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子弟倾城之恋:真情错爱Ⅱ - xp1024.com
《高干子弟倾城之恋:真情错爱Ⅱ》


1-16

001 老公?!

门锁一动,咔地一声,阳纯雪便从卧室飞出来。

“老公……”

郝湘东进来,阳纯雪将要扑上去的身体凭空凝滞。老公?!!

郝湘东一头卷发,胡子拉茬,带着强烈阳光气息的肤色。笑着,更目若星辰,晧齿皎白如月。

“老公……”当然是阳纯雪的老公!当然郝湘东!脚下一倾,落进他怀里。

郝湘东提包一扔,也抱住,先不管鼻子嘴地压着下去。

奶味,酒味,涩味,酸味……阳纯雪从没在这张嘴里品到这么多的味道。可还是纵情吻着,因为更多的是甘甜之味。

他放开,拥在怀里,看在眼里,笑:“想我了?”

“嗯。”阳纯雪攒一鼻子。还用问!十指温存,抚到脸上,心疼,“东,你怎么这样……”

“特意这样给你看看。回来他们就要给我收拾,我没让。帅吗?”

阳纯雪噘下嘴,又笑起来,使劲点头:“帅!”

“儿子呢?”他看看室内。

“睡了,何嫂里面陪着。”

他点头,又道:“我现在知道,那些牧区的人未必都卷头发。风吹着,舍不得老用水洗头,太容易成这样。我半个多月坚持下来了,一次头也没洗……”

郝湘东现任西藏曲县县委书记,一到任就各处考察,没很停在家里过。又深入牧区半个多月,刚回。

阳纯雪又是心疼又是笑,挽着往卧室去,让他先休息。他止步,嘿嘿笑,“不仅头没洗过,澡也没过。给我放点水,我洗洗。”

两个又往卫生间走。

郝湘东刷完牙,慢慢往下刮胡子,嘴里嘶一下嘶一下。阳纯雪看,嘴便跟着裂一下裂一下。终于将脸上剃除干净,眼睛投浴盆。道:“好了,半盆就行,人一进去水溢出来,浪费。”

“这……少吧?”

“不少,进去就满了。”

郝湘东脱 衣服,阳纯雪帮忙。帮着帮着,他拥住她,两个心口对跳。阳纯雪哧的笑,知道那里面想什么。柔声道:“快洗吧。”

郝湘东泡进浴池,水刚刚没到两个肩头。阳纯雪坐边上,手握着水给他冲脖颈下面。他抓住那手,放唇边亲亲,握着没放。感叹:“在牧区,渴了,喝奶,喝酒,热羊血。最缺的倒是人最觉得不值啥的水……”

阳纯雪立时自责。就是他去的那儿不缺水,这一路回来,也渴呀,竟没给他倒杯水!她起身,“我给你倒杯水来……”

他拉着没放,“等会儿着。现在不渴,回来先回了办公室,一阵喝够了。……以后这洗澡水别乱倒了,留着,冲马桶。拖地……”

阳纯雪点头,眼里上泪,俯了身抱到他肩上。

“湿了。”他托她的胳膊。

她起来,经过他的唇,亲一下,笑:“老公,你真帅!”

郝湘东握住那脸,没放走,抬下巴,又粘上。

作者题外话:亲们,支持一下,老三件。投票,留评,收藏 谢

002 最舒服的被

传来阳阳两声似啼似找人声。两张嘴分开。阳纯雪说:“我看看去。”

他点头,她出去。阳阳哼哼两声何嫂拍拍又睡了。阳纯雪便去主卧给郝湘东拿件大睡袍,又回客厅拿个杯子倒杯温水,端着,一块又进卫生间。

郝湘东浴盆里,睡了。阳纯雪放下水杯,坐边沿上,看着睡容疲惫,又心酸。可不能就睡在这里面!可一叫他就肯定醒了!阳纯雪左右为难一会儿,轻轻捧起水往他头上洗,想他睡着,她洗着,洗完叫醒他,再回卧室睡。却水一触到头皮,郝湘东醒了。

阳纯雪手一下覆到他眼上,想把睡眠再压进去一般,道:“你睡吧,我给你洗。”

郝湘东没异议,她手拿开后,仍闭了眼睛。

细细的慢慢的,她洗。可她看出来,他只闭着眼睛,没再睡着。这样也能休息一下。她含笑看着,什么没说。室内,静静的,只水的零落声,和细腻温存的气息。

洗完,阳纯雪把睡袍晾开,等他出来。他出来,浴巾简单一擦,接着睡袍加身,身体一转,又将阳纯雪一块裹怀里。亲吻。那与灵舌一样有着迫切进取愿望的柱体,顶在阳纯雪腹部,也散着灼热呻吟。在郝湘东没提点下,阳纯雪的手,主动探下去……

“呃……”他两手往她屁股下一掏,托着起来,要这样抱着出去。

阳纯雪眼里有顾及:碰到何嫂怎么办?

他炯炯的目光已经在吞噬她,告诉着:爱怎么办怎么办,我在家里爱想怎么抱我的老婆就怎么抱。

阳纯雪哧的笑,伏上肩头,任他抱着出去。何嫂始终没出阳阳的房间。

卧室,郝湘东狂放倾泄思渴。阳纯雪腹部一紧一松,既兴奋又胆怯地承受这分深爱,并深痛。也毫无保留,更多浓情奉上,双腿挂他腰上,迎他更深入一些。每一下都直顶到她心肺,阳纯雪不断地咬牙忍住,不让激情之声从嘴里迸发出来。

“宝……”他不断发出满足的吟唤。速度越加急剧一阵。

尽倾。

他瘫在上面不想移动,可担心她的承受。“宝,我重吗?没有比这舒服的床了,不想下。”

阳纯雪爱昵戏谑,“那就这么睡吧。不重,我也觉得没有比这更舒服的被子。”

他哼哼笑,“喜欢盖?”

“喜欢……”

“盖一晚?”

“嗯~一辈子!”

“小妖精!”

郝湘东呻吟一声,下面又上豪壮。阳纯雪忙往外拱身体,要撤。“先睡会儿……”

“别动!”他唬住她。“一动我更忍不住了……”

阳纯雪鼓了一嘴笑,绷了身体,尽量安静。可他那儿一点没安静,耸耸地长身体,嗅在花心下,浅尝辄止。这诱惑对阳纯雪也不是轻易可以忍住。终于低声儿相求,“老公,你下来睡好吧?”

“为什么?”

“重。”

“真重?”

阳纯雪不应声,嘴噘出一脸娇态。

003 冤家

“啊——”郝湘*然行动,阳纯雪毫无准备,肺腔里被迫出亮亮的一声。急咬了唇,收住。

似乎惊醒了阳阳,其实不是,是何嫂极力安抚,再哄不住。在父母的恩爱声里,大波段放射不满:说妈妈就来就来,在哪呀……啊啊啊……

阳纯雪母子来西藏后,因为没了阳母帮忙照顾,郝湘东有时不在家,两母子呆得时间自然更长。尽管请了保姆,阳阳还是睁开眼睛先找妈妈。

郝湘东在儿子的嚎声里,半主动半被动,终束战役。翻床上大喘:“这小子……”

阳纯雪哧哧笑,问过去,“你先睡会儿,还是看看儿子?”

“先抱过来我看看,看完再睡。反正他也不会赖着我,看我一会儿就烦。臭小子!养个冤家!”

阳纯雪笑着穿了衣,出去。

郝湘东休息了一中午,半下午起床后又去县委。晚上再回来,一头精干,曾经很帅气一头黑发,经过短暂卷曲后,如今成了板寸。阳纯雪看着他,又不动眼珠。

“不帅?”他拧眼睛。

阳纯雪毫不犹豫地点头,帅!又摇头。意识到一点头把意思弄反了。可摇头也不太对,开口直接说:“帅。”

她老公怎么变都一样帅。但问题是一日三变,都帅呆她了。

郝湘东揪揪她的鼻子,解释:“这样洗头省事,省水。”

看来这节水意识,以后在他们家要深入脑髓了!阳纯雪诚心诚意表示支持,摸下自己的头发,“那,我明天也把头发理短了。我洗头更费水。”

郝湘东倒没往阳纯雪身上想,听这么一说,往头上看。看看,舍不得,“稍理短点行,别太短了。也不能为了省水,让全国妇女都理男人头。平时用水注意点就行。”

阳纯雪咯咯乐。

阳阳一边玩呢,听到妈妈娇笑声肆无忌惮,完全忽视他的存在。抬头看看,脸上酷酷的,没啥表情,低了头,小手啪啪拍学步车上键:幼稚!

这时候,她的妈妈一口一个帅的帅爸爸竟过来,毫不征求他意见的就从里面提出来,还举起来,显示他的力量。不爽,哗

“混小子!”郝湘东急往外送这小冤家,何嫂忙接过去。阳纯雪又咯咯笑,抽了纸来擦郝湘东脸上的尿。

“刚洗的头!”又得浪费水!这才关键。他往卫生间走,阳纯雪也跟去。

阳阳毫无愧意,挣着要从何嫂怀里下来。何嫂摸摸,阳阳一身干爽,看来尿全赠予了爸爸,他身上没沾一点。便把他放儿童区,随便他拿着玩具乱丢乱扔。

作者题外话:亲们,明见

004 远方来客

郝湘东又洗过一遍脑袋,出来,看眼儿子,进卧室。阳纯雪帮他找衣服换。那尿从脸上下去,上衣自然也难幸免。问着:“还出去吗?”

“不出去了。”

她便拿出家居服来。帮他解扣子,他圈着腰紧在怀里,说:“养儿子就是养冤家,看来没错。我从小就是我爸妈的冤家,那小子八成也一点不落地遗传来了。给我生个女儿,女儿贴身小棉袄嘛。”

阳纯雪笑,也向往。可……“能行?”

他拧眼。“谁不行?”

阳纯雪咯咯笑,捧了脸亲个,“谁也行!我是问国家政策让行?”

“先生着再说。老百姓都能上有政策,下有办法,咱就没有?”

阳纯雪耸鼻子,“以权谋私!”

“大不了咱留西藏,入藏籍,一辈子为西藏人民做贡献,还不行?”

她笑,点头。“嗯。”

“行?”

“行。再不行咱就回家卖红薯去。”

“嗯,行。”

“你卖你烤你数钱。”

“嗯,你看孩子……”

哧哧笑声,又没进唇齿间。

放开,他却又怀疑:“宝,你说行吗?”

阳纯雪听声息,感觉他这“行”才是生理上的行不行。抿嘴含笑,将问题轻轻归到自己这儿。“我会努力的!可是也不能太贪心,如果不能行,有你和阳阳我就很满足……”

郝湘东心头一热,拥紧在怀。“宝,过两天带你去个地方。”

“哪?”

“过两天再说。”

“嗯~说。”

“不说。我饿了。”

阳纯雪刚帮他换好衣服,手没离开身,又滑衣服里面,小脸娇媚地翘上去,眉目春色,“哪饿。”

他臂上一勒,寻着耳边去,“都饿。……吃了饭,让何嫂陪他睡。这两天锻炼一下,省得我们走了,他更闹。”

阳纯雪热腾腾的心跳定下来。“你是说,过两天你带我去个地方,要呆好几天?”

他点头。“至少得两天一夜。”

“……不带阳阳……”阳纯雪犹豫。

郝湘东松开她,冷脸,“那不去了。”

阳纯雪噘嘴,眼睛瞪他。

他嘻嘻笑,又抱了,溺爱,“小白痴。就让你狠心一次,丢下你儿子一晚上,以后去哪也一拖一挂,都带着。阳白痴永远不离大无赖,小混球永远不离阳白痴。以后再加个……小影子,也天天跟着……”

阳纯雪咯咯又出欢笑声。

第二日,郝湘东迎来一位远方来客。熟人。他接到几经周转才到他手里的电话后,下楼。简单的二层县委办公楼,狭小的一目了然的门厅,兴高采烈的一张脸,冲过来。郝湘东看着却裂嘴,不知她所来何为。

林黛已扑身上来,搂到脖子上。

郝湘东往下拽胳膊,“咦咦,往哪挂……”

林黛挂得更紧,而且,他感觉脖子上给留下些沾湿的液体。如果不是鼻涕的话,那就是眼泪。郝湘东一时没紧着动,任她挂了会儿。

005 远方来客(2)

林黛自己放开,眼里湿润润,眼圈儿红通通。“终于见到你了!我回去一会儿,就差点再见不到你!我一路来还紧张呢,知道能很快见到你,还是心里后怕……”林黛抹着眼泪,说,说着又两眼泪出来。

面对这般深情厚义,郝湘东砸砸嘴不知该说什么。

他看看表,中午了,招呼,“走,吃饭去。”

“嗯。”林黛眉开眼笑,跟着往外走。

车上,郝湘东打电话,“老婆,来客人了,多做点菜。”

阳纯雪那边问:“几个。”

“一个。”

放下电话,林黛瞪眼睛望他。“你带我回家吃吗?”

郝湘东忙客套,“你想在外面吃?去哪?你尽管说,哪都行。不过,这儿的饭店,应该是k市大排挡的水平,我是怕你嫌……”

“哪都行!”林黛耸耸肩。没想到他坦然带她回家见阳纯雪,应该不是对阳纯雪极度的蔑视所至吧?那就是对她极其的轻视!

好,回就回!林黛心里心里起狭促。让你不怕,非得给你搅一通。

郝湘东不等掏出钥匙,阳纯雪给开了。看看林黛,想来这就是来的客人,往家里让。

郝湘东先给林黛介绍,指向阳纯雪,说:“你知道吧?”结束。

林黛伸手向阳纯雪,“你好!”

阳纯雪忙握下,“你好。欢迎!”

郝湘东再给阳纯雪介绍,“这是……你是从法国来的还是从k市?”他穿插着问林黛。

林黛回:“先从法国再从k市。”

继续,“先从法国后从k市来的林黛。在k市日报社做记者……还做着吗?”

林黛回答,“暂时不做。”

“噢。”郝湘东点下头,又看向阳纯雪,眼波一荡:明白?

林黛?那个林黛?

郝湘东点头,“嗯。你砍钢琴的那个。”

阳纯雪差点笑出来,又嗔去一眼。转向林黛,往沙发处请。

林黛坐下,看看郝湘东与阳纯雪,问:“砍钢琴?与我有关系?”

郝湘东向阳纯雪夸道:“你瞧,人家多会听话。”转而又向了林黛,回答,“有点关系,不大。为我在一个女人家借宿一晚,拿刀把十几万的钢琴都砍坏了!所以与女人关系大,与那女人是不是林黛关系不大。你不用介意。”

阳纯雪眼睛挤他,他笑,握到她手上。

林黛看着蜜罐里刚捞出的两张脸,心里哼一声。道:“借宿一晚就动刀!他那晚可不只是借宿。”

郝湘东脑海里立即浮上那半夜里的梦中亲吻。

他认识中的林黛不是那损人不利己的人,不干这么狭促恶劣的事,应该不会说出那事才对。难道,他看错了?难道,她真要这般毁他?哎呀,太自以为是了,带这女人回来见阳纯雪是太冒失了!

郝湘东那个悔。可脸上还笑吟吟,除了握得阳纯雪的手越紧了些,除了后心惊出的汗,除了怦怦乱跳的心。没看出什么变化。

阳纯雪等着她说,林黛故意抻一会儿,想等个郝湘东求饶的态度。竟神情泰然自若,连个眼神也没有!难道那晚他真梦里的事,不记得?或者他连这也向阳纯雪坦白了,所以有恃无恐?也可能假装失忆!

“他还……”林黛加剧恐怖气氛,说半句,停。

006 啊,热!

郝湘东催上,“你一口气说完!”

咦,够无耻!看向阳纯雪,神情郑重:“孤男寡女夜宿一室,还能干嘛?郝副市长又出名的*,会放过机会?别放过他!用枪都便宜他,最好赶出门去,再不准回家。”

郝湘东哈哈笑,心中释然。阳纯雪笑笑,完全认为林黛是捉弄郝湘东。林黛冷笑:放你们一马!

郝湘东问林黛,“什么时候走?”

“不走了。”林黛痛快作答。

“噢。”郝湘东没什么隆重表示。

“我可以住这儿吗?”林黛问完郝湘东,又看阳纯雪。

阳纯雪觉得林黛此说还是多为戏言。不过,还是不想说可以。留一个年轻漂亮又明显对郝湘东有意思的女人在家住宿,假意虚承一下,阳纯雪也感觉难。不过,显然那样说不合适,怎么人家也是远来看他——们的客人。

郝湘东回答:“我在你家住过一晚,允许你在我家住两晚。顺便帮我家保姆照顾一下家和孩子。正不巧,早定好了,明天我带你嫂子去牧区玩两天,就不陪你了。”

“明天?真要?”不陪她?她老远来就为了给你们看家看孩子?林黛后悔刚才不该放过他。

郝湘东想想,问:“你想去吗?”

林黛点头。

郝湘东看向阳纯雪,相商,“她既然来了,碰上了,一块吧?天黑路上也好照个亮。”

阳纯雪哧笑出来,点头。

林黛不介意照亮功能,能带她一块去就很高兴。鼻子有闲情伸进厨房,闻一下,站起来,“做什么饭?我看看去。”

阳纯雪也忙站起来要陪着,郝湘东拉住,攥着手一块走,问:“阳阳呢。”

“睡了,你看着他去吧,估计快醒了。”阳纯雪厨房门又停脚。

郝湘东拉着继续走,“你进去没用。放心,一会准备吃大餐。”

“……她做?”阳纯雪听着像这意思。

“嗯。”

“人家客人,让人里面做饭?”

“她愿意呀,她要不愿意谁逼她进去了?不用管。”

“坏蛋!”阳纯雪笑嗔。被他攥着不松手也没办法,随着,一块进了阳阳的房间。

郝湘东说的没错。晚饭很丰盛,中法合璧。略过。

不过,林黛见到阳阳的情形可以书写一下。抱到手再不松开,脸蛋上亲不够。直后悔:“我该晚生三十年的。那样我们刚好相配!”

阳阳向妈妈几次伸手求救,阳纯雪几次出手,都没接到。

“叫什么?”

“阳阳。”

“郝阳阳?还是郝阳?也许郝太阳?”

阳纯雪笑,“郝泊阳。”

“郝泊阳!哪个泊?”

“停泊的泊。”

“谁起的?为什么是停泊的泊?”

“他爷爷。可能……”

郝湘东乐呵呵地一旁不吱声,林黛这通狂轰乱炸全砸阳纯雪头上。但这个问题阳纯雪也不是很清楚。她想过,也许因为玉雨春的儿子已经叫了郝泊康?或者按郝家的辈分,该用这个泊字?她怕敏感,觉得也不是一定得知道的问题,没问过郝湘东。

好在林黛也没有紧着追,兴奋点全在阳阳身上,顺嘴问问而已。“真可爱!……嗯么!将来我得有个女儿……”

阳阳已十分不可忍受,多少次与妈妈遥相伸手。林黛完全不顾母子意愿。

直到她自己主动递出去:“啊,热!”

林黛前身给尿个透。阳纯雪接到阳阳后又急给了郝湘东,也知道了林黛热什么。带她急进卧室……

作者题外话:明见,谢谢

007 阿却拉嘎

翌日,很早起程,乘越野车出发,下午进入牧区。

“一会儿咱们换马。”郝湘东和阳纯雪说过,又拍拍前副座,问林黛,“你会骑吗?”

林黛焉焉的座上窝着,很久已没吭声,此时,也懒于回应。对他们一路亲亲你我看风景,目中无她,很有意见。

郝湘东追问:“会不会?不会找人带你。”

林黛才没好气道,“谁不会?我在学校时可是赛马手。”

“哟,没看出来。您有不会的事吗?”

“目前没有,想会的都会。”林黛沾沾自喜了一把。

可郝湘东没再陪奉,被阳纯雪一句话又拽去。问他:“你会骑吗?”

“学会了。”

“那些天在牧区学的?”

“嗯。”

“行吗?”

“嗯!”上行。对阳纯雪的怀疑态度表示不满。

阳纯雪笑,“我不会,我怕!”

“我们下车后,就骑一小段路马。别担心,我们骑一匹马,我抱着你。”

阳纯雪更眯眼笑,点头,被他唇上轻点一下。林黛扭着小半个脑袋看着,拐下嘴,回向前方。

行至草原深处,弃车。司机去一处帐蓬,一会儿和一穿藏服的人各牵了匹马出来。

郝湘东帮着阳纯雪骑上马鞍,自己踩了鞍蹬,也跨上。坐阳纯后面,抱着她,牵住马缰。看向还在马下的林黛:“行?”

当然!林黛抓着马缰绳,脚一踏鞍蹬,轻巧地就纵上去。

“哟!”郝湘东惊羡一声,呵呵笑。

出发。

早该落下去的城市太阳,犹挂在草原边际。日抹桔红,高天阔地,几匹影影绰绰的马儿,远处闲踏。阳纯雪吸一口带着草原气息的空气,仰头,闭目,靠郝湘东肩上。嘴角两弯深笑。

郝湘东在她脸颊上亲了下。“宝贝,我给你唱首歌。”

“嗯。”阳纯雪咯咯笑几声。

他清咳两下,晾开嗓子。

草原上的姑娘卓玛拉

你有一个花的名字 美丽姑娘卓玛拉

你有一个花的笑容 美丽姑娘卓玛拉

你象一只自由的小鸟 歌唱在那草原上

你象春天飞舞的彩蝶 闪烁在那花丛中

啊卓玛

草原上的格桑花

你把歌声献给雪山 养育你的雪山

你把美丽献给草原 养育你的草原

啊卓玛

……

阳纯雪一直合着眼听。任他,紧拥在怀里,随风,脸上掠过,由歌,萦绕耳边,幸福,弥散在草原。陶醉。

“老婆,阿却拉嘎!”歌毕,一句柔情万缕,送至耳中。

“嗯?”阳纯雪一脸迷醉中,加了层迷惑,挑起醉眼看他。

“就是,老婆,我爱你……”

明白,深笑,“阿却拉嘎……”

轻吻相送,缠绵在唇间。

008 绝配

忽然耳畔又起歌声:

马儿啊,你慢些走呀慢些走,

我要把这迷人的景色看个够.

哎哎哎哎哎哎哎嗨哎哎哎,

马儿啊,你慢些走呀慢些走,

路旁的小溪拨动了琴弦,

好像是为姑娘的歌声伴奏.

晚风扬起了温柔的翅膀,

永远随我的马儿走.

哎哎哎哎哎哎嗨哎哎哎,

林黛在唱。林黛的歌声,实在不敢恭维。郝湘东阳纯雪醉人苏醒,都呵呵笑。林黛不管,自乐自的,继续欢歌。

“你唱,气气她。”郝湘东阳纯雪耳边低语。

阳纯雪哧哧笑,想想,“我唱那首青藏高原。”

“嗯。”

“太高了,我怕有地方唱不上去。”

“有我。”

“词记不太完整。”

“有我嘛……”

阳纯雪做正身体,引颈高歌。几处,郝湘东帮扶一把。最后,一块伊拉索中结束。

“宝贝,唱的真好。”

“老公你唱的更好。”

“我们都唱的好,绝配。”

“嗯,你是青藏高原,我就是上面的雪。”

郝湘东回味这比喻,“嗯,好!只要我在,你就在,千年不变,你永远是我的大厚棉被……”

林黛听的浑身起腻,她现在知道郝湘东慷慨请她同行的意思了。包藏祸心,成心刺激她!

她纵马并到他们旁边,说:“艺术家市长先生,我现在完全决定,不走了,我要跟你学唱歌。直到学会!艺术家市长太太,我只学唱歌,行吗?”

郝湘东笑,“有些东西是讲天分的,就像有些事情是讲缘分。所以,有些东西和事情,有些人永远达不到。”

“所以,我才可以永…远跟着你学啊。”

郝湘东卡壳一下。

阳纯雪“求”道:“林记者还是走吧。”

“为什么?我只学唱歌都不行?”

“不行!林记者太优秀了,呆久了我怕他会爱上你。”

“我就是那样希望的!”

阳纯雪也败下阵,讨可怜,“老公……”

郝湘东呵呵笑,对林黛说:“告诉你一个金宝藏,不防去挖挖试试。”

“哪?”

“赵铎。”

林黛窝起嘴。唐亚楠也是这样和她说。

“说实话,要我换成他,我绝对做不到他那样的。我是说死也抓住我的宝贝不放。可他却放,却成全,不是爱的少,至少不比我少。是气度,气量,品行问题。这我比不上他。”郝湘东说到最后变成感慨。

阳纯雪扑闪眼睛看她,他一拧眼道:“只准她信,你不能当真的。”

她笑。

他继续又对林黛说:“按你寻找的优秀男人标准,他是,我不是。不过,除非赵铎自己愿意,要磨下他,不容易。我看,你这磨,倒和他有一配。这,可能就是缘分!”

郝湘东忽然指向一处,对阳纯雪说:“雪儿,看,那处帐蓬。”

“就是去那儿?”

“嗯,我在那住了一周,参加了一次他们的婚礼。”

阳纯雪有些明白他带她来的目的了,看他,眼睛亮晶晶地眨。他也看她一眼,回一会心的笑。

“驾!”郝湘东小半截缰绳后面一甩,放马而去。

009 婚礼

郝湘东与阳纯雪在牧民家中,举行了一次藏式婚礼。身着盛大藏礼服的新人站在群舞的人环中,接受祝福。

胡琴浪漫,柄鼓浓烈。阳纯雪恍惚,有点回到印象中的盛唐,仿佛看到和亲的文成公主。

满脸英气的“松赞干布”握了她的肩,深情款款地说:“雪儿,我答应过你给你个风光光的婚礼,让你成为最美丽的新娘。雪,你喜欢这个吗?”

阳纯雪愣怔好半天,“松赞干布”攒眉,嘶的一声,露出似出而非郝湘东式的一点不满加宠溺的笑意。她醒悟,裂开嘴笑,挂着一身厚重,扑到怀里。

“喜欢!”不管什么样的婚礼,雪儿都是你最美丽的新娘!

紧拥住,久久不分。

林黛拿了个大摇铃过来,在他们耳边剧烈摇几下,让他们放开。“好了,现在进行下一项,拥抱新郎新娘……”

话音未落先猛拥了下了阳纯雪。阳纯雪还没反应过来,她却又放开,抱上了郝湘东。这次,没接着放。

郝湘东摊着两手,看阳纯雪。阳纯雪一噘嘴,又一笑。他笑,抱住了挂脖子上不松开的林黛。拍拍。

喝酒,跳舞,半夜狂欢,歌声,笑声,飘荡在草原的夜空。

挂满哈达,诵满吉祥如意的毡房,成了郝湘东阳纯雪最难忘的新房。从他们进入新房,就奇怪地忙碌。久久不止。帐蓬外远远看着灯影,像他们在跳什么舞蹈。

可走近了,哝哝笑语不断自帐蓬的隙缝里传出,表达着,不是,只是在相互分解对方的衣服。

“老公,太难脱了!他们结婚都这样?只*服也得半晚,新郎新娘不急嘛……”

“小妖精,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别再刺激我……”

阳纯雪哧哧笑,“这样也挺好,得来不易才觉得甜蜜……”

“得你我够不易的了,不差这身衣服……哎哟,怎么越解越乱……”

“上下都连着,裤子根本找不到腰在哪。”

“这样拽开吧……”

“别,人家的东西,说不定存好多年了,舍得给咱穿穿,倒给撕坏了,多不好。”

“找人来帮忙吧?”

“……啊,东,找到地方了!噢,全开了。也挺好脱的,刚才没找对地方……”

灯灭。

继续呢喃。

“对,老婆你说的对,得找到地方,找对地方一下……噢——找不到就好费劲……”

“无赖,人家没说这个……”

“白痴,我说这个……”

继续零乱。

“老婆,满意吗?”

“嗯……”

“我没说这个,我说婚礼……”

“坏蛋!”

“雪,我还答应你年年都过结婚纪念日,次次都和结婚时一样。最少一百次。我也要做到!”

“……都像这一样?太麻烦了吧?”

“有什么麻烦的,我天天要这样。”

“咯咯,要天天脱半晚上衣服才能睡觉?”

“白痴,我不是说这样,我是说这…样……”

“无赖……”

作者题外话:明见,亲们。帮忙投票。谢谢

010 门前的女人

自郝湘东离开,k市领导层,陆续发生不少调整。赵铎已任长平区区委书记。

k市常委又开会研究几个中层的任免。有升有调,个别闲置。总之,大局近一步明显,陈长锐已经严重孤立于k市领导班子。

赵铎任长平区委书记,仍然挂k市常委。讨论唐亚楠调长安区任副区长时,赵铎旗帜鲜明地提了反对意见。

张振看他,

陈长锐更看他。

陈长锐也大力肯定并实实推荐了唐亚楠。因为他已经怀疑,唐亚楠这一直围在他身边,似乎是他老乡嫡系的人,其实不是。是潜伏在他身边的张振帮特工!他想试试。如果他力荐唐亚楠得以成功,那一切很明白。

不想赵铎竟投否决票。赵铎可是张振的嫡系啊!陈长锐又有点迷茫。

张振也迷茫,办公室里私下问赵铎:“为什么?”

有为什么,但赵铎不想回答。

“你觉得唐主任能力不够。”

能力没问题。

“为什么?”张振几乎笑嘻嘻地探头问向赵铎。这赵铎是越来越让他哭不得笑不得。“说出来。”

说出来就是:不能纵容这股风气!唐亚楠有能力靠自己的能力啊,靠什么大树!领导的女人再有能力也不能给她如愿。以为多一道保险锁?偏让你多一道绊脚石。

赵铎没说出这些来,说:“我在常委,她就提不起来,只能这级别。”

“好,走吧,做大事去吧。”张振轰人。

赵铎站起来出去。

晚九点来钟,赵铎结束一个简单的应酬,回家。还是原先的住处,k市部分机关人员所居地,惠安小区。长平区是k市中心区,从区政府到惠安小区,也就四十几分钟的路程。

赵铎在家门前看到一人,摊坐地上,垂着脑袋散着一头长发,看不清是谁,但肯定是女人。也不像他的近亲属。他站在她旁边,不知要叫叫她,还是不管。万一人家就恰巧这儿坐会儿呢?

他钥匙开着门,眼看着她,并旁边的一行礼包,越看越有种来投奔他的感觉。可,他七亲八故里,找不出这样一个能投奔他来的女人,或者女孩。

半天门没打开,一看,钥匙不对。又换。他抖搂着换钥匙时,那脑袋受到惊动,猛抬起来。

赵铎看到她脸上,几分熟悉。谁呢?

林黛。他见过。不过,林黛微异于从前的形象,并此时坐的地方,都让他狐疑。

林黛地上坐久了,睡了会儿,眯眯瞪瞪地望着高耸在她面前的赵铎,不明白何以如此大的落差。

这就是他们向她推荐的白马王子?赵铎?

赵铎。以前接触过几次,明显与接触其他领导感觉不同的是,看似平易温和,但走近很难,仿佛与他之间隔了层冷空气。笑着,隔离着。没有与多数男性接触时感觉到的异性相吸。那时,林黛没仔细考虑过他,现在想来,还真是有点不同寻常……

011 照片



赵铎记起来。以前在报社工作过的一个女记者!印象中,跟过他几次会,还为一个倡廉栏目与他正面接触过。而且,更印象深刻的,她,就是与郝湘东传言中怎样怎样的女人。

“赵书记。”林黛也完全清醒过来,明白落差大的原因是因为她坐地上。纵身跳起来,含上笑打招呼。

找他?为什么找他?赵铎钥匙插在门上,没再继续拧,冲林黛点点头,算是回应。要是找他,什么事那就这儿说吧。没准备请她进去。

林黛却等着进去。等不到。看看他,再看看钥匙,伸手一拧,开了!“进吧。”

赵铎晕。她以为他不会开自己家的门?门已经给推开,那就进吧。他进,她也跟进。

他室内站下,问:“找我?”

“嗯。”她点头。

“什么事?”

“你还记得我是谁?”

赵铎没表示。

林黛欣喜,“好好好,我还怕赵书记不记得我呢。”

“什么事?”他又问一遍。

“我刚从西藏回来。”

西藏?找郝湘东去了?还又找去了西藏?!怪不得脸有麦色,原来不是故意晒的!不过,和他说干嘛。

赵铎只在心里翻滚,静脸看着她,等她下文。

林黛见他只一幅表情,噘下嘴。真难交流!在小包里翻,拿出张照片来递向他,“让我带给你的。”

赵铎接过看,郝湘东一家三口。没想紧着看郝湘东,可郝湘东不容他排斥地先扎进眼。小白脸成褐色,一头洒脱成板寸,明目晧齿,一脸高阳。

哼哼,赵铎看着郝湘东的形象几分逗,心里笑下。

再看向阳纯雪,没变样。笑,和郝湘东差不多,正午的阳光。中间那小人,静张小脸,挺严肃,比身边两朵太阳花更要庄重些。

他忍不住笑笑,又疑惑。干嘛?拿来给他看,让他也高兴高兴,还是成心气他?而且,林黛去稍来这个。那,说明和郝湘东的那些传言,确实有出路?

“谁让你带来的?”赵铎问。如果郝湘东让带的,就是气他,要是阳纯雪,就是让他高兴一下。

这林黛没问过,想想,“郝副市长说,照片挑好了?市长太太噢了一声,进去拿来照片给了我,说让带给你。算谁让带的?”

这……赵铎不再管。“谢谢。”

林黛看看房内,去沙发上坐,“好累!”

赵铎也没准备请她坐下,他也好累,想休息。“谢谢,早回去休息吧。”

林黛看向他,脸上堆可怜,“我从法国回来时,在唐主任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去西藏了,也没找房子。我现在没处回,在赵书记这儿借住一晚吧?”

借住!他和她很熟吗?一个女孩子在一个单身男人家借住,这话也说的出?真是……“你还是再去唐主任家吧。”

他说着往里走,林黛没吭声。赵铎上过卫生间又出来,林黛已趴沙发上。不知睡没睡,总之很安静。他看看,叫:“哎!喂!林记者!”

012 饭香

没反应。

赵铎看着摇头,想想,提了包出去,掩上门。一晚没回,把房子留给了林黛,他另找地方睡了。

一天也没回。

晚上,还是差不多九点回来,一开门,林黛蹦跳着迎上来,接他手里的包。“回来了!”

赵铎避开。“你,还在这儿?”

“嗯。早上我怕你没带钥匙,想等你回来。就到中午了!中午了,我想给你做点饭吧,可你没回来,我就自己吃了。下午……很快又会到晚上,我出去找房子,太紧张了,就没走。”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

赵铎脚下带着强烈不满,进了卧室,砰一关门,将包一扔,再把自己扔床上。

林黛一会儿过来敲门,“赵书记?吃了吗?吃了吧?再喝点粥吧!我做的粥。特意买了小干蘑,泡开了,切碎,放了肉末儿,熬了一下午呢,你进来闻到香了吗……”

怪不得,他一进来闻到股温温的饭香味。赵铎挺喜欢喝粥。听着,不禁咽上生津。咽下去,“我吃过了。”

“那我自己吃了?嗯呀,白等你这么晚,饿死了……”林黛嘟囔着走开。

赵铎躺了会儿,起床,去卫生间。顺便闻到餐厅那边传来的一股异香。

卫生间里,方便,洗刷……边想着今晚怎么睡的问题。还得出去找地方?想着,又出了卫生间,又闻到满鼻饭香。赵铎没喝多少酒的肚子,总让酒拉长的饭折磨,吃不舒服,多数情况下,只要不太晚,他应酬结束还有找地方喝点粥的习惯。

今晚没有。所以这餐厅里的粥味诱得他好郁闷。

郁闷!他进卧室,砰关了门,决定,就在家睡。

还郁闷。卡卡,又反锁了门。

门外传来林黛遥遥的声音:“赵书记,你放心睡吧,我不会进去的。”

嘿!赵铎那个窝火。这是个什么女人!不知检点,不知分寸,不知所为!明显他并不乐意的情况下,这么硬住在他家。真要他直接撂出话去撵才行?

算了,明天再说,不和这种女人生气。明天再不走,撵!赵铎气闷中拿定主意。没换睡衣,就这么躺上床去。

晨起,赵铎洗刷过,准备出去吃点饭,再上班。走至客厅,林黛端着什么出来,往餐桌放。说着:“吃饭吧。”

赵铎眼睛没过去,可拦不住异香扑鼻。硬拽着脚走,“噢,我上班了。”

“这么早?”

“嗯。”

“那……明天我更早点起来做。”

“你还要住这儿?”赵铎一下瞪过眼去。

“今天走也行,可赵书记没空!”林黛扑闪着大眼睛很为难。“打扰赵书记了,想给赵书记做次饭表示谢意。没事,明早我再做给你……”

意思是,所以,又得这么耽搁一天?

那赶快吃,赶快吃完你赶快走!赵铎坐过去,准备表示一下,吃点。这女人思维不是很正常,保不准真就是这么想。

013 喜欢吗?

林黛抿抿嘴,笑意抿下去,问:“碗都放在哪?”

“橱里。”

“就那些?”

不够?

“太普通了,都什么呀,和我的汤真不般配。”

赵铎看她眼,她嘟囔着已经转身返向厨房。又端了一盘咖哩饭出来,放他面前。

又端了两碟小菜。小黄瓜,凉拌苦菊!

又取来一盘小花卷。

看他没动,催:“吃吧。”

又回去,又出来,又端了一大碗出来,拿一个小碗盛一碗放自己面前。嘿嘿笑,“这是昨晚的粥,剩好多,我喝。你吃那些。”

赵铎眼睛在饭上盯了会儿,动手,没吃咖哩饭,夹了个小花卷,送嘴里慢嚼。

可能心情不舒畅,可能昨天晚饭吃的不对付,总之,昨夜里,胃有些隐隐的疼。现在又疼。赵铎饭嚼在嘴里,久久咽不下去。

林黛看在他脸上,问:“怎么了?不喜欢吃咖哩饭?起晚了,褒粥时间短,就没做。”林黛说的满脸歉意。

“不是,我胃有点不太舒服。你自己吃吧……”赵铎放了花卷,想结束用餐。

“那你喝点粥吧?”林黛不等他起来,忙着站起来,又厨房拿碗。

赵铎看到林黛急切的样子,再过眼那粥。有点想喝。也许,昨晚诱得馋虫还潜伏肚里,拽着他,想起的身体,没起来。

林黛给他盛了碗,送他面前。他浅尝一口,咽下,慢慢喝起来。偶抬眼,林黛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似等反馈意思。他没表示,又垂了眼喝。

“好喝吗?”他不说,林黛自己问。

“嗯。”淡淡一声。

林黛脸上不满一下,又夹点苦菊给他碗里放,“吃点这个。”

“我自己来!”赵铎躲。又问:“你哪弄来的这些东西?”

“出去买的。”

“……出去了?”

“嗯。”

“今早上?”

“昨天上午。”

“……这门……”出去总得关房门,买这些东西也不是一会半会,怎么又进来的?

林黛咯咯乐,“我没锁就那么掩着了,然后房里放上音乐。嘿嘿,别怕贼,只要你胆够大,开多大门他也不敢进。”

赵铎无语。

他碗里的粥快没了,林黛又给他添一勺。他意欲避来,起起意,没避。筷子又伸到小碟中,夹着吃。

林黛又问:“好吃吗?”

赵铎没答,问:“都是你做的?”

“咖哩饭是,粥是,苦菊是。那小黄瓜和花卷超市买的。那粥是昨晚做的,不太好喝了吧?新熬出的好。你喜欢喝,我晚上再做给你……”

还有晚上!谢了。“不用。”

林黛仿佛没听见。“你这些碗勺实在没法用,今天我另买些去。也买点面?我也会包水饺和各种蒸饺。喜欢吗?我做给你吃。”

014 衣服

赵铎提醒她认清现状,“不用,我很少在家吃,买面来会放坏。”

“你总会有在家吃的时候吧?早饭呢?我做的饭应该还可以吧?”赵铎没一句夸奖,好在她自信。“你聘我做保姆吧?”

赵铎冷脸冷目冷色,神情告诉她:不!

“不吭声……就是答应了……”

他赶紧吭声,“不用。”

林黛失望,“那只好另找工作了!今天出去看看。赵书记有合适的给介绍吗?”

“没有。”

“哦。”

他站起来,“我走了。走时锁好门。”

“不吃了?”

“嗯。”赵铎提了包往外走。

“真难伺候!”赵铎出去后,林黛向门翻翻眼嘀咕。拖过那一点没动的咖哩饭,自己吃。

赵铎晚上再回到家,没人。舒口气,终于眼前清爽!闻闻,似是而非有些味从敞着门的厨房飘出来。他进去,锅里热腾腾的小半锅粥。他扣了盖,进里面各房找找,没人。回到客厅想想,把房门又按了按。确定关了,没钥匙从外面打不开。

放心。往里走,心往厨房里的粥想了想,脚没去。

洗刷过,换了睡衣,心无顾忌,彰显主人姿态地在房里漫走几步。看看时间不早,返身回卧室睡觉。轻轻松松躺床上。感觉背下,真舒服!

耳内却房门一响。他愣下,跳下床跑出去看。

进来了林黛!他瞪大眼睛,看着她手里的钥匙。“你……你……”

林黛放下手上的七八袋,指下玄关上的小抽,回答他的疑惑,“一打开,就看到了,就拿着了。你早回来了?我顺便逛了会儿商店……看,我身上的衣服,刚买的。yves saint laurent,哇,才一千多,比法国买至少便宜一半!我看了半天,没看出真假。但我想,肯定是假的。可好厉害啊,一点不像!我买了好几件……”

林黛给这意外收获震的很兴奋,自顾说了半天,终于发现赵铎脸黑的不是一般,兴奋收敛一点,嘻嘻笑,“我最后也想到给你买点,可一看,不行了,信用卡刷超支了。现钱又不够……”

她还以为他生气她不给他买衣服!天!这是个什么女人!

赵铎从没感觉这么忍无可忍一个人,脑子里金星乱撞,吼出来:“出去!”

林黛噘了会儿嘴,可怜兮兮。“赵书记,我再住你这儿一晚吧。我没找到房子,工作也没找好……”

赵铎努力让自己冷静。“外面有很多宾馆。”

“可我的钱不多了,住宾馆很贵的。”

哈!赵铎又要给气晕。没找不到工作,没钱住宾馆。可这么贵的衣服,她能一口气买七八袋!

冷静!冷静!赵铎心里喊着冷静,又说:“一晚几十块钱的宾馆还可以吧……”

“哎,拜托,那能住?住那样的地方和这儿差不多嘛。”

嘿,他这儿原来这么屈就她!

015 越老越固执

“我找到房子,或者找到工作,就不住这儿了,好吧?”林黛进一步商量。

赵铎很无法理解。“我……你,一个女人住这儿,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你一个人,好几个房间,也住不过来嘛。我住这儿还可以帮你做做饭,整理一个房间,你省事,我也省钱。多好?”

“我不需要有人帮我做饭整房间。”

“那我以后就不给你整理房间,只住这儿。”

赵铎给气得无语。

林黛嘻嘻笑,看眼厨房。“我给你熬了粥的,你喝了吗?还好吧?有点苦吧……”

“你,你,你……”赵铎想表达的意思与你滚出去,类同。但无奈,对一个女人,这个字眼他还是表达不出。

林黛说:“你不用管我。”她往另一卧室室走去,“这里有张小床,我已经铺好了。我就睡这儿了?你用卫生间吗?快点,我一会儿要用好长时间的。”

赵铎大步进了卫生间,砰把门关闭,闭了好久。没用,就是呆里面不出来。

再出来,林黛已经等在门外,看看他yīn黑的脸,笑个,侧身进去。

赵铎回卧室,关门躺床上生闷气去。这女人,怎么没皮没脸!

好久后听着卫生间门开了,一阵脚步声后,再没动静。

赵铎为了舒解气闷,拿了本书靠床上看,一会儿,真就忘了家里还有个二皮脸。耳朵听到敲门声,随口就应出来。

房门应声推开。他惊地坐直身体,看到探头进来林黛,才反应过来。恼怒,“出去!”

林黛脸上怪一下:这么没礼貌!不和他计较。扑闪眼睛又笑,“给你熬得粥你怎么没喝?那是舒胃的药粥,常喝对胃好。你胃一直不太好吧?我又给你新做点。那天太匆忙,好几样配料没买到,我现在都买回来了……”

“不喝!”赵铎断然拒绝,“我胃很好,没不舒服。”

林黛还要说。他跳下床奔门来,砰闭上,再反锁了,站那儿喘粗气。

林黛外面吐个舌头,回厨房。看看灶上的粥,盖上,作罢,想,明早给他喝。

但明早,赵铎硬是没理会她的一番美意,看也没看她忙活了什么,开门走了。

“真固执!”林黛翻个白眼,嘀咕一声。联想到她脾气越来越顽固己见的外祖父,又一句,“人越老越固执!”

作者题外话:此为三更,今晚还有一更。周末愉快荐朋友书——亦客2010倾心打造:《驿路红颜:权欲下的姐弟恋情》偶尔一次放纵,江峰情陷风姿绰约的美女上司,由此,一场权欲下的非常恋情拉开了帷幕……

016 巧遇

赵铎上午在市里开会。会完,电梯间处碰到唐亚楠。不管和唐亚楠多熟,赵铎碰到唐亚楠都是很冷静地点个头,最多,搭一句:你好。淡的很。除非唐亚楠向他说话,并说了除了点头嗯外,必须用其他词汇回复的话,才有话。

赵铎对女人,对问题女人都这样谨慎。不过,今天他看到唐亚楠一下感觉很亲切。难得地很郑重地看向她,等惯照惯例她先说话,然后,他就可顺便接上。

唐亚楠竟没看他。像没看到。

赵铎忽然意识到,近来遇到她,她都没理过他。为他阻挡她升迁不满?一下很没把握她会帮他,不过到嘴边的话了,还是想说出来:“唐主任……”

唐亚楠猛然意识到他,惊态:“赵书记!你好!”回脸又冷了。

赵铎继续说下去,“你和林黛很熟?”

“认识。”

“你能不能和她说说,别住我那儿了,不方便嘛。”

“她住赵书记那儿呀?好好,这样好。人家是法藉华人,算外宾,是不能慢待了。嗯,好,住赵书记家才能充分显示出咱k市人民的热情……呵呵,好,辛苦了赵书记。……电梯来了,您上吧!”唐亚楠像没听懂赵铎的意思,帮他按住往下的电梯,等他上。

赵铎看她装傻,也没办法。点个头,上电梯。

唐亚楠等电梯把垂着眼睛的赵铎全闭进去,她捂了嘴,笑。看来,这林黛真磨功了得,竟让赵铎这从不开口求人,特别是求女人的人,也忍无可忍,求起她来!

这儿是十楼,她要上十三楼,一乐,没再继续等电梯,楼梯上去。

唐亚楠对赵铎在她升迁路上的从中作梗,其实也没认真生气。懒得和他生气!再说,张振都不想拿他有办法,她和他生气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气?

张振……

想到张振,唐亚楠心中沉吟几分,在赵铎那儿逗起来的可乐从脸上逝去。张振对她升迁的筹谋,即是上级本分,也是爱人的情分。唐亚楠一直没觉得特殊。但最近,张振似有似无地发出种疏远的信号。爱人间感觉是微妙敏感的,唐亚楠不能肯定,但有感觉。

唐亚楠心里想着,低头上楼,左眼下一双脚停住,她也停住,看碰巧遇到了谁。有些愣。高她一层台阶站着的,是张振。

可真算巧遇!几年里都没在这儿碰到过。

有些莫名的气流交际。

两人都狠心多站了会,感觉,站这么一会儿不会有问题。这楼里每个走廊与电梯处都有无数的录相头,唯楼梯这块有些真空地带。大家乘惯了电梯,有时两层楼的距离也懒得步行。而且,两三层楼内,也不是常有工作交接,不是常来往。

这儿,是平时最安静的地方。

作者题外话:明日照常三更

17-26

017 想要她

唐亚楠的感觉进一步清晰。张振去她那儿的频率变疏,现在又有两天没去。这可以说因为工作忙,时间不凑巧。那现在呢,这样的错身而立,就两个人,这样近,却为何没有爱人间的距离?

张振又下了两层,居她身后。说了句:“我去香港。”

“现在?”

“噢。”

现在?就是从她身边走过去之后?就这样不期而遇中告诉了她一声!难道是两分钟前做的决定吗?

唐亚楠气恼的心中冷笑。好,你忙,忙吧!“我申请去贵州援建县……”

“什么时候?”张振惊。

“这一批后天就走。有一个家里孩子小,感觉有些困难,我没什么,没牵没挂,我替他去……”

“不行!”

唐亚楠不理会,“后天,你去香港未必能回得来吧,就这儿向书记汇报一声辞行了。”

说完唐亚楠走上去,不再听他说什么。张振的电话一会儿打过来,她瞟一眼,接了。

“别赌气,别去!那儿大山里太苦,你去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我一苦孩子出身,不怕苦。”

“去的都是男人,你一个女人跑那儿添乱嘛……”

“我从来不给人添乱!”唐亚楠不客气地挂了。说她添乱?她给你们哪个男人添过乱?

电话又来。很严厉,“回家,快点。我在家等你。”

电话挂断,唐亚楠压住一腔复杂情绪,交待完事,回家。

一推门,香烟味袅绕。唐亚楠慢慢关门,深深吸了口,不是每天有这股烟味后,唐亚楠忽然嗅到股湿润的伤感。默默坐过去,睨目看去一眼。张振眉间深壑,吐出的烟雾也带点愁闷。

他又吸两口,把烟蹍进烟灰缸。很平缓地开口:“别去。”

“为什么?”

回答的似是而非。“我再想想办法,帮你离开市政府机关。”当然是上调,下调不用太想办法。“不周折一下,多些基层任职经历,这样你继续升职的难度较大。”

什么意思?说她去贵州的事,拐到她的升职上什么意思?觉得她因为没升职闹情绪,所以才去贵州?哼!唐亚楠扭了脸。“离开政府机关不用书记费心,我去贵州多呆几年就行了,我不回来,占个名额少去一个,我想没人会不愿意的。”

“怎么老说傻话!”张振不高兴。

“怎么是傻话?正常工作嘛,别人能去我当然也能去,书记这么看不起女人?这样也正好满足了你不愿看到我的心愿……”

张振刷地立起身来,唐亚楠的话给打断。他又慢慢坐下了。

“别去,听话。我不是看不起女人,我是不想……你去受苦。”

唐亚楠声音颤。“……你不想要我了还管我去哪儿受苦干嘛。”

张振猛然将她抱进怀里。要!他想要她!

唐亚楠感觉到他胸内漫延的情愫,捧到脸上,往嘴里扎。他很快变为主动,手按住她的头,有些暴虐地掠夺。

也许因为他的年龄,也许因为性格,张振在唐亚楠身上从来不是很急迫,很少猛烈攻取。爱抚她时,也四平八稳。

说实情,唐亚楠不是所有时候都感觉满足。不过,她自觉地收敛了她的欲望,心甘情愿只承受他可给予的。

此时,有点不同。他暴发突然,而又愿望强烈。有点迫不急待的感觉。唐亚楠在他手一触向她乳峰时,就提前动作下一步,一抬屁股将松开的裤子推下去。又帮解他的裤子……

018 黑色大奔

他从没有过的激情释放。唐亚楠第一次感觉有些到了承受极限,在被彻底摧毁之前,暴发出来:“哥呀!”

张振跌在她身上,剧喘。喘息稍定,抬头望在她脸上。上面溢着汗意,润泽满足。她目光在他眼里游移下,笑,又脖子勾上,拉到自己怀里。

他起身,默默整理。她身体还松软着,瘫着没动。眼珠晃在他身上。

穿好,看看她,扯过睡榻上的小被给她覆身上。声音也松软:“别去啊。我走了。”

“去几天?”

“四五天吧。”

“再抱抱我……”

他看去,她已伸开胳膊。他坐下去,俯身抱住。手插进背后,托着起来,更在怀里拥了会儿。一句:“对不起……”

唐亚楠一下泪给勾上来。“为什么要对不起。”

“想对得起你。”

“你知道怎么就对得起我?”

“……让你过分正常的生活。”

唐亚楠也愿意。不过,除非他给的。重重威胁:“你要丢下我,我就去贵州!再也不回来!”

张振没接话,放下她。“我走了。”

“嗯。”

d市,

省会城市。正是下班高峰期,中心主干道,车流不息。

玉雨春刚自外地开会回来,她所居小区就在路对面。但汽车要过去,还要往前走好长一段路,过高架桥,再下来。玉雨春不想耗费这段路与时间,让车送她在这儿停下,想从路上穿过去。

玉雨春脚下试了几次,很无望。没有一辆车愿意等她通过。而且,本该能通过时,老远的车似乎感觉到她的打算,加速了,呼啸着过去,甩给她的风声是:想和我抢,找死!玉雨春自知抢不过车的速,请它先行。

一辆黑色大奔又飞来。她一早就没打算和它抢路,它却在她眼前,戛然停于路中间。后面一串强迫停车,吱压压收住了一长溜。

玉雨春惊奇地看那车。车一停,车门便打开,行动速敏地下来一人。不管后面一路汽笛声,大踏步向她过来。有力的胳膊束到她腰上,将她牢牢贴于身上,迈着大步向对面通行。

玉雨春木愣愣的,脚下虚飘飘给夹在他臂间行走。

他一路穿行,另一行道上没被他的车阻住的车流,也没有收住他的脚步。

玉雨春看看车,看看他。车,到他们近前时避让,放缓。他,淡然的神色,如入无车之境,直行。

019 你需要我吗

路对面他放开她,什么话没有,又原路穿行而回。长长的腿,步履均匀,镇定自若。玉雨春犹自呆愣,望着他,直到掩入车门,驶走。后面的车很快挤拥而过,挡住了她的视线。

那是个很伟硕的身影,挺拔刚劲。那是张很英俊的面孔,棱角分明。那上面有双很冷傲的眼睛,始终没扫视她一眼。那人身上有股很自然干爽的气息,感觉有些熟悉。玉雨春一直觉得那是种本质很洁净的人的气息。

她惨然一笑。就像郝湘东!至此她还是觉得郝湘东心地洁净。呵呵,就在他对她那般绝情冷酷之后!

玉雨春从这陌生的无意间帮了她一下的人身上,想到郝湘东后,嘴角一直抿着那丝惨淡的笑纹,走向小区。

这是昨天的事。

如今玉雨春面前坐着郑质中。

郑质中刚得知玉雨春已经和郝湘东离婚的事,心,再难平复。寻来。

他望着她,打量。长长的卷发没了,变成一头碎碎的短发,一身咖啡色的合体套裙。理性,干练,更透着些拒人千里的冷傲。一肚子的迫切言词,又有些无从开口。

玉雨春没怎么看他,目光微触到他一头灰白发时就垂了眼睛。

“挺好?”还是他先问。

她点头。

“什么职务?”

“规划办主任。”

他点点头。许久,又问:“孩子挺好?”

“挺好。”

“……能看看他吗?”

“行。我开车去……”

“我开车来的,坐我的车吧。”

玉雨春没提异议。

这儿,此时,玉雨春再不需要隐在他的车后座里,但不知出于习惯,还是其他考虑,她仍然上了后座。从后面,只能看到郑质中灰白的脑袋。她的目光,便在那一片灰白里沉浮。

“都白了,他们都劝我染染。不习惯染,白就白吧。”

郑质中的声音传来,似乎应着她的心说话,玉雨春急看去,后视镜里正对上他的眼睛。她竟忘了还有那个可以看到她的地方!她刚才挑在他每根头发里的眼神,肯定他是看到了,懂了。

她把眼光移向外面。什么也看不到,满眼雾气。

玉雨春忍着泪水不掉下来。徒然。纷流,伴着郑质中的一声:“丫头……”

车,一处停下。郑质中下车,坐她身边,拥怀里,声音颤得更厉害,“丫头,我这个年纪,是求你给我后面的日子,还是,求自己,别拖累你……”

玉雨春气噎声短。

“肖白梅病了,住了许久的院,出院时她要回家,就接她回去了……”他在说,不是他又和肖白梅在一起了。

玉雨春剧烈地抽泣。

“丫头……丫头……丫头,”郑质中叫的心酸,心颤,每声都带着泪。“你需要我吗,如果你需要,再怎么样我也去做……”

玉雨春情绪变得很难控制,张大嘴巴往外倾泄,从没有过的失态痛哭。

020 只是同事?

郑质中心给揉碎,可信心也给这哭声坚定。将她紧靠在肩上,下了决心。“丫头等我,很快!”

不惜任何代价,他要马上离婚。他不再欠肖白梅的。他可怜她,愿意尽可能给她些温暖,可,都比不过此时他怀里的女人重要。他再不想让他的丫头受任何委屈。

玉雨春将积存郁结的辛酸、失意发泄了会儿,慢慢止了泣声,从他怀里离开。犹挂着泪迹的脸上,冷硬,与声音一样。“开车吧,我带你看看孩子,以后再不要来了。我会把他好好带大,不会让他受委屈。”

“丫头!”

“开车。”

“你……你是生气吗?肖白梅出院哭着求着想回家,我能关着门不让她进?还没离婚那还是她的家,我做不出来!……我也没想到,你竟就同意离了婚。在家,我和她,一直是分居的……”

“开车。”

“是你对我一点没有感情?”郑质中难以理解玉雨春的态度,急切无奈,“那你哭什么?委屈什么?看着我心疼什么!……丫头啊,我觉得你对我有感情,别再折磨我,我每天心痛的碎了一样……”

玉雨春眼望着窗外,没再掉下一滴泪。“不开车,我就当你不想看了。我就下车。”

郑质中咬咬牙,擦净眼睛,重新归座。

心缘小区,玉雨春的住处。

门外,

钥匙只在玉雨春手里抖了下,门已快速敞开。一个男声扑面出来:“尊敬的主人回来了……”

开门人是周山。满眼笑意碰到郑质中的脸,尴尬了下,忙收敛。又扫一眼玉雨春,让开门。

进门后,郑质中又打量周山。周山也望他笑。

玉雨春给周山介绍:“这是郑局长,认识吗?来省里办事,顺便来看看康康。”

周山认识。只是不清楚要不要装作不认识,见玉雨春主动介绍,那就没必要装。手伸向郑质中,“我是认识。不过,郑局长未必认识我。”

郑质中手伸过去,轻轻握下,放开。他确实对周山没印象,他在想周山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呆在这儿,样子,像很亲近的关系。而且,从玉雨春的介绍程序里,明显周山要比他更具主人身份。因为玉雨春先向周山介绍的是自己,而不是把周山这人第一时间向他作说明。

“这是周山。以前的同事。”玉雨春又向郑质中介绍。

以前的同事,男同事!从一个城市又一块出现在另一个城市,还这么随意地呆在她的住处。只是同事?郑质中心里拧。

“您好郑局长,请坐。”周山竟也很主人。

郑质中胸中已有团火气往上蹿。没动没回应,脸上气色很难看。

“康康呢?”玉雨春问周山。

“睡了!打了两个杯子,十几根火腿肠一眨眼没看到,全咬开,一根没吃。太皮!恨得我直想揍他,幸亏他累了,睡了,很及时。恰好,没超出我的忍耐极限。”周山不管郑质中在不在场,嘻笑着向玉雨春总结汇报情况。

玉雨春每次回来都给周山的总结报告逗得哈哈笑。今天,没乐出来。伸手请郑质中往里走:“这屋!”

郑质中去看孩子。

021 看夕阳的女人

郑质中第一次看到孩子!

五味杂陈,千种感触。

康康仰躺在床上,睡得酣畅。浑身结结实实,四肢伸展着,手掌、脚板都厚实有力。脸面俊朗。眼睛闭着,看不出,可总体感觉,五观有妈妈的模样。风骨,这摸不着,看不到的东西,郑质中却感到强烈地熟悉,异样亲切。

他的儿子!郑质中的儿子!郑家的子孙!郑质中眼里湿了。手摸到小脚丫上,那脚丫轻微抖了下,又安静。郑质中握着,握得满心酸痛,久久不放。

玉雨春注视在他脸上,有些后悔。不该让他看!她以为让他看一次得些安慰,可也许,是把他掏得更加一丝不剩。

玉雨春想对了。郑质中瞬间有种感觉,膝盖处软得毫无力量,如果玉雨春能答应让他和她们在一起,他愿意跪下来求她。

可他跪下求她,她便真可以答应?郑质中对玉雨春完全没有信心。一个老男人的爱与痛在她心里,也许丝毫不值什么?!

他问向玉雨春,声音嘶哑,“他是谁。”

显而在问周山。

“说了。”玉雨春淡然。

“住这儿?”

“嗯。”

“你们……”郑质中心给狠狠地锥了下的感觉,手不禁捂上。

玉雨春已开门出去。玉雨春知道郑质中见到居于她处的周山时会怎么想。她故意让他见到周山。

郑质中的婚姻,玉雨春看得比郑质中更清楚。肖白梅,不是一个轻易放手的人。她刚从一桩婚姻里被“小三”挤出局,她不想进入一桩婚姻,再充当一回小三!那种婚姻战事,不管结果怎样,中间都不可能脱得损伤。

现在,不管为了谁,玉雨春都不会轻易让自己再遭受那种损伤。

郑质中艰难地走出玉雨春的住处,努力支撑着身体。那里面,正被悲愤吞噬。

看来,他只不过是玉雨春一个曾经的男人。还是她利用来*的男人!她与郝湘东的婚姻结束不久,就有了新的男人,她是从没考虑过要不要再进他郑质中的怀抱。

他,自不量力啊!他,愚蠢一生,把自己一再陷入绝地。

呵呵,郑质中仰天笑了下,心中,有碎裂,崩溃之声。

郑质中走后,玉雨春闭在卧室许久不出。

周山敲了几下门,无应。他慢慢推开,裂了条门缝,看。玉雨春头依在窗前,面向窗外。

那身影,凄冷忧伤。

周山望着,心酸。他不太了解玉雨春经历了多少故事,可这个能笑出一脸灿烂的女人,身体里有太多沉痛。在这呆着的十多天,他更切身感受到这点。他极想和她分担承受一些。可惜,他不够分量。这个女人很义气地对待他,像兄弟,可这个女人没将他当男人放在心上。

看了会儿,更推开些门,走进去。

“真美!”周山也窗前望出去。赞叹一声。

玉雨春动动眼睛看看他,又看窗外,没看到美在哪。可发出了一声心神收回的气息。

“我说,看夕阳的女人,样子真美!”周山继续赞叹着解释。

022 我是肖峻恩

玉雨春笑一声,“你这张嘴油光溜滑,怎么就让到手的老婆给人抢走了?”

没办法,有些性情改不了。玉雨春从没有帮别人在意是不是被揭了伤疤的良好习性,对来抚慰她的周山又显刻薄。

周山也算玉雨春的家乡人,玉雨春当初在k市规划局负责招考设计师时,内不避亲,力主招了周山。却最近才知道,周山之所以无亲无眷老远地跑到k市,和她情况相似,随女朋友来的。又和她也差不多的惨,结婚前,未婚妻宣布,爱着别人。分了。

对玉雨春的奚落,周山不介意,呵呵笑笑,“有些缘分浅,说没了就没了。与个人素质,客观条件,没很大关联。分了,就痛快地分。是好缘分,只是浅,留些回忆也不错。坏缘分,有什么值得可想?我不想那些事。得失得失,一得一失。可惜,我们多数情况下只看到失的东西,得的,未必在意。所以,总自己苦恼。我聪明,我不那样。”

周山说自己,更说给玉雨春。玉雨春哼笑一声,“你怪不得成天和修行一般,真活佛呢!你休假到时间了吗?”

家里的保姆辞职,康康没人带,周山知道情况时,“恰巧”休了假,来了,义务当奶爸。玉雨春一看,管他,用着再说,以为不几天他就烦了。一个没养过孩子的男人有多少耐性带孩子?玉雨春怀疑。

不想,周山挺乐在其中,奶爸当的,比前任保姆让她省心多了。要是有可能,她倒真不愿他“离职”,不过,显而不可能。而且,她也不能老装傻。人家就真只为喜欢当奶爸?

周山似乎真喜欢。“这个,可以看情况定。要是康康继续需要,那边办个停薪留职,我来当个专职奶爸也可以。康康大了,康康还得有孩子。前路漫漫,使命重大啊。”

“得了吧,要走就说。我表姐家的孩子准备来省城上大学,表姐一直就有意帮我来照顾孩子。正好,全家都过来,顺便陪读。”玉雨春说着往外走。

“怪不得敢提这茬了,原来有后路了!你这是典型的过河折桥!”周山后面随她走着,一边愤愤不平地说。

晚十点多钟,k市的肖白梅犹与儿子通电话。烦心呢。儿子要毕业,马上回国,可不想回这边家里。

“儿子啊,妈想你啊,你不想妈?”

“我去广州,妈也去。”亚雅总公司在广州,广州也有个一直娘俩的家。

“……儿子,妈怕去了,回不来了……”

“回不来就回不来,这儿有什么好回的。收拾好,我接你一块走。”郑世超口气很硬,不是与母亲商量,是让她遵从。

肖白梅性格有不太成熟的一面,母子之间从来少有家长作风。在儿子心里,她既是能干的母亲,又是一个伤了半辈子心的可怜小女人。

肖白梅如今也后悔,有伤心事就在儿子面前嘟囔,当儿子知己的行为,已演变成今天儿了与丈夫之间的难以收拾。肖白梅唯一成熟了一次,没向儿子哭诉的,便是她的病。郑世超一点不知。

肖白梅听儿子理解不了深意,暗里叹气。又好言劝:“小超,你爸和你奶奶也都很想你。”

电话里不作声。

“回来看看吧,你奶奶一把年纪了,你爸……也老说起你。”

“他老说起我?”

“是啊,他就你这一个儿子,不想你想谁呀。”

“……他真的对你好了?”

肖白梅是真悔!“儿子呀,都怪妈不好,从小给你那么多怨恨。你爸没对妈不好过,别他他的,他是你爸!”

“妈,你到底怎么了?说实话,我很难适应!感觉不像是和我妈说话……妈,我是谁?”

肖白梅不禁笑,“你这坏小子!你是郑世超,我儿子!”

“错!你真不是我妈!我是肖峻恩!”

023 回家

“好了,儿子,乖,回家来。”

那边沉默一会儿,问:“他在家吗?”

“现在?还没回来……”

“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哎呀,你爸他怎么也是个领导啊,有天天杵家里的领导?”

“看来真不是我妈了!我得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妈!开门。”

“开……门?”

“我在外面。”

“到家了?”

“嗯。”

肖白梅拿着电话往下跑,喊着:“妈!妈!小超回来了!”

郑世超从并未挂断的电话里听到这惊喜的声音,冷峻的脸上,淡淡的光影下,多了层暖意。

呼拉打开门,站在外面果真一人,没分出是不是儿子,看身量差不多。肖白梅往上扑。郑世超接住了,把只穿了睡衣的母亲束着又抱进来。放下,灯光下母子细看。

“妈……”郑世超看看,没看出妈妈有太大的变化。抚着他并不知道的后来新生的头发,呵呵笑。

“坏小子……把你妈忘了……”肖白梅眼里往外走泪,悲喜交加。

这两年,郑世超每次电话回来肖白梅都是在这边家里,不愿意回,便几个假期都国外度过。

“小超啊……”郑老太太从卧室也出来,声音颤着,未看到孙子,眼前已变模糊。停了脚步,先擦泪。

祖孙隔阂易除。多年不见,剩最多的已是温情。郑世超看奶奶抹泪,眼里更一热,放下妈妈,长腿几步跨过去,把奶奶也抱了个离地。“奶奶。”

郑老太太咯咯咯笑了阵,脚一落地,又两眼泪。多少年没听到孙子叫奶奶了。

郑老太唏嘘:“大了!大了!”真大了,懂事了。擦净泪,又细看,四五年没见过的孙子,已很不一般。厚实,高大,她站他面前,仰着脸,踮上脚,还像把扫帚立在大树前。脱尽了小男孩那份稚气,浑身透着英武劲……

郑老太太裂开嘴笑,伸足了胳膊往孙子胸上敲一下,“哎哟,我的孙子呀,这么俊呀!”

郑世超呵呵乐,“奶奶,俊那是指女孩。嗯,说您孙子我,您得用超级帅!”

娘仨一块乐半天。老太太回卧室,母子上楼。

进卧室,肖白梅拉了儿子床上坐下,摸着脸又看,喜不够。没想到心从不在学业上的儿子,竟二年多就修完了大学课程,很拽的毕业了!“我儿子真出息!儿子啊,你回来妈就完全放心了。以后跟着你舅舅好好学着管理公司,我这担子可算卸下了!”

郑世超也不客气,点头,“放心!妈就只做老太君,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

肖白梅且笑且叹,“好!妈就放心陪着你爸,伺候你爸几年,让他心里舒服几年……”

郑世超剑眉星眸又泛冷色,不爽,“妈你怎么了?变个人似的,他让你舒服过一天吗?”

肖白梅也撂了脸,“儿子,我和你爸之间的事,你别掺和。你就记住,再怎么样,他对你有养育之恩,他是你爸!你都这么大了,不能老和小时候一样不懂事,态度要改改!”

024 回家(2)

郑世超哼笑一声,拍拍母亲,“好,夫妻两人就一个愿打一个原挨,妈你这样没意见儿子也没啥可说的。夫妻合睦,儿女都是外人!”

肖白梅喜,两手挤了儿子的脸,笑,“儿子你真是长大了,这样的道理也懂!”

郑世超拿开母亲的手,握着没放,也没再说什么。

肖白梅又细细审看儿子。难以言喻的一股英气,逼人五观。真不一样了!儿子长成大男人了!嘿嘿笑两声,关于男人的事情便涌上心头,“儿子,和艾米怎么样了?”

“妈!”郑世超不满,“和你早说过了,还提!”

肖白梅“还提”的这位艾米,便是肖白梅最要好的同学,郑质中昔日首长家的千金——左蒙蕾的女儿,更是德国华裔,现德国知名日化企业雅莱恩集团总裁的唯一继承人。肖白梅的公司取名亚雅,有表达对雅莱恩公司的感激之意。因为亚雅公司当初受益过这家德国企业的枝术扶持。

当然,雅莱恩也没想到亚雅从当初一家小小的未入流的企业发展到中国有很大知名度的日化公司。好在,两家企业的产品都与国际知名品牌有一定距离,一个没走出欧洲,一个基本还是活跃在自己国门内,国际市场还不存在争雄问题。

不过,两家已有联手之意。雅莱恩觑视中国及亚洲市场,肖白梅认为联手对亚雅也有利于拓展国际空间。但因肖白梅身体原因,并其他一些客观因素,有关事宜,尚未提到日程。

肖白梅从左蒙蕾那儿知道艾米与自己儿子要好。可问过儿子后,郑世超否认。肖白梅从不强求儿子什么,也淡化。但肖白梅和左蒙蕾一样,也乐见两家孩子可以走到一起,这,既不背于她们的幸福观,也有利于两家企业联手。

看来儿子仍然不接受。肖白梅有点失望,“儿子……”

郑世超阻止母亲再就此唠叼,“妈,别操这心了!”

肖白梅见不愿意听,话咽下去。

郑世超抬手看时间,微一拧眉。肖白梅领会到,“我给你爸打个电话,看什么时候回来。”

郑世超没拦。肖白梅拨电话前也看下时间,十一点多了,是该回来了!电话在肖白梅手里拨了半天,拨一会儿,听一会儿,一遍一遍。无人应接。

郑世超已经十分不耐烦,拿走母亲手机的动作很生硬,啪一扣,扔一边,说:“妈,睡吧。我累了,也上去睡一会儿。”

郑世超的房间一直在三楼。肖白梅往上跟,要帮儿子整理一下。郑世超拦下,语气又温和许多,“不用,我自己来。妈睡吧。”

肖白梅给儿子半圈着身体送上床,没坚持。

郑世超看母亲上床躺下后才离开,出门前给闭了灯。

三楼,他却没有接着进卧室,大露台上立定。夜色里,背影冷然肃静。

楼下,肖白梅也一晚未睡。郑质中电话一直不接,人,一直未回。

将至黎明,卧室门一响,肖白梅猛坐起身来。夜色淡薄,高高耸立于门口的身影,凭感觉便知不是郑质中。又慢慢躺下。

“他经常这样?”郑世超yīnyīn的声音响起。

肖白梅又坐起来,“不是,第一次……”

确实是第一次。可郑世超冷笑,那么巧,让他碰上了?

025 负气

“他,现在还和……”郑世超此句一出,恼怒聚然而起,脑子里沸了下。有些说不下去,吐一半停了。

肖白梅又悔的肠青。和儿子去德国时,正是刚发现郑质中与玉雨春暧昧之时,忍着忍着,还是和儿子说了,讥讽调笑不在乎的口气。

不过,郑世超却感受到隐在母亲心底的绝望和伤痛。

肖白梅忙着向儿子纠正:“儿子,你这是说什么?你不会还记得妈和你说的那几句疯话吧?女人的话也当得了真?瞎猜瞎想的,你信妈信口糊说!一直当你小孩了,说话没遮没拦的。”

郑世超脸上冷硬,没被母亲几句话说的心中释然。肖白梅越发懊恼叹气。听楼下几声乱响,急忙下床去看。郑世超望着母亲紧张的样,没拦没吱声。母亲出去后,也默默跟去。

楼梯上未见上人,楼下面又安静了。她先往一楼卫生间看,没人。看看书房那边,走过去,拧门进去,郑质中半坐半躺在沙发上,脸色灰朦朦。

“质中……”她刚叫了声。

被打断,郑质中的声音冷冽幽恨。“出去……”

郑质中醉酒后车里路边睡了半晚,醒后才重新驱车回来。他只想自己静静地呆一会儿,不想听到任何询问的声音。

肖白梅正不知进退,耳后又响一声,忙撤身去看。感觉是外房门响,急去查看。开门后看到儿子已几步跨远的身影。着急,“小超!”

郑世超的背影毫无停滞,很快融进一片灰白的晨蔼之中。

郑质中书房自闭半天。肖白梅楼上楼下熬了几遭,将近中午,又推门进去。郑质中还沙发上躺着。

“质中?”她小心叫了声。

郑质中没回应,也没再轰她出去。她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又轻声喊道:“质中?睡了?早上没吃饭,不饿吗?起来吃点再睡?”

郑质中还是烦躁肖白梅的打扰,翻几下身侧里面去。

看来没睡。肖白梅说道:“质中,小超回来了。昨晚上回家来过……”

郑质中继续静会儿,慢慢坐起来。涩涩的嘴里闷声应道:“回来了?现在……”在哪?这儿子总有地方可去,只要不回这个家就行。郑质中问到嘴边咽下去,心里更闷。

肖白梅听着声音厮哑,忙去倒杯水,送过来。看着郑质中喝上几口,才说:“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家吃饭好不好?”

肖白梅没细说今早儿子负气又走了的事,想,郑质中亲自给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态度,儿子也许就不计较了。郑质中点点头。

电话很快打过去,郑世超说有事,不回。肖白梅郁闷,郑质中也无奈。这个儿子对他,实在是心结太深。左思右想,真是人生乏味。大半生已过,竟是如此凄楚!

站起来又出去。

作者题外话:尚有四更

026 鲜嫩的身体

又是很晚回家。

肖白梅楼下接住,闻着酒气很重,搀着上楼,只有关照没有责问:“慢点!胃里难受吗?泡个澡吧?”

“嗯。”郑质中应了声,进了二楼小卧。

肖白梅很高兴,第一次等来郑质中这样回应。两年里,郑质中一直对她的关切回复是,不用!

她急忙去放水,再进来时见郑质中合衣已躺在床上。她为他拿出睡衣,推着身体起来,“走,刷过牙差不多就放满了……”

“什么?”郑质中却疑惑。

“你不是泡澡吗?我给你放上水了。”

“噢?”他没记的。

“来了!”肖白梅不管他记不记的,挽着胳膊拽。

郑质中没很拒绝,被肖白梅推着进了主卧套卫。她帮他牙膏挤到牙刷上,递到面前。郑质中接过,刷。刷完,她帮他解衣扣。

上衣去了。结实的胸脯露出来,她禁不住在上面摸,两手摸入腰间时,环住,趴进去。

郑质中恍惚地立着,任她趴了会儿。皮带扣打开后,他悟过来。拦肖白梅的手,“我自己来!你,先睡吧……”

肖白梅一巴掌打到他胸上,脆响。泪水出来,伴着怨声,“郑质中我是你老婆!你没想过和我认真过日子,你就不该把我接回来!”

儿子的固执,郑质中的冷漠,身体的伤痛,肖白梅想想,也有难言的苦楚,俯在他胸上,裂开嘴哭。

郑质中愣着眼睛,默然。肖白梅擦把泪,又恨:“是因为我求你对不对?你可以拒绝啊!你不要这么做就行了!你一直就这样!让你和我结婚你就结婚,结了婚想的却是还债。我要回来你就接我回来,你接我回来就这么对我!还不如扔我在一边不管不问……你知道你这样多可恨吗?”

郑质中苦笑笑,什么也不想争辩。

“质中,”肖白梅又扎怀里,饮泣,“对不起!我不是因为病才缠着你,我爱你。我要是还有很多时间,我会等着你恨完的。可我怕等不到那一天。质中,我想爱你,和你像对恩爱夫妻一样,你给我几年如愿好不好……”

郑质中眼里,心里,都酸。

这晚他没再离开大卧室。那张床上,肖白梅第一次把身体展给他看。本来就细腻的肌肤,加上一年多的精心调养,四十几岁的身体一样鲜嫩,没有一点病态。淡淡的落地灯光下,散出琥珀般的光晕。

郑质中惚如隔世,站着,久久没动。

她又起身,拉他坐下,拿着他的手,触她的胸,腹,进入两腿间。

郑质中有了反应。肖白梅拽开他腰间的浴巾,扎下头去。郑质中嗯的一声,上身挺直。

肖白梅的爱抚娴熟到位,每个动作都酥麻至全身。她温润的口放开已饱胀的峰体,舔着往上走……吸到他嘴上,吸盘一般,带着郑质中的嘴一块往下,连同身体。

覆上。陌生而熟悉的感觉。

她引他入内。他呻吟一声,一阵颤栗。竟仍然没动。

作者题外话:亲们,明天上架。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厚爱与支持。希望可以与亲继续携手真情错爱2。谢谢,明天见。

27-31

肖白梅温唇在他颊与颈间游掠,努力抬动身体,与他碰撞。轻吟娇喃,“质中,质中……你不喜欢吗?我们再生个孩子好不好……质中……”

孩子!他起动起身体,发出灼痛的呻吟声。

老头,你真棒……

乖老头,亲一个……

疯老头.假正经……

老头!快点……

他冲俯起来,连续不止。闭着眼,和玉雨春的欢爱场面在他脑子里一层层地闪。

“丫头……”他吟唤,脸上亲吻。

“老公……”

老公……郑质中脑里的影像没了,扑落下来。两眼泪,印在肖白梅脸上。

郑质中醒了时,天透亮。肖白梅半个胳膊支在床,也没起。看着他,手抚弄他的脑袋。

“醒了,老公。”

郑质中抿下嘴,没吭声。

她下床,保温筒里倒半杯水,送上床, “渴吗?喝点水。”

郑质中身体坐上来,靠床头,接水来喝了。

肖白梅下巴托他肩头,眯着眼睛笑, “老公,今天我陪你理发去吧。”

“不长。”他开始找衣服,一件没有。最后看昨晚的浴巾还撂在床角,伸胳膊揪过来,裹腰间下床。

肖白梅也下,穿了件无袖半长睡裙,松松垮垮地晃在身上,去衣橱为他拿出套干净衣服。继续说上面的话题:“顺便染一下。”这才是主要的。“可我又犹豫呢。你太显年轻了,头发也很好,再要染成黑色,我怕配不上你。呵呵,想了一早上没决定,现在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

郑质中听着这恭维,脸上略动动,以示回应。手拿过衣服,要进卫生间。肖白梅把上衣又拿上手,一抖,往他身上穿。郑质中也便在她手上穿上,做回床,穿下衣。

肖白梅换衣服,他出去。

肖白梅下楼后,餐桌上还扣着饭,客厅里没人,其他可能有郑质中的地方也没有。郑母在前院里伺侯**,肖白梅梅推开门问: “妈,质中呢?”

“上班去了。”

这么快!“吃饭了吗?”

“说来不及了,走了。不用管他。”郑母说着话,一直没看向肖白梅。

肖白梅无话,回室内。郑母拣着**蛋自言自语: “裂了壳的**蛋哟,**蛋…

郑质中现在一出去一天,总到很晚才回。郑母每晚躺床上听着门声叹。儿媳妇是常在家了,儿子基本成了只回来住个宿 话不问,没有。能一块吃顿饭,难老太太也闹心。

不管郑质中多晚回来,肖白梅都是走下楼梯来接,脸上多是笑呵呵。

今天也是等回来,挽了胳膊上楼,进卧室。说着:“质中,白天我去买了套染发膏,你没时间,咱在家里做,我给你染。现在晚点吗?要不明天,明天星期

六.你休息吗?”

郑质中其实知道肖白梅在讨好他。可老听到染发,忽然就上来烦躁,“很丢人吗?”

肖白梅卡了下。听意思似是说她让他染发,是因为他白发丢人。忙道:“不是,怎么会那意思!你这样显得有种特别的风度,我很喜欢。我是想你场面上更体面一些,你看,那些领导人都染的头发油光放亮的。没办汉,中国人就这种审美标准,觉得还是黑头发显年轻显精神。”

郑质中不吭声,想睡觉,看看床,又不确定是不是要躺在这儿。

肖白梅已拿出睡衣,又帮他解衣服。温存地又问:“明天休息吗?”

“不。”

“……后天呢。”

“不知道。”

不再问。“洗洗吗?”

郑质中进去略洗刷一下,出来,上床。肖白梅闭了灯也依到他身边。

他身体静着,没动。她把手放他胸上,无意地抚摸了几下,眼闭上,也准备睡。却感到手下的胸一阵起伏。她睁开眼睛要看情况时,他一翻身,带着黑暗已压她身上。乱七八糟扯衣服。

肖白梅毫不犹豫,极力配合。

他凶悍地拼刺。

对肖白梅曾经的客气,对玉雨春身心的疼惜,半辈子的平淡隐忍,愈增添了他今天的不堪。躺下,乱蹿在血液里的狂躁便很难抑制。这个自愿靠上来,分明是挑战他压抑极限的女人身体,给了他倾泄的最佳途径。

以前的肖白梅对这刺激的性爱可能兴奋,但此刻,她更希望温存。她呻吟着。郑质中分不清那是不是代表疼痛,看不到她鬓间潸然滑下的两行泪。

他翻下身一边喘去,肖白梅蜷着身,许久没动。最后,又依进怀,抚着胸轻声道:“质中,你别天天这么喝酒行吗?会把身体喝坏的……”

郑质中似是而非地应了声。

“别生小超的气,他总还是个孩子。”

他又应一声。

“……也别怨我了,好吗?”

郑质中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被她压看的那只臂,曲起来,握到她肩上。

肖白梅脸上一下笑开,很满意地闭上眼,再没吭声,享受这难得的温情。郑质中一晚没动,一直任她枕了一只胳膊,微揽着。

带着些幸福滋味睡去的肖白梅,直到第二日郑质中醒来,仍然没醒。郑质中慢慢抽出压她颈下的胳膊,她的头,便也轻轻颠在床上。

郑质中看看,忽觉异样,不安。推她, “哎!”

还是一幅模样。

“肖白梅!醒醒!”郑质中知道不对,一边提高了声音,一边下床,抱起来要去医院。肖白梅空出的床,他无意走过一眼。大片的血迹……

送到医院前肖白梅还是一直有气息的,但急救室的灯光灭了,却,没有推出肖白梅。

肖白梅去世。大出血。

郑世超赶来后抱到的只是具冰凉的躯体。几天前,他抱的母亲还是温暖的,柔软的,在他怀里很兴奋,大骂他坏小子……如今,她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全身抖脚,抱着,久不住松手。没哭出一声。

“小超……”郑质中手刚触到那瑟瑟颤着肩膀,被狠狠一甩。那肩,凝固在哪儿,山一样坚硬。

郑质中望着,流下泪。

肖白梅去世,张振赵铎等人都来吊唁过。郑质中深色的衣服,花白的头发,不顾嫌疑地立于堂前,对每一双握过的手都点下头。眼没抬过,没有悲凄。

可任人走过,都沾一身凄凉,满心的,久久不散。

郑世超没有出现在灵堂。

直到肖白梅入葬,郑世超再未出现在郑质中视线内。郑质中哀叹,这个儿子.他可能永远失去了!

周末。玉雨春难得休息,周山陪着,带康康到生态公园玩耍。

康康最恋那儿的小沙丘,摸滚俯爬,玩得满身满头的沙。玉雨春陪了会儿,阳光越来越盛,嫌晒,走向树yīn处。眼光随意掠过远处时,被很扯一下。心狂跳。她好像看到个郝湘东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难以形容的惊动,凝目注视过去。

不是!那猛然投入眼中的感觉有说不出的是,可不是。

那人毫无疑问地注视着她,即使眸子掩在墨镜下,她仍然感觉得到。心,痛吟了下,只为那与郝湘东的几分神似。扭回头,心却与目光,未一块收回。自嘲,难道还以为郝湘东会突然跑这儿找她?!

群体中,郝湘东的目光绝对不会这样盯着女人看的,只有女人走近他,招呼打上,他才露点似是而非的笑意,彬彬有礼,却拒人千里。

第一次,她就是那样见到的郝湘东

第一次,郝湘东就是给她的那样的笑容。

第一次,她在一个男人一瞥之后,再找不到他的目光。

第一次,她执着地追逐一个男人,直到找到她自己……

周山将康康放水里冲,冲去身上的沙子,架着腋下,提上来,往她这儿走。

康康两腿乱蹬,还没玩够,嘴里啊啊啊叫着,要下去。周山一轮,又扛肩上。康康消停。

玉雨春含上笑,迎上去。

周山却在她脸上看,问:“怎么了?”

“怎么了?”玉雨春回问。接过康康,向车走去。

玉雨春不想再滑向那个身影,不过车里,她最终忍不住透过车窗寻去。没了。那个地方空着,周围,也没有。

开着车,周山道:“我想买点衣服,陪我去趟商场吧?也正好给康康买点。

“我不想去,太累。”

“那回家休息一下,晚饭后去也行,全当散步。”

玉雨春杏眼睃斜,挑明, “晚上我也不想去!任何时候我都不想陪你去耽误工夫。你也别缠我这儿耽误工夫。”

“嘿嘿,没太耽误工夫啊,至少您这不知道我缠着你了!”

“没用,我没想过再结婚。”

“知道,有郝副市长比那儿呢,怕是什么人也来白缠。不过,不结婚,不等于也不想……嗯?嗯?”周山嘻嘻哈哈。

“少这么贫嘴!”玉雨春冷了脸。

周山没再吭声。过会儿,玉雨春嘀咕:“一个大男人成天家里看孩子,竞也呆得下去!”

“哎,我这可是为帮你,忍痛埋没了我的才华,甘心做你成功女人身后的…

…奶爸。你这样看待我的付出?”

“谢谢,你可以尽情出去施展才华。”

周山开玩笑的口吻:“不太愿意回去了。我就冲着你去的规划局,你都走了,我回去还有什么意思?”

玉雨春轻哼,表达不齿。

“哎,我琢磨着,在省城开家评估公司,你认为可行吗?”

“应该行吧。中国的工程建筑实在日新月异,今折了明盖,这届建了什么,那届说不好,折!有点钱就糟蹋在这里面了。”

周山笑笑, “当然,要不国家那钱怎么顺当当掏出来到个人腰包?建条路,修个民心工程,就威了!两千万的工程,五百万建起来,豆腐渣样,一拍就烂。

别以为这届折了上届的,那什么就心里不痛快,盼着早折呢。两年就折了。说明这届领导愿意折腾,要等到三年自己倒了,那丢谁的脸?”

玉雨春忍不住笑, “你这理论够绝的!我倒以为各届领导都急着表功,为人民做贡献呢。”

“你认为成,那我放手去做了?我就相信你!”

“别,”玉雨春又往外擢巴自己, “我没有研究,凭感觉说的,你自己看着办。”

“女人的直觉最厉害嘛,就这样办了。玉主任后台老板,我前台晾相,怎行样?”

“我没钱投资。”

“谁说要你投钱了?你就投些爱心就行。越多越好!”

玉雨春继续不齿。

到家不久,玉雨春接到单位电话,通知她下周一去北京,让准备一下。玉雨春顾虑康康。

“放心,我带康康在家能行。”周山说的自信,不过,心里有点怵。晚上还真没带过一次。那小家伙一到晚上就找妈妈,玉雨春有一天回来特晚,他几乎被闹得崩溃。不过,他向来只对玉雨春回来报喜,不报忧。玉雨春并不知道,他费了多少劲才把那小东西弄睡了。

玉雨春却说:“不用,明天我就让我表姐过来。他们是说下周一来的,就早来一天吧。”

“没事,我能行!”周山对摆在眼前的“下岗”不愿接受。完全,绝对地,肯定了一下。

玉雨春笑了下, “不难为你了,知道你带他够费劲的。”

“我愿意。真的!”

“累一上午了,歇会吧。”她不继续和他磨,站起来,要回房。

周山拽住她的手,也站起来,靠近。拥住,低语: “真的,不会缠着你。随时,就像奶爸一样,你不需要了,可以解聘……”

玉雨春明白这意思,轻轻分开环着她的胳膊,走开了。

玉雨春好象已经不是了以前的玉雨春,对男女之事,两年多中,竟没有太大的欲望。有两个男人压在她心里,一个压着痛,一个压着愧。那偶尔散开在血液里的一阵冲动,常常就在痛与愧中,很快消逝。

周山当天回了k市。

玉表姐也当天赶来了,没等明天。她认为,玉雨春打电话让她提前一天去,是含蓄的说法,其实急用。等不得那爷俩,让父子爱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去,自己下午先坐长途车来了省城。

玉雨春接到信,忙带着康康开车去车站接。

下楼,先把康康放前副座,然后绕向另一边。玉雨春单独带着康康出来不是很多,娘俩开车出去过两三次,都是如此程序,先将他放座上,关好门,上车后,再给他拦一下儿童安全戴。

玉雨春忘了,康康在成长。三日不见,非吴下阿蒙。她刚绕到过车屁股处,康康便有意无意地自己抓开了车门。越开越大,头扎着往下裁。

旁边一黑色汽车,门一推,飞速抢出一人,一把接住将要脑袋落地的康康。

胳膊一夹,轻轻一旋,将康康抱到胸前。眼光一伸,正伸进康康莫名其妙的黑眼睛里,望住。

玉雨春这才惊觉,又快速转过来,从他手里躲过儿子一般,紧拥在怀里,安抚:“康康,没吓着吧?”

康康不知自己刚刚幸免一次可能头破血流的意外事件,脑袋乱晃着看,实在找不到“可怕”在哪。

玉雨春安定下心,赶忙向人道谢。口没张开,却又眼里惊住。一双深冷的眸子凝视着她,似乎一直没动过。鼻梁上没有墨镜,但玉雨春丝毫不怀疑,是生态公园见到的男子。而且,她更发现,这人也许不只是生态公园见过的男人。

是那个带她穿过湍急车流的男人吗?

那天,她只清晰看过他的背影,仰着脸,穿过他下颔望到的侧面,很模糊。

又次巧合?

“上车,我送你们。”他拉开了他的后车门,等她上。

“……噢,不……”玉雨春收回神,不管他是谁,她都不需要他的这份帮助“上。”声音轻扬,坚定不容拒绝。

莫名的,心门一荡,仿佛就是郝湘东站在了身边。那感觉,恍得玉雨春心神飘浮。他深隧的目光,与敞开的车门一样,带着种迷幻样的吸力。玉雨春恍惚着给吸进车内后,又惊回神:他他他,不是要绑架她母子吧?不过他为什么要绑架她?

但不管他要做什么,她坐进来都不附和常规。玉雨春巅着屁股又想下。

“坐好!”yīnyīn的一声,车已动。话音未落,她坐着的车,已飞速退去,以让她惊愕的速度退出了那段长长车道。她的车,在她眼前快速远去。康康也有点不适应这强悍的反向运动,扎她怀里,小脸压到胸上,很紧。

“你……”她要责怪。

“去哪。”

还真是送她!不满的话先压下。“汽车站。”

一路无话。那冷然的身影带着满车沉寂。

玉雨春看车行去的方向,已完全不怀疑。也淡漠的表情侧向窗外,脑里,努力从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中寻找影迹。想不出!可她没问。用与他同样的态度保持缄默,努力在她和他之间保持均衡的态势。

车站,玉雨春接上表姐,亲昵地嗔怨:“看你姐,这么着急干嘛,明天坐姐夫的车一块来多省劲。”

表姐呵呵笑,“还嫌来早了?那我再回去,明天来……”

玉雨春忙挽住假装又要回头的表姐。姐俩笑着,提包,上车。

零星几句话后,又默然车回。

玉表姐车坐得很困惑。她偷偷瞄一眼开车人,心里打个滚,觉得不像司机模样的人,可玉雨春竞一路当他不存在,没向她和任何说明。

康康睡了。表姐从另门提包下车,玉雨春横抱着康康这边下。

他前座迈腿就下来,晾着车门,未关,先帮玉雨春开,抚门立在一侧。

玉雨春下,从坐姿到立姿,抱在胳膊上的孩子往上托托,上衣便堆到前胸一叠。玉雨春感到腰,有风拂过的清凉。应该是露了很大一块。

她一手将康康使劲抱住,一手拽自己的衣服。悄悄她看他一眼,见是一脸嘲笑地望着她做这些。玉雨春不易感觉羞惭的心里,撞上来股窘迫。

她尽量保持镇定,抱着康康往楼里走。

后面,温凉的气息一下环上身,他长臂套住了她。玉雨春被迫脚步停了,不知他要干嘛。他似乎就是想抱她下,其实不是,是环在她腰间的手,很慢很慢才又有动作。

揪住她的下衣襟,一拽,衣服在她胸前平整。放开她。

玉雨春脑子嗡嗡一片响着,抱着康康继续走。进楼,上楼,进家。他都默然相随。玉雨春一时想不出怎么应对他。

表姐愈发奇怪,这沉默的一声不吭,却又俨然一家人似的状态。费解。很知趣地不多管,该晚饭时间了,进了家门,接着又进厨房,门关上。

玉雨春抱康康进卧室,放床上,轻轻盖上小被。又去把窗帘缓缓拉上。透着细致温存。

他望着,那抬手伸展的姿势,抻出纤巧的腰身,饱满的臀。绝美的体型!美到血热心动。他眼睛顺着往下滑,却一路,留上许多yīn冷。

玉雨春知道他就是身后。拉好窗帘,往外走,轻轻说句: “谢谢。”不管怎么说,他像在帮她。

他没动,伟硕的身姿将门堵个一多半。玉雨春滞在他面前。他目光定到她脸上,毫无遮拦地凝视。

玉雨春心中一挺,对视着。告诉着他,她可不是让一个男人的眼神就能轻易打败,俘获的人。

他嘴角动动,笑意,一点点溢上一角,勾起半脸笑的脸,却还是yīn冷,“你还和以前一样漂亮。”

以前?“我们见过?”

不答。

故作神秘!“请让开。”

他胳膊反支到门框上,一点点曲,身体也慢慢倾过来。把她的身体逼得往后,砰一声,靠到房门上。

越近过来。她没避,傲然不逊地看他。肯定,这不是一个活雷锋他的面孔越来越模糊,压得她目光,再形不成扇面状,只剩个恍惚的点,茫然地晃在眼窝里。

心,忍不住也慌起来。她想要突破包围的意愿,却得不到一点四肢的援助。

她闭上了眼。他的气息完全围困住她。自然泌心。和郝湘东一样!玉雨春没了任何怀疑,他就是那天帮她穿过公路的人。心,又隐隐酸痛起来。

她放了,无可奈何地把郝湘东放了!可她全身的记忆,犹渗着他留给她的痛,经不得微微一点提点,疼痛,就能在身心漫延。

极浅极浅,在她眼角处,看到一点湿润。他停了继续靠近,眼光粘在那湿润里,很久。手指往她发间顺了下,哑然说道:“我更喜欢你长头发时的样。”

脚步,带着郝湘东的气息,淡去。

走了。人声掩在门声之内。

周一,玉雨春奉命去北京的差,两辆车,四人同行。建设厅副厅长,她的分管领导。还有审计处的一名领导,并他的一名下属。两名领导做了一辆车,玉雨春自然坐另一车。她松口气。

一个离异单身,年轻漂亮的女人,可能很容易让人浮想。

玉雨春与郝湘东离婚,当事人都持缄默态度,回避有直接表态,但这样的态度民间也许有百种猜想,官方,那早就人人心里明镜似的清。

玉雨春对男人,也明镜似的明白。早发现,副厅长那游滑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强烈暗示。这次去北京办事,副厅长要她也同行,她心里已经想着如何应对与上级领导产生隔阂,这显而不是智者所为,但让她服侍一个色老头,玉雨春还不屑为。

一路想对策,感觉都不太完美。很苦恼。

但就是这次另玉雨春苦恼一时的北京之行,却大大方便了她的从政之门。

玉雨春进建设厅后,其实处的挺尴尬。上级领导中,都知道这是郝家的下堂妻,很怀疑郝家还是不是她后面的势力。既另眼观察着,也下眼看待着。同事间,却因那些不甚明朗的传言,和她独特的离异女人身份,并,看领导脸色行事的习惯,都有意无意地与她保持距离。

玉雨春的工作氛围并不堪轻松愉快。

北京之行.改变了。

玉雨春发现,一个厅级副厅级领孚,放在北京那几层台阶下,原来,和地方政府门前上访的老百姓,挺类似。约好的人爽约,想见的人见不上,那落寞无奈,着急迷茫,使两个领导完全失去以往仿佛能气吞长虹的气概。

玉雨春便脑子里一遍遍闪郝父。她不是很想有事央求到他,她既然离了郝家,便希望永远在郝家人面前有独立自尊的形象。但,分明眼前就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她牵线成功,别说她的上级领导,她上级领导的领导也会看到她的份量,那她就完全不必顾忌区区几双色眼。除了她玉雨春愿意,怕是他们哪个也不会强她所难。

玉雨春申请去卫生间,想打电话的意思占上峰,可还是犹豫。后想,她不可能脱离郝家,如果不是她是郝家儿媳妇的身份,她未必顺利考取现在的职位,如果不是因为她又不是了郝家的儿媳妇,并摆出幅脱离郝家的状态,她也不会在单位受排挤,并让一些无良之徒敢对她生觑视之心……

她决定打。

她手机里有郝父的电话,一旦拔出之后,才意识到,她在郝家竟是第一次与郝父直接通话。

电话接了,但想起的是郝母的声音。

“……妈,我……”

“噢,小玉啊。你爸正吃饭呢,他不知道你的电话,还以为什么人,让我接了听听。你找他?”

玉雨春这也是离开郝家后第二次与郝母通话,第一次是进省城,安顿下后,礼节性汇报了一声。她没回答,先问: “妈,你和爸身体最近挺好吧?”

“挺好。”

“妈,您在北京还是爸回家了?”

“你爸刚到家。”

“妈,我在北京。”

“噢?找你爸?”

“不是,有点事和单位领导来的……”

郝母明白人,没等玉雨春为难地说出来,先道:“等下,让你爸接……”又加一句, “有时间带康康回家给我看看。我想他了!”

声音。

“好……”玉雨春眼里一湿,声音颤, “谢谢妈……”耳边却已经是郝父的“爸。”她又叫了声。

郝父应着。

“爸,我在北京,陪我们领导来的……有点事,想……”玉雨春有点吞吞吐吐,没在郝父面前直接相求过什么,感觉很是生涩。因为见面的机会少,话都说的不多。

“说吧。”郝父声音很和气。

玉雨春慢慢将所来之事,并现况与郝父说了下。

“噢,一会儿我给你电话。”郝父挂了电话。

玉雨春觉得这应该是要帮的样子。要帮了,那就会全力帮,不至敷衍她。放心和副厅长说去。

她微微笑着,不再是和郝父说话的样子,不亢不卑,自信中带着几分谨慎,尊称道:“厅长,对不起,我也想尽点力,可不知道能帮上不,所以就冒然先打了个电话。问了下!不知道合不合适……”

几人都望向她,明白过来。惊喜,合适合适,当然合适!“好好,首长怎么说?”

“说一会儿给电话……”

来了。玉雨春握在手里的电话铃响。她看看电话,看向厅长,厅长点头,让她快接。

接。郝父的声音,“好了,你们先安心吃午饭。下午两点,等电话,那边直接打电话找你们,安排会见。”

“谢谢爸。”玉雨春脸露欣喜。

“嗯。”郝父随口应了声,似要挂了,又补一句, “有事,就回家来说。”

“嗯……”玉雨春又感动下,其他话噎在喉间,没出来。

玉雨春放了电话汇报情况。完全确定,她做的是正确的。副厅长那双总是带点勾的眼光,此时,平滑,带着谨慎。

北京住了一晚,第二日回来。

上班后,玉雨春迎来k市的又一位来客。唐亚楠。大厅里的小会客角,她们坐下来。

“唐主任有事来吧?”

“嗯。”唐亚楠点下头,笑笑,“到办公厅有事,像是顺便来看玉主任。不过,一直就有心专程来看看。信吗?”

玉雨春也笑笑,点头,“谢谢。”

“工作挺忙吧?”

“是。唐主任也肯定不闲,我就没必须再问了。呵呵。”

“有时间回去时,告诉我,我请你吃饭。”

“哟,瞧我!该我说唐主任来了,我请你吃饭才对。真是的,还得要唐主任提醒!”

唐亚楠呵呵乐,“看来这话说多了!”

“我很高兴唐主任给留下来吃饭。”玉雨春说的很认真。

唐亚楠点头, “我也很想留下来陪玉主任吃顿饭,说说话。不过,还有其他事情,真不好留下。”

玉雨春表示理解,“行,再过来,有时间,找我。”

唐亚楠点头。

“陈市长,听说要走了,去哪?”玉雨春忽然提起陈长锐来。

唐亚楠点下头, “听说是要走,具体去哪还不好说。”

“陈市长挺关照我的,所以想到挺感恩。”玉雨春笑了下,解释原因。“张书记不动吧?”

“不动。”

“你呢?”

唐亚楠笑笑,探近一些,亲昵贴心道:“本来想提一下的,常委会都通过了,让赵铎硬给压下了!”

“啊?为什么?”玉雨春想不到赵铎竞有这种能量。再说为什么呀?

“那家伙……”唐亚楠笑叹摇头。一言难尽。

玉雨春看她脸上不是很愤懑的样。也探近一些。“不会……赵书记怕你累着吧?要不,就是故意避嫌……”

唐亚楠没想到玉雨春想那儿去了,正慢饮一口水,未及咽下,差点又喷出来。忙摇头摆手,“别乱猜!没那事!”

玉雨春又笑声,没深究。

“国库郑局长……”

唐亚楠一句,让玉雨春血液一沸,竞心虚地垂下眼睛。不知她要说什么。

“他夫人去世了.你知道吧?”

玉雨春血液又瞬间凝固,瞪起眼睛来,再忘了掩示什么。

“不知道?”唐亚楠感叹,“郑局长看来这些年也没怎么松过心。一头白发刚过五十吧?看得人心酸……”

玉雨春一直惊着。

“本来市里这次调整,想要提升郑局长的。受家庭脱累了!张书记虽然很想支持,只是各方面反应挺大,挤着要上的人又多,他一幅无所谓的样。就……”

唐亚楠和玉雨春聊着k市家长,电话响起,她看后,握着电话站起来,“我得走了!”

唐亚楠忙着走,玉雨春后面木然地送出几步。看她急匆匆出大门,又坐回去。久久发呆。

肖白梅去世后,郑质中身体里的狂躁倒一下平复了。深夜里,几丝疼痛后,总又归于安宁。死亡,对死者是种结束,对生者有时却是又一种开始。肖白梅的死,让郑质中终于意识到,自己觉得已经无愧于的这个女人,其实,还是欠着的。欠她一份真正的关心。

就像肖白梅哀怨的,他知道她要什么,他既然答应了让她回家,就该给她“家”中的一切,包括温暖体贴的丈夫。他却只以为收容她,便是仁至义尽了所以,这份欠,是永远亏下了。从肖白梅死亡的那一刻起,他再想怎么补偿一下,都不能够了。

这份对肖白梅的歉意侵蚀了来自玉雨春的那种灼伤。伤痛,化为心底的一汪潭水,深深的,可再翻不起涛天的骇浪。

也许这样最好!他决定接爱这样的人生。

久旷的许多事务重又挤进他大脑的最前层。日夜繁忙。

晚,七点来钟,饭时了,他的手机响起。他阅着文件接起电话,放耳边,喂了声。准备听老太太招呼儿子回家吃饭的声音。

“……我。”

郑质中眉心一颤。“……小玉?”

“嗯。”

“……”

“你在哪?”

郑质中又是只张了张嘴。

“我在k市。想见你。”

“……”

“我在左岸咖啡,五号房。等你十分钟,不来我走。”玉雨春老听不到他应声,在这个从来都宠着她的男人面前,又上来了骄纵和狭促。语气强硬。可她确定,除非他就在这附近,否则,无论从家还是从单位,都不会赶到这儿来。

郑质中身体已经完全不由他地站起来,桌上没收拾,手机握在手里就往外冲这个声音对他还是致命的诱惑。

不到二十分钟,郑质中冲进了玉雨春所在的房间。

她在。她在!他立在门口让自己喘了几口气。

玉雨春站起来,眼里凝了层水气,走近他。郑质中注视着这双含着嗔怨,可柔着温暖的眼睛,完全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她没等他明白,挽着脖子,靠进怀里。“傻老头,以为我真只等你十分钟嘛”

郑质中眼里泪上来。抖颤了半天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想要我吗?”轻喃。

他血液一沸。两臂用力,抱紧她。“小玉……你,在捉弄我吗?你会要我的命的……”

“傻瓜,我没事做了,跑来捉弄你个傻老头!”

“你.你……小玉?”

玉雨春带着泪花笑出来,“你细看好了,也许不是。或者是个来报恩的狐狸精?玉雨春不该这么傻,会想嫁给个傻老头……”

“真的?”

“真的狐狸精?”

“真的……要和我结婚?”

“你要不想就算了。”

“那,那……”

“那天的事?那个周山?他帮我忙的,照看了几天孩子。以为一个人带孩子那么容易的事?我决定,以后让你个坏老头,给我们当保姆。”

“丫头……”郑质中又抱紧了,还是有些梦里一般, “真的?

玉雨春伸开两手挤那颗白脑袋,“真的真的的的!”

“你那天说那样的话……”

“我也是为了你好,让你这个又傻又笨的坏老头过些安稳日子……”她说着,声音轻颤下。

郑质中又眼里湿朦朦。“丫头……你差点害死我……”

“你这个坏老头,越来越上劲了?谁差点害死你?你还害我一个人给你带孩子呢……”

郑质中冲动地压到她唇上,吸吮。

热吻纠缠中。玉雨春包里的手机轰响。没有影响他们。

铃声断了几秒,再响。

郑质中慢慢缓下来,喘息,笑笑, “接吧,别有急事找你。”

玉雨春含笑,点头。去接电话。一个没有标识的陌生电话,她犹豫下,接起来。“喂?”

“……”

“喂?”

电话里仍不吭声。玉雨春放下了。

“……谁的?”郑质中奇怪。

“管他!”玉雨春无所谓,拉着坐沙发上。“吃点东西。”

准备点餐,郑质中压她手上,笑道:“回家吧。奶奶她……”他停住,笑笑,未来的儿媳妇称他的妈妈…奶奶?……略过。“她也挺挂念你。”

玉雨春依他怀里,调皮地挤眼看他, “想骗我回家!再锁起我来,怕我跑了? ”

郑质中呵呵笑,“有点。”

玉雨春现出苦闷, “你个笨老头可知道,我们结婚的事情公开出去,……郝湘东他家会很尴尬。我……也觉得尴尬。将来……想想,都不知道怎么出门……”她脸埋进他怀里,晃。怕见那天。

郑质中轻抚着她的脑袋沉吟。“你想让我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知道,可那样会对他很不公平。

“……你不嫌弃一个毫无用处,只会在家做保姆的老头吗?”

玉雨春便知道,他是通晓她的心思的。默不作声。

“只要你不嫌,我怎么做都行。结婚可以不公开,我和奶奶可以陪你去省城……”玉雨春汗颜。他在说她心里的话。“对不起,那样对你太不公平……”

“你个鬼丫头,可你知道我还是愿意……”他昵爱,几分恻然,“只要后辈生可以陪着你和孩子,我怎么做都愿意。”

她抬起脸,眼角挂着湿润看他。笑, “那你就做些牺牲了?以后我保证不让你这老头爱委屈,我会把你和奶奶都照顾好的!”

他注视脚她,许久,拥怀里。心里又上来些酸楚。丫头,我不要你照顾,我想你爱我!你不能爱我吗?

玉雨春爱他。但这份爱,只能与爱情相关。可他给她的太丰厚,父亲,大哥,爱人,朋友……所有!多得她只能每样接收一点。

依在这怀里真的很温暖,她一点也不愿意舍弃,可依在里面,为什么没有与相爱结婚相匹配的幸福?

可她想还!想照顾他后半辈子,给这个最爱着她的人幸福温暖。玉雨春从来不觉得欠男人什么,可对他不一样,她让自己走不出这份情债去。

她也想要这怀里的温暖与宠爱。真的,入心泌肺,让她丢不开,扯不断。

玉雨春轻泣起来。

“怎么了……”他放开她,眼圈也立时红。

“对不起.想哭……”

许久,声音颤出来,“觉得委屈?要委屈……”要委屈……就放弃他?!不要!丫头,除了这个,你说怎样可能让你不委屈,他做……

“对不起,我还是没忘了那些事……”没忘了郝湘东!“你不要烦,我总会好的。以后,我委屈时你就抱着我,只能哄我,不要多心,不要烦我……”玉雨春泪水里挤出些俏皮。

郑质中紧拥一把,裹怀里。两滴泪珠砸下来,跌进她发间。

玉雨春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她看看,又拿起来。

“喂?”

一个声音电话里喘。

玉雨春一下心内肃然,有了些知觉。“你……”你再说话,我就挂了。

说话了,“我。”

她的心慌跳起来。是他!?她往另一边避了下,“你……”

电话里冷笑,“很好,听出来了!我要见你。”

“打错了。”玉雨春挂断。

打错了?郑质中微微挑下眉头,放开。没说什么。在她移过眼睛来时,温和含笑看着她。

玉雨春也含上笑。可这笑,多了些幽冷。他感觉出来。投在心里,瞬间就泛遍冰凉。郑质中一下又紧拥住她,心头紧张。这个丫头,不管前一秒钟在他面前做什么,后一秒钟,都可能消失!

玉雨春任他拥了会儿,抬头看,抚了下头发,脸上又嗔,“故意要弄这么一头白发招摇?怕别人不知道你多可怜?”

郑质中又笑。“没故意招摇,就是白了嘛,干嘛要藏起来。”

“还敢顶嘴!”玉雨春故意气汹汹, “我不喜欢白头发老头!”

郑质中嘿嘿笑,要说什么。玉雨春电话又响,她没去管。

那铃声响的很执着。郑质中望着她,她也望着他,都变得沉静。

那铃声后面的内容,各自一种,在他们心头。屏息而望,同一样心酸,胸里漫延。

终于,郑质中开口: “丫头,我让你为难了吗……”

玉雨春摇头,投进怀, “我想在你身边,让你疼……”

“丫头……”郑质中在她脸上抚摸,有想她化进血液里的疼昵。

“晚上我不走。”玉雨春眼含上娇媚。

郑质中浑身一热。知道她的意思。

“你先走。我稍有点事,晚点我过去。”

“丫头!”他又抱住。

她抚到他头上,感爱他的依恋,不合,还有不安。轻笑。“傻老头!”

郑质中离开。玉雨春又坐下来,难以言述的疲惫。

电话停会儿后,又响。

她毫没犹豫,拿起来。愤然, “你打什么电话?你为什么打电话?你是谁?

我欠你什么?我什么也不欠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却像垃圾一样轻视我的感情!我到现在也忘不了你,所以我更恨你。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在和和美美的过你的幸福日子吧?你想过我一点吗?你想到时是恨吧?恨我给过你们过伤害!可你知道你给我的是什么痛苦吗?你就是个混蛋!你对玉雨春就是一个彻头尾的混蛋……”

玉雨春哽咽地再难以成语。

电话里无声。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什么人,我不想管!我不欠你的,别再打扰我。我要结婚了,过幸福女人的日子,好好过日子,好好的待他,好好的…再不过以前那种日子!”玉雨春泪水纷流中,向着过去那段不堪吼叫。“再不要……”

门给推开了,复关闭。是他!

他拿着电话站在她面前,她一张泪花破碎的脸,没收住他眼里的冷酷。盯死她,继续向着手机里说:“你永远过不成那种日子!”你们!

他一扣电话,一步步走向她。玉雨春泪眼迷茫,望着他, “你……”

“我跟着你来的!”他解答了她的疑惑。“你见什么人了吗?男人吗?要和你结婚的男人?”他就看着那男人离去。那人,他应该叫他父亲!

无疑,这一再出现在玉雨春眼帘里的神秘男子,是郑世超。不过,他此时已叫肖峻恩。完全决定,与郑,这个姓氏不再有任何关系。

肖峻恩眼里,此时燃着要吞噬玉雨春的火焰。玉雨春看出了危险,拿包,抽身要走。

冷硬的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臂,又拽回他面前。

“你……放开!”玉雨春五指想撬他的手。

徒劳。她无论掰还是掐上去,都让那手产生不了任何其他反应。只是坚定地抓着她。

他另一手一抬,几声脆裂之声,玉雨春的上衣扣已经弹跳到地上。前胸洞开,里面是黑色的胸罩。

“啊~”玉雨春本能地一窝身后,又放开,抓扯他,进行反抗。“混蛋!你再动,我就喊了!住手!住手……”

他抓住她乱动的手一拧,与另一手一块放到她身后,攥在他手指间。

玉雨春的裙子被他又一下提到胸部。她不再怀疑他要做什么,急恨得五窃生烟。“混蛋!你……我会报警的……”

肖峻恩完全不为所动,手毫无停留的意恩,伸进她裙下,抓到她细细的内裤“啊——”玉雨春发出了尖叫。

只半声,被他一下堵进嘴里,她的身体也被强劲地撞击到墙上。头给碰了下眼前一晕。黑色内裤被他揪出来,扔开。

“唔……”她继续挣扎,嘴被他强吸住,一点反咬的空间也不给她。她抬起一腿乱蹬他。

但仿佛她每一步都是他的引导一般。她腿一抬,他两膝一分,正好栏开她的胯。玉雨春空蹬的脚,显得滑稽,只在他腰部后面乱踢,完全触不到他一点。

她仍然乱晃的头,得到的是更多压迫,后脑被挤扁压平般,与墙体贴成一个平面。极度的不适。

“嗯……”他浑身抖颤一下,压着她的嘴,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低吼。深深的,传入她的喉腔。

玉雨春全身宁静了片刻,两行泪带着新的内容流下,也流进粘着她的另一幅唇里。他吸得更紧,把所有,一并吸纳。

撞击,

一下比一下变得强悍。

玉雨春两年多的平衡在被强迫打断。

不自觉间,他已经放开了她的嘴,更膨胀的欲望让他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啃咬下去。

欲望在玉雨春身体,也一点点被沸腾,伴着身上的痛楚,刺激得她一阵阵晕眩。几声临近崩溃的吟颤从她咬住的嘴唇间暴破而出。

这声音也刺激了他,这种不能尽取的立姿已经难以再满足他。他裹着她,直接压在地上,用头拱开胸上的那层隔离,放出两个饱满的丰实,疯狂咀咬。

他的手,急切地退着他的裤子,往下,往下……一只腿完全放出来。

他实实地扎进去。又两声惊动。比起刚才的压抑,透出更多的是欢吟。

她被放开的双手,还是潜意识地轮打,一下下,有轻有重地打到他的头上,肩上。可灼热的呻吟声也越发在他身下激烈。

当她又狠狠采住他的头发时,他拽下她的双手,伸展,摊开,十指环扣在地上。

两个身体更密切的接壤,他更加无所拘束在她身上奔跃。

满室内博声,吼啸吟颤不休。

玉雨春沉寂两年多的身体被彻底激发。

当他持久地拼杀中,放缓,锁着她娇唇吮吸,两个胶在一起身体无序地翻滚着,将她送到上面时。她身体猛然坐起,在他身上起动,饥渴地吞咽着那涎液遍体的峰柱。

他迷离的双眼望着,嗤笑。心,却也一下松驰。这是压抑已久的身体在迸发应该,刚才,没有……和那个人发生过!

玉雨春身体里两股反应奇异交锋,使她激烈澎湃,两手随着身体的每次下落,狠狠打向他。情欲,愤恨,让她纵性而为,忘了一切。大声的咒骂,而又长长啸吟。

“混蛋你这……呃——混蛋……”

他完全任她发泄。当一股热流强烈袭来时,他又将她翻下去,猛动几下。停止,在她身上剧烈抖动,发看长吼将脸压她颈上。

她全身软的再找不到一点力气,抬起的手,又无力垂下。深深缓上口气息后,凝起最后的一点气力,放出口咬到他肩上。狠狠地咬,直到腥涩浸着她的齿缝漫进口腔。他一直不动,没一点痛楚反应。

她终于松开口,白齿带看猩红,哭起来。“混蛋……”

混蛋……对,现在,他是彻底地混蛋了!肖峻恩无力地摊在地上,心里虐笑玉雨春爬起来,往他身上又打。他浑身无力,可要轻轻攥住她的胳膊还不成问题。攥住了,丢开。摇曳着站起来,说: “不管你以前给过多少男人,今后,不许别人碰!”

“混蛋!你,再碰我一次,我就杀了你……”

他冷笑,“我死之前,你得和你儿子,得先去给我暖墓……”

这话,让玉雨春母狮一般,啸着扑上去,又被他轻轻一挡,挡开。他穿衣服整好,没管她,出去。

郑质中离开玉雨春,一路开车走,眼睛掠过几处发廊。终于,一处停了车。

可他没想到,染发竟需要这么长时间,只熬得心烦气躁,坐立不安。两个小时后,终于出炉。一头黑发的郑质中镜里向他笑笑。他也不禁笑笑,确实,精神不少,年轻很多。他挠挠头,离开。

驱车快赶到家,还好,没耽误事。九点来钟,玉雨春的电话还没打来,是还没来。

可十点多钟后,也没来。

然后十一点。郑质中握着电话起起坐坐了无数遍,终于忍不住,将电话按出去。

许久,接了。没声。

“丫头?”

“……,,

“小玉?”

“……我……”

郑质中笑了下, “还没处理完事?”

“没有。有事,正回省城……”

“……回去了?”

“……对不起。”

“没事,公事……要紧。路上吗?”

“嗯。”

“那安心开车吧,到了,给我电话。”

“好……”玉雨春的泪下来。一路奔流。对不起,对不起!玉雨春没有来还上一分,倒欠下了更多。对不起!

赵铎为赶不走林黛闹心。

没办法,只能冷处理,尽量调解自己。早上出家门,基本一走一天,回到家,闭门进卧室,外面随便响几声林黛唤他喝粥的声音,全当一只耗子出来吱吱几声。

反正他不看她,她不能支起他眼皮钻进来。

可林黛能

会场。

他遥遥一望,被异样地吸引一下,看,林黛!胸里立时憋闷。懊恼,早知道是她,眼眼睛不会看去。可没办法,看了。她还回他两弯笑月,鼻子也跟着纵了纵。他眼珠移开,再没放过去。

会后,走。刚坐进车,司机递上一保温瓶。

“什么?”

“电视台林记者让转交给您。”

“什么?”

“说药粥,对胃好……”

“谁让你收的?”

“林记者说赵书记知道。”

赵铎一下光火, “我知道什么?只要说我知道,让你转东西你就收?”

“……”司机受惊。从来对他很和气的赵书记,为了一瓶汤冲他发怒“送回去。”

“现在……”

“现在!”

“噢……”司机下车一溜小跑,往会议室跑去。

赵铎坐车里,说不出的气闷。

他和她很熟吗?他说过愿意喝她的汤吗?!乱七八糟的女人!电视台?又去电视台做记者了?还真是无孔不入,哪也能钻。哼,只要脸皮厚,这应该不是问题。他家里,不是照样能赖住嘛。这女人!……应该是区电视台,区里的会议,不会惊动市电视台来人。

赵铎不傻,疑惑进一步厘清。看来这林黛是瞄上他了。以前为了追郝湘东几乎做了他的专席记者。现在……呵,还费心为他熬汤。司马昭之心!

白费心机!别说他根本瞧不上她,就算不是,他赵铎也不会老和郝湘东的女人搅在一起。传言中的也不行!

司机又跑回来,手里空了。坐进车问: “赵书记,您回办公室,还是家?”

赵铎闷头想林黛那边呢,一会儿后才意识到司机的问。“嗯?……办公室。

车上路。

林黛抱着司机一脸不快塞给她的保温瓶,有点咬牙。这死倔的赵铎,让他喝了汤会毒死他吗?

就不信你永远不喝

林黛还是天天做

赵铎还是天天不喝。

一百多平的房子里天天散看各种汤味,有清淡有浓烈。样样嗅到赵铎鼻孔里泛着火药味。关于粥,汤,他现在很憎恶。

赵铎调任长平区后酝酿实施的一大发展规划进行中。

两辆中巴,一大早出发,长平区委以及各区直部门领导都陪赵铎一同去视察海堤。一下堤防,赵铎在工作人员中又看到一个极不爽的身影。自然林黛,除了林黛,没人在这么通透的地方,让他有喘不动气的感觉。

先不管。大家浅一脚深一脚的往滩涂深处走。赵铎指给大家看, “大好的资源啊,这么闲置着不应该!”

望海镇镇长急忙说:“滩涂太狭长,生态脆弱,农作物不好生长,有海潮时还会受风浪影响,又偏,所以,看起来荒凉些。……我们准备开着渔溏,搞养殖。不过,引进淡水挺费劲。”

赵铎笑笑,“引淡水?搞养殖!淡水要引,养殖也可以搞。可有现成的海水可以开发出更大的利用价值为什么不先利用?”

分管副区长接话:“我区也就叫临海,可离海岸几百里远呢,其实就是给咱条通海的小泥沟,三面夹淤,很难发展利用。”

赵铎叹,“望海!不是临海!可毕竟有海可望。如果我们这儿建个码头,可就一下打开通海门户,那带来的发展机遇可是不容忽视……”

建码头?这样的淤泥滩,一条小夹道,离海又远……众人皆无语,心中盘桓。以前也有领导起过这意,上亿的投入扔进去,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你们想过没有,咱们可以因地制宜,不在陆地上港口,修入海长堤,到海上建去!”赵铎脚下继续往里引。

这……想法,很大胆!先不说可行性怎样,这个资金也是笔天文数字,庞大支出!这么大的项目,仅靠一个长平区……大家后面三俩私语,暗里摇头。

“有什么不可以的!”一个声音人群中陡然想起,很扎耳朵。众目皆望。

赵铎不用望,一听就知道林黛。先郁闷上三分。不知她这么高亢的声音,要表达什么意思。

林黛说:“我觉得赵书记的想法很好!而且还可以更开阔一些。长平区不仅可以海上建码头,还可以建座海上城。海上城市是未来人们的一种生活模式,很多国家都在尝试呢。美国在夏威夷就建了一座海上城市。日本的神户就是一座海上城嘛……”

大家哈哈笑。小女子的浪漫梦想!

有位领导与林黛熟,玩笑:“林小姐要来投资吗?美国,日本!长平区。长平区!哈哈,林小姐你真敢说,你能看到这三者的区别在哪吗?”

众人又笑。

也对,靠一个长平区建海上城市可能不够现实。林黛有些窝嘴。

本来挺辛苦无趣的野外视察,让一个美丽的小女子的美丽神话给搞起了气氛一下欢声笑语。可也忘了赵铎那边的茬。

赵铎气闷。让林黛这么天马行空发挥了一下,直接将他的宏伟计划也带进一沟里,一样不着调一般。他听着大家的笑声里,就有那意思。

赵铎不是很官本位的人,此时,也忍不住心中憎恶一句:什么女人,这儿也有她说话的份!

明天教师节。

按惯例,区委领导班子提前分路走访学校。赵铎带领一名副书记,并秘书长走访慰问区一小的教职工。

到时,未下车,他在迎候的人群旁侧便掀吹搅肆主臁yīn魂不散!看到她多好的天气都yīn霾,多好的心情也郁闷。他脸上浮着笑,心里黑着脸,下车。

一一握手过,校长一干人引着往里走。赵铎作为新一任区委书记第一次到区一小,一片碎叶都不见的校园,所走过之处,鲜花逢迎。本来该热热闹闹的校园除了他们一行人中传出的笑语气,挺冷清。闲杂人等很少见。

赵铎心内叹息。真实的校园他见过,谁不是从校园走出的?可真实的校园要都这样冷静,统一声息,那,这儿倒真类似集中营……赵铎想至此,心中戛然而止。意识到,在社会主叉的校园联想到集中营,实在大不敬!

真应赵铎的心,一件真实的校园写真就展现到眼前。从楼里忽然跑出个冒失的小孩,看到他们一帮人,神情一收,一愣,又急闪,却抢倒在台阶上。

赵铎急得手往那伸了下,见两人已同时奔过去,将孩子扶起。一个不用看,林黛。另一个,应该是学校的女教师,赵铎不禁看着愣下眼睛。她伏身一蹲,柔和地在学生身上抚着看一下,悄声问了句,似是: “没事吧?”

孩子做错事一般,忙忙地摇摇头,奔着楼梯又上。看来是没事。

“这些孩子!”校长向赵铎歉意一声。

赵铎笑笑,眼侧光感觉那女教师静静地站在人群外围。也不好再注视过去跟着校长继续走,心,给牵绊了一小段。

进了学校礼堂,部分教职工已例队候在那儿,赵铎含笑与他们握手。没见刚才那女教师。握完手,眼光一扫时,在进来的门口处看到那身影,白衣黑裙,静静立着,如天边一片闲云。看来,是一直随在他们身后了。

赵铎仅用半秒钟动完这些心思,露出雅正温和的笑容,向教职工们致以节日慰问,并道辛劳。

几句讲话在掌声中结束,往外走。那静立优雅的身影,又悄悄闪一边,让出更大的空间,让他们一行通过。

又去小会议坐了会儿,与几位校领导又深入交流一会儿。区一小的教师节慰问活动结束,回程。

出楼门,迎面林黛正扛了录相机,与她同行的年轻男记者在取景。男记者在指点教导林黛,半圆着她的身体,不时手压她手上,一块处理一下焦距之类。

虽然为了工作,但那一男一女亲近无肩的感觉还是挺暖昧。赵铎不满校园内看到这一幕。眼光拧了下,漠视掉,过去。

不过,林黛也只是赵铎的一些活动中碍一下他的眼。他发现,林黛变得不再和他那么“热”。很快,又发现,林黛不是和他不熟了的问题,是根本不理他。

家里照旧熬汤,却不说话。跟他的活动,却不与他眼光搭界。他当然也没想和她搭界,但人群中眼光扫过,难免就落她那一点,不小心碰一起时,她竟是眼光一挑,留给他两眼角不屑。

可笑。赵铎几乎笑出来,还以为他多愿意看到她?!怎么想的!

赵铎回到办公室闷坐了会儿,敲门。他忙把头俯下,阅文件。不能让下属看到,他坐着发呆。

进来的是胡秘书长。

“书记。”

赵铎点个头,“坐。”

胡秘书长坐下。“想打扰您一会儿。”

赵铎抬起头,含笑, “哪里,胡秘书长请指示,我听从安排。”

胡秘书长呵呵笑, “书记,好几天了,有位老领导的夫人,让我问一下赵书记……”

话停了。赵铎心里已经动完,笑。老领导的夫人!老领导的夫人要问的话,再加上胡秘书长的说话态度,他有点知道意恩了。

赵铎眼前闪了闪区一小见到的女老师,在胡秘书长后面的话还未上来前,说道:“老胡,我正有点事想求你。”

“哦?书记先说。”

“区一小那边有很实靠妥贴的人吗?”

“算有!”胡秘书长点头,又呵呵笑。“不过,还得看办什么事。”

“就打听个人。看什么情况。”

“区一小的老师?”

“嗯。”

“那没问题,她能办。”

“什么人,和你什么关系?”

“呵呵,我家里那口子。”

“呵呵,嫂夫人!那很好。原来嫂子在那儿工作呀?那次教师节去时没见有什么人和秘书长隔外亲密呀。”

“书记您开玩笑!她在那边是教务处主任,打听个把人,一点问题没有。”

“……那,就问问……你还记得那天去时,一个小孩跌倒了,一个去扶的女老师……”

胡秘书长彻底心头拿准了赵铎的意思。“记的。我让去问,放心。”

赵铎点头.没再他言。

“那我先回办公室了?”

赵铎点下头。“这事……”

“明白!一级保密。”

赵铎笑笑。看着将走至门口的胡秘书长,又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要问什么事?”

胡秘书呵呵笑, “等我办完书记交办的任务,看情况,再说。”

青衣坊,三楼,叁号房。

两天后,赵铎走进胡秘书长安排的这间房。女教师已坐里面,门一开,头未抬,眼未看,急忙站起来。赵铎望去一眼,和初次见时几乎一样衣裙,只是上身由白变成淡粉色。清婉中更多了份甜美。

“坐吧。”他招呼着,先坐了。

她安静地坐在那儿,始终垂着头。赵铎沉默片刻,又掀口,很温和:“你也姓赵!”

“嗯.赵冉冉。”

他知道。真好听的名字!感慨回味:“冉冉!”

赵冉冉听着这似吟似唤的一声,腾,红了脸。赵铎看到,心里也热腾了下。

名如其人,柔美温顺。“你……教美术课?”

“嗯。”点头。

“上学时,我也挺喜欢美术。呵呵。”赵铎无话找话。

赵冉冉又点下头。

赵铎觉得交流很爱阻。想问吧,情况他都知道了。用问号,显得不诚实,问叹号,显得他已经八卦过,将人家姑娘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那……这……他们都和你讲过了吧?”最后他决定奔主题。

“嗯。”又点个头。

“我比你大。大不少。”语气歉然。“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别勉强,没事,别有压力。”

“……我爸,”赵冉冉半天后吐出这么两个字。赵铎很迷茫。她顿会儿接茬又往后续,“我爸就比我妈大好多……”

最后的声音已经低得收进她喉间,可赵铎听到了,心里一下蜜样。一句话,全剖出一片心,对他,已十分认可。

赵铎按铃,点餐。服务生进来。

“吃什么?”赵铎问。

“都行,你点吧。”赵冉冉抬起眼,匆匆看他一眼。里面笑意温婉。

“喜欢吃甜?女孩都喜欢吃甜吧?”

“还行。”赵冉冉在温和的赵铎面前,进一步放开了胆,笑容里又挂上点调皮,“就是,晚上吃甜容易胖。”

“你不胖,多吃点,胖了好。”赵铎望着愈显自然生动的赵冉冉,看在心里,喜色更浓。语气也不自觉多了份恋人间的宠溺。

赵冉冉又面上娇红。

赵铎温和周到,赵冉冉温顺俯就。一晚,相谈不多,但赵铎笑意盈唇,赵冉冉眉目间一直一抹可人的娇羞。

赵铎回到家时,是拉长了脸进门的,不过,可能还是有不一样。他一进门,林黛就忽闪着眼睛看他,又跟着他走到卧室门,被他狠回身瞪住。赵铎像瞪一个老鼠一样的生命体,只需不怕恶心,拿出无所畏惧的勇气,看着。奇怪这只老鼠异常强悍,滴溜溜的黑眼珠乱转,一点不退缩。

凝视.对望。

林黛继续在他眼里看,看她的答案。这是据说好男人,那她就认为是好男人吗?显然,她没这般智商低能,没有自己的是非标准。为什么她真的有些陷进去,在她还没结束考查,论证出最终结果,似乎就已经有了结果一般。

有些结果是不需要考查的吗?有些结果心比眼睛更透彻,更明了吗?

他比她高半个多头,他俯视她的角度只有一手的长度。只需微微,微微,她踮下脚,或者他再俯一下头,唇,就能触到。

他嘴唇轻抿着一点角,带着定要压住她的强硬,可看着,几分孩子般的执拗。

他身体不算太宽厚,可还是宽出她许多,只要一倾,便能投进去。那儿散着摄人的气息,勾得她心痒,一点没他眼里的严厉。

她的心已经严重倾了,已成二十度角。

他眸间通透到心灵,没一丝杂念。真的就看不到,感觉不到?只需一动,就能抱到她,亲到她,爱她……

赵铎眼睛忽然困顿一下。看到,她一下奇怪的变绯红的脸。没有直接灯光映照下的眼里,闪过一层晶莹,有种笑意温存地浮到上面。

他眼神一收,身体退去。心被什么撞到,弹跳几下。转眼进了卧室,关门。

赵铎很快明白刚才的心跳是什么,一个男人莫名的躁动。他完全意识到,林黛是女人!虽然是个讨厌的像老鼠一样的女人,他作为男人还是不能轻视的。莫名其妙的,不知怎么着,还是会引出些他身体的男人的感觉。

室内,稍有些异样沉寂。

“赵书记,喝粥吗?今天做了点野菜粥。”这样的空气里,林黛的声音响起,便带了某种穿透力,没平时老鼠吱吱呜叫几声的乏弱。

赵铎硬了好长时间,还是回了:“不喝。”

“你为什么不喝?你不是喜欢喝粥吗?喝粥对胃好。我是想帮你治好胃病…

…”

“我没胃病。”

“你有!你每天早上四点半就起来上厕,晚上睡觉还说梦话呢,说的好大声呢。是肠胃里不好,身体不安宁的缘故……”

赵铎心里惊,也尴尬。他上厕的事,她非要说出来嘛!他晚上说梦话她都听到了?说了什么?这女人……晚上不睡吗?

林黛依在关闭的门外,仿佛看到他心里所想,嘻嘻笑, “听不清!不知什么时候说一声,都是惊起来,想听了,又不说了。赵书记,我爷爷是中医,很推崇食补,我的药粥可以说是祖传,很管用的。你喝吧!”

“那么管用,怎么还那么多有胃病的。”都喝你家的药粥就好了!赵铎觉得嘀咕的不高。

可林黛显而是听到。“那是因为他们都不认识我呀,不知道我家的药粥。再说,就知道我也不能都给他们做去呀。”

“我没胃病!好了,别再吵,我要休息了。”

“你还没洗呢,你不洗吗?你怎么老不穿睡衣睡觉?你这样睡舒服吗?”

赵铎又开始气不顺。还不是因为你在这儿给闹得!他不舒服又能怎么样?一对陌生男女,穿着睡衣在同一家里,逛来逛去,像什么样!

“你不喝粥吗?粥还热着呢。”

赵铎不再理。

“好吧,我睡了!困了!喝了粥肯定睡觉踏实,你非要不信我也没办法,随便你吧。……睡到十二点起来,听你说梦话。”

赵铎又有点要发疯。

赵铎的工作经常会议不断,和林黛,家里见完,再会上见。家里可以不想看就不看,可会场他不能老垂着眼,一打眼就能过她那儿一些,她似乎不做别的,就看着他。

也是,会上大家都注视看他发言太正常,那才显得与会郑重。可他觉得林黛没必要非得这样。看到那双眼睛,心里就会闷一下,烦!

不久,林黛似乎实习期结束,自己亲自干起了扛摄像机的活。

有活做,不再会场静静坐看的林黛让赵铎更轻松一些。便是他偶尔眼光经过她几次,看到的也是一个摄像机架子,而不是两只凝着黑眼珠的眼。

那“架子”场下采镜头时,他还多看了几眼,发现,扛摄像机的女人,样子挺……特别。多看几眼,不烦。

林黛的第一天上岗,便高度检验了能力,会议不同以往,不是会议室里转几遭录点影相就罢。这天的会见的是两个分管道路桥梁方面的外来贵宾,会谈结束,又有兴趣看一看k市的水系桥梁建设。k城水系大部分在长平区,赵铎欣然奉陪。

这多加的会议行程,长平区的官方记者自然也落不下。林黛跟着。

林黛一路跑跑颠颠,前前后后的采镜头。偶尔放下肩上的录相机,露出脸后,赵铎总不免看到一幅眼倾嘴歪。赵铎没想到自己这样狭促,看到林黛那狼狈样,感觉心里很爽,指点向客人的目标更细致,解说更详细。林黛忙碌的时间便更长。

林黛又扛上录相机,往后退一步,找最佳方位。脚下却给什么一绊,身子往后倾。

“啊…”她微发出一点声,已被她身后的姜秘书扶住。小惊无险,站定了望向赵铎一眼。

赵铎投在她身上的眼光,一挑,伸向纵后方,手也指过去……

回程。

赵铎身后传来姜秘书低低的声音, “怎么今天就你自己来了?”

“我师傅临时有急事。”林黛的声音。

“没经过你们台里吧?私事?赵书记的活动也敢这样!你行吗?今天这么重要的事,不会录个没影吧……哎哟,我看看……”

“切,小瞧人!……嗯?嗯?嗯?是你们这鬼书记自己长个鬼脸,可不是我把他录这威样的……”

“刻!”叫住嘴声。

赵铎胸里气鼓了鼓,又泄下去。和这乱七八糟的鬼女人生什么气林黛的声音又响,“姜哥哥,帮我提会儿录相机,好重啊,提不住了。”

“……赵书记那儿随时会叫我。”姜秘书有些犯犹豫。

“不会的,半天了,也没见他叫你。帮我提着嘛,他叫你你再给我呗……”

林黛声调十八拐。

“好口巴……”

“小姜,”赵铎不知怎么就叫出口来,叫出来后也寻思,叫他干嘛?

“噢,赵书记。”姜秘书急忙撂下林黛这儿,跨到赵铎身侧。

“……给司机打电话,把车开过来。”赵铎紧急找到这么条吩咐。

“好。”姜秘书领命办去。

林黛后面瞪他一眼。不过赵铎那急里生智找来的一句话,无意也帮了林黛一下。车来了,上车了,林黛轻松了。

赵铎与赵冉冉老师又相约。晚上,还是老地方,赵冉冉又早等那儿了。见他进来,抬脸笑笑,比上一次自然随意很多。

“对不起,又让你等了。”他道谦。

“没事,你忙,能来就不容易了。”

赵铎呵呵笑。听这话几分憨劲,又几分俏皮。不知道她是憨呢,还是在俏皮。不过,都感觉挺可爱。是啊,不容易他也得来,这事也不好找人代替。结婚前怎么也得接触一下,深入了解了解。打听的资料再全面,也没接触本人的效果。

“你还没吃?”他坐下后问。

“嗯。”

“说让你先吃嘛,我酒桌上吃了点。”

“我也不饿。”

赵铎笑笑,要按铃。赵冉冉拦去,“我吧。”

“嗯?噢。”

赵冉冉按下后说:“上吧。”

“已经点了?”

“嗯。”

赵铎又笑笑。

餐上来。先两样小菜,再一沙锅粥。赵铎觉得很像他的口味。看看赵冉冉疑惑是不是她也喜欢。

赵冉冉笑笑,“你不是说喜欢晚上喝粥吗?我也不饿,正好,一块喝点。”

赵铎心里几分感动。想不到那晚无话找话的几句闲聊,她挺记在心里。拿了碗,帮她先盛,以礼还礼。

赵冉冉也没很客气,安静地受用着。他用自己的筷子先央了一点菜放她碗里“吃。”

“你也吃。”赵冉冉也夹点菜给他放碗里。

两人心里都起热潮。低了头吃饭。

“谢谢。”一会儿,赵铎忽然说了句。是心声,很感谢让他又遇到这样一位好姑娘。

赵铎看似莫名其妙的谢里,赵冉冉似乎懂。也说:“该谢谢赵……”谢谢赵书记会看上她。如果不是,她那颗也已经对赵铎动了的心,在她这个位置,是不容易去实施的。那一天一见到赵铎,她就印心里了。

赵冉冉赵…后面有些卡壳。赵铎叫不出口,要顺嘴说出的赵书记,又觉得不适合他们此时的关系。垂了头,有些羞涩。

赵铎明白,想想,“你妈,怎么叫你爸的?”

赵冉冉又腾的脸红,“叫……”老赵。她也要这么叫他吗?

赵铎心里,也跟着她脸上红晕,热辣辣地往上撞。咬咬嘴唇,低了头。

二人甜蜜中沉默。门给不客气地推开。

赵铎年看过去,激荡的心冷成一团。林黛!这鬼女人还真,真……

鬼女人做赵铎旁边,斜眼看看两位。赵冉冉看看她。林黛先对她开口:“你是那个一小的老师吧?”

赵冉冉点头。

32-34

“我是区电视台的记者,林黛。”林黛伸过手去。

赵冉冉也将手送过去,“你好。”

“你好。吃吧吃吧。我吃了,我就来看看。”林黛挺客气。

赵铎说话,强烈不爽,“林记者,你,干什么?”

“看看!”林黛头转向他,换了面孔,恶狠狠两声,“看看!”

“我有私事,请离开。”

“我喜欢呆这儿,不离开。”

赵铎抿紧了嘴唇,脸色变白。很隐忍着不发作。

林黛没忍,很愤怒:“原来也是个大色鬼!你都多大了?人家还是小姑娘呢可以叫你叔叔了,你和人家谈恋爱!咦,恶心!”

“出去!”赵铎火喷出来。

“就不出去!”

“……冉冉,你先走吧。”赵铎惹不起,躲着起。忍着口气,先打发赵冉冉走,然后自己再离开。故意先拖会儿林黛,不想给赵冉冉惹麻烦。

赵冉冉站起来,出去。

赵铎青白着脸,闷声坐了会儿,算着赵冉冉走得时间差不多了。站起来,也要走。

林黛脸上鼓鼓的,并不知道再怎么办才好。拉住他吗?拉住他,能让他对自己有意思?她够死皮赖脸的了,赵铎烦的眼神也不稀罕给她。她怎么他了,他这样对她!

赵铎想一走了之,想想,又停下。郑重告诫一次:“林记者,请自重!不是每个人都你认为的那样,什么色,什么……我追求我有资格追求的东西,不觉得过分,我追求我喜欢的人,不觉得可耻。只要两厢情愿,没有什么恶心!倒是林记者自己.该检点一下自己的行为……”

林黛脑子一热,端起赵铎那半碗粥,回身,砸向他。一滩晶莹的米粒,立码馕嵌在赵铎身上。

“你……”赵铎气得满脸扭曲。忍而又忍,摔门出去。

出了青衣坊,赵铎往自己车走。夜色里,目光扫到一个清淡的身影,给吸过去, “冉冉?”他有些没想到。她还站在这儿干嘛?噢,不该是怀疑他和林黛的关系,要等着问个明白吧!他怎么刚才没意识到!心正就没往歪里想,这种情况下,要赵冉冉不想别的是挺不容易。

他沉默片刻,解释:“刚才……”

赵冉冉不知有意还是凑巧,打断了他, “另找地方喝点粥吗?”

“嗯?噢,对,你还没吃饭呢。”

“我不饿。你喝点粥吧,别晚上胃不舒服。”

就是为了等他说这些?赵铎气闷去了一大半,心里宽松不少。“我不想喝了。你饿,我就陪你再吃点去。”

“不用。那你就回去早休息吧,肯定挺累。”

“你怎么走?”

“我打的回去。”

“……刚才,那林……记者,你别乱想……”赵铎还想解释。

“没有。我觉得是她的问题。”

“嗯?”

“我相信赵……书记的人品。”赵冉冉说着又低了头。

赵铎心里一热,揽到她肩上,“走吧,我送你回家。”

赵冉冉乖乖地在他臂间,随他走。

“叫我赵铎吧。”

赵冉冉应了声,轻细,似无,可甜润泌心。

送下赵冉冉,赵铎回家。待走到家门时,脸又拉得一尺长。准备无论无何也要把林黛从他这儿“请”走。掏出钥匙,卷着气浪开了门。林黛好象还没回来。

正好!他房间里看着,一路找着林黛的东西进了小卧,拿出她的箱子,将她的东西塞进去,提着出了门,放门外。关门,反锁。

林黛很快也回来,一看,行礼箱扔在门外。明白,是将她驱逐出门的意思。

她脸色也不好看,看看门,一声没吭,提了箱子走了。

赵铎躺在床上,听着门,林黛要好意思还插进钥匙来开门,那他明天就换锁。听了好久一点动静没有。惭惭他躺不住了,正反面煎了几次,爬起来,去门镜里看看,外面漆黑,很安静。

又听了会儿,忍不住将门打开,看看箱子在不在。箱子没了。

没了?是箱子自己没了,还是和林黛一块没了?

他掩上门,思虑重重地又走回卧室躺下。瞪了眼睛,继续没睡意。觉得一个区委书记和个没教养的女人闹这气,真丢人!好像,也冲动了。把她的箱子就那么扔门外,万一真给丢了呢?

就算没丢,她拿走了,晚上十点多钟,这么撵走了,过分吗?毕竟是个女人029缘分…别墅不管她!胆子比鬼都大,脸皮和城墙样厚。哪,她也能赖个地方。赵铎最后一翻身,压了半张脸,强迫入睡。

第二天,证明他没错。会场又见。

赵铎很不想再与林黛一般见识,显得他也品质低一样。而且,昨晚上那一冲动,产生些他不想承认的歉意,将他对林黛的反感冲淡。以后,就当她没存在过罢了。

但林黛雄纠纠地那么一站,摄像机对着他,满身戾气。那架在肩上的要是炮筒,估计她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轰个稀巴烂。赵铎不想看她,可一抬头就看到,乌压压的摄像头,并以前闭在摄像机外,现在瞪得圆溜溜的一只眼。

他只能尽量不正视前方。

晚间新闻赵铎的这次会议没播出来。

胡秘书长电话打给赵铎,解释电视台长之解释。“今天到会的记者,刚结束实习期,经验不足。录像时竟忘了摘下镜头盖,结果什么没录上……”

“没录上就没录上吧。”赵铎听了半天,明白,感觉也不很大的事,可眼前闪着林黛气焰冲天的样,又加了两句, “这样粗心大意的记者也留用!乱七八糟……”嘀咕着便挂了电话。

家里没了林黛,会场竟也没了林黛。赵铎顺畅上了几天班,顺畅回了几天家中午,赵铎回家午休。门外竟又见到林黛,提着那他担心过丢了的行礼箱。

他立即想要掉头走。可气不过,他的家,让她逼得走?慢慢腾腾就走至门口没理她,掏钥匙开门。准备把她闭之门外。

林黛开口:“我走了。”

赵铎拧钥匙的手停了下,又动,“嗯。”随便。

“我的错。是我非得要录的,我师傅是给我机会……”

什么嘛,乱七八糟……赵铎听不懂,限转向她。

林黛眼里竞湿润润的,见他望过来,更深地往他眼里伸些。

留他眼里也几分湿润.心乱了下。

她说:“我的事!不怪我师傅,你别开除我师傅。就是和我一块跟会的那个王彬。”

开除?赵铎立码反应过来。为了那天新闻没录成的事?他们被开除了?听意思还是他的原故?他什么时候说过让开除他们?

“我走了。……你保重。”林黛掏出一张纸递向他,“这是熬药粥的方子你,要用着了,找人给你熬吧。”

赵铎不接,她俯下身子放地上。

“我……没说过要开除……”

“谢谢,别开除王彬就行。我随便。”林黛转身离开。

赵铎觉得应该解释清楚。望着离开的背影,张了好几次嘴。没能吭出声来。

林黛走远。他掏出电话打给胡秘书长,不等那边开口,生硬地问过去,“我说过要开除电视台那两个记者吗?”

“赵书记……”胡秘书长要解释。

“失误要分大小,惩戒也该适而为之。那不是一个多重要的会嘛,就是区里这些会全部不报,也耽误不了老百姓治富奔小康!就因为是赵铎的会?赵铎露个面的会就不得了?赵铎放个屁也得大家都闻到?”

一逦发落过去,胡秘书长静听着。听着似乎火气发完了,又开口:“赵……

赵铎却又接上, “我不想干涉电视台的内部管理,不过,我个人认为,这样的处罚很不合适!和文台长说。”

挂了。一句没听胡秘书长解释。

林黛行前想和唐亚楠道声别。

唐亚楠开了门,见是林黛,一脸愁闷,还拖着行礼。

“你……”唐亚楠没敢热情地往里请。

林黛提着箱子往里进。

“你这是……”

林黛丢下行礼箱,到唐亚楠的大沙发趴下。有气无力, “唐姐,我心里很难过,我趴一会儿。放心,我不住下,我一会儿就走了,去上海。”

因为有张振的缘故,唐亚楠并不是很想让林黛住她这儿,上次林黛法国回来是硬住她这儿的。看来林黛也清楚唐亚楠心里的感觉,可就是不想照顾。

唐亚楠几份笑,旁边坐下来,看着她。问:“怎么要走?”

“你们都说赵铎多好多好,好什么呀,冷酷无情,木头一样。竟然让电视台开除我,这样的事也做得出来,太伤心了……”

“啊?为什么?不会吧?”唐亚楠吃惊。

林黛的倾诉刚开了始,电话响,她摸出来,接。听几句后,坐起来,似惊似喜。“……嗯?……噢!……好吧。”

放了电话,抿看嘴乐,笑容很腻。“还有些人情味的!”

唐亚楠被她搞得好有求知欲, “怎么了?”

林黛心情一开阔,更广开言路,往外倾倒,将“镜头门”并“泼粥门”等一并说了番。

唐亚楠哈哈笑,“你真追他?”

“拜托,大姐,你说他是好男人嘛。”

唐亚楠更笑,也学林黛的口气, “拜托,我只是就事论事说他算个好男人也没说一定让你追啊。”

“是好男人为什么不追?”

“你,人生目标就是追男人?”

“追好男人!”林黛纠正, “我总要结婚吧?结婚就得有个男人,在我没完成结婚大业前,追个好男人当然是我目前的人生目标。好郁闷啊,为什么没有男人主动追我,总得要我追他们?我很差吗?我比阳纯雪差吗?我比那小小小老师差吗?”

“不是你差,也不是没人追你。是你眼光只瞧得见那些很优秀的男人,其他男人追你你也看不到。你想想是不是?”

“为什么是其他男人?优秀男人为什么就不能追我?”

“优秀男人身边有太多可供选择的机会,一时关注不到你这儿……”唐亚楠闷嘴乐。

林黛窝了身体,颓丧, “你还是说我差!可我就想不明白,我差她们哪?哪呀?”

“……缘分!差着缘分。”唐亚楠找到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

没缘分?她和赵铎没缘分?怎样才能有缘分……林黛心里酸一下,眼神有些飘零。

唐亚楠看是来真的,静了脸,认真道:“人家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好男人多着呢。”

“可我已经喜欢他了。”

“不会吧?这么快?你不是喜欢郝副市长吗?”

是……啊,可,为什么现在有用郝湘东来换赵铎,她也不想的感觉?“……

拜托,人家追星好不好?”林黛终于找到合理解释。“郝副市长又帅,又有口才,天生就讨女人喜欢嘛。”

“你现在确定不是又追星?”

“追星?追那鬼脸书记?拜托,猩猩的猩!又老又丑,又没情调,有一点想像空间吗?有什么星可追?”

唐亚楠呵呵乐,“我很困惑!”

“因为他是个优秀男人,附和我的所有标准。”

“因为我们说他好?”

“……不是。是真好。”真的好……林黛想着,脸上又云层变厚。

“拜托,你又说他优秀,又说他差劲。可很矛盾!”唐亚楠继续玩笑的口吻,可手抚到林黛手上,传达一份关爱。其实,心里明白她内心那种矛盾独特的感受。爱情,看来,真的撞进了她心里。爱一个人,有时真是很难讲清那份感受。

林黛垂着眼睛久不吭声,情绪低落。

唐亚楠暗叹声,道:“你也得找点方式方法吧?这么硬追法,男人怕都得吓跑了。”

林黛气恼上涌,瞪了眼又叫:“拜托,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男人追女人多献殷勤,女人会喜欢,女人追男人,做多做少都很容易被认为不自重的。我早看明白。可问题是,我不追他连看我都不看,难道什么也不做,远远看着装矜持就能追到?”

也是!唐亚楠看看她,为她叹气。其时装矜持有时也是一种追法。不过,林黛应该不属于那种女人。

林黛感觉很无望,又扑沙发上,埋了脸。

唐亚楠上来女人的八卦特质,也是想帮她。“走,我帮你看看那小小小老师是何等人物,看你还有没有希望。”

林黛积极回应,马上蹦起来。

开唐亚楠的车去。路上定好办法,将到区一小,林黛电话打进学校,问了赵冉冉办公室的电话。打过去。“我是赵冉冉老师的朋友……不用,我在校门口,不进去了,麻烦你告诉她出来一下。”

不等对方问什么,挂断。两人对望一眼,相互肯定一把。

车等门外不一会儿,里面轻盈飘出一人,身动,风动,长裙舞动。站住后左右张望,甩着脑后上班时就扎起来的马尾束。俏丽,纯美,可爱。

唐亚楠望住,知道为什么吸引了赵铎。

赵冉冉看半天没找到等她的人,嘟下嘴,往校门里走。

“你没看出来吗?”唐亚楠目送着走去的赵冉冉问林黛。“她身上有些阳纯雪的气质。”

“是吗?”林黛又望,摇头, “不像。”

“相信我,赵铎肯定就是被那点相似,一下吸引的。有些男人选择女人的口味是很固执的,不会因为受过挫伤,就改变了他潜在意识深层里,选择爱人的模子。”

“哦。”林黛噘嘴。失望。她可找不到一点自己像阳纯雪的地方。

唐亚楠继续分析:“所以,你既希望很大,也可能完全没有。”

“什么意思?”

“像,是个最脆弱的东西,不可能一个人像另一个人,在经过了最初的模糊印象后,随着熟悉程度加深,会感觉越来越不像。赵铎要只因为她有些像阳纯雪而亲近她,那会很快失望中放手。所以,要赢得男人的心,还是做自己,让你真正的自己被他接受,而不是靠像什么人,那才是真正的永久的接受……”

“嗯…”林黛听看有道理,上喜色。

“可如果那人又像他心目中的理想伴侣,再又真的很优秀,没道理他不接受她!相爱也是很容易的。”

“嗯…”林黛又泄了气。

唐亚楠看看她,笑, “我刚才说嘛,你既机会很大,又可能完全没有希望。

其实,说实在的,你们很配。”

“我们?谁谁?”林黛瞪起眼来。

唐亚楠笑, “你说谁谁?你和那鬼脸赵书记有个很重要的相像。都有份理想情结。”

林黛窝嘴不说话,晃看眼睛细想。

唐亚楠开车回,“陪你疯了一中午,回去,上班了!……嗯,先送你走……

乘飞机走吧?”

“先不走了。”

“嗯?不是要去上海吗?”

“刚才副台长给我打电话,不开除我了,请——我回去继续上班。那,就先不走了。还得为了理想奋斗。这样轻易放弃,不附合体育精神。加油加油再加油.永不言败!”

唐亚楠呵呵笑,不明白这怎么又联系上了体育精神。这脑袋,确实也不是一般容易接受!



玉雨春k市见过郑质中,又匆忙逃回省城。只回过一个电话,一句话:“我到了。”

“嗯。”

其他什么也没再说。一份无言,两种哀伤,仿佛都了然于心。

两周过去。郑质中的电话打给玉雨春。许久,她接了, “……哥,”

郑质中双眼模糊。这应该就是玉雨春心底里给他,最清晰最真实的定位。他应了.“嗯。”

“我……”

“知道,你还没想清楚……”那就等想清楚!如果永远想不楚,他也永远不怪。

他想过了。他已日墓将至,还有多少好岁月给她?也许只是拖累。她要给,他要,已经是自私,她不给,所求何为?她有份想回报他,想走近他的心已足够了。她努力了!他深知,那份从玉雨春走向他的路,对她是艰难的,努力过,足够了。

“丫头,遇到自己喜欢的,结婚好好过,别有心理负担……”

玉雨春含在眼里心里的泪,终于落下来。

“我给康康买了点东西,放楼门口了,你下来拿吧。”

他现在在楼下?!玉雨春拿着电话,奔出来。

郑质中的东西放在楼道门外,郑质中,走了。

她冲动地拔出电话,可那边,并没有接。

“对不起……”玉雨春抱着身体蹲下去,哭泣。不管那混蛋做了什么,其实心里真正的荆棘仍是她自己。

不远处,车里,墨镜摘下,冷漠的眼睛从玉雨春身上移开,驱车过来。

玉雨春身边感觉气浪一扑,又被一股温热的刹车尾气卷一下。不用疑问,听动静也知是辆车停她身边。

这辆车每天都会扎进她的眼睛。玉雨春不知道它什么停在那儿,可总能看到它在那儿停着。其实她也没看过,没让自己往那儿看过,仿佛只用意识就可以看到它,知道它。但她不知道那里面是不是每时都有主人。

那上面,这些天里,从没有在她经过时下来人。

玉雨春不怕它,只暗暗加了些小心,不让表姐带康康出来玩,呆在家,关好门。她没避过。她暗自发狠,那混蛋要再敢来侵犯她,她就毫不犹豫地报警。

弱者总希望顾全,所以才给恶人可乘之机。玉雨春太晓得这点。她不做弱者她垂着头站起来,想走。不管这是不是那辆混蛋该死的车,她不准备去看她不愿看的,也不愿意给无所谓的人看她的泪痕。

“上车。”冷然的声音响起。

玉雨春一阵愤怒,转开的身体,猛一回,狠狠地踢到车身上。

痛到滞息,握了脚蹲下去。她匆忙中穿着凉拖下来,所有的脚趾头都露在了外面。用脚趾头对抗那生硬的车身,受伤的,是她自己。

肖峻恩只给了一嘴角冷笑。下车,掀了门,将她团着抱起来,放进去。玉雨春尚未全缓过气,还曲身攥着脚趾头,痛并恨得她没了挣扎的欲望,只想,找一刻与他同归与尽了。

肖峻恩上车,将她脑袋推到座背上,让弯成句号的身体伸展开半边。手握向她的脚腕。

玉雨春要避时已给他握住,硬拽了过去。先晃大脚趾,她丝丝叫几声。再晃第二个。又嘶了下。再晃第三个,已没了声音。他往下一扔,道:“没事。”

肖峻恩顺了安全带过来,给她系上。自己又系好。这次没倒车,缓缓拐弯后方向盘一划,又箭一样射出去。

汽车进了栋独体别墅。大门大院,车一路开进。停下。

“下。”肖峻恩说着先下车。等会儿不见动静,斜回眼看。玉雨春漠然坐车里.不动。

他走过去,拽着胳膊往下下。玉雨春狠一挣,他却没攥得那么实,手腕一下挣脱,又狠摔到车的硬壳上。

“啊——”玉雨春比痛更痛是窝囊,气得流泪。

肖峻恩纵声大笑。

玉雨春只有使劲忍痛,再也不让掉泪。在这样成心看她笑话,以她疼痛为乐的冷心肠男人面前,最尊贵的自处方式就是狠,忍。

他也不再紧着拽她,看着别墅说:“我有点事,要离开这儿两天,两天后我回来,要在这儿看到你。你们都搬过来。”

搬你个大头鬼!好歹她一国家公务员,科级干部,让你不知个什么小子想怎么捉弄怎么捉弄?看样子是有点钱,有点钱就以为使唤得了玉雨春?

哼!玉雨春极其蔑视,脸上疼痛退去,又一幅冷态。

肖峻恩看看她,又道:“你不想搬来也可以。以后,我随叫你随到,半个小时之内到这儿来。不来……你最好别试。下来!”他又拽着下车。

玉雨春赖在里面就不出来,一手使劲握着中间的车挡。

她分明已经看到,那房子里有床在遥望,就是没床对这混蛋也无所谓。进那房子里,他不会只让她参观一下就出来。玉雨春可不是让这样的混蛋男人,为所欲为的女人!

肖峻恩懒得多下力气拉扯她,逼视:“你确定不下来?我可走了?顺便带着康康……叫康康吧?带那小家伙出去玩几天。”

他说着转身走。玉雨春气得咬牙,狠狠敲到汽笛上。长长一声嘶鸣。

玉雨春推开门下来。肖峻恩又转回来,挽了腰往里走。“你是觉得和我逗着好玩?还是以为我在哄你玩?你明明有软处,让我怎么捏就怎么捏,就该知趣,别费这些劲。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没好性子等你改变主意。”

玉雨春静看脸不说话。没感觉房里有人,可门给轻易推开。偌大的厅里空荡荡,干净的厉害。无人,无家具,无一丝杂尘。突兀的只剩下楼梯盘旋在那儿,正对着外门。他揽看她径自上楼。二楼往里拐,进一房,里面有床和另几样家具没关门,他胳膊一卷,将她束到怀正中,说:“这儿,还没住过人,只让商场随便送过几样家具来。我希望你来填满。先搬过来,再一样样买全了。”

玉雨春凝视他,“你想干嘛?”

“干嘛看不明白?房子都给你准备下了,当然是想方便上床了……”

“你是谁。”

“肖峻恩。”

“肖峻恩?”

“有印象?”

“没有。”

“别急,以后,这名字就印你脑子里,人,也一样。不会再出来!”

“你想干嘛。”

“想折磨你,让你一辈子痛不欲生。”

“因为我没印象?”玉雨春感觉今天遭他戏弄,可能源于昔日被她的忽视。

可她怎么也想不出这张面孔和自己曾经有过什么。真有过,会留不给她任何印象?这张面孔,一看就能印到心里的!不,也许后来有了郝湘东才对这张脸看了惊心吧?

可……玉雨春眼神迷惑,在他脸上搜寻。和郝湘东一样,都算得上很英俊的一张面孔,可,其实,细看下,完全长相不同。为什么,她老把他与郝湘东联系在一起?

他在她目光里游弋一番,哼地笑, “你是说我曾经遭你甩过?”

是吗?她眼神问。

他嘴角浮上嘲弄的笑意, “你完全可以当那样!”

不是?“那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我看上你了,我看上的人,就喜欢让她痛苦。”

“我们以前见过?”玉雨春不太受领这种回复。

“我见过你,至于你见没见过我,难说。”

“什么意思?”

“因为那是你的婚礼上,你万众瞩目。我,只是一个看客。”

她和郝湘东的婚礼上!“你是他的朋友?”

“郝湘东?算吧。”

“你想干嘛?”玉雨春感觉太奇怪,又问一遍。

“刚才告诉你了!想上床。你又问,是提醒我吗?急了?”他声音邪魅,双臂一夹,将她紧在身上。

玉雨春下体往后让,感到贴她腹部处,欲望膨胀。

“躲什么……”他微一俯身,胳膊一捞,托着双腿抱起来,扔上床。

玉雨春未及反应,他黑压压的已覆上身。

感觉上几乎大她一半的身体,压住她,玉雨春很无望。“你到底为什么找我说明白好吗?你会找不到女人吗?”

“可找到你这么下贱的女人不好找……”

啪,打到他脸上一记耳光。她手挥动的空间太小,不能充分发力,打了,却是响而不重。肖峻恩摆下脸,没管。手已握到她裙腰处,一种断锦样的声音正要发生。

玉雨春忍不住喊停,“你,不准撕我的衣服!”

那次k市时,他幸亏只是扯下了她的上衣扣,下衣还算安好。走时,她是襄着前脚抱着手提包勉强走开的。此时,一种可能无衣敞体的恐慌一下涌上心来肖峻恩放手,“好,我也喜欢你自己来。”

玉雨春脸上认可的表情。他两手支在她两侧,身体半悬浮状,等着。脸上嘲弄,等着这女人乖乖的自己把衣服脱掉!

玉雨春却猛一抬脚,狠狠踹到他腹下。肖峻恩一下抱住自己,又落她身上。

还是压着。玉雨春毫无逃跑的可能,她知道,可看着那一脸yīn笑,还是忍不住做了。

“贱女人!你这是在找死知道嘛……”肖峻恩噙着痛苦,说出来的声音有些变味。

她硬气回复:“姓肖的,你要知道你是在和一个女人上床,别太猖狂,想让你比死难受也容易。”

肖峻恩缓些痛苦,又把脸抬起来,眉目扭曲。一把,将她上衣扯开,前胸一拽,也除去。饱满结实的双峰弹跳着挤到眼前。

他划一眼,没有热切的向往,眼光里有更恐怖的东西。他叉开双手又环扣住她的手,一点点身体下压。玉雨春身体往床上紧贴,那是下意识的躲避反应。

可床不动,他动。

终于全压上。眼光从她脸上扯开的霎那间,一头俯下去,咬到她娇嫩的乳壁上。

“啊——”

牙齿在肤与肉里缓慢穿刺,那痛楚不是一般的感觉。他放开,在她胸上擦一下唇上的血。玉雨春使劲闭着眼睛不睁开,想忍,可那泪忍不住,纷挤着往外涌“你让我痛一下,我也会让你痛一下。你已经赚一次了!现在我肩上是你咬的印,你胸上是我咬的印。哼哼,可以当定情信物了。”

他将她的手全移一只手里攥住,另一手推上她的裙去,隔着内裤,将几指压上。

一股难捺的搔痒,伴着胸上的疼痛,一起跳跃在身体里。她开始扭动身体咬牙忍住声音。

他看看,冷笑。“想了吧?早想了吧?真贱!看你那天那股浪荡劲。还好象我强迫你……你巴不得吧?真会装,电话里冲我哭,想让我安慰你去嘛。”

“混蛋,你放开!有本事放开,看谁下贱……”

可她还是砧板上的鱼一般,给一点点剥净,鳞与骨刺一起剔除。他裤子已经从身上揉搓下来,两个身体肌肤一碰,像两对烙铁一下,灼烫。

急迫地索取一会儿,他在她唇上亲吻,更深地嘲笑, “这是不想?”

“我不想!我就是不愿意!你个混蛋,你这样欺负一个女人,会有报应……

“喷,这报应真爽……我喜欢。没在一个女人身上有这样的感觉,爽!你不爽?”

肖峻恩肆意侵欺。玉雨春又逮到他的舌头时,狠狠咬了下。他立码在她唇又留了一道血痕。

“啊——你个混蛋!”

“不怕你就来!看你痛的深,还是我痛的深。”

撕咬拼杀过后,两个身体再分开时,只有浮在床上喘息的力气。

一会儿后,玉雨春开始找衣服,抓到手看看,上衣完全没法再穿。气恼地俯脸而卧。卧俯姿势的玉雨春听耳边道:“拿药箱来。”

不知道对谁说,可应该对她说,房里又没其他人。玉雨春没动。和她说,她也不管,她既不知道去哪拿药箱,也不想这么赤身出去。

很快,听外面一响,有放东西的声音。肖峻恩起身,去门外提过一个药箱来。玉雨春没看到人,可分明是人送上来的,也确定,他刚才不是对她说,是对别人。

可这屋里说话还能在其他地方听到?那……刚才不是……不会吧肖峻恩看向她,撞上她眼睛里的一团疑惑。握了她一手,伸向床头一边,“能摸到吗?”

摸到。玉雨春摸到一个凸出的地方,按钮样的东西。

“这是无线通话器,其他地方还有几处,会让你知道。以后有事,按下按钮说话,他们就听得见。不叫他们不会出来。”

怪不得没见一丝人影!玉雨春又俯了身,懒的多想,没好气道:“给我拿衣服来。”

却肌肤一凉,她不禁身子一收缩。又一凉,换了一处。她觉出来,他在身上擦什么东西。“干嘛?”

肖峻恩不理会,又擦了几下,将她身体一掀,翻过去。

玉雨春这下看明白,他一手拿着瓶药水样的东西,一手拿棉棒,沾着,给她擦试伤处。她背后几处,可能全是皮外伤,正面身体,擦到几处后,触到破损,她呃地痛叫一声。

轻轻的,伤痛处过了一阵微风。轻凉舒缓,减了不少痛楚。

她看,是他一边擦着,嘴上一边吹着气。

玉雨春再没叫痛,眼斜睨着,静静地任他满身找着伤处,擦试。到她唇边他看看,扔掉了棉棒,俯脸,舌尖上面舔舔。她嘶嘶又叫了几声。

药瓶放回药箱,肖峻恩坐床侧的圆椅上,看了她会儿,哈哈大笑。

玉雨春身上只要见着青处,都给他棉棒扫了一遍,如今,白瓷样的身体上金星璀灿。

玉雨春引颈观望下自己的身体,看像溃了一身烂疮,觉得一阵恶心。憎恨。

刚才觉得他还有些人性,这会儿认为他这又是变法的戏弄她。从中取乐。真想拿个什么东西砸他脸上,可满床无一物,只几件衣衫。除了她!

衣服!玉雨春眼光定在他的上衣上,心里一动,忙揪过来,连她的裙子一块抱怀里,跳下床,往那个像卫生间的门里跑。反锁上。

她想以防万一。万一他这儿真没其他衣服,万一他再不管她走了,她也好有件衣服穿着出去。

肖峻恩扯着嘴角笑,任她跑进去。站起来,开了衣橱,里面挂了他的几件衣物,拿出一套,慢慢穿好,自顾出去。

030夜奔…清流

碎很汗颜地说,此文有虐恋情节,不喜慎入。不好意恩,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玉雨春卫生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呢,听着人走,一会儿探出头来,看看,果真是是没人了。

出来。身上穿了她的裙子,肖峻恩的上衣。上衣太长,完全将半截裙给遮在里面,只像是她穿了一件大大的男式衬衣。袖口挽了一半,露出手腕和手来。

她床上下找找,最后床脚处找到她的手机,握手里。房门口往外又看看,长长的走廊,空寂。她快步往外走,下楼。

一路静悄悄,仿佛这大房子里只她一人。无所谓。

但要命的是,她开了半天门,没找到开门的地方,门锁一动不动。她折腾到心焦气躁,又想一脚踹门上,一曲膝,却停住,想起踢车的教训来。大脚趾处,现在还是肿胀着麻木。

她放下脚,用手拍门,叫: “肖峻恩!你个混账王八蛋,给我开门。”

白叫,一点回声没有。她从窗里看看外面,车还在院里,应该他还没走。她看看室内,四处又找找,想找个硬点的东西,砸玻璃。可真干净!

她立在室内气喘了会儿,又跑上楼,进刚才的房间,却见里面床上,有酒,有水,有点心。没人。她先不管,去按床头的按钮,叫:“给我开下面的门。”

没回声。

“听到没有?”

不知道。她怀疑她冲着这一点反应没有的按钮说话真的有效。可这房内有人是肯定的,她在下面一会儿,房里就多了这些东西……

她眼光又投向床上的东西,心里上来些恐惧。那混蛋不该要把她拘在这儿不放出去了吧?新闻里莫名失踪,最后竟是给软禁起来许多年的事情,她听过呀。

这儿四周又这么荒芜!

这……混蛋真会这么做?

玉雨春感到一阵心疼,那她就永远见不到她的儿子了?

她拿起电话找肖峻恩曾打给她的电话号码,但,好几天了,已不存在。

她电话打给表姐。表姐的声音传来。

空寂的世界里折腾半天,玉雨春现在感觉听到一点人声太亲切,何况是熟悉的表姐的声音,心安了不少。想到,电话通着,那就是没有软禁她,也许只是那混蛋出去了,不想他回来前她离开。

玉雨春头脑中翻腾一下报警的念头,暂压下。听着表姐的声音已传过第二声: “春?”

“噢,姐……”

“去哪了?还不回来?”玉表姐看玉雨春匆忙跑出家门,穿的也随便,包也没拿,只以为出去一会儿,不想半天没回。

“……有点事,再等一会儿。康康呢?”

“玩着呢。”

玉雨春决定再等一会儿,她的手机电池再坚持一天不成问题。所以,一时不用担心与外界断绝联系。她可以随时选择报警,或告诉表姐表姐夫,让他们来帮她。

不过,她此时有些想听听儿子的声音。“让康康听电话。”

“好,康康,妈妈电话……”表姐答应着,已放开话筒。玉雨春遥遥听到唤康康的声音。

电话乱响了半天,康康的哭声传了来,带着含糊的唤妈妈声。

“康康别哭,妈妈一会儿就回来……”表姐的声音又由远及近,“你不打来电话玩的挺好,一听你的声,哭看找你了。你先忙吧,没事,我哄哄他。挂了?



“……好。”玉雨春在儿子的哭声里已含了泪。收了电话,趴床上,不禁伤感。

从床上,又到客厅,也折腾累了,不知不觉含了泪,睡过去。

肖峻恩在三楼大浴室。占了半个楼层多。这儿配套齐全,卫生间不必说,酒柜,冰箱,一系列卫浴用具,并两个软椅闲闲地躺在十几平米的大浴池边。在阳光通透,整面的大落地玻璃墙边的小几旁,坐了肖峻恩,身上裹件浴袍,端了半杯酒,品着。

他对面是一方显示屏,里面分画面显示着这栋别墅里的几个地方,其中包括客厅大门附近。所以,玉雨春刚刚在那儿折腾的样子,他全部看到,一直冷冷地欣赏这美女野兽的狂躁模样。

直到酒意散透一身的劳乏沉重。肖峻恩站起来,往楼下走,去看看那困兽现今是何情形。

二楼卧室,床上,玉雨春蜷看身体,睡在那儿,很安静。

他坐到床侧,看到娇好的小脸上,细密的睫毛下,几点泪痕,唇上是被他咬的伤。这样一幅面孔让他心里很拧了下,手指轻触到脸颊上,很冷。他又摸到她臂上,也冷。

他按下床上按钮,低低说了句:“关了冷气。”

玉雨春没听到,仍睡着。肖峻恩站起来,去衣橱想找厚点的衣服给她盖。全是薄薄的夏衫。

他放弃,亲自上床,躺她身边,浴袍展开来,将她襄住,收自己怀里。心里,很舒爽地长出了口气。也闭上眼。闻着她发间一点汗味,竟有熏香的感觉,神经不由自主,变模…糊……

夏末,没有冷气的房间,被一个散着热气的身体用浴袍裹在怀里。玉雨春像早春的枝茅一般,蜷着的身体,很快舒展。再伸展,到暴放。最后忍不住闷热,要推开这大厚棉被。竞推不开。

热醒了。睁开了眼,见全身一顺地被他束在怀里,只留出她半个脸部喘气。

胳膊给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根本用上不力。

她拼命将脖子以上的部分挣出他的怀,长喘气,“混蛋,你想闷死我……”

他回声.“好冷……”

还冷!玉雨春眼睛没瞪完,又听嘟囔:“……我给你暖暖,妈……”

她静下来,闪着眼睛看他。太近,角度不行,只看到他翘起的下颔,并一动一动的喉结。

他身体奇怪地耸动起来。玉雨春刚要弄清怎么回事,那一分钟前她确定还是梦睡里的身体,一下翻起来,下床,进了卫生间。

速镀斓!玉雨春望着闭上的门,惊愣了下,收回目光。回想,觉得他刚才是哭了。他哭了?!

肖峻恩哭了。

他站在镜前,望着眼角的泪滚下来。刚才他呢喃出那句梦语后,便醒了,便知道他在做梦了。梦里,总让人莫名的脆弱,梦醒后,还一时延续难出。

此时,他无力阻住那些流出了眼角的泪,那流的,是他心里的伤痛。

他几年未见的妈妈见那一次面后,就走了。为什么不告诉他她生病的事?妈妈不想他担心,那人也怕他担心吗?如果妈妈不等他回国,就离开人世,那人也没想过他的感受吧?

他想才怪!他连妈妈的感受也没有考虑过,他的心从来就没在他们母子身上。现在,更全跑外面那女人身上了!明知道妈妈有病,他竞还那幅态度对她,冷淡她,疏远她。折磨她!

他痛他忍了一辈子伤痛的妈妈。他想,他的妈妈其实早就爱着那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到他身边。因为他太漠视她,他根本就对她没有一点感情。可怜的妈妈!最后,连儿子也没看上一眼……

肖峻恩打开门出来时,玉雨春站门外,看到他出来,往后退一步。眼神无措地望在他眼里。可他眼里,很复杂。有恨,有痛,有挣扎……也有爱吗?她说不出来,还有更多她说不上来的感觉,都压在她脸上。

他为什么就盯上了她?她到底曾经怎样过他?玉雨春在碰到郝湘东之前的年代,是位公主,是舞台的中心,走到哪,都众人瞩目。她没从家庭中得到的宠爱,在家庭之外的舞台上酣畅淋漓地享用。

她不可能一一回报。

这也是个宋玮似的人?而且,比宋玮更不幸,他,以及他的关注,在她这儿淡得没有任何印象。这便是他今天积恨的成因?可,这理由,似乎牵强了些…

玉雨春想不明白,也不待她再继续想下去。那融着千万种情感的面孔已全压她脸上,躁躏着她唇上的伤,掠夺。

握着他的指尖,几乎陷进她肉里。她痛了声,缩起了身体。

心.也缩一下。

只有让她身体痛的人,才让她心也痛吗?为什么让她心会痛的男人都这样冷谑地对待她?

刚才她感到心痛了,一个给她郝湘东的感觉的男人疼痛时,她也痛了下。

肖峻恩品到种湿润,带着菩涩,停下嘴里了肆虐。手也松开,离开她,衣橱里又拿出套衣服,穿好,走出去。

玉雨春后面跟上,她知道,没有他,她出不了这套房子。

客厅的门,却毫不费力地在他手里打开。她看看他,真想问问,不过他脸yīn的很厉害。她不想自找无趣。他上车,她也忙上。

天已黑上来,一路城市灯火。车上无话。一直无话。到了,车停,他没下扔下她就开走了。

三个小时后。

肖峻恩的车到达k市。

比肖峻恩更早到达一步的,是亚雅公司现任执行总裁,肖白梅的哥哥肖镕并两位远客。这两位远客,肖峻恩暂且不知。

肖峻恩直接到达k城国际大饭店,肖镕下榻的房间。脚步在房门外一停,曲起的食指尚未碰到门体,房门已在他眼前敞开。

扑出一人,直接挂他脖子上。“峻!峻!峻!”

这带点异域腔调的声音,这娇滴滴带足了爱昵的称呼,这虽然不是很熟悉,可也不太陌生的身体气息,这如果放在德国,他会半秒钟也不会迟疑就知道是谁的人,应该是艾米。

对,艾米。他很快更全面的看到。

艾米放开他,扑闪着深棕、接近黑色的眼睫毛,因为湿润更加篮汪汪的眼珠望着他,白细的手捧到他脸上,在他嘴巴上狠粘半天,感觉再无突破深入的可能,才放开。

艾米拽脚他的胳膊进去,关了门,推到床上坐下,一囤身,跨他腿上,挽了脖子坐。扑闪着蓝眼珠黑眼睛继续看他, “峻,我想你,你想我了吗?”

还用问!他一直就绷看的脸,是想她的样子?他奇怪这双太中西结合的眼睛,是不是没有正常人的发现能力,怎么这些年他的冷淡,在她那儿一点反应不到脑子里!

肖峻恩两手握到她的腰,有请求移开的意恩。“我开了好长时间的车,累了。让我歇会儿。”

“好吧……”她说看上身一压。

肖峻恩这样的坐姿很难撑住她身高一米七,身重一百二十斤,虽然不算胖的身体。

他不自觉地呃呃了几声,被艾米抱着,压倒在床上。抽下鼻子,薄怨:“峻我想你,为什么你总不好好和我说几句话……”

她饱满的胸部实实压于他身上时,一些柔软不忍还是压进他心里。他回国后她来了数不清的电话,他总是几句应付过去,就挂。含糊:“我很忙。”

“嗯.我知道。不怪你峻。”

这个在中国女孩堆里足够傲然的“大个子”,在肖峻恩面前,从没有强势除了没领悟他眼里的冷意,与他疏远开,其他事情上,很是依从。

“峻……”艾米身体越发在他身上腻,温凉的脚丫也丢了鞋在他小腿上轻蹭。太多的思念,只这样散散地贴看的身体,感到不满足。

肖峻恩还是散着双臂摊床上,没强硬推她离开,也没一点其他动作配合。

肖峻恩知道,只要他想,这个身体随时会奉献给他,可惜他没意向。两年多前,他初到德国,他二十一岁,艾米十七岁。在艾米家里,她的卧房,第一次与除了蓝眼珠,更像个中国小妞的艾米发生关系。是他第一次与“洋妞”那样。

肖峻恩一直就清楚地知道,那次,多是因为他对洋妞新奇的缘故。

他想当然认为洋妞已经不知与他人多少次了,他们,不过相互的猎物之一吃干抹净,不会留下什么特别。但没想到,还是留下了特别。那是她第一次。

就因为这第一次,他和她时松时紧地相处了半年。但半年后,他就在那类似恋人关系之间一道道地划深壑。艾米总漠视逾越。

这是母亲好友的女儿,那阿姨待他也确实不错。他却拿走了人家女儿慷慨奉献的第一次,然后想吃抹干净。这是他最后悔碰过的一个女人。

肖峻恩猜测地问:“你先去的广州?又和我舅舅一块来的?”

“嗯。”

“我舅舅呢。”

“在你家……”

就是郑家?!“这是他的房间?”他猜不是。

“……不是。”艾米声音有些发虚,可裹了层娇意, “我想第一时间看到你想给你惊喜……”

也许怕他知道她来了,未必这么快露面吧!舅舅看来也对艾米雅莱恩总裁千金的身份很感兴趣,否则不会这么纵容她,帮她,亲自陪她来k市抓他。“你什么时候走?”

“峻.我不想走了。”

“你毕业了?”她当然没毕业。他知道。

“我想在中国上学。”

“听话,回去安心上学……”

“峻.我想和你结婚。”

“不行。”

“峻!”

“不行!”

“什么时候行?”

“任何时候都不行。

“峻~”

“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

“可是峻,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和我……

肖峻恩无语。他要怪这个中德女孩不够性开放吗?

“峻,和你分开这些天,我更知道,我不能没有你。峻,我爱你!”

“艾米……”

一个女人软软的身体压在身上,揉挫着,嘴里深情倾诉着,肖峻恩虽然没燃起欲望,可累了一天的身体,感到了舒缓,放松。晕乎乎的,竞有些睡意上来。

话,懒在嘴里。何况他也有些无话可说。

“峻……累吗?”

“嗯……,,

“我帮你放松一下……”

“别闹,下去……”肖峻恩睡意愈浓。

门被一下推开。艾米急忙从他身上起来,肖峻恩感觉身上一轻,睡意飘走。

峥开眼,没想到进来的竟是艾米的母亲左蒙蕾。惊得坐起来。再看前胸衣扣已尽给解开。

急忙站起来,背身整衣服。一边懊恼。只是他和艾米两人,不管有过什么是一回事,可让做父母的亲自看到眼里,却是另一回事。

左蒙蕾含笑嗔女儿一眼,艾米向母亲噘个嘴。左蒙蕾意欲先退出去,可又觉得这样为母的不太尊重。他们毕竟还没什么正式关系,她就这般纵容他们这个?

左蒙蕾又站住了,慢慢关上门。

肖峻恩整完衣服,硬着头皮转向左蒙蕾,唤声:“阿姨。”

“嗯。”左蒙蕾脸上不冷不热地应一声,有心拿一把。女儿对肖峻恩很迷恋,她知道,肖峻恩却一直不明确。现在,让她抓了现行,看你以后还怎么含糊!

“阿姨……你怎么也来了……”

看来两人只忙他们的了,连她来了,女儿竟还没说到!淡淡地叹口气,“老早就想来!来看看你妈妈。”

肖峻恩无言。

艾米问:“妈妈,你还出去吗?”

左蒙蕾挑去眼光看女儿,不快。这是要赶她出去?

艾米不是赶母亲出去,是想确定母亲不出去,她就和肖峻恩出去。肖峻恩却抢先道:“阿姨您先休息吧,我舅舅回来了吧?我先过去看看,明天再……”

肖峻恩挤身出去。电话问到舅舅的真实房间,就侧对门。

肖镕给开了门。“坐。”他也随便坐张沙发上。

肖峻恩看看,坐离舅舅远一些的小圆椅上。有些埋怨: “她们怎么来了?舅舅你也不和我说清楚。”

肖镕淡然, “艾米说给你惊喜。”又问, “你这些天都在干嘛呢。”

“考察……各地市场。”

“考察的怎么样?”肖镕心里哼一声。其实就是四处游荡,不务正业。

肖峻恩觉得说了舅舅也不会信,懒得再费脑子编词。沉默。

“什么时候上班?”

“再过段时间……”

“你左阿姨走后,你就上班。先不用去广州,就在k市上班吧。去找曹总经理,他给你安排工作。”

曹总是华东总经销处的总经理,办公地点就设k市,肖峻恩知道。没回声默然认可的态度。

肖镕又问:“你动了这边账上的五千万,干嘛用了?”

“……买了套房子。”

“在哪?”

“……d市。主要用作投资,走的一朋友的关系,买得比较便宜,过几年卖了得赚点……”肖峻恩解释他的行为。

肖镕不以为然。“不是搞房地产开发,只是从一套房子上赚点差价,那是一般老百姓挣钱的方法。能赚多少钱?”即然买了,不多说了。和颜悦色地又教导: “舅舅不是管你花钱,几千万你花的合理,没什么大不了。舅舅是为你负责,不想让你乱花钱。以后,过千万的支出,都得先和我商量。我和你妈就兄妹俩,咱一家就你一个男孩,我们这么辛苦是为谁?希望你能争气……”

“我知道了!”这语重心长的口气比责问更让肖峻恩听着闷,忍不住打断。

“你要好好跟曹总学习,用心学,别摆大公子样。”肖镕还是又叮嘱一句。

再交待其他,“明天早过来,陪你左阿姨去拜祭你妈。”

“今天没去?”

“今天晚了,没去。本想我也去,临时有事,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就走。你陪着吧。”

“就……我陪她们去吗?”

“你爸也陪着。”肖峻恩问的犹豫,肖镕回答的也不扎实。心中都盘桓着同一个人,郑质中。

有郑质中肖峻恩便不愿陪着一块去。有郑质中,肖镕也不是很舒心。肖白梅一直来的不满,郑质中一直来与肖家的疏远,都加深了之间的隔阂。不是左蒙蕾一定要见郑质中,肖镕只会陪她来拜祭,不陪她去郑家。

这份不合睦的土壤里,孕育了肖峻恩这颗仇视郑质中的种子,待到肖白梅想去扶直,已严重来不及。谁之过?是是非非,可能很难有份简单答案。

肖峻恩闷坐一会儿,将肚里的一个想法说出来:“我想把妈的墓移广州。离外婆近点。”肖峻恩现在恨不得母亲与郑质中再扯不上任何关系,变相地要将母亲移出郑家名下。

肖镕觉得也没什么不可。“这也行,不过,还得和你爸商量。”

“不用,我做主。”肖峻恩口气生硬。

肖镕想想,还是别急在一时,闹得不好看。“明年春天再说吧。按老皇历这事春天办,合适。”

也行!肖峻恩认可。

明早,郑质中开车已经到国际大饭店。肖峻恩没到。

郑质中沉默,知道自己打电话叫肖峻恩,也没用,他不会听。左蒙蕾便亲自打电话给肖峻恩,定要等他一块去。

目前,左蒙蕾是肖峻恩最肯给面子的人,又过二十分钟后,来了。大家也没再说什么,分头上车。左蒙蕾坐了郑质中的车,艾米自然上了肖峻恩的坐驾。

路上,左蒙蕾向郑质中感慨, “郑大哥,真对不起。”

“哪里话。”

“你这些年最不容易。”

“……没有。”

“别怪小超,他……还年轻,以后会体会你的难处。”

“没怪,我做的不好。”

“当初,我不知道小梅和你是什么情况,以为你不负责呢,还很气愤地来找你。过后我才知道的。其实小梅也觉得对不起你,不是很愿意……拖累你,是我劝她,既然你答应了,就别拗了,这样生下孩子不好看。她最后听了我的。……

越想越觉得,我对不起你!”

郑质中淡淡笑一下, “你这么说我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完全我和她之间的事嘛,你当初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为她考虑也应该嘛,怎么说到怪你呢!……别提了,都过去的事了。我也对不起她!我谁也不怪。倒是希望小超,没那么恨我。那样他会心里好过点……”

“嗯,我有机会劝劝他。”

陵园拜祭,左蒙蕾在肖白梅墓前倾诉流泪。肖峻恩一直离得较远,等他们都移开才走过去,手抚了下母亲的墓碑,紧锁眉宇片刻,离开。

四人步行出陵园。郑质中往后看肖峻恩,道:“小超,中午陪阿姨艾米一块回家吃饭吧,你奶奶……”

肖峻恩已经忍耐着跟在郑质中身后走了,一听他对自己说话,耳朵起尖刺截断。对左蒙蕾说:“阿姨,我有事,先走了。”

“小超!”左蒙蕾在郑质中面前,也随他对肖峻恩的称呼。她想劝一句。

只是肖峻恩没准备再听,长腿阔步一迈,几步跨远。艾米不管他去哪,紧步跟上,一路追随。

走了肖镕,肖峻恩要脱开责任变得很难。

原准备舅舅是来抓他回去的,以为怎么也得陪送回广州,应该两天足够返回。不想,同来了左蒙蕾母女。

母女的路线是,在k市再住一晚后,直飞海南岛,南方几市地游玩几日,再回广州,再回德国。

肖峻恩当然要奉陪。好烦。他觉得,游玩这事,肯定是初来中国的艾米意愿居多。只左蒙蕾,应该没这份闲情雅致。

当晚午时,玉雨春正浓睡中,身体忽然被人触动,微微一点苏醒,立即惊觉至全身每个细胞。她身侧已多了好大一人!

“啊…”

只嘤出一声,被那身体狠劲抱住。轻嘘:“别叫。”

玉雨春心还狂跳,混乱的神经有些分不细致这声音,可给收进他怀里的身体还是慢慢平复。身体已告诉她,这是谁。

“你……”玉雨春惊过,又恼得不行,狠推了下,没推开。气噎的有些说不出话,“你……你,肖峻恩,你个混蛋!你干脆杀了我吧……”

因。

“给你打电话,你不接。”他声音很轻,在她耳边响。解释这次般造访的原玉雨春手机晚上放静音上了,怕闹醒康康。她扯扯脑袋,移开他些,他呼吸熏得她半个脸颊酥痒。很不痛快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从书房的窗户。财聪旅娴某悼夂苋菀拙蜕侠础d阍趺匆坏悴环阑?这样不安全。”

关心她的安全?玉雨春鼻哼。“我里面没锁窗吗?”防人足够,防他这样的混账鬼看来是差点。

“我把窗户弄坏了。明天我让他们来帮你修好,顺便加层防护网。”

把这儿也弄威他那儿一样的地狱?“不用你修!只把破损费留下就行……”

玉雨春不知怎么就顺嘴加了句,说出,觉得听着别扭。

肖峻恩哼地笑,寻着嘴上来。玉雨春往后挣,他手往她脑后一握,压到自己嘴上。

玉雨春觉得应该把这个身体推开,可问题是,她不认为会推得开。那就这样乖乖地让他……这样?

那唇,游掠于她脸上的每个部分,很温存。这温温的感觉仿佛不是来自肖峻恩。玉雨春静着身体,没动。

肖峻恩亲吻着她的脸,手解看她的衣扣。这异常乖顺的身体,却缚住他的手一般,很缓。慢慢滑向下面。

他摸到了异样。手指凝滞下,继续触摸,求证。是,没错,她下面是护坠。

那手,在那儿留恋会儿,往上移。抚过她的腰际,背,握到头上,贴进自己颈弯里。

玉雨春突然身体颤动几下。他更紧得将整个身体拥住。

零时过了,算今天了。肖峻恩今天九点的飞机,所以他五点多就得走。肖峻恩现在有了另一种感觉,对这个身体他不只想报复,他昨晚一直在想,想清,认为那叫迷恋。

他迷恋上和这个身体做爱的感觉!他只要让自己躺下来,身体静下来,就忍不住想这个身体。他昨晚想到很晚,忍到很晚,离着那离开k市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一下坐起来,夜色里狂奔,飞来。

可现在,肖峻恩抱着这个身体,又感觉,不禁迷恋与她做爱的感觉,还觉得这么温温暖暖地抱着,也很舒心。

拥着,没再动。

玉雨春也没动。

黎明前的夜色更凝重,呼吸细弱的互唱一会儿,融在一起,睡了…

肖峻恩一下子从睡梦里惊醒的。看时间,将至六点。他跳起来床,穿衣。玉雨春也给惊醒,静着不动,看着他。

穿好,肖峻恩回身一望,看在玉雨春清幽幽的眸子,也静会儿眼珠。细长冷硬的手指在她脸上滑一下,快步走了。

玉表姐已经起来,厨房呢,望着急匆匆正门离去的肖峻恩,瞪瞪眼,发愣:什么时候来的?

肖峻恩的飞机总算没耽误。可他坐进飞机后,艾米偎着身子靠过来时,他又闷,为什么他要急匆匆赶来呢?就说他有事赶不回不罢了?

不对。很快他想过来。他之所以匆匆赶来,不是为了陪左蒙蕾母女出去游玩而是,快点把她们陪回德国。如果他不来,母女说不定还得k市滞留一天。

飞机起飞。

说赵铎。

赵铎也挺闷。

林黛又出现在他的每次会议现场,不经意间他眼触到时,倒像是他愿意看她她挑个白眼,傲然移开目光。搞得他半天心里不舒畅。

这倒次要。

真正闹心的是工作。赵铎是个很注重队伍建设的人,用中国传统说法,就uq:吏治。

他上任后,长平区很风清气爽,干部队伍抓的着有成效。平日见到的一张张面孔也对他恭顺有加。但一遇到决定有关全区发展大计的大事时,下面总是一片喊难声,常委们不是沉默,就是纷纷置疑可行性。

现在长平区高科工业园东移,与环海经济区对接的事情又遭常委会盘桓。

赵铎真郁闷,明明是利区利民的好事嘛,怎么让他们“慎重慎重”的可能遗害子孙一般?

市里开过会,也没想怎么,一路就跟着张振进了办公室。坐下。

张振等着他说事了,他只闷坐。问: “没事?”

赵铎似乎听到又似没有,只变换个姿势,继续坐。

“没事,我可有事走了?”张振准备走。

赵铎开口, “我那儿一研究点事,就乱。我就不明白,他们都想什么?说重了,好象我一言堂,家长作风,没一个吭一声的。我说,有不同意见尽管提吧,就吵成一团乱。哪是他们提不同意见!他们意见都相同,就我自己的是不同!”

张振静静听完,点下头。说:“你知道我这儿收到多少对你的反应吗?”

“对我?哼!”赵铎无可如何地自嘲一声。

“郝湘东在西藏干得很不错。上面下面,都反应很好。当然,不可能没有一异声,可主流是认可,是叫好。”

赵铎没吭声。张书记说着他的事,却插进郝湘东,明显有比较的意思,是说他做的不如郝湘东好,让他向郝湘东学习?

“从感情上,一直以来,我更愿意接受你。但抛除感情因素,我更欣赏郝湘东。”张振说的很诚恳, “你们有个很大的不同点,你是外宽内厉,不仅对别人,对自己也是。做事情,既注重过程也注重结果。他是外独内融,做事,重结果,轻过程。你是清流!市委,好比我,我是一条大江,喜欢你这样的清流入注。

可大江不能只有清流,还有浊流,和各种微生物。只要能保持一条江的生态平衡,有利于鱼虾生长,有利于滋养万物,就是一条好江。简单一句老话就是,水至清则无渔,人至察则无徒。长平区委就是你,你就是那条代表长平区委的大江,不能只是一股清流。说的挺乱吧?我听着也乱,乱七八糟不知说了些什么,你自己琢磨琢磨。”

“您是说,要干好区委书记,得先把自己搞脏搞臭。”赵铎带着奚落点评。

“怎么说话?越来越不像话!”张振训斥着,却没往心里去,站起来往外走。“找个时间,咱们一块去趟西藏,看看郝湘东去。有时间再和你好好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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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赵铎问的不客气,阻住了张振的脚步。

“你……这是问我?”我的事也该是你问的?

“我怕除了我这股清流没人提醒书记一下,问问。提醒您慎重!”

“yīn阳怪气说什么?”

“私事吧?”

“怎么就说是私事?”

“我在您这儿就是您最大的工作,你抛下工作不顾,肯定因为私事。”

“这会儿你又挺明白了!想想你自己的问题吧!”

“我的事要想,书记的事也要自己想好。人事部往省干部库报了一批后备干部,看来您是想帮她走省级路线。”赵铎站起来,往外慢慢走着,慢悠悠说着,“她越突出就越爱人注目,她周围的关系就越被人清楚。别有一天您这条大江里,让人看到不仅有微生物,还有条美人鱼……”赵铎难得说话风趣。

张振眼睛在赵铎背上刮,对这个越来越胆大包天,连他的军也敢将的爱将,恼而无奈。

赵铎出去,张振反倒又坐下,叹声。

张振倒也愿意唐亚楠只做个默默无闻的小女人,一辈子隐在他身后。可,真要让她隐在他身后一辈子?就这么一辈子过去?

那个女人怎么那样毫无所求地跟着他呢?一句埋怨的话都少有。不求他给她地位,不求他给她名分。也没有求到他多少钱!一个傻女人!

唐亚楠越这样他越觉得对她沉甸甸的亏欠,不忍,心疼。这可能是他近来,极力要给她铺路提升的心理动机,有些希望她高高远飞,别再做他翅膀下的一只小鸟。她也便工作,生活,人生,都有了更广阔的空间。那时,张振还算什么呢?

不想几次都让这个冷心的赵铎给搅黄。而且,一意识到自己那想送走唐亚楠的用意,心里也会有另一份痛。不合。

恍惚一会儿,站起来,离开。

赵铎猜得对,张振确实私事,而且确实关于唐亚楠。唐亚楠家中有事,请假没上班。张振无意间知道,犯猜疑:哪个家?什么事?怎么没和他说过一点?

电话打过去,唐亚楠说没事。

“没事,你请假干嘛?”

“……我不舒服。”

不舒服就说不舒服,为什么说家里有事?“你……”张振还是疑惑,很想立即回去看看,无奈会议就在眼前。“我开个会,会后我回去。”

张振先按门铃,没人开,自己拿钥匙打开。唐亚楠在家,却不迎出来,挺少见。客厅无人,进卧室,唐亚楠卧于床上。看去,见张苍白虚弱的脸,惊疑。“怎么了?”他抚到额上。一点不热,冰冷。“怎么了?哪不舒服?”

唐亚楠转着眼珠望在他脸上,迟疑会儿,还是说出来,“我怀孕了。”

“……”张振嘴巴张在那儿。

“你害怕?”

嘴巴还张着。

“我想要个孩子。”

嘴巴闭上,垂了头,没说话。

唐亚楠翻个身,侧另一边去。室内沉寂。

“查了?”响起了张振的声音,“不是放那了嘛……”

“查了,环移动了。”

凝涩。

“这个,别要了。以后还会有。……找个人,嫁了吧。”

泪,漫过鼻梁往下滑。她稳了稳声音,道:“知道了,走吧。我休息了。”

张振没动,脸上耸动几下,压下情绪。“什么时候去医院……”

“你会陪?”

不会。他只是想知道。

“去了,不用害怕了。已经去了,打掉了……”

张振一转身,拥到她肩上,狠劲往自己怀里搂。心痛。“你……你个傻丫头“唐亚楠颤颤地哭。他忙着给擦。

“别哭!会伤身体的。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却一滴泪落她脸上。

“还让我离开吗?”

“……离开吧,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我早知道你给不了。”

“可我以为会给得了。我又希望这样,又觉得很欺心。她毕竟给我生儿育女,跟着我几十年。没享到多少福,年纪大了,倒瘫了!……我不由自主就想,可能她过不了几年了。呵,竞咒她死!不是个东西……”

唐亚楠体会他心里那份矛盾,痛苦,回了身,投进怀里,“我不在乎那些。

你以后不要再那么想,也不要总觉得欠我什么。……我就是心疼那孩子。我想生个孩子……”

唐亚楠在他怀里饮泣,他着急地安抚:“别哭别哭,不哭!女人这时候最不能伤心,伤身体!”

唐亚楠在他宠溺里慢慢收了悲情,眼ⅱ青凝在他脸上看着,透着很纯净地爱恋张振心里又一酸,却笑,“等会儿,我给你做点吃的……”

等张振做出吃的,再看,唐亚楠却睡了。他的电话响起,他掏起来,什么没看,按下去,先终止了铃声,然后毫不犹豫地关机。天大的事,这会儿,他都不想管,想陪着她,看着那安静地睡相,满心里升腾着怜爱。深叹一声。

赵铎离开张振后,回区里。车行至半路,手机振铃。看是赵冉冉,锁着的眉宇,舒展开一些,接了,“嗯。”

这份特别的应答声,随意里透着无比的亲近,赵冉冉听了便一脸甜笑,“大哥。”

赵冉冉没按他的要求直呼他的名字,这么称呼他。第一次就听得他满心热。

一声大哥,配着赵冉冉软绵绵声音,听得有更多于阳纯雪的一分味道。心柔成一片,幸福感霎时扩散在身体里一堆。

“嗯。”他含的笑意更深,又应声。

“中午回家吗?”

“嗯……有事?可以回去。”

“今天我休息,怕你平时‘忙……想,帮你家里打扫下卫生……”赵冉冉后期声音低没了,很亏心状。

赵铎的烦闷完全消失,心里酥痒痒的直扑腾。眼前能看到赵冉冉一脸娇羞,手指跟衣服的样子。感觉赵冉冉既实在又羞涩,表达感情却又很直接。真是个可爱又奇特的女孩。

“你怎么休息今天?”明天才周六嘛。赵铎声音很轻柔。

“上周六我值班了,今天没课,休息一天。”

“好,我这就回家,你过半个小时‘再去差不多。”倒不是真想让她给清扫卫生,她既然休息嘛,去他那儿,见个面,也不错。忽又想起,“你现在在哪?我接你去吧。”

“不用。你回家就好了,我在你家门口呢。”

这傻丫头不先打个电话看在不在,就等那儿了!“快快,回家!”赵铎心里不忍,先交待司机,再说给赵冉冉。“你再等一会儿。上面站着累,楼下坐的地方多,下来坐会儿。”

赵铎竟如此细心体贴她,看来真心疼她。赵冉冉咬嘴唇,心里蜜样粘稠,娇娇地应声:“嗯。”

紧赶慢赶差不多的时间,赵铎急赶回家,也不过比平时提前了一两分钟。走至楼前,老远看到赵冉冉等在那,没坐,站着,也伸着脖子张望他呢。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清丽,简朴。一看到他,起步先蹦了下,才迈步过来。

赵铎笑,倒底年轻,虽然安静,还是不乏小女孩的活泼天性。赵冉冉欣喜地走到他面前,手背在后面,倒不知说什么,含着点羞涩,望着他笑扑闪眼睛笑。

“走,回家。”

他先前面走,她后面跟着。进了楼道,赵冉冉赶了一步,上楼梯处,似乎狭窄的缘故,要想一块上,便得两人更靠近,她挽到他胳膊上。他看她眼,她调皮地冲他笑,他往她头上轻拍一下,让她挽了走。

赵冉冉进门后,感觉室内挺整洁,站原处,周遭望望,不好意思。“这么勤快,打扫的这么干净!嗯,我还说给帮你打扫呢,我还得向你学习呢,我的房间没这么整洁。有时还很乱……”

赵铎只笑笑。他的家他许久没插进手了。林黛虽不在他这儿住了,可每天下午某个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他不知道。总之,晚上,他差不多九点左右回家,总能见她熬下的粥。顺手就把房子给收拾了吧?

为了防止林黛帮他洗衣服,赵铎总把他穿过又没来得及洗的衣服,锁在橱子里。

郁闷。养个家贼一般,每天回来都不心安,时时得防着赵铎现在已经很无奈地开始喝林黛做的粥了。她总来做,不管他喝没喝咋天的,她一样做今天的。天天倒了?这般浪费?赵铎做不来那败家子的事。

所以,赵冉冉转一圈,连件脏衣服也没找到,没事可做,问:“中午吃什么饭?”

“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去吃什么。”

“在家吃吧。”

“你会做?”

“会点。”赵冉冉为她大胆揽了就会一点的差,马上后悔。就让他吃她那一占、厨艺?汗颜,“就会一点!”

赵铎很高兴,呵呵笑。“好,会什么做什么。我也会点,咱们一人两点,就够了。我喜欢在家做着吃。”

赵冉冉脸上也灿笑,进厨房。“有菜吗?要出去买吗?”

赵铎有点不太确定,现在那厨房因为林黛的光顾,他懒得进了。很久没买回菜来了。

“有一点韭菜。你喜欢吃韭菜合吗?”

赵铎正想谁买的韭菜呢,听问,先答:“喜欢。”

“我会做点.怕做不好。”

赵铎马上鼓励, “没事,能热就能吃。我也会一点,咱一块做。”

“好!”赵冉冉声音欢快。

摘韭菜。

面!

油。

案板,刀。

都全。

“那个……”她忽然想起赶面杖,觉得这样东西怕不一定有,随便开了个橱却已看到,很高兴。“也有!”

赵冉冉确实会点,活面,切菜都动作稚嫩。赵铎做的比她好。不过他不动,一旁陪着,看着,那稚嫩而又认真的动作,让他喜欢看。不觉得她做的太慢,愿意越慢越好,可以多看会儿。

门,这时,毫不客气地给打开。三双眼睛立码对望住。

赵铎先移走了。林黛关上门移进厨房,他便移出厨房。林黛没事一样,闲溜达,看案板上已经切了她买的韭菜,看盆里,已经糅好她买回的面。问:“做什么?”

赵冉冉友好地回答她.“韭菜合。”

“你会?”

“会点。”

林黛没再问。又溜达。看还剩些韭菜,没多话,擢。一会儿另找个盆也活面“你……一块吃吧。”赵冉冉看林黛另做,犹豫会儿,发出邀请。

“不用。我喜欢自己做。你快做吧,就那一个赶面杖,你用完了,我用。”

“噢。”

“那赶面杖是我买的!”林黛忽然一句。

赵冉冉想想她的意思, “那,你先用?”

“不用。你先用吧,我还没切好馅呢。”

“噢。”赵冉冉尽量加快速度。

“韭菜也是我买的。”林黛一会儿又一句。

赵冉冉停了下。这怎么办?她已经包进一半去了!“我不知道。”

“用吧,我这些就够了。”

“噢.谢谢。”

“面,也是我买的。”林黛又一句。

那……赵冉冉彻底无语。

“没事,你随便用。”

“噢,谢谢。”

林黛不再说话,赵冉冉不再吭声,默默做事。

35

赵冉冉的韭菜合好容易做好,往锅里倒油,准备煎。赵冉冉前两个都煎得体无完肤,好容易从锅里拿出来,再准备放第三个时。林黛的成果也出来,满满一小垫。赵冉冉刚才只顾锅里了,没看林黛做的什么,这会儿看了,汗颜。林黛做的也是韭菜合,大小如一,光滑细腻,折子拿的均匀漂亮,没做热掀醋庞辛耸秤。

赵冉冉又看她的,勉强算一合吧。又煎进第三个……

赵冉冉一个个的煎,漫长的煎合过程,林黛刚好细细致致地做了一个汤。

赵冉冉煎完了,赶紧给林黛让出锅。可林黛只是等她空地方,舍赵冉冉用的尖底锅,从一个橱里另拿出一个平底锅。赵冉冉这时候看着,稍郁闷了下。如果她用这锅.可能也会做的更好一些!

两锅上去,五分钟的时间,金灿灿的韭菜合浑丝合缝地全出来。林黛把自己的韭菜合也端上了桌。

赵冉冉进去叫赵铎。敲敲卧室门时去。赵铎靠床上看书呢。见她进来,放下,脸上沉静,解释林黛的事情:“她,一个朋友介绍来的,没地方住,这儿住了几天房子……”事实是这样。可赵铎解释着很颓丧,没继续解释下去的心情。还是勉强说下去,“事情很简单,别多想……”可他自己感觉复杂的解释不通。

“嗯。”赵冉冉点头,没往林黛那儿多纠缠,更多不好意思。“吃饭去吧我做的太差了……”

赵铎对她这态度很满意,痛快地站起来,揽了肩往外走, “吃去。外表不重要,能吃就行。吃饭嘛,没那么讲究。”

坐餐桌上。赵铎对林黛的存在视若不见。赵冉冉递上筷子,他看看桌上两盘,向着看不太出是馅裹面,还是面包馅的韭菜合下手。

林黛叫停:“那个不熟!面还没煎透呢。吃这个吧。”

赵铎已经放进嘴里,狠狠咬下一半。是不熟。可边嚼边赞,“好,挺不错。

赵冉冉嘻滋滋地笑。林黛剜剜眼睛。拿了三个碗,盛汤,先给赵铎一碗,再给赵冉冉,“你也喝。尝尝。”

“谢谢。”赵冉冉道声谢,很赏脸,接着喝了口。赞, “真好喝!”

林黛裂嘴笑,看向赵铎,赵铎已经又夹上一个。她说:“好了,为了讨好人家就不要命了?不熟的面,韭菜馅,这样吃下去,和吃砒霜差不多。会胃疼的。”

赵冉冉听说吃像砒霜这样严重,也尝了口,确实不熟。不好意思,也劝,“别吃了,吃多了会不舒服的。吃林姐姐做的吧。”

赵铎吃的津津有味,看着赵冉冉回答, “我吃着挺好呀。”

林黛看着他吃,脸静静的。一会儿第三个。第四个又想夹起时,林黛把汤提醒给他:“喝点汤吧,凉了……”

赵铎一直地当她不存在。吃他的,不理会。林黛又看了会儿,把大碗端起来自己把汤都喝了。站起来,提了包,走了。

赵铎筷子再没拿得起来,挺沉重。意识了几次,放弃。语气温和,看着赵冉冉轻松自然道:“收起来吧,不吃了。”

他站起来,往卫生间去。刷牙,清除那满嘴的韭菜。

赵冉冉收拾。第三者离去后的空气里为什么留着些忧郁?她感觉到,心里也莫名的闷。

赵铎一会儿又面带着笑出来。她看,觉得那笑,确实没什么异味,又释然,也笑。

“对不起,我得上班……”赵铎歉然。

“嗯。我……收拾一下厨房就走……”

“谢谢你。……什么时候走也行。”

赵冉冉笑着,点点头。

目光两相逡巡几下。都感觉如此走着,有些生硬。赵冉冉看赵铎淡定,希望他怀抱向她敞开一下的想法,一时感觉很奢侈。赵铎也想想要不要拥一下,但看着一股轻风弱水样赵冉冉,有点怕碰伤风景般,只向往了下。

“走了!”要走。

“那……”赵冉冉留恋的心又找出新话题, “对不起,饭做的不好吃……”

赵铎笑笑, “没有人天生会做。今后,我们共同努力。”

他们可以以后共同努力吗?!赵冉冉一冲动,投过去,“大哥!”

赵铎也接住,轻拥着。也不禁几分留恋, “……我晚饭未必能回来,要能回来,我打电话给你……”

他在留她晚饭!赵冉冉更喜悦。使劲点头。

赵冉冉收拾完厨房,还在赵铎的床的上睡了觉,睡得很甜润。醒来,想晚饭做什么。能做什么?想得头疼。她那几下……午饭时已经巅峰之作了!

赵冉冉只头疼了一会儿,赵铎便打来电话,肯定了他的预测,晚饭不回。“你,还没走吗?”

“噢,我一会儿就走。”赵冉冉回答得几分紧张。

赵铎笑。难道她以为他怪她呆在那儿吗?小傻丫头!他心里腻了下,温和道:“我不知道几点才能回去,你玩会儿早走,天晚了不安全。……明天,我看有时间,带你去个地方……你明天休息吗?”

“休息!”不休息她也要休息!赵冉冉回答的急破隙ǎ生怕她应晚了,他便会改变主意般。

赵铎听着,又笑笑。越柔和,“好,我忙,挂了?”

“嗯。”赵冉冉应了声,久久没舍得挂。

赵铎先挂了。因为他的胃部又狰狞了下。捧上,揉揉。

林黛郁闷了一下午,从台里离开,进了出租车,有些榜徨。

“去哪?”司机问。

“……去,去惠安小区……”郁闷!她脑袋垂下。到底还是又说出了这个地址。

林黛多数情况下,下午下班后会去赵铎的家,给他熬下粥。他晚饭回来,可以当晚饭用,不回,就当夜宵。赵铎从来晚饭没回过。也许忙,也许知道她在缘故。

天有些暗了,林黛没想过家里是不是已经更黑,完全没想过要找那窗户里的灯光。可她一抬头,看一眼三楼时,竞有!

有灯光!?赵铎?赵冉冉?谁?或者,赵铎赵冉冉都在?

林黛很想上去看看。不过,白天走得实在太没面子!

她郁闷地往后一退,坐花池边上。望看那窗户投出的淡淡光晕,越来越亮。

她望着那团光晕久了,眼光发眩,那光,一下很模糊。直到两行泪流下来,才知,模糊的不仅那光。

林黛意识到自己流泪后,想哭的感觉一下很难控制。又两行。她眼前晃起赵铎咽着她的饭时迫不得已的样,吃着赵冉冉做的却那幅美味状。一会儿,泪水变成抽泣。好受挫伤!比冷脸骂她一通都让她难受。

赵铎回来了。林黛早已经止了泪了,只剩发呆。可赵铎经过她身边时,她还是立即意识到,莫名的紧张,一下站起来。赵铎本来夜色里没去注意那坐那儿的身影是谁。她在他身边一站,他也立住了。看。

0mg,林黛

这是上帝帮赵铎表达出的心声。此时的赵铎,除了一下炸开的血,除了瞬时有恨不欲生的感觉,没任何表达。

他今晚喝酒有点多了,猛然出手,攥到林黛手腕上。拉着她走。

林黛也一下晕头胀脑,这手腕让他握得……一酸,一软,很快熏透全身。不管他拉她去,她都跟着他走。

赵铎竟将她放进车里,开走。走了很久。车停,又将她拽下来。空旷的大路上。林黛四下望望,又望向赵铎,不明白他带她来这儿干嘛。

赵铎恼得发晕,咬半天唇,词不达意地出来:“你……这儿……下次,我扔你去野地里!”

林黛明白了。帮他反译:你(不要再去我那儿,这次扔你到)这儿, (这儿是大街,)下次, (我就没这么仁慧,)我扔你去野地里!(明白?)

林黛也气, “你不知好歹!”

“好,歹?”赵铎冷笑,“你知道什么叫好歹?你知道什么叫羞耻不知道?

林黛鼓嘴巴,向他瞪怒眼。

“你不知道!你爱知道不知道!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别再烦我!”

“我怎么了?”

“不知检点,拿感情当游戏!不知羞耻,掺活人家家庭!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我……我?我不是!”林黛不认可。

“当初,你明知道郝湘东有家室,还和他搞一块去……”赵铎酒精加气恼,恨得要逼到她无话可说。

林黛叫,“我没和他搞一块!我也不知道他结婚了!我喜欢他时,他脑门上又没刻脚有老婆。”

“后来不知道吗?追来k市不知道吗?”

“我……你还追阳纯雪呢,你不知道人家喜欢郝湘东吗?”林黛迅速调政策略,以攻为守。

“我不知道!”

“后来不知道吗?”

赵铎哑口一下。

林黛变得理直气壮。“你还追着人家一定要和你结婚呢!我都没有!我知道后,就不想了,就喜欢喜欢也不可以?”

无皮无脸就这样!做了什么事也感觉很有道理。赵铎被问到无言,气到无语。哼哼冷笑几声,又泛上另层懊恼。见鬼,他管她和谁谁!她和谁谁关他什么事!转身上车,抛下林黛开走。也重重扔下句: “请自重!”

我哪不知道自重了!?林黛觉得委屈,愣着眼,瞅着车离去。

唐亚楠一觉睡醒,天已浓黑。感觉身边靠着个人,不必睁开看,胳膊环过去“醒了?”张振的声音从没有过的柔和温存,按开了床头灯。“我给你熬的小米粥,你喝点。”

他拿开她的胳膊下床,又按开大灯。出去,一会儿端了一碗进来。唐亚楠看,多黄的米粥里散了许多祸红。他送着一勺到嘴边,尝下,甜的。她笑笑,靠床上。心叹,也享受一次产妇享受的礼遇!

喂她吃脚,张振说:“想找个时间去西藏看看郝湘东,你愿意去吧?”

“我愿意去,你愿意带我去吧?”唐亚楠调皮地反问。

笑笑,“想带你去,到时候得找到理由。你市府办公室口上,和我一块出差.说不过。”

“什么时候去?”

“还没定好,至少也得半个月后,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

“就这几天去吧。正好有事由,我说家里有事,请此天假回t市的。”

“太急,路上很辛苦,你身体会受不了。”

“没事,我休息三四天就好了。”唐亚楠坚持,噘了嘴不再吃饭。“就现在去!”

“不带你去了!”张振往下拉脸, “一说去看郝湘东,你是不是一天也等不得了?”

“嗯!”唐亚楠拿出针锋对麦芒的气势。

他送脚饭又到嘴边,语气生硬,“吃!三四天后,看你恢复得情况再说。”

唐亚楠裂了嘴笑,几口把饭吃完。

“还吃吗?”

她摇头。

“躺下,再睡吧。”

她躺下,看着他。他晚上从不住下,多晚也回家,睡到他瘫痪五年多的妻子身边。唐亚楠从不缠着他留。可今天的眼神,他看到粘连。他望会儿,抚到脸上,“睡吧,我不走。”

唐亚楠什么没说,又侧身背向里面。

门铃响。

没人准备去开门。只要张振在这儿,偶尔唐亚楠这儿响起门铃,不管外面是谁,都没有去打开过门。任它响会儿,作罢。

今天的铃声很有韧性。唐亚楠又翻过身,看向他。张振神情也伸向那门铃,奇怪什么人这么执着。

停了,唐亚楠的手机却又响。看,未接先向张振眨眼, “林黛!怕是门外面的人就是她!”

“那个……”话没说完,都明白。林黛法国回来强住这儿一晚,唐亚楠曾将张振拦在家门外,当找错门的,又打发走。

电话继续响,不好不接。

一放开话筒,林黛的声音挤出来, “唐姐,你不在家?”

唐亚楠想,怕万一说不在家,林黛会不会持续门外守候?不敢保证,这是个做事情不讲方式方法的人。回答:“噢,我不舒服,早躺下了。”

“开一下门。”

“……什么事?”

“开门再说嘛。”

唐亚楠无奈地白白眼,放了电话,下床,去开门。向张振说着,“我看她什么事。”

“穿件衣服。”他递给她。

唐亚楠接过衣服穿着,出卧室,又闭上卧室门。走到房门,把张振的皮鞋也收进鞋橱。开门。

林黛进来,垂头丧气地扑向沙发。唐亚楠也过去,靠着沙发扶手,半躺半坐。林黛看她眼,见脸上气色确实不好,问:“真病了?”

唐亚楠哑了下。真病了!?

“吃过饭吗?我给你做点吃的?”

这句听起来,还可以。“不用,吃过了。”

“什么病?”

“头疼。”

“吃药了?”

“吃了。犯困,想睡觉。”唐亚楠希望林黛体会她一个病人的心声。不过,林黛闷头坐着,没再吭声,也没一时走的样。

“怎么了?唐亚楠不想和她耗坐着。

林黛本是找个人倾诉一下烦闷。从来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却忽然体会到什么叫难言。有一种失落和心痛,原来是无法与人共享的!

她默坐一会儿,站起来。唐亚楠谨慎地注视着她,担心:她不会想到她床上躺一会儿吧?却见是往外走。

“你……”唐亚楠茫然。

“你睡吧,我走了。”

唐亚楠看她这幅消沉模样,想想,说: “过几天我们打算去趟西藏,想一块去吗?”

林黛又停了脚步,回望, “看郝副市长去?”

“对。”

“好。”没多说,开门离开。一路闷想,让那鬼家伙吃那半生不熟的饭去吧,最后看看郝副市长去,然后就回法国,再不回来!让你想吃了也吃不到她做的饭!

不过,他会想吗?

恻然。

赵铎那咽进肚中的美味,不是很享受。捧了半下午的肚子,再加上晚上的酒,似乎还有生的那莫名其妙的气。大半夜晚胃里绞得不舒服,想快点消化进去。

可胃的事,他鞭长莫及,由不得他,想吐出来,又实在吐不出他最后起床,来回室内走动,希望加速肠胃动作。

第二天,一张干巴脸,两幅黑眼圈,坐会场里。打半个哈欠,手忙捂上嘴,低了头。重新抬起头时,努力抖擞了精神,会场里平常一望,不小心又对到林黛那儿,竞见一幅怒目。

管她!他避开。

林黛扔下摄相机外面去了,会开始了也不见进来。

赵铎心中又气体发酵。如此没有职业操守!今天的会议她再给空了,一定要让电视台开除她!

林黛是不想再看着他,再看他一会儿她怕就忍不住去揪住他问:那小老师咋晚是不是睡那儿了?要不,他那幅鬼模样!

林黛卫生间里跺了半天脚,又坐个马桶上生闷气。区里一流的宾馆,挺干净,空气里飘着冉冉的除异味的熏香,不过气味到底不比正常地方,总有些特殊。

但林黛无论异味香味都鼻子忽略未计。

许久,听外面洗手间哗哗水声,伴着几声熟悉的唏嘘声。她又听了下,站起来出来。赵铎一手揉挫着肚子,一手水管下五指自挫。

看来是咋晚吃那不熟韭菜合后的报应!“活该!”

这轻轻的嘀咕声一出,赵铎镜子里一抬头,正顶在林黛鄙视仇恨的眼里。

咦——到处能碰到这女人!

他想抬脚走,却又收住。实在不得已!神色一凝,忙又返进厕所。半天出来,林黛竞立男厕门口。他又暗恼一声,可也只好在她面前停住,等着她让开门。

板着面孔,默不作声。

林黛在他脸上看看,给他让开,他又去洗手。她问:“你昨晚胃里难受了?

不理。

“……那小老师没住下照顾你?”

这什么意思?

看来没有!他脸上茫然一愣怔的神情,让她更确实。那小老师应该没晚上住下,是因为胃里难受才折腾成这幅鬼模样。

林黛心里通畅不少。“你等着,我去医务室给你拿点药。”

赵铎没回应。应该不是默然许可,脸上冷冽冽,渗着寒意,冰心。林黛眼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声音带出点飘零味。“很快……”

很快!但问题是赵铎没想等。林黛回来,已没了赵铎的影子。其实林黛知道会这样。

有些人与事情,有些人可能永远达不到。郝湘东说的。和唐亚楠说的一个意思,叫无缘。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林黛还是知道适可而止的。

赵铎也不是她的缘?!心里窝着痛了下。拍拍手,像拍去某种气体。嘴角上丝浅笑,走向会场。

赵铎那点想让林黛这次录相搞砸的心思,没能实现。会场里又进来了林黛,扛起了摄相机。会议只开了一半,对于电视新闻报道,足够。

赵铎暗想,让她逃过一劫,他又要不知看着她难受多久。

但错,林黛再没出现在他眼前。三天,两次会议,会场照常有电视台的记者,不再是林黛。赵铎没让自己想怎么回事。不过,会时,他眼光划向最多的人,是那电视台记者。

第四天,赵铎和张振一块去西藏。他没问都谁同去,但感觉不会人很多。因为——小巴走了一段后又上来了唐亚楠。赵铎早预料到。

但赵铎没预料到的是,又行至一处时,上来的人竟是林黛。他不是多想看她,是不知道她凭什么也去!看着有些愣。林黛上车后,在他身边停了下。他心里一紧,两人的坐,他靠窗坐着,生怕林黛会坐他旁边。

林黛只停了会儿,连招呼也没打,走过去,后面坐了。更后面坐了张振和唐亚楠,一座。书记和女部下坐一座,党纪国法都允许。林黛也没去在意。

放平时张振也未必非要和唐亚楠做一处,不过,现在感觉她特殊,想暗里让她靠着点,减少点辛苦。再说赵铎心里门清了,就差张窗户纸。司机和林黛嘛,说了,都是党纪国法允许的事,偶尔一处,没什么。

小巴自然前座更上,更舒适。但赵铎见张振坐了后面,便毫不客气地坐了最前座。知道,张振坐后面不是为了客气,是后面没眼睛在脑后望着,方便。

不过,此时赵铎感到了严重不方便。林黛就坐了他后面,脑后森森的起yīn寒小巴再没上人,直去机场。赵铎怀疑自己遭算计,定是唐亚楠戴上了林黛疑。为什么带上,不用说。开始觉得不知心还是胃,总之那部分挺不受用。他多揉挫了几次。

后面林黛声音响起:“唐姐,我带了暖胃汤你喝点吗?”

“不喝!”唐亚楠不等她回过头来,忙应了声。

“书记您喝吗?”

“谢谢,我也不喝。”

“……你喝吧?”她没有只是问,手端着盖杯一块伸前面去。

“不喝。”赵铎头避开。盖杯停在他耳侧。

“喝点吧!”

“不喝!”声音已经很不爽。胃胃胃,是不是真就让这女人把他的胃给咒坏了?他以前肠胃是不很好,可也到不了三天两头感觉胃疼!可恼。

“就一点汤你喝点怎么了,胃里不舒服做飞机会晕机的……”

“我说不喝!”赵铎恼,脸猛一下转过来,盖杯撞到他鼻子上。更碰出赵铎一腔恼火,夺过林黛手里的杯,开了车窗,扔出去。

o32这就是青藏高原

林黛上粗气。一会儿,她也开车窗,将她手里的保温瓶投出去。

唐亚楠后面张张嘴,闭上。还是什么不说的好。

张振开口:“你这赵铎,怎么现在越来越倔脾气了?人家林记者一番好意…

“停车!”赵铎打断了书记的话,叫向司机。

车立码缓下来,唐亚楠急忙晃张振的手,示意不可停。

“停什么车?快走,快到时‘间了。”

车更听书记的话,又提迷。

张振泛上来狭促,加句:“那瓶扔就扔了,别回去拣了。以后你再给人家林记者买个……”

“停车!我不去了。”赵铎又叫停,表明了因由。

车困顿一下,没听到书记继续指示,原速前行。

林黛气汹汹地开口,直呼其名, “赵铎,你认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对!”你配不上.实趣点。

“什么了不起!又老又丑,当个破区委书记!说的话没人执行,开个会就一团乱。表面上人家敬你,私下叫你雷公脸……”

张振听着哈哈笑。

赵铎气得想跳车。“你这女人有病!那你天天缠什么?”

“你才女人!你有病!我是不想你天天吃不熟的饭,可怜你!”

“我喜欢吃,不用!”

“那就胃疼死你!”

张振叹声过来,“我都感动了!”

“有病!”赵铎又恼恨了句,无声。

“不知好歹!”林黛憎恨去一声,也闭嘴。

沉闷己闷一路。机场到。

赵铎座上不动,唐亚楠走到车门口了,看他,返回来,拉, “行了,赵大书记,我都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还小心眼成这样!”

什么大人小人?赵铎又恼,被唐亚楠抱了胳膊。赵铎没这样与大众女性亲近的习惯,想甩,可又不能很强硬,自然那就甩不开。被唐亚楠拽下车去。

又拽上飞机。

两张双排座,前一张张振和唐亚楠一块去做了。后一张,除了坐赵铎,肯定还得坐上林黛。

林黛先做了里面,赵铎本想和别人换换,站了会儿,感觉那样搞得太复杂。

凑和坐了,身体向外侧。林黛看来也是真恼了,脸往他这儿倾也没倾,侧身朝里面。两人中间一条宽半尺的三八线。

挺好,比较安全!赵铎稍安心,闭上眼睛想睡一觉。

半睡半醒间,赵铎的胃没同他一起迷忽,弹跳运动,落脚处是水床一般,也一汩一汩地往上反。带上一阵阵气浪,竟还有点呕烂的韭菜气味。

赵铎手又捂到了胃部,坐正,全背贴在座上。林黛那边静悄悄的。他觉得她可能睡了,脸上无所顾忌地显出身体内的不适,锁眉紧唇压肠胃里那股味。

里侧,一只白净的手托看片药送过来。他定在那手心里的药上,没动眼珠。

“吃了吧。很管用,有次我正赶上不舒服也晕机过一次,吃过,挺有效果。

他不接,为了让他服下,林黛解释, “不是特意给你带的。我以前经常到处去,习惯了,只要走远路,包里什么药也备着。吃吧。”

赵铎胸里又泛滥一下,滋味更复杂,很拧了一下眉目。

“吃吧……”林黛声音更细。

赵铎终于翻上了手心。她忙给倒过去,又帮叫了杯水。赵铎服下,又闭了眼林黛观察了会儿,问:“没事了吧?”

赵铎闷了片刻,发出声,“嗯。”

林黛侧身又面向机外,看蓝天浮云。

无话。

西藏曲县。

郝湘东早安排了接待的人,直接将张振他们送到他的家。

与阳纯雪不免问候一番,又与小帅哥阳阳热闹半天。唐亚楠有些真乏了,给阳纯雪引进一间卧室休息去了。其他人坐客厅,闲聊着等郝湘东。

张振问阳纯雪:“他电话里说了几句,我也没听清,只听着电话里风挺大。

是干嘛去了?”

“说是铺通讯线路什么的。”阳纯雪笑笑。

“那是电信部门的事,还用他这个县委书记亲自上阵?”

阳纯雪又笑, “这个县地域太长,有牧区,有雪域,不仅一个地方早晚天气不一样,不同的地方,一个时间里也很大差别。县里人手又少,除非不做事,要做事,根本分不开工。我看,他们没有什么书记县长这个局那个局的,有事就一块凑着去。和咱们那很不一样。”

张振赵铎不禁心里感叹。

门铃响。阳纯雪迅速站起来去开门。她刚才还没告诉张振他们呢,他们来见他不容易,她见他也不是想时就能。郝湘东已经离家在外三天多没回来了。不是张振他们来,她怀疑这时候他也未必回得来。

果是郝湘东。郝湘东望着阳纯雪笑,每次都一样的笑容,可每次都不一样的形象。阳纯雪忘了家里的客人,捧了脸又泪意模糊。郝湘东红通通的脸上,竞有几道裂开的深口。

郝湘东轻轻拥她一下,低声安慰, “没事,风吹的,明天就能好。”

张振赵铎等已迎到门口。郝湘东放开阳纯雪,裂着嘴,伸过手去。握住,又一个互拉,拥住。

“张书记……”

“不错!更帅了!”

与赵铎林黛也一一见过,都拥了下。问:“唐美女呢?”

这边没等答腔,卧室门一开,呵呵笑声传来, “在这儿呢。”

郝湘东过去使劲抱下,松开,看看, “这怎么了?没想像中的精神!”

“高原反应嘛,这是神鹰翱翔的地方,你以为这儿随便个普通人来就适应?

郝湘东哈哈哈笑,“我认为,唐主任更是神鹰,不信你留下试试!”回头对张振道,“张书记,把唐主任给我们留下吧?我们这儿太缺像人手了。”

“哈哈,只要唐主任愿意,我代表k市市委没意见。”

林黛不满, “郝副市长真偏心哪,我上次一来就赶着我走。我也是神鹰!”

“谦虚,你怎么是神鹰,您是神龙!到哪都带股旋风,不是你不适应,我是怕曲县人民不适应。”

大家哈哈乐。

“先坐,我稍洗一下。满身土。”郝湘东往洗手间去,阳纯雪卧室拿了干净衣服也进去。

郝湘东几下已经刷完牙,阳纯雪一进来,他抱住,亲下去。狠劲怀里抱下放开。看看脸上噘着嘴,并了两指拍拍两瓣唇。“看我回来不高兴?”

阳纯雪噘得嘴更长。

他叹声,又拥住。“想我了?”

她胳膊环了腰,回,“没想。”

郝湘东哼得笑。“那我就安心了!我也没想你,很公平……咦——”

阳纯雪五指已进了他上衣里,弓起指尖往肉里陷。他一叫,忙松了,又揉着安抚。他手臂用力一托,将她抱起来,嘴狠嘬下红唇,放下。无奈地长喘一声,“洗洗!”

阳纯雪咬唇轻笑,帮他脱衣……

再出来时,郝湘东一头清新,头发也洗了,衣服也换了。坐沙发上,乐呵呵地望大家,看大家太静,神情各自专注。“怎么了?都凝思什么?”

张振叹口气,“你没给我们安排宾馆?”

“一般领导来我肯定是安排宾馆,张书记赵书记你们来,住家里,更方便。

“不方便吧。我们去了宾馆,还能占了你们的卧室?”

“嗯?”

“也不用挤卫生间亲热……”

张振后面的话一续上,郝湘东哈哈笑。“这样,都方便!对门,老婆回娘家了,我让他住宾馆,把那边给咱也空出来,足够住。”

大家呵呵笑,没再就此多议。

晚饭,郝湘东宴请。谈话说笑略过。

饭后休息,郝湘东安排住宿。“都家里住,咱就别那么讲究了,啊?唐主任不太舒服,睡在这边吧,自己睡一个房间,少打扰,休息的好。张书记也睡这边吧,住我们的大卧室。我们小阳阳不吵,放心。保姆带着也睡这边。那边,我陪赵书记,雪儿陪林记者。一边四个,很公平,两男两女。”

确实最适合,似乎再找不到更合适的分配方式。就这样不过,这边安排下阳阳睡后,郝湘东和纯雪陪赵铎和林黛进了对门,却没按原定的方案来,夫妇进了同一个房间,再不出来。

赵铎看看,还两个卧室,都有床,进了比较简单的一个,另一个留给了林黛。都什么话没说。各进各房。

郝湘东屏息听听,又对着小嘴亲会儿。“真呆,搂着睡不舒服嘛……”

阳纯雪轻拍到他嘴上, “就你是大坏蛋!”

“那你是不喜欢我这个大坏蛋,喜欢那笨蛋?”他已经准备下手,视她回答情况进行惩戒。

阳纯雪没作答,依进怀里,抱住了。声音有些闷,“老公。”

“嗯?”郝湘东也收了调笑之心。

“老公……”

“嗯。”

“老公!”

“白痴,你说啊。”

“……我想回去。”

“回去?……想家了?”

“在这儿你太受苦。”

他笑,“我觉得这儿除了环境艰苦点,其他都好。看着工作辛苦,可心里很挺轻松。”

“真不觉得苦?”她握起了他的手,摸索, “手粗多了。”

“不喜欢?”他笑着往唇上粘,“摸在身上不舒服了?”

“嗯~大无赖!”

窃窃私笑一阵。

郝湘东支起耳边又听听外面,说:“一点声没有,都睡了?”

“听唐姐说,来时的车上,他们吵架了。”

“张书记说,飞机上好象又没事了。”

阳纯雪哧的笑,“怎么不说话?从来了我没见他们说一句话,谁也不看谁。

“那就是,九成熟了。没有无缘无故和不相干的人赌气的,可能现在就那笨蛋不想认。”

阳纯雪挤眼睛, “我大哥才不笨!”



郝湘东眼睛也挤到她脸上。

阳纯雪嘻嘻笑,“你笨!你笨蛋!你大笨蛋!人家都喜欢舒舒服服的地方,你却说这儿舒服。大笨蛋……”说着,更扎他怀里。

“你不喜欢这儿?”

“喜欢!可心疼你受苦。”

“不苦,有阳白痴在身边,永远不苦。宝,好好珍惜这儿的每一天,多为这儿做点事。这样的地方,应该不会常有机会来。我觉得未必还能呆这儿很久。”

“哦……”其实阳纯雪真觉得这儿不错,就是郝湘东的辛苦。不过,以前他每天的工作似乎在酒桌上,现在却似乎天天在路。比起酒桌上,她真更喜欢他在路上。听到也许很快要离开,一下心里很不舍起来。是啊,走了,怕是今生真不会再来第二次。“我现在给县中心小学代汉语和音乐课……”

郝湘东给提醒了,绷了脸。“对了,你不提我都要忘了。你怎么去代起课来了?”

“那儿一个甘肃来的汉族老师,在这儿支教三年了。一次碰上了,说起来了“碰上就说起来了?和个男人那幺好搭话?”

阳纯雪嘻嘻笑, “老远一看,我还以为是岳非呢。……你怎么知道是男老师?你见过他?”

“死丫头!就主动去说话了?”

“不是,我看了他几眼,他就过来和我说话了。”

“看了几眼就把人勾过来了……”

“嗯~”阳纯雪又打抓过来的恶手。

“去多久了?怎么不和我说。”

“刚去一周,我忘和你说了。你怎么知道的?”

郝湘东剜剜眼不告诉她。“你,小心点,什么事也别想躲过我的眼睛!以后和他说话不准一米之内,不准脸对脸,嘴对嘴……”

阳纯雪打他,他抓住了手,继续说:“想说我冤枉你?上次我去看到了!你和他,离得……这么近,这样……说话。”

阳纯雪想想,哧地笑,“他教我说藏语呢。”

“教你藏语?你告诉我藏语,我爱你怎么说。”

“阿却拉嘎。”阳纯雪不含糊,接口就说。

郝湘东眼睛立时拧起,“他真教你了!他教的?”

阳纯雪眯着眼睛只笑,“阿却拉嘎,阿却拉嘎,阿却拉嘎,老公,阿却拉嘎……,,“少来,别打马糊眼!我不在家你去和人家说阿却拉嘎?”

阳纯雪咯咯咯一阵笑声, “一个大坏蛋大无赖教我的……”

郝湘东想想,不再提。嗅看笑声进去,长啖。“宝贝,阿却拉嘎。”

阳纯雪的笑声传出去。赵铎林黛皆有耳闻。一个白白眼,一个嘴角一笑,将眼闭上。

第二日,张振一行先在曲县城区参观一番,下午时,郝湘东阳纯雪夫妇一块陪着去牧区。

中巴车行至牧区,停了。郝湘东提议骑马进入,问大家的意见。林黛第一个赞同。阳纯雪当然也愿意。赵铎没意见。唐亚楠道:“我不会。”

郝湘东道:“张书记和赵书记都会,你挑一个,当保镖,让他们带着你。”

唐亚楠道:“我想挑郝县长,行不行?”

“不行。”郝湘东很干脆,“我得给我老婆当保镖。”

张振呵呵笑,怕唐亚楠太被风吹不行,说:“我年纪大了,坐车走,你们骑去吧。”

郝湘东接话,“那正好,唐主任也乘车吧,书记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

四人下车。马匹早备好,林黛飞身上马,先撒个欢去。再回来,郝湘东阳纯雪同骑一匹,赵铎一匹,都骑好。

出发。三匹马撤开一跑,很快将行进在草原上的汽车甩远。四个又都停下等等。

赵铎下了马,牧区转着,走走看看。郝湘东阳纯雪坐马上,夕阳里,拥揽着窃窃私语。林黛看看二人,再看看研究牧草长势,走走蹲蹲的赵铎。纵马一跃远去。

马上马下的三人都注意到,看过去。

林黛跑出一段,忽然来个倒坐,遥遥地望向他们,笑笑。放声高唱青藏高原。歌声七扭八转,散落草原一地,可唱得很投入,还伴有很多马上动作。洒脱自如,在马上就和平地一般。

阳纯雪赞叹:“她真的不一般!”

“嗯。很真实,很可爱。”郝湘东也给予盛赞。

“嗯~”下声走。

他呵呵笑,又亲到耳边,“和你大哥很配。”

阳纯雪笑。

赵铎也望脚。林黛,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第一眼,时尚精明,像朵都市之花。再感觉,大大裂裂,没有原则,有些没皮没脸。又觉得,傻乎乎,感觉有时寸‘思维真是异于常人。可又细腻腻的几乎看到他的一切需要。更让他烦。因为她总拿他最需要的东西诱惑他,让他更多加拒绝的辛苦。

这会儿的林黛,和以往他看到的林黛又有不同。洒脱率性,英姿飒爽。确实,能比过任何一只自由翱翔的草原之鹰。

林黛又来个迎风展翅,伸开双臂,立到马上,纵情唱完了结束语:“这就是青藏高原——”

赵铎不禁紧张,不由自主握起了拳头。

忽然,林黛竟真是挺着身体栽下来。三人都看着愣下,不知她又要玩什么花样样。

可那确实是栽下来动作!即使她真有花样,那样栽下来,触到地上,也够受一下。郝湘东纵马奔过去,看情况。几乎同时,一个人影也箭一样往同一个方向射。

林黛没有玩花样,是真栽。跌到地上后,闭眼无声。

郝湘东跳下马,压上她的心脏。此时,他记起来,林黛说过自己有心脏病。

懊恼,自责。

林黛只是晕眩了一下,失去知觉几秒钟的时间,落到厚实松软的草地上,没怎么受到震荡,触地时就已清醒。感觉有人压她心脏,说道:“拜托!我已经喘不上气了.还压迫我心脏。”

郝湘东惊上去的心血回落,往后闪开一些,又叹又笑一声。“没事吧?”

“有什么事……”她说着,意识更清醒,感觉一只手给人紧紧握着。她眼睛睁开直接看到手上。

握住她的那手……那胳膊……那胳膊尽头的肩上,有一张一脸紧张,紧眉攒目的面孔。林黛静静地注视着他。赵铎终于意识到手的位置,忙松开,顺势一撤收后面。

“没事?没事就起来,让你吓死了!”郝湘东说完舒口气。

林黛坐起来,站起来后,又弯下腰,嘶了声。

“怎么了?”阳纯雪也让郝湘东接下了马。蹲下身,帮她看。

“腿……”

“腿伤了?”郝湘东也问过来。“还能自己骑吗?”

林黛坐下,噘嘴揉腿。

郝湘东往远处看,“怎么这么久还没到?不会司机带着他们走别的路了吧!”这话里有让林黛坐车的打算,可看来,车不保准。看向赵铎,“赵书记,让她上你马上吧?快到了,你辛苦一下。”

赵铎没任何表示。是不是默认不说,只要不强烈反对就行。郝湘东帮阳纯雪又上马,他也跨上,说:“那她就交给赵书记了。驾!”他俩先走了。

赵铎是不管也得管了。牵过马来,说:“上马吧。”

“唉。”林黛站起来,抬抬腿。“哎呀……”

赵铎从心里叹声,扶了腰身帮她上。终于上去了。他也上去。

林黛给赵铎后面拥着,感觉,一下子天蓝地阔,从没有过的敞亮。一闭眼后脑枕他肩上。“啊,真舒服!”

赵铎想拒绝那脑袋,想了想,罢了。感觉怀里淡淡的清香,缭绕的心里有些发毛。脸尽力往外倾,怕一不注意,就两个脸颊相亲。

林黛却让他避无可避,在他肩上压了压,弄得更平整一些,脸贴到他颔下。

喃声道:“我有点想睡觉,我睡会儿了?”

“……嗯。”

无声了,只有鼻孔喷出的气息声,一丝丝穿进他的耳边。弄得那儿,里外都痒。他忍了会儿,忍不下,手悄悄过去,按了下那个耳朵。

刚放开,林黛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刚才担心我了?”

轻轻的声音,震的赵铎心里一抖颤。可回答风轻云淡, “那当然,看你那下样跌下来,谁看了不紧张?一块来的,毕竞担责任。我看郝湘东也吓得不轻。”

林黛再无言语。在他肩上又枕了会儿,离开,脑袋垂前面,一段白白的后颈露到赵铎眼前。他心里一扑腾,眼急忙避开。自嘲:是不是太久不碰女人了,变得这般……怎么今天看到她哪儿,都……有感觉。

林黛往后看,她骑的那马跟在后面,说:“我下去,想自己骑。”

“你,不是摔腿了嘛。”

“没事了。”

“……没事,一块骑吧,一会儿就到了。”

“真没事,我没摔着,刚才装的。”林黛声音清亮,没有愧疚感。

赵铎没感觉受骗的气恼,心里却涌上一阵潮,似酸似疼了下。手,一下有抱到她腰上的冲动。没抱,那不是赵铎的风格,只更紧紧地攥住了马缝绳。

他没有理由不让她自己骑。停了马,下去。

林黛确实没伤着,比赵铎更轻松地落地,走向自己的马,牵住。那马与林黛似乎有了感情,往她怀里蹭蹭。她拍拍它的脸,叹:“乖马,你真不错!要是你能乘飞机,真想把你带去法国。”

当然不可能。她叹惜着,飞身上马,轻一提缰绳,纵马奔去。没管赵铎。

夜宿牧区。

找了两所大毡房,女一处,男一处。

夜深了,女士们回去休息,三个男人又想继续喝点。郝湘东与张振喝着谈着,赵铎闷闷的,也没断了喝。

郝湘东看看赵铎,问张振, “赵书记有什么烦心事吗?怎么脸上不太见笑容?是不是人家本来不愿意来,书记您硬拽来的?噢,瞧我,忘了!看到我和雪儿佳偶甜蜜,心里不是滋味了!张书记,您确实不该让人家赵书记来受刺激……”

郝湘东拿着张书记作幌,全自说自话。张振只呵呵乐。

赵铎随便他说。

郝湘东喷嘴:“早就知道赵书记闷,没想到真闷!有女人喜欢这样的闷葫芦确实挺奇怪!……赵书记,你年轻时跑步挺棒吧?”

赵铎回了声,“一般。”

“谦虚!对了,您年轻时部队呆过,陆军。我差点忘了!肯定是天天跑,锻炼出来了。当日寸‘,部队搞个赛跑比赛什么的,你一般都冠军吧?”

赵铎听他口口声声“年轻时”,挑眼问过去, “你老了吗?”

郝湘东回答, “我没,我才三十出头。正是一朵最美的花。”

“我比你没大几岁!”

“嗯,你四十了吧?老了!豆腐渣了。”

赵铎瞪眼看他。郝湘东却看向张振,“张书记,刚才来时,林记者搞了个惊险一幕,从马上摔下来了……”

“噢?”张振不知道,“没事吧?”

“当然没事,你刚才看到了,马骑得欢着呢,赵书记使劲追都落在后面……

赵铎忍不住插句不满:“你怎么就知道使劲追没追上?我只是慢慢跑着……

郝湘东没太听他的,继续和张振说, “不是赵书记本身追不上,是因为骑了马所以才追不上。林记者一摔下来,我和雪儿骑着马跑过去,竟没跑过赵书记他抢我们前面跑到的。自己跑的!没骑马!”

赵铎听出意思,闷声喝酒,脸皮冷淡淡,表示对郝湘东的话不屑一顾。

张振看看赵铎,哈哈哈笑。

郝湘东又看向赵铎,“我那会儿还想,赵书记怎么急得连骑马也忘了!骑马不跑得快?谁想我见识短。原来,赵铎书记不是忘了骑马,是知道自己比马跑的快……”

赵铎酒杯一蹲,站起来,挑开门帘走出去。不听郝湘东鬼话连篇。

夜晚的草原,静谨,漆黑。已经习惯了城市灯火,夜色下也毫不影响视觉的眼ⅱ青,短暂失明。赵铎闭上眼,默立会儿。再睁开,月光皎洁,四周依稀可见。

踏着两脚软绵,他慢慢往远处走去。

立定,仰天望月,看了会儿。旁边忽然有动静。略一惊魂,看去,慢慢站起一个身影。

一个女人!阳纯雪?唐亚楠?林黛……不用他再猜,那身影不安定地踟蹰一会儿,有了大动作,转身要走。那便是林黛。

他一路走来,早处于暗处的她,可以从老远便认出了他的身形,所以才要一声不吭地离开。阳纯雪唐亚楠当然不会这样。不过林黛……以往的林黛应该,更会缠磨住才对。

赵铎心里有难以言述的滋味。感觉愧疚。

“你……”他出了声,连他自己也惊了下,停顿会儿,问完, “林记者?”

身影站住,“噢。”

“还不睡。”

“看看这儿,明天就走了。……上次来,郝副市长和阳纯雪在这儿举行的藏式婚礼,真浪漫。郝副市长做什么好象也能做到极致。”

“……嗯。他……”赵铎没表述出意思,抬头又看向月亮,深叹口气。

“你……干嘛总这么一脸愁容?我来搅了你的心情?”

“不是。”赵铎急忙否认后,停滞。现在他认为不是了?

确实也不完全是。他涌在心门的烦闷,有些拦不住,叹出来,“也许回去就有新安排,我可能调省督察厅去。”

“是……降职?”

“不是,升职。”

“那你……为这愁?”林黛不解其意。

他轻笑一声,又叹息, “张书记说,我是清流,郝湘东是条大江,不错呀。

我这儿只能提供一些甘甜水,郝湘东那儿却能鱼虾满江,滋生万物。这就是我和他的区别吧!呵,和林记者说的也一样,郝湘东做什么也能做到极致。我却一个长平区,都搞不定,yīn奉阳违,政令不施,一团乱!”

林黛沉静。许久后说:“对不起,我乱说的。”

“可是实情!”

“郝湘东也不是做什么都行。只是他知道自己做什么不行,所以就不去做不行的。”

这……缠绕得有点深叉。赵铎看向她。

“他要做你,肯定不行!一条大江最重要的生命之源就是那股清流,如果没有这股清流入注,就是一潭死水,滋养的只能是细菌等微生物,不会有鱼虾生存。人们也会远离他,因为它臭气熏天,污染环境。做不了大江就做股清流,没什么呀,清流才是万物生存的命脉。”

赵铎有震惊的感觉。这这是林黛?林黛竞有这样清晰独到,连他也不能到的见解?而且,说得他挺舒服,郁闷几乎完全释解。

林黛见他闷不吭声,继续开导他,“你坚持原则,认为对的从不轻易改变立场,这说起来容易的事,其实比什么都难做到!你做到了!你做的事,说的话,从来不以你自己的利益为中心,都是考虑大局,考虑民生。可那些人不喜欢听,反而认为你不切实际,是他们不对,不是你不对。你刚才说要去督察厅吗?我不知道那是具体做什么事的,可听看名字,似乎很适合你。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要做和郝湘东一样的事情?他就不做和你一样的事。因为他知道那不是他的强项.比不过你。”

赵铎笑出两声,“还是不如他聪明!”

“也不是。”林黛俏皮地也笑声,“是……你喜欢上他的东西,可你没得到忍不住就想和他比。”

赵铎默然。是吗?他没往这儿想过。

林黛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静了会儿。

赵铎的手机嘟的一响,信息声。他拿出来看,赵冉冉的。当然这不是赵铎离开k市来西藏后的第一条。他打开了看:大哥,睡了吧?一声信息声不会吵起你来,忍不住给你发了。嗯,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这丫头,想,不说想,说没什么事。

赵铎嘴角不自觉笑了下,很轻淡。可手机的屏幕灯照他脸上,清晰可见。那笑,柔和甜蜜,林黛都看到,眼神呆住。

他脸上的光消失了,手机关闭,给放回口袋里。再放出的声音一下轻亮许多刚才一丝暖昧迷乱不见了。“谢谢你林记者,费心开导我!晚了,睡去吧。”

等了下她没动,他先走着。一个身体扑他后背上,腰抱住。

赵铎凝滞住。

有点滞息的感觉。林黛费好大劲才让自己透出口气,轻轻说出来: “……不喜欢看到你的背影。因为它总是离我越来越远……”

赵铎的双手握起来。

“你很喜欢她吗?”

赵铎没直接回答。“林记者是位很好的姑娘,会找到你自己的幸福。……就像林记者说的,有些东西我们想去做,却忽视了,是不是适合。”

“你确定她适合你吗?”

赵铎没答。

林黛没等他的回答,胳膊松了,缓慢撤回。“其实她确实挺好的女孩……”

林黛从他身边走过去。

赵铎矗立了许久,一阵迷茫。眼前闪动赵冉冉和林黛,但脑中,最后还是定格为赵冉冉温顺可人的笑脸。他觉得,赵冉冉适合他。他喜欢温暖简单些的女人。对赵冉冉他没有当初对阳纯雪的那份冲动煎熬,但想到看到,会很多甜润温情。在强烈的爱情面前,人会不由自主深陷其中,迷失自己,但现在他很清醒。他需要的是一个宁静温暖的家庭,一个温顺乖巧的妻子。个性十足,又有些乖张的林黛,显然不适合。

释然,他慢步走向毡房。

张书记郝湘东都睡了。除了轻鼾声,很静。赵铎轻轻找个位置躺下,猛听有人呓语:“我说你这大哥傻吧!信了?睡吧,宝贝,我睡了……”

赵铎几分怀疑自己搞错了,生怕如此,在地榻上挨个看。张书记,没错。郝湘东,没错。后面……确实没有阳纯雪。又走回原位,复躺下。

没再听到其他动静,睡去。

西藏不只浪漫。郝湘东变粗糙的皮肤只是高原的太阳与风沙留下的最浅显的吻痕。

安眠至清晨,被风唤醒。风,扑打着毡房,发着砰砰的响声,厚厚的门帘也给挑起一半,往里钻。

睡在两个毡房里的人都醒了。

“起风了!”张振窝下被角,感到寒意。

郝湘东听听,起来,穿衣出去。迎看风向观望天际的浮云。风来处,那儿黑压压浓重。来的几个月里,郝湘东已经有些经历,这样的沙尘风,可能预示着某处有冰雹降临,或者旋风突至。这两样都是草原和牧民的灾星,毫无福音。

郝湘东在观望那起浓云的地方,距此多远,是不是只是一阵普通飓风。

赵铎与张振先后出来,也随着郝湘东的目光望去,问: “有情况?”

难确定。郝湘东准备打个电话问问,却电话已响。郝湘东立即心提上来,接了。

他的担心不是多余。有股远来的强旋风可能经过曲县,离此二十多公理处的另一块牧区有可能遭遇风尾。

阳纯雪她们也襄着衣服出来。郝湘东向张振道:“可能有处牧场遭遇一股小旋风。张书记,你们等在这儿,我去看看。”

郝湘东不等张振作反应已去牵马,阳纯雪追, “我也去!”

郝湘东一下回过头来,眼光严厉, “呆在这儿照顾张书记他们,不许乱跑你去干嘛.添乱吗?”

阳纯雪哑声。不放心他,可也没法,连匹马都不会骑的她,真想像不出有比添乱更多的作用。“……你小心点!”

“一块去吧……”张振说。

郝湘东已跃身上马,丢句。“你们都别去添乱!没大事,我就是去看看……’纵马奔远。

“我去看看。”赵铎说了句,也快步奔马厮。

“注意安全……”张振遥声喊一句,给风噎进喉间一半。

赵铎也远去。

又一匹马嘶鸣一声,箭般冲出去,也奔去郝湘东赵铎去的方向。大家看,是林黛。

赵铎跃马奔了会儿,视线里再找到郝湘东,便只冲着风卷来的方向跑。

风裹着沙粒越加急剧地往身上扑,马变得很难前行。赵铎下马,两眼一摸黑胡乱走了阵,竞看到处牧民毡房。他扔开马,往里进,里面人去房空。

他转身出来,才惊愣地看到身后竞还有一个林黛。“你?你怎么跟来了?”

林黛呶下嘴,没回答。

“快回去!”赵铎说着找林黛的马。

牵过来,让她上马,见毡房上面正一东西往下滚,直觉上感觉石头一般。林黛在毡房门口闭眼扭脸,正回避又一股强风沙,没一点发觉。赵铎丢了马扑过去,将林黛护在怀里。

033温存相拥

毡房上滚落下来的东西,砸在赵铎脚后跟处。赵铎回头看眼,果真石头!真要砸到头上,这会儿……他看向林黛,眼里是后怕和惊恐。林黛眼睛也从石头移到赵铎脸上,未及细看,他揽看她往马前送, “回去!”

林黛拗脚不上马。

“快走!”赵铎风里大吼.气她在这儿耽误他的时间。

林黛拦腰抱住他,“我跟你一块!”

“走!很危险。”

“是很危险!我觉得你根本没有应对这个的经验,你应该连方向也搞不清了吧?这样能帮上什么呢?不如我们回去,看看那儿有什么可做吧。那边风也挺大……”变成林黛极力说服他。

林黛总在难得的时候有份难得的清醒。其实她说也不错,可赵铎听了很不高兴。他即使搞不清方向,也不能窝在一处安墙下,只让郝湘东和那些牧民在那儿抵抗风暴。

赵铎气恼地拽开她的胳膊不再管她,牵了马继续往前走。林黛顶着风,也跟在后面。很快,二人消失在一片灰茫中。

郝湘东成功到达了爱灾牧区,狂风里正和牧民一块往避风区转移财物。牧民们最大的财产莫过于马匹,牲畜。郝湘东用他并不熟练的藏语告诉牧民,只一次性带走牲畜,再不要回来,损失多少,政府给补多少。让牧民先保住人身安全。

多数听从,算是顺利转移成功。

郝湘东跟在最后一匹马屁股后要离开进,后面咪的一声,接着一个小姑娘又从他身边跑回去。

“回来!”郝湘东喊着追回去。

小姑娘抱到了小羊羔,郝湘东也抱到了小姑娘,却不等他们再有其他动作一股强风旋着他们再无一步退后之力,被风吸着走。

郝湘东听到了牧民的呼唤声,可无力回应,只死死抱住女孩,努力不与之分开。

好在,只是一股风尾。风住。牧民很快赶过来,见郝湘东抱着小姑娘,小姑娘抱着小羊羔,一块给风丢弃在一堆绞得乱七八糟的干牧草里。小姑娘望着郝湘东眨眼睛。郝湘东望着她笑笑,扒拉身上的干草。大家欢笑着,致谢着,纷纷上来援手。

张振居留之地,已集了大批人马。因为县委书记郝湘东在此,曲县县委政府差点整个搬来,并紧急组织起来的医疗大队也一块赶赴来。

赵铎与林黛一路再无险情,风越来越小,至停。两人灰头土脸地望一下,上马,找回来的路。

张振焦心遥望了几个小时,不断地让人打电话询问郝湘东他们的位置,全不知道。终于见到远远过来的两匹马,近了,跳下来赵铎林黛。脸上绽开些笑,迎上去,看看脸上,不用多问,肯定是风沙里滚了一囤。

张振与阳纯雪几乎同时问出: “湘东呢?”

赵铎看看阳纯雪,“走半路就分开了”

阳纯雪紧了嘴,白脸变得更白。

“没事!我觉得只是小股旋风,前期风虽然长,但没有太大杀伤力……”赵铎找话宽慰她。

“对,一股小旋风……”张振与县委一些人也附和。

但这股小旋风也还是让部分牧民受到一些损害,有些摔伤碰伤者,都往这儿送。医疗人员在大急救车里忙碌不停。

一名医生急急出来汇报情况:“一个牧民得输血。带来了几袋血浆,可,血库里少ab型,一时没处准备。……这牧民正是ab型!”

这儿站了张振赵铎唐亚楠并曲县委几名干部。没应声的,面面相觑。

“我不是!”

“我a型。”

没有这血型的。

唐亚楠也不是,道:“我问问其他人去……”

“我我我……我是ab型!”唐亚楠刚要走,身后一迭声地送过来。挤上前一人,林黛。胳膊已伸向医生。“我我!我ab型!抽吧。”

医生没客气,带了走。为以防万一,征求:“正常健康的人抽400c也没问题,休养一天很快就恢复……”

林黛听出意思来,打断,“行行,你抽吧。”

林黛被送下急救车时,身体发软,全依到护士身体上,护士也吃力,被压得一倾。赵铎老远就看到,忙去接到手,抱起来送毡房里,放床上。

赵铎问:“没事吧?”

“嗯,没事,有点晕。”林黛跟赵铎风沙里折腾半天,累了,又一下失血挺多,头晕眼花,有气无力,感觉生命快飘离身体一般。叮嘱:“赵书记你一会儿过来看看我,看看我有没有气,别让我死过去……我睡一会儿……”

赵铎一下子手捂到她头上,心里很痛了下。林黛感觉到头上的手,挑挑眼皮没力气再睁开。闭眼睡去。

赵铎发现手的去向,撤回,眼凝视在林黛已去除沙尘,洁净些的脸上,很一会儿没移动。这脸此时娇弱无力,苍白疲惫得让他不由得胸闷气短。

外面响起嘈杂声,带着欢声,赵铎感觉是郝湘东回来来。忙立起来,出去看。果真。郝湘东正拥着阳纯雪抚慰。然后,一脸沙尘笑,望向大家…



肖峻恩陪左蒙蕾母女,一陪数日,终于陪走。

艾米走时。极其留恋,肖峻恩无视那蓝眼珠的粘连,坚决不看,怕一看,再将她粘下,好容易做通的工作,又再泡汤。已经泡过一次汤。收拾好行礼要走了,她来投怀送抱。肖峻恩觉得离别了,抱就抱抱吧,结果,艾米死活要再呆一天。

左蒙蕾母女眼前一消失,肖峻恩立码就进了另一个通道。那儿通向飞往d市的航班。

玉雨春上着班呢,忽然听到那中断八九天的声音又传来:“现在过来!”

他说现在过来!还真当她应召女郎了!玉雨春听着上火气,啪地电话一扔。

过你个鬼去!一句话没回。

几分钟后电话又响,她没接,眼看没。持续地响,她更确定肖峻恩无疑。更不想接。

可实在忍不住这番轰响,拿起来,准备关机。却见是表姐的电话,忙接了。

“春?”表姐急促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玉雨春听这声也莫名的慌。

“那个人把康康带走了……”

“哪个人?”问完她明白。“他?那天去车站接你的人?”

“对。”

“姐,你把康康给他做什么!”玉雨春急。

“我不想给,可得……”拦得了。

玉雨春没继续听下去,提了包,匆忙出去。

玉雨春的车一到肖峻恩那套别墅,外门老远敞开,放她进。

她下车走到房门,轻轻一推,房门也开了。蹬蹬上楼。二楼卧室里没人,她按下她知道的唯一一个按钮,大声叫骂:“肖峻恩,王八蛋!在哪!”

里面一点声音没有。她的电话响,看,肖峻恩的。接起来又吼:“肖峻恩…

不等她骂出,他懒洋洋的声音道:“这么蠢!就从不知道往三楼来看看?”

玉雨春往三楼又跑。

三楼,多功能浴室,深蓝色的玻璃地面上嵌了枚白色的项链形的囤,中间是满满的碧水。肖峻恩大半个身体没在水里,靠于池边。他不远处,康康上半身套在小鸭子救生筏里,追着几只橡皮小鸭子,玩的不易乐乎。

玉雨春有些限呆。

肖峻恩转眼睛看向她,带着狭促的笑意。玉雨春被那笑激上新一轮愤慨,端了他放于旁边的一杯酒,尽泼他脸上。

肖峻恩抚一把脸没介意,把康康拽过来。康康只看了眼妈妈,又伸手急着去抓鸭子。肖峻恩没放,更把康康推向岸边些,意思像让玉雨春抱走。

玉雨春俯身抱康康,肖峻恩却又一下将康康推远,玉雨春伸空的胳膊给他握到手,轻轻一带。玉雨春扎下去。翻个身起来,吐着嘴上的水,轮起胳膊向肖峻恩猛砸去。“混蛋……”

轮打着骂了几声,让他攥住胳膊往下一顺,全抱怀里。脸上看看,亲下去。

玉雨春往后紧挣会儿头,松了。吻在一起。

一会儿,玉雨春的下衣漂浮上水面,她的上衣也在他手上全部放开,将要完全离开她的身体时。她异常坚定地推开。

肖峻恩望望她,那脸上的拒绝很薄,嗔怪很柔。他领会,也看向康康。身体移动几下,到一个躺椅处拿了无线通话器,对里面说:“过来。”

于是玉雨春第一次看到这房内出现肖峻恩之外的其他人。低垂着眼,没看向他们,静立着,听候吩咐。

“把孩子送回去。”肖峻恩将康康推向来人。

玉雨春不放心,不让,肖峻恩水下面挽了她的腰,根本不让她动。“放心绝对保证安全……”

玉雨春拦不住,康康给带走。她又怒眼打向他,“王八蛋,你再敢整这事我杀了你……”

“你再敢不听话,信不信我把他卖非洲去。”

“你个王八蛋……”

玉雨春一句没谩骂完,被他压着嘴没入水下…

玉雨春的上衣与胸衣先漂浮上水面,然后,两张脸。

喘息一下,他又扎进嘴。四唇紧锁。玉雨春慢慢双臂挽紧在他颈上,都有些迫切的思渴。许久,没有相互放开的意思。

肖峻恩水中一托,将玉雨春的身体轻松就放于池边。接着覆于身上。

肖峻恩感觉玉雨春强烈抗拒了一下,但高度膨胀的欲望让他失去很清醒的意识。一刻未松懈,长剑直驱,软唇相侵。一番肆虐。

玉雨春多数唔唔声吞被压入腹内,只遗出嘴外几许。那汩汩的腹部波涛涌汹看,在他的俯压下,也充气的橡皮筏样,随着他的节奏一下下回弹。

肖峻恩更凶猛。玉雨春昔日的强悍在这个并不知体恤女人娇贵的身体下,完全化为乌有,只剩承受。

他抱了她剧颤一阵后,身心满意,温存地亲吻她。才感觉玉雨春软的异常瘫于地上,完全没有反应。

肖峻恩凝起眼神看她。脸面悲愤,紧闭着双眼表达着最软弱的抗议。他手伸她背后,想托起她来。触到她更多疼痛,痛楚地叫,吟几声。他瞟到她臂下的水迹里,竟游离着血丝样的东西。

他抱起她来看,她身下压了更多血色。她背上大片的挫伤,特别背部臀部,血和着水往下流淌。他再看向地面时‘,明白。那儿有半尺宽按足用的钝刺。虽钝,让他压下面一阵挫揉,对那细细的肌肤,怕也是酷刑。

肖峻恩心里一阵悔痛,抱着她大腿处扛在肩上,不再触碰到她上半身。走向躺椅。那躺椅放平就是一张小床。他将她俯上面,拿毛巾来,轻轻沾去血水。随着她的嘶嘶叫,肖峻恩不自觉地脸面抽掇。

他又叫来药箱。轻吹看用药又细细给她涂抹。

那次主要在前身,今天多数在身后。玉雨春身体又感受了一番异样隆宠:疼痛,微风,清凉。

玉雨春俯脚脸一直不动,无言的悲愤。心里认可,他确实就是来折磨她的,他折磨完她再在她伤痛上洒点类似柔情。他可能就是真正的性虐狂,就是以这样消遣女人为乐!

肖峻恩几次要忍不住把那“对不起”三字吐出口,又一再压住。最终绷着脸什么声音没吭。

上完药,他拿来一瓶水放她手边,简单一句:“水,喝点。”

那杯水放的离她很近,几乎就差直接放手里,玉雨春手指触到,可手移开。

继续沉默愤怒。静一会儿,听他说: “买点床上用品来,把二楼的床铺好。”

玉雨春现在不再怀疑他是不是对她说话,心里琢磨他的意思。为什么现在买床上用品来?莫非他想让她留宿这儿?

想至此,她一下离了矮榻,站起身来,襄了浴衣去他拿浴巾的地方。那儿她猜,可能是更衣室,有他的衣服。她的鞋子衣服全泡水里了,不管谁的衣服她得找件穿身上,才能离开。

肖峻恩没去管。等她一会儿再出来,上衣穿一件他的t恤,下衣围了他一件衬衣,用衣扣系在腰下。竞也别有一番风味。他看着,yīn脸有些微转晴。见她趿双拖鞋往外走,跳起来,拦住,“干嘛去?”

“回家。”声音很硬。心里想着,他敢再不放她,她真就报警。

想着报警,玉雨春找她的手机。四周没有。莫非和提包一起放车上了?不对进来后还接到了这混蛋的电话……

看到。

手机就漂在鞋子旁。玉雨春懊恼到忘情,誓死都不愿再碰一下的身体,她又冲着打过去,胸上猛锤。

肖峻恩挨了几下花拳,走开,躺仰椅上去。玉雨春憎恨一眼,自己往楼下去白折腾,房门依然开不了。看来,这门肖峻恩不发话,是任她怎么样,都出不去。她不回去求他,立在门前,不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

肖峻恩注视着三楼的监视屏,切换画面,十几寸的屏幕上只定格了她一张脸。那脸上淡淡的,心神飘浮,带些忧虑。肖峻恩意识到,那思绪里飘的,可能是一颗母亲的心。

看着,肖峻恩心神也晃。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母亲他感到痛,感到愧疚,感到应该恨玉雨春。目光移开。却不是憎恶,是逃避。逃避那张他想到母亲时应该会恨,却分明更多心疼的脸。

肖峻恩下来,揽了她的肩,轻轻一拉门手,开了。她预备看他怎么开门的不想又是这样的毫无技术含量。恨意又起,瞪他一眼。他冷着脸忽视。

肖峻恩要送她,可没说,是那意思。他上了他的车坐着,她上了自己车后,那院门不管她如果鸣笛,也不放开。她气呼呼地提了包,掉门又上了肖峻恩的车车行,院门开。一点不耽误。玉雨春恨得狠跺了他的车几脚。

车只是颤颤,就像不屑地轻哼一声。

再忍不住,肖峻恩哈哈哈洒出一车笑声。面对气恼无奈的玉雨春,肖峻恩本来很压抑的心里,氲氤上一阵温温的情愫。那些压抑,给冲淡。

车停于玉雨春家楼前,她利落下车。肖峻恩没下,车里看着,等她进门。

楼道门虚掩着,她没按铃,拉开门要进,感应灯散出一些光来,旁边夜色下一人,到底引起了她的注意。看去, “周山?”

周山往她近前更走一步,应声,“嗯。”

他眼睛烨烨地亮着,映着光影,却没有热度。是与心里几分相似的,如月般水样的清凉,也有些凉到玉雨春心里。望着他,忽然感到愧疚。

“你怎么站这儿?……进来吧。”她想到身后的肖峻恩,不愿在他的注视下与周山进行对话,要先引着周山进门。

后面车门一开,砰地又关闭。对于肖峻恩的长腿,车与玉雨春的距离只两步远。他的胳膊已挽到她,把门更打开些,拥着她一块往里进。很自然,仿佛刚才本就打算好一块与她进去,只是他晚下了会儿车。

玉雨春被肖峻恩高大的身体一包裹,就有些找不到自己,不知所以地回头唤: “周山?”

周山以为她催他进,回: “不了,我走了……”

玉雨春手拉住了门,不让肖峻恩再推着她往里进,问周山:“你刚来?”

“来一会儿了。康康睡了,下来等等你。”周山只回答,眼睛既没看向肖峻恩,也没看玉雨春。

“进来吧……”

“晚了,我走了。”

可玉雨春觉得他原本可能未必想走,否则也不会晚上来。她有些不知道该说f1。么。

周山没等她再说什么,默默走开。

心中恻然。这世界比他周山优秀突出的男人很多!能让玉雨春爱上的,总不是像他这样平凡的男人。即使她身边短暂空缺时,他,仍然没有机会,只是陪伴着她.直到另一个男人出现。

出现了!这儿不再需要他。

玉雨春被乖张莫名的肖峻恩种进心中许多脆弱,望着那忽然想依靠下的背影离去,不禁抽了下鼻子。

肖峻恩生硬地拥着她往里进,将玉雨春送进门里。玉雨春不禁狠狠地肩往后一捣,无名的怨恨撤过去。肖峻恩身体一撤,躲开袭击。停也没停,接着一转身,又进了汽车。呜地,走了。

第二日周六,休息。陪康康起床吃过早饭,表姐照看着,玉雨春浑身酸疼又回床睡觉。’’丁门铃响。表姐可能照顾着康康做什么,没及时去开,任它响了许久。玉雨春没太深睡的脑子给震醒。起身准备去开门,听表姐已奔着过去,嘴里应着:“来了来……”随着开门声,话却噎住。

一声又响:“她呢。”

玉雨春一下头钻被子里。

卧室门给开了,腩,步声渐近。一手覆到她头部,停一下,再一动,玉雨春头上的被子已给扯开。玉雨春一个一百八十度,将身体盖床上,脸压下面,不看他肖峻恩手进到她衣服里,在背上轻触,似乎探伤。玉雨春懒得管。那些挫伤一晚上后,已漫延为全身的酸痛麻木,直接的痛,感觉已不明显。

脸。

“给你手机。”一个手机丢她耳侧。

玉雨春微放出半只眼,想看看她水泡后的电话。不是她的。新的。她又埋起“手机卡也放上了,完全能用。……起来。”他拉她。

玉雨春给他扯得身体脱离床,烦躁, “你想折磨我长久点,得保证我首先能活着!我要睡觉!”

肖峻恩哼了声,“谁说我想长久点?我想尽快地将你折磨死!我想试验一下怎么才能尽快地折磨死一个人。起来!”

玉雨春面对下手毫不留情的肖峻恩,就像小**落入鹰爪,没多少抵抗力。又给扯着出去。

他带她去商场,直到最高一层楼。满眼家侬。玉雨春明白了他来做什么。

“喜欢什么样的?”

肖峻恩问着玉雨春,服务员已过来,问他们:“需要帮忙吗?”

接着服务员的声音又有人过来,声音没再这般轻柔,高声寒喧,“哎哟,肖大董!亲自来看家俱?电话一个,我让他们把图册送府上,挑就行。”

肖峻恩淡淡一笑,“万恿!视察工作?”

“有点事,过来看看。到办公室坐吧,我让他们送图册过去。”

“不用,你忙吧。我就陪我女朋友出来转转。”

万总急速过一眼玉雨春,又一猴相,避开。“俊男美女,看到眼里受刺激呵呵。……好好照顾肖先生和肖太太。”

服务员满脸含笑,引着肖峻恩玉雨春往里进。

玉雨春基本没意见,肖峻恩问:这行?为了节省时间,她点头。行。知道他既问,也就是先有了意思。不多管。

肖峻恩家俱定的太多太快。一个服务员没够用,一会儿三个围过来,一张张地开定单。

家俱很快定下,下楼,服装部他带她又下。

36

只要看看行的,肖峻恩一律要包上。女装多,男装少。女装没说一定是买给玉雨春的。但肖峻恩拿到衣服,多数都比量她一眼。

说实话,玉雨春没购物这么爽烈过。首先她没这个经济条件,有,一时也没形成这般粗糙狂购的习惯。她买每件衣服,都会细致试一番。

随便他,反正他的钱。败家子!玉雨春没被那一件件给包装起的衣服激起兴奋,脸上始终冷冷。

最后肖峻恩定要让她试套。她只好拿了进试衣间。再出来,肖峻恩也换了衣服。玉雨春与他对站看,忽略身高,脑袋等外部差别,仿佛照镜子。这是套情侣装。

他上下打量她一番,揽看肩膀,在服务员惊漾的目光里,走到大镜子前,站住,看里面。玉雨春也看。

里面真一对璧人!玉雨春有些怀疑那配在肖峻恩旁边的人是她自己。

深眸俊眼对视在一起,凝视住。深眸里柔着些似乎爱恋的东西。玉雨春深信,这双眼睛通联看心,对她绝对不仅是冷酷。可如果是爱慕,为什么他不选择好好爱她,而是总带上些暴虐和仇恨?

“很配。”

他的声音打扰了她的思绪,有些散开的眸子,回复清晰,定在他脸上。又逡巡一下,遗憾,“我矮了点。”

“我高了点。”

“我刚到你肩头。”

“嗯,再接近半头,亲的时候,更方便……”

玉雨春以为他调笑,刚要嗤一鼻。她脖颈给他胳膊囤住,一提,身体不由自主地一伸展,被他嘴对到嘴。

她推他,唔言唔语:“……在商场。”

“怎么了……”离了一点缝隙的唇又粘紧。

“……人家都看着……”

肖峻恩又亲了会儿,放开,嘴角盈笑,“我亲你又没亲她们,她们当然得看着。”

玉雨春不禁一拳打到他胸上,被肖峻恩抱住了。

玉雨春窝在他怀里,心神又飘。

玉雨春的爱情在张扬的玉雨春这儿从没张扬过。在她足够张扬的时候没有她愿意一起张扬的人,在她有愿意一起张扬的人时,郝湘东不与她张扬。现在,这怀里,她竞没有找到排斥张扬的感觉。可这是爱情吗?

也许他们真的配,她没了初起时的缱绻柔情,抱着她的身体便也宁静。

这样温存相拥的画面,竞让周围凝涩沉寂。

湿意越来越凝重,漫起周围一层雾蔼时,他放开她,揽着离开。

后面追问声:“衣服?”

“都送车上。”

坐上车,肖峻恩问:“想去哪?”

玉雨春未待开口,他又补上:“不许说回你那破家!”

玉雨春嘴一窝,掩声。他作主,车开到一处停好,下车。他一路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大街上,人群往来,一对俊美的男女携手走过,足以羡煞所有过往的目光。玉雨春一直感觉被他攥在手里的风筝一样,飘着。

转弯处进入最繁华的一处商业街。人流如织,商家琳立。肖峻恩带着玉雨春一家家店铺地进,只看。人流松散地,他就这样握着她的手,人流密集区就揽着她的肩,拥在身边走。从下车后还没说过话。

直到又进入一家店。正搞店庆,大厅上方挂了许多的气球,据说,每个气球里都写了份礼物,进来的顾客都可以跳起脚来拍打,打破哪个,里面礼物归谁。

有些热闹。玉雨春多看了会儿。

气球多在人的触摸尺度之外,跳了脚能触到,却一碰更升到上空。大多数人无功而落。肖峻恩个子高,伸长胳膊,那气球就在他手指顶端。他乜斜地瞅她,那意思:瞧好!

玉雨春便瞧着。他猛一弹跳,满以为会听到一声暴响,结果……嗯嗯。

玉雨春咯咯咯笑。

肖峻恩又跳几下还一样,把欢笑着的玉雨春束着膝盖处抱起来,说:“拍最上面那个。”

“不能这样拍……”看到的店员想及时阻止。来不及了。



暴响,很成功。

“对不起,这样不算……”

玉雨春已拿到了里面的小卡片,欢叫: “100百的绒绒熊!”

不在于那100元,而在于那绒绒熊是可以送给康康玩的东西。她不想放,耍赖:“算算算!你们也没说跳起来不可以让人抱着,我就是先跳起来……然后拍的!”

耍赖是玉雨春的强项,店员有些口呆:“不不不能算……”

肖峻恩斜刺里一百的钞票伸向店员。嘴里帮玉雨春一块赖:“怎么不算?算好,那算。

玉雨春成功拿到绒绒熊,怕店主反悔,拉着肖峻恩快跑。一路抱着得意。

肖峻恩瞧着,裂裂嘴,问:“你多大?”

玉雨春知道奚落她,不在意,“给康康的。”

“他喜欢这个?一会儿多买几个回去。”

“不要,家里好几个了。”

“那你还稀罕这个!”

“自己拍到的嘛,不一样,带着好运气的。”

“哈.是赖到的!”

“没赖,是拍到的!”

她翘起脸来扛嘴。挑着眼角,一脸娇俏,完全一幅恋爱中的小女人状。肖峻恩目光在那红唇醉眼中晃,猛扎下去,狠亲一口。抬了头,继续往前走。问:“还去哪?”

玉雨春抿下嘴,脸上飞上两片潮红,阳光下,很娇艳。对他的问话没应声。

“那回家了?”

“嗯。”

“你还想买什么东西吗?”

“没有。你买吗?”

“不买。”

只是陪她逛逛?!玉雨春心里热腾一下。一胳膊囤着熊,另一手垂于他们中间。悄悄的,很似无意。

肖峻恩揽她肩上的手很快下来,也垂下,两手相碰,环扣住。也许今天不正常吧,也许今天莫名其妙吧,也许明天就会知道今天他多可笑吧。管他,今天他想扣住她。

肖峻恩说要回的家,自然是他的别墅。

别墅内被魔棒点化过一样,与玉雨春昨晚离开时已完全不一样。摆放了上午他们去定的家俱。

她昨晚离开前这儿只是一栋气派的房子,她上午看到时,那也只是些没有太多特别的家俱。可融为一体,却是无比论比的华贵。

她想到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她没有看出多少特别的,却穿上……超出想像的好。

看来这家伙,有独到的审美眼光。不是一无适处噢。玉雨春佩服着,却目光挑剔地瞥向肖峻恩一眼。

肖峻恩呵呵一笑,宠溺地圈了她的脖子继续上楼。一份柔情已越来越不容拒绝。当初那样悲壮的复仇感,正变得讽刺。肖峻恩意识到,原来,什么仇恨不仇恨,他是自私的,他更愿意接受一份由心的快乐。

在经历过一次感情重创后的玉雨春,起初的感觉是想逃避。可干渴的心灵也因为这份创伤而脆弱,变得更难抵预这一下就撞入她心灵的甘泉。当跑了一天的身体,又浴进池里,肖峻恩靠池壁上,她靠他胸上。分不清这是一颗甘甜的果,还是罂粟的麻醉。很快乐的感觉。玉雨春有一种永远依靠住,再不离开的愿望。

肖峻恩担心她背上的挫痕。“能泡了吗?”

“没事。”

他双手环在她两腋下,紧抱在怀里。玉雨春没一点排斥,仰脖子,将头枕到他肩上。红红的,水嫩的唇翘在他最方便下嘴的地方。他轻轻轻头一垂,触到她完全开放,让他的舌进入她口腔里面爱抚。吮着他的舌又进入他的领地。

嘴里的芳华相互吸吮不尽。

分开。凝望在对方脸上,睃巡,眼里找到的感觉,与没着身体的水一般,温暖,很亲近。他又在她唇上啄,很爱昵。

她轻声问:“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

“几个。”声音柔柔的哑在她耳边。

“……二十个。”

“行。”

玉雨春觉得说少了。“三十个?”

“可以。”

“无数个?”

“嗯。 ”

“问了?”

“嗯。 ”

“你做什么的?”

不回答。

“问你了!”

“问呗,没拦着。”

“你回答呀。”

“我没说要回答呀。”

“肖峻恩!”

“嗯。”

“回答嘛!”

“我小时听过一个故事,渔夫和金鱼的故事,你听过吗?”

当然知道!她就是那渔夫喽!死金鱼!“那就问二十个好了!”

“不好。十个。”

“十八个。”

“十个。”

“十五个!”

“十个。”

玉雨春逮了口他的脖子。他往她唇上一咬,践行他告诉过他的,可这次不重。

“好,十个!”她只能接受,“你都得回答。”

“嗯。”

“你应该是做生意的,这个不用回答了。那个什么总叫你肖董!是吧?”

“是。第一个问题已经结束。”

玉雨春愣了下,“不算不算不算!我说这个问题不用回答了。”

“怎么不算?你问,是吧?不就是问我吗?”

“你……”玉雨春遭暗算,气恼地咬牙。忍了,不多招惹他,万一把那九个问题也都弄没了。

“做什么生意。”

“生活用品。”

“什么公司?……不,不这么问,删掉!公司名称叫什么?”

“……,,

“回答!”

“这个删掉。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告诉你真的,不如不问不回答。”

“为什么?”

“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

“走时干净利索,省得你找到我。”

玉雨春气鼓了下,“坏蛋!那公司在哪也不会告诉我喽?”

肖峻恩刚要开口,她截住,“不要你回答这个!……有一次我过马路,你把车停在路中间,挡下后面的车,帮我过去。是你吧?”

“嗯。”

“你是特意找的我!这个也不用你回答!”要相信他们的相遇只是邂逅,现在,玉雨春傻了也不会这么认为。而且,应该从第一次她见到他,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她。

可肖峻恩说:“我可以回答一下,不算在内。那次,是我无意中看到你,说不出的熟悉,记不得哪见过了。后来才特意找的你,才发现,就是你!”

“为什么找我?”

“告诉过你了。”

“想折磨我?”

他不回答。

催:“回答呀。”

“我说过你只可以再问一个问题。记者招待会到此结束。”

“我我问什么了?”

“这个问题你一定要告诉我实话!我回了。嗯。”

“那不是问句!”

“可我回答了。”

玉雨春恨得牙痒,鼓着嘴不说话。他压嘴上又吸,那儿闭得紧,无孔可寻。

手在她腋下弹动几下,玉雨春哧地一笑,小嘴一张,灵舌立即进入。

吮吸长吻。

肖峻恩拉着她一块出了浴池。他穿上浴袍,躺到仰椅上,向玉雨春敞开怀抱她看看那颤悠悠的躺椅,担心。“会压跨的。”

“不会。”

玉雨春覆他怀里。肖峻恩一襄大浴袍将她一块襄起。玉雨春笑,身体往上又爬一下,脸探到他肩处。一张很有棱角,满是英气的脸,很诱惑。她忍不住往他唇上粘去。

他闭上眼睛,享受一会儿,又睁开时,里面更多添了柔和。往她脸上也轻吻一下,伸手提过不远处的酒来,倒杯,浩凇k看着,也想尝一下。他看她露出馋相。送了嘴过去,“来……”

她从他嘴里吸了半口,洒到他下巴上几滴,帮他舔净。他再喝,再一人半口两个身体腻在一起,嘴里纠缠着。感到最多的,是快乐,不是欲念。玉雨春不断地咯咯笑着,久不见的娇声,密集回放。

玉雨春脸上红扑扑,杏眼斜睨。“你多大,比我小吧?”

“二十四。”

“啊?这么小?”她以为他二十七岁左右。

“小吗?”肖峻恩眨眼睛,很是思考。

玉雨春娇眼圆瞠。“小!比我小五岁。”

“现在不是流行姐弟恋嘛。”

“我可不想!你很年轻,我却老了,人家会我说配不上你。”

他讥笑,“你还想和我天长地久?”

“现在我要再考虑一下,你太小。”

肖峻恩哈哈笑, “你慢慢考虑,千万别让我等太久!”

玉雨春不死心,“你真的二十四岁?”

“看着不像?”

“不像。”

“你真的比我大五岁?”

“嗯。”

“看着更不像!这说明我老的比你快。”

玉雨春裂了嘴笑。

肖峻恩嗤笑, “女人就是幼稚!这么句白痴都未必信的话,你听着也高兴?

“嗯,喜欢听!”因为他在回应她的问题,让她不必担心。他,会老的比她快!

酒杯给撂于地上,他握到她腰际找寻。伴着粗细两种欢吟,躺椅,也不能自抑地开始轻吟娇唱……

凝着汗液的躯体停止,喘息。

“晚上住下?”他商量的口气。

“我不放心康康。”婉拒。

“就一块搬来嘛,我没说让你自己来。”

“这儿离我单位太远,我上班不方便。”

“我以后白天呆d城的时候不会很多,晚上也许回来很晚,你往这儿跑会更不方便。”

他们在像夫妻一样探讨他们的共同生活问题。玉雨春喜欢这种感觉。他说的是现实情况.除非确实她不想见他。

可她问:“你不呆在d城,你会呆在哪?”

“哪里有生意做就在哪。”

“你说的自己不像老板,像业务员。”

“我现在就是业务员,不是老板。”

“那你的老板是谁?”她几分调皮地悄悄探问。但她怀疑肖峻恩会中她的囤套。

可他回答, “是我舅舅。”

“是你舅舅的公司,不是你家的?”

“不是。正确的说法是,我是公司大股东,但没实质的管理权。我妈将公司交给我舅舅管理,直到他认为我可以接手才给我。”

“你妈呢?”

“去世了。”

“你爸……”

“不在了。”

“都……”

“嗯。 ”

玉雨春一下有是他唯一亲人般的感觉,伏胸上。“好,下周我搬来。”

“为什么不现在搬?”

“太急,我得收拾一下。”

肖峻恩笑一下,手抚到她头上。默许。

玉雨春回去,肖峻恩送。至客厅,她还是想自己看清他怎能么开门,也还是只看到轻松一拉。

“门怎么开?”玉雨春又受刺激,口气不爽。

他揽她过去。“这儿有按钮。按一下,他们会给开。”

是有个按钮状的东西。还是不解, “你刚才没按。”

“我还需要按吗?我到这儿他们就能看到,当然知道我想出去,自然就开了玉雨春完全明白,这房里有一处监控室,有人在那儿操控着门,竟不给他开!气哼哼地问出来:“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因为他们知道我不想你出去!”肖峻恩毫不顾及她的气恼。说完,却把按钮按下去,吩咐, “以后她就是这儿的女主人,这儿的一切,都按她的心愿来。

……宝贝,这样满意了吗?”

这宝贝声唤得玉雨春浑身一热,熏红脸。

肖峻恩哈哈笑起来。“忽然脸怎么红了?哦,你喜欢听我叫你……宝贝?宝贝!宝贝!”他拥到怀里,嘴唇轻触着她脸颊更叫,“宝贝,以后我天天在你耳边叫宝贝。宝贝……”

玉雨春确实喜欢他唤她宝贝,听着心里甜润润。甜润半天,推开他的脸,去按按钮,看着他,问:“能按我的心愿来?”

肖峻恩点个头。

玉雨春横眉立目,对里面说:“出来把这恶棍狠狠揍一顿!”

肖峻恩静着脸陪她等了会儿,没人出来。哈哈笑着,拥着往外走。

西藏呆了三天,张振一行离开。此行,有没想过的内容丰富,一路叹息。

夜里回到k市,很晚。闷头走至家门口时,猛得看到赵冉冉,惊愣。他只告诉了她大约什么时候到,到后他先回办公室了,处理了点事,没想到她竟一直等在这儿?那这样说来,她不是已经等了两个来小时?

赵冉冉笑吟吟地望看他,没任何怨意,绵绵唤了声:“大哥。”

他笑笑。开了门,两人进去。

“怎么这么晚还在这儿?”

“……刚要走。”赵冉冉含糊回答。避开她在这儿等得多辛苦。

他看看她,心里也明白,几分疼惜,抚到脑袋上,说:“以后别老傻等。我的时间很难说一定什么时候就到你等的地方。你就去玩你的,做你的事,等到我找你。而且我找你一次你都不见我,一定要我求到第二次,才召见我一下。谁让我总是说好的时间回不来!”

赵冉冉更笑, “我没事才等你的,你忙,我知道。”

赵铎望着,灯光下,一张甜润的笑脸,眼光轻滑在他脸上,里面具是隐隐的思念。他不禁往她脸颊上亲了下。赵冉冉一下投进他怀里,胳膊环住他。

他拥住,心里也浓浓上来一份柔情,说: “明天我找找,给你找把钥匙。早想着,又忘了。那样你来了,我不在时,你就进来等。”

“嗯。”

“明天休息吧?”明天周六。

“嗯。”

“上午,我去办公室处理一些事,下午陪你。你想让我陪看做什么?”

“你刚回来,不累吗?在家休息吧。”

“没事,没累着。总不能不是饭店里吃点饭,就是家里呆会儿,一点不陪你出去玩.太差劲了。”

赵冉冉抬起脸,一脸甜润,“你想带我去哪?”

赵铎呵呵笑, “我不知道,平时很少出去玩。还是你想地方。”

“……你上次说,带我去个地方……”赵冉冉虚飘飘声音提示。

赵铎回忆。对,他说过一回。他的大姐知道他谈了朋友,笑问能不能带去见家长。赵铎感觉完全可以了。但他说过后,似乎第二天有其他事务,给撂下了。

看来,赵冉冉一直记在心里。

赵铎心中慨叹。也许时过境迁,那要带她去见家长的话嘴里翻了几翻,最终咽下。“说过?”

“你忘了?”

“噢……”赵铎“回想”,拖拉战线,想那天该带她去哪才合适。“想……

带你去看电影。”

“好!”赵冉冉喜笑。

“你喜欢?”

“嗯。”她觉得电影院里坐看,也算一种休息。还是怕他累了。

“好。”赵铎也答应。

两个身体始终没再分开,她的胳膊一直环绕在他身上,他便也一直拥揽着她。许久,总这么一种样子,再惬意的行为也变得僵硬。赵冉冉希望能等到赵铎的下一步动作,可没等到。

“你累吗?”

“不累。”

“你洗吗?我帮你放水,洗洗早休息吧。”

“不用。先送你,回来我再洗。”

“……我自己走就行。”其实她觉得不走也可以,只要他留她。

“那不行,太晚了,不安全。”

“……那你现在送我吧,早回来休息。”

“行。你也早睡。”

赵冉冉一松开他,他揽着肩头,往外送。赵冉冉有些失落。说明,他还是没决定,没想好!

“冉冉,”走着,赵铎又开口,话里几分犹豫,“你了解我吗?就因为我愿意?”

赵冉冉能听懂他话里的底意,嘤声道:“我喜欢你,第一次见就喜欢你。…

…你要不信,觉得我喜欢你是因为别的。你……我也没办法。”

“哈哈哈……”深夜里很突兀,可赵铎还是不由自主地放出一阵笑声。

好无奈的口气,可听着,很动心的感觉。看来,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赵铎眼前一闪林黛,急挥去。痛快地舒出口气,用力揽住赵冉冉。

翌日午后,

电影院。赵冉冉已门口等着。看到赵铎匆匆赶来时,招牌样的甜笑又挂脸上,迎上两步,挽了胳膊。两人急往里面走。他问着:“开始了吧?”

“刚放片头曲,现在正好。”赵冉冉口中赵铎永远没有迟到,总是来得正好赵铎手握到她手上,拉着快进。

赵冉冉忽然希望走慢点。他还是第一次牵她的手。恋人间牵着手,有份难言的美妙,是最亲近或最特殊关系的一种象征。拥抱一下,很普通的两个人之间也可能进行,但牵手,只属于他和她。

她想,如果不是处在有些幽暗,此时寂静无他的电影院,如果不是他认为时间紧张,需要快赶。他是不会这样与她牵手一起走的。

幽长的走廊,牵着的两只手,美妙的心跳声。

不管赵冉冉希望不希望这道长长的走廊最好永远没有尽头,放映厅的入口还是到了。进去,找到他们的位子坐下。

确实刚好,最后一行字幕在眼前隐去,剧情开始。

赵铎舒口气,庆幸第一次答应赵冉冉看电影而勉强算做没迟到,两对黑眼珠碰一处,含笑,同幸同喜。

赵铎眼前,幽暗的光影下,眼白分明,像两颗璀烂的明珠闪烁。深笑。忆起同阳纯雪坐电影院那次,阳纯雪当初闪在光影下的脸也一样姣美动人。

他又抓到赵冉冉手上,赵冉冉头一歪,靠到他肩上。

如果没有唐亚楠的来电,这份幸福会持续更久。

赵铎接了电话。只噢了句,放下,没多表示。

“有事?”赵冉冉含笑,轻轻问一声。如果有事,可以走,她不介意。

“没事。”没事!林黛要回法国。

两人的眼光又一块投向电影屏幕。赵冉冉看了会儿,瞅空又往赵铎这儿过了眼。赵铎却眼光垂着,心与眼具不在电影上。

赵冉冉觉得不该一时贪念,让他陪她来看这无聊的电影。他该有多少工作要处理!握住他的手,“我不想看了,走吧?”

“嗯?”赵铎没听清她说的什么。看向她。

“电影不好看,我们走吧……”

“噢……”赵铎没很坚持,站起来。

离开。

“……大哥?”赵冉冉叫一声。

赵铎看向她。什么事?

浅笑。“不开车吗?”

噢。赵铎意识到自己在车里,手扶着方向盘。旁边坐着赵冉冉。可他的目光伸向前方,延出很长,很长……

“冉冉……”赵铎猛然眼睛转向赵冉冉。赵冉冉全凝在他脸部的目光,给压得收一下,里面是紧张。赵铎眼神又晃一下。还是说,“冉冉,我……我……”

赵铎有极想要表达的意思,但又完全不知要说什么,并怎么说。最后,他牙一咬,启动汽车。奔驰。

一路无话。赵冉冉想问问情况,看他一张铁锈脸,没问出来。

汽车一直驶向机场。他下车,奔着往里去。赵冉冉下来赶了几步,见赶不上,罢了,而且车也没锁。她又坐回车里,看车。

赵铎一跑进候机厅,就见林黛坐一处不锈铜扶手上,行礼放在脚下,脚晃悠着,张望。一下就看到他,跳下来,喜悦相迎。

赵铎狐疑地望她,“你没上机?不到点?”

“飞走了!飞机。”

赵铎跑得赤红的脸,变暗,变硬,气色潮涌。“你……你撒谎!耍我?很好玩?”

林黛见他气呼呼转身走,回身拖拉上行礼箱,紧跑着追上,一路解释,“没撒谎,准备要走了。真的是要走的!我都怕自己动摇决心,所以到机场才给唐姐打电话告辞。可她一定让我等等,说这样可以试试你。真的真的真的,是唐姐一定让我等的,才没走……嗯,嗯,我真的没撒谎……”林黛拽他胳膊。

赵铎带着风声甩开,吼叫:“试什么?我是想来送送你,觉得有点对你对不意不去而已!你确在浪费我的时间。”

“就为这?”林黛也上来气。

“对!”

“真的?”

赵铎不再理会,板着脸大踏步走向他的车。林黛站住,那车里竞坐着赵冉冉。他竞带着赵冉冉一块来了!?看来真就是来送她一下?

林黛胸里运气,一辆出租车正送下人,要走。她招手上去,离开。赵铎看都没看,开了车也急驶去。赵冉冉看看他,垂了眼,静坐着,无话。

行驶出一段,赵铎停路边了。默然一会儿,说话:“冉冉……”

赵冉冉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泪,一下扑嗽嗽往下落。

赵铎没再继续说下去,开动汽车。

赵铎送赵冉冉到她家附近,又停。沉默着,等她下车。

“晚饭,你吃什么?我买点带过去……”

“不用,晚上我有事。……我再给你电话。”

赵冉冉忍着一眼泪珠,下车。

一夜无眠。第二天也过去。

三天过后.赵铎给赵冉冉打电话。

“大哥。”赵冉冉尽量声音轻松。

“嗯。”赵铎应声。“赵老师,对不起……”

赵冉冉泪水下来,“大哥,我喜欢你。”

“……对不起。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可是我……我不想辜负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们还是朋友。对不起!”

电话断了。赵冉冉握着手机俯到床上,哭泣。

赵铎办公室里,也握了电话发会儿呆。仍几分……可惜。

可恨的那个林黛竟三四天里一点面没露过。因为她,搞得他一团糟,到眼前的幸福生活就让她给毁了,她还拽得很?等他找她?

赵铎心里忽一惊动,不会走了吧?电视台的工作也辞了,也没她任何信……

哎呀,这鬼丫头把他搞成这样,跑了?

他急忙电话打给了唐亚楠。“唐主任。”

“噢,赵书记。”唐亚楠声音慢条丝理。

“那……那……她没走吧?”

“什么那那她?不认识。”

他觉得是没走,要不唐亚楠没兴趣和他侃。不再问, “没事,我挂了。”

唐亚楠也不多说,听他挂了,也挂。

两天后,赵铎一出会场的门,见林黛立于台阶上。他看她眼,面无表情,缓步而下,她身边停下。低声问:“你在这干嘛。”心中认为,肯定是等他。

林黛道:“等我师傅。一会儿我们一块吃饭去。”

“你怎么还不回法国?”

“和我师傅吃完饭就走。我说走,他要给我送行。”

赵铎暗里气恨一下,走,悄悄留句:“一会儿去我那儿趟。”

林黛等他将要坐进汽车,遥声问去:“赵书记,你让我去你那儿一趟,是去办公室,还是去家里?”

此时正大批的人员从会场出来,也大批的眼光投过来。赵铎坐进车里,咬牙林黛紧跑几步,开车门将自己塞进去。赵铎也坐于这边呢,给她压得倾倒。

“你你……”这鬼女人什么时候知道给人留面子!先走开再说,“开车!”

行出宾馆,司机问:“去哪。”

林黛接声,“回家。”

司机后视镜里瞧赵铎,看他的意思。赵铎眼拐窗外去。林黛屁股往里又挤挤,坐得更舒服些,抱住他胳膊,和他嘻皮笑脸。

司机收回眼光,忍进一嘴笑。回家!

进门后,林黛粘在他怀里,瞪眼看在他脸上,他躲几次都没躲开。被她忽闪的眼晕,说:“以后别弄这么长的眼睫毛。”

“剪了去?为什么?眼睫毛长了不好看吗?”

“自然才是最好看的。别故意弄长了。”

“谁故意?是真的!你看!”她眯了眼,脸翘到他面前给他看。

赵铎看了眼,看住。两弯睫毛抖抖的,颤得他心慌。眼一躲,又落她娇红的唇上。

她眯着眼,却注意到他眼光走向。此时,嘴唇往他跟前送送, “今天我也没抹唇高,就涂了点无色唇油。”

不信,太红。“涂了。”

“真没涂!”

“我闻到唇膏味了。”

“是唇油!”

“都一样。”

“不一样,不含铅,纯植物的,你试试。”

赵铎想避开那离他越来越近的唇。有些力不无从心。她往上又逆,触碰上,他唇也顺应而去。想浅尝辄止,可林黛不再放。

相拥,热吻。渐渐喘息声砸得满室起飞尘。

林黛猛然收住,拉着他出门。

“干嘛?”

“结婚去。”

“……,,

她椎着他又回。“你拿身份证了吗?还有户口本,还有什么……快拿去!”

赵铎叹气,“中午,人家不上班。”

“我们得拍照吧?等拍完照片就上班了。”

“没吃饭呢……”

“回来我给你做中西大餐……”

赵铎真又有些后悔,没见过这样疯巅的女人。

可到底给林黛拽到民政局。林黛出示了户照,身份证,工作人员一定还要她的单身证明。林黛没有,噘嘴望赵铎。赵铎本来七分不情愿,一路行动很消极怠工。看到一双湿润润,无比失望的眼睛,糊里糊涂就拿起电话,拨出去。民政局局长很快喘吁吁跑来。

工作人员只觉得赵铎有些面热,只顾检查林黛这位涉外人员的身体证明,没怎么关注赵铎的名字。局长一来,才猛醒竟是区长来办结婚手续。立时成惶成恐自然,手续很快顺利办完。林黛兴奋地蹦起,搂到脖子上。这可不是她逼他的,是他主动找人走后门的!

“哈哈哈.老公!”

赵铎道声谢,拉着快乐巅疯的林黛快走。

林黛一路看着结婚证,喜得没完没了。赵铎来时有些不情愿,可结婚证一领,心里也立时一片舒坦。看林黛乐成这样,可爱可笑。但喜悦,压在脸皮下,上面绷着。

回到家,林黛向对功臣一般,让他随便去歇着,她做饭。赵铎极尽平淡,歇着去。可等了一小时,闻了一小时的五味奇香,还不见传饭声,肚子熬不住,出来看。半桌子盘盘碗碗,盛了无数美味珍羞。林黛还里面忙。

“好了吧,够多了。”他走进去看。

“就好。我汤里再切进些香菇,然后慢慢裹着,我们就可以吃了。”

赵铎要先出去等着,林黛嗯嗯叫,晃脖子,“好累呀,亲爱的,给揉揉。”

他给她在肩上揉,揉一会儿,她靠他胸上,唤,“铎。”

心潮一沸,他没应声。

更柔,“铎。”

“……嗯。”

她转回身,依进怀。“铎,你爱我吗?”

“傻话,会随便和人结婚吗?”

“你也准备和小老师结婚了吧?你也爱她?”

赵铎支吾过去,“吃饭去了,饿坏了。”

林黛没再问,随他一块坐下。一样样往他小碗里送菜,赵铎一样样品。

“好吃吗?”

“嗯。”点头。

“好吃吗?”

“嗯。”又点头。

问了几声,林黛望着他,安静,满眼湿意。赵铎咽下嘴里的,抬头看她。看会儿,站起来,坐她身边,揽进怀。“好吃,都好吃!你做的很好吃……”

林黛噘嘴,委屈, “你好讨厌!人家郝副市长吃我做的饭时,满口叫好,哪像你一样。”

赵铎怀里一僵, “你什么时候做给他做过?”

林黛感觉失口多话了。脑子飞快反应了下,道: “就是第一次我去看他们,在他们家做的。”

怀里明显又松软。林黛心中也嘘口气,委屈给惊没了,抬头嘻嘻笑,“快吃吧,天不冷,凉得慢,还好,等都冷下来就不好吃了。想让你自己早吃的,可我想看着你吃。”

赵铎笑笑,眼里柔和温存。没移坐,坐她身边一块吃。

便也不需要碗再周折,勺子盛起直接放他嘴里。“好吃吗?”

“好吃。”

声音都甜润。

“嗯!”唇送过去,要赏。

赵铎迟疑,亲上。

饭后.

床上。

林黛一直表现主动的身体,躺上床后,却一缩再缩。身体紧成一块。

赵铎给她搞得气喘吁吁,进退两难。“你……那……”

林黛觉得他要退,胳膊又紧到脖颈间。发狠壮,眼一闭,拼了。赵铎手又探到她双腿,那儿紧绷一下,放开……

惊动一声,赵铎全俯她身上,林黛瞪大的眼睛,又慢慢闭上,眉心轻锁,挂丝紧张。他动起来。她更咬了牙,眼睫毛瑟瑟地抖个不停。

赵铎上来一腔爱怜,眼上亲亲,又亲到唇。“鬼丫头,有这么紧张吗……松开手,掐疼我了……”

林黛急忙松开搂于他背上的手。那背上留了十个深浅不一的红月牙儿,是她掐进的指印。

事毕,收拾残局。林黛闭眼躺在那儿,一动不动,静得出奇。他看看,忍着些尴尬也帮她收拾,两眼一下惊在那儿。她两腿之间,那是什么?一摊殷红。难道……

可是,可是……“你,你……”

林黛睁开眼,心神俱未收拢回来。眼神散着,声音飘浮,喃声似自语:“铎,就是这样的吗?”

“你,你……”他终于认定。疼怨,“你这鬼丫头,怎么该说的倒不说了?

“说什么?”她眼神飘向他。

“第一次你?我知道会小心点的……”其实他已经很爱惜了,看她紧张的样子,实在没忍心太剧烈。不过,他要知道,觉得更会温存些。

他抱进怀里,又悔又怜,“鬼丫头,傻丫头,笨丫头……真让你没办法……

“第一次还要说吗?你没想过?”林黛瞪眼睛,不高兴。

“我……”没想过。“你从法国回来嘛……”

“从法国回来怎么了?”

是啊,怎么了?国外的女孩就就……“你你……也不小了嘛。”

“我怎么不小了?我才二十九呢!二十九很大吗?”林黛恼起来。

赵铎觉得话越说越错,忙补就,“不大不大,比起我来更不大了……”

“不要你抱!”林黛要推开他。

赵铎更抱紧了,连声道歉, “对不起,我不对!我我有眼无珠……”真是有眼无珠!说至此,赵铎心里自怨。这么好的女人,他以前怎么就烦成那样?差一点就给丢了!想着,越紧地搂住。

林黛噘会儿嘴,晃晃眼珠,很快回过味。看来他一直想得她很不堪,即使这样,他还是接受了她,是不是说明,这鬼呆瓜是真的真的真的爱上她了?

她脸上又泛起笑,赵铎也跟着笑逐颜开。两眼怜惜的恨不得把刚才那段再倒回去,重来。他定更加珍爱,细细享用这又鬼又傻的丫头送他的人生大礼。

他抚着脑袋爱昵:“睡会儿吧。”

林黛没有睡意,兴奋起来, “铎,你叫我一声。”

“叫什么。”

“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老婆。”

林黛喜的嘻嘻笑,“再叫声别的。”

“……媳妇?”

“嗯~心肝,宝贝,亲爱的,这样的!”

你是我的心肝宝贝,亲爱的!可他憋半天说不出。

林黛噘下嘴,娇嗔,“没劲!”

“后悔了?”

她听着语气不爽,急回转, “没有没有!”

他笑。玩话倒认真了!“一会儿精明,一会儿傻!”

林黛也裂嘴乐。“老公,是不是特别高兴?”

“干什么?”

“高兴我一直给你留看呀。”

“没在意过。”赵铎不承认。

“虚伪!”林黛攒他一鼻子。

他笑.“谢谢。你就从没谈过男朋友?”

“谈过。在法国时谈过,还是拿破仑后裔呢。我从小就崇尚英雄,他沾他祖先的光了。不过,一直觉得他本人也挺不错。后来他一直要和我这样,我一直不要,我想留到和他结婚时,把所有的第一次集在一起,才有一生都磨不去的纪念意义。对吧.老公?”

赵铎呵呵呵有点傻乐,点头。

“后来他竞和别的女人上床,还在床上说我。说我也就算了,竟说,中国人,假正经,无劲!呸!去他的法国佬!就掰了。后来我就来中国了。”

赵铎在她鼻子上又赞赏地刮了下。林黛囤到脖子上,眨着眼睛挺神秘, “其实后来我动过心。动过不结婚和男人上床的心。”

他理解,又笑笑。

“所以你还要感谢一个人。”

嗯?他凝起眼珠看她。

“那次郝湘东住我那儿,要是他一直拽着我亲下去,我就可能控制不住了…

赵铎脸上霎时变色,一下放开她。

林黛眼里一咕噜:说不该说的了?追回:“没有没有……”

赵铎几下穿上衣服,不管她如何拽,甩开胳膊出了卧室。

林黛随便一穿,追出去。一边后悔。什么破脑子,没事说这些干嘛“老公!亲爱的老公!他是借宿,睡的沙发。就一次!他一直雪雪雪儿的叫,当我阳纯雪了。所以所以……老公,就亲了一下!真就亲了一下,一下……”

赵铎四处躲,最后被她的“一下”赶到阳台。站在窗前yīn脸,望向外面,生闷气。

“老公……”她可怜巴巴地叫,他丝毫不理会。她翘脚想亲到他脸上,最好是嘴唇,希望可以柔化他的怨气。可他使劲昂起脸,誓不低头,脖子挺得梗梗的林黛想想,去找个小凳放他旁边,站上去。这样好了!高出他小半个头,想亲哪亲哪,看你怎么躲。

她去抱肩,亲。赵铎身体一闪,脚下没留恋,接着走开。林黛扑了个空,呀呀呀了几声,跌地上。赵铎忙抢回来,扶。“磕着了?磕着了没?磕哪了?”

林黛生气了,不用他扶,甩开他,自己撑着地慢慢站起来。

掉着了!她脚下一点一点地走。

“来,坐下,我看看……”他想抱她沙发上坐。

林黛单脚一蹦,躲开,开了家门,往外蹦。

赵铎忙提了钥匙追出去。“哎,你这是干嘛……”

林黛不答。

楼梯上没人。他求,“老婆,回家再说!”

林黛不理。

狠狠心,又叫,“亲爱的,别这样,你瞧你,衣服还没穿好呢……”

林黛声音放出来,“我不说和你有关系!我丢我的,不丢你的人!”

“没说你丢人……”

林黛已经点点蹦蹦着出了楼,委屈的泪水往下涌。“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嫌弃我,不喜欢我。是我愿意的,我喜欢你,我赖着你!那你也不能这样欺负我…

…,,

“没欺负你……”

“欺负了!我这么求你你还那样,你要喜欢我早哄我了,会舍得给我委屈?

都说女人不能太主动,会给男人瞧不起,不珍惜。看来是这样!……现在就这样,以后肯定更不知什么样……”林黛越发抽泣, “你也别委屈了,我不赖着你了好不好……”

赵铎心疼加自责,着急, “没嫌弃你,没不喜欢你!你想想,那么好的女孩我都放弃了,不就是因为喜欢你嘛……”

“你说我不如她好?”林黛暂停了脚,泪眼喷愤。

赵铎张张口,哑语。

林黛又飘泪。

赵铎真想把那泪脸收怀里。心动手没动。静候着旁边一人过去,哑了声音喘气,带着急痛, “乖,别哭了。……我爱你!再好,我还是爱你。所以对于我,还是你最好。”

林黛收了泪,静眼看他,“真的?”

占、头。“听话了,回家。”

“我脚伤了。”

“我扶你。”

“你背我。”

“……外面呢,这人……”

林黛憋曲了脸,闷那儿。

“好,来……”他蹲到她面前。

林黛带着泪珠笑开,趴到他背上。走两步,听到一声疑问:“赵书记?”

赵铎抬头看眼,认识,点个头。“她脚葳了……”

林黛便在他背上晃脚。

快至楼门前,夕阳斜晖,自背后铺于脚下。背着林黛低头走的赵铎便清楚看到他们印在地上的身影。林黛一双脚晃得灵动异常。赵铎狠狠地涌上一口气,又重重地泄下去:这鬼丫头,实在没办法!

长平区委书记再婚,一两天内k市人尽皆知。赵铎的身份,身世,经历,都使他有较高的关注度。传播很快。而且,新婚夫人是林黛,也风云人物。

赵铎工作上要求严厉,可生活中宽厚容忍。当然,曾经对林黛除外。

同僚中有微辞,但抛去那些功利目的,多数人还是真心敬重,佩服他的人品。特别身边工作人员,都敬服。

下属们也了解他的性情,不触犯工作原则,其他地方上,还是可以与他没大没小。

上午他一坐进办公室,高秘书紧随进来,放下一贫郁金香,说:这是综合办送的,有我一份子。象征着……愈久弥香。”

高秘书说着,后面又涌进一堆。区委办,综治办,信息办……各科室都派了代表来,人手一盆花,皆放下。说着“铃兰,硕果累累。”

“向日葵,饱满多子。”

“红玫瑰,甜甜蜜蜜。”

“干嘛呢,搞花展?”他扫一眼,绷脸问。

各位今天都没怕他唬脸,不说话,都笑。

赵铎也笑,“你们不就想蹭我顿饭嘛,搞得这么复杂!小高安排一下,找个时间都去我家。”

“去书记家?”

赵铎笑,“我家现在有大厨师,保管各位肚子不吃亏。”

书记自己点破,室内无所顾忌,一片笑声。

门没关,又进了胡秘书长,脸上含笑。等大家笑完,他道:“各位先回,我与书记商量下菜谱。”

大家更笑,陆续出去。胡秘书长掩了门,神色沉下来。“赵书记,那个,赵老师住院了。”

“噢?怎么了?”赵铎惊疑。

胡秘书长更压低了声音。“服安眠药……自杀。”

赵铎惊愣。“……为什么?”

胡秘书长没再回答。

那就是因为他!?因为他和她分手!?“乱七八糟!走,看看去。”

“没事了,咋晚上的事,今早已经脱离危险了……”胡秘书长随他走着,安抚着。

很快.医院。

赵冉冉闭着眼躺床上,面容苍白,感觉室内一下清静起来,身边似乎走的一个人没有。睁眼看,正进来赵铎。眼睛望着她,深深的责怨,并失望。

赵冉冉没太敢注视他的眼,脸扭向里侧。

“你……你……”赵铎气结在脚有些无从言起,病房内乱转了会儿。“你年轻轻的,大好年华……搞自杀!天底下就一个赵铎?赵铎算个什么嘛!又老又丑又没劲。你今后会碰到比赵铎更好的人,你死了都会后悔!搞什么嘛……你对得起你父母?”

赵冉冉嘤嘤哭泣

赵铎叹声。拉凳子,坐床边。坦露心扉:“我结婚了。感觉,很满足。……

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她到底多少好。觉得,没你漂亮,没你可爱,没你知书达礼。和你在一起心里很安静,很美好。可眼前有她,会让她搞得满眼乱,没一点条理性。有时气得人发疯……可就是合不开她的感觉。很庆幸自己没太固执,没失去她……你明白吗?别执着一时,以后,你也有感谢你今天没太固执的时候。

别再傻了好吗?不管你今天再做什么,都不会改变现实。现实就是,对你,我只是欣赏,甚至,是追忆。我喜欢过一个人,在你身上,感觉能看到些她的影子。

现在,我感觉她就是我的妹妹,你,也只能像我的妹妹。冉冉,人的感情是会变的,这变化不是变心,是成长。人的心都在不断成长。这是我的体会。不是因为当初不真心,是懂得了放弃,懂得了对自己负责!”

赵冉冉饮泣声渐止。低低的声音道: “我没想自杀,一时心里难受……不会了……”

“好!这才是好姑娘!以后,遇事要坚强。你们老师好啊,每年都有个寒暑假。可以利用这些时间,中国各地,多出去走动走动。多走动些地方,人的心胸也会变开阔。”

赵冉冉沉吟会儿,声音带了不满。“我现在完全对你失望了!”

“噢?”

“林记者在你心中好象成范本了。你说的是假话,你心里早就觉得她最好。

她是去过很多地方的人,所以你也觉得去过很多地方的人才是好的……”

“噢?”赵铎继续愣。“是吗?呵呵,看来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喽!再说几句。这个,我也谈谈,爱情!爱情是相互的,相互的爱才是最幸福的,是真正的爱情。你还没尝到真正的爱情就死去了,太可惜。我认为太可惜!”

赵冉冉完全没了伤感,语气上了些顽皮,“你在对我眩耀!真可耻。”

“我眩耀?什么?”

“你在眩耀你尝到了真正爱情的滋味。”

赵铎想想,又呵呵笑。赵冉冉悄悄看眼他的脸。幸福滋润。暗叹一声。

“不会再犯傻了吧?”他不太放心。

“嗯。”她郑重点头。

“好,好好休息吧!”

已近中午。

赵铎离开医院,直接回家。看林黛厨房里忙着,招呼:“大厨师,做什么?

“回来了老公。”林黛扭脸一笑,回答, “我在给我亲爱的老公做饭。”

他走过去,环了腰抱住。她仰头靠他肩上,嘻嘻笑, “今天回来的早啊,没事做?”

他叹声,“受了一大惊吓,不想回办公室了。好在,应该不会再有事了。”

“什么?卖关子!直接说。”

“赵冉冉……”

刚开出个头,林黛一下翻转过身来,瞪着眼睛望他,满脸设上铁丝网,准备应对敌情。

赵铎看着,心里很虚荣膨胀下,脱口问出:“老婆,我不要你了你会为我自杀吗?”

“你都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还为你自杀?傻不傻?”

这……什么逻辑?赵铎一时发懵。“那,什么时候该自杀?”

林黛想想,没有该自杀的时候。“什么时候我也不自杀!高兴的时候我就做饭吃,不高兴的时候就出去旅游,闷了就出去找点事做,不闷了我就在家呆着…

…生活很快乐呀!”

“你,你,我是说我要不要你了,离开你!你很伤心时,会怎么办?”

“出去旅游!把你丢在那个地方,再不去想你。

赵铎眼里恨一下。

她忽然惊动。“啊……不会吧?你说受惊吓,不会小老师为你自杀吧?”

“嗯……”

“啊……没事吧?”

“没事……”

“你看她去了?”

“嗯……”

“心里挺难过?”

“有些……”

林黛闭了嘴,闪闪眼睛,上yīn郁。“你后悔了就找她去吧。”

“瞎说嘛……”

“你刚才抱着她哭了吧?啊……眼角还是红的!”

“……还不如不和你说!”赵铎生了气,出厨房。

“你不用这幅态度挤对我走,你说了我马上就走!”

赵铎一下火大,“林黛!你要胡搅蛮缠吗?”

林黛不再吭声,转回身,切菜。不,剁菜。拿了刀案板上乱剁。

一胳膊又抱她腰上,另一手把她手中的刀取下,放一边。抬手,握她脸颊上抚摸。 “以后乱说话,我会不高兴的。”

“什么叫乱说?”

“找她了,走了!这样的话。结婚是儿戏?”

“你怕我走?”

“找时间我陪你回趟法国,看看你父母去?”

“你怕我走了,不知道去哪找我?”

这鬼丫头!猜得都对。“我现在对她,真的没感觉了。”

“我知道,所以才让你找她去。我要真想去,我才不让呢。”

赵铎气结。放开她,狠狠推到她脑袋上。

“啊啊……”她回头对他狂咬一通。赵铎背影已出去。

郝湘东那边忙碌了一个多月的通讯线路有了第一批成果,抱回来给阳纯雪检验。一台电脑。后面两工人。

一番忙碌。他拍拍电脑,“成了!”

郝湘东坐电脑前,伸手叫,“过来。”

阳纯雪听招呼坐他腿上去。阳阳一看,急,呼拉着学步车也往前挤。郝湘东只好自己起来,把座让给娘俩。一站,一坐,一抱,开电脑。

阳纯雪知道这是郝湘东一番辛苦的结果,曲县通了第一条宽带网。也陪他高兴,等着他给她看,也有些久违了的电脑网络。

郝湘东下栽qq号。“和两家里都说说,弄个号,以后就可以面对面说话了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想什么时候看小孙子就能看上,得乐巅了……”

阳纯雪也向往.久不见面了。“我现在打电话去……”

“等等,先试试。先让你,和你,大哥大嫂说几句。”

阳纯雪不解。郝湘东已登陆上号码,打开视频窗。

“呀…”阳纯雪几乎叫出来,两只很大的眼睛瞪在里面,扑闪扑闪。

“哈哈哈……好了,老公!”随着叫声,镜头里一远,显出更多的头部,阳纯雪看出来,林黛。

林黛对着屏幕笑, “我一直坐这儿等着!”

阳纯雪便知道郝湘东已经和那边联系下了。也笑。“你好,林黛。”

“你好,雪儿。”林黛叫的很亲热,眼光接着转向阳阳,“小帅哥,叫……

他该叫我什么?”

这怎么成问题了?当然是阿姨呀。

阳纯雪心里没疑惑完,林黛自己想出来, “叫我老公伯伯,那该叫我伯母叫娘娘吧。”

郝湘东哈哈笑。阳纯雪也明白了,这是显摆她和赵铎什么什么呢。

半个身体子出现在林黛后面,她伸手一拽,脸下来。赵铎。看看,也笑笑。

第一句也冲着阳阳来, “阳阳!”

阳阳看着就两张人脸嘻嘻哈哈,没了兴致,往下滑,何嫂来接走。

郝湘东重入座,怀里揽进了阳纯雪,一块趴镜头前。

林黛抬脸看赵铎,站起来,“老公你坐。”

“你坐吧。”

“你坐!”

赵铎坐。林黛往他怀里挤,赵铎忙又起来, “你坐。”

林黛嘴一噘。赵铎扭开脸摸鼻子。

郝湘东看得影影绰绰,可都听到,能分析出个八九成,哈哈乐。乐完轻声对阳纯雪说:“宝贝,你这大哥,看来这婚结的很不如意。坐一处都不愿意。可怜! ”

林黛瞪眼送过一句,“卑鄙!”

郝湘东没理,继续对着阳纯雪, “宝贝,我爱你!我猜你大哥肯定没说过。

言为心声,心里有,就会很自然地说出来……”

“咦——”阳纯雪也挤眼推他。

赵铎啪把屏幕关了,转身出书房。

林黛知道郝湘东故意逗弄赵铎,可还是噘着嘴,为不能回敬几句气不顺。

赵铎一会儿又转回来, “还坐这儿干嘛。”

“我怕坐别处碍你的眼!”林黛气噘噘。

他上来拉她.“走了。”

“不走!”

不走……那我抱你走!他俯下身抱起来。林黛裂开嘴笑。他颠下,道:“挺重!”

“我重是因为结实!”林黛接着声明。不是肥

赵铎呵呵笑,抱了往卧室走。

林黛圈了脖子问:“老公,你喜欢我再瘦点?”

赵铎闷会儿,嘴往她脸部走走,虚飘飘说出句:“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林黛咯咯笑,又噘嘴,“你刚才怎么不对他们说,让他们成心气我!”

“好不好,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用不着给别人说。”

“那你心里知道我是好,还是不好……”

他已经放她到床上,解衣服。不答。林黛瞪眼看看他,感觉他气息上扬,带点急促。心,热跳。却一咕噜眼,起身,跪床上,上手帮赵铎解衣扣。“老公,老婆伺候你宽衣。”

赵铎这会儿倒更想自己几下将衣除去,不过,也好。含笑,让他解。

上衣开了,温软的手心揉着胸前从两边滑,至肋下。

痒!赵铎缩一下身子。

林黛赞叹,“老公你身上的皮肤这么好啊,像女人一样……”

“……瞎说!”赵铎觉得似乎夸他,可又不太愿意接受像女人一样。

“真的。你摸我……”林黛拿他的手进她上衣里验证。“是不是?我还经常去保养呢,老公你是天生的好……”

摸在她身上,却痒在赵铎心里。他手一紧,想握住那腰,揉进怀里。林黛又拿出他的手,再解他的裤子去。赵铎也挺受用这个让她伺候的过程,决定再忍一会儿。

林黛解了裤子,十指插进腰,掐一下,更赞, “老公,你腰上一点赘肉都没有哎!……可不像这么大年龄的人。”

赵铎刚要完全舒服一下,又被林黛后加的那句弄得闷下去。这丫头说起话来,好一半歹一半,恨得想往她嘴上很咬一下。

“老公……”林黛眼往撑开的裤里扫一下,脸上娇红,声音颤,“老公,好恐怖……”

赵铎立时痒到骨髓,不再用她伺候,自己急褪去。搂着她往床上压。

林黛缩身体,“我不要。”

“嗯?”赵铎气喘着,愣,不解。

“好恐怖,等……小点再……我怕……”

那痒更满血管乱蹿。这丫头……成心还真傻!他坚持要挺进。

“你叫我声好妹妹,我听了会感觉好点。”声音很可怜。

“……好妹妹。”赵铎含糊一声。

林黛浑身一抖,喜不自禁。赖声道:“说好妹妹我爱你。”

“爱你!鬼丫头你想气死我……”赵铎恨。确定她是成心。

她嘻嘻笑,还是缩着身体, “老公,你还没说,心里觉得我是好,还是不好不玩了!赵铎刷一个起身动作,带着气性。林黛反应快,身体忙一抬,搂着脖子又粘回来。赵铎顺势一冲,呻吟一声,进入。眼光一片爱昵,撒在她脸上。

林黛感到受骗,带着娇吟委屈。“坏老公,你欺负我,我不要……”

这声音更激得赵铎脑袋晕眩,狂亲狠掠,也吟声不断。“鬼丫头……我想要……你一噘嘴,我就……想要,你说,怎么回事……”

林黛鼓嘴笑。怎么回事?心里盛满了爱,情不自禁地想渲泄?囤了脖子,也浓情奉上。挤对,“老公,你也好色……”

“和自己喜欢的人,叫爱……”赵铎吻在她耳边,说得林黛酥心魅骨。

嘻嘻乐, “老公,我喜欢你爱我……”

“我爱你……”情到浓时,那几字挤唇而出。

满室欢吟。

郝湘东安了电脑在赵铎这儿痛快了一下后,第二天回家,见母子俩趴电脑前都咯咯乐。去看。竟是岳非张了大嘴也正里面乐。

郝湘东拧下眼睛,将脸挤屏幕前。岳非笑容僵一下,又哈哈笑。“东哥?不对吧,雪儿你们家找的男保姆?那个小心眼竞让?也是,这么个发了霉的东瓜脸,是人见人厌,放哪哪放心哈……哈哈哈……”

岳非身后似乎有人唤他,他回头看看又笑回来, “等我啊,我去一下……”

阳纯雪忙道:“你先忙吧,以后再聊……”

再驹,!郝湘东心里哼一声。

“也行。阳阳,88 !”岳非站起来后又弓身向阳阳摆手。

阳阳也对里面摆摆小手。

37

嗬,臭小子!也有他愿意搭理的人!郝湘东撇着嘴巴进卧室。

阳纯雪一会儿也进来。脸上还挂着喜笑,说:“今天早啊。”

早?嫌他回来的早了!?郝湘东心里yīn,脸上尽量平淡。声音还算也行,“岳非怎么就知道了?”

阳纯雪帮他解衣,眼光扫扫他的脸。道:“岳非早就问过,我说没有,现在有了,就和他说了下。那个,省电话费嘛。”

哼,你可以不打电话呀,更省!“你们老打电话?”

“偶尔。”

“几天一偶,还是一天一偶?”

阳纯雪憋了笑,“你不在家我就打,你一走我就打,你在外面呆多长时间我就打多时间……”



郝湘东呲牙。

阳纯雪咯咯笑,“没几次,从来了才……四五次吧。”

四五次!郝湘东没再说什么,脱去外套,拿了睡衣裤去卫生间。阳纯雪跟出卧室,没再跟下去。郝湘东进半天卫生间后,开了门,又出来嚷:“阳纯雪!”

阳纯雪从厨房里出来,看。郝湘东凶巴巴盯她眼,又闪进卫生间。阳纯雪进去看。水还没放,人还没洗,似乎空站了半天。阳纯雪冲他眨巴眼。干嘛你?

“放水!”

阳纯雪又眨下眼,不与他计较,去放水。他后面气怨, “看来我是不能经常回家,多回来一两天就没人待见了!”

阳纯雪暗里裂嘴。是他常不回家,每次回来都一身风尘,自然她就服务完全到位,所以给惯出老爷作风了!

阳纯雪放上水,他刷牙。她看看他,准备出去。

“干嘛去?”他止住她。

阳纯雪白他眼,“热上奶了!给大老爷您端来呀!”

郝湘东闭会儿嘴。“洗完再喝吧。”

放了牙具,回身来解她的衣服。

阳纯雪又忽闪眼珠。他嘻笑, “和我一块洗,好久没一块洗了。”

她噘下嘴笑。“我拿睡衣去。”

“不用,我抱你出去……”

阳纯雪惊恐,让她赤身裸体给他抱着出去……她不冒那险!“……万一万一……“万一那就我给你出去拿呗。”他手里没停,几下子刨剥干净。进浴池。自然不只洗澡,夫妻怎么腻歪不提。

第二早阳纯雪准备上线时,网登陆不上。想问问郝湘东,一想,别为了这点事打扰他工作,直接问电信局吧。一问,说这台机子宽带网报停了。

“谁报停了?”

人家不知道。

阳纯雪琢磨一番,有点明白。可笑可气。

等郝湘东回答,她说:“电脑不能上网了,是不是坏了?”

“坏了?噢。”他顺应一声。

“我以为坏了,问了问电信局,说咱的网报停了。”

“噢,”郝湘东也顺应一声。

“谁报停的?”

“谁?”很茫然。

阳纯雪揪住两耳边要下狠手扯。郝湘东没等她揪狠了,腰那一囤,紧怀里,压着嘴亲上。

肖峻恩工作第一天,这所有意外,无一遗露,全碰上。竟是自晚九点后准备工作,至零晨两点多还没弄完。实在熬不住,办公室沙发上睡了。第二日一早起来继续做。午饭,肖峻恩都是啃看面包伴看数据们吃的。

终于结束一天工作!肖峻恩靠椅子上,完全被压榨到忘了自己的身份。靠这就是曹总说的一锤子买卖?真他妈资本家!

他让平助理将汇总报表给会计部送去。想起了一晚上没得闲往脑子里扎的玉雨春.打电话。

“宝贝!”

“别大声,我开会呢。”

“咋晚忙坏了,没回得去。”

“嗯.忙吧。挂了。”

肖峻恩不满了下,想到她开会。罢了。“好,我稍睡会儿,”他看下表,看睡一会儿后,几点起来回d城。“……两点多了?现在走,回去也得五点,然后六点再回……”靠!肖峻恩简单一算,有点想掐死曹总。

“别回了,听着挺累的。我开会呢,挂了……”话音未尽,电话先断。

肖峻恩又躺到沙发上,郁闷,以后天天得这样?别人上班也天天这样当牛作马睡觉的工夫都给省了?

太累,先睡会儿再说。肖峻恩舒展一下,打个哈欠。眯瞪一会儿眼,入睡。

第二日,情况好些,结束工作后,刚好赶上吃午饭。

第三天,肖峻恩希望更早。晚上到很晚,基本理清后才睡。第二日十点多就数据送去了会计部。曹总一会儿电话打来, “挺不错,工作效率明显提高。很好。我们都是半月往广州报一次表,今天又月底。下午把这半月的表汇总一下,明天让小平自己做报表.你去趟广州吧。”

曹总要这会儿不是坐电话那边,而是坐他对面,肖峻恩可能电话就砸过去。

没好气,“干嘛不从网上传过去?”

“那边得听汇报。这是惯例。”

“让别人去吧。”

“那就你和小平换一下。”

靠!“公司就我们两人吗?”

“呵呵,各人有各人的工作。这是监理室的业务。”

“曹总不是说以前这儿都一人做吗?去广州了谁来做这边的工作?”肖峻恩感觉曹总成心压榨他,他便也有心挑刺。

“以前都是会计部的人临时去帮一天,现在两个人了嘛,工作已经比以前轻松了,总不能还……啊,大家都挺忙。”

靠!这叫轻松了?肖峻恩怀疑以前是不是真这儿就一人,或者,那呆这儿是不是人!

肖峻恩知道,他要真耍大公子身份,曹总也没办法,不过,肖俊恩还是希望以自己过硬的形象展示给他未来的臣民。

头晕脑胀的忙了一天,第二天去广州。一天后回。

肖峻恩没回k市,直飞d城。玉雨春接到电话也急奔别墅而来,肖峻恩等在院里了,玉雨春下车后扑身上来。肖峻恩早虚怀以待,接住,托了屁股抱了进门鱼水成欢,缠绵不尽。

“什么时候走?”玉雨春软软地趴在他身上,询问。

“明早。”

“峻,瘦了。挺辛苦吧?”

“有点,可能刚开始不太适应。”

“好好做。让你做事说明你舅舅是真心地培养历炼你,只给你个虚位让你成天轻轻松松才是对你不负责任。也要注意身体……”

肖峻恩眼睛逡巡在她脸上,翻下她来,狠狠襄在怀里。有种说不明的温暖,柔得他心里满满的眷爱。

肖峻恩感受到的应该是种母性情怀。对肖峻恩,玉雨春从知道他小自己几岁,并且他父母双亡,不自觉,就对他多了份责任。

“你怎么还没搬过来?不是说搬吗?”

“我想搬了,后来又算了。你现在忙了,回来不是很经常,我搬过来毕竟太远。再说这儿孤零零的,有小孩子,还是在市区住方便些。等以后看你的情况,我再搬好不好?”玉雨春诚实作答,很恳切地征求他的意见。

肖峻恩点个头,含住唇,亲吻。

玉雨春晚上没走,陪肖峻恩。第一次不是因为工作,夜未归家。

肖峻第二天离开,玉雨春以为又要好多天才见面。不过,肖峻回k市的路上,就已经想出破解目前困局的办法。起用司机。晚上可以尽情地工作到晚点,保

证工作第二日中午之前完成。便回d市。司机开车,他上车睡觉。回来亦如此。

中间怎么也得两三个小时的空余时间,足够与玉雨春缱绻缠绵。

事实证明,这办法很可行。曹总不是总有其他任务交给他,一两天总能回d市一次。玉雨春也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放弃所有事务,赶回来陪他。再不觉得半点勉强,心甘情愿给他极尽的满足。她的心智和对男人的认识足够她看清。

肖峻恩,不管抱着什么样的念头接近了她,并原本计划如何。这个还其实是个男孩的男人,对她已是深深地迷恋。否则不会为她想尽办法,宁可挤去睡眠休息时间,也要见至她。

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找女人那么简单?近在他身边的女人应该很多,但他还是愿意为一个不在身边的女人奔波,说明这个女人,不仅是满足他的生理需要。

玉雨春幸福这种感觉。

肖峻恩也幸福。

“峻恩,你忙就不要老回,别太累……”

“不累!”肖峻恩做事效率从没这般高,肖峻恩想到一个女人从没今天这种兴奋,肖峻恩拥脚怀里的小身体,从没这般满足。

肖峻恩有时心里狠疼一下,就将她使劲一拥,痛,逝去。

肖峻恩每次要开口,都感觉牵牵绊绊,话又缠进喉间。肖峻恩便吻她,一点占、的,很细致,印上他万千言语。

他们似乎都淡漠了刚开始时的艰涩,伤痛,像真正的恋人一样,尽情地疼昵对方。

肖峻恩又一次在去广州的途中作了手脚,这次是去前在d城滞留一晚。

玉雨春将表姐和康康暂时也接到别墅。康康对这个大院子新鲜满意,草里树下,寻虫刨土,一劲折腾。表姐后面追不上。

玉雨春也陪着玩会儿,站在一旁看,边乐。

身后忽然有声音:“哦,干嘛了,肩上怎么趴条大虫子……”

“啊…”玉雨春带着连环串抖搂身体。刚才她和康康两颗石榴树下穿了会儿。

她的身体被肖峻恩强劲收住,压嘴上。玉雨春瞪大眼睛惊愣一下,知道是被骗了,受惊后的恼意上来,推他。他双臂更牢牢囤紧她。

“唔唔……”他不松嘴,她还是拒。他舌头进她口腔里搜刮时,她毫不留情地牙齿叼住。

他住了,放着舌头,等她咬。玉雨春又慢慢收了利齿,噘着嘴,温存嗔望。

肖峻恩笑,拥紧在怀里。

“不睡了?才睡一小会儿。”

“你不想我睡。”

“嗯?”瞪眼。生怕吵到他,把康康都带外面了。

“嗯什么,本来睡得好好的,你从我怀里一跑,把我弄醒了,再睡不着了。

玉雨春嘻嘻笑, “我睡不着,怕影响你才出来的。”

肖峻恩看看康康, “他玩得挺高兴的。明天我让他们弄进些滑梯秋千什么的。再整个沙丘。他愿意玩沙丘是不是?”

“嗯。”

“男孩都喜欢玩那个。”

“你小时也喜欢玩?”

“我玩到十几岁呢。我用沙子练工夫,打沙袋,绑腿上练轻功……”

玉雨春咯咯笑,“你小时候是个学术迷?肯定也够调皮!也欺负女同学吧?

绝对是个坏小子!”

“欺负女同学算什么,打她们一石子就哭鼻子,没劲。我和比我大的男同学打,我们学校,比我大的男生都是我敌人,比我小的都是我小兄弟,放学就打…

玉雨春听不下去, “哎呀,原来真问题少年!”又作笑, “不过,我小时候喜欢跟男同学出去捣蛋,打人家玻璃,放人家自行车汽芯,偷果子吃……也挺淘。 ”

“一看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灯!”他摸上手来,狠狠揪她到香腮。

她打开他的手,“那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坏男生逼的!我是以攻为守的自卫。

他们不欺负和他们一样捣蛋的女生,专找那乖乖的女生欺负。我这是自我保护。”

“……你现在是自我保护吗?”

“什么?”

“假装顺从我,其实是不想我太欺负你。”

“嗯!”她点头,“想想为什么不顺从你?你又帅又有钱,算是传说中的富二代吧?白白陪我玩,多好的事……”

“我不再陪你玩了会伤心吗?”

“不会。你都不愿我找到你,伤心给谁去。”

他沉思。

她抬脸看他。剑眉重锁。

他在她眼里也转转, “那我就不离开你。我是准备让你伤心的,你不伤心,我平白玩什么消失?”

玉雨春笑。“你知道我小时候最记忆深刻的一次捣蛋是什么?”

“什么。”

“那时我跟我妈住乡镇,和农村差不多。隔壁院里一个伯伯种了一棵柿树。

挺矮的,长了好多柿子,都和我小拳头那么大了。我想吃,悄悄过去摘,摘一个尝一下,涩的,又摘,可能不知不觉就把柿子都摘完了。其他记不太清楚了,最深刻的是,我爸晚上来了,我家有条大长凳。他让我站在上面,来回的打我屁股,我哇哇地哭。我也知道是我的错,可不知怎么,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委屈得很…

…”

肖峻恩抱紧了她,脸颊上亲亲。

玉雨春静了会儿,笑道:“你小时候也受过打吧?有印象最深的吗?”

“有一次……”他开个头,停了。他小时候并没受过多少打。就有那唯一一次,他把沙子堆郑质中床上,用被子盖住。割得床板将断,郑质中一躺,跌下去,沙土埋了他一身。郑质中那次打了他,妈妈回来后,便送他去姥姥家了……

“说啊。”

“记不得了。”

玉雨春噘下嘴,没追下去。

肖峻恩第二日一早走了。

玉雨春饭后上班。康康还要玩,玉雨春便让表姐陪他这儿再玩一上午,中午下班后她再来接着他们回家。

将近中午,玉雨春接到了表姐的电话,说正送康康去医院,让她快去。

玉表姐抱着一阵阵翻白眼的康康抖的有些说不出话,根本说不明白。玉雨春那边不再听,问出医院驾车奔去。

医院,玉雨春只看到哭成泪人的表姐,没见康康,眼前晕了下。“怎么了…

术室。

“我紧看着呢,可一眨眼……”表姐混乱交待里只让玉雨春明白了康康在手旁边的年轻男子说:“夫人,别太着急,应该没事。肖先生吩咐给买些玩具什么的。就都买了些,可能小少爷玩时,不知吞进一个什么去,看样子像卡在脖子那儿了……”

玉雨春立码也觉得喉间滞息,喘不动。说话人把她扶椅子上。

时间一点点过,手术室的门一直闭着,玉雨春越来越要崩溃的感觉。

喉腔!喉腔!什么东西卡在她儿子的喉腔?那儿该怎么进去把那东西拿出来手机铃声响了许久,玉雨春没去注意这点响动。还是刚才那人开口:“夫人.您的电话。”

玉雨春木然地接起来,手有点抖。

“小玉?”郑质中。

玉雨春两眼泪花纷溅而出。

“我来省里开会,想……”

玉雨春哭出来,“我们在医院……”

“怎么了?谁住院……”

“康康……”

“……哪家?”

郑质中赶来。玉雨春望着他泪奔,动着嘴说不出话。

“康康呢?”他焦灼地寻问。

手术室的门开了,先出来了医生。玉雨春望望医生后面,空无一人。按她的思维应该后面跟着送出躺手术床上的康康才对。竟没有……

大家都拢向医生,没关注别的,听到扑通一声,回头时玉雨春已经栽在地上。

郑质中又扑过去,抱起她,“小玉?小玉……”

玉雨春微一睁眼帘,模模糊糊看到护士推着手术床出来。她一下又站起来,眼前也随之清亮。扑上去看。是她的康康!康康静静的躺着,眼睛闭着。

“康康?”玉雨春叫着,抹一把泪,疑惑不安地眼神又寻向医生。

医生说情况, “一片塑料不小心吸喉腔里了。弄出来了。孩子闹,没法作检查,小剂量用了点麻药。一会儿醒了,住院观察一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郑质中松口气,连声道谢。

玉雨春表姐妹随着康康,一脸喜泪地跟着进了病房。郑质中也进去。陪护来看的男子也进来,向玉雨春道:“夫人,小少爷没事,那我先回去了。”

玉雨春这才顾上想他一脑子。最近,她总算亲眼看到了别墅里除了肖峻恩之外的活人,一个伺候饭的周师傅,她已清楚地看到他的脸面。这人不是。这人有些像那次浴室送走康康的人。她不确定,那天她几乎没有得到观察他的时机和角度,肖峻恩一直将她牢牢固在身体一侧,挡着一多半。

管他是谁。玉雨春点头,“谢谢,回去吧。”

这几声夫人小少爷在郑质中心中异样了下,他不知道那是否仅表示一种称呼。没表示什么,走至床边,也望着康康还沉睡中的小脸。

玉雨春抬头看他,歉然,“对不起,吓了你一跳吧。”

郑质中看向她。脸色还没回转过来,上面依稀泪痕。心里一疼, “受惊的是你。”

空气,微微局促。表姐默然退外面去。

许久,玉雨春又眼光从病床移向郑质中,他的目光似乎从开始便没移开过她。碰上,他笑一下。玉雨春心头一酸,眼里一层雾气,又别开脸。

康康睡到半下午,醒来一会儿,眯瞪着眼看看妈妈,很安心,又闭了眼接茬睡了。还是虚弱。虽不算很大灾难,总归是受苦了。从来生龙活虎的样子,如今静悄悄躺床上,只是睡。玉雨春又一阵难受,握着儿子的小手,伏在床边。

“你也躺在边上睡会儿吧。”郑质中说。

玉雨春摇摇头。直起身来,打发表姐回家。表姐无话,回去。

“你,也走吧。”玉雨春又对郑质中说。

郑质中恳求:“让我陪他一晚吧?”

玉雨春知道,即使只让他立在外面,对他也是幸福。咬住酸楚,点头。

夜色渐上,室内很静,康康睡得很浓。

没有几句交谈。

至晚上。

玉雨春望着儿子的小脸,椅上坐了会儿。不知不觉,有些朦胧睡去。一会儿,她感觉被抱起来,放床上,盖上被子。她又闭了会儿眼,睁开。

她躺在病床的另一头,那头是儿子,旁边她刚才坐着的椅上,是郑质中。闭着眼,靠椅背上,眉间有解不开的深壑。

玉雨春望脚,注视着,没再动眼。

他又睁开眼,寻视向床上的两个人,都是痛在他心尖上的人。有他们在,他是不会长久让自己闭着眼睛睡的。一个,睡着,一个……他眼光定住。“醒了?

玉雨春点点头。

“睡吧。我守着,有事我叫你。”

玉雨春没管他的话,眼光在他头上飘,笑笑, “从第一次见你,你头发就没黑过,现在看着,挺特别。”

希望来能看到他们,所以,来之前又特意染过,收拾过。他也笑笑, “都白了,自己倒没什么,影响观瞻。”

又静一会儿。

“哥……”玉雨春颤颤地又说,“别很苦自己。我会心疼……”

郑质中垂了眼,点点头。

“奶奶……她身体挺好吧?”

“挺好。”

“骂我没良心吧?也不去看她。”

“没有。就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很不容易……”

沉默。

“你……坐一晚很累,还是回宾馆睡去吧,明早再过来看看。”

“不累。你睡吧。”

玉雨春没再说什么,望他会儿,眼移开,闭上。

一晚沉寂。

康康第二天醒来,就恢复了原态,再躺不住。带着嘶哑的嗓子嚷着,挣着要出去。玉雨春哄了几句, “乖,打完这些药咱们就走……”

康康不听,更嘶鸣着叫。

“好,咱们出去!”郑质中抱起来,让玉雨春举着吊瓶。

这情形儿科走廊里随处可见。郑质中抱着,一路指指点点地给康康说着,玉雨春旁边紧随着。走会儿她笑。他回头看她乐什么。

“没事没事,就觉得挺可笑。你看这都一个个什么呀,要不说现在孩子都给惯坏了,都是让你这样没原则的人给惯的!”

有了康康在中间,两人之间,变得随意轻松些。郑质中也笑,“孩子生病嘛,已经不舒服了,你还忍心再束着他?听他哭你舒服?嗓子带打鸣的,听着就可怜!”他往康康结实实的小胖脸上亲下,逗着,无眼疼昵之情,“康康真坚强一点不哭,就想出来玩玩,多乖了,还不行?是吧?”

玉雨春望着,心头又涌上些不是滋味。问他:“你累不累?他挺沉的,我抱会儿吧。”

“不用,这才几斤!再加三四个也不重……”

再加三四个就是她玉雨春的重量了!

玉雨春忽然想到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他也说轻轻松松的,不重。可即使不那么轻松,他也不想放。玉雨春望着各得其乐的一对……父子,瞬间不明白,为什么要拆散他们?这样陪着玉雨春为儿子举吊瓶的人,还可能有第二个吗?

她胳膊续进了他臂弯里。郑质中看她。

“就挽一会儿!”她笑笑,却眼里,流过一阵哀伤。

他没其他表示,抱着一个,挂着一个,继续走。

玉雨春抽出臂间的手,抽泣起来。郑质中站了会儿,回头,擦她脸上的泪。

“丫头,你没欠我什么,别为我这个老头过不去。也别,总期望太多。没万事如意,抓你最想要的东西。”

玉雨春趴到他肩头。“你以后别老来看他。”

“……好。”

“对不起。”

“没事……”

“你要过的开心点……”

“我很开心。”

谁能解得开,这每一句里的千万种滋味

看到他,她会心乱,可走近他,为什么却不能?看到他,她心里会难过,可与他一同快乐,为什么很难?

他懂。只要她和孩子过得好,他忍受所有的苦,也一样开心。

肖峻恩在广州呆了一天回来。玉雨春这边的情况他已尽知,一下飞机直接赶来医院。迎头撞上郑质中。

郑质中没看到他,郑质中心全在俯他肩头的女人身上,手爱抚在她头上。眼里,自然也没有其他任何人。

肖峻恩急一撤,避回拐角处。脸上,掠过一丛刀光剑影。

玉雨春从郑质中肩上抬起头,疑惑:“康康怎么安静了?”

一看,趴在他另一个肩头,睡了。

“呵呵。”郑质中笑起来, “这小子!”

两颗心又一下扑孩子身上,像抹最艳丽的阳光投注心间,一时酸涩,尽散。

他们往病房里走去。

肖峻恩眼里狠咬会儿,转身离开。

康康下午出院,郑质中送看母子们上车,看着离开,才回k市。

车上,玉雨春的电话很快响起,她从包里摸出。接了。

肖峻恩。“过来。”

“你回来了?”

“嗯。”

玉雨春几分迟疑。她也想见他,可这时候抛下儿子去见他,不安心。“我送康康回家呢,他还是不太好,挺赖的。你……来这边吃晚饭吧?”

“我等你。”肖峻恩完全忽视玉雨春的建议,电话生硬地挂断。

玉雨春上气闷。和这个小她几岁的富二代交往就必须她俯就他,依从他吗?

他来她这儿,这办法计梢匀盟们相见,也可能顾到孩子。挺好呀!她可以去他那儿,他偶尔来她这儿一次为什么不行?康康从他的别墅送去医院的,他该知道为什么吧?不知道,她也告诉他了!一句询问没有?

玉雨春有些乏了,康康这场意外,郑质中陪床,这都不是让她心情轻松的事情,这幅态度的肖峻恩,使她完全没有相见的意愿。

电话又打回去。解释,挺平和:“康康病了,你也挺累,早休息吧,我不过去了。”

“我等你。”还是生冷的一句话。挂了。

咦!玉雨春气闷于胸。

回到家,把睡了的康康放床上,玉雨春立在那儿有些茫然。她发现自己真不去见他,也真无法安心。

“有事你就去吧。我在家呢,有事我给你打电话。”表姐怕她为难。

玉雨春叹声,点点头。提了包又出去。

肖峻恩在三楼浴室。玉雨春走进来,脸上挂着份不情愿,瞧他一眼,又瞟一边去。

肖峻恩躺仰椅上,冷道:“洗洗。”

玉雨春刚从医院出来,回家会洗洗是必然。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这也是她现在很希望的。可多目的软语温存,让她已严重不适应肖峻恩这种口气和态度。

怎么一下又变这么乖张了!翘走脸。

肖峻恩腾得立起来,走她面前。玉雨春感觉一股戾气强悍地逼迫她的身体,回过眼,想看看他。肖峻峻恩已抬手,将她推下池去。

玉雨春从水里站起来,水淋淋的,抹把脸,吼叫:“混蛋肖峻峻恩!你神经病……”

肖峻恩也随后跳进浴池,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肖峻恩,你干嘛!啊——”玉雨春躲,反抗。却更让他揪小**一样,攥在手心里转花。

衣服给给乱七八糟地扯下来,丢去,有的落于池上,有的落在水中。

玉雨春赤条条地给他剥除干净,上来许多羞愤不解。流泪,“肖俊恩你王八蛋,你……”

肖峻恩看不到她的泪,满脸狰狞地吼:“快洗!快洗!洗干净!”

玉雨春不洗。他按着她脑袋压水下去。一阵汽泡浮上水面,玉雨春水下四肢乱挣。

肖峻恩松了手,放上她。玉雨春给逼到极愤,不管一切地往上拼打。

但玉雨春的潜能即使全部激发出来,也远远抵不过肖峻恩此时几分之一的凶狠。被他一推,又仰面落进水里。

落在水中的玉雨春没再动,四仰八叉地飘水上,悲愤。肖峻恩看眼,就如一具浮尸一般,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他架着腋下又丢岸上。

“呃,”玉雨春头碰到地面,痛了声。

肖峻恩不等她有其他反应,扑上来,架了一腿,冲撞入她的身体。在曾经磨破玉雨春半身皮肉的地方,对她疯狂攻击。摧残得地上的身体一片惨声。

终于他落于她身上。呼呼气喘会儿,夹了她脸道:“你再见他,和他不清不楚,我把你儿子卖非洲,把你卖**店里,让你脏个够……”

“王八蛋!”玉雨春吐他一口唾沫。

他眼里一yīn狠,手下狠捏,玉雨春脸部严重崎岖变形。绝望与痛苦,在她跟里跳跃。

他放开。跳起身离开。

玉雨春地上呻吟会儿起来,拖着被折断样疼痛的一条腿往穿衣间去。

镜里.她后背血淋淋。

“王八蛋!”她忍不住又饮泣。痛的不只身体,还有心。

她拿件衣服穿上,出来又找提包。刚才和她一块下水了,这会儿漂浮在边沿。她俯身提起,沉句句,鼓胀。她拉开包淋去里面的水,管不了别的,拎了,先离开这儿。走着,恨着。这幢房她玉雨春再进就给车撞死!那王八蛋若再缠她,她拼了也要报警。

不过,玉雨春首先得解决出去的问题。那门,又无法随她心愿地打开。

于是折腾。

房里她找得到的一切硬物都用来敲击过玻璃,发现那是全铜化玻璃,铁锺都会砸着艰难,何况她拿到手的,最多是木头硬的东西。沙发上的一个个抱垫就更是白白耗费她的力气。空扔过去。

“肖峻恩!王八蛋,放我出去!”玉雨春嘶喊。

肖峻恩已经离开了。楼下楼上没找到他,楼外本来停着他车的地方,空了。

玉雨春咬牙。掏出手机要给表姐打,想到,那也只能增加表姐的焦虑。这样的房子,除非里面放,应该表姐表姐夫都来了也管不了用。

心一狠,按看三个数字就出去。

手机里只是嘟嘟声。

110也占线?她又拨,一样。最后她明白。她的手机又浸水,无法使用了“啊——开门!”她拿手机砰砰地砸在门上。要崩溃。

她开始恨这儿的所有人。都是助纣为虐,禽兽一级的东西。她平时还对她见到的类似人们客气,对他们为她做的事表示谢意。用不着的!他们不是为她做,他们是为那混蛋畜生做。那畜生要是杀了她,他们也会帮着割内的!

“我不会放过你们!王八蛋,都是王八蛋!”

一夜过去

玉雨春醒来时见自己窝在客厅沙发上。茶几上竞放了早点。

“去你妈的!”玉雨春立时火大,端起来全摔地上。肯定在她睡时,他们放这儿的。以为可以圈头猪一样圈住玉雨春?玉雨春饿疯了啃自己的肉也他妈不吃你们的饭!

又悲从中生。莫非她真要被困在这儿很久?见不到她的儿子!玉雨春真该遒报应,有那么疼她的人她竞狠着心不要,来给这畜生折磨!

门,开了,一个身影走进。她不用看,这样堂皇走进门来的,只有一个人。

她再也不想看他!

可她忽然跑上去,似乎向着肖峻恩扑去。却是握到门上,想拽开。希望这门在他身后还未被关实。一样打不开!

肖峻恩理都没理,往里走。

玉雨春又按键吼叫:“王八蛋们,给我开门!”

一切依然,都没反应。

玉雨春又奔向楼梯,这次,真正冲着肖峻恩过去。扑他身上,拽住他, “给我开门!开门!”

肖峻恩身上挂着玉雨春照样上楼梯。

“开门!”玉雨春血红着眼,快给逼疯。一口咬到他胳膊上,立即,就有血腥味浸进嘴里。

肖峻恩牙关一闭,一点声没出,可狠狠地一甩胳膊,意思是甩开她。

成功了。不仅把玉雨春甩开,还甩得她老远。玉雨春脚下失衡,滚下楼梯,又翻了两跟头,才停。

肖峻恩抢下来,一膝盖落地上,有生硬的碰撞声。俯身看她。

头没事,脖颈下竟划了一道血口。他站起身,哪儿一按,叫:“拿药箱来药箱送到,还有送药箱的人。玉雨春终于完全看清这位几次出现的神秘人物。原来,也是前天送康康去医院的人。他药棉上扶上药,肖峻恩接到手,给玉雨春擦。

玉雨春刚才跌下来,又撞到后面的景泰蓝瓷瓶。倒了,碎了。有脆裂声。她清楚地听到。此时,她身后的手正握到了一块带尖头的碎瓷片。

猛得,她手持瓷片刺向肖峻恩。但她手腕给生硬的一只手攥住。不是肖峻恩,是拿来药箱的人。

玉雨春不禁眼光划向他一眼,他面无表情,可神情坚硬。手攥得她一点情面没有。

玉雨春再次确定,这房里的人与她是无情无义的。那天他医院里对她的礼貌客气,其实还是因为肖峻恩!

肖峻恩看看他眼前的两只手,一手里握了瓷片,一手里握着握瓷片的手。尖尖的瓷片三角带按他刚才低着头的距离,离他的眼睛应该不足几厘米。他意识到他刚才的危险。恼怒地看玉雨春,碰到一双同样灼烧的眼睛。

她竟冲着他的眼睛扎下来!可见狠毒无情。肖峻恩脑里热血一冲,啪甩玉雨春脸上一耳光。

玉雨春脸给甩向一边,一声没叫。

“去吧。”肖峻恩吩咐年轻男子。

去了。

玉雨春手里的瓷片也碎地上。那握瓷片的手刚才握得太狠,被割破,手心里往外溢血。肖峻恩抓起来,往伤口上擦药。玉雨春没动一下,等他擦完,要抱她起来时,她迎脸也甩给他一耳光。

肖峻恩静脸受了。

玉雨春自己起来,一迈步,疼痛地一窝身,停了。脚腕很疼,似乎葳伤了。

肖峻恩抱起她,上楼。越走越将她贴紧在怀里。

玉雨春知道反抗无用,她想超冷淡地漠视他的一切所为。不过,挡不住眼里往外溢泪。她想不到自己这样不争气,狠狠地牙齿切割自己的嘴唇,自我惩罚。

二楼卧室放下,肖峻恩看她的脚,晃动。她咬牙忍痛。

能随意晃动说明没脱臼,只是扭伤。肖峻恩握着,给她细细揉挫,可一脸生硬。等她不那么咬牙忍痛了,停下,下去提上药箱,找创伤膏贴她伤处。

玉雨春一点多余反抗没有,让他一切做得很顺利。可她心中,恨得冷笑:他早早准备了一箱各色药品,便是准备随时供她享用。都早算计上了!

肖峻恩叫来早餐给她吃。玉雨春看都不看。他给她喝水。她接到手,砸出去除了这些响动,再无一点杂声。整个房内沉寂中,升腾着玉雨春的仇恨。可没有了对抗,因为,一方已掩旗撤鼓,只是空支着硬壳,藏匿着内心的脆弱。

玉雨春不吃饭。

饭凉了,肖峻恩重新又要做来。

一样。

一天。

一夜。

先时肖峻恩只是坐着,玉雨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了床。醒来,见卧在她身边,微揽着她。玉雨春几乎没有力气挣扎,浑身碳烧得烫。

肖峻恩也只是最后迷乎过去,被玉雨春微微的响动,惊醒。见玉雨春耳红面赤,发烧状。试过,真是!

他扯过被子先给她盖好,又找出药片来给她服。

玉雨春愤恨又接茬上来。真是无药不有!她要是死了,他这儿也应该有化骨散,将她一阵臭烟化走。好,让你化!

肖峻恩不再任她性子,要强送进药去。玉雨春眼珠绷裂般瞪着他,红红的,充满憎恨。

他手停了,开口:“是我太冲动了,我道歉。你先喝点水,吃了药。”

“送我回去。”恨意支撑着声音,很硬,伤病却灼烧的几分嘶哑,奇特的绵软。

肖峻恩冷脸没啥改变,声音却也一沙哑,“……你吃了药。”

“送我回去。”

肖峻恩打电话。“……一会儿我让人接你和康康过来。”

玉雨春脑子还能反应过来,明显这电话是打给了她表姐。更嘶哑着嗓子叫,“我不要他们来!送我走!”

“你怎么才消气?打我吗?打吧。”他把脸送上。

玉雨春闭上眼,不愿看。

“雨儿……”那脸一压,额头落她额上。

玉雨春心颤了下,雨儿,多久没人这么叫她了?她与郝湘东阳纯雪的世界脱离,这名字也似乎留在了那段历史。她最灿烂最美好,最执着最疯狂,最爱最恨最痛苦……最多最的时代,和那名字一块留在那儿一般。没人再唤着这个名字痛,没人再唤着这个名字恨……

“记得郝湘东就这么叫你的吧?真好听。你说,为什么我能记得你五年前的样子,记得这个名字?为什么……”

玉雨春脸颊上浸满泪水,不知道谁的。

“我咋晚想起来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会记得!我参加过很多婚礼,看见过很多新娘子,为什么我都觉得她们就一个样子,给婚纱包着。从没记得她们长什么样……”

玉雨春涌了几滴泪水,可决绝之心依在。不管他爱她多少,可他伤她的时候,也下手一点不软。“送我回去!”

“……你吃了药!”

“送我回去。”

僵持。

他找向药箱,翻一会儿,找出一把小剪刀,给她,“你想插我的眼睛?插吧。 ”

他瞪回眼睛望看。等着。

玉雨春不去拿,坚持一句, “送我回去。”她不要他的眼睛,只要从此再不和他有一点关系。

肖峻恩拿起来剪刀,握住。“雨儿,你真想要我一只眼睛吗?”

凄绝.酸痛。

玉雨春眼里漫泪.哽咽。

肖峻恩又俯她额上,声音低缓,可坚定。“我那天去医院了,看到你和……

那个人在一起的样子,很生气。你以后不要再见那人。必须做到!我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

有种感觉很残酷,难道女人是愿意被男人暴虐统治的吗?

当肖峻恩蛮横地对玉雨春宣示私有权时,比起浪漫温馨的感动,竟有种更痛更深刻的心动。肖峻恩之前,没有男人这样发疯地排斥她与另一个男人接近。甚至郝湘东还鼓励她出去找情人。

玉雨春泪水更流。

玉雨春至此不是很清楚,她的泪和快乐是因为肖峻恩,还是因为郝湘东。肖峻恩的暴虐收服不了她的意志,可是,那所有没发生在她与郝湘东身上的事情,被肖峻恩实践时,即使残酷的嫉妒,也带着份柔情。柔柔地催生着玉雨春的泪腺分泌物。

肖峻恩揪着被单给她一直擦泪。

“我不想和一个疯子偏执狂在一起……”玉雨春声音微弱,头已昏沉得不行,一阵阵犯迷糊。

他抬起她的脖子,又拿过水来。“来,宝贝,浩谒。”

也许意识模糊的关系,玉雨春干渴的唇没再继续拒绝。浸到水里。

“吃药。”

吃药。

肖峻恩将她的头轻轻放枕头上。玉雨春的眼已经睁不开,一只手捂在额上,她头很热,觉不出那手多凉。感觉和以前一样,捂在她头上,很踏实。脑海里恍惚了下,床,床头,充满溺爱的眼睛,宽厚有力的大手:睡吧,丫头……

睡去。

玉雨春咳嗽着从睡梦里醒来。眼睁开,一张俊脸,紧目攒眉,疼爱紧张。她没动眼珠,看了会儿。

又咳嗽。肖峻恩起身,托着药,端着水又过来。“吃药。”

这场景似乎在玉雨春脑子里有过,犯疑惑。难道刚才她只是做了梦一场,其实药,她还没吃?

肖峻恩含上一丝轻笑, “刚才吃的退烧药,这是咳嗽药。”

还真是什么药也有!玉雨春烧退去了许多,头脑没那么晕了,对那随时准备伺候她的药箱又生愤慨。

“来!喝点水。”他催。

水又送到嘴边上,玉雨春坚持会儿,接了口。

“吃药。”

玉雨春不吃。肖峻恩先放下,按下按钮吩咐:“做点松软易消化的饭来,快占、。”

然后又拿起药哄劝, “吃了吧。吃了药,再吃点饭,就好了。”

玉雨春看他,“我吃了你送我回走。”

“吃了再说。”

那就是不想送!玉雨春闭了眼,不理。

“你不吃,那就永远走不了。从现在我看着时间,多一分钟,就多延长一小时,多一小时就多延长一天,多一天,你就半个月别想出这门。”

玉雨春给愤恨又撑起了眼睛, “肖峻恩你混蛋!你说过不再这样对我!”

肖峻恩掩声一会儿,不硬来。“……我是为你好,你不吃药,你怎么放心送你走?乖了,吃药。”

药片塞进两唇间。玉雨春坚持一下,收进去。水杯又送嘴边。

几口水下去,一个问题忽然钻进她大脑,惊问:“你都给我服的什么药?”

疑。

“退烧药,咳嗽药……”

“真的?”

肖峻恩看她神态可笑,笑下,“不真的,是什么?”

“不是什么定期发作,得必须定时服解药的,那种什么毒药?”玉雨春真怀肖峻恩怔会儿,想清楚,哈哈哈大笑。“比如七步断肠散,百步穿心丸之类?绝对一顶一的金庸迷!经你一提醒,明天我得打听下去,哪有,买些来,让你一样样都服下,一辈子得听从我。有卖的吗?你知道哪?”他取笑完,手捂她头上,又声音温和道, “我也喜欢武侠,金庸的书我都看过。你最喜欢哪些角色。”

前天的事情被这一阵笑声,一下带得老远,沉痛散入岁月里般。变得不是那么清晰。

可玉雨春还是没心情和他探讨小说人物,起身体。“好了,吃药了,送我走肖峻恩在想什么不很刺激她的方法,达到不送的目的。饭送上来。有了。

“吃饭。刚才说吃了药和饭的!”

饭勺送着又到嘴边。玉雨春看着,肚子里也附应,回了几声。四五顿没吃了。刚要张口,一个问题又迸出大脑。

停了,望向肖峻恩,“我结婚时,你也就十九二十岁的年龄吧?那时郝湘东二十八岁了。你们差近十岁呢,怎么会是朋友?什么朋友?”

肖峻恩沉吟一下,“先吃饭,吃完饭我告诉你。”

玉雨春怀疑的眼神。

“乖了,吃!吃了告诉你。一定!”

大半碗饭,合着几样小菜,下肚。不吃了。说:“说吧。”

“说什么?”肖峻恩迷茫下。

想装傻!“回答你比郝湘东小很多,是什么关系的问题!”

“呵呵,吃了饭,明显有力气了!可我还没吃呢。……算了,讲。躺下。”

玉雨春躺好,肖峻恩揪开被子,也上床。

“干嘛?”

“讲故事嘛。”

“坐那儿讲。”

肖峻恩只当没听到,躺好,搬起她的脑袋,将一臂送到颈下。然后将她身体拥揽到怀里,说:“闭上眼睛。”

玉雨春闭上。

“嗯,好。”肖峻恩满意,“讲了!从前有座山……”

玉雨春又睁开眼,带愠恼。

肖峻恩裂嘴笑,往眼睛上亲下。“重新讲。闭上!”

他讲:“郝湘东比我大九岁,我叫他东哥。我上中初中时,他已经上大学了。我们相处的不是很多。不过,他是我们学校的标志性人物,老师同学家长,老说,把他的事迹久传不哀。是让我们引以为戒的意思,不过,我们听着,直接是诱惑。没有不想成为郝湘东的。郝湘东小说四年级就开始逃学。高二休学,外面瞎混了两年,差点中学都没上下来。两看一起参加了高考,照样高分考上了大学。然后上研究生。然后,你都知道了吧?外人多以为东哥当时考上大学,不过家里运作的结果。其实完全不是,东哥他家当时都给运作了清华北大这样的学校。

可人家理也不理,自己考的其他学校。很拽吧?我也不是好学生。和东哥有些不同。他是邪,不上学,可爱学习。他高中的课程早在高二之前,其实他就全学完了。还学钢琴,棋术,周易……乱七八糟,他都研究。邪吧?我不一样,我是真逃学。不喜欢学习,除了学武术,打架,其他都不感兴趣。可我个子太高,四肢太长,学武术没有天赋。学的,刚好够打架……”

玉雨春已经鼓了一腮帮子笑,憋着不笑出来。可半个身体憋得老抖。

肖峻恩手覆在她腹上划动几下,探着往肋下去,一挠。玉雨春一缩身体,咯咯笑出来。

笑未毕,他嘴压上,将笑声噙住。手在她腰上一卷,软软的胸部都放自己怀里。

肖峻恩手继续要深入时,她去拽住。

他又试,感觉她手拦得紧。一幅好心道:“发烧出些汗好,我帮你出汗。”

“不!”

“为什么。”

“因为我汗已经出来了,烧退了。”

“药这么管用?”他故作不信,眼往她脸上逛。还是红扑扑的, “脸上烧着呢!”

“不是烧,是热的。”

“那还是热呀!”

“不是烧得热,是让你热的!你松开我……”

肖峻恩没松怀,手指插进她发间,试试。是都湿露露的。很利落地放开,起身下床。玉雨春看他做什么。见是倒水去,收回眼来。

他端了大半杯又过来,抬起她颈部。“再喝水。”

都喝了。

肖峻恩看看空杯。“还喝?”

玉雨春摇头。他又去倒些,自己一口气喝进去,复上床,说着:“讲故事讲的口干舌燥。真不容易,很少讲这么多话,太辛苦!还听吗?”

“嗯。”

他将她又往怀里拢。问:“我这么辛苦的讲,讲完得有点奖励吧?”

玉雨春知道他琢磨什么。不屑地拐下眼,不答。

“答应了?”

“不!”

“为什么?”

“你一周不许碰我!”

肖峻恩心中畅笑。那就说,前边痛下的那番誓与他绝裂的狠,不算了!脸上委屈:“惩罚措施?”

“嗯!”

“太黑了吧?一点奖励也不给,还要罚?”

玉雨春飘个白眼,扭脸。

他贼笑着往耳边去,“你受得了?”

玉雨春声音更黑,“那就不一周了!”

“对,一小时还是可以忍忍的。”

“到我不能忍住为止!”

肖峻恩晃眼珠,“你能忍几小时?”

“你不用管,就到我不能忍不住的时候!”

“那,你忍得住的这段,就一点不行?亲亲也不行?”

“……只能亲亲!”

“好!”肖峻恩痛快答应。

“讲吧。”

“还听?”

“嗯。 ”

“讲哪了。”

“刚好够你打架。”

“噢。刚好够我打架!我高中上了六年,高一高二高三,分别都上了双份…

…,,

玉雨春又鼓鼓地笑。

“你别这么老笑行吗?你一这样,我很忍不住……”

玉雨春嘘口气,侧身另一边去。他也侧身,后面继续拥揽着。“前五年根本没学进什么东西去。最后一年才认真学了下,也考上了大学,没在国内上,出国留学。这个确实是我家里给运作的。不过,我国外只两年半我就修完了四年的课程。一点没含糊的,含金量百分百!我比他更聪明,你说是吗?”

玉雨春不答,说:“你处处以郝湘东为榜样,终于成功超过了郝湘东。逃课比他逃得多,高中比他上得长,大学比他上得远。他都想得到他当初拥过的东西,甚至超过他的拥有。所以,才他的下堂妻也不放过?要比他给我的伤害更多才会放了我,是吗?”

肖峻恩没料到她想到了这儿,沉静。心里有些涩。“雨儿,我想好好爱你…

…”

玉雨春胸里湿。被他深拥进怀里。

许久,放开,又笑在她耳边,“讲完了,该兑现奖励了……”

玉雨春急转到另一个问题上。“这么说你也是k市长大的?那你家的生意也在k市?……路上三个小时,k市到这儿的距离!是吧?”

看来脑子确实很够用!话确实也不能说太多!肖峻恩盯在她脸在,拧眉。“故事讲完了,奖励没兑现,哪又来这么多问题?”

玉雨春眨眼睛,决定先下点饵。“奖励完了,再回答这些问题!”

“嗯。”

好吧!她闭上眼,送嘴过去。

肖峻恩看着,心里哼一声。傻瓜,谁说要亲那儿了玉雨春忽觉身边异动,睁开眼看,他奔着下面去。

“啊——”她边叫边企图逃避, “肖峻恩你混蛋!你说话不算数!我不原谅你!”

他已固住两条腿,反驳,“我没说话不算数!难道你想说话不算数,要反悔?你要反悔,那我就可以也反悔。快说,刚才的话要不要反悔。”

“我没有反悔!刚才说可以亲一下……”玉雨春说着,忽然明白过来, “混蛋肖峻恩……”

“那就按说定的执行。我只亲的……”他扎下头去,灵舌游动。

玉雨春被他固定了又腿动不得,在一段温润柔软的燎拨下,半个身体猛烈弹跳。谩骂:“王八蛋肖峻恩!你混蛋!啊……”

她扭动呻吟的越发痛楚,可还是咬牙忍。肖峻恩抬起头,争促喘息几口,快速退去自己的身服。玉雨春得到短暂缓冲,嘴坚挺:“肖峻恩,只是亲……”

“当然,说话算数。”

“你撤谎.你脱衣服干嘛……”

“我热了!说过亲时必须穿西装打领带吗?”

玉雨春气笑不得,曲膝顶他,却被已压上身来。

她继续提示:“只亲!”

“只亲!”

他在她唇边先轻嗅一番,留些一阵骚痒。呢喃:“宝贝,只亲吗……”

“只亲!”

他舌尖游入红唇,爱抚。许久,又猛一回力,吸住。两副圆唇粘得不露一点缝隙,吸得她五脏恨不得随着舌头一块涌入他口腔。她无法自抑地呻吟出来,酥痒从骨缝里往外溢。腹部乱扭乱动,希望更有效的方式帮她解脱这求死不能的难捺。

他微放开她的唇,长长呼吸一口。她大量气息扑涌而出,夹着声呢喃:“混蛋……”

“叫我吗……”

“混蛋!”

“叫我?”

他气息送脚一股股酥痒往她耳里进:“叫我干嘛……”

玉雨春嘴正好伏她肩颈部,张嘴咬下去。

“啊——”不是肖峻恩喊疼。是玉雨春。从深肺里传出的一声吟唤。

情形已很清楚。

纵情欢娱。

“宝贝,亲的舒服吗?”

“混蛋,说话不算数……”

“我只是亲的,是你叫我进的。”

“没有。”

“你叫我了。”

“我说混蛋……你是?”

“你不老叫我混蛋嘛……”

“混蛋!”

“你还咬我了!”

“你该咬!”

“我说你咬我也咬你。”

“你……”这是咬嘛!可这混蛋肯定会说是。

舌头又进入她口腔刮掠。玉雨春恨得两齿一切,带些怕被复仇的顾虑,没切狠。

切出微微痛意。

恰如烹油烈火,轰得燃透全身,那因她病痛隐忍着,也因她病痛更胀满胸腔的情欲,全给释放出来。肖峻恩再忍不住,翻转过她的身体,握住娇臀,自后而入。深,重,迅,急。

玉雨春脑里一阵阵晕眩着,不顾一切,乱叫起来。

扑身而落。两个身体叠压在床。

“你……你是不是千年蛇精……”肖峻恩呼呼气喘着,手在她身上滑摸。看着娇小的身材,却摸着浑圆,结实实的肉感,弹性十足。嘴往她耳边寻, “玉蛇精,还要咬吗……”

“下去!”玉雨春没好气。

下去。又拥怀里。

“别抱我!”玉雨春拳头打过去。

不管落在哪,都随便她打。搂住。“睡一会儿,宝贝。养足精神,晚上再让你痛快咬……”

玉雨春得到提醒,脸上绷起来。“我要回家!”

肖峻恩也得到提醒,“是不是忘和他们说去接康康了?”

“不要!我想回去。”

肖峻恩没管她的态度,按钮吩咐:“去把太太那边的住处,把小少爷和他姨妈接来。另外,再做点饭。”

“谁是你太太!谁要呆在这儿!”

肖峻恩一吸气,挤对,“刚才我说错话了?我说你是我太太了?抱歉,要是是口误!我只是这么和他们称呼你一声,绝对不是指你是我太太的意思。”

玉雨春窝起嘴来不说话。

他往怀里哄,“太太,你回去干嘛?你不是想见孩子吗?我给你接来让你见,你还一定要回去干嘛。”

“我不愿我儿子多呆在这地狱里!”

“瞎说!这房子比地面高出一米多。”

“人间地狱!你是魔鬼!”

“逻辑错误。魔鬼通常指有生命的怪物,不生活在地狱。地狱只生活一些没有生命的yīn魂。俗称鬼……”

玉雨春被他说得几分毛,往他怀里贴身体。

他往怀里搂紧,呵呵笑道:“怕鬼?没事,我是阎罗王,他们都受我管……

“这儿是都住着些鬼!那鬼门一关,怎么叫都不开。我不喜欢!”

他爱昵地在她脸颊上亲,叹一声,“我不会真仍下你,把你关里面的。我出去一会儿,你安心睡点觉不就行了……”

“除非我是猪!你那样对我,还让我安心呆里面睡觉?”

“我以后不那样了,那门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对你关闭,行了吧?”

“你和他们说!”

“嗯。”

“现在,守着我说!”

“我会和他们认真说的。我现在守你说了,不守你的时候又和他们另说,还不一样?关键是,我要真说!”

玉雨春认为也对。又问:“你这儿倒底都有些什么人?不就些佣人之类的人?你不能弄得和正常情况那样,让他们都活生生地站外面,别搞得和鬼魂似的,鬼叫一声,才不知从哪冒出来。”

肖峻恩呵呵笑。“没几个人,就一个看门的,一个做饭的,一个保镖。我不愿他们老在我眼前晃,才让他们没事不叫别出来。”

“还有那提药箱的鬼!”

“他是保镖,小钢。”

“你家的生意到底在哪?既然不是在d市,你干嘛这儿呆着?”

“我还不是为了你嘛,你在d市呀,比我家所有的生意都重要。我当然要呆在你呆的地方了。”

玉雨春心里滋润一下,没很表现出来。“你家到底做什么生意的?”

“生产一些生活用品,和你说过吧?”

“在哪?叫什么公司?”

“南方,一个不太多大的公司,没什么名气。”

“叫什么名字?”

“肖氏股份。”

“具体在哪。”

不吭声。

“说!”

“不想说。”

“你刚才说了,亲完就说!”

“没亲完呢。晚上还有,明天还有,后天还有……”

玉雨春闭了嘴不再说话,气恼这只让他攥在手心里的感觉。

肖峻恩放弃调笑,认真安抚:“雨儿,我说,我想好好爱你。你只知道这点就可以了。”

“可你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我却只知道你一点。不公平。”玉雨春可不想稀里糊涂让人当金丝雀养。何况,她现在用不着人养。

“再睡会儿,饭好了,我叫你。”他不让她继续缠。手试到额头后,一盖,手掌覆住她双眼。“闭上眼。烧退了,可不是正常的体温,太凉,说明身体没有完全恢复。”

玉雨春知道争执白搭,不情愿地闭着眼,不情愿的声音道:“康康来了叫我! ”

“嗯。”

睫毛在他手心里抖动几下,安静。

肖峻恩眼皮也跟着颤,将她往怀里拥榄一下,嗅在发间,也睡去。

很快,夜色浓黑。表姐带着康康来了,但没有敢来打扰。

静静的,任夜,把病乏疲惫的两个身体用沉睡安养。

第二日,玉雨春要上班。肖峻恩使劲要说服她不上,说他也请假陪她,养脚伤。

玉雨春坚持上。康康住院请假两天,又让他困了一天,已经很耽误工作,玉雨春对工作从不含糊,很严格要求自己。

肖峻恩没很违拗她,但要这两天接送她上下班,直到她脚伤全好。

“好了!”玉雨春给他晃脚。

“没好!你起床时还疼了。”

“刚起床有点麻,现在没事了。”

“那你跳两下我看看。”

玉雨春张半天嘴,喷出来:“你有病!当然还有点不得劲,我干嘛非得这时候跳?可慢慢走路没问题的。”

“我接送你你有什么不高兴?推什么老推?”

玉雨春只得说出顾虑, “你就送我外门口,不能抱着我送进去。”

自早上起床后,肖峻恩没让她的脚沾上多少地,托屁股抱着,她要去哪,他抱到哪。

肖峻恩不同意, “那不还得自己走一段?抱进你去怎么了?脚伤了!”

“不要!”

“那你就只能呆在家里。”

“肖峻恩,你成心为难我?”玉雨春声音提高八度。心里可气,比这更大的伤痛都让她受了,这点小伤倒追着不放。

肖峻恩很痛苦地抉择下,回转, “好,不为难你,就送门外。”

玉雨春抓到他眼里的一丝暗笑,明白,他是成心!成心捉弄她,让她着急。

白白眼睛,不再陪他逗嘴。

上班走,肖峻恩还是那般抱着她,送上车。出门上路。

肖峻恩问:“我早去接你,你早会儿下班吧?”

“得看情况,没事我就早走。”不过,多数情况下应该不会没事。

他叹, “你真不是个好太太!我怕你脚疼,为你请了假,照顾你,你到好,早下会儿班还舍不得。”

“我是不是个好太太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太太。”玉雨春又想起前番话。

肖峻恩沉吟片刻,说:“宝贝,你知道吗,现在很多人选择一些很浪漫特别的结婚方式,更强烈地表达一生相守,忠贞不渝的决心。知道什么?”

玉雨春撇嘴,故意道:“一起自杀。”

肖峻恩没理她的异论,说下去:“例如一种,在各自身上最私隐的地方,刺上对方的名字。”

玉雨春窝嘴,脸冲外面去,不敢再接话。希望他只是一时随想,别将这忠贞不渝之火引她身上。她还是更喜欢领取结婚证这样俗而普通的方式!

肖峻恩也不再多说,似乎纯粹由感而发。

下班后,玉雨春故意落在最后,等多数人都走了,才开始走。不想同事们看到她上肖峻恩的车。

肖峻恩已经外面等着了。不怕晚,只要等到就行。等她坐进车里,一声没吭.开走。

玉雨春发现不是回别墅的方向,问: “干嘛去?”

“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马上就知道。”

“先说!”

“想给你惊喜。”

“不.现在就说!”

“再走五分钟……”

玉雨春等着五分钟后听。

他说了,“……到了。”

再走五分钟……到了!玉雨春气恨地咬牙。眼光往车外寻去,看到几个字:艺术绘。

“干1。么地方。”

“做一些人身刺青之类的事……”

玉雨春不待听完,尖叫:“不要!肖峻恩你敢带我进去我就自杀。”

“那你也得带着我的名字走,将来下地狱,小鬼不会太为难你……”他硬了拽了紧挂于车上的两只手,给抱下来。

“肖峻恩,我不要!我怕刺那个。”玉雨春硬来感觉不行,走可怜路线。

“没事,一会儿就好。”

“我不……”

已进去,被接待进一处房间,两张床。玉雨春给按在床上,脱下裤子,只穿件小内裤。蓝色的防护布一扇,覆她下身。肖峻恩半跪于床头,一边抓住她一只手,拧握住。

玉雨春迷茫无措了会儿,待冰凉的两道脚环扣住她脚腕时,她一下尖锐地大叫:“不要!混蛋,我怕,我不要!不要……”

没用。下有脚环,上有肖峻恩,玉雨春给定牢在床上,完全待宰的羔羊。她抬眼望悬在她脸上脸,对于她,那既是魔鬼的面孔,也是上帝的容颜。她乞求:“肖峻恩,我怕,你让我起来……”

肖峻恩柔声劝抚:“不怕,我不会让你感觉太疼的。乖……”

她眼前一黑,被他整张脸压下来,亲,眼上,唇上,意欲如此减轻她的恐惧玉雨春无望。胆震心惊地问:“刺在哪?”

“大腿跟处。”

“打麻药吧。”

“不打。”

“不打?”玉雨春声音又高亢。

“就是要一点点记住刺痛的过程。”

“不要!”玉雨春又弹跳身体反抗。“啊——”冰冷的银针带着尖痛已刺入她的皮肤。

肖峻恩恐吓加提醒, “别再乱动了!乱动针会划伤其他地方,更疼……”

玉雨春愤恨和着泪水,在尖痛中,用所有词汇谩骂。“混蛋……该死的混蛋!王八蛋……神经病……变态……你不得好死!肖峻恩我恨你!恨你……”

肖峻恩不生气,任她骂。嘴唇轻吻在她唇边,一幅好脾气。“一会儿就好,……乖,支持一下……”

“你是个什么魔鬼!”不合得她脚伤走路受疼,却舍得她受这种无聊之痛。

“肖峻恩你个神经病,啊……”

“嘘!我是魔王,魔鬼归我管。好宝贝,再坚持一会儿……”

“你杀了我!”

“刻上肖峻恩的名号再杀,到yīn曹地府他们也知道你是谁的人。”

“啊!”狠痛一下,玉雨春两颗泪花迸出两眼角。

肖峻恩亲上,将一滴拾入口中,一滴,指肚抹去。

玉雨春嚎到最后,只剩下有气无力。终于结束。

肖峻恩长吁口气,拍拍她脸颊,完全忽视她一直的大喊乱叫,赞赏:“好,不错。”

她软软地摊在那儿,认为既无了挣扎的必要,也没有挣扎的心劲。锁眉闭眼,一脸怨气,不再吭声。

听耳边对话:

“开始了?”

“好。”

她挑开一点眼皮,投过一点目光去。肖峻恩随便地躺于另一床上,脚上没被固定,穿一件三角裤,其他,无遮无拦。那……艺术大师,或者刺青师,正往他腿部下针。

玉雨春眼神一缩,给那针刺回来。再投过去,换了部位,落肖峻恩脸上。他含笑望脚他,一手枕于脑后,表情轻松。她眼光又滑向他下身。艺术正在被进行。又滑上去,望脚,还那幅表情。猜疑:成心让她受疼,他却打了局部麻醉?

肖峻恩嘴角向她笑笑,眼珠没有动。玉雨春迎视着,竟慢慢溺进去,在他眼神里深陷。宝贝,爱你!那是玉雨春唯一找到的内容。心颤抖了下。

眼光匿进眼帘内。这个混蛋说要好好爱她。这样的方式也算在好好之内吗?

那还有多少这样的“好”等她去感受?

往家回时,玉雨春冷着脸,继续表达着不满。

肖峻恩也不劝解,握过她一只手来,手心里揉捏会儿,说:“高兴吧太太?

你以后就真是肖峻恩的太太了。”

玉雨春一鼻子嗤笑。看来他们真是有代沟,这样的小孩把戏他却当真肖峻恩挺严肃, “你以为玩的?再这幅态度我要对你不客气的!我就一点没觉得痛,感到的是将你镶进身体里的快乐。你,大呼小叫,有那么痛?你就只感觉痛?”

玉雨春手挠在头上,对他的“快乐”只感觉肉麻了些,没同步的体会。

肖峻恩看她怪异模样,一探胳膊勾着她脖子过来,紧在自己身边。玉雨春有些气短胸闷,扯他的胳膊没扯开,嘴巴一张,将要咬上去。

“你敢咬!”肖峻恩声音冲。

敢咬怎样

“敢咬下去我就敢这儿停车,让你咬个够。”

玉雨春对他任性妄为的作派不表怀疑。不惹这魔神!软声道:“你勒得我喘不动气。”

他松开,没放走,手滑她肩处,揽看。

玉雨春开始给他出难题, “我们这算结婚了?”

“算。”

“都结婚了,不怕将来我缠你了吧?告诉我你家公司在哪。具体位置。”

肖峻恩果真无话了会儿。“以后会告诉你,等我是公司真正的总裁时,再带你这总裁夫人去露相。”

“我不去露相,我就想知道知道。”

“挺高兴的,别老说扫兴的话好吗?”

“对我来说是添兴的话,为什么你不能说让我高兴听的话?”

“玉主任,你明天敢让我抱你进你们大楼,那我就考虑告诉你。”

玉雨春卡住。那他还不知怎么生花样,糟踏她的形象,玉雨春以后别再混了光脚不怕穿鞋的。算你狠!

肖峻恩见她掩声,哈哈大笑。

玉雨春听脚这得意的笑声,咬牙,暗想:别太得意玉雨春决定追追肖峻恩的底细。

先从大道入手,在d城与k市请人帮忙,查户籍,折腾几天,无果。有肖峻恩这个名字,可没有“肖峻恩”这个人。

玉雨春又找表姐夫出马,用车后追踪法,看他去什么地方。

肖峻恩在别墅,表姐夫便守在别墅不远处,肖峻恩的汽车一开出院,他跟上去。

肖峻恩的手机很快就响,接了。

“峻哥,后面有辆出租车,很可疑,像跟着你。”

肖峻恩往后视镜里看看,是一辆出租车。他将车速放缓,那车也缓速拐上了一条插路。他又提速行驶,一会儿,后面的出租车也跟上来。

“要处理吗?”

“不。记下车牌号,先查查。”

“好。”

通话结束。肖峻恩放开车速,飞箭般射向前方。一上主干道,倾刻间,将出租车甩得无影无踪。

表姐夫车缓下来,又使劲往前张望着走了会儿。无奈,收工。

肖峻恩不用费多大劲就知道了那玉雨春表姐夫的车辆,与他隐约的怀疑,不差。

他第二次出门,表姐夫又跟上。肖峻恩嘴角上丝虐笑,缓缓任它跟至拐弯处,一个轻转向,又急驶而去。很快消失不见。

表姐夫又郁闷而归。三天后向玉雨春报告:跟不上,他车速太快。

玉雨春也郁闷。想想,让表姐夫再跟一次,不行,就撤。

这一次,肖峻恩上午离开,一直路上匀速缓行。几十分钟后行至一俱乐部。

停好车,进去。

表姐夫对d城各处也基本完全掌握,也曾多次送客人至此,多少听说过,这家装璜门面俱上乘高档的场所,也高档小姐如云,是供某部分人玩乐或腐败的地方。他门外候了半个小时,肖峻恩还没出来。电话给玉雨春打过去。

玉雨春起狐疑。他,竟外面寻花问柳?那也真够……彪悍的!天天也没断了和她……也算翻天覆地,竟还有体力色心去找小姐!?玉雨春觉得可疑,可也忍不住心里恶心一下。有些像被恶臭之人穿了一身透汗的衣服又接着裹她身上的感觉。

坐不住,刷,站起来。看看去。

玉雨春离开单位,打辆车也到了这家俱乐部。想亲身深入,探查一翻。她先让表姐夫离开,自己往里进。

竟迎头撞见肖峻恩搂着个女人正往外走。玉雨春站住,看着。肖峻恩也看着她,很坦然,眼里还带些轻蔑。

理性一时找不到,脑袋被热血一冲,看旁边书架上摆几本搔首弄姿的女人,她拿起来,没头没脸地丢向肖峻恩。转身又走。

肖峻恩后面跟上。她招手要出租车时,他拦腰抱了,又扔进自己的车。他也坐进去,车门锁上,轻一颠,直接冲出去。

玉雨春决定不和这恶心狼论长短,显得他乡重要似的。脸扭向窗外,不看不理.也不闹。

肖峻恩也不急着让她理让她看,轻松自在,不时看她眼,逗弄一只小猎物一样,惬意状。一会儿吹起口哨,欢快流畅。却像一地乱跳的蟑螂,闹在玉雨春心里。恨得她去乱掰车门。自然没用,锁着呢。

“去哪?”肖峻恩从没用过这么欢快的语气。

玉雨春不愿和他搭话,不说,希望他可以自己明白。还不到下班时间,她当然是去单位!

肖峻恩没明白,方向盘在手里转。“那就回家了?回家——”

玉雨春愤恨,“去单位!”混蛋!

肖峻恩没一点拧巴,很爽快地又转回来。送她去单位。玉雨春下车,他才搭上句:“我等你下班。”

肖峻恩没走,躺车上闭眼养神,要等玉雨春下班。

也快,一个来小时,大楼里,人便陆续往外走。下班了。

敢榄形状。肖峻恩车里望着,恭候着,已经习惯了玉雨春晚出,没着急。从第一个下班的出来的敢榄尖头望到敢榄尾尖,等着最尖尖处的玉雨春。

玉雨春就是不出。

肖峻恩打过电话去,响半天,玉雨春接了。

“还不出来?”

“我已经走了。”

“不是说我等你吗?走不说一声?回来!我接你走。”肖峻恩语气很蛮横。

“我没神经病。不回!”

“随便吧,反正我这儿等着。”

等你的贝!等死你!玉雨春恨着要挂电话。

他加一句:“等到一点多我就进楼里找你。”

为什么要等到一点多?玉雨春很快想明白时,他也说出来:“那时人多,好打听。我从一楼挨着房间问,问我老婆在哪个办公室。”

玉雨春咬牙。无耻这行业,真是山外有山

五分钟后,玉雨春走来。肖峻恩看着,嘴角裂开了笑。

玉雨春上车,还那幅表情,冷淡,眼鼻嘴皆望向外面。打死也不理他的样。

肖峻恩也一样态度,爱理不理。一路口哨相伴。

肖峻恩没带玉雨春回别墅,到了一家日本料理店。榻榻米上对面坐了,问她吃什么。玉雨春不理,肖峻恩自己作主点上吃的。

餐上来,玉雨春也吃。他看着她笑:“饿了吧?多吃点。”

玉雨春不答。他的手机又响,接了。一会儿放下。问:“你让表姐和康康走的?”

玉雨春便知道了他的电话内容,定是报告表姐和康康搬走的事。是!她打电话让表姐收拾东西与康康回心缘小区去。虽然没认真搬到别墅,可因她受伤几天,表姐与康康也住在别墅陪她,没回去,形似搬来。

玉雨春不回答,肖峻恩冷哼, “她们走我无所谓,只能加重你的负担。也许你还会偶尔想见见不到他们。”

玉雨春也冷笑。“你再敢把我关房子里,我一定不放过你。”

“我不关你,你也得我想要时就乖乖送过来。还不信?”

玉雨春语气讥讽, “无所谓。不用花钱,全当养小白脸。你床上工夫还行。”

肖峻恩闷口气,放了筷子。

玉雨春心中爽笑。浩谒站起来。

“去哪?”他问。

“洗手间。”

“一会儿乖乖回来,别瞎耽误工夫!”她敢逃了,也只能让他一个电话再乖乖回来。

可玉雨春真就没再回来。肖峻恩气恼,女人怎么老做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一次有趣,两次无聊,三次烦人!

他拿手机恶狠狠地要拨出去,电话在他手中先响了。艺术绘的老板打来的,问:“肖先生,您太太来要把刺青洗去……”

肖峻恩没听完,站起来走。“等我!”

很快到。肖峻恩进去扛着玉雨春便出来。

玉雨春也不挣,任他放进车。车里一团团地上冷空气,一个冷笑,一个冷哼,看最终谁服谁手。

肖峻恩冷哼:“没我说行,想动它,没门。”

玉雨春冷笑, “我就不信全d城就这一家纹身店。不信哪一处的老板也与你狼狈为奸!”

“要洗去比刺上还疼!而且,洗去后,我还给你刺上。你不嫌疼就试看。”

“疼死我也愿意!我就不想身上刺着这么恶心的名字!”

“你敢毁了那纹身我就也毁了你!”

“毁吧!大不了一块死!”

“我先把你儿子卖非洲去!等你找到他,他可能正在某个食土部落吃土呢…

…”

玉雨春声音卡了。儿子那食土的惨相,即使是假设,听到还是心尖疼。

肖峻恩眼光定在她脸上,也疼下,伸胳膊搂到怀里。玉雨春给往怀里一收,气恼委屈更往上涌。这可恶鬼,太舍得掐她的痛处!她憎恨这种感觉:有人拿她康康的安全作要胁,她却无如何。

玉雨春洒在魔鬼怀抱里一层柔软的泪后,感觉到讽刺,更泛上憎恨。狠推他。

肖峻恩越紧在怀里,求和。“我去俱乐部就是故意逗你玩的。谁让你让你姐夫跟我了。”

玉雨春安静了些。

肖峻恩又望了她乐, “也不想想,我有那么笨让你抓到?”

玉雨春绷脸瞪他一眼,没说话。

“还生气?来,给你打一下……”肖峻恩拿起她的手来,往脸部拉。

好,这可以你自己要的!玉雨春的手他手里晃几下,软绵绵,看不出打的意愿。却忽然一握拳,冲着他鼻子顶过去。

肖峻恩确实没料到,松开她,捂到鼻子。玉雨春只轻淡地扫去一眼,没看出流没流鼻血。可,管他流不流!玉雨春哼哼的心里冷笑。终于解些气。

肖峻恩手猛然也握她后脑部,容不得玉雨春有别的反映,他脸压到她脸上。

嘴对到一处。

玉雨春感觉嘴里进腥涩,一股一股的,很猛。她马上意识到是他流进她嘴里的鼻血。这味道,这感觉,都不是一般可以忍受。

“嗯~”她开了喉间,发出不适应的声音。一口血流进咽喉。玉雨春一阵恶。往上泛。使劲扑打他,往外推。

肖峻恩紧束在怀里,不放,压住亲吻。任鼻血进入玉雨春的嘴里,并顺着她的下巴往她颈下流。

玉雨春再忍无可忍,奋劲一推,他也放开。鼻血不流了,他嘴上牙上,连同四周,粘满血迹,像刚活噬过什么生灵的吸血鬼。其实玉雨春也幅模样。他眼光在她嘴上溜达着笑,更加yīn森森。

玉雨春攥了喉部,推开门,下去呕去。生血滑在喉腔里的滋味实在不怎么样肖峻恩扯出一团团的纸在嘴上擦,看看后视镜,干净了。又拽出几把纸下车,给玉雨春擦去。

玉雨春不让他擦,他一手硬握了脸,抬起来,给她擦。哼哼笑,“宝贝,记住了,你对我做什么,都是你,承担后果。……你要乖乖的,那就会是一个乖乖的后果。你愿意是什么后果,要想清楚!”

“疯子!”玉雨春愤恨。真想把嘴里的血腥吐他一脸。可也真对肖峻恩有些心悸,罢了。

玉雨春感觉好窝囊,仿佛怎么做,也赢不过这个不怕流血不怕疼,上来狠劲,真像个魔鬼的肖峻恩。难道她就得让他这么揉在手心里玩?

肖峻恩让上车,她抱着膝盖蹲地上不动。他又团着抱起来,塞上车。

开车。将她强拢在自己身边,问:“去哪?”

不答。

“回家了?”

“我上班!”玉雨春恨出来。

肖峻恩知她到上班时间了,汽车便是冲着那方向去的。又哈哈一阵爽笑。

玉雨春肖峻恩二人斗法时,玉表姐带着康康回了心缘。那儿,有人等着了,已接连来了两天。郑质中。一呆半天,却都没见着康康出来,玉雨春也没见上。

郑质中怅然若失,只以为没赶巧,不会想到母子正都住在另一个地方。

郑质中本是只想远远地看看的。见只玉表姐与康康下了出租车,无玉雨春。

握到车门上的手,按捺不住地一紧,便开了门。下去。

郑质中答应过玉雨春不常来看他们,可医院里抱过那小人后,就变得再难放下。那酥软的小手抓到他脸上的感觉,天天都在心里。很是熬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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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大厨

郑质中下车后缓步走着,确定没再出现玉雨春。玉表姐带着康康将要时楼道门前,快步赶过去,叫了声:“康康。”

康康瞪着黑眼珠立即找过去,瞪着,没反应,看不出是认识不认识。玉表姐急忙回头,认识。

郑质中眼光转向她,笑下 “你好。”

玉表姐也点下头。笑笑。

“……他妈,在家吗?”他想再确定玉雨春在不在楼上。

“没有,上班呢。”玉表姐如实作答。

“出去了?”郑质中无话找话。已经不太关心这些,问着,眼睛早又移向康康,眯眼逗笑。

“嗯。”玉表姐迟疑会儿 ,点个头,没说这是刚从另一处搬回。

“我,抱抱?”郑质中又眼光伸向玉表姐。

玉表姐毫没犹豫地将孩子递向他。这人她在医院已见过,很疼康康。这人与玉雨春的关系也让她着迷茫。玉表姐叹气,不明白玉雨春身边出现的这些男人为什么个个让她理解不通。可玉雨春不说的事情,她从不问。

郑质中所着孩子引逗一会儿,康康便脸露笑颜,挣着下来,却抓了他的手让拎着,往远处玩。玉表姐四下张望着,说不出来的紧张,总觉得哪不是很顺。而且,玉雨春电话里交待了,让她和孩子在家里玩,少外出。

玉表姐去要孩子。几分犹豫,“……家里坐坐?”虽然郑质中也让她想不通,可五观都告诉他,这是不同与肖峻恩样的人,温和,善良,是个挺好的人。玉表姐对郑质中没在肖峻恩面前那份忌惮和顾虑,勇敢地发出了邀请。

郑质中眼神暗了来,看向康康。他不会去那家里坐,便只得这么分离了。很留恋,“我车上有给孩子买的东西,你等一下……”

郑质中拿来,三四袋子。玉表姐看看,不知道要不要收。

“拿着吧。……和小玉说,是你买的。”

玉表姐听着这样说辞,反而坚定地伸手接过去。这不一是一般人可以说的话啊,她也不需要客气吧?

“你,能给我你的电话吗?”

玉表姐不解。

郑质中忙解释,“想麻烦你一下。我有时来了,想看看孩子,可不一定能碰上。……我就给你打电话,你带他出来下好吧?”

玉表姐真正地感觉这人不一般了。看着脸上恳切,不禁就点了下头。

郑质中高兴,“你也别和小玉说 …”

玉表姐叹息。不管郑质中是个什么身份,对孩子这份心,叫人不禁动容。

玉表姐留了电话,带着康康回家。

郑质中没接着走,坐回车里,想再等等,等着再看看玉雨春。他既愿意这样没有玉雨春的情况下与康康亲近一会儿,又希望同时也可以看到玉雨春。因为那小手的抓挠,想到玉雨春的时候便也更多,那心中猛然一沉痛的感觉,更是常有的滋味。

偶尔他也想到另一张面孔, 和一双含恨的眼睛。更憋闷。小时候他也没少让他抓在脸上玩,和现在康康的小手一样,酥软到心里。百般感触。

常常是这样的夜晚伴着,直到晨晖挤去他眼里的最后一丝昏暗……

郑质中没能等到玉雨春。

肖峻恩为了惩罚她的任性,晚上不放回,却也不让人去康康。玉雨春恨也无奈。

玉雨春又有了新思路。

肖峻恩上班后,玉雨春去与肖峻恩买家具的商店,找万总。她觉得万总肯定知道些肖峻恩的情况。

万总见找到办公室的玉雨春,愣眼睛。这美女似曾相识,可又一时记不起。

玉雨春嫣然一笑,“万总贵人多忘事!不久前我和肖峻恩来你们这儿定了许多家具……”

肖峻恩?“噢!肖董!”万总醒悟,“肖太太!恕我眼浊!请坐!”

玉雨春看看室内,觉得办公室,不是谈事的地方。“万总有时间吗?我请万总喝杯咖啡去。”

“……啊,呵呵。……好,我请肖太太!请——! ”

商场对面咖啡店。

万总望着玉雨春,觉得她找他肯定不是普通事。什么呢?猜不出。问:“肖太太找我肯定有什么见教吧?”

“哪里,不敢。”玉雨春帮他拿起糖,问,“万总喜欢放糖?”

“我自己来! ”

“没事,我来。”玉雨春白细的手,四指对捏,糖包撕开。往杯里洒。又帮他小勺慢慢搅匀一下。

万总一直看着。点点头,表示谢意。

她道:“我想向万总打听点事。”

“尽管问!帮肖太太解忧我很荣幸。”

玉雨春叹气,“万总不要再笑话我!什么肖太太!”

“噢……呵呵,怎么说?”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在我面前露面了。”

“哦?”万总一直表情丰富的积极配合。

“万总也是明白人,差不多也能知道意思了吧?他是哪的人我还一直不知道呢,他开着家什么公司我也不知道。想万总或许知道些,能告诉我吗?”

“哦!这个 …呵呵。这样?”万总又内涵丰富的云雾一下。

“改天我请请万总去大富景吃海鲜!”

“哈哈,吃海鲜 …哈哈 …你知道他什么情况?”万总嘻嘻哈哈一阵,反问。

“姓名。如果肖峻恩是真的。年龄。如何年龄是真的!做生意的。这或许是真的。……其他,不知道。”

“哎呀,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些小姑娘 …”万总一下语垂心长。说着站起来,走到玉雨春身边坐。“太大胆,又社会经验太少!无知者无畏!不知道这社会多复杂,人心多险恶!他这人不声不响地走了,这算你幸运,要是带着你走了,再随便丢个地方…”万总拍到玉雨春手上。白细白细,望着很有食欲。悄悄咽了几口唾沫。

“……太可怕!更可怕的是,再给卖个什么地方…哎呀!”万总拍在玉雨春手上两下,见没反应,再拍下去时,没抬起来。

玉雨春有些想把咖啡泼在他脸上。可脸上继续笑,“是啊,还算幸运!万总能告诉我一些他的情况吗?”

“我劝你,算了吧!这种事也常见,找到了又怎么样?找到人找不回心。再说,那都是些花花公公,从来就没啥真心!找到了也是自取其辱。”

“是啊,万总说的是!我也不想怎么样,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至少也知道知道他真正的身份,知道他办的是家什么公司,以后打死我也买他们公司的产品……”

万总给逗得呵呵乐,握在玉雨春的手上没松开。“我喜欢你这脾气!好,我帮你打听一下。”

“打听?万总不知道?”

“我是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见过他,相互认识了下,知道了个名字。那朋友也没详细介绍他,所以……我那朋友去德国了,等我联系上我那朋友,我一准帮你问清楚……”

浪费感情!玉雨春为被他握了半天的手严重不值。越对他讨厌几分,不管他下一步能不能为她打听清楚,这会儿,她都必须离开,到看不到他的地方喘口洁净空气!“好,那就请万总帮着留心打听一下。我……”

玉雨春要抽走手,走。万总紧握住,“再坐坐,咖啡没喝完呢……”

一语未了,房门给不客气地推开。一个冷脸鬼面站在门口,yīn森森的带着杀气。万总恼道:“进来不敲门?”

玉雨春认识,小钢。

他走向万总,抓到万总一根胳膊。万总开始呀呀呀叫疼,身体不由自主移向那手的车引方向。离座,给玉雨春空出道。玉雨春径自走出去。

那鬼面没接着出来,房门在她身后一关,她听里面有些响动。猜测,应该不是友好交谈。想想这鬼面曾经攥过她的手腕,钢筋铁骨样的生硬。估计万总这会儿已有了比她更深刻的感党。

这个王八蛋肖峻恩!这鬼面出现会是巧合吗?鬼也不信 莫非他竟一直都派人偷偷跟着她?

王八蛋肖峻恩!

玉雨春边走边恨。

晚上,玉雨春又睡回了她自己的家。肖峻恩打电话来,让下楼。她知道这是已经到楼下了。觉得让他自己乖乖离开不现实,不想半夜搅得他人不安。换了衣服下楼。

玉雨春边下楼边想。他今天刚走,半夜归来,未必与白天她去找万总没有关联。他那牛头马面肯定已经对他有了汇报。不怕。顶多回别墅嘛,他能把她怎样。

玉雨春到了楼下,一幅鄙夷的目光斜睨肖峻恩。不过夜色里他能否看清,难说。她看着他,只感到一张黑压压沉默的脸,看不清表情。

玉雨春在琢磨肖峻恩此时什么表情。他手臂一展,将她卷着压到车上。她合着车身倾靠上,感受着他吃吃奔出来的yīn气,硬着心等他下步的动作。

肖峻恩只有咬牙声。

玉雨春冷眼睨视,也硬撑。

肖峻恩伸手开了车门,将她推进去。另一边坐上,飞驶而去。飞奔一段,她觉得不是去别墅。“去哪?”

不答。

“去哪 肖峻恩!”玉雨春高声问。“给你脑门上刺两个字……”

玉雨春身上一哆嗦。

他嘴里又嘶咬出:“荡妇!

玉雨春大叫,“肖峻恩你王八蛋,你敢!”他只哼一声。

他真敢! 玉雨春压着心慌,威胁:“你敢那么做,我绝对让你好看!”肖峻恩哼都不屑一声。过往的路灯闪在他脸上,yīn森冷酷,鬼魅异常。玉雨春决定还是不硬来,这么着玉石俱焚不值得。求和,“我没做什么,我想去问问你的情况,谁让你不告诉我呢……”肖峻恩不回声。

“他什么也没和我说。和你一样,都是骗…子!我怀疑他根本就不知道……肖峻恩继续沉默。

车,还在飞驰。

“肖峻恩!”玉雨春被车速带来越多恐慌。声音尖锐,带着崩溃前的脆弱。他终于有了声音,“让他摸了哪只手?”

“……”

“不刺青,就把那只手剁下来。你看着办。”

不刺青,她也不剁手!“……摸下手怎么了,我每天都要和无数人握手呢!“一样吗?”

差不多嘛!

车,猛然刹住。玉雨春身体往前冲一下,颠回。“下。”

她看,“艺术绘,几字已闪烁在眼前。“不!”

他开玉雨春那边的车门,要先把她推下去。

“不要!”玉雨春用身体左右挡他伸过来的手。

肖峻恩要下车,亲自到另一边将她弄下来。玉雨春死揪住他的衣服,也不让车。

“下车”他逼迫。

“肖峻恩你王八蛋我不要我会杀了你!”玉雨春有些要发疯。

“还喜欢荡吗?”

“我……”咬牙,“我没有!”“没有?手没让他摸?”

“就摸了手嘛!”

“钢子不去就亲上了吧!”

“王八蛋肖峻恩我恨你!”那么垃圾的男人也配亲她玉雨春!他盯了她会儿,还是坚持:“下!”

“我真会杀了你!”

“放你一马,不刺那两字。

刺什么字她也不要!“我不要!”

“在你脑门上再刺上肖峻恩。看你能不能记住,还敢不敢让男人乱碰。”“不要!”

“下!”他手又往她那边的车门伸。

“肖峻恩我不要……”玉雨春使劲往他怀里扎。她不是多愿意与他更近些,可扎向他会离得那车门越远一些。

“记住了?”

“记住了……”

“以后听话吗?”

“……听。”咬牙。“谁让你搬走的?”“明天再搬回来。”“说肖峻恩我爱你。”“……肖峻恩我爱你。“再说 …”

他紧紧抱住她,往自己身体里揉。胸前,一种压迫,两样弹跳。她胸里更往上撞东西。声音颤,“肖峻恩我恨你……”

玉雨春完全住进了别墅。康康,表姐,也一起。那边家中的除几件衣物拿来,诸般没动。表姐全家来省城,自然得安家,暂时外面租赁的房子。玉雨春让表姐家把外面的房子退了,住那边房子,两相便宜。

玉雨春没搞清楚自己和肖峻恩这算什么。不想太去执着了。她只要听话,肖峻恩反而越任她性情,娇宠到无以复加。

当每天奔波而归的肖峻恩出现在她眼前时,玉雨春心里也踏实温暖,是幸福的,像候到了忙碌一天的丈夫。

肖峻恩似手在玉雨春脚伤期间,养下了习惯。他在家,别墅里的长长走廊和盘旋楼梯,玉雨春很少去走。他总是那么托着屁股抱着她走,嘴唇随时会轻啄到她脸上的任何部位。身形鹤立的肖峻恩,抱着相对娇小的玉雨春,看起来比玉雨春抱着康康还要轻松自如。

玉雨春现在庆幸有肖峻恩定的家规,否则工人们在房里走来走去,被他旁若无人握在手心爱抚的模样,还真不是一般厚的颜能消受的了。玉雨春都有些不能,表姐更不能,只要肖峻恩在家,除了和康康闭在一房里,就在院里陪康康追风逗虫。

这份少有言词的宠溺,刻骨蚀心。很少男人面前不是强势的玉雨春小羊羔般温顺听话,任他行为。

已是隆冬。

玉雨春似乎更加迎来她的春天。和肖峻恩的爱情,娇媚的花瓣儿般,正缱绻开放。

中午,玉雨春没急着回家。要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再走。

肖峻恩已两天没回来,她觉得今天肯定回来。他们的分离,通常是两天以内,多数是一天,很少起过三天。

两天不见的分离,相见时都会如饥似渴的贪恋。今天,第三天了……

玉雨春想着,垂目翻看文件的脸上,溢出许多甜腻,嘴角一勾一勾,绷不住的自笑。

玉雨春离开办公室,走至一楼大厅处时,后面有人赶上她,走她前面去。她滑过去一眼,感觉背影几分熟悉。那背影也站住了,回头看她。

是熟悉赵铎。玉雨春笑容忙浮上来,准备打招呼。赵铎也笑,先道:“玉主任!你好。”

玉雨春笑回:“赵厅长,你好,久不见了!”

赵铎已调省督察厅任厅长 不久的事。玉雨春听说了,只是尚未有机会见面“呵呵,是啊。挺好?”

“行。”玉雨春点头,客套,“恭喜赵厅长高升。”

赵铎又呵呵笑,不对此多讲。除了工作,赵铎女性面前不是很有闲话可聊。只是,面前的玉雨春多少有些特殊性,感觉一句话走开说不过去。认为这么聊两句也应该可以了。作结束语:“这个……我先走了。有机会去我家坐坐。我家现在有大厨!”

玉雨春听着,呵呵笑。赵铎主要是想告诉她,他又已成家,但话里不自觉间透出股心满意足的炫耀。一惯冷静从容似乎不沾凡间烟火的赵铎,带上了几分居家小男人的率真可爱。

赵铎结婚玉雨春也知道,唐亚楠告诉的。听说,很低调,找上门祝贺的,就请家里吃顾饭,不收礼金。所以,玉雨春也没费心思,去表示什么。何况当时让那新夫人的名号着实惊了下。感叹,世事皆有可能!

玉雨春笑犹未尽,大厨来了。“老公!”

赵铎舒展的眉头却耸耸,耸上些不如意。林黛下了车,张开小翅膀的**一样,忽闪着往他这儿跑。赵铎的司机也看到,准备好现在下班。一个多星期, 司机已习惯,看赵夫人出现,就准备下班。他去家里接赵铎上班的时候多,送回家的工作,厅长太太一般都帮他做。

赵铎责怨地看林黛,两层不满:就不能稳重点走路?让你不要来接,怎么老是白说!

林黛看出来,眼珠咕噜在他脸上,嘻嘻笑。

赵铎给林黛介绍玉雨春,“这是……”待到开口,才知想着很简单的事情,其实做起来挺复杂。他要介绍这是郝湘东的前妻吗?不合适。那介绍别的林黛是不是一定知道?

林黛知道,见过。原本以为赵铎身边走的就一名普通女性工作人员,没关注。听赵铎介绍,看去。短发似乎改变了些气质,可玉雨春的娇容依旧。

玉雨春老远就看清是林黛。不过,两人的相见都是自各悄悄进行,没正式谋面。赵铎不介绍,她不吭声。

林黛看清是玉雨春,热情伸去手,玉雨春忙也相迎。两手相握。“玉雨春!玉主任嘛,认识。你好!”

“我也听过林记者的大名,幸会!”

赵铎一看,不用他费脑子了,挺好。问:“玉主任中午怎么吃,一块吧?”“谢谢,不了,我得回家,孩子等着呢。”

“那好…”

赵铎没说完,林黛迫不及待地与赵铎玉雨春一块说道:“老公,今天我没做饭,玉主任接上你儿子,我们外面吃吧?”

赵铎不会拒绝,看玉雨春。玉雨春不想。“改天吧,今天太匆忙。”林黛又问:“你家住哪?晚上我去你家玩去。”

玉雨春笑笑,“改天,请林记者去做客。”

林黛又要说。赵铎向玉雨春道:“好,有时间一块坐坐。”玉雨春告辞,先一步离开。

赵铎拽着林黛走。林黛不乐意, 边走边怨,“我想看看她儿子嘛!”她对小阳阳之外的另一个酷似郝湘东 ,有份好奇,也想观摩一下。

赵铎冷眼给她一个,先走到车旁,向司机道:“你走吧。”公务车开走。回头找林黛,“走。”

林黛找别扭,扭巴几下身体,翘走脸,不听号召。

赵铎盯她会儿,挺没办法。智商也确实挺全面,可有时行为作派完全让他哭笑不得。走回几步,轻轻胳膊上拽,“小姑奶奶,走吧。”

“不走!”

赵铎猜测她生气的原因,释解。“你这什么脾气!人家不愿和你一块坐,不愿你去家里,你非得讨人厌不行吗?”

“那你干嘛讨厌我?”“我……哪讨厌你了?”“你和别人说话笑眯眯的,就对我凶巴巴。”

赵铎顾一下,觉得对她老哄也不行。冷了声音道:“你来接我就是为了和我吵架?”

林黛眨眨眼睛,跟着走。

“给我钥匙。”赵铎要开车。

林黛没给。赵铎也没紧要,随她。每次都是她开,让他歇着。

上车,赵铎看她还噘巴着一张嘴,看看四下无人关注,飞快地往她脸上亲一下,靠回座上,闭了眼装没事。

林黛花容立即带笑,娇声细语,开始说:“老公,回家我简单给你做点吃,还是外面吃?”

“都行。”赵铎不挑理,不过奇怪,“你为什么没做饭?”平时拦都拦不住。今天有什么特殊情况?

“我去医院了,以为一会儿就行呢,结果检查了一长串,一看中午了!”赵铎早瞪大了眼睛,“你去医院检查什么了?不舒服?”

林黛嘻嘻笑,“最近老觉得心慌,那次去西藏,也是一阵喘不上气,竟掉下马来,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怕我心脏病忽然有变异 …”

赵铎脸色大变,“你?你……有心脏病?……现在厉害了?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

林黛看他急,忙摇头,“没变厉害!是我以为我那心脏病真的不关紧要的,是一种轻微的过敏性心脏病, 对酒精过敏,不接触过敏源一点事没有,完全健康的!我一般自己都不记的!”

赵铎听她老说不到重点,打断了又问:“说查的怎么样 !”

“心脏没事,是其他原因……”林黛说着噘嘴,神情黯然,“你怕我有病?

我都没重视它,所以也没和你说的。这几天,我还真怕连累了你呢……”

“停车!”赵铎冒火。这女人连个事情怎么也讲不明白?倒有脑子想那不沾边的事。“对,我怕你有病连累我!”

林黛在他脸上忽闪两眼,路边停了车。赵铎推车门要下车,林黛拉住他的胳膊。“老公你要干嘛?”

“我要开车! 去医院!”

“噢,我还以为你要扔下我不要我了呢 …”

呵!赵铎一气,眼睛瞪她脸上,又化开,粘住了。酸起来,“有事没事?”林黛在他眼里望着,眸子里泛泪花,摇头,“没事 ”

“心脏病没关系?”“没关系!”

“将来不会变厉害?”“不会!”

“医生说的?”“嗯!”

林黛每个回答都重重点下头,百分之百地给他肯定。他握到她头上,靠自己肩上。舒口气,“没事!我给心脏病吓着了。没事……”慢慢拥紧了,将她上身完全抱在怀里。“我爸也是心脏病,一直没什么感觉,一感觉到,一下……就走了……你那种心脏病真的没事?有事咱们早冶去……”

林黛在他怀里又使劲摇头,“没事!老公……”“嗯?”

“你担心我?不舍得我死?

“别乱说话!”赵铎斥责一声,昵爱,“鬼丫头,吓得我差点心脏病……”林黛喜笑颜开,挂着脖子道:“老公,你说你爱我!”

“开车吧!要不我开?”赵铎不说。

林黛套着脖子不松开,瞪眼娇嗔,就要他说。

赵铎望在她脸上,眼光越发变柔,忍不住在那小翘唇上亲一下。还是不说,“走,回家了。回家再说!”

“现在说!说完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绝对高兴!”上你的当才怪!鬼丫头!“不听。开车!”

“你不听?”林黛立眼睛。

“你说了嘛,我对别人都笑,就对你不好。就对你一个人“不好”,你说为什么?个傻丫头 走。”赵铎给逼近的无奈,只得说,可迂折回绕,就是不直抒主题。

“讨厌!就一句我爱你嘛,有什么难说的!”林黛白个眼,又嘻皮笑脸,“老公我爱你! 医生说,我可以放心生一堆孩子,不用有顾虑……”赵铎有点愣神。

“笨蛋,听不明白?”“怀孕了?”

“嗯!”林黛裂开嘴笑。

赵铎又狠将她抱在怀里,又笑又怨,“你这鬼丫头,不早说!”

“我一直要告诉你嘛,是你心急不听。老公,高兴吧?”

赵铎一下将她放开,一点疑问直冲大脑,没经过理性分析,脱口出来,“你说在西藏马上掉下来,就因为这原因?”

林黛愣了下,往他身上打。“臭赵铎,怀赵铎,笨赵铎! 你你你……那那那有可能吗?”

赵铎傻笑,“没可能 !

“还没找你算账呢,都是你害的!医生说了,正常人失恋状态下,心情也郁闷,喘不动气,何况在高原地带。我就是因为当时心情郁闷,又那么大声唱歌,所以一时才出现短暂晕撅 …”

赵铎心里叹声,“你和人家都说了?”“不说人家怎么知道情况嘛。”

赵铎更叹,可用不着说那么详细吧?听医生这几句话,就知道她告诉人家的有多详细了。狠点在额上,冤家呀!一气问明白,“怀孕后老喘不动气也正常情况吗?”

林黛嘻嘻笑,“检查了半天,还请他们两个主任会诊了下,确定,其实不是喘不动气,是恶心。”

赵铎笑。就是这番天生的能折腾!怕是医生让她折腾了一上午只伺候她了。“回家!不在外面吃,回家我给你做饭。”

“好。”林黛兴高采烈。开车。

赵铎又想到,说:“知道怀孕了刚才你还那么蹦跳着跑! 以后别再这样!也不要再来接我……”

林黛向他空咬一口,不接受。“怎么越来越唠叨!唠叨鬼!”赵铎一点没办法。

039 又见红鼎

玉雨春别了赵铎林黛,回家。车上,电话给下属交待了几件下午的工作。想下午晚来,或者不来。为陪肖峻恩。

回到别墅不久,却接到肖峻恩的电话,说今天不回来。玉雨春接着电话未应声。刚进门时还满心的生机,霎时垂败。

“雨儿?”电话里毫无声息,肖峻恩有些怀疑电话出现信号问题。玉雨春才慢慢放出声来,“噢,知道了。”

“怎么了?”肖峻恩听回话有气无力。“嗯…我刚下班,累了。”

“怎么刚下班?”

以为你会回来呗!玉雨春噘嘴,不答。“等我?”

“不等你!”玉雨春脸上更多娇态,声音露出娇憨。肖峻恩眼里闪过一道柔和。要说什么,没说,挂了。肖峻恩的电话从没有结束语,玉雨春习惯了,听挂了,也收线。沙发上坐下,落寞。

表姐看看她,问:“他不回来了?”

“嗯。”

玉表姐心里放轻松,她更愿意见不到肖峻恩。说不出他哪不合适,总之在他面前不自觉就提着半个小心。

玉表姐动动心,想问问他们之间的情况,感觉太复杂,默叹声,算了!说道:“春,今天,我和小姨妈通电话了……”

玉表姐口中的小姨妈是玉雨春的母亲。玉雨春没吭声。“你最近没打算回家看看?”

玉雨春也没吭声。

玉表姐自说自解,“是尼,你工作也挺忙。找个宽松时间不容易!”可两姐妹知道,不是时间问题。

玉雨春自毕业后来了k市,至今,五年多,没回过父母家一次。先时因为郝湘东,那种情形,不方便也没心情回去。后来她决定离婚,给父母打过电话,说了下,并打算回家过几天,看望一下亲人。

不想玉父一句话隔绝了玉雨春回家的路。他说:不能离婚!离婚的女儿他没脸见。让女儿自我反思。

玉雨春悲愤委屈,想不到在自己父母那儿竟得不到一点点的安慰。愤而再不起回家的意,电话也不再和家里打。

表姐叹声,又劝解,“小姨夫就那脾气,你从小也不是不知道。和父母哪能有记仇!小姨妈身体不是很好,看样子也是因为想你,牵挂你……”

玉雨春心里一酸楚。不错,再大的怨恨,父母子女间还是连着血脉亲情,隔多远,也一样痛。可玉雨春也窝火就算父亲左性,母亲果真想她,为什么这么多年就不能来看看她?

“谢谢表姐。”玉雨春感激地望向表姐,谢不多言。很庆幸自己当初认了这个亲人。“我上班去了……”

表姐忽然意识到,“你吃过饭了吗?”“我不饿。一会儿我外面吃点。”

“得认真吃饭!身体是自己的。”表姐送到门口,一路叮嘱。肖峻恩现在所处的地方,k市,红鼎。

红鼎内院是圈成一处的大水系,有水上餐厅。红鼎围墙上还建了许多半悬空的独立小室,三面墙壁兼内门,一面亦窗亦门。

倚窗揽水系,可俯瞰下面的水上餐厅,当然也能欣赏其间的节目。打开窗门,脚下是独立扶梯,直通院内竹桥。

窗上都挂着一样的竹帘,卷上去多少,随客人意愿。一般情况下至少半垂,临窗坐着,最多显出一段腰身,上面部位,外面没人可看到,保持私密性。

白天,楼上小室会客,更舒适,便利。

肖峻恩这两天都在此陪客,客人来自德国,是德国时肖峻恩认识的生死之交麦森派来的代表,与中国有关方有顶生意要谈。肖峻恩不是不想回d城见玉雨春,也想得抓心挠肺。不过,不放心扔下这位客人,生怕有点闪失。

客人要等的客人到了,从外门上来。肖峻恩截上墨镜出去,自内门离去。对于他们所谈生意内容,对方从来不想回避肖峻恩,但肖峻恩从来主动回避,不想知道。因为他知道那不会是正经生意。肖峻恩,身置其中,却孑然其外,有点表示他只是尽朋友之义,非同道中人。

麦森方,也似乎尊重他的态度,从不强他深入,只客气地请求一些小帮助,例如在场所,接待,安全等方面提供些便利条件。

夜深沉。

肖峻恩不回,玉雨春陪儿子一房里睡。康康睁着眼睛时玩得天翻地覆也可能正因为如此,一合上眼,便也睡得酣畅淋漓。

玉雨春躺床上却很难睡。睁着眼,听四周静谧,唯有儿子的小呼吸,一长一短,很均匀。终于也撩起她睡意几许,闭了眼,慢慢睡去。

忽觉被人搬动身体,睁开眼,面前一团黑影,惊悸,“啊…”“嘘!”声音给压住。

玉雨春立码听出,肖峻恩的声音。搂住脖子安安分分给他抱起来。怀里一竖,他又托到屁股,出去,将房门轻轻又关闭上。

她轻怨:“讨厌鬼,老半夜里来吓人!不会先打个电话?”

温润的唇在她耳边腻,“我猜你就和那小男人睡了,怕打电话连他也闹起来……”

玉雨春娇嗔,打了下。“你不是不回来吗?”“你不是想我嘛。”

轻笑“谁想你了……”

肖峻恩吸住唇亲吻,进了隔壁卧室。花枝乱颤,一床欢吟。

一个浓情拼洒,一个奋力承受。久久相持不下,两个身体共同盼望更激情销魂的下一刻。他猛然将她两腿扛于肩上,攻掠。

玉雨春终于抑制不住,从咬牙吟颤到重声低走。怕与暗夜听到,却更搅得夜色迷乱。

终于,汩汩洪流往里倾注。两个身体紧紧缠于一团,抖颤不止。四唇又吮着芳华久相缠绵。

“累吧?”玉雨春抚了他的脸,心疼。半夜赶回,一路奔波,又……“睡吧。”

“不想睡了,现在得快两点了吧?我最晚三点来钟就走,在车上睡会儿…”

“这么早?”

什么办法!那德国客人明早 —— 不,今早七点半的飞机走,他得尽快赶回去。回她,“有事。”

玉雨春抱住,“峻恩,你以后真没时间就别回来。太累! ”“你下午专门回来等我,我怎么还能忍得住不回来。”

“对不起!”

“傻瓜,我高兴我也想你。 ”又两唇相粘。

这感觉很好,相敬如宾,亲亲爱爱。软贝纠缠,也礼来客往,轻吮,吸最,爱抚。

肖峻恩手又伸下去,滑去腹部,再探股沟。摸到。肖峻恩。玉雨春也手往他那儿摸去。玉雨春。摸索。

“雨儿,什么感觉?”他在她耳边哈。“感觉这个身体是我的。”

他手继续在她身上摸,“嗯,这也是我的!”

“峻恩……”玉雨春有份酸涩涩甜蜜蜜的柔情往上撞,带上一腔湿意。

一份郝湘东那儿没实现的爱情与感觉,肖峻恩都给了她。玉雨春越来越依恋这个身体。

玉雨春与有峻恩的甜蜜爱情,走入盛季。

玉雨春确定,肖峻恩是真的爱她。很爱!她希望这份爱不仅局限于他年少时对她爱恋情结,那情结是易化的,如初冬的雪,入手即逝。

轻问:“能洗去吗?洗去还和正常一样吧?”“……洗不去!”

“洗不去?”“洗不去。”肖峻恩知道了,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准备将玉雨春再洗去。他想要报复她时,竟没有设制报复期眼。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的报复计划是不是太奢侈?连相爱,也不敢太奢望这一生一世的结局!

原来,不管以什么形式,他最根本的目的是那个一生一世的结局?!

胸间太多缱绻柔情,她脸贴在他胸前,吮着那上面两点弱红,含吻。肖峻恩伸起脖子来要她的唇。玉雨春往上纵纵,送。玉雨春的身体尺寸,搭配肖峻恩,有时玉雨春自己也会觉得有些滑稽。

她噘嘴又笑,“我太矮了。”“是我太高了。”

“你一米八几?”

“一米八九。”

“嗯,是你太高了!我一米六二,也算正常身高。你干嘛长这么高嘛!矮点!”玉雨春在他身上晃,完全无理耍赖。

肖峻恩哈哈笑,搂紧在怀里。

“郝湘东不到一来八吧?”他忽然说。“……嗯。”

“我出国留学时还和他差不多高,出去半年就长到现在的个子。他现在见到我,会不会还认识我?”

“你为什么总提他?你不嫉妒他?”“嫉妒他什么?”

奇怪了,还用说她让人摸下手差点刻她脸上字,她和郑质中,他也疯了的那样。到郝湘东这儿,倒不知道嫉妒什么了?

“嫉妒他是你前任老公?那有什么好嫉妒的!是他主动不要的,所以为我提供了机会,我嫉妒他干嘛。感谢他!”

玉雨春不服,“是我主动先离的!我不要的他 !”

“这就对了嘛!为什么我老提他?因为我聪明。他就像装在你这井里的水,多提一次就少一次。如果不是我老提他,你会这么轻松说出这句话?”

玉雨春想想。确实,肖峻恩正在把郝湘东留在她心中的冷涩,剔除。往他胸上更贴贴,想到心里打算,道:“峻恩,我想回家看看。”

“回家?”

“回我云南老家。”表姐的话还是在玉雨春心中打下了印记,一下午总想这事,心中有强烈的向往。那儿毕竟是她长了二十年的家乡,那儿,毕竟有她骨肉至亲的父母。五年多,没见了!

“什么时候走。”“想这个周五走。”“今天……周四了!那不是明天?不等我回来?”肖峻恩有些不满。他不是今天夜奔回来,等他再回,她岂不是已去云南?

玉雨春嘻嘻笑,对他对自己的这份依恋,有时也感觉挺爽。忙安抚,“等你回来!你要周五前不回来我就下周再走。我想今天你肯定得回来吧?”

“那就下周走吧。”这周他三天没怎么上班了,想去应付一下,总得在曹总那儿过得去。

“嗯。”玉雨春出娇声,“想回了,就忍不住马上想动身。我五年没回过家了。”

“下周我陪你一块。”

“……你陪我回家?”玉雨春没想到,有些惊。“我不能陪你?”

“你不忙吗?”

“我不放心你走那么远的路。”

玉雨春胳膊又环到身上。心里舒爽。不禁想到当初求郝湘东陪她回家的事。这便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心里一股冲动,说:“峻恩,今年春节你陪我回去,行吗?”

“现在也陪,春节也陪。”

玉雨春默然。可现在她不知道如何回家介绍他。那春节呢?她是想春节前得到可以带他回家的理由?那……不就是想和他结婚嘛。

是,玉雨春刚才那股冲动里就是这个声音。

肖峻恩也沉默,那春节所代表的特殊意义他还是可以很快想清楚的。

玉雨春觉得自己冲动了,准备掐去。抬起头,问:“几点了,你该走了吗?”

他拿了手机,接开看看,“嗯。”

“走吧,我给你另拿身衣服。”玉雨春这话完全像个温存的妻子。起身。肖峻恩抱住她,又紧到自己身上。“你想和我结婚?”

玉雨春默然。如果,他们结婚后也一样过这样的生话,如果,他可以一直这样宠爱她…

“你还想知道我是谁吗?”

如果他告诉她她想听,如果他不告诉她,她知道他是肖峻恩就好了。如果肖峻恩和玉雨春可以永远幸福,管他是谁!管玉雨春是谁。

“好,等你回来,我们结婚 …”

真的吗?玉雨春忽然有些不敢相信。可同时感到种幸福憧憬的滋味。结婚应该是这滋味的!不是当初与郝湘东结婚时的焦虑,不是准备与郑质中结婚时的伤感。玉雨春觉得,结婚就是这滋味。

那么,预示着,她确定会迎来一个幸福的婚姻?!

“峻恩……”她深埋进他怀里。峻恩,好好爱我!我也会好好爱你的……周五。

玉雨春与表姐孩子一块回云南。k市机场,降临来一家人。

郝湘楠夫妇已经开车来接着了。看到郝湘东三口一出大厅,奔着过去。

郝湘东作好准备与姐姐拥抱一下了,郝湘楠却是直取郝泊阳。抱起来,转个圈。

“哎哟,你奶奶天天盼着的心肝宝贝可算回来了!叫姑姑!叫姑姑!……怎么你妈就没教过你叫姑姑?”郝湘楠亲着稀罕半天,见阳阳瞪着眼珠只看,怨上。阳纯雪忙笑,“都会,爷爷奶奶,姑姑姑父,哥哥! ”

郝湘东与姐夫见过面,又向郝湘东楠道:“什么你妈没教嘛幸亏雪儿不和你一般见识,这话受听吗?”

阳纯雪见他满脸责怨,很担心了把,悄悄拽他。

郝湘楠果然气不忿,“郝湘东!护媳妇护成你这样可少见,敢得罪我这大姑娘…”郝湘楠说着已经在郝湘东脸上笑开。刚才只顾着忙阳阳了,没很上眼看她这弟弟。如此一看,小平头黑皮肤,粗粗糙糙…“小心我挑拨她们婆媳关系,让你这宝贝媳妇多受点婆婆的气,呵呵呵,郝湘东,你这走大街上估计认出是你的没几个!大帅哥怎么变模样了?你是去当县委记了,还是上山当土匪了……”郝湘楠忍着笑,把前话说完,再忍不住,呵呵乐。

郝湘东白个眼,揽了阳纯雪走,问:“老婆,我不帅了?”阳纯雪肯定,“帅!”

郝湘楠后面也白眼睛。阳阳给姑姑抱在怀里.看妈妈给爸爸带着走,叫:“妈妈,妈妈……”

阳纯雪要往回去,郝湘东更用力握了肩,不放,照走。“妈妈……”阳阳又叫了几声。

郝湘东提示:“叫姑姑。”

阳阳知道这是交换妈妈的条件,很无奈了下,经验告诉他,只能退步,否则他的妈妈不会给放回来。叫:“姑姑。”

郝湘楠呵呵笑着答应。

可郝湘东不满意,头虽没回,可算准儿子肯定眼望着妈妈,随便敷衍了一声,提高要求,“看着姑姑,好好叫一声。”

“……姑姑”阳阳看向了郝湘楠。

郝湘楠哈哈乐,又应一声往脸上亲个。“再叫姑父。”郝湘东继续说。

何齐正刚把行礼放车上,正要上驾驶座,准备开车,听了站住,等着阳阳叫阳阳撒磨一下,见何齐正眼望着他。那这便是姑父了。叫:“姑父。”都挺清楚。

何齐正也含笑答应。

阳阳叫完,认为爸爸的条件他已经完全给予满足,再不答应他的要求不合情理。啊啊的撇嘴叫起妈妈。阳纯雪轻轻往郝湘东身上打一下,让他放开,可笑他老和一岁多的儿子斗智斗勇。

郝湘东放开,阳纯雪回去抱到儿子。阳阳很满意地挽妈妈脖子上。

郝湘东等他们走上来,要用父亲的怀抱奖励一下乖乖听话了的儿子,伸手要,“来乖儿子,爸抱! ”

哼!阳阳头一扭,趴到妈妈肩上。郝湘东一拧眼,手高高的轻轻拍儿子小屁股上。

上车,回家。郝文郝母都等着了,王阿姨也刚从学校接回了贝贝。一家团聚,喜不必说。

第二旧,周六下午,红鼎二楼。

肖峻恩曾经陪同过德国来客的房间对面,同样的小室,现在k市公安局副局长,兼刑侦大队大队长关海涛已经等在里面。

又一人被引来。竹帘垂了三分之二,光线刚好,室内不明不暗。两人握手寒暄。

“郝市长,你好 ”

“呵呵,关别局,也好!”当然后来者郝湘东。

因特殊情况,d市市长发生变故,郝湘东自西藏给调回来,暂时出任d市代理市长。

郝湘东一家三口咋天回来后。家人团聚,会晤亲友,拜见老上级……忙碌一番。更多的熟人朋友只电话联络问候过。到关海涛这儿时,关海涛说想请郝湘东坐坐。郝湘东欣然应允,但没想他竟约他至红鼎而来。

几句寒暄问候过后,关海涛坦言直露:“这儿,我让人秘密盯上了。”“为什么。”郝湘东脸上笑呵呵。

“接过几个匿名报案,说这儿提供非法交易。盯了几天,越觉得这儿果然水深!”

“现在这儿的老板是谁?”郝湘东撤资,又“死”过一段时间,再又去了西藏,对这儿已久未关注。

“姓彭,以前是这儿的总经理 有少量股份。后来,又收购了些,成了最大股东。”

这人,郝湘东知道,也有些家族背影,是肖白梅的红鼎合资伙伴之一。她在时,任总经理,是前台露面的老板。肖白梅这大老板一直是幕后。他郝湘东嘛,更加幕后到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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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关海涛今天约他来说这事,应该是大体摸到些情况,知道他与这几有过参与。这是支会一声,或者请示一下。他望向关海涛,不知道今天的关海涛是不是还会真心地接受他的一些建议。笑问:“关副局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呢?关海涛认真道:“请郝市长指示。”

郝湘东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回答,道:“个人利益永远不能凌驾于国家与民族之上,任何东西都是有限度的,情义也是如此,朋友应该求生共赢,不能共谋死路,这是做事,交友的一个准绳。一个只求个人利益最大的化的人,是不值得帮功的,短暂的包蔽,因得一时安宁,可能意味着,将来一天你与他一起买单。”关海涛听明白。点头。心里叹服,还是一样的郝湘东!

郝湘东这番话,有几点意思。

一,他于红鼎问题上不怕查,不必顾虑他。

二,郝湘东是个知道如何尊重情义的人,他不会滥用情义,让他充当罪恶的爪牙。

三,郝湘东是要与他共赢而不是共输。

四,放心听他的,不会错。

“知道这儿的第二大股东是谁?”郝湘东又问。他猜测肖白梅未必资金撒干净。

“肖白梅。还有百分之三十的股。”

果真!

“这儿会不会有郑局长的意思?”关海涛坦城猜疑。“不会。”郝湘东很爽快。

“投资红鼎的股份算是肖白梅的私产,不归在亚雅公司公账上。如今与这儿的几位房产,都归在了郑局长名下。不过,确实没见郑局长有任何插手的迹象。”

郝湘东笑,“什么事也别让关大队长盯上,盯上,就一个清 !”

关海涛哼的笑一个。他也相信自己有那个能力,他更想以雷霆万钧之势清扫乾坤。不过三十几年只是底层奋斗的经历让他无奈地发现,做坏事,得有保护伞,做好事,也得找好保护神。

一声叹!

但愿这个郝湘东真能是他难一安清平的保护神。郝湘东红鼎会见关海涛。阳纯雪也出了门。

阳阳的保姆虽然没带来,但回来后,儿子便再不需要阳纯雪插手。从西藏先去了阳父母那儿,外公外婆便抱着外孙子没再松过手。然后k市,爷爷奶奶也没再让阳纯雪多上手。

今天早上郝父郝母就带了孙子与王阿姨开车出去了,至此没回。只打回个电话来,说午饭不回来,让他们自己吃。

阳纯雪一个人撂了单,从一回k市就首先想到的人又浮上脑海。决定去看望下庄文尚和周丛丛。

起市先买了几大包,有吃有玩具,想买衣服了,依着惯性看了半天小男孩服装,忽然意识到,她还不知道庄文尚的孩子是男是女。作罢。衣服没买。

阳纯雪碰运气,先去了丽都她和庄文尚曾经购置的婚房。

看到眼前的房门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先叹一声,心情又沉下几分。按门铃。好一会儿,门给打开,眼前是越发瘦削的周丛丛。阳纯雪向她笑笑。

周丛丛看是消失已久的阳纯雪,愣会儿。对着阳纯雪的笑也没有露出笑脸。门口站了会儿才闪开身,不冷不热 “进来吧。”

阳纯雪进去,往餐桌上放东西。“这是…给孩子的。孩子呢。”孩子房里哭呢。周丛丛没管阳纯雪,急忙往里走,阳纯雪也跟进去。卧室里,近两岁的女孩刚从床上睡醒,微微张着小嘴哭呢,虚哭,找人。眼睛左右看着,没落下室内的新奇,黑眼珠瞪阳纯雪脸上。阳纯雪向这小人露个可爱的笑脸。

周丛丛抱起孩子,问着:“灵儿饿了吗?”

灵儿一进妈妈的怀抱已经不哭了。望着阳纯雪。

周丛丛抱着孩子往外走,对阳纯雪说着,“你坐会儿吧,我先给孩子做点吃的,她中午没吃饭。”

“好。”阳纯雪也一块跟进厨房。

周丛丛将孩子放一边,“灵儿先玩着,妈妈给做饭吃。”阳纯雪见拿出的是方便面,问:“给她吃这个吗?”

“她愿意吃这个。 ”周丛丛也知道没营养,解释,“下一点面,放点**蛋,有时放点**肉,带着这味她就愿意吃。给她做别的,再怎么做出来也吃不了几口……”

噢。阳纯雪再没他异,抱灵儿。“灵儿?真好听的名字。灵儿来看阿姨给带的东西…灵儿喜欢什么…… ”

灵儿有东西引着,忽视与阳纯雪的生疏,坐在她怀里,一块翻看袋子里的东西。

灵儿抱起了最醒目的大娃娃。阳纯雪又从里面拿出几包鲜贝,虾仁等东西,和周丛丛说,“你把这些放冰箱吧 ,冷冻的,别化了…… ”

“谢谢你雪儿姐姐!”周丛丛轻轻叹一声,没多客气,往冰箱放。“你们挺好吧?”阳纯雪问候。

“还行。”

“嗯 …文尚哥呢?”

周丛丛有些胸闷的样子,回答 。“出去了。”

灵儿又抓袋子里的东西。阳纯雪看是抓奶,问周丛丛:“给她喝吗?”要吃饭了,先喝进奶,阳纯雪怕这不符合周丛丛的育婴习惯。

周丛丛知道那意思,“没事。”

阳纯雪拿出一瓶,给插上了吸管。灵儿咕咚咚大喝起来。阳纯雪见孩子喜欢,高兴,笑,“她喜欢喝!”

“嗯,从小就喜欢喝这种奶。随便她喝一天五瓶也不够。就是太贵!谢谢你雪儿姐姐。”

周丛丛看灵儿很快喝完一瓶又抓小奶豆时,一想,将锅里已开的水,先灭了火,放弃做饭,灵儿这会儿吃点,应该就吃不进饭去了。

阳纯雪和周丛丛一起照顾着灵儿吃了会儿,阳纯雪又问:“哥挺忙吧?星期六也不休息?”

周丛丛脸上又不痛快,“谁知道他外面忙什么。上午就出去,饭也没回来吃。怕是喝完酒又不知在哪打扑克呢。早也喝,晚也喝。玩一下午,晚上再继续喝。”阳纯雪听着好混乱,感觉说的不像是庄文尚,庄文尚以前最不喜欢玩扑克,现在,听着挺迷恋?

周丛丛忽然站起来,起身很急促,往卫生间走去。阳纯雪坐了会儿不见再出来,抱着灵儿带着玩具和奶进去看。

周丛丛坐卫生间,守着一大盆洗衣服。看着多是灵儿的衣物。

阳纯雪感觉她样子奇怪,小心地在她脸上看。周丛丛一送一收的短发下面露不出太多的脸,可一抬手,擦把眼部。阳纯雪立即想到,周丛丛在伤心。

“你……怎么了……”

周丛丛没等阳纯雪犹犹豫豫地问完整,哭诉出来:“雪儿姐姐,看到你我觉得很委屈!我没人亲人,平时只能自己忍着……雪儿姐姐你一点样没变,更漂亮了。看我,谁信我比你小?雪儿姐姐,我现在对哥太失望,我太伤心!有时候真不想过了!他一点也不管家里,不管我们,上班的时候上班,不上班的时候喝酒打扑克,一天见不到多少人影……我腰椎伤着了,勉强床上躺了半个月,他没伺候几天,让他妈来看孩子,看了半个月就走了……我只好自己支撑着起来,雪儿姐姐,他们家人都这么冷吗?伤筋动骨一百天嘛,瞎子都看得出我还不行,就说我也差不多了,家里很忙,就走了?”

阳纯雪听着是在报怨庄文尚的母亲。想想,感觉那太太似乎挺和气。当然真正做了婆媳后什么样,阳纯雪还没很切身的感受,就没机会了。

周丛丛没等着阳纯雪下评定, 又诉:“哥他太过分了。灵儿打小的衣服尿片他没洗过一件!我生下她,她妈在这呆了一个月,还算不错,洗了一个月的尿片。一个月后我身上还不舒服着,就我洗,他一点看不到眼里。回家一会儿就逗孩子,那个亲呀。可看着气人,那是亲孩子吗?那是他玩玩具!他玩着高兴!孩子哭闹的时候就叫我了……”

周丛丛忽然呕了两下。咽咽,咬唇忍的样。手里的活没断。

“你,怎么了?”阳纯雪看着又奇怪,感觉像怀孕作呕。她又怀孕了?

“怀孕了,两个多月了,还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计生上让去查体,我已经逃过一次了。”

阳纯雪有些张嘴。

“他喜欢孩子,灵儿又是个女孩。我见他们一家都不待见的样,就想再生个孩子。怀上了,问他要不要,他很高兴,说要。可要得有法啊,他天天打扑克能打出办法来?一问他就是,噢?明天问问!明天就忘了!雪儿姐姐,我真就没法说!我照顾着灵儿,肚子里又怀着一个,他还是照样天天不着家,不知道照顾我一点!他怎么这样啊?”

阳纯雪无语.

“不高兴的时候不高兴,高兴的时候也不让人痛快,有时心情好,说那好听的话,让我多买件衣服,多和孩子买点好吃的……雪儿姐姐,这比他成天不回家还堵人心呢!他怎么不给我买件好衣服,不给我们姐俩买点好吃的来?他让我买!我买什么呀!他一月的工资除了喝酒玩了,拿回家也就两千块钱,现在再养个孩子,一家吃的用的,我还有什么钱可买这买那?”

阳纯雪越听越郁闷。

周丛丛哭泣,“雪儿姐姐,我命真苦…他到现在还是想着你,愣起神来那个呆,看着让人心酸又心寒,我为他付出这么多,就一点在他心里不值钱?”阳纯雪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庄文尚总不回家,会不会与这房子有关?当初,她也不愿多回这家,她含蓄说道:“这房楼层太高,你带着孩子上下不方便,干嘛不换处房子… ”

周丛丛挺明白,“雪儿姐姐你那意思我知道,我也想他是进这房里就堵得慌,当初是我一定搬来的,我也是没办法,白当恶人小人,好象我贪这房子,其实是因为缺钱!他大手大脚,又傻大方,家里的钱全借给一个朋友做生意去,先时他说是借,后来我想着做点小生意,补贴点家里,让他问问给不给还,他就不问,最后才说,当初酒桌上说的,似乎是拿那钱算入股,挣了有我们的,赔了,自然就没那钱了!到现在他朋友那生意也不知真好真赔,总之现在也没见一点钱回来,雪儿姐姐,那钱他挣的,可不是我一点点给存下来,放他手里得月月光,怕是到现在,灵儿吃点方便面都吃不起……”

灵儿挤进妈妈怀里,周丛丛停了手中的活,垂泪委屈,“我主张搬来后,他就天天拉着脸,我怕伤他自尊心,从没说过他连个家都养不了的话,自己忍……灵儿憋曲下脸,也为妈妈委屈一般,哭起来,母女俩一哭,阳纯雪也不禁陪着掉泪。

周丛丛哄哄孩子,收了泪,继续:“他住这儿不痛快,我说卖了房子,另买套小的,还能省出点钱来,他生气,说这房子不是他的,他有权利卖?总之,我做行么也合他心,我怎么做都是势利小人!”

太过分了!阳纯雪咬牙,恨不得现在找到庄文尚痛骂几句,周丛丛想到她心里去,“雪儿姐姐,和你说说我痛快多了,雪儿姐姐你也别跟着生气伤心,…千万别找哥说去,要不他还以为我不知怎么对你说他呢,他在你面前很自尊,一说,他心里又是全我的不好,全你的好…”

阳纯雪哑然,

“都忘了问雪儿姐姐了,你都挺好吗?一看就知道肯定挺好!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不走了?”

“噢…”阳纯雪含糊,

阳纯雪离开周丛丛,心情沉重地下楼,出楼道,闪头路上走,“雪儿?!”有人唤她,声青在侧面,她扭脸看去,庄文尚。

庄文尚满眼不可思议,继而惊喜,温润,

阳纯雪望着庄文尚心里又酸下,觉得脸面挺瘦,很老了一些,想到周丛丛的哭诉,想到周丛丛最后的话,意思是不愿她与庄文尚多言,各种滋味,忍了,嗯了声,接茬要走,“雪儿…”庄文尚愣会儿,追上来,阳纯雪又站住,看他表情和愈行未行的动作,似乎想抱下她的感觉,阳纯雪心里上声叹,也怨恼,“哥,你太让人失望!”

“我 …”

怨恼一出,不可收,“她怀孕了,该美滋滋在家享受你的照顾,你却让她带着孩子,做家务,你外面喝酒?你太过分!”

“我,我……”庄文尚又想说又无语,

阳纯雪更说,让庄文尚知道她是不是块美玉,值得他这么忘不了!“告诉你实话,我早就对你很失望,觉得也就心眼还行,对人挺实在,现在我完全失望了!你对你的老婆孩子都这么不负责任,说你心眼好?难道好心眼的人只对外人好,对为自己付出的人却无动于衷?你看她瘦的,你看不到?你让她怀着孕忙里忙外,有委屈连个亲人诉都没有,你无所谓?你就是这样对她负责任的?这样她还是一心为你着想!……哥,你还是以前的庄文尚吗?做事情要问捉脚走,又转回身,“是不是我说半天说的你心里不痛快?是不是你又要喝酒浇愁去?你也就这本事!”阳纯雪一般与人还是留三分话,此次,句句带勾子,庄文尚一句反应再没有,她走了,没追,阳纯雪回到家,郝父郝母已回来。进家门,婆婆走到门口迎,没见其他人。阳纯雪叫声,“妈!”

“湘东呢?”郝母往外望,以为儿子会随后进门,“阳阳呢?”阳纯雪也刚好问,郝母答:“玩累了,回来就睡了,你爸陪他房里睡呢,”

噢,阳纯雪往郝母的卧室一探脚又收回,放并看儿子的想法,心里正有庄文尚和周丛丛的不痛快,没往心里去郝母前面的问话,道:“妈你也休息一会儿吧,也很累吧?我先上去了……”

“去吧,”

阳纯雪上楼,郝母后面望背影,觉得上面挂着些郁闷,郝湘东进来,郝湘东要进来更晚会儿,郝母也不多想,一看,前后脚分头进来,阳纯雪又一幅不开心的样,问:“吵架了?”

“谁?”郝湘东一进门就听到这么句,很迷茫,“阳阳妈妈怎么不高兴?”

“噢?”郝湘东眼先立即投向楼上,急步往上去,着自己的心去做,想想,不能别人忍了你也当没事!”

庄文尚抖抖嘴,低下头去,

“我看你一点也不配她!”阳纯雪看看闷头不吭声的庄文尚,越看越上气,阳纯雪趴床上,真不开心的样,他坐过去,抚到背上,摸索下,还不见有反应,也躺到,往怀里搂,“宝贝,怎么了?”

阳纯雪侧向他,脸上严肃,夫妻观望,在看情况说话,他觉得她眼里生气,却不对他关闭,便不是生他的气,放点心,阳纯雪看会几也觉得可说,说,“东,我去丽都小区看了看,见到了周丛丛… ,“你……”郝湘东一拧眼,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见庄文尚,在周丛丛那儿,他多少有些心惊,这帮旧相识中,反复想过要不要见庄文尚时,总最后有个自私的声音占上峰:算了,从此断了往来也不错,免得重添是非,阳纯雪竟已自己去过!

不快,“你去不和我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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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纯雪低声嘟囔,“我怕你不愿意去,就自己去了,你要去看他们,我再陪你……”

“你这猪脑子!”郝湘东恨得无以言述。坐起来痛叫,“一个抛弃过你和男人你就那么不容易忘?还找上门去看看?”

阳纯雪脸上起愠色。是他让她再没法忘了他们!让她总觉得欠他们,想还补。他倒说这话!腾,起身,要下床离开。

郝湘东又胳膊一圈,抱她一块跌床上。“好了算了,去就去了。”也无所谓。除去心惊,他倒也不觉得周丛丛还能从中生出什么风浪,阳纯雪都知道了,他最深的忧虑也不存在了。又轻声劝告,“以后你做什么,都和我说一声。官场是非多,看似没影响的事,可能就有牵联,我怕你不懂。”

阳纯雪拐嘴巴。她不都这样嘛!你这个大无赖不说行的事她什么做过?可这也算官场事?体谅你可能不愿意见他们,她也没强求嘛。她去看看都不行?

阳纯雪不说话,他又找话 问:“去看到他们怎么样了?”

阳纯雪对庄文尚的气恼又给提上来。烦闷。“我对庄文尚太生气了!”“怎么了?”

“周丛丛太可怜。”

“……哦?”他对此引不起共鸣。

阳纯雪把下午周丛丛那儿的所见所闻说一遍。

“噢。周丛丛说话也不能全信.…”

阳纯雪瞪起眼,“我亲眼看到的呢?怀孕难受着,还那么蹭蹭洗衣服,样子很憔悴。天快黑了,庄文尚才回来,一身酒气。”

他眼光在她脸上闪半天,深拥进怀里。叹,“白痴,你知道不知道你经常以好心的名义做怀事?”

什么意思?

“还是那句话,你又去看人家干嘛?以为人家多夸你有情义?很明显嘛,周丛丛不喜欢你再见庄文尚。庄文尚对她忽视,也很明显嘛,嗯 —— ”他内容丰富的嗯出声。

阳纯雪被这语调弄得扑哧笑。“嗯什么?”“对你念念不忘呗。”

阳纯雪没觉得荣幸,更噘起嘴来,闷。

他松开她些,眼珠又在她脸上溜达,好大迷惑,“又笨又傻,十星级白痴,有什么忘不了的……”

阳纯雪腿弓上来顶他。

“咦”他瞪眼,“成心找死?”

她搂到脖子上,“老公,找庄文尚聊聊好吧?让他对周丛丛好点,让他把那房子卖了,再另买套。”

“…好。”她都去见了,他避着,也没什么意义。“明天找个时间约约他。一会儿我们去郑局长家,他请去吃晚饭。”阳纯雪没意见。“嗯。”

“阳阳呢?”他凑她脸上问。“爸妈房里睡了。”

他亲着往嘴上去。甜润嘬响,肆无忌惮。

阳纯雪推他。他不放,解开自己裤子,拿了她一手续进去。

他痛快地呻吟了声,放开她的嘴,闭眼享受会儿。呢语,“宝贝,越来越有经验了……”

“坏!”

他狠抱住“宝,我觉得太骄傲了!”“骄傲什么?”

“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如今被我抱在怀里,想怎么幸福就怎么幸福。白气死他们……”“yīn暗!”“我就yīn暗 !还有更yīn暗的… ”

阳纯雪下狠手。他啊了声,往她下身掏。阳纯雪一滚,滚床另一边去。

阳阳一小觉,醒了。郝母又上来送阳阳呢。对这媳妇挺谨慎,看阳纯雪不高兴,抱上她的宝贝来,想肯定会起些作用。这次是和王何姨一起上来的。

却不知道,大宝贝在房里,作用也一样。走至门口,正听里儿子腻歪歪地骂小妖精。阳纯雪咯咯娇笑。

撇撇嘴,带领王阿姨和孙子再要下去。王阿姨脸上笑。走两步,阳阳挣着下来。郝母看他做什么。阳阳跑回父母的卧室,小手啪啪拍门。叫:“阳纯雪!”郝母与王何姨瞪目结舌。这是一岁多的小孩的作为和口气?

阳纯雪开了门,抱儿子。阳阳酷着脸瞪妈妈,不高兴。郝母不再管,下楼。

郝父看妻子脸上别,不爽。问:“怎么了?他们真吵架了?”“吵什么呀成天腻歪得没个正形,多大了……”

郝父呵呵笑,“当妈的不容易啊。刚才怕他们吵架,担心。这会儿又嫌他们好,嗯……嫉妒 !”

“哼!”郝母不屑,不认可。进卧室。

郝父跟进去,抱到怀里,“来,我也和你腻一下!”郝母呵呵笑几声,眼里一红。

晚饭郝湘东和阳纯雪在郑家。

郑老太太做了一桌子菜,很盛情。可勾心挺矛盾,即高兴他们来看她,又觉得郝湘东旁边要是玉雨春,会更完美。吃着,心叹。对玉雨春有起出亲情的挂念吃过,郑老太收拾东西进厨房。阳纯雪坚持里面帮忙,郑老太太客气会儿,随她。

外面,只郝湘东郑质中相对,从一晚上的说笑中,暂时沉寂。

郝湘东又开口:“大哥,没准备…再成个家?”郝湘东亲自操壶,给郑质中续茶。

郑质中笑一下。“习惯了。”

“明天上午,我和雪儿拜祭一下嫂子去。”“好,我陪你们去?”

“不用。”

“去吧,看看她,她见你们高兴。”又无语。

“那个…你们,没再联系?”郝湘东看在郑质中一直平静没有多少兴奋的脸上,又吞吞吐吐。

郑质中明白。“见过…两面吧。”

“没准备…”

“都过去了……她,估计有人了。”

郝湘东闷。至今他尚没觉得玉雨春几分好。不过,时间蚕噬了他对郑质中的不满,从心底里还是希望他过得好。既然郑质中爱玉雨春,也愿意他顺心如愿。听这么说,干脆地劝,“大哥这辈子过得也不容易,别再让别人耽误了,认真找个应心的,过几十年好日子。不晚!”

郑质中叹一声,端杯。“来,以茶代酒敬你一个!谢谢你们能来吃饭。其他不说了,我在你面前,永远都是个罪人,感谢郝市长大人不计小人过…”

“呵呵,”郝湘东笑,“不是吧大哥?你可从来没在我面前低下过您高傲的头颅!”

郑质中也呵呵笑,不对此深提。另说:“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大哥你说。”

“小超……对我成见很大。他怪我,我不太生气,就是怕他有想不开的地方,自己难受。你有机会见到他,顺便劝几句。他不听我的,也没几个听的人。我想,你的话他或许还听些。长大了,成人了,本也不该管了……小的时候也没管上多少!可是他妈不在了,怕没个真心顾恤的人,他再走弯路,总有些不太放心……”郑质中眼圈红,停住。

郝湘东感叹,点头。

郝湘东第二日又见庄文尚。左右咖啡。老朋友,老地方,老话又提。

郝湘东望着庄文尚,似有千言,却又找不到第一句话。庄文尚坐下前,看过郝湘东一眼,再没看向他,也静默。“工作挺顺刺?”郝湘东开了口。“还行吧。”

“有没有以为我死了?”郝湘东语调上来些不羁。

庄文尚语气也轻催。“开始那么以为了,后来不了。”“为什么。”

“太平静。那段时间,天没下雨,也没地震。”

郝湘东哑下口,呵呵笑。听出意思来。他郝湘东这样的大…人物死了, 总得有些天相才对。

“又有第二个孩子了?”郝湘东又问。

庄文尚也坦言烦闷。“不要舍不得,要,还不知怎么要法。”“是呀,处理不好,你这公职就报销了!”

“公职!也一样 ”**肋!“要是报错了,我就带他们娘几个回老家包上几亩地,种田去。想想也不错。”

郝湘东叹,“文尚,老这么消沉怎么行?男人,就得拿起放得下……”“我没放不下的 !”

“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放从前,庄文尚早把一堆困难放郝湘东面前,让他不帮也得帮。如今, “没有。”

郝湘东心里又叹。物是人非,情更非。

长坐无话。郝湘东告辞,“有事,找我。”

庄文尚点个头。任郝湘东离去,独坐,直到杯中的半杯咖啡饮尽。饮进心里的味道,很若。

郝湘东心情受影响,落落寡欢地回到家。阳纯雪楼上迎下来,在他脸上望。感觉室内其他宁静,问:“妈和阳阳他们呢?”

“去姐姐家了。”

“噢。”他便没上楼,往沙发上坐。“你怎么没一块去?”阳纯雪依他身边,道:“这不等你嘛,问问能不能去。”郝湘东望过去,想到咋天的话。勾唇一笑,搅肩头,拥住。心情一下宽松许多。“死丫头,不是不听话,就是拿着**毛当令箭。气我!”

阳纯雪知道见庄文尚了,看神情,是相见并不愉快。怜他因自己受了这番烦恼,逗他一下,胳膊环住,静静地依怀里。

“宝,”

“嗯。”

“看到文尚我心里挺不舒服。”“他说难听的话了?”

“没有。就是所有感觉都不一样了。宝,他们的日子咱们管不了,以后不见了吧?”

“嗯。东,周丛丛想做生意,可没资金。我想,我们帮她一下吧。”“给她钱?”

“不能直接给。想个办法悄悄的,不知不觉那种。可我想不出这样的办法。你想个!”

郝湘东哼地笑。自知而不自耻!想不出办法就理直气壮向别人要?“我也想不出。”

阳纯雪在他身上晃。“嗯,聪明老公!”

郝湘东又轻蔑地笑一声,“还怕她不要?放心,你给她多少她也要。她就以为你欠她的,应该的。”

阳纯雪听这口气不禁挤起了眼睛。心想,你不欠她的吗?

郝湘东看出那眼里的意思来,不想她深挖下去。“行,我想!”想想,叹,“我问文尚了,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他不需要。当事人完全拒绝,这样的办法很难想的。”

“会有的,你想想!赵大哥当初帮庄文尚留住工作,就是悄悄的,不动声色做的。我们都没者虑到庄文尚的真正感受,赵大哥一下就想到了。赵大哥真是好,很会为别人考虑。”

郝湘东冷,“再觉得好也晚了,人家现在蜜甜蜜甜,你想插也插不进了!”阳纯雪咯咯笑,“所以,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别以为你多了不起 ,比你优秀的人多去了”



“大坏蛋!”阳纯雪更往他脸上说。“远点!”郝湘东分扯她的胳膊。阳纯雪抱得更紧。他没再扯,揽在怀里说:“宝,后天,就去d市了!”

阳纯雪嗯了声,感觉他话里不只这些。

“……以后难免会碰上…”碰上玉雨春!阳纯雪知道后面的意思。

“你不要再傻乎乎地和她凑很近,啊?”

阳纯雪沉吟。其实,她一直很挂念玉雨春,可,心里有千丘壑,竟是一个电话,都翻不过。

“嗯?”他催要答复。

“嗯,我会有分寸的… ”

这是不想完全执行他的决议,有保留!瞪眼,“你那分才得有一尺长!必须记住!没特殊事情,不说话,不见面,不联系,不得不经过我允许。犯一个,把你儿子送妈这儿,不给你带!六不!”

阳纯雪数手指头,“就不就不就不就不就不……就不不 !”七不!嘶阳纯雪笑眯眯的眼,望着他,两汪柔情似水。嘴里的七不,分明就是七依从。他笑下,又拥进怀。俄而叹,“真不如就呆在西藏好,回来后,老是心里不踏实。”

阳纯雪抬起头来往他唇上亲,笑,“不踏实吗?”郝湘东静着眼珠没动。不踏实。

她更使劲吻下。“踏实没?”

他闭上眼,送上。“再踏实些……”阳纯雪粘上,长吻轻吮。

郝湘东托着屁股抱起来,走向钢琴。揽着,坐琴凳上。动动十指道:“回来看到钢琴手又有些痒了。不知我这手还能不能弹……”

阳纯雪握住手,将他指节明显变粗的手,细细地揉动。“能弹。我老公什么时候弹都能弹得最好。我老公做什么事,只要想做好都能做到最好!”“确定?”他贴于她脸颊上,厮磨。

“确定。”

“那你不是有一个很,优秀的老公?”“嗯!”

“那你是不是很,幸福?”“嗯!”

“是不是很爱他?”“嗯!”

“他是最好的咯?”“最好的大坏蛋!”“给你个最好的好人,你换不换?”

“一百个也不换。”

“一百个都不换?!那你不是最大的大白痴!”“愿意!”

“嗯,真乖。来,替你老公亲个… ”

阳纯雪翘起脸,他嘬到唇上。“可以弹了吗?大白痴。”

阳纯雪放开揉搓的五指。他十指一分,更纤细白皙的十指默契地扣进其间。化蝶。生涩一下,流畅贯通。

房门给打开,郝母王何姨带着阳阳进来。相拥弹琴的两人已沉浸在琴声与幸福里,谁也没听到。直到一个小身体忽然挤到阳纯雪前面。

琴停。夫妇看看,呵呵笑。阳纯雪将儿子的小手握在手心,一块覆郝湘东的大手上。

琴声继续。

郝母望着,琴声宜人,此景宜情。说不出的温馨入骨,叹一声,笑。玉雨春回云南,肖峻恩一直呆在k市,天天上班。

三天后,接到的电话竟是玉雨春已回到d市。“……回来了?”今天刚是第四天,说是回家呆一周左右的。“回来了!”肖峻恩惊喜过望,喃喃重复。然后,飞奔出工作室。“我马上回去。”

玉雨春并不是回来的第一时间给肖峻恩的电话,已经郁闷了半天。放下电话,继续心气不顺。

回家母亲很亲热,父亲也和气,一家人很融洽了两天,第三天里,父亲提出让她帮她弟弟调来d市。比起云南d市,生活条件自然更好,发展空间也应该也更大。

“好,”玉雨春觉得为难 还是应着,“等有机会我肯定想办法。不过,应该不太好办。”

“你找湘东嘛。”玉雨春惊骇。

“他马上要去d市任市长,这点事,好办。”

这玉雨春也听了点。不过,这重要嘛?玉雨春肯定自己和父母亲说过,她已经与郝湘东离婚的事。这才是关键。

父亲继续说:“他们有些托我找你帮忙的,我都给你推了。你弟弟咱得办。”

“……”很帮她考虑了!

“这边走时我给他办个副科手续,过去直接升正科没问题。”

“爸,”为了不再让父亲更恐怖下去,玉雨春终于强迫自己说话,“我怎么还好去找他?”

“啥不好找的!怎么也是他孩子的妈嘛。他们家不也对你挺照顾?”这一回事? “我,拉不下脸!”

“拉不下脸?”父亲还有要说的,咽下去。

晚上时,玉雨春从母亲那儿知道了父亲没说出口的意思:有什么说不出口?名离实不离,不过就那回事,大家都这么认为,赚两房媳妇罢了……

玉雨春愣然,呆半天。“妈,就算外人那么认为,你们也那么想?你们也愿意我那样?”她玉雨春离婚也就罢了,还成外房夫人了 “我是你们女儿你们不反对自己的女儿那样处境?”

玉母嗫喏。“当父母的都愿意自己儿女风风光光,可谁让你不听话,离了呢。……你爸想的也不是全没道理,也不过就个名分的事……”

玉雨春没再听下去,收抬包,当晚住宾馆去。

42

肖峻恩回来,玉雨春懒懒散散躺床上,没起身。他看一幅落落寡欢慵倦态,更捺不住兴备,扑上身,抱在怀。玉雨春很安静。

肖峻恩以为那懒态是路上累乏了,看来不只是。“怎么了,宝贝?”“没精神。”

“……累了?楼上泡泡去?我帮你……搓背?走…”“不想动。”

“怎么了?”

“不管我多努力总是别人给的!以前想找个好老公,吃口轻松饭,活得尊贵点。结果白忙一场。如今自己拼命,操心受累,绞尽脑汁做人做事,没人疼没人爱也赚点傲气……”玉雨春声音一酸,泪下来,“怎么样?也是白忙!女人就是到处受欺负,强人家脏话说你,弱人家看不起,没背景还想人尊重就是痴人做梦……”

肖峻恩眼里生疼,脸上发恨。“谁欺负你了?受什么气了?和我说!”“你也没少欺负我!”玉雨春迸着大泪珠,恨声。抽泣不止。

“我……”肖峻恩将她护胸上,心口喘息着疼痛。他是欺负她了!可他不容许还有别人欺负! “别出去做事了。”

玉雨春止了哭,安静。这个怀里真的可以疼她一辈子?

好一会儿,肖峻恩声音放出来,有点苍凉。“我也可以给你尊贵的生活。我们去广州,就做肖峻恩的太太,肖峻恩会一辈子疼你的……”

玉雨春又涌出泪来。“愿意吗?”

“你家生意在广州?”肖峻恩没答。

玉雨春沉默。

“怎么不说话?”他催。

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富商甲胄,这是玉雨春以前的择婿条件。肖峻恩似乎也算有钱人。放在以前玉雨春也许会冒一下险。可是现在,玉雨春已不执着去钓个金龟婿。她更愿意守一份相对平淡,但幸福安逸的生活,不仅为了自己,更为了儿子。

“我想娘…”

“怎么又要想想?你不是要和我结婚吗?”肖峻恩听她竟不痛快,不高兴了“和你结婚,也不一定非得不做我现在的工作了。”

“和我结婚就必须放弄现在的工作!一辈子跟我生活在广州,和你现在的世界断绝。”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家的规矩。”“哪家?”

“结婚后会知道。”

“你不告诉清楚我,我不可能下得了这种决心。”玉雨春已经没有了草率的资本。现在,她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有个儿子!

“那就算了,结不结你那个婚我才无所谓!”肖峻恩生气,立起身来往外走。他都准备为她不顾一切了,她,竟然犹豫!

肖峻恩脚下一阵急雨点,撒了一楼梯。楼下,脚步有些再拖不动。停下,回头看。

玉雨春站在楼梯上望他。冷虐,被那两汪清眸霎时收走。他转身跑着又上楼,玉雨春奔下来。

扑在一起。

两张嘴同时急迫地寻找到对方,吸吮。他抱着她大踏步往卧室走。风卷狂柳,恩爱不尽。

久久相拥,沉默。

有许多话都想说,却无从说。有许多问题,都想问,难以问。

“你下午还去上班吗?”一个与结婚并无大相关的问题,肖峻恩问出来。预示着关于结婚的话题,暂时搁置。

对话里,都含上些谨慎与俯就。“你还走吗?”

“你不上班我就不走了。”

玉雨春扑哧笑,“你不走我就也不去了。”“好吧,我不走。”

“那,我就不去……”轻笑,含吻。缠绵。呻吟声又溢出唇齿间。晚饭时没有玉表姐,晚饭后仍然没有玉表姐。肖峻恩想带走一直陪着康康趴客厅沙发上认字的玉雨春时,终于发现玉表姐的缺失。问:“你表姐呢?”

“她回家了,我让她今晚不用回来了。”回云南呆了几天,回来也得让人家与丈夫团聚一下吧。

“那,你得带着他?”他,指康康。

“嗯。”玉雨春听他说得太见外,有点不爽。虽然肖峻恩不会舍不得给康康花钱之类,但肯花钱便能衡量他是不是对康康好?他都想和她结婚了,却从来没见亲亲热热地抱过康康一次。

“我去下卫生间,你看着康康点。”玉雨春站起来。

“啊?啊。”这么会儿的工夫应该能行吧?!肖峻恩犹豫着接受任务。

康康不太和肖峻恩见外。妈妈一走开,他小手扭到他一根手指,往画册上指妈妈。”

嗯。肖峻恩看着,心里应一声。

“妈妈。”康康加重了语气,怕肖峻恩不认识,定要他跟他学一遍。肖峻恩应付一下,“妈妈。”

继续往下数,“爸爸。”肖峻恩没接声。

“爸爸!爸爸!”这学生老这么慢半拍,康康有点急。“…爸爸。”

“爷爷。”“爷爷。”“奶奶。”“……奶奶! ”

玉雨春卫生间出来后,没接着过来,静静坐餐厅处,看着他们。听着肖峻恩跟康康念一声,悄悄笑一下。

奶奶……跟着康康的声音,这最后让肖峻恩心中盘桓一下的人,病了。

老太太从来身体康健,小小感冒一下,躺不倒老太太,没让郑质中为此闹过心,第一次碰到。却也正碰到郑质中一年一度的北京述职,必须得他本人去。焦心。

让老太太去住院,她就是不去,说家里喝幅药就得。可其实不管老太太去不去住院,呆在哪,都不该这种情况下,只留老人一个人。

郑质中决定劳烦下局办公室。

已是局办公室主任的章徽一口应承,让局长尽管放心。

章徽早就打着点算盘呢,不过这算盘不是小算盘。局长这么一要求,直接对路上。回办公室,召集相关人等开会。做了细致安排。

郑质中离家两天,第二日晚间回。开门一进,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自老太太卧房走出,清水素面的着装,掩不住通身的温良婉约。轻轻地向他走过来,含着轻浅浅一丝笑,轻柔的声音道:“局长你回来了。”

郑质中当然认识,是继阳纯雪后在办公室负责资料与档案等工作的顾屏月。含上笑点头,“小顾在呢。”

电话里他已经得到章徽汇报,局办公室,连同她,三名女同志轮流照顾老太太,让他放心。郑质中不知现在正轮到谁来,看来是顾屏月“老太太呢?”他问。“房里呢,刚睡了。”“辛苦你们了!谢谢。”顾屏月脸上又上丝婉尔笑意,意思是不客气。

郑质中轻悄悄进老太太卧室看看,和他走时一般模样。又走出来,轻问:“感冒好点了吗?”

“好多了。……可能还是不太舒服,听着喘气,胸闷的样。是不是去医院检查一下?”顾屏月轻声回答。

郑质中又拧眉,点头。“明天再劝劝。谢谢了,你……这么晚了……我送你吧!”

“不用,现在还行,打辆的就走了。老太太自己在家不合适。娘 …”顾屏月走得凡分不放心,她在这儿陪着,也许比郑质中这儿子照顾着还方便。不过,郑质中在家,显然她留下,是绝对的不合适。咽了话,进老太太屋里拿了自己的包,出来。“我走了,局长也休息吧。”

“谢谢。”郑质中谢着送门外。没客气,没送。

门铃又响。郑质中以为顾屏月忘什么东西了,又返回。急忙去开门。

开了门,眼发怔,门口笑吟吟地站了位女孩,半明半暗的环境里,丽人颜,美人笑。不认识。郑质中从不是见美女就直眼睛的人,不过,完全出自本能,惊艳了下。

女孩笑容更灿了些,“姑父,你不认识我了?”

“你是……”郑质中回了神,这称呼,显而是肖白梅那边的人。“姑父,我是肖青知…”

“噢!”郑质中自恼,这是肖镕的女儿,前年来看望过肖白梅。“对不起,青末呀,你看我这脑子,现在直接不记人了……来来,快进 ”

肖青末进来。郑质中记得肖青末在国外上学,“这是放假回来了?”

“算是吧,不过我基本毕业了,暂时不回美国了。”肖青末说着看看室内,问:“奶奶呢?”

“她房里呢。有点感冒了床上躺着呢。”

“是吗,我先看看奶奶去。”肖青未说着往老太太卧室走。又止步,声音轻悄,“睡了吗?”

这神态让郑质中笑下,“应该睡了,我看看去。”

“我看看。”肖青末轻悄悄走近卧室门,轻悄悄推开。神情一放,笑起来。老太太眼珠正盯着这边看谁呢。“奶奶好!您没睡?还是让我给吵醒了?”

肖青末走向郑老太太。郑质中介绍过去,“这说…”

老太太比儿子脑子更清亮,已经裂嘴笑,“这是小超舅舅家的丫头吧?”“是我,青末。奶奶记性真好!姑父都忘记我了!”肖青末呵呵笑。

老太太对自己喜欢的人记得格外清楚。这丫头很亲人,来看她姑姑那趟,就对她一口一个奶奶,亲亲地叫。一天叫的比她的孙子几年叫的多。

想到孙子,郑老太眼里一暗,叹,“小超呢?没一块来?”

“我还没见到小超呢。”肖青末一直一脸笑。说完很自然地向郑质中道,“姑父,你给小超打个电话,说我来了,让他快回来。”

郑质中明显迟疑。不是不愿打,是怕叫不回。可点点头,“好。”

郑质中出去。老太太招手肖青末往近旁的椅上坐,端详,眉目展开,“真是和画似的呢,比那电影明星还好看!丫头是做什么的?”

“奶奶,我刚毕业,学得是现代商贸。”

“对对对将来帮你爸你……你和小超谁大?”“小超大我半年。”

“那也得叫哥!”

“只好叫哥了!当那家伙从小就像我弟弟似的,我还从没叫过他哥呢。”肖青末又俏皮下。

老太太咯咯咯笑,“是,可比你那个哥懂事多了!”“我哥心眼也挺好,就是,倔点。”

老太太点头。叹,“再看到你,我放心多了。总算,他身边有个亲人。丫头,以后多帮着你哥点,也劝着你哥来看着你姑父点……”话停了,脸上泛酸肖青未也有些不是滋味,这边状况,她基本也清楚。探身握了老太太的手,答应,“放心吧,奶奶。我会常劝他的。”

郑质中进来,脸上含笑。肖青末在他脸上悄悄探望,看有没有叫回肖峻恩的信息。她来这儿,并假装无知的让郑质中打电话给肖峻恩,都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

郑质中向肖青未笑下,“……他忙着,过不来。”肖青末了然。

老太太本来没请神,让肖青末强撑起的精神头,如今,全败下去,焉焉地闭上眼。

肖青末看看,问:“奶奶,你很不舒服吗?去医院看过吗?现在流行性感冒病毒挺厉害的,您可不要大意。吃着药吗?”

“吃药了。没事,就是身上还没力气。不用管我,你在这玩就行……”老太太说着,再没睁开眼睛。

肖青末看像是睡了站起来,出去。郑质中后面跟出,往客厅里让座。

肖青末直言,“姑父,你也休息吧,不用管我。我……去看看小起去。”郑质中点头,不留。

肖青末出去,未及给肖峻恩打电话,肖峻恩的电话已过来,说在小区院门外等她。

肖青未很快出去。肖峻恩车里点笛声。她坐上去。

兄妹见面不冷不热,没多大表示。不过肖峻恩与肖青未其实感情挺好。他问:“怎么来没先打给我个电话?”

“想先来看看奶奶和姑父。”“毕业了?”

“嗯。”

“姑父让你回家,你干嘛不回去?”肖峻恩不答。

“还犯倔?怪不得奶奶说你不懂事!”“她说我不懂事?”肖峻恩有了反应。“是太想你了!一说到你眼里就酸。奶奶身体不好,老人家在这时候最想的是你这宝贝孙子。真不懂事!你多久才去看她一次?”肖峻恩更不答。自德国回来见过那一次面,再没相聚过。肖青末叹气。

肖峻恩又问:“回广州了吧?”

“嗯。”

“在这儿玩几天吗?”

“明天走。去北京,有家公司聘我去工作。”“去北京工作?家里没你施展的地方?”

“那样的坏境我不喜欢,我做好做坏谁都肯定是一片颂扬声。”“想验证自己的真能力?”

“有点”

“这么不自信!”

“这是对待自己与科学的正确态度。检验才能出真知!”

肖峻恩不屑一声,“放心吧,未必然。舅舅给我安排的这差事,绝对是可检验真知的地方,不行你也来。”

肖青末知道情况。“我和你不一样。我觉得爸给你安排得很合理。曹总是个好上司,业务水平,管理能力,为人处事,等各方面都是个顶尖的人。这须工作,也可以锻炼你的细心,耐心,各方面协调能力,还能从中体会到许多市场奥妙……”

“行了。肖大小姐,从小你管到我大,现在还教训呢。”肖青末切了声,“你听过谁的,谁能管你!大少爷 ”夜宿,不捉。第二日,肖青末去拜祭姑姑,肖峻恩陪同。

站在母亲墓前,肖峻恩说道:“我想年后,天暖和时把妈妈移去广州。”

肖青末展声说道:“别守着姑妈说这话,让她地下不安了!当初病时就不同意回广州,为什么?因为她想死在这儿,死后也不离开这儿。这儿应该有她最春恋的人或者事。你认为她最春恋的是什么?麻烦你做什么事时,想想,是为姑妈好,还是仅以她的名义,其实是照顾你自己的情绪。”

肖峻恩一时哑口。

肖青末又道:“别太执着 太任性。上代人的恩怨我们首先要撇清,才能客观。不管因为什么,首先是因为他们两人的问题,才有了你的感受,不能说全是谁的是非。想想我们小时候,你总是将什么东西写上姑父的名字,然后我们一块当靶子。那时候我和你一样怪他,不喜欢他。对你不好的人,我也不喜欢!可因为那时候我们小,才那样想。现在大了,很多事情,其实很容易想清楚。姑父明知道你不是他的儿子,一样接受,可又因为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姑姑又有情绪,对你一直是很费心思,很尽力。说明他爱你,他也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姑姑对姑父的感情摇摆过,甚至可能还受到了一些致命诱惑,走了弯路。直到最后才完全认可自己感情,其实她很爱姑父。为什么?相信姑姑也是终于认清了这一点,摇摆走的感情早不知不觉又都回到姑父身上。可怜,怕是像你一样倔强,从未静下心来去正视一些事情。……小超如果姑姑当初能见到你最后一面,会对你说这番话的。”

“走吧。”肖峻恩未置可否。这个妹妹顺他的时候太少,两人意见一般相左,可肖峻恩从没有自心底和她生分过。

肖青末也不怕他生气,跟在后面走。他大步边得紧凑,肖青末有点赶不上,干脆放缓了脚步,慢悠悠地走。

肖峻恩接下来,便体会了下,什么叫等人。等她走上来,不爽,“你磨蹭什么?”

肖青末还是慢悠悠,坐进车,听他甩上车门,才说:“你走的那么快有什么用?还得等我吧?你应该来用一个我们两个都能接受的速度,这,是最快到达目的地最佳方案。你按你的速度走,我就只有按我的速度走了!”

肖青末任何一件事上都能讲出道理来。论思维和言词,肖峻恩均差肖青未一点挡次。除了发狠,肖峻恩暂时没办法压过他这个妹妹。冷着脸没再说话。

43

第二日,肖峻恩接到郑质中的电话。默然接起来,听他说什么。“小起?小起,你奶奶想见你。”

肖峻恩没应声。

“奶奶她身体不太好,想你了,见见她吧。”电话里依然没有反声。

郑质中心中深叹。“……我马上去单位了,家里就你奶奶一个人,你陪她一下。顺便劝劝她,去医院看看她就是不去医院。你说,奶奶肯定听的。”

肖峻恩喉间耸动下。应,“嗯。”

肖峻恩很快到郑家别墅。接门铃,郑质中给开了门。肖峻恩凡乎没看向郑质中,可自然知道是他,站门外没进。

郑质中望着肖峻恩一脸冷峻,不愿看他的样。又暗叹,往外走。“我上班去了。”

肖峻恩没应声,进去。

还是顾屏月老太太房里照顾着。轮到章徽来照顾了,可章徽说有个会去开,请顾屏月代劳。肖峻恩进老太太房顾屏月出来,轻关上门。

老太太闭着眼,没感觉肖峻恩进来,有些不太舒坦地吟唤出一声,身体微动了动。肖峻恩站着看了会儿,叫声:“奶奶。”

老太太脑袋一紧,耳朵一伸,似乎反应是不是幻听。很快睁开眼,果真看到肖峻恩。眼前一下模糊,叫:“小超……”

肖峻恩心里一酸,俯床边去。“娘 …奶奶。”

老太太又高兴开,一边自己挣身子要起来,一边让肖峻恩,“来,孩子,坐床上来……”

肖峻恩抱着老太太上身,帮她坐起来,拿个枕头给她靠身后,倚在床头。他坐床边上,望着奶奶,笑了下。

老太太眼光在肖峻恩脸上走,来来去去几遭。抽鼻子。“小超呀,忙吧?”“嗯 …”

“也要注意身体 ”

肖峻恩点头。“奶奶,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老太太缩眼睛,“我去医院干嘛!我就是身上懒得动。”

“奶奶,老年人不能犯倔,要听人劝!否则人家会说你是老顾因不舒服就得去医院瞧,不听话可不好!”肖峻恩要逗老太太高兴。

老太太咯咯真就笑了凡声。又静了脸,道:“小超啊,你小时候奶奶就教你,不要撒谎,小孩别太倔,要大人说。还记得不?”

肖峻恩印象不是很深刻了,不过,他小时在这家里没很听过话,受这份教导该也是经常的。

老太太继续:“都是我早晚的说你几句,你爸爸从来不舍得说,你怎么调皮,他都是好好的和你说。你妈常在外面忙,回来也娇得你不得了。我真就怕把你惯坏了,常说你,你呀,就不喜欢奶奶……奶奶都为你好啊 …”

肖峻恩真不记得了,只觉得祖孙有些生疏是真的。可十岁后他就常住外婆家,不生疏才怪。看老太太抹眼泪,肖峻恩也眼里酸,大手给擦到脸上,又抚着脸颊像对个小孩样宠昵。“奶奶 我小不懂事,你别往心里记 …”

老太太抚着脸上的手,心里受用一下,舒口气。“人老了就小孩样,想着一阵委屈。奶奶没怪过你!小起啊,奶奶真老了,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放心不下你和你爸……你爸呀,就看着唬人,其实心很软。心里是真疼你!你调皮不听话,舍不得说,可心里急得没法。你瞧瞧那书房里,还有呢。那时候他一堆一堆买那育儿书,什么与孩子有效交流了,看得那认真!哎,奶奶没读过多少书,就瞎认识几个字,还是老脑筋,就觉得,不能老顺着讲,还得呛着管!……是奶奶瞎管多了。你爸就上手打过你一次!奶奶就再见不到孙子咯……”老太太哭泣起来。肖峻恩脸颜上一热,才知眼里一滴泪滚下来。避开脸。

“小超啊,你走后,你爸头发不久就白了一半……以前浓黑着呢。他心里想你,说不出……”

肖峻恩站起来,背影给了老太太。老太太急,“小超啊,再坐坐!奶奶瞎唠叨了!不愿听了?不说了!”

肖峻恩又坐回来,没解释,问:“奶奶,你想吃什么?我给买。”

老太太赶紧想,不能抚了孙子一片心意。“……想吃点绿豆糕!奶奶年轻时就喜欢吃那个。可买不到以前那样的了,现在超市买得那个不好吃!”

“什么样的?”

“没现在的腻,现在的太粘牙。绿豆也没以前的多,还掺着豆沙样的东西。奶奶不喜欢。嘻嘻,嘴叼吧?没处买的!”老太太上来点可爱劲。又叹,“说着玩呢,奶奶吃啥都行。我孙子能常来看看奶奶,奶奶吃啥都好吃……”

肖峻恩脸上笑,“奶奶,你听话去医院,我就能给你买来。不听话,就不给你买!”

老太太窝嘴,放意做个鬼脸,逗趣。不就去医院嘛,孙子高兴,带她去…火葬场,她都不怵。“好,去!”

肖峻恩急忙把老太太抱起来。很轻!几乎感觉不到分量。老太太却怕累了孙子,“我穿上鞋子,自己走……”

“不行,奶奶半路再跑了!”肖峻恩打趣。老太太乐。

老太太给肖峻恩带去医院检查,明显的症状,也就是感冒落下的根。让输几天液。

老太太不住院。肖峻恩每天陪送,打完针再送回家。郑质中一般每天故意晚走一会儿,等肖峻恩上门后再上班去。父子俩都在门口处交际,但从没有眼神交汇。郑质中投过去的目光,总是,空回。

郑质中在肖峻恩脸上看到的依然是冷淡,但肖峻恩的冷淡疏远里应该加了份以前没有过内容。虚弱地回避。

回避,这也是肖峻恩正视与郑质中关系后态度。不管过去那段是是非非如何分解,看来,他与郑质中都得承担这个结果。玉雨春再不会在他们之间消逝,和那并不甚快乐的童年一样,都将刻在岁月里。

老太太用了几天药,又有孙子陪着,很快就抖擞起精神。又几天,便可以满院唤**了。

章徽同顾屏月晚上又一块过来看望。两人陪老太太说会儿话,郑质中回来,看看她们在,点头笑,“来了。”

“吃过饭了?”郑质中无论回来早晚,老太都得这么问。

大多数回来晚,郑质中都吃过了,不过,今天外面逛了会儿商场,没在外面吃。含糊道,“我随便弄点吃就行 你们聊吧。”说着便就离开。

老太太刚有起身的意思,章徽看看顾屏月,道:“顾姐,你手艺强,你给咱局长做点去。”

老太太过意不去,“不行!这已经麻烦了你们这些天了,我都身体好了,还能再让你们做!都现成的,热热就行……”

章徽拉住老太太,“没事,和我们客气什么?以后只要您老想吃个什么了,又懒得去做,就叫我们,我是笨,顾姐可是个巧着呢。”

老太太笑,“是,小顾做的是好吃!”顾屏月浅浅一笑,脚步往外走。

老太太似乎无端地叹一声。章徽笑,“老太太您这又有不舒心什么?”

郑老太太又叹一声,“丫头啊,我这老太太吃什么也无所谓,这把年纪了,说不得哪天就去了。就是不放心你这大哥……”

章徽也沉默。老太太轻声又道:“丫头啊,你们平时多说给他听着点,多说说那再成个家的话……”

章徽笑笑“不会没上门来提的吧?我那都挤爆了呢。”

老太太再叹,“有,可就是你这大哥谁知道啥想法,提都不让提……”

老太太迷茫,对儿子的态度很是想不明白。肖白梅生前,没见两人多好啊,如今没了,他再找个,有什么放不开的心结?就为了小起?或者,儿子心里有人,可不正好嘛。难道是那女人不合适?

老太太平日里不知心里琢磨多少遍了。这是她心头的大事,孤单单那样的老儿子,牵着老太太的心。

章徽嘻嘻笑,“我也不知道你老和局长什么态度,没敢多说。我那真是让帮挫和的不少,很多都不错。呵呵,还有那小姑娘呢。可我觉得,局长也不算很小了,又有您老,得找个知疼知热的真心人……”

“对对。”老太太也这意思。

章徽更低声道:“您老觉得我们这个顾姐,怎么样?”

“她?”老太太有些惊。“…挺好,性子挺好,不多言多语,可什么也能看到眼里,挺会照顾人。……她?你说她?”老太太没想到,一直都以为是有家室的人,再说这个年纪了……

章徽起身去关了门,释疑。“老太太,这位宫姐可是个好人呢,结婚半年老公就得了肾病。换了两次肾,拖了十年!吃药治疗,人家一声不抱怨,硬是伺候了十年!结果还是死了。连个孩子都没留下!”

“哟。”老太太嘬嘴。既可怜,又感慨。真是不容另!“刚没的?”“两年多了。”

老太太沉吟,点头。“人好,模样也不错。就不知……”就知这两人有没有缘分。

“我觉得成! ”章徽肯定。“她那老公以前就咱局里的职工,她以前也有个工作,可因为伺候病人老得请假,给丢了。家里怕是没几个钱,你看她穿衣服,现在哪个女人身上还穿那个?是我们局长心善,让局里给她安排了工作。您老看,局长肯定首先对她感觉不算错吧?再说,她会不感激局长?”

老太太露笑,“你这丫头,心里早有了吧?”“嗯。”章徽又笑。“你老觉得行?”

老太太点点头,可不知这事如何动作法。“那……”

章徽出主意,“咱先不用两边挑明,让他们先平时多接触一下。老太太您不时就说,想吃那个谁做的那啥了,麻烦人家来给做个吧?局长又不会做,还舍得老太太您想吃点什么也吃不上?”

老太太呵呵笑,“你这丫头,鬼精!”

章徽与老太太关房里窃窃私语。顾屏月外面动了几次推门的心,都罢了。怕进去了不方便,可站外面也不方便。郑质中餐厅那儿吃饭呢。

郑质中抬几次头,感觉到她的为难,也不好贸然鼓励她进去打扰章徽与老太太可能有的谈心。说:“沙发上坐。”

“好。”顾屏月应着,去沙发上坐。静静的,虚边浅坐。

郑质中偶尔看过去一眼,顾屏月给定止在那儿一般,说不出的一种虚飘感,心,神,眉目,具凝静。郑质中忽然心底里一声叹。如幽婉清缓的一股乐声,飘过,留下段抑不住想清叹一声的忧闷。

苦心人对苦心人,也许就这种感觉!?郑质中有些不想再吃了。

一直垂目静止的顾屏月却立即看到,在郑质站起来收拾桌碗时,也走过去,帮着一块端进厨房。

“你坐去吧,我来。”郑质中客气。

“我没事。”顾屏月连郑质中手里的碗一块接过去,没准备接着出厨房,要刷的意思。

郑质中也不好和女下属多推让,看看,默默离开厨房,进书房。

书房沙发上有他买给康康买的几件新衣服。过新年,穿新衣……他坐床上,摸索着衣服,心里想起了这句话。凄然一笑。

康康正追着一辆全程控的高挡玩具车,客厅里玩得欢。

玉雨春看着。这是上周表姐给康康买得礼物。玉表姐见直眼看时,笑笑:“不值啥,给康康买来玩。”

不值啥! 也许表姐真的认为不值啥,不过字典大小的一辆玩具车。可玉雨春知道,得三百多元。这不是表姐的消费风格。表姐近来给康康买得东西太多,太杂,而且很多价格不菲。

玉雨春意识到,这车,这一次次的东西,来自谁。目光长长的伸展,伸向她早就该想到的那个地方。心里很是酸了下。

肖峻恩三楼洗浴过,下来,看到她在发呆。一下心里上来恼火。

肖峻恩现在越来越在意玉雨春脸上是否高兴、有笑容。和他肖峻恩在一起,就该欢笑的,快乐的,满足的!

肖峻恩这此天里陪完老太太,依然无返顾地奔波来。在老太太那儿凝起的诸多不安,只有见到玉雨春后才能平复下来。肖峻恩说不清这是因为什么。他就是想看到玉雨春的笑脸,看到她对他的期份,看到她欢快地迎住娘…那份不安便会消失。

玉雨春多是笑脸迎住他,多是欢乐温暖的。可她竟也不定时的插插发愣的眼神,带着份迷失中的清冷,寂寞。

肖峻恩看到就想火。

肖峻恩将要全面走下楼梯的脚又返着往上,行动里带着股生硬。玉表姐看出肖峻恩生气的样,有些紧张,看眼玉雨春。玉雨春正瞟眼肖峻恩的背影,又收回。往沙发上更窝了下。

肖峻恩希望玉雨春可以跟上来,但玉雨春竟没有!火气继续往头顶蹿,狂躁在室内乱转。很想下去把她抓上来, 又感觉那会显得他太在意她一般。

玉雨春也就下面缓缓神,多延迟几分神,也就上来了。肖峻恩心里一松,坐椅子上,安然许多。等玉雨春和他说话。

玉雨春却先趴到床上,有会儿没理他。肖峻恩又心脆裂着往上撞肝火。玉雨春松软软的声音道:“服务生揉背。”

玉雨春在探他的生气程度如果这样可以消解,那就是风火,一吹,便去。如果还生气,那就是冰火,很难收拾。

不过肖峻恩现在极少有那很难收拾,会让她付出成本的火气。多是,讨疼一般,一哄就过。

一股笑意将要挤破脸皮。肖峻恩狠着心又坐片刻,过去。一手轻按到背上,慢慢揉按。无语,心里散着种甜蜜。那求近不能的滞息,消逝。

“嘶,轻点”玉雨春声音很不满。他那双铁掌稍不注意,就下手重了。

肖峻恩眼里看着娇媚的玉雨春,手里抚摸着温暖的身体,很没脾气。他按在她后腰部,静会儿,寻找感觉。又揉,形似抓痒。

玉雨春又叫,“稍重点… ”

肖峻恩轻快地一动身体,趴到她背上。

“呃 …”玉雨春话的尾间里接着放出一声。身上很有负担,可也压上层舒畅。

他亲到她颊上,昵爱,“够重了吧?玉蛇精你也太难伺候了吧!”

玉雨春听他又唤她玉蛇精,想想,也封他个号:“那你就是蟑螂精,长胳膊长腿,中间伶仃……”

肖峻恩哈哈笑。两只大钳夹到她颈上,“那你是玉蝉精,休想逃出我的手心。”玉雨春没准备逃,趴在床上,毫无斗志。那大手一滑,掏到她腹下,翻转,将她放到上方,他身上。

玉雨春还是静静趴着,听下面的心,也宁静。大手有意无意,滑摸着她的身体,又到头发时,忽然肖峻恩叫一声,“雨儿。”

“嗯 …”声音遥遥的,被他轻抚的,快到休眠状态。

我想和你谈场恋爱!这话肖峻恩心里翻一下,没出来。“雨儿,你能休假吗?我们去个地方度假好不好?”

“春节会放几天假。平时很难。”

“那,就春节。你再请上几天假,凑十来天,我们度假去。”“带康康吗?”

“你想带?”

“嗯,没带他出去玩过。”“好,带着,连你表姐 …”“去哪。”

“去个山清水秀,只有我和雨儿的地方。”

玉雨春心里一阵温。肖峻恩对她越来越没有以往的冷硬,强悍,很多时候做事,只求她高兴。玉雨春对变得牵就她的肖峻恩常心里一温,似乎感动,却又带着股悲凉。

他在她耳处亲吻着,手,探进了她的衣内揉挫。体位,再次变换。

软玉温床,细峻长吻。轻吟声久久才断。仍声音缱绻。

“明天早上走吗?”

“明天……”趴在这个身体上,他一天也不舍得走。“休息一天。你明天呢?”明天又周六。

玉雨春心里路为难了下,明天有工作安排。狠狠心,推了!转眼珠道:“嗯……你明天好好休息吧在家,我带康康出去玩玩,不打扰你……”

肖峻恩轻捏香腮,惩罚上一片爱昵。玉雨春咯咯咯笑,紧住脖子,偎肩上。“明天……我带你们出去玩。”

“嗯。”玉雨春笑。

郝湘东d市走马上任。工作交接,人事应对,路过。阳纯雪也新工作,新单位,新家,新上班。

阳父母搬来与女儿女婿暂且同住,照顾家务,伺弄外孙。家里家外,都紧张了几天。

郝湘东赵铎已工作中见过面。两家还没聚到一起过。相约吃晚饭。

郝湘东阳纯雪带了阳阳到赵铎住处后,久按门铃却无人应门。打电话:“人呢?”

赵铎道:“马上就到。”“去哪了?”

“?”赵铎困顿一下,“很快就到你家了!”

郝湘东不解,“去我家干嘛?接我们?我们到了,门外等你们呢。”“……什么乱七八糟!你们在哪?”

“你家呀!”

“去我家干嘛?”

“不是你说在家吃,不出去吗?”

“搞没搞错 我说在你家吃,不用出去。你什么脑子!”“你搞没搞错!大厨在你家,你到我们家吃什么?”

“我家大厨目前阶段就我!我家二厨偶尔下次厨房也只是给我做!你们…

还真是,她现在还能受这累,给你们做饭吃?”赵铎很不满。林黛已听出意思来,咯咯咯一串长笑。

“那就不吃了!这费劲法。”郝湘东不爽。“我家刚安顿下,阳阳外公外婆婆收拾了两天累惨了,今天我们带阳阳出来,也让两老人在家歇歇,谁召待你们……”

阳纯雪一劲地拽他胳膊,让他别这样说话。晚了。赵铎也恼,“不吃就不吃… ”

林黛夺了电话过去,“好 你们等着,我们马上就回去。”郝湘东这边也换了阳纯雪,呵呵笑,“林黛。”

“雪儿。”林黛也笑,亲热地叫了声。

阳纯雪道:“我们到外面吃吧,我做饭不好吃,怕亏待你们。你现在是不该太劳累。”

林黛看眼赵铎。她倒觉得没什么,没觉得不可以下厨房,不过这家伙……他只要在家,是不让她做那些的。估计今天她做这饭,他会吃不安顿。“好, 去哪?”

“……我问问。”阳纯雪更不知道去哪。西藏呆了半年,回来反而不适应了般,方向还没顺过来,饭店都在哪,更没弄清楚。

阳纯雪又把电话往郝湘东手里塞。郝湘东不接,“你做主好了。”

故意刁难!阳纯雪瞪他眼。也难不倒,对林黛说:“这儿大哥更熟一些,大哥定吧。”

“让你定。”林黛传话,顺便建议,“我们去吃妈妈菜吧?”赵铎却说:“让郝湘东定!他这儿不比咱生。”

林黛奇怪了下这两人真谦让。有点怪声调地回过去,“你们大哥说,郝市长这儿也很熟,让他定。”

郝湘东不接电话,却挤在阳纯雪身边听电话。阳纯雪拐他几次拐不开也任他听。这会儿把手机直接放他耳边上,挤眼噘嘴地盯他,意思是快说!郝湘东笑下,说:“还是赵厅长定,标准高低我们也不好把握。你们定!”

林黛攒攒下眉头,搞不懂他们在搞什么!对赵铎说:“让你定!你定!”“让他定!”赵铎坚持。

林黛不耐烦起来,“谁定不行,就随便定处嘛。”

赵铎示意林黛将手机往他那儿近些。大声些说:“那可不一样!客随主便,这说明了谁是客的问题。”

林黛一下明白过来,咯咯咯欢笑。

郝湘东听到也笑。不再坚持,说:“那就……”

赵铎接过话去,“我到你家了。我打电话让叔叔阿姨准备下,下来。我们外面等他们。就定在锦云府吧,吃火锅去。叔叔喜欢吃火锅。”

林黛一直没注意看车外,看,真就到了!

郝湘东明白了意思。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阳纯雪。那差了一点的女婿心是一点不比他差,他至今也不知道岳父母喜欢吃什么。

赵铎继续教训了几句:“过来吃饭主要是为了看看二老,以为多愿意和你吃顾饭?就自己老婆孩子带出去了,把两老人留家里……”

郝湘东没听完挂了。阳纯雪已经抱起了阳阳,睁眼睛看着他。脸上,眉间,yīn阳变幻。收起手机,舒口闷气,道:“人越老越唠叨是吧?不算老啊,爸人家也不嘴叼啊!被那林黛熏染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越来越不着人待见。以后不和他们一块吃饭……”

阳纯雪咯咯笑,把阳阳往他手上送。郝湘东对眼儿子的黑眼珠,认真地问:“你让我抱吗?”

爸爸要是态度明朗地要抱他时,阳阳会毫不选择地将脸别到妈妈那边, 表示:不。不过,爸爸今天为什么要问他一下?阳阳不知其中利弊,没有随便表态,看向妈妈。

阳纯雪引导:“当然让了!爸爸比妈妈有力气,抱着阳阳更舒服。”

那就算了!阳阳还是觉得妈妈抱着更舒服。

阳纯雪继续说:“让爸爸抱着,妈妈会轻松。”

噢,这样!阳阳挣几下从阳纯雪怀里下来,前面跑去。

“嘿!”郝湘东拧起眼睛,几步撵上去,将儿子抡上肩。“我怎么就不招你小子待见了!”

阳阳啊啊地叫,手伸向妈妈,可小脸上面是喜悦。阳纯雪后面咯咯乐,赶几步,追上,一手挽住郝湘东的胳膊,一手给儿子握着。

一路温馨。

赵铎带阳父母饭店里的已就坐,郝湘东一推门才听里面一阵笑声。阳纯雪看向赵铎,含笑,“大哥。……阳阳,叫伯伯。”

阳阳听妈妈的话,叫了声。林黛瞪眼等着,眼望着阳阳。阳纯雪笑笑,“再叫这位漂亮阿姨”

阳阳也叫了。林黛呵呵乐,问阳阳,“阳阳,阿姨肚子里有小宝宝了,给你生个漂亮小妹妹你喜欢吗?”

阳阳不再理会,这事与他关系不大。郝湘东道:“还是生个小弟弟吧。”林黛一口否定,“不,先生个公主!这样和阳阳年龄相当。”

郝湘东叹服,看向赵铎,“瞧见没有赵厅长?您夫人对我家的男人是念念不忘!”

赵铎瞪他一眼。大家呵呵笑。

郝湘东又道:“你们要生个女儿,我们两家就再不来往。我不想有任何可能你们家的女人将来缠我儿子……”

说他的女儿是女人!赵铎眼里更加不满。

郝湘东哈哈笑,“你看看赵厅长也生气了。他更喜欢男孩生了女孩他不要你了。”

林黛咯咯乐,“我们就要先生个女孩,先开花后结果!然后我们再开一花结一个果,再开一朵花结一个果…是吧,老公?”

赵铎在她开第一朵花时早就恨不得将她嘴堵上了。满室皆笑,赵铎有些脸上羞惭,盯林黛一眼。

更盯出下面的内容。她嘻嘻笑.“等我们大女儿长大了,勾引他家阳阳,再把阳阳弄咱家。咱家儿女一大群,他俩老了,就剩两人。哈哈哈……”真爽!阳母忍不住插话了,“他们只让生一个,怕是你们也跑不了。”

“嘿嘿,阿姨你也坏,将来我女儿收服阳阳后,不让你来参加婚礼!我是外籍,我能多生。馋死你们……哈,老公?”赵铎给弄得可气可乐。阳父母也爽声笑。饭菜上着,口乞着,一室笑语不断。

林黛一直挺兴奋,回家的路上还说个没完。赵铎脸绷着。

话到家时,林黛忽然不高兴了。赵铎奇怪,这得巴得巴不住的嘴怎么忽然就停了。看她,顺嘴呢。

“怎么了?不说了?”“你不听我说什么。”“听着呢。”

“没听你是不是看到阳纯雪又觉得我讨厌了?一晚上老瞪我!”这些问题,也是猛然间才钻她大脑里。

赵铎笑叹声,停了车,下去,给她开门。林黛不动,他慢慢拽着下来。黝黝夜下,很放开了些,搂着她的肩没松手,往家走。

林黛等不到他说话,往他胸上敲。十足撒娇,“我不高兴!”赵铎呵呵笑,“我讨厌你还管你高不高兴?”

“你是坏爸爸!”

搂她肩上手更紧了些,轻语,“小姑奶奶,你不能家里的话外面少说点?什么开一花结一果的……”

“怎么了?你说的嘛,开一花结一果。”

他往她耳边上走,“我说给你听的,说给外人听千嘛,你想让人都拿我取笑?以后我不和你说了……”

林黛嘻嘻笑,“我没那么傻,就拣一点点逗他们乐乐。你说的话还是只我自己听,嗯,好听还说!”

赵铎爱昵地往她额上点,心里甜润而无奈。

林黛怀孕后,讨赏,要赵铎每晚给她说情话,至少十分钟。说是比听音乐还有效果的胎教方法,将来女儿生下来,开朗活泼又聪明。

总之是她想听,牵着牵不着的理由一堆堆,磨。被逼无奈,赵铎只好勉为其难。

可这每晚被林黛逼迫着说出的话,腻得林黛是甜笑不断,可对他挺难挨。身边缠个溜滑的身体,怀里揽一片娇声笑语,却不能动……嗯嗯。

今晚一样,林黛躺他怀里后,还要听每晚的连载。“说一晚上话了,不累?睡吧。”

“嗯,说嘛,你答应的!”林黛胳膊圈他身上晃。“我,我上个厕所…”赵铎又起床。

赵铎今晚有些把持不住的感觉,已经先在卫生间冷静半天了,被林黛一挫磨又揉着满腔血热。

再回来,林黛一贴他身,嘶一声,感觉他浑身湿冷。往他身上摸,“老公,你干嘛了?这么凉!”

又不行了!赵铎暗里咬牙。冲了冷水澡,以为能撑个差不多,被她软手往身上一滑,立即又只剩幅凉皮,内里火烧。

“我,没怎么……”赵铎含糊着,林黛手触到下方去。他呃的一声,嘴闭住。林黛也紧住嘴,脸热心跳。手,爱抚在那儿,没走。不用看,凭手感就知多恐惧。

林黛这次没怕,把身体俯卧,娇声道:“老公,书上说了,怀孕没事。你要不放心,这样…”

赵铎忍会儿,的确不行。起身。饱满娇美的两片玉兰花瓣也随他一块升高,向他,更绽开一些。赵铎握上,抚摸下去。声音有些抖,“老婆,我……”

“嗯。”抖颤颤应一声。身心也酥痒痒的向往。

花嘴儿微启,泪点点含芭待放。赵铎看去一眼,脑里一膨胀,竟俯脸对过去。林黛放出一声曲折环绕,娇笑:“老公,你好坏!”

嘴收回。林黛又嗯嗯地扭屁股,“老公,你不坏!”

“傻丫头……”一腔爱欲被她叽叽两句,更弄得蜂涌乱撞。再捺不住,握着娇臀试着送进一点。

瞬时,爱意,熏透全身。她吟颤声,往他手里压去,将他的犹疑吞咽的一丝不剩。

从没有过的感觉!赵铎畅然放出一声,伴着满腔爱,轻缓,深入。床头小灯,朦胧光晕,曼妙身姿,在他爱抚下,起伏,波动。青春,美好,神韵无穷。

“黛儿…”好腻的一声吟唤,从深情里凝出。“铎 …”

他把她抱起来,拥背,坐揽在怀里。抚摸那丰美的胸。“黛儿.…”

“老公……”

“我很幸福,谢谢你。”

“我很幸运,老公,谢谢你。”

哧哧一片低笑,轻吟伴唱。缠绵不尽。

44-46

44

周六,阳光明媚。

郝父郝母想孙子了,从北京回k市一趟,又连同郝湘楠一家三口,一块来了d城。第一次到郝湘东的新家,看看。

郝湘东全家出动,外面踏冬。郝湘东其实就只是送了下,接着就要回。对于阳纯雪,儿子很重要,但遇到老公儿子相从其一,多数还是从了郝湘东,也陪着他回家。

郝家都习惯了郝湘东的王子地位,对王后的迷择自然也认为很应当。任夫妇俩丢下一家人,回了。

暖冬,天不冷,只要无风对于孩子,外面处处生机。贝贝在前面乱蹿乱跑,阳阳后面紧赶紧追,抢得几步一个跟头。郝父郝湘楠何齐正都跟后面,忙着去扶时,小胳膊一撑又起来,没事,接着跑,接着跌。

郝母不敢走动太急。前面外孙陪得人挺多,阳父母便后面陪着亲家母慢走。边走边看着前面乐。

不说这边。

郝湘东阳纯雪驾车回去。几句话后,郝湘东忽然缓下车来,眼光投车窗外。“雪儿……”他叫“看!”

阳纯雪寻着他的眼光看。“什么。”看到。那身影对阳纯雪一样熟悉特殊。长堤处,树下,玉雨春给一个男人拥揽着,亲吻,毫不顾及路上行人。

其实,玉雨春也不是不想顾及,只是肖峻恩忽然就扎下来,索到芳唇。玉雨春也只有应对。不远,还有表姐和康康。

郝湘东眼睛转向阳纯雪,含笑,几分轻视。阳纯雪眼珠盯住那儿,还没收回,在抒情。她很想与雨儿打个招呼,既没想到这儿碰上了,也不知道这样碰上后,这种情况下可不可以去相见。

郝湘东要提速,没准备要给她去相见的机会。阳纯雪感觉到, 虽然没想好,可手还是不由自主按到了郝湘东的胳膊上,眼睛投向他,茫然。她真的很想见见玉雨春。

“算了,以后实在碰到一起时再说吧。你看人家,啊,也挺忙。”郝湘东抚了阳纯雪的手,半安抚半戏谑。

阳纯雪落寞,眼垂了,谢幕。

郝湘东一提速,车,就要过去了,他却戛然而止,完全停了。

外面,两张亲密对接的脸分开了,男人的面孔带种异样的感觉冲击进他的眼帘。他凝目细观。

推车门下去。

阳纯雪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也忙跟下。

对于玉雨春也一样,哪怕只一丝儿目光掠过,郝湘东与阳纯雪的身影便绝对不会遗露出眼帘。看到了。她看到过去。

郝湘东阳纯雪,一前一后,大步向她这儿走来。玉雨春盯了会儿郝湘东,然后看向阳纯雪。阳纯雪眼光望着她,但郝湘东越来越近,眼光始终是盯着她旁边的肖峻恩。

近到咫尺。

肖峻恩也望住郝湘东。郝湘东略比他接,但丝毫没改变郝湘东投来的目光,威严而具有压迫感。

肖峻恩闪了下眼睛,又对过去。

“东哥。”肖峻恩痛块地承认身份,证明郝湘东看到的没错。郝湘东难以置信的一声冷笑,倒希望自己认错。“你……”“是,我!”肖峻恩拦住了郝湘东下面的话。

郝湘东还是不敢相信,拧眉又望住他,希望能一眼看穿些答案。康康欢跳着又跑回来,玉表姐后面跟着。

郝湘东阳纯雪的目光先离开玉雨春与肖峻恩,都投向那小人。

“妈妈……”康康宝贝似地抓着一把东西在玉雨春跟前伸来,给看。扑漱着从小指缝里往下落的,似乎就是些土。

玉雨春嗯了声,努力对儿子笑个,点下头。表示认可。

“雨儿…”阳纯雪从孩子身上眼光又聚玉雨春身上,叫了声。

郝湘东的声音又响起来,将阳纯雪的话覆住。他眼睛终于投向了玉雨春,恼恕,不耻,“你知道他…”

“我知道!”肖峻恩声音又覆住郝湘东的话。

郝湘东目光又移向肖峻恩逼视,“知道什么?”“都知道。”肖峻恩眼光没有退缩。

郝湘东望在那双眼睛里,凝视。那里,已找不到曾经的敬慕眼神,太多,绝然,冷漠。“那她 …”

肖峻恩又急迫收住郝湘东的话,“不知道。”

那就是真都知道! 显然,肖峻恩很清楚他在问什么。郝湘东一阵痛恨猛然出手,狠狠轮到肖峻恩脸上。

肖峻恩默默受了。

阳纯雪讶异地望望郝湘东与肖峻恩,又眼光投向玉雨春,“雨儿…”郝湘东却拽上阳纯雪,不容分说,大步走开。

阳纯雪回望眼,又看郝湘东。脸上铁青色。动动嘴,作罢。走一会儿,郝湘东眉头重锁,还是分解不开。阳纯雪疑惑,“你,你这么生气?雨儿她,他…”和那人在一起这么让他不痛块?!

郝湘东气冲冲的脚步缓下来,看看她,眉头略舒展开些。放开握着的胳膊,揽肩上去,走着,叹声。“你知道那男的是谁?”

“谁?”

“肖白梅的儿子……”

“啊?”阳纯雪惊叫,扭身又要回去。

郝湘东紧握了肩没放,“算了,各有天命,随便他们吧。”

“可…这……”阳纯雪还是不能接受。郝湘东半推着,强迫上车。

肖峻恩的车也很快离开这儿。和来时路有不同。康康的声音还是居多但没了玉雨春欢快的应答,偶尔几句,沉闷应付。

肖峻恩不想受郝湘东的影响,从他决定了将这个叫玉雨春的特殊女人要到底时,他便放并了与郑质中的关系。那么他,自然也不许要担负那些所谓的伦理束缚。

但他心情很是糟糕。

当这种道义的谴责从郝湘东那儿第一拳打来时,还是无法排斥地背负了沉重。肖峻恩回到别墅后,一直三楼呆着。直到心中泛起不满。玉雨春竟也不上来看看他!难道她为郝湘东伤心难过,还觉得有理应该?等他安慰她去?

楼下,很静。他想象不出,玉雨春目前所处的方位。客厅里坐着?那康康和表姐也会在那儿,会有响动,不会这么静。那是卧室里躺着?

卧室里躺着玉雨春散了一床庸倦的形象,没化进肖峻恩眼里多少美感,而是气闷。他用心陪她和她儿子要度过的快乐一天,她就这样一幅状态回报他!玉雨春眼珠移过来,看向他,在那一脸yīn霾里翻。那yīn霾冷意虚无,却湿气很垂。

玉雨春静着眼珠,望着。

肖峻恩现在发现融进她幽幽的眸子里,愤怒会变得很脆弱。他移开眼睛,坐过去,嘘口气,问:“看到,伤心了?”

伤心了吗?伤心。可为什么感觉郝湘东已经不再是郝湘东?阳生,遥远。也许只为了那段烙着郝湘东印记的岁月,太沉重?

玉雨春也分不清。

玉雨春刚才还突然也看不清肖峻恩是谁。或者她从来就不知道谁是肖峻恩!充满戾气的肖峻恩给她一分郝湘东的疼痛,这,她懂。冷然的眸间隐着依恋和孤独的肖峻恩,就让她好想流泪。可心疼的方向却仿佛不只是来自肖峻恩。玉雨春眼角又挤出些温润时,肖峻恩所有的坚硬都柔成一片。她在为郝湘东流泪,为郝湘东流泪的玉雨春,肖峻恩从一开始就莫名地接受了。

他抱起来,护心上,“雨儿,伤心和我说,没关系……”没关系!?也许,是他更在乎这颗心里有没有另一个人?玉雨春也回报,释解,“我没怎么伤心,再一看到,反而觉得都过去了。就是有些心里懒,不想动。”

“嗯。”他点头,表示理解。

阳纯雪一夜难眠。郝湘东便也跟着她老翻。最后,她不再强迫入睡,对了脸,问:“你也睡不着?”

“你睡不着我能睡着?”其实他真也睡不着,可不想让阳纯雪多想了,以为他见到了玉雨春后便睡不着。

其实郝湘东真也不是为了玉雨春睡不着,有,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且主要是因为连带了肖峻恩。确实地说,他是为肖峻恩,为郑质中,为肖白梅睡不着。郑质中的嘱托,已过世的肖白梅,都让他有些无法对肖峻恩担点责任一般。阳纯雪抱歉,“对不起,老公。那就陪我说说话好吧?”

他圈着身子贴自己怀里,“嗯,陪你做什么都行…”

阳纯雪哧笑一声,又叹气,也贴胸上。“老公,你说雨儿不知道?”

“小超那么说。我觉得,难说。小超未必有她的心机,未必看得透她……”“我觉得雨儿不知道!她知道了肯定不会这样!你对她成见太深。”

“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说了!我抱枕头到沙发上睡去…”“你敢 !那我天天让你睡沙发。”

“呵呵,你舍得?”

“老公!”阳纯雪又烦,“怎么办!”

郝湘东也叹,“真不如不回来,就呆在西藏。多好,没这些烂事,他们爱怎么办怎么办!”

“和雨儿说吧?告诉她… 可万一她不知道,告诉她,她会不会想不开…”

郝湘东心里哼了声,玉雨春会脆弱成这般还是玉雨春?没说出来,不与这猪脑袋太较劲。道:“先不说吧。”已经这样了,说什么呀?“明天,我找小超谈谈,再了解下情况。”

“嗯。”阳纯雪点头,觉得这么做好。“睡吧?”

“嗯。”

郝湘东往上翻。

“你……”不是睡嘛。“先给你盖好被嘛。”“坏蛋…”

一阵细弱娇喃,夜色柔静下来。身体,大脑,各有所归。睡去。第二日,郝湘东与肖峻恩见面。

“小超……”郝湘东刚一开口。

肖峻恩打断,“东哥,我叫肖峻恩。”

郝湘东笑下,“可叫我东哥的人,是小超,我并不认识肖峻恩。”

肖峻恩漠然的态度,“既然互不相识,郝市长也没必要和我这儿耽误时间。是,这是肖峻恩郝湘东叹一声。以前那个对他一心敬慕的小超,不见了。“是,和肖峻恩我无话可说。和小超,我是真想说说话。小超会听吗?”“东哥要对小超说什么我知道。不必说。”

“你们想怎么办?”“……幸福地生活。”“想过郑大哥有一天知道会怎么样吗?”

肖峻恩沉默。他很早时想,就是让他知道,给他羞辱。后来他想,与他无关,肖峻恩已经与郑质中没有关系。可,那个还隐在他身体里的小超做不到。于是,他现在只想与玉雨春走得远远的让郑质中也得份安宁。

不过,那个女人非要一个答案。可这个答案给了她,她还会跟他走吗?

“小超,有些事,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我小的时候桀骜不逊,肆意妄为。讨厌我那个家庭。我能继续续下高中,然后大学,后来想清楚一些事,都是从你开始的……”

肖峻恩看向他,不明白。

“你从小就……调皮的,比我有过之而不及呀 很多家长都怕他们孩子粘上我,怕我给影响坏了。你爸,是第一个求上门,让我劝导你,不要让你学坏了。呵呵。我们有时在一些地方会碰到是吧?有些是无意碰上,有些,是你爸干辛万若打听到,找到的,让我去的。让我陪你玩会儿,劝着你早回家。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从你爸身上,看到…一种残忍。感觉自耻!”

肖峻恩站起来,“谢谢。郝市长也挺忙吧?我也有事……”

郝湘东站起来,严肃道:“站住!看在小超的面子上,我对肖峻恩说一句话。退掉红鼎的股份,去广州,或者回德国。”

退掉股份,回德国?肖峻恩心里沉吟。他加入德国籍,就是他母亲肖白梅也没来得及知道,但郝湘东这口气,是显然知道了。

郝湘东什么意思?红鼎那边股份其实是郑质中的,母亲生前的遗嘱都立的明白,亚雅的股份全部归他,k市的产业都归郑质中。只是郑质中从来不管不问,肖峻恩也不认为他有资格得到,便心安理得地当自己的东西打理。

郝湘东连他入德籍都清楚,会不清楚这个吗?他让他退股回德国,是在暗示他什么?哼,他还当他需要他教导的小孩子吧?

肖峻恩没作任何表态,走。

两步后停下,回头,“东哥,你不想接你儿子过去住几天?”郝湘东噎住。

肖峻恩冷笑,“他还是你亲儿子呢!”

肖峻恩在嘲笑郝湘东刚才的郑质中爱他说。因为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生的孩子,便如此漠视,何况他这莫名其妙的儿子。郑质中会有多爱他?!爱他何至到今天!

望着肖峻恩离去的背影,郝湘东叹口气。

关于肖峻恩插手红鼎股份与入德国籍,都是郝湘东从关海涛的话里分析出来的。既想试下肖峻恩,也是为了提个醒。从肖峻恩无言应对的态度上看来九成以上正确。不禁,又多份优虑。

肖峻恩回到别墅,玉雨春还没下班,玉表姐陪康康客厅里跑车玩。

他坐沙发上。他没事找他们,一般不吭声,玉表姐便也没事找他,也不吭声室内只哗哗玩具汽车的奔跑声。

肖峻恩望着玩耍的康康,默坐一会儿,叫:“康康,过来。”康康停下,望望他,跑过来。瞪眼睛等他的事情。

肖峻恩只看着他。

莫名其妙!康康弱眉一敛,逼出丝男子气,“什么事?”肖峻恩心里起笑意。这语气神态都像不耐烦时的玉雨春。门外车响,他眼光投向门口,等玉雨春进来。

无需怀疑,进来玉雨春。

“妈妈 !”康康蹦跳着叫着,跑到玉雨春跟前转一圈。欢迎仪式后,又奔向玩具车。继续玩他的。

玉雨春从儿子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肖峻恩,见他还是注视着他。她走过去,坐下,问:“下午走吗?”

“嗯。刚才和康康说什么?”刚才康康站他面前,似乎两人说话的样子,她表示好奇。

肖峻恩没答,说:“我感觉有个人挺过分。”嗯?

“就是不待见你,怎么一点也不挂念他儿子?男人都这样?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生的孩子,就这么无所谓?”

玉雨春听出意思来,站起来,往楼上走。

肖峻恩圈住,另一胳膊下面一束,又将她抱起来。玉雨春看眼康康,嗔,有孩子呢。

康康连看也没看,视神经已给强迫习惯。

肖峻恩抱她上楼。眼望着,上完楼梯时,道:“我决定,以后当康康我儿子,把我的东西将来全给他。”。

玉雨春不置可否地笑一下。“让他姓,肖怎么样?”玉雨春希望过肖峻恩像父亲一样疼爱她的儿子,但从没想过让儿子姓肖。竟有强烈不适应,“我儿子不是玩具,随随便便想怎么换个标签就换!”

潜意识里感觉在如此密合的磁场内,也许很容易共鸣。肖峻恩感觉她心底里排斥他这建议,仿佛也排斥他一般。不爽。

“你从来没想过吗?和我结婚孩子跟我姓,这是你期望的才对!郝湘东这样对你和孩子,你还是愿意让儿子跟他姓?”肖峻恩感觉到,他不是对郝湘东没有一点嫉妒的。以前是因为没有实体参照物,如今郝湘东现身,嫉妒也如滋滋的春芽,开始猛长。

玉雨春现在确实不再那么在意郝姓,想到从前,倒不如让儿子跟她的姓,怎么说都说得过去。如今要改,除了姓儿子该姓的,她为何要给儿子自找一份不堪?

玉雨春不说话,肖峻恩更气恼。感觉她实在辜负他一番心意。手紧着她的背,往自己眼前更近近。“说!”

45

“我饿了,想吃饭……”玉雨春不想这上面缠。

“想吃饭!我想吃了你!”肖峻恩咬牙,“你让我很生气!好好给你的你不要,是不是我把你关起来,什么也不给,你就安心了?”

“你要给我什么我管不了,可你让我选择,我当然得按我的心意。”“你的心意为什么不是接受?”

“等你几天后变主意了,再改?我儿子没那么贱!”“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不信。我现在不信婚姻。也不知道以前为什么一下死心眼,竟以为只要结了婚就能都死心塌地,以为结婚就是保险锁一样!真是可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怎么让你信?”

“怎么都不信。我可不想将来被你抛并后,让我儿子跟我喝西北风去。”肖峻恩一阵怜惜,将她贴进怀里。“我不会变的,我不会让我的女人伤心,我会把所有爱都给她,不会让她… ”像他的母亲一样不幸福。“雨儿,我是真心的。不仅想给你幸福,也觉得康康可怜,一个被父亲冷落的孩子,很悲惨,我想给他补偿 …”

这番话很动情,动心。玉雨春心里也柔软一下,可也酸上来。两条思维线。

肖峻恩不会知道,这遭受冷落的,不仅孩子,还有父亲。肖峻恩脑子里想的是冷漠的郝湘东,玉雨春想到的却是为孩子承受煎熬的那个人。

她咽下酸楚,安抚。“峻恩,给我们时间。”

肖峻恩想想,进一步给她安心,“我把这房子办你名下,再去办个公证,说明这房子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属于你的。永远不变。要是万一将来怎样,你们回来吃这房子也能一辈子。”

玉雨春胸里一热,眼里温。“有没有一种公证,可以保证,人的感情永远不会变?人的心永远不会变?峻恩,不是房子的问题,我现在真的怕。再经受一次我怕我根本走不回这撞房子。”

肖峻恩默然。

玉雨春忽然说:“峻恩,我们分开好不好?”肖峻恩一下放回她,眼光凝在她脸上。

玉雨春望着,扑漱漱落下几珠泪。是感动,还是绝望?她在他瞬间的神情里,看到永不放手的凌然之气。

他又贴怀里。他觉得她是真受伤怕了,“我不逼你,给你时间… ”

可对玉雨春,现在不只是时间问题。玉雨春在那番“公证”里,想到的是,有一份感情不需要公证,她就能确定,会永远不变。

随着郝湘东的d市上任,郝湘东与赵铎继续开始了他们合作与对立的过程。全省一大型电力须目峻工这是赵铎到任后进行的最大一顶国资督察。似乎,一个分管某顶工作的电力公司副总存在某些经济问题。

郝湘东对督察组的策路是全力配合,周密协调。协调得赵铎那儿对这别总一时无从下手。

晚上,赵铎与林黛到了郝湘东家。郝湘东还没回来,赵铎陪阳父闲话。林黛阳纯雪与阳母在阳阳房里,吱吱喳喳。

郝湘东回来,看看赵铎,笑,“赵厅长来了,赵夫人和赵少爷没一块?”

林黛从房里走出来,瞪眼,“一块了!再说一遍,我们家这个是公主,不是少爷!”

郝湘东呵呵笑,“赵厅长你家的是不是二百五?是什么就是什么,我说一句就变了?我有这么大作用?你告诉你家的,可千万别出去说,说都怪我,你们家本来小公主的变成小少爷了。那可说不清了!”

赵铎瞪他一眼,找算阳父:“叔叔,听他这像是一个市长说话吗?您有时间好好调教一下。”

阳父呵呵笑。

阳纯雪也走过来,郝湘东伸手叫过来。“着什么急,不光夸你家的,我家的白痴也挺上级别……”

阳纯雪以为他要她过来有什么事呢,听这么句话,将他揽上肩的手,狠打下来。坐沙发上去。

郝湘东又过眼赵铎时,赵铎正看向他,眼神有点凝。领悟,往书房进赵铎也站起来,跟进去。

阳阳睡熟,阳母也出来,不管郝湘东与赵铎,他们继续说笑。有林黛笑料不断。

书房里只交流几句,空气便搅起股不平顺。

赵铎忍了下说:“你,这作风得改!护犊子一样,你以为你是谁?”

“不是我护,我们设那么多条例就是为了惩罚人的吗?最根本的目的是约束人教育人,避免人财更大损失嘛。人,孰能无过?这人还是挺有能力的,可用。我管不了他后,保证让你来管。”

“狡辩 !你就是慨国家之慷,卖人情,将来为你所用。”“为我所用也是为了建设国家,造福人民……”

“少来这套有法就得依,法律制度面前,没有情理。都讲情理,那谁也可以犯了错后再改,那都不用追究了?”

“哼,赵厅长,我不说能动,你们就是不能动!”郝湘东情理也讲了。“你!”赵铎咬牙半天,“小心!落到我手里我一点点全给你算上!”随便。郝湘东不屑。

没啥可谈的了。赵铎开了门出来。外面静悄悄,几声亢音传出来后,大家就不笑了,听着他们里面似乎交谈不爽。

“走。”赵铎铁锈着脸叫林黛,又望望阳父母道,“我们先走了。”“这…”一干人都站起来送。很不知如何说好。郝湘东里面不出来。林黛乖乖地忙跟上,一声不吭地随着一块走了。

阳纯雪轻轻推开书房门,看郝湘东。数眉神锁,很凝垂。“怎么了?”她走上前去问。

郝湘东伸开怀,她坐进去。揽住。他知道阳纯雪是问他和赵铎怎么了不过,郝湘东刚才想的,目前与赵铎无关。

k市红鼎今天遭检查。外面看来,一些娱乐餐饮场所被公安局突击检查,如月底年底盘点般,比较正常。

但红鼎这次“盘点”,却是国家国安局秘密协调省公安厅执行,临时指令k市公安部门参与行动。k市政府与当地公安机关提前毫无知觉。关海涛下午亲自来d市,“顺便”聊了点。

能想象的出,一直以来不仅关海涛关注着红鼎,看来国安局也有所监控。国安局参与的案子,保密很严谨,当地地方政府提前不知情,也不算奇怪。但是不是还有其他可能,就是,已经对当地政府相关重要领导人存在置疑?

郝湘东现在还难以明确这一事件会带来什么样连锁反应。对他,他自信不会有影响,肖白梅当初经营时很执行他的顾问精神,顶多钻了点法律空子,算是正当经营。不想肖白梅去世突然,那边事情没完全收好尾,给人乱搞一通,其中肖峻恩的责任有多大,郝湘东现在也不是很清楚。

那石么,作为肖白梅现有资产受益者郑质中,肖峻恩,亚雅公司,难免不受些调查,会不会另起风云?

他在阳纯雪头上拍拍,像抱株安心草一样拥住,畅出口气,道:“没事。”阳纯雪沉吟会儿,有点小心鼻翼道:“东,你不要总和赵大哥顶……”

“没事。,郝湘东以为她怕赵铎不高兴。

“赵大哥要是说的有道理 你也应该试着听取,从善如流嘛 …”郝湘东听出来意思,冷脸 “你认为我没他明白?得听他教导?”“我……”阳纯雪嘴窝在那儿。就知道说了他会不高兴。

阳纯雪信他,可没办法,当他和赵铎产生分歧时,她还是觉得赵铎更不容易出错,希望郝湘东能善于听取。

“你这猪脑袋以后少和我说话!”郝湘东气呼呼地站起来,不管她,走了。阳纯雪带着生硬,趴到沙发上。郝湘东走出门去又回来,拧着眼睛看看她,往屁股上拍下,“千嘛!你惹得我不高兴,你不知道?”该跟他后面说好话才对!

“我还不高兴呢! ”阳纯雪抖她屁股上那只手。

那手更圈着到腹下,掏着身体起来。另一胳膊托着双腿,抱起来。阳纯雪斜眼盯他。

“嘶,换个眼神!再用这个我把你扔地上。”

阳纯雪哧的笑,又顺嘴,“担心你才说的,你倒嫌我烦 ”

“我错了!我接受!从善如流,先从阳白痴这儿…”他扎着嘴下去,狠吸一口。放开叹气,“明天我去北京。”

听这口气似乎北京去的很郁闷。阳纯雪闪眼睛,问:“怎么了?”“没怎么,得呆两天。”

出去呆两天的时候很平常!“那你叹什么?”

那托她大腿处的手往她屁股处走走,“叹这儿,不行.…”郝湘东刚才沙发上拍她屁股时.就去摸了,还有护垫呢。阳纯雪咬着下唇,哧哧笑。转转眼珠,将一句话压下去。客厅里早没了阳父母,郝湘东一路抱着阳纯雪上楼。说着:“宝,你怎么不见胖一点?”

“我不想胖。”

“怕胖?没事,我不嫌,我就喜欢小胖猪。”

“我怕胖了你抱我累。”阳纯雪忽闪眼。

“哦,这么乖!没事,你再胖十厅以内还行。”“为什么要胖?”

“嗯 …胖点人家不是说好怀孕嘛。”阳纯雪眼更闪。

郝湘东咬唇挤眼,“好吧 我错了,我起贪念了!让那二百五开一花结一果弄得好郁闷。我们结完了果,也可以再开一花嘛。”

阳纯雪亲他唇一下,点头,“好,我再胖点。”

他一下抱紧了,“白痴!当然不是你胖不胖的问题,怎么什么不是也认。”阳纯雪也抱得他很紧。

两样心跳,一直没变。

放下阳纯雪,郝湘东浴室里简单冲洗过,上床。阳纯雪却又进卫生间。他躺下,平展,等着。

阳纯雪又进来卧室。他眼盯住。

半卷的长发散肩上,两缕垂鬓。胸前系个小红兜兜,下面红色t字裤若隐若现。肤如凝脂,光洁如玉。细细的红绳绕于脖颈上,轻轻一扭腰身,晾给他又半个后身,修长完美的后背镂在几道红绳内,更有喷血的放果。

“老公,”娇娇的叫一声,“好看吗?今天看到了,觉得好玩,就买了…郝湘东干咽一口,没答。

这美艳绝纶的身体走近,两个一样诱感的双膝跪上床,柔声又问:“你不喜欢?”

郝湘东一头跌在床上,“你个死丫头,你今天穿这个不是成心气我嘛!”阳纯雪哧哧笑,往他身上俯。声音更媚,“老公,你为什么生气?”

郝湘东盯着她,发出恐怖之声,“我提醒你,女士。别诱惑我犯罪,我可是很尊重女性,很尊垂她们特殊的生理时期,需要特殊的爱护……呃—— ”

阳纯雪双臂已滑下去,手.插进紧贴的两个小腹之间,再下去,抓住已颇具气势擎天柱。

“你……阳白痴 …”郝湘东双手急迫地往两瓣娇臀上一握,似有提走之意,可心力不足,却是狠一下压自己身上。呻吟,“死丫头,我真受不了,起来……”

阳纯雪手下更狠,牙也咬,“你说,很尊重~她们~”

郝湘东哼哼笑,往下触,“是阳白痴,和她,她们……”那手一到那道美丽的沟壑,惊动,几指更探摸下去。“啊,这,怎么没了?”

笑,“没了。”

“刚没?”,

“上午就没了,想晚上洗澡时一块拿去…”“……行?”

“嗯.那就不行吧.…”阳纯雪晃晃眼珠,身体往下翻。

“死丫头,成心消遣我!早就想好了,却偏不说 …”他气恨地将那艳美的内衣毫不留情地几下除去,作出下狠手的样。

阳纯雪被他气汹汹压上后,咯咯笑着,又有些莫名紧张,缩身体,分辩,“不是啊,我是想让你更惊喜一下… ”

他不听,眼里挣待,狠盯着,两手一握双腿,分—— “让你知道敢使坏的下场……”

“嗯—— ”随着郝湘东一声畅快的长吟,阳纯雪很痛楚了下,紧眉锁眼。刚要开始的攻掠,停住。捧了脸问:“怎么了?”

阳纯雪不好意思,“刚没了,有点不舒服……”

郝湘东很犹豫,心知,不是为了他,怕是不会这么仓促上阵。“宝……”她挽颈将脸贴上。为他些微不适,她愿意忍。

他没动,唇对上,软贝抚慰,细致温存。感觉怀里的身体越来越柔顺油腻,淡淡香汗浮盈。他轻浅浅试了下,一声娇哼,润心。放心,起动,长驱深入。

品花嗅香不止,听耳边韵律不断。

“小妖精!”他腻一声,攒满的激情终于稳压不住。越来越急促迫切肆意狂释。

又,长喘中放缓,呻吟:“小妖精,越来越会兴风作浪了,真想……一口将你吃干净!”

她醉眼迷离,一脸满足,轻声吟唤,“东……”“嗯。”

“东。”“嗯。”没有内容,却又千语,不需要说明。爱,不断。

今冬,不冷。

玉雨春却感觉冷峭。与肖峻恩浓情绻缱时,也能挤出心里一丝温冷,凝作泪,粘他胸上。肖峻恩只抱在怀里,知道,又似不知道,从没第二种反应。

肖峻恩知道。

肖峻恩一直认为那泪,是流给的郝湘东。

没关系。他可以忍受她慢慢忘掉郝湘东。他爱上了这个女人,千真万确。愿意陪她一起痛。从第一眼的新娘,就注定了今天。他恨郑质中对不起母亲,而,那恨里又有多少伤痛,是为这个落他心里的美丽女人竟苛且于他的养父!

为母复仇,还是自私的仇恨?如今肖峻恩都正视了,但仍然不能理清。那就不需要理清,肖峻恩现在不需要给自己找个理由。知道爱了,足够。只是,玉雨春的泪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郝湘东。

中午,玉雨春有应酬。本要留下,看看不是太重要,又决定回家。路上给表姐打电话,要告诉一声。

表姐接了,“春啊。”“吃了吗?”

“噢,吃了。”

“我一会儿到家。”

“……”表姐困顿了下,很快说出来,“你说不回,我就带康康来心缘这边了,收拾下。……那,那我们马上回啊。”

“不用,看你的情况吧,我休息会几就上班了。”玉雨春挂断。

玉表姐其实与康康刚到心缘小区,电话收线,抱着康康下出租车的脚有些犹豫。她是接了郑质中的电话后来的。

她带康康来与郑质中已见过多少次,郑质中对康康无以言喻的那份溺爱,让她一次比一次来得后悔,后怕。越来越感觉在背着玉雨春做一次十分不该的事。

可每次郑质中电话里的那份恳切之情,让她狠不下心肠。她几次都说带康康在外边玩,回不去。他都说等着,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都行。她要是紧着不回,他等不了,一两天内会很快又来。

玉表姐感慨,叹息。好为难。不知怎能么结束这个她一时脑袋短路就应下来的事情。

郑质中已经看到他们,下车,走过来。他是越见孩子越放不下了,想见的时候来没见着,回去觉也睡不下。只能一次次恳求玉表姐。

“谢谢。”郑质中先对玉表姐感激。说着转向康康,拍手,逗,“康康!”这次隔了十几天,康康静眼看看他,任他抱起来……

玉雨春放了表姐的电话后,便思绪飘浮。车至别墅大门外,却猛然一个回转,开走。

行不远,高架桥,她下,他上。一白一黑,两辆车,交错而过。玉雨春车和心都奔向心缘小区的方向,没多观察路上。肖峻恩看到了急驶而过的玉雨春的车。他含上丝戏谑的笑意,拿出电话拨出去。“在家吗?”

“……没有。”“在哪。”

“……外面。”

“在哪。”“路上。”呵,一点没撒谎!“回家路上?”

“嗯 …,

肖峻恩眼里冷。那是回家的方向?!“什么时候到家?”“一个多小时吧。你……回来了?”

“回家需要一个多小时?”肖峻恩不答她的。“我下县区了,刚回。”

“噢……”肖峻恩挂断电话。前方转弯,他车头一调,向着玉雨春去的方向去。

心缘小区。

玉雨春尚未驶至她要到的地方,已看到。那栋楼前,两个欢快的身影,一大小。她的表姐背冲着这边,远远站着。

玉雨春眼睛定在那一大一小两张面孔上,望住。

一张脸上溢着幸福,满是宠溺。那面容好熟悉,那上面的爱,太丰实。所以卑微吗?她曾经沐浴里面,却总是用一幅骄纵的面孔回报。

眼前,那正被大脸爱昵着的小脸上就有她曾经的神态,不满足地小手正伸着,伸向更远,更多…他哄。

玉雨春早已泪流满面。流得什么她不太清楚,只是不尽地流。

玉表姐不安地回头张望时发现了玉雨春的车,眸里深深的惊意。忙奔向郑质中处,抱过康康来。郑质中也很快看向来。

玉雨春泪眼又一次流清后,是郑质中呆望着的神情,短暂一现。泪,很快又糊住。

玉表姐抱着康康块步走过来,上了车。

仿佛就是来接他们一般,玉雨春接着驶走。

“春…”表姐汗颜,解释,“他…这个,我一时怪不忍,就,就几次……”

玉雨春没别的反应,一路哭泣。玉表姐掩声,再无语。

玉雨春刚进别墅不久,院外便传来一段刹车戾气。她回头望的工夫,肖峻恩阔步边进来。冷光一掠,划过玉雨春,直压在康康身上。“他叫什么。”

玉雨春没答。

“说!”目光又逼向玉雨春。

“康康。”玉雨春心里的yīn霾没过,回答的有气无力。

“大名。”

“郝泊康。”

“郝……不姓郑嘛!”

玉雨春惊动的眸子刚投去已被他抓到手。玉表姐吓得脸色发青。

“说!他是谁的孩子!”肖峻恩面目扭曲,很难看,“郝湘东当他不存在,看都不看,那人却对他很有兴趣。你告诉我理由……”

“她叫郝泊康!”玉雨春硬着声音再重复一遍。啪,响了下。耳朵甩到玉雨春脸上。

回应的先是玉表姐,惊叫一声,捂住嘴哭起来。

又惊动了康康,回头望望觉得妈妈是被欺负,踞着脚过来,推肖峻恩。啊啊的表达不满。“妈妈,妈妈……”

肖峻恩一俯身,捞起康康,大步往外走。

玉雨春急追,“肖峻恩你放下他!……混蛋你放下他!肖峻恩你要伤了他,我不会放过你……肖峻恩——”

玉雨春跟本追不上肖峻恩,肖峻恩的车没开进来,停在院门外。将康康丢进车里,开走。

46

“肖峻恩!”

玉雨春也开上车,四下寻没有肖峻恩的车。玉雨春给他电话,不接。

肖峻恩一口气开出老远后停车。还顾不上想车上的康康怎么处理,走出几步后,呼呼释放胸中的灼痛。

康康自己开了门,一点探下来。

肖峻恩猛然发觉手指给一只柔软却分外有力道的小手攥住。看去。康康攥着他,似乎当成肖峻恩带他出来玩了,脑袋扭着四下看。

肖峻恩有些惊恐地想甩开那只手。但那只手攥得他两指很实靠。可其实,他扔然是可以甩开的,却,竟没甩开。

那样一只小手攥着的是完全的信任。这感觉,很让肖峻恩滞息。他还没想过怎么样康康,但也绝不会是想带他出来表示友好。可现在他除了给他攥着两指,其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康康拉着他走,走向草坪。

远远的看,一个高大的身影路侧了身,很俯就,给一个蹒跚的小身影拽着。绿地,和风,细暖的阳光。没有一样像此时肖峻恩的心情。

这是怎样的一个小时!过去。

要找疯了玉雨春接到了表姐的电话,说康康给送回来。玉雨春急驶而回。

康康回来了她抢上去,抱怀里,有失而复得的惊喜与震动。抱着康康往外快走,“表姐,走。”

这房里还有许多他们的东西,可玉雨春宁可不要,只要顺利走出这门,再别回来。

肖峻恩还在那草坪处,只让小钢来接回了康康。他躺下来,仰向天空。满眼浮云。

电话响了,响了好一会儿后,接起。小钢的声音,“峻哥,嫂子他们走了……”

肖峻恩不回话,小钢静静等着指示。肖峻恩默然将电话扣了。一会儿,手捂双目,饮泣起来。

郑老太太又病倒。那被孙子与药焕发出来的精神,如油灯末势,灯芯给挑动后的结果是,燃烧得更加充分,无剩。

老太太当着郑质中的面将手中的家钥匙交给顾屏月,叮嘱:“孩子,以后你大哥要爱吃哪口了,看在大娘的面上,也来给他做点……”

老太太话说的松动,留给两人空间,也不想给儿子太多压力。顾屏月心里凄侧,含了两汪清泪,点头。

老太太又看向郑质中,“儿啊,娘这心里还有点放不下,就是小玉那丫头……”

郑质中一下得到提醒,对,得让母亲最后看一眼亲孙子他往外走,“妈你等着,我叫她来看您…”

午后,玉雨春带着康康来到郑家。

“谢谢。”郑质中看了母子眼,为能来道谢。玉雨春没说什么,带康康往老太太房里去。老太太眼睛清亮,很不像油之将枯之人。盯着门等着呢,一见进来玉雨春,现笑容,“丫头啊,来了……”

玉雨春泪下来,俯床边,“奶奶,对不起……”

老太太笑容里略酸了下,挤挤眼角,只是已没了泪水。拍拍玉雨春的头,“哪里话,本不该惊动你,可奶奶就是挂念你……这是那孩子?这么大了……”“叫……奶奶。”玉雨春往前拉康康。

康康其实没叫,但老太太一口应了,夸,“真乖!”

玉雨春与郑家的辈分问题是个老问题。玉雨春一直没顺清,老太太也是她开口叫什么,就应什么。冥冥之中,一篇乱账。

“孩子,挺不容易吧?”“……还行。”

“又有个人家没?”

“……没有。”

“孩子,奶奶就觉得和你投缘。不放心你,不放心你叔! 丫头啊,好好找个人家。金家银家不如疼自己的人家,人一辈子够个吃穿便行,多了,有什么用?没用。……我这也是个私心,不光为你。等你有个好人家后,也方便来照顾一下你叔。以后他要走…”

话停了,给满腔酸楚堵住。“奶奶……”玉雨春抽泣。一个小时左右,玉雨春要离开。客厅里,与郑质中两相踌躇。

不知是不是就这么迈腿就走,也不知该不该说句挽留。都愣着。康康去拉郑质中,拽着走,“玩玩。”

郑质中一下抱起来,往书房走,“好,看看这儿有什么……”

书房里有一未开封的玩具。他放下康康,坐沙发上,打开,拿出辆车来。“康康看,康康喜欢车,瞧这是辆什么牌子的,看康康有了没有……”

康康不管有没有,都抱到怀,很兴备地踞跳几下小脚。玩起来。

玉雨春房门口站着。郑质中坐着,看着康康玩,没看玉雨春。玉雨春走过去,坐沙发上,问:“奶奶她…会很快好吧?”

郑质中没答。

一会儿玉雨春哭泣,慢慢,趴到郑质中肩头。

他安慰,“哭什么,人老了都这样…”

玉雨春心里更酸。人老了都这样!他也会比她先老吧?是不是也只能来看一眼就走?

“走吧。”他不想他们走却终要走,便不如早走。一会儿顾屏月便来了。老太太坚持顾屏月来给她做饭 ,其实,老太太并吃不下几口,不过暗里为他的罢了。

“到时候……和我说。”

郑质中理解什么意思,点头。“嗯。你一个人带康康来的?”“表姐也来了,在车里等着。”

“好,路上注意安全。”

玉雨春有些不想走,至少,不是她必须得走,而是她想不走时便不走。但.…又坐了片刻,站起来。离开。

玉雨春的人生路上,似乎只能走,没有停留。玉雨春现在感觉,她一直想轰轰烈烈,浓墨书写的人生,好一样惟悍。

郑质中也给肖峻恩打电话,希望他来看老太太,可肖峻恩的脑子现在对郑质中的电话屏敝状态。一次没接。

第二日,玉雨春下班回家,关了车门一转身时,发现一个身体已不知什么时候靠上来。宽阔的胸,挡得她严严实实,一股冷郁。抱住她。

要不要挣,玉雨春心里想了下,没动。因为那没用。冷冷地表明态度:“放开我!”

没放。

玉雨春便任他抱着,身体僵硬。夜色凄迷,一点点浓聚。

肖峻恩也一直没动。

玉雨春的电话响,她的胳膊在他怀里束着,他不放,她也只能任它轰响。

电话执着的轰响声里,肖峻恩慢慢放开她。玉雨春接了电话。表情惊痛一下,着急走。

肖峻恩拽住,“怎么了。”“我有事。”

“什么事。”

“单位有事…”

肖峻恩的电话也响,他拿出看一眼。仍攥着玉雨春,避开些,接了。“小超……”郑质中表凄的声音,“你奶奶过世了……”

肖峻恩心里沉句句的一痛,咬住牙。猛然,他知道了玉雨春收到的电话是什么内容。

他拉着玉雨春上他的车。玉雨春挣,“肖峻恩,我真的有事! ”“我送你。”

“不用……”肖峻恩不松手。只能这样。玉雨春决定到单位后再寻求脱身。

汽车急驶而去。玉雨春很块发现不是去她单位的路。气急,声音一下yīn狠:“肖峻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送我想去的地方。”

肖峻恩回答她:“我回别墅趟,拿点东西。拿上再送。”“你先送下我,再去别墅!”从路途上,明显这样更合适。“拿上再送。这样就可以一直在那儿等你回来。”

这理由玉雨春听着可信。那他会不会一直要随着她进办公室?玉雨春担心了下,可也没办法。只能看情况再说。

至别墅,汽车一直进院,竟又开进车库。车库门接着落下。车库里亮起了声控灯,可玉雨春心里霎时漆黑。

“肖峻恩你开这里面干嘛。”

肖峻恩不答,开了一门,走上一段楼梯。玉雨春不知道这个车库竟还有一个内门。她只是半妙钟的犹豫,接着下车,跟上。她想的明白,不管这门通往哪她只有跟着肖峻恩才更有可能离开这儿。

他们从客厅悬梯下一门出来。这门玉雨春从没见打开过,她也懒得四处探寻这些无所谓的门。没想过这门暗通车库。

肖峻恩大步走,玉雨春顾不得思考许多,紧追。

肖峻恩走向的是客厅外门。玉雨春心头更是一团疑惑。差两步,她就可以拽到他的胳膊,可差两步的时候 外门已开,肖峻恩闪出去。玉雨春再扑上来拽门时,已拽不开。

她瞬间明白至少一点,她又让他给关起来。

“肖峻恩!”玉雨春声音利剑般刺出去,但,穿不透那门。电话。

肖峻恩接:“我很快回来等我。”“肖峻恩!”

他扣了。

玉雨春想按原路返,那门却再不能打开。“肖峻恩!”

玉雨春趴到窗前的面孔,望着肖峻恩的汽车又开出院门。

肖峻恩只能这样,肖峻恩不能同时和玉雨春出现的k市,那栋有郑质中的房子里。

郑质中却也并不在那栋房子里,在医院。

老太太的身体已经停在另一处地方,郑质中还是守在母亲闭上眼的房间里,坐着,陪母亲最后这一夜。

今天老太太突然让送她来医院郑质中当然赶快送,平进劝还劝不来。不想,老太太是不想死在家里。“没死过人的家里干净,你们住着也舒服。小顾是个好孩子,儿啊,是个能照顾你下半辈子的人,对你,有心。别再掘,让妈下面安心些……”

肖峻恩找来。

郑质中也抬起了眼。目光凝望下,散开。“奶奶呢。”

“……放那边了。”太平间。肖峻恩明白,转身走。

“小超。”凄凉一声。肖峻恩站住。

“你要做什么去?走吗?”

肖峻恩回头看他。最后一次!老太太去世,这一天也是他和郑质中永远结束的时刻,从此,再不相见。“谢谢。”谢他养育了他许多年,让他姓过郑郑质中眼里温。“小超……我们父子谈谈好吗?”不必了晚了!“记得我为什么离开的这个家?”记的。因为他打了他,唯一一次。

“我到姥姥家住了一段后……挺想……家。”想你! “我希望你能接我回来,我以为你会接我回来。……你一次没去过!你放并了我,我只是一个孩子时你就放并了!我早就不叫郑世超,郑世超早就不存在了。”

“我…我… ”

“你!哼,我不是你亲儿子嘛,你当然不在意。”“不是,我是觉得没法去找你……”

“因为你没当过我是你的亲生儿子!”肖峻恩一声愤怒,“如果是你的亲儿子,你会这么容易放下吗?你看着他走了就走了吗?你会这么坦然的,觉得别人刹夺了你一样的心理过日子吗?”

“……”不会!他会对康康一样,费再大的劲也要去看他,尽一切可能的让他回到自己身边。可是,事实是他确实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的母亲不给,他便也认为只能如此。事实就是,他们不是亲生父子!悲,“如果是,你会丢下爸这么多年吗?你知道我那一半头发是为谁白的吗?”

晚了,说什么也晚了!

“医生! ”肖峻恩转身走开,大声喊着,“给我打开太平间!”那是个如此时刻,很少人愿意光顾的地方,但肖峻恩不怕。

夜里,从来静谧幽黑的肖峻恩的别墅外面,现在正被警灯照射的一片光明。玉雨春报警了。

不过,誓察没费任何手段 很正常进了院,进了房,全是一叫就开。周师傅立于门旁。

“谁报案?”

“我。”玉雨春站出来。

誓察打量她,“被非法囚禁?”“嗯。”

“姓名,年龄,职业,籍贯… ”记录本拿出来。

听这口气,哪是来解救她的,完全像是抓到了逃犯玉雨春忍着火气,开口缓慢。而且,回答着却也几分艰难。她知道,一旦说了,她的一切苦心维持便都白费。只需警察从这儿离开,她被富商男友软禁的消息便会满巷流淌。中国,没有私隐。

“来,坐这儿,录个口供。…你们,上去各房间查一下!……从什么时候给关这儿的?”

玉雨春咬下牙,往包里掏。“我的工作证 …”

一番录证,口舌。玉雨春离开时已过零时。回到家,表姐不知没睡还是刚又起来,迎着她。眼光望在她脸上,叹一声。曾经以为这命最好的一个姐妹,却真是只看着风光。能她一百个心,也一个不愿换玉雨春的这些经历。看着都心怵!

劝:“春啊,你就是心气太高,看不上那居家过日子的男人,不想和我们过一样的日子。可那又好看,又好过的日子,能几个人碰上?姐以前还觉得有,现在呀,觉得未必有。还是平淡点好!”

玉雨春没回应,问:“姐,你带着康康回云南住段时间好吗……”说着哑声,感觉很是不舍。

“怎么了?”表姐心惊。

“那混蛋,我怕他没人性。”

“……那,这,我带康康回去没问题,你呢?”“我不怕他。”

“春啊!”

“睡会儿吧,明早你们就走,让姐夫送你们,明早,我去k市。”玉雨春进卧室。

第二日,表姐妹分头行动,母子暂时分别。玉雨春去k市,一路眼泪。

郑质中的手机关机,玉雨春问了国库,打听到老太太的追悼会在哪。去医院。但没靠近,车停不远处。望着,遥送。

那密集来的人群里,玉雨春看到包括国库的人在内的许多旧日相识,也包括郝湘东与阳纯雪,似乎是与赵铎一块来的,一辆车下来。都一样 !与她再没太大区别。

那歹段郝湘东的岁月离去了!肖峻恩的功劳。肖峻恩给了她一个郝湘东欠下的恋爱,似乎也打开了放出郝湘东的心门,一时尽散。

那么,就让所以与郝湘东有关的事物与人,都去吧。玉雨春从此要干净自由的生活。肖峻恩,也让他见鬼去!

玉雨春决定回去就打报告,要求调去个最偏远的地方。哪也行,只要不是k市,只要不是d城,只要不是云南!玉雨春要到个只有她和儿子的地方,安静地生活。

玉雨春驱车离去。

只是很快,一辆黑色的大奔跟上。

注定了玉雨春的生活,不可能按她自己的轨道前行。

不过,玉雨春到达心缘小区,下车后,肖峻恩并没有下来纠缠,望着她进楼道后,离开。肖峻恩要准备好后,再来。不管玉雨春愿意不愿意,带走她。

肖峻恩第二日,又出现。

她望着他,没动。你想怎么样?“对不起。”肖峻恩开口道谦。他的对不起和爱一样,带着暴戾与血腥。玉雨春听着,已没有温暖感。

“雨儿,我发誓,肖峻恩以后……一定做个好老公。你跟我走好吗?离开这儿…”

她会离开,但不是跟他!现在她不想说什么,只想拖过一天是一天,直到她离开这儿。

“雨儿,”肖峻恩拥住她 “对不起,以后再不会了。”“放开。”

“雨儿,放不开。……如果将来注定得下地狱,我希望活着时候,能和你痛痛快快在一起。”

“我已经报誓了,你再要骚扰,后果自负。”

“真冷!”肖峻恩圈得她更紧了些。“你是最冷心的人,捂不透,一放就凉。……爱我吗?为我心疼了吗?我心里很疼。”玉雨春身体一颤动,忍住。

“我觉得有一点暖和了!雨儿…我知道你也爱我。只要你跟我走,我会给你一辈子的幸福。这一辈子有多久给多久……”这不该是肖峻恩的声音,这般凄凉!

酸涩,“我不信你……”“你怎么才信。”

“怎么也不信。”

“我为你死可以信吗?”

“……不信! ”玉雨春声音抖颤下,泪下来。“肖峻恩,只要你疼我,我会真心跟你好的,我想过!可你让我觉得太不安全。就算我无所谓,我不能拿我儿子冒险。我不会再回头。如果让我相信你爱我,你放过我!”

肖峻恩也埂咽,“雨儿,我难已接受你和他有孩子。他不是郝湘东的孩子,你为什么还爱他…”

玉雨春无法理解,他能接受郝湘东,却为何这般不能容忍郑质中?只因为她和郝湘东是名正言顺,和郑质中却是… 不想探究那么多了,静下声音道:“不管他是谁的孩子,他都是我的孩子!”

“可对我不一样我没法做到一样。雨儿,把孩子给他吧,你们都欠他一个孩子……”

玉雨春惊诧,望他。

他握住她的脸颊,眸间酸涩疼痛。闭了,轻吻着唇下来。“雨儿,我爱你,我愿意为你改…”

玉雨春被他吻着,心神,犹在他的话里恍憾。“你是谁……”

有双眼睛一直惊诧无比地注视着这儿。看着肖峻恩迎住玉雨春,看着肖峻恩抱住她,看到他们亲吻……

他已经走下车来,双脚不知不觉走向他们。玉雨春惊望向他。肖峻恩也看过去。

郑质中注视着他们,脸上忘记什么叫悲哀。这……便是让玉雨春半路离开他的男人?这便是给她“夫人”称呼的男人?这便是他养育十几年的儿子!

目光定在肖峻恩脸上,那脸回避开。分明就是答案,是,是,是!

郑质中脸上强烈一反应,似乎一股东西从胸里往嘴上涌。他咬住牙,转身离开。

玉雨春明白了。肖……肖!肖白梅的肖!

肖峻恩也避开她带着难以言喻的疼痛与羞愤,扎过来的眼神。答案,也一样明了。

玉雨春奔向自己的车,疯狂地丢开肖峻恩要拉住她的手,追赶已驱车离开的郑质中。

很快,三辆车,高速路上前后飞驰,谁也迫不下谁。

玉雨春不知道要追上郑质中做什么,但知道不可以让他带着这样一颗心独自离开。玉雨春完全意识到,她爱他。不管什么爱,哪种爱,她爱着他。他是她的家,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的爱人……玉雨春知道了为什么她孤独凄凉,不是因为家和家人舍弃了她,是她舍弃了她的家人和家。

如果这份爱不够成为夫妻,却即使没有夫妻的爱,她仍然爱他。像爱她真正的父亲兄长朋友亲人。

她就像他宠在手心里一样的康康,得到的时候,还不知道失去是什么滋味.

玉雨春看到她视野里的车一个悬浮,飘下高速路。狠刹车,扑出去。

坠落。

高楼,发丝,花瓣舞……

一个遥远的画面又挤进玉雨春的脑海。虚幻而清晰。

人的一生是不是真有莫宾中的预演?那只有坠落前的残酷美感的画面今天,将看到结局吧?

不过倏忽一瞬间。无需她使劲奔赴,一样在时间的预算里不差分毫,走到结局下面。可她,还是手臂努力伸延 ,想结局前抓住什么。

其实她不可能抓住什么,即使抓住,也绝不是那车身的对手,只能,一处沦回。

熙攘人生

有个永远向着朝阳行进的背影扶桑树,紫乌鸣

已是夕阳身后

又一个飞落的身影,追在玉雨春之后……

847-48完结

47

先醒来的是肖峻恩。他曲膝跪在水里,下面是淤泥。他看向前方,看到玉雨春俯在水边,而郑质中车的车头扎在水中夹,车尾高翘。

原来他们坠落处正是高迷路的一段路桥,下面一条浅河通过。

肖峻恩费了很大劲让双腿站起来,几乎没有知觉。一步步,艰难地挪。走到“雨儿.…”他抱起她来。

玉雨春脸上,口鼻,粘满淤泥。眼睛闭着。他手拍脸,又叫:“雨儿!”

一辆越野车甩着沉水在河边飞奔。近来。窗里探出小钢的脸,喊叫:“峻哥,快上来!”

肖峻恩眼光又看向郑质中的车,想过去看看。耳边听到警笛鸣叫,往这儿停靠的响动。

小钢跳下车,边奔向肖峻恩边说:“峻哥,快上车走!别墅给警察忽然查封了,可能迈森那边出了问题,牵联到你了,警察找你呢。快走!”

肖峻恩懊恼,让小钢抱玉雨春上车,再看一眼郑质中的车,一咬牙,向越野车走去。不管这警笛声是冲他而来,还是因为这场事故,郑质中都确定有了救援越野车吱压压,卷起一阵强泥水后,离去。

郑质中脑子醒来,慢慢挣开眼,眼波游动,望在一双清眸。悲恸恍惚,浮在他脸上。郑质中想不起这双眼睛代表哪个,可望着亲近熟悉。在里面定了会儿。那眼猛然一瞪,一抹惊鸿。

顾屏月盯着郑质中的脸久了,入神了,被一双软软的眸子看到眼里,竟也一时没反应过来。由惊而喜,张张了嘴,话没出来,先两腮泪痕。

“……章、章主任,局长醒了!”顾屏月望着郑质中流泪喜笑,一片零乱地喊章徽。

章徽外面坐着呢,急推门进来。看到大舒一口气,“局长你可醒了!我打电话给张书记他们……他们都等着呢…”

郑质中感觉乱,有些不知道她们激动什么。身体一动。呃,一身剧痛。

“别动!你做了手术,还不能动…你要什么?”顾屏月轻轻按到他肩上,一脸期盼,很希望他能向她提出点什么来。水?吃的?哪不舒服需要帮一下?“我……我……”郑质中在回想。剧痛过后,神经有些复苏。眼前,医院的病房,他在病床上…想起来。他似乎出车祸了,似乎飞下了高速路。飞下高速路后是什么情况?竟然他还能活着醒来?“我,我活着?”

顾屏月又笑出两眼泪,点头。

我活着?!我活着,那那……郑质中脑子里在闪玉雨春与肖峻恩。胸里又一阵绞痛。他们,现在,什么情况…玉雨春与肖峻恩跟着往下跳他不知道,可后面玉雨春飞奔着追他的情形,他看到。又在他眼前。泪眼模糊。

张振他们都呆的不远,被郝湘东在医院里找了间空房,里面休息,一天一夜了,从这房到那房,来来去去,多少趟了,一次一失望。

张振赵铎郝湘东唐亚楠阳纯雪……一堆人,郑质中过去一眼,没一个玉雨春,没一个肖峻恩。

“老郑,醒了!好啊,大难之后必有后福……”张振说着,走上来。郑质中没和他们客套,眼光定在郝湘东脸上。充满灼痛,含着疑问。大家都从那眼里看出意思来,脸上,喜容黯淡。

“张书记,你们先出去一会儿吧。我和 …”郝湘东望向张振,不必细言,都明白。点个头,往外走。没再回休息室,门外等候。

郑质中关心两个问题,一个不待问,郝湘东主动告诉他。当时的大约情形,是他开车坠桥,幸而桥下是浅河滩,淤泥很厚,没有形成强抗击,挽救他一命。桥上是肖峻恩与玉雨春弃下的车,两人却不见人影。

什么意思?不见踪影可以理解,为什么却留下车?

“据当时正好路过的其他车看到,你车掉下去后,他们,都也跟着,跳下去了……”

……死了……

“应该不会有事,都跌进了河里,河水不是很深。……小超似乎牵连进一桩情报案子里,警察正追查他。所以,据估计……”可能一块走了!?郝湘东叹,有些不好猜想下去。

便另一个问题,痛生生地往郑质中心里撞,顾不得避讳,直问:“康康呢?”

“听说和他姨妈回老家了打过电话了,往回赶呢。”郑质中脸部抽动,还是很难面对。闭了眼帘。

匆匆赶来一人,肖青末。肖镕那边也得到通知,肖镕在国外,正往国内返。肖青末接到父亲的电话,先一步而来。

她挤过门外众人,走到病房门,透过玻璃往里望,确定没错,要进。唐亚楠问:“您是?”

肖青末看看他们,此时也感觉,这应该也都是来探望郑质中的人。回答:“我姓肖,里面受伤的人,是我姑父。”

肖白梅的娘家人! 大家明白。

“郑局长醒过来了,已经脱离危险,没事。”唐亚楠客气地安抚着,并帮她推开门。

肖青末进去,郝湘东很快出来。大家又都看向他。他看向张振,“张书记你们都回去吧,郑局长愿意安静一些。”

张振等点头,能体谅。看着醒来,也算放心了。

各自分派人。唐亚楠章徽留下,张振的秘书,郑质中的司机留下,其他先回。没有提顾屏月的,顾屏月便听章徽的,她不说让她走,低了头,当隐形人。郝湘东先送张振等走。

留下的人轮流值班。阳纯雪照应肖青末,问:“你……先到我家休息一下吧?”

肖青末微摇下头,以亲属要求自己。“谢谢,不用操心我。你们辛若了,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

阳纯雪没多话,也默默留下来陪伴。

岳非已经到了d市,电话打给阳纯雪。阳纯雪才想起来,岳非说今天要来看他们的。为难,“我在医院……”

“医院?怎么了?”岳非电话里已着急。

“……是郑局长。k市国库的郑局长住院了。”岳非听了也要来看看。阳纯雪告诉了地址。

岳非赶来,长长的走廊一现身,阳纯雪已经望到,很有见了亲人的感觉,眼里先红。岳非走上来,脸面复杂,即有见到的欣喜,也有医院里的自然特色。轻声问:“郑局长,很严垂?”

一言难尽。更让阳纯雪焦心的是那下落不明的玉雨春。“过会儿再和你说吧,你……要进去看看吗?”

“嗯。”

阳纯雪给他推开门,让他进。里面坐着肖青末与顾屏月。顾屏月一直是,不叫,不管什么人进来,全无回应。肖青末扭头看,眼里惊一下。

一样惊的是岳非。那张一大早还向他甩了一沓子图稿,气焰嚣张的肖青未,肖大总经理,竟坐这儿?!脸上冷清,形容寡欢。

肖青末虽然没搞清楚岳非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但收回眸子,不再与他惊望。原本今天是岳非休班,肖青末知道。可这边不是出现特殊情况嘛,公司规定,一天内只能一个人请假或者休班。她一定要请假离开,岳非自然就不能休班了。就像她故意找茬和他作对一样,一点不让,那幅不可理喻状!

显然,岳非与肖青末同一家公司。对,是。

岳非也次次地转开眼珠。心想来看病人,说清楚嘛,解释一下很难?那幅应当应分让她的霸道样!

“郑局长怎么了?”岳非更走近点病床,问阳纯雪。“……车祸。”阳纯雪含糊。

噢。“伤哪了?”

“主要是断了几条肋骨,其他,不太严重。”

岳非又忍不住转向肖青末,那和她什么关系?噢——岳非忽然产生联想。郑局长的夫人姓肖,莫非这是肖夫人的娘家人?侄女什么的?

两人轻声说话,郑质中一直闭目没反应。阳纯雪扯着他出去,岳非又走一眼肖青末,一点头也没抬。嘿,行了吧,怎么说也算同事,这儿碰到了,一句话也不吭?算了,不说拉倒!

同阳纯雪出去。

岳非再进病房时,看向肖青未的眼神柔顺许多。原来,还有个下落不明的肖峻恩。还有雨儿望着仍然闭目无甚反应的郑质中,也暗叹。

岳非晚上没同阳纯雪回家,要尽些心,陪一晚。浓夜深更,依然无法宁静。

唐亚楠与司机秘书,都住进了医院招待所,阳纯雪回家,不提。

章徽床上翻一会儿,睡了,算最安静的一个。顾屏月难眠。躺在病床上一直精神低迷的郑质中,让她很揪心。她感受到,郑质中受的打击绝不只是一场车祸,那静静的身体里,带着某种绝望,无以言喻的哀伤。

章徽的有意成全,她明白,老太太的心意,她知道,她的心,她也清楚。一个关键时毫无私情地扶助她一把,正直隐忍,又孤单需要温暖的男人,两年来,已越来越牵动她的心。只是,他对她真的完全无意。

顾屏月不在意,她觉得自己是高攀,配不上他。她可以不配。可有没有方式让她只照顾他,关心他?章徽是想帮她,章徽叫她来,她实在忍不住不来。泪,一路吞咽。可鳏男寡女,就是她不计名节,他也不要声誉吗?她是不是以照顾的名义强迫他?以关心的方式伤害他?

肖青末老早就出去,还没回来。顾屏月有些不放心,悄悄起床,出去看。此房与郑质中的病房隔不远,肖青末就坐在两个病房中间的凳子上,发呆。

顾屏月看了会儿,轻叹,又转回房。

郑质中的病房门开了,岳非出来,看到呆的坐肖青末,看看走过去,去厕所回来,再看看,本也要走过去,想想,停住。“睡去吧”肖青末仍然不理。岳非又闷,不理拉倒。要回房。

肖青末叹口气,幽然道出两字:“结婚 …”结婚?岳非坐下去。等她结婚下面。

“结婚很严肃。”那当然。

“必须得两人相爱。除此,以任何名义都不能随便结婚。”说是那样说 …

“不幸福的婚姻里,小孩会很可怜。”岳非叹。

小超其实很可怜, 肖青未脸扭向一边,手往眼上擦了下。

岳非屏息。肖青末也会流泪吗?!天天端着一幅面孔,以为她的话都是金律良言,别人不想听取就是天下奇观。看他半天,问:我没说吗,你为什么不听?岳非听到那话就气。可恶的杨澎也是,既要他岳非,却为何偏再要个肖青末?他是总监,业务方面及业务方面的人员当然就归他管,杨澎又却给她个总经理的名号,管公司人事行政。公司里大部分职员都在他的业务部,相当于给业务部设了两主管。可恼!

杨澎一直安抚他,“岳总监您大人大量,帮帮忙,别当她总经理看,当她,老板娘!我这不一直想那什么嘛,好容易说通做通工作,求人来的,就是为了弄到身边,可以……啊,你就不要计较了。等她成了老板娘,我立妈把她职务撒了……,”

岳非想着,似笑似叹了声。也斜过一眼去,这就是未来的老板娘?!

肖青末不满的眼神瞟他,这儿,这会儿,有什么让他可笑的事情?她吗?

岳非见又有点出逗**眼的样,懊恼。没事来招惹她干嘛这样的女人也有人费尽心机想让她当老板娘! 杨澎那厮品味看来真成问题。……不过,女人要漂亮了,一些浮浅的男人是会被一张面孔蒙敝眼睛的,会一时忽视其他性格可不可当老婆。

想到漂亮这一问题,岳非不禁又往往她脸上扫,验证。

暗淡灯光下,如脂似玉的一张脸,五观精美,瞪眸生辉,闪动着温润润的光点,却也没平时那般看着堵心。晃在眼前……又贬了下眼!浩空万里,一盏流星滑过。

瞬间,心跳慢半拍后又狂跳数下。怪不得杨澎那厮连带他一块要委曲求全,客观来看,还是比较扎眼。

这样静静的走廊,这样委婉的灯光,这样一男一女,不该这样坐着。何况,还愣愣地两相望着。是很容易天马行空的。岳非意识到了,可眼光触到那脸上的两片饱满,不禁扯不开眼,心,也往上扑。一下很有求知欲。

不知道吸到那上面会是什么感觉!?他还从没亲过女孩的嘴唇呢!mg,想什么呢朋友妻不可欺,他竟如此无耻!刷,站起来,走了。肖青末闪下眼神,空挡,随着岳非的背影滑行一段,刹车。心狠喘几下,有点呼吸困难。

第二日,康康回来。几天不见妈妈,心里自然有番不能言的粘连,吭吭咔咔,不痛快。

郑质中听到康康的声音,再控制不住,眼角泪水往下淌,酸痛,在玉表姐手上摸那小脸。“康康……”

康康黑眼珠凝着泪光,也在郑质中脸上望。那总带的慈爱笑容的面孔,他还是熟悉的,这样的脸上似乎不该有伤痛,泪水。静了眼,抽泣几下,疑惑迷茫。“康康……”郑质中心中的疼绝对大于肋骨的伤,将孩子拢到胸前,没觉得有压痛。

两天过去。

肖峻恩玉雨春继续无声无息。郑质中缓慢疗伤中。肖镕已回国,直飞d市。呆了一天,情况无所改变,郁闷着回广州。

岳非要回北京,杨澎电话一劲暴催。他看肖青末,“你什么时候走?”“一会儿。”

就是也要走! “怎么走?”

“坐交通车来的。”如果没有其他情况,当然还是坐交通车走!“那……一块?我开车来了。”

“好。”肖青未答应。

“我还要去雪儿家,看看叔叔阿姨,那儿吃了午饭后走。”“噢。”

“回来接着你?”

“再回来绕远吗?”“绕点远,没事。”“……我也去看望下叔叔阿姨吧。”肖青末说着,低了头,现出点似是而非的羞态。

岳非心里异样了下,挺…特殊的那种。肖青末这两天完全不是公司里的肖青末,一直一幅乖乖的静静的表情和他说话,有种,很是依赖他的感觉。

岳非与阳父阳母小阳阳见面,自然很亲热一番。

郝湘东看着奇怪,为什么阳阳就是一点不排斥岳非?都是孩子?童心相联?可这孩子也二十七八了吧?他挑剔地看眼岳非。

可看来确实是孩子!临走,前面有肖青末,后面有他郝湘东,岳非竟挽到阳纯雪肩上走几步,拍拍肩头,“走了!”

很像郝湘东辞别阳纯雪的语气。

阳纯雪点头,“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岳非又回头向后面的一家人摆手,“回去吧,叔叔阿姨,东哥!阳阳再见。”

叔叔阿姨郝湘东含笑,也摆下手。目送两人上车离开。郝湘东看看阳纯雪,揽到刚才岳非揽过的小肩,回家。

先不说这边。

岳非车载着肖青末回北京。路上,肖青末商量:“你能先陪我去k市一下吗?我还不知道姑父家的奶奶也刚去世,我想去看看。”

肖青末娥眉间又挑上丝淡淡哀愁。感觉姑妈这一家,真是一门悲苦!但愿她的表哥…

“好。”不等肖青末思绪深走,岳非已急着答应。可能见惯了肖青末平静理性的脸,那上面的悲凄,让他不忍多看。

岳非电话又响。他拿出来看看,关机,不理。肖青末看他一眼,结合这态度,猜:“杨澎?”“嗯。”

“催你回去?”

“不管他。他天天四六不着家,成天把我我那坑里,休个班就和扒他皮一样。休了也不给痛快,一会儿一个电话。”

“可好容易准了你一次假 又让我扯走了!”肖青末接上话。想到岳非当时那幅气恼抓狂的样,有些可笑。

“是啊,好不容易的 而且又是和雪儿说好的。你又不说原因,就一个你有事,就你有事?”

“我没法说嘛,你就那样.那样!”

“我那样那样!您不知道您什么样吧?反正我走时没收拾办公室,他们要没给收拾,您可以再去现场回顾一下。我桌子上文件给摔了一地!”

“谁让你说话那么难听,什么撒娇回你自己家撒去,这儿没人惯着你。我从小就不会撒娇,最不喜欢那动不动男人面前撒娇的女孩!”

可此时的肖青末翘着一点脸,斜着一角眼,睨着岳非的样足够娇态。岳非看一眼,扭回脸,不禁口内生律,多咽了几口。

肖青末见他不吭声,发泄多久的不满,“你是为我来抢走了你的办公室吧?我当时根本不知道那是你的,杨澎让我在那儿办公的。然后你就老和我对着干。”

岳非急声明,“我没有和你故意对着千过!是你老挑拣我的错。”

“我不是挑拣你的错,我是执行公司规定。你,你那些人,坐没个坐相,工作没个工作相,嘻嘻哈哈,男男女女的一塌糊涂…”

“哪男男女女一塌糊涂了?哪个你分不出男女,你说,我帮你分!”岳非不是开玩笑,是给肖青末挤对急了。“你说的那些公司规定,不就是你规定的吗?你没来时,我们没那些规定,自由自在,该做的工作也一点没落下。我们白天嘻哈的时候,晚上还常通宵呢。你那时可早就回家睡你的大觉去了”

岳非气愤愤地说,肖青末听着,忍不住的想笑,鼓下嘴巴,憋下去。“什么我自己规定的,是请示过大老板的。”

“大老板不就杨澎嘛,你杀了他他都说好!”何况几条规章制度!“为什么?”

“想让你成为老板娘们呗!”

话一出口,安静。岳非对这老板娘几字,现在感觉很郁闷。

久久后,肖青末说出:“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可从没想过别的。我就是想在外面历练一下,他又几次叫我就来了……”

又静。

“你怎么认识的杨澎?”岳非又问。

“我和他妹妹是同学,挺好。她妹妹去大学看他时,我陪过两次。就那么认识的。”

“杨澎的妹妹 …也去美国留的学吧?前年,他去美国看过他妹妹,顺便见了见我。”

“前年?他去看你了?”肖青末很惊。

“啊。”惊什么?

“我和她妹妹一块去的美国,在一所学校学习……”“那次他去,你也见到了?”

“嗯。”当时杨澎还邀请她和他妹一块去见一下他在美国留学的一位同学。肖青末没兴趣,没去。难道…那同学……就是…

肖青末忽觉心里有点遗憾。为当时没答应去。

人生,最短的时间内,最长的一段距离,就是错过。再回d市。

郝湘东揽了阳纯雪回家后,卧室里,夫妻谈话从友好交流的状态开始。“岳非多大了?得二十七八了吧?还是一幅不成熟的样。”

“他一直那样,外表看着像个大孩子,可心里什么也有。”“对我还是有成见,和谁都很亲,就和我生。”

“他是故意那样,逗你玩呢。”

“我自己能感觉不出来?一点不尊重我,太不拿我当回事。”“怎么了?”这么严重!

“我跟在后面他就那么揽你的肩。我不跟在后面也不能!可没我时那样,他说明对我有份忌惮,尊重,当着我的面就那样,不是不把我放眼里?”阳纯雪笑,“就刚才揽那一下?就 …”生出这些联想?

还很难理解?不是那么回事?郝湘东拧眼睛,“你不觉得是?”不觉得。阳纯雪心里答。

“不觉得?”已很不爽。

阳纯雪退步,“那他要揽一下,我还能接着把他胳膊给扔下来?”

“这说明你平常和他太随便。不是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差不多就这意思……”

“你说什么”阳纯雪暴眼睛。

“对什么男人也一样!岳非也不除外。你以后得注意下。岳非是这样,和他搞得没男没女!在西藏时,就那么碰上个男老师也亲近成那样。这都是我看到的,知道的,我没看到,不知道的呢?外面你和男人交往都这么副随便态度……”“嗯,嗯,嗯……”阳纯雪拿着他的衣服往他身上打。

郝湘东还是讲道理,“你不用撒娇耍无赖,该明白的是非得明白。你要认真地从思想深处反省!我刚才说岳非那样搂你的肩不合适,你根本就不认为我说的对。这样能改吗?”

“你就说的不对我就没觉得那样不对!”

郝湘东叫起来:“阳纯雪,你……你要这样认为,可有的是女人让我搂的……”

阳纯雪火气撞上来。可恶竟这样要挟她!“好,搂去吧!”气撅撅出门,上班去。

下班后,阳纯雪没回家,先来医院看看。郝湘东早来了。唐亚楠要回k市他往外送。见阳纯雪进来,夫妻俩冷脸一别,冷战。

唐亚楠见着有些奇怪,笑向阳纯雪:“我先回去两天,然后再来,让章主任回去,她家里有孩子,不如我在这儿方便 …”

噢。阳纯雪听说,也往外送。走廊里走着,阳纯雪章徽后面,郝湘东唐亚楠前面。郝湘东向唐亚楠轻声道:“唐主任把你的肩借过来用用。”

借肩?哭?不可能吧?唐亚楠狐疑着往他身边靠一些。郝湘东伸胳膊揽住。这样借法?唐亚楠看看,什么意思嘛。不太合适吧,后面还有阳纯雪呢。没阳纯雪盯着的时候,他也没这般亲近地与她携肩并进呀。

不过唐亚楠的不得劲很快被郝湘东的话赶跑,给他自然地挽着臂间,行走。郝湘东说:“想一直和你坐下好好谈谈,一直就没找到时间。肖峻恩的案子源起红鼎。红鼎目前有肖白梅的股份,现在在郑局长名下。我感觉这案子可能不太简单,未必不牵扯上一些干部。不说别的,牵上郑质中的话,张书记也会被审查,举荐有责。一个人一旦遭党审查,便容易吸来隐忍的各方反对力量,达到借机铲除的目的。你在他身边,不仅对你没好处,对他更没任何好处… ”

郝湘东果就知道她和张振的关系!唐亚楠似是而非地感觉郝湘东对她和张振的关系知晓些,可一直不确定不想他今天直接说出来。还是惊了下。“你…”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呵呵,”郝湘东明白她的感受,笑声,“我是谁,瞒我?我以前受枪伤住院那会,就明白差不多了。承认吗?不承认我就没必要说了。”

无赖本性!唐亚楠点个头。

“嗯。”郝湘东满意,“你现在就得先走一步,不能到时被动了。以退为进,申请下面挂职锻炼,避过可能有的风头。回去快点办。”

章徽后面忍不住了,叫:“唐主任!”叫郝市长目标太大,章徽这点分寸很有。

唐亚楠与郝湘东一起回头。后面只有章徽。郝湘东琢磨阳纯雪干嘛去了。

章徽望着他道:“我看小阳好象不太高兴,走着走着,转身走了……”不用说为什么了吧?搞什么?当阳纯雪不存在?搂肩搭背的她都看不下去。

“往哪走了?”

“刚才楼梯下去了。”

郝湘东刚才与唐亚楠走着说着,也有点忘了他初时要给阳纯雪找点感觉的打算。会不会感觉给大了?

“好好想想 !”他又叮嘱一声唐亚楠,急忙回走,边走边给阳纯雪打电话。

阳纯雪不接。

郝湘东赶回家,阳纯雪在楼上卧室收拾衣物。他呵呵乐着过去,下巴磕她肩上。阳纯雪没反应。他又胳膊搂腰上,明知故问:“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先走了。阳纯雪知道郝湘东故意气她,可还是气。不答。

郝湘东又因事利导,“不高兴?为什么?是不是看我搂着人家的肩,心里不舒服?是吧?我说岳非过分,你还不认可。”

阳纯雪回身,狠瞪他一眼 “一回事吗?”“怎么不一回事?”

“你是故意的!是成心气我!”

“感受都一样!你和他那样也气到我了。”

“就不一样我们,我们……”阳纯雪找不出很合适的说辞,可坚持她的正确性。“你过分! ”

郝湘东不急,还是以事实为依据,以道理服阳纯雪。“哪不一回事?一个男人搂你的肩,我搂一下别的女人的肩,不一回事吗?你能生气,我这儿生气就没道理?”

就没道理!这无赖耍无赖欺负她!阳纯雪理不屈可辞穷,给憋的上火。浑身抖擞,要将两只讨厌的胳膊给甩开。

郝湘东套着腰坐床上,腿上放阳纯雪。还是心平气和,“我还是可以理解的,你们有一些比较超出常规的友谊嘛。可我理解是我理解。”我大度是我大度!“你不能一点没知觉,就认为那是应该的?你平时和他打电话,嘻嘻哈哈聊天,脚卿歪歪……今天又这么揽肩挎背的,我再不给你们指出来,那还了得以后?当这习惯了,还是缺少道德是非观念?再熟,也要有分寸,保持距离……”

阳纯雪现在最想保持的一份距离就同与郝湘东,可办不到,两手一抬,要捂耳朵,又让他把胳膊顺到怀里楼住。

气。

打电话,嘻嘻哈哈?笑几声,就叫嘻嘻哈哈?他书房里一关半天,不管和男和女打,她也没问过呀?就应该的当是正经公事?聊天!从西藏到d市,一共就两次!能多叽歪?还缺少道德是非观念!

“啊 —— 阳阳,阳阳!”阳纯雪大声叫。“叫阳阳干嘛?”

阳阳来了,他还能这么抱着她不松不放?!继续叫:“阳阳——”

郝湘东明白了险恶用心,身体一倒,将她一并撂床上。待阳纯雪又要出声,嘴压上,堵住。

“你个死丫头气我?有指望了现在?我明天把那小子就送他奶奶那儿.…”“阳阳……”阳纯雪不受威胁 又展开声音。

他便又堵上。手,往她身体上折腾。

阳纯雪便身体也折腾,想将他折腾下去。

他几下已晾开她前胸,放了她的嘴。邪魅,无耻“叫吧,使劲叫,连爸妈也叫上来。都看看我怎么欺负他们的好女儿,好妈妈!”

他扎下嘴里,咬上她的小樱挑。

呃——阳纯雪挤起眼睛,狠抓下他的头发,松手。再给阳纯雪两张嘴她也不敢叫。还是眼光直往那门口溜,担心。此时,离睡时尚早,门只虚掩,万一万一,阳阳,或者什么人,忽然上来……

这无赖 !“无耻! ”

作者题外话:对不起亲们,上一章里有一句很重要的话错字了。“你们都欠他一个孩子”那句,应该是“我们都欠他一个孩子”抱歉。

48 结局

一晚上郝湘东占尽上峰,恨得阳纯雪咬牙切齿,推了无数遍,还是被他裹在怀里睡去。

第二日,他老早走了,一天后回来,早心里没了因岳非起的那点不快。进门,赵铎与林黛在。

郝湘东莫落:“赵厅长怎么这么喜欢串门了?这么闲?还是……还是啊?正事不办,成天出入成双,晚出早归。搞什么搞,那可是年轻人的事……”

赵铎懒得回应。林黛不吃哑巴亏,支起眼睛来反驳:“谁说我老公不务正事?他天天忙,天天比你现在回家都晚!叔叔阿姨请我们来吃饭,说几次了我老公一直没时间。怕阿姨怪,我老公今天特意挤出的时间!”

郝湘东闭了嘴,认理亏。阳母从厨房出来,林黛却还得理不让,告状:“阿姨,你请我们来吃饭,你家这位大市长好象有意见呢!这家倒底谁做主啊?要是他作主,我们就先走了,改天我们请叔叔阿姨去我家吃。带上阳阳!再带上雪儿也行!”

郝湘东拧起眼睛。嘿,这挑拨离间的本事!

阳母冷脸道:“我作主!他有意见让他出去吃去。林黛嘎嘎大笑。

阳阳旁边闲溜,阳父不时眼光注视着。郝湘东注视一因,没见阳纯雪。在厨房?嗯,可能。不过,他回来就不出来一下?能听不到他的声音?

不爽。往厨房走。

阳纯雪确实在厨房。他走进去,“做什么。”

“做饭。”

咦!做饭?他傻子白痴 看不出她在厨房是做饭?

阳纯雪无视一双恶眼,甩下手,出去。郝湘东正要拽住,阳母进来。作罢,跟在后面也出去。

郝湘东两步一赶,大手心压到阳纯雪后背。那背立马一片嫌恶,往卫生间去.“呃…”郝湘东脚步还是追随,一边要表达不满。刚要也跟着进,卫生间的门很生硬地在他眼前闭上。咦!

林黛看到,扑闪眼睛。

郝湘东也客厅坐下去,一会儿见阳纯雪出了卫生间,又往厨房去。眼角往他这儿斜也没斜。

饭时,阳纯雪与林黛他们也话语来往,脸面和悦,可就是和郝湘东没目光交接。他说句话假装没听见。

郝湘东恨得暗里咬牙,大家也都看出来。饭后,阳父母先照顾着小外孙进卧室,赵铎与林黛不说话了,眼睛都在郝湘东与阳纯雪脸皮晃。

郝湘东坐阳纯雪边上去,往脸上笑,“你噘着嘴干嘛?你很有道理?”赵铎才呵呵笑,“吵架了?”

郝湘东有充足的把握认为他正确,骑马没有全不对,向赵铎林黛笑言:“你这妹妹太不讲道理,她和那岳大帅哥搂肩搭背的,我就说了句,她就不高兴,我碰碰别人的肩,她一天多了,还这么幅脸色!”林黛先惊出来:“啊?你又外面惹事了?”郝湘东攒眉,“什么我外面又惹事了!我是和唐主任说事情 ”

赵铎认为,不会是郝湘东说的,碰了下那么简单。哼哼笑几声,没吭声。

林黛又讲:“你就是太随便!说事情用得着搂到肩上?我老公绝对不会这样。”

咦,这跟着忙活劲!郝湘东向林黛呲一下嘴,又转向阳纯雪说,“我是故意那样,给她看的。我说那么不对吧她还瞪眼睛说很正常。让什么男人搂到肩上也不行,岳非又怎么了?当我的面!我不生气才怪呢。你不也生气了?”

赵铎开口,“人家是无心,你是有意。人家是君子之交,你是(小人)作为,故意气人。这一样?”

郝湘东瞪眼过去。“我无意,搂你老婆肩上大街上走你愿意?”“绝对不行! ”

“还是!”

“你搂谁肩上都不行!”“凭什么?”

林黛接话,“你是核反应堆,不铀泄露也有辐射后果。当然,我们能做的事情,你不能做!我们有理由生气的事情,你就没道理!”

赵铎哈哈哈笑。心里赞,他老婆就是机灵,评点就是到位。郝湘东气恨一下,站起来 “那我就不这儿辐射你们了。”他起身离开客厅,上楼去。进卧室,找出睡衣,去洗澡。阳纯雪一会儿上来,听卫生间里响,直接走过去。门开着,他里面洗着。把门关上,“开着门冷,洗澡时关上。”这会来理他了!他不眯。

郝湘东暂关了淋浴头,按把洗澡液往身上林。一只柔软小手也抚他背上,搓揉上面洗澡液。他也不理,也不拒绝,前面抹开了,停下来,等后面阳纯雪也做完。

继续淋浴。结束。

阳纯雪浴巾帮他擦试。郝湘东这才拐着鼻子哼道:“都给你争气,挤免我,你高兴了?”

阳纯雪不吭声。

“我失策了。我现在看出来了,这周因全你的人,我以后就是受气的小媳妇。 ”

阳纯雪哧的笑。他受气的小媳妇!那得多少被气死的婆婆!

“我故意那样不对,你是不是和岳非也太随便?”郝湘东先曲后直,坚持要阳纯雪认识错误。

阳纯雪盯他一眼。还说!“好了吧?小气鬼!”咦,还是他小气鬼!

“我我,我小气!”阳纯雪退。

“你小气也不对这是该小气的事,是这事本身不对。”郝湘东第一次理论征服阳纯雪,一样坚韧不拨,阳纯雪誓不低头,他不休。

阳纯雪服,“不对,我不对!以后我和阿拉怕人一样,穿件大袍子,裹个大头巾出门。啊?穿吧,这样冷。”

这哪是真心认识错误的态度和口气。“你这丫头……”

阳纯雪往他唇上粘下,给他掩声。帮他穿睡衣,嘻嘻哈哈。“乖了,穿上衣服……”

郝湘东刚要伸开胳膊进去,又听一句,“我都不和你计较了,你还没完没了……”

吼叫:“阳白痴 !”

阳白痴胳膊一下环他脖子上,身体贴上。老公,对不起,其实我好怕你真搂到别的女人肩上…

想是郝湘东听到这心中脆弱的声音,一腔柔软往上涌,再一声嗔怨完全变了味:“白痴 !”也自怨,他没事找事,给她增添什么不安!

一裹浴巾,将阳纯雪抱起来,往外走。她肩上笑。

卧室缱绻片刻,他动手解她衣时,阳纯雪拦住,“穿好衣服下去吧,赵大哥他们还没走呢。”

“就他们两个坐下面?”“爸和妈陪着。”

“那就行了,一会儿他们就走了。累了,我不去了。”阳纯雪滚眼珠,“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下去陪陪 …”郝湘东全压到她身上,拧眼睛,狠狠咬上唇,却轻轻含住。“宝贝。”

“嗯。”

“你是我一辈子的宝贝……

“老公……”阳纯雪声音里不仅是甜。还几分怅茫。“什么。”他感觉到,抬起头,眼光在她脸上晃。阳纯雪犹疑下,刚一开口。他软舌送进去,给掩声。郝湘东知道她要说什么。阳纯雪没再说。阳纯雪今天的幸福是建立在一个女人受伤的基础上,如今她仍下落不明。如果说玉雨春有什么错,那她最错的,是爱上了郝湘东。阳纯雪仍然坚特她的观点。

可又能怎样?她还是和这无赖站在一条线上,坚守他们的幸福……

阳纯雪轻吟一声,思绪一乱。手更加抱紧到他的背上。对不起,雨儿!来世她愿为她受伤,可这大无赖,她也赖定了。一辈子!

“东…”爱恋,而自责。

“白痴!”郝湘东的冷酷在玉雨春这儿,很彻底。阳纯雪心里的响动,他能体会,可受不到影响。一样浓情释放,畅快地喘息,间隙里爱昵数落,“你最好就是个白痴,干万别自作聪明……你只做好最大的一件事情就好,伺候好你的好老去…”

阳纯雪肩头轻咬一口,无奈。

唐亚楠因工作关系,回k市后,耽搁住。章徽家里有孩子,工作也不能长期脱离,准备回去呆段时间。

顾屏月也要跟走。章徽不理解,她明明都帮她把话掂上了,至少外人会认为是她章徽抽来她这么个闲人照顾局长的。走干嘛?

顾屏月暗叹,没解释。

郑质中听她们道别,点头。“不用再来了,让小何呆几天后小杜过来,再几天我就差不多了,自己能行。你们回去安心工作吧。”

小何是他的司机,小杜是办公室副主任。他们轮流来照顾局长倒是没什么不可以,却几天后就都回去,肯定不成。怎么,也得陪到出院。章徽没多说,故意轻快的语气说:“局长您就放心养伤吧,工作我们会做好,您这儿我们也耽误不了。”

郑质中嘴角笑笑。

顾屏月一句话没说。离去。

下午,玉表姐又带着康康来。是家里家外实在哄不住了,赖吱吱地闹来郑质中这儿碰碰运气,看孩子能不能开心些。虽然被大人百般哄劝,也不是时时都恋在妈妈怀抱里的孩子。可多日来的烦燥不安,睡不踏实,都说明那小心里,有强烈的思念,疑感。玉表姐看着也心酸。

郑质中大手握着康康的小脸,痛在心里,笑在脸上。黑黝的眼珠在郑质中脸上游动会儿,静静地抓着他身上的护胸软垫玩,很焉。

他逗:“康康是不是困了?瞧,这几这儿,挂两只大睡睡虫,闭上眼睛,我给康康拿下来…”

康康磕打眼皮。

玉表姐轻叹:“是该睡会儿,咋晚没怎么睡好。在家里折腾半天了,又想睡又睡不着……”

郑质中把孩子往臂弯里放,笑.“那咱们这儿睡,这床真舒服。你看……”郑质中每说到此,都困顿下,伯伯?爸爸?接口下去,“你看我老躺在这儿…”

康康没表示异议,安静地依他怀里,睡去。

郑质中鼻子才一酸,几乎撒下泪来。他有心,可有些无力,不知道如何改变目前的局面,怎么让康康不再像个没爸妈的孤儿样,快快乐乐的成长。

半月过去。

小年夜前,章徽来看望,又顾屏月同行。顾屏月提了饺子来,默默放下。章徽掏出电话,往外走,说着:“局长您先吃饭,我打个电话啊 …”

顾屏月慢慢打开保温筒,拿出来,往郑质中面前送,“局长,现在吃吧?”郑质中闻到饺子味有些亲切,不是商店里买的成品,带着他母亲的味道,也带着顾屏月的味道。顾屏月的饺子在家里时就包过,他吃过。

郑质中感觉到,一样的饭 ,是可以不一样的味道的。半个月前,已有段时间,全是顾屏月照顾他吃饭,走了顾屏月的半个月里,进入嘴里的饭,也说不出到底哪,就是有些不一样。

也许伺候饭的人,用的心不一样吧。郑质中其实也清楚。他垂着的眼睛挑起来,斜斜的半束,投向顾屏月。

顾屏月没从郑质中脸上看出一点他准备看她的意思,无他人注视的室内,带着半个月的牵挂,正注视郑质中呢。温温的眼眸,欲雨的两片天。忽然触到郑质中的眼睛,急回避,垂下。却挤下滚于眶边的两行泪。她往后退,让那泪离得郑质中远一点。

郑质中心里疼了下。这样的怯懦谨慎,这样一个只知若自己的女人,郑质中很清楚地感到怜惜。一个真的很好很好的女人!

也一时无言,拿了她带来的饭,使劲吃。从来没食欲的嘴里,依然没食欲。但,他还是努力地吃。

郑质中的电话响,只一声,顾屏月连忙从床头柜拿到递向他时,一则信息。郑质中知道,本不想管,见她递过来,还是拿到手,看。一个陌生电话。他点开来:“孩子交给你了。不必让他记得我是谁,给他份简单幸福的生活。保重。”

郑质中呆住。手颤。

脸上颤。

手机上的内容再看不清楚。

他下床,往外走。顾屏月上来扶住,随着他一块往外走。外面没他想看到的人,他早知道。

继续走,通往电梯的另一条走廊,也没人。他也知道。继续……

永远不会有那个人,他一直知道。还是一直走出去。郑质中哭了。一个跌打了半辈子的男人,当众哭了。顾屏月忘记一切,抱住他的背,也哭。怎么样她才可能帮到他?谁告诉,她做。

一夜过去。

章徽见郑质中一下焉在床上,本打算一早便走的,滞留住。午后,郑质中撑着床坐起来,靠住,想说话,嘴唇有些开裂。章徽送过水去,他喝了些。

有些哑声说:“都回去吧。章徽,小何,你们都回去吧,回家过小年去。”这话里有些奇怪的地方,没提顾屏月。是将她归为章徽一路,还是……

郑质中顿下又说下去,“让小顾留下就行了。”室内沉寂。

章徽顾屏月,都看着他。

郑质中不再多解释,往下放放身体,又闭上眼。章徽开始向顾屏月喜笑。顾屏月低下头。

病房里最后只剩下闭目躺着的郑质中,垂眼立着的顾屏月。“再给我倒点水喝。”郑质中说出句。

顾屏月急忙去拿杯子又添水,和原来里面的水兑成温热。他又喝些。叹声:“你照顾了这些年病人,还没照顾够?”顾屏月上泪意。你不会总是病人的,即便是,她也愿意照顾。“将来,不只我这没用的老头,还有一个孩子,康康,也要跟我生活。”

她早看出来。怕是没有那孩子,她未必就能有幸照顾他这“没用的老头”。顾屏月只在心里反应。可她即使不说,郑质中心里也清楚她的答案。竟上来些逗她的心理,叹了声,“我想你是不愿意……”

“不!”顾屏月一下抬起头来,声音迫切,眼睛清亮。

郑质中看看,心里一阵暖意。起身体,“有饭吗?吃饭。”“还,没去买……”

“走。买去。”他起来。

她阻止,“我去买,你等着。”

“我也去,慢慢走走。总躺着好的慢。又不是腿受伤,慢慢走走,对身体有好处。”

她扶上他,不太放心,“可以?”

“可以。……早康复早出院。以后,你每天陪我出去走一圈。我不会让你照顾的,还有至少三十年呢,这三十年,我照顾你……”顾屏月迸出两眼泪,笑,也一块。

这脸上,他从没见到自心间溢出的笑容。原来,醉心笑起来的样子,很娇美。这是完全一个肯为他哭,为他笑的女人,郑质中决定努力接受。为了顾屏月,为了康康,为了他自己。

相爱分很多种。相互友爱,相互敬爱,相互亲爱,相互关爱……郑质中要与顾屏月,从相互关爱开始,过一份真正相爱的生活。

—— 继续

北京某高级写字楼。

肖青末也收到一条陌生信息:已回德国,放心。泪眼瞬时模糊。

岳非正专心对着电脑忙呢。有敲门声。嗯了声,意思是进就行。猜着是谁这么文雅。他那帮手下,没一个这般动静。

进来了肖青末。

岳非看一眼,继续忙。

肖青末走到他身边,一看 张嘴。一心感伤给扫去多半。

岳非不是忙工作,在忙游戏。玩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玩的游戏太污辱他们公司的智商。一个肖青末待的公司的业务总监,竟玩几岁小孩才玩的连连看!而且还是最初级的!还玩得这么专心致志!

受不了

“让你抓住了,要罚钱?罚吧。”岳非说着,继续玩。

肖青末来后发现这公司员工不定时的会玩游戏,还美其名曰,开动脑子,找设计灵感。她给掐死了。上班时间,玩一次罚款一百。

肖青末裂下嘴没吭声。现在她也认可,这些搞…艺术的脑子,可能是不太同于正常人,短路的时候就是短路,白按在桌上也白搭。也有些接受他们一些不着调的习惯,任他们找各自方式,消遣放松。

“你……”肖青末嘤嘤的一声,“晚了,能不能送我回家…家……”岳非手上停顿半秒,继续,“为什么。”

“司机出差了还没回来。”

“你为什么不自己开车。”肖青末从来不自己开车。她买不起?不会吧?“我路盲,一上路就晕……”

“哈哈,这好,那就是把你偷偷拉另一地卖了,你也不知道?”肖青末徽挤下眼角,不说话,等他明确答案,到底要不要送。岳非知道,肖青末不用来求他,外面还有好几个人呢,她问一声有没人肯送他,保准所有人都举手。

从北京到d市,从d市到k市从d市病房到k市墓地,又到北京工作室。

这奇怪复杂的路线,虽然半月有余,却已改变了很多东西。肖青末含蓄而有分寸地传达着与他的亲近之意,只是……

岳非一想到杨澎,就烦乱。

他一拍桌子,又乱了这局连连看,失败告终。“你可以,打的……”

肖青末转身往外走。岳非一下站起来,完全出自内心的一个动作,伸手抓到她胳膊上。

抓住她的那一刻,灯灭了。手与胳膊紧急磨擦触发的一线火花,也熄了。手放开。岳非疑惑,“刚才,我碰到哪了?等着别动,我看看……”

岳非拿出手机,照明,钻进操作台下面去,看看是不是插作之关,松动了。他按了半天,没见什么放果。一个声音黑暗里,切近地响起:“怎么了?”岳非徽惊了下,下意识里反应,一扭头。脸碰上一个软软的东西。温温的,连着细弱的呼吸声。

岳非知道那是什么。全身给定住,凝滞的动力仿佛全部移向心脏。狂跳。静。

除了心跳。静。

除了粘在一起的两张脸,越发,气息上扬。他嘴一挪,索到香唇。

原来,亲吻,是这种滋味 …触到,便变得不顾一切地想,深入,深入。呼吸困难。

放开。

黑暗里只两份喘息声。

弱弱地她问:“怎么了?”“也许,短路……”

“能修好吗?”“修 …”

“我可不要这样黑灯瞎火的,人家当我是什么人了。”

当你是什么人了?噢,短路恢复一些。想过来,她在暗示他心里有阳纯雪。“能修好吗?”她又问一句。

修心,还是修电?

“我试试。”他又转回脸去忙半天。瞎忙。刚才那接吻的感觉太诱人, 此时,他脑子里的电路犹时断时联,不畅通,搞得清楚手下的电路才怪!

“修得好?”

“再试试 …”他回答着,却猛一个转身,手直接握她后颈上,唇,又对过去。

狭小的空间,对他们足够宽敞, 他搂得她紧紧的,亲吻。周际再无一物,全城皆空。

又呼呼喘着放开。她还是问:“修得好?”“再修修 …”他又犹犹豫豫转开一点身。“修不好算了……”肖青末看来失去耐心,动身想出去。

岳非又一把将她拽回怀中。长吻。幽幽地,还是问:“修得好?”“不想修了,想这样 …”永远拥着这香香的身体,吻着这柔软的唇肖青末,暗夜里,一嘴白牙笑。第一次不顾及形象。“可杨澎,让我当你老板娘。”

“那你自己开家公司不就行了。”

“嗯?呵呵,鬼精!”岳非被逗乐,腻腻地往她嘴上又狠狠逮一口。灯光,刷一下又惊满室内。两人急分开。

门口声音传来,“你们在那儿搞什么?”

杨澎的声音。看来装隐形人是不太可能了,既这么问,便是已看到。慢慢两人站出来。岳非回答,“没电了,修了修……”

“那里只插座用电,照明灯也灭了,可能是那儿的问题吗?”

咦,杨澎这厮,这会儿这么聪明!是啊,他怎么就傻了呢,竟完全忽视了照明灯与桌下插座的关系。

“是大楼里都停了会儿电!”杨澎硬梆梆丢下句,砰,甩上门,走开。灯光下,肖青末眼睛闪,岳非眼光也在她脸上晃。

闪。晃。感觉刚才黑暗里的一切有些亦幻亦真。她问:“你还送我吗?”

送!肯定。刚才,是真的!岳非也肯定。马上行动,“等下,我写份辞职信给杨澎。”

肖青末忍不住嘴里的笑。这也太果断了吧!不过,她喜欢。

别别几笔,岳非拿张纸往外走。她后面道:“十分钟之内你不回来,我就找别人送。”

岳非又走回来,挤着眼睛注视她,久不放开。肖青末跳着眼皮躲开他的目光。他两手夹到她脸上,摆在自己眼前,恶声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再敢乱说话,我把你从楼上扔下去。十年不回,你也得等我!”说完,狠亲到唇上一下。又走。

肖青末咬住嘴笑。

杨澎将岳非的辞呈一扔,瞪眼骂:“臭小子,你还真为女人兄弟都不要了?老实给我呆着,做若力补偿我受伤的心。以为我看不出来?直接变了,不吵了,话也不说了,却你一眼,我一眼的勾!我瞎子,看不出来?滚一边去,趁我没站起来,赶紧消失。否则,你打你个鼻青脸肿……”

哈,哈,哈。天气真诡异!岳非仰头看看天花板,转身走开,出门高声叫:“青末!宝贝,走了,回家了。”

聚来一室目光。恨得里面杨澎眉眼倾斜。阳纯雪那边正愁呢。

她看向午休的郝湘东,一遍,又一遍。

他的懒懒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 “白痴,你想说什么,说吧。看得我后背发麻!”

阳纯雪噘下嘴,过去。不想让他不高兴,可她心里自己急。“东,你怎么一直不提康康的事?”

不语。

“快过年了,让他到咱家吧 …”

郝湘东叹一声,“再等等。等等郑局长什么意思。”

“噢,你想过了?”阳纯雪松心一些,还以为郝湘东眼里揉不进那点小沙子呢!在他身边躺下去,胳膊环身上,“你问问他也可以呀。”

“问他我倒可以,怕他觉得难堪。还是等他自己拿定主意吧。”“他要是不要康康,我们就要他?”

“怕是他不会不要。就不知将来怎么个处理法,万一……”万一玉雨春又回来,找孩子呢?

阳纯雪也想到。愁闷,“雨儿她,会去哪了!她现在什么情况……”郝湘东看看她,告诉:“和肖峻恩一起去德国了。”

阳纯雪惊,“你怎么知道的?”

“也刚听说的。这段时间他们应该都呆在北京。肖峻恩去北京了,算是主动交待问题吧。最后,作经济担保,也找人做政冶担保。对肖峻恩免于别事追究,但要他离开中国,五年内,除非中国有关部门传唤,不能自由入境。”

“雨儿,也五年内不能回来?她要放弃康康了?”阳纯雪迷茫。

“现在无论怎么做,都有利弊,受伤害最大的就是孩子,没两全的办法。”他将她抱怀里。“好了,别想这些了。我不喜欢你小脑子里老想这些,只想我就好了。”

“可 …”阳纯雪还一脑子解不开。他拧眉,“嗯!闭嘴。”

阳纯雪紧上嘴,可挤眼睛看他。

声音又柔了些,“眼睛也闭上。”不闭。

“闭上!”

阳纯雪又放开嘴,“你就恨不得当我真白痴,你喊一二三,我就迈步走。奇怪了,你喜欢个白痴做老婆,干嘛不去找个傻子……”

“你以为你什么?极品白痴,傻子冠军!”

阳纯雪不与他缠,瞪他眼。“快睡吧,一会儿就到时间了。”

“我本来睡的好好的,你一个劲的眼勾我!现在都清醒成这样了还怎么睡?”

阳纯雪忍不住往他怀里腻,“老公,你后脑勺上长眼睛吗?”

“是心,长着眼睛。心,在这儿放着呢。”他嘴往她唇上粘粘,手往她胸上按。

“老公 !”阳纯雪很幸福。“感动吧?怎么报答我?”想给你生个女儿。

“那就来吧…”他往她身上压。

“你……”阳纯雪惊。还真心上长眼睛?!没说出口的话他也知道?“嗯,不要!”

“嗯,要。”他学她的腔调,往她身上赖。

阳纯雪笑,劝,“不要吧,快到时间了,你下午会累的。乖,闭上眼睛,睡不着也歇会儿。”

想想,也是。可 …可怜。“它已经想要了,让憋着?很不人道的。”

“你!”阳纯雪挤眼睛,往他两颊上拧一下,又揉开。手,滑着往下,贴肤而入。握去。

他嘶的一声,闭眼,舒坦享受。

阳纯雪望在那恣意十足的脸上 恨了下无耻,又接着笑开。他要不对她阳纯雪有这份无耻,怕是,她也不喜欢吧?

想着,心里烧一下,脸依到肩间。热颊,温唇,触在他颈上,郝湘东一下跳起来,拽衣服。

“嗯?”她愣眼看。

衣除去,人上来。呻吟一声。快起快落一阵,似乎多少天没粘边的饥渴样。放缓。轻叹,“宝,我是不是真有问题,看到想到你的白痴相,就怎么也忍不住。

已然这样,阳纯雪没反对的必要,也玉臂轻抚肩上。相迎。娇娇地翻翻眼。老说她白痴,她就不明白,她哪一幅白痴相了?!好色吧,还找理由“说我好色?”

她哧地笑。确实长眼睛呢!那她还真不能随便想对不起他的事情。“算你还有点聪明!”

阳纯雪一下紧搂住,血液里有抑不住地狂乱。这无赖的心真是全长她心里了?!羞道:“老公,快点……”

她也想全部给他,被他一丝不剩地摄进身体里。

这样的要求对阳纯雪可不算常见。郝湘东血液一炸。微停,将她身体翻过去。暴雨倾狂,一会儿,一地泽沼。……

郑质中春节是在医院过的。不过,无所谓,他的家,他的亲人,全在这儿了。将康康接到医院病房过的春节,顾屏月不仅会照顾病人,照顾孩子,也有一套。改事讲的很动听,连郑质中也迷住。

康康睡去。

“累一天了,休息吧。”郑质中说向顾屏月。

这房里又放了一张便宜床,几日来,顾屏月都合衣睡上面。

顾屏月听话躺床上,可没准备这么睡去。郑质中床上有康康,肯定他睡不舒服。想等他睡了,就把康康抱她睡的这床上来。不过没说,只暗暗打算着, 先躺下。

郑质中望着躺一侧的康康,酸涩里带着享受。他的儿子,从此能想看多久看多久。只是可怜,那再见不到孩子的人,定有比他当初更多的凄惶。

郑质中觉得玉雨春是舍弃了她自己,成全他们父子。成全了,父子三人!

心里又一股难以言喻的痛。不堪回目,却又总在眼前。玉雨春竟追着他,扑下桥去!说那丫头心里没有他吗?

他有些后悔,后悔当初太迁就她,也太不自信,总以为添给她的多是麻烦。那也是个只看到眼前的傻丫头,空赚了太多精明。他却也不过一幅傻心眼的笨家伙,全无一点郝湘东的气魄和人生睿智。他这一生真是讽刺,一个个最想留住的人,都是被他一片好心的放走,却最后……

空蹉跎,以至今日,再无法回头。

睡了!他轻叹一声,准备躺下。眼光滑过一下顾屏月,涩眼望住。

那儿泪禁禁一张脸,侧向他,满眼疼。“你……没睡?”他以为她睡了。

顾屏月也回过神,揉眼,翻转身。

“对不起。我……”以为你睡了,偷偷伤会儿心的。 郑质中已经已经决定和她共赴新生活,可这痛,岂能一日消散。“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委屈?”

“……没有。”顾屏月的声音颤出来。她是看到他痛,也疼。

“对不起。我不是因为自私留下你,为了让你帮着照看孩子……”“我知道,你是可怜我。”

“不是。”郑质中说的急切。不是!爱他的,他爱的,他再不想随便失去。轻轻的声音一会儿又传出来。“我知道了。”

知道了?!

又问:“你身体不方便,把康康放我这边睡好不好?”

“……好。”有美意该成全。他也愿意康康能与她更亲近。顾屏月下床,把孩子抱走。放好。问:“你再喝点水吗?”“我自己来就行……”

那就是想喝。顾屏月倒给他。喝了,又接走杯子。“睡吗?”“噢。睡。”

顾屏月望他一眼,忽然笑开。笑得奇怪。“笑什么?”

因为他看着她的样子,好像个随时观察大人脸色,怕招来无妄之灾的乖乖孩子。

“你这样不好!”她没答他的问,没头没脑地说了句。郑质中更感。

“刚进局里时,我挺怕你。你脸上老是很严肃。”嗯。这就不好?

“后来一次,我不怕你了。”一次什么?

“我走路可能比较习惯低着头走。一次,走廊里我差点撞上你,你急着闪。我也闪,闪了几次没闪开。后来,再遇上,你老远就站到一边,让我先走……”顾屏月脸上忍不住笑,“样子……”很可爱。

“是吗?”郑质中也有些记忆,笑笑。

“你这样会受人欺负。”特别是受女人欺负!“太将就人。”特别是将就女人。“不好。”女人会给惯坏的。可顾屏月觉得她不会给惯坏,她会更知道珍惜。因为她懂他的可贵。

郑质中一时无言。

“睡吗?”她又问了句。“噢。”他点头。

顾屏月往那边床走。“哎,”他唤了声。回头,看他。

郑质中脸上有些讪,“你坐会儿…”

顾屏月又走回来,看看,旁边有椅子,椅旁是床。她坐床沿上。

郑质中开口:“也不知怎么了,就是感觉对你很有把握。我真没有瞧不起你意思,真的 。可就是觉得,你跟我随便去哪都行。那天,就说留下你了。可后来一想,你要不愿意跟我走呢……”

顾屏望他,眼里温润润,温婉,眷恋。“去哪我也愿意。”他一下握她手上。一点点,她依过去。

“屏月,”他亲近地唤了声,说出,“等我出院,可能就离开k市,这段时间里你好好想想,可以改。”“我不喜欢你这么说。”不喜欢?

“我喜欢你上面说的。”上面说的?

“认为我一定会跟你走,准备下了我跟你走。……我,”她握到他手上,“想成为你的手……”你走哪,我去哪,没有选择分开的理由。

“屏月!”

“可是你还是可以选的。有更能照顾你的人,你不用考虑我。”

他笑一下,“我现在很惨,马上要退了,又老又没用了,怕是没人愿意照顾我。你要不愿意,我也只能把你绑手上,去哪带哪。”

顾屏月轻耸一下肩,笑出来。

郑质中心里仇虑下去许多,疼惜上来,叹声。“屏月,你说的没错,不能给人太好说话的感觉,你瞧,我现在就欺负你。我要退了,老了,没用了,怕别人嫌,怎么就不怕你嫌呢?问也没问一下。屏月,你嫌吗?”

“不嫌。”顾屏月又笑。

这脸上笑容绽放时,真的很妩媚,全看不出平时的清冷。他望着,这个被生活意外锁住阳光的女人,其实,轻撒些爱意,就布满光芒。

顾屏月身体往上动,望他,看反不反对。郑质中便往一边移了下身体。笑容又灿放,轻移慢动,身体全躺上床来,靠他身边。

郑质中静揽着这身体,更有了诉说的愿望,道:“屏月……我想让你知道,康康,是我的儿子。”

顾屏月没其他反应。这个答靠她既有些不敢想,可又似乎早就知道。“怎么不说话?”

“听着了。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你爱康康我就陪你一块爱,他是你儿子,那也就我儿子!

郑质中发现顾屏月说话很有趣,得用脑子想,用心感应。感觉新奇。郑质中经历的两个女人,没有这般说话含蓄的。他更紧地拥揽了下。安静静的,无言,只体味一种相伴的温暖。

“睡吧。”顾屏月又开口 身体有起动的意思。郑质中有点不舍了下,放开。感觉身侧一阵空凉。郑质中约见郝湘东。

郝湘东知道他要说什么,等着。

关于康康的身世,郑质中现在完全确定郝湘东知道。但从没共同面对过。尴尬,也得说!“我,想带走康康。”

郝湘东未置可否。

“对不起。”这是他一生对郝湘东的污点。可是,至今,痛彻心肺,却仍然不后悔。“我想过,你那边可能会承受些外界压力。……你就说,康康被他外祖父母接去了。”

“你们回k市?”

“张书记来给我做过工作了。”这郝湘东知道,“红鼎那边的事,我有责任。领导干部家属搞那些事情,我的责任推不开。我接受,提前内退。其实也就早两三年的事,无所谓。我想,带康康还有屏月,到另一处地方生活……”

郝湘东早想到。点头。可这不是他的全部意思,说:“其实还有另一个办法。我说一下,大哥自己定。我只是想表示,孩子是个大问题,将来的问题更大。大哥觉得怎么好,怎么做,让我为孩子做什么,我都接受。”

郑质中看向他,听下去。

“康康也可以跟着我们生活。大哥随时可以见到孩子,照顾到孩子。”郑质中沉默。

郝湘东笑一下,“我没想和你争孩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想……”

郝湘东站起来,“有需要我帮忙的,你说。”“谢谢。”郑质中点头,应着。

让康康归郝家生活,这是最简单,对康康最不需要多少改变的事。可是,再多的爱,能否替代生身父母给孩子的那种特殊感觉?康康,将来,怎样的生活更充满阳光?

郑质中深思……

未来,有许多种可能,所有的生活,一如既往,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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