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夫仙妻 - xp1024.com
《鬼夫仙妻》


第1章混元珠丢失

大街上行人络泽不绝,香车宝马川流不息,小贩的叫卖声此次彼落。

人群中,忽见一紫衣道人,长相清秀,眼睛一黑一红,身前挎一白包,白包上用红字画了“除魔卫道”四个字,手持一酒壶,游走在人群中,打开酒壶,示意要喝上两口,发现壶里已经没有酒了,神情微微变样,抿了抿嘴。

此人正是紫苑。

一千年,三十六世轮回,终于成功飞升,重反九重天,如今却还是无法脱离这凡尘,游走在这凡间街道上,一切因果终归是造化弄人……

回想三日前。

“公主殿下飞升,真是好大的阵仗呀。”

闻言,紫苑抬头,未语先笑,道:“温元帅,何以见得呢?”

瞧着她那左红右黑的眼睛,仙体既还缠绕一丝鬼气,温元帅看了极其别扭:“莫不是公主殿下回来之时,没有路过南天门吗?”

“刚刚回来之时确实没有瞧见南天门,倒是见到了一片废墟残破之景,我还以为是多年未回来,认错道了呢。”紫苑浅浅一笑。

此时此刻,她既还能笑得出来,温元帅双已然冒出了火光:“公主殿下,你刚所见的废墟之景,正是南天门的遗迹。”

紫苑愕然,抬头望着天君,示首道:“父君,莫非是异族侵犯所致?”

温元帅厉声喝道:“异族侵犯?公主殿下是离开天界时间太久了吗,有混元珠在,区区异族怎么可能轻易将南天门毁坏掉!”

这一喝声,着实把紫苑吓到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喃喃细语:“是呀,有混元珠在,南天门怎么就塌了呢。”

温元帅双手抱臂,面如黑炭,冷冷地道:“公主殿下,短短三百年的时间,既毁我南天门两次,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南天门被毁,还被毁了两次,这与她有何关系……

紫苑竟毫无印象,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有点呆滞住了。

“天劫”

只听耳边传来一道密语。

这分明就是天君的声音。

紫苑下意识的看向天君,回应天君的密语:“父君,南天门莫非就是……”

只见天君微微点了点头。

一千年,三十六世轮回,紫苑终于得以飞升,没想到,天劫降下,既不偏不倚劈向了南天门,南天门被毁了个彻底。

女儿历经磨难,终于归来,还没有好好的细细瞧看,怎么可能忍心将她再次定罪。

天君捋了捋胡须,未免僵持,立即转换话题,微微笑了笑,道:“紫苑,劫途坎坷,归来甚好。”

紫苑摸了摸耳垂,察觉到他是刻意要将话题绕开。这护女之情着实展现了。

温元帅并不会为此死心,示首:“天君,南天门之事,你要如何定夺。”

闻言,众神纷纷相视,这样微妙的局势,天君分明就是有意要袒护公主一番,温元帅摆明了就是要让天君定夺公主,此时谁也不敢站边,谁也不敢轻言。

天君轻咳一声,道:“咳,坏了就修吧。”

天君的护女之心再明显不过了,料想,温元帅却非得咬着不放,步步紧逼:“天君,修建南天门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可混元珠落入凡间,可非小事。没了混元珠的南天门,只不过是个摆设,混元珠能镇守妖魔入界,不尽快寻回,九重天可就要大乱了。”

这话一出来,众神就不安分了,开始纷纷嚷嚷了起来。

“混元珠丢失了?难怪温元帅这般着急。”

“这可如何是好。没有混元珠,可是任谁都能出入九重天,这可不是要出大乱了吗?”

“咳。”天君再次轻咳一声,众神也就停止了议论。

紫苑也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温元帅。

温元帅仍然还在一旁俯首着,等待天君的定夺。

紫苑摸了摸耳垂,沉思片刻,示首道:“父君,儿臣请愿下凡寻回混元珠。”

天君眉头一蹙,好像在顾忌着什么,道:“紫苑,这次成功历劫归来,仙法恢复了几成。”

紫苑诚恳的道:“一成。”

众神愕然。

昔日的公主殿下,仙法了得,两千岁便掌管了花界,获得了神号“花神”的称呼,如今仙法仅有一成,能做甚,恐怕小小的飞天法术都成了问题。

天君神情略显苦愁,道:“这实属有些勉强,朕另外派人吧。”

紫苑道:“父君,儿臣可以的。”其实她是心里根本没有底,一成的法力,也是时灵时不灵的,着实是尴尬。

金光圣母向前示首,道:“天君,南天门是由我与温元帅镇守的,职责所在,你且派我二人同公主殿下一同下凡去寻找混元珠吧。”

天君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圣母和温元帅一同协助紫苑寻回混元珠了。”

三人纷纷示首,道:“是。”

众神看着眼前这三个人,神态极其微妙,金光圣母与温元帅负责镇守南天门,至三百年前南天门被毁,他们二人可是花了极大力气才将南天门再次重建,没想到刚建好不久,又再次被毁,然而次次都和这位公主殿下脱不了关系。

温元帅司“雷”,金光圣母掌“电”,二人则是“雷公电母”,两人的神号为“雷神”和“电神”。

有哪个天神能容忍好好的天神没当好,反而更像是修门的神。众神觉得这下可是有好戏看咯。

紫苑捶了捶自己的双腿,抬头看着天空,眉头一皱,下来之时,特地去借了一匹天马,既没想到,半空中就被抛了下来,摔了狗吃屎,那匹天马还果断傲娇的飞走了,原本还指望着它回去的。

都知道她历劫之时运道散尽,如今还真是霉运连连,现在九重天中,如今有哪个天神不知道他们的公主殿下,是一个无法靠自己飞上天空的天神。

轻声叹气,也摆,反正在凡间之时,她确实也是倒霉透顶,能恢复仙体,已然是幸运了。

她望眼放去,发现前面有一家客栈,心情甚是愉悦,便向前走去。

酒瘾泛滥,求酒心切,一晃神,既撞入一人怀里,抬头,见是一男子,慌然起身,刚刚要示首表示歉意,只见肩膀被拍了下,下意识的回过头,转过身。

见是温元帅和金光圣母欣喜万分:“温元帅,金光圣母你们来了。”

温元帅见她这身装扮,看着那一黑一红的眼睛着实觉得怪异得很,道:“公主殿下,怎么这身装扮。”

第2章寻找混元珠

紫苑摸了摸耳垂,道:“哦,没飞升之前,常以这身装扮,已经习惯了,习惯了。”

她好像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连忙回头,却发现刚刚的那位男子已经不在了,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心里仿佛有一阵凉风吹过。

金光圣母见她神情怪异,打断道:“公主殿下,凡间这么大,我们该如何去寻找混元珠。”

紫苑敛回神情,指着前面的客栈,笑道:“喝酒。”

温元帅一阵懊恼,觉得她这般不正经很是气愤,道:“公主殿下,我们此次下凡是过来寻找混元珠的,不是过来陪你过酒瘾的。”

紫苑在最后一世可谓是酒鬼化身,别的本事倒没有学会多少,然而这好酒的本事却是不在话下。

这次回来可见温元帅对她嫌隙颇深呀。她轻挑了一下眉头,喏喏地道:“温元帅你太迫切了,混元珠并非是一两天就能寻到的,咱们可以寻一个地方坐下来,好好斟酌一番,不是很好吗?”

尽管怎么不服,但毕竟是公主,还是要有几分敬意的,没有再多言。

紫苑笑了,迈步就往客栈里头走去,心情甚是愉悦,进入客栈,他们捡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店小二走了过来,恭恭维维道:“几位客官需要点什么呀。”

紫苑迫不得已将酒壶伸到店小二眼前,嘻笑道:“小二,帮我把酒壶填满。”

果不其然,她顶多就是冲着酒来的,温元帅冲她翻了个白眼,极其不爽。

这白眼翻得紫苑心口咯噔了一下,为了不让温元帅对她再加嫌隙,假意没瞧见。

店小二则没有立马去给她装酒,死瞅着她这一黑一红的眼睛。

紫苑意识到了店小二的眼神,立马将自己的红眼遮上,猛然,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因为她的黑眼是瞎着的,无奈的将手放下,绕到耳边,摸了摸耳垂,道:“咳,我这是打小修炼,不小心过了度留下的,莫要见怪哈。”

须臾,小二道:“道长,你的道行是不是很高深。”

“她这只是……”

“咳!”

温元帅示意想要拆她的台,她一个咳嗽声,瞬间把他给怔住了。

虽然都不知道她这一黑一红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但是都心里明白,她绝不是修炼修出来的。

紫苑瞟了温元帅一眼,假意坐得很正经,拍了拍跟前的包,好像刻意要把包上的“除魔卫道”四字显示出来一样,笑着对小二道:“道法高不高深,我是不敢妄言啦,但是处理一些妖魔鬼怪还是挺轻而易举的。呵呵……”

这忽悠的本领,一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运用得这般自如的,一看就是长期形成的。

“……”温元帅和圣母相视无语。

紫苑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她并没有忘记这个茬,店小二这才意识到,不好意思的接过紫苑手里的酒壶,道:“抱歉,道长我这就给你打酒去。”

在店小二离去之前,紫苑不忘点了一些茶点。

回过头来,只瞧见温元帅的黑脸已经赛过黑炭了,然而金光圣母一直都是很镇定。

温元帅冷冷的道:“公主殿下,我们是不是该商量混元珠的事了。”

紫苑道:“我们不就一直在办混元珠的事吗?”

温元帅这个暴脾气,实在忍无可忍了,一下子站起身,道:“公主殿下,你还是好好的喝你的酒吧,我们自个去寻找混元珠。”

紫苑被他反应给震惊到了,连忙劝说道:“温元帅,莫急,混元珠它有震慑邪祟之力,但是一旦脱离南天门,里面的混浊之气则会被释放出来,凡间若有阴气极重之地,定与混元珠有些许关系,这里往来之人众多,店家及小二肯定有些小道消息,我们可以从中打探,打探。”

听她说的条条在理,温元帅又不得不坐回原位,不耐烦的又朝她冲了一个白眼。

“……”

小二端上了茶点,将酒壶递给了紫苑,紫苑连忙接过打开,迫不及待的想要喝上一口,冷不丁的瞧了一眼旁边的温元帅,便弱弱的放下了酒壶,摸了摸耳垂,肃然道:“小二,我可否问你些问题。”

小二道:“我知道道长想要问些什么。”

不用说竟然知道她要问什么,这店小二很不简单,温元帅瞬间警惕了起来,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紫苑惊愕。

店小二有点被他的气势镇压到,唯唯诺诺的道:“难,难道,道长你们不是为春红楼的事情过来的?”

紫苑灵光一闪,就是这个点,她仿佛看到了那苞蕾绽放的瞬间,两眼放光。温元帅也抵住了自己的警惕心,开始松懈了下来。

紫苑顿时松了口气,真是不得不服这温元帅的急性子,赶紧调节一下气氛,笑道:“当然是,我们正是为了春红楼的事情过来的,只不过对里面的事情只闻一,二,并不是很了解。小二,店里此时也不是很忙,要不要坐下来与我们一同饮饮茶,吃些茶点。”

店小二八卦劲一下子就来了,毫不客气的就坐下,抓几个花生米就往嘴里送,紫苑为他斟了一杯茶水往他跟前送。

她道:“小二哥,你说这春红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小二道:“这些天呢,春红楼一到夜里就总能听到女子的叫唤声……”

温元帅直接插入,一本正经的道:“春红楼乃是烟花之地,闻得女子叫唤声有何稀奇。”

紫苑刚刚喝了一口酒,闻言“噗嗤……”一声,瞬间将口里的酒喷射了出来,泛红着脸不断呛咳着。

金光圣母只在一旁细细品着茶,并不为现场突发事件做任何反应。

温元帅抹了一把脸,将紫苑喷在他脸上的酒抹去,面无表情的道:“公……”又瞧着她这一身装扮,直接略过称呼,又道:“你这是何意。”

紫苑擦了擦嘴,赶紧扶桌坐好,一时没缓过来:“咳,抱歉温大哥,你先别打断,且好好听吧。”介于旁人在场,换了一下称呼。

紫苑对着小二,摆手,道:“小二哥你继续。”

第3章三活宝探案春红楼

店小二瞧他们这一惊一乍的模样,有点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得道高人了,道:“春红楼确实是烟花之地,听闻女子叫声确实不稀奇,就连男子叫声更是不稀奇呀。”

“……”

“……”

“……”

“只是,这些女子的叫唤可是会豁出命的。”

圣母问道:“她们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东西。”

小二道:“这可不好说,有没有见到什么东西,到底见到了什么东西,只有死掉的人才能知道了。”

紫苑道:“死掉的人?难道这些叫唤的女子都死了?”

小二应道:“确实,这些天里已经有十六个女子命丧春红楼了。”

紫苑道:“没人见着。也并非是鬼怪所为,也有可能是人所为。”

听了紫苑的分析,温元帅沉思片刻,道:“死掉的女子身上有没有奇怪的特征呢?”

小二突然微微悚然,道:“有,死掉的本都是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然而发现她们的尸身的时候,她们的面容都被摧毁了,整个身躯都是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呀。”

紫苑道:“容貌既已被毁,从何断定她们的身份?会不会弄错了呢?”

小二摇了摇头,道:“不会,姑娘们身体上的特征已经得以证实了。”

紫苑喝了一口酒,很是一般享受,道:“将她们的身体摧毁,这么残忍的手法,是得有多大的仇恨呀。”

金光圣母道:“我们去春红楼。”

温元帅早已经按耐不住性子了,还没等紫苑做反应他就立马起身了,冲着紫苑嚷道:“还坐着干嘛,走呀。”

“哦,哦哦。”被他这么一嚷,她有点懵,赶紧盖好酒壶盖子,从长板凳上起身,抖擞了一下衣袖,在桌子上放下了银子,连忙跟上温元帅他们的步伐。

店小二刚想喊住他们,然而他们的背影已经远离了客栈:“……这些人怎么这么着急呀,我还没说完呢,死的人不光是年轻的女子,前去捕捉的各位道士都是有去无回的呀。”

没走进春红楼之前,就在门外瞧见两个妖娆的女子,正在花枝招展的招揽着过路的游商,当走近春红楼后还没进去就已经闻到那一阵阵的胭脂香粉味扑鼻而来,耳边只闻得阵阵莺声燕语,推杯换盏之声。

抬头观望,灯烛辉煌,上下相照,楼内歌舞升平,真似烟花色海,好不热闹,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按照一般常理来说,不可能会有不怕死的人。这春红楼的人命闹得这么凶,然而这里的老板既然还敢开店,开店也就算了,既然还有不怕死的人过来,这片光景着实很让人费解。

看着眼前这些袒露无羞的女子,她们一个个使出浑身解数往男子怀中扑。再看这些沉迷酒色,沉迷于这些莺莺燕燕之中的男子,仿佛魂体分离,沉沉欲坠。这一幕幕画面不禁令紫苑心里发颤,心中略浮现一丝羞愧之意,脸上泛红,微微低头,她习惯性的举起手摸着耳垂。

温元帅双手抱臂,微微挑眉,道:“这里真的是出过事吗?还是这些人不要命了?还是我们来错地方了?”

他转眼对着紫苑,又接着道:“话说,你脸怎么这么红呀。”

紫苑手依然摸着耳垂,抬起头,一手扇了扇,故作镇定的道:“呵呵,有点热,热哈。”

“没有来错地方,这里确实有极强的阴戾之气。”金光圣母一眼就能看穿覆盖着整个春红楼的阴戾气,那一层层漂浮在空中的绿茵茵的气体,凡人的眼睛是看不到的。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俊俏小生呀,姑娘们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上来好生伺候着。”

“是,妈妈。”

一个穿着红衣的老妈妈领着几位浓妆艳抹,姿态妖娆的女子向着紫苑走了过来。

紫苑眼睛微微睁大,那一红一黑的眼珠子显得特别明显,她有不好的预感,只见那几个女子瞬间涌到她身边,打趣着她。

“公子,你长得真是俊俏,我们姐妹几个陪你玩玩好不好。”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她们的手和身子特别实诚的就贴上了她,紫苑被她们围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整个脸都是通红的,想要用两只手去将她们推开,又怕太失礼了,整个人都显得特别不自然。

温元帅和金光圣母只有呆在一旁痴痴看着的份。

温元帅觉得有些好气,他一个帅气蓬勃的大男子站在这里,既然没有引起一丝重视,虽然紫苑的美貌是被公认,但是她现在是女扮男装,堂堂七尺男儿既然在男儿样貌上输给一个女子,冲着老妈妈道:“你是这里的老板吧。”

老妈妈一手执扇,轻轻的扇着,应道:“是的呢。”她打量一番金光圣母,嘻笑着道:“这位公子莫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带着家眷一同前来实在有勇气。”

这些姑娘瞧见紫苑的眼睛却不生畏惧之心,反而更是感兴趣了。纷纷道。

“公子,你这眼睛生得着实有点意思。”

“你是天生的,还是里头隐藏了特殊技能呀。”

这细细莺语声,听得紫苑心里头一阵犯毛悚,她已经受不了这浓郁的胭脂水粉的味道了,已经被呛得够呛了,连连推开这些女的,一手抓起挎在自己身前那写着“除魔卫道”的包包:“咳,我是一个道士,咳,听说贵楼里发生了凶事,和师兄师姐前来探查探查。”

冲出姑娘们的包围,跌到老妈妈跟前,手里的包直递到老妈妈眼前,这个就好像是能为她指正身份的证件一样。

这几个姑娘看着她那个羞涩,莽撞的窘态不由得嘻笑出了声。

温元帅刚刚想要应老妈妈的话,瞬间咽在了喉头不做声。

老妈妈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

“妈妈,他们就交给我吧。”

随之,从老妈妈的身后传来清喉娇啭之声,沿着声源,走过来一女子,她一袭青丝裙,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极其美艳,和这里的所有女子相比,犹如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薏怜,他们就交给你了。切记莫要有太大的动静。”老妈妈见到她却似带一丝敬意,摆了摆手示意让这些姑娘们下去,她的神情极为不悦,转身就离去了。

那几个姑娘离去之前还不忘多瞧两眼紫苑,紫苑冷不丁的一颤,连忙别过脸。

第4章三活宝探案春红楼2

“三位请随我来吧。”

他们三人随着薏怜上了楼,薏怜推开一间房门,侧过身,示礼道:“三位里边请。”

紫苑瞧了她一眼,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感觉,说不上来。

他们一同进入了房间里,薏怜随手关上了门,嘴角微微上扬,道:“三位请坐吧。”

紫苑与温元帅相视一眼,一进入这个“春红楼”谁心里都有一阵怪异,谁都心想先不道破,静观其变。

他们三人按薏怜的指示纷纷入坐,薏怜为他们斟上了茶水,轻柔委婉的动作荡起一丝清涟,遣散内心深处些许疑虑,她柔声道:“三位此次前来,应该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吧。”她一一将茶水送到他们跟前。

“说来惭愧,我们此次前来并没有什么准备。”紫苑弱弱低下了头,随手摸了摸耳垂。

温元帅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道:“你就放心吧,有我们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他们确实根本就不需要准备什么,怎么说也是仙界的天神,其中一个还是堂堂仙界中的公主殿下,虽然仅仅只有一层的仙法,咳,这或许是一个意外,但是自信心这个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

薏怜以手低嘴,轻笑一声,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计策一下为好。”

紫苑沉思,莞尔道:“一般遭遇不幸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我们可以找一个女子去把凶手引诱出来。”

温元帅迎合道:“这个好,这里姑娘多,找个女子应该不是难事。”

“公子,我这里的姐妹已经有很多遭遇不测了,她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软女子,真是不忍心看到再有人……”薏怜肚子里突然一阵苦水涌上心头,隐隐抽泣了起来。

“这里出了怪事,还开店,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有人再死,理所应当。”金光圣母向来都是冷若冰霜的面貌,若不说话就会一直静静的呆着,一若开口就属毫不客气型的,一语命中要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紫苑总感觉这位薏怜姑娘对她有丝微妙的感觉,明明在场的不仅有她一人,她说话却总是对着她,薏怜稍稍敛起了情绪,委婉地道:“这里的姑娘和平常女子无法相提并论,进入春红楼命便不由己,她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取悦。”

怔了怔,接着道:“凶案只针对姑娘们,尽管知道下一个遇害的可能是自己,但是她们哪有逃跑的资格。迄今为止除了这里的姑娘会被杀害之外,并没有出现之外的受害人。竟有来客,岂有驱赶之理呢?”

听了薏怜这一番陈述,紫苑甚是为这些女子惋惜,种什么因必结什么果,世道皆由因果组成,尽管怜惜也只能是怜惜摆了,断不能在她们的命格上多添一笔一划,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但是护住她们的性命,还是能为此多争取一番的。

她思量一番,看向金光圣母,再怎么想,觉得在场的所有人里,最适合当诱饵的人都非金光圣母不可,上下唇层刚一松。

“不感兴趣。”

“……”

声音还没发出,脑袋里的想法既然被一个凛冷的声音给扼制住了。

显然金光圣母已经猜到她的用意了,毫不犹豫的直接拒绝了她。

心中一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弱弱的将脸转向温元帅,脑袋瞬间一片漆黑,她不敢去想像温元帅会去男扮女装,画面太美,有点想像不出来。

一手扶额,根本不会去想过由自己去,男装办久了总会忽略自己真实的身性的。

她陷入苦思当中,莞尔,感觉到一丝怪异,浑身上下窜着一股炽热感,微微抬头,温元帅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眸子仿佛要盯透她一样,紫苑怔然,右手不知道怎么的就对指自己了,茫然地道:“……我?”

温元帅不做声,以往他那急躁的性子此时却是这么的镇定自若。紫苑从他的眼里满满的读出“非你不可”四个字。

若论美貌,世上还有那位女子能与紫苑相提并论,虽然现在的气质已然不能和一千年前的三界第一美人相比,但是样貌上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让其去做诱饵,管它哪路妖魔鬼怪,怎么可能会就此路过呢。

虽然此时她扮作男儿身,除了薏怜不知情之外,金光圣母和温元帅对她可是知根知底的,他们三人之间的微妙情分可不就应该在此时发挥作用吗。

薏怜望着她,嘻笑道:“道长长得这般俊俏,换作女儿身定是一个绝佳美人的。”

“……”紫苑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垂,有点心虚,不知该如何去言语。

━━━━━━━━━━

瞧着镜子里的倒影,蓦见面前一张芙蓉秀脸,长睫如漆,双颊晕红,犹如那含苞欲放,眼皮底下的那双一红一黑的眼眸子实为水灵,毫无违和感。

一袭红衣罩体,犹如那闺中待嫁的新娘子,艳美至极。薏怜见她瞧着镜子中的自己出了神,轻笑一声,道:“若不知道长是男儿身,瞧这一装扮,一定都不会有人相信你不是女儿家的。”

紫苑被薏怜的声音打住了神绪,她本就是女儿身,总被一直这么强调,心虚至极,嗫嚅道:“咳,是……是吗?”

她自认为普通的女子装扮即可,然而这一身装扮着实过于鲜艳,尤其这一身红衣,心里头莫名有些不自在。

紫苑手不自觉的放置胸前,心里一阵微妙,原本自身就带了,还要再加一层,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薏怜不受控的轻笑了一声,随之眉头微微一蹙,从镜子中紫苑能瞧见她的神情,道:“怎么了吗?还有什么不妥的吗?”

薏怜微微摇了摇头,道:“只是,道长你这眼睛……难免不会让人生疑。”

正常人是不会长这样的眼睛的,去做诱饵,怎么能让人信服,铁定会让人心生戒备之心。

紫苑也为此觉得有些愁苦,只见薏怜从梳妆台上拿下一条红丝带,道:“遮上可好?”

飞升之后,三十六世轮回她仅能记起之后六世的记忆,其中的五世她可谓是确确实实的盲人,若不是这只红眼睛,如今的她应该还是一个盲人,黑暗对她来说并不会照成任何的影响,她点了点头,已然默认了。

薏怜将红丝带低至她前头,眼前的光线越缩越小,直至眼前一片漆黑。

薏怜将红丝带系到后头,嘴角隐隐泛起了笑意,这一个微笑若是让人见到了,定会令人心生联想。

薏怜将紫苑带至到另外一间房子里,看不到任何光线的紫苑静静的坐在一张床上,抚平心里的所有心绪,所有的准备都已就绪。

第5章三活宝探案春红楼3

为了不打草惊蛇,温元帅和金光圣母二人都在屋外候着,看着楼底下那些沉沦烟花之中的男男女女,真是不知死活,温元帅真是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紫苑坐在床上静静的等着凶手的出现。对于盲人来说,少了视觉,其他的感官上的敏感度却变得极为强烈。

须臾,沉静至极的房间突然响起了一丝声音,放在双腿上的手微微蜷缩,心一悬,她能清楚的辩识出这是脚步声,这脚步声有些轻浮却极为沉稳,越来越靠近她,她隐隐的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一丝压迫感,却没有让自己提起戒备心。

猛然,右脸一阵冰冷,有一只手在轻抚着自己的右边脸,这手冰冷至极感觉不到一丝温热,然而她却并没有因此而排斥,反而觉得温柔至极,这手很厚实,她能察觉到这是一只男人的手掌,右手缓缓举起,轻轻抓住他的手腕,又是一阵冰凉,她摸到了一个铁腕子,手感上是有些粗糙的。

这一阵阵的凉意直窜到她的内心深处,隐隐中有一男一女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恍惚闪现。

“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待君凯旋归来,我便身着嫁衣,嫁作君妻。”

紫苑隐隐能感觉到丝带被侵润了,左边的脸庞有一丝凉意划过,原来是自己哭了。

左边的脸清楚的感觉到被擦拭着,原来是对方在为她抹掉泪痕。

须臾,感觉都那双手在轻轻的将她的脸庞捧起,唇层上既袭上了一丝压力,唇角上化开了一丝温热。

她放在一旁的手一紧,身子一僵。

如果不是蒙上了眼睛,此时她的眼睛一定是瞪大着的。从头到尾的所有思绪让自己着实感觉到了荒唐,连忙举起手,扯下丝带。

放眼望去,整个房间里空无一人,只瞧见桌子上的烛火在隐隐燃烧着,她刚刚抓着的手还在空中悬挂着,将手收回放置嘴唇上,另外一只手放在左眼边,被抚去的泪痕还残留一丝凉意,刚刚的吻是那么的真诚存在,看着空荡无比的房间,眸子隐隐有些流光略过,心一下子好像空掉了。

不行,可能是自己被迷惑了,陷入了什么幻觉中,赶紧捋了捋思绪,双手拍了一下床上,感觉左手打在了什么东西上,硌了一下,左手一握紧,拿到眼前,既是一把短刀。

银色刀鞘刻着一些紫苑花花纹实为精致,刀柄上则刻着“苑念”二字,好不容易整理了好的思绪,却被这两个字再次扰乱了。

抓紧短刀,猛然从床上起身,凭着这把短刀,她肯定刚刚的一切定不是中了什么幻术,心乱如麻,不经意间踩到了底下的红裙摆,身子一阵悬空,“啪”的一声,倾倒在地。

“……好疼。”

此刻蜡烛却随之灭掉了,整个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她微微起身,欣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了脸上,有些温热,刚要举起手来探查清楚,手举到一半,整个人都怔然了,虽然周围都是漆黑的,但是她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举起的手隐隐感受到满手粘稠的液体,她整个人都已经被血液侵袭了。

紫苑警惕心一上来,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来了,下意识的在身上翻找了个遍,她在找她的包,顿然才发觉自己换掉了衣服,连同包也一同换掉了。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那颗没出息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须臾,便举起双手放在跟前,节了个印,试图想要使使她那一成的仙法。

“……”此时此刻仿佛有一只大乌鸦带着一群小乌鸦从她眼前飞过,没有反应,尴尬至极。

须臾,整个房间响起了怪声,有女声幽幽地呜咽着“呜呜呜……”阴气习习,瑟唳发抖。

随着声源,抬起头往上看,一个惊悚劲窜上心头,她瞧见房梁上既悬挂了一个女子的身影,面目狰狞,浑身衣物破烂不堪,还布满血迹,怔然,那女子却对她相视一笑。

她那一笑是认真的吗?狠狠戳了紫苑心脏一把,浑身寒颤。

她赶紧收回自己的神绪,虽然之前有抓过些许小鬼小妖,但是在没有道具,没有法力的情况下,她个人觉得还是走为上策的比较好,迅速的从地上起身,奔向门口,伸手开门。

“……”顿时无语,打不开,真是欲哭无泪了。

心急如焚,她猛了劲的去开它,还是不行,换个方式,敲。

“砰砰砰……”

紫苑使劲的冲着外头喊道:“温元帅!金光圣母!!”

站在门外的温元帅和金光圣母实为悠闲,并没有察觉到屋子里头的任何动静。

敲了一会,见屋外没有动静,铮铮然,抓紧手中的短刀,抽开刀鞘,猛然转过身。

只见身后站了十六个虚影,她们面露狰狞,整个身躯都是血淋淋的,紫苑心道:“那些难道都是死掉的女子?”

明明鬼魂都是不会流血的,然而从她们身上流下的血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紫苑有点被眼前的画面惊悚到了,问道:“到底是谁将你们害成这个样子的。”

没有任何一只鬼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们一个个歪歪了头,咧了咧嘴:“你凭什么长得这般貌美,我要毁了她!!”

“我要你的容貌!”

“给我!”

“给我━━━━”

一张张怒张扭曲的面容,血肉模糊的脸,丑陋无比,难怪她们想要她的容貌。

她们集体都已经失去了理智,齐齐逼进紫苑,紫苑一倒退,靠在了门上,慌然失措,看着她们一双双血手伸向自己,她放在身后的双手还在试图着扒开门,然而依然无果。

紧握手中的刀,猛然转身,狠狠地凿向门缝,试图想要将门凿开,她真是穷途末路,无计可施才想出来的笨办法了,只听见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紫苑眨了眨巴眼睛,心里没有一丝防备,身后的鬼手凑巧袭了上来,助了她一臂之力,猛然把她给推了出去。

“嗞……”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身上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温元帅他们意识到了屋里头有动静,示意要冲进去,只见一个红影向他正面袭来,确认是紫苑,随手就把她接下,来了一个华丽的转身,稳稳的把她安放好,道:“公主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第6章焦灼红面误闯房门

“哗啦……”从她身上滑落出两个白圆圆的东西。

现场一片寂静。

望着地上的两个馒头,紫苑此时的脸红已经和她身上的这件红衣有的一拼了。

温元帅顺势往她身上打量了一番,道:“你为何要带这个?”

“咳咳咳……”紫苑隐隐感觉到自己的下肢有点发软,连忙扶住温元帅,怔了怔气,道:“事情不简单,那些女子找回来了。”必须得把话题找回来。

金光圣母早就在她飞出来的那一刻率先进入房间了,然而房间里根本就什么东西都没有,探查无果,便走出了房间,道:“什么都没有。”

紫苑赶紧敛好思绪,肃然道:“房间有古怪,可能被下咒了,我在里头挣扎老半天了。”看了一眼春红楼四周的人群,眉头一蹙,紧接着道:“那些姑娘们的怨气不小,快去找老妈妈和薏怜,他们一定隐瞒些事情。”

温元帅道:“那我现在就去找她们两个人。”

金光圣母道:“我接着看这房间。”

在他们坚定分头行动的时候,温元帅却看到紫苑与他们去了不同的方向,温元帅喊住了她:“你干嘛去。”

紫苑停住了脚步,摸了摸耳垂,道:“我去找我的衣服。”

温元帅没好气的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换衣服!”

紫苑嘟囔道:“我道服能护身。”

这是她师父专门为她定制的,知道她天资愚钝,学不到什么东西,只能送她一件可以护身的道服了,这也是多年的各种小鬼小妖没法伤她性命的主要原因,所以越是关键时刻没有了这件道服护身,她就好像失去了保命符一样,整个人就会变得特别怂,纵然现在已经飞升上神,作为凡人时期的各种小习惯还是不能一时更改过来的。

“……”温元帅既无言再叫住她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道士,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有见过,堂堂的仙界公主,尽然被这些无名的小鬼给吓着了,着实是窝囊,她心里仍是愤愤然,走到一间房门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果断的打开了。

“不,不好意思,打扰了。”猛然的将门给关了,使劲搓了搓耳垂,耳垂瞬间红出一道天际。

她怔了怔,整颗心都不安分狂烈的跳动着,只听见门里传出了细细酥麻之音:“什么人嘛,讨厌,怎么这么猴急呢。啊呀……”

紫苑一边走着,一边心里碎碎念叨着:“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瞧见……”

又走到一扇门前,刚刚的场景在她的脑子挥之不去,热面迎红,“啪”一声下,又打开了一扇门。

不顾然的踏进门里,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只瞧见前方有几名袒胸露背的女子围着一个男子各种殷勤,紫苑整个身心都颤了颤,心想着既然又进错房间了。

怔怔然,之前的羞涩之心消退了不少,不管眼前的这些女子多妖娆鲜艳,却都不是最吸引紫苑目光的存在,她的目光全然都被身在其中的黑衣男子吸引了。

男子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高高挽起,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绝伦,外表看起来沉稳却夹杂一丝不羁,咋一看他的眼睛如影如魅,细瞧右眼却似乎少了点灵动,眼里总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不禁让人心颤。

男子握着手中的酒杯举在半空中,银白色的护腕与酒杯上的色彩不由得相符合,他本是示意要喝掉杯中的酒,却见有人闯入,便停顿住了,两人的眼神恰好交接上了,紫苑仿佛觉得有什么东西深深把她吸住,挪不开目光,或者是自己不想挪开。

须臾,有些细碎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情。

“她,她这是怎么回事?”

“杀,杀人了吗?”

只瞧见那些女子惊恐的面容,紫苑才意识到此时的自己手握短刀,浑身血迹,难免不会让人产生误会,连连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摆了摆手,看到手上的血迹连连收回,想着好像是解释不通了:“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了。”

弱弱的转身,刚要离去,瞟见了桌子上的那壶酒,便顿住了脚步,经历了这么多,确实该喝上一口酒压压惊了,咽了咽口水,馋得不行了,厚着脸皮道:“那个,能否讨杯酒喝。”

男子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笑道:“当然可以。”低沉富有磁性的声线夹杂一丝清冷,使听者略感到一丝酥酥麻麻的意境。

男子接着向身旁那些女子摆了摆手势,让她们离开。

那些女子极其不愿意,但是却好像很敬畏这个男子,纷纷从紫苑的身旁走过,随之将房门给关上了。

整个房间里仅剩下他们二人了,整个房间都飘散着微妙的气息。

紫苑摸了摸耳垂,扭扭捏捏的走了过去,将手中的短刀合上,嘻笑道:“我这就走了,你,你不用让她们离开的。”

话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略感到男子的一丝淡漠,再一看却并不以为然了。

男子将他的酒杯放置她跟前,嘴角微微勾起,道:“她们在太碍事。”

这话的语调怎么听都有些怪异。

看着她愣站在一旁,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示:“不需要拘谨,坐吧。”

紫苑将手中的短刀放下,坐了下来。美酒在前,那有心思再管其他。男子撇了桌子上的短刀一眼,不作任何想法,便收起了眼神。

紫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并不介意这酒杯是谁的,“咕嘟”一声下去,那叫一个豪气,道:“好酒。”脸上尽显满足感。

紫苑放下酒杯,道:“我既喝了公子的酒,算是杯酒之交了,我唤紫苑,敢问公子该如何称呼。”

“苑儿,你唤我二哥即可。”显然他好像没怎么打算将名字告诉于她,但是他们才刚认识,他便如此亲切的唤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适合。

须臾,她以笑待之,或许是他待人比较亲和吧。

如此的闲暇,她着实是把自己的紧要任务抛置脑后了,若要被屋外奔波的那两人知晓,定又能惹起一番嫌隙。

第7章娇屋隐情元帅撞破

瞧她的样子,二哥不禁呵呵一笑,身子微微向前倾斜,举起手来轻轻将她脸上的血迹擦掉,动作极其温柔,紫苑怔了怔,临近一瞧实在眼熟,明明不记得在什么地方有见过,但是从他身上却感觉到一股熟悉感。

紫苑手微微抬起,有种想要去触碰他的想法,见到自己有点失态了,连忙敛起了手势,别过了脸,轻声道:“谢谢,二哥,我,我自己来就好了。”手上明明也沾着血迹,还傻傻的往脸上戳,刚擦掉的血印又变多了。

二哥实在不忍直视,拿下她的双手,接着为她擦拭,眼里尽是柔情。

“你不怕我?”紫苑觉得很奇怪,正常人见到她这身模样进来,一定不是把她当成怪物就是当成歹人的,然而眼前的这位二哥却如此的镇定自若,还请他喝酒为她擦脸,实在令人觉得怪异。

“怕,当然是怕的呀。”他为她擦完了脸之后,转过身了,往她的杯中倒上酒,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我这不就是在讨好你吗?为了后面你不对我起杀心做铺垫。”

“不是的二哥。”她对他有点疑心,听了他的解释瞬间就相信了他,没有任何顾虑连忙否认着。

接着又道:“我是来除邪的。这里有鬼怪横行,二哥还是尽早离开为好。”这样俊俏温柔的人,既然也会沉沦在这烟花之地。

“哦,苑儿原来是道中人?”他一手撑在桌子上支着下颌,嘴角微微上扬,目光温柔略带一丝顽皮。

“……略懂些皮毛而已。”在他面前她却吹不上来,原本男儿身会让自己气势更加,这身打扮让自己说是得道高人确实很有违和感。

二哥道:“有苑儿在,我相信苑儿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吧。”

“……自,自然会竭尽所能的……”只是这一成的法力连保护自己都有问题,却不愿意在他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能,摸了摸耳垂,轻声道:“只是这里的具体情况不怎么了解,我怕……”

二哥嘴角微微上挑,眸子里泛起一丝邪魅:“关于这里的具体情况,苑儿想听?”

紫苑毫不犹豫的“嗯”了一声,道:“二哥知道些什么吗?”

“故事是好说,只是……”

“只是……”

猛然,紫苑整个身子往前倾斜,一个转身,她坐到了他的腿上,跌人了他的怀中。

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听到上方传来了他的声音:“只是,换个姿势听故事,这样不是更有韵味一些?”

“你……”紫苑既没想到他会这般轻浮,有些恼怒,示意要起身,只见他抱着她的力道变重了,无法离开。

“你既喝了我的酒,若想要听故事,不必着急着走。”他的语气及其温柔,但是字面的威胁感并没有为此抹去。

紫苑将自己放在他胸前的手微微卷缩,想着自己确实是喝别人的酒,对这里的事情确实又很有兴趣,有些心虚,心想着只是暂时先忍耐着,便放弃了挣扎。

烛光徐徐,原本该有的急躁娇羞却在烛光的洗礼下变得很平静,这两个身影一黑一红,犹如黑夜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彼此交融甚是唯美。

随之,二哥开始了他的故事讲解,为紫苑细细道来:“这里命案的频频发生是有源头的,这就得追溯到一个月前的第一起命案的发生,春红楼里第一个死掉的女子,薏馨。”

薏馨?这个名字一出来,紫苑脑袋里滑过之前挂在房梁上那女鬼的画面:“难道她既是薏馨?”

二哥应道:“你瞧见了?”

“嗯”

原来,这个叫薏馨的女子乃是春红楼里的花魁,因才貌出众,多次被点名伺候男子,之前的她乃是千金之躯,既是家道中落,负债累累,被贩卖至此。

卖身至此,管你曾经是什么样子的大小姐,今后就只是一红楼女子,只需学会怎样让来此消费的男子高兴即可。

在一日,老妈妈没有得她允许就为她接了客,在多次的反抗下,她将客人给弄伤了,老妈妈愤怒至极,将她吊起来狠狠鞭打了一顿。

紫苑眉头微微一皱,听到此处也能捋出一丝头绪了,那个女鬼身上的伤或许能说得通了:“原来她身上的那些伤痕是这么来的。所以她是因为记恨老妈妈,才回来报复的?”

二哥轻笑一声,道:“简单的一顿毒打,还不至于。”

薏馨之后则仍然是抗拒去接客,这里乃是烟花之地,怎么可能纵容你的矫情,老妈妈忍无可忍,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她认为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没有什么是练不会的,取悦之道亦是如此。

春红楼里的众多女子都不是很待见她,她们大多都是因为她的样貌产生忌妒之心的女子,老妈妈则让这些女子去教她如何伺候男子,料没想到,这些女子却将她带进一间房间里,喊来几个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破了她的身子,那日的她走投无路,便选择了断了自己。

故事讲到这里,紫苑心头袭上一丝凉意,想到了她被带去的房间:“哪里便是她被……”她微微怔了怔,既没想到人的妒忌之心是如此的丑陋,微微然道:“这么说,那些女子的性命便是被她夺去的,已经有十六个女子了,一般怨灵只要复了仇,就可离去,难道她是想将整个春红楼为她陪葬吗?”

二哥道:“也不是不可能,但这不都是她们咎由自取的吗。”

前一秒紫苑觉得他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但突然她察觉到了有一点不大对劲:“但是……”

“啊━━━”

屋外沸反盈天,紫苑立马收住声音,下意识的看向门口:“怎么了?”

“砰!”一声巨响,门被破开了,跌进一个人影,身上被一团黑气缠绕着,“啪啦”一声摔倒在地,随后跟着一个人影飞了进来,他徒手一抓,狠狠地将那团黑气从那个人身上拽了下来,气势俨然努吼道:“公主殿下,你还真是好大的闲情雅致啊!”怒气之下便忘了称呼的更改。

紫苑睁大双眼,随口既出:“温元帅……”她根本就忘了自己此时的尴尬姿势。

然而二哥抱着紫苑的手并没有一丝松懈,神情并没有为眼前的景象有一丝动容。

温元帅双手紧握,手里的黑气瞬间被捏碎,在地上的人早已经昏迷不醒,他的眼神与眼前的二哥眼神对上了,二哥看上去镇定自若,然而眸子里却泛着寒光,之前的柔情却瞬间消散掉了。

温元帅并没有想要在跟他对视下去,仿佛刻意避开,徒然上前,一手抓住紫苑,道:“外面已经彻底失控了,我们该去办正事了。”

随之将她从二哥的怀中拉开了,二哥也任由她随去,很是坦然。

温元帅拉着紫苑没走几步,紫苑便停下了脚步,道:“温元帅,等,等一下……”

她放开了温元帅的手,转身走到二哥身边。

“你……”温元帅既哑口无声。

第8章欲罪红颜

“二哥,这里太危险,你得赶紧离开这里。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紧跟在我身边。”紫苑毫不犹豫的牵起了二哥的手。

二哥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道:“好,我一定不会离开苑儿的。”

这样的话语并不像是一个会害怕的人说的,紫苑一手拿起桌子上的短刀,牵着二哥的手,正气凛然的向门外走去。

虽然以她的能力连保护自己都有问题,但是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一个神仙,怎么也不能把他一人扔在这里,毕竟是喝了人家的酒,听了人家的故事。

二哥跟着紫苑,脸上既显笑意,温元帅站在一旁着实说不上话来了。

一出房间,便有几团黑气向他们袭了过来,紫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护在二哥前头,胸有成竹的样式不过就是断定,温元帅一定会为她开路的。

那几团黑气不到一秒的功夫就被温元帅三拳两脚给消灭了。

“啊━━━!”

他们向前一看,屋外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尖叫声连连,一团团怨气窜满春红楼,十六个披头散发,浑身血气,歪头咧嘴的女鬼就像脱了缰的野马,逮住人就撕咬。

好多人都往门口冲,显然门根本就打不开,这里已经彻底被封死了。

紫苑皱眉,看来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一发不可收拾,愁眉道:“圣母呢?”

“唔……不要,不要过来,我是无心的,薏馨,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沿着声源望去,只见老妈妈脖子上被一团黑气紧紧缠绕着,前头站着一名浑身伤痕,衣物破烂不堪,披散着头发的女子,她浑身都散发着一团团的怨念之气。

老妈妈面目狰狞,喘不过气来,隐隐道:“薏……馨,她……她们……都是我给……你送过去的……你放过我吧。”

听到这话,紫苑脑子里一片通透:“果然,薏馨的房间里被下了咒语,她不能轻易从里头出来,这或许是老妈妈会大胆开店的原因,只要不宣张,就不会影响她做生意了。”一切和她想的一样。

她看了一眼那些女鬼,接着道:“老妈妈只要按时将姑娘送进房间,拿她们的生命当食物供养着她,也能抵压住她的躁动,这真是够残忍的。”

温元帅道:“在家里头养了这么一只怨灵,不把她吓死,还真是有够命大的了。”在找到紫苑之前,温元帅早就把老妈妈的底细给揪出来了,对她的做法若非自己是天神,不能轻易对凡人动手,早就按耐不住有想要修理她的念头了。

紫苑思衬片刻:“不过,薏馨房间里的咒语到底会是谁下的呢?”

紫苑看向温元帅,问道:“是圣母把里头的咒语破了吗?”

话落,四处响起了阵阵清脆的铃铛声。

“叮铃铃……”

猛然,金光闪闪,金光圣母手握着一把金黄色的伞,伞扣下垂着一串串的银铃铛,随着伞的转动,发出清脆的铃铛声。

“殇电。”紫苑盯着伞,愕然,喊道:“等一下,圣母……”紫苑顿然扼住了声线,只见从伞上飞出了无数道闪电。她知晓已经来不及了。心里喃喃的念叨着,别伤及无辜呀。

“啊……”地下一片惨叫,接着倒地一片。

老妈妈身上的黑气被电散了,她也随着倒在了地上,那十六个女鬼也随之被消灭掉了。

“叮铃铃……”金光圣母将手里的殇电甩开,殇电旋转之下撒下了一片金光将倒在地上的人类一一收进伞中,直到殇电飞到老妈妈的上空,要将她收入伞中,“吼!”的一声,一团巨大的黑气将殇电震回到金光圣母的手中。

金光圣母握住殇电,一个转身落到地面上,面无表情的对着前方被黑气笼罩着的薏馨,金光圣母的攻击完完全全的被她身边的那团黑气给抵挡下来了。

温元帅已经看不下去了,一个翻身跳了下去,紫苑被他的气势给带动了,愣头的跟了上去,本想跟着一块翻身,刚迈开腿,发觉自己好像不行,欣欣然的收住腿,转过身,摸了摸耳垂,对着二哥嘻笑着道:“那个,二哥,我们还是走楼梯吧。”

“嗯,好。”面对这么凶险的场景,二哥全程都没有为之震撼到,反而一直都是笑意满满的,一副事不关己,轻松惬意的神情。

紫苑牵着他的手走下楼梯,这双手从牵上之后就一直都没有放开过,直到走到楼梯的中断,顿然停住了脚步,一团黑气炸然的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紫苑下意识的倒退了一个台阶。

“啪”一声,踩不着边,脚底不稳,重心失衡,紫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倾倒了过去,只觉得腰一紧,二哥顺势搂住了她,此刻瞬间定格,犹如舞者在谢幕最后一个舞姿,台风带动丝丝裙摆很是美丽。

“二哥,小心!”

姿势没摆多久,见刚刚那团黑气再次袭击过来,她便立马扬起了身子,脱离他的怀抱,拔出短刀,锐利的刀锋闪现出一道紫光,纵身一跃,将手中的短刀挥向黑团。

“哗……”一声,黑气便消散在他们眼前,她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必须得摆一个帅气的姿势,甚是得意。

怎么说她也算是练过一些小家家的,没有点本来怎么在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呢。

二哥笑笑道:“苑儿,真是好身手。”

“……”

“……”

此时这一片与各种黑气缠斗的温元帅和金光圣母,他们的内心活动便是“我不认识她。”

“二哥,过奖了。”紫苑摸了摸耳垂,傻呵呵的乐了乐。

二哥自觉的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毕竟是她让他一直跟着她的,这手牵得毫无顾及。

“殿下!”温元帅大喊一声。

闻声,紫苑转过身,几团黑气气势汹汹向他们袭来,看来是太得意忘形了,紫苑瞪大眼睛,接着又闭上了眼睛,顺势举起一只手挡在眼前,她自知已经躲不过了。

她略感到身后有些微妙,须臾,缓缓的放下了手,睁开眼睛,眼前的黑气既然弱弱的远离他们了,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不敢贸然前进。

难道是自己的仙法在那一秒显灵了?愣没多想,便欣然接受了,转身看着二哥,道:“二哥,没事了。”

二哥笑笑道:“多亏苑儿了。”接着微微留意了一下不远处的温元帅和金光圣母。

“……”

“……”

嘴角勾起,他早就意识到这两个人异样的目光了,但是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紫苑牵着他的手走到了躺在地上的老妈妈身边,见她徐徐睁开双眼,愤愤然道:“虽然她们所有人的死因都不是出自你之手,但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知道错了吗?”

“道长,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快,快把这个怪物收了。”老妈妈她已经吓怕了,不顾身上的疼痛起身,抓住紫苑的裙摆,苦苦哀求。

“不知悔改,自私自利,恶心至极。”温元帅一把抓过她的手,愤然的将她甩了出去。

本来以为,她只要能说出一句知道错了,至少心里还能存下一丝良知,然而却这般寒人心,紫苑摇摇头,看着那个被怨气吞噬的少女,隐隐道:“杀了她,你真就能解脱了吗?”

第9章欲罪红颜2

“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听到这句话,老妈妈瞬间崩溃了。

温元帅怒斥着她:“你疯了吗?!!”

紫苑道:“事道轮回,因果相报,她既种下了因,必了结一个果,世俗红尘,彼此相欠,彼此了结。”

这黑气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越打越多,金光圣母断然收手,飞到他们身边,肃然道:“是非曲直,冤冤相报,岂能了结得通的。”

紫苑愕然,二哥便嗤笑一声:“为何不通,此情此景不过就两个结果。”

她指着在地上已然神志不清的老妈妈,将指尖滑向薏馨,道:“将她交于她,她死,她走。”

温元帅果断应道:“不行。”

二哥收回手,摆手接着道:“要不然就将她灭了呗。”

金光圣母看着他,就很不友善,断然道:“那就将她灭了。”

她除了会释放怨气,从头到尾只是站在远处操控着,根本看不出还有任何的攻击力,紫苑并不想让她被灭掉,刚要张口阻止。

“等一下!”薏怜突然的出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她手里拿了一根木钗,缓缓走到老妈妈身旁,轻轻的抚摸着她,然而老妈妈已经神志不清了,不是笑就是哆嗦的,薏馨神情暗淡:“她不过就是让你说一句‘对不起,我错了而已。’妈妈,你这是何苦呢。你既不知道悔改,还将她困住,她错过了林聪的最后一面,她能不急吗?”

知道现在的她已经不能为她做出任何意义的反应了,断然起身,刚要向薏馨走过去,紫苑立马拦住了她:“别过去,太危险了。”

薏怜笑笑,示意让她放心:“没事的。”

她缓缓的向她走过去,没靠近脚步,却有黑气袭向了她,将她团团包住。

“薏怜。”紫苑想要上去救她,却发现另一边手被拉紧了,她看着二哥。

二哥神情自若,道:“故事的高潮来了,看着就好了。”

紫苑很是郁闷,却也没有上去了。

“我见着了。”

薏怜已经被黑气缠得透不过气来了,这一声下来,她仿佛感觉到了一丝松懈,看来是这句话起作用了,连忙道:“他托我对你说‘说他不介意’。”

站在一旁原本没有神志的薏馨,此刻好像将这句话听进去了,释放出来的黑气收敛了一些,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薏怜,狰狞的面容开始显现出人脸。

薏怜使出全力,挣脱黑气的束缚,将手里的木钗递到了薏馨眼前。

薏馨木纳的举起手来,示意要接又有疑虑,歪了歪头,渐渐消散的黑气将她的人形展现了出来。

她确实能担得起“花魁”这一称号,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挺的瑶鼻,窈窕小嘴,虽然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是黑发的凌乱却并没有能将她的美掩盖住。

她最终还是接过了木钗。

薏怜身上的黑气瞬间消散,她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薏馨顿挫的将木钗置于胸前,轻声哽咽道:“林……郎……”

记忆零零碎碎的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

“薏馨,这个是我们的定情之物。我很快就会找来钱,将你赎回去,到时候我就娶你为妻。”林聪为薏馨戴上了木钗,这只木钗简单,粗糙,但是薏馨的美将它衬托得很好,她甚是喜欢。

“妈妈,我不接客,林聪他说会来接我的,求求你,求求别让我去接客。”薏馨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老妈妈。

老妈妈无情的将她甩开,道:“你做梦吧,就那穷小子,你还指望他来赎你!”

“你们放开她,放开她。”林聪冲开人群,将架着薏馨的几个仆人扒开。

“怎么,你小子过来给我捣乱是吗?”老妈妈凝视着他,道:“你有钱赎她了是吗,你现在要是能给我拿出一百俩银子,人我就让你带走!”

林聪紧紧抱着薏馨,很是为难的道:“你再给我些日子,我……”

话语还没落,只见几个仆人气势汹汹的上前从他的怀中拉出:“林朗,林朗……”

“薏馨!”他使劲的拽住她的手,若然放手,便再也无法在抓住了。

“给我把她带上去,收拾利索了,给陈老爷带过去。”老妈妈狠狠地踹了林聪一脚,赤裸裸的将他们给分开了:“就你那穷酸样,再给你一百年的时间你都赎不起她,我呸!”

“你们放开她,放开她,薏馨,薏馨━━━━!!!”

“啊!!!”

薏馨浑身伤痕,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地上,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两个字:“林聪……”

一群女子站在一旁,对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嬉笑不止。

老妈妈走到她的跟前,抬起她的下颌,道:“你到这一步还在想着那混小子,我告诉你,他已经回去了,没有任何一个男子能接受一个青楼女子,现在的你永远也别想摆脱青楼女子这个称号了,乖乖的接受命运吧!”

…………

“他还是没有来接我。”薏馨握着钗子,夺目而出的既不是泪水而是血。

薏怜看着她,有着显不出的心痛,隐隐道:“他已经走了,你不要执着了,你今天这般模样他不会想看到的,薏馨,你走吧,他回不来了。”

从她的话中,她已经断定她一直等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心中的怨念瞬间爆破:“林聪啊━━━!!!”仰天大吼。

从哪天之后,她选择了了断自己。林聪被老妈妈打个半死,一直卧病在床,她一直以为林聪不要她了,以至于怨念很深,无法离去,此刻终于释怀了。

这一痛喊下,她化作了点点碎碎星尘,随风飘散。

“薏馨……”薏怜愣在了原地。

她这一叫唤,狠狠的震动了紫苑的内心,她神情凝滞,要说世态炎凉,还真是往心里头钻去了。

恍然,四周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二哥立马拉着紫苑:“这里要塌了,赶紧走。”

不行,紫苑放开他的手,道:“你们先走。”示意要往回走。

“你干什么去!”温元帅喊住她。

紫苑并没有因为他的喊声停住脚步,边走边往回道:“我的包和道服还在上面。”

果然还是在惦记着那身道服,和包。温元帅实在忍无可忍,刚想怒吼,眼神一凝。

紫苑前头砸下一颗大柱子。

“公主殿下!”温元帅和金光圣母一同上前,想要救她。

然而有人却比他们先行了一步,二哥挡在了紫苑前头。

“砰!”柱子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紫苑惊愕道:“二哥,你在做什么!!”

“是你让我一直跟着你的。”尽管被砸着,二哥的面容也没有为此动撼一分。他一直都记得之前她说的那句话:“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紧跟在我身边。”他确实从没离开过她身边。

紫苑连忙扶着他,心里一下子紧揪在了一起,隐隐作痛,她隐忍道:“温元帅,你们带着二哥走。”

紫苑是神仙,像这样的砸伤,顶多疼一下,拿了东西,挨几下砸,根本不要紧的,不死心的仍然想往里头跑。

突然,她猛然的刹住了脚步,道:“……二哥,我们,我们还是出去吧。”

挨了伤的二哥根本就不会跟着他们走,又领先了她一步走在她前头,紫苑只好无奈的拉住他,往回走了,只是往回跑的同时,仍然不忘回头看着不知道被丢在哪里的道服和包包,实为不舍。

第10章无价之宝

皓月长空,这道繁华的街道上,一瞬间既多出了一片废墟,昔日辉煌的春红楼不复存了。

最后那一刻,薏馨看似释怀了又顿然觉得她并没有释怀,她把最后的戾气化作无间的力量,将这个地方彻底毁灭掉。

金光圣母将收在伞中的所有人类都释放了出来,他们从昏昏沉沉中醒来之后,由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的庆幸,也是昏昏沉沉的各自离开了。

紫苑道:“薏怜姑娘,你今后有何打算?”

薏怜委婉应道:“春红楼已毁,我们姐妹几人总能找到栖身之所的。”

经过苦战,薏怜精心为她打理的妆容已然被毁掉了,但是在这件红衣的修饰之下,依然美如落花,果然红衣确实很适合她,薏怜嗤笑道:“道长,你真的很美呢。”

“额……”紫苑木呆。

暴风雨后,一切都平静如常,已然没有再大的起伏点了,薏怜微微示首道:“道长,我们后会无期吧。”

紫苑淡淡道:“薏怜姑娘,珍重了。”

她在转身之际,回眸不忘一笑,这一笑,眼眸之中既掺透些许余光,她心中应道:世俗红尘,彼此相欠,彼此了结。

紫苑看着他们离去直到消失不见的身影,敛回目光,看向一旁的二哥,道:“二哥,你的伤……”

一个正常的人类被这么一个大柱子砸到,既能做到这般面不改色,疼都不带喊一声,这般安然无事,实在令人不解,除非他并不是人类。

猛然,二哥突然皱起眉头,一手扶着肩膀,哼哼了几声,道:“不行了,疼,支持不住了……”

“扑通”一下,他既整个人完全的扑倒在了紫苑的怀中,紫苑扶手连连环住了他,太过突然了,说倒就倒,完全来不及反应。

“二哥,二哥……”

这倒得这般浮夸,紫苑也略有察觉,出于担心,却既然还是完全相信了。

“……”温元帅和金光圣母相视一眼,略有想法,既是无语。

紫苑将他们都带回了她在凡间的住所。

“闹了半天,混元珠的下落还是没有头绪。”温元帅蹲在大门口的一颗大槐树底下郁闷不止。

“……”金光圣母靠在树上,目光一直游离在前方的屋子里。

紫苑已然换回了男装,仍然心心念念她那一身道服,不由得心叹一口气。

她坐在一旁,一手撑着桌面支着下颌,一黑一红的眼眸子愣愣的盯着躺在床上男子,意味深长。

“苑儿若想瞧我,何不在靠近些。”二哥睁开双眼

紫苑支着的手错了一下,虚心至极,未免尴尬,笑笑道:“二,二哥,你醒了。”

他微微起身,顺势扒开了身上的衣服,这一举动着实惊吓到了紫苑,一把扯下缠绕在胸膛松松垮垮,丑陋无比的绷带,极为嫌弃的将它丢在了地上。

这些伤痕……

紫苑眼神凝滞,手微微颤了颤。

在他扯开绷带的时候,后背上坦露出来一大片血红焦灼的伤痕,触目惊心,这一看就不是刚刚被砸伤的伤痕,而是常年存在的。

二哥意识到紫苑的眼光,立马将衣服穿好,笑着道:“之前不小心弄伤的,去不掉了。”

“……你的伤都还没好呢。”她起身,拾起地上的绷带,二哥从她手中拿下绷带,再次将它丢掉,这次抛得很远。

紫苑不解:“你……”

话音未落,一阵眩晕,紫苑猛然抬眼,“扑通”一通火热窜上心口,心脏犹如那出逃的小鹿,狂跳不止,她已经上了床,既趴在了他的身上。

隔了一层衣物身体盖着身体,紫苑微微抬头,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她挨在他的身上,清楚的感觉到他胸膛随着呼吸的起伏:“二,二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有你在,便不会疼了。”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颌,这撩拨之势令紫苑意乱神迷,身子犹如猛火灌烧,这易近若离的气息,她竟然有些许期盼,任他挑逗,他唇层就要挨上她的唇层了。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温元帅的声音一下来,紫苑贯穿全身的血火瞬间爆发,立马窜下了床,堂堂仙界公主既这般不理智,任由戏弄,既还不反抗,羞愧至极,羞愧至极。

紫苑别过脸,嗫嚅道:“二哥,他伤口疼,我帮他查看一下而已,仅此而已。”

温元帅死盯着地上的一堆白布,毫不避讳道:“查看伤口,就查上了床吗?”心中甚是憋屈,这可都是他为他弄上的呀,既然被无情的抛在了地上。

听到温元帅的话语,紫苑真是想打个地洞钻进去了,摸了摸耳垂,呢喃道:“没,没站稳,跌上去的。”

这话说的恐怕连自己都不会相信吧,慌乱不堪的手顺势就摸上了胸口。

金光圣母依靠在门框上开口道:“公主殿下,此次前来,寻混元珠要紧,莫要忘了正事。”

好事将近,既被打断,二哥实在很不悦,他侧身一手撑着头部,一手掏出一颗金色的珠子,仍用很温和的语气道:“苑儿,前些日子我拾到了一颗珠子,你瞧好看不好看呢。”

“混元珠!!!”

紫苑放下手,顺势看向了肖辰,他们三人瞬间将目光集聚在了他手中的珠子上。

他勾勾嘴角,玩弄着手中的珠子,道:“这难道就是苑儿要寻求之物?”

他们苦苦想要寻找的混元珠,既然这么轻易的就被他给拾到了,这趟旅程比他们想象中的要简单多了,欣喜万然,紫苑点了点头,道:“二哥,这正是我们所寻之物。”

顿了顿,少顷,接着道:“二哥能否将它赠送于我们?”

温元帅插了进来,正气凛然的道:“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何需由他来赠送。”

二哥嗤笑,这真是自己觉得最好笑的笑话了,抛了抛手中的珠子,道:“你从何证实它是你的?是刻着你的名字了吗?我既没瞧见呢。”

本来紫苑觉得让人赠送就够厚脸皮了,没想到温元帅脸皮已经厚无可厚了,真是羞愧到无地自容。

这一抛一掉的,温元帅和金光圣母整颗心犹如那颗被玩弄于手掌之中的珠子,七上八下的,温元帅喏喏道:“这乃神物,怎能任由你这般玩耍。”虽是说说,却不敢贸然上前。

看到他们一个个的神情,二哥感到十分有趣,笑着道:“你若有本事,过来拿也不是不可呀。”看是轻巧的语气却透着满满的威胁感。

“……”温元帅似乎在顾忌着什么,只是在一旁干瞧着,换做以前早就按耐不住上前夺取了。

二哥看向紫苑,眼里尽是柔情:“苑儿若是想要,定会给予的。”

这话一下来,紫苑瞬间觉得松了口气,急于想要道谢:“谢……”

“但是,凡事有出必有入,这珠看似很珍贵呢,我既不能白给不是?”紫苑还没出口的话截然被扼制住了,二哥这就是明显的在跟他们讲条件了。

紫苑顿了顿,道:“二哥是想将它卖于我们吗?也好,二哥出价便是。”紫苑底气却是很足的,钱她是没有,但是身后的两位大神断然不会没有的。

二哥哈哈笑了笑,道:“苑儿,实在可爱,我想这颗珠子的本身价值可是无价的吧,苑儿你若能找到让我觉得配得上‘无价’二字的宝贝,我便将它给你可好。”

第11章无价之宝2

世间上无价之宝有之甚少,还要让他觉得是无价之宝的宝贝,这更是难上加难了,这不是有意为难吗?

紫苑愁苦道:“那,二哥你觉得什么是你认为无价的呢?我们去帮你寻来。”

二哥道:“你”

他眼里余光涌动,虔诚至极。

这个世界,我自认为的无价之宝仅是你一个。

什么……

看他诚挚的眸光,紫苑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隐隐感受到身子被两股力量牵动着。

“等一下,你们要干嘛?!”

二哥不作声,脸上既是自信,拽了拽手中的珠子,勾了勾嘴角,任由温元帅和金光圣母将紫苑带出屋子。

温元帅左手支着右手,右手不断摸着下颌,沉思着道:“他开出的条件着实挺让人为难的。”

金光圣母在一旁应道:“混元珠事关仙界的安宁,得需尽早寻回。”

紫苑:“我……”

温元帅郑重其事的道:“嗯,必要的时候做出一些牺牲也不是不可的。”

金光圣母道:“嗯。”

紫苑:“那个……”

温元帅道:“只是天君那里该如何交待?”

金光圣母道:“混元珠为重。”

紫苑:“等……”

温元帅道:“确实,就那么办吧。”

紫苑终于忍无可忍,愤然道:“……什么就那么办?就你们自己商定结果了吗,无需问过我吗?”

自从被拖出来之后,就被撂在了一旁,温元帅和金光圣母二人则围在一起商量着如何要回混元珠,紫苑好几次都想插话,都被直接忽视掉了,最后着急得终于说出话来了。

温元帅回头,对着她愤然道:“公主殿下,凡事要以大局为重,维护仙界安宁,是我们众神的责任,你则是重中之重,怎能推卸呢!”

紫苑慌然应道:“怎么会是推卸呢,只是这事应该再有商量的……”

金光圣母道:“南天门毁坏,混元珠失踪,都与你有关,时间紧迫,凡事从简,无需商量了。”

这二人强强联手,一唱一和,前后夹击,犹如一座大山紧压在她身上,浑身喘不上气,直冒冷汗:“你,你们这不是……等同将我卖了吗?”

温元帅肃然道:“公主殿下,目前最紧要的是将混元珠拿到手,你先应付着,等到时机,你逃走便是了。”

“可,可是……”她当然不能答应了,经过这短短的相处时间,她已经被戏耍了很多次了,没有仙力,没有法器,想要他手中逃跑谈何容易。

“无需多言了,走吧。”

“唉,唉,唉!”

他们二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到混元珠了,没有听她说完话就拖着她向屋子里走去了。

温元帅冲着躺在床上的二哥嚷道:“依你所言,人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了,任由你处置,爱怎么来怎么来。”

“什么?!”这话彻底的把她给吓到了,还没来得及反应,既被一股力量推了出去,再次的落入他的怀中,什么仇什么怨啊。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拿到珠子,头也不回的离去,这就是所谓的被队友坑吗?整个身躯化作一尊石像,瞬间零碎掉。

“碍事的人终于走了。”二哥随手将旁边的被子盖过了他们二人。

原本焦躁不安的心,随着金光圣母和温元帅的离开,既变得平淡无奇,或许仅仅只是因为人少了的原因吧,紫苑趴在他的身上,淡淡地道:“二哥,你没有想要说的吗?”

“苑儿想听什么。”从上方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紫苑道:“春红楼所有事情的发生,你似乎都很了解,二哥是因为是里面的常客才知道其中的内幕,还是此事另外有说法呢?”尽管是常客也不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况且此事众多疑点,既然这么轻易就解决了,她心中疑虑积攒甚多。

二哥应道:“若我说是里头的常客,苑儿会不高兴吗?”

紫苑道:“凡间的男子好像都很喜欢到里面去玩乐,二哥去……”

“哐当……”一个翻转,紫苑被他狠狠的压制在了身下,他看上去很不开心。

“那苑儿可知,男子去那里是做什么去的吗?”言中有些怒气,十指紧扣,他的气息越来越逼近,紫苑躲无可躲。

紫苑铮铮然道:“我知二哥定不会和别的男子一样,是一个轻浮之人的。”

“苑儿怎知我不是?!”他的不高兴显而易见了,眉头紧锁,接着道:“苑儿真是顽皮了,该给点小惩罚了。”

他吻住了她的双唇。

“唔……”

虚无的感觉让她禁不住使劲攀住了他,使劲想要挣脱了,她越是想要挣脱他,他将她强制得越是用力。

这样霸道,无厘头的激吻,明明散发出来的气息是温热的,然而却隐隐能感觉到寒意凛然,这股寒意犹如牵引线,将她的记忆勾勒了出来,与那个在春红楼里亲吻她的那个身影如出一辙。

“轰隆!”屋外一阵雷声霹雳,紧接着倾盆大雨,风声犀利,“拍啦”原本松松垮垮的窗户瞬间被吹翻,雨卷风而入,紫苑仿佛抓住了一线逃脱的机会,使劲挣扎:“唔……二……哥……”

不够,远远不够,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内心深处沉积,看似疯狂的举动,他反而更多的是压抑,猛然,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往自己身上滴,冰冰凉凉的,是雨水,他终于坐起了身,面无表情。

突然的寂静,紫苑的挣扎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变得十分平静,急促的呼吸声环绕着整个屋子,嘴唇一阵酥热。

须臾,紫苑蹲在一旁,冷笑一翻,道:“这房子果然是老了……”

这间房子是她在三十五世的时候居住的地方,飞升的这一世,她颠沛流离,从来就没有正经的居所,成功飞升后,记忆缺损,真正让她印象深刻的也就是三十五世了,那一世她重拾光明,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是瞧见了这间屋子,还有那个始终没来得及瞧见过的影子。

她轻声叹气。料谁都想不到她既然这样安详的呆着,没有一丝逃跑的意念。

屋子里渗入的雨水已经渐渐的淹没了脚踝,可能这一阵阵的凉意将刚刚的过火彻底覆盖了吧。

二哥肃然道:“苑儿哪里都不许去,好好的呆着。”

说完,决然转身离去。

“……”她没有挽留他,没有兴奋,没有不舍,木然的看着屋外,那愈演愈烈的雷雨,好像是在热烈的演唱和舞蹈着。

第12章雨阵雷鸣助攻公主逃跑

“哈呼……”

雨停了,雷声也安静了,紫苑一路上狂跑着,脚下的淤泥荡起了涟漪,空气中飘散着一阵阵清凉。这样马不停蹄的奔跑,看来是酝酿了许久了。

少顷,仓促急躁的步伐猛然的停顿了下来。她可是神呀,为何要跑?飞不就行了吗?

还真是后知后觉,捋平了一口气,缓缓的将双手升起,期待着她那双腿离地的优美身姿。

过了一小会,同样的姿势却仍然一直在地面上保持着,眨了眨巴眼睛,顿了顿,这才记起,除了在飞升的时候,体内的仙法还原仙体的时候小助攻了一下,让自己成功返回九重天,之后下凡的时候却并不是靠自己飞下来的。

她可是特地为此去找了弼马温借来了天马,还狠狠地被调侃了一下,好不容易到了凡间,既然被那匹天马给嫌弃了,狠狠地将她抛下,傲娇的飞回了九重天,若不是自信的觉得跟着温元帅和金光圣母一定能回到九重天,才造成她彻底的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现在好了,天马跑掉了,温元帅和金光圣母确实也是跑掉了,靠自己这点仙法回九重天就像是做梦一样,遥遥无期。

轻叹了口气,无奈的将手给收了回来。

“苑儿,这是要去哪里?”

熟悉的声线从林子里的一头传了出来,四周很暗,黑衣与四周的景像交融得很融洽,不细细看根本瞧不出前面有人。

怔然,紫苑觉得后脊梁骨窜上了一股凉意,不用猜,定是二哥回来了,呵呵她心里冷笑着,这一看就是逃跑被抓了,脑袋里飞过无数个措辞,摸了摸耳垂,道:“哈,二哥,原来你在这里呀,让我一阵好找。”

二哥道:“哦,原来苑儿是出来找我的?”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嗯”了两声。

二哥不由得笑了笑,道:“莫不是苑儿想逃跑?”

“没有,绝对没有。”紫苑应得果断铿锵。

“你说的。”猛然上前,徒手一抱,紫苑瞬间被扛上了肩膀。

紫苑大声嚷道:“……二哥,这不是回去的路,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你放我下来……”清脆的声段响彻整片林子。

二哥笑意盈盈,轻声道:“那里住不了了。”

紫苑道:“二哥,放我下来,跟你商量件事行吗?”

二哥道:“这样说也行。”

“……二哥,我们可以换个姿势。”这样被扛着,有违雅观,虽然身旁没有人。

“那苑儿想要何种姿势?”他换了个手,将她横抱在怀中,冷不提防的亲了她一下,轻声道:“这样行吗?”

“那还是换回去吧。”脑子里一股热,环住他颈部的手抖了抖。

又是被亲了一下。

“嗯呵,还要换回去吗?”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摆明了告诉她,她若要求再换另外一种姿势,一定会被亲。

紫苑弱弱的应了一句:“不了,这样挺好。”

二哥露出了极为满意的笑容,道:“苑儿,想要跟我商量什么事情?”

嘟囔着小嘴,道:“没有了。”反正也没得商量。

夜晚的小风将林子里的树枝吹得“嘎吱”作响。

二哥道:“那是我第一次去。”

紫苑抬眸,望着他俊俏的侧脸,顿了顿,这话实在让人听不懂。

“春红楼”这三个字他说的很是平静。

他这是在向自己解释之前的问题,听到这,紫苑终于懂了,她心中忽然有种释怀感。

她轻声道:“那二哥是如何得知其中原由的呢?”

二哥道:“因为是你想知道的。”

青风袭来,紫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隐隐感觉到她躯体上传来的一阵阵凉意,此时的她才发觉到,原来他其实一直都是没有人的体温的。

此时南天门的废墟中,缠着两个身影,鼻青眼肿,灰头土面,满脸衰气,愤愤不已。

“咳咳,温元帅,真是被你给害死了。”

“你堂堂北海龙王,这般嚷叫丢不丢人?”

北海龙王,抖了抖身,试图想要将捆在自己身上的“捆仙绫”挣脱。

温元帅道:“唔,你别动,这是捆仙绫,只会越来越紧而已。”

龙王哀怨道:“若早知道你小子不怀好心,就不会轻易答应帮你小子布雨,这倒好了,既偏偏把那位给惹着了,枉老夫我向来实实恳恳,既要栽在你小子手里了。”

“别把自己给说得这么无辜,就算没有这场雨,你跟他的梁子早就结了。”温元帅狠狠地将身子往前一拽。

“唔!”这一拽,两个人的身子被勒得更紧了。

“不是说不让动吗?!”北海龙王一下子脑火起来了,怒道:“陈年旧事,你还提干嘛,你可别忘了,你自己干过的那些事。”

他也不甘示弱,狠狠地拽了他一把。

温元帅咬紧牙根,隐隐道:“老子做过什么,清楚得很,用不着你来提醒。”

刚刚想要使出浑力气,北海龙王立马恍道:“够了,够了,别动了……折腾了这么多年,该歇歇了,既然肖辰执意如此,随他不就得了。”

温元帅冷笑:“随他?二字说得如此轻松,你当他是谁,他可是万恶之源,吸噬了‘猖冥绝渊’的‘冥绝鬼帝’,你是当他的意谋太过简单,还是不把它当回事?”

“……”北海龙王沉默。

见他没有动静,温元帅道:“喂,老龙,你此次前来该不会是要去那里吧?”

“喂喂喂……让你别动了!”

北海龙王像是被点了怒穴,一个劲的拽着身躯,捆仙绫越缩越紧,越缩越紧。

北海龙王终于为他的举动懊悔了:“他到底是想要将我们捆到什么时候呀,话说,为什么都没有一个神仙路过此地?!就因为南天门坏了,就呆在殿中不愿意出门了吗?!!做神仙做得这么懒吗?!!!”

“你给我闭嘴吧!!!”温元帅紧咬牙关,一口气大声嚷道:“肖辰最帅,肖辰最厉害,我最丑,我最笨!!”奇耻大辱,来日必报。

捆仙绫终于慢慢松开了,北海龙王彻底惊呆了:“温,温元帅,你……你没事吧。”

他愤然的从地上起了身,此时此刻的他怒火攻心,比起喊出这句话,他更受不得北海龙王没出息的样子。

北海龙王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他能感觉到他身体里流出的烈火,心想,还是不要靠近他吧,免得会被烧死。

第13章同床

“哈哈哈……”二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不由得笑出了声。

在他怀中的紫苑被他莫名其妙的笑声给惊然了,心揪了一下,莫名的紧张了起来,怕他又有什么突发举动,问道:“二哥,这是为何事开心?”

二哥应道:“哈,被一个蠢货给逗乐了。”

紫苑环住他颈部的手一下子紧了,这里无他人,蠢货莫非不是说的自己?

二哥查觉到了她的异样,忍不住笑了笑,脸凑近她,紫苑知道他要做什么,这次可不会再任由他了,别过了脸,明显是有情绪了,二哥甚是开心了,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吻,轻声道:“苑儿真是可爱呢,我说的人是别人哦。”

紫苑道:“二哥既是拿我戏耍,这里何来第三个人?”

二哥声音略有低沉:“一直不都是苑儿在戏耍我吗?”

“……”又是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语,她道:“二哥,你到底是何人?”

从见到他以来,二哥除了笑的起伏点过于明显以外,也仅仅只是在她面前表现得比较真诚,除此以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变化,此次她既发现他微微变动的表情,好像有些惊愕。

他道:“苑儿,你是何时见着的我?”

为何要这样问,难道我们之前是有见过吗?

紫苑心中有疑虑,但是却答得很坦然:“春红楼既是相识的地方。”却有故意含糊不够具体,怎么说她都不能确定,那个偷吻她的人是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呵,有意思。”他朝着天看了一眼。

“苑儿,可想着认识我?”他之前就只让她唤了一声“二哥”之后并没有为她留过任何的身份详细信息。

紫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你是何人,唤作何名,家住哪里,受了伤既然没事,是人,是鬼,是妖,是神……她通通都想知道。

“我名唤肖辰,现在开始我们重新认识。”话落,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肖辰。紫苑忍不住在心了默念了起来。她抬眸,看着他那俊美的脸庞,心里不由得荡起了一丝涟漪。

“店家,一间客房。”肖辰将紫苑抱进了一家客栈。

“……”紫苑抿了抿嘴,示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果断选择了沉默。

店家睡得正熟,一下子被唤醒了,迷迷糊糊瞧着前头的两个身影,本来睡意朦胧的,一下子清醒了七分,他看着在肖辰怀里的紫苑,明明是个男人,抱着他的人就好像抱着自家媳妇一样,过分宠溺的感觉,店家怎么看着都怪异得很。

紫苑凑近二哥耳边,轻声道:“二哥,你放我下来吧。”

原本只是在耳边说话的举动,在店家眼中却看成了,她把他亲了。

现在已入四更,虽说客栈里已经无人,但是也过于明目张胆,眼睛里好像是进入了辣椒,火辣火辣的,实在不适。

肖辰凛冷道:“店家,似乎对我夫人有看法?”

既说出这般惹人生疑的话。店家和紫苑同步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店家被他的语气给震住了,赶紧敛起神情,道:“客官,你夫人长得……”他看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上气不接下气,接着道:“……很是清秀,两位是要一间房间吧,随我来吧。”

店家将他们安置好,嘱咐道:“二位若有需要可随时叫唤我。”

“那我不打扰二位休息了。”又瞧了一眼,将房门关上。出了房门,浑身不自在。轻声念叨着:“既是两个男人……”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明明是女儿家,既装扮成男孩身。肖辰摇了摇头,道:“苑儿,以后就别在这身装扮了。”

怪我咯,明明是他自己说话惹人生疑的,紫苑嘟囔道:“二哥,不要误导别人即可。”

肖辰抬起她的下颌,道:“你本就是我的人,随我怎么来就怎么来,我何时误导过别人?”

紫苑想起了温元帅他们为混元珠把她卖掉的事,既无法将他的话反驳。

“二哥,是要在何处歇息呢。”自觉得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苑儿觉得,这里还有能让我可以歇息的地方吗?”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床,明知道这是紫苑故意一问,还是逗趣的要回应她一番。

虽说在凡间学到的东西不多,又加上自己记忆缺损,更记不得什么了,但是最起码能够懂的,参透出来的一句话“男女授受不亲”,这还是能明白的。

姑娘家,就不该与男子有任何的肢体接触,这样一来就不会有男子要了。

紫苑细细一想,她为何要一个男子要呢?那个男子为何要要她呢?实在想不出一个哲理来。

撇了撇嘴,一把将被子盖过身躯,往里头翻身,要了一间房间不就为了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吗,只是睡在一张床上而已,有何不妥呢,小的时候她就有和两位哥哥同睡过,也与天君同睡过,他们也都是男子之身,也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好的。

还是识时务一点,自觉点让位,避免他会有任何不轨的举动。

肖辰确实是自觉的躺上了床,顺手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这一天够累了,休息吧。”

他浑身的寒意,却没有真正的寒冷,反而温暖至极,她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一切犹如尘埃落定,终于平静了。

迷迷糊糊,恍恍惚惚,隐隐感觉到唇层上有些许温热慢慢的化开,抬起眼帘,一张冷俊绝艳的脸庞映入眼帘。

“苑儿,醒了。”他看她看得甚是温柔。

紫苑身子紧缩,一下子坐了起来。

“怎么了?”肖辰也随着坐了起来。

“二……二哥,我……我……”这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他既然和一个男人睡了一整夜,而且荒唐的是自己既然睡得这般安详,从来都没有睡得这么好过,自己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叩叩……”

“二位客官醒了吗?”门外传来了店家的声音。

肖辰将靴子穿好,下了床,将门给打开。

见店家毕恭毕敬的将手里的衣物伸给了他,道:“客官,这是女子的衣裳,你确定没有要错吗?”

他向屋里瞟了一眼,见紫苑呆木的坐在床上,好像是昨晚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肖辰冷冷地盯着他,他感觉到万根冰针扎进骨子里,连忙将目光收了回来,连连道:“我做事去了,不打扰二位了。”仓促的跑开了。

肖辰将房门关好,走到床旁,将手中的衣物伸给紫苑,道:“身上的就不要再穿了。”

紫苑接过,有点为难的看着肖辰。

肖辰道:“有何不妥吗?”

紫苑摸了摸耳垂,道:“二哥这样看着我,我怎么换?”

肖辰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她。

“……”为何他不是选择出去的呢?紫苑扭扭捏捏,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衣服,看着他后背,确实没有一点会转过身子的意念,轻叹了一口气,不再犹豫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褪去,一边换衣一边道:“二哥说想与我结识,其实并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与我听。”

肖辰道:“苑儿何不将自己想的说与我听呢。”

“二哥并非生人。”

话落,肖辰将身子转了过来,猛的将紫苑吓了一大跳,她只将底衣穿好,正好将外裳披了一半,红而润泽皎洁如霞的肤色,将肖辰心里的音弦一一拨动着,他快速的将她的外裳披上,两人分分倒在了床上。

第14章天君震怒

“扑通……”仅仅只隔了一层皮的心脏,就要将这层膜给顶破了。

从肖辰的眼里她看到的却不再是温柔,而是一股寒意,能瞬间将她冰封住的寒冷。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轻声道:“苑儿,你是怎么看待春红楼里那位叫薏馨的女子的。”

紫苑道:“虽说她终归不是为了复仇回来,由始或由终也仅仅是个可怜人而已。”

所谓的情爱,在她的记忆中犹如白纸一张,她不能理解执念于情爱,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她更不懂,她的这句话对肖辰而言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只见他放在她身上的手顿然的收了起来,他坐了起来,看了她一眼,凛冽的眼神中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阵阵的悲凉:“我……”猛然他的神色瞬间黯然了下去。

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起身便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二哥……”紫苑也随着起了身,冲了出去,不到一会的功夫,肖辰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心里泛起了失落感,是不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他不开心了。

店中饮酒的客人瞧着店家神色怪异,问道:“店家,你今天怎么总是唉气连连的。”

店家应道:“昨晚我这收了两名男性客人。”

客人笑道:“有客人不是好事吗?”

店家道:“你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客人。”

客人道:“那你到是说是什么样的客人呀。”

“哒哒……”

店家刚开口:“他们居然是……”夫妻二字既没有说出口,瞧见楼梯上跑下一名身穿紫衣的女子,眼睛一黑一红,样貌是和他口中要提的其中一名客人长得一模一样,腰间佩戴一把短刀,她身上穿的紫衣正是他拿上去的。

瞧着她的模样,店家脑袋灵光一闪,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为何他会没有想到呢,其实她不过是女扮男装而已,怪不得会是夫人。

紫苑跑到他跟前,道:“店家可否瞧见……”想起昨天肖辰在店家面前叫了她夫人,她既顿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了。

店家豁然开朗,道:“姑娘,你是过来寻你夫君的吗?”

“……是,是的。”过于着急,已经顾不得想太多了,道:“店家是否瞧见他了。”

店家道:“你夫君不是一直都与你在一起吗?我并没有瞧见过他下来。”

“……哦,谢谢店家了。”她落寞的走了出去。

“……”

“店家,我们刚刚说到哪了,昨天的那两名客人怎么了。”

店家看着紫苑离开的背影,应道:“……他们可能是走散了。”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小贩的叫卖声一个比一个铿锵,紫苑转悠着她那一红一黑的眼眸子,穿插在人群中,始终没有寻到那一丝黑影。

仅仅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发觉自己身上好像多出了些什么,却弄不懂是什么。

“喵……!”

“啊!”猛然窜上来一个黑影,左手上多出了一道鲜红爪印,看着那只黑猫好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兴奋的穿过人群,跃进了一个男子的怀里,男子像是安抚小孩一样,不断的抚摸着怀里的黑猫,黑猫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手上的伤越发的刺痛,渐渐的她发觉自己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唔……”

瞧着手上的伤口慢慢黑化掉了。

猫身上有毒。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隐隐约约有一个男子的笑脸若隐若现,他嘴角边上的黑痣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九重天

“混账,既让那畜生给我逃了,你们是怎么当守卫的!”九重天大殿中,天君怒火中烧。

两个天兵跪在大殿中,被天君的震怒吓得瑟瑟发抖:“天君息怒,‘明炎昆炉’可以炼化罪魁,凡事犯了罪,无法悔悟的天神一旦进入,除非悔悟,否则是无法逃脱的,或者,或者他可能真的是悟化了呢。”

天君道:“那个孽障,魔心储蓄,阴险狡诈,怎能轻易悔悟。”接着冲着大殿中的文武百神怒吼道:“近日,到底有谁靠近过明炎昆炉!”

站在众神中的温元帅神情微微有异样,天君一眼便瞧出来了,道:“温元帅。”

突然被点名,温元帅心一悬,自觉是逃不过了,上前示首,道:“是北海龙王。”

“老龙王真是爱子于心呀,若不是昔日他苦苦哀求,朕早就将顾冷桀丢进‘无尽天泉’万劫不复了,岂会给他悔悟的机会!如今既敢助那孽障逃脱!!!”天君的怒火越点越旺。

温元帅道:“天君,三思,不可为此妄下定论,北海龙王生性怯懦,就算固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助顾冷桀逃脱的。”

天君看了看诸天神,似乎在寻找什么,眉头紧促,道:“既以寻回混元珠,为何不见紫苑。”

这话一出来,温元帅觉得比因为北海龙王的事被点名还要恐怖。身子不自主的抖了抖。

天君又瞧出了他的异样,神情凝聚,道:“温,明,诀。”

一字一字的将他的全名喊了出来,喊得他的腿脚直发软。

他道:“天,天君,眼下是以抓到顾冷桀为重。”

瞧了他一眼,见天君不说话,按理说天神是不可能冒汗的,温元帅隐隐却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液体往外渗,接着诺诺地道:“公主殿下她在凡间寻得一个酒庄,想品一品,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只要在天君面前有一丝微样的举动,天君一眼就能看穿了,何况是要在他面前说谎,天君冷冷地道:“是肖辰?”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他,温元帅捋了捋思绪,道:“有他在,公主殿下不会有事的。”他以为,以紫苑的安全为由,天君定能释怀一些。

没想到,他果断的将整个炸弹线给点燃了。

“我堂堂九重天的公主,让一个鬼帝保护,成何体统!”他紧握拳头

,紧接着道:“温元帅,你同北海龙王前往人间,抓回顾冷桀,将紫苑给我带回来。”

“天君,我……”温元帅支支吾吾,令天君看了实为不爽。

天君,质问道:“温元帅你还有疑义?”

温元帅连连摆手,道:“没,没有。”

听到天君的声音,立马就纵了,他同北海龙王都与肖辰有嫌隙,虚叹一声,此次下去,想回来还真是难了。

第15章炎华洞血影红蝠现真身

毒素在身体里横行,意识模糊不清,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抖擞着,其痒难耐,她缓缓的睁开双眼。

“你从哪弄来的这么只眼睛,真是够难看的。”他嘴角上的痣随着他的说话,在她的视线前一动一动的,真是想把它给抠下来。

他丢掉手中的稻草,勾起嘴角边,嬉笑道:“要不我帮你把它给挖了吧。”

闻言,紫苑刚想一动,发觉自己整个身子都被捆绑在一根大柱子上,双手还被悬吊了起来,绑也就绑了,为何不将手一同与身子捆绑在一起,这样吊着不是多此一举吗?

紫苑虚声道:“唔,冷桀,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做何要绑我。”

虽然历劫途中诸多记忆丢失了,但是历劫之前的记忆仍然是完好无损的。

顾冷桀是北海龙王之子,曾经在九重天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对他没有很特别的印象,就光记得他嘴角边上的那颗黑痣了。

“这里是炎华洞,你觉得呢,我是为何要绑你呢?”他抬起她的下颌,道:“一千多年,永无止境的烈火焚心,都是因为你!每想你一分,我就会多承受一道烈火,尽管是这样我既还是会忍不住想你,你说我为何会想你,是不是应该想着杀你才是呢?”

一把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的颈部,心中的狂躁,促进心中的血管蔓延全身。是爱还是恨!他不知道,也不愿意明白,看着她抽搐,痛苦的神情,他既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对,对,就是这个表情,不要停下来,哈哈哈……”

“唔唔唔……”窒息的感觉让紫苑有了反抗的念头,锁链晃动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洞。左手上的伤痕随着激烈的挣扎,血液顺着手臂的边缘滑落了下来,将她的新衣裳染上颜色了。

“喵!”原本安稳的呆在一旁打瞌睡的黑猫,突然跳了起来,狂躁不安。

“吱吱……”整个山洞开始晃动,没有光线的深渊,红星点点,瞬间有成千上万只血色蝙蝠狂跃袭来,它们将顾冷桀死死的缠绕住,顾冷桀被迫将紫苑放开,他松手的一瞬间,紫苑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咳咳……”意识渐渐清晰,她的四周环绕了一层血色蝙蝠,它们这是在保护她。

血色蝙蝠不断的撕咬着顾冷桀,顾冷桀靠着双手将它们一一拽下捏碎,怎么抓都抓不完。可恶!他紧握双拳,汇聚全身力量,喊道:“肖辰!”瞬间将缠在他身上的血色蝙蝠消灭掉了。

零零碎碎的红色碎片飘散在整个山洞里。

紫苑将目光投向黑渊,一袭寒气窜满整个炎华洞,隐隐约约一个黑影走了出来,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来着的人黑袍绕体,银白色的护腕犹如黑夜中的一盏明灯,示意要遣散他身边那无尽的黑气,而变得十分耀眼,他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剑,不管是剑柄还是剑峰没有掺杂一丝彩色,戾气缠绕,骇人心骨,左半边的眼睛被一半黑色的面具给照住了,血红色的右眼阴气凛冽,冰寒刺骨,没有一丝情感色彩。

紫苑身子颤了颤,左眼像是被吸引住了,强烈的共鸣感,好像彼此是同为一体的一样。

她喃喃的喊出了两个字:“二哥。”

“哈哈哈……肖辰,你也会有今天,你的样子还真是有够丑的。”黑猫窜进他的怀中,好像是受到了惊吓,顾冷桀不断的抚慰着它。

肖辰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直接略过他,抬眸,看到紫苑浑身缠满铁链,手上的伤还在渗着鲜血,他身上的黑气越发严重了,寒气逼人,他鄙夷了顾冷桀一眼,拽了拽手中的剑,冷冷地道:“你既敢给我不死。”右边的红眼深邃不见底。

紫苑不禁寒颤,这还是昔日她认识的二哥吗?

“很可惜,你都死了,我依然完好无损的活着。”顾冷桀得意的笑着,怀中的黑猫已经不在焦躁,舔了舔猫爪子“喵~”甚是得意。

紫苑不能行动,眼里的凶意已经明显了,以前她就并不是很喜欢顾冷桀这个人,听说他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根本不会理会他,现在看到他反而没有之前的反感,而是加重成恶心了。

肖辰举起手中的黑剑,黑光闪现,剑峰上“落辰”二字若隐若现,看到他的剑灵,顾冷桀有些后怕,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步。

他一挥手,一道黑气袭向紫苑,却没有伤她分毫,将捆在她身上的铁链瞬间粉碎,她整个身躯落了个空。

血色的蝙蝠分分将她围了起来,不让她落入到地上,她隐隐感觉到伤口有些泛痒,抬头,却看见几只血色的蝙蝠不断的在她受伤的手上扑腾着。

它们这是在为我疗伤……

点点红影聚集在一块,瞬间幻化一袭黑影,之前还在眼前的肖辰,恍惚间出现在了她身边,将她抱入怀中,看似犹如冰山的躯体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更多的却是温暖。

既然再次投进了他的怀中,比起他以人类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的他,此时他给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真实,她下意识的往他的怀中缩了缩。

在一旁顾冷桀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怒火沸腾,吼道:“肖辰,你这只鬼,给老子滚开!”

肖辰“哼”了一声。

顾冷桀还没来得及眨眼,背后一凉,肖辰一下子到了他的身后,“啪”一脚把他踹倒在了地上,怀中的黑猫一惊,机智的窜出了他的怀中,他整个人脸都砸在了地上,印出了个坑。

怀中的紫苑也跟着惊呆了。

一脚狠狠地往他的脑袋上踩上去,地上的血哗哗的往外流。

“唔唔,唔唔唔……”

他嗯嗯唔唔了半天,想要说“肖辰,你混蛋,紫苑她可是中了毒,我要死了,解药就没有了。”却因为头被肖辰踩在脚底下,声线模糊不清,手动了动,想要起来,始终是无法挣脱开来。

“有我在,她不需要你的解药。”说完,抬脚,又一踩。

第16章发怒

紫苑彻底呆住了,看着满地的血,顾冷桀有着仙体,这么一顿踩固然是不可能要了他的命,只是,到底是肖辰太强了,还是顾冷桀太弱了,如果是顾冷桀太弱了,这也着实弱过头了吧。

“肖……唔,唔可是凡人……这……毒时间久了她可……唔唔就没救了。”明明刚刚的强劲很到位,一千年了,什么都变了,他在明炎昆炉天天都嚷着错了,求饶求过劲了,之前的强劲还是瞬间崩了。

“废话太多,你该去死了。”肖辰腿一抬,脚底下戾气骇人。

紫苑真的感觉到了他的杀气,抱着他的双手一缩,立马喊道:“二哥且慢。”

肖辰抬在半空中的脚已然还是下去了,力道上有所减少,并没有要踩烂他,肖辰仅露出来的一只红眼睛与紫苑对视上了,紫苑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他不高兴了。

紫苑心里一下子慌了,她想要避开他的眼睛,斜视了一下地上的顾冷桀,肖辰手微微一别,将她的脸别到自己这边,身子一怔,他立马锁上了紫苑的唇,紫苑猝不及防,瞪大了双眼。

顾冷桀因为在明炎昆炉里被焚烧了一千年,耐疼的能力极强,这么几下头破血流,都没有能将他给疼晕。

气氛很微妙,顾冷桀不断的在他脚底下扑腾着,整个世界好像禁止了,他感受不到有任何的外在的东西存在,紫苑犹如他的战利品,慢慢的享受品尝着,旁边的黑猫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不敢贸然上前。

紫苑一直想要推开他,不知不觉,眼前既多出了两个身影。

北海龙王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他的眼里只有顾冷桀,稍微挤出了些许眼泪,轻声喊着:“顾儿呀,你没事吧。”

“……”温元帅站在了一个特别尴尬的立场,这一幕幕的戏码,什么情况。

“死老头,赶紧救我起来”他空隙出来的手抓住北海龙王的手,使劲拽着:“死王八蛋肖辰,你给我滚开……不准你……唔……”力道瞬间加重了。

北海龙王被他拽得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压到了前头了,哆哆嗦嗦的抬头看向还在强吻着紫苑的肖辰,弱弱的将头低下来,道:“儿呀,咱们等一会,先等一会啊。”

上次一场雨坏了肖辰的好事,那笔账还没算清呢,这次他可不会泛傻,若再惹着了他,他们父子准保活不成了,北海龙王还是很识时务的。

有这么一个没出息的父亲,顾冷桀真是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冤虐,虽然说他确实造了很多虐,起不来身,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断扑腾着,通过挣扎来引起他的注意,打断他。

紫苑被这么霸道的占有着,已经喘不过气来了,拽了拽肖辰的衣服。

“唔”

他这是要干嘛呢,好难受……

温元帅发现了紫苑的异样,轻声“啧啧”两声,呲了呲牙。

紫苑可并没有将周围的环境给忽视掉,而是更加的敏感,一下子就发现了温元帅的举动,她斜眼瞟向他,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嘶……”肖辰终于停下来了,嘴角边上染上了一抹鲜红。

北海龙王和温元帅瞬间屏住了呼吸,脚下的顾冷桀还在扑腾着,北海龙王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周围的气息明显不对劲,顾冷桀立马停止了挣扎。

温元帅觉得自己真是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紫苑既将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一般来说不是应该咬破对方的嘴唇的吗?这么不按剧情走?

肖辰踩着顾冷桀的腿一松,北海龙王和顾冷桀同时松了一口气,犹如获救了一番。

猛的“啪”一声下来,顾冷桀被狠狠的踢了出去,北海龙王敏捷的抱住了他,二人一同飞出了一丈之远。

为何紫苑自己受的伤要让别人来承受他的愤怒,温元帅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会波及到自己。

见形式,紫苑赶紧抓住肖辰,连忙解释着:“二,二哥,我,我是突然不舒服了。”这个男人很可怕。

“苑儿哪里不舒服。”刚刚的凶狠劲一下子都消散了,右边的红眼显现出了温情。

目前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离开这里,考验她在凡间多年闯荡江湖的演技时刻到了,眉头微微紧锁:“唔……二哥,我……我头好晕……好难受……我要离开这里……”

“好。”语落,化作一团黑雾瞬间消散。

这就走了,不,应该终于走了。

温元帅紧绷着的身躯终于得以松懈了:“不是,等一下……”后知后觉,他既然忘了,他此次下凡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将紫苑给带回九重天。

完了,人都走了,光顾着紧张了,这下该如何向天君交代呢。

“哈哈哈……”一阵骇人的笑声蔓延整个炎华洞。

“啪”一声下来,顾冷桀的笑声瞬间停止了,北海龙王朝着他的脑袋抽了一巴掌,怒道:“混小子,你还笑,不要命了是吗?”

“哈哈……父王,我可是在紫苑身上下了毒。”脸上的鲜血都无法掩盖他嘴角上的那一抹邪气。

北海龙王道:“你在公主身上下了毒?她可是飞升了的,拥有玉阳体质的她可是百毒不侵,你在泛什么傻。”

听到紫苑飞升了,他嘴角顿了一下:“她飞升了……”莞尔,笑得更加猖狂了:“哈哈哈哈……”就是要这种效果。

“真是疯子。”温元帅可没时间跟他耗了,没能将紫苑带走,可不能再让顾冷桀跑了。

擦觉到温元帅有所行动,顾冷桀一把抓住北海龙王的手,敏捷的从地上跃起来,一把将北海龙王丢向了温元帅,嚷道:“呆瓜,还站着干嘛,走了。”

站在一旁的黑猫听到主人的叫唤,立马窜进了他的怀中,温元帅稳稳的接住了北海龙王,眼看着顾冷桀要逃跑了,示意要去追,只见怀中的北海龙王身子微微颤抖:“你个不孝子,既然给我下毒。”

北海龙王将温元帅抓得很紧,温元帅无法挪开步伐,顾冷桀借此机会跳进了深渊之中。

“老龙王你……”温元帅气得咬紧牙关。

第17章质疑

肖辰将紫苑抱回了客栈,气场太强大,导致正在用餐的客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齐齐看向了他们。

店家赶紧走上来,好生问道:“这位客官,你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你的夫人一直……”话到嘴边的“找你”二字顿然没了声,发现他口中的夫人既已然熟睡在肖辰的怀中,看来已经没事了,他既然有种释怀感,笑着道:“看来夫人很累了,你们的房间一直给你们留着呢。”

“嗯”

他们一走,店里便乱哄哄了起来。

“哇,他们是夫妻吗?”

“真是郎才女貌呢。”

“般配,般配……”

…………

“苑儿,真是好演技呢。”

闻声,紫苑睁开一只眼睛,瞧不见一丝光线,唤道:“二哥,二哥为何不亮灯呢。”

看着她那只黑眼珠不断翻腾着,他果断的朝着那只紧闭着的左眼亲了下去,轻声道:“这样是不是就能看见了。”

紫苑猛的将另一只眼睛给睁开了,红色的眸子犹如小溪一样清澈明亮,她确实浑然不知自己只打开了一只眼睛,茫然道:“哈,确实,确实是瞧见了,好神奇呀……”

“神奇的事情还在后头呢,苑儿要不要领教领教……”肖辰眼里泛起了邪魅之气,引得紫苑浑身发麻。

立即坐了起来,身子往里缩了缩,摆摆手道:“不用,不用。”

肖辰起身,朝着前面的桌子边走边道:“听店家说,苑儿有寻我来着。”

紫苑摸了摸耳垂,道:“二哥为何会走的这么突然?是否是因为今天我说了些话,恼怒了二哥。”

肖辰为她倒来一杯水,紫苑接过他手中的水,饮尽,心里想着若杯中不是水是酒该有多好。

肖辰似乎瞧出了她的心思,笑了笑,收好杯子,坐到她跟前:“何来恼怒一说,我原本认为,是苑儿并不喜与我在一起。”

紫苑赶紧答道:“怎么会呢……”似乎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回答,又接着道:“也不是不会……”

肖辰眉头紧锁,也不是该如此回答,紫苑开始出现慌乱:“也不是不是,是是……”瞬间懵逼。

“噗呲……”肖辰一下子笑出了声。

紫苑双颊泛红,诺诺的低下了头:“决然不是二哥想的那样。”

肖辰伸出手,轻轻捧起她的脸庞,之前都没有刻意的去观察他身上之物,他手腕上佩戴的银色护腕顿然吸引了她的目光,上面雕刻着一些粗糙的花纹,虽是简粗,但还是能辨别出实体,既是紫苑花,紫苑不自觉的摸上了佩戴在腰间的“苑念”,虽然苑念上的花纹更为精致一些,但是这之中总觉得有些关联。

明明才相识不久,为何总是让自己不由自主的依赖上他,他并非生人,这般接近自己,目的为何……

然而自己却始终是无法对他提起戒备之心……

紫苑拽了拽腰间的苑念,看着肖辰,心道:“肖辰,你到底是谁呀!”

“啪!”前方传来了拍打声,凝聚在彼此身上的目光,岔开了。

“怎么了……”

紫苑看向远处,门上印上了一道血掌印随之滑落到了底下,紫苑回头看了一眼肖辰,二人从床上起身,向门口走去。

“哐当”门一打开,跌进一个人影。

“店家!!!”紫苑惊愕。

跌进来的人既是这家客栈的店家,他浑身鲜血,脖子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仅剩下最后一口气在挣扎了,痛苦至极。

“什么人,既如此歹毒?”紫苑刚要下身去将他扶起来,看还能不能救他的性命。

“吼”一道黑光下来,店家瞬间断了气。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紫苑愤然起身,怒对肖辰。

“他已然没救,我们走。”二话不说,拉起紫苑的手走出了房门。

“你……”紫苑总觉得心中有些不适,跨出房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侵袭嗅觉,紫苑怔了怔,道:“客栈里既空无一人,明明进来之时客人甚多,除了店家身上的血,为何会有这么浓郁的血腥味。”

她反手拉住肖辰,道:“为何房中闻不到一丝气味,听不到一丝声音。”声线中充斥着质疑。

肖辰转过身来,只见颈部一凉,紫苑正手握苑念,目光凛冽,与他对持着。

说是店家已然没救,为何不能说是他惧怕店家会说些什么,断了他的口舌呢。种种原因,她算是找到对他提起戒备之心的理由了吗。

肖辰很是淡然,牵着她的手仍然没有断开,道:“如若苑儿想要我的命,那就允了吧。”途然的向前一步。

“哐当”短刀落地之声,紫苑握刀的手颤了颤。

我……这是在做什么……

这世间的妖魔鬼怪,虽然她没有本事消灭能力强的,但是也并非没有消灭过低阶的妖魔鬼怪,肖辰并不是生人,也不能断定他不是邪魔,伤他丝毫有何不可,为何她会产生这么大的抗拒之心。

肖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道:“紫苑,信我。”

“紫苑,信我。”

“紫苑,信我。”

这几个字一前一后涌入她脑海之中,反复重现,同样的男子声音,模糊不清的身影。

又是这个声音……

头一阵阵抽痛着,心头有一团火在燃烧,微微的喘息声引起了肖辰的注意,他轻轻将她脱出怀中。

“唔……”

见紫苑面目抽搐,精神迷离,肖辰轻喊:“苑儿……”

“苑儿”二字就像是唤醒咒语一样,那一瞬间的疼痛顿然消失了。

紫苑怔了怔,不疼了,就好像根本没有疼过一样。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肖辰,他的脸色苍白至极。

紫苑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碰他,指尖轻轻一碰,没有一丝温热,冰冷随着指尖催入心门。

“好凉……”

肖辰想要去抓她的手,只见紫苑反应极快,将手收了回来:“杀害店家的凶手一定还在附近,这么浓郁的血腥味,他身上一定也会染上的。”

看了他一眼,快速的别过脸,转身:“之前有跟师傅学过一门道法,只要沿着气息就能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她记忆一向不好,总能弄丢东西,这法术也算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了。

她进入房里寻来了一张纸,一本正经的抖擞起手中的纸张,边走到肖辰身边,还不忘说上两句:“不是我爱吹捧自己,这一招呀,我可是跟师父学了两年之久,已经到了如火纯情的地步了,一般情况下我都不会随意用,二哥今儿是有幸了。”

刚刚的头疼就跟闹着玩似的,现在根本就寻不到一丝足迹。

“……”肖辰面容隐忍,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须臾,一个扭扭捏捏,手长腿短的小纸人诞生了,她没有先自己审视就急于先展示给肖辰看了,打开不到两秒钟的时间,本能反应的将它藏到了身后,嘻笑道:“二哥,有些东西也是不能只光看表面的,呵呵……”

“……”肖辰仍是没有作声。

紫苑早就意识到了现场气氛的怪异,渐渐的将自己的神情收了起来,俨然道:“二哥,我信你。”

第18章乱葬岗误踩骨架子

她自认为,他是在为她质疑他,怀疑他而无法释怀,然而一句“二哥,我信你。”这话一出,他的神情仍是没有一丝松懈。

他到底,要如何,要如何才能不在生气,想起曾经师父的教导,说:“如果要让一个人在不开心的时候开心,那就做他最喜欢的事,这样他准保就能开心了。”

紫苑蹙眉,细细回想,认识肖辰的这段日子里,他到底喜欢什么,什么时候他会是心情最好的,记忆如出一辙,越深想越是渐羞不已,脸不由得变红了。

见她神情怪异,肖辰脸色更是发白了,白得快要将这具肉身褪去了:“紫苑……”

整个身躯犹如被一头莽撞的小羊撞了一下,踟躇的向后倾了一下,既然没有想到紫苑会主动的上来亲吻自己,他也有慌然的时候。

这可能就是自己能想到,可以让肖辰开心的法子了。

主动献上门的小羔羊,怎能放任不吃,但他既是偏偏不吃,轻轻脱开她,显然这个法子却也行不通,紫苑很是无奈,道:“二哥,是不是在跟我生气。”

“苑儿,你没有不适的地方?”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紫苑的质疑,或是她的话语,仅仅只是因为她的不适在担忧着。

紫苑轻轻摇了摇头,笑笑道:“二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演技高超,只是有意想要逗乐二哥罢了,没想到二哥既然当真了。”

“苑儿,一直都是在逗乐我?”肖辰面色凛冷,深邃的眼眸触及不到一丝光线。

紫苑郑重的“嗯”了一声。

肖辰接着道:“刚刚的吻是认真的?”

“啊。”紫苑觉得此问题定不能用一个“嗯”字回答。

“苑儿永远都不要在我面前卖弄自己的演技,下次吻我,不要只是因为我需要,我更希望是苑儿想要,是真心喜欢这样的味道。”他将她拥抱入怀中,接着轻声道:“就像我一样,是植入心间的喜欢。”

多少次的唇与唇之间的触碰,对紫苑而言无非就是躯体肉膜与肉膜之间的摩擦罢了。

真心喜欢,植入心间,到底是怎样的体会,在凡尘她看过多少的生离死别,情爱纠葛,这些仅仅只是她表面看到的而已,她自身学习的本领原先就笨拙,始终是无法在自己身上领悟得出来。

她颤了颤手,是真心的喜欢吗?不想让他停下,这算不算呢?

垂落在双侧的双手顺势拥抱上了他。

肖辰将她抱得更紧了,吻着她清甜的双唇,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紫苑花香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都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少顷,过于忘我的沉醉,手中握着的纸人随着指尖的松懈,缓缓的飘落在地上,手中之物瞬间空隙,紫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轻轻的将肖辰推开:“二,二哥,我们找到客栈中的客人要紧。”

二哥将小纸人和苑念从地上捡了起来,放入紫苑手中,道:“好,事情办完,我们回来继续。”

回来继续?刚刚的事情吗?紫苑脸“嗖”一下瞬间爆红,低下头,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弱弱的走过他,嘴角上扬,这却是她没有发觉到的表情。

出了客栈之后,紫苑在小纸人身上施了法,她亲手制作的小纸人拖着它那修长的双手,踏着小短步,一噔一噔的在前方为他们引着路,随着小纸人的引领,他们被带进了一片荒无人烟的林子里,迷雾泛滥,只能略微瞧得见近身之物,闻不见远方之物,四周阴森诡异,阴风瑟瑟。

“这里并不像是有生人来过,怎么闻不到一丝生人的气息。”难道是我的法术又短路了?没道理呀,小纸人确实是动了的。紫苑默默在心里头念叨着。

肖辰道:“这里是乱藏岗,死人的气息已将这四周之物渲染,就算有生人的进入,同样会被死人的气息覆盖,当然闻不到生人的气息。”

肖辰刚一提,紫苑脚底一顿,“咔嚓”好像将什么东西给踩断了,低头一看,丝丝烟雾将底下的东西若隐若现。

“不,不好意思,我没有看清,实在抱歉。”她弱弱的将脚给收回,

原来她将一副白骨的腿给踩断了。

“咯吱咯吱……”居然还会动,成精了。虽然仅有一副骨架了,紫苑能从它空洞的双眼看得出,它在为它断了的腿呻吟着。

“要,要不,我帮你给接回去吧。”她咧开了嘴,想要用笑去化解尴尬,但是面对没有生命力的骨架子它真的能读懂她的笑吗?这让她的笑容表现得特别刻意。她蹲下想要将它的腿拾起,猛的一下,躺在地上的骨架子跃了起来,把紫苑吓了一跳,差点坐到了地上,只见有一股力量从她背后撑了她一把,肖辰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紫苑在他怀里站稳,看着眼前的骷髅,它断了一条腿,却还是能利用一条腿找到平衡点,好像是在为紫苑要碰它断掉的腿很是不满,晃悠着双手,下巴一下一合,牙齿发出碰撞的响声。

“苑儿,以后不要随意乱碰脏东西。”肖辰轻轻将她的手擦拭。

紫苑惊愕:“二,二,二哥,好,好多骷髅。”

随着断腿骷髅发出的一阵一阵响声,它将这附近的尸骨都给唤醒了。

紫苑求心里阴影面积,不就踩断了它一条腿吗,至于吗?她也不是有意的,还想着给它接呢,虽然是接不上了。

肖辰很是淡然,豪不在意,握紧紫苑的左手,道:“苑儿,可不许将这手松开哦。”

紫苑紧紧牵着他的手,“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闭眼。”

“啊?”紫苑没来得及反应,一团黑气袭来,就算她没打算闭眼,眼睛既自然而然的闭上了,一阵眩晕,耳边响起了,骨架子阵阵碎裂的声音。

对方的手一直都是握得很紧的,尽管是闭着眼睛,她依然能肯定对方的温度,只是左手隐隐约约的一股热流蔓延了上来,四周突然安静下来了,渐渐的,渐渐的左手出现了疼痛感,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直逼入心间。

“啊!”疼痛感,逼得她放开手,睁开了双眼。

“肖辰呢!!!”

第19章聚魔铃

睁开眼的一瞬间,站在她面前的人既然是顾冷桀,紫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逼问他“肖辰呢”。

“肖辰他死了。”顾冷桀故意将他脸上的笑拉得很是肆意。

就像他说的一样,肖辰死了,在紫苑的记忆中,他确实是死了的,他不是生人,而是离去之人化作的鬼厉,明明很清楚,然而被他这样一说心里犹如被针扎,隐隐作痛。

看着他牵着的手,紫苑赶紧将他的手甩开,但是不管自己怎么用力,还是无法甩掉。

顾冷桀一把将她拽住:“紫苑,你还想逃吗?你逃不了的。”我得不到的,谁也别妄想。

“我为何逃不掉,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吗?”肖辰的消失引起了紫苑一时的慌乱,必须得沉得住气,按照之前遇到顾冷桀,他对她说的一些话语和对她下毒的举动,他似乎并不知道她自己的近身状况,稍微引用,说不定能忽悠过去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确实,我不是你的对手。”

呵,紫苑暗自窃喜,他果然不知道她自己仙法尽失。

“不过,对于你如今中了我利用无尽天泉制作的毒药,当然可是另当别论了。”说着说着便走进了紫苑,紫苑下意识的往后退,碍于左手被钳制住,无法彻底逃离。

“无尽天泉,噬神仙骨,化神仙灵,跌入者归入混元,消散在这人世间。”顾冷桀一步一步向前,紫苑一步一步向后退,她不是不知道无尽天泉的存在,但是他说的每一句一字深深的印在她的骨子上,仿佛身临其境,身子像是被万根寒冰穿刺,疼痛难忍。

顾冷桀看着她颤抖的身躯,从他手掌上传上来的阵阵酥麻,令自己兴奋不已,他说得更是起劲了:“有没有感觉到,你身体里的心脏在慢慢的开始化掉,有没有感觉你的肠子一根根的在撕裂着,哈哈哈……疼不疼,疼不疼!!!”

“唔,你……不要说了,放手!你不用糊弄我,手上的毒早就已经化掉了。”她确实感觉到了疼痛,四处阴冷,湿气极重,紫苑冒出了虚汗,被他逼迫撞到了一颗树上,他死死的将她钳制住。

“你能不用愚蠢得这么美丽吗。”她一把捏住紫苑的下颌,深吸一口气,享受她周围空气中属于她的气息,道:“没错,我确实在你手上下了毒,但是可不会仅仅只在一个地方下一种毒。这可不是我的做风,一千年前,你不就知道了吗?不好好陪你们演上一场好戏,怎么配得上我‘毒龙’的称号。”

之前他就趁着紫苑昏迷不醒的时候,将自己用无尽天泉制作毒药罐给了紫苑,故意在他们面前表现得要死不活的样子,只是为了诱导他们的假象。

紫苑隐忍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一千年前,又是一千年前,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让顾冷桀对自己这样的纠缠不休。

“你,没看见吗?”顾冷桀微微侧过身子,像是要将自己绝出的作品给展现出来一样,道:“找到你确实是我的目的之一,不过我当然还有别的目的了。”

“什么?”从睁开眼之后,只顾着与顾冷桀对峙了,却没能冷静下来看看周围的环境,这四周尸骨遍地,前方有一个小古堡,古堡底下围了一群人,他们的嘴都被封住了,身子都被捆绑在了一根根铁柱上,三十二根铁柱三十二条铁链,死死的将他们困住。每个人的手腕上都以鲜血画着曼珠沙华的图案,像是要摆什么阵势一样。

紫苑皱眉,这些人类都好像是客栈里头的人,看着顾冷桀,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将他们带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顾冷桀道:“正好要摆个‘聚魔阵’需要一些生人的血气,原本就只是想着寻你来着。”

聚魔阵?顾冷桀想要招哪个魔的灵?紫苑道:“客栈里店家的死跟你有关?”

不管他要将谁给唤醒,都必须阻止他。正在与他对话的同时,左眼泛着精光,不忘打量着四周,寻找时机。

顾冷桀嗤笑:“呵,他不过就是个诱饵,明明整个客栈里充斥着你身上的味道,我却寻不出你来,没办法我只能让他放放血好引出你们来咯。”

她想起了在客栈的时候,单单在房间根本闻不到屋外的任何一丝动静,一出屋子就闻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一定是有人对屋子做了手脚。

……难道是二哥

不会,可这是她目前能够想到的人,可若是肖辰,他怎会置屋外之人的生死不顾,但她凭什么会觉得他会理会屋外之人的性命。

这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紫苑无论怎么捋都捋不清。

“你是神,这样草菅人命,有违天道,赶紧收手,同我回九重天请罪去。”猛然,她在人群中瞧见一丝青衣,熟悉至极。

薏怜……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哈哈……天道?我没听错吧?”他将脸凑近紫苑,这若即若离的感觉让紫苑的胃口犹如翻江倒海,快要破胃而出了。

他又接着道:“天君那破老头将我封在明炎昆炉一千年,你让我信天道,老子告诉你,我就是天道!”最后一句冲着天空吼了出来。”

“喵,主人,此时正是乱葬岗阴气最重的阶段,我们可以开阵了。”远处走来了一个长着猫耳朵和猫尾巴,身子矮小胖乎乎的人,一看就是个修炼不佳的猫精。

顾冷桀:“呆瓜,你给我好好的看着她。”

“是,主人。”呆瓜甚是乖巧。

呆瓜?紫苑将耳朵竖了起来,瞪起双眼,虽然只是左眼能瞧得见,细细打量眼前的这只猫精,她明明觉得顾冷桀口中的呆瓜是之前他一直抱在手中的黑猫,虽然瞧着他的人样,真身一定是一只黑猫,不过眼前这么胖小的模样,真是想象不到他会是由一只瘦小的黑猫变身的。

顾冷桀前去施法,留呆瓜独守紫苑,这是她的机会,必须得想办法支开呆瓜,破坏阵法。

紫苑润润嗓子,放松体态,虽然身体略有不适,但像顾冷桀说的毒入骨髓,化心断肠还不至于。

“呆瓜呀。”紫苑将声线拉长,极温柔,极亲切。

不见理会,又道:“难道,你就不好奇,你的主人刚刚在和我说些什么吗?”

第20章聚魔铃2

呆瓜背对着她,憨重的背影欲要将那威胁感表现出来,他越是严肃反而越是起到了反效果,他那双猫耳朵已经彻底出卖了他,稍微摆动着,似乎对紫苑的话还是很感兴趣的,只是不愿意表现出来。

紫苑窃喜,为免被识破,赶紧将神情收敛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家主人说,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人,他必须得要把他给招回来,他就是他的宝贝,是他的心肝,只要他回来了,他可以抛弃一切,只允许他的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别的其他阿猫呀!阿狗呀都不重要!”

呆瓜的猫耳朵动得越发敏感,隐忍半刻,忍无可忍,转过身来:“喵,你少胡说八道!”

紫苑实在难以想象,呆瓜虽然叫呆瓜,既不傻。

“喵!主人只会对我好,我是他最爱的人,你是他最恨的人,他心里只会有两个人,绝不可能会生出第三个人。”他一字一句几乎都是朝着郑重声明的。

紫苑抖了抖嘴角,冷笑一番。他不仅是傻,着实笨得可以,怪不得修个真身都能是半猫半人。

不过为何要把我给强调进去,还是最恨的人。呵,确实很能看得出来,他确实是恨极了我。

紫苑泛了泛眼眸,这只黑猫怎么看都是男儿身,所爱之人?这也是爱吗?

紫苑朝着顾冷桀看了一眼,见他正在准备将捆绑在铁柱上人群割腕施法,紫苑见势不妙,必须得加点猛药:“你看,阵法要开启了,他最爱之人就要回来了,小呆瓜你地位不保咯。”

“你胡说,主人只爱我,那个女魔头休想,休想回来……喵……”瞬间化回真身,冲进阵中。

成功了。她成功的将他给支开,呵,心中窃喜,念叨:女魔头……或许这才是最至关重要的信息。

她小心翼翼举起手来,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比划一阵,乘着黑猫对顾冷桀的干扰,紫苑必须的想办法能将肖辰联系到,之前留在小纸人身上的法术并没有消失,如果小纸人一直和肖辰在一块,肖辰一定能找到她。

浓郁的鲜血将地面渲染,刮着血腥味的风,恶臭扑鼻,臭不可耐,惹人掩鼻。

只见顾冷桀不顾呆瓜的阻挠,将他给甩到阵外了。完了,她没想到呆瓜在他心中的位置这么浅,可能等不来她要找的人了,靠自己丰衣足食,抓起裙摆,蹑起脚跟,趁顾冷桀没有发觉,偷偷的潜进了阵法中。

站到薏怜身边,轻声喊道:“薏怜,薏怜……”

薏怜仍然是昏迷不醒。

须臾,地上阴风渐渐泛起,所有被捆绑的人如梦初醒,他们仿佛身入沼泽,开始反抗起来,捆绑在他们身上的铁链原封不动。

薏怜睁开眼,便看见了紫苑,面容抽搐,欲要开口,疼痛难耐,发不出声线。

紫苑欲要救她,抽出腰上的苑念,砍向将她捆绑着的铁链,“咔嘶……”剑与铁链碰撞擦出了火花,实在坚硬,震得紫苑双手差点握不住苑念。

吼吼吼吼……

啊啊啊啊……

一声悦耳的巨响声,引发众人哀嚎,他们觉得整个身躯里的血液生生被抽离。

“聚魔铃!!!”紫苑震惊,死盯着顾冷桀手中之物。

“徐生幽幽,冥凝朝朝,彼尔蜀岸,花叶无见,听尔唤生!!!”顾冷桀站在堡垒之上,唤出咒语。

聚魔铃从顾冷桀手中脱现,漂浮在半空中,红光涌现,刻画在人们身上的曼珠沙华标开始衍生,像是爬上了千万蝼蚁,吸食着他们的身躯。

紫苑颤了颤身子,心道:“怎么办!”

聚魔铃它能聚集散发在这天地间的邪魔之气,唤出至强的邪魔,能够用得上聚魔铃的魔,他必定是被遣散了元神,魔的怨念是无止境的,不会消散只会增强,此魔若被唤醒后患无穷!

没有仙法的她,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聚魔铃它是靠活人的鲜血唤醒的,无论如何,救走一个是一个。

紫苑再次握紧苑念,劈向这坚不可摧的铁链。

“唔……”断呀,断呀,给我断呀!这个阵法还不算完成,她不能喊出声来引起顾冷桀的注意。

刀柄上一滴滴血红滑落,双手被染红,她仍然不愿意停歇,使出最后的一丝残力,“哐当”终于第一个捆绑在薏怜身上的铁链断。

她立马上前拥住薏怜,只见二人身上涌现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她们死死的框在了一起。

糟了,聚魔铃既与我有了共鸣!强制的把她给引入了阵法中。

顾冷桀终于发现了异常,见势大声嚷道:“紫苑,你给我滚出去!”意要过去,见聚魔铃开始融化人血,此时阵中的所有生物必会受到牵连,他咬咬牙,吼道:“可恶。”

话落,脱离阵中。

“紫苑道长……我……我好难受……”薏怜在紫苑怀中隐隐呻吟着。

“不,不会……有事的……”她怎么可能笃定不会有事呢,只不过事到临头,说句能慰问心里的话摆了。

紫苑感觉自己身体要被抽空了,阵风将她的袖摆猛烈吹着,鲜血模糊了手掌,只见腕上戴着那条银色手链在袖摆中若隐若现,紫苑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这条银色手链是她幼时,与武神大帝初见,二人订下婚姻的定情信物,此手链有治愈的功能,无需要多大的灵力催动,此链有灵性,只认得主人的真身,紫苑飞升之后,它便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她本身就注意力不够集中,导致她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只有试试这个蠢办法了,她奋力将薏怜撑出自己的怀中,狠狠的将薏怜推出阵外,结果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一股力量将自己往阵中一推了一把。

如果说活血能催动聚魔铃,只要他们的血都不流了不就行了。管她是不是站在阵中还是阵边不都是在阵里面吗。

也可能是因为感觉到了是至关重要的时刻了,身体里仅剩的最后一成仙法,居然在这个时候凑效了,轻轻催动手中的银链,一道紫光从手中分散在他们身上,他们身上流出的血开始慢慢流动,伤口不愈合,血就不会止得住。

“紫苑,你疯了,聚魔铃不仅噬血,还噬灵,你不仅会救不了他们,还会把你给搭进去的。”虽然顾冷桀不会进阵中救她,却还是有想要去阻止她的心,不断往阵中喊话。

“唔……”她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强行撑着,嘴角边溢了鲜血,就算是无法将阵中的人群救了,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聚魔铃将魔给招回来,聚集所有灵力,将全部仙法注入银链中。

人群中的伤口慢慢缩小着。

聚魔铃好像感应到了威胁,便在空中转动了起来,一道道红光打在了紫苑身上,难以承受,她胸口闷着一股力量,浓烈的铁锈味卡在了喉咙间,一股气流顺着气道,破口而出:“噗……”

第21章破阵

不知道死了多少回,过了多少次奈何桥,次次无奈,却也是无能为力,此次恐怕是真的终点了吧。

可是,为何心会有所不甘,还是想要挣扎一番呢。

原来这个男人,终究还是真的来了。

“肖辰。”

肖辰紧紧的抱着她,看着她浑身血迹,面容苍白,他的眉宇间透露着怒气:“苑儿,我是真的生气了。”

紫苑轻笑,苍白的面容让她这一抹笑多了一份炫丽:“那,一会我再好好的哄哄二哥,好不好。”慢慢的靠在了他的肩头,这份安全感是这么的可靠。

按照以往,她的这股腻歪劲,早就把她给就地正法了,只是,关键时刻,冲进阵里的绝对不只有肖辰一人,顾冷桀手握双剑杀气腾腾站在堡垒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二人。

看来他真是多此一举了,尽管阵法如何限制顾冷桀,他仍然能轻身如燕,穿梭阵法之中,之前在炎华洞,始终都没有现出自己的能力,现在他得大展身手一番了。

肖辰一手拥着紫苑,一手执落辰,还击顾冷桀。

从打斗声中能听从肖辰好像在顾忌什么,与炎华洞的气势相比,这次好像比较处于下风一点,紫苑抓着他衣服的手松了一点,或许可能是自己拖着他。

“殿下,你若敢在放手,这些人我保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一边应对顾冷桀的攻击,一边不忘注意紫苑的反应,真是太过于不专心了。

紫苑觉得,他定是猜到了,她这一身伤就是为了救这些阵中的人,肖辰永远都是一副天下人的生死与我无关的容情,她敢确定他定能说得出做得到,这强势的威胁感,不敢在让紫苑多动一些离开他的想法。

“肖辰,人身的你本就被受限制,一方面要抵抗这聚魔铃的融合,一方面又要让紫苑不受聚魔阵的吸噬,你还真是好大的本事呀。”顾冷桀举起双剑狠狠的劈向他。

笑话,他可是鬼界帝王,上至九重,下至阎魔的男人,本事之大可是被公认的,顾冷桀一个小小的天神能奈他几何,落辰泛起一道黑光,肖辰反手一撑,单手将剑锋滑到顾冷桀的剑端,剑与剑之间的摩擦力威力甚大,火花四溅,四周震动,顾冷桀握住剑柄的手抖了抖。

见势不妙,他看了一眼紫苑,固然将手中的剑一撑,反手剑舍弃,一手抓住紫苑的肩膀。

“啊……!”一阵嚎叫声下来,顾冷桀的左手瞬间脱离了他的身躯,肖辰猛的用力,将他踢了出去,原本只是想要踢开他,结果怒气一上来,用力太猛了将他踢出了阵外,这倒成了救他一把了。

聚魔铃由血色变成了黑色,铁链上的人们渐渐开始一一倒下了。

紫苑喊到:“二哥,怎么办!”

肖辰道:“毁了它。”他举起落辰,紫苑总感觉肖辰神情有些怪异,握着落辰的手出现了一丝吃力。

肖辰身上黑气涌现,聚魔铃正在吸纳他!

他是魂体,聚魔铃以血启动,吸灵,食魂为养料,魂体越是强大,执念过重,定能化魂为魔,噬杀众生。

紫苑握紧手中苑念,鬼厉存活在世,一般都是执念过深不愿意离去者,能被聚魔铃看上的魂体,必须要有无人能及的怨念,紫苑轻声道:“二哥……”

肖辰底下头,看着她,明明一直都在隐忍着,他的神情却没有一丝动容。

“快走。”不顾他之前的话语,凛冷脱开抓着他的手,推了他一掌。

肖辰震惊:“苑儿……你……”

肖辰说过绝不让她再放开他,然而她仍然不顾他的言语,一意孤行,纵身一跃,跃到堡垒顶端,抵抗聚魔铃的魔力,握紧苑念,砍向了它。

她也是着实钦佩自己自身的体力,这么大的魔障都快要将自己给震裂了,她丝毫没有要逃跑的念想,若不是现场气氛凝重,她还真想要好好傲娇一番了。

“啪啦!”

咦,破,破了!

紫苑泛了泛眼皮,原本以为自己能挣扎挣扎,结果没一会,聚魔铃的魔障这么轻易的就被她给砍碎了。

心中颇为窃喜,非得趁机邀功邀功不可,转眼一瞬间的喜悦顿时止住了,脸上的笑容僵持住了。

应了肖辰的话,如若她一再松手,他定保这里的人死无葬身之地,捆绑在铁柱上的人,瞬间淹没在了血泊中。

“为什么……”所有情绪的崩塌,才能感觉到体力的极限,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多想在挣扎一番,心里的疑问还有很多,很多……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们才死的……

你还我们的命了来,还我们的命来……

一双无影的手紧紧的掐住她,让她无法喘过气来,一张张血肉模糊的面孔一步步逼近她,令她窒息。

不要,不要,不要!!!

猛然双眼睁开,红眼打量着这熟悉的帘帐,周围的一切如此熟悉,她怔了怔气息,原来自己是回到了自己在凡间的房子里,缓缓坐起身来,屋子里就自己一个人,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在这平静的气氛中,犹如做了一场梦,若不是自己身上的伤还没有消退,她一定认为那仅仅只是一场梦,因为她并不愿意去承认那些人确实是死掉了。

她下了床,走出屋外,强烈的阳光扑面袭来,她下意识的举起手来遮挡,可能是乱葬岗的昏天暗明,没有一丝光线的原因,令自己一下子无法接受阳光,但是细细感受,这阳光确实很美好。

“啪啪啪……”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细小的声音,紫苑随着声源的方向转过身子。

只见屋顶,一男子左眼罩着眼罩,丝毫没有碍于他的俊俏,细细碎发散落在肩头,好一个俊俏的郎君,他将外挂束于腰间,身穿白色内衬,褪去那身如深潭黑渊的外袍,那冷凝的面具换作了单一的眼罩,不用刻意的换作人身,能给人一种更为真实的感觉。

他在极为认真的修理着房顶,一会贴瓦一会又贴稻草的,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更为闪耀了。

经过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肖辰能这样在阳光下,行动自如,紫苑也不足为奇了。

他看了一眼紫苑,轻笑道:“苑儿醒了。”

紫苑道:“你在做什么。”明知故问。

肖辰拧拧眉,还是不浮不躁的应道:“见苑儿挺喜欢这间屋子的,很快就修好了,以后我们住这里也不错。”

之前的事情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神情闲致,悠然自得,实在让人心生不悦,紫苑道:“坏了就坏了吧,不住就是了。”

怎么可能让它坏了就坏了呢,她原本也是想着要回来修的,刚刚肖辰认真修理屋子的那幕有些许熟悉,记忆中也是有一个身影,曾经在这间屋子里到处留迹,只是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个身影的面容,导致飞升之后,仅仅剩有的记忆,仍然没有那个身影的真身。

肖辰铺上最后一片稻草,鬼是不会流汗的,但是他却自然而然的往脸上擦试一遍,挺直腰身,纵身一跃,稳稳的站到了紫苑眼前,松了一口气,轻声道:“苑儿明知我为何要杀他们,为何还要与我置气。”

紫苑确实知道肖辰为何要杀他们,断不是因为肖辰说她松开手的原固,是因为聚魔阵一旦成功,魔一定会唤醒,然而被拿来血祭的人类定会成为魔儡,任由魔族操控,那些人类早就无药可救了。

“我……我并不是与二哥置气,我是与我自己置气。”当时只是一味的想要保全他们的性命,无厘头的莽撞,拼劲全力,还是仍然无果,心里头的积气,不知如何去遣散。

肖辰摇了摇头,一手将她的手牵起,将她牵进了屋子里。

“一杯。”肖辰将杯子里倒满了水,放到紫苑眼前,紫苑鼻子向来对酒味很敏感,一闻便知道杯中装的是酒,她看了一眼肖辰,发觉肖辰每次都有意限制她喝酒。

跟了肖辰之后,自第一次见面,在春红楼允了她两杯酒之后,她就一直都没有过机会喝酒了。

拿起酒杯,酒过半杯,肖辰便从她手中拿下酒杯,嘴毫无避讳的贴在她碰过的杯边上,喝尽杯中酒,紫苑郁闷,说好的一杯既变成了半杯。

可是为何她要听他的呢,酒在眼前,自己倒不就得了,刚要拿起酒杯,只见肖辰在她没有一丝防备之时,吻上了她。

“咕噜……”丝丝酒香溢满了整个唇层,顺道流进了咽喉。

肖辰没有停留很久,二人唇层分离:“说了回来要继续的。”阵阵酒香游离在他的唇齿之间,在她的鼻息间徘徊不散。

她确实很想喝酒,肖辰这引诱的方式很实在,紫苑真的是忍不住了,主动亲吻上了他,索取着他唇间的所有酒香。

肖辰此时心里就好像种满了鲜花,若是将自己身上洒满了酒,她是不是就要将自己给吃尽了呢。

紫苑双手环着他,无意间触碰到了戴在左手上的银链子,想到了些什么,便轻轻的推开了肖辰。

肖辰:“怎么了吗?”

“薏……薏怜呢……”眼神闪躲,怎么说,薏怜应该是没有死的。

肖辰道:“她已经没事了,醒来之后就离开了。”

“那就好。”紫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薏怜只是在开启聚魔铃的时候失了些血,并没有被聚魔铃的魔毒渲染,也就不用担心她会变成魔儡了。

紫苑拽了拽手中的银链子,隐隐道:“二,二哥,我可能需要回去一趟。”她指的是回九重天。

“苑儿要想走,就走吧。”肖辰当然知道她所指的回去是什么地方了。

他既然没有阻止她,甚感意外。

少顷,肖辰接着道:“尽快回来。”

紫苑轻笑,只是她这一动身,下次见面却是彼此之间既会是多加了一道枷锁。

第22章意中人

乱葬岗,阴风瑟瑟,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并没有完全的消散掉,聚魔阵留下的遗迹,堡垒上环绕一团血红,正在悄无声息的徐徐衍生着。

九重天

“父君,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紫苑重回九重天,将在凡间的奇遇告知天君,只是都只就重避轻,特意忽略了某些情节。

天君道:“苑儿,此次下凡,甚是辛苦,之后的事为父会解决,你回紫轩宫好好的休整休整吧。”

“……父君,儿臣在凡间游历习惯了,想回凡间……”毕竟答应肖辰会回去的。

“你已许久未回来,仙法尽失,好生调整,就莫要在凡间折腾了。”她所想的,天君怎会不知。

紫苑:“……是”

紫苑从来就没有不遵从过天君,只好答应,暂时留下了。

紫苑示首,意要离去,天君话并没有说完:“苑儿,为父之前就允诺过你,待你历劫归来,就为你举办婚事。”

这话像是一个铁锤,狠敲了一下她,她摸了摸耳垂,喃喃道:“父君,这事咱们能否作摆。”

天君道:“为何作摆?”

紫苑又拽了拽手上的银链,道:“儿臣如今仙法尽失,运道了无,怎能再与战无不胜的武神大帝匹配。”怎么说,她与武神大帝也就只见过一次面,而且还是在自己幼时,他在她记忆中的模样,早就模糊不清了。

天君道:“胡扯,堂堂九重天的公主殿下,谁不惦记,怎么能如此贬低自己。”

紫苑叹气,如今这仙界谁不带着异样的眼光看自己,就算是将自己许配给下界小仙,都会有推脱吧。

紫苑示首:“父君,此事日后再议吧。”

天君皱眉,轻抚胡须,摇了摇头,他知道紫苑心中的疑虑,现在提及确实不合时宜,只能暂时搁置了。

紫轩宫

紫轩宫便是紫苑之前在九重天的宫坻,多年未归,紫轩宫的变化是翻天覆地的,昔日的紫轩宫仙花缭绕,玉蝶恋舞,各仙子嬉戏花丛,热闹至极,今日的紫轩宫中百花化枯,冷冷清清,这哪里是适合调整的地方。

紫苑叹息,坐在玉池旁,玉池中玉莲一直都是百态齐放的,如今既剩下这冰池独立了。

她细细打量了自己的双手,想起之前顾冷桀对她说过在她身上下了毒的事。

那战过后,顾冷桀不知所踪,虽然她时常略感到些许不适,但是却并无大碍,实在令自己不解。

远处一排排女仆齐齐向着她走来,排头的一位女仆向前,示礼:“公主殿下,欢迎回来。”

紫苑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她飞升多日,整个仙界都知晓她回来,为何她进门多时才等来了女仆们的迎接,还真的是世态炎凉,她也是心有郁结,却不与她们计较,道:“小蝶,紫轩宫的花卉为何都凋零了呢。”

小蝶道:“禀殿下,自从你下凡历劫之后,紫轩宫便无一花展放过了。”

“……”

紫苑大致能猜出个原由了,她自知,自己在第一世的时候,将自身运道散尽,她乃是花界尊者,这一做法也确实牵引了整个花界,也罢,事已至此,也无需好多想了,轻挑了一下池中玉水,便从池边上起了身。

“殿下,天君吩咐让你好生在殿中休息,你这是要去哪?”见紫苑要走,小蝶轻声喊到。

紫苑停下脚步,道:“我去玉阳殿和醉竹源看看。”连小丫头片子都能给她几分眼色看看,还不如去找自己最爱的大哥和二哥看看,倒能肆意一番。

小蝶道:“殿下若要走,就去醉竹源吧。”

紫苑:“为何?”

小蝶道:“如今玉阳殿以无主了,要是殿下想要见太子殿下,就去明炎昆炉吧。”

这是紫苑回来后听到过最震惊的消息了,连忙问道:“兄长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蝶为紫苑说到:“公主殿下下凡历劫之后,不久太子殿下也向天君请示下凡历劫,只是……”

“只是什么?”紫苑听得有些着急。

小蝶接着道:“只是太子殿下历劫归来之后,被心魔缠身,一直无法冲破,坠入了明炎昆炉。”

这还真是多事之秋呀,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这一件件事,倒真是够震撼神心的,紫苑也只能无奈再无奈了,摆了摆手,吩咐道:“宫中太过枯燥,你们想个法子贴点颜色吧。”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白修仁游走走醉竹源中,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酒香,嘴角上扬:“我的小馋猫回来了。”

这世间,敢光明正大偷饮他酒的人,只有一人。

看着紫苑坐在前头,端着酒瓶大口大口的饮着酒,紫苑撇见白修仁,立马弃酒瓶,起身窜进他怀中,心情甚是愉悦:“小哥。”

白修缘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我这林子中的酒,看来今后难于保存咯。”

“果然是小哥酿的酒最有味道了。”紫苑摸了摸额头,转身坐了下来,为他拿上了一小瓶,接着道:“只是,我来了一小会了,小哥这是去哪了呢。”

白修仁看了一眼桌子上空了一片的酒瓶子,轻轻摇了摇头,摆弄了一下袖子,道:“你与兄长都不在,我这怪冷寞的,就四处游走游走了。知你回来,便就回来了。”

天君身边就剩有他们兄妹三人,自小他们三人都是形影不离的,无事时紫苑和白修缘都喜来醉竹源与白修仁畅饮一番。

“只是小哥,兄长这事,就这么放着了吗?”天神的心魔可是明炎昆炉的养料,尤其是神号极强的天神,一旦落入其中,何时才能彻底悟化。

白修仁道:“兄长他自小就与佛结缘,他自身要悟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入魔道,也算是庆幸了。”

紫苑道:“咱们兄妹三人也是有够惹父君忧心了。”

白修仁道:“小苑,你可别带上我,父君向来都是最不愿意管我的。”

紫苑道:“是呀,父君是最不愿意管你,就算愿意管你,也着实是管不动你,兄长修于佛法,原本就无心继任太子一职,要不是你将兄长硬拉上这位,我想他也不会想着申请下凡历劫了吧。”

白修仁轻笑一声,举起酒壶,道:“所以呀,为了赎罪,游历人间各寺庙寻来了佛经,让守卫日日为他念诵,也是煞费苦心了”

喝一口小酒,接着道:“只是,小苑为何不在自己宫中,倒是先过来我这了。不会真的只是馋着我的酒了吧。”

紫苑执手扶额,道:“我想小哥定都知道我那宫中的观景了吧。”想想都揪得心慌,泛着头疼。

白修仁道:“怎么,知道心疼了,当初怎么就不知道后果呢。”

心疼倒是挺心疼的,怎么也说她那紫轩宫中,各类花草精灵也算是被她毁了,不怪那些女仆会给她眼色看,紫苑猛的喝了一口酒,道:“当初原由,当真是寻不清了。”她是当真记不得了。

“当真寻不清?小苑,你记忆有损?”白修仁很是意外。

白修仁瞧着她的左眼,接着道:“你的眼睛?”没想到,多年未见幼妹,只顾着高兴了,既没发觉她身上的异样。

“哦,哦,这记忆我也是琢磨不清,零零碎碎,忽闪忽晃的,实在想得头疼,倒是这眼睛,还是有的一说的。”每到一处,都会被问及这事,她倒也是没有向谁真的提及过。

白修仁瞧得仔细,并没有直接让紫苑说,只道:“父君有问及过你什么事吗?”

“什么事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紫苑愁眉,半响,接着道:“他好像对我的婚事挺是上心的。”虽说历劫之时特意说了要举办婚礼的事,但是她才回来就这么急于向自己提,是怕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吗?

白修仁诧异:“婚事?与武神大帝的吗?”

紫苑:“嗯”

白修仁喃喃道:“父君既同意了?”

“什么父君同意?”他不是一直都赞成的吗?

“没,甚好,甚好。”白修仁仿佛豁然开朗。

竹林油绿清摆,清泉石上流,有灵鸟飞来,停立在白修仁肩头上,白修仁壶中酒放到鸟的嘴边。

“只是,我不愿意……”紫苑摸了摸耳垂。

灵鸟闻到酒气,就像是酒倒的仙翁仙仙欲飞,紫苑的话,这倒是让白修仁很是意外:“怎么,小苑换意中人了。”

紫苑道:“意中人?何为意中人,是将来想要嫁娶之人吗?”

“也算可以这么说了。”额……小妹这千年历劫,到底是所为何呀,既然不知何为意中人。

想要嫁娶之人吗?紫苑静静一想,脑海中一黑衣男子恍现,嘴角不禁上扬。

有情况,白修仁道:“看来,小苑确实有想法。”

紫苑赶紧将恍了的神绪收了回来,看着白修仁,极其认真道:“小哥,最近我这里,和这里很是奇怪。”她指了心口又指了脑袋。

“小苑是哪有不适吗?”白修仁立即夺过她的手掌,为她把脉。

“不是,不是……”她有点慌然,道:“就是脑袋里时常会有一个人影恍现,没有能相见,却很是想念。”她浑然不知道自己既是动了情。

“这个人影,想来就是小苑的意中人了。”她看似有些警惕白修仁为她诊断,白修仁略感微样,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紫苑眼神游离,刻意闪躲,不由得心里念叨了起来。

意中人吗?我所想要嫁之人……

“小苑,刚才不是说与我讲讲你这眼睛的事吗?”仍不死心,细细观摩着她的身体。

恍出了的神,立即给收了回来:“哦,我这眼睛呀,在凡间之时就瞎了。”

她举起手来将左眼给挡了住。眼前的清泉竹林恍惚漆黑,记忆由如潮流……

第23章万狼侵食屠狼寨

紫轩宫中,女仆们纷纷按紫苑的吩咐重新布置紫轩宫。

“小蝶姐,你刚有瞧见公主殿下那只眼睛了吗?”其中一个女仆拉着小蝶问道。

小蝶应道:“嗯,有瞧见了。”

女仆道:“众神中,哪有神有这样怪异的眼睛的,浑身鬼气,哪里是天神的样子。”

“别乱说话,公主殿下这眼睛由来也是实属不易。”小蝶说得有些不忍。

女仆好奇的问道:“小蝶姐知道其中原由吗?之前听过关于凡间‘万狼侵食屠狼寨’的故事,好像公主殿下第三十五世的时候,就是在那里出生的,她好像是那之后就有了的眼睛,会不会是那个……”

小蝶警惕性一上来,怒道:“别多嘴,赶紧干活去。”

给了她一眼色,女仆好奇心一下子被止住了,只好乖乖的干活去了。

只剩小蝶一人在一旁心事重重,她记得,两百年前,被派到天君宫中侍奉,在一次打扫卫生时,不料打开了铭镜,看到了一些画面。

哒哒哒……

街道上,一女子一手拿竹干,一手拿着一个破了边的瓷碗,碗中放一白馒头,竹干落地的声音,阵阵清脆,途然顿住了脚步,瓷碗摔到地上,竹干子也随之落地滚开了,她被撞倒在了地上。

几个壮汉将她围住,其中一个粗鲁的男子拉过她的衣领:“臭乞丐,不长眼睛呀。”

女子连连道歉:“对,对,对不起……”

男子看到她瞎掉的双眼,道:“还真是不长眼睛呀。”

“实在抱歉,我看不见,要是撞疼了你们,我,我陪。”手不停的在地上摸索着,摸到一旁的馒头,哆哆嗦嗦的拿到他们面前。

“啪啦!”手中的馒头被无情的拍落,几个汉子纷纷怒道:“一个馒头,你当我们要饭的。”

“不是,不是……”对她来说,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一个馒头了。

“大哥,你看。”身边上一小弟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样貌极身子,道:“她虽然是瞎子,但是这样貌还真是不错,不如咱们把她带回去,也让老大乐呵乐呵。”

这大哥一把将她的脸拽了过来,虽然灰头土脸的,细细瞧看既能让人出了神:“确实是位美人胚子,带走!”

话落,一手将她抱起,扛过肩头。

“不,不要,不要……”

街道上人群,远远的观看着,却无一人上前。

“唉,唉,当家的,这不是阿苑吗?”

“阿苑怎么就把他们给得罪了。”

“我们要不要……”

“行了,做好我们的生意就行了,屠狼寨他们可都是一群狼子野心,得罪不起。”

“可是,阿苑这孩子怎么办,要是被带走,犹如入龙潭虎穴呀,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子都被他们带走,隔天就被喂了野狼……”

“就当她命不好了,咱们之前对她也算好了,时不时给她点吃的,也算仁至义尽了,咱们要插手,喂狼的就是咱们了。。”

“唉,这孩子真是可怜,没爹没娘,眼睛还瞎了,唉……命呐……”

人人都有一颗悲怀怜悯之心,却没有一人能为她伸出援手。

“啊哟,这次葛大还真是寻回来了一个绝世美人呢,虽然是个瞎子,但是冲着身段,老大一定会是喜欢极了的。”

紫苑被几个老阿姨脱光衣服,按在了浴桶中,擦洗着身子,眼睛看不见,手脚都被绑着,嘴还被堵上了,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姑娘,我跟你说,一会好生伺候着,看你长得这样貌美,我就给你支点招,男人呐都喜欢欲拒还迎,多说点好听的话,记得要嗲一点,温顺一点,腻歪一点,我保你死不了。”老阿姨不断磨蹭她的身子。

“唔唔……”疼痛感让她不断的挣扎着,每挣扎一次,都会被狠狠的按住,不知道,头入水中有过多少次,呛进口的水有过多少。

“动作快点,洗干净了,老大要回来了。”她们将紫苑从桶中生抓硬拽了出来。

“唔唔唔……”

紫苑被换好了衣服,双手双脚都被捆绑在了床上,这下真是想逃都无法逃了。眼泪不断的从眼角滑落着,将枕巾给沾湿了一半。

“吱呀……”门开了的声音,葛大领进了一个身高体壮,脸上挂着一道细长刀疤的男子。

“老大,这个我准保你会喜欢的。”他将他向床边带。

“哼,每次你都这么说,这次要没你说的这么好,你同她一起去喂狼。”男子一进门就开始抖擞衣服了。

葛大先走到了床旁,看到床上的紫苑,整个魂都飘了。

鲜红的锦锻抹胸衬着她雪白嫩滑的肌肤,轻薄如纱的红外衣慵懒的在腰间欲开欲遮,这真的要要了人命了。

那位老大走了上来:“看什么呢你。”话落,他魂也跟着飘了,心花怒放,一把拽过葛大:“给老子滚出去!”

“是是……”葛大被甩得差点站不住脚了,连出门都不忘往里多看几眼,随手将门给带上了。

“哪儿拾来的这般娇美女子,够能憾动人心弦的。”在多瞧一眼哈喇子都要流出来。

“唔唔……”听到他声音,犹如梦魇,千万只虫子爬身,恶心至极。

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我……

她若静静的呆着就好,这样挣扎,身子一摇一摆的动荡,妖娆食人心骨,欲罢不能。

老大已经按耐不住了,立马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扯裂,一把拽下堵着紫苑的布条:“美人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吧。”

“不,不要,不要……”重获声线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声嚷叫。

她的声音就是他的燃料,男子一把扑向了她。

“啊!啊!啊!啊!啊……!!!”崩溃绝望的尖叫声,震颤整个房间。

“嗷呜……”伴着这凄厉的叫声,随着掺杂了一阵阵吼叫声,群狼的尖叫声。

猛的,房门被撞开了。

阿苑隐隐感觉到身子上有些温热的液体滑落着,随着那个沉重的躯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撕扯了下去,她隐隐听到了阵阵撕咬和吞咽的声音。

随之有双冰冷的手附了上来,她的整个身子不断在颤抖,发出阵阵哽咽的声线。

被捆绑着的手脚松开了,那双手碰到了她的腰部,整个敏感警惕度瞬间爆裂:“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看不到任何东西,没有被束缚住的手脚,开始了强烈的反抗,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对方,然而来者既没有任何的反抗,任由着她击打。

少顷,他伸出手去,想要将她身上的血迹擦掉,紫苑几乎已经疯掉了,心里的隐忍已经到了尽头,一把将她抱入怀中,任由她怎么挣扎,怎么反抗,死都不愿意放手,阵阵清脆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没事了,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没有任何人!!”最后一句咬着牙关发出的。

屋里十多只野狼守在门口,地上一滩血,还残留一丝血骨,这便是那位屠狼寨老大了。

来的人一把将紫苑横抱入怀中,从床上起身,面无表情的踏过脚底下的那滩血骨,狼群为他引路,出门的一瞬间,万狼俯首,血气一片,生人无一。

讲故事的人永远都无法将其中的精髓展现出来,然而对于亲眼目睹者,一辈子都没法将那样的场景磨灭掉。那个男人的身影,小蝶永远都无法忘怀。

“……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狼群的叫唤声,出了房门听不到有任何生人的气息,可能都葬送狼口了吧。”紫苑明明是故事里头的主角,但是没有了眼睛的她,也是光凭着感觉简单描述了一下。

白修仁听到中途,不由得笑出了声:“哈,果然是他的做风。”

“他?谁?”紫苑心一下子好像漏了半拍。

白修仁道:“难道小苑最后都不识得这个救你的人吗?”

紫苑摇了摇头,道:“我从没有瞧见过他的样貌。”

………………

来的人将她带到一间屋子里,紫苑卷缩着身子,迟迟无法从中释怀。

男子为她打来了一盆水,想要为她擦洗,她却躲着,不愿意让他碰到她。

男子道:“你可有要去的地方。”

紫苑:“……”

“没关系,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不会有任何人来侵犯你,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伤害你。”他的声线就像是被初阳照射着向日葵,温暖着人心。

他轻轻拉过紫苑颤抖的手,将手中的布巾轻轻将她手上的血迹擦洗干净。

她现在的状况,尽量不去触碰她最敏感的区域,男子柔声对她说:“前面直走十步有个浴桶,左边的桌子上我放了干净的衣裳,你自个洗洗。”

刚起身要走,却发现袖带被一股轻小力量拉扯着,他转过身,她不愿意让他走,却也并不是很想留下他,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终于能好好的说上了一句话:“我什么都没有。”

如果街道上的恶霸因为她无意将他们撞到,就必须让她给予赔偿,她一身破衣,拿什么作为赔偿?最珍贵的无非就这残破的躯体,救命之恩,是不是也要有所赔偿,她又该再如何赔偿。

“若非要有什么,就这个吧。”话落,轻盈甜绵的细吻落在了她唇间,紫苑身子一颤,但是并没有后续了,男子走前在她耳边轻道:“我就在屋外哪里都不去。”

他将她的手牵起,引她到了浴桶边,握着她的手摸了摸浴桶,又摸了摸旁边的衣裳,一切都交代清楚了,才放心离开。

浴桶里的水不热不冰,温度适宜,他仿佛能将她的心彻底看透了,懂得她需要什么,又不需要什么,如他所说的,他并不会离开,也不会轻易侵犯她,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靠在门上的身影,一首轻盈简约的小曲子从门缝里蔓延整个屋子,抚平她整个受伤的身心。

第24章鬼下之子

叽叽喳喳……

听着屋外的鸟叫声,想来是天亮了,阿苑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好的床,舒嫩软适,以前的她睡得最好的地方可能是破寺庙,或者是一些牲畜稻篷了,经过昨晚的事还能睡得这么踏实也真是没谁了。

掀开被子,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摸索着那根为她指引一切方向的竹棍子,手刚伸出半截,才意识到昨天被带走的时候,给弄丢了,叹气,无奈的小心摸索着,想要从床上下去。

“啪”手仿佛碰到了什么东西,欣喜,是一根棍子,摸着手感是一根木棍,圆滑整治,摸着好像是刚削过的,从中就能看得出为她雕刻木棍的人一定很上心,没有残留一丝木刺。

阿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定是昨天救他的男子给她准备的。

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木棍,漆黑空洞的眸子深邃不见底。

哒哒哒……

木棍落地的声音很是规律,然而前方却有些许杂音混合在一起。

听到声音,阿苑停下了脚步,她感觉到了阳光散落在她身上的温热感,隐隐听到有脚步靠近的声音,冷不丁的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附了上来,警惕的一缩手,对方并没有因为她的害怕就停下来,毫不犹豫的牵起她的手。

对方轻声道:“跟我来。”

听到声音,阿苑并没拒绝,随着他的步伐,紧跟着,没走多久,对方就停下来了,他牵着她的手去触摸前方,摸到了两跟绳子,细细摸索。

“哈,是秋千。”心里的愉悦一下子就掩盖不住了。

男子道:“坐坐。”

话落,扶着她坐了下来,又道:“一定得抓稳了哦。”

瞧不见光线的人失衡感是非常重的。

她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听小孩在一块玩耍,秋千荡起来,小孩玩乐中发出的嬉笑声非常好听,她一般都只是远远的站在一旁聆听着,她是一个瞎子,也是一个乞丐,不会有人喜欢和她在一起玩耍,众然在没有人的时候,她也不会去体验体验,因为她始终无法找到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找到属于自己的平衡感。

男子没有使很大的力去将她荡起来,他只是轻轻的推着,双腿离地,轻轻飞扬的感觉,她很是欢喜,不由得笑出了声音。

阳光穿透槐树叶间缝隙,洋洋洒洒的落在了他们身上。

这一刻来得太玄幻,是真,是假,仿佛是花了她毕生所有的运气去换取来的一样,不敢过于去沉醉,又不得去深陷。

“昨天的曲子真好听。”或者这个男子是一个好人,渐渐地放下了戒备心。

男子:“喜欢听?”

紫苑:“嗯。”

他对她总是有求必应,随着秋千的起伏,轻盈委婉的小调再次响起来,小鸟也能为这优美画面吸引,过来凑一凑热闹,鸟声与歌声的结合,让这一切变得更加幸福洋溢了。

转眼间,几天的时间里,她发觉自己好像习惯了这个男子的日月陪伴,悉心照料,几乎都快要忘记自己曾经是如何一个人活过来了。

天天一无是处的呆在屋子里头,阿苑突然有了想要出去走走的心,男子如她的愿,特地将她带到小镇上走走,一路上都紧牵着她的手,她虽然有木棍为她引路,但是却更为习惯他的带领,这或许是一种依赖性的形成吧。

“唉,这不是阿苑吗?”她的出现,却引起了街道上人群的主意。

街道上的小贩,行人开始议论纷纷……

“天呐,她,她居然没有事。”

“你们有人听说了吗,前些天屠狼寨被万狼食啃了,无一人生还。”

“好像是阿苑被弄走的那天,从来都没有人能从屠狼寨里逃出来过,她既然没有任何事。”

“之前屠狼寨抓去的女子,都是被……”

“还能活着出来,也是不纯了。”

“之前一副乞丐样,还真是看不出来,她既天生长了一副妖孽样,可能是屠狼寨被毁,她也就索性逃了出来,这种事,有过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真是看不出来,她勾引人的本领还是有够强的。”

“贱人,妖孽。”

虽然都是在一旁小声嘀咕,阿苑是瞎子,耳朵却很好使,他们的一字一句,她都清清楚楚的听进心里了。

被牵着的手能感应到另外一只手的冰冷,阿苑的记忆一下子被唤回到屠狼寨被毁的那一夜,她想起来了,眼前这个男人能招万狼,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毁了屠狼寨,这个小镇岂又会在话下,她恍了恍他的手:“我,我有个地方要去。”

“滚开,你个脏东西!”

街头的一个小巷子里,蹲居了许多的乞丐,阿苑自小就乞讨,这里也能说得上是她的家了,她有意要过来,特地拿了一些吃的东西,结果却被无情的推倒在了地上。

“滚远点,你个脏东西,任由男人玩乐的脏东西。”

这个她自小就生活的小镇,没有真正能够避风的地方,但是人人都因为可怜她眼瞎,对她也算格外有情,尤其是这一群乞丐,只要能乞讨到一口吃的,都不会忘了分她半口,到底是因为什么,使她成为了人人唾弃的脏东西,妖孽了。

男子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她能感觉得出现场气温的改变,气温明显降低了。

她一把抓过男子的手,笑着道:“你们也真是,难得我回来,非得找点玩笑话让我开心,行了哈,东西我给你们放下了哈,过几天再来看你们。”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要你的东西了,滚出去!”整个巷子里的乞丐都大声嚷着让她滚出去,他们都察觉不出来她话中的用意。

阿苑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硬要拉着男子:“哈,我们都特别熟,一般都爱说反话,他们这是希望我留下的意思,哈哈,我饿了,咱们回家吧。”

或许是最后那句“咱们回家吧”,让男子紧绷着的身子松懈了一丝,他最后还是牵着她的手,离开了。

“轰隆!”

屋外的一阵雷声彻底震醒了阿苑,她整个心瞬间悬挂在半空中,手不由得在一旁摸索着,并不是在寻找木棍,而是在寻找一直都躺在身旁的身影,既然不在了。

她的心整个吊在了半空中,预感犹如暴风雨,所有的事情都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凭着自觉,阿苑在这狂风暴雨中穿梭着,不知道走了多久,跑了多远,之前若不是有男子的带领,她根本就寻不到去屠狼镇的路。

猛的,雷雨声中隐隐听到了有狼群的嚎叫声。

真会像她想的那样吗,不会的,不会的……

沿着声源,阿苑不断在这雷雨中摸索着,雨水无情的侵袭着她的身躯,空洞无神的瞳孔任由雨水的侵袭,丝毫不影响它的深邃,仓促的步伐,木棍落地的声音与溅起的水花犹如雨中舞者,音乐与舞姿起伏有律。

“啪!”前方有什么东西裹了一下她的脚,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她已然已经湿了,就算是地上的雨水再贱她一身,也不会是更加湿了。

她摸到了一些衣物,手再往前,猛的收了回来,是人骨,她能感觉到丝丝粘稠的液体,断不可能会是雨水。

她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整个屠狼镇上的人都成为了万狼的口中食了。

屠狼镇,之所以为屠狼镇,是因为人们都以防狼为生,为何都敬畏屠狼寨,是因为屠狼寨能为他们屠杀狼群,然而屠狼寨的毁灭,定也让他们失去了避风港,谁能想到他们信以为赖的屠狼寨会这么轻易葬送狼口,他们更无法想到的事,他们既也成为众狼的食物。

雷电的怒吼好像在为阿苑指引着方向,沿着雷声的方向,现场的气压很是低沉,她清楚的感应到前方的身影,叫人寒栗胆颤。

“他,他们都怎么了。”阿苑故作镇定着,声音却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们回家吧。”男子的声线犹如冰山。

阿苑道:“你,为,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子:“他们该死。”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谁该死谁不该死吗?太荒唐了,太过于荒唐了:“他们为何会该死,你凭什么去断定他们该死,给他们颁布死令。”

颤抖的声线与这雨声交融,她哽咽道:“你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夺去他们的性命。”

“因为……”那双红色的眼睛带光,能够将她无神的眸子附加上光线,她好像在那一刻看到了那个身影。

他冷凝的声线将这无情的雨夜彻底吞噬掉:“我不是人上之子,我是鬼下之子。”

雨水的冲洗并不能将血腥味冲淡,反而会觉得更加浓郁。

阿苑不知道这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人怎么就死了呢,直到如今她都只是认为,那个犹如天使的人,他是深渊中的魔鬼,他就是魔鬼!

仿佛是梦魇缠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清醒,或者永远都清醒不了了,恐怖至极,可怕至极。

她从来没有去问过这个男人是谁,也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身边,或者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并非是平白无故的出现的,所有人都会有相同的遭遇,唯独你却与他人不同,就像是所有人都死了,唯独自己活下来了了,为什么,可能是自己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

曾经那一抹留在唇层上的吻痕……

她的特别之处是什么,她一无所有,能给他什么,或者他想要什么,阿苑轻笑,她好像想明白了些什么,屠狼寨的人抓她,好像是因为她能让他们的老大满意,一个馒头,低不了的债,然而一个身子会比较值钱,交了出去,是不是就两清了呢。

“我给你。”

第25章交易

“……醒来之后,这只眼睛就变成这样了。”

故事说完,原来酒已过三巡,紫苑脸上挂着“轻描淡写”四字,脸颊上泛着一丝红润,有些可爱。

她在说着自己的故事,就好像自己不是局中人一样,若无其事。

白修仁道:“那你们……”故事结局既然这般简单粗略,引人胃口,实在不悦。

紫苑摸了摸耳垂,道:“那是阿苑。”尘世情缘,本就该在她飞升之时了结,不可混为一谈,凡尘的多少个紫苑也只能是凡间的紫苑,不是天界的公主殿下紫苑。

“你这么急着和尘世撇清关系,主动与我提及前世,谈及前尘往世却心若止水。”白修仁眸子流光闪烁,接着道:“小苑,当真是没有特别的故事了?”

呵,酒窖都要空一大半了,重头戏应该有戏了。

对美酒毫无抵抗力,只闻紫苑千杯不醉,却无人料想得到,只不过是他们不能辨别而已。

“特别的故事?小哥指哪方面的,我以为,小哥仅仅只是想知道我这眼睛的由来,难道是我挑错重点讲了?”紫苑开始玩弄起了眼前的空酒瓶子。

她当然不是挑错重点讲了,故事的重点一直都划在了“我给你”三个字上,好像并没有在眼睛这方面做过强调,直接高潮就跳结尾,这般调皮,并不是故意的,一定是蓄意的。

这小丫头片子,开始玩心眼了,有意思,白修仁继续推给她一壶小酒,道:“送上门的小肥羊,到底是吃了,还是没吃呢?”

打开酒壶,一口气下去,白修仁眉头微微一抖,那可是万年“醉竹酿”,一瞬间的时间,它那万年的根基既葬送在这小酒鬼口中了,心隐隐作痛。

紫苑道:“小哥想我被吃吗?”

“他敢!”白修仁立马想要捂住嘴巴,却已然来不及了,祸从口出,果然被套进去了。

“小哥,你如何断定他的形式做风,如何断定他敢与不敢的?难道……”她嘴角上扬,这抹笑意激起了她红眸子里头的艳丽,道:“莫非你与此人有过结识?”

果然是不能作死,谁敢与醉酒的紫苑有交集,“阴险狡诈”四字用在此时的她身上都不为过,没有什么她不敢做,没有什么她不敢说,没有什么她不敢阴。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醉的酒,白修仁大概已经有底了,从她开始要提她这眼睛开始,就能断定已经是醉意涌上了,正常的紫苑绝不会拿自己的故事做文章的,她也断不会是下套路,留阴招的人。

白修仁有点为自己种下的因果懊悔了,道:“小苑真的是想知道此人的身份?”

紫苑道:“不想。”

又不想了?白修仁诧异:“那你想干嘛,不会真的只是为了闹这么一场,吊我胃口吧。”

紫苑道:“都知九重天的二殿下雷厉风行,却没有料想过他心田似海,小哥不想做的事,父君都奈何不得你,最起码有个兄长在,如今,兄长入明炎昆炉,小哥一定是在想着法子要将兄长救出来,有兄长在,父君定不会在加难于你,兄长一直在佛道上止步不前,小哥定不少于从中推波助澜吧。”

呵,这丫头打心底就一直这么想我?有意思,白修仁轻笑道:“看来,小肥羊真是有过于油腻,吃不得呀。说吧,条件。”

紫苑断然道:“我要铭镜。”

她,原来是在打凡间记忆的主意,白修仁瞬间面容全无,道:“要不得。”

紫苑道:“看来小哥也想把我当成傻子般糊弄,实在是不悦。”

暂时不说这九重天有没有神知道她是否失去记忆,但是他们的遮遮掩掩,好像个个都有意回避一样,紫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只是仙法散尽,又不是没带脑子,温元帅说的南天门被毁两次,顾冷桀的千年恩怨,天君急于为她指婚,又蓄意留她在九重天,一桩桩,一件件,都与她有挂钩,她既然毫无意识,任由摆弄,郁结在心,无法释放。

“岂敢糊弄你。”白修仁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天君事前就给他发了一道紧急通令,他若向紫苑透露半分千年的事情,明炎昆炉定能有他的一席之地。

但是,此时我要不说点什么,这丫头定会有将我推人无尽天泉的心:“能将兄长救出来,有一人可以。”

紫苑看着他,白修仁接着道:“前妖帝,她曾留有一残魂体在人间,找到她,救兄长不难。”

紫苑道:“父君虽让我在宫中休养,实着是有意圈禁我,我如何能下得了凡间。”

装傻充楞上了头了,这是非得要将他坑一把了是吗?白修仁觉得自己招惹了一只猛虎,心里泛着一丝惆怅,道:“近日,凡间有一节日为‘中元节’,中元节鬼界门大开,冥阴涌动,冥桥助成直通往猖冥绝渊,携万鬼入人界祸乱,每每到这时都会令父君非常头疼,而且鬼帝受其影响颇深,你若主动向父君请缨下鬼界搅了鬼帝的鬼巢,他,定会龙颜大悦的。”结尾的一笑,彻底的将“不怀好意”四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紫苑道:“我为你下凡间寻前妖帝的鬼魂体,你为我取得铭镜。”

紫苑举起酒瓶,与白修仁互碰了酒瓶,瓶子与瓶子之间的碰撞,声音清脆响亮:“成交。”

喝完最后一瓶酒,紫苑愉快的离开了醉竹源,白修仁看着她离开时有些踟躇的步伐,不忍的摇了摇头,回过眼来,整个神情都凝固住了。

我的整个酒窖,都,都空了……

只是……

后知后觉的看向走远的紫苑,大声嚷道:“小肥羊终究是吃了没吃呀!”

人早就走远了,根本不会给他在做任何回应,搭上了整个酒窖,细细想,与紫苑的交易中,他根本就讨不着好,好像是毫无意义,寻前妖帝的鬼魂体他不就一直都在寻找的吗,况且紫苑寻不寻,跟自己好像毫无冲突,没有仙法的紫苑,根本就毫无用处。

白修仁抖了抖嘴角,冷笑:“呵,亏了……”紫苑这场心理战的算盘打的实在响亮。

“唔……”挣眼的一阵眩晕揪得脑袋泛疼,紫苑迷迷晃晃的从床上起身,一阵紫苑香扑鼻而来,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她这是回到紫轩宫了,本身她醉酒的姿态就并不会特别明显,也没有酒后失忆的毛病,她依稀记得与白修仁的谈话,印象深刻,尤其是对自己提了在凡间的记忆,表示耿耿于怀,轻敲了一下脑袋,心道:既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不过,若是要下凡去搅鬼帝鬼巢,真是有够抬举自己了,也罢,这不过是个恍子,主要的是能够下凡,对于能下凡一事,她还是颇为满意的。

心里不由得甜滋滋的,不过,回想起来,她是有这么想要下凡的吗?

“公主殿下。”门外闻见小蝶的声音。

定是小蝶过来为她洗漱了,紫苑捋好心态,道:“进来吧。”

小蝶一边协助她洗漱,一边道:“殿下,你让给准备的新宫女名单已经准备好了,一会你就可以去审批了。”

新宫女名单?紫苑有些状况外,恍惚,原来是自己从醉竹源回来后,狠狠的整顿了一下紫轩宫,除了小蝶以外的所有宫女都被她统一的换掉了,这么大费周章,断然不是她的处事风格,紫苑隐隐感觉酒劲的后遗症很是严重,头疼至极,她这么高调整理紫轩宫,若被其他宫殿的天神知晓了,又要能断章取义一番了。

小蝶褪去了她的睡袍,见她神情微异,道:“殿下是还有别的事吩咐吗?”

“没,没有了……”哪还敢过分肆意呀。

一直等着小蝶穿上外衣,却见小蝶迟迟没动静,回头看她,却发现她的眼神既游离在她右边胸口的牙印上了,小蝶瞬间将神绪收了回来,为她套上外衣,紫苑并没有擦觉到小蝶的怪异,只是自己同样也被这牙印给分了神。

在一旁的小蝶隐露出一丝恨意,底下的手紧拽着裙摆。

这牙印的由来,这世间仅有三人知晓,小蝶、紫苑还有……

肖辰从抽屉里拿出一画轴,走到书桌旁边,缓慢的将画轴打开,灯光虽然有一些偏暗,却更加能将画轴上的人影展现得浮动人心。

画轴上的人影红纱绕体,棉纱清透溢体,身子微微偏侧,画上的人影秀发垂涎,那一抹牙印犹如印章,狠狠的印在了她胸口上,画师将她娇羞的神态描绘得栩栩如生,此人便是紫苑了。

肖辰轻轻抚过她的侧脸……

“快,快,快……”几百号人拿着各类武器,迎着雷雨,一步一个脚印,踟躇有备的赶着路。

领头的有一男子道:“阿苑一定是个妖孽,屠狼寨被毁,一定是她将群狼给召集的,一到夜里总能听到群狼的声音,我们赶紧将她给找出来,她就是一个祸害,杀了她,这样狼群就不会在被召集了,赶紧的……”

“嗷呜……”林子里响起了狼声。

“怎,怎么回事,是,是狼的叫唤,它们怎么来这里了……”

众人闻及狼声,立马就乱了阵脚了。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欲自投,你们想要谁死!”肖辰一袭黑衣,在这雷雨共鸣的黑夜,那双红眸子凛冽如冰,身旁随着一只黑狼,原来能招万狼的人是他。

众人握着兵器的手颤抖着,或许是这雷声给的勇气,领头的人往前一步,嚷道:“他和阿苑是一起的,阿苑就是一个灾星,将这么危险的人带在身边,我们一定要除掉他们。”

“除掉他们!除掉他们!除掉他们!”众人齐喊。

第26章印章

人心最恶心的地方就是自私,一旦自身利益受到威胁,就急着寻找出口,善恶不分,颠倒黑白,最终无非就是为自己的无知买单。

在小镇上,肖辰已经给过他们活着的机会了,然而他们却偏偏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引火上身。

肖辰轻轻抚摸身边的黑狼,看着他们纷纷拥了上来,神情毫无动容,手微微的从黑狼身上拿下来,并非得他要取他们的命,只是自认为不怕死的人太过愚蠢,自认为能与万狼为敌,与鬼帝为敌的人,简直是自不量力,愚不可及,黑狼像是得到了指令一样,猛的向人群中扑去,紧接着四面八方涌出了众狼,雨与血交融,顺着地面流着,如溪河一样蜿蜒,尖叫声与狼嚎声共鸣于这雷雨夜。

肖辰看着阿苑在他面前,将穿在自己身上的衣裳褪去,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她,并不知道他此时内心的汹涌澎湃,只是,她一直都在自己的误区中徘徊不前,肖辰岂会以这样的形式要了她。

他阻止了她。

“你视以为最珍贵的东西,一旦轻易的给了出去,你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肖辰坐在一旁,别过脸尽量不去看她,将自己心中的浴火压制住。

没有利用价值,也就说她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她活着好像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阿苑道:“我自小就无父无母,天生就瞧不见光线,为了活着四处乞讨,犹如被抛至深渊,没有光明为我引路,本就没有挣扎的念想,能活就活,死了也无谓。”

可是,他的出现就好像是恩赐的阳光,不断的为她引着路,她好像不再是阴沟里的臭乞丐,能隐隐的感觉到了自己有活过,魔鬼也会有柔情,如果残忍是他生存的条件,乞讨是她一生的宿命,她凭什么对命运指手画脚。

紫苑接着道:“那日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也算是救了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若觉得我能给你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拿走便是。”

肖辰看着她,道:“你信命?”

“我信。”这狼狈不堪的一生,她拿什么去否认命。

“可……我不信。”肖辰站起了身,立马环住她,吻了上去。

………………

“给了我的东西,就别想再拿回去了,更不允许给别人。”肖辰在她的胸前狠狠的咬了下去。

阿苑紧咬着唇层,强忍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肖辰轻轻的松了口,随着又一吻,阿苑看不见,根本就想不到下一秒他又会做什么,这个男人太过勇猛,她实在是不能在承受他的继续攻击了。

肖辰凑到她的耳边,柔嫩细腻的轻吻着,细细轻语:“这个印章,你永远都不会去得掉,你是我的人,永远都是,跑不掉。”

这个咬痕,真的是去不掉了……

那一夜的缠绵悱恻,经过了两世的轮回,飞升之后,在紫苑的记忆深处挥之不去。

她轻轻抚过左眼,依稀记得她醒来的那一刻,黑暗犹如瞬间被遣散,整个世界瞬间都亮堂了。

耳边那一抹声线还残留……

“这只眼睛给你,不管你去哪里,都逃不出我的眼了。”

然而他的身影却不在了,这一别,却在也没有寻得到过那一个身影,如今尘归尘,土归土,正常的人类,有谁活得过两百年,知道他面容又如何?除非他非人类……

一道清风徐来,手里的画轴一不留神便被卷了去,一个白影恍现,接过了它,打开:“哈,果然,小肥羊终归是被吃了,好你个白眼狼,你该如何向我交代呢?”

肖辰凝眉,起身,一个晃眼,瞬间到了他身边,抓着画轴。

“你可别抢哦,真是会坏掉的哦。”白修仁看着肖辰,笑意盈盈。

肖辰有点脑怒:“你若不撒手,毁的便是你。”

白修仁还是很识趣的,索性的就撒手了,肖辰接过画轴,坐了回去,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何事?”

“小苑回去了,你就不想听听她?”白修仁豪不客气的坐在了桌子上。

听到关于紫苑的事,肖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话。

白修仁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不忍得笑出了声,明明特别想听,却不将其表现出来,想着整天板着脸,不会憋出内伤吗?

白修仁道:“屠狼镇那事,吃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你还真能做得出来。”

明明提了关于紫苑回去的事,转眼就转了话题,肖辰立马别过脸:“二殿下好有闲情逸致,这么明目张胆的入我鬼界,不怕那老头知晓刮了你?”

白修仁一手拿起他桌子上的茶杯,欲要喝,便被夺了去,郁闷至极:“这般不待见我,讨杯茶喝都不行,怎么说,你能与我家小苑成功修灵,也是多亏了我的。”

若不是他在凡间游历时,寻到紫苑轮回的身份,将其告知肖辰,肖辰根本就不会出现得这么及时救下了阿苑,他们之间也不会发生后续的事情。

委屈巴巴,肖辰将杯子放置一旁,重新拿了一个新的茶杯,他不喜别人碰他的东西,白修仁微微皱眉,有点无奈。

肖辰道:“怎么突然提这事?”

“小苑提的。”白修仁很是悠然。

肖辰有点意外,紫苑怎么可能会提,她可是失去了记忆的。

白修仁道:“为何这般神容,你寻她五世,为何不再像以往那样守着她,既已在一起,又为何突然离开,还不告知她实情。”

“……”肖辰沉默。

说不到两句便沉默,真是要憋死神了,白修仁接着道:“中元将至,求我。”

轻挑眉头,一脸的不正经看着肖辰,凑近他,轻声接着道:“我带她下来陪你。”

肖辰轻道:“不用。”

白修仁觉得自己肯定是误入某种幻境了,之前明明看得出紫苑想要知道救她的人的身份,随口的一句“不想”与肖辰此时的“不用”,口气简直是一模一样,若他们不是“天作之合”还真是老天瞎了眼了。

少顷,又见肖辰道:“她会来。”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一直在坚信着紫苑离开之时,答应过他的话,会尽快回来的。

难道是他知道紫苑会过来鬼界的事?白修仁有些震惊,他有意向紫苑提及中元节,也是有意要捉弄他一番,既就这么被他识破了?

白修仁道:“你从何得知她会来?”

肖辰道:“她说的。”

白修仁根本不知情紫苑飞升后和肖辰有见过面,吃惊道:“她什么时候与你说的。”

“不久前。”肖辰很是淡定。

我靠,白修仁有点忍不住要骂人了,道:“你,你们见过?”

肖辰:“嗯。”

“肖辰,你有种。”撩他妹妹真是一套一套的,这下手的速度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反手就想给他点一个赞。

见他从桌子上起身,肖辰道:“要走?”

要不然呢,他也无非是因为紫苑回天,想来告知他一声,本来在紫苑那里讨不着好,看能不能在肖辰这里讨点趣头的,反而结果总是这般无趣,只能走了。

“猖冥绝渊,妖魔两界相继无首,小卒横世,鬼界少不了一番热闹,你自个担待着点吧。”他想说好戏还在后头,愣没将其说出口,笑笑,便消失了。

他一走,肖辰又将画轴打开,静静的欣赏着画中人,一想到白修仁刚刚说紫苑主动提前尘的事,眉头微微一蹙。

紫苑正准备前往天君宫中,请觐天君,然而进宫的一瞬间她便愣住了,瞧见一白胡老人正在悠哉悠哉同天君下着棋。

“你,你,你……”她有点被惊到了,行为变得有些无礼。

天君与白胡老人见紫苑,便停下了手中的棋盘,天君道:“苑儿,不得无礼。”

“是。”紫苑立马收回神情,示礼。

天君道:“苑儿,赶快见过祠辽仙尊,你的师父。”

“徒儿。”白胡老人呵呵一笑,甚是和蔼。

这一呼唤,紫苑有点难以置信:“师,师父。”

她明明记得,她的师父在凡间的时候仙逝了,而且只是凡间一介道人,怎么就成了祠辽仙尊了:“父君,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祠辽仙尊道:“徒儿不必惶恐,你凡人之身不识得我真身,实属常理。”

紫苑道:“这么说,师父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天君道:“苑儿,也多亏仙尊的提携,你才能冲破劫道。”

天君话插得很准时,紫苑一下子就猜透了,想来是天君的原由了。

轻叹,示首:“能再次见到师父,紫苑很是开心。”

“嗯,徒儿成功飞升,为师深感欣慰。”祠辽仙尊抚了抚他的白胡须。

天君道:“苑儿,你此次前来,是所为何事呢?”

“父君,凡间中元将至,鬼魅祸乱,听闻鬼帝受其影响,儿臣特地前来请示下凡,封锁鬼界,缉拿鬼帝。”她说得条条是道,诚恳至极。

天君有些被她的话语镇住了,道:“不可。”原本他就不允许她在和肖辰有接触,怎么可能给他们两个人任何可以见面的机会。

紫苑道:“父君,儿臣自知自己能力微弱,但是日日守在这天宫,身为九重天的公主殿下,实在是窝囊,希望父君允了儿臣。”

祠辽仙尊道:“天君,你就让她去吧。”

紫苑看向了他,眼睛冒光,还是师父懂得自己。

“仙尊……”天君看着他,顿了一下,少顷,看着紫苑,道:“那你就去吧。”

第27章入鬼界

紫苑将祠辽仙尊请到了紫轩宫,身无旁人,便没有任何的顾忌了,一下子就扑进了祠辽仙尊的怀中,瞬间化成了小孩,嘤嘤哽咽着,她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啊哟,呵呵……小苑何时变得这么矫情了呢。”他轻轻抚慰着她。

“师父,苑儿是真的很想您。”这么多世中,她仅有的记忆里,真正体验过从小亲人在身的感觉,就是最后一世里师父的陪伴了。

祠辽仙尊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好啦,好啦,师父也是很想小苑的。”

紫苑从他的怀中起来,揉了揉眼睛,道:“师父,就算你是特意化作凡躯去陪我历练的,可为何在两年前就离开了呢。”

要想点化我,不应该是直到我成功飞仙为止的吗?

祠辽仙尊挺了挺腰,眼神游离,喃喃自道:“咳,咳……仙界突然临时有事,我就提前回来了。”

一听就是假的,他定是嫌自己麻烦,飞升无望,自个偷溜回来的,毕竟紫苑跟随在他身边十多年,除了在抓妖时,坑蒙拐骗本领学得有声有色之外,别的倒是一窍不通,要是这样都能飞升,还真是日了狗了。

紫苑并没有直接戳破他,若摆白眼不是不礼貌,她真的要好好的学一学了,第一个就该用在祠辽仙尊身上。

“啊,对了小苑。”闻声,紫苑看着他,他接着道:“此次入鬼界,十分凶险,你这……”你这一点本事都没有,此话他并非表达出口,听语气,紫苑也无需他做任何解释了。

他轻咳一声,又道:“……昔日我赠你的‘灵缘道服’和‘宝灵包’,可还在?”

呵,完了,此事还是没有过去,紫苑在春红楼这么珍贵她的道服,是有原因的,祠辽仙尊赠她礼物的时候,就一味强调不得将其丢失,紫苑抖了抖衣袖,不知道该如何说:“……师父,没,没了。”

“什么!!”

“咚”的一声,脑袋要多了一个包,紫苑连连抱着脑袋,欲哭无泪,这一敲打,她再熟悉不过了,打小一学习不会,总能落下一两个包,确认过手劲,确实是她的师父。

祠辽仙尊真是气不打一出来,怒道:“你知道,这两件东西何其贵重吗?既真给我弄没了。”

“师父,莫要生气,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是为了救人,才给弄没的。”虽然救的人确实不是人,而是肖辰。

祠辽仙尊轻叹,摇了摇头,道:“也摆。”

手中拂尘一挥,灵光一现,紫苑身上化出了一条浅紫色的衣裳,灵气环绕,优美雅致,紫苑细细打量很是欢喜:“师父,这是……”

祠辽仙尊若若其词,一一嘱咐:“昔日我到伊峻山采集,偶遇蛟龙,将它降服之后采了它的鳞片及筋脉制成了‘鳞缘道服’和‘筋烙留仙’,鳞缘有驱魔镇邪的功能,筋烙可以护你不被心生歹念的邪魔鬼祟进身,你好生穿在身上,不可轻易将它脱下。”

紫苑示首:“是。”

“还有!”

这一惊一乍的,紫苑有点跟不上节奏,呆木的看着他。

“不可再将它给弄丢了。”郑重的强调着。

紫苑紧捏了把汗,再一次示首:“是,是,是。”

中元佳节,鬼界之门大打开,有出者便有入者,里面的鬼怪会借机进入人界,同时也会有各类的奇人异士潜入其中,包含神仙。

紫苑道:“咳,温元帅,此时的你不是应该还在修筑南天门的吗?”

温元帅道:“公主殿下,托你的福,我被天君下令禁足,这段日子里,南天门已经成功修好了。”他同北海龙王回天宫后,不仅没有将紫苑带回来,还把顾冷桀弄丢了,像这样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天君大怒,便将他给禁足了。

“修好了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再怎么说也是他们为了拿回混元珠将她给买了的,怎么能怪她呢。

她接着道:“只不过,你和圣母不需要再看管看管吗?”他们这般紧密跟着,紫苑根本就抽不开身去办别的事呀。

紫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指一旁浑身血迹,披头散发的女子道:“你们俩在也能理解,为何小蝶也随着来了。”

小蝶示首:“殿下,天君吩咐,鬼界之地杂乱无章,阴气盛行,怕你适应不来,特地嘱咐好生照料。”

呵,执行任务,还有怕住不惯,吃不好,自带宫女的吗?想着,一定是天君特地安排过来监视自己的了,紫苑隐隐感觉到有点偏头疼。轻轻敲了一下脑袋:“不过,圣母,为不引其注意,你是不是该装扮一下呢。”

为了不引鬼注意,他们都是精心装扮了一番的,只是人人都装扮了,唯独金光圣母并没有任何乔改,圣母独默不语,只是微微的将头抬了起来。

颈部上一道血红环过。

紫苑呆木,她这是扮的什么,被抹掉颈部的鬼吗?

“你别好意思说别人,你看看你,你这扮的什么。”温元帅双眼翻白,吊了一根长舌头,胸口还捅了个大窟窿,时不时还流下些血迹,一看就是被捅死,死不瞑目的死鬼。

临行前祠辽仙尊一再吩咐不得将筋烙留仙脱下,所以紫苑不得已又在外头铺了一成红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以一白抹带将右眼给遮上,抹带染上的血红随之滑落,红色的眸子到了这里显得十分有灵气。

紫苑摸了摸耳垂,道:“凑合就行,凑合就行。”

温元帅那双白眼,紫苑瞧也有着不自觉的跟着翻一翻的冲动,立马别过来脸。

“不过,你手里到底牵着什么东西呀。”温元帅细细揣摩着她身后的一头长着犄角,红白毛交替看着是马又是鹿的动物。

紫苑摸了摸耳垂,道:“这是马灵兽。”

也可说是天马,原本就是白毛的,为了入鬼界不显眼,紫苑特地往他身上涂了一些血,没想到,效果并不是很好。紫苑觉得应该是自己下鬼界的,下来之时又去借了马灵兽,因为她确实没有飞天的本事。

温元帅道:“你带马灵兽做什么?”

“靠着它,比较省力一点。”这下可好,她真的要众神知道,她是唯一一个飞不上天的公主了。

小蝶道:“殿下,咱们该,该干什么呢。”

“听说鬼界有一鬼市,中元节十分热闹,咱们去看看。”紫苑看着他们,眼里泛光,目满怀期待。

她又不拿任务当回事,尽想着玩,温元帅又不乐意了,刚想着说她。

金光圣母的一个“好”字,他立马把到口中的话咽了回去。

惊目的看着她,白眸子都快要凸起来了,有点吓人:“雪瑶,我没听错吧。”

金光圣母:“嗯。”

“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温元帅对着紫苑大声,却并不敢吼金光圣母。

“温元帅,鬼市此时一定都聚集了很多人魔鬼怪,咱们过去也好打探打探消息。”紫苑有点无奈,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替温元帅的智商着急着急了。

“……”温元帅很想翻白眼,发觉自己的白眼已经翻不动了。

一路上,温元帅为镇压自己的仙气,也为将自己自身的角色扮演得活灵活现,为了不被发现,路上还特地哀嚎几声,这演技也是够赞的了,毕竟雷属阳性,不特意压住真的会很容易露馅,

然而金光圣母她本身就不需要去演了,一张苦瓜脸,不演也挺像鬼的,小蝶只要将她的头发往前盖盖就行了。

紫苑更无需要去演她的角色了,因为她本身就仙灵低微,鬼气缠身,入鬼界之后,就更加明显了。

四人牵着一头四不像,齐步向着鬼市的方向前进了。

队伍一转,一片光华映入眼帘。

这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街,长街两侧,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小贩,飘飘然的五彩招子和大红绿灯笼层起错落,路上各类行人,来来往往,有哭的,有笑的,有怒的,有缺胳膊断腿的,奇形怪状,阴森恐怖,却是热闹至极。

紫苑突然停了脚步,眼冒金星,温元帅问道:“你干嘛。”

“好,好,好大的山鸡!!”做凡人的时候,她就靠着自身一点本领到深山老林打一些山鸡野兔果腹了。

看着前面那头正在大摇大摆的走着路的山鸡,她咽了咽口水,最喜欢吃烤山鸡配酒了。

“山鸡!”一声叫唤下,便迫不及待的追了上去。

“干嘛!”前头的山鸡叫出了声,见她不分原由,猛的向自己追了过来,不知道她要干嘛的情况下,只能是拔腿就跑了。

“喂,不要乱跑呀。”温元帅要叫住她,已经来不急了,紫苑一入人群中,立马被冲散,不见人影了。

“殿下!”小蝶意要追上去,却也寻不见身影了。

“山鸡,你不要跑呀。”穷追不舍,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山鸡,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它呢。

“你是谁,做何要追着我!”山鸡一路上扑腾着它的翅膀,狂奔着。

烤鸡翅?看着它的翅膀,紫苑真的是有点忍不住了。

猛的,它钻进了一家店铺里,店铺的牌匾上标了四个字“驴肉火烧”

“驴兄,有人追我。”它躲到了一条驴的身后。

“谁,谁敢欺负我家鸡弟。”那驴正在拿着大刀从自己身上削下一片肉,血淋淋的放在板子上,狂剁着,身旁的火炉随着“哒哒哒……”的刀声狂烧着。

山鸡扑腾着它的翅膀,指着紫苑:“就是她。”

紫苑站在一旁,眨巴眨巴眼,好想问它一句“你不疼吗?”,并没有问出声来,因为能想象得出,它生前一定是被拿来做火烧了。

第28章撞酒令

“我,我只是想跟这位鸡兄做,做朋友而已。”看着它的那把大刀,紫苑立马就怂了,要说想吃烤山鸡,那刀肯定不是往驴身上削了。

“跟我做朋友?你早说嘛,我最喜欢交朋友了。”山鸡拍着鸡胸说道。

“呵,呵……是是吗?”能想着与要吃自己的人当朋友,也算是有胆识了。

紫苑环视了一下四周,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没有跟上来。”她演的一场追鸡戏,无非就是为了把那三个人甩掉而已。

开什么玩笑,本来入鬼界就是一个幌子,以她的本事去抓鬼帝简直是飞蛾扑火,直接被烧成灰,她才没有那么傻呢。

赶紧趁着鬼门没有关闭之前离开才行,意要走。

“朋友,你这要干嘛去呀。”山鸡抓住她的肩。

啊,它这是真心想要跟自己做朋友的吗?紫苑道:“我,我有事……”

山鸡抓过她的手,道:“哎呀,有什么事比见我们的鬼帝大人要强呢。”

紫苑:“鬼,鬼帝?”难道这就叫做得来全不费工夫?可她并不是真的有心要去会鬼帝敌对的呀。

山鸡道:“一看你就是刚死不久的小鬼吧,我们鬼帝大人往年都不屑于参加中元的,今年你就幸运了,由鬼帝亲自操持的‘比酒会鬼帝’大会,只要谁能一口气将一百坛酒喝下去不倒,就能向鬼帝提一个要求,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鬼都想要参与的。”

酒?它说了这么一大堆,紫苑完全没有把握住重点,她唯一只对酒字感兴趣。心想着,距离鬼门关闭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尽量避免和鬼帝接触,讨杯酒喝喝也是可以的。

山鸡冲着铺里头喊道:“驴兄,收拾好了吗,赶紧走了。”

驴:“来了,来了。”

还没完全走入会场,就瞧见喝倒被从里头抬出的人,紫苑叹息,这真是够惨烈呀。

“朋友看什么呢,赶紧的,走了。”山鸡拉着紫苑往里头走。

众鬼围开了一个大圈,圈中建了一个擂台,擂台上起码摆满了上千坛酒,接二连三有人往上走,几乎都是站着上去,趴着抬下的,山鸡和驴拉着紫苑奋力挤到了人群的前头,紫苑抬头,看见台上的影子,瞬间给呆住了:“温,温元帅?”

只瞧见会场的正中央,温元帅抱着酒坛子,翻着白目,长舌头一晃一晃的正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山鸡道:“嚯,这谁呀,胆子真是有够大的,既然提了撞酒令”

紫苑看着它,问道:“什么是撞酒令?”

山鸡指着温元帅胸口,道:“你看他身上贴的红牌了没。”

紫苑:“嗯。”

山鸡道:“凡是贴了红牌的人,就是提了撞酒令,成功喝完一百坛酒不倒,就能让鬼帝亲自为他敬酒,并大喊一声‘你真棒’,若是不能将这一百坛子喝完,那就……”

“那就什么?”紫苑听得有些心慌。

“仍锅里炸了。”山鸡指着旁边的一口大锅。

啊!紫苑震惊。

锅里装满了油,地下的火越烧越旺,锅里头不断翻腾着,看着紫苑热汗都要冒出来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让他如此想见鬼帝,这般不要命?

一旁有人道:“你们看那人,真是有够好笑的了,舌头都捋不起来了,还敢提撞酒令。”

紫苑真的是不忍直视,他为何要给自己装一条碍事的舌头呢。

为何只瞧见温元帅,小蝶和圣母呢?紫苑打量着四周。

“你们看,不行了,他要倒了。”众鬼很是兴奋。

紫苑瞬间被唤回了神,这一百坛酒都没有过半呢。

只见两个女鬼走了上去,硬要将这些剩余的酒坛子给他罐下去。此时紫苑终于瞧见圣母和小蝶的身影了,她们都站在人群中,圣母紧握拳头,看着这气势是想要动手了。

“等一下!”这样的情况下暴露身份,怎么得了,紫苑被迫无奈的叫出了声音。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金光圣母收了手,小蝶喃喃道:“公主殿下。”

山鸡拽了拽她的衣服,轻声道:“朋友,你这是做什么呀。”

紫苑小声问道:“鸡兄,撞酒令有没有加级版的呀”

一个带着冷气的“有”字从天而降。

“鬼帝,鬼帝大人!”众鬼喧哗。

紫苑随着声沿望去,楼上红帘下隐隐约约有一黑影靠在一张椅子上,一副要看好戏的状态,声线略感熟悉。

“那,这升级版的撞酒令要如何说呢?”紫苑盯着那一抹红影。

“你想如何说。”声线透过红帘,传了下来。

这就是说按我说的做吗?紫苑不禁暗暗窃喜了起来,要么我就说十坛得了,能保证有酒喝,又醉不了,机智。

往上看,摸了摸耳垂,道:“一百坛酒,改成十坛能否行。”

这话一落下了,众鬼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嚷嚷。

“去你的吧!”

“好意思说吗!”

“不要脸,不要脸!!!”

紫苑弱弱的把头给底了下来,确实是挺不要脸的。

“行”这一个字下来,众鬼瞬间哑巴了。

紫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帘子里面的黑影。

帘子里头的人影道:“如若你能将这十坛酒喝下去,神色丝毫不动容,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随之,十个女鬼重新摆上了十坛酒。

机会来了,紫苑怎么能放过呢,不要脸就不要脸,怎么也得把温元帅救下来呀,看着温元帅毫无神识,已经被吊在了锅炉的上头了,紫苑抖了抖身子,道:“好。”

“朋友,你是不是死的时候撞到了脑袋了。”山鸡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她。

然而在一旁驴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位妹子,我很是欣赏你的胆识。”

紫苑有点懵圈,道:“鸡兄,驴兄何出此言?”

山鸡道:“这是醉红颜,这一坛酒,顶这普通的酒百坛呢。”

“噗……”若是口中有血,紫苑定能当场给它吐了出来。

一坛顶百坛,十坛不就是一千坛吗?

上方的话还没说完:“若是……”

紫苑定了定神,极其专注的听着后话。

“若是做不到,此人下锅,我们就成亲吧。”

此话一下来,现场一片喧哗,炸开了锅。

“与鬼帝大人成亲,不喝也能醉了,还比什么比。”

“对呀,鬼帝大人我们能喝吗?”

“我想喝,我喝!”

男鬼女鬼纷纷告勇。

紫苑觉得自己血槽已满,真的就要喷出来了。

还没等紫苑回过神来,走下来两名女鬼:“姑娘既已答应,请请吧。”

刚刚并没有听完后续条件便急于说“好”,她现在反悔也说不了了,一百坛酒都够呛,还说一千坛呢,进也是输,退也无路,要不直接开打吧,握紧苑念。

抬眼,“哗”的一声下来,绑着温元帅的绳子瞬间松了。

“等一下,等一下!”紫苑慌了,连忙道:“若我赢了,把他给我,把他给我!”或者比起拼武力,酒力她会更胜一筹一些。

看着温元帅还安然的吊在上头,不仅要担心温元帅的安危,还得提着心防着金光圣母出手,紫苑真的是哭笑不得了。

吸一口气,正气凛然的踏上了擂台,阴风抚过红帘,透过缝隙,帘子里的黑影勾了勾嘴角边,紫苑看着摆在眼前的十坛酒,她这毕生还真的从来没有惧怕过任何酒,如今却会在酒坛子面前胆怯,这可是堵上了温元帅的性命和她的一生呐。

倒吸一口气,打开了一坛酒,在场的所有鬼都瞬间屏住了呼吸,或许鬼鬼心里从来都没有这么希望过一个鬼会赢吧。

像酒这种东西,要想不醉得快,就得快速的喝,一刻都不能停息,不能给酒精任何挥发的机会,紫苑很好的掌握了这个技巧,猛的一下,抬起一瓶,瞬间喝光了一瓶。

“好,好酒量!”

听到呐喊声,紫苑仿佛得到了肯定一样,快速的又开了一瓶,反手同上两瓶,众鬼被她这样的喝法惊呆了。

这是一个女子能做出来的吗?

不到一会的功夫,十坛醉红颜瞬间被她给消灭了,她举起手来,将手中的酒坛子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啪”的一声下来,帅气的一抹,将溢在嘴边的酒给擦掉了。

“好!”纵鬼齐声呼喊,鼓掌,尤其是女鬼最为热烈。

紫苑整了整仪容,很是神气,道:“这位友人,我就带走了。”

不用得到命令,女鬼们特别识趣的就先将挂在空中的温元帅给放了下来了,或许她们早就巴不得他们赶紧走,若要是她真的做不到了,成功跟鬼帝成亲,她们才不愿意呢。

金光圣母和小蝶走了上来,连忙接过温元帅,小蝶朝楼上瞧了一眼,便回过头来扶着紫苑,轻声道:“殿下,我们走吧。”

紫苑“嗯”了一声,欲要走。

“等一下。”那一个冷艳的声线又出现了。

她们瞬间停下了脚步,众鬼诧异,鬼帝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难道他是故意的,根本就没有想要他们离开。

紫苑道:“莫非,鬼帝大人要出尔反尔。”

鬼帝道:“岂敢,人可以放了,但是,你必须留下。”

这位鬼帝可真是奇人呐,众鬼哀嚎,瞬间感觉到心脏碎裂的声音,虽然鬼没有心,这不就恰恰证实了,他只是有意要和她成亲罢了。

“鬼帝大人真会说笑,我又没输。”紫苑回过头来的瞬间,众鬼更加觉得心脏彻底破碎了。

第29章游戏

他们觉得魂魄都碎了,因为紫苑的脸已经彻底红透了,不管有没有人知道她喝醉是什么样的,但是开出的条件里清楚的指了“神色丝毫不能动容”,她的神色已经动容得不能再动容了。

小蝶突然途然向前,向着楼上红帘示首:“鬼帝大人,十坛醉红颜喝下去没有倒地不起,有些神色上的差异已是了得,莫要在强人所难了。”

紫苑看着小蝶,既然没有想到小蝶会对她如此忠心,很是意外。

“仍锅里去。”鬼帝冷冷来了这么一句,小蝶瞬间呆住了。

紫苑撇了红帘一眼,镇定自若的道:“我留下,放他们走。”

她似乎瞧见了他在笑,眉头微蹙,小蝶拉过她的手,道:“殿下,不可。”

紫苑看着帘中的人影,道:“无妨,小蝶,你们走吧。”

小蝶并不愿意走,只见她的身子被拉了一下,金光圣母对紫苑道:“灵兽归你”

说完,便拉着小蝶,扛着温元帅离开了。

紫苑抚摸了一下马灵兽,马灵兽恍了一身子,并不是很喜欢她碰它,脾气依然如初呢,紫苑牵过它的绳子,别过脸,向上看,道:“鬼帝大人,你想要如何与我成亲呢。”

藏在帘子底下的鬼帝又笑了。

众鬼心想:这女子果然别有用心!

紫苑被带到了一间房间里,她坐在床铺上,双腿垂下,不断的晃悠着,脸上的红润并没有消退,细细打量着这间房间。

房很大,不是很华丽但气势却很足,紫苑被旁边的一个书阁吸引住了,上面放满画轴,还有一把琴,看上去有些陈旧却好像被保护得很好,还有一个大箱子,既还上了锁,这些东西看上去不是很起眼,但好像被主人安置得特别好,或者对他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吧。

紫苑好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从床上起身,朝着架子走了过去,意要拿下一个画轴,突然有只冰冷的手附了上来,紫苑轻笑:“看来,二哥哥很珍视这些东西呢。”

附上的手一用力,紫苑一个转身落入他的怀中,肖辰猛的一下又松开了手,左眼在一半面具的遮掩下,将右眼呈现得犹如深渊潭水,隐隐泛着寒光,他镇定自若的道:“原来苑儿有识出我来了。”

“当然,二哥哥的声音这般好听,怎么忘得了。”其实她根本一开始就没有听出来。

肖辰没有再碰她,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倒了杯水,放置一旁,道:“苑儿是特地过来找我的吧。”

紫苑自知这茶是为她倒的,理所应当拿起茶杯就喝完了,道:“果然是那醉红颜比较好。”

“想来,那十坛醉红颜都无法满足苑儿,苑儿,你说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得起这酒水在你心中的份量呢?”他有想要去碰她,然而却仅仅只是看着而已。

“当然有咯,二哥哥的抱抱,二哥哥的亲亲,比这酒好上千万倍呢。”紫苑笑得很是别有用心。

这引火烧身的趋势,肖辰心里有些不爽,道:“苑儿,刚刚的游戏好不好玩。”

紫苑转了转茶杯,道:“好玩,很有挑战性,很是刺激。”

肖辰道:“那,我们再来换个玩法,行不行。”

紫苑轻挑起他的下巴,轻声道:“那,二哥哥还想如何玩呢?”

肖辰轻笑,仿佛在说,一会必须得好好的惩戒惩戒你不可。

他特地吩咐了下属,摆上了几坛醉红颜,看着酒瓶子,紫苑的笑更是肆意了,看来她真的是还没喝够。

“从现在开始,我若问苑儿的每句话里,苑儿若说一个‘不’字,那便脱一件衣服,可一定得由心回答,如若能在十句话里幸免,便奖你一坛醉红颜。可行?”肖辰右手轻轻敲击着酒坛子。

“不。”肖辰根本就想不到紫苑的下话,紫苑接着道:“我要醉红颜,也要你脱。”

一看她就真的醉得不轻了,肖辰道:“成。”轻笑,接着道:“那么现在开始。”

紫苑看着他,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态,一切准备就绪,开始。

“苑儿,喜不喜抱我。”

“喜”

“喜不喜亲我。”

“喜”

“喜不喜与我在一起。”

“喜”

肖辰窃喜,一切稳打稳扎,脸上抹过一笑:“以后不许喝酒了。”

“不行!”紫苑立马就给应上了。

这话风转的,紫苑脑子一百八度大转弯,确实回答得很贴进心里,肖辰差点就笑出了声,紫苑并不气馁,很机智的将腰间的苑念卸下,摆在了桌子上,依然笑容满面。

实在是鬼灵,肖辰看着她身上的衣服丝毫不动,若有所思,看来是需要下点猛药了。

少顷,便道:“继续。”

这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半响过后,紫苑已经褪下了好几层,最后再褪去一层,爽快的往后一抛,留下了一件底衣,若要是在说一个“不”字,这可真的挡不住了,肖辰看着那一层外衣缓缓的落到了地面上,心想,可算是把筋烙留仙都脱掉了,轻笑,着手一挥,地上的衣服瞬间化作一团火,燃烧殆尽。

真是只老狐狸,打着消了筋烙留仙念头和她玩游戏。

“苑儿,我们成亲吧。”

紫苑意要开口,瞬间停住了,这句话的回答无非是“好”与“不好”,若答了好字,那她真的就跳不了了,若答不好字,果在身上的最后一层底衣,她更是跳不了了。

她假意嘟囔着小嘴,道:“二哥哥,着实是坏到心眼里去了,既让自己占优势了”

心里又抖擞着些什么呢,肖辰到是挺感兴趣她到底还有些什么把戏,道:“苑儿有想法?”

紫苑道:“当然有,咱们换一下,我问,你答,公平。”

肖辰道:“游戏规则不变?”

紫苑道:“变,当然得变变了,这样才好玩。”

紫苑一脸坏笑,看着她,肖辰真是有点受不了,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怪不得不想要让她喝酒,真是怕自己招架不住,直接上手了,道:“如何变?”

“简单,反过来就行了,如若我问的每一句话里,你若说不得一个‘不’字,那便喝一杯酒,脱一件衣服。”故意将条件降低了一下,彰显自己的仁义。

“要不,我直接脱了得了。”肖辰还真巴不得脱掉它,谁想要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肖辰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紫苑顿了一下,便阻止了他:“二哥哥,真是没趣,不高兴了。”

肖辰打开一坛酒,倒满一杯酒,好像做好了一定会喝掉杯中酒的准备了。

紫苑别过来脸,开口便道:“二哥想不想抱我?”

“想。”确定以及肯定,果断的解开了腰带,毫不犹豫的喝掉杯中酒。

隐隐约约露出来的中衣,不禁让人浮想翩翩,紫苑觉得特别有意思,接着道:“二哥想不想亲我?”

“想。”又一杯,脱去了外袍。

“二哥哥,好酒量。”她既没想到肖辰的酒量这么好,有种不好的预感,都说酒后乱事,这会不会给了他乱事的机会了呢。

定了神,脱口而出:“二哥,是真的想要娶我为妻,视我为意中人吗?”

“是。”简单的一个字,却将溢满整个心里的情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紫苑瞬间愣了神,肖辰举手又是一杯,紫苑隐隐觉得心里缺失了什么,伸出手,猛的一顿。

“咚”的一声下来,肖辰整个人便倒在了桌子上了。

紫苑愣是没回过神来,既,既然是三杯倒,还倒得这么彻底!

“二哥哥……”她轻声叫唤,见没反应,又轻轻的晃了晃。

“……”

堂堂鬼帝大人,酒品既这么差,若让百鬼知晓,如何再能立威,紫苑无奈的拿起酒瓶,直接喝了一口,左眼无意扫到了肖辰的脸上,不知不觉的便放下了手中酒瓶,想起了刚刚肖辰问过她的一句话。

“……你说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得起这酒水在你心中的份量呢。”

紫苑轻笑,轻轻将脸凑了过去,心道:你好像真的会比这酒甘甜许多呢。

就快要亲了下去的时候,肖辰既猛的睁开了眼睛,红眼对上了她的红眼,紫苑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既是装醉?怎么想,堂堂鬼界帝王,怎可倒在这三杯酒上呢?意要起来,只见腰间上多了一道力气,她的唇层挨上了上去,一个转身,华丽的坠入到了床塌上,酒意缠绵,醉意涌上,肖辰紧紧的锁住她,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示要让她刚刚的挑拨加倍奉还。

紫苑算是尝到了自己种下的恶果,然而这恶果却并非得苦的,而是甜的,她好像很喜欢这个味道,想要去深入的去品尝,那一层单衣,她利用空着的手将它褪了去,紫苑隐隐感觉到手底下的一阵阵磨蹭,她意要去看清楚,只是肖辰太过勇猛,使她动弹不得,就在肖辰解开她最后一道防御的时候,他却轻声喊道:“小呱呱,我好想你。”

这一个声音犹如一道灌雷,狠狠的灌彻整个身躯,整个身子瞬间失去了知觉,红眸子里映出了一道图形。

肖辰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嘴里念着:“我回来了,我们成亲吧。”

一个模糊不清的红影子,抓着她,对着她道:“你以为他爱的人是你吗?他心里的人不是你,你只是一个替代品罢了。”

紧接着她感觉到身子犹如万火灌溉,冰针入骨,疼痛难忍,她猛的叫了一声,狠狠的将肖辰推倒在了床上,愤然的从床上起来,眼前一阵眩晕,“啪”摔倒在了地上,转过身子,看着毫无意识,昏睡不醒的肖辰。

紧抓着胸口,好难受,好难过,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泪水不受控制的夺框而出,痛,痛,痛……

无法承受的痛苦,血如潮水,瞬间喷射了出来。

第30章冥桥

鬼界没有阳光,阴气将气温压得很低,紫苑将肖辰丢在地上的外袍披在了身上,拖着这副麻木的躯体踟躇的走着,嘴角上的血迹还残留着,她不知道自己莽莽撞撞的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浑身疼痛,真的快要窒息了。

一个错步,整个人无力的向前倒了去。

隐隐约约,只听见了一个声音的叫唤:“公主殿下。”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抱着自己的人既然是温元帅,看来他是酒醒了呢。

紫苑扶着他,从他怀里起身,小蝶赶紧上前将她扶住:“殿下你受伤了?发生什么事了?”

还没等紫苑开口,温元帅气急败坏的吼道:“肖辰那小人,既敢欺负你。”

紫苑不知自己的酒劲是何时消退的,她无力的道:“我们回去吧。”

透过黑袍,小蝶隐隐的看到紫苑里头仅有一件底衣了,她扶着紫苑的手,抖了抖:“你,你们……”

“我要回去,没听见吗?”忍不住,便冲着小蝶吼出了声,小蝶怔了一下,温元帅和金光圣母也被吓着了,不管是以前的紫苑还是现在的紫苑,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态过。

金光圣母道:“现在已经出不去了,鬼门已经关闭,此时要走,必须得拿到鬼令牌。”

“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好生歇息再做打算的好。”温元帅酒劲刚消,也没能彻底缓解,又看到紫苑这副不堪的鬼样,头一回这么沉着,圣母眼神不禁游离到了他的身上,面无表情。

百云华升,仙鹤问情,白云将“玉莲亭台”四字给环绕了出来,亭中祠辽仙尊与天君正在悠哉悠哉的下着棋。

天君手掌白玉,凛然落子,道:“仙尊,你这步棋走得实在凶险。”

祠辽仙尊抚了抚白须,手中黑玉停在半空,若有所思,少顷落子,道:“铤而走险,百险立一,胜券在握,何足为患。”

天君看着棋盘,隐隐发愁,道:“一步错,步步错,后患无穷呐。”白玉再一次落在了棋盘上。

“天君莫慌,你知道最致命的会是什么吗?真相的误区。”祠辽仙尊将黑玉落到棋盘上,顿时豁然开朗,道:“只要紫苑心有怨恨,稍微将真相掩盖,情至深,恨入骨!”

拾起盘中白玉,棋盘定局已成。

肖辰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心如止水,定了定神,脑袋一片空白,只记得紫苑最后说的一句话:“二哥,是真的想要娶我为妻,视我为意中人吗?”

之后便一空白,不记得缠绵,不记得胡语,不记得她有过心痛,所有所有……

恍然的感觉不到紫苑的气息,他立马坐起了身,放眼望去,现场一片狼藉,目光如炬,望着地上的一片残血,决然的下了床,向前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手轻轻的去触碰,血便染了上来,轻轻的抹在了唇层里,画面一闪而过,紫苑吐血的画面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拳头紧握,红眸闪过一片凛然。

温元帅,金光圣母和小蝶他们带着紫苑在鬼界寻得一个客栈,之前出尽了风头,去掉一身华头,也不算是特别引鬼注意了,温元帅也算是借着酒劲将体内的灵力压低了不少。

小蝶,金光圣母和温元帅三人聚在一间房间里,气氛有些沉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说,肖辰是不可能伤害她的。”温元帅始终无法从紫苑身上的伤绕过去。

金光圣母本来就不喜做任何表情,然而此时面目却变得更加沉闷了,道:“是毒。”

温元帅看向她,很意外,紫苑可是百毒不侵的,怎么可能会中毒,道:“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并没有察觉到。”

“……”金光圣母不语

温元帅:“你……”他自知金光圣母的本性,若是沉默,定就打算不说了。

小蝶心系门外,面无血色,甚是焦虑。

紫苑放着好好的床不躺,非得往桌子上趴,屋里没有点灯,四周一片漆黑,或许,看不到任何光线对她来说会比较有存在的意义,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没有甜头,就不会一心想着去品尝。

她好像终于能捋出一条理来了,为何肖辰会突然出现,为何肖辰会呆在自己身边,为何他会熟知自己的一切,因为他们确实有过相识,只是自己遗忘了罢了。

缠绵的那一幕既然会一直恍现在自己的眼前,对自己欲要破开他的最后一层衣衫的念头,深感荒唐,那一声呼喊“小呱呱,我好想你。”犹如钢针猛的搓着自己的心脏,痛不可言。

从身后袭来一阵阴风……

“我不喜灯。”淡淡的一声,飘散在整个漆黑中。

“那便不点了。”身后的声线凛冷中带有一些柔情。

从声音便听出了,来者是肖辰,一落脚,他确实是有意想要使周围亮堂起来的。

四周很安静,漆黑加深了整个氛围,鬼是没有呼吸的,紫苑麻木的身子促使呼吸声变得很小很小,小到根本就不知道她真的有在呼吸,这样的安静持续了很久,很久……

“……为何会走。”最终还是由肖辰打破了安静。

紫苑淡淡的道:“酒劲有些过大了,冒犯了二哥,实在抱歉。”

这样的语气有些让人喘不过气,他原本就属于黑暗,黑暗对他来说会行动得更加自如,肖辰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紫苑隐隐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在往自己身体里灌,肖辰道:“何时中的毒。”

他明明一直都呆在她身边,她中了毒,自己既然不知道。

他既能瞧出了自己身体里的毒,紫苑看着他,黑暗也无法挡住她看清他,这才意识到了,自己仓皇出逃,既忘了留在地上的血迹了:“我都是百毒不侵的,这点毒无惧。”

其实不然,要是真的能消,她也不会突然毒发,直至吐血了。

不一会,她既然发觉自己的身子不痛了,他把自己身上的毒给消掉了。

肖辰道:“以后都不许在饮酒了。”他说的也包括自己,真的会酒后乱事,彻底应验了。

真的是在于酒的事吗?并不是呀,紫苑抽出被牵着的手,这个男人,从头到尾无非都只是虚情假意,

如何能辨别出来,不知,不明……

她道:“二哥,为何会找到这里?”

肖辰道:“这里是鬼界,寻一个人何难,寻你又有何难。”他分明就想表达,我的地盘,我做主!

“二哥可知我是九重天的公主。”

“……”

“今日便是……”

“殿下,冥桥已形成,我们该走了。”小蝶的声音出门外传了进来,出现得很是及时,替她把话给说了,有些话由自己亲口说,和由别人传达出来的意图完全是不一样的,紫苑明明觉得自己就是想要表达差不多意思的话语,然而此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到了一丝慌乱。

她立马看向了肖辰,此时好像是彻底失去了光线了一样,真的看不到他了,他彻底融到了整片漆黑中,有点后悔自己不让点灯了。

“苑儿要去冥桥,一同前去吧。”比起这黑暗,他犹如漆黑的魅影,深不见底。

能说是嚣张吗,既要去看自己如何想要杀他吗?紫苑轻轻一笑,淡淡的寒意抚面。

夜色浓重,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

零零地抛撒下一道天桥,桥旁两侧暗暗涌动,浑浑悠悠的探出了人影,黑雾缭绕,高大的桥身被黑暗模糊掉棱角,远远看去,似血肉模糊的脸孔,桥底下,怨灵犹如潮水,奋力涌动,想要爬出头来,却像是上了枷锁,挣脱不得,哀嚎一片,地皮表面像是开始溃烂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雷鸣电闪,描绘着身不由己的宿命,让整个夜晚迅速土崩瓦解。景物在一瞬间苍白,迅即漆黑,哀嚎哭泣的鬼影锁在了桥身,无路可逃,视界细细溃动,模糊的白色光点,重叠巨大的黑影,绝望地撕破夜色。

这震撼的景观,生者可畏,死者可憾,紫苑能隐隐感觉到这些戾气已经布满了自己的身躯,寒气入骨,看着走在他们前头的肖辰,仿佛所有的戾气,阴气完好的与他融合在了一起,感觉这里就是他的部署,空气中蔓延着的气息,既还掺杂着他的味道,紫苑越往深处走,心里越是恐惧,更想着抗拒,不愿意在往前走了。

“二哥。”她唤了他一声。

“苑儿是想到了如何向我解释了吗?”肖辰一直都在牵着她的手,却不愿意正脸对他,他的语气堪比寒风,逼近她的心尖。

温元帅既想要去答话,结果被金光圣母拦了下来,这么不会见色行事,他会迟早毁在自己莽撞的性子上。

紫苑抖了抖身子,他这是想着法子为自己开脱吗?到底是谁错了?

“二哥,别走了。”是自己表现得太不明显,还是他太傻。

肖辰转过身子,脸上没有任何血色,褪去柔情的他,除了寒冷就是寒冷:“前面就是猖冥绝渊,不去,苑儿如何完成任务。”

“不是的……”她由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想要去踏上这冥桥,就算没有知道鬼帝是肖辰,她也丝毫没有想要去杀鬼帝的心,更何况知道是肖辰。

“……殿下!”

小蝶大喊,瞬间打断了紫苑的思绪,她转过身。

“殿下救我!!!”

第31章冥桥2

“殿下救我,救我!”

紫苑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小蝶正在紧抓着桥边,她这是要坠入桥底了,紫苑震惊,她这是如何掉下去的。

温元帅和金光圣母也跟着震惊,她刚刚才在身旁,何时落下去的。

他们上前合力抓住小蝶的手,底下的恶鬼如同缴获食物,纷纷要涌跃上来,桥身上的恶鬼狂声嬉笑,猛咬着她。

“小蝶!”紫苑奋力上去,却被肖辰拦了下来,他人的生死与他无关,着实也不会让紫苑涉险,紫苑立马将他的手扯开,甩了他一个凛然的眼神,转身便要上去抓住小蝶的手,没想到她的凑近便让万鬼更加的狂燥了,一道戾气将她吸引住。

前进不得,他们就在她眼前,她既然伸不出去手,迈不开步,小蝶紧紧的抓住温元帅的手,金光圣母一掌又一掌的集力劈向桥底,欲要将它们打散,然而,它们犹如泉水剪不断,理还乱,绵绵不绝。

“你站着干什么!”温元帅集尽全力拉着小蝶。小蝶双眼注视着紫苑,看着站在一旁的她,渴望又绝望。

银色手链发出阵阵紫光,紫苑将手举到前头,不断摇晃了起来,终于能动了,她着手一挥,附在小蝶身上的鬼魅瞬间消散,猛的一下,那道缠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将自己完全的吸引了过去,紫苑就要坠下桥之时,腰上附上了一道极强的力量,她深深的被拽了过去,同时小蝶也被温元帅拉了上来。

还没等紫苑缓过来,只见肖辰身上冒出黑气,他举起双手,周围的戾气都往他身上注入,冥桥这是要塌了。

紫苑感觉犹如踩到人的身体上,桥身上的东西这是要冲破出来了,紫苑喊道:“二哥!”

“快走。”肖辰用自身力量修复这坐桥,不让它崩塌。

“殿下。”

浑身伤痕,小蝶奋力站了起来,走到紫苑身边,紫苑看着肖辰的眼神瞬间转到了小蝶身上,她扶过小蝶:“你怎么样?”

“殿下。”这一声下来,紫苑猛的发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拽着自己,紧接是一道往下压着的力气,还没有用力,一道力量将小蝶从她身旁打了出去,她的整个身子瞬间腾空,活生生的被拽了下去,桥从中间崩开了,

“公主殿下!!!”

温元帅化出武器,一道雷电下,一根黑色的棍子在他手中现身,这是温元帅的自身武器“雷霆”,他顺势狠狠的劈了下去,众鬼哀嚎,却没有完全消散。

小蝶被震到了肖辰的方向,跌入了肖辰的身上,肖辰将双手收了回来,狠狠的将她从身上甩下,奋力飞向紫苑,小蝶悬浮在半空中,看着渐渐远离自己的肖辰,眼眸子戾光闪过。

紫苑眼看着自己要完全成为这万鬼的口中食物,紧闭双眼,完了,最后一刻怎么都得留下一些话语不可,不能就这么走了:“此时若谁能让我有机会再次睁开眼,我怎么都依他。”

“这可是你说的。”

咦,听到声音,紫苑身不由己的睁开了眼睛,眨巴眨巴眼,怎么什么事都能被他赶上了:“二,二哥。”

温元帅狠狠的朝他们翻了一个白眼,众人身上都裹上了一道黑光,能让他们悬浮在空中,不往下坠的黑光。

肖辰既然救了他们,紫苑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她原来误会他了。这坐冥桥受他影响,也能清楚的明白,为什么中元冥桥形成,鬼帝受限,是因为此阶段他若使用自身力量,冥桥塌陷,底下的邪魅便能冲破枷锁,为祸人间,这倒可好,因为他们的莽撞,给了它们逃脱的机会了。

“肖辰,你既将他们养护得如此之好。”温元帅挥掉围在自己身上的黑气,手掌雷霆旋转于空中。

温元帅说的话,紫苑半句都没有听懂,看向肖辰。

只见肖辰冷冷的撇下一句话:“这也多亏了你了。”

他们的眼神衔接对上,四处怨灵飘散,阴风雷厉。

别怨灵没有对付,自己人倒先开战了,紫苑连忙道:“除了冥桥,可还有别的办法将他们压制。”

紫苑看着肖辰,不管怎么着,都不能让这些东西跑出去。

温元帅紧握雷霆,道:“毁了他便可。”

“吼吼吼吼吼……”底下的怨灵大声嚎叫,这是在维护肖辰还是它们自己。

温元帅看着紫苑,大声嚷道:“殿下,你还要沉醉在他怀里多久,你忘了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了吗,还不快动手!”

温元帅猛下一道灌雷轰得紫苑无处遁及,她抖了抖身子,轻推开肖辰,肖辰看着她,她微微低着眼帘,不敢与她对视。

肖辰道:“他说的没错,这个法子确实可行,你确实是早做好了打算的。”

“我既要杀二哥,二哥却如此坦荡?”她故若镇定,然而心如潮焚。

肖辰:“你想要什么,我定都允诺于你。”

“我想要什么……”紫苑轻声喃喃,这么多天,他一直都在戏耍自己,谈何什么允诺,道:“你什么都给了我,那你还有什么?”

他淡淡的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她知道?她知道什么,知道他一边亲吻着自己,一边喊着想别人吗?不仅仅这一世,还在前世纠缠过自己,可笑又可悲:“你所想要的东西,我怕是给不了你,你另寻她人吧。”

她不想杀他,杀不了,也杀不动,转身要走。

肖辰喊住:“我要的,很简单!你就可以给,苑儿到底还要与我游戏到何时……”

紫苑顿住,转过身,温元帅发觉事态不好,挥起棍子,紫苑看向她,震惊:“温元帅!”

只见肖辰怒意上头,化出落辰剑,狠狠的挥了过去,温元帅执雷霆挡在前头,周围的鬼魅嘶吼一片,似在呐喊助威,剑气与雷火的碰撞擦出一道气流,紫苑一下子被震飞了出去,金光圣母纵身一跃,接过了她。

肖辰看了一眼她,紧握落辰,一抹凛然掠过红眸,两个人正式开战。

温元帅一向不服肖辰,在不断莽撞肖辰的同时却也是畏惧肖辰,到底是什么助长他的勇气,让他胆敢挑衅肖辰,紫苑推开金光圣母,然而在那一刻金光圣母反手一推,将她推向了小蝶。

“冥桥并没有完全消散,沿着残桥尾端走,前方就是猖冥绝渊,里头有压制这些怨灵的方法。”说完便往前头飞去,混入了肖辰和温元帅的战局。

他们三人的激战引起了地下怨灵的躁动,小蝶抓住紫苑的手:“走吧殿下。”

紫苑感觉左眼犹如火烧,隐隐作痛,目前的战况,肖辰一直都是处于上风,温元帅他们虽然看势头有想要灭掉肖辰,但是又想是刻意拖延,看样子他们是有自己的对策,紫苑觉得或许此时的她根本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去将这些怨灵彻底压制,不能让他们彻底逃脱了。

不忍的再次回头看了肖辰一眼,决然的转过身,随着小蝶飞向了冥桥的残端。

“小蝶,快,我们赶紧走。”落到桥上,紫苑连忙拉着小蝶,拼命的往前跑着,因为附身在冥桥身上的怨灵随着桥身的消散,开始跳脱了出来,猛追着紫苑他们。

“哈哈呼呼……”小蝶因为身上的伤,体力已经透支得差不多了,虽然只剩下一段断桥,但是他们一路狂奔过来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这桥好像是没有尽头一样,紫苑紧紧的牵着小蝶的手,纵然自己也快要支持不住了,也不能将她的手放开,每走一步就抓得越紧,深怕一松手,她便跌入万鬼手中,成为口中食了。

小蝶一边喘着气,一边喊道:“殿下,不,不行了,我支持不住了。”

“小蝶,没事的,多跑几步,再多跑几步就行了。”她也不知道这几步到底是几步,往前跑,可能会多一丝奇迹,若停下脚步,便是死路一条了。

“啪!”果然是极限了,小蝶猛的一摔,随之脱开了她的手。

“小蝶!”

她滚下了阶梯,万鬼盯着小蝶垂涎三尺,万事俱备,就等着她落入口中,猛的一下齐齐扑向了她,小蝶睁开眼睛。

“啊……!”

紫苑拔出苑念,向前挥去,此时的她若要是趁着他们在食用小蝶的时候逃跑,这可能还有一线生机,然而她却选择奋力一搏,不管自己怎么灵力低微,不管是不是连一只小鬼都砍不死,她也绝不退缩。

一手挥刀,一手将附在小蝶身上撕咬的鬼魅扒开,怒吼:“给我滚开!”

只顾着被撕咬着的小蝶,却浑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鬼魅,一气之下,覆盖在了小蝶身上,或许这样,她就能少受一些撕咬了。

紫苑的血顺着她的身子流落到了小蝶身上,小蝶颤抖着身子,道:“殿下,你在做什么,起来呀!”

“小……蝶……,你……拿着这个……,它能保护你的。”小蝶感觉到自己手上被放入了什么东西。

只见紫苑奋力起身,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自己跃下了桥身,她身上的血飘散着一股浓烈的紫苑花香,众鬼好像更加喜爱品尝她,齐齐的追寻着她,坠入这座冥桥。

小蝶脸上,身上,整个身子都被鲜血染了个彻底,她缓缓的举起手,想要去看手中之物。

喃喃的喊出了一声“殿下”,这是紫苑手中戴着的银链子,血光中银链的中段,隐隐闪现出两个字“辰情”。

“啊!!!呜呜呜……”

第32章入猖冥绝渊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他一定不会突然中途离去的。”

温元帅和金光圣母负伤累累,狂朝冥桥的尾端飞去。

一落到桥上,略感到周围气氛有些怪异:“雪瑶为何它们都不像之前那样狂躁了,难道殿下他们真的找到镇压它们的办法了?”

“不是不燥……”金光圣母看着桥身下的血海慢慢黑化,凝眉,道:“他们只是在消食!”

温元帅惊愕:“谁被它们吃了……”他心里开始一阵慌乱,不敢去往深处想。

“快走。”金光圣母一把拉过他。

“轰隆!”地下血海开始涌动,轰炸了起来。

冥桥在血海的轰炸下,开始一段段的断裂开了。

“铃铃铃……”金光圣母化出殇电,随着铃声的震动,怨灵与之回应,一道道闪电劈下,化出了一道路,他们二人齐力往前飞去,恍恍惚惚中,桥的没端有一人影恍现。

“公主殿下。”金光圣母一眼就瞧了出来。

见到温元帅和金光圣母,紫苑拖着这副残体站了起来,踟躇的走了过去。

温元帅立马扶住了她:“你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她虚声道:“我们一直找不到桥的尽头,怨灵脱出了桥身,不断袭击着我们。”

“小蝶呢。”只见紫苑一人,金光圣母联想到了刚刚桥底下的躁动。

紫苑沉默,眼泪滑过脸颊,将脸上的血迹抹出了一道线:“我险些坠入冥桥,靠着桥身上的怨灵爬了上来,上来之后却寻不到小蝶了。”

这座桥上同来的仅有五个人,如今仅剩温元帅,金光圣母和紫苑,被万鬼吸食的绝不可能是肖辰,剩下最有可能的人只有小蝶了。

“元帅,你们也受了伤,肖辰呢?”看之前的局势好像是要拼得你死我活的,如今温元帅和金光圣母却活着出现,这么说,紫苑心一下子紧揪在了一起。

温元帅看得出她的思绪,道:“他好像是被什么事情引开了,你无需多想了,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事是赶紧离开这里。”

往后退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冥桥能通往猖冥绝渊,这绝对不会假,总会有办法将这个走不完的尽头彻底打破的,金光圣母眉目微微低沉,见到桥底下有一个异光,将手中殇电一抛,无数道闪电劈了下来,那一点光越变越大,化出了一道门,找到了。

“门既然就在桥底下。”她们拼命的奔跑,却始终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紫苑凝眉。

“走吧。”温元帅话一落下,三人齐齐跳了进去,消失在光线之中。

“啪。”一个恍惚,三人随着一道白光,接二连三纷纷现身,安然无事的站在地面上,温元帅看着紫苑,有点不可思议,受了伤,既然还有灵力飞行,她这是恢复仙力了吗?

前一秒还很帅气,然而下一秒就成了弱鸡了,紫苑一下子就给吐了。

四周充斥着死亡的味道,血腥味尸体的腐烂味融合在一起,这脚上踏着的既是死人堆,眼前的林子中,白骨般腐朽的枯树,像是被斩了首,双手伸向天空,无语申诉,一根根麻绳往下垂挂着,风沉重地吹动,衣衫湿透的尸体微微摇晃。绳圈勒紧尸体的脖颈,头颅上黏附着黑色潮湿的长发,不断的往下滴着液体,将这片腐烂的地皮染红,前方深不见底,猖冥绝渊,何为猖冥绝渊,此座深渊,不断猖狂不拘的宣傲着自己的威胁,犹如地狱冥府,绝尽天道,与天示威,无尽无恒的渊潭,没有亲眼一瞧,当真感受不到它的凛威。

“你这是怎么了,这么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吗?”温元帅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怎么说她都是一名天神,怎么会如此懦弱无能。

“这味太腥了,有点受不了。”紫苑抬起头来,举起左手轻轻擦试,银色手链垂落在手腕上,随着她的活动一晃一晃。

“你是用它治的伤吗?”金光圣母眼神盯着她手上的链子。

紫苑摸了摸手链,道:“嗯,也多亏了它了。”她似乎很喜欢这条手链,摸着它都能摸出了笑意。

金光圣母见手中的殇电打开,什么话都没有再说,果断的朝着前方走去。

温元帅要跟着走,紫苑拦住,道:“唉,她,她就这么走了。”

温元帅道:“不然呢?”

“那些东西……”树上挂的东西不断往下滴落液体,走过去肯定是会被淋一身的,金光圣母靠着自己的武器决然的走过去,怎么都应该是大伙一同过去的。

温元帅根本无所谓:“公主殿下,你这一身已经够污垢了,再多添加一些也无碍的。”

紫苑道:“你们还知道我是公主?怎么能让这些脏东西近我的身。”

紫苑能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温元帅很意外,她在凡间可是各类人生都遭遇一番的,因为运道不好,所有的丑陋不堪,她无一幸免,当过乞丐,睡过牛圈,行窃,抢过狗粮,就算她没有这一道劫,曾经的她又何曾娇贵过。

温元帅道:“圣母不喜与人同在自己的殇电下,公主,你就忍忍吧。”说完便向前走了去。

“你,你们……”紫苑紧握拳头,恨得牙痒痒。

他们前脚一走,枯树上悬挂着的尸体,猛的睁开了眼睛,黑气冒然,“咯咯咯”嘤嘤然的冒出了咯咯的笑声。

紫苑略感阴风瑟瑟,转过头,一切如初,并没有任何的异常,无奈的再次转过头,浑身的血迹,满脸的丧气。

一路上都太过于顺利了,除了骇人的景象,却没有任何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了,温元帅有点没耐心了,道:“这猖冥绝渊也不过是一片死渊罢了,既然连一只鬼魅都没有瞧见,难道真的……”看了一眼紫苑,顿然停住了后面的话。

紫苑道:“若不是肖辰,整个六界怎么能有如今的太平。”

温元帅发觉有些不对劲,立马想要走到她身边,顿然就被金光圣母给拉住了:“那些东西还在。”

温元帅能看得出来金光圣母是有意拦下他的,他一直对金光圣母的判断能力是深信不疑的,也没有再多做一些无谓的举动了。

他们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紫苑深感疲惫,实在不想要在这么耗下去:“我……”

无意间撇到了前方的篝火,在这虚无缥缈的黑暗中,能瞧及一丝光线,仿佛就是一道明灯,照耀着希望的明灯,欣喜万然,指着前方道:“你们看。”

“这样的鬼地方既然还会有人?”温元帅觉得很稀奇。

他们往前走了几步,金光圣母警惕的将他们给拦了下来。

紫苑道:“你干嘛。”

“不许说话。”金光圣母一个凛然的语气将她给遏制住了,紫苑瞬间避上了嘴。

温元帅脸色瞬间泛白,身子不自觉的想要往后退,金光圣母一把拉住他,温元帅轻声呢喃出了一句话:“紫禁国士兵。”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战火吼烧着他们脚下的这片大地,有一个士兵踢踢脚边的尸体向左右望去,左边的兄弟右臂上插着一支箭,却仍然不死心,死命地砍着,面目狰狞;右边的兄弟杀红了眼,大声的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他用衣袖抹了抹嘴角边的鲜血,抬头往上看,黑不见底的夜色,他仿佛瞧见了太阳,似乎是光线太耀眼了,耀得睁不开眼来。

可怜那些躺在地上醒不过来的边骨,是不是有感受到这艳阳的洗礼了。

将军在远方挥舞着戟,仿佛在用鲜血画画一般,那颗盔甲下面的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是所有国人的希望,好像旗帜,冉冉飘荡着的紫禁国花纹。

他苦笑。这便是战争。要维护的始终是帝国的安宁,却又有多少人想过那些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场景。

“吼!!”

寒光一闪,一道晴天霹雳,那一瞬间,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却终究是没有闭上。

这副景象,并不是真实的,无非就是这些将士的自导自演,他们身在其中,将这自身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温元帅整个人都开始在颤抖,金光圣母预感不妙,若温元帅为此受影响,情况可能就很不乐观了,她向紫苑示了一个眼神,快走,紫苑一下子便读懂了,点了一下头,随同金光圣母将温元帅拉走。

一路上温元帅都在喃喃自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紫苑道:“圣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光圣母道:“一千年前,紫禁国惨遭敌国军队四面夹击,彻底沦陷,紫禁国将士奋勇迎敌,却因一道天雷溃不成军,导致紫禁国间接性的毁灭。这道天雷实则是出自温元帅之手,这是他永远无法抹掉的阴影,这些怨鬼会扰乱他的心绪。”

她看了一眼紫苑,紫苑看着好像是思索着些什么,少顷,紫苑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金光圣母看向前方,手中握着的殇电瞬间冒出了金光,原来那些士兵已经从自己的世界中梦醒过来了,已有上千名战士,面色苍白,浑身冒着戾气,并成了纵横列队站至他们前头。

第33章冒名顶替

“公主殿下!!!”

众将士卸下手中武器,领头的单膝下跪,随着便是盔甲落地的响声,整齐清脆,众人跪倒在紫苑眼前。

紫苑被这气势给震慑到了,她瞬间明白了,她的第一世则是出生在了紫禁国,她不仅是九重天的公主,也是紫禁国的公主,这些紫禁国的士兵并没有叫错人,紫苑上前一步,道:“你们不用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金光圣母看了她一眼,所有的将士得到了特令,齐声站了起来,盔甲的摩擦声震而有力,领头的向前走了一步,示首:“公主殿下,这里是战场,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眼中只是看到自己浅意识中的世界,没法能从中逃脱开来,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接受自己已经离开人世的事实,不就是演戏吗,紫苑轻笑,陪他们玩玩又怎样:“众将士奋战沙场,我是特地过来表示慰问的。”

领头的道:“公主,此地不宜久留,请随我们回营,将军知道你来,他一定很开心的。”

将军?紫苑心一下被抨击,脸上笑意泛起,道:“好。”她既忘了这不过是一出戏。

“不可以去。”温元帅一下子抓住了她,他好像从意识中周旋出来了。

“温元帅。”刚刚才意识不清,怎么就突然阻止自己了。

温元帅整理整理了思绪,把被扰乱的心智收了回来,道:“他们是鬼军,都死了多少年了,哪里来的营帐,哪里来的将军。”

“放开公主。”然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将士以为他要对他们的公主殿下不利,齐齐要逼近。

“……实在让人糟心。”温元帅神色很不好,这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而且之前他也是无心之过,化出武器,黑色眸子泛起戾色,意要毁了他们。

“我们跟着他们走。”金光圣母看着紫苑,道:“你走在前面。”

“不妥。”温元帅看着她,实在不解,所有的东西都是寻不倒结果,不了解的情况下,贸然跟着他们走,前面等他们的可能会是险境。

“只有在险境中,方能寻到一丝出路。”她淡淡的看了一眼紫苑,道:“将计就计,一举两得。”

紫苑走在前端,尾随的大军,正气凛然,一步一个脚印,气势磅礴。

然而金光圣母和温元帅一直在旁边对着眼。

温元帅轻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光圣母道:“你知道如何将肖辰引过来吗?”

温元帅道:“只要她遇险,他不会不出现的。”

金光圣母道:“一会激怒这些鬼军,等肖辰一出现,将她推给他,我们走。”

温元帅看着紫苑走鬼军面前威风凛凛的样子,道:“连我们都骗不过,肖辰真的会上当吗?”

金光圣母凛然道:“凭她手中的辰情,赌一赌。”

紫苑借着公主的名义,与领头胡扯一番:“你们恪守边关,实在是辛苦,等战事一停,我便会禀告父王,好好的佳赏你们一番的。”

领头道:“多谢公主,我们的将军真是有福了。”

紫苑心中犹如桃林盛开,以手底唇,轻笑,一群死掉的人还需要什么佳赏,仗着他们的无知,好好的戏弄一番,真是愚蠢。

“来了。”金光圣母勾了勾嘴角边。

温元帅道:“什么?”

之前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尸骨既然站在了他们面前,各个披头散发,赤面獠牙,凶神恶煞,纷纷将他们给围住。

见到这些尸体,领头的面色发青,道:“大胆刁民竟敢阻拦我们‘戟枭’的道路。”

戟枭是紫禁国最出色的将士,他们长年驻守边境,抵抗了敌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为紫禁国送来了许久的安宁,这是紫禁最为之骄傲的,所有的子民的会为此敬佩,无人敢不从,但是此时的他们根本就不会再当回事了。

“嘻嘻……公主殿下……”一个个充满着邪气的眸子注视着紫苑。

紫苑不禁寒颤。

“不得对公主殿下无礼。”即使化作厉鬼,他们那颗赤诚之心却没有被磨灭。

“公主殿下,救救我们……”

“公主殿下,城破了,公主殿下城破了,你救救我们……”

“你们在说什么,城怎么会破,怎么会破……”战火还没有消停,众将士还在死守,怎么可能会破。

紫禁国将士,沉浸在“保家卫国”中,永远都只停留在战场上,然而国民却永远在自己国家沦陷之际痛苦挣扎,他们的时间已经终止,这些都是他们不消失的执念。

“紫禁国早就灭了,你们都已经死了。”温元帅狠狠的来了一击。

“不会的,不会的,你们这些刁民,既敢胡言乱语,蛊惑军心,不可饶恕!”领头的拔出武器,一声令下:“杀!”

“嚯,嚯,嚯!!!”

金光圣母和温元帅纷纷迎战,这里鬼军和鬼民拥有好几千人,就他们两个人,就算是天神又如何,一定会被杀得片甲不留的,见势,紫苑觉得应该往旁边退退为好,她可是紫禁国的公主,怎么他们都会敬仰三分的。

猛的,从背后缓缓的袭上来一双手,血淋漓,整个身子都在惊悚中僵硬住了,动都不敢动,颈部上阵阵阴风吹来:“国破了,我的身子被侵占了无数次,无数次……”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紫苑发觉退已经发软了:“这,这与我无关。”

“你就在我面前呀,我的公主殿下。”

紫苑一个抖擞,立马转过身,“啪”的一下摔倒在了地上,看着眼前这个衣衫不整,大腿上狂流鲜血的女子,从口里脱出了一句话:“不是我,不是我,我根本不是……”

“嘻嘻……哈哈哈……”女鬼一把掐住她。

“唔……”紫苑看向温元帅和金光圣母,意要向他们求救,然而他们二人却没有往这边看,只是一味的应对鬼军。

“雪瑶。”温元帅轻喊。

“不急。”金光圣母早就在心里头打好了算盘。

紫苑先的脸涨的通红,渐渐惨白,这样下去她真的会被掐死,举起手链,缓缓将灵力灌入,“哗”一道白光闪现,女鬼见到光线,脱开了掐着她的手,抵挡光线,只是猛的一下,女鬼被从她身上踹了下去,接着一道力附了上来,她被抓起了身子,目光炯炯,一下子便移不开了,轻声喊道:“肖辰。”

她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中,隐隐抽泣了起来。

温元帅和金光圣母对视了一眼,轻笑,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可见紫苑对他的影响有多大了,一个投怀送抱就能将他给愚弄过去了。

“撇开他们,赶紧走。”金光圣母向他使了一个眼色,温元帅点了点头。

一道闪电雷击,所有的鬼军被震开,他们二人瞬间消失。

“不要啊……”雷火的袭击下,鬼军好像被唤醒了什么,瞬间哀嚎一片。

“丈夫誓许国,愤惋复何有!骨肉恩岂断,男儿死无时!”

这一片片的哀嚎都不能将紫苑从肖辰的怀中震醒,从上方传来了一个凛然的声音:“她在哪里?”

紫苑震住了,喃喃道:“什,什么……”

肖辰耐心有限,站起了身,紫苑一下子从他的怀中脱落在了地上。看着趴在地上的双手,左手上的辰情不见了,她缓缓抬起了头,肖辰手中握着辰情,染上鲜血的辰情,光芒并没有为此被掩盖住,反而显得更加的美丽。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肖辰看都没有看她,只是觉得这些怨灵太过喧嚷,着手一挥,他们瞬间都消失了。

紫苑开始颤抖了起来,道:“你果然对她情深义重呀。”

这一声下来,紫苑的样貌一下子蜕变了下去,化成了小蝶。

她没有回答肖辰的问题,肖辰转身,说了给她机会,她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只能走。

“肖辰,你不要走。”小蝶立马从地上起身,环住了他。

然而肖辰则无情的扒开她的手,转过身,一把捏住她的下颌,道:“说。”

小蝶被捏得发疼,狠狠的说了一句:“死了。”

肖辰将手给松开,道:“你要为这两个字,付出代价。”

转过身,身后的鬼军与鬼民再一次的现了身。

这个杀伐决断,残酷无绝的男子,她心心仰慕的男子,不断的在背后看着他为别的女人,钟情不二,奋不顾身的男子,他就是向阳,她永远都抵触不到的向阳。

“我只不过就想呆在你身边,你为何这般绝情,看都不看我一眼。”

小蝶心如刀割,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满身的伤痕,这具残木不整的驱壳仿佛失去了生命力,肖辰越走越远,渐渐的消失在她眼前,鬼军鬼民向着她一涌而出。

“肖辰,肖辰啊!!!”

“天君,冥桥塌了,所有被封锁的怨灵都跑出来了。”金光圣母和温元帅顺利返回了九重天,二人将冥桥崩塌的事情告知了天君。

“派你们下去办事,事情没有办成,反而酿出这等祸端,你们说说,要你们何用。”天君着手一拍,桌子上的折子瞬间飞了出去,道:“紫苑,你还不给我出来。”

当初非得要请命下界,如今却不见人影。

听到紫苑二字,温元帅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天君看向温元帅,皱眉,他又瞧出了温元帅的异样。

金光圣母凛然的上前,道:“天君,公主殿下坠入冥桥,生死不明。”

第34章朝暮

紫苑是天君最疼爱的女儿,她天资聪颖,神识出众,若不是那一道天劫,他已然将她给嫁予出去了,透过铭镜亲眼目睹紫苑散尽运道,跌入轮回,世世难前,受尽苦楚,却不能加于干涉,无能为力,但是之前都有寄托,起码拥有凡身的她,就算是生命的终结,等待她的只会是下一世的轮回,她永远都不会消散在这六界之中,只是这次,他便丢了寄托。

半响都没有见天君有反应,怕是他无法缓解过来,温元帅道:“公主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断然不会有事的。”

莞尔,天君道:“温元帅,金光圣母。”

“在。”温元帅和金光圣母示首。

天君道:“尔等今日便下凡去,将那些孽障给朕收回来,如若再有差池,尔等就不必再回九重天了。”

天君这是铁了心下死命令,如若事情再无法解决,他们这是要被贬至凡间,他这是真的怒了。

明炎昆炉

在天君面前,有一道法印将他给绝缘在外,他看着炉中人,所有被封印在明炎昆炉的天神,身上都会被加上一道火印,身上还被附上了结界,犹如牢笼将他们困至其中,受尽炉中烈火的焚烧,烈火焚心,备受煎熬。

凡是罪孽深重的天神,焚心之苦就会加倍强烈,很多天神都承受不住,各种求饶,呐喊之声响彻整个明炎昆炉。

“修缘。”

听到声音,抬起眼眸,神目光明睿智,额间一点红,面泛佛光,盘膝而坐,这裂火中烧,他却浑然不觉,微微的注视着天君,这是他入炉以来,天君第一次来明炎昆炉,轻喊一声:“父君。”

天君道:“这么多年,你身居此中所为何。”

“静其心,破其道。”简单的六个字,说得如此的心平气和。

天君道:“你从中出来吧。”

“父君,时机未到。”他不同别的犯了重罪的天神,他进明炎昆炉也并非是被选中,如果他有心要出来,他早就出来了,何需要等到八百年,由天君亲自来请他。

“时机?”天君道:“紫苑坠入冥桥,这算是给你出炉的时机吗?”

原本微微泛起的眸子稍微睁大了一些,道:“小苑回来了?”

“如若她真的身消玉损,你就去将她的碎魂给朕搜集回来吧。”远远望去,一向威风凛凛的天君,既有了些许憔悴。

白修缘有能将破碎的魂魄修复的能力,只要碎魂能集全,他都可以修补修补,只要魂魄意识够强,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但是这样的做法会对自身的灵力消耗很大,天君没想说让他去修补,仅仅只是收集回来,当然隐藏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醉竹源中,清风徐徐,竹林云雾朦胧,悠泉垂怜,轻轻玉蝶恋舞,在亲吻指尖,白修仁细细打量着它,他已经熟知紫苑坠入冥桥,也得知天君亲自去明炎昆炉将白修仁请出,仿佛一切都很平淡,发生得很自然,蝴蝶在他的指尖轻轻扑腾着翅膀,轻轻绕过他的指尖,飞走了。

沿着它飞走的途径,他的眼眸滑过一丝暗淡的光线,一抹鲜红从嘴角边溢了出来。

小苑,你去哪了。

………………

隐隐中有一双眼睛缓缓睁开,既瞧不见一丝光线,左眼隐隐作痛,左手去抚摸,原来是因为眼睛被遮上了。

“紫苑姑娘,你醒了。”

声音很细腻,很熟悉,是薏怜,这回她倒是不喊她道长了:“薏怜姑娘,我这是……”

“我去山上采集,见你奄奄一息躺在林中,便将你拾了回来,你已经昏睡三天了。”见她要起身,薏怜倾身将她扶起,又道:“你如何伤得这般严重。”

紫苑道:“这个还真是一言难尽了……”

为了将怨灵引开,她跃下了冥桥,进入血海中,无数的怨灵想要将她吸食,然而在她快要命绝之时只见一道白光闪现,她被吸引了进去,眼睛受了伤,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人给从中转移了,之后便不省人事,醒来之后就变成如今这样了。

但是她并没有打算要将这些告知薏怜,薏怜也能瞧出来,便没有过多去过问。

只见紫苑淡淡的道了一句:“有酒吗?”

“你的伤还没好,不可以喝酒。”薏怜赶紧将给扶着躺下,听语气似乎有些怒意。

紫苑乖乖的躺了下来,道:“真是奇妙,我总是能遇到你呢。”

薏怜为整理着被子,轻笑道:“这或许是命里有缘呢?”缘分这个东西谁又能说得准,这或许是一段恶缘也说不准呢。

“你还是给我寻一壶酒吧,喝了,准保会好的快一些。”其实只要没断下最后一口气,这身上的伤养不养,治不治真的是无所谓的,时间久了准保是会好的,她只是好一口酒罢了。

“好,我给你寻去。”薏怜也是拿她没办法了。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紫苑的心一下子便落空了,她轻轻将抹带拿下,慢慢的睁开眼,阳光一下子刺了进来,她立马给闭上,所有的疼痛都聚集在了左眼上,渐渐的感觉到有液体浸润在了手上的感觉,如果能瞧见,她一定被这满手的鲜血给惊吓到的,阳光成为了她眼睛的禁区,看来她又变回了瞎子了。

肖辰手中紧握着辰情,红色的眸子深邃不见底,她已经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失在自己的眼中,是生,是死,他怎么都无法得知。。

鬼界寒气逼人,天空绿色戾气蔓延,大街小巷的鬼都裹上了棉衣,虽然鬼都是极阴的物体,寒气越重,他们越是欢喜,然而今天的寒气,却远远的超过他们能承受的范围了,街道上都开始结冰了。

驴肉火烧的铺子中,山鸡蹲在了炉子旁,不断的扑腾着自己翅膀,炉子的火越烧越旺,差点没把自己的鸡毛给烧了起来,紧乎出一口气:“实在是太冷了。”

驴兄也默默的蹲了过来,道:“你小心点,别真的把自己变成烤山鸡了。”

“鬼帝下了特令,命整个鬼界将那个提加级版撞酒令的姑娘寻到,驴兄,我果然没有看错我那位朋友,一眼我便瞧出了她真的是很特别,我也一向都只跟特别的人做朋友。”山鸡挺起了鸡胸,它倒是忘了当初是怎么被紫苑追着吃烤山鸡了。

驴兄听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道:“我们俩不是朋友吗?”

真是驴肉火烧做多了,把脑子给烧糊涂了,山鸡道:“驴兄,你就是很特别的呀。”

驴兄道:“真的吗?”

山鸡道:“真的,我以我的鸡心发誓。”

你这鸡心才多大呀,驴兄缩了缩蹄子,道:“嗯昂,嗯昂……真的好冷,鬼界能有这样的气温,都已经是三百年前了,鬼帝大人这次到底能寒气多久呢。”

“那边的那位兄弟,你也过来烤烤吧,怪冷的。”山鸡朝着站在一旁的马灵兽道。

马灵兽是紫苑在醉酒之后,特地托给山鸡和驴兄照看的,虽然这头驴和鸡表面上看着很不靠谱,但是自觉告诉她是可行的,起码他们对“朋友”二字还是很仗义的,只是马灵兽天生脾气怪得狠,宁愿站在一旁冻得发抖,也不愿意褪去自己一身的傲气与鸡驴为伍。

须臾,只见它踹了踹蹄子,“哒哒……”散着一股贵族之前,昂头挺胸,落落大方的走到了炉旁,“啪”的一下,坐了下来。

“嘶……”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很是满意。

“……”鸡驴同时看着它。

紫苑并不是因为没有阳光就哭丧的人,她也不需要去适应,一上来便掌握了瞎子的一切本能,她以木棍为眼,熟悉的指控着,能清楚辨别自己踩过的泥土,石头,听到的鸟语,溪流的声音,闻过的花香都能一一识别得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她能清楚的感知这是白天,随着阳光的温度,就能清楚的分辨是哪个时间段。

此时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温度是火辣辣,略带有灼烧感,这便是晌午了,听着前头的溪水声,她缓缓的走过去,徐风飘来,阵阵清凉,能听到树叶随风摇摆,枝叶发出的摩擦声,心里一阵平静,她沿着声眼走过去,在空中摸了摸,摸到了一颗树身,轻笑,将木棍拾了起来,摆弄裙摆,坐了下来,将挂在腰间的小酒壶解了下来,轻轻靠向后头,饮一口酒,这是薏怜答应为她寻来的,虽然不比醉竹源的酒香,也不比鬼界的醉红颜,然而此时静态虚好,又还需要惦记着别的吗?

隐隐约约中,她仿佛想起了有这么一个身影,曾经出现过她的生命中,却没有出现过她的眼里,曾经的她,也有过这样的心态,平静悠然。

想着,想着,不自觉的便闭上了眼睛,虽然此时她的眼睛是被抹带遮上的,但是闭眼的动作还是存在的,已然是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隐隐中,有一个身声在耳边响起:“喂,喂,醒醒,醒醒……”

紫苑睁开眼,仍然是漆黑的,来者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声线略带粗略,她道:“你是何人?”

第35章鬼眼

“姑娘,为何在我的地盘上睡觉呢。”来者传来了声音。

紫苑下意识的道起了歉:“实在抱歉,我并不知道。”

说完便拿起了木棍,起身,意要走,发觉有些不对,这明明是一颗大树底下,怎么会有人揽地称盘呢。转身,她只能确认男子是在她的身后,却不知道他是何种资态,转过身之后,男子稍微向一旁挪了一步,她俨然面对一颗大树,道:“这如何是你的地盘了。”

男子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听着他的笑声,紫苑心里有些毛躁,道:“你作何要笑?”

他轻咳一声,敛了敛笑声,道:“姑娘,我想笑便笑,不需要经姑娘的同意吧。”

话虽如此,但是怎么听怎么怪,真是欺她眼盲,紫苑道:“公子想如何笑便如何笑,无需经我同意。”

说完转身就要走,她才没有闲情与他胡扯呢,腿刚迈开,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挡在了自己的前头。

“姑娘莫要走。”

“公子,我是一个瞎子,什么都瞧不见,若无意侵犯了公子,实在抱歉,我现在就走。”往前再在,然而那道阻力却依然还在。

“姑娘莫要生气。”

能不生气吗?无辜被戏耍一番,来者一看就似登徒浪子,紫苑握紧木棍,如若他再阻挠,定不饶恕,又要迈开腿,怒道:“你……”

他确实是没有退让,紫苑停了下来,道:“你要做什么?”

“姑娘,在下是想结识结识姑娘,在下俞琉靖,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听着像是有些诚意,却又觉得好没正经,紫苑道:“紫苑。”

对方停顿了少许,似在斟酌些什么,须臾,道:“苑苑相思,紫挚归来。名字好听。”

若能瞧见,他此时一定是有在笑的。

紫苑突然又不想离开了,转身,伸出手,意要摸索,然而却有一双手附了上来,他的手很温暖,他这是要帮她引导方向,她摸到了树身,往前一步,坐了下来,拿起酒壶,这回她能辨认出他的方向了,晃了晃酒壶,能微微听到壶中酒撞击壶壁的声音,她道:“要不要来一口。”

声落,男子理所应当的就坐到了她的身边,一把夺过她的酒壶,他这般不客气,紫苑有些心疼了,连忙道:“你可莫要多喝,我就这一壶。”

请人喝酒,还这般小气,男子将酒壶放入她手中,道:“哎呀,这酒量着实是少了点。”

他居然一口气喝光了,紫苑觉得自己错了,心脏要破碎掉了。

俞琉靖道:“至于吗,这就是作为你侵占我领地的赔偿吧。”

“我这酒讨得可是很不易的。”因本身受伤,薏怜特告诫不可多喝,就这么一小壶,怎么能给赔偿了。

俞琉靖道:“哎呀,等下回,我带你喝最好的。”

“真的?”有酒喝,还是最好的,怎么都不能拒绝。

俞琉靖道:“我猜你这眼睛,特定是喝酒喝没的吧。”

天造的毒舌,要不是紫苑脾气好,换别人真能给他一嘴巴子,紫苑摸了摸左眼,道:“要是这酒真的有毒,能将眼睛伤害了去,不喝也罢。”

毕竟,此时的她真的觉得这眼睛真的很重要,如果真的坏掉了,倒不是因为失去光明而心疼,而是为这只眼睛的存在而心疼。

“哗”的一下,抹带滑落了下来,随着轻风飘落到了地上,是俞琉靖给解开了,一道刺裂的光线袭了进来,紫苑连忙闭上眼,用手挡住,透过指缝,鲜血流了出来。

俞琉靖道:“阳光不适合它。”能想象得出来,他可能又在笑了。

缓缓的,紫苑能感觉到有气息消失了,扯下了她的抹带,却又悄无声息的离去,这样的恶作剧实在让人欢喜不起来。

“我说了要陪你出去,你就不让,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薏怜见紫苑回来之后,满脸的血迹,狠狠的将她训斥了一通。

怒火中却掺杂着疼惜,一遍遍,细心的为擦洗着,紫苑将布巾从她手中拿下:“我自己来吧。”

用手去摸到水盆子,将布巾放入,为了将血迹洗掉,只能将抹带除了去,为了避免光线刺激,她只能紧闭着眼睛。

薏怜道:“为何就算是失去光明,你都能这样坦然呢?”

紫苑道:“光明原本就不是我的东西,只是被赠予的,也无从谈及失去。”

“那对紫苑姑娘来说,什么才是自己不愿意礼让出去的。”薏怜重新为她换上新的布巾。

“有些说不清楚。”她又开始含糊了。

薏怜将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坐到了她的身边:“那我给紫苑姑娘说一个故事吧,这样或许你就能说清楚了。”

紫苑轻点了一下头。

……………

“父君让我下来寻小妹,你何需非得跟着我。”此时的白修缘最不想见到的人非白修仁不可,想必所有祸端的开端,少不了他的掺和。

“兄长,我也是小苑的哥哥呀。”白修仁有些无奈。

他确实是参与了其中,要不是他给紫苑出的鬼主意,也不会引出后端的事情,只是他着实也是无辜,原本就只是为紫苑寻来下凡的机会,也谅准了紫苑断然不会真的去执行任务,要不是天君从中搅和……可,现在论孰是孰非,好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白修缘不理会他,他一心想着自己能继承君位的小心思,白修仁怎么可能不明白,白修缘虽然身居明炎昆炉,但是白修仁心里敲击着的小算盘,他可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见他不怎么有兴趣,白修仁也自觉不讨苦果子了,他走到一个面具摊,拿起一个青面的面具,细细打量,这个模型是按蛇形描绘的

老板见到有生意,便热情的招呼着:“哟,客官,买面具吗?”

白修仁看着这个面具,瞧出了趣味,道:“有趣,兄长来一个吧。”

没等他反应过来,直接就给他按上了:“你……”

老板吹捧着:“嚯,二位客官,好眼力,我这里的面具可是很不简单的,每具面具都代表了一个特色的故事。”

“呵,是吗?”白修仁有些稀奇。

白修缘并没有多大兴趣要听故事,刚要将它给摘下来,然而闻见老板的声音,便顿了顿。

老板清了清嗓子,道:“比如你们现在拿的这具面具,它的故事可真是让人可歌可泣的呢,专门是讲述了‘青蛇泪’,要说这青蛇……”

“啪”,故事仅拟了个开头,白修缘便将青蛇面具拿了下来,向店家行了个礼,道:“实在抱歉,我们有事,得离开了。”

白修仁也连连示礼,随后跟了上去。

“额……”店家略感有些莫名其妙,他又没有说错什么:“难道是这面具不好看,刚刚明明有一个姑娘特别喜欢的呀?”

“看来这个面具生得很漂亮?”紫苑撑着木棍,缓慢的行走着,光分辨气氛,她就能断定薏怜此时心情是愉悦的。

“面具漂亮与否不重要。”薏怜把弄着手中的青蛇面具,道:“我刚刚也给你挑了一个,为何不要?”

紫苑轻笑,道:“我又瞧不见,要来有何用?”

“现在同你说,你就会一句我瞧不见了。”看着前面的客栈,轻轻放下牵着的手,道:“瞧不见,总能闻得见,喝得起吧,你站在这里等等我,给你买酒去。”

紫苑闻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有些诧异,之前倒是一直限制自己喝酒,今天倒是格外的好。

紫苑柱着木棍,听着街道上行来的人流身,熙熙攘攘,一会有大汗嚷:“哟,兄弟,一起喝一杯去吧。”这一听就不可能是仅有一杯量。

又有声音,一对夫妻的对话。

“当家的,你又没将狗子给看住是吗?你看看,就一会的功夫,就瞧不见人影了,还不赶紧给我把他找回来。”

“是是是,娘子莫生气,我这就去把他跟找回来,定好好的给他修理一顿。”

“得了吧,就你那出息样。”

好一对平凡的夫妻,做了这么多世的凡人,自己却真的没有体验过此等幸福。

“哒,哒,哒,哒……”木棍一阵阵落地声,清脆规律,紫苑干等得有些无聊,便玩弄起了手中木棍。

“苑儿”

“啪啦”木棍落地的声音,她左右晃动起身子,极力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二哥……

没有光线,没有方向,这片黑暗犹如无底洞,寻不到尽头。

声音,声音在哪里,为何不再说话了,为何会瞧不到,寻不着……

“紫苑,你怎么了?”

有双手紧牵过自己的手,是薏怜回来了,紫苑紧抓着她,道:“薏怜,你有没有瞧到人?”

薏怜道:“这周围都是人呀。”

“不是,不是的……”她着急,却又突然冷静了下来。

薏怜有些糊涂,道:“到底怎么了?”

紫苑道:“有没有可能治眼睛的东西,我想看见了。”

所有的东西怎么可能凭由自己,想看见就看见,想不见就不见,自己说出的话,也能够自己笑话笑话了。

“有。”薏怜的一个有字,使紫苑抓住的手颤抖了一下。

第36章鬼眼2

“我之前就有习过一些医术,我的师父医术精湛,或许他可以为你诊治诊治。”

紫苑摸了摸左眼,她从来就不会为右眼着急,因为她自知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无法为她诊治,早就不抱希望了,紫苑道:“那就有劳薏怜姑娘的尊师了。”

“无事,走吧,我们回去。”薏怜仿佛知道比起自己上去搀扶她,她自己会更加自如一些。

“哒哒哒……”突然觉得木棍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哪里来的黑猫?”薏怜连忙将它抱了起来。

“黑猫?”紫苑摸了摸,感觉手上有东西沾了上来,有些粘稠,道:“它受伤了。”

薏怜道:“嗯,伤得挺严重的。”已经没有动弹了,只能微微感觉到它轻微的呼吸声。

“我们把它带回去看看吧。”虽然看不见,却总感觉这只黑猫有些熟悉。

…………

“你确定要由自己来照顾它?”

为黑猫处理完伤口之后,紫苑执意要将黑猫留在自己的屋中,有些疑惑。

“我挺喜欢这只黑猫的,留它逗逗乐,解解闷。”故意佯作笑脸。

薏怜总觉得有些古怪,却没有去道破,也只能索性走了。

等到薏怜离开房间,关门声一落,紫苑倒过头,坐了下来,敲了敲桌子,黑猫感觉到了动静,缓缓睁开眼,看着有两根手指树立在自己眼前,将眼皮子在抬高一点,看着手指的样貌,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对眼前这个人很不满。

“小呆瓜,你怎么这般狼狈的沦落街头了呢。”街道上的流浪猫众多,然而这只黑猫就算是没有用眼睛去看,她都能肯定它是谁,凭着它身上那股独特的气息,认不出来都难。

“……”

没有动静,按理说它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薏怜的医术还是挺好的,最起码她自己身上的伤不出两天就好了一大半了,它的伤经处理还是能动弹动弹了,怎么说它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娇贵的猫。

轻轻的将手指伸出来,搓了搓它的小腹,毛毛软软的,不由得笑了笑,呆瓜躺不下去,一下子便将头揪了起来,忘记自己身上的伤了,一下子疼得叫出来身:“喵……”

目的达到,紫苑很满意,道:“你就放心吧,我呀,肯定不会仅仅搓搓你的小腹的,最近这眼睛不好使了,听说猫肉可以治眼睛,我得掂量掂量你身上有哪里是最宜下口的。”

又胡乱瞎扯一通,呆瓜听了一阵毛骨悚然,她这是要策划吃自己呀,心里默默抖擞着,刚逃出狼窝又入虎口,不管怎么,就算是要死也要爬到外头去死,绝对不能让她得逞,呆瓜意要起身。

“你受伤是不是因为乱葬岗一事?”想着它此时也说不了人话,又道:“你只要‘喵’一声表示‘是’,‘喵’两声表示‘不是’即可。”

“喵喵喵喵喵……”

又爬下了,反正就是逃不了,虚弱的猫叫声,让她很是哭笑不得,这让她如何分辨。

“这样吧,我听说猫喜鱼,我让薏怜准备了些小鱼干,我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体力肯定的透支了把,应该是饿了,你要乖乖的理我,我就奖励奖励你。”紫苑确定准了它的位置,从盘中拿了几根小鱼干,悠悠的在它眼前轻轻晃悠,阵阵清香游离在鼻尖,真是太磨猫了,太过分了。

“……”

又没动静,这猫还真是有够有个性的了,道:“算了,这个好像配上点小酒会挺有味道的,我自个吃得了。”

话落,放几根入口,细细嚼动了起来,呆瓜微微盯着她的小嘴,看着她嚼得这么起劲,小爪子微微缩:“喵。”

呵,终于是服软了,紫苑将盘子推到它跟前,本就是要为它准备的,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是太过郁闷逗逗它罢了。

听着阵阵咀嚼声,紫苑很是欣慰,将手附在它身上,轻轻抚摸着,它也算是可怜,没有跟对主人,从身上的伤,她能感觉到它一定是受了很多委屈。

呆瓜顿了顿,刚进口中的小鱼干还没来得及咀嚼,停落在半空中,看着她笑意盈盈,到底是何用心。

远处,有一辆马车徐徐驶过,声音寂寥而单调,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薏怜特地寻来了一辆马车,说了要带紫寻医救眼,隔天就上了路,薏怜牵着缰绳,不断的赶使着,冲着里头道:“你说它开始都不怎么待见你,怎么今天就愿意跟着你一块过来了呢?”

紫苑抚摸着怀中的呆瓜,她自然知道薏怜所指,呆瓜救回来之后就对她极其不满,今天说要去找薏怜的师父救眼睛,一下子就窜到紫苑怀中,不肯离去了,说来也确实很让人不解。

紫苑道:“可能是真的开始喜欢我了吧。”

呆瓜朝着她咕动了一下子眼珠子,紫苑并没有知道。

“之前,乱葬岗,你怎么会在那里?”怎么说都得应该问问了。

是应该问问了,再不问是真的有够怪异的,薏怜收了收缰绳,马车变得缓慢了些,道:“那家客栈老板之前和妈妈有过一些交集,我将那几位妹妹安顿好了,然而妈妈因为病情严重性命攸关,客栈老板约我要见她,没想到过去既然发生这么可怕的事”

听语气并没有任何问题,富有情感,虔诚至极,但是又觉得疑点尚存:“那位妈妈她……”

薏怜道:“回去之后就不在了。”

“……”

………………

“我的好徒儿,你终于是回来了。”

这声音有些古怪,太过粗略,似乎有些刻意的伪装。

紫苑跟随薏怜,终于寻到了她的师父,因为瞧不见,根本就分辨不了周围环境,只嗅到阵阵浓郁的草药味,或许真的就是一位医者呢。

薏怜道:“师父,我此次回来是需要你帮忙的。”

薏怜的师父道:“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了。”

知道?紫苑警惕心一下子上来了。

“师父……”薏怜轻喊。

薏怜的师父道:“你一定是带人过来求医的,想来是为了治眼睛了。”紫苑以抹带遮眼,任谁都能知道这一定是过来瞧病的。

沿着声源,她能分辨得出来,他就在自己的前头,示首:“前辈,能否劳烦你瞧上一瞧?”

“你随我来吧。”

薏怜主动上来搀扶她,将她沿着师父的方向引了去。

他为她解下抹带,紫苑吃过几次亏了,她可不会在鲁莽的再将眼睛给睁开,生怕又流出血来。

薏怜的师父道:“你不要着急,慢慢将眼睛睁开。”

紫苑还是没有勇气,犹豫半分,为了治好眼睛,还是得试一试,慢慢的睁开,赤红的眸子已经红到不能再红了,直接就溢了出来。

师父直瞧着,少顷,道:“挖了吧。”

“什么?!”紫苑特别震惊。

薏怜的师父将抹带给她系上,道:“你这只眼睛是鬼眼,受了戾毒,鬼原本就无法游行在阳光下,他们的世界都是暗着的,你这眼睛聚满了阴气,所以,一遇光,就会毒气发作,就像现在这样。”

“难道就没有被的解救的办法吗?”丢了这个眼睛,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如果你执意强留,它可是能吞噬你的身体,你会被掌控住的。”他为她将血迹给擦掉。

这……

紫苑有些敏感,直接主动上手擦者,对方也无奈的将手收了回去,她道:“无妨,就这样吧。”这样不就是白跑一趟了。

“怎么可以这样任由,你知不知道……”一下子觉得自己过了火,立马收住。

他好像特别希望自己将眼睛给除掉?为何?紫苑发觉越来越不对劲了。

紫苑道:“这眼睛要坏了就让它坏吧,反正都是无药可医,有它在,我会安心一点。”这世间真的会有能将她给毒死的毒吗?

薏怜的师父道:“你,不就一只眼睛吗?并不至于将自己的命给了”

“为他,给了就给了。”他不知道为她提供了一个何等重要的问题答案。

紫苑松了一口气,拿起木棍,示礼,道:“有劳前辈了。”

薏怜的师父道:“从进来,你都没有介绍过自己。”

紫苑道:“这需要我说吗?你不是都清楚的吗?”

薏怜的师父道:“你……什么意思……”

“屋子里头的东西,你最好压制一下,跑出来可就麻烦了。”紫苑的听觉特别灵敏,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从进来之后,她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了,尤其是,他拿手为自己擦脸的时候,左手很沉重,还戴了手套,一看就不是自身的手,尤其是呆瓜的反应。

对自己的这双眼睛又很不喜欢,恨不得直接动手挖了去,能有此等卑劣的想法,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顾冷桀了。

“果然,你确实是很聪明。”顾冷桀将自己的原声露了出来,果然是那个猥琐的调调。

他接着又道:“你这眼睛我还是要的。”

果然是别有用心,演了这么一出戏,真的很幼稚,愚蠢!

第37章鬼眼3

“没想到,当初在乱葬岗你就只是在虚张声势!”

顾冷桀手中执剑,对指着紫苑,四周一片狼藉,紫苑的木棍滚至门前离她有一丈之远,遮在眼上的抹带缓缓飘落在一旁,紧闭着眼睛,她已然受了伤。

之前在乱葬岗,紫苑以声声势顾冷桀不会是她的对手,执意闯聚魔阵,毁聚魔铃,气势上果断骗过了顾冷桀,然而此次顾冷桀被断了一手,怀恨在心,既然戏演不下去,那就直接摊牌算账,开战,一招便直接将她给打趴了,断然不是因为他能力变强了,也不是因为她现在是个瞎子,她虽然瞎了,但是起码的能力应该不会受影响,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原因,此时的她,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形同凡人,毫无威胁。

“大名鼎鼎的公主殿下。”她一步一步走向她,从脚步声中,她能听到他靠近了自己,蹲了下来,一把捏起她的下巴,道:“这样废物,既然还有脸挂着一个神号?”

一字一嘲,果然很像顾冷桀的做风,但是紫苑确实不否认他的说法,道:“没有仙法,确实是很废物,但是,光有一身仙法,不行正道,也着实枉然,还不如光明正大做一个废人来得好。”

“正道?你既然如此正义凛然与我提正道。”轻笑一番,可笑至极,道:“我真是好奇,你真的仅仅只是没有了仙法吗?”

都说吃一垫,长一智,顾冷桀折了一只手的代价,终于换来自己能机灵一回了。

“你要我这眼睛做什么?”聚魔铃都能拿得出来了,指不定又在抖擞着些歪门邪道。

顾冷桀道:“你这转话题的机遇把握得很好,紫苑我挺佩服你的聪明才智的。”

要不是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阶段,她还真想应他一句“过奖”,只是出于时机的不对,还是作罢的好,她稍微的调动了一下姿势,毕竟受了伤,侧着身趴在一旁的姿势过久,有点喘不上气,调整好姿势,道:“我也挺欣赏你的勇气的。”

原本只是刻意的去表现一下微笑,然而顾冷桀却认为她真的在冲他笑了,这一个微笑把她的话语升华成了优质板,以为他真的在夸自己有勇气:“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要脸”三个字送给他太合适了,不过,紫苑几乎从他身上发现了些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比起自己大费周章的去寻,指不定,他身上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稍微将眼睛微微睁开,“唔,我疼,眼睛疼,好疼……”

随之负地惨叫。

“你怎么了……”顾冷桀抓住她的手,扶住她。

“这眼睛,这眼睛……那些东西叫得我疼……疼……”又是一通乱叫。

搀扶着她的手,立刻便断开了,紫苑一下子摔到了地上,虽然她运气不好,但是频频受伤,好了旧伤又添了新伤的,她到底是如何将这些麻烦一一惹上身的,各种混乱,这是不是过了头了。

顾冷桀道:“紫苑,你别在我面前卖弄你的演技,这眼睛没有与它们结合,它们根本就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影响。”

到底还要跟他纠缠到何时……

紫苑道:“我们喝喝酒可以吗?”浑身疼痛,她也是支撑不住了,到处讨酒喝的事她没有少干,跟敌人也能做得出来,人家说酒桌朋友,酒桌朋友,没有什么事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这话惊呆顾冷桀了,她到底是分不清场合还是故意的,顾冷桀道:“紫苑你真是够可以的了……”

“你说你,为何总是纠缠于我?”

顾冷桀表面看起来很不愿意,然而还是果断的摆起了酒桌,紫苑顾不得身上的伤与脸上的血迹了,随便摸索到一个酒杯,她也不指望顾冷桀会为她斟酒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顾冷桀看着她虽然瞎了,但是做什么却很熟练,根本就是一个实打实的瞎子,道:“紫苑,我会永永远远的,不断的折磨着你。”

喝掉一杯酒,听到杯子落空的声音,她倒是愿意为他斟上一斟这酒水,举起手中酒杯,认定方向轻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

他从来都没有好好的于她同坐一桌,以前在九重天像他这样的海域神族,有几次机会能够上九重天与众神同席而坐,就算偶尔的宫中宴会也只是坐得远远的,她是多么的可望不可即。

看着桌子上的酒杯,迟迟没有动静,半响过后,他道:“紫苑,我恨你。”

刚要入口的酒杯,停顿住,之前不是没有听过他说过恨她的话,要折磨她致死,然而这次她却意外的听到了一丝隐忍,他在心痛了。

少顷,紫苑道:“我不恨你。”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顾冷桀一把夺过她的酒杯,甩到地上:“你凭什么恨我!!!”

杯子因小而没有直接破碎,滚到了一旁,紫苑并没有因为他的情绪而受到波及,镇定自若:“你几番强势想要我命,却又几番不忍,很多时候你都能直接上手,何需等着一出出戏上演。”

原本就可以在第一次抓住她的时候,直接杀了她,然而他却偏偏没有这样做,反而等着她醒过来,佯装一副要狠狠折磨她的样貌,最后等来了肖辰,没开打就被戏弄到半死,之后乱葬岗,他可以直接将她推入聚魔阵,何需要呆瓜独自看守,让她自己有逃脱的机会,扰了聚魔阵,坏了他的好事,然而此次,紫苑自己明明已经完全弱势了,既还能在此把酒,这种种真的能说明他蠢吗?又或者说,他不过是别有他法罢了。

顾冷桀道:“这次,我会给你一个剧终。”

话落,把酒言欢的时间到此结束,一阵烈风凛凛,紫苑觉得脖子一紧,她一下子被从一个地方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左脸一沉,她被压到了一个桌子上,她感觉到一直都在骚动着的东西,既然就近在咫尺。

“咚”眼前一顾凛冽,她严重感应到了威胁,顾冷桀手中握着匕首,垂直插在桌子上,距离紫苑仅有一厘米,看这气势,是冲着她的眼睛去的了。

这张桌子上有一个小匣子,上面贴了一张红符文,躁动得厉害。

凡是有威胁存在,总会有反抗的,紫苑双手处于防备状态,想要挣脱:“你不要动我的眼睛,你杀了我吧。”

“你如今就是一个瞎子,你留着它何用,你要它何用!”紧握着匕首的手青筋暴起,忍无可忍,愤怒至极。

拔出匕首,刀尖离开桌子的声音在紫苑眼前响起,紫苑脑子滑过一个声音:“不要,肖辰!!!”

不作任何思考,便脱口而出,原来她是如此的看重这只眼睛,重要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紧紧抓住他抓着自己脖子的手,一道道的红色在她的手上化开,红个彻底。

这个名字一出来,顾冷桀执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紫苑眼睛将眼睛睁开,刀尖离她的红眸子犹如仅隔一层薄膜,顺着眼道,滑下一道道鲜红,犹如是这把匕首留下的作品一样,触目惊心。

他在隐忍着,手极力的在控制着,脱口而出三声“好”字。

“……叫得真是够好听的。”手指抖了抖,道:“那我就要看看,此时他是否还能护着你!”

握着匕首的手力道加重,此时的他比恶魔还要恐怖,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他就要听听她为了护这眼睛,失声呐喊的尖叫声,然而力道加得有多重,他的愤怒则是有多重,甚至更加严重,因为他始终刺不进她的眼睛里,仿佛有一道防护罩,这把匕首彻底的被隔开着。

僵持了一会,须臾,这道力量猛的一下把他给震开了,紫苑虚弱的蔫在了地上,桌子上放着的小匣子随之也落到了地上,上面附着的红符文消失了。

挣脱了束缚,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知道,眼睛是不是真的已经没有了,还好,还在,确认清楚,她的心一下子落地了,虚惊一场。

顾冷桀被这一震,瞬间吐出了血,仅仅只是一只眼睛,他就真的拿她没有办法了吗?

他不甘心,一下子给爬了起来,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呆瓜给闯了进来,跑向了顾冷桀,原本是护住心彻,却被误以为是别有用心。

“啪”的一声,一下子被狠狠的踹了出去。

“喵!”

“呆瓜!”紫苑挪了挪身子,要去寻它。

随之,一道强风卷向了他,顾冷桀彻底被卷入,喊道:“唔,滚开。”

“我需要食物,需要能量。”这阵强风,愈演愈烈。

“啊!”风中顾冷桀一阵惨叫,呆瓜顽强的爬起来,一步步迈开腿,化为真身的它,毫无威胁感,但是从它的眼睛里,都是愤怒,都是痛苦。

“喵……”凛然的再一次冲了上去,紫苑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是有什么东西在吸食顾冷桀,听到猫叫的声音,她一下子给从地上起来。

红色的眸子似乎能给她一丝抗衡的力量,一把抹了眼睛里的鲜血,猛的误打误撞抓住了呆瓜的尾巴,狠狠的一拽,把它拽出了风圈,

这阵风,似乎对紫苑的眼睛很感兴趣,猛的向她袭来,紫苑睁大眼睛,猝不及防。

“啊……”

一阵惨叫声过后,狂风消失了,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第38章落霜

屋里一片狼藉,狂风不在了,顾冷桀也不在,紫苑拿起地上的手,这大概是顾冷桀的那只假手,他是被吃了。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又走得过快,真是让人反应不过来,只听见呆瓜阵阵喘息的声音,它是受伤了,心里和身子上的创伤,紫苑沿着声源,缓缓的走过去,没有了木棍,只能凭着直觉不断的摸索着,终于,她寻到了,它的身子在滚烫着,发抖着,紫苑将它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呆瓜别怕。”

一手抱着呆瓜,一手不断在前方摸索着,摸不清楚这里的环境,紫苑只能凭着直觉和手感,寻找出去的门口。

须臾,“啪”房门被吹开了。

“嗖嗖……”屋子里突然气温变低了,沿着风吹入的方向,她走了过去,渐渐的,感觉有什么东西点落在了脸上,凉丝丝的,紫苑缓缓的伸出手,手心上一点一点的冰凉。

是雪。

下雪了,这让她自己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明明是七月天,何来的雪?

只是这雪中为何掺杂着一些很微妙的东西,每一滴滑落在自己身上的霜花,每一寸肌肤犹如一吻,暖至心尖,没有一丝冰寒之意:“二哥,我好疼。”

话落,那个定定自若的神态瞬间消散,整个身子都向前倾倒。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她就认定了来的人,一定是她唤出来的那个人,除了抱着呆瓜的手,空闲出来的手紧紧的环住了他的颈肩,气如游丝,轻声哼唧道:“二哥,可否将我抱紧一些,真的好疼。”

原本伤得越严重,抱得越紧,压得越痛,然而,此时的她真的觉得最好的止疼药,仅仅只是他的怀抱。

肖辰如她所愿,紧紧的将她抱着,他冷冷的道:“苑儿真的知道何为‘疼’字?”

紫苑紧紧依偎在他的怀中,话虽冷,却比这霜花动听 ,暖入心骨:“二哥能化毒疗伤,‘疼’字可能真的只有在没有二哥的地方,才能领教一二了。”

又楼紧了,他道:“苑儿,你这是要要了我的命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极了,然而她却感觉到了更多心疼,她好想在和他说说话,听听他的声音。

“二哥,我是真的想你了……”恍惚中,落出的声线,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她在他怀中沉睡了过去。

屋子里,之前放在桌子上附有符文的小匣子,掉到了地上,上面的符文消失了,匣子打开了。

就算是睁开眼睛,她也断定不出来自己是真的睁眼了吗,叹气,缓缓的从床上坐起身,将腿放下床边,这样阴沉,寒意泛滥,想着这里便是鬼界了吧,果然自己并不是做梦,刚要下床,便抓到一根棍子。

这……

似曾相识的感觉,紫苑嘴角渐渐上扬,拿着棍子,直接下了床。

她大致识得肖辰房子里的规格,棍子轻轻敲打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很轻易的就走出了房间。

“夫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出门不久,便听到前方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夫人?紫苑好奇她到底是在喊着谁。

少顷,有手扶了上来:“夫人,鬼帝吩咐了,让你好好休息。”

原来是在叫自己,紫苑摸了摸耳垂,脸颊微微泛红,道:“我是要找他的,他在何处?”

女子道:“鬼帝有事要处理,面前暂时不在鬼界。”

“……”紫苑半响,接着道:“有没有见着一只黑猫?”

女子道:“夫人,这里有很多死掉的鬼猫,黑色的有很多,你是要找怎样的?”

“……来时,在我怀中。”紫苑道。

“夫人请随我来。”一听便知晓她的意思,轻轻的搀扶着她。

这一声声的夫人,叫得紫苑很心虚。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每路过一个地方,便听得一声夫人,这女子哪里是带她去找黑猫的,分明是带她去听听这鬼界的声音的。

不久之后,扶着她的人变了体温,紫苑笑了笑,道:“二哥不是走了吗?”

“怎么能忍心离开苑儿过久。”她能想象得出来,他是怎样勾着一边嘴角,说出这样一丝轻浮的话语。

紫苑道:“你有意要下人将我引来,是要做何事呢?”

这样的大费周章,一定是别有用心。

肖辰将他牵着的手往前伸了伸,道:“摸到了什么?闻到了什么?”

“是,是紫苑花。”这样扑鼻香溢的芳香,不用睁开眼睛去看了,这里一定是种满了紫苑花。

光凭想象,就觉得喜欢得不行,只见眼睛松懈了一下,抹带轻微滑落,她警惕的闭紧眼睛,千万不能让他见到自己流满鲜血的样子。

肖辰道:“看看吧,你会喜欢的。”

他的声音充满了安心,她一下子便听了进去,真的将眼睛睁开了,许久为见到的光线,一下子为自己开出了一片天地。

满园的紫苑花,紫盈盈一片,有着蝶影游戏花丛,如此仙境,鬼界既会有如此天地,难以置信。

肖辰轻轻楼着她,道:“三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想你,想你,想你……”

每日一播,每日一思,三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株,株珠情根深重。

果然,这世界上能为他止住伤痛之人,只有他一人,她抚过左眼,:“你将它治好的。”

肖辰道:“是苑儿治好的它。”

怎么可能,她除了加重它的受伤,差点还让它被挖了去,何时有将它救好过:“二哥,我是如何将它治好的。”

肖辰道:“你心想着我了,它自然会好的。”

一阵轻风徐来,紫苑花有为药引之用,能使人神清气爽,紫苑脱开了他的怀中,面对着他,道:“二哥这是承认这眼睛是当初你许我的了?”

肖辰道:“苑儿不是一直都知晓?”

紫苑看了看他,转身,向这花海奔入,到底是紫苑美还是紫苑花美,或许真正能成为主角的 ,只能是那只红眸子唯一的存在。

“二哥,我好想在听听那首曲子。”她在远处面对着他,好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给了糖就不会哭的小孩,远远的笑着。

肖辰走了上去,一把抓她入怀,道:“下次,想我了,就要大胆的去想。”

紫苑知道他做什么,快要上来的嘴唇,一下子将她给躲开了,道:“看来,我有可能是寻错人了,我再找找去。”

“你寻错何人,你所寻之人,莫非还不是我?”肖辰加重力道,将她楼紧,不让她有机会逃脱。

彼此之间,相互呼吸着彼此的空气,这欲离又近,不断的游离,就像是这花蝶,一个欲留,一个意走,反复无常,焦心又欢喜。

轻轻的,紫苑给哼出了小曲调,肖辰微微的怔住了,看她看出了神。

“二哥,你怎能就这般睡着了。”

“苑儿,这实在太无聊了,困意扰我心神,你想个法子,唤我醒醒神?”

那日的曲子如今日之曲,要说肖辰为她哼着曲子,何不是紫苑教他哼曲子,渐渐的肖辰也随之哼了起来,二人的声调呈上起伏,缓缓入耳,美妙绝伦,花丛中的蝴蝶纷纷飞向了他们,环绕在他们之间,翩翩起舞。

“兄长,我们寻了这么多天,也瞧不见过于小苑的任何气息,这该如何是好。”白修仁眉目紧促,心情有些焦虑。

白修缘正正气息,道:“你说之前你有介入冥桥,许久之前也能闻及到一些气息,想来,小苑断不可能就彻底消失的。”

白修仁道:“兄长的意思是?”

白修缘道:“小苑并没有死,定有人将她隐藏起来了。”

“……”白修仁似乎想到了什么,愣了一小会。

白修缘瞧出了他的异样,道:“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他似乎有些刻意含糊,游离的眼神中,他瞧见了一个人影,道:“兄长,我离开一会。”

话落,瞬间消失掉了。

“……”白修缘有些不解。

“姑娘,请等一等。”

白修仁追上了人影,薏怜面对着他,道:“公子,有何事吗?”

白修仁道:“姑娘,以我相识的一人长得很像。”

“哦,是吗?”她笑了,笑得很甜美。

“嗯。”白修仁道:“敢问姑娘是否唤,‘薏怜’。”

薏怜轻笑,道:“或许,我真的会是公子要寻之人也不可。”

“之前在春红楼,相识薏怜,然而到乱葬岗,到我眼盲,这之间有太多牵连,和谜团都不能解开,如今,她突然失踪,我想,春红楼中,薏馨被困,然而在客栈之时,屋外的动静我们都无法知晓,一定都是被动了手脚,这之中都有薏怜参与,她一定是始作俑者。”

紫苑将这些天一一发生的事件完全捊了下来,告知肖辰。

肖辰道:“确实,苑儿分析得很到位,其实我之前就有怀疑过她,才会将她给放走的,没想到她既然能冲破冥桥的枷锁,将你拾走。”

“二哥,她之前有与我讲过一个故事。”紫苑看着肖辰,若有所思,少顷,道:“青蛇泪。”

第39章薏怜

“咚咚咚……”

晨钟暮鼓,所有明仁寺的弟子聚集大堂,木鱼声阵阵,佛经祢喃入耳,寺外青鸟探头,好一个清晰明朗的清晨。

早课结束。

“修缘,今日你带着修心,修怀一同下山去化缘去吧。”主持嘱咐道。

“师父,弟子知道了。”修缘向主持示了佛礼。

明仁寺位于山中,刚出寺门不久,他们三人才走到了半山腰。

“师兄,咱们歇歇再走吧。”修怀一把坐到了地上,撒手把包袱一丢,不断将额间的汗珠擦拭。

修心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歇什么歇,这才走了多久?”

修怀不依不饶,略带撒泼:“我不管,我是真的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

修心,修怀是第一次下山化缘,从没有出过寺门,也着实领教不得这所谓的“行路难”,修缘摇了摇头,也就依了他,道:“我们稍作歇息便启程。”

“是”二人纷纷回礼。

修缘心生沉稳,耐心极致,修心,修怀,一个懈慢多事,一个急躁琐事,这或许就是主持特地派他同他们一起前往的原由了,他走到一颗树底下,解下斗笠,盘禅而坐,阳光渐渐穿过树缝,洋洋洒洒飘落在他的头间,就像是一面镜子,亮堂得能照出个人影来了。

须臾,修缘发觉身下有些不适,睁开眼,一条小青蛇正在他足下微微颤抖,他将拾到手心中,发觉她腹下有一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阿尼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借机在此歇息,与它巧遇,也着实是它之幸,也能说明它是命不该绝,他缓缓将它收至袖口中。

“修心,修怀,我们该启程了,要不然太阳落山都没法子赶回来了。”修缘整理整理服装,戴上斗笠,从地上起了身。

休整了一番,他们二人实在是不敢在耽搁了,纷纷收好包袱,从地上起了身。

修缘从袖带中拾出小青蛇,在路上,他已经给它简单的处理过了伤口,他将它放到桌子上:“路上行程耽搁太久,这一路奔波,可别把你的伤加重了。”

小青蛇仍然是昏迷不醒的,少顷,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修心,他将一小瓶交到修缘手中,道:“师兄,你要的愈灵潵。”

他看了看桌子上的小青蛇,轻轻的戳了戳它,道:“师兄,这不过是条小蛇,何需要用到愈灵潵?”

愈灵潵由百草炼化,虽然不能立马痊愈,能治百伤,也是极为难寻的药品了。

修缘道:“修心,生着皆有命,方可谓平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蛇一命亦如此。”

“弟子明白了。”修心回了佛礼,道:“那师兄,我走了。”

“嗯”

修心出门之前,他都不忘在瞟瞟桌子上的小青蛇。

见到修心离去,房门关上,修缘将药瓶打开,他将愈灵潵轻轻在小青蛇的伤口上涂抹,当他轻轻碰到它的时候,可能因为疼痛,小青蛇身子微微颤抖着,没有细细瞧,他都不知道,这青蛇既然生得些许独特,身子上附着一些金色的小条纹,旁人若只是一眼瞧过,还真是瞧不出来。

为她抹好了药,将布带给她的伤口裹上。

入夜,烛火中烧,修缘已然熟睡,小青蛇隐隐将头探出褥子,水灵的蛇眼,不断吐出信子,一扭一扭,一道绿光闪现,幻化出一绿衣女子,她依偎在修缘身旁。

轻声唤道:“嘻嘻……小哥哥……”

修缘睡得很平稳,她吐了吐信子,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又唤:“小和尚……”

灵敏又妖娆的身躯依附在修缘的身子上,轻轻的凑了上去,呼吸着他的呼吸:“嘻嘻……”

恍恍惚惚,隐隐约约,有一双眼睛给睁开了,修缘一手抚着自己的脑袋,圆润又光滑,他起身,屋子已经完全亮堂了,已经是白天了,定了定神,嘴里轻轻念起了佛经。

罪过,罪过……

既然会心生此等杂念,他自认为是自己做了梦,梦里的女子既然对自己做出此等不轨的行为,梦由心生,怎么都不能这样任由自己,必须得惩戒自己一番。

修怀边扫地,边看着前方的藏经阁,对着修心,问道:“唉,唉,修心,师兄这是怎么了,今天一直呆在藏经阁里。”

“看师兄今天状态不怎么好,早课的时候朗诵中又有些分神。是有些异常。”修心也打量着前方。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疑物,何处染尘埃。”修缘一边抄着佛经,一边还不忘念出口。

躺在一旁的小青蛇,顿了顿神,它早就听得困意泛滥,原本就要睡过去了,然而听到这句的时候,它便伸直了身子,一扭一扭的爬过去,到了他的笔下,睁大了眼睛,吐着信子看着他,修缘顿然停下了笔,看着它。

它的身子被刚刚写下没干的墨水给染了黑,修缘阁下了笔,道:“想来你的伤是有好转了。”

点了一下它的小脑袋,瞧着它既然能让自己有些喜悦,

一到入夜,小青蛇都会化作人身,依附在修缘身上,逗趣一番。

“小和尚,念了经,就能让你不想我了吗?”她轻轻的骚了骚他的下颌,睡觉既然是一个姿势睡到头,真是小古板一个,轻身上前,举手轻轻点缀着他嘴唇。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疑物,何处染尘埃?

“我到要看看,我这一粒尘埃,你要如何不染。”

“嘻嘻……”女子的笑声不断的在他耳旁泛起。

主持一手捻动佛珠,一手击敲木鱼,面对着前头盘禅而坐的修缘,道:“修缘,你一向悟性极高,深得我佛所依,为何最近神态这般乏惬。”

主持的这番问话,修缘觉得自己实在有愧佛法,最近这些天,一入夜,他总能听到有女子附耳的笑声,与自己断续悱语,扰得自己心神不宁,原本觉得自己能消除,然而日日狂写书经都不管用,实在没辙。

他道:“师父,弟子有事请教。”

主持道:“你且说来。”

修缘沉沉,须臾,道:“原非我本意,时时梦中来,既不相识,却驱赶不得,该如何消除。”

“知幻即离,不假方便,离幻即觉,亦无渐次。”主持停下手中击打的木鱼,道:“徒儿,心有所住,即为非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呀。”

“师父所教,弟子明记,多谢师父指教。”听师一言,胜读佛经千百,修缘即刻心如明镜,豁然开朗。

修怀得修缘嘱咐,好生照料这条小青蛇:“修心,这小蛇怪机灵的,实在好玩。”

化为真身的小青蛇说不出来了人话,吐着信子,心道:“走开。”

修怀意要将小青蛇蛇抱起,却料想不到,这蛇既有灵性,意要咬他,不让他靠近,修怀想着,既然这么凶?

“你起来吧,它一看就不喜欢你。”修心从一旁拿起一片生菜叶,道:“看我的。”

瞧了修怀一眼,轻挑起一边眉头,很是得意的将菜叶伸到它的嘴边,少许,见迟迟没有动静。

小青蛇,把身子扭到了一旁,应到:“蠢货,我要吃肉。”

“哈哈,看来它也不是很喜欢你呀。”修怀捧腹大笑着。

“唉,它还真是有够难伺候的呀。”修心着实是没办法,道:“要不以后唤你小祖宗得了。”

简直比祖宗还难伺候。

“这唤称也倒不错。”小青蛇开始在一旁洋洋得意。

“修心,怎么可以这样轻浮唤称呢?”

听到修缘的声音,修心,修怀立马迎脸嬉笑,小青蛇立马机灵的看着他。

修心示礼,道:“阿尼陀佛,师兄,修心妄言了。”

“它有名。”修缘走了过来,轻点了一下它的头,道:“薏莲着心,怜悠我心,固唤‘薏怜’。”

小青蛇泛着大眼珠子,愣了神,修缘又点了一下它,道:“可否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薏怜轻轻扭动着身子,表示自己特别满意这个名字。

它身子的扭动,突然,修缘走了神,脑海中那女子的身躯恍然一现,却是像极了。

“师兄,我们二人下去做事了。”修心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膀子。

修缘立马回过神来,喊住他:“修,修心,你去藏经阁给我拿几本经书过来。”

还抄?一蛇两人齐同神步,这些天他真的都不知道抄了多少本经书了,这又不是犯错,谁会这么喜欢抄经呀。

修心示礼,道:“阿尼陀佛,知道了师兄。”

又一深夜,屋外下起了阵阵小细雨,雨水击打瓦片的声音,隐隐可见,却还不至于扰人清梦,薏怜如往常一样,幻化作人身,依附在修缘身上,她一边趴着,一边瞧着他,他睡得很平静,额间一抹红,将他的独特彰显出来。

看着,看着,身子自然而然的便上前了去,当她的唇层要挨上了他的唇层,结果,猛的一下,修缘双眼彻底睁大了,他们两个人彻底对视上了,修缘立马将她给推开了。

“你干嘛呢,推疼我了。”薏怜意要附上来。

慌然之下,跌落下了床下。

头不敢抬,眼不敢开,嘴里不断的念叨着:“阿尼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看着他这般的荒唐之样,薏怜觉得着实好笑,侧着身,一手撑额,姿势妖娆,邪魅至极,她道:“假正经,你同我共枕多日,怕什么?”

第40章佛莲

“阿尼陀佛,你,你是何方妖孽,为何,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还在我的……”修缘被吓得不轻,开始语无伦次。

“哈哈哈……”

这诱人的笑声,修缘冷不丁的颤栗着。

薏怜挪了挪身子,她的每一扭一动都充斥着魅惑,这一摇一晃,都不断要修缘心提“非礼勿视”四个字,头抬都不敢抬,动都不敢动。

薏怜道:“修缘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不是你每夜带着我入睡的吗?这可是你带我回来的呢?”

“阿尼陀佛,阿尼陀佛……我乃修佛之人,怎会,怎会……”荒唐至极,荒谬至极,修缘自觉罪孽深重。

“修佛?”薏怜走下了床,从身后又依附上了他,道:“你敢说,你无每日想我,念我,梦我。”

没有清醒之时,可任由她胡来,但是此时的他可是再清醒不过了,立马将她给推开了,薏怜摔倒在地上,愤然道:“妄你为修佛之人,既这般鲁莽,不够诚心!”

“阿尼陀佛,姑娘,请你自怜,万不可逾越。”他面如止水,然而心如火焚。

好你个道貌岸然的假圣人,我到要看你,真的能做到“我佛南无”吗?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浅浅一笑,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解开自己的衣带。

我活着的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靠近你,就是妄想破了你的戒心,佛所归心,唯独戒欲千里,唯爱众人,却唯独狠心与我。

人海中,透过白修仁,薏怜目光投射到了身后那名身穿袈衣,额间一点红的男子身上,他们彼此相视,这一眼,是思念还是悱恨,薏怜望眼隔穿,这一刻便彻底的挪不开了。

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青衣落地,双手环上了修缘的颈部,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这个男人,仿佛这个男人要是越抗拒,她就越挫越勇一样。

修缘站在一旁,紧闭双眼,嘴里不停的念着经,心里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不过华梦一场。

“言若离相,言亦名解脱,默若着相,默即是系缚。”

“一切诸法皆如幻,本性自空那用除。若识心性非形象,湛然不动自真如。”

“清净心智,如世万金,般若法藏,并在身心。”

“够了。”这样喋喋不休,实在惹得薏怜头疼,她本就是妖,若不是她资历高深,寻常妖物被他这样一念,早就神形俱灭了。

她再道:“你若再不给我闭嘴,我就大声喧嚷,让众子弟过来看看,你是如何屋中藏娇的。”

“你……”

身为男子本该不怕这样的言语,像这样的事,女子大多都会比男子恐慌,像这样的事,一但传扬出去,毁的可是女子的清誉,然而此刻,既是角色颠倒,此刻要是张扬出去,原本玷污自身,则可会被众弟子谴责,止缘佛礼,他现在可谓犹如在佛祖脚下行不举,玷污佛门可谓是要入阿鼻的。

她看着薏怜,既越发觉她有一丝眼熟,这一看便走了神,忘了她褪去了的衣物,这可被薏怜逮到机会了,她吐了吐舌头,笑道:“终归是男人呐……”天下岂会有一尘不染,心如止水的男人。

修缘立马收回神,蹲下身拾起地上的青衣,断然的扔向了她,道:“我本若有罪,就不畏惩罚。”

“你……”

从来没见过这样呆木之人,薏怜将衣服穿好,看着屋外冉冉升起的太阳,愁眉,看着他,无奈道:“天亮了,你也无需要犯错了,也不必受罚了。”

“嗖”立马化为真身,一条机灵的小青蛇映入修缘的眼中,修缘顿时愣住了,既然没有想到刚刚的女子便是它化作的,终于想明白了她那句“不是你每夜带着我入睡的吗?这可是你带我回来的呢?”的意思了,原来他一直都在引蛇入窝,实在是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听着大殿里,扬鞭入体的声音,修心站在殿外战战兢兢:“师兄这到底是犯了什么大错,既然领了‘佛莲’三十九道,佛莲道道破皮,鞭鞭入心,策六欲,断七情,一般弟子犯了错最多只能承受十三道,师兄他这是要豁命呀。”

修怀道:“别看了,走吧,师兄一早就将薏怜交于我们,让我们将其送下山去,赶紧走。”

修怀拉着修心意要离开,不到半步,突然,“嘶”他手一疼,既然是怀中的小青蛇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他断然的松了手,薏怜逃出了他的怀中,向着大殿的方向爬了去。

这一咬让修怀很愤然,刚踏出步要去抓住,便被修心拉了住:“赶紧去处理伤口,这可是被蛇咬,可能会有毒。”

“什么?”听到有毒二字,看着手上的牙印,修怀怕得要死,断不敢耽搁,便不理会薏怜了。

走之时,修心不忘回头看着那只踟躇爬行的青影,修缘被罚,青蛇被送走,这之间一定有些端疑,半响,便转过了头。

蠢货!

一路爬行,化为真身,身子原本娇小,爬行起来速度也就会较为缓慢,这个木鱼脑袋,这所有的事,原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到是自个不打自招了,世上哪有这样笨的人,今日她终于见识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愚蠢了。

还没有到大殿,远远就看见了修缘跪在佛像前,主持手持佛莲,一鞭一鞭的落入他的身上,每一道都破衣布,穿骨血,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他既是不吭一声,已然来到大殿门口,门槛对它来说着实很高,已经没过了它的身子,不是过不去,这一刻自己却又不想进去了。

他的生死与它有何干系,他自己找死,它凭什么要为他愤然。

主持每一鞭下去,便大声喧嚷。

“第二十六道!诛心恻隐。”

“第二十七道!鸣欲妄则。”

“第二十八道!断情解扰。”

……

薏怜听着鞭声,越听身子越麻木,心想着,他为何不叫,为何不叫出声来,有时候身上的痛越是隐忍越痛,这样打下去,他真的是会死掉的。

负气之下,纵身一跃,“轰”一道金光劈了下来,薏怜一个翻身被震了出去。

主持手握的佛莲停在了半空中,看向门外:“有妖物!!”

“咳咳……”修缘终于憋不住了,瞬间咳出来声音。

那一刻,薏怜受佛光影响,化出了妖气,它连忙起身,将身上散发出来的妖气收了回去,原本因为之前受伤,妖法低微,早上不易化为人身,就怕被人识破妖身,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有一大波人群已经赶过来了,它连忙寻到一个小角落躲了起来。

一下子,大殿里便聚集了众多弟子,他们手中都拿着木棍,并排站齐。

主持看着修怀,修心,道:“修心,修怀你们将你们的师兄带回去。”

“是。”二人示礼。

修缘有话要说:“师父……”

太过虚弱,话还没说全,便被扶了起来:“师兄,我们送你回去吧。”

主持站在众人前头,面对众人,道:“众弟子听令,一定要将妖物寻到,免得扰了佛祖清悠。”

一个“是!”字整齐划一落下。

“吱呀”房门被打开关上的声音,修心从修缘房里出来,手里还捧着一盆水,水里隐隐泛红,薏怜躲在草丛里。

“嗖嗖”修心发觉前方有些动静,看了一眼,轻轻将门推松懈一点,端着水盆就走了。

待到完全无人,薏怜才悄悄遣了出来,她从门缝里爬了进去,进入屋子里,便化出了人身,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修缘,她走到了他的床旁,看着他苍白的面孔,一定是很疼,她不由得愤然道:“真是笨死了。”

话落便伸手将他给扶起,靠在自己的肩头上,褪去他的外衣,背上的伤口惨不忍睹,这些伤痕她看着,看着既然有些难受,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

“啪”猛的一下,她推了他一下。

“唔……”摔到床上的他,不由得哼唧出了声,在大殿上他愣是没哼过一声,此时的他既是这般脆弱。

薏怜刚刚碰到他身上的左手不停的在哆嗦着,他身上的伤是佛莲所留,佛莲上面沾有佛光,随之也残留在了他的伤口上了。

真的是很令人恼怒,哼,她别过脸,双手抱臂,道:“自作自受,活该,懒得理你。”

“呼呼……”

听着他微微的喘息声,受了这么多道佛莲,若是挨不过,真的就会一命呜呼了,吐了吐舌头,少顷,转过了脸,看着他,道:“我真是欠了你的。”

她再次扶起了他,将他盘禅而坐,随后坐到了他的身后,看着他身上的伤痕,隐隐散发的佛光,有些犹豫,但却又索性的将手覆了上去。

佛光入手,延至身心,她强忍疼痛,为他灌入灵力。

修缘眉头紧锁,一粒粒汗珠往下坠落,时间越久,他神色渐渐舒缓,然而薏怜却渐渐苍白了脸庞

“唔”嘴角溢出了鲜血,她收住了手,修缘跌入了她怀中。

看着他,薏怜虚弱的道:“小和尚,我告诉你,我可是很恩怨分明的,谁若敢欠我东西,我可是必讨的。”

第41章百钟齐鸣

自从发现明仁寺里出现了妖气,主持命众弟子提高警惕,加强了巡视,修缘不分原由自主请罪,重伤在身,这样的举动有些引人怀疑,薏怜也不好再由蛇身留在他的身边,为了不被发现,只能时常躲起来,到夜深,巡逻人逐渐削薄,她才出现。

薏怜夜夜不顾修缘身上的佛光,为他灌输灵力疗伤,一边挨着佛光侵体,一边压制妖力不被发现,灵力逐渐削薄,看着他仍然是昏昏沉沉,这样的陪伴,她突然发觉身上多出了一道奇妙的感觉,轻轻抚摸他冰冷的脸庞,道:“我堂堂一介妖族帝王,既为一凡人苦守于此,有够荒唐的。”

“唔……”

见修缘有了动静,薏怜立马将手收了回来,他皮下的眼珠子不停的转悠着,这是要醒了,薏怜连忙站起了身,化作青光消失了。

“咳咳……”

沉闷的胸口,一阵轻咳唤醒了他的神智,修缘睁开了眼睛,侧过身缓缓起来,此时的他身体虚弱无比,仅仅只是起个身都要将他一大半的体力给消耗掉了。

看着在桌面上隐隐燃烧的烛火,好像是太过冷清,太过寂寞的小姑娘,默默流着泪,孤寂的夜总能让人太过多心,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串佛珠,闭上眼睛,捻动了起来。

此时,薏怜却并没有离去,而是化作真身躲到了房梁上,不作声,就这样静静的呆着,静静的看着他,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却不知不觉的因为见到他而觉得心安。

修缘好不容易能下床行走,修怀便将他搀扶到了明仁寺后山,明仁寺后山有一片湖水,他们二人缠坐在岸边。

承受了三十二道佛莲,却没有殃及性命,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复元,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人能做到的,修怀道:“师兄,你能好起来真的是太好了。”

他哪里是有什么特殊的体质,自己是如何复元的,他自己心如明镜:“修怀,你去拾两根鱼竿来。”

“好。”

修怀立马起了身,看样子是很开心的。

然而回来之后,满脑的疑问。

“师兄,为何让我拾来鱼竿,却要将鱼钩舍弃,这要如何能将鱼钓上?”修怀看着平静的湖面,并没有半条鱼的身影,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修缘道:“出家之人不可欺生,不可妄生,不可杀生。”

湖面微微荡起涟漪,抚面的青风清扬爽朗,光滑圆润的头顶丝丝清凉入心。

修怀拽了拽鱼线,嘟囔着小嘴,道:“这比抄佛经还要磨人。”

说完不屑的将鱼线重重的抛入湖里,荡起连波,修缘并没有对他的举动加强告诫,轻轻闭着眼睛,捻转佛珠。

今日过后,修缘每日都会带着修怀到后山,拿着没有鱼钩,鱼饵的鱼竿静静坐这湖岸上,钓着“无饵鱼”

第一天过去,第二天过去,第三天过去……半个月过去……

他们二人仍然没有钓上来要条鱼,尽管有多无趣,修怀仍然一直跟着他,这半个月里,修缘的伤已经完全复元。

然而今日的垂钓里,修怀终于等到了极度的耐心不佳了,他将手中的鱼竿彻底往湖中抛了去,鱼竿彻底沉入了湖中,道:“实在是太不好玩了。”

日日如此半点趣味都没有,再有耐心的人都会变得不会再有耐心了,他实在想不通,修缘他到底是如何能做到这样心无波澜的。

他走到修缘跟前,蹲在他旁边,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拽着他的一摆轻轻晃悠着:“师兄,我们做点别的好不好。”

修缘道:“为何会觉得无趣?”

“鱼不上钩,钓着的意义所为何?”修怀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顶。

修缘睁开眼睛,看着他,道:“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如果你由使觉得,必须得有饵,才会有鱼上钩,然而那些为饵上钩的鱼,总是会比那些愿意为无饵上钩的鱼多一道伤,你说你是愿意成为哪一种鱼呢?”

“师兄,那些明知道无饵,却仍然要往上咬的鱼,那叫蠢,谁说猎者一定会将他们给放生的。”他别过他的脸,看着他,道:“有好人必有恶人,有生必有死,有念必有欲,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所求,真的成为了无欲极乐,师兄,那里一定是空无一人的。”

“你……”他既然将修缘说得哑口无声。

看着他那呆木的模样,修怀忍不住笑了,转身腿一盘,瞬间躺在了修缘的腿上,修缘有些震惊,意要将他推开,他却悠悠的道:“师兄,钓了这么久的鱼,实在是太困了,我就睡一会,等有鱼上钩了叫我就行。”

手到半空便停了下来,看着他真的闭上了眼睛,他也是无奈,就这样任由他一会吧,转过脸,他刚刚的话历历在耳。

“有好人必有恶人,有生必有死,有念必有欲。”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所求,真的成为了无欲极乐……”

“师兄,那里一定是空无一人的。”

修缘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手里的佛珠再次转动了起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种因物的湮灭,必会滋生出另外一种原物,凡事最原本遵循该是一种“适者生存”呀。

修缘又喃喃的念起了佛经。

修心冲着远处的修怀嚷道:“修怀,佛会再过两天就开始了,咱们得准备东西去,你这是要去哪呀?”

佛会是明仁寺为了礼祭佛祖,特地开放寺门,点恩民众,让民众朝拜回馈我佛的一道习礼。

修怀停住了脚步,回身道:“我找师兄去。”

“你怎么这段时日总是跟随在师兄身边?”修心觉得有些奇怪。

修怀满怀笑意道:“我喜欢。”

阳光晒在他身上,既然会觉得很美,修心一下子便走了神,要不是真知道修怀是男儿身,是出家之人,他一定往不可思议的方向去想象了。

主持一边收拾佛台,一边对修缘道:“修缘,你现在的伤已经完好,两天后的佛会,为师想全程脱手让你主持。”

修缘示礼,道:“师父,弟子恐怕难以担得起。”

主持道:“阿尼陀佛,修缘,众弟子中就属你佛缘资深,若有机遇,你指不定能为此成佛,佛会此等大事你怎能推脱。”

修缘看着眼前的这尊佛像,原本温文尔雅,雍容大度,慈祥端庄,神势肃穆,令人肃然起敬,仰慕神往佛神,他突然发觉他既看出了一些悲悯,少顷,便脱口而出:“千悟万悟悟不到,原来一句佛名号。”

主持愁眉,道“修缘,一步错,步步错,迷途知返,小心误入歧途呀。”

修缘示首:“师父,弟子觉得自己尚年幼,这样的大局面怕心有余力不足。”

“好吧,为师也断不会勉强与你。”主持自知勉强不来,只能放弃了劝阻,只是,他又道:“修缘之前明仁寺有妖物出人,如今仍然没有将他给抓住,你若不主持佛会,那你就负责将这妖物寻到,预防佛会他会出来祸乱。”

“……是。”已经拒绝一次了,这次要是再不答应,恐怕真的没法和主持说得通。

明仁寺外头正在举办佛会,然而,此时,修缘却拉着修怀在房里下棋。

修怀道:“师兄,外头这么热闹,我们也出去看看呗。”

“不可。”修缘道。

盯着这副结局早以注定棋盘,修怀挠了挠后脑勺,道:“师兄,我是真的困了,想休息。”

“不可”从头到尾,修缘只会这两个字了。

修怀将手中黑棋丢在盘中,拉着修缘的手,道:“那我们出去钓鱼也行。”

修缘道:“你不是说过毫无意义的吗?”

“我现在觉得又想念了。”人的脸呀,若要是准许给翻一翻,一定能赛过了书本了。

修缘强调着:“今日哪里也不许去,就在这里。”

修怀真是气不打一出来,立马将双手附上棋盘 搅乱棋局,道:“我睡觉。”

话落,便起身,朝着修缘的床边走了过去,修缘道:“不可。”

就算他说一百个“不可”,修怀仍然毫不犹豫的躺着上去:“真是舒服。”

“咚咚……”

明仁寺开始了百钟齐鸣,“嗖”一声,修怀立马从床上跃起,修缘看着他,他缓慢将眼睛转向他,眼睛里戾气闪烁,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修缘道:“是。”

“呵”修仁嗤笑一声,绿光晃现,修怀瞬间化作了薏怜,薏怜看着他,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何不拆穿我?”

修缘道:“修怀呢。”

“时间都这么久了,你现在才来问,会不会有点太晚了呀?”薏怜狠狠的盯着他。

“你不会……”

“我为什么不会?!”

他话刚出口,薏怜丝毫没有缝隙的插了进来,她的情绪开始波动。

“他之前待你不错。”修缘凭着善念去赌,赌她一定如自己期望。

“哈哈……”薏怜忍不住大笑出了声音,决然的盯着修缘,道:“修缘,钟鸣百声,佛光笼罩,你特意将我限制于此 ,好手段,你不要当圣人了,伪圣人比较适合你。”

第42章青蛇泪

“佛会结束,你就离开,永远不要回来了。”

修缘话一落,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薏怜一人,虽然外面佛钟争鸣,佛经阵阵,但是薏怜也就除了心绪不宁,身体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佛会进行的很顺利,来朝拜的信徒陆陆续续,有井有序,佛经入心,佛钟提鸣,渐渐的,天色入暗,佛会也进入了尾部。

修心匆匆忙忙的拉住修缘,道:“师兄,怎么办,师父给我的‘请明灯’我给弄丢了。”

“请明灯”,请明请明,我佛慈悲,撒光布福,向佛祖请愿,赐明于希望,如果佛会的没端,没有在佛祖像前点上一盏请明灯,那么佛祖便收不到请愿,那么佛会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修缘愁眉,道:“何时丢的,今日你去了哪些地方?”

修心带着修缘沿路寻着,天色昏暗,他们寻着寻着便到了后山,这都过去好长的时间了,仍然无果,修心很是焦心:“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修缘道:“莫急,沉心静气,会找到的。”

修缘将旁边的树丛剥开,果然,终于给寻到了,修缘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它给拾了起来,这盏明灯如金莲花,细巧精致,他可好好的打量是否有缺损:“好险,好险……”

只是东西都拾到了,却见修缘并没有任何反应,还在往树丛里瞧看,修心沿着他的目光,整个身子不禁的哆嗦了起来:“修,修怀……”

树丛里躺了一具尸体,此人便是修怀,灯笼的光线隐隐作亮,他颈部上多了一道牙印,这一看便是蛇的牙齿留下的。

大殿中,众弟子跪在佛像跟前,底下有一白布将修怀的尸体遮掩,修缘离得最近,香炉烟灰烧了一截又一截,请明灯已经给点上了,在殿中徐徐飘燃着。

修心走了进来,示首道:“师父,弟子已经带人将整个明仁寺搜查遍了,仍然没有抓到妖孽。”

殿中气氛低沉,修缘脸色微微发白。

主持看着他,道:“修缘,你没有要说的吗?”

“……”

主持特地派他去抓薏怜,然而他却在百钟齐鸣,佛法遍布之时设法将薏怜留在房里,帮她逃过一劫。

“阿尼陀佛,罪孽,罪孽呀……”主持实在是失望透顶了。

一个月过后……

修缘因维护薏怜被主持禁足藏经阁,日日抄袭经书,周遭还布下了佛罩,任何的妖魔鬼怪都靠近不得。

主持看着修心,道:“修心,事情办得如何?”

“师父,消息已经传扬出去了,师兄重伤之时,妖女夜夜为伴,若她得知师兄重病不起,一定会出现的。”之前,修心一直都在留意着,他一直都知道薏怜的存在。

主持捏紧佛珠,道:“这妖女必须得除掉,不能让她毁了修缘。”

一切缘起,终归会消散,终归华梦一场。

薏怜确实得到了消息,以之前的方式,化作蛇形偷偷的潜入明仁寺,这一切都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刚想要过去修缘的房子里,她突然改变了想法,觉得一切都太不寻常了,索性就改了方向,朝后山的方向爬去。

今夜,气息沉闷,有风却并不凉快,修缘抄经,抄出了一些闷热,他停下了手中的笔,走到窗旁,打开窗,看着天空,想来是要下雨了,然而眸光凝聚,闪过一丝火光,后山那头有动静。

“老和尚,真是好手段呀。”

薏怜化作人形,浑身血迹,手拿一条青色长鞭,四周死伤一片,地上有一些破碎掉的金网,修心搀扶主持,他们也都重伤。

主持为了除掉她,特地在此埋下陷进,引她入网,然而他们却低估了薏怜的能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搭上很多弟子的性命。

清风将周边的树丛吹得“吱吱”作响,“淅淅沥沥”细雨飘落,将一些火苗浇灭。

主持看着这一片卧倒的子弟,怒道:“咳,妖女,我不会让你祸害我的子弟的。”

薏怜手持绝情长鞭,凛冽的眼眸中杀戾泛滥:“修缘呢,我要见修缘,如果不让我见他,我将踏平整个明仁寺。”

“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主持将法杖举起,重重落地,所有残留的弟子仿佛得到了指令,纷纷握紧木棍,向她袭击。

一介妖族帝王,若想要区区几十名凡人的性命,是多么的轻而易举,她扬起青鞭,青光流影,细雨凌乱,血色淋漓。

雨越下越大了,修缘沿路走来,每一步越踏越重,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雨疯狂的侵袭着他的身躯,脚步瞬间停滞,他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薏怜快速将修心脖子扭断,随之转身将手中的青鞭化作剑,将主持穿膛而过,凶狠的眼神,残酷的手法,雨水冲洗着山路,一片片血雨缓缓流行,他迈开脚步,踏过血雨。

听着脚步后方传来的脚步声,薏怜将剑从主持身上拔了下来,缓缓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他。

“我原本信你心中善念,人有好坏之分,妖亦会如此,虽然你自身行为诸多荒唐,但是万事都方可学,但是我确实是太过于蠢笨了,江山易改,本性终归难移的。”他的每一字一句,随着雨声缓缓落下。

薏怜始终看着他,雨冲洗着她身上的血迹,有她的血,有别人的血。

他走过她,蹲了下来,抱起主持,如果此时不是因为雨水,可能他早就泪撒满面:“师父……”

主持并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看到修缘的出现,他使出所有的力气抓住他的肩膀,道:“徒儿,不要报仇,你永远都不要仇恨,不要爱念,你……”

“轰隆!”雨中雷声,只会警惕雨越下越大,不会是停雨的警示。

主持紧抓着他的手滑落,修缘是他一心想要培养的人,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成佛,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所有的路他都可以在前头为他铺平,他无需做别的,只要心成善念,一心向佛。

“师父,师父……”他紧紧的抱着他,主持是他这个在世上最亲近的亲人,是他将他抚养成人,他是恩师,更是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如果他没有救下她,如果他一早就将她送早,如果那日没有将她强留在房中,修怀就不会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自己,都是自己。

“啊……!”

他仰天大吼,这一声嚎叫把薏惊吓到了,狂风凛凛,天空中闪电聚集,红光蔓天。

“修缘。”薏怜见势不妙,立马上前。

“轰隆!”一道雷电狠狠的劈了下来,薏怜瞬间被震了出去。

她缓缓起身,看着前面,这并不是普通的雷电,是天劫,眼前的这个男子他不成佛,既成了神。

薏怜从地上起来,看着他,修缘放下了怀中的主持,站了起来,两个人成功的对视上了,修缘道:“这里有六十八个人,六十八条人命,你说你恩怨分明,有人欠了你东西,你是必讨的。”

手里金光闪现,将地上的法杖吸到了自己手中,眼眸流光滑过,道:“我同你一样,有债必讨。”

薏怜身子有一些轻浮,脚下有些不稳,她确实是杀了这些人,可是如果她不杀他们,反过来,她则就会被杀,她道:“你放我走好吗?”

她不是因为惧怕,然而只是不想与他无敌,这么久以来反正自己都是厚颜无耻的,也不在乎这时的求饶了。

“呵。”这一声笑狠狠的刺进了她的心里。

他毫不留情的举起法杖挥向了她,他步步紧逼,薏怜步步为守,雷雨狂啸。

“啊!”法杖无情的落到了她的后背上,薏怜终不堪一击,鲜血喷涌而出。

这个冷血的男人,狠狠地击溃着她的身体,她终是不愿意对他动手,他向来追寻一心一善,不贪欲,不妄杀,然而那个无欲极乐,终归是虚妄一场罢了。

他可皆对世人善念,却唯独对她狠心,招招入心骨,震魂灵。

薏怜手中的绝情长鞭滑落,她伸出了手,想要去触碰到他,明明此时应该是因为疼痛而站立不得,然而她的心从来没有这般平静过,双腿从来没有站得这么稳当过。

她道:“没想到,这样的你,既然看起来这么的威武,不像之前那么木鱼了。”

“……”

雨水冲淡了她流下的血,面目苍白无比,她道:“出家之人不可有情,现在的你不是出家之人了,之前多则缠绵,却也没有讨过什么甜头,好想,好想把之前没有亲上的吻讨要过来。”

“……”

她看着他,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彼此,他没说任何一句话,就这样看着她,半响过后,她又来了一句:“修缘,我恨你。”

话落,她闭上了眼睛,身子渐渐的开始变得透明,随着雨,慢慢的,慢慢的,彻底化作星星点点,消散掉了,修缘终于有了反应,一个绿衣女子的笑声渐渐入耳。

“死木鱼。”

“笨蛋。”

“真是好笨呀。”

“喂,木鱼,你不要当和尚了啦,不适合,不合适。”

……

他伸出了手,雨水打在他的手上,他已经触碰不到她了。

第43章抢人

薏怜看着白修缘,笑意渐渐泛起,记忆总是那么的实在,那么残忍,白修缘依稀记得她离开后的那一声“修缘,我恨你。”,薏怜始终记得他那根无情法杖落下的一幕幕。

时隔八百年,她只是浅浅一笑,然后不留任何一句话便消失在了他们跟前,白修缘也任由她离去,白修仁则站在中间,看看前头,又看看后头,实在尴尬,他对着白修缘道:“这,这就结束了?”

白修缘转过身,迈开步,根本就不想理会他,白修仁实在欧气,赶上去,抓住他的肩,道:“你得把她寻回来呀。”

白修缘道:“你再这般不正经,就给我滚回去。”

自从白修缘从明炎昆炉出来之后,对他实在苛刻,白修仁道:“兄长,我这是……”

没等他话说完,白修缘直接插了进来:“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说实话。”

说什么?白修仁木乃住了,道:“兄长何意?”

白修缘道:“你与我在这耗日多时,小苑半点消息都寻不到,你倒是半点不着急,还能在这有闲情逸致瞎管我闲事,你到底是同我下来寻小苑,还是另有私心?”

“咳咳……”一下子好像被说中了,呛了一下,他现在才清楚,自己在白修缘和紫苑的印象里是何等拙劣了,怔怔神,道:“兄长,寻小苑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寻到的,着急也无用呀。”

白修缘能听他的狗屁话才怪,道:“她在哪里?”

白修仁果断道:“鬼界。”

都这么久的时间了,白修仁觉得也不好糊弄下去了。

原本他就知道紫苑不可能会死,因为之前就是他救了她,在将她带出冥桥的时候,然而中间却出了差错,他受了重伤,把紫苑给弄丢了,但是下来之后,一路寻找,本来在凡间能寻到她的一丝气息,却突然的消失了,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让他们寻到人的只有一人,他早就猜到了,却故意耗着白修缘,可能是因为薏怜身上残留了一丝紫苑花香,白修缘才意识到了什么。

紫苑想起了薏怜问她的这句话“那对紫苑姑娘来说,什么才是自己不愿意礼让出去的”,薏怜将故事讲给她听的时候,一直都是措辞他人,可紫苑却能听出来,她这是讲着自己的故事,或许她真的从中听出了那句话的意思了吧。

紫苑看着肖辰,道:“二哥,震碎掉的灵真的还能重组起来吗?”

肖辰道:“也不是不可,如果一些灵的执念过强,他可以凭着意念结合飘散掉的灵,但是这样的灵必须要介质来供养,这是一种寄生的方式,为了灵体不飘散掉,就必须要以人血为生,这样一来则会形成一种半灵半魂的体态。”

这样的方式生存,实在是造孽,太凶狠,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记得自己的兄长好像有修补灵魂的能力,还想起来白修仁与她的约定,让她帮忙寻一个灵魂体,她在心里冷笑,不会这么凑巧吧:“那如果有人从中能修补呢?”

肖辰道:“这算是一种禁术,拥有修补魂体能力的人不多,但都是需要付出相应代价的,这种能力至今还没有寻到完善的办法,一般都不会轻易去尝试的,小灵小补还好说。”

“二哥知道的还真多。”话里略带瑕疵。

肖辰轻轻抬起她的下颌,道:“没有喝酒,也能匡话?”

这话下来,紫苑一阵羞红,摸了摸耳垂,道:“要,要,要不喝喝酒吧。”

喝了酒就能光明正大匡了。

肖辰才不上当,她若喝了酒,不仅一定会把他的话给匡了,人也一定逃不过,他拿起紫苑的手,紫苑看着他,有些不解,只见他的另外一只手升起来,往她手里放了东西。

辰情。她明明记得她是给了小蝶的,怎么会出现在肖辰手里,道:“二哥怎么会有……”

肖辰道:“它是属于你的。”

他是直接跳开了她的问题,紫苑看着手中之物,想着,若要是肖辰知道这条链子的意义,是不是就不会说出这句话了,她慢慢合上了,看着肖辰,道:“你都没有问我为何不回去。”

“这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她留下,不管因为什么原因。

“我并没有原谅二哥。”她看着他的眸光暗沉了下来。

“可我已经原谅苑儿了。”彼此说着让人听不到话语。

紫苑心里有很多话,有很多话要问,可话到嘴边,她又不愿意问了,肖辰永远都站在不介意,不过问的立场,她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只要她想说他就听,如果她选择永远沉默,他绝不勉强,就这样两个人沉默了好久。

“对了,呆瓜呢?”或许这是上天有意在这时特意提醒她忘掉的东西。

肖辰悠悠道:“给让宰了。”

“啊!”紫苑震惊。

“小的们,鬼帝大人特地奖赏的特餐,猫肉,大伙有口福了。”

众鬼纷纷围着被捆绑住的呆瓜,他已经化成了人形,这是肖辰有意将他变化回来的,因为真身的他个头太小,不够分,化成了人形,体资变得更大了。

被堵上的口说不上来话,他颤动着猫耳朵,一晃一晃的,两只女鬼走了上来,是对双胞胎,两个人分别各抓一只,齐声道:“我要这只,拿刀过来,把毛给剃了,尝尝鲜。”

“唔……”呆瓜使劲想要挣扎着,这次完蛋了,顾冷桀死了,没人能救他了。

“等,等一下!”

熟悉的声音,令猫很不喜欢的声音。

紫苑她来了,连忙跑到人群中,毕恭毕敬对着眼前的这对双胞胎,道:“这是我家猫咪,能不能不要吃他。”

“不……”

“我都说了让人过来说一声就行了,苑儿何需要过来。”

原本要说“不可以”三字双胞胎姐妹,顿时哑了声,只见肖辰走了进来,黑色的服装,左边的已经被眼罩遮住,没错这是他们的鬼帝大人,众鬼一下子欢呼了起来。

“闭嘴。”吵吵嚷嚷,实在是让人烦心。

他们一下子就给住了口。

紫苑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样的威慑力,能够和天君拼一拼了,危险的男人,她还想感慨一番的,突然所有人都瞬间向她这边给看齐了。

她一愣。

双胞胎姐妹齐齐指着紫苑,道:“鬼帝大人,有人想阻止你赐给我们的特餐。”

肖辰道:“将她们扔锅里去。”

真是两个不明事理的鬼,她们两个人瞬间魂都要散了,动不动就扔锅,紫苑很惶恐,立马拽着他。

这一拽,众鬼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了。

紫苑心里一下凉嗖嗖的,心道:“为何要这般看着我?”

肖辰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众鬼的眼睛就快要可以秃噜出来掉地上了,肖辰看着她,紫苑一下子不知所措了,明明只是过来救猫的而已,这么一出又是哪出呀。

莫非……

“她是我的夫人,不许有人对她无礼。”他这是看着她说的。

果然如紫苑所料,他又设计匡自己一通了。

“我不同意!”

这左窜出来一个人,右窜一个人,一惊一乍,众鬼发觉有点吃不消了。

紫苑看着向人群中,两个熟悉的身影,此时的姿势她觉得已经是无地自容了,是她的二位兄长。

发声的人是白修缘,他一面肃然,然而在一旁白修仁却是心态愉悦,她朝紫苑挥了挥手,还特地的与身旁鬼打招呼,介绍着台上的人是自己的妹妹,很是光荣。

“修仁。”白修缘的一句喊,他瞬间将姿态给收了回来,不敢在不正经了。

额……紫苑真是不知道该做如何表态。

“修缘。”语气很温和,然而却并没有将怀中的紫苑松开的意思。

我靠,白修仁此时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想想肖辰对他说话的语气,现在对白修缘说话的语气,难道自己就这么给不起威慑力吗?求自己心里面积,很想掩面哭泣。

白修缘直接忽视掉他,看着紫苑道:“小苑同我回去。”

众鬼愤然。

“哇靠,这谁呀,这么拽,居然敢忽视我们的鬼帝大人。”

“干了他。”

“办了他。”

“油炸。”

“清蒸。”

“水煮。”

“呵呵,好吃。”之中有一花痴鬼对着白修缘流出了口水。

白修仁着实被她的举动给吓到了,这想象空间很大,忍不住想要笑一笑,却要维持自己的庄严,强忍了下来。

紫苑有点为他们捏一把汗,因为……

白修缘化出了法杖,金光闪现。

“神,神,他们是天神。”众鬼按耐不住了。

紫苑很想对他们说,他这位兄长,极其不喜欢妖魔鬼怪,他是修佛之人,遇到执念过深的鬼怪,他都只是在想着如何给他们超度。

不过,之前她的印象里,白修缘虽然古板,却是一面仁慈,现在,反而夹杂着些戾气。

“你今日过来,不会是想把我这里变成你的法场的吧。”第一次觉得肖辰能对人有些敬意。

“我只是过来带我妹妹回家。”字面意思很亲和,然而却被他的冷言给彻底覆盖掉了。

肖辰看着他,嘴角上扬,道:“我的妻子,她还有哪个家可以回呢。”

第44章酒局

紫苑看着肖辰,心一下子咯噔了一下,肖辰是说过想要娶她,也多次强调,虽然撞酒令那次是答应过他,也纯属于是醉酒敷衍,并没有真的答应过他,肖辰一直强调着她妻子的身份,在别人面前随便瞎说说就算了,如今却当着自己兄长的面说,她虚心泛起,她有私心,因为自己从未向肖辰提及自己已有婚事,着实是害怕,然而此时恐怕白修缘要将自己带回去,这事可能是满不了了。

环着他的手微微一松,无法直视他,她喃喃道:“二哥,我,我们并没有……”

“我们虽然没有拜礼,但也算有过夫妻之实,先言过成亲之事,你就是我的妻子呀。”不用她彻底将话说完,肖辰便知道她心中所想。

紫苑看着他,他所提的夫妻之实是指自己还是凡人的时候,为了报屠狼寨的恩情把自己交了出去,之前不知道那人是谁,如今知道这个人就是肖辰,按他这么说自己却实在是无法反驳。

可,紫苑欲言又止,盯着他看了片刻,道:“我如今不是阿苑,与你有……”

如果她在凡间要是历劫三十六世,三十六世她要都有过丈夫,世世较真,这得多不符合规矩,毕竟凡躯只是一个寄托她灵体的一个驱壳,实在是当真不得,可后面的那句话她又不愿意去发声,毕竟她并非真的很想去否认这段过往。

可是肖辰听了这话,好像是心痛了,他们彼此的红眸子隐隐相应着,他道:“不作数?”

这三个字像是三根针,狠狠的刺进了紫苑心口,他轻轻抚摸着紫苑的左眼:“这不是还印得好好的吗?”

是呀,这眼睛明明是真的存在着的,怎么能说不是就不是,她想象不到肖辰那夜为她换眼的场景,是如何将它取下来,又如何将它为自己安置上去的。

看情形,白修仁预感不好,眉目稍稍阴沉。

肖辰沿着眼角顺势留落在了她右边胸口上,道:“我的阿苑不是紫苑吗?”

这个位置,正是他留下牙印的位置,紫苑整个身子一下子给麻木住了,这样贯彻灵魂的印记怎么可能否认得掉的,被提及起来的记忆,时间过了很久,然而却仿佛犹如明天,每一句话,每一处的缠绵,挥之不去,尤其是那一句徘徊在耳旁的细语。

“这个印章,你永远都不会去得掉,你是我的人,永远都是,跑不掉。”

永远都是,跑不掉……

确实她现在可不是落网之鱼了吗?

她轻轻脱开他的怀抱,道:“二哥,可能我真的需要和兄长回去一趟。”

因为她就这样的轻易放开,这样肖辰很受伤,他抓过她的手,道:“你哪也不去。”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这般强硬,着实把她给吓着了。

“你说的不算。”在一旁的白修缘已经隐忍到极限了,尤其是听到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已经起了把肖辰大卸八块的心。

肖辰一把将紫苑拽进怀里,看着白修缘,道:“算不算你倒是看看!”

两个人完全的对峙上了,之前的敬意瞬间变成了敌意,紫苑突然间觉得自己错了,她知道有些言语一定会惹恼肖辰,只是并非自己的本意,如果自己心不属他,她就不会想着留下来,只是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解决的,她轻轻推了推肖辰,想要离开她,然而肖辰只会抱得更紧。

白修缘举起法杖,投向肖辰。

紫苑震惊,只是在一道黑光下,法杖被镇压了下来,肖辰幻出了落辰。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既然会演变成这样的局势,有太多的东西累计在心底,或许真的只要说出来,一切就都简单了呢。

紫苑道:“我是有婚约的。”

话说的是如此平静。

肖辰看着她,好像变得平静了,原以为他只会更加愤怒。

在众鬼睽睽之下,一出又一出戏,真是太过于精彩了,精彩得他们根本不敢多动弹一点,风吹来都不敢让自己身上的某一件物品随风飘动。

他们此时心可能都在想,是不是他们的鬼帝大人被绿了,或者是这个女人既然戏耍他们的鬼帝大人。

肖辰道:“你有婚约的人是我,你只能是我的妻子。”

可不是吗,众目睽睽之下许下的婚约,怎能儿戏,尽管是游戏得来的,但也是彼此答应的。

“我……”

“肖辰,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已然是不可能的,你放过小苑吧。”

紫苑话都没说,既然被白修缘的声音给遏制住了,这一声放过,说得何其简单,却难得不会让人浮想翩翩。

白修缘将法杖收了起来,接着道:“之前不管有过什么,如今你是鬼界帝王,你和紫苑……”

白修仁喊道:“兄长。”

显然他并不想让白修缘把话说下去,接着向肖辰道:“肖辰,你就先让小苑和我们先回去吧。”

“你真的想走吗?”肖辰看着紫苑。

话风总是转变得如此之快,根本来不及让紫苑把所有的事情捋清楚,如果不走,肖辰真的会一直将自己拴在鬼界,但是若要离开,她觉得他一定是伤心至极,或者永永远远都不会在想见到自己了。

“二哥,我不想……”突然只见自己身子往后一挪。

肖辰道:“这就够了。”

够了?够什么了?自己话还没说完,他就懂自己要说的了吗,还是替自己决定答案。她被肖辰挪到了身后,一副绝不让任何人靠近的趋势,显然是,他替自己回答了“我不想离开”。

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众鬼好像很会见机行事,他们所有狠劲瞬间对准了白修仁和白修缘。

白修仁猛的往后退了一步,先不说有没有这些鬼怪,光肖辰一人,他与白修缘联手都难敌了,何况还加上这些虾兵蟹将,肖辰可是一人大闹过九重天的人,整个九重天都在畏惧他九分,生怕哪天心情不好,再来一次,可真是吃不消呀。

白修仁提了个心眼,战战兢兢的往前站一步,向紫苑使了个眼神,道:“大伙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喝点小酒,慢慢说,何必这么粗暴呢。”

喝小酒,这可不,一下子提了紫苑的精神了,还是她的这位小哥甚懂自己,她轻轻的从肖辰背后搓了搓,道:“二哥,我们要不再来一个撞酒令。”

偶尔就得需要一些演技,紫苑也算是提着胆子,试图触碰这个随时都要像炸弹一样爆炸的肖辰。

人家都说酒桌上无仇敌,上了酒的都是朋友,紫苑觉得自己实在是聪慧过人,很巧妙的避免了一场尴尬的战事。

只是,这大眼瞪小眼的局势,也实在是有些难于破解。

肖辰强行的将紫苑留在自己身边,同着白修缘和白修仁对坐,这不是摆明了说无论如何,你们都休想把人给带走吗。

“咳咳,这样坐着也是实在没有意思,要不,我们先喝一杯吧。”这酒就摆在自己眼前,谁都不动,这不是要把紫苑给馋死吗?

她按耐不住的举起酒杯,等着回敬,只有白修仁与她同心,本来就是有意让肖辰和白修缘参与才摆的酒局,这两位主人公实在不给面子,紫苑已经没耐心等他们两个有反应了,先干为敬。

杯到嘴边,酒就要入口,只听见白修仁轻咳两声,她便住了嘴,无奈的放下酒杯。

此时,必须有一个引导者出来主事,白修仁道:“这样吧,两位地雷,两位要是有什么难解的恩怨,就相互说出来,碍于比较难于开口,就由小苑来提问,二位负责回答,要是觉得彼此不够坦诚,就只领发一杯,如何?”

玩游戏?紫苑一下子给止住了要害,上次就是玩游戏,提了撞酒令,差点喝酒误了事,不过,这样有问必答的游戏,有过经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直接应道:“我觉得小哥这个方法可行。”

“好。”肖辰先开的口,简单的一个字,还是和刚刚见面时的语气略近相同。

“那,那我开始了。”她没办法去等白修缘开口了,白修缘他一定是不答应的。

她知白修缘和肖辰的酒底子,一个是滴酒不沾,一个是酒不过三,这两个在弘傲一世,然而在酒桌上只不过是纸老虎,正因为如此,她和白修仁才有这么一出戏要唱。

“问题一,两位认识吗?”紫苑提问,提得特别小心。

“嗯”齐声。

“问题二,关系好吗?”

“好”肖辰道得果断,然而白修缘却迟疑了一点。

关系既然是“好”“的,这样让紫苑有些意外,完全看不出来,她道:“各罚一杯。”

“小苑。”白修缘疑惑。

“……”紫苑摸了摸耳垂。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你们关系不和,小苑说的没错。”知道紫苑肯定不敢顶白修缘,此时就得该由白修仁这个和事佬出马了。

肖辰看着紫苑,这喝酒就喝酒,为何要看自己,须臾,肖辰什么话都没有说,拿起酒杯,“咕噜”一下,喝光了。

然而,白修缘肯定不会示弱了,也拿起了酒杯,紫苑和白修缘看着着实紧张。

“咕噜”喉结上下来回一滚,杯中酒一下子给空了。

第45章醉酒

既,既然真的喝了,紫苑好喝酒,白修仁喜酿酒,然而白修缘却是最不喜欢沾酒的,从前在醉竹源也就只在一旁喝点果水之类的,很多次白修仁和紫苑都想尽办法让他喝上一杯,总是没有办法。

今日既因为一个问题,把多年来困扰他们兄妹二人的问题给解决了,紫苑特别好奇,从不沾酒的兄长会不会有着一杯倒的可能,毕竟真人不露相呀,莫名的将眼神游离到了肖辰身上,心里暗暗的记下了“第一杯”。

“……”

紫苑正了正气,道:“第三个问题,二位为何会相识?”

紫苑并没有意识在历劫之前,记忆深处会有肖辰这么个人的存在,白修缘和白修仁一出现,既然并没有因为自己与肖辰在一起感到意外,一下子就进入了强烈争议,实在是惹人匪夷所思。

不过问题还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也将自己的目的凸显了出来,肖辰拿起一坛酒放到紫苑面前,紫苑盯着酒坛上的三个字“醉红颜”,盯恍了神,肖辰也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道:“苑儿一定是馋了很久了。”

可恶的男人,可恨的男人,可怕的男人,可爱的男人,紫苑摸了摸耳垂,事实表明,他们都有猫腻,可偏偏就是这么的没有骨气:“这,这酒就该大家一起喝才有意思,是吗,二哥。”

笑得像个二百五一样。

拿起酒坛,打开酒坛,同肖辰碰了一下酒杯,白修仁坐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她把一坛酒给灌入的肚子里,他似乎有话要说,可好像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这酒荤一开,有谁能解救这个丫头片子呢,以手扶额,摇了摇头,肖辰这是反间计呀。

可是,重头戏既然在后头,紫苑再次拿起酒坛子,既然被白修缘一把夺了过去,他打开新的一坛,递给了肖辰。

肖辰已经喝了两杯,他可是酒不过三的,这一坛下去,准保一定会是不省人事了,貌似这件有损鬼帝大人威严的小秘密,并非是有人知晓的。

这个世界既然会有比紫苑会喝的人存在,太不可思议了,太难以让人置信了,白修仁和紫苑彻底看呆了,这一杯杯,一坛坛,既然被他们彻底消灭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让白修缘破了酒戒,又是什么让三杯就倒的肖辰,在酒界来了个翻天逆袭。

鬼界能搬上来的酒,可能都已经尽量搬过来了,这两个人既然丝毫不动容,这酒架干起来着实惨烈,紫看着满屋子的空坛子,拽了拽是自己唯一能喝光的酒坛子,心里不知道念叨了多少句浪费了,简直是像喝白开水一样,它们消失得太没有价值了,轻叹一声气,反手去拽了拽肖辰衣服,道:“二哥,酒局该结束了,咱们休息去吧。”

可不能让他们喝下去了,要不然这天底下的酒都要被他们喝光了。

“嗯。”

简单的一个字落下,他牵着紫苑的手,决然的离开,白修缘也没有再阻止,紫苑边走边回头,轻声对着白修仁道:“小哥,鬼市那里有一个驴肉火烧铺,那里有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去找他们,报我的名字就行了。”

怎么说都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喝了这么多酒,既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实在古怪,要是突然来个突袭,那可真是想不出办法来招架的。

果然,世事难料,三杯是极限,凡事过量,必让人三观俱灭。

肖辰抓着她的手指一边傻笑,一边轻轻吮吸着,好像是小孩拿到好吃的糖果,爱不释手。

他刚刚是如何表现得丝毫没有破绽的,要是他今日这个模样,被外界知道了,他堂堂鬼帝大人,还有何颜面去震慑鬼界,立足六界。

不过,紫苑却觉得,此时的肖辰既然会比往日还要让人欢喜,忍不住伸出了手,骚了骚他的下颌,道:“二哥,几岁了。”

他好像很喜欢她的这般玩弄,一下子便把头抬高了,示意要让她继续,原本黑色眼罩,应该是要将他的狠劲更加凸显出来的,然而对上他此时的扮相,俊颜下那几分俏皮,既然这么的可爱,紫苑玩心大发。

特地拿来了墨笔,细细揣摩了一下肖辰的脸,道:“嗯,我见二哥收有许多画轴,要不我给二哥临摹一副,可行?”

“嗯,可行。”

既然这般乖巧,正得紫苑心,没有多想,便拿着肖辰的脸做图纸,精心作画了起来,肖辰一动不动,乖巧温顺的坐着,紫苑画得极其认真,极其欢喜,片刻过后,她郑重稳当的收了尾。

细细打量,细细琢磨,细细观赏,笑意盈盈的脸,渐渐的,慢慢的收了起来,连忙丢了手中的笔,抓起自己的衣袖,不断擦着他的脸,边擦边道:“对不起,对不起二哥……”

她怎么能干出此等荒唐事,怎么能这样戏耍他,实在是可恶至极,坏到骨子里了。

这是未干的墨水,这样不但擦不干净,反而会更加糟糕,她赶紧停了下来,肖辰的脸已经被墨水彻底涂黑了,这下,他真的完全是一个没有色彩的人了,从头黑到尾,他都不知道自己被玩弄得如何的不成样了,既然一副满是欢喜的神态。

紫苑更加愧疚了:“二哥,我们洗洗脸。”

“嗯,好。”肖辰重重的点了点头。

紫苑实在是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了,怕自己又要忍不住生出冒犯之意,赶紧站了起来,临走之前不忘叮嘱他:“二哥,记住,一会要是有人跟你说话,你千万不要去理会,要有人进来,你就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千万别让人看见你。”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看见他这个样子,如此的千依百顺,可爱至极,要是被哪只女鬼瞧见了该如何是好。

“嗯嗯”

紫苑捧着脸盆进了屋,眼神凝聚,肖辰既然不在,难道真的如她所想,真的被拐跑了,不可能,赶紧否认,也许有可能只是躲起来了而已。

她放下脸盆,左右细瞧,,开始在屋子里转悠了起来,一边找一边喊道:“二哥,二哥……”

没有反应,她实在是有点着急,打开柜门,又搬动花盆,巡视着各个角落,每一处都不放过,之前就觉得肖辰的房间很大,现在觉得真不能用“很大”二字来形容,应该还有加级版的才对。

到底是躲哪里去了,越是找不着,紫苑越是抑郁,莫非真的是被自己猜重了,真的有人过来将他拾走了。

这可不行,紫苑意要出门去寻。

“哐当”

被身后的动静吸引过神来,立马回头,震惊,赶紧上前,只见肖辰捧起脸盆往嘴里送

“二哥不可。”紫苑抢了过来,看着他怔怔神,心想,到底是喝没喝?

肖辰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纯真,面无神色,冷若冰霜,这样的冷脸融合着墨水染色的黑脸,他看起来好像是很不开心,紫苑也不敢去追问他刚刚去哪里了,赶紧放下脸盆,扶他坐下。

拧干布巾,道:“我们不闹了,不闹了。”

轻轻的将她脸上的黑色墨水擦洗掉,动作温柔轻盈,原来躁急起来很快速,平静下来也并非很难,轻轻擦拭过他的额头,脸颊,眉目,鼻梁,最后是嘴巴,明明嘴上沾的墨汁并不是很多,只需要擦过一边就能擦干净了,然而她却选择不断的反复擦拭着,有些许念头飘过脑海中。

猛的,肖辰微微抬眼,好像是小偷偷了东西被看到了一样,紫苑慌了一下,身子一抖,不小心将桌边上的脸盆给打翻了,浇了肖辰一身,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紫苑震惊,不知所措,赶紧拿着手中的布巾去擦拭。

布巾本来就是湿的,无济于事,反应过来,真是觉得自己蠢死了,无奈将布巾丢到一旁去。

肖辰道:“把衣服脱掉即可。”

说完自己便开始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语点醒梦中人,紫苑觉得确实是应该这样,她脑子已经是运转不起来了,赶紧帮忙着肖辰将衣服脱下。

当衣服都脱下,将他的身子给露了出来,紫苑才知道自己此时举止有多荒唐,失态了,但是她并没有为此懊恼多久。

因为他见到了惊心的一幕,肖辰身子上,出现一片片灼烧的痕迹,上次没有看清,这次完全看清了,这些伤痕触目惊心,她仿佛觉得有烈火在不断的燃烧着他的身体,一直没有停下,此时她都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也在跟着燃烧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却害怕,害怕把他碰得更疼了。

肖辰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抖了一抖,有些木乃,有些僵硬,紫苑没有选择用手去碰她,反而是用亲的,柔软稚嫩的柔唇轻轻的抚过他身子的每一寸肌肤,这个女子看起来软糯,却又是十分英勇,看起来笨弱无能,却又实属聪慧狡诈。

她引火的本能,是无敌的,肖辰身子缩了缩,脱开她,立马窜到了床上,倒头大睡了。

紫苑呆在了原地,脑袋里飘过一句话“我是谁,这是哪里,我在干什么?”,紫苑弱弱的将目光挪到了趟在床上的肖辰身上,可能真正醉的人是自己。

第46章求助

“兄长。”

“兄长,你够了。”

“兄长,你别念了。”

要说肖辰是醉了,但是醉的人却不只有他一人,白修仁已经崩溃了,紫苑他们一走,白修缘就彻底原形毕露,他原本是按照紫苑的意思前往鬼市,然而白修缘却醉意大发,逮着路边上的几只小鬼,不愿意走,不断的冲着他们念经。

能将鬼念出口吐白沫,可见他多有本事,简直就像是念紧箍咒一样,白修仁已经有了要撞墙的冲动了。

“死无则妄生,生无则妄死,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国;有妄想时,一心是一地狱。一切烦恼业障本来空寂,一切因果皆如梦幻,无三界可出,无菩提可求。人与非人,性相平等,大道虚旷,绝思绝虑。”

他的每一字,都能使这几只鬼抽搐着,问苍天饶过谁,做鬼都不放过,白修仁喊道:“兄长,咱们走吧,他们都死了,给他们一些做鬼的勇气吧。”

…………

“唔唔唔……”

这个世界怎么了,怎么说今晚不应该主角是我才对?人呢?鬼呢?呆瓜还留在现场,鬼都没有兴趣要吃他了,连要过来救自己的人,猫都没有救下,既彻底给被无视了,真是想哭哭不出,想喊,喊不了。

“啪”窗户轻轻开出了一个小缝隙,白修仁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双一边黑一边红的眼眸子出现在缝隙里,白修仁愣住了,那双眼睛不断的眨巴眨巴着,一向风度翩翩的白修仁,一向偏爱自己的形象,然而此时的他头发蓬乱,一脸生无可恋,好像遭遇了这个人世间最残酷的苦刑一样。

隔壁各累马声,鸡声,驴声,到处乱窜,那双眼睛转悠了一下,便投到了床上正在盘禅而坐着的白修缘,嘴里不断吐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经文,那双眼睛好像给僵硬住了,转动不起来了,少顷,那双眼睛消失了,只听见一声响声,白修缘愕然,跑到窗前,打开,喊道:“小……”

瞬间双手捂住了嘴巴,悄悄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白修缘,他依然在一本正经的念着经文,心一下子给停了一拍,又立马转过脸往下愁,只见紫苑趴在地上,抖擞着腿脚,着实摔得够疼,真是,没事干嘛要爬窗户,实在让人费解。

紫苑与白修仁寻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白修仁道:“肖辰那里解决了?”

“嗯”紫苑怎么想怎么心虚,摸了摸耳垂,道:“小哥,接下来要做什么?”

兄妹两各自心怀鬼胎,两个人计划着要将肖辰和白修缘灌醉,虽然酒局中间略有插曲,但是怎么说结局都是尽人意的。

白修仁道:“你这留在鬼界,就真为这事了?”

紫苑道:“反正不管怎么说,得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她伸出了手,白修仁不明白,紫苑摸了摸耳垂,难为的道:“小哥不记得我们的约定了。”

他们两个的约定,只有一个,白修仁道:“小苑来之前,莫非喝了酒?”

紫苑弱弱的道:“没有,小哥,我想要它。”

手一直都在举着,白修仁手中白光一闪,化出了一面镜子,镜子为红色,犹如红日,明艳精透,这就是铭镜了,白修仁有些犹豫,似给又不给。

“小哥。”

看着紫苑,她好像真的很需要它,可,白修缘道:“我还不能给你。”

他又收了回去。

“不是,小哥……”紫苑看着有些着急。

白修仁双手抓着她的双肩,道:“小苑,这或许对你好。”

说得轻巧,这是天下最可笑,最敷衍的话了。

“算了。”紫苑轻轻的抱住他,道:“回去听你的经去吧。”

这样有什么意思呢,紫苑不想搭理他,这大费周章的,吊人胃口,松开手,转身走了。

“……”

肖辰醒过来之后,既坐在床上不下床了,因为醒来后,他发现一个特别了不得的大事,身上的衣服没有了,紫苑坐在远处,满脸笑意的盯着他看。

“苑儿,我这是……”和上次醉酒相比,他依然是酒醒不记事。

紫苑一手支着额,轻轻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道:“二哥,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呢?”

“……”看似平静的面容,实则慌乱无比。

实在是怪异,之前巴不得要把自己给吃了的趋势,这样诱导的方式,既然会把气氛给压低了,紫苑收起了笑脸,端起了脸盆,她早早就为他备好了备洗的用物,端着走到他身旁,心觉得,原来他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

“二哥酒量这么差,要是被外人知晓,这该如何是好呢。”她实在是没勇气去戏弄清醒了的肖辰。

肖辰道:“差也只差给苑儿看。”

正如他所说,只有她一人在的时候,他才能将醉意表现出来。

其实,他之前并非不是不能喝的,只不过之前惨遭陷害,才导致如今杯酒不过三的境界。

虽然紫苑昨天是自己过于情不自禁,但是面对肖辰的仓皇失措,现在他又用言语撩拨她,她可是不会再被他攻陷了。

紫苑转眼看着他的身子,道:“你身上的这些灼痕是如何形成的。”

“之前太过于贪玩,弄丢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为了将他寻回,给留下的伤痕,去不掉了”肖辰将衣服穿好。

最宝贵的东西?紫苑有点晃了神,这些伤痕虽是丑陋,但是对他来说或许可能是最美好的礼物,为爱奋不顾身的勇气,是让人敬佩的。

“……”紫苑默默的为他整理好穿着,不再作声。

肖辰也没有了说话,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有察觉,故意不作理会,还是只是随她整理穿着,仅仅这般简单。

紫苑独自一个人来到了肖辰为她种植的紫苑花圃,这一望无际的紫苑花,清透爽朗的气味,令人神清气爽,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东西,是铭镜。

此时的白修缘目光惆怅,看着手中被三笔两笔画成的铭镜,此等画功,就算是灵力再高者,也不能将铭镜的神貌给完全制作出来吧,他早就发现了紫苑在最后拥抱他的一瞬间,将他的铭镜给取走了,用“招形术”化出铭镜,将真正的铭镜给换走了。

铭镜在手,她却犹豫了,一直不都只是想要回之前的历劫记忆,只要进入其中,铭镜就会为她寻回记忆,可是,为何会有害怕的情绪,手握铭镜许久……

须臾,紫苑将它给收了起来,这么多人想要为自己隐瞒,到底会是何等大事,原来,这些都是自己想要勇气去破解的,她最终还是没有去寻明真相。

……

“雪瑶,你回来。”温元帅和金光圣母奉天君的命令,下来将镇压在冥桥底下的怨灵给重新拾回来。

然而谁都想不到,这次东西跑了出来之后,却犹如脱了疆的猛虎,附身在人类的身上,凶狠无比,难缠无比。

金光圣母难得寻到,却不愿意放过,却为此落入陷阱,众伤在地上。

温元帅立马跑了过来将她扶起:“你如何?”

“可气。”金光圣母很不甘心,照这速度,那些东西一定将人界搞得天翻地覆,如此下去,他们根本就无从下手。

“走,我们不能在这里耗下去了。”温元帅一把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金光圣母道:“你这是要去鬼界?”

“或许,他才有办法。”他说得很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承认。

三百年前,天界被毁,花了三百年的时间重修,众神顾着重修天界,便不得顾及其他,然而这一声巨响,却将刚刚才建好的南天门再一次轰塌了。

三界中凡人或神他都必有属于自己的劫难,历经劫难,冲破天劫,即可得以飞升。

但凡有人飞升,天界都会震上一震,抖上一抖。这次却震上了三震,抖上了三抖。

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终于等了三十六世,一千年多年,他们心心念念的公主殿下终于回来了。

然而,他们的公主这次成功的归来,却和他们记忆中的公主殿下的样貌有了很大的出入。

曾经的公主殿下可是九重天第一美呀。

如今,瞎了一只眼睛,天界有哪位神仙满身鬼气的,这跟闹着玩似的,昔日九重天第一美,已经黯然消去了,还有谁会想着要娶她呢?

少顷,有神嚷道:“难,难道,他,他又回来了!”

忽然,天空一道紫光闪现而过。

“我“一神指着天空,嚷道:“不,是,是,是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四个字一出,众神纷纷轰然开来,议论纷纷。

“公主殿下?真的是公主殿下吗?一千年了,三十六世轮回,她真的飞升回来了吗?”

有仙家问道:“公主殿下?天界有这么多的公主和太子。敢问是哪个公主殿下呀。”

“你就一小仙,当然不知道是哪个了,我们的这位公主殿下可是三界第一美,乃是‘武神大帝’的未婚妻,天君最宠爱的女儿。”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众神纷纷从自己的金殿中离开。

一道雷电之下,南天门瞬间崩裂倒塌,众神围观自此,看着那堆倒塌残破的景象,众神神色极其复杂

第47章求助2

“走吧。”金光圣母决心仍然很坚定。

温元帅看着她,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信之不已,绝不反驳的人,只有她,金雪瑶,他抱着她,也没有再过问,“刷”一下飞走了。

北海龙王微微愁苦,实在无奈,也跟着飞走了。

折腾了这么段时间,大大小小磨人的事,实在累心,趁着现在空闲,白修仁召起了山鸡,驴和马灵兽,组起来了一个牌队。

他看着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白修缘,道:“兄长,你真的不同我们玩吗?”

酒劲还在头,他可算是犯了大祭了,并不想理会他,但是又实在是静不下来心,微微睁眼,道:“为何阻止我?”

驴和鸡正在为打出来的牌争执不休,马灵兽就在一旁静观其变,牌桌上甚是热闹,白修仁任由他们嬉闹,摸起一张牌,道:“兄长,你入明炎之后,可知道后头发生了什么吗?”

“……”

整理整理牌,沉思一会,道:“小苑落入了无尽天泉。”

看到山鸡和驴正在使眼神,想来它们可能在谋划些什么,他将手中的牌打了出去,在一旁不作声色的马灵兽突然举起自己的蹄子,“啪”的一声,把牌都拍倒了。

“咴咴……”它胡牌了。

“叽叽,哎呀,你这个闷炉子,怎么又胡了。”山鸡将牌倒下。

四人开始重新洗牌。

“兄长,我们继续,我刚说到哪里了?”白修仁看着白修缘。

“……小苑落入无尽天泉。”白修缘还在一旁等着白修仁接下来的话,这话说得三心二意的,要不是他够有耐心,换别人,早把他的牌桌给撩了。

听到紫苑落入无尽天泉,还能这般沉稳,白修仁接着上头的话:“凡事落入无尽天泉的人,相比明炎昆炉,一个磨人,一个断途,还能见到今日的小苑,着实是多亏了肖辰,如此大情,怎能凭着你我执念将其摧毁。”

白修缘道:“小苑是不是全然不知真相?”

“如若知明真相,还用得着你我在这里碍眼吗?”他打出一张牌。

“你打得一手好牌。”白修缘话中有话。

“这副牌确实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输赢如何了。”他细细琢磨着手中牌,为自己此局颇有信心。

白修缘道:“肖辰一意孤行,终归是会害了自己,害了小苑,引这天下苍生为他陪葬的。”

白修仁道:“只不过是两个有心人想要在一起,兄长何必杞人忧天,他们能种得下什么祸端。”

“七杀。”

“啪”刚刚摸上了的牌,瞬间脱落。

“胡了。”山鸡蹦了起来,挥起鸡膀子,将所有的牌翻开,可逮到机会让自己胡一把了。

“这还真是没办法了。”白修仁发出了声音。

难得的一手好牌,行错一步,满盘皆输,白修缘摇了摇头:“下次不需要这样说话,费神。”

前前后后他们二人都在用“传音术”说话,谈论内容不宜让旁人听取,但是白修仁又不愿意散了这牌局。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天神潜入鬼界也并非没有的,只是近日像这样的事却是格外的多,都能赶都一块了。

温元帅他们再次混入鬼界,却料想不到被逮个正着,可能是鬼界有意加强了防备,他们三人被小鬼送到了肖辰面前。

只见肖辰悠悠的靠在一张椅子上,打量前面的这三个人,灰面沉色,他神色十分惬意,道:“若非是你们觉得当天神太过于无趣,想要到我这来讨差事?”

“冥桥毁坏,底下怨灵肆意人间,有部分食过公主殿下的骨血,灵力大增,我们实在无计可施,特此过来请教阁下。”金光圣母先开的口。

她很懂得如何去搅动肖辰的思绪,特地强调进紫苑,肖辰不得不佩服她的聪颖,道:“我没忘,这可是天界为了剿灭我,才酿下的祸端,你们如今有什么资格过来讨教我。”

“我想公主殿下也不想这事一发不可收拾的。”表面客气,却暗藏用心,金光圣母使了一道好计策。

肖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温元帅,他能这样安然,他们一定是打好了计策而来的:“你张口一个公主殿下,闭口一个公主殿下,就不怕我把你们的脖子给拧下来当球踢?”

气氛开始沉闷了下来,金光圣母不慌不忙道:“想必,隔下也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与公主殿下生出嫌隙来。”

“公主殿下不是已经……”听到关于紫苑有可能活着的消息,温元帅忍不住发出声。

“……”金光圣母脸色微微发苦,道:“公主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有鬼帝在,纵有万难在前,定能逢凶化吉。”

肖辰轻声道:“这蠢货也是多亏有你在,才能一直存活吧。”

“肖辰我忍你好久了。”公然诋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温元帅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意要冲上去,被北海龙王给拦了下来,北海龙王一瞧见肖辰就发抖,只要尽量不作声,就绝不敢动弹一分,必要的时候必须得拦下鲁莽的温元帅,生怕他惹出事端来。

“温明诀,你觉得我一直放任你活着,就是要你忍我的吗?”肖辰身上的寒气越发沉重。

吓得北海龙王双腿隐隐发软,金光圣母真是拿他们没办法,她看着肖辰,道:“隔下,我们此次是过来求助你,望你不计前嫌,助我们一臂之力。”

“雪瑶……”看着金光圣母这么努力,他怎能凭自己的一己之私,让她前功尽弃呢。

紫苑闲来无事,已经在房间里瞧着这把古琴瞧了段时间了,怎么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想起之前肖辰念叨着的“小呱呱”,心里不禁泛起了痒,这把琴被护得这么好,可见他真的是十分真爱,她伸手想起去触碰,到半空中,便停顿了下来。

收起了手,道:“她琴声一定没有我好。”自我安慰得很到位。

“苑儿,在说什么呢。”

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给吓到了,立马转过身,做贼心虚道:“二哥回来了。”

肖辰看到她身后的古琴,他走了过来,轻抚,道:“好久没有听到了。”

他既然瞧这琴瞧出了情意,紫苑心里既痒出了一些刺痛,到底是谁会让他这样宝贵在心尖,虽然他一直强调要娶自己为妻的决心,可是终归没有提及自己意中人,或许并非是自己,紫苑道:“这琴细巧精雕,想必弹出来的音色一定是绝凡的。”

“是不是绝凡,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身子一阵轻旋,她已然坐到了肖辰腿上,古琴就摆在了他们眼前,肖辰双手轻拿她的双手放到琴弦上,她并不是敢愿意去碰,手指微微缩了缩。

肖辰瞧出了她的异样,道:“苑儿,不愿意为我弹奏?”

“不是。”她当然愿意了,只是,她喏喏道:“恐怕不妥当。”

若要是被古琴的主人知道,指不定会难过。

肖辰依附在她耳旁,道:“我想听。”

“我们可换把琴。”若是别的琴,实在是愿意为他弹奏。

肖辰道:“好。”

他既然轻易任由触碰这把琴,又轻易将它换掉,到底是珍贵还是不在乎。

重新换上新琴,新琴一定是上好的,但是却没有刚刚的那把惹人心怜,好像它原本就有着勾人心弦的魅力。

肖辰并没有打算放开她,一直就这样抱着她,说是想听琴,无非就是别用他心。

一黑一紫重重叠影,散发着古典气息的瑶琴,垂着琴穗,紫苑将手放到琴弦上,素手拨弦,七根弦在芊芊玉手下愈发的灵活,竟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古琴缓缓泄出美妙的音符,时而似流水,时而有似春风,当激昂,柔和融入到一起,在别人手里好似是一对敌人,而在她手里,更似一对鸳鸯,天生绝配。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现在的她确实没有任何本事,没有任何的绝技能拿得出手,好似废人,但是可能当初运气散尽之时,得以垂怜,这一琴技却得以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肖辰依偎在她的肩头,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认真的听她弹曲,或者只是认真的在抱她。

也不知道是谁,送上门的时候突然落荒而逃,现在又这般腻歪,紫苑实在想不通,肖辰的内心深处到底有些什么。

紫苑道:“二哥心情似乎很不错。”

肖辰道:“苑儿最近不是一直在查冥桥一事吗?”

原来自己在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紫苑有点心虚,手中的琴音有些跑偏,她喃喃道:“怨灵一事,是该解决的。”

肖辰道:“那苑儿捎上我吧。”

肖辰肯帮忙再好不过了,这些天,她都独自一人暗自调查,这也是她不愿意离去的原因之一,生怕被肖辰知晓,惹他多想,或者不愿意让自己涉险,如果有他帮忙,事情解决起来就简单多了。

紫苑正了正手指,扳回了琴音,道:“二哥,若愿意助我一臂之力,苑儿实在是高兴。”

肖辰抬起头来,拉过她的双手,两个人面对面,他道:“苑儿若有任何事,可大胆同我提。”

他摸了摸她的左眼,轻轻的在她额头上落了一吻,轻声道:“你是逃不出我的眼的。”

第48章一路人

庞大的队伍,人才济济,温元帅,金光圣母,北海龙王,白修仁,白修缘,肖辰,紫苑。

情人,亲人,朋友,敌人,统一战线,必定所向无敌。

小小的怨灵还怕解决不了?

紫苑最近在私底下打探出了一些消息,与金光圣母的消息结合,制定出了应对怨灵的计划:“北边湿气比较重,怨灵也比较喜欢往那里聚集,但是可能也有撒播在各处的,我们分头行事。温元帅,圣母和龙王你们先去搜集那些零碎的怨灵,我与二哥,兄长,小哥一同前往北边。”

“嗯,好。”听了她的分析,众人齐声。

肖辰笑了笑。

紫苑分别给他们递了一个小香囊,接着道:“这些怨灵实在顽劣,简单的灭灵法术根本对它们起不了作用,可能只有无尽天泉,才能灭他们魂体,这里头我装了无尽天泉的泉水,想法子将它们引到一起,消灭它们就不成问题了。”

“它们都附身在人类身上,天泉恐怕会伤及无辜。”温元帅打开香囊,拿出里头的小瓶子,里面装有七彩的液体。

紫苑道:“所以定不能直接用,必须得将它们从人体里剥离出来。”

“那我们出发吧。”北海龙王握紧手中香囊。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纷纷使用飞行术离开,大伙都动了身,唯有紫苑迟迟没有动身,白修仁飞到半空停下回头看着紫苑,道:“小苑,是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的事吗?”

“……”其实是自己没法飞行,她抚摸了一下怀中的呆瓜,心念着,怎么不把马灵兽给带上呢。

肖辰一把将她揽入怀里,道:“走吧。”

肖辰已经彻底成为她肚子里的蛔虫了,任何心绪不用多表现,他都能一眼望穿。

白修仁笑道:“呵,原来是小苑另有心思呀。”

“咳咳……”好像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她连飞天都不行,真是有够羞愧的。

金光圣母为他们讲过柳城里有过怨灵的出没,紫苑他们四人为此特地来到柳城,四人齐站城门口,一眼望去,一片沉寂,迷烟朦胧。

紫苑眼中泛起一些隐忍,他们走入城中,路边摆着的不是摊位,而是人尸,呐喊的不是贩卖声,而是哭泣声,白幡横天,满天飘散着白色纸花。

紫苑每踏出一步,犹如千斤重,因为地面上布满了血迹,感觉自己是在踏过他们的尸身一样,步步难行:“我,我们是来晚了吗?”

这眼前的一切,如果是怨灵所为,她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呀,身子不禁开始在隐隐发抖。

白修仁细细探查了路旁的尸体,发现他们颈部上都印上了两个小洞,扫了扫手,站起身,道:“他们都是被吸血致死的。”

“怨灵附身,只会慢慢消化他们的元气,最惨也不过是到最后食了他们的尸骨,为了防止被怀疑,它们暂时还不敢明目张胆屠城,这样容易暴露它们的行径。”肖辰扶了扶紫苑,接着道:“目前它们还没有蠢到去引来天神。”

紫苑知道肖辰是为了消除她心中顾虑,她喃喃道:“这么说是有可能,有人为了欲盖弥彰,故意借怨灵一事在此行凶。”

白修仁道:“嗯,有这个可能。”

白修缘走向路边最近的一道尸体旁,旁边跪着一名妇人不断的在哭泣着,他问道:“这城里都已经这个模样了,为何你们还留下?”

妇人一边啜泣,一边道:“我们都是被下了诅咒的人,根本无法离开这里,只能等死。”

“下了诅咒?”紫苑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往回走。

“苑儿。”肖辰也紧跟了上去。

紫苑再次来到了城门口,她伸出手去,前面化出一道屏障,有进无出:“这是要圈起牢笼,自养呀。”

好残忍的手段。

“喵……”呆瓜一下子从她的怀里窜出。

“呆瓜。”她欲要去追。

“看来,对方很需要这些食物。”肖辰牵过她的手,表明了告诉她,不可乱跑。

“可是……”看着前方,呆瓜早已经没了影,紫苑也意识到了自己有点情绪化了,敛了敛神情:“我们赶紧回去。”

回到之前的地方,白修缘和白修仁都已经不在了,路边除了剩有的尸首,空无一人,迷雾渐渐开始变得浓郁,肖辰紧紧抓住她的手:“苑儿一定不可以乱跑。”

大伙都被分散开了,这诡异的景象,若她要单独行事,根本就是自寻死路,断不敢在贸然行事。

漫天的白雾渐渐变色,一团团绿幽幽的气体遍布整个柳城。

“二哥,这些是什么?”紫苑看着天空。

肖辰道:“妖气。”

“哇啊,哇啊……”

朦胧中听见小孩的哭泣声,紫苑要回头,既被肖辰给拉住:“别听,别看,别想,跟着我就行。”

“可是……”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大,紫苑实在不忍。

肖辰到底想干嘛,这样站着也不是事呀,孩子的哭声仍然没有消失,渐渐变得小声,没有了洪亮,反而会更加让紫苑着急,她不能不管呀。

“噌”的一下挣脱了肖辰的手,总是这么不听话,总是这么的自作主张,不管不顾的往后冲了去。

见一对年轻夫妻死死的将一个小婴儿抱在怀中,他们已然没有了生命,紫苑将他们两个人扒开,可是使了好大的力都无济于事。

“你们不让我把他带走,他会死的。”孩子的哭声已经没有了,仅剩下一丝丝的呼吸声了。

实在别无他法,轻唤一声:“二哥……”

转身一看,除了这妖气横天,既空无一人,她把肖辰给弄丢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鲁莽了,既然选择了,就不能懊悔,只能一头拼到底了,拿出佩戴在身上的苑念:“实在是抱歉了。”

她将孩子的父亲的手砍了下来,看着这血淋漓被断掉的臂膀,实在是不忍心,一把抱起地上的婴儿,用修长的衣袖将他包裹住,尽量不让妖气近他的身,她不忘回头看着地上的夫妇,道:“今日我断了你的手,来日我必定竭尽全力护他周全的。”

她找了一个小角落里蹲下,这四周都布满妖气,唯有这小角落里妖气稀薄一些,她轻轻抚摸这苍白的小脸蛋,孩子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很是欣慰,很庆幸他还活着。

可是靠着她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没办法从这里出去。

一片白纸花缓缓的从她眼前飘落,她盯了许久,脸上渐渐泛起了笑意,或许自己根本运气也没有这么糟呢。

她运用纸花叠出了一个小纸人,虽然没有比乱葬岗的小纸人好很多,但是还是能成功叠出了一个人样来,运用自己仅会的一门法术,催动了小纸人。

等待的过程是磨人的,小纸人已经出去好一会了,迟迟没有见回来,紫苑发觉周围的气温渐渐开始低下,她紧紧的将怀中孩子抱紧。

须臾,一个黑影子渐渐映入红眸子里,紫苑眼里泛起余光,起身,欲要上去,刚开起的口,突然瞬间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一双血淋淋的手,将她的眼睛,嘴巴给遮上了。

通过指缝,那个黑影就要到她的眼前了,想要喊出的声音,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要迈开的脚步只会被身后的那股力量彻底剥夺。

剥开烟雾,肖辰跟随着小纸人,终于赶到了紫苑呆的那个小角落里,此时已经没有人在了,淡淡的紫苑花香还残留在这些妖气中,不曾散去。

肖辰红色的眸子里一道凛冽划过,紧握着拳头。

“哇啊,哇啊……”

好不容易才不哭的,怎么又给哭了,婴儿的声音响彻耳边,昏昏沉沉中,有双眼睛缓缓的睁开了。

“这孩子怎么哭个不停呢。”

熟悉的声音,没有了温柔,掺杂了肆意邪魅,紫苑缓缓的起身,明明自己是百毒不侵的,为何总是这么的不堪一击,浑身乏力,不像是中毒了,反而有种失血过多的感觉。

“你们这些做坏人的,怎么感觉这么的愚蠢,既然抓到了我,为何不直接把我给弄死,你不知道这样是在给我逃跑的机会,给你死的可能吗?”紫苑看着前方在抱着孩子,还不忘哄一哄他的薏怜。

她一边逗着怀中的孩子,一边道:“你可知道什么是希望,什么是绝望?”

然而孩子却不顾她的逗趣,仍然不停的放声大哭。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紫苑不断看着她手里的孩子。

薏怜道:“他可以为你放弃一切,然而他却为一切放弃了我。”

话说的很平静,明面上让人听不懂,让觉得她只是在自言自语,然而紫苑却似乎能听得懂她所指,道:“你们各执所念,终归不是一路上的人,你停手吧。”

昔日她那和善的面容,如同一泓清澈的泉水,可以洗净人身上任何的烦恼,如今却犹如撼人的疯子:“哈哈哈……紫苑,你这话说得漂亮,你可知道,我是挺喜欢你的。”

她缓缓的走到她身旁,接着道:“我们可是一路人呢。”

她说什么,紫苑听不懂,紫苑道:“那孩子是无辜的,你放了他。”

“既给我扯些别的,你是想要给我展现你有多么善良吗?”她轻轻将孩子眼角的眼泪擦掉。

她每摸一下这个孩子,紫苑的心就能停跳一秒:“你在等什么?”

“紫苑,你别给我耍你的小聪明。”她一个转身,瞬间抓住了她的下颌,睁大双眼怒视着她。

第49章一辰一念

“薏怜你很聪明,计策了很多事,在春红楼,你故意激化薏馨的怨气,囚禁她,如果说春红楼的那十六个女子是被薏馨所杀,何不说是死于你之手,毕竟薏馨只为寻求爱人,终是不愿意归去而已。乱葬岗,你设计结界,封锁外头的消息,不让我与肖辰察觉,助顾冷桀带走客栈中的人群,现在又封锁柳城,虽然不能清楚你最终的目的,但是最起码一路顺下来你她在背后走了一手好棋。”

还有一点,是紫苑无法想清楚的,就是为何救下落入冥桥之中的自己,一路相伴,又设计将自己送到顾冷桀面前,这么多戏,实在是匪夷所思。

“啧啧……”薏怜摇了摇头,轻笑道:“你有没有为自己如今的模样叹惜过呢?”

为何要为自己的模样叹惜,她自认为现在的样貌挺不错的,不过,紫苑自然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她一个劲的在捏着自己的下颌,实在有些发疼,紫苑道:“是的,当然有过了。”

她怔怔气,接着道:“长得美也不是我的错,你要是想要,我可以与你打个商量。”

巧言令色,薏怜的神色暗淡了下来,狠狠的将她甩开,紫苑强忍正回脖子,生怕这一个劲给自己把脖子扭折了。

前一秒和正气凛然的,后一秒就被她手中之物消了锐气:“你何来的铭镜?”

薏怜既然将铭镜作为玩物,拿来逗趣手中的孩子,孩子从在她手中就没有停下过哭声,她道:“之前我就化作一名小和尚呆在过他的身边。”

紫苑想到了修怀,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隐忍道:“小哥他现在在哪?”

按理说,白修仁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她抓住的,这之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薏怜道:“你放心吧,他安全得很。”

白修仁现在不在这里,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人不是真的白修仁,而是薏怜化作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顶替的……

紫苑沉思片刻,那么,她缓缓抬眸,忍不住轻咳两声:“兄长是不是在你手里。”

薏怜放声大笑:“哈哈哈……紫苑,你不觉得你担心的人,有些过多了吗?”

肆意的笑声,不禁让人联想到一个人,一样的疯样,同样的狼狈为奸,可谓是蛇龙一家亲了,还是顾冷桀那条毒龙,紫苑道:“精彩的一出戏,不得不赞扬你一番。”

“你想不想见他?”话风突然转变。

这不怀好意的语气,听得紫苑心中发颤,定不能说想,道:“听不懂你说什么。”

薏怜道:“肖辰就在外边苦苦寻找你,纵然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察觉不到我设的结界,如若我不放你,他永远都别想寻到你。”

薏怜有多大的本事,紫苑着实预测不到,但是她所下的结界紫苑确实能肯定灵力是极强的,紫苑道:“你是威胁不到他的。”

“我是威胁不到他,但是你可以呀。”薏怜看着她。

紫苑强忍着发抖的身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自己的懦弱呈现出来:“你觉得我能和你站在一起吗?”

“我觉得你能!”

“不要,你不要伤害他。”

紫苑终于无法再去强忍,失声喊了出来,薏怜一手抱着孩子,另外一只手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若大的柳城里,失散掉的人无论怎么找,却始终无法找到一起,小纸人不断的在这角落里原地踏步,然而天空中却不仅是飘散着妖气,还有血色蝙蝠,肖辰一身黑色斗篷,这一身戾气在那红颜眸色下,能将这四处的妖气彻底吞噬。

“二哥。”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一身凛冽消散了,他回过头,每一次她一离开自己的身边,他总觉得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去将她寻回,多一秒犹如多一个世纪,一步,两步,瞬间飞跃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她。

“我帮你拆散他们,是不是也并非这么的恶毒呢。”

铭镜能展现在,放过去,薏怜将紫苑见到肖辰的画面用铭镜放映出来。

白修缘盘禅而坐在地上,紧闭双目,嘴角边残留一些余血:“你的罪孽,已然洗不清了。”

“我有今天是拜你所赐,你记住,我手上每染红的一滴血,都是你所给染红的,沾染鲜血的手,不在我身上,在你身上。”她在宣读着他的罪行,活生生的把自己所犯下所有过错强加于他的身上,不断提醒着“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的语调。

白修缘睁开眼睛,冷冷的道:“我们都该入阿鼻。”

薏怜冷笑,“呵,要同你一起入阿鼻,也不是不可呢。”

她转身看向铭镜中的两个身影。

“来的路找不到了,二哥,我们这是出不去了?”这一次,紫苑倒是很乖顺的呆在了肖辰的身边。

如今城中飘散的不再是绿色妖气,而是满天乱窜血色蝙蝠,鲜红的魅影,犹如那欲坠的血雨。

肖辰道:“如果苑儿想出去我们就一定能出得去。”

与生俱来的自信,不焦不急,沉着的面容下这是质疑不得的,紫苑道:“这么说,二哥其实是有出去的办法了?”

肖辰面对着她,轻轻的帮她凌乱的发鬓捋了捋,这样严谨的时候,他怎么还有心思替她顾这些。

紫苑她已经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隐忍,正在观戏的薏怜露出浅浅的微笑。

这好戏就要上演了。

“嘶嘶……”

紫苑手紧紧的抓着裙摆,透过肖辰,眼神恍惚,前方有一大群东西向他们爬了过来。

紫苑一下子窜进了肖辰的怀里:“有,有好多的蛇过来了。”

她假意窜进肖辰怀里,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来。

“苑儿,好疼。”

这几个字犹如这千万把苑念,不断在她的心口猛捅着,肖辰怎么可能会是因为一点疼而喊出口的人。

“这一天,我等很久了。”紫苑看着他,刺在胸口上的苑念还在手中握着。

肖辰道:“你刺得满意吗?”

紫苑毫不犹豫的将刀拔了下来,肖辰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顺势捂住胸口,鬼是没有血流的,那一声“好疼”之后,在拔刀那一刻的刺痛并没有让他再喊出声。

她无情的转过了身子,这满地爬行的蛇绕过她,直接都奔向了肖辰。

“我说过没有原谅你,这一次,可以原谅了。”她看着天空,血色蝙蝠却没有因为主人遇险而实施救助。

她知道,她知道他不过就是为了成全她而已,拽了拽手中的苑念,穿膛而过的刀刃,没有被染红,却变得光亮无比。

薏怜抱着孩子依靠在一张椅子上,一副大气凛然,坐等赔偿顺利的容资,看着紫苑手握苑念,失了魂的回来,她终归是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孩子可以给我了吧。”

“你们果然是亲兄妹。”都是为了所谓的人情,将自己爱人置于死地。

“孩子还给你吧。”薏怜果然信守承诺,将孩子还个了她。

只是,她确实答应了她,只要她去将肖辰刺伤了,孩子一定还给她,不过,到她手里,是死,是活,她却没有给过保障。

紫苑接过孩子的那一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快要死掉了,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无法呼吸,她轻轻抚摸着这个一动不动,已经没有再哭泣了的小脸蛋,苍白安静,手不断的在哆嗦着,就快要窒息了。

眼泪如流水,在砍掉他父亲的手的时候,她就许过诺言,定要护他周全的,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是逃不过阎罗王的魔抓了,才不停放任自己的哭声。

她无力的道:“孩子是无辜的。”

薏怜道:“这世界上谁不无辜。”

“你真是可怕极了。”紫苑恶狠狠的盯着她,那只红眸子,失去了艳色。

薏怜道:“多谢夸奖了。”

紫苑轻笑:“可是,你不能太过得意忘形了。”

“什么?”薏怜不解。

“就是你的死期到了的意思。”那一抹笑意在斗篷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紫苑一手抱着孩子尸身,用一手撑着地面,吃力的站了起来。

苑念是肖辰留给紫苑的,这把刀会护着她,可以为她杀尽天下人,然而却唯独不会伤一人,苑念选择保护肖辰的执念,紫苑在出手的那一刻 紫苑早就感受到了,所以她才会愿意忍痛去试一试,若让她去伤害肖辰,她还是选择比较相信肖辰,相信肖辰可以为她化解这场危机。

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看到这样的场景,薏怜略感意外,却没有过分表现。

她嗤笑一声,道:“果然,他们注定就会是这天下苍生的祸端。”

她着手一挥,这间屋子瞬间幻化出湛蓝的天空,天空垂涎直下一道七彩的天泉,四周仙雾缭绕。

光听这流水声,紫苑仿佛觉得它在往自己身上流,不由得生起了畏惧心里。

身子不禁缩了缩,感觉自己四周都被泉水包围着,浸润着。

天使的外貌,魔鬼的心,这话用来形容“天尽天泉” 再好不过了。

这个地方是惹人闻极,都不得不避的地方,位居“三大天牢”的首位,是独裁者。

第50章一辰一念2

“啊啊啊啊……”

那些若隐若现的人影,不断的在呐喊,七彩的泉水中印出一点点红印,犹如水中花,一点点的在绽放,涌动的身影渐渐淹没在这泉水中。

原来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恶毒,这样的一幕,再理智的人都会失控,紫苑拼了命的朝着她喊:“薏怜,不要!!!”

她很想上去救他们,可任谁又敢靠近这绝情泉水,无尽天泉的中空悬浮着石台,一个悬阶最多能顶两个人,他们就站在上头,光听到泉水流动的声音,她的身子都会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她好像在与它产生共鸣着。

“苑儿,你救不了他们。”这一次他必须得紧紧的抓住她。

是呀,她救不了他们,她怎么可能救得了他们呢,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连为他们挣扎本事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彻底吞噬,彻底与这无尽天泉融为一体。

“二哥。”她将她抓得很紧,紧咬唇层,道:“二哥我们回去好不好。”

“好。”他看着薏怜,红眸子里泛出来的寒气,已经快要将这周围的空气给冻结,“但是苑儿,可能得先等等。”

按理说,女人之间的戏码他根本不屑去参与,就算是被设计给让人捅了一刀,他依然能选择站在一旁为

她开路,但是,这个女人越界了,她一再挑战自己的底线,他是不屑对女子出手,但是他也不会否认真的会去放过,尤其是伤害他心爱的女人,“放过”两个字从来都不会在他的字典里出现。

“肖辰,如此对一个淑女,你真是太不君子了。”

一道魅惑的声线滑落,空中飞过一个红影,一把就将薏怜给抱住了,一双红色的眸子,额间垂下一缕红丝,随着风摆悠悠然。

一直都坐在一旁闭目的白修缘终于有了反应,他睁开了双眼。

薏怜完全不排斥他,反而很愿意与他亲近:“我这戏演得如此费劲,你怎么现在才来。”

“他是……”紫苑咽了咽口水,这气沉了好长的时间,心道:手下败将。

在她没有下凡历劫前,外貌美艳,灵力高深,任谁都想要青睐一下这个仙界第一美。

鬼界在没有肖辰之前,曾经占据鬼帝之位则是另有其人,前鬼帝荒淫无道,除了喜好杀戮,就是独爱美人了,这是众所周知的,在他俊美的外貌下,确实引来了不少女子的倾心,也同时引来六界众多人的嫌弃及愤怒,但是诡计多端的他,总能安然无事的立足六界多年,正是他一向的自信,自以为能够降服天下的所有女子,然而偏偏败在了一人脚底下,那个号称九重天第一美的公主殿下,无论是才情还是仙力,都败得很彻底。

这运气真的确实是给散尽了,这倒霉事真的一件都不给怠慢的,不过他的出现,则真的会让自己心底哪个不是很显凸的问题,变得清晰了起来。

比如,肖辰是如何当上鬼界帝王的。

前一秒还在嬉戏薏怜,后一秒眼光便游离到了紫苑的身上了,紫苑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令刚刚的悲痛消散,脸色惨白,却并没有遣散她身上的一丝资色,反而印出一道妻美,更加让人欣喜若狂了,他露出一抹邪魅:“紫苑,我依然还是可以抱住你的哦。”

紫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不,还有比她更加难看的人,肖辰盯着他的眼睛,谁敢肆意他的女人,他便挖了他的双眼。

隐隐中,有什么东西在狂扑动翅膀的声音,一点点红色影子幌现,一群血色蝙蝠蜂拥而至,狂奔向他的眼睛,薏怜将身子摆了一摆,挡在了他面前。

堂堂大男人,既让一个女子替他挡灾,不要脸。紫苑不禁暗自在心里鄙夷了他一翻。

薏怜变化出许多的小青蛇,好像是因为在柳城里干过一场的原因,没有完全过瘾,

问道:“公主殿下?天界有这么多的公主和太子。敢问是哪个公主殿下呀。”

“你就一小仙,当然不知道是哪个了,我们的这位公主殿下可是三界第一美,乃是‘武神大帝’的未婚妻,天君最宠爱的女儿。”

仙家连忙应道:“武神大帝,我知道,就那手持‘战神’,身披玄甲,纵横天地,连天君都为之恭敬,俗称三界最“狠”的男人。”

这一讲介一出,忽然一阵静默,似乎都在顾忌着什么。

片刻之后,有神嚷道:“这三界之中唯能与武神大帝匹配的人,当真就只有我们九重天中拥有‘玉阳’体质的公主殿下了。”

“玉阳体质,这三界之中仅有我们的公主殿下一神有。承载着天地众生的运道,紫凤祥云,无人不为之敬佩。”

“天君早本就计策好公主殿下的婚道了,昔日公主殿下下凡历劫之时,天君就允诺过‘待我儿归期之时,便是待嫁之日’,料想公主殿下这历劫,却犹如那被贬之人,比凡人飞升还要坎坷。”

有神应道:“可不是吗,本来在第一世就能得以成功历劫归来,可谁又能料到,公主殿下既然舍弃飞升,废其自身运道,从此跌入世世轮回之道,难以飞升呢。”

有神问道:“散尽运道,这不就是和断了仙根无样吗。”

接着叹息道:“也怪公主殿下没选对地点出生,第一次历劫就在紫禁国,从没有渉步过凡尘,难免会被一些世俗所干扰的。”

有小仙应道:“出生地点哪有选择的余地。”

又有神感慨道:“公主殿下降世于紫禁国,何等荣幸,紫禁国本就只是一个小国,常年受邻国欺压,战火连天,早已该油尽灯枯了,然而随着公主殿下的降世,受公主殿下的运道影响,把整个紫禁国的运道推进高峰,战火消退,国泰民安。”

“十六年的祥和,却料想在公主出嫁之日,忽然变天,紫禁国运道大反转,敌军跃进,烽火再起,民不聊生。”

“紫禁国沦陷之日,风起云涌,雷鸣电闪,天劫降下,那阵仗何其的壮观,只见公主殿下身披红衣站在城墙之下,冲天厉声吼出了‘我愿散尽运道,换我国民安生!换我夫君凯旋归来!!’,便执刀示首,以示诚意。”

“好!”立即有神抚掌亮声应道:“不愧是我们九重天的公主殿下,此等壮举,气量,绝不低于男子。”

闻言,众神后知后觉,纷纷沉静了下来,一股凉意扑面袭来,想想都后怕。

少顷,一小仙问道:“后来呢,公主殿下怎么样了。”

这个声音瞬间打破了冷局。

一神摆手应道:“后来咱们公主殿下是真的实实在在的当了几世盲人了,只是不知道在第三十五世的时候怎么会有一只眼睛突然看得见了。”

“三十六世幸得遇见一名道人,道长念其心善,将她收留,教她习道法,然而她天资愚钝,潦潦草草并没有学到些什么,道长就离世了。”

“其后她以自身习得的些许道法,替凡人消灾解难。”

“没想到既在这样的机缘下,公主殿下既然真的成功飞升了!!”

其中有一个大神跳了出来,正气凛然道:“我记得,当年公主殿下下凡历劫的时候,是谁下了注,堵公主殿下只需要三世就能历劫归来的。”

“你还好意思提吗?你可是下了一世的。”

“你不是下了一注香的吗?”

然而这一个赌注,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结果,众神都输了。

………………

三百年前,天界被毁,花了三百年的时间重修,众神顾着重修天界,便不得顾及其他,然而这一声巨响,却将刚刚才建好的南天门再一次轰塌了。

三界中凡人或神他都必有属于自己的劫难,历经劫难,冲破天劫,即可得以飞升。

但凡有人飞升,天界都会震上一震,抖上一抖。这次却震上了三震,抖上了三抖。

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终于等了三十六世,一千年多年,他们心心念念的公主殿下终于回来了。

然而,他们的公主这次成功的归来,却和他们记忆中的公主殿下的样貌有了很大的出入。

曾经的公主殿下可是九重天第一美呀。

如今,瞎了一只眼睛,天界有哪位神仙满身鬼气的,这跟闹着玩似的,昔日九重天第一美,已经黯然

第一世:在紫禁国出生,国破家亡,为保国民,舍去飞升,散尽运道,跌入世世轮回之道。

第三十世:惨遭陷害,跌入无尽天泉,灵体受损,失去双眼,之后的每次轮回都成为了真真切切的盲人。

三十五世:获得一只红色的左眼。

三十六世:受师父影响,成功飞升,没有仙法,一红一黑的眼睛,浑身缠绕着鬼气,失去了部分记忆的她,都要成为了别人口中的食物了,还傻愣愣的往上送。受众神的反对,一直无法与肖辰厮守,在肖辰紧紧的守护之下,排除万难,相守相成。

拥有玉阳体质的紫苑,受众神爱戴,有爱她的人必有恨她的人,她身上的运道是各类邪魔助长法力最好的养料,她的灵体可以修复妖魔的真身。她是仙界最美的神女,唯一能配得上武神大帝的人,各类邪魔无一不想拥有她,

第51章禁足

呆瓜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想要松开手将她丢进天泉。

“你,你能把我带过去吗?”她指了指前面白修缘的地方。

她并不担心肖辰那里的战况,原本肖辰是想要救紫苑的,结果却被狠狠的牵制住了,还好紫苑成功脱险了,他可以奋力一战,前方的薏怜已经化出了武器,而前鬼帝根本不屑与他作战,眼神一直游离在紫苑的身上,笑意盈盈:“肖辰,我们停战好不好,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也费些时间,何不坐下来好好谈谈,你要是着实喜欢她,咱们可以平分嘛。”

他果然是成功的惹恼了肖辰,肖辰握紧落辰:“曦溢颍,我把你劈了如何。”

凛冽的风卷起丝丝泉水的踊跃。

“哎呀,算了,我不玩了,我累了,宝贝,我咱们回去吧。”点燃的火,可不能让他烧得很旺,要不然就成了点火自燃了。

一把搂过薏怜,两个人既然不到一秒的时间消失了,白修缘在最后一秒与薏怜对视上了,紫苑顺势望了过去,只见到她颈肩上隐隐发青的鳞斑。

没有多想,她回过神到白修缘身上:“兄长,你如何了。”

白修缘道:“没事,体内的毒已经自解得差不多了。”

“兄长,我们回去吧。”她所说的回去,当然不是指鬼界,而是仙界。

白修缘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认同,紫苑转过身看向肖辰,却不知道如何去开口,毕竟这次并不能像上次一样,给他许下诺言了。

仅仅只是一眼,她没有多停留,话也不留,转身将白修缘扶了起来,看着呆瓜,道:“走吧。”

她没有飞升的能力,借助呆瓜的灵力,他们三人化作白光消失了。

肖辰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是那一股疼痛劲却还在隐隐泛疼。

紫苑跪在九重天的大殿中,天君坐在前头,面无表情,原本得知她死而复生就该是高兴的,然而此时,他却无法龙颜大开。

沉重的范围压得紫苑喘不过气来:“父君,儿臣还是自个出去跪着吧。免得惹你心烦。”

天君道:“怨灵的事,你就无需要管了,之后就给我好好的呆在紫轩宫,别再给我闯祸了。”

言语并不强硬,但是,紫苑很明显的听出了,她这是被禁足了,吭都不敢吭声,只弱弱的回了一个字“是”,完之后连忙起身,确实不能在呆下去了,示礼:“儿臣告退。”

回到紫轩宫,她二话不说直接奔着床去,重重的跃了上去,“啪”一声,被窝被砸出了一个坑,仿佛狠狠的将心底中那一口沉重的气,舒缓掉了,轻轻翻身,举起右手,辰情好像有了些改变,原本的纯银色掺杂了一些红光,可能是在冥桥上沾染的鲜血与它有了些许交融,就像是一张纯白的纸,玷上了墨水,去不掉了,但是谁说染了色的纸张就说是费掉了,许许看,或者是也是一种艺术,它却比之前更加好看了。

卸下苑念,打开一点,锐利的光满刺了一下眼睛,轻闭上,又睁开了,这是让她心里最难受的事情,它的锐利会时刻的在提醒着她,那一刀刺下去,她有多难过,他有多痛。

一辰一念,什么是该选择,什么是该放弃,合上,抱入怀中。

他是不是应该很恨我……

不见,亦是想念。

紫苑悠哉悠哉的漫步在紫轩宫的庭院中,刚回来之时,紫轩宫无一花卉,今日的紫轩宫虽然没有鸟语花香,蝶影戏丛,但是却能瞧见花影,她走到玉池旁,轻捏一朵花,没有一会,它既瞬间给化开了,紫苑轻叹,这些无疑都是假的罢了。

她要是一日运道欠佳,紫轩宫便会一日不开花,这已经铁打的事实了。

“呼……”这禁足的日子,着实是很无趣的。

出不去,只能是坐井观天了,转悠,转悠,她转到了一颗槐树底下,槐树身上还建立了一个小秋千,这片小天地可是紫苑曾经最喜欢的地方了,之前秋千上还绕有鲜花,今日只瞧见一道孤影了

女主:紫苑

身份:天君的小女儿,九重天的公主殿下,武神大帝的未婚妻。

武器:苑念(一把银色短刀)

历劫前性格:九重天上最美的仙子,一颦一笑如她,温婉美丽如她,仙法极高,聪明睿智,拥有玉阳体质,运道奇佳,受尽众神的爱戴和追捧。

历劫后性格:一千年,三十六世,散尽运道,跌入无尽天泉灵体受损,受尽众神鄙夷,九重天第一个无法自己飞上天的天神,凡间的生存之道就是“演”,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学以致用,当了天神照用不误,喜欢假扮男道士,好酒。

优点:美丽算不算呢?好像除了这个都没有了。

缺点:运气不好,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失败。

弱点:肖辰,对他永远都是束手无策,反抗不起来,忽悠不起来。

全身上下最有特色的地方:一双左红右黑的眼睛。

喜欢吃的东西:喝酒

小习惯:摸耳垂

常见衣着打扮:身穿紫衣长裙

人生宗旨:此生最幸福的事便是嫁做君妻。

人格魅力在哪儿:戏精,不鬼灵却精怪。

最爱的人:肖辰

男主:肖辰

身份:冥绝鬼帝,武神大帝

武器:落辰(一把黑色长剑)战神(一把金色长剑)

性格:被三界称为最“狠”的男人,霸道冷艳,孤傲不羁,所有的柔情蜜意只对一人。

优点:无所不能,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缺点:不会喝酒,三杯就倒

弱点:紫苑,也是他的强点,他存活的所有意义都是为了她。

全身上下最有特色的地方:眼睛,还原真正身份冥绝鬼帝的时候,戴着一半的黑色面具将左边的眼睛遮上,露出右边的红眼。

常见衣着打扮:一身黑袍或黑衣,以黑色为主。

人生宗旨: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娶汝作吾妻。

人格魅力在哪儿:霸道,冷艳,柔情,男友力十足。

最爱的人:紫苑

男配:温明诀

身份:温元帅,雷神

武器:雷霆(一根黑色棍子)

与主角关系:债主关系,一千年前无意助攻毁了紫苑的运道,一千年以后紫苑毁了他的南天门,为了混元珠把紫苑卖给了肖辰。

性格:耿直,说话不绕弯子。

最爱的人:金光圣母

女配:薏怜

身份:妖帝(真身是一条青蛇)

武器:绝情(一条青色长鞭)

与主角关系:紫苑是她的食物

性格:被最爱之人毁了真身,留下半灵半魂体态,由爱生恨,一心想要吞噬紫苑的灵体修复真身,誓要让这天下相爱的男女不能相守。

感情线:紫苑下凡历劫,与凡人肖辰青梅竹马,结定良缘,因为国破家亡无法相守,紫苑落入轮回之道,肖辰以身献祭,吸噬猖冥绝渊里的所有邪魅,落入鬼道。直到紫苑飞升,春红楼相遇,前世无法相守,今生再遇,生死不离。

等待紫苑一千年,守护紫苑一千年,一千年,三十六世,你世世难前,我步步为守。

为你受千万鬼魅吸食,甘愿永坠鬼道。

什么是天地正道,什么是邪魔歪道,我通通不受理,我心中就只有一个理,那就是“你”

故事线:

拥有玉阳体质的紫苑,受众神爱戴,有爱她的人必有恨她的人,她身上的运道是各类邪魔助长法力最好的养料,她的灵体可以修复妖魔的真身。她是仙界最美的神女,唯一能配得上武神大帝的人,各类邪魔无一不想拥有她,她的下凡引发了各暗势力的涌动。

第一世:在紫禁国出生,国破家亡,为保国民,舍去飞升,散尽运道,跌入世世轮回之道。

第三十世:惨遭陷害,跌入无尽天泉,灵体受损,失去双眼,之后的每次轮回都成为了真真切切的盲人。

三十五世:获得一只红色的左眼。

三十六世:受师父影响,成功飞升,没有仙法,一红一黑的眼睛,浑身缠绕着鬼气,失去了部分记忆的她,都要成为了别人口中的食物了,还傻愣愣的往上送。受众神的反对,一直无法与肖辰厮守,在肖辰紧紧的守护之下,排除万难,相守相成。

猖冥绝渊:所有鬼魅邪祟沉积的地方,天君为免里面的鬼魅邪祟跑出来为祸人间,将其封锁。

明炎昆炉:可以炼化罪魁,凡是犯了罪,无法悔悟的天神一旦进入其中,除非悔悟,否则永远无法逃脱,受尽三味真火的焚心之苦,不死不灭,永无止境的被焚烧着。

主线:一千年的等待,三十六世轮回,紫苑九重天的公主殿下与肖辰冥绝鬼帝跨越种族,排除万难,相爱相守,一千年的誓言,最美的期待。

紫禁国城门之下,那一缕艳红残魂,昔日的诺言。

明炎昆炉:可以炼化罪魁,凡是犯了罪,无法悔悟的天神一旦进入其中,除非悔悟,否则永远无法逃脱,受尽三味真火的焚心之苦,不死不灭,永无止境的被焚烧着。

明炎昆炉:可以炼化罪魁,凡是犯了罪,无法悔悟的天神一旦进入其中,除非悔悟,否则永远无法逃脱,受尽三味真火的焚心之苦,不死不灭,永无止境的被焚烧着。

第52章情根深种

没有麻烦的事,天天有酒喝,有人伺候,有这么好的禁足生活,还能求些什么。

“殿下,你已经喝了很多了。”

从庭院喝到寝殿,若欢搬来五坛,又搬十坛,这紫轩宫的酒库都已经快空了。

紫苑猛灌一口酒,咽了下去,道:“哦,对了,呆瓜呢?”

她总是能后知后觉的想起这只黑猫,若欢有点听不懂,一脸懵逼。

紫苑瞧着她的懵逼,实在无奈的道:“就是一只黑猫。”

若欢挠了挠后脑勺,还是不懂。

“就人妖。”脱口而出的话,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连连改口:“不是,不是,是一个长了一对猫耳朵的大胖小子。”

这下该明白了,若欢道:“哦,哦,他被祠辽仙尊给带走了。”

紫苑怔了怔,喃喃道:“师父要我的呆瓜做什么?”

算了,如今她自己这副模样,天君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将自己给赦免,想要出去寻白修仁的戏码都不管用,何况是要寻一只猫呢,心想着祠辽仙尊应该不会为难它的,也就摆了。

她向若欢招了招手,若欢轻轻附身,等待她的指令。

“你同我替父君带一句话,就说这猫挠过肖辰。”想来天君最爱听的话就是肖辰被虐吧。

“殿下,是现在去吗?”若欢若有所思。

想来她又不理解自己的意思了,紫苑“嗯”了一声,接着道:“慢慢去,不着急,不可在毛毛躁躁的。”

“是。”脸上微微泛红。

若欢离开之后,紫苑又打开了一坛酒,喝了这么多,总觉得把这酒喝淡了,愣是给自己猛灌了一坛,这一坛又一坛的下去。

终于在喝完最后一坛的时候,酒坛子滑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生把她从酒瘾中拉了出来,看着破在地上的酒坛子,有双黑靴子映入眼帘。

轻笑,自己就算是醉了都不可能走过神,她喝酒往往只在于越精神的时候才会是醉的,今日既然喝出了幻觉,难道是自己的酒量有了新的突破。

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影:“二哥,我好像是太过想你了。”

“是吗?”

只见肖辰向她走了过来,当他的手碰到她的手的时候,她猛的一怔,坐得笔直,这冰冷的触觉,这清晰的视觉,这动听的声线,这并不是幻觉。

“二哥!”大喊一声,这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肖辰将他牵着的手,轻轻一拉,紫苑一个转身,落入了他的怀中,他倾身俯首,她右眼的睫毛挨着他左眼的睫毛,在轻轻的泛眨下颤抖着,抖进了彼此的心尖上,彼此静静地凝视着,默默的,默默的靠近彼此,胸口的跌伏,犹如那片静静的摇曳不出波澜的月光,没有任何激情荡跃有的只是寂静的心动,他看着她光洁如玉的脸庞,轻轻地想要去吻上她的唇。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苑儿。”

是天君的声音,紫苑整个心一震,本能捂上肖辰的嘴,尽管知道肖没有呼吸,却生怕被有所察觉,整了整思绪,应道:“父君,有事吗?儿臣已经歇下了。”

“这不是已经醒了吗?”天君完全没有打算离开。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那父君稍等一会,儿臣这就为你开门。”紫苑一边应付门外的天君,一边轻推肖辰,轻声对肖辰道:“二哥,你暂且先躲躲。”

肖辰轻笑,把刚刚没有完成的事情给落实了,轻轻的吻上了她,紫苑有些猝不及防,见门就要被打开了,紫苑二话不说,连忙将他塞到了床帘后头去。

“吱呀……”听见门开的声音,紫苑立马故作镇定的转过来身。

“苑儿在做什么?”天君打量着她的身后。

紫苑紧张得缩了缩身子,摸了摸耳垂,道:“我在找没喝完的酒坛子。”

屋子里堆了好多酒坛子,满屋子里都是酒气,天君摇了摇头:“不是说在歇息的吗?”

转过身去,向桌子的方向走去,坐了下来。

“苑儿实在是待得无趣,就小饮了几杯。”紫苑终于松掉了半口气,随之走了过去。

看着这满地的空酒坛子,这哪里是小饮几杯。

紫苑连忙将桌子上的空坛子胡乱整理一翻,为他斟上一杯茶,道:“父君怎么会过来?”

天君道:“你刚刚不是让人去请话了吗?”

对了,若欢,这让她去带句话,怎么把人给我整回来了。

“是,是吗?”她有意无意的留意着身后的床帘子,接着道:“可能是儿臣酒饮过多了,望父君见谅,打扰到您了。”

“就这几个酒坛子,对苑儿来说根本谈不上饮多了,莫非苑儿是在怪为父。”整个九重天,谁不知晓她酒量之大。

“儿臣岂敢。”紫苑沉下了心,又怎能说不怪。

天君道:“你二哥为父已经派人去寻,你无需担忧。”

天君的意思不就是在说,你只需好好的禁足,哪儿都别去,外头的事只然会有人办理,紫苑还能说些什么,弱弱的回了一个“是”字。

天君举起茶杯,喝了一口,道:“那只挠了鬼帝的猫,性情有些顽劣,为父让祠辽仙尊给他疏导去了。”

“咳”紫苑不禁干咳了一声,下意识的瞟了身后一眼,见那床帘轻轻摆动了几下,那若隐若现的一丝黑影。

紫苑的心脏都已经快要停止跳动了,。

天君发现了她异样的眼光,也随同瞟了过去。

“咳咳……”紫苑立马回过头,这咳嗽声越发的响亮了。

“苑儿是有什么不舒服吗?”她成功的将天君的目光给夺了回来。

“回来之时受了点伤,还没有完全复元。”紫苑摸了摸耳垂。

“去愈泉泡泡吧。”天君将杯中茶水喝尽。

“是。”

她刚想要再给他续杯,只见他站起了身,他这是要走了,紫苑强忍着心中欢喜,这都多久没有同自己的父亲好好闲聊过了,既然这么迫切的想要他离开,实在是太不孝了,这算不算是典型的“见色忘亲”呢?

“好了,你早些歇息吧,不可再饮酒了。”天君一边走一边不忘回头嘱咐着。

“是。”

一边一边不忘留意身后,心不在焉,可不就惹人怀疑了。

人已然到了门口,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道:“苑儿是不是在屋中藏了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没有。”反应过于激烈,此时的她多后悔没有再多灌自己几坛酒。

天君已然断了离去的念头,转过身,朝着屋子里走了去,好不容易安抚好的心脏就像是脱了疆的野马,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赶紧的领先走在了天君的前头,一边面对他,一边不断的向后退着:“父君,儿臣怎么可能会藏人呢,藏酒的可能性比较大,我这就命人将酒给撤了。”

她越是辩解,天君反而越是不听,一步,两步……

他慢慢的靠近床帘,紫苑一下子撞到了床杆子上了,帘子被她的这一撞击,轻轻的摇晃着。

完了,如果肖辰要是被发现,整个九重天一定会大乱一场,这该如何是好。

天君将手越过她,碰到了她身后的紫色床帘,紫苑屏住了呼吸,这是要大祸临头了。

“唰”一声下来,紫苑紧紧的闭上的双眼,等待着被判刑的那一刻,然而却迟迟的没见有动静,紫苑优先睁开了右眼,呵,不好意思,她又睁错了眼睛,什么都没有瞧见,弱弱的将左眼给睁开了。

只见天君已经走到了门口了,回头一看,被掀开的床帘身后,空无一人,这反而更让紫苑不解了。

二哥去哪了?

“儿臣恭送父君。”她朝着天君示了一下礼。

这次天君真的离开房间了。

“呼……”一下子滑坐到了床上,终于是走了。

她都快要紧张到窒息了。

只是,她环绕了四周一眼,心道:“二哥这是去哪了?”

莫非,自己真的只是幻想了而已,怎么说,肖辰也不可能出现在九重天呀。

心里既然变得很失望。

忽然觉得左手袖口有些瘙痒,她着手要去抓一抓。

“吱吱……”袖口里传出来了声音,她被吓到了,着手一甩,一道黑影幻化成了人形,直接朝着自己的方向落了下来,她猛然的向后倒了去,一下子躺在了床上。

身上压着一个人影,她被钳制住了。

紫苑道:“二哥怎么在我的袖口里?”

肖辰凑近了她,彼此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呼出来的气体,那温热劲游离在他的脸部:“哪只猫有这么大的本事来挠我?”

紫苑脸庞泛红,一阵羞涩,道:“你这样出现在九重天,无妨?”

肖辰道:“没有什么地方是能妨碍得到我的。”

什么是敢不敢,他只知道愿不愿意。

紫苑道:“二哥可否先起来?”

这样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的说话,让他起来?这是不可能的。

肖辰将她的双手握得更紧了,毫不犹豫的吻上了她的小嘴。

如果今天祠辽仙尊给她的忘情水,她选择了忘掉他,她觉得自己有一天再次遇见了他,她一样会情不自禁的为他倾情,有些种子早就播下了,只要有了滋养,它迟早都会生根发芽,逃都逃不掉。

紫苑被引燃了欲/火,可能酒劲不够,然而酒精却是起了鲜明的作用的,他们仿佛将所有的相思化为最烈的浓情,为这烈火缠绵作了最好的铺垫。

(本章完)

第53章讹亲

“二哥,不走了?”一番缠绵后,紫苑仍然能感觉到,唇层上的酥麻感并没有消散。

肖辰抱着她,在她额间留下深

深的一吻:“苑儿,是想着我走?”

紫苑道:“这里不宜二哥逗留”

整个天界都在防范着他,虽然紫轩宫如今是禁区,没有天君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但是,终究还是不适合他。

“苑儿跟我走不就行了。”他毫无顾忌,天塌下来,只要有她在,她的一句话,他定能为她将这天给顶回去。

紫苑摇了摇头,跟他走很容易,但是有些东西,真的不是她说能抛弃,她就可以抛弃的。

责任,身为九重天公主的责任,亲情,父亲与兄长们,她怎么可能抛得轻易。

她紧紧的抱着肖辰,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是却又不甘心,一定能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只是时机还未到而已。

如她的愿,肖辰并没有留下来,只是这一早起来,发觉手臂总觉得很不适,总忍不住去挠它。

见若欢推开门进来,为她准备好了洗漱用物,走到床旁将她扶起身:“殿下,天君吩咐了,让你去愈泉。”

就这么一件事,何需处处叮嘱呢。这手还在不断的挠着。

紫苑问:“你昨天是没有把我的话给完整的传达?”

“殿,殿下,我是一字不差的传达的。”紫苑突然的提问让她一下子紧张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经过小蝶一事,她发觉自己既然开起了防范的意识,看若欢这心眼,定不会给她耍心眼儿的。

若欢往里头的被窝瞧了瞧,灵敏的嗅觉告诉她,有些味不怎么对,紫苑身上有着紫苑花香,为何她还闻到了别的味道。

紫苑发觉她一直往里头瞅,警惕性一下子就给燃了起来:“你有什么事?”

身子轻轻的挪了挪,想要遮挡住她的视线,尽管后头没有人。

“殿下,有别人的味道。”还得往里头嗅了嗅,确定无误。

这一举动犹如往紫苑心上挠痒痒,整颗心都在震颤,她摸了摸耳垂,道:“哪里来的人的味道。”

若欢又往她的身上嗅了嗅,道:“殿下身上也有这个味道。”

紫苑震惊,她是属狗的吗?立马将她往前推推:“我身上有味道,屋子里有味道,整个屋子里就我一个人,你觉得,这里哪来别人的味道。”

若欢挠了挠脑门,好像说得很有道理,以她的智商还真是想不出来,哪里有问题:“那,殿下更衣吧。”

若欢刚要将她身上的睡袍褪去,眉目微蹙,怎么会这么痒呢,终究是先忍不住,一把将袖子撸了起来。

“殿,殿下这是……”

紫苑愣了愣,一个红色的“辰”字印在了她的左手臂上,她想起了昨晚躲进自己袖子里的黑蝙蝠,心想他怎么这么喜欢在人的身上做标记,他这是在时刻提醒着自己,她是他的人。

紫苑将手收了起来,细细观摩若欢的面容,心里抖擞着如果她要能再傻一点该多好。

可是,她并不会像她自己想象的一样,会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辰?”细细揣摩,喃喃自语道:“肖辰。”

一下子激动得抓住了紫苑的左手,她既会这么大胆?

紫苑觉得很不可思议,要把手拿回来,然而若欢手劲开始变大,道:“殿下,这,这个要去掉。”

“为何是要去掉?”紫苑狠心将手抽了回来,一把抓过她手中的衣物,自己穿上。

“殿下,天君说不允许你和那个叫肖辰的有来往,要是见到了就要禀报给他。”若欢弱弱的上去帮她整理,接着道:“这个要是被看见了,你又要受罚了。”

原来她是在替她担心着,终归是她自己太过谨慎了,原来自己是这么的在意,在意这些否认的声音的存在。

轻轻抚摸着这个“辰”字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力量让自己如此的迷失,轻轻摆动裙摆:“别说出去就行了。”

若欢一直都在叮嘱她,必须时刻盯着她,让她去“愈泉”疗伤,紫苑实在是无奈,这个小毛躁,空有一个好脑子,什么都记得殷勤,然而别的什么都不是特别机灵。

“你真的不用时时都跟着我,我泡完就回去了。”一直这么跟在自己身边,真是偷不得一丝闲。

“殿下,我得留下伺候你。”若欢站在远处,这是紫苑特地吩咐的,还不允许她看自己。

难道不是留下来看着自己的?反正她也说不通,道不明的,算了,紫苑一把将脸淹没在泉水中,任由她自己一人待着。

灵泉入体,她能隐隐感觉到,自己的体态有了一些松懈,之前薏怜将自己身上的鲜血给吸食了,除了自身原本的体质可以解毒,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本事来调整身体。

“咕噜咕噜……”顽皮的在水中玩起了吐泡泡,着实遗憾的是,愈泉能疗伤,却不能为她残损的灵体进行修补,或许以后也就只能这样了,这灵力可能是再也回不来了。

“哗啦……”一下子窜出了水面,水珠随着发鬓缓缓滴落了下来,墨色青丝漂浮在水面形成一张妖异的网。

“好一个出水芙蓉,真美。”

前方传来了声音,紫苑惊慌,一个转身跃出了水面,警惕心加强了她动作的灵敏度,一把将岸上的衣服披上了身,望着四处,肃然喊到:“谁?!”

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她突然发现若欢不在了。

“姑娘莫要慌。”

沿着声源,前方一颗树上躺着了一个身影。

“你是何许人?”还好自己里头穿了浴袍。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他嘴里刁了一片树叶,一边腿还垂了下来,不断晃悠着。

紫苑看着他,完全没有印象,来着偏过头来,面对着她:“看来眼睛是好了。”

他还知道自己眼睛不好过?或许真的是自己认识的人:“你识得我?”

“识得,九重天的公主殿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从树上跃了下来,飞到了紫苑身边。

临近一瞧,既然是一个俊俏小生的模样,浑身都给人一种“浪荡不羁”感觉,一看就仙龄比自己小。

“这里已经暂浴,你为何会出现于此?”天君为了让她好好养伤,早就下了令,只允许紫苑一人独浴,禁止任何人进入。

他道:“呀,原来是被暂浴了,我不知呢。”

这些许的撒娇气息,紫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算了,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好反驳的,道:“那你离开吧。”

她还没泡够呢。

“不行。”男子露出了一抹邪笑,接着道:“我得对你负责。”

负责?负责什么?

紫苑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都说女子的身体要是被男子给瞧见了,是要娶她的。”他说的一本正经。

紫苑觉得好像是刚刚有水卡在了喉咙里,咳不出来,咽不下去,他这是要表达什么,自己要自主送上门来?不,应该是强制要把她自己送过去?

“这,这个不需要。”何况根本没有什么让他看得到的。

“不,若是事情被传扬出去了,对公主殿下不好。”他一把抓过紫苑的手,表现得十分严谨。

这流氓戏耍得真是有条有理,有文有凭的,紫苑不断想要拽出自己的手:“公子言重了。”

这根本就什么没有,男子非得去强化它:“我是一定要负责的,要不然我会寝食难安的。”

用得着抓这么大的力气吗?怎么拽都拽不开:“不用了,不用了。”

还有人要讹亲的,紫苑真的觉得自己这运道已经烂到不能再烂了

名:《殒落辰战顷我苑念》

作者:盛夏凉熠

题材:玄幻/空架历史/纯爱

预计数字:60万

世界设定:

六界众生有善必有恶,有因必有果,彼此之间紧密相关。

仙界是徘徊在。人与神之间的族群,仙为人修炼而成,而神则是仙修炼至最高境界,历尽天劫飞升上神而来,然而成神之后,为巩固众生平衡,天神则有自己的劫岁,劫岁一到必须得下凡历劫,通过历劫来提升自己的神识,其中魔界最为特别,是六界中唯一不入鬼界轮回的,永生不灭,死后仍可聚气重生。其余五界生灵死后均要进入鬼界轮回转世。

六界分为神界,仙界,魔界,鬼界,妖界,人界

然而世间万物则是相克相生,必有一个制衡点,孕育出了三大天牢。

肖辰落入鬼道,背上七杀命格,七杀搅世,玉阳明世,注定无法相合,如若强行,必出祸乱,为这天下苍生,天君不得不强行阻挠。

一千年前,他们彼此许下诺言,仅仅简单的一场婚礼,却隔了一千年的时间,遭受天君反对,众神反对,始终无法兑现诺言。

肖辰一路的守护,倾尽所有去爱她,护她,他们彼此相守,彼此克服所有的磨难,打破所有的恪守成规,跨越一千年,跨越种族紧紧守护着对方。

大街上行人络泽不绝,香车宝马川流不息,小贩的叫卖声此次彼落。

第54章命运

“那又如何?”男子说得凛然正气。

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式有点像一人,紫苑拽了拽左手臂,这个地方刻有一个字,浑身都是湿哒哒的,很让人不悦,被下了暂浴的愈泉,空无一人,不管过多久好像都不会有人过来,这若欢到底去了哪里了?

“我无需你的任何负责,我早于有了婚约,我要嫁娶之人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紫苑将手臂抓得更紧了,肃然道:“你可以离去了。”

“呵,有意思,”他走到紫身边,蹲了下来,轻挑起她的下颌,欲要靠近她,又仅仅只在咫尺之间轻声道:“我相信你会很期待与你成亲之人,我也很期待。”

这强劲的威慑力,瞬间迫使紫苑动弹不得。

话落,他便起了身,轻笑,双手抱头,走过她,悠然自得的留下一句:“之前欠你的酒还作数,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好的,想喝了,来武神殿找我吧。”

最后那句话犹如一道灌雷,轰得紫苑措手不及,整个身躯坚硬如铁,木质的朝着他离开的方向望了去。

武神殿!武神大帝,她真正的未婚夫!!!

少顷,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朝着她奔跑了过来,若欢看到紫苑这窘迫的样貌,很是惊慌,连连扶起她:“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大帝有过来,你没有瞧见吗?”

紫苑心里说不上滋味,她觉得此次愈泉治疗,被设计了。

“殿下,殿下,殿下你还好吧。”看着紫苑有些失魂,若欢有些着急。

“无碍。”该来的总会来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拽了拽身上潮湿的衣服,道:“我们回紫轩宫。”

紫苑迈开了步伐。

“等一下殿下。”若欢喊不住她,看她走得如此决绝,自个在后头喃喃道:“咱们换了干衣服再走呀。”

自回了紫轩宫之后,紫苑便安然待着了,真正的过着禁足的生活,愈泉也不去了,除了在紫轩宫瞎逛之后,就是偶尔饮点小酒,还有一点,每天都必须要做的,就是都会一人静静的待在寝殿里,不让任何人进入,她在等人,等哪个心心念着,独一无二的人。

可是从那一夜过后,他就没有再过来了,虽然自己说过不让他过来,没想到他却是真的没有过来了。

这时复一时的等待,终归是失望一次又一次……

身边好像好温暖,拱了拱身子,想要往更温暖方向钻了钻,喃喃喊道:“二哥。”

“你喊谁?”

声音不对,紫苑猛的睁开眼睛,武神大帝很自然的躺在了她身边,还抱着她,这颗心脏就要快停止了,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狠狠的将他推开了,窜起了身,缩到了一旁:“若欢!若欢!”

“她不会进来的。”

整个天界仅有天君无需要听取他的命令,一之下,万人之上,若欢只是一名贴身侍女,何来的胆子打扰武神大帝和未来武神大帝的夫人的清修。

今晚的夜色越发的沉闷,燥热,若欢跪在紫轩宫寝殿外,两手捏耳朵,一看就是冲撞了武神大帝被罚跪呢。

“你来做什么!”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太让人接受不了了,紫苑一直无法沉静下来。

“我不是说过欠了你的酒吗,我是过来还酒的呀。”他侧着身子,一手支撑着头部,笑得甚是邪魅。

“女子的寝殿可是不能轻易闯入的,尤其是床上,更不能随便躺卧。”紫苑躲得远远的,向他伸出手,意要推他下去,又不敢碰他。

武神大帝道:“我说过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对你负责”这话真的能把人给塞死,堂堂的武神大帝既然是个无赖:“不是说喝酒吗,下去喝酒行吗?”

他是?现在才发现,他好像有给自己一股很熟悉的感觉,细细想想,他是,他是俞琉靖?!

心莫名的要冷笑一番,鼎鼎大名的武神大帝是不容许被人直呼名讳的,所以世上能知晓武神大帝真名的人寥寥无几。

就算是知道了,紫苑也不敢做声,她弱弱的绕到了床尾,下了床,在地面上可能会比较有安全感,鞋都忘了穿,慌然的就下了床。

他果然是带了酒过来的,酒坛上写了“洛神”二字,堪称是天底下最好的酒,这酒万年能得一酿,能瞧见一眼就能满足这酒鬼人心了,何况是品尝一口,这是要化仙了。

可此刻,她却没有品尝这“洛神”的念想,酒再好,不喜的人喝了也是难喝的,她刚要过去坐下,身子既然腾空而起。

“鞋都不穿,是想要我抱你吗?”成功的找到了,让她再次回到他怀抱的理由。

紫苑觉得自己都快要崩溃了,棋逢对手,输到无言。

“你放过我吧,武,神,大,人。”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已经是招术用尽了,只能使出最后一招,服软,示弱。

“你这样,要让我如何放过你呢?”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这不是巴巴的想着让人收了吗?

他的脸轻轻的凑了过来,又想着亲她了,刚要下口,突然停了下来,眉头微蹙,这丫头把他给咬了,对他来说这点根本就不是痛,这只会让他觉得,她这是在给自己亲亲。

“就这么想着亲我吗?”

如果粗口不是无礼,她真的想给他来一句,松开了口:“你,你放我下来。”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次他居然听了她的话,将她放到了床上,赤裸的脚握在手里,紫苑脚底一阵抽戳。

“别动。”他握得很紧,轻轻的扫了扫脚底,为她穿上了鞋。

堂堂的武神大帝也会有为人穿鞋的一天,若是被别人知晓了,一定能引起一番热议,只是紫苑的心却并没有放到他身上,任由他此刻有多温柔体贴,她眼睛只看着前方,心只放在了前边的黑蝙蝠上,它那红色的眸子,就这样与她对视着。

她好想说一句话,就一句“我等你好久了”,嘴角边隐隐抽搐着,然而话到嘴边,却说不出话了,眼眶子渐渐的染了红,眸子里流光闪烁,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黑蝙蝠扑腾了几下翅膀,渐渐的消失了,紫苑心脏的跳动仿佛漏了一拍,她只知道,她想要去,要去追逐那个离去的蝙蝠,底下之人根本就不在她眼里。

猛踩一脚,瞬间踩空了,身子腾空飞了出去,武神大帝立马抓住了她的肩膀,一个转身,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你放开,你放开我。”她要离开,她要去找他,这次她没有心绪陪他玩闹,她必须要去把那个人给找回来。

“够了。”俞琉靖只会紧紧的抱着她。

紫苑用尽力气去将他的手掰开,实在掰不开,狰狞的瞪着他,喊道:“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我如何是故意的。”尽管她开始失去理智,俞琉靖反而很沉着:“紫苑,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觉得我会放任你,让你为所欲为吗?”

未婚妻,铁实的凭证,整个六界皆知,她如何反驳,如何挣脱。

沉静下来,道:“你是大帝,至高无上,能配上你的人,应该是同你齐肩,让你引以为傲的人,如今的我如同废人,不配成为你的妻子。”

“你为自己找了个漂亮的借口。”俞琉靖一手紧拥着她,一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道:“我们的婚约可不是你不情,我不愿就能给了结的,紫苑,如若我不要你,你将受尽整个六界的唾骂声,如若你不要我,我乃武神殿的大帝,你让我颜面何存?!”

这一字一句犹如猎刃,刀刀绞肉,痛彻心扉,眼泪不知道是何时给流了下来,她没办法了吗,不可以了吗。

她淡淡的来了一句:“你们都逼我。”

俞琉靖愣了一下。

“父君逼我,你逼我,整个天下人都逼我。”一切说得如此平淡。

俞琉靖终归放开了她,看着她如此迫窘的样貌,他道:“我不会逼你,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嫁与我。”

轻甩了一下衣袖,迈开步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紫苑终于让最后一根紧崩着的琴弦彻底松掉了,她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为什么会这么的痛苦。”她不断的敲打着自己的胸口,眼泪如同流水,哗啦啦的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若欢听到声音立马就跑了进来。

紫苑抓住她的手臂,紧紧的抓住,隐忍不住的呻吟着:“我好痛,我好痛……”

“殿下,殿下我这就为你寻医官去,我这就去……”若欢也同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紫苑抓住她,不让她走,啜泣得不行,就快要窒息了。

“殿下,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不要吓若欢,不要吓若欢呀。”终于跟着一块哭出来了。

鬼界

驴肉火烧铺里,山鸡,驴和马灵兽又聚集在了炉子旁,它们身上的毛发都已经开始结冰了,整个鬼界开始渐渐结上了冰。

“驴兄,我的鸡翅膀僵硬住了,鸡毛都结冰了,你赶紧往炉子里加火呀。”

“鸡兄,我,我好像动不了了,。”

“嘶……”马灵兽紧缩着蹄子,强忍不住的哆嗦。

“大人这次真的是严重的心情不好了,这气温是上不去了吗?”

“我们做鬼的也是怕冷的。”

“我又要被冻死了。”

…………

众鬼齐嚎。

第55章解禁

紫苑趴着玉池的边上,用手轻轻拨动着池水,微微荡起的涟漪,将她的人影抖得晃晃悠悠的。

若欢为她拿来一件披风,为她披上,从那天之后,她好像都没有笑过了。

“殿下,想不想喝酒。”那日俞琉靖带来的“洛神”还在呢。

记得肖辰曾经问过她

“……你说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得起这酒水在你心中的份量呢?”

或许她此时真的能恳切的回答他了,很想说一句“我不要这酒水了,我想要你。”,可如今这话,谁还愿意听呢。

“外头有小哥的消息了吗?”虽然被禁足,但是她也是一直关注着白修仁的消息的。

若欢摇了摇头。

“……”真的是没有一件如心的事,她道:“你去替我唤一声兄长,说我想见他。”

“是。”若欢示了礼之后,瞧了瞧她,没有什么要说的,转身离开了。

白修缘看着紫苑,她面色很是憔悴,苍白。

紫苑亲自为他斟上茶水,倒完茶,她坐了下来,道:“那日薏怜说,小哥他很安全,我想有可能他现在是在她手里的。”

“我寻不到她的身影。”这些天他并没有闲下来,一直都在查薏怜的踪迹,白修仁的消息。

紫苑看着他,道:“兄长,你为何要进明炎昆炉。”

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又了不让人看出来,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往嘴里送了,满满的一杯茶被他一饮而尽,喝完了茶,放下茶杯,道:“七情六欲,断其根,扬立志,悟明道。”

但是,如今这个局势,他真的做到“断其根”了吗?他要寻的到底是谁,薏怜还是白修仁?

“嚯,今日真的是好热闹。”祠辽仙尊越过前庭,向他们走了过来,怀中还抱着了呆瓜。

“师父。”紫苑起身向他示礼。

他笑呵呵的点了点头,看到白修缘,祠辽仙尊向他示礼:“太子殿下。”

“仙尊。”白修缘站了起来,向他回了礼。

呆瓜见到紫苑,便脱出祠辽仙尊的怀中,窜到了她的怀里,没想到它会有主动向她投怀送抱的一幕,难道是被虐待了?

她发现,呆瓜身上既多出了一条黑色挂链,这是“封妖”锁了,能将妖身上的妖力给封锁了,紫苑轻轻的抚慰着它:“师父,你是欺负它了?”

祠辽仙尊道:“它性子躁,修为不够,妖身易显,说了不让它跟着过来,他偏不听,为了不让人发现,只能给它带了封妖锁了。”

她的这个师父虽然狡诈,但是他绝不是以虐待妖物为存的顽固老头的。

“师父过来紫轩宫是否有事?”见面的闲聊该够一段落了。

祠辽仙尊面对着白修缘,道:“太子殿下,是否一直在寻找二殿下的下落?”

白修缘道:“嗯,是的。仙尊是否有二弟的消息?”

“我正是为此事来的。门中有弟子在太虚国寻到了二殿下的踪迹。”

这重点信息来得太突然了,紫苑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了起来,一手抓住了他的手,道:“真的吗?师父这是真的吗?”

忍不住又道了一句:“我们赶紧去太虚国”

可是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被禁足了,根本没有自己的任何事,瞬间就给蔫了。

祠辽仙尊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抚了抚胡子,道:“徒弟,为师来还有一个消息带给你。”

“师父请讲。”紫苑认真的听着。

祠辽仙尊道:“你的禁令已经被赦免了。”

怎么会,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得到赦免的,她道:“师父又想着拿我逗趣。”

祠辽仙尊道:“是有人为你请了命,你不仅可以自由在天界活动,也可以下凡去寻找二殿下了。”

这下她能猜到了个大概,虽然不知道这背后的阴谋,可是,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怎么能不要呢。

她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呆瓜,道:“那真是太好了。”

紫苑特地来到了天君的宫殿,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得请命一番,只是,眼前的这个场景着实让人很尴尬。

天君既然与俞琉靖坐在一起,难道他们是知道她会来,特此在这里等着她吗?

紫苑看了看俞琉靖,朝着天君示首:“父君,儿臣特此过来请命。”

紫苑为九重天的公主殿下,下凡历劫与同样下凡历劫的武神大帝彼此相爱,却被迫分开,紫苑落入轮回之道,肖辰化身为鬼帝。

等待紫苑一千年,守护紫苑一千年,一千年,三十六世,你世世难前,我步步为守。

为你受千万鬼魅吸食,甘愿永坠鬼道,不成神既成鬼。

什么是天地正道,什么是邪魔歪道,我通通不受理,我心中就只有一个理,那就是“你”

他们二人历经磨难,一次次的被迫分开,一次次重逢在一起,所有的机缘巧合无非就是为了一个结果“你注定就是我的人”。

一千年,三十六世,公主殿下终于成功历劫归来,却不料一道天劫下来,将南天门震塌,混元珠丢失,紫苑不得不与温元帅和金光圣母一同下凡将混元珠寻回,巧遇春红楼奇案,紫苑与肖辰相识,温元帅为从肖辰手里拿回混元珠,将紫苑卖与肖辰,因历劫不顺利,仙法消失,记忆缺损,既没想到眼前这名男子却是她千年的爱人,因为薏怜的执意拆散,误打误撞将他们紧紧的拼凑在一起,紫苑再一次爱上了他。

肖辰落入鬼道,背上七杀命格,七杀。

逃出城堡的周珍熠,一路跌跌撞撞,腹部的伤血流不止,身上的伤疼痛难忍,她全靠意志力一路逃窜,猛然一阵眩晕,眼前一黑,终于她极限已到,在一个小区的花池边上倒下了。

………………

“终究还是被她逃走了是吗?”

城堡的大殿中央,所有的审判跪在亲王面前。

其中前面排头的一个吸血鬼解释着:“当我们追赶过去的时候,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挡着,好像是有人下了血咒结界,我们……”

“保尔。”亲王仿佛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NO.8,NO.7,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

从中走出两个人。掀开斗篷,出现一个黄色头发,冷酷的男子,与一个手拿棒棒糖的小女孩,她舔着手中棒棒糖,嘻笑着。

早晨,太阳照常升起,阳光格外清晰,周子敬,林可心和维拉德准备去工会的路上。

林可心发现维拉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点担心,问道:“小维,你怎么了吗?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维拉德怕她担心,立刻回应道:“呵呵……我没事,可能是昨天没休息好。”

“哦,这样啊。”

可心听到他的回答放心了。然而维拉德脸色还是有些沉重。从昨天到现在,心里总是慌慌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周子敬一副看不惯可心关心小维的样子,哼唧道:“哼,切,我看他是犯血瘾了吧。”

小维怕被误会,摆了摆手,连忙应道:“额,不是的。”

他们走着走着,小敬猛然看到前方有一个身影,指着道:“哪是什么。”所有人注意力都转向花池,为了确认清楚,都往前走,越走越近,看见倒在血泊中有一个满身伤痕,浑身血液的女子,众人震惊,道:“怎么会有人倒在这里。”

小敬连忙向前去探个究竟,可心跟着上去,他们扶起她。

小敬道:“她该不会死了吧。”

可心揪着一颗心。维拉德却在原地矗立着,恍惚,心想着:这是什么感觉,她是谁?为什么会有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她一直都在我身边一样。

周子敬按耐不住了,冲他喊到:“喂,你在干嘛呀,还不赶快过来帮忙。”

小敬的声音打断了小维,他立即上前将她抱起往回走。他的反应令小敬和可心不解。

小敬喊道:“喂,你要将她抱去哪里,医院在那边。”

维拉德淡淡道:“回去,我想周先生应该有办法救她吧。”

说完小敬和可心都紧跟着他往回走。

“她是不是不是人,你和她认识吗?”

“不认识。就觉得她身上应该有什么。”

维拉德看着这个满身是伤的少女,深感痛心。心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小熠躺在床上,身上的伤都被处理过了,但身体却被捆绑着。周远志观察了一下她,道:“行了,大体情况我都了解了,你们的事我已经向工会请示了。”

维拉德问:“你真的要把她交给工会吗?”

周志远看向小维,面容冷酷,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没死,恢复力这么强,应该不会是正常人的,你们在不清楚任何情况下,就把她带回来,想过后果吗?!”

“还有,你这么极力袒护她,你认识她?她是不是血族。”周志远开始质疑小维。

小维想要解释:“周先生,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唔~”话没说完,小熠就缓缓的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在一间房间里,看到站在床旁边的可心,可心欣喜道:“你醒了呀。”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她。她刚想动,却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不解道:“干嘛要绑着我。”刚醒来的小熠表示很无奈。

她使劲拉扯绳子,因为身上的伤的原因,她选择放弃挣扎。

周志远道:“你是谁。”

周珍熠露出一无辜的神情,道:“喂,我一柔弱的女子,身上还有伤,你们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第56章归将

“你看到了什么?!!”

小熠突然态度的转变,让小维茫然失措,他清楚的明白她已经知道自己进入她的心镜了,他心里很矛盾,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她的问题,只能选择沉默。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会想起这件事?小维是怎么进入我的内心的。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你就当做是一场梦吧。”小熠决绝的下了床,这段过去她早就选择忘记,然而却被激起来,更没想到让维拉德知道,心里的愤怒之火慢慢燃烧。

“你要去哪里。”小维心里特别担心她。

“出门之前忘了避邪,被小鬼缠身,得去去邪。”她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小维听不懂她的话,特别担心她会出事,就连忙跟了过去。

小熠走出洞穴,嚷道:“还不打算出来吗?”她已经察觉有人在附近监视他们,也做好了应对的打算,说话的底气很足。

女子听见她的话,突然浮现在她面前,紧接着小维也从洞里出来,走到小熠身边,看到眼前的女子是之前救他们的女鬼,小熠身穿着女子给她带来的红色长裙,两人站在一起,在这漆黑的森林中多添加了一道鲜艳的色彩。

维拉德刚想跟小熠解释。

“幽然。”却被小熠口中脱出的这两个字给打断了。

幽然!如果没仔细看,断然没察觉眼前这个脸色苍白,黑发垂肩的女子,竟和他在小熠心镜里面看到的李幽然长得一模一样。

他清楚记得在幽然死掉的那一刻,能看出她是怀着对小熠的仇恨离开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注意小熠的反应。

“你没事了吗?你的伤好了吧。”她表现出一副很关心,在意小熠的样子。

小熠态度突然又打转变,撩了撩自己的红裙子,又仔细打量了李幽然,围绕着她走了一圈,一副谨慎思考的神情令小维很不解。

“嗯,你还是改不了,让我和你穿同一样的衣服。”

她抿了珉嘴,道:“不过,这身衣服好像不怎么适合你呢。”看着小熠一副不正经的面容,令人生恶,但是幽然并没有为此恼火,而是不紧不慢的对她说:“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话对我说吗?”

“有呀。”

小熠双手抱臂,一本正经的对她说:“你肤色过白,改天有空可以去太阳底下晒晒。”

突然假装想到她现在是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了,你现在是鬼,见不得太阳,但是你指甲过长是该剪剪了。”换作一般人,看到她这么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早就按耐不住上去揍她了,可眼前的幽然却并没有为她的话语影响。

虽然小维已经习惯她总这么的不着调,不正经的样子,但是在没有知道她的过去,了解她的时候,他却认为她只是开玩笑,觉得好玩,就挺喜欢她的玩世不恭,但是今天的他却很不喜欢她这样,他实在看不下去,就上去抓住她的手,小熠觉得很奇怪,回过头看着他。

“够了。”

听到小维的这句话,小熠意识到小维的反感,就收起了她不正经的表情。

表情立马变得严肃了起来,变出剑刚想挥向幽然却被小维阻止了,他抓住她挥剑的手臂,道:“你这是为什么?”

小维难以想象小熠会如此的狠心,曾经只是一个转身的念头,让幽然含恨而终,如今相见他希望她们之间能把误会解开,可是小熠如今却要杀她,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小熠。

“你要杀我。”一直都是很低沉的幽然,双眼放直注视着小熠。

怒吼道:“因为你,我家破人亡,我全家人都已经为你陪葬。”面对眼前的小熠,她的恨意瞬间无法掩饰。

紧接着:“昔日你弃我而逃,如今仍这般狠心要赶尽杀绝吗?!!”

“看来你还真是费劲心思呀。”看到眼前这个场景,小熠表现得很无奈,但是这句话的意思却另有来意。

她将手里的剑收了起来,小维也放下了她的手。

周珍熠肃然道:“居然有意给我带礼物,不让我见见本人,是不是显得太没诚意了呢。”从小熠的话里,小维才意识到原来附近还有人,因为过于沉浸在小熠的记忆里,他的整颗心都注视着小熠的一举一动,失去了警惕心,此时才感应到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慢慢靠近他们。

“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这个礼物你似乎不怎么满意呢。”

从幽然的背后出现一个身影,他抬头,嘴边一缕似有似无的微笑,一袭黑色的西服衬的英俊的脸庞越发帅气,领口露出紫色的衬衣,金黄色的头发中带有黑色发色,他一步又一步走来,蓝色的耳钻竟比水晶灯还要耀眼。

语气中多半是撩拨:“这么多年不见,你越发的迷人了呢。”

看到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小熠心中产生一丝疑惑。

看到她没有任何的记忆,又道:“我自认为,我应该是你这辈子记忆最深刻的人才是呀。毕竟我们曾经有过那么深的体验呀。”

在他邪魅一笑中,这句话不由得让人产生联想。看着小熠仍然没有反应,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哦,对了”他用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嘴唇。

“我忘了,曾经的我并不是长这样的。”他用手瞬间撕下了自己的面容,变成另外一个模样。

这个模样让小维瞬间再次陷入小熠的记忆中,他与小熠记忆中折磨小熠的男子长得一模一样。

小维紧握双手,眼神中压抑着愤怒,他下意识的看着小熠,然而小熠的表现却很淡定。

他觉得此时的她内心应该是很痛苦的,这么淡定只是不想让人看出来而已,他一下子牵起了她的手,想表达此时此刻有他在,想通过自己给她一些安慰。

小维一次次的表现让小熠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十三审判No.7夏微尔,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他态度很明确,明然的向夏微尔宣战。

夏微尔冷冷的说了一句:“阿鲁卡尔德.男爵,你太碍眼了。”

之后幽然突然像着了魔一样,身体上布满黑气,举起双手,修长的指甲狠狠的挥向他们,他们灵敏的躲开了,两人被分成两道,从幽然的攻击中结果很显然是想把他们分开。

紧接着幽然凶猛的像小熠发起进攻,小维想上去阻止她,却被夏微而一个转身的出现,挡住了他,看到眼前这个男人,他更加的愤怒,刚想向他发起攻击,但他的举动却被他看穿了。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她们姐妹之间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吗?你就不想看看,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人吗?”他的话语,突然让小维犹豫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好奇心在作祟,居然暂时的放下自己对他的恨意。

“唔,我不会放过你的。去死吧。”

幽然对小熠恨之入骨,招招致命。小熠前几下因为她的攻击力过快,她只是闪躲着。突然小熠在不经意间,一股气流滑过她的脸颊,血在她美丽的脸庞上留下一道弧线。

夏微尔自以为很了解周珍熠,道:“这个女子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是野兽,能反咬主人的野兽,也是能从猎人枪口逃生的猛兽。”

夏微尔眼里只有小熠,以自己的自信去形容着周珍熠,话语中无非就是告诉维拉德,在宣誓只有他懂她,强调着只有他才能掌握她。他抓住小维对小熠迷糊的情感,想通过言语影响他。

周珍熠冷冷的道:“居然你对我的恨,已经到了不能回转的地步。”她变出了剑,红色的眼眸中透露出杀气。

“那么,你就这样一直恨下去吧。”

她躲过她的攻击,左手伸向她,拥抱住她,右手将手中的剑刺向她。

两百年了,时间太久了,世人都说世界上最毒的毒药不是鹤顶红,不是断肠草,而是时间。因为死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然而时间它可以抹掉最珍贵的东西,也可以以最残忍的方式让你记住最痛恨的东西。

为了生存,我已经选择麻木的忘却,你又为何执着至今呢。

小熠抱着幽然,眼神里只剩下冷漠,幽然在她怀中慢慢化为灰烬,消失的那一刻只留下最后一句话:“我恨你,我诅咒你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看到这一幕的小维心里却有一丝颤抖,他开始怀疑他眼前的这个女孩是不是自己认识的周珍熠,他居然觉得她很可怕。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她连为自己解释都没有,这么残忍的将幽然毁灭殆尽。

小熠下意识的看着小维,她知道他不会想看到这样的自己,她不要求他能理解,但却在意着他。觉得此时他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可发现他离自己好遥远。

“看到了没,这个男人就是个懦夫,他永远都不会理解这样的你的。”夏微尔用传声的方式以小熠交流。

听到这句话的小熠心里特别不舒服:“你给我闭嘴!”

她刚举起手中的剑向要挥向他的时候,却看到小维比她快了一步,手里的玫瑰花瓣像利剑一样,穿透夏微尔的皮肤,夏微尔感应到威胁,整个人变得透明,消失在他们眼前,又出现在半空中。小熠看着维拉德,她明明感应到他对自己产生了隔阂。

“小维,你……”

“我不会再看着他伤害你的。”维拉德虽然不能接受这样的小熠,但他却不想在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的在伤害小熠。

“你会后悔的。”夏微尔坚决的说出这句话。

第57章为君着嫁衣

曲终人会散,夜黑得有些沉闷,稀稀落落的街道上寒意泛起,一场灯红酒会,交集着多少沉重迷离的心,欢聚了多少人,苦散了多少人。

原本四个人一起,拉特因为看透周珍熠决然的心,选择离开,摩卡却在众人不知觉的情况下不见了。维拉德扶着已经醉意泛滥的周珍熠蹒跚学步的走着,比酒的人还清醒,舞者就赶在他们前面替他们买醉了,说着也有意思,这个什么都强的女人居然简简单单的败在了几杯酒上,维拉德本来在为他被强吻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看到她这个醉醺醺的样子,他气瞬间不打一出来。

“嘻嘻,唔,不错……再来……”她还在沉醉在酒吧的欢悦气氛中,又是傻笑,想要在开舞,不自觉的手开始挥舞着“啪!”一巴掌呼在了维拉德脸上,因为不停乱动的她,维拉德拉不住她,没好气的果断放开了手,走路跌跌撞撞的样子就像是个三岁的小孩,笑得那么纯粹,街道上的路灯青涩的普照她的身上,把她的影子一下子拉得很长很长,维拉德的心一下子变得有点不安分,她在他眼前的跌撞就像在他的内心里莽撞一样,显得焦灼恍然。

“唔~”可能酒劲过猛,加上走路的不平衡,没有重心,晕眩感一下子涌现出来,胃里翻江倒海“呕!”猛然顺手扶住一旁的路灯杆,俯身呕吐了起来,维拉德快速上去扶住她,咧了咧嘴,凛然的眼眸泛起一丝焦虑,下意识的想看周围有没有可以住的地方,心想得赶紧找个地方让她休息一下,不能在这么折腾了。然而眼前有个身影恍然的印入他的眼眸中,顿了顿,他扶住小熠的手变得有些松弛,眼前的这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搀扶着一个男孩有说有笑的走在他们的前头,女孩轻测着的测脸让他放开了扶着小熠的手,急促的脚步把她远远的抛在了身后,他着急的拉开她的瞬间同时嘴里喊着轻盈的两个字“可心。”过于迫切寻找的心,总在证实真相后变得更加失落。只见陌生的脸庞茫然的望着他,他抱歉的放开了手,说了声抱歉之后,忘着这两个身影慢慢在他眼前拉得很长很长,直至消失不见,失落的感觉没有让他瞬间回归状态,他仿佛忘记身后的那个人影,小熠因为呕吐的关系,把胃里的一些东西吐出来后,感觉清醒了不少,起身的那一瞬间,或许是因为酒精作祟把她内心的痛楚放大了,站在灯光下,昏暗的灯光总能让人变得更加凄凉,沉闷的空气本就在提示会有雨,细雨蒙蒙笼罩着整个城市,这样的雨不能瞬间把人都吞噬,雨花零零碎碎的飘落在她的身上,加上灯光的衬托雨珠明显的在她蓬松微微凌乱的发间上矗立,维拉德缓过神,才意识到自己把小熠完完全全的遗忘在了身后,他慌乱下转过身,看着灯光下的小熠,他错综复杂的神情很显然的映出眼眸间,她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伪装搅浑的心痛。心里在想着:这一天下来,却终究没能让你放下寻找她的心。她轻微的呡了呡嘴角,刻意的去表现不在意的样子“今天的比赛,到底谁是最后的赢家?”她轻微泛红的眼眶,能看得出她忍得很难受“拉特离开了,你算不算赢了呢。”她攥着手,语气虽然表现的很平静,可却表现出来自己很卑微凄凉,仿佛在向他恳请着什么。维拉德什么都没有说,直径走向她的同时脱下了他身上的外套,为她披上,黑色修长的男士外套为她整个冰凉的身躯带来一丝暖意,接着搭起她的手,轻轻揽过她的腰,小熠抬眸望着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这一刻她猜不透他的心思,然而他却看透了她的内心。小熠不敢逼自己去猜测他的内心,他的举动很显然是在满足自己想要和他跳舞的心,只是这支舞蹈有点讽刺,她暗自自嘲着,本来就应该是他想要和她跳舞才进入比赛的,最后结果反而是自己开的口。

细雨绵绵,灯光与雨点的洋洋洒洒为他们作伴奏,滴答雨水裙摆同步起飞,旋转进退默契完美,好沉醉直觉追随他臂挽臂紧紧依偎,一步一个脚印,他放任她将她甩出去的同时,又不舍的将她拉回自己的怀中,她瞬间依附在他的胸膛上,雨水已经将他们侵湿,透过他白色的修长的衬衣,领口上的扣子并没有扣全,仅仅几秒钟的停留依然能让她脸红心跳,这个路灯仿佛是刻意为他们开的一样,也因为下雨的缘故这条街此时却没有行人,雨只有蒙蒙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把这份美好给打破。

最后一个旋转,他把她卷入自己的臂弯,她一手勾着他的颈部,另一只手紧紧的牵着他的手微微举高,她腰微微倾斜,他用自己手的力道撑着她腰部的力量,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她深情的注视着他,满满的满足中,却害怕太过于美好的拥有会让自己变得贪心,她的内心告诉自己,点到为止就好……

可……深夜是所有深情的侩子手,它总能轻易的剥开人心中最不堪的欲望。

维拉德将周珍熠打横抱回酒店,她卷缩着的身体稳稳的躺在他臂弯里,当他决定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她紧勾在他颈部上的双手却泛着娇气,不愿意撒手。“不愿意睡床?”说着,往后退了一下“那应该是比较喜欢地板是吗?”他微微抬起双臂,面对狡诈的人就要用狡诈的方式,可他没想到周珍熠仅仅在他刚刚想起林可心的那瞬间,被心痛感叫醒了一下,她的酒意还在朦朦胧胧的泛着,撇了嘴娇里娇气的说“回去~”她的头偏向床的方向,松开挂在他颈部上的一只手指着床,另一只手还紧紧的挂着,维拉德的笑意顺着眉间化开来,他轻轻的把她放到床上,结果周珍熠却仍然不安分的嘣了起来,维拉德嫣然被吓了一跳,没了智商的周珍熠比聪明的狡诈的她来得更恐怖一些。“啪!”双手狠狠的拍在了维拉德的脸上,这是她第二次打他的脸了,要不是看到她真的是喝多了的份上,他一定怀疑她是故意的,她不仅拍了他的脸,还开始揉捏着他的脸,嬉笑着说“嘿,好玩,呵呵……”她停顿了一下,嘟囔着嘴,眼睛微眯了一下“我想吃……”两只手捧起他的脸颊,维拉德眉头一皱,有种不好的预感“……想吃棉花糖”这几个字一落,维拉德来不及闪躲,她咬上了他的嘴唇,还泛着咀嚼的动作,维拉德的双瞳扩大,心里想着这个女人属狼吗?呵呵……维拉德心里哭笑,因为今天他觉得自己很没有男人的颜面,一次次的被这个女人强吻,她还一次次的加强化的错觉。她双手环着他的颈部,原来她想着眼前这个棉花糖这么有嚼劲,整个甜度在她的心口荡漾开来。他心里冷颤了一下,颤动了一下手指,今天他也喝了不少的酒,虽然没有醉倒,可酒精仍然在他的身体内到处逃窜着,是个男人面对这个女人如火药一样轰炸着他的世界,诱惑着他,尤其是喝了酒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点颤抖,他那双手不自觉的搭上了她的腰部,揽过她的后脑勺,这样的举动连他都没有意识到,只感觉到他身体里燃烧着的那团火愈烧愈勇,原本站立的姿势,不知道怎么的就躺倒在床上了。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直至彼此的喘息声变得粗犷,狂跳的心跳声与呼吸声急促的交集在一起,整个势头上维拉德占有欲却更为强烈一些,昏醉的小熠仅仅只是迎合着,然而在他欲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从她嘴里轻透着两个字“瑞……瑞哥……”直接打断他的疯狂,唤醒他的理智,他的心“咯噔”了一下,慌乱的坐了起来,心里难以平复,迷离的眼神中参透着内心的惶恐绞痛,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不理智,或者是听到她叫唤着的那个人,小熠显然在热吻下没有做出任何清醒形态,只是在他停止之下迷离的入睡了,她潜意识里的那个称呼,使维拉德的心一下子紧揪在了一起,从心底散发出的那股痛楚,促使他下意识的伸手紧揪着胸口,“瑞,瑞哥。”他抬眸望着沉睡的她,内心交集“呵,韦特瑞吗?”他勾了勾嘴角,冷嘲着。这个她口中的称呼让他觉得很讽刺,她嘴里亲切的喊着他曾经爱过的男人,然而他偏偏知道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是因为他和他曾经拥有同样的脸,同样的名字而已,他的潜意识支配着他的手想要去抚摸她,她的一个小翻身,使他强制性的收回了手,慌然的从床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手双手插兜,仰望着被乌云密布的天空,雨沉闷的在下着,他此刻的内心就犹如外面的空气,嗖冷沉闷…

塞格城堡

微风徐徐扬起没有关上的窗台上的窗帘,塞格紧触着眉头,薄唇紧呡着忘着窗台,脚边上的水晶棺材敞开式。此时他的内心微微一颤,意想着,他这个小城堡可能真的不保了。

这样的多情的深夜,灌溉多少的情迷意乱……

罗兰在准备收拾最后一袋垃圾之后,就准备下班回家,结果在垃圾桶的背面隐隐约约有一个黑影暗暗的在哆哆嗦嗦……

第58章记忆

“放开她!”

小维看到男子紧紧的压在小熠身上,特别气愤。

小熠看到小维的出现心里特别的开心,欣喜道:“小维。”

维拉德飞进座舱,一手抓住神秘男子的肩,将他拉开,男子被他拉开,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检查小熠有没有受伤,有点神急,道:“你没事吧。”

小熠摇了摇头道:“没事。”他将她扶起。看着她眼里充满了他,男子莫名的生气,一手将他们推开。

“啪”小维直接撞到了门上,门是开着一半的,摩天轮已经上到了最高点,他的一半肢体悬空着,接着男子将臂膀紧紧的压制住他胸前,使他不能动弹。

小熠在次摔倒在座椅上,她看到此情景,立即站了起来,变出剑指向男子,神情肃然,道:“放开他,你想做什么!”此时的气氛很凝重。

在下面的小敬和可心,看见一半肢体悬落在空中的小维,整颗心都凝聚在一块了。

可心焦急到直冒冷汗:“小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办。小维他们会不会有事呀”

小敬心里也很忐忑,应道:“应该不会有事,他们能力不差的。”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拉着可心的手:“可心,跟我来。”

他拉着可心向游乐园工作室跑去。

男子面对眼前这个用剑指着他的女孩,他冷酷的面容里透出一丝失落,冷冷道:“你果真不是她。”这个男生的举动从头到尾都让小熠很不解,她觉得他似乎在找什么人。就在他有一点分神的时候,小维趁机用空间移动,瞬间消失,男子反应过来时,小维就出现在小熠身边了。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小维的话一出,现场形成了明显的对持。

男子并没有要和他们斗的意思,刚想离开,却发现摩天轮开始加快速度下降。

“啊~!”摩天轮的失常,让其他座舱的乘客惊慌失措。游乐园里的人纷纷来围观,

“怎么回事,出事故了吗?”

“天啊,发什么事了。”

“快看,摩天轮是不是要砸下来了。”

“大家开离开这里。”

大伙纷纷嚷嚷,场面开始失控。

“小敬快看,出事了”

小敬和可心来到操作室,小敬在一旁向工作人员解释说摩天轮出现异常,其中一个座舱不稳定,让工作人员停止摩天轮的运作,然而可心却从窗外看到摩天轮剧烈下降的情况,指着摩天轮叫小敬。

所有人都看向窗外,道:“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看到这种情况都非常着急。小敬拽着操作员说:“快,把它停下来呀。”

“哦,哦。”工作人员立马将摩天轮的设备停止,但是摩天轮不仅没有停下,还强烈的运转。

“这,怎么回事。”在座舱里的小熠他们,在这高速运转的摩天轮中下意识的靠着边站,神秘男子机智的将门关上,道:“这个摩天轮被控制了。”

看到这种情况,小熠情绪激动,怒道:“这不是你做的吗?你赶快把它停下。”她想上去打他,自己却不能站稳,差点摔倒,小维从背后将她扶住:“小心。”

听到各种尖叫声,他们心里很不安:“这里有好几十人,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就接受不了这么大加速带来的冲击力,何况不知道这摩天轮什么时候会崩塌,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有危险的。”

听了小维的话,小熠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你想要什么就说,放了这里的人。”

男子从头到尾都是没有任何表情,很冷淡的说:“你觉得,我要想要什么,这里人的生死与我何甘呢。”

“这,这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停。”

下面的人都炸开了,工作人员也在想办法,找原因。警察和救护车纷纷赶来。准备救援。

“哈哈,真好玩。”这慌乱的人群中,一个手拿棒棒糖的小女孩却笑得格外开心。

“你够了,别把事情闹大,没那么多时间处理。”站在她身后的一名黄色头发,身穿白色衬衫的男子对她说。女孩并没有打算停下,嘻笑道:“难得来人间走一趟,你看这多好玩呀。”她舔了舔手中的棒棒糖。

“那你自己慢慢玩。”男子并不想这里和他耗时间。转身就走。

女孩很不服气:“哎,你干嘛去呀。”

男孩的语气很懒散“我饿了。”

听到这个女孩很兴奋,欣喜道:“那我也是饿了。一块走吧。”她追了上去。

“唉,我们今天去找个年轻的吧,昨天那个年纪好像大了点。”

男生话语很简单“随你。”

他们边走边讨论着。走到一般被吃的诱惑的女孩突然想起了,摩天轮的事,她停下脚步“#*@£”轻轻的念了一下咒语。整个摩天轮开始崩塌了。

“啊……!”

尖叫声连连,看到这样的场景,女孩心情特别好,跟着男子离开了游乐园。

看着崩塌的摩天轮,小熠终于忍不住,在没有了解情况下对神秘男子出手,她抬起腿狠狠地向男子踢过去。

“小熠等一下。”小维想阻止她。然而小熠并没有听他的劝阻。男子用双臂将她挡住。她将力集中在手掌上,手上燃起火焰向他挥去,结果座舱脱离摩天轮,疯狂的往下坠落,小熠整个人腾空而起,座舱的门直接破裂,她直往男子身上摔过去,小维看到想用手拉住她,连他也控制不住重心力,男子一个转身将她紧紧的抱入怀中,他们整个都被甩出座舱。

男子靠自身力量,维持平衡。小熠此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他这是在保护我?但她觉得已经没有时间在考虑他的身份了,她立即推开他。小维很轻松的控制好冲击力,没有让自己往下落。他们三个人飘浮在空中。小熠低头往下看。小敬和可心急忙协助疏散人群:“快,都离开这里”连忙逃离的人们,却开始停下脚步望向空中

“那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飞。”

“妖怪啊。”

“肯定是他们干的。”现场赶来的记者纷纷拿起摄像机,举向空中。

小敬他们双瞳扩大,都惊呆了。

“小敬,怎么办呀。”可心特别慌乱。小敬知道,这个一报道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他连忙上前去阻止,想要用手去挡住镜头,道:“危险,快走呀,别拍了,别拍了。”并没有人听他的。

这么好的头条,谁会愿意放过呢。

“现在为大家报道,星光游乐园,摩天轮失控事件。就在危机时刻,突然空出现三名奇怪的人……”

小敬没办法,只有选择最笨的办法,直接抢下摄像机当场砸碎“啪!”他刚砸碎一个,后面所有的拍照,摄像机器现场爆炸。给他惊呆了。

“怎么回事。”

现场的局面已经完全失控。

“小敬,你听我说。”小敬突然听到小熠隔空传来的声音。

“师父。”他下意识的抬头往天空上看。他看见毁掉机器的人是神秘男子。

“小敬,我现在用念力与你通话,你听我的。”小熠接着用意念与小敬通话。

“师父,你说吧,我在听呢。”

“今天的事,一定不能传出去。你想办法将所有在场的人集中在一起。”

“好。可是,师父摩天轮上的怎么办。”

“小维,现在想办法,准备将摩天轮控制住。”

“师父,你想怎么做。”

“你把人群集中后,取可心身上的一滴血,就念我现在教你的咒语‘避万物,归其心’”

“什么,为什么要取可心的血。”

“不要问了,你只要照做就行了。”说完她看向正在对摩天轮施法的小维,小维将双手对着整个快要倒塌的摩天轮“荆棘之锁”所有的玫瑰藤条拔地而起,将巨大的摩天轮紧紧捆住。

小敬一手牵着可心的手,一手拿着喇叭走到人群的最中间,轻声道:“可心,我说的你都明白了吧。”

他不愿意伤害可心,很心疼。可心看出来他的担心,安慰道:“没关系的小敬,不就一点血吗,能帮到大家我很开心的。”她用笑去化解小敬的担心。小敬看到这样乐观的可心很是欣慰,摸了摸她的头,道:“我们的可心长大了。”

说完他举起喇叭大声喊:“都给我听着!”他的声音一出,所有人都纷纷看向他们。

“不想死的,就给我过来。”所有人都觉得他很奇怪。

“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疯了。”

“喊什么喊。”

小敬并不放弃,接着道:“他们是谁我知道。如果大家想知道真相,就都过我过来!”听到他的这句话,所有人都惊呆了。纷纷在讨论。一半人开始向他们靠近。

“他知道什么。”

“他是不是和他们是一伙的?”

“快,过去看看他要说什么。”

……

小熠看到下面的情况。看来小敬差不多完成了。她变出笛子。人群都逼近小敬他们。

“说,你们是不是一伙的,都是妖怪。”

“打死他们。”所有人都向他们出手“啊!”小敬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你们听我说。”他拼命的护着可心,所有的人各种拳头,都落在他们身上。小维好不容易稳定摩天轮,却发现可心有危险,分了心,喊道:“可心。”他刚想下去救他们,却被小熠阻止,小熠拉住他,道:“等一下,小维你不能过去。”

但却被他甩开:“我不能让可心受到任何伤害。”他不顾小熠的的阻止飞向人群中。小熠心里很着急。小维身体里有一半人类血液,我没法施法,他会受干扰的,她紧拽着手中的笛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59章七杀玉阳

“你看到了什么?!!”

小熠突然态度的转变,让小维茫然失措,他清楚的明白她已经知道自己进入她的心镜了,他心里很矛盾,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她的问题,只能选择沉默。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会想起这件事?小维是怎么进入我的内心的。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你就当做是一场梦吧。”小熠决绝的下了床,这段过去她早就选择忘记,然而却被激起来,更没想到让维拉德知道,心里的愤怒之火慢慢燃烧。

“你要去哪里。”小维心里特别担心她。

“出门之前忘了避邪,被小鬼缠身,得去去邪。”她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小维听不懂她的话,特别担心她会出事,就连忙跟了过去。

小熠走出洞穴,嚷道:“还不打算出来吗?”她已经察觉有人在附近监视他们,也做好了应对的打算,说话的底气很足。

女子听见她的话,突然浮现在她面前,紧接着小维也从洞里出来,走到小熠身边,看到眼前的女子是之前救他们的女鬼,小熠身穿着女子给她带来的红色长裙,两人站在一起,在这漆黑的森林中多添加了一道鲜艳的色彩。

维拉德刚想跟小熠解释。

“幽然。”却被小熠口中脱出的这两个字给打断了。

幽然!如果没仔细看,断然没察觉眼前这个脸色苍白,黑发垂肩的女子,竟和他在小熠心镜里面看到的李幽然长得一模一样。

他清楚记得在幽然死掉的那一刻,能看出她是怀着对小熠的仇恨离开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注意小熠的反应。

“你没事了吗?你的伤好了吧。”她表现出一副很关心,在意小熠的样子。

小熠态度突然又打转变,撩了撩自己的红裙子,又仔细打量了李幽然,围绕着她走了一圈,一副谨慎思考的神情令小维很不解。

“嗯,你还是改不了,让我和你穿同一样的衣服。”

她抿了珉嘴,道:“不过,这身衣服好像不怎么适合你呢。”看着小熠一副不正经的面容,令人生恶,但是幽然并没有为此恼火,而是不紧不慢的对她说:“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话对我说吗?”

“有呀。”

小熠双手抱臂,一本正经的对她说:“你肤色过白,改天有空可以去太阳底下晒晒。”

突然假装想到她现在是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了,你现在是鬼,见不得太阳,但是你指甲过长是该剪剪了。”换作一般人,看到她这么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早就按耐不住上去揍她了,可眼前的幽然却并没有为她的话语影响。

虽然小维已经习惯她总这么的不着调,不正经的样子,但是在没有知道她的过去,了解她的时候,他却认为她只是开玩笑,觉得好玩,就挺喜欢她的玩世不恭,但是今天的他却很不喜欢她这样,他实在看不下去,就上去抓住她的手,小熠觉得很奇怪,回过头看着他。

“够了。”

听到小维的这句话,小熠意识到小维的反感,就收起了她不正经的表情。

表情立马变得严肃了起来,变出剑刚想挥向幽然却被小维阻止了,他抓住她挥剑的手臂,道:“你这是为什么?”

小维难以想象小熠会如此的狠心,曾经只是一个转身的念头,让幽然含恨而终,如今相见他希望她们之间能把误会解开,可是小熠如今却要杀她,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小熠。

“你要杀我。”一直都是很低沉的幽然,双眼放直注视着小熠。

怒吼道:“因为你,我家破人亡,我全家人都已经为你陪葬。”面对眼前的小熠,她的恨意瞬间无法掩饰。

紧接着:“昔日你弃我而逃,如今仍这般狠心要赶尽杀绝吗?!!”

“看来你还真是费劲心思呀。”看到眼前这个场景,小熠表现得很无奈,但是这句话的意思却另有来意。

她将手里的剑收了起来,小维也放下了她的手。

周珍熠肃然道:“居然有意给我带礼物,不让我见见本人,是不是显得太没诚意了呢。”从小熠的话里,小维才意识到原来附近还有人,因为过于沉浸在小熠的记忆里,他的整颗心都注视着小熠的一举一动,失去了警惕心,此时才感应到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慢慢靠近他们。

“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这个礼物你似乎不怎么满意呢。”

从幽然的背后出现一个身影,他抬头,嘴边一缕似有似无的微笑,一袭黑色的西服衬的英俊的脸庞越发帅气,领口露出紫色的衬衣,金黄色的头发中带有黑色发色,他一步又一步走来,蓝色的耳钻竟比水晶灯还要耀眼。

语气中多半是撩拨:“这么多年不见,你越发的迷人了呢。”

看到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小熠心中产生一丝疑惑。

看到她没有任何的记忆,又道:“我自认为,我应该是你这辈子记忆最深刻的人才是呀。毕竟我们曾经有过那么深的体验呀。”

在他邪魅一笑中,这句话不由得让人产生联想。看着小熠仍然没有反应,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哦,对了”他用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嘴唇。

“我忘了,曾经的我并不是长这样的。”他用手瞬间撕下了自己的面容,变成另外一个模样。

这个模样让小维瞬间再次陷入小熠的记忆中,他与小熠记忆中折磨小熠的男子长得一模一样。

小维紧握双手,眼神中压抑着愤怒,他下意识的看着小熠,然而小熠的表现却很淡定。

他觉得此时的她内心应该是很痛苦的,这么淡定只是不想让人看出来而已,他一下子牵起了她的手,想表达此时此刻有他在,想通过自己给她一些安慰。

小维一次次的表现让小熠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十三审判No.7夏微尔,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他态度很明确,明然的向夏微尔宣战。

夏微尔冷冷的说了一句:“阿鲁卡尔德.男爵,你太碍眼了。”

之后幽然突然像着了魔一样,身体上布满黑气,举起双手,修长的指甲狠狠的挥向他们,他们灵敏的躲开了,两人被分成两道,从幽然的攻击中结果很显然是想把他们分开。

紧接着幽然凶猛的像小熠发起进攻,小维想上去阻止她,却被夏微而一个转身的出现,挡住了他,看到眼前这个男人,他更加的愤怒,刚想向他发起攻击,但他的举动却被他看穿了。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她们姐妹之间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吗?你就不想看看,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人吗?”他的话语,突然让小维犹豫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好奇心在作祟,居然暂时的放下自己对他的恨意。

“唔,我不会放过你的。去死吧。”

幽然对小熠恨之入骨,招招致命。小熠前几下因为她的攻击力过快,她只是闪躲着。突然小熠在不经意间,一股气流滑过她的脸颊,血在她美丽的脸庞上留下一道弧线。

夏微尔自以为很了解周珍熠,道:“这个女子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是野兽,能反咬主人的野兽,也是能从猎人枪口逃生的猛兽。”

夏微尔眼里只有小熠,以自己的自信去形容着周珍熠,话语中无非就是告诉维拉德,在宣誓只有他懂她,强调着只有他才能掌握她。他抓住小维对小熠迷糊的情感,想通过言语影响他。

周珍熠冷冷的道:“居然你对我的恨,已经到了不能回转的地步。”她变出了剑,红色的眼眸中透露出杀气。

“那么,你就这样一直恨下去吧。”

她躲过她的攻击,左手伸向她,拥抱住她,右手将手中的剑刺向她。

两百年了,时间太久了,世人都说世界上最毒的毒药不是鹤顶红,不是断肠草,而是时间。因为死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然而时间它可以抹掉最珍贵的东西,也可以以最残忍的方式让你记住最痛恨的东西。

为了生存,我已经选择麻木的忘却,你又为何执着至今呢。

小熠抱着幽然,眼神里只剩下冷漠,幽然在她怀中慢慢化为灰烬,消失的那一刻只留下最后一句话:“我恨你,我诅咒你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看到这一幕的小维心里却有一丝颤抖,他开始怀疑他眼前的这个女孩是不是自己认识的周珍熠,他居然觉得她很可怕。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她连为自己解释都没有,这么残忍的将幽然毁灭殆尽。

小熠下意识的看着小维,她知道他不会想看到这样的自己,她不要求他能理解,但却在意着他。觉得此时他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可发现他离自己好遥远。

“看到了没,这个男人就是个懦夫,他永远都不会理解这样的你的。”夏微尔用传声的方式以小熠交流。

听到这句话的小熠心里特别不舒服:“你给我闭嘴!”

她刚举起手中的剑向要挥向他的时候,却看到小维比她快了一步,手里的玫瑰花瓣像利剑一样,穿透夏微尔的皮肤,夏微尔感应到威胁,整个人变得透明,消失在他们眼前,又出现在半空中。小熠看着维拉德,她明明感应到他对自己产生了隔阂。

“小维,你……”

“我不会再看着他伤害你的。”维拉德虽然不能接受这样的小熠,但他却不想在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的在伤害小熠。

“你会后悔的。”夏微尔坚决的说出这句话。

第60章最初

呆瓜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想要松开手将她丢进天泉。

“你,你能把我带过去吗?”她指了指前面白修缘的地方。

她并不担心肖辰那里的战况,原本肖辰是想要救紫苑的,结果却被狠狠的牵制住了,还好紫苑成功脱险了,他可以奋力一战,前方的薏怜已经化出了武器,而前鬼帝根本不屑与他作战,眼神一直游离在紫苑的身上,笑意盈盈:“肖辰,我们停战好不好,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也费些时间,何不坐下来好好谈谈,你要是着实喜欢她,咱们可以平分嘛。”

他果然是成功的惹恼了肖辰,肖辰握紧落辰:“曦溢颍,我把你劈了如何。”

凛冽的风卷起丝丝泉水的踊跃。

“哎呀,算了,我不玩了,我累了,宝贝,我咱们回去吧。”点燃的火,可不能让他烧得很旺,要不然就成了点火自燃了。

一把搂过薏怜,两个人既然不到一秒的时间消失了,白修缘在最后一秒与薏怜对视上了,紫苑顺势望了过去,只见到她颈肩上隐隐发青的鳞斑。

没有多想,她回过神到白修缘身上:“兄长,你如何了。”

白修缘道:“没事,体内的毒已经自解得差不多了。”

“兄长,我们回去吧。”她所说的回去,当然不是指鬼界,而是仙界。

白修缘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认同,紫苑转过身看向肖辰,却不知道如何去开口,毕竟这次并不能像上次一样,给他许下诺言了。

“……”仅仅只是一眼,她没有多停留,话也不留,转身将白修缘扶了起来,看着呆瓜,道:“走吧。”

她没有飞升的能力,借助呆瓜的灵力,他们三人化作白光消失了。

肖辰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是那一股疼痛劲却还在隐隐泛疼。

紫苑跪在九重天的大殿中,天君坐在前头,面无表情,原本得知她死而复生就该是高兴的,然而此时,他却无法龙颜大开。

沉重的范围压得紫苑喘不过气来:“父君,儿臣还是自个出去跪着吧。免得惹你心烦。”

天君道:“怨灵的事,你就无需要管了,之后就给我好好的呆在紫轩宫,别再给我闯祸了。”

言语并不强硬,但是,紫苑很明显的听出了,她这是被禁足了,吭都不敢吭声,只弱弱的回了一个字“是”,完之后连忙起身,确实不能在呆下去了,示礼:“儿臣告退。”

回到紫轩宫,她二话不说直接奔着床去,重重的跃了上去,“啪”一声,被窝被砸出了一个坑,仿佛狠狠的将心底中那一口沉重的气,舒缓掉了,轻轻翻身,举起右手,辰情好像有了些改变,原本的纯银色掺杂了一些红光,可能是在冥桥上沾染的鲜血与它有了些许交融,就像是一张纯白的纸,玷上了墨水,去不掉了,但是谁说染了色的纸张就说是费掉了,许许看,或者是也是一种艺术,它却比之前更加好看了。

卸下苑念,打开一点,锐利的光茫刺了一下眼睛,轻闭上,又睁开了,这是让她心里最难受的事情,它的锐利会时刻的在提醒着她,那一刀刺下去,她有多难过,他有多痛。

一辰一念,什么是该选择,什么是该放弃,合上,抱入怀中。

他是不是应该很恨我……

不见,亦是想念。

紫苑悠哉悠哉的漫步在紫轩宫的庭院中,刚回来之时,紫轩宫无一花卉,今日的紫轩宫虽然没有鸟语花香,蝶影戏丛,但是却能瞧见花影,那日她给予嘱咐之后,果然宫女们没有让她失望,将紫轩宫布置的井井有条的,轻捏一朵花,没有一会,它既瞬间给化开了,紫苑轻叹,这些无疑都是假的罢了。

她要是一日运道欠佳,紫轩宫便会一日不开花,这已经是铁打的事实了。

“呼……”这禁足的日子,着实是很无趣的。

出不去,只能是坐井观天了,转悠,转悠,她转到了一颗槐树底下,槐树身上还建立了一个小秋千,这片小天地可是紫苑曾经最喜欢的地方了,之前秋千上还绕有鲜花,今日只瞧见一道孤影了,她坐了上去,自己轻轻的晃荡了起来。

这一上一下的,自己不由得露出了笑意,她想到了一些东西,曾经在凡间失明的时候,会对这么一个小东西渴望至极。

还想起了,肖辰为她制作的秋千,那时候原来是这么的开心。

“看来,你这禁足还禁得很开心的。”

前方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师父……

紫苑让秋千的动荡停了下来,站了起来示首道:“师父。”

祠辽仙尊看了看她,脸色越变越不好。

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

“……”紫苑怔了怔气,愣是没明白:“师父,为何这般盯着徒儿?”

祠辽仙尊道:“你这丫头片子,又不听为师的话了。”

手伸了出去,紫苑立马就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了,紧紧的抱住脑袋,立马道:“师父,我不是故意的。”

终于给想起了些什么,筋烙留仙,呵呵,又没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命就没了。”祠辽仙尊收回了手。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一副嬉笑的样子。

“咚”的一声,还是逃不过被打,抱着脑袋,欲哭无泪,她就应该给想到的。

“师父,你给我的筋烙留仙,到底是意欲何为。”小小的嘟囔着小嘴。

“防歹人。”

“谁是歹人?”

“肖……”立马遏制住了。

这丫头匡我,祠辽仙尊恼怒,道:“敢跟你师父耍心眼儿?”

“师父,你们还不说吗?”紫苑立马严肃了起来。

确实,这么多的疑点,她怎么可能会没有察觉,这能瞒到何时呢,祠辽仙尊摇了摇头,道:“是的,我们都在有意防止你与他相遇。”

紫苑道:“师父,你可别下一秒就要与我说,只是因为我有了许嫁之人。”

果然是什么都逃不过她,这都能被她想到,祠辽仙尊捋了捋他的白胡子,走到了旁边的小亭子里,紫苑也同跟了过去。

“你果然还是对他有了情。”这世界上的情爱,永远都是让人琢磨不透的。

紫苑低下了头,她也不隐瞒:“师父,徒儿是情不自禁。”

祠辽仙尊掏出了一个小瓶,紫苑看着它,道:“师父这是要做什么。”

祠辽仙尊道:“自然是有办法将这情不自禁给遏制住。”

他把小瓶子推到了她的身边,紫苑看得出来,他所给之物,一定是忘情水了,她立马推了回去,道:“师父,我想……”

祠辽仙尊立马怒道:“你不可想!喝了它,你就可以解除禁足了。”

她根本就没有为这禁足做过担忧,这又是什么理由,紫苑将瓶子推了回去:“师父,为何?”

祠辽仙尊道:“你还不明白吗?你的兄长为你受伤,如今二殿下下落不明,肖辰就是一个灾难,一个祸端,你还要与他纠缠吗?”

真是狗急了都能跳墙,这样的理由可以说服谁,紫苑不服:“师父,你不要说了。”

她根本不愿意去听,别过了脸。

“听不听,你自个心里有谱,东西我给你放着。”拿起瓶子,再次强调性的放到了她的面前。

说完,便起身,转身离去了。

紫苑拿起小瓶子,她后知后觉的道:“瞎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不愿意与我谈及肖辰的事。”

“啪”的一声下来,她果断的将瓶子扔到了地上。

让她选择忘记,理由都给不了充分,怎么能让人信服。

“若欢,若欢。”她心里很不愉悦。

“公主殿下。”若欢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紫苑看着她,郑重的道:“我要喝酒。”

“哦哦,好的。”又匆匆的跑掉了。

与小蝶比起来,她真的是太毛毛躁躁了。

不过,紫苑看着她这毛躁的样子,觉得甚是喜欢,刚刚的火气,既然给消了一半。

要说起小蝶,她从冥桥之后就不在过问,就是因为她知道了后续的事情,从肖辰给了她辰情之后,辰情与她是有共鸣的,她的记忆中如何呈现小蝶用她的样貌将众人耍得团团转,又如何被肖辰抛在猖冥绝渊的,谁能想到,温柔体贴的薏怜会是一个女魔头,忠心温顺的小蝶是一个心机女。

“公主殿下,你要的酒。”若欢一口气搬来了三大坛子。

紫苑顿时睁开了眼睛,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凝固住,她已然是不知道是如何起的身,奋力往若欢的方向跑了去,纵身一跃,左手一个坛子,右手一个坛子,脑袋还定了一个,晃晃悠悠,跌跌撞撞。

“啪”一声下来,她的心裂开了:“我的酒。”

若欢立马从地上起来,连连颌首:“对不起公主殿下,对不起,对不起……”

这急得眼泪都要奔出来了。

额……紫苑这一秒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仅仅只是说了三个字而已,自己有这么恐怖吗,轻咳一声,道:“你,罚你再去搬五坛过来吧。”

“好,好的公主殿下。”又红红火火的离开了。

紫苑忍不住的朝她喊了一声:“你慢点。”

“哦,哦,哦。”虽然不断的应着,然而匆忙的脚步仍然没有停下来。

“别再给我把酒摔了。”紫苑喃喃自道。

第61章准驸马

没有麻烦的事,天天有酒喝,有人伺候,有这么好的禁足生活,还能求些什么。

“殿下,你已经喝了很多了。”

从庭院喝到寝殿,若欢搬来五坛,又搬十坛,这紫轩宫的酒库都已经快空了。

紫苑猛灌一口酒,咽了下去,道:“哦,对了,呆瓜呢?”

她总是能后知后觉的想起这只黑猫,若欢有点听不懂,一脸懵逼。

紫苑瞧着她的懵逼,实在无奈的道:“就是一只黑猫。”

若欢挠了挠后脑勺,还是不懂。

“就人妖。”脱口而出的话,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连连改口:“不是,不是,是一个长了一对猫耳朵的大胖小子。”

这下该明白了,若欢道:“哦,哦,他被祠辽仙尊给带走了。”

紫苑怔了怔,喃喃道:“师父要我的呆瓜做什么?”

算了,如今她自己这副模样,天君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将自己给赦免,想要出去寻白修仁的戏码都不管用,何况是要寻一只猫呢,心想着祠辽仙尊应该不会为难它的,也就摆了。

她向若欢招了招手,若欢轻轻附身,等待她的指令。

“你同我替父君带一句话,就说这猫挠过肖辰。”想来天君最爱听的话就是肖辰被虐吧。

“殿下,是现在去吗?”若欢若有所思。

想来她又不理解自己的意思了,紫苑“嗯”了一声,接着道:“慢慢去,不着急,不可在毛毛躁躁的。”

“是。”脸上微微泛红。

若欢离开之后,紫苑又打开了一坛酒,喝了这么多,总觉得把这酒喝淡了,愣是给自己猛灌了一坛,这一坛又一坛的下去。

终于在喝完最后一坛的时候,酒坛子滑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生把她从酒瘾中拉了出来,看着破在地上的酒坛子,有双黑靴子映入眼帘。

轻笑,自己就算是醉了都不可能走过神,她喝酒往往只在于越精神的时候才会是醉的,今日既然喝出了幻觉,难道是自己的酒量有了新的突破。

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影:“二哥,我好像是太过想你了。”

“是吗?”

只见肖辰向她走了过来,当他的手碰到她的手的时候,她猛的一怔,坐得笔直,这冰冷的触觉,这清晰的视觉,这动听的声线,这并不是幻觉。

“二哥!”大喊一声,这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肖辰将他牵着的手,轻轻一拉,紫苑一个转身,落入了他的怀中,他倾身俯首,她右眼的睫毛挨着他左眼的睫毛,在轻轻的泛眨下颤抖着,抖进了彼此的心尖上,彼此静静地凝视着,默默的,默默的靠近彼此,胸口的跌伏,犹如那片静静的摇曳不出波澜的月光,没有任何激情荡跃有的只是寂静的心动,他看着她光洁如玉的脸庞,轻轻地想要去吻上她的唇。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苑儿。”

是天君的声音,紫苑整个心一震,本能捂上肖辰的嘴,尽管知道肖没有呼吸,却生怕被有所察觉,整了整思绪,应道:“父君,有事吗?儿臣已经歇下了。”

“这不是已经醒了吗?”天君完全没有打算离开。

“那,那父君稍等一会,儿臣这就为你开门。”紫苑一边应付门外的天君,一边轻推肖辰,轻声对肖辰道:“二哥,你暂且先躲躲。”

肖辰轻笑,把刚刚没有完成的事情给落实了,轻轻的吻上了她,紫苑有些猝不及防,见门就要被打开了,紫苑二话不说,连忙将他塞到了床帘后头去。

“吱呀……”听见门开的声音,紫苑立马故作镇定的转过来身。

“苑儿在做什么?”天君打量着她的身后。

紫苑紧张得缩了缩身子,摸了摸耳垂,道:“我在找没喝完的酒坛子。”

屋子里堆了好多酒坛子,满屋子里都是酒气,天君摇了摇头:“不是说在歇息的吗?”

转过身去,向桌子的方向走去,坐了下来。

“苑儿实在是待得无趣,就小饮了几杯。”紫苑终于松掉了半口气,随之走了过去。

看着这满地的空酒坛子,这哪里是小饮几杯。

紫苑连忙将桌子上的空坛子胡乱整理一翻,为他斟上一杯茶,道:“父君怎么会过来?”

天君道:“你刚刚不是让人去请话了吗?”

对了,若欢,这让她去带句话,怎么把人给我整回来了。

“是,是吗?”她有意无意的留意着身后的床帘子,接着道:“可能是儿臣酒饮过多了,望父君见谅,打扰到您了。”

“就这几个酒坛子,对苑儿来说根本谈不上饮多了,莫非苑儿是在怪为父。”整个九重天,谁不知晓她酒量之大。

“儿臣岂敢。”紫苑沉下了心,又怎能说不怪。

天君道:“你二哥为父已经派人去寻,你无需担忧。”

天君的意思不就是在说,你只需好好的禁足,哪儿都别去,外头的事只然会有人办理,紫苑还能说些什么,弱弱的回了一个“是”字。

天君举起茶杯,喝了一口,道:“那只挠了鬼帝的猫,性情有些顽劣,为父让祠辽仙尊给他疏导去了。”

“咳”紫苑不禁干咳了一声,下意识的瞟了身后一眼,见那床帘轻轻摆动了几下,那若隐若现的一丝黑影。

紫苑的心脏都已经快要停止跳动了,。

天君发现了她异样的眼光,也随同瞟了过去。

“咳咳……”紫苑立马回过头,这咳嗽声越发的响亮了。

“苑儿是有什么不舒服吗?”她成功的将天君的目光给夺了回来。

“回来之时受了点伤,还没有完全复元。”紫苑摸了摸耳垂。

“去愈泉泡泡吧。”天君将杯中茶水喝尽。

“是。”

她刚想要再给他续杯,只见他站起了身,他这是要走了,紫苑强忍着心中欢喜,这都多久没有同自己的父亲好好闲聊过了,既然这么迫切的想要他离开,实在是太不孝了,这算不算是典型的“见色忘亲”呢?

“好了,你早些歇息吧,不可再饮酒了。”天君一边走一边不忘回头嘱咐着。

“是。”

一边一边不忘留意身后,心不在焉,可不就惹人怀疑了。

人已然到了门口,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道:“苑儿是不是在屋中藏了人?”

“没有。”反应过于激烈,此时的她多后悔没有再多灌自己几坛酒。

天君已然断了离去的念头,转过身,朝着屋子里走了去,好不容易安抚好的心脏就像是脱了疆的野马,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赶紧的领先在了天君的前头,面对她,边不断的向后退着:“父君,儿臣怎么可能会藏人呢,藏酒的可能比较大,我这就命人将酒给撤了。”

她越是辩解,天君反而越是不听取,一步,两步……

他慢慢的靠近床帘,紫苑一下子撞到了床杆子上了,帘子被她的这一撞击,轻轻的摇晃着。

完了,如果肖辰要是被发现,整个九重天一定会大乱一场,这该如何是好。

天君将手越过她,碰到了她身后的紫色床帘,紫苑屏住了呼吸,这是要大祸临头了。

“唰”一声下来,紫苑紧紧的闭上的双眼,等待着被判刑的那一刻,然而却迟迟的没见有动静,紫苑优先睁开了右眼,呵,不好意思,她又睁错了眼睛,什么都没有瞧见,弱弱的将左眼给睁开了。

只见天君已经走到了门口了,回头一看,被掀开的床帘身后,空无一人,这反而更让紫苑不解了。

二哥去哪了?

“儿臣恭送父君。”她朝着天君示了一下礼。

这次天君真的离开房间了。

“呼……”一下子滑坐到了床上,终于是走了。

她都快要紧张到窒息了。

只是,她环绕了四周一眼,心道:“二哥这是去哪了?”

莫非,自己真的只是幻想了而已,怎么说,肖辰也不可能出现在九重天呀。

心里既然变得很失望。

忽然觉得左手袖口有些瘙痒,她着手要去抓一抓。

“吱吱……”袖口里传出来了声音,她被吓到了,着手一甩,一道黑影幻化成了人形,直接朝着自己的方向落了下来,她猛然的向后倒了去,一下子躺在了床上。

身上压着一个人影,她被钳制住了。

紫苑道:“二哥怎么在我的袖口里?”

肖辰凑近了她,彼此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呼出来的气体,那温热劲游离在他的脸部:“哪只猫有这么大的本事来挠我?”

紫苑脸庞泛红,一阵羞涩,道:“你这样出现在九重天,无妨?”

肖辰道:“没有什么地方是能妨碍得到我的。”

什么是敢不敢,他只知道愿不愿意。

紫苑道:“二哥可否先起来?”

这样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的说话,让他起来?这是不可能的。

肖辰将她的双手握得更紧了,毫不犹豫的吻上了她的小嘴。

如果今天祠辽仙尊给她的忘情水,她选择了忘掉他,她觉得自己有一天再次遇见了他,她一样会情不自禁的为他倾情,有些种子早就播下了,只要有了滋养,它迟早都会生根发芽,逃都逃不掉。

紫苑被引燃了欲/火,可能酒劲不够,然而酒精却是起了鲜明的作用的,他们仿佛将所有的相思化为最烈的浓情,为这烈火缠绵作了最好的铺垫。

第62章引火上身

“二哥,不走了?”一番缠绵后,紫苑仍然能感觉到,唇层上的酥麻感并没有消散。

肖辰抱着她,在她额间留下深

深的一吻:“苑儿,是想着我走?”

紫苑道:“这里不宜二哥逗留”

整个天界都在防范着他,虽然紫轩宫如今是禁区,没有天君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但是,终究还是不适合他。

“苑儿跟我走不就行了。”他毫无顾忌,天塌下来,只要有她在,她的一句话,他定能为她将这天给顶回去。

紫苑摇了摇头,跟他走很容易,但是有些东西,真的不是她说能抛弃,她就可以抛弃的。

责任,身为九重天公主的责任,亲情,父亲与兄长们,她怎么可能抛得轻易。

她紧紧的抱着肖辰,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是却又不甘心,一定能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只是时机还未到而已。

如她的愿,肖辰并没有留下来,只是这一早起来,发觉手臂总觉得很不适,总忍不住去挠它。

见若欢推开门进来,为她准备好了洗漱用物,走到床旁将她扶起身:“殿下,天君吩咐了,让你去愈泉。”

就这么一件事,何需处处叮嘱呢。这手还在不断的挠着。

紫苑问:“你昨天是没有把我的话给完整的传达?”

“殿,殿下,我是一字不差的传达的。”紫苑突然的提问让她一下子紧张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经过小蝶一事,她发觉自己既然开起了防范的意识,看若欢这心眼,定不会给她耍心眼儿的。

若欢往里头的被窝瞧了瞧,灵敏的嗅觉告诉她,有些味不怎么对,紫苑身上有着紫苑花香,为何她还闻到了别的味道。

紫苑发觉她一直往里头瞅,警惕性一下子就给燃了起来:“你有什么事?”

身子轻轻的挪了挪,想要遮挡住她的视线,尽管后头没有人。

“殿下,有别人的味道。”还得往里头嗅了嗅,确定无误。

这一举动犹如往紫苑心上挠痒痒,整颗心都在震颤,她摸了摸耳垂,道:“哪里来的人的味道。”

若欢又往她的身上嗅了嗅,道:“殿下身上也有这个味道。”

紫苑震惊,她是属狗的吗?立马将她往前推推:“我身上有味道,屋子里有味道,整个屋子里就我一个人,你觉得,这里哪来别人的味道。”

若欢挠了挠脑门,好像说得很有道理,以她的智商还真是想不出来,哪里有问题:“那,殿下更衣吧。”

若欢刚要将她身上的睡袍褪去,眉目微蹙,怎么会这么痒呢,终究是先忍不住,一把将袖子撸了起来。

“殿,殿下这是……”

紫苑愣了愣,一个红色的“辰”字印在了她的左手臂上,她想起了昨晚躲进自己袖子里的黑蝙蝠,心想他怎么这么喜欢在人的身上做标记,他这是在时刻提醒着自己,她是他的人。

紫苑将手收了起来,细细观摩若欢的面容,心里抖擞着如果她要能再傻一点该多好。

可是,她并不会像她自己想象的一样,会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辰?”细细揣摩,喃喃自语道:“肖辰。”

一下子激动得抓住了紫苑的左手,她既会这么大胆?

紫苑觉得很不可思议,要把手拿回来,然而若欢手劲开始变大,道:“殿下,这,这个要去掉。”

“为何是要去掉?”紫苑狠心将手抽了回来,一把抓过她手中的衣物,自己穿上。

“殿下,天君说不允许你和那个叫肖辰的有来往,要是见到了就要禀报给他。”若欢弱弱的上去帮她整理,接着道:“这个要是被看见了,你又要受罚了。”

原来她是在替她担心着,终归是她自己太过谨慎了,原来自己是这么的在意,在意这些否认的声音的存在。

轻轻抚摸着这个“辰”字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力量让自己如此的迷失,轻轻摆动裙摆:“别说出去就行了。”

若欢一直都在叮嘱她,必须时刻盯着她,让她去“愈泉”疗伤,紫苑实在是无奈,这个小毛躁,空有一个好脑子,什么都记得殷勤,然而别的什么都不是特别机灵。

“你真的不用时时都跟着我,我泡完就回去了。”一直这么跟在自己身边,真是偷不得一丝闲。

“殿下,我得留下伺候你。”若欢站在远处,这是紫苑特地吩咐的,还不允许她看自己。

难道不是留下来看着自己的?反正她也说不通,道不明的,算了,紫苑一把将脸淹没在泉水中,任由她自己一人待着。

灵泉入体,她能隐隐感觉到,自己的体态有了一些松懈,之前薏怜将自己身上的鲜血给吸食了,除了自身原本的体质可以解毒,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本事来调整身体。

“咕噜咕噜……”顽皮的在水中玩起了吐泡泡,着实遗憾的是,愈泉能疗伤,却不能为她残损的灵体进行修补,或许以后也就只能这样了,这灵力可能是再也回不来了。

“哗啦……”一下子窜出了水面,水珠随着发鬓缓缓滴落了下来,墨色青丝漂浮在水面形成一张妖异的网。

“好一个出水芙蓉,真美。”

前方传来了声音,紫苑惊慌,一个转身跃出了水面,警惕心加强了她动作的灵敏度,一把将岸上的衣服披上了身,望着四处,肃然喊到:“谁?!”

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她突然发现若欢不在了。

“姑娘莫要慌。”

沿着声源,前方一颗树上躺着了一个身影。

“你是何许人?”还好自己里头穿了浴袍。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他嘴里刁了一片树叶,一边腿还垂了下来,不断晃悠着。

紫苑看着他,完全没有印象,来着偏过头来,面对着她:“看来眼睛是好了。”

他还知道自己眼睛不好过?或许真的是自己认识的人:“你识得我?”

“识得,九重天的公主殿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从树上跃了下来,飞到了紫苑身边。

临近一瞧,既然是一个俊俏小生的模样,浑身都给人一种“浪荡不羁”感觉,一看就仙龄比自己小。

“这里已经暂浴,你为何会出现于此?”天君为了让她好好养伤,早就下了令,只允许紫苑一人独浴,禁止任何人进入。

他道:“呀,原来是被暂浴了,我不知呢。”

这些许的撒娇气息,紫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算了,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好反驳的,道:“那你离开吧。”

她还没泡够呢。

“不行。”男子露出了一抹邪笑,接着道:“我得对你负责。”

负责?负责什么?

紫苑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都说女子的身体要是被男子给瞧见了,是要娶她的。”他说的一本正经。

紫苑觉得好像是刚刚有水卡在了喉咙里,咳不出来,咽不下去,他这是要表达什么,自己要自主送上门来?不,应该是强制要把她自己送过去?

“这,这个不需要。”何况根本没有什么让他看得到的。

“不,若是事情被传扬出去了,对公主殿下不好。”他一把抓过紫苑的手,表现得十分严谨。

这流氓戏耍得真是有条有理,有文有凭的,紫苑不断想要拽出自己的手:“公子言重了。”

这根本就什么没有,男子非得去强化它:“我是一定要负责的,要不然我会寝食难安的。”

用得着抓这么大的力气吗?怎么拽都拽不开:“不用了,不用了。”

还有人要讹亲的,紫苑真的觉得自己这运道已经烂到不能再烂了。

“殿下是不好意思吧,无碍的,走,咱们成亲去,我会对殿下好的。”轻轻的点逗了一下她的下颌。

紫苑被这小子唬得一愣一愣的,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挑拨,狠狠的拽了一把,脚盘不稳,彻底失去了重心,整个人都朝后倾倒了下去,意想不到的是,男子既然同自己一块倒下了。

“扑通”二人纷纷跌进了愈泉,水花四溅,一波波的涟漪搅乱着紫苑的心绪。

男子既然趁机占了自己一个大便宜,她被亲了。

“哗”紫苑不断的在水里扑腾着,挣扎着,她很愤怒,很恼怒,怎么都挣脱不开。

水里的阻力极其容易将她的体力快速消耗掉,他手指并拢,聚气凝神,希望此时自己的灵力不是那么的没有出息,狠狠的朝他推去了一掌。

终于给挣脱开了,紫趁机毫不犹豫的朝着上头游了过去。

“唔……”重见天日之时,根本不容自己再行思考,用尽全力的朝岸上游去。

上了岸之后,一把将放在一旁的苑念拾起,下意识的不断擦试唇层,自己都快要把自己给擦哭了。

见男子湿漉漉的上了岸,紫苑抱着苑念,生怕他真的会在做出逾越的事情来:“你混蛋!”

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变得这样粗鲁了。

“这次,我真得好好的对你负责了。”男子勾了勾嘴角,好像品尝到了什么美味的食物,一次不够,还想再来一次。

“我是公主,你再敢对我无礼!”唯一能起到强大的威慑力的,仅有这个身份了。

第63章逾越

“王后,你这是在做什么?”

紫苑和肖辰共度良宵的事,整个王宫里都已经传扬开了,王上得知这件事都是王后在幕后操办的,并不是很开心。

王后道:“肖辰确实是苑儿最好的人选。”

“朕既允了他们,就会成全他们,你是觉得朕会反悔吗?”他有些怒气。

王后道:“莽野一直都没有正面针对我国,但是却偷偷在暗地里助长他国,莽野的势力不容小觑,若它真的进攻,整个紫禁国将彻底被灭,我想王上定是有过联亲的想法吧。”

“……”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紫苑受到这样的伤害,虽然王上是答应了这门婚事,但是他在宴会上犹豫,恰恰证明,他确实是那样想的,无奈之下,她只能出此下策,让这天下人知道,紫苑是肖辰的人,任谁敢在觊觎。

“公主。”

“嗯”

“要不,我们还是弹弹琴吧。”

“不要。”

“要不,咱们去喂喂鱼吧。”

紫苑放下了笔,看着小璇,道:“难得我想静下心来好好作作画,你能不能不要吵我。”

小璇不由得瞄了一眼,乱七八糟,不堪入目,果断的收回了眼,道:“公主要是想将军了,小璇可以去为你请将军的。”

就不要在这里糟蹋将军的神像了。

“我才不想他呢。”抓起笔又瞎描了起来。

他都有些日子不过来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吃干抹净,拍屁股走人?

花园前方走来了一群人,紫苑握着的笔给顿了下来。

小璇忍不住偷笑,前一秒还说着不想,后一秒便原形毕露了。

闲致之时,王上总喜欢将肖辰唤入宫,与他畅聊:“如今这北蛮是隐退了,辰儿,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以守为攻,彻底将北蛮歼灭,永除后患。”

肖辰道:“王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虽然这丈我们占了很大的优势,但是断不可太过张扬,其他各国都在虎视眈眈着,咱们只能静观其变,断不可操之过急。”

王上叹息:“终究还是太过势单力薄了。”

紫禁国国资削小,各国各势都想着将其吞灭,原本就已经要泯灭了的国家,却在十六年前开始峰回路转,日日向上,渐渐趋向稳定,紫禁国许久闻到的胜利号角的声,就在公主出生的那一夜吹响了。

风吹过前方的花围,卷起一些紫苑花花瓣,肖辰无意间与她给对视上了:“王上,紫禁国的运势,终归是站在我们身后的。”

紫苑见他们要往这里走,便站了起来,走到亭子外头,微微示礼:“父王。”

看了肖辰一眼,诺诺的示礼,略带羞涩唤了一句“将军”。

仅凭一眼,王上便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有点刺眼:“王儿,这是在做什么呢?”

王上主动的往亭子里走去,小璇伸了伸脖子,紫苑作的画还没有收起来呢,隐隐感觉头上有些冒汗珠,又不敢伸手擦试。

走到桌子前,王上顿住了脚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肖辰看到前面的画,若真的不是她每次作画都喜欢标上名字,真的不会有人知道她画的是什么,看到“肖辰”二字,肖辰真的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须臾,王上回过了头,道:“辰儿,近日若得闲,你就进宫来,再教教她如何作画吧。”

肖辰道:“是。”

“朕回去了,作画就即日起吧。”

紫苑和肖辰纷纷示了礼,亲眼目睹王上离开花园。

若要说是让他教她作画,还不如说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方便相处的机会,虽然是有婚约在身,但肖辰也不能时常的出入宫里,避免落人口舌。

王上一走,紫苑的端庄也就不用在刻意的去表现了,一下子松懈了下来。

肖辰将桌子上的画像拿了起来,愁眉:“原来我在苑儿眼中是如此长相的?”

紫苑自来就不觉得自己的画很不好,自信的应了一句:“自然是。”

肖辰放下画,轻轻捏起她的下颌,紫苑看着他,脸微微泛红,心“扑通扑通”的跳跃着。

身旁的宫女们自觉的退到了一旁。

肖辰笑了笑,轻轻的将脸凑了过去,眼神晶亮得恍若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缓缓的气息轻轻在她脸上打开:“苑儿不会想要我亲你吧。”

她顿觉脸上一阵燥热,这是什么话,她一阵恼怒推开他,坐到了一旁,明明是他故意挑拨的。

“哈哈,生气了?”他从她背后靠了上来。

“我若生气了,将军要怎么办?”紫苑稍微偏头,与他对视上。

“剑给你,任凭处置。”

为将者,剑从手,誓不为之弃,剑离手,命既终结。

他这是要把命给她呀,紫苑双手环上了他的颈部,道:“那日后你若要死,只能是在我手中,不管身隔多远,爬也要给我爬着回来。”

肖辰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两额相低:“手断了,我用腿走回来,腿断了,我用手爬回来,腿脚都没了,我舔着也会舔回来,这个世界谁都没有资格取我命,只有你,仅有你。”

在这兵火缭乱的世道,谁能为谁活着,尤其是为将者,生命终归是被点上导线,随时都会被引爆。

但是,她相信他,他一定能说得出做得到,因为他是“战神”呀,紫苑主动的吻上了他,这么多年的女德,她算是彻底的不要了。

学习肖辰的小狼狗样,以牙还牙,一通乱啃,还真是笨拙,肖辰一还口,她便退缩了,连连道:“二哥我错了。”

肖辰轻笑,轻轻抬起她的下颌,道:“嗯,怎么不唤将军了?”

一般唤将军是让自己处于攻势,二哥不过是为了讨饶,紫苑嘻嘻笑道:“二哥,行行好,饶了我这一回吧。”

一旁站着的宫女想看热闹又不敢抬眼,听到紫苑后面那一句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们的公主胆子大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加上这位,总够能惹他们一阵清羞了。

“公主和将军还真是好情调呢。”

听到声音,紫苑立马从肖辰怀里出来,有人来,想要得体的还是得要顾及的。

走来的这位是顾轩逸,他是紫禁国的国师,原本存在感并不是很强,但是他嘴角上的那颗黑痣成功的为他抢到了戏。

紫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饰,有礼道:“国师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顾轩逸打开扇子,轻轻的扇了扇,道:“难道是我打扰到了公主?”

紫苑道:“不是,我正与二哥饮茶赏花,国师是否要一同。”

花园前方的紫苑花正开得茂密。

“自然是好的。”他倒是毫不客气的赞同了

旁边的宫女甚是不怎么愉悦,他倒是很不会看眼色,小璇将墨笔纸画取走,旁边的宫女端上了茶点,三人入座。

“今年宫中的紫苑花开得甚是好呢。”他这一来倒让周围的环境变得沉闷了。

紫苑亲自为他们斟茶,原本小璇要过来,被紫苑回绝了:“就要入冬了,它也是快要凋谢了。”

“我若说能为公主留下这花围呢?”这眼眸子倒是毫无忌惮的在肖辰面前引诱着紫苑。

“……”肖辰不语,只在一旁品着自己的茶。

紫苑轻笑,这话听得有些好笑,她道:“自知国师本事高,但是,花开花落乃是常理,如何能将它保留不凋。”

肖辰眸子微微暗沉。

顾轩逸道:“只要公主想要,我自能让它永远不凋。”

“一切生命自有自己的去处,我不愿意强留。”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否真,但她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去看看那个成果。

“不愧是紫禁国公主,甚是独特。”他眼睛就要把她给穿透了。

紫苑道:“国师谬赞了,我并没有做过些什么。”

顾轩逸笑得有些邪魅:“公主无需要做些什么,只要站在一旁,就是做了什么了。”

这有所图谋的邪魅,真是让人看得不爽,小璇一直看着坐在一旁悠然品茶的肖辰,可真是要急死小璇了。

“国师真是会说笑。”紫苑以手掩嘴,笑了笑。

“能把公主说笑也是一大本事了。”自打坐下,他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这茶品得过了半响,天渐渐的黑了下来,他们二人这话说得还真是够尽兴的,完全是目无旁人,一会一夸,一会一笑。

“天色已暗,公主咱们该回去歇息了。”小璇终是忍不住打断他们。

她不提醒,紫苑还真是没意识到这渐黑的夜色,紫苑道:“确实是很晚了。”

“公主,我送你回去吧。”这真的是完全没有把肖辰放在眼里了,过分的逾越了。

“不用,国师请回吧,二哥送我就好。”聊了一下午,倒是这一刻想起来他了。

她根本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错。

顾轩逸看了一眼肖辰,道:“哎呀,实在是失礼,我既然忘了将军在了。”

他哪里是忘了,分明就是故意的。

肖辰站起了身,看着他,道:“现在记起也无妨。”

脸上的笑犹如一把利刃,能将人穿肠破肚,顾轩逸并没有被此震慑到,心里的得意劲已经洋溢在了脸上,转向紫苑,示礼:“公主,今日甚是欢悦,希望来日有机会还能同公主在一起品茶。”

“随时欢迎。”她以笑回礼。

顾轩逸转过身,嬉笑的脸瞬间暗沉了下来。

若那日,他成功将她绊倒之时,赶上去救她的人是他,如今就不会轮到肖辰站在她身边了。

第64章隐心

“二哥,你有没有觉得国师这个人极其有意思,这话呢,说得一套一套的。”人都走了,还在谈论。

“……”肖辰仍然没有选择说话,任由她自己在一旁自说自道。

小璇已经感到了周围气氛隐隐在发寒,有预感告诉她,紫苑危险了,她想要凑到前头去提醒她些东西,只见黑夜中有阵凛冽的风猛然的袭击着她,令她瑟瑟发抖,断不敢贸然上前,只能让她继续作死。

一路上,肖辰只是在一旁跟着她,任由她对顾轩逸的各种吹捧,直到了寝殿,紫苑看着他,道:“天色已晚,二哥赶紧出宫吧,要不然宫门一上钥,就走不了了。”

“苑儿就这么想着我走?”这一路上不作言,一开口立马能将周围的空气给冻结了。

紫苑有点不明状况,他这是想着不走了吗?

“出去。”

这两个字不是对着她说的,屋里的小璇立马听懂了,这是对她说的,她有些犹豫,只见肖辰一个凛冽的眼神撇了过来,她识相的退出了房间。

肖辰将门给关上了,被关在门外的小璇整颗心都是七上八下的。

肖辰转过身面对她,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她不禁有些害怕,她诺诺道:“二哥,你怎么了。”

“紫苑,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呢。”他一步一步向她走了过来。

忘了什么?紫苑细细回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肖辰将自己的腰带松开了,退去了外袍,紫苑惶恐,他这是想干嘛,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二哥,你等等,等等,我有话要说。”

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是必须得想办法让他冷静下来。

只是他的怒火已经忍了很久,一旦爆发,怎么可能收得住。

“啊!”紫苑身子猛的一撞,疼痛感蔓延全身,她被肖辰推到了床上,还没反应过来,肖辰便倾身欺压了上来。

“二哥,我们既没有行过礼,不可,不可……”虽然有过第一次,但是断不能这样频繁的乱了规矩,紫苑强行推开他。

“嘶……”衣服被撕开的声音。

紫苑身子顿时僵硬住了,肖辰显然是失去了理智,根本就顾不得自己,那日的温柔彻底泯灭殆尽,此时的他犹如猛虎,疯狂,凶猛的侵占着自己。

她对他的无视,假笑他人,一想到那句“随时欢迎”,他便疯了。

身上触及得到的疼痛感是她不能承受的,眼泪不受控制的破眶而出,只能用手去撕裂他的身躯来缓解疼痛,她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血印。

“疼啊……”

门外的小璇被紫苑的这一叫声给震惊到了,她想要进去,但是却不敢,只能站在门口,双手紧紧的将口给堵住,她已经暂时将周围的宫女遣散掉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此事传扬出去。

紫苑卷缩着身子,在一旁不断的颤抖着,啜泣着,身子上的伤痕随着她的颤动,变得特别惹人心怜,她真的是被吓着了。

肖辰也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冷静下来之后,才知道自己有多过分,手伸到一半,却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往前,洁白如玉的肌肤被一丝丝隐露出来的血迹染红,肖辰凑了过去,从后被轻轻的落下一吻,紫苑极度敏感和抗拒,哽咽着不断唤出两个字“不要”。

肖辰知道错了,一把将她环入怀中,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只怪他太在乎她了,见不得她对除他以外的男子好,他眼里容不得沙子。

紫苑不断的用力捶着他,嘴里喊着:“你走,你走……”

不管她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愿意放手,直到她狠狠的在她肩头上一咬,血一下子涌跃出来,她此时是恨透他了,手松开了。

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看着他肩头上的血,紫苑也冷静下来,发生这样的事,他们可能真的需要冷静,冷静,肖辰从床上起身,下了床,将地上的衣服拾起,紫苑就在床上看着他把衣服穿戴好,肖辰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好像有话要说,却又不说了,转过身将门打开,顿然与门外的小璇对视上了,小璇透过他的身后,见屋里一片狼藉。

“她身上的伤,给她抹点药。”

小璇见到此时的他,连呼吸都不敢喘一声。

见肖辰一走,她便奋不顾的冲进了屋里,来到床前:“公主。”

现在她轻轻一碰她,她都还在抖着,小璇忍不住眼泪:“他怎么可以如此对你。”

“肖辰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既敢欺负你!”

这件事情紫苑已经尽量把它压下来了,当日还让小璇不要声张,给她寻来最好的药膏,但是再好的药膏也不能让自己身上的伤瞬间消失掉,最终是瞒不过王后。

“就算是让你一辈子待在本宫的身边,也绝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欺负你,我这就让你的父王取消婚约,惩治他。”王后真是怒了。

紫苑立马拉住她,道:“母后不要。”

她是怪他,但是,她并不想与他取消婚约:“母后,苑儿已经是二哥的人,虽然没有跪拜之礼,但是他就是我的夫君,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什么,苑儿都能接受,并且会接受一辈子。”

看着她坚毅的目光,王后实在是不忍心:“你就这么喜欢他?”

“吾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斗海可翻,江水可竭,夏雨雪,冬雷阵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此生,她欲允他一人。

“公主,你好久都没有好好笑一笑了,那日过后,将军便没有再来,他这般待你,你为何还要心心念念着他呢?”

这话一出,琴声一顿,她抚平琴弦:“那日错在我。”

事后她确实有好好的去想肖辰的那句“紫苑,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呢”,他无非就是见不得自己与别的男人好。

小璇也是知道肖辰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道:“公主那日为何会对……”

她知道紫苑做事向来都是会有分寸的,看她待肖辰的情意,也不像是真的会为了别人无视他的存在。

紫苑道:“你听说过南阳世子的事吗?”

南阳世子……

她记得这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南阳世子与紫苑是世交,传言他触犯神佛,引来怪疾,暴毙身亡,当时紫苑得知真相,伤心极了。

小璇道:“公主,这和南阳世子有什么关系吗?”

事过那么久,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紫苑轻轻拨弄起琴弦,徐徐的琴声有些消沉,她道:“南阳世子离去的前一天,同我与国师见过面。”

小璇仿佛意识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道:“公主是觉得南阳世子的事情与国师有关。”

“我断不敢妄言,那日,我同南阳世子在御园饮酒,交谈甚欢,然而却被他撞见了,隔天世子就……”紫苑眸子暗沉,欲言又止,接着道:“什么惹怒神佛,我还真是无法去信服。”

这件事在她心里一直搁着,实在接受不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但是从顾轩逸身上,她总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公主你是不是多虑了。”单凭自己的想法,这并不能说是国师所为。

紫苑道:“国师说他能让紫苑花冬不凋,春亦开,我总觉得他不是说笑的。”

怎么说,他仅凭两年的时间既能得到王上的信任,担任国师一职,没有点本身和手段这是不可能的。

“既知国师不简单,公主就该离他远远的,为何还要在将军面前与他畅言。”小璇也有些不高兴了。

紫苑微微一笑,道:“我就想知道他在想什么,消息往往都隐藏在话言中,说得越多,你获取的信息就会更多。”

“那你也不去解释。”小璇不解,把自己弄成这样,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她怎么就不想着解释了,只是,肖辰不听她说。

紫苑道:“自南阳世子的事情之后,国师身上总能让我感觉到一种不诡异的气息,如若南阳的死与他有关,那就太可怕了。”

小璇道:“所以,公主你是怕国师会对将军不利?。”

肖辰精战沙场,怎么可能就轻易被他给威胁到:“按照二哥的性格,他绝对不可能是隐忍到最后一刻的……”

他好像是有什么想法……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这样对你。”她依然记得那日晚上,紫苑是如何被他伤害的。

“那说明,他是真的在生气了……”他不懂她心里所想,尽管是懂的,可又有谁能接受得了自己心爱之人,在别的男人眼里寻找存在感。

“过来。”

顾轩逸半裸着身子,坐在浴池中,前头有一女子身上仅穿着一薄轻纱,她趴在地上,妖娆的姿态缓缓向池中顾轩逸爬来,每爬一步便发出一丝娇/喘的声音。

顾轩逸勾了勾嘴角边,轻声喊道:“紫苑,过来呀,快点呀。”

女子确实长得有些像紫苑,她缓缓爬到池中,附在了他的身上,她的身子有些颤抖,有些恍神,她分了一下神打量了一下四周,池边躺了好几名女子,她们赤裸着身躯,脸色苍白,双眼突兀,死不瞑目。

顾轩逸看出了她的神情,一把将她的脸掰正,狠狠地咬上了她的唇层,随之他们沉入了水中,

“咕噜咕噜……”池中强烈的荡起了一阵阵波浪。

须臾,有身影从水中探出了头,顾轩逸走了上来,他一把将脸上的水抹掉,刚刚的女子也随之浮了上来,她已然如周围的女子一样,没了气。

顾轩逸冷笑,道:“还真是差得太多了。”

第65章冬猎

“走吧。”金光圣母决心仍然很坚定。

温元帅看着她,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信之不已,绝不反驳的人,只有她,金雪瑶,他抱着她,也没有再过问,“刷”一下飞走了。

北海龙王微微愁苦,实在无奈,也跟着飞走了。

折腾了这么段时间,大大小小磨人的事,实在累心,趁着现在空闲,白修仁召起了山鸡,驴和马灵兽,组起来了一个牌队。

他看着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白修缘,道:“兄长,你真的不同我们玩吗?”

酒劲还在头,他可算是犯了大祭了,并不想理会他,但是又实在是静不下来心,微微睁眼,道:“为何阻止我?”

驴和鸡正在为打出来的牌争执不休,马灵兽就在一旁静观其变,牌桌上甚是热闹,白修仁任由他们嬉闹,摸起一张牌,道:“兄长,你入明炎之后,可知道后头发生了什么吗?”

“……”

整理整理牌,沉思一会,道:“小苑落入了无尽天泉。”

看到山鸡和驴正在使眼神,想来它们可能在谋划些什么,他将手中的牌打了出去,在一旁不作声色的马灵兽突然举起自己的蹄子,“啪”的一声,把牌都拍倒了。

“咴咴……”它胡牌了。

“叽叽,哎呀,你这个闷炉子,怎么又胡了。”山鸡将牌倒下。

四人开始重新洗牌。

“兄长,我们继续,我刚说到哪里了?”白修仁看着白修缘。

“……小苑落入无尽天泉。”白修缘还在一旁等着白修仁接下来的话,这话说得三心二意的,要不是他够有耐心,换别人,早把他的牌桌给撩了。

听到紫苑落入无尽天泉,还能这般沉稳,白修仁接着上头的话:“凡事落入无尽天泉的人,相比明炎昆炉,一个磨人,一个断途,还能见到今日的小苑,着实是多亏了肖辰,如此大情,怎能凭着你我执念将其摧毁。”

白修缘道:“小苑是不是全然不知真相?”

“如若知明真相,还用得着你我在这里碍眼吗?”他打出一张牌。

“你打得一手好牌。”白修缘话中有话。

“这副牌确实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输赢如何了。”他细细琢磨着手中牌,为自己此局颇有信心。

白修缘道:“肖辰一意孤行,终归是会害了自己,害了小苑,引这天下苍生为他陪葬的。”

白修仁道:“只不过是两个有心人想要在一起,兄长何必杞人忧天,他们能种得下什么祸端。”

“七杀。”

“啪”刚刚摸上了的牌,瞬间脱落。

“胡了。”山鸡蹦了起来,挥起鸡膀子,将所有的牌翻开,可逮到机会让自己胡一把了。

“这还真是没办法了。”白修仁发出了声音。

难得的一手好牌,行错一步,满盘皆输,白修缘摇了摇头:“下次不需要这样说话,费神。”

前前后后他们二人都在用“传音术”说话,谈论内容不宜让旁人听取,但是白修仁又不愿意散了这牌局。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天神潜入鬼界也并非没有的,只是近日像这样的事却是格外的多,都能赶都一块了。

温元帅他们再次混入鬼界,却料想不到被逮个正着,可能是鬼界有意加强了防备,他们三人被小鬼送到了肖辰面前。

只见肖辰悠悠的靠在一张椅子上,打量前面的这三个人,灰面沉色,他神色十分惬意,道:“若非是你们觉得当天神太过于无趣,想要到我这来讨差事?”

“冥桥毁坏,底下怨灵肆意人间,有部分食过公主殿下的骨血,灵力大增,我们实在无计可施,特此过来请教阁下。”金光圣母先开的口。

她很懂得如何去搅动肖辰的思绪,特地强调进紫苑,肖辰不得不佩服她的聪颖,道:“我没忘,这可是天界为了剿灭我,才酿下的祸端,你们如今有什么资格过来讨教我。”

“我想公主殿下也不想这事一发不可收拾的。”表面客气,却暗藏用心,金光圣母使了一道好计策。

肖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温元帅,他能这样安然,他们一定是打好了计策而来的:“你张口一个公主殿下,闭口一个公主殿下,就不怕我把你们的脖子给拧下来当球踢?”

气氛开始沉闷了下来,金光圣母不慌不忙道:“想必,隔下也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与公主殿下生出嫌隙来。”

“公主殿下不是已经……”听到关于紫苑有可能活着的消息,温元帅忍不住发出声。

“……”金光圣母脸色微微发苦,道:“公主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有鬼帝在,纵有万难在前,定能逢凶化吉。”

肖辰轻声道:“这蠢货也是多亏有你在,才能一直存活吧。”

“肖辰我忍你好久了。”公然诋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温元帅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意要冲上去,被北海龙王给拦了下来,北海龙王一瞧见肖辰就发抖,只要尽量不作声,就绝不敢动弹一分,必要的时候必须得拦下鲁莽的温元帅,生怕他惹出事端来。

“温明诀,你觉得我一直放任你活着,就是要你忍我的吗?”肖辰身上的寒气越发沉重。

吓得北海龙王双腿隐隐发软,金光圣母真是拿他们没办法,她看着肖辰,道:“隔下,我们此次是过来求助你,望你不计前嫌,助我们一臂之力。”

“雪瑶……”看着金光圣母这么努力,他怎能凭自己的一己之私,让她前功尽弃呢。

紫苑闲来无事,已经在房间里瞧着这把古琴瞧了段时间了,怎么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想起之前肖辰念叨着的“小呱呱”,心里不禁泛起了痒,这把琴被护得这么好,可见他真的是十分真爱,她伸手想起去触碰,到半空中,便停顿了下来。

收起了手,道:“她琴声一定没有我好。”自我安慰得很到位。

“苑儿,在说什么呢。”

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给吓到了,立马转过身,做贼心虚道:“二哥回来了。”

肖辰看到她身后的古琴,他走了过来,轻抚,道:“好久没有听到了。”

他既然瞧这琴瞧出了情意,紫苑心里既痒出了一些刺痛,到底是谁会让他这样宝贵在心尖,虽然他一直强调要娶自己为妻的决心,可是终归没有提及自己意中人,或许并非是自己,紫苑道:“这琴细巧精雕,想必弹出来的音色一定是绝凡的。”

“是不是绝凡,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身子一阵轻旋,她已然坐到了肖辰腿上,古琴就摆在了他们眼前,肖辰双手轻拿她的双手放到琴弦上,她并不是敢愿意去碰,手指微微缩了缩。

肖辰瞧出了她的异样,道:“苑儿,不愿意为我弹奏?”

“不是。”她当然愿意了,只是,她喏喏道:“恐怕不妥当。”

若要是被古琴的主人知道,指不定会难过。

肖辰依附在她耳旁,道:“我想听。”

“我们可换把琴。”若是别的琴,实在是愿意为他弹奏。

肖辰道:“好。”

他既然轻易任由触碰这把琴,又轻易将它换掉,到底是珍贵还是不在乎。

重新换上新琴,新琴一定是上好的,但是却没有刚刚的那把惹人心怜,好像它原本就有着勾人心弦的魅力。

肖辰并没有打算放开她,一直就这样抱着她,说是想听琴,无非就是别用他心。

一黑一紫重重叠影,散发着古典气息的瑶琴,垂着琴穗,紫苑将手放到琴弦上,素手拨弦,七根弦在芊芊玉手下愈发的灵活,竟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古琴缓缓泄出美妙的音符,时而似流水,时而有似春风,当激昂,柔和融入到一起,在别人手里好似是一对敌人,而在她手里,更似一对鸳鸯,天生绝配。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现在的她确实没有任何本事,没有任何的绝技能拿得出手,好似废人,但是可能当初运气散尽之时,得以垂怜,这一琴技却得以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肖辰依偎在她的肩头,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认真的听她弹曲,或者只是认真的在抱她。

也不知道是谁,送上门的时候突然落荒而逃,现在又这般腻歪,紫苑实在想不通,肖辰的内心深处到底有些什么。

紫苑道:“二哥心情似乎很不错。”

肖辰道:“苑儿最近不是一直在查冥桥一事吗?”

原来自己在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紫苑有点心虚,手中的琴音有些跑偏,她喃喃道:“怨灵一事,是该解决的。”

肖辰道:“那苑儿捎上我吧。”

肖辰肯帮忙再好不过了,这些天,她都独自一人暗自调查,这也是她不愿意离去的原因之一,生怕被肖辰知晓,惹他多想,或者不愿意让自己涉险,如果有他帮忙,事情解决起来就简单多了。

紫苑正了正手指,扳回了琴音,道:“二哥,若愿意助我一臂之力,苑儿实在是高兴。”

肖辰抬起头来,拉过她的双手,两个人面对面,他道:“苑儿若有任何事,可大胆同我提。”

他摸了摸她的左眼,轻轻的在她额头上落了一吻,轻声道:“你是逃不出我的眼的。”

第66章坠马

“好了,你们两个都起来吧。”王上对这件婚事还是挺满意的,虽然舍不得紫苑,但是他喜欢肖辰是事实,若不是今日这一事,他也是有过想法,要将紫苑许配给他。

肖辰示礼:“谢王上。”

他先站起了身,走到一旁扶起紫苑,想来他是认为她可能会脚软起不来,犹如他所想,她确实是脚软了,此时他们的扶持,在别人眼里却是恩爱无比的,王上和王后看到这一幕,心里的愉悦感只增不减。

公主结姻,有多少人欢喜,就有多少人心碎,角落里,一张嘴角上长了一个黑痣的脸,默默暗沉着。

肖辰将紫苑扶到了自己的坐席上,如今她已经算是自己的半个夫人,坐到自己身边,并没有什么稀奇的,紫苑并不是很情愿,但是他扶得过紧,又怕被人看出来,她只能是半推半就。

小段高潮已过,大伙接着尽兴畅饮。

“你为何要这么做。”紫苑心里有些不痛快。

“我做什么了。”面沉暗然,他仍然没有将搭在她肩上的手拿下来。

摆明了就没有像他刚刚说的那样,情意至深,紫苑道:“婚姻大事,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允了。”

肖辰道:“婚约只不过是人这一生必须要经历的,今日不允,日后也会允,既是一场意外,便不能让它毁了你。”

这么说,他根本就不把这事当回事,今日之事也无关对方是谁,他只是在救一个人的一生而已。

“肖辰。”她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

肖辰看着她。

她从他怀中站起,后话既然没有了,向前走了去,示首:“父王,母后,儿臣有些乏了,回去休息了。”

王后道:“辰儿,你若不饮酒,要不就将苑儿送回寝殿吧。”

任谁都知道肖辰只会打战不会饮酒,王后也算寻来理由让他们多有机会相处,王后之前的怒气可见真的是彻底消退了。

紫苑心倒是堵得紧,欲要开口回绝。

“是。”料想肖辰却站起了身,答应了。

王后还真的是挺为她的女儿着想的,就这么急着要自己的女儿出嫁吗?宫女都给遣了,这一路上就只有他们二人,紫苑因为心里不痛快,一直都在沉默着,肖辰自知她心里不痛快,也只是跟着她。

回到了寝宫。

就要别过之时,肖辰道:“嫁与我,就这么不开心?”

终究还是他先开的口。

“娶我,你就开心了?”紫苑面对他。

“开心。”轻易出口。

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既是一场意外,便不能让它毁了她。

紫苑冷笑,道:“将军,你可知道,母后在众目睽睽下,让你独自送我回来是所为何?”

“……”肖辰答不上来。

“我们既允了婚约,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那样的事情,当然是想着咱们的关系更进一成,尽早完成婚事,避免夜长梦多咯。”紫苑将门给关上。

关门的声音与她那怪异的声音结合,彻底将房间里的气氛给压抑了下来,肖辰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是很沉得住气的,道:“我既答应要娶你,便不会食言。”

紫苑取下发带,徐徐青丝飘落在肖辰眼前,肖辰并不为之动容。

紫苑双手附上他,道:“有一句话如何说的,‘生米煮成熟饭’,‘煮熟的鸭子飞不了’,趁热打铁?”

她这撩人的技艺还真是如火纯情呢。

肖辰底下的手微微动了动。

撩拨了半天既然还是无动于衷,莫非是因为军中无女子,便失去了兴趣,紫苑莫名的轻笑了起来。

肖辰道:“做何笑?”

紫苑低头笑:“我在想,将军是不是在那方面不行。”

原本只是无意脱口而出的话,彻底的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肖辰一把环住她,一个转身,将她推到了床上,起身上前,紧紧的将她钳制在了身底下。

“你挑的火,由你来灭。”

他现在就想要让她知道,他是否就不行了,他亲吻上了她。

他既然再敢对她无礼,紫苑开始挣扎了起来,只是他手臂的力量真的是太强了,她根本就动弹不得,她后悔了,后悔去惹恼他,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永远都赢不了,只会在最后将自己给赔进去而已。

“肖……唔……”他太过霸道,喊不出声来。

这个女子,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以前是,现在也依然改不了,必须得好好惩戒,惩戒她不可。

紫苑睁大了双眼,肖辰在咬她,一时的疼痛让她张开了嘴巴,欲要喊出的声音被彻底夺了过去,好像是因为好不容易将紧闭的门口打开,兴奋不已,直接夺门而入,他强硬的侵占着每一处。

“唔……”紫苑被拨弄得有些吃疼。

反正她日后就是自己的妻子,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王后的意思他是弄明白了,索性,他解开了她的衣带。

又轻轻的咬了一口,他这是属的狼吗?

一阵啃咬之后,终于松了口,紫苑终于盼来了机会,不顾嘴上残留着的嘶痛,开口喊道:“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她害怕极了。

不过是只纸老虎摆了,刚刚的气势全然不知所踪,肖辰轻轻舔下他在她嘴上咬下的伤口溢出来血,嘴上滑过了一抹笑意,道:“可,我当真了。”

“刷”一下,红衣飘落,被死死钳制住的双手,想要遮挡,却是无力挣脱,她大声呐喊起来:“来人,来人呀。”

肖辰一手空余了出来,轻轻抚摸她的脸庞:“殿外无人,好像门刚刚还被锁上了。”

王后若要是有心助他们,怎么可能给她留下求助的后手,今日他们真的得要出点成果,她终归是逃不掉了。

肖辰轻轻的抚摸着她,她隐隐颤抖着,轻轻摇了摇头,喃喃喊着两个字“不要”。

眼泪从眼角滑落,肖辰为她舔去,虽然她的意志力在顽强的抗议着“不要”两个字,但是身体却特别的诚实,让他不要停。

他凑到她耳边,在她耳旁吹了吹风,她的身子在颤抖着,强烈的反应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汹涌,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轻声道:“别怕,我这一生就是你的了。”

清晨,屋外青鸟欢叫,一听今天屋外天气一定很好。

紫苑还在熟睡着,环着她身子的手臂轻轻缩了缩,忍不住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还不满意?”原来她已经醒了,只是眼睛不愿意睁开。

肖辰轻轻的抬起她的下颌,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他。

肖辰道:“还不错。”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被逼迫着,心里一直都是郁闷的,转过身,不理会他。

“你之前为何要做那样的曲子。”原本祈愿应该是筹备已久,断不可能是一挑二拨的小曲调就能敷衍过去的。

她好像是记不太清了,之前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换了曲子,依稀记得好像是因为看到了他在出征队伍中,连瞧都没有瞧过自己:“只是一时兴起摆了。”

肖辰往她身边靠了靠,轻轻搂过她:“曲子很好听,我喜欢。”

她又没说是为他奏的,又没问他喜不喜欢,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她为何还要这样强硬,如果他决然的离开,自己是不是又要给自己挖了坑,她弱弱的转过了身:“你还记得曲子?”

轻轻悠然的小曲调缓缓的升起,这正是紫苑在他出征的时候弹奏的,这倒是很让她意外,她都已经快要忘记了,他居然还记得如此的清楚,明明当时他瞧都没有瞧过她,她想起昨夜他对王上说的那番话。

“……每次上战场,此乐便是臣欲胜的念想。”

紫苑喃喃道:“你娶我,只是为了救我?”

肖辰停下了哼唱,看着她,将她的手拿起,放在了胸口,道:“这里,念了五年。”

从与她在池塘边上相遇的那一刻,他便倾了心,自知她绘画天赋拙劣,特此让父亲去向王上推荐自己,故意捉弄她,让她学青蛙叫,就是想要她心里装装自己,能为自己有些心绪,断然请辞也是为了她,他必须练好本领,早日能随父从征,立下战绩,成为能配得上她的人,好早日归来,向她提亲,昨夜她成功为自己提了一个好的机会。

紫苑有些欣喜,有些难过,他若念了她五年,她又何尝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呢,说了不教,就不教,果断的去请了辞,之后便没有再得以相见,再见之时,他既要离开了,她这心早就不痛快很久了。

看见她又不高兴了,这次真的把心慌给表现出来了:“我又惹你不高兴了?”

紫苑嘟囔道:“你总是欺我。”

“之后再也不敢了。”他抬起她的下颌,双唇压了上去。

这一次,谁也没有逼迫谁,心之诚,身之诚,都彼此相互倾读着。

王后就站在屋外的不远处,宫女们已经被遣回来了,原本自己组建的戏码,然而却没有让自己心中有一些愉悦感,站得是有些远,但是,她仿佛能透视过前头的那间屋子,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屋子里的身影,他们是如何缠绵,如何交/欢的。

“你们就都在外守着,不得轻易进去打扰公主休息。”

“是。”

吩咐完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本章完)

第67章长公主出嫁

“好了,你们两个都起来吧。ωヤノ亅丶メ....”王上对这件婚事还是挺满意的,虽然舍不得紫苑,但是他喜欢肖辰是事实,若不是今日这一事,他也是有过想法,要将紫苑许配给他。

肖辰示礼:“谢王上。”

他先站起了身,走到一旁扶起紫苑,想来他是认为她可能会脚软起不来,犹如他所想,她确实是脚软了,此时他们的扶持,在别人眼里却是恩爱无比的,王上和王后看到这一幕,心里的愉悦感只增不减。

公主结姻,有多少人欢喜,就有多少人心碎,角落里,一张嘴角上长了一个黑痣的脸,默默暗沉着。

肖辰将紫苑扶到了自己的坐席上,如今她已经算是自己的半个夫人,坐到自己身边,并没有什么稀奇的,紫苑并不是很情愿,但是他扶得过紧,又怕被人看出来,她只能是半推半就。

小段*已过,大伙接着尽兴畅饮。

“你为何要这么做。”紫苑心里有些不痛快。

“我做什么了。”面沉暗然,他仍然没有将搭在她肩上的手拿下来。

摆明了就没有像他刚刚说的那样,情意至深,紫苑道:“婚姻大事,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允了。”

肖辰道:“婚约只不过是人这一生必须要经历的,今日不允,日后也会允,既是一场意外,便不能让它毁了你。”

这么说,他根本就不把这事当回事,今日之事也无关对方是谁,他只是在救一个人的一生而已。

“肖辰。”她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

肖辰看着她。

她从他怀中站起,后话既然没有了,向前走了去,示首:“父王,母后,儿臣有些乏了,回去休息了。”

王后道:“辰儿,你若不饮酒,要不就将苑儿送回寝殿吧。”

任谁都知道肖辰只会打战不会饮酒,王后也算寻来理由让他们多有机会相处,王后之前的怒气可见真的是彻底消退了。

紫苑心倒是堵得紧,欲要开口回绝。

“是。”料想肖辰却站起了身,答应了。

王后还真的是挺为她的女儿着想的,就这么急着要自己的女儿出嫁吗?宫女都给遣了,这一路上就只有他们二人,紫苑因为心里不痛快,一直都在沉默着,肖辰自知她心里不痛快,也只是跟着她。

回到了寝宫。

就要别过之时,肖辰道:“嫁与我,就这么不开心?”

终究还是他先开的口。

“娶我,你就开心了?”紫苑面对他。

“开心。”轻易出口。

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既是一场意外,便不能让它毁了她。

紫苑冷笑,道:“将军,你可知道,母后在众目睽睽下,让你独自送我回来是所为何?”

“……”肖辰答不上来。

“我们既允了婚约,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那样的事情,当然是想着咱们的关系更进一成,尽早完成婚事,避免夜长梦多咯。”紫苑将门给关上。

关门的声音与她那怪异的声音结合,彻底将房间里的气氛给压抑了下来,肖辰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是很沉得住气的,道:“我既答应要娶你,便不会食言。”

紫苑取下发带,徐徐青丝飘落在肖辰眼前,肖辰并不为之动容。

紫苑双手附上他,道:“有一句话如何说的,‘生米煮成熟饭’,‘煮熟的鸭子飞不了’,趁热打铁?”

她这撩人的技艺还真是如火纯情呢。

肖辰底下的手微微动了动。

撩拨了半天既然还是无动于衷,莫非是因为军中无女子,便失去了兴趣,紫苑莫名的轻笑了起来。

肖辰道:“做何笑?”

紫苑低头笑:“我在想,将军是不是在那方面不行。”

原本只是无意脱口而出的话,彻底的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肖辰一把环住她,一个转身,将她推到了床上,起身上前,紧紧的将她钳制在了身底下。

“你挑的火,由你来灭。”

他现在就想要让她知道,他是否就不行了,他亲吻上了她。

他既然再敢对她无礼,紫苑开始挣扎了起来,只是他手臂的力量真的是太强了,她根本就动弹不得,她后悔了,后悔去惹恼他,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永远都赢不了,只会在最后将自己给赔进去而已。

“肖……唔……”他太过霸道,喊不出声来。

这个女子,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以前是,现在也依然改不了,必须得好好惩戒,惩戒她不可。

紫苑睁大了双眼,肖辰在咬她,一时的疼痛让她张开了嘴巴,欲要喊出的声音被彻底夺了过去,好像是因为好不容易将紧闭的门口打开,兴奋不已,直接夺门而入,他强硬的侵占着每一处。

“唔……”紫苑被拨弄得有些吃疼。

反正她日后就是自己的妻子,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王后的意思他是弄明白了,索性,他解开了她的衣带。

又轻轻的咬了一口,他这是属的狼吗?

一阵啃咬之后,终于松了口,紫苑终于盼来了机会,不顾嘴上残留着的嘶痛,开口喊道:“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她害怕极了。

不过是只纸老虎摆了,刚刚的气势全然不知所踪,肖辰轻轻舔下他在她嘴上咬下的伤口溢出来血,嘴上滑过了一抹笑意,道:“可,我当真了。”

“刷”一下,红衣飘落,被死死钳制住的双手,想要遮挡,却是无力挣脱,她大声呐喊起来:“来人,来人呀。”

肖辰一手空余了出来,轻轻抚摸她的脸庞:“殿外无人,好像门刚刚还被锁上了。”

王后若要是有心助他们,怎么可能给她留下求助的后手,今日他们真的得要出点成果,她终归是逃不掉了。

肖辰轻轻的抚摸着她,她隐隐颤抖着,轻轻摇了摇头,喃喃喊着两个字“不要”。

眼泪从眼角滑落,肖辰为她舔去,虽然她的意志力在顽强的抗议着“不要”两个字,但是身体却特别的诚实,让他不要停。

他凑到她耳边,在她耳旁吹了吹风,她的身子在颤抖着,强烈的反应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汹涌,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轻声道:“别怕,我这一生就是你的了。”

清晨,屋外青鸟欢叫,一听今天屋外天气一定很好。

紫苑还在熟睡着,环着她身子的手臂轻轻缩了缩,忍不住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还不满意?”原来她已经醒了,只是眼睛不愿意睁开。

肖辰轻轻的抬起她的下颌,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他。

肖辰道:“还不错。”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被逼迫着,心里一直都是郁闷的,转过身,不理会他。

“你之前为何要做那样的曲子。”原本祈愿应该是筹备已久,断不可能是一挑二拨的小曲调就能敷衍过去的。

她好像是记不太清了,之前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换了曲子,依稀记得好像是因为看到了他在出征队伍中,连瞧都没有瞧过自己:“只是一时兴起摆了。”

肖辰往她身边靠了靠,轻轻搂过她:“曲子很好听,我喜欢。”

她又没说是为他奏的,又没问他喜不喜欢,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她为何还要这样强硬,如果他决然的离开,自己是不是又要给自己挖了坑,她弱弱的转过了身:“你还记得曲子?”

轻轻悠然的小曲调缓缓的升起,这正是紫苑在他出征的时候弹奏的,这倒是很让她意外,她都已经快要忘记了,他居然还记得如此的清楚,明明当时他瞧都没有瞧过她,她想起昨夜他对王上说的那番话。

“……每次上战场,此乐便是臣欲胜的念想。”

紫苑喃喃道:“你娶我,只是为了救我?”

肖辰停下了哼唱,看着她,将她的手拿起,放在了胸口,道:“这里,念了五年。”

从与她在池塘边上相遇的那一刻,他便倾了心,自知她绘画天赋拙劣,特此让父亲去向王上推荐自己,故意捉弄她,让她学青蛙叫,就是想要她心里装装自己,能为自己有些心绪,断然请辞也是为了她,他必须练好本领,早日能随父从征,立下战绩,成为能配得上她的人,好早日归来,向她提亲,昨夜她成功为自己提了一个好的机会。

紫苑有些欣喜,有些难过,他若念了她五年,她又何尝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呢,说了不教,就不教,果断的去请了辞,之后便没有再得以相见,再见之时,他既要离开了,她这心早就不痛快很久了。

看见她又不高兴了,这次真的把心慌给表现出来了:“我又惹你不高兴了?”

紫苑嘟囔道:“你总是欺我。”

“之后再也不敢了。”他抬起她的下颌,双唇压了上去。

这一次,谁也没有逼迫谁,心之诚,身之诚,都彼此相互倾读着。

王后就站在屋外的不远处,宫女们已经被遣回来了,原本自己组建的戏码,然而却没有让自己心中有一些愉悦感,站得是有些远,但是,她仿佛能透视过前头的那间屋子,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屋子里的身影,他们是如何缠绵,如何交/欢的。

“你们就都在外守着,不得轻易进去打扰公主休息。”

“是。”

吩咐完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本章完)

第68章紫禁祥云

“国师有什么心愿,向父王讨便是了,我能给得了国师什么呀。”紫苑眯起眼睛,刻意的笑了笑。

“公主能给的多了是。”事实证明,他确实是盯上紫苑了,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

总认为肖辰不支声就当他是病猫,肖辰一个凛然的眼神同他对视上,肃然道:“我的女人,她身上的所有东西,只能给我。”

原以为肖辰是在顾轩逸身上有所顾虑,然而今日从他的眼中,紫苑看出了,他只不过是不把他放眼里,紫苑还挺为他担心,顾轩逸会不会对他不利,所有的真相没明了,她却能从他身上清楚感觉到“可靠”二字。

顾轩逸冷冷的道:“你确定吗?”

顾轩逸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他不过就是一个国师,怎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撩拨紫苑,公然挑衅肖辰。

“国师,你是不是逾越了。”紫苑还是说了话。

顾轩逸道:“公主,很多事情你是不明白的。”

寒风将这古怪的气氛推向了高潮,他丝毫没有将自己诡异的神情掩盖,接着道:“那些意要为你存在的人,他呀,绝对不是寻常的存在。”

此时的紫苑根本就无法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多年后,她会对这句理解得特别透彻。

“我觉得,这射猎比试还是不用了。”肖辰拉起弓弦,对准顾轩逸。

紫苑同肖屹震惊,现在是冬猎之时,顾轩逸可是国师,世人都知道,王上偏爱这位年轻的国师,若要是被肖辰公然杀害,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紫苑立马伸出手去阻止他,然而箭已上弦,弓已拉,已经都来不及了。

眼看着这箭要印在顾轩逸身上了,然而中空好像有什么东西给顶住了一下,肖辰浅浅一笑,箭断然掠过了顾轩逸的肩头,射在了他身后的一只山鸡身上。

肖辰若无其事,对她一脸宠溺,道:“一会给你烤山鸡吃。”

“……”紫苑的整个心跳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哈哈……会玩不过我二弟,国师呀,别怪我没提醒你,一个被封了‘神’的男人,你惹不起。”肖屹已经忍不住自己的笑声了。

他以为肖辰的封号“战神”是好得的吗?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顾轩逸刚刚有想着往箭口上撞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肖辰会有后计,箭法如此精湛。

顾轩逸可算是脸都黑了,嗤笑道:“神吗?呵呵……”

这狡诈的笑声让人听了心里都发毛。

面容狰狞,喊了出来:“他不过就一凡人之躯,竟敢给我妄言称神!”

肖辰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对劲,他身上有光,眼睛冒起了白光,他再一次举起了箭,眸子一凝:“你是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说人都跑哪里去,既都聚在这一块了,好生热闹呀。”

王上领着头,带来一匹人马,他们可是个个都满载而归,看着王上喜悦的神情,一看猎物就是更胜一筹,他转眼看着肖辰:“辰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父王,儿臣想吃烤山鸡,二哥给猎山鸡呢。”紫苑一手轻轻拽了一下肖辰的手臂,使了使眼色,轻轻摇了摇头,让他放下弓箭。

肖辰放下弓箭。

王上确实看到顾轩逸身后被射倒的山鸡,原来是误会一场,他道:“这太阳就要下山了,你们得抓紧点时间了,要不然,这头筹得要归朕了。”

顾轩逸可不想着就这么息事宁人,就要在王上不追究的时候,他脸上滑过一脸邪魅。

紫苑与肖辰共同骑的马,在不被指引的情况下,马蹄子缓缓踏了几步,动作并不是还明显。

“嘶……!”马突然登起双蹄。

“啊!”紫苑一个不留神,整个人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公主!”众人震惊。

紧跟在王上身边的士兵,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护在王上前头,保证王上的安全。

“苑儿。”王上大喊。

这马失控得太突然,肖辰一时应急不来,掌控不住,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紧紧护住紫苑,一把抱过紫苑,两个人双双坠到地上,紫苑受到了重大的撞击,到场晕倒。

周围的人纷纷举起手中弓箭,要将马给射死,这匹马/眼中闪着红光,着了魔,不停在原地打圈,发出刺耳的叫声,听到声音,他们的视线渐渐都模糊掉了,分辨不出来前面的方向。

马一个跃身,肖辰从地上转过身来,看到眼前这匹失了心的黑马,它好像抱有要踩死他们的决心,马蹄子腾空而起,就要踩了下来,肖辰快速的再一次转过身,双手撑地,护住底下的紫苑。

“唔……”血从嘴里溢了出来,马蹄子毫不留情的踩在了他的后背上。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紫苑,黑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刚刚是没有防备,现在,他已经准备好了,他双手狠狠的往地上一撑,一个腾空翻跃,马身子一倾,肖辰往它身上一踢。

“嘶!”

马被狠狠的踢了出去,一阵嘶叫过后,瞬间毙亡。

肖辰的英姿令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

他凛冽的眼神犹如这冷风吹成的利刃,意要将顾轩逸刺穿,这反击突然来得太猛,他确实能深刻领教那所谓的“兵不厌诈”,“好戏在后头”,“出其不意”,这些都是将士们该有的心理素质,然而,他却给松懈了,真是犯了大忌了。

顾轩逸看着肖辰脸上都已经快要被黑气给掩盖住,在看到他嘴角上那明显不过的血迹,他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又转眼看在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紫苑,眸色滑过一丝戾气,仿佛在说着“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

肖辰紧握拳头,怒气已经让他没有思绪去思考太多,不把他大卸八块,他誓不罢休,肖屹已经从马上下来了,赶紧拉住他,道:“先看看公主。”

肖辰忍住怒气,紫苑是唯一一个能让她放弃一切东西,只会因她的存在而存在的人,他蹲下身子,从地上将紫苑抱起。

突发状况,这场冬猎不得不被停止,看着紫苑被奄奄一息的抱回来,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的整个身子都软/掉了。

小璇在一旁稳稳的将王后给扶住了,生怕她也给跟着倒下了。

各个医官都忙着医治紫苑,现场看上去很混乱,然而肖辰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眼都不眨,深怕这一闭眼,她就消失了一样。

看着紫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他紧握着拳头。

他刚刚为了救紫苑,奋不顾身的为她挡住了那匹马的攻击,从他神情中,谁都看不出来他的伤势有多严重,直到左手上有血流了出来。

“你得去看看你的伤。”肖屹想要为去为他请医官。

只见肖辰脱口而出两个字:“无妨。”

战场上,他几经生死,那一刀一剑落在自己的身上,他从来都不会知道疼,然而此时他确实感觉到了疼,这是他从来没觉得过会拥有的知觉,并非是这背后的伤口,而是那残留在心口治不愈,摆不平的痛。

肖屹拉着肖辰的手要离开,他感觉到了很大的阻力,他不死心,用力将他拽了出去。

回到属于自己的帐篷中,强制将肖辰身上的衣服脱掉。

“大哥,我没事。”他一步都不想离开紫苑的身边。

“你给我坐好了,你是一个战士,垮了身体,怎么上阵杀敌。”

他小心翼翼的将他那布满鲜血的白色底衣揭开,手不禁抖了抖,肖屹在战场上见过各式各样的伤,从来没有为那些有过什么想法,然而今天,他却被这些血腥给吓着了,仅仅是一击既能把人伤成这样,这肉都给踩烂了,他有点意外,很想问肖辰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正常人被伤成这样,指不定就一命呜呼了,他既然能做到这样的不动声色。

他一边为他处理伤口一边道:“她要是醒来看到你的伤,肯定得很着急的。”

“他不是正常人。”肖辰并没有在他的话题上给想法,直接进入主题。

“他看上去是有些诡异,但是马的失控应该不会是他。”他怕是肖辰因为私心失去了判断能力。

“你说到底能有什么力量,让一匹马像着了魔一般失控。“肖辰想起了之前在宫里,顾轩逸与紫苑的对话,道:”之前他有提过让紫苑花不凋谢的说法,能不靠兵刃,拳脚伤人,这世界有两种东西,一为药,二则法力。种种迹象表明,他应该是使的法力。”

听肖辰这么一说,肖屹也注意到了,他们明明在最后要将马射死的,然而却因为马声产生了幻视。

肖屹道:“我们得赶紧将此事禀报给王上,此人分明居心叵测,继续留下太危险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话说得容易,没有直接证明,直接上报只会是适得其反,看今日紫苑对顾轩逸的态度,和在宫里的态度根本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没有宫中的温言顺语,反而却听到了警惕更多一些。

肖辰倒吸了一口气,肖屹正在给他上药,刚刚的面不改色,彻底被他额头上留下的几滴汗珠给动容了,他终归是凡人呐。

隐隐道出几个字:“静观其变。”

(本章完)

第69章将军饮酒

虽然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年不见,海底可枯,但是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若无旁人,这也太过分了,真的要气死单身狗了,肖屹果断看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发声了。

“咳咳……”

八成是真的被呛到了。

听到肖屹的声音,紫苑睁开了眼睛,意要离开肖辰的怀中,肖辰仍不想罢休。

紫苑举起双手放到他的脸两侧,用尽力量将他的头给撑开,憋了很久,两个人对视着,大喘着气,看着他,看着他,那被亲得红肿的嘴唇,紫苑不禁笑出了声,他成功将她的思绪又给吸引过来。

这样的笑容他盼了三年,战场上的每一次利刃挥霍,能为之热血沸腾就是这一抹“笑”,肖辰轻抚她的侧脸,轻声道:“我回来了”

太好了,这句话的到来,就证明了她可以将这颗悬挂着的心,尘埃落定了。

笑着,笑着,她哭了,一手轻轻的往他的胸口捶了去,又举起另外一只,又捶了去,啜泣的声音开始蔓延开来,日日夜夜的等待,声声的思念,每天都不停问自己“为什么还不回来”,他明明说过“待花开之期”就会归来的。

“你说过的,你说过很快就回来的,我一直在等,你就是没有回来……”

肖辰任由她的捶打,疼的不是皮表,是心,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对不起。”

在场的所有人静了声,肖屹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弧度,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手中的纸袋。

肖辰和肖屹去王上那里复完命,走出殿门,便看到紫苑站在不远处,他们向她走来。

肖屹有些无奈,叹息道:“唉……,你们这情呀泄个三天三夜都泄不完,我还是去愉锦阁吧。”

肖屹拍了拍手中的小纸袋,一脸闲情雅致的往愉锦阁的方向走去。

“大哥,我是找的你。”紫苑喊住了他。

这倒让肖屹很意外,转过身,看着她:“公主,此时此刻你既还有空余心思惦记一下我这个大哥吗?”

肖辰一个蔑视的眼神投了过去,肖屹冷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假正经。

别过脸来看紫苑,仍然是笑意盈盈的,他道:“公主找我是何事呢?”

小璇向前走两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紫苑,这是一被白色手帕包裹着的东西,紫苑接过,脸色暗沉得让肖屹有些紧张,感觉好像事情很严重。

当她打开手帕的一瞬间,“啪啦”手中拿着的纸袋从手中滑落,从中滚出了一个个小红球,那些是不戴签的糖葫芦。

他手缓缓的举了起来,接过紫苑手中的东西,那一根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半截的木签,好像在蓄意要往他心口上捅,他害怕了。

“呵……糖葫芦好吃……”

“好甜……”

“我要糖葫芦……”

“喜欢糖葫芦……”

“嘻嘻……喜欢屹哥哥……”

画面如走马观灯一样,清晰不已。

“呵”他笑出了声音,紧

拽着木签,不作任何话语,直径走开了,紫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抓着木签的手既滑下了鲜红色的点滴。

紫苑刚刚拿着木签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沉沉的拖住,想动,却不管怎么都举不起来,肖辰握住她的手,她抬眸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须臾,喃喃道:“我们成亲吧。”

“好。”肖辰毫不犹豫便应了。

刚刚暗沉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微风抚面,化出了一丝凄凉。

庆功宴上,紫苑为凯旋归来的将士们手弹了一首“归将”,大伙都沉下心来听着这美妙的音律,紫苑手动着琴弦,然而心却不在这曲中,而是在另外一处,肖屹一杯一杯烈酒入肚,不断牵动着紫苑的心。

她眼里不断恍现出紫愉死的那一幕,她强忍着自己的思绪,一个短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指尖稍稍捻回,完美的将旋律拉了回来,沉了沉心,将曲子给演奏完了。

小璇走了上来为她将琴撤了下去,紫苑站了起来,到前头向王上王后示了礼:“儿臣献丑了。”

这么美妙的琴音,如何用“献丑”二字来形容,她实在是过于谦虚,王上甚是满意,连连道:“苑儿真是太谦虚了。”

王后附首,轻声在王上耳边嘀咕着,王上听了,很是赞同,连连点了点头,笑了笑,他看着肖辰道:“辰儿你且上来。”

闻言,肖辰站起了身,走到前头,同紫苑站在一起,示首:“王上。”

王上的指意实在很明显了,大伙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们,期待着王上那最实际的话。

王上放眼观看底下的人群,又敛回目光放置到肖辰和紫苑身上,极其诚恳的脱出一句:“朕允你们成亲了”

“吼……”--

底下喧哗声一片,果然如众人的期许,这两个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连连举起酒为他们祝贺:“恭喜将军,恭喜公主。”

肖辰和紫苑同时示礼。

“谢王上。”

“谢父王。”

王上点了点头,道:“免礼了。”

谢过礼之后,二人纷纷入座宾席。

他们一入席,随之就有舞者入场,一群红衣女子随着乐曲,迈着舞步入场,席间再一次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肖辰摆了两个两杯酒,紫苑看着这两个杯子渐渐被倒满,看了一眼肖辰,略带顽皮:“我记得,二哥是不擅饮酒的。”

“只是不饮,并非不会。”他将酒杯放置到紫苑面前。

她确实没有见过肖辰饮酒,或许他确实是不饮而已,她举起酒杯,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从小我就熟读女经,要得体,要擅德,这酒怕是怎么喝都不得兴。”

肖辰拿下她杯中酒,轻笑,他怕是猜中她心中所想,将手中酒杯举向王上:“王上,臣敬你一杯。”

他的举动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肖辰是一个奇人,从来都没有见过男子会有不会饮酒的,何况是一名将士,然而,就是没有人见过他饮酒。

王上见他的举动,立马就端起了酒杯与之回应:“辰儿,既能饮酒了?”

肖辰见王上回礼,立马

就将酒杯往嘴里送了。

实在霸气,仅仅只是一杯酒,所有的臣子都向他投来欣赏的目光。

“将军,豪气。”

“将军,我敬你……”

纷纷都端起了酒杯,想要同他们的英雄饮上一杯。

肖辰放下酒杯,所有人举起的酒杯顿在了半空中,前后相互对视了一番,都有些懵。

喝酒可以,但是,有条件的,肖辰道:“王上,臣确实是不胜酒力,仅饮了一杯,便有些泛了迷糊,这宴席可能实在没办法参与结束了。”

王上既有些对不上口,一直都以为肖辰不饮酒,确实是不会饮,今日便破例饮了一杯,王上也能谅解,摇了摇头,道:“那,苑儿,你负责陪同辰儿下去休息吧。”

紫苑应道:“是。”

她也是不得不佩服肖辰的智力,既这么让他糊弄过去了。

临走的时候,紫苑特地在小璇耳旁留了话,让她留下,好好照顾在一旁喝得烂醉的肖屹。

离席之时不忘示礼,二人转身离去,然而此时还在表演的舞者,正在跳到高潮,几个人围成一个小圈,由小拉至大,随之中间有一个人影在里头不断的旋转了起来,许多的红色花瓣徐徐飘散开来,肖辰同紫苑从旁走过,舞者中有一眸子瞟了过来,邪魅的嘴角犹如一股暗流,蠢蠢欲动。

一回到紫流阁,肖辰就已经按耐不住,将她拥入怀中了,随之一顿旋转。

“哈哈,二哥,你放我下来。”虽然嘴上说的不愿,然而脸上笑容已经出卖了她自己,她很喜欢。

他轻轻的在她唇层间落下了一吻。

紫苑双手环着他,道:“不是说了要喝酒的吗?”

肖辰道:“酒苦,不喜。”

紫苑道:“那,二哥是来做什么的?”

肖辰道:“刚刚那杯酒喝得有些泛苦,来讨点甜头。”

紫苑轻笑,道:“二哥想吃糖了?”

“是的,要很甜很甜的那种。”游离在鼻尖的气息,好比蜻蜓点水,若即若离。

紫苑轻声道:“那我为二哥寻去吧。”

“不用。”肖辰将她放倒在床上。

帘帐缓缓滑落,烛火徐徐,她可不就他口中的甜头嘛。

自庆功宴后,宫里第一大喜讯就是肖辰与紫苑终于能成亲,第二喜讯就是王上纳了一个美人,天天宠幸她,王后气出了玻

小璇道:“公主,你是不是该去看看王后了。”

“小璇,你知道吗?我现在每次见到母后,我脑海中就不断会涌现那些惨烈的尖叫声,还有那根站得笔直的木签。”这些记忆已经深入脑髓,永远永远都会挥散不掉。

“可,她终究是你的母亲呀。”小璇只知道一个道理,有哪个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子女的。

紫苑站起了身,小璇欣喜,以为她要去见王后,只见紫苑道:“把紫流琴拿来。”

小璇不解,道:“公主你这是……”

紫苑跨出门槛,清风将她的裙摆扬起,道:“听说这曼美人舞资绝美,知己难求,我试着求求去。”

第70章来者不善

虽然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年不见,海底可枯,但是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若无旁人,这也太过分了,真的要气死单身狗了,肖屹果断看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发声了。

“咳咳……”

八成是真的被呛到了。

听到肖屹的声音,紫苑睁开了眼睛,意要离开肖辰的怀中,肖辰仍不想罢休。

紫苑举起双手放到他的脸两侧,用尽力量将他的头给撑开,憋了很久,两个人对视着,大喘着气,看着他,看着他,那被亲得红肿的嘴唇,紫苑不禁笑出了声,他成功将她的思绪又给吸引过来。

这样的笑容他盼了三年,战场上的每一次利刃挥霍,能为之热血沸腾就是这一抹“笑”,肖辰轻抚她的侧脸,轻声道:“我回来了”

太好了,这句话的到来,就证明了她可以将这颗悬挂着的心,尘埃落定了。

笑着,笑着,她哭了,一手轻轻的往他的胸口捶了去,又举起另外一只,又捶了去,啜泣的声音开始蔓延开来,日日夜夜的等待,声声的思念,每天都不停问自己“为什么还不回来”,他明明说过“待花开之期”就会归来的。

“你说过的,你说过很快就回来的,我一直在等,你就是没有回来……”

肖辰任由她的捶打,疼的不是皮表,是心,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对不起。”

在场的所有人静了声,肖屹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弧度,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手中的纸袋。

肖辰和肖屹去王上那里复完命,走出殿门,便看到紫苑站在不远处,他们向她走来。

肖屹有些无奈,叹息道:“唉……,你们这情呀泄个三天三夜都泄不完,我还是去愉锦阁吧。”

肖屹拍了拍手中的小纸袋,一脸闲情雅致的往愉锦阁的方向走去。

“大哥,我是找的你。”紫苑喊住了他。

这倒让肖屹很意外,转过身,看着她:“公主,此时此刻你既还有空余心思惦记一下我这个大哥吗?”

肖辰一个蔑视的眼神投了过去,肖屹冷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假正经。

别过脸来看紫苑,仍然是笑意盈盈的,他道:“公主找我是何事呢?”

小璇向前走两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紫苑,这是一被白色手帕包裹着的东西,紫苑接过,脸色暗沉得让肖屹有些紧张,感觉好像事情很严重。

当她打开手帕的一瞬间,“啪啦”手中拿着的纸袋从手中滑落,从中滚出了一个个小红球,那些是不戴签的糖葫芦。

他手缓缓的举了起来,接过紫苑手中的东西,那一根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半截的木签,好像在蓄意要往他心口上捅,他害怕了。

“呵……糖葫芦好吃……”

“好甜……”

“我要糖葫芦……”

“喜欢糖葫芦……”

“嘻嘻……喜欢屹哥哥……”

画面如走马观灯一样,清晰不已。

“呵”他笑出了声音,紧拽着木签,不作任何话语,直径走开了,紫苑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他离去的背影,抓着木签的手既滑下了鲜红色的点滴。

紫苑刚刚拿着木签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沉沉的拖住,想动,却不管怎么都举不起来,肖辰握住她的手,她抬眸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须臾,喃喃道:“我们成亲吧。”

“好。”肖辰毫不犹豫便应了。

刚刚暗沉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微风抚面,化出了一丝凄凉。

庆功宴上,紫苑为凯旋归来的将士们手弹了一首“归将”,大伙都沉下心来听着这美妙的音律,紫苑手动着琴弦,然而心却不在这曲中,而是在另外一处,肖屹一杯一杯烈酒入肚,不断牵动着紫苑的心。

她眼里不断恍现出紫愉死的那一幕,她强忍着自己的思绪,一个短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指尖稍稍捻回,完美的将旋律拉了回来,沉了沉心,将曲子给演奏完了。

小璇走了上来为她将琴撤了下去,紫苑站了起来,到前头向王上王后示了礼:“儿臣献丑了。”

这么美妙的琴音,如何用“献丑”二字来形容,她实在是过于谦虚,王上甚是满意,连连道:“苑儿真是太谦虚了。”

王后附首,轻声在王上耳边嘀咕着,王上听了,很是赞同,连连点了点头,笑了笑,他看着肖辰道:“辰儿你且上来。”

闻言,肖辰站起了身,走到前头,同紫苑站在一起,示首:“王上。”

王上的指意实在很明显了,大伙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们,期待着王上那最实际的话。

王上放眼观看底下的人群,又敛回目光放置到肖辰和紫苑身上,极其诚恳的脱出一句:“朕允你们成亲了”

“吼……”

底下喧哗声一片,果然如众人的期许,这两个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连连举起酒为他们祝贺:“恭喜将军,恭喜公主。”

肖辰和紫苑同时示礼。

“谢王上。”

“谢父王。”

王上点了点头,道:“免礼了。”

谢过礼之后,二人纷纷入座宾席。

他们一入席,随之就有舞者入场,一群红衣女子随着乐曲,迈着舞步入场,席间再一次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肖辰摆了两个两杯酒,紫苑看着这两个杯子渐渐被倒满,看了一眼肖辰,略带顽皮:“我记得,二哥是不擅饮酒的。”

“只是不饮,并非不会。”他将酒杯放置到紫苑面前。

她确实没有见过肖辰饮酒,或许他确实是不饮而已,她举起酒杯,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从小我就熟读女经,要得体,要擅德,这酒怕是怎么喝都不得兴。”

肖辰拿下她杯中酒,轻笑,他怕是猜中她心中所想,将手中酒杯举向王上:“王上,臣敬你一杯。”

他的举动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肖辰是一个奇人,从来都没有见过男子会有不会饮酒的,何况是一名将士,然而,就是没有人见过他饮酒。

王上见他的举动,立马就端起了酒杯与之回应:“辰儿,既能饮酒了?”

肖辰见王上回礼,立马就将酒杯往嘴里送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实在霸气,仅仅只是一杯酒,所有的臣子都向他投来欣赏的目光。

“将军,豪气。”

“将军,我敬你……”

纷纷都端起了酒杯,想要同他们的英雄饮上一杯。

肖辰放下酒杯,所有人举起的酒杯顿在了半空中,前后相互对视了一番,都有些懵。

喝酒可以,但是,有条件的,肖辰道:“王上,臣确实是不胜酒力,仅饮了一杯,便有些泛了迷糊,这宴席可能实在没办法参与结束了。”

王上既有些对不上口,一直都以为肖辰不饮酒,确实是不会饮,今日便破例饮了一杯,王上也能谅解,摇了摇头,道:“那,苑儿,你负责陪同辰儿下去休息吧。”

紫苑应道:“是。”

她也是不得不佩服肖辰的智力,既这么让他糊弄过去了。

临走的时候,紫苑特地在小璇耳旁留了话,让她留下,好好照顾在一旁喝得烂醉的肖屹。

离席之时不忘示礼,二人转身离去,然而此时还在表演的舞者,正在跳到高潮,几个人围成一个小圈,由小拉至大,随之中间有一个人影在里头不断的旋转了起来,许多的红色花瓣徐徐飘散开来,肖辰同紫苑从旁走过,舞者中有一眸子瞟了过来,邪魅的嘴角犹如一股暗流,蠢蠢欲动。

一回到紫流阁,肖辰就已经按耐不住,将她拥入怀中了,随之一顿旋转。

“哈哈,二哥,你放我下来。”虽然嘴上说的不愿,然而脸上笑容已经出卖了她自己,她很喜欢。

他轻轻的在她唇层间落下了一吻。

紫苑双手环着他,道:“不是说了要喝酒的吗?”

肖辰道:“酒苦,不喜。”

紫苑道:“那,二哥是来做什么的?”

肖辰道:“刚刚那杯酒喝得有些泛苦,来讨点甜头。”

紫苑轻笑,道:“二哥想吃糖了?”

“是的,要很甜很甜的那种。”游离在鼻尖的气息,好比蜻蜓点水,若即若离。

紫苑轻声道:“那我为二哥寻去吧。”

“不用。”肖辰将她放倒在床上。

帘帐缓缓滑落,烛火徐徐,她可不就他口中的甜头嘛。

自庆功宴后,宫里第一大喜讯就是肖辰与紫苑终于能成亲,第二喜讯就是王上纳了一个美人,天天宠幸她,王后气出了病。

小璇道:“公主,你是不是该去看看王后了。”

“小璇,你知道吗?我现在每次见到母后,我脑海中就不断会涌现那些惨烈的尖叫声,还有那根站得笔直的木签。”这些记忆已经深入脑髓,永远永远都会挥散不掉。

“可,她终究是你的母亲呀。”小璇只知道一个道理,有哪个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子女的。

紫苑站起了身,小璇欣喜,以为她要去见王后,只见紫苑道:“把紫流琴拿来。”

小璇不解,道:“公主你这是……”

紫苑跨出门槛,清风将她的裙摆扬起,道:“听说这曼美人舞资绝美,知己难求,我试着求求去。”

(本章完)

第71章突变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皆在于一个“悟”字,一步差池,万劫不复。

在紫禁国的国民中,紫苑被称为神一样的存在,可是,只要站在高台上,奏奏乐,迈迈舞步,就成神了,这世间,神真的有这样无能就能当上的吗?

她可不这么认为。

“二哥,如果有一天,你寻不到我了,你会怎么样……”她悠然的躺在他怀里,如今的他们,无非就是一件嫁衣的形式了。

肖辰道:“你要去哪里……”

一听她要离开,他着急的面容一下子就显现了。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们终究还是……”

“唔”话没说完,肖辰堵住她的口。

只停留一秒钟,他们便分开了,肖辰道:“如果有一天,我们被迫分开了,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就算是化为鬼厉,我都一定要寻到你,我要时时刻刻的相伴在你的左右,永永远远都不会忘掉你,这一世,下一世,下下一世……”

紫苑愣了一下,不知是感动还是震惊,世人都说她运气好,她不会去狡辩,因为,她确实是运气好,上天把最好的他,派到了她的身边。

紫苑在他怀中腻歪道:“等到紫禁国太平,再无战事,你不用上阵杀敌,我不用晨起祈福,我们就寻一个没有人能找得到的地方,种上一片紫苑花花海,然而再一起去打猎,你就给我打山鸡,烤山鸡吃好不好……”

冬猎的时候,肖辰说过要给她烤山鸡吃的,时间过去了很久,至今她都没有机会吃到。

这样的画面,任谁听了都会往脑袋里过虑一边,肖辰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向往感,他道:“好,为你种一辈子的紫苑花,烤一辈子的山鸡。”

简单的语调,平凡的幸福,在他们心中埋下了深根。

当红衣着身,一地烟罗,长长的裙摆恰若牡丹在脚边盛放,嫣红色的细钗礼衣泛着金色的光,广袖袖口细密繁复的花纹美妙绝伦,透过铜镜,两弯拂烟眉下眸如月,玫瑰红的胭脂在颊间浅浅晕染,她浅浅一笑,花钿便在眉心婉转绽放,两抹斜红偏偏一颇,尽展风情。一头青丝绾成朝凰髻,艳绝的紫苑花缀在髻上,对簪着?合菱玉缠丝曲簪,金累丝嵌隐隐透露紫光的小碎花雕,双鸾点翠步摇在耳畔“叮当”作响,凤拥齐花的趋势展现德淋漓尽致。

在一旁服侍的宫人都看呆了,眼前的人,犹如梦中幻化出来的仙子,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乱人心弦,连女子都为之犯痴,紫苑别过脸看他们,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其中有姑娘泛红了脸盯着她,一本正经的道:“公主,真后悔,我没有生作男儿身……”

“哈哈……”此话一出,引起了哄堂大笑。

有宫女痴笑应道:“若你生得了男儿身又怎样,就你这样貌,还敢跟咱们将军赛个高低。”

天下女子,找不出第二个同紫苑之美的人,天下男子,找不出第二个同肖辰俊俏之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般配极了,绝妙极了。

宫女撇了撇嘴,道:“作个假想不行吗?”

“不行,公主是将军的人,可不是任何人随意能假想的。”她还有些傲娇,刻意的向她吐了吐舌头,心情愉悦,很是调皮。

整个紫流阁各种嘻哈之声,吵吵嚷嚷的,根本就没有宫人的姿态,紫苑浅浅一笑,只是摇摇头,并不对他们多做管教。

小璇对他们也是有些无奈,谁让他们的主子,人美,心善呢。

她回过头来,为紫苑再稍微做整理,一边弄着,一边道:“公主,这头冠是王后娘娘为你做的。”她

“……”紫苑不语。

一直都有意想要将王后和紫苑之间的隔阂解开,她接着道:“小璇明白,你若是真的有心与娘娘过不去,这头冠你也不可能戴的,长公主的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娘娘心狠了一点,但是她也是为了保全你,娘娘一直都是心系着你的呀。”

这是一根刺,永远都埋在心里拔不掉的刺,有些事情,她何尝不是心里有数的,她要怪,怪的只能是自己。

王后也仅是过度偏爱紫苑,紫愉的出生,因为她的痴傻,让王上特此疏远了王后,那两年的煎熬,是她作为后宫之主无法承受的,然而紫苑的到来,仿佛是恩赐,是会让她觉得,比喜得男孩,还让她兴奋不已的事情,紫苑一出生,紫禁国便打了胜战,她天生聪慧,喜得圣心,王后因此再一次将头高高抬起。

两姐妹一对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非要保一个,这样鲜明的选择,谅谁都能想到,也正因为如此,紫苑心里才很煎熬。

紫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道:“脱了吧。”

她并非是今日出嫁,原先也只是试试罢了,距离婚期,还有几天。

她展开手,小璇附手上她的腰间,要将腰带解下。

“咚咚……”

宫中鸣起了大钟,随之,有宫女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紫苑心头一紧,她自知,出事了。

“公主,莽野大军狂袭紫禁国,野敌军大跃入我国边城,荆城,悦城纷纷沦陷,将军奉旨出征,已经快要出城门了。”

随着钟声的一阵阵敲击,整个紫禁国进入了全国戒备阶段,紫苑一路狂奔,宫里的这头大钟,称为“预警”,它只会在两种情况下被敲击,国荣,国衰,越是后者的情况,敲击声音越是激昂。

步摇上发出清脆的“叮铃”之声,红衣随着奔跑,就像是一朵绽放的玫瑰花,徐徐艳丽,前面的人影若隐若现,她拼尽所有力气,直到看清人群,终于忍不住声线,朝着前方,大喊出了声:“二哥!”

当要跨出城门的那一刻,肖辰拉紧马缰,回头,穿过人群,寻到那一抹鲜红,已然奋不顾身朝她奔驰过去,马蹄落地的声音,“哒哒”,声声颤动人心弦,所有兵队为他让开了道。

这一道路仿佛是一道银河,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奔跑了一个世纪,始终到不了终点。

等到她的身边,他一秒都不停滞立刻跃下马背,直接将她紧紧拥进怀中,温暖的怀抱,连喘气都已经忘记了。

肖辰亲了一下她的侧脸,在她耳旁轻声道:“我的新娘子,好美。”

这样的话语,应该是是在他迎娶她,为她掀开红盖头的那一刻对她说的。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提前了。

“二哥,你带我一起走。”她不畏惧生死,她害怕的是没有他在身边,无日夜的念想,无日夜的等待,那触及不到人影在脑海中无尽的循环,永不停息。

肖辰看着她,他是有想带着她一起走的冲动,然而,并不是带她上战场,轻轻抚过她的脸庞,轻声道:“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上一次离去,他说“花开之期亦会归来”,然而盼君之期,终无归期,花开三年,花落三年,仅盼来了几个日夜的厮守,连为他着身的红衣,也只是到了半路。

她心中明白,他是不会带着她走的:“待君凯旋归来,我便身着嫁衣,嫁作君妻。”

原来六月份也会有寒风,紫苑伸手去抚摸他,第一次觉得他的体温也会有冰冷的时候,她道:“记得,你的命是我的。”

那句“剑给你,任凭处置。”,她永远都是当真的。

肖辰掏出一把短刀,放入她手中,紫苑不解:“二哥,这是……”

肖辰将刀打开一半,银光眯眼,他道:“这是将我的佩剑炼化成的,此刀唤作‘苑念’,每想你一次,我就刻一刀,它一化成,自然而然的就有了‘苑念’二字。”

满满的将他对她的念想,铸进了这短刀中。

紫苑看着这两个字,她有些不敢握,捧在手中的短刀,仿佛真的在握着他的命脉,手有些不稳。

肖辰抓住她的手,接着道:“如果我不在,遇到了危险,你要记得,握好它,像遇到猎物一样,狠狠的将它挥霍出去。”

她打猎确实是不错的。

紫禁国大势已去,最后一战是不可避免的,战场上绝无逃兵,他不能丢下这千万战士,更无法选择留在她身边,唯一能做的就是为此一拼,为她一活,刀放入她手中,话已交待,他决然转身,跨上马背,扬长而去。

他头也不回的入了队伍,紫苑踟躇的往前踏了几步,紧握短刀,刚刚平静得不能在平静的心,开始慢慢进入狂跳当中,兵队陆陆续续的踏出了城门,前面的人影一恍一现的,没多大一会功夫,他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不见人影了,紫苑这才恍过神来,顾不得底下的裙摆,她猛然转过身,朝着望楼台的方向奔跑过去。

紫禁祥云,她从来不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每天起早的祈福,不过就只是为了满足人民心中自我安慰的一种念想。

站在望楼台上,望着前方极力前行的人群,微微的喘着气息,望楼台上的风吹得有些大,红衣翩翩起舞,左手缓缓的举起,右手将一边裙摆收起,掂起脚尖,猛然的一摔裙边,玉莲转动,嘴里轻轻的哼起了第一次送他出征曲子,头饰想起的清脆之音,正好为她起了伴奏。

第72章 突变2

“公主,你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日夜了,咱们回去休息休息吧。”

自肖辰离去之后,紫苑从上了这望楼台就没有踏下去过,她一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尽管那条路上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仅剩下到处背包裹逃路的人民和四处巡逻的士兵。

她双眼涣散,无神,并非是不知道什么状况,明知故问:“小璇,怎么这么乱哄哄的,他们这都是在干什么呢。”

小璇道:“莽野这次进攻来势汹汹,将军一再退兵,已到了关边,城里恐怕是要保不住了,王上今晨下了令,要撤离紫禁。”

“你说什么!”紫苑震惊。

小璇轻扶着她,这里的风不大,但是感觉她就要被吹倒了。

紫苑大声吼道:“为什么要撤离,紫禁城里这么多的人,他们要怎么办!”

“……公主我……”小璇被她吓到了,扶着她的手哆嗦了起来。

这两天不眠不休,精神上既没有半点损失,知道自己过激了,连忙收了,愤然的转身下了望楼台,看着她的气势,小璇觉得紫苑要做什么蠢事,赶紧跟了上去。

虽然下了令撤离,但是王上仍是有顾虑,头疼至极,一手扶额:“仅仅不到两天的时间,莽野一下子占领了我国一大半的城池,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王上,紫禁国大势已去,此时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顾轩逸表面话说的很严谨,但是却一副无关紧要的状态,好像所有的一切尽在自己的预算中。

“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蛊惑圣心!”

“啪”

门被打开,声音和人同时到底,紫苑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

王上轻声唤:“苑儿……”

顾轩逸歪了歪头,一点都不意外。

紫苑走到殿前,怒斥道:“父王,边关的将士仍然在死守,顽强抵抗,他们连逃的念想都没有,你怎能弃他们不顾,怎能弃整个紫禁国的子民不顾!”

“紫苑,注意你的言行。”

她前一脚才迈进殿中,后一秒王后的声音便从身上传了进来。

回过头看,小璇就在王后的身后,想来就是小璇去请的王后。

王后走进来,边走边道:“如今敌军已然要攻进来了,如今边关仅有肖辰的军队‘戟枭’在死守,肖齐将军已然战亡,如若不走,全国便无一人生还。”

肖齐将军战亡,这话让紫苑站不住脚,差点软摊下来了,结果身后有一股力量将她托住,这一身令人恶心的气味,她直接把他给推开了。

顾轩逸摊了摊手,略显无奈。

王后一上来便给了他巴掌,“啪”响彻整个大殿,怒吼道:“你放肆!”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一巴掌是抽不疼顾轩逸的,但是她的手劲确实能将他脸部上的神经抽麻,他很淡定的摸了摸左脸。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认清顾轩逸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只有紫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平淡的面容下,隐隐散发出来的戾气,她意要上前,猛然的顿下了脚步,双眼犯直,停留在胸口的气喘不上来,嘴里喃喃喊道:“母后。”

顾轩逸一手紧紧的掐住她的颈部,如今紫禁国就要没了,什么国王,王后的都是扯淡,再说他从来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放肆?”

他嗤笑,接着道:“你说谁呢?”

目瞳里涣散着戾气,引人寒颤。

“顾轩逸,你干什么?!”紫苑意要上去,又不敢,她心有些慌,看向王上,只见他坐在龙椅上,呆呆的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或者,其实王上早就知道顾轩逸的为人,可能是觉得他有什么特殊的身份,能助他将紫禁国发展得很好,或者会是被他操控着,不过违背。

“紫苑,这人间过家家的游戏,我玩腻了。”

紫苑看着顾轩逸,道:“放开我母后。”

顾轩逸道:“身为人类的你,真的是好愚蠢,与曾经的你相比,天壤之别。”

王后在他手中不断挣扎,整个脸都通红了,却始终是没有断气,顾轩逸仍然有意留她一口气喘喘。

“苑儿,你回去收拾收拾,我们即刻撤离紫禁城。”王上终于说话了。

他完全不在意王后的安危,只想着如何逃跑,所有的事情发展得真是让紫苑无法去相信这眼前所有一切的真实性,紫苑看着他,难以置信道:“父王,你说什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道理你不懂吗?”顾轩逸歪了歪头,咧了咧嘴。

“来人,都给我来人!”她冲着殿外叫唤,要叫进侍卫,没有任何一个人进来。

小璇跑了出去,一阵惊恐,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她哆嗦着转身又跑了进来了,见她惊恐,紫苑问道:“怎么了。”

“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整个王宫都犹如深渊,蔓延着令人窒息的气息,紫苑镇住自己的心慌,看着顾轩逸:“他们都是被你……”

恶魔,他是恶魔……

明明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瞬之间,就都是死尸一片了。

顾轩逸也能佩服她的毅力,都到这个地步了,她既然还能做到这样的从容。

“要不,我同你讲个故事吧。”他不紧不慢,一手抓着王后,很是悠闲:“曾经,天宫上有一个特别美的仙子,被海里长得特别帅的龙太子看上了,仙子也因为她的帅气而爱上了他,他们两人彼此相爱着,然而呢,仙子要下凡历劫,他们被逼无奈分开,太子想永远和她在一起,也同她一起下来了,你说感不感人,感不感人!”

原本小璇还在为这些状况惊恐着的,听了他的故事,既有种想说他“不要脸”的冲动。

想来,他想告诉紫苑的就是,故事里的仙子是她,龙太子是他,这自吹自捧的故事,不知道从哪里能听出“感人”二字,他嘴角上的黑痣一上一下的来回动,一副让人恶心的嘴脸,若不是碍于特殊情况,紫苑真想抽他两个嘴巴子。

紫苑道:“你想表达什么?”

顾轩逸很意外:“难道,你听不出我的用意吗?”

听出来了,令人恶心的用意,王后在他手上看着好像不行了,紫苑摸了摸袖口里,肖辰送她的“苑念”,脸上很平静,微微一笑,边向他走过去,边道:“我知道了,你放开我的母后,我知道你的用意了。”

这倒是让顾轩逸联想不到的转变,握着王后的手,微微放松了,应道:“好,我放开她。”

“咳咳……”王后瞬间滑倒在地上,不管自己有没有缓过来,她都不能让紫苑落在他手里,顽强支撑起身子,大喘着气:“苑……苑儿,不……咳,快走……”

这件红衣真的很适合她,每迈一步,裙摆能触及到的地方,好像能引起一团火来,顾轩逸张开双手,期待他走进自己怀抱的那一刻,她身上的紫苑花香渐渐变浓郁,嘴角微微上扬。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紫苑走入他的怀中。

“公主……”

“苑……咳苑儿……”

“南阳世子是你杀的吧。”紫苑在他怀中轻声道。

顾轩逸嗤笑一声,紧紧的环抱住她,道:“那不知好歹的东西,既然能在你面前放肆的笑,连我的一根手指都碰不到,还想要说保护你。”

果然,真相明了了。

“顾轩逸。”

“我叫顾冷桀。”

他轻抬起她的下颌,这色咪咪的眼神对上紫苑深色的眸子,一点激情都洋溢不出来,真是恶心极了,她已经受不了了,眸子流光闪过,苑念出窍,狠狠的插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

“吼……”顾冷桀顾轩逸毫不留情,着手一挥,一道光线将周围的空气震荡开来,紫苑被甩了出去,就算是被甩出去,紫苑也不愿意松开抓住苑念的手,苑念从他的胸口剥离出来,血喷射而出。

红色的礼服,同这地上血色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唔”她摔倒在了地上,苑念死死的拽在手中,第一次,自己的双手染红了鲜血,有些发颤。

“唔,这刀……”顾冷桀很意外,这普通的短刀既然能让他流血,并不能足够要了他的命,走进他只是为了等待这样的机会,刚刚的喜悦感,彻底消退了,整个脸,瞬间黑了下来,他彻底怒了。

他变出了一个药瓶子,顾冷桀被唤作“毒龙”,擅长制毒,若非受“神”识的念想穷困,他早就想要这天下人成为他试炼的成品:“这呀,叫噬心蛊,我找不到比你更加合适的人用它了,”

轻松的撬开瓶盖,一团绿气缓缓的从瓶口洋溢出来:“毒蛊入心,食心溃体,所有不愿意服从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他将绿气吸入手掌中,他身上的散发出来的戾气,是她无法闪躲的,他非正常人,她要如何能将他对付。

顾冷桀缓缓的向她走了过来,每迈开一步,都带着杀戾,还没走到她身边,身子突然不能走动了,有东西拖住了他。

“苑儿,快走,快!”王后缓过来劲,立马冲了上来紧紧的抱着顾冷桀的双腿,将他拖住了。

“自不量力,该死!”附在他手上的毒蛊,豪不犹豫的拍在王后的头上,她当场吐出了鲜血。

“母后!”

第73章国破家亡

身体里流淌着的血瞬间被冻结住了,王后的身子渐渐瘫软下来,紫苑灵魂好像要被剥离,麻木的撑了起来。

这些年来,她始终无法从那个场景剥离出来,她一直在怨恨她的残忍,连亲身骨肉都能决然下得了手,她就是那地狱中的魔鬼,没有人性,只有残忍,可是,她对她的爱是存在的呀,哪有不爱自己子女的母亲,世事无常,被逼无奈,为何她不能稍微原谅一下她呢。

“母后!”

毒蛊入体,直钻心尖,鲜红的液体如涌泉,从口里洋溢而出,她是多么傲娇的一个人,尽管疼痛难忍,也宁死不屈,她强忍着最后一口气,扑向顾冷桀,大吼:“小璇,快带公主离开,快走!”

小璇也被吓得不清了,浑身哆嗦,听到王后话,神智瞬间被唤回来,确实必须要逃跑才对,她立马搀扶起紫苑。

“不要,不要,母后,母后……”

看着顾冷桀一次又一次残忍的摧残着她母亲的躯体,挣扎着向前,却无力的被拖着走,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王上却不知道在何时逃得无踪影了。

她的血已将他的袍子染了红,为了给紫苑争取逃跑的机会,绝不咽下最后一口气,死死的拽住他。

踏出殿门的最后一秒,她仿佛看到她嘴唇微微动了动,好像在说着:“我可以去找你的长姐了。”

“啊!!!”

她再也吃不到她母亲亲自为制作的紫苑酥了,在她不懂规矩的时候,再也听不到她严厉的斥责之声。

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家没了,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没了。

杀啊—-——!

战场上炮火连天,马的嘶鸣声、战士们的呼喊声、如雷鸣般的马蹄声以及刀、剑撞击的“口当口当”声响彻整个大地,黄沙满天,血流成河,眼见时鲜血染红了战袍,耳听见战鼓鸣鸣、呐喊声声,战士们一个个冲上去,挥舞着大刀浴血奋战,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就替上去,一个战士浑身划得稀烂,在倒下去的一刻,还高喊口号:“戟枭永战,屹立不倒!”

敌军一步步紧迫,寒风阵阵传来刁斗声,残破的盔甲已经抵挡不了任何攻击了,剑峰不知道穿过了多少具尸首,留下多少鲜红的痕迹,剩下的戟枭向肖辰靠笼,肖屹紧搀扶着肖辰,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守不住了,北门已经破了。他们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根本就没办法对付。”肖屹紧握剑柄,看着临近的敌军,他们身上都散发着一团浓密的邪气,接着轻声在他耳旁轻声道:“我护着你,你赶紧借机走。”

肖辰看着他,既没有想到肖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一代名将,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将士,独自一人苟活,听到这样的话语,这是对他的羞辱:“大哥,你在说什么。”

肖屹道:“你不得不走,这已经毫无意义了,如今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大义了,走一个是一个。”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们的。”他握紧剑柄,站到了前头。

“你必须走。”肖屹将他拽到了身后,道:“公主还在等你,你不能死,你得去救她。”

“将军,我们此时不为国,只为你。”剩下的戟枭士兵排成一列,护在他们的前头,都已经做好了最后的觉悟,国已经护不住了,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将他们的英雄死死护住。

“啊————!”

狼烟烽火,国破家亡,凄声呖呖,红衣抚过的每一寸土地,都能撒下一片鲜红,出了王宫,紫苑便同小璇走散了,敌军进城了,听着被欺凌猎杀的子民散发出来的尖叫声,身体犹如被掏空,脑海一片空白。

“啪”轻浮的身体,好像被什么沉压了下来,回过神,身边聚集了好多人,纷纷跪倒在了她的脚底下,他们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紫苑忽然感到惊慌,茫然道:“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有人嚷道:“你是公主,你是我们的公主殿下对不对。”

“公主,公主救救我们吧。”一人哀求,众人哀求。

“不,不是的,我无能为力……”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什么都做不了,如何能救得了他们。

“你是神呐,我们的神呐,我们的祥云呀!”

“你看看,公主,我的孩子,他好像睡着,我叫不醒他。”一妇女浑身血迹,手中抱着一名幼婴,向她爬了过来,地上被她的裙摆拖出了一道血痕。

她附上来的那一刻,紫苑有些害怕,不禁后缩了一步。

接着所有的人纷纷都向她爬了过来。

“公主,我好疼,你救救我。”

“公主,你救救我的妻子。”

“……救救我亲人。”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公主,公主……”

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什么神灵,什么祥云,这被强制按上名号,原来都是代价,这顺长的红裙摆不断被拉扯着,残破,已经彻底面目全非了。

“我什么都不会,你们起来,赶紧起来,快逃吧,快逃吧……”

天空既灰得不着一丝色彩,好像将这所有的运道一一吞噬掉,整个紫禁国已然像是被下了咒语,这里所有的人都逃脱不了。

“你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

所有的哀声,变得犀利,希望破灭,就要寻求出路,泄愤点。

“她是神呀,神呀,听说神的身体吃了会神通广大的。”

“吃了她就能活,就能活。”

这些人的脸色说变就变,好可怕,好可怕,一双手接着一双手,开始拉扯她的身体。

“不要,不要,不要啊……”

撕咬,鲜血,破溃————

疼痛蔓延她的全身,或许她觉得应该做好要这样死掉了的觉悟。

猛然的,有东西喷射到了她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连连,随之附在她身上的人群被一一撩开,有人脸引入眼前,那人高高举起剑的手要刺向她,突然顿了下来,有几个同他穿着一样盔甲的人也附了上来,他们露出喜悦的神情,好像寻到了什么绝世珍宝。

紫苑终于感觉到了真正的恐惧了,颤抖着身子。

“不要,不要……”轻声喃喃着。

随之只听到身上衣服破碎的声音,那只个身影,就要见她眼前的这片天空彻底覆盖了,她极力挣扎着,不断喊着:“不要,不要,二哥,二哥啊……”

“啪啦”听到剑落地的声音,有一个身体直接倒在了她的身上,其他几个齐齐起身,紫苑迟迟反应不过来。

“啊……”

熟悉的声线彻底唤醒了她:“小,小璇……”

紫苑将自己身上的尸体推开,起来的那一刻,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那几个士兵的嬉笑声同小璇的尖叫声轮番上演着。

天呐,就让她死掉吧,她的心已经被彻底的捏碎掉了,她已经疯了,手中的苑念再一次出窍。

死吧,去死吧,都给我死掉,啊————!

脸上,手上彻底被染红了,她冷静下来了,那几具裸露的尸体,已经模糊不清了,她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翻白,大腿根部血流不止的女孩。

她从旁边拾起一件衣服,盖住她的身子,轻轻抚过她苍白的脸庞,轻声道:“不怕,世界安静了,不疼了。”

轻轻抚过小璇不愿意合上的眼睛,她闭上了,原本已经透支了的身体,却发出惊人的力量,她将小璇从地上抱了起来。

灰暗的天空,乌云开始密集,隐隐透着红光,清风开始变得阴戾,紫苑将小璇抱到城门口,此刻,好像世界真的安静了。

突然前面有一个深受重伤,穿着紫禁国盔甲的士兵奄奄一息的向她走了过来,紫苑将小璇放下,或许她觉得不会有比这国亡家破还让人接受不了的事情了,她鼓足了勇气将他搀扶住。

“公主,城破了,戟枭无一人生还,将军回不来了。”士兵手中握着她亲手为他打造的护腕。

“轰隆!”一道雷鸣劈了下来。

好像是劈在了她的身上一样,整个将她的身体彻底击溃掉,手伸到一半便没有继续往前了,不敢接过,不敢去确认。

“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剑给你,任凭处置”

“手断了,我用脚走回来,脚断了,我用手爬回来,手脚都没了,我舔着也会舔回来,这个世界谁都没有资格取我命,只有你,仅有你。”

耳边还在响应着话语,他终归是食言了,他没有回来。

原本干掉的眼睛,既然还能流出来,紧握手中苑念,看向天空,整片天空好像是特地同整个紫禁国共鸣一样,成了血红色的,风凛凛,雷电狂啸。

“轰隆!”一道雷电劈了下来,前面的树立被点燃了。

她向前走几步,拔出苑念,对指天空,此时正有一道闪电劈了下来,苑念的刀尖将它吸引住,刀锋发出了鸣叫声。

温元帅正在天上看着这惊人的一幕,他正在窃喜,以为这道天劫不用他出手,一定能确保紫苑能归列神位。

猛然,他面容失色,扒开云彩:“她要做什么!”

紫苑正在拿着苑念反手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已经恢复了神识,面对这一道道的雷鸣,她做好了觉悟,冲着天空,厉声唤出:“我愿散尽运道,换我国民安生!换我夫君凯旋归来!!”

第74章武神

“公主殿下,不可以!”

温元帅慌了,立马变出雷霆。

“轰隆!”

雷鸣震天,风起云涌,天劫降下,红衣残破飘然,紫苑架在脖子上的苑念,缓慢的在颈部落下了一道鲜红。

他,好像是回来了。

前方,有人影隐隐约约,恍恍惚惚映入眼帘。

他说过,会回来,绝对不会给任何人夺走他生命的机会,只能死在她手中,果然,她确实是很幸运的,这一次,算是他没有食言了吧。

以为只有哭泣下永远不会有微笑了,那一声“苑儿”唤出了她的微笑,她不是哭着走的,微笑永远应在了脸上,缓慢的闭上了眼睛,前方的人影渐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她所能感受到的一切,仅剩下一片漆黑了。

肖辰拖着这副残体,身上的箭首并没有拔下,奋力奔向她。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落入了他的怀中,她身子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

“我回来了。”她听不到了,他的呼吸变得缓慢,又轻唤:“苑儿。”

紫苑不会再给她做出任何反应了,她在雷鸣下,静静的沉睡着。

他轻轻的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又道:“醒来了,小呱呱。”

随之是鼻尖。

“不吃烤山鸡了吗?”

说好的烤山鸡,她是吃不上了。

嘴唇,一落就不愿意分离了。

天空明明是灰着的,可是最后一刻,它好像怜悯的将太阳放出来了一小会,那具深受万箭的躯体,依然屹立不倒,向着那刺目的光仰望着,手中握着的不再是兵刃,而是那半截被染红的木签,耳旁一直响应着那句:“糖葫芦真的好甜。”

“呼……哈哈……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释放出来了。”

“好香……”

“我要出去……”

“我要出去……”

猖冥绝渊中的各个厉鬼蠢蠢欲动,欲要冲破那金罩。

“轰隆!”一道雷电击落了下来。

“哈哈,开了,开了……”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不好了,一发不可收拾!”温元帅灌入全身灵力要将手中的雷霆镇压住,然而就是不受控制。

“天君,不好了。”有天将跑了进来,慌慌张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下界的动荡直接影响了天界,天君问道。

“公主殿下历劫散尽自身运道,天劫将捆住猖冥绝渊的屏障毁了,里头的怨鬼都跑出来了。”天将道。

“你说什么?!”这个消息足以震撼三界,天君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天君,紫禁国已经聚集了坐等食公主殿下神体的怨鬼。”

任由整个天空怎么变换,肖辰只会紧紧拥抱着怀中之人。

“哈哈……就是她吧。”

“怎么办,看上去,真的好好吃。”

“我忍不住了……”

它们都在等,等待享用食物的时机,等待她身体里破体而出的运道。

紫苑坐在镜子面前,眼泪不知道何时侵袭了脸庞。

若欢在一旁看着她,很是心疼,轻声道:“公主,你若不想嫁,咱就不嫁了。”

挂在一旁的嫁衣,实在鲜艳,耀眼。

“已经来不及了。”紫苑淡淡的道。

第一次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是这样的丑陋,那一黑一红的眼睛,更加让自己觉得怪异了起来,她举起手来,将红眼挡住,透过指缝,道:“你是不是看到了。”

若欢有些无措,以为在同她说话,轻声辩解道:“那日,奴婢又被大帝罚跪了,什么都不知道。”

紫苑不理睬她的话,将放在桌子上的丝巾拿了下来,道:“遮上了,你就看不到了。”

一直都想要为他穿着的嫁衣,终究是不行了,这嫁衣再一次披上身,纵然比原先的那一套更加华丽,可她终归觉得,还是那一件比较适合她。

这件实在是沉重,绊脚,牵着她手的人,实在是牵得紧,就好像稍微松开一点,她就能立马逃跑一样。

武神同玉阳结合,是为天下懿福,得踏七彩,过五烽,行百礼,若没有真心相爱,诚待民生,根本就挨不过。

好不容易踏过了七彩,过第一道烽火的时候,紫苑就开始承受不住了,加上她将眼睛遮上,看不到前方的路途,从脚底下窜上来的烈焰,疼得她叫不出声音,她不知道自己有多想逃跑。

俞琉靖有些生气,想要将遮在她眼睛上的丝巾扯下。

“不要。”紫苑立马抓住他的手。

众仙在两道旁分散开来,这是他们等待已久的喜事,只知自己心中喜悦,却不闻挨劫之人的痛。

“紫苑,你是不是很疼。”俞琉靖没有再往前走。

他停留一刻,紫苑就多承受一分,是的,她是很疼,疼到真的很想叫出声来,但是,比起这表皮的疼痛,她心里更加疼,既然路已经走了,就该勇往直前,她不回答他的话,不需要他的指引,她依然可以往前走。

随着紫苑的迈步,俞琉靖也只能跟着往前走。

没有仙力护体,感觉自己只要稍微收了神识,就能立马魂飞魄散了,咬着牙撑过了五道烽火。

这一执着,在众仙眼中,只能证明,紫苑对武神大帝是如此的深爱,是如此的渴望同他结合。

过了五烽,接下来就是行百礼了,只要过了这一项,他们就真的成了夫妻了,这烈火都能毫不犹豫的踏过了,还有什么能让她惧怕的,只是,她却真的实实在在的犹豫了,不再往前了,她感觉到自己左眼隐隐有些作痛,脖子也有些疼,脖子所疼之处,正是昔日苑念所留之处,一千年了,既然还能感觉到疼痛,脚底上的灼烧,好像有些味道,她冷笑道:“有些想吃烤山鸡了呢。”

紫禁国他承诺的烤山鸡确实在最后一刻,她都没有来得及品尝过。

“苑儿想吃,这就回去吃吧。”

她的心一下子紧收住了,这是肖辰的声音。

“吼喔喔喔……”

“他,他来了。”

“他终归是来了。”

耳边响起了各种杂乱之声,她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在各类声音中,她却清晰听清楚了一种声音,剑鸣,身子不禁颤抖了起来,确认身旁之人还在。

戴在左手上的辰情有了反应,它也随着发出了声音。

“铃铃铃……”

这是,这是战神的剑鸣之声,紫苑忍不住将丝带扯了下来,转过身往后看,现场的仙家都慌了神,肖辰一袭黑衣,手握战神剑,缓缓的向她走了过来。

在一旁的温元帅同金光圣母神情有些微样,有些犹豫。

紫苑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之人,能握得住战神剑的人,只有武神大帝,战神也只认一个主,她记得,记得昔日同她真正订下婚约之人,是武神大帝,那个手持“战神”的武神大帝,如果拥有战神之人不是她身边之人,而是正在走向她的眼前之人。

“给我将他拦住!”

只见天君响彻整个天宫的指令,所有的仙家都化出了武器,不容得紫苑反应,他们就这样开打起来了。

有谁能同战神披靡,第一波上去的,瞬间都被震开了。

“你们骗我。”紫苑拉下整个声线。

“我们就差最后一步了。”就差最后一步,他们就能彻底结为夫妇了。

“你们一直都在骗我!”紫苑狠狠的将他牵着的手给甩开,所有人都把她耍得团团转,失忆,婚礼,身份,所有的所有,她还能相信什么。

她执意要离开,踏出一步,猛然身旁出现一道金光将她笼罩着,她转过身,朝着天君大喊:“父君,为何要这样对我!”

天君凛然道:“紫苑,你要嫁的人是武神大帝。”

“父君,你的意思是,任谁能当上这武神之位,谁就是我的夫君对吗?”紫苑说得有些无力,眼泪还是轻易掉下来了,天君就是这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呀。

既没有想到,自己既然这般廉价,所嫁之人,只不过是一个神位罢了,多么的讽刺,多么的可笑。

“紫苑,同你踏过七彩,过五道烽火之人是我。”这一道真相,一直是俞琉靖心里头的死结,他化出自己的武器“御神”,红色雷火缠绕剑峰。

这么多神仙,既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肖辰戾气逼人,战神的剑峰隐隐冒着火光,他走向她的决心,谁都阻挡不了,他道:“能为她夫君者,是我,由始至终只能是我。”

这气势,让温元帅想起到了什么场景,他下意识的朝着南天门的方向望去,心里这祈求着些什么。

他身上的戾气,能将这四周的仙气碾压,看得紫苑心里直犯哆嗦,明明不是针对她,她却在战栗着,因为她心中滋生出很多的疑问。“肖辰到底是如何死的”,“他是武神,为何会坠身鬼道”,“如何附得上七杀”?

“夫君?这个在你身上,好像只能是一个虚称了,能同她结合的我,你觉得谁才能配得上她‘夫君’的这一声称呼呢。”

这话不禁让紫苑将身子裹紧,战神火光渐渐变黑,那一团团黑火在剑锋愈演愈烈,俞琉靖的“御神”也同它有了共鸣。

纷纷响起了“剑鸣”,将整个云霄都震动了,两个人的战火一触即发。

第75章选择

“御神”同“战神”相抵,剑峰与剑峰摩擦散发出强烈的火花,剑鸣震彻整个云霄,在场的神仙不得不在自身周围设下屏障,两个武神之间的较量谁敢从中掺和,除非不要命,只能是隔岸观火了。

这样的场面可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指不定什么时候,飞来一个火花就能将自个给灭了,但是这样壮观的场面,谁会愿意错过。

俞琉靖白光罩体,一个闪现飞到了天的西边,御神剑锋指地,金光闪闪,身后涌现出上万天兵,肖辰一个转身,战神狠狠的插在了地面上,周边的云都被震消了,剑峰上黑色与金色来回交替,整个云霄一抖,白云渐渐黑化,有东西隐隐约约的从中窜出了头。

“喝!”一大片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矗立在肖辰的身后。

肖辰缓缓的抬起头来,红色的独眼黑气涣散着。

紫苑隐隐感觉到左眼的灼热感,看他身后的士兵,脱口而出“戟枭”二字。

那些被封存在猖冥绝渊士兵却能任由他随意召唤,现身在这九重天中,众神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肖辰他到底是何种存在,鬼,神,还是魔?!”

看肖辰的气势,这是要大开杀戒了。

天兵同戟枭混战,一个个倒下的尸首就像雨点一样,潇潇坠落,那些戟枭则纷纷化为黑烟又接着衍生,不死不灭,这样的交战,肖辰的军队明显比较占有优势,但是肖辰与俞琉靖的交战则是难分难解。

“轰隆!”一道雷火飘落,温元帅眼睛瞬间涣散掉了,他盯了好久的南天门,终归是跳不过一劫,心里默默在滴泪,念叨着“第三次”。

“不要打了。”紫苑喃喃自语着,整个云霄都变了色,她趴在屏障上,别人在看热闹,只有她知道,这仗是打不得的,她立马转过身,冲着天君喊道:“父君,你必须阻止他们,不可以再打了。”

整个天下苍生都会被殃及的。

天君道:“我的阻止根本毫无意义,不是吗?”

阻止了,她同肖辰离开,七杀与玉阳就是这苍生的死结,不阻止,也是同样的结局,他自然觉得没有阻止的必要。

他既然说得这样坦荡,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神吗?多么可笑,多么的令人想吐,紫苑摇了摇头,道:“你既如此看轻这天下,我为何要拼命死守,父君,你又觉得我有何意义?”

“紫苑,这天下苍生是生是死,不就在你的一念之间吗?”他说的干脆利落,将这一切都推脱在了她的身上。

是谁说,欲念之意只在于凡者,这些,这里所有的一切,谁敢说无有“私心者”呢!

紫苑化出苑念,着手一挥,一道白光将这鲜艳的礼服划碎,露出了白色底衣,头冠落地,青丝徐徐飘扬,她脚底的灼痕若隐若现,紫苑朝着正在激烈迎战的肖辰道:“二哥,我想走了。”

众神仙将目光投向她,她这是不打算成亲了,正在同肖辰交锋的俞琉靖目光游离了一下,肖辰的战神剑在他的胸口狠狠的划下了一道剑痕,他的婚服,瞬间在他身上燃烧成灰烬,战况一目了然,肖辰赢了。

肖辰一挥剑,一道黑光将罩着紫苑的屏障劈开了,收起剑,看着他,眸子里的戾气全然消散,满满的柔情:“我们回家。”

紫苑迈开步伐,原以为会很沉重,然而却是这样的轻松,嘴角上扬:“好。”

回家,这九重天应该才是她的家,可是,此时她心里仅仅装有的家,只是有“他”在的地方而已。

这身旁所有东西都归无虚无,肖辰将手伸向她,等着她触碰到的那一刻,他已经做好永远都不会放开的准备了。

褪去一身华丽,没有责任,没有身份,或许真的可以走得轻松一些,因为前方一直有一盏明灯为她所照亮着,手就这样放入他的手中,他一下子就给牵紧了。

怎么可能就这么任由他们走掉,俞琉靖都已经摆手了,却还有神仙执迷不悟,还想着阻挠,肖辰一紧握拳,戾气闪现:“谁还敢上前。”

红眸子戾光能让人战栗,他们不禁都后退了。

拿他没辙,只能寄希望于天君,全都看向了天君,天君只是静静的看着前面那两个身影,渐渐的走远,并没有做任何反应。

紫苑并没有选择同肖辰回鬼界,他们两个人都回了人间住的房子。

肖辰将紫苑抱上了床,坐到一旁,掀开裙摆,那双血肉模糊的脚,好像是他的心在烂掉一样,虽然他是没有心脏的,虽然刚刚想着跟他走的心态很坦然,但是现在要面对他,还是抬不起头来的。

肖辰为她疗伤,眉头微触,原来也有他为她治不了的伤,半响过后,伤口仍然无法愈合,紫苑抓住他的手,表示不愿意让他继续了,她道:“这烽火属阳,暂时去不掉也无碍的。”

肖辰不说话,仍然执意为她疗伤,他在堵气了,紫苑觉得他埋头不吭声的样子还挺可爱的,轻轻将他的脸捧起,故意玩笑道:“瞧着这脚丫子,是不是想着往上咬的冲动呢。”

烤脚丫子嘛,这味还没消退呢。

“咦?”

他还真的,亲。

“这么一来,好像是不疼了呢。”

“苑儿从来都不知道疼的。”

终于等来了他的开口说话了,紫苑牵过他的手,轻声道:“二哥,对不起。”

忘记了他,离开了他,太多的,太多的,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了。

“我很庆幸,你脚底上有伤。”

虽然他并不会愿意去看到她受伤,但是,这些伤的存在,证明她的心并没有给了别人,或许像别人一样简单的在一起,很难,但是对他来说,这都不是他需要畏惧的,他更加害怕的是,她的心若给了别人,他要如何去将她抢回来。

“我很庆幸,你来了。”轻轻抚摸过他的脸庞,她不知道,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她是不是会坚持去完成后面的行礼。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肖辰抚过她的左眼。

这只眼睛,给了她,她所到之处,看过的风景,他都能清楚的见识到。

紫苑直接主动搂过他,依靠在他的肩头上,轻声道:“什么都没有。”

没有开头就直接结尾,肖辰几乎能听到一些,将他轻拥住,道:“我知道。”

就算他知道,她也要说:“我把他推开了。”

“嗯。”她愿意说,他就会听。

“以后,再也不会了。”语气一直都是平缓着的。

“嗯”轻轻抚摸着她。

“二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这是在解释,恢复记忆后,俞琉靖去找她的那一晚。

俞琉靖伸出了手,将她的腰带抽了出来,直接把她的眼睛给蒙上,他这一举动好像能给紫苑心里一个提醒,紫苑猛的给他推了开。

可能这短短的一小会的失眠,会让他有多无助,紫苑好像能直接看透他所想,紫苑接着轻声道:“二哥,我们成亲吧。”

她再也不想为任何人披上嫁衣了,不管今后会是怎样的结局,她只是想待在他身边,此生“为君妻”死而无憾。

肖辰将她轻轻扶起,脱离怀抱,轻轻捧起她的脸庞,这双红眸子原来在彼此的脸上这样的对应,一声“好”字很轻,很轻。

彼此之间的呼吸原来原近,彼此呼吸着自己散发出来的气息,直到唇层慢慢的挨在了一起,这一触碰,好像这个世界的毁灭都同自己无关了,一点一滴的侵占着对方。

“看来,我们又有活干了。”这一战后,天空在表面上并没有明显的损失,只是,除了这南天门。

“他为何总盯着这门呢?”温元帅觉得头都要炸了。

金光圣母道:“他可能更想劈的是你。”

温元帅怎么可能不懂呢,轻声叹息:“他这账,要记到何时?”

金光圣母道:“今后可能就会忘了。”

“你如何要这般说?”温元帅不明。

“因为,他所寻之人,已经找到了,也不会失去了吧。”

俞琉靖独自坐在武神殿里,一手握“御神”剑,一手在握着什么东西,胸前的伤还在,若大的金殿中,冷艳得都能将空气给冻结了,记忆中,还记得同她热吻缠绵的片段。

只记得紫苑狠心的推开了他。

“我没有办法,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奋不顾身同他在一起,那就咬牙奋不顾身同我在一起不就好了。”

“我记起了好多东西,好像每一个画面中都有他的存在,一千年,他侵占着我的全部记忆。”

“那往后,你的一千年,一万年,都由我来填满不就好了。”

“你填不进去了。”

原本挖开的坑就不深,先填进来的土,满了,如何还能再进新土呢。

俞琉靖缓缓的将手打开,手中都是灰,全部打开之后,瞬间就飘散开了,这样弱小的尘埃,一下子就消失在空中,寻不到一丝的痕迹了,这些都是他身上婚服剩下来的灰烬,他终究是握不住她,始终留不来。

还是输了,一败涂地呀。

7第76章假瞎子

残烈的艳阳普照着整片大地,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两旁的旷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向货色两边延伸,始终延长到城外较安静的郊区,可是街上仍是行人一直,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欣赏汴河风景的,别有一番风味。

“卖包子咯,卖包子咯,好吃的包子嘞……”

灵敏的鼻子轻轻一嗅,嗯,真的好香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脑袋瓜子一个机灵的转弯,老规矩,一双漆黑的眼眸子瞬间翻了个底白,手中木棍一撑,一个实实在在的瞎子诞生了,兰苑一边清楚分辨着方向,一边发挥着自己假瞎子的演技。

“咚咚……”不断的往前走,往前走。

“等等,姑娘,你别走了,都要撞到我摊子上了。”包子铺老板立马将她拉开。

“对不起,对不起,我看不到路。”她将“可怜巴巴”四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咕噜噜……”肚子饿的响声来得实在及时。

看着她是瞎子,身上穿的都是一些破烂麻布,也是实在可怜,随手拿下两个包子,包好,放入她手中。

嘻嘻,热腾腾的呢。

嘴角笑意明显,没有到嘴里头,就不算属于自己的,手稍微握紧了一点:“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嘴上虽有推脱之意,然而却并没有要往回推的意思,还想着赶紧往嘴里塞,只是这戏就要演足的。

“哎呀,你就拿着吃吧。”老板也算是抱有积德之心了。

“人呢,人给我跑哪里去了,他娘的,敢在老子面前装瞎,偷老子的钱包,若让我逮着了,非砍了她的双腿,挖了她的眼珠子不可。”

就在兰苑真的打算将包子给收了起来的时候,人群中有一男子的声线,直搓她的心坎,这天也是够热了,脸上的汗一溜一溜的往下流。

因为,包子铺的老板,已经向她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记了他,离开了他,太多的,太多的,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了。

“我很庆幸,你脚底上有伤。”

虽然他并不会愿意去看到她受伤,但是,这些伤的存在,证明她的心并没有给了别人,或许像别人一样简单的在一起,很难,但是对他来说,这都不是他需要畏惧的,他更加害怕的是,她的心若给了别人,他要如何去将她抢回来。

“我很庆幸,你来了。”轻轻抚摸过他的脸庞,她不知道,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她是不是会坚持去完成后面的行礼。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肖辰抚过她的左眼。

这只眼睛,给了她,她所到之处,看过的风景,他都能清楚的见识到。

紫苑直接主动搂过他,依靠在他的肩头上,轻声道:“什么都没有。”

没有开头就直接结尾,肖辰几乎能听到一些,将他轻拥住,道:“我知道。”

就算他知道,她也要说:“我把他推开了。”

“嗯。”她愿意说,他就会听。

“以后,再也不会了。”语气一直都是平缓着的。

“嗯”轻轻抚摸着她。

“二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这是在解释,恢复记忆后,俞琉靖去找她的那一晚。

俞琉靖伸出了手,将她的腰带抽了出来,直接把她的眼睛给蒙上,他这一举动好像能给紫苑心里一个提醒,紫苑猛的给他推了开。

可能这短短的一小会的失眠,会让他有多无助,紫苑好像能直接看透他所想,紫苑接着轻声道:“二哥,我们成亲吧。”

她再也不想为任何人披上嫁衣了,不管今后会是怎样的结局,她只是想待在他身边,此生“为君妻”死而无憾。

肖辰将她轻轻扶起,脱离怀抱,轻轻捧起她的脸庞,这双红眸子原来在彼此的脸上这样的对应,一声“好”字很轻,很轻。

彼此之间的呼吸原来原近,彼此呼吸着自己散发出来的气息,直到唇层慢慢的挨在了一起,这一触碰,好像这个世界的毁灭都同自己无关了,一点一滴的侵占着对方。

“看来,我们又有活干了。”这一战后,天空在表面上并没有明显的损失,只是,除了这南天门。

“他为何总盯着这门呢?”温元帅觉得头都要炸了。

金光圣母道:“他可能更想劈的是你。”

温元帅怎么可能不懂呢,轻声叹息:“他这账,要记到何时?”

金光圣母道:“今后可能就会忘了。”

“你如何要这般说?”温元帅不明。

“因为,他所寻之人,已经找到了,也不会失去了吧。”

俞琉靖独自坐在武神殿里,一手握“御神”剑,一手在握着什么东西,胸前的伤还在,若大的金殿中,冷艳得都能将空气给冻结了,记忆中,还记得同她热吻缠绵的片段。

只记得紫苑狠心的推开了他。

“我没有办法,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奋不顾身同他在一起,那就咬牙奋不顾身同我在一起不就好了。”

“我记起了好多东西,好像每一个画面中都有他的存在,一千年,他侵占着我的全部记忆。”

“那往后,你的一千年,一万年,都由我来填满不就好了。”

“你填不进去了。”

原本挖开的坑就不深,先填进来的土,满了,如何还能再进新土呢。

俞琉靖缓缓的将手打开,手中都是灰,全部打开之后,瞬间就飘散开了,这样弱小的尘埃,一下子就消失在空中,寻不到一丝的痕迹了,这些都是他身上婚服剩下来的灰烬,他终究是握不住她,始终留不来。

还是输了,一败涂地呀

肖辰不说话,仍然执意为她疗伤,他在堵气了,紫苑觉得他埋头不吭声的样子还挺可爱的,轻轻将他的脸捧起,故意玩笑道:“瞧着这脚丫子,是不是想着往上咬的冲动呢。”

烤脚丫子嘛,这味还没消退呢。

“咦?”

他还真的,亲。

“这么一来,好像是不疼了呢。”

“苑儿从来都不知道疼的。”

终于等来了他的开口说话了,紫苑牵过他的手,轻声道:“二哥,对不起。”

忘记了他,离开了他,太多的,太多的,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了。

“我很庆幸,你脚底上有伤。”

虽然他并不会愿意去看到她受伤,但是,这些伤的存在,证明她的心并没有给了别人,或许像别人一样简单的在一起,很难,但是对他来说,这都不是他需要畏惧的,他更加害怕的是,她的心若给了别人,他要如何去将她抢回来。

“我很庆幸,你来了。”轻轻抚摸过他的脸庞,她不知道,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她是不是会坚持去完成后面的行礼。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肖辰抚过她的左眼。

这只眼睛,给了她,她所到之处,看过的风景,他都能清楚的见识到。

紫苑直接主动搂过他,依靠在他的肩头上,轻声道:“什么都没有。”

没有开头就直接结尾,肖辰几乎能听到一些,将他轻拥住,道:“我知道。”

就算他知道,她也要说:“我把他推开了。”

“嗯。”她愿意说,他就会听。

“以后,再也不会了。”语气一直都是平缓着的。

“嗯”轻轻抚摸着她。

“二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这是在解释,恢复记忆后,俞琉靖去找她的那一晚。

俞琉靖伸出了手,将她的腰带抽了出来,直接把她的眼睛给蒙上,他这一举动好像能给紫苑心里一个提醒,紫苑猛的给他推了开。

可能这短短的一小会的失眠,会让他有多无助,紫苑好像能直接看透他所想,紫苑接着轻声道:“二哥,我们成亲吧。”

她再也不想为任何人披上嫁衣了,不管今后会是怎样的结局,她只是想待在他身边,此生“为君妻”死而无憾。

肖辰将她轻轻扶起,脱离怀抱,轻轻捧起她的脸庞,这双红眸子原来在彼此的脸上这样的对应,一声“好”字很轻,很轻。

彼此之间的呼吸原来原近,彼此呼吸着自己散发出来的气息,直到唇层慢慢的挨在了一起,这一触碰,好像这个世界的毁灭都同自己无关了,一点一滴的侵占着对方。

“看来,我们又有活干了。”这一战后,天空在表面上并没有明显的损失,只是,除了这南天门。

“他为何总盯着这门呢?”温元帅觉得头都要炸了。

金光圣母道:“他可能更想劈的是你。”

温元帅怎么可能不懂呢,轻声叹息:“他这账,要记到何时?”

金光圣母道:“今后可能就会忘了。”

“你如何要这般说?”温元帅不明。

“因为,他所寻之人,已经找到了,也不会失去了吧。”

俞琉靖独自坐在武神殿里,一手握“御神”剑,一手在握着什么东西,胸前的伤还在,若大的金殿中,冷艳得都能将空气给冻结了,记忆中,还记得同她热吻缠绵的片段。

只记得紫苑狠心的推开了他。

“我没有办法,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奋不顾身同他在一起,那就咬牙奋不顾身同我在一起不就好了。”

“我记起了好多东西,好像每一个画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