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调虐渣,老公的心尖宠 - xp1024.com
《高调虐渣,老公的心尖宠》


第一章 绝望重生

这并不是一个好时节,阴雨连绵,屋子里的炭火早就熄灭了,正做月子的郑文丽,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头上戴着一个有些脏脏旧旧的红色毛线帽子,脸上并无二两肉,瘦瘪下去的脸颊可以看出她这个月子做的并不好,她的手上似乎是在做着一些手工活,雨水淅沥,土坯房正中有雨水漏下来,传来滴答声,床上的薄薄的棉絮,看起来并没有半点保暖的痕迹,时不时传来她的咳嗽声音。

手不松闲,她时不时朝着外面张望着,皱着眉头,看样子难受极了,

孩子才出生七天,小小的婴孩在襁褓里面咳的脸通红通红的,时不时发出一些难受的呻吟,胸腔总有痰声,昨晚丈夫王志明就抱着孩子去了村头老医生家,算算时间,早该回来了……

想的正出神,耳畔传来‘啪啪’的敲门声。

郑文丽准备起身,刚刚下床,脚都在发抖,她这身体,自己都勉强的叹了一口气。

住隔壁的李寡妇猴急的闯了进来,大嗓门嚷嚷起来,“志明媳妇,刚刚河上有个娃让人给捞起来了,说是那小脸都憋紫了,我过来看看你的娃呢?”

郑文丽听见这话,手里的东西掉落在了地上,忽然瞪着李寡妇,一把拉过李寡妇的手,看着她问道:“你看清楚了,是个娃?”

“志明媳妇,我没看见,听别人说的,这最近村子上生娃的就只有你啊,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家的娃呢?对呢,你家的娃呢?”李寡妇东看西看,也没有看见这家里有孩子。

郑文丽的脑子只听得见‘嗡嗡’声,站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王志明还没有回来,昨天晚上就报出去了,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郑文丽双腿都站不稳了,但立马说道:“李大姐,带我去看看!”

只见郑文丽面色凝重,李寡妇也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立马答应着说道:“好嘞,我带你去。”

远远的,就能看见河边围了一群人,看见郑珠来,都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这志明媳妇来了!”

“那孩子看着像他们的家。”

“好好的,怎么孩子丢了?”

“谁知道呢!”

一群人在切切私语,这些话都一字不落的钻进了郑文丽的耳朵里面。她的面容枯槁,如死灰一般的走了过去,她远远的看见那小花棉袄心里早就猜到了半分。

小小的娃被打捞起来,放在河床边,脸上已经是青紫色了,看似来似乎的已经是没有呼吸了。

郑文丽的心里揪着疼,不是走之前说好好的看病,看了病就好好的回来吗?怎么会,怎么就在这里了呢?

郑文丽走到孩子的面前,轻轻的抱起了孩子,亲了亲她,整个保暖的棉花袄都湿透了。

这是自己省吃俭用,自己一针一线的给孩子缝的,自己生怕他冷着,生怕他饿着,怎么会这样呢。

她抱着孩子就抱着慢慢的走了。走吧,妈妈带你回家,宝宝乖啊!

她呆滞的模样已经吓坏了所有的人,众人都劝着她,都是一脸的不忍心,好好的生个娃,怎么就这样了呢。

“志明媳妇,你撑住啊!”

“志明媳妇,孩子还会再有的。”

……

不断有人安慰郑文丽,她脚下没留神,手一松,孩子就抛了出去,她慌了神。眼泪成串的掉,瘦弱的身体慌张的跑了过去,想要抱住孩子。

还没有抱到,只见一个男人一把拉住他说道:“不就是个丫头片子吗!闹什么闹?!老子饿了,给老子做饭去!”

来人正是郑文丽的丈夫王志明,只见他身形彪悍,满身酒气,走路打着颤,大概又是跟往常一样,喝了一宿。

郑文丽从他的手中挣脱,恶狠狠的盯着他,想着他说的话,昨天晚上是怎么把孩子带出去的,拿走了家里仅有的钱想给村头的老医生,就是付给他的诊金,为了能够救这个孩子,想到这里她一下子就怒了,疯了样冲上去就拳打脚踢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人吗?那可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啊!这是在造孽啊!

可还没打几下,就被身强力壮的男人钳制住了。

王志明‘啪啪’往郑文丽的脸上打了几个耳光,恶声恶气道:“那个死丫头,赔钱货,是肺炎!老医生都说了他治不好,要是救,就得送进县里医院!一个娃而已,想要再生就是了!治都治不好,要来干什么?从小都是这样赔钱的东西,以后长大了还得了,死就死了吧!”

郑丽文蹲在地上,慌张的抱过孩子,看向王志明的眼里都是恐惧和慌张。还就就是憎恨,就算是砸锅卖铁都是要好好的把孩子给治好的啊!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可以这样就丢了呢!她此时已经是对王志明失望透顶了。

王志明说的这话可是半点的人情味都是没有耳朵,一个对待自己亲生女儿的人都是尚且如此,郑文丽只是恨,当初自己真的是有眼无珠,错信了人,才嫁给他这个一个人。

“王志明,你是不是疯了,那可是你自己的娃,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这样做,真是是让你媳妇寒心啊!”

李寡妇叫出一声,她以前还觉得王志明虽然烂酒,但是人大抵是不坏的,但是如今看来,她媳妇那样水灵一个人,嫁给他也是可惜了,

围观的人听见这话,纷纷附和道。

“是啊!那是你自己的孩子啊!”

“这不是以后死了都没有办法去面对列祖列宗的事情啊!”

“从前没有看出来,这心是真的狠啊!”

王志明挥挥手,不耐烦道:“媳妇不就是要来生娃的吗?!”指了指郑文丽,得意洋洋道:“只要她在,老子想要多少娃就有多少娃!”

周围人的眼神鄙夷起来,一个村上的人,哪里不知道,这郑文丽刚刚嫁进来的时候是多么水灵的一个人,如今看着她身形消瘦,面容枯槁,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王志明这小子真他妈的不是人,周围的人感叹着,看着郑文丽的目光也是越发的同情和怜悯。

郑文丽这一辈子的眼泪似乎都在这一刻流尽了,郑文丽抹一把眼泪,眼里除了失望和恨意并没有其他,她抱着孩子,决绝的一字一句道:“王志明,我要跟你离婚!”

话音刚落,王志明喝了酒,哪里又听得这样的话,抡起拳头对着郑文丽就是拳脚相加。

郑文丽怀里护着孩子,任由着王志明的的捶打,她转身躲了过去,放下孩子,就是反抗起来,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她再也不想看见这个男人了。

王志明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咬牙切齿道:“离婚?你他妈做梦!你爹要了我那么一大笔彩礼,可就是卖闺女!我不放你走的一天,你就是死,也得死在老王家!我让你离婚!”说着对着郑文丽又是一顿打.

郑文丽瞳孔一下就放大了,眼眸里满是绝望,她反抗,可是她的拳头队对于男人来说就是挠痒痒,她这生产不久还虚弱的身体,怎么会是对手呢……

没一会儿,郑文丽就只要出气的份儿了,并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了。

下手太重,李寡妇看不下去了,试着过来拉架。

“我说志明啊,听姐一句话,媳妇是自己的,行了,再动手,那是要出人命的!”

周围的人也符合的,当人也有人是过来看热闹的。

打急眼的王志明不光听不进去,还把人一跟斗掀翻在地了,红着眼吼道:“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我的媳妇,我今天就是把她就地杀了,你们都管不着!”

这一下,可是犯了众怒了,围观的大多人都看不下眼,索性上来几个壮汉,把他捆了了事。

而躺在地上的郑文丽,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看着那个花袄子包裹的婴孩,眼里布满了悔恨和泪水,视线也模糊起来,忽然,她就被一道重力拽起,就像新生的感觉,一下子就轻盈起来了……

慢慢的,她竟然飘到了空中,地上躺着另外一个自己,血淋淋、狼狈的自己。

有人叫了警察来,郑文丽傻眼的站在旁边……

看着这个名义上是自己丈夫,实则狼心狗肺的男人,郑文丽恨得牙痒痒,一心想扑上去咬死他。

可由远及近的一阵阵的佛音传来,一些金光闪现,恍若一只大手,把她一点点脱离……

第二章 又受委屈

剧烈的疼痛过去,强烈的白光烧灼着郑文丽的眼。

恍惚之间,郑文丽看着眼前的纱帐子,伸出手,自己这还算有肉的小手,不像之前,不对这是哪里?怎么会这么熟悉呢?

郑文丽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这个熟悉的小屋,郑珠愣起神来,这不是自己娘家吗?

自己回来了,还是那是一个梦?

摸了摸自己身上酸痛的感觉,郑文秀忽然记起来,就是这年,自己和妹妹郑文鸢,一起淋了雨回来发烧起来,所以即使这个时间,自己还依旧躺在床上。

“郑文丽,日上三竿还在睡,你是想饿死你爹妈啊?!”

耳畔是自己父亲郑广华粗糙的大嗓门,对着郑文丽颐指气使惯了的,一般家里做饭,到了饭点都是郑文丽的事情。

听见这个声音,郑文丽的脸上才确定了,自己是真的回来吗?重生?她的眼中露出了一阵欣喜之色。

就在愣神间,母亲刘翠香一把推开门,她穿得还是郑文丽熟悉的那套青布大褂,梳着一个小油头,拿着鸡毛掸子就开始时扫灰,对着郑文丽就是一阵念叨。

“不想做事是吧,你这孩子,都跟你说了,姑娘家家的别偷懒,勤快点,这都是要出嫁的人了,怎么还越来越懒起来了,你觉得你出嫁以后,不是得勤快点才是吗?”

母亲就这样真切的出现在郑珠面前,让她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不过她去的眉目之间也闪过一丝疑惑,自己也是母亲生的,前世的那桩婚姻,也是把自己害惨了的,自己怎么就嫁了一个那样的人,她的心中如何没有怨气,况且在这个家里,自己从来都是最孝顺的。

刘翠香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儿,一向木讷老实的老大,今儿今天还说着说着就哭了呢?

这个时候,家里的小弟弟郑建国跑了进来,抱着郑文丽对着刘翠香说道:“娘,我想吃你做的饭了,大姐经常做,我都吃腻了!”

听见小弟弟这样说,刘翠香别扭的轻咳了一声,难得的大手一挥,慷慨道:“你这小子,娘给你做好吃哒。”又盯着郑文丽一眼说道:“你姐她不舒服就躺着吧!”

说罢,自己顺手系上围裙就要去做饭,一边走,一边念叨道:“这么大的人了,像什么话!人老王家昨天就找人来说了,过两天见面,就你这秉性,人家哪能看上你……”

母亲的一番话,郑文丽从感性回到现实。

想到那个惨死的娃,她依旧恨的牙痒痒。

重来一世,就是老天给自己的机会,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轻易放过王志明!

深呼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小弟弟郑建国滴流这两个圆眼睛,看着郑文丽,郑文丽这才反应过来说道:“毛蛋,你从前不是最爱吃大姐做的饭了吗?今个怎么就偏要吃娘做的,刚刚还说大姐做的饭你都吃腻了,哼,你这个臭小子,姐姐算是白疼你了!白眼狼!”

郑建国是家里的小弟弟,小名叫毛蛋,穿得干干净净的花布袄子,眼睛滴溜溜的圆,爬上了床,擦着刚刚郑文丽的眼泪,奶声奶气的说道:“我看二姐生病了也在床上躺着,大姐就要去做饭,那为什么不让没有生病的人去做饭呢!”

郑文丽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的弟弟才是这个家里最懂事的人了。她欣慰的摸了摸自己弟弟的头看着自己只有五岁的弟弟,想着他都懂得的道理,自己为什么还要一味的不想着自己呢?

郑文丽打了一盆水,洗漱了一下,看着水中的倒影,她从来都知道自己长得不像这个家里的人,她的皮肤,她的相貌实在是不像一个农村人。

毛蛋在旁边咯咯咯的笑着,“大姐是最好看的。”

童言无忌,说的话自然也就是最真实的,郑文丽是典型的鹅蛋脸,五官比例十分的好,灵动的眼睛,配上俏丽的鼻子和小巧的唇,不点口脂也是娇美之态,因为大病初愈,整个人还带着一丝西施病弱之态的美丽。

“哟!可劲在这美什么呢?”说话的人正是郑文丽的二妹妹郑文鸢。

郑文鸢梳着麻花小辫,穿着花布一副,一副吊梢眼,看着并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毛蛋圆圆的脸蛋上透着红晕,笑嘻嘻的说道:“二姐也是起来帮娘做饭的吗?”

郑文鸢眼睛一挑,转身就回了房间说道:“我着头还晕着呢,哪里就能起来做饭了。”

毛蛋疑惑的看向郑文丽。

郑文丽露出了一丝苦笑,就是这样的,她这个妹妹,好吃懒做,但爹娘偏偏就很吃她那一套,还真的是爱哭的孩子有糖吃。

郑文丽给自己打了两个精神的麻花辫子,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丝微笑,自己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她挽起袖子,就去帮忙去了,毛蛋跟在郑文丽的屁股后面,都是常做的活计,没一会儿,也就干完了。

红薯粥,再加上一盆土豆,一家五口人的早饭,就准备好了。

“孩他爹,吃饭了。”

随着刘翠香的一声叫嚷,在家的人,除了老二郑文鸢,都上桌了。

“孩他爹多吃点,这几天下地,使的都是大力气呢!”刘翠华满满的盛了碗饭递给自家丈夫,又满盛了一碗递给郑文丽,吩咐道:“给你二妹送房里去,没过来,一定是身体还不舒服呢!”

郑文丽偏偏叫不动,只是闷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这丫头,你怎么了,叫你去给你二妹送饭去。”刘翠香说话之间,就是一脸的不悦,今日总觉得自己家老大奇奇怪怪的。

郑文丽心里就是不如意,一样的生病,郑文鸢还没自己严重,可在母亲这里,就是两份待遇,当年要不是郑文鸢一直在自己耳朵边鼓捣,一直说王志明是个靠得住的男人,自己也不会轻而易举就嫁了……

郑文鸢就是靠着当初自己出嫁的时候,爸妈手里的彩礼钱就进城去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而自己,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的惨死。

她的眼里全是恨意,自然了,这事情,搁谁谁不恨她呢!

刘翠香见老大不动,转身对着家里只有十岁的小妹郑文清说道:“小妹啊!你去给你二姐把饭菜端进去,你二姐生病了,小妹乖啊!”

谁知这小妹,嘟着脸皱着眉,一脸不悦的说道:“那大姐还生病了呢,大姐怎么没有进去躺在,还帮娘做饭哩,二姐怎么就要要人给她送饭了。”

这小妹,便是郑文丽的三妹,郑文清,长的倒是十分的讨喜,比较护着郑文丽,当然,她虽然年纪小,但是总是有着自己的主张,一般都唤不动她,除了郑文丽。

一句话堵的刘翠香,话都说不出来。

郑永根一脸不乐意的筷子一摔,说道:“怎么,都反了天了不成,让你们去干点活,你们就这样?”

说着就盯着郑文丽说道:“你是大姐,你就是这样教弟弟妹妹的,你看看你,都是要嫁出去的人,你这药嫁出去,也是给婆家这样甩脸子?”

郑文丽放下手中的碗,立马说道:“我不嫁。”

只一句,就收了自己的碗,说道:“她爱吃不吃,谁管她呢!”

毛蛋的脸上还挂着米粒,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说道:“刚刚二姐都起来了的,怎么不起来吃饭?”

这个时候,只见郑文鸢,斜着眼睛打开了门帘,坐到了桌子上。

郑文丽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不是出来了吗?”

刘翠香一疑惑的看向郑永根,两人对视一眼,似乎都在说着,很是奇怪,自己这个大女儿向是十分的听话老实,怎么突然间就变了性子了?

第三章 你怎么不嫁?

刘翠香就心里就觉得奇怪了,这个时候郑永根对着郑文丽就是一阵咒骂。

“这一个两个的都反了天是是了不成,我说话都还不管用了,文丽是大姐,到底是教坏了弟弟妹妹,现在看来你二妹脾气不好就是跟在你后面学的。”

郑文丽就是觉得自己憋屈的慌,一脸的不悦,又不敢还嘴,她想把自己的心事都说出来,想质问他们,一样的是女儿,凭什么待遇就那么不一样呢!从来都是郑文鸢穿新衣服,她穿旧衣服,从来都是自己得照顾她,明明自己就比她大一岁,她是妹妹,就可以胡作非为,什么是事情都得她说了算,她指哪里我就要打哪里吗?

可偏偏不能,要说出来,说出自己的妹妹在前世做的那些事情吗?那自己估计在这个村子就是妖精一类的存在了。

之前就已经有人传言说,说是郑家老大长得太过水灵,不像是郑家的人,都说是什么狐狸精转世,后面看见郑家老大做事勤快孝顺,这样的言论才渐渐的没有了。

再说了,当年心疼自己的,三妹妹和弟弟都还太小,自己的母亲还是心疼自己的,

哎!自己还能说什么呢!转生就回来房间,蒙头睡下,一觉醒来,二妹郑文鸢就坐在自己床头。

一醒来就见她,郑文丽皱起眉头,不耐烦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郑文鸢一愣,往日老实的大姐,今儿怎么那么厉害了?胆怯了会儿,想想自己的计划,想着自己可以京城,她咬咬牙,心下一横,不管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自己是肯定要促成这门亲事的,自己可不想在这个贫瘠的杏花村就着样一辈子待下去,穷困潦倒。

她硬着头皮道:“姐,王志明那人才,可是一等一的好,你看他的人,首先都长的不错,一表人才的,人也勤快,家里也有钱,你要是嫁过去,可是要享一辈子清福的!在家里是什么也不用做的,爹妈对你可真是好……”

“郑文丽再也听不下去,出声打断,淡淡扫她一眼,冷冷嘲讽道:“你不是觉得很好吗?你想要?那让给你好了!你不正好也到了该谈人家的时候了吗?姐姐大方,就把人给你如何?这么好的条件,我跟爹娘说,好不好?”

郑文丽说着,马上就掀开了被子,那架势,就是马上就要告诉家里人了。

郑文鸢立马拉着郑文丽,笑着说道:“大姐,别这样,别啊!好好的,怎么就急了,那是爹娘给姐姐选的如意郎君,妹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她的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自己的心里却在暗自嘀咕着,就王志明那样的人家,又喝酒还赌博,还老是跟着村里的人那些女人寡妇不三不四的,凭什么配得上自己?也只有自己这空皮囊的大姐,是那个王志明又很喜欢,自己便帮他一把,只要彩礼钱给的足够,自己就能够脱离这种日子。

为了这个自己也要忍,

她又亲昵的抱着郑文丽说道:“大姐,你别多心,妹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就是替你高兴呢。”

郑文丽甩开她的手,自己就走了出去。

这大姐,今儿吃错药了?郑文鸢还是觉得奇怪的,自己的大姐这性格好像是变了似的。

看着对方背影,郑文鸢的心里本来就是愤愤不平姑且先让自己的这傻大姐得意一会,等着自己嫁出去了,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郑文丽根本就不想跟她说话,想着就气的攥紧了拳头,自己上辈子竟然那么信她,果真是猪油蒙了心!自己亲妹妹为了那么一点子的利益就把自己给卖了,是,她是享受了,她是后面成功了,可是自己呢?就要注定过那样的日子吗?

她自己坐在家门前坐着一些手工活,贴补家用,这些事情,郑文鸢是不会做的,院子里的小妹拿着树枝在地上带着,毛蛋画画,她坐着手上的活计一边想着自己要怎么样才能不嫁给那个男人,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对着弟弟妹妹喊道:“小妹,毛蛋,你们就在院子里,大姐进去做饭了,等会爹娘就回来了。”说完就进了灶房做晚饭。现在的农村,顿顿饭菜都是一样的,饿不死,就是最好的了。

因为郑文丽与之前的大不同,除了母亲刘翠香抱怨了两句,其他的倒是相安无事。

吃完饭,郑文丽洗了碗,天就要黑了,躺在床上,哄着毛蛋睡着了,她却睡不着了。

算算日子,王志明没几天就该来自己家了,前恩后怨,都该一笔笔算清楚!

抚着激动的怦怦跳的心口,她毕竟是重生而来,直到现在,她都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郑文丽缓缓闭上了眼睛,渐渐的进入了梦香。

人就是禁不住念叨,第二天,王志明就提着东西登门了。

两盒绿豆糕,一包红糖,还有一斤白酒,喜得刘翠香是眉开眼笑,到底是这孩子看着懂事,知道当家的好口酒,平时那些人家,是不会这可有礼貌的,刘翠香喜不自胜,总觉得怎么看怎么满意。

“来屋里坐!”刘翠香一边热情的招待着新上门的准姑爷,一边冲着自己姑娘使眉弄眼,“刮点红糖,泡茶端上来。”

郑文丽忍着恨意答应,提着东西扭头进了灶房,喝糖水,他也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备了两杯茶水,一杯放了红糖,另一杯放糖的同时,还舀了一大勺盐。

糖水给了自己母亲,盐水自然就递到了王志明的手里。

刘翠花吹着自己那杯糖水,觉得差不多晾凉了就直接给换过来了说道:“这个凉点,那个烫了点,喝这个吧!”

郑文丽的心里突然间变得十分的紧张了起来说道:“娘,那个本来就不烫,哪里还要换。”

王志明看向郑文丽,那粉面杨柳腰,就觉得自己这个提亲,提得值得,这小娘子,的确跟他们所有人都说的一样,是个秒人,自己也算是有福气,能娶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看着自己的媳妇都这样说了,马上把被子缓过来说道:“这文丽说得对,不用换,本来就不烫。”

“那喝点水,别客气。”刘翠尴尬的笑了笑,但是热情招待着,王志明推辞不过,再加上走了一路,确实也渴了,端起杯子就灌了一大口。

‘噗’

刚进口,就吐了地上一滩。

“志明,你咋了?”郝翠华关切问道,眼里闪过不悦,好好的糖水,咋能那么糟践呢!难不成是吃惯了好东西,觉得自己这糖水也是入不了口的那种吗?

郑文丽瞟一眼脸通红的男人,眼神冰冷,让你喝,我不毒死你,也要整死你。

王志明尴尬的擦擦嘴巴,糖水都能弄的那么难喝,这郑家老大,也不像外人传的那样能干!不过就她那身材样貌,可真是一等一的好,那鹅蛋脸,那小蛮腰,要是搂在怀里,还不得做梦都笑醒!

贪恋的看一眼文丽,王志明收回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冲着刘翠香赔笑,“婶,是我不小心,真是对不住。”

对方讨好的态度,郝刘翠香倒不好说什么了,压下不悦,她找了个借口赶郑珠出门。大姑娘在房里让人看,话要是传出去了,自己还咋做人?

收到母亲暗示,郑文丽也不想再见王志明,连不迭的走出了门。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只会做表面功夫的伪君子,结了婚以后,什么都暴露出来了,就是一个流氓,混蛋,人渣!

刚到门口,信誓旦旦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文丽嫁我,那是一辈子享福的,我没爹妈,也把您们当成自己父母孝敬……”

郑文丽住脚步,满心膈应的不行,冲着地上狠狠呸了一声,她气的攥紧了拳头。

仇人上门,怎么能不给点回礼呢?怎么又会让他那么的好过呢!

第四章 妹妹坑姐姐

憋着一口气,郑文丽在灶房弄得叮叮咚咚的,像是生气做给谁看似的,但是还是备了一桌好饭好菜,端上桌的时候还是色香味俱全。

毛蛋兴奋的说道:“大姐做的饭是最好吃的。”

王志明看着桌上的菜色,心下也了然,这郑家大姐,果然是一双巧手

席上,母亲和妹妹郑文鸢一直见缝插针说着撮合话,郑文丽闷头吃,时不时给弟弟妹妹夹着菜,对着郑文鸢和王志明便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郑文鸢瞟一眼冷淡的姐姐,夹了块鸡蛋送进王志明碗里,讨好的笑道:“都是一家人,别拘束,放开吃。”

郑文丽听得火冒,压抑着火气,忽然闪过一个想法,转而脸上带着笑意,还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小妹的眼睛的转了一下,稚气的声音说道:“二姐给这个哥哥夹菜好像娘给爹夹菜。”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很尴尬,只有郑文丽笑,这妹妹真的是平时没有白白的疼她,故意有些嘲讽的说道:“虽说没有出嫁的女儿这样做不合适,但是二妹喜欢是吧,姐姐倒是觉得很好啊!”

“你!”郑文鸢气得脸通红,刚想怼回去,一直闷头吃的父亲郑守义筷子一撂,发话了,“吃点东西堵住自己的嘴,当着客人面,有没有礼貌了?”

说完,便起身,拿着锄头又下地去了。

还没吃饱的王志明擦擦嘴,也忙不迭的跟着去了。

只剩一家人,教训起自家女儿来。

“文丽啊,这几天你发什么疯?你刚刚在饭桌上那个样子,你以为你做的很好是吧?那是给你介绍的对象,你这说话,传出去了,让别怎么说你的妹妹,而且你妹妹说的也没错!志明这小伙子,家境好,人也不赖,这样的不要,你还想找什么样的?!我就不知道了,这几天,你在想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对着人家志明就没有半点的好脸色。”

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瞪着眼睛看着文丽,她一锤定音道:“我告诉你,这姑爷,我看上了,以后都给我客气点!”

说罢,便揉揉肚子到了院子里,晒脆的包谷再不脱粒,家里的鸡鸭都吃啥?

这刘翠香这一通说话,气的郑文丽整个身子在发抖,自己难道就真的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如果重新来一次,自己还是要过这样的日子话,那自己宁可去死,也不要这样的活下去。

毛蛋轻轻的扯了扯郑文丽的衣角,郑文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眼中的恨意似乎太过明显。

郑文鸢这时候眼中有得意一闪而过,轻咳了一声,她佯装出委屈模样,凑到郑珠前面,好声好气道:“姐,你放心吧,妹妹只是觉得你可能害羞,这才帮着夹菜,你别介意啊!爹妈不会害你,你就乖乖听话得了,王志明那人,看着挺不错的,家世长相,都是很不错的。”

郑文丽本来就气得不行,看着自己妹妹冷笑了几声,眼睛看向郑文鸢多了一丝的探究之意,淡淡说道:“爹妈对我,自然是好的,始终是一家人,怎么会互相算计呢?文鸢,你说对不对?”

突然说出这话,郑文鸢右眼皮跳的厉害,心虚的看一眼自家姐姐,难道她都知道自己的小算盘了?

不会,怎么可能!

自己这傻大姐,平时都输老实木衲,怎么又会想得清楚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的呢!她对着自己可是从来的都自信满满啊,而大姐,从来都是那么愚蠢。

自我肯定完,她坚信大姐是不会知道。郑文鸢勉强挤出一个笑算是回应,扭头就去了院子里帮忙。

郑文丽满心悲凉,这个妹妹从小自己的也是让着爱着,对她极好的,这是亲生的姐妹啊,为了那点子身外物就能这么算计自己一辈子!想到自己前世那么悲惨的人生,想到自己那个惨死的孩子的脸,她的心里就恨啊!

既然是这样,那就别怪自己心狠了!她的眼神不自觉得流露出来的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郑文丽憋着气弄了晚饭,忙了一天,一家老小在郑文鸢的推动下,都对王志明好感有加,饭桌上都给他夹菜,一个狼心狗肺的人,俨然成了老郑家的座上宾。要是家里知道,以后的老郑家是什么模样,想必只会把这个狼子野心的人赶出去吧。

郑文丽才没有那么好的脾气,除了照顾弟弟,没有给王志明任何的好脸色,在饭桌上都是冷着脸一直没有说话。

吃完饭,郑文丽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郑立根抽着水烟,砸吧着嘴,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王志明坐在一旁陪着笑脸,刘翠香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王志明聊天说话,问着王志明的情况,频频点头,像是对着这个女婿很是满意。

小妹在灶房小心翼翼的问着郑文丽:“大姐,二姐说,这是我们的大姐夫,说是你要嫁出去了,不在这个家里呆了?”

郑文丽心里一惊,郑文鸢对着弟弟妹妹就是这样子说话的,小妹和毛蛋都是自己带大了,郑文鸢就是这样当二姐的?

“大姐?是不是啊?”小妹担心的问着,毛蛋也在一旁疑惑的看着。

郑文丽摇了摇头,转身擦了擦自己手,蹲下身子,认真肯定的对着弟弟妹妹说道:“不会的,小妹毛蛋,不会的,姐姐不会嫁给这个男人的,他不是你们的大姐夫!”

小妹担心的的继续说道:“可是···”

毛蛋嘟着脸打断了小妹的话说道:‘姐姐说不是就不会嫁出去了,不担心,三姐!’

小小的脸上全是坚毅之色。

郑文丽摸了摸他们的头,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刘翠香在外面喊着:“文丽啊!别收拾了,天色不早了,你送送志明到村口去!”

郑文丽听见这话吗,就不想答应,谁知刘翠香一把拉开门帘骂道:“让你去你就去,多好的孩子啊,你在这里别扭什么啊!我看就挺好,你别在这里使性子,省得你爹过来锤你!”

“娘,我不想去,我不想嫁。”郑文丽拿着碗,做着事情,直接就说了。

“你个死丫头,你这两天是不是疯了,就知道跟跟我顶嘴,快点去。”刘翠香,说着就抄起鸡毛掸子就是往郑文丽身上打去,直接就给郑文丽打了出去。

迫于无奈,郑立根凛冽的眼神朝着郑文丽扫过去,,只得随着王志明一起,慢慢的走着。

才走到小树林,男人的嘴脸就露出来了。

一把抓住女人的柔夷,王志明猴急的放在嘴边亲了一口,讨好道:“文丽啊,你家里都同意我俩的事了,挑个好日子,我俩就把事给办了!”

边说,边拽着对方的胳膊就想搂着怀里。

第五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啪’

郑文丽挣脱开,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完才觉得心里舒服点,摸着打疼的手,她凶狠的像一只狐狸,瞪着自己的眼睛,对着前的男人冷冷说道:“干什么?大晚上的还想耍流氓不成?!我娘是让我来送你,可没让你动手动脚的,你在这样,我喊人了啊!”

王志明看着郑文丽那充满防御的模样,暗想这丫头不光长得得劲,性子也得劲,是十分的泼辣啊!以前没有听说这郑家大家是这么个泼辣的性格,不都说郑家大姐不光长得十分的漂亮,性格也是温婉动人,怎么?老子又被诓了吗?

他砸吧嘴摸着红肿起来的左脸,悻悻说道:“没,火气那么大干什么?再说了我们迟早是夫妻,不用那么迂腐的。”



郑文丽冷哼一声,看他一眼都觉得膈应,转身就要走,这样的男人,自己当初就是被猪油蒙了心,才觉得嫁给他是件还不错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阵男女情事的暧昧声音,飘到她耳朵里。

“轻点,这辈子没玩过女人啊……”

“这么漂亮,水这么多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行了,让哥好好给你舒服舒服”

“嗯,不要嘛!”

“来吧!”

……

污言秽语还在耳畔不断,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王志明,这一看,就看见王志明明显兴奋起来,眼里闪过厌恶,只想在他的脸上吐口水,他就是这样一个污秽的人,以前也是,即使结了婚,也是四处勾搭。她故意清了清嗓子,高声道:“送你到这儿,我得回家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贪恋的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心就跟被猫挠了似的,果然这郑文鸢说的对,她的姐姐果然是个绝顶的美人呢,这十里八村的找不出来一个这样的女人,想到那样的妙人不久就会属于自己,他情不自禁就笑出了声。

昂首大步哼着小曲慢慢的离开了。

郑珠走到小岔口,便停住了。

刚才自己的那一嗓子,树林里边的人早跑了,她隐约瞧见村主任媳妇的身影。

得,旧人全都到齐了。

径直去了村口大桥,她找到傻子老赖,许诺了一盒绿豆糕,绿豆糕这东西在当时那个年代可是个好东西,想办的事,都办成了。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前程往事,新账旧账,我们一起算。

郑文丽勾了勾嘴角,脸上漏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清纯的脸上多了一丝妩媚的笑容,倒是别具一种不同女人的风味,看着倒是与旁人不同。

暗中有个黑影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而郑文丽是不知道的。

办完一切,郑珠回到家里,连郑秀的嘀咕都不管,安安心心睡了一晚踏实觉。

第二天,王志明早早就来了郑家。

和郑家众人打了招呼,他冲着郑立根露出讨好献媚的笑容,“叔,您歇着,昨天挖剩的地交给我就行。”

喜的母亲刘翠兰眉开眼笑,连郑立根都难得的露出了满意的笑脸。

这个女婿还是很不错的,还没有娶进门,表现的都是这么好,都十分满意的点着头。

王志明越发得意了,拿起锄头就要出门,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被人一跟斗掀翻在地。

村主任拿着根棍子站在门口,气势汹汹大吼道:“操你狗娘养的!居然敢给老子戴綠帽子!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说着,举起棍子就要挥下去,却被刘翠香拦住。

“主任,这玩笑可不能随便开!”

一家人都出来了,急忙忙的看着被打在地上的男人觉得十分的奇怪,这事情是哦怎么回事呢?

村主任急的红了眼,眼看拳头就要落到自己母亲身上,郑文丽这才连忙陪着笑脸把母亲拉了回来,鄙夷的指了指躺在地上傻眼的王志明,出声问道:“主任,您是说这人做那缺德事了?会不会打错人了?”

郑文丽这样问着,刘翠香也觉得奇怪呢,自己这好好的姑爷,怎么就被人说着做了那肮脏之事呢,何况你那媳妇再好,这没有结过婚的小伙子能看上吗?连忙关切的问道:“这主任别急,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拉着人就直接打上了?”

“老赖都亲眼看见了,就是他,连我的媳妇都敢动,他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动土动倒太岁爷头上了,还能有假!让开!我打死这个不要脸的王八蛋”重重吼完,村主任举起棍子,死命打在王志明的身上。

郑家人傻了眼,围观群众傻了眼,看着村主任打狗似的下狠手,王志明一边叫嚷着冤枉,一边逃跑。

一时之间鸡飞狗跳,只听见哀嚎声。

郑文丽站在一边,心里只觉得畅快,就是该这么打,死命的打才对,让他尝尝这种滋味才是。

冤枉?

不过是把他们之后做的事提前爆出来而已。

村主任老夫少妻,媳妇自然出来鬼混。

前世不止跟王志明搞在一起,还被人捉奸在床,村主任被气的半边瘫了。

没一个月,就死了。

事实怎么样,谁猜不到呢!

打吧,狠狠的打,算是出了你前世一口恶气!

郑文丽就是在看笑话,郑文鸢在一旁都吓傻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本来爹娘都很满意王志明这个女婿的,现在怎么办,爹娘肯定就觉得王志明不是一个好的女婿,这样自己辛苦筹谋的,不就全部泡汤了吗!

不行,自己得想过办法,她看见郑文丽只是在一旁挂着浅浅的笑,好像这个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她忽然凑上前去问道“大姐,这姐夫被打成这个样子,你还不帮帮?解释解释?”

郑文丽真是就觉得十分的好笑了,冷哼了一声,“二妹是上了几天学的人,你不知道这还没有过门叫姐夫,是不合规矩,况且,这事情还得两说能,我能不能嫁这事,你看看爹那气的铁青的脸,你觉得这个男人我能嫁吗?”

郑文鸢被郑文丽的这一番话堵的哑口无言,这傻大姐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样的牙尖嘴利,半点都不饶人呢!

第六章 不嫁渣男

郑文丽没有理会郑文鸢的表情,在心里想着,这样一番,这个男人爹是不会让自己嫁给他了吧,她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

这一通打,要不是围观者怕出事,真能让王志明交代在这儿了。

得意洋洋的来,垂头丧气离开,太好了,收拾了这王志明,不管怎样,先打破大家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就是好的。接下来就是让爹不同意这个婚事,然后不结婚,郑文丽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

村主任被人劝着回了家,人群也散了,郑家人关上房门进了屋,一时间都安静了。

“世间的姑爷千千万,找个花子,也不能把姑娘嫁给王志明!”斩钉截铁的丢下一句,郑立根拿起锄头就下地去了。什么都能等人,庄稼事可是不等人的。

在郑立根的心里,老实本分的种庄稼,养活家里的一大帮人,就是好好的活着,至于儿女的婚事,当然不是要求是什么多有钱,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人品,可是,现在看来,用农村的一句俗话来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自己作为父亲,这下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男的了。

母亲刘翠香回过神来,一边念叨‘怎么会这样’,一边拿起锄头追上自家丈夫。

家里就剩姐妹两。

郑文丽瞟一眼发愣的妹妹郑文鸢,拿起小锄头就要追上去,却被郑文鸢抱住住胳膊。

郑文丽还觉得奇怪呢,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谁知道郑文鸢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郑文丽一口老血都要被气的吐出去。

“姐啊,王志明可是好人,村主任都老眼昏花了,你可千万别信!”郑文鸢焦急辩解道,心里懊恼的不行,明明事情都快成了,偏偏出这么一茬子事,老天怎么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呢!

郑文丽五味杂陈,狠狠挣脱郑秀的手,冷冷说道:“你觉得他好,那我跟爹妈说一声,你嫁他好了!”

说罢,便丢下小锄头,扭头进了房间。

郑文鸢气得攥紧了拳头,话都说不出来,眼里也闪过狠辣,看来不用点损招,是不行了!

咬牙切齿一阵,她跺跺脚跑了出去。

,说着回房间里,但是实际躲在暗处的郑文丽也跟了上去,看着自家妹妹左拐右拐,来到了小树林深处。等了一会儿,王志明竟然来了!

郑文丽捂住了嘴巴,果然,当年自己只是聚德郑文鸢鼓捣自己嫁给王志明,现在看来,这就是一场阴谋,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坑了自己。

只听见他们在小树林说着话1

“现在想把我姐娶到手,得用点狠招了!这样,我帮你把她约出来,你霸王硬上弓得了,身子给了你,她还能不嫁?”郑文鸢想到的损招,就是让自己不清不白的嫁出去是吧?

呵···很好!

之间王志明听见郑文鸢说这样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猥琐的微笑。

“真的可以这样啊?那郑家妹子,你可得帮我,不然你姐那个性子···”王志明想着郑文丽的身段,不由的吞了吞口水,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

郑文鸢看见王志明这个样子,不由的从心底里厌恶,还是打断他回答道:“你放心吧!倒是候我们可以······”

……

两人得意又猖狂的密谋着,一字一句落在郑文丽耳朵里,只觉得心寒。毁人姻缘,就是毁了一生啊!郑文丽的心里除了对自己妹妹的失望就是更加的憎恨了。一直以为她就是贪图小利,到底要顾着姐妹之间的情分,毕竟自己觉得,任何时候,都是姐妹之间的情分大抵是比较重的,如今看来,自己才是真的想多了。有些人,天性如此。

上辈子推波助澜也就罢了,这辈子还敢这样,休怪自己不顾念姐妹情分了!

恨恨瞪他们一眼,郑文丽小心翼翼离开。

越想心里却越委屈,跟他们在小树林,似乎都变得恶心起来,她奔跑起来,慌不择路之下,却撞到别人身上。

是她?李长生看见迎面撞上来的姑娘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狡猾的笑,清丽的眼眸,他不会认错的。

“姑娘,你有事没事?”李长生搂住投怀送抱的女孩,皱眉问道。

郑文丽慌忙抬头,一眼,却呆住了。

这不是村主任的儿子吗?

当年可是听说去当兵当大官了,人在哪儿都不知道,现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难道,重活一世,事情都变化了?

李长生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这姑娘,之前看着好好的,怎么现在看着倒是有些呆呆傻傻的模样,还抱着就不放手了,虽然被一个长得好看的姑娘抱着不撒手也挺好的,但是···

“咳咳···姑娘···”

郑文丽压根还沉浸在刚刚他们的对话里,李长生到底觉得有伤风化,把人推出怀里,他拔脚大步离开。

郑文丽这才反应过来,摸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她大步往家赶。

趁着家里没人,她摸到爹妈房里,把自家爹藏的小药瓶拿了出来。

精致的小药瓶,满满一瓶的药。

郑文丽偷了一颗藏在口袋里,气恼的想杀人。

前世跟王志明婚后被打,自己跑回了娘家,可就是这个平时一声不吭的父亲,用一颗药,就把自己弄晕了,连夜送回老王家,那个时候,自己就知道什么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想好好的,首先在这个家里,自己就不能被嫁出去。

郑文丽捏紧了拳头,手心都在出汗,的确,她不能嫁出去,至少现在不能。

收回思绪,她把小药瓶放回原位,小心翼翼离开。

要是郑文丽对自己还有一点姐妹之情,那自己就算了,要不然就休怪自己翻脸无情了。

自己与她多年的姐妹,曾以为她处处好强挣胜,不过是性格使然。

但是如今。

可血脉亲情,终究还是抵不过利益。

第七章 姐妹无情

天刚擦黑,郑文丽在洗碗,她不紧不慢的,就是在等着郑文鸢动手,想着她一定会叫自己出去的,她的背后就一阵发凉

不过一会,郑文鸢就在在郑文丽的身边磨开了,势要把郑文丽叫出去。

“村主任下的可是死手,你都不知道王志明伤的可惨了!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就这样,他还坚持要来找你,跟你解释清楚。姐,我觉得吧,就算你不想嫁给他,也应该给人家一个解释的机会!”

郑文鸢的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甚至觉得王志明是个又责任和担当的男人,这个事情要是以前的郑文丽,八成就上当了,甚至还觉有些于心不忍,可现在……

郑文丽的眼里有嘲讽一闪而过,自己这还没怎么能,这妹妹就像想着把自己卖了。

她轻轻的应着,不动声色给她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有料糖水递到对方面前,柔声道:“渴了没?喝完它,我们出去转一圈也行。”

郑文丽心里得意极了,自己还以为大姐这几天变了,可现在看来,自己多心了而已,傻大姐还是那个傻大姐,依旧是心肠软,好糊弄。

郑文鸢的心里得意极了,自己的还是最幸运的那个。

没有丝毫怀疑,她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姐妹俩各怀心事相携出门。

一路往小树林边走,越走,郑文鸢就越发的越得意,自己的目的就快达到了,有了钱,有了城里的工作,自己以后就是人上人了!

大脑的兴奋让她忽略了身体的不适,把人带到约好的地方,郑文鸢才觉得大脑昏沉起来,想开口说话,眼皮子却再也撑不住,终是晕了过去。

郑文丽冷眼看着自己妹妹,想起自己前世的惨状都有她的一份功劳,就恨得牙痒痒,但是现在她只好把她的妹妹当做她的替罪羊了,千万别怪姐姐狠心,毕竟是你自己求来的,姐姐已经是给了你机会的,她把两人的外衣都换了,就躲到了大树旁边。

没一会儿,王志明就来了。

男人一眼就瞧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

这郑家妹子真会办事!怕人逃走,还给药倒了!

“文丽啊文丽,这几天,你可是把我迷得不行!把哥哥想坏了,来吧,让我好好疼疼你……”一边淫笑,王志明一边脱着自己的裤子就要靠近郑文丽

郑文丽觉得十分的恶心,王志明这样的男人,她郑文鸢看不上眼,难道她郑文丽就应该嫁给他吗?同样是父母生的,谁又和谁不一样吗?

大晚上的黑灯瞎火也看不清,小树林里树又多,看着衣服像是郑文丽曾经穿过的,陈立农不管三七二十一,光着下身,猴急的就要去解人衣服。

郑文丽心里满不是滋味,郑文鸢该有惩罚,可自己这样做,跟她有什么区别呢?不是就像是郑文鸢毁了自己一样的毁了郑文鸢吗?

纠结了一会儿,郑文鸢的衣服已经被脱得差不多了,郑珠下定决心,捏着鼻子大喊道:“爹,这里没有外面的人。”

“不急,再找会,村主任让我们一定要多找找!”

郑文丽的声音装的很像,王志明本来就有些五迷三道的,突然这样来一下子,被吓得不清。

上次半天被打的真是够呛,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晚上再来一次,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遗憾的看着女人雪白的酮体,他狠狠摸了一把泄欲,穿起裤子便跑了。

一切落在郑文丽眼里,只觉得恶心。

就这样的男人,自己上辈子,竟然就嫁了!也居然没有审视审视,只觉得自己也是那样蠢人。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她疾步来到郑秀身边,叫嚷了几声,对方还是不醒,她也烦了,索性脱下鞋,冲着两边脸左右开弓起来。

打了十几下,郑文鸢醒了,脸上也留下来红印,当场就叫嚷起来,“郑文丽,你疯了?!你居然打我?”

“跟男人苟合,你才疯了!郑文鸢,你就是真看上王志明了,也该告诉爹娘,让他们给你做主啊,这么不明不白的,算是什么事?!”郑文丽拿出自己当大姐的气势,冷了脸色,厉声喝道。

郑文鸢突然之间慌了神,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自己坦胸露乳,衣衫不整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番话,让郑文苑从天堂回到地狱,明明一切都计划好的,怎么反倒把自己的把柄送到郑文丽的手里了?

郑文鸢眼里的惊慌失措全部都落在了郑文丽的眼里,郑文丽的心里满是畅快,轻咳一声清了嗓子,她冷着脸道:“王志明跟村主任媳妇可是被人亲眼看见的,你现在跟他又不清不楚的,要爹妈在村子里咋立足?你要我们老郑家在村里怎么立足?让大家怎么看我们,二妹,你要是真的看上他了,姐姐去跟爹娘说这个事情,你看这样好不好?”

郑文丽在心里很是得意,现在被陷害的人,换成了你,你感觉怎么样?这种阴损的招数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怎么自己还承受不了了。

郑文鸢愣了,反应过来,扯着自己的衣服,理着自己头发,心里还真的是觉得十分的奇怪呢!恼羞成怒吼道:“关我什么事?!要嫁王志明的是你!今天跟他约会的也是你!”

“本来要给他解释机会的是我,可你们的感情已经深到了这个地步,我自然会跟爹妈说清楚,让你嫁他。”郑文丽心里笑出声,看着对方焦躁的眼,佯装平静说道。

“我知道了,二妹妹早就和王志明,两情相悦,这个事情姐姐也是可以理解的,怪不得你让我过来,就是想告诉大姐这个事情对吧!大姐知道的,我去跟爹妈说清楚!没事的,保证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郑文丽的一番话,言词十分的恳切,就是一个知心的大姐姐一般的角色。

“郑文丽,你敢!你要是敢告诉爹妈,我要你在这个家过不下去!”郑文鸢气的要疯了,冲着文丽放下一句丝毫没有威胁性的狠话,她搂紧了衣服,连跑带爬离开。

郑文丽眯着眼睛看对方背影,嘴角挂上苍凉的笑。

那个家,自己前世就待不下去了,又何惧你去跟爹妈说什么,我自己就说了,自己当家做主,又不靠着家里,我郑文丽又不是活不下去!

突然,传来一阵男子的咳嗽声。

郑文丽警醒起来,今天的事要是被别人看见,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只怕就不好过了。

四周环视了一圈,她大着胆子喊出声,“是谁?出来!”

躲在大树后边的李长生摸了摸鼻子,父亲这几天气的不行,非逼着他在小树林堵王志明,自己没法了才打算来应付应付,没想到,遇上这出事,这小丫头也不算是是什么坏心眼,到了最后还是没有把事情彻底的做绝,想了想,他觉得,估计也是被自己的妹妹逼到不行了,

迈步走到了人前,看着对方明显心虚的脸色,他出声解释道:“我不会说出去。”

意思是全看见了?

郑文丽右眼皮跳了跳,攥紧了拳头,她佯装镇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王志明跟你家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把我的事捅出去,对你没有好处。”

李长生眉头皱的越发紧,部队里的习惯让他想戳穿事情真相,可郑家二妹是个什么秉性,他也是知道的,自家父亲这几天更是在家里不停咒骂王志明,从心底,李长生就联想到郑珠在家里受气,在外面还挨欺负的画面。

第八章 委屈的郑文丽

心里有了同情,他点点头,一字一句说道:“我答应你。”

说罢,便大步离开。

凝眉看着男人背影,郑文丽打了个呵欠,可今晚,注定是睡不了好觉了,思及此,她理理衣服,大步往家走去。像极了一位慷慨赴死的大丈夫,因为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临近家门口,郑文鸢便听见阵阵哭声。

恶人先告状,这招用的才好。。

嘲讽的笑一声,她一把推开房门,大步迈了进去。

刚进门,一根棍子就砸到了她腿上,母亲刘翠香插着腰走到她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都是亲姐妹,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呢?!你妹妹的名声要是毁了,她还怎么嫁人?我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生出来,我就把你浸在尿桶里淹死算了!”

郑文丽忍者脚边的疼痛,反应过来,瞟一眼阴沉着脸坐在门槛上闷声抽烟筒的父亲,又直直看着殷殷哭泣,眼神却得意的郑文鸢,把心疼压下去,佯装平静的拉起裤腿,一字一句说道:“她跟陈立农小树林约会被人识破,满身赤裸倒在地上,我怕外人知道,出声喊她,有什么不对?亲妹妹抢了我名义上的未婚夫,我成全他们,这样都不行?那娘,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顿了顿,深呼一口气,眼角带着泪水,满脸悲哀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娘,她是你亲生的,难道我就是捡来的吗?”

刘翠香忽然一愣,支支吾吾的说道:“当然你也是娘亲生的女儿,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郑文丽是觉得自己更加难过了,是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手心的肉永远都是保护的好好的,而手背上的肉永远都似乎那么珍视!

“娘,你说都是亲生的,为什么二妹自己与人苟合,犯下了错误,作为姐姐我已经够大度了,还要我怎么样?”

郑立根收了烟筒,满眼诧异,这晚上的这一出戏闹的,心里乱糟糟的。怎么自己的女儿就为了一个男人这样了呢?

“文鸢,你姐她说的是真的吗?”看着大女儿满脸受伤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就慌了,当下就指着二女儿问开了。

郑文鸢右眼皮跳了两跳,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立即扯着嗓子辩解开了。

“胡说!别尽往自己身上找理由!郑文丽,我们一块出去,你好好的,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倒在了地上,要不是有鬼,你怎么解释?!我怎么好好的就倒在了地上了,何况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个什么王志明。那是你的未婚夫,我怎么会瞎凑什么热闹。”

父母疑惑的眼神落到郑文丽的身上,她拉起裤腿,指着被砸的青肿的小腿,一字一句说道:“晚上要出门,是你提议的,一路走到小树林,也是你带的路,到了那儿,你说东西掉了,要我回头找找的也是你,郑文鸢,我应该给你什么解释?而且你看看平时对那个王志明殷勤备至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坚毅的态度,郑立根和刘翠香毫不犹豫就相信了。

傍晚时候,确实是听见女儿间的对话,郑文鸢更是经常指使大女儿做事。

一切都合情合理,郑文鸢平时对着王志明是有些殷勤的过了头。正是利用了这种合情合理,成功的钻了空子。

郑秀也愣了,她说的,好像都是对的,就连自己都忘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

看着小女儿迷茫的样子,再看看大女儿受伤的眼神,郑立根的心里满不是滋味。

心思一转,他抓起手边的烟筒冲着郑郑文鸢砸了过去,声嘶力竭吼道:“她是你亲姐姐!再有千般不是,你也不该随意的揣测她!看来是我们平时对你太放纵了!看来都是给惯得是吧!我让你平时飞扬跋扈的样子,如今出了这样事情,你就不嫌丢人啊!”

说着,就抄起家伙就对着郑文鸢打了过去。

场面混乱起来,一个追,一个躲,还有刘翠香在中间拉架,郑文丽在一旁冷眼看着,不言不语。

父亲表面上为自己出头,可实际,还是偏疼了郑文鸢,要是前世的自己,只怕早就感动冲上去拉架了,可现在……

她拍拍手,顾自进了房间,蒙头大睡。

外面的人都愣了,这几天的人,还是家里以前那个呆板木木讷的老大吗?

郑立根先回过神来,看来老大对自己也有意见了。他皱眉看着哭泣的郑文鸢,莫名就烦躁起来,索性理起棍子,发泄出来……

老郑家热闹了半晚上,左邻右舍都在传闲话,又不是谁没有听见似的。

受到异样眼光的郑郑文鸢恼羞成怒之下,打起了歪主意……

刘翠香带着郑文丽去脱苞米粒,刚到那里的时候,前面排了一长串人,推了一路车,郑文丽坐在一旁休息,有长舌妇就议论开了。

“郑家老大,王志明那人怎么样啊?是不是家里特别有钱?”

“王家村离这儿也不远,以后想回娘家了,也能随时回来,是挺好的,但村主任那边就难办了。”

“不过小伙子看着精精神神的,倒是也不错的,郑家老大也算是有福气。”

……

这些左邻右舍的,东一句的西一句都在不停的说着,让人听着不免十分的讨厌,农村里的人就是这样的,茶余饭后,坐在一起就开始说个不停。

开始郑文丽还耐着性子解释,后来烦了,就不再理睬。

还是刘翠香憋不住了,出声呵斥道:“天天闲的慌,有的没的瞎编乱造!谁再拿这事开玩笑,我撕了她的嘴!”

平日里和她不对付的张寡妇笑一声,搭腔了,“说的像是谁不知道这事情是的,这郑家大姐都跟别人睡了,这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们还等着喝喜酒呢!”

郑文丽的气的脸通红,彻底憋不住了,正打算怼回去的时候,一道声音抢先说道:“随意污蔑别人,以至于造成他人身心受损的,可以着刑量判。”

这个声音是?郑文丽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又是他?

似乎最近三番两次,总是能看见他的。

郑文丽回头看,李长生穿了一身军装,正昂首挺胸走来。对了,这才想起来,他是军人,这方面,他说着样子的话,倒是合情理的。

看清楚是村主任的儿子,张寡妇慌了,主任大小是个官,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平时看着没有什么,只是这会子被别人听了去,倒是不敢声张了。

算清楚这笔账,李寡妇打了个哈哈,开开玩笑就借口有事,推着包谷离开。

其他人也憋着,不敢说话。

“我们杏花村的人,都应该遵循党的群众路线,跟着党走,不能随意的散布谣言,随意的污蔑他人。”

李长生说的话就是这些妇人没事的时候天天干的事情,这些人的脸上都红一阵白一阵的。

看着女人脸上的急色,李长生莫名其妙就出了头。说完又觉得自己小心眼,没事掺和这些妇人干什么?

别扭的看了郑文丽一眼,她好像是挺好看的哈,出头也就出头了!李长生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大步离开。

郑文丽看着男人背影,感激的笑了笑,转过脸看着之前说话的妇女,满眼冰冷。

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在意,迎面走过来一个俊俏的小丫头,看着郑文丽的眼里充满了嫉妒的神情。

这些人看着郑文丽尴尬的笑着,有人怕得罪了村长的儿子,所以就说出口了。

“文丽啊,不是婶瞎起哄,你跟王志明的事,可是你妹妹亲口说的!”

一人开口,其他人都附和着。

“是啊,不然我们怎么会冤枉你呢?”

……

刘翠香还在疑惑自家女儿什么时候跟主任儿子有了交情,还没回过神来,陡然听见这个消息,心肝都吓的砰砰跳,下意识的瞟了眼自己女儿,她却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刘翠香没有说话,她一直觉得老大是个懂事的,肯定是想着回家再说,免得在外面丢人。

郑文鸢捣的鬼,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又拿到一个公然惩罚她的理由,真是太好了!传播谣言是吧!很好!

郑文丽不做声,安静的排队磨了面,回到家把东西归置好,看起来十分的平静,刘翠香以为郑文丽没有什么,谁知下一秒,抄起木棍,一脚踹开郑郑文鸢的房门,一棍子就打了下去,咬牙切齿问道:“为什么诬赖我跟王志明,你明明知道我从来都没有答应嫁给他!你说!明明是你自己跟他在小树林里不知羞耻!”

说着,手一点点用着力。

郑文鸢吓的不行,拼命挣扎着,开口狡辩道:“我没有,都是你,一切都是你,我怎么能看上那样的人渣!”

话到这里都说出来了,是啊,你觉得是人渣,所以你不肯嫁,让我嫁吗?然后为了你自己的利益?

呵呵···

好,很好啊!

刘翠香吓的不行,慌忙上前拽住自家老大,劝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我跟你爹还没死,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嘛!”

一番话,彻底伤了郑文丽的心。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虽说是一家人,可日子久了,心就偏的没边了。

要是郑文鸢编的瞎话传的人尽皆知,以郑立根的性格,那自己是不是还得嫁王志明,上辈子的悲剧,难不成要重来一次?

光是想想,郑文丽就觉得不寒而栗。

既然上天让自己重新来了一次,那么这辈子,怎么也得随了自己的心意!

坚定了决心,郑文丽松开手,跪在了地上,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娘,文丽实在是觉得心寒,从小到大,自己都一直都是孝顺父母,爱护弟妹,可是你看妹妹是怎么对我的,她说王志明是个好人,让我嫁给他,我让她觉得好,你自己嫁,她说是人渣,是啊!人渣是让自己姐姐嫁的吗?还有这四处传播流言,我想我在这个家里也是待不下去了,我想把户口分出去,自己单过。”

一番话,有理有据,镇住了两个人。

刘翠香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手指着她,颤着声音骂道:“你说什么?!你是要往我心窝上捅刀子啊!我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有一天你跟我说,要分出去过吗?!”

母亲的眼泪,让文丽稍稍动容,可想到前世,她咬着牙齿跪下,一言不发。

她如果继续待下去,母亲父亲只会继续的偏心下去,她们是不会心疼自己的。

第九章 诬赖

顿了顿,深呼一口气,眼角带着泪水,满脸悲哀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娘,她是你亲生的,难道我就是捡来的吗?”

刘翠香忽然一愣,支支吾吾的说道:“当然你也是娘亲生的女儿,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郑文丽是觉得自己更加难过了,是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手心的肉永远都是保护的好好的,而手背上的肉永远都似乎那么珍视!

“娘,你说都是亲生的,为什么二妹自己与人苟合,犯下了错误,作为姐姐我已经够大度了,还要我怎么样?”

郑立根收了烟筒,满眼诧异,这晚上的这一出戏闹的,心里乱糟糟的。怎么自己的女儿就为了一个男人这样了呢?

“文鸢,你姐她说的是真的吗?”看着大女儿满脸受伤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就慌了,当下就指着二女儿问开了。

郑文鸢右眼皮跳了两跳,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立即扯着嗓子辩解开了。

“胡说!别尽往自己身上找理由!郑文丽,我们一块出去,你好好的,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倒在了地上,要不是有鬼,你怎么解释?!我怎么好好的就倒在了地上了,何况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个什么王志明。那是你的未婚夫,我怎么会瞎凑什么热闹。”

父母疑惑的眼神落到郑文丽的身上,她拉起裤腿,指着被砸的青肿的小腿,一字一句说道:“晚上要出门,是你提议的,一路走到小树林,也是你带的路,到了那儿,你说东西掉了,要我回头找找的也是你,郑文鸢,我应该给你什么解释?而且你看看平时对那个王志明殷勤备至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坚毅的态度,郑立根和刘翠香毫不犹豫就相信了。

傍晚时候,确实是听见女儿间的对话,郑文鸢更是经常指使大女儿做事。

一切都合情合理,郑文鸢平时对着王志明是有些殷勤的过了头。正是利用了这种合情合理,成功的钻了空子。

郑秀也愣了,她说的,好像都是对的,就连自己都忘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

看着小女儿迷茫的样子,再看看大女儿受伤的眼神,郑立根的心里满不是滋味。

心思一转,他抓起手边的烟筒冲着郑郑文鸢砸了过去,声嘶力竭吼道:“她是你亲姐姐!再有千般不是,你也不该随意的揣测她!看来是我们平时对你太放纵了!看来都是给惯得是吧!我让你平时飞扬跋扈的样子,如今出了这样事情,你就不嫌丢人啊!”

说着,就抄起家伙就对着郑文鸢打了过去。

场面混乱起来,一个追,一个躲,还有刘翠香在中间拉架,郑文丽在一旁冷眼看着,不言不语。

父亲表面上为自己出头,可实际,还是偏疼了郑文鸢,要是前世的自己,只怕早就感动冲上去拉架了,可现在……

她拍拍手,顾自进了房间,蒙头大睡。

外面的人都愣了,这几天的人,还是家里以前那个呆板木木讷的老大吗?

郑立根先回过神来,看来老大对自己也有意见了。他皱眉看着哭泣的郑文鸢,莫名就烦躁起来,索性理起棍子,发泄出来……

老郑家热闹了半晚上,左邻右舍都在传闲话,又不是谁没有听见似的。

受到异样眼光的郑郑文鸢恼羞成怒之下,打起了歪主意……

刘翠香带着郑文丽去脱苞米粒,刚到那里的时候,前面排了一长串人,推了一路车,郑文丽坐在一旁休息,有长舌妇就议论开了。

“郑家老大,王志明那人怎么样啊?是不是家里特别有钱?”

“王家村离这儿也不远,以后想回娘家了,也能随时回来,是挺好的,但村主任那边就难办了。”

“不过小伙子看着精精神神的,倒是也不错的,郑家老大也算是有福气。”

……

这些左邻右舍的,东一句的西一句都在不停的说着,让人听着不免十分的讨厌,农村里的人就是这样的,茶余饭后,坐在一起就开始说个不停。

开始郑文丽还耐着性子解释,后来烦了,就不再理睬。

还是刘翠香憋不住了,出声呵斥道:“天天闲的慌,有的没的瞎编乱造!谁再拿这事开玩笑,我撕了她的嘴!”

平日里和她不对付的张寡妇笑一声,搭腔了,“说的像是谁不知道这事情是的,这郑家大姐都跟别人睡了,这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们还等着喝喜酒呢!”

郑文丽的气的脸通红,彻底憋不住了,正打算怼回去的时候,一道声音抢先说道:“随意污蔑别人,以至于造成他人身心受损的,可以着刑量判。”

这个声音是?郑文丽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又是他?

似乎最近三番两次,总是能看见他的。

郑文丽回头看,李长生穿了一身军装,正昂首挺胸走来。对了,这才想起来,他是军人,这方面,他说着样子的话,倒是合情理的。

看清楚是村主任的儿子,张寡妇慌了,主任大小是个官,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平时看着没有什么,只是这会子被别人听了去,倒是不敢声张了。

算清楚这笔账,李寡妇打了个哈哈,开开玩笑就借口有事,推着包谷离开。

其他人也憋着,不敢说话。

“我们杏花村的人,都应该遵循党的群众路线,跟着党走,不能随意的散布谣言,随意的污蔑他人。”

李长生说的话就是这些妇人没事的时候天天干的事情,这些人的脸上都红一阵白一阵的。

看着女人脸上的急色,李长生莫名其妙就出了头。说完又觉得自己小心眼,没事掺和这些妇人干什么?

别扭的看了郑文丽一眼,她好像是挺好看的哈,出头也就出头了!李长生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大步离开。

郑文丽看着男人背影,感激的笑了笑,转过脸看着之前说话的妇女,满眼冰冷。

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在意,迎面走过来一个俊俏的小丫头,看着郑文丽的眼里充满了嫉妒的神情。

这些人看着郑文丽尴尬的笑着,有人怕得罪了村长的儿子,所以就说出口了。

“文丽啊,不是婶瞎起哄,你跟王志明的事,可是你妹妹亲口说的!”

一人开口,其他人都附和着。

“是啊,不然我们怎么会冤枉你呢?”

……

刘翠香还在疑惑自家女儿什么时候跟主任儿子有了交情,还没回过神来,陡然听见这个消息,心肝都吓的砰砰跳,下意识的瞟了眼自己女儿,她却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刘翠香没有说话,她一直觉得老大是个懂事的,肯定是想着回家再说,免得在外面丢人。

郑文鸢捣的鬼,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又拿到一个公然惩罚她的理由,真是太好了!传播谣言是吧!很好!

郑文丽不做声,安静的排队磨了面,回到家把东西归置好,看起来十分的平静,刘翠香以为郑文丽没有什么,谁知下一秒,抄起木棍,一脚踹开郑郑文鸢的房门,一棍子就打了下去,咬牙切齿问道:“为什么诬赖我跟王志明,你明明知道我从来都没有答应嫁给他!你说!明明是你自己跟他在小树林里不知羞耻!”

说着,手一点点用着力。

郑文鸢吓的不行,拼命挣扎着,开口狡辩道:“我没有,都是你,一切都是你,我怎么能看上那样的人渣!”

话到这里都说出来了,是啊,你觉得是人渣,所以你不肯嫁,让我嫁吗?然后为了你自己的利益?

呵呵···

好,很好啊!

刘翠香吓的不行,慌忙上前拽住自家老大,劝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我跟你爹还没死,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嘛!”

一番话,彻底伤了郑文丽的心。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虽说是一家人,可日子久了,心就偏的没边了。

要是郑文鸢编的瞎话传的人尽皆知,以郑立根的性格,那自己是不是还得嫁王志明,上辈子的悲剧,难不成要重来一次?

光是想想,郑文丽就觉得不寒而栗。

既然上天让自己重新来了一次,那么这辈子,怎么也得随了自己的心意!

坚定了决心,郑文丽松开手,跪在了地上,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娘,文丽实在是觉得心寒,从小到大,自己都一直都是孝顺父母,爱护弟妹,可是你看妹妹是怎么对我的,她说王志明是个好人,让我嫁给他,我让她觉得好,你自己嫁,她说是人渣,是啊!人渣是让自己姐姐嫁的吗?还有这四处传播流言,我想我在这个家里也是待不下去了,我想把户口分出去,自己单过。”

一番话,有理有据,镇住了两个人。

刘翠香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手指着她,颤着声音骂道:“你说什么?!你是要往我心窝上捅刀子啊!我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有一天你跟我说,要分出去过吗?!”

母亲的眼泪,让文丽稍稍动容,可想到前世,她咬着牙齿跪下,一言不发。

她如果继续待下去,母亲父亲只会继续的偏心下去,她们是不会心疼自己的。

第十章 血脉亲情

郑文丽捏紧了拳头,手心都在出汗,的确,她不能嫁出去,至少现在不能。

收回思绪,她把小药瓶放回原位,小心翼翼离开。

要是郑文丽对自己还有一点姐妹之情,那自己就算了,要不然就休怪自己翻脸无情了。

自己与她多年的姐妹,曾以为她处处好强挣胜,不过是性格使然。

但是如今。

可血脉亲情,终究还是抵不过利益。

天刚擦黑,郑文丽在洗碗,她不紧不慢的,就是在等着郑文鸢动手,想着她一定会叫自己出去的,她的背后就一阵发凉

不过一会,郑文鸢就在在郑文丽的身边磨开了,势要把郑文丽叫出去。

“村主任下的可是死手,你都不知道王志明伤的可惨了!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就这样,他还坚持要来找你,跟你解释清楚。姐,我觉得吧,就算你不想嫁给他,也应该给人家一个解释的机会!”

郑文鸢的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甚至觉得王志明是个又责任和担当的男人,这个事情要是以前的郑文丽,八成就上当了,甚至还觉有些于心不忍,可现在……

郑文丽的眼里有嘲讽一闪而过,自己这还没怎么能,这妹妹就像想着把自己卖了。

她轻轻的应着,不动声色给她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有料糖水递到对方面前,柔声道:“渴了没?喝完它,我们出去转一圈也行。”

郑文丽心里得意极了,自己还以为大姐这几天变了,可现在看来,自己多心了而已,傻大姐还是那个傻大姐,依旧是心肠软,好糊弄。

郑文鸢的心里得意极了,自己的还是最幸运的那个。

没有丝毫怀疑,她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姐妹俩各怀心事相携出门。

一路往小树林边走,越走,郑文鸢就越发的越得意,自己的目的就快达到了,有了钱,有了城里的工作,自己以后就是人上人了!

大脑的兴奋让她忽略了身体的不适,把人带到约好的地方,郑文鸢才觉得大脑昏沉起来,想开口说话,眼皮子却再也撑不住,终是晕了过去。

郑文丽冷眼看着自己妹妹,想起自己前世的惨状都有她的一份功劳,就恨得牙痒痒,但是现在她只好把她的妹妹当做她的替罪羊了,千万别怪姐姐狠心,毕竟是你自己求来的,姐姐已经是给了你机会的,她把两人的外衣都换了,就躲到了大树旁边。

没一会儿,王志明就来了。

男人一眼就瞧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

这郑家妹子真会办事!怕人逃走,还给药倒了!

“文丽啊文丽,这几天,你可是把我迷得不行!把哥哥想坏了,来吧,让我好好疼疼你……”一边淫笑,王志明一边脱着自己的裤子就要靠近郑文丽

郑文丽觉得十分的恶心,王志明这样的男人,她郑文鸢看不上眼,难道她郑文丽就应该嫁给他吗?同样是父母生的,谁又和谁不一样吗?

大晚上的黑灯瞎火也看不清,小树林里树又多,看着衣服像是郑文丽曾经穿过的,陈立农不管三七二十一,光着下身,猴急的就要去解人衣服。

郑文丽心里满不是滋味,郑文鸢该有惩罚,可自己这样做,跟她有什么区别呢?不是就像是郑文鸢毁了自己一样的毁了郑文鸢吗?

纠结了一会儿,郑文鸢的衣服已经被脱得差不多了,郑珠下定决心,捏着鼻子大喊道:“爹,这里没有外面的人。”

“不急,再找会,村主任让我们一定要多找找!”

郑文丽的声音装的很像,王志明本来就有些五迷三道的,突然这样来一下子,被吓得不清。

上次半天被打的真是够呛,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晚上再来一次,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遗憾的看着女人雪白的酮体,他狠狠摸了一把泄欲,穿起裤子便跑了。

一切落在郑文丽眼里,只觉得恶心。

就这样的男人,自己上辈子,竟然就嫁了!也居然没有审视审视,只觉得自己也是那样蠢人。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她疾步来到郑秀身边,叫嚷了几声,对方还是不醒,她也烦了,索性脱下鞋,冲着两边脸左右开弓起来。

打了十几下,郑文鸢醒了,脸上也留下来红印,当场就叫嚷起来,“郑文丽,你疯了?!你居然打我?”

“跟男人苟合,你才疯了!郑文鸢,你就是真看上王志明了,也该告诉爹娘,让他们给你做主啊,这么不明不白的,算是什么事?!”郑文丽拿出自己当大姐的气势,冷了脸色,厉声喝道。

郑文鸢突然之间慌了神,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自己坦胸露乳,衣衫不整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番话,让郑文苑从天堂回到地狱,明明一切都计划好的,怎么反倒把自己的把柄送到郑文丽的手里了?

郑文鸢眼里的惊慌失措全部都落在了郑文丽的眼里,郑文丽的心里满是畅快,轻咳一声清了嗓子,她冷着脸道:“王志明跟村主任媳妇可是被人亲眼看见的,你现在跟他又不清不楚的,要爹妈在村子里咋立足?你要我们老郑家在村里怎么立足?让大家怎么看我们,二妹,你要是真的看上他了,姐姐去跟爹娘说这个事情,你看这样好不好?”

郑文丽在心里很是得意,现在被陷害的人,换成了你,你感觉怎么样?这种阴损的招数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怎么自己还承受不了了。

郑文鸢愣了,反应过来,扯着自己的衣服,理着自己头发,心里还真的是觉得十分的奇怪呢!恼羞成怒吼道:“关我什么事?!要嫁王志明的是你!今天跟他约会的也是你!”

“本来要给他解释机会的是我,可你们的感情已经深到了这个地步,我自然会跟爹妈说清楚,让你嫁他。”郑文丽心里笑出声,看着对方焦躁的眼,佯装平静说道。

“我知道了,二妹妹早就和王志明,两情相悦,这个事情姐姐也是可以理解的,怪不得你让我过来,就是想告诉大姐这个事情对吧!大姐知道的,我去跟爹妈说清楚!没事的,保证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郑文丽的一番话,言词十分的恳切,就是一个知心的大姐姐一般的角色。

“郑文丽,你敢!你要是敢告诉爹妈,我要你在这个家过不下去!”郑文鸢气的要疯了,冲着文丽放下一句丝毫没有威胁性的狠话,她搂紧了衣服,连跑带爬离开。

郑文丽眯着眼睛看对方背影,嘴角挂上苍凉的笑。

那个家,自己前世就待不下去了,又何惧你去跟爹妈说什么,我自己就说了,自己当家做主,又不靠着家里,我郑文丽又不是活不下去!

突然,传来一阵男子的咳嗽声。

郑文丽警醒起来,今天的事要是被别人看见,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只怕就不好过了。

四周环视了一圈,她大着胆子喊出声,“是谁?出来!”

躲在大树后边的李长生摸了摸鼻子,父亲这几天气的不行,非逼着他在小树林堵王志明,自己没法了才打算来应付应付,没想到,遇上这出事,这小丫头也不算是是什么坏心眼,到了最后还是没有把事情彻底的做绝,想了想,他觉得,估计也是被自己的妹妹逼到不行了,

迈步走到了人前,看着对方明显心虚的脸色,他出声解释道:“我不会说出去。”

意思是全看见了?

郑文丽右眼皮跳了跳,攥紧了拳头,她佯装镇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王志明跟你家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把我的事捅出去,对你没有好处。”

李长生眉头皱的越发紧,部队里的习惯让他想戳穿事情真相,可郑家二妹是个什么秉性,他也是知道的,自家父亲这几天更是在家里不停咒骂王志明,从心底,李长生就联想到郑珠在家里受气,在外面还挨欺负的画面。

心里有了同情,他点点头,一字一句说道:“我答应你。”

说罢,便大步离开。

凝眉看着男人背影,郑文丽打了个呵欠,可今晚,注定是睡不了好觉了,思及此,她理理衣服,大步往家走去。像极了一位慷慨赴死的大丈夫,因为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临近家门口,郑文鸢便听见阵阵哭声。

恶人先告状,这招用的才好。。

嘲讽的笑一声,她一把推开房门,大步迈了进去。

刚进门,一根棍子就砸到了她腿上,母亲刘翠香插着腰走到她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都是亲姐妹,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呢?!你妹妹的名声要是毁了,她还怎么嫁人?我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生出来,我就把你浸在尿桶里淹死算了!”

郑文丽忍者脚边的疼痛,反应过来,瞟一眼阴沉着脸坐在门槛上闷声抽烟筒的父亲,又直直看着殷殷哭泣,眼神却得意的郑文鸢,把心疼压下去,佯装平静的拉起裤腿,一字一句说道:“她跟陈立农小树林约会被人识破,满身赤裸倒在地上,我怕外人知道,出声喊她,有什么不对?亲妹妹抢了我名义上的未婚夫,我成全他们,这样都不行?那娘,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第十一章 哑口无言

昂首大步哼着小曲慢慢的离开了。

郑珠走到小岔口,便停住了。

刚才自己的那一嗓子,树林里边的人早跑了,她隐约瞧见村主任媳妇的身影。

得,旧人全都到齐了。

径直去了村口大桥,她找到傻子老赖,许诺了一盒绿豆糕,绿豆糕这东西在当时那个年代可是个好东西,想办的事,都办成了。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前程往事,新账旧账,我们一起算。

郑文丽勾了勾嘴角,脸上漏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清纯的脸上多了一丝妩媚的笑容,倒是别具一种不同女人的风味,看着倒是与旁人不同。

暗中有个黑影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而郑文丽是不知道的。

办完一切,郑珠回到家里,连郑秀的嘀咕都不管,安安心心睡了一晚踏实觉。

第二天,王志明早早就来了郑家。

和郑家众人打了招呼,他冲着郑立根露出讨好献媚的笑容,“叔,您歇着,昨天挖剩的地交给我就行。”

喜的母亲刘翠兰眉开眼笑,连郑立根都难得的露出了满意的笑脸。

这个女婿还是很不错的,还没有娶进门,表现的都是这么好,都十分满意的点着头。

王志明越发得意了,拿起锄头就要出门,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被人一跟斗掀翻在地。

村主任拿着根棍子站在门口,气势汹汹大吼道:“我去尼玛的!居然敢给老子戴綠帽子!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说着,举起棍子就要挥下去,却被刘翠香拦住。

“主任,这玩笑可不能随便开!”

一家人都出来了,急忙忙的看着被打在地上的男人觉得十分的奇怪,这事情是哦怎么回事呢?

村主任急的红了眼,眼看拳头就要落到自己母亲身上,郑文丽这才连忙陪着笑脸把母亲拉了回来,鄙夷的指了指躺在地上傻眼的王志明,出声问道:“主任,您是说这人做那缺德事了?会不会打错人了?”

郑文丽这样问着,刘翠香也觉得奇怪呢,自己这好好的姑爷,怎么就被人说着做了那肮脏之事呢,何况你那媳妇再好,这没有结过婚的小伙子能看上吗?连忙关切的问道:“这主任别急,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拉着人就直接打上了?”

“老赖都亲眼看见了,就是他,连我的媳妇都敢动,他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动土动倒太岁爷头上了,还能有假!让开!我打死这个不要脸的王八蛋”重重吼完,村主任举起棍子,死命打在王志明的身上。

郑家人傻了眼,围观群众傻了眼,看着村主任打狗似的下狠手,王志明一边叫嚷着冤枉,一边逃跑。

一时之间鸡飞狗跳,只听见哀嚎声。

郑文丽站在一边,心里只觉得畅快,就是该这么打,死命的打才对,让他尝尝这种滋味才是。

冤枉?

不过是把他们之后做的事提前爆出来而已。

村主任老夫少妻,媳妇自然出来鬼混。

前世不止跟王志明搞在一起,还被人捉奸在床,村主任被气的半边瘫了。

没一个月,就死了。

事实怎么样,谁猜不到呢!

打吧,狠狠的打,算是出了你前世一口恶气!

郑文丽就是在看笑话,郑文鸢在一旁都吓傻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本来爹娘都很满意王志明这个女婿的,现在怎么办,爹娘肯定就觉得王志明不是一个好的女婿,这样自己辛苦筹谋的,不就全部泡汤了吗!

不行,自己得想过办法,她看见郑文丽只是在一旁挂着浅浅的笑,好像这个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她忽然凑上前去问道“大姐,这姐夫被打成这个样子,你还不帮帮?解释解释?”

郑文丽真是就觉得十分的好笑了,冷哼了一声,“二妹是上了几天学的人,你不知道这还没有过门叫姐夫,是不合规矩,况且,这事情还得两说能,我能不能嫁这事,你看看爹那气的铁青的脸,你觉得这个男人我能嫁吗?”

郑文鸢被郑文丽的这一番话堵的哑口无言,这傻大姐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样的牙尖嘴利,半点都不饶人呢!

郑文丽没有理会郑文鸢的表情,在心里想着,这样一番,这个男人爹是不会让自己嫁给他了吧,她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

这一通打,要不是围观者怕出事,真能让王志明交代在这儿了。

得意洋洋的来,垂头丧气离开,太好了,收拾了这王志明,不管怎样,先打破大家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就是好的。接下来就是让爹不同意这个婚事,然后不结婚,郑文丽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

村主任被人劝着回了家,人群也散了,郑家人关上房门进了屋,一时间都安静了。

“世间的姑爷千千万,找个花子,也不能把姑娘嫁给王志明!”斩钉截铁的丢下一句,郑立根拿起锄头就下地去了。什么都能等人,庄稼事可是不等人的。

在郑立根的心里,老实本分的种庄稼,养活家里的一大帮人,就是好好的活着,至于儿女的婚事,当然不是要求是什么多有钱,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人品,可是,现在看来,用农村的一句俗话来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自己作为父亲,这下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男的了。

母亲刘翠香回过神来,一边念叨‘怎么会这样’,一边拿起锄头追上自家丈夫。

家里就剩姐妹两。

郑文丽瞟一眼发愣的妹妹郑文鸢,拿起小锄头就要追上去,却被郑文鸢抱住住胳膊。

郑文丽还觉得奇怪呢,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谁知道郑文鸢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郑文丽一口老血都要被气的吐出去。

“姐啊,王志明可是好人,村主任都老眼昏花了,你可千万别信!”郑文鸢焦急辩解道,心里懊恼的不行,明明事情都快成了,偏偏出这么一茬子事,老天怎么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呢!

郑文丽五味杂陈,狠狠挣脱郑秀的手,冷冷说道:“你觉得他好,那我跟爹妈说一声,你嫁他好了!”

说罢,便丢下小锄头,扭头进了房间。

郑文鸢气得攥紧了拳头,话都说不出来,眼里也闪过狠辣,看来不用点损招,是不行了!

咬牙切齿一阵,她跺跺脚跑了出去。

,说着回房间里,但是实际躲在暗处的郑文丽也跟了上去,看着自家妹妹左拐右拐,来到了小树林深处。等了一会儿,王志明竟然来了!

郑文丽捂住了嘴巴,果然,当年自己只是聚德郑文鸢鼓捣自己嫁给王志明,现在看来,这就是一场阴谋,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坑了自己。

只听见他们在小树林说着话1

“现在想把我姐娶到手,得用点狠招了!这样,我帮你把她约出来,你霸王硬上弓得了,身子给了你,她还能不嫁?”郑文鸢想到的损招,就是让自己不清不白的嫁出去是吧?

呵···很好!

之间王志明听见郑文鸢说这样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猥琐的微笑。

“真的可以这样啊?那郑家妹子,你可得帮我,不然你姐那个性子···”王志明想着郑文丽的身段,不由的吞了吞口水,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

郑文鸢看见王志明这个样子,不由的从心底里厌恶,还是打断他回答道:“你放心吧!倒是候我们可以······”

……

两人得意又猖狂的密谋着,一字一句落在郑文丽耳朵里,只觉得心寒。毁人姻缘,就是毁了一生啊!郑文丽的心里除了对自己妹妹的失望就是更加的憎恨了。一直以为她就是贪图小利,到底要顾着姐妹之间的情分,毕竟自己觉得,任何时候,都是姐妹之间的情分大抵是比较重的,如今看来,自己才是真的想多了。有些人,天性如此。

上辈子推波助澜也就罢了,这辈子还敢这样,休怪自己不顾念姐妹情分了!

恨恨瞪他们一眼,郑文丽小心翼翼离开。

越想心里却越委屈,跟他们在小树林,似乎都变得恶心起来,她奔跑起来,慌不择路之下,却撞到别人身上。

是她?李长生看见迎面撞上来的姑娘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狡猾的笑,清丽的眼眸,他不会认错的。

“姑娘,你有事没事?”李长生搂住投怀送抱的女孩,皱眉问道。

郑文丽慌忙抬头,一眼,却呆住了。

这不是村主任的儿子吗?

当年可是听说去当兵当大官了,人在哪儿都不知道,现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难道,重活一世,事情都变化了?

李长生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这姑娘,之前看着好好的,怎么现在看着倒是有些呆呆傻傻的模样,还抱着就不放手了,虽然被一个长得好看的姑娘抱着不撒手也挺好的,但是···

“咳咳···姑娘···”

郑文丽压根还沉浸在刚刚他们的对话里,李长生到底觉得有伤风化,把人推出怀里,他拔脚大步离开。

郑文丽这才反应过来,摸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她大步往家赶。

趁着家里没人,她摸到爹妈房里,把自家爹藏的小药瓶拿了出来。

精致的小药瓶,满满一瓶的药。

郑文丽偷了一颗藏在口袋里,气恼的想杀人。

前世跟王志明婚后被打,自己跑回了娘家,可就是这个平时一声不吭的父亲,用一颗药,就把自己弄晕了,连夜送回老王家,那个时候,自己就知道什么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想好好的,首先在这个家里,自己就不能被嫁出去。

第十二章 姐妹无情。

郑文丽捏紧了拳头,手心都在出汗,的确,她不能嫁出去,至少现在不能。

收回思绪,她把小药瓶放回原位,小心翼翼离开。

要是郑文丽对自己还有一点姐妹之情,那自己就算了,要不然就休怪自己翻脸无情了。

自己与她多年的姐妹,曾以为她处处好强挣胜,不过是性格使然。

但是如今。

可血脉亲情,终究还是抵不过利益。

天刚擦黑,郑文丽在洗碗,她不紧不慢的,就是在等着郑文鸢动手,想着她一定会叫自己出去的,她的背后就一阵发凉

不过一会,郑文鸢就在在郑文丽的身边磨开了,势要把郑文丽叫出去。

“村主任下的可是死手,你都不知道王志明伤的可惨了!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就这样,他还坚持要来找你,跟你解释清楚。姐,我觉得吧,就算你不想嫁给他,也应该给人家一个解释的机会!”

郑文鸢的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甚至觉得王志明是个又责任和担当的男人,这个事情要是以前的郑文丽,八成就上当了,甚至还觉有些于心不忍,可现在……

郑文丽的眼里有嘲讽一闪而过,自己这还没怎么能,这妹妹就像想着把自己卖了。

她轻轻的应着,不动声色给她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有料糖水递到对方面前,柔声道:“渴了没?喝完它,我们出去转一圈也行。”

郑文丽心里得意极了,自己还以为大姐这几天变了,可现在看来,自己多心了而已,傻大姐还是那个傻大姐,依旧是心肠软,好糊弄。

郑文鸢的心里得意极了,自己的还是最幸运的那个。

没有丝毫怀疑,她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姐妹俩各怀心事相携出门。

一路往小树林边走,越走,郑文鸢就越发的越得意,自己的目的就快达到了,有了钱,有了城里的工作,自己以后就是人上人了!

大脑的兴奋让她忽略了身体的不适,把人带到约好的地方,郑文鸢才觉得大脑昏沉起来,想开口说话,眼皮子却再也撑不住,终是晕了过去。

郑文丽冷眼看着自己妹妹,想起自己前世的惨状都有她的一份功劳,就恨得牙痒痒,但是现在她只好把她的妹妹当做她的替罪羊了,千万别怪姐姐狠心,毕竟是你自己求来的,姐姐已经是给了你机会的,她把两人的外衣都换了,就躲到了大树旁边。

没一会儿,王志明就来了。

男人一眼就瞧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

这郑家妹子真会办事!怕人逃走,还给药倒了!

“文丽啊文丽,这几天,你可是把我迷得不行!把哥哥想坏了,来吧,让我好好疼疼你……”一边淫笑,王志明一边脱着自己的裤子就要靠近郑文丽

郑文丽觉得十分的恶心,王志明这样的男人,她郑文鸢看不上眼,难道她郑文丽就应该嫁给他吗?同样是父母生的,谁又和谁不一样吗?

大晚上的黑灯瞎火也看不清,小树林里树又多,看着衣服像是郑文丽曾经穿过的,陈立农不管三七二十一,光着下身,猴急的就要去解人衣服。

郑文丽心里满不是滋味,郑文鸢该有惩罚,可自己这样做,跟她有什么区别呢?不是就像是郑文鸢毁了自己一样的毁了郑文鸢吗?

纠结了一会儿,郑文鸢的衣服已经被脱得差不多了,郑珠下定决心,捏着鼻子大喊道:“爹,这里没有外面的人。”

“不急,再找会,村主任让我们一定要多找找!”

郑文丽的声音装的很像,王志明本来就有些五迷三道的,突然这样来一下子,被吓得不清。

上次半天被打的真是够呛,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晚上再来一次,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遗憾的看着女人雪白的酮体,他狠狠摸了一把泄欲,穿起裤子便跑了。

一切落在郑文丽眼里,只觉得恶心。

就这样的男人,自己上辈子,竟然就嫁了!也居然没有审视审视,只觉得自己也是那样蠢人。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她疾步来到郑秀身边,叫嚷了几声,对方还是不醒,她也烦了,索性脱下鞋,冲着两边脸左右开弓起来。

打了十几下,郑文鸢醒了,脸上也留下来红印,当场就叫嚷起来,“郑文丽,你疯了?!你居然打我?”

“跟男人苟合,你才疯了!郑文鸢,你就是真看上王志明了,也该告诉爹娘,让他们给你做主啊,这么不明不白的,算是什么事?!”郑文丽拿出自己当大姐的气势,冷了脸色,厉声喝道。

郑文鸢突然之间慌了神,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自己坦胸露乳,衣衫不整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番话,让郑文苑从天堂回到地狱,明明一切都计划好的,怎么反倒把自己的把柄送到郑文丽的手里了?

郑文鸢眼里的惊慌失措全部都落在了郑文丽的眼里,郑文丽的心里满是畅快,轻咳一声清了嗓子,她冷着脸道:“王志明跟村主任媳妇可是被人亲眼看见的,你现在跟他又不清不楚的,要爹妈在村子里咋立足?你要我们老郑家在村里怎么立足?让大家怎么看我们,二妹,你要是真的看上他了,姐姐去跟爹娘说这个事情,你看这样好不好?”

郑文丽在心里很是得意,现在被陷害的人,换成了你,你感觉怎么样?这种阴损的招数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怎么自己还承受不了了。

郑文鸢愣了,反应过来,扯着自己的衣服,理着自己头发,心里还真的是觉得十分的奇怪呢!恼羞成怒吼道:“关我什么事?!要嫁王志明的是你!今天跟他约会的也是你!”

“本来要给他解释机会的是我,可你们的感情已经深到了这个地步,我自然会跟爹妈说清楚,让你嫁他。”郑文丽心里笑出声,看着对方焦躁的眼,佯装平静说道。

“我知道了,二妹妹早就和王志明,两情相悦,这个事情姐姐也是可以理解的,怪不得你让我过来,就是想告诉大姐这个事情对吧!大姐知道的,我去跟爹妈说清楚!没事的,保证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郑文丽的一番话,言词十分的恳切,就是一个知心的大姐姐一般的角色。

第十三章 我不会说出去

“郑文丽,你敢!你要是敢告诉爹妈,我要你在这个家过不下去!”郑文鸢气的要疯了,冲着文丽放下一句丝毫没有威胁性的狠话,她搂紧了衣服,连跑带爬离开。

郑文丽眯着眼睛看对方背影,嘴角挂上苍凉的笑。

那个家,自己前世就待不下去了,又何惧你去跟爹妈说什么,我自己就说了,自己当家做主,又不靠着家里,我郑文丽又不是活不下去!

突然,传来一阵男子的咳嗽声。

郑文丽警醒起来,今天的事要是被别人看见,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只怕就不好过了。

四周环视了一圈,她大着胆子喊出声,“是谁?出来!”

躲在大树后边的李长生摸了摸鼻子,父亲这几天气的不行,非逼着他在小树林堵王志明,自己没法了才打算来应付应付,没想到,遇上这出事,这小丫头也不算是是什么坏心眼,到了最后还是没有把事情彻底的做绝,想了想,他觉得,估计也是被自己的妹妹逼到不行了,

迈步走到了人前,看着对方明显心虚的脸色,他出声解释道:“我不会说出去。”

意思是全看见了?

郑文丽右眼皮跳了跳,攥紧了拳头,她佯装镇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王志明跟你家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把我的事捅出去,对你没有好处。”

李长生眉头皱的越发紧,部队里的习惯让他想戳穿事情真相,可郑家二妹是个什么秉性,他也是知道的,自家父亲这几天更是在家里不停咒骂王志明,从心底,李长生就联想到郑珠在家里受气,在外面还挨欺负的画面。

心里有了同情,他点点头,一字一句说道:“我答应你。”

说罢,便大步离开。

凝眉看着男人背影,郑文丽打了个呵欠,可今晚,注定是睡不了好觉了,思及此,她理理衣服,大步往家走去。像极了一位慷慨赴死的大丈夫,因为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临近家门口,郑文鸢便听见阵阵哭声。

恶人先告状,这招用的才好。。

嘲讽的笑一声,她一把推开房门,大步迈了进去。

刚进门,一根棍子就砸到了她腿上,母亲刘翠香插着腰走到她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都是亲姐妹,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呢?!你妹妹的名声要是毁了,她还怎么嫁人?我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生出来,我就把你浸在尿桶里淹死算了!”

郑文丽忍者脚边的疼痛,反应过来,瞟一眼阴沉着脸坐在门槛上闷声抽烟筒的父亲,又直直看着殷殷哭泣,眼神却得意的郑文鸢,把心疼压下去,佯装平静的拉起裤腿,一字一句说道:“她跟陈立农小树林约会被人识破,满身赤裸倒在地上,我怕外人知道,出声喊她,有什么不对?亲妹妹抢了我名义上的未婚夫,我成全他们,这样都不行?那娘,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第八章委屈的郑文丽

顿了顿,深呼一口气,眼角带着泪水,满脸悲哀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娘,她是你亲生的,难道我就是捡来的吗?”

刘翠香忽然一愣,支支吾吾的说道:“当然你也是娘亲生的女儿,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郑文丽是觉得自己更加难过了,是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手心的肉永远都是保护的好好的,而手背上的肉永远都似乎那么珍视!

“娘,你说都是亲生的,为什么二妹自己与人苟合,犯下了错误,作为姐姐我已经够大度了,还要我怎么样?”

郑立根收了烟筒,满眼诧异,这晚上的这一出戏闹的,心里乱糟糟的。怎么自己的女儿就为了一个男人这样了呢?

“文鸢,你姐她说的是真的吗?”看着大女儿满脸受伤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就慌了,当下就指着二女儿问开了。

郑文鸢右眼皮跳了两跳,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立即扯着嗓子辩解开了。

“胡说!别尽往自己身上找理由!郑文丽,我们一块出去,你好好的,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倒在了地上,要不是有鬼,你怎么解释?!我怎么好好的就倒在了地上了,何况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个什么王志明。那是你的未婚夫,我怎么会瞎凑什么热闹。”

父母疑惑的眼神落到郑文丽的身上,她拉起裤腿,指着被砸的青肿的小腿,一字一句说道:“晚上要出门,是你提议的,一路走到小树林,也是你带的路,到了那儿,你说东西掉了,要我回头找找的也是你,郑文鸢,我应该给你什么解释?而且你看看平时对那个王志明殷勤备至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坚毅的态度,郑立根和刘翠香毫不犹豫就相信了。

傍晚时候,确实是听见女儿间的对话,郑文鸢更是经常指使大女儿做事。

一切都合情合理,郑文鸢平时对着王志明是有些殷勤的过了头。正是利用了这种合情合理,成功的钻了空子。

郑秀也愣了,她说的,好像都是对的,就连自己都忘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

看着小女儿迷茫的样子,再看看大女儿受伤的眼神,郑立根的心里满不是滋味。

心思一转,他抓起手边的烟筒冲着郑郑文鸢砸了过去,声嘶力竭吼道:“她是你亲姐姐!再有千般不是,你也不该随意的揣测她!看来是我们平时对你太放纵了!看来都是给惯得是吧!我让你平时飞扬跋扈的样子,如今出了这样事情,你就不嫌丢人啊!”

说着,就抄起家伙就对着郑文鸢打了过去。

场面混乱起来,一个追,一个躲,还有刘翠香在中间拉架,郑文丽在一旁冷眼看着,不言不语。

父亲表面上为自己出头,可实际,还是偏疼了郑文鸢,要是前世的自己,只怕早就感动冲上去拉架了,可现在……

她拍拍手,顾自进了房间,蒙头大睡。

外面的人都愣了,这几天的人,还是家里以前那个呆板木木讷的老大吗?

郑立根先回过神来,看来老大对自己也有意见了。他皱眉看着哭泣的郑文鸢,莫名就烦躁起来,索性理起棍子,发泄出来……

第十四章 家里特别有钱?

老郑家热闹了半晚上,左邻右舍都在传闲话,又不是谁没有听见似的。

受到异样眼光的郑郑文鸢恼羞成怒之下,打起了歪主意……

刘翠香带着郑文丽去脱苞米粒,刚到那里的时候,前面排了一长串人,推了一路车,郑文丽坐在一旁休息,有长舌妇就议论开了。

“郑家老大,王志明那人怎么样啊?是不是家里特别有钱?”

“王家村离这儿也不远,以后想回娘家了,也能随时回来,是挺好的,但村主任那边就难办了。”

“不过小伙子看着精精神神的,倒是也不错的,郑家老大也算是有福气。”

……

这些左邻右舍的,东一句的西一句都在不停的说着,让人听着不免十分的讨厌,农村里的人就是这样的,茶余饭后,坐在一起就开始说个不停。

开始郑文丽还耐着性子解释,后来烦了,就不再理睬。

还是刘翠香憋不住了,出声呵斥道:“天天闲的慌,有的没的瞎编乱造!谁再拿这事开玩笑,我撕了她的嘴!”

平日里和她不对付的张寡妇笑一声,搭腔了,“说的像是谁不知道这事情是的,这郑家大姐都跟别人睡了,这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们还等着喝喜酒呢!”

郑文丽的气的脸通红,彻底憋不住了,正打算怼回去的时候,一道声音抢先说道:“随意污蔑别人,以至于造成他人身心受损的,可以着刑量判。”

这个声音是?郑文丽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又是他?

似乎最近三番两次,总是能看见他的。

郑文丽回头看,李长生穿了一身军装,正昂首挺胸走来。对了,这才想起来,他是军人,这方面,他说着样子的话,倒是合情理的。

看清楚是村主任的儿子,张寡妇慌了,主任大小是个官,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平时看着没有什么,只是这会子被别人听了去,倒是不敢声张了。

算清楚这笔账,李寡妇打了个哈哈,开开玩笑就借口有事,推着包谷离开。

其他人也憋着,不敢说话。

“我们杏花村的人,都应该遵循党的群众路线,跟着党走,不能随意的散布谣言,随意的污蔑他人。”

李长生说的话就是这些妇人没事的时候天天干的事情,这些人的脸上都红一阵白一阵的。

看着女人脸上的急色,李长生莫名其妙就出了头。说完又觉得自己小心眼,没事掺和这些妇人干什么?

别扭的看了郑文丽一眼,她好像是挺好看的哈,出头也就出头了!李长生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大步离开。

郑文丽看着男人背影,感激的笑了笑,转过脸看着之前说话的妇女,满眼冰冷。

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在意,迎面走过来一个俊俏的小丫头,看着郑文丽的眼里充满了嫉妒的神情。

这些人看着郑文丽尴尬的笑着,有人怕得罪了村长的儿子,所以就说出口了。

“文丽啊,不是婶瞎起哄,你跟王志明的事,可是你妹妹亲口说的!”

一人开口,其他人都附和着。

“是啊,不然我们怎么会冤枉你呢?”

……

刘翠香还在疑惑自家女儿什么时候跟主任儿子有了交情,还没回过神来,陡然听见这个消息,心肝都吓的砰砰跳,下意识的瞟了眼自己女儿,她却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刘翠香没有说话,她一直觉得老大是个懂事的,肯定是想着回家再说,免得在外面丢人。

郑文鸢捣的鬼,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又拿到一个公然惩罚她的理由,真是太好了!传播谣言是吧!很好!

郑文丽不做声,安静的排队磨了面,回到家把东西归置好,看起来十分的平静,刘翠香以为郑文丽没有什么,谁知下一秒,抄起木棍,一脚踹开郑郑文鸢的房门,一棍子就打了下去,咬牙切齿问道:“为什么诬赖我跟王志明,你明明知道我从来都没有答应嫁给他!你说!明明是你自己跟他在小树林里不知羞耻!”

说着,手一点点用着力。

郑文鸢吓的不行,拼命挣扎着,开口狡辩道:“我没有,都是你,一切都是你,我怎么能看上那样的人渣!”

话到这里都说出来了,是啊,你觉得是人渣,所以你不肯嫁,让我嫁吗?然后为了你自己的利益?

呵呵···

好,很好啊!

刘翠香吓的不行,慌忙上前拽住自家老大,劝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我跟你爹还没死,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嘛!”

一番话,彻底伤了郑文丽的心。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虽说是一家人,可日子久了,心就偏的没边了。

要是郑文鸢编的瞎话传的人尽皆知,以郑立根的性格,那自己是不是还得嫁王志明,上辈子的悲剧,难不成要重来一次?

光是想想,郑文丽就觉得不寒而栗。

既然上天让自己重新来了一次,那么这辈子,怎么也得随了自己的心意!

坚定了决心,郑文丽松开手,跪在了地上,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娘,文丽实在是觉得心寒,从小到大,自己都一直都是孝顺父母,爱护弟妹,可是你看妹妹是怎么对我的,她说王志明是个好人,让我嫁给他,我让她觉得好,你自己嫁,她说是人渣,是啊!人渣是让自己姐姐嫁的吗?还有这四处传播流言,我想我在这个家里也是待不下去了,我想把户口分出去,自己单过。”

一番话,有理有据,镇住了两个人。

刘翠香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手指着她,颤着声音骂道:“你说什么?!你是要往我心窝上捅刀子啊!我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有一天你跟我说,要分出去过吗?!”

母亲的眼泪,让文丽稍稍动容,可想到前世,她咬着牙齿跪下,一言不发。

她如果继续待下去,母亲父亲只会继续的偏心下去,她们是不会心疼自己的。

跪在地上的郑文丽,在一旁哭成泪人的刘翠香都没有引起郑文鸢丝毫的关注,想想刚刚郑文丽发疯的样子,她倒是觉得如果这个大姐真的能够出去也还不错。

但这个念头存在了不到一秒钟就被她否决,她可不能让郑文丽走了。没了她的嫁妆钱,她要怎么离开这个穷山沟。最近的郑文丽的反抗不就是被自己逼急了吗,这么多年都这么过去了,还怕了她不成。

先留住她再说,来日方长,她这一走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啊。

第十五章 媳妇又怀孕了

“大姐,我们是一家人啊。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去外面生活,是我之前糊涂,觉得大姐年纪也不小了,怕你嫁不出去,替你着急嘛,情急之下就乱说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看娘都哭了。”郑文鸢最后的声音细如蚊嗡,倒是多了几分装腔作势的可怜。

听了郑文鸢的一番话,郑文丽的心又沉了沉。本以为自己的这番举动能吓到她,也警醒她自己不是以前那个任她蹂躏的大姐了。

甚至希望能吓得让她看在怕自己以后狠手的份上,帮腔赶自己走是再好不过的了,可没想到啊…

她居然还想着捞自己的好处,不知悔改!那以后可就别怪自己不手下留情了。

刘翠香乘机扶起郑文丽,作势抬手拍拍她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文丽啊,这…妹妹纪小不懂事,就别跟她计较了。文鸢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哪有什么过不去,来文鸢,快跟姐姐道歉。”

使劲咬了咬嘴唇,终于是挤出来了一点点泪水,郑文鸢慢慢抬起头,怯生生的眼神慢慢地从郑文丽那双破破的布鞋,还有那几乎被补丁掩盖了底色的花布袄,最终移到了她的脸上。

看着郑文丽那未经保养还肤若磷脂的脸,又被气的够呛,为什么明明都是一个妈生的,她就偏偏皮肤蜡黄,明明自己年纪比她还小。

对于郑文鸢直勾勾的眼神,郑文丽不是没有意识到,又有什么办法呢。

刘翠香这么避重就轻的一句话,偏偏就让她无法反驳,只能接受郑文鸢还没说出口的道歉。

突然的沉默让刘翠香一时无法揣测姐妹俩的想法,赶紧瞪了一眼正在发呆的郑文鸢,向郑文鸢努努嘴示意她。

“对不起,大姐我以后不会瞎说了,你说不嫁,咱就不嫁了好不好?”

对,我是说了你不嫁啊,可你郑文丽嫁不嫁可不是我说了算。别说是这邻里乡亲都知道了,就是爹回来了,也不一定能由着你了。

郑立根在田里正忙着呢,老远就听见坐在田边树下的几个大婶子在叨叨。

这村里的农妇们一天天的也就这点儿事,平时家里长短的碎碎闲话他也觉得习以为常。

但耳边不时地跳进几个“王志明”、“郑家老大”几个字眼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反常态的走了过去,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事儿。

这才走了几步,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反倒都盯着他看,虽是疑惑,但更是引起了他的好奇。

“老郑啊,听说你这老大和王志明两情相悦不久要成了呀,提前恭喜啦。”

“到时候可记得请我们吃喜糖啊。”

“是啊,是啊。”

郑立根站在他们面前,面前立着的锄头像是承担了他整个人的重量,握着锄头的手,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尝试着张开嘴,想说些什么,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最终紧紧握住锄头往上提溜一下,一句话就没说,迈着大步子,拎着锄头就急冲冲的往家里赶。

还能说什么吗?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个事情?说这王志明人品配不上自己的女儿?说什么也不合适啊,难道要告诉别人他这个一家之主连家里的事情都管不住了吗。

关键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志明之前确实表现还是不错,可昨天大家也不是没看见,就这样的人品,怎么能把女儿嫁给他。之前也没见老大对他有什么意思,这怎么突然就成了呢。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外人的闲话都传成什么样了,还在家里闹。”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吵闹声。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像是被一把火点着了,气的还没进门就吼出了口。也不管门口有没有人,会不会被传闲话了。

这一句话更像是一个闸门,突兀的关闭了所有声音。心里的想法却更加的活泛,大家各自心里打着噼啪响的算盘,也开始渐渐有了门路。

本来就不大的卧室里,郑文鸢跌坐在地上,精致干净的花棉袄被扯的松松垮垮,旁边还有一根横在房间的木棍。

刘翠香半扶着郑文丽,背着墙几乎靠在上面,虽然脸上几乎没有表情,有些浑浊的眼白却也布上了血丝,再加上那微肿的眼眶很难让人不猜出一点儿什么。

唯有郑文丽,在刘翠香半扶半倚的怀中,站的直直的,马尾辫扎的不偏不倚,衣服穿得整整齐齐。

眼神挨个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一个个低着头一言不发。

“来,老大,你自己说说,你怎么就决定要嫁给王志明了?他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现在外面的流言蜚语都传成什么样了,你这是毁了自己啊。”

郑文丽听这话,父亲好像也并不想让自己嫁给王志明。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还没想好怎么跟父亲解释前因后果。就听见郑文鸢抢着回答道:

“姐姐才不想嫁给王志明呢,她想自立门户,一个人过!”

这断章取义的回答,可把郑立根气的够呛。

“你这不孝丫头,自己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告诉乡亲我们老郑家要跟王志明那样的人结亲,搞坏我们家名声了就要自己门户?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抄起手中的锄头就想打郑文丽,最终还是狠狠砸到地上,让它和地上的木棍躺在了一起。

郑文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老实木讷的父亲,向来是认死理的人,该不会真的听了乡亲们的传言就真的要把自己嫁给王志明吧。

事实往往就是郑文丽不愿意相信的那样,郑立根坐在门口叼着烟筒,眉头紧皱。

说起来上一次让郑立根这么难以抉择的事情还是在五年前,媳妇又怀孕了,本来放在一般家庭的一件喜事,却让有着三个女儿的郑立根陷入困境。

自己虽然一直觉得男孩儿好,但是实在没有也强求不来,也就随天意了。

偏偏自己都已经认命了,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女儿也挺好的。

家里大女儿那么懂事,二女儿那么孝顺,三女儿虽然还小,但是也好在听话乖巧。

就是这个时候,媳妇又怀孕了,要还是不要,成了一家之主的两难抉择。

第十六章 得空了就去

要的话,本来不太富裕的家里又要添一副碗筷,是个男孩儿也就罢了,长大了在农忙的时候还可以搭把手,到时候再娶个媳妇孝敬两老,想想还是挺不错的。

但如果是个女儿,这个家里又得多等着一张吃饭的嘴…

最后斟酌再三,决定生下来。要是是个儿子皆大欢喜,是个女儿的话,反正老大初中要念完了也不用上学了,到时候日子捱一下也还能过。

想起这些,更是让郑立根感慨。以前的老大不仅懂事,而且手脚麻利,做起事来一点儿也不含糊,帮忙拉扯弟弟妹妹也还是让人省心。

现在越长大越糊涂了,自己也想为她寻一户好人家,可这结婚岂是儿戏。一会儿说两情相悦,一会儿又不嫁了。

乡亲们的话都快问到门口了,到时候王志明上门提亲,也不能又说不嫁了吧,这么大的事情出尔反尔,以后怎么能在乡亲里抬起头。

但这王志明…确实也不太好啊。

郑文丽拿着扫帚,细细的扫着院子里的尘土,虽然冬天没有什么落叶,但是弟弟妹妹还小,总喜欢坐在地上玩,这地上脏东西太多,要是弄手上了,按他们那习惯最后不小心都得进肚子。

娴熟的动作不停地挥动扫把,灵巧的身姿在院子里穿梭,这一幕让路过的李长生觉得赏心悦目。

本来在家里呆着被父亲念叨的烦闷心情,突然就好像钻出了太阳,让他觉得自己绕了几步远路,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为什么要往这边走呢,是因为想多走几步锻炼身体?还是听见了那些谣言,所以想来看看郑文丽?

这个答案除了李长生,没人知道。

郑文丽可没心思在意这些,时不时抬头看见坐在门口的父亲,心里烦闷不已。

如果是这样冒然去跟父亲解释,肯定他还在气头上,也不会理会自己。到时候再说错话,弄巧成拙岂不越乱越错。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一次机会,这一定是一个转折点,一定会有办法去解决这个事情。

在外面的郑文鸢可不同了,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笑起来眯成了缝,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去王家村的路上。

郑文鸢无比得意自己抢接的那一句话,父亲那么好面子的人,听到流言自然会生气。本以为自己的这一步走的都快到了绝境,没想到最后还有柳暗花明。挨了郑文丽打又怎样,跟她道歉也无所谓了。

现在父亲当然会摇摆不定,毕竟闹了那么一出,王志明的人品算是在村里彻底坏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诶诶诶,王志明,你跟我站住。”还没走到呢,就看见了王志明往村外走,郑文鸢赶紧叫住他。

王志明看见是郑文鸢,想起来上一次就差一点儿就成了,偏偏最后闹的够呛。但还是有些期待,这郑家妹子找自己又有什么好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郑家小妹子在帮忙撮合自己和郑文丽,不过如果能和郑文丽结婚,到时候也是一家人。

想想郑文丽那漂亮的身姿,看来今个有比去喝酒更重要的事情了。

郑文鸢走到王志明面前,虽然郑文鸢比郑文丽矮了一些,但一米五七的个子站在一米七几的王志明面前看起来居然还比较配。

“你不想娶我姐了吗?这段时间怎么都不去我们家了。”

“嘿嘿嘿,这不是最近田里忙吗,得空了就去。”

王志明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干巴巴搓了搓手,又觉得这小姑娘话说的是不是有些直白了,搞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他也想去来着,只是一想到村主任那下狠手的模样,心里又有一些发憷。

他和村主任媳妇其实啥也没有啊,但不能否认自己心里还是有一点儿小想法的,那村主任一把年纪了,居然还娶了这么年轻的城里漂亮媳妇,想想自己,不由得叹气。

但是自己还没干什么呢,就突然被这村主任一顿打。现在别说是村主任了,就是看见他们村的人也都敬而远之。

这各个村里的事啊,也从来不讲什么事实。只要是有意思,有点儿趣儿,大家就开始一传十十传百的,个个说的活灵活现,把他做没做的事情都说的有理有据。

再想想当时那郑老的脸色,王志明觉得他这门亲事八成是黄了。

看王志明这怂怂的样子,简直让郑文鸢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都为他铺垫这么多,每天在家里和郑文丽斗智斗勇的,结果这当事人居然还一无所知。

忍不住重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着急地说道:

“哎呀,你怎么还忙这呢,你没听我们村里的婶子们说吗?你都要娶我大姐啦。”

看着面前小姑娘的笑脸,王志明有一瞬间愣神。

“我?我想是娶你姐来着,但你姐不同意啊。”说完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这件事情,我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郑文鸢也顾不上什么了,既然决定去帮他就帮到底吧,何况自己还等着大姐的这笔嫁妆进城呢。

随手扯起王志明的袖口,就往树林那边拽。毕竟这路口人多眼杂,要是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但是这农忙时间,哪个田里不是三三两两的人。郑文鸢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在别人眼里实在多此一举了,反倒是“牵起”王志明袖口的动作更让人们浮想联翩。

冬天的村子里,只有在正午的时候,才会有丝丝的暖阳,这个时候田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开始了今天的劳作。

郑家,放假的姐弟俩跟在郑文丽身后,像两条小尾巴一样。

一大早上,郑文丽做饭的时候,这俩姐弟就在旁边从门前追到屋后,从院子里又回到灶房,在郑文丽身边绕上一个圈,再打打闹闹的跑出去。

等她到做完了一盘菜的时候,两个小机灵鬼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捏着碗里的一小根白菜根偷偷喂进嘴里,捂着小嘴巴相视一笑。

虽然是背对着他们,郑文丽就像身后有眼睛一样,对他们的小动作一清二楚。直到觉得他们吃的有点儿多了,怕他们待会儿上桌吃不下饭,才轻声提醒道:

“小妹毛蛋,少吃一点儿哦。不然待会儿上桌被娘发现了,又少不了…”

第十七章 嫁给王志明

“我可没吃。”

“我可没吃呐。”

异口同声的声音,惹得厨房里的三个人哈哈大笑。

早上娘要去跟别人打小工,爹下地去了,只有这几个不省事的在家瞎闹。大清早的扰人清梦,郑文鸢在床上听着外面的笑声越听越不是滋味,终是忍不住了。对着隔着几堵墙外的三个人一声怒吼:

“你们有病啊,大早上的没吃饭在这里笑什么,别是被大姐带傻了吧。”

吼完的郑文鸢瞬间觉得心里舒坦了,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三个人在一起每次都那么开心。明明自己也是他们的姐姐,怎么都没见他们来巴着自己。

想了想又觉得,物以类聚嘛,自己可是要去城里发展的人,跟这些每天笑的像傻子一样的乡巴佬才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呢,以后要是有多的钱话,倒是可以考虑给点儿他们。扯扯被子,又准备继续睡过去了。

听到二姐的爆炸怒吼,小毛蛋立马捂住了嘴,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小肩膀还在一耸一耸。

小妹郑文清的脸刷的一下就冷了,之前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姐,二姐又吼我们!”说完小嘴抿的紧紧的,抬着小脑袋盯着大姐看,好像生怕郑文丽不知道自己心里打得什么小算盘。

盛起最后一个菜,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摸摸小妹脑袋,哄她说:“好啦好啦,等会儿大姐带你们出去玩,去田里叫爹爹回来吃饭。”

一听说大姐要带他们出去玩,先前的不开心都一消而散,蹦着跳着就往田里跑。

快到中午了,阳光正好。郑文丽左手提着竹编的篮子,右手牵着小妹,小妹牵着毛蛋。

三个人整整齐齐的往后山上走去,他们所住的杏花村是一个典型的盆地地形,周围群山环绕,物产也较为丰富。一般在冬季,在后山上甚至还会有一些罕见的中草药。

所以呀,说是带他们去玩其实也不尽然,不过即使这样,对他们来说也是最简单的快乐。

最几年村里发展越来越快,去后山的路,也算是出村的唯一的大路,都被铺上了水泥路,路上除了收农作物的商贩开着大货车经常穿梭在这条路上,还有拖拉机的偶尔“突突突”的经过,更多的时候则是为乡亲们提供了一个休憩的坐板。

看见坐在路边的有认识的人,郑文丽笑着迎了过去。

“何婶。小妹毛蛋,叫人呐。”

“何婶。”“胖婶诶。”

前面当然是毛蛋乖乖的叫声音,小妹往往都是不走寻常路的叫法,喜欢根据每个人不同的特点跟别人起一些奇奇怪怪的外号。

何婶身材胖胖的,一笑起来嘴巴张的老大,脸上的皱褶都快要飞出来了。刚刚小妹的称呼,正惹得她咯咯直笑。

等她缓了一会儿,才笑呵呵的说道:“文丽,带他们出来玩啊。”

“是啊,何婶。那您接着休息,我们先走啦。”

郑文丽牵着小妹毛蛋刚刚走开一点儿距离,就听见刚刚在何婶旁边的几个婶子开始谈论开了。

“你说这郑家老大莫不是真的要嫁给王志明了吧,这真是糟蹋了哟。”

“你还别说,昨天在田里听说她爹都承认啦。”

……

这些七嘴八舌的话,唯有一句,“她爹都承认啦”狠狠的敲进了她心里,也敲醒了她一直想要逃避,不肯承认的事实。

爹都承认了吗,这一切,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郑文丽突然觉得头顶的太阳有些灼人,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雾,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

那这还有什么意义?我做的这一切的一切,我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手中握着的小手动了一下,一只腿突然被一个东西拦住了。

郑文丽看了一眼正在挣开她手的郑文清,低头看见抱着她大腿的毛蛋,眼前渐渐清晰。

“大姐,我帮你提篮子,你抱我好不好嘛。”一向不喜欢别人碰他,性格独立的毛蛋居然要她抱了。

郑文丽把篮子挎到胳膊上,二话不说就把毛蛋抱了起来。

被郑文丽抱起来的毛蛋,直接就捂住了她的耳朵。坚定的说,“大姐,你不想嫁给他就不嫁,我不会让你嫁的。”

与此同时,旁边的小妹郑文清乘着郑文丽抱着的空档,一个人默默地在旁边脱鞋。

听见这些话的郑文丽,刚刚充盈雾气的眼眶还没来得及落泪,就被小妹奇怪的举动吸引了目光。

被郑文丽抱着的毛蛋也伸长着脖子,看着三姐奇怪的举动。

“三姐,你脱鞋干嘛,踩脏了里袜大姐又要跟你洗。”

“哼,我要去打她们,谁让他们每天瞎说。上次我看见石头他爹打他的时候就是这么打的,打的石头到处乱窜呢。”

说完得意洋洋地举起手里还没郑文丽巴掌大的鞋。

惹得郑文丽哭笑不得,毛蛋都捂住了头,谁能告诉他,这么傻的三姐是从哪儿来的。

“你们休息够了,就帮我把那剩下的菜都收了吧。别人家的事,你们操什么心,徐家婶子,你那儿子什么时候娶个媳妇啊,这都快三十了吧。”

随着何婶的一句话,众人开始抄起家伙,往自己田里走。终于安静了。

郑文丽放下毛蛋,卸下挎在胳膊上的篮子。蹲下来帮小妹穿好鞋,把他们抱在怀里。

“命运是握在自己手上的,小妹毛蛋你们要好好读书,好好加油,我们都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自己想要的人生,好不好?”

“约定!盖章!”不知道,小小的她们能不能懂这句话,但是希望小小的他们以后不要像自己这样…

即使不清楚大姐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小小的两只手也伸了出来。三只手在一起,都伸出了大拇指,拼凑出来了一朵可爱的手瓣质地的三叶花。

寄托着郑文丽的希望,也有对他们的憧憬。

三个人说说笑笑,走进了后山。

虽是冬天的树林,没有了郁郁葱葱的绿色,大部分的树光秃秃的枝干,都在这个冬天积蓄力量,准备着春天的勃发。但密集的树干,和地上铺着厚厚的树叶“地毯”,都是别样的风景。

“诶,你们看。这个树枝和那片叶子在一起像不像孔雀。”郑文清一到树林里,就开始了自己的奇思妙想。

她喜欢树林不只是因为每次来这里都有大姐的陪伴,还有树林里交错的树枝、树叶,它们总能交错出奇特的形状,那些形状又好像有规律可循,这一切都深深吸引着她。

第十八章 小妹真棒

毛蛋和郑文丽对于这样的郑文清已经见怪不怪了,郑文丽有时候觉得小妹颇有书上写的那种艺术家的潜质,脑子里有无数的想象。

虽然爹娘思想里认为这些都是一些无用的东西,并不以为意。女孩子家家,手脚勤快会做家务活就好。

但郑文丽还是觉得,人活着,总要有一些能让自己开心小兴趣吧,还是积极地附和着她:

“是吗,来让我看看,我都没发现呢。小妹真棒!”

时间差不多了,微弱的阳光也渐渐变得强烈。郑文丽拍拍手上因为拔草药粘上的土,用胳膊搂着弟弟妹妹往回走。毛蛋仍然不放弃,快速的跑上一截,蹲在树根边上认真找草药。等他确认完这一株,边走边聊的两个姐姐也走到了他的身边,以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大姐别夸啦,三姐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两个姐姐一路的一唱一和,毛蛋觉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丝毫不留情面的怼了回去,说完也不理会大姐的笑声和咬牙切齿叫他小名的三姐,继续找着。

“呀!大姐,快过来!这里好大一株,这个是不是?”

惊喜的声音穿过树林,吓着了准备降落在树干上的鸟。鸟的突然离开,触动了放在干枯树枝上的捕鸟器。

冬天的可以作为食物的庄稼很少,不忙的时候人们也拿着气枪打打猎,但是郑文丽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把捕野鸡的东西放在树上,用这个去捕鸟。

捕鸟器在鸟离开的一瞬间收紧,这一动静使得干枯的树枝没有足够的空间继续托着它。

最终直直的垂落下来了,眼看着就要砸向树下的毛蛋。

吓得郑文丽松掉手里的篮子,跑了几步急冲冲地直接扑到树下,把毛蛋护在了怀里。

铺鸟器带着电流砸到了郑文丽头上,划开了发圈,落到了地上,散落的头发拂过郑建国的脸。

站在旁边还没走到树下的郑文清,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情况,不知所措被吓得大哭。

郑建国看着把自己护在怀中的大姐,急忙想从中挣开,刚刚那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是什么?大姐怎么了?小小的身子却始终没有力气把大姐推开。

郑文清看着弟弟一直在尝试去看大姐怎么样了,却无能为力。脑子里突然就想到要去找人,只凭他们两个人是绝对没办法的。抹着眼泪,边哭边往外跑。

大姐你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不,大姐一定不会有事的。大姐说了,以后要看着我当画家,看着我赚好多好多钱。和我一起周游全世界,去看遍全世界的树林,看完所有不同排列的树干!

村主任家今天格外热闹,都说李家那小子出息了,当上部队里的官啦。市里派的居然还是那种四个轮子的小车专门过来接,估计这官职不低啊。

乡亲们都簇拥的在村主任门口,想一探究竟。

村主任今天满面春风,就像是自己升官发财了一样。想想自己这争气的儿子,满是欣慰。携着自己年轻的媳妇,出来迎接门口的军装小伙。

低调的黑色车稳稳地停在村主任门口,一停稳,驾驶室里穿着同样绿色军装的年轻小伙走了下来。

看到和李长生眉眼有些相似,但哪儿哪儿都是李长生放大版的村主任。立正,敬礼。

“您好,我叫刘广轩,您可以称呼我小刘,我来接李首长。”

“诶诶,小刘啊,别客气。他还有需要等会儿,要不先进去坐坐。”

“您不用麻烦了,我就在外面等他。”说完在车旁边站着笔直的军姿一动不动。

李长生今天一早就准备去市军区报到,穿上军装,扣上最后一颗纽扣,看着手上准备安上去的新肩章,这么多年的努力总算是有了一份完美答卷。

刚走出门的李长生,就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小伙笔直的站着,自己的父亲笑呵呵的盯着别人看的诡异画面。还加上一旁看热闹的乡亲,使一幕更加的怪异。

“咳。”李长生握着拳头掩了一下嘴,咳了一声。

小伙马上反应过来,本来就很标准的军姿立马调整了一下,朝着李长生敬了个礼:“首长好,团长让我来接您。”

“那愣着干什么,走啊。”拍拍小刘,望着父亲点点头,就上了车。

这么多人的目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上车的动作更加快速了。

今天准备市里报到,顺便拿刚刚调回的档案,过段时间就带着它要去新军区任职了。调过去之后,可能回来的机会更少了。

为什么…心里一些放心不下?而且今天早上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但偏偏又想不出什么事儿来。

山里蜿蜒的水泥路上,小车平稳的行驶着。离李长生的熟悉的村庄越来越远,村主任和在家门口聚集的人群,最终都在后视镜里汇聚成了模糊的一个黑点。

李长生看着在前面心情大好的刘广轩,一时也不明白这团长是耍什么花样,也没多大好奇,就随口提了一句。

“怎么派你过来,我这次再回去就换军区不回去了。你这是回来休假闲的,还接起了兼职?”

为什么团长派刘广轩这个老战友过来接他,但老头鬼可点儿多,与其猜来猜去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多也只会是想到了什么耍他的办法,顺着他们玩玩也无妨。

“咦,连长你这个话可就不对了,升官也不带兄弟一起。”刘广轩心里笑的更开心了,果然团长这一招还是有用的,一嘚瑟,顺口就溜出了这句话。

连长是李长生即将要调去的特种大队新职位,还没去报到的话,按照规定是不允许泄露的。后面那一句掩耳盗铃的抱怨,再结合现在这个情况来看,那一定是刘广轩也加入了特种大队。

一听刘广轩这个话,李长生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直接闭目养神不接话。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李长生搭理自己。往后看了一眼,发现他居然都睡起觉来了。

刘广轩又气又无奈,也罢,自己斗不过他自有团长收拾,自己还是安心开车。

察觉到刘广轩的视线移开,李长生缓缓睁开眼,看向窗外不断往后飞逝的风景,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说是从小长大,但自己好像也没有在这里呆过多久,自从那个女人来了,这里,是属于他们的家吧…

有声音!凭借多年的作战经验,这在树林里突兀的哭声,虽然微弱,但足以他判断前面树林里小孩儿的大致方向。

一般来说小孩子不可能一个人去后山的,如果有大人在,孩子也不会哭这么久,这未免太反常了。

“秃鹰,往左开。”

“收到!”下意识的回答,说完刘广轩却觉得不对劲了。

又反问了一句;“怎么啦,那边是泥路,上山的啊。”虽然是质疑的回答,行动却还是服从,直接打方向盘就往左边的泥路开。

多次的合作经验知道可能是有什么情况,更何况李长生这冷面阎罗的外号也不是白来的,整个人也开始警惕起来。

渐渐地,刘广轩听见了被引擎声掩盖的那一点儿哭声。立马就向李长生汇报:

“队长,有小孩儿的哭声。”

“停车!”这样开车上去太慢了,如果他没记错,这个泥路到前面也就没了,只是方便板车进出园田,根本不可能开到山上。

这不平整的泥路更让整个车子走的摇摇晃晃的,太慢了。

车刚一停住,李长生打开车门就循着哭声跑去。刘广轩把车停稳后,钥匙都没拔就跟在后面跑了起来。

第十九章 变态

不仅是上坡路难走,加上地上冬天铺上的层层落叶,干枯树叶之间的摩擦力不够,有时候走一步又会溜一点儿下去。用脚扒开树叶再走上去又太慢了,还没一会儿,就被李长生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一遍奋力的手脚并用往上走,一遍还在小声念叨:“李长生你可真是变态。”

李长生不一会儿就远远地看见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边哭一边往山下跑,脚下的树叶太滑了,摔倒了又爬起来,往前跑。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念有词,含混在哭腔里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虽然这个孩子他也从来没见过,而且村里的小孩子一般自己是不会跑到后山这边来玩的,但他就是觉得这个孩子眼熟,应该是村里的孩子。

“怎么了?”李长生面色凝重,直接开口问道。

正在往山下跑的郑文清抹着眼泪,都快看不清路了,自然是没有发现隔得老远,正在往山上赶的李长生。

听到有人说话声音的时候,郑文清抬起手,又狠狠地就着衣服的袖口抹了一把眼泪,才看清了前面正在往她方向跑的李长生。

这个…警察叔叔板着脸好像很凶的样子,村里什么时候来了警察吗?老师说警察叔叔是好人,要是在城里不知道路了就可以找他们,那我可以找他把姐姐救醒吗?

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只要有大人把姐姐送回去,再让爹娘去找医生就好了。

带着哭腔的的回答道:

“警察叔叔,我姐姐晕倒了,您…您可以救救她吗?”

“带我过去。”

李长生的重点完全放在了后面,听说有人晕倒了,想着救人要紧,脚步更加快了。

走了没几步,发现带路的小姑娘倒是被自己落后面了,又迈开长腿,往后走了几步。

一只手捞起后面的郑文清就继续走,奈何李长生根本没抱过小孩子,拎起来之后发现这小孩儿两只腿悬空也不太对,又用另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腿。

第一次被人这样子拎起来的郑文清还有些懵,大脑一瞬间空白,还在抽泣的鼻子也安静了。想起姐姐在等着自己去救她,就也接受了这样奇奇怪怪的被人拎起来,只恨不得再快一些。

“那边那边,对!对!就是那棵树下面。”一看见大姐还扑在树下保持着她走时候的姿势,就想马上冲下去救她。

挥舞着整个身子,示意着李长生自己要下去。

李长生很远的时候就看见树下的那个身影,第一时间脑海里就闪过了郑文丽的身影,下意识得就直接否定了,应该不是她吧,那天不还好好的吗。

李连长可能是忘记了,在每一次作战中,自己那经过百次实战积累的经验,才培养出来准确到可怕的直觉有多准。

“抱着”郑文清的李长生,一步,又一步地走近。

事实不是自己否认就能不存在的了,连郑文清挣扎的动作都被他完完全全地忽视掉了。

毛蛋看见跑开的三姐又回来了,还带着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叔叔。挥舞着自己刚刚挪出来的胳膊,吸引他们的注意。

小声地在郑文丽耳边,就像说悄悄话一样:“大姐没事啦,快醒醒吧。三姐带着警察叔叔来了,我们可以回家啦。”

毛蛋眼里的画面有些不一般,一个警察叔叔,一只手从三姐背后托着她的胳肢窝处,让她的面朝着前方,一只手放在她的腿弯处,在冬天的树林里,跑的满头大汗却气息平稳,一步步向自己这边靠近。

直到跑到树下,匆忙伸手想要抱起郑文丽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把这小丫头放下来了。

这丫头前几天不都好好的吗,这么就这几天,自己在家忙着写报告,没去关注她,她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回家的这段时间,除了听听爹的念叨,去躲避那后娘的各种无理瞎闹的李长生,他也有自己的一个秘密。

从第一次看见她跑去“贿赂”傻子老赖时狡猾的洋洋自得。

看见她偷偷听别人密谋伤害自己时的委屈神情。

看见她明明就可以让伤害她的人受到惩罚,却还是于心不忍的心软。

看见她被人议论明明着急,却无可奈何的神情。自己忍不住帮她解围后,她眼底的惊讶。

甚至无意间被她撞到,看见她明明都要吓傻了却还要故作镇定威胁自己的模样。

这都是李长生的小秘密,他更像是一个局外人,看着这个小姑娘,用她坚韧的性子,艰难的开辟着自己的人生路。

李长生刚一蹲下,郑文清双脚落地就跑到了树边,想捡起那个砸了大姐头的捕鸟夹递给李长生看。

李长生抱开护着毛蛋的郑文丽,仔细检查了一下,除了头上有血迹,初步断定应该是被砸到了头上的神经,导致短暂性的昏迷,不过现在首要任务是先送去医院,给专业医生诊断。

郑文清拿着捕鸟夹,递给正在检查郑文丽伤势的李长生,语气严肃的告诉他:“警察叔叔,就是这个砸了大姐的头。”

“牵着你弟弟,跟我走,我们先把你姐姐送到医院让医生看看好不好?”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还没收到两个孩子的回应,李长生抱起郑文丽抬腿就开始往山下走。

心里着急,但是脚步一快后面两个孩子又跟不上,李长生还是耐着性子没有走的太快。

他惊讶的发现两个孩子跟着他的脚步,三个人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后来两个孩子牵着手,相互拉扯跑的气喘吁吁,没有一句抱怨,眼里满满都是对他们大姐的担心。

有这样两个弟弟妹妹,也是她的一种幸福吧,不像自己永远只有一个人。

走了一会儿才看见,四肢并用连走带爬赶来的刘广轩。

“把两个小孩抱着,跟上我,去军区医院。”李长生说完开始小步快速的往山下跑,因为着急,滑脚的树叶好几次差点让他失去平衡。

刘广轩可不像李长生那么温柔,李长生虽然抱起来姿势怪异,但是被抱着的郑文清还是觉得没有很难受的。

只见这刘广轩直接一只胳膊一个,抱着两个孩子就跟着跑,全然不顾被自己勒住的两个孩子的表情,即使他们已经在尽可能的忍耐了。

脚下的树叶不停地捣乱,让他跑的整个身体七歪八扭,手上抱着的两个孩子除了开始害怕的惊呼了一声,后来都已经习惯了。

不管怎么说,让这个黑黑的警察叔叔抱着总比自己跑这快,这一点他们还是明白的。

李长生抱着郑文丽就坐到了车里,手平稳的托住郑文丽的头,把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想要尽可能减少头部的颠簸。在他怀里的郑文丽像是睡着了一般。

刚把两个孩子扔到车里的刘广轩惊讶了,冷面阎罗今个太反常了吧。这姑娘什么时候…这莫非是他远方表妹?但别人妹子的弟弟妹妹好像也不认识李长生啊。

小妹和毛蛋被放在车里,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警察叔叔为什么要老抱着大姐,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只能一个劲的盯着李长生。

偏偏李长生眼睛直直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车又驶向了水泥路,向着市里的方向继续行进。

只是目的地,不再是市军区了。

一看这不是回家的路,毛蛋着急了。轻轻拍了拍身边的李长生,说道:

“警察叔叔,送我们回家就可以了,爹娘会跟大姐请医生的。”

闻言,刘广轩一声呲笑:“我的个小宝贝哟,你们姐姐都成这样了,村里的医生可医不好,哥哥会带你们去市里的医院的,放心吧。”

第二十章 升官

“那你们会把我们送回来吗?”

“那是当然。”

“那我姐姐还能醒过来吗?”

“有我们队长在,没问题。”

“那…那这个,这个警察叔叔可以不抱着我大姐吗?爹娘说女孩子家没成亲不能和男生走太近的。”最后,一直没出声的郑文清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你问他咯~”

这个问题把刘广轩笑到不行,又不敢笑出声,只能忍着。他倒是很想听听李长生要怎么回答。

李长生一时间想了很多,但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刚那么慌张,明明参与过各种各样的营救活动,救过的人不计其数。对于这个事情,他以为自己看的很淡了。

尽力而为,实在无力回天也只是命数问题,自己尽力了,便无愧于民。

而看到这样的郑文丽自己好像很慌张,怕她不能醒来,怕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么灵动的小丫头。

这是为什么呢?这个问题还没想出来答案就被这几个人的谈话拉回来了。

“那你们能保护你大姐平稳送到医院吗?她头受到了撞击,不能再颠簸了。”没有回答郑文清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反问。

郑文清和郑建国听了大眼瞪小眼,摇摇头。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子啊。前面的刘广轩听见,憋笑憋的更难受了。

李长生看着怀中的郑文丽,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她,平滑白净的鹅蛋脸,俏丽的鼻子,小巧的嘴唇,好像…比以往更好看了。

如果这张脸上此时能有灵动的表情,那又将是怎样的赏心悦目。

在车里这个狭窄的空间,除了昏迷中一无所知的郑文丽,四个人都相对无言。

李长生面无表情地抱着郑文丽,心里却一刻都没有平静过。这样陌生的自己,让他更加烦躁。

旁边的毛蛋乖乖坐着一动不动,小妹时不时地看看李长生,又盯一盯刘广轩。

流转几次后,在心里暗暗跟自己说,警察叔叔都是好人,并且他们看起来…也还挺像好人的。大姐没事,大姐没事…

刘广轩平稳的开着车,一会儿瞄一下手表上的时间,过几分钟,又瞄一下时间。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滴滴答答的一分一秒都让他觉得是煎熬,虽然着急,但是车速又不能太快,只能不停地在心里祈求能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啊。

还有半个小时,如果进城送到医院再去应该来得及。

看着李长生那副呆呆地样子,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得小声询问道:

“队长,先把她送到一医院吧,那边一进城就到了,去军区医院可能来不及了。”

刘广轩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把她送到一医院后再直接去军区报道,也算是顺路,耽误不了多久。这样就能救人、报道两不误了。

李长生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毕竟从这边进城几乎要穿过大半个市区才能到军区医院,刘广轩开车也不够平稳,还不如先送到医院,确诊没事了再用急救车送到军区医院进一步检查。

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几乎忘了自己今天出门的主要任务。

达成一致意见,到达一医院,两人默契配合。

抱了郑文丽一路的李长生,腾出一只手推开车门,就往急症室走。

本来跟在后面的刘广轩也走的挺好的,想想又发现两孩子还没跟上来。一扭头看见后面两个一脸严肃,还努力迈着小短腿追自己步伐的两个小豆芽。

于心不忍,算了,一只手拧一个继续把他们“勒”在了怀里,快步跟上。

一上楼看见急救室登亮着,李长生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本来好看的嘴唇抿的紧紧的,那双眼睛正死盯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放下两个小豆芽后,拍拍身上被压出来的褶皱,整理好军装,直接对李长生说:“队长,我们打电话通知他们家长过来照看吧,该去军区报道了,快迟到了。”

一听这个话,本来看着急症室大门的两个孩子都扭过头来看着李长生,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李长生才反应过来,团长还在等自己去报道。现在差不多只剩下十几分钟了,车开快一点儿应该刚好赶到。

但是他不想走,他就想在这里守着,等确定她没事,把她送到军区医院交给杜老了才放心。

可能是因为自己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又觉得这小姑娘也怪不容易的,能帮就帮吧。

“我…”刚准备开口说话,自己的腿就被人抱住了。

生怕这个警察叔叔说要走,毛蛋当机立断抱住他的腿,奶声奶气的说:“哥哥,你们不能走,就我和三姐,我怕。”

毛蛋从小就在杏花村,几乎没怎么出过门。倒是郑文清为数不多的来过几次城里,都是跟着娘一起到城里卖过一些手工活。

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医院,紧闭的急症室大门、走廊里来往穿梭的医护人员都让他们感到不安。

听了这个话,李长生有些欣喜。略显无奈的朝着刘广轩看了一眼。

刘广轩算是看明白了,这李长生就是不愿意走!算了算了,自己任务就是他这人接到军区,谁知道能出这样的事儿。

拿出手机来,走到窗边,就跟团长的警卫员打电话,想着能不能探一探团长口风,毕竟他们这也算是见义勇为了不是。

想到自己还要通知郑文丽的爹娘,但是自己也没他们的号码啊。算了,跟自己爹打电话吧,怎么说他也是个村主任,这村里的事他也没理由不管啊。

“喂,爹。”

“欸,你这升官交接什么的都弄完了?”

“您去跟老郑家他们说一声,这郑文丽住院了,来个人照顾一下,直接去军区医院吧。”

“好好好,我现在去。你那首长怎么说,你什么时候归队?”

“您先去通知吧,我的事再说。”

这大早上的,刚风风光光把升官的儿子送走不久,就接到他打回来的电话,还说老郑家的老大住院了?这个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对啊。

想不通但是正事儿也不耽搁,拿着手机就去了老郑家。

还没走到门口村主任就开始吆喝:“老郑啊,老郑唷。”

爹娘都乘着天气好,下田去了。早上吵到自己的那三个乡巴佬,吃完饭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郑文鸢一个人在家乐得清闲自在。

晒着太阳,听着收音机里的小曲儿生活不知道多滋润了。

边走边喊也没见着有人出来,走到门口才看见院子里的郑文鸢闭着眼睛,呈大字状瘫坐在椅子上,放在一旁板凳上的收音机声音老大,板凳边上还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

叫了几声郑文鸢也没应声,村主任捂着耳朵直接走过去把收音机给关了,这声音都快把他耳朵吵聋了。

第二十一章 闯民宅

晒着太阳听着曲儿的郑文鸢差点儿就要奔向周公的怀抱了,结果收音机声音戛然而止惊醒了她。

看见有人,第一时间抱起杯子就喝完了那杯冒着热气的红糖水,放下杯子才发现原来是村主任。

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爹娘提前回来了,这要是娘看见拿招待客人的东西自己喝,又免不了一顿骂了。

吓得自己一口气就喝完了偷偷刮的一点儿红糖水,都没有好好尝尝。

没好气的蔑了一眼村主任,说:“您可最好是有点什么事,村主任直接这么闯民宅,这也说不过去吧。”

“你这鬼头,没事我能来吗!你大姐都住院了,赶紧要你爹娘去军区医院看看。”村主任也气了,自己这帮人跑腿还被人嫌,这年头好人可真不好做。

说完背着手就悠悠闲闲往外走,反正也不是自家事。

郑文丽心有余悸的赶紧洗完了糖水杯,还跑到柜子里检查了一下装红糖的那个袋子有没有恢复放好,接着在椅子上呆着坐了好一会儿。

她总觉得这个事情可以做点儿什么,不能这么被动的等着。

万一大姐出个好歹,王志明不娶了,那娘答应自己的这彩礼钱不也没了。况且现在大姐还不愿意嫁。

那不如,就直接让王志明来个雪中送炭?大姐一感动就答应也说不准。

村里都闲话传成那样了,这王志明按道理说也算是半个过门女婿了吧,自己半个媳妇住院了,拿点儿钱出来给她看看病也情理之中了。

至于之前商量的…等大姐心甘情愿了,再来,这事儿不是稳妥妥了吗。

决定之后一刻都不闲着跑去邻村通知王志明,村主任说的通知爹娘的话,完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另一边,等了将近一个钟头,郑文丽还是没有出来。

小妹毛蛋李长生在一张长凳上坐的整整齐齐,宛如雕塑。一旁的刘广轩焦头烂额,虽然刚刚那个电话警卫员说的倒是没什么,但总觉得事情好像不简单。

急的他在门口绕去绕来,却始终没有一点儿头绪,如果问李长生,他说不定能能猜到什么。

但是看见那个板着脸坐着一动不动的李长生,他觉得他还是自己想比较靠谱。

只听见走廊里皮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向急症室门口走去,突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李长生!刘广轩!”

“到!”

整齐洪亮的声音穿过走廊,看到这一幕,小妹和毛蛋也乖乖站了起来,学着两个人的样子,像模像样的向团长敬礼。

本来还在想象自己惨烈下场的刘广轩被逗乐了,就连气冲冲的想来找这两人算账的团长何胜也忍俊不禁。

下一秒就收起笑容,对着两个人摆摆手,一边打量这穿军装的两个人,还似笑非笑的笑着说:“好了,别跟我整这些虚的,我来找你俩小子算账。”

随又走过去和蔼的摸了摸毛蛋的头,亲切的问到:“孩子,这个里面的是你的家人?”

“那…是你的姐姐?”

毛蛋听见他说的都没错啊,迷惑的点点头。

何胜当然不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不然这两小子会违抗自己的命令?还是在自己要晋升的这个关键点?

特种大队可是个香饽饽,这可不是想去就有的啊。何况对于李长生来说,还是个大队长的职务,这可是他努力多年才有的机会。

眯了眯眼睛,察觉到一丝丝异常的何胜还是面不改色的说:“小柳留下照看,等会儿检查完了送军区医院,你们俩给我滚回部队去写检讨。”

刘广轩一听只是区区检讨,就像是捡了多大便宜似得满口答应了:“是。”说完就准备溜之大吉。

李长生站着脚都没挪动一下,立正言辞的拒绝道:

“报告首长,这姑娘和我一个村的,等她爹娘来了我再走。何况这两孩子第一次进城,也怕生。”

忽略掉李长生的要求,何胜直接蹲下来,看着两个孩子:“你们和这个叔叔呆这里等爸爸妈妈来可以吗?”说完指指自己的警卫员小柳。

对于小妹和毛蛋来说,不管是刘广轩还是何胜说的小柳,甚至是李长生,都是生面孔。

要说信任,李长生看起来先对来说比较靠谱。但是要是非要换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都是穿着制服的警察嘛,都是好人!

所以两个人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点了头。

看着他们俩这个表现,李长生气不打一处来,开始不是说的好好地吗,还抱着自己的腿不让自己走。

这首长一来就变卦了,但也没办法,这没理由了不走也得走。

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了。自然是没看见身后何胜得意地笑容,这小子还是太嫩了啊。

郑立根和刘翠香忙到两三点,才从田里回来。

大门居然是锁着的,不应该啊。早上是听见郑文丽说要带着弟弟妹妹去后山采点儿也中药草拿去卖,但这都几点了,早该回来做饭了吧。

这郑文鸢挺乖的,一般来说不会和他们几个一起瞎胡闹的啊。也就不在家,怎么也跑出去玩了。

刘翠香一边在门上摸钥匙,还不忘开口向郑立根抱怨:“你说说这几个孩子,被老大带的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玩的都没边了。”

郑立根靠在门边吸了一口烟枪,悠悠开口应声道:“这老大最近是有些不对劲,反的很。”

“你说说,上次那事,你还打了文鸢,这分明就是老大不对。”

“当时不是气的嘛,这老大也是,不嫁王志明,不嫁也就算了,还闹些个这种事出来。真…”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觉得把所有错都推到郑文丽身上有什么不对。

抱怨归抱怨,没人做饭还是得吃啊。郑立根这辈子可没做过饭,这任务自然还是落到了刘翠香身上。

切菜的刘翠香,越想越气,狠狠地把菜刀哐的拍到案板上,气哼哼的说:“你说说,郑文丽这野孩子,跑哪儿野去了,都不回来做饭。”

“我们这一天天的,伺候完地里的庄稼回来还要伺候他们。”

“赶紧嫁人算了吧,可不想再在家看见她晃悠了,省的心烦。”

……

第二十二章 吃饭

一直嘀咕到吃饭,总算是能安静一会了,可没想到,吃到一半,刘翠香又拿着筷子指着面前的空气,左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呵斥:“这个饭是吃不下去了,气都被郑文丽这个死丫头气死了。还有…还有那三个小的,一个也不回来吃饭,没一个省心的!”

“别气了,等他们回来了好好教训教训,吃饭吧吃饭吧。”郑立根吃饭的动作一刻不停,但还是有心无心的附和着刘翠香的话。

对他来说,有人伺候他的饭就足够了。也没什么好气的,确实玩的不回来是不对,但这不是人不在吗,等回来了好好打一顿不都老实了。

换了一身新衣服去找王志明的郑文鸢非常激动,就差在路上唱起歌儿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一个理由可以进城了,还是那笔钱看眼着就快要到手了。

找到王志明的郑文鸢第一时间表明来意,让王志明去医院看看自己大姐,还暗示他,自己家里条件不太好,要是这医药费…他能付了的话,郑文丽一定会感激的涕泗横流然后主动要求嫁给他。

王志明这些年虽然是攒了一些娶媳妇的彩礼钱,但也不多,毕竟他也没个爹娘,一切都要靠自己打拼,作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自然平时生活还是过得比较阔绰的。

但…郑文鸢说的这个话,他也不全信啊,他可不傻。都进医院了,那伤的能轻吗。

自己得出多少钱啊,到时候要是自己花了钱给治好了,郑文丽还是不嫁,这不人财两空了嘛。

万一治好了又落下病根,自己还不得伺候她了,那可不成。

但还是该去看看,这俊一姑娘,干起活也利落,要是真嫁给自己了,那可梦里都要笑醒了。至于出不出这钱,两说了。

两个人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郑文鸢带着王志明向军区医院出发。

两人下车走到门口,王志明感觉不对了,这怎么还走到军区医院来了。拉住走在前面的郑文鸢,语气怀疑道:“大妹子,这路不对吧?怎么还走这医院来了,这医院咱没钱没权的,也不给看啊。”

郑文鸢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村主任说就是这儿了啊,进去找找不成了,能有什么问题。看王志明拉自己时这畏畏缩缩的动作,都不想说自己和他是一起的,早知道不带他来市里了,真丢人。

偏又是自己找来帮忙的人,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还是好心解释道:“村主任特地跑我家说的啦,没错的。”

说完也懒得搭理王志明了,抬腿就准备往里走。这个时候,看见从里面出来了一个穿着一身军装的男人。

那挺得笔直的背,潇洒端正的走姿。这才是自己以后要嫁的男人嘛,再回头看看跟在自己身后的王志明。这种货色,和郑文丽那傻子简直再适合不过了。

郑文鸢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看见一个路过的护士,一把扯住她的白大褂,毫不客气的嚷嚷道:“我问问你啊小护士,这郑文丽在哪个病房?”

被扯住的护士看着眼前穿的过于花枝招展的小姑娘,猜想可能是某个权贵村里的穷亲戚,乘着住院特地来巴结的也说不准。

这样的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懒得理她的态度,中规中矩的回答,“去住院楼,找护士站值班的护士帮你查。”从郑文鸢手中拽出自己的衣服,就离开了。

带着王志明又风风火火的赶到了住院楼,找了几栋楼的郑文鸢已经气喘吁吁了。但还是保持着她觉得尽可能端庄的姿态走了进去,一步一步走的万分注意,就怕这小护士不拿她当回事,把自己和郑文丽那种乡巴佬混为一谈。

王志明就奇了怪了,这大姐生病了,作为妹妹的去看她,不着急还能说这做妹妹心大的稳得住,但这郑文鸢一步一步的走这么慢,像散步似得。

不会是两个人合着耍自己吧,但都耍到军区医院了,也不说不过去啊。

端庄优雅的走到护士站,轻轻把手搁在了护士台桌子上,支起手,拿指甲敲了敲桌子,“噔噔噔。”看见正在填表的小护士注意到她了,才开口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问道:

“抱歉,不好意思打扰了,您可以帮我查一下郑文丽这个人住在哪个病房吗?我是她妹妹,听人跟我打电话说,她住院了,我特意来看她的。”

说完还露出了她在家里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遍,自认为很好看的微笑。

为了凸显自己的身份,特地在打电话说后面停顿了一下。想告诉护士,自己还是有钱人,是别人打电话,通知的自己。

事实上,整个村子里也就村主任和在外做生意的村上吴家有自己的电话,毕业成年了还在家里逍遥自在的郑文鸢当然不是其中之一。

现实的情况是,护士完全忽略了她后面的修饰部分。

拿起住院登记翻了一会儿,头也没抬就直接说:“刚刚检查完,现在在加护病房,人还没醒过来。家属还是注意一下,别吵到病人休息了。”

还没醒?这又是什么情况,该不会这郑文丽都快要不行了吧,那自己应该叫爹娘来处理啊,叫这王志明不是瞎胡闹吗!

完了完了,早知道就拉着村主任问清楚了啊。这…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郑文鸢慌得六神无主,怕郑文丽真的不行了,更怕爹娘到时候怪罪她。

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带王志明来时候的小算盘。

王志明听见郑文丽还没醒这样的话还是没有想什么,以为只是睡着了,并没有在意。

也不会想到郑文鸢想了这么多,看见她吓得眉头紧皱,还拍拍郑文鸢肩膀,出声安慰:“没事,你姐姐怎样我们去看看才知道啊,别瞎想。”

对对对,别瞎想。赶紧想办法通知爹娘过来,但是家里也没电话啊。

打给村长,让他去说应该来得及。但自己又没电话这个玩意儿,只能找这个护士借了。

刚才的装模作样被打回原形,慌慌张张得问值班的护士:

“你…你有电话吗,可以借我打个电话吗?”

“不好意思,我们上班时间不能带电话。可以去外面公用电话亭去打。”

那也不行啊,村主任那电话号和村口大桥小卖部的电话号码完全不一样,一大串的乱七八糟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少啊。

还是先上去看看郑文丽到底还能撑几天吧,不行再让王志明守着,自己回去赶紧叫爹娘过来。

忘记先前端庄仪态的郑文鸢穿着高跟鞋噔噔噔就往楼梯走,劣质的高跟鞋在楼道留下一串慌乱清脆的响声。

第二十三章 姐姐

在郑文丽门口守着的郑建国和郑文清看见自己的二姐来了,总算是安心了。

东瞅瞅西瞅瞅也不见爹娘的身影啊,就二姐和王志明?王志明来干什么。

郑建国拦住准备跟在郑文鸢后面进病房的王志明,语气不善的质问他:“你来干什么?”

对于拦着自己人小鬼大的毛蛋,王志明可没有什么好脾气,被你二姐叫来付钱的,这小鬼头难道还要赶自己走不成。

反正郑立根他们也不在,连做戏王志明都没有耐心了,反正也没人看。

只手不动,抬起脚,直接用腿把拦着自己,身高还不到自己腰部的毛蛋用膝盖撞开,旁所无人的走进了病房。

狠狠被撞在地上的郑建国,大眼睛里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眼看着就要流下来了。郑文清过来扶起弟弟,小声在郑建国耳边说:“我们毛蛋可是男子汉,要保护大姐的,可不能哭鼻子。”

闯进病房的郑文鸢看着躺在床上的郑文丽,说是没什么大病吧,那周围插满的仪器也说不过去。说是有大病吧,这看起来也挺正常的啊。

看见门口从地上跑爬起来的毛蛋,和扶着她的小妹,郑文鸢不知道他们刚刚在干吗,也懒得管。心里的疑问也不拐弯抹角了:

“来,你们谁跟我说说这大姐到底怎么了?”

郑文清其实也不知道郑文丽的情况,他们只是跟着那个叫小柳的警察叔叔走,哦,不对,他说他们不是警察,是军人。

不过这个不重要啦,反正都是好人。他带着他们转到这边这个更大更气派的医院,然后刚刚就去帮他们买饭去了。

一路上跟他们讲故事,陪他们猜谜玩游戏,告诉他们大姐没什么事,但是也并没有说大姐的具体情况啊。

既然不知道就不回答了,郑文清反问道:

“二姐,怎么就你来了,爹娘呢?”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问你话你都不答了?还问我?我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没来。”随口敷衍了一下郑文清,盯着小妹毛蛋好一会儿,恍然大悟。

平时这俩最心疼大姐了,大姐累一点儿两个人又是捶背又是送水的。要是大姐真有个好歹,这俩还能坐这儿跟自己斗嘴?

想到这一层关系,郑文鸢不由心情大好。那现在,好不容易来了市里,不如出去逛逛。

让王志明在这里守着,跟郑文丽培养培养感情,反正她都成这样了,也跑不了了。

“你…姐夫,一个人在这照顾一下我大姐,我带他们去吃饭可以吗?”郑文鸢话到嘴边又换了一个称呼。

毛蛋一听说二姐要带自己出去,留王志明一个人在这里照顾大姐,立马表明自己的立场:“二姐,小柳哥哥说帮我们买饭去了,待会儿就回来了,我们不去。”

“对,二姐我也不去。”

“小柳是谁,我是你姐姐,我还治不了你们了?”

郑文鸢岂是听得进他们话的主,一手拽上一个就拖着往外走。

两个人死活不愿意出门,开始的时候抓着门框,到抓门口的凳子,甚至是楼梯口扶手,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看见他们反抗的越是激烈,拖他们出门的决心越是强烈,郑文鸢那个气啊,都是姐姐,这两个人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出去买饭的小柳回来了,正上着楼梯呢,就看见三个人推搡着。这楼梯口那儿是能玩的地方,这玩出个好歹,团长还不完了自己。

看见小柳哥哥来了,两个人挣扎的更厉害了。小柳把买的饭放到楼梯窗台上,过去伸双出手就覆盖住了郑文鸢的手,想捏开她的手。

没想到郑文鸢直接就放了,在她松手的一瞬间拉住两只小胳膊稳住了他们的身体。

郑文鸢有些懵,这不是刚刚来的时候门口的那个英姿飒爽的兵哥哥吗,刚刚他是摸了自己手?后知后觉将自己两只手相互握了握,感觉有些微妙。

将两个孩子抱到安全的地方,小柳才开口质问郑文鸢:“这位女同志,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下次可要注意了啊。不过…你是这两个孩子的?”

郑文鸢听见这俊朗的小哥居然还主动跟自己搭话了,激动得用手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温柔的说:“我是他们的二姐,不好意思,刚刚…”

特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这小哥是什么反映,没想到小柳一听是对方家人,那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

自己从来没照顾过小孩,这下交差了可以回去报道了,别提多开心了。

本来就俊朗的脸笑起来像个大男孩,提了一下裤筒,端正的蹲下来,问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孩子:“小丫头毛蛋,这是你们的姐姐吗?”

听到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回答,是!

小柳放心的去窗台拿来买的饭递给他们,说了拜拜就走了。想当然的觉得,既然姐姐都来了,病房里,爸爸妈妈肯定也都在吧。

病房里,王志明看着躺在床上的郑文丽,她那本来就生的白皮肤的看起来更加发白。

盯了一会儿,觉得这样的郑文丽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但盯久了,也觉得无趣。

走到床边上,看着对面的高楼,还有楼下停着的那一辆辆小车。不由得感叹,这有钱人,还真是会享受。

就是不知道这郑文丽在这儿躺一天得要多少钱了,要是太多了,待会儿就乘着说去付钱的空档直接回去。

要是她醒了情况还不错,不傻不楞,钱也不多的话自己就出了吧,说不准真的一感动就同意这门亲事了呢。

自己也不用再去看郑立根那老头脸色了,等这事儿一成啊…

当初还听说这郑家老大不光干活利索,还心灵手巧会一种什么绣,一副就是大几十块钱,大不了让她多绣点儿给赚点钱给自己花花也不亏。

躺在床上的郑文丽,觉得头重重的,像有什么压着在。想想自己这仿若偷来的时光,重活一生,一定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伤害自己的人!

第二十四章 我媳妇?

郑文丽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白色让她有些缓不过神。

想抬起胳膊挡住这刺眼的光线,却发现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

自己不是重生了吗,刚刚…还带着小妹和毛蛋去后山找中草药了。然后…然后自己被铺鸟器砸晕了?那毛蛋有事儿吗?自己这又是在哪儿呢?

扑向毛蛋的时候,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想着弟弟不能有事,自己要去保护他。万万没想到那东西直接砸向了自己的头。

晕过去的那一瞬间,郑文丽害怕的不是死亡。

而是…如果这一切只是梦,醒来再回到那个世界。再去和王志明这个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一起朝夕相处,去面对那个无法逃避的事实,那又是怎样的绝望。

一串的问题飞快从脑中闪现,抬胳膊都没有力气的郑文丽,想站起来去找毛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缓缓地闭上眼睛,想着先睡吧,等会儿看有没有人过来再问。

闭上眼睛往被子里缩了缩,咦,头还能动。先看到了左边半掩着的门,这是?病房?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病房?

再往右看,床边站着的人挡住了一部分光,但刺眼的阳光还是让她眯了眯眼睛,这个身影!

怎么也跟他一起朝夕相处过了那么些年,这个身影自己是绝对不会认错的——王志明!

他为什么站在自己病房,难道是他送自己到医院的吗?

不对!如果是重生后的话,当时自己倒在了树林里,他怎么会知道?但如果是自己又回到了令人绝望的那个时候,王志明,他不是被警察抓走了吗?

所以,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她也并不想在现在面对窗边的那个人。

脑子乱糟糟的,再次闭上了眼睛。

觉得站着有些累的王志明想找个凳子来坐一会儿,一回头就看见了刚闭眼的郑文丽。

醒了!那不正好,自己试探一下她。要是没救了,趁现在没人,不正好就可以悄无声息的走了吗。

急切的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才搭上了郑文丽的手。不由得想感叹,这双手真细嫩啊,要不是自己亲眼见过,真是不敢相信这只手是属于一个干农活的姑娘。

轻轻的捏了一下这双细嫩的手,怕自己声音吓到了她,特地压低声音轻声唤到:“文丽,文丽?”

在他手搭上自己的那一瞬间,郑文丽感觉身上所有汗毛都竖起来了。

刚刚回想起的那些记忆,就像是发生在昨日。现在要是自己能动,恨不得上去打得他满地找牙。可偏偏自己能感觉到,却毫无力气。

但还是睁开眼,想告诉他放开自己的手。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郑文丽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加的庆幸,因为在她的面前出现的是一个有些微胖,脸上有一些肉的,脸上堆砌着讨好的王志明,而不是那个彪悍,一脸横肉的王志明。

睁开眼了是没错,但这一言不发?王志明心里开始慌了,不会是傻了不会说话了吧。

屁股正在从椅子上慢慢挪,纠结着自己是离开,还是留下来再观察一下的王志明。直到听见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恩,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又紧接着问:“那你认识我吗?知道我是谁吗?”

回答他的又是一声细细的嗯,沉默了几秒,又加了三个字,“我知道。”

郑文丽当然知道王志明是谁,是她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杀害了她孩子的凶手!

都能回答自己的话了,还认识自己。王志明简直不要太开心,想着自己要赶紧去找医生问一下这费用怎么算,就能基本确定了。扔下一句,“我先去叫医生来。”就跑的没影了。

找了好几处,不是护士站就是什么茶水间。就是没看见医生在哪儿,王志明心理犯嘀咕,这大医院可真能折腾人,也不知道这医生去哪儿了。

想起来最开始郑文鸢带自己来的时候问护士的场景,又回到护士站问护士:“大妹子,你们这医生在哪儿?我怎么一个也没瞅见呢。”

护士也是看着这人在这里晃悠几圈了,不知道在找什么。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询问道:“不好意思,我们是住院楼,医生不在这边,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哦哦,这样子,我…我那个…”王志明一时卡住了,这怎么说呢,我媳妇?可这不还没过门吗。

说妹妹也不合适啊,这要到时候自己出了这医院的钱,郑文丽一感动,真要嫁给自己,这么说还不让人笑话了去。

最终放弃了称呼,指着郑文丽的病房,就对护士说:

“就那边,那边那个病房里的姑娘醒了,想找个医生去看看情况。”顺便问问这得多少钱。

后半句话王志明没好意思说出口,跟她们说也没用,还不如医生来了自己问。

护士看了一下他指的那个病房,这不是杜院长交代了要重点照顾那姑娘的病房吗,打量了一下这个穿着有些土的,看起来畏畏缩缩甚至有些油腻的年轻男人,不确定的问:“你说的是那个最里边的那一间病房?”

“是啊,有什么问题?”一看护士这个打量的眼神,王志明心中一紧,不会找医生来瞧还得另外要钱吧,手悄悄捂住了自己的裤子口袋。

确认之后护士也没再多问,直说:“好的,您稍等。我们马上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护士拿起值班台的电话就拨了出去,电话很快被接起。

“杜院长,那个姑娘醒了,家属说要找个医生过去看看。”

“好的。知道了。”

护士放下电话发现王志明还站在那里,盯着自己。

王志明心里感叹啊,这大医院就是会折腾。这找个医生的事情,还要专门打个电话跟院长报告。这大妹子,刚刚说什么来着,是“院长?”。

意识到这个称呼问题,王志明一时间又联系到了郑文丽的病情上,这得病的多重都引起院长的注意了吗。

第二十五章 小血块

一撂电话,杜院长就匆匆往住院楼赶了过来,这可是何胜专门叮嘱过的姑娘。

据说是今个早上李长生和刘广轩路上英雄救美来的姑娘,耽误了升官都不管不顾,硬要守着。最后还是何胜亲自跑过去把两人请队里去了,留下了小柳照顾两人才舍得走。

让他感兴趣的还是,方才听小柳唠嗑说这个姑娘和李长生居然还是一个村的。

这李长生他也认识不少年了,看着这小子从最开始,一点点的爬上来的。要说这么年轻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没点儿不怕死的精神,没点儿头脑是不可能的。

这当兵的不怕死了,必然少不了往他这医院送,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从开始对这年轻兵娃娃的欣赏,到最后了解他后的钦佩,慢慢地相互了解中,居然成了忘年交,这忘年交相中的姑娘出了事,自然自己是要多加关照的。

脚步匆忙,这杜院长心情可是不错的呐。到了楼上直接就往病房走,根本没往护士站方向看,完全忘记了病人“家属”这回事儿。

推开半掩的门,就看见了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发白的脸色被黑色的头发照的愈发白了,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天花板的郑文丽。

心里还在暗夸,这小子眼光真不错,送来的时候躺病床上自己就觉得这姑娘长得不错,跟自己家那个小丫头可还不相上下。

这醒来了再看看,还是属于看起来灵动,又让人觉得安静斯文的姑娘啊。

这...和自己家那丫头,算是各有千秋吧,哈哈哈。

“姑娘,醒了?”

郑文丽寻声望去,看见了一个笑的和蔼可亲的大叔,带着金丝边的眼镜他,让人看起来更加有一种博学的感觉。

这个,应该是给自己看病的医生吧。正好,自己也迫切想要知道一些事情。

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现在情况怎么样?还能好的了吗?

最重要的是,难道真的是王志明救了自己吗?

这个问题,她不愿意想,也不敢想。

万一真的是他救了自己,那以前所发生的一切就能一笔勾销吗,以后又将怎样去面对他。仇人?还是恩人?

“医生,我…”刚想问出心中的疑惑,没想到嗓子一下就哑住了,难受的想咳嗽,偏偏又没有力气。

“姑娘别着急,慢慢说。”杜院长说完走过来,拿起床头桌上的水壶和棉签,浸湿了一点点的敷在郑文丽嘴唇上。

杜院长看着她那双大眼睛,一直滴溜溜的跟着自己的动作走。那眼里掩不住的疑问,都快要嘶吼出来了。

了然的笑了,这姑娘心里可真是藏着不住事儿啊。手边动作不停,一边跟她说:“你这没什么大碍,只是现在脑袋里还有点儿积血,本来就这身体底子就不好,有些伤了元气。得好好养养,在医院多观察一段时间。”

待嘴唇湿润一些后,才摇起她的床位,准备喂一些水。

护士刚刚还在跟王志明大眼瞪小眼时候,余光像是看见有个像院长的身影直接走到病房去了,自己又不敢确定。衡量再三,决定带着王志明过来看看。

一过来就看见院长亲自动手在跟病人喂水,吓得赶紧走过去,“院长,我来吧。”伸出手就接过了水杯,细细地,一小口一小口喂郑文丽喝水。

手里闲下来的杜院长还想着等着姑娘恢复一些了再好好说上两句,怎么说,也得旁敲侧击打探两句消息不是。

这个时候,王志明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何院长是知道这姑娘还有两个弟弟妹妹的,但是小孩子哪儿拍得到这么高,心里纳闷呢,转身就看见在自己身后憨笑的王志明。

谁能告诉自己这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哦,对,刚刚护士打电话说病人家属来了,这莫非是他哥哥?不过这骨相,一看也不像一家人啊。不过,那两个小鬼好像和她也不像啊。

王志明看着杜院长盯着他看,不好意思摸摸脸,小声说:“医生,我是这个姑娘的…的家属,您看能不能出去…”说了一半,使了使眼色。

病人家属要找自己问病情,怕病人听见了受打击要自己出去单独谈也很正常。二话没说,跟在王志明后面就出了门。

倒是躺在床上的郑文丽有些急了,自己也想听听自己的病情啊,干嘛要出去,在哪儿不都是一样说!

“医生,这个,她这个情况怎么样了?”一出门,瞧了一下身后,确定郑文丽看不见了,王志明急切的开口问道。

看见他这么紧张,杜院长也没多想,权当是亲戚不放心这小姑娘,急着跟家里人汇报,“没什么大事,就脑袋里还有个小血块,姑娘身体底子不太好,还得再住一段时间看看。”

没有什么大事,那就好。一口气还没彻底松完,就听见后半句的脑袋里有血块,再一听还要住上一段时间。

王志明那个心情七上八下的,蠕动了一下嘴又闭上。

想问这一共得多少钱,又怕医生看不起自己,斟酌了一下,低声问道:“这…医生,您看她这大概…大概。我就这么说吧!她们家条件不是很好,弟弟妹妹多…”

一听钱的事,杜老笑了,这人都是李长生要送来的,至于这钱,按何胜的提议当然直接从李长生的津贴里扣啦。

拍拍王志明的肩膀,神秘兮兮的说:“这个你可以放心跟她家里人说,钱的事不用操心,有人出啦。”

有人出?郑文鸢出的吗?不可能啊,这郑文鸢自己也没个正经工作,还靠郑立根俩老养活呢。

俩孩子又没钱,郑立根他们又没来。

怎么也说不通啊,又看见杜院长笑的这么开心,为了表示自己也是懂得一些的,不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还是笑着回答说:“好的好的,那就好,真是麻烦你们了。”

两人又不痛不痒的寒暄了几句,回到病房的时候,喝了点儿水缓过来郑文丽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

第二十六章 钱

虽然这出钱的事情是没了自己份了,不过王志明也确实不怎么愿意拿出来这个钱。毕竟这是他这么多年攒着娶媳妇用的,哪有没过门就花出去的道理。

不过这要钱自己是出不了,也没机会了。

自己出出力也一样啊,就不信自己对她这么好还感动不了郑文丽。

一进病房门,看见郑文丽精神一点儿了,就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都不顾医生和护士的眼光,跑上去嘘寒问暖:

“文丽啊,好些了吗,医生说了,你没什么大碍,好好养着就没事,我会照顾你的。”

郑文丽并不想听王志明讲的这些废话,她想知道的很多,但是她并不想从王志明口中知道。还是眼巴巴的望着杜老,希望能告诉自己。

结果和杜老的默契匹配失败,杜老以为这姑娘一直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是嫌弃自己和护士站在这儿影响他们亲人团聚了,刚醒想跟亲属说说悄悄话。

于是理所当然的带着护士,悄悄离开了,没有打扰到正在自说自话的王志明。

这下可好了,想让他留下的人走了,不让他留的偏偏赖着不动。

坐在那里听王志明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全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还有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有多不放心你诸如此类的话。

终是忍不住了,郑文丽只能用她还没什么恢复的嗓子,一字一句的说:“毛蛋,在哪儿?”

一听问毛蛋,王志明又开始了长篇大论:“郑文鸢也来医院啦,这文清和建国两个人看着你舍不得走,这饭都没吃,她来了就带他们去吃饭啦,你放心吧。”

郑文丽一听救自己的王志明都说了,毛蛋没事,那自己就放心了。说明当时还是把他保护挺好,也没白被砸一场。

既然郑文鸢都来了,那爹娘肯定也应该到了啊:“那我爹娘呢?”

“你爹娘我不清楚嘞,好像还没到吧,应该在路上了。”王志明扣扣手上的死皮,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还是避重就轻的回答了她。

他哪儿知道他爹娘为什么没来,按道理说郑文鸢叫自己之前他爹娘就应该来了啊,只有比他们早,不可能现在还没到啊。

这番话让郑文丽有些懵了,那爹娘没来,郑文鸢金和小妹毛蛋手上的钱肯定是没能力支付医院的钱的。

但是刚刚医生那个态度,而且看见自己醒了也没说要家属来缴费啊。

莫非这王志明不仅救了自己,还帮自己出了医院的钱。那这…但还是开口确认道:“这个,医院的钱是你付的?”

王志明低着头扣手的动作一愣,是啊。问了爹娘没来,钱的事迟早还是会猜到的,不过,她这么问是怀疑自己付了这钱?

也不知道郑文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打太极的问答:“哦…这个啊,这钱的事没啥说的,你提这干啥。”

“没什么就确定一下,麻烦你了,这个钱我会还给你的。”

“不用还不用还,就随手帮帮嘛,呵呵呵。”

王志明觉得这都问自己头上来了,自己不承认就傻了。这样自己不出一分钱又多了一份功劳,何乐不为。

那医生也是神秘模糊,想必也不会到处去说。

没想到现在的王志明,居然是这样做好事不愿留名的性格,郑文丽闭上眼,真的很难把他和那个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联系上。

究竟是那里错了吗?是不是只要自己不嫁给他,那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郑文丽也没有发觉,自己什么时候变了。

开始势必要报仇的那个坚持好像没有那么强烈了,只是不想一切重演。

但说要嫁给他,抗拒的原因除了不想让一切重演,更重要的是因为自己并不喜欢他。

重获一世,经历了那么多。郑文丽只想走自己喜欢的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被郑文鸢带出去逛街的两个小家伙回来了,两个人一路上无精打采,一进医院,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毛蛋和郑文清就像是安了马达一样,往郑文丽的病房跑。

虽然不想去,但是拉扯半天,小柳又走了,两个人终究是屈服在了郑文鸢的“魔掌”之下。

走到门口看见坐在郑文丽床边的王志明,毛蛋更生气了,这个人!他就知道他不会老实照顾大姐,坐这么近干什么!

跑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床上扑,想到大姐虽然被撞到了头但还是不敢压到她。特地扑到了郑文丽床边的空被子边上,想要挡住他的视线。

这一动作,吓到了后面的郑文清,生怕弟弟不懂事,压着大姐了,感觉跑过来看。

更是吓到了坐在床前的王志明,直接就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抵在腿后的凳子,被他的动作推在地上磨得吱吱响。

郑文丽在有人扑过来的时候就睁开眼了,看见是毛蛋,惊喜的就想摸摸他,但最终只能对着他笑。

本来大姐就是因为救自己才受伤的,看着她一直昏迷不醒毛蛋一直自责又后悔。现在看见大姐对自己笑了,但看着躺在床上的脸色苍白的大姐,心中的内疚更甚,呜呜的哭了起来。

从进到病房就一直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的郑文鸢忍不住了,又想起来自己走的时候也没跟谁说,爹娘现在说不定在家正着急,回去免不了一顿数落了。

不过这回郑文丽都住院了,爹娘没理由怪自己出门玩这么久了吧。

恶声恶气的说:“你大姐还没死呢,哭什么哭。赶紧准备回家,天都要黑了,爹娘该生气了。”

被凶的郑建国更委屈了,就像被触发了一样,哇的一下就开始嚎啕大哭。

王志明一看这情况,当着郑文丽的面想哄哄毛蛋。手还没摸到,毛蛋就躲开了。

只能举起来摸摸头,尴尬又不好意思的说:“要不你们先回去跟你爹娘说说这边情况,明天再来,我今天就先照顾着,等你娘来了我再回去。”

第二十七章 杜院长唯一的女儿

一听说要留郑文丽和王志明呆一晚上,郑文清和郑建国第一个就不干了,郑建国哭都不哭了,看着躺在床上温柔注视自己的大姐,指着王志明,坚决的对郑文鸢说:“你要让我回去,他也必须走,不然我也不回去了。”

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天色渐渐暗了,郑文鸢也有些慌了。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屋子,几个人就像吵架一样,争论不休。

郑文鸢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弟弟妹妹平安回去跟爹娘交差,加上郑文丽住院自己来照看至少可以免去怪罪,而王志明留着又可以和郑文丽培养感情。

小妹和毛蛋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想留下,但是如果王志明不走,他们愿意用走一个人带着王志明一起走。但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两个人又开始了一对一的Pk。

王志明很简单了,就一个想法,自己需要一个表现的机会,当然最简单的就是留下来照顾郑文丽。

床上躺着的郑文丽,无可奈何,她不是没想阻止他们,偏偏自己现在没恢复,说话声音太小了。

不仔细听,即使她说话了,别人也只能看见她的嘴在动。何况是在几个人激烈的争论环境下。

最终的结果是,郑文鸢拉起郑建国,推着王志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本来郑文丽住院,自己没有通知爹娘,直接带王志明来医院就很不好交代了。

这个僵持的局势还一直浪费时间,天色再黑一点儿,往村口的班车没了,那就谁也回不去了。

毕竟毛蛋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爹娘又比较重视。如果是在郑文清和毛蛋之间选择,当然是带毛蛋回去比较有分量。

终于整个病房安静下来了,只剩下郑文丽和郑文清大眼瞪小眼,看着郑文清的莫名其妙自己就赢了的表情,郑文丽轻声笑了。

听见大姐的声音,郑文清兴奋到不行,又蹦又跳:“大姐,你好啦!你刚刚怎么都不说话,我都担心死了。”

又尝试动了动手,发现手指关节已经可以轻微活动了。轻轻拍拍床边,示意郑文丽也躺上来来,还打趣道:“你们刚刚吵那么热闹,哪儿有我说话的机会哟。”

等两个人并排躺在了床上,郑文丽轻声跟郑文清讲着故事,守着她睡了美美的一觉。

杜院长准备下班呢,结果电话响了。

“杜老,她醒了没有?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写完检讨、交接好任职文件的李长生,看着何团长离开了就忙打电话给杜老,询问郑文丽的情况。

就连写检讨的时候,李长生都忍不住想,这姑娘要是醒不过来,要是真的撞到关键部位傻了该怎么办,她以后的人生要怎么走。

都怪自己没早点儿发现她,实在不行,看在她笑的那么温暖的份上,自己娶她照顾她也还可以?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李长生都被自己给吓到了。懊恼自己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姑娘,有如此龌龊的想法。

又想起啦自己小时候没能力反抗,被自己爹娶得那个年轻女人每天打的伤痕累累,还不给自己饭吃。

当年的郑文丽,好像就和毛蛋这么大吧,明明自己也穿着妹妹的旧衣服,甚至有些破破烂烂,还可怜自己没吃饭,偷偷从家里拿吃的给自己。

那个时候的她应该是五岁,而他十一岁。后来自己当兵离开家,再见都长这么大了。

这小姑娘人美心善,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么着急的语气,杜老笑容更深了,偏偏卖着关子:“哎呀,这医院有点儿大了,我这腿脚不利索,没怎么去看啊,要不你自己来瞅瞅?”

既然是何胜亲自把人逮去了,那想出来可没这么容易,这一点,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李长生都想骂人了,这一个个的,团长把自己叫来,写检讨也算了,还美名其曰既然都来了,不如明天帮忙训个早操再走。

说是商量的语气,可这由得了自己吗。

现在杜院长又让他自己过去看,这不明摆着自己又被这两老顽童摆了一道。

思索了一下,淡定的回答道:“是啊,杜院长您腿脚不太利索没空出去走走,潇潇有没有男朋友这事儿也就您不知道啊。”

杜潇潇是杜院长唯一的女儿,虽是个女儿,偏偏宝贝的不得了。

今年刚成年,不是吵着要找个男朋友结婚脱离父母掌控,就是嚷嚷着要自己开公司,实现所谓的人生目标。

然而事实是,男朋友没有,公司也没开成。

这一切,当然也和不舍得女儿受欺负的杜院长脱不了干系。

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话,杜院长是一个符号都不相信的。

但这和自己的女儿有关系就不一样了,追问李长生:“她最近又跟你说什么了,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

李长生话锋一转:“杜老啊,那,郑文丽…”

“好着呢,我去的时候看见她哥哥都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就是身体底子不好,需要好好养养,过几天被砸的那地方血块消了就可以出院。那潇潇…”

杜院长话还没说完就被李长生挂断了,骂了一句,脱了白大褂就准备回去直接问自己女儿了。

李长生松了一口气,这么说就是没事了,忙了一天也觉得有些饿,准备去食堂吃饭。

走到门口想起来还要跟爹打个电话,说自己升迁的事。虽是不满他娶得那个女人,毕竟是自己的爹,又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

一个儿子!对啊,这老郑家郑文丽只有一个弟弟啊,什么时候有哥哥了。

那没别人了,杜老口中的哥哥八成就是王志明。想起王志明那副猥琐的模样,李长生觉得这郑立根一家莫非是闭着眼挑女婿?

分明这王志明就配不上郑文丽啊,幸好郑文丽看不上王志明。

只是这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果怎样他也无从知晓,终究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也无权干涉。

既然王志明都去了,那自己明天还有去的必要吗?

第二十八章 医院

正在往家里赶得三个人倒是一刻都不闲着,郑文鸢上车了才发现,虽然自己是来了一趟,但是这回去没法汇报啊。

要怎么跟爹娘说这个事呢,最重要的是,怎么说才能让爹娘不责怪自己。

赶紧叫醒靠在自己身上眼睛打了好一会儿架,都快睡着了的毛蛋。

“毛蛋,二姐问你啊,这郑文丽怎么就进医院了,刚出门不好好的吗?”

郑建国本来因为不能陪着大姐,这一路上气呼呼的心情被刚刚的瞌睡虫击散的差不多了,结果郑文鸢这一句又提起了他的伤心处。

本来就内疚的心情,加上不能陪大姐的不开心全部被激起。

小小身子坐直,又背对着郑文鸢拱了起来,以车窗为支点,用背部拼命的挤郑文鸢,想要把她挤开,不想让她坐在他的旁边,不想回答这些问题。

郑建国知道,要吵架或者争论。自己绝对不是一个成年人的对手,何况是二姐,加上他也没办法用完整的语言去表达自己的情绪。

只能用最简单直接的行动,去表达自己,告诉郑文鸢,自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是郑文丽在,可能还会去用心去理解他的肢体语言所表达出来的情绪。但是郑文鸢不是郑文丽。

她就问了一个问题,就被郑建国这样对待,她可没心思去关注他的动作代表什么,想表达什么。

郑文鸢只知道,他的这个动作激怒了自己。

一把把郑建国抱起来,死死的钳制住他,语气低沉可怕,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嘶吼:

“郑建国!我告诉你,你少来这一套!我可没心情关心那傻大姐死不死,我就问问她怎么了,好回去跟爹娘交代。你今天是说也得说,不想说也得说!”

末了还加上一句:“今天护着你的大姐可住院了,我多得是办法折腾你。”

郑建国哇的一下就哭出声来,几分钟都大哭不止。不是因为郑文鸢的威胁,而是因为最后一句话。

都怪自己不小心,为什么最后还要去找草药,为什么不注意树上的东西,为什么不躲开还让大姐去救自己。

本来就是最后一班车了,车里的人坐得满满的,外面的天色渐黑,本来安静的车厢里偶尔传来男人睡着的呼吸声,还有老人的咳嗽声。

毛蛋这突然地哭声,吵醒了忙了一天着急睡觉的人,吵烦了归心似箭回家的人。车里絮絮叨叨的议论声开始越来越大。

最终坐旁边的几个婶子忍不了了,出声呵斥道:“怎么说也是你弟弟,要怎么欺负回去关起门来我们也管不着,你这出门在外的,不糟我们心吗?就不能哄哄?”

“还有你,作为一个男人,自己媳妇连弟弟都这么欺负,闹成这样,你看着也不管管。”有看着王志明和他们一起上车的人,还不嫌事大的补上了一句。

王志明也很无辜啊,好不容易这一天跑下来,虽然是除了车费和吃饭,一分钱没出。但是啥好处也没捞到啊。

还陪着郑文丽那病号无聊了半天,也没见别人对自己有什么好感啊,反而是更加捉摸不透了。

正在思索这明天自己要不要跟着郑文丽送送鸡汤什么表示一下,又觉得为这杀了自己过年的鸡,好像也不值当。

想着还没个眉目呢,这旁边一大一小就吵起来了,他不烦吗,他也被吵得烦啊。

这要是他媳妇,早一巴掌过去了,叽叽喳喳的娘们儿!

当众被点名批评,还说瞎说她欺负毛蛋,郑文鸢更加不舒服了。一向要脸面的人,站起来就怼了回去:“你哪只狗眼看见我欺负我弟弟了,我们家的事,你这种三八是没资格管,你自己知道就别出来瞎叫唤。”

出头的大婶被骂的这么难听,车里的人都渐渐安静下来了,知道这姑娘不是个好惹的主,也都不想惹是生非。

大婶被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指着郑文鸢的手都在抖:“你…你这姑娘…”

气的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一句话断断续续也不知要说什么。这个时候毛蛋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我不哭了好不好,你们别吵了!”

郑建国擦了擦眼睛里的泪水,听着二姐像个泼妇一样跟别人吵架实在是太丢人了,这一切仅仅因为他的哭声,那他不哭了还不行吗。

大婶这下有台阶下了,也不再说话了。

郑文鸢反倒生气了,明明是被人先吼了自己,毛蛋为什么还像是自己做错了一样给别人台阶下?

但最开始的初衷她可没忘,大爷似得翘起二郎腿,气势逼人的问毛蛋:“那不哭了就跟我讲讲大姐住院到底怎么回事。”

郑建国小小的身子在狭窄的坐位上,几乎把自己圈成了一个圆。啜泣的声音渐渐平息,只有一耸一耸的肩膀还久久不能平息。

郑文鸢也不着急,反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等着她想要的结果回去交差就行了。

“大姐住院”、“怎么回事”吸引了王志明的注意,他也很好奇,怎么说也是自己名义上付了钱的,只知道是头部有淤血这样的话也太莫名其妙了,总要有前因后果啊。

闷闷的声音从圈成一堆的毛蛋那里传来:“我…我们去采药想卖钱,结果我不小心差点儿被砸了,大姐…”

一提到大姐,好不容易平息的啜泣又有了再开始的趋势。郑文鸢也不打断,就让他断断续续讲着。有时候逼急了,这郑建国自己也控制不了他,这点儿郑文鸢心里还是清楚的。

夹杂着抽泣的声音又开始了:“大姐为了救我,就…就被书上掉下来的东西砸晕了。”

说完这句话又一言不发,没了下文。

郑文鸢怀疑的问了一句:“就这样?”

回答她的也只有沉默,闹了一场,总算有个能回去交代的东西了,也凑合吧。到时候看爹娘怎么问,临场发挥再说说,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车子渐渐地开始颠簸,郑文鸢知道,要到家了。

第二十九章 怎么能随便要外人的钱

下车之后天色已经全黑了,三个人就着月光摸黑前行。

王志明坚持要送他们回家,说是大晚上的,这么年轻的姑娘带一个小孩儿在路上太不安全了。

郑文鸢并不想让他送,万一被爹娘知道,自己这么大的事连他们都没有通知,直接就跑去找王志明,这得成什么样子。

王志明再三坚持,最后达成一致,说好送到门口他就走。他其实很想去探探这二老的口风,还能去表现一下,自己是多么的关心他们的女儿,一听说住院了就去医院看她了。

既然郑文鸢不同意,那就送到门口呗,明天再来也不是不行,最近村主任那边也没见有什么动静了。

郑建国迈着小短腿飞快的走在前面,都快跑起来了,后面的两个大人并排走着,也不着急,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了一声大吼:“郑文丽你这死丫头,还知道滚回来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我孩子都拐卖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坐在门口暗角的刘翠香看见几个人的人影,像是有小孩有大人,那孩子身高是自己小儿子郑建国没错,后面那两个高一点儿的,像是郑文鸢?旁边那个胖的是郑文丽?

想起郑文丽就来气,刘翠香直接就对着那几个人影吼起来了。

又气,加上郑立根又不在,刘翠香就把自己揪心了一天的想法,就这么不小心吼了出来。

郑文鸢听到刘翠香的咒骂,她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犯错的人里面只要有大姐,娘一定会怪罪大姐。

再闹大一点儿的事,被爹知道了要打人的时候,娘每次也能帮着自己把错全部推给郑文丽。

没见过这等场面的王志明,懵了。

原来这老郑家的老家伙也不简单啊,这哪儿还有半点儿以前自己登门时表现的那种慈母形象。

不过这…这刘翠香真是气坏了不成,自己的女儿还真能把自己亲弟弟妹妹卖了?这不气傻了瞎说八道吗。

只有在前面的郑建国听见娘又在指责大姐,没多想直接吼了回去:“娘,大姐都住院了!”这样娘应该就不会怪大姐了吧,说不定心疼大姐都来不及。

就像每次自己做错什么,只要告诉娘自己身上哪儿受伤了、病了,娘就会心疼自己,不会再怪自己犯错的事了。

郑文丽在刘翠香心里连毛蛋一根汗毛就比不上吧,一听见郑文丽住院了,刘翠香冷笑,这长大了还学会找借口逃避责任了,以前可是自己说什么错她都乖乖认的啊。

刘翠香扔下一句“那就死医院别回来了吧”就进了屋,先去老头子那里告上一状,等她进门就挨打再好不过了。

虽然自己也巴不得这郑文丽没什么好果子吃,但是娘把这个话当着王志明的面说出来,就很尴尬了。

自己还指望他们成亲呢,这王志明不会发现郑文丽在家里的地位太低了,没什么好处不愿意娶了吧。

开口弱弱的解释道:“呃…你别往心里去啊,我娘今天估计被我们气坏了。那我先回去了,你慢些走嘞。”

说完快走一步,拉着前面的毛蛋转身就进了家门。

刚刚关上大门,紧张的气还没喘匀,就看见爹提溜着从竹扫帚上扯下来的竹条就出来了,旁边还跟着一脸“气愤”娘,不过娘脸上的幸灾乐祸简直不要太明显好吗。

“就你们俩?郑文丽和文清呢?”看见门口的两个人,郑立根有些不明所以,孩子他娘不是说郑文丽带着几个孩子回来了,还撒谎自己住院呢?

现在一看,怎么还少了两个人。

郑文鸢也是无可奈何,好气又好笑,这娘也太小孩子心性了吧。

怕两个人听不完自己的长篇大论就开始动手了,语速极快,用尽可能简单的话说了一遍几个人的情况:“大姐住院了,文清留下来照顾,所以我就带着毛蛋回来了。”

“你大姐怎么就住院了?文清那么小能照顾什么,怎么也不回来叫你娘去?”郑立根着急道。

老大住院了,怪不得中午就没见人。不过这是啥病这么严重,早上不都还好好的吗。

听见老头子让自己去照顾郑文丽,刘翠香不高兴了。

自己养她这么大,不让她每天伺候自己就不错了,这下还得自己去伺候她这个祖宗了?

刘翠香脸转向一边,也不接话。

“我和大姐三姐去采药想卖钱,我头顶的树上有东西掉下来,大姐为了救了我,被砸到头晕倒了。”毛蛋说完抱着刘翠香就又开始呜呜哭起来了,哭了几个小时的眼眶红红的。

拿自己粗糙的手帮着毛蛋擦眼泪,还轻拍他的背,柔声哄着:

“哎哟我的乖乖,别哭啊。你大姐救你应该的,明个我们再去医院看看她好不好。”

至于最后一句,就只是安抚一下毛蛋了,她也懒得花时间跑去医院看她。

“咦,这住院可要不少钱,家里最近收成不太好…叫她回来养着吧,我照看着都一样在家也放心。”刘翠香想起医院那昂贵的费用,又补上了一句话。

这老大住院不又得花家里的钱,一年辛辛苦苦也赚不了几个钱,可不能让老大住院,回头全卷医院去了,这都快嫁出去的人了。

谈论到钱的事儿,郑文鸢来劲了。开始帮王志明说好话,邀功似得对刘翠香说:“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王志明听说我大姐住院了,刚和我们一路去了医院看大姐,还把医院的钱全给了。”

郑立根眉头皱的更紧了,斥责郑文鸢:“这不是瞎胡闹吗,我们老郑家的姑娘,还没成亲呢,怎么能随便要外人的钱。”

郑文鸢没想到自己这样也被爹骂了,这不是替家里省钱了吗,还促进了大姐和王志明的亲事,这怎么就错了。

求助的眼神看着正轻拍着毛蛋背哄着他的刘翠香身上。

接到女儿的暗示,刘翠香替她辩解:“你这老头,小点儿声,毛蛋睡着了。再说咱家里有多少钱你不知道吗,这医院的钱我们哪儿出的起唷。”

郑立根瞧见在刘翠香怀里沉沉睡去的毛蛋,摇摇头一言不发,背着手拿着烟就走了。

第三十章 一碗水端不平

经过一晚上的思索,天还没亮,老郑家已经灯火通明了。

刘翠香一早起床就开始准备做饭,不甘愿的拿出过年省下的一点儿腊肉,看了又看,狠下心切下了三分之一。

心里还埋怨着郑立根,要给郑文丽吃点儿肉啊,我做就是了,至于这肉最终进了谁的肚子里,那我可就管不着了。

昨天晚上等几个孩子睡着了,两个人在屋里聊到很晚。

郑立根坐在床上倚靠墙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孩儿他娘,郑文丽虽然是老大,担的也多一些,但终归是自己孩子,你这一碗水端不平可别让外人看了笑话啊。”

刘翠香心里一紧,这…都怪自己一气就忍不住了,别是让郑立根看出什么。这一碗水当然端的平,但这郑文丽也不是自己孩子啊。

当年要不是婆婆逼得紧,害的自己紧张的以为自己真不能怀了,至于跑城里抱个孩子回来骗他们吗。

也是着急,都没仔细看看,就觉得这小孩儿长得看起来就好看精神,哪儿知道抱回来发现是个小丫头片子。

现在虽然这婆婆也去世好几个年头了,但突然告诉这郑立根养了近二十年的老大不是自己孩子,还不得跟自己闹翻天。

等她出嫁了,再说也不迟。反正人都嫁给别人了,这老头子要闹不也没个意义了。

暗暗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笑着说:“这不是想着大家吗,要是光顾着一个老大了,咱这家岂不是不用过了!”

两人絮絮叨叨说到很了晚,讲这些年几个孩子怎么长大的呀,现在条件比以前好很多了,日子也算是看着看着快熬出了头。

最后两人算是各自退一步,郑立根放心不下郑文丽要求刘翠香亲自去照看,刘翠香也算是说服郑立根,接受王志明出的住院钱。

三番五次的提醒郑立根这家里的情况,不是只有老大一个孩子的,虽然因为老大救毛蛋住院,但是作为大姐也是应该的。

郑立根虽是答应了,但还是在心里盘算,自己有空多去帮人下点儿苦力,争取把王志明出的钱还给他。

村里都传他们要成亲了,但那又如何,只要自己这关过不了,这王志明休想娶自己女儿。也不想欠着这钱让别人再传闲话。

早上起床就循着香味找到灶房的郑立根看见刘翠香在锅里煮的那肉,还是很满意的。

这就对了嘛,怎么说都是自己孩子。做错事儿的时候该打还是得打,但这生病住院了做父母的也不能不管啊。

循着香味找到灶房的可不是郑立根一个人,不一会儿每天睡到三竿的郑文鸢都起床了,闻着这肉香,馋的不得了。

等郑立根一走开,刘翠香就拿着筷子在锅里扒拉,找了一块儿熟的差不多了的瘦肉,用嘴吹得凉了一点儿,就着手兜着喂站在一旁都快流口水的郑文鸢。

郑文鸢笑的小眼睛都眯了起来,吃完砸吧砸吧嘴,悄悄贴在刘翠香耳边夸了一句:“果然还是娘做的饭比大姐做的好吃。”

本来因为要去医院照顾郑文丽而不开心的刘翠香听了这话,感觉受用的不得了,又准备跟郑文鸢找一块肉喂她。

眼看着自己拍马屁的目的就要达到了,郑建国一声大哭惊扰了灶房里的气氛。

听到毛蛋的哭声,知道这孩子是睡醒了。潜意识里想开口使唤郑文丽去哄他起床的刘翠香愣住了。

无奈在围裙上擦擦手,嘱咐了郑文鸢一句“看着点儿锅里”就小跑着去哄毛蛋起床。

毛蛋每次睡醒了看见身边没人就会大哭,只要边帮他穿衣服再抱着哄哄精神起来就好了。

但今天刘翠香抱着哄了半个小时,毛蛋还是不停的哭,嗓子都哭哑了也不停,只能抱到外面带他散散步。

“毛蛋看看这是什么花花呀,好不好看?嗯?”刘翠香摘起地上开的一种不知名的小黄花,拿着逗毛蛋。

看了一眼,也不说话,又接着哭。刘翠香边走边哄,找着不同的东西指给他看,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晃悠到了一条河边上的时候,毛蛋哭的更凶了,一边哭还一边捶打刘翠香,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嘶吼。

河里里浑浊的水,什么也看不见,更别提有没有鱼了。周围的树也都凋零的只剩下树干了,刘翠香看了看周围也不明所以。

但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宝贝,被捶打刘翠香还是耐心十足的轻轻拍打他的背,想要安抚他。

哭到声音沙哑含糊不清的郑建国开口了:“大姐…大姐。”

就着刘翠香的肩头擦了擦眼泪,小手指着河,断断续续接着说:“在河边被人…”

“被人打死了!”

这下把刘翠香吓住了,毛蛋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他那么护着郑文丽,怎么会说这种胡话。

都说小孩子可以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这…这河边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

抱紧毛蛋就往家里跑,深怕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把自己缠住了。

刘翠香回到家还坐在板凳上惊魂未定,怀里的毛蛋已经渐渐平息了。

把毛蛋板正面对着自己,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毛蛋,告诉娘你刚刚在河边到底看见什么了,不要吓娘啊。”

毛蛋认真的回想了一下,一字一句的告诉刘翠香:“我睡觉的时候看见大姐被一个男人,在那河边,就我们刚刚去的那个地方!她被打死了,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子。娘我怕,我不要大姐死,不要大姐挨打…”

原来只是毛蛋做了噩梦,刘翠香也没多想,小孩子估计昨天看见郑文丽住院了,受了点儿刺激,晚上才会做这样的梦。

随口哄着:“梦里都是假的,大姐在医院呢。等会儿娘就要去医院照顾她,咱们先吃饱饱好不好。”

刘翠香抱着毛蛋喂饭,不停地喂了一块又一块的肉,吃的毛蛋都腻了。

最后拿着跟郑文丽带饭的餐盒,倒了点儿汤,装了些肉皮。乘毛蛋一个人玩的专心没注意她时赶紧出门了。

第三十一章 鸡汤

天还没亮动身的可不止老郑家,这边太阳都还没出门,月亮都还散发着微光,军区后勤部的门就被敲响了。

一个胖乎乎的脸从门开了一点儿门缝后探了出来,看见是李长生,打开门正准备敬礼。李长生手疾眼快的用一只手捂住了准备问好的嘴,还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低声问:“昨天跟你说的,帮我弄一只农家养的母鸡的事儿,弄到没?”

看见李长生一张冷脸,比着与气质完全不符合的动作,这个身材胖胖的兵已经完全被李长生的动作吸引了。

想起什么,又跟李长生说:“李少校,那个鸡放后厨了,还活蹦乱跳呢。要不要我找人帮你处理了,你等会儿下训过来直接下锅?”

李长生拜拜手,说了一句“你们忙你们的吧,不用管了,我等会儿自己过来弄”就走了。

回到宿舍,又觉得不对。这自己也不是没炖过汤,总觉得还是不太放心。拿着手机,按出了杜老的号码,又删了,删完了又按出来。

看了看手表的时间,差不多要早训了,不管了,笑就让他笑去吧。

怎么说也是自己一个村的姑娘,还是自己救得人,就跟自己妹妹一样,多关照点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喂,杜老啊。这母鸡汤怎么做适合病人?”对方一接电话,李长生就直奔主题,他可不想听杜院长那话里有话的试探。

等了一会儿,居然没人说话。不说杜老反应会有多大,怎么也不可能不说话啊:“喂,杜老?”

“哼,李长生!居然是你,你个坑货,跟我爸说我有男朋友,你这又想干嘛?谁生病了啊,你还会做饭不成?”

听到杜潇潇的声音,李长生觉得这话是问不出来了,正准备挂断,那边杜老的声音就传过来了,“潇潇,谁的电话?”

一阵安静过后,杜老接起了电话:“你这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是不是还准备把别人姑娘照顾到出院呀?”

旁边的杜潇潇还附和的起哄:“是呀是呀,你这是准备照顾到出院呀?”

李长生简直头都大了,却还是语气不变的说:“您快点儿说吧,我要去早训了,您再不说可没机会了。”

“你这小子,听你这话我还得抓紧时间表现了?就别放乱七八糟的作料少放盐。”杜院长没好气的说完就挂了,他知道就算他不挂,这李长生也懒得听他说话了。

不过这啥也不放煮出来的鸡汤,希望那小姑娘不要直接倒掉就好。

早训结束的李长生,一下训就跑到了后厨,随便啃了几口包子。

一边啃还一边问后勤的小伙,关于这鸡汤怎么煲的一些问题。

这可为难他们了,谁不知道这李少校做饭跟厨子似的,那儿敢班门弄斧。

听着几个人支支吾吾也没说个所以然,李长生也懒得问了。

直接抄起家伙,拎起鸡就开始了。

从早上开始,李长生就一直呆在厨房,那做饭动作什么的细致的跟个姑娘一样。

眼看着都快到中午了,熬了一上午的鸡汤可算是弄好了,找了个保温盒,把肉先单独捞起来放进食盒,又把身下的汤一点儿点儿的倒了进去。

眼看着装得快满出来了,留下了最后一丢丢密封的缝隙。李长生看着这剩下的一层汤底,拿起一个小勺子,浅浅的尝了一口。

幸好自己没听杜老的什么都不放,还是加了一些生姜之类的,不过这味道实在还是有些难以下咽。

没办法了,这丫头生病了只能遭罪喝这样的。等她身体好起来了,有机会再跟她熬好喝的吧。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机会了。

拎着保温盒就开车去医院了。

昨晚只有郑文丽和郑文清两个人,郑文清兴奋的不得了。自从家里有了毛蛋,大姐总要花大部分精力去照顾毛蛋。

好久好久没有和大姐一起单独待在一起了,一会儿说要唱歌给郑文丽听,一会儿又嚷嚷着要郑文丽跟她讲故事。

折腾到了半夜,总算是把郑文清哄睡着了,郑文丽却失眠了。

昏迷了一整天,爹娘那边不闻不问,只有郑文鸢来“看望”了一下,连这住院费用都还是王志明给付的,叫她怎么能不心寒。

说起这王志明,这番所作所为虽然不能说有好感,但是起码让郑文丽认识到,现在的王志明不是未来的王志明。

自己一味把上一辈子的仇恨加之于现在的王志明身上,有些有失偏颇了。

渐渐沉沉睡去,早上五点的时候郑文丽突然惊醒了,看见这房间里的一片白色,想起自己在医院,不用起床打扫卫生、做饭。

感觉头突然有一些痛,帮睡在她旁边的郑文清掖了掖被子,又躺着睡着了。

一直到李长生拎着保温盒来到病房门口,郑文丽还在睡梦之中。

站在病房门口的李长生,思考着自己要以什么样的借口来说服郑文丽收下自己手里的这个东西呢。

按照郑文丽的性格,可能婉言谢绝让自己拿回去比较符合现实吧。

随后又嘲讽自己,没事儿熬什么汤,这下可好,送都送不出去了。

要不叫个护士直接拎进去,就说是食堂送的也可以。终究是说服不了自己,还是想去看看她的小心思。

从昨天送她到一医院就走了,也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了,还是自己去看一眼放心一些。这借口就说是送汤的,至于这汤她要是不要也罢。

利落的敲了门,结果发现里面没有声音。李长生慌了,不会是知道是自己出钱不愿意接受,直接回家了吧。

没多想就直接开门进去了,看见床上捂得严严实实的一大坨,李长生放心了。

也是,她怎么可能会知道是自己出的呢,杜老估计也没那么无聊有时间去跟她说这些吧。

那等会儿还得跟杜老招呼一声,要是郑文丽问起这住院费就告诉她是什么优惠政策全免了就好。

早就睡醒了的郑文清一动不动,大姐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怕自己吵到了郑文丽休息。

闭了一会儿眼睛,就听见了门外的敲门声,顾及到郑文丽还在睡觉,也不好出声。只能盯着房门,密切关注门外的动静。

门被推开了,郑文清在心里猜测的可能是爹娘来了,毕竟昨天二姐带着毛蛋回去了,今天爹娘肯定要来看看大姐的。

不然没个大人,住院费都没人出,时候医院把大姐赶出去了怎么办。

结果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一抹绿色的身影闪现。呀,长腿军人哥哥!

从被窝里伸出小爪子,挥挥算是打招呼了。又伸出一根食指,贴近唇边,发出“嘘”的一声,指指身边还在睡觉的郑文丽。

暗示李长生大姐在睡觉,不要说话。

收到了郑文清暗示的李长生,也学着她刚刚的姿势,回复了她一个“嘘”的手势。

虽然和早上一模一样的手势,但这次配合着李长生的嘴角弯弯,郑文清觉得这长腿哥哥煞是好看。

没想到郑文丽还没醒,李长生心里又是失落,又是暗喜。没办法在她醒的时候看见她了,但这样的话自己的心意她也拒绝不了了。

走进了,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轻声跟郑文清嘱咐:“待会儿你姐姐醒了记得提醒她喝点儿这个汤,刚熬的趁热喝好得快。”

郑文清一听说是能吃的,馋馋的看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保温盒。

这个表情,不用看就知道是饿了,睡到现在都快中午了,郑文丽也没醒估计两姐妹也都没吃饭。

李长生秒懂,询问郑文清:“饿了?带你去食堂吃饭去?”

这不正合自己意,郑文清小头狂点,想表达自己迫切的心情。

但是看了看自己被大姐胳膊抱着的小身子,摇摇头又小声说:“我不能动,大姐会醒的。”

一只手拿起旁边的小棉袄,直接动作轻柔的掀开被子的一角,看见了被郑文丽抱在怀里的郑文清。

轻轻捏住郑文丽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怕自己一用力就伤到她一样。把握住手腕的胳膊放到被子里,帮郑文清穿好小棉袄。

直接把她从被子里抱了出来,放到地上,又帮郑文丽掖好被子。两个人相视一笑,李长生带着郑文清轻手轻脚的出了病房。

一出门,郑文清就像是脱缰的马,看着李长生哈哈哈大笑起来。赶紧捂住郑文清的小嘴,直接抱起来就快步远离病房。

等走到李长生觉得不会吵到郑文丽的地方,才放下郑文清。耐心跟她解释:“刚刚那个门隔音不太好,会吵到你大姐的。”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后知后觉用双手叠着严严实实捂住了嘴巴,没多大的眼睛提溜转个不停。

看见郑文清这幅模样,李长生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说什么,语气僵硬的说:“饿了就去吃饭。”

郑文清就知道这个长腿叔叔都只是看起来凶,其实人很好的。

不过就她目前的发现来说,李长生对自己的大姐那真是好的没话说了。

第三十二章 这女人鬼的很

跟着李长生饱餐了一顿的郑文清开心了,看李长生越发顺眼。

看见对面的郑文清已经放下筷子看自己了,李长生眉头都皱起来了,他非常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但跟一个小孩子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何况还是郑文丽的妹妹,随她吧。

看着李长生站起来了,郑文清也准备起身。“你先在这里坐着等我会儿。”还没站起来,就听见了李长生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

郑文清又老老实实的坐下来了,看着李长生又跑到卖早餐的窗口,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就提着一碗青菜粥就过来了。

眼神看着郑文清示意她起身,他们可以走了。

两个人一边走,李长生还不忘嘱咐她:“等会把这个带回去给你大姐,睡到现在也饿了,她刚醒别让她吃太多,先垫垫了再吃别的对身体好。”

郑文清忍不住想翻白眼,这长腿哥哥还真是对大姐情有独钟,一到大姐的事情都快变成话痨了。

疑惑的反问他:“那你自己干吗不去直接告诉我大姐,我怕我记不住。”

“我还有事,要先走。”李长生干脆利落的回答,和刚刚的话痨判若两人。

刚到楼梯口,李长生把手上的东西交给郑文清,还不忘又嘱咐了一遍,末了加上一句“好好照顾你姐”就走了。

郑文清虽然小,但是该知道的还是了解一点儿。就比如说啊,班上的同学之间,每次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好,就会被同学八卦说是那个男生喜欢那个女生。

那这长腿哥哥,会不会是喜欢大姐呢?

李长生开着车就准备回家,自己升迁的事情还没来得及仔细跟父亲说说,趁着这几天回去住,好好跟他坐着聊聊天。

再过个两天就要回军区集训,集训完了就要去特种部队报道了。去了那边,离家远,再回来一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其实也不着急回去,但是他越走越觉得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丫头,直接跟她说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来看她?

还是说自己路过这里无意间看见了,进来看看?

无论哪一种他都觉得尴尬,还是直接走掉吧。

她知不知道是谁救的她也无所谓,希望那丫头能好好活着,别再把自己陷入危险就好。

这么小一丫头,怎么就命不好呢,爹不疼娘不爱的,偏偏还被介绍了那么一个对象。还有一

个有所图的妹妹到处坑她,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

这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见了。想到到时候自己要离开,最放心不下的居然是她…

正在家里写村里事件报告的村主任,好像听见小汽车的声音了,放下笔站起来就往窗外看。小汽车里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人开着车往这边来了。

这是他引以为傲儿子啊,他儿子回来了。什么报告都见鬼去吧,儿子才是大事。

李朝明从来没想过自己以前那么不起眼的儿子,居然能在部队里有所作为。

当年突然有一天李长生就站在自己面前,就像普通聊天一样的语气,直接告诉自己,他已经报名参军了,检查也通过了,过几天就走。

对于这件事他一直是是不赞成的,儿子居然不跟老子招呼一声就做决定,完全不把老子放眼里啊。

况且自己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后来娶了王芬觉得这小子有后娘照顾,也没怎么关注过他了。

不是没想过和王芬再要一个,说起来,这女人鬼的很。

王芳比自己小个十几岁,当时也还年轻,算得上是漂亮吧,当年去市里开会遇见了在酒店前台工作的王芬,一听说自己是个小官,就嚷嚷着要嫁给自己。

哄着自己和她领证,想着自己前妻也去世有些年了,再找个媳妇也不是不行,儿子也大了,有个娘也方便照顾,不用自己又当爹又当妈。

况且这女人年轻漂亮,没理由不答应啊。开会开了一个多月,两个人处的也还行,后来就自然领了证跟自己回村。

刚开始来的那段时间,又是哭又是闹,说自己骗婚要去告自己。过段时间像是想通了,除了平时爱到处玩也没什么。

后来自己寻思着儿子也大了,想再要个孩子。再说这农村哪家还不是几个娃,这老郑家一家就四个娃。

结果这王芬结婚几年还不见肚子有什么动静,逼不得已才告诉自己早些年流了几个娃,现在怀不了了。

当时那个气,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好在这李长生虽然不怎么听话,却也争气,又孝顺,还经常跟自己买东西让人帮忙带回来。

这样想想,自己这一个儿子不得抵上别人好几个了。

站在门口候着儿子李朝明,看着自己儿子穿着合身的军装,潇洒的从小车上下来,心里更是满意。

“回来啦,你娘听说你回来,专门多准备了几个菜,咱爷俩今个有空了那得多喝两杯。”李朝明欣慰的拍拍李长生的肩膀,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了半个头的儿子,亲昵的说。

李长生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娘她已经去世了。”

看儿子这面瘫脸,李朝明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小子最介意自己让他叫王芬娘了。也罢,这么多年都这样了,一个称呼,随意吧,点点头:“好好好,不提这个了,咱升官了,今个高兴走两杯?”

李长生嘴角扯了一个弧度,点点头,算是赞同了李朝明的提议。

刚坐下,王芬堆着笑就开始忙前忙后的布菜。期间还有意无意的扫了李长生好几眼,最后一道菜上完了,对着李长生,面带微笑期待的说:“菜都上完啦,长生你快尝尝看我这厨艺有没有进步呀。”

说完,还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害羞的低下了头,等着李长生的回答。

李长生心里冷笑了,自己小时候吃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可别说记得她做饭是什么味道了。

李长生直接忽略掉王芬的扭捏姿态,对着自己的父亲举起酒杯:“爹,升迁的资料已经全部办完了,我还在家呆两天就要回部队了。”

听了这个话,王芬和李朝明神态各异。

李朝明摇摇头,谁说这女大不中留,这儿子大了也留不住啊。退一步说这男儿志在四方,年纪轻轻也该出去闯闯不是。

第三十三章 嫌弃

还是举起酒杯,语气不舍的说:“在部队好好干,爹等你凯旋归来的好消息。”

李长生笑了,现在这个和平时代,又不是像以前,去了就奔赴战场再来上一场厮杀。

大多都是一些日常任务,习惯了也没什么。

这话虽是这么说,但跟老人解释起来也说来话长,还不如让他放心。思索了一下,打趣道:“您放心好了,我们现在和平时代,哪儿有这么多仗要打。”

即使偶尔有些危险的任务而已,但那也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没什么好说的。

爷俩就一边喝一边慢悠悠的讲,也没个中心,天南海北的瞎唠嗑。

大多是李朝明在说,李长生附和他,偶尔纠正一下李朝明的见解。

王芬在一旁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就像空气一般,丝毫没有存在感。就连自己刚刚跟李长生说话,他都不搭理自己。

这样也好,反正没人关注她,她就盯着李长生看。越看越觉得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还是个好苗子,真是不该,早知道应该对他好些的。

也没办法啊,当时总觉得自己被这该死的李朝明骗了,说是个官,可这村官能算官吗,不就是管几个种田的,有什么劲。

没想到来了还要给别人当后妈,这不是更添堵了。老天这是会开玩笑,明明自己没办法生孩子了,还天天整个“儿子”在自己面前晃悠。

愈发的看不顺眼,就打他、饿他,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至少还能让自己心里舒坦些。

反正这孩子闷着呢,又不会跟他爹告状,告状也不怕,大不了离婚啊,自己还不想呆在这个鬼村里呢。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孩子是不告状了,直接就跑部队里去了,回来了这一看还长这么俊了,怎么能让自己不悔。

这可比自己当时在城里交的对象好看多了,再说他爹能找个小十岁的老婆,自己怎么就不能找个小十岁的对象了。

本来这王芬也从来没拿李长生当儿子看待,心里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李长生侃侃而谈的从容神态,心里更是像激起了无数波澜。

王芬打定主意,用左脚踩掉了右脚的布鞋,伸出右脚就往李长生的脚探去。

从王芬那目不转睛的注意力之下,很难不引起李长生的警惕。

还在王芳开始脱鞋的时候,李长生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只是仍然面不改色的吃着饭,继续跟李朝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行为动作没有丝毫的异常。

当感觉到王芳的动静,还没等王芳的脚碰到李长生,他就直接站了起来。

拿过正在喝酒李朝阳的碗,说了一句:“爹少喝点儿,我跟您盛饭吧。”

李朝阳点点头,并不知道情况,还在心里暗自夸赞这儿子也贴心呐。

李长生拿起碗就走到厨房去了,桌底下王芳伸到一半的脚僵住了,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收回了脚,胡乱的往鞋里套。

做完这些动作后看向李朝阳,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娇嗔的抱怨:“哎呀,怎么你能让长生去帮你添饭,他这么久没回来了,知道饭在哪儿嘛!”

踏着还没穿好,乱糟糟的布鞋,就匆忙往厨房赶。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那高大的身影在厨房里,本来就不大的厨房显得更加狭窄了。

那背对着门口的高大身影,早就察觉到了身后的人,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王芬。

王芳自作聪明的踮起脚,穿着本来就没什么声音的布鞋,一步一步的接近那个吸引她的身影。

在王芬正扑过去从身后搂住李长生的时候,李长生不知道怎么就闪到了一边。

眼看着扑空的身体失去平衡就要摔倒了,王芬伸出胳膊扶住灶台对面的墙。

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几下,才堪堪稳住自己。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李长生躲过了,王芬也急眼了,看着一旁站着,一副看好戏模样的李长生,直接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我?”

李长生可不想搭理这个疯女人,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结了婚也不知道一天天在想些什么。

从前还小也不知事,就自己回来这些天来说,到处跟别人乱玩,没几天安分的。

总归是爹选的人,什么样他也管不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李朝阳让他去守着谁就去晃悠一圈,算是让他安心一些。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她是真的脑子不清楚了,居然还想打这种算盘。

懒得理她,转身端起刚刚放到灶台上李朝明的碗就出去了。

王芬清楚的很,就现在李长生的身手来说,只要是李长生不愿意自己碰他,自己是不可能挨着他了的。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最后还是不甘心的加上一句:“我可比那小姑娘有意思多了,你别后悔!”回应她的只有一个干脆的背影。

医院里。

郑文清拎着李长生嘱托给她的粥,心不在焉、动作缓慢的爬着楼梯。一个台阶,又一个台阶。

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李长生可能真的喜欢是大姐,就是不知道大姐是什么心思了。

小脑袋里又开始想,要是以后叫李长生做姐夫是什么样的情景呢,反正自己的姐夫一定不要是王志明那个坏蛋。

那个人自己算是见识到了,当面一套,背后可就不是了,那天居然还乘着大姐昏迷欺负了毛蛋。

不过自己也不知道大姐怎么想,最终成亲的是大姐,还是得尊重大姐自己的选择吧。

就像爹娘觉得王志明很好,很适合大姐,但大姐并不想和他成亲啊。

一路上就慢悠悠的走着,刚走到门口就好像听见了娘的声音,爹娘总算是来了,兴奋的跑到门口。

“你可真是病的不轻啊,都睡到大中午了才醒?文清人呢?把小妹弄丢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赶紧起来跟我出去把她找回来…”门口的郑文清手放在门把上,听着里面娘的怒吼,心中一阵酸涩。

第三十四章 耄耋老人

手忙脚乱的推开门,老老实实的立正站在门中央,大声的告诉刘翠香:“娘!我在这!”您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对大姐了。

后面的那句没能说出口的话,憋进了心里,转化成了泪水,渐渐湿了眼眶。

郑文清回来了,刘翠香也没必要怼这这床上看起来病恹恹的郑文丽了。跑到门口,夸张的抓住郑文清,上下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安然无恙后,开始了她的表演。

脸上表现出一副后怕的表情,加上急速的语气,飞快地说:“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啊,可让娘一阵担心。”

郑文清心里有气,不知道是气对自己这么好的娘,还是气对大姐不好的娘。

总之,她就是很气,气的不想跟她说话,不想回答她的问题,甚至不想看见她。

她第一次这么任性的做了,直接忽略了表现慌乱的刘翠香,走到郑文丽床边,用笑嘻嘻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语气讲:“大姐,我自己吃饱饱了,还跟你带了粥哦~”

郑文丽仿若无骨般的胳膊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摸着郑文清的头,一下,又一下。虚弱的声音清晰传到郑文清的耳朵:“小妹真的懂事儿了,长大了。”

收回手,苍白安详的脸上充满欣慰。那神态,刘翠香远远看去,就仿佛看见的是一位耄耋老人,活够了一辈子,看破一切世俗,只剩下对晚辈的寄托。

刘翠香在心里嘲笑自己怎么能觉得一个小丫头片子有如此境界,还不忘开口找她算账:“郑文丽啊郑文丽,你这不是会说话呢,刚跟我装什么哑巴。”

会说话不代表自己会在她气冲冲的时候有力气去跟她辩解,郑文丽不止一次的觉得,刘翠香实在是难以琢磨。

对自己不好也罢,有时候确实是自己有不对的地方,何况作子女的哪有怪罪父母的。能把自己养这么大,也算是于自己有恩了。

但是偏偏又恶语相加,还让自己嫁给那样一个人,最近愈发的变本加厉的逼迫自己。

既然不愿意看见自己,那自己一个人出去过,不在家碍眼了,她又声泪俱下的要留住自己。

也罢,跟自己的娘计较什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郑文丽耐着性子小声的回答她:“您想多了,刚刚觉得娘正生气,我也确实做错了没什么好辩解的。”

本来这句可以给刘翠香台阶下的话也没什么毛病,偏偏在刘翠香耳朵里扭曲一下,听到心里可不就是滋味了。

“错了就可以不说话了?这谁教你的,可真是厉害啊。”刘翠香呛声道。本来自己叫过来照顾她就心里就不顺,这死丫头气人的本事还见长了。

见娘一直追着大姐的话挑刺,郑文清急的又快哭出来了,想要转移一下刘翠香的注意力,好让她别再说大姐了。

突然想到昨天那群穿着军装的大哥哥,他们把大姐送到医院后二姐来了也就离开了。

这会儿住院的钱肯定还没给,娘来了正好可以去结了。

突兀的开口提醒刘翠香:“娘,大姐的住院钱还没给,您现在有空不如去给一下吧,别再吵了。”说完难受的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刘翠香的吼叫了。

刘翠香用实力向郑文清证明了,捂耳朵是没有什么用了,于是她听见了刘翠香富有穿透力的声音,无所谓的继续嚷嚷道:“你姐都快出嫁的人了,咱家可没钱供着,王志明早就把这钱出了,你姐出院就该嫁人,哪儿还轮得到我们。”

这话刘翠香也没有完全乱说,只是那天听见郑立根在念叨,无缘无故就让王志明出这么大一笔钱怎么也说不过去。

这不就是要把郑文丽嫁给王志明的意思嘛,提前告诉她让她做个准备也没啥。

何况这郑文鸢还在家等着她出嫁的这笔钱,好到这城里来发展呢。刘翠香怎么也想不到,郑立根当时说这句话的后面一句是,要赶紧赚钱把这笔钱还上了。

刘翠香这个话让郑文丽脸色都变了,看来这几人是势必要让自己嫁给王志明了。

为什么呢?还不是一个字——钱!

钱自己挣不了吗?为什么就非得把自己嫁出去呢。郑文鸢来城里发展也无妨,为什么就一定要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呢。

对啊,说白了就是钱的问题,只要自己能挣到钱,这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看见郑文丽听了要把她嫁给王志明的话,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刘翠香开心的可不止一点点啊,不反抗就好说,慢慢终究会妥协的。

只是,开心的可不止刘翠香一个人,在门外站着的人此刻也是一脸惊喜,没想到能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感觉差不多了,怕待会儿里面的人出来,匆匆走了,没有一丝痕迹。

这人一高兴,看什么就都顺眼了,刘翠香拉起郑文清就说;“娘给你带衣服来啦,快把脏衣服换了娘跟你洗。”

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郑文丽,没好气的说:“你的呢,拿出来我顺便洗了。”

郑文清一听娘要帮大姐洗衣服,还没等郑文丽回答,抱起旁边凳子上郑文丽换下的衣服,就递给刘翠香。

还殷勤的说:“娘,大姐的衣服这里。我们赶紧下去洗衣服吧,等会儿太阳出来人多我们就没位置啦。”

揪着刘翠香的衣角,撒着娇就拉着她出了病房门。穿梭在医院的楼层里,郑文清像个小导游一样,一边走还一边为刘翠香介绍,这里是医院的什么地方,这里是有什么用。

说完一句就自豪的看着刘翠香,等着她的夸赞。这都是小柳哥哥告诉他们的,她一次就记住了!

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院长办公室门口的那段路,那里有好多好看的画,有空一定要再去看一看。

赖着杜院长来医院的杜潇潇一会儿都闲不住,好奇让李长生那么关注的女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要是被她知道了,哼哼!对付不了李长生那冰山脸,就不信不能让那姑娘三天两头找李长生闹。

闹到他无可奈何,搅得李长生看见自己俯首堪称,那个模样,哈哈哈哈。

杜潇潇正准备去找那个让李长生如此在意的女人,幻想的一切都快让她笑出了声。都快走出院长办公室大门了。

突然脚步方向一转,杜潇潇又回来了,语气严肃:“诶,老爸,您也不告诉我哪个病房,您就忍心看着我一间房一间房的窥探别人隐私吗?”

这话可逗着杜院长了,嗬,这女儿成天就像个活宝似得。

慢悠悠的提醒她:“开始我们在家门口可说好了,我负责带你到医院,你也还有你的承诺呢。这生意哪儿有一单没结就来下一单的?”

见杜院长提起这茬,杜潇潇明白了,这是不帮自己啊。

杜院长看她出门时候的那个表情,就知道心里又在盘算什么鬼点子。这说帮也能帮,但是那姑娘怎么说也是李长生的心头肉似得。

这要是到时候杜潇潇玩过头了,年轻人之间嘛,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但自己作为长辈再掺和进去未免有些太不识趣了。

杜潇潇潇洒的甩过自己的长发,准备留杜院长一个潇洒的背影。

还没来得及跟杜院长放狠话,身后的杜院长悠悠来了一句:“闺女,该洗头了啊。”

自己这明明就是昨天晚上刚洗的头发,装作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

学着杜院长的口气,悠悠回了一句:“那等会儿接到投诉,您可要放松心态好好答复别人啊。”

“嘿,你这…”完全不顾杜院长要说什么话,杜潇潇直接就跑开了。

第三十五章 情报

走在住院楼的楼道里,杜潇潇脑子里飞快的开始分析,这姑娘应该是住在哪个区,只要确定区了,再找起来不容易多了。

首先是顶楼A区,一般都是任务受伤的特种兵,或者是权贵住院的地方。虽然李长生有资格去住,但那个姑娘跟他还八字没一撇呢。

就算有一撇,生点儿病了,只要与保家卫国无关的病因,也是不可能的。

B区,军人住院的地方,或者很有严重需要特别观察的病,还有军官的家属。但这姑娘也不算是家属啊。

那C区,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住院部了,按科室分类。也没听说那姑娘是什么病啊。

何况,如果安排到一个病房三床的普通间,估计李长生早就来找自己家杜院长聊天了吧。

那就去B区碰碰运气咯,万一真猜中了…哈哈哈。

大摇大摆的正在往住院楼走呢,这李长生真是经不起念叨。杜潇潇老远就看见了那英俊潇洒的冰山脸,一瞬间心花怒放。

走路都开始蹑手蹑脚起来,意识到自己这还隔他十万八千里呢,再牛的特种兵也不能有这么强的警惕吧,何况还是休假的特种兵。

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快步跑到二楼的一个空房间,躲在窗帘后面,隔一会儿,瞄一眼。

这偶尔被老爸送到军区的集训项目还是有点儿用的,至少这侦察手段没白学。

杜潇潇瞄了几眼才发现,这李长生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姑娘,昨天说要熬的汤就是给这小姑娘的?

不会吧,这姑娘这么小?这也忒没劲了。

八成真的是冰山开窍了,好人做到底,觉得这小姑娘可怜?直到两个人快走进这栋楼,李长生停下来,跟那个小姑娘说了好大一串话。

小姑娘接过他手上的袋子,一个人进了楼,李长生则往停车场方向走了。这小姑娘还带了东西回去,那八成就是还有一个人,那位自己要找的姑娘。

李长生怕被拒绝,托小姑娘帮他送东西的?

这个想法还真是有很大的可能,就他那种冰山脸突然对别人好还不得把人吓坏咯。

亲眼见到李长生对那姑娘这么用心,更是激起了杜潇潇的好奇。

听到旁边楼梯口的脚步声,杜潇潇快步跟过去,开始还有意无意的掩饰一下。跟在小姑娘后面走了一层后,发现这姑娘发呆呢,哪儿还注意得到自己。

就跟着走了一路,最终走到了郑文丽的病房门口,看着小姑娘手忙脚乱的推开门。

她仅仅在小姑娘推门的时候,听见了里面的怒吼,这大妈可是真吼啊,比自己老爸那半真半假的生气可怕多了。

想去打个招呼,就以李长生同事的名义。走到门口听见那大妈又开始嚷嚷了,听那话好像是那两个女孩儿的妈妈。

这大妈教训孩子呢,推门进去套近乎也太尴尬了吧。

准备待会儿再来,结果她就听到了最劲爆的部分。听完了赶紧撤退,这个是作为筹码去跟老爸交换呢,还是作为情报,去找李长生合作呢。

总之,先去老爸的办公室嘚瑟一圈。杜潇潇决定后觉得心情无比畅快,很快自己就要反败为胜了。

走到杜院长门口,装模作样的敲敲门。清清嗓子,做作的问:“请问杜院长需要喝茶吗?”

门外这声音不是自己那大闺女是谁,这么快就回来了估计是没找着。这语气一听就像是来讨好自己的,这可是摆谱的好机会。

杜院长语气清冷的回应道:“不用送,先端走吧。”

下一秒,门外的杜潇潇就直接推门而入,神秘的说:“我不仅找到了那姑娘的病房,我还发现了一个秘密!”

杜院长忙着自己的,不接话。

“你女儿打探回来的情报你就不想听?不好奇?”杜潇潇接着追问道。

杜院长抬眼看了她一下:“我知道我女儿找不到,不想听,不好奇。也不想告诉她在哪儿。”

其实杜院长也没猜错,如果不是杜潇潇恰好能遇见李长生。

按逻辑来说,这B区几层楼,这么多病房,还不分科室,找起来也不可能这么快。

可惜的是,杜院长低估了杜潇潇的运气加成,所以猜的全错。

杜潇潇最见不得杜院长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得了吧,还是去找李长生合作吧。

坑他只是因为他坑了自己这么多次,心中不平衡,反正这放假了,闲着也是闲着逗逗他也无妨。

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事儿,如果李长生他能帮帮忙,别说说服老爸了,能让杜院长举双手赞成这事儿都说不准。

反正也是他造谣说有男朋友的,男朋友虽然没有,但这创业的项目倒是有一个。

正好李长生这瞎说八道也说到点儿上了,就让杜院长以为有男朋友,在他关注男朋友在哪儿的时候,自己把这项目弄起步,到时候想阻止都来不及。

拿起手机就准备打李长生电话了,又想想,就这只言片语也不太可靠。

还是应该会会那姑娘,说不定她才是能促进李长生帮自己的关键点。

在食堂晃悠了一圈的杜潇潇,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算是打仗也得歇一个回合了吧。

虽然杜潇潇都没见过郑文丽,就门口听见的那些话,她也觉得这姑娘过的太不容易了,怪不得李长生要帮她。

哪有这样的妈啊,女儿还没咋样呢,就因为生病了一个医药费就把女儿卖了,听杜夫人说还是因为救她弟弟受伤的。

又跑到了郑文丽病房门口,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

礼貌的敲敲门,听见里面一声温柔的“请进。”

这个声音,简直苏到门外的杜潇潇了,平时一起玩的女孩子都是属于大大咧咧的,突然听到这么柔的声音有点意外了。

原来这李长生好这口?温柔型的姑娘。

迫不及待的推开门,想一睹这姑娘容貌。

入眼就是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随意的搭在肩上,穿着一身硕大的病号服,白净的小脸,一对标准的柳叶眉,还有那眉下的大眼睛,乌黑的瞳孔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除了小巧的嘴唇苍白,就其他的来看,这绝对是一位耐看的美女。

虽然不是一眼就觉得惊艳,却是越看越有韵味。

拍了下脑袋,自己盯着别人看了半天,想起来还没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杜潇潇,我是李长生的战友,过来看看你。”

杜潇潇快速的说早就想好的说辞,说完向郑文丽伸出手。

这番话却让郑文丽越发的迷惑了,李长生?的战友?为什么要来看自己?关键是怎么知道自己住院了。

这姑娘看起来穿着考究,一头长发,皮肤看起来光滑有光泽,哪儿都不像经常训练的人,想必也不一定是李长生的战友吧。

虽是想不通,但来者是客,郑文丽还是露出得体的笑容:“您好。”两只手轻轻的触碰着握了一下。

看着这美女这么温柔,杜潇潇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直接问又觉得有些突兀,拐弯抹角的说都不知道从那个弯开始拐。

只能干巴巴的问上一句:“你感觉好些了吗?”

郑文丽这么多年也不是白过的,仅需看一眼,就知道这个姑娘就不仅仅是来问自己好些没有的。

就是想不出来,李长生的战友找自己究竟能有什么事。

中规中矩的回答:“好些了,其实也没什么大毛病,您不用记挂的。”

自己和他八竿子也打不着啊,要是说非要有什么关系的话…李长生的王姨和王志明的事情?这个让同事来问有些过于牵强了吧。

第三十六章 刺绣

郑文丽这句话本身也挑不出错,可偏偏也挑不出话题点啊。

无意间看见了被搭在一旁的棉袄,虽然是一个很老土的款式,但是上面的刺绣吸引到了杜潇潇。

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把这衣服上的刺绣好好端详一下,就看见了上面胳膊的部位被撕裂了,里面的棉都出来了。

这是郑文丽救毛蛋那天穿的那件衣服,可能是当时动作太大了,衣服本身也穿了有些年头,无意间就破了。

郑文丽还特地把这件放到一边,准备等恢复些了自己缝一下的,本来衣服也不多,能穿的还是补补再穿吧。

杜潇潇走到衣服边,拿起那件衣服,端详着刺绣部分。

对着郑文丽说:“你这衣服都破了,要不我拿去帮你补一下吧,我有专业的师傅,保准补的毫无痕迹。”

这是她新想出来的商业项目,自己创一个服装品牌。因为杜院长对绘画艺术的热爱,从小就让杜潇潇接触绘画,还到处带着她看展。

上了大学的杜潇潇,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服装设计专业。总觉得在公司上班,每次的创意都有太多的条条框框限制。

改来改去最终是迎合大众了,但反而没有了自己想要的韵味。

这妹子一来就说要跟自己补衣服,郑文丽当然不会同意了。

被拒绝之后,杜潇潇干脆直接坦言:“我就是看见你这个上面的刺绣很好看,我想…想帮你补衣服的同时,拿回去研究一下。”

这个话倒是真话了,郑文丽露出一个温婉大方的笑容:“这衣服就不用麻烦你补了,你拿回去研究完了再跟我送回来就成,只是衣服还没来得及洗,希望你别嫌弃才好。”

杜潇潇开心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美女真的是棒呆了。把自己来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什么和李长生合作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自我介绍了,可还是不知道这姑娘的名字啊。

听到郑文丽的回答之后又直夸这名字起的好,文静美丽。

郑文丽看见这姑娘拿着一个刺绣就能这么开心,还真是个小姑娘,一点儿都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性格直爽。

还是挺欣赏的,管她谁的战友呢,反正这姑娘也没什么坏心。

不知不觉被她的情绪感染到,笑的更加灿烂了,也念着杜潇潇的名字说道:“潇潇,潇潇,简单潇洒也很棒啊。”

提到杜潇潇这个名她就来劲了,拉着郑文丽讲起了这名字的由来,本来是杜院长起给儿子的,结果生下来发现是个女孩儿。

用杜潇潇的形容是,杜院长高兴的被冲昏头脑,觉得杜潇潇更适合女孩儿,自己就被授予了如此潇洒不羁的名字。

两个人由名字开始,气氛逐渐热烈。郑文丽被杜潇潇逗得咯咯直笑,没想到这个姑娘这么有趣,她也真的好久都没有,笑的这么开心过了。

杜潇潇看着笑的眼睛呈月牙状的郑文丽,讲的越发起劲。

“话说啊,这老杜每天…”杜潇潇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开门声,没等转过头看看是谁。

刘翠香丝毫不避讳的大嗓门就响起来了:“你这鬼丫头,我和小妹这辛辛苦苦帮你洗衣服,你就坐在这儿跟人聊天。”

这个声音…不就是早上自己在门外听见的那个怒吼大妈嘛。

想想她那个战斗力,杜潇潇觉得自己简直弱爆了,还是不要跟郑文丽添乱了,递给郑文丽一个“祝好运”的眼神。

绕着刘翠香就溜走了,走之前还不忘顺走了她放床边郑文丽的棉袄。

杜潇潇一路上哼着歌儿,抱着向郑文丽借的棉袄,就准备去自己瞒着杜院长新开的工作室,抓紧时间研究这个刺绣。

她正愁自己设计的衣服,虽然有吸引人的设计感,但没有一个点,一个能让别人一眼就能记住这个品牌的点。

这个衣服上的刺绣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一只色彩丰富的蝴蝶,能把不同的线色穿插在一起,整个绣品仿佛一气呵成,层次感十足。

能够找到绣着这个的手艺人是最好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回去研究一下这个特别绣法,看能不能设计出与之融合的款式,不然即使找到了绣娘,也没有意义。

坐在工作室的办公桌上,杜潇潇就开始画起了线稿。

开始她还怕对于这种比较古朴的刺绣没办法很好的把握那个感觉,也不好和现在的时尚元素结合起来。

拿起衣服就端详了一会儿,发现思如泉涌。光是这个蝴蝶的绣图,都让她画出了好几种不同风格的服装。

直到肚子咕噜叫,杜潇潇才想起来,该吃饭了。起身抬了下一下胳膊,伸展了一个颈肩,打开窗帘,发现天都已经黑了。

看了下手机,这个点杜夫人应该已经回家做饭了。把画稿卷起来放到包里,看见画稿边的棉袄,思索了一下。

还是打了个电话:“喂,跳跳,你等会儿到工作室把桌上的棉袄拿过去找人补一下,顺便再送到干洗店洗。”

跳跳是杜潇潇的学妹,从大一入学就对于杜潇潇的设计头脑佩服的五体投地。一听说杜潇潇要自己开工作室,就毛遂自荐的成为了她的助手。

交代完,放心关了工作室的灯就离开了。

走到楼下打车回家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今天找郑文丽干啥了。

不是要问问她对李长生的感觉,好拉手握情报拢李长生合作吗。怎么聊着聊着就跑偏了,还完全忘记了这个事儿。

仰天感叹了一句,美女的诱惑实在是难以抵抗。

想到今天也收获了一个突破点,说起来,这个比跟李长生合作得到杜院长的支持更为划算。

想起在门口听的话,杜潇潇下定决心下次去一定要问清楚。难不成真的郑文丽真的要嫁给别人,那李长生不是没戏了嘛。

不过经过这次接触,杜潇潇已经偏向了郑文丽,觉得冰山李长生根本配不上这个美女。

郑文丽收到了杜潇潇那个贼兮兮的眼神,被刘翠香扰乱的心情顿时也没那么难受了。

自从她不愿意嫁给王志明,这刘翠香对她的态度一天不如一天。

她也想清楚了,与其这个家里呆着,每天受着刘翠香的白眼和一不小心就会被塞给王志明的结局,她也不想再忍耐了。

“娘,这样吧,我这边不用您照顾了,您先带着小妹回去。我出院的时候麻烦您和爹一起过来一趟吧。”

从郑文丽口中发出的还是那温柔的声音,只是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得把刘翠香先支回去,她才有机会去找工作,才有机会赚钱了跟他们谈条件。

不然最后提出离开的结局,还是会和上一次一样。

不知道这郑文丽又有什么鬼点子,无所谓了,自己也不想在这无聊医院守着她。

反正是郑文丽亲口说的,回去了也好跟郑立根交差。

郑文丽说出来的话是让她很希望听到的,刘翠香仍还是不饶人的说:“不需要我照顾就算了吧,哎,你这天生奴才命,也就适合照顾别人了。”

收拾东西就准备走了,这大中午的,回去还能赶个晚饭。

郑文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听郑文丽的那番话就有种要抛弃他们的感觉,即使一个字都没有提,但她就是感觉到了。

就站在那里抹着眼泪,刘翠香东西都收拾好了,郑文清还是不愿意走。

看见小妹都哭了,郑文丽心里如何不难受,这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妹妹啊。

但她此时不能说话,一旦说话,郑文清可能更不愿意走了。

第三十七章 胡话满篇

虽然郑文清留下来也没什么,只怕她到时候忙着找工作怕估计不过来照顾她。

小妹听话,还是跟着娘回家吧,家里更好。赶快走吧,走吧。

郑文丽的手在被窝里死死的抓住床单,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几乎都要吼出来了,告诉郑文清跟着娘回去。

刘翠香拉扯了几番,郑文清仍然纹丝不动。她可不是郑文鸢,别人越是不想越是能激起她的斗志。

刘翠香可就不一样了,看见郑文清不愿意走,她也生气了:“不走就算了,你们这一个个的,长大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有本事就都别回家了。”

扔下这句话,一个人就回家了。刘翠香想不到的是,后来,郑文清真的不回家了。

听见刘翠香把门哐的一声关上,郑文清再也忍不住了,跑到郑文丽床边,趴着大哭起来。

郑文丽没想到小妹为了她,能做到这个分数。平时郑文清虽然调皮一些,但是还是很乖巧听话的,从来没有过这么直接顶撞过娘。

郑文丽抬手轻轻拍着郑文清的背哄着她,自己却也别开头默默地流着泪。

第三十四章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俩人的情绪渐渐平息。

这时候,郑文清才想起来,早上李长生提来的鸡汤。小小的个子踮起脚,打开保温盒想要试试里面是不是热的。

看见小妹这么艰难的动作,郑文清侧身就直接把保温盒拿到了手上。正奇怪着呢,这莫非是刘翠香早上跟自己带的?

看见放在保温盒一边的熟悉的铁饭盒,那个应该才刘翠香从是家里带来的,这个保温盒家里没有啊。

微微皱起的眉毛,一脸疑惑地打开了保温盒。郑文清一双期待的眼眸,紧随着郑文丽的手转动。

打开盖子的那一刻,她看见升起来的一股白色热气,闻到了里面的肉香。

“哇,大姐,好香啊。长腿哥哥厨艺真好。”郑文鸢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看见是李长生送来的,就默认是他做的了。

这脱口而出的名字,让郑文丽更加怀疑自己了,难道是自己撞到头失忆了?

这小妹自己带大的,她小伙伴也就村里石头那几个孩子,哪个自己不认识,这个长腿哥哥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从这熟稔的称呼猜测的话,应该是和小妹很熟悉的人啊。

“小妹,在长腿叔叔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顿了顿,郑文丽又接着问道:“他为什么要跟我送这个?”

郑文清像模像样的学着大人拍了一下头,恍然大悟的说:“哎呀,大姐你没问,我都忘记告诉你了。”

话说一半,对上郑文丽那期待的眼眸,又话锋一转:“只是这过了几天了,我也忘记他是谁了。”

郑文丽还期待着郑文清的回答呢,这一听,这小丫头又调皮了。只好拿出杀手锏,把鸡汤盖上放桌子上,开始挠郑文清的痒痒。

“别别…别…大姐我说,我说还不成嘛。”郑文清嚷嚷着自己要说,却还是笑嘻嘻的闪躲。

郑文丽不回答她的话,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

实在是笑的没力气了,郑文清断断续续的坦白:“就是…就是救你的那个大哥哥啦。”

这下说愣了郑文丽:“救我?救我的人不是王…?”话都还没说完,郑文丽自己都开始怀疑了。

就自己住院这些时间,王志明的表现确实没得挑。

当小妹和王志明的话,发生冲突的时候,郑文丽还是更相信小妹说的话。

就王志明那和郑文鸢勾搭害自己的人品,也没有多大的信任可以给。

郑文丽话还没说完,郑文清就明白了。愤然的开口:“哼,这王志明真可恶,不仅欺负毛蛋,还胡话满篇。”

说完还不忘帮李长生向郑文丽邀功:“救你的人是长腿哥哥和他的朋友,当时我看见你昏过去了…我哭着想去找人,长腿哥哥听见声音就跑山上来了…抱着你…”

扭头看了一眼郑文丽,人小鬼大的说:“是那种结婚的时候新郎抱新娘的那种抱哦。”

这也不怪郑文清,实在是李长生抱她的那个动作太难受了。

看见他那么顺手的抱起大姐,这个动作就深刻的印在了脑海里。

一张小嘴吧啦吧啦的讲完了郑文丽被救的全过程,还不忘添油加醋的夸李长生:“他长得可好看了,还高高的,早上就是他来看你,还带我去吃了早餐呢。”

一副炫耀的神情,拼命在向郑文丽表达你没醒你亏大了。

郑文丽看郑文清一副嘚瑟的小表情,一声不吭的又拿起了那个保温盒。

听郑文清这么一讲,她对这个鸡汤倒是有了更多的好奇。

拿起勺子准备先跟小妹喂一口让她尝尝,就听见郑文清急促的来了一句:“那王志明不会是骗你说你是他救的吧!”

郑文清说这话没别的意思,仅仅因为看见郑文丽拿起勺子想要喝汤了,她也想要尝一口。

赶紧吸引大姐的注意,提醒郑文丽她还在旁边呢,快让她也尝一尝。

这点儿小心思郑文丽完全没注意到,轻轻嗯了一声。

郑文丽的嗯让郑文清更加起劲了:“这个坏人,你都被送到这边的医院了,他才跟着二姐一起过来的。”

王志明是跟着郑文鸢过来的?这句话郑文丽马上就抓住了重点。如果说救自己的那个人要通知自己的家人,肯定会到家里去说。

为了养活这一大家子,爹娘每天不是在田里劳作,就是去接小时工,所以去家里通知的那个人一定是遇见了郑文鸢并且告诉了她。

而这个郑文鸢非但不去通知爹娘,还不嫌事儿大的去找了王志明。估计王志明那么抠的人肯出医药费也少不了郑文鸢的推波助澜。

没有那一刻,郑文丽觉得自己的心这么无奈、绝望。

离开的心更加的坚定了,那就等她病一好,跟这一切就来个了断吧。

面不改色的拿起勺子扒开上面的一层油,盛上一满勺就喂到了郑文清嘴里。

喝到了垂涎已久的鸡汤,郑文清砸吧了几下嘴巴,嘟囔着:“大姐,一点儿都不好喝,什么味道都没有,这长腿哥哥做的汤没你的好。”

郑文丽听了这个话一点儿也不意外,就拿爹来说,活了大半辈子,做饭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完。

这郑文清口中的长腿哥哥,能有多厉害,把这汤炖至少可以喝,她就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含着笑,小口的尝了一下。确实很清淡,但是最大程度的保留了鸡肉的鲜美,那股子肉腥味居然除的基本喝不出来。

就拿这里面煮烂的鸡肉来说,没一个几个时辰的工夫的出不来的。

和郑文清一人一口尝完了这鸡汤,又把汤底的肉吃的差不多了。

郑文丽倒是开始怀疑了,一个男人能有这个心思?给一个被他救了的人,去熬鸡汤专门送过来,八成是在店里买的吧。

这样一来,郑文清开始更加的好奇,这个“长腿哥哥”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能有一手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厨艺,还长得又好看又高。

更重要的是,能恰巧路过后山,认识村里的人,但偏偏小妹毛蛋从未见过他,好像他…还认识自己?

一连好几天,郑文丽都期待能再见到郑文清口中的那个“长腿哥哥”的到来。

既然都这么贴心送来了鸡汤,按理再说来看看也应该是情理之中了。

问郑文清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郑文清也说不清楚。

只是反复的说,长腿哥哥长得很高,很好看,不怎么喜欢笑,但是人特别好。

第三十八章 认错态度

要说什么细节,问来问去也就那几句,再非要问些什么,就是那天长腿哥哥早上怎么来送的鸡汤,又如何如何带她去的食堂,还特地嘱咐她要照顾好郑文丽。

但就是这些模糊的回答,更加引起了郑文丽的好奇。

对于郑文丽和郑文清的期待,在家里陪着父亲的的李长生一无所知。只知道最近父亲有些焦躁,像是在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自从上一次王芬对李长生动手动脚都被他躲过之后,王芬每天也不在家里晃悠了。

就吃饭的时候两人偶尔碰个面,李长生对她仍然是面无表情,王芳从看见那张冰山脸时气得直哼哼,到后来恨不得拿鼻孔对着他。

这一切变化李长生仍然熟视无睹,并不是没看见,而是简单认为没必要去跟她计较,反正也没什么影响,都无所谓了。

这天早上,李长生还没起床,李朝阳就推开了他的房门,顺势坐在他的床边。

看着床上刚睡醒的李长生,一脸严肃的对他说:“长生啊,爹跟你说个事儿,也不是找你商量,就想跟你讲讲,你呢,听就成,甭管我做的对不对。”

李长生早就觉得这李朝阳有些不对了,今天来找自己估计也就为了最近的这些事。既然他要说,就听着呗。

“你娘呢,去世得早。我一个人拉扯你也不容易,后来也没问你想法,自作做主张的就娶了你王姨。我看你这些年也和她不亲近,爹就想问问你,你觉得,就你的想法…是觉得她究竟怎么样?”

李朝阳一开口就提王芬,这件事情估计就是关于王芬的了。王芬喜欢在这村里和别的男人瞎玩,他知道的也不是一两天了。

要问他觉得王芬怎么样,他也没什么要说的。反正都是李朝阳自己选的媳妇,年纪大了图个开心就好,他们的事他也懒得管。

斟酌了一下这个话要怎么说,还没回答,李朝阳又开始了。

“你王姨和王志明这个事情吧,我想把它根本的解决咯。这隔段时间来一次,我这老脸也没地儿搁啊。跟你王姨说,她认错态度倒是好,但这一次又一次的干的叫什么事…长生,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命吗?”

一提到到命数,李朝阳讲王芬的时候低得越来越深的头,突然抬起来,一双周围布满皱纹眼睛认真的看着李长生。

本来李长生觉得自己应该也不用回答这个问题吧,说这些只是因为李朝阳心里苦闷,想说出来好受一些,他自己自然会自己往下接话的。

就这样父子间静默了将近一分钟,李长生意识到父亲是真的想听自己的回答。

想起那句老话,“信则有不信则无”就直接脱口而出。李长生是不相信这些的,在他眼中这些都只是精神寄托,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这句话不等于白说了吗,李朝明刚刚因为期待而坐直的身体又驼了一些,眼神盯着地面,目光没有焦点,喃喃道:“我知道我作为一个村主任不该怎样去误导我的村民,但是…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你说这世界上真有神,真的有命,我以神职人员之口去篡改,会不会有什么报应。”

本来以为只是李朝明的牢骚,随意听听也不想多做评判。这下李长生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语气严肃:“爹,您就跟我说,您到底是干了什么?”

李长生的突然的动作吓到了李朝明,没想到他有这么大反应,他刚刚那些话,都还没说到重点呢。

莫名有些发憷,李朝明本来就犹犹豫豫要说的那些话,全部又老老实实溜进了肚子里。

快速摇头,一遍遍重复:“没有没有,我说完了。”就想离开李长生的卧室。

一个年近半百的老人,怎么可能是李长生的对手。李长生从床上站起来,都没什么大动静,就轻而易举的拦住了李朝明,让他重新坐回了床边。

长叹了一口气,这儿子大了知事了什么事也由不得自己了啊。平复了一下慌张情绪,干脆自暴自弃似得把身体砸在了李长生的床上,对着天花板开始讲他的计划:“我寻思着如果这王志明成亲了…他也算是有了羁绊,也不会再跟你王姨…”

又像是为自己的决定增加一丝的坚定,接着李朝阳大声说:“反正啊,这村里不都传这王志明和老郑家老大郑文丽情投意合好事将近吗?我就找了个瓢姑,想去跟她算算命…让他们尽快…”

提到王志明成亲,这村里没有谁想不到,与他成亲的除了郑文丽还会另有他人。

李长生也不例外,听说要让王志明成亲,还要尽快,也不管李朝明的计划是什么了,李长生直接打断他:“行了爹,别说了,这事儿我不同意。”

说完不同意也不说原因,那李朝明可不乐意了,坐起身,手指着半倚靠在床头的李长生,愤愤地说:“你这小子,谁管你同不同意,这瓢姑下午就到了,到时候一起去。”

瓢姑是在李朝明的上一辈流行的东西,那个时候每当家里有新生儿。

长辈就会开始观察自己家的水瓢是指向哪个方向,据说那个方向就是瓢姑来的方向。

一家人开始关注那个方向,期待瓢姑的到来,给新生的小孩算算这命里的大灾大难,愿他能成功度过这些劫难,一世平安。

有些家里有待嫁的姑娘,当瓢姑来到村里的时候,他们也会请瓢姑到自己的家里,为待嫁的姑娘指方向,以及适嫁的黄道吉日。

这些年,新时代思想来了,大家都开始相信,命不在天,靠自己的奋斗才有明天的美好。

封建思想的衰退,信仰神、命的人群减少,也直接导致瓢姑之流的神婆日渐稀少。

但这杏花村里,由于交通闭塞,信息传播也并不畅通,大多数村民对于越来越难得一见的瓢姑还是十分敬仰。

从以前的一个月基本会有一个的频率,到现在基本一年可能也见不到一个瓢姑,每一次到村里来的瓢姑都会受到村民的热情款待。

李长生试图去说服李朝明:“爹,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自己要过的人生。您这样以一己之私去掺和别人的人生,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何况你要改变的还是郑文丽的人生,您从来都不知道那个姑娘有多么努力的在改变着这一切。

你不可以这样去毁掉她的一切努力。

说完这番话,坐床边的李朝明依然无动于衷,两只胳膊抱臂,一张嘴抿的紧紧的。

“解决问题不是只有把问题依附于别人的改变,您这样解决问题只会衍生出更多的恶果。”

“哼,别吓唬你爹我,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什么恶果我没见过。”李朝明明明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嘴上仍是不服输。

“那您就应该接受王姨所做的一切,去面对这一切,用理智的办法去解决它,而不是在这里弄一些自无须有的鬼东西!”这李朝明油盐不进,李长生也懒得跟他废话了。

说完就起身准备直接去医院找郑文丽,帮她想想办法,到时候有个应对措施也是极好的。

既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的源头,就去做好一切的后续准备,将发生的伤害减到最小。

李长生一路驱车到了医院,又不知道这些话该怎么跟她说。

李朝明因为一己之私想篡改别人的婚事,而自己,站在这里,不也是为自己的私心而来吗。

不想让郑文丽嫁给王志明。

第三十九章 苟且之事

因为郑文丽本来就并不想嫁,何况这王志明还到处沾花惹草,所以他这趟,应该算是好人做到底吧,就当帮个忙了。

反正,他帮的好像也不止这一次了。

快到中午了,郑文清嘴馋,提前跑去食堂后厨和掌勺大叔偷吃点儿好的,这掌勺大叔也是看着这两个小姑娘可怜。

大的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刚好这个生病了,小的这个才多小啊,连自己都不能把自己照顾好。

能帮就帮点儿吧,再说他也喜欢这个机灵的小姑娘。

再说了,每次有领导来,这小姑娘指点他摆盘的花样,又新奇又有创意,还被领导称赞。

这个时候病房里只有郑文丽在床边晾衣服。

这个撑衣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只有一半长,郑文丽费力踮踮脚才能够得到。医院确实从来没有找她们要过住院费,但这生活费家里也是一分没有给。

全靠郑文丽平时卖刺绣攒的一点儿钱,在医院过的也是能省则省。打算等找到了工作,再带小妹去吃好的喝好的。

费力垫脚,正在把一件棉袄挂上去的郑文丽还在苦苦挣扎,这棉袄实在是有点重。拧的干了些,但是也还是不轻说完。

何况是郑文丽这样仰着头,垫着脚,不停地对着晾衣绳瞄准。

胳膊越来越酸,咦咦咦,差一点儿,哎呀一晃悠又晃过了。

实在是撑不住了,放下踮起的脚,想着先歇一下再晾

手上突然轻了,然后衣服被挂了上去。

郑文丽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李长生,的脖子。

抬一点,再抬上一点。等看清李长生全脸后,脸上突然就被染上了粉粉的红晕。

想往后退一步,离开这个温暖的胸膛,刚刚撤了一只脚,后面的瓷盆刺啦一下刺耳的声音响起,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郑文丽一动不动。

从回头时的疑惑,看见他时的害羞,还有被声音吓到的惊恐,这一切小表情都被李长生尽收眼底。

这小丫头还是这么有趣,李长生嘴角渐渐上扬,微笑的看着郑文丽。这个笑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看着李长生不同以往的微笑,郑文丽更不好意思了,她这都是第二次撞他身上了,这也太…羞人了吧。

看了看脚底,确定左边没有东西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往左边挪了一步。

脱离了李长生的怀抱,郑文丽按下怦怦直跳的心,开口道:“长生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想问李长生他怎么知道自己住院了,转念一想,这杜潇潇说是他的同事都能知道,他知道也不足为奇了。

知道郑文丽开口询问,李长生才想起来自己这心急如焚的赶过来是为了什么。

每次看见郑文丽总能让他忘记一些事,这可不是好现象。

保持着他的一贯作风,想尽可能的简单的说:“王志明这次真的和王芬…”

和王芬,和王芳搞上了?坦诚相见了?做了苟且之事?

这些词对着一个小丫头他还真的有些开不了口,尴尬的用手搓了一下衣角:“咳咳…就是你能想到的那事,我爹找了瓢姑,希望推动你们快速成婚。”

瓢姑?瓢姑是什么在郑文丽心里都是一片空白。不过最终的意思,郑文丽明白了。

想起上辈子的事儿,郑文丽没头没尾的突然冒出一句:“结了婚他们俩还不是该干啥干啥,一点儿也没耽搁。”说完还一脸的鄙夷。

这辈子在郑文丽的记忆中有很多变了,还是也还有没变的,就比如说这两个人的苟且之事。

一点儿都不令她觉得惊讶,反正上辈子知道的时候该发的火也发了,该流的泪也干了。现在,她不还没嫁吗。

这郑文丽淡定的神情,李长生开始准备只是通知一下的心情不一样了,开始好奇这姑娘有什么后招了。

果然是他欣赏的姑娘,有勇有谋。语气仍是平淡,问道:“你有后招了?”

郑文丽也不知道自己那算不算后招,既然这一切都是因为钱,如果能直接赚到钱给他们,嫁不嫁对于他们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为了防止刘翠香和郑文鸢的贪得无厌,得了钱后一直以道德绑架来要挟自己要钱,最自保的方法还是断绝关系。

郑文丽最近身体恢复了一些,她开始加紧的找着工作,手里的活也不敢停。

毕竟这刺绣是她和郑文清唯一的生活来源,幸好自己早先年和奶奶学了这份手艺,至少也还能养活自己。

她的计划差不多还过半个月就要正式和刘翠香他们摊牌了,但是目前连个工作都没有,别说是钱了。

每次出去找个工作,别人说要看学历,她也就读到初中,刘翠香就让她休学了。

想去找个下苦力的活儿,别人一看她这模样,就一口咬定小姑娘吃不了苦,回家玩玩就好。

可是,她哪儿有家,那里还叫她的家吗。

找不到工作,没有钱。后面的一切计划全部没有了前提。

这个也正是郑文丽苦恼的地方,李长生问起她后招,郑文丽嘴边一丝苦笑,这算是后招吗,这都快成异想天开了。

郑文丽摇摇头,无奈的说:“他们不就是想要钱,我赚钱给他们就好。给了钱我可能也没有在那个家存在的必要了,想自己出来一个人过。只是,现在连工作都没有,别说是钱了。”

这些从来不曾向他人提起的话,不知怎么,李长生一问起,郑文丽就和盘托出。

说完这些郑文丽才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长生哥都帮了自己几次了,还跟他提这些不高兴的小事儿。

郑文丽勉强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话锋一转:“好啦,长生哥,你这帮我这么多次,下次有什么事儿直接说,我能帮的一定妥妥的。那今天就先请你去食堂吃个饭吧,不许拒绝哦。”

郑文丽的计划确实还是很直接的,至少她看到了最根本的问题所在,能有效解决问题就好。

但是这小姑娘一个人在城里找工作,没资源没靠山的,自然是不好找。

李长生想到杜潇潇最近捣鼓的创业项目,他可能真的能帮郑文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都没有注意到方才郑文丽的最后一句不许拒绝,李长生皱着眉头,一句不提帮她忙的事情:“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事儿,这饭下次再吃吧。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平常都是和部队里的那些糙汉子在一起,李长生心思真没有那么细。这跟郑文丽道别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说这些所谓的场面话了。

郑文丽也是一个识进退的人,李长生说这个话,一般来说,表达内涵算是委婉的拒绝了。她也就顺着李长生的话接下去了,不提刚刚吃饭的事儿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场面话,郑文丽送他到病房门口,就算是告别了。

打从她重生以后,郑文丽不止一次的接触李长生。这让她觉得奇怪,明明上辈子,就小时候见过几面的人。

这辈子为什么突然频繁的出现,而且一次次的帮助自己。想到自己刚开始还威胁他不能说出去的那些话,竟然有些可笑了。

莫非是老天看她太蠢了?派来贵人,帮助她去摆脱这一切困境吗?

刚刚走到楼梯转角,李长生就给杜潇潇去了电话。开口就问“你现在在哪儿?”

杜潇潇可嘚瑟了,最近工作室算是顺风顺水,过不了过久就能正式开张了。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她委托四眼儿帮她找的绣娘还没个音信。

那几件关于刺绣的设计图也让她左右为难,至于放弃哪一件,她都舍不得。

第四十章挣钱

但是全上的话,时间又来不及,何况这绣娘也…除了这个问题,杜潇潇心情真的还不错。

李长生这冰山八成又是找她有什么事,她可不想理,随口就说:“哎呀我的李大哥,我杜潇潇可是很忙的,你有事儿找我爸就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她现在准备去医院找郑文丽,把衣服还给她,顺便把那些设计稿给她看看,能不能帮自己出出主意。

虽然她估计也没什么专业性的见地,就凭那漂亮的脸蛋,那个气质,至少对美的欣赏能力肯定还是有的。

这棉袄也是她从郑文丽这儿拿过去的,就天天看着这个刺绣,对它的把握说不定比自己更能入木三分。

待李长生走后,郑文丽看看墙上挂钟的时间,郑文清估计还有会儿才会回来,中午吃饭了又要去街上找找工作。

趁着现在有点儿空闲,郑文丽把快完成的绣品拿出来,能赶一点儿是一点儿。这一副能卖个几十块钱,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杜潇潇走到门口,轻轻的敲了三下门。耳朵贴着门听了一会儿,没声音?

悄悄地推开门,就看见郑文丽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床上摆满了各种绣线。窗边的人迎着冬日的暖阳,整个人都像在发光。

这美人就是美人,不管干什么,坐在那儿都是一副画面,杜潇潇突然手有些痒,只恨自己没有带纸笔把这一幕画下来。

听见门的声音,郑文丽以为是郑文清那个小馋猫回来了,笑着起身准备带她去吃饭。起身定睛一看,这不是那潇洒姑娘嘛。

杜潇潇见郑文丽发现了自己,先前和李长生打电话时的嘚瑟一去不返,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又来打扰你了,文丽姐。”

郑文丽现在一看见这杜潇潇就像是被人点了笑穴,觉得空气都开始活泼跳跃。

看着她那与性格不相适的羞涩,笑着说:“你说这话就见外了,进来找地方坐吧,乱了些,你别介意。”

刚刚在门口被以郑文丽为中心的那副美丽的风景所吸引,现在进来了发现那副风景的细节居然是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杜潇潇激动得都快在郑文丽病床上打起滚来了,有些不敢相信的问:“文丽姐,这…这都是你绣的?包括那个棉袄上的?”

郑文丽知道她喜欢这些刺绣,并不知道她研究这个想要干什么,以为只是小姑娘喜欢,想仔细拿回家看看。

也就随她去了,杜潇潇没问她这个刺绣哪儿来的,她也没提这刺绣是自己绣的。

现在看着小姑娘这么激动的模样,让她有些意外了。

郑文丽大大方方的回答:“这也就想绣了赚几个钱,好玩的,你要喜欢我可以送你。”

这一下子,杜潇潇更激动了,抱着郑文丽又蹦又跳。

郑文丽看着她这么开心,心情也莫名的晴朗。

算起来,这两个人也就上一次一起聊过几个钟头。但现在这样亲密似好姐妹的举动,她们都乐在其中,没有人觉得尴尬突兀。

杜潇潇认为这应该算是相见恨晚,郑文丽认为她和杜潇潇这是一见如故。

杜潇潇像是捡到宝一样,语无伦次:“文丽姐,我想请你帮我绣这个,不仅限于蝴蝶…或者你绣什么都可以。”又豪气的说:“不白绣,我找你买的。”

郑文丽被这姑娘的直爽逗得乐个不停,拍拍她的肩膀想告诉她喜欢就送她好了,买太见外了。

杜潇潇见郑文丽不说话,直拍她的肩膀,想必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忙解释道:“文丽姐,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见外,我这个,这个设计需要…”

说了一串也没说到个点子上,郑文丽听得云里雾里。

理了理逻辑,郑文丽一句句的问她:“你做设计…应该是服装设计?”

杜潇潇点点头。

“希望我帮你在衣服上绣花?”

杜潇潇继续点头。

“所以你要支付我酬劳?”

一下子就理清了思路,杜潇潇不停点头:“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我还正愁我这东西卖不出去呢。”郑文丽也很高兴,如果和杜潇潇合作的话,至少收入会稳定不少。

这姑娘性格直爽,她也确实欣赏。

说完合作的事情,杜潇潇掏出包里的设计图,献宝似得在郑文丽眼前一字排开。

期待的小眼神看着郑文丽:“开始就准备叫你帮我看看的,现在知道了是你绣的,那更要帮我提提意见了。”

郑文丽一听这个话,不断摆手:“不不不,潇潇,我只会绣花,哪儿看得懂这设计图,你可别埋汰我了。”

杜潇潇可不这么觉得,一个设计总有她的灵魂所在,服装设计是一种设计,这绣花怎么又不算设计了。

都是一种创作,一种工艺,一种带着设计者情怀的寄托。

直接拉着郑文丽的手,带着她挨个的看铺在床上的设计图。不停地询问她的意见,渐渐地郑文丽也入了神。

“这个,这个就是我想要的那种感觉,破茧成蝶!利落的服装剪裁更能传递出这个感觉。”

杜潇潇指着旁边那个:“那这个呢?”

“这个本身纱质为主,版型还挺新颖的,只是撑起这么大个蝴蝶似乎有些累赘。如果中间保留空白,锁边用刺绣,再在袖口加上小蝴蝶点缀…”

“那一定很完美!”一旁听着的杜潇潇忍不住叫出了声。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的越发热烈。

谁都没有注意到旁边什么时候多了个小不点,正在跟着她们的思路,不断地点头。

“这个不对啦,蝴蝶的颜色和衣服的颜色跳跃太大了,一点儿都不融合。换成蝴蝶翅膀上的撞色好看。”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郑文丽低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郑文清这小馋猫回来了。

抱歉的看着杜潇潇:“不好意思,小妹不懂事儿,随口说说。”

说完这句,空气都安静了。因为不止郑文丽,大家都仔细的盯着那副设计稿,都发现了,如果按着郑文清的改一下颜色。

这个设计稿好像真的与蝴蝶融为一体了,不再是两个灵魂的结合,而是一个灵魂的升华。

郑文丽惊喜的蹲下身,摸摸郑文清的小脑袋:“小妹原来这么棒,大姐向你道歉,刚刚是大姐没仔细看,冤枉你了。”

“这小丫头对色彩把握有点儿天赋啊,要不跟着姐姐我去学学服装设计?”杜潇潇主动开口邀请道。

郑文清好奇的开口:“服装设计能在衣服上画画嘛,我想当画家!在纸上画的那种。”

病房里充盈着欢声笑语。

杜潇潇有些饿了,干脆提议:“要不我们买盒饭去我工作室吃吧,顺便给你介绍介绍我的工作室,你出院了就去我哪儿上班吧,就设计顾问怎么样?”

“潇潇,我这又不会设计,还是…”郑文丽还没说完,杜潇潇直接打断道:“文丽姐,你只是不会画这稿子,你要会画这稿子,我这工作室可真请不起你了。”

“去嘛去嘛,就当帮帮我,这工作室还是我偷偷开的,我爸妈不同意…”杜潇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郑文丽怀疑的眼神让她老老实实的讲完了工作室的前因后果,至于李长生说的有男朋友的事情无意间帮她打了掩护,她觉得这种小事也没必要开口了。

李长生从杜潇潇挂了自己的电话,就知道肯定是最近这工作室有了新进展。

他也清楚的知道,这工作室最大的阻碍有两个关键。第一当然是杜老和杜夫人不支持,第二嘛,自然是钱不够。想得到杜老他们的支持,也是为了再拉一点儿“赞助”。

第四十一章 守株待兔

想都没想,直接回军区找四眼。四眼是李长生带的兵,在一个全队视力5.0往上走的情况下,四眼这个外号,自然是人如其名了。

当初也是以技术兵特招进来的,四眼主攻的还是计算机技术。李长生原来所在的营被其他的人称为“特种兵预备役”。

随着李长生的升迁,这一批里自然有一部分优秀的战士,也被选拔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特种兵。

只是李长生还是队长,他们也还是他手下的兵。

四眼好不容易得空了,正在帮杜潇潇这位不好惹的大小姐找着那副刺绣的绣娘。

但是这种非物质遗产本来在网上的曝光率就不多,关于这个的信息更是寥寥无几。

这四眼也不认识这绣工的技法,只能找一模一样的图案进行比对,来寻找杜潇潇要的绣娘。

李长生悄步走到四眼身后,大喊一声:“四眼!”

正对着电脑一筹莫展的四眼,慌乱推开凳子起身大声回应:“到!”

看见身后神出鬼没的李长生,装模作样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小声嘀咕:“队长,你这来就来吧,别吓我成不,我这受伤的小心脏啊。”

“少贫,又帮杜潇潇在找什么呢?”李长生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关的网页,问四眼。

四眼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委屈的瘪瘪嘴:“这还不是您老之前让我帮她,可能是看上我的才华了吧,这大小姐一天天的找我的事儿可多了。”

李长生依稀想起来之前好像是杜潇潇找自己帮什么忙,就随口让四眼去帮她,后来也就没问过了。

果然猜的没错,这姑娘有事儿就开始找四眼了,这趟没白跑。

看着李长生不说话,四眼把杜潇潇给的图拖出来,开始像他控诉杜潇潇的恶行:“队长,你看看,你看看,这就一图,她居然让我找到绣这个的人,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这个衣服,眼熟。这种刺绣,也感觉在哪儿见过。

李长生脑海里好像有一个画面,一个老人和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姑娘坐在树下。烈日炎炎,树下欢声笑语,老人慈爱的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一条有些旧的花裙子,小手上捏着一根绣花针正在老人的指导下小心翼翼的穿着线,那小姑娘的裙子上面就绣着一只蝴蝶!

那个小姑娘是谁呢,李长生想要想清楚那个姑娘的模样,但是记忆渐渐地模糊了。

一时没能想起来,还是不确定的说:“我好像见过绣这个蝴蝶的姑娘。”

听着李长生不确定的语气,四眼不以为意,以为只是李长生随口说说。

也就随口一应:“可别一说是您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了。”对李长生也不抱希望了,还是自己找实在。

青梅竹马,这几个字李长生第一时间脑海里就是小时候的郑文丽,穿的破破烂烂的棉袄,却还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小姑娘。

思绪又回到那个树下的小姑娘,画面也渐渐清晰起来。那个老人就是她的奶奶,也可以说是家里最疼她的人,只是去世得早。

那个小姑娘就是——郑文丽。就是儿时的郑文丽。

关于那个图片上的棉袄,李长生也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自己救郑文丽的时候她穿的那一件嘛。

至于上面绣的蝴蝶,当时情况紧急,也没去注意。

这样来说,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

杜潇潇已经去找过了郑文丽,但是她只是拿了她的衣服,还不知道那个绣花的人就是郑文丽。

她去找郑文丽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那天早上听到了点儿风声,想从郑文丽下手捉弄李长生。

杜潇潇需要郑文丽的手艺,那郑文丽的工作也算是有着落了,但是这点儿钱恐怕不足以堵住郑家人吧。

李长生就这么顺着推理,没想到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从四眼这里得知了杜潇潇的新工作室位置,作为回报,李长生告诉他杜潇潇已经找到那个绣娘了,让他别找了。

李长生直接就去了杜潇潇的工作室,没人、没钥匙又怎样,反正又不是不会撬门。李长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节小铁丝,插到钥匙孔里,捣鼓了两下,门就开了。

既然杜潇潇不接电话,干脆来个守株待兔。

四处走走,参观了一下杜潇潇的这个新工作室,还是有很有意思的。不愧是杜夫人这种商业天才的女儿,还是有点儿天赋。

这样他把这么多钱投进来,也算是放心了,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赚一笔。

找了一个椅子,舒舒服服的躺在了上面,闭目养神。

带着郑文丽和郑文清往工作室走的杜潇潇,右眼皮一直在跳,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宁。

三个人买了饭就打车前往工作室,一路上有杜潇潇和郑文清这两个活宝,笑声不断。

郑文丽也因为工作有了着落,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放下了,更加的愉悦。虽然没有很多钱,但是至少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

刚走到门口,杜潇潇直觉告诉她有人来过。但是非要她拿出证据来,她也说不出来,就是直觉。

从小隔段时间就会被杜老送到军区参加一段时间的集训,美名其曰是锻炼身体。

杜潇潇心里比谁都明白,有一个管理着商业帝国的老妈,还有一个坐拥全国最先进的医疗手段和不平凡的军区背景的老爸,她也不能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开始警惕起来。

但是直觉这个东西要说起来也很抽象,与其去解释,不如…

杜潇潇刚站在门口,拿出钥匙的手一顿,又重新把钥匙装进包里。

把郑文清牵到门口视角的盲区,小声的对郑文丽说:“你也过去,我先进去,过十分钟没出来就报警。”

说完想起来郑文清没有手机,还细心的把自己的手机塞给了郑文丽,都忘了问她会不会用。

杜潇潇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郑文丽第一时间明白了可能有危险。

想拉住她直接走,叫人来看看再说。毕竟几个大姑娘,要是真遇上坏人了,谁也不是对手。

还没拉住,郑文丽就被杜潇潇推到了郑文清旁边。

郑文丽张张嘴还想对门口的杜潇潇说些什么,只见她又拿出钥匙,回头双手食指交叉放在嘴边,还机灵的眨眨眼。

怎么能不激动,杜潇潇这么多年来除了十几岁的时候有人不怕死的想绑架她,被她机智的逃脱了。

从此不知道是哪儿传出来的谣言,说杜潇潇武功了得,可以一个人撂倒一群大汉。

这不怕死的又来了,她甚至迫切的想要会会这些人,以前人小力气小只能靠智取,现在不知道能不能撂倒一群大汉了呢。

杜潇潇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新开的工作室连爸妈都不知道,又有哪个绑匪消息能灵通到如此地步。

“咔擦”锁被拧开了。

纤细的手轻轻推开门,身姿矫捷的闪躲到门的一侧。视线立马环顾屋内的情况,观察了一圈。

再观察一圈,没人?

不,至少有人来过。飘窗上的书被人动过,她从来不会去刻意的把书头放在一边,让它们整整齐齐的正放着。

杜潇潇大脑飞速的回想,究竟是谁来过。

首先,如果是跳跳学妹来的话,她的工作位的椅子没有动过,却跑去看自己的书,直接否决这一可能,跳跳绝对没来过。

但除了她和自己没人有工作室的钥匙啊,这人好像也不为钱,工作室还是整整齐齐的,放着设计稿的保险箱也还是老样子。

第四十二章 绑架?

难道是绑架?等自己进去了就关上门,或者是绑匪的守株待兔?但半天了,连个动静都没有是不是过于反常了。

杜潇潇心大的想,万一是歹徒太傻了还没发现自己呢,为了吸引歹徒的注意,杜潇潇直接敲起了门。

李长生本来也只是休整一会儿,从门口有动静他就开始关注门口的情况了,听脚步肯定不止一个人。

但却迟迟没见有人进来,也不知道这杜潇潇又在闹什么,不会以为工作室里进贼了?想到自己被当成贼了,还是挺有趣的。

双臂打开,把手枕到了头下,翘起二郎腿。背对着门躺着,饶有兴致的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等了半天,这杜潇潇就在外面磨蹭,也不敢进来,李长生没耐心耗着了。

正起身就听见了杜潇潇的敲门声,大声的嘲讽道:“这潇潇最近怎么懂礼貌啦,进自己工作室都学会敲门了?不错不错,小姑娘有前途。”

门口的杜潇潇一听,气的恨不得转身就走,转念一想这不是自己的工作室吗,要走也是李长生这个混蛋走啊。

杜潇潇最讨厌的就是李长生这样莫名其妙的嘲讽,平时看起来冰冷冷的,斯斯文文的。这怼起人来可一点儿都不含糊。

杜潇潇都不用去看他的脸,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一副事不关己的面无表情。

懒得理会他的话,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放下手中的包。

李长生想起刚刚听见的脚步声,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还是好心的提醒一下杜潇潇吧。

悠悠的来了一句:“你的朋友来了,你就让人在外面等着?”

“你…你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短短几分钟,把杜潇潇气的直跺脚。

她快步走到门外,看到郑文丽的时候灵机一动,殷勤的接过郑文丽手中的餐盒。

小声的对郑文丽告状:“文丽姐,是李长生在里面,他刚刚还骂我了。”说完撇撇嘴,一脸委屈。

郑文丽懵了,被李长生欺负了她也没辙啊,李长生人高马大的她也打不过呀。

不过,他怎么在这里?他早上那么急匆匆的样子还说有急事呢。

想到早上,郑文丽又想起来早上两个人面对面不小心“亲密”接触的那一瞬间,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杜潇潇盯着郑文丽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她刚刚可是提了李长生的,从心理学角度来说。

这人说的话可能心口不一,这微表情可是很难掩饰的。何况这郑文丽的脸都红成这样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好吗。

一手提着饭盒,一手牵着郑文清,还用胳膊推着郑文丽往前走。

刚一进门,郑文丽和李长生看见对方皆是一愣。

郑文丽是因为不好意思,李长生完全没想到和杜潇潇一起来工作室的朋友居然是郑文丽。

心里又有些不安了,刚刚他说的那些调侃的话,不会被郑文丽听见了吧,那这形象…还能补回来吗。

郑文清恍然大悟,原来长腿哥哥应该是叫长生哥哥呀,听她们说了半天的“李长生”还不知道是谁呢。

心里想的是长生哥哥,可是郑文清叫出来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脱口而出:“长腿哥哥!”

没想到这小姑娘也来了,点点头算是打过照顾了。

这一声长腿哥哥像是平地一声雷,炸的郑文丽半天缓不过神。

杜潇潇开心了,这原来都“见家长”了,连小妹都认识李长生了。不过看这两个人的神态,可就这两个人心里还想不明白咯。

也不打算推波助澜,杜潇潇改变主意了。本来是想着帮他们在一起了,她就可以从中挑拨,然后让郑文丽闹得李长生不得安宁。

了解郑文丽后,显然,郑文丽一定不是那种没事儿无理取闹的人,何况她也希望能看见郑文丽幸福。

就顺其自然吧,看这李长生明明就对别人有心思偏偏他还一无所知的样子,感觉更有趣呢。

“你们…过来吃饭?”李长生突然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想了好一会儿,看见杜潇潇手中提的饭,才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郑文丽盯着眼前的李长生,觉得这人怎么越看越好看了呢。郑文清说的真没错,长腿哥哥确实还挺好看的。

想起是他救了她送她去了医院,还不嫌麻烦的熬汤送过去,在家的那还时候帮她解围…

李长生做的太多太多,郑文丽觉得她都快不知道怎么回报他的好了。

听到李长生问话,想也没想的就赶紧回答,像怕被人抢了话一样:“是啊…”但说了一句是啊,又不知道接什么了。

随即小声的问李长生:“你来这儿是有事情吗?”

“恩,是有个事儿。正好你也在,我要说的这个事和你也有关系。你们先吃饭吧,免得饭菜都凉了,吃完了我们再聊。”一谈正事儿,李长生就脑子清醒了不少。

李长生坐在一旁看着书,正好郑文丽坐的位置侧对着他,时不时地眼睛瞟一眼正在吃饭的郑文丽。

被看的人还是安安静静小口的吃着饭,坐在郑文丽旁边的杜潇潇正对着李长生,看李长生那么小心翼翼偷看的模样,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觉得好玩的不得了。

小脑袋瓜子又开始寻思一些捉弄人的招数,灵机一动。

杜潇潇身子往郑文丽边上靠了一点儿,偏偏头,对上了李长生的温柔眼神,皱起眉毛,装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随即小声的在郑文丽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惹得安静吃饭的郑文丽抿起嘴秀气的笑了起来。

就在李长生被那笑颜惹的移不开眼的时候,郑文丽突然抬眼,扭头就朝李长生的方向看过来了。

实现在空气中交汇的那一瞬间,杜潇潇觉得她一个单身狗都看见了身边冒个不停地粉色泡泡。

她刚刚就偷偷的在郑文丽的耳边说了一句:“你看李长生在那边看书看得好认真啊。”

杜潇潇也没有完全的把握郑文丽能好奇的看过去,但!万一她看过去了,就像现在这样,哈哈哈。

郑文丽确实好奇李长生在干什么,但是总觉得直接这样看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偷偷瞄一眼好像也不合适。

正巧杜潇潇说了一句,她正好有了借口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他一眼了。

一抬眼,就看见了李长生那温柔的神情,专注的眼神也在看着她。

心脏怦怦直跳,郑文丽能清楚的听到她的心跳声,这让她更加的慌乱了。坐正、收回视线,握着筷子的手慌乱的去夹碗里的米饭。

慌的她居然几次失手,夹了几次也没能往嘴里送上一口。李长生以为郑文丽这个样子是不是被他吓到了,他也没注意自己刚刚是什么神情。

每次不笑的时候盯着那些兵,他们都挺怕他的。他猜想刚刚是不是吓到郑文丽了,虽然反应过来后对她笑了一下,不过她已经转过头了。

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李长生想起刚刚随便瞎逛的时候好像看见厨房里有勺子,跟她拿个勺子来吧。

心里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看见李长生递来的勺子时。

三个姑娘三种不同的神情。

郑文清看见李长生递来的勺子以为是给自己的,但是他的眼神对着的是大姐,那就是给大姐的了。但是勺子在家里都是小孩子才用的啊,郑文清有些看不懂了。

郑文丽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勺子是给小孩子用的,看见李长生递来的勺子更加不好意思了,头都快要埋进碗里。

想想自己刚刚用筷子的囧样,也不怪他能想到给勺子了。

杜潇潇已经笑出了声,谁能告诉她这么精彩的戏下一场在哪儿,她还要去看!

第四十三章 四六分

最终还是接过了李长生的勺子,更加别扭的用勺子吃了起来,至少是能够喂到嘴里了。

李长生送完了勺子,又回到看书的椅子上,打开书看起来。也没好意思再看郑文丽,但也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一顿午餐过后,三个人坐在了会议室里。

郑文清一个人在外面,看杜潇潇收集的那些大师的翻印画作,如获至宝。

会议室里的杜潇潇和郑文丽坐在一边,一脸严肃的等着桌对面李长生发话,杜潇潇也不知道这李长生今天抽什么风,找自己有事儿还和郑文丽有关?

要结婚找自己当伴娘?呃…就随便想想而已,看这两人的神情,郑文丽八成和她一样,啥也不知道。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吧。杜潇潇开这个新工作室,剩下差的那一半钱我来出,挂名给文丽,以合伙人的形式,如果有利润,四六分。”

李长生看向郑文丽又加了一句;“杜潇潇作为管理者六,你四可以吗?”

杜潇潇惊了,这李长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连她的想法都知道,确实租场地和置办加工已经把她攒的零用钱用的所剩无几了。

要么剩下差的那部分钱,找爸妈再要点儿,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她希望这个工作室是不依靠家里的办出来的,这样才能证明她的能力。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和李长生说的,做合伙制。找一个合伙人分出另一半,利润五五分。

李长生这个提议对她来说,简直比开始料想的要好太多了。

再说这合伙人是李长生的话,说服家里那两个大佬简直不在话下。以后都不用偷偷摸摸了,直接光明正大的过来,想想就美滋滋。

不想经常看见李长生,恰巧他也只出钱,来工作室的还是郑文丽,和这么好看、温柔的人在一起工作,生活如此美妙啊~

杜潇潇看向郑文丽的时候,她还是一副呆呆地,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李长生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又像是解释一般:“你别想多了,这笔钱就当我借给你的。你要是不肯不要这笔钱,到时候我这现役军人经商被抓了你可要去救我啊。”

难得李长生都会开玩笑了,他想逗的那个人却还是眉头紧锁。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沉默着,留出时间让郑文丽好好考虑。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现在的心情…长生哥,这笔钱我一定会还上的。”郑文丽像是宣誓一样,掷地有声的许下了承诺。

她终于是接受了,一旁等着的两个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杜潇潇心情一好,这嘴也有些把不住了:“李长生哪儿缺钱啊,他缺老婆才是正经的。你还钱还不如…”

她还没说完呢,对面的李长生碍于郑文丽在不好直接把她拖出去,抬腿对着杜潇潇的脚直接踢了过去,杜潇潇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李长生直接把自己的卡递给杜潇潇,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别瞎说。

又看着郑文丽交代道:“那我就先回村了,我爹还在家瞎折腾呢,我回去看看,有事儿直接跟我打电话。”

说到电话的时候李长生想起了她还没电话,想让杜潇潇带她去买一个,转念又觉得杜潇潇不靠谱,还是他去买好了。

李长生一走,杜潇潇整个人又活过来了,兴奋的拉着郑文丽的手:“这下好啦,这工作室以后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啦。小伙伴,以后麻烦多多关照哦。”

“我之前没做过,以后给你添麻烦了,我做的有什么不对的还麻烦你提点了呀。”

杜潇潇豪气的拍了下桌子,信心十足的说:“放心吧,有我这聪明的头脑垮不了的,何况有你在更是锦上挑花。只要我爸妈不阻挠我,一切Ok。”

郑文丽有些犯怵,她可从来不觉得开一家工作室能有这么简单,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有了这次机会,也决定要做了,那就和潇潇一起做好吧,为了独立,也为了小妹她们能有更好地教育,为了不辜负李长生的期望吧。

至少工作室的情况还是要了解一下,也方便能找准她的定位,不拖后腿。

杜潇潇跑到工作室的小厨房,拿了点心,泡了一壶红茶。

端到了小阳台上,两个人舒舒服服的坐在阳台上的榻榻米上,开始谈论工作室的现状,和未来的发展规划。

谈论的差不多到了尾声,杜潇潇想到有如此周全的规划,这工作室没个好名字怎么成。向郑文丽提议道:

“工作室都还没有正式的名字呢,文丽姐取一个吧。”

“我没念过多少书,你取就好,我相信你可以的。”

“哎呀,文丽姐。”

郑文丽看着对面的杜潇潇刚刚那可人又好笑的模样,也学着杜潇潇的样子。踮起脚尖,双手捧着脸,眨眨眼,嗲嗲的说了一句:“哎呀,潇潇妹。”

带着一身寒气的李长生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回来,都没来得及摘下帽子,就在找郑文丽去哪儿了。

阳台上那个身影不就是郑文丽嘛,杜潇潇在李长生眼里直接被忽略成了空气。

走到阳台的窗帘前,想开口叫郑文丽把手机给她。就听见了郑文丽那软软糯糯的一声“哎呀。”简直都甜到他心里去了。

不动声色的站在郑文丽的身后,并不想这个打扰不同于以往的她。

可能这样才是这个丫头本来的性子吧,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几岁的小姑娘,有着未涉世事的干净笑容,有着会撒娇的无耐可爱。

而不是在村里,被家人逼着嫁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还要时时刻刻的警惕着,和父母人斗智斗勇,可能一个不留神,第二天就被父母“卖”给了那个人。

等郑文丽说完,杜潇潇不接话了。抿着嘴笑个不停,顺着她的眼神往后看,就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李长生。

本以为已经回家了的李长生又站在了她的身后,想起他帮了这么多的忙。

郑文丽始终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这些无以为报的恩情,站起来怯怯的叫了一句:“长生哥。”

这样的郑文丽让李长生觉得要反思一下自己了,是不是做的太过了,给了这个小丫头压力,才让她见到自己成这样了。

把一个装着新手机还未开封的盒子递到她的面前,干脆换了一种语气:“喏,这手机给你,我投了钱总不能被你们蒙在鼓里,全打水漂了吧,有什么事及时跟我打电话汇报情况。”

也不管郑文丽有什么反应,塞到她的手里就走了。

李长生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声脆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郑文丽一改之前柔柔的语气,大声喊了一句:“谢谢你,长生哥。”

李长生脸上的笑容都快收不住了,背对着郑文丽挥挥手,就消失在了门口。

杜潇潇一脸八卦的催促着郑文丽:“快快快,打开看看,这李长生还会送姑娘礼物了,这可是头一回啊。”

说完就一直盯着郑文丽的脸蛋,果不其然,又变得红腾腾了。

小心翼翼的拆着手机盒,一揭开外盒就看见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潇洒的字体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郑文丽极力忽视杜潇潇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细致的把这个纸条收了起来。再揭开上面的说明书,下面就是一款白色的手机。

“哟哟哟,还是挺有眼光的,这可是最新款啊。”杜潇潇一边满意满意的点点头,看着郑文丽这一身旧到起毛边的衣服又有了主意。

第四十四章 老郑家的孩子

“文丽姐啊,咱这做服装行业呢,自己的穿着打扮就是最好的名片。我带你去工作室合作的代工厂那边看看吧,帮我提提意见。顺便选几套好看的衣服,穿出去帮我们工作室打打广告。”

看着李长生的说法变了,杜潇潇也机灵的发现只有先说这个事情如何利己,再跟郑文丽抛出橄榄枝,这样的好意更能让她接受。

郑文丽又如何察觉不了这几个人的小心思,处处都为她着想,就连帮她都还考虑她接受的心情。

现在也没有能力去承诺什么,只能把这一切的好默默记在心里。

叫郑文清一起出门的时候,郑文清依依不舍的盯着画册,最后抱着画册终于开口:“潇潇姐,我…我可以把这个书拿回去吗。”

杜潇潇大方的点点头,又跑到自己书架上,拿出以前杜夫人逼着她学的那些经管类书籍,选了几本经典之作,一股脑的塞给郑文丽。

提着一堆书的艰难挪动到楼下的三个人,打车一起去了代加工厂。

一起去挑衣服的时候,杜潇潇发现这又可以省下一笔钱了。这就是现成的模特啊,她设计的每一款,郑文丽的凹凸有致的身材穿起来都像是量身定做。

除了,那怯怯的眼神,有些不自信。

杜潇潇和郑文清在一旁一个劲的夸:

“大姐好好看,就像那个电视机里的人了。”

“文丽姐,这一套更适合你了,简直完美!”

找来一双高跟鞋,穿在郑文丽脚上倒是挺好看的,一走路立马就七歪八扭了。

顾及到郑文丽的病还没好,不敢玩脱了的杜潇潇还是拿了一双帅气的马丁靴给她换上。

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杜潇潇电话响了。

一看是杜院长的,按了接听键就把手机放的远远地,里面还是清晰的传出了杜院长的吼声:“杜潇潇,你这放假了一天天不在家也不去公司,约会去了?”

“不不不,杜院长啊,您息怒,小的认为这个事情还需要申辩。不如你先给李长生打个电话问问?”贼兮兮的说完这句话,又添上一句:“我现在带文丽姐逛街呢,信号不好,挂了啊。”

郑文丽、郑文清在她接电话的时候就保持安静了,她刚刚说的话她们听得一清二楚,杜院长是谁?也认识自己?

郑文丽手指着自己,还未开口,杜潇潇就指着手机说:“不好意思,这我爸。”

“那杜院长?”“哦,就是你的主治医生,军区医院院长。”

看着两个都惊成o型的嘴,杜潇潇疑惑的问:“你们不知道?李长生没说?”

郑文丽却说:“我今天才知道是他救的我。”

听了这个回答,杜潇潇也凌乱了。

本来杜院长都快下班了,想起来这杜潇潇早上出门了也没个音信,怒气冲冲的想质问她这一天不在家,又去哪儿玩了。

放假了也别玩得太脱,不喜欢他这医院也罢,去接手杜夫人的公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没想到这电话一打过去,还没说上两句呢,就被挂断了。

至少也算是知道跟谁出去了,去干啥了。没出去鬼混就好,杜院长这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不过杜潇潇说这个事儿还需要申辩,让他去找李长生。

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这两人的矛盾点。

那就是杜潇潇男朋友的事儿了,杜院长激动得拿起手机,赶紧就跟李长生去了电话。

“长生啊,这潇潇的男朋友…”

杜院长可是个人精了,话说一半。

再配上那优哉游哉的语气,和上扬的尾音。

既不暴露他其实什么也不知道,也能给对方一种他已经无所不知,就等对方坦白的假象。

放在往常李长生早就察觉了这杜老的小心思,可今天父亲折腾的事儿让他无暇顾及。

杜院长说一半停住了,好歹要表达的意思也没差。

李长生知其来意,也不磨叽的告诉他:“杜老啊,我现在家里有事儿,回头当面跟你说这个事儿。”

这李长生不会也要挂他电话了吧,杜院长不能再悠哉下去了,语如连珠快速问道:“喂喂喂,别挂。你这家里又出什么事儿啦?你那后妈又虐待你了?”

两人相识这么多年,李长生家里的事情杜院长也还算了解,偶尔还听何胜这个团长讲过一些。

这李长生语气严肃的说家里有事,那最大的事在杜院长看来就是李长生又被虐待了。做医生的,自然认为人身体健康就是最大的事了。

“不是。”这么大的人了,被虐待怎么可能,李长生语气坚定的否决了杜老的猜想。

用余光看了一眼坐在一旁若无其事的王芬,还认真的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就算是十个王芬都不是他的对手。

被否定了也不意外,其实杜院长也从来没觉得李长生那个身手能被人虐了,只是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随即灵光一现,最近李长生这么反常,为啥?说白了还不是为了情感问题啊!

像是念绕口令似得,说了一大串:

“那你爸跟你找了相亲对象?逼着你去相亲,但是你不喜欢,你想娶郑文丽?结果你爸不同意。”

说完杜院长还甚是得意,这回没得跑了。

要不是长久良好的教养克制住他的行为,现在都指不定要爬桌子上坐着了。

这说了半天,杜老也没个挂电话的意思,李长生看了一眼屋子里相对无言的两个人,指指电话,示意先去接个电话,就出门了。

虽是寒冬,田里的却并不荒凉。

门口大片的园地,上面的庄稼整整齐齐的铺在这片土地上。

像是突然就没了先前的那种压抑气氛,李长生狠狠吸了一口外面的冷空气。

和杜老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是什么外人了。

既然也都问到这儿了,就家里的一些丑事,杜老他们也略知一二,再吞吞吐吐就矫情了。

明明说好今天下午那个瓢姑会过来的,结果现在天都快黑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让李朝明直接打电话让她别来了,这件事儿也算是过去了。他却犹犹豫豫憋了半天,说了一句,他也联系不上那个瓢姑,整个事情进退两难,陷入僵局。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的跟杜老讲了一遍,杜院长听得频频“嗯嗯”也不说任何观点和评价。

等到李长生都讲完了,杜老突然冒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郑文丽可能不是那老郑家的孩子。”

怕李长生不相信他突然冒出来的话,又客观的给李长生分析了一下:“从我见过的她的那几个兄弟姐妹,噢~那个不是她哥哥,除了王什么的,这不是重点啦。反正就是其他几个孩子的骨相上都有共同点,但郑文丽的和他们没有。”

“你…”李长生追问他有几成把握,杜老又总结了一句:“所以到时候那个什么瓢姑真的来子午须有的算上一挂,老郑家又有利可的,郑文丽和王什么的亲事铁板钉钉了。”

李长生捏捏眉心,有些烦躁,“到时候只能用钱来撇清关系了,这是最坏的打算。说实话,钱我就算扔了也不愿给那几个人糟蹋。”

因为李长生的经历并没有一个幸福的童年生活,对于爱情,对于孩子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种排斥的心理。

后来每每听到杜老那么慈爱的讲起他的孩子,讲起杜潇潇小时候的那些趣事,他有意无意的去研究了亲子关系之类的书籍。

现在反而觉得,一个孩子的降临,父母在他的生活中一直是给予的那个人,但这不是向孩子索取的借口。

第四十五章 当官了

哪怕是收养的孩子,何尝又不是一个来人世间陪着大人的天使。

何况放在郑文丽的家庭里,从小穿着妹妹的旧衣服,也没见郑家对她有什么关心照顾,反倒是常常见小小的一个孩子,照顾着那些更小的孩子。

到该嫁人的年纪了还想在她身上捞上一笔,想要避免这个悲剧,还要郑文丽自己出一笔钱来填补他们的欲望?

这是哪门子的歪理,依李长生看,他们郑家一分钱都不该得!

这个瓢姑也不该来,来了也罢,大不了他拿一笔钱补偿一下。

也是被父亲叫来的,一路赶来,不能让别人白跑一趟。

挂了电话,杜院长答应下次见到郑文丽父母,帮忙李长生测一下他们的血缘关系。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该解决的事儿还是要解决啊。

李长生重新走到刚刚坐的椅子上,随意的坐下,两只胳膊抵在膝盖上,双手撑住头,盯着地板一言不发。

“长生,我刚刚跟村上吴家打了电话,他们说这瓢姑就住这儿不远,按道理说应该到了啊。”李朝明搓搓手,有些局促的解释道,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自从这儿子长大了,当官了,这身上居然有了一丝颇有压迫感的凌厉,折让李朝阳有时候都难以招架。

不自然的就开始听李长生的安排,不得不承认,李长生确实想的比他周全。

这一点儿让他不知道是该骄傲有这么厉害的儿子,还是应该惭愧他连自己儿子都不如。

李朝明的解释并没有让李长生有什么反应,语气不咸不淡的说:“反正没看见人。”

要是放在带兵打仗的时候,哪儿能这么被动的等着,稍微一步错可能人都回不来了。

快速周全的布局才是制胜关键。

“我直接去问问吧。”李朝阳就怕这李长生问自己去哪儿问,他可回答不上来。

按他刚刚跟李长生的说法,这会儿应该上村上吴家问,实际上,他现在准备去老郑家问。

吴家的电话他打过了,那个反应没什么疑点,反正就是不知情。郑家也没个电话,还是去跑一趟放心。

冬天的晚上黑的早,又冷又黑的夜晚更是让李朝明有些觉得慎得慌。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这夜路他也没少走,别说拿着手电筒,就是小时候没有手电筒这玩意儿,摸黑也没少走。

果然这人做了亏心事儿就不安呐,李朝明紧握着手电筒,四处照,就怕没留神,从哪儿冒出个鬼把他给害死了。

走的匆忙忘记拿手套了,握着手电筒的手都被夜里的寒风吹僵了。站在老郑家的屋檐下,急促的拍了拍门上的手环。

把手电筒夹在胳肢窝里,使劲的搓着手,又怕身后有鬼冒出来,只能背对着老郑家的门站了。

刘翠香打开门就看见一个裹得虎背熊腰的背影在家门口,吓得差点没叫出来。

看不见脸又不知道是谁,只能用手拍拍那个人的肩膀,问他是谁。

手刚刚碰到李朝明的肩膀,他本来就绷紧的神经好像一下子就断了,发出惊吓的嘶吼,混着刘翠香刺耳的尖叫声。

家里的郑建国和郑立根都跑出来了,郑立根还不明所以。这两个人闹什么呢,就开个门怎么都成这样了。

“娘、主任伯伯你们为什么要叫啊?”郑建国捂着耳朵跑到两个人的旁边,看看娘,又看看村主任,也没看明白怎么了。

只能开口问了,毕竟大姐说不懂就要问啊。奶声奶气的询问,倒是唤回了这两个人的魂。

刘翠香抢着开口怪罪道:“主任,你这大晚上的来我家门口喊魂呢?”

李朝明看着这一大家子站这儿也知道是他警惕过头了,哪儿有什么鬼魂之说。

在门口站着的人里看了一圈,“咦,这郑文鸢去哪儿了?”

郑立根出面向他解释:“这郑文丽不是住院了吗,文鸢放心不下,去医院看她了。”

李朝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气的牙痒痒。

这郑文鸢对郑文丽有几分真情意他以前是不知道,上次郑文丽住院了还是他过来通知的,他还不清楚这两姐妹的关系?

去医院看郑文丽?别是上哪儿见鬼去了吧!

这小丫头片子,人小鬼不小,居然敢耍他,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合作就是共赢,简直就是放屁。

说起来这个事,郑文鸢真没少费心,可万万想不到最后一步出了问题。

那天下午,郑文丽住院了,毛蛋睡午觉呢,爹娘又去忙着赚钱了,郑文鸢依然那么悠闲。

出了点儿太阳,中午嫌太晒了,怕把她本来就不白的娇嫩肌肤给晒伤了,特地挑了下午,带着遮阳帽就出门溜达。

没办法,郑文丽不嫁人,娘就没钱给她,她就没工作,自然也没收入了。只能天天在这村里晃悠,都怪该死的郑文丽。

逛到了王村和杏花村中间的小树林,拿着不知道在哪儿捡的枯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地上的枯叶,发泄心中的不满。

枯叶被她抽的“哗哗”直响,走了几步,怎么像有声音,以为是听错了,也没在意。

又走了几步,声音大了些,真的有人!

“王嫂,你可真厉害,那小姑娘跟您真没得比。”

“那可不,我…”话说了一半,就只能听到男人的哼哼声了。

这可不就是…王姨的声音,那,那个男人的声音就是王志明?

这王志明也太恶心了吧,连村主任媳妇都这么老了,他也不放过。

之前自己还觉得看他这么老实八成是被诬陷了,再说管他是不是诬陷,总之不是她要嫁,都无所谓。

那次还被郑文丽害的差点儿被这畜生…再想下去郑文鸢简直就要吐了。

郑文丽能利用他们俩的这点龌龊事儿,让爹改观对王志明的看法,对这门婚事犹豫不决,拖到现在。

她郑文鸢为什么就不能利用这个事,小小的推动一下他们的婚事呢。

可要拿什么东西去跟村主任那老滑头谈呢,强忍着恶心,看了一眼声源那边亲的难舍难分的两个人。

下定主意,气喘吁吁的跑到村上吴家,找到跟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吴秀红。

借了她的手机,就像一阵风一样,从吴秀红的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村里可能也就村长和这村上吴家算是大户人家了,这吴家有钱,李家有权。

小时候无意间还听到了两家结亲的风声,后来也就没个音信了。

一边跑一边研究这手机到底要怎么弄,好不容易点出来了相机,又觉得照片没什么说服力,还是得拍个视频。

等再回到树林的时候,那两个人也差不多到了结尾。

举起手机蹲在树后面,一步步靠近他们,拿着手机的手都紧张的在颤抖。

王志明发现她还好说,这男人又怂又没用,可这王芬可不简单,就像那蛇蝎一样,心思重的很。

要是真让她发现拍的这个视频,把手机扔了揍一顿都还是小事,这大事…郑文鸢想都不敢想。

看见两个人穿戴整齐了还在那里黏黏糊糊的,郑文鸢觉得差不多了,把手机藏到衣服里的夹层兜里就准备撤退。

往后走一步,地上的落叶声就被她踩得“咔嚓”。

紧张兮兮的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呼~好险。干脆脱了脚上的布鞋,连滚带爬的逃离了现场。

径直走到了村主任的门口,在他们家门口的树下面走来走去,心里总怵得慌,又还是不忘惦记着那那笔嫁妆钱。

索性一屁股坐在了那树下的石头上,拿出手机,要不再检查一遍视频?

第四十六章 不值钱了

才点开那个文件,看见视频的缩略图,郑文鸢就受不了了。

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过那档子事儿,就是在家里,娘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也是“姑娘家没嫁人之前,跟那些男人保持距离,不然就没价值了。”

她其实也不完全懂这句话的意思,这句话的没价值了,在刘翠香眼里是不希望她们被以后的丈夫看不起,而郑文鸢却自以为是不值钱了的意思。

她不想以后不值钱了,所以她也牢记着娘的教诲,很少跟家人之外的异性接触。

除了,王志明。因为她想要撮合他们,这郑文丽不配合自己,只能从王志明那边下手了。

没想到这王志明,居然能这么恶心。

在村里和郑文鸢一样比较闲的,应该就属李朝明了。

李长生长大了,每个月跟他打点儿钱够他的小康生活了。就种了点儿小菜自己吃,每天也没什么事,就在村里到处晃悠晃悠。

也是玩了几天,才想起这几天,他种南山下的蒜苗应该长出来了,过去看看,弄点儿回来晚上让王芬做了吃。

刚拿着扯得几根长得细细,叶尖黄黄的蒜苗走到家门口,就看见坐在自己门口的郑文鸢。

本着作为村主任,为人民服务嘛,小姑娘有什么事儿来找他解决也行。

堆着一脸和蔼的笑容,李朝明拿出村主任的架势:“郑文鸢啊,你这找我有什么事儿吗?”麻利的开了门,“进来坐吧,这大冬天的,外面冷。”

这人都回来了,郑文鸢也没道理打退堂鼓了,麻溜的跟着进了门。

看着这村长的两层小洋楼里面大电视、地板、吊灯应有尽有,不由感叹有钱有权就是好,在村里都能住舒服咯。

坐到桌前还没说话,李朝明就殷勤的跑去跟她泡茶。

又想到现在的小姑娘,不时兴喝茶了,抓了一把茶叶的手顿住了:“文鸢啊,你喝茶还是喝水啊?”

“诶,您别麻烦了,我就…就一点儿事儿跟您说。”看着这么殷切的村主任,郑文鸢觉得他也有些可怜,那些话也有些说不出口了。

不,瞒着他才是害了他,至少让他知道王芬的真实面目!

她走的时候他们俩个就差不多了,现在估摸着都在回家的路上了。郑文鸢更紧张了,看来还得快点儿说。

等王芬回来了,这事儿就难办了。

李朝明为郑文鸢倒了一杯矿泉水放在桌上,郑文鸢拿起来喝了一小口。

原来这矿泉水这个味儿啊,一点儿都不好喝,奇奇怪怪的,还没家里的凉白开好喝。

失望的放下水杯,拿出吴秀红的手机,点到那个视频的文件夹页面,又不敢点开,闭上眼睛像下定决心般,推到李朝明的面前。

郑文鸢有些紧张,却还是故作镇定的说:“主任,您就自己点开看吧。我刚刚去林子那边散步,不小心看到的就拍了下来…给您…看一下。”

李朝明还是一脸乐呵,以为是村里有啥事儿发生,郑文鸢来找他解决的。

不以为意的把郑文鸢推出来的手机拿起来,没想到手机已经黑屏了。

以为手机有密码,想问郑文鸢的密码是什么:“这…”

未曾想就随便按了一下,屏幕又亮起来了。

郑文鸢听见李朝明的声音,头低得更深了。心虚的不敢看他,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跑去偷拍这些东西,让人知道了也挺难为情的。

李朝明点开那个文件夹,就看见了视频的缩略图。

郑文鸢拍的时候不敢靠的太近,本来就小的两个人,放到缩略图里也没看清楚。

画面里大片的枯木和厚厚的树叶,反而能像是视频的主角。

刚一点开视频,里面王芬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李朝明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上一次是别人跟他通风报信的,这一次郑文鸢不仅找到家里来了,还拍了视频给他看。

他看着对面坐着的局促不安的郑文鸢,一时觉得更加的难堪。

郑文鸢的局促不安真的与王志明他们的事情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她都坐到这里了。

总不能给他看了这个费尽心思拍的视频,就一言不发的走了吧,她的重头戏可是在后面的计划呢。

但这李朝明的反映和她想的实在有些不一样,难道不应该是暴怒吗?那样她的那些话才有机会说出来啊。

现在这样,一个人如坐针毡的低着头,一个人盯着手机一脸难堪是怎么回事。

李朝明也不知道现在该跟郑文鸢说什么,王芬的事他上次不都知道了,都被绿了怎么能不气,大庭广众之下跑去打王志明也是被气到控制不住了。

但冷静下来后,仔细思索一下。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总归自己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再离个婚?都这把年纪了,显然没有必要,更别说到时候王芬要提出分他的财产,那就更是得不偿失了。

反正她玩归玩,一日三餐也都把伺候的好好地,家里也干干净净不用他动手。

人老了,就那么一个儿子也不在身边,有个人陪就觉得不错。这些话,怎么跟一个小姑娘说的清楚呢。

“您…不想说什么吗?”郑文鸢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李朝明跟她打着哈哈:“这事儿啊,等她待会儿回来了是得好好教训一顿。你还有事儿先去忙吧,我这家务事也麻烦你费心了。”

李朝明这村主任也不是白当的,一番话说得也是漂漂亮亮。

先是说他私下会处理的,保留了作为一个丈夫的脸面。又跟郑文鸢暗示她是否事去忙,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最后强调这是他的家务事,不用外人多费心思。

显然郑文鸢还没有这么高的段位,她只听出来了村主任要赶人了。

从上次村主任听见别人的风声,都能气到跑到她家门口去堵着王志明打,说明他对于王芬的事,也没有表现的这么无所谓啊,到她这儿怎么就行不通了呢。

也许她不知道,上一次,傻子老赖为什么能那么成功的让村主任直接出手呢,这就是郑文丽的高明之处啦。

这傻子老赖,都说是傻子了,那个嘴能有个把门的吗,最后等告诉村主任的时候,村里都快人尽皆知了。

只是当时的郑文鸢心里鬼心思太多,根本没时间理会村里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了,虽然有了视频的铁证,但现在也只有郑文鸢和对面坐着稳如泰山的村主任知道。

一个姑娘家家的,看见别人偷晴拍下来,还告诉村里其他人,这还能嫁个好人家吗,嫌自己事不够多?

所以最终,即使有了铁证,这件事情仍热只会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这一点李朝明很清楚。

郑文鸢坐不住了,眼看着她的计划就要泡汤,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义正言辞的说:“主任,您媳妇都和我姐的对象这样了,您还觉得无所谓?”

桌对面的李朝明神色更尴尬了,恨不得现在就把这郑文鸢扫地出门,免得她在这里瞎嚷嚷。

亏得方才还那么热情的招待她,还端茶送水的,真是不值当。

语气不善的说:“你个鬼丫头,我有说我不管吗?只是…”

郑文鸢松了一口气,这不就怕您不管吗,这只是可说不得,忙抢了李朝明的话:“我有个好办法,只看您愿不愿意听了。”

这一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办法,他谈对象的时候这孩子都没出生!

见这李朝明还是一脸不屑,郑文鸢都快骂人了,这死老头,怎么油盐不进。

第四十七章 心知肚明

看来不说清楚这老头是不会相信在她了,就连关子也懒得卖了,直接站到李朝明的旁边,急切的告诉他:“小伙子年轻气盛,有了小娇妻谁还惦记王芬这半老徐娘!”

这话说的是难听些了,对李朝明这个年纪来说,王芳不就是小娇妻?

但这王志明不同啊,两个人都年纪都快差了一辈,可不是半老徐娘吗。

李朝明恍然明白了,合着这小姑娘是找他来谈合作了。

这李朝明每天在村里下转悠,早就闻言,这老郑家想把老大嫁给王志明,但是家里态度不一,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关键是这郑家老大还不愿意。

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这都快半个月了,还是没啥动静,没想到这郑家居然还没放弃。

这下李朝明不赶郑文鸢走了,又恢复了最开始笑盈盈的态度:“那你这…有什么打算啊。”

打算…打算倒是有,就那一瞬间,郑文鸢想到了可以就他们这个事来找村主任谈,为了避免王芬再和王志明瞎混,村主任必定会采取措施。

然后她再顺水推舟的告诉他,让王志明成亲是最好的办法,有了小娇妻,还有人管了,这小伙子还能不老实了?

想到这里,不就结束了吗。村主任自然会想方设法的推动他们的婚事,她不就乐享其成了?

这…还有什么打算,就是让他和大姐成亲啊。

一时间,郑文鸢也摸不清楚这老头什么意思了,只能木讷的回应:“让王志明和我大姐赶紧成亲不就可以了吗?”

“可这怎么说?我一个村主任跑你们家去告诉你爹娘,让你大姐赶紧嫁给王志明?免得他和我媳妇偷晴?”李朝明也不管什么说话的技巧了,没形象的对着郑文鸢大吼大叫,这年轻人还是想法太简单了啊。

他不能跑去说,那谁跑去说更能让郑家信服呢。“郑文鸢,你们家…就你爹娘,他们信瓢姑吗?”

“瓢姑是什么?”

“就算命的。”

“哦~娘还总说要去城里跟弟弟算算呢,说她觉得弟弟以后有大出息。”

李朝明双手使劲的拍了一声巴掌,这不就成了。这信算命的,他们这一辈,哪个孩子没听说大人盼过瓢姑。

对于刘翠香望子成龙的幻想,郑文鸢不以为然。看见这李朝明激动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有办法了?”

“有倒是有,但是这瓢姑,都是随缘来的,谁也不知道她啥时候来啊,这村里都好几年没来过一个瓢姑了。她们信她们自己的那一套,也不会听咱们的话啊。”好不容易想到个办法,却实施不了,这让李朝明怎么不急。

急的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就是没个主意。

看见桌子上吴秀红的手机,拿起手机就去找吴秀红。往门口走了两步想起来什么,又端起进来时李朝明跟她倒的矿泉水。

端起来一口气就喝完了,放到桌子上,缓了口气:“我知道,去找吴家,他们认识。”

一连顿了两次,说了几个字,两个人就心知肚明。

吴家做生意的,信风水,结识几个风水师也不足为奇。但这瓢姑还真是没有认识的,几个人商议了半天。

最终选定了一个走商业路线的风水师,让她按着李朝明说的模样打扮,到时候来村里,收钱办事。

就算村里其他人要算算,她也能简单应付了。

吴秀红听了半天,几次欲言又止。其实这风水师有些疯疯癫癫的,还喜欢瞎说八道。反正他们也是请人来瞎说,吴秀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何况这吴家帮忙,也不是白帮,村主任的意思还是到了,到时候她说这个话不是让她爹下不来台吗。

几个人各怀心思,也算是敲定了这个事儿,只等到时候那“瓢姑”来了。

到了这一天,李朝明在家等了一天,也没见着瓢姑的人影,吴家也直言说联系不上,焦急得很。所以这瓢姑到底是来了吗?

当然是来了,不然这郑文鸢去哪儿了。

知道今天瓢姑要来,小姑娘也不是没心思的。郑文鸢特地问了上一辈的几个老人,都说这瓢姑不仅能跟小孩子算劫难,跟大姑娘算姻缘也是算的一绝。

到了适嫁的年纪,郑文鸢何尝没幻想过那个与自己共度余生的人应该是个什么样的。

哪怕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个“瓢姑”是个假的,但是假的又怎样,好歹也是个算命的啊。

于是郑文鸢今天早上一改往日的闲散,等郑立根他们一出门,就在进村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了。约定的时间是下午没错,那个时候爹娘才会在家。

凡事也有万一,万一就提前来了呢。

在村口的水泥路边坐了一天,总算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盼来了要等的人。

为什么能一眼确认,郑文鸢不得不说这瓢姑的打扮实在是太招摇了,一看就像是个神棍。

热情的上去迎接,没想到这神棍完全不搭理她。

她只得说昨天就是自己跟她打电话联系她过来的,今天怕她不清楚路,特地来这里接她。

这神棍完全不上道,两个人气氛尴尬的寒暄了几句。走了一路也是累了,这郑文鸢的热情邀请,去村上吴家前,先去她家歇歇脚也可以。

反正现在爹娘不在家,让神棍去先跟她算一卦,再带她去吴秀红家也行。

看着神棍的红糖水喝了一大半,估计也歇了差不多了。

郑文鸢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试探的问她:“您做这一行多久了啊?看起来很专业啊。”

神棍眼神也没抬,语气淡漠:“修炼可不是能用时间衡量的。”

“那您这…目前大概给多少人算过了啊?”见神棍说的神神叨叨的,也不直接不回答,郑文丽干脆换了一种问法。

理所当然的觉得,算得多就说明经验丰富。算的太少了,就说明她等会儿帮忙自己算的姻缘只能当做参考。

神棍语气不变:“皆是有缘人罢了。”

看神棍那苍老的脸,郑文丽觉得这老东西在装神弄鬼。但还是耐着性子:“那帮人算一卦耗工夫吗?”

神棍换了个坐姿,浅浅抿了一口糖水:“拿钱办事,哪儿有耗不耗之谈。”

这神棍说话神神叨叨的,郑文鸢有些不耐烦了。直言快语的问:“那能帮我算一下姻缘吗,昨天请你来也算是给了酬劳。”

这下神棍总算是正眼看郑文鸢了,还打量了一番。

郑文鸢反而没有方才的不耐烦了,紧张的手都在抖,就怕算出什么不好的东西。

收回眼光,神棍淡然的说:“我收的那钱,你们不是说帮郑家老大算的钱吗?”

这让郑文鸢大跌眼镜,这算命还是按人头收费的了?那她岂不是白等一场。

还是不甘心的说:“你就帮我算一下嘛,我那大姐,你到时候直接照着我们给的话说不就成了,哪儿还用得着您算咯。”

“行吧,生辰八字拿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松口了,郑文鸢兴高采烈的跑屋里拿被刘翠香藏在被褥下的八字。

毕恭毕敬的双手递给神棍,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候她的结果。

神棍拿着这薄薄的一张纸,一边疯狂的抖动纸条,一边嘀嘀咕咕念着一些郑文鸢听不懂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一掌附在八字上,使劲的按住被拍在桌子上的八字。

等一切都结束了,神棍还是闭着眼睛。

突然用一个苍老异常并且尖锐的声音说:“自作孽不可活啊,哈哈哈哈哈。”

和回答郑文鸢问题时的神态,简直判若两人。

第四十八章 姻缘

前面那句不是骂人的话吗,再加上那苍老诡异的笑声,郑文鸢汗毛都竖起来了。

直觉告诉她没什么好事儿,她也不想再听下去了。

也不管神不神棍,一把拿开神棍的爪子,细心用双手拾起她的八字,小心折好了放进贴身的衣兜里。

才插着腰质问神棍:“你刚刚说什么自作孽不可活,谁作孽?”

神棍收回放在桌子上被郑文鸢拿开的手,直接起身就想走,郑文鸢快她一步跑上前去锁上了门。

气急败坏的说:“你这算的什么,这不是骗子吗,还想走?你今天不跟我解释清楚不许走!”

任谁让别人算命,听见这么晦气的话总要知道为什么吧。这鬼婆娘也不把话说清楚,郑文鸢哪儿还能安心啊。

神棍看见郑文鸢这紧张的模样有些满意,紧张就好,在乎才对,不然那些东西怎么能卖的出去。

看见门被关了也毫无波动,继续坐在刚刚的凳子上喝着刚刚没喝完的红糖水。

神棍一副悠哉的作态,郑文鸢的怒气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但年轻人嘛,哪能这么容易就咽下这口气。

郑文鸢还是尽力克制着情绪,压着声音说:“您这算了半天,就说那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实在是不太懂您的意思,要不…您给我解释解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这姻缘必然不会太顺利。”神棍又带着那种轻蔑的眼光看了她一眼,“把心思全放别人身上了。”

说完心里却在犹豫,也不知道她猜得对不对。

这小姑娘费尽心思和外人合伙,还把她叫过来算命,不就是想让她的大姐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这心思都放别人身上了,自己哪儿还能有空找如意郎君。要么找不着,找着了也没太费工夫,谁知道好不好。

万一她大姐知道了啥,又给这姑娘一顿报复,那婚姻还能好吗。

这么一想,神棍放松下来了。甚至都用手指在桌子上敲着拍子,就差哼小曲儿了。

这确实是把郑文鸢唬住了,小姑娘年纪轻轻也不信鬼信信神,这也算是她和神棍一类人的第一次接触。

对方说的有理有据,郑文鸢一时慌了神,还以为算命是告诉她未来的夫君在哪儿,长什么样,帅不帅呀?有没有钱之类的。

没想到居然算出了这么个大问题,急切的向神棍坦白:“那…那你有办法帮我吗?我没有作孽,也没有害人。我没办法啊,家里没有余钱,我…我想进城发展。要是,大姐能嫁给王志明,我就能拿她的嫁妆钱进城了,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啊。”

还未说完,郑文鸢就已经开始小声抽泣,可能是为了让她的行为更能得到神棍的支持,“况且,大姐也不是我娘生的,是娘从市医院抱回来的!”

神棍反而静下来了,郑文鸢以为是她不愿意管自己了,哭的更大声了。

“你娘不是能生吗?干嘛非得去医院抱别人孩子养?”神棍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郑文鸢看着变“正常”了的神棍,一时无从适应。但还是老实告诉她:“具体娘也没说,好像奶奶催得紧…”

随后神棍完全变得不像开始的神棍了,开口不停地盘问关于郑文丽的事情,从小时候,到现在,甚至是郑文鸢打算要怎么让他们俩结亲。

郑文鸢好歹也不傻,问个一两句就权当是了解她的情况了,但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是不是有点儿跑偏了。

该说的都快说完了,郑文鸢才确定她被这婆娘耍了。

一把抓住神棍那瘦到皮包骨的手腕,郑文鸢阴恻恻的说:“老太婆,别跟我玩花样,能帮我就直说,不能帮就滚蛋,少在这里叽叽歪歪。”

神棍还是一副悠然超俗的神情,任由她抓着自己那苍老的手腕。

这小年轻就是小年轻,随便问问就能捞个大生意。有了这些消息,还怕不能去她那所谓的大姐那里坑上一笔?

用另一只没有被禁锢的手,在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布袋子里捞啊捞,咦,东西呢?

都怪他们让自己扮演什么瓢姑,看起来像个叫花子,真晦气。

干脆直接把布袋子里的东西全部抖到了桌子上面,有镜子、梳子、小方巾、筷子等等一些日常用品,不一样的是,和平时家里用的都长得大庭相径。

看起来都是铜或者其他一些金属制造的,上面雕刻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花纹,有的甚至还镶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像钻石的东西。

郑文鸢有些好奇,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想要用食指碰一碰那个钻石。手刚伸到一半她的目标物就被神棍拿走了。

拿起一个做成眼睛一样形状的铜制品,递到郑文鸢手里。

“这个,叫做恶人眼。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臭味相投便称知己,你一个读书人,听说过吧?”见郑文鸢点头了,“这恶人眼呢,就能看穿恶人的计谋,如果有人想要害你,它可是大有帮助啊。”神棍推销起她的东西来简直滔滔不绝。

郑文鸢仔细观察着这被神棍说的玄乎的小东西,大有帮助?那要怎么帮助。

再问神棍就不愿意往下说了,直接跟她报价:“这个是我在仙山上历经九九八十一天铸成的,本来是自己拿来防身用。跟你也聊了半天,也算是有缘人了,这东西寄便宜一点儿给你吧,100怎么样?”

这么小个东西还要100?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是什么。郑文鸢虽然没见过江湖骗子,但是这…和她心中算命先生也差太远了吧。

要是被爹娘知道她花这么多钱买个这个鬼东西,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样了。

厚脸皮这个东西有时候还是有用的,郑文鸢不愿意出钱,又想要,竟理直气壮的说:“都说了咱们是有缘人,干脆送给我算了吧。”

也不死死捏着她的手腕了,还轻轻的抚摸刚刚被她握住的地方,讨好的意味不言而喻。

接下来,让郑文鸢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神棍一个老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不仅挣脱了被郑文丽握住的手腕,还把她推倒在地。

接着就在屋里、院子里四处奔走,嘴里还在疯疯癫癫的吼叫:“拿钱消灾…拿钱消灾。”

“天命难改,命怪不救。”

“贪小失大…”

郑文鸢从地上爬起来就追着她跑,想捂住她的嘴,不想再听这些晦气话。一个年轻的姑娘追上一个老人自然不在话下,但是追上了有什么用。

捂住她的嘴了她就拼命蹬脚、挥手。按住她的身子了她就大声吼叫。

眼看着爹娘都快差不多回来了,这疯婆子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郑文鸢觉得她也要疯了。

让爹娘看见这疯婆子的后果她不敢想,一旦看见,他们那些计划就全部泡汤了。

人在紧急的情况下,失去理智,可能也是一种自然现象吧。

郑文鸢突然就松了手,站起来往屋里走。

神棍以为她是妥协了,进屋拿钱。试问那个人受得了一个算命的疯疯癫癫在自己家里瞎叫唤,还是说的一些晦气话。

怎么听怎么膈应人啊,所以这一招她百试不爽。

看着郑文鸢进门,还是继续叫唤着,只是手开始拍身上在地上蹭的那些灰,准备起身了。

郑文鸢郑文鸢手里拿的东西,神棍知道这小姑娘是真的没钱。顾不上地上的灰了,爬起来就准备跑路。

赚不到钱是小,命是大啊!

跑到门口发现大门紧锁,失策失策,早知道刚刚叫唤的时候应该找一下钥匙把门打开的。

第四十九章 恶心

现在可好,站在门口没有一点儿办法,只能看着郑文鸢拿着胶带、毛巾还有草绳向她越走越近

丝毫不犹豫,郑文鸢用双腿紧紧夹着神棍的身子,拿着毛巾就直接塞进了神婆的嘴了。

从郑文鸢拿着工具出来的时候,已经害怕的闭上嘴只想逃命的神棍,一时间发出“呜呜”的声音,又想说什么,但郑文鸢已经不给她机会了。

接着拿着草绳把神棍的两只手绑到身后,双腿绑在一起。怕她跑了,掏出胶带又开始加固似得在草绳上粘了一圈又一圈。

等到一切都完成,神棍也已经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用两个装粮食的编织袋,上下把身子一套。

又怕这编织袋会闷死她,拿着剪刀还细心的为她剪了一个小小的出气孔。

拖出平时用来拖东西的板车,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神婆一点一点的拖上了车。

拉板车出了门,又想到什么,跑回去匆匆在饭桌上留了一张纸条,说自己去医院看望大姐了。一切妥当,拖着神婆就去了王志明家。

王志明家就他一个人,到时候这疯婆子随便怎么叫唤也不碍事。

虽然这次是因为她偷拍了王志明和王芬的事,才有机会和村主任合作,但那又如何?

王志明怎么说也是最终受益人,神婆的事他没理由透露出去,反正明天就带神婆再回去。

只要借口编的好,迟一天村主任他们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郑文鸢也不觉得她做的有什么不妥,在她看来,一切只要达成目的就好。

“王志明!王志明!”

急切的敲门声惊扰了醉酒中的王志明,他也仅仅以为是喝多了听错了,他这孤家寡人的天都快黑了谁来找。

翻了个身,舒舒服服的准备再睡过去。

没想到那叫他名字的声音更大了,王志明从床上坐了起来,愣了一会儿好像意识到什么了。

鞋也懒得穿,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就去开门。

“哎呀,你在家怎么半天不开门…”郑文鸢见门总算打开了,心里的火有处去了,就开始唉声怨载。

说到一半,刚开门的王志明一身酒气就扑到了她的身上,闷的她剩下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呜呜呜的叫。

大冬天的先是把那神棍折腾了一趟,结果来了这儿还被王志明折腾的够呛。等把醉酒的人拽到床上,郑文鸢已经一身汗了。

想到还要把那神棍从麻袋里给放出来,郑文鸢干脆脱了身上那层厚厚的棉袄,也方便行动。

喝的晕晕乎乎的王志明躺在床上,看见床边有个女人的身影,居然还在脱衣服。

醉的脑子都成浆糊了的王志明,下意识就扑了上去,把郑文鸢压到了身下,上下其手。

有时候事情发生的突然,人的反应总会莫名的变得迟钝起来。

就像郑文鸢现在这样,等反应过来人都被王志明摸了人好几把。

看到王志明那张本来就油腻的脸,喝的红彤彤的。居然还越凑越近的想要亲她,顿时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拼命的想要推开身上的人,王志明却觉得这是身下女人欲推还迎的伎俩。

哪怕是郑文丽这样长期劳动,有些力气的女人,想要去撼动一个男人的力量都很困难,何况是郑文鸢这样好吃懒做的人。

最终还是让他得逞了,被王志明亲了几口之后,郑文鸢受不了了,她觉得她吃的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她不能啊!不能!

还等着大姐出嫁拿钱出去发展呢,现在要是真的被毁了清白,以后一切都完了!

郑文鸢一边哭的一边拼命摇头,凡是没有被王志明控制住的四肢都开始毫无章法的乱舞。

被无意中打到了几次的王志明有些清醒了,要是真的是来和他睡的女人,哪会这么粗暴,挣扎的如此强烈。

正在用那醉后不太灵光的脑子考虑这个问题,门外整齐的步伐声渐渐大了起来。

“哐——”

王志明感觉自己被一个人一只手拽了起来,扔到了一边。

撞击后的疼痛感总算让他清醒了过来,揉揉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陌生面孔。

一个、两个…不对,怎么这么多人。

李朝明听了郑家夫妻的回答,几乎跌跌撞撞的跑了回去,可能是走夜路被吓的,也可能感觉事情有些失去了他的控制。

看见门口站着等他的李长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毫无保留的就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讲清楚了。

有了真实完整的情况,自然所有的事情也就可以衔接起来了。

李长生岂是坐以待毙之人,毫不费力的就推测出来了郑文鸢的藏身点,叫上几个人就直接过来了。

这就是王志明眼前的一幕了。

郑文鸢看见从天而降的一群人,又惊又喜。视线聚焦到领头的那个人脸上时,感觉有些面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

那坚毅俊朗的模样,比王志明好的不要太多。

郑文鸢一刹那感觉自己像是被捉奸的媳妇,有这样的丈夫也觉得还不错。

想的美滋滋的她,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实际场景,有些尴尬的低头看了一下身上被蹂躏的只剩贴身衣服的自己。

在床上随手抓起她刚刚被王志明脱掉的衣服,就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

这一切李长生也只是快速的瞥了一眼,确认床上的人是郑文鸢,知道他的推测无误就够了。

目光快速的扫了一下整个房子,最终定格在了还未来得及推进来的板车上。

四眼顺着老大的眼神看了一圈,机灵的直接跑出去把板车推进了屋,还贴心的关上了方才那床上纠缠的两个人忘记关上的门。

毕竟老大说是私人的秘密行动,都说是秘密了,门一定得锁好啰。

连人都懒得抬,几个人找到麻袋的口,直接就撕开了。

里面的神棍出现的时候,除了墙角的王志明惊讶的看着郑文鸢:“这,这…”

其余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郑文鸢聪明的脑袋瓜又活跃了,这几个人明显就是冲着神棍来的,自作聪明的问:“大哥啊,你找这鬼婆子干啥?”

人可不能让他们带走了,不然明天怎么跟村主任交代,得先探探口风。

领头的男人背对着她站着一动不动,其余四个人手脚麻利的帮神棍解着身上的绳子,但也没有拿出她嘴里的毛巾,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王志明倒是忍不住了,这大晚上的,郑文鸢莫名其妙的拖了一麻袋人来找他,这群男人一句话不说就闯他家里来。

“嘿,兄弟。你们这…来我这儿有什么事吗?”说完王志明还挂着一脸讨好的笑。

李长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还是一言不发。

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神棍跟前。被松了绑的神棍正在按着被绑的酸痛的胳膊,还没来得及观察此时的环境。

直到嘴里的毛巾被李长生拔了扔到一边,嘴里忍不住的口水一时间没控制住,流了出来。

还在床上坐着郑文鸢看到了她的口水,恶心的闭了眼,幸好不是她去拿毛巾。

神棍吸溜了一下,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口腔,就迫不及待的要表达:“救命恩人啊,看你印堂发亮,仪表不凡,谈吐间隐有一股王者霸气散发而出,日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事。”

整句话一气呵成,丝毫没有装神弄鬼的样子了。

李长生听了倒觉得好笑,且不说算的准不准,他从进这个屋子到现在一句话都没开口,何来谈吐不凡之说。

四眼在一旁看的倒有趣,好奇地问:“那我呢,我呢?”

第五十章 命里无时莫强求

神棍也只是想拍拍马屁,说不定心情一好就放她走了呢。她这老胳膊老腿,连年轻小姑娘都不放眼里。这几个大男人要还有什么鬼点子,她就真没活路了。

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啊,被四眼问呆住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李长生悠悠的飘来了一句话,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在回答四眼。

神棍一听,笑眯眯的应和道:“是呀是呀。”

四眼还想说什么,被李长生一个眼神制止了。“把她带回去,走吧。”

来的主要目的也就是把这瓢姑送走,既然人都找到了,也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一群人来了不到几分钟,没说两句话,带上神棍就要走。郑文鸢可不乐意了,她辛辛苦苦藏过来的人,怎么能被别人带走了。

也不管衣服穿没穿整齐,跑下床,直接堵在了门口:“你们走可以,不许带走她。”

看在算是救了她清白的份上,语气还算温和,甚至有一些撒娇的感觉。

李长生没想动郑文鸢,毕竟也是郑文丽名义上的妹妹。带走神棍仅仅是解决爹这次胡闹的根源。

但他心里清楚,解决郑文鸢以及那郑家二老才是解决郑文丽出嫁的根源。

紧迫的算是解决了,但这姑娘肯定还会有别的鬼点子,现在他们也有计划了,只是还要一些时间。

现在不发生新的变数就好,带走神棍就够了。

低下头看比他矮了很多的郑文鸢,忽略掉神婆那紧张的眼神,漫不经心的问她:“你还有问题?”

“不…不,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们带走了我的人,总要有个理由吧。”郑文鸢第一次听到这么冷酷且富有磁性的声音,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说完怯怯的抬头,只看见了李长生嘴角的一抹冷笑。

“做人不要太自私了,害人终害己。”李长生说完就准备走了,余光看见坐在角落里还是一脸懵逼的王志明。“算了,把她也带上。”

既然郑文鸢都跟郑家二老交代不回去了,这姑娘留在这和一个酒鬼待一晚上终归还是不妥,带走也省心。

话一落音,就有两个人左右禁锢住了郑文鸢的胳膊。

王志明看着这突然空了的屋子,才后知后觉的反映过来,跑出门张望,也只看见了汽车扬起的灰尘。

这两个人当然不能带回军区,最终两辆车一次停在了高档小区里一栋独立别墅的门口。

四眼拿出钥匙开了门,又跑进屋里开灯引路。

把郑文鸢关到了一楼的一间客房,神棍则被带到了地下室的杂物间。

反锁上了郑文鸢所在客房的门,一群人都聚集在了空旷的杂物间。这个架势让神棍有些慌了,看着这群人也不觉得凶神恶煞啊,她也想不通为什么不放她走。

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会有人专门去救她就是为了放了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点儿道理还是懂的。

心里大概有个底,至少这群人不会伤害她,可能只是想从她这里知道什么,说完了应该就能走了。

急切的问看起来是领头的李长生:“恩人,你们这是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什么大问题,您就告诉我,您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好。”李长生道。

一提起这个,神棍都快哭了。答应下来的时候,单纯的以为别人就是看中自己这神棍的身份了,叫她去说几句胡话骗骗人,那知道会惹这么大的麻烦。

还被绑了那么久,浑身到现在都还是酸的。遂又抬起手,揉了揉肩膀。

揉了一会,抬眼看见这面前的几个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揉肩膀的动作一顿,断断续续的跟他们讲述今天的倒霉生意。

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被几个大男人盯着。过了一会儿情绪到了,讲的声情并茂,到跟郑文鸢算命的时候,停下来了。

偷偷看了一眼李长生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半真半假的说:“你们知道的,这跟别人算命可是有损阳气的。她也不愿意多给钱我,我自然就…随便糊弄了一下。不过那姑娘确实有些刻薄命,不用算,我看面相都知道…”

添油加醋的讲了将近一个小时,总算是讲完了。

李长生本来也就是了解下情况,回家好跟老爹交代。就这么听完了也没什么要问的,拍拍几个昏昏欲睡的兄弟,把他们赶去上楼睡觉。

顺便要听的神采奕奕的四眼把她送出去,自己也准备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还要把郑文鸢送回去。

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相信科学的四眼,突然听说了这么一个神乎其神的东西。

他更好奇了,追问神棍:“那这个世界上人真的是有命吗?”

“看相这个有依据?”

“那怎么算我喜欢的人喜不喜欢我?”

“你为什么不能提前跟自己算算今天的事儿,然后不就避免了?”

明明笑的一脸神秘的神棍,听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脸都垮下来了。

随口拿出她的套话来搪塞:“天机不可泄露。走吧走吧。”

四眼一路上还是兴奋的问这问那,从你能算出来明天的新闻会播什么吗,到你能感应到别的星球的外星人吗。

神棍装作闭目养神的模样,紧张了一路,怕回答了他不满意,又怕不回答了他把自己扔到荒郊野岭了。

车在一个较为繁华的路边一停下,神棍打开车门就连滚带爬的消失了,连四眼跟她说的有缘再见都把她吓得够呛。

下次算命的时候,一定要查查黄历。

四眼回到别墅,看见李长生还站在客厅旁边的窗台发呆。

随口调侃道:“阎罗爷,您这大晚上不睡觉,想什么呢?”

“怎么?算命还不能吸引你的注意,还想从我这里讨点儿趣?”李长生也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哎呀。”四眼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随手扯了个抱枕抱着,一脸八卦的问“听说我马上有嫂子啦?”

李长生转过身,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到四眼的跟前,隔着一张茶几抢了他的抱枕,又快速砸到四眼的脸上,捂住了他的嘴。

“有空不如练练你这糟糕的反应能力。”他怎么能和郑文丽那么小的姑娘在一起。

李长生说完就回了卧室,只跟四眼留下了背影。

客房里格局简单,一张床、沙发、衣柜。

郑文鸢在客房里走来走去,坐立难安。

虽然在王志明的家里,她会为自己的清白担心。但至少主动权还是在她手里啊,现在在这破房子里,简直莫名其妙。

早知道就让他们带走神棍了,当时干嘛非要多嘴。

四处摸摸,走走看看。

郑文鸢越看越觉得了不得啊,这一个客房看起来格局简单,但这每个单品的价格都不菲啊。

别的不认识,但这实木雕刻的床还不认识了?

之前就听村里的木匠说,现在城里的床看着好看,其实都是工业合成木板,用不了几年就没用了。

真正好的还是那种一敲,听起来是闷响声,而且木头花纹自然不齐的。

床头雕刻的简单图形都是干净利落的刻工,不像那些粗制滥造出来的歪歪扭扭。

又继续瞧瞧看看,不由得感叹,这客房都这么费钱,主卧得奢华成什么样啊。

似乎是完全不介意她是为什么会被关到这个地方了,郑文鸢在软软的大床上滚去滚来,兴奋的不得了。

第二天一早,门锁就响起来了,但是门并没有被打开。

门锁的声音吵醒了正在睡觉的郑文鸢,习惯性的和在家一样,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并不准备起床。

看到周围的摆设,脑子突然像短路了一般。

第五十一章 彩礼钱

心里却默默想着,要是每天清晨能在这么干净柔软的大床上醒来该是多么的美好。

又不舍的在床上滚了两圈,还是爬起来警惕的试了一下门,咦,能打开了。

跑到卫生间洗漱了一番,臭美的照了一会儿镜子,检查了一下衣服,踮起脚握紧门把,悄无声息的打开了门。

弓着身子把脑袋伸了出去,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没有人?

随即又缩回脑袋,学着电视机里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衣领,昂首挺胸的迈着小碎步就下了楼。

楼下正在客厅啃面包的四眼看见她了,含混不清的说:“去车里坐着吧,吃完就送你回去。”

正迈着矜持讲究步伐下楼的郑文鸢停下了脚步,这就要把她送回去了?

脑子里出现了村主任打王志明时那恶狠狠的表情,一阵后怕。她还没想好怎么跟主任解释呢,再待几天就好了,还能说是被绑架了之类的。

要是能在这城里榜上一个有钱人,谁还废这么多脑子去折腾那几千块钱的彩礼钱。

“能在这多待几天吗?”郑文鸢有些心虚的问。

吃完了面包正在收拾残渣的四眼无语的瞅了一眼这姑娘,脑子没病吧?莫名其妙的被拐来了,居然还要求多呆几天。

没好气的说:“这屋一般是空着的,又没人管你吃喝,你呆这里干嘛?”

没人做饭好啊,她会啊!

郑文鸢急切的跑到他身边,指着自己说:“我可以留下来做饭的,我厨艺可好了。”虽然没郑文丽好,但是做几顿饭而已。

四眼听完摇摇头,果然是脑子坏掉了,都说了没人,这姑娘还要留下来做饭。

懒得跟她浪费口舌,“上车走吧。”四眼拿着钥匙就往外走,郑文鸢只能跟着出门了。

坐上车了还是不死心,“你们在哪儿我可以去帮你们做饭的。”

昨天去王志明家的是一群男人,一群男人总要有人来做饭吧。郑文鸢想的很简单,只要先留下来就好说。

四眼还是没有说话。

坐在后排的郑文鸢虽然觉得这车坐的挺舒服的,但是不一会儿就有了和昨天晚上一样的感觉。

头感觉昏昏沉沉的不舒服,还有一些想吐。也顾不上跟四眼说话了,拼命的只想压制住那种想吐的感觉。

昨天本来兴奋的半夜没睡着,那床太软了,睡的今天有些腰疼。在车上坐着又晕晕乎乎的,不一会儿郑文鸢居然在车上睡着了。

再被叫醒的时候,恍恍惚惚感觉眼前有个人,戴了副眼镜,白白净净的看起来斯斯文文。对嘛,这才是她心目中的丈夫形象。

不像王志明那么油腻,也没有昨天那个领头男人的冰冷气势。

就这样就挺好,感觉像是半梦半醒,结果又差点儿睡了过去。

四眼及时的又叫了她一声,她才慢慢把自己睡的东倒西歪的姿势调正,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这…这就到家了?

下车了像醉酒的人一般,整个人走的拖沓。

回家的郑文鸢凭着习惯摸索到了自己的床上,扑在被子上面又开始呼呼大睡。

四眼目送她进了门,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转个弯就去了李长生家,今天最后一天休假,老大说请他回家吃饭。

想起来就有些兴奋不已,队里他应该算是第一个去老大家里吃饭的人吧!

到时候回去一定要去好好炫耀一番。

李长生大早上起床就开车一个人回来了,这会儿都已经跟李朝明把昨天的事都讲清楚了,李朝明也向他保证以后不去掺和老郑家的事。

这对李长生来说就已经够了,至于王芬,从来就不在他需要考虑的范围。

李朝明最终决定以后还是睁半只眼,不然非得被那臭婆娘气死。

四眼凭借门口停着的车,顺利的找到李长生的家,就看见正在门口扫地的李朝明。

还坐在车上就跟迫不及待的打开车窗,要跟他寒暄两句:“李叔,这么冷还在扫地啊。”

李长生跟他说了今天有战友来家里吃饭,看见眼前这开着车的小伙,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笑呵呵的回答他说是啊。

四眼有些得意忘形,嘴欠的来了一句:“李长生呢?您现在这个年纪该享福啦,让他来扫!”

正在收东西的李长生,听见汽车的引擎声走出来接人的他刚好走到门口。

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四眼见李朝明不说话了,视线顺着他的目光偏移到了门口的李长生身上。

又走过去乐呵呵的跟李朝明说:“哎呀,您看您,这么冷还扫什么地,进屋歇着吧,我来我来。”

说完就从李朝明手中拿走了扫把,熟练的扫了起来。

被拿走扫把的李朝明不好意思了,拍拍四眼的肩膀,“果然是部队出来的小伙子,勤快的很啊。那你们先聊,我去跟你泡个茶。”

“好嘞好嘞,那就麻烦李叔了哈。”目送走了李朝明,又看着站那儿不动的李长生,“老大,你们家就不请个保姆吗,好歹住的都是乡村小别墅了。”

李长生盯着他扫地,语气毫无波动的说:“人总要每天忙活点儿事,不然一闲下来想多了就容易生事。”

不知道四眼想到了什么,听了这句话频频点头,颇有感悟的接了一句:“果然杜潇潇是太闲了的。”

李长生懒得接他的话了,问了一下今天早上郑文鸢的情况,觉得这姑娘实在是有些可笑了。

不劳而获的自私想法把主意打到自己的亲大姐身上,现在又不惜清白的打到男人身上了。

但,如果郑文鸢知道郑文丽其实不是她亲姐姐的话,那一切,不就说得通的吗。

这样的话,郑文鸢一定是知道点儿什么了。如果能帮郑文丽找到亲生父母,那到时候离开郑家不更加合情合理?

“那郑文鸢回去干什么去了?”李长生接着问,要是她在家的话现在就过去问了吧。

四眼扫好最后一点儿,一把把扫帚扔给李长生。无所谓的说:“谁知道呢,看她那没睡醒的样子,应该睡觉去了吧。”

家里来了客人,王芬也算是收敛了些,也没出去玩了。

一直和李朝明陪着四眼和李长生打牌,从斗地主打到麻将,不管怎么打什么,不是李长生赢了,就是李长生留着一张牌像个局外人看着他们打。

四眼气的恨不得找李长生单挑,但想到打架也打不过李长生啊,还是得忍着。

“老大,你这什么时候锻炼出来的牌技啊?”

“不就是和游戏一样吗,掌握规则多玩几次就会了。”

“.…..”

打了一会儿牌,差不多快到了中午,李家开饭了。

四眼很快就忘却了打牌时候的憋屈,毕竟是队里的冷面阎罗嘛,偶尔的被碾压还是可以接受。

把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默念了几遍,感觉神清气爽了。

几个人热热闹闹的正在吃饭,李朝明电话响的的有些突兀,上了年纪的人,怕听不见来电,总会把铃声调的特别大。

放下筷子就从兜里把电话掏了出来,“喂,老吴啊。”

“不会吧。”“好的好的,我去看看。”

放下电话,迎着一桌人的目光,看着李长生说:“这…老吴跟我说,那个瓢姑到了。”

“啊,怎么可能!我昨天亲自把她送到街上的啊,那一副受了天大惊吓的模样,她怎么敢回来。”怕李长生怪罪,四眼赶紧撇清关系,证明他的清白。

李长生沉吟了片刻,“她现在在哪儿?先去看看情况。”

这一问李朝明慌了,声音都有些颤抖,“老郑家。”

第五十二章 八字

王芳也有些好奇,跟着他们几个人一起就到了老郑家门口。

隔老远就看见郑家的门口围着一圈人,都安静的站在门口好奇的张望。

凭借着村主任的名衔,李长生他们顺利的站在了最里面的一层。

院子中间的桌子上,郑文鸢老实的站在旁边,一边坐着郑立根,另一边坐着一个穿着长袍,带着串珠,打扮干净的老人。

脸上还挂着和蔼的笑,对于门口前来凑热闹的村民也是笑吟吟的。

刘翠香端着一杯白开水走出来,双手递到她的手上,殷切的问她还需不需要一些什么。

瓢姑语气轻柔,“不用了,直接开始吧。准备好十块钱的润口金就好。”

四眼看了一会儿小声嘀咕:“这不是昨天那个。”

李长生:“我知道。”

王芬:“看起来还挺像的。”

李朝明:“这个…像是真的。”

三个人齐刷刷的盯着李朝明。

李朝明尴尬的扯了一下嘴角,跟他们解释:“我记得小时候的见到的瓢姑就是这样的,穿的干净质朴,来了一杯白水招待,清楚的说好价格,就开始了。算完了门口总有人再请她去下一家,就这样,基本上要走完半个村子。”

坐在瓢姑对面郑立根高兴的合不拢嘴,好多年没见过瓢姑了,这正纠结着老大的婚事,居然村里就来瓢姑了。

连田里的事儿都不管了,在别人家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把瓢姑请到家里来。

这下可好,到底嫁不嫁听听瓢姑怎么说不就解决了。

人就是这样子,当事情难以抉择的时候,总想着去借助外力,甚至是让他人来为自己决定。

就算以后真的后悔了,也会说都怪那个当初决定的人,从而可以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心安理得。

郑立根从怀里掏出郑文丽的八字,双手呈给瓢姑。

她柔声的说:“您多礼了,还有男方的呢?”刘翠香赶紧把之前找媒婆要的王志明的八字递给她。

瓢姑拿着八字仔细端详起来。

门口站着的李长生看见郑立根手中拿的八字,想必应该是郑文丽的。他居然觉得有些紧张,密切盯着瓢姑的动作。

郑立根也仔细的盯着瓢姑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想要从她的表情中判断出郑文丽的姻缘究竟是如何。

她慢慢的皱眉,像是在思考,又像是觉得事情不妙。好一会儿之后,才像恍然大悟一般舒展开来,恢复了开始的和蔼微笑。

抬眼看着郑立根,斟酌了一下:“我现在需要问您几个问题进一步了解一下,可以吗?”

郑立根连连点头,“您问,只要我知道。”

“她前段时间行为上是不是有些反常?”

这个问题,郑立根犹豫了,他每天基本上都在田里忙活,家里的几个孩子不听话了刘翠香才会跟自己说。

要说行为反常,除了要她嫁给王志明这件事上她可能有些冲动,反常算得上吗?

“呃…这个…”

“是的是的,整个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很好说话很听爹娘话的,前段时间居然还想一个人出去住,简直瞎闹。”郑立根才犹豫了一会儿,话就被站在身边的郑文鸢抢了。

她说完还像是个大人对调皮小孩的无奈似得,不住的摇头。

郑立根看着门口围着的这一圈人,用手在桌下打了一下身边的郑文鸢,不好意思的说:“让您见笑了,这是我家老二,有些不懂事。”

瓢姑没说话,淡淡的勾了一下嘴角,接着问郑立根:“您要她嫁的那个人可能不太好?”

这都是什么问题,郑立根脸色更不好了。

想起之前村主任打王志明的时候引起的围观,还是陪着笑脸实话实说:“可能…有点儿不太好吧。”

说罢又觉得有些丢了脸面,“不过家里也就他一个人,条件还可以。嫁过去也没什么婆媳矛盾,对她来说,还算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瓢姑笑的神秘,也不问问题了。说了一句:“人自然是吃一堑长一智的,避开老路才不会陷入死循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的婚事您就不用过于操心啦,虽然有些磨难,但终成正果啊。只是这男方,不是您相中的这位了。他们这两命相克宜不聚,四季孤独度春秋啊。”

听完这话,郑立根心结解开了感觉这冬风都和煦起来。至于不是王志明,他更乐见其成,毕竟那王志明确实不太好。

至于之前村里的流言,现在大家都在这儿听瓢姑这么说了,八成也不会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了。

瓢姑又问了一句:“她出生的时候您在您太太身边吗?”

郑立根没有注意到身边刘翠香紧张的动作,大咧咧的说:“哎呀,我那个时候穷的很,忙着赚钱养家。听说生了都没来得及回来,后来还是我媳妇从医院回来我才知道的。”

“那个年代不都是接生婆到家里来吗?”

“她当时生病了,刚好在医院。”

瓢姑点点头,看着紧张扯衣角的刘翠香说:“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埋在心里太久啊。”

刘翠香攥着一角一动不动,周围的人神色各异。

她坦然收了桌上的十块钱,准备去下一家了。

郑文鸢手疾眼快的抓住了瓢姑的衣角,她也想算算姻缘,但是这爹娘在这儿她有些不好意思。

被她抓住的人也不急不恼,就那样静静看着她。

想起昨天神棍算过后被她装进自己兜里的八字,用一只手伸进口袋,摸到里面的那张纸,犹豫的磨蹭了一下。

才开口道:“您可以坐会儿吗?我也想算一下。”

郑立根和刘翠香皆是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

客观的说这老二只比老大小一岁,但他们最近一直忙着老大的婚事,久了就有了一种老二还不急的错觉。

没想到郑文鸢自己开始上心了,郑立根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总觉得之前没有顾及到,像是对二女儿有了亏欠。

刘翠香也很惊讶,她从未听郑文鸢说的最多的就是要去城里闯出一番事业,怎么忽然对这个关心了。

只是昨天被神棍一说,郑文鸢突然开始慌了。她希望那些通通是忽悠她的,眼下不就是最好证实的机会。

瞧见二老并无异色,也没有反对,甚至觉得挺好,姑娘大了是都得嫁人。

瓢姑又坐了下来,刘翠香准备进屋拿郑文鸢八字的时候,她自己从兜里掏了出来,直接放在了瓢姑面前。

刘翠香奇怪了:“这是你的八字吗?你什么时候拿的?”

郑文鸢现在可没心思去跟她解释,她更紧张了,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昨天神棍算的时候,只有她们两个人在,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是别人都不知道。今天…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手又悄悄的回到了桌面上。

只需要再往前伸一点,她就可以够着八字了。只需要她的决心更大一点,她就还能挽回。

对结果的好奇最终还是战胜了她心底的犹豫,把手收了回来。

双手放在一起夹在腿间,紧张的有些不敢动。

直到她收回了手,瓢姑才打开放在桌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八字。

“麻烦您把刚刚那张男方的再给我看一下吧。”瓢姑对着刘翠香说道,刚刚一算完,就被刘翠香警惕的收了起来。

翻看了一下两张,递出了其中的一份。

都见瓢姑皱着眉头,好久不见舒展。她又问刘翠香:“你确定没有给错吗?”

从瓢姑找娘拿王志明的八字时,郑文鸢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有问题,这会儿她的目光在瓢姑和刘翠香之间流转,想要看出点儿什么。

第五十三章 看见两人牵手

刘翠香凑了过去,把收起来的郑文丽的八字也摆到了桌子上。盯着看了一会儿,肯定的说:“怎么可能错了,我这两个姑娘年份都不一样的啊。”

瓢姑干脆也不纠结到底哪一张是谁的了,推出她右手边的两张八字,同样语气肯定的说“火木夫妻好配婚,命已天定。”

刘翠香和郑文鸢一看,都是满脸的不敢相信。郑立根也站起来仔细的瞧了几遍,“可这是我家老二的八字啊。”

瓢姑被质疑了仍还是不慌不忙的说:“所以您家是老二和男方结婚?”

在门口围观的一众人,从瓢姑推出的两张八字的时候就恨不得跑到桌边去看了。

尤其是一些女人们,对这种姻缘八卦可是感兴趣的很啊。猜了半天还是争论不断,这瓢姑一句话,大家如何不明白。

李朝明对于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啊,不管这命算的是真是假。总之这次他没去掺和,而结果还如了他的愿,只要王志明结婚,对象是谁他可不关心。

身边的人嘀咕声大了起来。

“嗳,我就说嘛,上次还在王村那边看见两人牵手呢!你们还不信。”

“之前还是郑文鸢跟我说她大姐和王志明要成亲了,当时八成是小两口吵架闹别扭吧,呵呵。”

“你们别说,他们在林子约会,我都看见好多次啦。”

“这老郑家真是糊涂,非要拆散别人不成。要我说啊,反正都是自家人了,嫁谁不是一样。”

……

与院子里几位当事人尴尬难堪的表情反差最大的就属李长生了,他整个嘴角都在上扬,四眼觉得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对,他都得笑出猪叫。

不动声色的拿肩膀撞了一下他,“你笑啥呢,讲出来我也乐乐。”

刻意的抿了好几下嘴唇,李长生才压下那想笑的冲动。小声的问四眼:“你知道为什么郑文鸢那么频繁和王志明约会?”

四眼对他们的事也不了解,脱口而出:“因为爱情。”

李长生抬手就给了他个板栗,四眼不服气了,这人解释就解释,怎么猜不对还打人了。

“因为他们两个人要碰头计划怎么祸害人呗。”说完李长生无所谓的挑了下眉毛,这模样真是痞的很。

四眼发着呆叨叨的说:“那神棍果真是神棍,她早说了郑文鸢自作孽不可活。”

李长生摇摇头,这四眼真是中了神棍的毒,没救了。

在郑文鸢眼神的拼命暗示下,刘翠香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一把就收了桌子上的三张八字,语气僵硬的解释:“唉呀,瞧我这人老了不中用啊,居然把两个姑娘的八字都看反了。这果真还是老大和王志明有姻缘啊,老郑你可真有先见之明,早就开始撮合两个人了。”

她说完又开始用眼神疯狂示意郑立根接她的话,郑立根听见刚刚门口那谈论郑文鸢和王志明的声音,就觉得不对了。

反正都是他女儿,嫁哪个不都一样。每次王志明来,老大都是一副抗拒的不得了的表情,老二倒是挺热情的,他早些怎么没发现呢。

现在大家既然都看见了郑文鸢和王志明在一起约会了,瓢姑都过了,那就不如遂了天命。

忽视妻女的眼神,还是客气的对瓢姑说:“让您笑了,时候也不早了,就不耽误您了。慢走。”

瓢姑也不做辩解,点点头,顺着村民让出的一条路,被请着去了下一家。

门口围观的人渐渐散去,郑文鸢终于是控制不住了,大哭了起来,怎么说也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

会有点儿小心机,有一些走歪路去达到目标不成熟的手段。但也还是抵不过两次都被算成这样的结果,她开始慌了,她不想嫁给王志明那样的渣男!

她一哭刘翠香就难受的不得了,这都是心头肉啊。像小时候一样抱着郑文鸢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文鸢不哭了啊,娘不会让你嫁给王志明的!什么算命不算命的,都是糊弄人的,咱别信。”刘翠香这说的可是实话,王志明开始兴许在她心里觉得还不错。

发生了这么一些事儿,她这个年纪的人了,怎么还看不出来王志明是个什么德行。

把郑文丽嫁给他弄些彩礼钱,也就当没养过这个人。但是要把她亲生姑娘送出去,那可不行,这不是毁了她吗。

有了刘翠香的保证,郑文鸢哭声渐渐小了。

在一旁抽烟的郑立根责怪她说:“小孩子不懂事,你这个娘也跟着瞎胡闹。命这种东西是能随便违逆的吗?你知道这刚刚多少人在这儿看着?我看老二和王志明也还挺聊得来的,不像老大,每次看见他都像是见了仇。”

郑文鸢现在只想嘶吼,你看不见每次我都是为了撮合他们吗!

抱着她的刘翠香最后拍了拍她,松开了。把郑立根的烟抢了,还不等他发火,把东西放桌子上就拉着他进屋,有些事情是该说清楚了。

再不说清楚这老头把自己亲闺女都推火坑了,到时候有的后悔。

两人进屋锁上门,看见床上的郑建国正在睡午觉。刘翠香走过去瞧了瞧,给他掖了掖被子。

压着声音开口:“你觉得郑文丽像我们家的人吗?”

“你糊涂了吧,都是自己闺女,有啥像不像的。”郑立根还气着刘翠香刚刚抢了他的烟,自然是没什么好语气了。

“我们家两个姑娘,哪个有她那么白?”

“呃…她这不是不怎么出门嘛。”

“那个小脸蛋,和咱家这圆脸一样吗?”

“不一样吧…”

“那细皮嫩肉的像咱村里丫头吗?”

“好像也不想吧…”

回答完这几个问题,郑立根发毛了,也顾不上毛蛋还在睡觉,吼着说:“当初看你病了给钱让你去住院,你他妈找姘头去了?”

本来还想着循序渐进的引着郑立根自己把结论说出来的,没想到这老了脾气怪得很。

刘翠香站起身,握住郑立根的手,拍拍他的肩膀。“没有的事,郑文丽不是我俩的孩子。”

这下轮着郑立根疑惑了,“不是你在医院生的吗?”

当机立断,刘翠香小声的抽泣起来,一边耸着肩一边擦着本来也没有的眼泪。

看她哭的难过,怕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管怎么说,也是他媳妇,郑立根反握住她的手,把她搂着想要安慰一下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的态度一软,刘翠香抓紧时机还是低着头哽咽的说:“当时…你妈不是催着咱要娃嘛,老是没有个动静,我也着急啊。我怕你妈把我赶走了,恰巧那天在医院看见那个娃身边没人看着,我就…就把她给抱回来了。”

“然后骗我说之前就怀上了,只是之前太忙了没注意?”郑立根推开她,语气咄咄逼人。

她只好拿出婆婆的事来作为借口了,“不是,这不是好给咱妈一个交代吗?看她当时那个身体情况,谁知道还能活几年,不就是不想留遗憾吗。”

老人当时确实情况不乐观,这郑文丽的到来,老人当时心情好了,身体也好转了一些,最后还是活到了郑文丽五六岁的时候。

说到底还是为了他的娘,郑立根也没什么立场去责怪什么了,沉默不语。

刘翠香望着在床上熟睡的毛蛋,又想起了什么:“当时这小孩儿才那么小,家里都跟她带了个玉佩。我寻思着也不是什么便宜东西,在村里戴着有些惹眼就收起来了。生了毛蛋以后,为了跟他求个平安,就给他戴上了。”

第五十四章 约会

简单的恩了一声算是知道了,郑立根看见还在睡觉的孩子,轻手轻脚的开了门走出去。

等两个人都离开后,床上正在睡觉的毛蛋睁开了眼睛。

第五十五章

在部队集训了一段时间的李长生,晚上回到宿舍就拿起电话,看看上面有没有未接来电或者是短信。

嗯,没有。将近半个月了,一条消息都没有。

除了前几天杜潇潇催了一下他,有空赶紧去跟杜老解释,免得妨碍她后续施展手脚。

他也是漫不经心的答应了尽快,心里还是想着怎么不是郑文丽跟他打电话说呢。

消息都是四眼从杜潇潇那里打听来的,说两个人合力完成的第一批冬装已经在网上销售的差不多了。

现在正选门店,准备秋装打版完成后开始实体店经营。

明天星期天有半天的休假时间,李长生决定去看看郑文丽,她马上也快要出院了,跟家里人摊牌的最后期限也越来越近。

这段时间,也没有听爹说老郑家要成亲的消息,估计还不死心的想打什么主意。

平静了半个月,是该起点儿浪了。

李长生走到病房门口看见杜老才出来,主动跟他打招呼:“杜老,她最近怎么样了?”

杜老关好门回头看见是李长生,那心情一下子就阳光明媚了。“唷,你这一休假就来了?可真是上了心啊。”

不回答他的话就算了,反正人都在里面了,他进去问不也一样吗。

想要绕过守在门口的杜老,刚往左迈了一步,杜老也往左。他往右,杜老也跟着。

“您说吧,还有什么事?”这幼稚的行为李长生都快受不了了。

拦着他只是不想让他知道那两个小妮子又跑出去玩了,要是说了,估计李长生早走了,也没人搭理他这个糟老头啰。

杜老想起上次说了一半的事儿,试探的问他:“杜潇潇最近带郑文丽约会去了?”

约什么会,男朋友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不过这带郑文丽约会去了?有些诡异。

这让他想起答应杜潇潇要解释的事儿也没说清楚,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了。

李长生有些突兀的问道:“那杜老带着杜夫人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杜老有些不相信的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怪异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李长生干脆摊开半真半假的说:“晚上杜潇潇把男朋友带给你看,你还不去?”

杜老点点头,理所当然的告诉他:“当然要去!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我得好好去看看那臭小子啥样,不过你…你去干什么?”

该说的说完了,本来休假时间就短,李长生也没了耐心,“我可是组局的人,当然得去。”

乘着杜院长没注意,李长生利用身高优势在他的头顶上打开了门,空无一人?

侧身往门里又走了一些,屋里连郑文清都没看见。

杜院长避重就轻的说:“开学了,郑文清回家上学去了。”

“那郑文丽呢?”

“出去了吧。”

“诶,杜老,您这真是…”丢下半句话李长生就走了,早应该想到两个人现在忙着工作室,哪儿有时间在医院坐着。

身后的杜院长还冲着他嘀咕:“我真是怎么了?夸人也不夸完啰,这小子。”

李长生只好又急匆匆的驱车赶到了工作室,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那熟悉的音色,这次准没错了。

“这有什么害羞的,你都半个月没联系人家了。”杜潇潇的声音有些模糊的传了出来。

郑文丽一边摆弄着手里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等再过些时间了,有些小成就了…”

这话让门口的李长生有些站不住了,这么快就找到男朋友了?

郑文丽这么单纯的小姑娘,该不会是欺骗她感情的吧,他得赶紧的进去好好问问情况。

作为一个村出来的大哥,这件事也是责无旁贷。

门被推开的同时,声音戛然而止。

杜潇潇看见他时玩味的笑容,郑文丽好奇的偏头看来的人是谁。发现是李长生后,又快速收回视线低下头开始忙着手上的活。

郑文丽那之前编着麻花辫的长发变成了一个简单的丸子头。穿着一件焦糖色的短款羽绒服,一条同色系的小皮裙,腿上是当下流行的过膝靴。

这么久没见,变化肯定是会有的,只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他也一直知道她确实长得很好看,非要说是那一类的话,应该算是清纯干净型。而现在他眼前的这个可爱里有些性感的郑文丽,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也让他的视线不自觉的多停留了一会儿。

“咳咳咳…这俗话说的好。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不对不对,应该是说曹操曹操到?哈哈哈。”看着李长生那一副痴汉脸,杜潇潇笑的东倒西歪。

李长生也只是瞥了她一眼,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说出他之前就想好的托词:“我今天休假,过来看看。工作室最近情况怎么样了?”

头都没抬一下,杜潇潇忍着笑继续修改手中的设计稿,这个时候应该是那两个人的主场,她应该沉默是金。

作为局外人,看戏就应该台子高嘛。

沉默了一会儿没人应,郑文丽好奇的看了一眼杜潇潇,看来她是不准备解救一下自己了。

视线又转移到坐在那里的李长生,自觉这半个月没打电话确实有些不对,还麻烦他亲自跑一趟,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

“最近有些忙,忘记跟你打电话了。冬装卖的都还挺顺利的,多亏潇潇前期的准备充分,我们准备下个月开始研究下实体店,是不是有些太快了?”她最近一有空就在研究一些商业方面的书,还有经管类的网课。

理论上来说,现在的时代环境下,在网上有了知名度,有了固定的客户群。这种前提下,再来开实体店,经营品牌战略,才比较稳妥。

她们现在才发售第一批冬装,就开始是不是为时过早。

她说的忘了李长生则认为是压根没放心上,所以才会忘。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想到了让她跟自己打电话这么一出,忘了就算了吧,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虽然还是有一些…难过?

提出的问题李长生还是认真回答她:“看一些书确实是有帮助,但也不必拘泥于前人经验。就我目前了解的情况,听说第一批冬装基本没有库存了。说明你们的服装还是有一定的市场需求,线上销售对于展示服装的特色有一些限制,尽快加上线下也有利于取长补短,虽然有些风险,未尝不可试一试。”

随后郑文丽又提出了一些问题,两个人一问一答居然讨论了将近一个小时,准备看戏的杜潇潇已近完全没了心情。

在旁边把设计稿改的差不多了,捧着唱空城计的肚子,就开始催着两个相谈甚欢的人吃饭。

郑文丽主动说去跟他们做饭,杜潇潇把郑文丽抱着就摇头,大写的拒绝。

还是刚在一起共事的时候,郑文丽什么都不懂。除了刺绣,也就做饭还能拿得出手。尝过她的手艺后,工作室的几个姑娘个个都要找她学。

美名其曰,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结果学着学着,都站在旁边,“哇,文丽姐这个好看好看!”

“这个切的好厉害!好厉害!”

要么就是悄悄吃一点儿,嚷嚷着“这个好吃!那个好吃!”

只要是不忙的时候,基本都是一起在工作室做饭吃,郑文丽做饭,她们在旁边帮忙,洗菜洗盘。

今天这个情况可不一样了,杜潇潇盯着李长生,笑的格外贼。

第五十五章 买不起

学着郑文丽叫他时的语气:“长生哥,您好不容易来一次,要不就请我们吃饭吧。我们最近穷的衣服都买不起了,只能穿自己做的呢。”

这听得恶心的声音李长生只想堵住她的嘴,幸好每次她都喊全名,还是郑文丽叫的自然好听。

“不用麻烦长生哥了吧,他这好不容易放一次假。反正我们也买了菜,自己做也方便。”郑文丽仿佛游离在情况之外,完全不接茬。

不接茬好说,这护着李长生就不对了。杜潇潇气的吹胡子瞪眼,还没在一起呢,这文丽姐就跑敌方战线了,怎么能这样呢。

看来要吃顿便宜饭,还是得靠自己争取了。“对对对,我听我妈说这长生哥做的饭可好吃了,说起来还没吃过呢。嗯?长生哥?”

她妈只说过李长生看起来做饭有一手,不过四舍五入,她说的也算没错。

被她钦点的当事人完全不在状况,看着郑文丽笑的格外邪魅。

聊正事儿的时候,郑文丽一心就在跟他谈论那些观点、问题,表现的落落大方,谈吐自然。

这一被打断,她又有些害羞了。不像以前不好意思总低着头了,而是看着对面的李长生,眼神流转,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做饭对李长生来说也不是什么事儿,他看着郑文丽说:“那我去做饭吧。”

明明是杜潇潇提出的要求,但是李长生对着郑文丽回答,总让她有一种为她做饭的错觉。

害羞的忘了回答,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可能是从来没有谁这样对她说过吧。

杜潇潇大爷似的把李长生赶进了厨房,在门口抱臂站着,像监工一样。

看见坐在那里对着她使眼色的郑文丽,杜潇潇给她说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口型。

本来还想多站一会儿,接收到郑文丽召唤她的手势,两个人悄步走到了小阳台。

“他会做饭吗,你就让他去。等会儿饿肚子是小,别炸了厨房。”郑文丽还是有些不放心,在她印象里,男人哪有会做饭的啊。

杜潇潇不以为意,“没事,这区区一炸,对特种兵来说算的了什么。”

郑文丽扶额,这两人完全不在一频道上啊。

“你要不去帮忙吧,这样总放心了吧。”杜潇潇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小机灵鬼,当媒婆牵牵红钱简直不在话下。

二话不说又连推带哄的把郑文丽推进了厨房,顺手就把门给带上了。

被推进门的郑文丽尴尬的解释:“呃…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来帮帮忙。”总不能说她是怕厨房被炸了特地来看的吧。

看着她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又舍不得让她干活,“那你帮我找找盘吧,我没看见在哪儿。”

郑文丽蹲下来,打开下面的橱柜,也不问他需要多少,把橱柜里的一叠盘全部摆在了桌子上。

只是因为不好意思开口,干脆全搬出来了。

这丫头真是太逗了,李长生还一时兴起的故意说:“我可能是训练拉伤了,感觉手有些酸。你把盘放这么多,我等会儿要是放回去的时候抱不稳…”

刚把盘放稳的郑文丽一时愣住了,“那…长生哥你去外面歇着吧,我来,别弄严重了。”她说着还移到了他身后,一副他走了随时准备接手的架势。

听见了李长生都笑出了声,她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也才知道李长生原来笑起来是这样,平时最多也就看过他勾勾嘴角。在郑文丽眼中,他是一个很严肃的人。

李长生见身后的人不吭声,手还忙着切着菜,还专门扭过身子的看她是不是生气了。

这一眼看的郑文丽又羞又恼,他这熟练的刀工,已经足够说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也没必要在这儿站着了。

她往外走的时候刚好经过水池,刚洗菜时弄地上的水没来得及擦。

正在想着事儿的郑文丽完全没有注意脚下,高跟鞋一下没踩稳,整个人看着就要摔个面朝天。

被吓的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身后的一只手就稳稳拖住了她的身子。

保持姿势往上望过去,就看见了李长生另一只手上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菜刀。

离得这么近,李长生又闻到了之前抱她时闻到的那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让他心旷神怡,也忘了此时英雄救美后的奇怪姿势。

郑文丽稳着脚站直身子后,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他也只是抿着嘴笑笑,不作回答。

“上一次,送的那个汤,也是你自己做的吗?”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郑文丽总算问出了虽然没有很重要,但是她很在意的问题。

李长生不想回答是,怕她心里又觉得欠自己什么。

也不想回答不是,担心她会觉得失望。

“那你觉得呢?好喝吗?”他把问题又抛给了郑文丽。

仔细回想了一下,认真的回答道:“我觉得还不错吧,虽然有点儿淡。但也保留了食物最原始的味道,给病人喝,还是很合适的。”

有了这个回答,李长生心里美滋滋的,又担心她问出别的问题。

像是为什么送汤啊,为什么救她啊…

诸如此类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问题,他也无法回答。他打开门,“我要准备开火了,这儿油烟大,出去等吧。”把郑文丽请了出去,看着她坐定后,又回到了厨房。

不一会,郑文丽拿了她的粉色围裙噔噔噔的走到门口,开了一点儿小门缝,不露脸的把围裙递了进去。

别说杜潇潇绝对不会这么细心,就看那只手也知道是郑文丽。

厨房门从里面打开了,李长生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

还在看书的杜潇潇手上还拿着书,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也不管洗不洗手,“来来来,给潇姐尝尝你厨艺,可别把我们文丽给毒到了。”

李长生放在桌子上任由杜潇潇尝了一口又一口,看着郑文丽,等到郑文丽抬头和他目光相接的时候,才问她:“要不要来先尝一尝?”

乖巧的点点头,郑文丽从厨房拿了三双筷子,塞给杜潇潇一双。

杜潇潇嘴里塞得满满的,口齿不清的说:“哎,没看出来啊,你个大老爷们儿挺能的啊。”又撞了撞身边的郑文丽,“你以后可享福啦。”

两人相处久了郑文丽也被她带的“口齿伶俐”,毫不客气的回敬她:“八字撇都还没有的事儿,谁享福还说不准呢。”

这两人在一起就俩活宝啊。

三菜一汤被端上了桌,一桌菜做的看起来就色香味俱全,连一个炒青菜的卖相都让人食欲大开。

吃着饭的杜潇潇还不住嘴,指着这一桌子的菜问:“文丽,你说是李长生的厨艺好还是你的厨艺好啊?”

这种两边都得罪人的问题,也就杜潇潇能这么顺溜的问出口了。

还在想着怎么能把这个问题抛回去的郑文丽,耳边响起了一个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是,我的厨艺好还是杜潇潇的厨艺好吗?”

惹得郑文丽噗哧一下笑出了声,打趣道:“潇潇的手艺我也还没尝过呢。”

没劲。杜潇潇送了他们俩一人一个白眼,一句话都懒得说了。

就让他们聊去吧,有好吃的不吃才傻,等吃饱了再怼回去也不迟。

等她美滋滋的塞上了几大口,李长生不慌不忙的说:“哦——对了,等会儿还有一顿饭要吃,约了你爸说工作室的事。”

一大口塞在嘴里,继续嚼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看在美食的份上,还是决定酝酿一下吃完了再秋后算账。

第五十六章 责任全在我

杜潇潇嘴里没空,先用那要吞人的眼神死盯着李长生,一口一口像要嚼碎他似得咽下了最后一口。

抓起郑文丽贴心为她端来的一杯温水就喝了一大半,“你还没跟我爸说?这都半个月了。大兄弟!”

这不等着郑文丽亲自打电话跟他说的吗,后来等着等着忙忘了,再想起来就是今天看见杜院长的时候了。

面对几乎暴走的杜潇潇,李长生还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嗯,吃完了一起去。”

“麻蛋,你耍我呢,气死了爹了。”杜潇潇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本来还怀疑杜院长知道了为什么都不问两句,是不是在等着她放大招。

打算门店开出来了,回去好好嘚瑟一番,这下可好全被李长生搅和了。

要不是今天他说,到时候不知情的回去嘚瑟,怕是又要被杜院长一顿臭骂。以前斗不过他,现在她可是有王牌了。

挑衅的看了一眼一脸冷漠的李长生,转向身旁的郑文丽时,瞬间变的可怜巴巴:“呜呜呜…文丽姐,李长生他欺负我。”

“这…”一顿饭吃的挺开心的,怎么就吵起来了。郑文丽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拍拍她的肩,以表安慰。

杜潇潇偷偷瞄了一眼面前的李长生仍然面无表情,装哭的声音更大了。

“没事啦没事啦。长生哥不是说等会儿就去说吗?别哭了,我们潇潇长得这么好看,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啦。”郑文丽只能拿出平时哄弟弟妹妹的方法,套用在她身上。

急得没有办法,一双眼像小鹿慌乱的眼神求助的看着李长生。

他脸色总算是变了,这杜潇潇就一点儿事儿就折腾郑文丽,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偏偏那一双眼睛看的他就是一点儿脾气就没有,有些烦躁的对杜潇潇说:“好了好了,责任全在我,晚上我一定好好帮你解释清楚,别在这装模作样了。”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还是文丽姐能压的住他。解决完了心头大患,该好好地吃了这顿美味大餐了。

从郑文丽怀里起身,拿起筷子还没吃,后知后觉的问李长生:“那我们等会儿不还得吃一顿?”

李长生吃着饭不搭理她,她默默把视线转到了郑文丽身上,郑文丽不太确定的说:“应该是的吧。”又对杜潇潇说,“那…我等会儿直接回去吧,就不去了。”

主治医生是院长就已经够让人惊吓了,去了还坐在一桌吃饭,那画面简直无法想象。

杜潇潇大大咧咧的揽着郑文丽的肩膀,“放心啦,我爸没那么可怕,就去陪我嘛。”见她毫无被说动的迹象,赌气道:“那你不去我也不去了,让李长生一个人去。”

“别别别,我去我去。”没想到杜潇潇还有这茬,不说别的,就李长生帮过她这么多次,怎么说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郑文丽自以为帮了李长生,把杜潇潇的小心思拉回来了,让他不用一个人去。

被她帮助的李长生无动于衷,只觉得郑文丽被杜潇潇吃得死死的,他见了想发火。

在知道还有一顿饭的前提下,李长生做的一桌菜还是被吃的盘都见了底。

等被李长生坑进厨房洗碗的杜潇潇任务完结,一起坐上李长生的车去见杜家二老。

等车子启动,杜潇潇又向郑文丽嘀咕了:“这个人真是精打细算啊,每天开着部队的车,把自己那破越野藏着。哎,这吃公家饭的人啊——”

李长生现在只想封住她的嘴把她给扔下车,这么多年,人来疯的性子还是没改。

难道要说是因为那越野太张扬了,所以选择了部队的小轿车吗。

从镜子里看见郑文丽也只是抿嘴笑笑,心里算是松了口气,幸好这丫头不是较真的人。

“是一顿饭没吃饱堵不住你的嘴吗?”

“哎呀,我这不随便说说嘛,图个热闹。”杜潇潇感觉在郑文丽面前逗他简直不要太好玩,看见他那一副想揍人,又顾及郑文丽在的模样就好笑。

过了会儿,才听见李长生吐出两个字:“闭嘴。”

哎,脾气不好的男人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杜潇潇干脆拉着郑文丽看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

天已经黑了,街边却仍然热闹。橱窗里的灯光下点亮的一件件华丽的服装,街边台灯下展示的小商品,叫卖的小商贩站在旁边卖力吆喝。

只是一个街边的过客,不曾参与他们的热闹,也不求带走什么。只是观望着,离开。

聊了一会儿,郑文丽突然不说话了,手抵着额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文丽姐,你怎么了?”杜潇潇问着,把手附在她的额头上,想试试是不是发烧了。

郑文丽不说话,对杜潇潇摆摆手,示意她没事。应该只是晕车吧,坐公交感觉还好,坐这种空间小一些的轿车,久了总觉得有些闷。

听见身后的动静,李长生初步判断应该是晕车了。怕开后面的车窗对着她吹会不舒服,细心的打开了前面的车窗透透气。

想到上次,他还以为她不晕车呢,上次从家那边坐那么久的车到市里,也还好啊。

杜潇潇要知道他此时心里的想法,肯定要怼上一句:那昏迷的时候和清晰的状态能比吗?

又不知道偏到哪儿去了,脑海里又浮现了之前抱着她时的那种感觉。原来这女人都是的身子都是那样软软的,万年冰山的李长生也算是感受过一回了。

看见街边有一家商店,李长生平稳的把车停在了路边,就下去了。

郑文丽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走进了小商店,买了一瓶矿泉水。杜潇潇在旁边激动得不得了,“文丽,你快看快看,这么贴心的男人你还不速速拿下!还在犹豫什么!”

“只是哥哥啦,你这一天天的在想什么呀。”车停下来郑文丽感觉好一些了,还回了杜潇潇一句。

这杜潇潇没事儿就追着她问,你和李长生什么时候认识的啊?你们一个村里的是不是青梅竹马?他以前小时候也是这么一张冰山脸吗?你觉得嫁给他怎么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杜潇潇看上他了找她打探情报呢,哪知道只要她每次一回答,杜潇潇那个话接的更快。

“呀,才认识?不可能!要么李长生预谋已久,要么你们一见钟情!”

“他小时候你不认识?那不是更好,嫁给他了还能听他讲那过去的故事。”

“对你好还不够,这样的男人都不要,文丽你要上天呐。”



被杜潇潇毒害久了的郑文丽,已经很久不回答她的这类问题了。

今天当着李长生面,即使他听不见。但这些问题问出来感觉更不好意思了,只能跟杜潇潇说清楚。

万一李长生有喜欢的人,与其被他误会了以后避嫌远离她,还不如就以这样的名义看着他。这是一种欣赏,也只能是欣赏。

腿长的人走起路来也不费时间,李长生上车后,先把水递给她,看着她喝了一口,才问她,“感觉好些了吗?”

郑文丽不说话,只是点点头。他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小盒玻璃装糖果,“这是薄荷糖,先吃一点儿试试,待会儿含着应该可以缓解一下晕车。”

等她喂到嘴里后,又怕她觉得不好吃还硬撑。李长生抽了一张卫生纸放到平铺在手上,“怎么样,不好吃就吐出来。”把手往后面又凑了一点儿。

这两个人看着她吃,郑文丽脸又快要红起来了。小声的说:“好吃,我没事了。快走吧,别迟到了。”

第五十七章 贵妇装备

她说了没事之后,李长生还愣在那儿。杜潇潇一把就扯走了他手里的卫生纸,拍着他的手臂催着他开车。

郑文丽紧紧攥着那一小瓶薄荷糖,在黑漆漆的车里笑的格外甜美。

后来的车越开越稳,速度也是越来越慢,等三个人到了包间,杜院长和杜夫人已经等候多时。

跟着李长生他们一起,走过门口的迎宾小姐。进门就是一片室内景观鱼的人造池塘,里面还有活水引流。

装潢以木制家具为主,精致的浮雕,墙上挂的字画。看起来的低调又…怎么说呢,在郑文丽眼里,概括的说这就是有钱。

郑文丽还在犹豫要不要找个借口先回去,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走在前方带路穿着旗袍的工作人员,等到郑文丽最后一个进去了之后,还细心的带上了门。

杜夫人眼神掠过前面的两个人,“你就是文丽吧,我最近可常听他们提起你呀,病好些了吗?”

她一身泛着光泽的皮草,和一丝不苟的盘起来的卷发,还有脖子上带的珍珠项链。郑文丽看着她,有些出神。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老公亲自问诊的,能不好吗。”瞧见她紧张的样子,杜老马上开口帮她解围。

她也笑着应和了一句“谢谢您关心,确实好多了。”

杜潇潇拉着郑文丽一屁股坐在了杜夫人身边,小声的对她说:“别看我妈一身贵妇装备,这都是工作需要,你可别被她唬住了。”

声音确实比较小,可大家都没说话的情况下,这句话在场的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个丫头,尽拆你妈台呢。”杜夫人黄慧佯装生气,又笑着对郑文丽解释,“刚下班,还没来得及换,文丽,别介意啊。”

郑文丽摇着头说:“不会的,您不穿这一身我都怕把您认成杜潇潇姐妹了。”

这句话倒是她的心里话,黄慧虽然年纪在这儿,但那皮肤不仅白还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皱纹,起色看起来也好。

要是真披着一头长发穿着小短裙,还真像二十奔三的老姑娘。

黄慧笑吟吟的看了一眼李长生又回到了郑文丽身上,“我这秘诀啊,很简单的,早点儿结婚生孩子,这年龄差小自然就…”

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个事儿,郑文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坐在杜老旁的李长生居然表情严肃,像是在考虑什么大事一般。

想到郑文丽那糟心的未婚夫,杜潇潇斜了一眼黄慧,让她别瞎说,担心郑文丽听了会难受。

收回眼神,却看见了郑文丽那一脸娇羞的杜潇潇,也是懵了。

掩饰一下情绪,杜潇潇拍拍桌子,“听好了大家,我们ZD服饰第一次股东会议正式开始!”扫视了一圈各位大佬的神情,杜潇潇把视线投向了李长生。

不等李长生开口,杜老就发话了,“要钱就要钱,我们又不是不给,还整这么正式干什么。”

两眼瞪着天花板绝望的杜潇潇只想说,你们就不能把亲闺女想出息点儿吗。

双眼锁定着李长生,手干脆利落的指向他,“接下来,由我的幕后合伙人李长生同志发言,请大家欢迎。”随意的拍了两下手,算是鼓了掌。

黄慧和杜院长杜国荣还没想清楚这几个人在闹什么,眼神随着杜潇潇的手,落在了李长生身上。

李长生简单的说:“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杜潇潇弄了服装工作室,我和她合伙,出资各半。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冬装第一批都已经销完了。之前就准备跟您们说的,后来归队了今天才有空。”对着杜国荣单独解释道:“杜老,那潇潇男朋友的事儿,就是这个。”

“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就这么不愿意接手我这总裁位置?”

虽然站出来解释的人是李长生,但两个人的不同问题,都是对准了杜潇潇。

“别慌别慌,你们先说同不同意,我再考虑回不回答你们的问题。”杜潇潇说的很淡定,坐在她旁边的郑文丽,已经用余光扫到了,准备拔腿就跑的那一条先伸出来的腿。

黄慧和杜国荣两人一对视,也不知道用眼神能交流什么,但桌上除了李长生还是一副悠哉的神情,另外两个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非同寻常。

“潇潇,爸爸妈妈没有说不想让你独立,做这个钱不是问题,亏了就亏了。但是我们现在要谈的关键是,你在你的领域做的如鱼得水,到时候真的愿意这么轻易的放弃吗?别提你爸那医院,就说我们家族的企业,你还有心思去打理吗。我们并没有着急让你去公司接触这些东西,只是希望能给你尽可能多的时间去享受你想要的生活,去周游世界也好,去挥霍青春也可以,但并不代表这些你必须承担的责任你可以置之不理。你知道吗?”

黄慧的一番话让整个谈话变得严肃不少,郑文丽惊讶于有钱人原来也有这样的烦恼——被人选择的人生烦恼。

杜潇潇头低得快埋到桌布下了,嗡嗡似得小声说:“我知道了,可是…”可是半天也没了下句,到时候真的放得下吗,她也不敢保证。

转给别人怕别人没有能力经营,毁了她的心血,留下来又没办法去给家里交代。

“所以说合伙人制很合适,潇潇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退出,把股权转给文丽。她既不用担心给别人毁了这一切,你们也不用担心她到时候分心。”李长生适时提出他的观点。

怪不得!就说这李长生虽然坑的慌,但答应的事情都是妥妥的,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杜潇潇点头如捣蒜,还举起手,伸出手指,“我保证,不不,发誓可以吗?”

“哈哈哈…”杜国荣在脑子里把这个话转了几遍,飘出一句耐人寻味的总结,“李长生你这小子,不做生意倒是可惜了啊。”

这个方法成全了杜潇潇一直想要独立的小心思,为郑文丽谋得了一个前途光明的工作室,他自己能不花心思的钱生钱。

黄慧还在思索着什么,她之前也有想过这个点子。只是这个合伙人实在是难找,很多时候,人被金钱、利益牵扯,情谊终究不会纯粹。

一脸严肃真挚的看着郑文丽,郑文丽迟钝的感觉到了有视线在看着自己,与之对视的那一瞬间,黄慧就开口问她:“文丽呢?她们说的你同意吗?”

李长生他们说的再好,计划的再漂亮。说穿了,也不是李长生来和她女儿经营工作室,还是要听听这姑娘的意思。

从他们刚刚的谈话,郑文丽大概是了解了最终这个工作室会落到她一个人肩上,“我会尽力去经营的,只是没有经验担心…”

才说到一半,就看见黄慧轻轻摇着头,郑文丽以为是她说错了什么,有些慌乱的停了下来,纤细的手下意识捂住嘴唇。

那紧张慌乱的样子,让黄慧记起来了杜国荣跟她讲过的,这小姑娘身世的不同寻常。

担心吓着她,柔声的告诉她:“你前面的没有说错,但是很多事情尽力了就没有瞻前顾后的必要。不要怕自己做错做的不好,一切慢慢来。”

像是看见了多年前那个在商场上稚嫩的自己,又从包里掏出名片,主动邀请她,“以后生意上有什么不懂,有空可以去帝辉找我。”

亲闺女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机灵性子不知道随了谁,让她的那些积累的经验想传授都没有机会,说起来是遗憾也觉得欣慰。

第五十八章 收徒

郑重的收下了那张名片,“那以后就麻烦您了。”

“呀呀呀呀,我的个亲娘啊,你这是亲自出山收徒了啊”杜潇潇解决了人生的一大难题,现在看什么事儿都开心的不得了。

热烈的鼓着掌,“那我妈这也算为我这事业出了智力,老爸您要不也出点儿啥?”那鬼鬼的眉毛说完还一挑一挑的。

杜国荣清了下嗓子,正色的吆喝道:“那服务员,再上一份竹笋炒肉吧。”

只见身边的杜潇潇双手扔了碗筷,手收到了桌布下面。

在郑文丽探究的眼神下,杜潇潇默默松开了下意识捂着屁股的双手。“没啥大事儿,就竹鞭打屁股。”尽可能的维持着云淡风轻的语气跟她简单的释了一番。

“你可真是要脸,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长生约我们出来吃饭,你还准备瞒到什么时候?”杜国荣不再跟女儿嬉皮笑脸,摆出了作为家长的架势。

这下杜潇潇不敢啃声了,老爸脾气好的时候什么事都好说,一旦生气了,那啥事都糊弄不了了。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慈爱温和的杜院长也有这样厉害的一面,郑文丽也是愣住了,下意识的就看向李长生,想让他帮忙救场。

当她眼神看过去的时候又是一瞬间的四目相对,李长生冲她一笑,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看着杜国荣说:“杜老您这次可错怪人家了,这事儿确实是我忙忘了。”

直到他解释完以后,郑文丽还沉浸在刚刚那一抹让人心动的笑容里,有些呆呆的傻笑着。那个笑容就像旋涡一样,让她在里面浮浮沉沉却难以逃脱。

有了李长生的主动解围,杜潇潇有杆就下的应声附和,把二老哄得呵呵直笑,桌上的氛围也热络了起来。

郑文丽也和杜家二老聊了不少,也知道了原来在书上看见的被封为商业传奇帝辉总裁,居然是一位女人,居然还是杜潇潇的妈妈,对黄慧的佩服更深了几分。

黄慧更是无比开心自己的正确决定,这郑文丽的商业头脑,可不比杜潇潇逊色啊。

只是之前缺乏专业的指导和锻炼,假以时日独当一面不是问题。

自己亲娘那捡到宝的神情,杜潇潇要是怎么还不明白,那她这十八年真的就白在亲娘眼皮下混了。

坐着两人中间的杜潇潇就像空气似得,她只能用脚放肆的踢踢黄慧,想引起她的注意。

本来做的很隐晦的动作,被她亲娘敷衍的一句“你腿抽筋?”,吸引了一桌人的眼光。一边相谈甚欢的杜院长和李长生也不说话了。

气的要掀桌的杜潇潇,按着桌子站起来,挡住她妈妈的视线,一字一句的憋了一句话:“妈,你对文丽姐这么满意,是不是又想收干女儿了啊?”

只见她妈毫无悬念、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果然!杜潇潇拉着黄慧的胳膊,学着古装剧里的语气,挂上一脸忧思“妈,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黄慧还是一脸疑惑,这闺女在折腾什么呢?

对郑文丽满意的可不止黄慧一个人,杜国荣在医院的时候就接触过这小姑娘了,觉得妻子的这个决定也还不错。

反正目前也就李长生一个干儿子,还是当事人不同意的情况下,杜国荣自己对外宣布的。

桌上的郑文丽更是二丈摸不到头,这是唱的哪一出戏,怎么就要认干女儿了,怎么就又使不得。

见营造的悬念感差不多了,杜潇潇对李长生调皮的眨了一下眼。平淡快速,出其不意的说:“到时候您干儿子和干女儿结婚了您不尴尬吗?”

耸耸肩膀,还装作一脸无可奈何的坐下了。

这各异的神态,杜潇潇瞅了一眼被自己说蒙圈的一桌人。“我就讲个冷笑话,你们…咋了?”

李长生从那好看的薄唇里吐出两个字:“无聊。”

杜家二老嫌弃的打量了一眼杜潇潇,又忽略她热络的和身边的人聊了起来。

一顿饭下来,每个人都是笑容满面,除了杜潇潇一脸大写的无聊。

站在酒店门口几个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李长生主动要求送郑文丽回医院。这样意料之中的事情,杜老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异议,等家里司机把车开过来就上车了。

黄慧还特地交代郑文丽到家了跟她发短信报个平安,闹腾的杜潇潇倒是没什么动作。

直到上车后她才趴在车窗上,贼兮兮的对郑文丽喊着明天见。

冬天的夜晚,那种冷大概就是站在外面就感觉那风似刀子刮在脸上。郑文丽虽然穿着羽绒服,但是腿上就一条小短裙和一双长筒靴,总感觉那刀子都削在腿上。

吹了一会儿,有些冷。她小幅度的跺了跺脚,过了一会儿好像风停了?也没那么冷了,不抵着风吹感觉好多了。

抬头看了一下从她身后站到左边,面朝着她,还解开自己呢大衣的李长生。他站的有些近,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长生哥,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工作人员把车从车库开到两个人面前,李长生体贴的开了副驾驶的门,侧开身子让她上车。

她坐在车上关好门后,还在心里想着:“幸好车来了,刚上车的时候又开始刮风了。”这个天气,真的是太冷了。

郑文丽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要出院了,要给郑立根的那笔说服他们自己一个人过的钱,杜潇潇早早就帮她转到那张新办的卡里了。

现在还有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就是,既然和家里撇清了关系,这欠王志明的住院费是不是也该一次性还给他。

“长生哥,你知道我住院费大概需要多少钱吗?”郑文丽知道只要她提出来了,李长生一定会借给她这笔钱的,但是她还是有些开不了口直接说。

李长生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郑文丽,有些捉摸不透问这个事有什么意思,只能照实回答,“不太清楚。”

那笔钱杜院长肯定是扣了,但是他没查还真不知道扣了多少。

“能不能再借我一点儿钱,我想把住院费也还清。”郑文丽觉得自己最近这脸皮是越来越厚实了,借钱这种话说来了居然有些大言不惭?

这又是什么情况?住院费是他出的没错啊,这丫头为什么要找他借钱去还他出的住院费?李长生都快被绕晕了。

李长生以为她是准备拿这个钱给杜院长,也不好当面告诉郑文丽那个钱其实他已经给了。“要不,这个钱你先问问杜院长?”

她去问了老杜自然会跟她说清楚,也不用他再多此一举的解释。

郑文丽想到这可能是李长生拒绝的托词,但按捺不住那颗好奇的心,为什么拒绝又还扯上杜院长。“为什么要问杜院长?”

李长生把车停稳后,主动为她解开安全带,语重心长的说:“丫头啊,还别人钱的时候,难道不需要知道到底欠了多少吗?你问清楚了跟我打电话,再把钱转给你。”

当他停车靠过来帮她解安全带的时候,她感觉那一刻都忘记了该怎么呼吸,只能僵硬的坐着一动不动。

还以为是长生哥拒绝了,没想到是这个意思。像是从冰冷的南极转了个弯,又飞回到了温暖的夏威夷。眼睛都亮了,坚定的点了点头。

黑夜里的那双明亮的双眸一闪一闪,李长生情不自禁的就像摸小孩子一样,摸了摸她的头。果真还是小孩子心性,“好啦,不早了。回去早点儿休息吧。”

第五十九章 晚安

被他顺毛的郑文丽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不管是郑立根还是上辈子的王志明,都不曾给过她这样的感觉。

有一些难以言喻的紧张感,却莫名的让人很安心。

“长生哥,晚安。”郑文丽下了车,转身看着驾驶室上的人,说出了杜潇潇告诉她的暗语。

李长生勾唇一笑,好听的重低音吐出简单的两个字,“晚安。”

她不再多说什么,步履匆匆的往病房走,笑容越来越大,露出了洁白的牙。

长生哥跟她说晚安了!

用杜潇潇的暗语解释,晚安的拼音就是wanan,一个字母代表一个简写,翻译过来就是“我爱你,爱你”的意思。

可还没笑到门口,脸就垮了下来。

关键是杜潇潇有跟长生哥说过这个的意思吗?在他心里这个此可能仅仅是好梦的另一种说法吧。

睡觉前的郑文丽翻着手上的金融书,一页纸翻过去又翻回来。

每次眼睛过完了这一张,翻页后总会在脑子里回顾一遍这一张的知识点。为了加深印象,把这些转化为自己的储备。

但是今天晚上翻过页了之后发现脑袋对知识点一片空白,倒是李长生在脑子里晃悠个不停,无奈又翻回去再看一遍。

重复了几次后,郑文丽对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把书收好放到床头。

钻进被子里,把整个脖子都用被子围得严严实实。做好入睡准备工作后,脑子里开始了胡思乱想。

明天早点儿去问杜院长,问了就可以跟长生哥打电话了,说起来心里居然还有了一些期待。

接到自己的电话,他会是什么样的语气呢?严肃的?热情的?不不不,不太可能,冷漠的还差不多。

冷漠的李长生….居然感觉也很帅?!

天已经大亮,床上的人还在做着美梦,嘴角衔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那是像是一片荒野,地上有一些枯枝,松松的泥土上覆着一层沙,风一吹那层沙便跟着随风飘散。

天边的太阳刚探出头,照在身上暖暖的。

郑文丽梦见自己哭的梨花带雨,李长生在她的正前方,但离她特别远。

穿着帅气的作训服,张开双臂笑的一脸夸张,迈着大长腿向她跑过来。

心里是心花路放,偏偏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这个时候的眼泪,这应该是喜极而泣吧。

她迫切的想要去奔向他的怀抱,但是…双脚就像和地面黏合在了一起。

为什么动不了?

也罢,看着差不多还有五十米的样子,郑文丽随意用袖口擦了一下泪水,也和他一样张开双臂,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向自己奔跑过来的人一步步的靠近,还有一点儿,更近了更近了!面前还有一步之遥的李长生,突然停住脚步。

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变成了像以往那样冰冷的表情。

那双眼睛看着她不再温暖,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充斥着。她能感觉到他的嫌弃,不是的,肯定是有什么误会,长生哥,怎么了啊,我是文丽啊!

可是她居然只能张张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想要抱他伸出手切碰不到,急的她眼泪全都涌到了眼眶。

发现他的表情渐渐变了,又笑了!郑文丽刚咧开嘴想要给他一个回应,却因为这个笑容牵发到眼部肌肉,那满满的泪水已挂不住的往下流了出来。

顺着李长生的视线看过去,她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短发姑娘。

还没来得及看那个姑娘长什么样,她就醒了。

郑文丽摸摸枕头上还未干的泪水,有些失神。

拍了拍自己光滑富有弹性的小脸蛋,也算是清醒了一点儿。

起床收拾收拾,都快九点了。得去找杜院长问问住院费的事儿,再去工作室也不迟。

考虑到今天下午有约上一个顾客商谈订单,郑文丽从行李箱里面挑出了一套比较简单利落的衣服。

白色的高领宽松毛衣,领边是绣着环绕式花纹。下面搭上一条焦糖色毛呢烟管裤,外面穿上浅棕色大衣,大衣袖口和兜边都是与领口呼应的环绕式刺绣。

最后走到门口换上了一双只有一点儿鞋跟的黑色高跟鞋。

郑文丽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口,向门口值班的护士打了个招呼。正在埋头写着材料的护士一见是老熟人,“院长在呢,直接进去吧。”

“谢谢您。”郑文丽话刚落音。

办公室里杜国荣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哈哈,怪不得声音这么耳熟,文丽来了啊,来进来坐。”

有了昨天的饭局,郑文丽对于杜国荣感觉更是亲近了几分,称呼也不再是杜院长了。“杜老,我就来问问,我那个住院费…一共是多少钱呐?”

不知道王志明当时交了多少钱,后来这么久也没见他再来过。也不知道当时交的还够不够,这句话她问起来有些心虚。

“李长生昨天跟你说了?他钱多着呢,还他干什么?他也没个对象处,也不养个家的。”杜国荣以为是她想明算账了和李长生撇清关系,赶紧劝导她。

谁能告诉她,听懂了每一个字却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是什么情况。

郑文丽笑的有些尴尬了,以为杜老说的是工作室的钱,“我现在还没能力还长生哥的钱,我问一下住院费。”

杜国荣一拍脑袋,“哦对对,你是想算一下总共欠他多少钱对吧?”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等借这笔钱还清了王志明出的住院费,确实是该算一下总金额了,以后还得一起还给长生哥。

杜国荣坐下就打开工作电脑,“呐,就这些。其实也还好…”想追老婆不出点儿血本怎么可能嘛。

只是他后半句还没说完,就被郑文丽打断了,她看着电脑上显示的持卡人姓名那一行行整齐的李长生几个字,拍了一下杜国荣的肩膀,语气颤抖“杜老,这个…这个卡是李长生的?”

杜国荣拍拍自己,肯定的告诉她,“不然还有谁,每次可是我亲自划扣的。”

她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所以我的所有住院费都是长生哥出的?”

杜国荣想问你家人没告诉你吗?转念一想,他当时耍李长生来着,也只跟家属说了有人出钱,没说是谁。那昨天…

“是啊,他昨天没说?”

“他让我来问您啊。”郑文丽说完自己喃喃的接上一句,“怪不得他让我来问。”怕当面说出来她更加的过意不去。

“当时把你送过来的时候,他就把卡留这儿了。你的检查方案都出来了,下个星期的钱也全部提前划扣了。过几天你出院,把这卡还给他吧。”杜国荣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

郑文丽双手接过卡,感觉心都乱了,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去干什么。木讷讷的说:“好,谢谢杜老。”

“这有什么可谢的,谢李长生才对嘛。等会去工作室?”

她还保持着拿着卡的姿势,机械的点点头。

杜国荣看她这个神态,也没想多说什么。这感情还是得两个人慢慢来,旁人多说无益啊。

抬起胳膊,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好啦,去忙吧,和潇潇好好加油!”

郑文丽又继续点点头,像提线木偶一般的转身,机械的一步一步往外走。

走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到了哪个科室,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她就近的坐在了门口的候诊椅上。

一个大妈扯着一位冬天穿着短裙染着灰色头发的妙龄女子,骂骂咧咧的走到了郑文丽的身边,坐定后挥挥手,招呼着身后的一个小朋友也坐了过来。

第六十章 这可是你姐!

郑文丽所坐的这条凳子刚好坐满,“你个死丫头,一天天的鬼混什么啊你。”坐在她身边之后,大妈的话听得更清楚了。

她一个激灵就坐直了,这大妈说话的语气,真是像极了每次刘翠香骂她的时候。

偏过一点儿头,郑文丽看见那大妈连指着女孩子骂的姿势都和刘翠香如出一辙。明明才半个月,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种画面了。

只是那女孩儿一点儿也不掩饰的厌烦神情,和她挨骂时的唯唯诺诺不太一样。她都有一些想要提醒她,父母生气的时候顺着点儿才能少吃苦。

要不是今天看见,她都快忘了。她原来还有这样的一个娘,这样一个和自己亲妹妹把自己推向深渊的娘。

靠着她坐的应该是她的妹妹,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双腿晃悠的正欢,这样的画面应该对她来说见怪不怪了吧。

大妈看见短裙女孩一脸嚣张跋扈的样子,又威胁她,“你再这么胡闹就滚出去,别回来了!”

身边的小姑娘点点头,稚嫩的声音赞同的说,“对,胡闹,就别回来了。”

短裙女孩只是对她翻了个白眼,大妈反而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肩膀:“跟着瞎吼什么呢,这可是你姐!”

不知道是今天得知李长生的所作所为感动的想要流眼泪,还是想到了家里的弟弟妹妹。

看见这一幕郑文丽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哭,这样,才是一家人的样子吧。

想到杏花村度过的那大半辈子,郑文丽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描述自己住了那么多年的家是个什么样子。

那是家吗?应该是吧。

那是毛蛋小妹他们的家,是郑立根和刘翠香组成的家,却好像从来不是她的家。

她缩成一团,坐在凳子上抱着自己的双腿。

如果刚刚那是刘翠香和她会怎么样呢,别说是弟弟妹妹,凡是是外人说了她的不对,都只会被骂的更惨。

说起来,这次要不是长生哥出了住院费。按她娘的性子,为了省下这笔钱,不管伤势如何,第二天就要把自己拖回家吧。

等她从小声啜泣渐渐平息下来,身边的一家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诊室。

大妈一出门就抢着教训她:“你看看你,再不好好吃饭这胃还要不要了,能不能学学你妹妹听话一点儿。”

小姑娘还是什么都不懂似得附和着说:“好好吃饭,才能长高高。”

短裙女孩儿牵起小姑娘,不屑的撇撇嘴,“是吗?我没好好吃饭这不也比你高吗?你让妈说是不是我比你高?”

大妈一直板着的脸被女儿逗笑了,站在两个孩子后面,慈祥的摸摸她们的头,“你们都还小,还能长个呢。云云以后一定会像姐姐这么高,姐姐好好吃饭还能长更高呢。”

渐渐地,她们的声音消失在了走廊里。郑文丽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一双有神的眼睛哭的红红的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默默掉着眼泪。

在医院里哭可能太常见了,角落里啜泣的郑文丽根本不起眼。她哭了一会儿,像是要把心里的委屈全部流出来一般。

就像一个雕塑一样静止了好一会儿,她终是抬起头,用手指抹了一下泪眼。踩着小高跟鞋,消失在了医院嘈杂的人群里。

无论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既然别人给不了,那就自己给自己一个家好了。

她像满血复活一般,潇洒阔步的走回住院楼,在安静的楼道留下了“噔噔噔”的声响,准备去病房拿上手提包去工作室。

在向病房走着的郑文丽,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铃声刚开始响就被接起来了,“喂,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你到工作室了没?”她刚哭过的声音,还有一些沙哑。

杜潇潇光听那个声音就知道绝对有事儿,“别,姐。你就说吧,什么事啊?怎么还哭了?”

压下去的情绪仿佛被这一句话唤醒,想说又觉得什么都说来话长,不知道从何说起。想到今天早上的那个梦,她问:“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我好像…只是好像啊,好像接受不了他和别人在一起。你觉得,这是喜欢吗?”

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向另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问喜欢是什么感觉。

被问的人好在电视剧看得够多,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杜潇潇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合适继续追问发生什么事了,只能顺着她的话,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就是想无时不刻的见到他,见到他又会很害羞,不见又会特别想他吧。”

说了两句电视剧台词,又想到了什么,“你都说了不能接受别人和他在一起了,那就只能你上了呗。快去扑倒你的长生哥哥吧,哈哈哈哈。”

这段时间和郑文丽除了不睡在一起的相处下来,杜潇潇不用脑子都能知道这货的感情问题,对象除了李长生没别人了。

她每次都喜欢试探的问两句,没想到这几天没问当事人自己开窍了,真是倍感欣慰啊。

这话也没毛病,郑文丽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你少来了,不说了我到病房了,等我拿了包工作室见。”

害羞了,开始逃避现实了。杜潇潇更加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唉呀,不着急不着急,你来了咱慢慢说…”

“唉,这个姑娘,你知道郑文丽…”还没等她说完话,就听见那边好像有男人的声音,接着电话就被突然掐断。

走到病房门口的郑文丽冷漠的看着站在她面前,几乎和她差不多高的男人。

王志明盯着她好一会儿,恍然大悟的拍了下头,“你这变化太大了吧,我差点儿没认出来,这在城里就是养人啊,住个院都能…”变得这么好看了。

醒来的时候误导她,让她以为他是做好事不留名救了自己的那个人。问起医药费的时候,居然还厚着脸含糊其辞的承认。

现在再来找她,当然不会再给什么好脸色了。开口打断他的话,“好了,别说了。你来有什么事儿?”

郑文丽有些红肿的眼睛不屑的半眯着,长长的睫毛几乎根根分明,头轻抵着墙壁,下巴自然抬起。

双手抱在胸前,懒懒的倚靠在墙边,一双修长的腿交叠站着,穿着像明星一样时尚好看。

虽对他是一副高冷的模样,王志明心里却是窃喜的。毕竟…

“我和你爹娘商量好了,下个星期三我就要娶。”本来还想卖个关子的王志明,抬眼看见她不动声色的表情也没了兴趣,“娶郑文鸢。”

不管他娶谁好像都和她没有关系吧,娶她,到时候她就给聘礼钱爹娘,算是换个婚姻的自由权?反正她们也是为了钱。

现在说娶郑文鸢相信也是听了那瓢姑的话吧,之前四眼去工作室的时候还跟她们讲过,包括郑文鸢想请假瓢姑故作玄虚最终弄巧成拙的事儿。

她现在对于去报复之类的事情没有像之前那样执着了,不是说不记恨。重活一世,追求自己想要的难道不是更有意义吗。

他们喜欢折腾,她就看着他们蹦跶,只要没有伤及她,都无所谓了。现在这个情况,算是郑文鸢自作自受吗?

“哦。”郑文丽起身站直看着他,“麻烦让一让。”不等王志明挪动,绕开站在门口的人走进病房了。

他急急地扯住郑文丽的胳膊,不顾她回眸时冰冷的眼神,认真的开口道:“你就是郑文鸢。”

嗬?!

刘翠香疯了全家也都跟着胡闹不成?居然能想出这么个法子,还真是难为她们了。

第六十一章 好奇

瓢姑当着半个村子人的面说郑文鸢和王志明配,他们不敢违抗所谓天命,就要让她成为郑文鸢。

反正等她和王志明结婚后,拿着她的聘礼钱郑文鸢早就进城远走高飞了。再过上几年,谁还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郑文鸢。

心里虽是惊涛骇浪,但郑文鸢还是波澜不惊的说:

“哦,你们说是那就是吧。”她仍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快步走到桌前。看见桌上被翻得凌乱的书,眼神犀利的扫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在桌上拿起她的包就往外走。

收到那个眼神,他跟在后面不住的搓手,唯唯诺诺的说:“看见你不在我有点儿无聊,就好奇随便翻翻。呵呵,就随手…”

“是挺无聊的。”留下一句话,郑文丽随手关上房间门,隔断了身后的声音。

王志明匆忙赶出来,打开门望了一圈,哪儿还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他就不信她到时候还能跑咯,这么好看一媳妇,也算是捡了大便宜。早知道是这个态度,就该在家等着老郑家把她送上门了,真是多此一举。

郑文丽一路发着呆移动到工作室门。

“嘿!我就知道你来了。来,潇姐送你一个可爱的发夹,给姐笑一个。”杜潇潇从里面冲出来就给了她一个熊抱,把自己头上的两个麋鹿发夹取下来,在她头上戴好。

郑文丽眼神涣散,还是扯着嘴角,露出了大白牙。

“你这太尴尬了吧,算了算了,说说你和李长生是怎么了?”在电话里问她,她什么都不提就问感情,杜潇潇猜测八成和李长生脱不了干系。

李长生的名字在郑文丽的脑子里,像是平地一声雷,炸开了这混沌的一切。

眼神瞬间清明,“你等会儿啊,我打个电话。”说完麻溜的走到阳台上,特地锁上了门,拉上了窗帘。

李长生正在训练,电话突然震动了。他的所说的训练,一般来说都是训练别人。

此时李长生正坐在一棵树下,悠闲的看着寒风中在操场上跑的大汗淋漓的一群人。

看见电话上的来电人,起身往操场外面走了几步,才接起。

“长生哥。”郑文丽叫了他之后便没了下文,等了几秒钟后。“我知道了,我还以为…不过放心吧,我会好好赚钱还给你的。”

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之前也一直没有跟他打过电话。只是这次他清楚的说,问了之后跟他打过去,她便老实照做了。

电话那边软软糯糯的声音,李长生笑的温暖和煦。却还是用冰冷的语调说,“也没什么,你不着急还钱,把身体养好。”

“我觉得已经好了,再说过几天也就要出院。”她发现跟他打电话看不见他,反而更自在的能和他聊天,可能是他平时看起来太高冷了吧。

这么孩子气的话,李长生装不下去了,语气轻快,“要是都能像你这么觉得,杜老这医院八成也做不下去。到时候出院了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她扣着阳台上花盆边上的干泥土,“我都没想到…我明天就去找找看工作室周围有没有租房的。”

“我有套房离工作室挺近的,要不你去我那边先住着。”他快速抛出他的橄榄枝,明明告诫自己帮她找到工作就适可而止,结果这…

都怪这小丫头,太不让人省心了,总不能让她睡大街吧。

“长生哥,谢谢你,我还是自己找吧。”

“好。”这可是她拒绝的,她已经不需要他的帮助了。李长生暗自下定决心,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他最近闲事管的有些越界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郑文丽寻思着要怎么跟他说再见。回头就看见扒开窗帘鬼鬼祟祟的人影,有些好笑的想起来早上和她谈论的话题。

嘴巴比脑子都还快的脱口而出,“长生哥,你有女朋友吗?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

说完就瞪大眼睛捂住了嘴巴,只听得见那边还有细细的呼吸声。

怕李长生说出拒绝的话,又乱七八糟的向他解释:“不是,长生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不是因为我欠你太多了所以才这么说的。我知道我欠你很多,这些我会还清的。但是我的那个喜欢和这个没有关系,即使你没有帮助我…”我也会喜欢上你的。

后面半句话她愣住了,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干脆直接挂断了电话。

如果李长生没有帮助她,她根本都不会遇见他,就像上一世那样。对于一个从来都不曾接触的人,她又如何说得出口这句喜欢。

因为帮助所以他们有了接触,因为接触他开始欣赏他,崇拜他,喜欢他。但这一切,终究是建立在他最开始的帮助之上,最后的那句话假设终究是不存在的。

说起来上一世她好像也在树林里被砸过头,具体的早已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是在家里,第二天就又开始忙着刘翠香给她安排的那些活。

杜潇潇见她慌乱的挂了电话在外面发呆,疯狂的拍着门,引起她的注意。

打开门,杜潇潇就一脸八卦的说:“刚刚跟长生哥说啥了,那么慌张的挂电话,不会…是他跟你表白了吧?”

瞥了她一眼,就往工作台边走,“杜女士,您的工作室现在正处于起步阶段,您能不能把生活的重心放到工作上来?”

关好阳台门,杜潇潇蔫蔫的跟在她的身后,还不忘模仿她,“郑女士,您的情感问题就是我工作的加油站,八卦一下更有利于我满血恢复。”

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语气毫无波澜的说:“我告白了,失败了。”

“我我嘞个槽,还有这回事儿?你看见他都害羞成那样了,还能主动告白,看不出来啊小兄弟。”一下子又精神抖擞的坐在了她身边,手搁在桌子上撑着头认真的盯着她,“不会呀,我们文丽妹妹长得这么好看,李长生一定是眼瞎了。”

郑文丽放下水杯自顾自的回到了工作台前,拿起桌边新送过来的刺绣。杜潇潇像个小尾巴似得跟在她身后,撒娇的说:“文丽姐,我不八卦了成不。”看见郑文丽回头了,还调皮的眨眨眼,“那我们来说说你这红眼眶又是被谁欺负了?”

见她还是不啃声,杜潇潇身子往她面前凑了凑,“那我们来说说,你挂我电话时那个男人是谁?找你干什么呀?”

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只想静一静的郑文丽也是很无奈了。

想到那让人糟心的王志明,郑文丽没好气的说:“那男人是郑文鸢的未婚夫。”瞅见那疑惑的小眼神,她又解释了一句更让人疑惑的话,“我是郑文鸢。”

“你…你啥时候?你灵魂互换?”

“我倒是想换来着,有人换吗?”挑挑眉自嘲的说道。

杜潇潇一听就知道这事儿绝对精彩,很可能是促进郑文丽今天跟李长生告白的导火索。偷偷从口袋里摸出来手机,按下了录音键。

既然文丽姐都告白了,李长生明明看着就对她有意思还不答应,也不知道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杜潇潇觉得该帮还是得帮一把。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后,已经差不多过了一个钟头。郑文丽和今天那位客户约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杜潇潇沉重的拍拍她的肩膀把她送到了门口。

“文丽姐,要不我去吧,你眼睛都哭成这样了。”看着郑文丽那红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眶,杜潇潇忍不住的说。

第六十二章 亲生父母

郑文丽回到门口的全身镜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要不把你那个粉底借我一下?都说了给我锻炼机会,你怎么还要过来抢不成?”

从包里掏出来粉饼和口红扔给郑文丽,语气傲娇的说:“嘿,得了吧你。您慢走,我可不想去外面吹冷风。”

拍了一点儿粉遮盖住了眼睛周围的红肿,眼睛里的血丝却没办法掩盖。这样也还行吧,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杜潇潇,就准备走了。

在她等电梯的时候,杜潇潇又跑出来,在门口伸出半个头,说了一句:“文丽姐,你有想过你的父母可能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吗?”

这个话有一次无意间在家的时候,听见杜国荣絮絮叨叨的说过一次。她那个时候也和郑文丽不熟,今天听她讲了那么多,突然就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想要告诉她。

如果确定了那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可能他们的所作所为,会让她受到的伤害更小一点儿吧。

郑文丽愣在了电梯口,直到电梯停了一回儿,到自动关闭的时候她才又按下开门健。

她很小很小的时候,被刘翠香骂被郑立根打的时候有过这个念头,想她的亲生爹娘什么时候能来接走她。

后来长大了,算是逆来顺受吧,也不再有过这样的幻想。毕竟找到亲生父母有什么用呢,万一是被扔掉的孩子,才最可笑吧。

杜潇潇说完那句话就回到了工作室,拿起手机快进的把录音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找到李长生的电话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你再磨叽几天,你老婆就被别人娶走啦。哈哈哈。”之后又贴心的附上了那长达一个小时的录音。

做完这一切,扔了手机就准备继续工作,想着等李长生听完八成也要一个钟头以后吧。

“叮咚。”刚放下手机就响了,她划开屏幕就看见了短信上的两个大字“不会。”

录音都不听就知道不会?真是个闷骚。杜潇潇嫌弃的看了几眼那两个字,又拿起笔开工。

郑文丽步行了一段路,来到了约定的咖啡厅门前。

杜潇潇当时把工作室开在街区大楼上是为了掩人耳目,让家里二老以为她每天在外逛街呢。现在倒好,方便了她们出门逛街、谈生意。

抬头确定了咖啡厅一下名字,“森咖”。

走进门就有服务员迎过来,“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郑文丽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8号。”这个号实在是太好记了,她当时看了一遍就记住了。

服务员笑容更深了几分,“好的,您这边请。”带着她走进了里面的包厢。

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领,握着公文包的手有些颤抖。虽然已经独自谈过几次生意了,但没到这个时候郑文丽还是会有些紧张,总怕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好。

抬起头,大方的推门而入。

“你?”推门看清眼前的人,怀疑的后退了一步,看了下门顶的房间号码,没错啊。

里面的男人笑了,“好啦,别看了,就是我约的。不过怎么是你来啊?”

郑文丽装作无奈的说:“怎么?还不能是我啊?没想到童老板居然是你,联系几次都显山不漏水的,保密工作可以啊。”

四眼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们队长亲自操练出来的兵,这点儿能力那当然是没的说啦。”

他说的队长就是李长生,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情况下提起他。刚跟人家队长告白的郑文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她沉默的时候,四眼的目光注意到了她的眼睛,试探的问她:“你…跟队长吵架了?”想起队长那闷骚的笑。“不对吧。”

他方才过来之前,还去操场找李长生的时候,就看见他正在打电话,隔得老远就看见了队长那和平时不一样的表情。

冰山都笑的一脸春心荡漾了,这还有错?

他还特地绕了个圈,从他身后走过去,就是为了去偷听一会儿。

还没等走近呢,他就挂了电话,从身后走的四眼没看见郑文丽表白后李长生的神情,也不知道他们打电话说了什么。

反正等他拍完李长生的肩膀,他一点儿都不惊讶的回头时,又回到了那个冷面阎罗的标准神态。

“队长,跟文丽妹妹聊天呢?”作为一个即将离开部队的四眼,说话也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李长生冷眼不看他,“文丽是你能叫的?”看了一眼操场上还在跑步的兵,“手续办完了?现在就走?”

在他说第一句的时候,四眼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表达了。这李长生绝对是看上人小姑娘了,这在他们队里根本不是秘密。

只是这当事人,还不清不楚的把人当妹妹看呢。这万年老冰山怕也是要化咯,“我们也想叫嫂子来着,您也不争点儿气啊。”

敢说这么飘的话,四眼都做好了躲避他进攻的准备,没想到李长生站在那儿眼珠都不瞟一下的静止了。

“队长?”

“你们都觉得我和她像是…爱情?”向来是以凌厉、威严的著称的冷面阎罗第一次语气开始犹豫不确定。

最后两个字一字一顿的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牙牙学语的小孩子练习发音。

四眼心里想着这不废话吗,说出来的话可是委婉了许多:“据我多年的经验认为,您已经爱上了我们美丽温婉的郑文丽女士。”

见李长生要说什么,四眼手疾眼快的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抑扬顿挫的开始举例论证。“别反驳!请容我慢慢道来,您时时刻刻牵挂着她,救了人还不放心还舍不得走。人都平安住院了还找各种借口去看人家,总觉得人没你在就活不下去,没事儿还多管闲事的去干扰别人姻缘…”

前面四眼说的差不多都对,干扰别人姻缘?

李长生把捂着他嘴的那只脏手打掉,语气不善的怼他,“闭嘴吧你,那是姻缘吗?她想嫁吗?还跟我扯姻缘。”

“对对对,你这冰山脸能有表情,一般也是和她有关的时候!”被怼的四眼不仅不辩驳,还狂点头的又举了一个例子。

李长生摸了一把脸,拍拍四眼的肩,“得了,你快点儿回去吧,你爸都催了半个月了。回去了好好的,别跟你爸瞎闹,以后有空再聚。”

四眼感动的想给他一个拥抱,二话不说突然一跃而起,抱着李长生还双腿试图勾着他,挂在他身上。李长生反应更快,一只腿绕过他那不怀好意的腿,手环绕着四眼的胳肢窝,从侧面发力,直接把四眼撂倒在地。

“回去被人打了趴下了,别说是我教的。赶紧滚。”给四眼留下了一个冷酷的背影。

趴在地上的四眼把歪掉的眼镜扶正,冲着那个背影鬼哭狼嚎,“老大,别抛弃我啊。”

李长生倒是没理他,操场上刚跑完步的战友们送给他一阵笑的狂笑。

四眼回家跟家里的老父亲报了道,就来了这个咖啡厅,直到眼前的郑文丽出现。

郑文丽捧着服务员刚送过来的咖啡,冷声道:“我跟他本来也没什么啊”红肿的眼看着四眼,冲着他勉强一笑,“谈生意的时间谈什么私人感情问题,不如先讲讲你这是什么情况,你不是军人吗?现役军人不能从商吧。”

郑文丽说着拿出了公文包里的一摞文件,又翻了翻她看过好多遍的材料。

是定做员工服装的单子没错啊,公司叫林帝食品也没错啊,总经理童林…“你叫童林?”

第六十三章 林 帝食品

四眼只要有空就经常去她们工作室溜达,唠唠嗑或者是一起吃个饭。

长得白白净净的,放大版的瓜子脸还有一对压在眼镜下的双眼皮,要是脸部线条再柔和一点儿,男扮女装都没问题。

这四眼虽然长得看起来很瘦,但看起来也没有那种弱不禁风,还是蛮壮实的。

郑文丽一直以为他是杜潇潇的模特朋友,后来有次听他讲他们队长如何如何,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个军人,还是李长生队里的。

大家一直叫的四眼,偶尔杜潇潇生气时会叫他“斯文败类”。至于名字,大家都没说,她也没有问过。

四眼童林笑的那双大眼睛几乎只看得见双眼皮了,还不忘点点头,“你不会才知道我叫什么吧?”

她略微愣神,不好意思的也点点头。指着材料上的客户栏问他:“那你这公司?”

随意的挥挥手,有些不情愿的解释道,“甭提了,什么我的公司,就是我爸的公司。也就给我玩玩,还强制让我退伍了,害得我不能追随队长的脚步去边疆奋战了。唉,这死老头。”

听见他这么说自己的爸爸,郑文丽有些好笑,这都是一群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屁孩儿啊。

“得了吧你,这说白了也都是为你好。你这服装要求…”

“等会儿!嫂子,我需要你帮我个忙。”童林胳膊撑在桌子上,双手合十的看着她。

“你别瞎叫,要真被你们队长听见了…”

郑文丽刚说一半又被他打断了,“那他肯定笑的像朵花儿。”

两人脑子里同时脑补出笑的像花一样的李长生,这个画面…呃,对视一眼,默契的闭口不提这个梗。

四眼腾出手坐正换了个姿势,用询问且期待的眼神看着她。默契的又回到了上一个话题,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那你先说是什么事吧。”

“小事情啦,就是…你回去了就跟潇潇说,咱俩没谈妥。随便编一个理由,反正让她来跟我谈就行,这事儿成不?”他说完,还取下眼镜,卖萌似得眨眨眼。

“等会儿…”这为什么啊?郑文丽还没问呢,就被他又抢了话,“成了算我欠你个人情,我爸是童五。”

郑文丽很无语,“你能不能不抢话,让我把话说完可以吗?”总算说完一句话后,郑文丽看着四眼还等着她说什么的表情更无语了。

突然起身,“你爸是童五?”

“那个牧帝集团?成功转型由黑入白的那个有勇有谋的企业家?”

郑文丽感到了世界的玄幻,前几天刚知道有军方背景的帝辉集团总裁是杜潇潇的妈妈,这几天又知道了那个黑白两道通吃的童五居然是四眼的爸爸。

果然有钱人的圈子除了有钱人就是有钱人。

“呵,说的好听。不就是洗白了嘛,表面上看起来风风光光的,背地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勾当呢。不过他这名字还挺好使的,想不到小嫂子你也知道啊?”知道就好说,这事儿八成是成了,四眼笑的很开心。

“是啊,这段时间看了不少商业杂志,还是了解一些的。不过为什么非得让杜潇潇来跟你谈?你想干嘛?”

“哇,怪不得你和队长这么磨磨唧唧的…”四眼感觉他心态都崩了,“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啊,我的个嫂子嘞!你们俩情商敢不敢再低一点儿?不就是我…我看上杜潇潇了。”

童林本来要说的喜欢两个字,在嘴边绕了一圈变成看上了。

这时郑文丽才恍然大悟,“这样啊,那我可以考虑帮你说一下,到时候她来不来我可决定不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看出来?还有,别再叫我嫂子了,我和长生哥…不可能的。”

是很喜欢他没错,所谓表白也只是当时脑子抽了吐露心声而已。

郑文丽也从来没有想过他接受或者拒绝,至少现在这都不重要。等有一天可以与他并肩而立的时候,才有资格说出那句在一起。

“你能看出来才是怪了。”四眼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那我还是叫你文丽美女咯?”

“你前面一句说的什么?”

“没什么啊。”

郑文丽也懒得问了他究竟说了什么,突然笑的一脸八卦,“那你们俩到时候在在一起结婚了,不就是书上说的商业联姻?强强联合?”

“拜托,商业联姻可不是什么好词,我希望我的婚姻是因为爱情。不过,要是对象是杜潇潇我倒是很乐意啦。”随即又皱着眉头,“不过也不太可能,他们家嫌弃我家是土匪企业,我爸嫌弃他们家趋炎附势。”

“好吧,原来还有这个讲究。”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对于原本要谈的服装要求等一系列问题只字不提,只等着杜潇潇亲自出马。

郑文丽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就已经天黑了,刚进门就看见了杜潇潇的小助手跳跳。“呀,跳跳今天也过来啦。”

“嗯,今天没课,过来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跳跳有些害羞的回答。

她进门看了一圈,“潇潇回去了吗?怎么没看见人呢?”

“她说她去代工厂那边看看春装的打版,等会就回来了吧。今天谈的怎么样?我们是不是又有生意啦?”跳跳有些兴奋的问她,郑文丽虽然是新手,但每次出马都能把单子拿下,这一次跳跳也抱有很高期望。

“没有。”郑文丽语气简单平静,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跟着这小姑娘讲述这个“客户”的不一般。

说客户是四眼?看上了杜潇潇只想跟她谈?

不过对于童林说她情商低还是很让人介怀的,“跳跳,你看的出来,那四眼喜欢我们潇潇吗?”

为什么突然就扯到四眼和杜潇潇身上了,跳跳也是很疑惑。

但作为起码的尊重,还是思索了一下认真的说:“看得出来一些吧,每次来都跟我们带吃的,但是都是潇潇喜欢吃的。每次聊天也经常顾及到潇潇的情绪,有时候还侧面打探她的喜好…”

跳跳看着郑文丽越来越严肃的神情,以为是自己说错了,声音越来越细小。

“文丽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郑文丽兴致缺缺的说,只是因为越说她越觉得…好像真的是这样子,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完了完了,难不成真的情商低…

正在她要掩面的时候,杜潇潇也回来了,“文丽姐,今个谈的怎么样啊?”

“我可以不回答吗?”

“那可不行。”杜潇潇脱着外套的动作也一刻不停。

郑文丽抓住刚脱完的衣服,追问道:“你知道四眼叫童林?”

“知道啊。”

“你知道这林帝食品是他的公司?”

“知道啊”

杜潇潇不以为意的补充道:“我还知道那森咖也是他开的啊。”

“那你自己不去要我去干吗?”一把把杜潇潇的衣服扔到沙发上,语气不善的说。

“为什么要我去啊,谁去还不一样?”

郑文丽托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杜潇潇的下巴,打量了一番,正经的说:“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见杜潇潇也不挣扎,没趣的放开手,转身回到工作台前。“好啦,是我没谈拢。和熟人我不好意思谈论金钱,你再跟他约个时间吧,相信你一定可以圆满完成任务。”

郑文丽背过身掩饰神态的那明显的不自然,这瞎说也是一种本事啊。

“那行吧。”杜潇潇没所谓的就答应了,她浅浅松了一口气。

差不多快十点半点了,跳跳率先站起来收拾东西。“大佬们,怎么还不走?在这儿挑灯夜战嘛。我要先回去了,再不走宿管都得把我锁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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