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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


45 重逢

生活和萧尘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武力值大打折扣的男人在另外两个男人的熊抱下跌坐在地,颇为狼狈。

四年的别后重逢让三个男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到极致的微笑。

“你小子!”王贵重重的在萧尘胸膛打了一拳。

“鹰哥,你回来了!”老鼠李三饱含激情的声音中却充斥着几分酸涩。

简单叙述了一番别后离情后三个人抱着三箱啤酒进了海达小区。

中饭是在叶成文的家里吃的,只是让萧尘有些意外的是叶成文的姐姐叶薇茵竟然回来了,独身一人,萧尘留意到女人的眼角有些红肿,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在见到这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邻居后还是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容。

“咋了?”叶薇茵在厨房炒菜的时候,萧尘一把拉过脸色不太正常的叶成文指着厨房沉声问道。

“我姐离婚了。”叶成文语气低沉,酸涩无比。

“离婚?”萧尘皱眉问道,按照时间来推算,这个女人至多结婚不会超过四年,怎么就结婚了?

“嗯,那狗男人和我姐是在网上认识的,两个人认识也就几个月就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到现在连半个月都没到,我当初就觉得那个狗男人长的人模狗样挺不靠谱,没想到这次回他安庆老家后竟然听他妈的话说什么我姐是克夫的命就这么和我姐离婚了。”叶成文说到最后脸上出现一股杀伐之气。

“真他娘的不是东西。”萧尘吐了口烟后恨恨骂道。

“鹰哥,要不我去安庆走一趟?”李三看着萧尘试探性问道。

“算了,这种事说不清。”萧尘摇头一笑,伸手撬开三瓶啤酒分别递给王贵、李三以及脸色阴沉的叶成文,看着身材依旧臃肿的中年男人和贼头鼠目的青年畅快笑道,“今天我们只喝酒,不说别的。”

喝了口酒后的男人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叶成文的脸色依旧难看,王贵和李三似乎也受到影响有些不自然。

“有什么想法?”萧尘歪着脖子看向叶成文。

“那个混蛋姓高,如果不是仗着一米八的身高和一张能说会道的鸟嘴,他和我姐根本不会有可能,可现在这厮却把我姐给一脚踹开我心里实在看不开。我今年已经二十四岁,再也不想让我姐照护我,我想做一回男人,去安庆替我姐找回这个面子。”叶成文握紧拳头,脸上有七分狰狞。

“这样吧,你去,我让李三跟着你。”萧尘在思考片刻后说道,不想这个年轻男人因为一时冲动毁了后半辈子,安庆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地盘,姓高的男人就算是贫民百姓也有三朋六故,没点实力就去找场子纯粹是给自己添堵。

叶成文有些感动的看向萧尘,直接站起来抱起一瓶啤酒一口气吹完。

“又不是要生要死,搞这么严肃干嘛?”萧尘标志性的在嘴角裂开一个弧度,一半玩味一半深邃。

关于叶薇茵的话题四个男人只有这么简单的几句对话,然而躲在厨房里独自心伤的女人却清晰的听到了客厅里男人们的全部对话,只是心中却发出一丝苦笑,那个男人的家庭,自己除了伤心还能怎么样呢?

下午的时候为了缓和一下叶成文僵硬的脸庞,萧尘带着三人来到了小区的篮球架子下面玩了半个小时的2V2,王贵和萧尘一组,叶成文和李三一组。

王贵身材臃肿步伐早已不再灵便在加上人到中年身体各方面机能全方位下降基本上没有杀伤力可言,萧尘虽然在青城山的深山老林里苦苦练了二十年南拳但是四年前的五颗子弹让他的武力值大打折扣,身形步伐虽然依旧矫健却架不住王贵这个拖后腿的老油条。

叶成文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接触篮球,十余年的浸淫其中球技自然没话说,李三也是在昔年大飞贼李飞檐调教了不少时间的半个徒弟,伸手更是灵活无比。

半个小时的对战结束后,王贵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累的坐在一旁的草丛上,无力说道:“不打了不打了,要是年轻二十岁我老王把你们一个个都按趴下。”

“老哥,人老就要服输。”很少开玩笑的李三今天难得调侃一次王贵。

半个小时的分组对抗中独中,叶成文打的很拼命,时而突破时而分球时而远射时而三步上篮,防守他的王贵永远慢了两个节拍。

拍了拍叶成文的肩膀,萧尘看着男人高深一笑,道:“感觉怎么样?”

叶成文有些疑惑的看着男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他能理解,无非是让自己借着篮球消去一些心中愤怒,可是他还是没想到这个在他眼中从来只是一只蹦跶蹦跶要追白天鹅的癞蛤蟆有这样一副好心肠深思量。

“很久以前我如果受了一时半会儿出不了的气就会问自己‘你生气吗?’、‘你有理吗?’……这样问多了有时候我就会觉得自己很傻,很可笑,可我家里的那个早已埋在土里的老头子生前却常说人要将心比心,要有佛心,要有慈悲心,要有自省之心。在我看来,人活着不要光为了一口怒气,更重要的还是为了一口心气。”萧尘慢慢抽着手中的烟慢慢对着身旁的男人讲解道。

在萧尘记忆中,很小的时候萧昆仑就已经让他学习如何制怒,那时候他被村里的大孩子欺负了想要回家来求一个援助,老人却拿着一个戒尺敲着他的头让他默写《金刚经》。

“萧尘,我发现你比我想的要强一些。”叶成文一阵默然,作为北大中文系的才子,叶成文的心里有着无与伦比的傲气,而在他眼中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男人却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叶成文无法用语言描述,但他知道他已经在心里正视起这个当初不屑一顾的乡村小民,为的只是这个小民的一句怒气和心气。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叶成文还是和李三踏上了开往安庆怀宁的客车,陈独秀的故乡。王贵则在被萧尘占据的海达小区套房里对着男人讲述这四年南京城中发生的点点滴滴。

“盛唐集团不姓安了?”萧尘一脸疑惑。

“已经进行过资产重组,你这个股东现在也和那里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了。”王贵一脸无奈,安梦唐或者真死或者炸死但这四年中却一直没有出现,作为他法定继承人的两个女儿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对这个庞然大物没有丝毫兴趣,十分爽快的将之拱手送给杨洁之,代价只是象征性的一百万人民币。

“怎么没关系?就算是一百万也有老子十万,老子的10%股份可不能白白便宜了这帮混蛋。”萧尘一副小人嘴脸,心中最大的依仗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安家二小姐四年前就给了,除了你应得的十万还加了十万,加上浴场那边转让的费用一共三十万,都存在这张卡里。”王贵摇头从身上摸出一张银行卡。

“这么说我现在不是穷光蛋?那娘们也真抠,才加十万。”萧尘嘿嘿一笑,神情暧昧,似乎是想到什么,萧尘又看着王贵一脸惊讶道:“我们那浴场才值十万?”

王贵翻了一个白眼,这厮虽然经历了不少事儿,却从没脚踏实地的好好做过像样的事儿,不是投机倒把的和安梦唐攀关系就是靠着女人化险为夷,就连阳光浴场也是杀了陈玄鱼后得到的内定产物。

一个人就算再有本事但是如果不脚踏实地老老实实的好好做人做事就算得到再多的东西也有失去的一天,只有自己一步步打下的江山才更容易掌控,这是真理,也是定理。

“浴场的租期本来就到了,加上又被那小警察整的鸡犬不宁,现在能有这些钱就应该拜神拜佛了。再说,我在玄武湖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身上的钱不够我活十天,现在不是一样过来了?所以说钱这个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多少都只是一个数字。”王贵从萧尘手上接过一根红南京后慢慢说道。

“话是这个话,可我心里多少觉着不是滋味,这他娘的怎么说我也在南京呆了大半年,老头子留下的好东西都被我败光了,到头来就换来这么三十万?给那些有钱人买张车都不够一个轮胎。”见识早已今非昔比的男人一脸不甘。

“没事儿,来日方长,你还年轻。”

“年轻个屁,老子再过两年就三十了。”萧尘猛抽一口烟,恨恨骂道。

“也是,你也老大不小了。”王贵莞尔一笑。

在两个男人的谈话中,夕阳拖着长长的影子将天地的光明慢慢收起,夜悄悄降临。

46 夫子庙

南京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咖啡厅里,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两个女人,左边的女人在头上结着无数细碎发辫,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顾盼之间有万种风华,脸上的表情似是玩味又像深思,右边的女人则只是安静的喝着手中的磨铁咖啡,皮肤黝黑,穿一身黑色劲装。

两个女人正是四年前在上海紫园惊鸿一现的若曦和小草。

“小草,你说本仙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成事呢?”有着无数发辫的女人以手托腮,遥看窗外的人流车流,眼眸一阵迷离。

“天知道。”小草冷哼一声,不屑的撇撇嘴,继续品尝手中味道并不怎么样的咖啡。

“小草,你就不能改改脾气?本仙子有时候真的很想杀了你。”发辫无数的少女很是烦躁的摇了摇头,双眼迷离,透射出杀机无数。

“哼!”小草冷声一笑,不再多说。

“嘭!”

若曦的右脚突然在地面一点,整个人顿时凌空而起,右脚隔着超过一米宽的桌子砸向小草的脑袋,雷霆万钧,快若闪电。

所有的动作几乎在瞬间完成,绝对不会超过一秒。

只是穿着一套黑色衣服的小草似乎早有准备,双手交叉上举迎上了女人穿着绣花鞋的右脚。

小草的嘴角慢慢流下一丝鲜血,若曦的脸上满是得意。

两个女人的打斗惊动四周,本就门可罗雀的咖啡厅内顿时人踪灭。

“我会超过你,总有一天。”小草已经被压的半跪在地上,额头的汗水混杂着嘴角的血水看起来有一股别样的味道,只是女人却咬紧牙关,握着拳头看着发辫无数的少女恨声说道。

“本仙子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只是你天赋太差,终究超越不了本仙子的,这是主上说过的话也是甲申说过的话。”

若曦说着的时候已经收回右脚大步离开咖啡厅,留下一句“小草,结账”。

四年前两个女人来到南京城才过了十天便收到回总部的命令,如今却已不是当初,两个女人已经做完了两年内该做的所有任务,所以她们有着足够的时间逗留在南京城。

三天的时间,两个女人走马观花的观赏了南京城的多处名胜古迹,只是一个没心没肺对这些东西根本毫不在意,另一个则更加彻底,用语言打击身前女人是她生命中最大的乐事虽然结果一向不好。

两个女人一直在南京城寻找栀儿的踪迹,却根本没有丝毫下落。

萧尘回到南京城的第三天,也是两个女人来到这里的第八天。

夫子庙前,萧尘和王贵躲在人群中的一块空地上一边惬意的抽着香烟,翘着二郎腿打屁聊天,一边等着李三和叶成文的消息。昨天下午两个跑到安庆的男人病怏怏回到石头城,带回来的只有一句话,“那个王八蛋带着他老娘来了南京要拜夫子庙的孔夫子。”

在萧尘看来,那厮纯粹是一个傻逼,大老远没事干来拜什么孔夫子,又不是封建王朝可以庇佑你升官发财文武恒通,都什么年代了。叶成文告诉萧尘,那个姓高的老娘很迷信,信鬼神信姻缘信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说什么南京是六朝古都,人杰地灵,安庆菩萨庙里的大师告诉她她儿子的姻缘就在物华天宝的南京城。叶成文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是苦涩很是愤怒,他姐姐刚刚被人甩了,人家就带着儿子来南京城找姻缘,还拜夫子,太荒谬。

人群中,若曦的目光骤然一紧,看向离自己不超过三米,正在畅快抽烟的男人,没有丝毫犹豫,女人大步走向男人。

“呵呵,命挺硬!”若曦俯视着萧尘,玩味一笑。

看着面前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萧尘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一边继续抽烟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起女人来。

若曦眼眸迷离,轻轻摇头,而后一个劈腿突然砸向萧尘的脑袋。

很快,若寒光一闪。

萧尘连滚带爬,很是狼狈的避开。

若曦没有痛打落水狗的意思,见男人重新坐好后,再次问道:“一直在南京?”

“你认识我?”萧尘皱眉问道,女人的一腿已经让萧尘明白这是一个武力值绝对超过很多人的存在,速度和力量俱是顶尖。

“回答本仙子的话。”

“你说自己是仙子就是仙子?也许在他看来你就是一个疯子。”小草在一旁插嘴说道,语气中满是嘲讽。

若曦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又松开,毫无顾忌的笑了起来,很是玩味的看着小草说道:“小草,你猜猜我如果把你扒光了衣服这里的男人会不会对你有兴趣?”

小草住口不语,只是眼光中有一丝愤然,她相信这个疯女人能做到也敢做,这个天底下除了主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制约她,因为她叫若曦,是罂粟花六十年轮回的代表人物之一。

若曦很满意小草的表情和举止,然后将目光闪向还在一旁抽烟看戏的男人。

“刚回来三天。”萧尘嘿嘿笑道。

“这么说司空羽真的救活了你?”女人自语一般的说了句后又望着苍天感慨道,“中了五枪还能不死,也算是命大,难怪戊戌那个装猪的老头儿连猪也不装了,呵呵,有趣,有趣,紫薇命就是紫薇命,比那些猫儿狗儿强多了。”

“你是?”萧尘笑着问道,语气很轻。

“呵呵,想知道?”若曦眉宇一样,却又自顾的笑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某人,很神秘很兴奋的笑了起来。

萧尘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疯魔,太不正常,还是早走为妙,可叶成文和李三还在庙里,给王贵使了一个眼色后,两个男人准备开溜。

“好好呆着,本仙子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到。”若曦一个闪身挡在萧尘的逃跑路线上,眼神再度迷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风渐渐大了,天上有黑云汇集,乌压压一片,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萧尘和王贵神色尴尬的呆在原地不敢随意动,女人的武力值太彪悍。

和叶薇茵结婚的男人叫高亮,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男人,今年刚刚三十岁,而立之年,说不上一事无成但也至多不过是在这个世界中扮演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角色,男人很孝顺,所以听了母亲的话后二话不说就和叶薇茵办了离婚手续。

昨晚又在母亲的建议下马不停蹄的和老人来到南京城,要拜夫子庙里的孔夫子,为的只是安庆菩萨庙里一位大师口中的姻缘在南京。

高亮毕业于一间医科大学,虽然学历不低,但多年受着母亲影响,什么轮回什么紫薇斗数什么十二黄道宫通通都有所耳闻,虽然不深信,但也信五分。

出了夫子庙后,高亮带着母亲走在人群中,却被两个男人拦住去路,一个是前妻的弟弟叶成文,一个他没见过,很瘦的男人,贼眉鼠眼的样子让高亮很讨厌很不屑。

“我知道你想你为你姐姐讨一个公道,但我做的并没错,我妈说她是克夫的命就是克夫的命,你就算来求我我也不会和她复婚。”高亮看着叶成文冷冷说道。

“他就是那个女人的弟弟?”高母在一旁问道。

“对,他就是那个女人的弟弟。”高亮看向母亲的时候脸色一片尊敬。

“我求你?我求你妈!”叶成文气的不轻,照着男人的脸就一拳揍了过去,这厮看起来道貌岸然却实在太无耻,只怕姐姐在他家里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新仇旧恨全在这一拳中。

“别给脸不要脸,你再怎么闹我也不会和你姐复婚,我以前和他结婚也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高亮一个闪身躲过叶成文的拳头,冷冷一笑。

“给你娘的脸,今天不揍死你我就不姓叶。”叶成文疯魔一般的扑向男人,拳打脚踢,没有丝毫章法,却胜在有一股子气势。

“你姐没告诉你我在大学时学过跆拳道?”高亮一个小踢腿踢到叶成文的腰部后接着一个后翻腿砸在叶成文的背部,将男人在两招之间打趴下,失去大半战斗力。

“三哥,帮我。”叶成文半跪在地上对着身后的李三大叫。

距离这场闹剧不远处的一个小花台边,萧尘老实呆着不敢妄动,头上有无数发梢的女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十米开外的战斗。

“小草,那个男人你几招可以弄死?”

“一招。”

“呵呵,那就太没意思了,还是看看那个瘦猴子有什么精彩表现。”若曦看向李三,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让女人觉得有趣。

47 楚晓

李三虽然跟着李飞檐学了几个月的拳脚功夫却大多是以轻功为主,武力值并没有明显的提升,打架的手段自然还是他在成都的时候当袍哥小老幺时跟着林若海学来的三拳两脚,杀伤力有限。

李三和高亮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腿,两个人都没有明显优势,高亮的跆拳道也只是花架子,对付叶成文这种书生足够,对付李三这种没正经学过功夫却见过太多彪悍人物的家伙却讨不了好。

高母在一旁看的胆颤心惊,生怕自己的儿子吃亏,于是偷偷摸出手机拨通110,虽然心里信奉菩萨佛祖,但她也并么有指望佛祖显灵救了自己儿子摆脱当前困境,好歹当年她也是上山下乡的知青。

“砰!”

一颗小石子猛然打在高母的手上,手机落地,高母一连后退好几步,脸色一阵潮红,勉强站稳后看向对着自己扔石头的女人,那个在头上结着无数发辫的女人。

若曦没心没肺的继续观看在她看来简直犹如小孩打架的战斗,至于老人怨毒的目光她直接选择无视。

“萧尘,呵呵,你这个兄弟的身手可真是差的很呢。”若曦呵呵的笑着,一双手在摆弄着衣服的下摆,眼神游离不定。

“你到底是谁?”萧尘有些无奈,说出的话也十分没有底气。

“呵呵呵呵,小草,看到了没,这就是栀儿那丫头要找的人,还真是一个废物呢,本仙子都在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萧昆仑的孙儿萧长河的儿子。”若曦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着。

“他确实废物了一点。”小草很少见的同意疯癫女人的观点,看向萧尘的目光中带着许多不屑。

默不作声的王贵一直在偷偷看向两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越看心中越发惊慌,他已经认出了这两个女人,两个在四年前出现在上海紫园有着无限骄傲和实力的女人。

看着看着的时候王贵就给了萧尘一个眼色,很隐蔽的眼色。

“胖子,你的狗眼不要乱转了,本仙子没打算把你们怎么样,但你要是不老实的话,我一定会让你记住不老实的下场。”若曦呵呵的笑着,迷离的眼眸中有一限杀机。

王贵苦笑一声,一个周五湖和光头都不敢轻易说不的女人他这个早已家道中落的男人就更加没有资本没有资格。

警察还是来了,不多,只有两个民警,一个叫李军一个叫楚晓。

自从四年前上海紫园的事情发生后,许多人都受到了牵连,这其中就包括李军,当初的警察变成了民警还是一个不错的下场,他的主子邱志飞更是被直接停职开除党籍。

李军这几年活的一直不如意,在他的眼中,满世界都是那些投机倒把钻营在权力漩涡的小人,正义就是狗屁,利益永远是王道。

是四年前的那一次牵连和黑锅,让这个男人彻底明白现状,满心的抱负和理想渐渐化作对生活的失望和每天回到家中的半斤老白干。

一场大醉换一夜舒心,李军觉得很划算。

楚晓今年刚刚在警官学校毕业,没有权势家庭背景的女人虽然笔试和面试双第一却也只是当了一个民警,今天是她当民警的第八天,但她丝毫不以为意。

虽然身旁的前辈总是一副醉意朦胧的样子,遇到事情也是走走过场根本不闻不问,但女人却十分认真的处理每一个发生在他们辖区的冲突。

夫子庙前的打斗吸引了楚晓的目光,秀眉一皱,女人大步走向围观的人群,第一时间驱散那些看热闹的人,然后看着依旧在忘我般打斗的两个男人高声喊道:“助手,都给我助手,谁让你们在这打架的?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似乎受到了女人气场的影响,高亮和李三纷纷住手。

高亮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架势看着女警官说道:“警官,我和我妈刚才夫子庙出来这两个家伙就围上了我,我不认识他们,我是受害者。”

高母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道:“警官,你可要为我儿子做主,不能让这两个流氓逍遥法外。”

李军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着,慢慢蹲在地上,无所谓的看着眼前一切,她要管就管吧,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上面不管下面又怎么能管的起来?脸上满是一副颓废模样。

“先把身份证拿出来。”楚晓寒着脸看向场中的几个人。

“李三,江西九江人。”楚晓看着身前贼眉鼠眼的男人,心中有一些思量生出,九江也是她的老家,“为什么来南京。”

“打工。”李三老实回答,回答后看了一眼躲在一旁台子上偷偷乐的王贵和萧尘。

“在哪儿打工。”楚晓问的很仔细,警装勾勒出她的较好曲线配合一张正义感十足的面庞,让她看上去英姿飒爽,很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

“超市。”

“哪个超市。”楚晓的眉宇间露出不满神色。

“他的超市。”李三指向躲在一旁偷偷乐的王贵。

楚晓的眉头皱的更紧,几步走到萧尘和王贵的身前,眼光从若曦和小草的身上一扫而过。

“他说的是真的?”楚晓看向王贵。

“是。”王贵老实答道。

若有所思的在执勤本上记下什么后,楚晓又看向高亮,问道:“你真的不认识他们?”

“不认识。”高亮只想尽快摆脱目前的困境,晚上六点他还要和一个女人相亲,是他母亲定下的,对方的家世不错,高亮也很满意,他真的不想再这里耽误时间。

“他撒谎。”叶成文冷笑道。

“统统带回警局做问答。”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军扔掉手中烟头,大步走向场中,目光却一直放在萧尘身上,七分惊讶三分恍惚。

“师傅,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楚晓温言说道。

“打架斗殴还不是大事儿?”李军反问道,随后看向场中的人物,一字字说道:“统统跟我回警局。”

“很久没见了。”萧尘看到走到自己面前的李军嘿嘿一笑,不自觉的就想到四年前这个小警察总是千方百计的找他的麻烦。

“你胆子很大,还敢来南京,很多人会要你的命。”李军压低声音,冷冷一笑。

一辆警车带着萧尘、王贵、李三、叶成文以及高亮和他的母亲离开了夫子庙。

看着远去的警车,小草看着自己的主子冷冷一笑,“你的计划要泡汤了,他走了。”

“你是真的蠢吗?我的小跟班。”若曦呵呵一笑,“你以为栀儿在南京没有眼线?你以为知道了萧尘的下落后会做些什么呢?”

“哼!那只是你的猜想。”小草不屑的撇嘴说道。

“那是你太蠢,不要拿你的智商来侮辱本仙子的智慧。”

丢下这一句话后,女人跨上停车场中的一辆改装摩托车快速开向南京市警察局。

48 轮回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的男人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只是随着时代的转变,这种观点也早已不在成为主流。

大都市里的女强人们早已证明了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民谚。

楚晓并没有想过当一个女强人,她只想兢兢业业的做好身为警察这个身份所赋予她的一切该做的东西,只是当她和李军将萧尘一帮人带回南京市白下区分局刚刚过了三十分钟,一个女人和一个律师就将她信奉的正义和职责摧毁的荡然无存。

这是一个美丽到楚晓只能仰望的女人,她穿着白色的上衣白色的长裤白色的平底运动鞋,头发上结着一个洁白的蝴蝶结,骤然望去有清纯味道,只是女人的身上似乎充斥了一种久居高位者的雍容和淡然,每一个表情都恰到好处的诠释了她无与伦比的无上境界。

美丽而妖!

在警局旁的一间咖啡馆内,女人和男人安静坐在一张靠窗的位子上静静对话。

“是你?”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萧尘有些意外,这是四年前的那晚在海达小区被人追杀的那个可怜女人,只是今天她的打扮太另类,表情太丰富。

“是我。”栀儿的回答很简单。

“你消息够灵通的。”看着身前女人,萧尘玩味一笑。

“也许你四年前就知道那晚我被人追杀只是为了接近你做的一场戏,只是时间过了太久,我当初的计划也都成了泡影。”女人轻轻的笑,淡淡的说。

“你的来路确实很有问题,我不否认这一点,四年前那些追杀你的人也很有问题,你的表情虽然很像一个无助的少女,但是眼睛里却没有恐惧。”

“既然知道了你在这里我就不会再让你溜了,把你身上的东西给我,我不会找你麻烦。”

“麻烦不麻烦我不知道,但是你要的东西还没说,我不是神棍也不会未卜先知。”萧尘有些厌烦女人从容镇定的表情和姿态,这样的对话让他觉得自己彻彻底底变回又一村中那只癞蛤蟆。

“玄黑玉拳。”女人轻轻品了口味道并不正宗的蓝山咖啡。

“我爷爷姓商,我哥哥姓商,所以我也姓商,但是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敌人,我们商家在很多年前就分为两个阵营,我爷爷的阵营并没想和你们为难,否则你早已死了,至于另一个阵营,他们势力一向在欧美,虽然和你们恩怨不轻,但是大概以为你死了。”栀儿淡然一笑,两根手指转动铁勺轻轻搅拌咖啡。

“既然你不是,为什么还要那东西?”

“这只是我的个人兴趣,我很好奇祖师墓地到底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引得你们千年纠葛恩怨不断。”

萧尘摇头一笑,从口袋里摸出红南京点着。

“栀儿,你果然在这里。”

一道声音响起,两个女人大步走入咖啡厅,虽然有栀儿的几个手下阻路,却被女人两脚踹开。

“真是阴魂不散,不过你的智商也就只能对付一些猪狗之辈,四年了,若曦,你觉得自己是我的对手?”栀儿冷然一笑,语气中有不屑。

“四年?四年有什么关系,呵呵呵呵,本仙子的命还很长,就算是四十年我也会找到你,那晚对你说的话我不会忘,我很想知道主上听到他最看重的孙女被我这个贱人毁了清白后是一番怎么样的表情。”若曦大大咧咧的坐在萧尘的旁边,直视对面的女人。

“这四年中你没有机会,以后的四十年你也没有机会。”

“呵呵呵呵,若不是主上那个老家伙派了戊戌和丁甲那两个怪物来让我回去你以为这四年本仙子真的找不到你?”若曦冷笑着说道。

微微摇头,栀儿将目光看向小草,问道:“小草,你觉得她是我对手?”

若曦的实力小草自然很清楚,这个疯魔女人从出生起就跟在主上的身边,四岁开始学武,一身武功早已出神入化,甚至连子弹也伤不了她,但小草同样清楚,问话的女人是主上的孙女,也许以后她还会成为主上,她的实力也不是自己可以媲美的,所以小草选择闭嘴。

“你想做的事情本仙子偏不会让你如愿,你杀陈桃花和瞎子游川的时候是因为本仙子还在岛上,否则你一个人也杀不了。”若曦说完后玩味的看向萧尘。

“他们是你杀的?”萧尘皱眉看向栀儿,这个在他眼中一向神秘却还没有重视的女人竟然杀了陈桃花杀了游川和瞎老人,这让萧尘震惊,那一夜初遇时的点点滴滴慢慢浮上心头,疑点一丝丝出现在萧尘脑海,到了嘴边却只有一丝苦涩笑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没办法,他们手中有我要的东西,我也知道他们不会乖乖的给我,所以我只有送他们去天堂或者地狱。”栀儿轻轻的笑,犹如一朵盛开的栀子花,馨香满屋。

“他们一生过的都很苦。”静静看着女人,萧尘说出这么一句话。

“六十年是一个轮回。”栀儿婉转一笑,话中藏着许多机锋。

“可你不是决定轮回的那个人。”萧尘目光阴沉,静静看着女人,嘴角有一丝冷漠浮现。瞎子老人也许只教会了萧尘二胡只教了他那一曲《霸王别姬》,可古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更何况这个老人当初又何止教了他二胡。陈桃花萧尘没有太多印象,也许只有库仑山中的那两盘象棋和老人送的玄黑玉拳可以让男人回忆起老人的相貌,但是他毕竟是对萧尘有恩惠的人,至于游川,那个半真半假一半出尘一半入世的道士,萧尘再熟悉不过,很小的时候萧尘就已经认识他,出又一村也是在老人的点拨下下定的决心。

三个老人,三个故人,三个恩人。

只因为身前女人的一句轮回就悄然离世,世道是否太残忍?

“我已经做了。”栀儿轻声道。

“你觉得自己太残忍?”萧尘说出这句话后就知道自己入魔了,这样的女人会有善心会有慈悲心?天大的笑话。

“轮回就是轮回,谁也改变不了,那是他们的命。”女人淡淡答道。

49 十年(结局)

世事浮沉,浮尘世事,这个世上早有些东西该被遗忘或者记起,一切只看你是如何的抉择。

关中桃园,花香阵阵,老桃树树影斑驳。

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男人坐在一棵桃花树下独自饮酒,鬓边嘴角的须发竟然已有小半尺长,看起来十分豪放,但更多的却是憔悴和邋遢,男人喝的酒是桃花七日醉,是六年前他亲手在这颗桃花树下埋下的,随着那数十坛埋藏的桃花七日醉还有一具冰冷而美丽的尸体。

男人的脸上满是沧桑和憔悴,嘴角挂着微笑,却苦涩到了心灵最深处,这个世上除了美酒又有什么东西能解他这六年来的悲伤和心酸?

男人笑着灌下一大口美酒,而后看着满园的桃花树,如梦呓一般的说道:“你说这里是你最快乐的地方,可这里却是我这一生最痛苦的地方。如果当初我们没有相遇没有相识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也许姑姑当初说的很对,你是秋水命,我是紫薇命,是天下最不能相容的命,就如天佑口中的射手和金牛的爱情是不能有完美结局甚至开始的。”

男人又苦笑了一声后,继续说道:“天佑,你还记得吧,你这个侄儿现在可是比我当年强多了,我当年如他一般大的时候可是什么也没有,会的也只是渔猎做饭操持家务而已,可这小子却成了一个风云人物,大海说他现在在我们这个国家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大海说天佑是中国数百年来唯一一个在十八岁的时候成为活佛的男人。”

男人歇息了片刻后再次灌下大口的美酒烈酒。

“虽然当初你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副让我看不清你在想什么的笑容,可想必你此刻在泉下也很想知道那些故人的下落吧,别急,我一个个说,今晚的月亮才刚刚升起来,时间还早的很呢。”男人微笑道。

“从谁开始说呢?让我想一想,嗯……就从你的家里人开始说吧,虽然我还没有正式拜访过你的家里人,但为了让你泉下有知今天下午来桃园的时候我特意去查了一下,虽然不是很详细,但也该让你高兴了,你爷爷张存道老将军在三年前光荣退休,你父亲张自忠将军现在已经是北京军区的副总司令,上将军衔,很大的一个官,记得当初在南京海皇阁的时候你和方岩那个家伙还笑话我不懂军衔制度。好,我不废话,我知道你一定着急听你家里的事情。你哥哥张承恩在江苏呆了五年,现在也是上校军衔并且转到了南京军区的一个装甲师团任职副师长,你母亲林婉现在还是那家大型国企的总经理。”

“说完了你的家里人我们再说说我们身边那些曾经出现过的朋友,还记得方岩吧?当初就是你带着他来到南京的,他还是那般的木讷少言那般的嗜武如命,听说他不久前去了美国要会会一位拳术高手。”

男人说着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突然浮现起了玩味的笑意。

“还记得唐舞吗?记得那次你在阳光浴场问她好看还是我好看的问题吗?那天可是让我实在无地自容,你竟然当着她的面也能说出这样的问题,这个天下恐怕也只有你张秋灵才能说得出口还面不改色。这几年来我一直没和唐舞联系,听说她已经成了唐门正式的接班人,唐门的很多事情都已经交给她打理了,不过听雷子说她憔悴了很多,你一定想不到雷子竟然一直恋着唐舞,只是他们之间虽然有缘却无分,也许我不出现的话唐舞恐怕会嫁给雷子的,好,好,我不乱说了,你一定笑意吟吟的看着我,记得那时候我最怕也最喜欢看到你那幅表情。”

“虽然以前你没说我,但我知道你一定怪我有太多的桃花债,其实我自己也想不通,我这人又没钱又没势人还长的腌臜的很,怎么得到这么多美女的垂青呢?嘿嘿,这可能就是命了,老头子以前常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嘛,哈哈,我的命看来果然…………”男人的口中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最后一个定语,他的命到底是好还是坏?他一生中得到了那般多美女的垂青可老天爷却又偏偏让他每年的今日都要来关中桃园祭拜,祭拜这个在他心底占据第一号位置的女人,只可恨红颜自古多薄命,有些事情终究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

这一次,男人沉默了很久,喝了半坛子的桃花七日醉,抽了一根红河道,这是当初女人送给他的烟,当年在南京的医院抽了几根后男人再也舍不得抽而偷偷收藏了起来。

“苏姐还在澳门,还是在做荷官,六年前你去了后我中途去过一次澳门,她还是那样的温婉淡雅,却始终喜欢将自己的心思藏在心里让外人不能知晓,若不是先认识了你我有时候想和苏姐白头偕老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我始终忘不了你,你已经成为了我的空气,每个白天每个夜里若不想你我便难以呼吸,用北京那帮爷们的话说这很矫情,但我难得矫情一次,你笑可以不许骂我装流学痞说这些肉麻的话。”

“王贵和李三你也是认识的,他们还是在南京开那间超市,这六年来我一直没见他们,我不想见也不愿见,我怕,怕见到了他们就会想起当初的仇恨,上海紫园的那一夜死了我最亲的亲人和朋友,虽然心里有些不甘,但这些恩恩怨怨我若不放下谁又能放下?千百年的恩怨总要有一个人选择放弃。”

“对了,你一定还记得安盟唐,那个老狐狸当初果然是炸死,不过他为什么要炸死又跑到哪里我却不知道了。”

“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林若海现在也是了不得了,已经是广州军区两栖作战团的上校团长了,可你和他不熟,我也就不多说了。和你熟的一个叫小幽的女人现在在峨眉,继承了你师傅的衣钵,她也很想你,本来说好要和我一起来看你的却因为峨眉那边出了重要的事情没能走开。”

“最后和你说说祖师墓地吧,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是因为要去祖师墓地寻找七幽草才来的又一村,其实祖师墓地比我们想象中药复杂的很多,里面有很多通道和机关,这六年来,我日日在又一村在祖师墓地,却还是不能知晓里面的全部内容,直到我在一间石室里找到了我爷爷留下的一张图画才知道他当初一直留在又一村原来是为了照看并且守护里面的一样东西,老头子留下的图画里说要齐集八块玄黑玉拳才能得到那件东西,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一件怎样的东西,老头子都不知道的东西我自然也不会知道,我的道行比老头子差的可是远了。嘿嘿,不过我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八块玄黑玉拳我有三块,去年被我埋在了这颗桃花树下,除了老天和我再也没有人知道。祖师墓地的秘密恐怕只能用远的封存了。”

明月高升,花香阵阵。

男人一口灌下最后的美酒,仰天大喝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但愿长醉不复醒。”

远远的抛开酒坛,男人靠在桃花树的苍老树干上半闭着眼眸,叹道:“时光如梭,光阴荏苒,我以为这不过片刻时间却没想到已是月挂中天的时候了,这一夜就这般过去了一半。”

“张秋灵,张秋灵……”男人抬头半睁着眼眸望向月亮喃喃自语的重复道。

风声瑟瑟,月华滔滔,男人的嘴角出现苦涩和愤恨的表情。

这一生这一世他活的有些窝囊,连最爱的女人都没能守住,这天杀的老天,如果可能,他必要踏青云屠苍天,不还他心爱女人誓不罢休。

男人自然萧尘,六年前,张秋灵撒手人寰。

六年前,萧尘在这关中桃园坐了三夜,埋下了数十坛桃花七日醉。

那三天过去后,萧尘去了西藏来到了雪林行宫见到了张天佑,如父子如兄弟的两人相见后都是热泪盈眶,随后,萧尘在西藏生活了两年,那两年内他和张天佑去了很多地方,布达拉宫、大昭寺、小昭寺、吐蕃故地,甚至和闻讯赶来的林风一同去了一趟楼兰故址,只可惜毫无所得。

两年后萧尘去了南京,脑海中始终牵挂的地方。

在南京,萧尘看了盛唐大厦的故址,看了阳光浴场的遗地,去了南大走了中山陵拜了夫子庙登了石头山,最终他在海大小区内停留了下来。

在海达小区,萧尘恰巧看到了很久未见的叶成文和叶微茵姐弟,那一刻,萧尘觉得似曾相识,经过一番接触后萧尘知道了自己原来是他们隔壁房间的主人,也就是张秋灵当初租的的那套房,可事实却是张秋灵花了五十万买下的房子。

萧尘在张秋灵留下的房间住下不久后为了维持生计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海达小区的保安,三年,在海达小区一呆就是三年。

第一年,萧尘再次遇到了温萱,只是萧尘没有理会这个女人,不久后萧尘又遇到了那个在网上名为彼岸花独开在现实中化名戚薇的女人,萧尘还是没有理会。也是在这一年,老头子当初所说的大劫并没有来,萧尘觉得有些奇怪,老头子从不说谎也不可能出言威吓,直到萧尘遇到了司马温言后才有所了解,原来老头子当初说的大劫按照风水命理来推算必须沾染到女人才会形成劫数,若没有则无劫数。

第二年,萧尘很平安也很平淡的生活。

第三年的一个夜晚,萧尘去了玄武湖,在湖边萧尘突然觉得一阵剧痛传来,而后再也没有记忆,醒来的时候他躺在海达小区的家里,是路人通过手机挨个电话打过去询问而后找到了也成为姐弟。那一次昏迷,萧尘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许多从未有过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

父亲萧长河的死,临死时他安详的表情。

爱恨情仇,不过转眼成空,人生在世,不过匆匆十年。

萧尘最终选择了遗忘,遗忘这些仇恨。

那一次醒来后,萧尘去了关中桃园,埋下玄黑玉拳。

六年的最后一年,萧尘回了又一村。

这六年,萧尘过的虽然平淡平凡却快乐,只是张秋灵始终是他心里不能遗忘的伤痕。

关中桃园外,一阵狂风卷地而起,一辆造型普通的越野车带着风驰电掣的速度疾奔而来,在桃园外猛然飘逸刹车,在地上留下清晰可见的车痕,动作夸张而帅气。

车门打开,走下一个穿着普通却健硕的少年,帅气而干净的脸庞上带着阳光的笑容,在这一个深夜显得那般的与众不同。

“鬼见愁,鬼见愁……”少年直奔桃园,口中大叫。

靠在老槐树上的萧尘听见喊声后微微一笑,这个天下已经是属于他们的一代了。

从当初离开又一村到如今恰好十年,十年来风云变幻,走了多少故人亲人,老了多少红颜绝色,染白了多少英雄的鬓角发梢,十年,人,终究斗不过岁月斗不过天地。

十年,天下已物是人非事事休!

十年,壮志已消停,恩怨虽未了却已了。

十年,时间是一把杀人刀。

1 玄武风雨

6月的一个午后,伴随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从南京火车总站急速而出,眉宇之间略显兴奋,但是隐隐的却有些焦急,似乎很是矛盾。年轻人的打扮很土,身上穿的衣服是路边摊上随处可见的便宜货,脚上甚至还穿着一双黑面白底的布鞋,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这种布鞋是几十年前的中国人经常穿的东西,坚固而结实,是用锥子一针一线纳出来的,俗称纳鞋底。

青年出了火车站后一路上都在打听玄武饭店的位置。

玄武饭店,六星级,超豪华,虽然比不上上海紫园或者苏州滑水,但在南京却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即便是那些拿着一月数万工资的白领金领们也不敢轻易进入,因为这里进进出出的人非富即贵。可今天偏偏却有个例外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很乡土很农民就连走起路来也是小心翼翼谨慎非常生怕踩死一只蚂蚁的青年走进了玄武饭店的旋转大门,这个人正是刚才一路上都在询问玄武饭店具体位置的年轻人。

饭店的女服务员们无疑是很有素质的,浓妆淡抹的脸蛋决不至于在看青年的时候出现厌恶或者不满的神色,来者皆是客的道理她们早已烂熟于心,况且这年头从来不少装穷的富家子弟。

青年农民在问清8088号房间的位置后走进了他也许从未进过的电梯。电梯的女服务员看着青年有些紧张的神色,想笑却极力忍住,作为一个高素质高水准的城市人,女服务员很快稳住心神,看着青年出声安慰道:“先生,您是第一次做电梯吧,电梯上升的时候我们是处于超重状态的,等一会儿就没事了。”

青年农民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超重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想问漂亮的电梯乘务员却怕别人笑话自己没学问,于是将话憋在了心里。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了一下乘务员凸凹有致的身材,心里顿时炸开了锅,“妈的,城里的女人就是漂亮,那皮肤比山里的小羊羔还要白嫩,这一摸上去还不得滴出水来?不像我们山里的女人,有点驼背不说皮肤更是像黑炭头一样。”

在青年农民不断的思考城里女人和山里女人的差距时,电梯很快上升到了八楼,青年农民急急忙忙的走出电梯时不忘回头看一眼女服务员黑色制服下所勾勒出的玲珑曲线。

青年数着门牌一路摸索到了8088号房间。

“咚,咚,咚。”青年用力的敲响了房门,他可不知道门铃是什么东西。不久后,一个身体因为发福而看起来有些臃肿的中年男人打开了门,见到青年后,皱眉道:“萧尘?”

青年看见中年男人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后,才有些兴奋的喊道:“姑父!”

中年人听见喊声后似乎有些犹豫,站在门口好半天后才慢吞吞的说道:“你姑姑叫你来的?她还躺在床上?”接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一百元人民币递给青年,道,“算我上辈子倒霉,这些钱你拿去给她看病,以后没事不要再来找我。”说完后“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叫萧尘的青年顿时呆若木鸡,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兴奋变为了冷漠,他甚至依稀听见房间里有个女人十分不满的说道:“你还给那个贱人钱做什么?”,没过多久,站在门外一直没有走开的青年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翻云覆雨的呻吟声,只是六星级的酒店隔音效果好到离谱,要不是青年听觉敏锐根本难以察觉。

看着手里的钱,萧尘若有所思的冷冷一笑,随手一扔,几张百元钞票在头顶漫天飞舞起来,大步走向了来时的电梯。出了电梯后,萧尘看见了刚才带着自己上到八楼的女服务员,却没有了窥探她动人身体的兴趣,径直走出了玄武饭店的大门。

有些东西从来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比如亲情。

“这个人还真有些奇怪。”看着萧尘远去的背影,漂亮的女服务员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萧尘在雨中来到了玄武湖边,一个算不得波澜壮阔却历史悠久的湖泊,静静的站立在湖边,任凭风雨吹打着自己算不上强健的身躯。

不久后,萧尘的全身已经都被雨淋湿了,不过萧尘根本没有考虑这些,依旧像木桩一样的站在湖边,想借着风云驱散内心的憋闷。

因为风雨的缘故,萧尘的衣服很快湿透,胸前挂着的一个黑色拳头状的东西也若陷若现起来,一件十分奇怪的物品,和平常人所携带的黄金项链或者翡翠玛瑙似乎差别很大,只是隐藏在衣服之中难以看出真实面目,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东西大约有拳头大小。

姑父,你好狠的心,你知道姑姑在病床上日日念叨你的名字吗?想到玄武饭店的姑父,萧尘冷然一笑,眼神中似乎有一股犹若实质的杀机凛然浮现。

姑父,终有一日你会后悔!

玄武湖,一名后湖,又名练湖,自东晋以来为风水胜利,南朝恒讲武于此,湖周四十晨。关于玄武湖的传说很多也很杂,其中最著名的一则传说则要属风水四象之说了。在中国历代堪舆家眼中,南京一直被视为“王气所钟”之地,适合做“帝王之都”。南京城东有钟山龙盘,西有石头山虎踞,南是秦淮河镇守,城北有玄武湖,恰恰形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风水四兽”镇护的形式。相传秦初,李斯命人凿断石头城山岗以泄王气,以致龙脉断裂,自此凡定都南京的王朝,皆以短命收场,明代也于第二代就迁都北京。

此时,离玄武湖不远处的火车站里正有一个穿着背心裤衩身材微胖的中年人蹲在地上不停的抽着已快燃尽的香烟,劣质的香烟已经将他看起来有些臃肿的手指甚至手背熏得微黄,可他依然乐此不疲的抽着手中廉价的香烟,身边的水泥地上已经满是烟头,少说也有十几根之多,在他左侧的水泥地上还放着半瓶野岭矿泉水,中年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后湖边一位穿着普通的青年,那个青年正是一直在雨中发呆的萧尘。

中年人的耐力似乎非常之好,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青年,近乎灼热的眼神几乎让人以为是一个下半身正常的男人看一个全身赤裸裸的女人。片刻后,中年人动了动略微臃肿的身躯,似乎想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

“你已经盯着我看了三个小时。”就在中年男人换个姿势的时候,萧尘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眼神中带着略微的笑意和出于本能的戒备。

中年人抬头,看着萧尘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局促和不安,片刻后,中年人还是震慑心神,站起来望着面前的青年灿灿笑道:“小伙子,我在这后湖边也见过不少人,可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今天要不是亲眼所见,我实在不敢相信有哪个年轻人能有你一样好的精神和耐力,所以刚才看你在淋雨可能是有些失神了。”

这个穿着裤衩背心拎着半瓶矿泉水的中年男人以前在南京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人物,只是前几年的股市风波让他家道中落,有些姿色的老婆跟着一个有些小钱的男人不知跑到中国的哪一间宾馆翻云覆雨去了。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王贵的老婆确实可以算是一头花斑吊额青眼大白虎了,不仅将王贵仅剩的家产席卷一空,更将八岁的孩子也带离了南京城,王贵有时候很怀疑那个八岁孩子是不是自己儿子,也许根本就是那个女人与她的拼夫所制造的劣种,想到这一点后,王贵也就不是那么的恨了,只是一想到那个曾经在自己胯下妩媚多姿的女人王贵心里还是有一些不甘。

萧尘看着王贵千变万化的眼神突然笑了笑,说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你这家伙一上来就是一通高帽,我可受不起,曾经山里的和尚们说:‘众生平等,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凡人,你没有必要卑躬屈膝的奉承我,我也没有什么东西来回报你的卑躬屈膝’,现在把这句话送给你,很合适。”萧尘说的不温不火,温文尔雅,却让一旁的王贵更加的觉得莫测高深起来。

在来到王贵身边的时候,萧尘已经将玄武饭店发生的一幕深藏心底。

看着面前的青年,王贵不禁想起了二十年前自己还在东奔西跑为自己的事业而四处打拼时在四川青城山所遇到的那个一身青衣的老道士,当时的王贵正是风华正茂指点江山的热血年纪,哪里信什么鬼神信什么道士,二十年弹指一挥间,王贵再想起那个道士的时候不禁有些后悔,“小伙子,人活在这个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名利抑或金钱?或者说人们所有的努力仅仅是为了让别人艳羡自己的功成名就而顶礼膜拜?你不觉得可笑吗,和尚们虽不济却也知道‘众生平等’这句话,大千世界中,我们不过是一副皮囊包裹着几丝血肉兼且有思考能力的某一种高级动物,又何必沾沾自喜的以为我们是这个世界的至高主宰?又何必去追求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所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望你切记,二十年后也许你会明白一些的。”老道士的一番谆谆教诲,王贵此时想来却是有些懂了,二十年来,他始终在为了金钱而奋斗而努力,成了万元户想着成为百万富翁,成为百万富翁却又想着更上层楼与那些千万富翁们并驾齐驱,这样的盲目追求又怎么会有一个终点?

“小伙子,我和你实话实说吧,我一见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本来我打算抽完这包7块钱的南京后就去另一个世界了,我活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留恋,可刚才看到你站在后湖边气定神闲的模样让我的心里没来由的一动,我就开始仔细的观察你,结果您一看风景就是三个小时,你看,我这包烟也只剩下一个盒子了。”王贵看着神情淡定的萧尘将自己的心里话一字不漏的全抖了出来,王贵也丝毫不介意萧尘是否肯听自己的话,他只是在临死前想找个人诉诉衷肠而已,古语云:“鸟之将死,其鸣也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许是每个将死的人都想找个人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留恋再也没有牵挂,可即便你说尽了自己的心里话又是否真的能够做到死而无憾呢?

萧尘看着王贵的眼神渐渐眯了起来,似乎想起了自己的经历,缓缓说道:“轻生是不需要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世间的万物都有他存在的理由。日后若是去四川青城山的话不妨来又一村找我,我请你喝最好的酒。”话到最后的时候脸上却出现一股玩味的笑意。

“青城山?小伙子,难道你也是道家的人?”王贵有些疑惑了,他原本只是以为这个小伙子不同一般,可一番谈论之后,却确确实实的肯定这个小伙子定然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和人生。

王贵没敢说出自己心里面得真正想法,在他的印象或者说阅历中,道教早已经凋零如一片枯萎的落叶,可面前这个精神饱满的青年无疑是道教之人,并且不像那些招摇撞骗打着半神半仙的幌子以牟取金钱为目的的下九流之人,在这个青年的面前王贵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初生的孩子一般不懂世事,即便是自己远比这个年轻人年长。王贵不是一个信奉道教的人,可二十年前那个一身青衣的老道士实在给了他太大的震撼,且在临别时望着王贵笑言道:“小家伙,若苍天假以时日,也许我们还会见面的。”

王贵也始终记得那个老道士在临别时送给自己的一句话,“苍山牧云观雨,以醒庸人之梦。”

王贵这时想来不禁有些痴了,也许道士的话是对的吧,“苍山牧云观雨”,那是一个何等的境界?

“小伙子。”王贵话一出口却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青年的踪影,而不远处,那个穿着普通的青年人正在风雨中健步而去。

王贵看了看天空,似有所悟,扔掉手中的烟头,大步迈向了火车站的售票大厅。王贵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可他知道自己虽然扔掉了那个空了的烟盒,可却丝毫没有了轻生的念头,有的只是对青城山的疑惑。

青城山,牧云观雨?难道青城真有那般的美吗?

2 今夕何夕 江湖重现

生活很精彩,也很让人难以捉摸,城市里的打工一族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生活中的风花雪月,而路边的乞丐却有大把的时间去观看城市里的人头涌动和车流不息,可悲的是下一秒乞丐们也不知道自己将会何去何从因而只能靠在一个破败的角落里眼巴巴的期望着某个好心人能够施舍一些财物以求苟延残喘。城市的生活很忙碌也很残酷。王贵坐上去成都的火车后看着车窗外纷纷倒退的风景不禁有感而发,忙碌的岁月已经让他有些力不从心更遑论当初的雄心壮志。

20年的忙碌生活已经磨去了王贵太多的锐气和心气,虽然刚刚四十出头,可坎坷的经历却让他看上去显得苍老异常,当然,未老先衰还不至于,至少他的头发还不算稀疏。

车外的风景如风驰电掣般一闪而过,王贵根本来不及仔细的去欣赏,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伤春悲秋大发感慨,那纯粹属于一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2B们才会干的蠢事,也许安稳的睡个十七八小时对王贵来说才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去成都的火车要经历35小时又21分钟的车程,因而王贵知道自己有大把的时间去做想做的事情。

于是乎,王贵开始闭目养神。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火车上的喧嚣吵闹惊醒了刚刚闭上眼睛的王贵,为此,王贵大发雷霆,睁开眼睛朝着喧闹不止的地方望去却又瞬间变的目瞪口呆起来。

王贵坐的火车毫无疑问是卧铺,可在他的这节车厢中却偏偏有一个20出头看起来挺阳光挺乡土的年轻人不伦不类的站在车厢的过道中,并以一种极不阳光极不乡土的微笑盯着卧铺上一位正和衣而睡的妙龄少妇的某个部位,青年正是玄武饭店中那个神色数变的乡下农民,那个在玄武湖边一立三个小时的青年。

处于睡眠中的少妇可能感觉到了某一道灼热的眼光正在盯着自己波澜壮阔的胸部,于是愤然而起指着年轻人大骂出口,尽显悍妇本色。少妇的相貌只能说颇有姿色,但她骂人的的功夫可谓惊天动地,滔滔不绝的骂了十多分钟还不带重复。

车厢里的人也纷纷坐直身体看着事发中心点窃窃私语的小声谈论起来,估计一多半人都在感慨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个大好青年偏偏要学那满脑子龌龊思想的西门大官人。

标致的悍妇也许骂的累了,歇气的时候,年轻人才得到了说话的机会,上前几步,望着悍妇微笑道:“大姐,你胸口的衣服上有条虫子,这种虫子在我们又一村叫做七日酥,如果被他盯上的话七天之内你都会全身虚脱无力昏昏欲睡像喝醉酒一样。”年轻人的话语中显露出了一分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温文尔雅,不温不火。

车厢内原本看热闹的人听到年轻人的话后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了标致悍妇的胸口上,一条长约三寸色彩斑斓的虫子正十分舒服惬意的安卧在标致悍妇软绵绵的胸口上,只差没钻进衣服狠狠的咬上一口,标致悍妇原本不信,什么狗屁东西,恐怕是想占自己的便宜吧,可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口时却大惊失色,感觉到什么东西正在自己的胸口上缓缓挪动,再仔细一看,顿时变的无比惊讶起来,正准备用手将这条让自己出尽洋相的虫子一掌拍死的时候,一直站立的年轻人却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个色泽古朴的青瓷瓶,并将那条仍在安稳的享受温暖代号七日酥的虫子装进了青瓷瓶内。

“这虫子可不能用手打,它全身的毛孔都是毒素,你要是拍下去的话恐怕你七天内也下不了地了。不过这虫子却是一种上好的酒料,我们又一村最出名的桃花七日醉可有一半得名与它。”年轻人看着手依然停顿在半空中的标致悍妇微微一笑,将青瓷瓶放回口袋后,继而退回了原处,一切好像从没发生过一般,车厢内的乘客原本似乎期望着发生一些什么,可没有想到事件如此之快的就平息下来,只能发出一阵阵扫兴的叹气声继而纷纷倒向自己的床铺。

标致悍妇在经过了一番思想挣扎后,看着退到车厢过道的年轻男人颇为不好意思的解释道:“真是不好意思,刚才错怪你了,我还以为你是……”标致悍妇的下文没有说出口,别人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她总不能再厚颜无耻的骂年轻人是色狼是贪图他丰满的胸部柔软。

“没关系,说起来我也算赚了,这一条七日酥如果制成桃花七日醉后恐怕也是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的,所以你刚才骂我的话就算了,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年轻人看着原本的悍妇已经两靥含羞酥软如一泓春水回之以淡淡一笑。

王贵听过XO,听过人头马,也听过价值连城的82拉菲,可在他的生活里却是第一次听到桃花七日醉,一个古色古香的名字,像极了金庸古龙笔下江湖中的出色美酒。王贵忍不住仔细打量起了那个一直面色淡静如一泓清水的年轻人,那个原本一直没有仔细打量过的面庞此刻让王贵产生了更加浓烈的好奇。

年轻人的穿着很普通,一件青黑色的布褂,白色长裤,以及一双白底黑面的布鞋,皮肤黝黑却闪耀着一种古铜色的光芒,1米75左右的身高,如果刻意的观看年轻人五官中的任何一个部位都不会出彩只能用平庸来形容,可放在一起却让王贵有一些惊世骇俗起来,尤其是那一双黝黑的眸子在五官的掩映下显得异常深邃悠远甚至堪比20年前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捉虫事件只是这一列火车漫长旅途中的一个小小插曲,可这个插曲却让王贵对那个年轻人刮目相看起来,甚至在王贵的心里,这个年轻人甚至堪比那个二十年前在青城山上对自己谆谆教导的道士。

又一村,一个奇怪的名字,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又一村的所在,可20年前王贵在经过四川青城山的时候在青城山的山脚下有幸目睹了又一村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渔猎,桑麻,茶叶,山歌,那一片不小的土地曾经给了王贵最惊心动魄的震撼,只是当时的他根本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欣赏那个堪比九天瑶台的又一村,对当时的他来说,金钱和女人远比景色更为重要和享受。

火车在奔驰晃动中经过一个又一个隧道,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30多个小时,这30多个小时中王贵除了期间睡了一觉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观察那个年轻人,那个一直站在火车过道如一株不动不摇的参天古树一般的年轻人。

“各位旅客,大家下午好,开往成都的K696次列车即将靠站,请各位旅客做好下车的准备,在下车的时候请大家不要忘了随身携带的行李。”列车员优美动听却一成不变的声音在每一节车厢内响起。

乘客们也都开始收拾自己的大包小包做好下车的准备,王贵伸了个懒腰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红南京跑到了车厢接轨的地方开始吞云吐雾起来,自从20年前学会抽烟后王贵从没断过香烟,中华,苏烟,九五至尊,红河道,各种各样的好烟他都抽过,可他还是觉得那些所谓的好烟还是没有这包13快钱的红南京抽的带劲,辛辣甚至刺鼻,可就是舒服就是爽。

王贵抽了几口香烟后朝过道中的年轻人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从烟盒里摸出一根香烟递给走到旁边的年轻人,笑道:“小伙子,来一根提提神?”

年轻人笑了笑后将香烟接过手,道:“谢了。”

王贵递过火机,于是乎,两个年龄差距极大的男人开始一起吞云吐雾。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时不时的相视一笑。

火车在慢慢减速,有些急不可耐的人已经拿着行李冲到了下车的地方,生怕自己没有排到一个最好的位置。

“老弟,听你刚才说你是又一村的,我年轻的时候也去过那里,那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啊,像神仙府邸一样。”王贵掐灭烟头感慨万千的说道。

年轻人吐出一个烟圈后微微一笑,道:“又一村虽好,却比不上青城山的绝世风光,也比不上都江堰的波澜壮阔,不知老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问道青城山,拜水都江堰’,那才是四川真正的好去处,又一村不过是大千世界中一个极小的所在罢了。”

“老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知能不能告诉老哥,等哪天有空老哥也好去又一村看看老弟你。”王贵对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是存心起了结交的念头,20年的摸爬滚打让他知道这个年轻人也许远比刚才的捉虫一幕更加精彩更加有故事。

“名字不过是个称号而已,况且我只是这个浮华世界的一个小人物,一个小人物的名字也就没有值得记住的必要。”年轻人三言两语的婉拒了王贵,然后望着已经打开的车门一跃而下,回头朝着王贵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留下一道笔直挺拔的背景渐渐消失在人流中。

王贵不禁莞尔一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怎么听起来像是古代的江湖世界。

江湖,古龙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冲突,就有江湖,虽然武侠的世界不可能在这个社会重新出现,但谁又能说现在的社会不是另一个江湖呢?也许这是一个比江湖更加江湖的世界!

3 青城山下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1300年前的李白在送友人入川时曾有感发写下了这一句脍炙人口的传世名句,蜀道也因为李白的这一句话在千千万万的中国人心中留下了崎岖难行的印象。然而如今的蜀道绝非当年的蜀道,用一马平川来形容虽不合适但也绝不至于要凌空搭桥走剑阁。

蜀地一直是中国武侠文化中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地方,唐门暗器,峨眉美女,青城道士,以及曾经风靡一时的四川哥老会也就是俗话所说的袍哥。

虽然这些东西早已经时过境迁可谁也不能确定他们是否真的从中国历史上消失而不会重新崛起。

蜀文化一直是充满神秘色彩的。

王贵下了火车后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向了位于成都西北的青城山,东风雪铁龙带着司机和王贵开始在成都的马路上穿驰,大约40分钟后,体型较轻的雪铁龙在上了崎岖的山路后开始颠簸起来。

司机是一名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岁数大约和王贵相仿,点了一根烟后,司机用一口生硬的普通话和王贵交流道:“青城山可是我们四川出名的旅游区,尤其是青羊宫,那里还保存了不少古建筑。”

“不知道青羊宫里的道士是不是真的?”王贵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前面抽烟的司机不禁莞尔,其实王贵对于青城山的印象可谓稀薄,只是青羊宫这三个字他在30年前放羊的时候就已经从村里老人的嘴中得知了,传说当年安史之乱时唐玄宗就曾避居在青羊宫内。然而此时的王贵最关心的问题则是当年那位道士所说的那一句“苍山牧云观雨,以解庸人之梦。”王贵不想白跑一趟青城,他担心那些山中的道士一如其他名山大庙的道士和尚全是一些沽名钓誉之辈,因而才有了刚才一问。

“那还不都是一样,真道士假道士又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你看的赏心悦目心驰神遥不就皆大欢喜了?”司机不明白王贵为什么会有那个奇怪的问题,一个近乎弱智的问题,吐出一个烟圈后司机猛然一踩刹车并摇下车窗朝着前方一个穿着青黑色长褂的青年用方言粗俗的骂道:“格老子,不长眼的哦,你哈野拐子!老子一耳死给你姑儿掺起。”

王贵听的不知云里雾里,正想一笑置之,但前方那个笔直的的背影,青黑色的长褂,却让王贵有种喜出望外的冲动,王贵连忙下车走到青年的身边,笑道:“老弟,真是山不转水转,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青年转身后没有理会王贵,而是径直走到了东风雪铁龙旁边,探身对着司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道:“叔,你刚才说什么?”

司机翻了一个死鱼眼后凶相毕露,正准备继续开骂的时候青年皱了皱眉头,不等司机开口,突然一个前抓,一个后撤步,体重少说也有160的司机便如脱离了万有引力一般从车窗内飞跃而出,跌在地上,留下一滩鲜血和几颗崩掉的牙齿,司机挣扎着爬起来时,脸上已经消失了刚才的戾气,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嘴脸,这司机也是成了精的人物,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装孙子是他最好的选择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惜,他错了。青年根本没有看司机的小人嘴脸,而是飞快的朝着趴在地上的司机连续踢出了4、5脚,势大力沉。

“以后不要随便骂人,况且你骂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骂我的姑姑呢?这都21世纪了,我们要讲文明,知道吗?虽然我不识几个字,但我也知道我们国家正在努力的建设文明国度,所以你以后还是要配合一点的好。”青年依旧说的不温不火,脸上带着一副打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似乎刚才的一幕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可他深邃的眼神中却带着一股冷漠和无情。

司机吓的唯唯诺诺,只差磕头如捣算。旁边的王贵却是重新打量起了这个看上去十分阳光性情却是暴戾无常的青年。

青年这才转身看向王贵,“确实挺巧的,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又一村就在前面,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能到了。”

王贵点头笑道:“好,我正愁酒瘾犯了没地儿发泄呢?小兄弟的盛情我可不敢推辞。”王贵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物,在南京他见过的东西可远比刚才的一幕更加的惊心动魄,这点小场面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王贵随着青年愈行愈远,司机在爬上雪铁龙后不禁望着青年的背影破口大骂起来以发泄心中的憋屈和郁闷。

青城山,位于成都西北,是著名的旅游景点,祖师殿,朝阳洞,五龙沟,泰安古镇,这些景点都是游人如织的好去处。

“小兄弟,看你刚才那一手劲道十足,你是不是学过功夫?”王贵试探性的问道。

“不过是庄稼把式,干的活多了,气力自然大了,像那才那个酒囊饭袋任谁都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从车里拉出来。”青年人似乎不想多说话,明显的加快了脚步。

王贵在杂草丛生的山路里行走的相当费力,这一加速更加没有闲工夫去扯淡了。

十分钟后,王贵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深约一米的小溪,溪水旁尽是果实累累的桃树和杏树。

“又一村,我萧尘回来了。”青年突然高举双臂望着一派鸟语花香的又一村村舍高声大喊起来。是的,萧尘回来了,这里才是他的家。

不远处几个正光着屁股在小溪里洗澡的毛头小孩似乎听见了萧尘的喊声,纷纷向萧尘所站立的地方投来了关注的目光,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看见萧尘后嘻嘻哈哈的跑了过来,摸了摸满脸的溪水,小孩看着萧尘顽皮的笑道:“又一村情场鬼见愁,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你没有找到那家伙?”

萧尘笑了笑后蹲了下来伸出右手弹了弹小孩的小鸟,“没看见有客人来了吗?不许喊我的外号,小心我阉了你然后把你卖到皇宫做个小太监。”

小男孩后退一步叉腰指着萧尘说道:“你敢,你要是阉了我就阉了你,让你去皇宫做大太监,让你又一村情场鬼见愁的名号从此变成历史。”小男孩说完后还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小鸟,似乎说有本事萧尘你就阉了我试试。小男孩似乎注意到了旁边的王贵,眨巴眨巴眼睛后望着王贵隆起的肚子一脸天真无邪的说道:“这位叔叔是不是怀孕了?我妈说怀孕的人不能随便在山路里走动的。”

萧尘重新站起,看着身边的王贵笑道:“这是村里的小孩,调皮捣蛋惯了,你别介意。”说着又指着小男孩道,“天佑,去村长家拿一瓶酒来,今晚我要请这位叔叔喝酒。”

“行,那你得帮我教训大胖,他今天欺负我。”叫天佑的小男孩眼睛里泛起了狡猾的神色,不过这种狡猾却让他看上去显得更加纯真无邪。

“好。”萧尘微微一笑,点头答应。

天佑顿时如脱笼的兔子飞快的跑走了。

“这地方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岁月,那时候无拘无束整天游手好闲的东奔西走,一点儿也不知道将来离自己有多远,自己离将来又有多远,也压根儿就没有努力学习考大学娶媳妇的可悲念头,只想着快乐无忧的玩好每一天,弹指一挥间,我都43了,也老了。”王贵说了一句发自肺腑的心里话,这也是一句大实话,每个人在童年的时候都有着或多或少的乐趣,只是残酷的社会让人们不得不直面人生的各个转折点,也正是在这些或大或小的转折点中有的人飞跃龙门高高在上,有的人则停步不前安做牛马,所以说,有时候人们不是输在起点而是输在了转折点。

王贵来到又一村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因为又一村本就是青城山下一个绝佳的风景旅游胜地。跟着萧尘顺着桃花溪走了一会儿后,萧尘指着一间普普通通的砖瓦房,道:“这就是我的狗窝了,没什么家具,穷的很,家里除了我,还有一个姑姑,我们这个小村庄虽然一直在开发旅游,但村民们也仅仅是混个温饱而已,我就更不用说了,要不是仗着认识几株药草能捉几头野兽早就投胎去了。”

进了萧尘的家以后,王贵明显的察觉到萧尘的语气变的随和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如果说起先王贵认为萧尘刚才所说的话是谦辞的话,那么现在王贵可以确定萧尘刚才的话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进入房间后,王贵四处观察搜索了一番后也只是看见了几张木质的板凳和一张枣红色的八仙桌而已,偌大一个房间只能用空空如也来形容。

“是尘……儿……回来……了……吗?”一道虚弱的声音飘向王贵的耳朵,断断续续的声音让人听得毛骨悚然,显然这个人病的极重,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这是王贵的第一感觉。

“是的,姑姑,我刚从南京回来,姑父还给了我500块钱,我们这个月的药钱又有了。”萧尘走进内房看着一位卧在病榻上的憔悴妇人柔声说道,萧尘没有说的是从成都到南京的一来一回他花了差不多500元,没有说南京的那个男人给的钱早已被他扔在了地上。因为萧尘知道只要自己看到这位因为无钱医治而久卧病榻的姑姑时就会没有勇气说出自己在南京看到的一幕幕。

“我都快20年没见过你姑父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变的怎么样了,是黑了还是瘦了,是不是还像当初那样在黑煤窑里挖矿啊,哎,都是我这个病拖累他了,尘儿,你下次再看见他的时候叫你姑父不要再惦记我了,在外面找一个好女人安个家,好好的生活,没必要为了我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整天受累。”妇人神色憔悴的自言自语让一旁的王贵显得有些尴尬。

“姑姑,你快别说了,好好躺着,不然又要嗑凑了,等姑姑的病好了,我们一起去南京看姑父好不好?”萧尘和颜悦色的对着欠起身的妇人说完后,扶着她重新躺在了床上,一张枣红色的大床,是属于那种现今早已罕见的带有横梁的老式床,床虽然破旧,却一尘不染,横梁上的图案也是清晰可见,一龙,一虎,一左一右,仰天咆哮。

龙行云,虎行风。

一张枣红色的大床在王贵的眼中渐渐显得神秘诡异起来。

“那张床难道是古书中记载的龙虎风云雕花枣红床?”退出房间后,王贵望着萧尘好奇的问道,虽然他一直经商,可对于风水八卦和古物传说一直有着很深的爱好和造诣,看见那张床后,他想起了在《古今通物志》上看到的那段介绍。“龙虎风云雕花枣红床,为战国时鬼谷子所研究打造而成,可养气续命,原因不详,后人虽多有模仿却不能得其精妙所在,据说唯有鬼谷子一脉方能将其神髓打造而出。”

“也许吧,我出生的时候它已经在了,至于来历我不清楚。”萧尘笑着倒了一杯茶递给了王贵,接着说道,“喝杯茶吧,这里简陋的很,不要介意。”

简陋?王贵哪有心思管这些,他的脑子里已经满是那张床的样子。

4 山外来客

又一村,只是青城山下一个十分普通近乎平凡的村落,可生长在这里的村民们却绝不会这么认为,苍山牧云观雨,这里的风景天下几人可闻?因而他们世世代代乐此不疲的躬耕于此以保护这份祖传的家业。

这不?今天又有几个穿着华丽的城市富二代们开着村民们叫不出名字的车来到了又一村。

南宋著名的诗人陆游曾有一句脍炙人口的诗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而又一村大抵也是得名于此。

连续7天的暴雨过后,太阳老人终于不再吝啬自己的万丈光芒重新站回了自己的岗位开始兢兢业业的东升西落。

日薄西山,余晖点点,又一村不大的停车场内出现了三辆造型各异却无一列外的有着彪悍气焰的越野车,首先驰入的是一辆路虎神行者2,接着是一辆陆地巡洋舰4700,最后则是一辆已经停产的两门吉普牧马人。路虎和陆地巡洋舰的车身挂着苏A开头的江苏牌照,至于最后一辆牧马人挂的车牌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南C10013。

领头的路虎走下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青年,穿着一身休闲的长裤白褂平底鞋,晚风在他的身上轻轻扫过,膨胀的肌肉顿时若隐若现,彪悍,也许是一个十分恰当的形容词。路虎的后座又接连走下两个青年,年纪和那位彪悍青年大致相仿,只是身材就略微的显得单薄了一点,远没有刚才的肌肉男看上去更加的有视觉冲击力。

陆地巡洋舰上走下两个带着金边眼镜看上去无比斯文的年轻人,中等身材,看上去有点弱不禁风。

“李哥,你说我们这一路风尘仆仆的陪那两个妞来这鬼地方到底能不能成事?”从路虎后座中走下的一个青年看着高过自己半个头的彪悍青年压低声音问道,说着还偷眼看了下身后不远处的牧马人,眼神中出现了几分疯狂和兴奋。

“成事?”魁梧青年眯起眼睛看了看牧马人神秘一笑,“等我们的事完了也就由不得她们不答应了,难道我们几个大老爷们还降服不了那两个娘们?不过这两个女人也真他妈的正点,全国各地我也见过不少或倾国倾城或雍容华贵的绝色美女,可那两个妞绝对是我见过的前两名,尤其是那个带着墨镜穿着青色风衣的女人,那气质,那声音,真的没话说,就算她全身都包在风衣中我也可以断定她那身材一定是极品中的极品。”咽了口涂抹后李豪望着吉普牧马人垂涎道,“如果我李豪连这样的美人都不弄到手我就不姓李。”

吉普牧马人的车门轻轻打开,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姗姗而下,身高大约都有1米7,其中一个女人十分不符合时节的穿了一件青色的风衣,将自己的曲线完全包裹在风衣内,再加上灯笼长裤,外人根本无法窥见她的身材,脸上带着一个遮去大半容颜的黑色墨镜,可即便是如此,这个女人无形中所流露出的气质和身段还是让她的同行者们垂涎不已。

另一个女人相对来说则穿的清爽了许多,一件看上去质地不错的红色连衣裙显得妩媚万千,波涛汹涌的某个部位也是让人馋涎欲滴,露出的一小截粉嫩白腿更是让任何一个男人难以把持,略施脂粉的精致脸庞虽不如何妖媚却显得风情万种,尤物,这是开路虎的李峰私底下对她的评价。

至于那两个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一下车就自顾不暇的开始欣赏又一村的无限风光。

三辆车,七个人,在停车场外汇合后便开始心照不宣的走向了清城山脚下的又一村,即将开始他们的又一村之旅。

“鬼见愁,不得了了,鬼见愁,不得了了……”天佑抱着一坛酒一路边跑边喊的进了萧尘的家。

“别慌慌张张的,镇定点。”萧尘从天佑手中接过那一坛酒后教训道。

天佑喘了几口粗气后,道:“鬼见愁,村里来了几个游客,说要找什么去祖师洞的向导。”

“叫村长安排一个不就得了,这点屁大的事也值得你大呼小叫的?一边凉快去。”萧尘没好气的说道。

“鬼见愁,你可别后悔,我可听那个人说要出2000块钱呢?我看他们都是有钱人。”天佑眨了眨眼后望着萧尘显出一幅不怕你不就范的神色。

“几个人?什么时候出发?向导还有没有定?”萧尘放下酒坛望着天佑紧张的询问道,似乎生怕这一件到手的肥差流到了别人手上,一副地地道道的市侩小人嘴脸。

“鬼见愁,怎么一说到钱你就这么紧张,你不是经常告诉我说钱是王八蛋吗?”天佑摸了摸浓密的头发望着萧尘奸诈的笑道。

“废话,钱当然是王八蛋,所以我们要将王八蛋拿到自己的手中狠狠的教训它,让它变不了王八蛋,或者让它从王八蛋变成王九蛋。”萧尘灵机一动,看着屁大的孩子显出一副得意的笑容。

王贵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人稀奇古怪的对话不觉莞尔,心中对萧尘的看法再次改变,他原本以为萧尘是那种不善言谈内秀于心的人,后来又觉得萧尘是那种暴戾无常的冷酷之人,及至看到萧尘卧在病榻上的姑姑王贵又觉得萧尘实在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孝悌之人,而现在,王贵又觉得萧尘是一个见钱眼开心思玲珑的人。一连番的转变就连王贵自己也有点接受不了,摇了摇头,王贵跟着天佑以及萧尘走向了天佑口中的有钱人所在的位置。

又一村本就是个屁大的地方,所以没走几步萧尘三人就到了地方。

人满为患,萧尘看着眼前不停涌动并且持续增加的人头不禁头疼不已,以他敏锐的观察力,萧尘百分之一百的确信这群平时和自己嘻嘻哈哈的村民现在肯定是为了那2000块钱要和自己竞争导游一职。为了脱颖而出,萧尘排开众人,挤到了事发的中心地点,左右打量了一下后,萧尘用一口还算标准的四川普通话对着七个形形色色的男女自我介绍道:“我叫萧尘,是这村子的第一任导游兼导游顾问,所以你们要上山的事就由我一个人辛苦下好了,不过按照规定,你们得先出一半的费用。”

有些村民立马不乐意了,自己比他来得早,为什么他就是导游了?因而忿忿不平的喊道:“鬼见愁,我们可比你来的早,凭什么这事就让你做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知不知道什么叫扶弱济贫?”那个人一股脑儿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成语毫不吝啬的全倒了出来,引得李峰七人全笑了起来,尤其是穿着连衣裙的女人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只是那个全身包裹在风衣中的女人却只是嘴角微微一杨。

萧尘踮起脚尖在人群里搜索了许久,终于看见了一张马脸正忿忿不平的望着自己,当下怒不可遏,指着马脸大骂出口,“刘麻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那样子还做导游,是不是存心要给我们又一村丢人现眼?你那样子也就算了,你那蹩脚的普通话人家能听懂吗?赶快回去补补你那张烂网,免得明天打鱼的时候又网开一面被你老婆追的整村子乱跑。”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嘲笑之声,原本理直气壮只是长了一个马脸的中年男人顿时灰溜溜的跑了,走的时候还不忘骂几句萧尘,“这小子,改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他,马脸又不是麻子。”

“萧尘是吧,不知你是否认识青城山的祖师洞?”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青年有些含蓄的问道。

萧尘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这几个穿着光鲜的男女,刚才来的时候天佑还指着那几辆车对萧尘嘲笑道:“鬼见愁,这几辆车就是他们开来的,你看看吧,我估计你一辈子都买不起。”

“认识。”萧尘肯定的点点头,面对这几个出手阔绰的老板级人物萧尘可不想让那2000块白白溜走。

“那好,我们现在就上山,争取在日落的时候赶到山顶。”一听萧尘说认识祖师洞,眼镜男直截了当的说道,颇有一分豪气,只是配合他那瘦弱不堪的身躯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这么急?现在去的话可能会中瘴气,不过你们要是急不可耐的话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不过你们得加钱。”萧尘十分市侩的开始坐地起价。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能把我们带到祖师洞我再给你500做补偿。”眼镜男看着一脸小人相得萧尘再次豪气的说道。在他看来只要能到祖师洞,别说500,就是5000也不是问题。

“那就说定了,你们要不要准备一下?晚上山里风大,我看你们穿的挺少,最好回去加件衣服,免得受凉了说我没提醒你们。”萧尘提醒道。

魁梧男李峰看了看萧尘,似乎有些不满,“别废话了,我们这就出发,你要是怕冷的话就先回去加件衣服,我们不介意等你几分钟,至于我们,就不用加了,当然后面的两位美女要是需要的话也可以回去加件衣服。”

萧尘看着李峰,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冷笑。这群自以为是的富二代们难道以为大山是随便就可以进的吗?

蜀文化记载,“蜀地险恶,山川相连,十万大山,多瘴气,多猛兽”。

夕阳西下,萧尘带着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富二代走上了去祖师洞的山间小路。

5 祖师墓地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萧尘有些不明白这群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二世祖们为什么要去什么祖师洞,也不明白那群看上去光滑如花瓶、温润似白玉一样的人怎么会知道青城山有个祖师洞?就连萧尘自己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才知道青城后山有一个叫做祖师洞的山洞。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将他们带到祖师洞自己就可以得到2500块钱,那可远比自己上山采药或者打猎来得快,想到开心处,萧尘得意的吹了个口哨。

萧尘看了看头顶已经落下一半的红日,又看了看前方漫长的道路,对着身后排成一条长蛇的队伍喊道:“我们要走快点了,要是太阳落山的话,恐怕会有些麻烦。”具体什么麻烦,萧尘没敢说出来,他怕身后那群娇生惯养的家伙听了后会打退堂鼓,那样自己的2500块钱就成了水中月镜中花,亏本生意他可不想做,况且他都已经在这深山里走了快半个小时。

山路越来越陡峭,也越来越难走(后面的一句话其实是一句废话,山路陡峭自然就难走,可不说出来好像就不那么难走了,其实我们活在这个世上大抵亦如走山路,能够翻山越岭马到功成固然是好,一直在山脚下徘徊不进也未必是悲,一切都要看我们自己怎么去思考,决定了,真做了,也就不后悔了,好了废话到此为止)。要不是山路中有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灌木可以借力,萧尘一行人恐怕早就打道回府万事大吉了。

在很少的交谈中,萧尘知道了刚才和自己说话的眼镜男叫做林风,和那个魁梧男李峰似乎是这一行人的头目,至于那两个女人萧尘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以萧尘的观察,她们似乎不是林风一伙。

“小姐,这里可比峨眉山的仙霞岭难走多了。”原本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已经换了一身迷彩色的越野装,望着身后依旧披着风衣的女人小声说道。小姐,一个听起来十分荒谬的称呼传进了萧尘的耳朵里,转身望去的时候却得到了迷彩装女人的一个白眼。

“这里可不是四川政府开发出来的旅游景点,自然难走许多,小幽,不要再说话了,估计快到了。”被小幽称呼为小姐的女人小声吩咐道。

因为身兼导游的缘故,萧尘在这条蛇形队伍中自然扮演了蛇头的身份,身后的几个人随着萧尘的行进或快或慢,或攀爬而上,或弓背而行。

“这什么鸟路,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李峰身后的一个青年因为大意摔了一跤后大骂出口。

“还早呢,估计我们才走了一半的路,我们先在这里歇会儿吧,等下的路就由不得我们歇息了,不知道你们听过剑阁没有,当年的剑阁是没有路的,武侯孔明为了北上伐魏于是下令在剑阁上凌空搭桥以便军队通过。”萧尘走到一块大石头旁边做了下来,点了一根烟,快活似神仙的对着身后诸人笑着说道,就算心里对这些人十分不满他也不会表现出来的,否则自己的2500块岂不是打了水漂儿?

“萧尘,你不会是耍我们吧,都走了快两个小时了,你说才走了一半?现在又和我们扯什么剑阁。”摔过一跤的青年望着一脸人畜无害的萧尘大声责问,只差没有拳脚相加。

“小三,冷静点,这山路难走才说明我们走对了,也就不虚此行了,说起来我们还要谢谢这位萧尘兄弟,要不是他带我们来,我们是万万找不到的。”林风望着席地而坐一脸晦气的青年笑了笑后学着萧尘点燃了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萧尘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到了半山腰的位置,也是树木最多野兽最多的地方,山里的野兽大多是在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开始觅食开始活动的,而现在正是太阳刚刚落下月亮刚刚升起的时候。

一声嘶吼不合时宜的顺着山风传进了萧尘的耳朵。

“不好。”萧尘心底暗骂了一声开始警惕的观察起周围的环境。寻找祖师洞的七人见萧尘一幅紧张的摸样也是人人如临大敌起来,他们自然也是听见了那声嘶吼。

“应该是老虎。”萧尘眼睛搜索着四周,语气不变的说道。

山里人都知道,老虎虽然经常在山林间出没,可一般都不会出没在山腰以下的地方,如果真的到了山腰则说明这只虎是要觅食了,也就是俗话所说的下山虎。

原本寂静的山林在又一声巨大的嘶吼过后顿时鸟雀齐飞,野兽东奔西跑。

号称百兽之王的虎自然有它的威严,一声嘶吼足以吓破寻常野兽胆,也许萧尘他们一行人中也有人被吓破了苦胆。

萧尘用眼角的余光扫过众人,发现身材魁梧壮硕的李峰从口袋里摸出一柄泛着冷光的匕首对着嘶吼的方向开始凝神戒备起来,脸上满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两个带着金边眼镜的青年则一直不动声色的盯着声音的出处,原本和李峰坐在同一辆车的两个青年则有样学样的学着李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柄匕首,只是脸上的小心翼翼让他们看上去显得不堪一击。最让萧尘有些吃惊的就是那两个看上去千娇百媚的女人了,她们似乎丝毫也不为眼前的危机而担心,依旧神情自若地坐在一起小声谈论着。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萧尘暗骂了一声后,缓步走到了两个女人的前方,用自己的身躯护在了她们的前面,萧尘压低声音对着两个女人说道:“你们别出声,等那家伙走了就没事了,山里的猎物多的很,它不一定把我们当做……”

不等萧尘把话说完,又是一声嘶吼传来,接着一个巨大的虎影张着血盆大口如狂风般冲向了萧尘,行进的速度之快简直骇人听闻,李峰正想冲上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速度根本不能和这条大虫相比,本就和萧尘相距2米多远,又加上大虫是毫无章法的突然杀出,李峰正在心底为萧尘默哀的时候,一柄秋水长剑在电光火石间横在了萧尘的身前,而那只吊额白虎也因为那一柄三尺六寸的长剑停止了前扑的身影,转而望着长剑的主人,虎视眈眈。

山风萧瑟,青衣飘舞,发丝飞扬,萧尘突然间发现那位手持长剑的女人是那般的娇美,如九天下凡的玄女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穿风衣的女人正是手持长剑的女人,也是将萧尘救离虎口的女人。

突然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来不及思考,只能傻傻的望着那个依旧裹在风衣里的女人,只是愤怒的吊额白虎不合时宜的大声嘶吼打破了这一份难得的寂静,猛然间一跃而前,双爪如钩,直逼持剑人,萧尘想出声喊小心的时候,女人已经轻飘飘若无物般的凌空而起,与飞跃在空中的猛虎来了一个最直接的正面碰撞,长剑泛起朵朵剑花,猛虎的前爪虽利却比不得钢铁的锋利,在一声痛苦的嘶吼中吓得落荒而逃,风衣女人轻轻坠下恍若仙女。

不仅萧尘看的痴了,就连原本对她的身体有着非分之想的李峰也是在心里暗叫好险。

“谢谢。”萧尘走到风衣女人的身旁憋了半天终于蹦出了这两个字,对他来说,被一个女人救实在是一件莫大的耻辱,尤其还是一个如此千娇百媚的女人。

“不客气,要是刚才没吓到你的话我们就继续赶路吧。”风衣女人淡淡一笑,收回长剑系在腰身,原来这是一柄软剑,一柄可做绕指柔的软剑。

萧尘曾经听自己的爷爷说世间最难练的是剑,一年学刀,十年练剑,尤其是软剑更加的难练,练好了不说天下无敌也足可称霸一方,今天萧尘见识到了,并且是从一位从未蒙面的陌生女人手中见识到的。

萧尘长出口气,平复心情,开始继续带路。

一个披着风衣却风华绝代的女人,一个随身携带软剑武功高强的女人,一个被人称之为小姐却沉默如金的女人,萧尘实在想不到现在的社会竟然还有一位这样特别的女人。

一行人随着萧尘重新启程。

萧尘现在也在思考祖师洞里到底会有什么东西,武功秘籍?绝世兵器?价值连城的古董?萧尘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刚才发生的一幕让他不得不相信武功这一个几乎被荒废的名词依旧存在并且仍在被人们使用。陡然间,萧尘浑身一震,想起了一件往事。

十年前,也就是萧尘的爷爷死的那一年,萧尘十四岁,已经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懂了许多该懂的事情,老人在喝了埋在桃花树下的最后一瓶桃花七日醉后,躺在那张龙虎风云雕花枣红床上指着萧尘吩咐道:“这桃花七日醉的酿制方法可是我们又一村的祖传秘方,你千万不要忘记了,以后每年都要在桃花树下埋一坛。还有,我死后,你把你的姑姑接到这里来,就让她睡在我现在睡的这张床,至于青城后山的祖师洞你24岁的时候可以去一次,也许可以帮你躲过命中的大劫,那地方的真名其实叫做祖师墓地,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你小子自己以后慢慢参考。”老人说完后就去了,毫不拖泥带水,死的干干净净,连一丝挣扎都没有。老人在又一村的口碑很好,据说老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老人太懒散,每天只是想着喝酒赏花,就连萧尘也有点不待见自己的爷爷。

摇了摇了头,萧尘开始专心走山路。山路如同神工鬼斧雕琢过一般,虽十分难行却又总是留着一线生机,虽然山路的崎岖超过了林风等人的预料,可他们还是坚持要到祖师洞。

一线生机,也足以让那些疯狂的人搏命。萧尘叹了口气,开始继续前行。

“这里就是去祖师洞的最后一段路了。”萧尘指着前方的山壁大声说道。

如果说前面所走的崎岖山路是小溪小河,那么山壁的这一段路则是汪洋大海,壁立千仞,高不可攀,只有一条仅容一人贴壁而过的羊肠小道,说是羊肠小道也有些过分,根本就是不能行走的绝路。

“这还真不是人走的路。”林风发了一声感慨后率众而出,一马当先的向前走了起来,身后的几个青年在犹豫了片刻后也是跟着林风走了起来,一直等到那两个女人走了上去萧尘才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这断路的陡峭绝非人类所能想象,如果稍有不慎掉落山崖恐怕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一段陡峭的山路,一群各怀心思的男女。

6 祖师遗阵

夜,缓缓降下帷幕,漆黑的阁道上却有八个人影靠着山壁借着月华小心翼翼的行走着,猛然间刮来的山风击打在山壁上掀起一阵阵声响,呜呜的回声不绝于耳,狭长难行的山道也似乎在等待着这群人的自投罗网。

“尘儿,这条山道相传是天师张凌当年初入青城山时所开辟出来的,但真正能通过这条山路的人却寥寥无几,所以这里又名归阴涧。”萧尘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走这条路时老人和他所说的话。只不过那时还是山花烂漫的春季,山风远比此刻小的多了,萧尘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这条不见于任何地图文摘的山道叫做归阴涧,一个阴森而凄厉的名字。

山风依旧呜呜作响,走在队伍前方的林风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望着身后另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轻声道:“曹添,前面的山道好像塌了一截,你和小三他们几个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风哥,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曹添紧紧抓着山壁上凸出的一块石头探身往前看了看后担心道。原本还能立足的小道突然中断,将近3米多长的裂口让曹添再也没有勇气和信心走下去。

“妈的,萧尘,这破路怎么回事,平白无故的怎么就断了,这不是存心……”曹添身后的小三又要破口大骂的时候,看见林风微怒的眼神后立马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算了,我们先回去,只是那个向导还在后面。”李峰在了解情况后朝着前方的林风询问道。如果现在要回去的话,走在队伍后方的几个人势必都要回去,因为狭窄的山道让他们连转身的机会也没有更遑论擦肩而过了。

林风看了看队伍最后的萧尘,脸上出现了一副思考的神色,显然这件事也是让他极为棘手。

萧尘也不明白这断山路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断裂了一大截,他开始有些不满,要是自己的真的回去了,自己的2500块钱岂不是真的成了水中的月亮再也无法捞到?

“你怕死吗?”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陡然在寂静的人群中想起,披着风衣的女人转头看着身后有些气急败坏的萧尘幽幽说道,一双黝黑的眸子如暗夜里最璀璨的星辰,紧紧盯着萧尘。

和女人对视了一眼后,萧尘大义凛然的说道:“当然怕。”萧尘说的很实在,他还只有24岁,可不想早早的去拜见自己的爷爷,大好的红尘还在等他。

“那就算了,我原本打算带你过了这条山道的。”女人似乎有些失望,声音也变的萧索起来,转过头去不再看萧尘。

一听说她可以带自己过这条山道,萧尘立马打起精神,道:“你不是开玩笑吧?难道你能带着我飞过去不成,要是真能飞过去的话,干嘛不早说。”

山风突起,激起片片碎石滚落山崖,一道青黑色的身影陡然如飞絮般飘飘而起,携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在山壁上开始腾挪闪跃,在萧尘目瞪口呆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被一个温滑似玉的手掌抓了起来如失去重力般凌空而起顺着山道边的山壁快速行进起来,一个个人头落在自己的身后。

山风萧瑟,月色朦胧,青黑色的身影带着萧尘开始不停的借力前行,几息之间,已经到了山道的另一边,放下萧尘后,风衣女人开始不停的喘息和嗑凑,面色也变的通红,一副病怏怏的摸样。

对于风衣女人的匪夷所思其他人也许是见怪不怪了,只是眼神中偶尔流露出一丝惊艳和嫉妒。

“小幽,你也先回去吧,我恐怕没能力再带你过来了。”风衣女人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说道。

“小姐,你自己小心,小幽在山下等你。”风情万种的小幽看着自己小姐痛苦的摸样,脸上出现了一副担心的神色,不过在说完后她还是原道返回了,后退了几步后,小幽似乎想起什么事,望着远处的萧尘一字一字说道:“萧尘,我家小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就别想活着了。”说完这句话后才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看了看身边的女人,萧尘不禁暗自嘀咕了起来,“开玩笑吧?这女人这么牛X,十个萧尘也比不上她一个脚趾头,又怎么会有事呢?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连给她提鞋都不配,不过也怪我自己,要是当初老头子教我走的什么梅花桩我能好好走的话也不一定会比她差,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是废话,时间一去不返啊。”

林风低头对着身后的曹添吩咐了几句后,他们四个人也是一步步的后退开始原路返回,只是他们这样返回恐怕比来的时候更加费力。

不久后,林风见他们几个去的远了,突然伸手摘下了眼睛上的金边眼镜,扬手扔向了万丈深渊,接着连续深吸了几口气,身体前倾,双脚微弓后又猛然蹬直,顿时身体紧绷如飞跃博兽的猎豹般腾空而起,跃过了断裂三米的山道,安稳的站在了风衣女人的身后。

萧尘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这群人绝不是普通的游客,试问林风刚才展露的一手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够融会贯通?要是稍有不慎的话可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定了定神,萧尘打量了一下身边的道路后凭着多年前稀薄的记忆开始重新带路,只是现在这一只队伍只剩下了三个人,风华绝代的风衣女人,深藏不露的林风,以及想着2500块钱马上到手的萧尘。

“再走几米的话就会好走多了。”萧尘出言提醒。

一行三人顺着狭窄的山道又走了几米后发现了一道石门,在风雨的侵蚀下,石门上已经满是岁月的痕迹,绿苔丛生。

“难道进了这道门就到祖师洞了?”林风不确定的朝萧尘询问出声。风衣女人也是望着萧尘一幅询问的神色。

萧尘思考了一会儿后,沉声道:“我记得十年前来祖师洞的时候进了这个门后还要走一会儿的,不过应该也不远了。”

“这石门上好像有字。”一直小心翼翼观察周围环境的林风出言道。说完后径直走到石门旁边开始仔细的辨别起来。

顺着林风的目光,风衣女人和萧尘也发现了已经有些模糊的字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字应该是古蜀文化中的字体,是当年古蜀国望丛二帝所制定的文字,史料记载,古蜀国建都于今四川省郫县,开国皇帝为残丛,是轩辕皇帝的一个妃子所生。现在估计没有人会认识了。”林风用手将字迹旁的青苔扫开后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林风不认识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不认识,萧尘看着模糊的字迹怔怔出神,心里惊道:“老头子小时候不让我去上学练书,却叫我跟着他学那些稀奇古怪的文字看来还是有道理的啊,只是这祖师遗阵,八门金锁又是什么玩意?”

萧尘聚精会神之后,将石门上的字迹翻译成了汉字,“开明帝有难,国将倾,命我二人在十万大山开辟洞府以聚十世之珍宝,有方违帝命,贪图富贵,设计害我,将珍宝献给汉朝小儿,天师张凌不忿有方所为,杀之,奈何珍宝尽失,无言见帝,自绝于此,以报帝恩。开言绝笔。祖师遗阵,八门金锁。”

前面这些话萧尘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说当年的古蜀国遇到了危险,开明皇帝决定将十世的珍宝藏起来以图复辟之用,于是找了两个手下把珍宝藏在大山中,却没想到有方贪图富贵而叛变将珍宝悉数进献给了汉朝皇帝,另一个手下开言没有脸面再见开明帝,于是自杀谢罪。最让萧尘疑惑不解的自然是最后一句“祖师遗阵,八门金锁”,既然财宝都没了,又弄个什么祖师遗阵干嘛?

“萧尘,你在想什么?”林风见萧尘一直不说话只是紧盯着字迹不禁好奇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萧尘打了个哈哈,再看林风的时候萧尘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狡猾的微笑。原来他们是来寻找古蜀国的宝藏的,萧尘虽然没有在学校里深造过可并不代表他的智商比别人低,如果弄明白了刚才的那些字萧尘还不明白林风和风衣女人的意图他也就白活这么多年了。只是萧尘看着外表柔柔弱弱娴静如水的风衣女子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

“那我们就进去吧。”林风说完后率先而入,萧尘和风衣女人紧随其后。

进了石门后萧尘三人顿时如坠雾中,处处烟雾缭绕,不辨方向,难以行走。

“萧尘,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烟雾,虽说山里雾重难以消散,但这里也没有道理聚集这么多烟雾,难道我们走错了不成?”林风看着面前的烟雾发出一声苦笑,并希望这个导游可以指点迷津带他早日到达祖师洞。

“这里还算山腰,若常年无人经过整理的话,烟雾自然难散,不过这里的烟雾似乎还受到了一个阵法的影响。”一直不曾出声的风衣女人侃侃而谈,说出来的话却让两个男人大惊失色。这都什么年代了?21世纪,又怎么还会有神话传说中所说的阵法存在呢?不过风衣女人的话却又让他们不得不信,一个能够一剑击退猛虎,能够带着一个人在山壁上奔走如飞的女人又怎么会信口开河?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萧尘三人犹若迷途的羔羊无所适从,原本还打算退出石门以静观其变,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走都是在原地打圈圈乱转,像小孩们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一般,可笑而可怜。

“难道这就是外面说的祖师遗阵,八门金锁?”萧尘望着身周两个面色凝重的各怀心思的人轻声说道。

“唰”“唰”

两道犹若实质的目光齐齐盯在了萧尘的身上。在他们看来能说出这八个字的人绝对不只是一个村民这么简单。

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这一贯是人类尤其是中国人的劣根性。萧尘知道他们的目光意味着什么,他也不打算将自己认识古蜀国文字的事情隐瞒下去,开诚布公,也许是一个好办法,能够帮助他们走出困境的办法。

7 石门古文

有一个古老而简单的故事,其内容大致如下。

一座荒山,一座衰败的古刹,有一天来了一位年轻的和尚,进入古刹后,见到古刹衰败如此,于是下定决心重修古刹。十日后,古刹焕然一新,香火渐渐鼎盛起来,这一日傍晚,古刹又来了一个年轻和尚,与先前的和尚见面后相谈甚欢。然而,可悲的是,三日后,两个和尚发现,缸里的水竟然空空如也一滴不剩。这个故事也就是俗话所说的一个和尚有水喝,两个和尚没水喝,道理很浅显,也许每个人都懂,可真正能够解决的却没有几个,这也就是人类的劣根性所在。

祖师遗阵,八门金锁阵中萧尘的开诚布公不敢说引来其余两人的推心置腹可总比原先沉闷的气氛好的多了,简直是天壤之别。

听了萧尘的话后,林风微笑着赞叹道:“萧尘,没想到你还懂那些古蜀文字,真是让人难以相信,要是被那些自命不凡的文字研究人员们知道的话恐怕就要吹胡子瞪眼了。”林风的话也许有恭维的成分在内但还不至于是虚情假意的奉承,怎么说他们现在也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别取笑我了,我连小学都没毕业就被我那个死了的爷爷拉回家上山打猎下河打鱼了,和你相比我恐怕差的远了,看你的样子怎么也是一个本科大学毕业的吧?”因为找不到出路,萧尘已经坐在了地上。

听到本科这两个字的时候林风微微一笑,看来面前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青年确实对大学的了解不够,要不然也不会用本科这两个字来赞誉自己了。林风虽然年纪轻轻却早在两年前就被南大的一个考古学博士收为关门弟子,再加上温文尔雅不同于凡夫俗子的特殊气质,他一度成为南大无数怀春少女们梦中的白马王子,只是林风对于那些花痴女们却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最大的兴趣就是考古,名山古刹,青瓷古董都是他的最爱,这次的青城山之行他足足准备了三个月之久并动用了一些家族的力量。

披着青黑色风衣的女子似乎对萧尘和林风的对话有些反感,面对寒气越来越盛的八门金锁阵她紧了紧风衣找了一个角落安静的坐了下来。

萧尘看了一眼风衣女人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她就这样,别管她,和我们从南京结伴来到青城山我总共也没听她说过十句话,估计是个冷美人,对了,萧尘兄弟,你刚才说这阵叫做八门金锁阵,那这个阵法会不会是按照八卦的原理来催动阵法运行的,你看这阵法既然叫八门金锁阵定然有八道门,如果分别对应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八个方位的话岂不是正好合适。”林风将自己内心的猜测一字不露的说了出来。林风虽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高材生,但对于风水八卦之类的书籍却也涉猎甚多,否则也不会对八卦之说了如指掌,林风见萧尘迟迟不语又接着分析道,“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艮为山,兑为泽,坎为水,离为火。八卦代表的是天地间的八种事物,如果这个阵法真的是按照八卦来铺设而成的话恐怕我们很难走出去了。此处上接天,下连地,山风不止,川水相绕,其实是一个绝佳的布阵之所,如果再来一场天雨的话就应了天地风雷山水泽火八象,八象全,神鬼难行。”

听了林风的分析后,萧尘真的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为了区区2500块钱就去爬山越岭而落得身陷死地,“难道这就是老头子当年对我说的大劫?算算也刚好十年了。”10年前萧尘没有闲工夫去研究自己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劫数也没有时间去研究那个老头子的疯癫之语到底是真是假,可随着岁月的流逝,萧尘开始在又一村桃花盛开的地方也就是老头子以前饮酒的地方回忆老头子酒后的疯癫之语,老头子前前后后说了很多,归根结底只有八个字,鬼神之说,阴阳八卦。

就算萧尘不信鬼神,可在老头子的耳濡目染之下也变的神神叨叨迷迷糊糊起来,萧尘记得老头子最喜欢看的一本书叫做《呻吟语》,呻吟语并不是因为男女上床时发出的销魂之声而写出来的,它是明朝的一位大家呕心沥血30年方才完成。老头子经常对萧尘说的一句话也是呻吟语上的一句话,“静者生门,躁者死户”。萧尘的理解是人活在世上不应该时常动怒,制怒方能心平气和的做每一件事。老人没有确切指出这句话到底该怎样理解,只是这句话在他活着的时候经常出现在他的嘴边。至于大劫,老人从头到尾只说过两次,一次是带萧尘去祖师洞给一个牌位上香,还有一次就是老人的临终之言了。

10年前,萧尘虽然已经14岁,可在去祖师洞的路程中却有一小半都是在老人的肩膀上走过的,因而此时的萧尘才会觉得去祖师洞的山道并不是如何的崎岖狰狞,那次到了祖师洞后,萧尘只看到了一块木质的牌位,古色古香,牌位只有四个字,祖师墓地。从上山到下山,老人只说了一句话,也就是叫萧尘朝着那块牌位磕头的时候说的,“给这块牌位磕几个响头,也许将来可以保佑你脱离大劫。”老人说的时候面色沉重,萧尘也将这句话深深的印在心里烂在肠子里。

10年前萧尘只是认为爷爷是一个有些疯癫迷信鬼神的老人,10年后,萧尘对老人的思念愈发的深切起来,尤其是此时身处在这八门金锁阵中无计可施徒呼奈何的时候。萧尘甚至有些无奈的想就算遇见一个怪物也可以真刀真枪的和他干上一架,可自己却偏偏不明不白的和身边的两个人一起落在了这满是烟雾的破阵。

晦气!

萧尘吐了口唾沫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狠狠的抽了起来。

摘去金边眼镜后的林风虽说少了一分儒雅却多了三分彪悍,一失一得间更显得他英气勃发器宇轩昂。林风不像萧尘那般哀声丧气也不像风衣女人一般惜字如金,而是不停的对八门金锁阵做着种种的研究和试探,或者找一块石子用力挥出,或者大喊一声依靠回音来判断这个八门金锁阵到底有多大。萧尘一直看着林风的动作,每每以为他黔驴技穷无计可施的时候林风却总能想到另一个方法去继续他的试探和研究。

半个小时后,林风看着萧尘和风衣女人下了结论,“根据我刚才的种种实验和研究,发现这里其实是一个极为广博的空间,占地大约有一千平方米,四周应该都是石壁,所以这里其实是一个石洞,而这个石洞里的烟雾应该不是当年的布阵人设下的,而是这个阵法在经年累月之下运转不畅而让那些烟雾溜了进来,不过这些烟雾恐怕会加大我们破阵的难度。”

萧尘对阵法没有研究,他会的是如何在山里打猎,如何在河里打鱼,所以他望着林风直截了当的问道:“那你有没有破阵的办法。”

“没有。”干脆并且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是林风的风格,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没有必要去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所以在他的家族里他也是最不被看好的候选人。

“不过我们可以研究。”林风望着抽烟的萧尘微笑着继续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做过高中的数学题,题目给我们的东西很少,所有的东西都要我们自己去慢慢的摸索和研究,这其实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等你解出了那道数学题后你会兴奋的忘乎所以。”

不知所云,面对林风的滔滔不绝萧尘有些蛋疼,他连小学都没毕业,斗大的汉字也只是勉强认识几百个而已,又何谈高深莫测的数学题,一道最简单的两元一次方程也足够他冥思苦想几个日出日落,当然,结果是他耐不住睡意而爬在桌上。其实林风的比喻已经很恰当,但却没有选择合适的人,如果换个方式的话也许萧尘可以明白点,比如说如何去征服一个千娇百媚的绝色女人,那个过程肯定是相当刺激和惊艳的。

“林风大老板,你看,我现在因为带路被困在这里了,搞不好就一命呜呼回不了又一村了,你是不是得把那个导游费给适当的提高一点。”最标准最市侩的坐地起价,萧尘虽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回去,但如果真的回去了却没有趁这个机会大杀四方岂不是要被天佑那个小王八蛋耻笑,退一万步想,就算一命呜呼也不怎么吃亏。所以,萧尘说出了刚才的一番话。

“这……”林风无语,无语过后爽快的答道,“我们在这里也算是共患难了,如果真的出去了,我再加你一万块怎么样?”

“一言为定。”生怕林风反悔,萧尘豁然而起决定一锤定音好让林风没有反悔的机会。

“市侩小人。”风衣女人清幽脱俗的声音在石洞内响起,看似轻描淡写却一语中的的击中了萧尘心中最柔弱最难以受力的地方,尤其是这四个字在经过石壁的折射后还连续不断的响起,“市侩小人,市侩小人……”

萧尘不介意,笑去吧,老子走自己的路。

内心的苦楚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8 道家总纲

萧尘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没有念过书出过门的小人物,唯一的一次远行就是三天前去了南京,一个对他来说陌生到极点的繁华都市。走在南京荡气回肠风韵犹存的玄武湖边,萧尘就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在大城市里买个房子娶个老婆生个孩子,可这一切对他来说实在太遥远,简直是痴人说梦,且不说家里有一个病重的姑姑,就算他怎么省吃俭用一个月也凑不出五张百元大钞,更遑论那些动辄上百万的华丽居所。

萧尘不知道自己要努力多久才能够跃过那条无形的鸿沟,也许是几年,也许是一代,也许是十代。

小人物也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生活,对萧尘来说,每天的打猎过后和天佑等几个孩子调笑一番再然后和姑姑说一些贴心的话便足以大快人心安稳度日了。可每一个夜晚一想到那个女人的那一句话萧尘就痛彻心扉难以入睡,“市侩小人,你永远只是一个小人,我想要的不是男耕女织,而是好房名车,是数不尽的钞票,你有吗,你有吗?”

说这句话的人叫什么名字萧尘不敢说也不想说,总之这个人给了萧尘人生中最沉重的一个打击,从那以后,萧尘少了一分天真,多了三分城府,连带着对女人也有了一分莫名的恐惧,所以天佑才会将萧尘起了一个绰号,“又一村情场鬼见愁”,大抵意思是说萧尘怕女人而不是女人怕他,在天佑那个孩子的心中想来,一个人如果在情场连鬼见到了都唏嘘不已大发感慨岂不是天底下最可悲的事情。

萧尘不介意一个男人说自己是小人,因为这说明那个男人被自己占了便宜才心有不甘的愤愤出口,可如果是一个女人呢?

萧尘不想被女人瞧不起,所以他装的若无其事举重若轻,实则他的心里已经在滴血,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当着面说小人而且是不带感情没有指名道姓的那种,大悲。

林风虽不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见萧尘沉默不语,不禁上前安慰道:“萧尘兄弟这也是英雄本色嘛,谁说男人要一掷千金挥金如土,明朝的开国皇帝不是还做过乞丐当过和尚吗,英雄莫问出身,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萧尘兄刚才的话里可是充满了商场的睿智和果敢,如果以后经商的话一定会是个出类拔萃的商界奇才。”

萧尘强忍住心中的苦涩,哈哈一笑,“林风大老板,你可别取笑我,英雄我可不敢当,商人我也不敢想,做个奉公守法的良民已经足够了。”可能是烟抽多了的缘故,萧尘吐了口痰,望着看似虚无缥缈实则确实存在的石洞继续道,“我们还是尽快的找到离开这里的出路吧,要是待久了我们恐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三个人,两男一女,开始在石洞里摸索着寻找出路,一条生之路。风衣女人虽然惜字如金但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所以在听了萧尘的话后也立马行动了起来。

“咦?这里好像有一道门,而且上面还有字。”林风大喊出声,并掏出火机开始仔细辨认起来。

“和刚才的文字一样,古蜀国文字。”闻讯赶来的萧尘看着石门上的文字开始一字字的念了下去,“八门金锁,祖师屏障,心志不坚,鬼神难过。”

林风低头沉思了片刻后方才出言道:“看来这个阵法确实是八门金锁阵了,只是祖师屏障是什么意思我就不懂了?如果紧紧按照字面的意思来理解就是这个阵法是祖师的屏障,可祖师应该早就死了又何必要这阵法做屏障?”

“因为祖师指的不是人,而是祖师墓地。”语出如惊雷,不仅林风听得愕然,就连一直没有说出祖师墓地四个字的萧尘也是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有些吃惊起来。

她依然披着那件青黑色的风衣,穿着一双平底红花布鞋,头发倾泻而下却藏在风衣里,眼睛上的墨镜遮去了大半容颜,看不出身材怎样,但在行走之间步伐轻盈体态曼妙,愈发显得绝世无双。

“你怎么知道?”惊愕过后的萧尘脱口而出。

“因为这里是道教祖师张凌的墓地。”风衣女人字字珠玑。

“你又怎么知道?”萧尘继续问。

“因为我姓张。”风衣女人说出的答案让萧尘哭笑不得,难道她姓张就知道这里是祖师墓地?如此算的话岂非天下间姓张的人都知道祖师墓地的所在了。

定了定神,萧尘说道:“张小姐,你的答案是不是太牵强了?”

“你爷爷姓什么,你知道他的墓地在哪吗?我既然说了我姓张就肯定与张凌有着一点关系,你的脑袋难道真的有那么笨吗?”风衣女人望着萧尘缓缓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嘴角上挂着一副玩味的笑容,眼睛清澈如一泓泉水。这是一幅没有经过刻意雕琢的脸庞,干净,粉嫩中透着一股成熟的智慧,让人想起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强词夺理,这是萧尘心中对这个容颜绝世无双语言刁蛮无比的女人做的评断,在他的心里认为,漂亮的女人应该步步生莲,温婉大方,可眼前的女人却说自己笨,萧尘的语言功底虽不是如何的深厚却也知道女人加个问号的语气实在是为了突显自己笨的程度,于是上前一步,直面风衣女人,大言不惭的说道:“小姐,你是不是书读多了在这里欺负我这个没文化的村民?”

“村民?从一路上的观察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刁民。”女人含笑答道。

和女人斗嘴原本就是一件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SB们才会干的事,不论对方是母猪还是貂蝉。萧尘喘了口气后觉得自己不应该泥足深陷的继续和她斗下去,再斗下去顶多斗个两败俱伤那也是最好的预期结果,说不定还会惹得这个会使长剑的女人抽出腰间的软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逼自己下跪求饶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不会拔剑的,放心吧。”女人妩媚一笑,倾国倾城。

未卜先知?萧尘有些恐惧了,面对这样一个武力值和智力值都远高于自己的妖孽萧尘决定还是撤退的好,于是对着女人憨笑了一声后转过身体望着一直偷偷发笑的林风道:“林风大老板,我们还是去找出路吧,我可不想等死。”

林风十分配合的点点头,两个男人当先走了起来,留下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在原地暗自发笑。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萧尘三人又陆续找到了七道石门,加上先前找到的一座刚好八道,并且这八道石门又正好按照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的方位整齐排列。陆续找到的七道石门上也各自写了十六个字,依次是:

“天育万物,地载山河,轮回有常,乾坤乃定。”

“火以风盛,亦以风灭,风火不容,相容有道。”

“金以石砺,非锋不待,蛟龙出水,待时而动。”

“木以水生,亦以水朽,活水枯木,须臾之间。”

“土以养幼,无水不出,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上善重道,拼弃重恶,万法归宗,善言善行。”

“抱虚守静,万物并作,天地不灭,道恒存之。”

除去第一道石门上的16个字林风还能稍稍理解外,其余七道门上的文字已经看的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大概是出于职业原因,他的脸上没有焦躁的烟火气反而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摸样,好像一切已经尽在掌握中一般。

其实林风此次来祖师洞的目的绝非是为了萧尘所想的宝藏,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见识一下祖师洞的神秘,至于李峰和曹添几人就是林风怕旅途寂寞而骗来的狐朋狗友了,一座神秘的石洞自然能够有足够的吸引力让那些为了金钱不择手段的人乖乖就范。

萧尘的文化虽然只有一点点,可这并不代表他的智力值只有一点点,相反,在看了全部八道石门上的文字后,居然领悟出了一些门道,“这八道石门上所刻的字应该就是道教的总纲了,五行相生相克,相辅相成,难道这个八门金锁阵其实是由五行推演而出的?不然又怎么会在石门上写下五行的生灭之理?”可能真如风衣女人所说,他的智力有限,接下去任凭萧尘如何绞尽脑汁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三个人中最悠闲轻松的非风衣女人莫属了,在听萧尘解读了一遍石门上的字迹后,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如同含苞待放的荷花,欲语还羞,惹人垂涎。

“妈的,不想了,什么鸟东西,老子是当导游来的,又不是来解读石门阵的。”萧尘气急败坏的大骂出口,接着摸出一根烟蹲在地上大口抽了起来。

萧尘的举动被风衣女人尽收眼底,莞尔一笑后,望着萧尘打趣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在这祖师遗阵里你还敢骂人,就不怕永远出不去了?”

“怕,可怕也还是出不去,难不成哪路神仙会大发慈悲的下界来拯救我这个受苦受难的小人物?”萧尘是真生气了,气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的上了贼船,而且是一艘快要沉没的贼船,萧尘将自己的满腔怨气发泄到了烟上,烟雾迷蒙的石洞中烟头的火星忽明忽暗。

萧尘也许不知道司马迁是谁,可他知道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之说,他不想自己的人生就这样终结,可自己却无计可施。

望着石洞,萧尘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眼神中出现了几分遗憾,也许是在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将那个和自己坠入爱河的女人抱上床。他还是一个处男,忍了24年的老男人。

9 青羊宫内

在萧尘带着林风一行人上山后,王贵也在天佑的带领下向青羊宫出发了,虽然天佑极度不愿意带着那个胖胖的中年人翻山越岭,可萧尘临行前交待让他好好招待自己的朋友,天佑就算不给王贵面子,却不能不给萧尘面子。

“胖子,你怎么这么慢啊,才走一会儿就喘成这样?”天佑转身的时候发现王贵已经被自己落下了一二十米,心里憋气,于是朝着身后的王贵大喊,并且用了“胖子”这个近乎取笑的字眼。他本来就非常看不惯王贵,要不是萧尘的原因他才懒得管王贵的死活,他只是一个孩子,想什么做什么。

按说四十岁正是一个人年富力强、精力无限的时候,可王贵的身体早已经被生活摧残的不成样子了,一路上根本没办法跟紧那个欢呼跳跃的孩子,“天佑,还有多远啊,大叔真的不行了,要不我们歇会儿怎么样?”王贵眼巴巴的看着孩子打着商量。

“青羊宫还远的很呢,你不是要去拜会什么老道士吗?再说我晚上还没吃饭呢,再不快点儿天都黑了。”天佑撅着小嘴不满道。

天佑是一个孤儿,三年前他唯一的父亲为了给他带来更好的生活,毅然出了又一村,踏上了山西的土地,开始了他的挖煤生涯,却没想到小煤窑出现了坍塌,再也没能回到又一村。天佑并不知道父亲的确切情况,不过萧尘告诉他,他的父亲去了很远的地方,也许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回来。这三年多来就是萧尘一个人在照护病重姑姑的同时再照护天佑,三年的朝夕相处让天佑对萧尘产生了很大的依赖感。如果不是萧尘的存在,也许天佑在三年前就能见到自己的父亲了。也许在又一村的村民心中天佑是一个懵懂不知世事孩子,可谁也不知道天佑已经在心里将萧尘当做了自己今生今世最大的恩人,他甚至能够将自己的性命交给萧尘,如果谁敢对萧尘不好,他会拼命,虽然他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你既然喊我胖子肯定也知道大叔我胖的很,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力气爬山呢?”不得已之下,王贵只好以胖子来忽悠天佑,并希望这个精灵刁钻的孩子能够大发善心的尊一下老。

一双狡猾充满智慧的眼睛紧紧盯着王贵,“知道自己胖还吃那么多?平时肯定是不干活的人,鬼见愁说不干活的人就是社会的败类,活着是没有多大用处的,胖子,我看你和那些人也差不多。”天佑恨不干活的人,那些人仗着自己有钱就为非作歹,开着名车去调戏良家妇女,所以天佑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天佑的话让王贵感到了一阵阵心虚,这20年来虽说自己一直在兢兢业业的工作,可偶尔的逢场作戏风花雪月自己还是有过的,此刻面对天佑这么一个纯真的孩子,王贵有些尴尬,不过到底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震慑心神后走到一直瞪着自己的天佑旁边,道:“天佑,叔叔也只是为了讨生活,再说我又没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怎么能说是坏人呢?算了,叔叔我也不要休息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山路中花香鸟语不至于,当然也不会有杂草丛生的境况出现,这里毕竟是国家级旅游风景区,顺着人工开发出来的石阶,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向山腰处的青羊宫快步而去。期间,王贵是以绝大的耐力忍着痛苦走下去的,每当走不下去时他就会望着天佑纯真的背影,想一想天佑刚才说的话,也许这就是古代的读书人用的头悬梁锥刺股的办法,办法虽笨却好用。

因为时间的关系,王贵喘着粗气和天佑来到青羊宫时,宫内已几乎没有了游客。青阳宫的看门人似乎认识天佑,微笑着打趣道:“小魔王,这么晚了还来啊,难道是宫里的哪个师傅要收你为徒,叫你半夜三更来传道授艺吗?哦,不对,肯定是你看上了宫里的什么宝贝,想来做一回江洋大盗吧。”守门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光头,穿着很普通,长裤白褂。

“要偷也去你家里偷。”天佑没好气的说道,又望着王贵道,“别理他,我们走。”

看着天佑和王贵走了几步后,老人嘀咕着道:“这小家伙今天吃了火药,怎么这么冲?”

青羊宫内的建筑很古朴,宝塔楼阁,古字大扁,似乎没有受到浮华社会的侵蚀。

跃过又一道石阶后,天佑看着王贵道:“胖子,你进去吧,这个房子里住的就是鬼见愁和你说的老道士了,我也该回去了,萧大姑的药还没煎呢。”

王贵点点头,道:“虽然你喊我胖子,但好歹把我带到了这里,我也该说声谢谢,这里有一点钱,算作给你的报酬吧。”王贵从口袋里掏出皮包,拿出了一叠钱,虽说家道败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几千块钱他还是有的,不过这也是王贵仅存的家当了,王贵也打算好了,从此以后当个道士,无忧无虑,干干净净的过完下辈子,要这些钱也没用了。

天佑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倔强,道:“胖子,你是寒碜我吗?鬼见愁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钱我不会要的,怎么说你也是鬼见愁的朋友,鬼见愁能看的起你,我天佑就不会看不起你,虽然你的样子很讨厌。对了,这瓶酒是鬼见愁让我给你的,说他没办法陪你喝酒,有些过意不去,这瓶酒就当赔礼道歉了。”一个藏青色瓷瓶,很小,有着古朴的花纹,也许里面的酒一口就能灌下去了。

不多的接触中,王贵知道面前的孩子非常倔强,决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也就没有坚持让天佑收下自己的钱,接过瓷瓶后,学着古人别离的样子,看着天佑道:“天佑,后会有期。”

“真酸。”天佑嘀咕了一声后转身小跑而去。

王贵微微一笑,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面前的一切,面前的房门是一种王贵叫不出材质的木料所制,门上横挂着一个匾额,写着古朴苍劲的四个大字“天道有常”。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请进。”一道苍老的声音。

推门而入,王贵看到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从遥远的记忆中王贵发现面前的老人似乎有些面熟,“道长,你可是我二十年前在青城山见到的那一位。”

老人微微一笑:“贫道游山,二十年前与你却有一面之缘。”

房间内的摆设虽少却有让人生出一种空灵寂静的感觉,看着老人,王贵说出了来意,“游山道长,我已经对红尘了无牵挂,想出家做一个道士,从此闲云野鹤。”

游山再次微微一笑,仔细打量起王贵,“你想做一个道士,可道士并不是你想做就做的,祖师规定,必须有缘人才能做得了道士,不妨告诉你一件事,我今年虽已百岁,一生之中却只有一个徒弟,不过在很早以前他已经离开青羊宫了。”

王贵愕然,难道做一个道士也那么难吗?“游山道长,王贵只想做一个道士,了无牵挂的过完此生。”

“好,既然你坚持,我便答应你,只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20年前我勉强度过大劫才又虚活了20岁,这次却是油尽灯枯了。”游山捋了捋长须微微笑道。

明月在宝塔后缓缓升起,朦胧的月色透过窗户投射在游山的脸上,那是一张满是青筋和风尘的脸庞,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和无情。

青城后山,八门金锁阵中,萧尘继续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蹲在地上,林风继续聚精会神的来回奔走研究八道石门的秘密,风衣女人一副处变不惊的摸样好像已经成竹在胸。

“既然怕的话又何必带我们来祖师墓地呢,难道你当初来的时候就不怕吗?祖师墓地的八门金锁阵可不是好破的。”风衣女人看着萧尘,依旧带着一副玩味的笑容。

“谁知道这里会有个鸟阵,不然你以为我回来?吃饱了撑着?”萧尘有些不耐烦,这个女人不去想着破阵却总是有意无意的看自己的笑话,简直泯灭人性到了极点。所以说好看的女人都是带刺的玫瑰,千万招惹不得。

风衣女人看着不耐烦的萧尘淡淡一笑,不再说话。她知道自己再说也只是自讨没趣,又何必触这个霉头。这是一个有着大智慧的女人,一个智力值和武力值都深不可测的女人,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蹲在那里却有着一种谁与争锋的彪悍气势,一个女人能做到这点简直让男人们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不过萧尘不同,女人已经说了,他是一个刁民,一个处处透着小聪明的刁民,既然已经是这样的人又何必怕那个风衣女人呢?打不过可以跑,说不过可以闭嘴,总之,萧尘是不怕风衣女人的,顶多有些畏惧,一种无钱无势的男人见到有钱有才的女人才会有的畏惧,毕竟,就气势而言,萧尘是万万比不上女人的,而且差了不止一截两截,而是一代甚至几代人攀爬挣扎所挣来的东西。

气势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一种可以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东西,当年的赵子龙如果没有气势怎么能在百万军中来去自如?萧尘不是赵子龙,也没有他的气势,但将来谁也说不定。

10 八门金锁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一个女人是五百只鸭子,两个女人是一千只鸭子,三个女人是数不尽的鸭子”。这一句放诸天下皆准的准则却不能放在萧尘斜对面的女人身上,那个穿着风衣自称姓张的女人实在是有些冷酷,简直是非常冷酷,要不是期间偶尔说的几句话萧尘甚至会将这个足以颠倒众生的妖孽错误的判断成哑巴,要是真的这样的话也就错过了接下来的一场精彩好戏。

伸了个懒腰,萧尘慢慢从地上站起,望着还在研究中奋斗的林风说出了一句震惊天下的话,“大老板,不知道你对面前的女人有没有兴趣,不如我们来个霸王硬上弓,可以你先我后,这样你就不吃亏了。”说完后萧尘的脸上出现了一副男人看女人才会有的神情,紧张并且兴奋。

“萧尘,你……”林风惊愕的说不出话,在他的心里,萧尘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一类,但也绝不至于沦落成那种看见漂亮女人就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虽然旁边的女人确确实实是一个妖孽级的佳人,但林风绝不会生出萧尘的念头。

“我们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就当临死前好好享受一回。”萧尘依旧没心没肺的说着,望向风衣女人的眼神已经变的赤裸裸。

“哦?没想到你对我有那么大兴趣,小女子真是荣幸之至。”风衣女人看着萧尘嘴角含笑,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那你就乖乖的配合我,免得我来个饿虎扑羊。”萧尘摆出了一副恶狠狠的摸样。

“谁是羊,谁是虎?”女人的一句话让萧尘的所有伪装彻底玩完,因为她的眼神在有意无意间憋了下腰间的软剑,一柄可以击伤猛虎的三尺长剑,完了后还说了一句“想知道答案的话你不妨试试,至于阵法的秘密,你自己不会去摸索?”

“真她妈厉害。”萧尘吐了口痰无力的坐在地上,面前女人的智慧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女人乖乖就范说出八门金锁阵的秘密,可没想到自己所有的伪装都被女人看穿。萧尘是一个刁民,刁民所要做的就是察言观色,从进入石洞到发现八道石门萧尘发现女人一直不温不火气定神闲,所以萧尘大胆推测这个女人已经知道了阵法的秘密,所以假模假样的做起了坏人,虽然奸计被识破,但萧尘的脸上却消失了刚才的阴霾,因为女人最后的一句话说明她知道怎样去破解阵法,而萧尘所要做的就是弄清楚女人为什么不说出破阵的奥秘所在。

听了萧尘和女人的对话后,林风拍着脑门恍然大悟,既然是南大的高材生,脑子肯定比一般人好使,在望向萧尘的眼神中透漏出了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这个处处想着占点便宜的村民竟然有着自己也比不上的脑袋,林风没有嫉妒,他是真的对萧尘刮目相看了,一个人穷不要紧,只要有智慧早晚都会一飞冲天平步青云,只是这其中就需要别人的扶持了,要不然再怎么折腾他也始终是一个村民。

“萧尘,如果我们能出去的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去南大走一趟,我那老板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喜欢脑袋聪明不死板的人,搞不好他会起了爱才之心收了你。”林风对着萧尘侃侃而谈,他口中的老板就是他的导师,南大考古系最负盛名的周博。

“如果你能从这女人的嘴里知道阵法的秘密我就去,不然都是瞎耽误功夫。”萧尘看了眼林风没好气的说道。萧尘不相信一个只知道研究的人能有什么方法让一个女人开口说出自己也没有办法知道的秘密,不是萧尘自负,只是林风实在不像是一个有办法的人。

“那个,姑娘,你能不能……”林风看着风衣女人的脸已经通红,他实在不擅长与女人交谈,虽然出自大家,有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气质,可面对女人的时候竟然远不如萧尘来的实在。这也怪不得林风,从他知道有考古这个行业以来,一心都放在了上面,根本没有那个闲工夫去和形形色色的女人们风花雪月,对他来说那纯粹是浪费时间消耗生命。和他一样的阔少们很少能有不为女人所动的,尤其是那些一见到女人就恶念上脑恨不得马上扒光了对方的衣服让她臣服在自己胯下的纨绔们。林风,确实是一个和别人有区别的富家子弟。

“可以。”风衣女人抿嘴一笑,一个一路上发号施令的男人竟然连话也说不好了。

“你!……”萧尘愕然,不禁望着风衣女人怒目而视。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就为了让自己去什么南大就答应林风说出八门金锁阵的秘密?“静者生门,躁者死户。”萧尘开始在内心默念,老头子在没死的时候曾经告诉他,男人不应当盛气临人,也不应该恼羞成怒,遇到不能控制的心情时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心情随着事情的发展趋势发展下去,那样只会适得其反。老头子的一番教导萧尘没听见去多少,多半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老头子喜欢唠叨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萧尘哪有那个闲工夫去把那些话都装在不大的脑袋里面,不过萧尘还是记住了一个意思,不要动气,后来在老头子叫他读呻吟语时,萧尘在看到“静者生门,躁者死户”八个字时愈发的有感而发,从此之后,这八个字再也未离开萧尘的脑海。经过几分钟的默念后,血气确实平复了许多,连带着萧尘看风衣女人的眼神也变的柔和了许多。

“不错嘛,大怒伤肝,还是及早的平复心情来的好。”风衣女人看着萧尘笑道。其实女人也不想在浪费时间了,原先她一直不说是因为自己还没有下定决心到底走不走那一道死门,如今,连带着可以作弄下那个刁民,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还是先说阵法的事情吧,姑娘,我估计是研究不出来了,这些石门就像一个个复杂到极点的迷宫一样涨的我眼睛发黑,头脑发晕。”林风有些失望,长达4个小时的努力竟然没有一丝进展实在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这个阵法既然叫做八门金锁阵,肯定是因为八道石门而得名,至于你们看到的石戳其实只是一些迷惑人的东西,并不是破阵的秘密所在,要破这个阵法其实很简单,可惜你们一个人只是专心于某一处地方,另一个人只是拿着眼睛不时的看我,也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说到这里还眼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萧尘,接着道,“其实这个阵法就是按照奇门遁甲的原理制成的,八道石门分处八个方位,分别代表了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道石门根据天地之气运行繁衍而不断变化,我们只要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去走该走的门就能走出去了。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我说了你们也不懂,你们只要说出自己来祖师墓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再告诉你们所走的石门就可以了。”风衣女人一句句娓娓道来,如数家珍一般,显然,她对此有着很高的造诣,而且不是一般二般的高。

“我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探求祖师墓地的奥秘,想看一看洛河古书中所记载的最神秘的十万大山得中心到底是怎样的一副模样。”林风看着女人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林风的说的话也是他内心的真正想法,他本来就没有骗人的必要又何必信口雌黄。

“如果这是你的内心想法,那你走伤门最合适,伤门的气虽重却适合游历探险之人出没。”女人笑着说完后转头看着萧尘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显然,女人不相信萧尘的目的紧紧是为了赚钱那么简单。

萧尘来祖师墓地除了赚钱外自然就是想看看老头子所说的大劫到底是什么东西,看着女人瞧了三分钟后,萧尘气哼哼的说道:“我是你们的导游,自然是为了挣钱。”

女人听后似乎有些失望,没想到他还是说出了赚钱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既然是为了钱,那就走生门吧,生门的生生不息最适合生意人。”说完后又眼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萧尘。

林风和萧尘一一说完自己的目的后,风衣女人分别指着两道石门让他们走了过去。完了后,风衣女人望着另一道石门,眼中渐渐出现了一丝决绝的意味,这是八门中最凶之门,最难以预测之门,死门,有死无生,入者必死。风衣女人在权衡反复之后还是踏入了死门。八门之中只有死门内有她想要的东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是死了她也要试试,否则北京张家乃至国家的一位老人就要故去了。

生门,死门,一生一死,对立却相存。

也许有莫大的巧合在等着他们。

PS:稍微明白点的读者都应该知道这是一篇都市文,不要因为看了前面一部分就妄下评断以为这是一个充满道法的都市,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各位这是都市文,以后文中很少甚至不会出现会道法的人。当然,聪明的读者肯定知道这次祖师墓地只是一个坑,一个大大的坑,至于何时填坑就不是随便透漏的了,天机不可泄露啊,哈哈,另外恭喜各位,能知道这篇文是写都市的你们已经很不一般了。

11 有鹰白眉

这是萧尘第二次进入祖师墓地,只是此时变成了单独一人而已,听了女人的话后,萧尘进了象征和平的生之门,生之门之后有什么萧尘不知道,也许是阳光大道,也许是猛兽毒虫,萧尘是提着心推开生之门的,古朴厚重的石门在缓缓打开的时候,萧尘有些犹豫,不过他最后还是踏了进去,如果是劫数终究躲不掉又何必杞人忧天。

24岁,你生命中会出现一个大劫,祖师墓地也许可以帮你化解。

这是老人很久以前说的话,萧尘有些生老头子的气,反正也是将死之人了,干脆说出来好了,干嘛还藏着掖着带进棺材里?老头子活着的时候只知道赏花饮酒,一点也不为自己着想,就连死了也还要拿出一个什么大劫来吓唬自己偏偏还让萧尘不得不相信,所以萧尘对老头子是不满意的甚至记恨了老头子十年,萧尘有时候怀疑那个疯疯癫癫的老人是不是自己的爷爷,为什么怎么看自己也不像他的种。

萧家在又一村扎根了多少年萧尘不知道,因为老头子从没和自己说过,打从记事的时候萧尘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所以也就没机会去向他们请教,老头子说他们不适合又一村,很久以前就出去了,萧尘没有细问也不想细问,一个连儿子和父亲都能抛弃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萧尘甚至不想用薄情寡义来形容他们,因为那样也是对他们的抬举,萧尘心里的这口气憋了二十年也许更久,萧尘曾经在一个夜里望着天空偷偷发誓,有一天他会将他们欠自己的债全部讨回来,双倍十倍乃至百倍的讨回,为自己,也为那个自己一直记恨也一直记挂着的老人。

十年前,姑姑萧秋的病情还没有那么严重,经常和萧尘有说有笑,家里的什么事情都是姑姑一手操办,萧尘负责打猎打鱼维持生计,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姑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为了给姑姑看病,萧尘几乎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或者不值钱的东西,可姑姑的病情却一直没有起色,萧尘无怨无悔,就算姑姑躺在病榻上也能为这个家增添一点人气让自己不会形单影只,后来,天佑也来到了这个家,三个人,虽贫穷却其乐融融。

萧尘有时候想,缘分让他们三个人走到一起,可时间却要带走自己的姑姑了,萧尘知道,姑姑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虽然她嘴上没说可自己的心里却如明镜一般。萧秋舍不得萧尘,所以一直挣扎着躺在床上就是为了不让萧尘感到寂寞,在她的心里自己的这个侄儿什么都好,十六岁的时候就能用一把砍柴刀带回一只两百斤重的野猪,常年出没在那些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却从没有怨言,萧秋每每想到萧尘的身世就会偷偷的抹眼泪,这个孩子的命太苦,如果可以她宁愿下十八层地狱去换萧尘的一世平安幸福。

踏进石门后,萧尘听到了水声,潺潺流水,生生不息。这时候的天早已经黑了,不过幸好是十五,月亮最圆的时候,借着微弱的月光萧尘开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四周。前方好像是一条石道,溪流也是顺着石道向前流去,左右两边都是石壁,自己的头顶上依稀可见稀疏的乱石。至于那道溪流从何处流来萧尘也就不清楚了,弯弯折折的溪流也许是从天上流来的吧,萧尘实在没闲工夫去管这些,他只想着如何出去,什么又是自己的大劫?

白眉?

正在行走的萧尘听见了一声嘹亮的鹰啼顿时喜出外望朝着天空仔细搜索起来。白眉是他八年前用熬鹰的办法抓过来的,虽说是熬鹰,但萧尘对白眉的感情很深,深到睡觉的时候也在一起,白眉是鹰类一种,苍鹰,因为眼睛的上方有着两撮白毛,所以萧尘给它起了一个昵称,白眉,形象而贴切,尽管国家有明文规定鹰是不可以捕捉饲养的可又会有哪个公务员吃饱了撑着去管萧尘的白眉呢?白眉起初跟着萧尘的时候是有些不满的,一个可以在蓝天上翱翔能够搏狮抓兔的王者怎么会甘心做一个刁民的猎鹰?等时间长了以后,白眉的野性也慢慢被磨平了不少,只是跟着萧尘在深山里打猎的时候它的眼睛才会重新变的犀利明亮,一个俯冲就可以抓到快速奔跑中的猎物,深山里的野兽没有不怕白眉的,就连又一村最凶猛能叫的狼狗在见到白眉的时候也会怪怪的低下头。萧尘和白眉的感情也在时间的流逝下渐渐变的深厚无比。

萧尘抬头看着一直在天空盘旋的白眉心里一暖,吹了一个口哨,白眉顿时如利箭般俯冲而下透过不大的石缝飞到了萧尘的肩头,这只苍鹰大约有60分米长,比一般的苍鹰要大一点,全身都是黑色,只有眼睛的上方有着两撮白毛。懂鹰的人都知道苍鹰是鹰类中最难驯服的,只有在他们小的时候才有可能驯服并且终身只跟随一个主人,主人死了,它们不会再跟随另一个主人,或者回归自然,或者悲鸣而亡。

摸了摸白眉的鹰爪,萧尘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感动的悲伤之情,这双爪子抓过野兔,抓过三米长的大蛇,甚至见到猛虎时也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一扑而下,萧尘明白,要不是白眉的存在他也不可能在深山里行走到今天依然平安无事。

白眉在萧尘的肩膀上不停鸣叫,似乎是怨恨萧尘为什么这么久也不带自己去深山里寻找猎物,萧尘从来没有用笼子关过白眉,每次打猎过后,萧尘都会吹一个口哨,让白眉回到他自己的地方。三天前,萧尘去了南京,三天后,白眉在生门的道路上找到了萧尘,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白眉老实的趴在肩头,萧尘开始加快步伐。

生门真的如风衣女人所说一帆风顺平安无事吗?萧尘虽然不懂奇门遁甲之道,但他明白这里的道路不是自己可以轻易走出的。八门金锁阵又岂会那么的简单?

不管前路如何,萧尘只有走下去,只有不停的前进他才有生的机会。突然,前方的道路传来了一声声急促的喘息,接着又传来了一声女人痛苦的嘶喊,动人心魄。

萧尘呆了,他已经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以她的功夫难道还有东西能伤到她?萧尘开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事发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女人的一剑之恩萧尘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12 有蛇名巴

萧尘就是这样一个人,看似随心所欲,实则将一切都记在心里,又一村的村民不理解萧尘甚至骂他是一个小人,一个只知道占村民便宜的小人,不过天佑从来不这么认为,他知道鬼见愁之所以要占那些小便宜只是为了让他们三个人能够更好的活下去,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挣扎着走下去。

尽管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萧尘跑到事发点时还是被眼前的一切所惊倒,风衣女人嘴角含血的倒在一个角落,靠在墙壁上努力支撑,黑色的风衣已经变的千疮百孔,娇美的容颜上有着一丝绝望似乎也有着一丝不甘。不远处一头黑身青头的巨蛇正睁着一双蛇眼昂头瞪视着那个敢于走进自己地盘的人类,十米长的身躯让一切人类都不能不正视它的存在。

“你……”风衣女人看到气喘吁吁的萧尘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欲言又止。

萧尘做了个手势示意女人不要再说话,踏前几步走到了女人的前面,将她瘦弱的身躯护在了身后,一如昨晚上山时碰见猛虎的情景,只是那时候女人有足够的自信,自己学艺十年又岂会要这个刁民的保护?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有些感动,面前的这个男人能够不惧生死的挡在自己的前面,而自己只能望见他并不算挺拔的背影,她已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被这类小人物感动过了。

萧尘的出现将巨蛇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瞪着萧尘不停的吐着舌芯,似欲择人而噬。它在这里生活了许久,也是这里的王者,从来没有人敢侵犯它的威严。

走惯山林的猎人都知道山里最可怕的东西并不是狮子老虎或者野猪黑瞎子,真正可怕的是蛇,它们出没无常,游动无声,常常在人还没有发现它们的时候给予人类致命一击,野猪黑瞎子虽然彪悍,但人类也有足够的方法去杀死它们或者自保,可巨蛇尤其是那些上了年月的巨蛇就不同了,蛇鳞硬如钢铁,全身上下如钢筋铁骨,又加之隐蔽在杂草灌木中,所以山里有句老话,“宁遇黑瞎子,不见竹叶青”。竹叶青只是蛇类的一种,有着巨毒。

萧尘看着巨蛇不禁想到了老头子和自己说过的一个故事,巴蛇吞象,一条巴蛇一口吞下一头大象,三年过后才吐出骨架。老头子说巴蛇是四川山林里最凶猛最霸道的一种毒蛇,被它咬过的人十有八九都要下黄泉转世投胎。萧尘再仔细看巨蛇的时候心里发出了一阵苦笑,黑色的身体,青色的头颅,这些特征都说明面前的巨蛇乃是闻名遐迩尽人皆知的巴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巴蛇看着萧尘却迟迟没有动作。

“畜生。”

萧尘大骂了一声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柄匕首朝巴蛇冲了上去,冲的同时吹了一个口哨,苍鹰白眉顿时展翅高飞,一双鹰眼紧紧盯着巴蛇,一条鹰类从没有征服过的巨蛇。面对萧尘的冲刺,巴蛇也有了反应,柔若无骨的身躯顿时绷紧,尾巴携着山崩地裂的气势向萧尘扫来,白眉见萧尘受到了威胁,顿时俯冲而下,一双鹰爪如铁钩般抓向巴蛇的眼睛。

巴蛇的尾巴临近时,萧尘凭借着灵活的身体就地打了一个滚,右手紧紧握着匕首刺向巴蛇的七寸,打蛇打七寸,那是蛇类最致命的地方,多年的经验让萧尘知道自己如果不能再第一时间将巴蛇杀死自己恐怕就会被它磨死,蛇类的后劲绵绵无穷绝不是自己能够媲美的。

“当”

金铁交鸣声传来,萧尘的匕首没有突破巴蛇厚重的鳞甲,与此同时白眉的双爪也抓到了巴蛇的眼睛,闭眼,巴蛇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就躲过了变成独眼蛇的下场,巴蛇的眼皮竟然也硬如金铁。

靠在墙壁上的女人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自己的秋水剑都不能伤了这个畜生又何况萧尘的匕首和白眉的肉爪。

“没用的,巴蛇的全身上下都有鳞甲保护,你还是趁着没受伤赶快走吧,再说这是我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女人假装不满的说道,其实是她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和自己一起成了巴蛇嘴下的亡魂。

萧尘在一击不中后早已闪身退到了远处,继续站在女人身前,如果被巴蛇的尾巴缠住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听到风衣女人的话后萧尘有些愕然,自己拼了命来救她,她竟然让自己走?简直慌天下之大谬。

巴蛇没有给萧尘继续思考的机会,它已经被彻底激怒,眼睛圆睁,无边的气势蓬勃而出,天上的白眉竟然被吓得瑟瑟发抖。这不是白眉胆小,而是弱小的动物在见到王者时的天性,一如一声虎吼可以让百兽惊慌失措。

“你还不走!”

风衣女人恼怒了,大喊出口,虽是大喊声音亦如天籁。

“不走。”简单明了,直截了当。带着一副坚定的神情。一个男人怎么会将一个女人丢在死地?至少萧尘不是这种人也不会做这种人并且永远也不会是。

风衣女人变的沉默,不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身前的萧尘,也许在笑命运的无常,自己和这个素未蒙面的刁民竟然要死在一起。

巴蛇嘴中的一阵阵腥气扑面而来,萧尘忍住强烈的不适,握紧手中的匕首静待巴蛇的下一步动作。巴蛇的头颅足有萧尘的半个身躯大,张开血盆大口,巴蛇在地面上朝着萧尘急速游动过来,越来越快。

就在巴蛇的血盆大口临近萧尘身躯的电光火石间,萧尘快速的伸手入怀,一团白色的粉末在天空中炸响,大部分粉末都进了巴蛇的嘴中,巴蛇顿时发出一声震天嘶嚎,极为痛苦,在巴蛇嚎叫的同时萧尘再次伸手入怀,摸出了第二包白色粉末,右手一捏,朝着巴蛇的巨眼扔去,似乎仍怕不够,萧尘继续伸手入怀,第三包,第四包……狭小的区域内顿时笼罩在一团白色的汪洋大海中。巴蛇的痛苦嚎声叫也随着萧尘不断的扔出白色粉末而愈叫愈烈。

“石灰粉。”萧尘回头对着风衣女人露出了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

风衣女人微微一笑,拿起秋水剑,身体如行云流水般向巴蛇攻去,一团团血雾在巴蛇的嘴中出现,风衣女人的秋水剑几乎全刺在了巴蛇的嘴中,巴蛇虽痛苦的不停甩着尾巴,奈何眼睛被萧尘的石灰粉迷住了根本不能看清对手在什么地方,只是一通通乱扫,一时间尘土飞扬,碎石无数。

在滔滔不绝的刺出三十六剑后,风衣女人的嘴角再次流出一丝鲜血,触目惊心。回到萧尘的旁边轻飘飘的说了两个字:“诡道”。她实在没能想到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萧尘竟然摸出了石灰粉,一种流氓打架时常用的下三滥东西。

“诡道用对了地方就是王道。”萧尘看着依旧在挣扎的巴蛇大言不惭的说道。白眉也在这个时候做起了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的事情,不停的用锋利的鹰爪和鹰嘴或抓或啄依旧在死命挣扎的巴蛇。

“你中毒了?”萧尘大惊失色,身边的女人已经摇摇欲倒,脸色苍白之极。

“刚才和这个畜生打斗的时候手臂被扫破了。”

看着在努力挣扎不肯倒下的女人,萧尘二话不说走到女人的身边,将女人的手臂上的衣服卷了起来,用最古老最实用的办法开始一口口的吸毒。

女人看着身边的刁民目光渐渐变的柔和起来,也许这个男人和刁民是有着一点区别的。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不久后便晕了过去。如果不是最后连续的挥出了三十六剑她也不会伤上加伤,只是生怕再有意外出现,她不得不出手。

巴蛇的挣扎渐渐归于平静,最终轰然倒地。萧尘这才看清,原来巴蛇倒下的身躯后有着一株紧剩一片叶子的药草。萧尘虽然常年在山里走动,却不知道这株和杂草没什么两样的东西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让身边昏迷的女人甘冒大险。萧尘将女人安放在一块大石上,走到一叶草的旁边将它连根拔起放在了口袋里。

石灰粉依旧没有消散,淡淡的漂浮飞舞,将这一片天地点缀的别有特色。

“中了巴蛇的毒估计没几个小时是不能动弹的了,还是等到天亮再走吧。”萧尘轻轻一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刺鼻,呛肺,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夜渐深,萧尘将自己的黑色长褂脱了下来盖在女人的身上。光着脊梁坐在一块石头上,原本想睡一觉,却怕再来个野猪王黑瞎子,只得打消了睡觉的念头。

“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虽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传一令休出兵各归营帐,此一番连累你多受惊慌……”

萧尘坐在石块上唱起了《霸王别姬》中项羽的一段唱词,气势恢宏,歌声凄凉。唱着唱着萧尘的眼中竟然落下了一丝泪水,摸了摸眼眶接着唱道: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萧尘的唱腔虽不到位,但气势十足,尤其是那一份悲情被他唱的淋漓尽致。

一个二十四岁的男人就这样光着膀子在叫不出名字的山洞里唱了一夜的《霸王别姬》。

天渐渐亮的时候,一个身材并不怎么魁梧的男人光着膀子背着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走向了下山的道路,头顶上一只苍鹰一路盘旋。

13 桃花七日醉

萧尘喜欢山里的空气,干净、清爽,尤其是这个时候呆在山里闻上几口简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他闻不惯大都市里的气息,不单单是脏而且夹杂着生活的忙碌气息,更夹杂着纸醉金迷的味道,让人作呕,所以在南京只呆了一天他就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又一村。

背上的女人动了一下,慢慢醒转,萧尘连忙将她放了下来,生怕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发生。

“你昨晚昏迷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萧尘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说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这样背着她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要是她发起飙来给自己一剑可就得不偿失了。

风衣女人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后,将萧尘的衣服递了过去,道:“没事了,昨晚辛苦你了,那条蛇最后死了没有?”

“死了,中了石灰粉,又被你在嘴里刺了那么多剑能不死吗?就算是龙也死透了,更别说只是一条巴蛇。”萧尘低头答道。

“把草给我。”风衣女人看着萧尘坚决的说道。以她对萧尘的了解这个刁民肯定不会放过巴蛇身后那唯一的一株草,事出异常必有妖,一株草不会平白无故的长在那里,那里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一株草,巴蛇死了,自己晕了,刁民萧尘怎么可能不将那株草据为己有?

“就是为了它你才去祖师墓地的?”萧尘抬头问道。

“还用问吗?要不是为了那株草我也不会走死门,更不会遇到巴蛇。”说到这里的时候,风衣女人停顿了一下,看着萧尘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一样的感情。确实,自己虽然武功了得远胜于旁边这个刁民可遇到巴蛇的时候却无计可施,要不是萧尘的石灰粉自己断然不可能再见到今天的太阳,耀眼而温暖。

萧尘看着面色渐渐红润起来的风衣女人,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从身上将那株草拿了出来开始慢慢把玩,全体呈青色,只有一片很小的圆形叶子,根很长,大概有6寸。萧尘只顾着欣赏自己叫不出名字的草没有再去理会风衣女人。

“这株草原本是有七片叶子的,据说每十年就会掉下一片,等到七片叶子都掉光的时候,草就会枯萎而死,不过,这株草在只剩下最后一片叶子的时候也是药效最佳的时候,这株草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没有记载,在《黄帝内经》中也没有记载,不过曾经出现在一片甲骨上,它的名字叫七幽。”女人看着萧尘侃侃而谈,将这株七幽草的名字说了出来。女人也没有瞒着的必要,她也做好了萧尘坐地起价的心理准备,七幽草在他的手里又怎么会乖乖的双手奉上,原本自己对他还有救命之情,可昨晚这个其貌不扬在哪里也算不得英俊的男人已经用自己的方法把恩情还了,所以现在剩下的只是讨价还价。

“名字不错,颜色也很好,就是只剩下一片叶子实在太难看,难登大雅之堂,这样吧,既然你想要我就给你好了,不过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萧尘说完后不再犹豫,直接将手中的那株草扔给了女人。也不管女人是不是会答应自己的条件,先扔过去再说,或许这是另一种诡道。

接过七幽草,风衣女人不温不火的说了三个字,“张秋灵”。

“人如其名,就是乡土气重了点,不过还是比村里的二狗傻蛋之流强了不少。”萧尘听后开着玩笑评价道。

“你就那么确定这是我的真名?”张秋灵盯着萧尘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问道。

“你不像说谎的女人,至少你没有骗我这个小老百姓的必要,不是吗?”萧尘反问道。

“看来你并不是那么的笨,好了,我们该下山了,小幽也该等的急了,要是再不回去我怕你的家都会被小幽给掀翻了。”女人笑笑后收起七幽草起身顺着山道走了下去。窈窕的背影留给萧尘无限遐想的空间,只是萧尘没有那个色胆也没有那个色心去一亲芳泽。

又一村虽是旅游胜利,可大清早的却并没有什么游人,只有几个早出的村民稀稀落落的蹲在自家门前就着咸菜吃早饭。也许是注意到了什么不妥,张秋灵在接近又一村的时候将黑色风衣脱了下来拎在手里,露出一身窈窕的曲线,尤其是胸部到腰部的曲线让任何男人都不能不正视。张秋灵的身高大约在1米70左右,走在又一村这个基因不良的小村庄中顿时引来一阵阵窃窃私语。村里的男人看她的眼神中明显的带了一种暧昧的味道,要不是自家的媳妇扭着他们的耳朵将他们拉回屋子,指不定又会有什么新闻出现在明天的报纸电视上。

“这就是你的家吗?”张秋灵指着一座被风雨和岁月侵蚀的体无完肤的房子轻声问道。并没有因为见到这样一座房子而惊讶或者吃惊,神情依旧淡定如昨晚一剑击退猛虎。

“进去吧,等会儿我请你喝酒,我们又一村最有名的桃花七日醉,放心,对你的伤没有影响,我今早已经看过你的伤口,再过几天就可以痊愈了。”萧尘推开房门,指着内堂,做出一副恭请的姿势。萧尘看不透张秋灵,这样一个聪明绝顶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智慧的女人也不是自己可以看懂的,所以萧尘只想请她喝一顿酒,再然后让她离开自己的世界,他还是萧尘,她还是张秋灵。

“喝完酒呢?”女人没有进门,反而看着萧尘露出了一副莫测高深的笑容。从山上一路走来萧尘没有说过几句话,张秋灵明白他是不想和自己有过多的接触,是在保护自己,不想把自己卷进是非圈子里,不想和又一村之外的任何人打交道,顶多当一回导游坐地起价赚个几百块钱,运气好的话赚个一千两千就算祖坟上冒青烟了。

“鬼见愁!”

一声大喊,一个孩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萧尘,两眼通红的紧紧抱住萧尘的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以前从没在山上过夜的。”孩子是天佑,他已经跟着萧尘三年了,三年来的朝夕相处让他对萧尘产生了浓厚的依赖感,虽然嘴上喊他鬼见愁,可又一村的村民都知道,要是谁敢得罪萧尘,这个孩子就会变成萧尘的另一只猎鹰,一只可以咬人的鹰。

“没事的,乖,快去买点菜回来,你大哥我今天要请客了,真是心疼啊,一桌饭菜少说也要一百来块钱。”萧尘拍着天佑的脑袋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摸出几张皱巴巴的十元钞票。

天佑顿时破涕为笑,靠着萧尘悄悄说道:“鬼见愁,你怎么还是这么小气,你看你旁边这位姐姐一直笑你呢,也不怕羞。”说着还用手指指了下张秋灵,一个智慧和美丽并存的女人,一个腰间不用皮带而用软剑的女人。

萧尘笑着答道:“没事,她不是外人,搞不好她将来就是你嫂子了,要不是这样你大哥我也不会这么浪费的去请她吃饭,天佑,你看这个女人有资格做你嫂子吗?”萧尘数了好几遍才将手中的钱交给天佑。他知道张秋灵不会介意自己的玩笑,她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女人。

天佑使劲的点点头,老气横秋的说道:“鬼见愁,看来你的外号我以后不能再叫了,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都被你搞到手了,可真是厉害,不过你下面那玩意不知道能不能满足人家。”说到最后一句似乎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早已快步跑了出去,在跑的同时还不忘回头对萧尘做一个鬼脸。

萧尘刚想骂一声狗兔崽子却发现天佑已经跑到了远处,摇头一笑,带着张秋灵进了内堂。

“这孩子挺有趣。”张秋灵进了内堂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后评价道。

“没办法,跟着我这个二流子时间长了,好的没学去,调皮捣蛋歪嘴胡说倒是全学会了。”点了根烟抽了两口的萧尘继续道,“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刚出生死了娘,三年前爹也死了,煤矿塌方。”

“看不出来你到挺悲天悯人的,这样的善事有些人是不愿意做的。”张秋灵边打量房间的摆设边说道。

“没办法,这孩子和我投缘,一般人他都看不上,只有我能。”萧尘倒了杯茶递给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接着道,“这是山里的清茶,不比城里的龙井、瓜片差,一般达官贵人都不知道,老百姓也不会拿着这些茶去孝敬他们,都留着自己喝。”

张秋灵尝了一口,清爽甘洌,和龙井、瓜片的醇厚相比别有一番风味,“确实不错,口感很好,尤其是装在这样的一个青瓷茶杯里。”张秋灵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扫了下装茶的青瓷杯。

“这是老头子留下来的,据说是出自紫禁城的,不过我怎么看它也不像一个古董,顶多就是一个能装茶的东西罢了。”萧尘不痛不痒的答道。

“一个青花瓷可以卖一千万,南宋的青花瓷可以卖一亿。”张秋灵一边品茶一边说出了一句让萧尘抓狂的话。

一千万?那是什么概念?足够自己在又一村盖一百间别墅了。萧尘很快平静下来,笑道:“算了,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这个茶杯顶多也就是一个有些别致的茶杯罢了,大富大贵我不敢想也不去想。走,我带你去取酒,那酒埋在地下十年了,你运气不错,今天有口福了。”

14 争锋相对

又一村虽然是青城山下的一块旅游风景区,可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唯一让人有点印象的就是那一群安静的呆在桃花溪边的桃树,歪歪斜斜的枝枝杈杈已经在飘摇的风雨中经历了无数个四季轮回。带着张秋灵来到一棵桃花树下,萧尘笑道:“这里的桃花树都有了灵性,这话是老头子说的,至于它们怎么有灵性我也不清楚,不过老头子吩咐我每年都要在这棵桃花树下埋一坛酒,说等我厌倦了村外的生活可以回来一瓶瓶的品尝,老头子说的神神叨叨,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个意思,不过桃花树下埋的这些酒我都是按照老头子给我的秘方配制的,十年前,我喝过老头子的酒,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字,淡,真喝起来还不如雪花啤酒来的畅快。”

“哦?那你刚才还说这是好酒,这么快就出尔反尔了?难道是舍不得了?”张秋灵微微一笑,看着树影斑驳的地下找了一块地方坐了下来。

萧尘没有答话,也懒得理这个处处机锋的女人。从身后掏出刚刚带上的铲子对着一块只有自己认得的上了记号的土地开始挖掘起来。偶尔的回头,看到的只是女人高深莫测的微笑。

林风也是天亮的时候才走下山的,只不过他没有碰到毒蛇或者猛兽,进了伤门后,道路平坦的一塌糊涂,就算他想要找一些麻烦也是可遇而不可求,只是他走的那条路实在太长,走着走着天就亮了。

见到李峰和曹添几个人的时候,他们正在车子里打盹。林风笑笑,这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家伙在睡觉的时候手都不敢离开腰间的家伙也算是可悲了,社会是这样也不能怪他们,也许一个不小心就在阴沟里翻了船将大好头颅给丢了。

“风哥,你回来了?”李峰朦朦胧胧中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影,睁开双眼,见到了林风。

“嗯”

轻轻答应了一声,林风又道,“李峰,你们几个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呆两天。”林风其实是想再去见见萧尘,那个在张秋灵嘴中被称为市侩小人的刁民,一个知道古蜀国文字的人也确实值得他花几天的功夫去结交了,他也不相信萧尘会走不出昨晚的祖师墓地,那个地方虽然神秘但却没有多少伤人的机关。

“风哥,宝藏……”李峰说了一半后还是没敢说下去,面前的男人不是自己可以惹得起的,他的一根手指就可以把自己玩死,虽然心里想着宝藏的事情,他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开着路虎踏上了返回南京的路程。

林风走进那辆陆地巡洋舰,对着车里的曹添吩咐道,“回去对BOSS说我可能要晚两天,也许一个有趣的家伙也会跟着我回到南京的。”曹添是林风的同学,也是考古学博士周博的学生,为人内向,不善言辞,也就是俗话说的闷骚男,只不过眼镜后深邃的眼神让他看上去远不止闷骚这么简单。

“恩,你自己小心。”曹添说完后也驾车扬长而去。

长出口气,林风将目光转向了又一村的村舍,一排排老旧的砖瓦房,和城市里的高楼大厦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在问过几个村民后,林风来到了萧尘的狗窝。

“你找谁?”

一个孩子站在门外,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正上下打量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戒备的意味,比美国五角大楼特工的眼神还要犀利。林风蹲下身体,看着天佑笑道:“萧尘是住在这里吧,我是找他的。”

“鬼见愁不在,你要是找他的话就在这等着吧,我也在等他回来呢,对了,你是那个和鬼见愁一起上山的人吧。”天佑不是第一次见到林风,昨晚萧尘争着要当导游的时候天佑就见过了,只是印象不深,现在再仔细一看的时候已经有些眼熟了。

“你见过我?”林风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就连我们青城山旅游局的局长我都见过。”天佑做出一副得意的表情,在他看来,一个局长已经是天大的官了,自己见过这么一个大人物面前的人肯定要对自己刮目相看。其实天佑的想法很简单,鬼见愁不在家,自己不能给他丢脸。

“哦?一个局长确实很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一个市长大?”林风笑道,他没有恶意,只是觉得面前的孩子好玩才这样说的。

“市长算什么,我还见过四川省的省长呢,那年他到我们又一村找酒喝就是我给他送去的,他还叫他的手下赏了我一百块钱。”天佑眨巴眨巴眼后说出这样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孩子的争强好胜之心一点也不比成年人小,只是由于他们的破坏力小才一直没有被人注意罢了。天佑又哪里见过什么省长,一个省长又怎么会叫手下赏他一百块钱,封建王朝早就完蛋了,就算要赏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天佑不想输给面前的这个男人,在他的心里省长已经是一个顶天的官了。

“哦?看来还是你厉害啊,这么小就见过了省长,我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呢,哪天再见到了可得通知我一下,让我去看看省长到底是什么样子,有没有三头六臂,会不会腾云驾雾。”林风看着孩子莞尔笑道,一个有趣的孩子,至少比自己小的时候活的自在。自己在懂事的时候就只能按部就班的顺着家族为他安排好的道路一步步向上走,后来自己真的懂事了,也就大了。一个省长算什么?江苏省哪个高官没有去自己家里向爷爷问安?除非他们不想在江苏出人头地平步青云。

“其实省长也没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一个肩膀扛着两个脑袋,不对,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鬼见愁经常和我说当官的都不是好人,什么声色犬马,什么贪污受贿他们都占全了,要不是他们不误正事中国也不会变成这样。”天佑歪着脑袋学着萧尘的口气说道。

“中国变成哪样了?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人人都有饭吃,都有衣服穿,等你长大了还有女人给你生个孩子,我怎么就没觉得哪里不妥呢?”林风学着天佑的样子坐在地上靠着墙,一种舒服的感觉从心底传来。

“确实没有什么不妥,这个社会比几百年前或者几千年前的任何一个王朝都要好上百倍。”不知何时萧尘已经回来了,指了指怀中抱着的一坛酒,笑道,“大老板,我们又见面了,有兴趣的话就来喝上几口。”

身后的张秋灵淡淡一笑,他明白萧尘是一个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人,想从他的嘴里掏出真心话简直比登天还难。林风显然也是明白这点的,笑笑后起身随着萧尘进了内堂。

天佑早已把买来的菜放好在了桌上,碗筷板凳也早已准备妥当。

“天佑,去问问你大姑,看她能不能起床,我的第一瓶酒总不能被这两个妖孽给糟蹋了,好歹要给自己人喝上一口。”萧尘望着天佑吩咐道。按照老头子的说法这种桃花七日醉虽然喝过以后容易醉但对身体其实是没有害处的,萧尘不想自己在这里大鱼大肉姑姑却躺在那张床上气喘吁吁,这就是萧尘,一个将亲情看的比命还重的人。

“看不出来。”张秋灵说了这四个字自后坐在了椅子上,一双剪水双眸饶有兴趣的盯着萧尘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满面红润的妇人在天佑的搀扶下走到了内堂,妇人坐下后,望着张秋灵和林风打了个招呼,道:“你们两位是尘儿的朋友吧,看你们得穿着应该都是城里人吧,可不要吃不惯我们这里的饭菜才好,要是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可不要见怪。”

“姑姑,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萧尘有些担心,老头子走的时候让自己好好照护姑姑,说我们萧家欠了你姑姑很多很多,现在萧家只有你和你那个不听话的爹了。从老头子的字里行间萧尘知道老头子其实一直没能忘了生了自己却没有养自己的男人,生而不养,父之过也,对那个抛弃妻子的男人萧尘有着太大的恨意,在他很小的时候老头子经常念叨着说那个男人的心太大,又一村关不住他。

“尘儿,姑姑今天好多了,你看我都能下地了,也许在过几天就能帮你捕渔网了,你看看你,老式粗心大意的,渔网破成那样也不知道补补。”萧秋慈祥的面庞中充满了对萧尘的关爱,一句句普通的言语却蕴含了深不见底的感情。

看着姑姑的样子,萧尘有些忍不住内心的酸楚,姑姑总是说自己的命苦,其实她的命比谁都苦,小时候就被人贩子给拐走了,要不是老头子走遍大江南北的去寻找,也许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姑姑了,姑姑的病根也是那时候给落下的。萧家欠了姑姑的,欠的太多,所以萧尘发誓今生一定要治好姑姑的病,让他舒舒服服安安心心的过一辈子,一辈子荣华富贵。可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任他再怎么赚钱再怎么节俭也没能凑够足够的药费送姑姑去医院里做手术,萧尘的心思也许只有安静的待在他旁边的天佑可以懂。

“姑姑,这是我十年前埋的桃花酒,今天侄儿陪你喝一杯。”萧尘排开泥封的酒坛,一阵阵桃花的香气扑鼻而来。将姑姑的碗斟满后,又接连给张秋灵和林风倒了一碗,就连旁边的天佑倒了半碗。

“尘儿,这酒姑姑喝过,喝起来又香又甜,喝过以后却头晕的厉害,说起来姑姑也有十多年没喝了,也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喝。”萧秋端起酒碗轻轻喝了一口后叹道。

萧秋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虽不是风烛残年却病入膏肓的女人,一个整天躺在床上祈祷着侄儿能够平平安安的女人,一个见着打雷下雨就会欠着身体看着远方,希望在河里打鱼的侄儿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萧秋,也许她也是一个伟大的女人。

15 萧秋的心愿

几个人在饭桌上不知怎么就谈论起了青花瓷,一种被收藏家们炒的沸沸扬扬却真真实实是中国国粹的东西,更有甚者说现在的青花瓷就像处女一样少见。萧尘对于青花瓷仅有的理解就是老头子说过的元青山鬼谷子下山图罐,这也是萧尘所知道的唯一一个青花瓷的名称。

“宋代景德镇出产的青花瓷价格现在可都被炒上了天,竟然有几个二百五拿几千万去买那东西,真是钱多了烧的,我要是有钱就去巴比伦的空中花园和埃及的金字塔走一趟,也不枉学了这么多年的历史和考古,要是机缘巧合被我解开了任何一个秘密可就名垂青史永垂不朽比当年那群开国元勋还要荣耀了,这可都是我的心里话。”林风灌了一碗酒大声嚷嚷道,酒后吐真言,也许这才是林风的本性,有什么说什么。嘴里的酒下肚后林风又接着嘟嚷道,“就是再有城府再八面玲珑的人两杯酒下肚后也会情不自禁的说一些想说的话,像那些整天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的人多了去了,萧尘兄弟就不一样,打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两有缘,人生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几十年的时间就看你怎么打发了,有的人窝窝囊囊安分守己是一辈子,有的人气吞山河叱咤风云也是一辈子,到老了还不是两腿一瞪什么也没了,所以人啊,讲究的是一个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能碰到萧尘你这样的人也算我林风不虚此行了。”

“别说我,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就像你旁边的这位美女说的那样,我是一个市侩小人,斤斤计较不说,就连天佑这个孩子也说我是鬼见愁,一个连鬼都懒得搭理的人可承受不起你的夸奖,这一桌子饭菜虽说只花了100来块钱,在你们这些人眼里也许算不上什么,可我到现在还肉疼。对了,昨晚的导游费……”萧尘伸出手指笑眯眯的看着醉意熏熏的林风。

“尘儿,你怎么能伸手要钱呢?我们这是请客,别让人家看我们的笑话。”萧秋出言责备道。她知道这不是侄儿的脾性,都是自己的病给害的,要不是自己落下这个半死不活的病萧尘也不会整天劳碌的去挣钱去当别人眼里的小人。

“阿姨,您别说,萧尘兄弟的难处我懂,虽然我出身比萧尘兄弟好些,可我也知道老百姓的难处,也没有看不起你们得意思。”说完后从口袋里掏出皮夹,数了整整一百张主席头像给了萧尘,道:“萧尘兄弟,我这次出来也没带多少钱,这些钱你就先拿着吧,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难处就来南京找我,大事我不敢说,只要你没出了中国,我就可以保你一生平安。”

萧尘接过钱后,笑道:“大老板,钱我收下了,至于以后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忙,我萧尘有手有脚也不会被饿死,要是真的混不下去了,就去地下找老头子聊聊天,喝喝酒。”

饭桌上的张秋灵没有怎么说话,就连吃菜也是细嚼慢咽像一个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不是做作,这是她的风格,她不喜欢吃饭的时候长篇大论,也不喜欢狼吞虎咽的人,她甚至能在饭菜里找出每一根头发丝,每一块老鼠屎,这是她的讲究,也是她的家族传给她的讲究。

萧秋原本想和坐在自己旁边的女孩子说几句贴心话,可一看到她的样子心里的话就怎么也吐不出来。萧秋想问女孩子对萧尘的感觉怎么样,以后有什么理想。其实萧秋更想给萧尘找一个媳妇,一个二十四岁还没有结婚的男人在城市里也许算不得什么,可在山里就是一件奇闻了,和萧尘差不多大的人都已经带着孩子上幼儿园了,自己是萧尘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也许天佑也算一个,可他只是个孩子,所以自己总得帮着侄儿掂量着点,自己没有本事帮侄儿找个好老婆,但总能把把关。旁边的女孩子看着漂亮,舒服,皮肤就像缎子一样滑溜,要是侄儿真能找这么一个人当媳妇自己也可以闭上眼睛了,不过在仔细看的时候,萧秋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失望和落寞之情,这个女孩子心比天高,也许和侄儿是没有缘分的。

天佑在喝了半碗七日醉后早就东倒西歪的跑走了,他本来就不会喝酒,也没喝过这样后劲无穷的酒。

萧尘有些奇怪,自己的姑姑今天的精神竟然出奇的好,不仅能下地走动了,就连说话的时候也很少嗑凑,看起来就和一个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萧尘原本正在暗自庆幸姑姑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四个字,回光返照。萧尘连忙转头看向姑姑,担心、害怕……种种表情在他的脸上一一出现,要是姑姑真的这样走了,会给自己留下多少遗憾,她还没看着自己成婚生子,没看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没看见…………正在萧尘想着的时候,饭桌上的妇人突然剧烈的嗑凑起来,身体痉挛,一滴滴鲜血顺着妇人的嘴角留了下来。

扑通一声,萧尘跪了下来,对着那个穿着朴素脸庞干净的妇人跪了下来,泪流满面。抱着女人的双脚泣不成声,无言之悲远比有声之喊更加的痛楚。张秋灵和林风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一男一女本想安慰萧尘几句却被萧尘制止,并示意他们出去。

天佑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鬼见愁的哭声,突然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冲到内堂,看见大姑坐在椅子上不停的痉挛流血,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和大姑相处了三年,天佑已经把她当做自己除了鬼见愁外最亲的人,骤然见到大姑痛苦的痉挛天佑恨不得让自己去替大姑承受那份痛苦。

萧尘将姑姑抱进卧房放在那张红木床上,留着眼泪说道:“姑姑,你不会有事的,尘儿不会让你有事。”

好一会儿后,床上的女人才慢慢清醒过来,颤抖的伸出右手抚摸着萧尘的头发,道:“傻孩子,姑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迟来早来都是一样,只是姑姑走了以后就剩下你一个了,姑姑实在放心不下,也舍不得离开你。”妇人挣扎着说完这几句话后身体的痉挛变的更加剧烈。

“姑姑,你快别说了,安心躺着,我这就上山去挖人参,挖当归,就算挖遍整个青城山我也要找到给你治病的药。”萧尘着魔一般的大喊出口,眼睛已经红肿如灯笼一般。

“尘儿,你也不是几岁的孩子了,就不要再说这些傻话了,要是能找到药这些年你早就找到了,姑姑要走了,可姑姑还有两个心愿未了,尘儿,你一定要帮姑姑完成。”说完后紧紧攥住萧尘的手。

“姑姑,你说,尘儿一定帮你办到,就算今生办不到尘儿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要帮你办到。”胸口的憋闷伤心让萧尘再也不如那个为了当导游而大骂村民刘麻子般流利的萧尘了。

“第一个心愿是关于你姑父的,我都快二十年没见过他了,我死后,你千万不要告诉他,就让他在城里再找个人吧,父亲说你只要熬过24岁的坎就会前途无量,姑姑真想看一看我家的尘儿出人头地后是怎生的一番模样啊,只是已经看不到了。以后你要是有出息了,就帮着姑姑多照护照护你的姑父,他也是苦了半辈子的人。第二个心愿就是尘儿你了,你爷爷临死的时候没和你说,现在只有我说了,这个社会虽然看上去繁花似锦国泰民安,其实背地里的事多的数也数不过来,姑姑也没那个时间和你细说了,总之你一定要注意姓唐的人,姑姑小时候就是被一个姓唐的人给拐走的。尘儿,你爷爷说你是紫薇命,是天底下最好的命,可却容易招小人,你要记住,咳咳……”剧烈的嗑凑声让妇人显得愈加憔悴,却挣扎着继续说道,“饭桌上的那个女人你以后少和她接触,你比不过她,姑姑帮你看过了,她是秋水相,虽然漂亮,其实骨子里清高的很,和你的紫薇命不合,当然,姑姑也就是给你提个醒,具体的东西我也不清楚,你爷爷的东西我只学了一二分。”

“姑姑,你放心吧,尘儿一定会听你的话。”萧尘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坚毅,这份坚毅是他对姑姑的保证,也是他的誓言。

妇人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虽然身体依旧在不停的痉挛。也许她早已痛苦的麻木了,活的麻木了,面对即将终结的生命妇人轻轻念叨了一声“尘儿”,慢慢合上了双眼,脸上一副安详之色,握着萧尘的手已经慢慢松开。

“姑姑……”“大姑……”

萧尘和天佑一起大喊,一个哭的昏天暗地,一个泪流满面不再出声。

又一村少了一位病重的妇人,多了两个披麻戴孝的青年和孩子。他们的人生也许将要在这个滚滚红尘中真正的开始了。

16 孰强孰弱

三天后,正午,烈阳当空,毒辣的阳光射的人睁不开眼更不必说出门,又一村的男女老少几乎全都龟缩在家里安享风扇带来的一丝暖风,也许只有村长家的一个卧室可以吹着格力空调带来的丝丝凉风。

青城山山腰,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萧尘和天佑一大一小两个人跪在地上,眼神无光,憔悴之极。身前的墓碑上写着“慈姑萧秋之灵位”。虽然国家早有明文规定,人死后不应该再埋在地下,那是浪费土地资源,必须要火葬,烧的只剩一团骨灰然后再捧回家里,萧尘没有管那些什么狗屁规定,人死后就该入土为安,不入土怎么走黄泉路又哪里去找奈何桥喝孟婆汤?萧尘信命,也信鬼神,所以在八门金锁阵中张秋灵说“举头三尺有神明”的时候他会住嘴。

也许是眼泪哭干的缘故,看着墓碑萧尘没有再流泪,两只眼睛空洞无神,人的眼睛如果没有了神采其实看上去和死人也没什么两样,此刻的萧尘大抵就是这幅模样,有时候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更加痛苦。

“鬼见愁,你喝点水吧,嘴唇都裂了。”天佑呜咽着说道。大姑姑死了三天,自己也陪着鬼见愁在这里跪了三天,晒了三天,冷了三天。

萧尘缓缓转过头看着天佑咧嘴一笑,然后又转过头去继续盯着墓碑,“不用了,你大哥我还能撑得住,你要是渴了饿了就回去吃点吧。”

“你不走我也不走,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要永远跟着你。”

天佑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倔强,接着道,“鬼见愁,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你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的时间才能回来,其实爸爸是和大姑去了一个地方,再也不会来了,我知道以前你是看我小才骗我的,就算再过一个月我也只有九岁,可是我已经懂了很多小胖他们不懂的事。”

“是吗?你长大了。”萧尘轻飘飘的说着,抬手摸了摸天佑,接着道:“天佑,我们给姑姑磕几个头,让她在黄泉路上走的也不寂寞。”

“咚”“咚”“咚”……

这是两个大好头颅撞击地面的声音。

猛然站起身,萧尘盯着墓碑大声道:“姑姑,你去吧,不要再回头了,黄泉路虽然难走,虽然寂寞,可老头子说黄泉路上盛开着彼岸花,小时候记得你是很喜欢花的,有那些花儿陪着你也不会太寂寞了。在地下见到老头子的时候别忘了替我问一声好,等有机会我带着几坛好酒去老头子的坟墓和他喝个一醉方休,你叫他好好保重身体,别等我找他的时候连酒都不能喝了。”萧尘大笑,豪迈中透着一股心酸,将还在地上磕头的天佑拉了起来,道:“走吧,天高地阔,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地的。”

天佑使劲的点点头,跟着萧尘走回了又一村。

又一村一如往昔,平静中透着一些嘈杂。走到桃花村度假公园的时候,萧尘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林风。

林风见到萧尘后大步走了上去,问道“萧尘兄弟,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待在这里还是走出又一村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家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完了再说吧。”三天滴水未进,萧尘已经没有力气去侃侃而谈。

“那好,等你决定了来南京找我,这是我的号码,到了南京后千万打个电话给我。”林风递上一张纸条,看着萧尘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走了。林风能理解萧尘的痛苦,可他还是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的死竟然带给了萧尘如此沉重的悲伤,一个原本或阳光或邪气的青年竟然一下子如同老了十岁一般。

看着林风的背影萧尘念叨了一句,“这个人的心机比天还大。”

天佑歪着脑袋看着萧尘,不解的说道:“鬼见愁,心机是不是电视里说的阴谋诡计,可我看那个人挺好的。”

萧尘笑笑,“小孩子知道什么,有城府有心机的人不会挂在脸上,挂在脸上的人也永远成不了气候,像林风那样的人将来肯定会成为一方枭雄的,这里面有命也有心机,等你大了,我会慢慢教你的。”

三天没有回来,家里的桌椅上已经落了一些灰尘,萧尘进了屋子后并没有把他们打扫干净的打算,而是随意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抽起了烟。

“鬼见愁,还是吃点东西吧。”看着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的抽着烟的萧尘天佑有些担心,甚至有些害怕,爸爸走了,大姑姑走了,他不想看到鬼见愁也走了。从厨房里找来两个洗干净山芋,望着萧尘继续说道,“鬼见愁,你能不能别抽了,先吃个山芋吧。”

“天佑,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名还是利?是为人又或者为己?”伸手接过一个山芋,大口啃了下去,“咳”“咳”……长时间没有进食让萧尘不停的嗑凑起来,咳完后自言自语的接着说道:“也许谁也没能明白这个道理吧,他们只想着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又怎么会去考虑活着的道理?”

“慢点吃。”俨然是大人教训孩子的话出自天佑之口。天佑不明白鬼见愁口中的他们是什么人,也不想明白,他要好好的活下去,他要报答鬼见愁,所以他开始啃手上的山芋。

萧尘真的没有想到姑姑竟然就这样去了,比当年老头子走的时候还要让自己措手不及。他们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也许还有天佑,还有姑父,那个在城市里享受尽荣华富贵的贱人,姑姑还要我照护他,真是可悲,要是我和姑姑说我去南京的时候看到姑父正趴在一个女人身上不知道姑姑会有什么感想?是继续念着他当年的好,还是暗自流泪?也罢,他要逍遥就逍遥去吧,姑姑的话我还是要听的。至于唐家……萧尘的嘴角出现了一丝冷笑,他们既然在三十年前拐走年幼的姑姑我总得帮姑姑讨回一点公道,至于姑姑的话我只能违背了。冷笑更甚,凄厉如鬼。

“我要复仇,谁也拦不住”。萧尘知道在四川有一个神秘的家族,他们都姓唐,也叫唐门,据说有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历史,虽然姑姑没说,但萧尘已经猜到,拐走姑姑的肯定是唐门的人干的,原因萧尘不是很清楚,只是模糊的知道一点,四川唐门和萧家有着很深的仇怨,就像神话传说中的祝融和共工。在萧尘的记忆中,老头子有一次在睡觉的时候大喊了两个字,那两个字就是“唐门”,喊完后老头子汗如雨下,惊醒过来,摸着案头上的一坛酒就是狂灌而下,一副心有余悸的摸样。萧尘没有问老头子为什么会这样,老头子不想说的事情自己问了也没用,所以萧尘只是将唐门两个字记在了心里。

萧尘有时候甚至怀疑老头子那条瘸腿就是唐门干的,懂事的时候,看着老头子的瘸腿萧尘总会在心里冒出唐门两个字,也是在那个时候,萧尘从没有将这两个字忘记,也从没有将这两个字说出来。老头子教他识字练字,教他南拳,教他做人的道理,唯独没有教老头子整天挂在嘴里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虽然老头子没说,可萧尘明白,老头子不想把自己的东西都教给了他,老头子怕有一天萧尘也会瘸腿,也会变成一个酒鬼。小时候,萧尘跟着老头子在深山里打南拳的时候,老头子总会一边喝酒一边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没有夸奖没有批评,只是在自己打错的地方说一两句。十年前,南拳学全了,老头子说:“这南拳你也不用再打了,这种功夫本来不适合你,只是你小的时候身体太差,才教你这套南拳,好让你度过十四岁的坎,过了这道坎,你就只剩下两道了,一道是你24岁的时候,一道是你30岁的时候,如果你能再过了这两道坎,今后……”老头子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已经醉倒在山里。

虽然老头子让自己不要再打南拳,不过萧尘没有听,他总是一个人上山的时候偷偷的打,没有人知道萧尘的南拳已经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也没有人知道萧尘会南拳,知道的只有天地和青城山的花草树木。萧尘喜欢一个人躲在青城后山的一片树林中偷偷的练,求的是一个安静,求的是一个不为外界所动,那些在岁月中已经粗壮无比的参天大树上留下了无数拳头的痕迹,这是南拳中的寸劲迸发而出所留下的痕迹,也是南拳中最凶猛霸道的功夫,老头子当年只是随口说了一遍,他不想萧尘学会这样霸道的功夫,可他没想到萧尘的南拳已经将寸劲完全融入了进去,凌厉,彪悍,拳出如奔雷,劲吐似闪电。

缓缓站起走出门外,掐灭烟头,萧尘长出口气,对着青城山大喊:“唐门,我来了。”

又一村中正在午睡的村民们顿时不满的骂道:“疯子。”可他们谁又知道异常血雨腥风将要来了。萧尘四岁打南拳,在深山里一练就是二十年,也隐藏了二十年,就算面对巴蛇的时候他也不肯显露,如今,他已了无牵挂,是出手的时候了。

唐门与南拳,孰强孰弱?

17 袍哥林若海

四川到底什么最有名?有人说是山水,有人说是女人,也有人说是唐家堡,众说纷纭之下,也就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唐家堡到底坐落在四川的什么地方几乎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相信在这个繁华的社会里还会有唐家堡这么一个生僻的词语存在,简直就是他妈的扯淡。萧尘只是在村里一些老人的大鼓书中才听过唐家堡,除此以外,就是老头子在睡梦中大喊的“唐门”两个字了。

萧尘现在的心里只想着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是安排好天佑的生活,因为他已经决定要给唐门一点报复,不管结果如何。第二件事是寻找唐门的人,各个击破,他还没有蠢到要一个人单挑一群人,那纯粹是以卵击石,当年震惊中外的大侠霍元甲在最巅峰的时候也只能单挑47个大汉,而反观自己,虽然南拳有了一些火候,但实战经验几乎为零,除了在与野兽搏斗的时候偶尔应用一下。

看着蹲在自己旁边啃着山芋的天佑,萧尘问道:“臭小子,要是我出去的话你一个人能不能照护自己?”

天佑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望着萧尘的眼睛中竟然渐渐流出了泪水,神情却坚定无比,道:“鬼见愁,你到到哪里我就去哪里,又一村没了鬼见愁也不会再有我张天佑。”说的颇有一番气势,豪气干云不敢说,但至少有着一股倔强的意味。

萧尘苦笑,这个孩子简直成精了,自己还没说他却都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心智早熟,这是萧尘对天佑的评价,一般的孩子根本就玩不过他。又一村的孩子中一直风靡着一个故老相传并且十分有趣的游戏——老虎吃小孩,在一个横六竖七的棋盘里一方使用十八个小孩对另一方的三头老虎进行围剿,游戏的规矩是小孩不能吃老虎,只能一步步把老虎围死,而老虎吃小孩时必须在小孩的身后没有另一个小孩的保护,天佑第一次下老虎吃小孩的游戏时,对手是被誉为又一村所向披靡无人可挡的小胖,天佑在弄懂规则后,选了老虎,并且码出了一个老虎阵,不论小孩方先走哪个,第一步都要送出一个孩子,天佑在下的时候还不停的在嘴里念叨,结果是小胖的十八个小孩集团全军覆没,天佑的三只老虎依旧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棋盘里,颇有高手寂寞的味道。小胖一向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谁与争锋,几乎就是独孤求败了,却没想到那个比自己小了五岁的娃娃竟然第一次玩就下输了自己,不服气,于是再摆一盘,小胖选了老虎,以避免天佑的老虎阵,他可不想重蹈覆辙,天佑在仔细观察思考了一会儿后,毅然送出了一个孩子,因为小胖满脸奸笑的摆出了自己的老虎阵,再其后,天佑的小孩军团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直到把小胖的三头泥巴做的老虎逼到绝境。

“实话实说吧,臭小子,我要去干一件大事,带着你不是很方便,况且我们这个狗窝还要你来看着,要是我回来的时候我们的狗窝连狗也呆不下去可就不好了。”萧尘笑嘻嘻的说着,眼神中却分明带着一丝不舍。

沉默,天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萧尘发呆,十分钟后,天佑说道:“鬼见愁,你去吧,我会看着家的。”天佑明白鬼见愁其实是说自己会变成他的累赘,他不想也永远不会拖鬼见愁的后腿,所以他选择了留在家里等着鬼见愁。

将林风给自己的一万块钱拿出来给了天佑,道:“拿着吧,别看着家却把自己给变成了要饭的。”

天佑没有拒绝,接过钱后仔细数了一遍,整整一百张,又抽出一半递给萧尘,老气横秋的说道:“鬼见愁,你要出去办大事肯定需要钱,我们一人一半,这样我心里也好受点。”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萧尘走了,留给又一村的却是一道挺拔的背景,天佑有些失神,无力的靠在一块石头上定定的望着萧尘离去的方向,早已泪流成河,“鬼见愁,你一定要回来。”

萧尘没有带天佑给的五千块钱,而是将她们压在了那张枣红大床的枕头上,他知道自己没有带那些钱的必要,有林风第一次给的那些钱已经足够自己使用了。走在路上吹着山风,萧尘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一种渗入骨头的冷,比冬天光着身子在结冰的水里洗澡还要冷,一百倍也不止。

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的问题萧尘一直没有弄明白,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想明白了,他只想凭着自己的南拳去教训那些伤害了萧家的唐门中人。虽然他不知道唐门在哪里,可这个世界如果你真的想找一个人或者一块地方是不可能找不到的,除非那个人死了,除非那块地方被海水吞没。这个社会最不缺的就是消息,尤其是小道消息。

走出又一村只是眨眼的事情,走到新修成的公路时,萧尘决定去成都找一个叫林若海的袍哥,林若海是袍哥智堂的十排大老幺,地位紧紧比最小的十排小老幺高了一个档次,林若海也是又一村的村民,和萧尘同岁,是萧尘小时候唯一的一个玩伴。因为羡慕袍哥的文化传统和做人原则,林若海十八岁时毅然加入袍哥智堂,花了六年的时间从十排小老幺升到了十排大老幺并且常常沾沾自喜自以为凭着不懈的努力终究会成为袍哥五大分堂中又一个龙头大爷,却不知道在那些上位者的眼里他永远也只是一个喽啰,听话并且好用。

根据过年的时候林若海留给自己的地址,萧尘在一间废旧的地下仓库里找到了正光着膀子喝啤酒啃鸭腿的林若海,一个身材普通长相一般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汗臭味的男人。看见萧尘踏入仓库的时候林若海呆若木鸡,紧接着爆发出了一声雷鸣般的呐喊,黝黑的脸庞因为喜悦而充血变的青筋暴露,啤酒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打着转儿,扔掉只剩下骨头的鸭腿林若海一个箭步冲到萧尘的面前,也不管手上的油腻,对着萧尘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久久不肯松开。

“够了吧你,我又不是女人,就算是女人也不需要这么亲热吧。”萧尘有些头疼,抱着自己的这个家伙和天佑一样,是个孤儿,是死去的老头子看他可怜才收养的。

“没事,让我再抱一会儿,鹰哥,你比以前又壮实了。”林若海有些憨厚的笑着,不肯松手,他已经大半年没见到自己的鹰哥了,那个带着一头苍鹰在深山里畅行无阻让自己羡慕无比的鹰哥,也是因为那头苍鹰的缘故,林若海一直喊萧尘鹰哥,在林若海的心里,萧尘就是一头苍鹰,比苍鹰还要凶猛的人物。

萧尘挣扎着将林若海推了过去,当胸轻打了一拳,笑道:“都快被你抱的岔气了,他娘的真不要脸。”

“鹰哥,我妈不要脸可不关我事,我刚生下来她就跟着男人跑了,你要是有什么恶毒的话尽管说出来,不过只能冲着那女人,其他的话什么也别说。”林若海嘿嘿笑着,一副高兴的神情。

萧尘知道林若海的命苦,甚至比自己还要苦,老头子说他刚生下来没几个月他娘就跟着另一个人跑到大城市里去享福或者受罪了,他爹是个性子烈的人,受不了被又一村的村民们戳脊梁骨,干脆跑了几十里地投了都江堰,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也就是林若海,那时候林若海还没有断奶,老头子见他一直哭,没办法,就学着照护萧尘的办法,从酒葫芦里倒了几滴酒到他的嘴里,老头子回忆的时候还经常笑着说“若海那孩子天生就是个酒鬼,才几个月大,一天就要喝我半葫芦酒,心疼啊,这酒就是十倍百倍量的人奶也比不上它的精贵啊。”萧尘知道,老头子的酒是很金贵的,属于那种已经绝迹的种类。

“喝这些啤酒能行?”看着林若海,萧尘意味深长的笑道。

林若海本想点头说行,可看着萧尘带着笑意的眼神,尴尬的摇摇头,干脆直截了当的说道:“没办法,白酒太贵,喝不起,只能喝这个解馋了。”完后又回味无穷的叹道,“要是干爷爷还在就好了,他的酒,啧啧,可是极品中的极品。”

“不错,这么多年都没变了性子,还是那么爽快,我来的时候还在想若海那小子会不会被城市里的乌烟瘴气熏得面目全非,现在看来还是老样子,还是又一村的林若海,还是那个胆大包天偷寡妇胸罩,偷小女孩内裤的下三滥。”萧尘看着林若海哈哈的笑道,老头子走后,他们又在一起生活了四年,那四年也是最值得他们回味的四年,一起下河打鱼,一起上山采药打猎,一起玩耍,一起恶作剧,一起……

“鹰哥,我想你……”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说着说着突然向前抱住萧尘痛哭流涕,真情毕露。一世人,两兄弟,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看你,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孩子,等将来娶了老婆可不许这样了,免得让她看笑话,这么一个大男人竟然哭的像孩子一样,你不怕丢脸我还怕呢。”萧尘笑着拍拍林若海的肩膀说道。

“她敢,她要是敢笑我就宰了她全家。”林若海大吼出声,面目突然狰狞起来,气势十足。看到他的样子谁也不会怀疑他说的话,他会做到,他就是这么一个说什么做什么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知道袍哥后死活要加入,不管萧尘如何劝慰阻止都无济于事。

“对了,鹰哥,你怎么突然来成都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松开萧尘后,林若海有些疑惑的问道。

萧尘摸出香烟,扔给林若海一根。等到一根烟抽的快结束的时候才望着林若海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我要找唐门,我要帮姑姑和老头子讨回一点公道,我要让他们知道人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尤其是我们萧家的人,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姑姑走了?”林若海吃惊的问道,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也许他看起来傻,可跟着老头子在一起呆了十年,就算铁树也会开花,所以从萧尘的字里行间他听到了一个人的死讯。

“恩。”萧尘点头。

“好,算我一份,虽然我姓林,但在我的心里,我早就姓萧了。”林若海的话语让他看上去并不怎么出色的外表突然变的高大起来,用四个字恰好可以形容,义薄云天。就算他没有实力,就算对手强大如高山,他也只抱着一种心态,视死如归。这就是林若海,其貌不扬,却是真真正正的汉子。

18 满天花雨

在四川乃至全国如果谁不长眼得罪了袍哥,结果只有死,不论你身家亿万,不论你权倾四海。就算强大如上海青帮和广东洪门也不敢随意得罪袍哥,他们甚至从没将自己的势力踏入四川半步,因为在他们眼里袍哥就是一群疯子,一群杀人不眨眼视死忽如归的魔头,在四川,他们就是天,就是地。不过袍哥也有袍哥的规矩,他们不*,不作恶,不奸杀,他们以忠、孝、信、悌、礼、义、廉、耻为信条,所以,在四川这一方地界如果能加入袍哥就是一个人无上的荣耀,比入党还要荣耀百倍。

袍哥在四川总共分了五堂,五堂又分为前三堂和后两堂,忠义堂、勇堂、智堂为前三堂,元老堂、同袍堂为后两堂。外人眼里的袍哥只有三堂,也就是前三堂,因为前三堂已经足够用,每有人敢去犯袍哥的虎威。就算当年响彻西北的土皇帝刘青山也栽了,在四川栽了,再也没能爬到大西北,他的大本营。

这些东西都是萧尘从林若海的嘴里知道的,自从来到成都后,萧尘就和林若海一起住在了那个旧仓库,一块发霉发臭处处流着脏水无人问津的地方。林若海虽然在成都混了六年,几个口袋加起来却连一百块钱都凑不到,不是袍哥龙头对他不好,实在是林若海太能喝酒,没饭可以,没有酒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就连智堂的五排红旗管事单青红也曾讥笑他是一个酒缸,一个月四千块钱有一大半要被他拿来喝酒。虽然刘若海酒量奇大,但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袍哥,前三堂之末的智堂十排大老幺,一个地地道道敢打敢拼的袍哥。

时间就像女人,都贱的可以,不想要时偏偏来,想珍惜时却偏偏要走。不知不觉间,萧尘在地下仓库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一个多月来他多方打听唐门中人的下落却一点眉目都没有,刘若海也是憋足了劲要找到唐门里的一两个人,就连酒也喝的少了,整天顶着太阳在外面四处打听或者通过其他的袍哥打听,可收效甚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8月13号,刘若海和萧尘住的地方来了一个女人,智堂五排红旗管事单青红,一个成熟无比正经八百的女人,比古时候庙里的观世音还要正经,至于样貌比观世音就要差了一点点,不过这也不妨碍她成为袍哥智堂里最受欢迎的一位女管事,一位不到三十就成为五排管事的女人。萧尘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不过从林若海惊讶中带着笑意的眼神萧尘猜到这个女人很可能也是一个袍哥。

单青红穿的很正规,属于职业白领的那种装束,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魅力,不过她面前的两个男人却没有为之所动,依旧坐在脏乱不堪的地上,等着单青红开口说出她的来意。

单青红的黑色高跟鞋在地上发出一连串有节奏的声响,走进萧林二人,一本正经的说道:“刘若海,接到龙头通知,从今天开始,你去盛世酒吧上班,以后不用再呆在这里了,智堂会帮你安排新的住处。”说完后有些厌恶的用手捂住了嘴和鼻子,这个破地方可不会放在她的眼里,要不是龙头有命令,她也不会来这个地方。

林若海听到消息后并没有表现出女人预期的高兴,反而是有些失望的说道:“盛世酒吧?是让我这个大男人去当那些女人的保镖?或者打手?”在袍哥混了六年,林若海的性子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他再也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一心梦想着成为如陈真、黄飞鸿一般的人物,他也把袍哥看透了,虽然袍哥里依然保存着以前的职位和座次,但性质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袍哥也开始商业化,开始下海经商,开始拉**卖女人的身体。

单青红盯着林若海皱了皱眉头,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当保镖或者打手不比他现在强?定了定神后,女人说道:“不是,盛世酒吧不缺打手和保镖,龙头叫你去盛世酒吧当主管,管好秩序不要让场子出乱就行。”

林若海突然转头看着萧尘发出一声苦笑,似乎有些后悔的意味,道:“鹰哥,其实袍哥我已经呆够了,早他妈的不想干了,想想也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才会热血沸腾的要加进来,难怪你当初坚决不同意我来了,现在他们让我换个工作,其实原本挺好的,可我感觉我他妈就是一个奴隶,连婊子都不如。”

单青红目瞪口呆,一个袍哥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简直是找死,不由怒气上涌,瞪视着林若海,道:“林若海,看来你是不想在袍哥里呆着了,也罢,我这就回禀龙头,你趁早准备后事。”女人蹬着高跟鞋走了,高跟鞋发出的声响节奏错乱,远不如刚才的悠扬悦耳。

一入袍哥门,终身是袍哥,想走只有死。

“打算跟着我去地下见老头子?”看着林若海,萧尘笑道。

“想好了,我死不要紧,不能玷污了袍哥的名声,虽然我对袍哥的一些做法不满,可我知道袍哥不能落伍了,落伍就要被淘汰,刚才那样说只是让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禀告龙头后把我从袍哥的名单里划去了,也好痛痛快快的和你去洒脱一回。”林若海说的斩钉截铁,豪气干云。他早已想好了,要和萧尘一起就得退出袍哥这个组织,因为袍哥里任一项规定都决定着自己不能痛痛快快的去干一场。

“功夫没落下吧,要是落下的话就别跟着我趟这趟浑水了,丢了命不要紧,丢了南拳的威名就对不住老头子了。”萧尘笑道。南拳是老头子在他们四岁的时候开始教授的,老头子说林若海放在古代就是个天生的武夫,他的南拳在老头子眼里比萧尘打的还要好。

“不敢落下,鹰哥,要是有兴趣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切磋切磋,谁输了谁请酒。”林若海卷起衣袖,看着萧尘跃跃欲试,六年没有和萧尘过招了,他也确实想看看萧尘和自己到底谁更配得上南拳第一的威名。

萧尘笑了,这家伙还是喜欢和自己比,小时候就喜欢,只不过那时候自己的身体常年有病,根本不是林若海的对手。后来,等病好了,林若海也走了,所以他们一直没有痛痛快快的比过一场。

就在萧尘和林若海眼对眼的做出南拳起手式准备上演一番龙虎斗的时候,一个贼眉鼠眼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猥琐的男人跑进了仓库,看着林若海气喘吁吁的说道:“老大,我刚才听到一个消息,二爷吩咐外门管事去接待一个叫唐晨的人,我从门外经过的时候好像还听到二爷说了什么唐门,我一听到唐门立马就来找你了,我想差不多是你要找的唐门里面的人。”

“老鼠,你确定是唐门?”林若海盯着猥琐男的瞳孔骤然收缩。

“老大,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小老鼠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也知道什么事忠肝义胆,什么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说什么也不会骗你的,就算你不信我难道二爷的话你也不相信?”猥琐男颇为豪气的答道。

林若海将目光移向萧尘,萧尘轻轻点了点头。

成都的阳光毒辣的让人睁不开眼,萧尘和林若海跟着小老鼠来到了一个算不上豪华的酒店,敲响了604的房门。

604,唐晨。

房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骤然看到门外的三个年轻人,有些吃惊,问道:“你们是?”中年男人大约有175的身高,看起来有些瘦弱,不过一双眼睛却透着精明干练之色。

萧尘的面目突然变的有些狰狞,他已经等不及了,一个月的等待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唐门里的人,他不会轻易放过,盯着中年男人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唐晨?唐门的人?”

中年男人似乎感觉到事情不妙,连忙后退几步,道:“不错,我就是唐晨,小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废话少说,只能怪你是唐门的人,对不住了。”林若海说完后欺身而上,一拳击向了唐晨,那个满脸吃惊和不解的中年男人。

南拳是外家拳的一种,练的的是筋骨和肌肉,讲究的是速度和力量,林若海的这一拳看上去很普通,却势若奔雷,携着撕破空气的风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事出异常必有妖,唐晨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不过这三个年轻人他还没有放在眼里,唐门里能胜得了他的都数不出几个,面对林若海的一记直击,唐晨如狡猾的狐狸,侧身横移了两步,躲过了林若海击向自己心脏的一拳。林若海虽然一击不中,但紧跟着又是一记霸道无比的肘击,唐晨苦笑,面前的这个家伙疯了,而且还是一个有着功夫的疯子。唐晨只好再退,这也是无奈之举,失了先手,只能等到对方势穷再出手,硬拼的话下场会很惨。可唐晨没想到面前的这个青年拳拳不离自己的要害而且攻势滔滔不绝连绵不尽,绝非一般的外家拳高手可比。

很快,唐晨被逼到了角落,后被已经靠在墙上,林若海笑了,因为自己的一记寸蹦马上就会打在唐晨的身上,寸蹦打的是寸劲,伤的是五脏六腑,中拳的人不死也会脱层皮。一直观战的萧尘突然喊道:“小心。”

可惜,已经迟了,无数的暗器如同满天的飞雨般罩向林若海,飞行中的暗器闪耀着淡蓝色的光芒,摄人心魄的蓝色。林若海呆了,这个一直防守后退的男人尽然留了这么一手,绝杀的一手。林若海只得强行撤回拳头,努力护住周身的要害。唐晨在用满天花雨的手法将暗器发出后已经打开身边窗子顺着几十米高的水管爬了下去。满天花雨是唐门使用暗器的一种手法,练到登峰造极的时候可以用双手不停的送出64把暗器,唐晨没那个本事,他只能击出32把,不过那也让林若海吃了一个大亏。

萧尘冷笑一声,“照护好他,小老鼠。”说完后紧跟着唐晨顺着水管爬了下去。伤了人想走?没那么便宜的事。

唐晨和萧尘,一前一后,一追一跑。

19 唐门四小姐

看着身前的唐晨像老鼠一样在街头快速逃窜,萧尘想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唐门中人?只知道鼠窜奔逃?萧尘猛然咆哮着大喊一声,引来街上无数人的目光,停住身形,双膝微微弯曲,身体前弓,和林风在跳跃归阴涧时所使用的方法如出一辙,不懂拳法的外行也许会认为他们打的都是南拳,其实林风打的是洪拳,一种比南拳更加凶猛霸道的拳法。南拳虽然以拳法为主,但对脚下的要求也是极为苛刻的,老头子走后,萧尘就在山里蹲了十年的跪桩,跪桩锻炼的是腿部肌肉的瞬间爆发力,萧尘还从没在与人对敌的时候使用过,此刻面对唐晨,萧尘怒了,所以他不惜施展出隐藏的实力。

路边的行人只感到一阵劲风刮过面庞,原本蹲在地上的青年已经风驰电掣般去的远了,有些思想丰富的人甚至会在心里YY,如果这个年轻人去参加百米大赛岂不是可以为亚洲人扬眉吐气?博尔特?盖伊?和那年轻人的速度相比简直就是还没满月的小孩。

唐晨的心里也是烦闷到了极点,自己为了唐门的一个公司来找袍哥的龙头商量一点事情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三个程咬金,在自己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对方就大打出手,而且那几个年轻人看起来并不像街头的小混混,尤其是现在跟着自己的年轻人,身手极为矫健,就算在唐门的年老一辈中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可以在身形上胜过他。至于年轻一辈,唐晨苦笑,恐怕只有一个女人可以和他相比了。

唐晨看见身后的青年时已经迟了,萧尘已经形若鬼魅的挡在了自己前行的路上。唐晨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年轻人难道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自己刚刚回头的时候明明看见他蹲在地上,被自己丢了至少50米的距离,就在自己以为他累的不行而蹲在地上喘息的时候,却突然神出鬼没一般的挡在了自己的前面,虽然事情已经发生,可唐晨还是不敢相信,他宁愿相信这是自己大白天遇到鬼了,一丝苦笑从唐晨的嘴角悄然流露出来。

“不跑了?”萧尘看着额头上汗流不止的唐晨玩味的笑道。

“小兄弟,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找我的麻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要是有什么难处的话可以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尽点力也说不定。”唐晨轻声说道,语气柔和的像一个娘们。唐晨不想出手,不是他怕面前的年轻人,只是唐门里的人已经很少在社会走动,要不是唐门的一些资产需要打理,他也不会来找袍哥的龙头。如果真的要打,他相信自己满天花雨的手法足够杀了面前这个年轻人。

“哦?你想帮我?那好,把命留下就算帮了我一个大忙,也许我会给你留个全尸。”萧尘满面含笑,却尽显狰狞。唐门,萧尘早已决定此生都要与之为战,不杀光唐门中人,绝不走黄泉路,绝不见姑姑与老头子。

“你……你太狂妄了。”唐晨怒了,虽然年近五十,可心里的血性总是有的,他不是没卵蛋的太监。

萧尘抬眼四顾的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高楼大厦让他的目光只能看到很小的一片范围,不过那不重要,他所担心的是别人看见自己出手,那样自己和唐门的战斗就会从暗转到明,他不相信唐门会那么傻,连一个人都会找不到。所以萧尘在等,一直到确定周围的行人几乎为零后,萧尘动了,做了一个曲步出拳式,双眼盯紧唐晨,也许唐门可恨,但萧尘不屑阴谋诡计,他希望自己能凭真功夫杀了对手,他不认为这是武者的迂腐,因为这本身就是武者的荣耀。

唐晨知道自己再没有余地,只有出手,杀了对方才有生的机会。屏神静气,唐晨开始专心对敌。

萧尘见对手摆开架势后,不再犹豫,双拳一错,两个臂膀携着无匹的劲力通过拳头击向唐晨,唐晨这次没有后退,而是拉开身形和萧尘斗在了一起。唐晨使的是什么功夫萧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尽快的解决对手,他怕时间长了被别人看见会暴露自己,多耽搁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一道道拳风袭向唐晨,萧尘的一拳猛过一拳,也一拳慢过一拳,攻势却如水银泻地般铺天而去,原本唐晨还能拼个旗鼓相当,可等萧尘的拳法由迅猛改为凝重后,唐晨感觉到了压力,甚至闻到了死亡的味道,每接萧尘一拳,唐晨都会感觉到自己五脏六腑的疼痛加重一分。

萧尘没打算用石灰粉这种下九流的路数,可并不带表唐晨会舍弃自己的暗器,唐晨已经招架不住了,从他慌乱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就在唐晨伸手入怀的时候,萧尘的嘴角发出了一丝冷笑,他知道唐晨肯定会用暗器,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舍弃自己的长处而用短处去和别人争斗?一个虎扑,这是南拳中最常见也是很实用的一个路数,萧尘高高跃起,双拳如风般击向唐晨的手臂关节处,唐晨无奈,只得撤回手掌招架,也许他再也没有掏出暗器的机会。

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猛然想起,萧尘的双拳已经紧紧贴在唐晨的双臂关节处。寸劲,伤的是内部的肌肉骨骼,和隔山打牛的道理差不多。

就在萧尘准备一拳结果面前的对手时,一声清斥在远处想起,“住手。”

转头看去,一个女人或者说女孩正以飞一般的速度向自己这边跑来,虽然是奔跑却有着一种别样的风味,女人的苗条曲线在跑动中一览无遗,女人看起来很甜,很正经,像一张没有沾染过世俗笔墨的宣纸,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穿的是一套白色衣服,165左右的身高让她看起来娇小玲珑,像一棵圆润光滑剥了壳的荔枝。

女人快步跑到唐晨的面前,抓着唐晨两条垂下的手臂失声道:“晨叔叔,你感觉怎么样?”

唐晨强忍着痛苦,故作豪迈道:“四小姐,我没事,两条手臂而已。”说完后看着面前的女人疑惑道,“对了,四小姐你怎么会来成都?”

“晨叔叔,是爸爸让我来的,说成都的公司最近出了点麻烦要我去处理一下。刚才去你住的酒店看到了我们唐门的暗器都落在地下,还有一些血迹,就担心晨叔叔你会出事,一路上跟人打听,没想到还是来迟了。”女人说着的时候将目光移向了萧尘,冷漠,带着一股杀人的寒意。

萧尘冷笑,和女人对视起来,半天后,女人问道:“你要杀了他?”指了指已经因为痛苦而坐在地上的唐晨,语气冰冷如珠穆朗玛的万年冰雪。

萧尘不怒反笑,学着女人的语气问道:“你是唐门的?”

女人皱了皱眉,盯着萧尘答道:“不错,我叫唐舞,在唐门年轻一辈中排行第四。”看了看身旁因为痛苦而青筋暴起的唐晨,接着道,“你胆子很大,功夫想来也不错,只是你惹了唐门就该死,真想不明白难道我们唐门在你们这些外人眼中真的已经不值一提了吗?”女人笑了,像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却带着断肠草的味道。

萧尘不想再和这个女人废话,就算她是一个很漂亮很好看的女人,因为萧尘已经起了杀心,唐门的人都要死,不论是谁。

可他低估了唐门四小姐的实力,等交手的时候已经晚了,女人的身法灵动飘忽,自己根本摸不着她的衣角更不用说伤人了,空有一身的力气却无处发泄。唐门四小姐似乎并不急着和萧尘硬碰硬,只是一味的避让游走,萧尘想收手的时候唐门四小姐又欺身而上或者作出一幅放暗器的架势,一时间弄的萧尘进退维谷。

这女人比狐狸还要狡猾!

这是萧尘心里对唐舞的评价。萧尘明白唐舞是在等自己力竭,然后一鼓作气将自己制服,就像自己躲在一棵粗壮的树上不停的戏弄发怒的野猪,等野猪喘气的时候再一击致命。萧尘很佩服女人的心思,硬碰硬的话自己三招就能让她受伤,可女人偏偏一味的缠斗,这也是女人聪明的地方,萧尘自愧不如。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萧尘渐渐感到了气力不支,嘴角流露出了苦笑,也许是自己太不自量力了,连一个女人也对付不了,连一个唐门的女人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找整个唐门的麻烦,萧尘突然间有些心灰意冷。

“你叫什么,和唐家有什么恩怨?也许你死后我可以帮你立一个牌位放在唐家的恩怨堂里。”唐四小姐看着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萧尘问道,语气依旧冰冷,手里捏着一柄在阳光下闪耀着淡蓝色光芒的飞刀。

“有必要吗,尽管杀就是,何必罗嗦。”萧尘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悄然滑落,无声无息。

唐四小姐看着萧尘却迟迟没有放出飞刀,因为她从没见过这样一个男人,一个视死如归却满面哀伤的男人。唐四小姐在想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个男人对唐家有着不死不休的怨恨,也在想自己到底该不该杀了这个男人,甚至想到了刚才自己的一声斥喊这个男人就收回了击向晨叔叔头部的一拳。

杀,或者不杀,唐舞开始矛盾起来。

20 唐舞的选择

唐舞,唐门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一位,不仅仅是智慧与美貌并存那么简单,她还有着唐门其他后代所没有的待遇和殊荣,唐门的大佬不仅将满天花雨的手法教给了她更指定她为唐门的未来接班人,在唐门,满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只有为唐门做过绝大贡献的人才有资格学习,唐门年轻一辈中,除了唐舞,还没有任何一位年轻人学到满天花雨。一个女人为什么能强悍到如此地步?答案很简单,因为唐舞的父亲就是唐门的家主,总扛把子唐震。唐门很复杂也很简单,复杂到年轻一辈的许多人都在明争暗斗,就算唐舞被指定为接班人他们依旧不肯放弃,所以唐门里每天都会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简单到唐震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唐震在唐门如同袍哥在四川一般有着无上的权威。唐舞这次外出名义上是处理公司事务,实际上却是唐震为了保护这个女儿,不想她在唐门这条大船上被小人所害。

就在唐舞左右为难迟迟不肯放出飞刀的时候,另一个女人来了,带着墨镜,穿着一件崭新的黑色风衣,在这个季节这个地点,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要是被过路的市民发现保准会恶毒的骂一句疯婆娘。也许这就是张秋灵的风格,我行我素,不管世俗如何看待。

唐舞很淡定,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张秋灵还热情的打了一个招呼,“你好。”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带了几分火药味,“你要救他?”

“不错,我欠他一条命,这次是来还他的,还请你给我一个面子,以后有机会来北京我一定带你去长城转转,那里的人虽然多,但风景不错。”张秋灵摘下墨镜笑着说道。她的语气比唐舞还要气定神闲,也许从她的神情中永远也不能看透她在想什么。

唐舞突然觉得自己很乐意做这个顺水人情,眼神中的寒冷也渐渐融化,看着张秋灵,嘴唇慢慢弯出了一个弧度,笑道:“长城确实是个好地方,可惜一直没机会,没办法,家里的事情太多。”

“哦?是家里人不给钱还是准备将你培养成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你要是想逃跑的话也许我可以帮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卖给深山里的刁民做老婆。”张秋灵没心没肺的打趣道。

“听说山里的刁民都喜欢打老婆,那地方也许真的适合我,不如这样,你把这个男的带走,我看他不像是打老婆的人。”唐舞没有生气,嘴上的弧度也没有改变,只是指了指不远处的萧尘,话里的机锋一点儿也不必张秋灵差,甚至犹有过之。

张秋灵看着唐舞送出一个妩媚的微笑后,慢慢走向萧尘,右手一直放在腰间,她在等唐舞出手,唐舞手里的那柄飞刀她还是有些忌惮的,只是等她走到萧尘的旁边时唐舞依旧一脸微笑,没有出手的打算,张秋灵心里一个咯噔,也许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一点或者单纯一点。张秋灵背对着唐舞长出了口气,不再管唐舞是真的深藏不露还是不喜欢血腥,望着早已经睁开眼却一脸灰败之色的萧尘,笑道:“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一点,那晚我竟然没看透你,其实那一剑我根本不必出手,你一拳就可以杀了那头畜生,只是你不想暴露实力所以一直在忍,看到底有没有人会出手,这一点一般人是做不到的,至于祖师墓地的巴蛇,至今想起来我还是不敢相信,几包下九流的石灰粉竟然在你的手里运用的如此出神入化还顺带将自己的实力继续隐藏,萧尘,你很不错。”

萧尘知道身边的女人已经有些恼怒了,只是她隐藏的很好。萧尘动了动因为气力衰竭而有些酸痛的手臂,然后抬头和张秋灵对视起来,道:“没办法,在又一村我只是一个刁民,一个从来不会视金钱如粪土的财迷,我会的只有渔猎,别的我什么都不会,就连中国的汉字我也认不全。”

“可在这里,你会南拳,一种至刚至阳霸道无比的外家拳。”张秋灵笑道。

看着女人萧尘有些不自在,自己始终没有和这个女人说实话,所以心里有点发毛,萧尘知道张秋灵是为了救自己才出现的。

唐舞将坐在地上的唐晨扶起后,不知对着萧尘还是张秋灵嫣然一笑,道:“记住,你欠我一条命。”说完这句话后,一个从始至终一直不苟言笑的女人顿时如百花绽放,比电视广告里那些浓妆艳抹的妖媚女人不知强了几万万倍。

唐舞二人走后,张秋灵问道:“她好看吗?”

“好看。”萧尘老实回答老实交待。

“那我呢?”女人再次问道。

“也好看,脱了衣服估计比她还要好看。”萧尘盯着张秋灵凸凹有致的身材吞了口口水老实答道。萧尘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有些发红。

“哦,这么说你喜欢没穿衣服的女人?”张秋灵没有生气,剪水双眸含着无尽的笑意。

“不知道,没穿衣服的女人我没见过。”这是事实,活了24岁萧尘只见过光着屁股的几岁小女孩,至于光屁股的女人他确实没有见过。

“想看?”

“不想看的是傻瓜。”

“你的南拳跟谁学的,火候好像还不错,差的只是经验。”张秋灵不想在刚才的话题上多做纠缠。

“跟老头子学的,四岁就学了,练了20年,没想到连一个女人也对付不了。”萧尘苦笑,他确实有些丧气。

“刚才那个唐四小姐真功夫也不一定比你差,就说唐晨吧,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唐震的亲弟弟,唐门的三当家,你把人家的双臂都给废了还说自己的功夫不行?”张秋灵笑道,脸上带着一副玩味的笑容,也许她想看看萧尘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高兴还是其他。

萧尘很平静,显出了一份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他既没有欢呼雀跃,也没有黯然失色,只是望着女人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一个三当家而已,况且自己还没有杀了他,又有什么地方值得高兴?虽说废了两条手臂,可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也许连原定的计划也要改变一下了。望着张秋灵,萧尘正色道:“虽说我们谁也不欠谁了,但这次的忙我会记住。”

萧尘走了。张秋灵望着他的背影微微笑道:“一个有趣的刁民,鬼才。”

萧尘在找到林若海的时候,他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全身上下打了好几处绷带,像埃及的木乃伊一样吸引人的眼球,万幸的是他的脸上还算完整,并没有受到暗器的攻击,只是红肿的厉害。在找到医生问了情况后,萧尘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医生说林若海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中毒比较深,在医院治疗几天等红肿消退就可以出院了。

萧尘回到病房的时候,看见小老鼠正拎着几瓶啤酒进门,皱了皱眉,问道:“他这样了你还买酒?”

小老鼠有些尴尬,还是林若海笑着解围道:“是我叫他去的,没办法,酒瘾又犯了,心里憋得慌,鹰哥,你就别怪他了。”说完后示意小老鼠将啤酒拿过来,用嘴咬开瓶盖后猛灌了一口,一瓶啤酒已经去了七七八八,抹了抹嘴角的残留液体,这才望着萧尘介绍道:“小老鼠叫李三,跟着我两年了,人虽然长的比我还难看,但心眼不错,不是坏人。”

萧尘笑笑,仔细打量了一眼小老鼠李三,个头希拉平常,穿着一件花汗衫,留着一头长发,身材比女人还要纤细,眼睛很小,还时不时的乱转,确实像一只老鼠,小老鼠的绰号也是名副其实。

“小老鼠,你先在这里照护他,我要回去一趟,快的话十天,慢的话也就半个月。”萧尘吩咐道。

小老鼠立即拍了拍胸脯保证道:“鹰哥,你放心吧,尽管走就是,海哥是我大哥,亲大哥,我就算拼了这条小命也不会让人伤害了他。”

萧尘微微点头,小老鼠的话不像假的,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小老鼠刚才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没有慌乱也没有失措,甚至有着一份战场厮杀马革裹尸的大将风度。

萧尘离开医院后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又一村,他要把天佑带着,自己复仇唐门的计划已经曝光,不能让天佑这个孩子成为替罪羊,所以他要把天佑带在身边,况且他的心里也是舍不得天佑的,尤其天佑还是一个聪明重感情的孩子。

萧尘回到自己家的时候,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满脸带着笑意的老人,天佑正安静的靠在他的膝盖上,两只眼睛有些红肿,看到这一幕,萧尘心里一酸,心里暗暗决定再不让这个孩子为自己担心,受半点委屈。至于老人,萧尘是见过的,不过那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老人每隔一个月或者半个月就会找老头子喝酒聊天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东西。

他来干什么?

萧尘有些茫然,老头子死后,他再也没来过,已经整整十年了,萧尘开始审视面前的老人,希望从他古井不波的笑容中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很显然,萧尘的审视是徒劳的。萧尘自嘲一笑,老家伙可不是跟自己一个等级的,于是安静的做了下来,等待老人开口。

21 论道

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穿的是中山装,戴的是黄色圆顶帽,有着一双远比普通老人清明有神的眼睛,椅子旁边还放着一柄上了年月的油脂大黄伞,这种伞只有在20年前也许更早才可以见到,因为它已经被各式各样的花伞淘汰了。老人叫游川,是萧尘的爷爷谈得来的几个朋友之一。

“尘小子,你的功夫是自己偷偷苦练的吧,以老酒鬼的性格可不会把南拳真正的教给你,他一辈子只想着安稳过日子,总不会把自己的孙子推到火坑里去的。”游川端着青瓷茶杯喝了口清茶后慢吞吞的说道。

“是的,老头子不肯教,我只有自己练了,练了20年。”萧尘望着气定神闲的老人恭敬答道,虽然萧尘表面上看起来和游川一样气定神闲,可他的心里却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老人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知道自己的南拳底细了,以前,萧尘只知道他是老头子的朋友,现在,萧尘猜测这个老人也许是一个和老头子同级别的妖孽人物。

“嗯,不错,不过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惹下大麻烦了吗?袍哥和唐门已经派人在追杀你了,就算你南拳真的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我顺便说一个人吧,袍哥的同袍堂有个断了左臂的家伙,就算你再苦练十年,他唯一的一只手也可以把你捏死。”老人停顿了下,继续笑道,“我这样说你也许还不知道他是谁,可你总该知道当年的西北土皇帝刘青山吧,刘青山就是栽在了他的手上。”

沉默,萧尘虽然知道自己这次的麻烦不小,但没想到自己竟然同时惊动了袍哥和唐门,唐门要杀自己还有理由,可袍哥要杀自己好像没什么道理,看着品茶的老人,萧尘问道:“我好像还没有得罪袍哥,他们怎么会杀我?难道是因为唐门……”

老人放下青瓷茶杯,正色道:“不错,唐门这次是要和袍哥进行一个大买卖,你废了唐晨的双臂,袍哥自然不答应,况且这里是袍哥的大本营,你的做法让他们丢了面子,袍哥不会放过你的。”

苦笑,萧尘觉得自己有些窝囊,复仇的计划刚刚开始竟然就同时得罪了四川最有势力的两大帮派。望着老人说道:“看来这次的麻烦我是躲不过了,也罢,老头子常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让他们来好了,也就一条命而已。”

老人摆摆手,脸上出现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道:“你说错了,应该是祸兮,福之所倚。”

萧尘闭上眼睛长出口气,然后再次睁开双眸望着老人,道:“愿闻其详。”

“离开四川。”老人一字字慢慢说道,却是字字珠玑。

萧尘心里陡然一震,道:“不错,树挪死,人挪活,只要我离开四川,万事便可迎刃而解,尤其是袍哥,他们很少在四川以外的地方走动,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就是不知道唐门的人会不会不死不休?”

老人没有接话,起身走到一间卧房,老头子睡了一辈子的那间卧房,萧秋睡了十年的那间卧房,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枣红床,看了很久以后才转身看着萧尘,慢慢说道:“这张床你要保管好了,千万不要损毁,这可是老酒鬼年轻的时候拼了命扛回来的。”游川说着的时候眼眶中竟然闪烁起点点泪光。

萧尘知道这张龙虎风云雕花枣红床大有来历,但老头子连死的时候都没肯说出来,萧尘也没有办法,此刻听游川这么一说,萧尘也是若有所思起来。

游川老人长出了口气,重新走回内堂坐了下来,道:“尘小子,我这次来是准备和你谈谈道家的事情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说吧,我虽然不信道,但鬼神还是信一些的。”萧尘答道。

“那我们就谈谈道家的洞天福地问题吧,也就是现在的人常说的风水问题,不知道你怎么看?”游川盯着萧尘,生怕错过他的一举一动。

“风水?我记得老头子活着的时候常说风水是一门大学问,选对风水的人可以大富大贵,随遇而安的人只能四处漂泊,不过这些都是老头子说的,我有些不信,既然老头子懂风水怎么还会一辈子窝在这个山沟里?他要是选一块风水宝地的话说不准我现在也是衣食无忧了。”萧尘对自己的爷爷是有些不满的,至少老头子做的很多事,说过的很多话,萧尘都不懂。

游川似乎有些失望,轻轻叹了口气,道:“尘小子,看来风水的问题你确实是个外行,我今天可以告诉你一点,老酒鬼的命其实和这里的风水犯冲,先是女儿被人拐走,接着老伴摔下山崖,然后儿子也跑了,再然后儿媳也就是你妈也走了,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和你这个孙子,当然,躺在床上的秋丫头也算一个,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没等萧尘回答,老人起身走到门外,望着远处青城山的无限风光轻声说道:“一世苦难,一世荣华。”

萧尘没有懂游川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想问个明白的时候游川却转身笑道:“尘小子,祖师墓地的八门金锁阵其实只是一个幻阵,并没有多大的防御作用了,你以后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再去那里看看,也许可以让你知道不少东西。好了,今天的话我也说的够多的了,最后再送你一句话,去南京等一个叫王贵的中年人。”

游川说完后,拿起那把油脂大黄伞走了,背影虽佝偻却潇洒,有一种出尘的味道。

王贵,那个肚子隆起曾被天佑讥笑为怀孕的男人?

萧尘想笑却没有笑出口,他信鬼神,也信命,游川在他的心里是和老头子同一个级别的人物,所以他的话不会错。萧尘已经决定收拾包袱跑路了,至于跑路的终点,自然是游川口中的南京。

“天佑,你的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是舍不得了吗?”萧尘走到孩子的身边慢慢蹲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柔声说道。

“恩。”天佑忍住哭声,勉强答道。

其实,有时候孩子比大人更懂感情,更舍不得离家。

萧尘带着天佑走出又一村的时候,孩子突然抬头问道:“鬼见愁,我们还会回来吗?”

我们还会回来吗?一句话如针般刺进萧尘的内心,血流不止。萧尘怎么会忍心离开这里?这里是生他养他的地方,这里有爷爷和姑姑的墓地,这里更有萧家人祖祖辈辈的牌位。

突然,一声鹰啼划破长空。一只黑色苍鹰从天空俯冲而下向着萧尘急速飞来。

“是白眉。”天佑欢快的叫道,一直郁郁寡欢的孩子骤然见到这只苍鹰后兴奋之情全写在了脸上。

萧尘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暖意,看来自己没白养这只已经通了人性的畜生,摸了摸停在肩膀上的苍鹰,萧尘微微一笑,看着天佑说道:“臭小子,看来这头鹰要跟着我们搬家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过惯大都市里的生活?也罢,要是它真不适应了我们再把他送回来。”

天佑听了后思考了片刻,拍着胸脯,道:“鬼见愁,你是说我吧,你放心,我绝不会拖你后腿的,我张天佑做到做到。”

萧尘不禁莞尔,这个天佑,小小年纪满肚子都是心眼,什么事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想,明明说白眉的,现在却变成说他的了,真的让萧尘有些哭笑不得。

“臭小子,我和你一般大的时候可从没说过你这样的大话。”萧尘看着一脸认真的天佑调笑道。

月亮高升,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月光下渐渐被拉长,这是一幅绝好的画面,大人牵着孩子的手在月光下不停的向前方走去,不管前方是丛生的灌木杂草还是呼啸而过的奔驰宝马,他们的步伐始终坚定不移的迈向前方。

月光下,萧尘的心底突然生出了一个特别的想法,自己为什么不能凭双手建立一只属于自己的势力军团和唐门或者袍哥相抗衡呢?心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萧尘的眼神突然变的冷酷起来。

萧尘没敢带着天佑直接进入成都市区,那地方可是袍哥的大本营,送羊肉入虎口的蠢事萧尘怎么会做?找到一个小卖部,萧尘拨通了小老鼠李三的电话。

“喂,谁啊。”小老鼠有些尖锐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

萧尘压低嗓音,吩咐道:“小老鼠,我是萧尘,我有几件事要拜托你,接下来你只管听着就好了,第一,马上把大海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袍哥的人正在找他,也许很快会到那家医院了,你们千万小心,第二,等大海的伤好了以后,你们来南京大学找我,第三,千万不要把今晚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小老鼠正想问哪个地方才算安全的地方时,萧尘已经挂了电话,抓了抓头,小老鼠突然大笑出口,“妈的,袍哥里的那群砸碎该不会去小发廊找我们吧。”

小老鼠没敢耽误时间,一路小跑的到了医院,进入病房后见林若海正在酣睡,二话不说就将林若海背了起来以飞一般的速度跑出了医院。

林若海在睡梦中觉得自己好像坐在左右摇晃的船上,慢慢睁开眼,吃惊的大喊道:“小老鼠,你在干嘛?”

“海哥,鹰哥说袍哥的人正在找我们,叫我把你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小老鼠气喘不止的说道,以他瘦弱的身躯背着一个少说也有140斤的男人也确实为难他了。

就在小老鼠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一间亮着红灯的发廊跃然于眼前,小老鼠就如吃了伟哥一般,浑身上下充满了阳刚之气,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进去。

“两位帅哥,来玩的吗?哟,这位帅哥还缠着纱布就憋不住了啊。”一道很嗲很妖媚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穿着暴露,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妖媚之气的女人慢慢走出。

22 南大周博士

萧尘和天佑是跟着一辆运货的货车到达南京的,起先司机并不愿意带这两个来历不明并且土里土气的乡土农民,直到萧尘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崭新的人民币司机才勉强答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算司机再怎么提心吊胆再怎么小心翼翼,心里也不想放过萧尘手中的那叠钱,足有十张之多,几乎够他跑三个来回了。

司机本身就是南京人,是一家物流公司的司机,名字叫韩顺,大概30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一路开了三十多个小时的车竟然都没有停下歇息过。在路上韩顺本想和萧尘攀谈几句,想问问这个小伙子为什么不做火车而要搭自己的物流车,可话到嘴中却生生咽了回去,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只有杀了人的人因为要跑路才不敢坐火车、汽车或者飞机之类的交通工具,一路上提心吊胆唯唯诺诺,并且在心里骂自己真他妈鬼迷心窍了,竟然为了钱连命都要了。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货车刚到南京境内,萧尘就带着那个孩子下了车,很客气的和自己道别,韩顺在心里感慨跑路的人也这么有素质的时候不禁仔细望着萧尘观看起来,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轻轻却满面风尘似乎饱经沧桑,有着一股子都市里的年轻人绝对没有的特殊气质,韩顺也说不好那种气质是个什么东西,反正看起来很舒服也很别扭,甚至还有一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意味。

和林风通完电话后,萧尘蹲在地上抽起了烟,这包烟是刚刚买的,红南京,很普通也很畅销的一种,抽起来也很舒服。林风是打车过来的,他的陆地巡洋舰正在4S店里保养,陆地巡洋舰虽说只有100来万但在南京这个地方也算是一种价格不菲的东西了。见到萧尘的时候,林风笑了,那个家伙还是和自己去青城山的时候穿的一样,很普通的农民打扮,“萧尘,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我还在想着等有空了去又一村看看你,好歹共过患难,生死之交也许算不上,可好歹也算是朋友了。”说完后“哈哈”一笑,随后便带着已经上车的萧尘和天佑在南京转悠起来。

南京具有游玩价值的地方很多,秦淮河,夫子庙,中山陵,明孝陵,比比皆是,可惜现在是晚上,林风并没有带萧尘去这些地方的意思,况且萧尘一路风尘,自己也该让他早点歇息才是。顺着马路拐了几个弯,下车走了几步后,林风把萧尘和天佑带进了一家名为1912的饭店,金碧辉煌、雕龙画栋已经不足以显示出这家饭店的富丽堂皇,就连饭店门口的迎宾也是气质优雅的一塌糊涂,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萧尘恨不得拿块豆腐撞死自己。林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只是微微一笑,轻声道:“没事的,这里我熟的很,你别看这里的服务员长的水灵其实脱了裤子比小发廊的女人还脏。”林风的话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萧尘变的自如许多。

这顿饭是在1912的玫瑰厅里吃的,饭桌上的天佑和萧尘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一阵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后,桌上已经杯盘狼藉的一塌糊涂,十分农民的抹了抹嘴角的油渍,萧尘十分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摸出两根红南京,一根自己点着,一根甩给了对面的林风,吞云吐雾道:“大老板,这顿饭可是我吃过的最奢侈的一次,花了你不少钱吧。”

“不多,也就四个8,这里本来就不是靠吃饭赚钱的,没办法,本来想带你们去玄武饭店,但那里有点远,只好来这了,对了,你们要是吃好的话今晚就先住在这里,等明天我带你去见BOSS,我和他说了你的事情后,他可是感兴趣的很。”林风点着萧尘甩过来的红南京笑道,一顿饭他基本没动几下筷子,看着萧尘和天佑的吃相他实在不忍心和他们争夺食物,尤其是萧尘,吃的时候还将一碟鲍鱼抱在怀里,生怕被天佑那个兔崽子捷足先登。

“没问题。”萧尘爽快的答道。萧尘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不论如何要先在南京安顿下来,等林若海他们来了以后再从长计议。

考古博士周博。萧尘笑笑,他也是想见见的。

大概是林风走的时候吩咐了1912的管理人员,萧尘和天佑所下榻的房间并没有受到什么人的打扰或者说骚扰。一夜无事。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林风开着陆地巡洋舰4700来到1912将刚刚睁眼的萧尘和天佑带到了南大的校园。汽车在南大的校园马路上行驶的时候,无数人传来了艳羡的目光,毕竟,这一辆车的价格是他们不敢想象的,也许他们终其一生也不能攒够一百万。只是也有些人的眼里出现的是嫉妒或者说不平的眼神,其中一个学生就这样嘀咕道“不过是一个富二代而已,何必这样招摇过市?要不是有个好家庭只怕他还不如我呢?”

见到周博的时候,萧尘大吃了一惊,在他的心里,博士怎么说也是个有着大学问的人物,温文儒雅是少不了的,相貌清瘦是少不了的。等林风介绍完后,萧尘才慢慢回过神来,看着周博寒暄道:“周博士,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典型的市侩嘴脸。

萧尘见到周博之所以吃惊是因为那个老头不仅仅身材高大威猛,而且还有一只眼睛是瞎的,瞎眼博士萧尘可从没听过,咋一见到自然吃惊无比。

林风也只是依稀听到周博说过一点关于自己眼睛的事,周博年轻的时候对考古非常迷恋,甚至一个人偷偷跑到了史书上记载的楼兰遗址,据说那次回来后,周博的左眼就瞎了。

周博客气的招招手,将萧尘和林风三人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等众人坐定后,看着萧尘问道:“你叫萧尘是吧,林风和我说过你,说你知道古蜀国的文字,不知道你能不能写几个让我看看?”

“好的,周博士。”卷了卷褂袖,萧尘做出一副要写字的摸样,慢慢走到周博早已经准备好笔墨纸砚的书桌旁,却迟迟不肯下笔。

林风眉头一皱,这家伙该不会是装腔作势其实不会写吧?他可是说过自己没有练过书的。周博却只是很随意的笑了笑。至于天佑,他的眼神中则是自信,那是一种无可替代不可比拟的自信,他小小的心里也许正在暗笑,笑林风为什么不相信鬼见愁。

萧尘走到书桌后,拿起狼毫,蘸了蘸墨汁,深吸口气,突然笔走龙蛇,以迅若闪电的速度在宣纸上龙飞凤舞起来,一分三十秒,整个过程只用了一分三十秒,萧尘已经将一张宣纸写满,只是奇怪的字符,林风和周博都不认识,不过萧尘刚才展露的那一手已经震撼了周博,仔细观看,周博发现这些字自己虽然不认识,但每个字却都是下笔如有神,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夫绝对写不出这样的字。

“好字。”周博叹了一声,看着面不改色萧尘轻轻鼓掌。

“见笑了。”萧尘笑道,放下狼毫走到了林风站的地方。

“萧尘,不知道你对考古了解多少?对于我们这些考古的人又怎么看?”周博眼含深意的问道。

萧尘微微一笑,道:“周博士,说心里话吧,我只是一个小山村的农民,哪里有时间去研究钻研考古这一门大学问,况且我连小学都没毕业更没有那个资格了。”突然间,萧尘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我对考古虽然不清楚,但也知道考古讲究的实地考察,实地考察就免不了去掘坟挖墓,我家的老头子以前说这种勾当是损阴德的,我不信,只要顺风顺水的话总能挡灾消难的,就说台北故宫博物院的那颗翡翠白菜吧,当年的国民党还不是挖了慈禧的坟墓才得到翡翠白菜的,可国民党现在依旧还在,我就想,国民党挖坟墓的时候肯定请了什么高人,不然也不会安然无恙到如今了。至于考古的人,我觉得至少得懂得什么叫风什么叫水,哪里的坟墓可以动,哪里的坟墓不可以动,否则,恐怕下场很惨。”

听了萧尘的话后,周博似有所思,沉默一会儿后,感慨道:“确实,古人的坟墓可不是那么好挖的,是有报应的,对了,萧尘,你愿不愿意在我这里呆着?也许你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萧尘笑了,这老家伙果然是要收自己当学生了,看来林风对他的了解真的很深。周博也确实不是一个有着门户之见的人,只要你肯学,你有基础,他就会收,为此,他也遭受了南大校长无数次的指责,只是他依旧我行我素,他当然不怕校长,整个南京城也只有他一个考古学博士,他有嚣张的资格。

随后和周博又谈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后,周博吩咐林风将萧尘带到了研究生宿舍。宿舍是两人房,不大也不宽敞,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宿舍里住的另一个人就是林风,不过林风这段时间基本不在宿舍里住,按他话里的意思是他得回去照看处于弥留之际的爷爷,一个跺跺脚南京城都会震动的人物。

林风走后,萧尘趴在床上侧身看着天佑,笑道:“臭小子,感觉怎么样。”

天佑沉默了半响,道:“没又一村好。”

是啊,金窝银窝也比不上他们的狗窝。不过萧尘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另一个狗窝,一个让自己可以学到知识的狗窝。

23 嚣张

生活就是一场战斗,平凡的人只能输给生活并且继续苟且的生活,勇敢的侠士则能够挥剑斩断重重困扰一往无前。萧尘知道自己万万不能成为一个平凡的人,不能被生活击垮,他要做侠士,一个百万军中敢取上将首级的猛者,一个一身虎胆的武士,但光有这些还不够,在知识泛滥的如今,萧尘知道自己只有跟上别人的步伐才能不被淘汰,所以,在南大的校园里,萧尘变的异常忙碌,凭借着小学没毕业的文化萧尘开始翻阅《唐诗宋词》《高等数学》等一系列书籍,萧尘知道自己当前最欠缺的是知识,所以他开始恶补,除了跟随周博做一些考古研究的课题外他几乎将全部的时间都花在了阅读上,一天睡四个小时他都舍不得,每天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会打开电灯开始阅读,刻苦的程度和高中的那群考大学的孩子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做课题研究的时候,周博每每看见萧尘红彤彤的眼睛时心里总会没来由的一震,这个孩子的刻苦程度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简直就是玩命。周博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虽然身材依旧魁梧但已经有些佝偻,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为南京城培养出一个考古学的博士,否则,一旦自己下去了南京城就会后继无人,北京上海的那几个老熟人就会更加嚣张更加肆无忌惮的指责南京城。年轻的时候周博也想过去北京或者上海发展,但一想到自己的家乡南京在考古方面实在缺少人才就义无反顾的投入到了南大的执教生涯中,这一来就是三十年,三十年中他收的学生寥寥无几,当然,大部分的原因是现在的学生几乎都对经济管理这个行业情有独钟,因为这个专业可以帮助他们更好的发家致富讨老婆,偶尔几个要学习考古的学生,周博却看不上他们的资质,可萧尘这个半路出家并且只有半吊子文化的农民却对上了周博的脾胃。

前几天萧尘抽了个空,花了三千块钱把天佑送到了离南大不远处的一间小学。这天,萧尘刚从周博的研究室出来回到春华楼寝室的时候,电话铃生嘀铃铃的响起,电话是学校装的,这东西其实已经属于可有可无的鸡肋,试问南大的校园里哪个学生没有手机?当然,萧尘是例外,他可舍不得花钱去买一个动辄上千的手机,就是花两百块钱从扒手那里买个二手的他也觉得心疼。看了看来电号码,萧尘有些纳闷,这号码好像是天佑那间学校的老师留给自己的,一边想着是不是天佑那个小王八蛋在学校里给自己惹事了一边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拿起了话筒,

“喂。”

“喂,你是萧尘吧,你好,我是张天佑的班主任,我们上次见过面的,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能不能来学校一趟,我有点事情要找你商量。”一个温柔的女声从电话那头慢慢传来。

“哦,好的,我马上过去。”放下话筒,萧尘甚至还没顾上换鞋就穿着一双五块钱从地摊上买来的拖鞋出门了。看着车流如潮的马路,狠了狠心,萧尘叫了一辆出租车。

打电话来的人叫单可,是天佑的班主任,其实就是一个刚刚二十出头拿到教师从业资格证的女孩,萧尘前几天把天佑送去的时候就是这个女孩接待自己的,印象谈不上深,萧尘也没有拿眼睛去仔细的瞟那个女孩,不过那次的交谈中,萧尘知道这是一个性格温顺到没有脾气的女孩,有着一头柔顺的长发,穿的永远清淡舒适绝不会妖媚的去穿短裤暴漏自己的美腿或者穿紧身的上衣却不带胸罩。

萧尘虽然不清楚单可找自己要做什么,但他大致猜到肯定少不了天佑的原因,那个小王八蛋在又一村的时候就敢跟比自己大了5岁的小胖干架,就算被打的头破血流也会咬着牙往上冲,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野性难驯的味道,更何况他现在的教室里那些毛头小孩几乎没一个是他的对手,他还不占山为王?嘴里骂了一声,萧尘对着司机喊道:“师傅,麻烦你快点。”

来到学校,辨认出道路的时候,萧尘敲响了单可的办公室。

“请进。”

房门打开,萧尘带着一副笑脸走了进去。看到单可的时候,她正埋头工作,专心致志,萧尘轻声道:“单老师,那个……”

单可抬头,见到萧尘穿着拖鞋的样子,眉头一皱,道:“你是萧尘先生吧?你弟弟在学校里打伤了一个孩子,人家家长已经把孩子送到医院了,回头肯定要找我们学校的麻烦,叫我们给一个交待,原本我是不想打电话找你的,但是你那弟弟实在是有些无法管教,和老师作对不说,还经常动手打孩子,这都已经是第三次了。我想,你是不是可以带着你弟弟离开我们学校,也许其他的学校会更加的适合你弟弟。”

萧尘苦笑,张天佑,你这个小王八蛋,今晚回去老子非剥了你的皮,就知道给我惹麻烦,看着单可微怒的神情,萧尘点头哈腰的笑道:“单老师,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如果再有下次我二话不说立马带着他闪人,绝不会麻烦贵学校。”

单可犹豫了一会儿,犹豫道:“其实你那个弟弟也算是聪明的,就是不肯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如果他能稍微收敛一点的话也许会成为一个不错的孩子,至于你刚才的话我会尽量和学校沟通的,不过那个被打伤的孩子家长可有些不好对付,要是你能说服他的话,你弟弟继续在学校里读书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是你要保证,决不能有下次。”

“没问题,要是再有下次,我直接把那个小王八蛋的狗腿打断。”萧尘突然发现单可正圆睁双眼瞪着自己,立马呵呵的笑道,“那个,不好意思,粗话说的习惯了,一直没改过来。”

单可听后扑哧一笑,道:“你这个人还蛮有意思的,一会儿正儿八经,一会儿又凶神恶煞,难怪你弟弟会变成那样了,你以后可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孩子一般都会受家里人的影响的。”

萧尘才不信天佑那个小王八蛋会受自己影响,他的鬼主意可比自己小时候多了去了,不过当着单可的面萧尘自然不会说出来。想了想,萧尘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请这个女孩吃一顿饭,也好请她好好的照护天佑,可是看着单可萧尘却没好意思说出口,他怕这个女孩会把自己当做色狼,那可就适得其反得不偿失了,犹豫了好一会儿后萧尘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过了一会儿,一个看起来相当彪悍的男人带着一个头上裹着纱布的小孩踹开单可和萧尘所在的房门,大声嚷嚷道:“谁是萧尘?他妈的,给老子滚出来。”房门被踹开的瞬间,男人的眼神刷的一下盯住了萧尘,道:“你是萧尘?”

萧尘点了点头,客气的笑道:“我就是。”虽然心里被男人说的窝火,但毕竟是天佑打伤了他的孩子,自己理亏,他不想再节外生枝。

男人二话不说,恶狠狠的盯着萧尘快步走过去,当胸就是两记势大力沉的直拳,萧尘被打的往后一张,靠在了单可的办公桌上,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单可看着彪悍男人十分不满的大声说道:“这是办公室,刘彪。”

刘彪怎么会在乎这个20岁的小女孩所说的话?在南京城里,还没有他刘彪不敢做的事,朝着单可骂道:“闭上你的臭嘴。”说完后对着萧尘又是一记算不上标准却胜在力道强劲的正蹬腿,“小子,给老子记住,赶快把你家那小子给我带走,要是惹的我不高兴我就先把那小子做了再把你做了。”

萧尘从来不是一个怕硬欺软的人,胸中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好身体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看着刘彪玩味的笑道:“哦?是吗?”眼神突然一变,盯着刘彪一字字说道,“你有那个资格吗?”

单可拉了拉萧尘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她只是一个女孩,不想惹是生非哪怕是看到打架斗殴的场面也会浑身的不自在,况且她也不相信萧尘会是刘彪的对手,因为刘彪看上去比她在香港古惑仔里看到的九纹龙还要强壮许多,而身边的萧尘顶多就是比弱不禁风好一点点。

萧尘拍拍单可有些冰凉的小手,回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放心,没事的。”

单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萧尘那个微笑里她看到了一种安全感,甚至是一种让她放心让她可以依靠的东西。

刘彪没想到面前的小子竟然吃了豹子胆要和自己对上,突然狰狞一笑,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其实这句话有些错,赖活着可比好死难,所以我刘彪今天就把你打成残废,让你下半辈子起不了床。”刘彪是有恃无恐的,自己有一个姐夫在警察局里当副科长,虽算不得一言九鼎,但自己打残一个小年轻绝对是没多大事情的。

24 狂妄的代价

卷了卷衣袖,刘彪突然一个前冲扑向了萧尘,他想凭着自己的力量把萧尘扑倒在地,然后再一拳拳的把他奏个半死,最后再把他弄成残废,可刘彪错了,他的身影刚刚冲到萧尘身前半米处的时候,萧尘动了,平平无奇的一拳击向直冲而来的刘彪,刘彪嘴角还在冷笑的时候突然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开始担心自己的身体会不会被萧尘的一拳击到,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那个身上没几两肉的家伙怎么可能抵挡住自己的攻击?再说他也不信萧尘的拳头可以打在自己的身上,因为他相信自己的拳头会先打在面前的小子身上。

“砰”“砰”

两声巨响传来,只不过前一声比起后一声还是小了不少,前一声是萧尘的拳头击在了刘彪的胸口上所发出的,后一声则是刘彪承受不住萧尘那一拳的力道被震的倒飞而起撞在了门上所发出的声音。

不仅仅是刘彪不敢相信,单可更加不敢相信,人的一拳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力道?侧眼看着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的萧尘,单可开始重新打量这个男人。

刘彪摸摸嘴角,发现一丝鲜血正慢慢流下,打架斗殴是他的家常饭,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个小子一拳打成了内出血。慢慢爬起来,看着萧尘狰狞的笑道:“小子,你有种,这事不算完。”说完后拉着呆若木鸡的儿子走了,他已经是老油条,他自然知道萧尘的一拳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很实务的选择离开,只不过心里已经决定要找几个高手好好的教训一下萧尘。

“你……没事吧?”单可看着萧尘有些犹豫的问道。

萧尘微微一笑,道:“没事,那个家伙也就是仗着自己身高马大而已,刚才那一拳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单可默然,心里突然觉得身边的男人渐渐变的神秘起来。

萧尘没有说刚才那一拳是运用了南拳中的寸蹦也就是俗话所说的隔山打牛打出去的,单可自然不会明白,况且单可只是一个文文静静简简单单的女孩,和她说南拳的博大精深她也未必能听得懂。不过萧尘可不想身边的姑娘一直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点了根烟,看着单可笑道:“单老师,你放心吧,那个刘彪应该不会来学校找麻烦的,他要找也是找我这个农民的麻烦,我弟弟还要拜托你多照护。”

单可不喜欢男人抽烟,她闻不惯那个味道,刺鼻刺肺,在学校的时候她就是看不惯男朋友整天喝酒抽烟才毅然分手的,此刻看着萧尘娴熟的点烟后吞云吐雾她本想出言阻止,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萧先生,你弟弟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只是你以后一定要保证你弟弟不再打其他小孩了,不然我也很难做。”说完后,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张白纸,看着萧尘犹豫道,“你还是写一份保证书吧,这样我放心一点。”

萧尘愕然,保证书?他可没写过,也不会写,不过萧尘还是拿起纸笔开始写了起来。一边写一边想,遇到不会写的字就会询问单可,单可会微微笑着耐心的在旁边写给他看,就这样,一份保证书足足写了一个小时。而单可这个文静中带着点傻乎乎的女孩就坐在萧尘的旁边一直看着。

萧尘的保证书是这样写的。

保证书

尊敬的班主任单可老师,我很抱歉我的弟弟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可天佑这个王八蛋没爹没妈,也就怪不到他的爹妈了,但他既然跟着我,我就有责任教育他成才,不过我本身也是一个没有几点墨水的农民,可能教不好,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他不再欺负其他的小孩,要是天佑这个王八蛋再打小孩的话我就打断他的小腿让他再不能为非作歹祸害那些纯洁的小朋友,但是,天佑这个王八蛋有些时候很固执,我也拿他没办法,要是真叫我打断他的狗腿我也下不去手。最后,我向班主任单可老师保证,只要天佑再欺负其他小朋友,我一定会带着他离开学校。

保证人:萧尘

单可将萧尘的保证书拿在手里后不禁哑然失笑,这什么跟什么呀,满篇都是俗语王八蛋之类的粗话,这样的保证书单可可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萧尘的字还是让单可大大惊讶了很久,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字写的工工整整干干净净,甚至连一个拖笔都没有,字也很好看,属于正楷。单可曾经跟着父亲练过一些古人的字帖,刚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练了,只是父亲说她的字灵动有余沉稳不足,虽然字写的不是太好,但单可的眼光却是毒的,看着萧尘的字单可突然觉得父亲也许会喜欢这样的字,沉稳,有力,不乏灵动飘逸。将保证书轻轻的放在一个文件夹里,单可抬头看着萧尘,淡淡笑道:“好了,萧先生,你的保证书我收下了,希望你不要食言而肥。”

食言而肥?萧尘再次愕然,他只听过吃饭吃肉,可从没听过吃话的说法,不过他知道单可说的话一定是有学问的,为了避免出丑,萧尘答道:“放心吧,单可老师,我不会吃了那些话的。”

单可再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也是充满笑意,这个年轻人可真有意思,萧尘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的时候,单可已经恢复了平静,微笑着解释道:“食言而肥是说你答应的事情就不能再反悔,可不是说你把那些话吃了。”

萧尘尴尬的点点头,不好意思的回答道:“那个,没办法,我没学问,只上过小学,没上几年老头子就让我别念了,正好我对念书也没什么兴趣就答应了老头子,哦,老头子是我爷爷,一个喜欢喝酒的老头。”

单可心里一动,突然觉得身边的男人有些可怜,竟然连练书识字的机会都被剥夺了,也许这个男人的生命中有着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萧尘有些奇怪,盯着我发呆?萧尘知道自己长的不怎么样,撑死了也就是比村里的刘麻子好点,所以萧尘不会自恋的以为面前的小姑娘是被自己的外表给吸引了。

“我教你识字吧?”沉思中的单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后,她自己的耳朵根子也红了起来,像一朵娇羞的荷花,清纯,美丽。

“好,我正愁自己的基础太薄弱了,《羊皮卷》里的许多话我都看的不是很明白,要是你能教我的话最好不过了。”萧尘兴奋的说道,完了后又小心翼翼的看着单可问道,“那个,学费怎么算?”

单可再次笑了,很干净很自然的那种笑,一个一会儿高深莫测一会儿又质朴无邪的青年让她觉得很舒服,看起来也比他刚进门的时候顺眼多了,就算他现在依旧穿着拖鞋,依旧抽着烟。单可突然觉得自己两靥在发烫,一种心动的感觉充斥在心间。看着萧尘,单可心里一动,收起脸上的脸容,一本正经的回道:“学费嘛,那要看你学多长时间了,我帮学生补课一般都是一个小时50块钱,至于你,基础太差了一点,我的工作量肯定很大,所以要70。”单可其实只是想和萧尘开个玩笑,她也没想真的要钱,但她没想到这个玩笑却让萧尘发起了呆,单可还以为萧尘在考虑要学多久,于是轻声问道,“萧尘先生,你打算学多少时间呢?”

其实萧尘一直在算自己的口袋里还有多少钱,他和天佑来到南京根本没有经济来源,面对现实的生活他不得不精打细算,听到一个小时要70块,萧尘突然觉得教师真他妈的卑鄙无耻,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孩,萧尘有点不相信,这样一个女孩怎么可能会因为钱而斤斤计较呢?听见单可的声音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单可老师,那个我就不学了,都这么大人了,还学什么字啊,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单可见萧尘的目光有些闪躲,心中已经明白了,笑道:“我只是开玩笑的,哪有小学补课还收那么多钱的。你上次带张天佑来的时候好像说你们是刚来南京的吧,也就是说你没经济来源,是吗?这样吧,我先免费帮你补课,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我。”

“好,那我以后有时间的话就来找你,现在我得回去了,单老师,你人不错。”萧尘笑着说道。

看着萧尘离去的背景,单可有些迷糊起来,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提出帮他补课,为什么会在刘彪和打架的时候偷偷的为他担心,加上这次他们也只见过两次面而已。

有的人见了无数次也只是朋友,有的人哪怕只见了一次也会暗生情愫。人生就是这么的奇妙,也正因为人生的奇妙,我们的生活才会更加精彩绝伦。

25 单挑七人

萧尘知道自己和刘彪的事情不算完,挨了打肯定要报复,虽说自己只打了他一拳,可那一拳比一刀还狠,在拳头击倒刘彪的时候,萧尘知道刘彪的肋骨断了,而且不止一根,是三根。萧尘不怕刘彪,因为刘彪再怎么彪悍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但萧尘还是没有想到刘彪的报复是如此的迅速而猛烈。

刚刚踏出学校的校门时,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已经把他围住了,这几个人中有三个人身手相当敏捷,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眼神随意的一瞟,萧尘知道那三个人少说也有几年的功夫底子,绝对不是花架子那么简单,再看他们的架势萧尘知道今天的事情必须要做个了结了。

这群人自然是刘彪喊来的,有几个是他道上的朋友,也有几个是他的朋友带来的,他朋友喊来的人中有三位是南京武术学校的教练,据说当年都是从河南嵩山少林寺出来的,有一位还晋级过全国武术比赛的16强,功夫是没话说,可惜人品不太好,出了嵩山就跟刘彪的一群狐朋狗友混上了,交情谈不上过命,但帮个忙打伤几个人他们还是很乐意的。

刘彪没敢和自己的朋友说萧尘会功夫,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共富贵可以,共患难?算了吧,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真说了他们也就不会来了,万一被打成残废找谁去?找刘彪?刘彪很可能拍拍屁股一脚把他踹在地上,因为不知道萧尘的底细,所以在面对萧尘的时候这群人有些肆无忌惮,眼神中全都带着一副吃定了你的神色。刘彪学乖了,他没敢加入包围萧尘的人群中,而是推说自己受伤太重坐在了一辆霸道2700的副驾驶座上,刘彪的朋友知道他一向不是个胆小的人,况且刘彪既然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硬拉着刘彪上。

“小子,刚来南京吧?你说你惹谁不好,干嘛要惹我们这帮人呢?我们这帮人虽说在南京城上不了什么台面,可一般人我们还是不放在眼里的,可我看你……”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青年上下打量了萧尘几眼后,不屑的说道,“连一般人都算不上,也就是个乡巴佬,不如这样吧,我们也不想欺负外来的人,毕竟咱们都是炎黄子孙,身体里流淌着一样的血,但是你打伤了刘彪总得有个交待不是?我们也不为难你,让我们几个兄弟一人踹一脚,不多,我们也就7个人,你要是受得了这七脚从今以后我们保证不再找你的麻烦,不过……”年轻人话锋一转,冷声道,“要是你受不住的话,也就别怪我们了,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沉默,萧尘没有说话,既然对方已经准备要弄死或者弄残自己也就没有了说话的必要,哪怕多说一个字也是一种浪费,也许战斗到最后,就是那一句说话的力气可以改变整个战局。萧尘环视一周,发现这七个人还真是默契,竟然将一个圆六等分,各自站在了一个等分点上正好将自己团团围住。

“好,有种。”年轻人嘴里噙着笑意,挥了挥手,七个人顿时一拥而上,从七个角落向萧尘发起了攻击,以各自最拿手的攻击方式打向了场中的萧尘,或者是鞭腿,或者是直拳,甚至还有一个人拿出了一根钢管,实心的钢管,如果挨上一钢管的话至少得内出血,钢管虽然不如刀和匕首锋利,但钢管也有自己的长处,它的长处就是把对手打成内伤,而刀或者匕首一般都是外伤。

刘彪坐在霸道上冷笑,似乎已经看见了萧尘的悲惨下场。他不相信萧尘面对七个人的围攻还能全身而退,至少得留下点什么做个纪念。

刘彪的想法没错,萧尘确实没有躲过七个人的全力一击,他的背部就被那个拿钢管的给结结实实的敲了一棍,前胸也被一个人打了一拳,力道相当的凶猛霸道,甚至不下于山里黑瞎子的一巴掌。不过萧尘还是躲过了其他五个人的攻击,尤其是躲过了萧尘眼中最危险的三个人的攻击,虽说挨了两下,嘴角流了一点血,但萧尘还是受得住的。七个人一旦打起来全都如疯狗一般不停的对着萧尘咬起来,萧尘甚至没有时间擦拭嘴角的血迹。躲过一个人凌厉一击后,萧尘彻底愤怒,用背部硬顶了又一个人的后直拳萧尘一个马步冲拳,将拿钢管的家伙打倒在地,半天也没有爬起来,不停的捂着胸部在地上打滚,显然,伤的极重。其他六个人因为震惊而住手,这个小子是玩命了,六个人的眼中各自喷出了怒火,再次一拥而上,只不过这次他们的攻击更加猛烈,一点余地也不会留给萧尘。

萧尘知道南拳讲的是攻击,拳出如山崩地裂才是南拳的真谛,可南拳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不适合群战,因为南拳对于步法的要求远不如拳头的要求高,更何况萧尘的实战经验几乎为零,根本没有和这么多人同时动过手。不过萧尘有自己的方法,就是硬挨对方一下,趁着那么一点点空隙击倒另一个人,这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萧尘也许不想却不得不做。转眼间,地上已经躺下了四个人,全都在不停的哀嚎翻滚,只差没喊亲娘了。剩下的三个人就是那三个身手异常敏捷的教练了,萧尘想故技重施可那三个人的身体比狐狸还要狡猾根本不可能打到他们。而三个人也小心翼翼的站在了三个地方,不再贸然攻击,他们知道对面的青年拳法高强实是生平罕见,唯一不足的就是欠缺实战经验,如果再过十年的话,也许一交手他们七个人就得玩完。三个教练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顿时从三个方位向萧尘发起了攻击,萧尘喘了口粗气摆了个格挡的架势,萧尘知道自己其实没有必要摆这个架势,因为自己的后背还有一个人,就算自己能架住身侧的两人也是万万躲不过身后那个人的雷霆一击,交战到现在,萧尘的力气几乎用完,胸部的疼痛感越来越剧烈,背后也如火烧火燎的一般疼痛,要不是身周还有三个难缠的对手,萧尘甚至怀疑自己已经趴在地上了。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萧尘迅速的将格挡的架势撤除,双手入怀,摸出了两袋石灰粉,一左一右扔向了身周的两人,两人大骇,迅速撤退,萧尘要的就是他们撤退,趁着这个空隙,萧尘迅速转身架住了身后那人的攻击,而后单对单的和那人打了起来,5秒,紧紧5秒,萧尘已经将他打趴下了,其实身后的那个人正是当年晋级过全国武术比赛十六强的那人,功夫在三个教练中是最好的,只是他看见萧尘向自己的两个朋友扔出了两团白色粉末,出手就慢了一些,也正是这一慢让他彻底的陷入了被动,萧尘一改南拳稳扎稳打的拳风,出手快若闪电,双拳如狂风暴雨一般不停的击向对手,5秒的时间内,萧尘至少出了三十拳,也许力道不足,但萧尘每一拳的落点都相同,一拳的力道加着一拳的力道,那位曾经风光无限的教练顿时如断线的风筝般飘向远处,跌倒在地后猛的喷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萧尘身侧的两人在萧尘击倒那位十六强选手后已经从石灰粉的困扰中摆脱出来,脸上已经没有了初来时的肆无忌惮,变的小心翼翼起来,生怕一个不留神被萧尘打翻在地。萧尘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朝地下吐了口痰,提起身体里最后的一分力量朝自己右侧的人快步攻了上去,南拳讲的是攻击,哪怕对方被吓破了胆萧尘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要是躺在地下的几个人都站起来的话萧尘可不相信自己还有力气去应付他们。萧尘右边的那人眼里出现了惊恐的神色,勉强做出了一个架势抵挡萧尘的攻击,但萧尘的双拳朴实无华,携带着他身体里最后一分力量的拳头如雨点般招呼在了他的胸口,虽然那人勉强抵挡住了几拳但还是被萧尘打倒在地,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和勇气。

转身,萧尘看着最后一个对手冷笑了一声,最后一个人正是那个穿着花里胡哨的青年,萧尘没有去思考他为什么这么年轻就从嵩山少林寺出来,也没有思考他的双腿为什么会微微的颤抖,看着青年,萧尘只是冷笑,其实萧尘已经没有力气了,就如跑完1500米的中学学生再也没有迈动双脚的力气了。青年见萧尘迟迟没有动,也不敢贸然上前,生怕萧尘那可怕的拳头招呼在自己的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警车的呜呜声传来,青年顿时爬上了霸道一踩油门去的远了,走的毫不拖泥带水,决绝之极,连看也没有看躺在地下原本称兄道弟的狗肉朋友。

单可因为有事今天提前下班,她刚走到校园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萧尘和三个教练对峙的场面,又看见萧尘嘴角含血,立即慌慌张张的打了110。单可只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她原本不想把自己卷入这一场是非械斗中,可看着受伤的萧尘她觉得心痛,一路小跑到萧尘的面前,扶着萧尘摇摇欲倒的身体,关心的说道:“萧尘,你怎么样?我们去医院吧?”

“我们?”看着一脸关心之情的单可,萧尘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个女孩实在太单纯,也许她没有张秋灵的高深莫测风华绝代,也许她也没有唐舞唐家四小姐的聪明无双和动人容颜,可她有着一张将欢喜和哀伤都表现出来的脸,一张干净简单也许永远都不会复杂的眼睛,如秋天里最明亮的那颗星辰,萧尘在昏昏迷迷之中似乎觉得心里的坚冰开始悄悄融化,曾经那个势力女人带给自己的伤害正在被另一个远比她纯洁十万倍的身影慢慢踢出脑海。萧尘晕了过去,躺在单可的怀里,在昏迷之中萧尘也许会觉得再也没有比这个怀抱更温暖的怀抱了。单可见萧尘昏倒,顿时大惊失色,抱着萧尘失声痛哭了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美艳绝伦。这是一道最美的风景,也是一道最绚丽的风景,只可惜昏迷中的萧尘看不到了。其实,生命中许多美好的风景都被我们在有意或无意中错过了,也许这就是命,也许正因为这一道风景萧尘没有看到,他往后的生活中才会出现一些让他遗憾终生的事情。

26 医院

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的萧尘发现自己的身周都是白色,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白色的被褥和床单以及身上裹着的白色纱布,床边还趴着一位因为疲倦而睡着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单可,那位仅仅见过两次面的清纯女教师。努努嘴,想笑,却不知道扯动了哪里的神经而痛的龇牙咧嘴,只是没敢发出声音,怕打扰了疲倦女孩的清梦。挣扎着伸出还能勉强控制的右手去拿桌上的一杯清水,却一不小心把杯子掀翻在地,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趴在床边的单可立时清醒,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后,望着萧尘关心的问道:“想喝水吗?”

萧尘尴尬的点点头。他没想到自己会弄巧成拙竟然将女孩惊醒,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太阳刚刚升起,看来自己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很久了。

单可十分麻利的倒了一杯水递到了萧尘的手中,道:“医生说你要少喝水的,你的肺部好像被打伤了,现在还痛不痛?”

“没事,以前在山里被野猪撞出两丈远,回到家躺一夜就跟没事人一样,你别担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萧尘咧着嘴笑道,笑完后却又不停的眨眼睛,似乎在极力的忍受着扯动伤口而传来的疼痛,这是萧尘的习惯,痛的时候他总会不停的眨眼睛。

单可看着萧尘古怪的举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佯怒道:“看你,这么不小心,不能笑就别笑。”

萧尘突然想起来昨天的那场混战中自己的脸部好像被那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家伙偷空揍了一拳,“难道是嘴部的神经被打坏了?”萧尘有些担心的想到。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单可慌慌张张的说道:“坏了,我上班的时间快到了,不好意思啊,萧尘,我先走了,等中午下班再来看你。”拎着一个精致的白色挎包跑出了病房没多远后又回头对着萧尘说道,“那个,早餐我已经买过了,就放在桌子上,你要是饿了就叫护士帮你拿一下,千万别自己动手啊,免得又扯动伤口在那挤眉弄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个流氓呢?”轻声笑了笑了后,转身小跑出了病房。

单可走后,萧尘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病床上没人说话,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各色车辆萧尘开始计算一分钟内在自己的视线内会出现多少辆车,就这样,萧尘糊弄过去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萧尘又想出了一个新的消遣,他开始跟着病房墙壁上挂着的壁钟数秒,1,2,3,……59,……萧尘刚刚数到121的时候,病房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看起来很甜却又很正经的女孩走了进来,唐舞,唐门四小姐,那个在成都几乎杀了自己的漂亮女人。

唐舞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长裤,一件白色圆领黑边的衬衫,以及一双黑色圆筒靴子,看起来很高贵,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

“听说你把南京的七个人给打残了?”唐舞找了一个板凳坐下后,看着萧尘不冷不淡的说道。

萧尘对这个女人谈不上反感,但也绝对没有好感,她的眼神太锋利,似乎像一把刀要把她看着的人开膛破肚才能善罢甘休。看着唐舞,萧尘朝着桌上放着的饭盒怒了努嘴,道:“麻烦你把那个饭盒递给我,我现在不能动,可以说是残废。”

唐舞的涵养很好,从她的表情根本看不出她有生气的样子,起身,拿起饭盒看了看,递向萧尘,道:“生活不错,是饺子,韭菜馅的,挺香,接着吧。”

萧尘突然看着唐舞不怀好意的笑道:“那个,我现在只有一只手,不好接。”

唐舞不是傻子,而且很聪明,属于智勇双全的那种女人,萧尘话里的弦外之音她自然懂得,伸手把椅子拉到床边靠近萧尘的地方,优雅的坐下,真的就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送到了萧尘的嘴边。

萧尘心满意足的吃完了饺子后,抹了抹嘴,然后又把手放在床单上一擦,全身上下都干干净净了,丝毫不在乎什么叫卫生。

唐舞看着萧尘的动作并没有发笑,她的脸上总是保持着一股常人难以想象的镇定,娇小玲珑的身躯里到底有着怎样的一种心思呢?也许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要时刻保持冷静和镇定,不能将自己的感情流露出来,因为她是唐门的接班人,是唐震寄予厚望的女儿。

“吃饱了?说说你和唐家的事情吧。”盯着萧尘,唐舞慢悠悠的说道。

萧尘沉吟了一会儿,看着唐舞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恨意,冷冷说道:“唐家欠我的东西一定要还,哪怕是我死。”

“你以为自己这个样子是唐家的对手?你甚至都不是我的对手,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你以为跑到南京就能建立属于自己的实力?”唐舞冷笑,语气中满是讽刺的味道。

唐舞说的是事实,一个萧尘不可否认的事实,自己的确败在了唐舞的手上,要不是张秋灵神出鬼没的突然现在身边,也许自己早就被那柄淬毒的飞刀射穿喉咙。如果自己真的就此挂了,自己又拿什么去告慰九泉之下的姑姑和老头子?自己死了之后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苦涩的笑容慢慢溢出嘴角,萧尘突然觉得自己的努力也许只是一只蚂蚁在拼命的咬一头大象,不论如何撕咬也不能让大象伤筋动骨,甚至连皮毛也咬不穿。萧尘不是一个只会上山打猎下水摸鱼的二愣子,也许他的智力值比不上张秋灵甚至面前这个笑容甜如蜜糖的唐四小姐,但是他有自己的主张和自己的看法,也许唐舞会说萧尘想推倒唐门的想法是异想天开是痴人说梦,但萧尘就是这么固执,决定的事不会后悔也不会改变。

“也许我现在是一只蚂蚁,但将来呢?将来谁也不知道。”萧尘看着唐舞沉声说道,眼神中似乎散发着一种夺人的光彩,深邃而悠远。

唐舞有些惊讶,原本自己并没有将这个山里的穷小子放在眼里甚至跟父亲说萧尘只是一个小人物永远也成不了大气候,但他刚才的眼神……也许只有内心充满斗志的勇士才会拥有,那些被生活磨平了棱棱角角的各色人物都缺乏了这个小人物身上的这种锐气和傲气,这是一种气势,一种可以让一个身上没有几毛钱的穷小子变得不再平凡的气势。唐舞笑了,看着萧尘微笑道:“将来谁也说不定,我希望你不要忘了这句话,最后告诉你一个消息,南京城里大大小小的混混或者大枭们都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因为最近地下世界里流传着一个拳法凶悍的小子单挑七个人的故事,并且越传越神了,也许再过几天你比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也不差多少了。那些枭雄们也许为利用你也许会打压你,你可要当心了,我现在可等着南京城的这出好戏上演呢?”

好戏?

萧尘微微思考了一下便释然了,自己打伤那七个人后,平静多时的南京城也许不会再平静了,各方枭雄都会找到合适自己的借口去做一些对他们有利的事情。自嘲的一笑,看着已经离开的美丽背影,神色忽然冷冽了起来,道:“要看好戏吗?那就让南京城闹一个天翻地覆吧,也许这才是我最好的结果。”

南京城如果真的翻天覆地对谁最有好处?

萧尘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来南京也有一段时间了,南京地下势力的大体格局他也大略知道一些,不过由于上海青门的打压,南京本土的势力根本发展不起来,青门不会坐视他们发展壮大,不过南京的本土势力也是一直憋着一口气要拿鸡蛋去碰石头。也许自己的一番意气用事就会成为一个导火线,就像两次世界大战时的巴尔干半岛,永远扮演着一个不痛不痒的开场角色。

萧尘还在沉思中时,一个年纪轻轻的小护士推开了房门,脸上似乎带着一股鄙视的眼神。走到萧尘旁边后不冷不淡的说道:“感觉怎么样?要是哪里不舒服的话赶快说,要是伤口感染的话你就完蛋了。”

萧尘有些纳闷,这小护士难道吃了火药?说话怎么这么冲?自己可是听说城里的护士都是很温柔的,难道是以讹传讹?

27 暗流急湍

萧尘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护士女孩已经满脸杀气的走了过来,当然,这种杀气和萧尘在山林里遇见野猪或是黑瞎子时的感觉不同,但同样让萧尘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年轻的护士站在床头瞪着萧尘足足有半分钟,萧尘实在受不了,不明白这个护士唱的是哪出戏到底要干什么,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问道:“那个……姑娘,我好像没惹你吧,你这样瞪着我我心里发慌,要是你看我不顺眼的话揍我几拳都行,可你千万千万别再这样盯着我了,搞得好像我做了亏心事一般。”

“你还知道发慌?今天送来的六个伤者里有3个肋骨被打断,有两个胳膊差点被你卸了,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么生猛。”护士小姐没好气的说完后又接着说道,“可没想到你还挺花心的,前面那个女孩多好,守了你一夜不说天刚亮的时候就跑出去帮你买早餐,过了一会儿又跑到值班室找我借微波炉说是怕饺子冷了你不爱吃,看看人家怎么对你的,你竟然还和后面来的那个女人嬉皮笑脸,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这样的男人,一看就知道一肚子花花肠子,小心以后死了投胎当畜生。”

萧尘有点不明白,自己和这个女孩非亲非故她干嘛发这么大的火?难道吃醋发飙是女人的天赋?心里正在想着要是张秋灵那个女人也来的话估计这个小护士非得想办法把自己给弄死的时候,一个穿着风衣带着墨镜的女人走了进来,这样的装束除了张秋灵那个变态女人也许天底下再也没有别人了。在看见张秋灵的瞬间萧尘突然觉得自己前几天是不是踩了狗屎,怎么坏事一股脑儿的全来了?先是打架把自己给弄伤了不说还让自己在南京城名声大噪,甚至把唐舞那个女魔头也给弄过来了,说是要看自己的好戏。现在,张秋灵也来了,带着一脸波澜不惊的微笑,经过满脸错愕和惊讶的护士身旁后,坐到了唐舞曾经坐过的椅子上。

小护士慌慌张张的跑了,张秋灵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的背影叹道:“这护士的身材不错,年纪也挺轻。”

这个女人的话中似乎永远藏着一股子机锋,听多了萧尘也习惯了,躺在床上懒洋洋的问道:“你怎么也来南京了?”

“救你。”张秋灵的话石破天惊,眼神中却带着一股子促狭的笑意。

这话由不得萧尘不信,因为他还不想死,他也知道旁边的女人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所以立即打起精神盯着张秋灵问道:“有人要杀我?”

“对,南京军区今天早上出来了一个曾经在全军格斗大赛上获得冠军的人,名字叫秦风,据说他是受了某领导的指示,要来对付一个叫萧尘的市侩小人。”张秋灵面不改色的答道。

萧尘突然觉得嘴角传来一阵阵的刺痛,长出口气,继续躺在床上说道:“真他妈的邪门了,不就打了几个人吗,至于这样?南京军区的人就这么不地道,难道那几个混蛋是他们干儿子不成?”

“那几个被你打残的家伙根本就是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军队还没有必要为了几个这样的人找你麻烦,可上海的青门就不同了,青门的影响力之大远远超乎你的想象,就算在开国初期他们曾经被政府扑杀过一次,实力大损,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50多年过去后,他们还是中国最大的帮派。至于你和青门的事情也算是你倒霉,南京的地下势力早就憋着一口气要把青门的势力赶出南京城好瓜分青门在南京的地盘和场子,可你正好打残了那几个人,于是南京城几个地下势力的龙头昨晚在1912秘密的碰头了,他们达成的协议,一致的认为你是青门的人,青门的人既然在南京打伤了人他们自然要讨一个公道,当然,青门的实力还是比南京的那帮土包子们想象中要强大,今天凌晨青门已经从上海本部派了一批能打能杀的人来到了南京,目的就是要和南京城的地下势力一决高下甚至从此以后让南京永远的成为他们的根据地。”张秋灵喘了口气候,突然看着萧尘妩媚一笑,道:“你说,在这种情况下南京军区会不会不管?要管的话又该如何管?”

张秋灵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那个叫秦风的人会杀了自己,这样青门和南京城的火拼就会因为没有理由而结束,萧尘不想知道旁边的女人为何会有这么灵通的消息,他在思考如何让自己摆脱目前的困境,一个能在数十万中获得散打冠军的人物绝对不会比自己差,这点自知之明萧尘还是有的,所以他取消了硬拼的念头。“难道又要跑路?”,这个可悲的念头突然在萧尘的脑海里出现。

张秋灵笑笑后,说道:“其实这件事对你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华东这一带你萧尘的名字已经家喻户晓,如果你能大难不死必然会上位,怎么样去上位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你可以依附青门也可以依附南京帮甚至可以另创一个门派,当然,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尽快的恢复身体,也许下一秒秦风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萧尘看着女人很认真的说道。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也许只有面前的这个女人值得信任,至少自己曾经救过她,而她也救过自己,凭着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放心,我会替你照护天佑的,但你自己的事我不会出面也不会找人帮你,因为你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就得堂堂正正,哪怕是死了也要站着,男人的脊梁骨是宁折不弯的,记得爷爷和我说过,他年轻的时候参加了无数次战斗,从没有哪一次因为害怕而成为逃兵,就连他成为师长的时候也依然冲在队伍的最前方。”张秋灵的眼神似乎变的柔和了许多,看起来温柔似水,像极了处于热恋中的邻家姑娘。

站着也不能弯下腰,男人的脊梁骨是宁折不弯的。

记忆中,放佛有一个男人和自己说了同样的话,只是那个男人最后抛弃了自己和又一村,穿着一双白底黑面的布鞋踏出了又一村,任凭老头子在他的身后如何追赶大骂任凭一个如同疯了般的女人如何嚎啕大哭他也始终不肯回头,倔强的走了,十八年,整整十八年,一点音讯也没有,就连老头子死他也没有回来,哪怕他是老头子唯一的儿子萧长河。

28 萧长河

艳阳高照,青城后山,一位穿着白底黑面布鞋的中年男人正一步步的走向归阴涧,他的步伐大而沉稳,归阴涧的崎岖难行在他眼中放佛不值一提,他神色庄重没一会儿就到了那个断裂有三米长的裂口,没有如何准备,只是脚尖轻点,人已经如同大鸟般高高跃起,跃过裂口走了一会儿后,他看见了那个永远带着一把油脂大黄伞的老人,游川。

“长河,十八年没见了。”游川看见中年男人后笑着说道,语气一如他在玄武湖边的气定神闲温文尔雅。

中年男人看着游川皱了皱眉,好半天后才不动声色的慢慢说道:“不错,已经整整十八年了,物是人非,我本以为你早已随着他都死了。”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现在没死定然是为了因的缘故,等到因成了果也许我就要去见老酒鬼了。”游川笑着说道,从他的语气和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个老人对生死一点也不会在意。

“你的因就是为了阻止我进入祖师墓地?就像当年的他一样阻止我?”中年男人的语气突然变冷,摄人心魄,比喜马拉雅山脉上的万年冰雪还要寒冷。

“不错,老酒鬼走了,但我还没走,所以,萧长河,你最好放弃心中那个念头,这里不是你可以进去的,这十八年你不是闯下了好大的一片名声吗?回去吧,不要再执着了。”游川的语气松动了许多,也许他是不想看着面前的男人闯下大麻烦,那样的话他没有脸面去地下见老酒鬼,所以他希望中年男人能够知难而退而不是一意孤行。

中年男人正是萧长河,十八年前他24岁,孤身一人走出了又一村,闯下了一片惊天动地无与伦比的事业,但他不会满足,在他很小的时候老酒鬼也就是他的父亲告诉他,“长河,我们萧家人在24岁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坎,而你的坎最凶险,我希望你能安安静静的呆在这坐山里哪儿也不要去,也许将来会有一个人打破我们萧家人的宿命。”萧长河是一个有野心也有魄力的人,所以他走了,不理会老酒鬼的劝慰决然的出了又一村,十八年艰苦卓绝的打拼让他成为跺跺脚整个中国也会颤动的彪悍人物。萧长河看着游川,冷声道:“祖师墓地的八门金锁阵已经松动,这是我最好的机会,你说我会放弃吗?”

游川突然叹了口气,放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再也不像先前那般精神抖擞,盯着萧长河微微摇头道:“长河,你心里的业障太深,这也是老酒鬼一直不让你进祖师墓地的原因,你进去了也许会让萧尘那个孩子的未来充满天大的坎坷,虎毒不食子,你真的忍心?”

萧长河突然仰天大笑,“萧尘?他的未来自有他自己做主,我管不着也不会管,就算他是我儿子又如何?”

“萧尘在南京遇到了大麻烦,南京军区已经派了秦风也就是你的徒弟去对付他了,难道你一点儿父子之情也不念?”游川直视着萧长河问道。

“十八年前,我在嵩山被八个少林和尚围攻的时候他怎么没有念父子之情?我在广东与整个洪门为敌的时候他怎么不念父子之情?我在成都也就是他的眼皮底下被同袍堂的几个老家伙打成重伤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念父子之情!现在他走了,却让我我去念父子之情,你说,这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吗?”萧长河有些疯魔的说道,他是个坚强的男人,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会要紧牙关挺过去,所以在十八年后,他成了青门的龙头,一个在华东乃至全国都有着巨大影响力的枭雄。

“你父亲不是不念父子之情,其中的很多原因不是你能明白的,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你父亲是爱你的,你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都会捧着七日醉站在桃花溪的旁边看着远方,直到酩酊大醉,你是他的儿子,也是萧家数百年来最倔强的男人,甚至他对你的期望比萧尘那个孩子还要大,只是你太着急了,也许这一点是你不如萧尘的地方,也是老酒鬼后来为什么不传授萧尘真功夫的原因,他怕萧尘会和你走一样的路,直到死前,老酒鬼才幡然醒悟,留着泪对我说了一句话,‘萧长河和萧尘是两类人,也许我早应该杀了萧长河,’老酒鬼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他既然流泪了,就说明他真的后悔了,我一生寻山问水几十年,认识的高人也不在少数,可真正能如老酒鬼一般的妖孽却是屈指可数,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看见老酒鬼流泪,所以你该知道,老酒鬼对你的感情很深,只是后来迫不得已,为了萧家的祖祖辈辈,他才不让你进祖师墓地,里面的东西不是你能驾驭的。”游川知道今天的话说的再多也许都不能阻止萧长河,他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他……他真的流泪了?”萧长河并没有因为游川口中老酒鬼那句要杀了自己而暴怒,反而十分关注的望着游川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在他的记忆中,老酒鬼也就是他的父亲从来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就算自己做了多漂亮的事他也不会夸奖,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他也不会批评,可现在,游川说他流泪了,萧长河知道游川不会说谎,那就是他真的流泪了。

“不错。”对于萧长河的反应游川有点措手不及,先前那个气势逼人的家伙竟然瞬间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是了,萧长河虽然冷酷无情,可他毕竟是老酒鬼的儿子,九脉单传的儿子。

“好,我不进去了,但我有一个条件,如果萧尘在十年内还不能达到我的成就你不能再阻止我进入祖师墓地。”萧长河已经恢复平静。

“好,我答应你。”游川知道如果萧长河真的要硬闯也许自己是拦不住他的,他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并且学到了老酒鬼一身的本事,而自己已经风烛残年了,就算自己在最鼎盛的巅峰期也不能接下老酒鬼的十招。

看着萧长河离去的背影,游川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萧尘不要让自己失望,也不要让老酒鬼失望,更不要辜负了萧家祖祖辈辈数千年的希望。

萧家,难道终究没有人会打破那个宿命吗?那个拳头形状的饰品到底蕴含着怎样的一个秘密呢?游川不知道,别人更加无从知晓了。

29 玄黑玉拳

如果说萧尘不恨他的父亲萧长河那纯粹是扯淡,爱之深恨之切,萧尘已经将恨意藏在了自己的骨子里,萧长河走的时候萧尘只有六岁,一个屁大的孩子,比现在的天佑还要小两岁,这样的孩子按说又能懂什么呢?可萧尘就是懂了就是恨了,萧长河走的时候,萧尘爬到村里的一颗大树上看着萧长河一步步离开,直到背影渐渐消失在杂草丛中,当时的萧尘是多么的期望那个挺拔的背影可以转身,可以回心转意,可他没有,十八年来,他甚至再未回过又一村。从那以后,萧尘没有再像其他孩子一样去玩耍去笑闹,而是变的沉默寡言,也是从那以后,萧尘懂了许多自己曾经不懂的东西,心智大开。这也是萧尘童年最大的阴影,也是萧尘一生中再也难以弥补的阴影,任何人都不能。

看着张秋灵温柔的目光萧尘忽然觉得世界真他妈奇妙,这个风华绝代的女人似乎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自己在哪儿都能遇见她,难道她是看上自己了?萧尘有些恶意的想到,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是天之骄女,武力值和智力值都是深不可测,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山村里走出来的土包子,癞蛤蟆吃天鹅肉不是不可能但也要量力而行。

“能不能问你个问题?”萧尘盯着张秋灵平静的问道。

“说吧。”张秋灵笑着回道。

“为什么到哪里都要穿着风衣?现在可是夏天。”这个问题萧尘早就想问了,他实在不明白面前的女人为什么到哪都要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

“你说呢?”张秋灵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萧尘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南京军区有人要杀我?”萧尘继续发问,高深莫测的张秋灵对他来说一直是一个谜,一道自己怎么猜测也想不通的谜,面对巴蛇她几乎要死,可她却丝毫不曾紧张,难道她真的对生活已经没有了眷念?在成都,她十分巧合的出现在了唐舞要杀自己的地点,也救了自己一命。而现在,她又告诉自己南京军区有一个叫秦风的格斗冠军要来杀自己。这一切的一切当然不是巧合,那又是什么呢?

“自己猜。”张秋灵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眉宇间有着一股子浓浓的笑意,让她看上去更加风姿楚楚,漂亮这个词已经形容不出她的风情万种。

“你狠。”盯着张秋灵,萧尘从牙缝里蹦出了两个字,习惯性的伸手到口袋去摸烟,却发现自己已经穿着医院的病服,别说烟就连一个蚂蚁也不会出现在病服的口袋里,由此可以说明,医院的病号服还是很干净的。

“抽这个吧。”张秋灵笑着递过一包红河道,一包萧尘从没有见过的香烟。

接过香烟,熟练的打开包装,拿出了一根猛吸了一口,一点感觉也没有,好像吸进肺里的是空气一般,萧尘眉角一皱,望着张秋灵嘿嘿笑道:“这烟这么淡?不会是假烟吧,我虽然穷也不抽假烟的。”萧尘当然知道这包烟绝对不会是假烟,要是有谁能把一包假烟卖给了张秋灵的话萧尘一定会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她根本就是妖孽一般的存在,智慧远超常人。

“你觉得这种假烟很难抽?也许吧,看来还是几块钱的烟比较适合你,不过可以告诉你,你嘴里的这包假烟一般人就算有钱也买不到。”张秋灵笑意盎然的说道,萧尘就没有哪次见她说话的时候不在笑,当然,除了祖师墓地的那一晚。

其实,张秋灵如果告诉了萧尘这包烟要260块才能买到的话萧尘一定会奉若珍宝一般的把它藏起来,红河道,这可是高档香烟中一种相当出名的品牌了,一种定量生产的香烟,即便你有亿万家财也未必能买到一包的好烟。

许久之后,张秋灵望着一直沉思中的萧尘戏谑的笑道:“想出对付秦风的办法没有?要是一不小心你可能就玩完了。”

“想不到,也没想过。”萧尘直截了当的答道,毫不拐弯抹角、拖泥带水,回答的爽快之极。

“哦?”张秋灵脸上的笑意更重,“你准备不还手还是准备等死?”

“准确的说都不是,我在想是不是临死前看着身边这么个大美女来个饿虎扑羊,放心,你不吃亏,我还是处男呢?”萧尘盯着张秋灵风衣下的婀娜身躯调笑道。

张秋灵莞尔一笑,也只有萧尘这个口无遮拦的农民或者说刁民或者说鬼才,才能在生死关头下说出这样的话。盯着萧尘,女人意味深长的笑道:“你以为自己有那个实力制服我?”

“没。”萧尘回答的很爽快,不过随后他又说了一句让张秋灵哭笑不得的话,“我正等着你投怀送抱呢。”

张秋灵突然盯着萧尘的胸口看了起来,眼神中有惊讶也有兴奋,她看到的是萧尘胸前带着的一块拳头形状的饰品,似金非金,似玉非玉,通体黝黑没有哪怕任何的光芒。虽然和萧尘接触了几次但她从没发现这个年轻人身上竟然有这么一块十分古怪的东西,要不是萧尘换了宽松的病衣也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你胸口带着的那块都西是玄黑玉拳?”张秋灵盯着萧尘的胸口目不转睛的问道。

萧尘低头看了看胸口,伸手将那块拳头形状的东西从胸口拿了出来,放在手上慢慢把玩起来,过了很久,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迷离的神色,望着窗外的天空慢慢说道:“不错,正是玄黑玉拳,《古今通物志》上最神秘的一块玉石打造而成,是老头子在我十二岁的时候给我的,老头子说这块玉拳关系到我们萧家一个极大的秘密,它也是我们萧家隔代相传的东西,先辈们有规定,这块玉拳只能隔代相传,就是爷爷必须传给孙子,孙子再传给孙子的孙子,至于这其中的含义我也不清楚,只是我知道有一个人没有机会得到它了。”萧尘的嘴边突然出现了一丝冷笑,狰狞恐怖,似乎想到了那个决绝离开的挺拔背影。

张秋灵心里的震惊绝非她的表面看上去那般波澜不惊,心里实在是已经翻江倒海,玄黑玉拳,不仅仅是《古今通物志》上最神秘的东西,也是道家的分支鬼谷门的一块信物。看着沉默中的萧尘,张秋灵似有所悟,也许这个其貌不扬的刁民实则是鬼谷门的一个后代吧。

鬼谷子在战国时期创立了鬼谷门,门下英才辈出,比如庞涓,比如商鞅,比如孙膑,这些都是出世的奇才,当然还有很多隐世的高人,他们不屑于去争夺功名利禄,而是归隐于山林,躬耕于田野,却有着另一种洒脱和逍遥,不过这些鬼谷子门人随身都有一块玄黑玉拳当做信物。张秋灵当初在萧尘家中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龙虎风云雕花枣红床,要是看到的话也许萧尘的家世她就会了然于胸了。

不知何时,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摸样,张秋灵起身告辞,萧尘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他的心里正在思考如何对付秦风,那个南京军区的格斗冠军,也许,那又是一场风雨,只不过那场风雨定然会比现在的风雨来的更加猛烈,萧尘也在想林若海那个混蛋为什么还不来南京找自己?难道是被袍哥的人给投到长江喂鱼了?

窗外的雨呼呼啦啦的一下子下了起来,一股清新的气息从窗外传到了萧尘的鼻孔,来南京一个多月,他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这样的气息了。

萧尘没有文化并不代表他不会伤春悲秋,只是他的方法和一些人不同而已,他只会把痛苦藏在心里,深深的埋藏,也许有一天会突然爆发。他恨萧长河,那个已经十八年没有见过的父亲。但他不知道萧长河也恨自己的父亲,萧长河恨老头子没有将玄黑玉拳传给自己而是留给了自己的儿子,那个小时候看上去傻里傻气的臭小子。

“秦风?来吧,老子已经准备好了。”

萧尘看着窗外的风雨冷笑出声。

30 对敌

有些人面对困难会选择退缩,有些人则会选择前进,选择方式的不同也决定了结果的不同。躺在医院病床上的萧尘面对困境没有选择前者,他在等,等秦风的到来,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死而已,况且他已经将张天佑托付给了张秋灵,再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他不屑一味的逃跑,他是男人,是男人就得选择面对,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一种胸襟也是一种气魄,置之死地而后生。

中午的时候单可买了一份快餐送到了医院,并对萧尘说“自己上午要上班没有时间做饭,你就将就着吃份快餐吧,等晚上我下班了在回家做饭煲汤。”单可的话中透出了一副贤妻良母的气质,俨然已经成了萧尘的女人般,只是说那些话的时候免不了有些扭扭捏捏,毕竟她和萧尘也不过数面之缘而已,她心里虽然不想萧尘把自己当成一个轻浮的女人,但嘴上却说了那些有些轻浮的话,关心则乱,也许只有这句话可以解释她的心情。

萧尘没有想那么多,他早就饥肠辘辘,接过快餐就是一阵狼吞虎咽,当然免不了嘴角的神经传来阵阵的刺痛,不过他依然吃的很欢快,也就比猪吃食的样子稍微好看一点。单可静静的看着萧尘把快餐吃完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一包餐巾纸递给萧尘,指了指萧尘的嘴角。萧尘并没有为此而不好意思,对他来说这根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他不是绅士,干嘛要吃的斯文?细嚼慢咽他不会,他会的就是狼吞虎咽。

晚上的时候,单可送来了自己做的排骨汤和两个炒菜,她没敢带酒,怕酒精对萧尘的身体产生副作用,在这个单纯女人的理解中,男人都是好酒的,尤其是一个吃相如此邋遢的男人。在萧尘喝汤的时候,单可这个单纯的小女孩却在心里琢磨着一件事情,自己是不是太下贱了?和这个男人认识的时间这么短就对他这么好?要是他不把自己当回事怎么办?要是他认为自己不是个正经女人怎么办?想着想着她的脸上就出现了一种痛苦的表情,泫然欲泣。正在喝汤的萧尘发现不妙立即停止了夸父饮水般的喝汤速度,不明白单可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这幅表情,萧尘望着身边这个天真单纯的女孩突然嘿嘿的笑道:“花姑娘的哟西哟西。”唯一能动的右手捏成了爪状对着单可的某个部位,盯着单可的双眼瞳孔瞬间放大。

单可顿时破涕为笑,轻轻的猝了一声,片刻后,又望着萧尘不满道:“你经常这样哄女孩子吗。”

女人心,海底针啊,真是捉摸不透。萧尘在心里感慨的时候,脸上对着单可谄媚的笑道:“单老师,你的手艺真好,那个排骨汤可是让我回味无穷啊,比山里的獐子肉熬的汤可好喝多了,明天你能不能再送一碗来。”得寸进尺,有好东西就该好好的享用,萧尘就是这样一个无耻的小人,哪怕他和面前的这个女孩也不过几面之缘而已。

单可低头轻轻嗯了一声就飞快的跑了,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害怕家长的惩罚一样。看着单可娇小的身躯飞快离去,萧尘脸上的神色渐渐变的冷了起来,盯着门外冷笑道:“还不出来吗?戏该看够了吧。”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笑声,“不错,你的实力比我想象中要高了一截。”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伴着笑声走进了病房,穿着很普通,属于那种走在大街上绝不会留下印象的那种,脸庞精瘦,和他健壮的身躯显得有些不搭调,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萧尘听老头子说过外家功夫练到极致也能达到内家功夫的效果,无疑,这个男人练的是外家功夫,从他凸起的肌肉可以得到证明,而且他的外家功夫一定不是花拳绣腿,因为他眼睛中蕴含着一股冷冽的寒气。

“秦风,你忍心对一个重伤在身的病人下手?”萧尘望着来人笑道,如果张秋灵说的话是真的,那么眼前的男人无疑是秦风。

“说实话,不忍心。”秦风也笑了。

“那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和你打,你是南京军区的人,就算我打赢了你,南京军区会放过我?”萧尘的话中满是无奈也是事实。

“你的情报还不错,但今天你必须要死,否则南京就会有更多的人要死,虽然那些人都是一群畜生,可这里毕竟是南京,真出了乱子我不好交待,整个南京军区也不好交待。”秦风说的很慢,脸上的表情很冷。

萧尘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忍着几处伤口的疼痛萧尘将全身的纱布绷带全扯了下来,如果面前的男人打定主意要出手的话,那么自己身上的这些东西势必会影响自己,有时候,一个小小的错误就会引来致命的打击,萧尘不会犯这种错,看着秦风冷声道:“你说的很好,但我不会束手待毙,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萧尘的眼神中渐渐出现了几分嗜血的光芒,就像山林里被逼急的猎物一般,睁大眼睛想要搏命了。

秦风没有再搭话,说再多的话也是废话,他要的是雷霆一击,一击致命,这是他的一贯风格,在南京军区到底执行过多少特殊任务他自己也数不过来了,但目标几乎都是瞬间毙命,毫不拖泥带水。

萧尘知道自己凭着现在的状态很难战胜秦风,但他要的是一种气势,就算明知不敌对手也要有一股百万军中来去自如的豪气,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就是一种气势,气势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可以让人不怒而威,可以让人绝地逢生,甚至可以让人以弱击强,当年的楚霸王项羽带着八千江东子弟破釜沉舟连战连捷,靠的就是那一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势。萧尘不是项羽也没有项羽骨子里的那股豪气和勇猛,但他也有自己的气势,去了纱布后,萧尘从床上一跃而下,动作轻盈无比,身体似乎比正常人还要矫健敏捷。

秦风皱了皱眉,一个重伤的人如果强忍着疼痛也是可以做到萧尘的那般地步,但势必会引来更大的麻烦,可面前的这个男人又何必让自己伤上加伤?那样的话他在没有战斗前又输了一分,难道他是想让我知道他并没有受伤吗?秦风的嘴角出现了几分冷笑。懒得再思考,双手一错,身体如猛虎一般奔向萧尘,大开大合却势若奔雷。

秦风的拳法看在萧尘眼中突然觉得很熟悉,他记得那还是很小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就是打这样的拳法,大开大合,气势磅礴。自嘲的笑了笑,萧尘开始专心对敌,面对秦风势若疯虎的迅猛攻击萧尘没有选择退让,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什么地步,所以迎着秦风的拳风萧尘迎上去和他缠斗了起来。其实,昨晚睡了一觉后萧尘的伤体基本好了七七八八,围攻他的七个人虽然有着不弱的身手,但并没有伤到萧尘的五脏六腑,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也许只有开始时候的一钢管和最后的一拳打的有些重而已。

南拳讲究的是攻击,也讲究一个先发制人,走的是阳刚一路,所以萧尘在交手后每一拳都携带呼呼的风声,况且这是萧尘搏命的攻击,如果被他一卷击中的话不死也得重伤,萧尘也知道自己如果在五分钟内不能将秦风击退那么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了,虽说受伤不重,但自己的气力并没有完全恢复,在出拳的时候他甚至能感到自己的五脏在隐隐作痛。

秦风用的是劈挂拳,一种和南拳十分类似的拳法,讲究的是力道凶猛,以拳和肘关节伤人,在对攻了几招后,秦风心里已经震惊,他知道自己的对手用的是南拳,中国最古老而神秘的一种拳法,他原本以为萧尘太年轻,就算天赋异禀,功夫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此刻他已经收起了轻视之心,他知道面前的对手是一个有实力将自己打败的人,所欠缺的只是一些临敌经验而已。

萧尘这次并没有洒石灰粉,因为他穿的是病衣,病衣的口袋里根本就没有他需要的东西,萧尘不是一个拘泥于成规的人,只要能胜不管用了什么方法都是好方法,他用的南拳也适合单打独斗,所以他才有信心和面前的男人搏击。

夜深,雨急,哗哗啦啦的下个不停,也掩盖了病房里交手的声音。二人的拳法凶猛迅捷,每每都是在电光火石间躲过对方的致命一击,接着又继续缠斗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流逝,萧尘知道自己也许坚持不了多久了,又一次躲过秦风的肘击后,萧尘站在了原地没有攻上去,看着秦风的眼神中出现了冷酷的精光,接着,用手摸了摸胸口的玄黑玉拳,看着秦风冷笑道:“你很强,但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所以只有你死。”说完这句话后,萧尘突然一改迅猛的路线,变的大开大阖起来,每一拳都是慢吞吞的击出去,但也正因为萧尘的慢,反而限制了秦风的快,秦风突然觉得自己处处受制,而自己的对手正在步步为营。

这种慢拳是萧尘有一次看村里的一个老人在又一村度假公园里打太极的时候琢磨出来的,当时他就在想为什么太极明明这么慢却能够在博大精深的中国武术中占据那么高的地位?后来,萧尘就开始琢磨怎样把南拳的速度放慢,经过几年的研究,萧尘对慢拳的掌握也有了几分火候,只是他的慢拳只是将南拳的出手速度变慢而已,远远达不到太极的四两拨千斤,只是他的慢拳也有自己的好处,就是平平无奇却势大力沉,等拳头要击到对方身体的时候再突然发力猛然击出,伤的就不是皮肉那么简单了,这种慢拳也被萧尘自称为寸蹦南拳,慢而快,猛而伤。

秦风没有见过寸蹦,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但凭感觉,他觉得萧尘的套路和太极十分相似,甚至凶猛处已经超过了太极,秦风不敢掉以轻心,面对萧尘的每一拳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被萧尘打上一拳。

冷眼看着秦风的肘击,萧尘突然笑了,他决定要硬接下这次肘击,因为他已经没有多少的力气了,再这样和秦风耗下去自己迟早是要玩完的。

“噗”,萧尘在遭到肘击后吐了一地的鲜血,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骨骼断裂的声音,秦风的肘击势大力沉,要是普通人被打上这么一下的话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萧尘当然不会白挨这么一下,他本来就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哪能让秦风白白打了自己,在秦风的肘关节刚刚打到自己的胸膛时,萧尘左手内扣,右手成拳运用寸蹦猛的打在了秦风的肘关节上,一阵清脆的骨骼断裂声突然传来。

秦风在自己的肘关节打到萧尘的胸部时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面前的对手竟然毫无防御也毫无闪躲的接了自己的肘击,但自己已经没有撤手的机会了。

“你赢了。”秦风在受伤后看着萧尘冷冷说道,说完后就走了,因为他已经没有机会再杀萧尘了,只剩下一个拳头怎么和他打?即便自己的对手也受了很重的伤。

看着秦风的背影萧尘突然猛烈的咳凑起来,接连吐出了几口鲜血,“妈的,这家伙的肘击还真猛。”

31 故人相见

虽然击退了秦风但萧尘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心情或者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不会再有其他的麻烦,如果他真的有这个想法或者念头那他根本就不是萧尘而是一个傻逼了。先不说自己受了重伤,单单是秦风背后的势力就能让萧尘感到一阵阵毛骨悚然,要是他们真的要自己死就算自己再怎么折腾也只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也许此刻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安静的躺在床上,安心的养伤,是福不是祸,是祸自己也躲不过。

窗外的风雨渐渐大了起来,铺天盖地,无边无际,霓虹灯的光芒在风雨中朦胧可见,汽车的轰鸣声不绝于耳。躺在病床上的萧尘拿起了张秋灵送的那包红河道,260一包的绝顶好烟,他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抽这样的烟,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他猛抽了起来,一根接着一根,不一会儿一包红河道已经变成了一个个烟屁股安静的躺在地上。

萧尘最佩服的人是当年的西楚霸王,所以他喜欢一个人哼着《霸王别姬》,这是他小时候在又一村度假公园跟一个拉二胡的老瞎子学的,老瞎子除了会哼《霸王别姬》外还会拉一首《二泉映月》,萧尘不喜欢《二泉映月》的悲伤,那曲子太悲,所以他只学了《霸王别姬》,一首充满悲壮之情的京剧。老瞎子和萧尘的交流不多,当初也就是问问萧尘为什么要学《霸王别姬》而不是《二泉映月》,那时候的萧尘还只是一个9岁的孩子,面对老瞎子的问话,他回答道:“因为《二泉映月》说的是小人物,《霸王别姬》说的是大人物。”从那以后,老瞎子就没再问过萧尘什么了,在教了萧尘一个月《霸王别姬》的唱腔和需要注意的东西后老瞎子就走了。

躺在病床上的萧尘突然就想起了老瞎子,想起了小时候跟着老瞎子唱《霸王别姬》的场景,想着想着他的嘴里就慢慢哼了起来。

“忆自从征入战场,不知历尽几星霜。何年得遂还乡愿,兵气销为日月光。……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虽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

哼着哼着萧尘的眼眶中突然流出了泪,自嘲一笑,抹了抹眼眶,自嘲道:“看来我终究比不上项羽,他至少名动天下,有一个女人甘心为他而死,有一批将士甘愿为他流血,我呢?不过一个小人物罢了,也许老瞎子当年就不该教我《霸王别姬》而应该教我《二泉映月》,我始终只是一个小人物。”

就在萧尘自我感慨的时候,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走进了病房,杵着盲人杖一步步的走了进来。萧尘看见这个人后,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瞎子师傅?这个瞎子正是15年前在又一村度假公园内教他《霸王别姬》的老人,15年过去了,他的面庞也苍老了许多,皮包骨头的脸上满是岁月雕琢的痕迹,穿的是一件解放前的蓝布衣,不脏却很旧,旧的发白,似乎比十五年前更旧更白了,腰上挎着一把二胡,一把历经岁月吹打已经枯黄不堪的二胡,能不能发出声音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是萧尘吧,我一听见《霸王别姬》就知道是你在唱,15年过去了,你的嗓音也变了不少。”瞎子老人摸到一张椅子后慢慢坐了下来。

“确实变了不少,老头,你怎么知道是我再唱?难道你不是瞎子?就算不是瞎子我和15年前的自己也有了很大的不同?”萧尘忍住心中的冲动,平静问道。萧尘不相信世事会有这么巧,一个瞎子怎么可能会在深更半夜摸到自己的病房,而且十五年过去了他仅仅凭着声音就能认出自己。

瞎子老人微微一笑,看着萧尘说道:“人的眼睛瞎了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心没有瞎就可以,我能找到你不是凭着眼睛,而是凭着心,15年前你的爷爷拜托过我一件事,让我在死前帮你度过24岁的大劫,我答应了,所以十五年后我才能在南京的病房中找到你。”

瞎子老人说的很玄乎,萧尘却不得不信,人世间本来就有许多常理解释不清的东西存在,况且萧尘原本就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看着老瞎子,萧尘皱了皱眉,问道:“你认识老头子?我记得他死的时候和我说24岁的大劫只有在祖师墓地才能平安度过,可你却说自己要帮我度过大劫,这不是开玩笑吗?况且我24岁有没有大劫还说不准?”

“你不是已经去过祖师墓地了吗?还杀了一条巴蛇,救了一个漂亮女人,而且那个女人后来在唐门四小姐的手上救了你一次。”老瞎子笑着说道。

老瞎子笑的很神秘,萧尘真的怀疑他是不是瞎子,十五年前萧尘就怀疑过,只不过那时候的瞎子老人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而现在,这个瞎子却能说出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也就由不得萧尘不怀疑了。萧尘在怀疑,瞎老人却继续说道:

“其实那次也可以说是你24岁的一个大劫,但你的爷爷还是漏算了一次,也算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萧家的历代男丁在24岁都会有一个大劫,但你却有两个大劫,也许你的命运注定比萧家所有的先人都要悲惨,但也正因为这样,你注定会有比萧家所有人都辉煌的业绩,你的爷爷可以在开国的时候成为紫禁城的风水大师,你的父亲可以成为青帮的龙头,而你,未来不可限量,就连我这个活了80多年的瞎子也看不透。”

萧尘不是第一次听说萧家人在24岁的时候有大劫,但他没想到这个瞎子竟然对自己的家事这么了解,不禁狐疑道:“老头,你别说得神神忽忽的,你到底是谁?”

瞎子老人笑道:“别急,我既然来了肯定会慢慢说给你听的。既然你问了,我就和你说说我是谁好了,你应该知道你身上那块玄黑玉拳是鬼谷门的信物吧,我身上也有一块。”瞎子老人说完后,从身上摸出了一块体积和萧尘的玄黑玉拳差不多的玄黑玉拳。接着又道,“其实这块破石头没有什么用,但是,如果有人能得到八块玄黑玉拳的话就能揭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从战国时流传下来的秘密,当然秘密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这个秘密和祖师墓地的八门金锁阵有关,如果你能找齐八块玄黑玉拳并且将他们放在八门金锁阵中就会知道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其他的六块玄黑玉拳到底在什么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是其他的六块玄黑玉拳一定存在于这个世上。”

八块玄黑玉拳,八门金锁阵,祖师墓地,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萧尘望着老瞎子手中的玄黑玉拳不禁浮想联翩起来。

萧尘在思考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门阵法?真的有八门金锁阵的秘密?萧家的人又为什么会有一个24岁的大劫?

瞎子老人用自己的拐杖轻轻点了下地,笑道:“萧尘,这些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解决的,要靠机缘,机缘到了,就算你不想知道也会知道,机缘没到想了也是白想。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考虑如何度过下一次的大劫,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下一次的大劫会比唐舞那个小丫头带来的猛烈百倍千倍,就算是我没瞎的时候也未必能帮你化解,而现在,我已经瞎了40年,所以只能靠你自己了,至于我为什么要来,那是因为我答应了你爷爷,年轻的时候我欠了他一吨酒,现在帮他孙子一个忙,算起来他可是赚了,他也的确比我聪明多了,只是他对萧长河那个畜生抱的希望太大,却没想到萧长河最终还是走出了又一村,老酒鬼也确实累了,年轻的时候他做的事情太多,老了也该清净一下了。”

骤然听到萧长河三个字,萧尘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他恨透了这个男人,只是瞎子老人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更何况老人只是一个瞎子而已,老人依旧口若悬河的说道:“萧长河的功夫也确实不错,杀了少林寺的八个和尚,把同袍堂的一个家伙废了一条胳膊,后来帮着青门血洗了洪帮在上海的一个分堂,接着当了龙头,死在他手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他的杀戮太重,注定不会有一个好下场,就算你爷爷当年年轻的时候也没有他那么嗜血。”

“那个混蛋在上海当了青门的龙头?”萧尘冷声问道。

“不错,也就是他当龙头的这十年青门才压过了广东的洪帮,山东的响马,四川的袍哥和西北的眼镜蛇,这十年中,青门不但实力大大提升,就连产业也几乎遍布全国,说起来,萧长河也算是一个枭雄了。”老瞎子感慨道。

“但他忘了他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是一个父亲的儿子,更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他忘了这三条,也就不配做人。”以“静者生门,躁者死户”为座右铭的萧尘彻底愤怒,萧长河,这个名字在萧尘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深深的印在了脑海,刻在了骨头里。

瞎子老人突然冷笑出声,“萧尘,你的心乱了,就和当年的萧长河一样,知道萧长河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吗?”

不等萧尘回答,瞎子老人继续说道,“就是因为那块玄黑玉拳,你爷爷没有把它传给萧长河,所以他怒了,其实也怪你爷爷对萧长河太宠爱了,那块玄黑玉拳是你们萧家隔代相传的信物,萧长河没有得到它所以迁怒于你的父亲,一气之下就做出了那许多的荒唐事,不过那也是萧长河的命,老酒鬼懂的再多也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玄黑玉拳为什么要隔代相传?你那块也是这样?”萧尘询问道。

“只有你们萧家才是这样,我这块玄黑玉拳是代代相传的,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就得说一个故事了,那是一个发生在2600多年前的故事。”瞎子老人的语气突然变缓,似乎在回忆着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

“2600多年前,也就是历史书上所说的战国时期,那时候有七个强大的国家,分别叫做齐、楚、燕、韩、赵、魏、秦,这七个国家也被合称为战国七雄,其中最强大的就要数魏国了,魏国有一个叫魏文王的君主相当的贤明,将魏国治理的仅仅有条,大魏国在那个时候也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其中最弱小的则要数地处西南的秦国了,秦国当时还沿用着秦穆公的祖制,不论在政治、军事还是民生上都被其他六国给远远的抛下了,后来秦国来了一个书生,他自称商鞅,与秦孝公一见如故,于是开始变法,几十年后,秦国终于强大并取代了大魏国的霸主地位。可这位变法的功臣商鞅却被秦孝公的儿子秦惠武王处以车裂的酷刑,商鞅死后,他的儿子找到了商鞅的恩师也就是战国时大名鼎鼎的鬼谷子,为了报杀父之仇,他跟着鬼谷子学习奇门遁甲,学习武功谋略,当时鬼谷子的门下共有七位弟子,加上商鞅之子商榷一共八位,10年后,鬼谷子寿终正寝,临死前,鬼谷子给了每位弟子一块玄黑玉拳,让他们把玄黑玉拳当做同门的信物,并严明几千年后这八块玄黑玉拳重聚的时候会解开一段尘封的往事和秘密。商鞅的儿子在鬼谷子的丧礼结束后离开了鬼谷山,开始寻找报仇的机会,可惜,皇宫里警卫森严,而且不乏高手,他根本没有机会,后来他实在等不急了,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偷偷的潜入了皇宫,并且顺利的找到了秦惠武王的寝宫,原本一切都非常顺利,可在他将要行刺成功的时候却被自己的一个同门给阻挡了,那个同门就是你萧家的祖先,也是鬼谷子当年最得意的门生萧离,商榷知道自己不是萧离的对手于是退出了皇宫,萧离念及同门之情故而并没有追赶。原本这一切都无关紧要,可退出皇宫后的商榷凭借着玄黑玉拳的指引找到了鬼谷门的其他六位弟子并说明萧离已经投靠了秦国,七人商议之后决定除掉萧离,当时的秦国已经太强大了,如果再得到萧离的辅助,不出十年,天下诸国必然会被歼灭,七个人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联手制服了萧离,并将其在一个山洞里关了四十年,四十年后,萧离的孙子萧不弃找到了他,并将他救了出来,萧离有感于心,于是将玄黑玉拳传给了萧不弃,并严命玄黑玉拳传孙不传子,这也就是你们萧家的玄黑玉拳为什么会隔代相传的原因了。”瞎子老人说完后长叹一声,道,“这个故事我也是听老酒鬼年轻的时候说的,其实你的祖先萧离的做法也许是对的,倘若天下早日一统,黎民百姓所受的苦会少许多。”

说完这一番话后瞎子老人似乎苍老了许多,像一只在风中闪烁着火焰的蜡烛,也许随时会熄灭。

32 唐舞的玄机

瞎子老人的话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击在了萧尘的头上,虽说在又一村生活了24年,但萧尘根本不知道萧家的这个秘密,如果不是瞎子老人的出现,也许萧尘永远都不会知道。听了瞎子老人的一番话后,萧尘最大的疑惑就是那个玄黑玉拳到底隐藏着一个什么秘密?不过瞎子老人既然说要等聚齐八块玄黑玉拳才有机会揭开谜团那就说明瞎子老人自己也不清楚。

瞎子老人来的时候窗外的南京城雨大风急,走的时候却云开雾散月挂中天。被狂暴的骤雨洗刷一新的南京城变的格外安静,格外的干净明亮,就像穿的破破烂烂的女孩在一番细心的打扮后突然变的光彩照人、明艳无双。

瞎子老人走的时候留给了萧尘一句话,“这个医院不是你的福地,尽早走吧。”

萧尘信命,也知道瞎子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所以萧尘走了,院方根本阻止不住固执的萧尘,只好草草的给他办了出院手续。这个医院已经是众人皆知的地方了,所以萧尘不得不走,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感一步步的离开了,他可不敢想象如果再来一个秦风的话自己将会如何应付,估计那个时候只能含笑面对死亡。

马路上车灯刺眼的光芒常常晃得萧尘睁不开眼,也让他感到自己的渺小和世人的丑恶,南京,六朝古都,一个多么响亮的名字,自己在这里没有房子没有车子,只有一个人而已,可那些有了这些东西的人呢?一个个势利的如同狗一般。

萧尘知道自己遇上了大麻烦,而且这个麻烦很难化解,也许就连那个曾经信誓旦旦的说只要在中国我就可以保你一生平安的林风也无计可施,毕竟自己遇到的那方面的人不是好惹的,一方是南京的地头蛇,另一方是上海的蛟龙,最后一方则是南京军区,也许还有数不尽的人再等着萧尘早点死,让安静的南京城尽快的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好乘机分一杯羹。

“去他妈的,来就来吧,难道老子还怕了你们不成。”看着无尽的夜空萧尘突然冷笑出口。

“萧尘,火气这么大干嘛?”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从不远处娉婷而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像一朵在风中绽放的百合,妖而不艳,好看也耐看。

“真他妈巧,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萧尘苦笑着嘀咕了一句后看着不远处的唐舞,嘲笑道:“唐四小姐,你是我的跟屁虫吗?”

对唐舞,萧尘真的没有任何好感,甚至有些厌恶,唐舞太聪明,有些不像人类,而且唐舞的聪明不像张秋灵那样含而不露,从她的一个表情或者一句话你就可以感到最惊心动魄的冷傲,她会将自己的聪明表现出来,其实那更是对对方的不屑。

“萧尘,你胆子挺大的,这么晚了也敢乱跑,就不怕出点什么意外?也许明天南京各大报社的头条就会刊登上一条不明人士坠楼而亡或者出了交通意外的消息。”唐舞今天的表情很丰富,来的时候是巧笑嫣然,现在是嫣然巧笑,这两个词语的区别很容易分辨,前一个是因为笑而表现出淡雅如菊的样子,后一个则是因为高深莫测而表现出笑的样子,也许此时此刻唐舞的笑容里更多的是一种玩味,也是看一个丧家之犬如何落魄街头。

“在医院里也许会出现一个什么医疗事故,也许会出现一个病人精神失常而跳楼自杀,难道有什么不同吗。”顺着唐舞话里的意思萧尘笑着接了下去。

“你不笨,但很蠢。”

唐舞看着憋出一脸笑容的萧尘说出了这句话,脸上带着不温不火的笑容,却有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从她娇小的身躯里散发而出。唐舞接着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笨,你是萧家的后人,会南拳,而且底子很好,再者如果是笨蛋或者傻蛋我也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大老远的从四川跑到南京来看你?你如果笨也不可能无师自通的创出寸蹦南拳将唐晨也就是我的叔叔打成重伤?但你在我唐舞的心里确实不是一个聪明的男人,而且非常愚蠢,因为你不懂得利用身边的人脉和资源,不懂得去思考一个人的目的,不懂得去琢磨对手的心思,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说现在的商人他们就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可以得罪,什么人可以利用什么人会威胁到自己的利益,萧尘,从这点上来说,你甚至不如路边的乞丐,至少他们会利用自己的可怜去博取别人的同情心而得到施舍,但你,你只会刚愎自用,别看你现在笑的若无其事,其实你心里比谁都害怕,你怕死,你更怕自己没有机会报复唐家,所以你才会在深夜里从医院走出来,因为你在怕的同时也感到了孤独感到了寂寞。”

萧尘有些愤怒也有些吃惊,面前的女人竟然如此看轻自己如此奚落自己,他是一个男人,而作为一个男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是身边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骂自己无能,这种情况甚至比趴在女人身上没几下便丢盔卸甲更伤男人的自尊。看着唐舞,萧尘有些狰狞的说道:“不错,你说的很对,我确实怕死,我就是一个胆小鬼,我怕不能毁掉唐门,我怕不能看到萧长河的死,我也怕再也不能听到天佑那个小家伙喊我鬼见愁。”

“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你如果出了南京恐怕会死的更快,在这里至少明着的几方都会有些顾忌,这里毕竟是南京,中国只有一个南京,这里是讲法律的,随随便便死一个人他们都不好交待。其实你只要用好了自己手中的人脉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当然,你必须要出对自己手中的牌,因为你明着的牌只有一张,那就是南京世家的林风,知道吗?林风的爷爷是南京军区的一位少将,他的父亲是江苏的副省长,他的整个家族都混迹在军政各界。”唐舞笑着说道。

听完唐舞的一番话萧尘终于明白当初林风为什么会那么信誓旦旦的对自己的说他可以保护自己在整个中国平安无事,如果唐舞的话属实,他的确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资格去说那样的话。萧尘当然知道唐舞是想让自己去求林风,然后让他帮自己化解这场危机,萧尘突然很想笑,难道让自己去找林风下跪吗?萧尘不是这样的人,也不会轻易的去求人,这就是他的脾性,也许永远也改不了,所以在唐舞说完后,萧尘马上冷漠的拒绝了,“我不会去的,我这辈子就不知道什么叫求人,也学不会求人,他如果要帮我我不介意,但要我求他除非月亮里的嫦娥不穿衣服跳下来躺在我床上……。”看着唐舞突然变了的表情萧尘还是忍住了后面的话,唐舞不是张秋灵,张秋灵不介意的东西未必代表唐舞不会介意,这就是差别,也是性格使然。

唐舞对着一辆出租车招了招了手,随后带着萧尘来到了秦淮河,那条相传当年有无数花船名妓的著名河流,那条曾经为无数文人墨客所吟诵的河流。

“知道这是哪吗?”唐舞问道。

“不知道。”萧尘老实回答道,来南京的一个多月除了南大的校园和医院以及张天佑的小学,萧尘确实哪儿也没有去过。

“这里叫秦淮河,相传长约八百米,在古代被称为水上名园,也就是和花满楼、立春院一个意思,不过当年这里的很多女人都是卖艺不卖身,靠着自己的技艺去赚取生活的费用。”唐舞望着雨后的秦淮河十分平静的说道。

“那些女人挺可敬,不过就是傻了点,找个男人嫁了不就完了。”萧尘对这些典故没有什么兴趣,于是随口答道。

“完了?你不知道中国有一句诗叫做‘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吗?那时候的中国又有多少女人能不守寡?”唐舞看着萧尘讽刺道。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萧尘低低的吟诵了几句,似乎悟透了诗里的意思,于是神情中带了几分歉意,望着唐舞轻声道:“她们很惨。”

“如果你死了,跟着你的张天佑会比那些女人更惨,所以你不能死,你不死的唯一方法就是去求林风。”唐舞虽然聪明,但她并不知道萧尘已经将天佑托付给张秋灵的事情。

唐舞的这句话点醒了萧尘,萧尘确实舍不得天佑,那个陪着自己上山打猎帮自己拎着鱼篓的孩子,三年的生活,萧尘已经将天佑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甚至亲过了儿时的好友林若海。望着平静的秦淮河,萧尘深吸口气,道:“我去找林风。”

唐舞笑了,看来自己并没有白带他来一次秦淮河,他也并不是一个榆木疙瘩。

萧尘不理解唐舞为什么出尔反尔,明明说要看自己的笑话,但到了生死关头却出面帮自己化解难题。不过她既然帮自己一次,总该记住这个恩的。但既然要报这个恩,自己以后又如何向唐门下手呢?不下手又如何帮姑姑和老头子讨回公道?

困惑慢慢在萧尘的心中升腾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33 小饭馆

几个月之前,萧尘觉得自己并不怕死,甚至大义凛然的在自己的姑姑墓前暗暗发誓,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唐门血债血偿,可如今,真的面对生死关头,萧尘发现自己怕了,不但是怕,而且是很怕,因为自己还没有为姑姑讨回一个公道,没有让老头子九泉之下能够瞑目,没有看到萧长河身败名裂,甚至没有看到张天佑长大成人,没有看到林若海逃离袍哥的魔掌,所以萧尘在唐舞离开后,找到秦淮河边的一个小卖部用公用电话拨通了林风的手机,告诉了林风自己的位置。

林风开着陆地巡洋舰找到萧尘的时候,他正坐在河边的椅子上抽着刚买的红南京,不停的吞云吐雾,可面色之中却少有的出现着一股抑郁之色。

下车,走到萧尘的面前,林风拍了拍萧尘的肩膀,平静的说道:“萧尘兄弟,我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也知道你找我的目的,其实昨天我就已经和躺在病床上的爷爷说了你的事情,可老人已经退下来很多年了,说的话未必管用,不过我在说你的事情时,老人一直在静静的听,从他的神色中,我知道老人也许会落下面子在死前帮你一次。”

“多谢了。”掐灭烟头,萧尘抬头看着身前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年轻人,眼神不停的变化,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其他。

林风微微笑道:“和我说这些干嘛,这可不符合你的风格,虽然我对你不甚了解,但是在我林某人的眼里,你可是一个从不轻易说谢谢的人,再说了,打从在又一村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和你有缘分,我虽然练了几十年的书,不信鬼神不信命,但我还是信一个缘字的,若不是这个缘字,我们也不可能成为同门师兄弟,现在,你有难,我不会坐视不管,这不是我林风的风格。”

夜风越来越大,萧尘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笑容,看着林风笑道:“好,我萧尘认你这个兄弟。”

萧尘虽然是笑着说完了这句话,但林风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兄弟,身旁这个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桀骜之气的男人其实是一个将感情和感激都埋在心底的男人,哪怕日后他成了名动一方的大人物,他也不会忘了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

看着身体因为夜风而微微发抖却故作坚强的男人,林风爽朗的笑道:“好,既然萧尘兄把我当成兄弟,我林风自然也会认你做兄弟。今晚你我兄弟难得相聚,便去喝个一醉方休,如何?”林风是一个爽快的人,也是随心的人。

“中。”

萧尘眉开眼笑,其实他有时比林若海更爱酒,只是林若海通常会大醉,但萧尘不会,从老头子在小时候带着自己喝酒算起,萧尘就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醉过,也许只有萧长河离开的那次,即便是林若海加入袍哥的时候萧尘也只是喝了半醉。

上了林风的陆地巡洋舰,萧尘并没有多少的惊讶,车不过是一种交通工具而已,在他的理解中,好坏的区别实在不大,只要能够舒服便足够。

开着陆地巡洋舰在左拐右绕了半个小时后,林风带着萧尘来到了一个叫做刘记大排档的地方,很普通的地方,奢华也根本谈不上,唯一的不同之处也许就是老板娘丰满的有些离谱的身躯。

林风知道萧尘吃不惯大酒店的饭菜,也只有在这些最底层的地方才能让面前这个一身伪装故作坚强的男人放下防御的架势。

下车后,看着十分普通的刘记大排档,萧尘眼含深意的看了林风片刻,也许,在这一刻,萧尘真的将林风当成了自己的兄弟,生死与共,不论贫贱。

老板娘看着衣着光鲜的林风,用堆满肥肉的笑脸欢迎道:“快进来坐,外面风大。”心里也许已经乐开了花,看这个年轻人开的车就知道这是一个有钱人,今晚也许可以让这个年轻人出点血。

林风和萧尘进了大排档后,随意的找了一个没人的座位,点了几个炒菜,拿了几瓶二锅头,最劣质的那种。

林风不知道萧尘是否能喝酒,但他知道山里的汉子大多都是能喝的,尤其是四川的汉子,所以他点了最烈的二锅头。至于那次在萧尘家里所喝的桃花七日醉,林风至今想来也是回味无穷,那次回到家里,自己可是足足睡了三天。

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口酒一口菜,林风突然觉得有些羡慕,也许这个男人的命有些苦,但他活的却比自己潇洒自如了许多。

满饮了杯中的烈酒,林风看着萧尘笑道:“我林风今年二十六岁,虽然比你大了一些,可却不如你活的自在,这二十六年我完全按照父辈所指定的路线生活,在别人看来我是风光无限的富家子弟,有权有势,可他们谁也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想要的又是什么。”

“人活着便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要发生,不论你愿意或者不愿意,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想躲也躲不了,用我家老头子得话说那就叫命,不认也不行。”萧尘眯着眼笑道,说完后,夹了一块排骨十分惬意的猛吃起来。

对于萧尘的吃相林风确实不敢恭维,但他明白这个男人是一个有着真性情的人,一个可以为了复仇而不惜生命的人,一个为了复仇而委曲求全的人,林风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狼的凶狠和狐狸的狡猾,所以,林风很庆幸自己是他的朋友或者说是兄弟,如果自己有这样的一个敌人,林风很难想象下场会是什么样子。林风知道有些人也许只有在他贫贱的时候才能走到他的身边成为他的朋友乃至兄弟,所以,林风觉得自己很幸运。

林风也开始不再顾忌吃相和萧尘抢起了盘中为数不多的菜肴,学着萧尘的样子,一杯酒,一口菜。

一直躲在门外的老板娘进屋时吓了一跳,这两个男人难道是饿死鬼投胎转世?亏自己还以为他们是有钱人,又一想,不对啊,那个带着眼镜的年轻人开的车虽然自己叫不出名字但必定是地地道道的好车,难道是因为我烧的菜太好吃了?心里不禁觉得自己最后的设想大有可能。

夜越来越深,风越来越大,即便是坐在大排档里夜可以听到屋外呼啸而过的狂风。

林风不记得自己和萧尘喝了多少酒,只看见地下横七竖八的倒下了四五个瓶子,他也知道自己确实已经醉了,虽然心里依旧明白清楚,但手脚却已经十分的不好使唤了,看着对面的萧尘,林风突然咧嘴笑道:“兄弟,今天是我林风长这么大以来喝的最痛快的一次。”林风说完这句话后就倒在了桌子上,一醉不醒。

萧尘笑着摇摇头,喊了声结账。

老板娘扭着屁股来到萧尘的面前时,萧尘正一张一张的数着手里的钱,数好后见胖女人正不屑的看着自己,不禁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阿姨,这钱可都是血汗钱,能省就省。”

胖女人心里顿时大怒,这个挨千刀的,老娘我今年才三十出头,喊我阿姨?我有那么老吗?有些不悦的接过萧尘递来的钱后,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外面车多,可别出了车祸。”

扶着醉的一塌糊涂的林风上了车后,萧尘关紧车窗,点燃一根红南京,双眼透过车玻璃看着无边的夜色渐渐变的迷离起来。

34 食堂里的嚣张二代

在林风的陆地巡洋舰上呆了一夜,坐了一夜,抽了一夜的烟,萧尘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但萧尘从来都觉得烟是一个好东西,寂寞的时候可以用它陪伴,高兴的时候也可以用它助兴,它也不会因为你或者贫穷或者富贵而对你有所不满或者另眼相看,远比那些有着一双势力眼长的正儿八经的所谓的人强了百倍不止。

朝阳在东方的天际缓缓升起时,醉了一夜的林风终于缓缓清醒了过来,揉了揉发酸发胀的双眼,看着前排还在抽烟的萧尘,笑道:“你就这样坐了一夜?”

“我可不会开车,再说我也没有住宾馆的钱。”萧尘回过头,嬉笑着说道,眼神中的深邃在他转头的瞬间已经被收回心底。

林风打开车门出去活动了一下腿脚之后才回到了驾驶座上,看着萧尘笑着问道:“去哪儿?”

“回南大的宿舍吧,那里毕竟是我现在的窝。”

林风微微一笑,从萧尘话里的意思他知道旁边这个家伙其实也是一个念旧的人,当初面对自己的邀请,他模棱两可的回答,因为他舍不得又一村,舍不得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一踩油门,陆地巡洋舰呼啸而走,带着林风和萧尘在南京的马路上奔驰起来,左拐右绕,片刻的功夫过后,二人已经来到了南大校园,在学生又一阵的嫉妒和羡慕声中,二人下车走进了春华楼——考古系的研究生宿舍。

据说这个名为春华楼的宿舍建成于1977年,文化大哥命刚刚结束的那一年,有着十分重要的纪念价值,但在南大如今的校园内,许多学生对于春华楼都是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考古?历史?见鬼吧,现在是金钱至上的时代,钱可以买到纯洁女人的身体,可以买到一个人的无限风光,甚至可以让磨推鬼,但历史呢?考古呢?去他妈的吧,就是扯淡,那些东西与我们何关?

在南大校园的一个月,萧尘面对着这些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学生,心里便有一种冲动,看着那些一个个油头粉面或者卖弄风骚的男男女女心底便有一股怒气,至于到底是愤怒什么,萧尘自己也说不上来,但他就是怒了。

在回到宿舍的几天之内,萧尘再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因为林风那天送自己回来的时候告诉了萧尘一件事,“南京军区的一位首长已经点头,表示南京军区不会再插手此事”。林风当时说的十分轻松自在,似乎就和小孩玩过家家一般,但萧尘明白自己欠了林家一个天大的人情,堪比人命的人情。

在心底,萧尘也真正的接纳了林风,一个看似随意实则重情重义的好男儿,对于这样的男人,萧尘会在心里敬佩,虽然敬佩的程度远不如自己的偶像楚霸王。

这几天以来,萧尘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学习那些本就看的稀里糊涂的书籍,虽然坚持了一个月,但萧尘还是决定放弃,读书这种东西便好比练武,没有根基是万万不行的,即便你是天纵奇才也不行,学不可一日而废,这是老头子当初对萧尘的教导,所以原本对学习就没抱多大希望的萧尘放弃了充实自己的打算,反而一门心思的开始调教张天佑,那个给自己惹来天大麻烦甚至要了命的孩子,对于张天佑,萧尘也根本没有生气的意思,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而已!一个孩子又能懂什么?况且如今自己还不是平安无事。

“小王八蛋,你说你调皮捣蛋也就算了,怎么连字也写的这么难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虽然也认识不了几个字,但也知道这字是我们炎黄子孙最金贵的东西,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祖先的留下来的字也学不好、写不好,就是天大的罪过。”看着张天佑的语文作业本,萧尘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家伙的字也实在是丑到了极点,根本就是鬼画符,自己睁大眼睛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鬼见愁,这字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你以前不是说你练了三年的大字才得了皮毛,又练了十年才算迈进了门,就算如今也远远还没有达到融会贯通的境界吗?我才学了一个月,又能学到什么,况且我比那些傻小子们写的可强多了。”张天佑又怎会买萧尘的帐?在他的心里,和萧尘斗嘴一直都是一件莫大的乐事,所以,张天佑圆瞪着双眼和萧尘对视了起来。

“算你狠,妈的。”萧尘无奈,自己好像和这个小家伙斗嘴就没站到过什么上风,原本想好好的指导一下这个不成器的小子,却只好无奈的撇撇嘴,看看时间,已经是吃饭的时间,于是拿出两个饭盒出了门,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张天佑一眼。

“嘿嘿……”张天佑看着萧尘的摸样,坐在椅子上嬉笑了起来。

顶着刺眼的阳光,萧尘熟门熟路的摸到了食堂,从身上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钞票开始排队。食堂虽然很大,打饭的窗口也有很多,但学生更多,尤其是吃饭的时候,萧尘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此刻的食堂只怕就有上千人。而排在萧尘前方的这条队伍此刻就有二十人之多。

在萧尘从口袋里摸出一张10元钞票的时候,排在另一条队伍的一个年轻男人望着萧尘投来了一丝不屑并且带着浓烈鄙视意味的目光,年轻人长的白白净净,但却极为壮硕,萧尘随意的目测了一下他的身高,只怕接近一米九,比自己高了足足一个头,萧尘不想惹是生非,于是望着那人颔首一笑,甚至带着一丝谦卑。

年轻人看着萧尘的表现十分满意,嘴角咧开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又看了看排在身后的一个长的千娇百媚的女人,见她正望着自己与萧尘,于是转头瞪着萧尘讽刺道:“乡巴佬,从哪个山沟里蹦出来的?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年轻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可以让周边的几个人听的清楚。

萧尘看着年轻人嚣张的笑容,真的有些怕了,十分的怕,他已经不想再随意出手,因为他知道也许整个南京城的地下势力都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所以萧尘在心里默念着“静者生门,躁者死户”的同时,咧开嘴对着年轻人十岁平淡的答道:“青城山的一个小山村,那里没什么名气,穷的很。”

千娇百媚的女人似乎对于萧尘平淡的回答不敢兴趣,转过头去安心的排队,可年轻人却不同意了,妈的,老子说你这个乡巴佬还不是为了博美人一笑?可你竟然不识抬举,也不知道点头哈腰的和我好好配合一下,当下眼神一寒,瞪着萧尘做出了一件惊动整个食堂的事情。

“砰”,年轻人将手上的不锈钢饭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瞪着萧尘,骂道:“操,不长毛的乡巴佬,老子问你那破地方有名没名了吗?老子只是问你那地方叫什么,操你姑姑的,真是找死,答不对题。”骂完之后,活动了一下筋骨,甩了甩胳膊,就要冲向萧尘,好好的将这个不能让自己博美人一笑的家伙教训一顿。

年轻人叫王明,一个十分普通的名字,但他王明这个名字在南大的校园内却是人尽皆知,一点儿也不普通,因为他不仅是体育系的高材生,他的父亲更是南京市的一个高级干部,手握大权,所以,王明很嚣张的看着面前这个身上没有二两肉的乡巴佬,王明的面目也慢慢变的狰狞起来。

食堂内的数千双眼睛在王明摔下饭盒的瞬间便看向了事发的中心点,当然,那个千娇百媚被誉为南大四朵校花之一的女人也看了过来。

萧尘很平静,不怒不喜,不温不火,他也没有理会身前身后数千双眼睛的关注,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他的笑声在瞬间安静的食堂也显得格外刺耳,看着王明,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轻轻问道:“你刚才是怎么骂的,可以再说一遍?”

王明见这个乡巴佬竟然不买账,反而做出这样的一副表情,心底的愤怒更甚,自己为了博校花一笑,原本也只是打算教训一下他,可此刻王明改变了主意,他要废了萧尘,因为面前的这个乡巴佬让自己在这数千人的面前丢脸了,可王明丢不起这个脸,所以,面对萧尘的问话,王明更加趾高气昂的不屑回道:“操你姑姑的,你能奈我何?乡巴佬!”王明十分的自信,在这南大的校园内,不论是家世和身手都很少有几个人能比得上自己,况且眼前的人不过是一个乡巴佬,自己又怎会瞧得上他?他又拿什么和自己相提并论?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萧尘的眼神变了,一股无形的气势在的身上慢慢的升腾而起。萧尘此生最大的禁忌便是他的姑姑萧秋,任何人胆敢辱骂或者嘲笑那个已经在黄泉下的可怜女人都要受到惩罚,不论对方是皇亲贵胄还是山野村夫。

整个食堂的数千个人似乎都发觉原本那个看起来唯唯诺诺老实巴交的乡巴佬变了,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可他的眼神却更加的可怕,似乎充满了一股嗜血的光芒,这是一种即便是在动物园的老虎或者狮子身上他们都没有发现的可怕气势。那些早已被驯化的野兽又怎能与常年行走在山间的萧尘相提并论?

王明也开始害怕起来,这个在自己眼里如蚂蚁一般的存在竟然好像变的凶狠了一些,不是一些,而是许多,就像自己曾经在草原上看过的红狼,凶狠、无情。但王明却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弱了气势,即便自己的双腿在微微的颤抖。

用尽全身的力气,王明一记后直拳打向了萧尘的头部太阳穴,王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把眼前这个眼睛吓人的可怕家伙打倒,也不管这拳的后果是什么,那些东西已经不在他简单的大脑思考范围内了。

萧尘嘴角的冷笑更甚,一个花架子也敢在自己面前显摆?

萧尘动了,没有如何作势,只是十分平淡的击出右拳,但他的右拳却携带着奔雷之势更夹杂着丝丝的风声迎向了王明的后直拳。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甚至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学生还暗暗的为萧尘担心起来,在他们的眼中,萧尘和王明一比,是如此的孱弱,可这个孱弱的男人却选择硬碰硬,这不是……

可没等他们思考完毕,王明已经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响彻天地。一些耳力敏锐的人物甚至隐隐听到了骨骼断裂声,不对,是骨骼碎裂的声音。

王明跌坐在地,萧尘却依旧一副不动如钟的摸样,嘴角的冷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微笑,没有理会周围的人群,缓步走向了打饭的窗口,“师傅,给我打两份五块钱的盒饭。”

早已惊得目瞪口呆的打菜师傅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萧尘的眼中充满了畏惧,甚至在打菜的同时,还在萧尘的饭盒内多加了许多荤菜。

不错,这可比二十块钱一份的盒饭都好了许多。萧尘看着饭盒里的菜肴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拎着两份盒饭步出了食堂。在步出食堂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对那位已经坐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猪头三笑道:“记住,我叫萧尘。”

35 黑曼巴

回到春华楼,萧尘看着正漫不经心的写着作业的张天佑,将饭盒送到他的面前,不怀好意的笑道:“臭小子,看这是什么,红烧肉,还有糖醋鱼,想吃吗?”

张天佑十分用力的点头,一双大眼睛直直瞪着萧尘手中的饭盒,嘴角甚至流出了一丝口水。

“想吃?那就乖乖的给老子把作业写完,要工工整整的写,一笔一划的写,当然嘛,你也可以按照以前的样子来写,不过这饭盒就和你无关了。”萧尘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实则是为了张天佑能够好好的学习。

张天佑在心里纳闷鬼见愁为何会如此舍得买这么好的菜的同时也开始奋笔疾书起来,他可不想这顿大餐被萧尘一个人解决了,在心里着急非常的同时,手中的笔却偏偏更加的不听使唤起来,再加之萧尘在旁边噘着红烧肉的香味时时传来,张天佑再也忍受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萧尘,开口说道:“鬼见愁,虽然你这个方法不怎么高明,但却十分管用,可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写那破字,不过嘛,你要是给我吃几块肉的话我会写的更用心的。”

“没门!”萧尘看也不看身边的毛头小孩,只是自顾解决着饭盒里的丰盛菜肴,想吃肉,还不想写字,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萧尘知道自己从现在开始必须要对张天佑狠一点再狠一点,否则的话,张天佑这个孩子只会被自己带坏,走向邪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学习的大好机会,决不能让天佑这个孩子再重蹈自己的覆辙,所以,对于张天佑急切中带着期盼的眼神,萧尘没有理会。

至于刚才食堂里发生的一幕,萧尘早已忘记,他也更本没有在意过,一个无法无天的败类又怎么会放在他的眼里?即便这个人有着十分深厚的背景,可他既然敢骂自己,尤其是骂那个已经葬在又一村的可怜女人,萧尘是断然不会委曲求全的,哪怕是粉身碎骨萧尘也要让那个瘪三知道后果。

萧尘骨子里的血性和傲气来源于亲情,也成长于亲情,萧长河的离去让萧尘知道了亲情的可贵,一旦失去便再也得不到,后来老头子和萧秋也一个个走了,是真正的走了,再也不回头,所以,萧尘更加的珍惜亲情,珍惜自己身边的人。如今,在他身边的亲人也许只有张天佑一个人,至于林若海,他还在四川,在躲避袍哥的追捕,但萧尘不担心,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老头子说过林若海是一个福大命大的人,他的命可以压倒一切的妖魔鬼怪。

医院,王从林看着胳膊上裹着一层厚厚纱布的儿子在不停的呻吟,痛苦的摸样让自己再也不忍心看下去,转过头,眼神中出现了狠毒和阴冷。他虽然不是南京城数一数二的政界大员,但他还是没有想到有什么人竟然敢在自己的地盘上对自己的儿子下如此之重的狠手,所以他怒了,他要报复,即便那个人是天皇老子自己也要把他生吞活剥。

王从林大约五十岁的摸样,身上的皮肤很白皙,甚至有一种古时候说的白面书生的意味,王从林在很多年前也确实只是一个书生,只是他的心思远比一个书生更加的深沉,王从林曾经在一次醉酒后,对自己的老婆说:“我王从林就是一个天生的官才,要不是背景太弱,现如今我至少也是一个正厅级的干部。”

野心,所有人都摆脱不了的东西,可再有野心的人也会虎毒不食子。一步步走出医院,步伐沉稳,一如自己二十年的从政生涯,二十年来,自己八面玲珑阿谀奉承,官道虽然说不上显赫但也是顺风顺水,从一个小小的工商局质检员一步步爬上了如今的常务副市长宝座。掏出手机,王从林打给了自己的老朋友,如今南京市公安局的一把手戴胜戴局长。

“戴局长吗?我是老王啊,王从林,今晚我们出去吃个饭,对,对,我请客。”王从林哈哈的笑着,脸上的神色却变化无双,阴晴不定。

如王从林这般人物绝不会将自己的心事轻易的透漏出来,旁敲侧击便已经足够,这是他二十多年的从政生涯和五十年的生活经历所锻造出来的品格,当然这个品格也许并不怎么高尚但却十分管用,至少,在这二十年来,他的小心翼翼让自己吃足了好处,否则,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又怎么会成为如今的常务副市长?

晚宴上,王从林只是和戴胜闲话着一些家常或者聊着一些关于南京城改的政策落实。戴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的黑瘦,眼睛有神,却似乎又带着几分浑浊,他知道王从林找自己来必然是要自己办什么事,可既然对方没说自己也就不好问。

酒至半酣,王从林忽然对着老戴诉起了衷肠,只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道:“老戴啊,我王从林和你认识也有十几年了,时间可真是快啊,一转眼我们都老了,你我的白发也都生了出来,只怕为南京的建设和安定做贡献的时间时日无多了啊。”

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还安定建设,你他丫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这几年借着城改的名义不知道在美国的银行里存了多少美元,反贪局那里虽然抓不到你什么把柄,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戴胜不是傻子,等话到了嘴上,却变成了这样,“老上级,说的是啊,一转眼,我们都老了,只怕再也不能为南京的建设添砖加瓦了,这十几年还是多亏了老上级的照护啊。对了,听说你的儿子住了医院?”戴胜的最后一句话是明知故问,但这句明知故问却大有学问,只有问了出来,王从林才能接下去。戴胜在王从林打过电话的那一刻就查清了他要请客的意图。

王从林听后长叹道:“唉,老戴啊,我也不瞒你说,我这儿子虽然在学校里有些不学无术,但也从不会做那些欺男霸女的恶事,却没想到,如今竟然被一个小流氓打成了残废,医生说他的右手只怕是废了。”

“什么!”戴胜拍案而起,黝黑的面庞之上是一股大义凛然的愤怒,“这还得了,如今的混混也实在是胆大包天,打架斗殴也就罢了,竟然将人打成了残废,老上级,你放心,此事包在我戴胜身上了,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说完之后,便和王从林道别,匆匆出了饭店。

看着戴胜的背景,王从林的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王从林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在得到儿子的右手被废掉的那一刻,他就通过自己的关系查清了萧尘的底细,一个山村里蹦跶出来的乡巴佬,无背景,无权无势,也许唯一的长处就是比较能打,但这又算什么呢?王从林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小角色,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新世纪都过了十年了,现在的中国无比昌盛,绝非几十年前靠着一股狠劲就能在上海滩出人头地的,现在讲究的是头脑,头脑是什么?就是做人八面玲珑滴,做事滴水不漏。

王从林多年的从政生涯让他无论办什么事都小心翼翼,不是他缺少大刀阔斧的魄力,而是他不能有那种魄力,有这种魄力便代表做事情要面临失败的可能,失败?王从林怕,打心眼的怕,所以他绝对不能失败,因而他将自己的魄力深深埋藏了起来,只等到机会最合适的时候将自己化作隐蔽的毒蛇给予对手致命的一击。

为了儿子去对付那个乡巴佬固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却是为了把那个依靠家族势力挂着市长头衔的家伙给拉下马,虽然这个结果发生的可能性极低,但绝不会让自己受到丝毫的伤害,因为这个家族的最大底牌,曾经的将军现在的老人已经在三天前撒手人寰。而这个老人的孙子和那个乡巴佬据说关系很好,自己现在对付这个乡巴佬也算是敲山震虎。

王从林想的很深也很远,不论是退路和进路他都已经准备好了,所以,他在等待戴胜那边传来的消息,不过,王从林隐隐觉得这次的事件似乎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至于到底是什么意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这只是一种直觉,多年的算计所带给自己的直觉。

看着酒店包厢里摆放的一个黑曼巴雕像,王从林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盛,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这条黑曼巴,在敌人毫无察觉的时候给对方致命一击,一击致命,再也没有生还的余地。也正是因为这间包厢的黑曼巴雕像,王从林才对这家酒店情有独钟。

夏天,梅雨时节,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今夜的南京再次下起了雨,不大不小,但却有无数的绿叶在风雨中飘然落地。

36 高深莫测

戴胜风风火火的赶回警察局后,立马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在会议上,戴胜用充满正义感的声音大言不惭的慷慨陈词,道:“各位同志们,我知道在警察这个岗位上大家都做了很多年,你们也很辛苦,但这不代表你们能够从此懈怠,南京的治安还需要我们维持。就在不久前,我刚刚收到一个消息,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在南京大学的食堂里,一个名字叫做的萧尘的学生将另一个叫做王明的学生打成了残废,是的,是残废,整个右手被打成了粉碎性骨折,对于像萧尘这样将国家法纪视若无睹的杂碎,我们必须要让他知道后果,必须用法律的效力来制裁他,不论他有三头六臂还是通天之能也绝对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为祸校园。”

参加会议中的众位警察局同志中有一个叫做刘国正的男人,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至于内心是否如表面一般便不得而知了,只是在听了局长的话后,他的嘴角似乎微微不可察觉的浮现了一丝冷笑,站起来补充道:“不错,那个萧尘确实太嚣张跋扈了,我们南京虽不是天子脚下,可也是六朝古都,决不能让这种人给我们南京城抹黑,我提议立即出动人员将他缉拿。”说完后,望着戴胜投来的一丝赞赏目光,刘国正这才心满意足的坐下。

刘国正,刘彪的姐夫,前些日子,自己的这个小舅子就来找过自己,说是要把一个叫做萧尘的人弄进去,刘国正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又多方打探了一下萧尘的底细背景之后,发现萧尘与林家的二公子林风走的十分近,几番斟酌思考又在权衡利弊之后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为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小舅子而得罪林家,故而一直隐忍下来,直到今天,有了自己的上司戴胜领头,而戴胜这个老家伙看似一脸正义实则就是一个明哲保身的墙头草,这次肯出头定然是上面有人给了他压力,所以,刘国正自然乐得做一个顺水人情添油加醋的说上几句。

随后几个警察局同志的发言也大多是将萧尘在食堂伤人的过程和罪行天花乱坠的说了一通,恨不得立马将萧尘绳之以法。萧尘,一个乡下人也敢如此嚣张?这些警察决定给予萧尘一些颜色看看。

临时会议也很快结束,从开会到散会差不多只有十五分钟,在会议结束的前一刻,戴胜公布了一个让众人十分吃惊的消息,这次缉拿萧尘的行动他要亲自带队。众人纷纷愕然,开玩笑吧,就为了捉拿一个伤人的混混而让南京市公安局局长戴胜亲自出马?但是在思考了一阵后,众人也隐约知道了一些事情,这次的捉拿行动也许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其中牵扯的东西他们虽然不明白,但多年的警察生涯所锻炼出来的敏锐直觉也让他们多少知道一些东西。

戴胜带着几个警察开着警车一路风风火火的赶到南大校园时,我们的萧尘同学正在随着他的导师周博以及师兄林风在历史系的考古研究室里研究着当初楼兰古国的遗址中出土的一尊青铜器的价值,研究的那尊青铜器虽然不至于破烂不堪,却浑身上下长满了绿锈,当然,如果科学一点的说法,这些绿锈就是已经风干的硫酸铜。

萧尘对于青铜器没有什么特别的认识,在又一村,他也只是随着老头子学过一些据说是古蜀国流传下来的文字而已,可以说萧尘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乡巴佬,因此,在十次的研究里到有七八次萧尘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摸样,而周博对于萧尘的表现也从来没有批评的意思,萧尘也自然乐得继续打着瞌睡。

“这尊青铜器经过化学系的研究人员做了一次碳14的检验测定后给出了一个结论,1900多年。”周博说的十分简洁,话语中对青铜器的重视却一眼可以看出,一件距离现代长达1900年的青铜器也确实值得一个喜欢研究这方面东西的周博心怀大肠。

“林风,把表面的铜锈刮下来吧,记住,慢一点,千万不能损坏了,这件青铜器可是我当初在楼兰遗址拼了命才带回来的。”周博轻声提醒道,眼神中似乎出现了一副神往和后怕的神色。

林风用特制的小钢刀开始细心工作起来,这种工作对于林风来说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但却是一份极为消耗心神和考验耐力的活。林风也知道自己现在工作的重要性,早在前一天,周博就对他和萧尘说道:“青铜器在古代具有特殊的象征意义,一般来说,青铜器上都会刻着一些这个民族所偶崇拜的东西或者记录一些特殊的历史事件,而这件青铜器上虽然长满了铜锈,却刻满了一些文字,肯定是有研究价值的。”

萧尘百无聊奈的看着林风工作,一个小时后,萧尘的眼神中出现了震惊的光芒,青铜器一角的铜锈已经被林风用特制的钢刀刮去,露出一些绝不同于任何史料所记载的文字,林风在看着这些文字的时候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不禁停止了工作转而看着一旁的萧尘。

“怎么可能?”萧尘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平复自己震惊的心情,这文字不是老头子教给自己的古蜀国文字吗?虽然自己对历史上的东西一知半解,但也知道楼兰古国是汉朝时的西域十三国中最为繁华的一国,而西域距离四川却有着不短的距离,又怎么会用古蜀国的文字刻在青铜器上?

周博看着自己两个学生的震惊之色,正准备询问这些文字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研究室关上的房门却走进了几个不速之客,穿着警服的不速之客。

“你就是萧尘?”戴胜扫视了三个人后,便将目光锁定在了萧尘身上,林风和大名鼎鼎的周博他是认识的。

“对,我就是萧尘,来抓我的吧。”语气十分平静,却也带着几分冷漠和不屑。

萧尘不是傻子,在戴胜进门还没有说话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不过这来的也太慢了一些,自己中午打伤那个二百五,却到了傍晚这些为人民服务的警察才赶到这里,要是有人喊救命的话岂不是早就去见了阎王?

戴胜不禁愕然,这个年轻人还真有些意思,既然知道有人要抓他为什么不逃跑?在他的印象中,罪犯都会选择跑路来躲避警察的追捕,不过这也好,自己抓了他便可以给王从林一个交代了。嘴角慢慢浮现出笑容,不冷不热的嘲讽道:“小子,你有种,那就该知道下场,只怕你这大好青春都要浪费在里面了。”

林风听后,欲言又止,自己的爷爷刚刚过世,父亲虽说是南京市的二把手,但也远远没有爷爷当初的神通广大,爷爷和他的一般老朋友以及下属都是过命的交情,他们经历过八年抗战的同甘共苦,经历过解放战争的酣畅淋漓,也许,只有在那个血与火的年代才能培养出真正的革命情谊。看着戴胜,林风突然觉得自己无计可施,人家是警察局长,抓萧尘那是名正言顺,况且萧尘打伤人的事情早已经在南大乃至整个南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既然犯了错误就该受到教训和惩罚的,萧尘,你去吧。”周博微微一叹,语气中是一股大义凛然的味道,像极了大义灭亲的正道人士。

“带走。”戴胜吩咐了一声后,一个警察立即上前取出崭新的手铐铐住了萧尘的双手。

萧尘被带走后,林风有些纳闷,看着周博不解的问道:“BOSS,为什么那么说,这件事也不是萧尘的错。”

周博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的说道:“萧尘固然没有什么大错,但他既然打伤了人就该受到一些教训的,这个孩子还是太稚嫩了一些,如果不经历一些教训,只怕对他将来是没有好处的,他如果能做到他家先人的境界便算大成了,至于这次,只不过是让他吃点教训罢了,放心,会有人忍不住的。”

林风发现自己第一次看不清自己的BOSS了,此刻之前,周博在他的眼里都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老师,一个对考古十分热衷的爱好者,一个对历史尤其是中国的汉唐历史十分了解的长者,可刚才周博的一番话,林风有些懵了,boss什么时候懂了这些玄乎的东西?

“回去吧,时机未到。”周博走出研究室的房门丢给林风一句话。

以林风的才智自然很快的便领悟了这句话的含义,BOSS的意思是现在还没到说出原因的时候,等时间到了他自然会说的。林风突然发现自己想大喊一声来发泄心中的不满,难道是自己太弱智了?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都有些神神秘秘的味道,萧尘也就罢了,毕竟他是受到了中国道家理论的影响,可自己的老师,一个学问渊博的长者又怎么会说出刚才那一番神神叨叨的话?

摇摇头,林风走了,既然老师说会有人忍不住救萧尘那么定然是有的,在他的印象中,周博从来不是一个说谎的人,他也不禁好奇起来,到底是谁会出手救萧尘于水火之中呢?

37 美人欲出手

南京市公安局,萧尘虽不是被五花大绑,但全身上下却被结结实实的捆在一个椅子上。

“叫你不说,叫你不说……”一个年轻的警察每说完一句便会狠狠的将自己的右拳打在萧尘的身上。

萧尘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被拷打了,疼痛早已经让他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嘴角的血迹在流出后便会被那些道貌岸然的警察迅速擦去,在拷打自己的时候他们也总会垫着一块东西,以防止表面的皮肤出现损伤。萧尘虽然那对医学药理不懂,但多年在山上采药又随着老头子学过一些望闻问切的中医手段让他知道自己的五脏六腑只怕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损害,但萧尘依旧不肯松口,坚决的否认是自己挑衅了王明。

屈打成招,萧尘嗤之以鼻,难道你们还能把老子弄死不成?如果老子不死,等出去以后定然十倍百倍的奉还你们今天对我的赏赐。

看着面前一脸愤怒之色的年轻警察,萧尘一直沉默的嘴角动了,出现的是一副不屑和鄙夷,慢吞吞的讽刺道:“小子,你的拳头不错,很有力道,可惜,老子还能说话。”

年轻警察叫李军,二十四五岁,个头稀拉平常,但身材却是十分健壮,刚刚从学校毕业没几个月,因为家里的关系,被安排到了南京市公安局。如李军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正是意气风发准备在自己的岗位山大展雄风好好的做一番为民除害的丰功伟绩来回报祖国的养育之恩的年纪,却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执行问话任务却碰到了萧尘这样一个顽固派,后来在一个副科长刘国正的暗示下,又加之自己心内的怒火,便开始了对萧尘的严刑拷打。

李军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开始拷打面前这个混混了,但是李军知道自己的拳头已经开始发麻,力道也不如先前凌厉,甚至有些软绵绵,可面前的这个混混依旧看着自己,眼神中有着极度的讽刺和不屑。

“妈的,找死。”李军大怒,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拳头再次招呼在萧尘的身上,可他依旧是那副表情,一如自己第一次打过他之后。

南大,春华楼。

张天佑在林风的嘴中得知萧尘被带入警察局的时候顿时面如死灰,虽然他一直和萧尘斗嘴,一副不服输的摸样,可也只有在萧尘的面前他才会有这副摸样,在他的心里,萧尘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唯一的寄托,他甚至发誓等自己长大之后,一定要给萧尘最好的生活,可此刻,萧尘却被带入了警察局,一个在张天佑心里十分恐怖的名字。

“林大哥,鬼见愁还能出来吗?”张天佑一脸紧张,声音甚至带着轻微的颤抖,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林风,生怕错过他嘴中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符。

林风长叹口气,坐在寝室的椅子上,“也许吧,不过要是上面有人要存心置他于死地的话只怕就很难出来了,即便他只是打伤了人。”林风虽然不从政,但对于政界的一些龌龊伎俩却是了然于心的,这也是他反感自己父亲的一个方面,也因为他的反感,他和贵为南京市市长的林凡颇有些父子不和,见了面也不过偶尔的几句话,若非如此,林风完全可以恳求自己的父亲出面保了萧尘。

张天佑听后如五雷轰顶,这个消息对他而言实在是一个晴天霹雳,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生命中一旦缺少了萧尘会是怎样的一番模样,那个为了让自己好好学习而想尽办法的鬼见愁,那个为了自己打架的事情被打成重伤的好大哥,那个时常陪自己玩耍笑闹的至亲之人。张天佑在失神之后开始思考如何解救萧尘,但他知道自己是万万没有那个能力的,而自己身边的林风也显然是没有办法的,否则也断然不会坐在自己的旁边愁眉不展。良久,张天佑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在又一村的家中和萧尘饮酒的女人,那个自己看上去便如仙女一般的人物,张秋灵,张天佑记得鬼见愁时常说张秋灵是一个神魔莫测的人,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那么,她一定有办法救鬼见愁的。

张天佑开始在寝室里搜索起来,他记得萧尘有一个电话本,他希望那电话本上有张秋灵的号码。在一阵翻箱倒柜的寻找中,一个黑色的笔记本跃然于眼前,张天佑立时兴奋了起来,连忙打开笔记本,但里面却只记载了一个号码和五个字,“她,恨或不恨。”张天佑没有思考这五个字的含义,找林风借来了手机之后,便拨通了这个号码,对张天佑而言,这个号码便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即便他不知道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可鬼见愁既然将这个号码记在了本子上必然不是一个普通人,而且在张天佑的心里,鬼见愁也就只认识张秋灵一个女人,“她”这个字的意思张天佑自然是知道的,虽然他现在上的是小学一年级,但他的水平却远远不止小学一年级这么简单。

电话接通,对方却没有说话,张天佑不禁有些着急,问道:“是张姐姐吗?”

“你是谁?”一个清丽的女声,很甜。

张天佑虽然只是一个孩子,但他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绝非张秋灵,不禁有些怀疑的看了看一旁的黑色笔记本,继而又急迫的说道:“姐姐,你能救救鬼见愁吗?他被抓进公安局了。”

滴滴的声音传来,对方已经挂了,张天佑顿时失神,难道真不是张秋灵姐姐吗?难道就没有人能救鬼见愁了吗?

距离南京城数千里之遥的天府之国,成都,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缓缓放下手中的电话,娇声笑道:“呵呵呵呵,萧尘,你又出事了吗?”声音甜如蜜饯,笑如百花盛开,正是唐舞,唐门的四小姐,唐门未来的接班人。

唐舞笑完过后不禁想起那次在成都自己手持飞刀站在萧尘三米开外的场景,当时只要自己手指一动便可以要了他的性命,虽说后来来了一个女人要救他,但唐舞知道,那是自己不想杀他,否则,再来十个又如何?因为她是唐舞,是唐门年轻一辈中天资最高、智慧最高、武力最高的接班人。

唐舞也想起自己带着一身病号服的萧尘走在秦淮河边时的对话,虽然自己表面上很平静,可又有谁知道,萧尘是第一个和唐舞有过深夜漫步殊荣的男人。

心乱,唐舞有些无奈,也许她自己也没想到那个要灭唐门的男人竟然让自己如此挂怀,不置可否的轻轻一笑,唐舞走向了自己的座驾,一辆丰田霸道,驱车赶往了南京。

唐门到底在世间存在了多少年?现在的人很难知晓,甚至有许多人根本不知道唐门的所在,认为那只是古龙笔下的一个江湖世家,根本当不了真,可天下间的能人异士却知道唐门是存在的,并且有着数千年的历史,代代传承,直至如今,已经相当繁盛,远远不是古龙笔下的唐家堡可以相提并论的。

霸道带着彪悍的气焰碾碎一切风霜,经过一夜的奔驰后,来到了南京省委的门前。当执的解放军战士立即走到霸道车前,看着车内千娇百媚的女人,十分严肃的说道:“小姐,这里是江苏省政府,请你不要把车停在这里。”说完之后才发现车内的女人根本没有看自己,而是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言笑如花的说了起来。

战士心内不禁无奈,嘴角也因为心中的无奈而微微笑了起来,这个女人竟然跑到省政府的门前打电话,真是嚣张。然而就在自己准备动用武力驱逐这个女人的时候,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快步走出了省委大楼,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震惊,战士十分的惊讶,甚至脸上出现了一股不可置信的神色,因为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正是江苏省的省委书记唐萧,一个魄力十足的老人,让江苏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在经济民生上追上了广东浙江等早已起步的强省,战士对这个老人也是极为敬佩的,连忙恭恭敬敬的敬礼,道:“首长好。”

老人却只是对着自己微微一笑,随后便望着霸道车里的年轻女人,笑道:“乖孙女儿,还不出来吗?爷爷我可是亲自出来迎接你了。”

车内的女人这才展颜一笑,施施然从车内而下,十分优雅,却不显得做作,战士十分惊愕,不是传闻唐萧没有亲人吗?如今怎么会有一个孙女?

老人看着一脸吃惊的战士吩咐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去好好站岗吧。”

“爷爷。”唐舞直接朝着老人扑了过来。

唐萧抱着唐舞,轻轻拍了下唐舞的背部,戏谑的笑道:“乖孙女儿,你可是有好些年没来看爷爷了,这次这么着急的来找爷爷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啊,我记得你几个月前好像来过南京一次,那次可是没来找爷爷啊。”

唐舞狡黠的一笑,道:“爷爷,你冤枉舞儿了,舞儿那次是来做生意的,根本抽不开身嘛,而且舞儿也知道爷爷你公务繁忙,就没敢来打扰你老人家了,不过这次舞儿来南京就是为了看望爷爷的。”

唐萧没有深究,看着面前已经如同自己一般高的孙女,心怀大畅,笑道:“舞儿,乖了,知道来看爷爷就好,不论你是为了什么事。”

38 冲冠一怒

和唐萧来到距离省委大楼不远处的茗仁茶艺的一个包厢坐下后,经过半天的闲话家常,唐舞知道自己恐怕是瞒不过自己这个表面上看去温文尔雅实则心思敏锐、洞察力十分强悍可谓绝世无双的爷爷。

唐萧的眼神之中一直有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孙女没事绝不会跑来找自己这个几年也见不上一次的爷爷,所以,他一直在等,等自己的孙女说出来意,只要合理合法,自己一定会帮她完成,这也是自己唯一可以给予这个从小便承欢于自己膝下的孙女的东西,而这十几年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个在童年时带给自己无限快乐的孙女了。

“南京市的公安局最近抓了一个人,听说要往死里整,不知道爷爷听说了没有。”唐舞漫不经心的说道,看似含糊其辞,实则精明无比,因为自己的爷爷是江苏省的一把手,自己绝对不能话说的太狠太绝,那样老人就没有了面子。

唐萧听后,眉头一皱,似乎在思考自己有没有听过这件事,看着表面一脸笑意的孙女,唐萧知道这件事只怕是有些严重,或者说抓的那个人和自己的孙女有着一些微妙的关系,虽然自己在南京待了十多年,可对于自己这个孙女的消息却一直没有断过,老人知道自己这个孙女其实是一个无法无天的魔女,从来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吧,是个男人?”唐萧脸含深意的问道。

看着老人的眼神,唐舞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咬着红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那爷爷就带你去公安局亲自走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我的孙女如此上心。”老人说的看似轻松,实则心里已经升起了一丝怒火,对于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来说,动怒那是万万不该的,可骨肉之情大于天,孙女的事自己怎么能不管?何况这些年南京一直太平,自己也很久没有在南京的街头巷陌走动了。

老人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便上了唐舞的霸道,一辆十分有霸气的车,老人不是很喜欢,他觉得女孩子应该开一些小巧一些的车才好,前几年他就说过唐舞,可唐舞偏偏不听,说自己只喜欢霸道,因为他够猛够彪悍。

一路上,唐舞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少说话。老人很少见到唐舞有这样的表情,一个从来视天下英雄如粪土的孙女竟然会出现这样一副表情也由不得老人不觉得奇怪,难道那个男人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竟然可以让自己的孙女如此上心,竟然连夜开车从四川赶到了南京。老人微微一笑,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南京市公安局,刚刚上班,戴胜就来到了关押萧尘的地方,看着脸色异常早已摇摇欲倒却偏偏故作坚强的萧尘,心中不知道为何竟然升起了一些同情,他还记得自己刚刚开始警察工作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几十年一过,心中的锐气早已经被浮华的世道消磨一空,剩下的只是安于现状,只是衣食无忧的活下去,戴胜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所以看着面前的萧尘,他知道这个小伙子一定被打了,而且很严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吩咐李军给萧尘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根,吐出一个烟圈后,看着萧尘缓缓说道:“小伙子,还是认了吧,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现在这个世界看似平静实则处处充满了尔虞我诈,也处处充满了争锋相对,一个不好就是身败名裂,就是万劫不复,我戴胜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坏人,看着你如今的这幅摸样我也很同情,但上面有人压着,我也不好做。”

萧尘没有理会,用被松开的一只手握着香烟狠狠的抽了几口,脸上出现来的一副满足的神情,直到一根烟抽完才看着戴胜,眼神很平静,无怒无喜,道:“也许吧,可我萧尘绝不是一个软骨头,也许在你们看来我只是一个农民,一个地地道道的乡巴佬,可我更是一个男人,我家老头子虽然很少教导我做人的道理,可他偶尔也会说一个男人要活就要活的有尊严,要有一个男人的样子,那时候我还小,也不是很明白这些话得道理,甚至觉得可笑,因为我家的那位老头子活的实在不像一个男人,整天赏花饮酒,看似逍遥自在,却在每天的晚上都会望着东方出神然后唉声叹气的走回房间。可我萧尘如今懂了,虽然老头子没做到,可我萧尘要做到,你们不是想屈打成招吗?来吧,我不会在乎的,一点儿也不在乎,我要是皱一皱眉就不是男人。”脸上先前的平静已经被萧尘自己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斩钉截铁的决绝,甚至有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味道。

唐萧和唐舞不知何时已经在警察局刑警队长断长生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萧尘的地方,正好听到了萧尘的一番慷慨陈词,唐萧看着身边看似一脸平静的唐舞轻笑出口,道:“这个小子好硬的骨头。”

唐舞没有答话,一旁的断长生却接口道:“唐书记,这个小伙子其实也没犯多大错,就是因为正当防卫打伤了王明,王从林的独子,昨晚在警局里,只怕这个小子吃了不少苦。”断长生长的高大威猛,是南京市公安局公认的铁面无私,恐怕也是不多的几个嫉恶如仇的警察之一。

断长生正准备推门而进,却被唐萧阻止了,老人的脸已经变的古井不波,彷如经历过万般苦难的得道高人一般,轻轻说道:“再看看。”

房间里,戴胜看着一脸铁骨的萧尘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怒火,但多年的职业经历让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有什么样的表情,如萧尘这般的汉子一定是不会屈服于暴力的,“萧尘,你确实是一个汉子,也有魄力,敢打敢拼,可你少了运气,你打的不是一般人,拼的是一个高官之子,所以,你应该知道不论你松口或者不松口都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现在不是封建王朝,也许上面那个人不能明目张胆的把你碎尸万段,但以他的势力却可以让你永世不得翻身,甚至祸及池鱼,你应该知道池鱼是指的是谁,如果你肯乖乖合作的话,也许那条池鱼可以平安的活下去。”

面对戴胜赤裸裸的威胁,萧尘笑了,很牵强,张天佑还是一个孩子,自己又怎么能让他卷入这场风波呢?看着戴胜,萧尘颓然一笑,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缓缓说道:“戴局长,你赢了。”

李军看着面前这个被绑在椅子上的青年突然服软,心里并没有预想中的兴奋,反而是充满了失落甚至同情,但在他的认识和得到的情报中,萧尘就是混混,一个以打架为乐惹是生非的流氓,一个公然伤人的恶棍。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看你,只怕连肋骨也被打断了几根吧。”虽然萧尘一直故作坚强,戴胜却早知道李军这个小子的拳头很硬,审讯过的顽固犯人十之八九都会断几根肋骨。

“是吗,戴局长?”唐萧推门而入,看着一脸吃惊的戴胜平静的问道,一股无形的气势已经笼罩在整个审问室中。

戴胜呆若木鸡,他万万没有想到江苏省的一号大员竟然在这个时间来到自己的地盘,虽然与唐萧这些封疆大吏接触不多,但戴胜知道只怕自己已经给自己惹下了天大的麻烦,看着老人平静中带着愤怒的眼神,戴胜的双腿开始微微颤抖,好半天后,才从牙缝中蹦出了三个字,“唐……唐书记。”

老人轻轻呼了口浊气,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如此刻般的愤怒已经过去多久了,也许是在朝鲜战场上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去的战友时才出现过吧,可那也已经是五十多年前了,满是皱纹的脸庞却有着一双并不浑浊的眼睛,盯着戴胜说道:“戴局长,这件事情我已经从段队长的嘴里知道了,这个孩子完全是正当防卫,你们的做法过火了也过激了,明天我将在南京市委召开一场关于南京市的人事变动会议,到时候你也来参加吧。”转头看着依旧被绑在椅子上的萧尘,继续说道,“至于这个小家伙就无罪释放吧。”

39 情殇

老人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理会戴胜的解释,甚至连自己的孙女唐舞也没有再看一眼,只是留给了众人一道佝偻却十分高大的背景,没有人知道老人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什么,但这里的几个人都有预感,南京的政界将会有一场大的人事变动,因为主持这场会议的人是江苏的省委书记,并且有着少将军衔至今仍然挂着南京军区副司令员头衔的唐萧,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老人。

唐舞将萧尘身上的绳子和手铐解开后,嘴角一扬,本想说几句嘲讽的话,可看着萧尘的一副模样,心中却一阵阵疼痛,柔声问道:“身体还好吧,能走路吗?”

萧尘看着唐舞,突然嬉皮笑脸的说道:“你温柔起来简直不像个人啊。”

“滚。”唐舞也是轻笑一声,这个家伙还是改不了油嘴滑舌的臭毛病,自己和他的接触至今为止只有四次而已,但这四次之中他都毫无意外的展现出了这个臭毛病。

在唐舞的一路搀扶下,萧尘十分勉强的走出了警察局的大门来到了唐舞的座驾前,看着高大威猛的霸道车身,由衷的赞道:“这车不错。”转而又转头看着身边的唐舞,嬉笑道:“可你开就有些不像话了。”

“怎么就不像话了,难道我就不能开?”

“能开是能开,但这车适合男人,不适合女人,你要是非要开就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很怪异。”萧尘说话从来就是直截了当的性格,尤其是面对唐舞的时候。

“好了,快上车吧,我送你去医院。”唐舞不想再和萧尘讨论这个无关痛痒的话题,打开车门,将萧尘扶上了后排的宽大座位上。

萧尘坐过最好的车是林风的陆地巡洋舰,可那车也就是看起来有些漂亮,至于真正的好坏萧尘不懂也不想懂,但这次看到唐舞的霸道时,萧尘突然觉得自己心动了,觉得自己十分喜欢这种造型的车,虽然外表不够华丽,但充满霸气的车身却弥补了这一个缺点,纯黑的外表和纯黑的内饰让这辆霸道充满了神秘和高深莫测,炮筒式仪表盘更加彰显了这辆车的非凡野性,坐在后排的萧尘顿时爱不释手的抚摸了起来。

唐舞坐上驾驶位之后,回身一看,见萧尘一副爱不释手的摸样在抚摸着霸道的真皮座椅,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不急于开车,看着萧尘说道:“萧尘,这辆车确实不错,你说的也对,这辆车很适合你们男人,尤其是你这种人,不过这辆车的价格我说出来只怕会吓死你。”

萧尘停止抚摸,看着笑如春花绽放的唐舞,不怀好意的嘿嘿笑道:“那你就把这车送给我吧,反正这车也不适合你开。”

“你以为我会吗?”唐舞笑着问道。

“会。”萧尘十分爽快的答道,就好像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东西一般。

“等你的身份地位符合你开这辆车的时候,我也许会考虑一下,不过现在嘛,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因为你还不配开它。”

唐舞说完之后也不再废话,看着车上的卫星定位系统,发动油门,快速的开向了离这里最近的一间医院。

躺在后排的萧尘痴痴的看着唐舞窈窕的背影,不禁想起了许久之前自己在笔记本上写下的那五个字,“她,恨或者不恨。”片刻后,男人看着女人背影的神情渐渐变的茫然起来,不久之后,却又变的黯然神伤起来,眼眶中甚至有泪水在打转。萧尘却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已经被唐舞透过车内的玻璃镜看着正着,唐舞也不禁有些讶异,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看着自己神情落寞?当初在四川面临身死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的表现,在医院里他也依旧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摸样,在秦淮河边,他虽然看起来有些落寞,但也心内也是充满斗志,一个在人前总是坚强无比的男人又怎么会在此刻黯然神伤、甚至悄悄落泪?

萧尘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想做则做,不做则休,在食堂里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出手,在学校外他可以大战七个混混,在成都,他拼命也要杀了唐家的人。可此刻,眼中的唐舞在心中的形象却一变再变,在四川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他们是敌人,到了南京,在秦淮河边,虽然心里不想承认,但却隐隐的把她当成了朋友,而这次,在警察局,却是唐舞出手相救,虽然不明白事情的全部经过,但绝对是与唐舞脱不了关系的。

萧尘无奈的苦笑一声,迅速的将自己将要思考的内容制止了,抬头望着前排正驾车的唐舞,笑道:“你为什么要救我,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很重要?”

唐舞回眸一笑,道:“救你?想的到挺美,不过是看不惯那些人的做法而已。萧尘,你的运气也实在是差了一点,竟然被一个小警察打成这番摸样,记得在成都的时候你不是雄心壮志的要与我唐家为敌吗?怎么,现在我救了你,让你心里不好过了?不过你也不必在意,我这次只不过是恰巧来南京,恰巧知道了你的事,又恰巧看不惯那些人的做法而已。”

“你相信自己的话吗?”萧尘望着早已转过头专心开车的唐舞沉声问道。

“信,为什么不信?”女人不假思索的答道。

因为坐在后排的缘故,萧尘不知道女人的脸色,但是萧尘有一种直觉,唐舞的这句话有些漂浮不定,说的直接点就是心虚。萧尘也没有再问什么的打算,这不是他的风格,况且如果事实真如这个女人所言,自己的心里也的确会好受一点。如果事实和这个女人说的相反的话,自己便已经直接或者间接的被她救了三次,第一次是成都,第二次是秦淮河,第三次就是警察局,萧尘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悲剧,竟然靠着女人才能苟延残喘下去,而且不止一个,除了面前的唐舞,还有一个高深莫测不知底细的张秋灵。

造化弄人吧!萧尘在心里无奈的骂了一句,开始闭目养神,那个小警察李军的拳头很重,自己虽然不至于如戴胜所言断了几根肋骨,但五脏六腑确实受到了重创,只怕没有个把月的时间是难以恢复的。

进了医院后,萧尘有些无奈的看着搀扶着自己的唐舞,低声说道:“那个住院的钱……”

萧尘只说了一半,唐舞已经懂了,甚至在萧尘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正欲张口的时候唐舞就已经明白了这个男人的糟糕处境,来到南京好歹也有几个月了,竟然连住院看病的钱也花不起,道:“记在账上吧,记得以后还利息就好。”唐舞的语气很平静,没有笑也没有瞧不起的意味,就如同一个镜面一般平静。

萧尘看不出这个女人的心思,也不想去随意猜测,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萧尘虽然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但他绝对不至于是一个小人,这笔帐也许极小,可却是一个天大的人情。萧尘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唐舞,说道:“帮个忙,给我买包烟。”

女人皱了皱眉头,还是接过钱转身走了,唐舞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又怎会看不出萧尘的心思?实则是让自己去买烟,目的却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因为他受不了自己这个仇人之后的帮忙或者说是施舍。

看着女人的步伐一步步远离自己,留下一道美丽的背影,萧尘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股痛苦之色,这种痛苦不是当事之人是绝对难以体会出的,萧尘突然如疯魔一般的仰天大吼一声,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全然不顾周身的人所投来的吃惊或者鄙夷目光。

痛苦,每个人都有,可萧尘却不明白老天为什么会让自己喜欢上这个仇人之后,是的,萧尘爱上了唐舞,在他追杀唐晨并且将要将要杀之而后快的那一刻,他听到了一生中最好听的声音,“住手!”清丽中带着一股香甜的味道,虽然那个声音中充满冷漠和斥责,声音的主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也是杀气腾腾,可她的突然出现实在让萧尘震惊了,萧尘不是没有看过绝色的美女,不是没有听过如天籁一般的声音,可偏偏在唐舞出现的那一刻,萧尘呆了,也因为那一句住手而停止了必杀的一击!萧尘甚至能隐约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也是在那一刻,萧尘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没有任何理由,可她是仇人之女自己又怎能爱上?于是,在笔记本上写下了那五个让自己矛盾无比的字,“她,恨或不恨?”

有些人相逢一次便已经足够,有些人整日耳鬓厮磨也未必能产生情愫!

40 鬼才和天才的差别

唐舞并没有用萧尘给的区区十块钱去买烟,而是走到一个角落静静的观察萧尘,想知道这个外表顽强甚至有着一些玩世不恭的男人到底想做些什么,一直到萧尘起身离开,朝着南大的方向一步步走去,唐舞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这样的结果她也隐约的猜到了一些,以萧尘的性格是绝不可能接受自己接二连三的帮助,所以,萧尘选择了离开,离开医院,远离自己。

看着萧尘因为常年在山间行走而显得有些佝偻却又十分顽强坚毅的背影,唐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开着霸道回自己该去的地方了。只是唐舞在看萧尘的眼神中似乎出现了一丝失望,一种莫名的只有女人才会有的幽怨。

虽然身上的伤不轻,萧尘还是咬着牙一步步走回了南大,在没有经济来源的情况下,能节约一点还是节约一点的好,很抠门,却又很实际。

在南大的校园超市买了一包红南京后,萧尘走到了南大的篮球场坐了下来,点着一根烟,看着那些一个个精力充沛在篮球场上奋力拼跑的学生萧尘似有所悟,出神起来。

篮球场时时传来围观女人的呐喊和场上男人的大叫,可这丝毫没有影响思考中的萧尘,闹中取静,这是老头子当年让萧尘感悟的一个境界,如今,此刻,萧尘正在慢慢感悟和理解。

想起老头子的闹中取静萧尘不禁又想起了老头子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番话,一番关于天才和鬼才的辩解。

“天才是那些天资聪慧,学什么像什么的人,经过不断的努力学习后他们会有着强大的实力,资质普通的人不论如何努力也难以超越,他们和普通人一比就好比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般,但天才也有自己的缺点,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他们也许会想出十分周全的计划和对策,可他们通常都是会按照固定的思路出牌,局限性太大。但是,鬼才则不同,他们天生实力参差不同,有极弱也有极强,但是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优点,他们喜欢开动自己的脑筋,用自己想出的办法去解决问题,也许这些办法会让人感觉匪夷所思,但这些办法却十分实用。”老头子在一个难得清醒的雨天对萧尘如是说道,并且看着萧尘十分少有的严肃叮嘱道,“你想成为天才是不能的了,因为你的资质不够,但是成为鬼才却有可能。”

老头子说的很含糊,那时候的萧尘虽然年龄不小,但还是没有弄清楚老头子说这些话的确切寓意,自己又如何会有成为鬼才的可能?这些话萧尘思考了很久,也得出了一个结论,鬼才的天生实力没有天才强悍,但在经过不断的思考后可以走出一条独一无二的道路,萧尘甚至打了一个比方,如果天才是那些在100分试卷中可以考到90分却很难跨越90分之上的人物的话,那么鬼才就是那些学习最差或者最好并且经常超过90分的人。

老头子除了赏花饮酒之外的爱好不多,崇敬的人物也不多,但萧尘知道老头子还喜好书法,尤其是那副据说是中国第一任主席所手书的“天生郭奉孝,豪杰冠群英。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运筹如范蠡,决策似陈平。可惜身先丧,中原栋梁倾。”

萧尘也经常从老头子的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郭奉孝,天生鬼才,可惜英年早逝,天不假命。”

收回浮想联翩的思绪,萧尘的嘴角慢慢的浮现出了笑意,深沉、猥琐、嚣张、兴奋……这个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意味。也许只有萧尘自己知道,他是在为“鬼才”两个字而笑,因为他懂了老头子的意思。

篮球场边忽然传来一个女生的尖锐喊声,“大家快看,那个坐在地上的人不是打伤王明的萧尘吗?”

喧嚣的操场也因为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喊声而慢慢的安静下来,而所有的目光也全都在这一刻扫向萧尘,有惊讶,有崇拜,也有嫉妒和不屑。

萧尘无奈起身,心里恶意的想到,看来我已经是南大的一个名人了啊,微微摇头,缓步走向了春华楼,虽然是名人,自己可不想被这些家伙当珍惜动物一般看待。

“等一下。”一个穿着红色上衣牛仔裤的女孩走到了萧尘的身后,她和萧尘的距离本来就不远。

转身,皱着眉头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嘴角一扬,玩味的笑道:“美女,找我有什么事,虽然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但你也不必这么急着找我表白吧?”萧尘认出这个女人正是昨天食堂中的那个女人,隐约耳闻她好像就是被誉为四大校花之首的女人,也是王明为了博她一笑而被自己废了右手的那个女人,女人虽然看起来有些妖媚但也不失清纯,额头上还有一颗小小的红痣,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

女人听后不禁深锁眉头,片刻后才悠然笑道:“能聊聊吗?”

“抱歉,我还有事。”萧尘不假思索的答道,根本没有顾忌面前这个美女的感受,萧尘见过的美女虽然不多,但如张秋灵、唐舞之辈都是绝色佳人,远非面前的这个女孩可以相提并论,何况萧尘还有着一件远比和这个还算好看的女孩聊天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女孩神色复杂的打量了萧尘许久,才慢慢说道:“你会后悔的。”说完后扬长而去,行动间颇有一分潇洒。

萧尘无奈的一笑,现在这个世界的女人也太嚣张了。

篮球场边的男男女女却不禁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幕,面对南大第一美女的邀请这个乡巴佬竟然无动于衷,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在他们看来,这分明就是这个乡巴佬祖上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可这个乡巴佬竟然不懂得珍惜也丝毫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甚至有几个男孩子已经热血沸腾的想要冲上来将萧尘暴打一顿,因为这个乡巴佬侮辱了他们心中最美丽的存在,可一想到这个乡巴佬已经被传播的妖魔化的实力只好忍气吞声下来,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萧尘。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萧尘早就去了地府找老头子聊天了。

萧尘的面色很快平静下来,因为舍不得买手机的缘故,萧尘再次来到一个小卖部,拨通了小老鼠的电话。

“喂,谁啊?”小老鼠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沙哑而猥琐,让人听的难受之极。

“小老鼠,我是萧尘,若海的伤还没好吗?”

“鹰哥啊,海哥的伤已经好了,我们都已经在南京好几天了,可一直联系不到你啊。”小老鼠十分无奈的说道,来到南京已经三天了,可在这个偌大的城市找一个没有联系方式的人实在难如登天。

“找不到,不是让你们来南大吗?”萧尘有些不解,自己和小老鼠最后一次的通话中明明说让他们来南大找自己的。

“那个……那个,鹰哥,我忘了。”

无奈的一笑,吩咐小老鼠和林若海快来南大后,自己走向了南大校园的大门。在行走的过程中,萧尘脸上充满笑意,终于可以再次见到大海那个家伙了。

PS1:本章是第一卷的最后一章,下一章将开始讲述萧尘和自己的兄弟如何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势力,如何一步步的壮大。

PS2:弱弱的问一句,各位大大的手中还有推荐票吗?要红果果,谁投黑的我和他翻脸啊,哈哈哈,收藏也不要忘了哦。

PS3:昨天我竟然把电脑电源烧了,郁闷的要死,无奈啊,我怎么就这么背呢?

1 内敛的气焰

萧尘的知识真的不多,他所知道的东西也少的可怜,可他很小的时候就能够在青城山上来去自如,无论是人迹罕至的茂密丛林还是崎岖难行的悬崖峭壁,当然,这些东西实在不足一提,因为在山林间行走最危险的就是碰到猛禽野兽,山林中猛禽少见,野兽却很多,这些野兽和动物园中那些已经被驯服的失去野性的老虎狮子是绝对不同的,它们的身上始终会存在着一种择人而噬的彪悍气势,这是一种可以让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的东西,凶猛而凌厉,一个不小心,就会断送自己的性命。萧尘能够安然无恙的在山林中来去自如也必然有着他自己的方法,遇到野兽的时候,你只有将自己的气势升到顶点,与野兽争锋相对才能不落下风,因为野兽比人类还要欺软怕硬。

始终在嘴边挂着“静者生门,躁者死户”的萧尘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变了很多,疯狂而嗜血,在姑姑萧秋死的那一刻自己的心好像就乱了,接二连三的出手,导致自己接二连三的承受无尽的麻烦,这绝对不是自己的风格,望着校园外的人流车潮,萧尘笑了,带着一丝神秘莫测的味道。在这一刻,萧尘似乎又变成了青城山上那只展翅翱翔、无物可敌的凶猛苍鹰,冷静而不失灵动,一如随着自己来到南京的白眉一般。

鬼才!

什么是鬼才?鬼才就是那些遇到困难不会退缩,遇到麻烦能够解决,遇到不可匹敌的人物时也可以想出两全其美的对策,“从此刻开始,我萧尘绝不会再让自己或者身边的人受到半点伤害。”望着前方,萧尘的脸色显得无比坚毅。

林若海称呼萧尘为“鹰哥”不是没有道理的,林若海始终觉得萧尘的身上有一种鹰的野性,凶猛、彪悍、目空一切,但绝对不是盲目的自大。

一辆出租车在南大的校园外骤然停下,下来了一个贼头鼠耳的猥琐男人以及一个身材彪悍的年轻人。

林若海看见萧尘的时候,立时笑了,很欢快的笑,毫无顾忌,如同孩子一般。“鹰哥,我来了。”林若海说完这句话后,眼眶中似乎有泪水在打转,却极力的忍住,大步走到萧尘的面前,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个熊抱。

“来了就好。”萧尘只是很简单的说了这四个字,眼神中出现了笑意和安慰,这四个字的意味却是深长悠远,林若海能够从袍哥的追捕下来到南京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其中的艰难困苦自然不言而喻。对萧尘而言,亲情已经与自己毫无关系,即使自己还有一个父亲,爱情也与自己沾不到边,无论是唐舞还是单可或者张秋灵,在大仇未报之前自己绝不会去想这些事情,尤其是让自己动心的女人却是仇人之后,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兄弟之情,一种远比友情更加坚固的情感,林若海,张天佑,也许,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只有这两个最为亲近的人了,

看着两个男人如此的亲密接触,穿着一身花衬衫的老鼠李三却是在一旁唏嘘感慨起来,片刻后,竟然哭了起来,颇有几分悲伤的味道。从林若海的嘴中,李三知道了很多有关萧尘的事情,也知道林若海和萧尘的关系比亲兄弟还要亲,一世人,两兄弟,自己没有兄弟也不能体会这份感情,可看着海哥和鹰哥的亲热摸样,自己就是忍不住流泪。

“走吧,带你们去我住的地方。”萧尘松开林若海,这才发现一旁黯然流泪的李三,微微笑道,“小老鼠,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大哥,若海就是你二哥。”萧尘不善于猜测别人的心思,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察言观色。

林若海走到李三的身旁哈哈笑道:“老鼠,这可不像你啊,这么大个男人还哭鼻子,就不怕被别人笑话?鹰哥说的话就是我的话,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

李三这才破涕为笑,“大哥,二哥。”

萧尘微微摇头一笑,带着林若海和李三回到了春华楼,考古系的研究生寝室。三人回到寝室的时候,张天佑在看见萧尘的瞬间顿时欣喜若狂,他已经一夜没有合眼了,萧尘的安危与否时刻被他记在心里,然而,看到林若海以及李三两个人时,张天佑不禁眉头紧锁,一个穿的花里胡哨,一个长的健壮无比,张天佑有些怀疑这两个人不是好货,所以看着萧尘问道:“鬼见愁,这两个人是谁?”

“别管。”随即指了指林若海身旁的李三,看着张天佑吩咐道,“天佑,你带着李三哥去把今天中午的饭买来,不能超过30块钱。”

李三是一个小人物,但一个小人物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他知道萧尘定然有着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和林若海商量,所以欣然答应,随着张天佑走出了房门。

“若海,既然你们来南京了,我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想法,我要对付唐门就必须要建立一个势力,而要建立势力所缺的最为重要的东西就是金钱。”萧尘坐在寝室的架子床上看着正四处打量的林若海直截了当的说道。

林若海听后,看着萧尘深邃的眼神不免觉得胆颤心惊起来,自己从没有怕过什么,因为自己从来不怕死,萧尘将项羽视为自己的榜样和偶像,林若海却从来都是将项羽当做自己的灵魂,可此刻,萧尘的神情让自己有些难以看透,皱眉,沉思,道:“鹰哥,世上的钱虽然多,可也并不好挣,要是打工的话我们只怕到老也未必能存够足够的钱,要是*的话只怕我们还没有这个能力。”

“世上挣钱的办法何止千万,难道我们两个大男人还会被困在这个问题上?”萧尘的眉宇间充满一股煞气,萧尘不信鬼神,但他信命,既然游川那个老人让自己来南京,那么南京定然是自己的福地,在自己的福地如果连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也实在是太窝囊了。

于是,两个男人在狭小的空间内开始思考如何挣钱的问题,也已经是一个迫在眉睫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龙虎风云雕花枣红床。蓦然间,萧尘想到了这个不见于任何文献记载只是在《古今通物志》上稍有提及的东西。萧尘也知道,这张床只怕是老头子留给自己的最有价值的东西,虽然自己不知道它的价值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张床似乎对于疾病有着特殊的疗效,姑姑萧秋正是因为躺在这张床上才多活了十年,而且王贵那个俗人都知道的东西定然不是一件简单的物事。萧尘不是一个拘泥于形式的人,既然这张床于自己没有用,那么不如卖给需要它的人,皱眉思考良久,萧尘拨通了张秋灵的电话。

“能聊聊吗?”萧尘直截了当的说道。

“好,我也正好在南京。”女人平淡回答道,没有喜悦,没有悲伤,语气中带着一丝空灵。

“我在南京大学的校园门口等你。”萧尘说完之后挂了电话,萧尘知道张秋灵是一个患有病症的人,那晚在青城山上,无论是一剑击退猛虎还是带着自己飞檐走壁之后,女人都喘的十分厉害,似乎是哮喘,但却更加严重,但萧尘可以确定,这张床对于张秋灵的病情一定会有所帮助。

对于张秋灵,萧尘也说不好自己对她是一种怎样的看法,这个人太神秘也太高深,甚至比唐舞还要高深莫测,似乎已经达到了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境界,就如同游川或者青羊宫的游山一般。

“若海,我要去见一个人,等天佑回来你们自己吃饭就不要管我了。”萧尘撂下这句话后出门而去。

看着萧尘有些孤单的背景渐渐远去,林若海若有所思,和萧尘一起生活了十八年,自己却从来没有能够真正的看透萧尘,在又一村时,他是村民背地里破口大骂的流氓无赖,在青城山的丛林中时,他是机警无双的绝世猎人,可是在南京的这一刻,萧尘似乎变的有些颓败,像一柄磨平了锋刃的刀,像一只失去了牙齿的猛虎,在四川追杀唐晨时的霸气和凌厉气势似乎在此刻再也看不到了。林若海的思想和他的身材绝对不成正比,但也不至于是反比,他知道,自己的鹰哥此刻看起来也许远不如以前,但他却将自己的锋锐深深的埋在了心里,一旦时机成熟,他依旧是天上的雄鹰,依旧会自在的展翅翱翔,追捕属于自己的猎物。看着萧尘已经渐渐消失的背影,林若海笑了,没有放声大笑,却比放声大笑更加畅快淋漓。

2 成大事者不谋于众

萧尘没有想到自己再次与张秋灵见面的地方会是风景如画的南大校园,处处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纯真或者说是矫揉造作的气氛,但萧尘更加没有想到自己和她再次见面的时候,张秋灵的身边竟然会跟着一个身材不算高大也不算瘦弱眼睛看起来却十分有神的青年,青年站在张秋灵的旁边不动也不说话,如同一个雕像一般,神情似乎也因为板着的面孔而显得有些木讷呆滞,但萧尘绝对不会生出轻视之心,甚至在心里暗暗的震惊,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过比自己大了三四岁而已,可给人的感觉却十分的沉重。

“没想到你身边还会有这样一个人,难道是怕我对你有所企图?”萧尘转过头,看着依旧穿着风衣带着墨镜遮去大半娇美容颜的女人调侃道。

“你还真说对了,跟你这个举动无常的人在一起我觉得有点压力,所以还是带一个人保护自己的好,免得被你算计了。”张秋灵十分优雅的摘下墨镜,报之以淡淡一笑。

“听说海皇阁的老鸭汤不错,我们去吃点怎么样?”

“舍得吗?”女人娇媚一笑,声音如黄莺出谷一般清丽脱俗,洁白的脸上挂着一副玩味的笑容。

“不舍得。”萧尘嘿嘿一笑,老实答道。在张秋灵的面前萧尘这厮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想法。

三人步行去海皇阁的路上,萧尘一直在打量着那个从始至终没有说过半句话的男人,男人的实力他看不透,但萧尘可以确定,这个男人如果真的要对自己出手的话,自己决计不是对手,男人的身材虽然很普通,可眼神实在太深邃,就如同自己在十年前面对老头子一般,当然,男人的实力绝对不可能和老头子相提并论的。

进了海皇阁随着服务员来到一间名为日本厅的包厢后,张秋灵发现萧尘的脸色突然变的难看起来,盯着日本两个字来回扫视了不下五十次才进了房间。

“看不出来你还很有爱国情结。”张秋灵笑着坐了下来,随口说道。

“也许吧。”萧尘不想在这个女人的面前表露自己的心事,模棱两可的说道,即便女人说的很对。

“你变了。”张秋灵突然一针见血的看着萧尘如是说道。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字,但这三个字中却充满了很多的内容。

“人总要长大的,学会说话,学会吃饭,学会自己以前自己所不会的东西。”萧尘拿起白瓷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慢吞吞的说道。

“不错,你的气焰确实内敛了很多,比我在又一村看见的那个玩世不恭油嘴滑舌的刁民强了很多,但是,我要告诉你一点,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也不要因为红尘琐事而迷失了自己的心,以前你虽然懂得隐忍,但偶尔也会锋芒毕露,那样的刁民也未必不如如今将气焰内敛的萧尘。”张秋灵神色少有的正经起来,不笑不怒,如同一个长者对后辈的谆谆教诲一般,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

萧尘在思考的张秋灵的话,这个女人虽然高深莫测,但对自己是没有敌意的,至于原因,萧尘没有思考,也思考不出一个所以然,斟酌许久后,萧尘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说道:“我就是我,我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至于我将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想去计较。这次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当然,作为报答我会送你一样价值绝对不低的东西。”

“这个我可不能担保,你看我一个弱小的女子能帮你什么忙?”张秋灵笑着问道。

“出人头地。”萧尘盯着对面的女人一字字说道。

女人笑的更加厉害了,毫不掩饰,即便她的身边有两个男人在注意自己,笑够了之后,张秋灵又慢慢的品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说道:“这茶太涩,水质也不好,泡的时间太短甚至没有洗茶,不过这一个小小的地方能有这样的茶也不错了。”说完之后又看着萧尘,问道,“你说,对吗?”

“也许吧。”萧尘听后有些无可奈何的答道,这个女人总是在自己的面前故弄玄虚,说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不管自己懂或者是不懂。

“不对,你不懂。”女人放下白瓷杯,看着萧尘摇头笑道,接着又自顾说道,“一个人想要出人头地是一件好事情,但如果一味的借助外界的力量来提升自己是不可能成为大器的,总有一天会付出惨重的代价,随便说一个人吧,当年民国的孙中山先生,为了推翻清朝的腐败政权,不断的借助各大军阀的力量去抗击清朝政府,最终的下场是什么?等到后来,孙先生悟了,于是花费数年的时间不断壮大自己的力量,最终在1911年爆发的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政府,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张秋灵说的萧尘自然明白,可是要他一步步的去壮大自己的力量,这样的过程实在太漫长,“真的不肯帮忙?”萧尘看着继续品茶的女人沉声问道。

“不是不帮,而是没有办法帮你。”张秋灵头也不抬的答道,随即又笑道,“是不是觉得你对面的女人很可恶,明明有着深厚的背景却不肯帮你?”

“确实,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甚至觉得你应该在我来南京的第一天就给我出谋划策,让我早日出人头地。”萧尘点燃了一根红南京,喷云吐雾的说道。

“你以为我会当你的军师?”女人笑的更加欢快了,有些肆无忌惮。

“会。”萧尘的回答依旧干脆,直截了当,比起张秋灵肆无忌惮的大笑显得深沉了许多。

“如果你什么时候能够在南京风生水起,也许我可以考虑一下,虽然我很少插手世俗间的事情,但也知道什么叫做投资。”女人话里的机锋丝毫不逊于以往。

“如果我真的风生水起,你以为你还能够掌控我?”萧尘伸手弹了弹烟灰,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比以前自信,不错,但你还是少了一样东西,成大事者不谋于众。”女人不再笑了,反而一本正经的说道。

看着女人美丽的容颜,萧尘有些无可奈何,这个女人的智慧远比自己高的太多,天才根本不足以形容,鬼才更加不符合她的身份。盯着张秋灵看了许久,却始终不能清这个女人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萧尘也知道,这样的女人绝对不是自己可以驾驭的,在她的眼中,也许只有自我。想着张秋灵的最后一句“成大事者不谋于众”,萧尘的眉头慢慢深锁了起来。

女人看着萧尘的表情,眼神中出现了满意的神色,只是自顾的品茶,一直到服务员将刚才点的菜尽数上完。

3 上将军衔

“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这是一句广为流传的名言,也是一句寓意深刻的名言,商鞅就曾经对秦孝公如此说过,具体的说法萧尘记不清了,那还是萧尘很小的时候,老头子在酒后说的,老头子很少当着萧尘的面和他说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但老头子却总会在有意或者无意间说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话。仔细的斟酌思考一番后,萧尘认为这句话确实符合自己的境况,对面的女人说的很有道理。

“和我一起来南京的这个人叫方岩,身手和力量都不错,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和他切磋一下,如果你能让他心悦诚服的话,也许他会留在南京。”张秋灵轻笑着道,说完后对着身边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出手了。

萧尘听后,脸上却出现了苦笑,自己刚刚在公安局经过那个叫李军的小警察一夜的毒打,浑身上下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别说动手,即便是走路说话都废力气,可面前的这个女人却偏偏在此时此刻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萧尘不信女人不知道自己昨天的事情,以她的神通广大绝不是自己可以度测的。看着站在一处空旷角落如一座化石一般的年轻男人,萧尘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从椅子上慢慢站起,一步步向着男人走去,他知道,这个男人的实力绝对比自己高强,至于他高到了什么地步自己不知道。

对着方岩拱拱手,说了一个“请”字后,强忍着发痛的身体,摆开架势,向着笔直站立嘴角微微有着一丝玩味笑容的方岩攻了上去,在萧尘的眼中,方岩玩味的笑容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就如同又一村里好吃懒做却动作敏捷无双的肥猫经常戏弄不知哪里跑来的老鼠,那是肥猫最大的乐趣,看着还是没动的方岩,萧尘的拳头带着无匹的气势击向了对手的身体。

在拳头刚刚挨上对方身体的时候,萧尘看见方岩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远比先前的玩味笑容显得更加讽刺,也是在不屑的笑容刚刚浮现而出时,方岩的身体动了,如一股迅猛的旋风一般在雷霆一击到达之前闪到了身后一尺处,也是萧尘拳头的力道势穷的时候,随即右脚一个侧踢击向了萧尘已经有些不稳的身体,带着万钧之势。

萧尘眉头微微一皱,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萧尘明白即使自己再练几年也未必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他的身法实在太快,自己甚至没有看清他是如何站在了现在的地方,只是在隐约间凭借着自己常年在山林间行走培养出的灵敏直觉判断出一股足可以将自己击杀的劲风随着一只快速上扬的腿击向了自己。速度太快,萧尘根本来不及闪避,眼神中突然出现一股凶狠,如苍鹰搏虎时所流露出的架势,双拳在雷霆万钧之际迅速回撤,也在这个瞬间,萧尘将自己全身上下可以调动的力量全部集中到了双拳之上,他要以自己的拳头试试方岩的腿是不是真的有这般凌厉彪悍。

一道闷哼传出,萧尘蹭蹭蹭的连退数步,嘴角溢出鲜血,接着才听到一阵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在空气中隐约传出,再接着,一道道撕心裂肺的痛苦从拳头上传来。萧尘强忍着痛苦,不发一言,看着脸色平静依旧如化石一般站立在那里的方岩,心中却生出了惊涛骇浪,这个男人的腿很霸道,萧尘的心中充满了苦涩,自己在山林间苦学南拳十几年,虽不敢说自己无敌于世,但料想天下间是大可走得的,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出了一腿而已自己已经无法接住,即便自己有伤在身又如何?

“不错。”面色一直古井不波的方岩看着萧尘说了这两个字,先前的玩味或者不屑笑容在一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似乎是欣赏,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欣赏。

张秋灵笑了,看着萧尘说道:“萧尘,能让方岩说出这两个字的人并不多,天下间绝对不会超过十个人,即使是当年将他打伤的素有蒙古狼王之称的赤那也没有让他说出半个好字,你走运了。”

萧尘不知道方岩是何许人物,但他绝对知道赤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彪悍人物,据传,赤那曾经独身一人凭着一双肉掌力战狼群,直至将数百头彪悍无双的白狼尽数击杀,从此之后,赤那这个名字开始家喻户晓,在之后,赤那被一些人称呼为狼王,一个彪悍凶猛嗜血霸道的人物。萧尘不知道赤那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少,但萧尘看着方岩刚才出脚时的速度和力量已经可以想到,如方岩这般的人物尽然也不是赤那的对手,那么,赤那的战斗力又达到了一个何等的高度?想到这里萧尘不禁苦笑一声,原来自己十多年的苦练所换来的不过是别人的轻视和自己永远的仰望!

“小姐,你这次回北京,方岩就不回去了,路上小心。”木讷的男人难得说了一句话而不是几个字。

“呵呵,好,你在这里好好看着他,免得让别人打断了他的狗腿,南京的这帮人也不全是无胆的鼠辈,即使是唐萧那个老家伙出面也未必管用。”张秋灵看着男人点头笑道,缓缓起身穿好风衣,带上墨镜。

“你要走?”萧尘皱眉问道。

“我不是你老婆,我要去哪里可不是你能管的。”女人的笑依旧如花,声音依旧空灵,表情也依旧丰富。

“我想知道你的背景。”萧尘神色复杂的说道,连方岩这样的彪悍人物竟然也要称呼她为小姐,那么,她的背景又会达到一个怎样的高度?萧尘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但是,在鬼使神差之下,他还是问了出来,而且是十分的直截了当的表达了自己要问的问题。

女人听后笑着摘下墨镜,再次坐到椅子上,看着一脸平静心里实则惊涛骇浪的男人,思考了片刻,才漫不经心的说道:“背景吗?我不是很清楚,我只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大概三四岁的样子吧,去了一个只有女人的地方,那个地方就在四川的峨眉山,一个极为隐秘的所在,后来,我在峨眉山呆了十八年,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的人也都忙着自己的事情,不过,我的爷爷好像是北京军区一个说得上话的人物,在我很小的时候,他时常穿着一套肩膀上缀着三颗金星的军服,如今,他很少穿了,爷爷好像还有一个身份,不过我记不清了。”

对于军衔制度一窍不通的萧尘而言,张秋灵的话无异于对牛弹琴,但萧尘还是有些明白,三颗金星必然代表着一个极大的官位,看着女人没有走的意思,一味的含笑望着自己,萧尘当然不会错过眼前的大好机会,恬不知耻的再次问道:“三颗金星代表的是什么军衔?”

“上将,自1965年国家废除元帅和大将军衔后军队的最高军衔。”出乎萧尘的意外,回答他的竟然是方岩。

萧尘这才注意到刚才险些一脚要了自己命的男人又在看着自己,嘴上难得的出现一股笑容,很亲切的笑容,给他木讷的面孔增添了不少生气。

上将,中国自1965年废除元帅和大将军衔后最高的的军衔,如今的中国只怕也只有几个人能得到这样一个代表无限殊荣和至高权力的称号,除了国家那些政治上的风云人物外,八大军区也只有各自一个上将而已。而张秋灵的爷爷正是北京军区的司令员,一个可以指挥整个军区的彪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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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要带你去开房

就在萧尘思考着上将到底有多么威猛多么彪悍的时候,日本厅的房门砰地一声被大力踹开,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沉默寡言其貌不扬的男人将依旧处在半空中的腿缓缓放下,朝着身边一个梳着大背头却十分年轻的男人说道:“少爷,可以了。”声音十分的深沉,甚至带着一丝淡漠,目空一切,眼中似乎只有那个穿着价值不菲的格子衬衫带着金光闪闪的粗大的黄金项链的年轻人。

年轻人走进日本厅的包厢,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才开始观看起萧尘三人,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张秋灵的身上,神情诡异,带着无耻和下流的笑容,似乎在想象着如此一个天香国色的美人放在自己的那张豪华大床山能不能经得住自己彪悍无双的征伐,一副标准的纨绔嘴脸。

“你们三个刚才谁动手了?妈的,老子在下面的房间吃饭竟然也不安稳,怎么着,给一个交代吧。”年轻人的语气十分轻狂,毫不将房间里的三个人放在眼里,因为他有这个资本,自己身边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是莆田少林寺还俗的弟子,一身外家功夫早已登峰造极,虽不至于天下无敌,却也是出类拔萃了。更何况,在他的眼中,这个房间里的两个男人实在不足一提,穿着黑布褂子的年轻人一副弱不禁风摇摇欲倒的摸样,还有一个男人更加的糟糕,一张板着的脸很容易让人误会他的精神是不是有障碍,当然,在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女人却是极品中的极品,甚至比自己玩过的最好的扬州瘦马也要强上百倍,单单只是她那精致的五官便足以让自己享用几天,年轻人看着张秋灵的眼神中渐渐出现了狂热和猥琐,恨不得马上将这个女人压倒在自己的身下,这个女人的身上有着一股让自己生出征服感的强烈欲望,在她的身上,年轻人甚至看到了一股空灵的气息,神圣不可侵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可却正因为如此,更加的刺激了年轻人的胯下神经。

年轻人叫罗翰,是南京富商罗克强的独子,人送外号罗霸道,虽然不至于公然的欺男霸女,但是在南京城却是首屈一指的一霸,普通人惹不起罗霸道也不敢惹,有背影的人也不愿意得罪这个有着强悍家世的家族,罗翰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个商人,但他的母亲却是出自一个大家族,那个家族的背景很深,所以,罗翰才能肆无忌惮的在南京城横行霸道的宣扬自己的淫威,当然,罗翰也不是傻子,他绝对不会公然的去触犯法律。但是,罗翰认定的目标绝对不会放弃,尤其目标是女人的时候他更加不会放弃,不论是威逼或者下药,什么事情都他都做得出也敢做,也因此,他才有了罗霸道的外号。

“很有意思的一个人,你说呢?”张秋灵看着萧尘眉开眼笑的说道。

看着女人的笑脸,萧尘十分简单却一针见血的答道:“自讨苦吃。”对于这个不速之客,萧尘已经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希望这个长的还算好看的男人不要因此而变成残废,当然,对于这个贸然进来的男人萧尘心里没有什么厌恶,甚至对他的嚣张有着一丝欣赏。

听了萧尘的话后,罗翰当然不乐意了,妈的,什么家伙,也敢说老子自讨苦吃,尤其是看到萧尘和张秋灵眉来眼去的笑容,罗翰觉得心里就像窝了一团火,虽然这个女人还不是自己的女人,但她马上就会是,今晚,不对,出了海皇阁自己就要带她去开房。可这个面色难看嘴角还有血迹的男人竟然说自己自讨苦吃,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可就在他心里盛怒滔天决定要将萧尘好好的教训一顿的时候,父亲为自己请来的贴身保镖段金刚却在自己的耳边轻轻说道:“少爷,我们还是走吧。”罗翰很少听到段金刚这样说话,第一次是在玄武湖边遇到一个随身带着油脂大黄伞的老人和一个穿着华丽脸上有着饱经沧桑的味道却看起来十分漂亮的女人时说的,第二次是在蒙古的大草原上看到一个骑着骏马的男人时说的,今天是第三次,罗翰开始皱眉,也开始再次观看起了包间内的三个人。罗翰不是傻子,却很固执,虽然段金刚说的话向来都很有道理,可这次难得看见一个这么让自己心动的女人,所以罗翰不想放弃,那个身材玲珑有致凸凹无双的女人早已经让自己*焚身。

“怎么,不想陪个不是?”罗翰收起了脸上的一分猥琐,嚣张的气焰却没有减少,罗翰看着靠窗边坐着的女人如是问道。

听到罗翰说出这一句话时,沉默寡言的段金刚顿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今天的事情只怕不是容易解决的,在段金刚的眼中,一直坐在张秋灵身边的木讷男人让自己看不透,甚至让自己生出了一分高山仰止的感觉,这种感觉自己很少遇到,即便遇到,对方也是名震天下的江湖大枭,比如蒙古的狼王赤那,上海的猛虎萧长河,还有自己师门的几位白胡子老和尚,可是眼前的人看起来却是如此的年轻,甚至比自己年轻了十几岁,可他的身上却偏偏有着自己也看不透的东西,罗翰那个顽固竟然不听自己的劝告非要惹是生非,要不是顾忌他母亲家族势力的纠缠,段金刚只怕会立马拍拍屁股走人。

“你觉得我很好看?”看着罗翰,张秋灵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笑道。

罗翰心里一震,这个女人实在大出自己的意外,以自己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这个女人应该十分冷漠的给自己一个白眼,然后再让她旁边的两个人男人一起冲上来好好的教训自己一顿,再然后,自己让段金刚将两个男人打到,然后带着女人去开房,罗翰将一切的计划和过程都在自己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可没想到在第一个环节自己就错了,女人竟然如此开放或者说如此大胆的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当下,精神有些时常的罗翰竟然情不自禁的答道:“是,很好看,所以我要带你去开房。”

张秋灵看着罗翰的眼神渐渐变了,原本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寒意,张秋灵虽然不介意别人和自己打趣开玩笑,却不代表她就是一个放浪形骸的女人,相反,在这点上她甚至比任何女人都要保守,因为她经历了峨眉十八年的女子教育,看着一脸无耻的罗翰,张秋灵十分少见的发怒了,“你找死。”说完之后,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方岩,那个可以和狼王赤那大战三百回合也不落于下风的彪悍男人。

5 段金刚VS方岩

罗翰看着对面的女人突然变冷的脸,心中莫名的一寒,原本看上去只是美丽妖娆的女人身上在这一刻似乎多了一种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妈的,这个女人难道有什么深不可测的背景?罗翰不免在心中思忖了起来。

方岩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在张秋灵的话说完后他就已经来到了罗翰的面前,戏谑的看着已经收敛了嚣张气焰的年轻人,说了一句让年轻人怒火滔天的话,“跪下来,磕三个头,小姐也许会放了你的。”

段金刚适时的走到了方岩和罗翰的中间,用自己不算挺拔但却十分健壮的身躯将罗翰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全身的筋肉在瞬间紧缩,双眼冷冷的盯视着一脸木讷却带着些微笑容的方岩。段金刚绝对不能让罗翰出了什么意外,否则这个纨绔子弟的家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即便自己今天拼了性命也要保护罗翰的安全。段金刚来到南京其实也没有几个年头,他也不算坏人,当然,在别人的眼中他却是为虎作伥,段金刚也是有苦难言,其中关系的错综复杂绝非三言两语所能说的清的,否则自己又何必离开莆田少林寺卷入世俗的纷争?

萧尘坐大大咧咧的坐在一边,看着一触即发的大战,嘴角是幸灾乐祸的笑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金刚,帮我废了他。”罗翰退后几步,靠着房门恶狠狠的说道,限于阅历和眼界的原因,他实在不知道金刚面前的年轻男人为什么会让身手凌厉的金刚有着如临大敌的戒备。

段家刚在莆田少林寺修的是长拳,真正的长拳,一种力道凶猛、大开大合的拳法,长拳融合了许多拳法的精髓,如花拳、炮拳、洪拳、查拳以及少林拳等,段金刚的长拳虽然还没到大成的境界,但却将炮拳的凶狠和少林拳的沉稳融合于一身。听见身后二百五的吩咐后,只好硬着头皮攻向了面前一直不动不摇稳如钟的年轻男人,一记刁钻却势大力沉的直拳直接打向了方岩的身体,段金刚知道自己的这一拳绝对威胁不了自己的对手,所以他这一拳的力道并没有用足,大概用了7分力。

方岩在对手的拳头刚刚要打到自己的身上时身体一个旋转将对手的攻击化为无形,在一个瞬间,方岩的双手十分巧妙的锁住了对手的直拳,只是轻轻的一拉一带,段金刚已经摔在了地上,狼狈不堪。

“太极高手?”段金刚从地上爬起来后看着方岩吃惊的问道,虽然自己没有练过太极,可太极的四两拨千斤却早已如雷贯耳,这个在自己眼中深不可测的男人也更加的让自己难以看透。太极拳,虽然天下间会的人很多,甚至在公园中经常看见一群群古稀老人在大清早的打太极,可段金刚明白,能将太极用于伤人的却是少之又少,太极练得不是拳法的本身,而是一种意境,简单点说,练得是心,只要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永远不懂。

“不错,正是太极。”方岩神色平静的答道,没有战胜对手的喜悦,没有高手的居高临下,就如同一个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人。

萧尘虽然阅历不够丰富,但眼光却是毒辣的,看着段金刚和方岩交手的一幕,不由的想起了先前自己和他的对博,这个家伙刚才至少保留了一半的实力,否则,以自己霸道的南拳只怕会在太极的推波助澜作用下将全部的力道返回在自己的身上,那样的话自己就绝对不是流血这么简单了。

罗翰此刻也终于赶到有些怕了,自己从来没有失败过的保镖段金刚竟然连对方的一招也接不住,这是什么样的差距?不过,罗翰也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人物,自然不会因为方岩的彪悍气焰而吓得屁滚尿流,努力的平复心情之后,看着张秋灵嘿嘿一笑,讨好的说道:“那个,姑娘,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你们这顿的消费就算在我头上,不,以后你们在这里的消费我全包了。”

萧尘听后却是求之不得,不管张秋灵是否同意,看着先前趾高气昂此刻唯唯诺诺的罗翰,嘿嘿笑道:“你肯付账那就最好不过了。”

张秋灵看着萧尘的嘴脸不禁莞尔一笑,轻声道:“萧尘,你有些让我失望,这顿饭真的让你心疼了?”

萧尘明白张秋灵的脸上虽然在笑,心中恐怕已经非常恼火了,不过萧尘不在乎,没心没肺的说道:“有个人肯付账难道不好,你就忍心看着我掏钱?”萧尘话里话外都是一股理直气壮的味道。

房间里的几个人都有些忍俊不禁,即使是一直木讷的方岩也不觉莞尔,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意思,不过,张秋灵却没有笑,看着萧尘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我如果没有判断错的话,那次在又一村喝的桃花七日醉的价值不比人头马或者82拉菲差多少,今天的你可没那天大方,不过想想也对,以你的性格,怎么舍得接二连三的请我吃饭。”

对于张秋灵的冷嘲热讽,萧尘早已经处变不惊,何况自己此刻的内伤和外伤都十分严重,根本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和这个智力值几乎是满分的癫狂女人斗嘴取乐,转头看着靠在门边一副意兴阑珊摸样的罗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嘿嘿笑道:“那个,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不过嘛,称呼都是无所谓的,能认识就是缘分,刚才的事那个女人在我的一番说服之下已经不计较了,你就随随便便的赔偿个几万块钱就好了,以后大家再见面就是朋友了。”

罗翰彻底无语,这个无耻的家伙什么时候去说服女人了?还缘分,操,他妈的,既然是缘分还要自己随随便便的赔偿个几万块钱?

“哦,忘了告诉你,这个女人的背景可是十分的强悍啊,你应该很愿意结识这个朋友的。”萧尘十分婉转的提醒道。

“少爷,赔吧。”段金刚在罗翰身边轻声说道,如果今天的事情真的能如此了解的话,也未尝不是皆大欢喜,有些人是万万得罪不起的,段金刚远比罗翰的阅历丰富,虽说在莆田少林寺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他见过的高人实在太多,远非罗翰可以相提并论,在罗翰的眼中,张秋灵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可以让男人为之疯狂的女人,在罗翰的眼中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张秋灵的一举一动或者一颦一笑自己都看在眼里,虽然这个女人一直比较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但是段金刚却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肃杀气氛,比刀剑或者枪炮还要来的吓人的寒冷感觉。

罗翰看看段金刚,又转头看看一脸笑嘻嘻的萧尘和一脸木讷的方岩,最终再次将目光定格在张秋灵的身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道:“不错,相逢就是缘分,认识你们也让我罗翰知道了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是一张十万块的支票,就当我罗翰赔个不是。不过,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张秋灵。”女人轻声答道。

罗翰留下支票和段金刚走后,张秋灵看着目光一直盯在支票上的萧尘笑道:“怎么,你想要?”

“不想。”

“不想干嘛盯着它?”张秋灵没好气的笑道。

“因为我必须要,而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萧尘的语气变的深沉,点燃一根红南京,看着张秋灵缓缓说道。

“呵呵,看来你还是没有变多少,很不错,这张支票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张秋灵起身将支票放到萧尘的面前,神色似乎郑重了许多,思考良久方才慢慢说道。

在不知道张秋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情况下,萧尘只好点头,示意女人说出事情的内容。

“我要你随着我去北京军区入伍,时间不定,至于南京,我会让方岩帮你建立一份属于你自己的势力,包括林若海和李三以及张天佑,这些人我都会安排好,你不必担心,我只要你在北京军区好好的呆着。”张秋灵语出惊人,说完后看着沉默的萧尘,嘴边挂着一贯的微笑,说不出是高深还是莫测。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萧尘抬头盯着张秋灵问道。

“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你只要回答我行还是不行。”张秋灵的语气不容置疑,看着一只将眉头紧锁的男人,她的心里也有些无可奈何,实在不知道自己的那个爷爷为什么在听了自己在青城山的遭遇后对这个萧尘如此的感兴趣,并且坚持要自己将这个男人带到北京,让他加入北京军区。在张秋灵的心中,萧尘只不过是一个让自己有些看不透的人而已,性格古怪,油嘴滑舌,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刁民的坏毛病,不过,这个男人还是十分重情重义的,自己在祖师墓地的生死关头若不是这个男人的挺身而出只怕自己早已命丧黄泉,心里说不出是感激还是其它。

萧尘在思考良久后,看着张秋灵重重的点了头。

见萧尘答应,不知为何,张秋灵突然感觉心里似乎有一种欣喜和幸福的味道。

6 万岁军

离开海皇阁老鸭店后,萧尘随着张秋灵直接去了机场,原本他是想回到南大和林若海以及张天佑那个小鬼告别一下的,可想想之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拜托方岩好好的照护自己的几个兄弟,并且将那张刚刚得到的支票给了方岩,让他转交给林若海。

萧尘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也从来不缺乏独断的魄力,可此刻一旦要离开南京,心里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情绪,在这里经历的事情虽然不多,但却足够让他刻骨铭心,也让他知道冲动的下场,让他知道该怎样学会生存,这里的一切,或多或少,已经有了一些感情。

萧尘是第一次坐飞机,很不习惯,飞机在起飞的时候,萧尘甚至有一种强烈的眩晕感,他身上的伤实在很严重。

对于军区这个概念萧尘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理解,不过,好在上了飞机之后,张秋灵对萧尘开始了一番恶补,也不管坐在旁边脸色苍白的萧尘是否能够听的进去。

“中国现在一共有八大军区,实力最深厚装备最先进的就是沈阳军区和北京军区,至于沈阳军区我们可以暂时不去了解,你只要好好的记住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就可以了。北京军区又叫大军区,大军区下辖七个分军区,分别是北京卫戍区、山西省军区、内蒙古省军区、河北省军区、天津警备区、石家庄警备区、呼和浩特警备区。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就是北京军区的总部保定,因为那里有一只号称天下无敌的军队。”张秋灵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到底是什么军队能有这样的殊荣她没有明确的说出来。

萧尘对这些东西并不是很感兴趣,而且听后甚至觉得头皮发麻,什么八大军区,七大分军区,他现在只想着张秋灵能够将刚才在海皇阁老鸭店保证的事情尽快完成,别到时候自己回到南京的时候还是一无所有,那自己可就是得不偿失了。至于张秋灵的最后一句话,萧尘还是很感兴趣的,天下无敌的军队?好像只有三十八集团军吧,不过那只是现在而已,在他的印象和记忆之中,只有国民党的五大王牌才算得上精英,尤其是国第七十四军和和国第十八军联合作战而歼灭大量日军的雪峰山会战,那一站也是中国军队和日本的最后一次正面会战。一九四五年五月,日军集中六个师团约二十万人的兵力向湘西雪峰山地区发动进攻。第七十四军和第十八军统归王耀武的第四方面军指挥。两军联手,直捣雪峰山,将大部分日军分割包围,歼灭几乎全部日军,从而大显神威,鼓舞千万国人士气。这次会战是自抗战以来的最后一次会战,也是日军侵华以来最大的一次惨败,其伤亡约二十万人,几乎是全军覆没。每每想到这次会战的时候,萧尘的眼眶中都会闪烁着感动的泪光,他为那些中国军人而骄傲,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祖国不受侵犯而挥洒鲜血,那是一种无上的光荣,也是一种永远不可抹灭的功勋。

“一点儿也不好奇你将要去的部队到底是何方神圣?”张秋灵试探性的问道。萧尘的表现太冷静了,甚至苍白的脸上还有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一种因为感动而出现的笑容,张秋灵一时间好奇心大起,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自顾笑的如此失神和开心。

“三十八集团军,中国三大重装部队之一,编制为五个师、三个旅、一个直升机团以及防化团、工兵团、通信团、电子对抗分队,满编8.6万人,属于重装集团军,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在2到7天之内赶到全国任何地方。”萧尘转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一脸不可思议的张秋灵缓缓说道。

张秋灵真的不敢相信,一个连上将军衔都不知道的刁民竟然对三十八集团军的编制如此了解,看着脸色因为痛苦而更加显得苍白的萧尘,张秋灵甚至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你知道?”张秋灵有些狐疑的轻声问道。

萧尘侧头看着窗外的浮云飞速后移,放佛想起了一个很久前的回忆,慢慢的沉思道:“5年前,我十九岁,姑姑的病还没有那么重,南京的一个人也会经常邮递一些钱回来,所以我孤身北上,带着参军入伍的念头来到了保定,我的目标只有一个,三十八集团军,北京军区的王牌部队,可惜……”萧尘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些苦笑,“那时候的我还是太年轻了,什么事情都不懂,有的只是一腔热情,我甚至在去保定的路上开始幻想部队中是一番怎样的生活。可惜,他们拒绝了我,再后来,姑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难怪你会答应这么爽快。”张秋灵释然一笑,原来这个看起来普通通,放在哪里也不算出众的刁民竟然还有着这样的一番心思,也难怪他会在海皇阁进入日本厅的时候盯着“日本”两个字来来回回的扫视了五十次之多。

萧尘只是一个农民,又一村的村民都会在背地里暗骂他是一个无赖是一个流氓,城市里的居民也会骂他一声乡巴佬,可又有谁知道那部《南京大屠杀》给了他多少的震撼?

八岁那年,在萧尘不依不饶的哀求之下,老头子终于松口,萧尘也得到了一年的入学机会,并在离又一村不远的一所小学开始了学习,在学校组织观看的一场黑白电影或者说是纪录片中,萧尘看到了南京的惨状,无力而又惶恐的南京民众在日本的机枪和刺刀下一个个倒下,更有两个日本军官跃马挥舞着刺刀在南京的大街上进行杀人比赛。那部纪录片的内容萧尘已经有些忘却了,他只记得那些在刺刀下苦苦挣扎的南京民众以及电影结尾的时候所说的一句话,“日本侵略者在南京进行了四十天的大屠杀,超过三十万的南京无辜群众被日本人杀害。”这句话萧尘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是历史留给后人的永远不可抹灭的烙印。

三十八集团军,有着“万岁军”之称的军队,他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28年得平江起义的湘军独五师第一团,朝鲜战场上,巍巍所写的《谁是最可爱的人》就是为了赞扬三十八集团军的前身第三十八军。一个光辉灿烂、无与伦比的军队,这个军队为国家、为人民做出了太多太多不可磨灭的贡献。

三十八集团军,萧尘梦寐以求的军队,一个有着光辉历史的军队,萧尘知道,也许自己多年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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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上校团长郑大虎

保定市地处北京、天津、石家庄三角地带,素有“京畿重地”、“首都南大门”之称。保定也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对外开放城市、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全国双拥模范城、戏曲之乡、游泳之乡、全国篮球城市、全国乒乓球重点城市,也被人们称为“长寿之城”、“冠军之城”,当然,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号实在不足为题,因为保定有中国实力最为强大的一支王牌军队——解放军第三十八集团军。

正在三十八集团军112师336团的驻地上担任站岗任务的年轻战士董瑞看着正向驻地走来的两个不速之客不禁皱起了眉头,336团的驻地极为隐秘,而且是军事要地,进进出出的不是首长就是各营战士,可向着驻地走来的一男一女很明显的不在上面的两个行列之中,神色变幻之下,不禁将怀中斜跨的95式冲锋枪紧紧握住,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男女冷冷说道:“这里是336团驻地,请出示你们的证件。”

男人是萧尘,女人是张秋灵,下了飞机后,张秋灵带着萧尘在保定市东转西转了快一个小时才到达了这个地方,一个山清水秀却别有洞天的所在。

张秋灵从身上掏出一张盖着鲜红印章的通行证递给了站岗的董瑞,道:“这是*张存道将军亲自签署的特别通行证,我要见你们336团的团长郑大虎。”张秋灵的语气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董瑞接过通行证左看又看了半天之后,心里不禁有些将信将疑起来,336团只不过是一个小地方,来这里你们还要弄个司令员亲自签署的通行证?董瑞看起来虽然年轻,但也已经脱离了新兵蛋的范畴,是一个确确实实的老兵,而且是一个有着4年军龄的军人。将通行证还给张秋灵后,说道:“郑团长在师部开会,你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董瑞虽然说当了四年的兵,也站了无数的岗,却极少见到陌生人,尤其是身上带着*签署的通行证的人,所以,出于慎重起见,董瑞还是决定不让这两个看起来感觉有些神秘的人进入驻地。

萧尘听后不禁百无聊奈起来,蹲在地上从衣服里摸出一条刚刚买的红南京,麻利的撕开包装盒,点燃了一根,开始吞云吐雾起来,看上去十分享受的摸样。

董瑞有些厌恶的看了萧尘一眼,这个家伙也实在太没规矩了,这里可是336团的驻防区,而且是驻防区的大门处,可这个家伙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开始抽烟,要不是部队里没有规定在这个地方不准抽烟,董瑞相信自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冲上去一脚将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踹翻在地,即使他旁边的女人身上有着*签署的通行证也不行,因为这里是三十八集团军的地盘。

萧尘见年轻战士一直瞪着自己,起身向着他靠近了几步,嘿嘿笑道:“兄弟,抽一根?这烟说不上好但也不差。”

董瑞看着萧尘递过来的烟有些哭笑不得,虽然说部队没有明文规定不许抽烟,但在三十八集团军抽烟就是触犯纪律,轻则体罚,重则复员。于是,董瑞十分坚决的拒绝了萧尘的一番好意,一本正经的说道:“三十八集团军的战士不准抽烟,请走开,不要耽误我站岗。”摸样庄严无比,堪比天安门前升国旗的旗手。

张秋灵看着萧尘吃瘪,不禁扑哧一笑,轻笑慢慢的演变成十分放肆的大笑,甚至前仰后合起来。

萧尘皱眉看着疯魔的女人,皱眉道:“有这么好笑?”

张秋灵这才稍稍止住了笑声,看着萧尘说出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萧尘,以后可要服从纪律哦。”说话的方式有些萝莉音,但却偏偏寓意深刻。

萧尘听后烟是抽不下去了,踩灭,看着身边这个总是喜欢和自己争锋相对的女人,心中不禁在猜测自己到底是不是哪个地方得罪了她。再然后又想到自己在三十八集团军不能抽烟的惨况额头上慢慢流下一些冷汗,从老头子走后,也就是自己十四岁的那年就已经学会了抽烟,萧尘没想过戒烟也不想戒烟,对萧尘而言,烟的本身所蕴含的意义是寂寞和欢庆,虽然抽烟抽了很多年,但萧尘的烟瘾确实不大,只有在心思不定的时候才会拿出香烟解闷。

“放心,不要食言就好。”萧尘看着一脸笑意的女人沉声说道,对于萧尘而言,进入三十八集团军固然是他的一个梦想和追求,但复仇却是一个更大的梦想,古人云齐家治国平天下,如今,自己家仇未报,又何以谈功名?

就在这时,一辆军用吉普车在336团的驻地前发出了一声巨大刹车声,吉普车的轮胎甚至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因为刹车过猛而清晰可见的黝黑痕迹,接着,从车上走下一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汉子,光头,有着一股北方人的彪悍,身高大约1米8,四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军服,肩膀上绣着两条红色细杠和三枚金黄色的星徽,上校军衔。

董瑞在看见中年男人的时候,立时端枪敬礼,提高嗓音说道:“团长好。”

中年男人正是336团的上校团长郑大虎,听见董瑞的敬礼后,虎着脸,背着手,沉声说道:“恩。”一副首长的架势,气派十足。

董瑞似乎对于郑大虎的装腔作势见怪不怪,原本一脸严肃的面孔马上变成了嬉皮笑脸,看着郑大虎嘿嘿笑道:“团长,听说师部新来了一个班的女兵,是不是啊。”

郑大虎听后也是嘿嘿的笑了起来,瞪着董瑞说道:“你小子,消息倒是灵通的很,老子还是今天到了师部才知道的。”这才发现离董瑞不远处的两个人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才转头将萧尘和张秋灵上下打量了一番,皱眉问道:“两位来我336团的驻地不知有何贵干?”

“郑团长,久闻大名,我爷爷经常说要是时间倒退70年,你一定是战场上的英雄。”张秋灵笑着说道,走到郑大虎的面前将那张有着司令员印章的通行证递了过去,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

郑大虎皱眉接过,看看通行证,又拆开信封看起了信,片刻后,哈哈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你就是张秋灵姑娘吧?我知道,师长今天已经和我说了那件事,放心吧,在我336团一定会让这小子掉一层皮。”接着,眼含深意的看着萧尘,神色间有一种古怪和不解的笑容,看了片刻后却又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郑大虎爽朗的笑声响彻云霄,很干净的笑,不虚伪、不造作,便如同见到一个久别的故友而开怀大笑。

8 “猎蛇”行动的序幕

萧尘二人随着郑大虎进入336团的驻地后,张秋灵单独和郑大虎在一个房间里谈了大约十分钟的话后就离开了驻地,萧尘不知道他们谈的什么,不过隐约间也明白大概是和自己有关。

张秋灵走后,郑大虎将萧尘带到了336团的后勤部,领了一应的军需用品,接着又带他来到了一间算不上简陋的营房,咧嘴笑道:“小子,也不知道你背后有哪些大人物撑腰,竟然刚入伍就来到了我们38军,想想真是嫉妒,当年老子可是花了三年的时间才从乙类军转到甲类军,又花了5年的时间才进入了38军。”郑大虎在营房里找了个木椅坐了下来,“萧尘,你也坐,虽然说你是倒插门进来的,但我郑大虎绝对不会区别对待,这点儿你可以放心。”

郑大虎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主,这点很合萧尘的胃口,没有架子,即便是偶尔的装腔作势也只会让人更加觉得亲切,萧尘笑了,盯着郑大虎道:“郑团长,刚才那个女人和你说了什么?”

郑大虎听后脸上出现了玩味的笑容,道:“这个嘛,不是我郑大虎卖关子,实在是首长下的命令,我可不敢说,哈哈,不过,你小子只要好好的呆在336团接受为期一年的训练就好,时间到了,你想继续呆在这里也不可能,老子到时候一定会把你踢出336团。”

郑大虎的回答在萧尘的意料之中,不过听到自己要在这里呆一年的时间还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一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但是一年之后,南京又会变成什么样的一番模样?张天佑还会不会调皮捣蛋?林若海他们会不会安然无恙?然而让萧尘有些惊异的一件事情立即发生了,这个坐在自己对面身形魁梧的汉子竟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萧尘,自己也点了一根。

“别惊讶,肯定是董瑞那个小子和你说三十八军不准抽烟,那小子反感吸烟的人,也就喜欢吓唬抽烟的新兵,我们男人嘛,没烟哪行。”郑大虎十分爽朗的笑着解释道。

萧尘不觉莞尔,站岗的那个士兵竟然还有着这样的一番心思,当下也不再顾忌,开始抽起烟来,抽了一半后,望着郑大虎问道:“郑团长,不知道你打算把我安排在哪个连哪个班?”既然在这里要呆一年的时间,有些东西还是必须要知道的,况且郑大虎一直闭口不谈这方面的事情,只好开口询问。

“师部下个月和要和友军进行一场小规模的军事丛林实战对抗演习,地点在小兴安岭,对手是沈阳军区代号曙光的特种兵大队,为期三十天。”郑大虎的笑容收敛,话语中有些深沉。

萧尘也开始皱眉,虽然自己对于实战对抗的理解不多,但对于丛林来说,萧尘却是无比的熟悉,丛林可以说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方,甚至处处充满了死亡的威胁。“郑团长,你的意思是让我参加这次演习?”萧尘试探性问道,将手中的烟头掐灭,脸上出现了一股跃跃欲试的表情。

“原本这次演习应该是由我们军区代号为响箭的特种大队前去参战的,不过后来组织这场演习的首长发话了,响箭要执行一向特别的任务,原定的红方部队就从我们的38军中选出一个班的战士扮演,而军部更将这次任务直接分配给了我们112师。”郑大虎说话的语气很慢,眉头也深锁。

萧尘知道这个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尘的男人在担心什么,首先,北京军区丢不起这个脸,其次,丛林中存在着太多的变数,一个不好可能真的会有战士牺牲,最后,作战地点对于38军112师的战士而言十分陌生。

“郑团长,我想参加这次的对抗演习。”萧尘表情严肃的站起,恭恭敬敬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你想跑也是跑不掉的,虽然说你刚刚加入我336团,不过师部已经直接点名了,这次扮演红方的特别班战士也已经全部到位,只差你一个了,明天我就会带着你去师部报道。”郑大虎嘿嘿笑道,手中的烟已经燃到了烟屁股也没发觉,直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愈来愈浓方才恍然大悟的看着萧尘尴尬一笑。

第二天,萧尘换上一身崭新的军装后立时觉得自己精神奕奕起来,夸张到这厮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了半天,原本的伤似乎也在一夜之间好了很多,坐上团部的军用吉普车,随着郑大虎向着不知在何方的师部扬长而去,留下一路烟尘。在车上的萧尘也从郑大虎的口中知道了这次演习的具体事宜。

半个月前,一位首长发话,要进行一场代号为“猎蛇”行动的丛林对抗演习,蓝方为曙光特种大队,红方为北京军区的38集团军选出的特别行动班。红方因为要扮演逃亡一方,所以不能超过7个人,而蓝方则是一个特种大队,接近1000人。双方的补给也有天壤之别,红方完全靠自己在丛林中的适应和生存能力,蓝方则可以无限依靠后方的后勤支持。这场代号为“猎蛇”的演习也基本上是为了炫耀国家的强大后勤力量以及先进的士兵装备,至于扮演红方的7条毒蛇则完全只是一个摆设,一个显得曙光特种大队更加英勇的衬托。不过,双方的装备也相差无几,大多是轻型武器以及一些特质的塑料易碎弹头,也就是演习中常用的空包弹。这场演习中,只要红方能够在代号“猎人”的曙光特种大队的追捕下在丛林中生存三十天便算胜利,不过以不超过七个人的力量对抗全部由甲类军选拔而出的精英所组成的曙光特种大队,力量的对比还是悬殊了太多。不过这场演习对抗的本意也只是为了让全国人民知道国家特种大队的作战能力,即便你遁入深山老林也绝对不会有逃脱的可能性。

在知道了这场对抗演习的大体内幕后,萧尘嘿嘿的笑了起来,这样的演习和对抗实在很有意思。萧尘也开始迫不及待的渴望见到自己的几个战友,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呢?

9 风雨欲来

江苏省南京市省委大楼会议厅,老人唐萧看着陆陆续续到来的各部门领导,嘴角微不可觉的弯起了一个弧度,和微笑不同,很冷,一些熟知唐萧脾性的人知道这个老头子只怕又动了肝火,因此,偌大的会议厅竟然安静之极,落针可闻。

戴胜正好坐在王从林的下手边,用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身边一脸震惊心里只怕已经惊涛骇浪的男人,送去一个苦涩的笑容,戴胜知道这次的会议只怕自己要成为主角了,原本说好的市委会议竟然在瞬间升华成了省委会议,在这些满座皆是省厅级的官员之中,自己的地位实在是尴尬的很,尤其是看到省委书记唐萧一直板着的脸自己的心里更加的发毛。

八点的钟声在会议室里回荡开来,唐萧站起,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一周在座的诸人后,沉声说道:“既然各位都已经到齐,我也就长话短说,我们江苏这几年的发展已经进入了一个十分尴尬的时期,这其中的责任我唐萧自然难逃干系,但在座的座位也都少不了责任,今天临时召开这个省委会议的目的就是和大家探讨一下如何能够让江苏一直停步不前的经济长上去,这是一个刻不容缓的问题也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希望诸位能够畅所欲言,不要有所顾忌才是。”

戴胜听后心里不禁有些狐疑,难道这次的会议不是因为自己在警局内默许拷打疑犯的缘故才召开的?为什么唐书记会说到经济方面的事情?

一个和唐萧年纪差不多看起来十分斯文的男人这时拿起扩音筒,看着会议室内的诸人,笑道:“大家也不必这么紧张,有什么说什么,我们也都是为了江苏好,既然大家不说,我秦某人总不能也不说。”这个男人叫秦放,江苏省的副省长,主管经济改革和发展。“大家也知道,我主管江苏的经济也有十年了,这十年中我秦某人做的很差,江苏省的经济情况虽然在十年中有了不小的发展,但这两年却停步不前甚至进入了倒退状态,这一点我秦某人有必要检讨一下自己,这两年来我因为身体的原因也确实放松了对经济方面的监管,不过,既然唐书记今天表了态,我秦某人也留下一句话,这次的会议过后我一定会狠抓经济。”

会议厅内的人在秦放起了带头的作用下,也开始畅所欲言起来,纷纷为江苏经济的发展出谋划策,原本安静的会议厅也变的有了一些气氛。

“从林,你作为省会南京的副市长,管理南京的经济也有了一些年头,不知道你对于这次会议的主题有什么看法?”唐萧看着一直沉默不言的王从林笑着问道。

王从林强作欢颜,看着唐萧笑着应“是”,继而说道:“南京的经济确实遇到了一个大的问题,自从两年前就开始出现了发展萎靡的势头,我们市政府做了多次的改革和研究,却一直无济于事,无论是招商引资还是扶植民营都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和障碍,现在的南京市场经济发展太快,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垄断问题也开始出现了一些苗头,不过在我们市政府的努力下总算控制了这个势头,今年年初我们针对南京的现状实施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并且成立了一个经济调查委员会,相信到年底的时候一定可以给书记一个满意的交代。”

王从林洋洋洒洒的说的一番话虽然不是空谈却大都是废话而已,没有一点是切合实际的指出毛病到底在哪里,在座的省市领导之中也不乏经济大家,对王从林的话自然嗤之以鼻,不过碍于身份问题也不好当面指出。

唐萧点头笑道:“说的不错。”没有人知道这个深藏不漏的老人这“不错”两个字是夸奖还是其他,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会议绝对不仅仅是谈经济这么简单,否则一个省委书记是不会出面的,而且按照道理和政策来说,省委书记是不该涉猎经济方面的问题的,经济是由省政府主管,而省政府和省委完全是两个概念,不过,唐萧的身份太特殊,即便有人心里有所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况且唐萧也确实为江苏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会议厅再次变的安静下来,唐萧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缓缓站了起来,说道:“我现在代表省委和省政府宣布一个人事变动。”

所有与会人员纷纷抬头注视起了这个老人,这个如今看起来弱不禁风却在当年的朝鲜战场上立下无数功劳的英雄,屏声静气的等待老人的宣布。

“南京公安局局长戴胜目无法纪,纵容警察殴打市民,现在给予撤销党籍处分,取消警察局长职务。”唐萧说完之后看似随意的看了一眼王从林。

王从林顿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戴胜这个家伙把我的事说出去了?随即却又释然,自己并没有让戴胜做什么,又何必成为一个惊弓之鸟。黑曼巴,王从林确实不愧这个称号,时刻都会保持冷静,时刻都会算计自己的对手。

原本以为这次的会议就这样结束的时候,省委书记唐萧却再次说道:“其他人都散了吧,韩三平,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韩三平,省委调查厅厅长,可以说是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钦差大臣,看着韩三平随着唐萧走出会议厅进入省委书记的办公室后,刚才参会的众人皆是在心里思考起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江苏真的不会平静了。这些人中又以王从林皱的眉头最深,看着已经消失在省委书记办公室的两个人,王从林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深沉的冷笑,想动我王从林吗?没那么简单。

在南京召开这次省委会议的同时,萧尘已经随着郑大虎的军用吉普车来到112师的师部,师部的左右两方是两片绿色苍翠的树林,后方靠着保定一座不见于任何地图文献记载的小山包,只是在师部的前方开辟了一条柏油马路,这样的地点用来作为师部也算是十分隐秘了,说是师部,也不过只有几排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房子而已。

这是萧尘在看到112师师部后产生的第一印象。

PS:代号“猎蛇”的军事演习马上开始,希望大家踊跃收藏本书。

10 代号“响尾蛇

萧尘注意到郑大虎在进了师部的的大门后神情变的严肃了许多,黝黑的脸上充斥着一股威严和镇定。

郑大虎指着一间关着的房门对萧尘说道:“进去吧,张师长在里面等你,你见完张师长以后出来找我,我会带你去找其他几个参加演习对抗的人。”

“不用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房门打开,走出一个穿着笔挺军装的中年人,大约五十岁,中等身材,脸上挂着一幅和煦的笑容,眼神却十分深邃,“你就是萧尘吧,我是112师的师长张自忠。”男人开始打量起萧尘,嘴边有着些微的笑意。

“是的,张师长,见到你很高兴。”萧尘在看到张自忠的第一眼时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仔细想了片刻之后,才发现这个男人的五官和张秋灵有着几分相似之处,尤其是眼神,都有着一股子深邃,给人一种玄奥的感觉。

“萧尘,不错的名字,欢迎你加入三十八集团军112师。”张自忠笑道,“大虎已经把演习的事情和你说了吧,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这次把你带到军部来就是让你参加这次对抗演习的,其中的凶险我相信你已经从大虎那里知道了,不过如今你既然来了,我相信你已经准备好了,今天距离‘猎蛇’行动还有二十一天,在这二十一天内我会让大虎带领你们几个进行一场特殊的训练,尤其是你,一点底子也没有,一定要好好表现。”张自忠说完之后拍了拍萧尘的肩膀,转头看着郑大虎道,“带他去‘蛇窝’吧。”

看着萧尘和郑大虎离去的背影,张自忠的眉头微微皱起,父亲为什么要让这个对于军事一窍不通的年轻人加入三十八军并且坚决要他参加“猎蛇”行动呢?父亲可是很久没有对一个年轻人如此看重了。男人摇摇头后转身回了房间。

路上,萧尘看着心事重重的郑大虎试探性的问道:“郑团长,‘蛇窝’就是我们这些参加‘猎蛇’行动的人居住的地方?”

“对。”

又在师部的大院内走了片刻之后,萧尘随着郑大虎来到了一个独立的院落,在进入这个院落后萧尘的目光顿时被几个穿着背心在烈日下挥汗如雨的年轻人给吸引住了。郑大虎拍拍手掌,看着几个正在训练的年轻人,指着身边的萧尘说道:“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们的一份子,代号响尾蛇。”

原本正在训练的几个人纷纷停下,聚集到了萧尘和郑大虎的身边,一个看起来足有两米的大汉抹了抹汗水看着萧尘龇牙笑道:“你好,响尾蛇,欢迎你的加入,我的代号是海蛇。”

郑大虎在一边补充道:“海蛇是你们几个的领头蛇,从今以后,他的话就是命令。”

萧尘听后也隐约的明白了一些,在这个蛇窝里恐怕是不能喊对方的名字而要称呼代号。

其余几个人也纷纷开始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黑虎蛇。”这个人露在外面的皮肤有着一股黝黑色,看上去十分健康,光头,身高大约有190,看上去十分年轻,但充满爆炸性的肌肉让任何人都不敢小瞧他。

“你好,我是青竹蛇。”这个人的声音则十分的轻柔,有些娘娘腔,身形有些娇小,大约只有170左右,不过胜在气质内敛,萧尘绝对不会怀疑他的实力,青竹蛇这个代号已经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你好,我是眼镜蛇。”这个人的样貌看起来有些别扭,三角眼,身形和萧尘一般。

“你们太没创意了,千篇一律的自我介绍我可是烦了,响尾蛇这个代号我本来是想要的,没想到师部所说的那个人竟然是你?”说话的这个人眼神看起来有些古怪,看着萧尘半响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你确实配得上响尾蛇这个称号,能在我赤练蛇无匹的气势下不为所动确实是十分难得了。”代号为赤练蛇的年轻人说的十分嚣张,不过语气中却并没有什么恶意。

海蛇看着萧尘笑着解释道:“不用理他,就这副德性。”

众人不觉莞尔,气氛在一时间也是轻松融洽起来。

“好了,萧尘,我也该走了,团部还有些事情,明天我会来带你们开始正式的特训。”郑大虎丢下这句话后匆匆茫茫的走了。

蛇窝,加上代号为萧尘的响尾蛇也不过才5条毒蛇而已,但112师的师长已经不准备再招蛇了,多与少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最重要的是这五条蛇能够在连绵无际的小兴安岭活过一个月,不仅仅是要摆脱“猎手”的追捕,还要克服丛林中时刻出现的危机,在没有补给没有情报的困境下坚持三十天。对于这场实力悬殊的演习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蓝方会取得最终的胜利,他们不仅人数占优,而且有着充足的补给以及先进的探测追踪系统,而红方不过只有五个人而已。这场演习的最终目的也不过是要看看刚刚成立的曙光特种大队到底能在多长的时间内将这群在山林中逃窜的敌人消灭而已,也许还有一个更深的意思,三十八集团军的气势太盛了,该好好的压一压了。

萧尘看着自郑大虎走后再次投入训练中的四条毒蛇,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也许这四条毒蛇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以弱击强,完成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老大海蛇在单杠上进行双手倒立,一件十分有难度并且危险系数高达99的动作,黑虎蛇则在击打沙袋,锻炼着自己已经非常强悍的臂力,青竹蛇在拿着一柄木枪练习瞄准,枪得前段悬挂着一块重达三十斤的石块,额头上已经溢出一层层的汗水,赤练蛇则在不停的研究小兴安岭的地图,寻找着红方最佳的作战或者逃跑路线。

虽然这四条毒蛇没有说,但萧尘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三十八军的骄傲绝对不容许玷污,哪怕这是一场没有丝毫胜利机会的战斗。

在四人刻苦训练的同时,百无聊赖的萧尘提出了一个让四只毒蛇有些惊讶的提议,“黑虎蛇,我们切磋一下如何?”要融入这个圈子,自己必须拿出真正的本事,否则他们不会如此轻易的接受自己,他们是112师精锐中的精锐,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入伍的新兵蛋而已。

四条毒蛇纷纷停下训练,玩味的看着萧尘,这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青年竟然要和黑虎蛇比拳脚?黑虎蛇听后更是嘿嘿一笑,停下击打沙袋的拳头看着一脸正经绝对不像开玩笑的响尾蛇萧尘,嘴角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你确定?”

“确定。”萧尘直视着黑虎蛇的目光,肯定的点头答道。

黑虎蛇缓步走到萧尘的面前,笑道“真的不反悔?我的拳头不会手下留情的。”

“来吧。”萧尘神色一变,轻喝一声,已经摆开了一个看起来相当蹩脚的架势。

除了黑虎蛇依旧是嘿嘿的笑着以外,其余三条蛇的脸色变的有些吃惊了起来,在他们最初见到响尾蛇的时候,认为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至于师部为什么要让他成为响尾蛇他们实在有些不明白,此刻见到萧尘冷静的眼神以及不动如山的气势后,他们总算是有些明白了,即便这个年轻人没有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也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在萧尘摆开架势后,三人也开始期待这场切磋的过程和结果。

黑虎蛇本来就是爱好拳脚的家伙,此刻见到萧尘的架势后也是见猎心喜,一个黑虎掏心就攻了上去,因为速度太快而打破了空气流动的平衡,拳头上竟然出现了呼呼的风声,拳出如风,这是一个境界,当然,这个境界并不是如何的高深,只要一个人能吃苦,最多十年的苦练必定会达到这一个地步。

看着黑虎蛇平平无奇的一拳,萧尘只是抬起左手一个格挡就轻易的化解了,随后,空着的右手迅速握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了黑虎蛇的左边脸颊,萧尘没有下杀手的打算,这一拳看似凶猛,实则没有什么力道,黑虎蛇以后毕竟是自己的战友。

此时此刻,黑虎蛇脸上的轻视终于一扫而空,自己的第一拳虽然只用了六分的力道,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随便接下来的,而自己的对手却是如此轻描淡写的接下来了。面对着萧尘看似凶猛凌厉的右拳,黑虎蛇的眼睛眯起,自己的格斗经验是何等的丰富,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家伙的这一拳没有出全力,竟然不把自己当回事?黑虎蛇怒了,这是一种被对手藐视而产生的怒,高大身体迅速一个侧移,右腿用尽全部的力道击向了萧尘的腰部。

“黑虎蛇输了。”青竹蛇淡淡的说道,再也不看这场切磋,拿起放在地上的木枪再次进行自己的瞄准训练,青竹蛇是一个天生爱好玩枪的人,不论是狙击枪还是机枪或者半自动步枪,他的枪法也连续三年蝉联112师射击比赛的冠军,无人能出其右。

海蛇也是微微一笑,转身走到了单杠上进行倒立训练。

只有赤练蛇依旧在乐此不疲的看着萧尘和黑虎蛇的拼斗。

11 为了“反猎”而特训

赤练蛇毫不怀疑自己的眼光,在萧尘出手的那刻他就知道这个看起来普通之极的男人绝对有着一身和自己的相貌不成正比的功夫,而且差距极大,赤练蛇也一向以毒辣的眼光在112师著称,看着萧尘,赤练蛇笑了,这个人不简单,确实如自己刚才所说,他有资格挂上“响尾蛇”的代号,只是似乎用鹰来形容这个人更加的恰当,在萧尘的身上赤练蛇看到了一股深藏于内心的高傲和自豪,他身上在似有似无间总会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气势存在,也只有那些盘旋于天空最高层的苍鹰才可以用来形容他。

相由心生,在看到黑虎蛇含怒而出的一脚时,萧尘知道自己错了,原本自己就不该留有余力,尤其是在这个看起来十分自傲的黑虎蛇面前。不错,萧尘的留有余力却大大的刺激了黑虎蛇的自尊,作为一个入伍八年的战士,黑虎蛇受不了这样的侮辱,所以,黑虎蛇一定要让萧尘知道轻视自己的后果。

一个军人在军队里锻炼的是身体各方面的素质,包括射击、绘图、泅渡、生存等一系列技能,即便这个人再刻苦也不可能和一个在深山里一味的练南拳达到十多年的人相比,所以也注定黑虎蛇不会是萧尘的对手,即便他是112师除了海蛇之外格斗技术最为彪悍的猛男。

面对黑虎蛇的雷霆一击,萧尘没有再保存实力,反而用并非南拳之长的左腿和黑虎蛇早已到达半空的右腿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纯粹是力量的交锋,毫无技巧可言。

“他的做法不错。”赤练蛇在心内暗自说道,“要在不伤害黑虎蛇自尊心的情况下和对方拼个旗鼓相当,这个做法确实不错,以己之弱击敌之强,可是我赤练蛇又怎会看不出你的拳头才是你的强处,若是你刚才第一拳用尽全力,只怕黑虎蛇已经倒在地上了。”

双腿在空中剧烈的碰撞过后,黑虎蛇和萧尘的脸上都露出了一股痛苦之色,黑虎蛇绝对相信自己的力量,自己曾经在训练中一腿踢过229磅的力道,可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青年竟然和自己旗鼓相当,实在不由得自己不刮目相看。

“响尾蛇,我代表蛇窝正式接受你的加入,欢迎。”黑虎蛇看着萧尘朗声笑道,黝黑的脸上没有嫉妒,没有仇恨,是一种由衷的欢喜。

“谢谢,看来我刚才如果没有和你交手的话你是不会接受我喽?”萧尘笑着说道。

黑虎蛇听后哈哈一笑,憨厚和真诚在他的脸上一一浮现。其他三条毒蛇也纷纷停下训练,看着萧尘投来了一股欣慰的目光。五条毒蛇的感情也在这一天正式融为一体,开始了他们为期21天的特训生涯。

第二天,郑大虎在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已经开着吉普车来到了师部,今天距离“猎蛇”行动已经只剩下20天,必须要抓紧时间开始对五条桀骜不驯的毒蛇开始特训了,培养他们作战的默契,培养他们野外生存的技能,培养他们在山林中辨别水源的方法等,尤其是萧尘,这个刚刚入伍的新兵竟然担负了如此的重任,可他也许连射击也不是如何的懂。

特训的第一天,郑大虎带领五条毒蛇开始了一场五公里的负重越野跑,郑大虎的要求很简单,必须要在18分钟内完成全部的路程,可是郑大虎没有说,这个时间即便是北京军区的王牌部队响箭特种兵大队的人也不一定能完成。

五条毒蛇虽然不是心高气傲之人,但绝对会拼命完成郑大虎的要求,在一切准备妥当后,郑大虎一声令下,五条毒蛇顿时如脱笼的兔子朝着位于师部后山的终点发起了冲刺,五公里的冲刺,即便山路崎岖,即便烈阳当空,即便他们的身上负重20公斤,五条毒蛇的眼中却始终有着一种坚毅,他们的性格可以说没有什么相同点,但他们都不是服输之人,所以他们一定会完成这个目标。

郑大虎看着已经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帘的五条毒蛇,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也许这次的“猎蛇”行动并不会如同预想中的一般倒,随即开着越野车以更快的速度冲向了后山。

五条毒蛇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终点,只有黑虎蛇稍稍慢了几个身位而已,这点也让黑虎蛇相当的不爽,速度本来就不是自己强项,虽然自己的力量足够大,但速度却一直是自己的软肋。

“不错,距离规定的时间只差了19秒,黑虎蛇差了20秒。”郑大虎掏出码表,看着时间沉声说道,“好了,现在大家都不要休息了,开始返程跑,规定时间15分钟。”

五条毒蛇在郑大虎按下码表的瞬间再次齐冲而出,15分钟,时间太紧,丝毫不能耽误,虽然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要在这山上奔跑而下还是非常有难度的,必须要时刻掌握身体的平衡,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栽倒。

这样的训练持续了一天,从天早到天黑,五条毒蛇也在无休止的训练中筋疲力尽,但却没有一个人有怨言或者不满,这是一种荣耀,是属于他们自己的荣耀,因为他们是112师选出的最为精锐的五条毒蛇,他们绝不会因为一时的痛苦和难受而心生不满。

五公里负重越野跑整整持续了三天,五条毒蛇也全部通过了第一项的特训,尤其是青竹蛇和赤练蛇,他们两个在适应了这个环境后甚至在上山的过程中分别跑出了17分39秒和17分41秒的成绩。

接下来,郑大虎又带着五条毒蛇在师部的训练基地上开始特种障碍训练,爬铁丝网,跳跃圆形火圈,接着是协力攀爬高杆,这高杆四周无任何支撑物可利用,只有依靠战友相互协作,才能全部通过此项障碍。高杆障碍刚通过,五条毒蛇又在郑大虎的大声叫喊中跳入开凿出的深水潭,托举弹药箱,这个弹药箱里装着与实际弹药箱同等重量的东西。此时,郑大虎看着五条气喘吁吁的毒蛇不但不“心生怜惜”,反而是十分严厉地喊着数,一边不停地用水桶从顶上往弹药箱上泼水。五条毒蛇站在深水潭里,挺举着弹药箱步履维艰的缓缓前进。

这是一项残酷而严厉的训练,却是112师师部为了应付丛林的艰险而特意安排的训练,这项训练锻炼的是意志、灵敏、以及战友间的协同作用。

特种障碍训练持续了七天,七天之后,五条毒蛇的身上似乎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深沉中带着阴狠,平静中蕴含雷霆。

越野跑的三天加上特种障碍的七天中,萧尘很少和其他四条毒蛇进行言语上的交流,但萧尘知道,身边的这四条毒蛇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因为自己没有拖他们的后腿,反而在特种障碍训练中取得了最好最快的成绩,以一个新兵的身份。

距离“猎蛇”行动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五条毒蛇的脸上也越来越镇定,因为大战来临而产生的镇定。

最后的十天里,郑大虎带着五条毒蛇做起了最普通也是最实用的射击训练,郑大虎在射击训练开始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小子们,即便你们在这次演习中扮演的是毒蛇,但我要你们明白,毒蛇也不是好欺负的,尤其是我们三十八集团军112师走出的毒蛇,一定要让那些扮演猎人的对手知道毒蛇的厉害所在,我不奢望你们能胜出,但你们五个一定要在这次演习中给予对手最残酷和疯狂的打击。”郑大虎的语气中带着倨傲,他也是一个军人,尤其是三十八集团军的军人,所以他不允许自己的战士在战场上丢脸。

萧尘也从这一天正式开始了自己玩枪的经历,从95式轻机枪到05式微声冲锋枪,从拆解到组装,从装弹到瞄准,从死靶到活靶。这些过程对于其他四条毒蛇而言自然是驾轻就熟,但萧尘却只能一步步来学习,即便他是天才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十天内完全掌握这些技巧,不过,十天之后,萧尘的枪法已经有了十足的进步,从原先的10弹中3弹死靶到如今的6弹中活靶,这是一个质的飞跃,其他四条毒蛇对于萧尘的表现也感到了一些惊讶,一个刚刚开始学枪的人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达到这样的成绩实在由不得他们不震惊。

面对众人的质疑,萧尘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用心去学习,定然事半功倍,天下间从来不缺少天才。”

萧尘的解释让四条毒蛇很无语,不过四条毒蛇在看着萧尘的眼神中却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响尾蛇的实力提升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极大的鼓舞,早在三天之前他们已经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想要和那群扮演猎人的曙光特种大队一决雌雄。

“猎蛇”行动将在明天正式打响,蛇窝的五条毒蛇却已经私自的将这次行动的代号改成了“反猎”,他们会给那些“猎人”带来一次史无前例的疯狂打击,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自尊和三十八军112师的荣誉。

12 埋伏

二十天的朝夕相处,二十天的艰苦训练,萧尘和其他四条毒蛇的感情也在流逝的时间中慢慢增长起来,这是一种纯粹的战友之情,一种纯洁而高贵的感情。二十天的时间里,萧尘知道了海蛇原本是一辆坦克的机长,后来凭借强壮的身体素质而成为了“海蛇”,青竹蛇是11师侦察连的的一柄尖刀,黑虎蛇更是112师336团团长郑大虎的警卫排长,至于赤练蛇的身份则似乎有些神秘,不光是萧尘就连其他几条毒蛇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2010年8月1日,中国建军节,“猎蛇”行动正式开始的时间,萧尘四人在师部接受了112师全体官兵的祝福和送行,看着一个个笔直站立,一个个脸色严肃的战士和官兵,萧尘的脸上现出了一种久违的感动。

“我代表112师全体官兵送给你们一句话,此去路途凶险,望各位好自珍重。”112师少将师长张自忠看着站在吉普车边的萧尘四人敬礼叮嘱道,这是对于光荣的敬礼,是对那些勇敢战士的临别赠礼,张自忠的话很短,但一切的话语又怎么能比得上一个师长的敬礼?

“师长,再见。”萧尘四人恭敬的举起右手敬礼。

负责送萧尘四人到达小兴安岭的正是郑大虎,这是郑大虎的要求,他要看着自己的士兵亲自踏上战场,虽说这是一场演习,但在丛林之中的不测之事实在太多,说成九死一生也不为过,所以,他一定要送,哪怕此去路程遥远无比。

五条毒蛇每人的包裹中都装着此次演习所配备的全部用品,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支05式微声冲锋枪,十二个弹匣的子弹,十公斤纯净水,一张小兴安岭的地图,一个指南针。

吉普车带着彪悍的气焰碾过一路的风霜,在经过近20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后终于赶到了曙光特种大队离小兴安岭不远处的临时基地中。

曙光特种大队的近千名特种兵也已经全部就位,每个特种兵的脸上都有着一种镇定和冷漠,在见到整齐排列的曙光特种大队的士兵后,萧尘知道这次的“猎蛇”行动自己这方必然会遭遇十分麻烦和棘手的事情,而自己五人所说的“反猎”只怕也会很难实施。

“老马,我来了。”郑大虎下车看着特种大队为首的一个军官微微笑道。

为首军官是一个和郑大虎年纪相仿的中年人,叫马长军,只不过他的眼神很冷,在见到郑大虎后也只是礼貌的点头,道:“演习可以正式开始了,你就在这个基地呆着吧,很快我的特种大队就会将你的五条毒蛇全部抓回来。”马长军的语气很冷漠,也很高傲,对于曙光特种大队他也有着十足的信心,这虽然是一支成立不久的部队,但每个士兵都是在沈阳军区的王牌27集团军中选拔而出,不论是身体各方面素质都是全国一流。

郑大虎不置可否的笑了,看着依旧呆在吉普车上的五条毒蛇投去一个古怪的眼神,随即看着马长军嘿嘿笑道:“老马,你越来越有气势了。”

“按照演习规定,你们可以在今天进入小兴安岭,过了今晚12点,也就是明天的的凌晨,我们曙光特种大队将会对你们进行全力的追捕,现在你们还有八个小时的时间准备一条逃生路线。”马长军走到吉普车边,看着手表对着车内的五人严肃说道。

“我们可以从这里带几把狙击枪?”青竹蛇试探性问道。如果在丛林之中自己这一方有了狙击枪,势必如虎添翼。

马长军皱了皱眉,狙击枪是一种设计精度高、距离远、可靠性好的专用步枪,这个家伙既然提出这个要求,那他们的想法就绝对不是在丛林中躲避己方的追捕那么简单了。看着青竹蛇玩味道:“可以。”马长军突然觉得这场演习越来越有意思。

马长军的一声令下,曙光特种大队的士兵立即从后勤基地中拿出了五只狙击步枪以及几盒弹药送到了萧尘五人的面前。

“QBU88式狙击步枪,采用无腮垫、无提把的无托型结构,使用5.8毫米口径机枪弹,小口径枪管用于狙击步枪。该枪枪管刚度好,与机匣连接牢固,射击时振幅小。不错。”青竹蛇拿起狙击步枪摆弄了两下之后,看似十分随意的说道。

五条毒蛇在此时也纷纷下了吉普车,一人拎着一把狙击步枪和一把05式微声冲锋枪以及超过20公斤的包裹,肩膀上挂着一个特制的大水壶,穿着一身迷彩服,赳赳气昂昂的站在马长军和郑大虎的旁边。

“你叫什么名字?”马长军听了青竹蛇的话后心里有些吃惊,他能叫出这种狙击步枪的名字并不奇怪,可这种步枪已经是一种停产的步枪,现在的军队很少再使用了,可这个年轻人还是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将这种步枪的优点全部说了出来,一个不简单的角色。

“报告上校,我的代号是青竹蛇。”青竹蛇敬礼答道。

“好了,别再和他废话了,赶快出发。”郑大虎憨笑着说道,郑大虎不想再让自己的士兵在这里浪费时间,早一秒出发他们就会晚一秒失败。

五条毒蛇在海蛇的带领下朝着郑大虎恭敬的行了一个军礼后,转身朝着一望无际的小兴安岭开始了他们的“反猎”行动。

直到五条毒蛇消失在树木丛生的山林间,马长军才轻轻的叹了口气,望着郑大虎说道:“老郑,看来我们都老了,再也不是当年的你我了,那种不服输的精神现在也已经淡了很多。”

萧尘五人在赤练蛇的带领下经过2个小时的急行军很快的穿越树林来到了一块乱石丛生的山头,海蛇阴笑的看着山下的方向,道:“好了,这里就是我们‘反猎’行动的第一站,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进行一场狙击,不过这次还是多亏了青竹蛇,要不是他我们可拿不到这么好的武器,如果只是用冲锋枪的话浪费子弹不说,也不能有效的杀伤敌人。”

五个胆大包天却一拍即合的家伙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早已擅自制定了这次演习的作战计划,而不是如师部所说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拉开和对手的距离。他们要在这块没有名字的山头上给予曙光特种大队一个最残酷的打击,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天时、地利、人和。

五条毒蛇各自寻找着自己的最佳伏击地点,然后静静的埋伏在一个个十分隐蔽的地方,再也不发出任何声音,他们在等,等凌晨,等敌人。

夜里的山风很大也很燥热,因为现在依旧是夏天,而夏天的山林除了燥热还有蚊子,有毒蛇,可早已埋伏好的五个卑鄙家伙却毫不在意,因为他们此刻已经是毒蛇,演习也早已开始,他们的眼中也只剩下自己的对手,那只刚刚建立却号称沈阳军区乃至全国无敌的曙光特种大队。

13 瓮中捉鳖VS各自为战

什么是埋伏?埋伏就是要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在敌人惊慌的刹那给予敌人最惨痛的教训。

“好了,出发。”马长军看看手表,指针刚刚到达凌晨的位置,他不想再耽误时间,因为这是一场有关曙光特种大队办事效率的演习,这场演习也是自己和老对手郑大虎的又一次交锋,虽然这一次自己有着许多的优势,但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在刚才那条毒蛇的身上马长军看到一股气势,那是一种永不言败的气势。

全副武装的曙光特种大队全队938人在马长军的指挥下分成了9个特别行动小队和一个由自己亲自指挥的主力部队。马长军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实际,对方虽然只有五个人,但他们要了狙击枪,必然是想打自己一次狙击,所以马长军派出九个先头小队探索情况,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自己所率领的主力部队必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将五条毒蛇“击毙”。每个特别行动小队马长军也只是分派了10个人而已,马长军知道,在这杂草灌木丛生的山林里,人多未必是好事,如果被对方五只的冲锋枪来几轮扫射,那么自己即便成功制服了五条毒蛇只怕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9个特别行动小队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马长军也带着剩余的800多人开始了前进的步伐,只要9个特别小队没有事情,马长军的大队绝对不会出现问题,马长军的计策虽然简单却非常实用,用90个人担当斥候的角色也确实是一种不错的战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埋伏在山头的五条毒蛇依旧纹丝不动,只是在星光的偶尔照射下可以看出五条毒蛇的眼神十分的犀利,眨也不眨的盯着山下的一举一动,五只88式狙击枪也早已被树枝和树叶很好的掩蔽起来。

就在这时,一丝细微的响动随着风声传来,借着微弱之极的星光,五只狙击步枪瞬间瞄准了目标,大约10个穿着曙光特种大队迷彩服的士兵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五条毒蛇的眼神瞬间在空中交汇,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10个人,刚刚好,他们的胃口不大,也绝对不贪心,这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保留实力,不恋战。

正在搜索的10个人是特别行动小队的第三队人员,他们搜索的范围就是这个小山头,在队长江涛的带领下一路小心翼翼的搜索着,眼看就要到了山头,可就在这时,一个队员摸着自己好像被什么击到的头部,看着其他几个队员茫然的问道:“我阵亡了?”

“隐蔽!”江涛大喊一声,瞬间靠在了一颗古树上。

随着队长江涛的话声落地,“嗖”“嗖”“嗖”……几声十分微弱的枪声响起。

88式狙击步枪所射出的空包弹带着彪悍的气焰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击毙了特别行动小队第三小队的六名士兵,枪枪爆头。五条毒蛇一人一个,只有青竹蛇依靠纯熟的枪法瞬间击毙了两名对手。

“小王,通知马队,遇蛇。”江涛十分简短的命令道。

青竹蛇笑了,很诡异,看着古树边露出的半个脑袋,一按枪栓,空包弹在瞬间划过一条美丽的路线碰撞在江涛的头上。

按照演习规定,射到敌人头部和右胸部算当场牺牲必须脱下钢帽以示区别,江涛苦笑着脱下钢帽,看着帽子上清晰可见的一丝弹痕,望着离自己不过三十米之远的地方投去了一个尊敬的眼神,这样的对手值得自己尊敬。

在江涛牺牲的刹那,剩余的三个士兵并没有惊慌失措,作为一个精英他们知道什么情况下更需要处变不惊。

“撤。”海蛇不清不重的喊了一声,朝着山头的另一边逃窜而去,黑虎蛇和赤练蛇也随着海蛇逃窜而去,只有萧尘和青竹蛇依旧安静的等候在他们的埋伏地点,这就是他们的战术,扰乱敌人的心智。

剩余的三个士兵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看着敌人逃窜?迅速的从他们藏身的树木后现出身形,朝着山头急速追来。

“嗖”“嗖”“嗖”

三发空包弹,萧尘一颗,青竹蛇两颗,三个士兵的头部各自中弹,第三特别行动小队的十名队员也在不超过三分钟的交锋中全部阵亡。

“好计策!”江涛由衷的赞叹一声,带着9个同样愁眉苦脸的士兵走向了曙光的后勤基地。

“马队,第三特别行动小队遇到狙击,已经全部阵亡了。”负责通信的士兵有些失落的说出了这个事实。

马长军听后却是轻笑一声,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五个家伙,竟然在离我基地如此近的地方进行狙击,他们的胆子真的很大啊。

逃窜中的五条毒蛇此时的脸上都显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尤其是黑虎蛇,黝黑的脸上充满了喜悦,看着青竹蛇嘿嘿笑道:“青竹蛇,真不看不出来,你的枪法不错,杀了四个猎人,哈哈哈。”

“是五个。”青竹蛇纠正道。

“好了,对方一定会防止我们下次的狙击,我们要小心了,还是尽量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找到我们的第二个作战地点。”海蛇沉声说道。

“不错,他们的身手都非常的敏捷,若不是被我们出其不意的狙击也不会损失十个人,以后我们还是尽量不要狙击,一旦被对方包围的话,我们的末日也就到了。”萧尘冷静的说道。

赤练蛇突然转头看着萧尘,道:“响尾蛇,你说的不错,这次我们能够成功完全是出其不意,下次绝对不会这么幸运。”说完后,拿出指南针,测出方向后,指着西南方,“那里有一片淡水资源,不过我们现在的淡水还很充足,暂时不需要,所以我们要去北方,深入丛林,和对方打游击战争,我建议兵分五路,这样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减少猎人发现我们的可能性,也可以在最大程度上给予敌人最严重的打击。三天之后,我们再各自迂回到西南方的那个水潭补充淡水顺便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海蛇沉默许久,方才说道:“赤练蛇的这个计划不错,可以实行。”

萧尘和青竹蛇以及黑虎蛇也纷纷赞同,这是五个桀骜的男人,他们有着自己的傲气,所以他们要比一比在这三天之内谁会成为最毒的毒蛇,虽然五个人的嘴上都没有说,但这已经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因为他们都是112师的天才士兵。

商定完毕后,萧尘朝着西北的方向开始逃窜,丛林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熟悉,天下的大山虽然各有不同,但也有着许多共同之处,丛林灌木、猛禽悍兽,仅此而已,如果真的论起丛林生存之道,其余的四条毒蛇又怎么能和萧尘想比?

扛着冲锋枪带着狙击枪萧尘笑着走入了一片树林,一片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树林,坐在地上抽了根烟后,萧尘开始了自己史无前例的工作,用配备的匕首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制作了一个又一个的简单陷进,这些陷进的杀伤力不大,但却可以很好的起到牵制作用,萧尘也不想跑的太远,那样纯粹是浪费体力,所以萧尘决定就在这个树林里和那些猎人玩一场反猎的游戏。

“不知道其他几个家伙能不能活到三天后?”萧尘再次抽完一根烟后看着其他四条毒蛇离去的方向笑着说道。

对于第三特别行动小队的失败马长军做了一次深刻的思想检查,对方既然要狙击,那么一定不会放弃有利地形,在查看了一番地图之后,马长军看着地图上一处用等高线标出的山头笑了,既然要狙击,那么你们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吴思远,你带领两百人迅速包抄到这个山头的后方,绝对不能让对方逃脱。”马长军沉声吩咐道。接着,马长军又分别派了两个人各自指挥两百人赶到那座山头的西方和东方,他自己则带着剩余的两百多人向着那座山头的南方赶去,马长军要来一个瓮中捉鳖的战术。

14 冷静的一枪

马长军是一个固执的人,非常顽固,虽然他只有四十多岁,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基本上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尤其是在军事指挥上马长军更加固执,这是他的一个优点也是他一个最大的缺点。

吴思远跟了马长军十年,整整十年,刚刚入伍的时候,马长军是新兵连的连长,十年后,马长军凭借资历和经验成为了曙光特种大队的上校团长,而自己也跟着这个老上级成了特种大队的上尉分队长,吴思远知道马长军很信任自己,但是此刻,面对老上级一意孤行的决定,吴思远对他的决定实在不敢恭维,按照自己的理解,五条毒蛇绝对不会再次打己方一个狙击,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吴思远知道老上级看似平静,实则心里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短短的几分钟内,自己的一方竟然失去了十个士兵,这个损失看似很小,但是对一向以追求严格和完美著称的老上级而言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此刻,无论自己说什么,这个老上级也不会答应的。

吴思远清点人数后,带着两百名特种大队的士兵在丛林中快速穿插了起来,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处山头探明情况好让自己的老上级知道他的决定错了,演习虽然才刚刚开始,但是对于己方而言,却还是有相当大的压力的,小兴安岭茫茫无际,丛林灌木无数,要寻找到几个人绝非轻松的事情,多耽误一刻就多了一刻失败的可能。

吴思远对于身边的两百名士兵也非常有信心,这些士兵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是从沈阳军区实力最为雄厚的27集团军中精挑细选而出,单兵作战能力远远强于普通士兵。

两个小时后,吴思远带着两百名士兵已经在山林中行进了20公里,速度极快,一路上除了偶尔发现的野猪野兔之类的动物,没有任何发现。

拿出军用地图,看着老上级要自己快速赶到的山头,吴思远的眉头深深皱起,按照地图的标示,这个山头也许是一个狙击的绝佳地点,但前提是双方人数大体持平的情况下,可如今,对方不过只有五个人而已,以五个人狙击一个特种大队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小王,去那个山头探测一下。”吴思远对着身后一个身体瘦削的矮个子吩咐道。小王的身形对然单薄,但吴思远知道他已经在侦察兵这个岗位上呆了7年,在27军的时候就是一个十分称职的侦察兵,曾经两度在演习中获得三等功,一身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侦察兵小王立即朝着距离大部队不过五公里之遥的山头前进,对于丛林,侦察兵小王也是十分熟悉,他的家乡就在松花江畔,虽然没有打过猎,但也与山林打了20年的交道,他知道在丛林中如何行走不会被发现,如何在丛林中伪装自己。此刻的侦察兵小王就如同一只毒蛇慢慢的滑向那座山头,绝对不会惊起任何的风吹草动。

拿着和五条毒蛇同样的88式狙击步枪和一只05式微声冲锋枪的小王在接近山头的刹那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这座山头太安静,这样的安静对于小王而言实则是太不正常了,一个山头即便没有野兽的嘶吼也一定会有鸟类的飞翔鸣叫,那么现在的结果只有一个,这座山头一定有人,只有这个原因才能很好的解释这座山头为何会如此的平静。

“嗖。”

一颗空包弹带着滑行的轨迹迅速向慢慢移动中的小王射来,早已觉得不对劲的小王立即就地一个翻滚,惊险的躲开了这颗让自己下战场的子弹,锐利的眼神在翻滚的同时已经找到了射出子弹的方向,一个面色黝黑的男人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隐蔽的方向。

小王冷笑一声,这个家伙也实在太看不起我们特种大队了,难道还要故技重施的狙击我们?拿出狙击枪,朝着山头的方向瞄准。

山头上,藏在一颗岩石后的黑虎蛇看着那个瘦削的身影竟然如此轻易的躲过自己的狙击,心里实在有些不是滋味,妈的,这个小子也实在太小心了,老子等了好几个小时才等到你一个人,却没想到你如此轻易的就躲过去了,心里实在有些不甘心,看着那个瘦削小子隐蔽的方向,黑虎蛇再次卧倒瞄准,就不信你不出来。

两个男人都在很好的隐蔽情况下随时准备给自己的对手致命一击,一场比较耐力的游戏也正式开始。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黑虎蛇强压着自己内心的烦躁和郁闷,他知道此刻绝对不能贸然行动,那个小子的身手绝对不会比自己弱,一个不妙,自己很可能成为第一个阵亡的毒蛇,那样的话,自己回到112师可就丢大脸了。

从刚才短暂的交锋中,侦察兵小王判断出山头山绝对只有那个黑大个一个人,否则自己绝对难逃阵亡的下场,再三思考之下,小王从藏身的树下捡起一颗老树枝,缓缓伸出。

“嗖。”一颗子弹从山头快速击来。

就在这一刻,侦察兵小王立即闪电般的叩响扳机,

“嗖。”

空包弹带着无匹的气焰准确的命中山头稍稍探出脑袋的黝黑大个子,一枪爆头。

“操!”黑虎蛇十分憋屈的骂了一声,愤怒的摘下头盔走到山下射出子弹的方向,这个家伙也实在太卑鄙了,竟然拿一根树枝调戏老子我紧绷着的神经。

“你好,毒蛇。”小王看着已经脱下钢帽走到面前的黑虎蛇笑道,然后十分轻松的将狙击步枪挂上肩膀,自己能够将一条毒蛇亲手击毙也算是为几个小时前阵亡下场的同伴报仇雪恨了。

“毒你奶奶,小子,你真的太阴险了。”黑虎蛇听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瞪着小王说道。看着这个面黄肌瘦身形单薄的家伙实在没有什么好心情,只怕自己还是成为了第一个阵亡的毒蛇了吧。

自从几个小时前五条毒蛇在分头行动之后,黑虎蛇就找到这块绝佳的狙击地点,原本想凭借着这处极为险要的地形大大的杀几个“猎人”,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来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比泥鳅还狡猾,比狐狸还阴险的家伙。

“嘿嘿。”小王看着黑虎蛇幸灾乐祸的笑了出来,这个大个子还真逗,被自己击毙下场竟然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似乎自己杀了他是天大错一般。

“嗖。”一颗子弹突然出现,准确命中小王的头部钢盔。

黑虎蛇看着小王钢盔上的浅显的弹痕顿时哈哈的笑了起来,“小子,知道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吧。”

小王茫然的摘下钢盔,四顾望去,树林中一片安静,跟本没有人的踪影,“见鬼了。”小王暗暗骂了一声,心中却对打出这一枪的人发出了由衷的赞叹,这份冷静和沉着即便是自己这个在侦察兵岗位上呆了七年的老鸟也远远比不上。

打出这诡异一枪的自然是萧尘了,他所藏身的树林离这座山头本就不远,30分钟前听到枪响后他就悄悄的摸了过来,隐蔽在一颗高大的松树上。一直等到黑虎蛇下山,小王收起狙击枪他才扣动扳机,发出致命一枪。萧尘知道这个能够将黑虎蛇一枪毙命的角色绝对不简单,所以他一直在等,等一个绝佳的机会,在击毙小王之后,萧尘也没有露头的打算,敌人既然已经死亡,自己又何必露出身形,那样只会增加自己暴漏的风险。

看着一脸郁闷的小王和幸灾乐祸的黑虎蛇朝着曙光特种大队基地的方向走去,直到渐渐消失,萧尘方才露出身形,从松树上一跃而下,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轻声笑道:“没想到狙击还是挺有快感的。”

看看天色,东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萧尘迅速手枪快速返回了自己的阵地,那片早已被自己用匕首和树藤布下无数陷阱的树林,“天亮了,也更加适合狙击,未必不如夜晚。”萧尘轻笑着说道,边走边抽起了烟。

PS:今天洗完脸照镜子,突然发现自己长的很帅,哈哈哈…………………………

15 “响尾蛇,你太嚣张了!”

朝阳在东方的天际缓缓升起,树林中升起层层的薄雾,阳光透过参差的树木投下斑驳的痕迹,萧尘看着可见度极地的树林,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出所料的笑容,萧尘之所以要留在这片树林之中就是因为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也是山林中十分普遍的情况,每每到了清晨的时候,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树林中就会生出阵阵雾气,让人的视野范围缩小至少三倍,可是对于萧尘而言这样的影响却不是那么的大,因为他早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情况。

“必须要抓紧时间了,再过一会儿估计这雾气就该消散了。既然他们不来,我可得主动把他们引过来了。”抬头看着天空正缓缓上升的朝阳,萧尘自顾笑着说道,“看来他们是以为我们会在刚才那座山头狙击他们,竟然只派了一个侦察兵,不过那个侦察兵已经和黑虎蛇走在回基地的路上了,他们一定会对刚才那座山头进行搜索,也罢,我就将计就计给他们下一个套吧。”

吴思远带着手下近200号人赶到听到枪响的山头时,早已人去山空,在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后,吴思远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这座山山腰位置东倒西歪的灌木不禁沉思了起来,这种痕迹绝对不是野兽所留下,只有人因为快速行走才会将这些灌木踩的东倒西歪,不过那五条毒蛇该不会如此的大意才是,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罢了,我吴思远今天就做一回独断专行的人。”心里如此想到,嘴上立即对着身边的士兵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200号人顺着灌木所指示的方向开始了快速追击,短短的20分钟,他们已经进入了萧尘埋伏的那片树林。

“停!”吴思远大喊一声,看着眼前这一片十分开阔的树林心中开始生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片树林的可见度太低,根本不适合大规模的战斗,尤其是自己这一方,空有200人却展不开兵力,实力必定大打折扣,一旦交手,胜负恐怕都是在五五之间,可是,若是等树林的雾气散去岂不是葬送了此刻的大好机会?吴思远暗下决心,咬牙喊道:“全力搜索这片树林,注意安全,毒蛇很可能藏身在这里。”

十分钟后,200号人已经进入了这片树林的中心地带,也正是萧尘布置了无数简单陷阱的地带。

“啊!”一个士兵发觉自己的右脚突然踏空,顿时发自本能的喊了一声,随即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集中到了左脚,也正是因为这个士兵的突然大喊,200多号紧绷心弦的士兵纷纷转身看向了踩到陷阱的士兵,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情况。

“咄”“咄”“哆”………

一连串机枪扫射的声音响起,超过三十发子弹从这群士兵的背后无情射来,凶猛的子弹带着彪悍的气焰在瞬间蜂拥而至,顿时有超过十个以上的士兵中弹。

“妈的!”吴思远转身看向射出子弹的地方愤愤的骂了一句后立时接着喊道,“毒蛇袭击,全部卧倒”,盯着那颗高大到足以挡住一个人全部身体的树木,吴思远端起狙击枪开始瞄准,吴思远相信只要这条毒蛇敢露出哪怕一点点的身形自己也要让他付出阵亡下场的代价,这条毒蛇也实在太嚣张了,竟然胆大包天到在己方200人的眼皮底下来一阵扫射。吴思远很少动怒,他一向都是一个谨慎的人,虽然生在北方,但他的骨子里却有着一种南方人的机警,此刻看着摘下头盔的十余个士兵,心中愤怒到了极点。

萧尘在扫射完一梭冲锋枪的子弹后立即缩回了树下开始装新的弹匣,敌不动我不动,他们如果动,还会有一个个陷阱迎接他们,所以萧尘一点儿也不着急,只是耐心的等待这群猎人的进攻。记得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随着老头子进山打猎的时候,在一处孤僻的树林中遇到了一只猛虎,自己那时候可是差点吓的尿了裤子,可老头子却将自己拉在身后,挺直身形,用十分平静却带着威严的目光看着猛虎,猛虎虽然一直龇牙咧嘴却始终没有进攻。“记住,不论是人还是畜生都有一个弱点,对于未知事物他们总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在这只猛虎面前如果你吓的落荒而逃,那么猛虎一定会在你逃跑的瞬间扑向你,要学会平静的看待一切事物。”老头子的话虽然有些含糊,但已经是最清晰的一次了,从那之后,萧尘知道了气势是一种什么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可以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可以咸阳城中图穷匕见杀始皇,这是一种微妙的东西,掌握了就掌握了,没有掌握也永远不会懂气势的奥妙。

“你们几个,从左侧包抄过去,你们几个从右侧包抄过去。”趴在地上的吴思远沉着的命令道,吴思远不敢大意,生怕再遇到其他毒蛇的扫射,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小心翼翼,否则的话,自己200号人被五条毒蛇给宰了可就是天大的玩笑了。

顿时,左右两方分别走出了几个士兵,开始对萧尘所在的那颗大树开始了迂回包抄。

几名士兵十分小心的开始行动,目光紧紧锁定着那颗大树,手中的冲锋枪也早已朝着那颗大树瞄准,一旦大树之后有风吹草动他们手中冲锋枪的子弹势必会在第一时间打出去。

“一步、两步、…………只要他们再走几步就可以完成对这条毒蛇的包抄了。”吴思远看着正在不断接近大树的士兵嘴角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从“猎蛇”行动开始之后,自己这一方就接连的损兵折将,即便是此刻将五条毒蛇全部击毙也不能弥补他们对曙光特种大队的名誉所造成的影响,这场演习可是北京军区和沈阳军区在近十年来联合举行的第一场演习,而且自己这方占尽优势,却还是阵亡了超过20名士兵,这样的成绩不但对沈阳军区无法交代,即便是自己也没法交代。

听着一阵阵脚步声慢慢向自己靠近,萧尘的脸上没有担心,没有害怕,反而是十分平静,因为萧尘在等,等这几个士兵落入自己的陷阱,只要他们再走两步就会进入树藤的范围,况且自己还有后招,否则的话岂不是白白在这片树林浪费了近七个小时。

轻轻将手中的冲锋枪挂在肩膀之上,缓缓蹲下,从身边的枯枝烂叶中找到两条树藤,猛的一拉,顿时,左右两方正在行走的数十个士兵同时感到脚下传来了一股无匹的力道,一个重心不稳纷纷摔倒,萧尘没敢贸然露出身形开枪,既然对方只派了这几个人来,那么剩下的人一定在时刻等待着自己的出现。萧尘抬头看着高大树木的一根枝干上自己自己系上的一条树藤,双手用力,顺着树身噌噌的爬了上去。

在摔倒的那群士兵刚刚爬起的同时,萧尘已经攀上了大树距离地面高达十几米的主枝干,左手握住树藤,右手取下早已装好弹药的冲锋枪倚在胸前,双腿猛力的蹬着大树的枝干,在反作用力的情况下萧尘顿时在空中飞了起来,飞向十米远处的另一颗大树。

“咄”“咄”“咄”“咄”

在空中滑行的过程中,一向以刁民著称的萧尘又怎么会放过如此一个歼灭敌人的大好机会呢?看着早已纷纷卧倒在树林中的近两百号人,萧尘笑了,右手扣动扳机,一串火舌顿时朝着那些卧倒在地上的“猎人”们喷射而出。

萧尘没有数到底有多少“猎人”在自己的火舌中摘下头盔,此时此刻也不允许他做这个多余的事情,顺着树藤荡到另一颗大树的枝干上后,萧尘迅速的将另一条早已绑好的树藤找到,再次向着十米远的另一颗大树荡去。

卧倒在地上的曙光特种大队的队员们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立即迅速爬起,端着冲锋枪朝着萧尘扫射,可萧尘在接连不断的荡来荡去后,他们早已失去了萧尘的踪影,根本不知道萧尘到底藏身在那棵树上。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紧紧是眨眼间的时间而已。

“记住,我的代号是响尾蛇。”哈哈的笑声远远传出,萧尘早已顺着自己安排好的树藤荡到了一处远离“猎人”的地方。

听见这道声音后,吴思远就知道这条刚才还在自己眼皮底下的狡猾毒蛇已经彻底走远了,吴思远突然感到自己的脸在不断的抽动,这是吴思远的一个习惯或者说特性,一旦遇到不可接受的事情后他脸上的肌肉就会不停的跳动。

看着声音消失的方向,吴思远的眼光中渐渐充满杀气,他已经被萧尘彻底的激怒,他要报复,不仅仅是为了阵亡下场的士兵或者曙光特种大队的荣誉,他更要为了自己的荣誉而战,因为他除了是曙光特种大队的一员之外,他更是一个军人,吴思远也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军人,所以他绝对不允许刚才的耻辱留在自己的头上,而洗去耻辱的唯一方法就是将响尾蛇击杀。

“响尾蛇,你太嚣张了!”吴思远缓缓说道,语气很轻,但这句话的内容却很重。

16 紫府同宫格

“既然我的代号是响尾蛇也总该有些响尾蛇的味道才是,不然可是辜负了这个名字。”萧尘的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在一阵急速的逃脱之后,体力消耗太大,点了跟烟后十分随意的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躺了下来。萧尘依旧没有离开这片树林,也压根没有离开这片树林的打算,这片树木繁多并且杂草丛生灌木无数的好地方萧尘可舍不得轻易放弃。

“响尾蛇,你好。”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萧尘的背后传来,一个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神秘气息的男人骤然出现在萧尘的面前。

“赤练蛇?”萧尘看到来人后立即起身,眼神中充满惊讶,“你怎么会来这里,不是说要分头行事吗?”

“其实我不光知道你是响尾蛇,还知道你的名字叫萧尘,在四川得罪了袍哥和唐门,在南京也惹了一些麻烦的人物,更知道是一个女人带着你来到了保定。”赤练蛇高深莫测的笑道,随即盘腿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着后抽了起来。

萧尘听后不禁皱眉,这个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事情?不过在仔细的观察之下,萧尘突然觉得这个长相还算英俊的男人竟然和张秋灵有着几分神似,“你认识张秋灵?”

“她是我妹妹。”赤练蛇没有拐弯抹角,十分爽快的说道。

“真的?”萧尘不可置信的问道,他实在没想到张秋灵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哥哥。

“有必要骗你?”赤练蛇赤练蛇摇头笑道,面前这个家伙还真是有意思。

“没。”萧尘嘿嘿笑道。

“实话和你说吧,你之所以能去三十八军是因为大军区的司令张存道发话了,至于他的目的我不清楚,但你确实钩动了我的好奇心,不过你的表现确实让我惊奇,能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击毙曙光特种大队近三十名精英,这样的成绩即便是放诸全国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我已经跟着你半天了。”赤练蛇十分轻松自在的说道。

萧尘听后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家伙跟在自己身后半天而自己没有发现?这不是天方夜谭吗?也许自己的南拳确实没有达到大成的境界,但在山林之中自己向来谨慎,即便是身边出现一条小蛇也会有所察觉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知道你很惊讶,你在丛林中的生存本领也确实很强,不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话你应该听过的,我张承恩虽然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但天下之间的追踪之术很少有人能与我相提并论。知道吗?张存道那个老家伙经常说我是天生的二八禄马佩印格,也就是戎马倥匆的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过比张秋灵那个丫头的秋水命还是好了一些,那个丫头虽然和我是兄妹却和我天生犯克,所以张存道那个老家伙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把她送到峨眉的一个高人手里了,除去小时候,我和那个丫头见面的次数用一个手掌也可以数过来。”赤练蛇张承恩不急不缓的慢慢说道,语气中颇有一些苦涩。

“二八禄马佩印格?”萧尘轻轻念叨了一声,不禁想起了老头子曾经说过的关于命格的话,“人的命格分为天格、地格、人格,天格是上天注定的命,也决定了这个人一生大体的走势,因为天格是由祖先一代代传承而来,单独出现的话对人的一生影响不大也不小。地格和天格的意思大体相差不多,但地格却总是伴随着天格的存在而存在。至于人格则是一个人的主动力,它不仅决定着一个人的健康、财富、能力、体质更决定着一个人的中心命运。一些对于天理星象造诣高深的人就可以根据一个人出生的地点以及姓氏观测星象而判断出这个人的命格。世上的人虽有千千万万,但大体的命格却不过只有四十五种而已,简称为四五命格,尘儿,你的命格不错,是人世间少见的紫府同宫格,又称之为紫薇命相,也可以算是四五命格中最好的命格了,比长河的巨日同宫格也好了一分。”萧尘对于四五命格仅有的了解就是老头子当年说的这一段话,此刻听到面前这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年轻人说出二八禄马佩印格心中不禁生出了惊讶和佩服,萧尘很少佩服别人,也许老头子算一个,除此之外他还真的没有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即便是一个月前在南京认识的方岩也不行,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物又怎会被萧尘放在心中,但此刻的张承恩却让萧尘刮目相看了起来,和这个代号赤练蛇的家伙接触越久萧尘就越感到这个家伙的高深莫测。

“我知道,你是紫府同宫格,四五命格中最好的一种命,我今天之所以来就是想求你一件事。”张承恩盯视着萧尘沉声说道,语气中却带着恳切。

“好,我答应你。”萧尘说完之后不禁自顾笑出声来,自从萧长河离开又一村之后自己可是很久没有这么爽快过了。

“秋灵那个丫头是秋水相,也就是四五命格中最麻烦的月生沧海格,刚刚生下来的时候母亲就因为她而去世,老家伙找了一个道家的高人给她算了一名,那个高人只说了一句话,‘秋水难长久,必因紫薇生。’老家伙虽然是大军区的司令,但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十分信奉道家的人,也多少对于道家的东西知道一些,后来老家伙求那位高人,高人才将秋灵带到了峨眉。再后来,我偶然间从老家伙的嘴中知道秋灵那个丫头之所以天生体弱多病就是因为那个什么秋水命做的怪,多方拜访高人,才知道只要灵儿嫁给一个紫薇命的男人就可以逢凶化吉。”张承恩掐灭烟头,看着萧尘将这一段不为人知的事情尽数说出,张承恩虽然与张秋灵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张承恩却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十分在意,为了她,张承恩不知走遍了多少名山大川寻访了多少世外高人。

萧尘笑了,这个家伙怎么知道我是紫府同宫格?

17 男人间的谈话

对于张承恩的要求或者说请求萧尘真的不知该如何作答,张承恩的意思很明显也很明确,只有自己娶了张秋灵才能让那个一向高深莫测的女人逢凶化吉,说句心里话,萧尘虽然对于张秋灵谈不上喜欢但也绝对说不上厌恶,但是如果真的让萧尘娶这样一个女人,萧尘只怕会坐立难安,她的智商太高,绝对不是自己可以驾驭的,但是这个女人在有意或者无意之中确实为自己做了很多事,不管是力所能及或者力有不逮,她从来没有在自己的面前抱怨过,看着张承恩望着自己的眼神,萧尘突然想起了姑姑萧秋在她临终前对自己说的一句话,“那个女人是秋水相,和你不合适。”萧尘知道姑姑虽然没有学到老头子十分的本事,但也学了四五成,看人绝不会错,能让她在临死之前还念念不忘的女人只怕也只有张秋灵一个人了。在沉思半响之后,萧尘盯视着张承恩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郑重说道:“我答应,只要我能报了老头子和姑姑的仇一定娶张秋灵。”

张承恩笑了,这是萧尘见到这个男人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笑,也许他笑的不好看,但却十分自然,“放心,你既然答应了我的请求,我张承恩虽然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汉子,但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虽然不敢说一定能让你报仇雪恨,但你以后的行动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你。”

萧尘看着张承恩哈哈笑了起来,这个男人在正经说话的时候总会让人有一种忍俊不禁的感觉,“你确定我能打倒唐门?如果我在和唐门的战斗中牺牲了又该怎么办?”萧尘说出了一个十分现实并且很可能要发生的事情。

张承恩笑了,十分放肆的大笑,一如张秋灵不分场合的放肆大笑,看着萧尘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因为你是紫府同宫格。”

对于命理或者命数,萧尘的了解真的不多,但是张承恩既然说了必定有他的道理,“我答应了,只要我能打倒唐门就一定会娶张秋灵,不过那个女人愿意或者不愿意嫁给我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知道吗,我们张家的男人或者女人从来都有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但是秋灵那个丫头不同,也许在你的眼中她总是神秘兮兮,但在我的眼中她是张家有史以来最可怜的一个人,她没有得到过亲情的关怀也没有尝过生活的甜蜜滋味,即便她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但她依旧会孤独。”张承恩在安静的树林中沉声说道。张承恩说的是实话,张秋灵虽然是自己的妹妹,但她也是秋水相,不仅仅是与自己犯克,更与张家的所有人都犯克。

听完张承恩的话后,萧尘不禁若有所思,在他的心中,张秋灵一直都是一个独来独往充满神秘气息的女人,若不是张承恩今天的一番话,萧尘实在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有着如此苦涩的生活。

树林中依旧安静非常,时有阵阵清风吹过,天上的骄阳也在不知觉间放射出了万道光芒,树林中的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升腾而去,视野也慢慢的变的开阔起来。

萧尘和张承恩面面相觑,过了一刻钟或者更久,突然齐声大笑了起来,也许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而笑,可他们就是笑了,这是一种只有男人才能明白的笑容。

萧尘知道紫薇命是天下第一等的好命,但也在24年的人生岁月中隐约明白了自己之所以有这样的好命是老头子用一世的苦难换来。

一世苦难,一世荣华。

笑完之后,萧尘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也许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助力,即便自己心中曾经喜欢的是唐舞,但是为了复仇,女人又算得了什么?一边站吧!

萧尘和张承恩也在这一刻正式结成了统一战线,不仅仅是针对这一次的“猎蛇”演习,更是为了以后艰险的复仇道路,张承恩也在这一刻成为了如林若海和林风一般的存在。

“知道郭奉孝吗?”张承恩再次点燃一根烟后看着萧尘笑着问道。

萧尘也笑了,郭奉孝他当然知道,那个英年早逝被誉为天下第一鬼才的人物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郭嘉遗迹定辽东。”萧尘只说了七个字,但这七个字已经概括了一切。

“哈哈,你果然懂,郭奉孝是曹操手中的第一智囊,若不是他英年早逝绝不会让曹操在赤壁大败,曹操在赤壁大败之后也曾伤心欲绝的痛喊道:‘若奉孝在此,必不使吾有此败。’只可惜郭奉孝英年早逝,若不然三国上的许多名将智囊也没有了用武之地,即便是司马诸葛之流也断然不是郭奉孝的对手。”张承恩笑着说道。

萧尘知道郭嘉是三国中一颗最为明亮的智星,只可惜因为水土不服而英年早逝,对于郭嘉,萧尘知道的很多,因为老头子经常在萧尘的耳边唠叨这样一句话,“郭奉孝是三国中最为璀璨的明星,也是古往今来最为杰出的鬼才,天下断然没有人能与其相提并论。”萧尘不知道老头子有没有夸大其词,但却知道郭奉孝确实有着神鬼莫测的机智,他为曹操定下的计策从来没有出现任何的纰漏,单单是这一点,英才辈出的三国便没有人能与其相提并论。

“萧尘,这次的演习我希望你能表现的更加出色,因为这次的演习已经上报到了中央,不仅仅是各大军区的首长在关注,国家的领导也一样在关注,只要你能击毙超过两百名‘猎人’必然能够得到一份特殊的嘉奖,也许在三十天之后的颁奖典礼上你会获得你人生中的第一枚荣誉奖章。”张承恩恳切的说道,看着自己的准妹婿,他也确实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张承恩话中的深意萧尘自然明白,不论如何自己都要在这次的演习中表现出无与伦比的气势和勇敢,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消除一些将来道路中的荆棘,只有自己在军队中有了一定的名气才能更好的拥有一个话语权。

赤练蛇张承恩看着深思中的萧尘笑了,张承恩知道面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家伙已经懂了自己的意思。

萧尘也明白了张承恩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所以他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我打算在这片树林中吃掉所有的‘猎人’,不仅仅是你我刚才见到的那些人,而是曙光特种大队的所有士兵。”

即便是无法无天的张承恩在听到萧尘的这句话后也吃惊了起来,“猎人”至少还有800多个,单凭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吃掉这许多人?况且这些“猎人”可是沈阳军区最为精锐的精英,可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还是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确定?”张承恩不可置信的问道。

“确定。”萧尘重重的点头,神色中带着坚毅,绝对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张承恩笑了,这个家伙总是这样的出人意表,从看见他的第一眼起,张承恩就知道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因为他眼神中的凶光已经完全内敛。

抽完手中的烟后,张承恩随着萧尘开始了在这片树林中的工作,布置陷阱、挂藤条、选择逃跑和杀敌路线。

愤怒中的吴思远带着剩下的部队迅速朝着萧尘在临走时发出声音的方向追去,吴思远绝对不容许有这样的污点扣在自己的头上,在没有禀报马长军的情况下擅自脱离的马长军指定的埋伏范围,开始了一场针对“响尾蛇”的全力追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萧尘和张承恩做好5个简易陷阱和挂上十几根藤条之后,吴思远已经带着大部队全力追到了萧尘和张承恩所在的地方。

听见密集的脚步声后,萧尘眉头皱起,如一只狡猾的兔子一般迅速的攀上了一颗大树,张承恩没有如萧尘一般选择上树,而是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卧倒,手中紧紧的握着05式微声冲锋枪,对于虚名张承恩早已不在意,此刻的他只希望能为萧尘争取一些时间。

“咄”“咄”“咄”……

在发现敌人的踪迹后,张承恩迅速的叩响扳机,早已学乖的猎人们在听到枪响的瞬间已经全部隐蔽了起来,同样的亏这些精英绝对不会再吃第二次,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此刻已经不是一条毒蛇,而是两条,蹲在树上的萧尘见“猎人”纷纷卧倒或者藏在树木之后,立时扣动手中的扳机,空包弹再次带着彪悍的气焰朝着完全没有发觉的“猎人”们扫射而去,一梭子弹射完之后立即装弹,荡到另一颗树上再次扫射,晕头转向的“猎人”们根本无法捕捉到萧尘的踪迹,因为萧尘在空中飞跃的瞬间,张承恩总会恰到好处的射出子弹掩护空中的飞人。

半个多小时的火力接触,竟然有超过五成的“猎人”在萧尘和张承恩紧密的配合下无奈的摘下头盔黯然下场。

吴思远恼羞成怒之下,第一个站起,朝着张承恩的方向冲去,手中的冲锋枪不停的射出子弹,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早已经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这两条毒蛇实在太过狡猾和卑鄙,即便是自己阵亡下场,也一定要让他们见识一下曙光特种大队的勇气和决心。在吴思远的带头作用下,剩余的“猎人”纷纷向着张承恩发起了冲锋,悍不畏死!

18 属于“响尾蛇”的胜利

这是一种奇耻大辱,接近两百人的精英队伍竟然被两个人在树林中设计击毙一百多人,但凡是一个还有血性的男人就不能忍受,所以,剩下的“猎人”在张承恩的火力封锁下依旧发起了冲锋。

看着眼前这群已经近乎疯魔的人从树林的远方向着自己冲来,张承恩只有苦笑,即便是自己能够杀伤一部分敌人也难免阵亡的下场,抬头,看着早已不知荡到何方的萧尘,张承恩笑了,这个家伙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狡猾阴险,在短短的三十分钟内竟然击毙了这么多“猎人”,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这次演习结束之后这个家伙一定会得到军区的嘉奖,也许是三等功,也许是二等功,或者会得到一个少尉的军衔,因为他的表现已经相当出色。

看着眼前快速接近自己的“猎人”们,张承恩的嘴角变的狰狞,即便对方不停的用火力压制自己,但张承恩还是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一个跃身猛然站起,05式冲锋枪的枪口在他站起的瞬间向着敌人喷射出了一道灿烂的火舌。

“咄”“咄”“咄”“咄”“嗖”“嗖”……

冲锋枪发射子弹的声音和狙击枪发射子弹的声音在瞬间交织在一起,张承恩自杀性的决定也确实让对方再次受创,可他自己也在敌人的狙击枪下光荣阵亡。

“疯了,都他妈疯了吗?”萧尘看着“猎人”和张承恩的方向,嘴中缓缓念道,眼神中出现了一种不可置信的光芒。此时的萧尘正躲在一棵粗大的树干之上,身周早已被葱翠的树叶遮盖,即便是最有经验的猎人也绝对不会发现他的踪迹。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萧尘当然不会放过张承恩以他的死亡为自己换来的宝贵机会,双手端稳狙击枪,瞄准器中出现了一个有着少校军衔的男人,轻轻扣动扳机,空包弹在空中划过一条绚丽的轨迹向着少校队长吴思远急速飞去。

毫无准备的吴思远已经从冲动中冷静下来,看着英俊的张承恩缓缓摘下头盔,吴思远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似乎有一个巨大的威胁正在奔向自己,这是一种军人的直觉,十年军龄所产生的直觉。

“叮”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空包弹带着彪悍的气焰狠狠的撞击在了吴思远头部的钢盔上,甚至没有任何人知道这颗子弹是从何方射出。

茫然,震惊,吴思远无奈的摘下头盔,嘴角浮现出了一丝苦涩,自己当兵十年,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冲动过,一直冷静的自己竟然犯了这样一个巨大的错误。向着剩余的“猎人”挥手告别,“为我报仇。”

经过一番激战之后,吴思远所带领的200士兵已经阵亡了大半,此刻已然完好无损的“猎人”不过五十六人而已,这样的成绩不光是吴思远难以接受和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200人的精英队伍竟然被两个人打的落花流水,在损失了最高领导之后也仅仅是击毙了对方一条毒蛇而非全部。

看着队长吴思远和一大批在一个小时之前还完好无损的同伴渐渐远去,剩下的五十六名曙光大队的特种兵心中都冒着一团火,愤怒、不甘、仇恨。

哀兵必胜,穷寇莫追,这是军事战术上两条十分有道理的建议,萧尘不懂什么战术,可他知道在自己击毙了那个少校之后,已经彻底的完完全全的激起了剩下的这群人心中的傲气和血性。看着四处寻找自己的“猎人”,萧尘只是安静的等待,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暴露,一旦暴露这群士兵必然会对着自己发起自杀性的攻击。

空中的太阳慢慢西斜,树林中的光线越来越暗。

马长军得到吴思远阵亡下场和损失一百多人的消息后张着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眼神中充满惊讶和不可置信,吴思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马长军当然清楚的很,从自己担任新兵连的连长开始,这个看起来高大实则内秀的汉子已经跟着自己整整十年,十年中,吴思远从来都是一个小心翼翼谨慎非常的人。也在这一刻开始,马长军知道这次原本在自己眼中实力悬殊的演习变的艰难起来,五条毒蛇虽然已经阵亡两条,但自己这一方也付出了近两百人的代价,平均下来就是一百名特种大队队员的阵亡下场才能换来一条毒蛇的阵亡下场,这样的差距实在太大,自己士兵的阵亡也实在太多,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条“响尾蛇”,马长军早已经得到了关于树林战役的报告,看着缓缓逝去的夕阳,马长军眼中的瞳孔猛然放大,白色的眼珠上带着一丝赤红的嗜血味道。

在晚风的吹动之下,顿时松涛阵阵,时有叫不出味道的花香传到萧尘的鼻子中,萧尘的眼睛中出现了几分沉醉,“快有小半年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了吧,这里的味道比青城山还要让人迷恋,不愧是小兴安岭。”

五十六名特种大队的队员在一番搜索无果之后无奈的走向了马长军所在的方向,队长吴思远已经下场,自己这方已经失去了领导,只有回归大部队,听从新的命令和布置。

一弯新月悄然升起,萧尘从树干之上一跃而下,开始寻找起了自己的食物,按照演习规定,“毒蛇”是不可以携带任何食物的,他们扮演的只是一群慌不择路而遁入山林的通缉犯而已。这点自然难不倒萧尘,自从十岁那年开始,他已经开始学习打猎的技巧,整整十四年,也许连一些经常在山林中走动的猎人也没有萧尘的经验丰富。

掏出指南针辨别方向之后,萧尘顺着北方急速的行走了起来,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老子可吃不惯生食,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远离那群‘猎人’的好,要是生火考肉的话一定会暴露自己的。”

在这一刻,萧尘的本性也完全回归,变回了又一村那个小心谨慎的刁民,那个被张秋灵称为“鬼才”的男人,那个被又一村的村民们骂为无赖的家伙,也许,从这一刻开始,萧尘也知道了什么叫做内敛,什么叫做返璞归真,什么才是真正的气势。

心中长存鹰击长空之念,外表却如凡人一般,悟了就是悟了,懂了就是懂了,很浅显也很深奥。

吃着烧好的兔肉,萧尘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想念南京的那帮人,只是,此刻距离一年的约定还有太久太久。看着无尽的夜空,萧尘的目光渐渐变的迷离起来。

树林的战斗也在这一刻正式结束了,这是一场属于萧尘的胜利,更是一场属于“响尾蛇”的胜利,萧尘这两个字代表的太多太多,而“响尾蛇”却仅仅代表这次演习中的萧尘。

19 鹰击长空

最近一个月,南京城突然变的风起云涌起来,一个神秘的人物在顷刻之间建立了一间六星级的豪华酒店,当然,如果只是一个酒店的成立还远远达不到风起云涌的程度,因为伴随着这间名为“鹰击长空”酒店的成立,南京城的地下势力竟然和这间酒店的背后势力狠狠的进行了一次火拼,没有人知道两方为什么要火拼,一个酒店的成立只会为南京城的地下势力带来好处,可火拼就是发生了,毫无征兆的发生,火拼的结果是南京城的地下势力默认了这间酒店的存在。

“石头,你这家伙别搞的这么深沉好不好,你以为会你装深沉能迷倒女人?”穿着一身崭新黑色西装的林若海十分惬意的坐在一间包厢的真皮椅子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木讷男人没好气的说道,认识这个家伙也有一个月了,可他和自己所说的话总共也不过那么几句而已。

“小姐快来了。”木讷男人对于林若海的讽刺根本无动于衷,林若海这个级别的人物他也从来没有放在眼里,因为他是方岩,是太极拳和北腿的传人,这两种功夫他也块接近了大成的地步,前几天和南京城地下势力的火拼,如果没有计算错误的话,伤在他手中的人至少超过了五十个,一个十分可怕的数字。

林若海有些无奈,这个家伙总是这样,软硬不吃,自己根本无计可施,况且自己可不敢和他来硬的,虽然自己和鹰哥一样学了数十年的南拳,可自己根本连这个木讷家伙的一腿也接不住,这个家伙对于自己而言就是一个怪物,年纪轻轻,却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那晚在秦淮河边的火拼自己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家伙不仅仅是太极拳和腿厉害,似乎分筋错骨的手段也使用的十分自然熟练,只要被他接触的人一定会在瞬间失去战斗力。对于方岩,林若海除了敬佩之外更加是感激,因为就是他成立了“鹰击长空”酒店,虽然不明白这四个字到底有怎么样的一番深意,但林若海也在隐约中知道这四个字一定与鹰哥有关,虽然方岩这个家伙沉默寡言,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而林若海一生所追求的就是兄弟之情,所以,林若海看方岩也越来越顺眼。

包厢是鹰击长空酒店的一个贵宾包厢,整个酒店仅此一间,也许用包厢来形容这个超过三百平方的房间已经十分的不恰当贴切,因为这里本就是从一个总统套房改装而成。

张秋灵踏着轻盈的步伐步入包厢,看着吃惊的林若海,脸上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笑意,“你好,我是张秋灵。”张秋灵十分爽快的说道。

林若海确实有一些惊讶,不是惊讶于这个女人的美貌,而是震惊于这个女人身上的空灵气质,这种气质林若海只是在很小的时候从萧秋姑姑的身上偶尔看到过,但随着萧秋病情的恶化,林若海再也没见到萧秋的身上出现过这种气质,此刻骤然见到张秋灵,心中不禁生出了对萧秋的眷念之情,在林若海的眼中和心间,萧秋就是自己的姑姑,一个慈祥并且温柔的女人。

“怎么,很吃惊吗?”张秋灵笑着坐了下来,玩味的看着林若海,没有生气,没有动怒,即便林若海的目光一直有些肆无忌惮的盯视着自己。

“我很好奇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林若海终于收回打量的目光,看着张秋灵十分镇定的问道。早在来这里的途中,林若海已经从方岩的嘴中知道有一个女人要见自己。

“萧尘。”轻启朱唇,张秋灵的口中轻轻蹦出两个字。

“你认识鹰哥?”林若海再次惊讶,这个女人难道和鹰哥有什么关系?可是在自己的印象和记忆之中,除了那个让鹰哥伤心的漂亮女人外,鹰哥似乎也没认识什么其她的女人了。

看着林若海,张秋灵微微摇头,这个家伙可比萧尘那个家伙差了一些,处事不够冷静,说话少了一分沉稳,看人更是少了几分机警。“萧尘在北京军区,一年后会回到南京,这是他给我的承诺,作为回报,我会帮他在南京建立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势力,而一切的势力都与金钱脱不开关系,所以我动用了一些家族的力量,在南京成立了一间酒店。”

“鹰击长空是你成立的?”林若海有些诧异,鹰击长空酒店不是方岩出钱出力建成的吗?转头看着木讷的方岩,脸上出现不解的神色。

“都是小姐的功劳。”方岩轻轻说道。

“好了,林若海,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我知道你是萧尘最值得信赖的兄弟,所以今天才会来找你,我的目的很简单也很明确,从今天开始,我会正式将鹰击长空交给你管理,不论你管理的好或者不好,我也算对萧尘有一个交代了,换句话说,从今以后,鹰击长空酒店就是你和萧尘上位的资本了。”张秋灵十分直接的说道,不管面前的男人到底有没有心理准备。

林若海突然觉得上天和自己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让我去管理一个六星级酒店?这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自己有几斤几两林若海清楚的很,让自己管理一间酒店简直比让自己自杀还要困难。“张小姐,你不是开玩笑吧?”林若海表情夸张的问道。

“你看我像吗?”张秋灵笑着问道。

林若海看着方岩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这个看起来木讷的男人能够为自己说几句话,换来的却是方岩的摇头。眉头皱紧,很久之后,林若海方才憋足力气重重答道:“好。”

鹰击长空酒店,南京新成立的一家六星级酒店,鹰击长空酒店的前身是明月楼大酒店,是张秋灵一个姑姑的资产,在得到张存道的授意后,张秋灵的姑姑只好忍痛将这间酒店给了自己的侄女,并且赞助了六千万作为改装的资金。连张秋灵自己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这么看重萧尘那个家伙,但爷爷决定的事情整个张家绝对没有任何人敢反驳。

“方岩,爷爷让我回北京了,南京的事情你还要多照应,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直接去找我姑姑,她会帮你的,这是爷爷的意思。”张秋灵缓缓起身,临出门前看着方岩叮嘱道。

“放心吧,小姐。”方岩答道,语气平稳,没有半点的感情色彩。

张秋灵笑了,她知道这个男人很少在答应自己要求的时候说话如此平稳,此刻,他既然这样说了,说明他一定会办到自己拜托的事情。

走到酒店门口,看着色泽古朴单调却别有一番风味的“鹰击长空”四个大字,张秋灵莞尔一笑,萧尘这个家伙的运气还真是不错,竟然能得到爷爷如此的青睐,戴上墨镜,缓缓消失在人群中。

林若海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南大春华楼的研究生寝室,和张天佑以及李三住在一起,自从方岩告诉自己萧尘去了北京之后,心中总会有一种隐隐的失落,不知道自己的鹰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个月的时间中,只是浑浑噩噩的活着,除了那场火拼之外,林若海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中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刚才,张秋灵将石破天惊的话语说出后,林若海知道自己必须要有所动作了,一年,一定要在这段时间中好好的经营鹰击长空酒店。

唐舞,她一直在关注着南京的动态,尤其是有关萧尘的动态,从萧尘和张秋灵离开南京到张秋灵从她姑姑的手中接手明月楼,从鹰击长空酒店的成立到南京的那次火拼,这些事情一直在唐舞的脑海中盘旋。中午,唐舞从唐门公司那里得知鹰击长空已经换了主人,这个主人的名字是林若海,于是,这个美丽的女人开始沉思,她在思考张秋灵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将鹰击长空酒店交给林若海?唐舞从来都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她的智力值也一向很高,在不多的思考中,唐舞隐约的感觉到萧尘去北京似乎和鹰击长空酒店的成立有着莫大的关联。

“这样对他算是好吗?”许久之后,唐舞轻笑出声,似乎想通了什么事情,“太容易得来的东西又怎么会知道珍惜?即便这个人是萧尘。那我就做一回恶人吧。”唐舞的美丽总是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不论是生气或者轻笑,总有一种高贵雍容的气质。

PS:有些苦恼啊,所以我想抱怨,今天一天收藏涨了20多个,评论却还是一个都没,推荐也只有可怜的4张,真的感到无比的蛋疼啊。难道是因为我最近老是被一个女人调戏的原因?那也不是我的错啊,是人家女孩子老是要调戏我,我有什么办法,而且女孩长的也不难看,我能忍心拒绝吗?果然是情场得意,战场失意啊,哎呀呀,气死俺了,拜求各位多多推荐吧,光有收藏也不行啊,万一编辑怀疑我作假就麻烦的很了。嘿嘿,别介意,哥们儿、姐们儿,鄙人也就这一点点牢骚而已。

20 “黑武士”周正雄

所谓狙击就是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给予对手致命一击,让对手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而狙击也不仅仅在战场上才会出现,无论是商场还是政界都会有狙击的出现,换句话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狙击。也许正应了古龙先生的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一个很深奥也很简单的问题,这句话的本意说的也只是人性复杂而已。

南京,一身职业装的唐舞此刻正坐在玄武饭店的执行总裁办公室中,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对着电脑不停的敲打着,玄武饭店中的工作人员没有谁知道唐舞在干什么,也不明白这个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人怎么会突然驾临,但是他们绝对不敢开口询问或者打扰这个正在沉思中的美丽女人,因为这个看似随和的女人却时刻都有着爆发的可能。

“周正雄吗?”唐舞拨通了一个电话,轻声问道。

“哦,原来是我美丽的唐舞小姐,我们可是很久没有见面了,自从上次的那件事成功之后,美丽而高贵的唐舞小姐似乎把周某人给忘了吧。”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阵调笑的话语。说话的这个人无论在南京还是上海或者北京广东都有着一个响亮的名声,他的名字叫周正雄,但认识他的人从来都是喊他“黑武士”,一个十分响亮的称号,中国内地乃至香港台湾无人不知道这三个字,尤其是商界的大亨们,在听到这个称号后,他们会情不自禁的颤抖,会发慌,因为“黑武士”这三个字代表的东西实在太恐怖。

“废话还是那么多,我要马上见你一面,地点就在玄武饭店,半个小时后一定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唐舞说完之后放下电话,嘴角轻扬,这个家伙还是这么的自负高傲,不过他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只是他的高傲太流于表面化。

唐舞已经决定要狙击鹰击长空酒店,她要将这个刚刚成立的酒店变成唐门的产业之一,如果非要问唐舞这么做的原因,那么理由只有一个,因为鹰击长空是张秋灵给萧尘的贵重礼物,甚至在南京发生的那次火拼也是唐舞一手导演,只是这个聪明的女人没有算到方岩的真正实力而已。

“咚”“咚”“咚”

敲门声刚刚响起的时候,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已经擅自走进了唐舞的办公室,中等身材,中分头,也就是所谓的汉奸头,穿着一身绿色的鲜艳西装,带着一顶白帽,右手上还拿着一把花伞。打扮十分的刺眼,古怪之极,见过他一面的人绝对不会忘记这个男人的样子。

看见男人的时候,唐舞笑了,向来有“黑武士”之称的周正雄还是如同三年前一般,还是这么的嚣张,这么的肆无忌惮,可中国又有谁知道就是这个玩世不恭的家伙整垮了多少上市的大公司?

“我想狙击鹰击长空,价钱随便你开。”唐舞慢慢品着手中的咖啡,如同玩笑一般说出了这句话。

“鹰击长空?不错,那个酒店背后的实力很强大,听说和军区的一些人有着关系,不是好欺负的角色,不过我周某人就是喜欢挑战搞难度的任务。”黑武士周正雄咧嘴笑道,带着嚣张和肆无忌惮,十分优雅的用兰花指拿起一根雪茄,点着,看着唐舞。周正雄是一个十分矛盾的人,他既想让自己成为一个绅士,又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流氓,所以他的行动和语言总是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他的实力足够强悍,他有美国三所大学的MBA学位,即便是闻名遐迩的美国华尔街他也呆过不少年。

“不要报酬?”唐舞柳眉轻轻皱起。说实话,自从三年前认识这个男人的时候,唐舞就很讨厌这个人,不想与这个人有任何的交集,可唐舞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商界的天才,是那种天生的天才,无与伦比的天才,他可以让一个上市公司瞬间破产也可以让一间杂货店瞬间跻身世界五百强。这个男人对于二八定律或者长尾理论或者红海蓝海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美丽的唐舞小姐,你以为周某人在半个小时的时间内赶到这里是为了你所说的报酬?我相信你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周某人虽然不敢说视金钱如粪土,但也不是见钱眼开的货色。”周正雄抽着雪茄,慢慢说道,看着唐舞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周正雄是一个天才,也是孤高自傲的人,他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东北,正午,小兴安岭。

感受着丛林中的阵阵热浪,萧尘十分惬意的躺倒,闭眼,点烟。算算时间的话,现在已经是萧尘进入小兴安岭的第四天了,昨天去了一趟原本约定好的地方,可他等了一天,却一个人也没有来,萧尘也隐隐的感觉到海蛇和青竹蛇只怕已经步了黑虎蛇和赤练蛇的后尘,不过那样也是一种解脱,至少不用在这里如同自己一般东逃西窜。

四天的时间中,除了在树林的那场无耻的激战外,萧尘再也没有和“猎人”们相遇,萧尘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和作战地点,对方也不会再给自己设下陷阱和埋伏的时间,所以,这四天之中,萧尘一直在逃窜,如同一个丧家之犬一般。

太阳毫无保留的挥洒着自己的热量,核聚变的速度和程度一点儿也没有减慢或者变弱的迹象,小兴安岭的丛林中也愈加的燥热难当。

马长军对于曙光特种大队队员的表现终于满意了起来,虽然四天的时间内损失了200多人,但还是击毙了四条“毒蛇”,除了那条依旧逍遥法外的“响尾蛇”外,再也没有漏网之鱼。马长军数次听到手下回报说发现了响尾蛇的踪迹,但等到自己的大部队赶到的时候又哪里有人的踪迹。通过四天的接触,马长军知道剩余的这条“响尾蛇”必然是一个对于丛林十分了解的人,丛林生活的经验必然十分丰富,这是他的优势,也就是自己一方的麻烦,所以马长军经常在思考要不要动用自己的最后一招,利用热量侦测系统来判定对方的具体位置,马长军不想用这招,因为自己一方在演习之中已经占足了优势,如今如果用这招的话必然会让对方看不起,也许自己以后在全中国军人的心中会成为一个笑柄,一个不懂得指挥只会依靠先进仪器而取得胜利的无赖。

曙光特种大队的临时基地中,郑大虎看着在四天之前还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四个男人,眼神中出现了一些不满,这些家伙也太不争气了,竟然只是坚持了四天就回来了,这样的成绩自己回到112师怎么交待?难道说自己训练出来的家伙都是蠢材?是几个不可造就的废物?

黑虎蛇看着郑大虎带着几分怒火的眼睛,嘿嘿笑道:“团长,你也别生气了,都怪我没用,第一天就下场了,不过响尾蛇还真是不简单,我老黑虽然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但实在没想到他能在一个人情况下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一点,至少我老黑就做不到。”黑虎蛇在112师336团有一个外号,老黑,形象而贴切。

“你们知道他杀了多少猎人吗?”赤练蛇看着眼前的众人笑着问道,眼神有些古怪的笑意。

“三十?”黑虎蛇第一个试探性回答道,从赤练蛇的语气和问题中老黑知道响尾蛇一定有着很不错的成绩,所以大胆的预测出了一个在自己想来十分恐怖的数字。

赤练蛇缓缓摇头,眼神中的笑意更加明显。

“六十?”海蛇试探性的说出了一个让众人更加惊讶的数字。

赤练蛇还是摇头,众人顿时兴奋了,从赤练蛇的眼神中他们知道响尾蛇的成绩一定超过了这个数字,那么即便自己这一方失败也足够自豪了,因为他们的对手已经阵亡了超过60个“猎人”。

“是一百多人,具体的数字我也不是很清楚。”赤练蛇说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答案。

郑大虎和其余几人纷纷转头盯着赤练蛇,原本的兴奋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议和不敢相信,一个人可以击毙一百多人而毫发无伤?这实在让他们难以接受,是兴奋的难以接受。

“确定?”郑大虎虎目圆睁,沉声问道。

“确定。”赤练蛇张承恩缓缓答道,张承恩也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个数字确实让这些人惊讶了,也难怪,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击毙对方一百多人,这样的成绩即便是自己也难以相信,实在是太夸张,夸张到了极点。

“有机会一定要与他好好比试一番。”青竹蛇轻声说道,这个言语不多身材也瘦弱的男人有着一颗不服输的心,自己只不过击毙了13人而已,可“响尾蛇”尽然已经有了那样辉煌的成绩!

郑大虎哈哈的笑了起来,十分开心,“老马啊老马,就算你赢了这场演习只怕以后也抬不起头喽。”说完之后笑的更加畅快。

21 追逐

萧尘在抽完那根烟后就开始睡觉了,一直睡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才幽幽醒转。这四天的丛林生活中萧尘已经将生物钟完全颠倒了过来,因为晚上的丛林实在太可怕,不时会有出没觅食的野兽,而白天的丛林相对夜晚而言无疑是安全的。

看着天上已经渐渐开始变的丰满的残月,萧尘的眼神慢慢的迷离了起来,时间真的好快好快,好像在一瞬间自己就24岁了一样,“我萧尘竟然都活了二十多年!”萧尘轻轻感慨了一句,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也许游川说的对,我萧尘虽然比萧家的所有男人活的都艰难,但我的命确实不错,就如同老头子所言,我是紫府同宫格,是紫薇命,是天底下最好的命,注定此生会有贵人相助。”

萧尘总会在一个人的时候静静的想着自己心里的事情。他内心的柔弱有谁会懂呢?

这一刻萧尘想起了两个身份特殊的女人,一个是在南京屡屡就自己于危难之间的唐舞,一个是行事诡异高深莫测的张秋灵,这两个女人虽然性格大不相同,但身上却又有着许多的共同点,都是智力值无限的妖孽,外表风华绝代的倾国佳人,一个高贵,一个空灵,各有所长,各擅胜场。

萧尘也想起了三天前张承恩和自己的对话,“秋水难长久,必因紫薇生”。虽然当时张承恩那个家伙没有明确的说出要自己娶了张秋灵,但萧尘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家伙的良苦用心?自从在又一村带着张秋灵和林风一伙人上山之后,萧尘已经感觉到张秋灵身上似乎有什么病症,她经常会气喘,经常会面色红润,这些都是体制羸弱的缘故,可这个女人可是在峨眉呆了近二十年的妖孽,体质又怎会不好?直到张承恩找到自己说了那番话之后,萧尘才知道原来张秋灵竟然有着这样一个可怜的过往。

“秋水相吗?”萧尘轻笑着念叨了一句。

无边的月色,温柔如水的月华在山林间荡漾开来,萧尘突然扯开嗓子唱起了《霸王别姬》中虞姬劝项羽的那一段唱词。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再听军情报如何。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妄何聊生!”

雄浑沧桑的声音在山林间渐渐弥漫开来,他的唱腔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到位,但萧尘还是唱了很久,直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才停了下来,轻轻说道:“张秋灵,我会答应你哥哥的要求,不为其他,只因为你是第一个听我唱完整整一首《霸王别姬》的女人。”萧尘不会忘了自己和张秋灵在祖师墓地石洞中的那一夜,自己唱了一夜,而那个女人就那么安心的听着自己唱了一夜,那种感觉萧尘形容不好,但他永远不会忘记。

山林中的风越来越大,有些反常,突然,在萧尘前方的丛林之中飞起无数栖息的飞鸟。萧尘的眉头微微皱起,看来自己还是被他们找到了,那群“猎人”的鼻子也挺好用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萧尘没有惊慌,他早已不是一个愣头小子,也许从萧长河离开又一村的那天开始,萧尘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处事冷静的人,虽然在南京会数次大打出手,但那些人分明是触犯了萧尘心中永远不可触摸的底线,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又何况是萧尘?

听风辨位这样的高深境界萧尘还没有达到,但萧尘可以根据对方轻微脚步声判断出对方的大概人数,萧尘的耳朵一向好用,他可是一个有着十几年山林经验的真正猎人。

“这么多人?”萧尘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之后,面上露出了一丝惊讶,虽然对方的脚步声十分轻微,行动十分小心,但他们对于丛林环境的熟悉程度真的不高,即便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也难免会露出踪迹。萧尘已经判断出对方至少有上百人的规模,甚至是剩余的全部“猎人”。

萧尘不知道兵法,但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在知道对方的大概数量之后,迅速的开始了逃跑,熟练的越过一个又一个灌木,行动之中绝对没有留下任何的明显痕迹。

萧尘的速度很快,即便是背着近三十公斤的包裹,他依旧跑的很快,对于自己的速度萧尘也很有自信,在一个小时后自己绝对可以甩掉这群不速之客。

“跑?”看着显示仪器上距离自己仅有千米的红点在快速移动,马长军冷笑出声。

萧尘越跑越是心惊,那群“猎人”怎么可能知道自己逃跑的方位?竟然一直尾随在自己的身后,从依稀传来的密集脚步声中,萧尘知道这群人和自己的距离并没有被拉大,甚至有着缩小的趋势。也是在这时,萧尘才记起了在特训时郑大虎口中的能量测试系统,那是一种针对人体的热量程度而特别研制出的仪器,能够准确的测出一片区域中有没有人的踪迹。萧尘知道这次麻烦了,所以萧尘更加卖力的奔跑。

这场持续五个小时的追杀和逃亡游戏直到马长军眼前仪器上的红点消失才结束,“怎么可能?”马长军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代表那个家伙的红点在片刻之前明明还在仪器上显示,怎么可能就突然消失了?

“队长,前面发现一条溪流。”侦察兵报告道。

“原来是这样吗?”马长军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色。

在经过五个小时的逃窜之后,萧尘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很浅的溪水,脑中一个念头刚刚转动,萧尘已经跃入了溪水中,“虽然这溪水很浅,但也足够将身上的热量遮掩了吧?”萧尘自顾一笑,逆着溪流向着西北方行去。这就是萧尘的性格,凡事喜欢以对方的立场来思考问题,他的骨子里充满倔强,他不服输,他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也许逆着溪水行走会减慢他的速度,但猎人们又怎么会想到萧尘宁愿减速也要逆水而行呢?

“顺着溪流全力向东南方追踪。”来到溪水之边后,马长军甚至没有如何思考就下了这道命令,在他想来,那条“毒蛇”为了躲避自己的追杀必然要尽快的远离自己,而那条毒蛇也显然知道自己使用了热量定位系统,所以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顺着溪水尽快的往东南方逃窜。

五分钟后,急速行走中的马长军心中突然一震,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那条“毒蛇”既然能够在己方的追杀下躲避了四天,那他的智力也绝对不同寻常,必然会想到自己要顺着溪水的方向追踪,“只怕我又上当了。”马长军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嘴角泛出苦涩的笑容。

虽然只有五分钟,但在背道而驰之下,萧尘又何止逃离了五分钟这么简单,这些时间已经足够他跑到一个热能定位系统距离不够的地方了。

“竟然这么狼狈的逃跑。”萧尘坐在一块岩石上抽烟笑道。

22 布伦山中的高人

抽完烟后,萧尘看着为数不多的弹匣,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色,原本还想再和那群“猎人”玩一次大的,可这些子弹根本不足以支持自己的设想,无奈之下只好十分不情愿的放弃。

也许萧尘在又一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是又一村没有念完小学的蠢材和无赖,但他的智商和精明绝不是一般人可以臆测而擅自揣摩的,即便妖孽如张秋灵和唐舞也不能完全看透他。也许他不懂兵法和战术,但他知道什么是自己需要的,什么又对自己有利,此刻,萧尘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顺着小兴安岭的山林萧尘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奔逃,跨过一座又一座山峰,越过一条又一条河流,时间也在萧尘的奔逃中一日又一日的流逝,白驹过隙毫无停滞。

作为曙光特种大队的指挥官,此次“猎蛇”行动的蓝方最高领导,马长军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已经二十三天了,整整二十三天,先进的热能探测系统还是没能捕捉到响尾蛇的踪迹更遑论自己手下的那群特种兵了。

二十三天中,萧尘虽然在奔逃却一直在不停的转换着自己的方向,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位置到底在小兴安岭的什么方位,不过萧尘可以确定那群“猎人”只怕已经没有找到自己的丝毫机会了。这段时间中,他至少奔行了超过一千五百公里的路程,一个可怕的数字。

“奇怪。”看着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的一条河水,萧尘有些惊讶,这条河水虽然算不得波涛汹涌但也绝对不至于用小来形容,所以萧尘低声说出了那两个字。

站在河边看了一会儿后,萧尘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这条不见于任何文摘地图的河流已经带给了他最惊心动魄的震撼,因为这条河流的不远处隐隐有炊烟传来,几片屋舍隐约可见,一个木桥在河面上晃晃悠悠。

古道西风瘦马,小桥流水人家。这里的景色实在太美,美到萧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花了眼。

顺着河水上搭起的木桥,萧尘信步向着那片屋舍行去,眼神中有着好奇带着兴奋,二十多天的奔逃生涯中除了野兽之外他再也没有见过一个生人,萧尘甚至开始怀念饭的香气,烤肉虽好却不是萧尘喜欢的,又一村在成都,成都被誉为天府之国,所以萧尘已经吃惯了大米白饭。

在萧尘刚刚走到屋舍的不远处时,迎面走来一个带着斗笠的老翁,早已古稀之年的面庞上写满了风吹雨打的痕迹,岁月的鬼斧神刀也将老人的面庞雕刻出了一道道皱纹,但即便是如此,老人的精神看起来依旧十分的健硕,人虽老,眼神却清澈如秋水,堪比星辰。

“小伙子,这里可是布伦山的中心地带了,危险的很哦,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来到萧尘旁边后,老人笑着问道,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让人生出亲近之感。

布伦山?萧尘皱眉,看着老人问道:“这里是布伦山?”

看着瞳孔瞬间放大的年轻人,老人有些歉疚的哈哈一笑,道:“你看我,都老糊涂了,布伦山就是你们口中的小兴安岭,不过我们这些山里人都是称呼这座大山为布伦的,对了,小伙子,你怎么一个人走到了这里?。”

萧尘这才释然一笑,将自己参加演习的事情简略的和老人说了一遍,在这个老人的面前,萧尘生不出任何的负面情绪,也不想隐瞒这个古稀老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早听村子里出去的人说我们的国家已经富强,没想到今天老汉我竟然见到了一个解放军战士,走,到我家去喝一杯。”老人抚摸着间杂着黑色的雪白胡须,说完之后,看着萧尘发出了邀请。

萧尘欣然应约。路上两人虽然并肩而走却没有交谈,但老人的眸子总是似有意似无意的在打量着萧尘,这一点即便警觉如萧尘也没有发现。

跟着老汉穿过一排篱笆院墙之后就进入了老人家的院子,院子中有一片盛开的桃花,“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对于古诗,萧尘真的所知甚少,但这一句萧尘却知道,因为老头子经常看着桃花溪边的桃树吟着这两句诗。

诧异,萧尘的心中生出了这个念头,眼中也生出了惊奇,这个简陋的地方竟然有着这么一大片盛开的桃花!

随即一个用木头建成的简易居所映入眼帘,这是一间历经风雨侵蚀的房屋,是一间简陋到极点却带着神秘色彩的房屋,也许没有人知道这间房屋到底在这个地方存在了多少个年头!也许也没有人知道这间房屋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木头制成的房屋,在中国早已绝迹。盯着这间房屋萧尘进入了失神状态。

“好奇吗?”老人轻轻笑道。

萧尘从惊愕中清醒,微微转身,看着依旧面带微笑的老人,突然发现老人的笑容似乎变的高深莫测起来,这种感觉就如同自己在梦中坠入悬崖却不知道这个悬崖到底有多高崖下又有什么存在一般。

“你不简单。”萧尘笑了,看似平淡的说道,实则心中已经不再平静,因为萧尘想起了老头子对自己说过的一个人,一间木屋,一片桃花。

老人也笑了,这种笑和刚才的笑不同,因为老人知道面前的年轻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看着萧尘,道:“进去坐吧,故人之后,我可不能怠慢了,否则去了黄泉只怕那个老酒鬼不待见我了,那可就麻烦了。”

进入木屋之后,老人让萧尘坐在了一个藤椅之上,自己则进了另一间屋子。

椅子上的藤条已经发黄,但萧尘在坐上藤椅的瞬间已经知道这把藤椅的价值只怕比世间的真皮沙发还要贵重许多,也许两者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藤椅是一种文化更是一种传承,它所代表的东西实在太博大浩瀚,又岂是时间的俗物可以相比?

片刻后,老人手中拿着一个黑色檀木盒走了出来,将木盒放在萧尘旁边的木桌上,神秘的笑道:“小子,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游遍全身,看着桌子上的木盒,萧尘陷入了沉思和震惊中,十年前的那个场面自己又怎么能忘记?

“你真的知道我是谁?”看了桌上的紫檀木盒一眼后,萧尘盯着老人若有所思的问道,神色阴晴不定。

“相逢是缘,五十年前我和你爷爷在故宫相遇的那天就已经隐约知道了,答应他的事我会做到,放心吧,小伙子,从你说出你在参加演习的那刻起我就猜到你是谁了,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是一个隐居深野的老不死?”老人笑着坐在另一把藤椅上,看着萧尘呵呵的说道。

老人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烟火气,也没有人世间的那种沽名钓誉,要不是世上没有神仙鬼神,萧尘敢确定这个老人一定是一个得道高人,就如同老头子一般,这个老人也是萧尘见到的唯一一个堪比老头子的存在,因为他是老头子口中的桃花老人。

23 棋中窥人

对于老人话里的故弄玄虚萧尘有些反感,就如同自己反感老头子和游川一般,说话就是说话,何必说那些让人听不懂的东西?既然别人听不懂你又何必说?反感归反感,对于老人的话萧尘还是没有不满的,毕竟从见面开始这个老人并没有让自己产生什么真正的负面情绪,而且这个老人给自己的印象也极好。

“桃花老人,这个称呼有些不好听,带着一些脂粉气。”萧尘看着老人轻轻笑道。

老人听后莞尔一笑,看着萧尘,不置可否的说道:“也许吧。”,随即起身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萧尘,笑道,“尝尝味道怎么样?”

对于中国博大精深的茶道,萧尘所知道的东西实在很少,而且对萧尘而言,茶不过是用来喝的而已,好茶又如何?坏茶又如何?不过在桃花老人的注视下,萧尘只好低头端起茶杯,茶杯的材料是用磨砂的工艺所制成,这点眼力萧尘还是有的,这种工艺可以让茶水在浸泡过后产生一种特别的味道,不过磨砂杯却很普通,在中国几乎家家都有。萧尘轻轻揭开杯盖,一股热浪袭面而来,伴随着的是一股浓烈的清香,比又一村的清茶闻起来还要清爽许多,轻轻品了一口,舌齿留香,这种香气不是鼻子可以闻出的,只有用心才能感受到。

“不错。”萧尘合上杯盖,看着老人期待的目光赞许道。茶确实是好茶,萧尘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只不过他叫不出这茶的名字而已。

老人听后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看着萧尘,眼睛慢慢迷起,笑意渐渐消失,神色中竟然有了一丝悲伤和几分落寞,轻轻叹道:“这样的茶仅仅是不错两个字能够评价的吗?也对,天下间除了老酒鬼外也确实没有人能品出这茶的价值了。”

老人字里行间的意思有谁能懂?

老人并没有对萧尘说出这茶到底拥有着怎样的价值,老人知道面前的青年还远远没有达到自己和老酒鬼的境界,品茶是一门艺术,喝的虽然是茶,品的却是心中的滋味。

“小伙子,会下象棋吗?”老人问道。脸上的负面情绪在老人将磨砂茶杯放下之后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安静祥和的笑容,不温不火,不急不躁。

“要和我下象棋?”萧尘看着老人有些不怀好意的嘿嘿笑了起来。

从萧长河离开又一村的那年开始萧尘就开始学习下象棋了,虽然那时他只有六岁,但他却经常观摩村里的老头们对弈,起先的时候,又一村那些闲着没事干整天下棋并且叼着烟枪的老头们是不愿和萧尘这个孩子下的,一个老头和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下棋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既然别人不愿意和自己下棋自己总不能生拉硬拽的让那些老头和自己下吧?于是乎,萧尘开始了观摩,开始看着村里的老头下,这一观摩就是两年,两年内萧尘没有下过任何一盘棋。但在这两年之中,萧尘已经知道了象棋的下法,知道什么棋子走什么样的路线,也知道了象棋是一个公平的智力游戏。

九岁那年的一个秋天,萧尘开始和村里的老头们对弈,并且连续赢了村里最厉害的老头十一盘象棋,公平较量、童叟无欺。那一次博弈中,又一村大半的村民都赶到了现场,村民们怎么能相信一个九岁孩子能够赢得了又一村棋艺最高深的老头?

萧尘的才智本就超于常人,只是一直呆在又一村而没有施展才智的机会罢了,两年的观摩之中,萧尘从象棋中看出了一个道理,下棋就是一种战争,没有硝烟,没有牺牲,在兵力相等的情况下只有勇者才会胜利,而又一村的那个棋艺最高深的老头早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又怎么会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锐气和勇气?即便老头经验老道或者老谋深算也是无济于事。

“我们下几盘吧。”桃花老人平静的说道。

摆明车马,萧尘开始了和桃花老人的第一场对弈,萧尘虽然只有24岁,但他已经学习了18年的象棋,这十八年中,萧尘将自己对象棋的理解充分运用到了实战中,一套攻杀战法已经被他运用的炉火纯青。

按照象棋红先黑后的规矩,萧尘执红当先走了当头炮,这是萧尘攻杀战法中必须走的一招,只有尽快的将跑运走才能将象棋中最大的杀器——车尽快的掉出来参加战斗。

看着萧尘将木制的红袍飞到了九宫的中方,老人的眉头微微皱起,抬头看了一眼萧尘,随即低头将黑马跳了出来。

十分普通的开局,当头炮,马来跳。

由于用的是攻杀战法,萧尘在开始的时候就占据了棋场的主动权,步步紧逼对方的“将”,老人自从开始的时候皱眉抬头看了一眼萧尘后再也没有看过萧尘,一直关注着棋盘上的各个棋子的走向。

下到第四十五回合的时候,萧尘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无往而不利的攻杀战法虽然在这局棋上占据优势,却怎么也无法越雷池一步,而黑方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卒早已经越过楚河汉界直奔自己的九宫重地,在黑卒之后,还有一匹黑马虎视眈眈。

看着黑卒和黑马萧尘意识到了危险,自己引以为傲的当头炮竟然挡住了相的去路,而自己的两相虽在却如同两个孤相一般,毫无作用。

一番拼杀之后,萧尘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老人无奈的说道:“我输了。”萧尘虽然不服输却不得不认输,在老人无懈可击的防御之下自己一切的进攻都无济于事,好比几个童子挥舞着拳头冲向一个成年人一般可笑。

“知道你输在什么地方吗?”老人说完之后开始收拾棋子,老人没有再下一盘的打算,他之所以要和萧尘下棋只不过是要看看这个年轻人的心性如何而已,老人的心中早已失去了胜负的概念,胜也好,败也罢,都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

“锋芒太盛,杀气太重。”看着老人沉稳的目光,萧尘缓缓道出了八个字。

“我没有看错人,萧家的男人果然都不是简单的角色,桌子上的檀木盒你可以拿去了,这件东西我早该在五十年前给老酒鬼的,只是那个家伙非要让他的孙子来拿,没办法,这东西我保存了五十年,幸好没有出过什么纰漏,否则我可不好向老酒鬼那个家伙交代了。”老人收好象棋后,将檀木盒推到了萧尘的面前,语气中似乎有了一种解脱的味道。面前的年轻人虽然没有达到自己和老酒鬼的境界,但他身上的锐气和杀伐果断也是自己和老酒鬼所不曾具备的。

缓缓打开木制的檀木盒,一块黑色的拳头状物品正安静的躺在檀木盒中,物品和萧尘脖子上挂着的玄黑玉拳一摸一样,通体黝黑,呈拳状,似金非金,似玉而非玉。

“玄黑玉拳?”虽然早已经隐约猜到了盒子中的物品,但在见到玄黑玉拳的时候萧尘还是重重的出了口气。

“这是鬼谷门传承千年的信物,那个秘密也到了该解开的时候了,萧尘,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个要求。”老人看着萧尘郑重说道,脸色十分严肃。

萧尘轻轻点头,道:“你说吧”。

“以后留商家的后人一条活路。”桃花老人的眼神中竟然闪烁起了一丝泪光,隐隐中带着恳求的意味。

“商家吗?”萧尘蓦然抬头直视着老人,眼神中出现一股愤怒的光芒。自从瞎子老人和自己说了鬼谷门玄黑玉拳的事情后,萧尘时常会在梦中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英俊男人戏谑的看着自己。

许多事情如果不去思考的话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但是如果只要仔细的推敲一下一定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在又一村,因为萧秋的一句话,自己一直将仇恨的目光放在唐门的身上,如今结合瞎子老人和桃花老人的一番话,仔细推敲一番之后,萧尘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笑容,似乎想通了许多事。

“我走了。”顺手拿起檀木盒,萧尘头也不回的走了,决绝之极。

“业障太深了。”看着萧尘有些佝偻的背影渐渐远去,老人轻轻叹道。

此刻,萧尘的心中充满了愤怒,虽然商家的后人一直没有现身,但萧尘几乎可以肯定,萧家的人所受的罪一定和那个家族有关。抬头,望着刺眼的阳光,萧尘冷漠的一笑,“好吧,我一定会把你从暗处给拽出来的。”

“猎蛇”行动依旧没有结束,萧尘也没有因为桃花老人的突然出现而丧失对演习的兴趣,饭是一口口吃的,路是一步步走的,万事都强求不来。自己此刻最大的弱点就是身无分文,无权无势,所以萧尘明白也许自己最大的一个机会就是这场演习。

24 演习结束

这场军事演习进行到现在为止已经让所有关注的人跌破了眼睛,近千人的队伍竟然在连续追捕了二十三天的时间内也没有把所有的“毒蛇”击毙而且还损失了两百多名特种士兵,这是所有人始料不及没敢想象的。

小兴安岭虽然广阔无垠,纵横五百多公里,但是蓝方的曙光特种大队可是配备了中国军事科研部研发的最先进的科技装备,比如热能探测定位系统,而且红方的五条毒蛇还是在没有任何后勤保障的情况下进入小兴安岭的。

对于这场演习最失望的莫过于中央军委的一个领导了,原本是想借助这次的演习考验一下新成立的曙光特种大队的战斗力,其次是想借助这场演习打击一下北京军区的气焰。从演习开始的那一天,这位大人物就一直在关注着演习的进展情况,可每次从蓝方后勤基地传来的消息都让他有些不能自持。

离开桃花老人的木屋后,看着天上变幻莫测的白云,看着天上的似火妖阳,萧尘明白自己还是太贪心了,虽然按照演习规定自己只要能在小兴安岭中生存三十天就算胜利,但这场演习的目的郑大虎早已经说了,这是中央的一位领导组织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中国人民知道中国特种大队的强大,而且那位领导在五年前正是沈阳军区的上将政委。

即便抛开那位领导不管,如果自己真的在这场演习中取得了胜利,又将中国的数千万战士置于何地?这是对中国军队的抹黑,因为自己在这次演习中扮演的仅仅只是一个反派。

萧尘不是傻子,早在演习开始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虽然他没有入过军队也没有经历过官场的洗礼,但有些人总是在某方面有着特别的天赋。

小兴安岭,蓝方后勤基地。

“离演习结束只剩下一天了吧?”郑大虎皱着眉头看着身边的几条毒蛇轻声问道,紧锁的眉头已经将他心中的担忧尽数表现出来,他开始害怕,如果萧尘那个家伙真的坚持了三十天取得演习的胜利,曙光特种大队的颜面无存还是小事,关键是这次的“猎蛇”行动早已经被军区的新闻发言人透漏给媒体了,也许此刻正有数千家新闻媒体在等着这次演习的结果。郑大虎不敢再想,他真的怕了。

“嘿嘿,响尾蛇那小子还真不错,竟然持续了这么久还没被抓到,这份本事也太强悍了点,我老黑就做不到,面对近千人的……”黑虎蛇虽然不笨,但也确实和聪明挨不上边,他又怎么会考虑到这场演习的后果?原本想缓和一下凝重的气氛,却发现自己话还没说完,凝重的气氛却愈加强烈。

“老黑,闭嘴。”郑大虎有些不满的看着黑虎蛇并打断了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老黑,别说了。”海蛇也向着黑虎蛇投来一道严厉的目光。

“怎么了,都怎么了?响尾蛇要赢了啊,你们到底是怎么了。”黑虎蛇有些抓狂,这群人还真是奇怪,响尾蛇要给112师争脸了,可这群人却都是苦着脸,一副闷闷不乐愁眉不展的样子。

“滚蛋。”郑大虎心中火起,猛然站起黑着脸看着黑虎蛇咆哮出声,一时间暴跳如雷。

黑虎蛇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这位平时看似亲切发起火来却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可怕的团长,顿时闭嘴不再说话,满脸疑惑和不解的走出了房间。

赤练蛇张晨恩也随着黑虎蛇出了房间,静静的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说出了一句让黑虎蛇莫名其妙的话,“响尾蛇,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的。”

“最后一天了啊。”马长军看着热能探测系统上依旧没有出现的红点,喃喃念道。

“队长,毒蛇出现了。”一直盯着屏幕的科技兵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十分欣喜的喊了出来,虽然他也是一个当兵多年的战士了,但这样憋屈的演习还是自己第一次参加,虽说自己一方占尽优势,但如果找不到对方的行踪又能奈何?近一个月的时间中,特种大队的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一副愁眉不展的神情。

马长军猛然站起,看着屏幕边缘的一个红点正在不停的闪烁,眼中露出了兴奋和安慰。

“命令部队,跑步前进,迅速对目标完成合围。”在惊喜过后,马长军对着身边的通讯员沉声命令道,他可不想再让这个狡猾的毒蛇溜走了,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七百多特种大队的士兵在接到命令后,顿时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在丛林中奔跑了起来,他们的心中早就憋着一股不吐不快的闷气。

七百多人分成四个分队迅速向着萧尘所在的方向合围而来。

听着山林中愈刮愈大的山风,萧尘将手中的烟头缓缓掐灭,因为用力过猛,手指上浸染了一层黑灰,抬头看着远方冷笑出声,“来吧,虽然我今天必须要输,但你们总得付出代价的。”

“嗖”“嗖”“嗖”

狙击枪的声音响起,三颗空包弹几乎同时在空中出现,三个“猎人”在毫无发觉的情况下被击中,萧尘的枪法已经愈来愈熟练。对于狙击枪的构造和使用也越来越有心得和体会,“三连发”的技术就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

看着一部分“猎人”迅速隐蔽瞄准自己的这个方向,一部分“猎人”小心翼翼的向着自己的这个方向走来,萧尘笑了,这群“猎人”比以前也没有聪明多少,以前还知道全部卧倒隐蔽,现在竟然要硬冲上来。

将身后的微声冲锋枪拿出,趴在灌木丛中对着那群前进的“猎人”就是一通扫射,扫射完毕后立即在灌木丛中来一个翻滚,迅速找到自己早已选定的下一个埋伏地点,即便对方有狙击手正在瞄准自己所在的位置也没有打中的可能性。

打几枪换一个地方,萧尘和当先到达的一个曙光分队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分队的队员也一个个摘下头盔,虽然他们觉得憋屈但也只能怪自己的反应还是不够灵敏,警惕还是不够高。

只剩下最后三颗狙击枪的子弹了,萧尘一摸弹匣才发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冲锋枪的子弹早在一个小时前就被自己打光了。

马长军早已带着正面包抄的队伍赶到了现场,看着当先到达的队员竟然有那么多人摘下了头盔后,怒极反笑。

“嗖”

一颗空包弹从一个十分刁钻的位置射出,直奔马长军的头部,马长军是什么人?他当兵二十多年,也许真的不是很擅长指挥,但如果说到战斗和设计以及警惕性的话,整个沈阳军区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和他相提并论,感受到一阵划破空气的气流后,马长军立即卧倒,动作十分迅速,一切只是在眨眼之间完成。就在马长军卧倒的刹那,一颗子弹险险的从他头部飞过,相距绝对没有超过一公分。

“嗖”

在马长军从站立到卧倒的瞬间,另一颗子弹再次急速飞来。马长军已经警觉,知道对方既然选中了自己作为目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在潜意识下立即就地一个翻滚,再次险之又险的躲过了第二课空包弹。

“当”

子弹与头盔发出了清脆的碰撞之声,马长军躲过了前两发子弹却没有躲过萧尘手中的最后一发子弹,一发让他在演习中阵亡的子弹。

“三连发?”马长军摘下头盔,笑了,“死的不冤。”

萧尘在打完最后一颗子弹后,正大光明并且十分从容的排开挡在身前的灌木,向着早已经将自己包围的“猎人”们慢慢走去,嘴角带着一些微微的笑意,萧尘已经走到了马长军的面前。

“马队长,你好。”萧尘敬礼说道。

马长军定定的看着萧尘,一时间竟然百感交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愤怒或者大笑,好半天后,马长军才绷着脸从牙缝中挤出了七个字,“响尾蛇,你很不错。”

“马队长,对我没有怨念?”看着马长军的眼睛,萧尘放下抬到脑门前的右手,玩味的笑道。

听完萧尘的话后,马长军绷着的脸豁然开朗,笑了起来,看着萧尘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萧尘。”萧尘笑着答道。

看着年轻人虽然不算俊朗但却十分有神的外表,马长军没有恨意或者嫉妒或者不满,反而是由衷的感觉到了一丝欣慰,这个青年如果假以时日必然能够在中国的军队中绽放出属于自己的最灿烂最绚丽的光芒,无与伦比,不可替代。

“猎蛇”行动结束了,持续了整整二十九天,最终以蓝方的胜利告终,一场浩大的演习也将缓缓落下帷幕。

PS:下一章就是颁奖典礼了,萧尘会得到什么奖励呢?好吧,让我们拭目以待,不过也许可能这份奖励是你们想像不到的哦

25 那些往事

九月,一个不温不火的季节,也是一个充满故事的季节,这个季节也注定有着许多故事已经发生或者将要发生。

刚刚结束演习回到保定师部的萧尘五人受到了112师全体官兵的热烈欢迎,演习的结果早已被通报了出来,在萧尘五人随着郑大虎的吉普车来到师部前方约3000米的空阔训练场时,出现的是112师数万名排列整齐的官兵,浩大的阵势几乎一眼望不到边际。

“敬礼。”看着走下吉普车的萧尘五人,112师少将师长张自忠旁边的一个军官神色肃穆的大喊出声,全师数万官兵立时整齐划一的举起右手,神情激动的看着萧尘五人。

这是对于英雄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即便面前的五人没有取得最后的胜利,但结果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在没有任何后勤的支持保障下,他们以五人之力击毙敌方近300人,这样的成绩何处可寻?即便是响箭特种大队的队员出马也未必能达到这样的结果吧!所以,112师的官兵为他们自豪,也为生在112师而自豪,112师是三十八军的精锐之师,是北京军区王牌中的王牌,更是中国所有军人的楷模,这里是英雄的摇篮,这是一支历史悠久的铁血部队。

“敬礼。”郑大虎眼眶微红,看着全师数万官兵兴奋中带着自豪的眼神,一种幸福的感觉在全身荡漾开来。

萧尘五人的心情也和郑大虎相差无几,走的时候是这些人在送行,回来的时候也是这些人在迎接,一个月前他们的眼神中充满期待,一个月后,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兴奋。五人虽然都是铁打一般的汉子,但是真正的面对这样的场面时,还是忍不住心内的感动,举起右手,回敬军礼。

只有真正的汉子,真正的男人才会在这样的场面中受到感动。也只有这样的场面才会让真正的汉子真正的男人受到感动。

张自忠缓缓走到萧尘五人的面前,扫视了一番众人后,将目光停留在了萧尘的身上,和蔼的微笑道:“萧尘,你做的很好。”张自忠说的不急不缓,平静恬淡,眼神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色彩泛滥。可是,又有谁知道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经历过真正的战争洗礼,和对越自卫反击战相比,这次的演习又算得了什么?“老山712大捷”中自己的身边倒下了多少充满热血的青年男儿?十年对越战争中,牺牲了多少保家卫国的好战士?那样战场才是真正的战场,为了祖国不容亵渎的神圣土地,他们那一批人甘愿流血,甘愿牺牲,毫无怨言,即便付出的代价是永远的消失在这个尘世之中。

看着面前的五人,张自忠师长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是的,他流泪了,因为他想起了三十年前那场持续十年的战争,想起了身边无数倒下的战士和兄弟,也想起了父亲经常和自己说的八年抗战,想起了那个出过无数英雄的年代。那是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那是一个充满悲情的年代,那也是一个充满骄傲和自豪的年代,那个年代鼓舞了多少国人的自信?那个年代让中国的所有人都紧紧的团结在一起,一个国家,四万万同胞,是一股无坚不摧的洪流,是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山。

“师长?”郑大虎轻轻说了一句,看着面前男人的脸色,郑大虎知道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男人有着一个远远比自己来的更惊心动魄的过往。

“没事。”张自忠笑了一声,轻轻擦了擦眼角。随即转身看着身后的数万士兵,高声喊道:“同志们,你们身前的五个人做的很好,他们在没有后勤没有支援的情况下在深山老林中坚持战斗了二十九天,击毙敌人326人,他们是112师所有官兵都要学习的榜样。当年的革命先烈用鲜血和牺牲换来了中国今天的太平盛世,但我们永远也不能懈怠,因为我们是军人,我们要时刻在脑海里提醒自己我们要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保家卫国”……

数万士兵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在天际中震荡开去,久久不散,荡人心神。

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一个个充满男儿斗志的战士,萧尘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渺小如沧海之一粟。7天前,自己竟然还在想着嘉奖,想着在军区中混出一个摸样,想着再回南京时的威风。一丝自责的苦笑在萧尘的嘴角荡漾开来,懂了,悟了,就是成熟了。

这场演习,萧尘知道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第二天清晨,萧尘在警卫员的通知下来到了张自忠在师部的办公室。

“师长,你找我?”萧尘的语气有些漂浮,不知道师长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来了啊,坐吧。”张自忠笑着说道,用一个外表已经脱落了很多白漆的瓷缸倒了一杯水递给萧尘。

双手接过茶缸,茶缸上鲜红的大字顿时吸引了萧尘的注意,“纪念老山712大捷”。看着这几个字萧尘眉头皱起。

“知道三十年前发生的那场战争吗?”张自忠坐下来后,看着萧尘问道,语气很轻,随即又自顾一笑,“你们又哪里知道,那段历史已经被隐藏了。”

“师长,你说的是对越自卫反击战?”萧尘试探性问道。纵观整个新中国的成长历史,也只有对越自卫反击战发生于三十年前。

“哦?你知道。”张自忠笑了,有些讶异于这个年轻人的见识。

“小时候听村里的人说的,不过只是知道有这场战争而已,其余的就不知道了,村里人都喜欢说什么地雷战、地道战或者台儿庄血战一类的东西。”萧尘笑着解释道。

“想听听三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吗?”张自忠依旧在笑,但笑容中依旧有了一股不一样的韵味,似乎是在回忆,似乎是在怀念,又似乎是在感慨。这个笑容反应的东西萧尘虽然不能全部感觉到,但是凭借着敏锐的直觉萧尘看懂了许多。

“师长,你说吧。”萧尘点头答道。

“算了,还是不说了,只是每次看到你手中的这个茶缸就会想起那场持续十年的战争而已。今天把你喊来,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明天会在北京军区开一个演习结束的总结和表彰大会,按照演习的规模来算的话原本是不需要到军区去的,但北京军区的司令员要见你,中央的几个军委也会在场。”张自忠缓缓一笑后,看着萧尘慢慢说道。

“表彰大会?”萧尘有些惊讶,看着张自忠师长问道:“师长,只不过是一场演习而已,不必搞的那么隆重吧?”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明天也是这次演习对外公布正式结果的时间了,到时候会有许多媒体记者到场的。”张自忠笑道,看着年轻人有些惊慌的神情不禁莞尔,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十年战争结束时受到嘉奖的那一刻,何尝不是有着和这个年轻人一样的心情。

萧尘告辞出去后,张自忠不禁想起了那场惨烈而光辉的的自卫反击战。

1979年,越南在打败美国后,得到了苏联的大力支持,配备了大量先进的武器装备,并且号称世界第三军事强国,开始走上了扩张侵略的道路。

1979年2月17日晨,早已经集结在中越边境上的中国军队,以9个军的兵力,从广西、云南两个方向对越南6个省11个县发起进攻。空军部分战机起飞,沿边境我方一侧巡逻,海军部分战舰进入北部湾保卫石油平台。

那时候,张自忠还只是广东军区陆军第四十师的一个少尉排长,那也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参加战斗,用生命作为代价的战斗。十年的战争中,张自忠印象和记忆最深刻的就是1984年7月12日发生的那场老山之战,为了保卫老山这个据点,四十师整整和越军打了十四个小时,炮声震天,尘土飞扬,鲜血横流,残肢断臂无数,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

那一场攻守战最终以四十师的胜利告终,但张自忠永远也忘不了那些在自己身边一个个倒下的战友,那些在前一天还和自己开玩笑说要娶一个漂亮老婆的战友和兄弟。

如今自己贵为少将师长,但那些牺牲的战士们得到了什么呢?

26 一纸嘉奖令

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身上穿着的一套崭新绿色军装,萧尘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这套军装是郑大虎在昨天傍晚的时候送来的。

“还挺合身。”看着镜子里精神抖搂的自己,萧尘大步出门而去。

今天是演习正式结束的日子,也是对外公布结果的日子,这一天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日子。

跟着张自忠师长上了郑大虎的吉普车后,萧尘感到了一些紧张,自己将要去的地方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场面呢?是喧嚣不止的人山人海?是庄严肃穆如同天安门前的升旗仪式?为什么这次的大会其余的四个人没有参加而偏偏让自己一个人去?

“不要紧张,只是一个程序而已。”坐在萧尘旁边的张自忠看着身体有些不自然的男人安慰出声。

“恩。”萧尘转头一笑。

这次的演习结束的报告大会和嘉奖典礼的位置是位于保定市区的北京军区总部。在出示了证件后,郑大虎的车在门卫的敬礼下慢慢驶入了军区总部。

随着师长以及郑大虎走入军区的礼堂时,萧尘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山人海,什么又是鸦雀无声,数千名军官士兵安静的坐在礼堂中,胸前挂着记者牌照的男男女女来回奔走拍照。

礼堂的中央部位横挂着“‘猎蛇’行动总结暨表彰大会。”

原定的开会时间是早晨九点,此时离九点还差了二十多分钟。

萧尘三人进入礼堂的刹那,无数道闪光灯对准了他们,那些常年和军区打交道的记者自然知道那个五十多岁肩膀上有着一颗金星的男人是什么身份,至于他旁边的两人必然有一个就是此次大会的主角“响尾蛇”了。如果单论神通广大,记者是当之无愧的。

钟声敲响九下,礼堂的后台方向走出了几个老人,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年轻的也超过了六十岁。但是这这几个老人刚刚在礼堂出现的时候,在一声“起立”的喊声中,全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所有在场人员纷纷起立敬礼。因为这几个老人的肩膀上毫无列外的全都有着三颗金星,上将军衔。

“那个走在最后的首长是我们军区的司令员张存道上将,其他的几个都是中央军委的首长,走在最前面的是胡南凯上将,也是这次‘猎蛇’行动的组织者,胡南凯上将是沈阳军区出来的。”郑大虎在萧尘的旁边轻声介绍,最后一句话却有些模棱两可。

萧尘不是傻子,郑大虎最后的一句话自然有着深意,此次演习的地点就是沈阳军区,而自己击毙了蓝方那么多“猎人”,只怕这个老人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了,虽然对军区的事情不了解,但萧尘也知道军区的人最护短。

“礼毕。”礼堂中的一个军官见几位老人都已经走到了礼堂中央的座位上缓缓坐下,立时高声喊道。

作为北京军区的一号首长,上将张存道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个站起来发言。张存道大约70多岁,个子不高,甚至有些矮,但身体却很精瘦,岁月的鬼斧神刀也只是让这个老人看去有些苍老而已,他的精神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憔悴。

“同志们。”苍老却雄浑的声音从老人张存道的口中喊出,威严的眼神扫过整个礼堂,原本一直在奔走拍照的记者也停下了手中的活,注视着这个老人,这个精神烁烁的老人。

“今天是‘猎蛇’行动正式结束的时间,也是‘猎蛇’行动的表彰大会,作为军人,我们原本不该重视名利,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繁荣昌盛,为了祖国的千秋太平,但是对于那些表现出色的战士,我们也绝对不会吝啬嘉奖,我们从来都是敬重英雄的。下面让‘猎蛇’行动的组织者胡南凯将军宣布一下‘猎蛇’行动的具体过程和结果。”老人张存道义正言辞的缓缓说道,语气中有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威严和霸气。这就是张存道,他本就是从战火中百战生还的战士。

胡南凯听了张存道的话后看了一眼身旁的老朋友,眼神中有着一丝无奈的笑意,都几十年了,这个家伙还是这副脾气,刚才的话也只有这个老家伙敢说,若是换了一个人说什么不重视名利,定然会贻笑大方了。胡南凯和张存道认识了五十年,也打了五十年的交道,二人的感情是从死人堆里培养出来的,张存道为胡南凯挡过三八大盖射出的子弹,胡南凯也为张存道挨过日本人的刺刀。没有人敢质疑他们的感情,他们是真正的生死之交。即便此刻的胡南凯身为军委副主席,在职位上比张存道高了半截,但是在这个公共场合,张存道依旧用了近乎命令的语气让他说话,但胡南凯却丝毫没有介意的意思,张存道的脾气他早已清楚,也领教了五十年。

胡南凯的个子中等,体型微胖,缓缓站起后,看着台下数千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胡南凯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沉声念道:

“八月一日,‘猎蛇’行动开始,北京军区38军112师选出参加演习的五个红方战士代号分别为‘海蛇’、‘黑虎蛇’、‘青竹蛇’、‘赤练蛇’、‘响尾蛇’,五人在112师336团上校团长郑大虎的护送下于八月二日赶到小兴安岭,沈阳军区曙光特种大队共计938命战士于次日正式展开了追杀红方的演习。”

老人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念道:

“八月三日凌晨,红方的五名战士在小兴安岭的一个山头狙击蓝方,共击毙蓝方特种兵十人。八月四日清晨,蓝方侦察兵王东卓在灌木丛中与‘黑虎蛇’遭遇,并将其击毙于埋伏处,王东卓随后被‘响尾蛇’于暗处狙杀,不久之后,‘响尾蛇’在一片布满陷阱的丛林中与蓝方200人遭遇并展开激战,在击毙蓝方53人后成功逃脱,随后与赤练蛇联手击毙了蓝方91人,‘赤练蛇’战死,‘响尾蛇’再度逃脱。八月5日,蓝方在急速奔行50公里后击毙‘海蛇’,付出三人阵亡的代价,八月六日,蓝方受到了‘青竹蛇’的狙击,在付出十人的代价后将‘青竹蛇’成功制服。共计三天的时间内,蓝方在损失了168人的情况下击毙四条‘毒蛇’,只剩下逃窜在外的‘响尾蛇’一人。”

胡南凯上将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似乎想故意卖一个关子,眼神在礼堂扫视了一周后,将目光锁在了萧尘所在的方位,这位老人早在二十天前就已经从军部的资料中知道了‘响尾蛇’到底是何方人士。

记者们急速的记载着自己所需要的信息,或者用录音笔,或者手写,或者用摄像机拍摄。礼堂中的数千士兵在听了胡南凯的报告后,几个心思玲珑的人不禁思考起胡南凯话中的深意,虽然首长没有如何的特别指明,但数次提到响尾蛇这三个字的时候,老人的眼睛中都有着一丝神光闪动,胡南凯将军虽然是一个公正无私的人,但也是一个极为护短的人,能让他有这样的一番说辞必然是因为他十分的欣赏代号为‘响尾蛇’的这个人。

“胡将军,最后的结果你还没有公布呢。”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人望着胡南凯将军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的疑惑。女人是一所军事大学的学生,从小就对军队充满了好奇和崇敬。女人的五官长的很好看,精致,漂亮,白皙的脸蛋上有着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双灵动的眼睛如同秋日里最清的一泓泉水,泛着流动的波光。身上穿着一套女士军装,颇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个子倒是不高,只有160左右,但这丝毫不妨碍女人在一刻成为全场的焦点人物。

胡南凯看着女孩微微一笑,随即扫视全场,沉声说道:“这场演习持续了三十天,整整三十天,这是为什么?因为有一个人在700多追兵的追捕下在深山里纵横驰骋了数千公里,一次次的逃脱了蓝方的追捕和包围,在演习的最后一天,在被包围的情况下,击毙了蓝方63人,在只剩下三颗子弹的情况下,这个人躲在暗处,用狙击枪射出了三连发,击杀了蓝方的总指挥马长军上校,当然,这次‘猎蛇’行动最终还是蓝方取得了胜利。”

所有人都凭住呼吸,这样的结果让他们感到了震惊,或者说是敬佩,一个人即便如何的勇猛又怎么能在七百多人的一路追杀下逃生三十天?而且在被包围的情况下还击杀了对方63人并且击毙了对方的总指挥。至于胜负的结果这些人已经不是如何在意了。

“萧尘,过来。”胡南凯再不吝啬眼神中的赞赏,看着萧尘的方向大声喊道。

“太招摇了吧?”萧尘轻轻念叨了一句,微笑起身,大步向着礼堂的主席台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也在这一刻看向了萧尘,有羡慕,有嫉妒,更多的却是敬佩。

看着萧尘挺拔却有些微微佝偻的背影,郑大虎笑了,这个家伙还真是有意思,要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家伙是故意让对方包围的话又会作何感想?

“你来吧。”胡南凯看着身边的老战友老同伴,轻轻笑道。

张存道将军轻轻点头,一直威严的的面孔有些松化的迹象。看着已经走到台前的青年,张存道拿起早已备放在主席台的嘉奖令,看着萧尘也看着全场的所有人,念道:“经过中央军委决议,现授予列兵萧尘少尉军衔,并于即日起赶赴国防科学技术大学进行深造。”

短短的几个字,却涵盖了太多的内容。无论是国内和国外,谁能从一个列兵在瞬间晋升为少尉?并且得到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深造,国防科学技术大学,一所充满传奇满是军事精英的院校。

萧尘也有些懵了,这样的奖励实在太突然,甚至几位将军随后的总结报告也没有听进去。

27 我叫云水谣

晕晕乎乎中,萧尘拿着那张嘉奖令出了礼堂,抬头看天,发现天空是如此的灿烂,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感觉不错,知道自己不是做梦。

“萧尘,你好。”一个女孩突然在萧尘的旁边出现,脸上有着一股天真无邪的童真,看着萧尘微微笑道,脸上浮现出两个可爱的酒窝,眼神中带着一股近乎崇拜的目光。女孩正是刚才在礼堂中开口询问胡南凯上将的人。

转身,皱眉,看着这个年纪不轻表情却如此丰富的女孩,咧嘴笑道:“我很好。”萧尘当然很好,看着手中的嘉奖令,萧尘愈发笑的肆无忌惮起来。只是看着女孩的眼神中带着一股赤裸裸的猥琐目光。

女孩柳眉轻蹙,不禁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和自己心里想象中的摸样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原本在礼堂中远远看去,觉得这个精神十足的男人是一个英雄,现在,却发现这个男人正用邪恶的眼神上下扫视自己,十分讨厌。

“你在‘猎蛇’行动中的代号就是响尾蛇吧?”女孩压下心中的不满,依旧笑如春风。

“‘响尾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萧尘搔首弄姿了一番后,挤眉弄眼的说了一句。通过这场演习,萧尘觉得自己放佛又变回了又一村中那个玩世不恭的萧尘。

“装模作样。”女孩脸上的厌恶越来越明显,望着萧尘十分直接的讽刺道。他之所以要走到萧尘的身边,就是想好好的和这个表现出色的军人交谈一番,女孩最佩服的就是军人。可如今,萧尘的形象实在和自己想象中的英雄差距太大了一点。

“那也是要有本事的,没有本事怎么能装模作样?”萧尘嘿嘿的笑着说道。看着女孩的眼神也更加的赤裸,女孩恬静中带着可爱的面庞,让萧尘觉得心情大好。

萧尘虽然表面装的十分猥琐,但他却不是一个坏人,和那些无赖流氓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只是有些玩世不恭而已,尤其是在心情畅快的时候更加会将自己的这个特性表现的淋漓尽致。可女孩就不这么想了,看着萧尘猥琐的目光,听着萧尘嚣张至极的话语,女孩感觉十分别扭,甚至想立马转身离开,可她是一个有学问的人,是国防科学技术大学的高材生,是未来军事科研的人才之一,所以女孩还是坚持了下来,没有马上离开。

“刚才只是一个玩笑。”见到女孩脸上的神色,萧尘将脸上的装模作样统统收回,一本正经的说道。

“玩笑?”女孩有些狐疑。

“不信吗?”

“不信。”女孩不相信萧尘的话只是一个玩笑,相由心生,这个男人既然能表现出那样的一番嘴脸并且说出那些嚣张无耻的话,必定不是什么好家伙。于是十分坚定的说了“不信”两个字。

萧尘笑了,由衷的笑了,突然发现这个女孩是如此的有意思,不禁又想起如果是张秋灵在这里的话,那个高深莫测的女人一定会说“信”而不是“不信”。

“你叫什么?”萧尘问道。

女孩思考了半天之后,才有些不情愿的说道:“我叫云水谣。”是的,云水谣确实不想将自己的名字告诉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早已经将他在自己心中留下的美好印象破坏殆尽。可最终还是说了,云水谣知道从今天开始,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同学了,也才明白几天前自己的老师为什么会让自己来参加这次的演习报告大会。

“好名字。”萧尘听后赞叹道。这个名字听起来确实很美,却又似乎带着一些离别的忧伤。

“你的名字也不耐,至少比萧军或者萧国之类的强了不少。”女孩当仁不让的反击了一句,虽然不至于将萧尘的话当成讽刺,但从萧尘嘴中说出的那句赞美,女孩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萧尘点燃香烟,十分随意的坐在了地上,斜抬着头望着女人有些阴阳怪气的问道。

“你不是要去国防大学吗,我就是来带你去的。”女孩望着萧尘,得意的说道,脸上的两个酒窝缓缓浮现。

“你?带我?”萧尘毫无顾忌的笑了出来,让这个看起来虽然不小却不怎么成熟的女人带自己去国防大学?这不是天大的玩笑吗?

萧尘的笑让女人彻底抓狂,从见面开始这个男人似乎就一直在鄙视自己,自己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定定的看着萧尘,半响后,眼眶中悄无声息的滑落下一滴泪水。云水谣生在一个军人家庭,在父辈的熏陶下,一直对于军人有着一种特别的感情,但她却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很开朗却很柔弱,如同一缕随风飘扬的柳絮,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流水。

并不是每一个开朗的女孩都有着一颗坚强的大心脏。

看着女孩眼睛中还在打转的泪水,萧尘再次懵了,怎么就哭了?自己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也许萧尘很聪明,但是对女人的了解却实在不够,况且他所接触的女人中每一个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不论是唐舞还是张秋灵,绝不是面前的云水谣可以相提并论的。

“好,好,我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让别人看见,还指不定说我怎么欺负你呢。”萧尘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被自己气哭的女孩,只是一个劲的央求和讨好。

萧尘说完之后,却发现女孩哭的更加厉害,微微张开的樱唇隐隐有哭出声的趋势,顿时慌了,要是真被别人看见还得了?顿时上前一步,伸出自己的右手猛然捂住了女孩的粉唇,根本没有让女孩有反应的时间。

在萧尘捂住女孩嘴唇的瞬间,萧尘感觉到女孩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一丝轻微的战栗。一双充满惊慌和愤怒的大眼睛射向自己,顿觉尴尬,收回右手,口齿不清的说道:“那个,那个,我……”

女孩脸上的委屈消失不见,看着舌头开始打转半天也说不出话的萧尘,沉默半响,说了一句让萧尘感到十分尴尬的话:“你手上的老茧太厚了。”

云水谣和萧尘就这样认识了,一段岁月的恋歌也将慢慢奏响,这也是萧尘一生中最幸福最值得回忆的一段时光,不论以后的萧尘如何雄霸天下俾睨众生,他也始终忘不了那段发生在国防大学的美好岁月。

28 后果会很严重

虽然生长在又一村,但国防大学的鼎鼎大名萧尘还是听过的,那是一个堪比民国时黄辅军校的存在甚至犹有过之,时间发展到如今,国防科学技术大学已经成了无数人心中的梦想圣地。因为从那里出来的人注定会有着无上的荣光。

萧尘有些不解,对于嘉奖令的内容他看不懂,虽然奖励的内容十分的好,但萧尘却到了现在还是有些茫然,茫然不知所措,自己不过是一个大字也不能完全认识的农民,那些首长何必让自己去国防大学学习?这和赶鸭子上架有什么区别?至于少尉的军衔也实在太过了,一个刚刚入伍两个月的列兵在演习中能被提升为少尉?

这样的问题不止萧尘不懂,即使聪明如张秋灵也不懂,但是张秋灵有关系,他的爷爷就是张存道将军,所以女人在来到爷爷的家里之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爷爷,少尉和国防的奖励是不是有些过了?”女人进门之后十分随意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看着正在阅读报纸的老人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张秋灵总是这样的一副性格,看似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谁也不能猜透她的心事,可又有谁知道这是一个外表空灵内心空虚的女人呢?

“一点儿没过,原本让那个小家伙来军区是为了好好锻炼他一下,可他的表现已经出乎了我的意料之中,军队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让他学习了,即便是有他恐怕也未必能静下心来认真对待,他所欠缺的只是知识而已,也许国防大对他而言门槛太高,但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激发和鞭策他,至于少尉的军衔也不算过,他有那样的资格,英雄不问出身嘛,时间只是一个过程而已,况且爷爷我做的这些事也只是为了还一个人情而已,再过几年,爷爷可没有那个能耐了。"老人将手中的报纸放下,摘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看着张秋灵平静的笑道。

“爷爷,他真的值得你这么看重?”听了老人的话后,张秋灵愈发的疑惑,爷爷虽然如此解释但还是有些含糊其辞的味道,什么还一个人情?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值得,他的骨子里有一股军人的血性,在时下的中国,已经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血性了。”老人的语气在瞬间变的深沉。老人是真起了爱才之心,也不仅仅是为了还当年的一个人情,否则他又何必在三天前召开的军委会议上将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提出来?在所有委员的反对声中,张存道力挽狂澜舌战群雄,终于将他们全部说服,最终也才有了北京军区礼堂中的那一纸嘉奖令。

张秋灵还是不懂,面前的老人为什么又要让姑姑将好好的明月楼送给萧尘并且还给了六千万的改装资金?不过看着老人重新戴上老花眼镜开始阅读报纸,女人知道面前的爷爷已经不想再做深入交谈了,轻轻一笑,翩然起身,出门而去。

回到112师336团的萧尘在整理了一番简单的行囊后,跟着云水谣踏上了西去的航班。

也是在萧尘离开保定的这一天,全国各大媒体的头条上都在铺天盖地的宣传着一个消息,“‘猎蛇’行动的真相”,“‘响尾蛇’萧尘是中国军人的楷模”,“在生死丛林之中力战千人奔行万里的军人。”“从列兵升为少尉的传奇军人”……

媒体总是这么的疯狂,一点儿小小的事情也会被他们大肆的宣传,时下的中国虽然富强,但媒体却很少能得到这么一场详细的军事演习资料,在中国人民的心中,军区的事情也一直是一个禁区,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个机会,于是,媒体开始造势,疯狂的造势,为的却是自己的稿件能够换取更多的金钱,十分可笑,但也在无形之中让萧尘几乎在一夜成名。

熟练的点开网页,看着各大网站上所宣扬的‘响尾蛇’,唐舞的嘴角慢慢浮现了一个莫测的笑容,看着那个穿着一身崭新军装眉宇之间有着无穷英气的男人,唐舞有些失神起来。

也是在这一天,鹰击长空酒店的执行总裁林若海在方岩的建议下宣布了一个人事任命的决定,任命在一个月前来到酒店的商界天才周正雄为酒店财务部长。为什么要这样任命?任命一个刚刚来的人为财务部长?林若海不理解,但酒店在经营上确实遇到了麻烦,很大的麻烦,入住率自从张秋灵走后就开始下降,半个月前更是开始直线下降,而解决这个危机的人正是周正雄,那个传说中的黑武士,当然,方岩和林若海都不知道周正雄的真正身份,他们也不知道酒店的入住率之所以会下降是因为受到了玄武饭店的竞争所致,他们也不知道周正雄和玄武饭店的幕后老板合力演了一场大戏才让周正雄能够博取林若海和方岩的信任。

“海哥,真的让那小子当什么CFO?”小老鼠李三盯着林若海说出了心中的不满和疑惑,他不明白什么是CFO,但小老鼠也为酒店来回奔跑了几十天,知道CFO是一个很重要的职位,甚至是一个灵魂人物。小老鼠也许算不上英雄,说他是一条汉子也是抬举,在四川在成都的时候,袍哥里没有人能够瞧得上他,认为他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可他们又怎么会想到小老鼠有着一颗知恩图报的心,有着一颗算不上善良却绝对与坏沾不上边的心,自从认识林若海以后,小老鼠就发誓一定会帮这个对自己照护有加并且从不另眼相看的男人,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我也不明白,木头说他行,大不了酒店垮台而已,但那小子如果真敢那么做了,等鹰哥回来一定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林若海脸上隐隐现出了杀机,盛气凌人。从第一次见到那个穿着一身绿色西装的家伙时,林若海就产生了怀疑或者说担心,可是在他的身上林若海却又感觉不到一丝的危机,只是如萧尘一般的敏锐直觉让林若海知道这个商界奇才也许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如果他真的包藏祸心,林若海发誓即便付出任何代价也要他尝尝后果。

林若海和小老鼠依旧住在萧尘曾经住过的南大春华楼,他们住不惯那样豪华的酒店,况且在这间不大的寝室内还有一个孩子张天佑需要自己照护,虽然林若海和张天佑接触的时间很少很少,但林若海却对这个甚至比自己还要聪明许多的孩子有着特殊的好感。因为这个孩子有着和自己相似的遭遇,童年都是那么的坎坷,都是被萧家收留。

“天佑,作业写完了?”回到春华楼的时候,林若海看着正趴在桌子上发呆的孩子问道。

“没心情。”张天佑头也不回,嘟囔了一句,眼神有些散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还没写?小心单老师明天罚你不准吃饭。”林若海出言吓唬。这两个月来,单可总共来过三次,每次来都是看似无意的旁敲侧击,问萧尘回来了没有。林若海有时候会想到那个可爱单纯的女孩如果真的和鹰哥走在一起会是怎样的一番模样,也许鹰哥会很幸福吧,至少比鹰哥在成都认识的那个爱财不爱人的女人强了很多。这个安静的女孩也许并不是如何的出色,但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她的身上有着一股贤妻良母的气质,让人生不出半点厌恶。

“大头,别烦我,我在想心事。”张天佑老气横秋的说道,完后还瞪了林若海一眼,继续用双手托着腮帮想着心中的事情。

“你喊我大头?”林若好有些抓狂,自己的头虽然大了一些,但也没到惊世骇俗的地步吧?鹰哥说自己大头没关系,但这个小家伙竟然也说自己,实在是太没王法了。

“难道喊你小头?”张天佑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小头?”林若海被张天佑说的哑口无言,这两个字自己越听越是别扭。这个孩子的嘴也实在是太刁钻了。林若海又怎么知道连萧尘在口舌上也经常斗不过这个孩子,又何况是他呢?

“你狠,小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半天后,林若海无奈的说出了一句看似凶狠的话,这也是每次斗嘴结束后林若海说的台词,这两个月的时间中,林若海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句这样的台词。

“嘿嘿。”看着林若海脸上的猪肝色,张天佑高兴的笑出声,很纯真很无邪。他还只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顶多是一个比普通孩子早熟一些的孩子罢了。

“这样的结果实在来的太快了一些,也不知道那些蠢蛋们能不能接受失败的命运呢?”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几叠重要文件,周正雄轻轻笑道,嘴角慢慢浮现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对于狙击这家酒店的事情,周正雄原本是充满期待的,可如今才发现竟是如此的轻松,太轻松了。

周正雄却不知道,正因为他此次的狙击为自己惹下了一个惹不得的人物。

29 梦想是什么东西

在飞往哈尔滨的航班上,萧尘一直在闭目养神,连续一个月的演习再加上演习之前二十天的特训确实让萧尘感到一丝疲惫了,即便前两天在336团休息了两天但这也远远不够。

自从上了飞机之后,云水谣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她一向有恐高症和晕车的毛病,即便是坐在平稳的飞机上也不能幸免,这次因为走的匆忙竟然连晕车药都没有准备,原本想和身边的家伙说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身边的男人却没有聊天的意思而是一直在闭目养神。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女孩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潮红之极,身体也在剧烈的恐慌和眩晕之下发生了微微的颤抖。

养神中的萧尘突然感觉到身边女孩的身体似乎正在微微颤抖,睁开眼睛,发现云水谣正用双手捂着胸部轻微的喘气。

“身体不舒服吗?”萧尘皱眉问道。

“晕车。”云水谣因为难受连说出的声音也有些变了味道,再也不复礼堂门口时的伶俐和动听,女孩似乎也不想多说话,只是很简单明了的说出了自己的情况。

“吃下去。”萧尘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有着洁白光泽的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了云水谣,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说出了三个字。

女孩接过药丸,连忙服下,片刻后,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再也不复先前的潮红。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用一个好看的微笑来回报男人刚才的帮助。

“好点了?”萧尘试探性问道。

“恩。”女孩轻轻一笑,随即又打量着萧尘手中的瓷瓶,好奇的问道:“你这瓶里装的都是晕车药?”

“晕车药?”萧尘被女孩的话逗乐了,这个瓶子里装的东西绝对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用晕车药来形容更是暴殄天物。这瓶药是老头子在临死前给自己的,萧尘虽然不知道这瓶药的价值,但知道这瓶药绝对不是俗物,即便自己数次受伤也都没舍得用,瓶里的药总共也不过六颗而已。萧尘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轻易的就送了一颗药给旁边的云水谣,而旁边的女孩却认为这是晕车药,这不是天底下最大的讽刺吗?

“难道不是吗?我吃了那颗药丸后现在已经好多了。”女孩皱眉说道,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会有刚才的一番反应和语气,似乎自己说的话是侮辱了那颗药一般,云水谣虽然聪明却不如唐舞和张秋灵一般心思玲珑,而且她的眼光也确实不够独到,一颗药,一个青瓷瓶,这样的装备又怎么会是普通的东西?女孩也没能察言观色的猜测到那颗药的价值。

“好吧,就是晕车药。”萧尘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女孩多做纠缠,神色中带着一股无奈的笑意。

云水谣突然半转过身直勾勾的盯着萧尘,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如此多变?他的年龄也仅仅只是比自己大了一两岁而已啊。第一次在礼堂中看到他的时候他是万人敬仰的英雄,是几位将军口中的楷模,是所有军人学习的榜样,远远的看着那个身材不是如何高大眼神中却有着神光的男人的时候云水谣在心里默默念道“这就是军人中的英雄吗?”。第二次是在礼堂门外,萧尘趾高气昂的的嚣张让自己十分的厌恶,云水谣甚至在心里暗暗的鄙视这个男人,就他还配当英雄当模范?第三次就是现在,这个男人刚才虽然在养神,可是他神色中的安详却让自己感觉到一股平静的味道,刚才递给自己的那颗药丸也十分的好用,云水谣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好男人,细心,体贴,与礼堂门口的那个男人有着天壤之别。

“你让我觉得你有些复杂。”女孩在打量了萧尘许久之后,这样说道。

“复杂?也许吧。”萧尘虽然是笑着说出了这句话,可他的话语中却有了一丝落寞的味道。女孩的话很直接,也一针见血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痛处。如果萧长河没有离开又一村自己也不会变的早熟,如果唐门没有陷害姑姑和老头子自己的心里也不会充满仇恨,一切的一切,都要自己改变,也必须要改变,如果不改变,自己又怎么会让又一村所有的村民都喊自己无赖?如果不改变,自己何必去南京?萧尘原本只想安静的在又一村生活,平静安宁,快乐自然。

时势造英雄,英雄也是被命运所早就而出的。这注定是萧尘的命。

“你不高兴了吗?”看着身边男人难看的神色,云水谣轻吐香舌,调皮一笑。云水谣以为是自己的话让男人感到了难受,

“对了,你在国防大做什么的,学生?”萧尘笑着将话题转开,不想在刚才的问题上多做纠缠,

“恩,我是通讯系的学生,再过一年就毕业了,爸爸叫我毕业以后去北京军区的通讯部队,可我想去兰州军区,我喜欢西北,那里有草原有沙漠也有隔壁绿洲,真想骑着骆驼听着驼铃在风中奏响的声音,一定十分动听。”女孩心情已经大好,眩晕和恐高的感觉随着男人的苏醒统统远离了自己,叽叽喳喳的笑着说道,也不管身边的男人是不是愿意听。

萧尘突然咧嘴一笑,看着调侃道:“你的想法还真多,以后要是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西北走走,要是你被草原上的狼群当成了晚餐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呸!”云水谣看着萧尘轻笑着猝了一声,脸上的酒窝越发的明显,又哪里有生气的意思,随即又睁大眼睛问道:“萧尘,你最想去的是什么地方啊?”

“我吗?我最想去的地方也是西北吧,想去看看草原上的苍鹰,看看他们是否如传言中所说的剽悍凶猛、悍不畏死。”看着车窗外急速飞逝的白云,萧尘缓缓说出了埋藏在心中的梦想,这确实是萧尘的梦想,苍鹰也一直是萧尘最喜欢的一种动物,看似凶猛,一旦与人相熟之后却有着极深的感情,《古今通物志》上就曾经说道:草原之鹰,凶猛霸道,似无情,却深情,古有名鹰绝食而亡,只为主人故。

梦想是一个虚无飘渺却真真切切的存在的东西,只要你肯努力肯奋斗即便你是天下间最蠢的蠢材也未必不能实现,但萧尘却知道自己的梦想恐怕很难实现了,即便这个梦想很简单,简单到只是单纯的去草原上看一看真正的苍鹰。

30 黑武士的故事

每个人都有梦想,每个人的梦想也不尽相同,有人要成为举世瞩目的枭雄,比如萧长河,有人要成为钱财无数富甲天下的富翁,比如张秋灵的姑姑,也有人要成为绝代无双的高手,比如方岩赤那之辈…………

有梦想的人很多,能够实现的却很少,而且是少之又少,残酷的生活早已经消磨了许多人曾经无与伦比的志气,他们自己也被生活打磨的圆滚光滑再也没有锋锐可言。

周正雄的梦想的就是成为商界的奇才,让所有的公司总裁在听到“黑武士”这三个字后瑟瑟发抖,周正雄也为此付出了十分艰辛的努力,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开始偷偷的阅读经济学,阅读羊皮卷,近三十年的努力,周正雄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目标,成就了自己的梦想。

周正雄永远也不会忘记父亲因为公司破产在走投无路之下跳楼自杀的惨状,永远也不会忘记母亲在父亲跳楼之后割腕自杀的血流成河,虽然那时候周正雄只有七岁,但父亲和母亲自杀的那一幕他永远也不敢忘记,不会忘记,在那一刻,周正雄幼小的心里已经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发誓要那些害得自己双亲双亡的蝇营狗苟之辈在自己有生之年付出血的代价。

周正雄拒绝了所有亲人的收养,毅然走进了孤儿院。从那以后,他没有再相信任何人,他要凭着自己的头脑和勤奋去实现自己的诺言。

在别的孩子玩耍笑闹的时候,周正雄一个人躲在宿舍内翻阅着深奥的经济学著作,在别的孩子呼呼大睡的时候,周正雄甚至蹲在厕所里偷偷苦读,从商品营销到公司规划再到上市条件。虽然那些著作他还看不懂,甚至有许多字也不认识,但周正雄不着急,一点儿也不着急,周正雄知道自己最大的本钱就是年轻,因为年轻,他可以学习很多,明白很多,翻看着刚刚学会的新华字典周正雄开始一个一个字的查找那些生僻的字到底是怎样的念法又有着怎样的意思,两年,仅仅两年,周正雄所学的东西已经超过了平常孩子五年所学的东西也不止,什么二八定律,什么长尾理论,什么红海蓝海,什么开流节源,这些东西他都已经了然于胸。

周正雄在中学毕业的时候除了语文合格以外,其它的科目都没有通过,甚至离通过的标准还相差许多。在所有学生的嘲笑声中,在所有老师恨铁不成钢的议论声中,周正雄走了,通过一封跨国书信远离中国去了美国,周正*本没有和那些学生和老师争辩的想法,即使在他们的心中自己是蠢材又如何?自己不学无术又如何?他们知道自己的刻苦程度?他们的成就注定不能与自己相提并论,从小学到初中的九年中,谁又知道那个渺小的孩子甚至已经将定远市整个图书馆中关于经济学的书籍都研读了一番。

十六岁出国,麻省理工学院的奖学金,因为周正雄托人写了一篇关于经济学的文章,那篇文章中的内容几乎涵盖了周正雄对于经济学的全部理解。在收到周正雄的那篇经济论文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著名教授史密斯博士在阅读之后久久不能平静,神色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一篇言辞锋锐说许多人所不能说的文章竟然是中国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所写。“MyGod!”这是史密斯教授看完文章后说出的唯一一句话,但他寄给周正雄的入学报表和留学奖金却足以说明一切。

十年后,周正雄归国,带着三所著名大学的MBA学位,放弃了华尔街的高薪,放弃了自己曾经在华尔街所创下的赫赫威名,甚至放弃了自己恩师史密斯教授的讲师邀请。周正雄早已经迫不及待,那些曾经逼迫自己父亲的仇人还在安然享乐。

周正雄展开了疯狂的报复,通过父亲以前的好友知道了父亲公司破产的经过,知道了自己的仇人是谁。

三个月,仅仅三个月,周正雄将一家资产超过十亿的公司整的支离破碎,最终那家公司宣布破产,公司总裁远逃国外。也正是因为那一场辉煌的商战,周正雄这个名字在中国的商界成为了许多人口中的禁区,周正雄这个名字也被一个更具传奇色彩的称号所代替——黑武士。

从此之后,周正雄愈发的不可收拾起来,先后狙击了数十家大公司,无一败绩。这个不过三十岁的男人也成为了所有公司心中的噩梦。

对于这次狙击鹰击长空的酒店的行动,周正雄原本只是想找一些刺激,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对手了,甚至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对手,听闻这间酒店和军区有着深厚的关系,否则周正雄是断然不会答应那个嚣张女人的请求的,可是,周正雄失望了,自己不过小小的用了几个策略后,这间酒店已经陷入了无限的危机中,只要自己动动手指,这间酒店瞬间就会完蛋,绝对没有回旋的余地。

“还是在等等,也许那个叫萧尘的家伙可以带给自己一个惊喜。”坐在旋转椅子上的“黑武士”看着那一叠厚重的资料轻声笑道。周正雄经常会觉得孤独,所以他总想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对手。这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这是一种没有对手的痛苦。

周正雄的痛苦来源于幼年时的仇恨,等到想改变已经没有了办法,所以他只想好好的战斗一场,或者输,或者赢,前提是那个对手值得自己尊敬。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周正雄是新人中无可比拟的存在,是经济学的执牛耳者,虽然他只有三十岁,但所有的荣誉都不能说明的成就。

然而,这位孤芳自赏的经济学天才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十个月后因为一场赌局成了萧尘的智囊,终生不离不弃的智囊,许多年后,和王贵并称为萧尘手中不可逾越的两张王牌。

31 出山

青城山,青羊宫。

“好了,该和你说的老道都已经在这几个月中和你说了,你悟了也罢,没悟也罢,老道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不过在你临走之前,老道还是要送你一句话,万事由人莫由心。”青羊宫古色古香的竹屋内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看着一直聆听着自己说话的男人轻叹道。老人正是游山,青羊宫最具神秘色彩的一个道士,但老人的神秘之处即便是青城山脚下的山民也未必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道长,我明白了,早在来青城山的时候我王贵已经看破了生死,失去了对红尘的眷念,若不是萧尘的缘故,我也万万不会来到此地聆听了道长三个多月的教诲,此番再次回到南京的话一定不会是以前的王贵了。”王贵的身体依旧很胖,即便他和游山在静房内吃了三个月的青菜豆腐。

三个月,不长也不短,对于时间的洪流而言不过是渺小的一个瞬间,但对于人类而言,也许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即便是性格也不能豁免的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没有人知道游山对王贵说了什么,但青羊宫内的一些年轻道士知道,那个三个月前来到青羊宫的胖男人已经发生了变化,不是外表,而是内在,那个胖男人虽然依旧会抽着劣质的香烟,但他眼中的目光已经不再如同从前一般散乱,变的深邃内敛起来。

王贵走了,踏上了下山的路程,那条张天佑曾经带着他走过的羊肠小道。三个月前上山的时候,王贵气喘吁吁连一个孩子也不如,此刻下山的时候王贵依旧气喘吁吁连一个孩子也不如,唯一的差别在于上山的时候王贵的脸色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小小的抱怨,而下山的时候王贵却没有了来时的那一番表现,目光坚毅,神色镇定,如同一个不知苦痛的苦行僧一般。

王贵要去的地方是南京,这是青羊宫的游山道长对他传道三个月的唯一要求,王贵没有拒绝,王贵虽然还不能清楚游山道长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药,但是王贵知道这个老人的一言一行都带着深厚的含义。

王贵早已经一无所有,如果按照他三个月前的性格来判断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再次踏进南京城的,他不想被自己昔日的商界朋友笑话,如果真的被那些当初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家伙们发现自己的行踪,他们必然不会吝啬口中的讽刺和嘲笑,一如自己当年嘲笑那些家道败落的家伙一样。

但是此刻,王贵已经和以前的自己有了一些区别。

如果说三个月的王贵真的看破红尘不再对时间有所眷念的话,他又何必远离南京城?即便他嘴上说的是去青城山看一下那无边风景,可心里却不能否认是因为怕被那些平起平坐的家伙们嘲笑。

轻生容易,看破红尘又何其艰难!

在游山道长三个月的点播下,王贵不敢说自己的智商发生了突飞猛进的变化,但情商却实在不是以前的自己可以相提并论。也许,他已经做到了“看山还是山”的境界。

王贵要去找萧尘,也想去找这个年轻人了,王贵总觉得自己和这个年轻人有着莫大的缘分,虽然相识不过短短一天而已。

一天后,来到自己曾经经营的一家酒店门口,看着豪华奢侈中却带着古色古香的四个黑字,王贵的心里还是有了一些失落的感觉,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己将明月楼以资产抵押的方式还债不过才过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曾经的明月楼已经变成了鹰击长空,口中苦笑着吐出了心中的一句话,“变化还真是大啊,比以前的明月楼也确实气派了不少。”

“先生,欢迎光临。”饭店门口戴着金红色彩条的女服务员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一成不变的说了一句欢迎辞。女服务员不是那些刚刚从事服务行业的女人,她已经在服务员这个行业上干了快五年了,五年来她的职务一直都是迎宾,女人的头脑虽然不如胸部发达,但也知道是自己还算出色的外表让自己在这个岗位上吃足了苦头。整日面对形形色色的客人,女人的唾沫早已经说干,偶尔也会将酒店的规定抛在脑后,不理会那些进进出出的客人,安心的看着酒店门前的人流发呆。

“我就不进去了,这里如今的消费水只怕将我的口袋底掏空也不够吃上一顿的。”王贵笑着对女孩说出了自己的现状,但脸上却并没有出现因为囊中羞涩而窘迫的尴尬处境,反而是十分坦然的转身离开。

离开南京不过三个月之久,王贵却觉得自己开始想念这个城市的一土一树,闲来无事开始在南京的马路上开始溜达起来。

来到玄武湖的岸边时,王贵不禁想起了自己见到萧尘的那一幕场景,青年当时穿着一身黑布褂白裤黑底鞋在风雨中整整呆了三个小时。

“王贵吧?”一个拿着油脂大黄伞的老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王贵的面前,脸上有着平静的笑容。

“你是?”王贵皱眉问道。

在王贵的印象中,自己似乎并曾认识这个老人,可这个老人又如何会认得自己?也许在几年前自己在南京城还算是个有名的人物,但如今,王贵微微摇头,没有再想下去。

“游川,游山的师弟。”老人坐在湖边的靠椅上,缓缓将油脂大黄伞靠在椅子上,看着王贵微微笑道。

“你的消息可够灵通的。”王贵不置可否的笑着说道,没有讽刺,也没有其它味道。听到游川两个字的时候,王贵已经了然,这个老人和点播自己三个月的青羊宫道士必定有着一些特殊的关系。

“我昨天夜里的时候用周易算了一卦,‘北斗移位,众星争辉’,知道今天会有一个熟人来到南京,不知贫道的解释可还勉强?”老人半真半假的笑道,两道深邃中带着浩瀚气势的眼神扫向王贵。

王贵笑着点头,信与不信不过只有两个选择而已,况且说这句话的人是一个即便是如今的自己远远看不透的老人,当然信他的话,难道还不信吗?游川会说谎?那是天下最大的奇谈。王贵也知道“北斗移位”的下一句是“妖气冲天”而绝对不是什么众星争辉。

“好吧,言归正传,我要你去帮助萧尘好好的管理那间刚刚成立的鹰击长空酒店,这家酒店虽然起步很晚,但酒店门口的人流却是络绎不绝。”游川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自己和老酒鬼是多年的朋友,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故人之后的酒店被人狙击。

“考虑一下。”王贵回答。

“不用考虑了,在你从青城山上踏入南京城的时候麻烦已经出现了,至于麻烦的原因就是刚刚成立的那家鹰击长空,这个酒店虽然装修不错,但是在南京还是缺乏了一些深厚的底蕴,这家公司在五天之前通过了一份人事任命,任命的人会对酒店不利。”老人平静的说道。

“狙击?”王贵在思考了片刻后皱眉说出了这两个字。王贵从商二十多年,虽然不曾大富大贵,也好歹是一个千万家产的有钱人,自然知道自己口中两个字的特殊含义。王贵真的有些想不通,受到狙击最好的解释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可这家酒店成立的时间不过区区一个月而已,又怎么会得罪什么人呢?。

“这家酒店的幕后老板就是萧尘。”老人将油脂大黄伞换了一个地方靠下,平淡的语气中却说出了一句让王贵非常讶异的内容。

“我会去的。”短暂的交谈中,王贵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没有任何思索和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如果是别人的酒店王贵也许不会管,但这间酒店既然是萧尘的自然另当别论了。

“那个小子现在跑到哈尔滨去了,我想你可以去找他谈谈。”起身,拿起油脂大黄伞,老人健步而去,佝偻的背影中带着一股岁月的沧桑。

“这小子还真是不简单,竟然已经有了这样一间规模的酒店。”王贵想起鹰击长空的金碧辉煌,不禁轻笑一声。

几年前,王贵在南京的商界中算不得什么出类拔萃的大人物,可他为什么能够出人头地一步步爬上高位?因为他年轻时敢拼敢闯,待人也算不错,即使他不是什么商界的奇才,但他依旧可以成为一个千万富翁。

平民成神,未必如神话一般遥不可及!

如今的王贵到底变成了一个怎样的人?在青城山他又到底学到了一些什么东西?他不算太高的智商真的能够和“黑武士”周正雄相媲美?

这些都是未知,现在唯一所知道的事情仅仅是王贵去了哈尔滨,去寻找萧尘。却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云水谣和萧尘已经步上正轨的恋爱。

国防大注定只是萧尘艰苦生涯中唯一一个可以安心享受的地方。

32 陌生人

“老师,听说他去国防大了?”林风走进周博的办公室,看着正在研究那尊青铜器的老人问道。林风的语气带着一些不肯定,甚至有些担心,生怕自己的老师会因为萧尘两个月前的不辞而别生出不满的情绪,林风早已经将萧尘当作了兄弟一般对待,此刻确实为萧尘担足了心,所以今天才会进入周博的办公室想探听一下老师对于萧尘的态度。林风口中的他自然也是萧尘了。

“恩。”周博回答的时候甚至连头也没抬,更遑论脸上会有什么变化了,看似十分用心的在研究观察那尊早已将铜绿清除下来的青铜器。

林风虽然生在世家,但却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所以他很少有朋友,如同萧尘一般的朋友也许屈指可数。看着老人,林风犹豫片刻后直截了当的问道:“老师,你不生气?”

周博这才抬头看着林风,笑着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难道萧尘那个小子去了国防大就不是我的学生了?你又以为他是一个什么人呢?”

看着老人脸上的笑意,林风这才明白自己多心了,事实也确实如同周博而言,萧尘即便去了哪里也永远是周博的学生。

“其实他走了两个月我还挺想他的,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去哈尔滨把他叫回来吧,就说我周博的大门永远对他敞开,况且那个地方也不适合他一个南方人居住,冬天出门可是会冷的掉耳朵的。”周博开着玩笑说道。周博从来不是一个以出身或者天赋来判定他人的人,他也不是一个妖孽人物,他只是一个比普通人多懂一些历史以及考古知识的老人,他也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所以周博喜欢做自己想做的事。周博欣赏萧尘,不为别的,就为他懂得古蜀国的文字,能写出一手漂亮的大字,即便南大的校长当初坚决反对自己收萧尘为徒,自己也毫不在乎的给了校长也是自己多年的老友一个冷脸直到老友答应为止。

周博没有对任何人说,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老人的家乡就是四川青城山,所以他对萧尘除了欣赏之外还有着一股浓浓的关爱之情。从报纸上看到北京军区对萧尘的嘉奖令后,老人真的很高兴。

“恩,只是萧尘那个家伙绝对不会听我的,他表面看去似乎玩世不恭,但心里的固执却比任何人都强烈,如果他真的想回来了,也许他自己就会回来的。”听了周博的话后,林风沉思说道。南大的校园中流传着一个关于林风的说法,说林风是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人,是一个智商很高情商很低的人。但此刻在周博的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的男人难道会是一个情商差劲的人?林风只是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罢了。

两人又在房间里交谈了一会儿后,又开始了他们的功课,查阅资料,翻阅典籍,想要弄清楚那尊青铜器的来历和含义。

刘彪是萧尘在南京所遇到的第一个恶人,一个嚣张跋扈的流氓。自从被萧尘那一拳打出内出血后,刘彪确实收敛了许多,几个月以来很少出门,甚至看着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都会小心翼翼的戒备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刘彪所居住的那个小区中的人都开始纳闷起来,原本无法无天的刘彪竟然也会夹着尾巴做人?

刘彪老婆的生日是农历八月一日,也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白露之日,今天是农历7月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自己老婆的生日了,已经三天没有出门的男人准备给老婆一个惊喜,买一份有价值的礼物。刘彪虽然是一个纨绔,或者说是一个恶霸,但他却对自己的老婆很好。

出门,下楼,离开小区,蹲在马路边抽烟,在等车也顺便思考该给老婆买一件什么样的礼物。

“你叫刘彪?”一个带着黑色墨镜穿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刘彪的身边,声音有些沙哑,更有些深沉。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个男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至少达到一米八的强健身躯让他看起来充满了男人的阳刚和伟岸,四十岁的男人在女人心中一向是最有味道的年龄。

起身,看着身边的男人刘彪皱眉思考了几秒,迅速将自己所认识的人快速的在大脑中过了一遍,直到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的时候才回道:“你是谁?”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出一口气,憋在心中已经三个月的恶气。”中年男人轻声笑道,沙哑的嗓音中带着一股神秘的味道。

“操,老子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刘彪看似不屑的说出口,实则心里已经产生了一股危险的感觉。这个男人自己看不透,不明白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多年的生活经验让刘彪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也绝对不奢望这个男人能够带给自己什么好处。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太神秘,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刘彪不想惹这样的人也不想和这样的人产生任何的关系,所以刘彪选择“骂”的方法来解决问题,这个方法的目的就是让对方产生不满或者怒火,那样的话,自己顶多就是被这个远比自己高大的男人打一顿而已,绝对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损失。

“好,很好。”男人拍手笑道,旁若无人一般。听见男人的笑声后,刘彪心中窃喜,猜测自己刚才的话已经让男人从心底产生了怒火,可却没想到男人的下一句话让自己目瞪口呆,“你很蠢,人蠢,脑子更蠢,我既然找了你,自然是不可能让你推脱的了的,你以为自己骂我几句就能安然事外?”男人的语气中是不屑和嘲笑。

“你为什么要找我,我们似乎并不认识,即便我心中有不满又怎么样,你找我的目的绝对不是帮我出口气这么简单吧?”刘彪有些无奈的发现身边男人的智力绝对不是自己可以度测的。

33 我?

“好吧,我承认你的智力确实比我预想中要高了一些,但你必须要答应我的要求,否则,事情的后果也许会严重。”神秘男人微微笑道。

后果?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又能有什么样的后果?刘彪很自然的在心里开始思考起来,面对这个陌生却神秘的男人刘彪觉得有些后怕起来,难道诸葛老神仙说自己今年的大凶之兆起因是他?

“我答应你了。”刘彪有些颓然的说道,男人口中的后果让刘彪害怕和畏惧,因为男人身上的气势让刘彪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绝不是一个普通人那么简单和单纯,也许他是某个集团的打手,也许是某个势力的老大,这些都说不定,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乏品流复杂的人,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会有,人又何尝不是?即便刘彪在南京城混了小半辈子,但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井底之蛙而已,但刘彪也知道面前的男人必定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也许心狠手辣但自己如果跟着他的吩咐行事也许会万事大吉。

“很好,三天以后我会来找你。”男人微笑道,然后上了路边停放的一辆黑色克鲁兹,一辆和其他克鲁兹有着微小区别的汽车。

…………………………………………………………

萧尘和云水谣在那天下了飞机后直接来到了一所占地广博的校园,一路跟着云水谣在国防大的校园内穿梭了半个小时后来到了国防大的行政楼,在那所行政楼中萧尘认识了云水谣的老师司空雨。

司空雨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身上有着一股成熟女人的气质,也许是因为学问高深的缘故身上有着一股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书香气,即便带着一副眼镜也不能掩饰她的卓然气质,气质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时也许会比外表的惊心动魄来的更加震撼人心。从司空雨的一言一行中萧尘甚至感觉到了自己面对游川那种高人时才会有的感觉。

美女教师在听了云水谣的介绍后很热情的接待了萧尘,并说自己早已接到了军区的通知并且给萧尘简单解释了一下关于军区保送军人学习的问题。萧尘也在这一刻知道了北京军区为什么要自己来国防大学习,原来就是让自己更好的了解关于中国军队的一些理论知识,因为这是一个少尉必须具备的知识。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美女教师除了让云水谣好好照护萧尘外很少露面。几天的时间中,萧尘和云水谣两人也几乎是形影不离,在过多的接触之下,萧尘也越来越发现了云水谣的大大咧咧和单纯自然。

“萧尘,这是我们学校的足球场,我特喜欢看男孩子踢足球,看他们挥汗如雨的奔跑,看他们用华丽的脚法过人,看他们用漂亮的配合把足球送入球门。对了,萧尘,你会踢足球吗?”云水谣在下课后带着萧尘来到了国防大的足球场,指着足球场上一群正在踢球的男人欢快的说道。

“小的时候玩过一阵子,后来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玩了。”萧尘笑着回答。没有说自己到底会还是不会。

“怎么会没意思呢?我觉得很有意思啊,中国足球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男人才一直被人说三道四的,要是每个人都能喜欢足球,像喜欢象棋一样喜欢足球,那么中国足球一定就能跟巴西、阿根廷相抗衡了。”云水谣有些不满的看着萧尘说道。

“棋逢对手才会让下棋的人觉得有意思,如果一味的胜利也会失去原本的乐趣。”萧尘坐在塑胶跑道上,拿出根烟,点燃后平静的说道,只是语气中却明显有着一种自高自大的味道,可这种自高自大却又偏偏让别人生不出什么不满。

“这么说你会踢足球?而且踢的很好?”云水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尘问道,神色间有着明显的兴奋,随即将刚刚坐在足球场旁边抽烟的男人拉了起来,激将道:“我不信,有本事你去和他们比比?”

“就他们?”萧尘瞟了一眼操场上正挥汗如雨却迟迟不能将皮球送入球门的一帮年轻学生,语气中带着一些轻蔑。

“你别在这吹牛了,他们可是我们学校校队的呢。”经过几天的短暂接触,对于萧尘的吹牛和耍赖之流的招数,云水谣着实领教了不少。

“许涛翔,你过来一下。”云水谣看着操场边正在喝水的年轻学生喊道,心里则在想着呆会儿看萧尘怎么收场。

“你来了啊。”喝水的年轻学生在发现女人后脸上出现一股兴奋之色,她已经有十多天没来看自己踢足球了。许涛翔喜欢云水谣,喜欢这个开朗的女孩,就如同自己喜欢足球一样,然而,当走到女人的身旁时眼角的余光却发现自己喜欢的女人旁边竟然站着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样子让徐涛翔不可抑制的在心底产生一股醋意。许涛翔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萧尘的突然出现让他内心不可避免的生出了戒备甚至是仇视。

“恩,我前几天去了北京,刚回来没几天呢,今天下课正好没事,就带着萧尘来看你们踢足球了啊,哦,对了,他就是萧尘,你看,我都忘记介绍一下你们了。”云水谣笑着将萧尘和许涛翔的名字分别说了一遍。

“你好!”“你好!”

两个男人伸出右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萧尘在看见这个男人看云水谣的眼神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男人只怕是喜欢云水谣的,如同自己当年喜欢去了成都的那个女人一样,因为喜欢所以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疯狂和不屑一顾。

许涛翔伸出的右手突然加力和萧尘较起劲来。许涛翔看不惯萧尘,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站在了云水谣的身边。

感觉到了对方手中的力量,萧尘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眼前的这个家伙可真是冲动,难道把自己给制服了就能博得美人的芳心?萧尘没想让许涛翔太过难堪,只是随着许涛翔手中增加的力道而增加力道而已。

“好了,看你们,该松手了。”云水谣看出了两个男人的不对劲,出言打起了圆场。

“水谣,你刚才喊我什么事情?”许涛翔撤回手后看着云水谣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很久没见了,喊下你的名字。”云水谣说出了一个十分牵强的理由,原本是打算让萧尘去踢足球的,可刚才看到了两个男人的较劲却改变了主意,如果坚持让萧尘去踢足球的话只怕萧尘会被许涛翔他们那伙人欺负。

能考进国防大的人会是笨蛋吗?许涛翔知道云水谣的话有问题,“水谣,我们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要不等会我请你去吃饭把。”许涛翔笑着说道,即使知道身边的女人在撒谎,也不会拆穿,因为云水谣是他二十多年的生涯中第一个爱上的女人。

“吃饭吗?恐怕不行,我晚上还有事情呢。”云水谣说着的时候不自觉的将目光看向了萧尘,这几天的晚饭都是和萧尘一起吃的,但云水谣却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动作却让旁边的许涛翔怒火中烧。

“会踢足球吗?”许涛翔看着萧尘问道,语气中隐含着挑衅的味道。

“会一点。”萧尘轻笑道,轻笑中带着大风起我自岿然不动的味道。

“好,那我们踢一场怎么养?如果你答应的话就再找10个人来这。”许涛翔有些不客气的说道,作为校足球队的队长,在国防大许涛翔还从没见过比自己球技高超的人。

许涛翔不知道萧尘刚刚来国防大,云水谣却知道,身边的男人刚刚来了几天而已,认识的人又能有多少?更何况又是会踢足球的人。本想出言说明却被萧尘打断,“好,我答应你了”。

从云水谣的手中借过手机,萧尘拨通了616寝室的号码,这间寝室里住的人都是和萧尘一样来国防大学习的年轻军人,在国防大这群学生眼中的的老粗。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一大帮穿着各色清爽服装的年轻人来到了足球场,走到了萧尘几人的旁边。

这群人虽然和萧尘刚刚认识不久,但却一见如故,因为他们和萧尘一样都是来自军区,都是来国防大学习的没有什么军事文化的年轻人,臭味相投也许知己,一见如故未必良朋。

“动作还挺快的。”许涛翔说道,随即将自己的朋友喊了过来,许涛翔的朋友都是国防大足球队的队员,球技是没话说的。

“萧尘,到底什么事?刚才在电话里你也没说清楚,我还以为这国防大里还有什么人敢欺负你呢,所以就带着班里学习的战友都过来了。”穿着红背心的一帮人中走出一个个子不算高的男人,看着萧尘说道。

说话的人叫韩阳,也是从北京军区来的,虽然和萧尘认识的时间才几天而已,但和萧尘却十分谈得来,萧尘刚才的电话就是打给他的。

“就是你们眼前的这帮人想踢球,所以把你们喊过来活动活动筋骨,和他们过过招。”萧尘很简单的笑着解释道。

“身体都不错,应该能比得上入伍一年的士兵了。”韩阳打量了一番许涛翔一边的人后,评价着说道,语气很平淡,但许涛翔一边的人却从韩阳的话中听出了一些讽刺的味道,不禁都在心里暗暗想着一定要让这群土鳖知道什么才是足球,什么又是足球艺术。

“原来你们就是军区派来学习的那帮人。”许涛翔看着萧尘轻笑一声,转身向着足球场的中心走去。

见到许涛翔走向了足球场的中心,那些校队的队员也纷纷跟在了许涛翔的身后。

“萧尘,要不还是别踢了吧?”云水谣有些担心的说道,萧尘能在这么段的时间里喊到人固然让她欣喜,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为萧尘担心,许涛翔和那帮踢球的人可是校足球队的啊。云水谣突然感觉自己对许涛翔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情绪。

萧尘和穿着红背心的众人一一打过招呼,笑着说道:“会踢足球的和我上场吧,有几个算几个。”

近三十个人的红背心队伍走出了八个人,算上萧尘在内也不过才九个人而已,离足球比赛的11人要求还差2个。

“想不想来试试?”萧尘看着云水谣嘿嘿笑道。

“我?”云水谣惊讶的说出声来,自己可是一个女孩子啊,怎么和他们这帮男人踢足球?

直到萧尘哈哈一笑大步走向足球场,云水谣方才明白萧尘只不过是在和自己开玩笑,顿时气的跺脚起来,这个萧尘竟然拿自己开涮。

“萧尘是吧,准备好了?”徐涛翔的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语气中的敌意早已经不言而喻。

萧尘沉默不语,因为萧尘在思考到底要不要侮辱一下这和有些狂妄自傲的国防大学生?

34 奇怪的阵型

“九个人?有些狂妄了吧。”许涛翔皱着眉头看着走到自己面前却一直一言不发的萧尘冷声说道,心里的怒火也愈发的膨胀起来,他们竟然只上场了九个人!这简直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许涛翔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萧尘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甚至已经想到这个男人在自己娴熟的脚法下是如何的狼狈不堪。

“没事,只是踢着玩玩而已。”萧尘笑着说道,轻松之极。对于许涛翔的怒火萧尘视而不见,萧尘不想和这个脾气冲动的男人动嘴,无谓的争吵又能有什么收获?不过是庸人的做法而已。如果真的产生了矛盾就该堂堂正正的战斗,这才是男人间该有的做法。

“现在就开始?”许涛翔也不想再和面前的男人废话,只想尽快的用事实来证明眼前男人的做法是多么的愚蠢,足球场上一个人的差距也许不足以改变胜负,但两个人的差距却绝对可以改变胜负,况且徐涛翔对于自己和自己这帮同学朋友有着十足的信心,因为自己带着他们进入过CUFL的八强。

“开始吧。”萧尘看着许涛翔笑道。

足球场边的人也因为这场即将开始的足球比赛而变的越来越多,因为踢球的一方是国防大的校队,一方是军区的军人,这样的比赛确实有值得观看的价值。只是在他们看来,这场比赛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结果,失去了悬念,军区的人能和校队相比?不过能观赏一下校队的华丽表演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云水谣真的开始担心了,这种担心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呆呆的看着场上的萧尘,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

“萧尘,会不会有些托大了?”韩阳有些担心的问道,足球场边越来越多的学生让韩阳有些不自在,对于胜负,韩阳并不会如何的看重,但如果自己这方输了,就是丢了军区的脸,所以这场比赛绝对不能输,可越是这样想自己的心里就会越紧张。在没有入伍之前,韩阳是一个足球爱好者,但也紧紧只是一个爱好者而已,除了偶尔约一下朋友去踢球之外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了。

“你也会担心?”萧尘看着脸色有些紧张的韩阳问道,这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也会紧张?

“紧张个鸟,看我待会儿怎么虐这帮小子。”韩阳强作镇定的说道,语气中却分明有着一股底气不足的感觉。

许涛翔临时找来的裁判看了看时间,走到了萧尘和许涛翔的旁边,掏出了一枚硬币扔向空中,随即用手接住并盖了起来,看着二人说道:“哪方先开球就由这枚硬币决定,你们各自选一下字或者菊花。”

“我选菊花。”许涛翔抢先说道,在硬币落下的瞬间,许涛翔看见是字朝下的,那么露在外面的一定是菊花。

“我只有选择字了。”萧尘笑着说道,虽然自己也看见了落下的一面是字,可许涛翔既然已经选了,萧尘也就不想再和他争了,况且自己已经让了他两个人,又何必再去争什么发球权?

谜底揭开,是字,许涛翔有些发懵,自己明明看见是字朝下的,怎么露在外面的还是字?裁判将硬币翻到另一面,许涛翔才发现另一面竟然还是字。

“准备一下,三分钟后开始。”裁判看了看时间,对着二人说道。

萧尘回到自己这方的阵营中,和其余八个男人开始讨论起了阵容分配的问题,通过一番了解,萧尘得到了一个十分可笑的数据,这八个男人中竟然连一个后卫和门将都没有,而且都是极力的争取前锋这个位置,绝口不提门将这两个字,只有韩阳表示自己可以当后卫。

“萧尘,我们只有九个人,而且没有门将和后卫,阵容如何分配还是你来决定吧。”经过一分钟的激烈讨论却没有达到预想的结果后,韩阳看着萧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大家都不想当门将,那就我来好了,至于后卫就让韩阳这个家伙来吧,你们七个就都去当前锋吧。”萧尘看似十分随意的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这样的决定满足了萧尘一方九个人的要求,可谓皆大欢喜,可萧尘说出了决定之后,几个人全都呆住了,七个前锋?这不是开玩笑吗?自从WM的战术被得中场者得天下的战术淘汰以后,前锋的数量就从来没有超过三个人。而且后防线上竟然只有一个门将和一个后卫,这样的阵容即便不是千疮百孔也是漏洞百出,包括韩阳在内的八个人全都吃惊的看着萧尘,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深厚的自信,难道他以为自己是门神?即便是门神也不可能在后防空虚的情况下扑出一个又一个球吧?

“别担心,相信我。”萧尘依旧笑着说道,从见到许涛翔的那刻起他就一直在笑。因为萧尘的心里已经生了怒火,这个家伙既然敢明目张胆的瞧不起自己,自己又何必再给他留情面?自己现在之所以一再微笑,也不过是为了待会儿能够更好的给那个家伙带来一个永远不能忘怀的震撼。

双方就位,萧尘一方的两个前锋走向了发球点,其余五个前锋则全部到了中线的附近,后方只剩下萧尘和韩阳两个人。这样的安排正是萧尘刚才说出的阵型。

足球场边的人全都震惊了,那帮军人疯了吗?原本人数就少了两个,现在竟然只在后方安排了一个后卫和一个门将,这不是必输无疑了吗?

看着萧尘慢慢走到球门的白线边,云水谣有些不明白,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笨蛋,从这几天的接触中,云水谣知道他是一个将聪明藏在肚子里的男人。看着萧尘一方奇特的阵型,云水谣原本的担忧突然减弱了许多,云水谣觉得这场比赛的结果也许未必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鹿死谁手也在未知之中。

萧尘真的踢过足球吗?答案是肯定的,十五岁那年,萧尘和林若海几乎天天都会跑到离又一村不远的一所中学和一群高中生踢足球,从每天的傍晚一直踢到太阳下山,若是等到星期天的时候则会很疯狂的踢整整一天。

知道萧尘球技到底怎么样的人也许只有一个,林若海。

林若海不是一个善于文辞的男人,也不好那些酸溜溜的文辞,如果让林若海对萧尘的球技下一个评价,林若海一定会这样说:“你问鹰哥的球技怎么样?这么和你说吧,他在球场上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比疯子还要疯狂的人,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平静时候的样子比疯子更加疯子。”

这场在所有人看来都觉得失去悬念的比赛在裁判的哨声中终于要正式开始了。

35 一球定胜负

萧尘一方负责开球的前锋叫魏雨,是来自西北军区的一个少尉,在裁判的哨声中迅速将球横传给了旁边的另一个前锋孔乐春,孔乐春和魏雨一样,也是来自西北军区的少尉。

孔乐春得到球后,兴奋的急速狂奔起来,一个马赛克过了对方的一个球员,随即带着足球一路杀向对方的禁区。孔乐春是一个动作十分灵活的人,也是一个十分大胆的人,在得到球之后竟然一个人杀向了对方的禁区,孔乐春只想凭借着自己还算高超的球技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孔乐春的行为立即引起了其他几个前锋的不满,纷纷冲着孔乐春叫了起来,

“传球!”

“快传球啊,操!”

“孔乐春,我操,你丫的!”

“孔乐春,你丫的够狠,呆会儿回去看老子怎么整你!”

………

这场足球比赛在这些穿着红背心的年轻军官的心中已经变成了一场正式的战斗,而这帮穿着红背心的男人都是一群狂热的好战分子,也是一群目中无人的霸道之人,又怎么可能允许孔乐春吃独食的行为发生?

带着足球急速奔跑中的孔乐春遇到了对方又一名队员的堵截,许涛翔,许涛翔原本是正面防守着孔乐春,却在孔乐春准备再次使用马赛克的时候突然一个转身紧紧贴在了孔乐春的身上,让孔乐春根本无法自如的奔跑,许涛翔知道这群官兵的球技也许不怎么样,但身体的素质绝对是胜过自己一方的,所以许涛翔根本没有和对方拼身体拼速度的打算,只是紧紧的贴着对方。

孔乐春还是不肯传球,孔乐春不信自己甩不掉这个尾巴,突然一个急停,一个加速,却发现尾巴还是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身边,“操,能不跟着我吗?”孔乐春有些抓狂了,这个家伙也实在太他妈无耻了,贴着自己也就罢了,还一直做些小动作,于是愤愤的骂了一句。

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换来了裁判的一张黄牌,自己一方也因为自己的失控而失去了球权,在自己队友的责骂声中,孔乐春只好无奈的低头默认。

许涛翔一方得到球后立时发起了凶猛而华丽的进攻,足球一会儿被掉到左边,一会儿又被掉到中路,反正是哪个地方人少,足球就会十分合适的出现在那个地方。

场边观看比赛的众人也情不自禁的为许涛翔一方华丽的进攻鼓起掌来,校队不愧是校队。

很快,足球已经到了萧尘一方的禁区,韩阳立即跑上前堵截,却没想到自己离对方还有近一米的距离时,对方就已经把足球传到了另一个人的脚下,而得到足球的那个人的位置和自己正好平行,一点儿越位的嫌疑也没有,无奈的转身看着那个人,韩阳知道只怕第一个球就这样丢了。

得到足球的人正是从后方急速穿插而上的许涛翔,他原本就是校队雷打不动的绝对前锋,也是CUFL响当当的人物,去年的CUFL总决赛上,许涛翔就曾经梅开二度,帮助国防大赢得了CUFL的冠军,自己也获得了那一届CUFL最有价值队员的称号。

许涛翔看着空荡荡的对方禁区,只剩下萧尘一个人而已,心中生出了戏耍一番的念头,他要过了萧尘这个门将,然后将球打进,只有这种方法才能缓解自己心中的怒火。男人的嘴角在这一刻生出阴冷的笑容。

想到做到,许涛翔立即带着足球奔向了萧尘。

看着许涛翔在大好机会下却不肯射球,而是带着足球快速冲向自己,萧尘面色一皱,很容易就猜到了许涛翔的想法,却并没有立即上前封堵,如果贸然上前的话,对方也许只要一个很简单的变向就能轻易过了自己,所以萧尘选择守株待兔,等着许涛翔跑到自己的面前。

许涛翔有些吃惊的发现自己眼中那个十分普通十分让自己讨厌的家伙竟然没有立即上前,而是静静的站立在原地,双眼紧紧盯着自己的步伐,似乎随时都会向着自己脚下足球扑来。惊讶过后,徐涛翔轻声冷笑,果然是一个菜鸟,等着出丑吧。这一刻的徐涛翔只想要萧尘在无数人的目光注视下丢尽颜面,自从许涛翔在见到萧尘站在云水谣旁边的那一刻时就已经陷入了疯魔状态。

离球门只剩下五米的时候,许涛翔还是没有射出足球,而是选择了盘球,双腿连续的不断的在足球上左晃右晃,让人一时间看的眼花缭乱起来。盘带是许涛翔的拿手好戏,也是许涛翔最喜欢的一种足球技术之一,当年巴西的盘球大师德尼尔森就是许涛翔心中的足球偶像。

离萧尘只有最后两米的时候,许涛翔见萧尘还是没有动,心中有些不屑,知道这个男人也许是怕了,怕在这许多人的目光下被自己过了,许涛翔停住足球,将球踩在脚下,看着萧尘大声的笑着嘲讽道:“萧尘,怎么了,你这门将就是这样当的吗?”

萧尘没有回答,双眼依旧紧紧的盯着足球。

“操,激你也不行。”许涛翔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也知道自己的打算只怕要落空了,于是后退一步,右脚向后高高抬起,准备用尽自己全部的力道将足球射向了球门右方的一个死角,绝对的死角。

可没想到就在自己后退一步到抬脚的这个瞬间,原本一直站立不动的门将如同天上盘旋的苍鹰一般猛然扑向了自己脚下的足球,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

在许涛翔脚下的足球刚刚准备起飞的时候,却被扑来的萧尘用双手稳稳的抱住,场边的所有人呆住了,原本在他们的心中那个一直站立不动的门将不过是一个废柴而已,根本不会想到这个门将会有如此快速的反应,如此迅猛的速度,如此稳健的身手。

云水谣嘴角的两个酒窝慢慢浮现,从许涛翔和萧尘正面相对的时候她的一颗心就已经提了起来,直到萧尘将足球稳稳的抓住才放下心来。

“好样的,萧尘。”以为大势已去的韩阳兴奋的说道,跑到萧尘的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萧尘一共扑出了许涛翔十三记刁钻的猛射,而萧尘一方的几个人因为人手的不足加上缺少配合的默契根本不能对对方的球门形成威胁。

上半场的比赛很快结束,休息了十五分钟后,萧尘再次出现在了门将的位置。

许涛翔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射出的足球竟然全部被萧尘一一没收,不论自己射出刁钻的角度还是射出势大力沉的虎射,始终没能攻破萧尘把手的大门。

下半场进行到最后三分钟的时候,比分还是0比0,萧尘在第二十次没收许涛翔射出的足球后,并没有选择大脚将球开出,而是亲自带球跑出了禁区。

门将带球?

这样的事情在足球的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场边观看比赛的人却有些不敢相信。

萧尘带球的脚法很娴熟,甚至比许涛翔还要娴熟许多,灵活的身体穿过一个又一个人的防守,动作虽然不好看却十分的实用。

短短的二十秒内,竟然过了5个防守队员,来到了对方的禁区弧线前,禁区内总共还有两个后卫和一个门将,两个后卫中的一个立即上前堵截萧尘,想要拖住对方的进攻步伐,却没想到萧尘竟然直接抬脚将皮球射向了球门,球的速度不快,角度却很刁钻。

剩余的另一个后卫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将足球挡住,没想到足球在碰到自己的身体后竟然改变了方向,直奔球门的另一方,而门将早已经移动到了萧尘射向球门的方向。

皮球在无数人不可思议的惊叹声中进入了许涛翔一方的球门。在场的所有人中也许只有刚才接触了皮球的那个后卫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足球改变方向刚好射向球门另一边的原因,后卫的心中才产生了更加强烈的震撼,“旋转球,内脚背。”后卫看着球门中的足球低声说了一句。

萧尘是用内脚背将足球搓出去的,速度虽然不快,在接触到人的身体以后却会改变原本的行动路线。

一分钟也许更短的时间过后,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终场哨,而萧尘一方也以1比0获得了比赛的胜利,一个绝杀,制胜球。

看着慢慢走下场的萧尘,云水谣快速的跑了上去,高兴的笑道:“萧尘,你的足球踢的不错啊。”

“不错吗?本来想让你上去风光一下的,可惜你没答应。”萧尘挤眉弄眼的嘿嘿笑道。

“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去啊,真是的,你还说。”云水谣有些不满的撅起红唇道。

“吃饭去吧。”看着女人愈加可爱的脸庞,萧尘笑着说道,微微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萧尘带着云水谣辞别韩阳一帮人后漫步离开了足球场。留给一帮人无限猜测的空间。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仅仅是军区的军官吗?他的足球技术也未免太高了一些吧?最后的一球到底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36 魔障

出了足球场后,萧尘将自己的魔爪伸向了云水谣柔嫩的小手,一边伸出魔手一边对着身边的女孩嬉皮笑脸的嘿嘿笑道:“谣妹妹,我刚才的表现是不是太突出了?也对,像我这么起眼的人走在哪里势必都会成为焦点,刚才的那帮人只怕都被我高超的球技吓傻了吧。”

经过几天的了解,云水谣知道身边的男人不是一个坏人,至少比那些以玩弄女人感情和身体为乐的花花公子们要强了百倍不止,所以心里多少对萧尘还是有一些好感的,况且这个男人还是军队的模范英雄,可这绝不代表云水谣喜欢萧尘,感觉到身边男人伸向自己的魔爪,云水谣突然转身,将刚刚伸向自己还没有达到目的的一只手挡住,紧张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云水谣是国防大当之无愧的校花之一,平日里受到无数男学生的追求,甚至一些富家子弟也会来到国防大瞻仰一下云水谣如花的娇颜。什么样的手段没有见过?可萧尘突然伸出的魔爪却着实让云水谣吓了一跳,这个男人也实在太大胆太放肆了,虽然自己不至于讨厌他,可他也不能这样吧?

看着女孩挡住自己的手,萧尘并没有觉得尴尬或者其他,而是借机一把抓住了云水谣的小手,拉着云水谣大步向前走了起来,不管身边的女孩如何挣扎。

“萧尘,你怎么这样,再不放开我生气了。”云水谣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实在没想到身边的男人已经大胆到了这个地步。

“哦,真的生气了?你喜欢徐涛翔?我可是帮你解决一个大麻烦,不知道说一声谢谢也就罢了,怎么还这么大呼小叫的,那个男人可是一直在看着我们呢。”萧尘得寸进尺的将云水谣搂到了怀里,对着女人的耳边轻声笑道。

“徐涛翔?”女人皱眉说了一句,随即向后看去,恰好看到了徐涛翔望着自己的复杂目光。

云水谣对徐涛翔谈不上好感也谈不上厌恶,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朋友而已,根本没有什么男女之情。此刻在萧尘的提醒下才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大错,可能是自己平日经常去看徐涛翔踢足球而让他产生了误会。安静的靠在萧尘的肩膀上,云水谣不再挣扎,也许这个十分不光彩的方法可以让徐涛翔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吧。

在无数男人惊讶和羡慕的目光中,萧尘搂着国防大当之无愧的美女云水谣慢吞吞的走向了校园的大门外。看见这一幕的所有男人都在心里愤愤不平的感慨怎么好好的一朵鲜花就插在了一坨牛粪上了呢?却不知道自己也许是一个连牛粪也比不上的东西,至少牛粪可以滋润鲜花,可他们却又能给鲜花带去什么?

徐涛翔看着一男一女远去的身影,心中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才短短的几天时间,自己的梦中情人就跟着如此邋遢的一个男人好上了,而且这个男人还只是一个军队的小小军官而已,根本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作为国防大的高材生,徐涛翔确实有着骄傲的资本,只要从这里毕业以后,自己经过几年的锻炼,少说也会是一个校级军官,又怎么会是那些从底层慢慢挣扎起来的小军官可以相比?

徐涛翔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从刚才的足球比赛就可以看出,徐涛翔也是一个十分固执的人,他不能允许自己的所爱被别人横刀夺去,即便是拼着受处分的下场自己也一定要给萧尘那厮一个教训。

看着远去的两人,徐涛翔的眼光慢慢变冷,直到两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放开我吧。”云水谣红着脸低声说道。被萧尘拉着手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让女孩感觉到十分尴尬,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跟一个同龄男人拉着手走路。云水谣表面看去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可心里却是对爱情有着坚贞追求的女孩,所以,云水谣也总是对爱情小心翼翼,她只想找到一个可以和自己轰轰烈烈的爱一场的男人。

萧尘和云水谣在学校外面的饭馆吃了一顿算不上丰富的晚饭后,萧尘拉着女孩开始散步,并且厚颜无耻的说道:“饭后散步有益身体健康,拉着手可以促进血液循环。”

云水谣听后哭笑不得,想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男人有力的大手,也许在女人的心里认为男人粗厚的手掌里呆着一种异样的温暖。

二人顺着学校外的马路走了大约一个小时。

云水谣觉得身边的男人和前几天大有不同,无论是语言还是动作都和前几天有着很大的差别,看着萧尘带着满脸的狐疑,幽幽问道:“萧尘,你今天是怎么了,感觉你今天和前几天不一样。”

“没什么,想起了一个人。”萧尘随意的答道。

“什么人啊?”云水谣突然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身边的这个男人出现这样的一副神态呢?

“萧长河。”萧尘停住脚步,看着女孩低声说了三个字,嘴角虽然在微笑,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煞气。

“那个人和你什么关系啊。”云水谣愈加好奇起来,却没有注意到男人说出这三个字后神色间的变化。

“他是一个背弃了父亲和妻子的男人,也是一个背弃了祖宗和儿子的男人。”萧尘望着无垠的夜空缓缓说道。神色间充满一股落寞和悲愤之情。

“啊,那个人也太没有良心了,怎么能这么做呢,那他和你到底什么关系啊。”云水谣有些惊讶,实在没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对于云水谣这个从小就备受父母溺爱的女孩来说,萧尘的话实在太过惊悚了,她也远远不能体会到萧尘话中的深切含义,只是觉得这个人没有良心而已,又怎么会想到正是因为萧长河的离开才改变了萧尘的一生,改变了又一村所有萧家人的命运。

“他确实没有良心,因为他的良心已经被狗吃了,至于关系?他曾经是我的父亲,在他离开又一村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我的仇人。”萧尘冷笑着说道。很多年前的今天,萧长河就是在这样一个时间离开又一村的,每一年的这个时间萧尘的心情都会很差,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连头也不回的决绝男人,萧尘恨他,比自己恨唐门还要来的仇深似海。

萧尘的话让云水谣更加的惊讶,实在没想到身边的男人竟然有这样一个父亲,那他的童年一定很不幸了。云水谣望着萧尘的目光中带着同情带着怜悯,这一刻,她甚至想自己一定要让这个男人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痴痴的看着萧尘,二人陷入了沉默,男人在想那个离开又一村的挺拔背影,女人则在思考身边的男人在这么多年的生活中一定有着许多的不幸和艰辛。

萧长河是萧尘最大的心结,也是萧尘最大的魔障,持续了十八年的魔障。

37 不速之客

一些人总是会在不恰当的时间不恰当的地点突然出现,对于这些人我们称之为不速之客。萧尘和云水谣陷入沉默后,一群拎着各色各样武器的年轻人出现在了二人所在的地方。

“你就是萧尘?”为首一个拎着钢管的男人看着萧尘恶狠狠的问道,语气中颇有些不屑,就眼前的这个废柴值得自己亲自出马吗?看他身上也没二两肉,又哪里像是军队出来的。

“找我的麻烦?”萧尘笑着反问道,随手将云水谣挡在了身后,自己原本只是想让云水谣陪着自己散散心好排解一下内心的寂寞和仇恨,却没想到眼前会出现这样一群人。

“小子,哥哥我只和你说一句话,离开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滚回你该在地方,以后不要再来国防大,否则老子就把你大卸八块扔到黑龙江喂鱼。”拎着钢管的男人恶言相向,狰狞无比,神色间无比自信,嘴角中带着明显的蔑视。

“你说了不止一句话,况且我是来国防大学习军事理论的,这可是上级的安排,在没得到他们的命令时,我如果离开了这里就是临阵脱逃,你以为我会吗?”看着拎着钢管的男人,萧尘玩味的笑道,自从演习结束以后,萧尘已经很少动怒了,因为他不想再惹是生非,他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好好的充实一下自己空荡的脑袋。却没想到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着一帮牛神鬼蛇缠着自己。

“操,找死,兄弟们,上。”拎着钢管的男人骂道,当先挥舞着手中的钢管劈向了萧尘的脑袋,他不怕什么后果,顶多也就是废了这个家伙而已,自己的手上也不怕再多一条人命。所以一上来他的钢管就劈向了萧尘的脑袋,毫无顾忌。

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一个僻静的角落,一个男人正观察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正是足球场上的徐涛翔。见到男人的钢管劈向萧尘,徐涛翔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在国防大得罪自己就要知道下场。”徐涛翔冷冷的说了一句。

云水谣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虽然被萧尘拉到身后,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在瑟瑟发抖,看着男人劈向萧尘的钢管,云水谣更是吓的胆颤心惊起来。

萧尘一个错步,猛然上前,左手架住钢管,右手带着雷霆之势击向了男人,萧尘不想惹麻烦,可麻烦既然已经找到自己,萧尘又怎么会退缩?

看着萧尘的举动,男人有些惊讶,这个家伙疯了吗?竟然要以左手抵挡自己势大力沉的钢管?要是碰上的话他的左手不断也要废了。男人本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既然对方要拿左手和自己的钢管硬拼,自己也不能客气,握着钢管的手猛然加速,击向萧尘的左手。

萧尘在钢管距离自己左手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左手突然缩回半公分,变拳为虎爪,再度迎向钢管,将从天而降的钢管稳稳抓住,击向男人的右拳也在这时碰上了男人的身体。

男人顿时闷哼一声,后退一步,右手的钢管也被萧尘夺去。男人受伤之后却变的更加狰狞,自己竟然在一个回合之下就被对方夺去了武器,这简直就是自己的奇耻大辱,看着早已挥舞着武器杀向萧尘的手下,大喊道:“停下,我要和他单挑。”

男人叫贺安,是哈尔滨一个地下势力数得上号的打手,他手中的人命足以让他死上百十回,但哈尔滨的警局却一直对他没有办法,因为贺安的老大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大到在哈尔滨只手遮天,无论是黑白两道他都有着十分庞大的关系网。

自己原本正在老大的一个浴场里接受小姐的特殊服务,没想到老大却让自己去教训一个叫萧尘的人,原本的火气没泻下去,现在又让自己去教训人,更让贺安火冒三丈,当下就带着几个手下匆匆赶到了国防大,在一个年轻学生的带领下自己很轻易的就找到了那个叫萧尘的家伙,却没想到一上来自己就被对方打了一拳,连自己手中的武器也被对方给夺了过去。贺安在哈尔滨横行惯了,也是一时大意,否则也不会一照面就被萧尘夺去了武器。

贺安呵退手下后,卷了卷衣袖,带着几分狂热的眼神看向了萧尘,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正正规规的交手了,虽然知道面前的男人不同一般,但贺安就是要和他单挑。

贺安年轻的时候再嵩山少林寺学过几年的功夫,虽然真功夫没学到多少,但多少也算是一个身手敏捷的人物,否则他的大哥也不会如此看重他了。

“来吧,刚才老子大意了,现在你要小心了。”贺安提醒道。

说完之后脚下发力,身体顿时冲向萧尘,右脚带着彪悍的气焰扫向萧尘的腰部,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

萧尘在看见这个男人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他远远不是自己的对手,就如同自己当初在南京面对刘彪喊来的几个体校教练一般,只是那个时候自己还欠缺了实战的经验,否则也不会被那几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杂碎们打成重伤。

看着男人急速扫向自己的鞭腿,萧尘突然想起了方岩曾经也面对过这个情况,只是那厮却表现那般轻松,嘴角弯起,萧尘决定试试方岩的方法,以不变应万变,后发也能制人。在贺安的鞭腿距离萧尘一公分的时候,萧尘突然顺着男人的右腿来了一个360度旋转,右拳借势打向男人的胸膛,身体在瞬间已经到了贺安的身前。贺安在踢出鞭腿的情况下自己早就失去了重心,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切的发生只是一个瞬间而已,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右摆拳离自己的胸膛越来越近。

“喀”“喀”的声音想起,萧尘的拳头带着无匹的力道狠狠的砸在了贺安的胸膛上。萧尘知道自己南拳的寸蹦已经让这个男人的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贺安脸上的青筋暴起,他的伤很重,看着已经停手站立的萧尘,贺安在手下的搀扶下勉强站立不倒,望着萧尘冷冷说道:“萧尘,很好,我会记住你的。”说完后,带着自己的手下狼狈而去。

远处的徐涛翔在贺安离开后,眼神中出现极度的不满,低声骂道:“这个家伙也实在太废物了,竟然连一个萧尘也收拾不了。”

“你没事吧?”云水谣拍着胸脯有些后怕的问道,刚才的打斗虽然只是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但云水谣已经觉得度日如年了,生怕萧尘在这次的意外中受到什么伤害。

“我像有事的样子?”萧尘轻笑着反问道。

38 故人来访

和萧尘告辞回到寝室以后,云水谣满脑子都是萧尘站在自己身前独自面对那群人的场景,虽然萧尘当时什么也没说,只是很轻易很简单的将自己拉到了他的身后,但云水谣就是忘不了萧尘那个简单的动作。

云水谣失眠了,一夜都没有睡好,脑子里除了晚上发生的那个场面外,剩下的都是自己认识萧尘的点点滴滴,从保定军区礼堂的相识,到飞机上萧尘的那一颗晕车药,后来的足球赛……这些场景如课堂上的幻灯片一般一个个在自己的脑海里来回播放。

凌晨三点的时候,云水谣起床,坐在书桌前,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工整的写下了两个字——萧尘。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的时候,萧尘寝室的电话嘀铃铃的响了起来,几个正在床上蒙头大睡的家伙们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蒙头大睡。

电话依旧在嘀铃铃的响。

“操!”韩阳从床上坐起,低声骂了一句,“大清早的也不让人睡觉,真他妈没礼貌。”

“谁啊?”韩阳拿起电话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我找萧尘。”云水谣在电话的另一头轻声说道,声音温柔的让任何男人再也生不出怒火。

“等会。”韩阳说了一句后,放下电话走到萧尘的床铺前,踢了踢萧尘的床铺,道:“萧尘,找你的。”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床接过电话,才知道是云水谣打来的,穿好衣服,下楼,发现云水谣穿着一身漂亮的衣服正在男生宿舍的大楼前,手中的方便袋中还装着几个包子和一盒豆浆。

“现在也太早了点吧?天可是才亮的,难道想和我去爬山?”萧尘嬉笑着说道。不明白这个女人大清早的来找自己到底所为何事。

“早餐。”云水谣有些扭捏的说了一句后,将装着食物的方便袋递给萧尘,神态极不自然。

“怎么,想贿赂我?”萧尘笑道,接过早餐后也不管寝室大门前来来往往的学生,开始肆无忌惮的狼吞虎咽起来,吃香一如他和张天佑在1912饭店的那副模样。

云水谣有些无语,自己该怎么和他说呢?总不能当着他的面说自己喜欢他吧?那样也太不矜持了。思前想后,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萧尘的心意。

“怎么有黑眼圈,昨晚没睡好?”萧尘吃完以后才发现了云水谣的精神似乎不是很好,抹了抹嘴掏出根烟点着后看着云水谣问道。

“你对我印象怎么样?”云水谣鼓足勇气,抬头看着萧尘问道,水汪汪的眼睛中带着万种柔情。

这一刻,萧尘终于明白了这个女孩为什么大清早的来给自己送早餐,虽然自己对云水谣的感觉很好,可自己该怎么回答她呢?说自己家仇未报不能谈儿女私情?说自己答应了张承恩要娶张秋灵?

“是个不错的姑娘,懂事,漂亮。”萧尘嬉皮笑脸的赞美道,却始终没有摆正姿态和云水谣说话。

“就这些吗?”云水谣睁大眼睛看着萧尘问道,显然萧尘的话没有让她满意或者不是她要听的。

“额,皮肤也很好,很白,身材也有女人的曲线美。”

“萧尘,你……”云水谣咬着粉嫩的嘴唇说道,眼睛中似乎有泪水在打转,说完之后迅速的跑开了。

看着云水谣快速奔跑的身影,萧尘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在心里默默说道:“别怪我。”

爱情对于普通人而言也许很简单,只要你情我愿自然就可以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对于萧尘而言,却绝非如此,从他踏出又一村的那刻就注定他不会再是一个普通人,他要考虑太多的事情,考虑那些自己不能左右只能一步步解决的事情。

回到寝室简单梳洗了一下,萧尘抱着学校发的书本走到了教室,开始了又一天的军事理论学习。

上午快下课的时候,萧尘所在的教室门前出现了一个中年人,有些胖,个头不高,正是王贵。

和老师请了假以后,萧尘把王贵带到了自己的寝室,到了杯水递给王贵,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红南京放在桌子上,笑道:“要抽就自己拿,我不喜欢客气的人。”

“不问我为什么就来哈尔滨了?”王贵也笑了,这个家伙还是这么的有意思,见面之后不问其他只是倒水递烟。

“嘴长在你身上,要说你自然会说的。”萧尘点着烟,平静的说道。王贵的突然到来确实让萧尘有些惊讶,不明白这个原本应该在青城山的家伙怎么就来到了哈尔滨,而且还在国防大找到了自己。

“其实来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以后想跟着你混了。”王贵也点着了一根烟,看着萧尘说道。

“跟我混?”萧尘笑了,这个家伙的话未免太惊世骇俗了,看着正抽烟的这厮问道,“我不过是一个穷光蛋而已,值得?”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这叫由心。”王贵的话中带着一些高深莫测的味道,在游山三个月的点播下,王贵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懂的东西。

“你变了。”看着王贵,萧尘说道,“比玄武湖边那个一心寻死的垃圾好了很多,你见到游山了?”

“不错,我在青羊宫呆了三个月,吃了三个月的青菜,想想实在觉得奇怪,和尚不吃肉也就罢了,怎么道士也不吃肉了?”王贵嘿嘿的说道,语气中颇有一番无奈的意味。

“游山没和你说吗?”萧尘皱眉问道。

听了萧尘的这个问题,王贵觉得有些奇怪,游山有什么没对自己说呢?看着萧尘缓缓摇了摇头。

“游山以前是一个和尚,后来觉得和尚这个身份不好,说什么和尚这个职业是外国传来的,作为炎黄子孙应该发扬我们的国教,所以在当了十年的和尚后,游山离开佛教加入了青羊宫,不过吃斋饭的习惯倒是改不了了。”萧尘平静的将这一番掌故说了出来,言语之间满是笑意。

“南京新开了一家酒店,叫做鹰击长空,六星级的,知道吗?”王贵试探性问道。

39 桃花劫

自从离开南京以后,萧尘就没有再和南京的那帮人联系过,无论是林若海还是林风或者周博、张天佑,萧尘只想尽快的完成和张秋灵的约定,用一年的军区生活换来一个可以发展的势力,虽然不知道张秋灵那个女人到底有一个怎样复杂的背影,但萧尘知道张秋灵既然答应了自己就一定会做到,正如自己答应了她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一样。从这一点上来看,萧尘和张秋灵算是一类人,都是言出必行的那种人。

“不知道,这家酒店和我有关?”

萧尘老实回答道。从王贵的口中听到鹰击长空以后,萧尘觉得这家酒店必然和自己必然有着莫大的关系,否则王贵也不会在自己的面前提起。难道是张秋灵那个疯魔女人做的?萧尘在心里暗自猜测的时候王贵已经给出了答案。

“说实话,看见鹰击长空的时候我有些不自然,那家酒店原本叫做明月楼,是我破产以后抵押给银行的,却没想到才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改名换姓成了你萧尘的资产。”王贵有些无奈的笑道。

王贵确实很无奈,自己一手建立的酒店竟然就这样成了别人的资产,心里不甘那是正常的,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心里也会不痛快,虽然在青羊宫接受的游山老道三个月的点播,但王贵当初在看到鹰击长空的时候心里还是不能平静,当初的自己在那家酒店倾注的心血绝不是一点一滴可以形容。

“哦?”萧尘有些惊讶,没想到一间酒店竟然还有着这样一些曲折的事情,随即看着王贵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这些东西都是身外物,你要是愿意的话,等回到南京我可以把那家酒店的资产分一半给你。”

也许在又一村的许多人眼中萧尘都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小人,每次见到什么有油水的差事都会抢着来做,林风和张秋灵去祖师墓地的那一次就是最好的说明,但萧尘之所以那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让姑姑能够有更多的钱看病,能为姑姑买那些天价的药物,此刻,萧秋走了,萧尘对于金钱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执着了。虽然王贵和萧尘只见过两次面,那萧尘却觉得这个中年人身上有着一股让自己感到亲切的东西,感觉从来一种很玄妙的东西。

“你觉得我对那些东西还有兴趣?若是真的还有兴趣的话我会来找你?萧尘,你看错我了,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甘,但现在已经对这些外物看的不重了。”王贵盯着萧尘笑道,语气在隐隐之间颇有一种道家的飘逸潇洒。

“看来你真的入道了,不简单,游山能有你这样的徒弟也可以含笑九泉,放心的去了。”萧尘笑道。

说起游山萧尘就会想起很多年前在青羊宫的那一幕,那时候萧尘只有7岁,老头子带着自己去青羊宫烧香,说是祈祷天尊显灵,希望尽快让姑姑的病痊愈。在拜过道家三清神像后,老头子带着萧尘走进了一间房间,房间有一个岁数比老头子还要大了不少的老人,那是萧尘第一次见到游山。萧尘记不得老头子和游山那次谈话的内容了,却清楚的记得游山和老头子各自说过的一句话。

游山当时看着老头子笑着说道:“酒鬼,把这孩子让给我吧,他和道家有缘,放在我手里,几十年之后一定会成为道家的一个大人物。”

“让给你?做梦去吧,这孩子可是我萧家十代单传的唯一香火,让给你我萧家怎么办?”老头子当时还不是如何的衰老,说出的话也是掷地有声。

也是那一次,萧尘知道自己是萧家十代单传的血脉,是萧家除了老头子和萧长河以外唯一的男人,那时候萧尘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做事必须要有担当,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行必果。

“徒弟还算不上,游山道长说我只是一个与道家有缘的人,还不够资格成为他的徒弟。”王贵想起了在青羊宫时游山道长和自己说的话。

两个男人谈了几句后开始沉默下来,各自抽了几根烟,不大的房间里一时间变的乌烟瘴气,沉默了一阵之后,萧尘看着王贵说道:“我还要在这里学习,这是我答应别人的事情,所以现在还不会回南京,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吗?找个地方打个临时工,等你。”王贵十分简单明了的回答道,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真不明白,你怎么就要跟着我呢?”萧尘有些纳闷的嘟囔了一句。

“你是紫薇命,天底下最好的命,现在不跟着你,什么时候跟着你?等你飞黄腾达青云直上的时候只怕就不认识我王贵了,哈哈。”王贵开着玩笑说道。王贵之所以要跟着萧尘一方面是游山和游川两位老人的嘱托,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自己确实看这个年轻人顺眼。天底下,王贵看着顺眼的男人没有几个,在王贵还是南京城内的富豪时,王贵只觉得脱光衣服的女人看着顺眼,可以发泄自己的欲望,至于男人,王贵从来不屑一顾,他们要么是自己的竞争对手,要么就是一群庸庸碌碌的小人物,根本不值得自己正眼相看,可萧尘不一样,从游山的口中王贵知道了这个男人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紫薇命?我到觉得自己变成桃花命了。”想起这几个月以来所认识的女人萧尘有些无奈的说道。这几个月以来,萧尘实在认识了太多的女人,从张秋灵到唐舞,从单可到云水谣,而且无一不是有着美丽容颜的女人,尤其张秋灵和唐舞更是有着绝代的风华。

“这就对了,你们萧家的人不是在24岁有大劫吗?你的第一劫是祖师墓地的生死劫,第二劫就是今年的桃花劫了。”王贵玩味的笑道,这些话都是游山当初在青羊宫的时候对他说的。

“桃花劫吗?”萧尘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默然的笑容,确实,瞎子师傅也曾经说过自己在24岁的时候有两个大劫,只是到了他那般年纪的老人已经把许多事都看的淡了,也看的透了,知道什么是命,也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

桃花劫,是好东西吗?

萧尘不再想这个问题,不管桃花劫是好是坏,总不会要了自己的命。萧尘现在只想好好的在国防大学习,尽快的完成3个月的特殊培训。

王贵在和萧尘谈完之后就出了国防大,在一间酒吧里找了一个调酒师的岗位,原本酒吧的老板是不想让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老人当调酒师的,毕竟在酒吧里喝酒的男男女女希望见到的不是帅哥就是美女,可王贵这么一个人站在吧台上实在大煞风景,但在尝过了王贵调出的一杯红酒后,老板立马就同意了王贵的请求。

外表固然重要,内涵却是更重要的东西,就算自己找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女或者玉树临风的帅哥又怎么样?不会调酒就是扯淡。

40 雷子

刘彪给老婆过完生日之后,总是觉得自己心浮气躁,做什么事也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都是几天前那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对自己说过的话。刘彪想过逃跑,可别人既然能在这个小区找到自己必然能再次找到自己,刘彪也想过报警,可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再说了,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了,后果也许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在万般无奈之下,刘彪只得选择等待。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约定的时间也到了,为了不让自己的老婆儿子担心,刘彪大清早就跑到小区的门口坐了下来,小区内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有些奇怪,这家伙大清早的在小区门口干什么?吃饱了撑着没事做?

一辆黑色克鲁兹在刘彪的等待下终于到了。

“很守时,不错。”克鲁兹的车窗缓缓摇下,车里的男人正是刘彪前几日在路边遇到的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男人在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一股玩味的笑意。

“你找我到底干什么?”刘彪想发火,想质问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找自己,却明显底气不足,原本准备对着男人大吼一声,可话到嘴边却变的有些委曲求全起来。

刘彪知道自己顶多只能算是南京城内顶尖的小混混,和那些枭雄们根本不能比也没法子比,刘彪的野心也不大,只要能在道上混个温饱,混个吃喝无忧就足够了。所以刘彪的心里对于这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有着一股很明显的抵触情绪,弄不好,自己的小命就会栽了,所以刘彪心里很怕。

“上车。”男人平静说道。

刘彪无奈的上了克鲁兹的后排座位,心里早已经将这个神秘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男人从身上摸出一根烟甩给刘彪,回头笑道:“刘彪,心里不要有什么不满,尤其是等会儿见到大哥的时候,要是他一个不高兴,也许……”

中年男人没有说也许怎么样,也正因为中年男人没有说出下文,刘彪的心里才更加的没有底。几年前,刘彪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可现如今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刘彪知道这个世上有许多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他们是属于法制之外的特殊存在,弄死几个人如同碾死几只蚂蚁一般轻而易举。

“知道了。”刘彪小心翼翼的回答,看着男人已经发动克鲁兹,刘彪想问男人到底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想想之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对方既然不说,自己问了也是白问,拿起男人甩过来的烟,心里顿时小小的吃惊了一下,红河道,这种烟刘彪只抽过一次,是姐夫刘国正从警局里带给自己的,姐夫说是一个南京城内的笑面佛请他吃饭时散的,笑面佛为什么要请姐夫吃饭刘彪不知道,但刘彪知道刘国正那厮绝对不是一个好鸟,名义上是警局的稽查科科长,实际上却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卑鄙小人,甚至比自己也不如。

摸出打火机,点着红河道,刘彪开始一口口的抽了起来,感觉不错,就是有些淡,也许这就是大部分好烟的通病吧。

中年男人只是专心的开车,似乎没有和刘彪交谈的兴趣,刘彪也知道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所以也就老实的呆在后座。

半个小时后,中年男人的克鲁兹已经停在了玄武饭店的大门前。

“玄武饭店?”刘彪有些惊讶,原本以为男人会把自己带到某个秘密基地或者不见人烟的地方,却没想到竟然来了玄武饭店,这个地方刘彪并不陌生。

“下车。”中年男人沉声说了一句后,当先下了克鲁兹。

跟着男人进了玄武饭店上了电梯后,男人在电梯中按了一个8,随着快速上升的电梯,刘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这一刻提了起来,空空荡荡的。

他到底要带自己见谁?那个人又是怎样的一番模样?刘彪的脑子里现在只剩下这下问题。

“彪悍哥,你办事的速度还是这么快啊?”出了电梯后,刘彪看见了一个年轻男人正吊儿郎当的站在一间房门前,年轻男人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自己身旁的男人笑着说道,眉宇间带着的尽是玩世不恭的意味,但言谈之间似乎对身边的男人有着一股隐隐的戒备之色。

“大哥在房间?”中年男人听后皱眉问道,对于年轻人的调侃显然有些不悦。

“彪悍哥,看见我没必要皱眉吧?虽然说我的地位已经威胁到你了,但这也是大势所趋,没听过什么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吗?你老了,再也不是以前的东北虎唐青山,所以大哥现在也只会派你做这些找人接人的小事。”年轻人的话语里满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找死!”中年男人唐青山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彪悍的气焰,摘下墨镜后,冲着年轻男人怒道,眼神充满杀意,年轻男人的嚣张已经让唐青山怒发冲冠。

“怎么,想动手?你以为你的眼神可以吓到我?说好听点你是老了,难听点就是老大已经不需要你了,你现在就是一个废物,只有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才会得到老大的重用。”年轻男人冷笑道,身体已经在瞬间调整到了一个最佳姿势,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可谓无懈可击的姿势。

唐青山原本还不想动手,老大毕竟还在房间里等着自己,可面前这个年轻人实在太狂妄了,自己早就想动手教训一下他,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眼神一寒,左脚一个侧步,右脚已经带着雷霆之势击向了年轻男人。唐青山在很多年前就闯下了东北虎的赫赫名号,一身的力道绝不是普通人可以相比!他曾经一拳打出过208斤的力道。

年轻男人嘴角带着一抹讽刺的微笑,面对唐青山的鞭腿,身体顿时动如脱兔,一个闪身,一记肘击狠狠的砸向了唐青山半空中的右腿。

看着年轻男人快速的反应,唐青山有些吃惊,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从他刁钻狠辣的肘击上唐青山知道这个年轻人绝对有着狂妄的资本,这一记肘击没有十年的功夫是断然不可能用的如此纯熟的。面对男人刁钻狠毒的肘击,唐青山知道自己很难躲过,因为自己的鞭腿去势太猛,根本难以回收,不过唐青山的格斗经验何等老辣,怎么会被一个刚出道没几年的小子占了便宜,右小腿突然回收,紧紧的贴在大腿上,所有的力道在瞬间聚集在膝盖之上,带着万钧之势从下往上迎向了年轻人的肘击。

一声闷响传出,年轻人的面色在瞬间变的煞白,盯着唐青山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怨恨和狠毒。

唐青山也不好受,虽然在这一次短暂的交锋中自己占了一些便宜,可膝盖被年轻人的肘击打上后还是有着很大的疼痛感。

“雷子,以后收敛点,以前是碍于老大在场我才没有和你动手,我不动手不代表我怕了你,得寸进尺也要有一个度的。”唐青山好整以暇的说道,在整理了一番衣服后带着刘彪进入了房间。

“东北虎?嘿嘿,看来还有两下子,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厉害的。”叫雷子的年轻人看着已经进入房间的唐青山自顾说道,眉宇间充满一片煞气。

雷子今年二十五岁,六年前独自前往泰国,拜拳王播求为师,一身泰拳早已练的出神入化,尽得播求拳法中的狠辣和凶猛,只是播求的成名腿法和膝法雷子只学到了七成左右。

雷子是播求最为得意的弟子之下,对于雷子,播求毫无隐藏的将自己的全部格斗经验和战斗技法全部教授给了他,只希望自己的这位得意弟子能为泰拳的发扬光大做出贡献,却没想到在一年前雷子悍然离开泰国。

雷子是一个天生好斗的人,上小学的时候就经常和孩子打架,出手极为狠毒,拿起什么就敢往对方的脑袋上砸,因为这事没少挨他父亲的揍,但雷子依旧乐此不疲的和人打架斗殴,到后来,他的父亲也不再管他,任由他在外面胡作非为。

04年,雷子在电视上看到泰国拳王播求的时候,播求所使用的泰拳给雷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快速猛烈如同旋风一般的腿法,狠辣刁钻招招见血的肘击,势大力沉的膝法,这些东西都让雷子无法忘怀,当时的雷子刚刚在一所三流高中毕业,在没有经过父母的同意下,雷子断然前往泰国,四处寻访播求,并最终拜入播求的门下。

六年后,雷子泰拳大成,回到中国内地,以为从此以后老子天下无敌。

但雷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只是在一招之间就败给了唐青山那个已经四十多岁的废物,雷子不甘心,自己的一身拳法已经尽得播求的真传,怎么可能不是唐青山的对手?

其实雷子输给唐青山的并不是拳法而是自身的修养和格斗的经验,泰拳本来讲究的就是进攻,招招见血,招招杀人,可雷子却让唐青山当先进攻,这样就失去了先手的机会,也失去了泰拳连绵不绝的进攻机会。

41 破产

跟着唐青山小心翼翼的进入房间以后,刘彪不禁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是一间总统套房,房间很宽敞,拉上的窗帘却让房间里的光线变的阴暗,甚至带着一种阴森的感觉,客厅的茶几旁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带着微笑,温文儒雅,穿着一身淡蓝色的休闲服装,正含笑看着刘彪。

“大哥,他就是刘彪。”唐青山恭敬的说道,说完之后站在了一旁。

“坐吧。”中年男人指着自己对面的一个沙发看着刘彪温暖的笑道,随即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色泽古朴的茶壶开始泡茶,十分专心的样子。

看着男人取茶叶,倒水,洗茶,一步步都是如此的专心,刘彪心里的莫名恐惧也在这一刻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坐在男人的对面,看着他脸上和煦的笑容,刘彪突然觉的这个脸色温和的男人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可怕。

“尝尝。”五分钟后,中年男人已经泡好了茶,顺着茶几将茶杯推给了刘彪,笑着说道。

刘彪不敢怠慢,虽然这个男人给自己的印象还不算坏,但大人物自然有大人物的处事方法和哲学,绝对不是自己可以度测的,双手从茶几上将茶杯端起,猛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喉咙急速而下,脸上顿时现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茶水实在太烫。

“这是四川峨眉山的竹叶青茶,用开水浸泡十分钟后才能散发出茶的香味,只有等茶叶全部化开的时候才能尝到清爽、甘醇的味道,急不来的。”中年男人看着刘彪的模样不禁莞尔笑道。

“是,是。”刘彪点头如捣蒜的应道。

“青山,你出去等一会儿。”中年男人看着唐青山吩咐道。

唐青山出去以后,中年男人的脸色有了一些变化,原本的微笑变成了深沉,平淡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

刘彪也在这一刻突然觉察出了这个男人的深不可测。

“两个多月以前你被一个叫做萧尘的年轻人打伤了,他用的是什么拳法还记得吗?”中年男人平静的问道,语气中却有着一股不可置疑的力量。

刘彪本身只是南京城大街小巷上一个普通的混混而已,眼光和见识都有局限性,又哪里知道当初的那个年轻人用的是什么拳法,但是看着中年男人盯着自己的目光,刘彪觉得胆寒,根本不敢说自己不知道,绞尽脑汁想了片刻之后,突然想起那帮被萧尘打伤的狐朋狗友所说的话,“那小子用的好像是南拳,不过和南拳似乎又有着很大的不同,据我所知,南拳根本没有什么实战性,顶多就是在电视节目上表演的花架子而已。”这句话是当初被萧尘打伤的那个教练说的。刘彪也不知道真假,也不知道那个教练说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可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看着男人小心的回答道:“听我朋友说那小子用的好像是南拳。”

“南拳吗?那就没错了。”中年男人笑道,神色中隐隐有一种不出所料的得意之情,“你可以走了。”

刘彪有些纳闷,这就让自己走了?一时间不禁怔怔的看着男人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要留下陪我吃饭吗?”中年男人开着玩笑说道。

偌大的房间内此刻只剩下中年男人一个人,慢慢的品了一口茶,中年男人自顾笑道:“萧尘吗?一个有意思的家伙,难怪舞儿会对他念念不忘,只是我唐家和萧家的仇恨已经结的太深了,看来我要想办法化解一下才好了,舞儿那个丫头可是个倔脾气,和她妈当初一摸一样,认准的事情怎么劝也不听。”

中年男人叫唐震,唐门的家主,总扛把子,但如今的世道上认识他的人却极少。

时间过的很快,如流水一般飞速流逝。在时间的推移中,林若海也越来越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感觉,酒店的生意在一个急速上升的飞跃过后开始了更加严重的下降,到现在已经入不敷出,员工工资、设备维修、一些必要的应酬,太多的事情早已经让林若海心力交瘁,林若海原本就不是一个对经商敢兴趣的人,他之所以肯答应张秋灵的要求,不过是为了帮萧尘好好的经营这家酒店而已。

林若海决定找周正雄谈谈,那个家伙拿着几万块一个月的工资,整天却没事儿人一样待在办公室里玩电脑,这点让林若海十分的不爽。

冲入周正雄所在的房间,林若海看着正在玩游戏的周正雄冷笑道:“周正雄,你就是这么当财务总监的?你不知道酒店的流动资金已经出了问题?你一点儿也不着急?”

周正雄放下鼠标,往椅子上一靠,看着满腔怒火的林若海不冷不热的说道:“又不是我的错,你冲我发火干什么,再说了,酒店又不是我的,我凭什么着急啊,我拿着几万块一个月的工资也勉强够花了。”

“你被解雇了!”林若海大声咆哮道,脸上青筋暴起。

“那就再见了。”周正雄轻笑一声,扬长而去。

半个月前,周正雄失去了要和萧尘玩玩的兴趣,因为唐门的家主找他谈了一次话,明确的告诉他,必须要尽快结束鹰击长空酒店。周正雄虽然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但也知道自己还是惹不起唐门的,所以周正雄化作黑武士,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将鹰击长空整的面目全非。

十天后,鹰击长空酒店宣布破产,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涯,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两个月而已。

林若海和李三迫于生计问题开始在南京城内打工,心里的苦涩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岩也离开了南京城,告别了林若海和李三踏上了北上的列车,方岩觉得自己对不住林若海、对不住萧尘、更对不住张秋灵,好好的一家酒店竟然就这样葬送了,上亿的资产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鹰击长空酒店破产的消息在媒体的传播下瞬间传遍了全国各地,萧尘从王贵的嘴里知道这个消息后,脸上整天摆着一副苦瓜脸,在国防大学习的时候也变的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原本打算一年之后回到南京城自己就可以招兵买马和自己的对手大干一场,可现在唯一的资本已经化为乌有,又怎么能不伤心?

“中国有一句老话是这么说的,马无野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但我倒是觉得还是一步步的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会更加的踏实,鹰击长空酒店为什么会这么快的垮台?因为你们没有足够的能力。”在王贵工作的酒吧里,王贵语重心长的看着身边的男人说道。

“有道理。”萧尘低声说了一句后将面前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其实南京的机会虽然很多,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毕竟南京的市场已经饱和,该有的东西也都有了,突然之间出现一家顶级的酒店,要是没有足够能力去驾驭他,破产是必然的。”王贵一边给萧尘的玻璃杯倒啤酒一边笑着说道。

萧尘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疼痛,努力回忆昨晚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在酒吧里喝了很多酒,白酒、红酒、啤酒,记得在迷迷糊糊中,自己被一个柔弱的身躯搀扶着出了酒吧的大门回到了国防大的寝室。

“云水谣,是她吗?”萧尘嘀咕了一句后,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

42 唐舞VS张秋灵

鹰击长空破产的消息传出后,最得意的人莫过于唐舞,这个有着大智慧的女人今天竟然破例穿了一件深黑色的低胸装,妩媚性感中带着神秘高贵的气质,脸上挂着的笑容让她更添几分魅力。熟悉唐舞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从来不会穿这样的衣服,她的打扮虽然不土但也远远没有达到站在潮流尖端的程度。

事出异常必有妖。

玄武饭店的工作人员纷纷在心里猜测这个女人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如此反常的时候,玄武饭店的旋转大门前走来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脸上带着一副遮去大半容颜的女士墨镜,窈窕的身姿在行走之间留给男人们无限的遐想。

“我找唐舞。”张秋灵径直走到总台前,看着正一脸吃惊的总台女接待轻声问道。

“你和唐总有预约吗?”女接待小声问道,女接待原本以为自己算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可在面前的这个女人身边女接待甚至连高声说话的自信也没有了,她的气质和美丽都不是自己可以相提并论的,恐怕也只有玄武饭店的那个年轻CEO唐舞可以和她相提并论,不过女接待还是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反常,现在还是夏天,天气这么炎热她竟然还穿着风衣?也不怕把皮肤给捂坏了吗?

“没有。”张秋灵摘下墨镜轻声笑道,“你只要和唐舞说一个姓张的女人来找她就可以了。”

看着张秋灵自信的神色,女接待有些将信将疑,不过还是拿起了电话打给了唐舞。

“唐小姐,有一位姓张的女士说有事情要找你。”玄武饭店的所有员工已经习惯称呼唐舞为唐小姐。

“让她上来吧。”

女接待放下电话,看着张秋灵的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些羡慕,参杂着少许的嫉妒,这个女人不但身材好脸蛋好而且一句话就能见到自己的老板,这样的大能耐愈发的让女接待自惭形秽,也愈发的觉得自己好比一个丑小鸭站在一只白天鹅的面前。

“张小姐,你可以上去了,唐小姐的办公室在2楼。”女接待十分努力的平静说道。

张秋灵莞尔笑道:“谢谢。”

进了唐舞的办公室后,张秋灵随意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看着一脸得意笑容的唐舞说道:“唐四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不错,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不过你来的还是比我预想中快了一些,原本我以为你会过几天再来,可没想到鹰击长空的酒店刚刚宣布破产你就来了,看来那家酒店对你很重要。”唐舞靠在老板椅上,原地小幅度的转着圈说道。

“怎么,也不请我喝杯茶?”张秋灵笑道,眼神中带着笑意。

“茶吗?那是老人家喝的,我这里只有红酒,要不要尝尝?”唐舞起身拿出一瓶印着PETRUS标签的红酒,看着张秋灵继续笑道,“这酒虽然不算好,可也不比拉菲差多少,法国人叫它帕图斯,在我们中国俗称披头士。”

“你今天很高兴。”看着唐舞不停的在点评着PETRUS,张秋灵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不高兴呢?我们酒店最大的竞争对手破产了,难道不值得庆祝一下?”唐舞重新坐下,用开酒器打开PETRUS,将早已摆放好的两个玻璃杯斟满,是的,斟满,满满一杯。将其中一杯递给张秋灵,自己拿过另一杯,轻轻品了一下,笑道,“几万块一瓶的好酒,确实不是什么人都敢喝的,如果随便喝了说不定就会出了什么问题,一个穷小子如果一夜之间变成一个大富翁,也许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你说呢,张秋灵小姐。”

面对唐舞的冷嘲热讽,张秋灵并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也没有反唇相讥,相反,张秋灵认为唐舞说的很有道理,一个穷小子确实不该一夜之间变成富翁,只有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上位之后才能品尝那些成功的快乐。

“你说的很对。”张秋灵端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后平静的说道。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许多,也比萧尘那个满脑子报仇念头的傻瓜要聪明,我也相信将鹰击长空酒店送给萧尘的主意不是你出的,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不反对呢?”唐舞盯着张秋灵问道。

“家里老人的意思,欠了萧家的人情,所以要报答一下,我反对或者不反对也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况且萧尘现在去军区锻炼一下也是好的,虽然他的嘴里总是挂着‘静者生门,躁者死户’的制怒名言,可他的阅历还是有限,很多事情都还不懂。”张秋灵的嘴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眼神平静无波。当初正是张存道坚决要把萧尘给弄到北京军区去的,并且还要自己的姑姑把名下的一间酒店送给他,老人的这些决定张家的人都不明白,可张秋灵明白,因为爷爷曾经和她说过,张家欠了萧家一个人情,一个比命都重要的天大人情,到底是什么人情张存道没有说。

“哦?这么说你们家和萧家还有着一些纠葛?”唐舞再次问道。

“那个不是你能管的。”张秋灵脸上的笑意消失,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肃杀的气息,双眼紧紧盯着唐舞。

“好吧,刚才算我失言。你现在可以说出来意了。”唐舞平静说道。

“鹰击长空酒店破产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它的成立还不合时机,但是,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我相信事情的结果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张秋灵十分简短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和态度,但语气中却充满义正言辞,任何人也不敢怀疑她话中的坚决和果敢,张秋灵的右手也在说完这句话后看似无意的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张秋灵的话虽然简单,唐舞却听的十分清楚,自己这次之所以能让周正雄把鹰击长空击垮恐怕大半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女人默认的缘故,否则,事情绝对不会如此轻而易举,虽然自己的初衷是为了萧尘,让他能够一步步的走上巅峰而不是一蹴而就的功成名就,但是在听到张秋灵的话后,唐舞不禁低头思考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呢?

抬头看着空灵脱俗的张秋灵,唐舞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也许会是自己一生的对手,因为这是一个无论智力还是武力都不在自己之下的可怕女人。

随着两个女人各自神色的变化,房间里的气氛也渐渐变的紧张起来,一股肃杀的气氛渐渐升起,似乎随时之间,这两个各自坐在椅子上的绝世美女都会大打出手。

两个女人在沉默许久之后终究没有动手而是以张秋灵的起身告辞结束了这场并不怎么愉快的谈话。但是两个妖孽一般的女人心中都清楚,她们之间的战斗终究有一天会爆发,只是早晚而已。

夜晚,南大,春华楼。

张天佑在睡梦之中突然发现鬼见愁回来了,顿时从床上一跃而起,兴奋的大喊道:“鬼见愁。”睁开的一双惺忪大眼在身周扫视了一圈后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脸上充满了失望的神色。

张天佑是真的想萧尘了,自从进入萧家以后,张天佑从来没有和萧尘分开过这么久的时间。

林若海和小老鼠被张天佑的一声大喊惊醒,不明所以的他们纷纷爬了起来还以为寝室来了小偷,却发现张天佑正趴在阳台上看着无垠的夜空,小小的身影山满是落寞的意味。

“海哥,鹰哥什么时候回来?”小老鼠李三点燃一根香烟坐在床边抽了起来,看着同样在抽烟的林若海问道。

“快了吧,只是我对不住鹰哥,这么大一间酒店竟然就这样被我葬送了。”林若海有些自嘲的说道,自从鹰击长空酒店破产以后,林若海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自己特对不住萧尘,对不住那个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兄弟。

“睡吧,天佑,明天还要上学呢。”林若海将烟抽完,走到张天佑的身旁柔声说道。

夜,渐无声,两个男人和一个孩子的鼻息愈发的粗重起来。

43 突然造访

鹰击长空酒店虽然彻底完蛋,但萧尘在郁闷了几天后已经及时摆正了心态开始专心学习这次培训的一些军事理论知识,只是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萧尘的脑子里都会想起南京的那帮人。鹰击长空酒店的破产和张秋灵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可张秋灵毕竟没有把酒店正式的交给自己,所以按照当初的约定,萧尘有了回南京的念头,只是这个念头还不是那般的猛烈。

在国防大的这一段时间,云水谣经常来找萧尘,两人的关系虽然没有挑明,但616寝室的诸人却已经在起哄了。

国防大的军事培训总共需要三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萧尘和韩阳那帮目中无人的家伙也混的十分熟悉起来,哥几个没事就到饭馆去搓几顿,或者呆在寝室斗地主、诈金花。最让韩阳一伙人郁闷的是萧尘那厮的手气极好,不论是斗地主还是诈金花都会有一手好牌。

今天傍晚,军事理论的课刚刚结束以后,六个男人回到寝室光着膀子又凑在一起诈金花,挨门坐着的是萧尘,萧尘的上家是韩阳,韩阳的旁边依次数下去是上次踢足球的孔乐春和魏雨,最后两个则是吴冬南和赵无双,孔乐春和魏雨都是从西北军区赶来参加培训的少尉,吴冬南和赵无双则是从南京军区一起坐火车来到哈尔滨的。

六个男人在一个月前被分配到一个寝室后就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朝夕相处了一个月后六个男人的感情也是与日俱增变的无话不谈起来,在不断的喝酒、吃饭、诈金花中更是结下了牢不可破的深厚友谊。

六个男人搬了一个桌子摆在中间各自坐好后,赵无双开始发牌,脸上挂着一幅诡异的笑容,不停的看着韩阳眨眼。韩阳却装作没看见,心里却在想赵无双这厮也实在太沉不住气了,虽然今天在课堂上商议好今晚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杀杀萧尘的锐气,可赵无双这厮的眼神也实在是太赤裸裸了,也太明目张胆了。

其余几个男人并没有在意赵无双的古怪表情,对于这厮的古灵精怪他们早已经见怪不怪,有了深厚的免疫力。

赵无双发给萧尘的第一张牌是一张红桃A,第二张牌是一个红桃K,第三张牌是红桃Q,萧尘觉得有些古怪,赵无双这厮每次发给自己的牌都是烂的不能看,今天怎么会发出这样的一副好牌?这副牌除了豹子就可以称霸天下了,想从赵无双这厮的眼神和表情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这厮却依旧摆着一副诡异的笑容,看不出个所以然,再看其余几个人,每个人的眼神中似乎都有些惊讶却十分努力的保持着平静,生怕别人看出了自己心底的喜悦一样。只有韩阳除外,这厮从赵无双发牌开始就一副老僧入定的摸样坐在自己的上家,从头到尾只是在发牌的时候看了一眼手中的牌。

事出异常必有妖,这把牌实在太奇怪,萧尘觉得有鬼,所以笑着放弃。

“还没开始你就甩牌?”赵无双睁大眼睛看着萧尘问道,十分不解,自己明明给他发了一副大牌啊,可他怎么连下也没下就甩牌了?难道知道牌有假?

“你们继续。”萧尘笑着说道,并没有将赵无双的小阴谋点破,自己点了跟烟靠在床上抽了起来,嘴角含着笑意看着其余几个人在疯狂的下注。

这把牌最终以韩阳的胜利告终,虽然其余几个人手中的牌不是金花就是大顺,但韩阳的三条J是当之无愧的赢家。

“好了,好了,萧尘,不刷赖了,快来做好,哥几个就不信不能凭真实本事赢你!”赵无双气急败坏的说道。

几个人又重新开始诈金花,玩了一会儿后,韩阳看着萧尘说道:“萧尘,那个天天来找你的姑娘好像是国防大的校花吧,我看人家长的也挺好看的,你还是把他给办了吧,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姑娘一样。”

“我有老婆了。”萧尘平静的说道,石破天惊一般的话顿时让其余几个人呆若木鸡,相识一个月竟然不知道萧尘这厮有了老婆,这不是天大的讽刺吗?看着几个人惊诧的目光纷纷射向自己,萧尘笑着解释道:“也不能说是老婆,和指腹为婚也有区别,就是答应了那个女人的哥哥要娶她。”

“是吗,你要娶我?”616寝室敞开的大门走进了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戴着遮去大半容颜的墨镜,女人嘴角含笑站在寝室的门口看着正一脸吃惊的萧尘,清丽的声音回响在六个男人的耳际。

听到声音后,六个男人纷纷向着门口的方向望去,如果说萧尘说自己有老婆的事情让他们惊讶,那么现在在看到这个女人后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足以用惊讶来形容了,他们几个人虽然一直生活在军区,但无论是阅历还是见识都不比社会上的人少,见过的美女也不在少数,可在张秋灵的突然出现后,他们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个女人的气质和身段或者露出少许的容颜带给了他们最惊心动魄的震撼。

“你怎么来了?”萧尘皱眉看着缓缓摘下墨镜的女人问道。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虽然女人一向神出鬼没惯了,但这一次还是让萧尘惊讶无比。

“怎么,不欢迎我?”张秋灵看着萧尘莞尔笑道,走进寝室后四顾之下却再也没有找到一张空闲的椅子,不禁看着众人笑道,“连张椅子也没有吗?”

“有,有。”赵无双连忙起身将自己的椅子端到了女人的面前,嘴角堆满笑容,道,“请坐,请坐。”

“你实在是神出鬼没的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以后谁要是娶了你说不定怎么倒霉。”萧尘摇头笑道。经过最初的惊讶后,萧尘觉得心里有些重逢的喜悦,这个女人虽然和自己的接触不多,但也算是一个熟人了,自从自己出了又一村之后前前后后也帮了帮少的忙。

“哦?那你可要说清楚了,怎么娶了我就会倒霉?”张秋灵轻笑着说道,语气中有着捉摸不定的意味。

“要是你丈夫想和你那啥的话找不到你可咋办呢?”萧尘开着玩笑说道。

张秋灵还没发火的时候,寝室其余五个人的心不都暗暗为萧尘捏了一把汗,萧尘这厮说的话也实在太放肆了,竟然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说想那啥。可事实证明五个人的担心是多余的,张秋灵并没有他们预想中的满脸怒气,而是毫无顾忌的大笑了起来,五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怎么就笑起来了呢?

“看来你确实该找个老婆了,老是憋着伤身体。”张秋灵笑完之后看着萧尘眼含深意的说道。

“好了,不开玩笑了,说吧,来找我到底什么事。”萧尘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女人一本正经的问道。

张秋灵没有说话,而是含笑看着寝室除了萧尘之外的五人,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我要和这个男人说话,你们几个该干嘛干嘛去吧。

五个人顿时会意,纷纷推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办就全部出了寝室。

见五人走后,张秋灵才张嘴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办好,鹰击长空酒店破产的事情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你现在可以离开军区回南京了。”

“就为了这事?”萧尘笑了,这个妖孽女人也实在太小题大做了一些,自己要走的话自然会走。

“你以为呢?”张秋灵笑着问道,语气中再次有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味道,拐弯抹角一直都是张秋灵对付萧尘的拿手武器。

“能不能说明白点,你这样说话很伤我的脑细胞。”萧尘有些哭笑不得,小半年没见面了,女人还是这副德性,说话总喜欢说一半。

“军事培训结束以后我爷爷要见你一面,当然,这不是我这次来的目的,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哥哥不等于我,他说的事情也许我不会答应。”张秋灵正色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力量。张秋灵本就是个倔强的女人,好强已经成了她的天性,虽然这个妖孽女人看似对什么事情都有着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实则心里早已在思考着对策。从张承恩的口中知道萧尘答应要娶自己的消息后,女人失眠了两天,虽然自己并不讨厌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匪气却偏偏在嘴中时常念叨着制怒名言的男人,但自己的婚姻大事张秋灵绝对不会假手于人,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哥哥。况且张秋灵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心结,秋水相,很小的时候,张秋灵就知道自己是秋水相,有这个相的女人注定有会有一个悲惨的下场,只有紫薇命的男人可以化解,但是那个男人的命会和自己的命交织纠缠在一起,从此再也不是紫薇命,前途会变的扑朔迷离凶险非常。

“如果我一定要娶你呢?”萧尘含笑说道,语气中同样有着坚决和果敢。萧尘说完这句话后突然觉得有些后悔,这样说话也实在是太唐突了,即便自己的本意是为了这个女人好,但自己的这番话就好像身边的妖孽女人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样。

听了萧尘的话后,张秋灵有些失神,男人的话虽然说的粗俗,但其中的含义张秋灵多少有些知道,怔怔的看着男人,神情再也不像以往那般空灵脱俗。

一男一女的眼神在空气中相遇碰撞,眼神中蕴含的东西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明白。

一个男人在一生中可能会遇到很多个让自己心动的女人,但真正能和自己白头到老的女人却只有一个而已,至于二奶三奶之类的东西和爱情都是挨不着边的。

很久以前,萧尘认为自己喜欢那个只喜欢金钱的女人,后来张秋灵和唐舞的相继出现让萧尘有着茫然,这两个女人都是风华绝代的佳人,都是智勇双全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在祖师墓地的山洞中萧尘唱了一夜的霸王别姬,萧尘觉得自己喜欢张秋灵,即便后来姑姑让自己不要娶她,再后来,唐舞的出现让萧尘再次心动,接着还有单可,那个温柔善良的小女人,有云水谣,那个大大咧咧却有着两个酒窝的漂亮女孩,也许王贵说的对,自己这一年果然是犯了桃花,无处可躲,不论在四川或者南京或者哈尔滨,总有着形形色色的女人在自己的身边一一出现。

沉默了许久之后,张秋灵突然看着萧尘展颜笑道:“想做我的丈夫可没那么容易,我的丈夫即便不能君临天下也要是叱咤风云的枭雄,可你现在什么都不是,顶多只是一个有着一肚子坏水的刁民而已。”

“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萧尘直视着女人沉声问道。

女人沉默着点头。

“我要回南京了,按照约定。”萧尘言简意赅的说道。

“真的想好了?我虽然没有完成答应你的事情,但是你应该知道军区里有很多东西都是可以帮助你少走许多路的,比如人际关系,比如你在军区的地位。”张秋灵笑着说道。

萧尘从开袋里摸出一根红南京抽了起来,沉默半响之后突然看着女人古怪的笑道:“怎么看你都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放着这样的美人不娶岂不是暴殄天物?”

“我有那么好看?”张秋灵没好气的笑道,竟然用暴殄天物来说自己,不知道是自己书读的少还是男人对这句话的理解有误。

“好看,比又一村的张寡妇漂亮了一百倍也不止。”萧尘厚颜无耻的咧嘴笑道。

“和唐门的四小姐比呢?”张秋灵不动声色的问道。

“唐门四小姐?她嘛……”萧尘拖长声音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女人的棘手的问题,犹豫半响后,嬉皮笑脸的嘿嘿笑道,“当然不能比。”

萧尘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含糊,并没有明确的指出到底是哪个女人更加好看,这也是萧尘耍了一个小小的聪明。

最后一句话有着多种理解方式,可以理解为唐舞不能和张秋灵想必,也可以理解为张秋灵不能和唐舞相比。

张秋灵并没有拆穿萧尘的小把戏,到了她这个境界的人自然从这句话中看出萧尘不愿意说出真正的答案,张秋灵听后,对着萧尘戏言道:“我要告辞了,再晚点的话我还真有些担心不能全身而退。”说完之后不禁想起在祖师墓地的那一幕,正是眼前这个男人当初竟然明目张胆的说出霸王硬上弓,在南京的医院里这个男人也说出了饿虎扑羊。

“送送你吧。”

萧尘起身找了件衣服穿上,到现在他都还是光着膀子。

“看不出来你的身上还有点男人的象征嘛。”张秋灵毫无顾忌的盯着萧尘山半身的肌肉笑着评价道。

“胸肌肯定比不过你。”萧尘穿好衣服后无耻的嘿嘿笑道,眼睛肆无忌惮的盯着张秋灵伟岸的波涛汹涌。

“看来你还是没有变。”张秋灵意味深长的看着萧尘笑道。

两人出了男生寝室楼并肩走在一起的身影顿时引起了路上学生的关注,男的长的太普通,黑而且难看,女的却如同神仙天女一般,好看的不像人类,这样的组合无论放在哪里都注定是人们的焦点。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些小屁孩们再说你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萧尘看了一眼周围的男男女女后转头看着张秋灵调侃道。在萧尘的心里这些20多岁的学生和那些小屁孩真的没有什么区别,顶多是多读了几个字多念了几年书而已,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还没有孩子来的成熟。

“牛粪很补的,尤其对鲜花而言。”张秋灵笑着答道。

云水谣今天心情大好,因为她刚刚在学校的歌唱比赛中得了第一名,虽然萧尘没有来看自己的比赛,但云水谣还是决定去找他,想要在第一时间把这个好信息告诉他。

云水谣一路上都是兴致勃勃的,虽然萧尘没有说喜欢或者不喜欢自己,但云水谣觉得只要接触的多了萧尘一定会喜欢自己的,云水谣虽然不是一个喜欢打扮的女人但是对自己的外貌还是很有信心的。可等她一路小跑到男生寝室楼下的时候正好看到萧尘和一个女人并肩走出来。

云水谣懵了,实在想象不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张秋灵的突然出现让云水谣如坠寒冰之中。云水谣的心里在一时之间五味陈杂,却独独少了甜之一味。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寝室,云水谣呆呆的坐在床上,脑子里满是萧尘和张秋灵有说有笑的画面,尤其是张秋灵,这个妖孽女人给了云水谣太大的震撼,不仅仅有着风华绝代的外表,更有着清丽脱俗的空灵气质,云水谣知道也许自己一生之中都比不上这个女人。

萧尘和张秋灵都没有注意到在片刻之前他们的不远处曾经出现了一个满脸喜悦的女孩,依旧有说有笑的向着学校的大门外慢慢走走去。

妖孽张秋灵离开国防大以后,萧尘在酒吧里找到了王贵,和他说了自己要回南京的打算,王贵二话没说立马找老板辞了工作。

南京,也该回去了。

44 飘雪

和616寝室的五位好汉辞别的时候六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一副惊讶和失落的神色,好歹相处了一个多月,就是再冷血再没有良心的人也会难过,况且这六个人根本就是血气方刚热情如火的青年。

中午的时候萧尘带着其余五人在学校外面的饭馆吃了一顿散伙饭,饭桌上韩阳在满饮了一大杯雪花啤酒后歪着眼睛看着萧尘醉意熏熏的问道:“萧尘,你走的事情和云水谣那个丫头说了没有?她对你怎么样我们几个心里可都清楚的很,虽然不知道你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可你如果不和她说就不辞而别我们几个也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赵无双附和着大声道:“对,韩阳说的没错,云水谣那个丫头要长相有长相,要温柔有温柔,哥们儿就不明白你怎么就铁石心肠无动于衷呢?”

萧尘的心里又何尝不想和云水谣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这一个多月云水谣对自己的心意萧尘又怎会不知道?只是很多事情萧尘都是身不由己的,从又一村雄心万丈的跑出来后萧尘就一直在按照别人安排好的道路一步步走下去,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况且萧尘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云水谣,又怎么能轻易的表露心意呢?

自从被那个去了成都的女人甩了以后,萧尘对女人对爱情总有着一种排斥,虽然表面上看去萧尘无论在什么样的女人面前都能谈笑自若,但他心里的想法又有谁知道呢?对女人对爱情的优柔寡断,将是萧尘这一辈子中最大的弱点,足以致命。

“还是不说了。”萧尘将面前的玻璃杯倒满,一口气灌下去后摇头说道。

五个男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不是自己的事情,再劝的话就要伤兄弟间的感情了。

小饭店里没有什么好酒好菜,六个男人却吃了很多,光是猪肉炖粉条和青椒炒蛋就点了三份,至于啤酒则喝了整整四箱,结账的时候萧尘看着其余五个男人醉意熏熏的样子知道这五个男人是不舍得自己的离开,只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让自己在迷迷糊糊中忘掉今天的不乐。

萧尘回到寝室收拾好简单的行囊之后搬了把椅子走到616的阳台坐了下来,看着楼下来去匆匆的的行人,萧尘点了跟烟抽了起来。从又一村出来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可这大半年的时间自己却一事无成,除了一个月前刚刚得到的少尉军衔真的一无所有,而且现在离开军区就意味着少尉军衔再也与自己无关了,越是这样思考萧尘就愈加的不舍,从军毕竟是自己多年以来的梦想,现在自己正有着青云直上的大好机会,可老头子和姑姑的大仇自己不能不报,这是一块压在萧尘心头的石头,不把他拿开萧尘永远也不能活的自在如意。

萧尘坐在阳台上抬头安静的抽烟,寝室其余五人早已倒在了床上。连续抽完第三根烟的时候寝室的电话响了起来,萧尘走到电话旁轻轻拿起话机,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沙哑的声音,“我找萧尘。”

“我就是。”萧尘答道,虽然对方的声音变的沙哑,但萧尘还是在第一时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云水谣。

“韩阳说你要走了?”云水谣在沉默了一会后,幽幽说道。

“恩,必须走。”

“能和出来和我见一面吗?我就在你们楼下。”

萧尘放下电话后立马跑到了楼下,出了寝室的大门后看见了一个形容憔悴的女孩,眼睛甚至变的红肿,和自己记忆中那个快乐无忧的女孩有着很大的区别。这一刻,萧尘突然举得自己这些天对云水谣的做法过分了,这只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而已,自己何必对她冷漠?

萧尘突然觉得自己在面对这个女孩的时候竟然无话可说,远远不像又一村人见人骂的刁民,犹豫了一阵后望着女孩关心的问道:“你…还好吧”。

“陪我去散散步好吗?”女孩盯着萧尘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

萧尘点头答应,并肩和女人顺着学校的道路走了起来,经过人工湖的时候,云水谣若有所思,走到一条长椅上做了下来,看着萧尘柔声说道:“萧尘,就在这坐会儿吧。”

人工湖的面积很大,大约有一千多平方米,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以及花草,走入其中后外面的人根本难以看见,由于还是下午的缘故,来这里约会或者野战的情侣极少。

“昨天和你一起的女孩是谁啊?”云水谣见萧尘坐下后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实则一颗芳心早已提了起来,生怕萧尘说出的答案让自己心酸。

“我答应她的哥哥要娶她。”萧尘看着云水谣沉着答道。萧尘不想给身边的女孩任何希望,有了希望就会有绝望,况且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了,也许从此以后和这个女孩的生活再也没有交集可言。

“哦。”云水谣有些失神,萧尘的答案让她心酸起来,原本抱着万一的想法才来找身边的男人的,可事情的结果还是让自己失望了。

一男一女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却相对无言,过了很久,云水谣突然转身看着萧尘故作开心的笑道:“萧尘,你要走了,我也没什么东西送给你留作纪念,不如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萧尘点头答应。

云水谣轻启朱唇,缓缓唱道:

“忧郁的一片天

飘着纷飞的雪

这一泓伊豆的温泉

竟是我孤单的思念

飘零的一片叶

就像你我的终结

这一泓伊豆的温泉

充满温暖的从前

……………………”

云水谣的嗓音很好,不仅唱出了《飘雪》的原汁原味,更让这首动听的歌曲充满了忧伤的曲调。云水谣唱完之后再也忍不住心内的悲伤,泪水顺着脸庞缓缓滑落,梨花带雨的姑娘起身跑开了,再也不想见到身边这个让自己悲伤的男人,只是女人的心里只怕永远难以抹去萧尘给自己的记忆。

看着云水谣孤单悲伤的背影,萧尘苦笑一声离开了湖边,飘雪的旋律还在萧尘的耳边不停回荡。

萧尘在行政楼里找到云水谣的老师司空雨,简单扼要的将自己要离开的事情说了一遍,并要求司空雨将一样东西转交给云水谣,一个看起来色泽古朴的青瓷瓶。司空雨笑着答应了,却不知道这个青瓷瓶到底拥有着一个怎样的价值。

萧尘走了,带着简单的行囊和王贵踏上了回南家的火车,飞机票太贵,他们坐不起,火车虽然慢了一些,却可以省下许多路费,两个男人的心中都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们将只是中国众多平凡民众的一员,省吃俭用是必须的课程。

坐在南下的火车上,萧尘的脑子里总会想起云水谣的身影,想起她在自己的耳边唱着《飘雪》的表情。

45 回来了

火车是慢车,中途经常停战或者让道,这一点让原本就心情不好的萧尘更加不耐烦,一个人跑到过道上抽起了烟,看着萧尘的样子,王贵不禁莞尔,云水谣和萧尘的事情王贵早就心知肚明了,知道面前这个满腹牢骚的男人实则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家伙,明明对那个女孩有好感却不敢说出来。

“萧尘,还记得吗?当初我们就是在去成都的火车上认识的。”王贵走到萧尘的旁边微微笑道,也抽起了烟。

“你说错了,是玄武湖,那时候你不是轻生吗?说什么抽完这包烟就对尘世无所牵挂了,真他妈会扯淡,看你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萧尘斜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没好气的说道。

“所以说嘛,人活在世上总会有低潮有高潮,低潮来了不气馁,高潮来了也不要得意忘形,这就是人生。”王贵高深莫测的说道,言语间颇有一股道家高人的风范。

“看来游山倒是和你说了不少道理。”萧尘笑道。面前的这个男人确实变了很多,虽然智慧称不上妖孽级别,但他却有着四十多年的生活经验,这些经验让他看上去成熟并且睿智。

“其实这也是我的顿悟,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将我的家产卷走只怕我这一辈子还活在金钱和享乐之中,说起来还要谢那个女人。”王贵有感而发的轻声笑道。

“还要20多个小时才到南京,回座位睡会儿吧?”萧尘建议道。

两个男人回到座位以后就开始闭目养神起来,王贵似乎因为连日在酒吧的工作影响了睡眠,自从在过道和萧尘说了几句话回到座位之后就睡着了。

坐在萧尘对面的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看起来十分猥琐的小老头却打破了萧尘的清梦。猥琐小老头大约五十岁左右,身形瘦小,大约只有165左右的身高,上半身穿着一件森马的衬衫,下半身穿着白色长裤,脚上蹬着一双耐克运动鞋,一身打扮算不上时髦却十分的扎眼。

“我说,能聊聊吗?这旅途寂寞啊。”小胡子老头朝着萧尘说道。

“你穿的倒是挺奇怪,不觉得扎眼?”萧尘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老头笑着问道,虽然上车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却一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对面竟然坐了这么一位让自己大开眼界特殊人物,五十岁的年龄穿二十岁的衣服。

“扎眼?那也是扎别人的眼,你说对吗?”小胡子老头嘿嘿笑道,言语间颇有一股得意的神色。

这家伙该不是神经病吧?萧尘盯着小胡子看了一会儿后在心里暗自猜测。不过想想小胡子刚才说的话又觉得不像,这家伙说的话虽然粗俗却带着发人深省的味道。

“和自己聊天不岂不是更有意思?”萧尘戏言道。既然这个小胡子要装神弄鬼,自己总不能弱了气势。萧尘在心里已经将这个家伙归入了骗子之流。

“和自己聊天的境界我还达不到,如果再过个三十年也许勉强可以达到,不过,不出十年,你就能达到了。”小胡子看着萧尘诡异的笑道,随即又笑着解释道,“那些和自己的聊天的人大多是一些没有朋友的人,是独霸一方的枭雄,他们经常就要和自己的良心聊天,看良心是不是能答应他们的做法,当然,一些心狠手辣的人早已经将自己的良心给弄死了。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手相。”

“帮我算命?你觉得我像一个有钱人?”萧尘嘿嘿的笑了起来,小胡子的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不过是一个靠行骗为生的江湖混混而已。不过他却打错了算盘,自己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老百姓而已。

“不相信我?。”小胡子脸上出现了一股不悦的神情,似乎萧尘将让当成算命骗钱的混混让他很反感。

“看吧,不过先说好,我可没什么算命的钱。”见小胡子执意如此,萧尘只好答应了小胡子的请求,将自己的右手放到了两派座位中间的小桌子上。

“男左女右。”小胡子皱眉说道。

萧尘有些无奈,看相还有这么多规矩?老头子当初说自己是紫薇命的时候可从来没帮自己看过什么手相,心里也更加的坚定了这个小胡子是一个骗吃骗喝的神棍的想法。

小胡子将萧尘的左手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很久,一会儿看看手心的掌纹,一会儿又翻到手背看看筋脉的结构,很久之后,小胡子抬头看着萧尘略带歉意的说道:“看不懂,你小子的命还真复杂,像极了紫府同宫格,却又少了紫府同宫格的鸿运,真的看不懂。”

看着小胡子认真思索的摸样,萧尘不禁狐疑了起来,这个家伙能说出紫府同宫格就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我在江湖混了大半辈子,也飘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到头来竟然在火车上看到了我看不懂手相的人。”小胡子有些疯魔的说道。

“我就一普通老百姓,命有你说的那么复杂吗?”萧尘故意装傻问道,实则想探听一下这个小胡子老头的虚实。

“这个我也说不好,可能是我的眼光和阅历还不够吧,要是有一个道家的高人在这里一定可以算出你到底是什么命。”小胡子老实回答道,语气中有了一股落寞的味道。

通过小胡子的话萧尘知道面前的小老头确实不是一个江湖术士,最起码他还有着一些不错的本事,接下来的时间里萧尘和小胡子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在聊天之中萧尘知道小胡子叫做周半成,俗称为周半仙,东北人,是一个对风水八卦情有独钟的人,这次坐火车也是要去南京,想看看素有帝王之气的南京城的风水布局。

火车到达南京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南京城华灯初上,说不出的热闹繁华。

下了火车,萧尘给了周半仙自己的地址后就和王贵出了南京火车站。

“打个车吧。”王贵笑着建议道。

“中。”萧尘笑道。自己确实太累了,一路上都在和周半仙那个家伙散扯根本没有闭目养神的时间。

“还记得天佑那个王八蛋吗?他现在也在南京呢,不知道那小家伙怎么样了。”上了出粗车以后萧尘望着身边的王贵笑着说道,脸上有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兴奋,离开南京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萧尘确实想张天佑了,甚至怀念这个总是和自己斗嘴的小家伙。

“小家伙也在?希望他再看到我的时候不要再问我是不是怀孕的话。”王贵莞尔笑道。想起自己第一次踏入又一村的时候,那个光着屁股的小孩竟然望着自己天真无邪的问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两个男人在出租车里肆无忌惮的大笑了起来。

出租车到达南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萧尘和王贵下车以后径直走向了春华楼的研究生寝室。

林若海和小老鼠李三此刻正带着张天佑在玩三人斗地主,游戏没有奖励只有惩罚,谁要是输了就喝一杯自来水。这样的游戏他们已经玩了一个星期。

“海哥,这把你又要喝水了,嘿嘿。”发完牌,小老鼠李三看着林若海嘿嘿笑道,自己的手上有两个王和三个2,还有四个Q,这样的牌不赢就没有天理了。

“我不当地主,我卖还不行吗?”林若海知道大事不妙,小老鼠一定抓了一手好牌,不然绝对不会如此嚣张,于是十分果断的将地主卖给了自己的下家张天佑。

“你们两个大人欺负我一个孩子啊。”张天佑看着两个一脸坏笑的男人不满的说道,无奈的翻开地主牌,一个A,一个K,一个3,自己的手上原本没有3,现在竟然来了一个,想不输都不行。

两个男人和一个孩子都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牌,生怕自己出错了要喝自来水,自来水的那个味道想起来他们就想吐。

牌出到一半的时候,张天佑正在思考该怎么出牌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声音提醒道:“出56789。”

“鬼见愁。”张天佑豁然转身,怔怔的看着一脸微笑的萧尘,一双大眼睛中已经噙着泪水,手上的牌在瞬间脱离了孩子的左手。

“王八蛋,牌也不玩了?”萧尘将张天佑高高举起,笑着说道。

“你才是王八蛋,你是王九蛋。”张天佑破涕为笑,看着萧尘开心的说道。

“鹰哥。”“鹰哥。”

林若海和李三的神情之中出现了激动的神色,实在没想到萧尘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一前一后的看着萧尘打着招呼。

“你们两个王八蛋竟然带着天佑玩牌,我都进门半天了,你们就没看到?”将张天佑放下,萧尘看着林若海和李三两人故作不满的骂道。

“那个……嘿嘿。”林若海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一味的笑着,萧尘的突然回来,林若海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激动来形容了。

小老鼠李三虽然和萧尘没有什么特别深厚的感情,但萧尘从来没把李三当外人,这一点李三也是心知肚明的,看着萧尘佯怒的样子,李三只是一味的傻笑。

萧尘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新买的红南京,给小老鼠和林若海一人散了一根,又回头散了一根给王贵,最后看着张天佑笑着说道:“小王八蛋,你哥哥我回来了,要不要抽一根,不抽就不是男人。”

“抽。”张天佑昂头答道,接过萧尘手里的烟,学着其余几人的样子将烟点燃,猛吸了一口,却将自己的眼泪也呛了出来,却倔强的继续抽着。别人都在抽鬼见愁发的烟,我张天佑也一定要抽。这是这个孩子心里此刻唯一的想法。天真而让人感动。

“小王八蛋,不会抽就别死撑着了。”萧尘看着张天佑莞尔笑道。

“大王八蛋,我不会抽就不能学吗?”张天佑后退一步盯着萧尘大声说道,义正言辞的腔调让王贵等人全都哈哈笑了起来。

萧尘这才笑着将王贵介绍给了众人,“他叫王贵,我一个朋友,从今以后就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了。”

萧尘在介绍王贵的时候,张天佑突然插嘴说道:“这位叔叔不是怀孕了吗?怎么肚子还是那么大啊,难道还没生下来吗?”

王贵顿觉尴尬无比,即便自己活了四十多年也没办法保持镇静,早在来的路上王贵就在心里祈祷张天佑那个家伙千万不要再说自己怀孕的事情了,可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是说了出来。

萧尘等人听了之后顿时哈哈笑了起来,萧尘走到张天佑的面前,摸着他的小脑袋笑道责备道:“小王八蛋,还这么没礼貌,再调皮捣蛋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小的春华楼寝室整夜都洋溢着一股开心的味道。

46 酒席(就这一章了)

这是张天佑睡得最为香甜的一个晚上,自从萧尘离开南京以后张天佑从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今天晚上鬼见愁回来了,张天佑一直想念的人终于回来了,甚至在睡梦中这个八岁大的孩子还时常嘿嘿的念叨着“鬼见愁”,萧尘回南京带给张天佑的喜悦是任何东西也代替不了的。

孩子可以安心大睡,大人们则没有那么天真了,四个男人挤在一个两人寝室里根本无法入睡,两张狭窄的床根本不足以容纳四个成熟男人的身躯,索性,四个男人围坐在一起开始打牌。

牌打到一半的时候,林若海看着萧尘吞吞吐吐的说道:“鹰哥,我对不起你,酒店被我弄跨了。”鹰击长空酒店破产的事情一直是林若海心中一个无法过去的坎,林若海这个豪爽男人现在竟然变的有些扭扭捏捏,如女人一般。

“大海,和我说这干嘛?你以为我会在意?”萧尘出了一张牌后浑然不在意的笑着说道。萧尘当然不会怪林若海,林若海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虽然这几年走动的少了,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又怎么会是一家酒店可以替代的呢?即便这间酒店有着上亿的资产。

几个人继续打牌,闲聊着一些别后之情。

“鹰哥,你怎么突然回南京了?你走的时候不是让木头带话给我们说要去一年吗?”林若海有些不解的看着萧尘问道,实在不明白自己的鹰哥怎么会突然回了南京。

“北方的风沙大啊,那天气干燥的,哪有南京待的滋润。”萧尘开着玩笑说道。

林若海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一样,突然放下手中的牌,起身走到书桌前开始翻找起来,片刻后,林若海终于找到了萧尘在走的时候让方岩带给自己的十万元支票。小心的放到萧尘的面前,道:“鹰哥,我林若海虽然没本事帮你把酒店管好,但这张支票我一直替你保管着,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爱钱的人,但这个世界和又一村不一样,在外面什么事都和钱脱不了关系的。”

拿起支票玩味的看了一会儿后,萧尘不禁想起了和张秋灵在海皇阁勒索罗翰的场面,也对,十万块对一个有钱有势的二代实在不足一提,他们一晚上的消费也许就超过了这个数目,但这笔钱却是萧尘长这么大以来真真切切的见过的最多的数额,整整十万块啊,自己在又一村要打多少鱼挖多少中药才能凑够这个数目?如果自己在一年前有这笔钱的话姑姑萧秋的病情也许可以得到有效的治疗也说不定。

萧尘笑着将支票递给林若海,道:“明天去把钱取出来,买两张床,我们总不能天天熬夜打牌。”

几个男人不禁莞尔一笑,继续开始打牌。

明天自己该去见见周博了,自己离开南京没有和他说,回到南京总该和他说一声的,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他的学生,尊师重道是老头子教给自己的做人道理,况且周博一直对自己都不错,萧尘在心里想到。

四个男人打了一宿的牌,眼神都有些红肿,虽然还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但也早过了20岁的年纪,尤其是王贵,天刚亮的时候就推说自己不行了,倒在张天佑旁边的那张空床上大睡了起来。

萧尘和林若海以及李三在洗漱一番后跑到食堂吃了顿早饭便分道扬镳了,萧尘直接去了南大的历史系,林若海则带着李三到市里的银行去取钱顺带着买两张折叠床。

因为天还早的关系,考古系研究生办公室的门还关着,萧尘就蹲在过道上开始抽烟,整个考古系的研究生只有自己和林风两个人,说出来还真是有些奇怪,也不知道周博那家伙是怎么想的,那个教授不想桃李满天下,可这厮却偏偏对考古系研究生的测试十分严苛,过了测试也不行,这厮还要进行面试,只要自己看着不爽的统统不要,想象这周博一脸正经的摸样萧尘就觉得有意思。

“萧尘?”林风看着过道上那个有些佝偻的背影失声问道。

“林风?”萧尘起身之后嘿嘿笑着转过头来,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林风答道。

林风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当胸就给了萧尘两拳,笑着大骂道:“你这家伙实在太没良心了,走也不说一声,回来也没个消息,我原本还打算去哈尔滨把你给找回来呢。”说完之后和萧尘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林风一生之中没有什么朋友,即便是自己哥哥他也从来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萧尘也许是他唯一倾心相交的人。

两个人蹲在过道上一边抽烟一边聊天,大多聊着萧尘去北方后发生的事情,直到周博的到来两个男人才结束了谈话。

“回来了?”周博走到两个男人的面前看着萧尘微微笑道,神色中没有什么特殊的兴奋或者其它表情,但紧紧是这一个微笑已经足够了,周博本就是一个不将表情显露在外的人,要他大呼小叫如张天佑一般的欢迎萧尘实则比杀了他还要来的简单些。

说完之后打开考古系的房门,三个男人鱼贯而入。

萧尘这才看着自己的老师笑道:“还是南京好啊,人好,地方也好。”

“这次可不要再不辞而别了,再这样的话南大的考古系就不再欢迎你了。”周博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看着萧尘笑道,老人虽然是打趣着说出了这一番话,但萧尘又怎么会不明白老人对自己的深意?

萧尘点头答应,顺便将自己寝室的情况都给说出来了,这里毕竟是南大的校园,属于国家的资产,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说出来以后自己也会觉得踏实一些。

“哦?两个人的寝室竟然住了五个人?”周博皱眉说道,思考了一会儿后,又缓缓说道,“这样吧,我让林风带你们换一个大点的寝室,你们五个人挤在一起也实在太挤了一些。”

萧尘立马答道:“周老师,换寝室就不用了,怎么说也在那个寝室住了一段时间,有感情了,不想换,刚才和你说出他们几个的事情也就是想征求你的同意,不然我这么住着有点不踏实。”

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男人,周博突然沉默了起来,现在这个世道还有谁不想换一个好一点的住所呢?可这个男人就偏偏的与众不同非要挤在那个双人寝室里。

林风没有说话,原本打算是不是应该送萧尘一套三居室的想法早就被自己扼杀在了摇篮之中,林风知道面前的年轻男人不但是一个倔强的人更是一个不能以常理推测的人。

傍晚的时候,林风开着陆地巡洋舰带着春华楼寝室的五人外加自己的老师周博去了南京城的一家高档饭店。

饭桌上的周博看着萧尘旁边的张天佑含笑问道:“孩子,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张天佑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在看了一眼萧尘后才盯着不远处的老人昂头答道:“张天佑,今年八岁。”张天佑早在萧尘的口中知道这个老人是鬼见愁的老师,他的问题自己一定要回答不然就是对不住鬼见愁。

“听说你在学校调皮捣蛋经常欺负同学?”周博开着玩笑说道,老人就是觉得看到这个孩子以后他别亲切,不自觉的就开起了玩笑。

其余诸人都含笑看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话。

听了老人的话后,张天佑不禁想起了自己刚来南京的时候为萧尘闯下的大祸,虽然鬼见愁什么都没有对自己说,但有些事情张天佑已经懂了,所以从那次打架之后张天佑发誓再也不为萧尘惹下麻烦,也是从那次这后张天佑在自己的班级里变的沉默寡言,即便有别的孩子欺负自己张天佑也从不还手,生怕再次带给萧尘天大的麻烦。

“我不会在和别的孩子打架了。”张天佑沉默了半响后突然老气横秋的说道,语气中的认真劲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可以轻易的看出来。

“好孩子,到爷爷这儿来。”周博对着张天佑招手笑道。

听着张天佑所说的话,萧尘突然赶到一阵心酸,天佑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正是承欢父母膝下尽享天伦的年龄,可他的心却过早的成熟了,成熟到让自己心痛。

林风自从那次在刘记大排档和萧尘喝了几斤白酒之后就再也不敢喝了,时至今日一闻到白酒的味道就有一种作呕的感觉,不过今天这个酒席喝白酒已经在所难免了,只好硬着头皮让服务员拿出了三瓶茅台。

饭桌上的六个男人一个孩子除了林风以外都是酒中仙,尤其是林若海,他早就到了无酒不欢的境界,看着服务员拿上来的茅台,林若海的眼神中现出了笑意,很开心爽朗的那种笑。

酒有两种喝法,一种是借酒消愁,一种是借酒助兴。很显然,这次是后者。

林风不想扫大家的兴,虽然自己的酒量不行但还是将自己面前的杯子斟满,和这些人难得一次想会,虽然有一半的人自己都不认识,但从他们质朴爽朗的笑声中林风知道这些都是可以倾心相交的人物,也许他们现在不值一提只是社会最底层的人物,可未来呢?未来谁也说不定,也许一次机会就可以让他们青云直上三千里,他们所欠缺的只是一个上位的机会而已,他们眼神中的雄心壮志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尤其是萧尘。

林若海几杯酒下肚之后话就多了起来,看着萧尘侃侃而谈的说道:“鹰哥,虽然鹰击长空酒店破产的事情你没说我什么,但我怎么也过不了心里的这个坎。来,鹰哥,兄弟敬你一杯。”

萧尘笑着和林若海干了。

林若海面色潮红的继续说道:“说起来都怪那个什么黑武士,去他妈的,原本以为他有着什么大本事,却没想到来了酒店才一个月就把一个好好的酒店给弄跨了,要不是木头拦着我,我一定要把他的胳膊卸下来。不过后来想想木头的做法还是对的,都怪我自己,谁叫我没本事不争气呢,要是小时候能好好的念书学道理也不至于将老天爷发慈悲给的一个酒店好端端的给葬送了。”林若海停顿了一下,喷出一口酒气,站起来看着张天佑打着酒嗝比划着说道:“小子,你可不能学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也不至于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

“你喝多了。”萧尘笑着将林若海按回座位。

“鹰哥,你不知道,海哥这些天和我在工地上做工一直都在嘴里念叨着对不起你呢。”小老鼠李三适时的插了一句嘴。林若海和李三自从鹰击长空酒店破产以后就一直在南京的一家建筑工地上当小工,待遇还不错,一天100块钱,虽然活是累了一些,但比一些蹲在办公室的白领挣钱还要来的快。

“这家伙。”萧尘看着林若海笑骂了一句。萧尘林若海的关系是在座的任何人也无法相比的,这是一种纯粹的兄弟感情,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即便是张天佑也不能相比,那可是十八年的朝夕相处培养下来的感情,否则林若海又怎么会离开袍哥离开四川和自己亡命南京城?林若海重义气讲情义,萧尘又怎么会因为一家酒店而对他生出不满?萧尘拍着林若海的肩膀,笑道:“大海,以后不要再提酒店的事情了,只要我们兄弟能聚在一起就是一种莫大的缘分,那些身外之物我还没看在眼里。”

刚才上的三瓶茅台早就喝完了,林风见大家都还没有尽兴就让服务员又拿了三瓶五粮液。

“鹰哥。”林若海喝着喝着突然如一个孩子般抱着萧尘大哭了起来,心里的难受和委屈又怎么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的?

“来,来,喝酒,今天可是高兴的日子,是我们给萧尘还有王贵大哥接风洗尘的好日子,你说你哭什么,还是不是男人啊,这里可是还有孩子在场,你就不怕被他笑话?”林风端起酒杯打着圆场,笑着说道。

周博今晚也喝多了,附和着林风的话说道:“林风说的没错,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我们大家要不醉不归。虽然我是萧尘的导师,但我一生也没收过几个学生,对萧尘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当然,这是笑话了,我周博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娶个老婆生个儿子。看我,话都说的有些糊涂了,我的意思就是大家不要和我见外,也不要因为有我在场而拘束。”周博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舌头一直在打颤,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有酒量的人,虽然学富五车但三杯酒下肚之后说出来的话却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一顿饭不急不躁的吃了四个多小时,虽然有哭有笑,但大家的心情都很好。回到南大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学校的大门早就关上了,林风下车和看大门的李老头交涉,固执的老头却坚决不肯开门,说这是学校的规定,过了十一点以后绝对不能再放人进学校。

坐在车里的周博一听就火了,自己不就和两个学生去吃饭回来的晚了嘛,你一个看门的老头也敢推三阻四的?推开车门一下子就冲到了李老头的面前,毫不留情的抓住了李老头瘦弱的胳膊,怒目相视,大喊道:“李老头,你敢不让我进去?”

车里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原来冷静的周博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谁说人老成精?谁说人老了脾气就好?周博给大家上了生动的一课。

李老头看大门也看了快十年了,南大的老师教授也都认识,看见抓着自己胳膊的老人竟然是周博的时候顿时有些慌了,心里知道这个老头是南大校园里一个惹不得的人物,虽然名义上只是南大的一个教授,但地位却不比校长差多少,虽然心里如此想,但李老头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固执的人,虽然知道面前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老人是南大的一个大人物,却还是说什么也不肯开门。

周博顿时暴跳如雷,什么玩意儿,这老家伙竟然和自己杠上了,这不是存心让自己在身后的一帮年轻人面前出丑吗?掏出手机打给了南大的校长吴哲洪。

吴哲洪正在书房里看文件,听见手机响,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周博打过来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股犹豫的神色,这老家伙深更半夜的打电话给自己准没什么好事,按捺心情接通电话,打着哈哈笑道:“老周啊,这么晚还没休息啊?”

“休息个屁!”周博一听对方的话就来火,自己在大门前呆了十分钟愣是被这个老头给挡住了,对着电话继续不满的说道,“吴老大,你是不是定了什么破规矩说过了十一点就不能进学校了?”

吴哲洪一听就知道糟糕了,竟然连吴老大也喊了出来,这还是当年念书的时候周博他们一帮人帮自己起的外号,这么多年来周博可一直都没喊过。对着电话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周,你现在在哪呢?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啊,不就是十一点不准进学校吗?当初定这规矩的时候你也没反对啊。”

“吴老大,我现在就反对了怎么着吧,你赶紧的让看门的老头把门给我开开,不然我俩不算完。”周博气急败坏的说道。

车里的几个人顿时乐了,周博现在哪还有一个长者的威严,分明就是一个孩子。

吴哲洪这才有些明白了,只怕是自己这位当年的同学现在的同事被关在学校外面了,心里一边骂着李老头不懂事一边挂了电话拨通了学校值班室。

也因为这天晚上的插曲,南大11点以后不准进学校的规矩被彻底废除,无数南大学生拍手叫好,只是不知道做成这件事的功臣到底是何方神圣,否则的话一定要去膜拜一下。

47 强暴

见萧尘等人终于进入南大的校门,林风也不再停留,开车远去,自从林若海和李三来到春华楼李后林风就没有在寝室住过了,;林风和林若海或者李三的关系只能用普通来形容,要不是知道这两个家伙和萧尘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林风只怕连搭理他们的时间也不会抽出来。

和周博分道扬镳回到春华楼寝室后,王贵等人倒床就睡了,好在今天中午的时候林若海和李三把两张折叠床给买回来了顺便还买了两床席子一个电风扇。

小小的寝室在摆放了两张折叠床以后连挪脚的地儿都没有了,萧尘贴着墙壁和几张床中间的小小空隙挤到了阳台上,端了张凳子坐下来后开始抽烟。既然回到南京了总该为自己想一条出路,先不说四川的袍哥对自己虎视眈眈,就是在南京城里只怕萧尘也没有个好人缘,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这个又一村出来的乡巴佬刚来到南京城就惹了那么多祸呢,无论是南京城的九流痞子,还是商界政界,萧尘都多多少少的惹了一些不该惹的人。

社会很复杂也很现实,在没有绝强的实力前千万不能做出出格的事情。这句话是萧尘在阳台上坐了一夜之后总结出来的话,这是萧尘在南京吃了好几次亏后总结出来的话,很实在也很实用的话,尤其是在当今浮华的南京城。

萧尘每个星期只要去周博那里两次就可以交差了,研究生的课本就少,况且周博也知道萧尘根本没有兴趣和自己学习或者研究考古学,索性对萧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身份地位的不同也决定了每个人处世哲学的不同,林若海和李三一如既往的每天一大早就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去工地打工,张天佑则每天做着公交车去小学念书,唯一空闲的人口就是萧尘了,十月末的一个早上萧尘在春华楼上洗漱完毕后来食堂吃早饭,碰到了一个女人,陶紫嫣,陶紫嫣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马尾辫上别着一个兰花发卡,很精致的那种。

已经过了学生就餐的高峰期,整个食堂不过三五个人而已,女人却偏偏端着一碗粥走到萧尘所在的桌子旁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盯着萧尘看了十分钟就像看国家的稀有动物大熊猫一般聚精会神,萧尘被女人看的全身发毛,停止了对眼前食物的狼吞虎咽,看着女人皱眉问道:“小丫头,你也不上课?现在都八点多了吧?”

“今天上午没课。”陶紫嫣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女人确实有校花的资本,无论是声音还是相貌都十分出众,尤其身材更是玲珑有致很容易让男人想入非非,也难怪几个月前王明那个傻X会找萧尘的麻烦以博取美人一笑。

“这食堂大的很,难道我现在坐的桌子是你专用的?”萧尘嘿嘿的笑道。言外之意是你这个丫头怎么就坐到了我的旁边。

“听说你从北京军区回来了?”陶紫嫣轻笑着问道,用十分舒缓的优雅动作吃了几口稀饭。

萧尘去北京军区的事情虽然并不是什么国家机密但知道的人确实不多,萧尘有些纳闷眼前的年轻女学生怎么会对自己的行踪如此了解,不禁狐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北京军区了?”

“大名鼎鼎的‘响尾蛇’我会不知道吗?前段时间网上已经传疯了,说什么‘响尾蛇’是国家新一代的部队精英,是中国军队大力培养的对象,你说我会不知道吗?”陶紫嫣看着萧尘玩味的笑道。

萧尘对面前的女人说不上反感,但也绝对不至于有什么好感,见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心里不禁有些反感,放下还没吃完的早饭准备回春华楼补一个回笼觉。

“这就走了啊,我话还没说呢。”陶紫嫣望着已经站起来的萧尘有些吃惊的说道,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从来不给自己一个好脸色,难道是自己不够好看?这绝对不可能,自己是南大公认的四大校花之首,是无数南大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怎么可能会不好看?可眼前的男人会什么就对自己不屑一顾呢?陶紫嫣有些不满。

“有话就说。”萧尘重新坐下,望着女人沉声说道。

“你认识陶明轩吗?”陶紫嫣望着重新坐下的萧尘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次萧尘被抓到南京市公安局后陶紫嫣和他的父亲陶明轩说了萧尘的事情后,陶紫嫣见到父亲竟然皱眉思索了半天,陶紫嫣虽然不够聪明也绝对不是一个笨蛋,否则怎么可能以19岁的年纪考上南大?也正是由于父亲陶明轩在听到萧尘这两个字后的特殊反应让陶紫嫣愈发的对萧尘好奇起来,实在想不通这个从山村蹦出来的乡巴佬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父亲狠狠的吃了一惊。

“陶明轩?”萧尘笑了,冷笑,一股寒冷的气势在萧尘的身上蒸腾而出。萧尘怎么可能会忘了这个名字?自己当初的姑父不就是叫这个名字吗?

看着萧尘的反应,陶紫嫣有些怕了,实在不明白面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在听到父亲的名字后激动成这个样子。一双妙目盯着萧尘重复着问道“你真的认识我爸?”

萧尘自从来了南京之后根本没有兴趣打听那个忘恩薄幸男人的打算,一个现代版的陈世美早已经不配当自己的姑父,但姑姑萧秋临终前的嘱托萧尘不敢忘怀。然而,面前的女人说出了这个名字后,积聚在萧尘心中的怒火顿时如火山爆发一般倾泻而下,瞪着面前的女人寒声问道:“陶明轩是你爸?”

陶紫嫣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说出爸爸的名字就好了,面前的男人似乎和父亲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但是陶紫嫣本身就是一个倔强的女人,面对萧尘的冷声质问,陶紫嫣毫无畏惧的盯着萧尘的可怕眼神有些愤怒的答道:“是,陶明轩就是我爸。”

“哦,他是你父亲啊,对了,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萧尘在短暂的暴怒后突然看着对面的女人十分温柔的问道,宛如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萧尘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十分阴暗的想法,姑姑萧秋让自己照护陶明轩,自己何不顺道照护一下他的女儿呢?

陶紫嫣被萧尘一连串的表现弄的有些晕头转向,不明白面前的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但是看着男人变的十分温柔的面庞,陶紫嫣觉得十分受用,看着萧尘说出了答案,“陶紫嫣,十九岁。”

“我叫萧尘,你已经知道了,吃完早饭以后想做干什么?你刚才不是说今天上午没课吗?”萧尘看着对面的女人平静的问道。

“你变的也太快了吧?刚才还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现在怎么变的这么温柔了?难道是被我的外貌打动了?”陶紫嫣轻笑着调侃道。

吃了你?听到女人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萧尘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看着女人如花的笑靥,萧尘用十分真诚的语气说道:“也没什么,突然想到我老家原本有一个男人就叫做陶明轩,那家伙是村里人见人骂的恶棍,我小的时候没少受他的欺负,刚才一听你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有些发火,别在意。”

陶紫嫣听后皱眉思考了一阵,看着萧尘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庞心内释然,原来这个男人小时候经常被一个和自己父亲同名的人欺负啊,也难怪他听到父亲的名字后有这么大的火气,不禁笑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看不出来你还这么记仇啊,对了,你们村的那个陶明轩现在还敢欺负你吗?”

弱智,真的有些弱智。萧尘想笑却极力忍住,实在想不明白面前的女人怎么会如此愚蠢,就这样的智商还能考上南大?不过萧尘很快镇定下来,看着陶紫嫣笑道:“快点吃吧,吃完饭以后我们去校园散散步怎么样?”

“你认为自己有那个荣幸吗?”陶紫嫣轻笑着说道。

“那要看我们南大四大校花之首的美女赏不赏脸啊。”萧尘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心里的阴暗想法早已成型。

“呵呵,那好吧,本美女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陶紫嫣咯咯的笑道,心里原本就对这个男人有着一些不一样的感觉,当初在南大食堂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竟然当着数千人的面把南大体育系的高材生一拳打成了重伤,后来在操场边自己找他搭话,可这个男人竟然不理不睬的就走了,虽然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但萧尘桀骜的性格和冷漠的面孔已经印在了陶紫嫣的脑子里,后来在网上看到穿着一身军装的‘响尾蛇’,看到了‘响尾蛇’在丛林军事演习中的出色表现,陶紫嫣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太彪悍了,即便他的外表十分普通也难以掩盖他内心的光芒四射。

陶紫嫣虽然是南大四大校花之首但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陶紫嫣觉得那些只知道读书的男学生根本不配做自己的男朋友,陶紫嫣最大的理想就是找一个武力过人智谋超群的男人,不论对方是否好看。一个古怪的想法,也正因为陶紫嫣有这样一个古怪的想法才给她带来了一个一生中都难以忘记的事情。

吃完饭后,萧尘带着陶紫嫣在南大的校园里闲逛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一些琐事,期间陶紫嫣还详细打听了一下萧尘在小兴安岭的光辉事迹。一个小时过去后,南大的整个校园已经被两人逛遍了,萧尘提议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一会儿,陶紫嫣在犹豫了半响后十分扭捏的点头答应。

看着走在前方的靓丽身影,萧尘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心里冷冷的说了一句,“姑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萧尘不义了。”

走到湖边的花园后,萧尘猛然一个前冲将穿着一身粉红色连衣裙的苗条女人抱在了怀里,陶紫嫣睁大眼睛看着萧尘狰狞的面目,顿时拼命一般的挣扎了起来,扯开嗓门就要喊救命,萧尘会给她喊救命的机会吗?右手已经快若闪电一般盖住了女人粉嫩的薄唇,空闲的左手十分粗鲁的扯开了女人粉红色的连衣裙……

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陶紫嫣的眼角缓缓流下了一丝泪水,悲伤、委屈、……陶紫嫣只觉得在自己身上肆意征伐的是一个人面兽心的野兽,自己在片刻之前竟然还为这个男人突然改变的脸色而沾沾自喜,自己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女人。

陶紫嫣根本无法挣脱萧尘有力的大手,一个是在深山里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猛虎雄鹰,一个是在温室里安静的活了十多年的娇嫩花朵,两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也注定了这一场对陶紫嫣而言有着莫大伤害的悲剧一会会发生。

过了几分钟后,陶紫嫣闭着眼睛放弃了挣扎,自己根本无法挣脱身上男人有力的大手,陶紫嫣如一具行尸走肉般任凭萧尘的征伐……

十多分钟过去后,陶紫嫣觉得刚刚施加在身上的光风暴雨已经消失,缓缓睁开眼睛的瞬间,一大串泪水接连而下,双眼含着仇恨的目光瞪视着萧尘,这个毁了自己清白的男人。

萧尘起身穿好衣服后突然觉得有些茫然,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过火,低头看着身体蜷缩在一起的女人萧尘甚至觉得有些不忍,可一想到陶明轩的对姑姑萧秋的始乱终弃萧尘眼中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了起来。

再次低头看着女人的时候,萧尘看到了女人身下的一片模糊血迹,“她还是处女?”萧尘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句,将地上的女人缓缓拉起,将她凌乱的衣服弄好,萧尘故作轻松的笑道:“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说实话,我也有些后悔,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

陶紫嫣沉默着转身走到湖边,看着倒影中那个憔悴的女人,将马尾辫松开重新接好,转头看着萧尘,冷冷的说道:“萧尘,我陶紫嫣发誓终有一天会让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陶紫嫣大步而去,她本就是个倔强的女人,让她在失身之后大喊大叫是不可能的,让她在被强暴之后去警局报警更是不可能的,她丢不起那个脸。

看着女人用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远,萧尘突然觉得很可笑,这一切似乎都发生的太快了一些。

从这一天开始,萧尘彻底告别了自己的处男岁月,虽然这场巫山云雨并非你情我愿的鱼水之欢。

陶紫嫣没有将萧尘对自己做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这个倔强的女人准备用自己的努力去“回报”萧尘在刚才给予自己的伤害。

南京的政界自从公安局长戴胜被免职之后就变的十分平静,黑曼巴王从林虽然处心积虑要搬倒市长林白平,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虽然林白平的父亲去世,自己的对手少了一座最大的靠山,但王从林知道市长林白平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否则他怎么可能在南京市市长的宝座上安稳的坐了近十年?

王从林曾经委托一个私人侦探调差林白平有没有贪污受贿的事情,结果是林白平两袖清风一尘不染,想调差林白平的生活作风是否有问题,但自己的老对手却每天按时上班按时回家,从无留宿夜店的不良记录。总之,王从林想尽办法也没有抓到林白平的任何把柄。

王从林不服,真的不服,自己凭什么就要比那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林白平低了半个等级?无论是学历还是对南京的建设自己所做的东西和成绩绝对要比这个男人多的多。

王从林下班之后来到医院看望自己的儿子王明,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将儿子右手打成残废的混账,可省委书记唐萧已经发话了,说是自己儿子先动的手,人家完全是正当防卫,顶多也就是防卫过当,根本构不成行事责任,顶多就是罚钱拘禁个几天,可南京市公安局不但拘禁了而且还将那个人给打了,还想怎么样?

王从林轻轻的走到儿子的病床前,低头看着正熟睡的年轻男人轻声问道:“儿子,好些了吗?”

王明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一个人在和自己说话,顿时惊喜,睁开眼睛看到是父亲王从林的时候,顿时不甘的问道:“爸,那个家伙还没消息吗?他把我打伤了难道你也不管?”

王从林何尝不想管,可别人有大人物罩着,自己根本无法下手,中国的社会说是法制,却只是对大多数人而言,中国古时候的人就知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的道理,难道自己非要硬着头皮去和唐萧顶着干吗?除非是自己副市长的位子做到头了,况且唐萧那个老家伙在三个月前将省委调查厅厅长韩三平叫去进行了一番单独谈话,只怕没有好事情。

“儿子,放心,等那小子回来以后我一定会帮你讨回一个交代的。”王从林看着儿子轻声说道,语气中却带着万年寒冰的冷气。

48 陈玄鱼

不可否认,陶明轩自从在二十多年前离开山西那个连营业执照也没有的小煤窑独自来到南京城后确实活的顺风顺水,不仅成功攀上高枝成了名副其实的凤凰男,更在三年前将老岳父的全部财产变为己有,对于这个出生在又一村的乡巴佬而言,生活开始变的美妙无比,自己不仅可以开着奥迪招摇过市更在某个小区里包养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偶尔还会在酒吧里玩玩一夜情。

而这些东西陶明轩在二十年前是万万不敢想象的,那时候自己不过是一个一心只知道在黑煤窑挖煤给一个女人治病的傻子而已,一年到头连件像样的衣服也买不起,后来在小煤窑里听人说江浙一边流行招女婿,送房送车不说老人死后还会把全部家产传给女婿,陶明轩心动了,生活在世上享乐是一辈子,吃苦也是一辈子,自己又何必非要认这个死理把青春白白葬送在萧秋那个病女人身上呢?

辞去小煤窑的工作后,陶明轩独自来到了南京城,四方打听却愣是找不到有谁家招女婿,无奈之下在一间酒店干起了服务员的工作,时间长了也就认识了酒店老板的女儿魏涵美,在陶明轩的努力表现之下,魏涵美在两年后嫁给了陶明轩,原因是魏涵美的男朋友在把她的独子搞大之后一走了之,并且说和魏涵美在一起只是玩玩而已,伤心欲绝的女人找到了陶明轩说出了自己的情况并且问男人愿不愿意娶自己,陶明轩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只要娶了这个老板的独生女之后自己从此就是南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再也不用住在冬冷夏热的小平房里了。

陶明轩和魏涵美的关系十分微妙,虽然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但陶明轩始终没有碰这个女人,从二十年前魏涵美坚持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后,陶明轩就知道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老婆只不过是不想让未出世的孩子没有爸爸而遭人话柄才嫁给了自己,想通这一切后,陶明轩的心里充满了怨恨,开始肆无忌惮的流连夜店,开始在酒吧里厮混,开始包养二奶,这些年陶明轩包养的二奶不下于五个。

陶明轩虽然没有念过大学甚至高中也只是念了一年,但身居高位二十多年后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了一些关于经商的知识,如今的陶明轩虽然在南京城算不上首屈一指,但好歹也是数得上号的人物,南京的商界又有谁不认识海鲜大王陶明轩呢?

虽然和老婆魏涵美的关系不好,但陶明轩却对女儿陶紫嫣疼爱有加,从上幼儿园开始陶明轩就开始派人或者亲自接送陶紫嫣。

有人说“女儿多向父”,也有人说“女儿是父亲的最后一个情人”。

陶明轩今天上午没有什么事就坐在家里的客厅看NBA的季前赛直播,常规赛要到十一月末才正式开始,虽然比赛有些枯燥但陶明轩还是看的津津有味,看着那些新人为了新赛季的主力位置而浴血战斗陶明轩更加的认为自己二十年前的决定是那般的英明无比。

位于南京郊区的别墅大门在一阵钥匙转动的响声后,走进来一个双目失神的女人,陶紫嫣。

看着女儿放佛突然之间变的憔悴的面庞,陶明轩感到心痛,早上出门的时候还高兴的如同一个出笼的小黄雀,现在怎么会变成了这幅摸样?

看着女儿从进门到走向自己房间的这段距离似乎走的非常别扭,陶明轩的眉头不禁深深的皱起,处女陶明轩会没有玩过吗?虽然价值不菲,但陶明轩已经今非昔比,多的就是钱。

自从女儿上南大以后,陶明轩就对陶紫嫣管的少了,毕竟已经是一个大学生了,自己总不能再跟前跟后的问这问那吧?可今天女儿的神情让陶明轩十分生气,简直是怒火中烧,这个丫头才这么点大就去和男人上床?

陶明轩关了电视后起身大步走向陶紫嫣的房间,一脚将房门踹开,看着呆坐在床上的女儿怒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陶紫嫣只是低着头木讷的坐在床上,对于陶明轩的问话恍若未闻一般。

陶明轩气急,走到女儿的面前用双手将发呆的女人扶起,直视着她的眼睛问道:“告诉爸爸,到底出了什么事?”

“爸,别问了,好吗?”陶紫嫣突然泪如泉涌,看着自己的父亲恳求一般的说道。

“到底是谁干的?”陶明轩已经疯狂了,看着女儿大声的咆哮道,双目赤红,脸上青筋暴起,威严的气势充斥在他的周身。

看着父亲因为关心而变形的脸,陶紫嫣挣脱男人的大手伏在床上大哭了起来。

陶明轩就坐在床边,陪着自己的女儿,对于陶紫嫣,陶明轩是真的疼爱,即便她不是自己亲生的又如何?单凭她叫了自己十九年的爸爸自己就要尽到爸爸该有的责任。

哭够了,陶紫嫣缓缓坐起,看着身旁疼爱了自己十九年的男人将自己今天上午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到湖边的那一幕时陶紫嫣是哭咽着说出的。

“他叫萧尘?”陶明轩看着女儿阴冷的问道。

陶紫嫣沉默着点头。

陶明轩冷笑着离开了女儿的房间,萧尘啊萧尘,没想到你竟然干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就不要怪我不念当初的情分了。

陶明轩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虽然这个人不是自己可以驾驭的,但他绝对可以帮自己这个忙,在整个南京城他就是至高的存在,因为他是南京的笑面虎陈玄鱼,是南京地下势力的三大龙头之一。

“陈哥吗?晚上有空吗?对对,1912见。”

陶明轩挂上电话,看着别墅外优美的景色,陶明轩的脸上露出的残酷的冷笑,杀机毕露无疑。

南京的地下势力大抵有三股,一股是笑面虎陈玄鱼为尊,一股是早已将自己漂白整日出现在各大慈善晚宴上的好好先生安梦唐,第三股势力则是南京最为庞大的势力,因为这股势力是上海青门的分支,不过这股势力很少在南京城参与争斗,一心的发展青门的事业。除此这外还有一股势力则是日本人的神秘组织,龙头是谁没有人知道,但其势力的一个负责人叫做上田美爱的女人已经在南京城的地下势力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这三股势力在南京城已经相安无事的并存了很多年,之间的矛盾自然有,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摩擦据说都是因为那个叫做上田美爱的女人的缘故,这个女人不但是难得一见的妖娆美人而且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口才相当了得。

上田美爱什么时候来到南京的?没有人知道,至少有五年或者更久。她在南京所为何事?同样没有人知道,但南京商界所有的人都知道上田美爱的名下已经有了一片不小的产业,无论是炒房还是炒艺术品都有这个女人的身影。

至于好好先生安梦唐则已经逐渐的淡出了南京的地下势力,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除了参加慈善晚宴就是穿着一身唐装窝在家里研究各式各样的古董器玩,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被人们称作好好先生的老人是一个比笑面虎陈玄鱼更加可怕的角色,因为在三十年前安梦唐被许多人称为无法无天的钻山炮。

陶明轩给陈玄鱼打完电话后就开着自己座驾来到了1912,定了一个包间等待着陈玄鱼的到来,陶明轩已经想好了,就算对方狮子大开口自己也绝不还价只要能为女儿报仇,甚至决定用海鲜楼三分之一的股份作为交易的筹码。

陈玄鱼带着自己两个得力手下来到说好的包间后看见陶明轩正在抽烟,笑着招呼道:“陶兄,你最近可是春风得意啊,听说南京城的海鲜市场被你占了十分之一?”陈玄鱼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年纪和陶明轩差不多,个头有些矮,大概只有一米七左右,南方人本就没有北方人生的人高马大,陈玄鱼是地地道道的南京人,面白皮净,嘴角永远少不了笑容,这也是陈玄鱼的标志笑容,因为他叫笑面虎。

眼红吗?妈的,就知道你笑着说话没安好心。陶明轩在心里暗自骂道,嘴上却哈哈的笑道:“陈兄大驾光临,不胜远迎啊,坐,坐。”

等陈玄鱼坐定后,陶明轩看着陈玄鱼问道:“陈兄,你身后的两位兄弟怎么称呼?也让他们坐下来说话吧。”

陈玄鱼淡淡一笑,道:“都是刀口上混饭吃的人,已经习惯站着了。”随即又给陶明轩一一介绍道,“左边这个小子叫陈飞,是个孤儿,名字也是我取的,今年二十六岁,跟着我快二十年了。右边这小子叫陈步一,和左边的一样,也是个孤儿,今年二十三岁,跟着我也有十几年了吧。”

右边的男人在陈玄鱼说完之后沉声说道:“干爹,是十八年零7个月。”

“这小子总是这么较真。”陈玄鱼看着陶明轩呵呵笑道。

陶明轩和陈玄鱼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却见过不少次,以前从没见过他身边跟着什么人,今天骤然见到陈玄鱼口中的陈飞和陈步一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两个年轻人也许是比陈玄鱼更加可怕的角色,内敛的凶光,沉稳的气质,这些都让陶明轩有着胆颤心惊的感觉。

陈飞穿的是一件红色布褂,黑色西裤,脚底是一双黑色皮鞋,个头不算高,大概173左右,身材也不算壮实,甚至有些单薄,长的却很俊俏,一张娃娃脸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虽然站在陈玄鱼的身后一动也不动,但嘴角却挂着一丝微微的笑意。

陈步一穿的是一件黑色布褂,下半身穿着一件白色长裤,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色布鞋,和萧尘当初初次来南京时的穿着竟然毫无差别。陈步一的脸色很黑,泛着一种古铜色的光芒,眼神很冷也很深邃,长的很普通,属于那种丢到大街上再也却别不出来的人,但陶明轩却在陈步一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可怕的凶光,就如同自己当年在又一村娶萧秋的时候看到萧长河的感觉,全身上下似乎都充斥着一股彪悍的气势。

陶明轩虽然自身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但他的眼光却是独到的,因为他是在又一村和萧长河一起长大的男人。

“怎么,陶兄对我这两个干儿子有兴趣?”见陶明轩一直打量着自己身后的两人,陈玄鱼不禁笑着问道。

陶明轩连忙打着哈哈笑道:“就是觉得这两个孩子器宇轩昂,早晚必成大器。”

1912的女服务员将陶明轩预先叫好的酒菜一一端上后,陈玄鱼看着陶明轩玩味的笑道:“陶兄,你以为我是来吃饭的?家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呢。”言外之意就是陶明轩你把我叫来到底有什么事情,不然我要回去了。

陶明轩思考片刻后,看着陈玄鱼下定决心一般的狠狠说道:“陈兄,我知道你贵人事多,那我就长话短说了,这次把你喊来是想求你帮我废了一个人。”

“名字。”陈玄鱼不动声色的笑道。

“萧尘。”陶明轩冷冷说道,从女儿嘴里知道萧尘竟然上了自己的女儿后,陶明轩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平息心底的怒意。

“萧尘?”陈玄鱼皱眉轻轻说道,随即想起了几个月前在南京传的沸沸扬扬的会南拳的青年,当时自己还联合安梦唐那个老家伙想借着萧尘的名义和青门的那伙人好好的拼一下,却没想到南京军区竟然插手了,自己只好作罢。此刻从陶明轩的口中知道萧尘这个名字后,陈玄鱼不禁有些犹疑起来,自己要对付这个男人并不困难,就算他会南拳又如何?自己的干儿子陈步一还会北腿呢?功夫都是他妈的扯淡,在道上混靠的不是狠,而是眼光,没有眼光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话永远只能是一个小角色,永远是上不了台面的猪头肉。

“对,就是萧尘,也不怕说出来你笑话,那小子今天上午把我女儿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给强暴了,这口气我一定要出,就算陈兄你要我海鲜楼三分之一的股份我也不在乎。”陶明轩是真的愤怒了,他的脑子里都是女儿陶紫嫣伏在床上悲伤哭泣的样子。

“三分之一?有几千万了吧,看不出来你还真大方的紧。”陈玄鱼笑着说道,随即脸色一变,郑重说道,“成交。”

“明天我会让律师把资产转让的协议发给你的,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一定要废了萧尘,就算不死也要终生残废。”陶明轩恶狠狠的说道。

“干爹,让我去吧,我想会会这个人。”陈步一听后平静的说道。

“好。”陈玄鱼转身看着陈步一点头笑道。

陈玄鱼在南京最大的资本不是手上的一票兄弟,而是身边的两个干儿子,陈飞和自己很像,笑里藏刀,陈步一虽然比陈飞小了三岁,但这个只有二十三岁的男人却是自己手中最大的一张王牌,不仅敢打敢拼而且智勇双全,这几年确实为陈玄鱼立下了很多汗马功劳。

陈玄鱼带着陈飞和陈步一离开玫瑰厅的时候丢给了陶明轩一句话,“三天后给你满意的消息。”

有了陈玄鱼的保证,陶明轩觉得心里的闷气纾解了不少,一个人在1912饭店喝了整整一瓶XO,醉意熏熏的时候还在酒店里找了一个小姐。1912本就是南京最著名的夜店,虽然消费很高,却是南京城无数男人心中的圣地,可以发泄的圣地。

自从在湖边对陶紫嫣干了那一件龌龊的事情后,萧尘像没事儿人一样回到了春华楼寝室,浑然不知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等待他的将是一个残酷的惩罚,因为一时愤怒而没有及时制止所产生的严重后果。

连萧尘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处男竟然就这样没了。不过,好歹算是帮姑姑出了一口气,给了陶明轩那厮一个残酷的报复。

安徽,黄山,莲花峰。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站在一片崎岖嶙峋的怪石间凭空远望,身后站着一个妖娆多姿看不清年龄的女人。

如果被喜好摄影的人发现这个场面一定会惊呼不已,一男一女所站立的地方根本非人力所能到达。

“强暴?”身材壮硕的男人嘴角缓缓浮现出了一个笑容,看着身前的一片云海评价道,“没出息”

“其实我有时候也想不通萧尘这个孩子心里的仇恨为什么会这么大,大到可以毫不顾忌的做出许多人不敢想象的事情。”女人轻笑着说道,女人长的很好看,虽然不再年轻,但任何人也不敢质疑她曾经的绝代风华。

“你想说这是我的原因?”身材壮硕的男人慢慢转身,看着面前的女人笑道。

“难道不是吗?”女人反驳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谁也不能为谁安排好属于他们自己的路。”身材壮硕的男人笑着转身,重新看着面前的一片云海,神色间有着淡淡的笑意,深邃的眼神让他并不如何高大的身躯显得光芒万丈起来。

49 陈步一

傍晚,萧尘和王贵坐在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下象棋,萧尘依旧用的是攻杀战法,就如同在布伦山中和桃花老人下的那盘一般,运子如飞,攻势凌厉,王贵则审时度势的调兵遣将护卫自己的中宫大将。

一个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一个是老成持重的中年,一攻一守,杀的难解难分,一直到张天佑回到春华楼寝室两人才收拾棋子停止了战局。

“这几天上课挺用心啊,你班主任这几天都没有找我的麻烦。”看着张天佑将书包放到桌子上,萧尘调笑着说道。

“鬼见愁,我们还是自己在寝室做饭吧,老师今天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说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张天佑答非所问却一脸认真的模样说道。

萧尘和王贵听后不禁莞尔,一个孩子竟然比大人还要懂事的多。

“等我找到老婆再给你做饭好不好?”萧尘摸了摸张天佑浓密的头发开着玩笑说道。

“又一村情场鬼见愁,就你还想找老婆?”张天佑斜眼看着身前的男人,讽刺的说道,语气中满是不屑的味道。

“我找不到老婆难到你能找到不成。”萧尘没好气的说道。

“那是,我们班里的几个女同学都说我长的帅呢。”张天佑得意的说道。

萧尘和王贵听后哈哈的笑了起来,这小家伙还真早熟。

林若海和李三每天都要到晚上七八点钟才回来,晚饭是不用等他们的,萧尘和王贵带着张天佑下楼后直接奔向了南大的食堂,三人风卷残云一般的解决晚饭后无事可做,索性在校园里溜达起来。

陈步一孤身来到南大校园的时候,太阳早已下山,校园里的路灯散发着或柔弱或明亮的光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男人的照片,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后,陈步一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这个穿着军装看起来十分正经的家伙竟然也会干那种龌龊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强暴女人?这份胆量和魄力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具备的。

陈步一是真的想会会萧尘而且迫不及待,从1912出来之后就辞别了陈玄鱼,根据陶明轩提供的消息跑到一家打字复印的地方在网上找到了萧尘的照片并且打印了出来。

张天佑因为年纪还小的缘故根本不懂鬼见愁那个家伙和王贵那个胖子吃完饭后在校园瞎逛什么,独自走回春华楼开始做老师布置的作业,今天的功课很多,都是抄写汉子什么的,无聊的很,这些汉字张天佑只看了一遍就记的差不多了,所谓的功课对这个孩子而言根本就是浪费时间的事情,虽然有些蛋疼,张天佑还是硬着头皮开始写字,如果不写的话教语文的那个胖子肯定又会找自己的麻烦了。

“咚”“咚”“咚”

正在写字的张天佑听见了寝室门外传来的一阵舒缓的敲门声,张天佑不禁眉头一皱,这个孩子有着远比同龄人更加复杂的心思,常年跟在萧尘的屁股后头到山里乱转,张天佑知道什么是谨慎,什么时候该小心,自己住在春华楼也有好几个月了,从来没有什么陌生人来这里,也没有什么不速之客来敲门,林风有钥匙,林若海也有,所以,张天佑变的小心翼翼起来。稍微思索一下后断定门外的人绝对不是鬼见愁或者林若海那个害自己喝自来水的王八蛋。放下铅笔,轻轻走到门后并没有立即开门的意思,而是隔着并不如何厚重的寝室门大声问道:“谁?”

陈步一听后不禁皱眉,难道萧尘不在?为什么会是一个孩子的声音呢?隔着寝室门沉声说道:“开门。”语气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力量。

“不开。”张天佑不知道什么是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但张天佑有着远比小白兔更加聪慧的心思,听见门外的声音后张天佑断然拒绝,张天佑确信这个声音自己从来没有听过,想让自己开门简直门儿都没有。

“给你十秒钟。”陈步一寒声说道,心里已经生了微微的怒意。

“就算你等十天我也不开。”张天佑反唇相讥,他从来不会在言语上输给任何人,就是又一村最能骂街的张寡妇在一年前也不敢轻易和张天佑对嘴,孩子的心思本来就比大人来的灵活,而且也不需要顾忌说出来的话是否正确。

“真的不开?”陈步一不怒反笑,寝室里的声音已经让他怒从心起,陈步一在来的路上已经通过电话给干爹陈玄鱼联系了一次,知道萧尘所居住的确切位置,知道萧尘的身边有着一个八岁的孩子。

“就是不开,除非你喊我爹。”张天佑在寝室里毫无顾忌的大声说道,用意是让房门外的男人尽快离开自己好去找鬼见愁,让鬼见愁做好准备,张天佑隐约的感觉到门外的男人绝非什么善男信女。

找死!陈步一冷笑了一声,后退一步,左脚开始蓄力,右脚猛然踹出,鞋底带着无与伦比的霸道力量瞬间撞击在了寝室的木门上,碰的一声,不算结实也不算松垮的木门在陈步一势若雷霆的猛然一击下哐当一声撞击到了墙上。

看着眼前的男人,张天佑惊的目瞪口呆,实在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如此彪悍,只是一脚就轻易的将门踹开,张天佑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猛然后退几步,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男人故作镇定的大声叫道:“你别过来,过来我就报警。”

“不是要我叫你爹吗?”陈步一缓缓走进寝室,随意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孩子玩味的笑道。

张天佑突然一反常态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嘿嘿笑道:“大哥,我错了,刚才我是和你闹着玩的,我以为是鬼见愁回来了呢,要不我给你倒杯水消消气?”

看着面前的孩子慢慢走到放水瓶的地方,陈步一突然觉得这个孩子很有意思,能够临危而不乱,长大之后必定是又一个枭雄人物。孩子尚且如此,那么叫萧尘的那个家伙必然更加的有意思了,陈步一平静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张天佑真的要去倒水吗?当然不是,他在寻找林若海和李三从工地上带回来的那截钢筋,而那截钢筋就放在水瓶的旁边。

张天佑摸了下水瓶之后猛然拿起一米长的钢筋转身冲向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人,张天佑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男人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好欺负的。

钢筋在张天佑的手中化作一道影子猛然击向了坐在椅子上的陈步一,这是张天佑的全部力量,甚至将自己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陈步一当然不会被张天佑打到,否则他就不配陈步一这个名字。从张天佑抓起钢筋的瞬间陈步一就已经察觉了,只是一直没有发作而已。

张天佑的钢筋还没从天上落下的时候已经被陈步一的大手抓了个正着,用力一带,钢筋已经出现在陈步一的手中。

张天佑被夺去钢筋之后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大义凛然的蹬着面前的男人,毫无畏惧的说道:“要打要杀尽管来,我张天佑要是皱一下眉就不是又一村出来的好汉。”

陈步一没想教训这个孩子,虽然手上的人命足以让自己死上十几回,陈步一却不想伤害面前的这个孩子,因为张天佑身上的彪悍劲让陈步一想到了十八年前自己在南京城流浪的岁月,那个时候的陈步一就是一条疯狗,见到人就想咬的疯狗。

十八年前的陈步一没有名字,南京城里的人都喊他疯狗,自从父母被人设计跳下长江一去不回后陈步一就成了彻彻底底的疯狗,仇恨每一个见到的人。直到陈玄鱼的出现才改变了陈步一乞丐的命运,陈玄鱼那时候虽然年轻却已经是南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在见到陈步一凶悍的样子后,陈玄鱼看着疯狗陈步一说出了一段话,“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以活多久?三天还是五天?想报仇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因为这句话,疯狗从此跟在了陈玄鱼的身后,一年后,陈玄鱼将疯狗送到了武当山,疯狗在武当山呆了十四年,十四年后,疯狗有了一个名字,陈步一。

陈步一永远也不会忘记父母相拥着从长江大桥上跳下去的瞬间,陈步一清晰的记得父母坠入半空的时候还回头望着江边的自己,眼神中充满不舍、关爱、绝望,陈步一永远也不会忘记。

“你不打算揍我?”张天佑有些奇怪,不明白面前的男人为什么没有自己预想中的暴跳如雷大打出手,而是很平静的看着自己,有些失神的样子。

“为什么要揍你?”陈步一微微笑道。

“你是不是来找鬼见愁麻烦的?”张天佑犹豫了片刻后看着面前的男人小声的问道,经过短暂的接触后,张天佑突然觉得面前的年轻男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坏。

“麻烦?也许吧,如果他不愿意的话。”陈步一微微笑道,嘴角勾勒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

50 复仇之心

陈步一和张天佑闲聊了一会儿后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张天佑也没有再管这个不速之客而是开始专心的写作业,说是专心其实就是龙飞凤舞的该怎么快就怎么快的写着,原本就会的东西张天佑这个鬼灵精可不想再花多余的时间去温习,纯粹是浪费时间而已。这是属于张天佑的骄傲,他的记性比很多人要好很多倍,他有这个资格。

萧尘和王贵散步回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两人在南大的校园里转一会儿聊一会儿,随随便便就这么过去了几个小时。

回到寝室的时候林若海和李三还没有回来,倒是陈步一的突然出现让萧尘有些摸不着头脑,实在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会跑到自己的房间来,吃饱了撑着没事做?

“你是?”萧尘进门后看着坐在椅子上有些讶异的问道,问完之后突然发现寝室的门似乎被大力撞击过,眉头不禁深锁起来,警惕的盯着眼前的陌生男人。

陈步一缓缓起身,看着萧尘平静说道:“陈步一,你就是是萧尘吧?”察觉到了萧尘眼神中的变化,补充道,“门是我刚才踹开的。”

萧尘走到门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被踹开的门,脸上突然出现了一股心痛的表情看着陈步一说道:“这么好的一个门怎么就被你踹开了呢。”

王贵不禁莞尔,萧尘这家伙竟然在心疼门而不是惊诧面前男人的强大破坏力。

“你对陶紫嫣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陈步一突然说出了这句让不知情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陈步一想看看面前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后有什么样的反应。

“先不说其他的事。”萧尘看着陈步一说道,“先把门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心里则恨不得把面前的年轻男人抽筋扒皮,这个王八蛋竟然当着别人的面说知道了自己和陶紫嫣的事,不是存心让自己下不来台吗?果然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啊,才这么一点屁大的功夫自己上午干的好事就传出去了?也忒快了一些吧。不过想想自己上午的时候也确实冲动了一点,错事陶明轩犯下的,自己何必报复在他女儿身上呢?不过自己既然做了就不后悔,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后悔的药。

陈步一笑了,面前的男人比自己想象中要灵活一些,但是现在并不想和这个男人拐弯抹角,于是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想和你谈一谈。”陈步一不相信面前的男人会一直执着于自己踹开房门的事情。

“先把房门的事情解决了再说,要不然宿管科的大爷还以为我存心毁坏公物呢。”萧尘断然拒绝了陈步一的提议,死咬着房门的事情不放。

“值得这么较真?”陈步一莞尔笑道,实在不明白这个看上去不像小气的人为什么会抓着房门的事情不放。

“当然值得,要是我踹开了你家的房门你会算了不成?”萧尘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好吧,我赔偿。”陈步一无奈笑道。

萧尘这才眉开眼笑了起来,看着陈步一嘿嘿笑了一声,道:“3000块,童叟无欺。”

正在喝茶的王贵猛然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实在没想到萧尘这厮竟然腹黑到这个程度,睁眼说瞎话还不带商量。

陈步一没想和萧尘讨价还价,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了三十张崭新的100元人民币递给萧尘,笑道:“现在可以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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