卞城王单手背后,一股阴气聚集与掌心,步步紧逼。

“朕,不会让你带走她。”

闽清语音一落,卞城王抬手,一股极强的冲击力和阴冷之感,袭面而来,卷起后庭山的花瓣,闽清横刀一批,顿时刀芒乍现,身子猛然后退,宛若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十丈之余,不偏不斜的撞进祠堂内。

整个身子毫不留情的砸在先祖灵位上,哗啦啦,灵位散乱非常,掉落在地。

闽清喷出一口血,单刀拄地,艰难的站起来,摇摇欲坠的身子,毫无一丝后悔。

卞城王蹙眉,此刻,小玉已然到了吞噬的时间,他只恨自己太疏忽,太信任闽清,太过心软,恨自己不能一掌拍死他。

一丝残魂步入轮回,已然乱了纲常,却因此造成一国君主枉死,那,便是连锁反应,所有因小玉而丧命的人,终究会在地府有个因果,他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如若不然,轩然大波还在后头。

“本王该怎么与你解释,你才明白?”卞城王长出了一口气,他可是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个找他做木雕的小男孩,竟然在几年后的今天,与他生死相搏。

“从这一刻开始,你不需要解释任何。”闽清喘着粗气,目露坚韧,死活都不愿意放弃。

卞城王冷眸阴寒,眯成一条危险的缝隙,看着闽清,手指攥的啪啪作响,抬手就要抓向闽清的脖颈,突然间,一阵碎裂的声音传来。

“吼……”

悲鸣之声震耳欲聋,卞城王放下手臂,直冲而出,一道金芒闪过,顿时整个东昌国的上空,风起云涌,龙尾一扫,风云聚变,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来,一道道晴天霹雳,裂响四方。

闽清虚弱的仰头看着天空,泛着一丝笑容的嘴角,挂着干涸的鲜血,缓缓下跪:“神龙王佑我东昌,东昌则盛世太平……”

“该死……”卞城王狠狠咒骂,回眸看了一眼闽清:“你就好好的等着你那可笑的神明如何佑你东昌!!!”

最坏的可能宛若烧红的木炭,在他心里燃烧着,只见那金龙穿梭于云层之间,若隐若现,速递之快,常人无法以肉眼捕捉到它真实的身影,陡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带着一声炸响,直接砸在了东昌祠堂之上。

“轰隆隆……”

祠堂顿时狼烟滚滚,火苗四射,闽清几乎不敢相信,神龙王不是东昌国的护国神灵吗?它是不是搞错了?

“不好,常月……”闽清大喝一声,直冲坍塌的祠堂而去。

卞城王眉目一宁,一道黑影闪过闽清身边,撂下一句话:“不想死,就给本王在外面老实的待着!”

坍塌的祠堂内火舌撩人,废墟中隐约有一处暗道,卞城王二话不说,一掌劈开散碎的木头,冲了进去,这暗道背后竟然是后庭山的崖壁,根本没有小玉的影子。

“小玉……”卞城王大喝,声音回荡山谷,身后火苗熊熊。

就在这时,几个黑影飞檐走壁,从谷底正向着此处逃来,其中一位黑衣人,背着似乎沉睡的小玉,只见一道金芒闪过,一声炸雷响彻半空,闪电直射黑衣人而去。

卞城王身子一纵,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他一遍一遍的念着:“快……快……"

什么叫快若奔雷,这便是,只见一抹黑影一闪即使,就在那闪电即将砸在黑衣人头顶半寸的距离时,卞城王一把将小玉揽入怀中,迅速遁走,落脚之刻,踩着身后雷鸣炸响之声。

卞城王单手扣住崖壁岩石,身后的崖壁已经被那闪电劈出个大窟窿,正冒着白烟,四个黑影宛若烧焦的木炭,飘着黑烟,向着崖底落去。

就在这时,下一道闪电接踵而至,直直砸向卞城王扣住的岩石上,卞城王单臂猛然用力,身子宛若离弦之箭,直冲云霄,身后碎石散落山谷,滚落之声,不绝于耳。

“妖祸东昌,必杀之……”

第182章 与天意抗衡

就在这时,下一道闪电接踵而至,直直砸向卞城王扣住的岩石上,卞城王单臂猛然用力,身子宛若离弦之箭,直冲云霄,身后碎石散落山谷,滚落之声,不绝于耳。

“妖祸东昌,必杀之……”

半空传来闷雷一般的咆哮,沉闷的压迫整个东昌国子民的心脏,这中威压感,只有少数非人类者才能辨明其中雄厚的震慑力。

声音响彻上空,卞城王险些按耐不住,催发阴气护住心脉。

龙尾在卞城王还未落地之际,横扫而过,只觉一道金光闪过,卷起漫天风云,卞城王腾出一只手,破天刀顺势击出,直冲龙尾而去,宛若钢铁碰撞之声,回旋环绕。

趁此机会,卞城王落地,深深看了一眼小玉,解开她的衣领,果然,这魂血,已经蔓延到了心脉。

“常月……”闽清眼中露出绝望。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卞城王声音冰寒,瞬间冰封了闽清的全身脉络,站在那,痴傻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妹妹,他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可是,这个结果告诉他,他确实错了。

“为什么?”

“白玉乃白狼族妖灵之体,此等问题,还敢来本王,她若有何闪失……”

卞城王哼哼,直觉头顶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再次降临,他言语掷地,手中击出乌金绳,迅速绕在小玉娇小的身子上,绑在自己的胸前,即便是死,他也不能再丢下小玉一个人,想着,直冲云霄。

破天刀在云中斗转,闪烁着金芒,稳稳的落在卞城王的手心中,对准了那露出云层的笼罩,一劈而下,半月状刀芒,迅速击向龙爪。

龙爪抬起一抓,卞城王只觉威压感从顶盖一直蔓延至脚底,身子急速下坠,刀芒刚好落在龙爪内,金龙狂啸悲鸣,在云雾中翻腾的更加猛烈,巨大的龙爪抓云弄雨,瞬间,豆大的雨滴瞬间横扫整个东昌国。

卞城王身子即将坠地,手中破天刀翻转,往身后一插,咣当一声,钢刀弯曲,止住了他下坠的趋势,破天刀嗡鸣一声,卞城王接力,身子弹起,如翱翔与天际的雄鹰,直冲云霄。

“毕,本尊念你曾为天庭效力,放下屠刀……”

“该放下屠刀的是您……”

卞城王力喝,反手扣住破天刀柄,从下至上,身子迅速翻转,将所有阴气灌输与破天刀之上,一圈圈刀芒围绕在卞城王周身,向着云层中金龙的尾部猛击而去。

“不自量力……”

声音醇厚,一语落入人间,山石迸溅,金龙卷着一道道闪电,一尾甩出,破天刀在龙尾上划出刺眼火花,钢铁碰撞之声,响彻神州大地,卞城王身子猛然被甩出,一口血雾在他眼前,遮住了天空原本的颜色。

紧接着,金龙大怒,抬起前爪,直接从天而降,向着卞城王盖去。

卞城王落地之际,眼看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龙爪,迎风见长,威压感如同泰山压顶,卞城王嘴角冷笑,看着龙爪内那道破天刀留下的口子,他战心决绝,谁说神龙钢躯铁骨?

“毕叔叔……”

此刻,小玉张开双眸,还未觉察四周的环境,仰头看着卞城王的脸:“你怎么流血了?”

说着,小玉抬手想替他擦去,只觉小手一暖,卞城王血粼粼的双手紧紧攥着小玉的手,嘴角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别怕,小伤而已……”

话没说完,卞城王猛然就地旋转,背对龙爪,小玉这才反应过来,天空瞬间变黑了,那张硕大的爪子直接盖了下来。

一时之间,大地动摇,龙爪落地之处,瞬间四面八方神速龟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这地裂似乎永无止境,一直蔓延道京宫门外,蔓延道东昌国外三百里的丛林内,顿时,群鸟鹏飞。

东昌国子民,各个惊慌失措,四下窜逃,连那与天赐纠缠的将军都停下了大打斗,一脸骇然,空中乍现金芒,众人齐齐跪地惨白,祈求神龙庇佑东昌。

幽幽与天赐对视一眼,放眼看去,众人均都对天惨白,硕大的地裂冒着森森白烟:“怎么回事?”

“毕大哥出事了?”幽幽一脸着急。

“王妃,卞城王乃一届鬼王,在这民间,恐怕无人伤的了他……”

幽幽放下心,可是,为什么去了半柱香的时间,都没见毕大哥回来:“进去看看。”

转轮王早就愣在当场,根本没听见幽幽说的话,方才那道金芒,和那突如其来的风雨雷电,让他有种不详的预感,老脸阴沉沉的,像是刚刚参加了丧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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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昌国外三百余里,高山上,两抹身影相并而行,红袍男子,脊背挺直,白衣男子,萎靡不振,一步步向着远处走去。

“君贤,我说你这辈子活这么大岁数,有意思吗?”君墨侧眼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君贤:“除了研究占卜之术,连点法术都不学,害的本君随着你一同步行,传出去,我这堂堂修行几千年的玉麟蛇脸往哪搁?”

“要不……要不……烦劳贤弟,背大哥一程……”

君贤气喘吁吁,顺手从山路便拽下一根藤条,边走边说。

君墨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他将来可是要成龙的,龙知道吗?又不是坐骑。

“不行了……歇歇……歇歇……”

君贤说着就地坐下,准备抬手拍打着发酸的腿脚,看了一眼磨破的布鞋,出了一口气。

君墨冷言看着他,想说什么,这一路上不到四百里地,足足走了三天,除了睡觉,歇了八回了,他已经没有话说了,一路上,他闲来无事,已经将路过的所有石头都仔细看了一遍来打发时间,就连山路两侧的野草有多少颗,他都数过了。

就在君贤屁股还没着地,一声噼里啪啦的地裂之声,迅速蔓延而至,君贤只觉得屁股一空,整个身子以倒钩形状,迅速跌落。

君墨蹙眉,抬手一抓,将君贤从地缝里扯了出来。

“歇都不让歇?”

君贤嘟囔着,看了一眼君墨,这才发现身后的地裂,赶忙跳开,地裂中冒着滚滚白烟。

君墨冷眸眯成一条缝,顺着冒烟的方向看去,一直蔓延道东昌国的方向,君墨心里一紧,正东方,一抹金芒扫过天际,转眼即逝。

第183章 怕不怕?

君贤嘟囔着,看了一眼君墨,这才发现身后的地裂,赶忙跳开,地裂中冒着滚滚白烟。

君墨冷眸眯成一条缝,顺着冒烟的方向看去,一直蔓延道东昌国的方向,君墨心里一紧,正东方,一抹金芒扫过天际,转眼即逝。

君贤直觉一道热浪铺面而来,远处一抹火焰,瞬间消失:“君墨,等等大哥……”

说着,一瘸一拐的拿着藤条,拄着地面,缓缓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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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昌国京宫内后庭山处。

只听到一声悲愤的龙啸响彻大地,龙爪迅速从地面抬起,龙身似乎受到重创,在云雾中迅速翻腾,折腾的整个天空的风云,形成了巨大的漩涡。

卞城王背对着天空,单膝跪下,手中破天刀尖朝上,龙血淋淋,卞城王紧紧抿着唇,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看着安然无恙的小玉,猛然抬手想抚摸一把她秀丽的长发,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血如泉涌般,泼洒出来,胸前染红了一大片。

小玉双眸闪亮,血,溅在了她娇嫩的小脸上,身上,手上,小玉双手颤抖,眼泪瞬间滑落,抬手摸着卞城王的嘴,企图擦干净他嘴里涌出的血。

可是,她柔嫩的手掌,胡乱的在卞城王嘴上抹着鲜血,眼看着那血再次涌出:“擦干净,擦干净……哇……”

小玉大哭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疼很疼,那血,怎么都擦不干净,不管她的动作有多块,那血,就像泉眼,一口一口的从他嘴里冒出来。

“小玉……叔叔……没事……”

卞城王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朝天的破天刀,咣当一声倒地,刀柄处,因为受力,砸出坑洼,龟裂开来,卞城王抬起握刀的手,颤抖的将小玉的手移开。

“叔叔……叔叔……你的手怎么了?”

小玉想握住那只颤抖的手,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呃……没事,叔叔……叔叔力气……大着呢……”

“好一个破天刀……”

沉闷的声音震耳欲聋,整个后庭山远看,乃是一处刀削般的山头崖壁,碎石不停的滚落,眼看着就要坍塌,仿若一根羽毛落下,都会将这摇摇欲坠的后庭山,砸入山谷。

“小玉,你怕不怕?”卞城王缓缓道,蓝眸坚毅的看着眼前的小脸蛋。

“不怕……”

小玉吸了一口气,将眼里的泪水,狠狠的吸进腹内,小脸瞬间坚韧不已。

“若怕,就闭上眼睛……”卞城王最后一句话落地,整个人瞬间直冲云霄,向着远处遁去。

随着卞城王身子刚刚离开地面,“轰隆……”一声,整个后庭山,顿时坍塌,落入无底的悬崖,飞尘腾空,狼烟滚滚,惹得半个天空灰蒙蒙。

落地之际,直觉一道红色闪电,顺势砸下,卞城王颤抖的右手将破天刀掷起,左手隔空一接,一股阴气灌输其上,直冲那红色闪电而去。

临近着那红色闪电,卞城王身子陡然一转,将小玉护在胸前,左右反转,直插背后。

“嘭……”一声巨响,红色闪电,顿时被破天刀劈开,一分为二,落在他处,瞬间,闪电所到之处,大地龟裂,狼烟四起,火舌顺势而生。

“接的不错,不愧为天庭战将。”

声音再次响起,大地微颤,整个东昌国仿若一时之间便燃起了千古来第一次的战火,凶猛到东昌国的子民,不知所谓,不再窜逃,跪地膜拜神龙。

“王爷……”幽幽刚进京宫,被这一幕震慑住了。

只见王爷抱着小玉,从天陨落,刀芒闪现,一滴滴鲜血顺着卞城王的手臂往下滴落,陡然在刀尖停留,发出一丝剑鸣之声。

“王妃,不可莽撞……”

“你放开我……”

幽幽愤怒,转轮王死死的拽着她,他已经认定,这便是千古战龙,神龙王,他也不敢相信,为什么神龙王归隐神山,竟然会在民间再现。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生灵涂炭,恐怕即便老毕不死,也要承受天谴,若是幽幽公主再出什么闪失,恐怕阴君也受牵连。

天赐目瞪口呆,对于神龙王,他连听都没听说过,看向卞城王怀里的小玉,他眸子中闪过一丝窃喜,看情形,卞城王身负重伤,又如何保护那妖女,静等旁观,最好是等到妖女也只剩下半口气,他绝对毫不犹豫,上去补一剑,也好让她亲手死在自己剑下。

此刻,卞城王身子猛然坠地,在离地三尺不到的地方,猛然转身,后背重重的砸在地面,一口血再次涌出。

“叔叔……叔叔……”

小玉轻声呼唤,她即便再傻,也知道毕叔叔每一招都在保护她,不管是出手还是防御,他都以自己的安危为先。

卞城王猛烈咳嗽,看着小玉根本没有闭上的双眼,心疼万分,她真的不怕……她相信他会好好保护他,他又怎么能怠慢?

金龙依旧在云中穿梭,偶然一滴血迹落入大地,卞城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战神?神龙王?哈哈哈……”

卞城王猛然一个箭步直冲云霄。

金龙王大怒,悲吼一声,龙体迅速摆开,龙头直对卞城王,此刻的卞城王才真正看到龙头,那张血盆大口足以吞天吐地,喉中闪电酝酿交错不停,仿若一触即发。

一股强大的漩涡带着电闪雷鸣,从龙口中喷射而出,此刻,龙神真的怒了,卞城王的身子还未接触道神龙百丈的距离,便被那团包裹着闪电的旋风卷起,重重的甩出百丈。

落地之际,卞城王后背贴着地面,足足拖了三十多丈,才缓缓稳住,顿时飞尘滚滚,看不清卞城王的影子。

“毕大哥……”幽幽痛哭,她不再奢求任何,只要毕大哥能回来,她不再与白玉抢夺那本就不属于她一个人的王爷,只要他安然无恙的回到王府,她可以既往不咎。

她再也不嫉妒白玉,再也不嫉妒了……

“王妃……”

转轮王,死死的拽着幽幽,眼看着神龙下了死手,空中红色雷电已经递增了无量法力,五彩闪电,直直向着那飞尘滚滚内砸去。

转轮王,管不了逆天不逆天,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卞去死,他至少还要留着他陪自己说话下棋,看了一眼那飞尘散去的地方,卞城王双手颤抖,右手无力的捂着破天刀,刀锋嗡鸣,颤抖不已,鲜血,已经将那孩子的全身都染红了。

第184章 当成了屁话

转轮王,管不了逆天不逆天,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卞去死,他至少还要留着他陪自己说话下棋,看了一眼那飞尘散去的地方,卞城王双手颤抖,右手无力的捂着破天刀,刀锋嗡鸣,颤抖不已,鲜血,已经将那孩子的全身都染红了。

手中罗盘一掷,向着那五彩闪电而去,正在卞城王准备耗费最后一丝阴气的时候,一道乌芒闪过,转轮盘迎风见长,迅速划破长空,落在了卞城王头顶。

“啪……轰隆……”一声炸响。

转轮盘散发着乌芒,缓缓转动,五彩闪电,顺势消散,转轮盘,发出脆弱的咔嚓声。

卞城王反手破天刀插地,惊愕的看着头顶的转轮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碎裂,最终,咔嚓一声,碎成两半。

“转轮……”卞城王高呼,却有气无力,这可是转轮王的转轮盘,没有这转轮盘,何来转轮一说?

远远的看着转轮王仰头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的身子,瞬间疲倦了不少,花白的胡须上,依旧不停滚落着血滴。

幽幽赶紧扶住转轮王,转轮王拍了拍幽幽的手臂,示意她,自己没事。

“当朝阴君是谁?”

空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夹杂着愤怒,这到底还是地府吗?:“堂堂三界,上穷碧落下黄泉,人间百年乃刑界,何曾听说过这位居三界第二的地府,纲常乱作一团,可还当本尊为天意所归?”

一个转轮王,一个卞城王。

卞城王冷笑,上穷碧落下黄泉,人间百年乃刑界?虽说不管天神贬罚,还是地府受刑,无非就是打落人间,遭受百年折磨,为那糊口吃食,互相残杀,互相欺瞒,但对于卞城王来说,这人间,根本不是刑界,乃是三界都无法想象的世界。

“人间绝非刑界,神龙,您又错了……““恩?”神龙身子陡然停住:“冥顽不灵……”

一声落地,震慑力直达卞城王心脏,口中啧啧溢出一丝鲜血,他现在已无能力护住心脉,小玉抬手抹去他嘴角的血轻声道:“叔叔,那条大虫子是不是冲着我来的?要不,你还是将我放下吧。”

金龙大怒,那小姑娘的话可是声声入了它的耳目,大虫子?金龙瞬间翻腾起来,一爪子便要盖下来。

“不是,冲着叔叔来的,它不让叔叔带你走,所以,你说叔叔要不要灭了它?”

卞城王看着那条龙爪,突破云层,瞬间从头盖下,他蓝眸露出锋利的光芒,一字一句的对怀中的小玉说着。

小玉毫不犹豫,她觉得她之前误会叔叔了,即便天下人欺负她,他都会连命都不要的保护她,她错了,她狠狠的点头,可是,叔叔似乎已经不行了,看着他的样子,心疼了起来。

卞城王眼看着黑压压的龙爪盖了过来,双手因为受力,已经无法握刀,卞城王冷眸一宁,抬手一撩,将身上乌金绳解开,连着小玉一同抛向幽幽与转轮等人的方向。

转轮王一愣,那龙爪盖下,一抹白影像是从龙爪缝中飞出的蝴蝶,直冲此地而来,转轮王顺势接住。

龙爪轰隆一声,遮去了卞城王的身子,瞬间,大地开始大块大块的崩裂。

“毕大哥……”幽幽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去,转轮王手一空,幽幽蹿了出去,直冲那片废墟。

“快拦住她……”转轮王大喝。

天赐蠢蠢未动,双眸犀利的看着满身是血的白玉,面具后的双眸露出危险的气息,诡异的像是一具骷髅,轻言道:“我来看着她。”

转轮王不假思索,将小玉寄托给天赐,转身腾空而去,阴气催发,惹得转轮胸口烦闷,喉中腥咸,距离卞城王三十丈距离的地方,狠狠的将幽幽拦住。

幽幽满脸泪花,看着那龙爪缓缓抬起,带起无数碎石从龙爪上滚落,稀里哗啦,遮去了卞城王的身影,幽幽大呼:“毕大哥……幽幽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出府了,只要你好好的,幽幽为奴为婢在所不辞……毕大哥……”

天赐冷眸看着怀里的小姑娘,长得倒是挺细皮嫩肉,不顾小玉惊恐的眼神,他抬手就要扣在小玉的脖颈上。

突然,一道闪电长了眼一般,直冲着小玉而来,天赐猛然一惊,这才明白,神龙竟然是冲着小玉而来,赶紧将她抛开,闪电直勾勾的打在二人之间的地面上,升起浓郁的飞尘与白烟。

“神龙王,别来无恙……”一声极具邪魅的话语,细听之似乎还带着一丝嘲讽妖邪的笑声。

“画画的叔叔……”

君墨看了一眼天赐,冷眸宛若利剑,带着魅惑众生的笑,仿若再说,等本君有空,好好的与你玩玩儿。

“小玉乖……看画画的叔叔怎么与它玩一把。”看着小玉浑身上下都是血,他猛然心口揪疼了一下。

“难道,你也要忤逆本尊?”

“烦劳神龙王,将那“难道”二字去掉……”

说着将小玉抱起,眸光一扫,看着那废墟中,蠢蠢欲动的碎石,大步夸出,带起寥寥火焰,来到卞城王身边。

“老鬼,独自作战是你一贯的作风么?为何不通知我?”

君墨蹙眉,从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老鬼,全身上下,鲜血淋淋,连那剑芒一般的蓝眸,都黯然失色:“难道那日我在逍遥楼说过的话,你都当了屁话?”

小玉顺势挣脱君墨的怀抱,一头扎进卞城王的怀里,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卞城王凝眉,恐怕小玉一直在紧绷神经,现在太过疲劳,卞城王陡然大喝:“后面……”

君墨回身一看,一道五彩闪电直冲而来,他双手背后,直冲云霄,狂风吹打,身上的火焰迎风见长,不躲不闪,直直的撞向那五彩闪电。

他疯了吗?卞城王蓝眸一拧,君墨这是要寻个死法吗?

“恐怕这百年之约,就要毁在您的手里了……”

眼看着君墨咬牙切齿,邪魅的丹凤眸子紧紧逼着,全神贯注冲向五彩闪电。

“噼里啪啦……”连串的炸响,神龙王一顿,顺势收起五彩闪电。

“怎么?”君墨陡然觉得身体失去了任何威压,抬眸冷笑,薄唇紧紧闭着,他即便未曾接触那道五彩闪电,可是,那震慑力已经伤及了他的肺腑,喉中腥咸翻滚,却被他生生的咽下:“想等到百年后再与我一战?”

“小玉……”

卞城王轻呼,无力的抬起颤抖的双手,摸着她的脸,他能明显感觉道小玉正迅速的占有常月的身体。

整个京宫坍塌严重,成为一片废墟,一个飞尘布满的身影,缓缓的从废墟中,拨开散碎的石块,一步一步的向着此处走来,金龙毅然消失不见,阳光破云而出,照在他沾满鲜血的白衫上,墨玉随着他艰难的步伐,毫无节奏的摇摆。

第185章 返回地府

整个京宫坍塌严重,成为一片废墟,一个飞尘布满的身影,缓缓的从废墟中,拨开散碎的石块,一步一步的向着此处走来,金龙已经消失不见,阳光破云而出,照在他沾满鲜血的白衫上,墨玉随着他艰难的步伐,毫无节奏的摇摆。

三月春风夹杂着冬末的寒冷,扫过他摇摇欲坠的身影。

幽幽顿时抽泣停止,直勾勾的看着浑身是血的毕大哥,至少,他没死,一丝激动在她心里融化,整个身子,瞬间软到。

君墨落地,看着卞城王身上染了一层薄雾,那小女孩,静静的躺在卞城王的怀里,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小女孩身上若隐若现。

君墨凝眉,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攥着,那白影,藏着几度沧桑和疲倦,仿若风一吹,便能将她吹散与天地之间……

卞城王蓝眸紧紧的看着小玉,一点点脱变。

“妹妹……妹妹……”

闽清快步冲向卞城王,无人阻拦,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废墟之上,身子猛然跌倒,再艰难的站起来:“常月……常月……你别走……有哥哥在,再无人敢伤害你……”

发丝凌乱,双眸浑浊,一身疲倦,却存着那一丝遥远的希望。

白玉的魂魄,陡然回眸,看了一眼大地,面无表情,她默然垂暮,宛若哭泣。

“小玉……”

卞城王渐渐感觉怀里的身子渐渐降低了体温,开始发冷,若白玉再不夺舍吞噬,恐怕,再无回天之力了。

小玉目露忧伤,看着四周,这苍茫大地,龟裂四周,狼藉满目,废墟堆积如山,她不知作何抉择,还有那抹白影,看一眼身下的姑娘,她竟然心如刀割。

再看看毕叔叔,那个为了她,拼死一战的男人,她银牙一咬,缩进常月的身体,常月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溶解,知道最后,开始饱满。

“常月……”

闽清撕心裂肺,眼睁睁看着妹妹变了模样,那小小的身子消失不见,他悲痛欲绝,伸出的手臂,只抓过一缕清风,吹在他惊愕绝望的脸上。

“小玉……”

“小玉……”

君墨几乎与卞城王同时开口,君墨止步,并没上前,回眸间,细想那神龙王的话,他本知道连老鬼都不是它的对手,他只是堵了一把而已,虽然他根本不知道那所谓的百年之约,到底是何用意,人生本就宛若赌局,胜者不一定为王。

眼看着小玉的容貌取代了常月的样子,卞城王顿时觉得,这一战,没死,是他的造化,只是即便再与龙王一战,他也一样这般选择.

眼看着小玉与常月的身子重合,小玉的身子渐渐升温,紧闭的双眸微微颤抖,手指渐渐恢复知觉。

“毕叔叔……”

卞城王蹙眉,干笑一声:“别叫本王毕叔叔,叫毕。”

小玉痴然的看着眼前的脸,干涸的血迹布满他的脖颈,碎发散落与两鬓,遮去他疲倦的蓝眸,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双眸瞳孔放大。

“这……”小玉猛然从卞城王怀里挣脱了出来,低头看着自己变化巨大的身子,惊恐的抹了抹自己的脸,不由得揉捏了几下,似乎在审视自己有没有缺了鼻子或者眼睛之类的。

卞城王干笑,看来,记不起往事真可怕,真担心她还如十二岁孩童那般叫人哄着睡觉,整日嚷着要吃,要玩。

半晌,小玉面露疑惑,紧紧的锁眉,她似乎隐约记得发生了什么事,赶忙抬手挽起左手袖管,果不其然,红线没了。

天赐猛然狠狠攥了一下拳头,骨骼啪啪作响,一抹暗影,消失在一片废墟之中。

“启程吧……”

转轮王苍老的声音提醒道。

卞城王一愣,这才冷眸顿了顿,低头捡起破裂两半的转轮盘,眸光闪烁着伤感之色,他欠转轮的太多了……

“本君就不随你们一同上路了。”

君墨面容沉静,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带着笑意,仿若他还要单独赏花,没有闲工夫陪着他们回地府。

默然转身,一丝寒风扫过,几丝晶莹的雪片,映照着点点阳光的冰晶,飘飘摇摇,落在他一头乌黑的长发上,消融,不见,直到大片大片的雪花模糊了他的背影,随着他的消失,雪,停了。

“画画的叔叔……”

小玉抬脚,本想与他道个别,却与疲惫不堪绝望的闽清擦身而过,她猛然逐步:“皇……皇……”

半晌都没有叫出皇兄这个字眼,她已明确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公主,就在那夺舍的一瞬间,她已认命,决定要与那个为她一战的男子去她不知道的地方,而这个“皇兄”,他眼神悲痛欲绝,深藏着一丝久违的惊异。

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她肯定不是在这里才见过他。

闽清眸光沉静,微眯着,看着整个全新相貌的“妹妹”,心头同样升起一丝熟悉感,熟悉的好像是他的左手右臂。

“走吧,一路……保重……”

闽清长叹一口气,放眼看去这东昌国半壁江山,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他还有他的子民,他放弃了半壁江山,却只为留下一个不是他妹妹的女人,猛然间,他冷笑,这莫非就是上苍给他开的一个欢笑?

擦肩而过,小玉回眸,在她刚好收回眸光的那一瞬间,闽清微微侧身,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好生治理国家,你我总有一天还会再见。”

是啊,地府,黄泉路上,卞城王单手背后,步伐轻盈,血迹斑斑的乌袍,在飞尘中迎风吹打。

…………………………………………………………………………………………………………

“老卞,你我犯下滔天大罪,可有想过如何收场?”

众人离开东昌国,虽然神龙王乃有心护这东昌,却也导致不少民众惨死与房屋倒塌,大地崩裂之中,这民间的浩劫,总归要算在他们头上,不可能算在神龙王身上。

小玉拽着卞城王的袖管,紧跟其后,偶尔抬眼看去,那个叫做幽幽的女子,似乎很不愿意与她说话,偶尔隔着卞城王,投来一丝怪异的眸光,也罢了,她总有种感觉告诉她,自己也懒得理她。

“由我一人承担。”卞城王轻声道。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听听你日后的打算。”

举目回眸看了一眼遥远的东昌国,这一切,似乎都是天注定的蝴蝶效应,只是还没有结束,反倒正在蔓延,他似乎还能看到当年那个自己,端坐与炉火边,喝着梅子酒,刻着小玉的雕像。

那对望眼欲穿的蓝眸,几度湿润,这几年,漫长而难熬,他从没有想过,他会对时光有感触,回眸看一眼小玉,她童真的样子,倒是与小常月,有几分相似。

“倒是转轮你,为了本王,毁了法器,耗了修为,你又如何渡人轮回?”卞城王带着长叹,回眸看向天边。

“走一步算一步吧,天无绝人之路,再说,不管生前善恶,直接坠入轮回道,爱去哪投胎去哪投胎……”

转轮王甩着大脑袋,既然做都做了,难不成还回头再来一次?有什么好牵挂的,再说了,即便重来一次,那种状况下,他真保不准会不会连老命和着那转轮盘一同都搭进去救他。

卞城王无奈点头:“北海妖孽纵横,看来本王没有时间耽搁了。”

说完,二人相视点头,谁都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

第186章 正妃是谁

转轮王甩着大脑袋,既然做都做了,难不成还回头再来一次?有什么好牵挂的,再说了,即便重来一次,那种状况下,他真保不准会不会连老命和着那转轮盘一同都搭进去救他。

卞城王无奈点头:“北海妖孽纵横,看来本王没有时间耽搁了。”

说完,二人相视点头,谁都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

一纵身,带着小玉与幽幽,一闪而过,几道靓影在半空划过抛物状,落脚之处,便已抵达地府。

“你身负重伤,可能需要断时间调息,北海之事,还是交予本王代劳……”

“转轮,你让我无言以对。”卞城王拉过小玉,回了王府,猛然驻步轻声道:“本王伤势无大碍。”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小玉看着灰蒙蒙的天,好像很熟悉,这里的人好像都是死人一般,面无表情的。

“这里是地府。”幽幽轻声道。

“有睡觉的地方吗?我好累……”小玉哭丧着脸,让幽幽不忍直视。

“有。”卞城王直接横抱起小玉,一步步向着桃花院走去。

“毕大哥……”

幽幽欲哭无泪,她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他的心,哪怕是点点,方才那电石火光之间,她看着毕大哥身负重伤,护着这个妖女,她心如刀绞,她甚至想替他去死,只要他能在心里留那么一丝的空地给她。

从她醒来,他就没有说过一句关心她的话,没有问一句:可还好,没有问一句,伤到了没有。

猛然周身无力,她是该恨白玉还是该恨王爷?

“恭迎卞城王,王妃……”

半边身目光一拧,这……这不是大王回来了么?怎么?全身都是血?赶忙跟了上去,身后大片的鬼卒跪地请安。

“王妃,您回来了?这一路上,可还好?”

碧水阁,四个新来的丫鬟,涌了出来,生怕有所怠慢,会惹来王妃的不悦。

幽幽不语,如同行尸走肉,婢女面面相觑,自动让出入门的道儿:“备热水,本宫,洗澡。”

声音有气无力,双眸无神,她微微摇头,她不该恨王爷的,要恨,也该是白玉那个妖女……

“哇……桃花好美……”

小玉一落地,困意全无,眯着眼睛,深深嗅了一鼻香味,一时兴奋,冲进桃花林,双臂张开,原地的打转,洁白的衣衫,翩然起舞,秀丽的长发,萦绕花田,宛若一只跳舞的蝴蝶。

卞城王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笑意,猛然胸口一闷,他面容扭曲,稍稍调戏少卿,才平复了紊乱的经脉,看来这次,伤的够严重的。

那神龙王不愧是身经百战的万古苍龙,据说,自盘古开天辟地移开,他便与世共存,只是,让卞城王疑惑的君墨这家伙,到底与神龙王有又什么关系?

那百年之约,他当时第一次与神龙王交锋之际,也听到了,凭着他对君墨的了解,很有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终生都是抱着赌的心态,不过让他敬佩的君墨逢赌必赢,他到底是天恩厚德,还是只是运气。

他扬言要再去一次十八层地狱,到底所为何事,那囚禁在无间地狱中的吡咯,和他倒是有着莫大的关系,三千年前,他奉旨捉拿玉麟蛇,旨意却只是将他囚禁,并无灭他之意。

他乃龙月国之王子,这中间的关系极其复杂,那三千年前的人妖大战,可谓是空前绝后的一场浩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陡然长出一口气,转轮王的转轮盘,毁于一旦,这乃地府神奇,不知可有法子修复,没有转轮盘,若阴君发觉,定惹来一顿恶惩,说不定,会罢了官,免了职,打入人间服役受苦百年最少。

“毕……毕……?”

小玉不知何时,站在他的面前,抬手晃了晃,卞城王才回过神:“是不是有心事?”

“小事……”

“我也有事要问你,你保证不瞒着我。”小玉面色开始变得认真,这倒是有几分小玉原本的样子。

卞城王颔首,示意保证不撒谎。

“你……为什么要救我?”

小玉目光在卞城王脸上游离,企图监视他的表情,是否有撒谎的痕迹,她总觉得自己身世古怪,在那之前,她记忆中的他,可没有过多的瓜葛,相比之下,他确实没有皇兄对她上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长得比较冷,人也比较冷,这这些,都不足以成为他貌似救自己的理由。

“很快就知道了。”卞城王浅笑,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即便本王不想骗你,也不知从何说起,即便说了,你也不信。

“撒谎……”小玉力喝,面色苍白。

“好吧,你记不起以前的过往,本王不怪你,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至少要记得一件事。”

“什么事?”

“你是本王的妻子,是这地府六殿的侧王妃。”卞城王认真的低视着她的双眸:“从今以后,你要唤本王夫君。”

小玉双眸瞳孔一缩,又猛然放大,实在寻不到他脸上撒谎的任何痕迹,貌似真的一样:“夫君?”

“恩。”

啊,挺好,做王妃据说也挺有面子的,还是地府鬼王的妻子,肯定有很大的权利,不比做公主差,再说,毕大哥,长得好英俊啊,特别是他力战龙王的时候,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只是转眸一想,有些不对劲。

“侧妃?”

“恩。”

“正妃是谁?”小玉猛然紧缩眉头。

“碧水阁,幽幽。”卞城王目露一丝歉疚,或者她此刻记不得那么多事,在他心里,他一直都想将这唯一的位置留给她,这一辈子,他只娶她一个女人。

“是她?”小玉迟缓的看向别处,是她?心里头总感觉讨厌她,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抬眸看了一眼卞城王,坚定的说道:“我总感觉很讨厌她。”

“哈哈……”卞城王一把拦过小玉的肩膀,塞进怀抱,讨厌好,讨厌证明她子在乎自己,不愿意与旁人分享他。

小玉哑然,难道讨厌正妃,毕大哥,听着还挺受用的?

“禀告,卞……”

桃花院外,半边身手持阴诏,面容焦急,却又不敢上前。

“交给本宫……”幽幽换了一席着装,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凤钗横插入髻,玉粹梨花步摇,微微晃动,宛若凋零的梨花,面容茭白,正色妃服,衬托着她婀娜的身姿,堪比昔日成熟端庄。

阔袖内探出葱白手指,拿过阴诏,轻声道:“下去吧。”

半边身,行礼,退后。

第187章 甄哲子上仙

“交给本宫……”幽幽换了一席着装,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凤钗横插入髻,玉粹梨花步摇,微微晃动,宛若凋零的梨花,面容茭白,正色妃服,衬托着她婀娜的身姿,堪比昔日成熟端庄。

阔袖内探出葱白手指,拿过阴诏,轻声道:“下去吧。”

半边身,行礼,退后。

幽幽拿着阴诏,不用看,她也知道父皇所为何事,莲花碎步,走进桃花院,远远地便听到桃花丛深处,那妖女与卞城王的笑声,她心头一颤,脚步变得沉重,她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毕大哥这般笑过,那声音醉人又陌生。

即便是在梦里,她都没有想过,毕大哥的笑声竟这般撩人。

“不是嚷着累了吗?本王命人给你准备热水……”卞城王抬手轻轻捏了一把小玉的脸蛋儿。

小玉面色一沉,嘟囔着:“又洗澡。”

“……”卞城王眉头一宁,又笑了起来。

“王爷……”幽幽立在远处,躬身请安。

卞城王将手缩回,背后,面容恢复平常,看了一眼幽幽手里端着的阴诏,上前,拿起阴诏,看了起来。

小玉立在原地,抬眼看着幽幽,二人四目相对,她分明从这女人的眼里看到了危险的气息,直觉告诉她,她必须警惕才好。

“小玉,你先休息,本王有要事处理,明日便带你寻回记忆。”

卞城王眉目紧缩,此次阴君召见,并且下达了阴诏,势必有不少事要接待与阴君,他心里没底,或者他已经想好最坏的结果。

想着,将阴诏又递给幽幽。

转身走到小玉面前,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在她耳畔吹气。

幽幽伸长了脖子,却听不道卞城王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之间小玉恬静的抿唇笑着点头,二人其乐融融让幽幽心头宛若刀割,她要怎么做才能得到那么一丝毕大哥的关心?谁告诉她?

猛然间,她想起了欢喜。

“幽幽陪您去……”

看着卞城王与自己擦肩而过,心更是冷了几分,赶忙说道。

“不必了……”卞城王的身影消失在桃花院尽头。

“正妃姐姐……小玉,睡觉去了……”小玉轻微墩身,算是行礼,说完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

幽幽脖颈青筋暴露,气的锁骨凸显,岂有此理?竟不等她说话,转身就走,目中无人还轮不到她在自己面前撒野,还叫她什么正妃姐姐。

小玉刚要抬脚,又将脚缩了回来,华丽的转身,笑道:“怎么?不准睡觉?还是正妃姐姐要陪着我睡?”

幽幽哼哼,举着手中的阴诏,冷眸微眯,嘴角噙着危险的笑容,步步上前道:“别以为你装疯卖傻,就能躲过这一劫,妖,始终都是妖,天—地—不—容。”

“你说谁是妖?我看呐,你才是妖……”

小玉双眸瞳孔一缩,秀丽的脸颊一愣,她话语一落,双目游离不定,那东昌国毁天灭地的大战,那一道道雷鸣,正是冲着她而来,虽然她平日很少关心其他,却也知道那神龙王乃东昌国之护国神灵,不可否认,她,就是妖。

“你若想害死王爷,随你装疯卖傻道何时,哼……”

幽幽甩袖而去,猛然逐步,微微侧目道:“毕大哥因为你若有了一丝闪失,本宫,便要你死,绝不留一丝转世的机会……”

小玉面色阴沉严肃,真的会害死他?

脑中升起与神龙王大战的情景,他险些送命,此刻想起来,心有余悸,可是,这并不能说明她爱他,是他的侧妃,相反,她只觉得欠了这个男人一次救命之恩,木然的站在桃花林外的廊亭上,许久许久……

空乏的记忆如同白纸,总觉得缺少的太多,“装疯卖傻”?

酆都大殿如往常一样,气势磅礴,殿内广阔明亮,华丽非常,高堂上的阴君也似乎没有变化,只是,那侧位上端坐着一位老者,童颜鹤发,手持拂尘,一股仙风道骨之气,弥漫整个大殿。

卞城王拱手,看着这个老头,阴君对他毕恭毕敬,执意要其坐上他的宝座,老头噙着动容众生的笑意,缓缓摇头。

这是天神甄哲子上仙,所说相比三清,他地位略显卑微,却对于地府第二界来说,这乃是头一遭有天神降临。

卞城王心里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与那二老的笑容极为不称的表情,保持着一贯的冷清。

“甄哲子上仙,弟子卞城王毕,参拜……”

“免礼……”甄哲子抬手,一席白衫宛若镀上了一层光晕,给人以神圣之感,笑着砖面对阴君慢条斯理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此人,本仙三千年前听说过,独自一人力战海妖,功德无量,不错……不错,将来必成大器。”

此一番夸奖,卞城王微微露出敷衍的笑容,若他没猜错,定是为神龙王一事而来。

“甄哲子谬赞了,此逆臣,何德何能得与上仙夸赞,倒是只会闯祸罢了……”

二人相视一笑,看似融洽,却隐藏着你挣我夺的火药味。

“卞城王,你可知罪?”

猛然阴君先一步阴冷指责。

“臣之罪,此事由臣一人承担。”卞城王拱手。

“可知你所犯何罪?”甄哲子插话,唇角依旧噙着视万物苍生为睨尔的浅笑。

“启禀上仙,弟子所犯之罪乃冒犯神龙王灵,造成东昌国半壁江山毁于一旦。”

卞城王直言不讳。

“以一己之私渡妖女步入轮回,扰乱三界生态纲常,难道……这不是罪?”

甄哲子目光微眯,仿若带着笑,声音不疾不徐,平和如端坐云端,其话语的震慑力去一点都不轻。

阴君面色一沉,他对卞城王的做法极为不满,可是,这乃是他“家事”,如今,他本打算,等卞城王回府,罚他沦落人间百年,小惩大诫便可,谁知他竟然与上古战龙拼杀了一场,此刻,他该如何护着他的乘龙快婿,又是一手栽培的战将。

他已经来不及欣慰,年纪轻轻的卞城王,能伤了上古神龙战神,若行事不这般紧张,这无非乃一快事也。

“阴君,要不这样,放心将这逆臣交予本仙之手,回天庭复命,三年内,并将他完好无损的送来。”

甄哲子与其敬重有加,却毫无任何动作,端坐与椅上,摸着花白的胡须,一脸笑意。

阴君目光一宁,却没有表现出来,这三年,无非是天界的三日,对于地府来说,十二日左右。

“卞城王,你作何考虑?”阴君砖面看向卞城王。

“转轮王也难辞其咎……”甄哲子轻声插话。

第188章 幽幽的爱很自私

“卞城王,你作何考虑?”阴君砖面看向卞城王。

“转轮王也难辞其咎……”甄哲子轻声插话。

“此事由弟子一人引起,自当一人承担……”卞城王拱手,面容严肃,他不能再让转轮王替他遮风挡雨,他已经尽力了,足以让自己这半辈子都换不清这亏钱。

“本仙,还没说完,莫要无理……”甄哲子面色微颤,却转眼即逝,脸上的笑意,更弄了,仿若瞬间万物的宝物双手奉上,他老人家都不会看一眼:“那妖女,一并带上,或许能免了你这一场天谴责罚。”

阴君目光犀利,看着卞城王,话语很明显,这十几日,恐怕卞城王要遭受天界雷鸣之击,遭受天劫,之前所说的完好无损的送回来,全都是鬼话,阴君长出一口气,压抑住心里的愤怒。

他太了解幽幽了,若此事做父皇的没有替她保护好夫婿,他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女儿。

可眼前,只因他没有任何理由庇护他,罪责慎重,传上天庭,自己还得扣上一顶护短的帽子。

“将她送入轮回的是弟子,冒犯神龙王的是弟子,以转轮之力存生的是弟子,与旁人毫无瓜葛……”

卞城王决绝,狠狠的想着,即便时光倒流,再来一次,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力战神龙王,只是,他不该连累转轮。

阴君冷眸扫过卞城王,此刻,还如此冥顽不灵,他彻底失望了,抬脚胯下高堂阶梯,来到卞城王身边,微微俯身小声道:“到此刻还如此护着那妖女,在本阴君看来,你真是无药可救。”

“罪臣承蒙阴君错爱,让您失望了。”卞城王轻声回应。

阴君一甩大袖,回到高堂座椅上,大袖一撩,怒声道:“上仙,此逆臣,交予你手,至于那转轮,本阴君将他打入凡尘,受百年之苦,您说可好?”

“阴君的面子,本仙,还是得给的,不过……”甄哲子眸光一闪道:“那妖女,必须得一同随本仙回天庭受罚,若不然,这遭误入轮回之恶果,可永无止境。”

误入轮回者,哪怕动了一草一木,都算得上是扰乱纲常,所有一切因她而起之事,可大可小,终有一日,循环因果,三界纲常便会日渐瓦解。

阴君缓缓点头。

卞城王目光微眯,他不想再说任何话,蓝眸露出危险的气息,宛若万古不化的寒冰,神龙王都战过一回了,他还怕什么?

想着,卞城王在胸前一抹,一枚王爷令牌在手,一副黄符瞬间在他之间燃做白烟,消失不见。

“你想干什么?”

阴君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话语未落,直觉侧身处,一抹白光闪现,只见甄哲子手中拂尘隔空一撩,一抹银芒,迅速闪现,砸在卞城王的身体上。

卞城王一口黑血喷出,他只怪自己伤势太重,若不然,他管不了什么甄哲子是上仙还是神明,他定要与其一拼。

“来人。”阴君面色铁青,昔日的卞城王谦卑有理,言辞甚少,却办事最让人放心,此刻,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隐居大怒,一时半刻真适应不了这般无理德尔卞城王:“将这逆臣拿下。”

“阴君息怒,本仙已封住他的法力,小小计量……不足为患……”

“弟子只是留句话给挚友,上仙何必大惊小怪?”

卞城王冷静了下来,他已经无法施展任何法力,但是,不是他高估自己的能力,这种低能的仙法想困住他的法力,无非是趁人之危的把式,有朝一日他内伤痊愈,别说这一道锁,十道他也能冲破。

对他卑躬屈膝不过冠着一定上仙的名号,他不愿与旁人为敌,可他更忍不了旁人与小玉为敌,如若全天下不容与小玉,他宁当全天下人为敌。

“父皇……父皇……”

一声急促的脚步声,从酆都大殿外的广场响起,越来越近,伴着呼喊声,幽幽直冲大殿。

“父皇……”幽幽二话不说,看了一眼毕大哥,陡然下跪,泪眼朦胧:“所有的事都因妖女而起,她就在王府之中,请父皇,上仙,高抬贵手,冤有头债有主,放过卞城王……”

幽幽一脸泪痕,额头刻在酆都大殿坚硬的地板上,啪嗒,啪嗒的响。

阴君眉头一宁,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狈的女儿,那还是他的掌上明珠吗?一丝痛心伴着焦急,看向甄哲子。

“这位莫非就是阴君之女?”甄哲子轻声道。

阴君目露慈爱,寸目不离女儿的身影,一下下扣拜,心如刀绞。

“幽幽,莫要胡言乱语……”卞城王侧目道。

“不,若你出了什么差池,幽幽这王妃做来何用?”幽幽悲痛欲绝,歇斯底里的和着泪水吼叫着。

“幽幽……”

阴君声音颤抖,发自肺腑的声音,他一手将这孤女拉扯长大,这是她唯一的女儿,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看到她哭,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手臂剁下来给她玩,哄她笑。

“上仙。”阴君看向甄哲子。

“公主,本仙并无伤害卞城王的意思,只是天意难违,带他去天庭走一遭而已,最多十天半月,便将他完好无损的送回府中,确实如你所说,冤有头,债有主,带本仙去捉拿妖女,兴趣能免下卞城王毕这一次责罚。”

阴君担心的看着幽幽,快步上前,双手将宝贝女儿扶起来,抹去她眼角的泪,一届君王的气势,在这个掌上明珠面前,瓦解的一丝都不剩,有的只是浩瀚的慈爱。

卞城王嘴角抽搐,他侧目看着幽幽,她怎么会这么自私?

…………………………………………………………………………………………………………

东海上空,寥寥雪片,悄无声息的飘落,细腻的晶莹,落在波浪滔天的海面,残忍的被吞噬,天地间,苍苍茫茫,宛若一条无止境的垂帘,扫在海平线上。

赤练岛,披上了一层雪片素裹的白霜,远看,晶莹剔透,赤练洞前的森林枝叶上,点点晶芒闪烁不定,连那洞口的蔷薇花,都雪花覆盖,无力摇摆,倒是让人分不清是雪,还是花。

君墨喝着老酒,红衫上覆了一层雪片,面色妖媚,时而抬头灌上一大口,嘴角泛着苦笑,这颗心,若是能被酒水麻痹,得多少坛?

第189章 恩断义绝

赤练岛,披上了一层雪片素裹的白霜,远看,晶莹剔透,赤练洞前的森林枝叶上,点点晶芒闪烁不定,连那洞口的蔷薇花,都雪花覆盖,无力摇摆,倒是让人分不清是雪,还是花。

君墨喝着老酒,红衫上覆了一层雪片,面色妖媚,时而抬头灌上一大口,嘴角泛着苦笑,这颗心,若是能被酒水麻痹,得多少坛?

君墨下意识的睁着朦胧醉眼,举起酒坛,在眼前翻来覆去的查看,五彩藏在洞内,不愿意出来,君贤,估摸着还在半道儿上。

陡然,一抹细腻的霞光冲破碎雪,在君墨面前炸开灿烂的火花,火花顺势形成了一拍小字,傍边悬浮着一枚通体乌黑的牌子。

君墨甩了甩沉重的脑袋,拿过那令牌,顿时,眉目一宁,清醒了几分,细看那一排小字——速带她去轮回道,寻记忆,本王,无暇脱身,保护好她。

面前的金光瞬间宛若萤火虫一般,消散一空,看此言词,定是老鬼遇到了麻烦,仓促之际,君墨妖媚的双眸一宁,手中酒坛子狠劲往地上一甩,小玉定然也遇到了大麻烦,怪不得今日喝酒不畅快……

漫天小雪,随着君墨腾空消失的身影,瞬间融化。

……………………………………………………………………………………………………

“白玉是我的王妃,我不许任何人动她。”

卞城王抬步,站在酆都大殿的广场平台上,拦住了甄哲子的去路。

幽幽惊愕的看着卞城王,目光变得越来越朦胧,表情越来越痛苦,她是在救他,难道他一点都感受不到自己对他的心吗?

甄哲子面容以冷:“本仙,念在你重情重义,只负责将她带回天庭受审,看神龙王是否会网开一面。”

“毕大哥,您就不能看一眼幽幽?我是恨她,我恨不得她死,恨不得她永世不得轮回,可是,那也是因为幽幽对毕大哥感情至深,难道,我在你心里就一丝的地位都没有?”

幽幽几乎疯了,她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舍不得他有事,舍不得他走,更无法想象,有朝一日,她没了他,该怎么过活这无穷的岁月。

卞城王凝眉看了一眼幽幽,她此刻哪里还是公主,哪里还是高高在上的六王妃,面颊惨白,花容失色,泪水早就将她一脸精致的妆容摧毁,剩下的只有她狰狞恐怖的眸子。

“幽幽,本王亏欠了你太多,只是。”卞城王轻盈的话语,毫无波澜,认真的看着这个狼狈的王妃,抬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泪,轻声道:“只是本王,对你一直都像妹妹那般,本王心里除了她,别无他人。”

幽幽双眸瞳孔紧缩,胸口起伏,她不敢相信的目光,游离在卞城王的脸上,猛然仰头大叫一声,发泄心里这愚蠢的错付,他竟然从来都没有爱过她?竟然一丝都没有,那个妖女到底哪里好?

“我……恨你。”幽幽恶狠狠的看着卞城王,抬手将那凤钗扯下,碎发随机散落而下,狠狠的丢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转身逃走,华丽的衣衫拖摆在身后抹过一丝靓影,乱发在她身后跳跃,像是一个逃兵,向着另一方生存的路,奋力的狂奔。

卞城王眸光略显忧郁,不知怎的,一丝雾水蒙上了眼角,让他看不清幽幽的背影:“别怪本王。”

甄哲子,面露平静,一切凡俗琐事,似乎都入不了他的清明之目。

“上仙这锁魂绳,与我地府黑无常之连环十八锁,相比,倒是有那么点能耐。”卞城王目光狰狞,蓝眸带着一丝不屑,转面看向甄哲子毫无波澜的脸。

甄哲子,嘴角肌肉无痕迹的抽搐了几下,他可以看出卞城王此刻身负重伤,若他恢复,此话,确实不夸张。

“要么,带我一人复命,要么…………”

卞城王眸光随着他的话语,变得宛若锋利的钢刀,话,点到为止。

“好……”

甄哲子浅笑,来日方长,这破坏三界纲常之事,即便他不追究,等日后引来轩然大波,自有人来拿她,冒犯神龙王更是天罪难免,就恐怕因你这句无轻重的话太过张狂,此次前行,回不回来他还真不敢保证。

卞城王分明从他清澈的眸子中看到了一抹危险的气息,他无视,不知此刻,君墨有没有赶到地府,王爷的令牌已经交予他手,抵达无间地狱,应该畅通无阻。

“哼……”甄哲子,一甩拂尘,一股强大的仙力,灌输其上,带起一股风浪,卷着卞城王直冲云霄。

…………………………………………………………………………………………………………

此刻六王府一阵躁动,卞城王受天罚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地府,众王虎视眈眈等着看阴君的裁决,是否会将王府封锁,从此后再没有卞城王这一届鬼王的存在。

幽幽卸簪断义的消息,蜂拥地府,上至阴君,下至王府家丁鬼卒,震撼的消息一波接一波,整个地府掀起了涌动的暗流,振奋人心的传言更是彼此起伏。

半边身一屁股坐在大堂上,哭了起来,细想自己的过往,他曾经死无全尸,是王爷将他的身子拼凑埋葬,才得以入地府等待轮回,虽然只有半个身体,可能给他一个活着的希望,还让他做了王府的管事,他对卞城王的敬重可谓比天高海深。

“平日大王太冷,其实……”半边身,想着想着,又哭了起来:“其实,是个好王爷。”

“老柳……”一声阴沉的声音传来。

半边身抽泣了几声,抬眸一看,这不是蛇妖君墨吗?这么多年没见,一点都没变,当年还曾大闹地府,找王爷算账,后来被关押了,这会来,是不是来寻仇来了?

“你休要动王府一砖一瓦要不然……我……我跟你拼了……”

老柳起身,一条腿一蹦,跳出老远,一头撞向君墨,君墨抬手按住老柳的半个脑袋,不让他撞上自己的身子:“本君来找……王妃。”

君墨犹豫了少卿。

“你……竟然趁着王爷遇难,打王妃的注意。”老柳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他半口肉。

君墨侧过面,懒得看他,手心一用力,将老柳的半个身子直接退出老远,将腰上的令牌给他看。

老柳一愣,赶忙下跪,这可是王爷的令牌,从不立身,不由得忌惮的看了一眼君墨。

“受卞城王嘱托,保护侧王妃……”

“呃,这样啊……”老柳起身,想了想,大王对那白姑娘情有独钟,即便是身陷险境,还誓死保护她,陡然,清醒了不少:“在桃花院,随我来……”

老柳快步带头,向桃花院走去。

“不必了。”君墨一把将老柳的半个身子给拽回来,跟着他,半盏差的功夫才能够找到人,估计所有的事都耽搁了。

第190章 无法接受的现实

“呃,这样啊……”老柳起身,想了想,大王对那白姑娘情有独钟,即便是身陷险境,还誓死保护她,陡然,清醒了不少:“在桃花院,随我来……”

老柳快步带头,向桃花院走去。

“不必了。”君墨一把将老柳的半个身子给拽回来,跟着他,半盏差的功夫才能够找到人,估计所有的事都耽搁了。

“如今毕大哥因你承受天谴,你满意了吧……”

一声咆哮震碎满树梨花瓣。

小玉木讷的回眸,看着这个已经不再正常的女人,满头的乱发,身上隆重端庄的正妃服,凌乱不堪,她双眼通红,无力的双手耸在秀管内,只露出剑芒闪烁的匕首。

“天谴?”小玉喃喃自语,看这个女人的样子,她没着落的心疼,天谴?为什么会遭受天谴?难道毕大哥真如正妃所言,为了自己?

“你不是很爱王爷吗?你们不是生死相随吗?那我就成全你们……”

幽幽声音颤抖,握剑的手指不停的颤抖,抬手紧握匕首,直冲小玉。

小玉急速后退两步,身子猛然装上了桃花树干,漫天的桃花瓣飞舞飘落,那匕首直冲小玉的咽喉割去。

“不管我的事……”

小玉闭眼,抬手胡乱的去挡,猛然手中一束银光闪过,接着,传来闷哼。

小玉诧异的睁开双眸,幽幽摔在桃花林外的廊亭上,最终流出血迹,痛苦扭曲着惨白的小脸,骇然的看着自己。

小玉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刚刚似乎有一束银光?自己……真的是妖?

“不……我不是妖……不是……”

小玉彻底明白了,她是妖,毕大哥为了他才遭受天谴,她怎么会是妖呢?为什么她是妖?

“事到如今还装疯卖傻……你……你……”幽幽话没说完,猛然突出一口鲜血,她只恨自己从小太过懒散,没有学好鬼府法术:“我……一定会杀了你……”

幽幽起身,踉跄的转身离去,君墨冷不丁的出现在桃花林,看了一眼幽幽远去的背影,转眸看向小玉,她依旧面色惨白,六神无主的看着自己的手心,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小玉……你本就是妖。”君墨丹凤眸子,略显哀伤,他头一次见到这般受惊的小玉,那个活泼可爱,又心狠手辣的女子,去哪了?

“我不是……”小玉咆哮,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是……”

“你以前不是常说做妖比做人好,人只是一副臭皮囊,有时候,还不如妖呢吗?”君墨浅笑,安慰她。

“我……不想做妖……做妖,会害死毕大哥……”小玉潸然泪下,双鬓发丝,贴在她如玉般的脸上,双眼空洞,不知所谓。

“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君墨无奈,他何曾想过小玉会变成这样,以前那些独特的见地,让人咋舌的见解,和我行我素却遵守原则的她,就藏在那轮回道内,陡然间,他还是喜欢原来的她,那个被自己抱怨着不懂得温柔的小魔女,那才是真的她。

“那里很危险,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不要沉沦与回忆之中,那样,很有可能会随着你的记忆,永远留在轮回隧道内,永不见天日了。”

君墨拉过小玉,凭着令牌,一路来道地狱前,将这最重要的一句话交代与她。

“记忆?”小玉湿哒哒的睫毛,贴在眼帘上,她喃喃自语:“那里,有我与毕大哥的回忆吗?”

君墨深吸一口气道:“恩。”

“有你的吗?”小玉问道。

“不知道。”君墨面色严肃,黑发在耳际飞舞,丹凤眸子,认真的看着小玉,他又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她的记忆中?

“入了轮回道,千万不要刻意去想某段记忆,只要将那些记忆当做旁人的故事,记得你要回来。”

君墨抬手抓过小玉的手,走进地狱,一路来到第十八层无间地狱,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猛然觉得手心空空,阴风袭来,手心冰凉,向是从来都没有抓过她的手一般。

小玉一直心惊胆战,她从来没有来过地狱,声声嗷嚎,震耳欲聋,特备是这十八层无间地狱,更是惨不忍睹,每个人都被烈火烘烤,头顶雷击,骨瘦如柴,根根肋骨凸显,腹部宛若凹槽,只有一根狰狞的腰椎骨支撑。

君墨冷眼一扫,那白衣男子依旧端庄立于无间地狱中间,盘腿坐着,双手合十,一动不动。

君墨不语,将小玉直接送到了人之道入口,想着:回头,本君慢慢与你谗解一番。

小玉回头看了一眼君墨,他凝重的表情感染了小玉,她狠狠记住君墨交代的事情,回头看了一眼轮回道口,那片火红的空间,看不到底,她害怕,她深吸一口气,默念:“一定要回来,一定要记得回来。”

“我还是怕……”小玉猛然回头,本以为君墨已经走开,却一不小心,撞进了他的怀里。

君墨下意识的将双手抬高,不敢去碰她,心里咯噔咯噔咯噔。

“你听我说。”君墨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道:“你怕也得面对,你就是妖,而且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好妖,更何况,那些记忆本就属于你,若你惧怕,日后,谁能时刻保护在你身边?画画的叔叔希望你能找到自己,你的王爷也希望你能找回自己。”

小玉抬眸,长出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恐慌。

“我会在此等你,随时感应你的处境,不要怕……”君墨微微闭幕,抬手在眉心处一点,一抹暗红落在小玉的手心里:“去吧。”

“恩……”小玉猛然转身,闭着眼睛一头扎入轮回道中,很快,便被那森森红芒覆盖了影踪。

君墨转身,那白衣男子竟然离他只有十丈距离,君墨蹙眉,他何时站在身后的,他一点都没有感觉道。

“你,可曾想好…………”

幽幽之音传来。

今日那人,并没有一直在行走,而是盘膝坐在虚空之中,白衣飘飘,,目光平静,仿若从未有过斑斓一般,嘴角噙着悲天悯人的浅笑。

“你且告诉本君,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能看得到那乾坤画笔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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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陷入回忆

“你,可曾想好…………”

幽幽之音传来。

今日那人,并没有一直在行走,而是盘膝坐在虚空之中,白衣飘飘,,目光平静,仿若从未有过斑斓一般,嘴角噙着悲天悯人的浅笑。

“你且告诉本君,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能看得到那乾坤画笔线?”

君墨声音平静,再不像昔日那般暴躁,因为他知道,他伤不了他。

“你我同魂而不同道,既然你以破解乾坤画轴的禁制,那你可准备好……”

吡咯抬眸,嘴角的浅笑,更浓了,放下双手置于膝上。

“布施者度悭贪,持戒者度毁犯,忍辱者度嗔恚,精进者度懈怠,禅定者度散乱,般若者度愚痴,九世基无漏业,可攀为龙,你难道不知为何无法成龙而去吗?”

声音此起彼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震慑整个无间地狱,君墨平静的听着,脖颈上的青筋暴涨:“本君双手沾满血腥,恨不得杀光世间所有宿敌,本君不一样活的好好的?倒是你,满嘴谗言,听说你积德行善九世,乃灵子之身,竟落的如此下场,何为善?这便是血粼粼的验证。”

君墨起身,他没那个性子与这满嘴谗言之人耗费时间:“天神也会犯错,善恶之报都是鬼话。”

君墨哼哼,之间吡咯双手何时,半垂面颊,不语。

“你倒是给本君说说,为何本君成不了龙?说的好,本君信你这一回……”君墨陡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便是此事,为什么万事俱备,却无一丝成龙的迹象。

“等你放下杀戮,无欲无求,无生无死,无情无恨,到那时,你便可随时召唤与我,便知我所说是否谗言睨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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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道中,小玉紧闭双眸,无边无际的红色虚空,无天无地,看不到尽头,身子宛若悬浮在虚空中的一抹白色蝴蝶,任由轮回道内的暗流,冲刷着她的身子。

一副副记忆的碎片,宛若打碎的琉璃,直冲小玉的身子而来,一片片,一幕幕。

一片无边无际的野草,一只雪白的小狼,拼命的逃,逃啊逃,身后的弓弩之箭,落在身边,它拼命的逃,逃进那森林,后退上,血迹斑斑,一路洒着血滴。

“快,围上,这只小东西的皮毛足够我们吃喝几辈子了。”

“发财了……”

一副副狰狞的面孔,缓缓的逼近。

“花大少爷,答应给我买的果子呢?”姑娘一脸渴望的看着哥哥,从桃花树上跳了下来。

“哦,买了,忘了吃饭,也不能忘了给咱们的大小姐买果子啊。”花解语溺爱的在妹妹鼻头上狠狠刮了一下。

紧闭双眸的小玉,面容扭曲狰狞,随着这副画面的临近,她嘴角泛着幸福的笑容。

一路欢笑,离开望月镇,天宝的样子接踵而至,地府的王爷很凶,很凶,族人惨死,她面容抽搐,两行泪,从紧闭的双眸中,滚滚而下。

水晶棺材,储满了她报仇的恨意,一颗魔丹,让她一步成魔,那一夜,惨叫布满清水镇上空,鲜血染红她的洁白衣衫。

小玉嘴角露出诡异的满足感。

“大哥,是我,白玉……”

“走,喝酒去……”

“恩……”

一朝酒醉,酣畅淋淋,心里一头藏着太多的无奈和苦楚,当她看到那枚火焰玉的时候,彻底瓦解了伪装。

他孤傲落寞的身影,宛若长空冲入寒潭的雄鹰,他处处护着她,即便她是妖,他也无怨无悔,地府不容她,他要,天地不容她,他要,即便是天神不容她,他也要与神龙王一战。

闭目的小玉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画面让她嘴角挽起一丝弧度——“答应做本王的王妃。”

他蓝眸露出温情,渴望的在女子脸上扫来扫去,宽阔的手臂,霸道的拦着女子的身子,显得那女子瘦弱娇小。

那场恨比爱更浓的感情,在小玉心里动荡,心疼的不能自拔,她捏着一把冷汗,迫切的看着眼前的碎片:“答应他,答应他……”

“本姑娘无福消受……”

“别走……”转眼,那女子便甩袖而去,心疼的滋味瞬间吞噬了此刻的小玉。

猛然。

“本王就知道,你心里有本王,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

小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抬手看了看眼前的毕大哥,这是真的吗?直觉肩头一紧,被卞城王狠狠的涌入怀中。

“做本王的王妃。”

他温柔的鼻息喷在自己的发丝上,小玉木讷的点头。

一唇火热的印在她的唇瓣上,猛然,小玉推开卞城王,大喝道:“不对,不对,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小玉骇然,他清醒了,她明明在轮回道才是,这里,这里明明是第六殿,王爷已经不在了,小玉来回观看,猛然抬眸,卞城王的蓝眸露出狰狞之色,一步步想着小玉紧逼过来。

“留下……留下……”

“不……我不能留下……”小玉骇然的后退,四下打量,她转眸痛苦的看着卞城王:“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才能出去?”

“这……是你的梦里……你……永远都出不去,你……永远都逃不开本王的手心。”

卞城王宛若恶魔,单手伸出,狠狠攥了一把拳头。

“君墨……”小玉大喝一声,声音回荡在轮回道的虚空内,没有回音,没有回应。

“别害怕,本王你知道你深深爱着本王。”卞城王步步紧逼,小玉已无路可退。

“呦,怎么哭了?”卞城王猛然眉头紧缩,胸口欺负,狠狠的伸出魔爪,一把卡在小玉的喉间,怒喝道:“本王为了你,负了天下人,反了阴君,逆了天神,你只是区区一只狼妖而已……”

玉喉中哽咽,窒息感,让她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小玉……”

猛然一声呼唤,小玉艰难的转头,明知道是君墨的声音,她却无法砖面,手里的灵气,无法聚集半点,眼看着双眸出现了涣散。

“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自己的梦里吗?”

君墨眉目一紧暗骂一声:“说了多少次,不让你沦陷,竟然不听本君劝告……”

君墨大喝,红袍穿梭于轮回道无边的虚空之中,顺着魂血的感应急速前进,这人道内的逆流漩涡果真不停反响,足以将人的三魂七魄重铸而投生。

第192章 最后一次发号施令

君墨眉目一紧暗骂一声:“说了多少次,不让你沦陷,竟然不听本君劝告……”

君墨大喝,红袍穿梭于轮回道无边的虚空之中,顺着魂血的感应急速前进,这人道内的逆流漩涡果真不停反响,足以将人的三魂七魄重铸而投生。

君墨躲开无数小玉的回忆画面,终于在一副诡异的回忆碎片前驻步,眼看着老鬼狠狠的掐着小玉,他死也不会相信老鬼会对小玉这般对待,毫不犹豫,一掌击出,轰隆一声,随便瞬间化作点点星芒,四下散开。

小玉大叫一声,身子飞了出来,君墨抬手一扯,将小玉拉入臂膀之中,看着她狼狈不堪,惊恐未定的双眸,心酸不已,想骂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小玉喘着粗气。

“你……”君墨转身,抬起手指便要数落,气的直哼哼:“你知道不知道刚才很危险,若本君来迟,你便永远长眠与这轮回隧道内,你知道……”

小玉猛然抬头看着君墨,他似乎急的像是火烧了眉毛。

“剩下的记忆,还是不要找了,走,回去……”

君墨与其四目相对,心头咯噔一下,斩钉截铁便要拉着她离开,总之,这些记忆碎片中,没有他的一丝一毫。

“不……要找。”

小玉瞳孔一缩,倔强的甩开他的手,一步步向着深处走去,猛然一副画面如漂浮在水流中的纸张,挥挥洒洒,飘飘荡荡。

“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罗青毅的女人……”

十里红妆,化作白绸漫天的罗青府,那躺在血泊中的罗青毅,口中不住的涌着鲜血。

“我是妖,你为何这么傻?”

女子痛苦,一体红妆,泪染裙裳。

陡然,小玉目光狰狞,痛苦万分,此刻的她,冷静了不少,心头还是因为罗青毅,咯噔了一下:“皇兄?”

君墨立在小玉一侧,眼睁睁看着画面重演,等会儿,他就会冲破牡丹花丛,来救小玉了,想到这里,他心里略显紧张。

可画面,到此为止,竟戛然而止,知道枉死城上小玉与那凡人男子对面而立,都不见他出现,一阵失望,难道,他救了她,她却一丝都没放在心里?

君墨抬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紧接着,便是另一幅画面,君墨精神再次振奋,这回儿,你应该记得本君了吧?猛然间,感觉嘴角一丝湿润,君墨吸了一口气,将那一滴陶醉的口水,吸了进去,直勾勾的看着小玉的侧脸,看她有何反应。

至少会感动那么一下吧,他即便是被打回元身,还一样护着她,即便她走火入魔,十指狠狠刺入自己的脖颈,他痛苦难忍之际,还是不愿意伤害她,想到这里,妖媚的目光,变得似水温柔,一丝都不离小玉全神贯注的侧脸。

可是,她的脸,竟然毫无波澜,君墨诧异转眸,看向那一幅幅画面,君贤都有,为何没有他?有倒是有,在吃虾,要不就是与闫琼打斗。……

君墨顿时心悬万丈。

“难道那些入魔后的记忆,根本不存在与她的脑海中?”君墨面色微变,嘴角扬起了一丝惨淡的弧度。

直到赤练洞前,那火苗肆意的男子出现,狠狠的扣着小玉的脖颈,大吼着:“你,竟然坏了别人的孩子”

君墨面色一寒,眼看着小玉的脸色开始变化,紧接着,便是这轮回道口,他强行拉着小玉的手臂,死活不愿意松开,与卞城王对峙,气势熊熊。

小玉微眯着眸子,露出痛苦之色,君墨面露苦涩,抬手抹了抹眉心处,真应了自己当年与白玉说的那番话:记不起的东西都是不值得你记忆的,就当做一场梦,醒来,只要记得自己是谁便好。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所有的记忆碎片,瞬间聚拢,相互碰撞,瞬间发出琉璃碎地的脆响,化作一丝丝芒光,纷纷涌入小玉的眉心之处。

小玉眼角挂着尚未干涸的眼泪,闭目,脑中回旋环绕,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苍蝇在耳边蜂拥,惹得整个脑袋都要炸开。

“我的孩子……”

小玉痛苦狰狞的面容,陡然捂着脑袋仰天长啸,是幽幽,那个恶毒的女人,夺去了她与毕的孩子,眼前一黑,失去了直觉。

“小玉?”君墨试探的叫了一声,一把将其抱起,身子直径向上冲起。

就在这时整个轮回道似乎起了异样,逆流层宛若波涛汹涌的海浪,将他们吸入无底深渊,红色虚空光晕,时而浓烈时而疏散,像是一张法力无边的大手,从顶盖下。

“该死,老子还不想转世……”

君墨身子上升的趋势陡然变得寸步难行,轮回道内的吸扯简直就是毁灭的气息,他暗骂一声,这半辈子过得是不是太倒霉了。

好不容易得到了魔丹,竟然对他成龙毫无帮助,除了冒火就是下雨,而且是该下雨的时候不下,正喝酒喝的尽兴,反倒下起了大雨。

君墨拦住小玉的身子,已经不奢求冲出轮回道,掌力向下,地狱那轮回道内吸扯之力,阻止身子下坠的趋势。

“小玉,快醒醒……”

君墨着急,眼看着身子已经下坠道看不清轮回道口的地步,他不知道这轮回道到底有多深,多长,但是他只知道,他一旦放弃,便会落入人间,去与那群脆弱卑微的人类一同,拼命的赚钱维持那可悲的生计。

小玉俊秀的面容没有一丝清醒的一丝,君墨大急,咬牙切齿灌输魔气,寥寥火焰在他身后燃起:“老子毁了这人之道……”

君墨大喝一声,一拳击出,身子猛然下坠,一阵轰鸣之声响彻整个地狱,十八层地狱微微颤抖。

转轮双手绕着铁索,花白的头发凌乱,正准备接受阴君的惩罚步入轮回道,承受人间百年之苦,一团火焰从洞内喷射而出,宛若火龙,鬼卒与转轮王不自觉的往后退去。

“这是怎么回事?”转轮惊骇。

“禀告转轮王,不久前,卞城王带着侧妃进了人之道。”鬼卒实话实说。

转轮王眉目一宁,老卞不是被带回天庭受罚了吗?怎么会在轮回道?若他真的在轮回道,也不枉自己耗损修为,被贬百年的责罚,转轮王转眸看向鬼卒:“本王一向待你们不薄,在本王临走之前,能否再听命一回?”

“转轮王请指使……”

鬼卒放下长矛,齐齐跪地,目露感动。

“关闭轮回道。”

“这……”

“放心,本王既然来了,便甘心领罪,不会逃走……”转轮王言辞坚决。

第193章 继承六王爵位

“转轮王请指示……”

鬼卒放下长矛,齐齐跪地,目露感动。

“关闭轮回道。”

“这……”

“放心,本王既然来了,便甘心领罪,不会逃走……”转轮王言辞坚决。

“是……”

鬼卒齐齐围住轮回道口,手中令牌一挥,万道霞光普照洞口,不多时,便看到那洞口缓缓关闭。

君墨知觉吸力戛然而止,身体下坠的趋势也停止了,君墨来不及细想,直冲云霄,身后拖起一条长长的火舌,抵达入口之时,君墨凝眉:“道口关闭了?”

“该死……”君墨暗骂,咬牙切齿,一拳击出。

“轰隆隆……”

转轮王只觉洞口禁制缝隙射出寥寥火焰,赶忙后退,大地震动,人之道洞口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开……”转轮王大喝一声。

“给老子开……”随着内里一声大喝,一股巨大的威力随着洞口的打开,直冲地狱洞顶,轰隆一声炸响,大块大块的幽冥石陨落。

几乎同一时间,一抹火焰,裹着小玉,直冲云霄,悬在半空。

转轮王甩了甩脑袋,一脸惊愕的看着慢慢落下的人:“是你?”

“转轮,别来无恙……”

君墨落地之际,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方才关闭洞口之举,君墨谢过。”

转轮王侧目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小玉,连连叹气,卞城王入天受罚,自己沦落至此,幽幽公主卸簪断义,三界纲常紊乱,全都拜她所赐,仿若冥冥之中有所定数。

转轮王摆手,他只为至交甘愿受罚,至交却因此女毁尽一生,他连连摇头,抬脚步入轮回之道。

“弟子,恭送转轮王……”

无间地狱之鬼卒,齐齐下跪,六道轮回使者,无不放下法器,声音震耳欲聋,藏满几度沧桑,似乎都盼着百年后,转轮王能重新回来。

君墨凝眉,他不知道转轮在想什么,只是他步入轮回,定然与神龙大战脱不了干系,这阴君,就是一届昏君……

嘶?君墨吸了一口凉气,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喜好感慨,竟替旁人鸣起了不平?

君墨缓缓摇头,抱着白玉,一脚踏出,路过无间地狱,君墨似有似无的看了一眼那白衣男子,他依旧一动不动,雷鸣之声震耳欲聋,劈在他的身上,君墨竟觉得感同身受,举步踏出,再不回头。

君墨回到桃花阁,一脚踹开殿门,将小玉安置在榻上。

“这么多记忆,恐怕需要一段时间吸收。”

君墨叹气,妖媚的眸子不住在她熟睡的脸上扫过,眼睛,鼻子,下巴,唇瓣,还有他娇柔的身子,纤细的手指,每一寸都不放过。

或者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这般认真的看着她,思绪宛若长了翅膀——————赤练洞前,小雪漫天,蔷薇花随风摇曳,分不清是花,还是雪,她浅笑,迈着婀娜的步伐,撩起袖管,蹲在篝火旁,一遍遍翻着石板上的海虾。

香味扑鼻,酒香浓郁,他陶醉的闭着眼睛,深深嗅着每一丝醉虾的味道,恨不得将这飘散与空中的香味,全部吸入肺腑,生怕旁人闻了去,与他抢夺这美味。

“熟啊,好香啊……”

君墨猛然睁开双眼,抬手去捏。

“啪……”小玉嘟着粉嫩的嘴巴,将手里翻腾海虾的竹条,毫不留情的敲在君墨的手指头上。

“等会,我给你剥皮,这虾的脑袋里,可都是粪便。”

君墨含笑:“好好……”

陡然,她葱白玉手,熟练的拨开烫焦的虾皮,将那肥嘟嘟的虾仁递到君墨面前,君墨含笑,撩起两鬓长发,伸着脖子去咬……

“啊……”小玉猛然大叫一声。

君墨目光惊骇,幻想宛若一汪漩涡,渐渐消散,留在他眼前的是惊愕的小玉,再看自己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嘴里也有。

什么?她的手指头?

一时之间,君墨身子皮球异样弹跳开,撞上了身后案几上的香炉,君墨下意识的回身去接,擦过他的指尖,哗啦一声,香炉体无完肤……

小玉狠命的将手指上的口水在被褥上蹭,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君墨,添上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嘴脸,一字一句道:“好-吃-吗?”

君墨满头黑线,挠了挠头:“方才……睡着了,隔壁大婶子家的满头刚出锅,他孙子……这个……有点饿,做梦了,对,做梦了……”

嘶,君墨吸了一口凉气,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道:“做梦了。”

说完,出了房,快步走进桃花林,抬手按着枝丫,心宛若被人一下一下的捏着,跳动了不停,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该死的。”

小玉看着他,没有说话,掀开被褥,起身下床,目光沉淀下来,坐到案几前,紧蹙眉头,毕大哥,何时才能回来?

猛然,她双目瞪大,起身在床榻上死命的翻找,面露焦急之色,像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软枕,被褥,铺垫,全都被她一一丢向身后,终于在床榻的拐角处,发现了那一抹紫光。

小玉猛然,双眸闪动,抬手将那地妃服捧在手里,呆呆的坐在榻边,寸目不离的审视着地妃服,那丝丝乌金线绣制的彼岸花,宛若活物,类似与鬼爪的花瓣,向着天空绽放。

“花开不见叶吗?”

小玉喃喃自语,抬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地妃服。

“只要爱着你,是否这地妃服就永远脱不了?”

小玉呢喃,滚热的泪水顺着面颊滴落,空洞的眸子中,只有那抹紫色,一滴调皮的眼泪,落在那盛放的彼岸花上。

小玉葱白玉手,颤抖,深深的想将眼泪吸入肺腑,珍惜的抹去那上头的一滴晶莹,她怎么能弄脏地妃服呢?她为什么当时没有接受这地妃服呢?她都对他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王府院内,一阵躁动,君墨侧目看了一眼殿内的小玉,折身走出了桃花院,一探究竟。

小玉抹去面颊上的湿润,将地妃服安稳的放在了橱柜内,认真看了一眼,转身出了桃花阁,前殿的躁动随着小玉的接近,声音越来越大。

眼看着整个王府的鬼卒家丁丫鬟均都齐齐聚在六殿门前,跪地,宣读阴诏的声音,不绝于耳,小玉身子几乎瘫软在地,她其他的没听到,只听到:“北海妖祸人间,立功者,继六王爵位……”

“小玉……”

君墨的双脚映在小玉低垂的眼前,她无力抬眸,卞城王,真的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吗?她活着的意义呢?

君墨看着她的样子,心如刀绞,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眼睁睁看着一个心爱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竟痛心道如此地步。

第194章 等你千年万年

君墨的双脚映在小玉低垂的眼前,她无力抬眸,卞城王,真的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吗?她活着的意义呢?

君墨看着她的样子,心如刀绞,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眼睁睁看着一个心爱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竟痛心道如此地步。

地府酆都大殿门前广场上,三千年来从没有高挂榜文,只要降服北海妖孽,便能继承六王爵位,各大鬼王恨不得将自己的儿子脑袋肖尖了去参加竞选,要知道这些世子,若能登上王爷爵位,那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是能与自己的老子,并肩齐站。

一个王府上,出了两名王爷,还是一届战神鬼王,阴君都得待见一二,这可是三千年来地府唯一一次,不论身份,不问文武底蕴出身的招募,各大王府,纷纷开始筹谋,恨不得自己不争气的子嗣,弃文从武,能三天成神,掌握出神入化的法力,争夺这一次出战的机会。

各大鬼王夫人倒是也不闲着,你挣我夺,你拥我挤,险些将那高挂阴诏的架子给挤塌了,就想先一步替自己的子嗣写上命号,等待三日后的擂台招募。

“秦广王妃,你挤什么挤?别以为你夫君位于第一鬼王,就可以不排队,是本宫先来的……”

“哟呵?你一个排行第七的炳灵王妃,有什么自个与本宫抢?还不是因为你那夫君没本事降服海妖,才落得如此下场,本宫若是你,都没脸在这地府待着,赶紧滚出地府,去随你那王爷受苦去吧……”

“你……你出言不逊,看我撕烂你的嘴……”

说着,二人不管一席华丽的服饰,扭打起来,惹得众人一顿排挤。

“炳灵王妃,听说你没儿子呀……哈哈……这是替谁报名来着?”

三殿鬼王侍妾,捏着杨柳细腰,来到近前,言辞之下,掩口笑着。

“你一个侍妾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本宫……”

炳灵王妃,放弃扭打,发丝散乱,金钗也不知掉道了哪里,看了一眼秦广王妃,她也没好道哪里去,顺手撩了撩额头上的乱发,叉腰指责。

“呦,我说炳灵王妃,您莫非搞错不成?臣妾虽然只是侍妾,却也为三王爷生了个儿子呢,你呢?……”

“你……”

炳灵王妃一脸恼怒,胸口起伏。

“都给本王住口……”

秦广王不知何时从酆都大殿内走了出来,身后陆陆续续几个王爷该来的都来了。

“王爷,您有所不知,这个贱奴不识好歹,竟然抓我……”

秦广王络腮胡须让人看不清他的轮廓,却道是一眼看去,便知其是一位严肃凶狠的王爷,双眸怒视着这群无所事事,就知道闹心的女人们。

几个王妃一见自家的王爷都从酆都大殿内议事出来,各个叫着委屈,除了炳灵王妃。

“够了……”

几人异口同声,女人一脸泪水只能往心里咽,赶忙下跪,承认错误。

“炳灵王妃,内室无理之处,还请保函。”秦广王撩起前摆,来到炳灵王妃面前,一脸歉意:“炳灵王本受阴君之名,镇守北海,整日不得回府,委屈你了。”

秦广王妃一脸气愤,从地上站起来,堂堂十王之首,秦广王,竟然低声下气与第七殿王妃言辞如此和蔼,怪不得她冠着王妃之首的帽子,还被人欺负。

“不委屈,不委屈。……”

“委屈什么呀?不是要报名吗?你连儿子的半根脐带都不知道在哪儿呢,给谁报名啊?”

秦广王妃,愤愤不平,其他妃子更是贴着秦广王妃,毕竟地府鬼王,秦广王为大,跟着起哄起来。

炳灵王妃,眉头一紧,不管众人异样的指责,抬手指着秦广王妃,气的胸口起伏,断断续续道:“不错,我儿自小夭折,都是做母亲的,你何必言辞如此歹毒?不错,本宫无后……和没说不准收义子……这回阴诏上头,那一条那一款说不准义子参赛?”

秦广王妃面容一僵,嘴角抽搐了几下,无言以对。

秦广王侧目怒视王妃,转面看向炳灵王妃道:“那就请七王妃落笔。”

“哼……”

炳灵王妃哼哼,转身拿起笔墨,迅速写上—程天宝“程天宝?”

众人哑然,这是谁?地府的吗?没听说过,是凡人吗?更是有人掩口笑,眼神却抱以看热闹的心态。

秦广王妃一脸不屑,扶着额头道:“该本宫了吧,你们,谁先来?”

“秦广王妃请……”

几个王妃不再争夺,此刻广场之上鬼府的人越来越多,更是有蠢蠢欲动的鬼卒想上前试一试,一眼看到秦广王妃手持毛笔,正缓缓抬手报名,众人等着秦广王妃完毕后,再上前报名。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彻半个鬼府上空,众人齐齐仰头,一匹黑色战马,鬃毛飞舞,那战马眉心处,一点白色鬃毛,让众人目瞪口呆,这不是卞城王的战马吗?

秦广王妃手回眸一看,这女子的眼神总觉得扎在她的后背,陡然手中毛笔一抖,掉落在地。

众位王爷也齐齐举头看向半空,那一席紫衣,裹着娇小玲珑的身子,骑在马背上,长发如瀑,宛若玄天惊鸿。

“地妃,六王妃?”

秦广王妃一脸惊骇。

一声嘶鸣,马蹄落地,小玉一席紫袍,凹凸玲珑的身姿,长发肆意垂在脑后,迎风宣扬,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平静宛若潭水,宛若世间万物稀世珍宝,双手奉上,她都不会多看一眼,嘴角微微抿着,眼中只有那阴诏。

众人一时之间,被这女子的气质震慑的让出一条道,小玉抬起葱白玉手,俯身捡起秦广王掉落在地的毛笔,看都没看她一眼,龙飞凤舞写下:“卞城王妃白玉。”

华丽的转身,脚步轻盈,紫色裙裳划过一圈绚丽的光华,跨上马背,一声嘶鸣,响彻半个地府上空——毕,你为我而受罚,不管你是否能回来,小玉在此等你,不管百年还是千年,这地妃服,只得你一人之手才能解开,小玉等你。

“这不是卞城王收容的那个妖女吗?”

“对啊,她穿着地妃服,你们看到了吗?”

第195章 志在必得

华丽的转身,脚步轻盈,紫色裙裳划过一圈绚丽的光华,跨上马背,一声嘶鸣,响彻半个地府上空——毕,你为我而受罚,不管你是否能回来,小玉在此等你,不管百年还是千年,这地妃服,只得你一人之手才能解开,小玉等你。

“这不是卞城王收容的那个妖女吗?”

“对啊,她穿着地妃服,你们看到了吗?”

“你当我们瞎了?”

“女人也可以参选吗?”

“不知道,阴诏上似乎没有规定。”

“什么鬼阴诏?”

“一介女流之辈,量她也起不了什么大风浪。”秦广王妃,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方才那妖女对她视若无睹,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毛笔,写上自家儿子的名号—秦云。

秦广王长叹一声,这女子的背影,让人感受到一种生命的东西,瞬间燃烧众位王爷的心,她虽是妖,却与自家的妃子判若别样,一时之间,她来时的眸光让秦广王刮目相看。

“众位王爷,都回吧……”秦广王一声令下,众王告退。

“你们都别想跟本宫的云儿争,还有你……”秦广王妃转眸看了一眼炳灵王道:“本宫倒是想看看,是那不知是哪根葱苗蒜瓣的义子,有何能耐与云儿挣。”

秦广王妃重重的将毛笔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裂之音,毛笔断裂两截,一甩大袖,快步跟上秦广王。

“本宫那儿子一向懒散,本宫只是过来看看热闹……”

小玉回到王府,推开昔日的六王寝殿,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少了那抹冷傲的身影,陡然觉得这里冷清更像是一座牢笼,她眉目紧缩,坐在他喜欢坐的茶桌前,那阴诏上,怎么会有天宝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天宝。

她的天宝乃凡夫俗子,从小没爹没娘,刚成人,便被人夺去了魂魄,又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命,出现在地府阴诏上?想来可笑,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险些将天宝与易玲忘个干净。

“就凭你那千年修为,真的决定以王妃之名,去夺那可笑的征战名额?”

君墨不声不响举步踏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壶酒,说着,仰头喝了一口。

“我正要找你。”

小玉侧目,看了君墨一眼,君墨坐在小玉对面,将手里的酒壶递给她,小玉平静接过,翻开一樽茶碗,便斟满喝了下去。

放下酒樽,单手平身。

“干什么?”君墨诧异,他似乎没欠什么东西。

“魔丹给我。”小玉声音沉静。

君墨吸了一口凉气,嘴角弯起邪魅的笑容,看着小玉:“说实话,这魔丹对我并无用出,但是,本君也没打算给你。”

君墨冷笑,他可是不想看到她再被魔气吞噬理性,到时候,理她越近,死的就越快。

小玉一拍桌子,怒声道:“那本就是我的东西,为什么你说不给就不给?”

“只是这东西,此刻,在本君这里,那便是本君的东西,为什么你说要,本君就非得给?真是笑话……”

君墨朗笑,悠然自得喝了一口酒。

“好……好,即便没有那魔丹的威力,我也要一举拿下征战名额。”小玉愤愤,她过多的时候对君墨的脾气捉摸不透,她也不屑于琢磨此人的脾气。

君墨看着她紧攥着绣拳,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心如刀割,她昔日只是脾气倔了点,可眼前,她就像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捍卫着老鬼留下的空爵位,毕竟一届女流之辈,即便赢了,她也没那个分量继承王位。

“即便你赢了,又能怎么样?老鬼一天不回来,你就护着爵位一天?老鬼一辈子不回来,你就守着这六王府一辈子?”君墨哼哼:“即便你赢了,六王还是会另选能人继承,你能护到什么时候?”

“他会回来的。”小玉咆哮,陡然一丝落寞蒙上她的双眸,声音变得缓和起来:“若我能一举夺下力战海妖的机会,等我凯旋而归,若他还没有回来,我便上天讨伐。”

最后几个字,小玉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葱白玉手,青筋暴露,连那华丽的地妃服内裹着的身子,瑟瑟颤抖。

“哼哼……”君墨一时之间被她那磅礴的大气镇住了,他从来都没想过,这种震慑权威的话,竟是从一个女子嘴里说出来,他冷笑:“你小小狼妖,又如何上得了天?你是否当自己是三界之王?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一盆冷水,瞬间泼在了小玉的头上,她陡然觉得无力,他为了自己,可逆天,可反地,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你入得了天,你又有什么能耐从四大护法手中将他救出来?不要怪本君言辞太直接,要怪,只能怪你太无知……”

君墨哼哼,语气很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坚强的蠢女人,他竟然心里很疼,很难受,像是喝多了酒,又无法清醒一般,他此刻恨不得一巴掌将她打醒,难道,就不能看看身边的人吗?

殿门外响起一阵不合时机的欢呼。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雪,是民间的雪……”半边身的声音,众鬼卒欢呼雀跃声,此起彼伏。

半边身扣了扣鼻孔,纳闷着呢,最近,地府下了两回雪,奇怪……

“魔丹,我可要给你,你至少答应本君一件事……”

君墨缓缓抬头,眼眶微红,衬托着他邪魅的眸子,更加邪魅,像是能一眼看穿人的骨髓,他眼中所有的景物,都赤裸裸的被他看到了本性一样。

小玉猛然转身,触及道他异样的眸子,心里咯噔一下。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自私一点,以自己的安慰为主,若你发现你丢了很多记忆,就当睡了一场觉,醒来后,记得你自己是谁便可。”

小玉迟疑少卿,揣摩他的话,她有些不明白,犹豫之际,只见寝殿内猛然一亮,一枚乌色魔丹,悬浮在半空,不断旋转,散发着寥寥黑气,充裕着让人无法想象的威力。

君墨与小玉擦肩而过,走出大殿,身子在一片苍茫大雪中,若隐若现。

“等等……”小玉快步走到殿门,看着那抹模糊的红色背影,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少顷道:“你要回赤练岛吗?”

“回龙月国。”君墨双手背后,微微侧目,声音如雪花般冰凉。

第196章 山顶的骷髅

“等等……”小玉快步走到殿门,看着那抹模糊的红色背影,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少顷道:“你要回赤练岛吗?”

“回龙月国。”君墨双手背后,微微侧目,声音如雪花般冰凉,抬步迈出,又顿了顿道:“那魔丹,威力无穷,不可倾巢而出,连我都无法全部吸收,你,就更别提了。”

小玉还想说什么,直觉一道红芒闪过,劈开漫天雪花屏障,消失不见。

小玉折身回了殿内,却发现那悬浮的魔丹外,茶桌上还放着一枚漆黑的令牌,小玉拿起那枚六王令,咬着唇,翻看着,珍惜的揣入怀中,反手一撩,将那魔丹抓在手心里。

她紫色袖管一撩,殿门紧闭,几粒调皮的雪花,飘入殿内,落地消融。

盘膝坐在床榻上,小玉微微闭幕,将丹田处那枚妖丹吐了出来,一黑一白,两颗内丹,相互缭绕,相互排挤,却又相互吸引。

小玉眉心紧缩,缓缓灌输灵气在魔丹上,希望它能将自己的内丹吞噬,彻底将那千年的修为霸占,魔气,她,太需要这强大的魔气了,她一定要拿下名额,征战海妖。

只见,黑色魔丹云雾缭绕,浓郁几乎将整棵魔丹都覆盖在内,魔丹猛然与白色妖丹碰撞,发出丝丝火花,小玉额头溢汗,随着两颗魔丹急速撞开,分离,小玉侧脸吐出一口黑血。

“难不成,要废了这妖丹?”小玉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冷的看着悬浮在眼前的两颗内丹,她记得当年被乾坤画吸附后,她只是一丝残魂,很容易便接纳了魔丹,虽然后来有些无法控制。

“人,若是有两处丹田就好了。”小玉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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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冷冷的站在山头,看着鬼门关飘出的红色身影,他现在,还有什么借口要求阴君赐婚呢?

脚下一堆枯骨,萧条的宛若死了上千年,皮肉消融,枯骨,裹着细碎的裙裳,看不清本来的颜色,冷风刮过,撩起那宛若布条一般的裙裳,几度苍凉孤独之感,像是深入了骨髓。

头颅被风吹的蠢蠢欲动,宛若随时都会随风吹落崖底,那枯骨的双手,关节紧紧锁着一枚漆黑的令牌,被零碎的裙裳遮盖着。

天赐转身,不管怎样,他必须得回地府看看欢喜。

“咕噜噜……”一阵狂风刮过,那头颅瓦若被惊醒了一般,掉入峡谷。

天赐凝眉,墩身查看,方才根本没注意道有一副白骨,这令牌……

天赐陡然蹙眉:“阴君公主的令牌?”

从那枯骨手中掏出令牌,天赐左右翻看,目露不解,低视着这无头枯骨,倒是觉得挺苍凉,这到底是谁?怎么会拿着公主的令牌?

天赐决绝的打开已经差不多被风化的报复,一碰便随风散去,可是,那包袱中的水囊,是那么眼熟,他瞳孔紧缩,不敢相信,陡然,他狰狞的双手颤抖着探向那酒囊,酒囊却在他指尖刚刚触碰道的时候,化成了粉末。

天赐陡然红了眼眶,他不相信,不相信这是欢喜,可是,这水囊明明就是欢喜的,那时候,她就是用这水囊喂给他幽冥之水的。

“欢喜?告诉我,谁害了你?谁?”

天赐陡然声音颤抖沙哑,抚摸着那白骨,丝丝骨灰,随风杨撒,眼看着,这枯骨都要消散,天赐大急,从没有这么害怕过,双手在空中颤抖,不敢再触碰分毫。

为什么上天不曾睁开眼睛看他一眼,他父母双亡,简陋的家没有了,杀父之仇久久报不得,连他最心爱的女子,都要离他而去,他该恨白玉,还是恨苍天?

难道,他注定要孤独一世,被仇恨充斥着生命的每一步?

最终,他连心爱女子的骨灰都留不住……

天赐咬牙切齿,一拳狠狠的砸在石块上,石块顿时四分五裂,他得去找公主,向她问个明白……

黑影一闪,窜入地府,走在地府中,众人窃窃私语,唯独离不开这几个话题——卞城王被带往天界受罚,生死未卜,公主卸簪断义,妖妃当道,阴诏公布,谁能独当一面,力战海妖,定提拔为战神六王。

一时之间,天赐尽收耳中,既然公主已经卸簪断义,定然在酆都大殿,天赐轻车熟路的走到酆都大殿,看了一眼阴诏,上头的两个名字,瞬间让他瞳孔一缩,那天宝能吞下万千幽魂的场景,他此生都不会忘记,难道,他真的来自地府?

“卞城王妃白玉……”他顿了顿,轻声念叨,目中露出锋芒,捡起地上的断笔,先将“卞城王妃”四个字去掉,改成“妖妃白玉”。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怎能却我一笔……”天赐狠狠想着,嘴角够一抹狰狞的笑容,提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静等三日后的擂台赛。

天赐转身离去,凭着阴阳师者的令牌,鬼府他畅通无阻,举着阴诏,挂着复命的幌子,拿着公主的令牌,直径来到酆都后殿,公主所居之处。

“来者何人?敢硬闯公主寝殿……”

四个宫女齐齐围堵,不让其上前。

“咣当……”一枚乌黑的令牌掉落在第,几个丫鬟连忙跪拜。

“请你们尊贵的公主出来。”

“是……”宫女起身,一路向着殿内走去,公主最近变化很大,脾气更比以前古怪,让人捉摸不透,有时候连阴君大帝都给轰出去了,不过她此刻正在密室里学习法术,这是她近几日每天都要做的事,倒是消停了不少,只是不知道,方不方便打搅。

“公主……公主殿下。”丫头小心翼翼的来到密室石门前,扣了几声。

附耳贴着石门,没有回音,丫头大胆说道:“外面有位手持您令牌的人来找,公主是见,还是不……”

话没说完,轰隆一声巨响,石门开了,幽幽一席鹅黄罗衫,干净整洁,裙摆没过脚背,恰到好处,面容冷静,两鬓流长的发丝,垂在锁骨上,抹胸内衬,绣着清秀的菊花,那魅惑人心的ru沟,若隐若现。

“是你?”幽幽抬手,示意下人退出,天赐举步踏入,铜质面颊,看不到他的表情波动。

那枚黑色的公主令牌,掉落在地上,幽幽平静的目光定格在那令牌上,双眸瞳孔一缩,她清晰的记得自己的令牌早就被欢喜那丫头给偷走了,陡然,她嘴角抽搐,心想——难不成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欢喜中了她下的蛊虫而死?

第197章 怎样才能怀孕

“是你?”幽幽抬手,示意下人退出,天赐举步踏入,铜质面颊,看不到他的表情波动。

那枚黑色的公主令牌,掉落在地上,幽幽平静的目光定格在那令牌上,双眸瞳孔一缩,她清晰的记得自己的令牌早就被欢喜那丫头给偷走了,陡然,她嘴角抽搐,心想——难不成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欢喜中了她下的蛊虫而死?

天赐一丝不苟的捕捉着幽幽脸上游离不定的表情,心里一沉,嘴角勾起一丝血腥的微笑,看来此事定然与她有关。

“幽幽公主,请问,欢喜何在?”

“……”幽幽转面,空落的手臂不知道往哪放,抬手拎起茶壶,想给自己斟一杯茶水,以掩饰她的破绽,陡然被那滚热的茶壶给烫了一下,连忙缩回手,大叫道:“谁上的茶?”

“公主殿下,是您让奴婢不管您用不用茶水,都要保证半个时辰换一次……”

“滚……”幽幽气愤,将丫鬟又轰了出去。

“若我没猜错,幽幽公主您,懂得蛊术……”

天赐步步紧逼,若不是蛊虫啃食,怎么可能这么短的瞬间,便能将人的尸骨都吞噬干净,连那骨架都这般脆弱,这让他想到了碧水阁内的枯骨装饰品,这一切的线索,都让他肯定。

“别忘了这里是地府,即便本宫教训奴婢手段狠了些,那又能怎样?欢喜她生是本公主的人,死是本公主的魂,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届凡夫俗子来过问……”

幽幽干脆一拍案几,转身怒喝,她堂堂一届阴君之女,她怕什么?难不成这人有三头六臂?定夺算是地府地藏王菩萨眼睛瞎了,牵回地府的一条走狗。

“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这么对待她?”

天赐一直都肯定目标,可是,当眼前这个狠毒的女人承认的时,无非在他心里,给欢喜盖上了一抹死亡的通行章,他还是无法接受,咆哮着。

幽幽被他的样子震慑住了,她如今才初学入门,没有那么高的法力对付她:“谁让她期满本公主,若不是她告诉本公主,接吻可以怀孕,本公主怎么会落人笑柄?她死有余辜……”

“好……”

天赐声音沙哑狠毒,像是发自修罗地狱的钢刀,目光狠狠的瞪着幽幽,陡然一抹邪魅的笑容让人脊背发凉:“我来告诉你,如何怀孕可好?”

幽幽猛然退后,身后的热水壶猛然被她无意的打翻,冒着滚滚热气,惊骇的看着天赐,他憎恨的眼神,像是能将幽幽千刀万剐,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不,他不能这么让她死,她是夺取他这一生唯一希望的狠毒女人。

天赐陡然,背后古剑即刻出窍,发出一阵剑鸣之声,幽幽眼前一黑,失去了直觉。

“公主……”丫鬟仰头看向殿外的黑点,那明明就是公主,被那个男人抱着,正御剑逃离地府,各个宛若热锅上的蚂蚁。

“快去禀报阴君,公主被劫持了……”

一时之间,消息传遍整个地府,阴君更是急的宛若热锅上的芝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道又是谁敢如此大胆,整个将地府守门的,放哨的,就连酆都大殿前的侍卫都盘问了一遍,后宫的丫鬟,跪满了整个酆都大殿。

“一个带面具的男人?”阴君气的直哼哼,他的心肝宝贝,怎么就被挟持了呢?那人到底想要什么?不管什么,他都愿意给,此刻,卞城王又不在地府,北海闹起海妖,他该如何是好,不对,那人似乎是阴阳师者……

猛然转眸看向满场求饶的人,他恨不得将他们全部都杀光,可眼下,他乃地府之主,不能滥杀无辜:“传令下去,全力捉拿本届阴阳师者,以确保公主安慰为前提,必要时,将其一举歼灭……”

“是……”

看着众人蜂拥而出,阴君依旧来回踱步,愁容布满面颊,一时之间,仿若老去了几十岁。

这北海妖孽需擒拿,公主更是得找:“来人,接下阴诏。”

不多时,鬼卒将阴诏递上,阴君来回扫过上面寥寥无几的名额,一阵蹙眉,特别是看到妖妃白玉四个字的时候,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再看,这除了秦广王之子秦云还算得上有资格,这程天宝更是陌生的很,再看这程天赐三个字。

阴君一巴掌趴下,将那阴诏狠狠排出个窟窿来,这是挑衅吗?这是将地府视作无主空城吗?

此刻,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传令下去,擂选之日,定在明日。”

“是……”鬼卒匆匆离去,将此消息奔走相告。

一时之间,又掀起了轩然大波,最近今日不知怎的,先是卞城王被带回天庭受罚,生死未卜,接着便是公主的卸簪断义,又来一出妖妃出战,这,还是无法让人消停,公主失踪,竞选日子提前。

…………………………………………………………………………………………………………

“王妃……”

小玉额头溢汗,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将这两颗内丹吸收为己用,就在这时,半边身的声音响在殿外。

小玉眸光一闪,将两颗内丹收入囊中,一听便知道是谁,她是第一次听得到六王府的下人唤她一声“王妃”,这声称呼,让她更加坚定了信心。

“进来……”

“王妃,擂选之日,改了,订在明日,您看……”

半边身拱手站在殿门口,隔着屏障,不敢向前,怕冒犯了王妃,这个女子,自打第一次被大王救回地府,他就知道,王爷心之所向,便是这被旁人称为妖妃的白姑娘。

“明日?”小玉沉吟少许道:“明日就明日。”

老柳露出担忧的神色看着屏障上影子,不知道这个王妃,能不能护住王爷的爵位,若是她也出了事,那王爷费尽周折,不是白费了苦心,陡然,他觉得王爷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王妃,您……您……”

“放心吧,我心意已决,你就稳稳坐着六殿王府的管家之位,王爷,还是当年的王爷。”

屏障后头飞来一颗定心丸,半边身狠狠点头,他也希望王爷有朝一日能突然出现在王府,呵斥他,这里做的不好,那里做的不对。

…………………………………………………………………………………………………………

这里,群山缭绕,森林似海,只是瘴气遮去了这森林三分之一的地段,幽冥河水,孜孜不倦,与昔年一般,狼妖洞,依旧健在。

“还不醒?”

女子一席鹅黄罗衫,铺散在地,男子手背狰狞的皮肉分不清是鬼爪,还是人手,那双手狠狠的卡在幽幽的脖颈上。

“啊……你想干什么?”幽幽猛然张开双眼,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他没有带着面具,狰狞可怕的皮肉狠狠的纠缠在一起,像是乌潭内的怪物,像是烈火中,烧焦的野兽。

第198章 折磨你到生不如死

“还不醒?”

女子一席鹅黄罗衫,铺散在地,男子手背狰狞的皮肉分不清是鬼爪,还是人手,那双手狠狠的卡在幽幽的脖颈上。

“啊……你想干什么?”幽幽猛然张开双眼,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他没有带着面具,狰狞可怕的皮肉狠狠的纠缠在一起,像是乌潭内的怪物,像是烈火中,烧焦的野兽。

“撕拉……”一声脆响,幽幽大叫,看着这个男人,狠狠攥着从自己身上撕下的衣裙,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攥着,狠狠的揉捏着。

菊花抹胸,露出让人销魂的肌肤,伴随着她的挣扎,来回晃动。

“知错了吗?”

天赐狠狠的甩开手中的碎步,抬手按在那块柔软的蒲团上,恨不得将她一下捏碎,幽幽忍着疼痛,眼泪一滴滴滚落下来:“你……你罪恶滔天,我乃阴君之……”

“刺啦……”一声,天赐不耐烦的将那唯一的内衬抹胸撕掉,两团嫩肉,弹了出来。

“啊……”幽幽拼命的挣扎,眼泪泉涌一般,她从小幻想着与他的毕大哥,举案齐眉,她要将初吻留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她太单纯,不懂,可是现在她懂了,她却被这个恶魔凌辱,她生不如死。

凌乱的衣衫上,一具赤调调的身子,宛若出水芙蓉,天赐一巴掌打在幽幽的脸上,恨意,倾巢而出,狰狞的笑,狰狞的话语,宛若无间地狱的魔鬼:“我来告诉你,如何才能怀孕,你要乖乖受教,以后才不会被骗……”

一阵刺痛从下身传来,随着一阵阵猛烈的晃动,幽幽迷离绝望的眼神看着洞顶,双手无力的垂在冰凉的石板上,紧咬着下唇,丝丝血迹,顺着嘴角流下。

“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原来他只是将她看做妹妹,可天下间,又那个男人会娶自己的妹妹?

“毕大哥……你在哪里?”

两滴滚烫的泪水,挂在耳廊,忍受着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一时之间,天旋地转,天地间,都无她藏身之处,她就赤luoluo的躺在那里,就像一具无人过问的尸体,任人来去践踏。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间灰蒙蒙一片,她感受着身体上那蠕动的身体消失了,她口中泛着腥咸,目露骇然,想撩起那破碎的衣裙,遮去自己身上的肮脏,陡然发现,这些衣裙,已经碎成无数片,狠狠抓在手里的,是那猩红的血。

她狠狠蜷缩着身躯,抓着自己凌乱的发丝,咬着唇瓣,压抑着哭声,玉肩,分不清节奏的颤抖。

全身的酸疼之感,让她昏昏沉沉,宛若魂魄离体一般,漆黑的洞内,分不清时间,除了那滴答滴答的水滴声,毫无任何声音,不知过了多少天,她渐渐清醒了意识,为什么还是没人来救她?父皇呢?

幽幽抱着冰冷的身子,微微颤抖,她陡然双眸惊骇,不会真的怀孕了?

“我不能怀上别人的孩子,我不能……”幽幽抱着身子疯狂的大吼,干涸的唇齿,却只能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

“你放心,你的父皇没这么快找到你,你要记得阴时与阳历之差,恐怕这个时候,你那尊贵的阴君父皇,刚刚知道你失踪。”

一块满头,滚落在幽幽面前,她厌恶的看了一眼那馒头,奋力转身,绝望憎恨的双眸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怎么?不信我?”天赐面无表情,狠狠的看着面前这个赤裸的身体,他厌恶她身上每一寸血肉,她残害欢喜的时候,可曾想过那腐骨之痛?可曾怜悯过半分?:“人间三个月,地府一日,也难怪,你一个地府千金大小姐,在人间游荡的日子不多,这个可以理解,三个月,呵呵,让我想想……”

“我要杀了你……”幽幽哭干了眼泪,她悔不当初,她不该错信这个恶毒的男人。

“别急,我还没说完。”天赐顿了顿道:“三个月,足够让你深深记住女人是如何怀孕的。”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幽幽无力的站起来,不顾裸露在外的身子,抬手冲向那张鬼魅一般的脸。

天赐狠狠抓着她的手臂,冷眸怒视着她:“知道错了吗?”

幽幽发丝凌乱,垂在伤痕累累的脸上,鼻息吹起发丝,愤怒的双眸,瞬间痛苦绝望,身子无力的滑下:“我……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求求你……放了我。”

“啪……”

天赐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幽幽闷哼一声,身子翻滚出老远,嘴角的血顺势流到脖颈上。

“你知道吗?这一生,我有多么痛苦,父母双亡,死于那妖女之手,我这一生,只有报仇,报仇……”

天赐猛然精神亢奋,大喝道,顺手摘下面具,挤出狰狞的微笑道:“怕吗?啊?”

幽幽瑟瑟发抖,身子不停的往后挪移,那张连鬼魅都不如的脸,让她恶心无比。

“你知道吗?只有她不嫌弃我,是她让我重新振作起来。”天赐再次扬天长啸,瞬间红了眼眶,他陡然声音柔和了起来,看着幽幽,一步一步走进:“你贵为高高在上的地府公主,又怎能体会我的心情?”

“不错。”天赐张开双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冷笑道:“你是阴君之女,可那又怎么样?告诉你,既然我决定做了,就不怕那地府昏君,大不了一死嘛,大不了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嘛,还有其他手段吗?啊?”

一声失去理智的大喝,幽幽身子一颤,她不知道这个疯狂失去理智的男人,会不会将她搓手杀了,她再也没机会回地府见父皇了。

“怎么?害怕了?”

天赐声音冰冷,蹲下身来,抬手抹去幽幽嘴角的血迹,幽幽侧过脸,不让她碰,天赐眉头紧锁,狰狞的双眸看着她。

幽幽再也不敢反抗。

“想回地府吗?”天赐冷不丁的一句话,幽幽诧异的看着他,狠狠的点头,却又不知道他到底所言是真是假。

“洗干净,换上衣服,我就做回好人,留你一条命,送你回地府,因为我说过,要让你生不如死。”

天赐狠狠加重了语气——“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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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求解

“洗干净,换上衣服,我就做回好人,留你一条命,送你回地府,因为我说过,要让你生不如死。”

天赐狠狠加重了语气——“生不如死”

说完,不顾幽幽惊骇的表情,顺手从储物袋内掏出一件干净的衣裙,丢在水潭边,反身出了洞口。

“他到底想干什么?”幽幽疲倦的身子,游离不定的双眸,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话,这些折磨,只是个开始。

幽幽已经顾不得羞耻,抬脚,迈入那冰冷刺骨的清潭内,她双眸涣散,身上的每一寸皮肉都布满淤青,与那不忍直视的手指印,那些羞耻的见证,任凭她怎么洗,都洗不掉。

嘴角上的血迹,触目惊心,半张嫩如豆腐的脸颊红肿的厉害,她不停的捧着冰凉的潭水,往脸上铺洒,希望能减少胀痛之感。

陡然,两行泪滑落,她表情狰狞,情绪激动,拼命的搓洗自己的身子,拼命的拍打着水花,哭声压抑在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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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酆都大殿筹备着明日的赛台,以酆都大殿门前的广场为限,落下者,败,认输者,败,为时没得者,算作弃权处理。

不多时,各个参赛的选手均都赶往地府,因报名参赛者不多,地府外,就只有炳灵王之义子,程天宝,刚一踏入地府,便招来众人围观。

炳灵王妃,早早的在地府东大门迎接。

远远的看着一个憨厚结实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进,众人指指点点。

“这就是炳灵王的义子?”

“他倒是与炳灵王有的一拼,看到没有?他的皮肤都炸开了。”

“这拳头,比我的脑袋还大。”

“活像是一只阳间的大猩猩啊……”

“对对对……像。”

“儿子,看到没有,这就是炳灵王的义子,可有把握打赢他?”

一听说炳灵王的义子就要进城,秦广王妃领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前来观看,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赢得聊他。

“额娘,你就放心吧,别看他块头大,听说过以柔克刚吗?孩儿这九阴十八转,可比黑无常那十八铁锁要精湛多了。”

男子面白无须,以阳寿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生的俊美,一席世子袍,更是给他增添了不少霸气之感,举手投足宛若行云流水,目光轻蔑,隐匿着志在必得的凶残。

“额娘就看你的,我王府若能出两位王爷,真是风光大显呐……”

六王府寝殿“王妃,据说炳灵王之子,已经抵达炳灵王府,按照尊卑礼数,这世子,是要到附上敬茶的。”

半边身,弓着身子,给小玉斟满了一杯茶水,小玉仿若没听见,一直思索着两颗内丹如何公用的方法,按照常理说是不可能的,可君墨怎么就能做到两者同时受用呢?

“王妃?”

“呃,敬茶就免了,毕竟王爷不在府上。”小玉抬手,半边身退出。

小玉默然从袖管内取出一滴赤红色,沉吟少许,这不是君墨的魂血吗?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能?

小玉眉目一凝,凭着她记忆中的君墨,可是贪生怕死,冷血至极,怎么会愿意让别人拿着他的魂血?当初他可是煞费苦心才让自己从卞城王手里将这魂血给取走的。

“离赛会还有些时辰,或许够来回与赤练岛之间的时间。”

小玉下了榻,直奔地府外而去,刚出鬼门关,小玉迟疑了少卿,远远的看着天赐与幽幽款步走来。

他们两个怎么混在一起了?幽幽看上去脸色很难看,嘴角上还有一丝红肿,那天赐看到了自己,明显一惊,将呆若木鸡的幽幽死命的拉入怀里,幽幽下意识的挣脱,小玉一眼看出事有蹊跷,更何况,方才不久,有人传话说公主被挟持了。

“妖妃?”天赐缓缓开口,面具背后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语调挑衅:“别来无恙。”

小玉脚步不停,向前迈去,狠狠看了天赐一眼,总有一天,她会将此人碎尸万段。

余光一抹,幽幽胆怯的脸不停的抽搐,面色煞白,不住的将脸撇向他方,似乎在遮掩那嘴角的一丝淤青,她闪烁不定的目光,像是受到了惊吓,却又感觉她掩饰的不单单是那点伤,凭着她蛮横不讲理的性子,见了自己,没嚷着要杀自己,倒是挺奇怪。

小玉哼哼,这二人倒是天生一对,一个是她的宿敌,一个是杀害她孩子的凶手。

小玉不语,与其擦肩而过,她耽搁不了那么久的时间,具她的判断,君墨根本没走,定然在赤练岛。

“我们擂台见。”天赐不怀好意的抬手,做出一副拜拜的姿势。

“待会儿,进了地府,面见你的父皇,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吗?”天赐侧目看了一眼怀中惊吓过度的人儿,“溺爱”的捏了一把她胸前的两团软肉。

疼的幽幽差点流出眼泪。

小玉微微侧目,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今天貌似有些奇怪,天赐见了她,没有拔剑相向,倒是挺让她费解的。

脚踏虚空,急速赶往赤练岛,落在那熟悉的东海崖壁上,他的酒坛零零散散的堆在那儿,任凭海浪吹打,似乎很久,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过。

岁月的沧桑变成了枯草和碎石,将那昔日两抹背影出现过的地方,覆盖的干净,小玉深吸一口气,抬手默然按在眉心处,纵深翻过了赤练岛。

走进树林,赤练洞口前,远远地便看到君墨靠在树上,抱着一坛子酒,灌了一大口,将酒坛子放在一侧,双眼迷离充满醉意,仰头靠在树干上假寐。

小玉刚要抬步,陡然一阵瓢泼大雨倾斜而下,树叶枝丫瞬间被大雨压弯,小玉蹙眉,眼看着君墨迷迷糊糊的抬手,在脸上不耐烦的抹了一把雨水,愤愤的骂倒:“你他妈还有完没完了?”

陡然侧目,那喝了一大半的酒坛子,储满了一坛子的雨水。

“该死的……”君墨目光一宁,身上顿时升起寥寥火舌,拎起酒坛往地上狠狠一砸,哗啦一声,掺杂着酒精味的雨水,汇聚成了一条小溪流,与那倾盆大雨不分彼此的融合,流向东海。

小玉蹙眉,掩口想笑。

君墨默然回眸,甩开湿漉漉的发丝,一脸苍白的看着小玉,目光一宁,转身自顾自的走进洞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小玉抬步,跟进洞府,将那魂血递到他面前,笑道:“你君墨那么贪生怕死,竟然放心将混血留在我手里,你肯定走不远。”

“本君贪生怕死?切……”君墨不悦,接过魂血,使劲往眉心处一按。

“不与你斗嘴,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王妃,您能有什么事求我?”君墨斜眼看她,明明很想看她,明明很想多看两眼,却满不在乎的在她脸上扫过。

第200章 动心了,动心了

“本君贪生怕死?切……”君墨不悦,接过魂血,使劲往眉心处一按。

“不与你斗嘴,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王妃,您能有什么事求我?”君墨斜眼看她,明明很想看她,明明很想多看两眼,却满不在乎的在她脸上扫过。

小玉蹙眉,她何时得罪了他似的:“说实话,如何才能让妖丹与魔丹同存与体内?”

“本君一项觉得你聪明伶俐,真实笨死了……”

君墨哼哼,起身低视着矮他半个脑袋的小玉:“给本君什么好处?”

“若我夺得征战名额,赏……赏你随我一起出海征战……”

“这叫什么赏?”君墨愤愤,即便她不说,他留在赤练岛迟迟不肯回龙月国,为的就是怕她不敌,能暗地助她力战海妖。

“我时间不多了,你就直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你给吗?君墨看着她想着,开口道:“算了,等本君想起来再说。”

小玉一笑,看着君墨伸出一指,一道乌芒闪现在他指尖,在山洞内的岩石上,写了两个字——黑白,紧接着,又在黑白旁边写了两个字——阴阳。

“黑白代表着体内的灵气和魔气,也代表着天地阴阳。”

君墨说着,在二者中间划出一条弯曲的分割线:“这就是阴阳八卦,天地间,阴阳好比天地,黑白好比善恶,天无地不成天,地无天而不成地,就像,阴无阳而不成影,阳无阴而不可成万物,阴阳本就相容,善恶本就共存,看你如何禅解。”

小玉,想着,眉头紧缩,猛然,恍然大悟,指着君墨:“你是怎么参透的?”

“呃……”君墨犹豫:“本君也不知道,就是冥冥之中我总感觉我是阴的那一部分,而我活着的意义,便是不断的寻找我与那“阳”之间的关系,以至于和这个世界的关系。”

君墨吸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这般清明过,他可以告诉小玉,他总感觉自己少了什么,却又不知道少了什么吗,八岁那年的一晚,发生了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事情。

“就应了那句,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君墨岔开话题。

“君墨也懂善念?”小玉露出鄙视的眼神。

君墨白了小玉一眼,这什么眼神?:“本君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赶紧走吧,省的扰了本君的闲情雅致,实在领悟不透,就把那妖丹抠出来当炮踩了算……”

“……”小玉看了他一眼,转身出门,谁说她领悟不透:“我先走了。”

君墨转身入了石门后,看都不看小玉一眼。

“动心了,动心了……”

轰隆一声,石门又开了,五彩从蔷薇花丛中窜了出来,拍打着翅膀,在君墨头顶来回盘旋。

“本君今天想吃烤鸟肉……”一掌击出。

五彩躲闪:“杀鸟啦……杀鸟啦……”

小玉猛然逐步,身后赤练洞一阵轰鸣之声。

“死鸟,本君都说了多少遍了,你逃不出本君的手掌心,哈哈……先拔哪根毛呢?”

“放开我……放开我……杀鸟啦,杀鸟啦……”

小玉凝眉,冷不丁的站在赤练洞口,往里看,整个洞内七零八落的碎石,君墨头上落了几根羽毛,君墨陡然回眸,一眼看到小玉,顿时目露囧相。

“动心啦……呜呜……”

君墨单手一撩,扯下一根蔷薇花的藤条,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绕在五彩的尖嘴上。

“你还不走?赛会要结束了……”

君墨故作镇静的将抚摸着五彩的羽毛,手下的力度可不轻,疼的五彩直摇头,大爪子想挣脱出“魔爪”将嘴上的藤条解开,君墨却不让她得逞。

小玉不语,白眼球瞬间湮没了黑眼球,转身离去,边走便将体内的两颗内丹融合,感受着丹田内的两颗内丹,依旧相互碰撞,思索着君墨给她的提示,渐渐消停了下来。

就是不知道用的时候,会不会两者先在内丹里碰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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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天赐领着幽幽,刚一进地府之门,鬼卒横刀相向,将其团团围住,他却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幽幽下意识的快跑两步,想与其划清界限,却迎来天赐危险的眸光。

直到被压入酆都大殿,天赐依旧没有多说一句话。

走进酆都大殿的那一刻,幽幽惨白的面容瞬间扭曲,泪蕴满眼眶,看到父皇的脸,她的心更疼了,她此刻才发现,父皇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往往心在千疮百孔的时候,不管她再如何的坚强,面对父皇,她的精神是被掏空的。

“幽幽……”阴君几乎第一时间从高堂座椅上站起身来,张开双臂,一把将宝贝女儿拥入怀中,老泪在眼眶里打转,一遍一遍溺爱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细语在她耳畔呢喃:“幽幽,你可有受伤?让父皇看看。”

幽幽将脑袋埋进阴君的脖颈内,不愿抬头,肩膀颤抖,已泣不成声,她呜咽的只是不停的摇头,她该如何开头对自己的父皇说,她被人ling辱,她玷污了酆都公主的名节。

“乱臣贼子,即刻拖入无间地狱。”

阴君拥着女儿,愤怒的双眸看向大堂上判若无事的阴阳使者,气焰几乎瞬间能将他焚烧,他不知道女儿发生了什么事,哭的竟然这般伤心。

鬼差齐齐涌上,不由分说横刀架在天赐脖子上,就要带走。

幽幽忌惮的从父皇肩头抬眸,偷偷的看了一眼天赐,她目光恐惧,她害怕,害怕正如整个禽兽来时路上所说的话,她若不知轻重的言辞,伤害了他一丝毫毛,他便会将那苟且之事,公诸于众。

天赐透过空洞的面具,双眸露出危险的气息,在幽幽脸上扫过,宛若万剑锋芒,幽幽一哆嗦。

“父皇……其实……儿臣……儿臣没事。”

天赐嘴角勾出一抹满意的弧度,甩开挟持他的鬼卒,拱手道:“公主一时调皮,非要草民带他出府游玩,又怕阴君大帝您责罚,所以……请赎草民莽撞之罪。”

阴君眉头一紧,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自从她执意要与六王恩断义绝之后,整日闷在寝殿,不愿意出门,想出府,那倒是也不奇怪,即便这是私自出府游玩,也不至于哭成这样?阴君抚摸着宝贝女儿的小脸,陡然看到她嘴角一丝红肿,顿时他眉头一紧。

“幽幽,阴阳使者所言可属实?你这怎么受伤了?”

第201章 不宣而战

阴君眉头一紧,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自从她执意要与六王恩断义绝之后,整日闷在寝殿,不愿意出门,想出府,那倒是也不奇怪,即便这是私自出府游玩,也不至于哭成这样?阴君抚摸着宝贝女儿的小脸,陡然看到她嘴角一丝红肿,顿时他眉头一紧。

“幽幽,阴阳使者所言属实?可是,你这怎么受伤了?”

幽幽木然的抬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她微微侧目看向堂下的恶魔,目光依旧藏满了惊恐,开口刚想说话。

“阴君大帝,请恕草民保护不周,幽幽公主一时贪玩,失足掉入沟壑,幸好草民懂得些微薄的法术,只是擦伤了点皮肉……”

天赐赶忙下跪,嘴上说着恕罪的话,却一个劲的给自己戴高帽子,仿若在解释,若不是他,幽幽公主可能伤的比这还要严重。

阴君缓缓点头,看向幽幽,幽幽忌惮的缓缓点头,阴君长出了一口气,柔声谴责道:“都是大姑娘家了,还这么贪玩,日后,谁家的公子哥儿,会要你?”

说完,阴君总算是卸下了重负,溺爱的抹去女儿脸上的泪花,笑了起来。

“罢了,送公主回寝殿洗漱更衣……”

一声领下,几个丫鬟早就在宫外等候,幽幽依依不舍的从父皇怀里抽回身子,临着与那禽兽擦身而过的时候,她陡然顿了顿脚步,刚好迎上他奸人得逞的目光.

“公主殿下,热水已准备好……”

宫女催促,幽幽快步离去。

“以后,可不准由着公主的性子,下次再出府,定要与本阴君言明,不可偷偷摸摸出府。”

阴君语重心长的对天赐说着,一句公主被挟持,可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不过也难得女儿愿意见人,只是他倒是没看出来此人到底有哪一点好,幽幽会闹着让他陪同游玩,不过,这都不重要,总归比幽幽整日闷在殿内要让人放心多了。

“是。”天赐拱手。

“你,叫程天赐?”

“是。”

“呃。”阴君若有所思道:“上次的阴诏旨意你并未完成,却不来复命,那神龙王都未曾收复此妖女,也就罢了,不过今日的擂台赛,可别让本阴君失望。”

“是。”天赐一喜,果然这老东西溺爱自己的女儿,言下之意,难不成是有心提拔他?天赐赶忙拱手退出。

酆都大殿外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来,锣鼓三声后,就要开幕,擂台上方,除了阴君的高堂座椅空着,便是左右两侧文武百官以及几位鬼王的上座,在下,便是参选的四个座位。

天赐凝眉,这四个座位,除了那白衫男子与自己,空下了两个,这二人想必就是白玉与天宝的位子。

秦广王之子,秦云,一脸淡然的端坐其上,陡然感觉从人群中投来一束目光,侧目看去,是位面具男子,此人身上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就连那面具背后双瞳,都阴狠无比,他眉目一宁,细细琢磨,却不知此人是谁。

秦云双眸露出危险的气息,拱手示意。

远处天赐回礼,举步走来,坐在秦云的身边,看着满场的群众,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讪:“在下阴阳使者,程天赐,想必阁下便是鬼王之首——秦广王之子,秦云?”

“幸会!”秦云目光不屑,一届凡夫俗子,无非是挂上了一个阴阳界跑腿的卑名,还敢来参加擂台赛。

“秦公子,你可不要小瞧那妖妃。”天赐看出他眼中的不屑,冷哼道:“以在下看来,你,不是她的对手。”

“你说什么?”秦云一拍座椅扶手,怒视着天赐:“阁下之意,是我秦云连个娘们儿都摆不平?”

“嘘……”天赐做禁声示:“待会儿,你大可先上台,这便能先入为主选对手。”

秦云这才发现,众人齐齐向此处看来,以为还没开赛,这二人就要打起来一般,渐渐的恢复平静,心里喃喃自语——他要选那个娘们与自己对战吗?这不是胜之不武丢了自己的脸?

秦云想着,侧目一瞄,炳灵王之子,缓缓前来,随身还跟着炳灵王妃,秦云看着他走路左摇右摆的样子,噗嗤笑出声来:“走路都走不稳,呵呵。”

天赐顺着秦云的眼光看去,他瞳孔一缩,这是天宝吗?怎么会变成这幅嘴脸?他到底修炼了什么功法?难道,尸变了?

全身上下,露在外面的皮肤如同开裂的树皮,双眸瞳孔竟然是红色,凭着他多年与妖魔鬼怪打交道的经验来分析,天宝若是尸变,瞳孔为赤色,已经达到了尸煞的境界,蜕变为绿眸时,那便是尸魔,到时候,恐怕再无人能与他抗衡。

谁都没有注意到,步伐缓慢的天宝,红色眸光穿过人群,落在了天赐的面具上,他顿时凝眉,那个铜甲人身上有他熟悉的气息,他怎么能认不出自己呢?

“还——我——命——魂……!!!”

天宝嘴唇未动,沙哑的声音像是从虚空发出一般,混着强大的震慑力,直冲天赐的耳膜。

与此同时,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及近,混杂着一阵女子玉粹连珠的声音:“驾!!!”

马儿嘶鸣一声,众人纷纷回头。

“妖妃……”

“妖妃来了……”

她真的来了,她有什么本事能与男人抗衡?这个世界上,女人从始至终都是附属品,她们最自豪最伟大的成就是绵延子嗣,传宗接代。

一席紫衣迎风吹打,小玉拍了拍马儿的屁股,它听话的嘶鸣一声,踏着虚空离开。

小玉转眸一扫,目光落在远处天宝的身上,她瞳孔一缩,原来真的是天宝,多年未见,他变了模样,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疯疯癫癫,连她也不认识了,小玉刚要上前。

只见天宝笨重的步伐陡然风云逆转,身子擦过一抹灰影,直冲天赐而去,他不停地嘶吼着,还他命魂,还他命魂。

“住手,比赛还没开始……”天赐大喝一声,他怎么都没想到天宝乍然提速,竟然快若奔雷的向他冲了过来,身子猛然弹出数十丈。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震惊了,秦云咽了口唾沫回过神来,看着跳开的程天赐,抬手招呼身后手持双锤的鬼卒,对他耳语道:“还不落锤?”

鬼卒也不算时辰,不管三七二一,抬手连敲三下,秦云诡异的笑了,眼看着那天宝笨重的身子瞬间在半空横了起来,整个身子宛若旋风脱落,带起无数阴风,向着天赐猛然袭击而去。

第202章 取消资格

鬼卒也不算时辰,不管三七二一,抬手连敲三下,秦云诡异的笑了,眼看着那天宝笨重的身子瞬间在半空横了起来,整个身子宛若旋风脱落,带起无数阴风,向着天赐猛然袭击而去。

小玉不声不响来到参赛座位席上,此刻秦云脸色才变了样,他这不是没得选?只能和妖妃对峙?

“六王妃。”秦云出于礼貌,拱手微笑。

小玉浅笑颔首,没有说话,目光一直留在场中上蹿下跳的两个对峙者,只见,天宝抬起硕大的拳头劈空砸下,那拳头迎风见长,足有流星锤那么打,天赐猛然抽出古剑去挡。

“咣当……”一声巨响,天赐的身子被震出十几丈,他后脚踩在地面上,酆都大殿广场上的石板,划出长长的沟壑。

小玉心头一紧,天宝何时变得这么强?

“真没看出来,炳灵王的义子,还真有两下子。”秦云眯着双眸,他知道自己之前轻敌了,还好,他可以不予他对峙,而是与这妖妃对峙,若程天赐能赢,那么,他就更不会与这个大块头对峙了。

小玉凝眉,炳灵王的义子?:“他是炳灵王的义子?”

“是的六王妃,炳灵王膝下无子,炳灵王妃曾经也有过孩子,只是早年夭折,这不知道这程天宝到底是凡人之躯,还是阴灵之体,看不透,看不透……”秦云眯着眸子注视着场上。

此刻场上,天赐明显占下风,他除了躲闪便是抵挡,并没有先发制人的举动,就在这时,天赐脚踩虚空猛然腾空而上,一滴血从他指尖滴落在古剑上,古剑顿时红芒闪烁,古剑上繁琐如蚯蚓攀爬的字符,闪烁着无限的光芒。

小玉眼看着天宝只知道攻击,而天赐很明显之前不攻击,只防守是为了摸清天宝的底细,而天宝唯一的弱点就是不懂的躲闪。

小玉双手捏在椅子把手上,不由自主的用了几分力道,眼看着天赐一声大喝,古剑脱手而出,古剑上的字符瞬间脱离剑体,围绕着古剑,形成了一长巨大的屏障,齐齐向着天赐的命门而去。

“天宝注意躲避……”小玉不由自主的大喝一声。

天宝耳朵根子一动,身子顿时旋转,形成了一道乌色旋风,向着远处疾驰遁去,紧接着让小玉乍然的是他竟然一直顿出了百丈有余,整个人已经离开了酆都大殿的广场,这,这就是输了……

“你输了……”

天赐本是怒气冲冲的看了一眼白玉,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弱点,竟然被这个妖女给看穿,可这个结果,也很出乎他的意料。

天宝仿若没听见,脚步停在酆都大殿东方的位置,见已躲过那致命一击,他反手又冲了上来:“还——我——命——魂!!!”

小玉目光一宁,原来天宝根本就不是来打擂的,而是来找他的命魂来了,一听到这里,小玉甚至有一种上去帮忙的冲动,她当年可是苦苦找了他好多年,为的就是能杀了他,将天宝的命魂解释出来。

“老子不和你打了,你已经输了,再纠缠下去,毫无意义……”天赐大喝,一边做着躲闪逃脱的动作,见他死不罢休,气的牙齿痒痒。

“你欠我的,还没有了解……”声音粗犷,天宝直接双拳击出,带起一股强大的震慑力。

天赐实在没辙,腾空而起,二人顿时从天上打到地上,从酆都大殿,打到后宫,惹得整个酆都大殿鸡犬不宁。

众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齐齐都追了上去,各个仰头观看,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二人似乎还不曾消停,此刻阴君已然大怒,命鬼将率领骑兵三千,团团将那打的火热的二人围住。

小玉担心的追了上去,此刻酆都后宫方位已经聚满了人,面色最为紧张的还属炳灵王妃,她先一步在酆都大殿向阴君大帝请罪,说自己管教无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这孩子孝顺,懂事,虽然不爱说话,可是憨厚老实,没想到来到地府,竟然失了心智。

“公主,外面打起来啦……”

公主寝殿,宫女慌忙的走了进来。

幽幽早就听到门外有打斗之声,她整个身子没在浴桶内,就是不让人伺候,宫女缩了缩脖子,退了出去。

幽幽撩起温水,一丝丝洒在身上,她羊脂玉一般的皮肤上,零零散散布满了触目精神的青紫,甚至连她胸前的那块嫩肉上,也布满了指头印,她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而下。

“轰隆……”门外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齐刷刷的马蹄声接踵而来,三千骑兵,围堵了二人打斗的场地。

“你们俩个,给本阴君下来……”

阴君一声力喝,天赐忌惮的低头看了一眼,身子猛然听话的坠落在地,双脚刚着地,他便拱手道:“阴君请恕罪,这草寇穷追不舍,草民被逼无奈……”

天赐声音没说完,直觉背后袭来一股强大的威压感,天宝不管三七二十一,趁此机会,一拳砸了下来。

天赐脊背硬生生接了一拳,一口腥咸,他面带扭曲,猩红之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儿子,住手……”炳灵王妃拨开人群挤了进来,一把拽住天宝的手臂,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不能惹是生非呀。”

天宝似乎毫无觉察被义母打了一巴掌,还是要执意上前,炳灵王一愣,双手抱着天宝的胳膊,狠狠道:“若你不听娘的话,那你我母子情分到此为止。”

天宝木讷的矗立在原地,低头了看了一眼义母,他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宽大的脊背,留下落寞孤独的影子,看在炳灵王的眼里,她就像看到了自己当年夭折的亲生儿子。

“阴君,我儿莽撞,请……”

“不要再说了,你们二人,不论输赢,均都取消参赛资格。”

阴君大袖一甩,担心的看了一眼公主的寝殿,不知道这外头的打斗会不会吓着她。

天赐惊恐的看着阴君,他就这么被取消了资格?心有不甘,他脑中迅速回旋,目光落在公主寝殿的大门上。

第203章 致命一击

“不要再说了,你们二人,不论输赢,均都取消参赛资格。”

阴君大袖一甩,担心的看了一眼公主的寝殿,不知道这外头的打斗会不会吓着她。

天赐惊恐的看着阴君,他就这么被取消了资格?心有不甘,他脑中迅速回旋,目光落在公主寝殿的大门上。

“都散了,比赛如常进行……”

众人跪拜行礼,纷纷撤回酆都大殿的擂台场地上,仿若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秦广王妃更是乐的合不拢嘴,远远看着炳灵王妃领着自个儿那没出息的义子离去,哭丧着脸像是奔丧一样,这一赛,对她们家秦云大有好处。

小玉此刻也目露疑惑的看着天宝离开的背影,她还没有来得及与他说上半句话,至少问一声,易玲在哪里。

秦广王妃脸上堆着志在必得的喜悦,想着,一下子就除掉了两个名额,坐在华丽的软座上,甩着手里的帕子,嘟囔着:“剩下一个妖女,能有什么本事?”

“那就提前恭喜秦广王妃。”

“真是教导有方,秦家出了两位王爷,简直就是文武双全。”

邻座的几个王妃,你一言,我一语,都觉得接下来这场擂台赛,根本没有必要在比下去了,她们也好早些回府,准备些贺礼,争取能第一个去秦广王附上祝贺,以后,她们也能沾光。

秦广王妃抬手捏了一颗枣子塞进嘴里道:“等着看好戏吧。”

“请赐教……”此刻,小玉已站在擂台之上,二人距离而是丈,她目光平静看着秦云,体内的阴阳内丹已经在预热,缓缓蠕动,希望他们能安生些,可不要出什么叉子。

秦云总觉得不自在,他竟然和一个女人对峙,他对六王的位子不感兴趣,只是想赢而已,此刻,赢了一个女人,他的脸也等于掉入了粪坑里。

“王妃……”秦云面露为难,支支吾吾。

“儿子,打呀,还等什么呢?”秦广王妃一脸着急,将嘴里的枣核狠狠的吐出来,吆喝着。

“出手吧,必要的话,你大可不用将我当成王妃,当成卞城王。”

小玉单手伸出,紫色衣衫无风自动,体内的威力已经充斥全身,就等那一触即发的一刻。

“那就得罪了……”秦云拱手,脚下如律青云,直冲而上,他前脚迈出,手中多出一枚通体银光硕硕的铁链。

小玉身子柔韧后仰,躲过那迎风见长的铁链,手中魔气一触即发,在手心里浓郁的像是抓着一块密布乌云,一掌排在铁链上。

发出碰撞之声,秦云目光一宁:“二转!”

顿时缭绕在他手中的铁链不断旋转,扰着呜呜的风声,口中言词坠地,铁链猛然在他面前形成了两道漩涡。

小玉抬脚往后退了一步,让出适当的距离,目光露出志在必得的信心,身子猛然前倾,手中储满魔气一把攥住那不断旋转的铁链,小玉身子连贯性的动作,横生而起,双脚向着秦云的面门而去。

秦云下意识一急,大喝一声:“三转,四转。”

猛然横生多出的两条铁链,毫不流行的绕在小玉踢出的双脚上,小玉此刻,双手抓住两条,双脚上绕了两条,整个人悬浮在半空。

小玉双手一用力,接着铁链拉扯之力,被捆绑的双脚并拢,直冲秦云的胸膛而去。

秦云大惊,这双脚已经被锁住,可却没有阻止她一丝一毫的趋势,只觉胸口如捶打一般,让他双眼一花,身子猛然震退了好几步,铁链顺势从小玉身上松开。

“你大可一次性出全力,我接得住……”

小玉落地之际,口出狂言,让秦云无地自容,秦广王妃更是脸色一白,递到唇边的酸梅,不自觉的落在了地上,引得满场哗然。

秦云银牙一咬,此刻,他已经真的不能将这个妖妃当成女子看,十九转?这女人果真不一般,想必,这十九转具有毁天灭地之气息,她,又有何能耐接得住。

“一转风,二转云,三转血雨,四转风云巨变,五转天山雷鸣,六转鬼哭狼嚎…………十九转,合体,天崩地裂……”

秦云垂暮怒视着小玉,手中铁链不断旋转,头顶上空,形成了巨大的漩涡,漩涡随着他的指令,越来越大,甚至仰头看不到漩涡的尽头,那屋内缭绕的漩涡中,还隐匿着丝丝闪电,直到第十九转爆发,十九个小型漩涡顿时合成一体,风云聚变。

顿时天地之间狂风扫过,小玉捶腰长发疯狂舞动,紫袍迎风吹打,她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光这风力随时都可以将她吹出九霄云外,她不得不催发魔气稳住双脚。

“这威力比黑无常更胜一筹。”

小玉想着,这巨大的风浪根本让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小玉脚下发出细微的呲呲声,双脚已经不受控制的往后挪移,只要她喘息半口气,便会随风而去了。

小玉灵光一闪,顿时收起了魔气,整个身子被狂风卷起,直冲九霄。

秦云面色一变,这妖妃为什么放弃抵御了呢?她是不是疯了?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直觉天空盖下一抹强大的威力,宛若泰山压顶,只见小玉被狂风卷入九霄,她顿时魔气运作,稳住身形,一鼓作气,直奔这巨大旋风的风眼直冲而下。

众人均都站了起来,这妖妃难道被吹到九霄云外去了?半晌都不见人影,秦广王妃更是一脸释然,抹了一把汗。

就在众人都仰头等着不耐烦的时候,只见那乌色巨大漩涡内,闪着出一抹紫影——“呃……”秦云闷哼一声,抬眸一看,他双眼瞳孔猛然一缩,只见小玉单手呈刀状,冲天而下,就从那风眼处,直直向着自己的手臂而来。

秦云一声闷哼,身子飞出百丈有余,十九转漩涡,顿时散开,小玉落地,面容上的紧张感还来不及散去,她看了一眼飞出酆都大殿广场的秦云,拱手道:“得罪了。”

秦广王妃目瞪口呆,一屁股无力的坐到椅子上,脸都绿了。

“我苦苦修炼几千年——你到底是如何破了我的十九转九阴鞭?”

秦云目露狰狞痛苦之色,口中鲜血更因为方才倾巢而出的内里被反噬,相当于身子在被掏空的时候,受到对方致命一击。

第203章 卞城王的禁地

“我苦苦修炼几千年——你到底是如何破了我的十九转九阴鞭?”

秦云目露狰狞痛苦之色,口中鲜血更因为方才倾巢而出的内里被反噬,相当于身子在被掏空的时候,受到对方致命一击。

“龙有逆鳞,兽有横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百战不败的将军。”

“承蒙赐教……”秦云拱手,站了起来,转身要走。

“儿子,你就这么走了?”秦广王妃跑了过来。

“要不你跟她打?”

“……”

众王妃紧跟其后,都散了去,似乎这个结果都不是她们心里想要的,不多时,除了鬼卒,便是小玉只身一人站立在擂台之上,没有一丝的喝彩和掌声。

她嘴角够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她想要的掌声在她的心里,她此刻,只是想赶紧回王府,那种感觉,就像真的回到了自己的家。

“六殿王妃白玉,阴君召见……”

小玉驻步,折身进了酆都大殿,她顿了顿心神,思绪在脑中回旋,她不会给阴君任何一个理由将她逐出地府。

“阴君在上,请受民女一拜。”

“罢了……平身吧。”阴君本想寻个空子,以她女儿之身参赛不合规矩的说辞,将这六王的位子留给秦云,见她方才气势汹汹,与眼下谦卑有理的样子相比,他又犹豫了。

“民女为卞城王守候六殿王府,希望能为夫君出一份力,若此次北海一行,能大获全胜,再来领罚。”

这妖女,乱了三界纲常不说,连累了卞城王,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抢走了女儿最爱的男人,她可是酆都大殿的公主,他对白玉,有着杀之而解恨的冲动,只是这女子,竟然不留给她一丝光明正大铲除她的理由。

阴君蹙眉:“既然你早就是六王心仪的女子,这六王妃,当之无愧,只是,此次北海一行,你可曾做好单枪匹马的准备。”

小玉面色平静,她知道阴君记恨她,若是给她千军万马,她还觉得匪夷所思,这些小事,都在她预料之中。

小玉不知去路凶吉,但是,她只有一个信念,在卞城王回来的时候,能看到昔日不变的六王府。

“遵命!”小玉毫不拖泥带水,声音信心十足,掷地有声。

阴君反倒吸了一口凉气,抬手道:“去吧,即刻启程。”

说完,他先一步跨出大殿,来到书房,甄哲子却悠然自得抿着浅笑,品着茗茶,似乎正等着阴君前来。

阴君面色平静,见到甄哲子仙人,显然脸上多了浓郁的笑容:“事情有变呐。”

“难道那妖妃……”甄哲子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宁。

“没想到,她竟一举破了秦云的十九转九阴鞭,不过,我已经卖她个顺水人情,就让她单枪匹马去北海走一趟。”

阴君来回踱步,思索着,陡然双眸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妙计道:“若如上仙所言,只要将此妖女杀了,六王便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那妖女本就是不该存在于三界,灭了她,也是你酆都大帝的职责所在,灭不了她,阴君,您这可是失职啊,若你不想被请去神龙殿“喝茶”的话,那就速战速决吧……”

阴君缓缓点头,目光中却隐匿了一丝气愤,虽说那妖妃当斩,可相比之下,这老东西更讨厌,也不照照镜子,自己算个屁?不就是神龙殿上一个传话的吗?前些日子说三日便将我地府的战将安然的送回来,如今,却又搪塞,拿神龙王来压制他。

阴君倒是很想去神龙殿喝这杯“茶”。

甄哲子浅笑,似乎看出了阴君心里的想法,起身道:“你迟迟不肯动手灭了妖女,真的是怕出师无名?还是顾忌你那苦心栽培的战将与你反目?”

阴君目光一沉,这确实是他心里担心的一点,若他不顾一切灭了妖女,卞城王回来,向他要人,恐怕他真寻不出一个可以服众的说词来。

“上仙放心,妖女此次出府,定让她有去无回,至于神龙殿的茶,本阴君也想尝尝……”

甄哲子凝眉,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很快,转眼即逝,含笑道:“本仙告辞。”

“不送……”

阴君语音一落,甄哲子化作一丝白光消失不见。

“父皇,我……”幽幽轻步走了进来,一席粉色罗裙飘渺清爽,显得她的皮肤更加水嫩,她大大的双眼,有些涣散,不敢看父皇的脸:“我想出府一趟。”

阴君抬眸看了一眼身后行礼的天赐,他浅笑拉过女儿,拦着她的肩膀,满脸的慈爱:“又憋不住了?你这三天两头的出府,到底人间好,还是父皇好?早晚有一天呐,父皇在你心里的地位呀,还不如阳间的一只鸟儿。”

“不是的父皇。”幽幽眸光一宁,她忌惮的回头看了一眼天赐,在她心里,自从卞城王不要她了以后,父皇就是她的全部,是她精神的支柱:“就是出去走走,会很快回来。”

第六殿“王妃,您真的要前往北海?”

小玉在卞城王寝殿的兵器架子上来回翻腾,这些东西,拿在手里重如千金,根本不顺手,看上去更加像是装饰品。

“恩,王爷有其他兵器吗?”小玉没有抬眸,问老柳。

老柳的半张脸一沉,听说王妃力战群雄连秦云都打败了,高兴地不得了,整个王府的家丁各个都如同找到了娘亲的孩子,有了主心骨,可眼下,王妃就要去北海了,这一路,不知凶吉,而且是单枪匹马,心里蒙上了一层担心。

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大王回来,他们该怎么向他交代。

“有,老臣带您去。”

半边身看着王妃去意已决,不再做无谓的纠结,转身跳出寝殿,绕过后堂,路过碧水阁,绕开桃花院,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才抵达北冥山脚下。

“王妃,您稍等,此处是禁地,只有大王才能进去,他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闷得慌就会在里面练刀,不过您是王妃,大王应该不会怪罪。”

老柳慢腾腾的边说,边向前跳去,门前长了些奇怪的树木,一口石门紧闭的山洞就矗在眼前,老柳抬手按在一处凹槽处,嘟囔着:“这石门原本以大王的贴身玉佩为启,后来大王的玉佩不见了,他就将这凹槽给打烂了。”

小玉面色平静,心头一紧,老柳所说的定然是火焰玉,不知道他送给自己的时候,就没想过回去后没了血玉,怎么开这禁地的门,想来,小玉嘴角挂上了一丝心疼的苦笑。

第204章 龙凤双刀

小玉面色平静,心头一紧,老柳所说的定然是火焰玉,不知道他送给自己的时候,就没想过回去后没了血玉,怎么开这禁地的门,想来,小玉嘴角挂上了一丝苦笑。

等她力战海妖凯旋而归的时候,如果毕大哥还没有回来,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陡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里萌生,仰头看了看地府灰蒙蒙的天,似乎一眼看穿了这屏障,看穿了人间的蓝天,冲上九霄,抵达神龙宝刹。

“轰隆……”一声声颤抖的巨响,石门总算是被老柳给捣腾开了:“王妃请,老臣在外候着。”

小玉颔首,抬脚走进洞府,这洞府不足十米的走到,尽头便豁然开朗起来,森森五彩之光,将洞府照耀的宛若人间,小玉的身影渐渐没入那霞光中。

顿时,她双眸瞳孔放大,整个洞府足有百余里空间,毫无任何石柱支撑,更让小玉骇然的是这整个一圈三排兵器架架子上摆着不下万把兵器。

只有她没见过的,没有她能想到的,她来回摩挲,就光弯月刀,不下三百种,长短不一,威力不同,属性更是不同,长矛一百有余,有接锁长矛,能当九节鞭用,卡槽合上,便是一杆柔韧有余的长矛。

小玉拿在手里,把柄一枚细小的按钮,不小心碰到,咔嚓一声,整个长矛分成九结,矛锋宛若长蛇吐信,小玉抬手一戳,九节鞭又恢复为长矛的形态:“这个不行,太长了,不好携带。”

小玉无奈,将长矛往地上一放,整整比她高出三分之一,或许这些比较适合卞城王使用,猛然间,卞城王手持长矛,骑在天马背上,威风凛凛的样子,在她脑中不自觉的形成,那目空一切,势在必得的霸气,让她不知不觉中,嘴角噙上了一抹笑容。

小玉看到两把弯月刀,通体乌黑,上头还有利剑才会打造而出的血槽,刀尖锋利,刀背也有利刃,小玉双手一抓,双刀在一起碰撞了几下,发出刺耳的刀鸣之声,这东西拿着顺手,长短刚好到胳膊肘,小玉轻巧的双手挥舞了几下。

就在这时,小玉才留意道这双刀下有几行小字——此刀名为龙凤刀,跟随朱华将军六千七百八十二年,刀灵始与天河之战末年。

“刀灵?”小玉嘀咕。

就在这时,小玉感觉万把兵器都在猛烈颤抖,猛然回眸,兵器架子倒的倒,碎的碎,几把利剑更是蠢蠢欲动,金芒乍现,猛然漂浮与半空,发出刺耳剑鸣。

小玉手握双刀,缓缓往洞口退,这事情太过突然。

难道是这些兵器上都有剑灵?小玉脑中突然蹦出这个想法,此刻,整个洞府内的兵器均都冒出寥寥黑气,利剑来回穿梭,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你们是谁?这里是六王的禁地,你们休要胡来。”

小玉紧紧握着的龙凤刀,不停的颤抖,像是收到了什么吗召唤,就要破鞘而出。

“你又是谁?”

声音若有若无,一柄散发着红光的利剑,嗖的一声,停在了小玉的鼻尖处,一个白衣男子若隐若现,像是用白烟拼凑而成的身体,根本看不到他的脚,而他就那般活生生的从剑里头冒了出来。

“她竟然私闯禁地,灭了她……”

一个妖娆的女音,在黑雾里来回飘荡,小玉根本分不清话音传来的正确方位,准确的来说,是那来回穿梭的利剑,速度太快,根本让小玉无法捕捉。

手里的龙凤刀动荡越来越大,摇晃的小玉的双手腕开始不自觉的灌输魔气抵御,若不然,这但凭着手腕的力度,很难抓得住它。

“你是天河的妖?”

小玉凝眉,抓着龙凤刀俱到自己面前,若她没猜错,这刀灵便是那所谓的天河之妖,三千年前,卞城王说过,他还是天兵的时候,曾在天河与妖展开大战,若这么想来,再看这洞府内浓郁的妖气和魔气,她更加肯定的认为,这些剑灵和刀灵都是卞城王收复的妖孽。

至于卞城王为什么没有直接碎了他们的神识,恐怕,这才是卞城王阴冷无比的外表下,藏着的那颗悲天悯人的心。

“我是六殿王妃,并非有意闯进来,只是,卞城王如今有难,我不得不孤身一人前往北海降妖。”

果然小玉的猜得没错,众剑灵均都冷静了下来,唯独那把红色的利剑以外,均都回归自己的位子,手中的双刀也恢复了平静。

红剑上的白衣男子,目露疑惑,上下打量小玉。

“若你们还有一丝怜悯,应该感恩戴德,不该阻拦我。”小玉看着那缕白烟,轻声说着,面无表情,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烁着一般女子没有的坚韧。

“你……为何不选我?”男子迟疑少卿,目光落在小玉的龙凤刀上,声音仿若发子虚空:“我可是这里的剑尊。”

“选我……当年老娘吃茶风云,与三界同寿,法力无边……”

“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哈哈哈……”一个桀骜的声音传遍洞府,回音缭绕震耳欲聋,万把兵器又开始蠢蠢欲动,都希望甩掉这快要生锈的地方,重见天日。

红剑上的白衣男子,猛然模糊的双眼闪过一丝红芒,直直的看向方才说话的金鞭上,那女子,迅速钻入鞭子内,不再说话。

小玉薄唇一抿,她能感受到这红剑上的震慑人心的威力,她轻笑着说:“好!”

说着,她将龙凤刀往后背上一插,抬手去拿那红剑,红剑上的白衣男子目露惊讶:“既然选我,为何还要佩戴龙凤刀?”

“一把不够用。”小玉轻言,白衣男子故意的钻进红剑内,红剑一抹血光闪过,恢复平静,小玉快步走到红剑坐在的兵器架子上,拿起剑鞘,顺便看了一眼,名为——玄冰剑。

“这名字怪怪的,明明通体血红,为何要叫玄冰剑呢?”小玉拿起剑,心里想着,挺适合君墨那家伙的,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本事将这宝剑的剑灵降服与手心。

辗转,小玉已经准备妥当,整个王府的家丁由老柳带头,排列展开,就连枉死城上忙碌的鬼卒都放下了手中的活,位列两侧。

第205章 断了他的后

“这名字怪怪的,明明通体血红,为何要叫玄冰剑呢?”小玉拿起剑,心里想着,挺适合君墨那家伙的,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本事将这宝剑的剑灵降服与手心。

辗转,小玉已经准备妥当,整个王府的家丁由老柳带头,排列展开,就连枉死城上忙碌的鬼卒都放下了手中的活,位列两侧。

力战群雄,夺得征战名额,她已经在王府上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再无人敢小看六王府,再无人说他们是一群没有主子的瞎奴了。

小玉跨上马背,转眸道:“老柳,六王府就交给你了,若王爷回来,速速派人给我送信。”

这句话说的有些沉重,至少她心里重如千金,在大家眼里,却看不出王妃的任何伤心。

“驾……”小玉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踏着虚空而去。

“恭送地妃,尔等重盼王妃凯旋归来……”

身后声势浩大震耳欲聋,路过黄泉路,走出鬼门关,小玉眼角湿润,她绝对不能输,她为了卞城王,为了这些忠心耿耿的鬼卒们,她更不能输。

“本君出来透透气……”

耳畔呼啸而过的狂风,撩起一抹姹紫,划过天空,玄冰剑微微晃动,一抹白烟从里头窜了出来,与小玉并肩起舞。

剑灵被封闭多年,许久没有见过天日,此刻,他双手背后,乘风而去,欢腾在小玉周围,他离不得玄冰剑太远,时间也不能太长,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幽幽,你要让我说多少遍?”

一声咆哮传来,小玉木然低头巡视,一片茂盛的森林内,两个人影若隐若现,小玉凝眉,那不是天赐和幽幽吗?难道这二人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我不会嫁给你的,你休想……”幽幽愤怒。

“那好,等你有了我的孩子,我看你愿不愿意嫁……”

小玉陡然回眸,被甩在身后的景象瞬间让小玉勒紧了缰绳,她轻轻的下了马背,拍了一下马屁股,身子悄无声息的落在远处的山峰上。

只见天赐抬手抽了幽幽一巴掌,接着便传来了幽幽撕心裂肺的叫声,天赐一把撕开她的衣衫,小玉目光一宁,幽幽的酮体暴露无遗,全身上下乌青斑斑的伤痕,触目惊心。

小玉恨她,转身离去,早就说过,这二人本就是天作之合,更何况她还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孩子,若不是此次前去北海时间紧迫,她犯不着在这二人苟且之事上浪费时间。

“你放了我,我嫁……我嫁……”

那声音痛彻心扉,绝望的让人听着心如乱麻,小玉驻步,微微侧目。

“老子都进去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接着传来一阵阵天赐销魂的长啸,幽幽拼命挣扎,身上新伤压着旧伤。

小玉心里矛盾非常,怎么说幽幽也是因为对毕大哥情深意重才会对自己下毒手,即便今天毕大哥在,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幽幽被人欺负。

小玉一跺脚,身影一闪,来到近前,幽幽仰面在上的脸突然一宁,惊恐的看着天边飞来的白玉,她简直要死的心都有,她怎么会让这个女人看到自己与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在做这种事?

“啊……”幽幽大叫一声。

天赐似乎一直都很销魂,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分散开来,直到小玉一脚踢开天赐,手中玄冰剑即刻出窍,天赐骇然的看着小玉。

小玉侧目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幽幽,正不住的扯过衣衫裹住自己的身子,小玉看着她,竟然有种心酸感。

“他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有什么资格多管闲事?”天赐还没来得及拎起裤子,就要古剑出窍。

小玉撇过脸不看他,就在这时,前后不到三息的时间,一个声音传来:“老子最恨欺负女人的男人。”

还没等天赐的古剑出窍,小玉就觉得手中玄冰剑一颤,剑鸣嗡嗡,一道红芒一闪而过,小玉知手中一空,玄冰剑消失,速度之快,让小玉乍然,紧接着,天赐惨叫一声,捂着下体,鲜血顺着他的五指流了出来,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小玉细微算了一下这整个过程,竟然连一息的时间都没有用。

“啊……”幽幽惊恐万分,捂着脑袋半晌才回过神来,大叫起来。

小玉看了一眼手中的玄冰剑,果然是剑尊级别的,也太狠了,要知道男人那东西可是命根子,她长出一口气,对于这种人,她也不必多做怜悯,转眸看向幽幽,她瑟瑟发抖像是垂危的小兔子。

“你,赶紧回地府吧,至于你愿意守活寡的话,就嫁给他。”小玉转身就要走。

“都是因为你这个妖女,要不是你,毕大哥不会离我而去,要不你,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别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我恨不得杀了你,你为什么多管闲事?死活都是我自己的事,你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得感谢你……”

小玉微微侧目,面色白了一阵:“那就随你,不过以后小玉就不会犯糊涂了。”

说完,小玉大步迈开,一路向着西北方位赶去,恐怕这玄冰剑得等着回来的时候再去东海给君墨了。

“她骂你妖女,你怎么不杀了她?”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她?”小玉反问。

“我,从来不杀女人。”

玄冰剑内传来一丝爽朗的笑声。

“那道士是个妖道,你怎么不杀了他?却只是断了他的根?”

“王妃,你也没说让我杀了他。”

话语带着嬉笑。

“我其实是想一剑杀了他……”

小玉眸光露出危险的气息,她怎么不想杀了他,可是现在,她更重要的事便是前去北海,争取能早日回来,若毕大哥还没有回来,她必须想其他办法上神龙宝殿要人。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我一剑杀了他。”

小玉浅笑,没有说话,此刻已经抵达大地正北方向,不要半日的路程便能达到西北海域,此刻回头,不是天方夜谭?

据说西北海域占据了西北方位三分之一的海域,那里,陆地极少,即便是有,也只是岛屿,生存在那北海地段的几乎都是渔民,吃喝拉撒都在海面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海妖为祸苍生。

想到这里,小玉不自觉的想起了君墨,他不就是典型的海妖吗?

披着夕阳,一人一马,紫衣绚丽,拖着一抹长长的乌芒,没入了西北方向的地平线。

第206章 祥和的海面

西北海域,遥遥在望,还差千里,便能感受到空气阴冷起来,连那天海一线处,闪烁的波光粼粼,尽收眼底,清新的海水味随着小玉快速的临近,渐渐清晰起来。

马蹄落地,小玉打量了一下这不着边际的海域,海浪悠闲的拍打着海面,沿海上几乎没有主户,聚集在海边的渔船,一排有一排的搁浅在沙滩上,家家户户,都翠烟袅袅。

这岂不是太过太平了些?小玉凝眉,这里根本不像是有海怪出没过的情景,马蹄在沙滩上来回踱步,小玉看向远处,除了海浪的声音,便是这傍晚返航的渔船号角声,大家伙一听这号角,家家户户都咱在夹板上,迎接自家的男人凯旋归来。

“这他妈的要不要再祥和一点?”

剑灵气愤,本以为真如这王妃所说是来杀妖的,他正好能见见血,开开封。

小玉不语,为不引起民众恐慌,她下了马背,习惯性的拍了拍马屁股,马儿嘶鸣一声踏空远去,她则随意选了一家渔船,打听一二。

“这位大婶,请问,最近海里有没有什么海妖出没?”

一位大婶站在甲板上,还领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朝着海面远处望去,似乎在等着自家的男人回来,小玉站在船头,小声询问。

大婶回眸,见小玉如此直言,她不由分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呸呸……哪有什么海妖,赶紧走,走走走……“小玉无奈被大婶给推下了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太直接了,日常生活在海上的居民,各个烧高香,海妖,是大家伙最忌讳的字眼。

小玉迎着快要被海平线吞噬的日落,眯着眼睛看着大波大波的渔船,杨帆返航,白色的船帆远看就像泡在夕阳里的无数个贝壳,她总觉得此事太过蹊跷,转轮王当时也说有海妖,可是,这海面和居民们不是太祥和的有点过分了吗?

就在这时,那群泡在夕阳里的白色“贝壳”突然猛烈起伏,远远地看到一抹高达百丈的大浪拍了过来,速度之快,一眨眼就湮没了那群“贝壳”。

几声警笛般的号角,瞬间拉响,渔船上等着的妇女孩子还有老人,全部都如如果上的蚂蚁,聚集起来。

“海妖……”

“海妖……”

“这可怎么办呀?”

一浪的余力直接排在了沙滩上,围绕在海边的渔船,以最快的速度用铁链串联起来,抵御海浪,奋力的保住这唯一的家。

小玉猛然凝眉,大叫一声:“快到岸上来。”

随着一声力喝传入众人的耳目中,她双手各持一把弯刀,身子直冲而上,一眼看到那天海一线的地方再次掀起一股浪涛,那些白色贝壳般的渔船,摇摇欲坠。

如此同时,海面上的人却迟迟不肯上岸,他们似乎都以为躲在船舱内,守着自己的家,就能躲过这一劫。

小玉愤愤:“该来的总会来,海妖,不管你有三头六臂还是肩生双翼,我白玉定将你碎尸万段。”

小玉没辙,只得催发魔气,直冲海平线而去。

众人哗然,看着那抹紫色,渐渐没入晚霞中,宛若镶嵌在日落圆盘上的一枚越海蝴蝶。

小玉速度极快,不到五息的时间便已经将海岸远远的抛在身后,广阔无边的海域,让人瞬间觉得渺小,若无日落,定然分不清方向,深黑色的海水,让人看着头脑眩晕,不知道它,到底有多深。

小玉手握双刀一直在海面徘徊,明明海妖的大概位置在这里,为什么那么平静?

就在这时,在更远的地方,出现了一抹乌黑的影子,在水里穿梭,小玉腰间的玄冰剑蠢蠢欲动,小玉没有理会,手举双刀直冲海面深处,此刻,身后沿海的居民,已经成了一抹看不到边的海平线。

当小玉抵达那黑影出没的地方时,那黑影突然就不见了,小玉左右查看,到底是什么海妖?她根本看不到。

紧接着,又是一抹黑影,在更远的海底游离一圈,小玉气的牙齿直痒痒,这丫的到底想干什么?小玉举刀,再往海域伸出追去。

玄冰剑陡然自行出窍,一阵剑鸣嗡嗡,玄冰剑立在小玉一侧:“你不觉得那海妖很奇怪吗?他似乎想将你引入某个地方。”

“看得出来,可是,不管他打算将我引往何处,我都不能回头。”

小玉一抹紫影一闪,果然,那海妖又不见了,这次,小玉脚步一停,双手龙凤刀瞬间甩出手心,齐齐插向远处。

眼看着龙凤刀刷刷刷,直冲远处,那黑影果然再次出现,龙凤刀刚好抵达那抹黑影,就在龙凤刀刚刚接触到海面的时候,猛然,一声悲吼,卷起千层浪花,一条通体乌黑的巨蟒直冲天际,龙凤刀被他蛇尾一甩,挡了回来。

小玉顺势隔空接住双刀,蛇身没入海水,海绵再次掀起千层万浪。

“我等得不耐烦了。”玄冰剑不停地发出剑鸣,通体红芒明灭闪烁。

小玉一动不动,翻着白眼看向远处,剑灵不解,甚至摩拳擦掌就等着小玉一句话,他就直冲而去了。

不管那黑影如何在水里出没,小玉都无动于衷,直到那黑影似乎有些不耐烦,又从远处折回来,在距离小玉十丈不到的地方,猛然一抹乌光在海底一闪而过,那张妖媚的嘴脸,就出现在了海面上。

“白玉,你不觉得此次西北之行,太奇怪了吗?”君墨摸着下巴嘿嘿一笑。

“是的,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海妖是你。”小玉哼哼。

“本君屑于做海妖吗?本君是担心你迎敌不便,先一步来查看情况,我来的时候,发现这里祥和一片,我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在这海里游离,你猜怎么着?”

君墨呵呵笑着,踩着浪花,像是喝了不少老酒,剑灵红芒平静下来。

小玉不语看着他。

“我深入海底,竟然发现,这里的小妖都叫我上仙,叫我祖宗,哈哈……吃饱了喝足了才上来……”

君墨是乐的好像自己真成了祖宗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海妖?”小玉凝眉,看他那嘴脸,像是还打算回去接着喝。

“此事,我还不敢确定,之前,我有让五彩来过一趟西北海域,若我没猜错,这海妖定然非同寻常。”

君墨面容冷静了下来,眼帘处,带着酒醉的红晕,倒是很像满面桃花朵朵开的公子哥儿,他顿了顿接着道:“我觉得必须得去见一个人。”

“谁?”

“常年镇守西北海域的炳灵王,你仔细想象,地府阴君对海妖一事,除了派人捉拿海妖,可曾听说过其它?还有,炳灵王法力高强,为何要另选贤能,派人来降妖?”

第207章 与妹妹相见

君墨面容冷静了下来,眼帘处,带着酒醉的红晕,倒是很像满面桃花朵朵开的公子哥儿,他顿了顿接着道:“我觉得必须得去见一个人。”

“谁?”

“常年镇守西北海域的炳灵王,你仔细想,地府阴君对海妖一事,除了派人捉拿海妖,可曾听说过其它?还有,炳灵王法力高强,为何要另选贤能,派人来降妖?”

君墨来回踱步,脚下海浪不住翻滚。

小玉一想,果然此事漏洞百出。

“若我没猜错,这海妖一事肯定是阴君自说自话的幌子,空虚来风,为的就是让卞城王赶紧回府,说不定这个小聪明,是旁人提出来的,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幽幽公主,至于有没有海妖,是不是巧合,我就不知道了。”

小玉缓缓点头:“不对,若真的没有海妖,为何阴君会举办擂台比赛?明知道没有海妖,再说,那时候他也算不道我会赢。”

“此事,还不算什么,最大的问题是这海妖是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玉心里一颤:“你不是说没海妖吗?”

“此事,你去见炳灵王就知道,我只是猜测而已,炳灵王若是见了我,定然恨不得收了我。”

君墨甩了甩头发,准备带着小玉去炳灵王镇守之处,谁让他当年与老鬼有过节,大闹地府,得罪了炳灵王,不过上回在龙月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老眼昏花没认出来他,对自己并没有痛下杀手,这回,可不一定。

君墨陡然斜眼看到了小玉身边的玄冰剑,双目一宁,折了回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玄冰剑:“好剑,好剑啊……哪来的?”

说着就要上去拿。

玄冰剑发出剑鸣,嗡嗡作响,左右躲闪,就是不让君墨碰他。

“嗨呀,还有剑灵呢……”君墨搓着双手,简直垂涎三尺。

“他若愿意跟你,这玄冰剑,就送你了。”小玉噙着微笑看着君墨,双手上扬,龙凤刀回归刀鞘。

“你等着……”君墨恶狠狠的冲着玄冰剑指了一手指:“等本君空闲下来,老子煮了你,煮到你服为止。”

海面飞驰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君墨停了下来,这是一处小岛,说是小岛,不如说是一块巨大的礁石,整个岛屿就是一块通天礁石组成,没有任何缝隙,岛上,寸木不长。

一口硕大的石门,让人觉得自己瞬间成了蝼蚁,上头愕然入目的几个大字——炳灵王.

站在洞口隐约能听到后山传来的鬼兵操练的声音,小玉凝眉,看样子,炳灵王确实实力相当,这么看来,君墨的话很有道理。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向着海面来回张望,像是等着某人,她清秀妩媚,双眸如杏,一席碧绿色罗衫,浅色外罩,显得婀娜妩媚。

“易玲……”

小玉目光一宁,远远地便跑了过去。

易玲木然转面,瞳孔一缩,欣喜若狂,迎上了小玉满满的拥抱:“姐!”

君墨眉梢轻挑,没想到白玉的妹妹竟也长得这么好看,看上去似乎比白玉还要多上几分姿色,特别是那胸前的两团软肉,一看就比白玉至少大三号。

“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易玲拉着小玉的双手,来回打量她身上的紫衣,怎么看都好看,好华丽的布料,这到底是什么布料?

“说来话长,日后闲下来再和你慢慢说,对了,你一直住在这里?”小玉问道,或者,自从卞城王遇害之后,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快乐的事,没想到,能遇到多年未见的妹妹。

“恩,那时候天宝无意中将我带来,本准备就在这里谋生算了。”易玲说着,引着小玉走进洞府,洞府内与常人住宅没什么两样,洞壁雕琢细致,房间宽敞明亮,王府该有的这里都有,来到易玲的房间内,拉着姐姐坐在茶桌前。

君墨被晒在一旁,不知跟上去,还是不跟上去,犹豫之际,还是跟了进去,担心碰到炳灵王没有个引荐的人,又要大打出手。

“其实天宝并不是谁都不认得,当年他带我来到北海沿岸,差点就在那儿谋生了,天宝打渔,我做饭,就有一天,天宝一去不回,等他回来的时候,便把我带到了这里,炳灵王说天宝很像他早年夭折的儿子,所以收他为义子,我也就住在了这里。”

小玉噙着笑看着易玲,总感觉她眼睛里闪烁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那可不是眼泪,小玉鬼使神差的指着她得:“你和天宝……恩?老实招来。”

易玲脸上陡然蒙上了一层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房间内的君墨,他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似乎很无聊,于是,压低声音在小玉耳畔嘀咕:“还没有成亲呢。”

“他不会伤害你吗?”小玉疑惑的问道。

“一开始以为会,后来我发现,他从不说话,但是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我。”易玲站起身来,轻声继续道:“他什么事都不让我做.

如果我闲着,他就怕我无聊,会背着我到处跑,他一直都不说话,就是陪着我,一开始,我也不习惯,总觉得他会有一天杀了我,后来我才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什么都不记得,但是他记得我。”

小玉长出一口气,喃喃自语:“真该一剑把天赐杀了……”

“姐,你说什么?”

“我在地府见到了天宝,他与天赐打起来了,就为了他的命魂,是姐考虑的太多,没有杀了天赐将命魂取出来。”

“他们碰面了?”易玲明显很诧异。

“啊,不但碰面了,还打起来了。”小玉疑惑的看着易玲,从她惊异的眸光中能看出她特别的惊讶,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他是说三日后便从地府回来,若是他与天赐碰面了,恐怕,今天就不会回来了。”易玲长出一口气,双眼散漫,似乎很担心:“姐,要不然,你带我去地府,要不然,肯定出乱子的。”

小玉凝眉看着她。

“哎呀,天宝平时很正常,但是还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念叨着命魂,只身一人跑到海上发泄,谁说都没有用,你想,他见到了天赐,他能控制住吗?”

小玉双目闪烁,难道,海妖说的是天宝?

第208章 子仙之体

“哎呀,天宝平时很正常,但是还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念叨着命魂,只身一人跑到海上发泄,谁说都没有用,你想,他见到了天赐,他能控制住吗?”

小玉双目闪烁,难道,海妖说的是天宝?

“当时他与天赐大打出手,炳灵王妃劝阻了他,看上去挺正常的。”

“他是很孝顺,不过,凭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姐,你就带我去吧,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易玲了,我知道分寸,绝对不会惹麻烦,只要保证天宝安全,天赐日后再想办法对付他也好。”

易玲很着急,三指指天发誓。

小玉犹豫,缓缓点头:“我这次来是找炳灵王的,有些事情我得向他问个明白。”

“义父在后山监督鬼兵操练,我去找,你等会儿……”易玲给小玉斟满了茶水,拎着裙摆,快步出了房间。

“其实结果已经很明显,不见他也已经有了答案。”君墨将易玲梳妆台上的一枚簪子拿在手里把玩,轻轻搁在首饰盒内,双手背后,坐在了小玉对面。

“天宝就是海妖,但是,我想问他的问题是,明知道天宝是海妖,为什么还要他去地府参赛。”

“这还不见,用脑子想想,你们刚才对话所说的天宝是炳灵王的义子,他不可能杀了自己的义子,但是又为了掩人耳目,贼喊捉贼,让自己的义子去参选。

这一招,无非就是瞒天过海,偷天换日,不管天宝有没有拿到名额,都对他没有坏处,当然,拿到名额前来降服,到时候随便弄个海妖让他义子拎去当替罪羊,不但能得到阴君提拔,还能保全他义子的命,你说,这是一箭双雕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小玉吸了一口凉气,认真的看着君墨,这小子,似乎很怕见炳灵王,不过分析的很有道理:”那我们现在打道回府?““姐,义父在前堂等你,你有什么问题赶紧问,我好快些与你一起回地府。”

就在这时,易玲走了进来。

“本君在外面等你……”小玉还没开口,君墨一溜烟,就不见了。

“好。”小玉点头,来到前堂。

寥寥幽冥之火挂在墙上,将真个洞府照耀的如同白昼,炳灵王体格宽大,粗犷凶悍,这让小玉觉得自己太娇小。

“义父喝茶。”易玲从侧门走了进来,上了一杯茗茶笑着道:“义父,这是我的姐姐白玉。”

“早有耳闻。”炳灵王声音沉重,掷地有声,端起热茶,递到唇边,眸光却始终不离小玉,陡然他瞳孔一缩,喃喃道:“地妃服?”

“听说六王因你遭受天谴,已被带去天界受罚,如今可回到地府?”

炳灵王的眸光很显然柔和了几分,口气也不再生硬。

小玉深吸一口气,拱手道:“谢炳灵王对六王的关心,他还没有回来。”

“哦?”炳灵王放下茶碗,目露惊讶:“天罚不过几日便能回府,此事倒是天界哪位上仙负责?”

“不知道,只知道是神龙殿的人。”小玉眸光一闪,蒙上了一层晶莹的东西,坚定的跪下:“炳灵王,你可知道如何才能去神龙殿?”

“六王妃免礼,本王与六王可谓是平座平齐,他权威还要略高本王一筹,就别行礼了。”

炳灵王示意易玲将白玉扶起来,小玉站起来,看着炳灵王从高堂座椅上站了起来,在大堂内来回踱步,思索着,愁容爬上老脸:“六王妃,不瞒您说,本王虽不常在地府,却十分敬重六王的。”

“三界众生,又有哪个妖灵能修炼道在三界内畅通无阻的呢?除非他是子仙之体,一落地就被上仙选作日后的继承人,只要业绩无漏,行满九世,便能以子仙之体进入仙界,从此享受无止境的寿命和上乘仙法。”

炳灵王说着,缓缓摇了摇头。

“我有一千年的妖丹修为,还有一颗五千年的魔丹修为,难道都不能上神龙殿?”

小玉随着炳灵王的话语,心落千丈,这天涯海阁的他,似乎离自己更远了,若毕大哥还没有回来,她日后该如何支撑。

“这通往天庭可不是你说上就能上,天之道,并不是说具备多强的修为和法力就够的,要知道,天界以仙气滋养生息,这人间以灵气为修炼根基,而这仙气与灵气中间那段空间,被称为逆流空间,你若是子仙之体,逆流空间自然而然便为你打开一条通道,你若不是……”

炳灵王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便的身体会留在那里承受无止境的痛苦。”

“哪里才能找到子仙之体?”

小玉目光随着炳灵王的话,日渐无光,空洞的让人不忍直视。

“三千年有一位子仙之体,叫吡咯,他承载天恩,九世积德,毫无漏业,却在第九世的时候,为救人舍了自己性命七次,起初神龙王已经对其放弃栽培。

却再三考虑是自己万年选下的继承人,所以,众神出谋划策,将此人注入活人之体,完成基业,不料,第八次丧命与黄泉,竟是为了一只妖。”

“此事传入天庭,神龙王震怒,命人将其打入无间地狱,只要天不灭,地不塌,海不枯,石不烂,他便永无止境的受雷电之击。”

“他此刻还在无间地狱?”小玉凝眉。

“恩,本王还没说完,吡咯第七次命丧黄泉的时候,众神将他的魂魄注入活人的体内,却发现那人恶念在心,为确保吡咯完成九世善念,众神决定,将那人的恶念与善念剥离,吡咯,便是那善念,而恶念,却不知下落。”

小玉目光一宁,若有所思,君墨说过,阴阳两极,善恶并存,人,怎么可能只有善念?若是那样,善便不再是善,恶,也不再是恶。

“炳灵王,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蒙蔽小姑娘。”

大堂外,站着个身高八尺的黑影,双手背后,露出邪魅的笑容,微眯的双眸看着炳灵王,那眼神就好像他眼中的炳灵王是个没穿衣服的美少女。

“是你?”炳灵王目光一宁,瞬间双眼蒙上了一层血红。

第209章 君墨的回忆

大堂外,站着个身高八尺的黑影,双手背后,露出邪魅的笑容,微眯的双眸看着炳灵王,那眼神就好像他眼中的炳灵王是个没穿衣服的美少女。

“是你?”炳灵王目光一宁,瞬间双眼蒙上了一层血红。

“先说好,我今天不是来跟你打架的。”君墨下意识的抬手平身,示意其冷静。

“君墨,你不是说好了在洞外等着的吗?”

小玉目光从炳灵王愤怒的脸上移开,落在君墨脸上,虽然不知道炳灵王为何见到君墨这般生气,可她也有了几分猜测,定然是君墨以前得罪过炳灵王,这家伙的仇家兼职遍布大江南北,得罪的还都是硬茬。

“本君若是来,你就会被他的胡言乱语给蒙蔽了。”君墨邪魅的抱着膀子看着炳灵王,眼看着炳灵王鼻息的粗气是越来越浓,君墨赶忙拱手接着道:“先祝贺炳灵王喜收义子。”

“哼……”炳灵王气的一甩袖子,不去看君墨:“你说本王胡言乱语,你倒是给本王说说这来龙去脉。”

“哈哈……”君墨扬天一笑,踱了几步,猛然驻步,面色一沉抬手一指炳灵王道:“本君不知道什么来龙去脉,但是你说的绝对是胡眼乱语。”

“你……”转轮王怒视着君墨,虽然时隔多年的恩怨历历在目,他若在此刻对这蛇妖大打出手,未免也掉了地府鬼王的架子,若是旧事重提,传出去,定然也不好看,炳灵王眯着危险的双眸。

“若吡咯真的是子仙之体,他又为何久久困在无间地狱?”君墨眸光露出一丝玩味的神色,快速的问出自己的问题。

“那是因为他只是一个人的善念,而并非真正的子仙之体。”转轮王面色一冷,反驳过去。

“照你这么说,真正的子仙之体另有其人?”君墨孤疑的看着他。

“不错。”炳灵王咬着字眼,坚决的肯定,仿若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属实,言词掷地有声:“若本王言下之意有半句虚言,你随时找本王算账。”

小玉见炳灵王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对他的性格也捕捉了到了几分,可是,君墨为何要与他正直这个问题?眼看着君墨面色一遍,双眼走神,像是在急速的思考着问题。

“难道……”炳灵王眸光一闪,看着君墨,吸了一口凉气,指着君墨,孤疑的说道:“你就是子仙之体?”

“呃……”君墨甩了甩脑袋,看着炳灵王,噗,笑了出来:“我何德何能为子仙之体?本君若是子仙之体,还用功夫在这里与炳灵王磨嘴皮子?”

小玉默然看着君墨,总觉得他说的话没头没脑,奇奇怪怪,他很明显是为了激怒炳灵王,逼着让他发誓,之前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君墨如此算计到底是何用意,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很了解炳灵王的脾气。

“若没有其他事,本王还要操练阴兵。”炳灵王说着,便走出大堂,陡然驻步,回眸深邃的看了一眼君墨。

君墨挑了挑一只眉毛,邪魅的勾了勾唇角,算是给炳灵王回礼。

“姐,你等我一会儿,去地府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义父说呢。”

易玲上前,看了一君墨一眼,若在以前,她不得不感叹这个妖魅的男人,生的一副勾人的眸子,五官清秀,若没了那丝妖姿,也算的上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俊美无双,而现在,历经那么多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才是她最终想要的。

“去吧,我在北海礁石脚下等你……”

小玉说着,抬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也发现她长大了不少。

海浪肆无忌惮的拍击着巨大的礁石,浪花滔天,轰鸣声震耳欲聋,一束浪花高达数丈,一浪接着一浪,甚至有不少海水迎风飘洒,落在小玉一席紫色的地妃服上。

二人并肩站着,谁都没有说话,小玉心里难道着,不知道传说中的子仙之体到底在哪里,茫茫人海,若是能寻到,也未必愿意帮她,陡然,一丝倦容爬上小玉的面颊,她眸光看向波涛汹涌的浪花,几度从中看到了自己的人生。

浪无礁而不激,礁无浪而孤独。

君墨的脸色沉淀下来,任凭海风吹打他那席火红的长衫,撩起他沧桑的长发,他始终都无动于衷,丹凤眸子眯成一条缝,似乎能一眼看到八岁那年的某个夜晚,发生的一切——“君墨,君墨……”

日落西山,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穿着一席王子服,生的乖巧可爱,正趴在饭碗上拼命的往嘴里扒拉着白米饭,几个宫女站在一侧看着,忙着夹菜。

宫女刚刚熄了灯散去,朱红格子窗,动了动,君墨穿着洁白的里衣从被窝里钻出来,打开窗户:“君贤,你怎么才来啊?”

君墨说着,太脚踩在长条案几上,从窗户翻了出来。

“走……”

“你有没有准备琉璃瓶?”君墨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那么大琉璃瓶,在君墨面前晃了晃,压低了声音蹲在墙角,鬼鬼祟祟,就怕被人发现。

“我带了布袋子,我觉得萤火虫得用布袋子装,要不然会憋死的。”君墨雅致的声音,附耳对哥哥说。

“琉璃瓶装着比较亮,笨蛋。”君墨在君墨脑门上轻轻扇了一巴掌:“走。”

君贤将琉璃瓶重新揣进怀里,拉着弟弟君墨,猫着腰,偷偷上了后山雪莲涯上,此地常年积雪,不分冬夏,地势为龙月国最高主峰,整个崖顶开满了千年雪莲。

正逢八月十五,硕大的月亮就像一块大号的玉佩,悬在空谷的上空,二人冻得直哆嗦,一眼看着那月亮,都不由自主的想抬手去抹,高兴的在崖壁上转圈圈。

雪莲上落满了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二人这么一闹腾,萤火虫像是收到了惊吓,齐齐向空中飘去,宛若一条通往月亮的天桥,零星点点。

“嘘,别动……”君墨将双指竖在唇边,示意君墨蹲下来,不要把萤火虫吓跑了。

“好冷。”君墨不停的搓着双肩,君贤一把将弟弟搂紧,指着半空又渐渐飞回来的萤火虫道:“你看,都回来了吧?”

君墨一看,高兴的忘记了寒冷,抬手在一朵最近的雪莲上攥住了一只,顿时手心冰凉刺骨,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纱帐布袋子,塞了进去,攥紧了布袋子口,连连在手心里哈气。

第210章 说你爱我

“好冷。”君墨不停的搓着双肩,君贤一把将弟弟搂紧,指着半空又渐渐飞回来的萤火虫道:“你看,都回来了吧?”

君墨一看,高兴的忘记了寒冷,抬手在一朵最近的雪莲上攥住了一只,顿时手心冰凉刺骨,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纱帐布袋子,塞了进去,攥紧了布袋子口,连连在手心里哈气。

“快,看谁捉的多。”君贤下达游戏规则:“捉的多的那个,要把输的人当马儿骑,围着御花园转三圈。”

“好。”君墨懂得鼻涕往下流,跐溜一口将鼻涕给吸进去,精神振奋,一把三个,一把五哥,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手里的布袋子,就鼓了起来,并且泛着微蓝的幽光,好看极了。

硕大的月亮上,映着两个弱小的身影,来回穿梭,像是印在了天上。

二人终于受不了寒冷,猫着腰又重新回到出发点,躲在御花园的草丛里,君贤道:“你捉了多少?我们数数,谁的多?”

君墨狠狠吸了一口鼻涕满口答应,说着,便吧口袋口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只调皮的萤火虫飞了出来,君墨一着急,赶忙抬手去逮:“我的萤火虫。”

谁知道这一去追,整个巴掌大的布袋子口一送,大片大片的萤火虫铺天而来,君墨猛然停步,抬头一看,急的抹眼泪,气的跺脚。

君贤本捂着嘴在一旁偷笑,看着弟弟真的哭了,他心里也难受起来:“君墨,别哭了,算你捉的多好不好?明天让你骑我背上,围着御花园爬十圈好不好?”

“我不,我要我的萤火虫。”君墨越哭声音越大。

“那,哥哥的给你好不好?”君贤将手里的琉璃瓶捧到君墨眼前,谁知道,他只看了一眼,还是哭个不停。

“别哭了,待会儿被发现,会被责罚的。”

君贤压低声音说道,看着君墨抹了一脸的鼻涕眼泪,他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一咬牙,把手里的琉璃瓶高高的举起,哗啦,一声脆响,漫天的萤火虫四散开来。

君墨顿时止住了哭声,哑然的看着哥哥。

“我们明天晚上再去捉,好不好?”

“谁?”几个巡夜的士兵齐齐向这地方赶来。

“快走。”君贤招呼着,连拉带拽将君墨扯出了御花园,不巧的事,士兵已经团团将二人围。

“哥哥,对不起……”君墨看着被发现,心里内疚不该为了引火虫大哭。

“不知道父皇怎么惩治我们呢。”君贤小声嘟囔,无奈被送回各自寝殿,等着明天父皇发落。

君墨躺在床上,瑟瑟发抖,裹着厚厚的被褥,依旧觉得冷,迷迷糊糊,午夜将近,天上的明月斜了方位,屋子里只有一小块月光洒在窗前,就那一丝月光,猛然明亮了起来。

君墨揉揉眼睛,一个白胡子老头站在窗前,君墨烧的厉害,身子毫无力气,双眼泛混,除了这人一直噙着微笑,和白花花的头发和胡须,一席白衫就像融合的月光,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是只蛇妖哇……”白衣老头喃喃自语,口气带着失望。

“甄哲子,既然吡咯的魂魄已经注入此人体内,定能取而代之,完成这最后一世的基业。”

背光阴暗处,走出一位蓝山老者,同样胡须花白,剑眉星目,一股仙风道骨之气,让人一看便感觉这人绝非池中之物。

“若是这最后一世造了孽,你我二人这功夫不是白费了?”白衣老头说着,长叹一口气。

“若不然,将善念抽离,等吡咯基业圆满,再说……”

蓝衫老者语毕,二人对视一眼,君墨迷迷糊糊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看着这二人抬手撩起,一抹银光宛若从月光里捧起的一把水,向着自己的身子泼了过来,紧接着,君墨感觉自己的身子出现了拉扯之痛。

额头溢出大量的汗水,天罡大亮,被褥湿了大半,宫女面色苍白,大叫着:“二王子烧的厉害,没了气息。”

耳畔海浪滔天,震耳欲聋,君墨不知何时,眼角湿润,他看着小玉的侧脸,她修眉紧缩,双目含着朦胧,陡然一种落寞蒙上了他的心头她为了别的男人,将自己弄成这样,以前那个大吃大喝的小玉,已经不在了,她此刻一心向着入神龙殿,而他自己,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等你放下杀戮,无欲无求,无生无死,无情无恨,到那时,你便可随时召唤与我,便知我所说是否谗言睨尔……"

无间地狱,吡咯的话就像一根插在君墨心中的昂刺,他欲拔不能,却又不忍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为了别的男人,变成如此模样,他多怀念以前的她,本以为,帮她寻找到记忆碎片,她便能找到自我,回到以前。

“无欲无求?无情无恨?哼哼……”君墨冷哼笑着:“现已无法自拔了,该怎么办?”

早知是这样的结局,他真不该对成龙归去抱有任何幻想。

“无欲无求?”小玉侧目看着一脸严肃的君墨,看着他沉静的丹凤眸子,一丝晶亮闪过,小玉一顿,她看错了吗?君墨流泪了?:“你怎么了?自从听到炳灵王的话,你好像很不正常。”

“没什么。”

君墨很快恢复正常,甚至还挑了挑一根眉毛,嘴角邪魅的笑容重新找到了归宿一样,眯着眼睛,嬉皮笑脸道:“如果说,我能替你找到子仙之体,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小玉目光一喜:“别说一件事,十件我都答应你。”

君墨嘴角抽搐了几下,略显失望认真道:“你连问都没问什么事,就答应?”

“只要他答应带我去神龙殿,什么条件都答应。”小玉沉甸甸的心,顿时放下了,君墨既然这么说,他肯定认识子仙之体的人,希望再度在她眸子中燃烧。

“不用十件事,就一件足够。”君墨顿了顿,低视着小玉,认真且一字一句道:“说爱我。”

“什么?”小玉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诧异的看着君墨:“你是不是发烧了?竟然开这种玩笑。”

“……”君墨嘴角抽搐了几下,妖魅的面颊竟升起了一丝红晕。

“是发烧了,烧的不清,不但烧掉了我的世界,还烧掉了你……”君墨喃喃自语。

小玉凝眉,不知道他嘀咕什么,总感觉他从洞府出来就鬼鬼祟祟的,小玉长出一口气,双拳紧握,双眼一闭:“我—爱你。”

第211章 似乎有点卑鄙

“是发烧了,烧的不清,不但烧掉了我的世界,还烧掉了你……”君墨喃喃自语。

小玉凝眉,不知道他嘀咕什么,总感觉他从洞府出来就鬼鬼祟祟的,小玉长出一口气,双拳紧握,双眼一闭:“我—爱你。”

“……”君墨一愣,目不转睛的看着小玉,一侧,浪花凶猛打在岩石上,她面色洁白如雪,双目睫毛紧缩,在她的眼帘上留下一抹剪影,她的长发迎风飞舞,君墨竟嘴角抽搐了一下,干涸的弯起一抹弧度,抬手想摸一摸她的下巴。

“好了,快去给我找吧。”这个时候,小玉睁开双眼。

君墨一乐,缩回了手,他是不是太卑鄙了?他犹豫着,怎么感觉她说出这三个字是那么陌生,让他心里觉得越发的疼了呢?

君墨抱着膀子道:“没听见,大点声,在那三个字前头加上本君的名字。”

“好,你个君墨,你听清楚了……”小玉气的牙齿直痒痒,这丫的就是故意的,说着,小玉双手捧在唇边,做喇叭状,牟足了力气大吼道:“君——墨——我——爱——你——!!!”

声音震耳欲聋,改过拍击岩石的浪涛之声,回旋在光口无边的海面上,君墨干涩的嘴角毫无任何笑意,面色紧绷,双眼看着小玉,瞬间红了眼眶,他背过面去,故作镇静道:“算你及格。”

“姐……”易玲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捂着嘴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这姐姐,多年没见,还是喜欢脚踏两条船呐,当初她口口声声骗自己说天宝是她儿子,这也就算了,害的她心里一直耿耿于怀,霸占了姐夫,又勾搭上了这蛇妖。

“啊,易玲……内个……”小玉面色一红,看了看背对着她的君墨,他也不站出来说句话,略显尴尬道:“咱们可以走了吧?”

“可以了……”易玲孤疑的看了一眼君墨。

“走吧……”小玉抬手一撩,一股魔气灌输与脚下,顿时腾空而去,易玲紧跟其后。

君墨转身,抬脚迈开,踏浪而去,风速指尖,君墨与小玉擦肩而过,小玉只觉腰间一空,玄冰剑不见了。

“本君驯服了这剑灵,这宝剑就归我所有,先拿来试试手。”

小玉远远看着君墨爽朗的笑着,拔出宝剑,一道红芒在海平线上闪现,剑灵趋势着玄冰剑,腾空飞舞,就是不让君墨碰他。

“有意思……”君墨哼哼,抬脚踏着海浪穷追而去:“看你如何逃得出本君的手掌心。”

“姐,他是谁?”易玲拽着小玉的胳膊小声问道。

“他是一只蛇妖。”

“我觉得他喜欢你。”易玲鬼鬼祟祟的说道。

“瞎说。”小玉瞪易玲。

“你心里只有姐夫,肯定看不到旁人的心,这个,可以理解。”易玲自信满满接着说道:“别忘了我当年可是在红尘里滚了这么多年,打眼一看,不用想就能看出来。”

小玉眯着眼睛看着君墨卷起海浪与那剑灵纠缠了起来,剑芒乍现,君墨穷追不舍,有时候,她就觉得君墨像个不讲理的孩子,有时候,他看的比谁都透,至少,她有一点没有见识过,那就是正经。

方才逼着她说爱他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他的认真,仔细想象,她好像依旧丢失了很多记忆,比如她有时候精疲力尽,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对了姐,你体内的魔丹现在控制的怎么样?”易玲见姐姐一直不说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暂时还没有出现压制不住的现象。”小玉面色平静,一直看着远处,那惊涛骇浪之中,红的身影穿梭于一片浪花之中,若隐若现。

“你只不过是一直蛇妖,有什么资格驾驭玄冰剑?”剑灵觉得这个男人太难缠,海上的速度更是惊人,他本以为自己的速度乃天下无双,没想到和这蛇妖纠缠,他速度即使蓄满,也最多与他保持个平手。

“有朝一日,本君会让你亲眼见识什么叫神龙。”

君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不怀好意的看着剑灵,好像眼前的剑灵一丝不挂,被他看的透彻。

“哈哈,神龙?啊?哈哈……”剑灵踩在玄冰剑上,笑的前仰后合,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我没听错吧?”

“让你先见识见识玄冰火焰。”君墨一顿,脸色一变,肩头燃起熊熊烈火,火势迎风见长。

剑灵拍手,讽刺道:“与神龙王的五彩雷击相比,你这点火儿,连菜都烧不熟。”

“是吗?”君墨不怀好意的勾起唇角,抬手一拍,一团巨大的火球直冲剑灵而去。

剑灵猫腰钻入玄冰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躲避,一溜烟消失在君墨视线内。

“跑?”君墨大喝一声,单手背后,身后托起玄冰烈火长长的火苗向着剑灵逃跑的方向追去。

“哪去了?”

易玲抬手置于额头,海面宽广,寻不到二人一丝踪迹。

“别管他们了,我们先回地府再说吧。”

二人着陆,一路向着地府的方向赶去,小玉双手置于唇边,天边战马踏着浮云向这里赶来。

“姐,这马,帅呆了……”易玲眼看着那黑色战马迎风本来,眉心一点白色鬃毛闪闪发亮,浑身上下鬃毛油亮,阳光洒在它的健肌上,宛若镀上了一层金光。

“快走吧,这是卞城王的天马。”小玉跨上马背,抚摸着天马的鬃毛,它嘶鸣一声,仿若能读得懂小玉手心内的眷恋。

“它叫什么名字?”易玲坐在小玉身后,感兴趣的摸了摸天宝的屁股。

马儿前蹄一抬,踏空而去。

“好像没名字吧。”小玉大声的对易玲喊话,生怕虚空的风声太大,她会听不到,小玉心里此刻也升起了浓郁的兴趣,既然这马儿是天马,有个名字也不错,回头得研究一下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耳畔萧风阵阵,撩起小玉柔长的黑发,天马冲破云层,带起一丝丝宛若蚕丝一般的流云,破空疾驰,按照这个速度,应该不到半日便能赶回地府。

此刻已经夕阳西下,染红了半壁天空,天马突然嘶鸣一声,止住了马蹄。

二人惯性身子前倾,易玲撞在小玉的脊背上行,手中缰绳一勒,险些跌落下去。

“怎么了?”小玉诧异的抚摸着天马的鬃毛。

易玲揉着生疼的前额,嘟囔着。

天马嘶鸣一声,像是在说着什么,蹄子来回挪动,缓缓后退,小玉正诧异,就觉得天马突然嘶鸣一声,调转方位,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速度比方才快上好几倍。

“怎么了?”易玲紧紧搂着姐姐的腰,这速度太快。

易玲话音被狂风吹散,小玉只觉得身后一丝杀气直冲过来,一把抓住易玲的手,整个身子趴在马背上。

“嗖!!!”一枚通体乌黑的羽毛箭气擦过小玉的发丝,消失在前方浮云中。

第212章 空弦剑气

“怎么了?”易玲紧紧搂着姐姐的腰,这速度太快。

易玲话音被狂风吹散,小玉只觉得身后一丝杀气直冲过来,一把抓住易玲的手,整个身子趴在马背上。

“嗖!!!”一枚通体乌黑的羽毛箭擦过小玉的发丝,消失在前方浮云中。

小玉起身,猛然回眸看去,那身后层层云雾中,几个人影若隐若现,均都腾空站立,小玉根本来不及看清身后那几个人的样貌来历,知觉胯下天马,身子急速下坠。

“哒哒哒……”天马四蹄落地,马蹄急促,如普通烈马一般,在陆地上奔驰而去,绕过一片密不透光的丛林,天马才扭转方向,向着地府狂奔而去。

“姐,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有人追杀我们?他们是谁?”

易玲惊恐万分,随着马蹄嘚嘚声,身子颠簸欺负,身后杀气一直没有消散。

“我也不知道是谁。”小玉屏住呼吸,她冷眸直视前方,感应着身后的杀气。

她隐约感觉到什么,来者气势汹汹,直索她的命,而且距离不远不近,不让人看清那拨人的相貌,定然是隐瞒来历,小玉深吸一口凉气,难道,这一切都与阴君有关?故意派她单枪匹马而来。

来时太过疏忽,她若没有猜错,来时她就已经被人跟踪,阴君应该算到她会在与海妖一战的过程中,身负重伤,说不定就死在了北海,这北海无海妖一事定是有人偷偷转告给了阴君,这个消息无非让他大失所望,归途派人追杀。

小玉想着,纵深越气,踩在马背上,大喝一声:“易玲,你先去地府找天宝,我来应付。”

马儿嘶鸣一声,陡然驻步,回眸看了一眼小玉。

它漆黑明亮的双眸像是藏满了世人都无法蕴含的神韵,不知道为什么,小玉看着它回眸的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卞城王骑在马背上,他威风凛凛,盛气凌人,在那遥远的天边,看着自己。

天马嘶鸣一声,载着易玲踏风而去。

“姐,姐,让我留下来帮你……”声音被风吹散,天马已经载着她飞出了百里以外,浓郁的丛林,遮住了姐姐瘦弱的身子。

小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双手抬起,抄起龙凤刀,双刀齐上,向来路追去。

杀气越来越浓,浓密的森林百鸟齐飞,夕阳的余晖洒在树叶上,垂在长满青苔的地面,像是一片片摔碎的阳光,洒在那儿,色泽斑斓。

云彩内的几个人正蠢蠢欲动,漂浮在密林上空,各个低视寻找小玉的踪迹。

小玉猛然身子直冲向上,卷起无数枯叶,盘旋而上,几人,面色一怔,没想到这丫头不但不跑,还来了个回马枪,真是吓煞了他们。

小玉不管三七二十一,双刀同时出手,“嗖嗖嗖……”龙凤弯刀在半空不断旋转,像是两块风火轮,直冲那五人而去。

小玉冷眸一扫,果然,她只是想证明自己的猜测对不对,她一一在心里点名:地府神犬,三头犬,狗头人身,九面镇魂双子,双胞胎兄弟,不分彼此,就连镇守酆都大殿的阴阳双煞都到齐了,前头站着的一个白胡须老头想必就是甄哲子。

甄哲子手中拂尘一甩,龙凤双刀急速返回,小玉抬手一接,微侧身子看着甄哲子:“我正想找你算账。”

小玉说着,脚下一踩,身子直冲而上。

“妖孽,可知本仙是谁?竟敢如此无礼……”

甄哲子后退一步,让出阴阳双煞。

阴阳双煞与黑白无常长得像是兄弟四人,只是其威名远远超过黑白无常,说白了黑白无常是跑腿的,阴阳双煞可称为御前侍卫统领。

阴阳双煞,一人手持破天弓,一人手持长刀盾牌,面如妖兽,二话不说,上前与小玉打了起来。

阳煞手持弓箭,站在原地,空弦扣在手指上,一道锋芒直冲小玉而来。

小玉掷出一把龙凤弯刀,直冲那锋芒而去,顿时轰鸣四射,炸开无数火花。

“咣当……”一声钢铁碰撞的巨响传来。

小玉一刀看在阴煞手中盾牌之上,小玉蹙眉,这东西真够硬的,龙凤弯刀砍上去竟然一丝痕迹都没有,要知道,她已经用了全力,这后头还有三个阴阳怪气的人等着她去应付。

就在这时,阳煞手中空弦在指尖一摊,一束银光宛若羽毛箭,冲破浮云,发出一声声嗡鸣之声,直冲小玉而去。

小玉举刀身子后仰,与盾牌脱离对峙,嗖的一声,银光擦过小玉额前的发丝,消失在天际。

几丝黑发迎风飘落,小玉目露忌惮之色,这些人都是地府的主力,恐怕只有卞城王才能与其一战。

三头犬见状,身子一宁,化作一只三头的野狗,身子硕大,呲牙咧嘴扑向小玉。

小玉扬天大喝一声,她必须得活着离开这里,她要去神龙殿找毕,要不然,她死不瞑目。

小玉双手举刀直冲三头犬,阴阳双煞顿时齐齐攻击。

甄哲子眯着眸子,噙着微笑,像是看一场与他毫不相干的皮影戏,可是,渐渐的,他清澈的眸子蒙上了一丝丝诧异,嘴角噙着的笑容渐渐淡去。

“这是什么?”甄哲子一惊,眼看着小玉通体黑气缭绕,让人看不清她的样子,这黑气充满杀气,血腥,霸道,更是给人一种遇佛杀佛的错觉。

三头犬顿时一顿,小玉手中龙凤刀同是只出,左右弯刀,发出刀鸣,直冲三头犬的脖颈而去,只听到一声惨叫,血染大地,三头犬拼命的摇晃着脑袋,三颗脑袋被生生削去了半个。

甄哲子微眯的双眸,眼看着那半颗狗脑袋,就像被人切开的西瓜,从半空落下。

“是你们逼我的……”

小玉咬牙切齿,黑雾越来越浓于,这声音就像从一只逼道悬崖上的野兽嘶吼,这根本不是人的声音。

甄哲子恍惚之际,那团黑雾中,他看不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能看到从那黑雾中猛然飞出的弯刀,紧忙四射,直冲阴煞的盾牌而去。

“咔嚓……”

阴煞捉摸不透,身子被震飞老远,手中盾牌发出龟裂的声音,阳煞目光一宁,看不清那团黑雾到底是何物,更是无法固定方位。

手中空弦接二连三的扣起,落下,扣起落下,顿时形成了枪林弹雨,直冲那团黑气而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射中。

甄哲子此刻才回过神来,手中拂尘一甩,卷起一股旋风,直冲小玉而去,小玉闷哼一声,身子急速下坠。

第213章 天马之亡

手中空弦接二连三的扣起,落下,扣起落下,顿时形成了枪林弹雨,直冲那团黑气而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射中。

甄哲子此刻才回过神来,手中拂尘一甩,卷起一股旋风,直冲小玉而去,小玉闷哼一声,身子急速下坠。

略过树梢,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白发苍苍,遮去她白如纸张的面色,血红的双眸像是刚从血水中捞起的瞳孔,已经紧缩,肩头寄出血窟窿,不住的往外翻滚着鲜血,那阴煞的空弦剑气太过猛烈,她若不是魔气护体,恐怕那不下万道剑气,都会穿身而过。

甄哲子额头溢出细腻的汗水,落地,对这个突然变得疯狂的妖女来说,他依旧有些忌惮。

“你若随我安然返回天庭领命,本仙定会在神龙王面前替你善言几句,说不定能留你入六道轮回。”

甄哲子保持与小玉十丈以外的距离,不再向前。

小玉嘴角抽搐,流下一丝黑血,她红眸冷冷的看着甄哲子,露出一丝惨不忍睹的笑:“好啊,我正想去神龙殿。”

“早做决定,不是免受了这皮肉之苦?”甄哲子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花白的胡须,一脸自得。

“你也没给我机会说不是吗?”小玉扭曲的面色强忍着手里的杀气,她丹田处的魔气,涨的她几乎要爆体。

“……”甄哲子一愣,转移话题道:“本仙现在先锁住你的修为和法力,等抵达神龙殿自然放你自由。”

小玉微笑,缓缓点头。

甄哲子,这回是真的放心了不少,大步上前,距离小玉还有三步之遥,陡然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席面而来。

“我若信你,就不姓白……”

小玉大喝一声,手中魔气全力击出,直冲甄哲子的面门而去。

甄哲子手中拂尘一甩,依旧措手不及,身子噔噔噔后退数步,嘴角溢出血迹,抬眼看那黑气散去,那妖女,竟然不知所踪。

甄哲子怒喝:“还不给本仙追。”

小玉捂着肩头,血如泉涌从指缝中滴落下来,她苍白的面色越发的惨白,嘴角的血迹一丝丝渗出,她抬手抹去嘴角的血,坚强的看着前方浓密的树林,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着。

眼前的灌木丛出现了幻影,小玉拼命的摇头,让自己清醒起来,树木渐渐重叠,清晰了不少,她穿着粗气快步逃走,身后的杀气依旧没有散去。

她嘴角却似有似无的挂上了一丝惨淡的笑容,上仙?算个屁?地府阴阳双煞?算个鸟?只要活着,她就胜了。

猛然,一道空闲剑气直冲而来,小玉身子踉跄,猛然栽倒,剑气划破长空,直直的砸在前方的古树杆上,留下了一处拇指粗细的树洞,冒着森森白烟。

眼看着又是一道,小玉在地上翻滚身子,魔气再次催发护住命穴。

“哪里逃?”

阴阳双煞和那少了半个头颅的三头犬,出现在小玉模糊的视线内。

陡然一阵嘶鸣划破长空,伴着嘚嘚马蹄声,小玉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这种感觉就像他骑着天马,前来救他的王妃,他战炮迎风吹打,他蓝眸深邃温柔,他破天刀划破长空……

小玉直觉衣领一紧,身子竟被疾驰而过的天马衔了起来,直接将她甩在了马背上,前蹄刚离开地面,几束剑气落在马儿的后踢部。

天马在半空划过一抹绚丽的抛物状,疾驰而去,只是,谁都没有留意,那横穿天马腹部的剑气伤口,流下触目惊心的血,伴着它踏破长空的足迹,身后洒下血雾,它的速度,却一丝都没有减弱。

“天马,谢谢你……”小玉疲倦的趴在马背上,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它的鬃毛,天马嘶鸣一声。

小玉狠狠的抱着天马的脖子,脸贴在它柔顺的鬃毛上,像是抱着毕大哥一样有安全感:“你怎么回来了?”

天马又嘶鸣一声,声音温顺,像是想要说什么,小玉感觉它的声音不再如从前那般高亢,面露敬重之色,起身打量马儿的身子:“你是不是受伤了。”

天马的速度一直都没减,小玉四下查看,猛然看到它的后蹄上,鲜血淋淋,身下腹部的伤口泉眼一般,往外翻滚着鲜血,剑气穿破了它的身子。

“天马,你停下来,不要在耗损体力了……”

小玉死命抓着天马的鬃毛,一只手使劲的勒紧缰绳,小玉双眸含泪,手中的缰绳将天马神威的头颅拽的老高,可是,它却不声不响,毫不减速。

“你停下呀……”小玉捂着嘴巴,忍住,她看向天边的晚霞,心里宛若刀割一般。

“求求你,停下来好吗?若是卞城王知道你……”

小玉说不下去了,她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或者这世界上,妖永远都是妖,而人有时候不是人,往往有时候畜生深情大意,执着与自己做执着的使命,衷心与自己心中的衷心。

急速行驶一炷香的时间,天马终于落地,这是一处山谷,水流潺潺,鸟语花香,易玲站在溪流边等着。

天马身子柔然软到下来,小玉跳下马背,一遍遍的抚摸着它的皮毛,手心中的内气一丝丝的灌输给天马,它不能出事,它的存在让她有了活着勇气,她会觉得卞城王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她咬着下唇,全身心的给天马治疗。

“姐,天马怎么受伤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易玲着急的跑了过来,蹲下身子看着天马,看着姐姐古怪的表情。

小玉回头看着马腹身上的血窟窿,她已经消耗了太多的魔气,连血都无法止住。

就在这时,天马嘶鸣一声,身子猛然从地上弹起,直勾勾的站在原地,小玉依旧能看出它的倦容,只见天马前蹄一抬,踏空而去,留下一抹黑影,和呆呆的小玉。

地上留下得了一滩血迹,小玉痛苦的凝视着天边,身后的杀气弥漫而来。

“躲起来……”小玉拉着易玲,快步躲进不远处的灌木丛。

小玉偷偷凝视着上空传来的杀气,那几个人果然顺着血迹追了过来,几人落地在小溪边观察片刻,大片大片的血水流入溪流致之中,形成了一丝赤色的丝绸,飘飘摇摇顺流而下。

“看来这妖女命数不多了,这么多血,不死也差不多了。”

“还是找到尸体再说。”

说着,向着天马奔去的方向追去。

小玉的心,更如万箭穿心,软坐在地上,她怎能不明白,天马存着最后一口气,只是为了引开那帮畜生。

第214章 无颜面君

小玉偷偷凝视着上空传来的杀气,那几个人果然顺着血迹追了过来,几人落地在小溪边观察片刻,大片大片的血水流入溪流致之中,形成了一丝赤色的丝绸,飘飘摇摇顺流而下。

“看来这妖女命数不多了,这么多血,离死不远了。”

“还是找到尸体再说。”

说着,向着天马奔去的方向追去。

小玉的心,更如万箭穿心,软坐在地上,她怎能不明白,天马存着最后一口气,只是为了引开那帮畜生。

“姐,你怎么了?”易玲拽着小玉的胳膊。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们……”小玉狠狠瞪着天边。

“他们到底是谁?”易玲看着姐姐的脸色难看之极,身上的伤口似乎并没有她的表情呈现的那么严重。

“地府的几个畜生。”小玉咳嗽了一下,就地坐下,开始运气疗伤。

“啊?那我们还回地府吗?”易玲担心的看着姐姐。

“回,为什么不回?”小玉声音轻微,却掷地有声。

她为什么不回地府?她要做的无非就是想一想怎么回去,阴君既然知道北海没有海怪,那么,他定然会寻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不会承认北海没有海怪,而自己就死死于那海怪之手,没想到表面看上去公正廉明的阴君,背地里竟然是个护短君皇。

还好魔气有自我修复功能,要不然,就她肩膀这一剑气,足以让她血流不止而满满枯竭而死。

“姐,要不然你现在这里躲避一阵子,我先回地府,等到你伤势好了以后再考虑考虑。”

易玲虽然不知道地府的人为什么要追杀她,毕竟她是王妃,应该位高权重万人敬仰才是,看姐姐这幅模样,她知道姐姐过得不好。

“伤势好了,回去就没意思了。”小玉说着无厘头的话,让易玲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玉止住了肩头的血,紫色地妃服上鲜红一片,与那艳红照耀的赤色彼岸花不分彼此,乍一看去,像是满身上下都开满了彼岸花。

“走。”小玉起身向前走去。

“姐……”易玲顿了顿,看着交叉背在身后双刀的背影,似乎一点都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紧皱眉头,她的姐姐,何时变得这么坚强?她不是最喜欢吃喝玩的吗?

这里离地府不到半盏差的路程,天马奔去的方向截然相反,看来那几个畜生已经追了过去,现在,不知道天马怎么样了。

小玉想着,天边的彩霞已经渐渐暗淡而去,几粒着急的疏星,挂在北方,明灭闪烁。

“姐夫呢?”易玲快步追上问道。

“他因我受到天界责罚,被带走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小玉边走,便简单讲述过程。

“照你这么说,理应几天就能回来,说不定现在我们回到地府,姐夫就回来了也说不定?”

易玲看着姐姐黯然神伤的表情,知道她痛苦,好像一提到姐夫,她就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浑身上下都没了坚强的掩饰。

小玉缓缓摇头,若他真的能回来,当然是好事,可是,她心里肯定毕大哥没有回来,也不会回来,若神龙愿意放过他,又何必派甄哲子前来拿人,而毕大哥,定然不会答应以他的性命换取自己的性命。

这一点,在她亲眼目睹毕大哥与神龙王一战的时候,她就更加肯定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在人之道轮回内,找到所有的记忆碎片,她更加的肯定了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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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酆都大殿天赐面具后的脸色煞白,目光透着不正常的诡异,不管人前人后,即便是面见阴君,他也挤不出一丝笑容,哪怕是伪装。

白玉让他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他已经近乎疯狂,天下人在他眼中都似乎成了敌人,每一个人看着他的眼神,都让天赐觉得他们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个男人的事情,这让他,精神接近崩溃的边缘。

“你口口声声要娶本阴君的女儿,你一届草民有什么资格?”

阴君一拍案几,气的直哼哼,这种气来的有点窝囊,他真不明白,一个小小阴阳使者,竟然敢提这种要求,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他把地府酆都大殿当成了自个儿的家?岂有此理。

天赐仿若没有听见:“是公主要求草民前来提亲。”

“……”阴君大袖一甩,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这还了得,难不成女儿疯了吗?难道是卞城王的事,将她刺激的昏了头了吗?

“传公主……”阴君左右徘徊,直接将幽幽传唤入了酆都大殿。

此刻,酆都大殿唯一的贴身太监,被阴君遣离,这等事若是传出去,堂堂酆都大殿的公主竟然嫁给一个整日带着面具见不得人的男子,还是一届平民,这叫他老脸往哪搁?

“父皇!!!”

幽幽一席碧色罗群,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子,面色苍白,宛若羊脂白玉,素颜朝天,显得她憔悴不堪。

阴君转身,看着女儿,她似乎不像以前那么活泼了,阴君看着她的眼光,出现了一丝痛苦之色,好像手心里的一块美玉,碎了一处豁口,遗憾,可惜,心疼。

“来……”阴君招手,示意女儿像以前那样,走上高堂,一头钻进自己的怀里。

幽幽迟疑了少卿,侧目看了一眼天赐,目光沉静的像是一滩映不出任何景物的死水,撩起裙摆,一步步榻上高堂。

阴君长叹一口气,将她揽入怀里,拍着她的肩头,和蔼的说道:“是不是对卞城王无法释怀?只是一时冲动要嫁给他?”

幽幽肩膀一颤,缓缓摇头,喃喃道:“事已至此,女儿早就放下了。”

阴君双目一宁,长叹一口气,看向天赐,看来幽幽已经决定了,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狗屁都不如的天赐做他的快婿。

“父皇不逼你,可你要考虑清楚,千万不要莽撞。”阴君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儿,心里疼痛万分:“不过,你若是依旧对卞城王念念不忘,父皇就想办法把人要回来。”

“不要。”幽幽猛然抬眸激动的说道,他即便是回来,也只不过是满足了白玉的愿望,再说,她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就是王爷,若是白玉把她与天赐的事告诉了王爷,她又有何颜面见他?

第215章 假死

“不要。”幽幽猛然抬眸激动的说道,他即便是回来,也只不过是满足了白玉的愿望,再说,她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就是王爷,若是白玉把她与天赐的事告诉了王爷,她又有何颜面见他?

“那你考虑清楚,父皇再说一次,父皇不逼你,他,没那个资格娶你。”

阴君狠狠的说道。

“阴君,此话言之过早。”天赐声音冰冷,嘴角噙着一抹惨不忍睹的笑道:“幽幽公主已经是草民的人。”

“……”

“……”

阴君与幽幽顿时僵在当场。

阴君疑惑的看着幽幽,她躲闪的眸光已经给他了答案,阴君抬眸眯着危险的眸子,看着天赐,一字一句道:“你可知你这番话不单单毁掉的是公主的清白,还毁掉了你自己。”

“来人……”阴君一声令下。

“阴君息怒,您无非是想灭口,就可以瞒天过海。”天赐冷哼:“白玉,您那尊贵的六王爷的妖妃,她可是亲眼所见,即便你杀了我,也于事无补,有朝一日,毁掉公主名节的人是您呐。”

幽幽脸色已经白的吓人,她干涸的唇瓣像是许久都没有进水,天赐的话如同刀刃,一刀一刀的在她心头划开。

那日的场景,她一丝不挂,那种苟且之事,白玉竟然在那个时候出现,她宁愿受尽凌辱,也不想让这个女人看到,那无非是将她拉上临池的境地。

“妖妃,哼哼……”阴君哼哼,脸色诡异的巨变,竟然笑了起来。

这让天赐凝眉不解。

“她,永远也回不来了,至于你……”阴君猛然止住笑声,看向天赐:“你的下场也与她一样。”

“来人,将他关入地狱,等候发落……”

阴君一声令下,几个鬼卒蜂拥而上,天赐不言不语。

看着天赐被带走,幽幽不知是喜是忧,抬眸看向父皇,此刻父皇面色阴沉,直勾勾的瞪着自己,幽幽肩头一颤,她从来没见过父皇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啪……”阴君抬手一巴掌抽在幽幽的脸上。

幽幽捂着脸,后退两步,阴君不忍看她,颤抖的手不知该放在何处,他唯一的女儿,酆都大殿高贵的公主,竟与一届凡夫俗子暗中芥蒂,他的心,疼的就像浸在血水里一般。

“父皇……”小玉眼泪泉涌一般,无力的跪在地上,她想说什么,可是,她已经不知道从何说起,难道,她要告诉父皇,因为她从小太过懒散,地府法术一窍不通,被人强迫的吗?

父皇从小到大都没有骂过她,有时候犯下了大错,父皇也只是小惩大诫,让她面壁,说是面壁,却又命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何时打过她?

“一巴掌不够,就再来一巴掌吧。”

“你……”阴君正为方才那一巴掌而赶到后悔,自责,却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卑贱道这种地步,怒气充斥着他再次抬起手臂,却看到女儿倔强的将脸迎了上来,似乎就等着自己下手。

“你……你叫父皇情何以堪?”阴君气的直叹气,将手缓缓放了下来,不管她做错了什么,终归是他的心头肉。

“你的手怎么了?”

阴君这才看到幽幽捂着脸的那只手臂上有一丝血红的痕迹,一把抓过,撩起她的袖管,整条手臂,淤青斑斓,担心的问道。

幽幽目光游离不定,使劲的想将手臂从父皇的掌心里抽出来。

“谁干的?”阴君言辞冰冷,疼惜的目光着不住他慈父的柔肠,猛然看女儿躲避的双眸,他似乎明白了:“告诉父皇,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

幽幽眼泪顺着红肿的面颊泉涌而出,身子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软到在地,双眸空洞的像是一潭死水:“父皇,你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

“父皇现在就杀了他,碎了他的魂,让他付出生生世世的代价,至于那妖妃,再也不会出现在地府,此事会永远埋藏于地下。”

阴君老眼朦胧,看着女儿这幅模样,他恨不得将心掏出来哄她开心,只要她能回到以前那样,整日缠着他,他即便退位让贤,也绝不后悔。

“父皇……”幽幽坐在地上,转身抱住父皇的腿,将脸深深地埋进父皇的膝盖中,抽泣的不能自已。

“不哭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等卞城王回来,父皇亲自找他商谈让你回位的事,此事不要再提……乖,不哭了……”

阴君一遍一遍抚摸着女儿的长发,感受着手心里,女儿不住抽泣颤抖的身子,他看向头顶,两滴泪,在眼眶里打转。

“报!六王妃殉职,尸体已送回六王府。”

门口传来鬼卒急报。

阴君吸了吸鼻息,整理了一番容颜,咳了两声:“退下。”

幽幽仰头,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真的死了?”

“哼!!!那还有假。”阴君撩起前摆,抬笔在诏书上挥舞了几笔:“六王妃,英勇对敌,殉职,追封为“战妃”,备王室礼仪下葬。”

“父皇,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幽幽侧身看了一眼阴诏上的几个字。

“不过是个礼仪罢了,总不能落人话柄,再说,既然她死了,肯定是被碎了魂,永世不得投胎转,你倒是和一具尸体较个哪门子劲儿?”

阴君面色和缓了许多,看着自己的女儿,似乎也了去了一桩心事:“你若是有兴趣,就代父皇亲自从这诏书去六王府,顺便“悼念”一下妖妃的尸体。”

“恩……”幽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拿起阴诏,就出了酆都大殿。

或者,真如父皇所说,她死了,天赐死了,世界上就再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即便是掩耳盗铃,她也觉得心里头舒坦了不少。

抵达六王府的时候,半边身带头,鬼卒家丁跪了满院子,这才是名副其实的鬼哭狼嚎。

幽幽撩起衣袖,咳了几声:“六王府上下,接诏书。”

众鬼卒解甲跪拜,静等阴诏宣读。

王府正堂之上,一口棺材摆在正中间,易玲满脸了泪痕哭的最凶,趴在棺材盖上,硬是没人能拉的起来。

棺材里头的小玉,双手枕在脑后,双眼等着奇黑无比的棺材盖,易玲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倾泻进来,小玉蹙眉,这棺材盖要不是为了让阴君和那帮人信以为真,早就封上了,省的听到这外头的哭声,让她难以平心静气的养伤。

“不知道这个时候,几个地府的畜生有没有回来。”小玉嘀咕。

正想着,棺材盖被人挪开,一束光亮照了进来,小玉以最快的速度将丹田处的两颗内丹压抑住气息,连脉搏和心脉也在这一瞬间冰封。

幽幽的脸出现在棺材口上方,猛然幽幽蹙眉,这浑身上下全都是血,就连那脸都快被血糊上了,简直是连她老妈都认不出来她了。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幽幽忍不住捏了捏鼻子:“竟然还穿着地妃服下葬,便宜你了。”

第216章 看谁装的像

幽幽的脸出现在棺材口上方,猛然幽幽蹙眉,这浑身上下全都是血,就连那脸都快被血糊上了,简直是连她老妈都认不出来她了。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幽幽忍不住捏了捏鼻子:“竟然还穿着地妃服下葬,便宜你了。”

“看够了没有?不要打搅我姐姐安息。”易玲抹去眼泪,哽咽的抬手将棺材盖重新盖上。

“你姐姐?”幽幽抱着膀子,围着易玲转了一圈,上下打量她,你不是她也是一只妖喽?:“等等,这里是地府,除了阴君之外,我说了算,我是替父皇来送战妃一程的,至少,得聊表敬意不是吗?”

幽幽反手扣在棺材盖上,一用力,将棺材盖又推开了一些,低头看着乌漆墨黑的棺材里,小玉的尸体,抬手伸了进去:“怎么说也是六王妃,这脸至少得整理干净才是。”

幽幽说着,抽出帕子,命人将棺材板推开,抬手伸了进去,帕子在小玉脸上“轻柔”的擦拭着血迹。

“该不会装的吧?”幽幽一闪,心想着,裹着帕子的小手死命的小玉脸上以掐,转头看了一眼,没动静。

“就这么让你死,想一想,还真不“舍得”呢。”幽幽狠狠的想着,抬手从头上取下簪子朗声对众人说:“这金簪价值连城,既然六王妃为地府殉职,这簪子,就赐给她陪葬了,聊表一番心意。”

说着,将簪子递了进去,死命往小玉脖颈说一扎,竟然觉得硬邦邦的,奇怪,幽幽低头一看,簪子不偏不斜的插在棺材板上,不对呀,这明明是她的脖子才对,这尸体似乎挪了点位置,又好像一直都没动。

“你看够了没有?”易玲走上前。

幽幽的双眸还上下打量着小玉的尸体,猛然小玉张开双眸,死死的瞪着幽幽——“啊……见鬼了见鬼了……”幽幽身子急速后仰,吓得赶紧跳开,安抚着胸口,指着棺材对众人说:“见鬼了……”

“哪有鬼?我怎么没看见?”易玲一脸囧相的看了一眼姐姐。

幽幽疑惑,难不成真的产生了幻觉?抬步重新挪道棺材前,低头一看,小玉依旧躺在那里,一动没动……

“公主想必是太过疲劳,产生了幻觉……”老柳上前开解。

幽幽将手里的金簪子往棺材里一丢,大袖一甩,带着几个酆都大殿的鬼卒和丫鬟,扬长而去。

六王妃战死的消息,如同地府上空刮起的龙卷风,瞬间传入千家万户,有些人幸灾乐祸,咒骂一介女流之辈不该出风头,极少一部分人会敬仰一个女人,替自己的夫君力战海妖,陆陆续续前来送葬的人,越来越多。

枉死城的守卫,以及六王府的鬼卒家丁,各个都像是没爹娘要的孩子一样,士气大减,长长的送葬队伍一直蔓延至冥山脚下的桃花院内。

小玉“遗言”要埋在此处,长久留在桃花林下。

本是不合规矩的仪式,阴君并没有反对,至少,他犯不着为了一具尸体而计较,从此以后,再无白玉妖妃这个人。

漫天飞舞的桃花瓣,宛若血雨一般,阴凉的冷风卷着桃花瓣,失落的洒在孤独的碑铭上,一道银光闪过,嗖……咔嚓……

玄冰剑从天而降,直插地表,紧接着,一抹绚丽的火红,接踵而至,落在桃花树下,带起一股阴风,大片大片的桃花瓣开始陨落。

“小玉,别装了,快给本君出来……”君墨言语毫无任何感情色彩,嘴角抽搐,单手按在碑铭上。

“快出来,本君的耐心是有限的。”君墨宛若喃喃自语:“再不出来,本君可要掘墓了。”

寒风阴冷,除了漫天飘落的花瓣,毫无一人回答,君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难道,他只是走开了一小会儿,她就与世长辞了?

他不相信,按在碑铭上的手指,沉沉颤抖,狠狠的刺入碑铭上头,碑铭发出脆裂的咔嚓声,君墨猛然抬手,目光怜惜的看着碑铭,一寸寸的抚摸,像是审视着一块绝世佳宝。

“你若就这么走了,让本君该如何活下去?”他半蹲着身子,一字一句的说着,像是说个自己听:“本君知道你深爱着老鬼,即便你不曾看我一眼,我也不奢求什么。”

“只要你能活过来,我便带你去神龙殿,即便斩断凡尘,断绝六识,也好……”君墨喃喃自语,声音苍凉的像是这世界上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小玉不在了,他留着凡尘也毫无意义,如果这个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是不是又要回到三千年前,那个每日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而充满杀戮的世界,他存活的价值就是在不断寻找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又失去了,不知道有一天他消失了,又有谁会记得他。

陡然,一抹清风刮过,一个老头儿,不知何时站在廊亭上,直直的看着君墨。

君墨缓缓起身,这人,好像他认识,可是,他敢保证自己没有见过他,这种意识很熟悉,好像是吡咯的记忆,又好像是小时候见过的那个白胡子老头:“甄哲子?”

甄哲子抿唇一笑,旁人不认得君墨,他可是认得,这小子竟然是三千多年前龙月国的小男孩,当年吡咯的魂就是注入这人体内。

只是他心中恶念无法消除,只能将他的善念抽出体外,帮助吡咯完成九世无漏基业,也算是替神龙王了去一桩继承大任之心患。

“小娃娃,没想到在此地与你相见。”甄哲子大步上前,嘴角噙着悲天悯人的浅笑。

“老头儿,咱们认识?”君墨装傻。

“嘶……”甄哲子止住脚步,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娃娃不会不记得他,要知道,算起来,他还给了这娃娃一场天大的造化呢。

“八岁那年的事,你不记得了?”甄哲子提醒道,本是来一探究竟这妖女到底有没有死,没想到会遇到他,而且还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得不记得,又与你何干?”君墨不看他,八岁那年,他本是完整的躯体,却被杀戮迷失了心性,险些将白玉置于死地,他还没找他算账呢,险些将八岁那晚的时给忘了。

甄哲子老脸一沉,没想到这娃娃的脾气比小时候可大了去了呢,太挺倔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否能胜任神龙一族的接班人。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今日本仙前来,只为证实这里头埋的是尸体还是空棺……”甄哲子抬手指了指碑铭。

君墨侧目看了一眼小玉的碑铭,眸光犀利,露出危险的气息,看向甄哲子,取下腰间的酒壶,仰头关了一大口,即便这里头确实是尸体,他也想看一眼:“随便!。”

第217章 威逼诱惑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今日本仙前来,只为证实这里头埋的是尸体还是空棺……”甄哲子抬手指了指碑铭。

君墨侧目看了一眼小玉的碑铭,眸光犀利,露出危险的气息,看向甄哲子,取下腰间的酒壶,仰头关了一大口,即便这里头确实是尸体,他也想看一眼:“随便!。”

“方才本仙不小心听到了你的喃喃自语,看来你六根未清,眷恋凡尘,恐有一日,你后悔莫及。”

“要挖就挖,哪来那么多废话?”

君墨不看他,心如翻江倒海,他修长的身子,蜷着一条腿坐在地上,微弯的脊背随意的靠在桃花树干上,举着酒壶的手,搭在膝盖上,双鬓垂下,遮去他细长的丹凤眸子。

甄哲子蹙眉,瞥了一眼浪荡不羁的君墨,此人浑身上下毫无正气可言,当年真是瞎了狗眼将吡咯的魂魄注入这人体内。

甄哲子一招手,等候在桃花院外的几个鬼卒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阴阳双煞,二人似乎都受伤不轻。

他们一路追去,除了一匹快要死掉的天马,别无发现,刚回到地府便听到六王妃殉职一事,虽然甄哲子之前确实有低估了这个妖女,可她即便有三头六臂,空弦剑气所伤,不死都难。

几个鬼卒上前便抄起家伙开始掘墓。

君墨抬眼眯成一条缝看着,心里想着:你这么古灵精怪,两回都没死掉你,希望这一次,你也不要让本大爷失望。”

甄哲子时不时斜眼看君墨,发现他的眼神让人猜不透,看不明白,若他真是六根未清,看着别人掘墓竟然这么冷静,若说他已经断了凡尘,又让人不太相信。

不到一会儿,坟墓就被掘开了,一口硕大的棺材被人拎了出来,留下一处深深的墓穴。

“打开……”甄哲子一声令下,几人七手八脚开始开棺,棺木发出吱呀的声音。

阴阳双煞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生怕这妖女没死,来个突然袭击什么的,她那魔功倒是很让人吃惊。

君墨蹙眉,将酒壶重新挂在腰上,站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想:“小玉,你若真死了,本君同样不敢保证不会掘你的墓,躺在地下多舒坦?本君怎么办?所以,本君怎么能让你死得瞑目呢?

棺材盖徐徐打开,湿润的土壤渐渐从棺材盖上滑落,君墨不由自主的凝眉,就怕看到棺材里有小玉,那么,就只能代表,她是真的死了。

“咔嚓……”棺材盖被鬼卒直接翻了个,摔在棺材旁边。

“嘶……”甄哲子吸了一口凉气。

“……”君墨丹凤眸子眯成一条危险的缝隙,直勾勾的看着棺材内那一席紫衫的小玉,狭长的眸子缝隙内,一丝晶莹闪过。

她静悄悄的躺在棺材里,双手平静的置于胸前,面色泛白,睫毛紧缩,在她如凝脂一般的眼帘上留下一抹剪影,长发垂在胸口,几朵桃花悄然落在她的手上,脸上,唇上。

他久久的看着,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定是装的,一定是这样的……”

甄哲子手心灌输仙气,在小玉身上一撩,面色一沉:“真没了一丝气息。”

君墨手指颤抖,快步上前,一把拽开甄哲子,抬手将小玉的“尸体”从棺材里给拽了出来:“你给老子醒醒,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你偷走了本君的心,就想一死了之?我呸……”

君墨大声的咆哮,双手抓着她的肩膀,她软趴趴的身子就像是一滩烂泥,君墨觉得只要他一松手,这个魔女就会从指尖永远消失。

小玉恨得牙齿直痒痒,她将自己的魂魄压根就封锁在了内丹里,被人这么拎着,谁好受?他这个蠢货,明明知道我是装的,还在这里哭天喊地,你是想破坏我的计划让我真死,何必这么大费周折?

甄哲子凝眉,看来她是真的死了,只是面对君墨心里存了些许惋惜,或许,神龙王的后继要另寻他人了。

想着,带着阴阳双煞离去。

君墨一把将小玉的身子拥入怀里,紧紧的抱着,她冰凉的身体就像一块刚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冰块,他极度的想将她暖热。

一时之间,漫天雪花宛若凋零的白色蔷薇花瓣,大片大片的落下。

“小玉,你不是要去神龙殿吗?你醒醒,我答应你,一定带你去,不管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只要你醒过来,本君不惜一切代价带你去,上天入地,只需你点头。”

“真的吗?”

“真的……”

咦?君墨猛然一惊,怀里的小玉似乎不用人拽着就能站起来了。

“小玉……?”君墨看着似笑非笑的小玉,直挺挺的站在那儿,一脸的无所谓,甚至看着自己的那张脸,竟然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你若是真的想死,我就可以成全你,何必受那个委屈把自己埋了?”君墨就差没上前掐死她。

小玉看着他,一直笑,仿若震碎了满树的桃花瓣,方才那一席话,其实,她很受用,只是,她没有办法给他任何一句肯定和回答而已。

“你不是说只要活过来,不管上天入地,只要我要去,你就带我去?”小玉直戳重点。

君墨背过面去,死命的皱眉,六根清除,断绝尘缘,他现在后悔了。

“难道,你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小玉怎么会放过他,既然他对子仙之体知道的这么多,去神龙殿还真非她莫属了:“既然你不肯帮忙,我也有办法去。”

小玉说完,转身离去,口中故意放大了声音,嘟囔着:“看来我这回装死的戏码,是白演了,哎………………”

长长的叹气声。

“你去哪里?”君墨转身,一把拽过小玉。

“去找甄哲子,他为了带我去神龙殿,与阴君合谋害我,恐怕我真的是离死不远了,怎么都是死,不如赌一把,跟甄哲子去神龙殿。”

小玉说完,看着君墨,他背过面去,似乎在沉思什么。

“你以为他是个好人?”君墨蹙眉喃喃自语,声音沉重,犹豫了半晌道:“好,我答应你。”

君墨声音异常的低沉,像是这句话能将他所有的真爱和生命的养料全部窃走,留下的君墨,只是一具皮囊而已。

小玉陡然觉得心里不舒坦,她竟然觉得自己很卑鄙,利用他对自己的错爱,糟蹋了他一片真情。

拿来利用一下,可以的吧?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小玉在心里打鼓。

第218章 天宝的真实身份

君墨声音异常的低沉,像是这句话能将他所有的真爱和生命的养料全部窃走,留下的君墨,只是一具皮囊而已。

小玉陡然觉得心里不舒坦,她竟然觉得自己很卑鄙,利用他对自己的错爱,糟蹋了他一片真情。

拿来利用一下,可以的吧?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小玉在心里打鼓。

君墨默然回眸,看着小玉——你可知道,言而无信没有原则,才是我君墨的原则,只是,那是对天下人的原则,也只有你白玉,让我有了无数个瞬间想要做君子的冲动。

“谢谢你!”小玉无以言表心里的感动和愧疚,她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小人,利用人家的感情,一时之间,她像是做了亏心事,不敢看他。

“你要谢我的事,还在后头……”君墨哼哼:“现在,你若是想谢我,就再做一回醉虾给我吃,一定要剥了壳的。”

“成交!”小玉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君墨哼哼,嘴角弯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玩味的看了小玉一眼。

“先将这墓穴重新填好,然后好好想想,我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地府。”

小玉说着,开始挪动棺材,至少为了掩人耳目,不能就这么放着。

“呃……”小玉一用力,肩头传来撕裂的痛楚,疼的她蹙眉。

“走开,女人始终都是女人……”君墨一把将小玉拉开,眼神充满担忧的神色:“一边待着去,以后,你若再死,本君也好学学怎么挖坟,省的你睡在下面太安静。”

小玉抿唇一笑,盘腿坐在梨花树下,看着君墨一掌,两掌,最后一拳砸在土丘上,一切只在三息的时间完毕。

最后,君墨来到碑铭前,一把将玄冰剑从碑铭上头抽下来,拿在手里,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玄冰剑,藐视众生的眼神似乎再说:“小样儿,现在服帖了吧?愿意跟着老子了吧?选择跟着本君那是你这一辈子最明智的选择。

君墨看着看着,拔出玄冰剑,抬手在剑锋上吹了一口气,还弹了一下,玄冰剑发出不甘的剑鸣。

“噗嗤……”小玉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想到什么好办法逃出地府了吗?”

君墨白了小玉一眼,心眼里确实极为留恋此刻,她面如桃花,笑容绽放,宛若天界不小心落入凡尘的小仙女,让人多看一眼便会沦陷其中。

“你身上有没有什么法宝,可以将我装进去的?”小玉面色平静了下来,愁容爬上面颊。

装死的时候,无非是为了蒙蔽阴君,骗过甄哲子,却没有想过怎么逃出去,早知道如此,就修改遗言,将自己葬在阳间算了。

“你当我是那臭道士?有储物袋?”君墨哼哼.

“本仙有法子带你出府……”

声音宛若从虚空发出,君墨与小玉猛然对视一眼。

小玉心里一惊,这个老狐狸竟然没走,全怪君墨这个混蛋,明知道没死哭什么丧啊。

甄哲子落地之际,笑的悲天悯人的样子,表情昂然,好像全世界的亏心事都逃不开他的法眼。

说着,甄哲子面色一沉,脚步未抬,身子瞬移冲了过来,君墨下意识的将小玉护在身后,抬手一掌击出,与其正面交锋。

君墨后退两步,甄哲子同样后撤,横眉怒目看着君墨,冷哼道:“你不知恩图报感谢本仙给你的造化,竟对本仙大不敬,你该当何罪?”

小玉木然,看了一眼君墨的背影,红袍飘飘,脊背微弯,像是一头预攻击的猛兽,甄哲子给他一场造化?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造化?本君看来无非是个天大的笑话,诸神自当都觉得自己所有的抉择都是对的。”君墨向前两步,双手背后,步逐轻盈却沉稳之际:“你无非就是神龙殿上的一条吃屎舔屁股的狗而已。”

甄哲子嘴角抽搐,眼皮直跳,眯着明眸,露出杀机,恨不得将君墨给凌迟喽,他越来越肯定自己当年是瞎了狗眼选中了这个娃娃做子仙之体。

“你别以为你是子仙之体,就肆意妄为。”甄哲子抬手指了指君墨,气的胸口起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

小玉目光一宁,看着君墨的脊背,小玉头脑嗡鸣,原来君墨就是子仙之体。

君墨就在这时候侧目看了她一眼,他可不想让小玉知道的太多。

“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情况,即便你没有缺失自己的善识,六根不净,难断凡尘,一样连狗都不如,更别妄想成龙而去……”

甄哲子侃侃而谈,甚至狠狠看了君墨背后的小玉一眼,六根不净,难断凡尘,那眸光中分明证实了难断的是他身后的这个女人。

小玉目光一沉,迎上甄哲子的眸光,转眸看了一眼君墨,他们的对话,小玉除了知道君墨就是子仙之体外,似乎什么都听不明白。

就在这时,地狱方向传来一阵轰鸣之声,三人目光齐齐看向北冥山的方向。

只见北冥山上乌气弥漫,幽魂漫天,像是有人以神力毁了地狱一般,成千上万只幽魂宛若无根的野草随风摇曳,甚至在北冥山上空形成了一抹巨大的漩涡。

鬼哭狼嚎之音震耳欲聋,小玉心里已经大叫:“不好,天宝!!!”

眼看着那骇然的漫天幽魂,像是一口巨大的漩涡,被人从山脚下狠狠的吸入一般,渐渐变少,紧接着,天宝的身影如小玉所料,从地狱中冲了出来,不对,是两个人!!!

“还我命魂!!!”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咆哮在地府整个上空。

天赐手上扣着铁索,身后跟着天宝,二人激战猛烈。

“他就是天宝?炳灵王的义子?”君墨喃喃自语,像是问句,又像是陈述句。

“恩。”小玉看了一眼君墨,发现他的表情古怪,好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他不是炳灵王的义子,是他的亲生儿子……”君墨声音轻微,别人不认得,他认得,他第一次听小玉说要找人的时候,对天宝的外贸特等和法力进行口述时,他便觉得与炳灵王的吞天术极为相似。

炳灵王之所以收起为义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本就知道这是他亲生儿子,却因为当年逆反轮回将其送入凡间怕受罚,而演的一出认义子之戏码。

君墨顿时对自己的罪恶感消除了不少。

“君墨……”小玉猛然大呼一声。

君墨直觉一阵风从耳畔挂过,身子还没来得及转过来,便抬手抓向小玉,指尖一空,才发现甄哲子这个卑鄙的老头将小玉绕在拂尘上,双扣打在小玉的后背心上,封住了她的内丹。

第219章 吡咯的善念

“君墨……”小玉猛然大呼一声。

君墨直觉一阵风从耳畔挂过,身子还没来得及转过来,便抬手抓向小玉,指尖一空,才发现甄哲子这个卑鄙的老头将小玉绕在拂尘上,双扣打在小玉的后背心上,封住了她的内丹。

“你这辈子都别想成龙,留在人间,做那条人都不如的狗吧……”

甄哲子抚摸胡须朗朗笑道。

君墨,你不要担心我,我对不起你,利用了你的感情,不管怎样,我终究是要去神龙殿的,我还知道,你一定回去救我,以你子仙之体,定然能入得了神龙殿,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去,因为我不能给你任何回应。

小玉猛烈的摇头,想说的话太多,一时之间,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许这样心里头会舒服一点,她没有利用君墨的感情,逼着他送自己去神龙殿不是吗?

“你给老子等着……”

君墨看着甄哲子带着小玉直冲云霄,而他却无力阻拦,事情总是这么让人无可奈何,他还需要考虑吗?

抬眼看去,小玉长发漫天飞舞,紫色罗裙迎风摇摆,她眸光闪亮,看着自己,充满了渴望,他承认自己永远都败给那双让他心疼的不能自已的双眼。

他面临着觉得像是一种重生的欲望和无奈,既然要重生,就要付出代价,要舍弃七情六欲:“我若不呢?”

君墨一咬牙,身子直冲云霄,他到时要看看这天地之间的浑浊空间是什么滋味。

小玉眉目一惊,眼看着君墨速如闪电,举着玄冰剑直冲而来,小玉连连摆手示意其放弃。

不到三息的时间,君墨已经冲出地府,阳间的月光如水的凉。

甄哲子回眸,冷哼,休闲自在的直冲云霄,他不是抬举这蛇妖,他若能靠近混沌空间,都算他有本事。

“小玉……”君墨大喝,眼看着大地在他身后形成了淡淡的蓝色雾气,眼前,小玉与那老头儿的身影已经没入混沌之中,再也看不到。

“君墨,不要勉强了,是我错了,不该利用你的感情……”

小玉的话如同万剑锋芒,被混沌淹没,君墨身子一顿,咬牙切齿喃喃道:“我愿意。”

君墨一咬牙冲入混沌,瞬间阻隔之力蔓延全身,稀薄的空气让他几乎窒息,速度明显减弱,就好像整个人掉入了沼泽内,寸步难行,一股毁灭性的气息随着他的脚步而加重。

君墨面色狰狞,五脏六腑传来的威压感,就像整个人浸润在泥潭之中,连气息都变得堵塞起来,猛然,喉中一咸,君墨身子急速下坠,一口血雾喷在他面前。

君墨落在起始点,桃花漫天,一眼看见那碑铭,就好像,她——就躺在里面,生死相隔。

此刻的地狱已经塌陷严重,君墨灵光一宁,想到了吡咯,可就在他思绪还未落根,一抹白影闪过,君墨凝眸看着桃花树下盘膝而坐的吡咯。

他白衣胜雪,微微垂着额头,一席冷风刮过,他白衣飘飘,宛若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让君墨,明显感受到他子仙之体的神韵。

“你,可曾想好?”吡咯声音柔和,波澜不惊,宛若那随意飘落的桃花瓣。

“想好了。”君墨思绪沉重,声音却极为平静,平静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破去凡尘,断绝七情六欲,你乃玄冰之体,成就玄冰之龙,乘风归去,指日可待,只是……”

吡咯顿了顿,轻轻放下合十的双手,安静的搭在膝上,微微抬眸,双眸如两粒星辰镶嵌在他毫无瑕疵的面上,俊秀之中带着冷静,冷静之中带着神秘,仿若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捧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垂暮看一眼。

“你为何愿成龙,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难逃“情”字而已,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罢了……罢了……”

声音越来越小,君墨凝眉,眼看着吡咯的身影就要消散,他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年头,吡咯就要消失,那么他,不但永远是个缺少了一半的妖怪,而且众生都没有机会步入神龙殿,救出她了。

“哪里走?”君墨大喝:“你本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若就此消失,本君只能舍去那一丝善念,让你亲眼看到我是如何夷平地府的结果。”

吡咯的背影宛若萧瑟晚风中一抹白色绸缎,映照着余晖,若隐若现,微微侧目——善恶皆有报,九世无漏基业,全毁在你的手里,我,只不过是承载了你的善念而已。

吡咯回眸,继续消散。

君墨丹凤眸子眯成一条危险的缝隙,他没办法拿他怎样,或者在外人眼里,他是在自说自话,自己和自己说话,他面目狰狞,抬手指着吡咯:“断绝凡尘是吗?”

吡咯驻步,再次回眸。

“本君已无善念,可对白玉的情,也是始于你的善念,若本君没猜错,是你——爱上了她,而不是我…………”

君墨脖颈青筋暴露,他指着吡咯,手指微微在空中颤抖,那漫天桃花夹杂着雪片,大块大块的飘落,遮去了吡咯的样子。

一时之间,天地宛若一抹屏障,阻隔了所有人的视线,却牵了一片苍茫的情网,不知道缠绕了多少人,捕获了多了颗心。

蒙上了一层纱幔一般的吡咯,他明显双眸一闪,像是出乎意料,又像是一语惊醒了他,他凝眉,缓缓摇头,他是子仙之体,是存有九世无漏基业的子仙之体,他何曾会对一个女子动过心?

三千年前,不过是一场意外,他因那狼妖痴情一片,难能可贵,放过他一条生路,却不想,他为一介凡人,大开杀戒,这一切,难道都是预警?是对九世无漏基业中活脱脱的预警?

“你又何曾断过红尘?”君墨双手背后,大步上前:“即便诸神,也无法断去红尘,佛说情,道说生,佛没有经历过爱,又怎会参详如此透彻?道若无情,那人之道,又为何道?你口口声声说九世无漏基业,真的无漏吗?啊?”

吡咯抬眸看着君墨,一语不发,闪亮的星光眸子,不停的闪烁,已经再不如从前那般平静。

第220章 因果之中

“你又何曾断过红尘?”君墨双手背后,大步上前:“即便诸神,也无法断去红尘,佛说情,道说生,佛没有经历过爱,又怎会参详如此透彻?道若无情,那人之道,又为何道?你口口声声说九世无漏基业,真的无漏吗?啊?”

吡咯抬眸看着君墨,一语不发,闪亮的星光眸子,不停的闪烁,已经再不如从前那般平静。

君墨一步步靠近,丹凤眸子斜飞入鬓,眼梢微翘,冷言道:“人为永生,道法所为长生,佛法所言无非是西天极乐世界,这——难道不是追求吗?你来给本君说说,什么叫无欲无求?什么叫七情六欲?”

“真正无欲无求的人,是死人,魂飞魄散的死人……”

君墨见吡咯不说话,眸光始终都在躲闪,似乎觉得君墨的话有道理,君墨苦笑,原本吡咯想以善念改变自己,现在,却调换了位置。

君墨言下之意让人难堪,仿若在说,人只要喘气,就不会无欲无求,难道,眼看着自己中毒了,就因为皈依佛道,等着佛道来救你?身边放着解药都不吃?吃了便是求生,也是欲望,照此说来,无欲无求,不如一出生就死了算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君墨站在吡咯面前。

二人四目相对,君墨依旧觉得瘆的慌,试想一下,与吡咯说话,简直就像照镜子,自己和自己吵架,他想的,他知道,自己想的,他知道,旁人看来,可能他是个神经病,自己对着桃花树扮演者两个角色在说话。

“……”吡咯看着君墨,长叹一口气:“我本知无法断绝七情六欲,却希望你能断绝,若你心寸凡尘,能否化龙,我就不得而知……”

碧落声音一落,抬脚迈开,君墨双眸一宁,眼睁睁的看着吡咯撞上了自己,陡然,全身仿若被蚂蚁啃咬一般,只是这种感觉转眼即逝。

脑中瞬间如同翻腾的岩浆,君墨眸子闪亮,平静如水,一时之间,眼前的桃花都成了有生命色彩的底蕴,那上头跳跃的雪花缓缓融化,化作数颗冰晶,点缀在桃花枝丫上,宛若成千上万颗碎钻,肆意的洒在桃花瓣上。

清风徐徐,撩起他一席红色的长袍,他悄悄的抬眸,眼中映不出任何色彩,那天空,越是神秘,似乎越是能够吸引人。

君墨木讷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那经络宛若冰晶中的一条条水流,整个手掌,都成了淡蓝色的玄冰,根根手骨,一眼便能看到。

九霄宝刹,神龙殿,悬浮与万重烟云之巅,山峰耸立,像是长在云彩上,云海波涛,滚起千层烟云,使得那远处的神龙殿,若隐若现,宛若梦幻仙境。

一条看不到出处的天梯,在云海中盘旋,九龙铁塔,位于神龙殿正主宫位,传说九龙护体,又有传说,这整个神龙殿,是由九龙悬空托起,毫无任何支撑,凭着浑然天成的底蕴,悬浮于浩瀚云海之上。

神龙乃上古神物,被誉为永恒与三界平和的协调锁链,但凡是生物修炼成精,需度天劫,还是古书万年,修成正果,它都存在于整个永恒的过度,不是不许,而是逆天者,需付出代价。

“五百年前,本尊,见过你……”

九龙铁塔正宫之上,一眼看不到尽头,冰晶一般的地板,能照出小玉自己的样子,位列两侧的是神龙殿内的诸神,形态各异,姿势不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小玉双膝跪地,面色泛白,没有抬头,凭着这地面的光华程度,她能看到神龙王的倒影,那是一位须发银白的老者,头生双角,宛若麋鹿,鼻息与额头之上,存着老龙王般的皱纹,使得他不怒而威。

小玉浅笑,五百多年前,她第二次渡天劫成人,若那时候,一道闪电,劈死的是她自己,她就不会害死小免的爷爷,也不会前来人间报恩,认识了卞城王,当然,更加不会被天赐追杀,族人惨死,自己落的如此下场,害的毕大哥,生死未卜。

“是啊,就是您当年奈何不了我,才有了今日的白玉。”小玉言语清晰,却很轻盈。

神龙王一席金袍,面色一怔,显得他那张不怒自威的脸,更加凶悍了,他凝眉认真看了一眼小玉,狼族修炼成精的仔细算起来并不多,这丫头身上似乎隐匿着一股刚毅的性格,几次都死里逃生,若旁人说出此话,定然会是一种桀骜,而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很自然。

“本尊尚且不管你渡劫之事,天下万物都逃不开一个因果,一个循环,自当有各自的生存价值,只是,你误入轮回之事,已然扰乱三界纲常,此事,可比你逆天而修罪责要大的许多,你可知罪?”

神龙王声音轻盈,却回荡在如半个天空一般的大殿内,回旋环绕,回音辽阔,自然给人一种威压感,像是发自虚空,不管你处在哪个位置,又像是回荡在耳中。

“正如神龙王所言,天下万物都逃不开一个因果一个循环,您又怎能肯定,小玉的误入轮回就不属于这因果循环之中?”

小玉面色平静,声音轻盈,宛若玉粹连珠。

甄哲子手持拂尘,立于云朵之上,处在神龙王右下侧第一个位置。

此刻,甄哲子似乎看不下去了,今天不知道神龙王怎么了,比起往日,此忤逆与他的话,定然是拉去天罚台,先劈她个十几道雷电再说。

“好一张伶牙俐齿……”甄哲子一甩手中拂尘,一道银光直冲小玉。

小玉已经感受到一股杀气袭来,可是,任凭她的感观再灵敏,都无法释放魔气抵御,丹田内的内丹,像是被人牢牢的捆住,由不得她动用一丝魔气。

银光砸在小玉的面门之上,小玉的脸色瞬间一青,小玉面色一怔,痛苦的扭曲面容,身子一瞬间的空乏,使得她双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角溢出触目惊鸿的血滴。

第221章 见王一面

银光砸在小玉的面门之上,小玉的脸色瞬间一青,痛苦的扭曲,身子一瞬间的空乏,使得她双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角溢出触目惊鸿的血滴。

“她说的有道理!”

神龙王声音不大,缓缓侧目看了一眼甄哲子,声音宛若铜锣阴沉的扩散开来,甄哲子,身子一僵,拱手低头,不敢相信神龙王怎么会认为这妖女的话有道理,正所谓世间万物,轮回循环一切因果,都操控在神龙王之手才对。

小玉抬眸看了一眼神龙王。

“若你今日能安然的从神龙殿走出去,那就是本尊的命数将至,就如你所言,算你这一遭轮回为情理之中,而非逆天而行。”

小玉眯着眸子一直看着神龙王,她不知他在想什么,而自己此刻被封了内丹,她几乎没有一丝把握从这神龙殿走出去。

只是他所谓的走出去,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打败他?还是出难题让她来破解?

“受本尊三次五彩闪电,若你不死,就随你离去……”

“神龙王……”

甄哲子目光一宁,他不是担心那妖女能躲过这三次雷击,而是觉得龙王此刻的责罚未免太轻了,要知道卞城王本无罪,也是因这妖女而受罚,至少每天遭受雷击九次,九九八十一天若不死,便算度过天罚。

而此刻神龙王竟然只需要这个罪魁祸首的妖女,承受三次雷击,即便是死,不也得让着妖女生不饿死才是神龙王一贯的作风吗?

“够了。”神龙王一声龙啸,整个神龙殿都晃了两晃,他鼻息内喷出一股烟龙,看上去极为愤怒:“甄哲子,黑天虎,你二人当年负责替本尊培养后裔,已经够本尊失望的了,若你觉得命数太长活着没意思,本尊这就赐你个舒坦的死法。”

“臣……不敢……”甄哲子面露狰狞,赶忙俯身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黑天虎也凝眉看了一眼甄哲子,虽说那时候是他与甄哲子一同前往人间,从龙月国二王子身上抽离的善念,保全吡咯九世无漏基业,可他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他们二人原本看中的是龙月国大王子君贤,他非说这二王子憨厚,若日后登上仙峰,定能笼络几分。

小玉面色一白,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请罪的二人身上,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当时在东昌国时,毕大哥力战神龙王,他那雷电足以毁天灭地,更别提是五彩闪电,恐怕这比五百年一次的天劫来的更让她无法估量。

小玉目录紧张,长出了一口气,毕竟她如今单枪匹马,毕大哥不在,君墨更不在,而她自己又被封了所有法力,根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想多了是一死,不想,也是死,或者她在五百年前那次天界就该死的。

“神龙王,此事不能全怪罪老臣。”甄哲子抬眸,忌惮的仰望着神龙王,把当年将善念从君墨体内抽出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给神龙王听。

神龙王连连蹙眉,这等荒唐之事竟然隐瞒了他这么久,竟然子仙之体,是众位仙臣私下送入轮回的人。

神龙王若有所思:“一年死了八回?竟然将善念抽离,怪不得本尊从那人身上看不出一丝的正气。”

“神龙王,请恕老臣直言,那人性格桀骜,无恶不作,然而又被情网所困,以老臣之见,还是另选他人吧……”

“恩?”神龙王面色一宁,却长叹一口气,神龙继承人,无不空乏其身,断绝凡尘,要不然,根本无法掌控风雨雷电,雪雨风霜。

只是,旁人不知,他自己最清楚,如今命数将尽,他不久就要返回神龙冢,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去哪里找九世无漏基业,又断绝凡尘空乏其身的继承人?

小玉小心翼翼的听着,她似乎记得君墨提起过他八岁那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正是甄哲子所说的事?被生生抽去了善念,所以,他才会变得冷血无情?

而他,被情网所困,难道……

小玉目光游离不定,她不想肯定,却又没有办法不肯定,君墨喜欢形单影只,除了五彩,便是自己,难道是自己,误了他的前程?猛然,小玉心头升起了一丝内疚感。

“我想见卞城王,神龙王的考验,白玉答应。”

小玉定了定心神,看着神龙王心事重重,他摆明就是奔着自己的命而来的,即便她有过人的本事,即便她的魔丹没有被封印,他一样会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要自己死。

似乎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没有自己,君墨不会有所牵绊,无法成龙,如果没有自己,毕大哥不会纠结于前世的冷漠,造成今日的局面。

如果没有自己,或者罗青娶了青阳公主,又或者没有自己,当初的天劫就不会要了程爷爷的命,更不会走上这条报恩之路。

如果不走上这条路,她此刻,又会在哪里呢?

神龙王缓缓侧目,眯着眸子低视着大堂上跪着的姑娘,她正抬眸看着神龙王,那丫头满眼的坚韧,不给人任何怀疑的感觉,即便是死,似乎她也不曾有一丝惧怕,陡然,神龙王心里咯噔一下,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普通的小妖,竟会有如此坚韧的眸光。

“恩!”神龙王缓缓点头,露出一丝疲倦之意,侧目看向甄哲子:“还有几天?”

甄哲子掐指一算,小心翼翼道:“若按照天界时辰,还有一天,九次雷击。”

“去吧……”

神龙王摆手,甄哲子看了小玉一眼,拱手点头,走到小玉面前道:“走吧。”

小玉刚想说什么,剑神龙王身形一闪,几道五彩霞光裹着他的身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自己也没甄哲子拂尘一撩,出了神龙殿。

穿破层层云海,高山绿水,充满仙气,每一处落脚,都有种生怕踏碎山河的错觉。

遥远的神龙峰像是一把鬼斧,倒竖在云海之中,那笔挺的山石就像一根柱子,支撑着硕大的崖壁,崖壁上,面积宽广,齐齐天兵位列两侧。

那天罚台上,站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儿臂粗细的铁链绕在他矫健的身躯上,他乱发迎风舞动,他垂目,蓝眸淡漠,一动不动,伤口不住的往外滚着鲜血,顺着天罚台,孜孜不倦的滴落在崖壁上。

第222章 没出息的子仙之体

那天罚台上,站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儿臂粗细的铁链绕在他矫健的身躯上,他乱发迎风舞动,他垂暮,蓝眸淡漠,一动不动,伤口不住的往外滚着鲜血,顺着天罚台,孜孜不倦的滴落在崖壁上。

小玉远远地看到那人,心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剑。

“甄哲子,只要本王不死,那该死的人便是你……”

卞城王一动不动,喉中的声音浑浊而低沉,细微的像是简单的几个字,便抽空了他身体所剩不多的余力。

“毕……是我,小玉……”

小玉脚步还没站稳,抬脚奔向那天罚台,每一步都像是踩着荆棘,越是靠近,心疼的滋味越是浓烈,她压抑着喉中的哽咽,声音断断续续,藏满了前世今生的无奈和痛苦,掺杂了她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

“呃……”

卞城王喉中发出沉闷的声音,像是挣扎的呻吟,他缓缓抬头,似乎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却只能透过乱发的缝隙,看一眼他心爱的女人,却又无力的低垂下来。

小玉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抬手捧起他的脸,看着他那双失去润泽的蓝眸,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

“傻丫头,你来做什么?”卞城王声音轻微,断断续续。

小玉一把抱住卞城王的脖颈,将脑袋深深的埋进他的肩头,身子不住的抽泣:“我来找我的王爷,来找我的归宿,找我最爱的男人。”

卞城王身子微微一颤,几经周折,几经生死,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她亲口说爱他,她曾经三番五次的说对自己没有感情,这般简单的一个字,让他等了这么久,不过,不要紧,再等五百年,他也愿意,陡然间,他疲倦的身子像是被猛烈的撞击了一下。

一时之间,二人沉默,小玉紧紧的抱着他,眼泪顺着眼帘,滴在卞城王肩头的伤口上,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疼痛,反而觉得极为受用。

小玉缓缓抬眸,看着卞城王的蓝眸,猛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面走下天罚台,一步步向着甄哲子走去,目光变得犀利无比,压低声音坚韧的说道:“卞城王今日九次天罚,由我替代受罚。”

“你太高估自己了,三次五彩闪电,你能活着再说。”甄哲子眯着眸子,言语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好,若我能安然度过三次五彩闪电,那么,九次天罚,也由我承担。”小玉不甘示弱,没试过,怎么知道,卞城王的实力,当时力战神龙王之时,她可是亲眼所见,定然是他顾忌到自己,才没有反抗。

如果她真的没有度过三次五彩雷击,卞城王刚好不会再有牵挂,想到这里,小玉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

“好……”甄哲子目露一丝狡诈的眸光,说完,拂尘一扫,就要前去神龙殿禀告。

“白玉还有一事相求。”小玉快走两步,甄哲子驻步,小玉回眸看了一眼天罚台的方向,本想告诉甄哲子,她不愿意在此处受罚,不想卞城王看到,并且让他答应,不管自己死活,只要完成十一次雷击,就将卞城王放了。

可转眸思量,小玉从与他交手至今,她不能否认这个人,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她信不过她,道:“我随你一同去神龙殿。”

甄哲子咯咯一笑,本以为她会留在此处与卞城王叙旧,也没多想,便答应了下来。

小玉回眸,看了一眼卞城王,他的蓝眸从发丝内透出浓郁的恋爱,小玉嘴角勾出一抹恬静的微笑,好像全世界的美景尽管尽收眼底,也抵不过那双蓝眸的珍贵。

卞城王心头咯噔一下,他直勾勾的看着小玉消失的影子,不知道她要去哪里,还有她那微笑,足以震慑万物的微笑,好像一切都放下了一样,纯洁的像是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丝瑕疵留在她心里。

一种莫名危险的气息,顺着卞城王的蓝眸流淌全身,他微微抬手,儿臂粗细的铁链发出沉重的金属碰撞之声,却换来卞城王沉重的喘息。

若小玉出了事,他不但要杀了他,还要将这神龙殿夷为平地……

小玉缓缓从神龙殿出来,看一眼这悬浮在云海之上的宝殿,金光灿灿,此处离神龙峰有一段距离,想必,卞城王不会看到。

小玉独自一人站在神龙大殿门前的平台上,此处平台没有任何阶梯,像是云海托起一般,一席紫衣迎风吹打,长发宛若飘零的彼岸花瓣,她绣拳紧握,长出一口气,像是放开了所有防御,嘴角不合时节的挂上了一抹浅笑。

神龙王身子散发五彩光晕,各路神仙奉命陪伴,甄哲子位于神龙王左侧,眯着眸子,危险的气息几乎能穿透小玉的身体。

神龙王面色一怔,没想到,鬼王的王妃竟然有如此胆识,看来,这二人真是彼此爱的深呐,一个为了另一个而受天罚,这一个,又为了另一个,宁愿去死,真不懂人间情为几许。

神龙王端坐与高堂座椅上,大袖一撩,掌心内喷出一道五彩霞光,顿时,风云聚变,天宫的云海剧烈翻滚,一道五彩闪电,从空而落,不偏不斜的砸在小玉的身上。

一阵狼烟滚滚散去,只见那紫衣女子瞬间倒地,一口血雾喷在半空,便再也一动不动。

神龙王蹙眉,这一道闪电都无法承受,更何况,他根本没用全力,并不是他网开一面,而是他精力倒退,已经步入暮年,有些力不从心罢了,再加上东昌国与卞城王一战,他至今都无法复原耗损的元气。

甄哲子也诧异,按理说,神龙王的五彩闪电,具有毁天灭地的气息,她的内丹被封,相当于凡人躯体,难道是因为她身上穿着地妃服乃是仙物,可是,神龙王明显没有用全力。

“神龙王,子仙之体也是为此女动情。”甄哲子拱手道。

“恩?”神龙王怒目一宁,看了一眼远处平台上的人,抬手一挥,又是一道五彩闪电劈空而下。

小玉昏昏沉沉,知觉自己的身子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五脏六腑被人生生撕裂,就连她身上的每一根脉络,都像是有千万把剪刀,在拼命的剪开。

整个身子,随着一种支离破碎的感觉,而彻底失去直觉。

第223章 顿悟

小玉昏昏沉沉,知觉自己的身子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五脏六腑被人生生撕裂,就连她身上的每一根脉络,都像是有千万把剪刀,在拼命的剪开。

整个身子,随着一种支离破碎的感觉,而彻底失去直觉。

她的嘴角,依旧挂着浅笑,留在脑海最后一副画面,便是那桃花雨下,他抱着自己的身子,狂奔,她从来没见过这般孩子气的卞城王。

那一刻,他不再是鬼王,是孩子的父亲,她的夫君,那一刻,自己也不是前世的淑琴,而是她的妻子,一对普通农家院落里的夫妻,他们不就将会有自己的孩子,那孩子,傻头傻脑,长着一对漂亮的蓝眸……

“死了……”

几位仙人喃喃自语。

“妖本就逆天修行,这也不为过。”

神龙王面色平静,总感觉,这女子不一般,至于哪里不一般,他却寻不到妥当的说辞,只是眯着眼睛看着那一袭紫衫,已经毫无生机,他本想作罢,毕竟耗损的元气,已经无法修炼回来,他有些疲倦了。

“神龙王,这妖女的内丹,被老臣封印了,想必这第三道五彩闪电,便会将她的内丹碎掉,永世不得超生。”

甄哲子附耳轻言,神龙王没有看甄哲子,缓缓点头,至少这第三次雷击,也算是了结了误入轮回,违反纲常的罪行。

此刻,神龙峰上,天罚台,卞城王的蓝眸渐渐犀利起来,远远的看向神龙殿的方向,那浓重的云海上,若隐若现五彩闪电。

一种躁动在他身体内萌芽,按常理看,这个时辰,是他最后一天接受天罚的时辰,为什么雷劫迟迟未来?为什么五彩闪电出现在神龙殿前?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全身肌腱发出紧绷的声音,绕在双手和肩头的铁链,发出咔咔的声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整个铁链在他咬牙切齿之后,变了形状。

众天兵一看事情不妙,手中长矛齐齐对准卞城王,若他再东一丝一毫,便要承受万箭穿心之苦,更是有人前去禀告神龙王。

此刻,神龙殿前,神龙王大袖一甩,第三道五彩闪电劈空而来。

小玉此刻如尸体毫无异样,劈空而来的五彩闪电,竟然让她毫无知觉。

“老子来接……”

只听到一声桀骜的声音传来,一抹透明的生物穿破云海,快若奔雷直冲此地而来,那条玄冰龙,通体透明,发着幽幽蓝芒,像是万年寒冰冻结过的身子,龙须飘摇,龙爪宛若钢刀利剑,一爪挥下。

“嘭……”一声巨响,回荡在整个神龙宝刹上空。

顿时,满堂哗然,甄哲子目瞪口呆,神龙王更是脸色巨变,等他回过神来,脸上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玄冰龙,他的继承人,他似乎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万古不化的蛇妖竟然真的脱变了。

甄哲子更是吹胡子瞪眼,他几乎到死都想象不到,一个放不下凡尘,斩不断青丝的畜生,竟然真的化成了龙?

那么,他只有一个后果,这条玄冰龙有朝一日,独揽大权,成为这神龙殿的新主,他还有好日子过吗?

君墨身子在云海内穿梭,龙啸震天,整个龙神殿的寒气瞬间铺满,他落地之际,身子一闪,化作君墨本来的模样。

他一席红袍宛若烈火,双眸如凤,修长的身子,像是一根柔韧的翠竹,眸子中透出的邪魅之气,随着他看到地上的小玉,而变得冰冷万分。

一时之间,整个神龙殿上空大雪飘飘,此刻,神龙王蹙眉——他依旧放不下凡尘,想必此刻,大地风雪覆盖,民不聊生。

看到此种现象,神龙王大怒……

“你六根不净,断不了凡尘,没有资格继承神龙之位。”

君墨仿若没听见,一把抱起小玉,紧紧的搂在怀里,邪魅的眸子温柔无比,看着她满脸是血的样子,几度秋水寒意,融入了他的眸子中。

“不是我没资格,是本君根本就没看上你那破烂的龙椅……”

君墨哼哼,头都没抬,邪魅的声音传进神龙王的耳朵。

“岂有此理……”

龙王一愣,还没来得及愤怒,甄哲子上前一步,指着君墨,眸光露出狗仗人势的犀利。

就在此刻,天罚台上的天兵踏着云朵,急速向此处奔来,脚还未落地,天兵赶忙跪地高声道:“禀告神龙王,天罚之人,预谋逃脱……。”

神龙王等人均都一愣,看向神龙峰,更是有几位上仙毛遂自荐,陆陆续续赶往天罚台一探究竟。

甄哲子却依旧没舍得走,就想亲眼看看神龙王怎么惩治这狂妄之徒,万一他继承了龙位,他至少能第一时间知道,好有时间想一个万全之策才是。

君墨一直垂暮,看着怀里的人,她瘦小的身子,几乎让君墨感受不到她的体重在哪里,手上活脱脱就是捧着一件衣裳。

君墨抬手撩开小玉面颊上调皮的碎发,手指下滑,一掌按在小玉的丹田部,一股股暖流顺着手心传递给小玉,隐约能感觉到小玉丹田处两颗魔丹传递回来的讯息。

“若你无心成龙,又为何前来神龙殿?”神龙王此刻心神不定,若他的继承人稳稳妥妥继承龙位还好,他就可以返回神龙冢。

“为实现你我的百年之约。”君墨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仿若在疾风神龙王,永远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且又玩世不恭。

“你无法割舍红尘杂念。”

“人亦有情,更何况是神?难道神龙王您当时在东昌国对我手下留情,不是情?”君墨抬眸看着神龙王,两鬓长发迎风撩起,使得他的眸光若隐若现。

“此情非彼意。”神龙王长叹,若他并无耗损修为,定然不予他废话:“你此刻大可去人间走一遭,便知所谓。”

神龙王大修一挥,君墨眸光一宁,只觉得手臂一空,自己身子瞬间承受一股巨大的风潮与小玉分离,身子急速下坠,神龙王的话语宛若回荡于天地:“你须有大慈大悲,大善大恶之顿悟,一年内回来,神龙殿便是你的了。”

第224章 无羞耻的请求

神龙王大修一挥,君墨眸光一宁,只觉得手臂一空,自己身子瞬间承受一股巨大的风潮与小玉分离,身子急速下坠,神龙王的话语宛若回荡于天地:“你须有大慈大悲,大善大恶之顿悟,一年内回来,神龙殿便是你的了。”

甄哲子目光一宁,神龙王何时变得这么慈悲了?眼看着那“蛇妖”就要堕入人间,他又开始了算计。

君墨仰躺着身子,跌落云海,小玉无声无息的躺在神龙殿上,君墨不管三七二一,一掌拍在身下,他才不屑于去人间寻找什么大彻大悟呢,他来此地无非就是为了小玉。

身子逆流,直冲而上,可就在这时,神龙峰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厮杀声,君墨感兴趣的咧嘴一笑,看着诧异的神龙王,对,他又回来了,他不愿意去品味什么大慈大悲的狗屁禅意。

神龙王此刻目露狐疑之色,看了一眼神龙峰,看来,他后继无人,天罚,他也无力再施罚,长叹一声,像是放弃了一切挣扎,也许等着他的,也就只有那神龙冢了。

神龙王默然回眸,甄哲子不知如何是好。

君墨从神龙王的背影看到了一丝疲倦,这让君墨眉头紧缩,那个东昌国上空纵横风云的神灵,竟然一点威严都没有,就在君墨看着神龙王走进殿内的背影时,神龙王猛然转眸与自己四目相对。

“你何时归来,天下则何时安,这龙椅,为你莫属。”

“神龙王,您……”甄哲子两腿一哆嗦,好家伙,这神龙王还是执意要将龙位传与那蛇妖,天哪,他该怎么办?

想着,神龙王的身影已经落寞的沉入大殿,他忌惮的看了一眼君墨,清澈黑白分明的眸子,顿时成了贼眉鼠眼,上前拱手想套近乎。

君墨心里存留着神龙王最后一句话,理都没理甄哲子,墩身将小玉扶起来:“看来,这是租最后一次救你了。”

就在这时,几行人影从天而降,第一个落地的不是旁人,正是卞城王,他双手拴着铁链,身上伤痕累累,乱发狂舞,光着膀子,露出他矫健的肌肉,九尺的身高配上他冷酷的蓝眸,宛若地狱来的魔鬼。

君墨一愣,紧接着,几个仙人追了过来。

卞城王一眼看到君墨抱着的小玉,眼露痛苦之色,他没猜错,这个傻丫头,竟然顶替他承受天罚,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顾及他的感受?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自己承受了这么久的天罚,还有什么意义?

君墨心一寒,怀中的小玉终于苏醒,他能感受到她丹田内的内丹开始运作,只是小玉在怀中挣扎了两下,根本不顾及抱着她的人是谁,便抬脚冲向了老鬼。

一时之间,他嘴角露出干涸的笑,像是冻结了一般,他保证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但当他真的面对这一刻的时候,他不过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罢了。

“你们走,我来应付……”君墨大喝。

卞城王抱着小玉,却看着君墨一脸的痛苦,他怎能不知?

此刻,仙人围堵了整个神龙殿的广场,各个手持法器,就等着一触即发。

“你带她走,我来……”卞城王力喝,低头看着小玉,意义坚决。

“老子现在身份不同。”君墨言语一落,身子一宁,一条长约百丈的玄冰龙,呈现在众人面前,一阵龙啸夹杂着桀骜的声音:“谁不服,大可战败与我,赢得神龙之位。”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甄哲子更是带头跪地膜拜。

卞城王一惊,难怪,他真的是神龙王的后裔,难怪神龙王对他留情,吡咯九世基业,原来他们是一体。

“君墨……”小玉这才听到那声音如此耳熟,回眸一看,一条巨龙来回穿梭与云海之中:“君墨,跟我们一起回地府吧。”

卞城王拦着小玉的肩头,不住的安慰,他能体会君墨对小玉的良苦用心,他也能理解君墨对小玉的爱,不比自己少。

“小庙容不下大佛,哈哈……”

君墨爽朗的笑声响彻天地,卞城王一句等你喝酒,拦着小玉直冲云海之中,只是,雪花漫天,大片大片的落下,遮去了人间所有的景色。

此刻地府,阴君正在朝廷之上大发雷霆,针对天宝与天赐拼杀之事,闹得十八层地狱坍塌无数,更是成千上百只受罚的幽魂逃离出府。

更让他没想到的事,是天宝竟然具有团魂纳魄的本事,硬是将那些逃出地府的幽魂,吸射的干干净净,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是,面对朝堂上跪着的天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真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小兔崽子不但玷污了自己的女儿,本应,灭了他的,没想到他竟然与天宝打了一架,判若没事人一样前来酆都大殿。

这是将他阴君当做什么了?骑在老虎背上拽胡子,拽完了还大张旗鼓的扬言要拔掉老虎的牙齿。

阴君真是气的不知道说设么好,好像拿到杀了他,都是多余的。

“阴君,请将幽幽公主许配给我。”

天赐见阴君不言语,再次催促,他的眸光似乎与往常不大一样,少了一些算计和凶狠,到底是什么让他变了模样。

“你让本阴君如何处置你?”阴君气的真不知道要那他怎么样。

“阴君息怒,幽幽公主已经怀了草民的孩子,草民只想尽一份做父亲的责任,所以……”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次?”阴君果断打断了天赐的话,拍案而起,怒气横秋,鼻孔都要冒烟了。

“幽幽公主怀了我的孩子。”

哎呀,这丫的真敢再说一次,阴君气的来回踱步,又么办法叫人把他拉出去直接碎尸,生怕这兔崽子一句话不准,将幽幽的事说了出去。

阴君大袖一甩,准备自己解决这个早就该死的畜生。

双脚未动,身子瞬移到天赐的面前,一把卡主他的脖颈,将他整个提溜了起来,怒视着这个不知轻重的年轻人:“本阴君绝不容许旁人诋毁幽幽半句。”

天赐面无表情,双眼空洞,思绪回到了三天前:

他万万没想到,天宝会追他追到十八层地狱,不过,也谢谢他的神志不清,整个地狱毁于一旦,才将他也放了出来。

此事爆发的那一刻,最担心的还是幽幽。

“发生什么事了?”幽幽大惊。

宫女赶忙如实禀报,正吃饭的幽幽放下碗筷便冲了出去,如今白玉那个妖女已经死了,父皇答应他一定想尽一切办法向神龙王要人,还他的毕大哥。

然而,程天赐决不能活着,那些事,绝不能流出去,她拎着裙摆不顾宫女阻拦,便冲了出去,猛然一阵头晕目眩,幽幽险些跌倒在地。

第225章 幽幽有孕

然而,程天赐决不能活着,那些事,绝不能流出去,她拎着裙摆不顾宫女阻拦,便冲了出去,猛然一阵头晕目眩,幽幽险些跌倒在地。

小腹传来一阵阵热浪般的冲击,幽幽大惊,脸上的汗珠滚落,一种不详的预感席上心头,她扶着门槛,目光呆滞,缓缓摇头。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幽幽的声音越来越大,宫女见状惊出一身冷汗,赶忙扶过公主,将她安顿在床上。

幽幽双眸直勾勾的看着络帐顶,任凭旁人怎么叫她,问她,她都好像死透了一般,不声不响,一动不动。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幽幽喃喃自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翻身下床,从密室里取出一把匕首,冲了出去,丫鬟跟随身后穷追不舍,依旧没能追上公主。

一路跟着半空中二人打斗的方向狂奔。

此刻天宝与天赐依然打的火热,天赐身上依旧缠绕着铁链,根本来不及打开,古剑也不在身边,只见天宝拳从天而降,宛若遮天的大铁锤。

天赐伸手不便,知觉一股巨大的威压感从顶戴袭来,一直传遍整个身子,他身形一宁跳出百丈之外,就在这时,天赐陡然身体僵硬,嘴角缓缓流出一口浓郁的鲜血。

天赐狰狞的面容微微侧目,拼尽全力回头,幽幽狰狞憎恨的脸出现在他视线内,天赐目瞪口呆的目光,缓缓下移,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入他的后背心。

“还我命魂……”

天宝双眼如炬,一拳砸了过来,一时之间,天赐与幽幽的身子被冲击开来,宛若断了线的风筝,飞出老远,才落下。

天赐猛然觉得身子一空,几颗星星点点瞬间从他的眉心飞出,那些散落的魂魄宛若寻到了主人,向着天宝蜂拥而上。

一时之间,天宝空洞的眸子随着身体的变化而变化。

“你……”天赐身子虚弱,咬着鲜红的血齿,看着幽幽,这一刻,他再无多余的力气。

“我要杀了你……”幽幽嘴角溢出血渍,手里的匕首始终没有放开,说着,她踉跄的起身,摇摇晃晃的举起匕首,向着天赐走来,:“我先杀了你,再杀了你的孩子……”

幽幽一字一句的从喉咙内咆哮出来,她颤抖的双手握紧匕首,一剑向天赐的胸膛刺下。

“你说什么?”

天赐眸光一沉,身子在地上一滚,幽幽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插在了地上。

天赐身子挺稳,怒视着幽幽,声音略显颤抖:“你说你有孩子了?……你……你再说一次?”

“你……”幽幽狠狠的咬着下唇,丝丝鲜血再次流出,她双目狰狞,痛苦无比,她本以为这些事可以永远石沉大海,可是,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有了“孽种”,她就算死,也要杀了他,再杀了肚子里的孩子。

天赐眸光陡然一宁,露出极其痛苦之色,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会有骨肉:“幽幽,不要激动,把匕首放下……”

“我不管……我就是要杀了你,哪怕我死,也要和这孽种同归于尽……”

幽幽近乎疯狂,从地上爬起来,不顾满身狼藉,直扑向天赐,天赐猛然身子腾起,躲过幽幽的匕首,却不想,幽幽一头栽倒在地上。

天赐看着趴在地上的幽幽,脊背颤抖,不停的砸着地面,似乎很痛恨她杀不了自己。

“好……只要我死了,也算对得起毕大哥……”

幽幽缓缓撑着地面爬起来,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像是厌恶了整个世界,更是厌恶自己的身子,她双手握紧匕首,指向自己的小腹,咬着下唇,就要刺下。

“既然你这么恨我,那就杀了我吧……”

天赐目光一宁,抬脚往前一冲,只听到咣当一声,匕首飞出,幽幽的身子被天赐撞出十丈有余,不省人事了。

“幽幽……幽幽?”天赐终于抽出时间,将身上的铁链去掉,快步走到幽幽面前,微微晃着她的身子。

她面色惨白,消瘦无比,长发凌乱的扑在面上,嘴角的血渍一直染红了易玲,眼角挂着晶莹的泪花,像是这辈子都不会干涸一般。

天赐陡然变得目露柔情,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凶残,变得憎恶,他曾经对这个女人做了什么?他几乎觉得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不是他。

此刻,思绪回旋,酆都大殿上,阴君狰狞的眉目就在天赐眼前,他却一点都不害怕。

“报!!!”

鬼卒这个时候在门外宣见。

阴君大袖一甩,将天赐的身子直径抛开:“什么事?”

“卞城王回朝……”

“…………”阴君心头一颤,卞城王回来了?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好,想必幽幽若是知道了,定会醒过来,可是。

阴君转眸又想,若是这倒是说幽幽怀孕是真的,那么传出去,他即便亲自上门替幽幽开拓几句,始终是瞒不了怀孕的事啊,当务之急还得先去看看幽幽,确认一番情况再做定夺。

天赐一动不动,宛若死人一般,或者,他很清楚自己的命数不长了,身体的魂魄本就不属于他,此刻,他却不再多做计较。

总之,上天能给他留个后裔,他已经感激不尽。

阴君几乎将那半死不活的天赐给忘了,直径向公主的寝殿走去,此刻几个大夫已经拎着药箱准备离开,一头迎上阴君,各个放下药箱,跪地请安:“恭喜阴君,贺喜阴君……

阴君蹙眉,看来幽幽真的怀孕了,这几个老御医已经知道了,可他还是犹犹豫豫的问:“喜从何来?”

“回禀阴君,公主有喜啦,哈哈哈……”御医竟高兴了笑了起来。

阴君蹙眉,御医更是不知所谓,笑声戛然而止,纷纷小心翼翼的撤退。

阴君一撩前摆,大步跨进幽幽的寝殿,赶忙抬手示意殿内的宫女免礼,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幽幽,他只是小声的问道:“公主身子可还好?”

“御医说了,公主只是太过疲劳,又,又怀了身孕,并无大碍……”

宫女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禀告,要知道,公主当时可是对卞城王卸簪断义,这回儿,又怀了孕,不知是喜是悲,不敢乱说话。

阴君气的鼻子直哼哼,现在事情越来越大了,连宫女都知道了,想必不多时,就会传遍整个地府,这该如何是好?

陡然,阴君脑中一闪,一个念头萌生与脑海,若说这是六王的孩子,不是也不为过吗?倒是能顺水推舟,找个借口让六王爷顺势接纳幽幽,重新回到王府,不也是万全之策吗?

第226章 卞城王回府

阴君气的鼻子直哼哼,现在事情越来越大了,连宫女都知道了,想必不多时,就会传遍整个地府,这该如何是好?

陡然,阴君脑中一闪,一个念头萌生与脑海,若说这是六王的孩子,不是也不为过吗?倒是能顺水推舟,找个借口让六王爷顺势接纳幽幽,重新回到王府,不也是万全之策吗?

阴君终究是长出一口气,抬手示意宫女们都撤了,自己撩起前摆,斜坐在女儿的榻边,抬手撩起她的长发,绕在耳后,溺爱的看着女儿的脸,嘴角那块淤青,让他心疼不已。

他眸光露出痛苦且坚决的神色,不管做什么,只要幽幽能相安无事,他都愿意做,不管她犯下多大的错误,他都不怪她。

“王爷,王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一时之间,枉死城的鬼卒均都惊讶无比,他们的主子回来了,那个神勇无敌的战神,六王府内,半边身更是激动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卞城王伤痕累累身子,传来一阵阵剧痛,他抱着小玉的双手,略显颤抖,却不愿意放下,老柳的话还没说完,卞城王身子宛若一抹黑雾,一闪而过,直奔桃花院而去。

“咦?那女子是谁?”

半边身遥遥在望,看着卞城王怀里抱着个女子,可是,连是什么色都没看见,就看到一抹黑影向着桃花院闪去,大叫一声不好。

“王妃可是埋在那儿呢……死期到了……”

半边身一个健步,一跳三丈,直冲桃花院,早知道把那墓给盖上算了,省的卞城王回来看着难受,大家伙也不好交代。

“纤尘……”

此刻,桃花院内,卞城王抱着纤尘,她遭受五彩雷击,身子虚弱,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被封印的内丹。

卞城王下意识的摇动手臂,看着她一直昏昏沉沉。

“毕,我们……我们离开地府吧。”

纤尘泛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好……你说什么都好。”

卞城王看着她颤抖的睫毛,知道她没事,一把将她深深的埋进胸膛内,他发过誓,不让她受苦,不让她委屈,更不让她再受伤。

那天界一见,他恍若隔世之梦,他从来没想过她会上神龙殿,那个时候,他能撑得过九九八十一道雷击,就是不断想着她的容颜。

他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妖女,他真的无可救药了。

“谁?”

半边身的脚刚刚窜入桃花林,便被卞城王发觉,大修一会,一道极强的冲击力扑向半边身,他呜咽没说出半个字,整个身子直径后撤百丈。

半边身迷迷糊糊看了看周遭,这不又回到了前殿?忌惮的向桃花院方向看了一眼,看来还是不便打搅大王。

“小玉,等你康复了,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儿。”

卞城王蓝眸闪烁,下巴抵在她的额头,如世珍宝,恨不得将她塞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让她活在风口浪尖之上。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才能将心里的爱,包裹住她的全身,不让她受一丝的伤害。

他甚至想的很清楚,如果自己不是鬼王,那么,他会像凡人一样拥着她一辈子,呵护着她百年,如果可以让她开心安全,他愿意放弃,再不会向千年前那般,为了功名,他将她视而不见。

若说两人的相遇是命运的安排,相爱像是一场赌局,谁先动心,谁就输的一败涂地,他现在知道自己输了,输的一塌糊涂,输的满足。

“毕……”小玉缓缓睁开双眸,抬手摸着他的面颊,一丝湿润缭绕与指尖。

“告诉我,你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卞城王握着抚摸在自己脸上的那双纤指,认真的审视着小玉那张憔悴的脸,溺爱的眸光,贮满了柔情,言语之中带着一丝欣慰的浅笑。

“望月镇的时候。”纤尘嘴角嵌着浅笑,想起身,卞城王的臂膀却有意压下她,不愿意让她起身。

卞城王目光一顿,什么?第一次见面便是在那望月镇,当时,自己要掐死小玉,她却装死,卞城王诧异,他总以为她始终对自己没有一丝感情,他依旧清晰的记得小玉决绝的话语和坚持的眼神。

她曾经举剑相逼,不再与他相见,求他放过自己,她竟然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便爱了。

卞城王长出一口气,将小玉重新拥入怀里,在她耳边呢喃:“不管什么对我动心,我都不会再放你走了。”

小玉没有反抗,她多么怀念这个胸膛,这个臂弯,还有他身上散发的微微热气,唇角清凉,像是吸食了一口皎洁的月光,喷洒在她的耳边。

小玉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有没有留意我们来时,人间似乎大雪覆盖,冰冻非常?”

“看到了。”卞城王此刻蹙眉,将小玉缓缓放开:“估计死伤无数。”

此刻,公主寝殿内。

幽幽已经醒来,看着父皇的眼神四处躲闪,似乎隐瞒了重大的秘密。

“告诉父皇,你……真的怀了身孕?”

阴君左思右想,虽然御医已经下了结论,可他还是犹犹豫豫问了一句。

幽幽目光陡然一沉,肩头一颤,不敢看父皇,这一举动,自然逃不过阴君的眸光。

阴君凝眉,长叹一口气,双手按在幽幽的肩头,认真的看着女儿,满眼的疼惜与怜悯,其实,最自责的是他,他乃一届鬼府君王,却无法保护女儿周全,这头衔,要来何用?

“是父皇不好,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受委屈。”

幽幽一愣,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在那酆都大殿上,父皇打了自己一巴掌,她本以为此事一出,父皇非得杀了她不可,因为她败坏了风速,损害了皇室名誉,没想到的是父皇的自责。

她一头扎进父皇的怀里,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却没有苦出声音,从小到大,她最幸福的事,便是做了父皇的女儿。

如果她从来都没有爱过毕大哥,那么,她愿意一辈子都留在父皇身边。

“好了,不哭了,乖……”

怀里的女儿不住的抽泣,让他的心更加酸楚,眼眶湿润,他抬头看了看上方,精力将那模糊的液体吸入肺腑,低头拍着女儿的背,声音轻柔的宛若丝绸拂过幽幽的心田。

“六王已经回府了,你要不……”

“毕大哥回来了?”

阴君的话还没说完,幽幽抬头看着父皇,打断了他的话,可是,一时之间却又低头犹豫起来,她根本没有脸去见毕大哥了,如今又怀了孕,她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228章 装死被揭穿了

卞城王抿了抿唇,想接着说,却又说不下去的感觉。

“其实我知道。”小玉打断卞城王的下文,在她眼里,卞城王是个霸道冷酷的人,这次回来,他似乎变了很多,小玉捉摸不透,一直看着他,企图从他脸上看到他心里的想法。

“你不知道。”

卞城王的话生硬,带着一丝叹气和决绝,他肯定小玉不知道,以前,他可以一巴掌拍死君墨,特别是他将这个狡猾的蛇妖安排保护小玉之后,他惊险险些趁他不注意,将小玉夺走。

而如今,他对君墨另眼相看,除了东昌国他一命相逼,算是救了他一命,一只整天嚷嚷着自己终究有一天成龙归去的鬼话,却让卞城王从这碑铭上的抓痕看出端倪,其实,他不肯。

男人与男人之间,总系着女人想不明白的千丝万缕,他终于明白君墨发生的变化,他其实早就具备了龙族的呼风唤雨,只是情根未除,风雨冰雪不受控制罢了,几场突然降临的大雪,让卞城王明白,他的心情能掌控天地风云。

可见,他爱的很深,很深,转眸看向小玉,一字一句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大地冰雪覆盖。”

“为什么?”纤尘疑惑的看着卞城王,一下子,他竟然变得苍凉多愁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释怀的事。

“龙可呼风唤雨,但是,必须斩断情缘,若不然,对于天地万象,他无法操控,那么,一切天象,都将是龙的心情。”

卞城王顿了顿,小玉静等下文。

“若断不了凡尘杂念,六根不清,自然就天灾不断,而这一切,都是君墨所面对的抉择和后果。”

小玉双眸一怔,她果真是想起了什么,特别是在赤练岛,君墨在喝酒,一眨眼的功夫,瓢泼大雨灌满了酒坛子,她记得那个滑稽的画面。

想起神龙殿上,甄哲子的话语,再加上卞城王此刻的解释,她即便是个傻子也明白了。

君墨一直都爱着自己,这是小玉最后的结论,可是,卞城王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呢?小玉疑惑的抬头看着卞城王,此刻,他也正看着自己。

他幽蓝的目光,透着丝丝晶莹,像是等待着什么回应,还是给她一个明确的抉择权利?

“你跟我说……说这些做什么?”

小玉觉得他的目光有些距离感,陌生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我只是把他当做朋友,一个玩世不恭的朋友而已,难道,你……你不要我了?”

卞城王出了一口气,他从小玉眸光中看到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只是这句“是不是不要我了。”让卞城王瞳孔一缩,小玉,竟然眼眶微红,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做的太过分了,她为了自己,出生如此,赶赴北海,却被地府暗算,他怎么可以怀疑她?

一把将小玉揽入怀里,紧紧地,似乎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放手。

“对不起,对不起……是本王太害怕你心里有别人了,太害怕失去你了,若你再离开本王,本王没有把握还有耐心去天涯海角找你。”

卞城王在她耳边耳语,声音轻盈,充满歉意。

“我最讨厌别人怀疑我。”

小玉企图挣脱开他的包裹,她曾经是多么眷恋这个怀抱,多么期望能日夜相伴。

卞城王不理她,臂膀越发的用力了,想将怀里这只不老实的小兔子,整个塞进身体里,这样,她就永远都别想在挣脱。

“本王再说一次,你若再不老实一点,还想要逃走,这次绝对不会再去找你。”

卞城王拿她没办法,她的指甲已经狠狠卡在卞城王的胸膛上,他依旧紧紧抱着她,嘴上说着狠话,心里却没打算给她逃跑的机会。

果然,这话很有用,小玉不再挣扎,卡在卞城王胸膛上的手指也松开了,改成了环抱的姿势,脸颊深深的埋在卞城王的脖子上,她知道,卞城王找她找的疲倦了,换做是自己,很有可能第一次离开就不会去找:

“如果有一天,不管是你还是我,若是突然消失了,就不要再找对方了,好吗?”

因为她坚信,只要不想走,即便是不找,她,或者是他,都会在累的时候,回来这里。

“好。”卞城王点头,若是小玉有一天觉得闷,而只是出去走走,她还是会回来的。

就在这时,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来。

“谁?”

卞城王突然抬起双眸,大喝一声,突然转眸,小玉与此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

幽幽一席碧色罗衫摔倒在地,她目光狰狞的看向这里,双眼充满不可思议的恐惧感。

小玉暗叫不好,她装死来着,本想这次回来,就悄无声息的离开地府,让这做坟墓留下,代表着她已经死了,她也能回望月镇找哥哥,过平凡的生活,当然,还要卞城王放下鬼王的身份与他一同回到望月镇。

她现在想象不到幽幽是什么心里。

“你……”幽幽瘫软在地的身子,微微颤抖,略施粉黛却依旧遮不去她惨白的面容,她不可置信的指着小玉:“你……你没死……。”

小玉的手不由自主的钻进了卞城王的手,看着他。

卞城王低头看了一眼小玉,能感觉到她很害怕,害怕的程度,与幽幽惊讶的样子,同样都让卞城王诧异。

小玉蹙眉提醒卞城王,指了指侧面自己的“碑铭”,卞城王这才明白过来。

“幽幽。”卞城王起身走到幽幽身边,幽幽却使劲的将身子往后挪移。

她怎么能接受,她即便是怀了别人的孩子,做了很多苟且的事,可是,那些都是她不情愿的,她本以为,这些事都将会石沉大海,没想到啊,没想到,就连她想最后一次与毕大哥重温旧故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是不是已经向毕大哥告状了?一定告状了,她巴不得自己永远都无法在毕大哥面前抬头,而且,她一定添油加醋了。

幽幽害怕,没有等到卞城王来扶她,自己站了起来,她已经来不及瞻仰这张思念已久的脸,恶狠狠的目光一直落在远处的小玉身上,如果眼神能当刀子用,小玉此刻,已经被凌迟了。

第229章 寻短见1

她是不是已经向毕大哥告状了?一定告状了,她巴不得自己永远都无法在毕大哥面前抬头,而且,她一定添油加醋了。

幽幽害怕,没有等到卞城王来扶她,自己站了起来,她已经来不及瞻仰这张思念已久的脸,恶狠狠的目光一直落在远处的小玉身上,如果眼神能当刀子用,小玉此刻,已经被凌迟了。

“毕大哥,对不起,对不起,不是她说的那样,我……我……”

幽幽转眸看向卞城王的时候,眼泪已经不争气的往下掉,嘴唇泛白,惊恐的抓着卞城王的手臂,拼命的摇头。

卞城王蹙眉,看了一眼小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玉款步而来,咱在幽幽不远处,此刻,见她的样子,竟然心里有几分怜悯,或者,她应该杀了她的,不过,她已经有了自己应该承担的报应,而小玉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至少,毕大哥还在她身边,她已经寻不到一丝理由去恨她。

她情绪这么激动,无非因为一件事,小玉想都不用想:“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谁没有犯过错?每个人都会犯错的不是吗?至少,自己先原谅自己。”

卞城王更是疑惑,这两个女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

幽幽看着小玉的眼神,丝毫没有软糯下来,听她这么说,一定是像自己想的那样,什么都告诉了毕大哥,此刻还来说风凉话装好人。

“啊……”幽幽猛然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叫了一声,拼命的摇头,发簪步摇被她摇落在地,起身就跑。

“喂……”小玉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桃花深处,冲出了桃花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卞城王不由得蹙眉,看向小玉。

小玉面色一怔,愣愣的看着卞城王:“这事儿,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卞城王看着幽幽远去的方向。

“那么凶干什么?我是凶大的?”小玉气不打一处来:“要怪,就怪你们这些臭男人。”

小玉哼哼,方才看到幽幽极端的表现,很有可能会想不开,说完,便追了出去,这回,她也不怕装死的事情暴露了,毕竟,也已经被发现了。

卞城王被小玉劈头盖脸骂的摸不着头脑,也跟了上去。

小玉穿过六殿,半边身愣在当场,他看到了什么?看到了王妃的幽魂?摇了摇半颗脑袋,不对呀,一时之间,王府上下不合时期的欢腾起来,不多时,便是卞城王走了出来。

“王……”半边身想上去聊表思念之情,谁知道卞城王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来了句:“备水。”

“是……”

一阵火急火燎后,半边身只能压抑住心里的“感情”,张罗起来,看来大王回来,第一件事还是得洗尘呢。

幽幽根本没有回酆都大殿,直接冲过枉死城,向着北冥山跑去,小玉放慢脚步,不紧不慢的跟着,因为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直觉告诉她,她很有可能会做出不冷静的事,更不能跟的太紧,省的刺激到她。

眼看着她就爬上了幽冥山顶,阴风越发狂妄的袭来。

吹得小玉无法睁开双眸,只能抬手稍微遮挡一下。

等小玉也跟着爬到山顶的时候,灰蒙蒙的天边似乎看不到明显的地平线,更像是一处无边无际的空间,幽幽一席碧色罗衫,迎风吹打,憔悴的背影,立在崖壁之上。

小玉咳嗽了几声,爬上了崖顶,坐在幽冥山石上:“你……就那么想死?”

声音带着浓郁的狐疑味儿。

幽幽冷哼,猛然转面,通红的眼眶看着小玉:“你给我滚。”

她不想临死前看到的人是她,是她这一生都极其憎恶的女人,她夺去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她唯一后悔的就是从小没有学好幽冥法术,没能杀了她和那个畜生。

“如果你跳下去了,要滚的可是你自己。”

“你不要在这里假惺惺装好人。”幽幽几乎抓狂,她情绪激动,指着小玉一字一句道:“你得以了吧?你可以独享毕大哥,你何必你在这里看着我死呢?滚回去做你的六王妃。”

咕噜噜小玉一愣,看了她脚下的碎石块已经滚落崖底,她从来没有攀登过地府的幽冥山,不知道这山崖到底有多深,至少她可以肯定,幽幽是在地府长大的,既然她选择死,肯定选择的是一处毫无生还机会的地方。

“如果你就这么死了,那天赐岂不是逍遥自在?”

“够了……”幽幽更加激动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还有,你最好赶紧给我滚。”

“你现在肯定觉得全世界就你一个人在伤心在绝望。”小玉不理会她,目光一直在她踩在崖壁边上的双脚上游离,她缓缓站起身,面色骤变,冰冷的说道:“你至少还有个让人羡慕的父皇,而我,从小就没见过父亲长得什么样子。”

幽幽一愣,明显有些痴然。

小玉接着道:“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自己也成了她必杀的人,只是她的一枚棋子而已,我飘飘荡荡五百多年了,不错……我有一身价值连城的一色皮毛,所以,这就成了千万人所要捕获的对象。”

“你呢?一生活在温柔乡里,有父皇疼你,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位,哈哈……”小玉朗笑起来,她已经分不清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是真的难受起来。

“实不相瞒,我也是白狼族位高权重公主,唯一不同的是,你有个爱你的父亲,而我,只有一堆舍弃我的双亲,可我只觉得这样反倒快乐,没人管,没人问,做不做狼族传人,也都无所谓了。”

小玉说着,声音渐渐平和,像是讲述一断别人的故事。

“呵呵……”幽幽冷笑:“你当然不在乎,因为你现在是地府王妃,相比之下,地府的权位要比你那微不足道的白狼继承人要强得多了吧。”

幽幽眸光一愣,看了一眼小玉,她冷笑,事到如今,倒是她黯然神伤起来。

突然,幽冥山脚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这让幽幽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

小玉想也不用想,定然是惊动了什么人,此刻已经赶来,她只要帮忙拖延时间,她不欠她什么,同样,她也不计较她以前的所作所为。

“你这般寻死觅活的,无非就因为那些不堪的经历罢了,人活着,总会犯错,而且,都会有一次让人原谅的机会。”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

幽幽捂着耳朵猛烈的摇着头:“你不要在我面前假装好人,难道,你没有将那些事告诉毕大哥?”

第230章 阴君的小人之心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

幽幽捂着耳朵猛烈的摇着头:“你不要在我面前假装好人,难道,你没有将那些事告诉毕大哥?”

小玉哼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他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再说,事情已经在那摆着了,就算你瞒得过全天下的人,你能瞒得了自己吗?”

此话一出,幽幽面色一怔,她不相信她没有告诉毕大哥,她巴不得自己在毕大哥的心里是肮脏的,这样,她就能独享毕大哥的感情。

可是,她说的未尝没有道理,特别是她最后一句话,多少个午夜梦回,她都没法入睡,那些惨不忍睹的过往,在她脑中如同梦魇,折磨着她。

“幽幽……你冷静点……”

就在这时,小玉与幽幽的目光同是落在生意的来源,竟然是天赐。

小玉下意识的提高警惕,她可是一点都感觉不到天赐的友善,相反,说不定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可是,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小玉目光着急的顾不得天赐,转眸看向幽幽。

果然,她现在的已经无法克制,情绪波动极大。

“你这个畜生,你……你给我滚,我没有能力亲手杀了你,是我最大的遗憾。”

幽幽语无伦次,咆哮着,她已经忘了怎么哭泣,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你不要莽撞,我会负责,一定会娶你,只要你点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天赐的目光几乎没有在小玉身上停留半刻,急切的眼神一直看着幽幽,这一点,让小玉诧异,再加上这句话,小玉从诧异变作吃惊。

仔细一看,才发现天赐似乎与昔日不同,他铜质面颊的没后,那双眸子,略显涣散,却充满恳切和真诚,难不成天赐转性了?

“你不要痴心妄想,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幽幽再次咆哮,一个曾经对她百般凌辱的男人,一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怎么能将娶你这两个字说出口的?她实在无法理解。

几粒碎石从幽幽脚下滚落,天赐的双眼更加担心,心里咯噔一下,却不敢上前:“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就拼尽全力去做,只要……只要你下来,不要死,我不再痴心妄想娶你,好吗?”

小玉此刻顾不得猜忌了,手心捏了一把汗,虽然毕大哥与她没有夫妻关系了,只是,依照她对毕大哥的了解,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只是这个时候,毕大哥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哈哈……”幽幽竟然疯狂的笑了起来,突然笑声戛然而止,嘴角镶嵌一抹浅笑,看了看自己的肚腩,抬眸狠狠的看着天赐,一字一句道:“我—让—你—去—死!!!”

小玉震惊,看了一眼天赐,竟然平静的像是什么都发生过一样,淡定的像是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还是犹豫半晌,认真的看着幽幽,缓缓点头:“好,只要你好好活着,我,这就死在你面前。”

幽幽一愣,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小玉的惊讶也不亚于幽幽,眼看着天赐,将身后的古剑抽了出来,似乎还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古剑拔出来。

他目光坚定,铜甲遮盖,看不到他的真切表情,猛然一用力,将古剑插入幽冥山顶的石头缝隙力,他缓缓闭目,口中念念有词,一丝鲜血随着古剑锋芒乍现,流在嘴角。

他受伤了吗?小玉疑惑,他似乎很虚弱,好像命数就要枯竭了一样。

“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你先,往前一步,小心身后的悬崖。”

天赐跪在地上,看着幽幽,郑重的说了声:“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这辈子你都无法原谅我,可是,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言辞掷地,天赐的脑袋猛然低垂,直冲古剑利刃而去,一时之间,鲜血四溅,古剑,破开头盖骨横插入内,鲜血随着他身体的软到而汇聚成一条血流。

小玉长出了一口气,古剑依旧直直的插在石缝内,幽幽目瞪口呆,不敢置信,一时之间,静的好像谁都没有来过,阴风阵阵,吹起那人的衣角,好像吹散了他道士的一生经历,结束了他恩怨情仇的宿命。

“他都已经死了,你还是快下来,不要想不开了。”小玉顺势趁热打铁,想着幽幽此刻也该放下仇恨了。

说着,小玉便起身上前扶她。

“你想错了……”

猛然,幽幽犀利无比的话语落入小玉的耳朵里,让她乍然,她脚步猛然顿了顿,她到底还要怎样?

“他死,是他自己要死,与我无关,我远远觉得不够,我要杀了他的孩子,我要与他的孩子同归于尽……”

即便他死了,毕大哥还是一样不会再要她。

一句更加诧异的话语传来,什么?她怀孕了?怀了天赐的孩子?小玉来不及仔细琢磨,大叫一声:“不要。”

可声音还在谷中回荡,那席碧色的罗群在崖壁上一闪,没入崖底,消失不见。

接踵而来的便是阴君带领阴兵齐齐上山,可这一切,都晚了。

阴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瞬间面色苍老了许多,还没有站稳,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却只能抓住摇荡在崖壁上的阴风。

小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阴君,此刻,他已然消失了朝堂之上,君王的风度,仅有的只是一位失去宝贝女儿的老父亲,他甚至老泪纵横。

正当小玉感慨的时候,阴君愤愤的起身,似乎也觉得自己失态了,猛然转眸看向小玉:“你不是死了吗?”

小玉一愣,她方才没有回过神来,这回儿,脑袋才清醒过来,看来她真不该出现在此处:“我装的,为的是能永远离开地府,再不要回来。”

小玉实话实说,看了一眼崖壁,最终,眼神毫不畏惧的与阴君四目相对,这一刻,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阴君眸子闪过的一丝诡异的目光。

“还不下去给我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寻不到,都给我下去陪葬。”

阴君猛然一声令下,语气将“下去陪葬”四个字加重了口气,所有的部下均都拱手撤离,向着幽冥山谷地的方向前去。

此刻,崖壁上,就只上下阴君与小玉二人。

“她明明一直都好好的,告诉本阴君,你到底做了什么?”

阴君瞥一眼地上的尸体,那是天赐的尸体,鲜红的血,已经深入石头缝里。

第231章 欲加之罪

此刻,崖壁上,就只上下阴君与小玉二人。

“她明明一直都好好的,告诉本阴君,你到底做了什么?”

阴君瞥一眼地上的尸体,那是天赐的尸体,鲜红的血,已经深入石头缝里。

“你就这么肯定是我做了什么,她才会自寻短见?”

小玉长出一口气,她已经大概猜到阴君会出什么招。

“不是你还有谁?”阴君冷眸扫过小玉的脸,接着道:“与程天赐之间的事,除了本阴君之外,便是程天赐与幽幽本人知道,现在,他已经死了,幽幽为什么还要自杀?你再说一次与你无关?”

“若怪,也只能怪她小肚鸡肠,再加上您这位护短到骨头缝里的父皇,若是我,我也去跳崖。”

小玉哼哼。

阴君气的直哆嗦,他只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没有了,没有了,再也没有人扑入他的怀抱,他不单单失去了女儿,还是去了做父亲的全力。

“小妖女,本阴君要好好的和你算算这笔账。”

阴君冷眸来回在小玉脸上搜刮,希望能看到她害怕的样子,可是,小玉让他失望了。

女儿最恨的女人就是她,这幽冥山名为何意,落入者,生还的机会,几乎为零,他要让这个毁掉女儿一生幸福的妖女陪葬。

“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找上我来了,北海之行,怎么算?我本以为高高在上的阴君大帝是位明君,没想到,背后却是得志小人,是不是听说我死了,你很得意?”

阴君再次暴怒,这个时候,他已经觉得自己人生跌入谷底,女儿没了,就代表着他什么都没了,一时之间,他竟然张狂的笑了起来,一把抓向小玉的脖颈,冷哼道:“谋害酆都公主,罪不可恕,理应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小玉脖颈传来呜咽的声音,她却一点都没有挣扎,毕竟这是地府,就算她挣扎,也没有用,毕大哥一向敬重主上,她更不想因为自己,害的他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猛然,嘴角却挂着一丝惨淡的笑容,直直的与阴君对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小玉声音平静,不是问句,也不是感叹句,只是一句简单的陈述句。

小玉知觉脖颈处的大手,越发的用力了,阴君的面容极度扭曲,身子猛然如一叶扁舟,被海浪拍向不知方向的航线上。

耳畔阴风挂过,小玉想都没想,定然是阴君打算将她就地丢进无间地狱。

“阴君,手下留情……”

一句低沉且急切的声音响在小玉耳畔,只觉得手臂一紧,竟被人又撤了回来,当小玉安然又站在了幽冥山顶的时候,才看清,是毕大哥。

“你敢忤逆本阴君?”

阴君双眸瞳孔一阵猛缩,瞪了一眼拦着小玉的六王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卞城王疑惑的看着阴君,恭敬的拱手。

“她谋害幽幽公主,这条罪名,难不成六王您要替她担待?”阴君眸子微微眯着,露出危险的气息,在小玉与卞城王二人脸上来回扫过。

卞城王脸色一变,看了一眼崖壁上的情况,除了天赐的尸体以外,似乎都很平常,猛然,不由得看向了崖壁。

想起方才幽幽在桃花院反常的样子,一种不祥的预感席上心头,低头看了一眼小玉,认真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玉抬眸,眼中露出一丝失望之色,她是不想让毕大哥陷入两难的境地,只是,他似乎相信阴君的程度,比相信自己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幽幽跳崖自杀了。”小玉言辞简单,省略了半部分的废话。

卞城王凝眉,小玉一直看着卞城王的表情变化。

“为什么要自杀?”卞城王再次问道,这次的语气,明显不如方才那般平静。

“你去问她……”小玉甩开卞城王的手臂,浅笑着看着卞城王,言辞之一,略显刁难,却让她觉得已经是多说的了,再多说便没意义了。

“你……”

卞城王顿了顿,看了一眼小玉,他了解小玉的脾气,倔起来,定然是有她的理由,可是,这事情非同小可,关乎她自己的性命,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是这么倔。

小玉心里宛若翻江倒海,看着卞城王:以前,爱上你的时候,心疼的厉害,总想逃开你,现在,我放弃了一切伪装,终于与你越走越近,可是,当两个人距离太近的时候,总是会感受到一些不愿意感受的东西。

不能怪我太敏感,要怪,只能怪我对爱要求太高,我希望毫无瑕疵的爱,是啊,一开始就从来不相信哪个男人肯为了自己,放弃所有,现在,也不算失望吧。

“阴君,在没确定幽幽公主真的丧命之前,能否网开一面。”

卞城王拱手,面露诚恳。

“你让本阴君怎么网开一面?”阴君大怒,他实在没想到六王爷竟然真的开始忤逆他了,他一手栽培的战将,竟然打算忤逆自己,难不成,还要反咬一口?

卞城王看了一眼小玉,双眸露出疼惜之色,长出一口气,像是好不容易做了个决定,目光坚定的看向阴君,一字一句道:“臣先送她回阳间,并取下她的魂血,等寻找幽幽公主,确定她安然无恙后再做定夺。”

卞城王说完,还是不忍的看了一眼小玉。

小玉一愣,抬眸陌生的看着卞城王,难道,他真的相信自己杀了幽幽公主?

阴君目光在二人脸上来回扫过,这一眼,足以能看出六王的诚恳,他还是很愿意相信自己一手栽培的战将,容她滚回阳间,并且取出魂血,这又未尝不可,若幽幽真的死了,他也能第一时间让这个妖女下去陪葬。

“嗯。”阴君缓缓点头,至少,六王没有想过反咬主子一口,这是他庆幸的地方。

说完,阴君大袖一甩,先一步离去。

“小玉……”

卞城王侧身,双手轻柔的按在小玉的肩头,认真的看着她,话语没说完,小玉推开卞城王的手。

“你如此敬重阴君,你可还记得他是如何机关算尽,就想着我死。”小玉愤愤,眼眶微红,直勾勾的看着卞城王:“你若觉得鬼王这个职位你做的舒心,那就继续做你的第六殿鬼王,恕不奉陪。”

小玉说完后退两步,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大,就等着他施法,封住自己的内丹,并且取出魂血。

第232章 冰雪覆盖的人间

“你如此敬重阴君,你可还记得他是如何机关算尽,就想着我死。”小玉愤愤,眼眶微红,直勾勾的看着卞城王:“你若觉得鬼王这个职位你做的舒心,那就继续做你的第六殿鬼王,恕不奉陪。”

小玉说完后退两步,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大,就等着他施法,封住自己的内丹,并且取出魂血。

“阴君一手栽培我,我定然不能无情无义,再说,你大可将此事往好的地方想,幽幽公主很有可能还活着。”

“活着好,至少你王妃的位子不会空着。”小玉撇过脸去,不看他。

“我无法做到背叛阴君。”卞城王不做更多的解释,他知道,阴君根本没有走。

“那就告辞了……”小玉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身子像是被人猛然掏空一样,眉心处一阵酸麻。

小玉一怔,愣愣的看着卞城王手里的那滴魂血,双眼瞬间充满绝望之色,一时之间,她倒是觉得幽幽很幸福,至少有勇气去死,而她白玉,没有,没办法,她怕死,是那么怕死。

小玉吸了一口气,绝望的看着卞城王,嘴角挤出一抹难看的浅笑:“要不,把这地妃服脱了吧,其实我很讨厌这个颜色。”

卞城王目光微微眯着,透出痛苦之色,他实在看不下去此刻小玉的表情,她坚强的样子让人怜爱,她假装坚强的样子,腐蚀人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好……”卞城王唇角微颤,蓝眸蒙上一层雾气,微微抬手,捏在小玉脖颈上的系带上。

“一条……两条……三条……”

小玉默默的数着,心,随着数字的增加,沉入海底深渊。

直到地妃服,完好无损的从她身体上滑落,露出洁白的里衣,单薄的身子,瞬间像是一杆摇曳在阴风中的韧竹。

“等我……”

这二字,重如千金,卞城王看着她萧条的背影,心如刀绞,他同样也能明白,小玉此刻的绝望,可是,这是最好的办法,是他远离地府,随她去过平凡生活的途径。

小玉浅笑,这两个字,有点好笑罢了。

踏出地府的那一瞬间,冷风阵阵,虽有日头当空,却依旧遮掩不了冰雪覆盖的人间。

树梢上挂着厚厚的积雪,冻结成冰,风儿扫过山川山林,卷起一股深冬的寒意,小玉不由得抱紧了肩膀,口中的呼吸也成了白色的雾气,哈在手心里,竟然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就连草地上,也铺上了一层华霜,放眼看去,大地苍茫一片,已经寻不到其他颜色。

“算了……”

小玉回头看一眼消失的鬼门关,一路走来像是一场梦,不知道解语哥现在过得怎么样。

一席白衫,在苍茫白色的大地上,顶着寒风,一步步向着初衷的方向走去,直到日落西山,依旧没能走出那片苍茫之地。

来的时候没觉得路途遥远,回去的时,总是觉得望月镇远在天涯一般,路上,有不少冻死的村民,而且随着她走进清水镇的距离越来越近,冻死的尸体就越来越多。

突然,小玉脚下一步踉跄,摔倒在地。

起身一看,不由得心里发毛,冰霜覆盖下,明显是一具尸体,硬邦邦的尸体,此刻,不远处传来窸窣的脚步声,踩在冰雪殇,咔嚓咔嚓作响。

小玉抬头望去,一行人,背着行囊向这里走来,似乎像是逃难一样,不知道走了多久,步伐有些难以前行。

“爹爹,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没有下雪的地方?”

一个嫩雅的声音传来,透着喘息和无奈,一听便是那个十多岁小男孩的声音,父亲已经疲倦的不想说话,可还是咳嗽了几声,挤出几个字:“娃儿,别担心,上天不负有心人,我们一定能找到暖和的地方。”

谁知,老头的话音一落,一头栽倒在地,似乎已经强行支撑了很久很久,这一倒下去,便结束了他苟延残喘的余生。

“老头子……老头子……”

一行几人都停了下来,均都摇头叹息,似乎太常见了,不闻不问,向前走去,留下的只有那孩子和老伴的哭泣。

不知道望月镇现在怎么样了,小玉想着,从地上爬起来,走上前去。

“老头子,我们都坚持了这么久,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就倒下了呢?”

老妇人老泪纵横,眼泪却挂在下巴上,成了冰晶。

“爹爹……爹爹……”

小玉眉头一惊,这娃娃怎么感觉上去那么眼熟?

小玉蹲着身子悄无声息的蹲在他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侧目看了一眼小玉,一对黑漆漆的眸子闪烁着惊讶,指着小玉:“你是神仙吧?快救救我爹爹,我给你磕头了。”

小玉一怔,小男孩何出此言?说着,竟将脑袋在冰地上磕的啪啪作响,这次,小玉才看清这小男孩的鼻子很大,特别像转轮王的鼻子,怪不得眼熟,这时候,老妇人也顺应看了过来。

“我……我不是神仙。”

“你是,你肯定是,要不然,这么冷的天,你穿的这么少,怎么会没有被冻死呢?”

小男孩眼泪急的往下掉,小玉恍然大悟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只是一身单薄的里衣罢了,她浅笑,若是内丹没有被封住,或许,她还能救他一命。

小玉真犹豫之际,却见小男孩脸色由青变白,鼻息内瞬间结了一层冰霜,身子一仰,到了过去,动作竟然还保持着方才下跪的姿势。

“娃子……娃子……”老妇人痛哭:“你们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小玉双目瞳孔一缩,一把拽住正要一头撞向冰霜的老妇人:“我试试。”

老妇人绝望的眸子看着小玉,连连磕头。

小玉闭目,内丹被封,她试试用灵气能不能救活这父子俩。

一股淡蓝色的灵气,渐渐在小玉掌心内凝聚成一团球状,里面的灵气来回滚动,雾气缭绕,看的老妇人双眸瞳孔一阵收缩。

小玉抬手将灵气缓缓输送给父子俩,随着父子俩的身子渐渐解封,鼻息内的白霜瞬间化成雾水,小玉的脸色便的煞白,带着强忍着的扭曲。

直到娃子和他父亲的脸色由白变成健康的红,小玉喉中发出沉闷的喘息声,疲倦的收起灵气,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第233章 无根火

小玉抬手将灵气缓缓输送给父子俩,随着父子俩的身子渐渐解封,鼻息内的白霜瞬间化成雾水,小玉的脸色便的煞白,带着强忍着的扭曲。

直到娃子和他父亲的脸色由白变成健康的红,小玉喉中发出沉闷的喘息声,疲倦的收起灵气,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老头子……”老妇人一脸窃喜,推了自己的丈夫两下,又推了推儿子,发现二人都有了气息,这才转眸看向小玉,激动的下跪磕头:“神仙,谢谢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你的大恩大德,贱民无以为报,谢谢……谢谢……”

脑袋碰撞冰霜的声音,让小玉有些担待不起:“我不是神仙。”

小玉说完,便起身离开,一家三口目瞪口呆的看着小玉远去的背影,老头子唏嘘一场:“老伴儿,咱们跟着她,一定能找到活路。”

“对……”娃子和老妇人,异口同声。

一家三口仿若看到了生的光明,也不觉得疲倦了,拎起包裹,扯着儿子,跌跌撞撞,紧跟其后,生怕“神仙”施展什么法术,一眨眼就不见了,跟丢了,可就麻烦了。

小玉日夜兼程,一直在走,体内的灵气没有内丹滋养,只会越来越少,猛然驻步,那一家三口,跟在身后不远处。

小玉抬步,走了一天一夜了,似乎依旧看不到尽头,她也在怀疑,到底冰霜覆盖的面积有多大?难道整个人间都苍茫一片吗?

小玉来不及估计身后,她必须得赶回望月镇,找到花解语。

这一路上,人烟稀少,方才先一步走开的几个村民的尸体,一个接一个,在路上安静的躺着,前方有一处森林,却早已经没了森林的原貌。

小玉眼前渐显模糊,身子有些踉跄,她晃了晃脑袋,她可是很怕死的,更何况,要冻死在这种地方,想一想来时路上的尸体,各个都硬邦邦的,说不定把人搬到了都不知道,太不道德了。

小玉苦笑,走到树林边时,发现这里好熟悉,似曾相识,若是没猜错,此刻脚下站着的地方应该是一条河流,只是被冻住罢了。

小玉墩身,拨开河面上的雪霜,露出晶莹的冰冻,果然没猜错,以前,她来过这里,不远处便有一口山洞,或许能取火,暖和暖和,顺便调养一下气息。

小玉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发现了山洞,只是此刻的山洞内已经被一层冰霜覆盖,看不到本来山石的颜色,有的只是晶莹的冰晶在上头凝聚着。

站在山洞口,里面竟然一闪,这让小玉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这洞内有人,而且提早生了一把火。

小玉扶着冰凉的墙壁,走了进去,果然是一处篝火,那篝火奇异的在半空悬着,没有任何柴火和可燃烧的东西,就那么悬着,火苗幽蓝,照耀在洞壁内的冰晶上,使得整个闪动都明晃晃的闪亮。

小玉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家三口快步向这里跑来,可是,随着自己的回眸,他们的脚步戛然而止,好像又想过来,又不敢。

小玉抬抬手,示意让他们也进来,这一招手,一家三口犹豫了少卿,赶忙跟了上来,小玉先一步走进洞府,奇怪的是,这洞内没有一个人影子,这火,到底是谁燃的?

篝火周围是唯一没有被冰峰的山石颜色,小玉就地坐下,身子顿时暖和了许多,她直勾勾的看着篝火,这火,似乎很熟悉,很像君墨的玄冰烈火。

不过,不可能是他,他已经成龙归去,即便是自己让他无奈天灾灭顶与人间,却也没有可能再来人间了,想一想这外面铺天盖地的冰霜,是自己造成的不是吗?

“有火……儿子,快来……”

老头子已经先一步走了过来,将儿子拉倒篝火前。

很显然,老头子很激动,小玉略显诧异随口问道:“难道,你们一路走来就没有生火取暖吗?”

“说来也奇怪,我活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而且……”

老头子顿了顿,看着小玉,似乎还以为她是神仙,有些尊敬的恐惧感,见小玉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接着说道:

“这雪,很奇怪,覆盖过的地方,寸草不生,连树枝都点不着。”

小玉一惊。

“爹爹你看这火,没有柴火……”

娃子一声提醒,让老夫妻二人顿时一惊,进来的时候,没注意,这话把老夫妻二人吓得嘴巴能塞进一颗鸡蛋,下巴快要掉进了火里。

半晌过后,一家三口才目瞪口呆的将目光转移到小玉脸上,扑腾,老头子跪下了:“神仙,谢谢救命之恩,若有这火,肯定能救不少人呢,您就大发慈悲,将这雪融了去吧,清水镇的人,没几个活着了的。”

小玉一愣,这感情是将这玄冰烈火的功劳算在了她这个假冒的神仙头上,她可是不会这一招。

“我也没有办法……”小玉幽幽的说道。

“我们一家三口,已经走了三个多月,从东昌国一直走到这里,身上的干粮也吃完了,路上的人死伤无数,三个多月了,老夫都怀疑是不是没有生存的地方了……”

老头子说着说着,抹起了绝望的眼泪,一身棉布褂子套着棉袄,灰色的长袍衫上,破洞一个接着一个,小男孩,一脸憨厚,双眼有神,嘴唇干涸开裂,都渴望的看着小玉。

小玉竟然有种力不从心的疲倦感,她无能为力,她真的无能为力,内疚感,油然而生,如果这一刻,让她用命换取天下苍生,或许,她愿意。

“我……真的不是神仙,我也无能为力……”

小玉语气无力看着玄冰烈火,满眼的无神,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说你是从东昌国来的?”

“是的,老夫和夫人死没关系,可是娃子还小。”老头子说着,看了看老伴儿,对让回他一抹坚毅的眸光,抬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语重心长道:

“我们老来得子,而且,他很聪明,本以为是老天爷眷顾,不知道是哪位神仙显灵,赐给我们这么懂事的孩子,所以,他得好好的活着。”

小玉无奈,认真看了一眼娃子,他皮肤略黄,虽说只有十多岁,双眼却流露出与同龄孩子更加成熟稳重冷静的眸光,听着父亲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他抽泣了两声,却没有说话,起身,背对着父亲蹲着。

“东昌国不是有神龙护国吗?怎么?难逃此劫?”小玉缓缓问道。

第234章 返回望月镇

小玉无奈,认真看了一眼娃子,他皮肤略黄,虽说只有十多岁,双眼却流露出与同龄孩子更加成熟稳重冷静的眸光,听着父亲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他抽泣了两声,却没有说话,起身,背对着父亲蹲着。

“东昌国不是有神龙护国吗?怎么?难逃此劫?”小玉缓缓问道。

“嗨…前些年护国神龙出现,不是血光之兆,便是福泽万民,从那时候起,神龙王就在没出现过,现在,神龙金身都碎了,想必是神龙王大怒了,不再守护我们东昌国了。”

老者说着,面露痛苦之色,猛然他瞪圆双眼看着小玉:“您……您不是神仙吗?不是那个什么掐指一算,就能算出个所以然吗?要不您给算算,这冰雪啥时候才能融化?”

小玉一愣,看着老者面露渴望的神色,全身的肌肉都松弛了下来,恨不得就这么冻死算了。

“大叔,我真的不是神仙。”

小玉无奈,不过东昌国的事,她还是知道的,不过,没理由神龙王不出现,若是君墨惹下祸端,至少高高在上法力无边的神龙王不可能袖手旁观,更何况,东昌国已经陷入畏难,这到底是为什么?

仔细想来,难不成自己真的是霍乱三界纲常的凶手?面对大叔,她是愧疚难当。

“哦……你真的不是神仙?可是……”老头抬手指着自己,又看了看无根火苗,似乎在说,你若不是神仙,怎么把我们爷俩儿救活的?你若不是神仙,这火是怎么燃起来的。

“大叔,别可是了,这火,不是我生的,至于刚才,也是我碰巧懂得些巫术罢了。”

小玉推辞,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这玄冰烈火,想必,君墨一定是来过这里。

小玉猛然起身,对老者说:“三位告辞了,这火兴许能维持住你们的性命,我去想办法解除这冰封。”

“姑娘!姑娘?”

老者与老妇人一听都急了,娃子也起身想去追,可是,面对篝火烘烤的身子,似乎只要离开半步,便会更加感觉寒冷无比。

“老伴儿,这姑娘即便不是神仙,也不是寻常人,咱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兴许明早大雪就化了呢?”

老头子安慰老伴儿。

“老头子,你有没有觉得她特别像一个人。”

“谁?”

“咱们东昌国的公主……”

老妇人一言既出,老头子吸了一口凉气,回忆化作漩涡回到了当时东昌国最为动荡的时期。

天塌地陷的灾难,整个东昌国陷入一片混乱,神龙王飞天遁地,电闪雷鸣,一片狼藉过后,东昌国国主闽清,下榻民间,亲自整理劫后的惨状,家家户户都亲眼目睹了这位高高在上的君主,无不感激涕零。

而那时候,一个女子,被人带走,从天划过,他们刚好在院子里叩拜神灵,这女子的背影像极了闽清君主的妹妹,那个准备下嫁的公主。

然后事后,闽清国主曾经亲临灵犀阁内,取下了一宗画卷,声称此画,是当朝公主,不可亵渎,不可临摹,世间仅此一副。

想到这里,老头子深深看了一眼离开的小玉,他怎么就没认出来呢?难道,这位是东昌国的福星?可是当年那场浩劫,似乎也因为公主引起,并且公主是妖女的消息传遍整个东昌国,这,又作何解释?

一时之间,三人面面相觑,不言不语,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小玉离开洞府,寒冷之气包裹着全身,她四处查看,大地依旧苍茫一片,甚至还变本加厉的飘起了雪片,根本没有君墨的半个影子。

她必须得好好开导开导君墨,让他不再对自己心存任何爱念,为祸苍生的罪名,她白玉只是一只修炼了一千年的狼妖,她承受不起这个罪责。

夜空稀疏灵灵点点的不是繁星,而是晶莹剔透的雪片,昔日,应该是一副很好的画面,此刻,却让人心沉谷底。

小玉无从找起,抬步继续向着望月镇走去,就当一边走,一边找了。

山洞前的这条长河毫无尽头,小玉踩在河面上,发出窸窣的脚步声,直到半柱香的时间过去,此刻时辰已过午夜。

依旧没有发现半个人影,日月交替,在这种时节,来的相对比较迟缓,毕竟即便太阳升起来,也无法融化冰川河海,只是光线明亮起来罢了。

又是三天的路程,小玉走进望月镇外的瘴气林,这望月镇早先就以瘴气林为阻隔,保住了望月镇的神秘。

只是,这瘴气林的瘴气似乎也因为冰雪覆盖而失去了昔日的保护,小玉心头不寒而栗,难道,望月镇也冰雪覆盖?

小玉抬脚走进瘴气林,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望月镇的东城门,说是东城门,其实,整个望月镇群山环绕,背靠高耸入云的高山,也只有东门一个入口罢了。

城门上没有标示,倒是与昔日并无两样。

站在望月镇城门口,小玉长出一口气,有种死离死别的感触,一晃不知道多少岁月过去了,只是她此刻眸子中露出的伤感,赛过了心头的感怀。

“全部都有冰雪……”小玉喃喃自语:“不知道解语怎么样了,他那丢狼脸的法力,想起来够呛。”

想着,小玉一脚踏入望月镇,此刻正逢清晨,昔日,望月镇上理应出炉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油茶,还有阳春面,如今一看,包子铺上的顶棚,挂满了冰溜溜,青石板街道,被封上了一层冰霜。

雪,依旧在扬扬洒洒,寒风裹着雪花,寻找落脚点,小玉将里衣的衣衫,拉了拉,抬步向着记忆中的桃花院走去。

想必,桃花也已经被成了冰花了吧。

红木大门紧紧关闭,小玉扣了扣,不小心桥下几粒碎冰渣下来,门,悄无声息的开了,在这个无人的清晨,吱呀一声,显得格外刺耳。

“解语哥哥……”小玉踏进满地冰霜的媛子,轻声呼唤。

满院子的冰霜,几乎看不到桃树原本的样貌,小玉倒吸一口凉气,一种不祥的预感随着她踏入前堂的脚步,席上心头。

“花解语……”

小玉四下呼喊,前堂没有,祠堂也没有,卧房没有,就连解语哥的寝室里也没有人,小玉有些慌乱。

“哥……你去哪里了?”

小玉有种绝望席上心头,一把推开唯一没有寻找的柴房内,她惊呆了。

第235章 花解语

“花解语……”

小玉四下呼喊,前堂没有,祠堂也没有,卧房没有,就连解语哥的寝室里也没有人,小玉有些慌乱。

“哥……你去哪里了?”

小玉有种绝望席上心头,一把推开唯一没有寻找的柴房内,她惊呆了。

整个柴房,连锅灶都冰冻了,水缸里的清水,成了固体,一堆整齐的柴上,躺着一个全身结满冰霜的人,小玉抬手想去触碰。

“咣当……”

蜷缩的尸体滚到水缸边,依旧保持着抱膝的姿势。

“小桃……”

小玉捂着嘴巴,抬手按在小桃的手臂上,她已经死了多时了,即便她此刻想倾尽所有灵气去就她,也来不及了。

自己,到底惹下了多大的祸端?小玉无助的蹲在小桃的身边,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那个在桃花树下跳跃的丫鬟,端着果盘地给她的动作,一时之间,让她问到了小桃身上的桃花香气,她无奈扶着额头,目光涣散。

突然之间,一股狂风吹了进来,拆房的木门咣当一声,反弹了出去。

小玉一惊,这风似乎不那么冰冷,起身赶忙冲出宅院。

只见天空风云骤变,街道上的冰霜缓缓融化,融化的进度,从北方一直蔓延向南,小玉不可置信的看向北方,一股暖风再次袭来,街道上的人陆陆续续打开房门探头而出。

甚至多数人都在欢呼跳跃。

“这是怎么回事?”小玉疑惑,难道,君墨来到了望月镇?

想到这里,小玉一个箭步冲出,迎风而上,狂风猛烈,却一点寒意都没有,吹得人举步艰难,好不容易顺着街道一直走到望月镇的北部。

一眼看去,小玉找到了风眼所在,原来是望月镇的祭坛。

她略微失望,可是,祭坛是由四大长老主持,可眼下,只有一个白衣单薄的男子在施展法力。

“解语哥……”小玉脚步加快,冲了上去。

一眼看到花解语面露痛苦之色,妖丹在他面前浮沉不定,光华明灭有序,小玉担心的叫嚷:“解语哥,你不想活了?”

小玉扯着花解语的胳膊让他停止,那妖丹明显没有多大的威力,已经呈现摇摇欲坠的感觉,而花解语嘴角已经因为体力不支而损伤了五脏六腑,鲜血,蠢蠢滴下。

小玉已经顾不得天下苍生,她只觉得,解语哥哥要是死了,她唯一的亲人就不复存在了,也就意味着,她这一路劳苦返回望月镇,只是抓了一把清风而已。

“小玉……你……你回来了……”

小玉看着花解语竟然还能挤出一丝笑容,她恨不得踹他一脚,只是,眼泪不会说谎:“哥,你让开,我来……”

小玉说着,双掌齐上,手中灵气滚滚而出,祭坛上的八卦图猛然迅速旋转,带起一股股暖风,从北向南,渐渐融化了整个望月镇的冰霜。

小玉头晕目眩,可是,还包含着一丝诧异,她诧异的是自己的灵气竟然运用自如,妖丹不断的供给灵气,一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感觉让她明白,原来,毕大哥根本没有完全封住自己的内丹。

小玉银牙一咬,更加卖力了,只见祭台越转越快,一道道五彩霞光从祭台缝隙中直射上空,花解语的身子被这极强的妖力震慑而出。

“花解语,你给我一边呆着去,别给我丢狼的脸。”

小玉怒喝道。

花解语浅笑,口中喷出一口血雾,看着小玉的眼神突然转移的方向。

在小玉身后不足十丈的距离,一抹冰晶一般的暗影,若隐若现,仿若是从冰霜里爬出来的幽灵,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

随着目睹的一切,花解语眼中露出惊异的神色。

半盏差的功夫过去了,小玉终于疲倦的软到下来,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虽然不能融化天地间所有的积雪,至少望月镇是保住了。

“小玉……”花解语本想告诉她,在她施法的时候,身后有一个影子,像是蓝色的冰晶。

“花大少爷……你……你还是回去歇着吧……”

小玉摆手,像是干了一夜的体力活,喘着粗气,抛给哥哥一抹白眼,鄙视的看着他。

花解语忌惮的看了一眼已经消失的冰影,又看了看小玉,发现她根本没觉察,缓缓起身:“一起回去吧。”

桃花阁内,前厅。

花解语大病了一场,足足三天才下了床,俊美的面颊,依旧惨白毫无血色。

小玉买了些果子回来,将核桃剥开,一颗一颗的核桃仁摆在桌面的干果盘子里,招呼花解语尝尝。

花解语浅笑:“有什么好尝的,难不成你剥开的核桃加了蜜不成?”

说着,还是捏了一颗丢进嘴里:“恩……不错,一别数年,学会剥核桃了,不错……”

小玉听着花解语的“赞美”,白了他一眼:“四大长老呢?怎么你去施法?”

“跑了……”花解语言辞简单,嘴里塞着核桃仁,似乎也看淡了些人之常情的事情:“大雪降下第三日,就跑了。”

“那你为什么不跑?留在这里等着冻死?”

小玉不解的看着他,同是也学会了心疼,至少现在的她,已经经历人间种种,再次看到花解语的时候,她将“哥哥”这个名词,在心里咀嚼了千万遍,始终藏着难以淡去的亲情。

“等你啊……”

花解语嬉皮小脸的吃着核桃仁,其实他是想说:一开始为了等爹爹和娘,可是,时间过了这么久,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妹妹临走的时候,竟然不辞而别,得亏他抱着满怀的干果回来给她送行,想到这里,花解语有些赶上,缓缓放下递到唇边的核桃仁,看着小玉,一字一句道:“当日是哥哥不对,不该赶你离开,如今,你能回来,是不是不怪我了?”

小玉一愣,何时跟哥哥说过这么严肃的话题了?真实的,弄得人家有些想流泪呢:“哪有,从来没有怪你,再说,我这不是死皮赖脸的又回来了吗?”

“呃……那就太好了,哥哥给你剥桔子……”

花解语目露感动,拿起果盘里的柑橘,去了皮,掰开了一瓣递到小玉的唇边。

小玉哈差一口,吃了橘子,酸甜的汁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下。

“对了,你刚才施法的时候,有没有感觉什么不对劲?”花解语突然问道。

“……”小玉冷不丁的打了个寒蝉,这话说的像是有鬼一样:“你说什么啊?”

“你身后有……有……”花解语想了半晌,都没想到合适的词句形容他看到的东西,像水又不是水,因为它能动,像冰,又不是冰,可是,和冰晶的颜色很像,而且融为一体。

第236章 别来有恙

“你身后有……有……”

花解语想了半晌,都没想到合适的词句形容他看到的东西,像水又不是水,因为它能动,像冰,又不是冰,可是,和冰晶的颜色很像,而且融为一体的感觉。

“有什么?”小玉更加诧异了,这装神弄鬼,可不是花解语大少爷的强项。

“有……有冰鬼……”

“……”哪有什么冰鬼?被冻死的人,灵魂都会瞬间被冰冻,哪里来的冰鬼,花解语是不是发烧了?

“花大少爷,你是不是被冻傻了?眼花了?”

小玉白了花解语一眼,捏了一颗干果放进嘴里,咀嚼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双眼瞳孔一缩,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花解语道:“长什么样子?”

“说不上来。”花解语依旧皱了皱鼻头,吸了口凉气,始终无法用语言表达所看到的景象?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窸窣且匆忙的脚步声。

小玉与花解语同一时间走出前堂,花解语只穿着里愣在门口,与小玉对视了一眼。

“什么声音?”

小玉凝眉,咯咯吱吱的声音,像极了人用指甲刮着冰层一样,紧接着,还没等小玉想明白,一股铺天盖地的冰寒之气,从南向北笼罩了过来。

抬眸一看半空,南半部分的天空已经出现灰蒙蒙一片,风起云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头ding蔓延,很快便要覆盖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花解语不解的看向纤尘,脸色煞白。

言语未落,一股狂风卷着风雪铺面而来,吹得人无法睁开双眼,随机从街道上传来屋瓦掀起,枯树折断的声音。

小玉眼路惊恐之色,那巨_大的雪云层在她的瞳孔内不断翻滚,原来越大。

一把扯过花解语,撤回了前堂,小玉呼出一口长气,才把门关上。

木门依旧发出咯吱咯吱腐朽的声音。

“小玉,似乎寒气比之前的更大,这是怎么回事?”

花解语满头雾水,惊魂未定,毕竟他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望月镇,也没有见过与人厮杀的场面,更可况是这铺天盖地的天灾。

“我告诉你有用吗?”小玉目露绝望之色。

可是方才花解语所说的冰魂,肯定是君墨不错,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执迷不悟,难道,他看不到天下苍生正在遭受冰冻的摧残吗。

“解语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小玉说着就要夺门而出,可是,眼看着从门缝内深_入的冰霜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飞速向屋内蔓延,触角如分叉的树枝,所到之处,均都冰封。

小玉后退两步,脚下已经无处躲藏,就在小玉无从下脚的时候,冰封的进度戛然而止。

小玉与花解语四目相对,交换着疑惑的眼神。

“看来已经停了,我先出去看看,你身体还没康复,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小玉说完,便破门而出,原先冰冻在门廊上的冰霜,发出脆裂的声音,散落一地。

“小心点。”花解语在身后提醒,看着远去的背影,他觉得妹妹变了,却不知道确切哪里变了,至少,不耍小孩子脾气了。

小玉走出,街道上毫无疑问冰霜覆盖,甚至有不少人保持着逃跑的姿势,像是一尊尊冰雕立在风雪之中。

风雪越来越大了,成了迷茫的天地之间,唯一的色彩,小玉一边叫一边走。

“君墨,我知道是你,出来见我……”

声音仿若被没_入大雪中一样,了无痕迹,直到小玉走到望月山脚下,远远的看到望月山ding,站着一个身影。

苍茫的大雪,遮去了清晰的视野,那身影若心若现,小玉举步踏出,她确定那人是君墨。

等她来到山ding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离他还有不到百丈的距离时,小玉放缓了脚步。

君墨一直看着远处,小玉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那里是苍茫一片的积雪和冰峰的树林,而随着小玉的脚步临近,她能清楚的看到君墨的眸光,微微眯着,面无表情,像是一尊冰雕。

“君墨,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收手?”

小玉喘着粗气站在他侧面。

君墨的脚就踩在山峰之巅的崖壁上,双手背后,脊背微弯,狂风吹起他的黑发,飘摇的红袍在半空舞动着,他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看着远方。

眼神宛若深渊,让人看不透,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小玉提醒,就差没有上前踹他一脚。

君墨这时才缓缓侧目,黑发遮去他锋利的丹凤眸子,平静的像是一块冰封的湖面,没有一丝感情在里头。

“我也想收手。”声音沙哑,像是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一样,透着一丝无奈和苍凉:“你也看到了,不管我用什么办法,风雪只会越来越猛烈。”

“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小玉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助,只是一闪即逝,让人难以捕捉。

“有。”君墨言辞简单,声音低沉。

“既然有,为什么不做?”小玉愤愤的心情无法平静,猛然转身,抬手指着苍茫大地,大声说道:“你知道冻死了多少人?他们都有亲人有朋友,整个国家整个人间都被你毁了。”

“你能忘得了老鬼吗?”

这话偏离小玉的思维太远,跨越度太大,让小玉一时之间无从想起,像是半道儿上被人劈头盖脸揍了一顿。

“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小玉抓狂。

“情到深处不是说忘就忘。”君墨似乎很疲倦,叹了一口气,看向远方,他现在已经没有勇气将目光过多的停留在她的脸上。

他奉命来到人间,神龙王的意思很明显,明知道是让自己亲眼看到人间这场自己种下的恶果,本没心没肺,当真的目睹这一切的时候,亲眼看到众人惨死,过多的生死离别,竟然让自己忏悔不已。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还想做那个没心没肺的蛇妖,可是,已经回不去了,大家都回不去了。

“你是神龙王的后裔,是天象所归之主宰,风云万象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有什么做不到的?”

小玉上前一步,看着君墨,可是,君墨的却不愿意看自己:“你看着我。”

君墨低视着小玉,她清澈的眸子像是刚从水里捞起的上等墨玉,晶莹剔透且柔润无比,仿若一瞬间,便被她洞察入心的感觉。

她的话,让君墨想笑,好高尚的权威,好伟大的封位,神龙王的后裔呢,多厉害,不知道多少人做梦都挨不到边儿的成就呢。

可是,他高高在上的玄冰龙,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却偏偏无法忘记一个女子,不可笑吗?

第237章 无能为力

她的话,让君墨想笑,好高尚的权威,好伟大的封位,神龙王的后裔呢,多厉害,不知道多少人做梦都挨不到边儿的成就呢。

可是,他高高在上的玄冰龙,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却偏偏无法忘记一个女子,不可笑吗?

小玉抬头看着君墨,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有没有办法解除冰峰?”

君墨目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微笑,依旧带着他原有的邪魅之感,言辞却极为慎重:

“我忘不了你。”

小玉一愣,眼中寒芒扫过君墨的脸,一时之间,她的内疚感油然而生,这人间冰封,也有她一半的罪恶。

“是我的错,不能给你任何承诺,可是在万千众生面前,你不觉得你那错付的感情微不足道吗?”

小玉的声音柔和了下来,毕竟这场灾难,她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不怪你,是我自作多情了。”君墨顿了顿:“我试过了,本以为一场大雨便能融化冰雪,没想到……”

或许,他从始至终都不该说忘不掉她那句话,他以为可以融化,却没想到,还是控制不住天象,依旧变作风雪,并且变本加厉。

小玉似乎有些绝望,看来这冰雪,指望不上他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言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雪一层又一层的铺洒在大地上,越发的感觉苍茫人间,毫无任何生气了。

“之前我看到你施法,为什么灵气那么弱?你受伤了吗?”

半晌后,君墨缓缓开口。

“没有,内丹被封了。”小玉一直低着头,言辞之间有些有气无力。

君墨目光一顿,在小玉身体上来回扫了一圈,果然:“谁干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想办法解决冰雪的事才是关键。”小玉想着,心里像是被万千把刀子凌迟一样。

卞城王封自己内丹的时候,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最后那句等他,想到这里,小玉苦笑,再回头想一想君墨方才的问题。

能忘得了他吗?小玉陷入一片沉思中,若事情就这么结束,而她,安安稳稳的生活在望月镇,也未尝不是一种最好的结局,别的,她现在已经疲倦的到无力去想了。

“我来给你解开。”君墨说着一把将小玉从地上拽了起来,二话不说,二指并拢隔空指着小玉的丹田处,一抹五彩祥光瞬间贯彻小玉的全身。

君墨凝眉,少卿后,才幽幽的说道:“你的内丹,没有被完全封锁,只要你有心,自己也能解开。”

小玉诧异的抬头看着君墨,自己的内丹没有被完全封住?是他故意的吗?

一个小小的缝隙竟让小玉有种错怪了他的感觉,一时之间,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竟然有些期盼幽幽没有死,并且顺利的被人找到,那样,是否一切都解脱了呢?

小玉抿了抿唇,抬头看着君墨,他丹凤眸子中闪烁着星辰般的明亮,藏着让她看不懂的思绪,或者,自己和他同命相连吧。

随之,语气也变得随和了:“如果请神龙王相助,应该可以解封冰霜吧?”

君墨愣了愣道:“神龙王已命数将尽,他或许有能力解封,但是,他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小玉吃惊。

“他执意让我来人间走一趟,无非是让我亲眼看一看埋葬在我手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所注重的不是这场浩劫,而是看我能否亲手了结这场浩劫。”

君墨幽幽的说道,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像是自说自话,说着,他的眼光迷茫了,看向远处,像是永远都寻不到出口的野兽。

君墨思索着,有时候觉得忘记一个人,比爱上一个人艰难的许多,忘记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更是比活着更让人痛苦。

当他看到苍茫一片的人间时,他还不曾彻底的后悔,直到映入眼帘的那些生死离别,像是一滴滴墨水滴入他的心中,迅速的晕染开来,他才知道,错了。

担当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她的质问,她的咆哮,他已经不知道那是不是爱的感觉了,还是不爱了,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谈何遗忘?

龙王说,若尽自己所能都无法忘记,那么,只能饮下忘川之水,其痛苦,宛如挖心,不可言喻。

“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这是小玉第几回这么问了,声音也很显然比之前要无力的许多。

“去地府走一趟。”君墨幽幽的说着,看了一眼小玉,此刻,他似乎做了最终的决定,嘴角竟然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地府是你白姑娘的地盘,难道不尽一番地主之谊?”

小玉微微一愣,喜怒无常的他早已习惯,只是,他变得也太快了点儿。

“你有办法了?”小玉追问“边走边想,或许就想起来也不一定。”君墨口气有些调侃的意思,说着,双手背后,大步流星的走上下山的路。

小玉跟着君墨,毕竟这冰峰的遭难,也只有君墨有法子,既然他难以割舍对自己的感情,自己也无能为力,总不能将他的心挖出来。

“你记得你还欠我什么?”

走出望月镇,所有的景象依旧处于冰峰的状态,小玉担心这些人被冰峰的太久,会魂飞魄散。

君墨冷不丁的看了一眼小玉,眼神有些贼贼的。

“我欠你什么?”小玉回答。

“忘了就算了,毕竟,你欠我的太多了。”

君墨嘴角的笑容消失,是啊,一辈子都还不完呢,在那赤练岛前,她说过,只要帮助她吸收魔丹,她就答应一个条件,当然,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是不可能的了。

至少,她答应过,再做一次醉虾给他吃,难道,这么小的许诺,都无法兑现吗?

小玉侧目看了他一眼,看上去很认真的样子,似乎自己真的欠他什么似的,思来想去,他确实救了自己好几回,她已经数不清了,可是这种亏欠,自己难不成要拿命去还?

回去的路上,刚好路过那条冰封的河流和山洞,二人没有驻步,小玉问道:“那洞里的玄冰烈火,是你放的?”

“嗯哼……”

君墨发出一声怪异的声音,似乎再说,你说对了,除了我,还有谁。

“那你为什么不多放一些……”小玉眼光一亮,话还没说完,君墨回身一记手指敲在小玉的脑门上,小玉连忙叫疼。

“你当玄冰烈火是两文钱一篮子的青菜?不用消耗法力?”

君墨说着,继续前行,接着说:

“我耗损所有的法力,对于现状,也是处之不及的,更何况,以后家家户户不管吃饭喝水,耕地种田,是不是都得让我放把火先烤烤先?”

第238章 让他忘了

“你当玄冰烈火是两文钱一篮子的青菜?不用消耗法力?”

君墨说着,继续前行,接着说:

“我耗损所有的法力,对于现状,也是处之不及的,更何况,以后家家户户不管吃饭喝水,耕地种田,是不是都得让我放把火烤烤先?”

小玉一想,此话有理,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比以前深沉了许多。

二人并肩走着,足足走了半日的路程,小玉凝眉:“为什么不施展法力?”

“法力不用修炼吗?”

君墨言辞简单,只是,若是施展法力的话,此刻已经抵达地府了,他,只不过是想多留些时间和她在一起罢了。

“可是……”小玉指着苍茫大地,没有一丝生机,心急如焚。

“可是什么?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边走,边想办法,万一施展法力,影响思考,想不出办法,怪你还是怪我?”

君墨故作生气的样子,凝眉看着小玉。

小玉往后一缩,君墨何时变得这么严肃?明明是一句强词夺理的话,竟然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到头来竟成了自己的错。

“不走了,我累了……”

君墨说着,就地坐下,还装模作响的砸了砸膝盖骨。

小玉顿时哑然,抬眼望去,四面环山,冰天雪地,小玉一着急上前道:“你少来了,法力那么高强,叫累?谁信呐,你要是不走,我自己走。”

小玉想着,她或许还能去一趟幽冥山下,帮忙找找幽幽,若是能找到,那就太好了。

说着,小玉气哼哼的离开。

君墨一直看着小玉的背影,在雪地上跳跃,眯着眸子,闪过一丝沉重的欣慰,像是审视着一件举世无双的瑰宝,任何一丝都不容错过。

不多时,君墨猛然抿唇,果然,小玉又回来了。

“你……你要歇多久?”

小玉抱着膀子站在君墨不远处,不愿意看他,她真怕刚才一走,又找不到君墨的影子,那么,这冰封的世界,很有可能在没有自己的监督下,又不知道后果如何了。

“先睡一觉再说。”

君墨说着,双手一伸,枕在脑后,一条腿蜷着,一条腿伸着,直勾勾的就躺在了雪地里,闭上了眼睛。

小玉喘了一口粗气。

君墨胸口有频率的起伏,他从来都没有做过梦,从来都不知道睡觉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梦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你若是闲着没事,就捉些虾上来给我弄点吃的,或许就有体力赶路了。”

小玉回眸,君墨没有睁开眼睛,却从腰间摸索出酒囊,隔空丢了过来。

“你说的?”

“恩。”

“吃完就走?”

“恩”

“好,你等着……”小玉抓着酒囊,往君墨所说的地方走去。

站在被冰封的河面上,小玉双手叉腰,气的直跺脚,墩身挖开上面的雪层,终于露出了河面上的冰冻。

小玉眯着眼睛往冰层地下看,时不时的抬手拨弄一下雪花,省的遮住视线。

君墨微微睁开丹凤眸子,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目光,看着远处小玉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品尝美味的笑容。

小玉,干脆将酒囊挂在腰上,手中凝聚魔气,一掌拍在冰面上,随机传来,咔咔咔的声响……

小玉再次墩身,撩开杂碎的冰晶,往河底窥探去,这丫的冰层太厚了,真不知道会不会将整条河流的水都冻住了呢?

小玉起身,将袖管玩起来,连续三掌。

“咔嚓咔嚓……”冰层龟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四周的大地都晃了两晃,远处的高山堆积的雪,大片大片的震落下来。

小玉墩身,从一堆碎冰块里翻腾,终于,河底的砂砾都掏出来了,依旧没见一滴河水。

小玉绝望的一屁股坐在冰面上,顺手抓起杂碎的冰块,放在眼前,绝望的看着。

那冰块里,就三只河虾,活灵活现,像是琥珀一样,被冰层包裹着,小玉咒骂一句,转眸看向君墨,他正乐在其中的看向这里。

小玉将手里的冰块隔空掷了过去。

君墨抬手接住,看了看:“这好办。”

说着,一掌玄冰烈火凝聚于掌心,瞬间,冰块融化,三只河虾在君墨手心里蠢蠢欲动,像是不久就能活过来一样。

小玉走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坐在君墨身边,看了一眼他手心里的河虾,朝着河面努了努嘴。

君墨起身,一掌拍向河面,一团巨大的蓝色火焰隔空燃烧,火舌飘忽不定,像是群蛇吐芯。

不多一会,半只河流缓缓融化,只是,那些融化的河水刚刚苏醒,流向下游时,再次冰封。

被融化的半支河水,河虾与鱼儿来回在河面跳跃,好不热闹。

小玉与君墨顿时都注视着河面,许久没有见过生机了,一眼看去,心情都好了大半。

蓝色火焰渐渐变小,大片大片的雪花再次飘起,君墨眯着丹凤眸子看着小玉高兴的捉虾,她的背影像是永远都看不够。

小玉陡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仰天看向天际,又下雪了,小玉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针,转眸看向君墨,此刻,他的眸光流露出憔悴和痴然。

小玉叹气,一把把的将虾塞进酒囊里,从山脚下的冰层里,找来了一块石板,君墨很配合的生了玄冰烈火。

小玉蹲在篝火边,拿着竹条,轻轻拨弄着醉虾,声音极为轻盈:“其实,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只是,你我相识,从一开始就是个插曲,你要把我当成你生命中的插曲,就行了。”

君墨侧着身子,单手撑着地面,一只腿蜷着,另一只手,拿着酒囊,随意的搭在膝上,黑发掉在在他的脸上,遮去了他的眸子。

“我最讨厌听的就是废话。”君墨的声音很平静,他仰头灌下一口烈酒,残余在唇边的御酿,从他的薄唇上,缓缓滴落下来。

“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小玉似有似无的拨弄着石板上跳跃的醉虾,冒着丝丝白烟,她貌似开导的语言,让君墨干笑,他也不明白,活了几千年了,第一次感觉爱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听得进去别人的话。

更何况,这话,还是她说的。

“你干脆说是老鬼先认识的你,这个借口,我更能接受。”

“感情这回事,没有什么先来后到,有缘的话,不管经历什么都会在一起,当然,只要彼此相爱,单方面的爱,只会成为对方的负累。”

第239章 君墨的冷言

“感情这回事,没有什么先来后到,有缘的话,不管经历什么都会在一起,当然,只要彼此相爱,单方面的爱,只会成为对方的负累。”

小玉本不想这么直接的说,眼下,她发觉言语是无法让他对自己死心了,他脸上总是带着不屑一顾的笑容,实在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还有那冷哼的嘴角,顿时让小玉觉得自己倒是在自作多情了。

“负累?”君墨冷哼,其实他已经做了决定,根本没必要在和她争辩什么,可是,他至少在没有忘记这个女人之前,不能连自己仅存的那丝爱恋都被撕的粉碎。

“若说负累,你才是最大的负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体内的封印,虽然是松动的,但是,我知道是老鬼布下的。”

“你怎么知道?”小玉诧异的看着他。

“哼!”君墨冷哼,将脸撇过一遍,不看小玉,喝了一口道:

“我与老鬼相识几千年了,他的气息我了如指掌,若我没有猜错,定然是地府出了动荡,他不想背叛阴君,又不能保全你,所以,在这个模拟两可之间,他选择了伤害你。”

小玉不说话。

君墨接着道:“我若是他,大可不会管这么多,阴君阻我,杀,神龙王阻我,杀。”

“他不会这么做,并不代表就不爱我。”

小玉反驳,他承认这二人之间虽说有时候脾气有点像,但是,性格差的太远:“毕大哥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他忠肝义胆,侠骨柔肠,谁都不忍伤害。”

“再加一条多情多义。”君墨冷笑:“他对幽幽公主,不是没有感情,既然你这么袒护他,至少说明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你是在狡辩,遮掩……”

“你……”小玉怒视着君墨,抬起手中的竹条,狠狠的抽在石板上,哗啦一声,还没出“锅”的醉虾散落一地,掉进玄冰烈火中,一眨眼便烧的尸骨无存。

她确实有过一个梦想,希望遇到一个肯为自己放弃一切的男人,那时,她便会与子偕老,在幽冥山之巅,她也曾绝望过,失望过,可是,她终究放不下,注定忤逆了自己曾经最纯的追求。

君墨看着一塌糊涂的醉虾,丹凤眸子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缝隙,他抬眸看向小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从一开始,我就对你没存在过感情,而你所能吸引我的地方,无非是你体内的魔丹,那东西对我很有用,至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留你的命。”

君墨的眸子随着话语,不由自主的镶上了一圈红晕,若那个时候杀了她,便不会有今天,更不会有过往,她,只不过是他踩着万千尸体走向成龙道路的普通一具尸体罢了。

小玉猛然被君墨血红的眸子震住了,他嗜血的模样宛若回到了毕大哥口中所说的时刻,那是三千年前。

他眼中的一切,都如同死物。

倏然,君墨深吸了一口气,大袖一撩,玄冰烈火熄灭,像是做了某种重大的决定,起身翩然离去。

小玉喘息着,她从来没见过君墨有这样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寒冰冷傲来形容。

转身看向他离去的方向,那里是地府的方向,小玉远远的跟在身后,脑海中一直回旋着君墨的话,不是她刻意去想,而是那些话,总是不知不觉不受控制的钻入脑海,字字都刻在眼前。

抵达地府的时候,小玉并没有进去,远远的看到君墨站在鬼门关前,倏然回眸。

“对不起……”

小玉猛然抬头看着他,不敢相信的注视这他,说完,毫不犹豫的进了地府。

小玉感觉心里像是被人泼了一碗冷水,顿时,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这是第一次听到君墨道歉,第一次,总有种感觉,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向人道歉。

小玉追了上去,拦住了君墨,认真的抬眸看着他,竟然发现他眼里注满晶莹的东西,一时之间,他的双眸像是两粒星辰般,闪耀着。

“我会证明给你看,让你知道,卞城王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只是不忍心伤害不相干的人。”

小玉一字一句的说道,口气坚韧,不容置疑。

君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我就多等你一会儿。”

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玉琢磨,好像是离别前的话一样。

小玉说完转身,奔向王府,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王府无比苍凉,枯叶飘落,像是许久都没有人打扫过一样。

黄泉路上的幽魂一只都没有,除了簇簇拥拥的彼岸花,就连鬼卒都少了太多,难道是因为阳间冰峰,地府没有灵魂前来报道?还是其他原因?

君墨跟着小玉,小玉眼中露出诧异,直奔王府寝殿,没人,前堂,也没人,包括桃花院也没人,还有禁地,小玉都找遍了,都不见卞城王的影子,连半边身都不见了。

小玉站在原地,思索。

君墨也凝眉,转身进了六王爷的寝殿,翻腾了好一阵子,终于将目光停留在几张阴诏上,他长出一口气,走了出来。

“幽幽失踪了?”君墨轻声问道。

“恩。”小玉转眸看着君墨,将来龙去脉都详细的告诉他。

君墨的脸色一点点的变化:“你傻了吗?幽冥山下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

“……”小玉听闻此言,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席上心头。

“哪里分布着大量的空间裂缝,一旦掉进去,身体便会失重,永远漂浮在无止境的黑暗中。”

君墨说着,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我当出了什么事呢,原来是那小丫头片子偷了人活不下去便跳崖的戏码,更让我觉得可笑的是,老鬼竟然拿那丫头片子的命担保你们二人之间的未来?哈哈哈……”

君墨笑了,笑的有些凄凉,他替小玉凄凉:“掉下去的人,九成以上被吸入空间裂缝,生还的机会几乎为零,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要证明的筹码?”

“啪……”小玉冷不丁的一巴掌刷在君墨的脸上。

君墨的脸顿时出现了五根手指头印,和怒视着他的一堆恶狠狠的眼睛。

君墨的脸顿时绿了,低视着小玉,扬手就要抽,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打过,这个女人,竟然敢打他,她是活腻了吗?

小玉本以为,他会还给自己一巴掌,没想到,他竟然缓缓放下手,怒视着自己说:“心虚了?”

第240章 永远都不会听话

君墨的脸顿时出现了五根手指头印,和怒视着他的一堆恶狠狠的眼睛。

君墨的脸顿时绿了,低视着小玉,扬手就要抽,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打过,这个女人,竟然敢打他,她是活腻了吗?

小玉本以为,他会还给自己一巴掌,没想到,他竟然缓缓放下手,怒视着自己说:“心虚了?”

小玉不敢看君墨的眸光,好像被他这么看着,就像自己不管隐藏着什么,都赤裸裸的在他面前站着,一丝不挂。

“我要去找他,你若是怕死,大可不要跟着,就当我食言。”

小玉说完,就往幽冥山赶去。

君墨看着小玉躲闪的目光,心里竟生气一丝心疼的滋味,他真的很像抽她一巴掌,可是,当自己的脸上出现火辣辣的感觉时,他实在想象不到,她那张白皙的脸,和娇柔的身子,怎么承受与自己相同的痛。

看着她的背影,竟然有种放心不下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君墨抓狂。

小玉冷不丁的来到了幽冥山脚下,杂草丛生,山石都悬在半空,说是半空,不如说是悬浮在一个毫无吸力的空间内,零零碎碎的,像是被人撒了一把山石在黑夜里一样。

小玉一脚踩在漂浮的石块上,向着记忆中幽幽坠崖的方向走去,魔气灌输,只要不踩在空降缝隙上,就不会失重。

小玉想着,虽然地府与人间大不相同,却也并不是向君墨说的那么可怕,那些悬浮的山石缝隙确实深不见底,上面散发的气息也给人一种似有似无的感觉,抬脚迈过那些缝隙,腿脚之间便能感受到。

小玉一路畅通来到幽幽大概坠落的方向,仰头望去,一眼看不到崖顶,被地府的阴气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纱幔一样。

抬眼看向前方,脚下落脚点的碎片越来越少,间隙也越来越大,这让小玉不得不在迈过快跨越度的时候,小心警惕,生怕落进了空间缝隙中。

往前再次走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依旧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子,猛然小玉感觉的脚下传来一阵吸扯力,破天该地的宛若一双双力度无穷的大手,将她使劲的拽向空间裂缝中。

小玉单手扣在碎片上,稳住身形,可是着巨大的吸扯力就像倒流的风眼,拉扯这她,她不得不灌输所有的魔气抵御,吸扯力竟然越来越大。

小玉骇然,身子猛然向下冲去,手指扣在碎片上,青筋暴露。

为什么?这空间缝隙的威力越来越大,似乎有一种遇强则强的感觉,直到小玉感觉自己的手腕就要被拉断的时候,突然一双大手盖在了她的手上,一股相反的拉扯之力过后,小玉安稳的落在碎片上。

“这空间缝隙运作的时间是有规律的,一旦被吸入其内,将毫无任何借力点,永远漂浮与无止境的空间内。”

君墨的声音冰冷,小玉诧异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跟着来,难不成真是要等着自己给她证明?

“这里四处无人,阴君当时派遣了很多人前来寻找,难道都全军覆没了?”

小玉眯着眼睛看向远方,根本看不到尽头大大小小的碎片悬浮着,像是漂浮在水面的莲叶,而那水,则是可怕的空间缝隙。

“全军覆没都是谈不上,估计十有八九都陷入了空间缝隙内。”

君墨低头看了一眼空间缝隙,即便是他将法力灌输与眼睛上,也无法洞彻到最深处,但是,隐约能看到无数的人在里面张牙舞爪,他们,与死人毫无两样,毕竟长久被黑暗包裹,人的精神也会崩溃。

“有什么办法能下去?又能上来?”小玉问道:“用绳子行不行?”

“你知道那个贱女人在哪里?空间缝隙无止无境。”君墨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便再也不想多看一眼,多愚蠢的脑袋?

“你为什么左一口贱女人又一口贱女人的骂她?她也没做错什么。”

小玉听不下去。

“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君墨早就看透了那个贱女人,她不但蛇血心肠,而且自私自利,当年找自己替她解蛊的时候,便能看出来。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看看。”

说着,自顾自的往前探索,小玉站在原地,此刻空间裂缝的吸扯之力已经消失,不知道下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她必须得格外小心,不能还没有机会摸准规律,便被吸了进去。

直到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小玉一直在原地等着,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担心起君墨,不知道这一代的空间缝隙是否都是一样的规律运转,如果不是,他若是掉进了空间缝隙那可怎么办?

想着,小玉打算往前探一探,刚要抬脚,身子跳跃,悬空,猛然一股巨大的吸扯力铺天盖地而来,崖底狂风逆转,空间缝隙像是一口无底洞。

小玉的身子毫无支撑之力,却又不敢施展魔气抵御,只能任由身子被吸入缝隙之中。

突然,小玉眼前一片漆黑,四下打量,无止境的黑暗有着零星点点的飞尘,像是远处的星星,这是空间缝隙内唯一的色彩。

无止境的黑暗让人很向往那些唯一的发光体,小玉努力的将身子游离过去,可是,竟让发现自己像是原地踏步。

这种感觉,她分不清是因为所有的景物都是黑色,还是因为自己根本就在原地。

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小玉又试了试,依旧感觉在原地,汗水打湿了小玉的发丝。

这里面难道也不能施展魔气?小玉想着,散发出少许试探了一下,双脚开始漂浮,小玉窃喜,她四处游历,感觉时间过了好久好久,只是自己依旧像是在原地。

就连那离自己最近的星光,还是原先看到的那么大,这一点,小玉不知道是因为那星光离得太远,还是自己压根就没有动弹分毫。

“毕大哥……”小玉双手做喇叭状呼喊。

可是声音似乎有些阻碍,根本传递不出去,只有自己能听到一样。

小玉此刻根本分不清方向时辰以及所有的知觉,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头顶是掉下来的方向,仰头看去,喊了一声:“君墨……”

头顶根本依旧与四周一模一样,让她心里几度接近崩溃,难道,她真的要这里等死吗?

小玉,鼻头一酸,不知不觉,一滴眼泪夺眶而出。

让小玉骇然的是这眼泪,竟然悬浮着,像是一滴液体水晶,在她身边幽幽的抖动着,小玉轻轻抬手,那滴眼泪,竟然乖巧的落在她的指头上,却不会沾染到皮肤上。

“好神奇……”

幽冥山谷底,君墨回到原地,暴跳如雷,他垂足顿挫,暗骂小玉永远都学不会听话两个字怎么写。

他看着小玉原本逗留的碎片,一脸茫然,此刻,他真希望这丫的是“畏罪潜逃”了,而绝非掉进空间缝隙内。

可是现实摆在眼前,在君墨火冒三丈的同时,他不得不看向空间裂缝。

第241章 击掌为约

幽冥山谷底,君墨回到原地,暴跳如雷,他垂足顿挫,暗骂小玉永远都学不会听话两个字怎么写。

他看着小玉原本逗留的碎片,一脸茫然,此刻,他真希望这丫的是“畏罪潜逃”了,而绝非掉进空间缝隙内。

可是现实摆在眼前,在君墨火冒三丈的同时,他不得不忌惮的看向空间裂缝。

“该死的,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得罪过你,本君一切计划,都因为你乱的不可收拾。”

君墨咬牙切齿,本打算帮忙找到人了,也就差不多该去取忘川之水了,好不容下定决心要断绝红尘,一心成龙,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这个该死的女人又给他玩火了。

只是这次,他犹豫了,既然有使命在身,他定然不负众望,外面的世界,还等着他收场,至于这个女人,既然已经决定放下,他又何必管她的死活。

长叹一声过后,君墨转身,飘向远处,或者,有一个人比他更适合负责小玉的安全。

君墨返回寻找的地点,本是在那儿发现了些线索,回来告诉小玉的,现在看来,他必须要帮助的人是老鬼。

重新回到之前探索过的地点,老鬼的破天刀遗留在碎片上,这足以证明,老鬼来过,既然他的神器都会丢失,定然是遇到了措手不及的事,然而,很有可能掉入了空间缝隙。

君墨摸着下巴半蹲着思索,老鬼这家伙是个聪明的人,应该不会向小玉那么笨。

思量了有关老鬼的所有法力,他设想着,老鬼会在什么情况下,使用什么招数,既然破天刀不在他身上,那么,他的劈空斩也就排不上用场。

正常人掉入空间缝隙,第一反应就是爬起来,看着四周,随机便是因为四周黑暗而发自内心的恐惧,恐惧过后,当事者并会拼命的挣扎,想要逃离黑暗,那么,若是不冷静,便会越坠越深。

他还是相信老鬼不会紧张,反而会想办法自己跑出来。

这一点思想刚刚画上个句号,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连带着君墨身下踩着的碎片都晃了两晃,君墨下意识的身子向后闪去,不偏不斜的落在远处的碎片上。

随机而来的便是破空而上的老鬼,他怀里还抱着个女人。

君墨瞳孔一缩,真的是幽幽那小贱人。

就在这时,空间裂缝的吸扯之力猛然袭来,卞城王冷眸一闪大喝一声:“君墨,帮忙。”

声起人落,眼看着老鬼再次被吸入,君墨二话不说,隔空一抓,将再次没入空间缝隙的卞城王给抓了上了来。

速度之快,让卞城王都为之敬佩,要知道空间缝隙是遇强则强,君墨竟然没有给空间缝隙遇强则强的机会,便已经将人拉了上来。

卞城王并没有道谢,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墨,像是许久未曾谋面的兄弟二人,都心照不宣。

君墨看着卞城王将幽幽平放在一块比较大的碎片上,便飘了过去,站在二人身边,看着老鬼,慢悠悠的说道:“你是不是对她有感情?”

卞城王诧异的抬眸看了君墨一眼,似乎与往常不大一样了,至少,不会那么桀骜又死皮赖脸。

“你所指的是什么感情?”

“你怎么会不明白?”君墨冷哼,言辞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本王只是觉得爱一个人并没有错,对她只有一些尽量减少伤害的想法,别无他意,怎么?”

卞城王抬眸看了一眼君墨:“你见过小玉?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说了,包括幽幽为什么自杀。”君墨从他眸子中看不到违言的东西,或者,是因为自己与老鬼爱的方式不同,而导致歧义的地方太多了。

“哦?”卞城王感兴趣的神色带着疑惑看向君墨,要知道,小玉针对幽幽自杀的事,在自己面前可是从来都没有提到半个字。

“她被程天赐那个妖道玷污了,随后还怀了孩子,所以就自杀了。”

君墨言辞简单,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幽幽,她浑身上下凌乱的不可言喻,头发乱糟糟一团,面色煞白,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死尸。

卞城王眸光一宁,低头看着幽幽的眼神,充满了痛苦之色,这让君墨看不下去了。

他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值得自己痛苦的,只有自己心爱的那个女人。

君墨彻底的觉得小玉不需要证明什么了,她输了,而且输的一塌糊涂。

“可能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只是,我已经不想再和你多说废话。”君墨本想将幽幽的一切罪行一一说给他听,可是,他觉得没有必要了。

“有些事不知道远远比知道来的舒心些。”

卞城王所指的并不是君墨眼前的说词。

“本君没有多少时间和你周旋这事儿,总之,你若无法对小玉一心一意,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将她带走。”

君墨的口气在卞城王耳中如同针芒,他不是怕他,而是,君墨此时的变化,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之内,他也是第一次这么直接的,而且用的是威胁的口气与自己说话。

而卞城王,却没有一丝动怒的情绪:“你放心,幽幽只要安全脱离生命危险,本王自当不负所托,更不会辜负小玉。”

君墨转过面去,背对着老鬼,这一刻,他听到这话从老鬼口中说出,本应该释然的,放心的,却莫名的有种失落感在心头泛滥。

“好,我们击掌为约。”

君墨猛然转身,卞城王看着君墨认真的表情,也狠狠的点头。

三下击掌的声音落下,代表着有一个人退出,有一个人胜出,代表着,空乏一身,将所有都埋藏进心头,也给了卞城王一个坚决不悔的心态。

君墨双眸黯然失色,抬步离开:“小玉坠入空间缝隙,地点,破天刀为示。”

声音还在回荡,君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一片灰蒙蒙的阴气中。

此话一出,卞城王瞳孔一缩,小玉也落入了空间缝隙之中?

她为什么还要回来地府?卞城王已经来不及思索,如果她坠落的太深,自己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将她揪出来?

蓝眸猛然间蒙上了一层雾气,他百般设计,为的是不让她再回来,自己一定处理完琐事便永远离开地府,再不踏入地府半步。

思索之间,卞城王大袖一撩,将幽幽的身子抱起,迅速返回地府,赶往酆都大殿,他在考虑如何向阴君请辞。

第242章 向阴君请辞

蓝眸猛然间蒙上了一层雾气,他百般设计,为的是不让她再回来,自己一定处理完琐事便永远离开地府,再不踏入地府半步。

思索之间,卞城王大袖一撩,将幽幽的身子抱起,迅速返回地府,赶往酆都大殿,他在考虑如何向阴君请辞。

酆都大殿阴君端坐大殿之上,能派去的人几乎都派出去了。

眼下,大殿之上贤能之辈恐怕就剩下阴阳双煞了,阴君愁容布满面颊,几日不见倒是消瘦几分,双腮凹陷,眼窝浮肿,发丝已出现花白的颜色。

殿外的银光将卞城王的身影拉长,一直铺在大殿之上,他横抱着幽幽,面色淡然。

阴君浑浊的眸子再也没有昔日的光华,双眼一怔,赶忙走下,心里终于长处了一口气。

卞城王还没有行礼,阴君已经将幽幽接了过来,看着女儿的样子,他的双眼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水。

颤抖的手指试探着女儿的脉搏,和生命的迹象。

“幽幽……幽幽?”

阴君压低了声音,从喉咙内沉重的呼唤。

却没有换来任何回应。

“她呼吸尚在,只是惊吓过度,还好直接落入了空间缝隙,并没有受伤。”卞城王幽幽的说道。

“好,那就好……”

阴君觉得自己慌乱的过头,得知女儿并无大碍,他悬着心始终是放下了,并命人将公主好生安顿在寝殿内,悉心照料,一旦醒来,无比看着她,来向阴君汇报。

卞城王长出了一口气,将鬼王的腰牌摘下,摆在阴君面前,表情平静的像是思考了很久,并且也决定了很久。

阴君一愣,看了一眼令牌,目光便落在卞城王脸上,久久不离,疑惑的晶芒在阴君瞳里闪烁。

“卞城王这是什么意思?”

阴君指着桌面上的令牌。

“三千年前,是你亲手提拔,此恩感激不尽。”卞城王郑重的下跪,这是他第一次与阴君单独相处的时候,唯一一次君臣之礼:“我去意已绝,请阴君成全。”

阴君眸光微眯,卞城王是他的贤能战将,可谓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重情重义,尊卑有理,处事稳重,思虑周全,一直以来,一心为这地府鞠躬尽瘁,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不管刀山火海,他都不曾回绝过,也不曾有过半句怨言。

“莫不是为了与那白姑娘双宿双飞?”

这是在没认识白玉那妖女之前,自从她的出现,卞城王几度违抗命令,擅离职守,触犯天条,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本想着,一个心腹配上最珍爱的女儿,下一届阴君之位,留给他,不容置疑,难道,他就为了一个妖女,放弃大好前程?要知道阴君之位可不是谁都有机会拥有的,三千年后,他退位,将有无上荣耀,直接攀升为上仙,这么难得的机会,他竟然不珍惜。

“我一心栽培你,你却……”

说着,阴君抬手一掌排在桌面上,鬼王令牌顿时发出脆响。

卞城王微微低头起身,口气温和无比,话语由衷的说道:“如果再活三千年,没有她,倒是真的不如人间百岁。”

阴君冷眸瞪着他,胸口起伏,强压着心里的怒气,失望的感觉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

“如果本阴君不准呢?”

字字都如同喉中挤压而出,针针见血,掷地有声,他从来没想过六王会背叛他,其心痛和失望,常人无法理解。

卞城王表情平静,看了一眼阴君:“我为阴君效力几千年载,从不稀罕任何回报,若阴君执意不准,那就等我找到白玉之后,亲自在您面前自毁内丹,甘做凡人。”

此话一出,阴君气的哼哼,冷眸眯成一条危险的缝隙,一掌排在案几上,案几瞬间碎裂,事已至此,他心口压抑着一口腥咸,声音嘶哑道:“那幽幽怎么办?哪一点比不上那妖女?”

阴君怒视这他,他当他如亲生儿子一样,将最心爱的女儿下嫁与他,他不但不好好珍惜,还让幽幽历经苦痛折磨。

一时之间,阴君竟有种想杀了他的冲动,有朝一日,幽幽问起,卞城王去了哪里,阴君如何说得出口,难道告诉她,你心爱的男人跟着妖女双宿双飞了?

“幽幽寻短见本就错怪了白玉,此事,我已经知道,虽说幽幽的遭遇与我的失职也有关系,但是,还请阴君不要在妄自袒护幽幽而贬低了白玉。”

卞城王蓝眸闪过一丝寒意,单手背后,他此刻已经不是地府鬼王,他不许别人污蔑白玉:“她虽是妖,可她并没有错,她比任何人都要善良,我想阴君您,不了解罢了。”

阴君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了?知道了幽幽被玷污的事情?

“妖就是妖,秉性难改,既然你已经知道幽幽的事,那我也不瞒着你,若你执意要走,至少见幽幽一面,至于此事,你万不可提及,若她肯放你走,本阴君无话可说,若她不肯……”

阴君顿了顿,背过面去,冷哼道:“后果,你该知道。”

卞城王颔首,上前一步:“我还有一事相求。”

“在你还没有离开地府之前,你依旧是地府六王,不要在本阴君面前我我我的!有话直说!”

阴君一甩大袖背过面去。

卞城王长出一口气,可见,阴君还是不打算让自己全身而去,眼下,还是先救小玉要紧,虽然她落入空间缝隙,断时间内并无生命危险,最让人担心的是她盲目寻找出路,一旦迷失方位,恐怕永远陷入无间黑暗之中。

卞城王顿了顿:“借乾坤剑一用!”

“哦?”阴君转眸,眼光上下打量卞城王,乾坤剑乃是仙物,除了可做飞行和御剑之用,若功底深厚的话,乾坤剑有着毁天灭地的气息,这个时候,他借此剑干什么?

阴君狐疑的看着卞城王,企图从他脸上看到什么破绽,只是让他失望了,卞城王面不改色,与往常一样,面色冰冷,蓝眸平静的像是结了冰的湖面,波澜不惊。

卞城王等着阴君开口说话,平静的目光看着他。

半晌,二人四目相对的有些尴尬,阴君缓缓开口道:“拿去吧!”

阴君像是全身泡在乌云中,倘若卞城王想借此机会造反,恐怕凭借他的能力,再加上乾坤剑,连自己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第243章 遗言

阴君像是全身泡在乌云中,倘若卞城王想借此机会造反,恐怕凭借他的能力,再加上乾坤剑,连自己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只是面对这么一个亲手栽培的良将,他还是相信卞城王不会做这么出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对刀精通无比,对剑,还从未见过他用剑,应该不懂得驾驭乾坤剑。

“谢阴君!”卞城王拱手后退,一路赶往宝器大殿,口谕拿到那把巴掌大小的乾坤剑,放入怀中,举步冲向幽冥山谷。

幽冥山位于枉死城北侧,紧靠幽冥山,当卞城王刚刚抵达枉死城,便看到前方一阵战乱。

“报!卞城王,有人抢夺忘川之水!”

一个鬼卒急匆匆的前来禀报,卞城王蹙眉,忘川之水熬煮出来的孟婆汤竟然还有人争着要喝。

卞城王单手背后,脚踏虚空,在地府半空划过一条绚丽的抛物状,直接落在了忘川河边,卞城王看着场景,眯着蓝眸,露出诧异的目光。

“君墨?”卞城王不敢置信的看着众多鬼卒拦阻的人正是君墨,那丫的到底又搞哪一出?

一群鬼卒抬眼看到卞城王,便恭恭敬敬的退下,君墨冷眸抬起,看了一眼忘川河对面的卞城王,身边根本没有白玉的影子。

“你若喜欢,不如直接跳下去,何必与鬼卒周旋?”

卞城王脚尖一点,身形一宁,下一秒便已经站到了君墨身边。

“我只是取一些忘川河水,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些个无能鼠辈,早就先一步在里头洗澡!”

君墨冷哼,瞄了一眼洪荒掺杂的忘川河水,那里头浸泡着的幽魂,不知过了多少岁月,他们张牙舞爪想爬上岸,有的却发现自己没了下肢。

骷髅一般的手臂空落落的伸向上空,企图能拉下一位过路的幽魂,这样,他们才能有上岸的机会!

“你取忘川河水干什么?”卞城王凝眉看着他,忘川河水只要饮下,上至神灵下至幽魂,六界之内,将会忘却一切过往,如同行尸走肉。

阴风阵阵,卷着忘川河水,一浪浪的排挤河床,腥风血雨的味道也一浪一浪的袭来。

“哈哈!”君墨仰身朗笑了几声,黑发飞舞,遮不去他深邃的眸子:“我想,老鬼你应该比谁都了解我,明白我!既然,是不该拥有的,强求又有何意?”

卞城王蓝眸一闪,明白了,他对小玉情深意重,这本就是出乎卞城王意料的事,如今他已仙,取舍之间,他还是怀着无奈,选择成龙归去,这一点,卞城王看他的眼神,彻底的变了。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等本王处理完琐事,送你一程。”卞城王语重心长的说得,看向忘川河水里的猩红,所有所思。

“难道,你是怕我忘了所有,会与你为敌?”君墨邪魅的眸子藏着无奈的笑意,打趣道。

“你我天人两隔,你是仙,我也将会重新做“人”,毫无交集,又怎会有你说的?”

卞城王嘴角倏然挂上一抹释怀的笑容,由衷的笑容,让君墨为止一愣,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老鬼笑,不过,比起那张冷冰冰的铁皮脸来说,俊朗多了。

“好,就等老鬼你送我一程!”君墨也笑了起来,似乎天下间能得以知己,堪比金重,猛然想起了什么道:“阴君肯放你走?”

“此事稍后再说,当务之急还得先去救小玉,到时候本王还有几个人要杀。”

卞城王脸上依旧挂着浅笑,似乎杀人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出乎意料的事,而是他已经做了很久的决定。

君墨一愣道:“在离别之前,本君助你一臂之力!”

“好!”

卞城王默契的抬手,二人击掌,掌声清脆,在地府回荡,两抹坚挺的身影相对而立,站在忘川河畔,给人一种,江水西流断魂崖,知己难别莫相送的感觉。

幽冥山谷二人分别站在两块碎片上,卞城王俯身捡起那把留做表示的破天刀,收入储物袋。

“这是本王的血玉。”卞城王隔着缝隙将血玉丢给君墨,拿出巴掌大小的乾坤剑对君墨说:“如果三个时辰,本王还没有出来,你就拿着血玉去取忘川之水。”

说着,卞城王手心中的乾坤剑,迎风见长,瞬间化作一柄锋芒硕硕的长剑,就要准备御剑踏入空间缝隙。

“还有其他遗言交代吗?”君墨看着卞城王,嘴角挂着邪魅的笑容,丹凤眸子瞄了一眼手中的血玉:“不是要杀几个人吗?说吧,若你就这么死了,本君替你了了心愿。”

“阴君的贴身护府将军,阴阳双煞。”

君墨若有所思的凝眉,抱着膀子,感兴趣的看着卞城王道:“阴君若阻本君,要不要一起杀了?”

卞城王面色一宁,这个问题他想过,只是,没有君墨想得那么严重,非要杀了阴君,卞城王顿了顿道:“能不杀则留一命。”

卞城王说完,脚下升起七彩祥云,脚踏乾坤剑,直冲裂缝而去。

君墨邪魅的眸子露出杀机,看着卞城王消失在时限内的背景,喃喃自语:“既然杀人的事情交给本君,那就由不得别人说了算。”

阴君是怎么看待小玉的他不清楚,可是,甄哲子与他一个鼻孔出气,一起刁难小玉,甚至几经三番致她与死地,在他还没有失去所有记忆之前,这是他最后一次为小玉做的事。

三个时辰,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三个时辰之内,他便能了结了所有的事也说不定。

卞城王御剑在了无边际的黑暗中疾驰飞行,他谨记方位,从落入缝隙的那一刻起,他将回路死死的记载脑海中。

寥寥无边的黑暗,一抹银光闪现,放眼看去,像是原地踏步,不管剑速有多快,依旧像是没有动弹丝毫一般。

这里并不是声音传不出去,而是空间缝隙中的空气质量与外界相比之下,略显浓稠罢了,所以才会阻隔法力,而这乾坤剑,乃仙物,地仙之间,那层混沌犹如空间缝隙的空气质量一般,道是也能顺应环境。

整个无线缝隙,除了零星点点的银芒,乍一看去宛若夜空,却别无他物,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卞城王只好屏住呼吸,细细感应这周围的活物气息,说不定,就能找到白玉的下落。

第244章 一滴泪

君墨将老鬼的血玉揣入怀中,直径来到酆都大殿,却见酆都大殿的门紧闭,位列两侧的鬼卒先一步围了上来。

“让你们的黑白双煞大人出来。”

君墨轻蔑的扫了一眼在场的鬼卒,虎视眈眈,一触即发,他没有闲工夫和这些肉丸子交手。

“黑白双煞大人,岂能是你说见就见?”

带头的鬼卒一看就是领兵的头目,第一个不怕死的冲了上来。

君墨抬手隔空一抓,竟然将那头目握与鼓掌之中,抛向天际,众鬼卒更是蠢蠢欲动,缓缓后退,眼露骇然之色,这压根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给老子——滚!”

君墨面色一凝,声音脱口而出,震耳欲聋,足有龙啸九天,大地微颤的气势。

众鬼卒无不丢下兵器,捂着耳朵在地上痛苦的翻滚。

君墨撩起前摆,大步跨过,再一次大吼:“黑白双煞,速速出来见本君!”

随着和一声大吼,酆都大殿的铜墙铁壁,出现动荡,两抹身影从墙壁上若隐若现的窜了出来。

黑白双煞眉目一紧,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前这个人,莫名的给他们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威压感,还未动手,便有些丧了志气的感觉。

“让本君亲自动手杀了你,是你们的荣幸,还不下跪谢恩!?”

君墨摸了摸手腕,斜眼看了黑白双煞一眼,口中狂言让人感觉君墨身上浓重的桀骜之气弥漫,只是,这种狂妄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轻狂,反而是理所应当。

黑白双煞眉头一宁,不知打哪儿来的狂妄之徒,竟然在酆都大殿口无遮拦,真当他们二人都是死了的吗?

黑白双煞几乎同时起步,脚下如律轻言,脚踏虚空,手中兵器迎风见长,双面夹击,想君墨劈头盖脸就攻了上来。

君墨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弧度,目光瞬间变得如同似水,而他眼中出现的所有东西,瞬间都变成了死物。

身体未动,脚下瞬移让开,白煞手中凭空多出一柄银白色的弓箭,空弦一挂,一道道银芒闪过,剑气如雨落。

君墨身子宛若游蛇一般,在空中翻转,在枪林弹雨中柔韧有余,君墨猛然后翻,顺势回手一拍,一道五彩金芒包含着闪电,直冲白煞而去。

他的剑气凌人,而且出其不意,不像黑煞的长鞭,至少能看到他出招前的动作,必须得毁了白煞的空弦剑。

白煞一看五彩闪电,顿时面色骤变,这是什么?这是天界威震四海的五彩闪电,这个妖怪怎么会五彩闪电?

一瞬愣神之际,本就煞白的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五彩闪电蕴藏着万物之灵的威力,还没临近,他就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嘭!”一声巨响,白煞的身子被抛出,在半空形成一条抛物状,重重的砸在酆都大殿的门上,摔落在地。

黑煞一见,白煞手中的空弦剑已经粉碎,双眼顿时充满血腥,不管三七二一,将所有的内力都灌输与长鞭上,咬牙切齿的冲向君墨。

“你……你与神龙王……是……是什么关系?”

白煞吞吞吐吐的说着,一口黑血自他嘴角留下,痛苦扭曲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伤的有多重。

黑煞猛然止住了脚步,似乎想到了什么。

可就在这时,手中长鞭已经被君墨冷冷的抓住,只见君墨反手一撩,身子腾空翻转,整条长鞭被他生生截断,一股威压感直冲黑煞的胸膛而去。

“你说呢?”君墨单手背后,红袍飘飘,一股杀气从他背后冉冉升起,与他血红的眸子相互辉映,像是从地狱烈火中走出的魔王。

黑白双煞眉头紧锁,互相对视了一眼,面露忌惮:

“上仙,你我本不是同界中人,我二人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还请言明!”

君墨冷眸闪过一丝感兴趣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他太喜欢这种欺负人的感觉了,特别是对手已经放弃挣扎,主动要求一个明朗的死法。

“原因本君也不知道,总之,对白玉有何一丝伤害的人,哼哼……”

君墨冷笑了两声,猛然冷眸微眯接着道:“都得死!”

黑白双煞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相互对视,只是二人同一时间已经想到,原来是那妖女的同党,只是当下,悔恨已经来不及了。

“当日那事,是甄哲子所指使,你应该去找他,为何来找我们?”

“二位,多虑了,甄哲子,本君定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君墨说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手心一团玄冰烈火,准备送他们最后一程。

“助手,胆敢在我酆都大殿放肆!!!”

一声桀骜不逊的声音,浑厚有力,伴随着衣衫吹打而来,人未到,一指剑气在君墨面前急速划过,重重的砸在君墨与黑白双煞之间,阻住了君墨的动作。

若不是他闪了的即使,恐怕这一指剑气便会贯穿周身,足以打出一个血窟窿。

君墨反手收起玄冰烈火,单手背在身后,丹凤眸子妖媚的微眯着,露出骇然的锋芒,落在来者的身上。

“阴君大帝,属下无能!”

白煞相对伤势较重,黑煞赶忙跪地俯首。

阴君大袖一撩,冷哼了一声,看了一眼黑白双煞,目光落在君墨的身上,冷眸散发锐利的杀气,二人四目相对,像是比划着谁的眼神能先杀死谁。

阴风阵阵,二人处于精致状态,心里却各怀千秋。

君墨嘴角上扬一抹妖媚的弧度,他就知道阴君是个护短的君主,早就料到他会阻碍,即便是属下犯了滔天大罪,他宁可自己一掌拍死属下,也不许外人动他属下一根汗毛。

阴君则深深的看着这个鼠辈,他是蛇妖,三千年前大闹地府,罪不可恕,若不是上天有旨,只能禁锢他而不能碎了他,那时候,他就可以灭了他,如今,这蛇妖竟然跑来酆都大殿撒野,打伤了他的重臣,这不是当面抽自己的耳光吗?

只是,若不是他来得及时,两位护卫早就魂飞魄散,他不难看出那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那蛇妖手中的玄冰烈火,分明蕴藏了天界五彩雷电的气息。

他,真的修成真龙了?

二人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君墨最讨厌不直爽的人,这老东西心怀鬼胎,看上去深明大义,即便没有小玉,他也想与他一较高下了。

曾听闻地府阴君从不施法,三千年选拔而出的重蒋之才,阴天掌,是他最为骄傲的修为,还未曾领教过呢。

想到这里,君墨略显犹豫,若他真的把阴君给杀了,老鬼,岂不是得与自己为敌?

“阴君,这是我与黑白双煞之间的私事,你,若不想在本君面前失了颜面,还是回去泡泡澡,剔剔牙,吃点药陪陪你的宝贝女儿吧。”

君墨冷哼一声,嘴角笑开了花,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一场恶战的开始。

阴君眸光一眯,如此不知死活的妖,竟口出狂言:

“私事私了,你将酆都大殿当成了你的赤练洞?说来就来,说杀人就杀人?”

阴君嘴角挂着毫无公害的笑容,心里头早就想把君墨给撕个稀巴烂,抬脚迈出,来回踱步,说完,猛然看向君墨,疾言厉色道:

“民间有句话,打狗还得看主人。”

“对对对,您看我,年纪轻轻就老糊涂了。”君墨故作惆怅的样子,扶了扶额头,一脸困惑的抱着膀子道:

“他们是狗,您老顶多算是个养狗,而且,还养了三千年的狗!的确不简单。”

“你……”

阴君冷眸一宁,气的花白的胡须直哆嗦,他该拿这个人怎么办呢?是油炸了还是先剥了皮?是开膛破肚,还是该五马分尸后再打入十八层地狱?

………………………………………………………………………………………………

空间缝隙内卞城王脚踏乾坤剑,遨游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要说乾坤剑,在外界,可谓是日行千里,眨眼间便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它依旧向原地踏步,不管挪移了多久,疾驰了多久,四周依旧找不到任何对照物,就连那远处的星辰,也如人间的星空,可望而不可即。

卞城王的蓝眸依旧平静如水,可是,已经被焦虑的心情添上了几点血丝,现在,他深知,已经离开出口很远很远了,若用外界的距离来形容,足以绕着地球好几圈了。

依旧没发觉任何小玉的踪迹。

猛然,一滴湿漉漉的东西搭在卞城王的脸上,脚下的乾坤剑受到驱使,戛然而止。

卞城王看着悬浮在眼前的白色水滴,抖动着,抬手轻轻触碰,竟然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眼泪?”

卞城王喃喃自语,紧蹙好看的剑眉,宛若蝴蝶的双翼,斜飞入鬓,他长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心疼的厉害。

他很难想象,当小玉独自一人沐浴在这片黑暗中时,她是多么害怕,多么绝望,要知道,她很少会哭的。

猛然间,他对自己的优柔寡断后悔至极,若是当初在幽冥山就不顾一切带她远走高飞,她也不会坠入空间裂缝。

他的自责已经将他整个人都融化了,蓝眸渐渐呈现一丝水雾,像是一块浸润在寒潭中的蓝色水晶石一样,闪闪夺目,让人不忍直视。

如果找不到她,他无法鼓起勇气,掉头离开,总觉得这是一根拴着心脏的红线,只要他有放弃的想法,便会被思念和悔恨拉扯的疼痛难忍。

第245章 六道虚拟世界

他的自责已经将他整个人都融化了,蓝眸渐渐呈现一丝水雾,像是一块浸润在寒潭中的蓝色水晶石一样,闪闪夺目,让人不忍直视。

如果找不到她,他无法鼓起勇气,掉头离开,总觉得这是一根拴着心脏的红线,只要他有放弃的想法,便会被思念和悔恨拉扯的疼痛难忍。

“小玉!你到底在哪里?”

一句低沉的呼唤响在他的唇瓣,长出一口气,将那滚烫的液体吸入肺腑,抬眼看去,卞城王陡然一惊。

“眼泪?”

卞城王看着一颗颗的眼泪在空中悬浮,没多远便有一颗眼泪。

他顿时如同看到了希望,顺着眼泪漂浮的方向,慢慢游离,途中,他每捡过一滴眼里,心就如同被刀子划过一般。

一颗颗的捧在手心里,竟然如水银一般,相互融合,足足汇聚了满满一手心,卞城王竟然觉得这些眼泪,如同瑰宝,一点点的收进储物袋内。

时辰在这个空间是静止的,因为黑暗无边无际,卞城王足足顺着眼泪寻找了半柱香的时间,直到停在没有眼泪的地方,他开始以此为中心散开寻找。

卞城王蹙眉,眼泪没有了,代表着线索断了,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见小玉的踪影?

卞城王凝眉,抬手从储物袋内抹出一滴眼泪,那眼泪轻柔的在他指尖跳跃,微微蓝晕从卞城王的手指脉络中流淌,汇聚与那泪中。

一丝丝晶莹的蓝液,呈丝线状,在眼泪中游走,猛然,一个若隐若现的脸出现在眼泪中,漂浮不定。

他细心的感应着,竟能体会道那眼泪中的恐惧和绝望,一丝丝心疼之感,顺着蓝色脉络,流入卞城王的心脏。

“你可不能绝望,也不能泄气,我一定会找到你!”

卞城王试着将神识传递进去,散发四周,果然,一丝神识深入不到三息的时间,便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呆在那儿,别动!”

卞城王似乎在喃喃自语,却以神识传递给小玉信息。

此刻小玉周身瘫软,她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坚持了多久,当一切除了黑暗还是黑暗的时候,她几乎忘记自己是掉入空间缝隙,而是死了,去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这里,极具恐慌,孤独,和飘零,远不如一颗无根的野草,当她若隐若现感受到他传递来的讯息时,她竟然以为是幻觉。

一千年的修行之路,小玉总觉得看淡世俗,从朦胧懂事到误入人间,躲过人类的枪林弹雨,她熬到了第一次天界,成了人她才知道,有那么多妖灵定然也会经历与自己一样的命运,明知道人类残忍,却还要成人。

直到她遇见了卞城王,她才真的不后悔拼了性命避过天劫,逆行成人,想来可笑,事到如今她才真的体会到什么叫颠沛流离,她长出一口气,好累,好累。

微微闭上双目,像是睡着了一样,全身被汗水打湿的衣衫,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娇柔的身子,像是悬浮在黑暗空气中的无根野草。

“小玉!不能睡!”

一声惊呼传来,卞城王猛然散开神识,护住小玉,因为他已经远远看到了她,在这个过度里,肉眼是无法横梁彼此的距离的。

眼看着小玉身子满满软到下来,那是绝望的象征,卞城王驱使乾坤剑,在无边黑夜中划过绚丽的银芒,快若奔雷直冲小玉而去。

小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觉得四周有人在说话,可是,却看不到一个人影,那声音像极了他,难道,自己已经出现了临死前的幻觉?

“别睡!坚持一下!”

卞城王已经全力驱使乾坤剑,他甚至能看到小玉苍白的面容,那对萎靡的双眼,分明是绝望后的干涸,可是,距离看似很近,到底有多远,他不知道。

很显然,小玉听到了自己神识传递的讯息,她艰难的站起身来,左顾右盼,开始疯狂的寻找,这种感觉,卞城王怎能体会不到。

这就好比飞蛾扑火,长时间处于黑暗,对于一丝光明的期盼,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不要乱动!”

卞城王语调充满着急,很难想象,她哪怕是动一步,会远离自己多少距离。

“毕大哥,真的是你?”

小玉明晃晃的双眼,窃喜,站在原地不再动弹,直到看见卞城王的身影从黑暗中挣脱而出,出现在她视线内,小玉再也压抑不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涌了出来。

“别哭!我们还距离很远,你只要耐心等待!”

卞城王的心瞬间像是被撕碎了一般,二人之间的距离以外界来横梁,不过十丈之遥,只要他踏出几步,便能将她拥入怀中,可是,这是空间缝隙,存在于平衡空间的缝隙,这种感觉,就好想彼此之间被一面透明的玻璃阻隔了一样。

小玉抽泣了两声,听话的不再哭泣,她耐心的等着眼前的人在瞳孔里慢慢放大。

她在这空间裂缝里,待了不知道多少时日,这里,看似空无,却不简单,若不是卞城王以神识传递话语,她的以为是幻觉。

当她绝望的时候,会看到相等的幻觉,被抓紧牢笼的绝望,被猎人捕杀的血腥,还有屠户拎着血粼粼的刀,向自己走来,她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幻觉,还是这空间裂缝本就有问题。

至少有一点,小玉可以肯定,这里没有办法传递声音,若是幻觉的话,都是无声无息的,她再次肯定,毕大哥不是幻觉,一种希望再次燃烧了她。

“小玉,不要胡思乱想,这空间缝隙虽然没有任何杀伤力的阵法,却能让人迷失心智,很有可能坠入虚拟的六道之中!”

卞城王看着小玉沉思的样子,心里一寒,正因为空间缝隙内会出现很多幻想中的海市蜃楼,才会导致坠入者,不明原因的枉死,最后,永远漂浮与黑暗世界,永世逃脱六道,再无任何传世的机会。

小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寂静中隐匿的可怕,让小玉额头溢出汗水,幸好没有胡思乱想,猛然间,卞城王的身子直勾勾的落在面前,小玉依旧不敢抬手去碰。

“小玉!”

直到一张温柔的大手紧紧的将小玉拥入怀中,她才真的感受到了实质的安全感。

她抬头看着卞城王的蓝眸,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像是说给自己听。

“别怕!”卞城王看出了小玉的恐慌,事到如今,她的双手还在微颤,多么可怕的空间缝隙,竟能瞬间剥夺一个人的心智和坚强。

“我们走!”

卞城王说着,一把抱起小玉,御剑而回,他顿时蹙眉,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根本无法分辨方向,方才跟着眼泪寻找的时候,他一时疏忽,心里只有那一丝线索,竟然忘记了回去的方向。

“该死的!”卞城王懊恼。

小玉凝眉,安稳的伏在卞城王的怀里,她有很多话想问他,问他,是不是对幽幽心怀情谊,是不是打算永远留在地府。

一时之间,小玉身子虚弱,却无法传递神识给他,却看着他的剑眉几乎倒竖了起来,像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事。

猛然,一片黑暗中出现了古怪的水波纹,波纹渐渐散开,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像是一汪横在面前的水流漩涡。

“你在想什么?”

卞城王声音透着急促。

小玉猛然摇头,目露震惊,紧接着,小玉觉得眼前一亮一黑,瞬间失去所有视觉。

“小玉!”

卞城王几乎,漆黑的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只能凭着神识分辨彼此和所处的空间。

“我在这里!”小玉焦急的呐喊,咦?怎么声音好像扩散出去了呢?

卞城王分辨声音的来源,一把将小玉拉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你又不听话了!”

“我……我!”

小玉吞吞吐吐,感受着卞城王宽厚的胸膛,她竟然觉得自己被瞬间征服了,她错了。

就在漆黑一片突然一丝亮光透进来的时候,卞城王凝眉,松开了小玉,顿时周围的情景,二人均都目瞪口呆。

这里,像是一处方形的盒子,木质的墙面,盒子内,什么装饰都没有,除了四面墙壁上镶嵌着的六道门,仰头看去,那一丝光亮便是从头顶盒子盖上散发出来的。

整个房间,只有那一扇天窗。

小玉冷不丁的从卞城王怀里挣脱,冲向六道门其中的一扇,或许这里就能出去也说不定。

拉开房门,小玉惊呆了,房门后面,依旧是一堵墙,看上去,这房门像是装饰品,一丝可怕的年头油然而生,紧接着,小玉与卞城王几乎同一时间,奔向其他五扇木门。

“咣当,咣当!”

拉门的声音响了五次,都与小玉第一次拉开房门一样的结果。

二人四目相对,传递着眼里的恐惧,最后将目光落在头顶的天窗上。

“我……我只不过是在想!你会不会带我离开地府,永远都不要回来,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对幽幽公主,真的心存情谊!”

小玉自责,可是,她可以对天发誓,想的东西和这该死的四方盒子毫无关系。

第246章 长满粉尘的手腕

“我……我只不过是在想!你会不会带我离开地府,永远都不要回来,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对幽幽公主,真的心存情谊!”

小玉自责,可是,她可以对天发誓,想的东西和这该死的四方盒子毫无关系。

“这不怪你!”

卞城王轻柔的抓着小玉的双手,看她自责的样子,心里酸楚不已,长出一口道:

“幽幽公主是我看着她长大的,又是阴君的女儿,阴君带我不薄,总归她出了事,我定然是要负一部分责的,并无除了兄妹之情以外的感情,对天发誓!”

说着,卞城王三指向天,认真的看着小玉:

“之前是本王的打算太过疏忽了,不想让你牵扯进来罢了,所以,北冥山一别,我已做好决定。”

卞城王在此刻,顿了顿,小玉眼冒金花的等着下文。

“带你走,永远都不回地府!”

小玉面色一白,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心里会堵得慌呢?这种感觉,是因为之前对他的不信任而赶到自责了吗?

倏然,她眼眶微红,轻柔的靠在卞城王的肩头,可就在这时,天窗唯一的光线,竟然缓缓消失了。

当二人意识道,同是抬眸的时候,天窗像是被合上了一样,将最后一丝光线,关闭了,房内再次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小玉惊异的问道。

“这房子,在动!”

卞城王一句鬼使神差的分析结论,让小玉脊背发凉,她根本没有感觉到这房间有任何移动的迹象。

小玉看了一眼卞城王,转身摸向六扇门处,便打开,边说:

“若是这房间在动的话,那么,这六扇门后面总会有出路。”

小玉说着,随手拉开房门,抹黑用手触碰了一下,依旧是冰冷的墙壁,赶紧接连不断的打开,墙壁,打开,墙壁。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小玉围着六扇门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头顶的天窗,再次投下光线,这种希望与绝我交错的感觉,若不是有比大哥在,她肯定早就撕碎了心智。

卞城王安慰小玉坐在原地别动,他一直看着天窗,仰着脖子,站了许久,许久,天窗开了关,关了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复一次。

卞城王眉宇间透着不耐烦,冷峻的蓝眸,似乎能一眼贯穿了所有一切,凭借天窗始终是从一个方位合上,并打开来看,这个房子是顺时针在转动,或者说,是那天窗在逆时针转动,两者,总归有一个是静止的。

卞城王手心运气,一道蓝芒散发,他一掌打在天窗之上,只听到一阵轰鸣之响,整个木盒子都颤动了少许。

这么具有杀伤力的法力,天窗竟然完好无损,更像是一张大口,不管他的法力有多高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它都照单全收,被吸走了?

小玉依靠着墙壁,不多做动弹,细细感受着周围环境的变化,她确实感觉不到身下的木质地板在转动,倒是能感觉到,天窗每打开一次,关上一次,带起一股股阴风。

毫无疑问,小玉断定,她们很有可能已经不再空间缝隙里了,要知道空间缝隙内,无风无雨,无时无刻,无方无位,而这里,更像是一处机关,当然,若是机关,肯定会有声音。

这里,即便不是机关,也很难想象是人为的,毕竟,六道轮回生于天地之间,因果循环周而复始,是生命的结束,也是生命的开始。

算不上恶意,但也谈不上善道。

小玉悉心的思考着,天窗上的光束,随着关闭,再一次陷入黑暗,她看向大概卞城王所站的位置,想说什么,猛然觉得身后一丝阴风挂过,她脊背一凉。

小玉身子猛然弹跳起来,拉开房门,转身大叫:

“毕大哥,出口,出口……”

小玉说着,已经站在门廊外,声音刚落,回头看一眼,卞城王竟然不在房中,眼看着木门再次关闭,小玉疯狂的捶打,竟然是一堵冰冷的墙面。

“毕大哥!毕大哥!”

小玉歇斯底里的叫嚷,抬眼看去,整个盒子竟然只是一块黑色的墙面,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阻隔的幻觉。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咦?情道?”

身后响起一阵铜铃般的声音,带着雅致的疑问。

小玉猛然回头,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袭白衫,显得格外清爽飘逸,这女子生的眉清目秀,甚至不沾任何粉黛,花容月貌竟然如同天女一般。

远处,一处篝火,燃烧着熊熊火苗,围着几个少年嬉戏玩耍,虽然离得有一段距离,小玉还是能感受到那团篝火带来的温暖。

相比之下,这少女背对着篝火,身形竟然被镶嵌了一层光晕,显得更加神圣而不可亵渎。

“你是谁?”

小玉问道,她一边问,一边试着自己体内的魔丹有没有什么异常改变,若是遇到危机的事情,她至少能自保。

眼看着这姑娘,上下打量自己,竟然入神之极。

内丹散发出的威力,让小玉不再那么担心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里,只是,这一路走来,总感觉好奇怪,好奇怪。

首先落入空间缝隙,方才走进那木盒子里面,若按照毕大哥的结论,这是六道之门,是一处存留在空间缝隙内的幻影罢了,可是,为什么门后面,会有人呢?

空间缝隙里不是没有活人吗?

小玉与姑娘四目相对,不知道她是谁,她确实是人,而且是活生生的人。

“你好厉害,竟然能从六道内走出来!”

半晌,小姑娘竟然脸上充满童真的笑容,可眼神确是存着与她年纪不符的成熟和思绪在里头。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小玉已经不想再品读她的美貌和举止,她只知道,卞城王还在那六道里面。

小姑娘优雅的一撩袖管,转身引着小玉向篝火走去,长长的白色裙摆,拖着地面,洁白的尖角小靴子,滴尘不染。

“难道,你对火焰,就没有一种冲动感吗?”

走到篝火前,几个少年还在嬉戏玩耍,似乎对于眼前这位大姐姐带来的小玉,一点都不感兴趣。

这句话问的好奇怪,小玉琢磨,看一眼姑娘,她眼中藏满了渴望和诧异,好像诧异的就是自己为什么对火焰没有任何激动的渴求欲望。

小玉心里瞬间萌生了一丝明澈的顿悟,是啊,空间缝隙内,奇黑无比,哪怕有一丝光亮,都让人像是找到出口一样,拼命的向出口游离,而长期处于黑暗当中的人,定然会对篝火产生无比依赖的激动。

“对不起,我对篝火的兴趣,无非就是做烤鱼来吃。”

小玉长出一口气,嘴角上扬一抹弧度,看着姑娘,她回执给自己的很显然,是更加诧异的目光,水灵灵的大眼睛,兼职是人间稀有的绝美。

“不可能!为什么?”

姑娘看上去很激动,白色纱幔广袖下面的小拳头,攥紧了,这一丝举动,都被小玉看在眼里。

“因为,我已经适应了黑暗,习惯了光明,也顺应了跌沛流离。”

小玉说着,她不知道小姑娘的用以是什么,但是,她有种感觉,这个小姑娘与自己未曾谋面吗,是敌是友,她还不知道。

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她即便是控制住自己内心对黑暗的恐惧,对火焰的渴望,她也只能假装坚强,要知道空间缝隙内,她简直已经走上了绝望,如果在那个时候有一堆篝火,她绝对会奋不顾身的扑上去。

“奋不顾身的扑上去?”小玉诧异的回味自己的感觉,奋不顾身扑上火焰的是什么?

小玉眸子闪过一丝利刃,看向小姑娘,她此刻表情有些痛苦,像是想到了什么很伤心难过的事。

“为什么?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姑娘抬头,认真的看着小玉,脸上已经充满惆怅。

“我……很自然就做到了!”

小玉犹豫,难道告诉她,自己是装的?

只是此刻,小玉大概能判定这姑娘是谁了,随然猜不到她的名字,无意间垂暮看了小姑娘难得露在袖管外的纤纤玉手,白的吓人。

“来!”

小姑娘竟然下一秒钟,拉着小玉跑向远处,这是一片森林,有寥寥萤火虫在漂浮,只是,离开那团篝火,再次陷入黑暗,再往前走,便是连萤火虫都消失了,黑的好像还原了空间缝隙的场景。

小玉心里咚咚跳着,她太惧怕空间裂缝了,在那里,她绝望到最后,几乎就像寻个了断,再不要受到痛苦的折磨了。

小玉猛然甩开小姑娘的手,本想不再向前,竟然发现小姑娘被自己甩开的手腕,飘出细腻的白色粉尘出来,好像什么东西被融化了一样,在黑暗的空中挥挥洒洒,消失不见。

小玉深吸一口气,这一点,她应该猜得到。

“你带我去哪里?毕大哥还在六道内,我不能走!”

小玉说着,原路返回,那团篝火,已经如同燎原星火,却总归给人一个定位的目标和希望。

“你放心,只要他意志坚定,在里面不会死的。”

小姑娘像是有难言之隐,一直看着小玉,似乎还有点敬仰她,特别是自己手腕剥落的白色粉末,让她更是怕被别人看穿了身份,而不敢大声说话。

“我现在要去找他,如果你还当自己除了火焰,还有一点活着的价值,那就帮我救人!”

小玉不知道自己是太惧怕前方的黑暗,还是太焦急与见到毕大哥,她猛然一把攥住小姑娘的手腕,怒视这她。

第247章 飞蛾扑火

“我现在要去找他,如果你还当自己除了火焰,还有一点活着的价值,那就帮我救人!”

小玉不知道自己是太惧怕前方的黑暗,还是太焦急与见到毕大哥,她猛然一把攥住小姑娘的手腕,怒视着她。

“你教教我,该怎么才能摆脱火焰,我就帮你救人!”

小姑娘竟然笑了,一脸天真,无公害的嘴角,让小玉一愣,这丫的是神经病吗?

小玉无奈的看了一眼篝火:“好!”

说着,走向前去。

走到篝火边,小姑娘莞尔一笑,几个嬉戏玩耍的青年,在别处玩耍,很显然,他们依旧是没能离开火光照射的范围。

“你大概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小姑娘抱着膝盖坐在篝火边,小玉坐下,看着她,这六道虽然不是她设置的,至少她在这里生活已经很多时日了,肯定有法子破解,于是,小玉耐着性子与她说话。

“猜到了!对于你们夜蛾一族,有你这个修行,已经罕见了。”

小玉看着篝火,说着,说实话,小玉心里还是真的很迫切篝火的,至少,能取走恐惧和绝望。

“因为我们无论怎么修炼,都无法拜托这个!所以,不能算是人。”

小姑娘说着,挽起袖管,给小玉看。

小玉看了一眼,小姑娘的手背上,手指甲上,手腕上,一直到胳膊肘,布满了一层白色粉尘,纤细的胳膊手指,就像是被雪花覆盖了一层,很难想象,夜蛾永远无法拜托有粉尘的肌肤。

小玉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脸上为什么没长?”

小姑娘将袖管放下,抬手抹向自己的耳垂部位,一掌脸皮,就被她拎在手上,抖落一片片白色的粉尘在半空飘摇,映照着烛火,那张脸皮,空洞的双眼,像是拎着一具骷髅头。

而小姑娘的脸,更让是小玉脊背发凉,口鼻耳唇,都有一层粉末,漆黑明亮的大眼睛,连卷翘可爱的睫毛,都是白色的。

“你,没法脱变?”

小玉诧异的看着她,妖灵修炼,为的就是掩饰真身,夜蛾已经修成人性,为何还摆脱不了夜蛾天生的粉尘呢?

小姑娘垂暮,洁白如雪的睫毛交织在一起,在她惨白的脸上留下一抹剪影,火光跳跃,恍惚间,她的睫毛在抖动。

“听组老爷说,我们夜蛾一族,从不见天日,却对天日和火焰有着与生俱来的吸引力,是以为受到了诅咒,身上的粉尘,也是与夜蛾本身的血液有关,若想摆脱,真正的换血洗髓,只能解开诅咒。”

夜蛾满脸忧伤。

小玉瞬间被她的叙述吸引:“怎么解开诅咒?”

“那是夜蛾族第一个修成人性的夜蛾仙子,她因偷食禁果,怀了凡人的孩子,可是,夜蛾仙子放弃显灵,只求与那凡间的男人共度一生。”

“难逃情字啊!”小玉语重心长,自己何尝不是,只是,这位传说中的夜蛾仙子似乎付出的太多,陡然间,她想起了君墨。

“后来,仙子决定与凡人共度一生,并且剩下了一个女儿,可是,在那个女儿降临的时候,一场天谴雷劫降临,仙子就死了!”

“后来呢?”小玉急切的问道,此刻,她已然被这个真实的传说吸引了。

“后来,后来仙子一抹残魂回来看一眼男人,就准备步入轮回的,谁知道,男子已经领取他人,并且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视作妖孽,丢入了荒山野岭!”

小玉吸了一口凉气,竟然觉得心酸起来,正如她自己所想,多少个妖灵奋力修成人形,明知道人心险恶,却还是要执意不悔的走上人之道。

最让小玉感慨的是,这夜蛾仙子的遭遇,比自己来看,还是自己幸福的多,有毕大哥的爱护,也有君墨的守护,放眼看向火苗,她白玉,何德何能,占据两个男人的心间?

小姑娘说着,顿了顿,惆怅的眼角竟然上挑,浅浅的笑了,唇瓣上,无意间抖落几丝粉尘,被火苗直冲天上,扬扬洒洒。

“后来,小女孩被一直饿狼刁走了,本以为小女孩会死在狼窝内,却没想到,竟然被狼用狼奶养大,可是,女孩越长大,越见不得光明,每次走出狼洞,想找自己的父亲问个明白的时候,她就承受着被烈阳烧烤的痛楚,满身如虫蚁啃食。”

小玉看着火焰,等着她这个故事的进展。

“最总有一天,那个女孩刚刚走到亲生父亲的面前时,被烈阳烧灼了,满身是血,那个女人,竟然一刀杀了女孩,从此,与亲生父亲分道扬镳。”

“走进地府的时候,在枉死城,与母亲相遇,女孩本以为,找了年轻,一切都不是问题了,至少,不用在担心受怕,却没想到,娘亲却将那女孩丢入了空间缝隙,而后,因触犯地府条例,被碎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许久的沉默,小玉看着她:

“你就是那个小女孩?”

小姑娘含泪浅笑点头,一连贯的动作和表情,痛苦的,释怀的,都聚集到了她的脸上,竟让人看着心里酸楚难耐。

“你从轮回人之道走出来的那一瞬间,我以为是娘亲,因为她很善良,只是误入歧途,错爱了那个男人,理应继承基业,投胎为人的。”

小玉一怔,这里哪里是轮回道呀,轮回道在地府十八层地狱。

“你想错了吧,这里只是六道的虚幻影像,真正投胎转世的六道在地府。”

“至少潜意识中,真实存在的,六道在于人的潜意识抉择,若你明知善恶因果报应,想再世为人的话,定然不会过多的去做有损阴德的事,这样来看,这里存在的潜意识六道轮回,并无凭空出现的。”

夜蛾很显然,有些激动,想狡辩什么。

“你的遭遇我赶到很难过,我也没想到,夜蛾族会有如此诅咒,那么,如何解开诅咒?”

小玉问道。

“让那个负心的男人彻底忏悔,让我娘,在天之灵不后悔放弃一切堕入凡间。”

夜蛾的话有些僵硬,却藏着满腔的恨意。

“夜蛾本就不生活在黑暗,为何执意要与火焰为伴?”

小玉微微点头,诧异的问道。

“这是诅咒,千古不变的诅咒,每一个生活在光明中的人都无法想象永无止境的黑暗世界是怎样的,当我无条件选择落入人间的时候,我一眼看到的就是光明,我离不开光明,即使火焰灼伤身体,也义无反顾,这是我所不能控制的。”

夜蛾说道此处,满眼晶亮,带着绝望,有藏着坚持。

小玉明眸一闪,她不该对这个女孩心存芥蒂,不免对她的揣测感到有些自责了:

“若是给你在世为人的机会,你想做什么?”

“……”

小姑娘抬起惊愕的双眸,白色如霜的睫毛一动不动,愣愣的看着小玉:

“你,你有办法让我投胎?”

“我没有办法,他有办法!”小玉指了指身后的方木盒子一样的房间。

夜蛾更加吃惊的转身看向后面,惊愕的嘴巴能塞进去一颗鸡蛋:

“你,他,到底是谁?”

“总之能帮上你。”小玉长出一口气:“你只要告诉我,如果你入人之道,你要做什么,你要知道,人之道,一旦投胎为人,你就只有百年的寿命。”

“若真能投胎为人,我要找到我的亲生父亲,让她真真实实的忏悔,即便他不忏悔……”

夜蛾顿了顿了,目光露出恨意:

“我也要让他后悔!”

“其实我没有什么本事,只是和你一样,是一只黄鼠狼修炼成人罢了,关键在于那里面的人,他就是鬼府第六殿枉死城主——卞城王。”

“……”

夜蛾猛然瞳孔放大,是枉死城的大王?

随着惊讶和激动,小姑娘的脸色渐渐黯淡了下来,以至于缓缓垂下脑袋:

“事情已经过了有段时间了,我不能保证他还在六道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玉似乎看到危险的气息。

“六道除了人之道,其他的道中,听祖老爷说,除了人之道考研的是善恶,其他之道,凶途险境……”

夜蛾说着,抿了抿唇,好看的白色眉梢皱成川子形。

“不可能,这里的轮回之道与空间缝隙一样,只是个虚拟空间,它做不了六道的住儿。”

小玉看了夜蛾一眼,能看得出来,她并不是故意吓唬自己,转身看向身后的方形盒子,从外看去,竟然与普通房屋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有古书的树梢伸到房顶上。

根本看不出有意思危险的气息。

“不错,是虚拟空间。”

夜蛾抱着膝盖,抬手触摸着火焰的影子,似乎很享受:

“是人都有心魔,所谓凶图险境也只不过是让那人看清自己的样子罢了,没什么好担心的,方才你也说过,他是鬼府的鬼王。”

此话说完,她侧目认真的看着小玉,白霜雕琢一般的睫毛,一动不动,眼神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波澜,看来,她已经从往事的感怀中走了出来。

小玉不知该不该信她的话,说险恶的是她,说没事的也是她,不过,她说的话不外乎有一些逻辑,可是,她为何强调毕大哥的身份?

“我觉得他还在六道内,你有办法打开六道之门的,对不对?”

小玉目光平静,声音平缓,却让人听出一丝阴冷之气,倏然变得一句简单的话,掷地有声起来。

“你很爱他?”

夜蛾的话,答非所问,斜着眉目狐疑的看着小玉,似一句肯定话。

第248章 虚实之变

“你很爱他?”

夜蛾的话,答非所问,斜着眉目狐疑的看着小玉,似一句肯定话。

小玉仰头看了看毫无星辰的天,毫无绿叶的古树枝丫,零零散散的遮去了天空,在寥寥火苗的照射下,来回晃动。

“恩。”小玉抿唇颔首。

“爱是什么滋味?”

“就像你对于面前的这片火一样的感觉。”

倏然间,小玉觉得这样形容再恰当不过,或者,在另外一个心情和场景中,有人问同样的问题,她自然不会想到用飞蛾扑火来形容。

爱,就像一种蛊毒,明知日久会毒入肺腑,心疼不已,却戒不掉,躲不掉,最后,只能饮着腐骨嗜血之痛,去寻找那一丝丝还没来得及干涸的绿洲,突然,心不疼了,蛊不蚀了,反倒觉得空空荡荡。

夜蛾一愣,看了看小玉,转面看向篝火,眼中迷恋的柔情就像烈酒闪烁的湛蓝,渴望,又怕醉,一旦品尝,就会浸润在醉池之中,随后,品味着激烈和炙热,身体飞灰湮灭。

“他爱你吗?”

“爱!”小玉点头,顿了顿道:“帮我把他救出来,我一定让他帮你重塑为人。”

“你确定?”

夜蛾看着小玉,目光中满满的狐疑,似乎在等待小玉再一次确定。

小玉依旧点头,一路走来,带着前世的情义,和那一抹抹回忆的身影,她确定毕大哥是爱自己的,毕竟他也愿意为了自己放弃一切了不是吗?

“千年前,也有一个女子这么说的,可后来……”

夜蛾冷冷的看着小玉,嘴角勾起一丝泛白的笑容,再一次抖落一丝丝粉尘,落在她结拜胜雪的衣裙上,夜风徐徐,吹散她蝉衣上的粉尘,扬扬洒洒,飘渺的像是漂浮在她身后的丝带。

“我对其他没有什么兴趣。”

小玉背过面去,不想在这个鬼地方拖延时间,揉了揉太阳穴,她差点忘了自己是怎么道这里来的,从空间缝隙中无意落进来的,还是真的与自己的胡思乱想有关系?

“千年前也有人和你一样,从人之道走出来,而那个女人,也是你!”

小玉猛然回眸蹙眉:“我修行刚满千年,你认错人了吧?”

小玉话说道嘴边,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夜蛾,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可能!”

“我没有什么法力,没怎么修行,只是,常年处于黑暗,造就了我即便不用眼睛去看,也能感应到周围细微的变化,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感受到你的想法。”

夜蛾起身,朝着小玉走来,直到与小玉近在咫尺,才停下脚步,看着她。

小玉一愣,看来我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和所有的思绪都无法逃脱她的感应,自己太笨,怎么就不知道夜蛾的灵敏度已经超出其他生灵,更何况还修了那么久。

“你放心,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姑娘,对一个陌生人有疑心那是正常反应,倒是那六道里面的人……”

夜蛾说着,缓缓摇头,笑着看向小玉。

“带我去找他!”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若我没有感应错,他正在与自己的心魔做抗争,至于他能不能挣脱自己的心魔,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夜蛾说着,蝉翼一般的白色衣袖轻轻一撩,小玉诧异的看着自己的身子,竟然成了半透明状态,周围被夜蛾袖管中的白色粉末包裹着,脚下轻盈,瞬间,便换了一出场景。

小玉真想看一看毕大哥的心魔是什么,要知道,他在小玉心中的想象,是个负责,霸气,忠肝义胆,侠骨柔肠,又外冷内热,心怀悲鸣的男人,这样一个王,会有什么心魔?

小玉落地之际,身子依旧被夜蛾的白色泛光粉尘包裹着。

这一片,是一处荒凉无比的山谷,像是倒影进铜镜一般的感觉,又像是掉入湖中的画卷一样,看不到边缘的地方,荡开圈圈水波。

猛然,一个身影翻了近来,脚步没有站稳,便跌倒在地,小玉下意识的想冲过去,却被夜蛾狠狠拽住。

“你不想被她当成幻觉杀死,就好好呆在这里,在这里,做一个旁观者,他看不见你!”

小玉狐疑的看了一眼夜蛾,目光再次落在远处,卞城王似乎受伤了,胳膊上,都是血迹,就连他那一袭乌衫,都四处破损,肩膀上,一处刀痕,赫然在目。

他凌乱的发丝下,露出诡异的湛蓝眸光,似猛兽一般,怒视着前方的黑暗。

小玉心疼之际,想上前抱住他的冲动,根本压抑住不。

正当小玉刚想迈出粉尘范围,卞城王正前方出现三个人,和一处房子的场景,一张古画镂空雕刻花样的软榻,被一层柔红色的纱幔遮挡着,里面一个女子,穿着肚兜,正与三个两个男人在嬉笑。

小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打住了上前的想法,这?是毕大哥的心魔?这明明是青楼,他,任凭小玉怎么想象,都无法与昔日他去芙蓉楼的样子联想到一起,那分明是不染纤尘的目光,不屑于红尘的冷傲。

“娘子,你的皮肤可真柔啊!摸上去,像豆腐一样!”

“不知道咬一口,是不是水嫩顺滑呢!呵呵!!!”

纱幔内传来男人魅惑的声音,夹杂着女人喋喋的喘息声。

小玉凝目,看着不远处的卞城王,他全身颤抖的看着床榻和那间透明一般的床榻,手里的破天刀发出刺耳的刀鸣,一滴滴鲜血,顺着卞城王的手心,一直流到破天刀上,汇聚在刀尖出,闪现一抹猩红的刀芒。

“够了!”

卞城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破天刀抵着地面,凌乱的碎发掉在他狰狞的脸上,蓝眸再也寻不到一丝平静的韶华在里面,仿若变了一个人。

小玉一哆嗦,那纱幔中的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也不用这么作践自己!”

卞城王大怒,破天刀扬天而起,刀力十足,刀芒化作弯月装向落账内的男女劈去,猛然,落账荡漾起一抹水波纹,竟将刀芒淡化的一丝都不剩。

卞城王的身子因为用力过猛,略显摇晃。

“你承认负我?”

猛然,落账缝隙中弹出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指,迅速撩开落账,只穿着肚兜的女子,落下袖长如玉的美腿,站在地上。

她,花容月貌,唇角饱满,双眉如蝶翼,长发如瀑,一直垂到腰间,曼妙的身子毫无遮拦的暴露出来,可谓是绝色双城。

她噙着柔情的微笑,双眼却藏满恨意。

小玉吃惊的看着这个女人,她,她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她,她是谁?是淑琴吗?”

小玉喃喃自语,她不相信,不可能的,她当初用了淑琴的身体重新塑造,继承了她的记忆,不可能的,记忆中可没有这些。

此刻的夜蛾也是一脸吃惊,看了看小玉又看了看画面出现的女子,真是没想到,千年前的女子,竟然又出现了。

眼看着卞城王嘴角露出一丝惨不忍睹的笑容,看着姗姗而来的女人:

“我并未向你许诺什么!”

“难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敢承认,是你亲手杀了我?”

女人抬手撩起身后男人递过来的外罩,披在身上,邪魅狠毒的目光始终落在卞城王的脸上。

“挡我者,杀!”

卞城王猛然邪恶的笑了起来,这让小玉浑身一颤,这根本不是毕大哥,她一把抓住身边的夜蛾,怒喝道:

“你是不是耍了什么花样?这根本不是他,这个女人也有古怪!”

“我可并没有做什么,因为我还指望你带我出去投胎呢,至于那个女人,我也很好奇!”夜蛾瞟了一眼激动非常的小玉。

“包括我?”

竖琴曼妙的迈着莲花步,赤脚玉足轻轻点在地上,就像晚风吹起地上的丝绸,曼妙,优雅,轻盈。

卞城王感觉在这个地方好无用武之力,放弃了破天刀的攻击,冷眸看着竖琴:

“我是无法为了你放弃爵位,你应该知道的。”

“哈哈哈!!”竖琴朗笑起来,笑的凄凉,甚至眼角挂着泪水:“除了我以外,什么东西在你心里都有地位,当然,除了我!”

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带着无奈的冷笑,一步步向卞城王走来,临近卞城王的时候,竖琴目光一宁,手中凭空多出一柄匕首。

小玉目光一愣:

“不要!”

与此同时,竖琴满脸血滴的站在原地,笑着,笑着,连同落账都消失了,只剩下倒握着破天刀的卞城王。

他半跪在地上,破天刀尖,从他的后背心,露了出来,一滴滴鲜血,悄无声息的滴落在地上。

“别过去!”夜蛾提醒,声音很大,却没能留住小玉。

小玉冲破夜蛾的保护层,像是破茧而出的蝴蝶,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卞城王身边。

“毕大哥!你不能死!”

小玉拉过他的手臂,心疼的滋味宛若泉涌。

卞城王缓缓抬头,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滴在小玉的手背上。

他蓝眸充满平静,好像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才是小玉认识的毕大哥。

小玉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抬手抹去他嘴角的鲜血:

“不管处于什么原因,你都不能伤害自己才对!”

“淑琴!”卞城王猛然嘴角干涩的笑着,抬手触摸小玉的面颊,溺爱的目光像是瞬间融化的冰霜。

小玉一愣:他把我当成心魔的幻觉了?

第250章 小玉的幻境

小玉沙哑的声音发没有办法呼唤,自己曾经对君墨做过如此不堪的摧残?而他宁可承受血流枯竭的后果,也不忍伤害。

小玉心头宛若刀割,一阵冷风扫过,小玉打了个冷战,对,这些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小玉压抑着后悔和心疼,闭幕,陡然间斗转星移,她一睁开眼,竟然看到了闽清,看到了罗青毅,这二人容貌相似,衣着却天差地别。

两抹身影重合,分散,重合,再分散,最终,罗青毅躺在血泊里的画面充斥着小玉,周而复始,她痛苦难耐,自己,到底欠了多少人的债?

“毕大哥,你到底在哪里?”

小玉眉心滴下一滴滴汗水,努力的不再让自己胡思乱想,口中默默念叨,如果,她沉溺于幻想空间,这就好比重新经历一次次心结,即便有心理准备,可是,就中感觉,就像被人砍了一刀,虽然不流血,可是,还是很疼。

再次出现的时候,小玉站在狼妖洞,水晶棺材旁,目露彷徨,她依旧能感受到当时的心情,灭族的仇恨,一丝残魂的绝望,和这水晶棺材和魔丹的诱惑,寓意着,这一切,只是开始。

承载记忆的痛苦,让她险些再也醒不过来,梦中的男子,英姿飒爽,长发飘飘,蓝眸如同寒潭秋水中的一颗蓝宝石,玉润欲滴,冷漠的像是一尊与生俱来就受人敬仰的雕像。

他傲视天下,承载命运,难阻住他踏碎山河的步伐。

“毕大哥,跟我走,这里是环境空间。”

小玉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卞城王凝眉,侧目看着小玉,半晌才轻轻开口说道:

“幻境?你真当本王是三岁孩童?”

“时间不多了,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小玉焦急的拉扯着他的衣袖,而他却如泰山顶端的磐石,纹丝不动。

卞城王甩开小玉的手,愣愣的看着她:“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除非……”

“除非什么?我答应你!”小玉焦急,按照时间推算,真的快到了时间。

“本王还没说,你就答应,难道你知道本王要说什么?”卞城王狐疑的看着小玉,一字一句道:“你爱我?”

“爱,总之,你跟我走就对了!”小玉草草答应,现在这个时候,她根本来不及多解释。

“既然你爱本王,就留下来陪本王。”

卞城王的声音宛若锣鼓一般,回音四射“留下来陪本王。”

“留下来陪本王。”

“陪本王……”

“不……不不不……”

小玉噔噔噔后退,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卞城王,他的样子早就变了模样,蓝眸布满血丝,嘴角挂着凶残无比的笑容,残忍的看着小玉,像是目睹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看得到了世人都无法理解的召唤。

“不……我们都不能留在这里……”

小玉一边后退,一边惧怕的看着卞城王步步紧逼,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铜铃般的声音。

“毕大哥,这是谁呀?”

小玉猛然回头,眼看着幽幽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一头扑进卞城王的怀里,小玉的目光下移,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小玉不可置信的后退,后退,猛然装上一堵软软的墙壁,小玉还没来得及回头一看究竟,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只是我的替代品,你,注定是个失败者,你,就是永生永世的天煞孤星……”

小玉猛然回头,脸上的汗水往下滴落,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匕首。

“姐姐,杀了她,杀了她……”

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小玉再次回头,两鬓发丝早就被汗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脸上,幽幽微笑着,一只手摸着小肚腩,另一只手指着自己,一遍遍的说着:

“杀了她,杀了她。”

小玉站在原地不再动弹,满眼渴望的看着卞城王,而她的毕大哥,只是搂着幽幽溺爱的揉着她的脊背,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冷冰冰的话语,让小玉再度失控:

“她,确实是替代品,本王爱的是你,杀了她,杀了她……”

小玉捂着耳朵,大声叫嚣:“不要!”

猛然,眼前一抹银芒闪过,匕首直刺小玉的胸膛而来。

“碰……”

就在这时,一声钢铁碰撞的巨响让小玉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一枚弯月形暗器与竖琴手里的那把匕首一同落地。

弯月装的暗器刺入小玉脚下的泥土里。

一股极强的安全感袭来,小玉不可置信的抬眸,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包括方才的毕大哥和幽幽,连竖琴的身体和她那惊骇的目光,也消失了。

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夜蛾,夜蛾的喉咙被人扣着,露出痛苦的神色,顺着目光看去,扣着她喉咙的那个人,一袭红袍迎风吹打,他,蔓延的期待和疼惜。

“君墨!”

小玉瞬间僵持的身子有了反应,直冲向前,君墨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反应,小玉竟扑进了他的怀中。

君墨妖媚的丹凤眸子充满呆滞,挟持夜蛾的手缓缓落下,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她这是怎么了?第一次见她这么害怕,而且,还在自己的怀里,难道,自己也进入了心魔之中?

犹豫半晌,君墨的手缓缓放在小玉的背上,一股温润的体温顺着他的指肚蔓延至心脉,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是幻觉,不是幻觉,真好……

真希望这辈子都这么抱着她,怀里的忘川河水,此刻就像一杯毒药,而他正准备将这个始终放心不下的女人安稳的托福好之后,便要离开了。

这个女人,让他负了天下苍生,负了神龙王,负了所有龙族的传承,而他,却没有一丝后悔过。

^^^^^^^^^^^^^^^^^^^^^^^^^^^^^^^^^^^^^^^^^^^^^^^^^^^^^^^^^^^^^^^^^^^^^^^^^古树下,君墨抱着膀子靠在古树盘错的树根上,似乎寻到了一处极为舒坦的地方,竟然半仰躺着看着树梢,长发与红袍肆无忌惮的铺洒在树根上,腰间锦带,一直垂到地上,手中的酒囊,散发着醉人的醇香。

他偶尔眯着眸子,扫一眼篝火便的小玉,她面色茭白,火光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跳跃,惹得那眼帘垂下的睫毛剪影,一晃一晃的,勾起他心底最深处的“饥渴”。

细细咀嚼着怀里存留着的体温和香气,他嘴角勾起一抹惨白的弧度,酒水,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溢出来。

“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说什么,方才,只是一场误会,他是我朋友。”

小玉对于方才君墨挟持夜蛾的事,做了解释,虽然君墨对于夜蛾强烈的要求对方道歉而视若无睹,冷傲的眼神让他不屑于解释,可小玉还是知道,他煞费苦心为了寻找自己才跑到这里,肯定不问缘由就将夜蛾拿来要挟一番。

小玉看着夜蛾,她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一样,目光隔着火焰,看着不远处树根上卧着的君墨,眼里露出读不懂的神采。

“你怎么了?”小玉问道。

“他是谁?我问的是他是什么人?”夜蛾虽然在对小玉说话,眼睛却始终没离开君墨。

小玉一愣,夜蛾不是懂读心术吗?他是人是妖,修行几许,理应逃不开她的感应才对。

“我是看不透他,他竟然能分清虚实。”

夜蛾的目光一直落在君墨身上,眸子中渐渐弥漫了疑惑,在她被挟持的时候,她层用过读心术,希望能让这个嚣张自大的男人陷入自己的心魔之中,可是,她却失败了。

她真的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没有心魔,如果说有,那便是方才出现在白玉心魔中的场景,便也是他的心魔,若不然,自己指点的地方是错的,竟然能被他看穿,而且还顺利的找到了白玉所处的空间内。

好诡异的人!

看不透的人,往往让人觉得心里难安。

“我们离开这里吧!”

夜蛾突然转变话题,转面看向小玉。

小玉长出一口气,缓缓点头,转眸间,看向那平静如水的木屋,那里,究竟隐藏着多少可怕的过往,毕大哥,你我,还有缘再见吗?

虽然我知道,你心里的爱不过是上一世对我深深的亏欠,可是,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在芸芸众生之中,再相遇,到那时,你,不再是你,我,也早已抛却红尘往事。

随着夜蛾的指引,小玉与她来到一处空洞的悬崖边,此处的悬崖被红色云雾弥漫,一眼看不到对岸,也看不到谷底。

“我想好了,我不离开这里了,就送你们到这里好了。”

夜蛾驻步,君墨慢吞吞的从身后走过,临着与夜蛾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丹凤眸子落在夜蛾的背影上,冷眸瞬间散发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寒冷,嘴角竟噙着不屑一顾的邪魅笑容。

这一点,与夜蛾对面而立的小玉却尽收眼底。

“好吧,既然你不走,那我们走。”小玉还没开口,君墨扬了扬下巴,喝了一口酒,目光落在小玉身上:“我们走吧!。”

说着,君墨上前就要拉着小玉离开。

“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小玉看了一眼君墨,示意他再等一会。

“我想永远留在这里,不想出去了,外面的世界或者不适合我,而我,也早已经习惯了这里。”

夜蛾说着,顺着来时的路深深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偶尔余光扫在了君墨怀里不小心露出的红色穗子,她的目光竟然瞬间闪亮。

“这个,这个能不能留给我?”

小玉诧异的顺着夜蛾的眼光看去,小玉猛然瞳孔一缩,那红色穗子明明就是毕大哥那块血玉上头的坠子。

第251章 夜蛾的真实身份

夜蛾说着,顺着来时的路深深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偶尔余光扫在了君墨怀里不小心露出的红色穗子,她的目光竟然瞬间闪亮。

“这个,这个能不能留给我?”

小玉诧异的顺着夜蛾的眼光看去,小玉猛然瞳孔一缩,那红色穗子明明就是毕大哥那块血玉上头的坠子。

她要毕大哥的血玉做什么?小玉顿时寻不到一丝答案。

君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夜蛾,将手里的酒囊一举,喝了一口酒,才慢悠悠的说道:

“挚友所赠之物,不予外人。”

此话一出,夜蛾的手不由自主的往袖管里缩了缩,有些尴尬,只是针对这个人,她看不透,猜不到,而这个男人的眼神,反倒是让夜蛾觉得自己被看的透彻,不免有些心虚。

小玉更是不解,平日里君墨从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与毕大哥总是拌嘴,而且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立场。

君墨看了一眼小玉,深深的看了一眼:“给还是不给,全由你决定。”

说着,从怀里掏出血玉隔空丢给了小玉,血玉在半空划过一条美丽的宣红,稳妥的落在小玉的手心里,一时之间,温润感,顺着手心蔓延。

“你要这东西干什么?告诉我理由我就给你。”

小玉将手里的血玉举了举,一旁的君墨感兴趣的摸了摸嘴角,像是在拽胡子一样,丹凤眸子眯成了一条缝。

“若说理由,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想,我没有必要多做解释,我所能告诉你的最后一件事就是。”

夜蛾顿了顿,长出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

“我本是枉死城的灵魂,对某个人不甘心,私自逃离枉死城,被鬼卒追赶,不得不逃上幽冥山,失足落入谷底,便来到了这里,我本不是夜蛾。”

“你骗我?”小玉指着她。

“我没有骗你!”夜蛾眼中露出痛苦的回忆之色,继续说,却没想到,被君墨打断。

“随后,你因为阴魂的寿命到了却没有投胎,不得不钻入茧中,所以,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君墨说着,眉梢轻挑。

夜蛾再次惊讶的看向君墨,他怎么知道?难不成,他也会读心术?

小玉凝眉,头痛的凝眉,君墨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不错。”夜蛾果真没有猜错,既然自己在这个人面前都是透明的,她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倏尔抬了抬下巴对小玉说道:

“至于我的身世,我没有骗你,因为当初我答应了树祖,如果进入那颗巨大的夜蛾茧中,就要继承夜蛾的所有身世和记忆,要替她完成心愿,这是我答应了的。”

说到这里,夜蛾眼中露出落寞。

“那你又为何改变主意不愿意离开了呢?你不离开没办法做人,更不可能替夜蛾完成心愿。”

小玉看她的样子不想撒谎,关切的问了问,竟然将血玉与她之间的关系,忘得一干二净。

“这里有她苦苦等待的人,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血玉,给不给在于你。”

夜蛾还没有说话,君墨插嘴,小玉看了一眼君墨,目光最终落在手心中的血玉上,溺爱的摸了摸,那上头的温润,承载了多少回忆。

却迟迟不肯递给夜蛾。

“你把血玉给我,至于我与这血玉有什么关系,等你踏出离开的步伐时,只需回头看一眼,我一切你都明了。”

小玉凝眉深深看了夜蛾一眼,她双眸充满坚定和忧郁,不知道为什么,很多的时候都是自己不愿意去相信她,甚至怀疑她,最终还是找不到一丝怀疑她的借口。

小玉缓缓将血玉递给她,她伸出长满粉尘的纤手,捏过血玉,竟然颤抖的不能自已,像是找到了自己命里最为珍贵的东西一样,又好像,活着,就是为了这块血玉一样。

丝丝粉尘,弥漫半空,纤尘直觉手臂一紧,君墨拉着她,抬脚踏出。

升满粉色云朵的空谷,竟然宛若透明的镜子,人踩在上头,会荡漾开一丝丝涟漪,小玉一步步的向前走着,耳畔传来君墨的声音。

“小玉,你若不回头,或许这样很好,你若回头,很有可能不是你所苦苦追寻的结果。”

君墨不由自主的抬手搭在她的肩头,将她搂紧,可是,他知道,小玉的性格太倔强,即便是掏心挖肺的警告她,暗示她,都没有办法阻止她的决定,哪怕前头是悬崖,她也要跳下去。

如果她执意回头看了,便很容易猜到卞城王根本没有死,并且很容易就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替代品,而这两者,对与小玉来说,都不是好事。

原本他已经决心放弃一切,怀中的忘川河水,加以密炼,足够让自己忘却所有,可是,当在环境空间内看到她绝望害怕的眼神,他,竟然心碎了。

他很难想象,如果自己把她忘了,谁来保护她。

当然,有老鬼,只是,在没有见到夜蛾之前,他一直都寄托在老鬼身上,当见到她的时候,他一眼便认出了她,虽然她以夜蛾本身的粉尘遮去了容貌,可她身上与小玉极其相似的气息出卖了她的身世。

臂弯内搂着的脑袋,不听话的往回看,君墨长叹一口气,已经不再阻止她,只能叮嘱一句:

“你只能回头一次,这里的空间不是普通的空间,很有可能因为你的一时错念,永远都回不去。”

小玉听着,缓缓点头,回头,距离那崖壁十丈之余的距离,夜蛾笑着,一席白衫迎风飘洒,手中握着的血玉更显得血红,长发如瀑,绝美的双眼,饱含深情的看向这里。

她脸上的粉尘仿若是被风吹落一般,渐渐露出她苍白的皮肤,眉毛,眼睛,小巧的鼻梁,菱角分明的薄唇,她笑着,笑的很满足。

小玉心里咯噔一下,她,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君墨感觉臂弯内的小玉颤抖了一下,不由得搂的更紧了,生怕她的执念会出什么意外,可是,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知道此刻的小玉一定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危险的边缘踱步。

小玉冷不丁的后背流出冷汗,竟然是竖琴,是她?毕大哥肯定没有死,自己被设计了吗?被骗了吗?那一切的幻觉都是假的?

自己被骗了,被一场虚无缥缈的幻境给骗了,那些都是她设计的,是她设计的。

“我要杀了她……”

小玉心里瞬间萌生了这个念头,身子随着恨意变得僵硬。

“我没有骗你,你所看到的都是真实的,我是懂读心术,可是,我左右不了活人的心智和她的经历,难道,你所看到的东西不是你自己亲身经历的吗?”

猛然,夜蛾的声音响在小玉耳畔,自己的心事躲不开她的破解。

“够了小玉!”

君墨臂弯一用力,紧紧的将她拥入怀抱,这几个字,他好像压抑了许久许久,总是寻不到自己的位置去说。

君墨紧紧的抱着她,很不得将她颤抖的身子暖热,恨不得将她塞入自己的胸膛。

“我,是不是很可悲?”

小玉耸拉着双手,颤抖着,自言自语。

“你可不要想不开,你一点都不可悲,相反,你很幸运。”

君墨从没如此焦急过。

还在颤抖,君墨挑起冷峻的眉梢,心,沉入谷底,难道,她还是从来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一眼而已。

“呵呵呵呵……”

这是什么声音?君墨蹙眉,怀里的小玉颤抖的更加厉害,让他觉得有些蹊跷。

小玉猛然推开君墨,表情怪异的看着他,竟然在笑。

她疯了吗?她竟然在笑,自己还以为她哭的昏天暗地不可自拔。

“你疯了吗?”

君墨张开双手吗,做无奈状。

几声朗笑过后,小玉身子软了下来,长出一口气,看向前方的远处,目光却不知道该落在什么地方,表情凝重了起来。

“好像在做梦一样,而我,不是这场梦的主人,而是一个观望着,看着台上笑料百出,觉得好笑,没想到,精彩的笑点在台下。”

小玉无奈的缓缓摇头,双眼朦胧,她吸了吸鼻子,这场梦,自己演绎着别人的人生,品味着别人的悲欢离合,付出的却是用心脏换来的入场卷。

“在我的命里,你永远都是主角。”

一声叹息,载着无数思念响在君墨的心里,看着她的交错复杂的表情,竟然有种人在咫尺,宛若天涯般的距离感。

夕阳西下,山路迢迢,冰峰的大地让人不知岁月的失去方向感,寒冷的冰霜夹杂在风里,宛若利刃,割着每一个生命的喉咙。

两抹身影矗立在山峰之巅,看向远处。

男子一席红袍,傲然挺立,女子一袭白衫,清澈明眸傲视远方。

“你真的打算回望月镇,再也不出来了?”

君墨侧目看着她,她清澈的眸子,似乎再也找不到昔日的洒脱,那个把酒言欢,口齿伶俐的蛮丫头,竟然不见了。

“即便我不出来,你不也一样知道我住在哪里?当务之急,你说你有办法解开冰封,至少我可以放心的回家。”

小玉看向望月镇的大概方位,幻想着昔日那个晒着太阳雨的姑娘,竟然近在咫尺却如同隔了几世春秋一样,遥不可及,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当初的原点。

君墨看着小玉,既然答应了她,怎能食言,他再次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回灵山?”

小玉转眸看着君墨,奇怪的看着她,好像他说过,当初为了与卞城王的盟约,非要送自己回灵山,眼下,既没有魂血的威胁,更没有什么交易,为何还要问这个问题?

第252章 承受不起的感情

君墨看着小玉,既然答应了她,怎能食言,他再次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回灵山?”

小玉转眸看着君墨,奇怪的看着她,好像他说过,当初为了与卞城王的盟约,非要送自己回灵山,眼下,既没有魂血的威胁,更没有什么交易,为何还要问这个问题?

“不回去了。”小玉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迎着冰层返照的白芒,小玉眯着眼睛看着君墨道:

“当日你怎么知道我掉入空间缝隙的?”

君墨好笑的眯着眸子看着小玉,神秘兮兮的说道:“猜的!”

“猜的?”小玉嘀咕,若有所思:“是你通知毕大哥来救我?”

“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还要问?”

君墨哼哼,笑的着实是灿烂了少许。

“我只是不明白,你既然第一时间知道我落入空间缝隙,又对空间缝隙内的状况那么了解,为何你不当机立断进去救我反而是去通知毕大哥。”

小玉凝重的看着他,只是,若当时君墨真的能当机立断的就她,或许,她就不会落入那虚实的六道空间内,便不会知道那些不该知道的事,自始至终,失去了毕大哥。

若是如此,她宁可从未去过那里。

“我还有要事再审,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管你这只不听话的小白狼。”

看似责备小玉的不听话,可语气竟是玩味的笑意,让小玉看不出他有任何破绽:“有什么要事?”

“呵呵……”君墨看向远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无比:“杀人。”

“杀人?”小玉啧啧默念:“杀谁?”

“这你就不用管了,受人所托。”

君墨抬手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收拾,似乎告诉小玉,不用再问,问了,他也不会说。

要知道,阴君的出现虽然稍稍扭转了局面,可是,该死的人终究要死,可怜黑白双煞见阴君竟然败下阵来,主动要求自毁修为,自己才放了手,对于其他,他没有什么好思量的,更没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何必再提。

“好吧,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我走了!”

小玉说完,转身要走,毕竟,在幻境空间看到的一切让她觉得,君墨所做的事,从来都不会向别人解释,哪怕是当时自己一时着魔差点要了他的命,他都不曾提及过。

细细想来,突然响起君墨曾经说过的话:“记不起的事情,都是不值得你记住的事,忘了就忘了吧。”

“你就不问问我,解开冰封的办法是什么吗?”

君墨猛然侧目,不知道为什么,转眸的那一瞬间,她萧条的背影映照在自己眼中的时候,竟然会觉得是天人永隔的一瞬间,哪怕,只是一个转瞬。

“你一项不喜欢向别人解释,所以我也没想过要问,至少,我相信你能解开就是了。”

小玉没有回头,生怕一回头,触及道他邪魅的眸子下那抹让人无意觉察的忧伤。

半晌,都没有听到身后有回音,小玉以为就这么堵住了他的嘴,抬脚迈开,又是一条分歧的路,就是不知道,每个人脚下的这条路到底还有什么等着她。

“希望在我回到望月镇之前,能够看到大地解封的样子。”

小玉一边走,一边扬扬手。

“如果永远解不了呢?”

小玉一顿,猛然转身,素色的衣裙摆开绚丽的弧线,发丝打在她的脸上,目光凝重的看着君墨:

“你骗我?”

“如果忘记一个人如你所说的那般简单,即便大地复苏,那又怎样?”君墨说着,向小玉走去。

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是试探?还是想多留些时间与她相处,哪怕明知道这些话会很不愉快,至少,可以说说话。

“如果世间就只你我二人,何尝不是一件快事?”

小玉微微抬头看着君墨的眸子,她竟然看不透他到底怎么想的,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很糟糕,他,很自私。

“难道你就不曾可怜过万物苍生?只顾着自己一时兴起,你这么做,配得上龙之仙灵吗?”

“如果你喜欢,我永远做玉麟蛇。”

君墨言辞决绝,目光竟透出失望和愤怒的气息。

小玉目光闪烁,痛苦的咬着下唇,她此刻看着这个男人的时候,竟然突然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用自己的方式将他深深的刻在小玉的心中。

如今大地苍茫一片,如果她曾对她动心过,也是过去,她不能这么自私。

“你,忘了我吧,我背负不起天下苍生的包袱。”

小玉咬着唇,面容扭曲的看着君墨,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好!”

君墨答应的很干脆,竟让小玉一愣,这不是她多希望听到的吗?他以前死皮赖脸的纠缠,自己不是很厌恶吗?还骂他。

游离之际,小玉的目光落在他手中捏着的玉瓷瓶上,目光越发的凝重。

那玉瓷瓶上泛着幽冥之光,弥漫着地府阴气和腥咸的味道,这种味道,曾经在她第一次抵达地府的时候,闻之作恶的味道,她怎么会忘记。

小玉诧异的看着君墨,猛然间觉得很无奈,所有的一切都如“诅咒”一般,自己颠沛流离的生活,梦,还是碎了一地,成了那空中最耀眼最孤独的夜星。

“你走吧,转身后,不要回头,不要犹豫。”

君墨的眼眶微红,他背过面去,寒风萧条,他声音粗重低沉,像是藏着几度沧桑的尘埃,沙哑,而决绝:

“如果可以的话,放弃魔丹,好好修炼,说不定,五百年后,你渡雷劫的时候,那道闪电便是由我执行。”

小玉扬了扬下巴,眼眶的面积太小,有时候装不下那么多的暗伤,便会涌出来,烫炙人心。

君墨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邪魅的笑容缓缓垂下,丹凤星眸被一层忧郁的雾霾遮住了光华,陡然间,大雪飘摇,大块大块的雪片像是天空陨落的云朵,瞬间遮去了她远去的背影。

任凭君墨如何努力,依旧无法分辨那朦胧的白点是继续前行,还是停下脚步。

茫茫大地不到五息的时间,已经如同盖上了一层棉被,小玉顿时觉得寒冷刺骨,冷的连骨头都开始结霜了,开始麻痹了。

不知道那忘川河水真的能让他忘记我?罢了,事已至此,似乎想再多都是于事无补的,也不过是一个转身,天涯海阁罢了。

猛然,一道银光闪过,小玉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大地之上均都被银光照耀,小玉猛然回头,透过那苍茫大雪,她能清晰的看到君墨血红的衣袍,渐渐被一条玄冰龙取代。

大地发出咔咔的声音,天地之间大雪戛然而止,山体冰层龟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冰霜,汇聚成水,绿意宛若被掀开的落账,以玄冰龙为中心的位置,四散开来。

转瞬间,小玉脚下一片翠绿,小玉竟然发现这些颜色是多么的令人惊心动魄,眼角的泪还没干,嘴角竟扬起了满足的笑容。

抬眸看向君墨,只见那条玄冰龙腾空而起,口中龙珠宛若太阳,发出刺眼的玄冰烈火之芒,龙腾半空,龙啸震天,一时之间,天空风起云涌,一轮茭白的明月悬挂与半空。

暖流在龙尾摇摆之际,已经形成了一阵阵狂大的龙卷风,所到之处,冰霜碎裂,河床融化,森林褪去素衣,鸟鸣吱吱,溪流潺潺。

小玉抹去眼角的泪,嘴角挂着笑容,一丝永别的味道藏在里面,抬眸之际,玄冰龙猛然直冲天际,在皓月中形成了一点银光,消失不见。

小玉回眸,踩着绿意,闻着清新的空气,一步步踏向“回家”的路。

此刻,皓月之中清楚的看到玄冰龙悬浮与口中的龙珠猛然大放异彩。

“嘭!”

一声巨响震慑九州,大地都为之轻颤,一道道五彩霞光呈现圆弧状冲射而出,瞬间遮住了整个天空,一条玉麟蛇,宛若失去光华的银装,直直的陨落。

小玉默然回眸,一切都消失了,好像从来都没有冰封过,又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快要抵达望月镇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她打算休息一下,再去见花解语。

此刻正当晨间,雨露挂在树叶上,硕大的竹林一眼看不到尽头,翠绿的招摇,晨光四射,砸落了竹林内的雾水,一滴滴晶莹剔透的露珠从竹叶上滑落,一时之间,树林内比肩继踵的滴水声,像是天外之音一样,悦耳动听。

竹林内的暗流在枯叶下缓缓流淌,竟有些小鱼儿跳出来,一不小心落在了覆盖在溪流上的枯叶顶上,挣扎着。

每一处生机都让小玉笑的由衷,只是藏满了酸涩。

她抱着膝盖蹲在暗流边,抬手将小鱼重新放进水里,嘴角的笑挂着泪,她长出一口气,洗了一把脸,便继续前进。

抵达望月镇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十分,夕阳歇下,却依旧温暖照人。

镇上还是以前那么热闹,如今让人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前几天的天灾,却不知道为什么,天灾一下子就过去了,好像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却忘了准备要去做什么。

“哥!”小玉整理了一下心情,推门走进桃花宅内。

第253章 再也找不到从前

镇上还是以前那么热闹,如今让人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前几天的天灾,却不知道为什么,天灾一下子就过去了,好像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却忘了准备要去做什么。

“哥!”小玉整理了一下心情,推门走进桃花宅内。

宅子内进进出出不少人,各个手里都拿着药包,小玉顺着人流走进正厅,好家伙,花解语正一脸认真的给村民把脉。

“陈大伯,您这本身就有风湿,再加上前阵子的天灾,用些祛寒毒的药,注意保暖。”

“谢谢花公子,真是好人呐……”

陈伯老泪纵横,望月镇上,就属花公子为人和善,脾气又好,又乐于助人。

陈伯拿着药准备出门,抬头撞上了小玉。

“呦?”陈伯一愣,上下打量小玉,好像很熟悉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您是?”小玉也疑惑,这老头看上去这面熟,就是想不起来望月镇上有这号人物呢。

“小玉?”

花解语默然抬头,一脸惊讶,赶紧将手头的事都推给了药童,急急忙忙的就冲了出来。

小玉一把勾住花解语的脖子,看着他:

“怎么样?”

“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都大姑娘了,小心嫁不出去。”花解语指责,说着将小玉引进了后院。

“刚刚那位姓陈的老伯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是谁呀?”

小玉来到后院,那里有满院子的桃花,只是,因为前段时间的冰峰,桃树几乎没有留下半朵桃花,看上去只有几片像是霜打过的绿叶。

“你呀,一走就这么多年,忘记也难免,毕竟你走的时候,陈伯伯还穿着开裆裤满嘴哈喇子呢。”

花解语看上去心情大好,一来是因为天灾过去了,二来是因为妹妹回来了,将准备好的果盘都拿了出来,都是小玉爱吃的。

“那么久了?”小玉自言自语。

坐在桃花树下的石桌边,拖着下巴看着满盘子的果子和鸭脖子,甚至还有昔日望月镇上有名的李记鸭腿,驴肉粽子,去了胡的枣子蜜饯,一时之间,小玉目光涣散,眼眶微红。

兜兜转转,时光荏苒,竟然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阳光依旧,似乎什么都没有变,捏着一颗蜜饯含进嘴里,一抹舌尖的甜蜜顺着舌沟涌入喉咙,却不知不觉中,感觉像是掺杂了泪水的苦涩,回味无情。

“玉儿,你怎么了?”

花解语愣愣的看着妹妹,她的鼻尖通红,眼眶晶莹,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不知道这么多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上次回来因为天灾的事,根本没有机会和她好好寥寥。

“告诉哥哥,你在外面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花解语压低声音说道,目光寸步不离小玉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

“没有!”小玉嘴角勾起干涸的笑。

“那是为什么?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没人欺负你,那是……”

花解语心疼的看着小玉,话没说完,只觉得脖子一紧,竟被妹妹死死的抱住。

“就是想家了。”小玉哽咽,附在哥哥肩头,偷偷的掉眼泪,沙哑的声音宛如断弦的古琴。

“这不是回来了吗?既然那么想家,以后就不要离开了。”

花解语小心翼翼的抚着小玉的脊背,竟发现她瘦多了。

“嗯嗯嗯!!”小玉的下巴点的像是捣蒜的锤头,抽泣着。

“别哭了,乖,都这么大了,对了,咱们镇上新开了个酒馆,听说里面随便一道菜都让人流连往返,等忙完这两天,哥带你去尝尝。”

花解语眉梢一挑,将小玉从自个儿肩头扶起来,看着她花容失色的样子,心里头酸楚难忍,千不该万不该,当初赶她离家,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真是后悔莫及啊。

“好!”小玉含泪的双眸弯成了月牙,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

“吃吧,尝尝这鸭腿的味道怎样?”

花解语捏着袖管,拿了一根鸭腿递到小玉唇边。

小玉看了一眼鸭腿,咧着嘴笑的没心没肺,上去就来一口,让花解语好一大力气替她拽:

“怎么样?”

小玉咀嚼的几下,突然双目瞳孔放大:“咦?这不是李记的鸭腿吗?怎么味道不同了呢?”

“你就先说好不好吃。”花解语期待的等着小玉的回答。

要知道,这个妹妹在他心里永远都是最初的模样,除了吃,就是玩,要么,就是睡觉。

“恩,好吃,比李记的好吃。”小玉一边咀嚼,一边摇头晃脑逼着双目细细品味:“恩,油而不腻,外酥里嫩,入口即化,更难得是咸味均匀,辣味平均,啊,再来一口!”

“哈哈,就知道你喜欢!”

花解语乐了,赶紧递上去,再让她咬一口:“就一根,多了没有?”

“为什么?”小玉干脆直接夺过来,啃到最后,手中只剩下一根骨头,还不舍得丢下,塞进嘴里使劲的砸吧着骨头里面的味道。

“酒馆还没正式开张,只准买一根,下个月正式开张,只要有钱,想吃多少吃多少。”

“下个月?今天几号了?”

小玉抬着脏兮兮的爪子挠了挠头,花解语赶忙把她的手拽了下来:“讲点卫生,我的大小姐!”

说着,将果盘旁边准备好的一碗清水和帕子往小玉跟前推了推:“还有几天而已,刚好你可以好好在家里休息几天。”

“好!”小玉裂开嘴巴笑的没心没肺,看上去像是遇到什么很开心的事情,她本就是开心的吧,因为她,终于,回家了。

夜幕降临,以前的闺房还是原来的模样,一切都如同从未离开过一般,烛火摇曳,摇不净波兰荡漾的心,看似一切都完好无缺,却又不知少了什么,突然才发现,不管在怎么努力,都无法回到当初了。

小玉披上裘皮风衣,拉开房门,一阵冰凉的夜风吹进领口内,小玉戴上帽篷,白色的裘绒迎风摇摆,暖绵绵的扫在小玉的面颊上。

初春的季节总归甩不掉年前的寒冷,一场浩劫,已经让秋天与冬季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还好,没有毁掉即将来临的春季。

望月镇的街道比以前还繁华,这是她走以后改变最大的地方,楼宇错落,比以前热闹多了,小玉抿唇笑着,这场浩劫引来了不少外界的人到此避难。

但是能走进这个望月镇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要知道,望月镇在普通人的耳中只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是个世外桃源,不管你之前是土匪强盗,还是战火连连中的逃兵,不管你是妖魔鬼怪还是生灵霸主,到了这里,都是死过一回的。

若想在这里立足,必须抛却陈年旧事,改头换面,遵守望月镇的和平章法,毫无疑问,这次天灾,定然是有不少人逃到了望月镇,并且爱上了这里,将外界的繁荣也带进了这里。

“老板,来两个驴肉粽子。”小玉掏出银两,站在店家门口。

店家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寒冷的空气依旧无法让他多添些衣服,却只穿着单薄的外衫,他快步走过来,寒颤了几句,拿了两个热粽子递给小玉。

“姑娘,你也是刚来望月镇的吗?从哪来呀?”

中年男人一脸憨厚,他递给小玉粽子的时候,从他不小心露出的伤疤上看,就知道他的经历。

小玉接过粽子,将银子搁在桌上,看着他说:“我想,你应该是刚来不久的吧?难道不知道望月镇的规矩?一不问时,二不问地,三不问往?”

中年人猛然一愣,看着小玉,心里打了个寒颤,这才记起别人也这么说过,不可以打听别人的过去,从哪来,何时来,就算知道,也只能放心里。

“抱歉,抱歉,在下刚来不到半个月,还请,见谅……”

小玉侧目看了他一眼,很显然,他很害怕,要知道望月镇上,如果打探被人的过往,会引起公愤,即便是活活被人打死,也没有人敢过问。

“罢了,我也是刚来!”小玉抿唇一笑,转身离去,拨开热粽子,一股驴肉的味道扑鼻而来,小玉猛然转身笑着道:“老板,味道不错!”

“好香啊!”

小玉一愣,老板还没说话,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走了过来,小玉忍不住碰了碰鼻头,上下打量这个乞丐,一袭黑袍兼职只能用布条儿来形容,头发更是蓬乱的成了条状,脸,更是看不清,浑身上下不仅酸臭还像是从酒缸里刚爬出来一样。

“老板,拿我的酒,换你的驴肉粽子,你说可好?”

小玉感兴趣的看着他,在老板面前晃了晃手里的酒囊,里面发出水流的声音,听上去,还真有不少的酒。

望月镇上,是不可能有乞丐的,除非他自己愿意做乞丐,这是小玉最感兴趣的事情,要知道,随便拉一个人来,他定然都有两下子,若不然,也没那个本是走进望月镇。

“不换不换,走开,臭死了!”老板有些嫌弃,街道上来来往往逛夜市的人们,在这时间大都要吃些宵夜什么的,正是生意火的时候。

第254章 不举之症

“不换不换,走开,臭死了!”老板有些嫌弃,街道上来来往往逛夜市的人们,在这时间大都要吃些宵夜什么的,正是生意火的时候。

“你可想清楚了,大爷我的酒……(酒嗝)……哎呀,一壶能换你这一锅热粽子,不换……(酒嗝)……不换,亏的是你。”

那人站在铺子门口就是没打算走,摇摇晃晃酒嗝连天,更是一口口恶臭顺风飘了过来,小玉蹙眉。

“不换就是不换,走走走!!”店老板实在没辙,绕过柜台走了出来,推搡着乞丐。

“哎哎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乞丐踉跄的后退两步,一把甩开老板的胳膊:“敢对老子动手动脚,我看你是活腻了!”

“怎么?你想闹事不成?”

老板说着挽起袖管,双手叉腰,看架势,是要动手了。

“不就几个肉粽子吗?切,大爷我还不稀罕!”乞丐仰头灌了一口酒爱,方才的气焰似乎消弱了不少,摇摇晃晃转身就要离开,可就在这时。

那乞丐突然转身,速度之快,让小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他后脚一台,连身子都没有转面,一脚踢在热腾腾的粽子上,一锅粽子就这样,天女散花,帕拉帕拉掉在地上,锅底朝天。

“哈哈哈哈!!!!”

乞丐放肆的笑了起来,店老板一看,哪来顾得捡粽子,后腿一蹬,身子宛若离弦之箭,劈头盖脸和乞丐打起来。

小玉不紧张,此刻,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让小玉诧异的是这个乞丐竟然不会一点武功,任由老板拳打脚踢,在人群中跳跃,变换招式,他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溢出鲜血流到地上。

这是小玉很诧异的,方才那一脚,不谈力度,就看速度绝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他为什么不还手?

小玉疑惑之际,竟然发现在老板拳打脚踢的空挡时间,他还躺在地上灌了一口酒,小玉无奈的看了看天际,看来,这人不会被打死。

“怪人!”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见一次打一次!哼!!!”

店老板看样子是打累了,哼了一声,转身捡起掀翻的锅进了店子里,忙着重新制作驴肉粽子去了。

当小玉再次转眸看向人群中间的时候,除了地上的一些血迹,那乞丐却不知所踪,目光越过人群,隐约看到远处那个摇摇晃晃的背影,向着城门走去。

小玉一边吃着肉粽子,一边悠闲的避过人群,跟在他身后。

“当里个当,当里个当,二狗嫂子,奶子大,屁股圆,摸一把,爽成仙……当里个当,当里个当……”

乞丐边走便晃着脑袋,手里还打着响指,哼哼唧唧,竟唱起了不堪入耳的小调,小玉蹙眉,眼看着他就走出了城门。

这家伙住在城外?

小玉更加肯定这个人不简单,自由进出望月镇,真有本事,一直目送他进了竹林内,消失在瘴气林中,小玉转身往回走,正打算将手里剩下的热粽子留给花解语吃。

猛然,一股阴风挂过,竹林嗖嗖,一个黑影闪过,小玉下意识的猛然回眸,吓了一大跳。

乞丐正双手撩开搭在脸上的乱发,双眼惊异的看着小玉,而且,他的脸与小玉只有一拳的距离。

“啊……”小玉刚一反应过来,抬手就将粽子砸了过去。

乞丐原地腾空一转,后脚很一台,竟将那驴肉粽子踢到了半空,稳稳当当的落在他的手心里,他痴迷的房子鼻息间嗅了嗅,露出陶醉之色,肉粽在在他手里颠了几下,便走向小玉。

小玉冷冷的看着他脏的无法分辨长相的脸。

“谢谢姑娘的粽子,不过……”乞丐浪荡的笑了起来,扣了扣鼻孔,竟然将手里的粽子从自个儿肩头扔了去:“姑娘的皮肤又嫩又滑,看上去,应该比驴肉粽子更可口。”

说着,那乞丐一步步向小玉逼近。

“哪来的淫贼?看清楚了,这里可是望月镇,耍流氓,来错地方了!”

小玉扬了扬下巴,毫不惧怕,抱着膀子站在原地,任由他一步步逼近,鼻子在自己身子周围不停的嗅着。

小玉只能忍着恶心,也不能流失了自己的风范,憋得她面色煞白,实在忍不住了,这臭味即便是不喘气把自己憋死,也耗不下去了,猛然一巴掌抽了过来。

谁料想那叫花子不但飞速躲过,还顺势抓住了小玉的手,顺势一带,将小玉死死的扣在怀里,一股恶臭让小玉还么来得及反击,先歪头一阵干呕。

“让大爷尝尝味道怎么样?”

眼看着叫花子撅着嘴唇就要贴上来,小玉抬脚一踹,正中乞丐的要害,趁此机会,小玉身子猛然弹起,腾空,落下,一气呵成。

“哎呦,你个臭娘们儿,你想让老子断子绝孙呐?”

乞丐捂着裆部在地上来回翻滚。

小玉喉间一股股反酸,毫不留步,转身就走,可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乞丐的衣领处闪现一个标志,折让小玉再次回目以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乞丐依旧在地上翻滚,因为动作的原因,他干净的身子露出锁骨,一个扭曲流线状的红色图腾若隐若现。

小玉一时之间,不知作何感想,真的是他吗?

可是,龙月国所有具备皇族血统的王孙贵族都有这样的印记,只是,红色的印记确实不多见,就连君墨的印记也不过是墨色。

这里出现龙月国的人不奇怪,毕竟天灾遍布天下,小玉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竟然特别的思念某人,也许忘川之水,早就让他忘去了所有。

小玉蹲下身子,捡起不远处的肉粽子,蹲在乞丐身边,地给他,语重心长道:

“如今天灾已过,龙月国也已经恢复昔日,你还是早早离去吧,望月镇不是你呆的地方。”

“我才不回去呢,我得要你陪我的命根子,万一我从此不举,回去也找不到婆娘,你不得负责人吗?”

乞丐一直捂着裆部,面露痛苦之色,加上脸面的污垢,兼职就像是从泥巴里刚爬出来的泥鳅。

小玉一愣,将手里的肉粽子狠狠的砸在他身上,怒喝道:“呵!给你点颜色你还真当自己是染坊的掌柜?你调戏老娘罪有应得,我现在大喊一声,你猜猜望月镇上有多少人会来帮你治疗治疗不举之症?”

乞丐一听,顿了顿,苦闷的挠了挠头,似乎觉得小玉的话说的十分有道理。

“那你出钱找大夫给我检查检查。”

乞丐松口了,小玉头疼了。

………………………………………………………………………………………………………………

桃花宅,小玉一脚踹开花解语的大门,吓得正在看艺术的花解语一哆嗦,手里的竹简掉到了地上。

“小玉……!!”

花解语无奈,小玉常年在外,一开始觉得闹腾的头大,走了以后,一下子觉得太清静了,好不容易又盼着她回来了,这回,似乎比以前还不懂礼数,连门都不敲了。

花解语捡起竹简放在案几上,挑了挑灯芯,火光瞬间明亮了,转眸看向靠在门廊上的小玉,目光转移到她身边的乞丐脸上。

“这……”

“给他诊治诊治。”

小玉看了一眼乞丐,此刻他正小人得志一样的贼笑着。

“这位兄台?哪里不舒服?”花解语倒是很和气,上前不嫌脏,将乞丐扶了进来。

小玉一看,事情交代给了哥哥,转身离开,这臭味,她是闻的都快有自我抵抗性了。

“你问她!”乞丐指了指小玉。

小玉脚步一停,这丫的似乎想报仇,这种事,怎么开的了口,就算能开的了口,保不齐等会花解语会好一顿批评。

这二人目光都落在小玉身上,总归有些不自在。

“他……内个,不举……”

说完,小玉灰溜溜的跑开,乞丐乐的合不拢嘴。

花解语愣愣的看着小玉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乞丐,不举?她怎么知道?和这个乞丐什么关系?

怪异的目光扫在乞丐脸上,小玉,好这口?

“我说,你是她什么人?”乞丐一看小玉走了,精神好的不得了,自顾自的坐在花解语看书的椅子上,拨弄着一桌子的医书。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花解语将桌面上的竹简一个个整理好,放回书架上。

“我不管你们之间什么时候认识的,有多么深厚的感情,都给老子收拾收拾滚蛋,这女人,老子看上了!”

花解语一愣,这家伙摆明是来抢人来了,而且他绝对不是望月镇的人,要不然,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和小玉只是兄妹关系?看来这个人,来者不善呐。

“你如此不懂规矩,真当我望月镇无能人了吗?”

花解语双手背后,一席白衫,配上黑色的锦带,一块美玉垂在腰间,一时之间,和气的花解语也来劲了。

“哼!”叫花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单手背后,一时之间,他气质逼人,让人无法与乞丐联想到一起,他绕过书桌走到门口,尚未转身,冷声道:

“十个望月镇也奈何不了老子!”

说完,披着烛火消失在黑暗。

花解语关上房门,直接去了小玉的闺房内,敲门声此起彼伏。

小玉蒙着脑袋冲着门口喊道:“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小玉说着,掀起被褥露出一条缝隙看着门口,果不其然,哥哥是来说落自己来了。

第255章 竹海深处竹亭院

“十个望月镇也奈何不了老子!”

说完,披着烛火消失在黑暗。

花解语关上房门,直接去了小玉的闺房内,敲门声此起彼伏。

小玉蒙着脑袋冲着门口喊道:“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小玉说着,掀起被褥露出一条缝隙看着门口,果不其然,哥哥是来说落自己来了。

“给我开门,哥有要紧事!”

还没走?小玉想着,估计这回是躲不掉了,迟迟顿顿的起身,拉开房门,将花解语让了进来,自己转身钻进被窝。

花解语赶紧关门,来到床边,将小玉从被窝里扯了出来。

“告诉我,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小玉凝眉,问的问题好像与那不举之症没什么关系?不过,这两个问题倒是更加匪夷所思。

小玉拉过枕头垫在身后,坐了起来,将被褥往肩膀上拽了拽:

“刚刚认识的,也不能说算是认识。”

“那你就跟人家死定终生了?”花解语诧异的看着妹妹,不顾她诧异的目光,接着说道:“哥知道你现在也不小了,但是,你得知道咱们是狼族,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拉一个人定终生,人的寿命只有百年,你明白吗?更何况那人……那人……嗨!”

花解语说不下去了,那人兼职就是个乞丐还出言不逊,一看就知道是个匹夫。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小玉看着哥哥说完一大堆的话,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别跟哥哥装糊涂。”花解语使劲拍了一下被褥。

小玉明眸不停的转动,半晌,开口道:“那叫花子是不是胡说八道了?我跟他根本不认识,就是在街上偶然碰到的,连他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小玉将整个过程一丝不漏的说给哥哥听,包括那锁骨下方的龙形印记的含义。

花解语若有所思:“龙月国的人?照你这么说,他在龙月国还有不平凡的地位?”

说完,花解语眉头舒展开,看来,自己是想多了,竟忘了能走进望月镇的不是等闲之辈,终于那叫花子肯定是有什么隐情,故意装扮的,小妹这回被那人看上,也算是有个好的归宿,以后,就可以在望月镇扎根落户了。

小玉缓缓点头表示肯定,只是看着哥哥的表情,小玉蹙眉,他在想什么呢?怎么看上去在偷着乐?

“要不小玉,你试着和他交往交往?”

“恩?”小玉一愣,瞪圆了眼睛,这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哥,你疯了?”

说完,小玉身子往被窝里一缩,连同脑袋就裹得严实。

她这辈子,爱过不该爱的人,错过该爱的人,若不提感情,她相信,等再过一断时间,桃花盛开的时候,她就能找到那个晒着桃花浴,吃着果子的少女,她相信,那里的阳光能赶走身上所有的寒冷。

面对毕大哥,她无话可说,她也不怪他,不恨他,或许,空间缝隙内的另一个自己,会给他一个更好的归宿。

面对君墨,她也不后悔,那一刻,她真的自私的想过,放弃天下苍生,与他生活在只有彼此的苍茫大地上,可是,最终,她还是背负不起这个责任,即便知道君墨手里的是忘川河水,她心痛无比,却没有后悔。

偶然间想起,只不过觉得自己空度一场罢了,这辈子,应验那句天煞孤星的预言,以前总认为命是自己的,从不信天命,既然是天命,她也只能将天命作为淡忘这场感情纠葛的突破口,忘了他!

“小玉,你怎么了?”

花解语竟觉得手下安抚的棉被有些颤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我就是困了,不想出嫁,就像在家守着。”

小玉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松点。

“好好好!不出嫁就不出嫁,留在家里陪哥哥,明儿那人要是再敢来,哥绝不饶他。”

花解语对着空气愤愤的说道,转面一脸柔情的安抚小玉赶紧睡觉,起身,小心翼翼熄了灯,带上房门。

房子突然就暗了下来,即便掀开被褥,也看不到一点点的光亮,滚烫的眼帘被冷冷的空气扫过,有些刺疼的感觉,眼睛也有些酸涩。

小玉翻了个身,裹着被褥,昏昏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晌午,晨间朦胧中,她迷迷糊糊听到花解语来过三次,可能是因为自己在睡觉,所以没叫门就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小玉想着,随意的穿好衣衫,洗漱一番,去了前堂。

四下寻找,宅子内一个人影都没有。

今天的天气极好,看来春天要提早到来了,小玉享受着阳光,吃着饭,琢磨着花解语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嗖的一声,小玉赶忙侧耳,羽毛箭擦着小玉的耳廊扎进了身后的木柱子上。

小玉一拍桌子,来不及细看那“暗器”,向着门外冲去,院落上没有一个人影,四下查看,都不见半点痕迹。

回到房中,小玉才发现羽毛箭上裹着一圈纸卷。

“要救你的郎君,来竹林内。”

小玉狠狠的将纸张揉成一团,狠狠的摔在地上,这他妈的是谁干的?

小玉愤愤,看来花解语是被人给劫了,这个蠢货,修为少的可怜,真是丢狼的脸,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蛋竟然把自己的大哥当成了自己的郎君。

小玉在房间来回踱步,陡然,脚步停下:“一定是那个乞丐,这回,别让我看到你,要不然,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太监!!!”

小玉赶忙回房,换了件利索的白色衣裙,腰间白色锦带裹着不赢一握的腰肢,抄起早已经不用的龙凤刀,清瘦的身影消失在望月镇的城门处。

一出城门,便能看到那竹海,只要顺着竹林往里走,便是瘴气林,这对于小玉来说并非难事,可是,那家伙根本就没说具体地点,要怎么找?竹林那么大。

小玉想着,还是得深入竹林四下寻找。

小玉横向搜索踪迹,竟然在竹子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箭头标示,如今已经是晌午十分,一看就是刚刚刻上去的,要不然,一定会渗出竹夜,或者是晨间的露水。

顺着小箭头往里走,很快就进了瘴气林,小玉忍不住骂叫花子变态,瘴气林是一种阵法,而此处又是天然形成的瘴气,常人都避而远之,入之尸骨无存,他倒好,竟然直接住在了里面。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小玉一咬牙,直冲瘴气林而去,很顺利的来到了竹林深处,面前是一条冒着热气的河流,这里的河流是从山上留下的温泉,所以,四级都会冒着热气。

水流潺潺,对岸,几排竹屋倒是别具风味,可是,这竹屋什么时候有的?她返回望月镇不过十天半个月,来的时候都没发现。

肩头标示已经消失,看来要找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小玉观察了好一阵子,确定竹屋内没有其他诡异的动静,脚尖轻点水面,宛若白色蝴蝶翩然起舞,所点之处的水面,瞬间荡开涟漪。

眼看着下一脚就踩在对岸,小玉直觉脚腕一紧,低头一看,一双大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脚踝,一股下坠的趋势,让她来不及发出任何惊呼,真个人落入河水里。

小玉身子急速在河水里下沉,虽然这水不冷,可是小玉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背后的龙凤刀被人拽下,紧接着,两条人的胳膊就环住了自己的腰。

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无法将身子冲出水面,身后的男人狠狠的环住她的腰,小玉甚至能感觉到他根本没穿衣服,身后屁股上还能感觉到一根硬硬的东西顶着她。

小玉脑中一阵空白,努力的回头想看清这人的样子,却被身后的人狠狠的掰开,身后那硬物在她腰上摩挲。

小玉实在受不了了,掌心向下,一股极强的魔气直冲河床,顿时,河水翻滚,冒出大片大片的气泡。

“嘭!!!哗啦!!!”

小玉冲破河水,身子宛若雄鹰翱翔,从水里直冲天际,大片大片的水花炸开。

小玉落地之际,踉跄的咳出一口河水,身后的河面瞬间平静如常:

“有种给我出来!”

小玉愤怒,这次不但要让他变太监,还要弄些催情的药给他灌饱,再扔几条母狼陪他睡觉。

“那我出来了?我可没穿衣服!”

平静的河水出现一个男人的背影,他下半身浸在水里,长发搭在他健壮的脊背上,丝丝河水冒着热气顺着他的肩胛骨缓缓滑落。

“你!”小玉气愤转过面去,胸口起伏,气的喘息:“出来,你我打一架,今天,不是你死就我死!”

身后传来一阵朗笑声,一阵水花响起,接着便是踩在鹅卵石上的脚步声,再接着,便是衣衫的声音,足足等了半柱香的时间,身后再也没有声音了,小玉才转过面来。

猛然,一张洁净的脸紧贴着小玉不到一拳的距离,吓的小玉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长相,身子猛然后仰。

只觉腰间一紧,竟被他拦住,狠狠的拥入怀里。

整个过程,小玉的脸是煞白的,僵硬的,她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第256章 三界为盘众生为子

(三界为盘众生为子,下棋的不一定是仙人)

只觉腰间一紧,竟被他拦住,狠狠的拥入怀里。

整个过程,小玉的脸是煞白的,僵硬的,她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丹凤眸子狭长而犀利,湿漉漉的长发垂在他半裸的胸膛上,锁骨上那龙行印记,赤红的像是朱砂染过一般,尚未风干的河水顺着他的发丝流进怀里。

“你……你?”

小玉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半个字,他的唇火热而霸道,一时之间,小玉竟闭上双眼,细细陶醉。

猛然,小玉觉得唇间一疼,一丝腥咸的味道顺着舌尖传递全身。

“你干什么?”小玉推开君墨。

君墨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邪魅的笑着,步步紧逼:“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吃你!”

小玉一颤,她来不及细想,她直接的君墨应该已经忘了自己才对,陡然间,她竟然面颊绯红,如果他早就将自己忘记,那么,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在望月镇?他?装的?

“你我萍水相逢,别不知羞耻,我大哥在哪里?”

小玉斜眸看着他,目光时不时狐疑的扫过君墨的脸。

君墨故作狐疑状,双眸一闪,双臂一张,无辜状道:“不知道呢,要不,你到房里找找?”

小玉猛然回头,指着他,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来,找就找!小玉哼哼,转身冲进竹屋。

心里却忍不住回头看他,他真的不是装的?他该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的,更何况,他也没有装疯卖傻的可能呀,当日大地冰峰,可是看着他喝下了忘川之水呢。

小玉狐疑,君墨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倒是隐匿了不少意yi的味道在里面,看着她的背影像是注视着一桌秀色可餐的食物。

小玉踏进竹屋,一股竹丝的清新气味扑鼻而来,伴着竹板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小玉踏进前堂,顿时被眼前别有洞天的院子吸引了。

从外观看来,谁都不会想到这里面竟然有一处院落,屋舍典雅,水流潺潺,中间的小桥也是竹子搭建的,就连那凉亭,也像是鲜活的翠竹一样,新的鼻梁,陈的木黄,色泽简单,却恰似一抹浑然天成的色板染制。

“构建的还不错吧?”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清爽的声音,小玉猛然回头,看着君墨。

他抱着膀子依靠在门廊上,似笑非笑的嘴角噙着邪魅,随意裹在身上的黑袍露出他矫健的胸膛,湿哒哒的头发依旧搭在他的锁骨处。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雅兴。”小玉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瞬间笑容消失:“只可惜糟蹋了这么多竹子,糟蹋了这条温泉。”

“没想到,老子看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哈哈!”

小玉眯着眸子看着他疯傻的模样,就像抄刀结束了他的小命,只是,不知为何,明知他永远都不可能记起那个叫做白玉的姑娘,可是,她依旧觉得过去的一切如同刻在心头的碑铭,闭幕时,稍稍抬手,便能清楚的摸到那碑铭上的字迹。

“你当真不是在装疯卖傻?”小玉轻声的问道。

“怎么?没见过这么英俊潇洒的叫花子?”君墨撩起耳边的长发,摔在了脑后,便又抱着膀子似有似无的看着小玉。

小玉收回目光,这家伙根本不是君墨,虽然顽劣的性子有点像他,可是,君墨不至于这么,这么无耻,几次三番轻薄自己。

小玉长出一口气:“我没有空挡和你纠缠,我大哥在哪里?”

小玉已经扫过院子每个角落,确实没有发现花解语身上独特的狼族气息。

“你很爱他?”君墨感兴趣的问道。

“他是我大哥,再说这个关你什么事?”

“你是我将来的夫人,你说管不管我的事?”

小玉瞪了一眼君墨,此刻的他笑的极为不要脸。

“而且我从你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你爱上了我。”君墨见她气得说不出话,接着说。

小玉看着他,若是没有那场浩劫,若是没有毕大哥,或许,她会爱上他,西北海域之上,又怎能看不到他为了一句交换而来的爱你,是那么的黯然伤神。

而如今,或者那个人已经早就不在。

“你看你看,还不承认?眼都直了!”

君墨陡然朗笑起来,指着小玉的脸,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我是爱过,可惜,那人不是你。”小玉说完,与君墨擦肩而过,向着竹屋外走去。

水流潺潺,碧绿竹海望不到尽头,正如那温泉河流一样,虽然温泉之水天上来,热气却无法顺流而下,一旦流的远了,便与普通河水没有两样。

猛然手臂一紧,小玉来不及回眸,竟被他入怀中,想挣扎,他却更用力。

“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你爱我?”

他的声音响在耳边,口中的暖流哈在小玉的耳畔,声音沙哑低沉,与方才截然不同,小玉诧异的歪着脑袋看着他。

他丹凤眸子中满满的深情,有些晶莹的东西被一圈红晕包裹着,这,是她熟悉的眼神。

小玉下意识的看向天际,本以为看到那风起云涌的景象,接下来便是大片大片的雪花,然后,大地再次冰峰。

结果,却让小玉大吃一惊,许久许久,都未见一丝的冰雪和寒风。

“如果,没有那场浩劫,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不会拒绝我?”

小玉心里一颤,他果真是装疯卖傻,心里竟然无缘无故的被撞击了一下,有些震撼,有些渴望,又有些欢喜。

“你……你不是喝了忘川之水吗?”

“幸好我没有喝,要不然,我怕我会后悔。”

君墨看着她闪烁的眸子,更加肯定了,她心里是有自己的,那虚拟空间内,她惊恐的样子让他心疼,她扑进自己怀抱的那一瞬间,就好比将他从寒冬瞬间拉回了春季,一时之间,繁花布满整个世界。

西北海域上空,仿若还残留着她大声呼喊着:“君墨,我爱你!”

至此,那声音都如同响在耳际,魂牵梦绕,久久不散。

此刻,他只想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多余的话都不想再说,他很幸运,很幸运不是吗?

小玉任由他这么紧紧的抱着,整个身子没入了他的臂弯中,一时之间像是被他的体温包裹的严严实实,她已来不及问太多的话,即便心里的疑虑很多。

许久许久“小玉,如果当初我真的喝了忘川之水,你会怎么样?是不是就随便找一个人嫁了?”

背靠背坐在竹台上,竹台下,水流潺潺,君墨问道。

“他是我大哥!”小玉猛然身子一转,君墨身子悬空,仰了过去,正喝着酒的他,洒了一身。

“大哥?”君墨狐疑的起身看着小玉。

“恩!”小玉点头,侧目认真的看着他:“你既然没有喝下忘川之水,又是如何做到解封?”

“仙人自有妙计!”

君墨微微一愣,脸色做了转瞬的沉淀,便又笑了。

小玉,如果我告诉你,我是碎了自己的龙珠爆发出的力量,从此只是一条刚修成人性的玉麟蛇,你会嫌弃么?

几经昼夜难眠,他只是下了一个重注,因为他从没后悔,碎了龙珠,意味着自己再也没有办法重新修炼,或许,可以陪伴她百年,百年以后,他便会真正成为一条无知无痛,无为无求的玉麟蛇。

“你骗我!”小玉面色一寒。

他一定是又做了什么自损的事来保全生灵,虽然知道他肯定是为了与自己的回忆才这么做,可是,她再也不要这种感动,什么事都瞒着她,最后遍体鳞伤,却独自一个人品味。

君墨的笑容顿了住了,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认真忧郁的丹凤眸子射出的不舍,他微微抬手,将小玉不小心散落下来的发丝,轻柔的挂在耳后。

“我,碎了龙珠,毁了内丹,只是……”

小玉眯着眼睛看着他,眼泪早就在眼眶里打转,她早就做好准备,如果这次他再如从前那样,独自一人承受,她,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再不回头。

可眼下,这几个字竟然被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好像说着与他无关的话,碎了龙珠?他为成龙几度痴狂,毁了内丹?玉麟蛇的内丹,还没来得及与龙珠融合,就毁了?

“你怎么那么傻?”小玉咬着下唇,一巴掌打在君墨的脸上。

君墨愣愣的看着她,嘴角腥咸的味道涌进喉咙,他苦笑着微微抬手,抹去嘴角的血丝,此刻的她,痛苦的样子,让他心如刀绞,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臂膀之间感受着她的抽泣,纤瘦的身子永远都让人无法体会,她的倔强究竟是藏在哪里?藏在骨头里的吗?

“玉儿,你这一巴掌倒是让我很开心,其实,我从来都没后悔过,我一直守着你,所以,我太了解你了,你渴望的是平静的夫妻生活,很羡慕人间百年的夫妻生活,至少,至少现在我也能许你百年相伴。”

声音轻柔的像是河底的流沙,随着水流轻轻摇曳着。

“那你就不怕……”小玉猛然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话没说完,却被君墨急速打断。

“怕!我只怕找不到你,即便找到了你,你还是对我没有一丝感情,怕,怕只能陪你百年又让你孤独,怕!怕你百年之后会嫌弃一条玉麟蛇相伴,怕!怕来晚了,你又已名花有主。”

第258章 能陪多久陪多久

第296章

声音轻柔的像是河底的流沙,随着水流轻轻摇曳着。

"那你就不怕……"小玉猛然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话没说完,却被君墨急速打断。

"怕!我只怕找不到你,即便找到了你,你还是对我没有一丝感情,怕,怕只能陪你百年又让你孤独,怕!怕你百年之后会嫌弃一条玉麟蛇相伴,怕!怕来晚了,你又已名花有主。"

小玉听着,摇着头,早就泣不成声,她不介意,不嫌弃,是他让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个肯为了心爱的女人,放弃所有,哪怕是生命。

朦胧间,小玉抬眸看着竹海,一阵少女同龄般的笑声响在耳边,那少女躺在桃花树杈上,笑容灿烂宛若跳跃在桃花瓣上的阳光,粉嫩且耀眼。

"为了不让你百年以后会生下一窝蛇蛋,所以,我决定,你我齐心协力,现在生一个玉麟蝉子!"君墨严肃的说道。

小玉瞬间从幻想中被拉了回来,还没来得及反抗,唇间一抹火热印了上来,一时之间,小玉所有的气焰都被压进了肚子里。

唇间的火热,牵引着悸动的心,拥着熟悉的人,品味着陌生的热情,从来都不知道,她刚烈倔强的性格,竟然如此纤柔。

微微凝眉看着她,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花,让他近乎痴迷,冲动的让他想霸占她身体的每一寸皮肉,狠狠的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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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躺在温泉河畔的竹屋被烟雾笼罩,像是一处躲进凡间的仙邸,河畔,篝火寥寥,君墨半仰躺在篝火边,枕着单手,看着篝火边的女人。

曾经幻想的一切都仿若是梦,而眼前的一切也是梦的一部分。

他眯着眸子看似无意,却包涵深情,过往的一点一滴,犹如弹指一挥间,昨日的清风无痕,却留下婆娑的树影和满地的飞尘。

纤尘熟练的将河虾洒在石板上,趁着吱吱的白烟,闻着酒香的醉虾,陶醉的不知天地为何物,眯着眼睛深深嗅了一下。

"小心动了胎气!这么大个人了,总是让人不放心。"

君墨提醒,赶忙起身,将小玉扶起坐在青石板上,搂着她的肩膀,话语虽是责备,却毫无责备的意思,满满的都是疼惜。

"才三个月,哪有那么脆弱。"小玉嘟着嘴,其实她也很奇怪,为什么三个月,就这么大了?

要知道,当初怀孕的时候,按照这个月份来看,几乎是看不到的,但是,花解语说一切都很正常,说不定是双胞胎的原因,所以才会显得比常人大一些。

小玉甩开君墨的胳膊,不理会他,拿着竹条翻腾着石板上的醉虾,香味越来越浓了呢。

君墨轻摇脑袋,叹了口气,她,永远都不知道听话是几个意思,而他自己,却又因为她的不听话,操碎了心,恨不得将她护在怀里,出门挂在裤腰带上。

"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你烤的醉虾了,看来,我的口福不浅!"

君墨搓着双手就要准备去尝尝,一眼看到小玉就要举起竹条打过来,君墨灵巧的避开,换了只手,不但躲过了小玉的竹条,还"抢了"好几条醉虾。

"就你嘴馋,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还没吃呢,宝宝还没吃呢,嫁给你,不是饿死就是渴死。"

"看你说的,好像我君墨大人不管你死活一样,来,张嘴!"

君墨白了小玉一眼,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捏着剥了壳的虾仁塞进小玉的嘴里。

虾仁刚刚入了口,小玉刚想咀嚼,腹部传来一阵撕扯的痛苦,瞬间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君墨,我……我肚子疼!"

纤尘紧紧抓着君墨的手臂痛的抬不起头来,不管她呼吸或者不呼吸,移动或者不移动,都疼的难以忍耐。

“小玉,你忍耐一会儿!”

君墨二话不说,横抱起小玉的身子,脚尖轻点水面,纵深跃起,没入竹林之中,消失不见。

“孩子,会不会有意外?”

感受着君墨的急促喘息,她颤颤巍巍的问道。

“别说话!”君墨话语轻盈却极为霸道。

小玉扭曲的脸苍白的毫无血色,唇角干裂,迷迷糊糊中听到一声踹门的声音,紧接着,传来花解语的急促声,便失去了知觉。

“大哥,快看看小玉怎么了?”

君墨一脚踢开房门,不顾迎来的花解语抱着小玉冲进了他的房间,以最快的速度将她安顿在软榻上,盖上了被子。

此刻的小玉已经浑然不知所谓,君墨站在床边看着花解语给小玉把脉,面容上平静了少许,心里却如岩浆一样,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有些东西没有得到的时候,想呵护,却没有资格,如今,她已经是他触手可得的瑰宝,又怎么忍心看到那件瑰宝在手心里出现了裂纹,好怕它会无声无息的就这么碎了。

花解语眉头一紧,撩起袖管,手背伏在纤尘的小腹上,小心翼翼的用手背感受了一下,转面看向君墨:

“你打算瞒着她多久?”

“她有没有事?”君墨蹙眉。

“暂时没有大碍,只是动了胎气,这一胎,不比常人。”花解语声音略带沉重之感,将小玉的手放进了被窝内,掖好被角,转身出了内室。

君墨看着了一眼小玉,随着花解语去了前堂。

“我并没有瞒着她的意思,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的修为竟然跌落的这么快。”

看着花解语忙碌着给小玉配制些安胎的药,听到君墨的话,他叹了一口气,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

“其实,我听小玉经常说起你,你为了她,付出了太多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我说是你,就不会回来。”

花解语一直忙碌着配药,认真仔细的像是说话的人不是他,与其轻盈,仿若是茶余饭后的闲谈。

君墨丹凤眸子微眯:“若我知道自己修为跌落如此之快,我,定然也不会来找她,可是,我依旧会选择这条路。”

花解语捣药的杵子猛然顿了顿,抬眸认真的看着君墨,一字一句道:

“我与小玉从小一起长大,自小失去双亲,被卷入一场大人们的爱恨纠葛中,还未修成人形的她,年幼就独自离开了灵山,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还请君墨大人见谅,花某不会牺牲小玉的身体来保全您的后代!”

君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点了点头。

他本以为自己的修为陪伴小玉百年绰绰有余,却没想到,龙珠已碎,内丹全毁,修为止步不前算是正常,退步的速度却极为惊人,制止此时,他竟然感觉不到自己体内还有什么魔气。

他不是有意的,若早知道修为退步的这么快,他一定不会来找她,一想到又让她独自一人面对孤独和危险的时候,他的心,多有不甘。

初春时节,繁华茂盛,院子里飘着阵阵的桃花香气,他已然记得小玉说过,她很喜欢桃花,或许,他真的不该来。

天边破晓,朝阳赶在了地平线上头,像是一块蛋黄糕点,鸡鸣阵阵,好一处民间极乐世界。

小玉伸着懒腰从房间走了出来,懒腰刚刚伸到一半,她便缩回了手,珍惜的抚摸着肚腩,这个小东西,那么矫情,顿一下都会踢人,真不知道老娘还能享受什么,如今桃花正旺,想在树杈上美美的睡一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君墨那家伙死到哪里去了?”

小玉凝眉,一大早晨就不见他影子,想着,抬步挪进了桃花林。

一时之间,一股桃花的清香夹杂着晨间露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清爽恬静的味道让小玉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偶有几只喜鹊躲在桃花枝上闹腾,折腾的大片大骗的桃花瓣满天飞舞,一股酒香不合时节的掺在风里,若隐若现。

小玉转动着双眸,顺着酒味往桃花林子深处走去,果然,一抹黑色的衣衫从桃花树顶上垂了下来,君墨的长发随风舞动,这丫的好会享受“你怎么学我?在树上过夜?”

小玉扶着小腹在树下来回踱步。

“学你?”君墨笑了一声,翻身下了树,顿时,桃花瓣被折腾的像是桃花雨一样散落下来,一瞬间的遮去小玉的视线。

君墨下了树,站在小玉身边,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坐在石凳子上,将她安稳的放在膝盖上,手臂拦着她纤柔的身子。

看着她的双眼,曾经答应过她,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瞒着她,此刻面对她,他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你怎么了君墨大人?”小玉抬手拨弄君墨的唇。

“如果,我不能陪你百年呢?”君墨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

小玉一愣,仰望着君墨,看他眸子中闪烁着忧郁和认真,还有那些妖媚的笑容似乎从来都没出现过,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位英姿飒爽的普通男人。

“什么意思?”小玉轻轻开口,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我的修为大幅度跌落,意味着……”

君墨看向远处的桃花从,目光却毫无聚焦点,话还没说完,小玉抬手按住了他的唇,一股不祥的预感席上心头:

“能陪多久陪多久。”

君墨一愣,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她竟笑的如此灿烂,如此让人心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259章 千兰居偶遇

君墨看向远处的桃花从,目光却毫无聚焦点,话还没说完,小玉抬手按住了他的唇,一股不祥的预感席上心头:

“能陪多久陪多久。”

君墨一愣,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她竟笑的如此灿烂,如此让人心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在千兰居订了位子,去尝尝那儿的菜。”

花解语站在远处说道,本不想打搅妹妹的,千兰居的位子很不好订,妹妹刚回到望月镇的时候,曾说要带她去尝尝那里的菜,直到现在才有机会。

“好哇!”

小玉婉儿一笑,像是瞬间绽放的桃花,君墨勾起唇角哼笑了两声,溺爱的看着小玉。

千兰居的生意很好,离饭点还有些时辰,便已经早早的来定位子,千兰居是一处三层规模的酒楼,内里装饰的木质桌椅没有做任何修饰,都是原浆木料,连红漆都没有涂,倒是给人一种干净整洁简单的感觉。

一楼的餐周均都屏障隔着,像是一个个卡座,店小二忙碌着上菜,客人门更是赞不绝口,这倒是更加勾起小玉的食欲。

侧目看了一眼君墨,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君大人,您老有口服了。”

“就你能胡说八道,什么叫您老?”

君墨在小玉脸上捏了一下。

三人入座,便是这一楼的卡位座,花解语与君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无非就是望月镇的一些生活琐事,要么就是这千兰居的菜式有多么的让人眼花缭乱,多么多么的难定位子。

小玉拿着筷子在空碗上漫无目的的敲着,似乎现在就像尝尝,然而店小二就上了一壶茶,就消失了。

“我们的菜怎么还没好?你们若是怠慢了我们家公子夫人,这千兰居从此就会消失在望月镇上!”

二楼走廊,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冲着一楼大声咆哮。

小玉凝眉,看着二楼的男子,瘦弱的有些尖嘴猴腮,印象中可没有见过望月镇有这号人物,而他身上隐约散发的阴气,让小玉不寒而栗。

君墨发现小玉的脸色不对,回头看向站在二楼栏杆内侧的男子,顿时心里一怔。

随机,一个曼妙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一袭紫衣,雍容华贵,岁月似乎对她很厚爱,整张脸洁白如玉,连一丝鱼尾纹都不曾留下,丰满的唇瓣上,竟生了一颗绿豆大小的朱砂痣,果如玉贝含珠,随着她的话语,那朱砂痣若隐若现,像是噙在嘴里的一小粒鸽血宝石。

“这位客官,先容小女子陪个不是。”

女子缓缓上楼,罗裙洒在木质阶梯上,将她细碎的莲花步烘托的宛若水面芙蓉真的开了一般,声音玉粹连珠,说着,微微欠身:

“店里生意每天都如此,这位客官您也是有目共睹的。”

“我们爷可不管那么多,千里迢迢来到千兰居是你的福气!若是怠慢了我家爷,定会让你来不及后悔!”

中年人一甩袖,疾言厉色,看上去并没有接受道歉。

女子面不改色,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容看向一楼的卡位坐,正好看到了空着桌子的纤尘,她说会目光,轻声道:

“少光,今儿天字一号的生意不做了,将饭菜转给五号卡座,我请客!”

“你!!!”中年男子气的脸红脖子粗。

一楼的一个瘦弱男子,脖子上挂着白色的抹布,回了一声是,便毫不犹豫的噔噔噔上了楼,不多时,另一个店小二将饭菜通通上到了纤尘的桌子上。

纤尘诧异,她倒是很欣赏这位老板娘的作风,先礼后兵,就连地下的店小二都说干就干,也不怕得罪那天字一号包厢内的人。

这种不畏皇权的女子,真是让人欣赏。

老板娘侧目看向纤尘,一时之间二人四目相对,老板娘浅笑点头示意。

“这女子看上去不是个普通人。”君墨并没有理会面前的佳肴。

“望月镇上随便拉一个,都不是普通人。”

纤尘回话,双眼却落在满桌的菜肴上,妈呀,这么多名贵的菜式,得花多少银子呢?鲍鱼熊掌都有,还好老板娘请客。

君墨认真的看着小玉道:

“她应该能看得出那人的身份,却一点怕的意思都没有,可见她是多么的不平凡。”

君墨说着,脑子里却在想着,要不要上去见见那包间内的人?看一眼小玉,很明显,她也猜出了八九成,却迟迟没有说要去看看,此刻正大口大口的吃着,她,真的放得下?

小玉抬眸触及到君墨略显深沉的眸子,看向花解语,此刻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后方,纤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是这千兰居的老板娘。

“我过去一下,你慢慢吃!”

君墨转面看向小玉,抬手轻柔的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最佳勾起好看的浅笑,便起身向着二楼阶梯走去。

二楼某一处包房内响起杂乱的声音,店小二退出天字一号包房,看了一眼老板娘。

“哼。”老板娘哼了一声,浅笑道:“不用客气,我丰千兰从小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小玉看着丰老板一抹浅笑,那店小二便如同领了命一样,又进了天字一号房间,君墨此刻已经站在丰千兰的面前,小声的说着什么。

纤尘放下筷子,从君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如同比刺了一剑,真的是他吗?他为什么要来望月镇?

“丰千兰……”花解语小声的嘀咕着,恨不得将这个名字默念八百遍,生怕忘了似的。

若在平日,小玉自然会取消哥哥,喜欢就去追,可是此刻,她却提不起精神,心里头翻江倒海,君墨一定也是看出了什么才离席前去包房,他到底想做什么。

君墨来到二楼,与千兰说了两句,便走进了天字一号房。

“既然我们都来了,哪有不招待的礼?”

一个女子雍容华贵,长相娇嫩可人,此刻正摔着桌面上的盘子,只是她一席紫袍先一步映入了君墨的眼眸,他瞳孔一缩,目光转移到了身边那位男子身上。

坐在右侧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夜蛾,让君墨诧异的不单单是这些,而是着了一席紫袍的夜蛾,目光邪魅的扫过两位俏丽佳人,落在中间端坐的男子身上。

“可否借一步说话?”君墨的声音略带沙哑,他很怕,至于怕什么,他也不知道。

夜蛾的双眼瞪得溜圆,她支支吾吾想说话,面露惊骇之色,却始终没有说话,像是看着一位陌路人一般,将目光转向别处。

君墨不得不感叹,她长得与小玉实在太像,像的连他自己都难以分辨。

店小二本是准备强行逐客,却被千兰唤了出去。

幽幽的咆哮也消停了,她也没想到竟然在望月镇会遇到君墨,两位佳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卞城王的身上。

卞城王嘴角勾起一抹久违的笑容,点了点头。

“带夫人另寻他处用餐。”

卞城王只会方才站在二楼栏杆处咆哮的中年人。

幽幽没有说话,随着夜蛾一同出了包房,此刻,包间内只剩下君墨与卞城王二人,掌柜也已经重新安排了酒菜。

二人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打破沉默,只是一杯接一杯的敬酒,二人嘴角均都挂着久违的笑容,酒水在此刻都显得是那么苦涩。

“你又变了!”卞城王说着,仰头又是一杯。

“你来望月镇做什么?”君墨答非所问,邪魅的眸子露出犀利却又清明的光泽,面对老鬼他从来没怕过,而如今他确实怕的胆寒。

“听说望月镇上这家千兰居的菜式举世闻名,特地来尝尝!”

卞城王如刀削的脸上布满了疲惫,缓缓摇头,为了离开地府,他大费周章,只想带着小玉远走他乡再也不要回球,而幽幽却恳求他,带她出去游玩一次,就一次,再也不出地府。

于是,他答应了。

“仅此而已?”君墨狐疑的看着他,具备与其碰了碰杯口,仰头喝下。

“能与小玉举案齐眉,世界太平,若不享受恐怕真是枉费了几千年的修行。”

卞城王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君墨可以看出他笑的很由衷,只是这句话让他不由得震了震。

他将夜蛾当成了小玉?………………

一楼卡位坐,八仙桌前,小玉刚想拿起筷子吃一口,她不得不承认,这里的菜式就如哥哥说的那样,随便一道炒青菜都赋有举世无双的味道,一口滑溜溜的青菜入口,宛若吸纳着一口清纯的海风,不但入口即化,唇齿间还残留着清新丝甜的余味。

小玉刚刚抽出筷子,目光定睛在了木质阶梯上,她诧异的看着从楼梯上款步走下的幽幽,还有那个与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的夜蛾。

她怎么会在这里?君墨要见的人真的是他,幽幽为什么也在这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环境中的景象一幕幕乍现在眼前,是她,是她夜蛾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直直的刺入自己的腹部,是她,是她幽幽依靠着卞城王嬉笑。

“二位夫人,今天小店没有其他空位安排,若不嫌弃,小的替二位夫人在其他桌上腾出位子来给二位?”

夜蛾扫了一圈大堂,目光刚刚触及道小玉的身上,心里一怔,小玉却避讳的不看她。

花解语此刻也目露惊容,看了看夜蛾,看了看小玉。

第260章 千兰居的来客

夜蛾扫了一圈大堂,目光刚刚触及道小玉的身上,心里一怔,小玉却避讳的不看她。

花解语此刻也目露惊容,看了看夜蛾,看了看小玉。

小玉面色一白,她实在想不到夜蛾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在空间缝隙中吗?紧接着,纤尘下意识的看向二楼处,看来那里面的人,肯定是他。

目光交汇之刻,夜蛾却毫不避讳向这里走了过来,并命小二准备一张空桌来拼桌。

小玉几乎看不透她的心里,因为她的表情略显僵硬,又好像什么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那股缭绕在她周身的气息,不外乎就是沉着,冷静。

小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才记起夜蛾可是懂得读心术的主,赶紧收起思绪,夹了一筷熊掌塞进嘴里。

当夜蛾来到小玉身边时,小玉的目光却落在她身后的幽幽身上,此刻,她的表情不知道保持了多久,惊讶的像是瞬间石化了一样。

她惊讶的程度已经超出正常人的承受范围,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小玉凝眉,就在她疑惑的时候,握着筷子的手一紧。

夜蛾一把按在小玉的手背上,看了一眼发呆的花解语,对小玉附耳道:“先祝贺你怀孕,记住,我才是白玉!”

夜蛾说着,松开了小玉拿着筷子的手,猛然一抖,看向夜蛾,她此刻正歉意的冲花解语浅笑,似乎对于方才的举动觉得有失礼数。

花解语看着小玉,眉心皱成了川子形。

“哥,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你先回去吧。”

小玉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强忍着的感觉,面色略显发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给我说清楚,哥哥怎么放心回去?”

花解语站了起来,气势逼人语气却依旧保持着他惯有的缓和,像是一辈子都不会生气的主。

“哥,等会会向你解释清楚。”

小玉浅笑,面对夜蛾,亦或者是自己,都与哥哥有着很深的渊源,只是,前世今生,理不清的繁琐早就将那些感情抹杀的一丝不剩,又何必再提。

“好吧,看来我若执意留下,恐怕会扫了你们的兴致。”

花解语言辞有些勉强,叹了口气,撩起前摆,便出了门。

夜蛾目光落在小玉脸上,浅笑道:

“既然你如今已有佳人相伴,你定然会成全我,是吗?”

小玉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顺便倒了一杯酒,目光在夜蛾身后无意识的扫了一眼,努了努嘴,示意夜蛾看后面。

夜蛾转眸,一眼看到幽幽惊慌失措的软到在地上,狰狞的目光看向这里,顿时,她凝眉。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小玉喝了一杯酒细声说道:“既然毕大哥一心爱的人是你,你有何必假冒我的名义?”

小玉说完,明显发觉夜蛾脸色一僵,那种踌躇的神态转眼即逝,倏尔浅笑,像是很怕别人看出她的心思一般,是啊,她能读出人的心思,却无法做到自己万面俱到。

想到这里,小玉冷眸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会读心术,所以,毕大哥的心神也逃不开她的窥视,难道……

“你猜对了,在她的心里面,我根本没有找到有关我的任何,当然,除了一丝歉疚,可是。”

夜蛾斟满一杯酒,竟也仰头一口喝了下去,咬着下唇看着小玉,一字一句道:

“可是,我要的不是歉疚!”

小玉一时之间似乎没听到夜蛾的话,她想了好多好多,毕大哥心里一直有的人是自己,她一面为自己不是替身而赶到窃喜,一面又为君墨而赶到心疼。

“他,同样很爱你,为什么我们长的一模一样,而你,却同是被两个痴情的男人深深的爱着,为什么?”

夜蛾又喝了一杯酒,小玉能从她眼中看出忧郁和绝望,似乎她也很厌倦替身的生活。

“你以为被两个男人爱着,是一件无比自豪的事情?哼!”小玉哼哼的笑了起来,看了一眼杯中的酒水:

“我倒是很羡慕你,谁都不欠。”

此刻大堂内,就连端菜的小二也忍不住向这桌上的两位女子看来,客官门也是不是指指点点,惊讶的样子不亚于幽幽,或许,他们是从来没见过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面对面的聊天,若不是两人衣着有差别,真的像是照着铜镜说话。

“我想,毕大哥快下来了,你也该走了,我希望……”

夜蛾放下酒杯,语重心长的说道,小玉打断:

“我知道,但凡有你出现的地方,我都退避三舍。”

小玉说完,爽快的撂下筷子,起身浅笑着,抚摸着肚腩,让开座椅,便离去。

夜蛾没有看她的背影,一滴晶莹的眼泪滴入酒中,啪嗒啪嗒的脆响让她忘神。

小玉走过幽幽身边,她瑟瑟发抖,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小玉没有停步,直接除了千兰居。

二楼包间内。

“我总觉得现在的小玉似乎变了很多。”

二人酒过三巡,饭菜确实一粒未尝,往往因一个目的来到这里,却因遇到的人而改变了千里迢迢的最终愿望。

君墨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邪魅笑容,侧目看着老鬼,他已然心知肚明,这一切,无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怨不得别人。

“哦?哪里不一样?”

卞城王长出了一口气,刀削一般的面积上布了一层乌云,双眼露出捉摸不透的神色:

“脾气大不如以前那般古怪,就连阴君收回地妃服送给幽幽,逼着本王娶她,小玉,竟然没有一丝反对的言辞,要知道……”

卞城王顿了顿,揉了揉眉心:

“要知道她以前绝不会与旁人分拨我对她的爱,她是个有感情洁癖的女子,恰好就是这么一个古灵精怪又倔强的女子,让我难以割舍。”

君墨看着他黯然神伤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的害怕越来越浓,他没有把握小玉将这个男人忘掉,他甚至从来都没奢望过自己能完全取代老鬼在小玉心里的位置。

直到昨日发现自己的法力急速后退,根本无法传与胎儿任何内里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能力让小玉为自己生下一只玉麟蝉子了。

小玉本是灵体,玉麟蛇一天天长大,吸收小玉身体的灵气就越多,他本是很后悔再回来找她,而这一切又似乎是天注定的,但是此刻面对老鬼,他更不能将小玉再次推入风口浪尖之巅。

“人,总会变的,或许是经历了一切磨难之后,或者是尝试了痛失爱人之后,总归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和爱的方式。”

“不说这个了,你怎么样?你说你以龙珠的力量改变了天象,那你现在岂不是葬送了所有的修为?”

卞城王转变话题,总归这些日子,从他发觉小玉不对劲的时候,他就一直觉得一路走来,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初衷,丢了最重要的东西。

既然在人间这一处被誉为世外桃源的望月镇能碰到知己好友,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

“就算葬送了所有修为,至少我还能快活几年,倒是老鬼你,还在地府当值?”

君墨双手一撑,一副无辜的表情,话语带着清凉的笑意,似乎好死不如赖活着一样,他,还没有享受够本。

“本来是打算从空间缝隙出来就不辞而别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小玉却改变了主意,愿意在地府生活一辈子。”

说到这里,卞城王觉得华泰又撤回来了,无非就是小玉变了,她变得让人几乎不认她了,很多时候,他都曾仔细的看着她的脸,即便是午夜梦回时,他看着身边的人儿,却一丝睡意都没有。

“何止是她变了,我倒是感觉,你也变了,以前,你可从来不会说这么多的话,尤其是对我!”

君墨笑着,声音如同轻铃一般,闻之如清风拂面,坦荡自若。

卞城王从鼻子里哼笑了一下,极为无奈,举杯与君墨准备再来三百回合。

小玉出了千兰居,回到桃花宅,明知道哥哥肯定在自己的卧房等着自己招供,可她现在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因为支言碎语都能牵动昔日或多或少的回忆,她已经疲惫不堪。

小玉直径去了桃花园子里,小心翼翼的扶着肚腩上了桃花树,她已经小心道一举一动都生怕牵动了肚子里的小生命,怕树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却也灌输了不少法力在脚下,看上去小心翼翼,折腾了满树的桃花凋零。

小玉斜坐在树杈上,像是荡秋千一样,身子依靠在树干上,长出一口气,她可以想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很简单很简单,例如,君墨什么时候回来?

再例如,数数桃花瓣?

不知道卞城王走了没有,哎……小玉挠了挠头发,事情摆在眼前,她又怎能耐下心情数桃花瓣呢?

不知道他整日面对夜蛾,有没有发现她不是他的小玉,不管是不是,夜蛾好像看上去是那么爱他,应该比自己温柔多了吧。

怎么又想了呢?

小玉砸着自己的太阳穴,不想,不想,不想……

其实君墨也不差,虽然平时看上去是有些不务正业,有些邪魅,但是小玉还是能从他玩世不恭的面具中看出他是故作镇静,有时候明明很紧张自己,最终却说自己很麻烦,是个祸头子,嘴上说着自己像猴儿一样,却放下手中的要事来陪自己耍猴。

第261章 夜蛾的请求

小玉砸着自己的太阳穴,不想,不想,不想……

其实君墨也不差,虽然平时看上去是有些不务正业,有些邪魅,但是小玉还是能从他玩世不恭的面具中看出他是故作镇静,有时候明明很紧张自己,最终却说自己很麻烦,是个祸头子,嘴上说着自己像猴儿一样,却放下手中的要事来陪自己耍猴。

其实,她是知道的,君墨是不想拘束自己,又怕自己玩大了受伤,特地来监督保护的。

他是个大气的男人,却也是个心思缜密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的眼中没有任何除了自己以外的牵绊,有时候,街上的女人明明很漂亮,而他却直勾勾的看着人家,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自己吃醋,只可惜,被看透后又不掉入他圈套的人,也只有小玉了,气的君墨挠头。

想到这里,小玉才舒心的晃动了几下双脚,抖落满树的桃花瓣。

“说说吧,今天那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是谁?”

不知何时,花解语神不知鬼不觉站在树下,声音如同幽灵一样,吓得小玉动作一顿,低头看去。

花解语竟然拎了一壶菊花茶,慢条斯理的坐在石凳子上,徐徐斟满一杯淡黄色的茶水,像是说书先生一样,就差一块惊堂木。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是魂附一只夜蛾茧子里面。”

小玉竟挑一些稀里糊涂的话说,若是将她的真实身份一一道来,还岂不是说着说着,夜蛾就成了花解语的娘了?

而自己只不过是她的后世,这一系列的关系,更能牵扯出花伯父的事情,从来就惹来花解语一系列的猜想,当然,保不准他去认娘,这种荒唐道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上,确实令人头疼,而即便花解语去认,夜蛾肯定是不会认他的,这么一来,无非又多了一份伤心,毫无益处。

花解语常年留住望月镇,定然是不懂得外界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想破头也不明白,一只魂魄能附在一只夜蛾的茧子上。

果然,小玉说着低头看向花解语,此刻他正紧缩眉头。

紧接着,小玉添油加醋,天花乱坠的除了真话不说,什么话都说了,一直说道日落西山脚下,天边一片晚霞,她才砸吧砸吧嘴道:

“不知不觉都说了那么多,这么详细,哥哥,你该明白了吧?我得喝口水!”

花解语一直沉溺在思索中,像是没听到小玉的最后一句话,连茶壶里的菊花茶还剩下大半,便起身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小玉翻身下树,屁股刚刚离开桃花枝的时候她才后悔,怀着孕呢,一不小心重蹈覆辙怎么办。

小玉正慌神,直觉身下一软,侧目一看,君墨似笑非笑的脸出现在她一侧,白如玉一般的面颊上布满了一丝胜过晚霞的红晕,看上去,更加的显得他邪魅。

“小玉,你又调皮!”

君墨故作生气的模样,将怀里的她小心的放到地上。

“他们走了吗?”

小玉脚尖着地,一屁股歪向石凳子,刚想喝茶,君墨抬脚踢翻菊花茶,将小玉拎了起来。

“太阳已经下山了,石凳子太凉,菊花茶有身孕的女子不易饮茶。”

“看啦你没喝多。”小玉嘟着嘴,任由君墨处置。

君墨斜过身子,撩起前摆坐在石凳子上,将小玉按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哼哼……”君墨用鼻子笑了两声,口中酒气一波波喷在小玉的额头上,君墨挑衅的目光看着小玉道:

“夫君的酒量那可是冠盖群雄,你小巧你的君大爷了!”

“切!我要是喝酒,保不准你爬在本姑娘脚下替我舔脚趾头!”

小玉不屑一顾,打击他,只是,他说了那么多,却只字不提他们的事,一下子,小玉似乎明白了什么,侧目套头看着出现在自己头顶的脸。

他邪魅的眸子,清澈的如同银河中的星辰,只是,那一层朦胧的宛若纱幔的东西,到底是担忧还是哀怨,还是他的……他的泪?

小玉什么都不想说,傻笑着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胳膊环住了君墨的脖子,坏笑道:

“舔脚趾头。”

“如果舔脚趾头,能让你醒酒的话,本君愿意!”

君墨溺爱的看着她,看着她如同醉虾倒在滚热的石板上的动作,小拳头砸在自己的胸脯上,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言下之意倒是说小玉会先醉倒,方才说的都是醉话。

猛然一声似有似无的脚步传来,宛若纱幔被风撩起,抚摸着桃花瓣一般。

君墨看着来着,小玉顺着君墨的目光看去,笑容即刻消失了。

夜蛾一席鹅黄色的罗衫扑在地上,长长的拖摆盖在桃花瓣上,曼妙的身姿看不出一点不足之处。

小玉下意识的看了看她的身后。

“就我一个人,他们已经离开了,我的时间也不多,过来看看你。”

君墨仿若没看见,起身对小玉说:

“我去去就来!”

小玉点头,君墨在于夜蛾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驻步,留下一抹让人看不懂的目光,便直径向着厢房走去。

“想必他也喝了不少酒吧,怎么?你不去陪着他?”

小玉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夜蛾,却没有让她入座的准备。

夜蛾脸上又闪过一瞬间的尴尬,款步上前,不请自来的坐在石凳子上,与小玉促膝而望。

“他,不让我陪!”

几个字从夜蛾嘴里说出,重如千金,而她却浅笑着,眼角挂着晶莹东西:

“能不能帮帮我!”

听到这句话,小玉一怔,这种事怎么帮?再说,她已经疲倦了,她绝不会再踏入那险恶的世界,哪怕在这望月镇等死,她也心甘情愿。

“她不会帮你的,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小玉还没说话,不远处传来君墨的声音。

君墨说着,将手里拿过来的披风给小玉遮寒,另一只手还拎着一壶清茶,腋窝下还夹着一块柔软的蒲团,将一切都料理拖堂,他看向夜蛾。

而这一举一动都在夜蛾的注视下完成,小玉瞬间觉得屁股底下软绵绵的,而夜蛾却如同看着一只没有见过的怪兽一样,目露骇然。

她记得这个男人,曾经出现在她眼前,竟然让她读不出任何心的男人,她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幻术而被蒙蔽,他的脸,就如同铁铸,看向自己的眼神除了杀气便是愤怒,毫无一丝怜悯之心,甚至满身杀气。

而此刻的这个男人,竟然对她这般呵护,这般温柔,她不敢相信,她甚至无法将那个男人和眼前的人相提并论。

“你只需要告诉我他的喜好,他的脾气,和你的性格就好,不需要你走出望月镇,求你了!”

夜蛾紧紧皱眉,看了一眼小玉,最终将目光落在君墨身上,似乎一切定夺都由这个男人说了算。

君墨眼角散发着邪魅之气,他在小玉面前只字不提过往,就怕她会陷入对老鬼的感情中,可整个女人,却这般不识趣。

小玉下意识的抬手紧紧攥着君墨的手,君墨因此,像是感受到了一丝肯定,眼神瞬间软了下来。

“随你。”

说完,君墨忐忑不安的离开桃花园。

小玉倒了一杯热腾腾的清茶,在唇边抿了抿:

“他孤傲冷清,重情重义,我只不过是随性而为……”

小玉说着站起身来,眼前的画面一闪而过,在醉翁山木屋内,他的霸道,他的小孩子脾气,在清水镇,他霸道的不许别人霸占自己一分一毫,在地府,他装作不认识自己,那朝堂之上,她狠狠的把自己伤害,却绝不妥协。

龙月国,他清冷的背影,孤独无助,东昌国,他神威赫赫,力战神龙,他,该是一届战神,永不言败的战神才对。

面对阴君,他至死效忠,面对幽幽,他心怀愧疚与怜悯。

回忆如同波涛一般在小玉心里撞击,不知不觉,她竟在桃花树下,不知道走了多少圈,时而仰头看向晚霞,时而垂暮看向脚下的桃花瓣。

却不知,君墨立在桃花林深处,双手背后,黑长的发丝搭在肩上,细碎的散发撩在脸上,却遮不去他满眼的忧伤。,看着这个沉溺在回忆中的女子,他,心如刀割,他不得不抬手按住心脏,面容却如同风中的雕像,一动不动。

他已经无法将自己抽身,因为他的一切,都只剩下这个女人了,她就活在那处最疼的地方,倏尔眼眶微红,细碎的桃花瓣宛若天仙抖落下的粉色雪花,迎风摇曳。

“你还爱他?”

夜蛾说出了自己最想问出的话,也说出了君墨的心声。

小玉没有说话,转眸看向夜蛾,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抬手在腹上画了一个圈圈的动作。

“可是,我还是能看出你的心里还有他。”

夜蛾继续说道。

“已经发生的事,除非失去记忆,要不然,是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的。”

小玉浅笑,君墨心头一沉,身子渐渐后退,没入一片桃花海中。

夜蛾稍稍沉思,浅笑,想说什么,突然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不管怎样,一个人活着的意义在于他想要什么,而最悲苦的事情是,他最终都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脚步声由远及近,人还未到,却能听到那人的伤感叹气之声。

第262章 易容

“不管怎样,一个人活着的意义在于他想要什么,而最悲苦的事情是,他最终都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脚步声由远及近,人还未到,却能听到那人的伤感叹气之声。

小玉闻声一愣,夜蛾往日的镇定也因此而面色煞白,手指不由自主的抖动了几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他九尺的身高,刀削的面容,冰冷幽蓝的眸子出现在二人视线中时,卞城王的吃惊之色,不亚于二人。

他眉间紧蹙,看了看夜蛾,目光最终留在了小玉的脸上,双眸出现浓郁的不解和惊讶。

小玉看着他,那张脸让她迷恋,他的气息可以让自己在十丈以内都能感觉到心疼,许久未见,他坚挺的身躯仿若布满风尘,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充满疲倦,他那双湛蓝的眸子,存着让她都看不懂的感情,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迷茫的薄云。

小玉没有说话,夜蛾的手紧紧的攥着,轻轻起身,行了个礼:

“王爷!”

卞城王微微垂暮看了一眼夜蛾,目光再度落在小玉身上,他诧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她,温柔贤惠,脾气亲和,远处的她,目光纯净,若说这两人是同一个人,却是第一眼看不出来,可是神情大不一样。

远处的她,目光坚定,那抹久违的倔强就在她的脸上,不管她言语,或不言语,他,都能看出来。

此刻的君墨,幽灵一般躺在远处的吊脚楼顶,喝着酒,看着桃花园子内,表面平静实质上却十分混乱的场面,他却鼓不起勇气上前一步,或许,小玉心里,从来都没有自己的位置。

婉儿一抹惨淡的笑容挂在嘴角,其实,替代品的感觉有点酸,有点甜,能陪着她,他倒是也不介意其他,不奢望她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其实她才……”

夜蛾随着自己感应出他的心,双眼渐渐露出绝望,她咬了咬下唇,看了一眼小玉,垂暮面对卞城王,缓缓开口。

“想必这位就是白姑口中啧啧称赞的夫君吧,幸会,我叫小离。”

这话是小玉说的,她抬脚迈开,抚摸着肚腩,来到夜蛾身边,极为有礼貌的拱手向卞城王行礼,不顾夜蛾诧异的目光,小玉接着说道:

“这脸皮,是白姑娘教我的,怎么样?像吧?”

小玉咧着嘴摸着脸,仿若自己的脸上还有一层皮一般,而他所看到的,只是一张假的脸皮。

卞城王蹙眉,半晌都没有说出话,小玉懂得易容术那是他早就知道的时候,可是,不管她怎么易容,眼神,是永远不可能改变,身形背影更是无可替代。

“小……小离……打搅了,我们先告辞了!”

夜蛾心里的感激来不及诉说,对着小玉微微欠身,转眸看着卞城王,双眸露出渴望:

“毕大哥,我们回府吧。”

卞城王微微点头,身子却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目光一直落在小玉脸上,可就在这时,小玉抬手在耳廊处一抹,果然私下一张脸皮,露出她所谓的真面目。

卞城王身子微微一颤,她,真的不是小玉,难道是自己一时适应不了小玉的变化,已经出现了幻觉?

小玉看着他们相互依偎离开的背影,手里的脸皮无力的话落到地上,薄如蝉翼的脸皮如同风中残叶,随风而去,卷着大片大片的桃花瓣,飞向空中,飘向远处。

前世的因,后世的果,希望你能完善了因果再继续下一世的因果,有时候人活着,前世只是今生的一场梦,而今生,也不过是来世的一场梦,生,或是死者的梦,而死,或许只是醒了一场梦罢了,何必苦苦纠缠。

小玉无力的坐在石凳子上,那软软的蒲团让她身子一暖,双手拖着下巴,不过梦一场而已。

想着,她抬手摸了摸君墨方才送来的清茶,鼓鼓的茶壶肚已经冰凉了,她下意识的斟满一杯,捧在手心里,来回搓着茶杯。

“冷了就别喝了!”

不知何时,君墨拎着一壶热茶,站在小玉面前,将小玉下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一空,君墨已经夺去小玉手心里捧着的凉茶,往地上一泼,顺手又斟满了一杯。

小玉捧着热茶,手心瞬间被烫的暖暖的,唇角微微抵着茶杯边缘,感受着茶水冒上来的热气。

君墨坐在小玉身边,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心疼万分,但是,她没有走,她没有选择老鬼,他的心,激动地无以名状,甚至压抑着,丹凤眸子闪动着晶莹的东西,珍惜的看着小玉,仿若她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瑰宝。

“脸皮去掉吧,丑死了。”

君墨打趣,希望她能像以前那样调皮一些。

“不去!”小玉倔强的撇过脸去:

“这样挺好的。”

小玉说着,还轻柔的按了按鼻翼两侧,生怕易容的速度太快,会显得不够真实。

“面具带久了,人就会忘记自己,忘记自己的初衷,也会忘记自己原来长什么样子。”

君墨哑然失笑,看着小玉倔强的样子就会心里一抽,抬手摸了摸小玉的脸,既然她不愿意摘下,便就这样吧。

小玉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背,在自己脸上轻柔的摩挲,她明显能从君墨邪魅的眸光中看到自己的样子,就好像,他眼中只有自己一样。

他方才的忧伤和欣喜,她都尽收眼底,莞尔一笑道:

“我饿了!”

君墨愣愣的看着她,猛然听到这滑稽的三个字,笑了出来:

“准备好了,尝尝君大人我的手艺吧。”

“真的?”

小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家伙什么时候会做饭了?他竟然做饭了,呵呵,好奇怪呀,好不可思议呀。

“嗯哼!”君墨将小玉领进了她住了半辈子的闺房,面对一桌丰盛的菜肴做了个请品尝的姿势。

小玉扫了一眼桌面,看上去素材色泽鲜嫩,荤菜香味扑鼻,拿起筷子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紧皱眉头,神秘兮兮的看着君墨说:

“会不会有毒?”

“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有毒啊?最多也就是口感不太好,怎么会有毒呢?”

君墨一怒,瞪着小玉,拿起筷子就做了个示范,一口红烧鸭腿往嘴里一塞,脸色瞬间绿了,牙床骨咀嚼的动作戛然而止,回头便吐了出来:

“这个不好吃!”

说着,君墨抬手端着那盆红纱鸭腿,连盘子带菜一并扔了出处,哗啦一声,被摔的粉碎。

第263章 龙龙月国主君贤

君墨一怒.瞪着小玉.拿起筷子就做了个示范.一口红烧鸭腿往嘴里一塞.脸色瞬间绿了.牙床骨咀嚼的动作戛然而止.回头便吐了出來:

“这个不好吃.”

说着.君墨抬手端着那盆红纱鸭腿.连盘子带菜一并扔了出处.哗啦一声.被摔的粉碎.

“哎呀.好不容易做的.丢掉干什么.”

小玉皱眉头.眼看着一盘子菜就尸骨全无了.

君墨面带失望之色.又夹了一筷子青菜.小玉哪里还敢让他尝.保不齐这一桌子菜都会落的粉身碎骨的下场.赶紧抢了他手里的筷子:

“我來尝.”

说着.便夹了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君墨扶着额头盯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做最后的判定.

只见小玉脸色一僵.突然双目放大.吞吞吐吐道:

“有毒.”

君墨蹙眉.來沒來得及上前扶住她.她脑袋一沉.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君墨随即弹了起來.头皮乍然.将小玉抱在怀里.放到了床上.赶紧查看小玉的状况.

“小玉.小玉.”

君墨抱着小玉的身子.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二话不说.将魔气徐徐从丹田处聚集道手掌心.贴着小玉的身子.将魔气输送给她:

“你坚持住.我去找大哥.”

说着转身就走.君墨面色有些发白.猛然起身.双眼瞬间的模糊了一下.突然君墨觉得手臂一紧.侧目一看.

小玉睁着眼睛咯咯的笑着.君墨面色铁青的难看.毫无血色.妖媚的眸光露出生气的火焰.他直勾勾的瞪着此刻正笑的沒心沒肺的小玉.心里头那个气.

“你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

君墨严肃的样子让小玉的脸瞬间僵硬了.來回打量他的双眸.他的双眼布上了一层细微的红丝.脸色惨白的吓人.

“你怎么了.”小玉凝眉.他是输送了些魔气进入自己的体内.可是也不至于憔悴成这个样子.

“我可能陪不了你百年了.”

君墨的话语还在耳畔萦绕.小玉狐疑的沉思着.抬眸看着君墨.她心里瞬间传來酸楚的感觉.难道.他的能量已经在沒有龙珠的前提下无法凝聚而正在消散.消散的程度.她不知道.她不敢相信.

“对不起……我……我错了.”

小玉抬手摸着君墨的脸颊.觉得他的脸冰凉的像是腊月天刚从野外回來一般.指尖瞬间冰冻了一般.

君墨哼哼.邪魅的看着她:

“看在你第一次认错的份儿行.本君不和你计较.不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君墨故作生气在小玉脸蛋上狠狠拧了一下.疼的小玉捂着脸嗷嗷直叫唤.

小玉睡下后.君墨看着她.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与常人一样.做个梦.不知道梦里是什么样子的.有时候对梦的了解胜过亲身体验.它便会扩大人们对其的憧憬.

君墨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烛火在他的侧脸上闪烁着明辉.他抬手将不多的真气输送给小玉.每夜周而复始.从他发现小玉体内的魔丹供给孩子的能量渐渐稀少.到最后只能吸附她自身的灵气.他别无选择.

君墨口中的黑气宛若丝绸飘摇不定.完毕后.君墨才缓缓睁开双眸.略显倦容的脸.让他呈现了不可掩饰的天人五衰现象.眉间几丝银白.更显得他油尽灯枯了.

“期望是玉麟蝉子.而不是蛇蛋.”

君墨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拂去小玉额上的发丝.喃喃自语.若是蛇蛋.真不知道她会如何的暴跳.骂自己说话不算话.

次日清晨.马车上.小玉趴在侧窗子上往后看.花解语背对远去的小玉.掩饰着他微红的眼眶.

“为什么要去龙月国.”

君墨拦着小玉的肩头.小玉收回目光看着君墨.此刻.他倦容未消.面色也有些不正常.可是.那张厚脸皮下方的嘴角仍旧勾着让人猜不透的笑容.

“你笑什么.在望月镇不是也一样.”

“你不是说嫁鸡随鸡.嫁蛇随蛇吗.”君墨还笑.看着小玉一脸严肃的样子.君墨这才收起了唇角那抹沒心沒肺的浅笑道:

“我要带你离开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不让老鬼找到你.万一他哪日再來此处喝酒.你说.我好不容易争取來的妻子.眼睁睁看着被他抢走.”

小玉哼哼.转眸看着他.君墨的眼神落在窗外.很明显.他撒谎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进.不久.望月镇只剩下环绕在四周的群山.在缭绕的晨雾中若隐若现.宛若仙境.真的有万分的舍不得.

“君贤还在龙月国吗.”

小玉不再追问他的最终目的.只是.一想到龙月国.小玉就想起了那个女人.心里随机乱了起來.

“他是龙月国的大皇子.他不在龙月国.会在哪里.向他那种沒加过大风大浪的公子哥儿.走个路都费劲.他已经发了毒誓.再也不随我走出龙月国半步.”

小玉一愣.君墨将邀请他去东昌国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出來几年.几乎时间都浪费在赶路上.乐的小玉一时间忘了所有的烦恼.

“五彩呢.”

小玉随口问道.靠在他的肩头.有种极为释怀的感觉.

“她.”

君墨长出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说道:

“它本是天上的神鸟.是神龙王的一只衷心的宠物.下凡的唯一任务就是感化我.助我完成业绩的.”

说到这里.君墨捏了捏眉心.目光一转.认真的看着小玉.双眼露出恶狠狠的神色道:“我要是早知道她的身份.绝对把她烤了吃.”

“那现在她在哪儿呢.”

小玉捂着嘴巴笑着问道.

“随神龙王去了神龙冢.”君墨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言辞轻描淡写.眼中略过一丝让人觉察不到的失落.

小玉不知道他失落什么.是失落因为自己辜负了五彩的一番好意.还是多有惆怅.

“看我干什么.沒看够吗.”

君墨猛然转眸.手中一带.将小玉揽入怀里.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挑衅的目光在她鼻梁上扫來扫去:

“要不.尝尝.”

君墨死不要脸的把嘴伸了过來.不着痕迹的在小玉鼻头上添了一下.还砸吧砸吧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咦.不要.”

纤尘推他.

几日后.抵达龙月国.舟车劳顿.小玉的面色有些泛白.虽然路途上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一边休息.吃东西.也算不上赶路.

小玉却觉得身子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就连以前的修为也用不上.只要一打开丹田.就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玉.要不.咱们不要孩子了.”

君墨干脆将她抱起來.这次返回龙月国.事先并沒有通知君贤.只希望给他一个惊喜.也好将小玉托福给他照顾.毕竟此刻的他已经是龙月国下一任继承人.倒是真不明白.那女人怎么肯退位让贤的.

君墨看着怀中的人儿.心疼的无法自已.若是早知道自己的修为退步的这么快.他定然不会让他为了自己生孩子.天意.有的时候就像是个玩笑.开小了.让人苦笑.开大了.让人无奈.

“你说的什么话.孩子.可是我的.你不想做父亲.我还想做母亲呢.”

小玉倔强的眼神看着君墨.手心不停的抚摸着肚腩.这倒是让君墨心头像是插入了一把利剑.

“傻瓜.”

君墨掺着笑声骂她.

小玉脑袋一歪.靠在君墨的肩头.任由他这么抱着自己.一步步向着皇城走去.

当初.她失去了一次做母亲的机会.这一次.她一定要保住玉麟蝉子.细想之下.或者她不该就这么离开毕大哥.

她曾经细细的分析过整个选择的过程.对于卞城王.她从一开始.爱的很深.很深.痛的也很彻底.一开始就注定是个代替品.等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有了一席之地的时候.造化弄人.

这些都怪不得别人.夜蛾让她明白了替代品的滋味.那么.她此刻也遭受着替代品的煎熬.事有因果循环.前世的因.后世的果.无非是一场从开始到结束的梦.若不是醒來隐隐作痛的心.那么一切.都似乎像是沒有发生过一样.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新的一次轮回.一次因果.只想这一生结束之前.你我互不相欠.免除了许多來世的牵扯.平淡度日.來世.能擦肩而过.定然浅笑回应.那便足以.

纤尘想着.大街上热闹的声音都静止了下來.君墨的脚步也停了下來.

“怎么了.”纤尘抬头看着君墨.

君墨嘴角挂着久违的笑容.冲着前方的街道努努嘴.纤尘顺势看了过去.

“君墨.你小子总算是回來了.”

紧接着.一个阳光爽朗的笑声随着那人的脚步越來越近.

“君贤.”小玉嘴角一乐.从君墨怀里挣脱出來:“你怎么知道我们回來了.”

君贤一席洁白的长衫如从前.沒有一丝大皇子的架子.乍一看去.像是以为俊朗的白面书生.只是此刻.他看清了小玉时.脸色瞬间僵了一下.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君墨.随机便又是一抹阳光的笑容.郑重的唤了一句:

“弟妹.”

噗.小玉掩口笑了起來:“叫我小玉好了.”

“小玉是你叫的吗.叫弟妹.”君墨不乐意了.转眸假惺惺的对小玉说:“当朝大皇子.将來的龙月国国主.唤你一声弟妹.那是多么荣耀的称呼.就叫弟妹.”

小玉脑门瞬间挂上了三条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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