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的真情假爱:完美娇妻 - xp1024.com
《高官的真情假爱:完美娇妻》


惊鸿一瞥

关晓宁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场景,不论过去多少年。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每每回想起来,李漱白在她眼中始终都是初见时的那种感觉。

据说五月是巴黎最好的季节,尽管也会下雨。那天,遇到他的时候,正好也是个阴天。

天气不是很好,塞纳河边依然是游人如织。

关晓宁喜欢在这样陌生的地方行走,一切都是新鲜,虽不曾奢望会有艳遇——要说艳遇,还是去海边比较多一些——毕竟,这个城市里不会再有肖邦。

停下脚步,抬头看天,从早上就开始阴着的天空,却不知何时会下雨。

偶尔回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所陌生的建筑面前,往相反的方向看去,越过塞纳河,便是卢浮宫。当然,从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那小金字塔。

巴黎的建筑,似乎和这个城市的历史紧密融合在一起,每一堵墙,似乎都可以触摸到往昔的岁月。

这所建筑,从铭牌上看,似乎是那所著名的艺术学校。

如果不曾步入这古老的校园,她便不会见到他,那个手捧着一本小册子认真研究的男人。他时而掏出小册子看着,时而目光投向周围。

在这个欧罗巴人统治的国度里,像他这样一位身着黑色风衣的东方男人,绝对是个异类。关晓宁看见他,便不自主地停下脚步。

而他那不经意的回头,却着实让她的心陡然乱跳起来。

如果说,在阴暗天空下,伫立在古老遗迹边的他是一副意境深沉的海报主角,那么,这惊鸿一瞥,便如春日阳光下的凡尔赛宫花园。

关晓宁平复了心情,见他始终站在原地,便主动走了过去。

“bonjour!您好!”她礼貌地问了句。

他愣了下,很快就露出笑容,关晓宁这才发现,他笑起来更让人心动。

难道这就是剩女的悲哀么?尽管她不是外貌协会,心跳却还是会被这样一个陌生男人的神情所牵动。

“真好,您会讲普通话。”他说。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字字清晰。

关晓宁笑了下,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比自己要高出半个头。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她问,一看他这样子就是个游客,而且,似乎并不比她要适应这陌生的氛围。

“抱歉,我不认识法语,对着这笔记本,根本找不到地方。不知您能不能给我指一下?”他说。

关晓宁从他手中接过笔记本,他指着上面的一个词问她“这是哪里?您知道吗?”

大学时,跟着同宿舍姐妹辅修了一年的法语,现在虽然忘的差不多了,可好歹还有些底子。于是,关晓宁便主动为他做起了向导。

他极少说话,关晓宁也只是为他指指路,然后一直跟着她。

对于这些西方雕塑,她并没十分的兴趣,默默看着他如同朝圣一般在这艺术殿堂里缓步穿行。

“呀,下雨了!”两人走出大楼,才发现一直攒在云中的雨落了下来,关晓宁惊呼一声。

雨势不大,无声地从空中落下,怪不得刚刚一直没听见。

两个人站在门口,抬头望着天空。

巴黎春雨

“我就带了一把伞。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她说。

看着这雨也不知道几时可以停,可她也不愿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呆太久。

“抱歉,都是我麻烦您——”他说。

关晓宁笑了下,道:“没关系,我带了伞。”想了想,又说,“要是您不介意的话——”说着,她从小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撑开来。

“多谢了!”他微笑着说。

她什么都没说,就撑着伞走下台阶,回头看了片刻,他就跟了上来。关晓宁注意到,他把那本小册子很小心地装进了风衣的内置口袋。

他的个子高,她撑着伞没多久,便觉得胳膊有些酸,他也没说话,就将伞接过来撑上,还特意把伞面朝她的方向倾斜了过去。

“刚才太感谢您了。”他说,“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李漱白,漱口的漱,清白的白,您呢?”

“关晓宁!”

“关宁?就是那个关宁铁骑的那个?”他问。

“是啊,以前我叫关宁,后来就加了个春晓的晓字。”她说。

“哦?为什么?”他不禁也好奇起来。

“冲冠一怒为红颜。”她说。

他哈哈笑了,摇摇头。

雨滴,落在伞面上。不知是什么缘故,关晓宁竟觉得这雨声都像是音乐一般。

“刚才谢谢您帮我,我想请您喝杯咖啡,呃,应该是这样的吧?”他停下脚步,看着她。

“那,就不客气了!”她侧过身看向旁边的咖啡店。

他极绅士地做出“请”的动作,关晓宁笑了笑,就朝着咖啡店走去,他赶紧跟上为她撑着伞。

关晓宁一直觉得,那天的一切都仿佛是冥冥中注定的一般,她回头看见他,为他做向导,还有后来的雨,以及那浓浓的咖啡。

事隔多年,她依旧记得,当咖啡端上来的时候,他似乎没有怎么动。他说他想念国内的茶,出国好多天,喝了太多的咖啡,感觉都胖了。她心里忍不住会笑,为什么一个男人还这么在意身材?直到后来她亲眼看到他那棉质衬衫底下的身躯时,才开始尽力将他和咖啡隔离开来。

巴黎的雨,调皮地在地面上跳动着,如同她那颗不安的心。

他看向窗外,那英挺的轮廓,还有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感觉,似乎就是那个词的现实解释:落拓俊逸!

看着这样的他,这样的场景,比这些日子她看过的所有名画都要意境深远。有些瞬间,她甚至感觉他就是从画中走出的人,不染一丝灰尘。

他因何来此?为何要在这样一个艺术学校寻找记忆?这一切的疑问,都不及他带给她的视觉享受。

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遇见你!

后来,当关晓宁对他说起那日的情形,说起自己的感觉时,他竟笑得那么意外。他说,她是世上唯一一个觉得他那么美好的人,而他,也不曾想到浪漫的巴黎,会给他一生难忘的挚爱。

巴黎的雨季,浪漫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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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渴望男人

在熟悉的闹钟声中,关晓宁又迎来了熟悉的清晨。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十一月的江城,和中国北方的许多城市一样,进入了寒冷的冬日。这样的冬日,朝阳总是懒洋洋的,关晓宁每次看见那初升的日头,就感觉太阳和自己一样,都想赖床。然而,太阳没有机会赖床,关晓宁也是同样。

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家属区,和医院隔了一条马路,关晓宁从宿舍楼下来,寒风就钻进领口。她系紧围巾,快步跑向家属区大门,在门口买了一份煎饼果子和豆浆,提着走向医院的后门。

今天是周日,轮到她值班。到二十一楼的办公室,一边和交班医生交接,一边用了五分钟就把早饭解决了,然后换上工作服。交接完毕,时间刚好七点半。关晓宁便打开电脑,重新核查一遍病人们的治疗记录,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姑姑,什么事?”

姑姑在晨练回家的路上给关晓宁打来电话:“那个小陈,你怎么又给拒绝了?你这样子,以后谁愿意给你介绍对象?”

那个小陈,昨天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因为姑姑陪着相亲,没好意思说什么。昨天关晓宁就直接给拒绝了,她不喜欢那个人。

“我还没有到打折甩卖的地步。”关晓宁道。

“你看看你都多大岁数了——”姑姑在那边喋喋不休,关晓宁直接把手机放在电脑边,等着姑姑说完。

十八岁上大学,本硕连读七年,工作整整两年,今年已经过了二十七岁的关晓宁,在亲戚们的眼里,俨然是步入了剩女行列。是谁说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就要把自己打折甩卖出去的?

她不是不想嫁人,只是,没有遇上自己喜欢的人,就要随便凑活吗?她的这种想法,不知让多少人笑话了。到了这个年纪,难道连恋爱的权利都没有吗?

姑姑在电话那头喊了半天没有回应,气的直接挂了电话。

毕业以后,关晓宁的工作签到江城市第一医院,这里只有姑姑一个亲人。这两年,姑姑为了她的婚事,不知想了多少办法,找多少人给她介绍对象,可是没有一次成功的。

关晓宁看了一眼手机,就装进了裤兜里。

“看你这样子,又被你姑逼婚了吧?”护士长张芬坐到她身边,笑问。

“我干脆挂个牌子去大马路上求人收留算了,这日子,简直难受死了。”关晓宁欲哭无泪。

张芬拍拍她的肩,笑道:“你这是婚缘没到,等婚缘来了,你想逃也逃不掉。”关晓宁笑而不语,张芬边喝水边问:“你姑担心的也不是没道理——”

“芬姐,你觉得我的脸上写着‘渴望男人’四个字吗?”关晓宁歪着脑袋,笑问。

“看见了,不止呢,你还写着‘哪位帅哥赶紧收留我吧’。”张芬在关晓宁的脸上一下下指着,说道。

“那么多字?我脸上装不下。”关晓宁笑道。

“你这孙猴子就等着你的如来佛来收伏吧!”张芬叹道。

不是没有如来佛,而是遇到了,却又错开了。

002 梦中眼神(二更)

关晓宁不禁想起五月巴黎的那个雨天,那个如诗一般的男人,那个温柔的笑容,那深邃的眼眸。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听说昨天来了不少人探望2103的沈主任。”张芬道。

“没人来才奇怪呢!”关晓宁道。

沈主任以前做过江城市市委书记,后来到了省里做了副省长,退休前是省人大副主任,去年刚刚退休,回到了自己战斗了几十年的江城市养老。

“可惜没看到李市长。”张芬叹道。

关晓宁笑了,说:“我怎么从你脸上看到‘我是花痴’四个字?”

“去,你见过李市长吗?我这辈子是没见过那么帅那么有内涵的男人了,可惜啊,唉,只能过过眼瘾。”张芬又是长长叹息。

关晓宁快笑抽了,道:“芬姐,姐夫也是帅哥一枚,你就别了。”

“你这丫头,要是见了李市长,你这颗*啊,嘿嘿,我就不信不会燃烧。”张芬道。

“那种大腹便便、秃了半个脑袋的大叔啊,不会让我燃烧!”关晓宁道。

“大叔?你开玩笑吧?李市长多大你知道吗?才三十几岁——”张芬见关晓宁的眼睛盯着电脑,手指滑动着鼠标,也不说话了。

“哦,你说的李市长是沈主任的什么人?我从不看新闻的。”关晓宁问。

“女婿!”张芬道。

“哦,有妇之夫啊,那我更不会燃烧了。”关晓宁想了想说道。

“啊?”

“别人的老公,再怎么帅,都是别人的。虽然呢,老公都是别人的好。”关晓宁自言自语道。

张芬刚要说什么,负责沈主任病房的护士就来说“关大夫,沈主任请您过去一下”。

还没到查房的时间,关晓宁赶忙挂上听诊器,拿上病历夹和血压计就走出了办公室。

如今还是住院医的关晓宁,五月份从法国度假回来后,就被主任从原来的内分泌科调到二十一楼的干部病区了,填补一位刚刚读了博士的同事的缺。

二十一楼太安静,关晓宁适应了好久。

快步走到2103号病房门口,她也没看里面,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外间是会客的客厅,里面有两间房间,其中一间是沈主任住的房间。

“沈主任——”她礼貌地问了一句。

“哦,今天是小关大夫啊!”沈主任笑着说。

“是我,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关晓宁走到床边,问。

“挺好的,就是想问你一下,我——”沈主任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

“爸,您拉医生来也不行,不能让您吃。”

关晓宁是背对着门的,而那个人正在门口。

听到这个声音,关晓宁突然一阵恍惚,似乎他不是站在她的身后,而是,而是穿越了无尽的时空,从她的记忆深处飞速而来。

她艰难地转过脸,似乎想要确定是不是他,而他却已经走到她背后。

“爸,您就忍忍,等您血压降下去了,再——”他说。

眼中依旧是记忆中的眼神,只是,人,还是那个人吗?关晓宁望着他,而他,似乎也因为这意外的相逢而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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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波涛汹涌

四目相视,只是瞬间,他便恢复了正常。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沈主任没有在意女婿和小关医生的对视,对女婿说:“漱白,这是小关大夫,今天我归她领导。”

李漱白的眼中,闪过一丝让关晓宁难解的神色。

关晓宁没等他和自己说话,赶忙转过脸,望着沈主任,微笑着说:“沈主任,我先给您量下血压吧!”

就在她要将病历夹放在床边时,身边的李漱白从她手中接过,她看了他一眼,说了声“谢谢”就开始量血压。

李漱白站在她身边,一言不发,视线一直停在血压计上面。

关晓宁的余光注意到了这一点,看似平静的心海,已经因为他的出现而波涛汹涌起来。

“刚才您说要吃什么,沈主任?”量完了血压,关晓宁含笑问道。

“想吃糖了,漱白非不让,不知道把糖给我藏到哪里去了。”沈主任说道。

“何主任正给您调节血糖,您要是吃了糖,那血糖升上去了怎么办?”关晓宁认真地说。

“唉,我要是一天不吃点甜食就不舒服。”沈主任道。

关晓宁听说沈主任是苏州人,怕是从小就有吃甜食的爱好吧!

“那您也得忍着啊,您别担心,等这阵子调整过去了,您再跟何主任说。”关晓宁劝道。

“爸,您就别任性了,身体要紧。”李漱白跟着说道。

沈主任笑了,指着李漱白对关晓宁说:“唉,我家里啊,就他管得住我。”

关晓宁不自然地笑了下,站起身。

“谢谢您!”她说着,向李漱白伸出手,示意要病历夹。

李漱白看了她一眼,便将病历夹给了她。

关晓宁打开病历夹,认真地询问沈主任,李漱白走到窗边站着,望着她。

眼中的她,似乎还是初见的那种样子。虽然她穿着白大褂,他却没有感觉到医生的刻板。从她和岳父说话的口气来看,她还是和巴黎时一样,透着一丝调皮,如同那天的雨。

“没问题了,沈主任,我等会儿就下医嘱,您别担心,好好休息,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关晓宁说完,礼貌地对屋里的两个男人笑了下,就走出了病房。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004 残酷现实(二更)

关晓宁很清楚,那一次见面,她的心里就有了他的影子,这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她不了解对方,却仅仅因为他给她的那种感觉,就让她拿着小铲在自己心里挖了个坑,把那份思念放在那里,时不时地浇水,思念的小苗便开始茁壮起来。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因此,在刚才之前,她一直是盼望着可以再次见到他的。可是,绝对不是这样的身份!

他是江城的副市长,她没有想到,因为那次他根本没有说过。让她更加意外的是,他结婚了!

这有什么意外的?这年头,凡是看着优秀的、顺眼的男人,单身的有几个?怪不得有句话说,老公还是别人的好。

她靠着门口的墙壁站着,好久都没有动。

说不清是怎样的心情,也许,单相思就是这样的下场,现实总是最好的老师,能让人看清自己。

关晓宁苦笑着叹了口气,自己这场单相思就这么快的走向了坟墓。也好也好,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能够遇到他就已经是个意外了,那就,把那场相识当作上天的恩赐好了。

去其他几个病房查看了病人的情况,关晓宁就回到办公室开始下医嘱。

“看见李市长了?”张芬进来问。

“嗯,他在里面。”关晓宁连头也不转,一直盯着电脑。

“李市长对沈主任真的特别孝顺,前几次沈主任住院的时候,李市长都是陪着照顾。”张芬道。

“女婿嘛,半个儿子,应该的。”关晓宁说。

话说出口,她才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酸。

“好了,我这边弄完了。”关晓宁道。

“晓宁,你没事吧?”张芬走过去摸着关晓宁的额头。

“没事。”

张芬这才走出了医生办公室,开始招呼护士们给病人开始今天的治疗。

关晓宁站起身,把窗帘全部拉开,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玻璃上,却映出他的模样。

他是记得她的,她感觉到了。

只是——

她没有奢望他会过来找她,毕竟,他是已婚的人,和她,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

和平常一样,关晓宁坐在电脑前开始阅读一些关于自己专业方面的最新研究进展。因为她只是住院医生,这里的病人和家属一般都不会找她。每次查完房,关晓宁就在办公室里学习。只不过,今天的学习效率似乎不高,对着电脑屏幕看着看着,就不知道自己看到哪里去了。

到了十一点,她去每个病房再查看一遍,看看治疗的状况,以及病人的感受。走到2103号病房时,那颗原以为平静的心,却自顾自地乱跳起来。那个雨中的侧影,又浮现出她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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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是他来了

大口喘了几下,才让自己推开了门,职业化的温暖笑容挂上脸庞。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上天要不要这么残酷?让她知道他已婚也就罢了,怎么还要让她看见一个小女孩坐在他的腿上叫“爸爸”?

他坐在斜对着门的沙发上,她一进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了。

“关大夫?”他礼节性地问了句。

关晓宁礼节性地对他笑了下,然后走向病床:“沈主任,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刚刚还和圆圆下了盘跳棋。”沈主任说。

关晓宁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沙发上的李漱白和他怀里的小女孩,对沈主任说:“那您好好休息,有事再叫我。”

这时,从洗手间那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关晓宁认出来那是沈主任的爱人谢玉华。

“小关,不如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吧!”谢玉华含笑道。

“不麻烦您了,我——”关晓宁忙说。

她是想见到李漱白,可是不想和他的家人这样在一起,她受不了这样的压力。

“是不是男朋友过来?”沈主任笑问。

关晓宁不自然地朝李漱白看了一眼,对沈主任说:“中午还有点事,谢谢您!”

刚要出去,病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年轻小伙子冲了进来,差点把关晓宁撞倒。

“爸,您怎么,怎么又住院了?”小伙子伸手扶了关晓宁一把,赶忙冲进里间,关晓宁就听见小女孩脆生生地叫了声“舅舅来啦!”

关晓宁头都没有回,就走出病房。

自从和他巴黎一别,她有无数次想象着和他重逢的画面,可是,不管如何想象,现实重重回击了她,她今天再也没有力气目睹他的家庭温馨了。

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中性笔百无聊赖地在她的指间旋转着。

不知这样坐了多久,她觉得有点口渴,有暖气的房子总是会让人感觉干燥。

听到敲门声,她看了一眼,走过去开门。

竟是他站在门口,关晓宁觉得自己的手抖了下,幸亏杯子里的水不到一半,要不然就闪出来了。

“您好,什么事?”她礼貌地笑了下,问。

“中午有事?”他问。

她抿了下嘴唇,想了想,说:“谢谢您家人的邀请,可是,我,我不是很习惯和病人家属吃饭。”

“沈主任说你工作很细心。”他说。

“应该的。”她低声道,想着他老这样站在门口也不好,便说,“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请进来说吧!”

他走了进来,虚掩了门。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他也不坐,只是靠着桌子站着。

006 难以回避(二更)

“我也是。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关晓宁抬头望着他。

他的眼中,分明没有那日的落寞,而且,想想他的身份,关晓宁就觉得把落寞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实在不合适。自己是副市长,还有一个那么位高权重的老丈人,那个可爱的女儿,想必也有一个天仙一般的妻子吧。这样的人,怎么和那日见到的人搭得上边呢?

她记得,有人说过,这官员一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就有了地主的样子。看看他现在,也全然和她印象中那个诗意的男人对不上,她眼中的,只是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领导而已。

可是,浅灰色的v领毛衣,没有领带,腿上一条深咖色的裤子,看起来很是休闲,关晓宁似乎又不能完全把他从自己印象中排除掉。

“您要不要喝水?”她礼貌地问。

“不用了。”他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将视线移开,望着墙上挂的“医务人员职责”。

温暖的空气,变得重重的,沉在地上,关晓宁下意识觉得有点缺氧,便赶忙喝了口水。

他低声咳嗽了一下,道:“沈主任之前住过几次院,可我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哦,我8月份从内分泌科调到这里来的。”她说。

“工作还习惯吗?这里的病人相对比较少。”他说。

“还好。”

“在干部病区待着,和领导接触的多,升职什么的机会也会比较多一点,你自己多留点心。”他淡淡地说。

“谢谢您的指点。不过,我还是慢慢熬吧,医术不精的话,走到哪里都不行。”她却说,两只大眼睛一瞬不动地盯着他。

他无声笑了下,道:“中午一起吃饭吧,刚刚家琛撞了你,我们该向你道歉。”

家琛?是他小舅子啊。

“不了,我中午有点事——”她拒绝道。

“那,就算了!我先走了,再见!”他说。

看着他离开,关晓宁的心里不禁凄然一笑。

等到快一点,关晓宁才锁了办公室的门下楼去吃饭,尽管知道不可避免要和他的家人接触,可她还是尽力避开病房以外的交流。

住院部大楼后门正对着的就是餐厅,一共有三层,她去一楼买了份盒饭,坐在那里吃了。

周末的医院,不管哪里人都少,不用像平时那样排队等电梯。

随便选了一部电梯站在门外等候,也不在意其他的会不会比较快,反正也不赶时间。

红色的数字越来越大,电梯还在上行并没有下来,她抬起头盯着数字,在心里默默数着。

“小关?”一个女声传入关晓宁的耳朵,她回头看去,是满脸笑容的沈主任夫人谢玉华,再看看他们一家子都在。

“啊,谢老师,您好!”关晓宁忙走过去问候。

“真是巧啊,我刚刚还和漱白说是不是你呢!”谢玉华道。

关晓宁看了李漱白一眼,他的右手牵着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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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李市长的家人缺了谁呢?那个人会不会出现?嘻嘻。求票票啦!】

007 怪异气氛

“那个,我刚才撞到了你,对不起,想请你吃饭道歉的,姐夫说你有事。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那个沈家琛突然从谢玉华身后窜了出来,走到关晓宁面前。

“没什么,你别放在心上。”关晓宁道。

沈家琛嘻嘻笑着,也不管旁人的眼光,只是望着关晓宁。

关晓宁被他看的不自在,却见李漱白走过来,拍拍小舅子的肩,说:“好了,电梯到了,上楼吧!”

沈家琛不好意思地笑了,忙给关晓宁闪开一条路,请她进电梯。关晓宁再看李漱白,他却已经牵着女儿的手跟着岳父岳母走进了电梯。

“我们也进去吧!”沈家琛对关晓宁说。

电梯里,听到的是圆圆那稚嫩的声音。

“爸爸,星期三是幼儿园的参观日,你能来吗?我想你看我画的画。”圆圆说。

关晓宁侧过脸,就看见李漱白把女儿抱了起来。

“爸爸要去下乡,去不了——”李漱白道。

“每次你都不能来,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圆圆揉着眼睛,开始哭了。

电梯里,突然有种让人不安的沉静,关晓宁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一家人。

“乖圆圆,你爸爸要工作,要不,舅舅去看你的画,好不好?看看我们小圆圆是不是又进步了?”沈家琛捏着外甥女的鼻子,笑呵呵地说。

沈主任看了妻子一眼,说:“既然漱白有事,还是你去吧。”

谢玉华应了一声。

这一路上,电梯一次都没有停,就直接到了二十一楼。关晓宁也不懂刚刚的那沉静是什么意思,跟李漱白一家人道别,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2103病房里,李漱白抱着女儿坐在外间的客厅沙发上,擦着女儿脸上的眼泪。

岳父岳母坐在一旁,都不说话。

“哎,你们怎么都不看看我拍的照片?一点都不好奇啊?”沈家琛打破了这一片沉静。

“好啊,你拿来瞧瞧。”李漱白接话道,沈家琛一听,赶忙从桌上的背包里掏出自己的ipad,拿到姐夫跟前。

“圆圆,你看,舅舅拍的好不好?你看,这些小动物,多可爱!”沈家琛一边展示着自己的作品,一边问外甥女。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看到舅舅拍的漂亮照片,立刻就从悲伤中解脱了出来。

“漱白,你陪我去外面走走。”沈主任起身道。

谢玉华看了丈夫一眼,便走到女婿身边,把圆圆抱在自己怀里,和儿子一起看照片。

午休时间,楼道里安安静静,几乎看不到几个人。

008 你还年轻(二更)

“你妈妈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老徐的女儿,怎么样?”沈主任拄着拐杖,缓缓走着,低声问道。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爸,我现在工作太忙,这件事——”李漱白扶着岳父,道。

“璐璐走了三年了,你还年轻,赶紧找个合适的结婚吧。你也看到了,圆圆那孩子,现在越来越——”沈主任叹道,“咱们这么多人再怎么疼她,都比不上一个当妈的。”

李漱白不语,眉头紧锁。

楼道里只能听见沈主任的拐杖敲到地面的声音。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给你介绍的人不合心?”沈主任问。

“不是的,爸,这件事,还是慢慢再说吧!至于圆圆,我会尽量多抽出时间和她在一起。您最近身体也不好,妈妈还要照顾您,要不,我把圆圆接到我那里去,您和妈也省点心。”李漱白道。

沈主任摇头,说:“你那么忙的,圆圆还是跟着我们吧,你干脆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唉,就是不知道家琛这小子能在家里待多久,他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老是在外面瞎逛。你找时间说说他,他还是听你的话。”

“我知道了,爸。我问问他的打算,看能不能留下来。”李漱白道。

说完,他偶尔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洗手间走了出去,似乎没有看见他,就直接背对着他走了。

等回到病房,沈主任要休息了,李漱白便让沈家琛送谢玉华和圆圆回家,自己守在医院里。

“等爸吃完晚饭了,护工过来以后,我再回去。”李漱白对岳母说。

“漱白,你也别太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岳母道。

“没事的。”李漱白便抱着女儿亲了下脸颊,就送岳母一行去坐电梯了。

回病房的路上,要经过医生办公室,他在门口停了下,发现门半开着,装作不经意往里面看了一眼,关晓宁正坐在桌前看书。他似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却没有走进去。

六点钟,沈主任家的护工来值班,李漱白跟护工交代几句,就跟岳父道别走了。走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他还是特意停了下脚步,看着门虚掩着,便走过去敲了下门。

“请进——”里面的人喊了声。

他推开门,发现关晓宁和另一名医生正在对着电脑说什么,见他站在门口,两人的谈话停止了。

“李市长,是不是沈主任——”那名医生赶忙起身走过去。

“啊,没事,我只是——”他说着,看向关晓宁。

“卢主任,我先过去看一下。”关晓宁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跟那名医生说。

“您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走出办公室,两人站在柱子边,关晓宁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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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呵,老李找小关干嘛涅?大家希望他是干嘛涅?难道是筒子们都去度假了木有回来?为毛没人投票涅?难道写的不好?超级没自信啊,唉!】

009 请她吃饭

“那个,我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出去吃晚饭。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呃,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他望着她,那深邃的双眸,似乎要将她吸进去一样。

想要拒绝,却没有力量。

她别过脸,轻轻呼出一口气,很快又转过头望着他,笑了下,说:“那您等我一会儿,十分钟。”

“好,我去楼下大厅等你。”说完,他便走向了电梯口。

关晓宁望着他的背影,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跳,拍拍自己的脸颊,赶忙转身走回办公室。

“明天咱们组会有新病人进来,比较早,你记得接一下。”卢主任和关晓宁交代完,临出门又补充了一句。

“好的,您放心。”关晓宁道。

“那好,我回去了。”卢主任换上外套,背着包包就走了。

市一院干部二病区的主任是何新华,同时也是内分泌科的主任。而这位卢主任,则是二病区的一位副主任医生。

关晓宁在市一院工作两年,担任住院医也是两年,按道理可以报考主治医师资格考试,可是因为她受聘的时间和考试报名的时间刚好错过,在今年报考的时候,她没有满足条件,只得明年报考。因此,她还得继续坚持住院医这艰苦的值班。

按照医院的规定,值班制度是二十四小时,除了中午和晚上吃饭的时间之外,值班医生是不能离开岗位的。因此,在卢主任离开后,关晓宁赶忙换衣服下楼,抓紧时间吃饭。

出了电梯,朝着住院部大厅刚走了几步,他就迎面走来了,关晓宁停下脚步。

高大的身影,一步步朝她走近,关晓宁只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一步步快速跳动起来。

“你挺快的。”他说。

“嗯。”她仰起脸,笑了下,“我的时间不多,所以——”

“没事,就去大门外,食堂里的饭,我想你一定吃腻了。”他笑着说。

他的笑容,是淡淡的,却有足够的力量波动她心中的那片湖水。

“这是您请客?”关晓宁笑问。

他愣了下,却笑着点点头,伸手示意她往后门的方向走。

一路跟着他来到一辆车跟前,她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你等会儿还要回去值班,是吗?”他启动了车子,缓缓驶向医院的大门。

“嗯,我们是二十四小时值班。”她坐正了身体,答道。

“做医生很辛苦,我还以为你是做翻译或者其他语言类工作的。”他侧脸看了她一眼,道。

010 旧时感觉(二更)

“我肯定不知道您是做市长的。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她知道他说的是巴黎时候的事,便接着说道。

他无声地笑了,问:“看起来不像吗?”

“不像。”她很老实地回答。

“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他似乎很喜欢追问这个。

她认真地想着。

事实上,那天和他分开后,她对他进行了很多的猜想,他的身份,他的家庭,他的过去,等等。比如,他身上那种淡淡的忧伤气质让她以为他是诗人,他那修长的手指让她以为他是钢琴家。只是,所有的猜想,没有一个是准的。比如,她从未想过他结婚了,还有孩子。

她笑了下,摇摇头。

到了出车口,他交了停车费,便将车子停在大门一侧,问:“咱们是去左边还是右边?”

“都可以。”她说。

他便将车子右转弯,一直开到市政府旁边的一条巷子口。

江城市第一医院位于市区繁华地带,和市政府隔了一条大众路斜相望。

车子停在一幢大楼前面,关晓宁向外看了一眼,跟着他下了车。

这家餐厅她来过,虽然次数不多,有两次相亲就在这里。

今天是周末,两人走到门口,就发现有很多人在排队。

“啊,真是抱歉,我忘了——”他突然面露难色。

关晓宁看着他,然后又往旁边看了下,道:“不如换一家?我请客!”

他有些抱歉又有些讶然地望着她,她笑了笑,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天阴着,似乎要下雪,可是,最近几天的天气预报都没有说要下雪的事。

“这家的羊肉汤不错,您要不要尝尝?冬天喝这个,暖胃。”她走到一家店前,问他。

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写着不认识的阿拉伯文的店铺,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

“您,忌口?”她忙问。

“啊,不是不是,只是——”他笑了笑,抬脚就往店里走。

关晓宁愣了下,赶紧跟了进去。

果然,这家店的客人没有之前那家多,两人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位置。

不知道什么木头的桌子和长条椅子,有种古色古香的感觉。

李漱白向四周看了看,就听她说:“呃,这里有好多种吃的,您想要什么?”

“你请客?”他收回视线,含笑望着她。

关晓宁的心,又很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却又作出一副很豪爽的样子,道:“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他无声地笑着摇摇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单子,道:“呃,既然是你请客,那就你点吧,我不熟。”

她看了看他,把单子上的菜品念了一遍,问:“有没有什么不喜欢的?”

他想了想,摇摇头。

“好,那我去点了。”她站起身,走向收银台。

李漱白坐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人吃着说着,心底生出一种久违的感觉。突然觉得身上热乎乎的,便将厚风衣脱了下来,叠了下,抽出桌上的纸巾擦了擦身边的椅子,将衣服放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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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恍如隔世

“以前去西安吃过羊肉泡馍。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等她回来,他说。

“感觉怎么样?很有名的。”她说。

他摇摇头,道:“不太习惯。”

她笑了,说:“我也是。不过,江城的还是做得不错,我经常来这家。”

他点点头。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说话声,墙上,是那许多清真店里都会挂着的一行字“万物非主唯有真主”。

江城自古就是一个回汉杂居的地方,城市里不仅有汉族的庙宇和道观,也有不少清真寺,至于基督堂和天主堂,都是清朝末年才有的。

见他一直不说话,只是四处看着,关晓宁不禁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不该带他来这种地方,好歹他也是副市长。

想来想去,不知道要不要开口问他的感受,服务生小哥就将他们点的食物端了上来。

两碗清汤羊肉,肉少汤多,还有几样小菜,以及薄饼。

汤的热气,从碗中慢慢升腾起来,如雾气一般,晕着彼此的脸。

不似其他的客人那么边吃边说,两个人只是安静地坐着。

偶尔,关晓宁抬头看看他,不知道算不算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眼中的他那么优雅的动作,似乎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那么美好。

这么一想,她顿时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怎么可以这样?他是个有妇之夫,难道你忘了吗?

他发现她的筷子不动,不解地问了句“怎么了?不好吃?”

“啊?没有没有!”她笑了下,答道。刚要吃饭,手机就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她说,擦了下嘴巴,便赶忙拿出手机。一看,是姑姑家的打来的,想起早上姑姑那个电话,关晓宁不禁眉头紧锁,他注意到了,却没说话。

手机不停地响,她只好接了起来:“喂,姑姑,我现在忙着呢,什么事改天再说好不好?”

“宁宁,那个小陈他舅妈刚刚又给我打电话了,说那孩子还是很喜欢你,你——”姑姑耐心地劝解。

“我求您了,才见过几次就说喜欢?我没那么大魅力。”关晓宁说完,突然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忙侧过身,压低声音,“姑姑,您别说了,就这样啊,我挂了。”

姑姑在那头再怎么“喂喂”地叫,也没有回音。

关晓宁有点难堪地对他笑了下,然后继续吃饭。

面对着他,她的心难免会跳动的失了节拍,可他却似乎没有察觉,周遭环境如此嘈杂,他的脸上却是处之泰然。

也许,是太久没有这样的经历了。眼前的人,身边的环境,竟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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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自欺欺人

吃完饭了,她从包包里掏出口香糖,放在他面前。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他愣了下,一言不发地打开瓶盖,取出两粒。

走出小餐馆,她看了下时间,道:“呃,半小时,还不晚。”

“上车,我送你回去。”他的胳膊上搭着风衣,望着她,说道。

“麻烦您了。”她说完,就抱着围巾和包包上了车。

对于这个男人,她有种说不出的好感,可是他毕竟是结了婚的人——

算了,何必想那么多呢?就当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故友吧!

车子里静悄悄的,缓缓朝向市医院驶去。

“改天有空了,我请你吃饭,今天,就让你破费了。”他把车子停到医院门口,说。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淡淡笑了。

不知道是车里空调的缘故,还是刚刚吃的晚饭的缘故,关晓宁觉得此刻自己全身热乎乎的,心里也有一种难言的不安。

“好了,谢谢您,我下车了。再见!”她对他笑了下,拉开车门。

他望着她,只是点点头。

站在车外,关晓宁跟他挥挥手,他便将车子开走了。

马路边,不时地有车子呼啸而过,而他的那一辆,早就不知道被淹没在哪里了。

关晓宁似乎有一个特异功能,她总是可以从一件完整的事件里剥离出自己想要的那部分,然后拿出来静静地回味。于是,和他的相识,从巴黎的雨天,到江城的冬日,整个连贯了起来,中间,省去了他已婚,省去了他的家庭这一段。明知是自欺欺人,明知有些事不是不想就不存在的,可此时的关晓宁,宁愿让自己暂时遗忘,只为将这短暂的美好深埋心中。也许,在将来有一天,她可以拿出来细细回味,自己曾经喜欢过怎样一个男人。

冷风将这回忆吹散,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才清醒过来,快步朝着住院部走去。

送了关晓宁,李漱白将车子开到岳母家中,前几天出差,昨天半夜才下了飞机,今天在医院守了一天老的,现在就要守着小的了。

到达岳母家的时候,家里人刚吃完饭,圆圆拉着舅舅讲故事。沈家琛经常在外旅游,见闻颇多,每次回家来,都会被圆圆缠着。

岳父一家住在江城市的一个名为“景园”别墅区,这是专门给老干部们建的,而且是沈主任担任江城市委书记时做的一件事。这些年,江城市委市政府的工作,在很多方面都得益于那些老干部们,他们在省里和中央的各种关系,给江城市争取了不少的好处。建成后,沈主任当然也在其中拥有一套。

013 没离开过

到了岳父家,李漱白陪着女儿玩了会儿,哄女儿睡觉之后就离开了。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江城的冬夜,和许多北方城市一样,点点灯光在寒风中摇曳,忽明忽暗。

从景园出来,李漱白的车子一路沿着南溪江缓缓行驶。

南溪江自西向东横穿江城市区,江上分散着大大小小近十座桥梁。江两边是沈主任在位期间规划修葺的江滨路,之后的领导又有不同程度的改造,如今,到了夜里,两岸华灯盏盏。

车子驶进距离市政府以西两条街的市府家属区,称为锦山路小区,是江城市现任领导们的住处,隔了一座墙,便是市委市政府的职工家属区。

去年,李漱白从屏江县县委书记升为江城市副市长之后,就搬进了锦山路小区,现在住在6号小楼。

事实上,李漱白在江城市还有一处住宅,那是妻子沈家璐活着的时候一起居住的地方,位于市中心的一个高档住宅区,两百平米的复式。因为他常年在屏江县工作,妻子又多在省城待着,即便是回江城,妻女也在景园的娘家住着,于是那房子时常空置。自从沈家璐去世之后,李漱白便基本不回去那个房子。

也许是经常一个人生活,走进这空无一人的家里,他也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应。

虽说妻子从未在此居住,可是,家里时不时地还会有一些妻子用过的东西,就连家中的窗帘和床品,都是妻子在世时喜欢的风格。因此,虽然沈家璐已经去世三年了,可李漱白时常感觉她根本没有离开。

他终究是个男人,工作又忙,便不去在意家里的摆设怎么样,反正,家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

冲了个澡,擦着头发走进书房,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翻着,头发上的水,还在时不时地滴答下来。

时间还早,他习惯看看书,这本书是当初和沈家璐去省新华书店买的。

014 为爱疯狂(二更)

在巴黎读书多年的沈家璐对法国的历史很是了解,特别是大革命那一段。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李漱白也学过历史,知道那场革命对于世界的影响,可妻子和他的看法完全不同,她总是对他说大革命带给法国的伤害,对艺术的毁灭性破坏。

只不过那个时代,也孕育了无数的伟大的文艺作品。而他现在看的这本书,也是讲述那个时代的一个故事。当初沈家璐推荐他买的,可买回来以后,他几乎没有翻过。现在一看,竟是一个爱情故事。女人,总是比男人有更浪漫的想象,对于爱情,对于未来。李漱白翻了几页,就不想再看了。都到这个岁数了,还看什么爱情小说?现实中的爱情,往往比小说里的更让人难忘。

刚准备合上书,眼睛却扫见了“雨中的塞纳河”几个字。

雨中的塞纳河,他也是亲眼见过的,只是,恐怕和书里描述的不同。毕竟,对于同样的场景,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情,就会有不同的感受。

那么,他的感受又是什么呢?

静静地,他叹了口气,合上书放回原处,走出书房。

次日,和平常一样,李漱白早早起床,给自己随便弄了点早饭吃了,就坐上车子去上班了。

早上七点钟,昨天卢主任说的新入院的病人就来了,关晓宁作为值班医生接待了病人和家属。等到八点半,开完了早会,她才和其他医生交班,回宿舍休息去了。

在宿舍洗了个澡,关晓宁就准备出去逛街。她喜欢在工作日逛街,人少,不用挤。这样也有个麻烦,就是没人陪她逛。可是,今天有人。

正在吹干头发的时候,就想起了陆雪,那个和她同年进入市医院工作的女孩子,两人是校友,同在外省一家医科大学毕业。陆雪是本地人,经常会在休息日邀请关晓宁去她家里吃饭。

“雪儿,要不要一起去?”关晓宁打电话问。

“好啊,过几天是罗旭生日,你帮我参谋一下,给他买什么礼物?”陆雪道。

“没问题,你舍得银子,我就是哆啦a梦!”关晓宁笑着说。

“放心,银子大大滴!”陆雪笑道。

两人约好了9点半在市中心春天百货a座正门口见面。

陆雪和关晓宁一样,在经济方面都卡的死,都属于能省一分就一分的人。因此,逛街从来都只是逛街而已。

“说,预算多少?”关晓宁挽着陆雪的胳膊,两人走上自动扶梯。

陆雪伸出两根手指,关晓宁一把抓住陆雪那只手,惊道:“你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最近是不是买彩票中奖了?”

“只许你去法国旅行,就不许我小小奢侈一把?”陆雪道。

“我那是给自己花钱,你是给男人花,性质能一样吗?”关晓宁道。

“给男人花,比花在自己身上更划算,明白吗?”陆雪一脸小女人的幸福样子。

关晓宁看着她这样只叹气,道:“你真是没救了没救了,为了个男人,连魂都不要了吧?”

陆雪伸出手捏着关晓宁的脸颊,道:“你啊,等你遇到一个让你疯狂的男人就知道我的心情了。”说完,松开手。

关晓宁揉着自己刚刚被掐的地方,道:“下辈子吧!我才不会为了男人疯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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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不懂浪漫

看着一直省吃俭用的陆雪为男朋友买那么贵的行头,关晓宁真是说不出怎样的心情。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样的吗?把自己放在尘埃里,却把对方的心情当作是全世界?

两个人逛了两个小时,给罗旭买了一块男式手表,两千多块。关晓宁这辈子是没有给任何人买过这么贵的东西,陆雪也是同样。

“小雪,有句话,我说了,你别生气,好吗?”关晓宁望着满脸幸福的陆雪,道。

“说吧!”

陆雪是有点孩子气,心思单纯,明知罗旭家境困难,明知自己父母反对的要死,还是一心一意爱着罗旭。平时给自己能省就省,对罗旭却向来出手大方。

“男人,不要太惯着了。你要对自己好点儿。”关晓宁说。

“你放心,我知道。”陆雪小心地把手表的盒子装进包包,笑着说,“现在快到午饭时候了,我们去找罗旭。”

“啊?这么快就要给他?”关晓宁道。

“你这个人,一点都不懂得浪漫!”陆雪笑嗔道,拽着关晓宁的手就往购物中心大门的方向走。

从春天百货到市政府只有两站路,中午的天也不冷,两个人买了两个玉米棒子,边走边吃。

“我刚刚给罗旭打电话了,让他今天中午请咱们吃饭。”陆雪道。

“算了,我请吧,你们两个还要存钱买房子呢!”关晓宁道。

“那你呢?前两天相亲的那个,又吹了?”陆雪问。

“为了这事,我差点被我姑姑给骂死,昨晚我值班的时候,她差点就冲到医院来了。”关晓宁啃着玉米棒子,道。

陆雪只是笑。

“哎,市政府食堂做的很好,自助餐,今天就带你开开荤。”陆雪道。

“人家让不让进去啊?那可是——”关晓宁指着市政府门口站岗的武警,道。

“没事的,让他出来接一下我们。”陆雪笑嘻嘻地说。

关晓宁把没吃完的那半个玉米装进包包,掏出纸巾擦了下嘴巴,抬头望着那高大的市政府办公大楼,心中的好奇又隐隐探出头。那么多窗户,那一扇才是他的?

没一会儿,罗旭就跑出来了,跟门口值班室解释了一下,就领着陆雪和关晓宁进去了。

现在到了下班时间,人们陆陆续续从楼里走出来,有的出了大门,有的往办公大楼侧面的食堂方向走。

016 食堂偶遇(二更)

市政府的食堂,果真是看着光亮整洁,就连身为医生的关晓宁也不禁啧啧感叹。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再看那些盛放菜肴的锅碗,简直是干净的不得了,光是看着就有食欲了。

三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慢慢吃着聊着。

没一会儿,关晓宁就发现罗旭动不动就停下筷子和别人问候,有的人过来,他还要起身。不过,她也不认识那些市府的工作人员和领导,就看着陆雪和罗旭两个人连个饭都不能好好吃。

食堂的墙上贴着“厉行节约反对浪费”的大字,因此,关晓宁每次都只取一点食物。在陆雪他们礼貌问候别人的时候,关晓宁已经起身去给自己重新端饭菜了。

“你也在?”就在关晓宁认真寻找自己想吃的东西时,一个声音从身旁飘进了她的耳朵。

她怔住了,慌忙回头看去,却见他不紧不慢地端着个碟子拿着夹子给自己夹菜,连看都没看她。

“您,您怎么也——”她不禁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他看着她,淡淡一笑,道:“这是我们的机关食堂,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啊,不是的,我只是——”她不知道说什么,尴尬地笑了下。

“今天休息?”他低声问。

“嗯,和朋友出来逛街,听说市府食堂的菜好吃,就来蹭一下,打打牙祭。”她调皮地说。

他不禁笑了,眼角微微向上弯着。

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关晓宁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这样和他说话?好像,好像有点怪怪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关晓宁觉得,从一开始认识他,她就是这样的说话方式。

“那,是不是哪天我请你来我们食堂搓一顿,弥补我欠你一次饭?”他笑着说。

关晓宁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认真,可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这么说,只是为了保持平衡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如果您真的要弥补的话,那我要好好想想,换个地方搓一顿。”关晓宁认真地说。

他只是点头,就在这时,有人过来跟他说了句什么,他便放下手中的夹子,向关晓宁伸出手,道:“我先走了,很高兴见到你。”

关晓宁也赶忙伸出手,他只是握着她的指尖,轻轻地,像是握着一根羽毛一样,只是几秒钟便松开了,然后端着碟子跟着刚刚和他说话的男人走了。

她站在原地,视线顺着他离开的方向,一直到看不见他了,才醒过神来,也没注意自己还要吃什么,就端着碟子走向陆雪和罗旭坐的那张桌子。

“你刚刚和李市长聊天?”罗旭望着关晓宁,问。

“刚好碰到,就聊了几句。”关晓宁答道,抬头看了罗旭和陆雪一眼,似乎有点心虚,忙补充说,“他岳父在我们那里住院,是何主任的病人。”却又问罗旭,道,“他怎么也在这里吃饭?”

“哦,李市长经常在食堂吃饭的。”罗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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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伤感往事

关晓宁不明白,像李漱白那种人,怎么会在机关食堂和工作人员一起吃自助?却又不好意思再问罗旭,陆雪虽然有点孩子气,可是太敏感了,她不想让陆雪发现她和李漱白的那么点过往。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李市长的爱人去世三年了,他一直都没再婚——”罗旭似是无意地说。

关晓宁却愣住了,呆呆地盯着罗旭,似乎不相信他说的话,一直盯着他。

“晓宁,你怎么了?”陆雪摇摇她的胳膊,忙问。

“哦,没事没事,我只是,只是很意外。李市长那么年轻——”关晓宁忙低头,用吃饭掩饰自己的心情。

那一瞬,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真的好乱。

“是啊!”罗旭叹道。

之后,关晓宁便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静静地吃饭。

和他初识的那个雨天,突然浮出她的脑海。她的眼中,是他回头的那个略带忧伤的表情,是他坐在自己对面望着窗外雨景的侧影,是他那冰凉的手指。

关晓宁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好重好重。

“时间还早,晓宁,我们打算去前面看看那个房子,你要不要一起去?”罗旭问。

“你们准备买了吗?”关晓宁醒过神,问。

“二手房,便宜一点。我们先去看看,买不买的,再说。”罗旭道。

“不是说你们单位要分房子了吗?”关晓宁问道,和罗旭站在食堂门外,等着去上洗手间的陆雪。

“说是要建集资房,可是我这资历估计也排不到新房子,最多也就是把别人退出来的房子接手。雪儿跟你说了吧,锦山路小区的一部分房子会空出来。”罗旭道。

的确,陆雪和关晓宁说过,市委市政府在锦山路有很大的家属区,当然,也说过,市里的领导们就住在锦山路的官园。

“要是需要钱的话,你们跟我开口,多的我没有,小几万还是有的。”关晓宁对罗旭说。

罗旭笑着表示感谢,陆雪便来了,见关晓宁这么说,却说道:“你啊,赶紧找个人嫁了,比借我钱都让我高兴!”

“小没良心的!”关晓宁笑道。

三人在市府门口分手,关晓宁便朝着医院的方向走。

018 你很特别(二更)

中午的太阳,吝啬地抛洒着每一寸光芒,没有丝毫的热度。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偶尔吹过几阵风,直让人冷的打颤。

车流从身边呼啸而过,关晓宁却似乎没有感觉到周遭的环境嘈杂,只是慢慢走着。

难道说那次看到他,是因为怀念妻子而忧伤吗?如果真是那样,那个女人,幸福的不知道会让多少人嫉妒呢!能嫁给他那样美好的人,还能得到他的爱和多年的思念——

关晓宁停下脚步,望着前面路口的红灯,看着红灯下的数字不停地闪烁,不禁苦笑了。

为什么这么好的男人,她却得不到呢?

也许是想的太过入神,她都没有注意到交通灯已经变了。而她的思绪,被身边一个人的咳嗽给拉回。

她下意识回头,发现又是他站在自己身旁。

真是怪了,怎么今天——

“呃,我下午要去出差,现在准备去医院看看沈主任。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走?”他十分平静地说,漆黑的眼睛,丝毫没有闪躲,就那么望着她。

她忙收回视线,笑了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您就这么走着去医院?”

他却笑了,道:“这么点路,走过去正好锻炼身体。”说着,他站在马路边,等着交通灯。

关晓宁向两边看了下,很认真地问:“您就不担心被人认出来吗?”

斑马线上,红灯变成了绿灯。

“走吧!”他说完,也不看她,就往前走。

关晓宁赶紧跟了上去。

过了路口,他继续慢悠悠地走路。

“你看新闻吗?我说的是我们市的新闻。”他说。

“不看,我对时政没兴趣,抱歉。”她很老实地回答道。

“很多人都没兴趣,而且,即便是看新闻,市里那么多领导,我的样子被记住的几率还是不大的。”他淡淡笑了下,说。

她看着他的侧脸,其实很想说“你是看一眼就不会被人忘记的”,可她不会说。

妻子去世三年却一直没有结婚,据说连绯闻都没有的他,这样的人,她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的话呢?

“也不一定啊,您长的,不是很大众。”她想了想,换了个说法。

他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眼眸深深,却没有说话,只是抬脚继续前行。

关晓宁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静静地并排走着。

耳边的环境并不安静,不止有喇叭声,还有路边店铺里的广告声、音乐声,可是,关晓宁觉得时空似乎变换到了半年前的巴黎,不禁低头兀自笑了。

他瞥了她一眼,不发一言。

就在这时,一辆摩托突然从关晓宁的身侧驶过来,她没有注意,被摩托车一下子冲得撞到了李漱白身上,他下意识伸出胳膊,将她揽到自己前面,这才让她没有被撞倒。

019 突发状况

可是,关晓宁的右肘却疼得不行,咧着嘴捂着胳膊肘。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怎么样?”他忙问。

“没事没事。”她抬起头看着他。

那漆黑的眼眸,如深潭一般,似乎有无比强大的力量将她吸进去,可是,她不想自己被吸进去。

于是,她推开他,说了句“您等一下”就朝着前面跑去,那辆摩托的主人正在前面的一家店面门口停车。

李漱白见她抱着自己受伤的胳膊往那边走,便赶忙追了上去。

摩托主人摘下头盔,跳下车,刚低头拔钥匙,一抬头就看见面前站着一个陌生女子,却没有理会就往旁边的店里走。

关晓宁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道:“你刚才撞了我,就这么走吗?”

那人用力一挣,就甩开了关晓宁,她没站稳,一个踉跄向后倒去,正好被追上来的李漱白扶住。她赶忙站直身体,和他分开。

摩托男愤愤地瞥了他们一眼,就要继续走。

“站住!”李漱白大声喝道。

“怎么?不就想讹点钱吗?给你!”摩托男从皮夹克的内置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二十块,甩向李漱白,嘴里还咧咧着,“够不够?”

“你在人行道骑机动车,撞上行人,就这么算了吗?”李漱白道。

“还想怎么样?老子都给钱了,还想怎么样?”摩托男骂骂咧咧道。

这时,已经有人围了过来,人群里叽叽喳喳。

关晓宁弯腰捡起掉在自己脚上的钱,看着撞自己的人,把钱卷在一起,用力扔向对方。

“连个道歉都不懂吗?是你妈没教过还是学校老师没教过?”关晓宁也气不打一处来。完全忘记了自己身边就是那个让自己爱慕的人,忘记了在他面前要淑女。

李漱白也被她这接近粗口的反击给怔住了,呆呆地看着她,却发现身边的小女子丝毫没有惧色,杏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对方。

摩托男闭上眼,呼了口气,活动了下双手,趁着关晓宁盯着自己的工夫,一拳就朝着关晓宁过去了。

关晓宁哪里遇到过这状况,下意识地别过脸——

020 谁救了谁(二更)

对方的拳头还没挨上她,就被李漱白给挡住了。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她转过脸,看着他抓着那只冲向自己的拳头。

然而,没有任何时间让她发表感叹,摩托男第二拳就上来了,这下是朝着李漱白来的。李漱白往旁边一闪,便躲开了这一拳。

关晓宁见摩托男开始冲着李漱白动手,也不顾自己胳膊疼,看见摩托车把手上挂着的头盔,一把抓起来,就朝着摩托男的背上不停地砸,甚至还抬起脚朝着那人的右腿腘窝踩下去。摩托男“啊”的一声惨叫,顿时倒地。

李漱白赶紧拉着关晓宁站在一旁,刚准备打电话报警,就看着巡警过来了。

这片是市府所在地,所以警力完备。

两名巡警推开人群走进来,这才发现李漱白站在那里,忙上前敬礼道“李市长”。

看热闹的人和摩托男,这下全都反应过来,眼前的人,不正是经常在电视新闻里出现的那位江城市最年轻的副市长么?没想到市长的身手这么好——

“这个人刚刚在人行道骑摩托撞了我朋友,拒绝道歉还出手打人,你们依法处理就行了。”李漱白对两名警察简单说了刚刚的事发经过。

其中一名警察赶紧过去掏出手铐铐住摩托男,另一名忙说:“李市长,您朋友伤的重不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关晓宁这才想起来自己胳膊肘,可是,她不想再惹什么麻烦了,忙说:“没事没事,警察同志,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谢谢!”

摩托男低着头,被警察带走了。

这时,有围观群众过来和李漱白聊天握手,他面带微笑,和大家一一握手。有人还开玩笑说:“市长是不是练家子啊?”

“我小时候在部队长大的,或多或少练了一点。”他笑着应道,然后又说,“人行道不允许机动车行驶,大家以后多加注意安全,我也会跟交警部门沟通这件事。”

在群众的掌声中,李漱白才冲着站在人群之外的关晓宁点点头,和大家挥手再见。关晓宁接收到他的“信号”,慢慢迈步往前面走去。等人群散了,他才快步追了过去。

“没看出来你挺有侠女风范的!”他对她微微一笑,道。

关晓宁瘪瘪嘴,道:“您的身手更厉害,一拳不出,毫发无伤。”

他笑了,说:“那也比不了你那一记无影脚,彻底解决问题。”

她忍着没笑,慢慢走着。

“胳膊,怎么样?要不要去拍个片子看看?”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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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双侠滴感觉?小关和老李都不是一般人哟!嘿嘿。白话完了,偶要去过生日啦,女人过了三十就不能提生日俩字啊,简直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啊!米有收藏滴可要赶紧收了哈,潜水的切莫再潜了哈!噢哈哈哈哈】

021 事业、兴趣

关晓宁轻轻抬起自己被撞的右臂,活动了几下,道:“没什么问题,我自己回去擦点红花油就好了。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倒是您,在大街上和小流氓纠缠,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我没动手啊!”他伸出双手,示意道。

关晓宁望着他眼中那深深的笑意,不禁脸颊泛红。

不知是他没有在意她的变化,还是真的没有察觉,他放下双手,就继续往医院的方向走了。

关晓宁深深呼吸两下,跟上他的步伐。

很快,两人便到了医院。关晓宁下午要上班,而现在也快到了上班时间,两人便一起上了去二十一楼的电梯。

还没有到上班时间,电梯里除了他们几乎没人。

“你那个胳膊,呃,抽空去看一下,我觉得那一下撞得力量挺大。”他提醒道。

“嗯,谢谢您!”关晓宁礼貌地说。

他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直到电梯停在二十一楼。

两人刚一出电梯门,就撞上了沈家琛。

“姐夫,关,关大夫,你们——”正在打电话的沈家琛惊讶地望着李漱白和关晓宁。

“刚刚遇上关大夫就一起过来了。你这是准备干嘛去?”李漱白问道。

“哦,一个朋友刚约我出去——”沈家琛答道,看了关晓宁一眼,便赶紧对电话那边说“我这会儿还有事,改天再说”就挂了电话,然后跟上前去病房方向的姐夫和同方向去医生办公室的关晓宁。

走进病房的李漱白,看着岳父在休息,就没有打扰,随手拿了一本杂志坐在外间的客厅。

“你不是要出去吗?没事,我在这里陪着爸,三点钟才走。”李漱白瞥了一眼坐在身边拿着手机上网的沈家琛。

“没事没事,我刚刚想起来有事找你。”沈家琛道。

“说吧。”

“姐夫,你说,我做个职业赛车手怎么样?”沈家琛认真地问。

沈家琛是f1的狂热追求者,和一帮朋友经常在一起开赛车比赛。

李漱白放下杂志,看着小舅子,思考道:“如果要作为自己的事业,你就必须要有为之付出一切的觉悟。如果你只是兴趣使然,那,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毕竟,赛车的风险还是很大的。”

“哎呀,我都玩了这么多年了,一点事都没有——”沈家琛道。

022 神勇姐夫(二更)

“十年不出事,并不意味着一天不出事。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你可别心存侥幸。”李漱白道,“要是想安定下来,就好好考虑考虑,想点靠谱的事。”说完,李漱白继续看杂志。

沈家琛不说话,盯着手机屏幕,过了两分钟,突然大叫了起来——

“姐夫姐夫,你看你看,你怎么,怎么这么神勇啊?”沈家琛双眼盯着手机屏幕,一只手抓着姐夫的肩膀,兴奋地大叫。

“你小点声,爸在休息。”李漱白低声警告道。

沈家琛难掩喜悦,声音却还是放低了,将手机伸到李漱白面前,道:“你果真一点都没退步啊,一看就是大侠气度!”

李漱白一看那屏幕上的视频,这根本就是刚刚自己和关晓宁在外面碰上的那件事嘛,这才多大一会儿,竟然就被人拍下来传到网络上去了?

他的心情,可没有沈家琛那么好,立刻拿起手机翻了个号码打了出去。

“哎哎哎,你真是的,干嘛让人删掉这视频啊?办公室坐久了,你也变得一点娱乐精神都没有了。”沈家琛不满地说,“不行,我得赶紧下载下来,免得你们的水军出动以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告诉你,不许传出去。否则——”李漱白盯着沈家琛,道,眼神里丝毫没有平日里骄纵小舅子的神色。

“放心放心,我就自己看着崇拜你一下,最多就是给爸妈和圆圆看看,绝不外传!”沈家琛得意地说。

可是,他刚刚那兴奋的尖叫,把屋里睡觉的沈主任吵醒了。老爷子睡觉本来就不沉,儿子那么有穿透力的声音一出,哪里还能睡着?于是,外屋的两人便听见老头在里面叫他们了。

李漱白盯着小舅子,满脸责备。沈家琛却不以为然,笑嘻嘻地跟着姐夫走了进去。

“爸、爸,来看这个,看我姐夫多厉害!”沈家琛还不忘在老爹面前吹捧姐夫。

“家琛——”李漱白喊,却来不及了,沈家琛已经跳到了床边,将手机放在沈主任面前。

“这,这是什么?”沈主任问。

“爸,您别担心,我已经叫人去删视频了,不会再有类似的视频传到网络上。”李漱白忙说。

沈家琛一看老爹和姐夫的表情,顿时泄了气,拿回手机,坐在沙发上悻悻地说:“真搞不懂,你们一个个小心翼翼的,都是地下党吗?我姐夫又没动手,全都是那个小流氓在动手的,就是让全江城人看了又怎样?姐夫一点错都没有。你们真没劲!”

023 异常举动

沈主任坐起身,气呼呼地盯着儿子。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爸,我没动手,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李漱白怕岳父担心,忙解释说。

“这年头,很多事都说不清。还是尽量小心点。”岳父道。

沈家琛扫了父亲和姐夫一眼,道:“真郁闷。姐夫那么好的身手,唉!”刚说完,沈家琛突然跳起来,抓着李漱白的胳膊,道:“姐夫姐夫,这,这是,是那个,那个关大夫?”原来,沈家琛一直没有看视频的后半段,这会儿坐在沙发上数落父亲和姐夫时才看到了关晓宁的演出。

李漱白看了一眼,道:“是她,刚刚我们在外面碰上,那个人骑的摩托车撞了关大夫,后来还——”

沈家琛对原委不感兴趣,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口中还啧啧道:“天哪,姐夫,我收回刚刚夸你的话。你的那么多大侠表现,完全比不了关大夫这最后的点睛之笔,这一脚,太帅了!”

沈主任完全不明所以,沈家琛挤在父亲身边坐下,把手机捧到父亲面前,回放刚刚关晓宁的那一段。

“爸,爸,看看关大夫,是不是很帅?啊?”沈家琛难掩钦佩之情。

沈主任是老花眼,这会儿没戴眼镜也看不清视频里关晓宁的模样,可是看关晓宁那动作——老爷子也忍不住笑了,说:“这个小关,还真是有两下子!”

“是吧是吧!”沈家琛的声音里竟然流露出骄傲的意味,李漱白讶然地盯着小舅子。

“好了,我去找关大夫了,你们慢聊!”沈家琛从病床上跳下来,像是一阵旋风一样从病房里消失了。

沈主任依旧在为关晓宁的精彩演出笑着,看到李漱白,却敛住笑容,道:“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现在很多人都盯着你。”

“我知道了,爸!”李漱白道。

从父亲病房飞奔而出的沈家琛,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医生办公室,把正在翻阅病历的关晓宁吓住了。

“你,你怎么了?”关晓宁盯着满脸笑容的沈家琛,不解地问。

沈家琛却不说话,依旧像上次见到关晓宁一样的嘻嘻笑着。

被一个男人这样看着,关晓宁是很不舒服的,也就不理沈家琛,低头看病历。

对于她的冷落,沈家琛根本不伤心也不生气,只是说:“关大夫,你简直太厉害了!”

关晓宁也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刚要问,一个护士就跑进来跟她说:“2110房的病人家属指名要见医生,您快过去看看。”

合上病历,关晓宁便快步走出办公室。

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只有今天的值班医生和她在,其他医生都还没有来上班。

沈家琛不明所以,跟了出去,可是,刚到2110病房门口,门就关上了,他只好站在外面。他想等关晓宁出来,然后和她说视频的事,可是她进去了好久,他只得靠着墙站在走廊里看视频。

过了好久,他才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猛然抬头一看,竟是姐夫!

“吓死人了!”沈家琛瘪嘴道。

“你干嘛呢?我有点事先走了,你去陪着爸。”李漱白丝毫没察觉到小舅子的异常。

沈家琛只是点点头,却不挪动步子。

024 心跳好快

李漱白走了两步,回头发现小舅子还站在那里,又折回去,问道:“你小子又怎么了?发什么呆?”

沈家琛转过脸,盯着姐夫好一会儿,才说:“姐夫,我的心跳的好乱。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李漱白不明白他的意思,赶忙拽着他要去找医生,没半分钟就把沈家琛拽到了医生办公室,可医生办公室里没人。

就在他拉着沈家琛去找医生的时候,关晓宁和值班医生徐东华来了。

“您这是——”关晓宁看着这两人的样子,不解地问。

“家琛说心脏不舒服——”李漱白对关晓宁说。

“赶紧进来——”关晓宁说完,快步走进办公室,问沈家琛道:“你怎么个不舒服法?先坐下,我听听。”

一脸通红的沈家琛被姐夫按在长椅上,关晓宁坐在他旁边,掏出听诊器按在他的胸前。

“心跳过速。”关晓宁静静地说,一脸认真,“心脏有没有疼的感觉?有没有胸闷气短的感觉?你以前有没有类似的症状?”

沈家琛呆呆地盯着关晓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快说话,家琛。”李漱白也有点着急了,这小舅子是岳父岳母的命根子,万一有个好歹——

被姐夫拍了一下肩的沈家琛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站起身,结巴道:“我,我,我没事,我很好。”说完,就赶紧离开了医生办公室,留下完全搞不懂状况的两个医生和关心他的姐夫。

“您敦促他去心内科检查一下,不管是什么问题,早点发现总是好的。”关晓宁对李漱白道。

“好,我回去跟他说,谢谢你!”李漱白道。

关晓宁看着他,赶忙说:“我没帮到什么,抱歉。”

李漱白淡淡笑了下,说:“那你们忙,我去看看家琛。”

待李漱白离开,徐东华才对关晓宁说:“李市长这姐夫当的,简直跟爸一样。”

“是啊,看他刚刚那么紧张的样子,平时一定是特别疼小舅子的。”关晓宁道。

“我妈说,姐夫疼小舅子,都是因为爱自己老婆。”徐东华无意说着,坐在电脑前开始研究病历。

关晓宁看看他,靠着桌子站着,一言不发。

李漱白返回岳父的病房,这才发现满脸通红的沈家琛失神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往病房里间看了下,沈主任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家琛,你究竟怎么了?要不,我给心内科的张主任打个电话约一下,让他给你看看?”李漱白担忧地问。

沈家琛回过神,盯着姐夫,良久,才说:“姐夫,我是不是,是不是恋爱了?”

“啊——”李漱白大惊,音量没有控制,一下子就高了。里屋的沈主任朝门口看了眼,没在意,继续看报。

李漱白反应过来,赶忙拽着沈家琛往病房门外走,一路不停地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又关上门,和沈家琛站在外面。

“你再说一遍?”李漱白盯着小舅子,道。

“我突然心跳的好厉害——”沈家琛一把抓着姐夫的手,求救般的眼神望着李漱白。

025 初恋困惑

“我突然心跳的好厉害,感觉,感觉脸也很烫,想看那个人,又不敢看,不看又想看,我连和她说话都不敢——”沈家琛说着,一把抓着姐夫的手,求救般的眼神望着李漱白,“姐夫,我这是不是恋爱了,啊?你告诉我?你有经验的。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李漱白愣住了。

可沈家琛似乎没注意到姐夫的表情变化,继续说:“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生有这样强烈的感觉,这,这是我的初恋,姐夫,怎么办?我,我怎么办?”

李漱白听到这话,简直想给沈家琛一耳光:“初恋?你忘了你之前交过多少女朋友了?还初恋?你要不要告诉我,你还是?”

“你怎么知道?”沈家琛盯着姐夫,一脸无辜。

李漱白简直无语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活到二十六岁才说自己初恋的小舅子,而这小舅子,竟然承认自己是个——

“我还有事,懒得听你鬼扯了。”李漱白看了下腕表的时间,说道。

沈家琛担心姐夫走,拽着姐夫的胳膊不放,恳求道:“姐夫姐夫,你是我亲哥,别走,江湖救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管不着。”

“你太冷血了吧?这好歹是我的初恋啊,你就这么不关心?你就不怕我初恋失败,留下心理阴影啊?万一因为这件事,以后我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怎么办?你负得起这个责吗?”沈家琛道。

李漱白几乎要石化了,可是,沈家琛这么认真的,他想想不好的后果,便说:“好吧,你要我怎么帮你?”

沈家琛见姐夫肯帮忙了,忙笑嘻嘻地松开姐夫的胳膊。

“姐夫,我这是恋爱了,没错吧?”沈家琛认真的问。

李漱白点头。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去表白,还是去送花什么的?”沈家琛问。

“你以前不是很有办法吗?”李漱白忍俊不禁道。

“我有什么办法?以前都是别人缠着我,我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沈家琛道。

李漱白假咳几声,很认真地问:“那,你为什么喜欢人家?”

沈家琛摇头。

“连为什么喜欢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在这里说自己恋爱?”李漱白道。

“我哪里说得清楚嘛!就是,就是,”沈家琛说着,脸又红了,“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呃,很,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她很特别。”

李漱白看着沈家琛那满面通红又汗流不止的样子,实在是想笑,可是脸上还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耐心地扮演着“知心哥哥”的角色。

“我看着她,她也不会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害羞,反倒是不喜欢我看她的表情。”沈家琛认真地说。

“哦,原来你是受虐型的,别人不理你,你才喜欢?”李漱白假装明白,点头道。

“谁说的?”沈家琛急了,李漱白赶忙伸出两只手,示意沈家琛继续。

“可是,我慢慢觉得她的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大胆,无畏,有个性,而且,还很善良——”沈家琛道。

“我怎么觉得你形容的像是——”李漱白道。

“像是谁?你看出来了?”沈家琛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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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李市长会不会知道小舅子喜欢的人是小关呢?家琛可是个好孩子哦,小关这下要荼毒嫩苗了~~~~~相信我,这个故事绝对不会让大家后悔跟读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哈!大家赶紧收起来哈,错过了好故事可是很遗憾的呢!嘻嘻。还有还有哦,别忘了给影儿投票哈!爱你们哦!】

026 恋爱妙计

“啊?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只是觉得,你形容的这个女孩子,呃,的确是有点特别——”李漱白道。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听到姐夫赞同自己,沈家琛高兴地笑着。

李漱白顿时觉得自己老了,竟然不能忍受小舅子这么一副花痴的样子。

“只是,这女孩子,是不是有点二百五?”李漱白接着说。

“不许你这么说!”沈家琛伸出两只手,做出要打架的样子。

李漱白无奈地叹道:“臭小子,你就是这么对待帮你的人?”

“反正,你说我可以,不许说她!”沈家琛也不认错,说道。

“我算认识你了,重色轻友的家伙!”李漱白道。

沈家琛知道,姐夫这个靠山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忙讨好地说:“我错了错了,姐夫,别生气。咱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李漱白叹了口气,不说话。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沈家琛问道。

“你去表白啊,就说,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李漱白道。

“啊?这么直接?”沈家琛显然不能接受,“当初,你跟我姐就是这么说的?”

李漱白愣了下,无声地笑了,揉着小舅子的头顶,道:“我的事,你不懂。”

沈家琛对姐姐姐夫的恋爱史,此刻肯定是不关心的,便说:“那万一人家不答应我,我那么直接的问,是不是很没面子?要是我被人家拒绝了,我伤心死了,怎么办?”

李漱白实在不能理解,自己这个二十六岁的小舅子,看着人高马大的,怎么扭扭捏捏地跟个女孩子一样?

“拒绝就拒绝了,又不会少你一块肉。这么大的男人,连这个都扛不住?”李漱白道。

“可是,我喜欢她啊,要是被她拒绝了,那简直尴尬死了,我以后想见都见不了。”沈家琛道。

李漱白只是叹气,说:“那好吧,你就别表白,先和她交朋友——哎,她还不是你朋友吧?”

沈家琛摇头。

“好,那你就先和她做普通朋友,慢慢接触,把你最纯真美好的一面展示给她——”沈家琛一脸认真地望着姐夫,李漱白说完,又否定道,“不行不行,你是要和她谈恋爱,将来可能要谈结婚,又不是找姐妹——”沈家琛知道姐夫是在笑话他,伸出拳头,李漱白大笑,道,“好好好,我认真点。呃,按照你刚刚描述的她给你的感觉的话,我觉得,你应该向她展示你温和、耐心的一面,或者就是你纯真的一面——你这个岁数的,全国怕是没多少了,你现在都是稀有动物了——”李漱白笑着说,沈家琛期待姐夫的妙计,便不计较他对自己这些嘲讽,“你要激发起她母性的一面,嗯,女人天生就有母性情怀——”

沈家琛一听,觉得有点不保险,忙打断姐夫,道:“姐夫,那样会不会显得我很幼稚?”

027 年轻真好

李漱白心想,找我说这些,你能不幼稚吗?可是,面对如此认真的沈家琛,他也不能打击,便说:“不会的。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家琛,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像你这么单纯的男孩子已经不多了。而且,那种个性外向的女孩子,更容易对你心生保护的。你就慢慢接近她,先以朋友的身份接触,慢慢了解——等你有所进展了,再说后面的。”

沈家琛本来就对姐夫崇拜的不得了,听姐夫这么一分析,敬仰之心简直奔腾不息。

“好,我明白了,姐夫,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沈家琛双手按着姐夫的胳膊,郑重地说。

李漱白看小舅子这表情,完全是一副要上阵杀敌的模样,心里已经不知道笑成这么样子了,可脸上还是很认真地在支持他。

等到两人从阳台返回病房,沈家琛已经是平静了许多。

而李漱白,原本三点乘车去省城开会,却意外接到市委书记秦东明的电话,让他立刻赶往省城。秦东明是沈主任一路提拔的干部,去年升任的江城市市委书记一职,上任后便将李漱白从屏江县调到市里,任命为副市长。

司机将车子停在医院大楼下,李漱白和岳父道别之后就赶紧下楼了。

上了高速公路,江城市,一点点在他的背后远离。

想起刚刚家琛的样子,李漱白不禁暗暗笑了。

年轻真好,可以自由自在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不管是生活方式,还是爱情。

侧过脸看着窗外,看着那映在窗玻璃上的自己的脸,李漱白的思绪,渐渐飘移。

和沈家璐生活的点滴,总是会在他的脑子放空的时候,一点点占据思维的空间。

或许,在沈家璐离去的那刻开始,他的心门就彻底关上了吧!剩下的,就是对事业的追求,男人活在这世上,说到底就是要拼事业的。

车外的景致,不断在他眼中变换,变来变去,却总是无聊。

028 我姐夫说(二更)

他打开手机,也和沈家琛一样的开始上网,想起那个视频,便开始搜索,果然已经没有了,便将手机合起来,闭上眼睛静静坐着。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下午,关晓宁和徐东华等跟着卢主任查看各病房的情况,认真做记录。2103号病房里,只有沈家琛在陪着沈主任,却不见李漱白的踪影。关晓宁想起他说的要去省里出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他,心里不禁怅然,因此压根没有注意到沈家琛那又羞涩又火热的眼神。

沈家琛看关晓宁忙着工作,想起姐夫说的,要慢慢接近,也就不敢随便去找她,只是时不时地在医生办公室门口溜达。

关晓宁通常下班晚,过了七点还没离开办公室,沈家琛见状,便敲门进去。

“你好,有事吗?”关晓宁依旧一副职业化的笑容。

沈家琛看到她的笑容,心里的小花,顿时开满了原野。

关晓宁见他没说话,便问:“你的心脏怎么样?有没有去心内科看看?”

“啊,没有,不碍事,我挺好的。”沈家琛笑着说,四顾道,“这么晚了,你还不下班?”

“马上就走。”关晓宁道。

沈家琛右手撑着桌面,想了想,说:“你吃晚饭了没有?要不要——”

“哦,我现在就去吃饭。”关晓宁背上包包,关掉电脑,准备出门。见沈家琛不动,歪着脑袋不解地望着他,道:“你还有事吗?我要准备关灯了。”

沈家琛深深呼出一口气,道:“关大夫,谢谢你对我爸爸的照顾,那个,我姐夫说——”话出口,他就暗骂自己,干嘛要说姐夫,可还是接着说,“我姐夫说让我请你吃个饭,表示感谢。”

关晓宁一脸讶然。

“哦,还有还有,你今天帮我姐夫制服那个坏人,他说,呃,我还是应该请你吃饭感谢你的。”沈家琛胡诌道。

关晓宁哪里知道沈家琛是在瞎说,便笑了笑,说道:“别这么客气,照顾沈主任是我的工作。至于白天的事,呃,是我要感谢李市长的——”

“谢他和谢我是一样的,走吧!”沈家琛道。

关晓宁见他这么坚持,觉得自己再怎么说,估计也没什么效果,便答应了。

沈家琛兴奋不已,忙走到门口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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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始继续二更,更新进度恢复。这篇文章对于我来说是个挑战,写起来速度很慢,大家切莫怪怨。感谢每天为这个故事投票的好朋友!】

029 太子亲临

到了住院部大楼下,沈家琛带她上车,关晓宁看了眼他的车,应该比李漱白的贵。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两个人来的是一家西餐厅,主营法国菜,关晓宁来过一次,还是去年有人请的。虽然不是自己结账,可是她知道那个人来的地方,绝对不便宜。只不过,她没想到沈家琛也是那么阔绰的主。

“这也太破费了吧?”关晓宁坐在位子上,望着餐厅里熠熠灯光和同样闪亮的餐具,说道。

“不会不会,应该的。”沈家琛道,却又有些不安地问,“你,会不会不喜欢吃西餐?”

关晓宁笑着摇摇头,道:“还好,不过,我更喜欢吃中餐。”

沈家琛若有所思地点头,道:“那下次就换地方。”

关晓宁盯着他,好像不明白他的话。

“啊,不是不是,我是说,呃,下次让我姐夫掏腰包,咱们去吃中餐。”沈家琛忙说。

关晓宁笑了,说:“你和李市长关系很好啊!”

沈家琛面带笑容,道:“是,姐夫对我特别好,他和我姐姐的感情就很好。”说着,就叫来服务生点菜。

餐厅经理却颠颠跑来,对沈家琛道:“我们新出了几道菜,要不要帮忙品鉴一下?”

“陈经理请的都是大厨,不用我指手画脚吧!”沈家琛笑了下,道。

“哪里哪里,不介意的话,不如——”陈经理满脸堆笑,对沈家琛说。

沈家琛合上菜单,道:“那好吧,就把你们的新菜上来。”

陈经理连连哈腰,退了下去。

关晓宁听说过,沈主任在江城根基深厚,退休后返回江城,似乎依旧可以影响江城的政坛。那么,沈家琛身为沈主任的独子,在江城商人们的眼里,自然就是要捧着的太子爷了。可是,关晓宁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晚饭,感觉自己在占别人便宜。

沈家琛却不知道关晓宁的想法,满脸高兴地说:“关大夫,你平时休息都做什么?”

关晓宁不懂他怎么问这个,可是,因为心里对李漱白那么深的好感,让她有点爱屋及乌的心理,便说:“逛街,或者窝在宿舍看片。”

很典型的宅女,沈家琛想。

“多出门走走,老是窝在房子里不好。”沈家琛道。

关晓宁笑了,道:“一看你就是不常待在房间里的。”

030 巴黎怀旧(二更)

沈家琛自豪地笑了,道:“我经常到处跑,所以,我爸妈的事,就是我姐姐姐夫管的。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姐姐去世以后,就是姐夫了。”

关晓宁发觉他的脸上有些忧伤的神色,便说:“你都去过什么地方?”

“哦,我给你看——”沈家琛道,掏出自己的手机。

手掌大小的手机,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呶,这都是我的,你慢慢看。”沈家琛从手机里翻出照片,将手机递给关晓宁。

关晓宁按照他说的,一张张翻着照片,她能看得出来,他去了很多地方很多国家。

“你骑自行车?”关晓宁看到好几张他骑车的照片,惊道。

“我参加过环法自行车赛,不过,只是爱好而已。”沈家琛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参加比赛的?那种比赛竞争很激烈吧!”关晓宁到底还是好奇心强。

“以前姐姐在法国读书的时候,有一次我去看她,正好碰上比赛,然后就喜欢上了,回来就开始练习。呃,那时候读初中吧,好像。”

关晓宁突然抬头盯着他,问:“你姐姐,在法国读书?”

沈家琛点头,道:“她在巴黎艺术学院读的大学,她是个画家。”

巴黎——

关晓宁的思绪突然停滞了。

她怎么会忘记?初次见到李漱白的地方,正是巴黎艺术学院!

那日的情形,再度浮上她的脑海。

怪不得,她一直在奇怪,他不懂法语,却跑去那个学校,那么认真地参观学校的每一处,原来,他是去寻找妻子的回忆,他是去那里怀念妻子了——

关晓宁知道,他这么做充分说明他是个长情的人,现在这个社会,像他这样长情的男人,特别是他这个地位的,几乎绝迹了。

一这么想,她的心里就生出深深的哀伤,为他。

她将手机还给沈家琛,饭菜就一盘盘上来了。

那么大一个盘子里,中间就那么一点点东西。

陈经理还叫来厨师,把每一道菜细细地解释给沈家琛,厨师是正宗法国留洋回来的,很流利的法语。而让关晓宁意外的是,这个看似公子哥一样的沈家琛,竟然也讲得很流利。

关晓宁对菜品没什么感觉,看着这些精致的菜肴,还不如那天和李漱白一起吃的饭呢!

侧过脸,就看见玻璃窗外的浓浓夜色。

031 答应家琛

吃完了饭,沈家琛便主动送她回医院,到了宿舍楼下,沈家琛忙问:“你周末休息吗?”

上个周末她值了班,这周就不是周末值班了。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怎么了?”她问。

沈家琛抿抿嘴唇,掩饰着不安的心,笑着说:“我要去练车,你能不能去看看?”

“练车?”关晓宁讶异地问,“你要去参加环法还是什么?”

“啊,不是的,我没跟你说吗?我打算做个职业赛车手,是方程式赛车——”沈家琛盯着她,认真地说。

关晓宁惊讶的表情越来越重,透过射进车里的路灯灯光,沈家琛清楚地看到了。

“你,你是不是觉得不好啊?我姐夫今天也说,让我好好考虑,可是,我喜欢,喜欢这样——”沈家琛道。

“啊,没有,说实话,我根本不懂这些。”关晓宁说。

“那,你周末能来看我训练吗?”沈家琛一脸期待地问。

不知怎的,关晓宁似乎对他没有了抵触的心理,这一点,让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爸住院,我妈要照看圆圆,我姐夫出差回来也要在医院待着,我家里——”沈家琛道。

“好啊,我去,不过,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到时候你可别笑话我。”关晓宁道。

“不会不会,到时候,呃,我们到时候再联系,这几天我都会来医院陪我爸的。谢谢你!”沈家琛高兴的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关晓宁看着孩子气的沈家琛,心中不禁深深叹息了一下。

和沈家琛道别后,关晓宁看着他的车子离开,才抬步进了宿舍楼。

之后的几天,沈家琛果真是每天来医院陪沈主任,看着关晓宁闲下来了,时不时就跑过去搭几句话。病区里的同事们都私下开玩笑说,关晓宁的春天看样子要来了。可是当事人关晓宁丝毫没有往那方面想,她没有觉得沈家琛有那个意思。

李漱白在省里开了两天会,周三匆匆赶回江城市,然后就陪同一个农业部的调查组去各县调查冬小麦的越冬情况,今年冬天雨水少,已经出现了旱情。土壤的墒情较往年偏低,市里在上个月就组成了以主管副市长李漱白负责的抗旱指挥部,调集各个部门进行抗旱保墒的工作。

等他回到江城,已经是礼拜六晚上了。

032 深夜等候(二更)

到市区的时候,过了夜里八点。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他让司机把车子开到医院,去楼上陪岳父待了几分钟,就听见楼道里人来人往,便走出去看情况。

只见护士和医生们走来走去,把原本寂静的二十一楼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他准备折回病房,看见关晓宁急匆匆地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她却没看见他。

她的表情凝重,虽然只是从他身边一闪而过,他还是注意到了她那紧锁的秀眉。

他跟了过去,才发现医护人员都在2110号病房出出进进。

“出什么事了?”他看见卢主任过来,便问。

“李董事长突然发生脑梗阻了,我们正在抢救。”卢主任道。

“他,他是,关晓宁负责的病人吗?”李漱白还是有点不放心,问道。

“小关也负责。我先进去了,李市长。”卢主任说完,就匆匆戴好口罩走进病房。

李漱白站在走廊里,透过墙上的玻璃看着里面忙碌的人们。

九点半,沈主任要休息了,李漱白发现2110病房的抢救还没结束,便坐在岳父病房的外间,打开落地灯翻书看着。十点钟,楼道里渐渐没声音了,他才放下书走出去。

医生办公室的门开着,他想了想,走了过去。

因为李董事长的意外,今天原本不值夜班的关晓宁,也被临时留下来。此时,她正在电脑上查阅病人最近的用药情况,而今晚和她一起负责的徐东华,正在病房里。

李漱白敲了下门,她连头都没有抬,就说“请进”,他走进去,慢慢走到她身边。

“啊,是您啊!”她一站起身,差点撞上他。

“怎么样?”他问。

今晚这么大动静,他肯定也知道了2110病房的事。

“我们做了急救,现在病情控制住了,可是要持续观察。”她说。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她略显疲惫的脸,道:“你注意休息,任何事,只要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这一晚上,两个小时不间断的急救,她的脑神经彻底绷紧了,却没想到他这句简简单单的话,就让她一下子感觉到了疲惫,坐在了椅子上。

他看着她,没说话。

其实,他也是一身的疲倦,这些日子马不停蹄在各县跑——

“等会儿,呃,”他想了想,说,“你要是有空了,陪我下去喝点咖啡。”

关晓宁惊呆了,仰起脸盯着他。

“我在病房里等你。”他说完,头也没回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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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他睡着了

“我在病房里等你。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他说完,头也没回就走了。

留下一脸莫名的关晓宁坐在那里。

他,他怎么回事?

来不及多想,她赶紧关上办公室的门,快步前往2110病房,给那里值守的徐东华帮忙。

进到病房的时候,发现护士正在给睡着的李董事长按摩四肢,徐东华观察着各项仪器数据,时不时做着记录。

“和高压氧那边联系好了,五分钟以后送过去。”关晓宁走到他身边,小声说。

“他家里人怎么还没来?”徐东华低声道。

“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估计他们都在商量分财产的事吧!”关晓宁叹道,“哦,卢主任等会儿就来了。”

“那,咱们两个一起去五楼?”徐东华问。

“我和脑外科的童主任过去,你先歇会儿,还有其他病人呢!”关晓宁道。

“谢谢你,关!”徐东华说。

“改天请我吃必胜客。”关晓宁笑道。

“没问题,就怕你现在看不上和我吃必胜客了。”徐东华道。

“怎么会?”

“沈主任家的公子追你那么紧,你还能看得上必胜客?”徐东华笑着说。

“就是普通朋友而已,什么追不追的!”

“你不会是太久没约会脑子变迟钝了吧?这么明显的,你看不出来?”徐东华道,然后对旁边的护士说,“哎,沈家公子是不是在追关?”

护士笑着,望着关晓宁:“关大夫,你是不是没收到鲜花,所以才不承认啊?”

“看,看,连小丫头都能看得出来!”徐东华笑着低声说。

“唉,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关晓宁自嘲道。

病房里值班的人都笑了。

没一会儿,高压氧治疗室的护士就过来接病人去治疗,说是童主任已经在那边等了。于是,关晓宁便一起下去了。

李漱白一直坐在岳父病房的外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却丝毫没有着急。

十点半,卢主任赶回来,在高压氧室观察治疗,关晓宁便离开了。

看看时间,都这个点了,也不知道李漱白走了没有,却还是轻轻走到2103病房门口,推开门,看到他就坐在沙发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她没有想到他果真还在,鼻子里泛起一阵酸,小心地走过去。

他竟然睡着了,就那么靠着沙发睡着了。

落地灯柔和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那么的温润。

关晓宁不知道怎么办,是叫醒他,还是让他这么睡着,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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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我比你老

他一定是很累了,要不然,也不至于会这样睡着。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就在她这样犹豫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初识并不清晰,朦朦胧胧的,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啊,你来了?几点了?”他忙坐正身体,问道。

“十点半了。”关晓宁想了想,说,“太晚了,您,要不回家休息?”

“没事,刚刚眯了一会儿,清醒多了。”他起身,拿起沙发扶手上放着的风衣,“你呢?现在有空?”

“嗯,病人在做治疗,我暂时不用过去。”她说。

“那好,我们走吧!”他说,似乎没有任何觉得不妥的地方。

关晓宁觉得,大半夜的,他那么累,一起出去喝咖啡似乎不太好,她不想让他辛苦,可是又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等她——应该是等她吧,毕竟是他先提出来去喝咖啡的。

已经换了便服的关晓宁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电梯,楼道里偶尔有人走过,发现她和李市长走在一起,难免侧目。

电梯狭小的空间里,让她不禁有点紧张。偷偷看他,却发现他目不斜视地盯着楼层数字,脸上丝毫看不出困意。

为了让自己感觉轻松一点,关晓宁问道:“您不是不喜欢喝咖啡的吗?怎么今天——”

他看着她,想起这是他在巴黎请她喝咖啡时说的话,不禁笑了笑,说:“不能生搬硬套,小同志!”

关晓宁不喜欢他这样称呼她,好像把他们本来就很大的距离拉的更大了。

“您好像也不老吧!”她说道。

他盯着她,好一会儿才把视线移开,低声笑道:“和你比,就老了。”

关晓宁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自己锁在对过去的回忆的同时,还要把自己划为“老人”的行列?

这些,她不明白也不能问,毕竟这都是他的隐私,而她和他,虽然是认识,却还没熟悉到那种程度。

出了电梯,他在前面走着。他的个子高,步伐自然也大,关晓宁只得碎步跑过去。

走出大楼,夜里的冷风不停地往脖子里钻,对于刚刚走出暖气房子的人来说,在冷风里站着简直就是酷刑。

他也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歪头就看见揪着领子不停哈气的关晓宁。

风吹乱了她耳侧的头发,她却没有注意到。大衣袖子不够长,而且又没戴手套,两只手看起来都因为太冷而干枯了。

“上车吧!”他说,然后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快步走过去。

035 给他下面

车子就在旁边,关晓宁太冷了,赶忙跟上。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坐到车上,她还不停地朝着两只手哈气,然后搓搓耳朵。

因为一直关注于给自己取暖,关晓宁根本没注意到周遭的环境,等她停下取暖的动作,才发现有人的视线正在她的身上,可是当她回头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发动了车子,等了一会儿,车里的暖气便放出来了,关晓宁顿时感觉到暖和了许多。

“这么晚了喝咖啡,会睡不着觉的。”车子驶向出车口,她说。

“你今晚不是要值夜班?”他问。

“值夜班也会休息的,我可不想两只眼睛闭不上,一晚上盯着房顶。”她说。

他笑了,说:“那好吧,我们换个地方。”

可是,这大晚上的,能做什么。

“陪我吃夜宵,好吗?我晚上没怎么吃饭。”他说。

她看着他,不禁一阵心疼。

“好啊,大门东面有一家西餐厅,二十四小时营业,我们去看看,怎么样?”她提议道。

“西餐厅?”他看了她一眼。

“也不全是西餐,平时还要卖的包子啊河粉啊米线啊粥啊什么的,大杂烩。”她解释道,“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吃的。”

他没说话。

她看着他,轻咬唇角,想了想,眼看着出车口就在前面,忙说:“要不,我给您下个面吧,怎么样?”

他突然刹住车子,盯着她。

她不懂他为什么这样,忙说:“我,我随口乱说的,我——”

关晓宁知道,在这个时间点带着一个异性去自己的宿舍,是一件很暧昧和说不清的事,她不该提这么荒唐的建议。可是,她也不忍心在听到他说了想吃宵夜的时候,让他去吃餐厅里那冰凉的稀粥和剩菜。

李漱白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提这样的建议,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他不清楚。虽然现在他是单身,可是,他不想给自己惹出什么不好的传言,那样对他的前途无益,更加是对离世的沈家璐的背叛。

“对不起,您就当我没说过吧——”关晓宁也意识到了可能会有的麻烦,补充道。

“你男朋友会不会有意见?”他含笑问道。

她有点自嘲地笑了,说:“未来的事,我不能预测。”

他眼中闪过深深的笑意,将车子掉头,说道:“那你准备犒劳自己什么呢?”

036 去她房间(二更)

关晓宁猜出他是接受了自己的提议,便说:“现在不敢吃太多东西,要不然会长胖。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他笑着摇头,不说话,那表情似乎有点无可奈何的意味。

今晚,是个意外,荒唐又精彩的意外。

到了宿舍楼下,两人下了车。

冬天的夜里太冷,家属院里几乎没有人出门,宿舍楼里的人,似乎连门都不愿开一下看看外面,冷风总是在寻找一切机会钻进人们温暖的家。

关晓宁住在三楼,306,很快就到了。

他站在她身后,向周围看了看,抬起手放在唇边咳嗽了一下。

“您请进,我宿舍里有点乱,您别介意。”关晓宁开门道。

“打扰了。”他很礼貌地说了句,然后就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关晓宁有点局促地看了他一眼,给他倒了杯水,便赶忙去阳台上忙活了。

李漱白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前面,手中轻轻握着装了水的纸杯。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踏进这个小房间时的情形,更加不会忘记自己是有着怎样的勇气做了这件事。

房子不大,看起来只有十几平米,布置的很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简易衣柜,墙角还有一个折叠桌和几把折叠椅,完全是一个单身宿舍的样子。桌子上摆着一台笔记本,几本书,还有一张照片。

他放下杯子,拿起照片看着。

这是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女孩子看起来很小,最多也就是初中生,而她身边的一对夫妻,那么年轻幸福,一家人的脸上洋溢着春日的灿烂笑容。

照片里的孩子,应该就是关晓宁。她的父亲长相很正派,戴着眼镜,而她的母亲,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美丽。至于关晓宁,她的长相和母亲并不是很像。她的母亲五官婉约,而关晓宁更有灵气一些。母女二人都是美人,只不过美在不同的感觉。

这便是李漱白在看到照片之后的想法。

美人?他轻笑。

沈家璐就很美,她的美是那种圆润、大气的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就有的感觉。举手投足间,无不显示出她良好的教育和出身。婚后的沈家璐,即便是生了孩子,也极其注意保养自己,以至于圆圆两岁的时候,一家三口回他老家之时,途中竟然没有人相信圆圆就是沈家璐生的孩子。

037 一碗面条

他记得,不管沈家璐住在哪里,总是会有很多的化妆品和护肤品。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她的这些行为,让他根本无法将她和画家联系在一起。

或许,是经过了沈家璐那样有情调有涵养的美女,在沈家璐去世后,别人给他介绍的女人怎么都不会让他多看一眼。美则美矣,就是没有沈家璐的那种感觉。又或许,是沈家璐的离世,把他对人生的好奇和激情全都带走了。

看着照片里的人,他忽然有种错觉,是不是自己很早以前就见过关晓宁?巴黎那一次并不是初次见面?可是在哪里见过?他完全没有印象。

就在他搜索记忆的时候,关晓宁推开阳台门,端着一碗面条出来了。

他闻到了香味,抬头看着关晓宁。

“我这里也没什么做的,只好请您将就了。”她将碗和筷子放在书桌上,一脸歉意对他说。

“这样很好。”他说完,拿起筷子开始吃面条。

刚吃了两口,就把外面穿的风衣脱了下来,挂在椅背上,然后继续吃饭。

关晓宁赶忙拆开一包榨菜装进小碟子里放在他面前,什么也没说,就拿着他那个纸杯给他填满了水。

他只说了声“谢谢”,就埋头苦吃。

看着他吃面条的样子,关晓宁的心里一阵酸涩一阵甜蜜,也不好这么盯着他看,就去把床上扔着的杂志收起来。

事实上,晚上在南仓县吃饭的时候,他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就被上上下下的同僚给敬了不少酒。在回市里的路上,他在车上睡着了,可胃里的难受劲并没缓解。

很快的,一碗面条就被他吃完了,甚至连汤都没给她剩下。

038 暖暖心意(二更)

关晓宁看他这样子,猜想他应该是饿坏了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吃的这么干净。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多年和爷爷奶奶共同生活的经历,练就了关晓宁不错的厨艺,陆雪常常夸她是连方便面都能做出满汉全席味道的人。即便如此,面对李漱白,她对自己的厨艺不是很有信心的,总觉得就这么一碗葱花鸡蛋面,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市长应该不会觉得有多香。

“还要不要再来一碗?”她试探性地问。

“还有吗?”他的眼中闪着光芒。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忙说:“有的,您稍等一会儿。”

也许是习惯,她做的吃食,总会比计划多一点。

李漱白看着重新返回阳台的关晓宁,暗暗叹了口气。

第二碗面条没有第一碗多,可李漱白还是全部吃完了。

关晓宁将碗放进水池子里泡着,等明天早上回来再洗,毕竟时间不早了,她还得赶回病房去。

吃了两碗面条之后浑身暖洋洋的李漱白,将风衣搭在胳膊上,就跟关晓宁一起出了门。

下楼的时候,还是他走在前面,她跟着。

楼道里的窗户并没有关上,风呼啸着来去。

关晓宁把风衣的扣子系上,却见他依旧穿着毛衫,忙走到他身边,提醒道:“刚刚屋里热,现在外面这么冷的,你要是不穿外套,很容易就着凉了。”

他停下脚步,黝黑的双眸,在并不十分明亮的楼道灯光下,熠熠生辉。

一言不发,他穿上厚风衣,然后说:“你做的面,呃,很好吃。”她无声笑了,心里甜甜的。

“不过,”他停下脚步,她也跟着停下。

“我好像欠你两顿饭。”他笑道。

“那就合成一次,请顿大的好了。”关晓宁笑着说。

她就那么微笑着望着他,眼中有些调皮的神采,好像丝毫没有避讳,好像他只是他。

那两碗面条的热量,还在他的身体里发酵。李漱白恍然间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暖暖的东西注了进去,赶忙别过脸继续下楼。

关晓宁不知道他心里的感受,快步跟了下去。

车子,缓缓驶进医院里,停在住院部大楼下面。

关晓宁正解开安全带,道:“您早点回去休息,我去值班了。”

他定定地望着她,似乎是想了好久才下定决心一样,将手伸到她面前,关晓宁讶然地盯着他。

039 贪婪的手

“呃,”他转过脸望着前面,“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她不明所以,忙将手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放在他手中。

很快地,他按下了一串数字,按下了发射键,同时,封闭的空间里想起手机的音乐声。响了几秒钟,他便挂断了,将手机放在她怀里。

“我的号码,你存进去,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他说。

车子里,除了空调吹出的热风的呼呼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种让人期待却又不安的气氛,渐渐在空气中生出来,又慢慢弥漫开,在一片无言中,浸透了每一份空间。

也许是空调温度太高,让她觉得有点口干舌燥,更加不能面对他。低下头,将手机装进衣兜,掩饰自己慌乱的心。

“呃,下周哪天你方便?”他问,看了她一眼。

她抬头,望着他,道:“周三值班,其他时间都有空。”

他点头道:“好,等我确定好了再给你电话。”

“那您就破财了!”关晓宁笑着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

他摇摇头,道:“谢谢你的面条。”

“不客气。那我走了,晚安!”说完,关晓宁赶忙拉开车门,往大楼门口跑去。

李漱白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自嘲似地叹了口气,将车子调转方向,开出医院大门。

车子开出医院大门,李漱白突然觉得好轻松,似乎这些天下乡的疲劳全都不翼而飞了。

回到家里,依旧是他一个人。

暖气很好,家里一点都不会觉得冷。

洗完澡,他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刚准备把她的号码输入进电话薄,就想要不要给她发个信息。可是,好像也不对,感谢的话已经说过了,那就够了。

于是,他坐着看了会儿书,就睡了。

关晓宁的心,却没有他那么平静。

直到晚上睡在床上,脑子里还是和他分别前在车里的那一幕。

从枕头下掏出手机,黑暗中的那一点点光亮,足够她看清楚他的手机号。将手机贴在心口,好想和他说说话。可是,她知道那是不行的。心里,贪婪的小手不停地挠着她,挠的她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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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亲亲啊,哈哈,李市长是很腹黑的人哦!】

040 善解人意(二更)

第二天早上,她回到宿舍,刚把早饭吃完,就接到了沈家琛的电话。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她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她的电话的,唉,总之这种事对他应该很容易。原来,沈家琛是来接她去赛车场的。

昨晚一夜没睡好,现在她无比渴望小床的怀抱,可是,之前答应了沈家琛——

也许是心理作怪,在她和沈家琛寒暄两句后,不自觉地打了个呵欠。

“啊,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啊?”沈家琛忙问。

“没事。”

“那,要不你休息吧,你也难得有个周末。下周我再请你过去。”沈家琛的善解人意,让关晓宁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人家。

“对不起,昨晚有个病人脑梗阻,我临时值了夜班——”关晓宁觉得还是实话实说对得起人家。

“都说没事了,我今天过去试试车,你就好好休息。”沈家琛道别了,就挂断了电话。

关晓宁完全没料到这个公子哥沈家琛,竟然是这么善良的一个男孩子!也难怪,沈主任和谢老师夫妻两个看起来都是很和善的人,李漱白又是那么完美,这样一个家庭里成长起来的沈家琛,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换了衣服,关晓宁就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然而,沈家琛的心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无所谓,他的心里还是很失望的。可是,他知道,关晓宁的工作很忙,休息时间对于她来说非常少。与看他的试车热身相比,还是让她休息最重要。这么一想,沈家琛就觉得心里豁然开朗,开车离开了关晓宁的宿舍楼。

医院的工作,每天都是从早忙到晚。虽说干部病区稍微清闲点,可是因为年终的职业考核,大家还是很谨慎。年终考核不止是考勤,还有业务考试,直接关系到职称。于是,关晓宁和徐东华以及留在放射科的陆雪三人,决定一起复习。

沈主任还在住院,沈家琛隔三差五过来探视,看着关晓宁来来去去的忙碌,他也不好意思去找。只得瞅着她有空的时候跑去找她,请她出去玩。

“对不起,上次我答应你的,结果——”关晓宁一听他说起来,便说道。

“没事,你工作忙。不过,这周能不能去啊?热身赛。”沈家琛满脸期待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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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留言哈,手机上面留的我也看到了,全都回复在网页的留言区里了。欢迎大家多多和我聊哈!群啵个~~~~】

041 初次邀约

护士长张芬从关晓宁身边走过,偷偷给她做出个“加油”的动作,关晓宁真想上去狠狠捏她的脸。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上次没去,这次——

“好吧,那,地点在哪里?”关晓宁问。

“我到时候接你——”沈家琛高兴地说,手机响了起来,跟关晓宁说了声抱歉就离开了。

张芬倒退回来,戳戳关晓宁的胳膊,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装傻!沈家琛那行为太明显了,你可别说不知道。”

关晓宁刚想回击,装在白大褂口袋的手机响起来,看了下号码,脸颊一下子就红了。

“难道是——”张芬捕捉到她的变化,嬉笑道。

“是什么是啊?别闹了。”关晓宁说着,却快步往阳台走去。

“是我!”他那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什么事?”第一次接到他电话的关晓宁,心脏扑通一下提了起来。

“呃,上次不是说请你吃饭吗?”

“哦,是,您有空吗?”她问。

“明天晚上6点半,江滨路的雅月斋,青山翠羽包厢。我等会给你发短信过来,免得你记不住。”他说。

“这名字是挺不容易记的,麻烦您了。”关晓宁笑着说。

“好,那先这样,我还要去开会。明晚见。”他说完,就挂了电话,把地址发了过去,多余一个字都没有。

关晓宁看着那短短的几个字,心情复杂难辨。

市政府九楼,李漱白将手机放进抽屉,起身准备去开会,秘书刘超敲门进来。

“交通局刚送来的文件,请您批复。”

“跟丁局长约了没,明天去东大渠的事?”李漱白低头审阅着报告,问道。

“丁局长那边早上十点钟到现场。”刘超道。

“十点?”李漱白抬头盯着刘超。

“那我去跟他们说一下,让早点——”刘超忙说。

“算了,我自己先过去,看他们打算几点。”李漱白道。

刘超是从屏江县跟着李漱白调来市政府的,给李漱白做了三年的秘书,知道他的脾气,基本是事必躬亲的。

抗旱任务紧迫,可是事关南溪江东岸包括汶水区在内的数十万亩冬小麦灌溉的东大渠,修缮工作一直进展缓慢。李漱白多次敦促水利局加快进度,可是那边始终不温不火,说是维修的费用没有做预算,现在到了年尾,很多钱都花出去了,没钱修东大渠什么的。李漱白只得动用市长基金,赶紧拨了钱过去,维修的速度才快了起来。明天说好了是和水利局的丁局长过去看看灌溉的情况,丁局长又有什么事不能早去。

刘超的脑子里,闪现了一下李市长明天见到丁局长可能的表情,赶忙拿着文件出去了。

042 初次邀约2

果然,第二天,李漱白到了灌溉区没多久,水利局丁局长就带人赶了过去。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显然,是有人给丁局长透露了消息。李漱白看了丁局长一眼,没说别的,只是讨论水利的问题。一起陪同调查的,还有汶水区的区长等。沿着大渠走了两三里路,因为天太冷,众人便驱车到汶水区农业局的会议室,召开了一个现场办公会议。

在会上,李漱白边听汶水区和水利局相关负责人的情况汇报,一边做着记录,等报告完了,他才和水利局的丁局长说起重修水利设施的想法,他说要“全面勘测全市的水利状况,对老旧的设施进行修缮,并考虑增建新的水利设施,以应对未来的旱情。”

水利局的几位总工程师也都在场,李漱白询问相关的可能性。

一位总工发言说,水利局的勘测队已经有一些勘测结果。

“那好,既然你们已经有了结果,就把计划做细致了尽快报上来。”李漱白道,接着又和在场的农业局的同志说起灌溉的问题,提出在全市范围内尽可能使用节水的灌溉方法。

或许,在场的所有与会者都会觉得市长的提议太突然,可是,只有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才知道,自从今年冬旱开始,市长就在了解相关的信息,并有了这样的想法了。

于是,汶水区的一个现场办公会,拉开了江城市新一轮的水利建设和农田改造的大幕。

下午六点刚过,习惯了晚下班的关晓宁,在众同事惊讶的眼神中,早早就离开了办公室。

这个时间点,正是堵车的高峰,医院门口打车更是困难。可是,看着时间一分分过去,打车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无意间回头,她看见了门诊大楼旁边的自行车停放点,想了想,快步过去。这个停放点有临时出租的自行车,根据时间长短收费,半个小时以内是一块,一小时两块,押金五百。关晓宁交了钱,系好围巾,背好包包,跨上车子,朝着约定的餐厅去了。

冬天傍晚骑自行车简直就是要命的事,关晓宁宁可自己这样一路挨冻过去,也不想迟到。尽管他只是出于偿还目的请她吃饭,可关晓宁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个不守时的人。

真实的春梦6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太过疲惫的身体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真是很奇怪,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是这样,明明已经睡着了,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地看见他开门进来,坐在床边?

关晓宁伸出手,渐渐靠近他的脸庞,如此俊逸的面容,让她切身体会到一见钟情的含义。

他俯,握住她的手,轻轻放在唇边亲着。

十指连心,她最怕他用这样的方式*她。

眼皮好重,又再次闭上。

他那滚烫的手,时轻时重地揉捏着她的肌肤,唇舌掠过她的唇。她想要他更深地吻她,他却闪开,舌尖绕过她的脸颊,缠住了那圆润的耳垂。

身体,不自主地扭动起来,甚至还发出了让她觉得害羞的娇吟。

他是个坏男人,这是和他相处好久之后才知道的。温文尔雅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虎狼一般的,她想逃,却总是逃不掉。他就是那样的男人,如同罂粟一般,绽放着致命的美。

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面对着那么强势的他,总是节节败退,一次次失去自我。现实中如此狼狈的她,为什么到了梦里也要这样受到他的控制?

实在是不甘心,可是全身无力,连睁开眼睛都办不到,何谈挣扎?

一如既往,身体里的火被他引燃,他那么了解她,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她疯狂、让她尖叫。

他的剑,精准而又小心地刺入了那妖娆绽放的花朵,挤出怀中爱人那娇媚的呻吟。

她知道,自己一定是疯了,想念他到了疯了的地步,才会有这样不知羞耻的梦,才会想在梦里被他占有、被他蹂躏。

双手,紧紧攀着他坚实的肩膀,原以为柔弱无力的身体,却这样不知疲倦地迎合着他——

夜色,就在这样的爱欲纠缠中走向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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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弯如月牙

骑了十几分钟,关晓宁终于到了雅月斋。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现在的城市里,骑自行车的人越来越少,存放自行车的地方也是屈指可数。没办法,关晓宁只得恳求雅月斋楼前停车场的大伯允许她把车子搁在角落里。

雅月斋在二楼,关晓宁见电梯口有好几个人,看看时间,已经晚了,便赶忙从楼梯上去,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到了李漱白订的那个包厢。

可是,等她进去,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到,心里觉得奇怪,还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包厢不小,古色古香,一架外观呈圆形类似屏风作用的竹雕,立在入门一米的地方,挡住了门口的视线。里面,几乎全是竹质装饰,竹子的桌椅,墙面上贴着竹子的饰品,就连阳台的地上,也铺着被打磨平整的竹片。至于阳台上摆放的小几,也是竹子做的。

关晓宁四下参观,突然觉得,要是夏天在这里喝茶,一定很舒服。何况,外面还是南溪江。即便是不打开窗户,这屋子的陈设都会让人觉得凉爽。

只是,夏天凉爽的屋子,在寒冷冬日看起来——

不过,竹子不光是让人感觉凉快,还会有种清爽的意味,特别是当一个人忙碌了一天工作之后,身处这样的环境,真是从头到脚一阵轻松惬意。

屋里的空调,很快就让关晓宁的身体暖和了起来,她脱下外套和围巾,坐在靠近阳台的竹质沙发上等着。

他怎么还不来?会不会是爽约了?应该不会吧!

她掏出手机,想着给他打个电话,却突然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竟然是他打来的!

关晓宁赶忙回复过去——

“对不起,我刚刚在路上,没有听到您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她就忙说。

手机里传来他若有似无的笑声,道:“没事没事,我刚刚打电话是想说我被堵在路上了,可能要稍微晚一点,抱歉。”

“哦,没关系,我也刚到!”关晓宁道。

“行,那你再等会儿,我快到了。”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这两年相亲多次的关晓宁,今晚并不是第一次和一个异性吃饭,可今晚似乎是她心里最盼望的一次饭局。

坐在沙发上无聊地喝水玩手机的关晓宁,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直到他站在她面前咳嗽了几声。

“您来了?抱歉,我——”关晓宁忙站起身,两只眼睛一瞬不动地盯着他,用微笑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双手却背在身后紧紧攥着手机。

那双弯如月牙的微笑的眼睛落入他的眼中,李漱白不禁无声笑了,说:“好了,请坐吧!”

044 结婚一事

等他转身坐到餐桌边,关晓宁才深呼出一口气,跟了过去。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希望我今天没选错地方。”他拿着菜单,抬眼看了坐在对面的她一下,说道。

关晓宁翻着菜单,道:“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然后视线掠过菜单,望着他,说:“您决定吧!”

“好吧!”他就指着菜单,给身后站着的点菜员说了几个菜名。

屋子里就剩下两人,关晓宁的两只手放在杯子边缘,握住又松开。

“今天忙吗?”他很随意地问。

“嗯,还好,只在下午上了半天班。”她说。

他的手机响了,他对着那边说了好几分钟,好像都是工作的事,关晓宁偶尔看看他,沉默不语。

看来,他的工作不是一般的忙啊,连吃饭都要被打扰。唉,是不是不该接受他的邀请呢?不如让他回家好好休息?可是,平时在单位食堂吃饭的他,回到家里,不也是一个人吗?

想到这里,那夜他在她宿舍吃两碗面的情形窜入她的脑海,不知怎么的,关晓宁只觉得鼻头一阵酸楚,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此时他正在阳台那里通话,她赶忙背过身,抬起手背擦去眼角的泪。

“抱歉,我最近比较忙。”他挂断电话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对她说。

关晓宁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

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她的电话,她说了句抱歉就赶忙接了起来,原来是陆雪打来的,说是她周末要陪罗旭去参加同事聚会,不能和关晓宁一起复习考试了。

“好好好,知道你这个人靠不住,我成全你的幸福。”关晓宁无奈道。

“我婚礼伴娘的位置非你莫属,放心吧!”陆雪笑着说。

“才不要,我一定要在你结婚前嫁出去——”话说出口,关晓宁才意识到自己对面有人,不敢想象他听到这话会不会笑话死她。

陆雪在那边笑着,说了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关晓宁不敢看李漱白,生怕被他嘲笑,可是又不能一直这样侧着身。

他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笑着摇摇头。

“那个,对不起,我——”她干笑着转身望着他,道。

“没事。”他微笑着说。

她又不能说,自己的结婚是八字都没一撇的事。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李漱白也觉得很奇怪,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绝对是罕见的。可是,这种安静,并没有什么让人不舒服的,反倒是有种熟悉的感觉。

菜肴,一道道上来,每上一道菜,他总是会让她先动筷子品尝,然后再自己动筷。关晓宁知道他这是礼貌的表现,可是总觉得有点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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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更哈!明天继续二更!谢谢大家哦!】

045 说到痛处

吃饭时,他问她的都是工作方面的事,忙不忙啊,心情好不好啊之类的。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关晓宁倒是很容易进入话题,跟他说一些自己在医院里遇到的趣事。他频频微笑点头,偶尔插几句话。

“听说有些病人会偷偷出院躲避医药费,现在这种情况不多了吧?”他问。

“还是有。我在妇产科的时候,就遇上过。那个产妇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可是生了之后,人家家属趁着我们值夜班没注意就溜了,也不管病人的安危。”关晓宁道。

“现在农村医保的覆盖面很广泛了,像生孩子这种的,应该花不了太多钱吧?”他问。

“其实,我觉得也不是钱的事。的确,钱太重要了,可是,在人命面前,还是应该把钱看得轻一点吧。”关晓宁道。

李漱白点头,说:“人的观念问题!”

关晓宁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说:“也是中国人的命不值钱。我听一个妇产科的同学说,有个产妇在生孩子的时候,母子双亡,是个医疗事故。他们出去和产妇的丈夫谈,那个男的只跟医院要了十万块钱就走了。对于那个男人来说,十万块可以在农村再娶个老婆,还可以生孩子——”

李漱白见她低下头不说话,想了想,还是起身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关晓宁讶异地抬头望着他。

她的眼神,让他感觉自己的心上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中了——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都不是我们人力可以改变的,我们只能做到问心无愧,其他的,”他叹了口气,“只能是听天由命!”

关晓宁望着他,好久才说:“您也这么悲观吗?”

他苦笑着摇摇头,道:“没有办法,我们总得活下去。想活下去,就要给自己一个解释,解释世界上的很多事。”

关晓宁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个话题,老婆死掉的男人的事,好像,好像有问题。面前的人不也是一个——

“对不起,我,我只是随口乱说的,您不要往心里去。”她忙说。

她说到了他的痛处,可他还在安慰她——

咦,他的妻子是怎么去世的?关晓宁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046 衣袂飘飘(二更)

他却丝毫不知她道歉是因为感念他的痛苦,只是微笑着鼓励她,道:“何主任和我说过,你是医院年轻大夫里很出色的一个,所以,好好努力,提高自己的技术,不要想太多。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我们都是凡人,不是救世主。”

关晓宁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他点头。

“好了,我们继续吃饭吧。只是,不能说这种沉重的话题了。”他说,便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人虽离去,余香犹在。

吃完饭,李漱白叫服务员进来结了帐,关晓宁注意到,他和她认识的不少人习惯不同,在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不刷卡,却付的是现金。

走下楼,冷风直逼人的脸庞。

夜晚的风本来就大,河边更甚。

而他的车子,就在那里,一眼就看到了。

“我送你回去。”他说。

“不了不了,我,我自己回去就好。”她一边搓着脸庞,一边说。

“这么冷的天——”

“我的车子在那边,再见!谢谢您的大餐!”关晓宁说完,挥手再见,跑向停车场角落停放自己自行车的地方。还好,车子还在。

李漱白站在自己的车边,看见她骑上自行车走了,脸上顿时一片惊讶。

一片冷风中,关晓宁骑着自行车往医院的方向走,根本没注意到后面有辆车一直缓缓跟在她后面。

李漱白坐在车里,看着前面那个骑自行车的女孩子,嘴角不禁漾起深深的笑意。想了想,接连按了好几下喇叭。

正在骑车的关晓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出于安全考虑,她下了车子,停在路边。却没想到身后缓缓驶来的车子里坐的竟是他。

在关晓宁讶异的眼神里,他将车子停在她前面,朝她走来。

河风闪动着他的风衣的衣角不停地翻动,高大路灯投下晕黄的光芒笼罩着他。

他就那么注视着她,一动不动,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

很多年后,关晓宁总是会记起这个场景,这个冬夜的回忆,和那许许多多有关他的记忆一起,滋养着她的生命。

关晓宁讶然地盯着他,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却是那么不真实。

这一刻,她几乎感觉不到冷风刮在脸上的痛,两只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直到他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么冷的天,打算骑车子回去?”他含笑问道。

——————

【呜呜,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衣袂飘飘这个词。爱死李漱白了。我是个的女银,江毓仁已经彻底被我抛弃了,呜呜。好吧,我继续爱李漱白,哈哈哈】

047 异乡异客

温度很低,风也好大,可是,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真是窘死了,她赶忙低下头,抓着车把的两只手却更紧了。

他没说话,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关晓宁想了想,抬起头,眼中满是调皮的笑意。

他不禁假咳一声,转头看了下侧面,然后又盯着她,道:“怎么不回答?”

“车子是租的,得赶紧还掉。”她说。

“那你是打算让你的车子和你一起坐着我的车走呢,还是你们一道在这里吹风?”

关晓宁想了想,说:“刚刚吃太多了,骑车子可以消食。”

他忍俊不禁,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取出自己的随身物品,锁车后回身向她招手。

此时的关晓宁,整个身体和灵魂被满满的喜悦充斥着,推着车子快步跑了过去。

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汽车的鸣笛声音,一刻不停。关晓宁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双脚如同踩在云端一般轻松。

他走在靠车道的一侧,依旧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

两个人谁都不说一个字,就那么慢慢的走着。

“听说你不是江城本地人?”他突然问。

“嗯,我家在洛城!”她说。

“洛城?那你怎么来江城工作了?”他不禁好奇起来。

洛城是省城,在江城以北,相聚不到两百公里。

“省里的医院太难进去了,我毕业的时候,正好江城一院来我们学校招聘,我就投了简历。不过,我运气真是很好,竟然被录取了。”她笑嘻嘻地说。

他“哦”了一声。

“您的老家好像在临水市吧?”关晓宁礼貌地问。

临水市是东面邻省的一个地级市,距离江城大约有五百公里的路程。

“你怎么知道?”他笑问。

“您是江城的名人,我们的父母官——”关晓宁道。

他笑了,说:“都是异乡异客啊!”

“那您是怎么来江城的?”关晓宁问。

“呃,大学毕业分配到省委,没多久就调到江城了。”他说。

“哇,那您真的很了不起啊!”关晓宁叹道。

“哦?为什么?”他看了她一眼,问。

“那个时候能进省委很难的吧!您一定是很优秀,所以才有那样的机会。”她说。

他摇摇头,道:“运气而已。”

048 寒夜共骑(二更)

“我觉得,一个人能够成功,并不仅仅是运气那么简单。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如果没有付出比常人多的努力,再好的运气也不会落到他的身上。”她很认真地说。

李漱白仰起头,无声地笑了下,说:“那你这话,是不是在说你自己?”

“我?”关晓宁想起她刚刚也说自己运气好,便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我,我比您差远了。”

“有吗?”他说。

关晓宁看着他,然后赶紧转头平视前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优点,就比如说你和我,呃,很简单的,你会量血压会看病,我就不会,我甚至连血压计都不懂怎么看。”他的表情很认真。

关晓宁低头笑了,看着他说道:“能被市长大人夸奖,真的很荣幸!看来,我今年考核没问题了。”

他不禁哈哈大笑,说:“这和你的考核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考核就量血压?”

“当然不是了,要考试,下个月十号,还有二十天了。我本来和同事约好周末一起复习的,可人家跑去和男朋友约会了,唉。”关晓宁一脸无奈地叹道。

他看了她一眼,道:“应该不会很难吧?考试。”

“还好,复习复习就可以过了。”

他只是微微点头。

两个人继续走着,然而,随着时间的延长,身体似乎越来越冷了。关晓宁偷偷看看他,好像他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她觉得冷了。难道要让他陪着自己一起挨冻?这么一想,她就觉得很对不起他。

突然,他打了几声喷嚏,关晓宁忙说:“要不,您打个车回家吧,别感冒了。”

他看着她,想了想,说:“把车子给我。”

“啊?”关晓宁完全懵了,呆呆地盯着他。

他只是过去握住车把,关晓宁便赶忙让开了,就看他跨上车子,看着她说“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关晓宁完全惊呆了,可是,天这么冷的,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多想,便赶紧跟了过去。

他慢慢骑着车子,关晓宁便跳了上去,坐在后座上,可是两只手根本不敢碰他,身体也不敢靠近。

风,继续在耳边呼啸着怒号着,关晓宁心里暖暖的,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爸爸骑着车子接送她上下学的时候。

他的背,和爸爸一样的宽阔,是不是一样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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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呵,李市长是不是有点太主动了啊?简直是在误导小盆友纯洁滴心灵哟!】

049 懂得分寸

李漱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有了这样的兴致?大晚上的骑着自行车带着一个女孩子。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这不是高中生才做的事吗?

真的太幼稚了!

他在心里轻轻叹息。

可是,就在那么一瞬间,他决定和她一起在冷风的夜里走。就在那么一瞬间,他想要骑车送她。似乎,这一切不需要他的大脑去思考,似乎本来就该是这样。

和沈家璐结婚前后,他从来都没有和她做过这样的事,似乎,她的修养不适合坐在自行车后座,而且,她那时候已经有了自己的驾照和车子,在那个全民尚未普及轿车的年代。

这说明不了什么,他也不该把身后的这个女孩子和沈家璐放在一起比较,她只不过是一个朋友而已。

这样的夜里,路上的行人寥寥,却都匆匆赶回家的方向,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的市委常委、副市长大人正在骑着自行车在路上走。

关晓宁的心,此时完全是一种失重的状态,悬在半空,想下,却又一下子跃上了九天,想上,却又一下子坠入凡间。

今晚,似乎是她长这么大以来难得的有纪念意义的夜晚。尽管她知道这不是什么约会,可是,在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约会比得上今晚带给她的回忆美好。

他不是第一次骑自行车,从初中开始,他就骑自行车上学了,周末甚至还会和同学一起去郊外,有时候会有女生一起参加。虽然那时候就有很多女生暗恋他,他却从没有让任何一个女生乘过自己的车子。仔细算算,除了姐姐之外,关晓宁是第二个乘他车子的女生。姐姐有时候坐车子会恶作剧地搂着他的腰,甚至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故意让那些暗恋他的女生们看见了伤心。可是,今晚,他感觉到关晓宁根本没有靠近他。除了后座上有一个人的重量之外,他几乎是在独自骑车。

这个女孩子,真是很好,懂的分寸。虽然会和他说说笑笑,有时候还会讲些调皮的话,可她不会亲近他。

关晓宁,她好像和别的女孩子或者女人不一样。

050 不可思议(二更)

在沈家璐去世后,他也在工作和其他的场合接触过不少的女性,可是,他能感觉到那些人对他刻意的亲近。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毕竟,那时候他已经是单身了,和异*往或者接触完全没有道德和法律问题,可是,他不喜欢那样。所有靠近他的人,似乎都是带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目的而来。而关晓宁,不是那样,至少目前不是。

就在两人各自的思考之中,车子渐渐靠近市一院。

等到他单脚撑着地面停下车,关晓宁才觉得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她之前去的时候感觉路好远,回来却好短。

到了医院门口,关晓宁从他手里接过车子,礼貌地微笑表达感谢。

“好了,你回去吧,早点还掉你的车子。”他说。

“今晚,谢谢您!”她望着他,说道。

他只是淡淡一笑,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关晓宁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子折回去走了她刚刚回来的路线,原来他是回去开车了。她转过身静静望着远方,直到它完全从她的视线里消失,才推着自行车走进医院。

李漱白开着车子往家的方向走,直到回到家里冲了澡坐在床上,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今晚做的事。

真是太大胆了,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风。现在静下来了,有时间想想了,留给他的尽是不可思议。

的确,他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接下来,填满他心扉的,满满的都是轻松和畅快。似乎,他的人生就应该这样,他就该这样活着。

是关晓宁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他要感谢她。

呃,大晚上的,为了这种事给她打电话,好像很奇怪。还是算了吧!

关晓宁更是心情激动,只要想一想他骑车带着她走,本来闭着的眼睛就猛然睁开了,在黑暗中抓着被子痴痴地傻笑。开始只是咧着嘴小声笑,后来实在忍不住,就用被子包着头哈哈大笑起来,直到脸上的肌肉都僵硬,直到不知几点钟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下楼,看见一楼楼梯下停的那辆车子,面带幸福的微笑走过去,骑着车子去上班。

现在要不要还掉这辆车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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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留言的伙伴们,我在网页留言区回复了你们,唉,我的手机太老旧,没法上网,嘤嘤嘤嘤,希望我可以尽早买一个智能手机用。人民币啊,快飞来怀抱吧!】

051 留住车子

虽然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几分钟,医院院子里人还是不少的。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把车子还回去,也是应该的,这本来就是她租借的车子。可是,昨晚的事却让这辆车子有了特殊的意义,要是就这么还了,她真的有点舍不得。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再这么等下去,上班就要迟了。

算了,商量下吧,把车子买下来好了。

可是,人家租车的人又不卖车——

走到车棚跟前,发现换了个看车人,是个中年男人。关晓宁想了想,便说:“师傅,有件事能不能和您商量一下?”

“你是要还车子?”看车人问。

“哦,是这样的——”关晓宁便把昨晚租车的事和自己想把车子买下来的想法大概说了一下,看车人讶异地盯着她。

眼看上班时间要到了,关晓宁有点着急。

“我押了五百块,这车子多少钱您才卖?我们商量下,好不好?我把车子买了,还是得在您这里存着——”关晓宁道。

看车人看她这样子,也没为难她,笑着说:“既然你这么想要这辆车子,大叔我也不为难你,这车子也旧了,你要是非要买,就给我三百,怎么样?”

关晓宁一直以为对方会因为她想买而高价讹她,却没想到——

三百是比二手市场上稍微高了点,可是,人家车棚是拿这车子赚钱的,开口三百跟白送没差别了。

关晓宁忙不迭地点头,看车的师傅跟她要了押金条,退了两百块钱给她。

等她办好了存车手续,距离八点钟的上班时间只差几分钟了。

保住了那份具有特别意义的自行车,关晓宁心里说不出有多么幸福,几乎是飞奔到住院部大楼去的。

可是,自从昨晚之后,他再也没有来过电话。倒是沈家琛,时不时来医院晃荡。关晓宁便假装无意地问沈家琛“怎么不见李市长”。沈家琛便说:“现在他忙的不得了,这一个冬天,市政府最忙的人就是他了。”

关晓宁顿时觉得是自己太自私,心里不知把自己暗骂了多少遍。

“明天早上我接你?”沈家琛问。

关晓宁这才想起来答应了沈家琛去看他练车的,做人要守信,她便点头答应了。

“好,上午九点,你等我电话!”沈家琛高兴地返回了父亲的病房。

052 心生敬佩(二更)

果真,到了周六早上,沈家琛准时出现在关晓宁宿舍楼下,一辆军绿色的路虎。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关晓宁怎么看都觉得这车怎么和沈家琛不搭,他这样个性的人,或许换个毕竟年轻朝气的更好。不过,这只是她的想法而已。

江城市的赛车场建在市区东郊,占了不少的地,从外观看起来就是很气派的。当然,对于关晓宁这样的外行来说,丝毫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玩的。

沈家琛带着她来到自己的车库,他的技师已经在为他调试车子了。

红色的赛车,嗯,的确是比较适合沈家琛的个性,关晓宁心想。

“你的发动机,是不是很高级的那种?”关晓宁不禁好奇地问。

正蹲在地上和技师说话的沈家琛抬起头对她笑着说:“你还挺内行啊!”

“哪里,我只是好奇而已,看国外那些车赛里总说什么法拉利车队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法拉利试验发动机的。”关晓宁弯腰说道。

“说的没错!像是f1这种场地赛,就是各个厂商根据大赛规定设计车子,从轮胎到发动机等等,这也是汽车制造商科技竞争的一个比赛。”沈家琛起身道,然后开始指着车子的构造一个个给她解释,什么仪器是什么用途,非常专业的样子。关晓宁是个外行,本来对赛车不是很感冒的,可是沈家琛的专业讲解,让她不禁对他心生深深的敬佩。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优点!

李漱白说的没错!

关晓宁这么想着,脸上全是对沈家琛的佩服和赞许的笑容。

沈家琛被她这么看着,心脏突然乱跳起来,再也不敢和她的视线相接。

“嘿,家琛——”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顿时给沈家琛解了围。

关晓宁和他一起循声望去,是一个身穿赛车服,抱着头盔的男人走了过来。

“你今天太慢了,拖后腿了啊!”男人笑着拍拍沈家琛的肩膀。

沈家琛没说话,赶忙给关晓宁介绍:“我的队长,徐世琮。”又跟徐世琮说:“关晓宁,我,朋友!”

徐世琮笑着,摘下厚实的手套和关晓宁握手,看了沈家琛一眼,说道:“以后常来啊,家琛这小子,出去晃悠了三四个月,回来了还不好好训练。”

053 美女海归

“得得得,你就逼死我得了!”沈家琛道。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关晓宁无声地笑了,没说话。

“哎,漱白哥是不是看不上我姐啊,怎么最近都没动静啊?”徐世琮揽着沈家琛的肩膀,转过身,背对着关晓宁和技师,低声问道。

“不至于吧?”沈家琛道。

“我姐好歹也是海龟,学识又好气质又硬,不知多少人来我家求婚,怎么到了你姐夫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啊?”徐世琮道。

“你跟我说这个干吗?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他想的什么?而且,我们全家都劝他赶紧结婚——”沈家琛道,“好了,我回去帮你问一下,可能他是太忙了,顾不上这种事。”

“好兄弟,我忘不了你的好处!”徐世琮笑道。

“我可没跟你保证什么。”沈家琛道。

“哎呀,你找机会再让我姐和漱白哥见见面接触接触就行了,你为你姐夫好,我为我姐好,咱们都不容易,互相体谅吧!”徐世琮道。

沈家琛笑了笑,没说话,徐世琮拍拍他的肩,跟关晓宁说了声“再见”就走了。

“好了,我要准备开始了。那边看台上,你去找个位置坐。我的车号是12,记得为我加油啊!”沈家琛对关晓宁笑着说。

“那你注意安全啊!”关晓宁道,对他做出个胜利的手势。

沈家琛微笑着,去更衣室换自己的战袍了。

偌大个赛车场,放眼望去都没几个人,关晓宁找了个靠近赛道的位置坐下来,静静看着不远处慢慢开车走向起始线的选手们。

进到赛车场的时候,沈家琛给她买了个简易望远镜,这会儿,她拿出望远镜,开始寻找红色的12号车子。

赛车,果然不是高大宏伟的赛车场就可以诠释其全部内涵的运动。关晓宁看的心惊肉跳,有好几次,她都被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沈家琛只是在赛车场待了两个小时,就和关晓宁一起离开了,他觉得把关晓宁一个人扔在那里实在很不好,况且,他也不想把太多的时间花在这里,毕竟是难得的周末。

回市区的路上,沈家琛心情特别好,车子开的平稳,完全不像刚刚比赛的时候。

054 你很理智(二更)

“怎么了?在想什么?”见她一直不说话,沈家琛好奇地问。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的确,关晓宁是在想问题,她看了看沈家琛,问:“你是职业赛车手吗?”

“呃,不是。”沈家琛笑道。

“那你的比赛是——”

“正规的f1和其他的方程式比赛,都是要职业选手才能参赛的,全世界就那么几个人才有资格。”沈家琛边开车边说,“像我们这些业余的,呃,用京剧的话说,就是票友,我们就自己组在一起,成立一个组织来举行比赛。上海不是建了个赛场吗?我们就去那里比。”

关晓宁点点头。

沈家琛接着说道:“其实现在咱们国内有不少人玩赛车呢,有好几个协会,专门在国内举办比赛。用的车都是国内的车,吉利产的比较多一点。不过,我觉得开国产设计的车子,始终不如国外的过瘾,像世琮啊我们都是用的国外的车子。”他说着,看了关晓宁一眼,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太崇洋媚外了?”

她摇摇头,说:“没有,你的想法也对。这项运动是外国人先发起的,已经那么多年了,而且国外的汽车制造技术比国内是领先很多。从安全性的角度来说,我觉得你考虑的没错。”

话说出口了,关晓宁又想,这赛车肯定比普通车子贵,国外产的,那岂不是天价?沈家琛看样子也没工作——这年头,没工作又不意味着没钱。只有她这种天天连轴转的上班族才为钱发愁,虽然她现在是没发什么愁,毕竟是一个人。

听到她这话,沈家琛略显诧异,却笑着说:“你和别人不一样。”

他脸上的,全是欣慰的笑容。

“哦?什么不一样?”关晓宁不明白。

“呃,你很理智,说话很有逻辑。”沈家琛道,“我接触过的年轻女孩子,很少有人像你这样的。”

关晓宁笑了笑,望着前方。

“你玩赛车,不担心沈主任和谢老师担心吗?我刚刚看了那么一会儿,就看的心惊肉跳的。你爸妈都上了年纪,他们——”关晓宁突然问道。

沈家琛沉默不言,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她:“那你担心吗?”

话出口,他瞄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看着前方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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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我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前天在微博上说了一些丧气话,请大家不用担心文文的事,我不会弃坑也不会敷衍了事,既然开始写了,就要认真完成。写文是我的爱好,我会坚持下去,努力提高自己,直到无法坚持的一天为止。即便那一天到来,我也会给自己写文的这项事业划上一个尽量完美的句号。呵呵,我希望那一天永远都不要来!】

055 帮助约会

关晓宁想的没那么多,她是挺担心的。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毕竟沈家琛还年轻,赛车又是一项危险性高的体育项目,而且他父母年纪的确大了。他要是有个什么意外,那他父母肯定很难接受,李漱白一定也会很难过。

“当然了,我也担心啊!”关晓宁道。

沈家琛顿时觉得全身每一个细胞被幸福之泉滋润,变得清澈透亮,抓着方向盘的手,一会儿紧一会儿松,抿着嘴唇,想笑又笑不出来,看看她又赶紧转过头。

关晓宁讶异地盯着他,过了片刻,不禁问:“你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只是——”沈家琛终于还是笑出来了,望着她。

关晓宁觉得,他的笑很阳光,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亲切。看着他,很难把他和那个位高权重的家庭联系起来,好像他就是邻家的一个大男孩,一个弟弟一样。

想着想着,关晓宁笑了,自己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就在这时,沈家琛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下来电,是姐夫,便赶紧按下了耳机。

“你现在在哪儿呢?”李漱白问。

“哦,和朋友在外面。”

“小舅过来看爸爸了,我今天没空过去,你去招呼一下。”

沈家琛看了关晓宁一眼,一脸失望,道:“哎呀,那就别管了嘛,我不想回去。”

“小舅难得回来一趟,你小子也——”李漱白道。

“那我也不去,我还有事。”沈家琛赌气道,说完了,又说,“姐夫,你也别管了,忙你的工作。哦,对了,明天你有空没?”

“我明天去医院陪爸爸,下午和圆圆去动物园。”

沈家琛想起徐世琮拜托的事,说道:“哦,那好,你们几点去动物园?不如再约个人一起?”

“你吗?”

“不是不是,是,”沈家琛想着,该怎么安排让姐夫和徐世琮的姐姐约会,“哦,没事没事,我只是随便说说。”

“你呀!算了,晚上我忙完了去家里见见舅舅。”李漱白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关晓宁听着沈家琛和李漱白打电话,想象着李漱白说话的表情。

而沈家琛的另一个电话把她的思绪拉回来了。

“世琮,我姐夫明天带圆圆去动物园,要不,你让世雅姐过去,就当做偶然遇到?”沈家琛道。

关晓宁看着他。

056 牵线搭桥(二更)

“亏你想得出来,有人约会跑到动物园去的吗?我姐最不喜欢那里的味道了。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徐世琮道。

“那我姐夫平时那么忙,我怎么给你找机会?算了算了,我再想其他的办法。”沈家琛说完就挂了电话。

挂断了电话,沈家琛无意识地看了关晓宁一眼,见她看着自己,忙说:“哦,我姐夫的事。前阵子给他介绍了个对象,就你之前见到的世琮的姐姐,上半年从美国回来的,可我姐夫好像也不怎么热心。”

关晓宁想了想,问:“你,是在给李市长,牵线搭桥?”

沈家琛笑了,说:“是啊,我姐姐去世三年了,我们家里人一直都劝我姐夫再找个人结婚,可他一直忙工作。这个世雅姐,可是江城有名的美女——哦,对了,她是江城市电视台的当家花旦!我姐夫,唉,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连世雅姐都——”

关晓宁淡淡笑了下,没说话,坐正身子望着前方,十指不自然地交叉在一起,一会儿松开一会儿又握起来。看看窗外,尽是一片萧瑟的寒意。

沈家琛也不再说话了,他偶尔看看她,却发现她一声不吭,究竟为什么一声不吭,他也不知道。只是,他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的爱好真的让身边的人不安心呢?之前父母和姐姐姐夫说过好多次,他却没在意,而现在,关晓宁也这么说。那他是不是该——

到了市区,沈家琛说请她去吃饭,关晓宁却没什么胃口,便拒绝了。她知道他是热心,可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哪里吃得下东西?又不能跟他说实情,就骗他说:“再过一阵子我们要专业考核,我还得复习呢——”

沈家琛望着她,很想说,复习考试重要,吃个饭的时间总是有的吧?可他不会说出口,便把她送到医院的职工宿舍楼下,说:“没关系,那改天再约,你好好复习吧!”

关晓宁突然有种犯罪感,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沈家琛有这样的感觉了,不自然地笑了下,解开安全带,道:“那你回家休息吧,你今天也挺累的。”

沈家琛笑了笑,不说话,她就下车再见了。

回到宿舍,关晓宁锁上了门就直接扑在了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057 家琛的心

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妻子过世了,肯定会再婚的。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能成为他妻子的人,肯定会是和他相配的。那个徐世雅,家境好,又是电视台当红主播,是他新妻子的绝好人选。再想想自己——唉!

她侧过脸,视线掠过屋子里那唯一的桌子,那晚他坐在那里吃面的场景顿时涌上她的脑海。就在那一刻,她觉得眼中有热热的液体流了出来,赶忙擦掉了。

也不知道这么趴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懒懒地伸出胳膊,从枕头边的包包里摸出手机,也没心思看是谁的来电,便接听了。

“喂——”说了一个字,她才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哑哑的。

电话那头的沈家琛愣住了,他听出她声音的异样,忙问:“你感冒了?”

关晓宁这才听出是沈家琛的声音,忙咳嗽两声,坐起身体,恢复了平常的语气,道:“没有没有。”

“哦,那,你能不能下楼一趟?”沈家琛问。

“什么?”

“呃,我在你楼下,你下来一下,好吗?我不知道你住在哪个房间。”沈家琛道。

关晓宁不明所以,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

等她下楼,发现沈家琛的车子果真赫然停在那里,偶尔有路过的人,都会侧目看两眼。

“你找我什么事?”她站在车门外,望着他,问道。

沈家琛只是笑了,不说话,从副驾驶位拎过一个餐盒,穿过车窗递给她。

关晓宁一脸讶然地接过,盯着他。

“这是我刚刚去雅月斋买的饭菜,他们家的包子做的很好吃,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馅的,就把他们最畅销的买了两种。哦,除了包子还有菜,都是很普通的,你现在要是吃不完,晚上热一热也还可以吃。那我不打扰你学习了,再见!”沈家琛微笑着说。

关晓宁却是惊呆了,而沈家琛没有再给她反应的机会,就开车离开了。

事实上,在关晓宁惊诧之时,沈家琛的心却是扑腾乱跳的厉害,心里的慌乱让他的离开显得有些匆忙,可是他似乎没有勇气再面对她。

058 人情难欠(二更)

冷风让她打了好几个喷嚏,这几个喷嚏才让她清醒过来,喃喃道“他这是怎么了”。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上次和李漱白去雅月斋吃饭,没有点包子,她却听说过那家的包子口味地道。打开餐盒,里面的两道菜都是她上次吃过的。没想到——

她笑着叹了口气,开始吃饭。

可是,沈家琛的行为,让她觉得对他心有亏欠。白吃了人家两顿饭,总不能没有表示吧!

唉,这人情啊,果真是不好欠的。

李漱白周六加班,晚上回到景园吃饭,和沈家琛的小舅舅谢玉山聊天。谢玉山是个雕塑家,常年在南方居住,专做竹雕,也是小有名气。李漱白和他不是特别熟,可现在岳父住院,谢玉山怎么都是远来的亲戚,总不能让岳母一个人招待,沈家琛又不知道去哪里晃悠,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岳母留着小舅在家里住,姐弟二人说说话,李漱白礼数也尽到了,等圆圆睡着后,他就返回了自己的家。

周日休息,一大早,他便去了医院陪护岳父。沈主任近期治疗效果不错,在调试了几种药物之后,血压已经有了明显的降低趋势。至于血糖,也比之前回落了些。只是因为沈主任都是慢性病,想要彻底痊愈是不可能的,现在住在医院里已经没有太大的必要了。因此,李漱白去的时候,沈主任便和他说起准备出院的事。李漱白便说,等周一医生上班了之后再了解下情况,不必太着急。沈主任知道李漱白最近很忙,让他待了一会儿就劝他回去休息了。李漱白却坚持等到谢玉山来了,才离开医院。

走出病房,他才想起来关晓宁可能不在,就直接走进电梯。

今天天气很好,比前几天都要温暖一些,可是这也意味着李漱白市长一直期盼的雨雪更加遥遥无期。他走出住院部大楼,仰起脸望着湛蓝的天空,心中不禁喟叹。

坐上车子,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直接将车开进医院家属区,停在关晓宁住的楼下。

手指敲着方向盘,想了一会儿,还是给她打了个电话。

关晓宁正闭着眼趴在床上背书,手机就这样响了起来。

059 落入陷阱

一看见那个号码,她竟然连自己刚刚一直在背的东西忘记了,只是在嘴边不停地重复着最后的几个字。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手机依旧不停地唱歌,她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的同时,将几缕垂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

“是我——”他那低沉温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关晓宁顿时从昨天那个有关徐世雅带给她的难过当中跳跃出来,忘记了沈家琛说的给他介绍对象的事。

“您好,什么事?”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问道。

“呃,没什么,我刚从医院出来,问问你在干什么。”他说。

“您今天休息?”

“嗯,下午有事。”他说。

她知道他要带女儿去动物园。

可是现在,谁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你忙吧,就这样。”他说。

关晓宁“嗯”了一声,等着那边挂电话,可奇怪的是,那边好像没有挂断。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就在他刚准备挂断时,关晓宁突然说:“您现在有空吗?”

“嗯,怎么了?”他问。

她想了想,道:“您会打羽毛球吗?”

应该会吧,她猜想。

他轻笑,道:“会一点。”

如果现在这是个圈套,那么是关晓宁自己下的圈套,自己却一步步走了进去,只因为他是个太狡猾的猎物。

“那,我们去打羽毛球吧,怎么样?”她激动地说。

因为太激动,她觉得自己连声线都有些改变。

“可以,我知道一个地方不错,你现在下楼吧!”他的语气却十分平静。

“现在?”关晓宁差点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呃,你在宿舍吧?”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忙问了下。

“在在在。”

“那好,我在楼下等你。”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方向盘。

看看时间,现在是上午九点半,去沃泰打个球,还不算晚。

只是,他没想到,她居然开口邀请他打球,而他居然答应了!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

关晓宁合上手机,在床上走了好几步,拍了自己的额头好几下,才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什么。

天哪,她怎么就,怎么就开口约他了?长这么大,她什么时候这么主动过?这也,也太孟浪了啊?哪里是个女孩子该有的行为?

060 占他便宜(二更)

不行不行,关晓宁,你不能想太多,你约他打球,只是打球而已,是因为他工作太忙,让他放松放松而已,没有任何的,没有其他任何的意思,你不能有别的想法,你要记住!

深呼吸几下,默念几句,赶紧下床。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早上起来就只是简单的洗漱,因为不想着出门,连头发都没梳。现在要出去和他见面,虽然是打球,可起码要把仪态收拾整齐一点。

她平时几乎是不化妆的,现在也没那个必要,便只是将头发梳整齐,扎成马尾后又绾了起来,稍微显得头发短一点。看来,应该找机会把头发剪短一些才好。

换上了运动衣,外面裹上羽绒服,穿上休闲鞋,拿上自己的球拍,背上包,关晓宁这才正式出门了。

她记得他的车牌,到了楼下,很快就找到了他的车,那辆黑色的别克凯越。

关晓宁敲了下副驾驶位的窗户以示礼貌,黑色的玻璃窗便徐徐降了下来,她便对他微微一笑。

“上来吧!”他说。

等她坐到车上,他才说:“你的装备很全啊!经常打吗?”

“有一段时间不打了。”

车子缓缓驶出家属院。

“您,要不要回家换个衣服什么的?”关晓宁看着他,问道。

他淡淡笑了,也不看她,只说:“你是怕我输给你?”

“没有没有,只是,我不能占您的便宜——”关晓宁道。

他无声地笑了,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关晓宁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沃泰健康中心位于市中心繁华地带,毗邻春天百货以及春天酒店,占用了一座八层的大楼。十年前省城的春天集团从江城市政府手里以高价买下市中心这块地皮,就以建设现代城市高级商圈为目标,打造吃、住、购、游为一体的综合性服务场所。经过五年的建设,建成了三座高楼,楼之间以天台相连,分为a、b、c。a座和b座为春天百货,是购物美食中心,各为八层,中间有天台相连。c座为春天酒店,高度为十八层。经营了两年后,春天集团将盈利薄弱的b座进行整合,取消b座的购物空间和美食中心,一楼至五楼改为沃泰健身俱乐部,六楼为女性空间,是高档的女性美容和spa中心,七楼和八楼则是高档餐厅。沃泰俱乐部的一楼是庞大的室内游泳馆,二、三楼为普通健身,四楼五楼为球类场馆,如羽毛球、乒乓球、壁球和篮球。

关晓宁以前来过这里,她是这里的金卡会员,只不过不是她花钱办的,而是别人送的。因为是别人送的,她就很少过来,总觉得有占人便宜的感觉。

今天,两人直接乘坐电梯上了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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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特殊待遇

看李漱白这样子,似乎他更是这里的常客一样。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因为他的场地都是专用的,这是连她这种金卡会员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脑子里,她立刻想到了一个词:腐败。他的工资应该不是很高,却可以享受这专用的场地,不是腐败是什么?她很清楚的,使用专用场地的人,还有专门的更衣室和淋浴间。

果真,没一会儿,她就看见他穿着一身白蓝相间的运动衫来了,手上拿着球拍和一筒球。怪不得他连家都不用回,原来这里一切都准备好了的。

她看了看自己带来的那筒球,那是她从超市买的打折货,质量不好,随便玩玩倒是可以。只不过,今天看来是不需要了。

他走过来,把两罐饮料放在她的身边,说:“我刚买了两罐可乐,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等会儿休息的时候可以喝。”

“谢谢您!”

“好吧,我们开始?”他低下头望着她,征询她的意见。

关晓宁笑着点点头,看着他走向对面的那半场,她才深呼出一口气站起身。

场地是封闭式的,除了一扇门和墙壁上的换风扇之外,没有其他的通风设备。可是这里面也不冷,空调的温度不高,刚刚好。

关晓宁脱掉外套,上身穿着一件米色的薄毛衣,不冷也不热。再看他,却是穿着短袖。

“我们先试三个球,然后开始比赛,怎么样?”他问。

“好!”关晓宁应道。

他笑了下,把球轻轻弹过网,意思是让她先开始发球。

关晓宁接过球,发了过去,力度不大,而他打过来的时候,同样也没怎么太大的力量,而且角度也不偏,正好落在她的位置。接下来几个来回,他似乎很轻松,动作流畅。

只是这么一会儿,关晓宁就觉出他是个高手了。可好歹她也在大学时拿过校运会羽毛球比赛的三等奖,大四那一年还和另一个班的男生组合拿过双打的亚军,怎么可以就这样让李漱白看扁?

于是,温柔友好的试球结束后,他还是让她发球。

然而,正式比赛后,李漱白接到的第一个球让他有些惊讶,不管是发球的力度还是球落下来的角度,完全和刚才不同,显然是个专业选手的表现。

在他输了第一个球之后,他走到网边对她说了句“小丫头,不错”,然后微笑着退回去。关晓宁的脸红了,却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062 意外失态(补更)

接下来的回合,关晓宁发现自己很难占到优势,他的球路一点都不刁钻,她也可以接到,可是每次接到球打过去之后,似乎总是落在他的计算之内,没几下,她就连输好几分。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看来,比赛还是要放空一切的,不能让感情影响了自己的发挥。

他拿着球,看着她站在对面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建设,便微笑着等待,等她准备好了,才开始发球。

心理建设还是管用的,李漱白发现自己很难以轻松的心态来和她对决。当他改变了战术,开始前后场吊球时,关晓宁每次都可以精准地接到球,而且,她的回击,有几次差点让他吃了亏。

第一局,他赢了。

两人坐在场边开始休息,养精蓄锐。

“看你的样子,是不是打了很多年的球?”他看了一眼抬起手背擦着脸上汗水的她,把毛巾递给她,问道。

“谢谢。嗯,从中学时候开始的,一直到大学。”她说。

“你的老师,应该水平很高。”他说。

其实,他觉得她的球路很熟悉。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因为熟悉她的球路,可能刚才赢的也不会那么快。

“呃,他打球很厉害的,完全是职业水准。可惜,我学艺不精,再加上这几年工作太忙,也没练习,退步了很多。”她说道。

他微微点头。

她侧过脑袋看着他,说:“我没想到您的球技这么高,经常打吗?”

“呃,偶尔吧!”他说,拿起可乐喝了一口。

不经意间,她瞥见了他那裸露在空气中的小臂,结实的有力的,顺着胳膊往上看,他的侧脸便落入了她的眼中。

天!她的心里尖叫一声。

脑子里已经胡乱想了一通,不由得脸颊发烫,赶忙别过脸抓起自己那罐可乐。然而,拉开盖子的那一刹那,里面的气体冲了出来,可乐喷了她一脸。

这一幕差点让他被可乐呛着,忙把毛巾塞到她的手里,忍住笑,说道:“赶紧擦擦。”

关晓宁拿起毛巾擦着自己的脸,等她觉得全都擦干净了,才尴尬地对他说:“真是抱歉,我,我太不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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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非常抱歉,系统出了问题,定时发布没有出来,崩溃啊!】

063 酣畅淋漓

这会儿,她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面对着自己心仪的男人,竟然犯下这么幼稚白痴的错误,叫她情何以堪啊?

可他似乎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却是很认真地看着她。

关晓宁别过脸,躲开和他视线相接的机会。

“呃,那个,你好像还没擦干净。”他说。

她这才明白他看着自己,原来是——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她的心思,要是看出来的话,就真的丢人丢到南溪江里去了。

她看着他,见他指着他自己右眼眉角的位置。关晓宁按照他指的拿着毛巾去擦自己左眼的眉角——

“反了,另一边!”他说。

她脸一红,低下头拿着毛巾的一角用力地擦着右眼眉角,也不敢看他。

“我们再开始一局?”他说道,关晓宁赶忙应声,抬头看时,他已经起身走向了场地。

关晓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能让他多等,便赶紧扔下毛巾拿着球拍去了另外那个半场。

不大的场地内,除了羽毛球被球拍抽打过去的声音,便是两人的鞋子和地板摩擦的声音。从声音可以听出来,他们的战斗很激烈,每个人似乎都在用尽全力和对方战斗一样。

而第二局,一直打到15分都没有拉开成绩,两个人的分数一直是死死咬着,难分胜负。

汗珠,不断地从两人各自的皮肤上渗出来,一点点凝在一起,滚落下去。

李漱白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轻松无比,看着关晓宁那么认真地和他对决,他又不忍心让她输太多,毕竟她的技术和他相比还是差很多。他想让着她,却不能太明显,担心因此打击了她的积极性。不过,对于李漱白来说,给关晓宁稍微放点水而不被察觉还是不难办到的。每次比分领先的时候,他就会想办法让关晓宁追上自己,然后再赢她。

比赛还是很激烈,两个人一直打到20分,依旧胜负难分。关晓宁是已经太久没有这么紧张这么高强度的运动量了,李漱白也是如此,他甚至都忘了出汗是什么感觉。

沈家璐活着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和他一起做这些体育运动,她说她不喜欢汗液粘在身上那种黏黏的感觉。即便是每次夫妻生活之后,她都是立即去洗澡,把身上的汗滴全部冲掉。对于李漱白来说,能这样酣畅淋漓地全身心投入进行一场比赛,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064 有点暧昧

打到21比20,李漱白领先一分。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关晓宁弯下腰,稍微歇了片刻,就开始准备接球。

李漱白看她那认真的样子,心底轻松无比,刚拿起球准备发,就听见一阵音乐声,是他的电话。

“抱歉,我接个电话。”他说,便走向休息座。

关晓宁靠着墙站着,偶尔将视线投向他的方向。

“妈,什么事?”他坐在长椅上,拿着自己的毛巾擦汗。

“是这样的,漱白,刚刚我想起来一件事,今天是你徐东阳叔叔的生日,本来是请了你爸爸的,可是我和你爸都不能去,要不,你去一下?”谢玉华坐在病房里,看着丈夫,对李漱白说。

徐东阳是江城市著名的企业家,他的女儿徐世雅,正是谢玉华介绍给李漱白交往的。

“好的,我去。几点钟?”李漱白问。

“下午五点。你不是要和圆圆去动物园吗?晚一点去也没关系。”谢玉华道。

“我知道了,妈。那等会儿我去家里接圆圆,我们中午就在外面吃饭了,您别担心。”李漱白道。

“行,那你们从动物园回来后,你就直接把圆圆送到家里。”岳母说。

李漱白答应了,便挂断了电话。

徐世雅,他也是认识的,好几年前。只不过,现在被突然因为某个目的而开始见面,总是觉得怪怪的。他和徐世雅能不能有将来是一码事,徐东阳的生日是另一码事,现在岳父住院,他必须代表沈家出席徐东阳的生日宴会。

关晓宁大概听出了他说什么,便朝他走过去,开始收拾自己的球拍。

“不打了?”他笑问。

“呃,您不是还有事吗?我们改天再一决胜负好了!”她笑了下,说。

“抱歉——”他说。

“没事的,反正我还要回去复习考试呢!”关晓宁对他笑着说。

他看着她,想了想,道:“里边有浴室,你要不要——”

关晓宁讶异地看着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也觉得这么说有点不对,赶忙解释。

“没事,谢谢您!我回宿舍再洗。”她说。

“那你等等我。”他说完,便拿着自己的物品走向了门口。

065 巧遇“情敌”

关晓宁坐在长椅上,将自己的毛巾等物品装好,喝着那罐已经没气了的可乐。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没一会儿,他就换了衣服出来了,头发却没干。

“您把头发弄干了再走吧,要不然很容易着凉的。”她劝道。

“不好意思,让你等太久了。”他抱歉地笑了下,然后返回浴室。

关晓宁含笑摇摇头,坐在原地等着。

走出球场,李漱白来到楼梯口的服务台,跟服务生说了下,就和关晓宁走向电梯。关晓宁猜测,他应该是让服务生安排人去打扫场地和浴室了。

“李市长?”关晓宁刚跟着他走进电梯,就听见里面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了出来,她抬头一看,竟是江城市的名人、沈家琛所说的那位知名美女主播徐世雅,只不过,刚刚问候李漱白的人不是她。

“原来是于小姐!”李漱白客气地说,又跟徐世雅打招呼道,“你好,世雅!”

徐世雅微笑着问候他,视线扫过关晓宁,并未停留。

“刚刚我和世雅去楼上做了个spa,真巧就碰上李市长了!”那位于小姐掩口而笑道。

李漱白笑了,没说话。

“这位是——”于小姐挽着徐世雅的胳膊,含笑望着站在电梯口数字牌边的关晓宁。

“我朋友,一起过来打打球。”李漱白笑了下,答道。

关晓宁侧过身,跟那位于小姐和徐世雅点头问候。

于小姐深深看了徐世雅一眼,然后对李漱白说:“李市长,既然这么巧遇上您,不知能不能请您喝杯咖啡呢?”

“真是对不起,于小姐,我要带孩子去动物园。改天我再请你,好不好?”李漱白含笑道。

“哦,这样啊,还真是遗憾呐!”于小姐似乎满脸失望的样子。

关晓宁注意到徐世雅好像对那位于小姐使了什么眼色,于小姐立刻笑容满面。

“今天我爸生日,你会来吗?”徐世雅礼貌地问李漱白道。

“我带圆圆去完动物园就去你家,谢谢你们的邀请!”李漱白答道。

“你能来的话,我爸一定很高兴!”徐世雅道。

李漱白淡淡笑了下,电梯就停到地下停车场了,原来他们都是要来这里的。

“两位美女,再见,改天我请二位!”李漱白跟于小姐和徐世雅握手道,关晓宁也微微笑着以示道别。

066 尘封前缘

昨天听沈家琛说起李漱白和徐世雅的事,关晓宁的确是挺伤心的,可是今天看这情况,似乎李漱白真的对徐世雅没那个意思。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不过,谁知道将来会怎样呢?关晓宁跟着他走向他的车子。

徐世雅坐上自己的新款炫红色奥迪r8targa敞篷跑车——只不过因为是冬天,车篷并没有敞开——发动车子,一言不发就朝着停车场出口驶去。

“那个女的,难道是李市长的新女朋友?”坐在身边的于敏慧问道。

徐世雅不说话,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

“你也别生气,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根本不是什么女朋友,你才是——”于敏慧侧着身嗲声道。

“这么多年,你见过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吗?”徐世雅问道。

“我又没天天跟踪他,哪里知道——”于敏慧道,“唉,不过你也别紧张,那个女人,连你的脚趾头都比不上,我对你有信心。”

徐世雅不语。

“当初,要是你比璐璐早点认识李市长,说不定——”于敏慧叹道。

“都过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徐世雅道。

于敏慧看了她一眼,道:“唉,我算是搞不懂了,李漱白也没什么啦,你和璐璐怎么还为他连姐妹都做不成?”

徐世雅的眼中,闪过深深的伤感,悠悠地说:“他的好,你不明白!”

于敏慧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是是是,我不明白。我也搞不明白,你这么好的条件,非要死心眼的盯着他?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想去给璐璐照顾她的女儿,我知道你没那么伟大!”

徐世雅笑了下,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于敏慧说了句“既然觉得他好,你怎么不早点回来?是那边好还是这边好,你不会才想清楚吧?”说完,于敏慧望着徐世雅。

沉默半晌,徐世雅才说:“回来又怎样?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下沈家璐,重新开始生活?”

“那你觉得现在他能放下了吗?”于敏慧问。

徐世雅摇摇头,苦笑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他还在继续怀念沈家璐,还是,还是他的心里根本不准备有别人,总之,”她顿了下,道,“他不愿意和我开始。”

于敏慧握住徐世雅握着方向盘的右手,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了,只要多点机会,他肯定会接受你的。”

徐世雅不语。

“没有人像你这样爱他,璐璐也没有。”

徐世雅只觉得眼中一热,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徐世雅的炫红跑车从李漱白的车子前面急速驰过时,李漱白只是淡淡一笑。

“刚刚那是徐世雅吧?”关晓宁故意试探道。

“嗯,东阳集团的千金。”李漱白观察着两边的车距,说道。

“大美女啊!”关晓宁叹道。

“好像是吧!”李漱白将车子缓缓开向出口,“她和我妻子是朋友,五年前去了美国,今年才回来的。呃,那个于小姐,也是我妻子的朋友。”

067 定下约会

关晓宁“哦”了一声,点点头。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

“你的球技真不错,我很少在江城遇上你这样的对手。”他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改天有空能不能再约你打球?”

“当然可以了!只是,我下次要开始向您好好学习了,您打的真好!”关晓宁道,他无声笑了。

“今天要不是您让着我,我肯定输的很惨!”关晓宁道。

“你怎么知道我——”他看了她一眼,问道。

“我也不是新手了,这一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关晓宁说。

他笑了,问道:“你,不高兴?”

“这有什么不高兴的?我心眼没那么小。”

“你怎么没有做职业球员?我感觉你还是挺有天分的!”他说。

“吃不了那个苦,所以,还是把打球当做业余爱好好了,锻炼体挺好的。”她认真地说,“您还说我呢?您那么高水平的人都没去做职业球员。”

他看了她一眼,笑道:“彼此彼此,我也吃不了苦。”

关晓宁跟着笑了,不自觉地交叉双手,向前伸展了双臂。

他注意到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嘴角露出不被察觉的笑意。

眼看着就到医院门口了,关晓宁赶紧说:“您把车停在路边就好,我从这里下车。”

他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她忙说:“您不是还有事吗?我就不麻烦您了,反正路又不远。”

“那好吧!”他也不强求,将车停下,望着她说,“今天真是抱歉,改天我们再约——”

关晓宁摇头,笑着说:“您已经道过谦了。”

他笑了,说:“是啊,那,”他想了想,问,“你平常中午有时间吗?”

“一般都有时间。”

“那,以后我中午打电话给你,我们再去打球,我会提前跟你说的。可以吗?”他很礼貌。

关晓宁突然觉得开心地不得了,忙点头,然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可要好好跟您偷师了!”

他笑着摇摇头,道:“欢迎欢迎!”

关晓宁很开心地下了车,他打开后备箱,下车帮她取东西。

虽然回宿舍的路上还是挺冷的,可关晓宁丝毫感觉不到,几乎是又蹦又跳回到宿舍的。只要想想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和他一起打球,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068 别有深意

李漱白接了女儿一起出去吃饭、去动物园,给女儿拍了不少的照片,因为马上就是幼儿园里一个亲子活动,主题就是“快乐的星期天”。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李漱白很少参加女儿学校的活动,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配合。

晚上六点,李漱白到了徐家别墅。他到达的时间不算早,却不见别的客人前来,徐家只有徐东阳夫妇和徐世雅姐弟。徐东阳热情邀请他进门,道:“好久没和李市长下棋了,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来一局?”李漱白便答应了,等他和徐东阳走到客厅东面那扇紫檀屏风后,发现摆棋盘的人竟是徐世雅。

“好了,小雅,你准备给李市长泡茶。”徐东阳给女儿吩咐完,就招呼李漱白入座,道,“今天请你尝尝我前不久才得到的一盒好茶。”

“什么茶?您这么宝贝?”李漱白含笑问道。

“*的银针!”徐东阳笑着说。

“那还真是宝贝啊!”李漱白笑道。

说话间,徐世雅便坐在一旁,已经在烧水冲洗茶具了,李漱白看了她一眼,开始和徐东阳对弈。

李漱白知道,徐东阳围棋下的好,别说在江城市商界,就是整个江城市,都是高手,以前经常和沈主任一起下棋,景园里不少人都是他的棋友。

“一直想请你喝茶,只不过你平时都那么忙,不是忙工作就是照顾圆圆——”徐东阳道,看了李漱白一眼,便不说了。

“我们台里元旦要办个小孩子的特别节目,打算选几个小朋友搭伴主持,改天我找谢阿姨带圆圆去看看,要是圆圆有兴趣的话,就让她试试,你看呢?”徐世雅抬头望着李漱白,问道。

“那孩子,不知道行不行。”李漱白道。

“你别担心,圆圆那么聪明的,不会有问题。早点给孩子多一些这样在公众场合出现的机会,对她将来也是个锻炼。”徐世雅道。

李漱白笑了下,说:“那就麻烦你了,我找时间跟我妈说一下。”

“没事,只要你同意,我就直接去找谢阿姨了。”徐世雅面带优雅的笑容,对他说。

“那好,麻烦你了。”李漱白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漱白哥,你这就见外了啊!”徐世琮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笑嘻嘻地说道。

李漱白含笑不语,和徐东阳下棋。

“漱白哥,早上家琛突然跟我说不想去参加比赛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徐世琮坐在李漱白旁边,问道。

069 特殊身份(二更)

“不去了?我没听他说起过。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李漱白惊诧道。

“是啊,我也奇怪,昨天他还带着一个女孩子去赛车场了,早上就突然给我打电话说那种话,我后来打回去,他就不接了。”

“女孩子?”李漱白一听就笑了,接过徐世雅端过来的茶,认真品着。

徐世琮也拿了一杯,一口就喝掉了。

“那个女孩子真是很漂亮的,出尘脱俗的,家琛肯定是喜欢人家。”徐世琮道。

“是吗?那女孩子是做什么的?”徐世雅问。

“我问那个干嘛?家琛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那姑娘磕着碰着。”徐世琮忍不住,只是笑。

“你还笑?家琛都知道好好谈恋爱了,你还到处瞎晃?”徐东阳斥责儿子说。

“我才不急呢!我姐还在这里——”徐世琮话没说完,赶紧不说了,看看姐姐那眼神,低头笑了。

李漱白接过茶,饮了一小口,顿时觉得一股香气袅袅缠绕舌尖齿间,叹道:“果真好茶!”

“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徐东阳笑道,“我这,不算是违反你们的纪律吧?”

李漱白笑了,说:“我就不夺徐叔所爱了!”

“这有什么?小雅,赶紧把茶叶包好,给李市长拿过来!”徐东阳忙对女儿说,又望着李漱白,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宝贝,要送给能品出味的人,我才放心。”

李漱白知道他说的意思,却只是淡淡笑了,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沈主任多年的熏陶之下,过去那个饮茶如饮水的李漱白,也对各种茶有了鉴别和感悟。

再看棋盘,两人胜负已分。

徐东阳微微笑着,没说话。

就在这时,身着枣红色唐装的徐夫人含笑走来,道:“晚饭都备好了,大家入席吧!”

“李市长,请——”徐东阳微笑着对李漱白说。

在这个场合,虽说李漱白年纪轻,可是职位在那里摆着,自然是慢待不得的,何况,他现在还有另一重身份。

他推辞了一会儿,和徐东阳一起走向餐桌。

屋子里暖气温度适宜,暖如春天,李漱白却还是很礼貌地穿着休闲西服。

菜肴精致美味,席间也是气氛融洽。只不过,只有他一个外人参加的徐家寿宴,让李漱白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于是,在一番热情的环境里,寿宴结束,李漱白也告辞了。

“小雅,赶紧把茶给李市长拿来。”徐东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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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啦!正式开工啦!】

070 接受、放弃

“那我先告辞了,谢谢徐叔的茶!”李漱白起身,从徐世雅手里接过茶包,对徐东阳道。

“那我们就不留你了,等老沈出院了,我们再请你们全家过来,到时候,请你们尝尝我们家的花雕。”徐东阳拍着李漱白的胳膊,笑道。

“谢谢您!”李漱白道。

徐世雅拿着李漱白的风衣,李漱白接过来,跟徐家人告辞。

徐世琮赶紧又说:“漱白哥,家琛的事,你帮我问问。”

“好的。”李漱白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他刚走到车旁,还没拉开车门,徐世雅就追了过来。

“什么事?”他不解地问。

“我今天在春天百货给你买了条领带,你看看喜不喜欢。”徐世雅将领带盒塞给他,嫣然一笑。

李漱白看着徐世雅送的礼物,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她打了个喷嚏,便接过领带,道:“谢谢你的礼物,你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嗯,那你开车小心点,早点休息。”徐世雅柔声道。

他点头道谢,拉开车门就上去了。

等他的车子彻底离开了,徐世雅还站在原处没动。

“好了,姐,你再看啊,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徐世琮道。

徐世雅不语,慢慢走进小楼。

等红灯的时候,李漱白看了一眼自己扔在副驾驶位上的茶包和领带,眉头紧锁。

可是,他突然想起徐世琮说的沈家琛的事,心里生出深深的疑问。沈家琛为什么会突然放弃赛车了?他那么迷恋赛车运动,怎么就——

如果他能放弃,的确是一件大好事,岳父岳母担心了那么多年,这下总算是可以安心了。

回到家里,李漱白决定给小舅子打电话,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

可是打了好一会儿,根本打不通。他不禁深深笑了,心想,这小子肯定在和女朋友煲电话粥。于是,他打开电视看新闻,搜索频道时,看到体育台正在播放的是前阵子羽毛球世界杯男单决赛的重播。他突然停下按遥控器的动作,看着电视屏幕。

到了年底,政府工作本来就忙,再加上冬季大旱的缘故,这一个月的时间,他连觉都没睡多好,还谈什么看比赛?现在这会儿正好有机会,就可以欣赏一下林丹的比赛了。

哦,好像过阵子就是中国超级赛了,要是能有个人一起看比赛就好了,肯定比自己一个人要有气氛。只是,找谁呢?

其实,他的脑子里闪过关晓宁,想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兴趣,可是转念一想,这么做有点过了。还是算了吧,谁知道大赛那几天,他有没有空呢?

手机拿在手里,又放下了。

071 很感兴趣(二更)

他的胃不好,可是又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而拒绝各种酒局,有时候还是得喝。今天在徐家喝了几杯,现在倒是没什么感觉。沈家璐活着的时候,总是会叮嘱他在睡前喝一杯热牛奶,养胃又可以促进睡眠。即便她不在了,这个习惯,他却没有改变过。只不过,现在喝牛奶的时候,他还会不会去想沈家璐?

岳父岳母极力向他介绍徐世雅,今天去徐家赴宴,他也感觉到了那个意思。对于徐世雅,他也算是比较熟悉,在他和沈家璐结婚前,就和徐世雅熟悉了。而且,当时他就感觉到徐世雅喜欢他,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

想到此,他将徐世雅送给他的那条领带原封不动地塞进衣柜的角落里,再也不看。

周一,何新华主任上班,给沈主任做了检查,答应了他的要求,让他出院了。

晚上,李漱白回到岳父家中。

“不去赛车了?”李漱白问沈家琛。

“你怎么知道?”沈家琛和圆圆两个人各自拿了个遥控器,在客厅地上比赛赛车。

“昨晚听世琮说的。”李漱白看看小舅子和女儿两个那相似的认真的模样,说道。

“哦,我跟他说了,以后再也不去了,而且,我这两天正在准备把车子处理掉。”沈家琛道。

“看来你是认真的?”

“当然了,我可不想让人为我担心。”沈家琛答道。

李漱白不禁笑了,道:“我们为你担心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体谅过大家的心。”说着,他靠近小舅子,低声问:“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孩子?”

沈家琛一下子失手,遥控车撞向花盆,圆圆在一旁哈哈大笑道:“舅舅好笨啊!”

“还不是你爸害的?”沈家琛对外甥女说,然后侧身望着无声发笑的李漱白,道,“谁跟你说的?你别乱猜。”

“世琮说你带了个女孩子去看你的比赛——”李漱白若无其事地说着,给女儿削苹果,嘴巴却一下子被沈家琛捂住了,他这才注意到岳父过来了。

圆圆拿着遥控器跑到外公怀里,骄傲地说:“刚刚舅舅输给我了!”

“我们圆圆真棒,你舅舅现在越来越笨了!”沈主任笑着说。

沈家琛不语,李漱白问道:“你打算做什么?有没有想法?”

“还没有,我先把车处理掉再说,免得我又手痒。”沈家琛道。

李漱白看着沈家琛眼中那不舍的神情,拍拍他的肩。

看来,家琛是真的很爱那个女孩子,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她放弃自己的梦想。只是,李漱白现在对那个让小舅子转性的神秘女孩很感兴趣,不知道是怎样的人让家琛变了。

072 心中期待

接近十二月份,李漱白的工作繁忙无比,各种各样的事情。

就在此时,李漱白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来自他的老友苏逸清。

“听说你那个高速公路的项目被别人抢了?”李漱白闲聊中,问道。

“是啊,公关还是不到位啊!”苏逸清在电话那头笑着说,“现在指望你给我赏口饭吃!”

“你就别寒颤我了。”李漱白道,“呃,我们市里准备扩建江城机场,过几天就上人代会。”

“定了吗?”苏逸清立刻问。

“预算还没做,基本是定了。”

“好,那我就派人准备竞标。”苏逸清忙说,“这块儿是你管的吧?”

“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你知道的。要是想拿到项目的话,你还是得好好运作。”李漱白道。

“过几天我来江城亲自公关。”苏逸清道。

“这么说,你现在彻底就是苏家的当家人了?你叔叔放手不管了?”李漱白喝了口水,问道。

“他和我婶婶去英国看我堂妹,估计要到元旦才回来。”苏逸清道,“好久没和你打球了,你有没有在练啊?”

“当然有,我可没浪费你给我提供的那么高级的场地。”李漱白笑道。

“好,等我过来了找你对杀。”苏逸清道。

两人闲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李漱白拿着手机,双眼望向窗外深深的夜色。

自从那天和关晓宁打过球之后,两人又约了几次,只不过基本都是在中午,时间很短。虽然仅是那么极少的几次,他却觉得关晓宁很认真,休息的时候还会和他讨论刚刚的比赛。这让李漱白心中总是有种难以压制的喜悦,而且,这种喜悦越来越浓,浓到他会毫无意识地期待下次和她打球的机会。

此时,手机继续发挥功用,他给关晓宁打过去继续约了。

临近考试的关晓宁,晚上下班后就在宿舍里看书。虽说看书并不完全是为了考试,可她似乎没有别的可以做的事。前几天,沈家琛约她见了一次面,说他准备出去几天,圣诞节之前回来,却没告诉她要去做什么,她也没问。

她喜欢在电脑里放着音乐,然后看书。此时,她正放着的是恩雅的歌曲。那空灵的声音伴着悠扬的音乐,让听者仿佛置身于英格兰的海边,伴着歌声,在那阴沉的天空下翩翩起舞。

“itsoundsanechoinmysoul,howcanikeepfromsinging”正当歌声进行到此处,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因为电脑在桌上,而她人在床上趴着,便没有去关音乐。

073 暗夜倾诉(二更)

“您好!”她看到是他的号码,不禁偷偷笑了。

“没打扰你吧?”他问。

“嗯,没有。”她盘坐在床上,道。

他听着手机里似乎有音乐声,没有在意,便问:“明天是周六,我白天有空,你呢?”

“我也是,去打球吗?”她问。

“嗯。”

“好啊,几点钟?”

“呃,九点,你要是到了那边,就直接过去。”李漱白道。

关晓宁答应了,然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只要一想明天又可以见到他,关晓宁就觉得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恨不得自己可以拨动时钟,立刻就让时间到达明天。

在她激动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难道是他又——

她害怕他对她说“临时有事,取消明天的计划”,因为这也是可能发生的,毕竟他工作很忙。

拿起手机一看,总算是松了口气。

“在干什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呃,看书,我们要考试了。”她拿着手机走到桌子跟前,关掉了音乐。

“生日快到了,今年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啊?算了吧,你今年已经给我很大的礼物了,我不是那么贪得无厌的人。”关晓宁坐在椅子上,说。

“不会吧,去法国几天就让你满足了?你这可不行!”

关晓宁笑了,说:“真的不用了,谢谢你,逸清哥!”

苏逸清在那边叹了口气,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花园里那点点路灯,问道:“你自己的事怎么样了?”

“你也这么着急让我嫁出去啊?”关晓宁道。

“我只是想知道谁能入你的法眼。”

关晓宁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苏逸清端着酒杯的手突然晃了一下,杯中的酒洒在了地毯上。

“哦?是谁?”他问。

“唉,反正也没什么希望,人家又不喜欢我,我就不跟你说了。”关晓宁叹道。

“这世上还有看不上我们家宁宁的男人?眼睛长到头顶了吧?”苏逸清道。

“说出来你也不懂。”关晓宁道,“不过没关系,只要可以经常看见他就可以了,我要求不高。”

苏逸清深深叹了口气,道:“难道你就这样单相思下去?”

“你觉得我应该表白?”关晓宁问。

苏逸清愣住了,没说话。

“唉,我还是别说了,要是让他知道了,恐怕再也不会见我了。”关晓宁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两个人都沉默着,耳边安静的一丝声音都没有。

“宁宁——”苏逸清叫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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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关表白了,老李却不知道哦,请大家给影儿一点支持吧,写文真是一件辛苦的事啊!呜呜】

074 就是宠她

“什么?”

“感情的事,不要太勉强自己。如果那个人不懂得你的心意,就不值得你再付出感情,陷得越深,你只会越痛苦。”

关晓宁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对他那么着迷,见到他之后,好像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不能看了一样,没有一个人像他那么好——”

“哎哎哎,你说话注意点,稍微尊重一下你哥的感情,我就不信还有男人比我更帅更有型?”苏逸清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落地灯在他英挺的面庞上投下深深的影子。

关晓宁笑了,忙说:“是,我说错了,除了你之外,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那,你觉得是我好还是他好?”苏逸清问道。

“这没法比,你是我哥啊,他是——”关晓宁道。

“记住,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你亲哥!”苏逸清更正道。

“好吧,我知道了!”关晓宁道。

“宁宁,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苏逸清道。

关晓宁笑了下,说:“当然,我没多想,我才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呃,不过,和你说一说,真的心里舒服多了。”她自嘲地笑着,道:“暗恋人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啊!”

苏逸清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傻丫头,知道不好受还要暗恋人家?”

“我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关晓宁道,“你早点休息吧,我还要看书呢!”

“嗯,你也早点休息,过几天我来江城看你!”苏逸清道。

“好啊,到时候又可以宰你一顿了!”关晓宁嘻嘻笑道。

“你啊,真是个馋猫!”苏逸清宠溺地说道。

关晓宁笑着,跟他道了晚安,就挂断了电话。

心情真是好啊!明天可以和李漱白打球,而且,过几天苏逸清也会来。

她走到阳台上,拉开窗户,冷空气就扑了进来,她却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啊,下雪了啊!”她轻轻说了句,抬头就看着无数雪白的小花从那漆黑的夜空中飘落下来,一瓣又一瓣,落在她的掌心。还没有时间让她看清雪花的形状,那小花就已经化成了水滴,静静地盛开在她的手中。

同样的夜里,李漱白也望着外面的雪花,心情放松了许多。

第二天早上,关晓宁吃了早饭,骑着自行车去了沃泰健身俱乐部。大厦外面有存放自行车的地方,这几次她和李漱白打球,都是骑自行车来的。

075 孤单芭蕾(二更)

以前每次来到这个地方,她总是会想起苏逸清,然后就会想起许多好的不好的回忆。只不过,自从和李漱白来这里打球之后,这个地方,便有了更多美好的回忆。

她如约来到场地,却发现他还没有来,就坐在走廊里的座椅上等着。

也许是因为她近期来的频繁,又或许是这里的服务员记性很好,见她在椅子上坐着,负责这个场地的女服务员走过来,友善地为关晓宁开了门。

看了看时间,竟然才八点四十!

关晓宁真是感叹自己激动过头了。

昨晚下了雪,马路上的雪一大早就被环卫工人清扫干净了,可天气还是冷。关晓宁出门的时候,把一年难得穿几次的羽绒服拿出来了。现在场地里空气温暖,她便脱掉羽绒服,坐在椅子上,两只换上了运动鞋的脚,无聊地在地板上磨来蹭去。

低头看看这里,还真是舒服啊,前几次光顾着打球了,也没仔细看,现在这么一看,脚有点痒痒了。

李漱白来的不晚,他到门口推门的时候,心中诧异了一下,原来她已经来了。等他换好衣服推开场地的门,一阵音乐声传入耳朵,他惊奇地走进去,眼中突然跃入一个舞蹈的精灵。

她太过投入,视线始终随着自己的手,抬高下巴,踮着脚尖,在地板上旋转、擦地,做着各种优美的芭蕾舞的动作,流畅又雅致。

李漱白靠着墙站着,环抱着双臂,静静欣赏这一场专属于他的演出。

他不懂舞蹈,沈家璐活着的时候陪着她去看过芭蕾舞表演,他始终都不觉得那种踮着脚跳的舞美在哪里,甚至还觉得这是一种对人类身体的摧残。因此,他不让女儿去学芭蕾舞。可是,今天,他怎么就能耐心地看下去?还觉得这么好看呢?

关晓宁用手机放着的是恩雅的那首歌《howcanikeepfromsinging》,没有人给她编排过这个舞蹈,她只是听着音乐,感受着音乐的气氛,仅此而已。而这样一场毫无预备的演出,竟有了一个最意想不到的观众。

他只是那么站着,一声不吭,生怕自己一个细微的声音和动作会打破眼前的美好。在他眼中,这样的关晓宁是陌生的,却是那么的美好,如同坠入凡间的一个精灵一样,正在用她的语言表达她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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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陷进去了,有木有?嘿嘿,敬请期待下章《亲密接触》嘻嘻】

076 亲密接触

其实,她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只是,他一直都忽略了她的外表。

一个女人的美丽,不是仅指她的外表,还有她举手投足之间表现出的气质和修养。外表美丽却内心虚空的女人,很容易就会让人生厌。说到底,造物主还是偏心女人的,给世上那么多长相不是很美丽的女子一个机会,让她们可以通过加强自身的修养和气质来让自己变得美丽,而这种美丽,有着深厚的内涵和力量,恰恰让异性既爱慕又尊重。

李漱白便是这样的感觉,关晓宁那一直以来的阳光开朗和直率,让他忘记了她还是一个具有不俗外表的女孩子。她不会刻意让人去注意她的长相,不会故意做出一些很优雅的动作和表情。这样的她,和沈家璐完全不同,和徐世雅也不相同。

音乐声,回荡在寂静的羽毛球场地,如此不和谐,却又融合的那么完美。

关晓宁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站在那里,等她偶尔回头的时候,眼中便是他。而这一个回眸,无声无息地波动了这空间里微妙的空气,让她自己也因为惊讶而摔倒在地上。

她被自己的腿绊倒了,而这一下子,完全扭到了她右腿的脚踝。

在她的失声尖叫中,他立刻冲了过去,根本没有思考,就拉着她的腿,问道:“扭到哪里了?”

她紧咬唇角,不出一点声音,额头却渗出一颗颗汗珠。

“你等等——”他说完,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场地,关晓宁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双手揉着自己受伤的脚踝,紧紧咬着牙齿。

很快的,他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药箱。

“小心点,手放开。”他耐心地说。

关晓宁轻轻松开自己的双手,说道:“没事的,我自己活动一下就好了。”

他却一言不发,从药箱中取出一瓶云南白药,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挽起她右腿的裤腿,将袜子从她的脚腕上拉了下去。接着,便打开白药的瓶盖,一边朝着伤处喷着,一边用手揉着她的脚踝,问道:“是这里吗?”

她疼得只咬牙,虽说他的动作不重,她却还是感觉到连耳朵里面都疼了,双臂抱着自己的腿,对他点头。

关晓宁说不出来,他的手碰到她的那一刻,她突然有种痒痒的感觉。扭到的地方是很疼,可现在更多的是痒。

他没有再看她,依旧一边喷药一边揉着她的伤处,说道:“这个药还是挺管用的,揉一揉,淤血化开了就没大碍了。”

“您说起这话来,像个医生一样。”她努力让自己忽视这种亲密接触带来的异样感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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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还有一更哈!群啵个~~~~】

077 不同的脚(二更)

“久病成医。”他看了她一眼,道。

她理解,他一直练习打球,想必肯定受过不少的伤。

“你这样子,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他说。

她虽然觉得脚腕疼,可是听到他的话,她还是会想笑,说道:“这又是您的经验?”

“伤到骨头不是你这样子。”他说。

他那双大手,就那么亲密无间地贴着她的脚腕,耐心地揉着。关晓宁低头看着他,看着他那英挺的侧脸,看着他那修长的手指,扭伤的痛楚,一点点被暖意驱散。

恩雅那空灵的声音不停地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回荡,似乎带着他们的心也去了遥远的宁静国度,也似乎只有这音乐提醒着他们时间在流逝。

他始终都没有抬头,蹲在那里为她揉脚,而那双灵秀的脚丫子,就落在他的眼中。

沈家璐是个体态轻盈的女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赘肉,就连那双脚,似乎都是干干的,非常骨感。因此,在纤细柔弱的沈家璐身边,他总是显得那么高大魁梧。

眼前的这双脚,并不是——。

脚?

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关晓宁察觉到了,将脚微微朝着自己抽回了一点,微笑着说:“谢谢您了,我自己来!”说完,她低下头,掌心在伤处又是搓又是按。

李漱白看着她,片刻之后站起身,道:“药够不够?要不要我再去给你找一点?他们这里备着很多跌打类的常用药。”

关晓宁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不了,这样就好了。”

他不知该说什么,坐在她身边,从药箱里取出另一瓶云南白药递给她,关晓宁接过,说了声“谢谢”就给自己喷上了。

“看来,我们今天打球的计划是要泡汤了。”他看着她,说道。

“真是抱歉,我,我没想到会这样。”她也望着他,说道。

空间,陡然间停止了波动,每一个分子都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

关晓宁的脸,猛然间觉得自己的脸变得滚烫,赶忙低下头揉着自己的脚。她很担心,万一他看出来她心里的想法,然后再也不找她打球该怎么办?那简直就会让她后悔的撞墙!

李漱白看着她,却觉得刚刚为她做过“急救”的那两只手有点发麻,便赶忙合上药箱,手指不停地在药箱盖上敲击着。

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关晓宁根本不想这样,她哪里知道一时兴起在这里跳舞会被他发现?更糟的是,还把脚扭伤了——

“今天时间还早,呃,你想吃什么东西?我请你?”他看着她,问道。

“这是安慰我受伤的脚吗?”关晓宁歪着脑袋盯着他,含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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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影儿二更,哈哈,群亲个啊,今天还在上班的妹纸们都辛苦啦!】

078 她很贪心

他不禁笑了,点头,道:“看你那么可怜的,我不能就这样不管。好歹,今天是我请你来的!”

关晓宁不想他对她心存愧疚,便笑着说:“没事的,只不过是小伤而已,说不定我还可以因此请几天假不用上班呢!”

他不说话,只是淡淡笑了,站起身。

关晓宁也要站起来,可是现在这状况,似乎起身很难,就在她想办法的时候,他弯下腰,黑亮的眼睛盯着她,道:“要不要我帮忙?”

她看看他,不知道该说“要”还是“不要”。

见她没回答,他便伸出胳膊扶她站起来,一言不发,一直扶着她坐到休息椅上。

宁静的场地内,他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关晓宁低着头,乖乖被他扶着。她知道他是好心,不管是刚才帮她擦药还是现在扶她走路,都只是他的好心。可她依旧迷恋这样的时刻,贪恋着被他关心和照顾的时刻。

是不是因为一个人生活太久了,内心里就变得这么脆弱?

她忍不住落下泪,刚要去擦,身体就坐在了长椅上,而他,看到了她脸庞上挂着的泪珠。

“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刚才碰到你的脚——”他担忧地问。

她忙摇头,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抬头笑嘻嘻地望着他,说:“不是的,是我太激动了。我没想到自己有生之日还能遇上这样的好事!”

他讶异地望着她,心想,这丫头是不是脑子糊涂了?这还叫好事?

她没再解释,赶忙站起身,小心地在地上走了几步,道:“还好,可以走路。”

“下午请个假吧!”他说道。

“不用了,我没事。”她笑着说。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岳母打来的,说是圆圆突然发高烧,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早上还好好的,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岳母在电话那头说。

“妈,您别担心,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李漱白安慰岳母,立即朝着场地出口走去。

关晓宁一听他女儿住院了,赶紧跟了出去,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脚还在疼。

“我女儿发烧了,就住在你们医院。”他换好衣服走出来,对关晓宁说,“你赶紧换下衣服,我送你一起过去。”

关晓宁知道他着急,咬咬牙,快步走进更衣室。

“您别担心,我们医院的儿科医生都很强的。”关晓宁坐在车上安慰他说。

“嗯,我相信!”

到了医院,两人一起去了圆圆的病房,沈主任夫妇在那里陪着外孙女。

“漱白来了?”谢玉华道,可是她见到关晓宁的那一刻,表情明显愣了下,关晓宁忙跟沈主任夫妇打招呼。

圆圆躺在病床上,时不时地咳嗽着,脸颊也红红的。

李漱白赶忙坐到女儿身边,轻声道:“圆圆?爸爸来了!”

“爸爸,我想吃冰淇淋,我不要在医院待着。”圆圆带着哭腔说。

“等你病好了,爸爸一定带你去。现在你要乖乖听医生的话,知道吗?”

关晓宁站在门口,看着他。

他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只是,他很少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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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很不容易啊,一个人生活,还要照顾女儿,嘤嘤嘤嘤。哪位好心的妹纸快点把他救出苦海吧!】

079 主动帮他

医生和护士为圆圆检查,关晓宁一直留在旁边帮忙。

住院期间,沈主任夫妇对关晓宁的印象都不错,这会儿看着她跑前跑后的,心中的喜爱又增添了几分。李漱白知道关晓宁的脚刚刚受了伤,一起带着圆圆去做检查的时候,他还劝她回去,关晓宁却没答应,只说“这医院我比您熟悉些”,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当李漱白和关晓宁带着圆圆拍胸片的时候,在检查室门外等候的沈主任夫妇接到沈家琛的电话,说了现在的情况。沈家琛听到父母说关晓宁在帮忙时,不禁有点意外,意外过后,心里却是美的不行,如果不是担心父母察觉到自己的心思,沈家琛一定立刻央求母亲让关晓宁接电话了。挂断了电话的沈家琛,赶紧给关晓宁发了条短信表达谢意。关晓宁看到短信,笑了下,给他回复了三个字“不客气”。沈家琛知道她在忙,也就不再打扰了。

将圆圆送回病房后,沈主任的侄女沈茹萍赶过来了,关晓宁见人家一家人在,她也不好再待着了,便跟大家告别。

“小关,谢谢你今天过来帮忙!”沈主任道。

“哪里哪里,那我先走了。”关晓宁忙说,微笑着转身走向病房门。

“爸、妈,我送一下关大夫。”李漱白道,说完便跟着她走了出去。

“您回去吧,圆圆还需要您呢!”关晓宁道,和他并排走着。

“今天辛苦你了,跑了那么多路,脚是不是——”李漱白问。

“没事啦!我回去躺会就好。”关晓宁调皮地笑了下,转身跳到他面前正对着他,笑嘻嘻地说,“您看,是不是没事?”

李漱白看着她这样子,笑着摇摇头。

“那我走了,再见!”关晓宁摆摆手,转身大步往电梯入口的方向走去。

李漱白在原地站了片刻,便回了病房。

直到确定他看不见自己了,关晓宁才停住脚步,紧咬着唇角,扶着墙壁坐到电梯入口附近的长椅上,弯下腰按着自己受伤的脚踝。刚按了不到一分钟,她便赶紧站起身走到电梯边,电梯停下来就赶紧走了进去。

出了电梯,关晓宁慢慢拖着脚往宿舍楼走去。

平时走这条路几乎没感觉就结束了,今天怎么老是到不了呢?她想,难道是最近缺乏锻炼的缘故,骨头都硬了?

080 眼见为虚(二更)

回到宿舍,什么都不想吃,就泡了包方便面凑活了。

明天是专业考核,关晓宁躺在床上一直看书,直到傍晚。

不知道圆圆怎么样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那里守着。

闭着眼想了会儿,关晓宁还是起床换好衣服下楼去了。

夜晚的温度很低,天气预报说今晚最低温度有零下十度,不过,关晓宁感觉实际温度要更低一些。

扭伤的脚腕贴了膏药却还在疼,她慢慢走进住院部大楼,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楼下停着的那辆炫红的奥迪跑车。

儿科病房在五楼,现在是晚上八点半,病区里明显少了很多人,走廊里只有那些陪着孩子玩的家长。

当她走到圆圆病房门口时,习惯性地透过门上玻璃往里头看了一眼。然而,那一眼让她那只放在门把手上的右手突然松开了。

里面陪着圆圆的不止有李漱白,还有一个卷发的女人,那个女人,关晓宁认得,正是江城第一美女主播徐世雅!

看着徐世雅和圆圆两个人那么亲密地说笑,关晓宁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进去?

徐世雅和李漱白的关系,关晓宁已经很清楚了,这么晚了,徐世雅还在圆圆病房,还那么亲密的,是不是她和李漱白——

此刻的关晓宁,全然忘记了偷窥是错误的行为,反而执迷于此。她朝着李漱白的方向看去,他和徐世雅分坐在圆圆病床的两边,也是面带笑容。而圆圆,一会儿看看爸爸,一会儿看看徐世雅,脸上露出稚嫩的笑容。

多么和谐的一家人啊!虽然他们现在不是,可看起来真的好像是一家人。

关晓宁抽回手,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突然转过身离开。

刚走了两步,她就停住了。

何必这样呢?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猜测而做出这样任性的举动?

一想到他白天那么担忧的样子,关晓宁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揪着,朝着病房走去。

有人在敲门,李漱白愣了下,见门外是关晓宁,赶忙起身去开门。

“你怎么过来了?”他轻声问道。

关晓宁含笑摇头,他便让开门,让她进来。

徐世雅本来面带笑容和圆圆说话,一回头却看见关晓宁进来,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只是那么一瞬,她立刻起身微笑道:“漱白,这位是——”

关晓宁当然不知道徐世雅所问的核心是什么,却也没有因为徐世雅忘了见过自己而不高兴,毕竟徐世雅是名人,她关晓宁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医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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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 父女相守(补加更)

于是,她看了李漱白一眼,面带友好的微笑主动自我介绍道:“徐小姐,您好,我叫关晓宁,我是医生。”

徐世雅笑着说:“是吗?真巧。”可是,她又有些疑惑,医生?是那么简单吗?

就在这时,圆圆打了个呵欠,徐世雅很体贴地说:“时间不早了,圆圆,你乖乖睡觉,阿姨明天再来看你哦!”说完,便拿起手包跟李漱白和关晓宁道别。

“开车小心!”李漱白说着,把徐世雅送到门口。

“嗯,我知道,你也别太累了。”徐世雅叮嘱道,拉开门就走了,心情却不像刚刚对李漱白说话的那么平静。

她想要站在门口观察一下,刚停下脚步,却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下,她徐世雅何须做如此不雅的事?

屋里就剩下李漱白父女和关晓宁,李漱白没和关晓宁说话,就带着女儿去卫生间洗漱了,关晓宁觉得自己站着也不好,就去帮忙整理床铺。

病房里除了圆圆那张床,还有一张陪护的床,关晓宁主动过去把被子铺好,正好李漱白和女儿从卫生间出来了。

“圆圆怎么样了?”关晓宁问。

她知道圆圆是高烧引发的肺炎,她进来这会儿也没听见圆圆咳嗽。

“挺好的,烧退了,可还是要继续住院。”李漱白把女儿放进被子,答道。

“晚上是您一个人陪护吗?”关晓宁点点头,问。

“嗯!”李漱白道。

“那你们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关晓宁见圆圆躺在床上,孩子那一双大眼睛只是盯着她,说道。

面对着自己爱慕之人的女儿,关晓宁却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做。与其这样尴尬,不如离开好了。

李漱白看着她,想了想,问:“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忙?”

关晓宁愣了下,盯着他那浓墨的双目,好像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又觉得自己想的不对。

“没事,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她含笑道。

说到底,任何心理建设都敌不过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只是那么一句话,关晓宁便放弃了自己的初衷。

“麻烦你帮我把冰箱里的牛奶热一瓶。”他说。

关晓宁便赶紧去做了,耳边是李漱白给女儿读故事书的声音。

病房里的大灯关掉了,父女两人笼罩在床头小灯的柔和灯光下,时而是他低沉的话语,时而又加上女儿略带沙哑的声音。关晓宁望着这一幕,眼角不禁润湿了。

许多年以前,当她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爸爸也是这样坐在床边给她讲故事的。

李漱白,他是个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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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神秘 诱 惑

虽然房间里光线幽暗,可关晓宁还是害怕他察觉到她在落泪,便赶忙转过身,而牛奶也热好了。

看着圆圆喝牛奶,李漱白把故事书放下了,道:“喝完了就睡,知道吗?”

圆圆点头,却还是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关晓宁。

毕竟是有病在身,圆圆喝完牛奶很快就睡着了,李漱白便示意关晓宁和自己一起出去。

病房门轻轻闭上,李漱白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关晓宁也坐下了。

看着他仰起头闭上眼睛,关晓宁突然觉得心里好难受。

她想了想,说:“要不,您休息,我来守着圆圆吧!”

李漱白讶异地盯着她,关晓宁猛然觉得自己的脸好烫,忙说:“您工作那么忙的,晚上要是休息不好,白天怎么工作?我经常值夜班,就算是一晚上不睡觉也没什么影响——”

后面的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着他那深深的眼眸,她下意识地咬了下唇角,低下头。

他并没有挨着她坐,可关晓宁似乎听见耳畔传来他那若有似无的笑声,她想确认,却又不好意思抬头看他,两只手无可奈何地搓来搓去。

“谢谢你,我一个人没问题,只是你,有没有去给你的脚拍个片子看一下?”他低声道。

关晓宁抬头看着他,笑了下,说:“没关系的,要是有问题的话,自己也能感觉到。”

他点点头,却说:“你学过舞蹈吗?”

“小时候学了两年芭蕾,上小学的时候。我妈说,跳芭蕾的女孩子有气质,所以就——”关晓宁说着,笑了,看看他,又说,“不过,我没耐心学,没坚持下去。所以,气质也没练出来!”

李漱白无声笑了,说:“也不是坏事,要不然你的脚就不能看了。”

话出口,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早上看见的那只脚,思绪不禁顿了下,下意识地假咳一声。

关晓宁却没想太多,也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笑着说:“说的是啊,任何事都没有绝对的好坏!”顿了会儿,她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一样地说,“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很好。”

他看了看她,没说话。

随着越来越频繁的接触,关晓宁的身上散发出越来越多的谜团,让他开始有了想要了解的。他看着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可以一眼就看穿她,可是看第二眼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根本看不透,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他疑惑。从政十余年,他也算是识人不少,却极少有这样的想要去了解一个人的冲动。

猛然间,他想起一句话,好像是说“神秘的女人,男人往往不可抗拒”这个意思,难道说——

083 留下 陪他(二更)

关晓宁是很想帮他,虽说她也有点厚脸皮,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提第二次,只得低下头坐着。

李漱白转过头,望着对面墙上的宣传画,良久不语。

楼道里除了偶尔的脚步声,便是从其他病房里传出来的孩子的哭声。

“其实,我一个人还真是有点,有点吃力,”他突然说,有点无奈地笑了下,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对面的墙。

关晓宁不明白他的意思,呆呆地盯着他。

“家璐去世这几年,圆圆多数时候跟着我岳父岳母生活,可她毕竟是我的女儿,总不能一直把她交给外公外婆吧!调到市里之后,只要有时间,我就过去陪孩子,孩子有事,我也尽力守着,只是,”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以为我一个人可以身兼父母的职责,却,却没想到会那么难。”

关晓宁的心,一下下抽着,走廊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他的脸上没有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更多是无奈。

“抚养孩子本来就是一件很费力费心的事,您也别太自责了。”关晓宁柔声劝道。

他只是微微摇摇头。

“圆圆刚住院,今天晚上最关键,我还是留下来吧,我是个医生,或多或少也会帮到您一点的,好吗?”关晓宁说道。

他转过头望着她,那陈恳真挚的神情,毫无掩饰地从她的眼中流露出来。

淡淡笑了下,他说:“辛苦你了!”深邃的双目却一直盯着她。

关晓宁摇摇头,却说:“我想先回宿舍拿本书过来——”

回宿舍的路上,关晓宁的心一直扑通乱跳个不停,脸颊一直是滚烫的,即便走在这寒冷的冬夜,也丝毫没觉得冷。

病房里,李漱白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浏览新闻。

等关晓宁回来,两个人各坐在沙发的一侧,干着自己的活。李漱白让她坐在靠近落地灯的一侧,毕竟她要看书。

每过半小时,关晓宁就去摸摸圆圆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李漱白缺乏照顾生病孩子的经验,关晓宁为圆圆检查的时候,他便在一旁观察、学习。

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走向午夜,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一丝的困倦。

圆圆的情况还好,没有发烧,只是在梦中会咳嗽。

不知是因为怕影响圆圆睡觉,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个人几乎一言不发。偶尔,关晓宁好奇地朝他的方向看去的时候,竟然也会接触到他向她投来的视线。初始,他的眼中会闪过一丝夹杂着尴尬的讶异神色,只是那么一瞬,他就会对她抱以礼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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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哈,收藏过30就加更哦!小关和李市长会擦出怎样的火花涅?嘻嘻。反正影儿写到这一段的时候心里面甜的不行呢,哈哈】

084 淡淡香气(补加更)

刚开始的一两次,关晓宁也不知道怎么回复他,却有种“小心思被人捉到”的紧张和羞涩。她在心里暗骂自己一点都不矜持,却又有自己的暗恋被他发现后尴尬的担忧,一只手把书页折得乱糟糟。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女孩子太“浅薄”或者说感情太外露的话,会被对方低看的。

虽说她说服自己要平静一点,尽量忽视自己心仪的男人就在身边,可她毕竟和李漱白不是一个段位的,在他那强大的气场面前,想要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有好几次,在给圆圆测体温、喂水的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地会碰到他的手。每次,她都感觉到仿佛从他的手指间传来的不可抗拒的强大的力量,这样的时刻,她就会不自主地看他一眼,而他似乎根本没有看她。虽说这样的结果会让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落寞,可是,这总比两人对视要好。她知道,对于他的注视,她是无力抗拒的,更何况他的微笑。

于是,这一夜,就在这样无言的注视和忐忑之中慢慢走向黎明。

过了夜里一点半,李漱白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竟发现坐在沙发那头的人睡着了。

他走过去,小心地把书本从她的胳膊下取出来,他的动作轻极了,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她吵醒。

书本终于被他房子一旁的茶几上,他才松了口气。

柜子里有从家里拿来的毛毯,他取出来,打算给她盖上。

沈家璐活着的时候,总说“肩膀不能着凉”这样的话,他便有将肩膀盖住的习惯,此时,他担心关晓宁会着凉,提着毯子小心翼翼地盖过她的肩膀。

距离太近,当他的脸庞从她鼻尖之前掠过时,一丝带着淡淡香气的空气拂动了他的脸,让他感觉脸上的绒毛似乎被微风吹动了一样。

那一刻,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似乎自己没有力量挪动半分,唯一的力量全都留给了这次转头注视她。

她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醒着的时候有点难以掩饰的俏皮,睡着了,却——

他不禁淡淡笑了,别过脸,把毯子给她盖好,然后去检查女儿有没有发烧。

杯子里的茶,已经淡的没了任何的味道,他起身给自己重新泡了一杯,继续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脑办公。

房间里,除了他敲键盘的声音,一丝动静都没有。他偶尔抬头看看女儿有没有蹬被子,偶尔转头看看毯子有没有从关晓宁的身上落下去,一切都好。

他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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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收藏过了30,加更一章哈!今天的两章更新随后就奉上,谢谢大家的支持!】

085 上床去睡

毕竟,坐着睡觉很不舒服,关晓宁的身体往旁边侧了一下,猛然间就被惊醒了。下意识地,她就朝李漱白的方向看去,没想到他还在那里坐着。

关晓宁顿时觉得抱歉不已,明明是自己主动提出来帮他忙的,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他好像没注意到她醒了,关晓宁也不好意思盯着他看,低下头竟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一条毛毯。

暖暖的喜悦和感动,如火山熔岩一般,从她的心里喷涌而出,很快就浸透了她全身每一个细胞。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却没想到吸引了他的注意。

“梦见什么好事了?”他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穿透那些被关晓宁喜悦心情感染的空气分子,钻入了她的耳朵。

她看向他,笑容立刻顿住了,忙低下头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竟然睡着了。”

此时此刻,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觉得很尴尬,于是,她没有给他开口的时机,立即推掉身上的毯子起身,往圆圆的病床边走去,弯下腰将嘴唇贴在圆圆的额头上试温度。李漱白没有动,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

或许,他不该把她拽入自己的生活,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在他的眼里是那么熟悉,好像在他不知道的一个过去就见过,抑或,这是将来的一个场景。

他下意识地抿了下嘴唇,将电脑合上放在茶几上,起身走到饮水机边给关晓宁倒了杯水递给她。

她回头,就看见他给自己端来的水。

“谢谢您!”她忙说,“圆圆没事,没发烧,您别担心。”

“你,去床上睡吧,坐着睡不舒服。”他说。

关晓宁抬头看着他,一直盯着他,而他也没有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忍不住笑了下,问道:“是我哪里不对劲吗?”

她赶忙低下头,两只手抓着纸杯,双眼盯着黑漆漆的地面。

过了片刻,她抬头对他笑了下,说:“我睡相很难看的,就不吓您了。您去床上睡吧,我看书。”

李漱白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哈哈笑了,却见她使劲地给他做嘘声的动作,他意识到女儿在睡觉,才马上不再大笑,俯身给女儿掖好被子。

毕竟两人的关系没有特别亲密,只是朋友,而且她是个单身女孩子。李漱白也不好再坚持说服她。

086 暧昧之晨(二更)

两人又重新返回沙发,各自坐了一边。

不知到了何时,关晓宁又睡着了,李漱白又给她盖上毯子,可渐渐的,她从坐着的姿势慢慢向一旁倒去,整个上半身躺在了沙发上。李漱白看着她,想起她之前说的什么睡相不好的话,不禁无奈地笑了。

关晓宁的确是很困了,对于熬夜的人来说,凌晨三四点是个坎,这个点过去了,这一夜就可以彻底不用睡了。关晓宁却没有熬过去,她睡的很舒服。而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竟然意外地发现自己平躺在什么地方。头顶是医院的天花板,一块块的方格,这个情形太熟悉了。

她舒服地转了个身,旁边病床上躺着的小女孩的睡相就进了她的视线。

关晓宁一下子坐起身。

糟糕,昨晚,昨晚是,是答应他帮忙照顾他女儿的,可是,现在她怎么,怎么睡在床上的?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床的,也没时间多想,立刻跳下床穿上鞋,这才看见了枕着沙发靠垫睡在沙发上的李漱白。他身上盖的毯子,好像是她昨晚一直盖着的。

关晓宁的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愣愣地站在床边。

深呼吸几下,她理清思绪。首先检查圆圆有无发烧迹象,小心地将体温计给圆圆夹到腋下,记录时间;接下来,拿着杯子去洗手间接水漱口,出来后赶紧从包包里掏出两颗口香糖含着;最后,给圆圆量完体温,她走到沙发边,轻轻地给他盖毯子。

可是,当她靠近他的那一刻,李漱白突然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再动一下,而关晓宁的双手正抓着毯子,距离他那么近。

空气里,暧昧的气氛一点点从两人中间蔓延开来。关晓宁突然松手,直起身向后退了两步,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抬手下意识地将垂下来的长发绕到耳后,道:“您醒了啊?时间还早,您再睡会儿,我刚刚给圆圆查过体温了,没发烧,您别担心。呃,早饭您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李漱白坐起身,伸了伸胳膊,道:“什么都可以,麻烦你了。哦,圆圆的就不用买了,家里会送过来。”

关晓宁摇摇头,拿上钱包就出门了。

李漱白坐在沙发上,见女儿还睡着,便去洗手间洗漱了。

圆圆睡的很熟,根本不知道爸爸和关晓宁在她睡着的时候已经吃完了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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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你的眼神

“那个,李市长,我九点钟要开始考试,就先走了,有需要我的地方,您就给我打电话。”关晓宁道。

“考试?啊,那你,昨晚没休息好,会不会——”李漱白惊讶道。

关晓宁笑着摇摇头,道:“不会受影响的,我是百考成钢!”说完,她就背上包包,离开了。

李漱白走到门口,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

八点多,沈主任夫妇就赶来医院了,没过多久,徐世雅全家都来了。

考虑到李漱白昨晚在医院守了一夜,沈主任夫妇便劝他回家休息,因为晚上他还要在医院守着,担心他太累。毕竟岳父岳母年纪大了,李漱白也不忍心让他们太辛苦,便打电话叫来沈家琛的堂姐沈茹萍过来。沈主任夫妇都是江城人,亲属多在本地,在众多的亲戚中,沈主任侄女沈茹萍最受沈主任夫妇喜欢。沈家璐去世后,沈茹萍便经常来沈家帮忙照顾圆圆。

李漱白一直等到沈茹萍进了病房,交代了几句才离开医院回去自己的家。

车子缓缓开到医院门口,等着交钱的工夫,他看着车上仪表盘显示的时间,想起关晓宁应该是在考试。她昨晚也基本没睡,不知今天状态怎么样。

周日的时候,马路上车流比平时多,李漱白开着车子,总是走走停停。

百无聊赖打开收音机,一个音乐台,正放着蔡琴的歌《你的眼神》。

“···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

车窗紧闭,蔡琴低沉宁静的声音回荡在车里,李漱白觉得全身轻松。特别是唱到这句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跃出昨晚关晓宁睡着的样子,想起给她盖毯子的情形,想起把她抱上床,想起她把被子蹬到一边······

笑意,不知不觉间在他的嘴角荡漾开来。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竟然意外地听见自己的笑声。

他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他竟然跟个傻瓜一样笑了?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才对自己说,关晓宁是很好的一个朋友,特别的一个朋友!

双眼向前看去,远处的天空一片阴霾。

关晓宁坐在会议室里认真答题,偶尔扭头向外看了一眼,天空虽然阴沉着,可是她觉得好开心。

不知道昨晚他什么时候抱她上了床,可是,只要这么一想,她就觉得心跳的好快,又是甜蜜又是紧张。

088 魂不守舍(二更)

关晓宁啊关晓宁,你要平静,要理智,他只是觉得你在沙发上睡觉不舒服才那么做的,根本,根本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清楚。

虽然这么劝说自己,可内心的那份激动根本不是心理安慰就可以压制的。

时间,就在这样期待又不安的气氛中,慢慢向前走动。

周一开始上班,李漱白单位医院两头忙。白天的时候,关晓宁偶尔会过来看看圆圆的情况,来的时候,会碰到沈主任夫妇或者沈家保姆或者她不认识的沈茹萍。对于她的到来,沈家人却从不会把这件事和李漱白联系起来。而沈家琛,自从离开之后,除了打来电话,就一直都没有回到江城,关晓宁也没在意他何时回来。

然而,到周末的时候,圆圆还没有完全康复。医生也没让她出院,继续住在医院治疗。

周三的时候,李漱白被临时通知去省委党校参加一个为期半个月的党课,本质上是后备干部培训班。这种课程,必须本人到场,不得找人代替,否则将会影响以后的升迁。

女儿还在住院,李漱白很不想去参加培训,可是岳父劝他还是去。

一家人哄劝小病人,好不容易才让圆圆安心,而心怀愧疚的李漱白次日便乘车到达省委党校报到。

自从在圆圆第一天住进医院帮过忙之后,关晓宁再也没有在圆圆病房过夜。她知道李漱白工作很忙,也不一定能去医院陪护,她也没有再见过他。至于电话,似乎也因为他太过忙碌都没打过。关晓宁想给他打,每次拿起手机又拨不出去,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知道他方不方便。

虽然没有和李漱白交往,虽然没有和他谈恋爱,可是这几天的冷淡,让关晓宁的心情极为不平静。工作时还好,一脱下白大褂,整个人就变得呆呆的,连吃饭的时候也是。

关晓宁经常和陆雪、徐东华一起吃饭,只要三人都在上班,多是如此。

看着关晓宁右手拿着筷子却几乎不动,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桌子,陆雪给徐东华使了个眼色,接着便轻轻推推关晓宁的胳膊,关晓宁赶忙恢复正常,低头吃饭。

“关,你怎么了?这两天魂不守舍的?”徐东华看着她,问。

关晓宁抬头看看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徐东华,又看看身边的陆雪,否认道:“哪有?我很正常。”

“切,我只是吃饭这会儿工夫见你,你就这样,跟没魂儿的一样,徐东华和你老在一起,他还说假话?”陆雪道。

089 说漏嘴了

“徐东华,你可别跟着陆雪瞎起哄——”关晓宁道。

“啊,我知道了!”徐东华打断她的话,笑嘻嘻地对陆雪说,“一定是沈家大少爷没来电话,害了相思病了。”

“不会吧,晓宁,你,你真的和那个沈家琛——”陆雪一把抓住关晓宁的手,问道。

“才没有,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关晓宁道。

“你的话,不可信。”陆雪松开关晓宁的手,刚要说什么,关晓宁便从陆雪盘子里夹起一块鸡肉放在自己碗里的米饭上,道,“你们两个啊,别为我心了,我真的没事,看我这么能吃的,和以前一样啊。你们两个要是再不吃,我可就要下手了。”说着,关晓宁把刚刚从陆雪那里抢来的鸡块放进嘴巴里了。

陆雪和徐东华相视一下,两人脸上都露出不忍的神色。

关晓宁吃了几口饭,抬头见他们两人还那样盯着自己,抱住陆雪,撒娇道:“我知道雪儿最好了,徐东华也好,我没事。好好吃饭吧,啊?”

说完,她自顾自地吃饭,那两人同时叹了口气,拿起筷子。

“徐东华,注意点啊,别那么和雪儿整齐划一的,小心罗旭扁你!”关晓宁喝着水,说道。

徐东华笑着,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吃饭。

“哎,雪儿,你们房子看的怎么样了?”关晓宁问。

“前些日子看了下二手房,价格不高的房子要么太老要么地段不好,还没定呢!”陆雪道。

“市政府的房子呢?还是只能拿到旧的?”关晓宁问。

陆雪点头。

徐东华笑了下,安慰道:“陆雪,你也别着急,慢慢看,这种事可遇不可求的。”

“买不到房子,我们就没法结婚——”陆雪叹道。

“你啊,这么急着嫁出去啊?结婚了就没自由了,你要像我一样,好好享受自由时光。”关晓宁笑着说。

“陆雪和你不一样,人家是贤妻良母型的好女孩,你——”徐东华笑道。

“我怎么了?我也很贤惠的,他还说我做的面条好吃——”突然间,关晓宁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闭上嘴,却发现陆雪和徐东华脸上都僵住了,都定定地盯着她,关晓宁立刻觉得自己耳根子都烫了,心里悔的不行。

“陆雪,我没听错吧,她,她刚刚是说,说‘他说我做的面条好吃’?”徐东华惊奇道。

陆雪睁大眼睛只是点头。

090 所谓闺蜜(二更)

“关,他,他是谁?难道你和沈公子已经发展到下厨的阶段了?”徐东华笑问。

“不是,不是,是——”关晓宁忙摆手。

陆雪把胳膊搭在关晓宁肩膀上,盯着关晓宁,故意露出不怀好意的笑,道:“不是沈家琛?那是谁?”说着,她看向徐东华,道:“咱们晓宁看来桃花泛滥啊!”

徐东华只是笑,不说话。

关晓宁抿抿嘴唇,深呼吸一下,心想,后悔也没用了,与其被他们这样逼问,不如,不如就把沈家琛交出去——

“是啊,就是沈家琛,怎么?不行吗?你们都有主了,就不许我后来居上?”关晓宁道。

徐东华笑着,不语。

“你啊,反正不管你和沈家琛有没有结果,多恋爱几次积累点经验总是好的,免得啊,像你这样恋爱史空白的小女生,很容易就被男人骗了,特别是那种情场高手。”陆雪道。

“雪儿,这么说来,你的经验丰富喽?”关晓宁揽着陆雪的脖子,阴险地笑道。

“死丫头,抓我的把柄来了?”陆雪也对她还以同样的眼神,然后对徐东华道,“徐东华,别光坐在那里看热闹啊!”

关晓宁对徐东华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徐东华笑着摇头,不语。

“你——徐东华,你怎么老向着晓宁啊?”陆雪委屈地说。

“没办法,我们是好姐妹!”关晓宁得意地笑道。

陆雪白了关晓宁一眼,抬手捏着关晓宁的脸颊,道:“他和你是好姐妹?我就不是了?没良心的家伙。我告诉你,要是让人家女朋友听见了,不找你决斗才怪!”

对面坐着的徐东华看着这两个女孩子如此“剑拔弩张”,忙说:“好了好了,两位美女,都别争了,咱们吃饭吃饭,快上班了。”

关晓宁和陆雪这才握手言和。

“哎,雪儿,你前两天是不是在看锦城家园的广告?”走出食堂大门,关晓宁问。

“是啊,只是看看而已,那里的房子太贵了,我们连首付都不够。”陆雪叹道。

关晓宁想了想,说:“你要是真喜欢,我去帮你问问,我有个亲戚在那里当个小领导,看他能不能给你打个折。”

陆雪抓住关晓宁的手,盯着她,问:“你说的真的?能打多少折?”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找他问问,你等我消息。”关晓宁道。

“陆雪,这下知道了吧,关对你多好,这种好事都想着你!”徐东华在一旁说。

陆雪挽着关晓宁的胳膊,笑着。

三人还没走到住院部大楼,关晓宁的手机就响了,她看了一下——

091 没有永远

“宁宁,我是妈妈。”电话那头,是关晓宁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她示意陆雪和徐东华先走,自己拐到住院部楼下的一个墙角。

“你不在洛城?”关晓宁道。

“嗯,你芊芊姐姐要我们过去——”妈妈说。

“哦。”

“明天,你会去给你爸爸上坟的吧?”妈妈问。

“嗯,我今天晚上就走。”

“那,你就去家里住吧,家里也就逸清和你大伯母。”妈妈说。

“你别管了,就一晚上,怎么都能将就。”

电话里沉默了。

“妈,我还有事要忙,就这样吧,你好好玩。”说完,关晓宁就挂断了电话,也不问妈妈什么时候走的什么时候回来。

手慢慢垂下,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凄然一笑。

妈妈就住在洛城,也不见得每年都能去给爸爸上坟。

关晓宁把手机装进外衣口袋,抬脚走进住院部大楼。

今天早上,苏逸清急急地给她打了电话过来,说苏家在一处的生意出了点问题,他要赶过去处理,不能陪她去给她爸爸上坟了。

“宁宁,对不起,那边工地上出现了塌方,现在还有几个工人埋在土里没救出来——”苏逸清的口气听起来很急,其实他正在往电梯走,可他还是在给她解释。

“那赶紧别说了,快去啊。你别担心我,我不会走丢的,就这样啊!”关晓宁忙说,刚要挂,连忙拿起电话,接着说,“逸清哥,你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苏逸清便挂了电话,跳上了公司楼下等候的专车。

站在电梯里,关晓宁盯着那红色的数字。

其实,每年苏逸清陪着她去给爸爸上坟,都让她觉得很过意不去。可是,时间长了,那条路上没有了苏逸清的话,倒是让她心里少了点什么。

关晓宁啊关晓宁,你不能这样太依赖别人,毕竟,那条路是你该走的,逸清哥再好,也不能陪你走一辈子的。

人啊,心存期待可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在省城,干部培训班开课两天了,且不说课程排的紧紧的,早午晚都有课,而且上课还要签到,害的一帮前来学习的领导们连出去玩的机会都没有。这种课程,来来去去就是讲些政治理论。因此,听课不是目的,和同期的同僚们交流联系是根本。

明天是周六,李漱白想找苏逸清喝酒。这两天,他和苏逸清还没有见过面,于是,他便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给苏逸清打电话,却没想到苏逸清不在省城。

“我本来是想去江城找你喝酒的,没想到你找来了我却不在。”苏逸清无奈地叹道。

“没关系,在哪里都一样,你忙你的。而且,我们周六也不休息,找你也只能到晚上了。”李漱白道。

092 独自回家

“这么惨啊你!”苏逸清不禁笑道,“那你等着我,我这边忙完了,咱们两个一醉方休。”

“好,我等你!”李漱白道,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没有午睡的习惯,现在躺在宾馆的床上,突然想出去运动一下。

说到运动,他想起了关晓宁,想起了上周和她一起打球的那些个中午。

拿着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想了想,还是算了,便给家里的保姆陈姐打了过去,岳母说今天是陈姐陪护圆圆。

和女儿聊了几句,又从陈姐那里得知了圆圆今天的状况,李漱白安心了许多。周日虽然休息,可是他没法赶回去,周日中午,他要去以前他在省委办公厅工作时的主管他那个科室的办公厅副秘书长、如今升任省委常委、省委办公厅秘书长的常耀林家里,常耀林一直很看好他,这么多年也很关照他,听说他来了省里学习,怎么都要让他去家里吃个饭。毕竟是自己的领导,李漱白怎么可能会拒绝邀请呢?

下班后,关晓宁赶上马上要开的一趟火车去了省城,下车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苏逸清让她把车次和到站时间发送给他,到时候让公司的司机去接,关晓宁却没那么做。

各色的灯光投出租车的玻璃上,关晓宁透过窗玻璃看着这座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城市,陌生至极。

车子驶进一个小巷,路灯明显暗了很多。巷子太窄,容不得两辆车并行,当对面驶过来车子时,两辆车只能互相让着。

这条路,这些年一直没变。

车子开进一个院子,关晓宁下了车,用手机充当手电,走进那个熟悉的单元门。曾几何时,即便没有灯光,她也可以毫无差池地走过每一级台阶。因为那个时候,有爸爸妈妈牵着她的手。

寂静的楼道里,有节奏地响起一下又一下的脚步声。当她走到四楼的一扇门口时,脚步声也就消失了,接着便听见钥匙碰撞发出的金属声,接着,门开了。

刚进门就有客厅灯的开关,关晓宁摸了一下按开,屋里便亮了。

回家了!

家里除了她制造出的声音,简直安静极了。

尽管门窗紧锁,桌子上还是有些黑色的小煤屑。这是老房子,密封效果不是很好,再加上小区里的锅炉设备也是老旧的,一年四季总有煤屑四处飘。关晓宁去厨房找了块抹布,弄湿了开始擦桌子凳子。

爸爸的遗像,就摆在窗边的一个矮柜上,说是矮柜,却也有一米五的高度。关晓宁擦干净了柜子顶面,掏出一张纸巾,小心地擦着爸爸的照片。

房子小,家具也少,没多久就全部擦完了,厨房电磁炉上的水也烧开了,关晓宁给自己倒了一杯。

因为家里长期无人居住,电视费当然没有交,此时家里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093 梦中舞蹈

关晓宁坐在沙发上,好像看见了很多往日的画面,看见了爸爸妈妈在客厅的空地上跳舞,而小小的自己总是会跑到爸妈中间捣乱。

放置爸爸遗像的柜子上,有一台用一块绣着蝴蝶和兰花的白布盖着老式的录音机。

关晓宁起身走过去,找到插线板插好电线,又从柜子抽屉里翻出一盒磁带,那是以前爸爸妈妈经常使用的一盒伴奏带,约翰施特劳斯的圆舞曲精选集。

片刻之后,《春之声圆舞曲》的音乐打破了屋里的寂静,音乐声穿透了空间里每一个分子,似乎让所有沉睡的空气都醒了过来。

伸展双臂,跟着音乐声开始舞动。

记得有一年看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时候,画面上出现了舞蹈演员在奥地利霍夫堡皇宫里跳这支舞,那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舞蹈演员轻盈的身体恍如精灵一般。那时,她也幻想着自己要是能在那样的地方跳舞就好了。不过,当时只是那么转念一想,毕竟跳舞不是她的梦。

此刻,在自己熟悉的家里,关晓宁有种在巨大舞台上的感觉。似乎有道强光照着她,渐渐地,等她适应了那突然出现的光亮,竟看见他从光芒中走来。他的脸上,是她期待的笑容。什么都听不见,除了自己越来越快的呼吸和震耳发聩的心跳,什么都看不见,除了他。

他就那么轻轻执起她的手,伴着音乐声开始舞蹈。她幸福地笑了,抬起头只是看着他。一转身,自己不再身处狭小的家里,而是记忆中霍夫堡皇宫那宽敞的房子。她笑着旋转,就连头顶金灿灿的穹顶都在笑。

不知从哪里来的不和谐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关晓宁揉揉眼睛,一下子睁开眼。

天,她睡着了,还做梦了,梦见了他!真是该死!

这不和谐的声音,是她定的闹钟,她伸手按掉,心想,一定要换个好听的歌做闹钟。

洗漱之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七八糟地绑着,一点都不文雅。

他不会喜欢这样邋遢的女生吧!像他那样的人,身边站着的人一定是优雅娴静到了一定道行的,而不是她这样爬出被窝半个小时连头发都没梳的人。

想想昨晚那个梦,真是美的无以伦比。和他共舞的一幕,可以跟茜茜公主和弗兰茨相媲美。

手捧起冰凉的水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从那个梦里清醒过来。

094 她的秘密(二更)

都快奔三的人了,怎么还会那么幼稚?做什么玻璃鞋灰姑娘的梦?现在的中学生都比她现实。何况,灰姑娘始终都是灰姑娘,即便穿上玻璃鞋也不能让自己变成公主。而王子的身边,永远只会站着公主。

擦干净脸,对着镜子嘻嘻一笑,走出洗手间。

下午就要走了,出门前,关晓宁把自己的床铺好,罩上床罩。

小巷里,她熟悉的那家早点店还在营业,老板认得她,给她的量都比别人多。

“谢谢您了,陈伯伯。”关晓宁端着装了菜包子和豆浆的托盘对老板说。

“怎么?来给你爸爸上坟?”老板问。

“嗯,等会儿就过去。”关晓宁道。

老板只是笑着对她点头,不再说什么。

爸爸的墓地在城北的清霞沟,那里建有好几个公墓。关晓宁在花店买了一束白菊|花,又去家附近的超市买了一瓶白酒,打了一辆车就去墓地了。

一到冬天,满目所及到处都是一片肃杀之气。市区里人多还好一点,越往墓地的方向走,这种清冷萧瑟的感觉几乎充斥着她每一个细胞。

出租车在停车场等着她,关晓宁拿着花和酒走进陵园。

山谷里呼啸而来的风,使劲拉扯着她的衣服,乱了她的发。

关晓宁停在一座墓碑前,弯腰放下怀里抱着的菊|花,蹲在地上,从包里取出两个白酒杯,打开酒瓶,倒上两杯酒。

爸爸生前爱喝酒,却不酗酒,经常会在饭前喝一小杯。关晓宁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爸爸就用筷子蘸一点酒喂给她,看着她被辣的吃吐舌头,就在一旁哈哈笑,根本无视妈妈的抗议。多少年下来,久而久之的,关晓宁也有了点酒量,却从不在人前显露出这点,毕竟,一个女孩子喝酒总是不安全的。除了父母,也就苏逸清知道她这个秘密。

端起酒杯,跟爸爸说了几句话,便将一杯轻轻倒在墓碑前,另一杯则一饮而尽。

“爸,我想结婚了,我以为自己可以一个人生活下去的,可是,现在好像不行了,我好想有个人可以和我说说话,可以让我依靠一下。爸,您说,我是不是没出息啊?”关晓宁坐在墓边,望着远处的山,说道。

说着说着,眼眶里开始变得热热的。她抬起手背在眼角边抹了一下,泪珠就滚了下来。

095 期待相遇

“大姑啊,给我介绍了好多人,她生怕我嫁不出去。”关晓宁笑了,“三天两头打电话催我,我现在真的好害怕接到她的电话。”

“我妈啊,她过的很好,您别担心。她其实也想来看您的,就是,就是她那边家里有事不能来,您一定不会怪她的,对吧?”

关晓宁坐在爸爸的墓边,不停地说着,有时候还忍不住笑,有时候还给自己和爸爸倒上酒喝一点。

在墓边坐了一会儿,关晓宁就起身了,把酒瓶盖好放在墓碑边上。

“爸,我回去了,您好好休息,我们大家都很好。等过阵子我再来陪您说话,您一定要保佑我早点嫁出去哦!”关晓宁站在墓前,笑嘻嘻地说着,眼眶里却模糊得连墓碑上的字都看不清。

空旷的山谷间,只有山风呼啸来去,吹着那一束白色的菊|花不停地摆动。

从清霞沟返回市区的时候,司机走了另外的路,沿着洛河一路向东。

洛河自西向东横穿洛城,因为有了这条河,洛城才得了这个名。

从公墓出来,关晓宁的情绪根本轻松不起来。车外的景色又是那么的寒冷,心里那股潮湿的感觉越来越重。

突然,她往车外一看——

正对着洛河的省委党校,就在她的眼中掠过去。

“师傅,麻烦您停在路边。”关晓宁忙说。

虽然车子没有把她按照之前谈好的送到火车站,关晓宁还是按数付了车钱,司机要给她退一点,她拒绝了,毕竟出租车司机挣点钱也不容易。

下了车,她朝着省委党校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李漱白到底在这个校园的哪个地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周末而返回了江城,就那么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期待着自己可以遇见他。

党校平时人都很少,何况还是周末,关晓宁在校园里走了十几分钟都见不着几个人。

道路两边是高大的法国梧桐,伸着光秃秃的树枝抵抗严寒。

关晓宁停下脚步,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简直是白痴行为,为什么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心怀和他相遇的幻想呢?

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她买的火车票是下午两点的,现在出去吃个饭赶去火车站,时间还绰绰有余。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关晓宁还没有走出党校大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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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路过一定要收藏哦,绝对是精彩的故事呢!木有收藏木有投票木有留言,真心要霸王偶么?嘤嘤嘤嘤。暗恋的酸涩和甜蜜,心意被对方接受和回应的快乐和幸福,难道就木有人和晓宁有类似滴感受么?嘿嘿。勇敢滴女孩纸,要勇敢滴追求自己的爱情,坚信自己的感情哦!】

096 天定的缘(二更)

昨晚睡得太死,夜里苏逸清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听见。早上起床就看见那些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同一个名字,她的头就大了。苏逸清打电话,肯定是质问她为什么没有回苏家去住。关晓宁决定故技重施当鸵鸟,反正这么多年,不管苏逸清在她耳朵边怎么唠叨,只要她把脑袋往沙子里一埋就万事大吉了。

历史经验不一定总是管用,关晓宁还是担心这个,苏逸清虽然宠她,可发起火来还是很吓人的。关晓宁就怕自己没回电话,苏逸清生气就打来电话训她。

心虚地把手机拿出来,都有种不敢正视手机的感觉。

是阳光太刺眼了吗?她怎么觉得眼前突然一道亮光?

仔细一看,天,不是来骂她的苏逸清,而是,而是她一直在想着念着的——李漱白!

神啊,难道是爸爸在天之灵在保佑我吗?

把佛祖、上帝和真主统统感谢了一遍之后,关晓宁立刻按下通话键。

“是我。”他说。

事实上,今天早上课程结束的早,李漱白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去吃饭,而是去了图书室找书看。正好在一本有关医改的小册子上看到一篇关于江城市一院的报道,想了好久才走出图书室,把电话拨了出去。

“嗯,您好,有什么事吗?”她站在路边,尽力平静着自己的心情,道。

他慢慢走下楼,道:“呃,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忙说,“脚怎么样了?”

“哦,完全没问题了,谢谢您!”

“今天是在值班,还是休息?”

“嗯,休息。”

他“哦”了一声,却无话。

回头看着自己刚刚走过的路,关晓宁突然鼓起勇气,问:“您还在党校学习吗?”

对于她的问题,他没有觉得意外,因为他给岳母打电话的时候就听说关晓宁这几天都去看圆圆了,那自然也就知道他在省城学习的事。

“嗯,我们今天还在上课。”他走出教学楼,和走过自己身边的认识的人微笑打招呼。

关晓宁突然觉得好兴奋,没想到自己心一热就跑来找他,居然在要离开的时候接到了他的电话,最最让她开心的是,他在这校园里而不是回江城。

圣母玛利亚,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好,他在这里,那接下来呢?

关晓宁大脑快速运转,这个脑子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快的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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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心诚则灵

“那您中午有时间吗?我,我正好在党校附近,我——”关晓宁这辈子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主动请一个人吃饭的想法,而且还是异性,于是,没有经验再加上对方是自己心仪的人,就导致她说话有些不连贯了。

李漱白哪里料到她就在自己周围,怎么就这么巧?

“你在哪里?我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他说。

“好的。”她忙应道。

“你在什么地方?我过去找你?”他快步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学校正门走去。

关晓宁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圆谎了,此时深切体会到说谎的坏处,可是,她总不能直白地跟他说“我来找你了”这样的话吧?却没想到撒个小慌竟然会带来麻烦。

就在她搜肠刮肚想借口的时候,无意中向前方看去,立即惊呆了。

而李漱白,也没料到她就拿着手机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也许是高大的树木遮挡了肆无忌惮的北风,也许是此时的太阳恰到好处地照过来,眼前一脸惊讶的女子却如同站在温暖的阳光中,安静又美好。

他淡淡笑了,将手机收起来,缓步走向她。

缘分,就是这样说不清楚的东西。造物主只需轻轻挥挥手,两道平行的人生路就会交叉在一点,而许多时候,许多人需要的只是这一点。

关晓宁总觉得,也许是上天太过眷顾自己,让她可以在异国他乡与他回眸相识,又在这个想念他的时候,让他站在自己面前。

低着头,将手机攥在手里,咬着唇角忍着笑。

待他站在面前,她歪着脑袋看着他,嘻嘻笑了。

真是个傻丫头!他心想。

他不会问她怎么就在这里站着,不会问她为什么来了这里,不会问她何时来的。

许多事,其实没必要搞得那么清楚,不是么?

“既然来了,我就请你吃饭,好歹也是来到我的地盘了。”他含笑道。

她说不清是太阳的缘故还是什么,此时她总觉得他的眼睛里闪着光芒。

“那当然要您请了,您的地盘您做主!”为了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关晓宁嘻嘻笑着说。

李漱白的心,不禁顿了下,却笑道:“小同志,不好学大人讲话的。”

她本想说“我都快三十了还小吗?”却没说出来,只是跟着他走。

不问他到底要去哪里,似乎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什么都不需要考虑,整个脑子就像是彻底休假了一样。

098 火锅季节(二更)

“想吃什么?”他问。

关晓宁看着他,想了想,道:“呃,我想吃火锅。冬天吃火锅最有感觉了!”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实在,看着她脸上那隐隐的笑涡,不禁愣了下,旋即笑着说:“冬天嘛,本来就是火锅的季节!”

好不容易打了一辆车,他跟司机说了个地点。车子向前行驶着,车里却只有广播里播新闻的声音。

两人并排坐在后排,关晓宁偷偷看看他,却又担心被他发现,便立刻转过头看着外面。不管她再怎么掩饰,那点小心思却终究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你来这里,玩?”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很例外地问起她来此的因由。虽说他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可是这毕竟也是个话题,总比这样干坐着要好。

听到他问及,关晓宁赶忙转头看着他,道:“哦,是有点事。”

他“哦”了一声,点点头。

接下来要说什么?

关晓宁想了想,自己还是主动点吧。

“您今天还要上课?这么忙啊?”关晓宁含笑问道。

这真是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了。

“嗯,因为这次培训时间短,只有半个月,所以课程排的很紧。”他说。

“那,您明天回江城吗?”关晓宁问。

他摇摇头,道:“明天中午有点事,所以,就不回去了。”说完,他看着她,道:“谢谢你照顾圆圆。其实这几天我,我要给你打电话的,就是太忙了——”他带着歉意笑了下。

“没事没事,您别这么说。”关晓宁忙摆手道,“我什么也没做,真是很抱歉。”

是啊,的确是什么也没做,去到病房,她也不知能做什么。他是市长,家里有人照顾孩子,而且还有很多人主动来探视圆圆,而且而且还有那个徐世雅,关晓宁去圆圆病房次数不多,可即便是那么屈指可数的几次,都会碰上徐世雅。有一次,沈主任夫人谢玉华在场,徐世雅虽然只是对关晓宁几句感谢之词,关晓宁却听出了徐世雅语气中的那种女主人的意味。

当然,这些事,关晓宁都不会对李漱白讲。

李漱白看着她,没再说话,而很快的,车就停在了目的地。

“不知道有没有位子。”他对她说。

关晓宁看着眼前的高楼,那么多餐厅,不知道要去哪家。

“没事,这么多家呢!”她笑了下,说。

他没说话,抬脚就往电梯口走,关晓宁赶紧跟了过去。

099 想要喝酒

坐下点了菜,关晓宁四处望着。离开省城多年,即便回来,也几乎没有来这样的地方吃火锅,这种感觉既陌生又让她觉得兴奋。

这是一家北京风味的火锅店,有点古色古香的感觉,像是用青砖砌成的墙壁,还有装饰用的朱红大门,房顶上挂着红色的灯笼,漆黑的木桌上是传统的火锅汤锅,乳白色的汤汁在电磁炉的加热下不断地在锅中翻滚。

热气,在两人中间升腾起来。

店里的温度比外面高出很多,关晓宁见他脱掉了短风衣,也就把自己穿的羽绒服脱下来了。

肉和菜,一样样往锅里煮,看着羊肉煮好了,他拿起公筷往一旁放着的空碟子里夹了好几块羊肉,然后起身递到她面前。

关晓宁愣愣地看着他,这才知道他刚刚为什么让服务员多留了一套餐具。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从锅里给自己夹肉出来,道:“还不赶紧吃?凉了就不好了。”

关晓宁笑了笑,拿起筷子,将他夹给自己羊肉一块块放进料碗里蘸着吃。

耳畔,是别的桌上客人说笑的声音,甚至还有划拳的。可是,关晓宁似乎不在意周遭的环境,安静地吃饭。

坐在她对面的李漱白偶尔看看她,却不说话。

其实,关晓宁很喜欢在吃火锅的时候喝点啤酒,吃涮羊肉喝啤酒不知道有多美,可当着他的面,她怎么好意思把本性露出来?不管是他去世的妻子沈家璐,还是现在徐世雅,他身边的女人都是那么有涵养的,她是不如人家两位优秀,可是差距不能太大,要不然一下子就被人家比没了。虽然没想过和他怎么样,却不想让他反感,这是最低要求。

于是,李漱白不解地看着她一杯又一杯喝水,等到她喝到第三杯的时候,他示意服务员过来,问关晓宁道:“要不要来一瓶啤酒?”

关晓宁愣住了,呆呆地望着他。

这人,他,他怎么知道她想——

然而,她不会就这样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放弃自己的决心,坚持着说“不用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什么都没跟她说,就让服务员拿了一瓶啤酒过来。

两个小杯里都倒上了酒,他将一杯递到她面前,端起酒杯。

见他如此,关晓宁轻咬唇角,不知自己要不要喝酒,拿眼瞟着他。

100 今 晚 别走(二更)

稍微喝一点应该没事的吧?这样不端杯子也太没礼貌了。

她想了想,也将酒杯端起。

他淡淡笑了,问道:“这么一杯,会不会醉?”

她的脸红了,道:“一杯还好。”

“那你随意喝点,不要多了。”他说着,微微举杯以示干杯。

关晓宁双手端着酒杯,也做了同样的动作。杯子微倾,不知道是她习惯性的动作还是不注意,那么一小杯啤酒全都被她喝了下去。

糟了,完蛋了,这可怎么办吗?还刚刚骗他说“一杯还好”,不常喝酒的人会这么一下子喝掉一杯吗?

关晓宁后悔地简直想死,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李漱白只喝了半杯,当他发现关晓宁杯子是空的时候,着实惊了一下,旋即无声地笑了。

见她低头不语,他怎么不知她的想法?这是他们第一次喝酒,她就这样一饮而尽,的确是有点——

知道她的担忧,他却想的不一样。

眼前这个女孩子,似乎越来越复杂。他总是在怀疑,哪一刻的她才是真实的?抑或是,不管何时,她总是在展露她真实的一面——有点掩饰,却又很直白——她总是这样矛盾。然而,哪个人不是矛盾体呢?哪个人又是只有一面的?他只知道,渐渐的,他似乎越来越了解她了。

“来,吃菜。”他示意道。

“哦。”关晓宁忙放回酒杯,拿起筷子从锅里夹菜。

也许是太紧张,她的视线只停留在自己的筷子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周遭的情况,却不曾想和他夹住了同一块牛肉。

忙抬头看着他,他却微微一笑松开筷子,她只好将那块牛肉放进自己的碗里。

李漱白见她不说话,便起身又给她的杯子里添了半杯酒。

接下来,谁都没再说话,即便是饮酒碰杯,也是无声的。

知道他下午还有事,关晓宁也不敢和他在这里坐太久,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提醒他说“您不是还要上课吗?不如我们——”

“你,可以了吗?”他了解了她的意思,问道。

关晓宁点头。

买完单,两个人都拿着各自的衣服走出火锅店。

“你,什么时候回去?”他问。

虽然现在距离上车时间也快到了,可关晓宁并不想让他知道,便说:“我这两天都休息,赶着明天晚上回去就好了。”

他看了她一眼,不语。

等两人走到路边穿好外套,他才说:“你要是不急着回去的话——”

关晓宁停下脚步,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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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自作主张(补加更)

那双晶莹的大眼睛就这么定定地盯着他,一瞬不动,李漱白脸上的肌肉突然僵硬了,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她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约会邀请,可至少在向她暗示一个信息,那就是这场在省城是意外相遇并不能这么结束。

该怎么办?逃开?还是走近?

她微微抿抿嘴唇,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和期待,做出一副极其洒脱亲和的样子,微笑着说:“我想下午在市里逛一逛,好久没来洛城了。”

李漱白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似乎有种强烈的欣慰感,含笑道:“那好,我下午下课了给你电话。”

关晓宁面带微笑认真地“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您赶紧回学校去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李漱白深深地注视着她,片刻之后,才朝路边走去,关晓宁走过去看着他拦了出租车,等他上了车才和他挥手道别。

站在马路边望着那辆绿色的出租车离开自己的视野,关晓宁却久久不能动弹。

虽说他不是明确提出和她约会,关晓宁却必须要慎重对待。

那么,约会要做什么呢?吃饭?看电影?还是去看洛河的夜景?

这么冷的天,看夜景就算了,那么,是吃饭看电影?

不好不好,这也太明显了,万一他不是要约会的意思,我要是提出这样的建议,不是就显得自作多情吗?万一被他讨厌了怎么办?

那该做什么呢?

在市中心购物中心无聊地逛了一个小时的关晓宁,买了一杯热橙汁坐在饮品摊的卡座上,一扭头便可以看到购物中心内的几部扶手电梯,看到那些来来往往的人。

周末,到处都是出来逛的人,像她这样双手空空的却不多。

和那些为了买什么而发愁的人们相比,关晓宁的烦恼似乎更多,而她不知,在晚上和他见面之前,自己究竟能否从这么多的烦恼里走出来。

时不时地有情侣或夫妻从她眼前走过,看着人家提的购物袋,关晓宁突然想,是不是自己应该给他买个什么?

喝完橙汁走进男装部,不管是各式风衣还是夹克抑或是衬衫还有裤子,她总是会在脑子里给李漱白套上,然后觉得每一件都好看。他的个子高大,身材匀称——后面这一点完全是她想象的——完全是天生的衣架子。

她发现他经常穿白色的衬衫,有些有条纹有些没有,可是,白色的穿多了总有点单调吧。过了年,天气就暖和了,是不是该给他买一件别的颜色的衬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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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小小的心

于是,关晓宁走进一家店,开始挑选男式衬衫。

应该给他选一件休闲风格的,呃,他那个人穿衣服好像很正式,太单调了,还是休闲风格的好,换换口味。

可是,又考虑到他的职业问题,关晓宁又觉得他的衬衫不能太休闲。最终选了一件宝蓝色,纯白的领口和袖口,有白色的竖条纹。穿在模特身上,一派清新明快之风。号码呢?她想着他的身高有一米八几的样子,而他的骨架又比较大,185的应该就可以吧。

尽管这件衬衣价格不菲,刷掉了她上千大洋,可她还是满心欢喜地提着走了。

在商场里逛到四点多,关晓宁走到外面的广场上,周末人太多,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她就一直沿着马路走。

陌生又熟悉的街道,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渐渐遗忘了自己。

原本是自己的家乡,是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乡,如今,她却如同浮萍一般,在这大街上游荡。

然而,到了五点半,她接到李漱白的电话,说他有点事,让她等他一会儿。

“抱歉,市里报上来的材料,周一要去省里报批,我得和他们一起看。”李漱白道。

“没事的,您先忙,我还在外面逛呢,没事。您那边忙完了再告诉我。”关晓宁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失落,可是她不会难过,毕竟,他只是耽搁一会儿时间,而不是,不是不来。

挂断了电话,逛了一下午的关晓宁觉得肚子开始饿了,便随便找了一家馄饨店进去吃了一碗。她想,既然是市里有人去找他,那肯定不会干坐着说话吧?这样也好,省了她为吃饭的事情发愁。

然而,吃完饭,关晓宁坐在肯德基等到快九点,他还没有来电话。

夜色布满了天空,路灯和车灯点缀着店外的世界。

店里的音乐声,永远都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大,关晓宁静静地看着那一对对情侣,有点肉麻,可她很羡慕。

手机响了,她害怕他说不能来了,担忧地瞥了一眼放在身边的那个装衬衫袋子,调整了呼吸,接通电话。

“真是对不起,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关晓宁听出他微微有些气喘,可能他在快速的走路吧。

“啊,我,我在府院路朝华大厦这里。”她忙说。

“好,那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到。”他说完,挂断手机,钻进了江城车牌的一辆车里。

原本,他以为事情会快点结束,没想到拖到这么晚。

103 他的歉意(二更)

江城市人代会半个月以后要召开,市长许建华派人去省城把机场扩建的修订方案交给李漱白看,希望可以最后确定好了,然后交到省里,趁着李漱白在省里学习这段时间,把这件事跑下来。市政府秘书长罗震和交通局长韩瑞民一起来给李漱白送报告,三人谈着谈着就上了饭桌。

毕竟是公事,他根本不能因为私人约会而把领导的命令当做耳旁风。他是市委书记秦明提拔上来的人,秦明与许建华明争暗斗众所周知,可李漱白不愿牵扯进两人的斗争当中去。

车子沿着洛河行驶,洛河的夜景,是他熟悉的。可今夜,他竟有点焦躁,对这美丽的景致视若无睹,只是略显木然地看着窗玻璃上闪过的灯光投影。

关晓宁接到他的电话后就走出了肯德基,担心他找不见,就站在朝华大厦的正门口。此时,大厦里的商场已经停止了营业,她的背后一片漆黑。手倒是不冷,可是风吹过来,身体和脚却冷的不行,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只好在原地跳一会儿或者踢踢脚。

李漱白下了车,一边跑一边向四处看,这个时间点,大厦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他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不注意点时间,怎么不抽空打电话让她别等自己先去吃个饭。然而,就在他快到大厦正门时,那个瘦削的身影就在一尊铜牛雕塑下面跳。他停下脚步站了片刻,然后赶紧跑了过去。

“对不起,我,我来晚了。”

关晓宁没想到他来了,赶紧转过身笑嘻嘻地望着他,摇头道:“没事的。”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满满的歉意。

关晓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低头盯着自己的脚。

“那个,我,我还没吃饭,你能不能,我们——”他静静地盯着她,说道。

关晓宁抬头讶然地看着他——

这么晚了,他竟然——

她也不去想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吃饭的原因,他不说,她也不好去问,便说:“我也饿了。”

他抱歉地笑了下,两人并排走着。

“您想吃什么去?”她问。

“呃,洛城的清宁路夜市很有名的,都这个点了,不如我们去那里?”他说。

“啊?”关晓宁怎么会想得到他竟然说的是夜市。

和市长跑去吃夜市,这是不是有点太,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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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对不住大家啊,我好像写来写去就是吃饭,谁让我是个吃货涅?大家海涵哈!爱你们哟!】

104 夜市寥寥

他见她的表情,忙说:“你不喜欢的话,还是算了——”

“啊,不不不,我只是,只是——”关晓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便笑了下,说,“我已经好多年没去那里了。”

他淡淡笑了,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冬天的夜晚,室外温度可以到达零下十度,这么冷又这么晚的时候,去夜市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站在路口向北望去,星星点点亮着灯的摊位显然不是这条夜市红火的证明。

“今晚人真是少啊!”关晓宁叹道。

“是啊,可能是因为太冷的缘故吧!”李漱白道。

一阵风吹来,关晓宁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们过去吧,这里风太大。”他说,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拉她的胳膊,她却已经往前方走了。

他收回手,不禁讪讪地笑了。

“您要吃什么?我什么都行。”关晓宁道。

“呃,我记得前面有家店的烤鱼不错,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他说。

“那赶紧走吧!”关晓宁道。

如他所愿,烤鱼的摊位还在。

因为客人太少,许多摊位的摊主们都坐在椅子上聊天。

两人走过去,本来坐着聊天的摊主赶紧站起身笑着走过来,道:“小伙子,好久没见你了。”

关晓宁讶异地看着李漱白,见他对老板微微笑了,说:“最近很少来洛城。”

“你先坐,我今天腌了一些武昌鱼,现在还有几条,给你烤上。”老板道。

“嗯,先来一条吧。”李漱白说完,就示意关晓宁坐在烤炉后面的桌子边,“你看看菜单,还要什么?”

关晓宁看看他的样子,也没客气,便说:“我喜欢烤点蔬菜,茄子啊辣椒啊土豆啊,哦,还有年糕。您看看吧。”

他接过菜单,道,“烤鸡胗也不错,呃,你等会尝尝这家的烤鱼,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再要一条。”

这时,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过来,李漱白便将要点的东西和数量告诉了女人,那女人热情地对李漱白笑着,着洛城方言的普通话问:“还要不要别的?”

“不了,就先这么多吧。”李漱白道。

“今天不来点啤酒吗?”老板一边烤着鱼,一边问道。

李漱白深深地望着关晓宁,回过身笑着对老板说道:“那就再来两瓶啤酒吧!”

老板应声吆喝道“加两瓶啤酒”,一边往鱼身上抹油撒调料翻烤,一边转过身的李漱白聊天。

关晓宁有点呆呆地盯着李漱白,看起来他和老板很熟的样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会想到平时那个西服革履、频频出现在江城各大媒体上的市长,竟会在深夜里在这路边摊上和人聊天、吃烤鱼、喝啤酒?

105 原形毕露

烤鱼端上来了,李漱白递给关晓宁一双筷子,然后把打开的啤酒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

“来,尝尝。”他说。

关晓宁也不再盯着他看了,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果真美味啊!她以前怎么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鱼?

李漱白看着她那副表情,分明就是吃到美味的反应,不禁无声地笑了,说:“看,我没骗你吧!”

关晓宁也顾不上矜持,拿着筷子只是点头,然后又摇头,李漱白似乎有点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

两人一边分享那条烤鱼一边碰杯饮酒,渐渐的,其他的蔬菜都上来了,李漱白见她喜欢吃烤鱼,重新又点了一条。

清宁路的街道两边是夜市摊位,马路上剩下的位置只够一辆车单向行驶,时不时地有人汽车或者开车经过,而关晓宁身后的人行道上,也有人喧哗着走过去。

“这种辣味的年糕,真的好好吃啊!”关晓宁等到自己喜欢的年糕上来夹了一块,也不顾嘴巴被年糕烫的不舒服,赶忙对他说。

李漱白看着她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夹了一块年糕开始尝。

关晓宁见他开始吃了,兴奋地说:“我真的好喜欢吃这种,好多年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了。”

正在李漱白身后一米处烤鱼的老板一听哈哈大笑,转过身对关晓宁说:“小姑娘,以后你们要经常来啊!”

关晓宁笑着应声点头。

“其实,把年糕抹上蜂蜜来烤,或者直接烤,都是不同的味道,都很不错的。脆脆的表皮下面是软软的烫烫的年糕,哇,真是美味!”关晓宁毫不吝啬自己的美食经验,急于分享给他。

李漱白点头,抬眼看了她一下,道:“你会做吗?”

“当然了,对于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一定要深入研究、不停实验——”话还没说完,关晓宁发现他盯着自己,脸颊一下子变得滚烫起来,赶紧低下头不说话了。

李漱白淡淡笑了,道:“那,改天检验一下你多年的研究成果,不介意吧?”

关晓宁抬头对他嘿嘿干笑了两声,为掩饰自己的尴尬,她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

“看来,你还是挺能喝的。”他说。

关晓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是悔死了,一下子得意忘形就原形毕露了,怎么这样啊?让你装会淑女不行吗?完了完了,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不好的女生啊?

“你下午一直在逛街?”他也觉察出了她的不自在,便岔开话题。

“嗯,随便逛了逛。”她说,却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个手提袋。

“逛街之后来夜市,是很不错的选择。”他说,“我以前经常和朋友来这里吃东西的。”

“您的朋友?”关晓宁一脸疑惑地盯着他,似乎不相信。

106 心中小妖

她的确是不相信,他是市长,来这里已经是很稀奇的了,他还会有和他一样吃路边摊的朋友?

“嗯,以前我们读大学的时候就来这边的夜市,大学要毕业的那次,还在这里打架了,就在这个摊位。”李漱白笑着说。

“啊?”关晓宁惊讶的样子,显然比整件事还要意外。

“那天晚上,我们几个来这里吃烤鱼,没想到来了几个小混混闹事,那时候我们都有点喝多了,年轻气盛的,就打了。”李漱白道,他平静地说着,好像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丝毫没觉得身为市长的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污点。

“那后来呢?打架会不会被警察抓啊?”关晓宁忙问。

他说那是毕业的时候,这种事要是被捅到学校,搞不好会被开除的。她记得每年到了毕业季,学校总会贴出很多的规定,比如禁止校内店铺超市出售酒精饮品、禁止学生从校外携带酒精饮品进校门、禁止学生喝酒闹事之类的,每年都会有学生被开除或者记过。而李漱白,他——

“当时我们的确是报警了,也被带到派出所去了。”他笑了下,悠悠地说。

“那怎么处理了啊?打架是很麻烦的事情。”她紧张地问。

“呃,有个朋友,他家里有点关系,就——”他说。

她总算是松了口气,不管怎样,只要他没事就好。

“我从来没做过那样的事,不知那天怎么就——”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道,“也许,从骨子里,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说完,他喝了一杯酒。

良久,两人沉默不语。

“这个世上,很多事都是处在灰色地带,如果用绝对的标准来衡量,往往会造成偏颇,不见得可以得到真实的结果。”她望着他,说。

他看着她。

“我想,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小妖怪吧,那个小妖怪总会有跳出来的时候,只不过有人把握的好,有人意志力薄弱而被妖怪控制了思想。所以,偶尔让小妖怪出来捣下乱没什么的,只要别太出格、别做错事就好了。人之所以是人,总归要受到道德和法律的约束。”她认真地说。

他淡淡笑了下,问道:“那你认为人活在世上,就不能随心所欲,是吗?”

107 去住酒店(二更)

她轻咬唇角,想了想,说:“如果完全按照自己心里所想活着,那这个世界不就乱了吗?我们被各种规范限制在框框条条里,一旦碰触了那些条框,就要受到惩罚。正是因为这样,我们人类社会才能延续到现在。”

他听着,点头,道:“是啊,放任本性的结果很可怕。”

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低头吃菜,却好像又听见他说:“却不知道自己本性是怎样。”

好像没听懂一样,她盯着他,他笑了下,道:“好了,吃东西吧,大晚上的,不适合讨论这么费脑子的话题。”

关晓宁点点头。

直到后来,她才追问他那次打架事件的真相,才知道参与那个事件的人还有她的逸清哥。

付了钱,跟老板道别后,李漱白和关晓宁缓缓走出夜市。

到了路口右拐弯,就是洛城市知名的酒吧一条街。

街边停满了车子,就连人行道上也停了好多车。

霓虹灯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

关晓宁有点好奇地看着那些店名,却听他说:“你不会是想进去吧?”

今天已经做过太多出格的事了,虽说这年头去酒吧逛夜店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她曾经也和陆雪、罗旭、徐东华等人去过江城的酒吧,可是,那种地方总归是是非多。她不想让他以为她是个喜欢逛酒吧夜店的女生,更不想让什么认识他的人发现他在那里面,毕竟,一个市长逛夜店更不雅。

于是,她摇摇头,迈开脚步继续向前走,不再看那些招牌了。

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一直漫无目的地在这城市的街道上散步,尽管这不是个散步的好时候。

“呃,你晚上住哪里?”他问。

“我——”她看了他一眼,其实,她一下午压根没想过晚上住哪里的事,现在突然被他这么一问,倒是开始想了。

难道回家去住吗?还是,在外面找个酒店过一晚?

“我去找个酒店就可以了。”她说。

话出口,她似乎觉得有点不同的感觉,却不敢面对他。

李漱白好像也没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样,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

“天这么冷的,要不,找个酒店你先安顿下来,我就回去了。”他说。

“嗯。”

前面路口,一家连锁酒店的招牌被霓虹灯照的清楚起来,一下子就跃入了他们的视线。

那家酒店全国连锁,价格中等,房间也干净舒适,两人便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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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似乎,好像有点什么的意思了,嘿嘿。偶是坏人,嘻嘻····】

108 忘情相拥(补加更)

走到前台,关晓宁从包包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登记,要了个清净的房间。

尽管自己是很正常的入住酒店,可是他站在她身后,关晓宁总觉得酒店前台的人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看她,让她有些紧张,以至于她接过房卡的时候,还对服务员干笑了一下。

“我送你上去吧!”他说。

她又“嗯”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对他笑了笑,一起走进了电梯。

房间在三楼,楼道里却很安静,不知道有没有人住。

关晓宁觉得很紧张,他跟在身后,让她的心情极度忐忑。

酒店,是个暧昧又充满的地方,孤男寡女来到这里,难免会有种异样的感觉。

到了自己的房门前,关晓宁打开门,对他笑了下。

“早点休息,我走了。”他望着她,那漆黑的眼珠,定定地盯着她,让她想要直视他却又不敢。

他说走,却一直没走,她的手抓着门把手,想要推开,却一直没有推开。

楼道的灯光,就那么静静地包围着他们,似乎是在注视着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终究,还是她做出了选择——

她松开放在门把上的手,转身望着他。

他那黑亮的瞳孔里,分明只有她,她是那样不安,却又满怀期待。

平生从未如此大胆,她也不计较自己的行为会有怎样的后果,会不会让他反感,此刻,她却只有这样一个念头。而这个念头那么的强烈,直接控制了她的思想。

用她的话说,她心里的那个小妖怪,跳出来了。

她几乎是扑向他的怀抱,用力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前,原本提在手中的手提袋一下子掉落在地上,她却没有在意,只是伸开双臂,圈住他的后背。

李漱白愣住了,好一会儿,他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然而,当他感觉到怀中的那具身体在微微颤抖时,长臂一收,将她紧紧拥在自己怀里。

他闭上眼,不住地喘息,胸中似有千层浪翻涌起来,开始向他的四肢和大脑冲去,不断激荡着他空虚的灵魂。

关晓宁不敢睁开眼,她害怕,可是害怕什么,她不知道。或许是害怕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或许是害怕自己根本不会拥有这样完美的一个男人。

属于她的气息,一点点浸润着他的感官,侵蚀着他的意识,让他开始遗忘多年的坚守,让他开始遗忘过去的一切,忘记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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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丽的加更来啦!接下来么,嘿嘿···】

109 亲密接触

也许,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语言说明,也许,事情本来就该是这样。

关晓宁不知道自己怎么重新开的门,在一阵晕眩之中,她就被他拥着进了宾馆的房间,身体则被抵在墙上。

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

当他的唇颤抖着贴近她的,她才发现自己也抖的厉害。

是害怕,还是激动,她说不清。

从没有一个男人这样对待她,而她也庆幸他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他的唇,不停地在她那饱满的唇瓣上轻吮、碾压,关晓宁只觉得无数的微小电流,正从唇上向全身蔓延。

当他的舌尖触到她的唇瓣时,关晓宁主动张开了嘴巴,她的身体第一次接受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的吻,是那般的热烈,甚至有点粗暴。

关晓宁不知如何配合,只得笨拙地回应着他。

他的手,隔着她身上的羽绒服,覆上了她胸前那一对浑圆。

男人的,是那般的强烈,强烈到她无法承受。可她喜欢他,她就愿意接受他。

她的舌,与他的纠缠着。

也许是太久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也许是太缺乏这样的经验,他很快就弄痛了她。可她无处躲闪,也不愿躲闪,甚至伸出双臂攀住他的宽阔的双肩。

他倒抽了一口气,似乎这样的接触并不能熄灭胸中那不断奔腾的火焰,便伸手摸索着去拉开她羽绒服的拉链。

拉链拉开,他的手从她的毛衣下摆伸进去,直奔那一对高耸而去。

他松开她的唇,却没有看她,灼热的双唇含住她的耳垂。

她闭着眼,不想发出一丝声音,只听得他那急促的呼吸震荡着她的耳膜。

毕竟,他是有经验的,双手伸到她的背后,轻易就将胸罩的扣子解开,那一对柔软饱满的玉兔便落入他的大掌之中。

关晓宁从未想过世上竟然还有这样让人又幸福又痛苦的事,她好想大叫出来,好想哭出声。可她害怕,害怕他那双充满魔力的大手让她失去自我,害怕他那火热的双唇让她迷失在这黑夜。

然而,再怎么坚持,再怎么忍耐,身体本能的反应还是让她呜咽出声。

那是欢畅的声音,那是喜悦的声音。

110 戛然而止(二更)

可是,那一声穿入两人的耳朵时,身处漩涡的两人同时惊醒。

关晓宁只是羞涩无比,似乎再也不能面对他,而李漱白,颓然地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那双身处暖香温玉的手,则重重地捶向了她身侧的墙壁。

那一声,将方才荡漾在房间里的一片情迷全都击碎。

她有些惊恐又有些惊讶地盯着他,他直起身,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沉默着。

房间里太安静了,他们清晰地听到了屋外走廊里人们的说话声。

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洗手间的门,一瞬不动。

良久,他那因为而依旧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他只说了“对不起”三个字,便一言不发,深深呼出一口气之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当门关上的那一刻,关晓宁呆呆地站在原地,整个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滑了下去,双臂环抱着膝盖静静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脑,似乎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停止了。而此刻,随着时间的流逝,之前的一切,才开始从脑海的深处拼凑起来,如潮水般涌到她的眼前。

她抬起手,不自主地贴上自己的嘴唇,就在贴上的那一刹那,嘴唇开始颤抖起来。

他的味道,似乎依旧萦绕在她的唇齿之间,那属于他的特别的味道,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的双唇,碰触到她的那一刻,一种陌生又愉悦的感觉,就像无数细微的电流一样,麻麻的痒痒的,从她的嘴唇边荡漾开去。

他的舌尖,温柔又霸道地顶着她的贝齿,带着那滚烫的温度,一点点灼烧着她的意志。

他的双手,触碰着她那柔软的丰盈,让她不住地颤栗。

她害怕他带给自己的感觉,可是又无比眷念。

从没有想到过,和自己喜欢的人亲吻是这么愉快的一件事。

关晓宁越想,脸颊就越红,后来连耳朵都开始滚烫起来,可是她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直到自己被自己痴痴的笑声惊醒。

虽然觉得害羞,可是,毕竟这房间里只有自己,而且,现在这副花痴的模样,任是谁看了都会嘲笑她的。

花痴就花痴,那又有什么关系?被自己喜欢的人主动亲吻和抚摸——

想到这里,她再也坐不住了,赶紧冲进厕所,用凉水洗脸,希望可以把脸上的温度降低一点。

水流冲刷着她的手,猛然间,她想起来一个漏掉的环节——

他最后,最后临走时,好像,好像说,说“对不起”?为什么是对不起?他怎么会觉得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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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承认偶很邪恶,顶着锅盖爬走····爬走之前,感谢所有投票票支持本文的姐妹哈!有什么不满和满足的,请留言哈!表让偶们滴评论区这么冷清么~~~~~】

111 世界崩塌(补加更)

关晓宁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却怎么都想不明白“对不起”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然而,李漱白的反应和想法和她完全不同。

他走出房间,听着房门在自己身后关上,无力地靠着墙壁站着。

刚刚的事,只是一个意外吗?难道他没有想过会这样吗?从今天在校园里见到她,他就没有期待过什么吗?

他的双手发中,痛苦地闭上眼。

刚才,他做了一件自己从未想过的事。不管是沈家璐活着的时候还是她去世之后,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去亲吻另一个女人,会去触摸另一个女人的身体,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只有沈家璐这一个女人。可是,今天,他竟然——

如果不是她的那一声,他不会意识到自己对她充满了,不会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很不光彩的事。

的确,从大众道德和法律的角度上,他刚刚的行为只是的发泄。他是个身体正常的男人,且不说他已经独居三年,就是沈家璐活着的时候,他们的夫妻生活也不是正常夫妻那样的频繁。他几乎变成了一个苦行僧,将自己的死死地压在身体深处。每次内心的抬头时,他总会用沈家璐把重新埋葬。

然而今晚,他坚守了多年的道德全部崩塌,都是因为关晓宁的出现。

他睁开眼,长长地叹息一声,不经意却瞥见脚边地上的手提袋。

这不是她一直拿着的那个吗?是不是该进去还给她?

可是,他不确信自己还有勇气敲门,盯着袋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弯下腰将袋子捡起来,提上走了,找机会再给她。

打了一辆车回到党校的宿舍,他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个打火机,不停地打开合上,小小的火苗,时明时灭。他觉得烦躁无比,看见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盒烟,那是别人送给他的。

他抽出一支点上,抽几口又从嘴里夹出来,又放进去抽几口。

曾经,他是个老烟枪,平时工作压力太大,只有靠抽烟缓解,因此,戒烟于他是根本不现实的。可自从沈家璐怀上圆圆之后,他就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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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加更了哦!大家要表扬龟速影儿哦!哈哈哈】

112 换个视角

自从沈家璐怀上圆圆之后,他就戒烟了。不光是当着沈家璐的面不抽,就是离开她去上班,也不再碰烟。熟悉他的人听说后,都为此纷纷感叹。后来沈家璐去世了,即便是那段时间再怎么悲痛,他也拒绝了别人递来的香烟,他说他答应过沈家璐戒烟的事,不管她活着还是死了,他都不会违背。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看见了旁边的烟,就这么拿了起来,似乎这个动作不需要思考一般,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烟灰缸里,不知不觉的已经有好几个烟头了。

他起身,打开窗户,让屋里的烟味跑出去一些,然后就去洗澡了。

等他洗澡出来,屋里的冷气让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便赶紧关上窗户。坐在床上,却看见了他随手扔在沙发上的那个手提袋。

似乎是因为心存好奇,他如同受到蛊惑一般走向沙发,拿起手提袋,从中取出里面的东西。

一看见袋子里的盒子,他的手就一松,却赶紧弯腰将装着衬衫的盒子捡起来。

他打开盒子,看着里面装着的衬衫,沉默好一会儿,他将衬衫取出来打开,觉得理所当然地穿在自己的身上,走到更衣室的穿衣镜前。

镜子里的男人,上身穿着一件宝蓝色的新衬衫,却用一条浴巾裹着自己的下半身。

衬衫很合身,好像就是他的。

他望着镜子里略显陌生的自己,脑子里却是她一晚上紧紧抓着手提袋的情形。

这个颜色,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穿过一样。

大学毕业就进了机关,机关里的穿着从来都是呆板老气的,再怎么年轻的男人,一从那样的办公楼里出来,就跟个小老头一样。后来结婚了,沈家璐给他选的衣服当然都是很有品位的,可千篇一律的庄重。打扮老公,这是老婆的权利,而他也对这些事从来都是无所谓的态度,沈家璐怎么决定,他便怎么接受,不会去想,自己是不是还有别的选择。

现在看着镜子,他觉得自己突然年轻了好多。

是不是,换一个视角,会有不同的感觉呢?

他不禁勾唇一笑,眼中却是她那双迷离的双眼,抬起手,即便过了几个小时,手中依旧是那柔软丰满的触感。

可是,这种美好的感觉瞬间就被不安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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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好多筒子们挂念的衬衫,就是这样了,呵呵】

113 家琛转行(二更)

他刚才都干了什么?他错了,他在没有征得她的同意的情况下就亲了她,还,还摸了她的——

李漱白,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种行为和伪君子有什么区别?你侵犯了一个无辜女孩子的纯洁,竟然还在这里洋洋自得?

你爱她吗?如果你不爱她,你刚才的行为就是犯罪你知道吗?

顿时,他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该怎么办?他怎么跟她解释?

完了,他刚刚,刚刚好像没有任何解释就走了。

李漱白啊李漱白,枉你自诩冷静正直,你竟然什么都不说就走了,你,你让她怎么办?

他走回卧室,颓然地坐在床边,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烦乱了。

也许是他太久没有和异性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刚才的情形总是会不经意地窜出他的脑海,刚刚洗澡的时候也是如此。尽管他很努力去忘却了,却还是——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家琛,这么晚?”原来是沈家琛的电话。

“姐夫,我下周就回来了,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沈家琛道。

“哦,说吧。”

“之前代理出售我姐画作的那个画廊,人家老板要出国了,说那里还有些没有卖掉的画,我想收回来,然后自己开个画廊来卖,你觉得怎么样?我还可以把我自己拍的一些照片也拿出来,也可以搜集一些其他的有艺术和商业价值的照片或者画作。”沈家琛道。

李漱白换上睡袍,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道:“这就是你溜出去这些日子做出的决定?”

“是啊,你觉得怎样?”沈家琛认真地问。

李漱白也认真思考道:“呃,听起来挺不错的。我们市里也有计划要大力支持文化产业发展,到时候可以给你争取一下,当做典型来宣传。”

“好啊,那就谢谢姐夫了。”沈家琛笑着说,“哦,忘了,我姐的那些画,因为当初是我姐转给人家画廊的,现在要取回来的话,涉及到遗产问题,需要你写个委托书给我。”

“好,没问题。”李漱白答应了。

“姐夫?”沈家琛又说。

“还有什么事?”李漱白问。

114 年轻的心

“姐夫,你说,我这样子,女孩子会不会喜欢——唉,算了算了,我也不问你,反正,我除了这件事可以当做正经事来做,其他就没了。”沈家琛叹道。

李漱白不禁笑了,说:“别想太多了,家琛。任何一个女孩子看到一个男生为自己做出这么大的改变都会动心的,除非你爱上的是千年冰山。”

沈家琛乐了,道:“姐夫,她才不是冰山呢!不和你说了,我尽快把姐姐的画办好,然后就回来找地方开画廊。”

“你有没有初步的考虑?打算选什么地方?”李漱白道。

“还没想好。不过,我觉得中华街那边不错,在市中心,又是步行街,人流虽大却没别处那么嘈杂。”沈家琛道,“这个嘛,姐夫就别心了,世琮在那边有铺面,我去问他就行了。”

李漱白想了想,说:“中华街那边是不错,可是呢,你的画廊展览的是现代作品,是不是选择一个现代点的地方好些呢?”

“呃,也对,只是我觉得在江城还找不到特别适合的地方。”沈家琛道。

“不知道南溪江边的那个文化中心有没有。”李漱白道。

“你说的是江城月吗?对呀,我怎么没把那里想起来?那个建筑我注意过,很具有时代性,要是在那里的话,真是锦上添花!”沈家琛的言语间透露出难以压制的兴奋。

“你自己去问还是——”李漱白说道。

“我明天给苏大哥打个电话。”沈家琛道。

“家琛——”

“还有什么,姐夫?”

“不要因为另一个人的好恶而决定你自己的人生,不管那个人是谁,你的人生只能由你自己决定。”李漱白叮嘱道。

“我知道,姐夫,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李漱白站在窗口,离开窗帘,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从他的窗口向外看去,除了几盏寥落的路灯之外,就是党校家属区的灯光了。

家璐,现在家琛也长大了,你是不是会安慰一些呢?

激动不已的关晓宁直到半夜都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里只想着一件事,想着想着脸红心跳、痴痴地笑。

不行啊,怎么这么不矜持呢?不就是一个吻吗?你竟然想这么久。

115 完美 如他(二更)

凡事都有两面性,关晓宁大夫在兴奋过后,不禁深深叹息起来。活到二十八岁才把初吻送出去,世上还有比这更悲哀的事情吗?

将脸埋在枕头里,双手不停地捶打着床。

不对,什么二十八,姐姐马上要二十九了啊!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就坐起身,危机感笼罩着她。

怎么回事,怎么在她不经意间就二十九了?二十九不就是三十了吗?她记得以前在网上看到一句话,说什么“女人三十豆腐渣”。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编的这种烂话,三十岁才正当青春,要真是和豆腐沾边,那也是豆腐花,水嫩嫩的豆花和豆腐西施。

好吧,自我安慰的效力也是有限的,岁月就是一把无情的刀,再怎么欺骗自己,年纪在那里摆着。

唉,是该想一想正事了。

要嫁人吗?嫁给谁呢?难道要去相亲吗?可是又不想相亲,那怎么办?嫁给谁?

他?

他是很好的人,岂止是好,简直是完美无缺,他的身上,几乎集中了她心目中对好男人的全部定义:外表英俊、身材高大、为人热心、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可是,这么好的他,会不会喜欢她这样的一个野丫头呢?

其实,她可以装淑女的,可再怎么装,恐怕都比不上他死去的前妻和徐世雅。

可是,他今晚不是吻你了吗,关晓宁?他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吻你呢?

一想到这里,她就嘿嘿傻笑起来。

也许是距离事件也好几个小时了,因为她的兴奋而被忽略的一些片段,现在才开始被他认真思对待起来。

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又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是说对不起她还是对不起他死去的妻子?

关晓宁失神地钻回被窝,陷入深思。

对于男女性事,她是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可并不代表理论也是一片空白,好歹大学时候也上过a片必修课的。几个女生关了宿舍的灯,在黑暗当中研究过日本的成人动作片,再加上宿舍里参加过实战的姐妹的讲解分析,她也知道当一个男人解开你的胸罩抚摸你的时候,接下来他想要做什么。

黑暗当中,她睁大眼睛盯着房顶,紧紧抓着被子,想起他刚刚伸手抚摸她的身体,整个脸蛋滚烫不已。他掌心的温度传给她,让她也觉得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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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是总收藏过一千就再更一章哈!西施姐妹们一定要挺这个文文哦!】

116 你很幸运(补加更)

眼睛,不自主地闭上,她好像再度感觉到他的手在揉着她胸前的饱满——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黑暗中传来他说的这三个字,她惊醒了。

他一定是不想在她还没有准备接受他的时候就和她发生关系。

所有有颜色的记忆都从她的脑海中清除出去,她开心地笑了。

他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关晓宁,你很幸运!

李漱白并不知道,自己在那个傻丫头的心里,地位又瞬间提高了无数层。

次日上午七点,关晓宁被大姑的电话惊醒,让她赶紧回江城,却不告诉她原因,关晓宁只得退了房之后去买了大姑交代的土特产。说是土特产,只不过是一些炒栗子而已。

回到江城,直奔大姑家里。

今天是周末,家里出了大姑和大姑父,还有表姐何琳带着女儿过来了,周末的时候,表哥何雷总是去岳父家的。

关晓宁正好赶上午饭的时间,大姑家住在潞城区,那是江城市的工业基地。

大姑和姑父都是江城锻压机械厂的退休职工,一家人全都在厂里工作。大姑在厂子弟小学教书,姑父是车间组长。九十年代国企大萧条之时,姑父和何琳都下岗,厂里考虑到姑父家的情况,就留下了何雷一个。何琳的丈夫在厂设计院工作,被迫南下打工。05年的时候,市里对国企的扶持初现成效,何琳的丈夫也被厂里叫回去了,而何琳也回了车间。现在锻压厂效益好了很多,产品出口到了南美,姑父家的生活自然也比九十年代好了。

饭桌上,姑父问起关晓宁扫墓的情况,刚一说起来,大姑关玉琴就抹起眼泪来。

“姑,我看了,那墓地很整洁的,都很好,您别难过了。”关晓宁劝道。

“傻孩子,你以为我哭的是你爸的坟地啊?我是,唉,要是他现在还活着,你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关玉琴道。

关晓宁低头没说话,只是吃菜。

“老太婆,你看你,宁宁现在是医生,多好啊,你别老在孩子面前哭哭啼啼的了。”姑父何海军劝道。

关玉琴擦去眼泪,问道:“宁宁,你妈没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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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来啦,啦啦啦啦啦啦~~~~~~~】

117 母女心结

“她有事,去不了。何况,我一个人就行了,上坟又不需要做什么。”关晓宁道。

“她啊,什么时候都只记着自己。”关玉琴道。

关晓宁没说话,何琳却说:“妈,别说了,吃饭吃饭。宁宁,尝尝我做的红烧鱼。”

关玉琴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姑,您和姑父哪天来医院做个体检吧,你们年纪大了,每年都检查一下比较好。”关晓宁岔开话题,道。

何琳赶忙说:“宁宁说的对,爸妈,哪天我轮休的时候陪你们去。”

“没事的,姐,到时候我给大姑打电话,我陪过去。”关晓宁道。

午饭后,关晓宁和何琳一起在厨房洗碗。

“宁宁,我妈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何琳劝道。

关晓宁知道表姐指的是什么,笑着说:“不会的。”

“大舅妈她怎么样?”何琳问。

“不知道,我也快半年没见了,她的身体就那个样子,也没办法。”

“你过年是回洛城?”

关晓宁正冲洗着碗碟的手停住了,何琳转头看着她。

“大舅妈应该很想和你一起过年的,当妈的,哪个不愿意和孩子在一起呢?”何琳低声道。

“我知道,姐,过年嘛,可能要加班吧,总共就没几天假。”关晓宁对表姐笑了下,继续低头干活。

厨房里水声不停。

“你自己的事怎么样了?难道真打算不结婚?”何琳问道。

“姐,你说的轻巧啊,结婚不得两个人吗,我上哪儿找另一个去?”关晓宁笑道。

“你啊,抓紧吧,年纪也不小了,赶紧结婚生个孩子,要不然身材都不容易恢复。”

“行行行,我知道啦!你现在变得跟大姑一样罗嗦了,小心姐夫受不了你!”关晓宁道。

姐妹两人在厨房说说笑笑的声音,传到了客厅,坐在客厅里的关玉琴夫妇听见了。

“老太婆,你啊,以后好好管着你这张嘴,再怎么说人家是亲母女,你老这么在宁宁面前说的不是,你让宁宁怎么想?”何海军低声对妻子说。

“我就是看不下去,宋雅兰她为了自己嫁给有钱人享福,连亲生女儿都不要了,世上还有这么狠心的女人吗?我老早就让小斌不要娶她,那女人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小斌不听。后来怎么样?他自己尸骨未寒,宋雅兰就急着嫁人去了,你说——”关玉琴道。

118 探望领导(二更)

何海军看向厨房的方向,嘘声道:“别再说了,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宁宁都这么大了,说来说去还有什么意思?宋雅兰再不好,那也是宁宁的亲妈!别老是跟宁宁提这些事了,她总得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啊!要不然,你让她怎么谈恋爱结婚?你想害她一辈子吗?”

关玉琴落泪不语。

没一会儿,关晓宁和何琳就从厨房出来了。

“姑、姑父,我先回去了,下周我挑个休息的时间带你们去体检。”关晓宁说着,拿上围巾和外套准备出门。

“那就麻烦宁宁了,你回去路上小心。”何海军起身说道。

关晓宁看着姑姑还没有擦干的脸庞,笑着说:“姑,您这样哭哭啼啼的,小心邻居们以为哥哥嫂子对你不好,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说完,关晓宁就笑嘻嘻地出门了。

坐在出租车里,她想起表姐说的话,心中不禁惆怅起来。

过年啊,去哪里呢?不行就加班吧,等年过完了,再申请休假出去玩好了。卡上的钱,去趟海南还够。

再说李漱白,昨夜也是彻夜难眠的他,早上很早就起床了,从校园里一直跑到洛河边上的滨河路上,跑了一个多小时才返回房间。

因为今天常耀林请他去家里吃饭,他提前做好准备出门了。

常耀林住在省委的一个小区里,做了秘书长之后,他搬进了一幢独栋的三层小楼,搬家那时候,李漱白也来过。

进门之后,常家的小阿姨带着李漱白上了二楼,常耀林正在书房里练字。

“漱白啊,来来来,快过来看看我的书法有没有进步!”常耀林笑着说。

和许多喜欢卖弄书法的干部不同,李漱白极少写书法,他最多也就练练钢笔字。

“您随便写几个字,都够我学半年的。”李漱白含笑道。

虽是奉承之语,常耀林却很喜欢听。

“你就这么敷衍我,谁不知道你家岳父是书法大家啊!改天啊,我还真得去向沈主任讨点墨宝回来。”常耀林放下笔,说道。

李漱白淡淡笑了,没说话。

“哦,沈主任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常耀林问道。

“出院没多久,恢复的还不错,只不过,估计一时半会儿写字是不行了。”李漱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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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外号外,编辑通知本文11月22日上架,影儿努力存稿去也,上架前这段日子会酌情加更哦!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记得提前充好币币来哦!哇哈哈哈哈】

119 上司提点

“唉,真是可惜啊,廖书记前些日子还说沈主任的书法是省上领导里面难得的精品呢!”常耀林道。

李漱白知道,常耀林说的廖书记就是省委书记,只不过,省委书记有没有当着常耀林的面夸过沈主任的字,那就另当别论了。

“来,坐坐坐,我们坐下聊。”常耀林说,李漱白便坐到了书房里的小沙发上。

秘书长聊起李漱白的工作,道:“你是咱们办公厅里出去的人里干的好的,一步一个脚印,你还年轻,以后机会还很多。”

“多谢您的夸奖,漱白自当竭尽全力。”

秘书长端起小阿姨放在茶几上的一杯茶,抿了一口,道:“可惜啊,沈主任没早点把你提上来,现在他退下去了,真是可惜!”

李漱白淡淡笑了下,说:“组织有组织的考虑,能到今天这个地步,漱白已经很感激了。”

秘书长深深地笑了,轻轻吹着水面上飘着的茶叶,说:“你可不能这么想,人呢,不能安于现状,要不然就会连现有的都保不住。”他看了李漱白一眼,道:“你这个人很有上进心,我知道。所以呢,也别老往下面跑,要多在上面走动走动,走的勤快了,机会来的时候,你就比别人先抓到。”

“谢谢您的提点!”李漱白端起茶杯敬了下。

“漱白,你呢,是从我手底下出去的,也不是外人,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比如说想挪动挪动啊什么的,可以跟我说说,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秘书长道。

李漱白心里充满了不解,常耀林这是怎么了?主动提出这种事?

他就任副市长才一年的时间,就算是想挪动一下,估计也很不现实。而且,根据李漱白对常耀林的了解,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常耀林绝对不会说这种话。

“我这一年也没做出什么成绩——”李漱白道。

“漱白,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那个机场的事就做的很好嘛!江城是咱们省里经济强市,江城机场的扩建,省里很重视。这块儿是归你管的吧?”常耀林看着李漱白,道。

“是,是我分管的。”

“对嘛,虽然省里还没批复你们的立项申请,那也是个时间问题,也是你的一大政绩,你说,对不对?”常耀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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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还有一更哦】

120 心知肚明(二更)

李漱白很想说,这是市里领导共同的决策,即便是成功立项了,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可是,这种客套话,他不想说出来,便点点头。

“周一还要送到发改委再去审查,这次不知道能不能过。”李漱白道。

“发改委那个老皮,等会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去找找他,好好谈谈,板上钉钉的事,来来回回拖什么。”常耀林道。

秘书长所说的老皮,正是省发改委主任。

“之前说是我们的预算有些问题,上周又改了下。”李漱白道。

秘书长点点头,好像想起什么一样,说:“哦,漱白,我今天还叫了个人一起过来吃饭,介绍给你认识,也不是外人,我外甥天佑。他弄了个公司专门做工程的,这几年做的挺不错的,在省上和下面几个市里都包了好几个项目。你们在一起多聊聊,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地方沟通沟通。”

李漱白“哦”了一声,脸色平静如常。

秘书长扫了李漱白一眼,道:“当然,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公事是公事,天佑和你年纪差不多,你们多在一起交流交流,也没坏处。”

“嗯,我知道。”李漱白含笑道。

很快的,秘书长所说的人就来了,李漱白这才明白秘书长大人叫他来吃午饭的目的。

饭桌上,宾主相谈甚欢,李漱白的态度让秘书长很满意。只不过,午饭后,秘书长的外甥要请李漱白去他新开的ktv,李漱白说工作上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去了。为了不打扰秘书长休息,李漱白便告辞了。

“舅舅,您说他是不是不愿意支持我?”

“李漱白这个人,心机太重。不过,我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这里面的利害,他分得清楚。现在他在这里学习,你多和他接触接触。”秘书长对外甥道。

“就怕他油盐不进啊!”外甥道。

“是人都有需要的。”

回去学校的李漱白,想起刚才在秘书长家里的一幕,不禁笑了。

常耀林那个外甥,虽说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可李漱白不是第一次听到他的事迹了。因为是竞争对手,苏逸清和李漱白说过那位的“事迹”,说来说去就是利用关系承包了一些政府的项目,却都转包给别的公司去做,那位只是从中抽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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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到了哈!祝大家周末快乐!】

121 单身周末

大家都知道政府的项目利润大,可都是有风险的,一来不容易承包到手,二来不容易拿到钱。常耀林的外甥在业界的名气很大,虽说他抽成太狠,可因为他拿到的项目,政府财政部门最后都能差不多按期结账,不少建筑公司还是愿意去承包他的活。

李漱白心里清楚,现在常耀林是盯上江城机场的项目了,这个项目预算了二十亿,和高速公路的预算简直不能比。不管花费多少,总不能让常耀林外甥这种皮包公司去干吧?万一出点差错怎么办?出差错又怎样,常耀林也会想办法把他外甥摘出去,到时候亏掉的只是国家的钱而已。

虽然现在立项还没下来,李漱白的心里却已经有了打算,不管别人怎么做,在他主管江城交通期间,不能让那些信誉差的公司拿到承包合同。可是,这也意味着他要得罪人。

做官总是有风险的,他头顶上那么多首长领导的,哪能个个照顾到?

既来之则安之吧!

望着窗外的景色,他不禁想起来关晓宁。

她回去了吗?还是没有?

昨晚的事,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早上起来那么早,想着给她打电话的,却一直没胆量拨出去。

于是,他出门打了辆车开到昨晚关晓宁住的那家酒店门口,跑进去跟前台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一大早就退房走了。

重新坐回车上,李漱白的心里竟有点忐忑。

发生了那样的事,自己难道就这样不闻不问,当做什么都没有吗?

不管那件事有什么意义、为什么发生了,身为一个男人,他就这么逃避了吗?

这个年代,同居和*泛滥,可是于他而言,不能将昨晚的事归咎于一时冲动之后就不管了。关晓宁,她还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

回到住处,他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想了很久之后才给她拨了出去,可她一直没有接听。

怎么会没接呢?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她生气了,还是伤心了,还是有别的事?

李漱白在地上走来走去,一遍遍拨打着她的号码。

事实上,关晓宁正在阳台上洗衣服,冬天太冷,她烧了开水加到盆子里,还带着橡胶手套。好不容易把衣服都洗好晾起来回到里屋,却没有听到手机响。

因为手机不是静音设置,她一般不去刻意看有无短信或者未接来电,洗了衣服就打开电脑开始找片子看,而今天竟然是个安静的周日。

两腿盘坐在椅子上,一边吃着从超市买来的血橙,一边看着电脑上的电视剧集,这才是周末。有谁规定说周末一定要和男朋友去逛街的?一个人窝在宿舍里看片子吃零食岂不是更爽?

李漱白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在接连打了五个之后,他还是停下来了。

昨天的事,对于两个人来说都太突然,大家都需要冷静冷静。

那好吧,等过两天再给她打电话吧!

直到晚上睡觉,关晓宁才看见李漱白那五个未接来电,她的心,猛然间开始狂乱跳动起来,即便她不去主动回忆,昨晚的一幕还是会涌上脑海。

他来电话,是,是有什么事?

她不能无视已经发生的事实,她和他,很难回到过去的样子了。

122 仿佛是她

此时,她不清楚自己更喜欢哪种状态,是过去和他一起打球吃饭,还是昨夜的那件事,她只记得一点,她想他!

李漱白在省城的生活肯定不会是孤独的,总有各种聚会,难免会有几次身处有色场合的时候。而今晚,关晓宁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好在那样一个地方。是一个曾经同在省委办公厅工作的同事请客,请的都是在省城的几个相熟的同事,地点正是常耀林外甥名下的一间娱乐场所。

如果说是巧合,那就是太意外的巧合了!

豪华到几乎是金碧辉煌的偌大包厢里,灯光迷离,觥筹交错,美人如玉。

不是初次来到这座场合,李漱白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别人敬来的酒,不管由头如何,他都以“前几天喝多了,胃不舒服”为借口推掉了,从进门开始,他一直喝着白开水。尽管他知道自己会控制好酒量,可他依旧担心会出现意外。同事们笑他是禁欲主义,他只是一笑而过。身边陪酒的女子再怎么年轻漂亮,都不及那个人。

是啊,自制力如他的人,竟然也会有一时冲动的时候。

同事给他点了支烟,他靠着沙发静静坐着抽烟,微眯着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经意间扭头,竟发现关晓宁就坐在自己身边。

他愣住了,不过须臾,音乐声钻进他的耳朵,让他看清楚了现实,身边坐着的人根本不是她。

自嘲般地笑了下,装在裤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下,脸上的神经立刻绷了起来,赶紧按灭了烟蒂,走进包厢里的豪华洗手间。

关晓宁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那边接通了电话。

“您好,对不起,我之前没接到您的电话,是有什么事吗?”她将自己反复练习了好几遍的开场白一口气说了出来。

他愣了下,旋即笑了,道:“这么晚了,在干什么?”

“准备休息了,您——”

两个人都在尽力不去想昨晚的事,话题也就不再往类似的方面扯了。

“哦,其实没什么要紧的,就问一下你回去了没有。”他说。

“我家里有点事,早上就回了。”关晓宁道。

他“哦”了一声,还没开口说下面的话呢,有人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123 春 光满面(二更)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在里面——”是包厢里一位陪酒女子的声音,也许是职业习惯,女子的声音嗲嗲的柔柔的,而关晓宁听的一清二楚。

咦?怎么回事?她这下有点搞不清状况了。

李漱白眉头一皱,那女子笑了下就拉上门出去了。

“你回去了就好,那你早点休息。”他说。

“嗯,您也是,再见!”关晓宁木然地挂断了电话。

她是想不到他现在身处怎样的环境,只是那个突然闯入他们通话的女人的声音,让她觉得怪怪的。

也许,只是个路过的人吧!她心想,便将手机放在枕头边,关掉台灯睡了。

而李漱白,从洗手间出来后,跟请客的那位同事说自己胃疼要回去了。

“啊?老李,时间还早——”那人拦道。

“没事,你们继续玩,今天,胃实在是难受的很。对不住的地方,改日我再向大家赔罪。”说完,他跟每一个同事握了手,捂着肚子走了出去。

有人担心他,一直跟下楼,送他上了车。

渐渐远离那座大楼,坐在出租车后座的李漱白解开了里面衬衫袖口的扣子,而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根本没有看到黑暗中的李漱白是怎样的表情。

接下来的一周,虽然依旧不能和他见面,关晓宁整个人却是轻松无比,走着走着甚至能跳起来,有时候一个人还坐着傻笑,把同事们惊住不少。

“怎么?沈少爷回来了?”周四早上科室开会的时候,徐东华坐在她身边低声问她。

“没有,怎么了?你找他?”关晓宁不解地问。

“我找他干嘛?他知道我是哪棵葱?我是看你这几天春光满面——”徐东华道。

“有吗?”

“当然了,只要年满十八岁视力正常的人都能看出来。”徐东华看了她一眼,却还是装作在看向前方,“哎,沈家琛虽然有点不着调,不过,还是挺不错的,比别的领导家的少爷有素质。”

关晓宁忍不住笑了,说:“他要是听到你这么评价,肯定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既然这样了,就好好交往看看,别错过好男人。”徐东华道。

“知道了。”关晓宁道。

也许是因为心虚,她发现坐在何新华主任旁边的卢大夫在盯着她和徐东华,赶忙抿着嘴低下头。

完全禁不住念叨,下午刚上班,沈家琛就飞到了关晓宁办公室门口。

124 家琛归来(补加更)

从北京飞到江城,打个盹就到了,根本谈不上疲惫,浪费在候机上的时间远远大于飞机飞行的时间。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给她留下一个邋遢的印象,沈家琛绝对不会一下飞机就回家。

圆圆早上病愈出院了,沈家琛来医院自然不是看望外甥女的,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关晓宁着实是深深地愣住了。

不知他是不是来找自己的,关晓宁还是放下手中的病历本,起身走了过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微笑着问。

“今天,我是想给你个惊喜。”沈家琛笑呵呵地说。

“那,你来这里,是——”关晓宁问。

“什么时候下班?能不能提前走?”沈家琛盯着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急切地问。

“哦,下班要到六点了。要是有事的话——”

“没什么重要的事,你下班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过来接你去个地方。”沈家琛笑了下,道,“那我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关晓宁送他进了电梯,返回办公室。

谁知她刚一进办公室,护士长张芬就和另两个护士挤了进来,立刻反锁了门。

“说,沈家琛,干嘛来了?”拷问开始了。

“不知道干嘛来了,他没说。”关晓宁背靠着办公桌,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

“伙计们,她是不是没说真话?”张芬领头,问办公室里其他的人。

医生办公室里都是几个和关晓宁一样的二三十岁的年轻医生护士,大家立刻都响应起来。

关晓宁见状,不禁笑了出来。

“好啊你,忘了我们的政策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张芬说完,女医生和护士都围上来,抱着关晓宁就挠痒痒。

在一片笑声中,就听有人喊了句“沈家琛来了”,众人立刻停下手中的战斗,看向办公室的门。

“刚才谁谎报敌情的?”一个女医生问,“好啊,徐东华,是你——姐妹们,上!”

徐东华赶忙抓起床上的一个靠枕挡在脸上,口中大声喊道:“神仙姐妹们,千万别让我破相啊!”

一通挠痒痒的惩罚之后,大家才放过徐东华。

“好了啦,你们啊,干嘛欺负徐东华嘛!人家这是主持正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关晓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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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八 卦代价

“去,从实招来,沈家琛,你们到什么阶段了?”向徐东华开战的那名女医生问关晓宁道。

“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要什么阶段啊?”关晓宁道。

“她还在装蒜,姐妹们怎么办?”张芬道。

“家法伺候!”

大家说着就笑了起来。

“嘘嘘,别笑了别笑了,有人在敲门。”徐东华忙说。

“徐东华,你再这样谎报军情,我们可不会放过你的。”一名女医生说。

“没有没有,是真的,你们听——”徐东华说着,小心地走到办公室门口,屋里一片安静,那敲门声就很清楚了。

谁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安安静静地等着敲门声消失。

等到门上没了声音,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同志们,八卦是要付出代价滴!”徐东华说完,拉开门,里面的人都笑了,可是,笑容在门开了的那一刻都凝固在每个人的脸上。

“主、主任——”门口的徐东华结结巴巴道。

站在门口的何新华主任的视线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语气严厉地说:“刚刚怎么不开门?都在里面干什么?不用工作了吗?”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的每个人全都低下头,立刻快步从门口往外溜。

真是好险!所有人都暗自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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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沈家琛在等她,关晓宁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逗留,六点过了就准备走了。给沈家琛打电话,他说他在附近,马上过去接她。

在等沈家琛的工夫,关晓宁想起下午在办公室里的那一场“逼供”,难道沈家琛真的是——

应该不会吧,他是和她熟络没错,可是他本身就是那种很有亲和力的人,对她,应该和他的其他朋友一样吧!应该没什么差别啊,她也没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和大学里跟她写情书表白的男生不同,和之前相亲的那些男人也不同。总之,沈家琛是个很好的男孩子,和他接触的次数不多,可明确的感觉到了他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最起码,和沈家琛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

就在她这样思考的时候,沈家琛电话打来了。

“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饭了我再带你去那里!”等关晓宁上了车,沈家琛说道。

“好啊,今天我做东吧,之前蹭了你好几次饭,我也不好意思。”关晓宁系好安全带,说道。

“不用那么客气!”沈家琛笑着说,看了关晓宁一眼,道,“那就你做东吧,我不能跟女生抢啊!”

关晓宁也笑了,说:“前两天刚发了工资,你放心宰!”

“呃,”沈家琛想了想,看了她一下,有点不好意思。

“去什么地方?我们赶紧杀过去!”关晓宁含笑问道。

126 润 物无声(二更)

“其实,呃,”沈家琛看着她,终于鼓足勇气,道,“小时候常去文华路的一家馄饨店,那家的虾仁馄饨真是很好吃——”

“啊,那家啊,我知道知道,我也去过,味道真不是盖的。”关晓宁道,又看着他说,“我蹭了你那么多大餐,就请你吃馄饨,也显得我太抠门了。”

“没事啦,只要味道好,哪怕是馄饨也不逊于满汉全席的!我们出发喽!”沈家琛好像很开心,车子开出医院大门。

关晓宁看着他,不禁笑着摇摇头。

馄饨店现在的模样显然和沈家琛记忆中的不同,只不过还是同样的招牌。因为口碑好,到了饭点客人很多,关晓宁和沈家琛好不容易才和拼桌坐下。

她以为他会不屑于在这样平民化的小店吃饭,却没想到馄饨端上来,他甩开膀子就开始吃了,津津有味的。这吃相,和他的打扮和外面听着的车子完全不搭调。

关晓宁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开始吃。

“真爽!”沈家琛走出馄饨店,说道。

“你还真是好养活!”关晓宁笑着说。

沈家琛露出洁白的牙,嘿嘿的笑了,说道:“哦,对了,咱们赶紧去吧!”

“去哪里?”关晓宁问道,跟着他快步走向车子。

上了车,不管她怎么问,沈家琛都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路虎车停在南溪江边的一座极富现代感色彩的建筑面前,关晓宁下了车。

“江城月?”关晓宁指着大楼问沈家琛。

“啊?你知道这座楼的名字啊?”沈家琛问。

江边的寒风吹来,关晓宁赶紧系好围巾,笑了下。

她怎么会不知道?

两年前苏逸清负责拍卖下这块土地,按照市政府规划准备建一座文化交流场所,便带着她来看这里,和她说起他的建筑构想。

那时,她刚到江城工作没多久,苏逸清刚拿到土地出让合同。那个秋天的夜晚。她和苏逸清一起站在这里,抬头看见了那被云朵半遮半掩的圆月。当时江上夜雾弥漫,她便说“不如就把新大楼取名叫江城月吧”。

“江城月?”苏逸清抬头看看天空,深思着,关晓宁一步步走向江边的护栏。

就在她回头的那一刻,苏逸清的脑子突然亮了一下,大步跑过去。

“宁宁,真是聪明!”他很开心,一下子就把她抱起来,秋风中飘荡着他兴奋的笑声。

“哎呀,快放我下来,逸清哥!”关晓宁大叫道。

苏逸清放下她,抓着她的肩膀,道:“既然是文化中心,那自然要有一个有意境的名字和外观。”

关晓宁抬头望着九天明月,道:“我想,文化应该是像月光一样,温柔却又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感染被她吸引,即使不去刻意注意,也不能忽视她的存在。久而久之,这样润物细无声的存在,就会变成人们的一种习惯。我想,应该就是这样吧!”

苏逸清侧过脸看着她,淡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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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开个画廊

“宁宁,我刚刚想了一下,这幢楼应该建成什么样子,就像今晚的月亮一样。”他幽幽地说。

这下关晓宁不懂了,像月亮一样的建筑是怎样呢?于是就一直期待着江城月的建成,而今年国庆节,大楼终于完成了所有的装修,完工了。只是在庆祝酒会上,没有她这个最初参与者的身影而已。

此时,关晓宁站在楼前,抬头望去,却怎么都看不出来这建筑哪里像那晚的月亮了。

她不知道到了这个点了,沈家琛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沈家琛走在前面,朝她招手,她拉着围巾快跑过去。

时间是不早了,可是楼里依旧有人在加班。

两人进了电梯,电梯停在了八楼,这幢楼总共十二楼。

八楼电梯口右手面是一个公司,沈家琛带着她往左手面走去。

玻璃门上挂着大锁,沈家琛掏出钥匙打开,进去按开了灯的开关。

“哇,这么大啊!”关晓宁不禁叹道。

“还有楼上!”沈家琛笑眯眯地说,带着她一直往里面走去。

她不知道这整个房间有多大,总之很大很大。

“怎么样?”沈家琛笑着问她。

“这里——”她想问,这里和你有什么关系,这种话也不好说出来,而且,沈家琛也没让她说出来就给了答案。

“我想把这里租下来,然后办一个画廊,展出一些画作啊摄影作品啊什么的,还可以出售。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这里很适合做画廊?”沈家琛靠着玻璃墙,问道。

他的背后,正是那滔滔的南溪江,而他的脸上,一脸的兴奋与期待。

“画廊啊?应该很不错吧,这里很宽敞,而且,方位也好。”关晓宁很认真地说,说完,她看着沈家琛,又觉得有点尴尬,说道,“不过,我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完全看不来画,这方面,实在是,嘿嘿,抱歉,我随口说说的。”

“没事没事,我也觉得很好,过几天就开始装修,争取早点开张。呃,不过,元旦可能是赶不上的。”沈家琛道。

关晓宁想了想,问:“那你以后就做这个?”

“是啊!”沈家琛点头,笑了下,说道,“那次你跟我说赛车很危险,我家人会不会担心什么的。我回去好好想了想,我觉得,呃,怎么说呢,我长到这么大年纪了,总做那些危险的事让家里人心也不好。只顾着自己的快乐,却丝毫不顾及他人的感受,太自私了。我也是个男人,总得想办法独立,想办法开创自己的事业,而不是把生命浪费在消遣上。所以,我就把我的赛车卖了——”

关晓宁简直不敢相信,盯着他说不出一个字,沈家琛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下,左手扶着玻璃墙,向右边的她看去。

128 请她参谋(二更)

“那,那你是真的,真的决定要,要安定下来?”关晓宁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嗯!”

“那,接下来,你就卖画和照片?”关晓宁问。

“嗯,现在做艺术品投资的人很多,当然,我这里肯定没有那种名家真迹,我会选择一些有特色的艺术家的作品来展览出售。顾客的定位呢,既要有普通人随便来买的,又要给那些有钱人卖。你知道的,咱们江城有钱人还是很多的,不管他们懂不懂艺术吧,附庸风雅的还是不少。”沈家琛道,关晓宁知道他说的是实情,笑着点点头。

“那你现在有目标吗?我说的是作品。”关晓宁问。

“我姐生前的一些画作,我会拿过来卖,还有我自己这些年拍的照片,呃,前些日子去北京谈了几个画家,有朋友会给我介绍过来的。”沈家琛道,“暂时先拿我们姐弟的来开店。”

“你姐姐?你说的是,李市长的——”关晓宁问。

“是啊,你不知道,我姐的画作还是挺有市场的,她太爱画画了,和我姐夫结婚前后一直专心画画,直到去世。”沈家琛道。

关晓宁沉默不语。

“我已经给几个代理出售她画作的画廊联系过了,我想把姐姐的画收回来,姐夫也同意了。对于我们来说,看着她的画,就好像她在身边一样,也算是对她的思念吧!”沈家琛说道。

关晓宁向江上望去,华灯初上,点点灯光在江水中摇曳着身姿。

“不说这种伤心事了。”沈家琛笑了笑,道,“周末你有空没?我想请你帮我选选照片。”

“我,完全不懂——”关晓宁抱歉地笑了,低声道。

“没关系的,你只要凭感觉说就可以了。”沈家琛道,“照片都在工作室,我们去那里看,到时候你可以看看我姐的画。”

沈家璐的画?那会是怎样的呢?

关晓宁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她好想去了解自己心中那个人的爱人,好像这样就可以了解他一样。

这种想法,尽管不现实,可是对于关晓宁来说,她真的很难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接近他的机会。

想到此,她点头答应。

“那,那就周六吧,怎么样?早上九点,我去接你。”沈家琛一脸喜悦。

“好的,正好我礼拜天值班。”关晓宁道。

沈家琛望着她,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欣喜,关晓宁不自然地对他笑了下,转过脸看着外面。他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把心情表现的太清楚了吓到她了,忙说:“时间不早了,我们,我们回去吧!你今天上班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嗯,你也是,今天不是刚回来吗,好好回家休息,养好精神了就有力气干事业了。”关晓宁笑着说。

两人离开大楼,回到车里。

沈家琛把关晓宁送回宿舍就回家了,家里人都没休息,他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就上楼去自己的房间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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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投票都好少哦,嘤嘤嘤嘤。话说,家琛追女孩子的方法是不是有点不着调呢,嘿嘿】

129 熟悉味道

周末,在外地调查和处理工程事故的苏逸清回到洛城,周六晚上把李漱白拉出去,打算在自己位于市中心的一处居所畅饮聊天。苏氏在洛城有好几家夜总会,苏逸清只有在招待和生意有关的人士时去那些地方,和真正要好的人相聚,则会选择在自己的居所。这处房产位于荣盛一品豪宅区,荣盛一品也是苏氏投资修建并出售的。

苏逸清是个工作狂,回到洛城就赶往苏氏总部开会,他的工作时间是24小时,下属们也只能适应他的节奏。一开会,就把和李漱白的约会给推后了,只得发短信告诉他稍等。

李漱白太了解苏逸清的做派,便回复说“不必着急,先处理好公事”。

市长是个守时的人,苏逸清短信到来时,他已经快到荣盛一品了,知道此时去了也是吃闭门羹,便让出租车司机将车开到市中心商业区。

也许是因为在心里想了太久,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对关晓宁有个交代。这些天为了机场项目和省里的部门头脑们谈来谈去,昨天,项目已经被省发改委和交通厅提交北京的上级部门备案去了,接下来就是筹措资金的问题,财政厅也答应给江城市下拨十亿,剩下的就由江城市自己想办法解决。不管怎样,到了这个地步,事情总算是有了突破。江城市市委书记秦明和市长许建华都打电话给他,对他这些日子的成绩表示赞许。

工作告一段落,就是考虑私事的时候了。也许是因为在心里想了太久,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对关晓宁有个交代。可是怎么才算是交代?电话打过去,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不打。可这样不闻不问,又怕伤到她。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给她买个什么东西,等回江城了送过去。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却总是自己的心意。

市中心商业区是成片的购物中心,国内大型的百货公司在这里有连锁店。他极少逛商场,沈家璐也极少要求他陪同购物,购物于他而言,就是去到那个地方挑选,然后付钱,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流程。

在如此简单直接的逻辑之下,他抬步走进了一家百货公司。

店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让那本来就明晃晃刺人眼的灯光越发的不适应,他站在门口四顾,发现眼前是一片买化妆品的柜台,坐在柜台前化妆的、试用的女顾客络绎不绝。他皱皱眉,不得已走到一个导购小姐面前。

那是一个知名的国际品牌的香水柜台,他看着那个单词好像有点熟悉,似乎沈家璐生前就老用。现在面前的导购小姐,身上也是他似曾相识的香水味道,他不禁抬手捏了下鼻子。

130 风华难掩(二更)

如果以为画家都是“不羁放纵爱自由”那就大错特错了,沈家璐就是一个完全相反的例子,她优雅文静,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衣着得体,头发也是很漂亮柔顺的长发。她很在意自己的形象,这让李漱白在刚认识她的时候根本无法把她和画家联系在一起。

爱护自己形象的沈家璐,当然从来都不会吝啬使用一切护肤品、化妆品还有香水。

此时,李漱白闻见这个似曾相识的味道,下意识地捏了下鼻子。

关晓宁,她好像从来都没有香水的味道,他记得。那样的一个女孩子,应该也不会用香水吧!于是,打断了导购小姐专业的推介词之后,李漱白问她“首饰区怎么走”。

在他的印象中,关晓宁也没有戴过任何的首饰,可是,他觉得送她一件小小的首饰应该不会有问题吧,毕竟她也是个年轻女孩子。

琳琅满目、熠熠生辉的首饰们躺在玻璃柜台里等着人们挑选。

而他,在走过一个柜台时,视线死死定在一件小玩意身上。他想起了那晚在酒店里的关晓宁,想起了她动情时那羞涩的声音,想起了她那在他眼里堪称完美的五官以及身体的其他构件——

“麻烦把这个拿给我——”他指着那一对小玩意,说。

那一对珍珠耳钉,静静地躺在一片宝石和钻石的光芒之中,圆润的表面偶尔掠过一道光泽,那也是瞬间即逝的。

他捧着那对耳钉,似乎可以看到小家伙们找到主人之后的样子。

这个牌子的首饰,沈家璐不止一两件,因此对于这个,他是了解的。

再怎么朴实的珍珠,到了名设计师的手上,便会绽放出耀眼的光辉。只不过,他并不懂名设计师的深意,自然也看不出那耀眼的光辉,他看到的,只是珍珠被璀璨光芒掩盖的柔和。

小小的耳钉,被装在品牌标志性的宝蓝色丝绒盒子里,被这个心满意足的男人带着离开。

而这个小小的盒子,一整晚待在他的风衣内置口袋里,并没有被苏逸清发现。

老友相聚的默契和快乐,连同对不久以后某一日关晓宁收到礼物的期待一起,让连日来的疲惫和困倦彻底离开了李漱白的身体。

至于关晓宁,周六早上和沈家琛去了市区南面的文华山。文华山北望南溪江,背后是层层叠叠的崇山峻岭和连绵不断的森林。

沿着盘山公路一路而上,关晓宁看见了那些点缀于林间的小楼,其中一些是营业的休闲山庄,可能还有私人住宅吧。

文华山山顶有座菩萨庙,供奉着文殊菩萨,香火鼎盛。只不过,关晓宁今天去的方向正好是背对着庙宇的,因此根本没有看到。

车子行至文华山东侧的半山腰,顺着一个路口就拐了进去,停在一幢白色的三层小楼前面。

而院子里,早就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131 沈氏家璐

“这是好多年前我爸买的房子,因为这里安静,就把这里送给我姐当工作室了。”沈家琛说,同时给关晓宁取了一双拖鞋换上。

从玄关看去,屋子的装修很简单,虽是简单,却透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这里好干净啊!”关晓宁赞道。

“家里的保姆会过来打扫,她今天也来了收拾了。”沈家琛从冰箱里给关晓宁取出一瓶酸奶递给她,“走,我们上楼去吧。”

旋转型的楼梯直接将三层楼连通起来,一上二楼,整个空间豁然开朗。站在楼梯口,除了楼梯右面隔离出房间之外,整个一层都是通透的,窗户也是通体的,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毫无遮挡地照了进来。

“这一层整个是我姐的画室,她以前就经常坐在这里画画。”沈家琛走到窗户边,笑着说,“你过来看——”

关晓宁好奇地跟了过去,双手按在玻璃上。

哇,真是绝美的景色啊,从这里望去,苍茫的南溪江浩浩荡荡从脚下奔流而过向东而去,而江对岸,视野开阔,可以一直看向很远的地方。

沈家琛看着她笑了,道:“当初我爸就是看中这个位置,才买了这房子的。”转过身望着对面的墙壁和柱子,问道“你看,这里是不是像一个小型的画廊?”

关晓宁跟着一起转过身看着,果然啊!

各种大小的画作,全都装裱起来,有的挂在墙上,有的挂在柱子上。画的内容不同,却全是油画。

“平时都是用纸包起来的,怕落灰尘,偶尔会打开来这样挂着。今天是陈姐来打扫卫生了,应该是她把画挂出来的。”沈家琛说着,缓步走到对面墙壁的一幅画前,双手插在裤兜里,“我姐总说画也是会呼吸的,过阵子要让它们透透气,否则就憋坏了。”笑了下,问关晓宁道,“你说,我姐这样是不是过于偏执了?”

关晓宁淡淡笑了下,道:“也许是她和自己的作品融为一体了吧,就会把作品也当做有生命的个体了。”

“话是这样没错,我觉得她有点过头了。她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都要追求完美——”沈家琛道。

什么都要追求完美?关晓宁心想,难道连结婚也是吗?在沈家璐的眼里,李漱白也是完美的男人吗?

“走,我们上楼,楼上被我征用了。”沈家琛笑着说,关晓宁跟了上去。

三楼和二楼的空间布局是一样的,正对着楼梯的地上杂七杂八摆着一些东西,看起来像是装裱的画之类的,只不过用浅咖色牛皮纸包了起来。

“来,我给你看我的。”沈家琛领着她进了一间房子,两面墙上挂满了照片。

他拉开百叶窗,关晓宁走过去开始认真欣赏那些照片,有风景的有人物的。

沈家琛站在她身后,取开几个夹子,拿下来几张照片递给她。

132 画中玄机(二更)

“这是——”关晓宁问。

“你看,这是我去年在非洲的喀拉哈沙漠拍的,这是航拍的沙漠,这是,哦,这一张,你看到没,这个洞——”沈家琛认真介绍着,“这就是龙息洞,世界上最大的地下淡水湖。很难想象吧,地上是世界上最干旱的沙漠,地下却是千百年不曾流动的湖水。”

“真是好神奇啊!”关晓宁不由得感叹道。

沈家琛看着她专注的表情,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继续跟她介绍起来,关晓宁几乎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的,她何曾想到沈家琛这样一个纨绔子弟竟然也有这才能?

“你怎么会想到拍这种照片啊?你是专业摄影师,对不对?”关晓宁问。

沈家琛呵呵笑了,说:“我这人就喜欢到处跑,每次出去玩的时候,总会拍些照片的。正好有个朋友和杂志社熟悉,他们需要这样的照片,我就把自己拍的给他们卖一些,也补贴一下旅费嘛!”

关晓宁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忍不住笑了,说:“别人喜欢在遗迹上练书法,你却把风景搬了回来,嗯,还是你有远见!”

沈家琛无声笑了,道:“来,我再带你看看我的暗室。”

“暗室?你自己洗照片啊?”关晓宁惊道。

想拍出绝美的照片已经不是容易的事了,还要自己冲洗——

沈家琛笑了笑,推开一扇门,道:“就是这里了,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总是在不断地寻找着自己道路,不管成功与否。

参观完工作室,沈家琛刚想让关晓宁在电脑上帮自己选一些可以拿来展览的照片,手机就响了起来,关晓宁主动下楼,给他一个私人的空间。

二楼的地面,全铺成了榻榻米,关晓宁轻轻走在上面,没有一丝声音。

这是属于沈家璐的世界,尽管自己不懂画作,关晓宁还是认真地观赏着每一幅。

这些画,不知道是什么风格,也许是现代主义吧,她丝毫不懂这些画的内容是什么、又在传递什么,可是,内心里隐隐的有种感觉,她说不清那是什么。随着她看的画越来越多,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走廊最顶端挂着一幅人物肖像,似乎是关晓宁今天看到的唯一一副能看明白的人物画。画中,一个长发的女人正坐在窗边,右手支着下巴,肩上裹着一条米色的流苏披肩,长长的卷发一直垂下来。作者只画出了人物的侧脸,关晓宁并不能看出来对方的全貌。

满怀着巨大的好奇心,关晓宁走近那幅画。

她觉得很奇怪,明明画中的女人身穿轻盈明亮的衣服,为什么却在一个几近漆黑的房子里呢?整个画面,除了女人的衣服和身体,就只有窗玻璃是亮色,其他整个是浓重的颜色。

画挂的比较高,尽管关晓宁的个子也不算矮。

猛然间,她抬头向上看去,竟看见那原本是望向窗外的女人的眼睛盯着她!那眼神,丝毫没有她之前看到的幽怨,却透着让她恐惧的神色。

关晓宁无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依旧抬头盯着那幅画,想要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

——————————

【小关第一次走进沈家璐的世界,就有了这样的感觉,这是小关的错觉吗还是什么涅?姐妹们来猜测一番吧!嘻嘻】

133 又遇世雅

果然,画中人还是看向窗外。

关晓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总算是安心了。

就在她刚觉得心里踏实时,另一种恐惧的感觉瞬间从脚底窜入大脑——身后有人!

不知怎的,关晓宁有点害怕,可她毕竟是医生,见过了生死,也是个无神论者,她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怪。

慢慢转过头,她“啊”的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上了墙,而背在肩上的背包,也掉在了地上。

眼前站着个女人,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最多也就四十岁左右——

“你,你好!”关晓宁认出来了,对方是沈家的保姆,她在医院里见过。

陈姐没有丝毫表情,弯腰把关晓宁的背包捡起来递给她,说:“关大夫别乱跑,要不然家琛找不到你了。”说完,就把旁边的一个梯子拿过来站上去,用专门的牛皮纸套在那幅画上面。

“这也是沈画家画的吗?”关晓宁含笑问道。

“嗯。”陈姐面无表情地说。

“她画的真好!”关晓宁恭维道,可对方没说话。

这时,沈家琛走过来了。

“哦,你在看这幅画啊,”沈家琛看着那副陈姐正在包裹的画,对关晓宁说。

“是啊,我刚刚看了。”关晓宁道。

“这是我姐的自画像,唯一的一副!”沈家琛道。

自画像?

关晓宁惊呆了。

“自画像不是一般是正面像吗?怎么这个是侧面的?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关晓宁问沈家琛。

沈家琛摇摇头,关晓宁看着他,没有再追问,帮助他和陈姐一起将所有的画重新罩起来。

之后,关晓宁和沈家琛回到三楼,开始挑选照片。

没多久,一阵汽车鸣笛声从楼下响起,沈家琛起身趴在窗户上看,拉开窗户向外喊“你怎么来了?”

徐世琮从车里下来,抬头望着三楼窗户上的沈家琛:“等会儿一起吃饭去,我给你电话啊!”

“好!”沈家琛答应道。

正在电脑上翻看照片的关晓宁其实听见了他们的说话,等沈家琛坐下来的时候,她本想说自己就先回去了什么的,可还是忍住没说。看沈家琛这么认真的,丝毫没有把她当门外汉的意思,还给她讲拍照的技术要素,她怎么可以那么矫情地把自己和他撇开呢?

“待会儿和世琮一起吃午饭,可以吗?”沈家琛诚恳地问。

关晓宁仰起脸看着他,笑着点头。她没有注意到,在自己低下头之后,沈家琛依旧在盯着她。

他好想说“我们交往吧”,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看现在的样子,两个人算是话题比较多了,万一他那么莽撞的举动把已经取得的战果给毁灭了,那真的就得不偿失了。

好吧,沈家琛,你要沉得住气!你别担心,除了你之外,她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交往,所以,你一定要坚持、坚持!

说是帮他选照片,最后还是沈家琛自己挑了几幅,关晓宁从中做了选择。

十一点过了,徐世琮的电话打了过来,关晓宁便和沈家琛一起出了小楼。

这里的别墅都是独门独院,关晓宁站在院门口等着沈家琛关门,徐世琮的车子就开过来了。还没等徐世琮开口,沈家琛就过来了,他向车里看了一眼,除了徐世琮,还有他姐姐徐世雅。

“世雅姐,你好!”沈家琛打了个招呼。

徐世雅这才抬头看向沈家琛,当她的视线落在沈家琛身后站着的关晓宁时,几乎惊呆了,没等她搞清楚怎么回事,关晓宁就拉开车门坐到她旁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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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一更哈,大家周末愉快哦!好好玩哈!】

134 何为真爱

“徐小姐,你好!”关晓宁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徐世雅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好,怎么这么巧,碰到关大夫?”

正在开车的徐世琮用十分诡秘的笑容看了沈家琛一眼,沈家琛瞪了他一下,忙转过身对徐世雅说:“我请关大夫过来帮我选一下展览用的照片,世雅姐怎么在这边?是在这里住吗?”

徐世琮双手抓着方向盘,使劲抿着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声。

“嗯,我这几天有点咳嗽,就来山上住一下,换换空气。”徐世雅道。

“那是应该在这里住,虽然现在是冬天,可这里毕竟是天然氧吧嘛!”沈家琛道。

“咦,家琛,你那画廊还没装修,就开始准备展览的作品了?”徐世琮道。

“这两天找了两家公司做设计方案去了。”沈家琛道。

徐世琮笑了下,从后视镜里看了关晓宁一眼,见她坐的很正,不禁笑了一下,将车子开进文华饭店的停车场。

这个地方,科室聚会的时候来过,关晓宁记得。

戴着墨镜的徐世雅和关晓宁走在后面,那两个男人在前面走着。

徐世雅很奇怪,圆圆住院的时候,她以为关晓宁和李漱白之间有什么过往,可私下查了下,并没有什么结果。这关晓宁和家琛是怎么回事呢?心里想知道,可徐世雅不会开口问。

和徐世雅见过几次面,可关晓宁始终觉得对方于自己是遥不可及的。现在虽然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倒是徐世琮,很是热心,一会儿问问关晓宁“菜品合不合口啊”、“环境怎么样啊”、“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啊”这些,气的沈家琛不知在桌子底下踢了徐世琮多少次。最后沈家琛实在受不了徐世琮这种热心的八卦,几乎是拖着徐世琮离开了餐桌,一直拽到洗手间。

“你干什么啊,适可而止行不行?”沈家琛道。

“放心,兄弟妻不可欺,兄弟喜欢的女人,我肯定会帮你追到手的。”徐世琮皮笑肉不笑地说,揽着沈家琛的脖子,低声问,“看她那一脸害羞的样子,刚刚在屋子里,你是不是很卖力啊?”

沈家琛直接给了徐世琮的腹部一个结实的肘击,徐世琮捂着肚子道:“没良心的家伙,我关心你嘛,你就这么对我!”

“你以后别乱说这种话,我和她,我们,还什么都没有!”沈家琛涨红了脸,道。

徐世琮愣住了,肚子也不疼了,揽住沈家琛的肩,对着洗手间的镜子,道:“家琛,男女之间的事呢,很简单,你别想的太复杂。只要看上了,就睡一觉,明白吗?睡完了,要是觉得还不错,就可以继续接触了。你搞那些虚的没用,看照片啊什么,一点用都没有,说到底,两个人在一起有没有感觉,还是要床上说了算!”

“去你的,我才不听你这套。”沈家琛推开徐世琮的手,走到水池边,开始洗手,道,“我姐夫说,真爱一个人就会把她当成你的全世界,绝对不能做伤害她的事——”

135 本是情敌

“切,你少听你姐夫瞎说。他那是修道士的戒律,每天不知道念多少遍,跟紧箍咒一样的。你难道要变得跟他一样,变得连男人的本能都丧失吗?”徐世琮道,“我告诉你,我们男人生来就是猎人,而我们的猎物就是女人。既然要狩猎,你就不能傻乎乎地等着,必须准备好毒药、挖好陷阱,把长矛和弓箭磨得锋利,眼睛,只能盯着你的猎物,找到最好的时间,就一击而中——”

沈家琛看着徐世琮有模有样的比划,不禁叹了口气,说:“你这才是强盗逻辑。”顿了顿,道,“难道你觉得我姐夫应该像你说的那样,即便将来真的和世雅姐结了婚,还要去外面狩猎?”

徐世琮耸耸肩,道:“他敢对不起我姐,我就收拾他!”

“所以说啊,我姐夫的逻辑是正确的,像他那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沈家琛道。

徐世琮洗手,叹道:“好男人的代价就是,压抑自己真实的!”

沈家琛回头看着镜子里的徐世琮。

压抑真实的,吗?

坐在餐桌边的关晓宁和徐世雅,一直沉默不言。

关晓宁觉得挺不自在的,她和徐世琮见过一次,感觉他也挺随和的,就和沈家琛一样,心底里也没什么排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美女徐世雅在一起这么难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同性相斥?还是说,因为自己和徐世雅都是追求李漱白的人,是情敌?

想到情敌这个词,她越发坐不住了。早知道徐世雅也会在,她绝对不会一起出来吃饭的。

没过一会儿,两个男人说说笑笑走过来了。

因为刚刚被沈家琛拜托了,徐世琮也收敛了一些,不再开玩笑了。

关晓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三个聊天,聊沈家琛的画廊。

饭后,沈家琛和关晓宁拒绝了徐世琮姐弟送他们,两个人一路步行走回别墅。

回市区的途中,徐世琮想起沈家琛在关晓宁面前那小心翼翼地模样,忍不住笑了。

“你又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徐世雅问道。

“姐,你没发现那个关大夫已经把家琛吃的死死的了吗?家琛真的从来都没这样过。”徐世琮道,“我一直以为他就飘一辈子,即便不是飘一辈子,也不可能在现在这时候安定下来,没想到啊,关大夫的魅力这么大,家琛现在真的是——”

徐世雅愣住了,身体往前倾,抓着弟弟的座椅,急切地追问道:“你说,家琛喜欢那个——”

“姐,你不会看不出来吧?他现在岂止是喜欢,简直是痴迷。我让他先调查一下那个女孩子是什么来历,再决定要不要交往,他根本不在乎,还说什么,只要他自己喜欢就好,才不管其他的。”徐世琮悠哉地开着车子,“不过,那个女孩子真的是很特别,怪不得家琛那么痴迷。如果不是家琛喜欢她,我肯定就——”

136 灵魂伴侣(二更)

“你怎样?”徐世雅道,“你们男人,就是这么肤浅!”说完,环抱着双臂靠着座椅坐着,一脸不悦的神色望着窗外。

徐世琮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姐姐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姐,这你也要吃醋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身为男人喜欢美女有什么错?再说了,是家琛喜欢关大夫,又不是漱白哥喜欢,你这醋也吃的太宽了。”

李漱白,他不喜欢关晓宁吗?如果不喜欢,关晓宁怎么会频频在他的环境里出现?可是,如果喜欢,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有?难道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吗?徐世雅心想。

回到别墅之后,两个人初步挑选了三十张照片。毕竟这也是个费脑子费眼睛的活,沈家琛也不忍心让关晓宁太辛苦,就停了工作。

“等过些日子,我姐的其他画作送回来了,咱们再一起选选看。”沈家琛给关晓宁递了一瓶果汁,道。

“那个,”关晓宁有点心虚地将耳畔垂下来的头发又拢回去,道,“你不等着让李市长看吗?毕竟,他——”

“他啊,完全不懂这个。他和我姐互不干涉对方的工作,他说他看不懂画,我姐呢,又不喜欢政治,所以——”沈家琛叹了口气,说。

关晓宁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她一直以为他们夫妻是琴瑟和鸣的,见沈家琛叹气,便安慰地说了句,“其实,并不是所有的夫妻都能够做到完全理解对方的,所谓的灵魂伴侣,在这个世上,恐怕是少之又少吧!”

沈家琛看着她,探究性地问:“你就这么悲观吗?”

关晓宁笑了下,说:“心灵的沟通还是很难吧,没那么容易实现的。”

见她的脸上浮上哀伤的神色,沈家琛的心,突然觉得有点空。

在他的眼中,她一直都是一个充满了活力和魅力的美丽女孩,他认为她一定是没有忧愁的。

“只要两个人努力的话,没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他的语气很鉴定,“比如说我姐和我姐夫,他们两个人虽然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同、兴趣爱好不同、职业不同,可他们结婚后也很幸福。我姐夫他虽然不懂姐姐的画,可他很喜欢看姐姐画画。他说,爱一个人就是支持她活出自我,而不是束缚她的自由。我很敬佩姐夫,不是因为姐姐去世之后他的行为,更是他平时在生活中教给我的种种,让我知道男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关晓宁看着他,想了想,说:“呃,你说的也对。只要肯努力——”

沈家琛淡淡笑了,说:“我姐和我姐夫的生活,我是不理解的。可是,我觉得他们的相处方式,也是一种典范!”

关晓宁点点头,道:“李市长,很爱你姐姐的吧?”

“嗯,如果不爱的话,他也不会这么多年单身的。世雅姐那么喜欢他,他也——”沈家琛看了关晓宁一眼,道。

137 忘记悲伤

“你觉得——”关晓宁很想问,你觉得你姐夫一个人这样生活就是对你姐姐最好的怀念吗?可是,这种话说出来有些干涉别人生活的意味,便摇摇头,没有再继续。

“我觉得什么?”沈家琛问。

“没什么,我突然忘记了。”关晓宁面带歉意地笑了下。

沈家琛叹了口气,望着远方,道:“其实怎么说呢?我希望姐夫可以尽快有个新家,有个爱他的人和他一起生活,而不是像这些年一样。”

关晓宁愣住了,盯着沈家琛。

“重新开始生活是忘记悲伤的最好办法,总是沉浸在过去的痛苦和思念当中,一个人的时间是不会前进的。而这种停滞,久而久之总有一天会把那个人吞噬掉。”沈家琛望着她,说,“所以,我不想看着姐夫这样下去,他再婚,也不是对姐姐的背叛,而是更好的爱他自己。我们大家都希望他生活幸福,而这几年,他根本不幸福。”

关晓宁脸上的肌肉凝固住了,为的仅是沈家琛这番话。

重新开始生活是忘记悲伤的最好办法!

那么,妈妈当年的做法,是不是可以得到谅解?

关晓宁一言不发,望着外面。

“对不起,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沈家琛看着她表情凝重,担忧地问。

她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这个人就是说话不过脑子,要是我说错了什么——”沈家琛见她叹气,心里紧张的不行。

“没事没事,你别这么说,只是,”他这样道歉让关晓宁很于心不忍,忙解释道。她笑了下,又说:“是因为你刚刚的话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事。”

沈家琛注视着她莹洁的面容,心砰砰地跳,认真地说:“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说给我听听。”

关晓宁看着他,良久不语。

云层遮住了太阳,原本铺在两人身上的阳光也消失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已。”关晓宁笑着说。

她刚要说什么,就接到了科室打来的电话,说是有急诊。没办法,她只得回去,沈家琛虽然很想和她多呆一会儿,可毕竟不能影响她的工作,便将她送到医院。

时间,就在这样的无声无息之中流逝,而李漱白也马上要结束培训回来江城了。

自从那天给关晓宁打过电话之后,李漱白再也没有和她联系。他害怕一旦听见她的声音,就会想起那件事,想起耳畔她的娇吟。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他可以克制自己的想法,可是发生了,他就再也不能忽视自己内心的强烈。

是的,他是有的,强烈的生理需求。长久以来,他用自己坚韧的自制力控制着自己的本能,可那一个缠绵的吻让他沉睡的复活。他尽量不去想她,尽力去忘记她,只是到了夜里,辗转难眠之时,那晚的情形就会一遍一遍反复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上演。每每到了此时,他只得跑去冲凉水澡,然后坐在床边掏出钱包里沈家璐和圆圆的照片,让沈家璐的灵魂驱赶他对关晓宁的思念,而这两招联合使用,终究可以让他睡着。

138 放 纵小妖(二更)

只不过,有个夜晚,他梦见了关晓宁,他梦见那晚他没有离开,而是做了后面的事,在床上,在沙发上,在浴室里,他吻她要她,一次又一次。梦见她低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在他的怀里辗转呻吟——

而最终,不知为什么,她那张脸竟换成了沈家璐,他一下子就惊醒了,坐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汗珠,从额头上滴下来。

最后,担心自己又做这样的梦,他只好抽烟打发时间,一直坐到天亮。

她说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个妖精,而他,太放纵自己心里的那一个了。

今夜,他坐在窗口望着东方隐隐的晨曦,却不知道回去之后该如何面对关晓宁,面对内心深处的那个自己。

而在江城,自从那天见了关晓宁,得知她和沈家琛的过往之后,徐世雅决定邀请关晓宁,在李漱白到来之后主持一次小型的聚会,至于内容,她跟沈家琛电话商议后,觉得应该在李漱白的家里举办一个圣诞晚会。

“正好啊,马上就是圣诞节了,我们可以带着圆圆过去。”沈家琛是一万个支持。

“呃,大后天是平安夜,咱们最好别让漱白知道,给他一个惊喜!至于圣诞树,交给世琮解决。”徐世雅道。

“好,世雅姐!”

沈家琛很喜欢徐世雅的建议,在商量好之后,就跑去医院给关晓宁说这件事。

因为到了午饭时间,关晓宁便请他一起去吃饭,两人在同事们期待的眼神中离开了医院。

“你说,圣诞节?”关晓宁惊讶地盯着沈家琛。

本来,沈家琛坚持要在医院食堂和她一起吃饭就让她很惊奇了,又说到圣诞节——

“怎么样?是不是很棒?我姐夫那个房子太缺少人气了,咱们大家伙一起过去!”沈家琛的语气里,无不带着难以言语的欣喜。

“大家伙?”

“嗯,你,我,世雅姐、世琮,还有圆圆!”沈家琛道。

说实话,那件事发生之后,李漱白仅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自此便杳无音信。她很想打过去,每次都把开场白准备好了,却最终都没有勇气打过去。那件事,于她而言不寻常,且不说那是她人生的初次,却也是他们两人的初次,难道他就一点都无所谓吗?

他怎样做才表明他有所谓呢?她完全不知道,她没有这种经验,不知道男女之间发生那种事之后该如何相处,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然而,等待如同一剂毒药,时间越长,中毒越深。

这几天,她好想他,想的甚至有些不正常。白天还好,总有铺天盖地的工作把他从她的脑子里挤出去,可一到晚上——

李漱白不知道,在自己梦见她的同时,自己也在她的梦里出现。

那样旖旎的梦,让她每一次回想起来都忍不住面红心跳。

在梦里,他是那一夜的样子,那样的疯狂,吻她抱她。而场景,却不再是宾馆的房间,而是她的房间。

毕竟,和有过床事的李漱白不同,关晓宁做梦是不会有那样详细的过程,一切于她而言都是模糊的朦胧的,却又是美好的羞涩的。

而此时,对于如此渴望见到李漱白的关晓宁来说,他的回来不啻于一个惊天喜讯。

139 圣诞礼物1

上大学的时候,圣诞节的晚上几乎是校园里一年最热闹的一夜,礼堂里会举办假面舞会。关晓宁从来都没有参加过,只是从那些参加完舞会归来的舍友的兴奋回顾中对舞会了解一二。而那个夜晚,女生宿舍楼里,总会有手挽手在楼道或者水房或者宿舍继续舞会热情的同学。

因为心里想着他,圣诞节,首次变成了她的期待。

“好啊,只是,我不知道该准备什么。”关晓宁忙说。

“呃,圣诞树是世琮负责的,世雅姐负责那天晚上的食材,咱们两个,呃,”沈家琛望着她,探究性地问,“要不,咱们周末带上圆圆去买圣诞节的饰品?”

“要买什么?我怕买错了。”关晓宁有点尴尬地笑了下。

沈家琛摆摆手,道:“别担心,有我在,你和圆圆只要选你们喜欢的就行!”

好啊,真好!

关晓宁的心,已经飞到了三天以后——

既然是圣诞节,那,是不是应该给对方准备什么礼物呢?必须要准备礼物的吧!

回办公室的路上,关晓宁开始为礼物发愁了。

那天是五个大人一个小孩,每个人都要有一份礼物,要不然太失礼了。

至于其他人嘛,晚上下班了去商场买就好,圣诞节嘛,买个小礼物,只要精致就好。可是,李漱白,他不一样,不能是一般的礼物。

关晓宁是没有这种经验,以前也没给异性送过——如果要说送礼的话,她以前给苏逸清送过,每年他生日的时候,她都会给他买一份礼物——可是,李漱白和苏逸清在她的心里意义不同,决不能像对待苏逸清一样对待李漱白。

送什么呢?

既然是送礼,首先要把彼此的关系弄清楚。她和他,只能算是朋友——虽然发生了那件事——可正因为发生了那件事,他们又不是单纯的普通朋友,却绝对不是恋人!

怎么办呢?

没办法,取经吧!

回到二十二楼,还没上班,好多同事都不在。关晓宁晃到护士办公室,看见护士长张芬已经来了,在给新来的实习护士做指导。

关晓宁等张芬说完,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一副讨好的笑容望着张芬。

“没事献殷勤!”张芬掐了下关晓宁的脸颊。

“芬姐,有件事,你介意不介意告诉我啊?”关晓宁笑嘻嘻地问。

张芬盯着她,关晓宁忙说:“芬姐,你看,这不是要到圣诞节了吗?你打算给姐夫送什么礼物啊?”

“你想问的是这个?”张芬抬了下眼皮看了关晓宁一眼,然后打开护士记事本看着。关晓宁耐心地等待着答案,过了好一会儿,张芬才说:“我们老夫老妻,不用在这时候送礼物。”

“哎呀,你真是——”关晓宁道。

张芬招招手,示意关晓宁把耳朵贴过来,关晓宁靠过去,就听张芬在她耳边低声说“把你自己洗吧干净,直接钻进被窝就可以了”。

“咦?什么意思?”关晓宁不解地问。

140 圣诞 礼物2(二更)

张芬也不看她,只说:“像你们这种热恋中的男女,最好的礼物就是自己。对于沈家琛来说,什么都不比你把自己送出去的好。”

关晓宁脸一红,道:“才没那回事!”

张芬叹了口气,望着关晓宁,道:“沈家琛那个人,看起来挺不错的,又把你当个公主一样捧着,你啊,就好好和他交往,将来准没错。虽说沈主任退居二线了,可他咳嗽一声,咱们江城的地都要抖三抖的,何况,沈家琛还有个当副市长的姐夫,李市长那么年轻,前途无量,沈家琛这么好的条件,那么缠着你,你还不抓紧机会?我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芬姐,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没——”关晓宁忙澄清误会,可张芬不相信她的解释。

“晓宁,你听姐姐的,沈家琛真是个好男孩,你一定要抓住他。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或者卑鄙,生米做成熟饭,早点嫁进沈家去。我这可是为你好!”张芬抓着关晓宁的手,急切切地说。

关晓宁望着张芬那双关切的眼睛,再也不过多的解释了。过多的澄清,只会伤害关心自己的人。等到,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跟张芬解释吧!

想到此,关晓宁抱住张芬,道:“芬姐,谢谢你,我知道知道。”

张芬叹了口气,然后立刻推开关晓宁,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道:“恶心死人了,赶紧出去出去。”

关晓宁笑着走了出去。

唉,算了吧,还是不再问别人了,自己想。

走回办公室,关晓宁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

突然,她想起自己曾经很喜欢的那个漫画电视剧《一吻定情》,想起柏原崇和傻傻的佐藤蓝子,好像,里面有个圣诞节的片段,当时还让她哭了好久。

对呀,佐藤蓝子扮演的琴子给柏原崇饰演的入江织了毛衣做圣诞礼物,她是不是也可以学呢?毕竟,自己亲手做出来的礼物才更有意义啊!

好,就这么决定了,织毛线。现在织毛衣肯定来不及,那,那就换个别的。

呃,什么好呢?手套?围巾还是帽子?

她一边在脑子里幻想李漱白戴上她送的毛织品的样子,一边给予自己答案。最终,她觉得手套需要分开指头,织起来麻烦,而李漱白戴一个毛线的帽子又很可笑,便选了围巾这个答案。

时间不多了,还有两天,白天要上班,只能晚上开工。

加油,为了给他送礼物,关晓宁,开始熬夜吧!

此时的关晓宁,感觉到自己全身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飞出医院去买毛线回来。看看时间,距离上班没几分钟了,还是算了,晚上再去吧,顺便把别人的礼物买回来。

想想琴子给入江织毛衣的场景,关晓宁渐渐觉得自己开始理解琴子的做法了,虽然很傻气,虽然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接受,或者接受以后会说什么,可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用那一针一线织出深深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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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儿最近生病中,好可怜,呜呜。老舅又去世,老爹老娘赶去老家办丧事,偶家小宝贝也因为实在木人照看都被爹娘带走。刚刚接到电话,老公家老娘又要在上海动心脏手术,家里连照顾偶滴人都木有,好惨啊!文文又不景气,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大家看到文文更新的时候,影儿一个人在医院打吊瓶,就请大家给偶一点坚持的动力啊!票票什么的,留言什么的,温暖一下影儿这颗拔凉的心啊!泪奔中~~~~】

141 爱女如妻

下班后从商场买了三份大人的礼物和一份小孩子的礼物,都不是很贵重,可关晓宁觉得很可爱。同时,又买了半斤纯羊毛的白色毛线。在她的想象当中,身穿黑色风衣的李漱白系上白色的围巾,一定比《上海滩》里的周润发还要酷!

和许多同龄女孩子不同,关晓宁从小就对女工丝毫不陌生,帮着奶奶缝被子啊补袜子啊,织毛衣是跟着小姑姑学会的,上大学的时候,她还给奶奶织过一件毛背心,那件背心,奶奶一直穿到去世。

等毛线拿回宿舍,她立刻开始赶工。

次日上午,李漱白参加的那个培训班举行了结业典礼,中午和同学老师们一起吃饭,下午就回了江城。

因为惦记着女儿,而且,到江城的时候也是女儿放学的时候,他便跟岳母打电话说他自己去接孩子。

圆圆极少看到爸爸等在幼儿园门外,看见爸爸的那一刻,她站在院子里,极其骄傲自豪地对身边的小朋友说“今天是我爸爸来接我哦”。

李漱白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静静地站在家长等候区,偶尔和那些跟他打招呼的人问候一下,其他时间,视线一直在女儿的方向,看着女儿在队伍里说说笑笑,他的心里也轻松许多。

家长们等候的地方距离停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这是幼儿园为了保障孩子们的安全而做出的规定。

圆圆跑出来,一下子扑到爸爸怀里,李漱白蹲,抱住女儿,给她拉上羽绒服的拉链。

“爸爸,抱我!”圆圆撒娇道。

李漱白笑着,拿过女儿的小书包背在肩上,又把女儿抱起来,道:“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当然有了!”

“爸爸要去问问你们刘老师!”李漱白捏捏女儿的小鼻尖,走到门口站着的一位年轻女老师面前,问起圆圆在幼儿园的表现,吃饭啊睡觉啊什么的。老师很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还说“圆圆很乖呢,昨天还帮别的小朋友穿衣服”。

李漱白看着女儿,女儿得意地“哼”了一声。

父女俩跟老师再见,一路上,圆圆又跟别的同学大声喊话,俨然是一个小头领的样子。

走到车边,李漱白和女儿一起坐在后座,司机便将车子小心地驶出停车位。

听着女儿一刻不停地跟自己说东说西,看着女儿那酷似沈家璐的五官,李漱白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然而,这些日子,他始终都不能忘记关晓宁,不能用“那是个意外”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如果不是意外,那又是什么?他的心里怎么会接受除了沈家璐之外的另一个女人呢?

“爸爸,爸爸?”圆圆见爸爸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摇着爸爸的胳膊。

“啊?什么?”李漱白问。

“你都没有听我说。”圆圆撅着小嘴,说道。

“好,爸爸错了,圆圆不要生气,原谅爸爸一次,好不好?”李漱白忙讨好地说。

142 难念的经(二更)

圆圆仰起脸,笑嘻嘻地看着爸爸,问:“爸爸,我要给你送圣诞节礼物,你想要什么?”

李漱白抱着女儿,做出深思状,道:“呃,圆圆的礼物啊,爸爸要什么呢?呃,不如圆圆自己猜?”

圆圆盯着爸爸,道:“唉,算了,不问你了,我自己回去想,等那天到了,你就知道了。”

李漱白笑了,说:“那爸爸是不是也要给圆圆准备礼物?”

“这就看你的心意喽!”圆圆搂着爸爸的脖子,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地说道。

李漱白看女儿这样子,八成就是跟沈家琛学来的。再想想刚刚在幼儿园里她对同学说话的语气和表情,简直活脱脱一个小号的沈家琛!

将来,会不会变得和家琛一样呢?

李漱白不禁想。

待父女二人回家,圆圆就跑到自己的房间去忙了,说是“大家一直很辛苦地照顾我,我要向大家表达我的谢意”,要准备给家里人的圣诞礼物。

沈主任听罢,说道:“看看我们圆圆多懂事,这么小就知道感谢别人,哪像他舅舅——”

李漱白摸摸女儿的头顶,把她交给保姆陈姐带上楼,对岳父岳母说:“家琛现在也很努力,他跟我谈的时候,我觉得他的想法还是很不错的。而且,他在艺术方面也很有天赋,虽说他不能像家璐那样成为一位艺术家,可是他能把艺术和商业结合起来,也是条很不错的道路。现在做艺术品投资的人越来越多,即便是不做投资,把画作买回家做装饰的人也比以前多多了。”

“是啊,现在的人,经济水平和欣赏水平都比过去提高了很多,家琛的方向还是抓的很好的。”谢玉华接着说道,又对沈主任说,“你啊,也别总是觉得他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咱们也该好好鼓励他。”

“等他先坚持半年再说吧!”沈主任道,说完就起身上楼了。

看丈夫离去的身影,谢玉华有点不高兴,上半身向后靠着沙发背。

李漱白见状,起身给岳母的茶杯里填满了水,道:“妈,喝点水!”

谢玉华叹了口气,道:“家琛这孩子就是喜欢玩,做事情也不如家璐那么专注。现在他好不容易安下心来做点事了,你爸怎么就——”

李漱白劝道:“妈,爸是担心家琛,在爸的眼里,家琛始终都是个孩子。家家户户都这样,儿子事业做的再好,当爸爸的总是不放心。”

“我知道,可是,有时候就是心里不舒服。家璐不在了,有些话,我也不该说,只是,唉!”谢玉华道。

李漱白知道岳母心里想的什么,可是这事,他也不好插话,便默不作声。

“漱白,你别往心里去,我没怨你的意思。家琛那孩子,根本不听我和你爸的话,你有空的时候,多替我们盯着点。他看着人高马大的,其实真的还是个孩子!”谢玉华道。

“妈,您放心,我会帮他的。您也别太心了,家琛做事还是有分寸的!”李漱白道。

谢玉华点点头,道:“他说要早点回来的,我打电话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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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对影儿的鼓励和支持!影儿好好休养身体哈!全体大啵奉上哈!谢谢大家!】

143 沈家一夜

李漱白起身上楼。

沈家的小楼里,一楼是客厅、厨房和餐厅,二楼是沈主任夫妇的地盘,三楼则是沈家璐姐弟的,而圆圆的房间则和外公外婆的在一起。李漱白先到二楼,却发现岳父不在,便直接来到圆圆的房间,走到门口就听见爷孙二人在说话。他轻轻推开门,就见岳父坐在地上,看着圆圆坐在自己的小桌子跟前画画。他看不见岳父的眼神,可是听岳父说的话,心想老头子一定是想起自己过早离世的女儿了。

李漱白没有打扰他们,轻轻掩门下楼。

沈家琛一回来,家里的热闹程度就乘几何级数增加,舅甥二人闹成一团,别人劝都劝不住。

李漱白离开的时候,家里人因为圆圆住院而心情不好,现在圆圆也身体好了,他也回来了,沈家琛也在,这顿晚饭做的相当丰盛,一家人也其乐融融。

“姐夫,这次多亏了逸清哥了,真够意思,我给他一打电话,他就让人把最好的那一个厅给我了!来,姐夫,我敬你!”沈家琛端起酒杯,对李漱白说。

“现在装修弄的怎么样了?”李漱白和他碰了下啤酒杯,道。

“刚开始,看来只能等到过完年才开张了。”沈家琛道。

“到时候妈去给你算个好日子!”谢玉华道。

“妈,没那么迷信啦!我——”沈家琛话没说完,就被老爹给打断了。

“这又不是搞迷信,不管干什么,都得选个差不多点的吧!你就别犟嘴了,让你妈去!”沈主任道。

饭前一直心情不大好的谢玉华,听到老公这句话,心里算是舒坦了。

“真是受不了你们,随便你们吧!”沈家琛道,说完又对李漱白说,“姐夫,你这两天有事吗?”

“明天许市长要去腾远县,让我一起去。”李漱白道。

沈家琛“哦”了一声,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后天能来吗?”

“嗯,计划是后天下午回来。怎么了,你有事?”李漱白问。

“啊,没事没事,什么都没有!你忙工作去吧!”沈家琛忙否认道,他绝对不会把徐世雅的计划泄露出去的。

晚饭后,因为明天是周六,圆圆也可以晚睡,便坐在客厅里玩自己的小玩偶,大人们则一起聊天。

等李漱白哄了女儿睡觉,岳父岳母也都回房间去了,而沈家琛就自己在房间里折腾。李漱白路过他的房间,听见他在打电话,轻轻笑了下,返回自己和沈家璐的卧室。

床头的墙壁上,依旧挂着两人的结婚照,床头柜上也是两个人的合影。

至于衣柜,依旧是每人一个,沈家璐的那个里面,还是挂着她穿过的衣服,只不过全都罩起来了。即便如此,保姆也会每隔一阵子把那些衣服拿出来重新洗烫,然后又整整齐齐地挂进去。

李漱白倒在床上,盯着房顶。

耳畔安静地什么声音都没有,刚刚和沈家琛喝了几杯啤酒,可现在脑子里清醒的不得了。

下午接了圆圆回家的路上,他看见了江城市一院那标志性的住院部大楼,关晓宁却极其固执地钻进了他的脑海。

他有些想她了。

144 连夜相见(二更)

刚刚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时候还好,现在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那种思念便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

他坐起身,看着卧室地上的行李箱,走过去打开了,从里面取出一个中等的手提袋,盯着看了一会儿,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刚刚站起身,他就瞥见了床头柜上摆着的沈家璐的照片,再一抬头,便是墙上那副巨大的结婚照。他看见了照片里的沈家璐,看见了自己,曾经他们都是那么开心,都在笑。可这些年,他几乎已经不知道除了女儿的一些小进步之外,世上还有什么事值得自己再那样笑了,直到最近——

他缓缓走到床头柜边,闭上眼,将自己和沈家璐的合影翻过来压在床头柜上,默默说了句“家璐,我,要出去一下,对不起”。

当卧室门在他身后关上,他再也看不见照片里的沈家璐是如何看着他笑了。

去家琛房间要了他的车钥匙,下楼开上车就出去了,只跟沈家琛说“我很快就回来”,沈家琛却没在意姐夫那急切的眼神。

车子开出了锦园,李漱白的心情渐渐开始平静下来,等红灯的时候,他还看了下自己放在副驾驶位上的手提袋。

他这样做的对吗?

应该没问题吧!她给你送了一件衬衫,你总得表示表示吧!不管什么东西,都是心意。说到心意,你对她的心意又是什么?

李漱白将车子停在关晓宁的宿舍楼下,看着楼上那些亮灯的窗户,他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她是在宿舍,还是在值班?

怎么办?打电话吗?打电话说什么?

不行,要好好想想。

而此时,关晓宁正窝在被窝里给李漱白织围巾,织一会儿还拿起来看看、比划比划,越看越喜欢,就吃吃地傻笑。她的心里,全部都是李漱白戴着她这条围巾的模样,虽然还没亲眼看见,可是已经觉得美的不行了。

天地间,一片宁静,不知不觉间,李漱白看见车窗外开始飘起雪花。

小小的花,就这么寂静无声地落到人间,如同她的到来一样。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正在织围巾的关晓宁一看是他的号码,惊呆了,忘记了手中的活,赶紧小心地将棒针和毛线放在被子上,按下接听键。

“你好,是我。”

再度听到他的声音,关晓宁觉得好像这些天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好像昨天才接到过他的电话。

即便如此,内心中难以压制的激动还是让她的声线有点走样,她刚发了一个音就发现了,赶忙将手机按在被子上,咳嗽了几下,才拿起电话。

“呃,您好,抱歉,我,我刚刚有点事。”她忙掩饰道。

“你在宿舍吗?我今天刚回来,给你带了份小礼物——”他的话很流畅,语速一点都没有波动,一如平常的平缓,丝毫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关晓宁有点诧异,他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出差回来了,正好买了你的礼物”这样的意思呢?难道他们之间就这样平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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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老李回来了,接下来么,嘿嘿~~~~~】

145 天色已晚

关晓宁啊关晓宁,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呢?这么多天,你不是一直都想着见他吗?现在他来找你了,你怎么可以因为他说话的语气就胡思乱想?不能,绝对不能!

可是,这么晚了,让他来这里,会不会不太好?万一被什么人撞见怎么办?

“你,怎么不说话?”听着对方好一会儿不出声,他才问,“是不是不方便?”

对于关晓宁来说,和迫切希望见到他的心情相比,他的声誉和形象更加重要。虽然好想见他,好想看看他送给自己礼物是什么,可是——

“不是,没有不方便,只是,”她想了想,“呃,现在太晚了,我,我已经休息了——”

话出口,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丝毫没有注意到疼痛。

“哦,这样啊!那——”他的声音里,似乎是难以掩饰的失望。

关晓宁的心里,深深的后悔了。

为什么要说谎?说谎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那就这样吧!改天再联系!”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耳边传来“哔哔”的声音,关晓宁这才意识到他真的离开了。

木然地低下头,看着被子上那铺着的围巾的半成品和毛线、棒针,关晓宁突然推开被子跳下床,几乎是扑到门口去开门。可是,手贴到门背上,又没能打开门。

他,可能已经走了吧!都说了那样的话了,怎么还会没有走?

她靠着门站着,简直恨死自己刚才的行为了。哪怕他不能上来,至少可以约个地方让她过去啊,至少可以见个面——

关晓宁,你这个笨蛋!

你不是还说要给他送围巾吗?万一他不理你了,你还怎么送?又或者——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感情的事,不能强求,顺其自然吧!

不管他怎么做,不管他怎么想,你喜欢他的话,就继续喜欢下去,哪怕,哪怕只是你的单相思!

安慰完自己,她走进死收件洗了把脸,然后继续钻进被窝织围巾。

电脑里,放着一首歌,sarahbrightman的”hedoesn’tseeme”:

whenhepassesmeby,he’sarayoflight,likethefirstdropofsunfromthesky.andiknowheisakingwhodeservesaqueen.buti’mnotaqueen,andhedoesn’tseeme.whenhedances,hemovesmetoa*ile.andiseeeverythingnearhimshine.thereisagraceinhisway,thaticannotcontain,andih*en’th*ethatgrace.

她停下手,静静聆听着。

难道不是吗?看见他的时候,他就是那第一缕阳光,身边的所有,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光彩无比。可是这样光彩照人的他,并不一定需要她这样平凡的女孩,他需要的是一位queen!而她不是!

不是又怎么样呢?野百合也有春天!

棒针,在她的手指间灵快地起舞。

挂断了电话的李漱白,将车子开出医院家属区,路灯一点点投影在车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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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好多留言说女主关晓宁有点心机重,不够单纯,呵呵,这个怎么说呢,在和李漱白的交往中,她是显得主动了一点,看起来不够矜持,也有朋友跟我提出这一点,觉得女孩子应该更加矜持一些。我也觉得女孩子应该矜持,只不过,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要是太矜持而和对方失之交臂的话,会不会是一生的遗憾呢?晓宁对李漱白情感的表露,也算是含蓄的,虽然她的处理方式不够恰当,可这不也说明她很单纯吗?如果真是一个心机很重的人,恐怕就不会像她这样做了。呵呵,以上就是我的看法哈!前几天做了个小手术,正在养病中,用电脑被严格管制了,所以没有时间逐条回复大家的留言,万望见谅!22号上架时,喜欢的朋友一定要来支持哦!拜谢!】

146 他的坚持

他将车停在路边,看见一家小超市亮着灯开着门,便下去买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返回车里。烟雾,在他的指尖袅袅升起,他咳嗽了几声,打开车窗,将烟夹在指间,继续开车。

不知道该去哪里,车子停在南溪江边。

静静地望着窗外,好像看见了那一夜和她骑车走过这里的场景,看见她对他说话时从不掩饰的笑容。

李漱白的心,一下下被敲动着,他烦躁地吸了几口烟,然后发动了车子,向前驶去。

跟着音乐哼着歌的关晓宁,突然听见自己的门在响,她愣了下,想要确定这声音到底来自于电脑里的音乐还是门口。

这么晚了,会是谁在敲门?

她走下床,刚要开门,却发现被子上的围巾。不管是谁敲门,绝对不能发现她的秘密!

“稍等一下!”她喊了一声,将围巾藏到被子下面,赶紧开了门。

然而,当门打开的那一刻,她彻底惊呆了,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口,两只黑亮的眼睛就那么一瞬不动地盯着她。

关晓宁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让他这么一直站在外面,总归是不好的吧!

“请,请进!”她说,然后拉开门,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

她很想知道答案,可又不能问,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

他关上门,站在屋子中央,扫视了一下房间,视线被床上那乱糟糟的被子吸引,不禁笑了下。而这一笑,也让紧绷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

“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他低头望着她,柔声问道。

关晓宁摇头,仰起脸看着他,可是,一看他,她的心就乱跳的厉害,两只手捏在一起,不停地拧来拧去。

他看出她的紧张,毕竟,他今晚的行为是越界了。

“那个,”他低声咳嗽了一下,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上次,在洛城的时候,我在你房门口捡了一件衬衫——”

关晓宁猛然抬头,盯着他——

是啊,衬衫,她后来还找了,根本没找见,一直没想到去了哪里,以为自己没拿好,弄丢了,心疼了好几天,要知道,那可是上千大洋啊!可是,怎么会被他捡到?

糟了,那就是要给他的,怎么办?

她低着头,揪着开襟毛衫的下摆。

他又假咳一下,望着她淡淡地笑了,说:“我本来想还给你的,可是,我回去看了下,那件衬衫很漂亮,而且——”

关晓宁真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世上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吗?要收礼物的人自己捡到了礼物,而送礼物的人还以为自己把东西弄丢了。

“而且,我试了下,很适合。”他说,语调依旧平平的,没有一丝波动。

“啊?”关晓宁简直不敢相信他刚刚说的话,抬头睁大眼睛盯着他。

对于她的反应,他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无视她的惊讶,继续说:“因为我刚好能穿,所以,”他看着她,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所以我就留下了。”

关晓宁什么都没说,可是她的表情足够说明她此时的惊讶程度。

147 追悔 莫及

“我不能随随便便留下你买的衬衫,所以,”他从身后亮出一个手提袋,递给她,说,“所以,我给你买了一件小礼物。”

关晓宁看看他手上的手提袋,又抬头看着他,却没有接过那个手提袋,微笑着说:“您别这么客气,不用还礼什么的。”

她虽然很想收到他的礼物,却不想因为还礼的缘故。

“那,就不是还礼了。只不过是一件小礼物,你打开看看,看喜欢吗?”他定定地注视着她,坚持道。

关晓宁看着他,想了下,便接过手提袋,说:“好吧,那我收下了!”

她没有打开,却有些局促地抬手拢了下垂在胸前的长发,露出了她的耳朵。

他看着她这个无意识的动作,问:“不看看吗?”

那还是看看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关晓宁冲他笑了下,掏出手提袋里的小盒子,一个天蓝色的礼品盒,解开上面的丝带,小心翼翼地打开。

盒子上的商标,她认得的,妈妈曾经给她买过这个牌子的项链,只不过她从来都没有戴过。

头顶的灯光照在盒子里的那对珍珠耳钉上,瞬间发出晶莹的光芒。

“这,这——”关晓宁望着他。

“喜欢吗?”他低头凝视着她,深切地询问道。

她一下子就涨红了脸。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他送她什么都会喜欢。

她又盯着那对精致的耳钉,抬头看着他,面带笑容点头,嘴角的两个梨涡陷得好深。

他不禁倒抽了口气,拼命压制着内心里升腾起的一层层的波涛,笑了下,问:“不戴上试试?”

“我,我,没有——”她低下头,盯着那对耳钉,低声说。

真的好伤心啊!早知道他会送这个,她就该钻个耳洞的!

他不懂她说的是没有什么,可是看她那微微涨红的小脸,心里着实惊讶了。

“你,怎么了?”他问。

“我,没有耳洞······”她低低地说。

“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我以为女孩子都会——”他说。

“不,不,不是您的问题,是我自己,对不起!”关晓宁捧着那个盒子,说道。

那晚,他明明含住了她的耳垂,却没注意到——

他不敢去想那个情景,假咳一声,笑了下,说:“没关系,别说这种话,要是喜欢的话就留着!”

以后,就不送这种她用不到的东西了。他心想。

谁都不说一个字,他望着她,她却一直低着头。

空气里,一种不安的期待,在积聚着,等待着爆发的一刻。

他伸出手,把小盒子盖起来,关晓宁抬头望着他。

盖上盒子,他将盒子装进手提袋,放在桌子上。

关晓宁愣愣地看着他做这些,忙说:“我给您倒杯水吧!”

他摇摇头,在她没有预料的一刻,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摩挲着。

她的心,止不住地颤抖。

148 深夜 相拥(二更)

空气里飘荡着电脑里的音乐,两个人不说一个字,只是静静地拥抱在一起。

她闭上眼,将脸颊埋在他的怀中,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背。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烟草的味道,却是那么清爽,让她眩晕。

心跳的好快好快,她觉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想要大口喘下气,却不敢动。她害怕自己稍微一动,这一切就如泡沫一样破碎了。

这些日子的思念,浸透着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此时,那份思念,一点点传递给他,让他也知道她的心。

可是,他会知道吗?

她好想问: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毕竟,自己的猜测都不如他给的答案那么真实。可她害怕,害怕他给出否定的答案。如果那样,她宁愿这样一声不吭,宁愿就这样在他的怀里,哪怕只是这么一刻。

与关晓宁的紧张不同,李漱白此刻却是很清醒。他知道,在等待了这么多天之后,他今晚必须要见到她。说不清为什么非要是今晚,他就是想见她,什么都不做,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起码这样会让他感觉到身边还有个人,而不是空荡荡的床和死寂的房间。

渐渐的,他松开怀抱,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关晓宁仰起脸望着他,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在笑什么?”他低下头,鼻尖磨蹭着她的额头,低声问道。

她只是摇头,无声地笑着,并不说话。

李漱白深深吸了口气,长臂一伸,再度将她拥入怀中。之前让他觉得烦躁和焦急的那种心情,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她就那么静静地被他包围在他们的小世界里,似乎什么都打扰不到他们,除了音乐声。

被幸福和甜蜜包围的关晓宁完全没有听到电脑里正在播放什么歌,直到歌者唱道:“your*ellisincenseburning.yourtouchissilkenyet.itreachesthroughmyskin.andmovingfromwithin.itclutchesatmybreast”歌词的描述让她突然想起那一晚的情形,赶忙推开他,奔到电脑边,关掉了音乐。

他没反应过来,望着她。

略显局促的关晓宁抬头看看他,掩饰般地将耳畔垂下来的头发又拢回去,对她笑笑。

“我周末有事,所以——”他说。

他其实是想说“我周末有事,所以不能来找你了”,可是,这么明显的的话,他实在是有点说不出来。

“哦,这样啊,我也,有点事。”关晓宁挤出一丝笑意,说。

“嗯,那你早点休息。对不起,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他定定地望着她,说。

这样毫不躲避的眼神,让关晓宁有点害羞却又欣喜,她忙笑着点头,道:“您也早点休息!”

他抿了下嘴唇,转过身走到门口,关晓宁跟了过去。

出乎她预料的,他突然转过身望着她,带着有些捉摸不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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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锣打鼓求安慰哦!票票啊留言啊,统统来吧!】

149 童言无忌

“怎么了?”她问。

“我,能不能给你提个意见?”他说。

“什,什么?”

“请你以后不要再对我用敬称,好吗?”他说着,却让关晓宁有种恍惚的感觉。

他淡淡笑了,说了声“晚安”就关上门走了。

关晓宁背靠着门,不敢相信今晚的事,视线落在桌上的那个手提袋上,才确定刚才他真的来过了。

再度打开那个小小的礼盒,高高的捧起来,对着灯光看那珍珠发出的圆润的光泽,真的好美啊!戴在耳朵上会不会也很美呢?

好吧,我决定了,明天就去钻个耳洞!

他说不要再对他用敬称,那样的话,是不是,是不是——

小心收藏好他送的那个小礼物,关晓宁想着他最后的那句话,继续钻进被窝织围巾。

次日一大早,关晓宁就出门了,尽管她昨晚一直熬到天亮才把那条围巾织完睡觉,可是只睡了两个小时就睡不了了,立刻爬出被窝去找打耳洞的地方。

虽然她的身边是爱美的妈妈和同学,可她从来都没想去打个耳洞,总觉得好好的耳垂打个眼是一种伤害。她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这么渴望戴上耳钉,要是让那些苦苦拉着她去打耳洞却未果的同学们知道,绝对是要惊掉下巴的!

下午,沈家琛按照约好的时间来找她一起去为明天的圣诞节聚会采购,同行的还有李漱白的女儿。

三个人高高兴兴地完成了大采购,对于初次参加这种活动的关晓宁和好奇心极强的圆圆来说,明天的聚会真是太值得期待了。

因为圆圆一直嚷着要吃意大利菜,沈家琛便请关晓宁和圆圆去了一家意大利菜的餐厅。也许是和舅舅在一起,圆圆显得话特别多,这让关晓宁挺意外的。

不过,都说童言无忌,小孩子的话有时候也让大人很尴尬。

沈家琛本来是想让外甥女也出来好好玩的,却没想到圆圆给他出了不少的难题,最让他觉得下不来台的是吃饭的时候,他给关晓宁介绍菜品,圆圆说了句:“舅舅,你是不是喜欢关姐姐?”

关晓宁和沈家琛一下子愣住了,沈家琛心虚,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说“小孩子别乱说话”。圆圆却不听他的,继续说:“我们班的那个陶天宇,经常跟我说什么什么很好吃。他就是喜欢我,所以才故意来和我搭讪的。”

沈家琛睁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六岁的幼儿园小鬼知道什么“喜欢”、“搭讪”之类的词。

关晓宁起初觉得有点尴尬,可是听圆圆的解释,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那你喜欢陶天宇吗?”

“我才不是那种幼稚的女生呢!随随便便就跑来和我搭讪的男生,我才不喜欢!”圆圆很拽地说。

150 人小鬼大(二更)

关晓宁觉得圆圆这说话的样子和李漱白完全不像,说她像沈家琛吧,也不对,难道妈沈家璐是这样的?不应该吧?不过,也许小孩子就是这样,她只是随性说话而已,不会想太多。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关晓宁笑着问。

圆圆盯着关晓宁,反问道:“关姐姐喜欢舅舅么?”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关晓宁心想,脸上依旧带着微笑,想了想,说:“呃,喜欢!”

原本,在圆圆发问的时候,沈家琛还害怕关晓宁会受不了这种情形离开呢,压根没想到她会回答,更没想到她会说“喜欢”。

关晓宁看了沈家琛一眼,对他笑了下,然后也不去注意他此时有些惊愕的表情,低头和圆圆聊上了。

“那圆圆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你还没回答我呢!”关晓宁道。

圆圆低下头,翻着自己的图画书,低声说:“我们幼儿园的男生都好傻,我才不喜欢!”

沈家琛忙说:“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乖乖看你的书,要是不听话,以后不带你出来了!”

圆圆歪着脑袋盯着舅舅,说:“舅舅,你这样子,当心关姐姐不喜欢你哦!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小心眼!”

关晓宁实在是受不了圆圆这个小人精了,笑得肚子都有点疼,起身去了洗手间。

等关晓宁离开,沈家琛把圆圆手上的书拿过来,双手轻轻按着她的肩,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圆圆,以后,千万不要在关姐姐面前说这些话了,明白吗?要不然,要不然舅舅再也不给你好玩的!”

“舅舅,我这是在帮你忙,你不感谢我还说我?”圆圆道。

“帮我?你帮我什么了?就知道给我添乱!”沈家琛道,心里不知道有多后悔带小家伙出门。

“你不是喜欢关姐姐吗?我帮你知道她喜欢你啊!”圆圆很认真地说。

沈家琛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忙说:“这种话,以后不许乱说。”

圆圆凑到舅舅耳边,小声说:“这是我们的秘密吗?”

沈家琛忙恢复镇定,道:“我和你有什么秘密?”

“那好吧,我回去就跟姥姥姥爷还有爸爸说你喜欢关姐姐——”圆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着图画书。

“好,我们的秘密,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沈家琛立刻求饶了。

他恨自己竟然被六岁的外甥女设计了,可是没办法,他害怕爸妈知道以后提出见关晓宁怎么办?爸妈很容易就把事情搞砸了,他才不信他们。

圆圆得意地笑了,再次将小嘴贴在舅舅的耳边说:“我的保密费很高,你准备好了吗?”

沈家琛简直快恨死自己了,嘻嘻笑着说:“你打算要什么?”

一听舅舅这么问,圆圆立刻从自己的随身小包里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舅舅:“我们班的娇娇爸爸给她从美国带了两个这样的水滴娃娃回来,我房间里面没有这两个,你给我买。”

151 难眠之夜(三更)

沈家琛很想说,你没有就要我买啊?可他还是忍住了,买两个水滴娃娃就能保住自己的秘密,何乐而不为?要知道,他最大的麻烦就是那对爱管事的父母。

“好,成交!”

等关晓宁回来,舅甥二人已经恢复了正常。

吃完晚饭,沈家琛送关晓宁回到宿舍,关晓宁下车和他们道别。

“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别忘了啊!”沈家琛叮嘱道。

“嗯,我记得!”关晓宁说。

沈主任夫妇在家看电视等儿子和外孙女回家,沈家琛将车子停到院子里熄了火,转过身盯着外甥女,道:“圆圆,我们的秘密,千万不能说出去,知道吗?”

“知道啦!”圆圆有点不耐烦。

“等等,你进去以后怎么跟姥姥姥爷说下午的事?”沈家琛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我就说,咱们两个人去买东西的,没有关姐姐。”

“最后一句就不用说了。”沈家琛道,便下车牵着外甥女的手进了家门。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想起圆圆晚上说的那些话,沈家琛忍不住笑了。都说小孩是父母的桥梁,何止是父母?家里有个像圆圆这样的小家伙,有时候也是挺好的嘛!

关晓宁回到宿舍,将明天要带去的礼物准备好,每一份都认真地装进盒子包起来特别是给李漱白织的围巾。

真希望明天可以快点到来,真想看看他系上围巾的样子。

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呢?会不会很意外呢?

关晓宁不停地幻想着,一会儿笑,一会儿说,要是有另一个人在旁边,一定会以为她疯了。

而沈家琛,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关晓宁跟圆圆说“我喜欢”的表情。

她说的是真的吗?不对不对,也许是和圆圆说笑话呢!到底是不是真的?

在关晓宁期待着明天到来而失眠的时候,沈家琛却因为不知道关晓宁那句话的含义而彻夜难眠!

时间,从来不会受到的情感因素影响,如同平常一样,朝阳升起之时,新的一天到来了!

虽然昨晚没有睡饱,关晓宁还是很早起床了,把这周没有换洗的床单被套先洗了一遍,又洗了衣服,盯着手机上的时间走动,简直是急的不行。

午饭后三点钟,沈家琛打电话来了,她赶紧下楼。出门前还特意把头发认真梳了一下,用前几天从网上淘的一个镶着水钻的发夹,将一部分头发在脑后绾成小髻,其余的头发温顺地披在肩上。前天晚上李漱白送给她的那个耳钉,现在也戴上了。

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对沈家琛笑了下。

不知是被她头上的那个水钻的光晃了下眼睛还是什么,沈家琛突然觉得眼前一亮,等关晓宁系好安全带了,他还一直保持着侧身盯着她的动作。

“怎么了?我哪里,有什么怪东西吗?”关晓宁见他这样,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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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初到他家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沈家琛也不知道说什么,忙移开双眼,双手握着方向盘,还是转头看着她,说,“你好漂亮!”

关晓宁愣住了,脸颊上泛起一层红晕。

沈家琛望着她这如清水芙蓉般的模样,记忆中那个阳光洒脱的女孩,此时又多了几分温婉柔媚的味道,不禁让他心神荡漾起来。

路上,他时不时地偷偷看她,心里的甜蜜,一点点从心口溢出来,浸润着他全身的细胞。

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幸福:如她这样一个妻子,简单的生活,这样就足够!

这是关晓宁第一次来到李漱白的家,这就是锦山路啊!

进了小区大门,道路两边高大的法国梧桐,偶尔也能看到一个小公园,每家每户都是独门独院,建筑结构类似的三层小楼。

车子开的很慢,偶尔路过一家门外,关晓宁就能看到那些从墙里伸出来的树枝,可以想见里面一定种着花。

等过了冬天,春天到来的话,这里一定像花园一样美吧!

等车停在一道铁门前面,沈家琛下车开了门,将车开了进去停在院子里,关晓宁下了车。

“世雅姐和世琮等会儿就来了,咱们先进屋里收拾一下吧!”沈家琛道。

关晓宁猜测沈家琛应该是带着钥匙的,便问:“李市长就住这里吗?”

“嗯,他调到市里以后就住这里。”沈家琛打开门,说。

门开了,关晓宁走进去。

这段时间据说是今冬最冷的日子,可是,一进这房子,关晓宁只觉得一股冷气直逼而来,不见得比外面暖和多少,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可能哪里的窗户开着,你等一下,我看看去。”沈家琛担心她着凉,忙体贴地说。关晓宁想说没关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楼是偌大的客厅,站在房子正中央,可以看见餐厅和厨房,客厅里做了个隔断,不知道那边是什么。

房子很大,家具应该很高档,客厅里摆放的绿植应该也是价格不菲的,可是关晓宁只觉得这房间似乎没有生气一样,冷冰冰的。墙上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电视。

没一会儿,沈家琛便从客厅的隔断那里走了过来,说:“好了,我把这边阳台上的窗户关掉了,可能是前两天陈姐她们过来打扫卫生开的窗户。”

关晓宁笑了下,没说话,沈家琛就问她喝什么,她只要了白开水。

“这房子太冷清了,咱们过来给我姐夫热闹一下,免得他一个人住着连影子都能从墙上钻出来。”沈家琛含笑道。

听他这么说,关晓宁点点头。

“我去厨房看看,等会徐小姐他们来了准备晚饭,咱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关晓宁道,便起身走进厨房。

连客厅都能冷成那个样子,关晓宁本来就对厨房没什么想象,一进来,没想到更惨,这厨房完全没有开火的迹象。她不禁叹了口气,也对啊,他一个人,哪有心情做饭呢?

在厨房里找了一通,确定了调料的放置和种类,关晓宁才走了出去。

就在这时,徐世琮的电话到了,让沈家琛去开门,关晓宁也跟着走到院子里。

徐家姐弟的车上拉的是今天晚饭的食材,圣诞树在后面的一辆车上。

“家琛,今天多了一个我,你不介意吧?”一个年轻女子从徐世琮的车上下来,笑盈盈地对沈家琛说。

关晓宁想起来,眼前的人是那次在春天大厦遇见的徐世雅一起的于小姐。

153 时空流转(二更)

“怎么会呢?人多点热闹!”沈家琛笑着说,关晓宁跟徐家姐弟以及于小姐打了个招呼,就和沈家琛一起去徐世琮车子的后备箱取东西了,而徐世琮则指挥着后面车上的工人抬着圣诞树往房间里走。

于小姐惊讶地看了关晓宁一眼,然后快步追上徐世雅走进屋里,悄声问:“上次不是她和李市长在一起吗?怎么和家琛又——”

“谁知道呢?”徐世雅叹道。

于敏慧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拉着徐世雅的胳膊刚要说,徐世雅掐了于敏慧的手背一下,做出个警告的眼神,于敏慧忙捂住自己的嘴,笑着看着从门口提着东西进来的关晓宁和沈家琛。

看来,今天是有好戏看了!

顿时,李漱白原本冷清的家里变得热闹起来。

“家琛,圆圆呢?怎么没过来?”徐世雅问。

“哦,我出门的时候她还没睡醒,等她醒来了,陈姐就会送她过来的。”沈家琛道,“那我先打电话问姐夫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怎的,关晓宁觉得李漱白就是今天的主角一样,好像所有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原本计划是徐世雅来准备晚饭,可是徐世雅今天穿的是很正式的礼服,关晓宁见状,觉得还不如自己上手算了。虽说她不见得会做这群人喜欢的菜,可是洗菜切菜这些活,她完全可以干。装饰客厅和圣诞树这样的事,他们几个人好像更熟悉一些,而且,时间也不早了。于是,关晓宁便主动提出去厨房收拾。

“不用啦,等会陈姐送圆圆过来的时候,让陈姐去做就好了。”沈家琛才舍不得让关晓宁一个人去厨房里洗洗涮涮。

“没事的,我总要做点什么的,你去忙吧!”关晓宁笑着说,然后挽起袖子开始摘菜。

今天的主厨是徐世雅,她说要做西餐,基本都是冷盘,而牛排,则交给徐世琮和沈家琛来做。关晓宁按照徐世雅的要求准备晚饭,认真地进行着。沈家琛想要帮她,被她赶了好几次。

四点多的时候,沈家保姆开车送圆圆过来了,保姆陈姐进去厨房看了一眼,见关晓宁在洗菜,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而客厅里,四个大人和一个孩子正在有说有笑地装饰着圣诞节的气氛,关晓宁偶尔回头看看他们,也不禁开心地笑了。

就在大家忙活的时候,徐世琮突然喊了句:“好像有车的声音,是漱白哥回来了吧?”

“大家快躲起来,赶紧!”徐世雅道。

在客厅里的人,全都躲到客厅的各个角落,只有厨房里被水声包围的关晓宁,丝毫没有发现外面的异常。

李漱白乘的车停在家门外,他一开院门,就看见两辆车停在院子里,满心疑惑地锁上大门走向小楼。

家琛又在干什么?他心想。

和往常一样开了门,换了鞋子走进客厅,一下子惊呆了。

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冷寂的家,竟然完全变了模样!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时间,仿佛倒流回到了沈家璐活着的时候,回到了他们新婚的那两年。

154 心有灵犀(三更)

那时候,每到什么节,沈家璐都会准备,而对西方节日并不熟悉的他,也被沈家璐要求着和她一起过节。比较而言,圣诞节比春节更让沈家璐热衷。

“surprise!”大家从客厅的各个角落里跑出来,站在客厅中央,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你们,你们这是——”李漱白盯着他们五个人,讶异地问。

“我们今天来陪你过圣诞节!怎么样?准备的还好吧?”是徐世雅走到他面前,面带微笑,温柔地问。

“好,很好,只是,我怎么不知道?”李漱白道。

“这是我们大家的秘密哦!要给爸爸一个惊喜!爸爸,你开心吗?”圆圆扑到李漱白怀里,问道。

“开心开心!”李漱白抱起女儿,狠狠地亲了两下女儿的脸蛋。

这是,关晓宁准备切菜,好像听见他的声音,赶忙从厨房走出去。

李漱白抱着女儿,环视着客厅,就看见了她,微微愣了下。

这一刻,他内心的喜悦突然又增加了许多,冲着她点点头。

关晓宁也对他笑了下,不自然地拢了下头发,转身回到厨房。

徐世琮和沈家琛二人围着李漱白,三个男人在那里说笑着。徐世雅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脑海里却是刚刚李漱白看向关晓宁的那个眼神。

“好了,你们先布置,我上去洗个手换个衣服就下来帮忙。”李漱白把女儿放在地上,对众人说完,就往二楼的方向走去,经过厨房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站了几秒钟,看着厨房里关晓宁的背影,却没有走进去,而是直接上楼了。

真是奇怪,她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关晓宁的出现,尽管他觉得很开心,可更多的是疑惑。

因为李漱白回来了,关晓宁的心里,似乎正在生成强大的海啸一般。

太过专心准备蔬菜,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等她去水池边端要做沙拉的水果时,突然撞上了他。

“啊——”她低呼一声,涨红了脸颊,望着他。

李漱白淡淡笑了下,假咳一声,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看着作台上的那一碟又一碟的洗净切好的食材,道:“都是你做的?”

“呃,是徐小姐要做菜用的,我也不会做菜,只能打打下手。”她低着头,说。

他“哦”一声,问:“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差不多了。”关晓宁忙说。

李漱白刚要说什么,沈家琛就进来了。

“咦,姐夫,你在这里干什么?”沈家琛笑着问。

“哦,没什么,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李漱白道。

“那,晚饭就交给你和世雅姐了。本来我和世琮要做牛排的,你做的也很好,我们就不多事了。”沈家琛对姐夫说道,然后又对关晓宁说,“别管这些了,走,我们要给圣诞树挂饰品,你也一起来。”说着,就推着关晓宁出了厨房。

李漱白愣了下,却没有想太多,跟着那两人就走了出去。

“哦,姐夫,有件事——”沈家琛突然转过身说,关晓宁见他有事要和李漱白说,便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今天早上有个记者到我画廊那边去,问我一些姐姐的事,全都是她出事之前的一些——”沈家琛走到李漱白身边,小声说。

“记者?”李漱白道。

“嗯,他乱七八糟说了一通,被我赶走了。我怕他去扰爸妈和圆圆,要是他们听到那些话会受不了的。”沈家琛说道。

“叫什么名字?哪里的记者?”李漱白问。

沈家琛立刻跑到衣帽架那里,从外套的内置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李漱白。

“我知道了,你别管了,我处理。”李漱白将名片装进裤兜,拍拍沈家琛的肩。

沈家琛点点头,便走去圣诞树的方向。

“漱白,来,我给你泡了杯茶。”徐世雅端着茶杯,含笑朝他走来。

“谢谢你!”李漱白接过茶杯,道,“今天谢谢你们了,这里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他站在厨房门外的台阶上,望着客厅里正在忙碌的沈家琛几个人。

徐世雅看着他,沉默不言。

在她的眼里,他依旧是她熟悉的那个样子,温暖如玉,不曾改变。只是,曾经他的眼里只有沈家璐,现在呢?

客厅里,沈家琛和关晓宁,还有圆圆三个在装饰圣诞树,徐世琮和于敏慧两个装饰着门顶的松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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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如火激情

猛然间,徐世雅发现李漱白在看着沈家琛和关晓宁,他的眼中,似乎有些不解和她说不清的一种神色。

“家琛和关大夫好像很要好,你觉得呢?”徐世雅也望向圣诞树的方向,问李漱白道。

“是吗?”李漱白走下台阶,走进客厅,也过去帮助装饰圣诞树。

徐世雅站在原地,脸上泛起难言的笑。

“爸爸爸爸,你看,圣诞树多漂亮!”圆圆拍着手,笑着说。

“嗯。”李漱白道。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我去看,可能是我预定的雪人来了!”于敏慧突然说。

果真,两个工人抬着一个假的雪人进来了,圆圆立刻就跑了过去。

“不错吧,既然没有真的雪人,那我们就准备个假的,圣诞节怎么可以没有雪人呢!是不是,圆圆?”于敏慧笑着说。

关晓宁站在圣诞树边,往树上挂着自己和沈家琛一起去买的小饰品,沈家琛就在她的身边。

“家琛、关大夫,等会儿我们要交换礼物了,你们把礼物放到哪里去了?”徐世雅走过来问。

“哦,我都放在厨房斜对面的那个房间了。”关晓宁道。

“这样啊,那我也去取我们准备的礼物放到那边,等会儿一起拿出来。我们的还在车上呢!”徐世雅道。

说完,她便叫上于敏慧一起出去了。

李漱白看着沈家琛在关晓宁身边说说笑笑的,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

徐世琮走过来,和他一并站着,看向圣诞树旁边的二人。

“你也看出来了?家琛就是不会掩饰,这意图太明显了。现在就把对方当成世界的中心,将来要真的结了婚,有的受的!”徐世琮环保双臂,低声说。

李漱白盯着徐世琮,那眼神,说不清是震惊还是错愕,抑或是别的什么。

徐世琮不理解李漱白怎么这样看着自己,笑了下,道:“看来,家琛这家伙连你都瞒了。他啊,就是喜欢关大夫,之前带着关大夫去看了一次赛车训练,第二天就跟我说不玩了。前几天,还带着关大夫去文华山的别墅看画了,说是要挑选他画廊的第一批展品。”

李漱白艰难地转过头,将视线移向满脸幸福笑容的沈家琛。

“家琛应该是认真的,不过,关大夫也值得家琛为她做那么多,只是,家琛——”徐世琮继续盯着沈家琛和关晓宁,对李漱白说着,丝毫没有想到李漱白此刻的心情。

此时,徐世雅和于敏慧抱着礼物盒走过来,说是要去放好,等会儿给大家送。

李漱白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幸福、欢乐,这就是圣诞节!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绽放的笑容,除了他。

他的视线,追随着那个穿着银灰色毛衣的身影。

她戴着他买的耳钉,那小巧的耳垂被他温暖过,那隐藏在毛衣下面的柔软的酥胸被他的手丈量过,那红润的嘴唇被他亲吻过,那灵巧的小舌与他的纠缠过——

刚刚在厨房,他好想抱抱她,却没有那么做。而此刻,他只能坐在这里看着家琛围着她表达那如火的激情吗?

不知道何时,徐世雅走到客厅中间,招呼大家准备开始交换礼物。

“啊,我什么都没有准备!”他说。

“没事的!”徐世雅含笑道。

于是,每个人都抱着自己的礼物盒来到客厅里,开始互相交换。

于敏慧坐在沙发上叹道:“唉,我什么都没有。”

“我给你准备了。”徐世雅道。

关晓宁捧着自己辛苦准备的礼物,将盒子放到李漱白的手上,抬头浅笑着望着他。

他淡淡笑了下,刚要说话,就听见于敏慧的一声尖叫——

这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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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1 情的两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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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李漱白的突然到来,让关晓宁整个人都处在情绪高涨的状态。如同每一个处在爱情中的女孩子一样,她渴望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己,渴望自己可以将一切做到最好,同时又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太过兴奋而出错。

是的,她想要在他面前表现,却又不愿自己的这种刻意被他察觉,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心情,控制着自己的视线,努力避免和他对视。然而,在感情这方面,关晓宁毕竟还是缺乏经验的,想要控制情绪并不容易,视线,总是会不知不觉地飘向他的方向,看着他和徐世雅一起装饰那个雪人,心里难免会有点酸涩,抓着圣诞小挂件的双手,就会不自主地捏紧。到了此时,耳畔却是沈家琛的声音“怎么了?小心点,千万别划到手”。微笑着对沈家琛点点头,她赶忙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工作上,脑子里却在想,等会儿李漱白拿到那条围巾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他会跟她说什么呢?

她好希望他拿到围巾时的心情就像她见到那对耳钉时那么惊喜,只是,到底会怎样呢?期待,满心期待着,期待着赠送礼物的那一刻到来。

今天的活动是徐世雅组织的,再加上自己没有这种类似的经历,关晓宁从头至尾都是处在一个配合者、参与者的角色上。因此,不管是在厨房准备晚饭还是和沈家琛一起装饰圣诞树,关晓宁几乎都没有做过决定。既然如此,何时互赠礼物,那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于是,整个下午的时间,自从李漱白走进这个屋子,整个世界对于关晓宁来说就变得不一样了。每一个空气分子都是那么的香甜,同时又有弥漫着醉人的芳香,让她想要沉醉其中。心情这么好,她的脸上,总是荡漾着笑容,浅浅的,却又让人不得不注意。

今天还有一个人的心情和她一样,那就是沈家琛。

虽说沈家琛布置过好多次圣诞节的聚会,可从他内心来说,今天似乎是他最心甘情愿的一次,不管怎么跑前跑后,他都不会喊累,总是笑嘻嘻的。虽然很高兴,可是他也有点害怕关晓宁会发现他的想法。于他而言,在没有想好说辞之前,自己的心迹被对方察觉是件很尴尬的事,说到底,他还是害怕被她拒绝。因此,他宁愿等她的心意也明确一点之后再进行下一步,不过,下一步是什么,他想的不是很清楚,但绝不是徐世琮教他的那样。

今天,沈家琛的视线也总是在关晓宁的身上。一起装饰圣诞树的时候,他发现她的脸颊上铺着一层淡淡的粉色,那是自然的颜色,绝对不是什么化妆品可以做出来的效果。他总是会忍不住盯着她看,看一眼,就赶紧将眼睛移开,然后心就乱跳一通。

只不过,如此痴迷关晓宁的沈家琛,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如此美丽的笑容都是因为他姐夫李漱白而存在。

客厅里,一种很难让人察觉却又还是会被捕捉到的暧昧气氛在不断蔓延。

在和李漱白一起装饰雪人时,徐世雅也注意到了李漱白看似不经意的投向关晓宁的视线,至于关晓宁那拙劣的掩饰,徐世雅一眼就发现了,只不过,她还是装作无意地说:“家琛好像真的很喜欢关大夫!那天一说起今天的聚会,他就说要带着关大夫过来,真是有心啊!”

其实,即便徐世雅姐弟不将家琛喜欢关晓宁的事告诉自己,李漱白今天也能猜得出来,他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家琛看向关晓宁那火热的眼神呢?家琛的个性和经历,他太清楚了。从小生活优渥的家琛,对于人生似乎没有一个清晰的规划,加上母亲的溺爱和环境的宠爱,他一直处在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状态,只要游戏够刺激,他根本不管什么危险。在家琛的概念里,生活似乎就是一个游乐场,而他活在世上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玩,就是享受这样的人生。如此的家琛,竟然开始像个正常的男人一样规划未来,放弃自己毫无责任感的玩乐人生,这一切,真的就是因为关晓宁的缘故吗?喜欢一个人要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这样彻底地改变自己呢?

听到徐世雅这么说,李漱白只是“哦”了一声,又看了圣诞树边的关晓宁和沈家琛一眼。

圆圆从于敏慧打开的一个纸盒子里取出雪人身上的胸花认真地贴了上去。

“看着他们年轻人在一起真好,好羡慕他们两个。”徐世雅又说。

“阿姨,你说的是谁啊?”圆圆仰起脸,不解地问。

李漱白很清楚徐世雅说的是谁,没心思接话,却没想到圆圆这么好奇。

徐世雅弯腰摸着圆圆的头顶,含笑道:“嘘,小点声,要不然你舅舅听到了就不高兴了。”

圆圆看了一眼舅舅和关晓宁,转过头说了句让李漱白和徐世雅都震惊的话——

“是说舅舅和关姐姐吗?他们两个互相喜欢啊!”

李漱白的手,从雪人的帽子上取了下来,静静地盯着女儿,好像完全不相信女儿刚说的话。

徐世雅也没料到如此,惊诧片刻之后,笑着问圆圆:“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说的啊,我问关姐姐是不是喜欢舅舅,她说喜欢啊!”圆圆也不懂大人世界里的喜欢和她的理解不是一个意思,也显然将昨晚和舅舅的约定彻底忘记了,说完之后就跑去徐世琮那边,嚷嚷着要把彩灯的开关打开。

李漱白好像没听见女儿刚刚和徐世雅的对话,蹲在地上,将装过雪人饰品的盒子收了起来。

徐世雅看着他的后背,伸手整理着雪人的帽子。

孩子的话,根本不需要在意的。圆圆什么都不懂,你不能因为孩子一句话就将你和关晓宁的那么多过往忘记。关晓宁她对你的心,你看不出来吗?

李漱白深深呼出口气,将盒子整理好站起身,放在院子门口的垃圾箱里。

“怎么样?圣诞树弄好了没?”他走回客厅,就走向了圣诞树,一脸平静地问沈家琛和关晓宁。

“好了,现在让世琮试试彩灯的效果!”沈家琛笑着说,然后就去找徐世琮了。

关晓宁看了李漱白一眼,假装镇定地笑了下,绕着树走了一圈,看看刚刚装饰的效果。

“这些,都是你和家琛去买的?”李漱白知道答案,却还是问了句。

“嗯,还有圆圆,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的。好看吗?”关晓宁哪里知道李漱白刚刚那么多的心理活动,一脸期待地问道。

他匆匆看了她一眼,忙向后退了两步,望向圣诞树,点头道:“很不错!”

关晓宁嘻嘻地笑了,没说话。

他看着她,只是几秒钟,他发现自己无法长时间注视她,好像一看这她的笑脸,会被她那双弯弯笑着的双眼和脸颊上那浅浅的梨涡所迷惑,想要过去拥抱她,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可是——

“辛苦你了!”他淡淡地说。

关晓宁笑着摇头,不说话。

就在这时,缠绕着圣诞树的彩灯亮了起来,不止树亮了,房间里的柱子还有房梁上的彩灯都亮了起来。

两人同时抬头看,屋子里除了圆圆的欢呼声,就是沈家琛、徐世琮还有于敏慧三人为了灯的效果争执不下的声音。

李漱白侧过脸望着身边的关晓宁,她似乎很开心,满脸的喜悦。

他的嘴角,也不禁漾起笑意,看着这满屋子一闪一闪的彩灯。

圆圆跑了过来,跳到爸爸的怀里,用小手指着圣诞树,李漱白抱着女儿,也是一脸的幸福笑容。

关晓宁看着他们父女的样子,无声地笑了。

忽然,音乐声飘进大家的耳朵,是圣诞节的歌。

关晓宁被歌声吸引了,跑过去一看,竟然是沈家琛和徐世琮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台老式的留声机,徐世琮找了一张唱片放在上面。

客厅里欢乐的节日气氛,似乎根本没有影响到徐世雅,她走进厨房看着作台上满满当当的蔬菜和水果,一言不发。歌声穿进她的耳朵,她环抱着双臂,紧闭双眼。

这首歌,关晓宁也听过,在一个美剧里听到以后就从网上找来听了,然后就学会了。此时歌声响起,她搂着站在自己前面的圆圆,轻轻地哼唱。

沈家琛看着她,惊喜地笑问:“你也会唱?”

关晓宁笑着点点头。

“关大夫的歌声真好听,是不是家琛?”徐世琮站在沈家琛一旁,用胳膊推了他一下,笑着对关晓宁说。

“我只是随便跟着哼的。”关晓宁忙说。

“不要太谦虚,家琛和我都觉得好听,是不是,家琛?”徐世琮又说,又推了沈家琛胳膊一下。

沈家琛脸上烫烫的,却只是傻笑着点头。

徐世琮叹了口气,拍拍沈家琛的背。

“关姐姐关姐姐,你教我,好不好?”圆圆仰起脸,摇着关晓宁的手,撒娇道。

“好主意!”徐世琮拍了下手,对圆圆道,“圆圆,那你要请关姐姐去家里教哦,对不对?”

圆圆点头,徐世琮得意地笑了,瞥了沈家琛一眼,对圆圆说:“让你舅舅请关姐姐吃饭,就当是给你付学费,怎么样?”又对沈家琛说:“身为舅舅,这点事没问题吧!”

沈家琛知道徐世琮这是在帮自己,有点难为情,却还是说:“这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只不过不能去我家里。”

“为什么?”圆圆问。

“家里人太多,不利于学习,呃,不如等周末了,我们请关姐姐到你爸爸这个家里来教你,怎么样?”沈家琛对圆圆说,心里暗喜自己终于找了个借口没让关晓宁去家里。

圆圆拍手跳着说:“好啊好啊!”

关晓宁站在一旁,视线看向坐在沙发上和于敏慧说话的李漱白。

虽然很想多一点机会和他见面,可关晓宁还是,还是有点不确定他会不会嫌她烦,便说:“会不会打扰李市长?”

这时,站在留声机边上说话的几个人同时看向沙发。

圆圆跑过去坐到爸爸腿上,说:“爸爸爸爸,能不能请关姐姐来咱们家里教我唱歌啊?我好喜欢这首歌啊,关姐姐唱的好好听!”

李漱白看着关晓宁,显然他不知道刚刚在留声机旁边发生的事。

关晓宁本来就心虚,只是哼哼歌,却没想到被徐世琮和沈家琛拿来说,更没想到圆圆会加进去,把一件玩笑的事,竟然弄得这么正式,连李漱白都——

“没有没有,李市长,我们几个只是开玩笑的——”关晓宁道,她才不愿意在李漱白面前丢人呢!——尽管她已经丢人丢了好多次。

李漱白笑意深深地望向关晓宁,好像很好奇又有些期待的意味。

于敏慧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漱白和关晓宁,有些明白了什么的样子,笑了笑,就离开沙发去找徐世雅。

李漱白面带笑容,还没开口呢,就听徐世琮说:“这点小事,漱白哥肯定会答应的,对不对?”

关晓宁望着李漱白,似乎在期待他答应徐世琮说的。

“当然没问题!”他果真如她所愿。

关晓宁笑了笑,忙说:“徐小姐去厨房了,我去给她帮忙。”说完,赶紧快步走进厨房。

而当她刚走进厨房,就撞上徐世雅和于敏慧了。

“徐小姐,我帮您做什么?”她忙问。

徐世雅礼貌地笑了下,说:“暂时不用,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会叫你的,你先去和家琛他们玩吧!”

关晓宁向厨房里看了一眼,作台上还是之前自己收拾的那样子,心中思忖着徐世雅在厨房做什么,却还是礼貌地微笑应声去了客厅,走到留声机旁边好奇地观察着,而沈家琛,一如既往地热心介绍。

刚走下厨房门前的台阶,关晓宁似乎听见背后有人说了句什么,可是因为音乐的缘故,完全听不出具体的话语,也没在意,就走了。

于敏慧看着关晓宁远去,拉着徐世雅去了楼梯侧面的那个摆放了圣诞礼物的房间。

而此时的客厅里,因为做完了所有的布置工作,徐世琮有点坐不住了,听着音乐声起,非要拉着关晓宁一起跳舞。

“我,我不怎么会。”关晓宁忙说。

虽然和徐世琮见过几次面,印象也还算可以,可关晓宁内心里始终还是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跳舞,活到现在,唯一的舞伴就是苏逸清。

徐世琮无视沈家琛那愤怒的眼神,对关晓宁说:“没事没事,不管什么舞步我都会,我教你,很容易学会的。你踩我的脚也没关系。”又对沈家琛说:“家琛,找个舞曲放上。”

沈家琛恨不得把徐世琮暴揍一顿,可徐世琮现在只是很礼貌地邀请关晓宁,并没有别的意图,他也不好发作。

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找出一张华尔兹的唱片,沈家琛看了一眼,就换在唱片机里。徐世琮一听这曲子,就说:“真是的,你不会换一个别的吗?”

“没有别的啊?”沈家琛故意说。

徐世琮不相信,自己开始翻找。

关晓宁站在圣诞树旁边,听着耳畔回荡着《蓝色多瑙河》的音乐,不禁有点心旷神怡起来。

李漱白走过去,将一个掉在树下的小钟吊坠捡起来,挂在树上,看了关晓宁一眼。

关晓宁猛然间回头,迎上他的视线,不置可否地笑了下,见他在挂吊坠,忙说:“对不起,我都没注意到。我再检查一遍好了,希望没有再掉下去的。”

“没关系,小心别弄伤手。”他说。

终于,徐世琮找了张探戈的舞曲,沈家琛坚决不同意播放,徐世琮低声说:“笨蛋,你教她啊!”

热情奔放的探戈,总会让人充满激情,沈家琛虽然喜欢,可是——

“算了吧,别为难她了,她不会喜欢的。”他看向关晓宁的方向,见她正弯腰在圣诞树下寻找着什么,对徐世琮说道。

徐世琮叹了口气,低声道:“家琛,我真怕你玩不转。”

沈家琛看了他一眼,重新放上了一张圣诞歌曲的唱片,不说话。

李漱白挂好吊饰,也不知道跟关晓宁说什么,便说:“想喝点什么?”

“谢谢,我倒了杯水,还没喝。”关晓宁笑了下,说。

她怎么会不懂他的话意,只是现在,她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曾经那种轻松惬意的心情,此刻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想到此,她的心中难免有些悲哀,莫非自己和他只适合私下里相处么?在他的家人面前根本不行么?

没有过多的时间让她胡思乱想,于敏慧的声音就将她拉回现实。

“大家开始交换礼物啦!让我看看你们都准备了什么!”

“吃完饭吧——”徐世琮道。

“让我先过过眼瘾不行吗?你还真小气!”于敏慧道。

“真抱歉,我,我没给你们准备礼物——”李漱白道。

“没事没事,我也没有。”于敏慧笑着说,说完,便招呼大家各自去拿准备好的礼物。

关晓宁抬头看了李漱白一眼,和过来叫她的沈家琛一起走去放礼物的房间。

于敏慧笑嘻嘻的推着李漱白坐在沙发上,等待大家到来。

“早知道家琛约大家过圣诞,我也就准备礼物去了。”于敏慧道。

“对啊,圣诞节你怎么和我们一起过了?不找人陪你?”李漱白笑道。

“别提了,那种人提了生气。”于敏慧道。

李漱白向来不喜欢过问他人的私事,凡事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很快的,计划今天活动的四个人抱着礼物走到客厅了,然后各自将礼物摆放好,开始交换。

“看来你们四个人真是够认真的!为了弥补我的歉疚,呃,今天晚上我主厨好了。你们说的什么牛排之类的,我也会做。”李漱白起身走到客厅中央,绕着大家摆了一圈的礼物,说道。

“那我就负责吃啦!”于敏慧伸手道。

徐世雅拿着一个方形的小盒子走到李漱白面前,温柔地微笑说:“你打开看看,看喜欢不喜欢?”

“谢谢你,这是什么?”李漱白接过,问道。

“你打开——”徐世雅盈盈笑着。

等李漱白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装了一块手表,一个知名的品牌。

“你戴上看看,感觉怎么样?”徐世雅道。

他的手腕上戴了一块手表,那还是和沈家璐结婚之前,沈主任送给他的。本身也是质量很好,也不张扬,他便一直戴着。虽说后来没有再买过手表,可对于眼前这份礼物的价格,他还是略有所知的。

“世雅,这——”他看了看徐世雅。

“没事的,这个又不算**,你的收入也买得起。”徐世雅忙说。

关晓宁却没有将第一份礼物送给李漱白,而是给了圆圆,是一对很可爱的发夹。圆圆留了长头发,关晓宁特意选了个孩子可以戴的发夹送给她。圆圆当然很开心了,打开盒子就让关晓宁帮自己戴上,然后跑到洗手间去看。

刚给圆圆戴好发夹,看着圆圆离开,关晓宁回头就发现沈家琛站在自己身后,手上捧着一个盒子。

“这是我送你的!”沈家琛注视着她的双眼,说。

关晓宁却没注意他的神情,也没接他的盒子,忙弯下腰,找到自己给沈家琛准备的那个礼物盒,递给他,然后才接过他送给自己的盒子。

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当时打开,沈家琛忙补充说:“等你回去了再看,好吗?”

关晓宁点头答应了,虽然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送完沈家琛的礼物,她发现徐世琮也拿着礼物盒朝她走来,她便将给他的礼物送给他。

“我的礼物嘛,你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徐世琮笑着说。

“我的也是!”关晓宁同样笑道。

于是,她将徐世琮和沈家琛送给自己的盒子放在一起,都没有打开。

接下来——

徐世雅拿到关晓宁的礼物,客气地说了声谢谢,关晓宁也在受到对方的礼物之后,做了同样的反应。

最后,就是给李漱白的礼物了。

关晓宁抱起那个盒子,深呼吸一下,走到他旁边,而他刚拿到徐世琮的礼物。

看见关晓宁站在自己面前,李漱白对她笑了下,徐世琮说完了话,就走开了。

“这个,送给您!”关晓宁努力平静地微笑,平静地说话。

李漱白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却还没打开礼物盒,就发现关晓宁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糟了,是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开礼物不好啊?那别人不就都知道我喜欢他了吗?想到此,关晓宁赶忙阻止了他打开礼物盒的举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手按住那个盒子的盖子,双眼一刻不眨地盯着他。

李漱白明白她的意思,便笑了下,将盒子放在茶几上,她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却因为他理解了自己的暗示而露出喜悦的笑容。

看她如此,他忍不住笑了,刚要说什么,就听见于敏慧的声音——

“啊,家琛,你这是什么?”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于敏慧吸引过去,纷纷围到她身边。

与其他人的好奇不同,关晓宁的眼里全是震惊,她呆呆地盯着于敏慧拿在手里的那条围巾!

怎么回事?明明,明明,那是她给李漱白织的围巾,明明她把围巾装进了给李漱白的礼物盒里面,现在,现在怎么会在沈家琛的那个里?

不会是昨天晚上装错盒子了吧?应该不是啊,早上还检查过了。

关晓宁使劲回想,甚至还转头看了眼李漱白收到的那个礼物盒。

一切都没有错,怎么在最后的时候错了?

“哇,家琛,这围巾不错啊,好像还是手织的哦!”于敏慧双手摸着那条围巾,笑眯眯地望着沈家琛,余光却清楚地看见了关晓宁那惊愕的神情。

徐世琮一把将围巾从于敏慧手里抢过来,笑着说:“家琛,这手工织的就是手感好,哎呀,不如送给我好了。”

原本,对于于敏慧跑过来抢去自己礼物的这件事,沈家琛还是很不高兴的,毕竟那是关晓宁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可当他看见围巾的时候,完全惊呆了,又听于敏慧说那可能是手织的,整个人几乎要被从天而降的幸福击倒。

难道说,自己的心意终于得到回应了?是啊,一定是的,她其实是个很内敛的女孩子,这种事一定会通过含蓄的方式表达出来。

沈家琛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想象,用自己的理解来解释这件事,用一双期待的眼睛望着关晓宁。

而此时,关晓宁似乎明白了,自己的礼物是被人调换了,可到底是谁?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至于李漱白,他现在当然知道沈家琛拿到的那条围巾是关晓宁织的,可他的心里也奇怪,关晓宁为什么会给沈家琛送一条手织的围巾呢?难道她给每个人的礼物都是亲手做的?这丫头,还真是认真啊!明明自己工作那么忙,还要认真准备礼物。

可是,沈家琛收到礼物之后的喜悦,李漱白看在眼里。沈家琛是那么喜欢关晓宁,而他自己——

“好了,既然大家都分发了礼物,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开始准备晚饭吧!”李漱白道。

徐世雅笑了笑,对那几个正聚在一起抢东西打闹的人说:“你们三个也别闹了,能帮忙就过来帮忙。”

“不行,这条围巾我要抢回来!”徐世琮根本不让着沈家琛,却对关晓宁说,“关大夫,你太偏心了,为什么要给家琛手织的围巾,给我不送一条?还是不是朋友啊?”

关晓宁笑了,没说话。

她看了正在和李漱白说话的徐世雅一眼,见徐世雅面色平静,又看向于敏慧,见于敏慧一脸笑嘻嘻,关晓宁似乎又有点不确定是她们两个做的这件事。可是除了她们,还能有谁做这种事呢?

想到此,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笑了下,开始收拾地上散落着的礼物盒子。

要送给李漱白的围巾到了沈家琛那里是挺伤心的,可是事已至此,总不能把围巾要回来吧!可惜是可惜,不过也没必要计较了。再说了,沈家琛也是朋友,她才不会那么小气!

于是,关晓宁露出微笑,走到沈家琛面前,问:“怎么样?好像颜色有点太素——”

沈家琛一把从徐世琮的脖子上把围巾摘下来,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笑嘻嘻地说:“好,好,真好,我喜欢,太谢谢你了。我,我还从来都没收到这么特别的圣诞礼物,谢谢你!”

于敏慧没想到关晓宁会主动来说这事,下意识地看了徐世雅一眼,问关晓宁道:“这,真是你手织的吗?”

关晓宁笑着点点头,说:“这几天刚好有空闲,就试着织了一条。”说着,她很大方地对沈家琛微笑着说:“你可别嫌难看啊,我手很笨的。”

沈家琛的心,一下一下跳的乱了,脑子里也没法想,直接顺着就回答了句“不会,当然不会”。

徐世琮揽着沈家琛的肩膀,笑的几乎要连腰都直不起来。

关晓宁笑着,开始将客厅里的杂物收起来走到院子里去扔,并不再解释什么。

显然,她的反应有点出乎徐世雅的预料。

“家琛,人家女孩子手织围巾送你,你可要加油哦!”徐世雅含笑道。

客厅里的人,除了李漱白之外,大家都笑了。

关晓宁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那暗沉的天际,完全就是她此刻的心情。

冷风呼呼吹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楼,想要进去,却又不愿进去。

“外面很冷,小心别着凉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寒风中飘进她的耳朵。

即便不转身,她也知道那是谁的声音。

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好想告诉他,那条围巾是我要送给你的,是我熬夜织出来的,我——

可是,她不能说,而且,就算是她能说,她该怎么说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挺冷的!”关晓宁抬起手,赶紧将眼角的泪擦掉,转过身微笑着望着他。

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她,假咳一声,笑了下,道:“我们进去吧!”

关晓宁以为自己不提,他会问围巾的事,可他没有问。

既然如此,就让这件事这么过去吧!

“我要准备晚饭,你愿不愿意帮忙?”他问道。

“好啊,没问题,乐意效劳!”她说着说着,就忘记刚才的不快,竟变得调皮起来。

李漱白眸色深深地注视着她那俏皮的笑容,心头忍不住地颤抖着,却还是叹了口气,道:“你这个丫头啊!”

关晓宁没说话,只是微笑着跟在他身后走进客厅。

徐世雅看着他们一起走进来,下意识地咬了下下嘴唇。

“世雅,没关系,别多心,一切都很顺利!”于敏慧轻轻推推徐世雅的胳膊,低声道。

徐世雅点点头,面带优雅的笑容走到李漱白面前,说:“走吧,我们去准备晚饭!”

“我来帮忙吧!”关晓宁道。

“不用不用,关大夫,难得我们几个人可以聚在一起,让他们两个去吧,那两个人都是全能手,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的。”于敏慧赶紧推着关晓宁坐在沙发上。

此时,李漱白也不再强求关晓宁去给自己帮忙,他无法忽视沈家琛投向关晓宁那期待的眼神。

“家琛,你们几个随便找什么玩吧,等会晚饭好了叫你们摆餐桌。”李漱白道。

沈家琛领命,笑嘻嘻地问关晓宁:“你想玩什么?”

关晓宁看着他,笑了下,道:“我会的很少,不如你们玩,我在旁边看着好了。”

“那怎么行?”徐世琮道,“麻将会不会?我们刚好四个人!我记得漱白哥这里有麻将的。”

麻将,关晓宁倒是会。这是每年节日家庭聚会的必备项目,而她技术太差,是家里人人所共知的“小炮手”。

“好啊好啊,来打麻将吧!我正好手痒痒!”于敏慧道。

“可是,圆圆怎么办?要不,你们玩别的,我陪圆圆好了。”关晓宁道。

“我也要玩麻将!”被大家忽略了的圆圆在一旁喊道。

关晓宁很想说,小孩子还是不要接触这些了,可是,圆圆又不是她的小孩,她有什么资格说呢?就忍住了。

“好,圆圆,跟舅舅一家,来!”沈家琛一点也不管麻将会不会影响小孩子,说道。

于是,在那四个人的吆喝下,麻将桌在客厅隔断后的桌子上支开了。

李漱白听见他们要打麻将,就走了过去。

“要开始了啊!”他含笑道。

“漱白哥,今天就不拉你玩了啊!”徐世琮已经将麻将牌倒到桌子上了,笑着说。

关晓宁一脸为难,沈家琛劝道:“没事没事,大家随便玩玩的,别担心。”

“是啊,关大夫,你放心,等会我会给你放炮的。”徐世琮道。

关晓宁笑了下,没说话,开始码牌。

本来要去厨房的李漱白,站在关晓宁和于敏慧中间,却一直盯着关晓宁的牌。而圆圆坐在沈家琛腿上,看着舅舅的牌。

客厅里除了麻将声,就是大家说话的声音。

“打这张——”关晓宁正盯着牌发愁时,突然听到头顶上飘来一个沉沉的声音,她抬头一看,李漱白却没看她,只是用手指着她的一张牌。

她觉得自己还是该相信他,便将他说的那张牌抽出去打了。

真好,安全!

看着那三家都停了牌,关晓宁觉得自己随便打什么都是放炮,紧张起来。

“没关系,你看,家琛胡的是这里的,世琮要胡的牌你还没拿到,于小姐需要的是这个!”李漱白弯下腰,认真地给她指着。

“漱白哥,不带这样的啊!”徐世琮叫道。

对于姐夫的“善意帮助”,沈家琛哪里会想许多,只是笑着不语。

于敏慧耷拉下脑袋,盯着李漱白,说:“李市长,我们的牌都被你算到了,还打什么啊?你欺负人啊!”

李漱白无声地笑着,说:“那我就不多嘴了,你们玩。”

“你放心玩,想出什么牌就出,不过,你要盯紧我们的牌!”沈家琛望着关晓宁说。

关晓宁讪笑了,抽出一张李漱白说是安全的牌扔了出去。

“对,就这样,你别想太多,输了有我呢!”沈家琛继续说。

“好啊,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们了!”徐世琮大叫道,“于敏慧,咱们两个联手,让他们两个输的找不着北!”

于敏慧道:“家琛,是不是决定和我们为敌了?”

沈家琛看了对面的关晓宁一眼,对于敏慧道:“这有什么不敢的?我们一定会杀的你们片甲不留!”

“哎呀,可惜啊,关大夫,你要怪漱白哥多此一举,连我想给你放炮的机会都没了。”徐世琮一边抓牌,啧啧叹道。

“世琮,打牌要实力的,你就乖乖等着输钱!”李漱白道,说完,就走向厨房。

最终,这第一把,因为没有人胡牌而黄掉了,几个人继续玩着,而圆圆觉得无聊,跑去客厅里看电视了。

至于沈家琛,总是在观察关晓宁的出牌,找机会给关晓宁放炮,却没想到自己一连输了好几把。

客厅里,四个年轻人打着牌,厨房里,李漱白和徐世雅两人各自占了作台的一面,为大家准备晚饭。

“漱白——”徐世雅叫了一声。

“哦?什么?”李漱白转身看了她一眼,就继续腌制牛肉。

“你说,关大夫是不是也喜欢家琛?”徐世雅一边拌着沙拉,一边随意地说。

李漱白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家琛看向关晓宁的眼神,想起沈家琛拿到那条围巾时那惊喜的样子,心头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其实,家琛也是很好的男孩子,对关大夫也好,关大夫要是不喜欢他才不正常呢!”徐世雅没听到李漱白的回答,心里酸酸的,却依旧面带微笑,对他说着。

“既然都到了主动送手织围巾的地步,看来也到了表白的时候。”徐世雅说道。

李漱白始终不说话。

“哎,漱白,你说我们大家是不是该帮帮家琛啊?他好像很害羞的样子——”徐世雅又说。

李漱白撒调料的手突然停住了。

帮助家琛吗?

李漱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如果家琛喜欢的是别人,他一定会帮助家琛,可是,家琛偏偏喜欢的是关晓宁——

“要是沈伯伯他们知道家琛终于恋爱了,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不过,我看家琛那样子,八成不敢跟家里说。”徐世雅笑着说。

明知道徐世雅说的没错,可是李漱白怎么都不能接受。

如果是在以前,在他认识关晓宁以前,在他喜欢上关晓宁以前——他喜欢关晓宁?他喜欢——

李漱白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

客厅里的麻将声和圆圆看动画片的声音同时飘进厨房,李漱白一声不吭低着头腌制牛肉。

徐世雅也不再说了,她太清楚李漱白的为人,凡事不可说的太多太过,否则会适得其反。话说到这个程度了,李漱白他会知道事情的轻重。按照他对沈家琛的疼爱和他那深重的道德感,肯定不会去和沈家琛争女人的,即便他真的对那个关晓宁动了心。

然而,此时的李漱白,不管他自己再怎么说服自己不去想关晓宁的事,都已经不可能了。

几个人的麻将打的如火如荼,圆圆饿的不行,跑去厨房拿了些熟食过来,继续看电视。

“徐世琮,看着点牌打,说好和我一家的,这么快就倒戈了!”于敏慧刚抓到一张胡牌,就听见徐世琮给关晓宁点了炮,怪怨起来。

徐世琮只是含笑看向沈家琛,扬扬眉,沈家琛直接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徐世琮只是低头笑。

关晓宁只觉得很窘,这几把下来,输输赢赢的几乎是平局,总有人给她点炮,不是沈家琛就是徐世琮,让她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玩下去。

于敏慧讪讪的,掏出香烟盒,刚要准备抽,就被徐世琮拿走了烟盒。

“你就忍忍吧,有小孩子在那边呢!”徐世琮道。

今天的麻将玩的极其无趣,关晓宁的心都在李漱白的身上,很想去厨房做事,可那几个人似乎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一直打到李漱白和徐世雅二人将晚餐准备好。

最后点了下筹子,关晓宁非但没输反而还赢了一些,于敏慧却是输的最多的人。关晓宁不好意思拿人家的钱,今天是怎么赢的,她很清楚,虽说不喜欢打麻将输钱,可这么赢来的钱,她不想拿。

“没关系啦,改天你请我们吃饭就好了!”徐世琮看着她那一脸愁容,笑着说。话说完,徐世琮意识到自己抢了沈家琛的台,赶忙挠挠头笑着走开,去收拾餐桌。

“嗯,你收起来吧!没事的。”沈家琛劝道。

只有收起来了,这样子已经很矫情了。那就照徐世琮说的,改天请他们吃饭来消化掉这些钱吧!好说歹说也有大几千呢!关晓宁如此想着,将钱装进背包,洗手去厨房帮忙了。

晚饭时候,沈家琛坐在关晓宁旁边,而徐世雅则一副温良娴熟的样子给圆圆喂饭。李漱白让女儿自己吃,不要麻烦徐世雅,可徐世雅似乎根本不觉得这是麻烦。李漱白也不再相劝,只是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关晓宁和沈家琛的方向。

家琛,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饭还没吃完,就听见门铃在响,李漱白起身去看,原来是于敏慧的未婚夫来接她了。在徐世雅的劝说下,于敏慧还是极不情愿地跟着未婚夫走了。

“我们继续,继续。”李漱白道。

关晓宁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一幕,却也不再多想,毕竟别人的事与她无关。

晚饭还没结束,沈主任就打来电话,让沈家琛和李漱白早点带圆圆回家睡觉。

收拾完餐桌,关晓宁主动提出去清洗碗筷,李漱白也不忍她这么辛苦,便说“明天保姆会过来”。

“没事的,我很快,你们稍微等一下就好!”关晓宁笑嘻嘻地,就开始在水池里放水放洗洁精。

“我也来帮你!”沈家琛撸起袖子,赶紧凑过去帮忙,把李漱白给阻挡在了厨房门外。

徐世雅看着关晓宁那一副讨好人的样子,嘴角微微抿了下,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圆圆去客厅拆圆圆刚刚收到的礼物。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谁的礼物最合她的心,她就最喜欢。徐世雅买的礼物,自然是花了大心思和大价钱的。没一会儿,关晓宁买的那个小发夹就在圆圆的记忆里消失了。

“爸爸爸爸,阿姨的这个娃娃真的好可爱,你看,还有好多换的衣服呢。”圆圆兴奋地对爸爸说。

“谢谢你,世雅!”李漱白道。

徐世雅正低头给圆圆演示怎么给人偶梳头发,听他这么说,对他嫣然一笑,说道:“女孩子天生就喜欢娃娃,现在看到有这么多可爱漂亮的娃娃,我真是好羡慕圆圆啊!”

“阿姨,舅舅答应给我买两个水滴娃娃的,等我收到了,就请你来我家看,好不好?”圆圆道。

“好啊,到时候阿姨去看看我们圆圆有多少可爱的宝贝!”徐世雅笑着说,“那,要是你那些娃娃里面有阿姨喜欢的不得了的,你舍得送给阿姨吗?”

圆圆不知道怎么办,看看徐世雅,又看看爸爸。

两个大人都忍不住笑了,徐世雅摸着圆圆的头顶,道:“阿姨逗你玩的,圆圆喜欢的东西,阿姨都会给你的,绝对不会和你抢!”

听到徐世雅这么说,圆圆才放下心来,咯咯笑了起来。

李漱白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女儿,看着她和徐世雅玩耍时脸上那开心的神情。

然而,他的注意力,不得不被厨房里传来的一声巨响吸引过去。那个声音,是瓷器摔到地上发出来的。

糟了,她,不会受伤了吧?

他立刻起身冲进厨房,着急地问了句“怎么了?没事吧?”

此时,关晓宁和沈家琛正蹲在地上捡碎瓷片。

“没事没事,就是,碟子摔碎了两个。”关晓宁抬头看了他一眼,答道。

“姐夫,是我太笨了——”沈家琛道。

“好了好了,我来捡吧,别把你的手划伤了。”关晓宁道。

李漱白见状,才深深呼出一口气,走到两人跟前,道:“家琛,你洗洗手去客厅和世琮聊天去吧,我来收拾。”

沈家琛不得已,只得离开,走到门口时,还回头看向关晓宁。

李漱白蹲,小心地捡着碎瓷片。

两个人距离好近,在捡东西的时候,两人的手会不可避免的碰触。只是那么一次,关晓宁就像是手指被烫到一样,赶紧移开,同时也不自主地看他,却见他低头捡着,她在心底默默叹息一声,继续工作。

“好了,我来扫吧,你别捡了,小心划伤了手。”他说道。

那洁白修长的手指,总是在他的眼前晃,一下下,如同在撩拨着他的心弦一般,不管他怎样逼迫自己不去注意,却发现到头来只是徒劳。

“嗯,好的,那我赶紧去洗其他的。”关晓宁忙起身。

她的动作那么快,血液还来不及通畅流到大脑造成短暂的大脑缺氧,她摇晃了几下,突然,双臂被一双大手稳稳地扶住。

关晓宁抬头看去,不是他还有谁?他的眼中,分明是难以掩饰也丝毫不想掩饰的意外和担忧——

“别太急,慢慢来。”他柔声安慰道。

她觉得好尴尬,自己的逞强,在他面前竟是如此的形同儿戏。

“谢谢!”她笑了下,低声道。

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她赶忙将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手中抽出来,走到水池边开始冲洗剩下的碗碟。

李漱白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便拿起笤帚认真清扫地面,生怕漏掉一个小碎片扎到她。

厨房里,只有哗哗的水声。

沈家琛回到客厅,就被徐世琮数落了一番,看着圆圆和徐世雅玩耍,沈家琛的心里,似乎对某件事有了确认的答案:是不是该劝服姐夫和徐世雅交往呢?看徐世雅对圆圆那么好,而圆圆似乎也很喜欢徐世雅——

扫了地,李漱白开始帮着关晓宁收拾,两个人默不作声,却极其默契地将厨房的作台整理的一干二净。

“去洗洗手吧!”等全都做完了,他说。

“这里就可以——”她说着,不经意看向他,那如墨的双眼——

“麻烦您了!”她改了主意。

“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吗?”领她走进一楼的洗手间,他低声说道。

关晓宁不解,抬头看着他,他一边调节着水龙头里的水温,一边说:“别对我用敬称,忘了吗?”

“对不起——”她笑了下,见他让开洗手台前的位置,忙走了过去。

他拿着毛巾擦手,视线却一直在水下那双修长的双手上。

“呃,应该有护手霜吧!”他把毛巾给她,拉开洗手台抽屉,道。

“没事,我的包里带了,我去给您——”她将毛巾挂好,话没说完,就收到了他不满的眼神,忙说,“我去给你拿。”说完,便赶忙走出了洗手间。

她刚刚那个知错的神情,不禁让他笑了。

“圆圆,把东西收起来,我们走了。”李漱白走出洗手间,对女儿道。

一行人将各自的礼物收好,换好衣服出门。

毫无悬念,关晓宁和李漱白父女一起乘坐沈家琛的车子,徐世雅和徐世琮姐弟一辆车走。

圆圆已经开始打呵欠了,李漱白便坐在后座抱着女儿,关晓宁只好坐到副驾驶位去。

车子,驶出锦山路小区,朝着市一院的方向而去。

“没想到你的手那么巧,真是好厉害!”沈家琛一边开着车,一边对关晓宁说。

“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啦!”关晓宁笑着说。

“实话实说,我真的没见过你这样能干的女生。”沈家琛的语气里,透着满满的赞赏和喜欢。

关晓宁无声地笑了,她想的和沈家琛却不一样。

“你从哪里学的织围巾啊?我觉得现在的人好像自己动手的比较少吧!”沈家琛接着问。

“呃,跟我奶奶学的。”关晓宁道。

“那,奶奶是不是比你还厉害啊!”沈家琛道。

关晓宁“嗯”了一声。

“你奶奶,在江城吗?”沈家琛问。

“不在,她,已经去世了。”

沈家琛看了她一眼,忙道歉说:“对不起,我,没想到——”

关晓宁对他笑了下,说:“没什么,都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你家里人,也不在江城吗?”沈家琛道。

“嗯,不在。”关晓宁道。

沈家琛“哦”了一声,对关晓宁只身一人来江城打拼的遭遇顿时充满了好奇,看来,应该听徐世琮的话去了解一下她的背景了。不,还是不要做那么无礼的事。要是她想告诉他,总会开口的,在那之前,他绝对不能私下去打听。

“江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改天我们大家一起去,姐夫,你说怎么样?”沈家琛对关晓宁说着,又从后视镜看向后座的姐夫。

此时,圆圆已经在李漱白的怀里睡着。

“啊?哦,可以!”李漱白听着前面两个人的聊天,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你下周哪天有空?一起去看看画廊的装修?”沈家琛又问关晓宁。

没想到沈家琛这么缠着关晓宁,这是出乎李漱白预料的。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静静地听着他们聊天。听着关晓宁被沈家琛讲的好玩的事逗得笑,顿时,李漱白感觉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看着关晓宁偶尔侧过身对沈家琛说话时露出的笑脸,李漱白瞥过脸望向窗外。

可是,即便眼睛看不到,耳朵还是让他一刻不差地接收到了她的笑声。

“是吗?你跳绳那么厉害?改天咱们比一下,我也不差的。”沈家琛突然笑着说。

“要是你输了怎么办?我在我们医院运动会的跳绳比赛可是卫冕冠军呢!”关晓宁道。

“比过了才知道,我是运动健将!”沈家琛道。

“好,约时间比赛一下!”

“好啊,没问题!”

李漱白看着前排的两个年轻人,落寞的感觉,一点点浸透着他的心。

年轻人,年轻人的生活总是充满活力的,他们朝气蓬勃,他们总有很多新奇的想法,他们有精力去实现心中所想,而他——

上半身向后一靠,静静闭上眼。

“好了,我下车了,谢谢你送我!”车子停下,关晓宁解开安全带下车,对沈家琛说。

“别客气,我还要谢谢你呢!”沈家琛道。

“李市长,再见!”关晓宁走到车后座,敲了敲窗户,李漱白将车窗按下来,她便微笑着跟他挥手道别。

“你早点休息!”李漱白道。

“嗯。”关晓宁笑着说,“赶紧把窗户关上吧,要不然圆圆会着凉的。”

“你明天中午有空吗?”沈家琛突然问关晓宁。

“怎么了?”

“我明天要去画廊那里,反正离的也不远,想过来找你一起吃午饭!”沈家琛虽然知道这借口很烂,却还是说了出来。

关晓宁哪里想到他突然说到明天的事,还来不及表达意见,沈家琛就跟她说“再见”将车子开走了。

回去的路上,沈家琛开心地一路吹着口哨。

李漱白一直沉默不语,直到车子拐到南溪江边,他才说:“家琛,你,是不是喜欢关晓宁?”

沈家琛显然没料到姐夫回这么直白地问自己,愣了一下,从后视镜看了姐夫一眼,道:“嗯,我喜欢她,我要追求她!”

李漱白愣住了,沉默片刻,问:“你为什么喜欢她?”

“为什么?”沈家琛突然被问住了,说不出来。

“既然你连为什么喜欢她都不知道,又何必这样纠缠?”李漱白道。

话出口,他和沈家琛都惊呆了。

他怎么会用这样的口气对沈家琛说话?完全是指责的语气。他有什么立场指责沈家琛?

沈家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姐夫,我一直太贪玩,所以你觉得我对她也是玩的,对吗?”

李漱白没有回答。

“难道喜欢一个人就必须要说得清原因吗?”沈家琛反问道。

“······”李漱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她,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一见钟情算不算?我就是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她,就会不自主地想要见她、和她说话,想要多和她在一起。她不喜欢的事,我就不去做,她高兴我就高兴,就这么简单。我不知道将来会怎样,现在,我就是喜欢她,我很清楚这一点。而且,我要去追求她,要和她走的更远——”沈家琛语速极快,说着说着,发觉自己的脸都有点滚烫。

“更远?你还想,你想和她——”李漱白突然坐正身体,也许是因为动作过猛,怀里的女儿突然惊醒了。

他想说的是“你想和她结婚?”,可是因为女儿的醒来,他没来得及说,又或许是他根本说不出那两个字,便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哄她睡觉。

“我,”沈家琛觉得不光脸烫,就连耳朵和脖子都开始烫了,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我,要是,要是有可能的话,结婚,结婚也是可以的。”

李漱白哄着女儿睡着了,才说:“你和她才见过几次面,就想着结婚了?”

沈家琛抓着方向盘的双手不自觉用力,然后又渐渐松开,嘟囔道:“又不是完全没可能。”或许是有点赌气,沈家琛提高音量,说道:“像她那么自立的女孩子,难道我就不该喜欢吗?而且,我现在就觉得我应该娶她那样的妻子——”

“妻子?家琛,你——”李漱白突然觉得很恼火,他不曾想到哪儿孩子气的家琛,竟然会有一天对他说要娶他喜欢的人做妻子。

车子开进了沈家小院,一言不发的李漱白将女儿抱下车,沈家琛取出圆圆的礼物盒,锁上车门跟了进去。

“姐夫——”沈家琛叫了一声。

李漱白刚开了门,就停在门口没有进去。

“姐夫,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放心,我是认真的,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沈家琛盯着李漱白那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这样的姐夫是陌生的,沈家琛以为姐夫是太心他、太关心他才这样,因此,他也是极其认真的。

李漱白盯着沈家琛,不语,直到谢玉华亲自拉开门。

“你们两个还不进来?圆圆已经睡着了?”谢玉华道。

“嗯,我把她放到床上去,估计等会又会醒了。”李漱白道,抱着女儿就上了楼。

谢玉华看着李漱白的背影,问儿子道:“你和你姐夫怎么了?”

“没事,妈,我先上去了。”沈家琛道。

女儿的房间,墙上涂着粉色的油漆,所有的布置,都是沈家璐生前设计的。

保姆陈姐在李漱白前面轻轻打开床头的灯,铺好被子,李漱白便将女儿小心地放在床上,给她脱掉鞋子。可能是因为今天玩的太疯,圆圆睡的很沉。

李漱白示意保姆出去,自己坐在女儿床边,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孩子。

寂静的夜里,之前在车上的一幕幕才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毫无疑问,他今天失态了,他对家琛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从来都是将自己的情绪深深隐藏的,今天怎么会失控的?

他无法忘记关晓宁和沈家琛说话时那轻松快乐的语气,无法忘记沈家琛说的那些喜欢她追求她之类的话,无法忘记沈家琛从下午到晚上看她的眼神和同她说话时小心的神态,无法忘记——

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会这样的烦躁?

家琛喜欢谁那是家琛的事,为什么他要生气?

睡着的孩子转个了身,李漱白赶紧把被子给女儿盖好。

是啊,他是个父亲,单身父亲,他还有个失去母亲的女儿,他有什么资格去和家琛争呢?和他相比,家琛至少很简单,和家琛结婚,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关系要处理。而他呢?关晓宁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她的感情世界也是那么单纯,就连她看他的眼神都是纯粹的,他喜欢她又怎样?他能给她什么?除了让她一结婚就要接受的孩子,还有他的工作——

向来自信的李漱白,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根本不配去喜欢别人,更谈何追求别人?

这么多年,不管身边的亲戚朋友同事给他介绍怎样的女人,他都没有接受,他一直担心的是女儿是否会接受他的再婚。孩子还小,他不知道怎么处理孩子和未来妻子的关系。是的,他是想过要结婚的,可他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一个人,没想到自己面对再婚而心怀犹豫又多了一个理由,那就是为了喜欢的那个人。

他喜欢关晓宁,他很清楚自己的感觉,那种安静又澎湃的感觉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已经吞没了他的身心。

他一直觉得家琛是个孩子,是个对生活没有想法的孩子,可今天,这个孩子竟然明确表示陷入爱情、表示要将关晓宁当做结婚对象。太儿戏了吧?结婚,难道就是那么简单?

也许,是很简单,就像家琛说的,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可是,即便不需要理由,用一见钟情来给自己做挡箭牌也太不可信了吧?一见钟情?世上哪有什么一见钟情?

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在江城和她重逢之后,他会想一次又一次见她?难道真的没有理由吗?

李漱白似乎从未感到如此烦乱,脑子里那么多想法,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该怎么办?难道就看着家琛追求关晓宁吗?那个丫头,好像不会拒绝别人的要求,而家琛那家伙又——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家琛还是有他招女孩子喜欢的地方——关晓宁会像别的女孩子那样被家琛迷住吗?好像她的好奇心是挺重的,而家琛,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见女儿一直不醒来,李漱白叫来保姆小心地替女儿脱掉外服换上睡衣,然后自己就出去了。经过家琛的房间,见他的房门没关,听见了他在里面打电话的声音:

“你真的喜欢啊?太好了!你的qq号是多少,我有些照片想发给你看。”

李漱白在门口站住了。

“哦,我拿笔,你等一下。”沈家琛从床上跳下来,赶紧翻腾了一支笔出来,根据对方说的记录下来,还重复了一遍。

“好,那我们上网再聊。”沈家琛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漱白走回自己的房间,心想,沈家琛应该是在和关晓宁通话吧,听他那高兴的劲儿,现在这个世上,除了关晓宁,恐怕没人让他那么兴奋了。

突然间,李漱白决定做一件很不道德的事,他默念着刚刚沈家琛重复的那个qq号,打开电脑。

好像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他输入自己认为的关晓宁的qq号,等着她加好友。

验证信息?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输,当然,他的请求没有通过。

不想死心,他又输了一遍,又被要求验证——

再说关晓宁,回到宿舍后洗了个澡,就开始打开沈家琛他们送给自己的礼物。看了一会儿,沈家琛的电话就来了,她跟沈家琛说自己很喜欢,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上qq聊。刚加了沈家琛的qq号,她就发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信息。因为对方没有输入验证信息,她就拒绝了邀请。可是,很快的,那个号码又发来好友请求,她想了想,就通过了。

李漱白看到自己的请求被通过,心头突然一亮,再看她的名字,很简单的“雪灵”!

雪灵?雪中的精灵吗?

他不禁笑了下,却发现她的头像是黑的。

是不是不在?

他起身先去冲了个澡,从楼下端了杯牛奶,想想家琛,他又多拿了一杯。

沈家琛正在和关晓宁聊自己拍摄的照片,听到敲门声,只说了句“门没关”,头都没有回。

李漱白将牛奶放在沈家琛的手边,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眼他的电脑屏幕。

以为关晓宁不在,没想到他们两个人正在聊天。

“哦,姐夫,谢谢你!”沈家琛看了姐夫一眼,笑着说。

“呃,你在忙?”李漱白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问。

“嗯,有事吗?”沈家琛问。

李漱白低头,手指轻轻转动着杯子,抬头又看向沈家琛,他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容,还有飞快敲击键盘的双手。

“家琛,之前,我,我说话可能太重了——”李漱白道。

沈家琛回头望着他,笑道:“姐夫,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和晓宁好。”

晓宁?这么快就把称呼改了?之前不是还叫关大夫吗?

李漱白有点错愕地望着沈家琛。

“呃,时间不早了,姐夫,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沈家琛下了逐客令,姐夫坐在旁边,他怎么放得开和关晓宁聊天呢?

李漱白起身,拉开门就走了。

等姐夫一走,沈家琛就立刻跟关晓宁说:我姐夫刚在我房间,他走了,我们继续聊吧。

关晓宁愣了下,道:李市长和你们一起住?

:嗯,他住的是以前他和我姐的房间。

关晓宁发了个笑脸过去,没说话。

李漱白,他还是很放不下去世的妻子啊!关晓宁心想,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呢?

关晓宁将手机放在旁边,好想打过去,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发了条短信,说“今天谢谢你,早点休息”。

等李漱白回到卧室,发现手机提示灯在闪,看了下,嘴角露出笑意。

他想了想,是要让她知道那个qq号是他呢,还是不说?

算了,还是先不说了吧!

于是,他直接给她拨了个电话。

“还没睡?”他问。

“嗯!”

他很想问,她对沈家琛是什么想法,可是,这种话实在不好问出口。

“那你早点休息。”他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关晓宁好害怕他就这么挂了,下意识地低低“啊”了一声。

“怎么了?”他忙问。

“没事没事,呃,”她想想,还是就这样吧,“晚安!”

“嗯,你也是!”这次,他挂了电话。

坐在床边,他回头看向自己和沈家璐的结婚照,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

难道自己该放弃吗?是不是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却不能走近她?他颓然地倒在床上,闭上双眼。

虽然很想用匿名的身份和她聊天,“窥探”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可是强烈的道义感,还是让他没有那么做。

哦,对了,家琛说的那件事——

李漱白猛然坐起身,拿过手机给市公安局刘局长打了过去。

“是刘局吗?你好,我是李漱白。这么晚了打扰你,是有件事···嗯,一个记者···”

接下来的一周,李漱白依旧是每天忙得团团转。到了年底,各种总结会团拜会轮番上演,为了明年自己分管的各个项目的贷款,他还得叫着局长们陪着去请各大银行的头脑们吃饭。虽说他的地位不需要喝太多的酒,可毕竟涉及到明年的用度,对于那些管着钱袋子的行长们,李漱白还是多多少少得喝一些。参加完这样的酒局,他就不能回去岳父家睡了,司机直接将他送到锦山路的家。

漆黑安静的房子,就连咳嗽都听得见回音,他倒在床上,静静地闭着眼。

如果有个人可以和他说说话该有多好!如果有个人可以抱抱他该有多好!

那个人,如同精灵一般飘进了他的生命,却又这样若即若离。

不是说要让她幸福吗?不是说要看着她幸福吗?不是说不能把她拖进自己的生活吗?那又为什么这样不舍?

他苦笑着叹气,走进浴室。

镜子里的自己,怎么这么苍老?这样老的他,怎么配得上那么年轻朝气的她?

他使劲用凉水冲着自己的脸,直到将她从脑子里赶走,才擦干脸上的水。

这几天和家琛通话,似乎总可以得到一些关晓宁的动态,让他想忘都忘不了。

浑身一点力气都没了,连澡都不想洗,脱了衣服直接钻进被窝,却接到了苏逸清的电话。

“什么?你明天要来?”李漱白道。

“是啊,这几天有些事要处理。我知道你很忙,你忙你的,等你有空了就给我电话。”苏逸清道。

“呃,你等等,好像明天晚上有空,正好!”李漱白道。

“真巧!那明天咱们就在我家里聚一下,不去外面了,免得影响你的形象。”苏逸清道。

“你这种狡兔三窟的人,去哪个家?”李漱白笑道。

“瑞丰园那里,安静些,到时候叫外卖送些吃的,咱们边吃饭边喝酒聊天。”苏逸清建议道。

“好,那就,呃,我明天下午有个会,会议完了,大概五点多。不过,我最早六点半到瑞丰园。”

“我会赶在六点之前过去。”

两人约定好,第二天下午,李漱白到达瑞丰园18号别墅的时候,苏逸清果然在了。

“就咱们俩吧?”李漱白走进客厅问道。

“你以为还会有谁呢?”苏逸清笑着说。

“你说要来办私事,我以为,会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呢?”

“少寻我开心了。”苏逸清笑道,突然,电话响了,他便对李漱白说,“你先自便,我上楼去接个电话。”

李漱白脱掉外套,去厨房的消毒柜里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站在客厅高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院子。

夜幕降临,院子的草地上亮起了节能灯,一盏又一盏。

苏逸清讲电话的时间好像有点长,李漱白感觉浑身疲倦,便坐在沙发上,右手撑着脑袋在那里眯了起来。

房间里暖暖的,很容易就让人睡着了。

夜色里,一辆出租车停在瑞丰园18号门口,关晓宁从车上下来。她站在门口,看着楼里亮着灯,便在大门口按下了密码,小心地走了进去。至于楼门的密码,她也是知道的。

看见玄关的衣帽架上挂着的衣服,她窃笑了,轻声脱下鞋子,蹑手蹑脚走进客厅。

茶几上放着一个杯子,沙发那里露出了头顶,他肯定在沙发上!

于是,她几乎是爬到李漱白坐的那个沙发背后的,歪着脑袋看着扶手上那条胳膊一动不动,她偷偷笑了。

这是个好时机!

“啊——”她突然从扶手后面挺起身,冲着正在打盹的李漱白大叫一声,然后立刻又趴下,爬到沙发后面,不让他发现自己。

李漱白突然被惊醒,惊愕地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四顾之后,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可是,已经被惊醒了,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这时,关晓宁突然从沙发背后站起来,就在李漱白身后,趴在沙发背上,喊了一声“是不是吓到啦?”

这一声,让正在喝水的李漱白彻底被呛到了,不停地咳嗽起来。

关晓宁赶忙跑过去,忙说:“你今天真是不好玩,一点都不配合——”话说完,她就看见李漱白转过脸看着她——

天啊,怎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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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2 情的两端(2)

v02情的两端(2)

“是不是被吓到了啊?”

李漱白的确是被这句话惊到咳嗽起来的,只不过,让他震惊的是这个声音。他听的很清楚,这是关晓宁的声音!

他还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她就调皮地走过来了。

很显然,她还不知道被自己捉弄的人是他。

这么一想,他的心头涌出甜蜜的味道。

“啊——”关晓宁一下子惊坐在沙发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情形。

他咳嗽了几下,将杯子放在茶几上,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擦着茶几上的水,故意绷着脸看着她。

此时的关晓宁,有种一头撞死在茶几上的冲动。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表现的这么白痴?完蛋了完蛋了,他一定会认为她既不淑女还有些傻。这可怎么办啊?形象没法挽回了。

“那个,我,我没想到会是你——”她低下头,根本不敢看他,见他擦桌子,也抽出几张纸巾帮忙。

“你倒真是把我吓了一大跳。”他淡淡笑了下,看了她一眼。

关晓宁不仅脸发烫,就连耳根子都烧了起来。

他看着她这样,全然忘记了这些日子的难受,笑着说:“没想到你还会捉弄别人啊!”

“对,对不起!”关晓宁低着头,两只手不停地捏着,低声说。

李漱白却只是笑,并不说话。

“咦,宁宁来啦?”苏逸清从楼梯上下来,就看见关晓宁低着脑袋坐在沙发上,脑袋低的都快要到地上去了。

“你这是怎么了?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苏逸清讶异地走过去,弯下腰盯着关晓宁。

关晓宁抬起头,怒目而视,苏逸清惊了一下,却笑着说:“你这家伙——”

“哦,老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家的宁宁。”苏逸清立刻意识到李漱白和关晓宁不认识,便介绍起来。

我家的宁宁?这个称呼,在李漱白听来有点怪怪的。可关晓宁很生气,苏逸清老是这么称呼她,搞得好像很暧昧一样。以前就算了,他怎么在李漱白面前还这么说?

苏逸清对关晓宁这个要吃掉他的眼神完全不解其意,愣愣地看着她。

李漱白坐在一旁,虽说不能看清楚关晓宁的全部表情,却也看出了一二——她在生气!

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生过气,李漱白不禁开始想,苏逸清的这个“我家的宁宁”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我堂哥而已!”关晓宁觉得现在和苏逸清斗气不是时候,给李漱白解释清楚才是最重要。

“堂哥?”李漱白看着关晓宁和苏逸清,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他的疑惑。

“这当中,有点点复杂。”关晓宁尴尬地笑了下。

李漱白见她这样说,无声地笑着点点头。

“看样子,你们认识?”苏逸清坐到两人对面的沙发上,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关晓宁没说话,李漱白应道:“嗯,认识!”

“哇,宁宁,看来你混的不错啊!连父母官都认识了?”苏逸清笑道。

关晓宁赶紧起身,推着苏逸清就往厨房走,边走边对李漱白说:“对不起,我有话要对逸清哥说。”

李漱白看着他们两个离开客厅,嘴角漾开淡淡的笑意,无聊地端起水杯子喝水。

关晓宁把苏逸清推进厨房,然后向客厅望了一眼,低声对他说:“你乱说什么啊?”

“我什么话说的不对?”苏逸清背靠着冰箱,反问道。

“你——我懒得理你了!”她说着,气呼呼就往外走。

“宁宁——”苏逸清追了出去,一把拽住她的手,她赶忙甩开。

“你今天反应有点大。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苏逸清逼近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问道。

关晓宁脸一红,却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反常会让苏逸清发现什么,便仰起脖子,盯着他,说道:“什么都没有!”

苏逸清直视着她的双眼,她丝毫没有闪躲,定定地盯着他。

“老苏——”坐在客厅里的李漱白叫了一声,将两人从对阵中拉回。

“既然关大夫过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吃饭吧,我请客!”李漱白起身走过来,对兄妹二人说。

“不,不了吧?”关晓宁道,看向苏逸清。

“没事,老李,你坐着,我这就打电话让他们送饭过来。我家宁宁的手艺很好,既然大家都认识了,改天让她下厨,请你吃饭!”苏逸清道。

关晓宁一直都很介意苏逸清对自己的这个称呼,现在在李漱白面前,就更介意了。可是有什么办法,从小到大,自己从未在苏逸清面前占到过半点便宜,今天就是再怎么火大,也没办法。

“李市长,你请坐,我去给你泡茶。逸清哥这里有很多好茶叶——”关晓宁道。

“说的我跟土豪一样!”苏逸清道。

“我也想当土豪,老天爷不给机会!”关晓宁说道,好像完全不需要思考,直接就说出来了。

这样的关晓宁,是李漱白完全陌生的,他的心里,不禁生出深深的好奇。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羞涩的,虽然也很俏皮,可更多的是羞涩。而眼前的她则是个顽皮的小姑娘,毫不掩饰,就那么纯粹。

望着她那俏皮的模样,李漱白不禁失声笑了,他这一笑,让关晓宁顿时窘的不行,赶忙去给他泡茶。

苏逸清看了李漱白一眼,道:“这丫头,孩子气的不行。”

“妹妹在哥哥面前都是那样的,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还没有妹妹呢!”李漱白拍了下苏逸清的胳膊。

苏逸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坏就坏在妹妹这个身份上了,明明就不是,为什么所有人都——

苏逸清给饭店打了个电话,点了几道三个人都喜欢的菜。而关晓宁,也端了一个盘子过来,里面放着三个杯子。她将一杯红茶放在李漱白面前,一杯银针放在苏逸清面前,而自己的则是一杯酸奶。李漱白含笑道谢,她笑嘻嘻地摇摇头。

“你怎么钻进来的?”苏逸清问关晓宁。

“我当然是有消息来源的,这个是秘密。”关晓宁将羽绒服挂在玄关的衣帽架上,坐在两个男人对面的沙发上,说道。

“就你还说秘密?肯定是邱仲时那小子告密的吧!”苏逸清翘着腿,道。

“有那么衷心的手下,你就偷着乐吧!”关晓宁端起酸奶喝着,说道。

“那你跑来干嘛来了?”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在偷偷的藏女人!”关晓宁话出口,才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当着李漱白的面,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天,形象啊,全没了!

李漱白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兄妹二人斗嘴,脸上那淡淡的笑容,逐渐变得夸张起来,特别是听到关晓宁说来查女人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

苏逸清却是一脸无奈,深深叹了口气,对李漱白说:“这丫头长个脑袋都不知道干什么的!整天就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关晓宁脸红红的低着头,一声不吭。

习惯真是个坏东西,真让人讨厌。

“我这是正事,看到没,手机都带了。要是你这里藏着女人,我立刻**照片卖给杂志社。我辛辛苦苦上一个月的班,只不过是你的几张照片的价钱。这么好的买卖,我干嘛不做?”关晓宁终于给自己想了个靠谱的说辞,为自己解脱。

苏逸清一脸的无奈,李漱白则已经笑的直不起身了。

“那个,”关晓宁不想自己被他们当做焦点来说,心里的好奇也生了出来。

两个男人同时盯着她,她笑了下,说:“逸清哥请李市长来家里,是不是有重要的事啊?要不,我改天再过来——”

“没事没事,”李漱白摆摆手,微笑道,“我和逸清约好的,今天来他家里喝酒聊天,没什么事。”

“老李是我大学同学,我们只是来叙旧的。”苏逸清对关晓宁说。

“那,你们先聊,我去院子里看看。”关晓宁起身,道。

李漱白目送她拉开客厅通往后院的玻璃门离开,问苏逸清:“关大夫,就是你婶婶的——”

苏逸清点头,道:“嗯,她十二岁的时候跟着我婶婶来到我们家,待了两年就走了。”

“走了?”李漱白不解,又看了一眼院子。

“我那个堂妹芊芊,霸道的很,经常欺负宁宁,和宁宁妈妈的关系也特别不好。宁宁这家伙,唉,一个小孩子,管大人的事干什么,在我家待了两年,就去了她爷爷家,再也没有回来苏家。”苏逸清叹道。

李漱白望向院子里的那个身影,心底沉了下来。

“当时她和芊芊两个人势如水火,两个大人也很难处理她们的问题。其实嘛,青春期的女孩子在一起,总有矛盾,何况是她们这种重新组合的家庭。可宁宁这丫头心思太敏感,她不想妈难过,就主动提出离开苏家。我婶婶,你也见过,心地很好的人,就是太柔弱,宁宁总说妈离开了别人的照顾就活不下去。”苏逸清道。

李漱白望着关晓宁的背影,沉默不言。

现在,他终于把关晓宁同苏逸清那个林黛玉似的深深联系起来,怪不得那晚看着照片很面熟。在他的记忆里,关晓宁的母亲是个很有涵养和风度的女人,虽然看着较弱,可透着浓浓的病态美。这一点,母女二人完全不像。虽说和关晓宁接触不是特别多,可在李漱白看来,关晓宁就是那种长在野地里的小草,不管头顶是阳光万里还是风雨交加,她似乎总能微笑着成长。

“你看着这丫头说话没头没脑的,其实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总是把难过的事藏在心里,却安慰别人努力生活。”苏逸清道。

李漱白笑了下,道:“你也被安慰过?”

苏逸清笑了,没说话。

这时,门铃响了,原来是饭店送外卖的服务生,苏逸清走出去开门。

是啊,怎么没有被她安慰过?在那些最艰难的年月,那张挂着眼泪的笑脸给了他多少的勇气,才让他努力到了今天。

院子里种的树,早已脱落了树叶,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关晓宁走到秋千边,并没有坐上去,而是轻轻摇动着秋千。

冷风吹着她的头发,呼啸着从耳畔掠过。

“外面太冷了,进屋吧!”李漱白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她的手顿住了。

“我今天过来和逸清聊天的,没想到碰上你了。”他走过来,望着她低垂的小脸,说道。

“我,我没想到你,你和逸清哥是同学——”她抬头看着他,低声道。

“我也没想到你就是逸清家那个小妹妹。”

她咧开嘴笑了下,旋即又低下头。

“好了,进去吧,晚饭已经到了。”他说,关晓宁便跟着他一起往客厅的方向走。

“现在想想,真是很神奇。”他说。

“你指的是——”关晓宁看着他,问。

“当初和你一起打球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球路很熟悉,很像是逸清的打法,原来是他教你的。”他停下脚步,微微笑着说道。

关晓宁有点尴尬,说:“要是我早知道你和逸清哥是对手的话,就不会自不量力地跟你打了。”

他无声地笑着,继续往前走,又问:“那你喝酒,也是跟他学的?”

关晓宁摇头。

“我记得有位哲人说,你用什么样的眼睛去看世界,世界就会给你展现什么样子。”他突然说。

关晓宁不解,望着他。

“幸好,我们的眼睛都能看到美好!”他说完,对她笑了下,就拉开了通往客厅的玻璃门。

关晓宁不懂他为什么说这些话,可是,心里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同样是半杯牛奶,乐观的人看到的是满的那一半,悲观的人却看到的是空的那一半。这和看世界的眼前都是同样的道理,她一直想看到美好的世界,尽管总要去面对很多的悲伤和痛苦以及无助,却总是心怀美好的希望。所以,即便母亲的第二次婚姻带给关晓宁自己那么多不好的经历,她却还在期待着拥有美好的爱情。而她一直等待的美好,就在他的身上。

想到此,她快步跟了进去。

“哥,我们在哪里吃饭?”关晓宁走进客厅,问苏逸清道。

“餐厅吧。你去拿碗盛米饭。”苏逸清道。

李漱白从洗手间洗了手出来,看着苏逸清和关晓宁在餐桌上摆出美味佳肴,不禁赞道:“看起来很美味啊!”

“如果让我吃火锅就更好了,可惜啊,逸清哥的房子里不能做。”关晓宁叹道。

“我什么时候亏待你了?”苏逸清道。

关晓宁嘻嘻笑着,不说话。

“明天你休息吧?”苏逸清问她道。

“嗯,我后天值班。”

“明天哥带你出去玩,我们去明南山滑雪。”苏逸清道。

“我不想去,摔伤了怎么办?”

“有我在,你怕什么?”苏逸清又说。

“你还好意思说,去年你就说了同样的话,然后逼着我从那个坡上往下滑,结果,结果我的胳膊差点骨折啊!”关晓宁抗议道。

苏逸清下意识地摸摸鼻尖,低下头,听见李漱白的笑声,他才抬头看着关晓宁,道:“好了好了,谁叫你那么笨,最后还不是我救了你吗?”

关晓宁坐,道:“反正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了。”

李漱白哈哈笑着,拍着苏逸清的肩,道:“没想到你的信誉越来越差了。”

苏逸清叹了口气,说:“我这是为了教育她——”

“等你将来有了小孩,看你怎么教育。”关晓宁道。

“关于小孩的教育,等我到了那一天,一定找老李请教!”苏逸清道。

“你们两个人争,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退出。”李漱白笑道。

“唉,没办法,这丫头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一见面就是挤兑我。”苏逸清叹道,又问李漱白,“想喝什么酒?”

“你们男人在一起除了喝酒就没事了吗?喝酒对身体那么不好——”关晓宁突然插话道。

李漱白无声笑着,苏逸清却说:“我们除了喝酒就是聊女人,你要听吗?”

关晓宁脸一红,盯着苏逸清道:“你别把别人都想的和你一样,就你喜欢——”

“老李,告诉她,这世上最让男人有征服欲的是什么?”苏逸清的右手搭在李漱白的肩上,望着关晓宁。

李漱白假咳一声,道:“我说了我退出你们的争论。”

关晓宁得意地笑了,冲苏逸清扬扬眉。

“不如我们今天就别喝酒了,吃完饭玩玩牌?”李漱白建议道。

关晓宁忙点头。

苏逸清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怎么好像自己掉进了这两个人挖的坑里?

餐桌上,苏逸清坐在中间,关晓宁和李漱白在他的左右手两边面对面坐着。

两个男人说说话,关晓宁只是坐在一边吃自己,根本不参与。他们聊的话题,无非是些男人喜欢的,政治、经济、军事什么的。这样的苏逸清是陌生的,李漱白更加不同。

原来男人的世界是这样的啊!

苏逸清看着她凝重的表情,沉默了片刻,拍拍她的肩,笑道:“你这丫头,脑袋里好好想病例就行了,这些话题,只不过是男人打发时间的。”

“这些国家大事,又由不得我们老百姓做主。我只希望每个来到我们科的病人最后都康复出院,希望他们能够配合治疗,希望病人和医生可以互相信任——”关晓宁双手合十,道。

李漱白看着她这样子,不由得笑了。

“很多事情不能去想,一想就好绝望!”关晓宁叹了口气,继续吃饭。

李漱白看着她,问:“比如什么事?”

“医患关系啊!我每天都要面临这个问题。”关晓宁道。

两个男人都放下筷子,望着她。

“身为医生,总是希望病人可以康复吧,可为什么我们不能安安静静地治疗疾病?为什么不能少一点名利争斗,多花一点精力去关注病人和疾病本身?科主任们,为了我们全科室所有医生护士的津贴还有医院的任务,必须想办法去找钱。医生的权利就只有开药,用药品的钱来给我们发钱。开的药贵了多了,对病人也是负担,结果就导致老百姓看不起病,有病也不愿去医院,即便是来了医院,医生开了检查单和药品,病人就会怀疑医生是为了赚钱而让他们做一些不必要的检查,用一些不必要的药品。再加上现在百度的强大,有些病人直接找百度,来看医生的时候,讲一大堆专业的知识,要是医生说的和百度的不一样,就觉得医生在乱讲,有的病人和家属甚至指导医生怎么看病。这样的行为,让医生真是很无奈。唉,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大众对疾病的了解程度加深,也会促进医生们更加认真对待患者,那些想糊弄人的医生就糊弄不了了。”关晓宁放下筷子,盯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两个人都不说话。

“国家规定医院是非营利性单位,我们医院一张普通病床的床位费一天24块,现在哪有这么便宜的住宿?还不用付水电暖的费用。这些花费,包括清洁工的费用,都要医院来出。一个专家的门诊挂号6块,普通号4块,一个医生坐诊半天,要看二三十个人,有时候要五六十个人,四个小时要看那么多病人,还有复查病人,收挂号费里,医生连一半都拿不到。病人那么多,每个人都要认真治疗,不能出差错,一个病人连五分钟都分不到,哪里有更多的时间去了解病人的心理状况?可是,身体的病症,往往和人的心理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对病人的疏忽,导致病人的不满,而我们又缺乏专业的心理医生对病人做心理疏导。医患出了问题,医疗纠纷的调节又很少介入,甚至有些处理医疗纠纷的专家组,就和事件有很大的利益关系,很难做到公正评判,结果导致矛盾越来越尖锐,导致医生和病患之间的信任度越来越低。双方互不信任,怎么会有良好的治疗效果呢?”关晓宁情绪有些激动,苏逸清给她倒了杯水,她端起来喝了一口,接着说。

“也有医生只知道赚钱,根本不把人的生命当回事,可是,那样的人能在医疗系统存在,难道不是医疗制度的问题吗?有些医生明明就是误诊致使病人失去生命,医院却采取包庇的态度。当然,人都会犯错,医生也会犯错,可是面对着人的生命,即便有些错误不可避免,医生也必须认真对待病患,尽量减少失误引起的病症加重和死亡事件的发生。如果不能加强对医生队伍的监管和彻底执行对医疗事故的问责制度,很多无良的医生是不会把病人利益摆在首位去考虑。”

关晓宁说完,声音降低了,道:“这些事,就像‘人为什么要活在世上’那个一样,根本不能去想,想来想去,都是无解。”

两个男人都神情严肃,一言不发。

她盯着眼前的两个男人,低声道:“我,你们是不是嫌我说太多了?”

苏逸清摇摇头,道:“宁宁,有件事,我考虑了很久。”

关晓宁和李漱白都看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别当医生了,压力那么大的,还有危险。到苏氏来,随便做什么工作都行,你那么聪明的,学起来很快的,薪水肯定比你现在的高——”苏逸清看着她,说。

关晓宁看了李漱白一眼,本来挺直的背,微微弯了下去,道:“我觉得当医生很好,我喜欢当医生,我喜欢我们科室的同事,我喜欢那个环境。”

“可是——”苏逸清道。

“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没事的,只是发神经抱怨一下。”她笑了笑,道,“很多人都会抱怨自己的工作啊,抱怨完了还不是继续去做了吗?你也是啊,你忘了你以前抱怨工作有多累了?你看你现在还不是干的不亦乐乎?”

苏逸清不语。

关晓宁看着李漱白,道:“李市长也是吧,也有抱怨的时候吧?”

李漱白含笑点头,道:“不管怎么抱怨,该做的事,一件都不能少的要去做。”

“是啊,所以,你就别想太多了。大多数病人和家属都是好人,都是理智的,只要我认真工作,问心无愧,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关晓宁安慰苏逸清道。

苏逸清无可奈何,尽管知道她不会接受自己的建议,可他还是忍不住要说。

“说来说去,都是你们没做好。”他突然对着李漱白说。

李漱白无奈地笑了下,沉默好一会,说:“有了问题,全都归罪到政府和制度身上很简单,可是,抱怨之后怎么办呢?”他喝了口水,继续说:“我们国家这些年经济快速增长,体制的革新与经济发展相比,几乎是没有动作。都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现在基础已经变了,上层的体制也要改变,可是,经济发展太快,我们的体制来不及改变,而且,我们的国情和别国不同,修改法律法规方面,很难找到参照。即便找到了参照,因为我们国家太大,人口众多,任何一个小的修改,都会影响全国的每一个老百姓,这样一来,就必须要慎之又慎。当然,我们政府机构办事效率低下,以及领导干部的思想认识落后,也是造成现在这所有乱象的因由。转变政府职能,让政府从管理变成服务性质,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什么?因为放弃管理就意味着放弃权利,而这么多年的改革开放,整个国家从上到下已经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利益既得团体,这些人依靠集权制得到了许多的利益,不管是政治的还是经济的。进行体制改革,伤害的是这些人的利益,你们想想,这些人会让政府改革吗?所以,不管是哪个行业的改革,现在都是举步维艰,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是中央,也不见得敢对现行体制动大手术。因为,一旦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后果,没有人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就像我们之前说的中日战争一样,现在没有人敢说对日开战,因为我们对于战争的结局没有把握,一旦失败,三十年的改革成果就将付诸东流,甚至我们的国家还会因此遭受更多的灾难。面对日本政府的挑衅,我们只能在外交层面应对,却不能动用军队。”

他说着,看向关晓宁,道:“说到医疗改革,我们的医疗问题岂止医患问题和以药养医这么简单?医疗资源分配的不平衡,不管是地域性的还是阶层性的,都是亟需解决的。大医院人满为患,基层医院却门可罗雀,为什么即便是得个感冒,病人们都愿意去大医院挤着?就是因为先进的硬件设施和优秀的医疗队伍太过集中在大医院。为什么会这样?这当然和我们政府对大医院的扶持分不开,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医疗队伍建设的断层。”

关晓宁静静地望着他。

“你说你读了五年本科三年硕士,然后进行了无数的临床实习才成为了医生,可是,这样的培养方式,根本不足以培养出优秀的医生。我们现在的医学院教育,还是大跃进式的,很难出精品,这也是为什么病人们有了病都喜欢去大医院的缘故,根本原因在于基层医院的医生和医院条件很难为病人提供真正良好的医疗服务。这也涉及到你之前说的信任问题。即便是在大医院,普通门诊和专家门诊的病人数,不是也差别很大吗?”

“可是这种信任,不可能一朝一夕或者仅凭法令就可以建立。”关晓宁接着他的话说。

李漱白淡淡笑了下,点头道:“政府的政策有偏差,引导有误,医生队伍良莠不齐,还有病人本身,大家都有责任。如果要究责的话,我们所有的人都要承担。这些因素互相影响,造成恶性循环,以至于造成今天这样的困境。”

“照你这么说,就是没有办法了?”苏逸清问道。

“办法,我想,应该有。就像是抽丝剥茧一样,想要彻底解决问题,需要很长的时间和耐心,全社会都要配合。我们国家有很多优秀的人才和聪明的大脑,相信他们会想到解决的办法。”李漱白解释道,他沉默片刻,又说,“现在的社会问题又多又复杂,人们对现行体制和政府的怨声也很重,可能主要还是缺乏社会公平吧!”

关晓宁叹了口气,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发现水凉了,这才想起来好半天都没给大家的杯子里加热水,便起身赶忙加水。

“是啊,如果这个社会可以公平一些的话,我们每个人做事都会更简单一些,也会有更多的年轻人获得成功。”苏逸清叹道。

李漱白点头。

“所以说,漱白,你可要好好的,千万别被那帮人挤下去了!”苏逸清盯着李漱白,认真地说。

李漱白讶然,旋即笑了,不语。

关晓宁端着茶过来,道:“逸清哥,你今天没喝酒,怎么说的话跟醉了的一样?”

苏逸清含笑不语。

“好了好了,我们继续吃菜,说话说的菜都凉了。”李漱白道。

关晓宁低头不语,慢慢吃菜。

过了一会儿,苏逸清盯着她,不解地说:“关晓宁,这是我认识你以来,吃饭最文静的一次。”

关晓宁被他说的脸红,嘟囔道:“我一直都很文静。”

“不会是发烧了吧?”苏逸清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她赶忙一侧身,躲开了,继续低头吃菜,却不小心夹到一块生姜,咬了一口才发现,却不愿对面坐着的人注意到自己的窘况,便硬着头皮把那片生姜咽了下去。

苏逸清越发觉得关晓宁的举动很是陌生,突然瞥了旁边的李漱白一眼,心想,莫非是因为有客人在的缘故?哦,也是,毕竟李漱白是外人嘛,她肯定不能像平时那样和自己抢东西吃。

这么给了自己一个解释之后,苏逸清继续和李漱白聊了起来。

就在这时,关晓宁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打开一看,是沈家琛,便下意识地看了李漱白一眼,而李漱白也抬眼看了她一下又转过头和苏逸清说话。

原来是沈家琛跟她说,他父母明天要带着圆圆去参加一个亲戚的寿宴,平安夜约好的事就只能泡汤了。

“真是抱歉,我也是刚刚进家门才听我爸妈说的。”沈家琛道。

关晓宁已经忘记这件事了,现在听沈家琛跟她道歉,反而觉得心虚,便安慰他说:“没关系,既然你们家有事,只能算了。”

“我完全忘记这件事了,没办法,我明天也得跟着去。”沈家琛说。

“哦,是很重要的人吗?”关晓宁问。

“是我姐的外婆,老人家九十岁的寿辰,家里人都要去。”沈家琛道。

“这是好事情啊,九十岁的寿辰一定要儿孙们一起庆祝的。”

李漱白好像听见关晓宁说的话,往她的方向看去,心下怀疑她是不是在接沈家琛的电话。

关晓宁和沈家琛聊了两句就挂了,然后走回餐桌。

李漱白装作不经意地将视线投向她,却见她好像在思考什么,这种场合,他又不好问什么。

“宁宁,我们明天去给你庆祝生日吧!”苏逸清道。

李漱白愣住了,呆呆地盯着关晓宁。

关晓宁的心,突然砰砰乱跳起来,她不敢看李漱白,便端着杯子喝水,说道:“早跟你说算了的,我才不想庆祝什么生日。”

“你这丫头怎么现在变得矫情起来了?以前哪一年不是提前几个月就跟我预定生日礼物,现在——”苏逸清对于关晓宁的反常有点不理解,笑着说道。

关晓宁的脸烫烫的,争辩道:“我才没有——”可是,苏逸清说的是事实,她这样否认还是难免会心虚,便低声道:“年轻的时候过生日是件开心的事,现在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谁喜欢过生日啊?”

两个男人都忍不住笑了,李漱白始终不说话,苏逸清却说:“年纪轻轻的,说话跟个老太婆一样。”

“其实,年纪并不是绝对的,你没必要为了这个不开心。生日是很特别的一天,一定要好好过才行。”李漱白接着说,望着关晓宁的两只眼睛熠熠生辉。

关晓宁被他看的乱了芳心,虽然他此刻的眼神很平和,可她还是觉得脸上热乎乎的。

“嗯,老李说的对。后天是你生日,既然你要值班,那我明天陪你庆祝,晚饭嘛,你想去哪里?我现在就打电话订。”苏逸清道。

“等会再说啦!”当着李漱白的面,关晓宁突然不习惯被苏逸清这样宠着了。

这样的话说出口,她又觉得太伤害苏逸清了,毕竟,他赶着她生日的时候来江城就是为了陪她度过这一天的——

“我还没想好,明天再决定吧,怎么样?”关晓宁望着苏逸清,柔声道。

苏逸清只觉得关晓宁今天怪怪的,可是他怎么都想不出到底因为什么,便淡淡笑着点点头。

李漱白看着他们两个,心中也有奇怪的感觉。苏逸清对关晓宁的关爱,似乎,已经超越了兄妹的范畴,而且,他们也不是真的兄妹。

他不想再往下想了,家琛跟他明确的说出对她的感情,有家琛一个就够他头疼的了,哪有其他的精力去思考面前这一对兄妹之间是不是纯粹的亲情?

不管是谁,都需要她自己来选择不是吗?

不管是谁,都是爱她的,不是吗?

他抬头向对面看去,却发现她的视线也过来了。

她的眼神中,惊讶又害羞,一看到他就赶忙低下头了。

当着苏逸清的面,李漱白又不好对她说什么,只好礼貌地笑了下。而苏逸清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就离开座位了。

“逸清这些年真是够忙的。”李漱白道。

“是啊,苏家也是因为他,才发展的这么快吧!”关晓宁朝着客厅里苏逸清的方向看了一眼,说。

李漱白没说话,苏逸清和他说过苏家继承人的事,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家琛的画廊,好像进展还可以。”他说。

“装修的速度挺慢的,效果图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等真的装修完了,应该会很好吧!”关晓宁道。

“难得那家伙可以认真做事。”李漱白笑了下,说。

“其实,我觉得他还是很认真的,看他以前拍的那些照片就能感觉到,他观察事物很细致,而且,很专注——”她说着,看着他,顿了会儿,又说,“他可能一直都很认真——”

李漱白没想到她会这样评价沈家琛,这种评价,和平时大家对沈家琛的看法完全不同。是她观察力独特,还是别的原因?

这些日子,因为家琛那句话,李漱白一直未能主动和关晓宁联系,现在即便是这样和她面对面坐着,他也无法将家琛的存在彻底忽略。

晚饭后,两个男人在客厅里聊天,关晓宁去厨房收拾晚饭的战场。收拾完了,就想着要不要离开,可是又舍不得走。这几天,李漱白没有和她有任何联系,这让她的内心忐忑不定,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那个围巾的事对她有看法,想问又不好问。想来想去,又觉得他应该不会记着那件事,可即便把自己说服了,思念的心还是无法控制。

听着苏逸清和李漱白开怀畅聊,她趴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渐渐露出笑脸。

“大男人说话,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苏逸清见她坐在对面笑,说道。

“我准备回去啊,稍微歇会儿而已。”关晓宁道。

李漱白抬手看了下表,道:“都这个时间了。”

“你也要走?”苏逸清道。

李漱白笑了下,说:“你不是要待好几天吗?咱们改天找个时间打球去,既然关大夫要走,我顺便送送她,大晚上的,这里也不好打车,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关晓宁没想到李漱白主动提出要送她,一下子愣住了。毕竟和李漱白是十几年的老朋友,苏逸清却没想太多,便说:“还是我开车送你们吧!”

“不劳你大驾了,你这个工作狂,不是还有工作要处理吗?明天你要带关大夫去玩,呃,咱们后天下午去打球好了。你看这时间都拿来玩了,你能受得了啊?”李漱白笑道。

说着,李漱白和关晓宁都站起身。

“行,那就麻烦你了,老李。”苏逸清道,又对正在穿羽绒服的关晓宁说,“到宿舍了给我打个电话,明天早上别睡懒觉,我会过去叫你的。”

“是,我知道了。”关晓宁应道。

送李漱白和关晓宁走到院子门口,苏逸清就被他们劝回去了,毕竟晚上很冷。

苏逸清看着那两人渐渐远去,一直站了好久好久才返回房间。

偌大的别墅,突然之间就没了声音。

其实,关晓宁在那别墅里是有房间的,苏逸清也允许她可以过去小住,可她从来都没住过。

和李漱白并排走着,中间却始终自觉地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最近,还好吗?”李漱白先问。

“嗯,挺好的。”她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向前走。

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一直沉默着往前走,直到——

“我——”

“我——”

两人突然同时开口。

“你先说——”李漱白笑了下,说。

关晓宁停下脚步,低头轻咬唇角,两只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乱抓。

“其实,我这几天一直,一直想找你的——”她低头道。

他盯着她,见她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雾蒙蒙的,看的他全身开始热乎乎的。

李漱白猛吸一口气,朝她走过去,心里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只是微笑着说:“不要老是咬嘴唇,咬破了怎么办?”

关晓宁似乎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有些暧昧的话语,张大嘴盯着他。

“好了,你看你,不是咬嘴唇就是长大嘴巴,吃了多少冷空气进去?我们边走边说吧!”他拍拍她的肩,柔声道。

关晓宁转过身继续朝着瑞丰园小区大门走去。

其实不问,他似乎也能知道她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情呢?

“那天,呃,我说的圣诞节那天,我没想到你会在家里。”他说。

“是家琛叫我过去玩的,我以前也没过过圣诞节。”她说道。

他沉默了片刻,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不介意吧?”

“你说。”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点要掩饰自己的情绪一般,假咳一声,双手插进风衣口袋,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还是单身?是不是对男人有什么要求?”

她停住脚步,望着他,路灯下,他的脸庞那么清晰,棱角分明。

冷风呼啸着从耳畔吹过,有一辆车也从两人身侧擦了过去。

沉默之后,她淡淡笑了下,说:“可能是没遇到有感觉的人吧!”说着,她慢慢向前走,他跟在一旁。

“你说我是不是对男人有要求,呃,到了我这个年纪还没嫁出去的女生,要说对男人没要求都没人信。”她苦笑了下,“我这个人很懒,不容易适应新的环境,所以,要是适应了一个人,就很难接受失去那个人的生活——”

说到此,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赶忙看向他,道:“对不起,我,我不该——”

他摇摇头,道:“没事,你继续。”

她跟上他的脚步,道:“如果可以找到一个人,一起活到老,相守相伴不分开,对于我来说,这是最大的幸福。”

他的心口,猛然顿了下,看了她一眼。

“所以,我还是挺挑的,因为太挑了,就剩下了。过了后天,我就二十九岁了,虚岁都三十了,到这个年纪,好像机会不多了。”她说。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好像总喜欢说自己很老,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根本不敢提那个老字。”他笑了下,说。

她看着他,道:“我觉得,觉得你这样,挺,挺好的。”

话出口,她赶忙心虚地别过头看着前方。

他愣了下,旋即笑了,空气中的笑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我也觉得你现在挺好的。”他说。

她看了看他,无声地笑了。

“没想到被人恭维的感觉这么好!”她笑着说。

他看着她,似乎有点无可奈何地笑了,道:“既然那么喜欢被人恭维,我以后多恭维你好了。”

“多多益善!”她调皮地笑了。

那绽放在寒夜里的灿烂笑容,那美丽笑脸上隐隐的梨涡,刻在李漱白的脑海里,即便过去许多年,都让他无法忘却。

他看着她,叹了口气,便往前走了。

关晓宁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一直走了好久,走到南溪江边的滨河路上才打了一辆车,而这一路,谁都没有再说话。

出租车停到关晓宁的宿舍楼下,她跟李漱白道别之后就看着车子离开,边回宿舍边给苏逸清打电话,又被苏逸清强调明天早起的事。挂断了电话的关晓宁总想,要是苏逸清结婚了会是怎样的情景,他会不会对他老婆也这么罗嗦呢?应该不会吧,他选的人,肯定是淑女一枚,像徐世雅那样出身好气质好的美女才是。

而此时的苏逸清坐在书房里,接听助理邱仲时关于明天关晓宁生日计划的电话,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路过窗口看着院子里的灯,突然想起那个夜晚,关晓宁打电话告诉他说喜欢一个人的事。她到底喜欢的是谁?为什么她再也不提?据他所知,她还从未明确说喜欢什么人呢!是那个人也对她表白了,还是说她的暗恋结束了?

即便到了此时,苏逸清也无法将关晓宁所说的那个人和自己的好友李漱白联系起来,而对于关晓宁今晚的反常举动,他也以为是关晓宁遇见陌生人的缘故。

“不要出任何差错。”苏逸清叮嘱道,便挂了电话。

至于李漱白,和关晓宁分开以后,一直想着她所说的那个“一生一世”的话题。

一生一世啊,他能不能给她那个一生一世的承诺?

次日上午七点,苏逸清就来关晓宁宿舍敲门了,关晓宁被他吵的没办法,赶紧起床。苏逸清坐在她宿舍里,看着她出出进进洗漱换衣服,终于收拾妥贴了,两人才出门。

“今天的计划是什么?”关晓宁问。

“呃,我们早上先去游泳,中午去吃饭,下午我陪你逛街,你想买什么就买,呃,五点多咱们就去世纪乐园,听说晚上有**,你不是喜欢这个吗?”苏逸清建议道。

“游泳?大冬天,你想冻死我?”关晓宁道。

“好久没和你比赛了,看看你有没有退步。”苏逸清含笑望着她,然后发动了车子。

“还没吃早饭——”关晓宁知道,虽说今天是他陪自己过生日,可是她情愿听他的安排,毕竟他平时也很少有时间可以娱乐,就当今天是互相帮助吧!

“放心,我不会饿着你的。不过,也别吃太多。”苏逸清道。

“好,我让你见识一下鲨鱼的速度!”关晓宁大声道。

苏逸清无奈地抠着耳朵,道:“鲨鱼可不会这么大声。”

关晓宁笑着,不说话。

两人吃了早饭,就去春天百货的沃泰健身中心。

苏逸清提前打了电话,健身中心开放了苏逸清的专用泳池,连水温都调好了。

关晓宁来到江城工作后,只要苏逸清过来,两人就会约上比赛游泳或者打球。关晓宁的游泳是小时候父亲带着她去学的,后来苏逸清做了她的教练,教了她不少的技巧,游泳速度也快多了。因此,俱乐部这里的苏逸清专用更衣室里,当然放着关晓宁的泳衣。

两个人每次都是苏逸清先去换衣服,然后是她。每次苏逸清看着她穿着泳衣走出来,就要说“你什么时候也穿个比基尼让我过过眼瘾啊,包的那么严实干什么?”今天,他也说了这样的话。

“只要你想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愿意让你看,不差我一个。”关晓宁将浴巾解下,放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在一边做着热身运动。

“让我看一下又不会怎样,你这丫头也太小气了。”苏逸清从水里冒出来,趴在水池边看着她。

“你自己说的,鲨鱼是不会大声讲话的,所以,把力气留着比赛吧,看我今天赢你多少。”关晓宁道。

“口气倒不小,你输了怎么办?马上去买比基尼穿上给我看?”苏逸清笑着说。

关晓宁突然有点胆怯,只要苏逸清发挥正常,她绝对赢不了。可是,要让她穿比基尼,算了,打死都不要。虽说苏逸清和她关系好,可是再好也有个限度,她才不会让他看自己呢!

“不行,你这明摆着是敲诈!”关晓宁抗议道。

“你不是说自己是鲨鱼吗?”苏逸清继续调侃道。

“好,跟你拼了!那要是你输了呢?”关晓宁道。

“你让我**了都行!”苏逸清笑着说。

关晓宁叹了口气,道:“我对裸男没兴趣。”突然,灵机一动,她说:“不管谁输了,穿比基尼,怎么样?”

“我是个男人啊——”苏逸清叫道。

“那就赢了我再说!”关晓宁做完热身,扑通一下跳入水中,开始游了起来。苏逸清看着远处的水花,笑着摇摇头,戴上泳镜,跟了过去。顿时,整个场地内就听见水的声音。

热身赛之后,两人正式比赛,虽然没有裁判,两人却像过去一样埋头苦游。泳池来回两圈四百米,比赛两轮,全是苏逸清赢。等到第二轮结束,关晓宁爬上岸,擦干身体,躺在躺椅上端起服务员端来的果汁喝着。

“怎么样,不用再比了吧?”苏逸清也出水,擦干身体端着罐装咖啡喝着。

关晓宁放下杯子,笑嘻嘻地走到苏逸清身边,蹲给他**着肩膀,讨好般地说:“逸清哥,何必那么认真嘛!好歹我也是寿星,你就当是陪我玩了,好不好?”

苏逸清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躺着喝咖啡,道:“死丫头,刚刚想着陷害我穿比基尼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自己会输?”

关晓宁继续讨好地笑着,说:“好歹你是我的教练,我要是赢了你,你的脸面往哪里搁,是不是?再说了,如果你输了,真的穿着比基尼在这里走,就算是被我一个人看见,你也知道我这人容易说错话,万一不小心说漏嘴,让外面的人知道堂堂苏氏的总经理穿比基尼,多影响你的形象嘛。”

苏逸清险些被咖啡呛到,忙起身推开她的手,道:“真受不了你,不算数就不算数了吧!”

“谢谢逸清哥!”关晓宁忙跑到他面前。

“有个问题,你要是回答了,我就取消之前比赛的约定。”苏逸清突然说。

“你问。”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他有些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

关晓宁低下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想告诉你他是谁,对不起,逸清哥,我不知道我和那个人会不会有将来,要是说给你知道了,我心里就会有太多的期待。万一,万一我和他没有结果的话,我——”她抬头望着他,说:“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苏逸清的心,似乎一点点被她钻着,他却说不出这样有多难受。

沉默良久,他抬手掐着关晓宁的脸颊,轻声说:“傻丫头,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关晓宁推开他的手,笑着说:“我知道,可是,逸清哥也需要有个人在身边心疼你!”说完,她转身戴上泳镜跳入水中。

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没原则的让着她呢?苏逸清看着水里那优美的身影,不禁叹道。

午饭后,关晓宁并没有让苏逸清带她去购物,而是拉着他去楼上看电影,选了个动作片看,只不过看了一半,两个人都觉得好无聊,中途离场了。

于是,前往游乐场的计划便被迫提前。

李漱白一家人中午参加完沈家璐外婆的寿宴之后就回家了,沈家琛直接去了画廊,其他人午休之后没一会儿,徐世雅就来了,说是这两天世纪乐园有**,带圆圆去看。圆圆早就想去了,一听徐世雅来找她,高兴地不得了。岳母便说让李漱白也一起去,毕竟是自家的孩子,徐世雅带着去玩也太麻烦人家。

这样和徐世雅一起带着女儿出去,势必会让外界对李漱白的感情生活产生新的认识。可是,总不能不去——

最后,是徐世雅开车,李漱白和女儿坐在后座,一行三人去了世纪乐园。而他们到达以后没多久,关晓宁和苏逸清也来到这里。

世纪乐园建成运行以及快十年了,每隔两三年都会扩建翻新一下,而每到重大节日,乐园就会进行大规模的化妆**活动,据说今年元旦前后**场面是最宏大的一次。

**开始的时间是晚上七点钟,李漱白三人到的时候只有四点,于是他和徐世雅带着圆圆玩着游乐园里的各种游戏项目,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五点半。圆圆玩的太疯,帽子围巾全都交给徐世雅抱着,自己则是满头大汗的。

冬天的晚上六点,天就黑了,游乐园里的灯也都亮了起来,宛如一个童话世界。

“爸爸爸爸,我要棉花糖,你给我买。”圆圆看着不远处有个卖棉花糖的老人,便大声喊。

女儿的需求就是圣旨,李漱白颠颠地跑过去了。

“我要大号的啊!”圆圆喊道,李漱白回头挥挥手,意思是他听见了。

身边时不时地有人走来走去,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是一脸兴奋。也许是刚刚和女儿玩的太疯,李漱白也觉得全身好热,便将风衣脱下来搭在胳膊上。

“老伯,给我一个粉色的大号棉花糖!”突然,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李漱白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

“你——”他惊道。

关晓宁不敢相信竟然被他撞到自己买棉花糖,可是,话都说出去了,她也收不回来,只好讪讪笑了,道:“真巧,你也来了。”

“嗯,带圆圆过来看**。你是——”李漱白问。

“哦,我和逸清哥一起来的,他在那边投飞镖呢!”关晓宁道。

李漱白向关晓宁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真是一个用飞镖扎玩偶的小店。

“好了,先生,你的大号棉花糖。”老人将一个做好的棉花糖递给李漱白,李漱白接过付钱道:“我们两个人的。”

“谢谢你,不好意思让你付钱。”关晓宁道。

李漱白只是笑了,关晓宁又说:“圆圆呢?你在这里,她去哪里了?”

“哦,她在那边和世雅在一起。”李漱白道,关晓宁朝他身后的方向看去,似乎看到了徐世雅。

“哦,这样啊!”她不自然地笑了下,心想,幸好自己没有说要和圆圆一起玩,要不然还不知有多尴尬。

“那我先过去把这个给圆圆,然后去和你们汇合。”李漱白倒是很平静,说道。

关晓宁只得点点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她突然觉得心头被什么扎了一下,痛得让一颗心缩成了一团。

“姑娘,你的好了。”卖棉花糖的老人说。

正在专心致志射飞镖的苏逸清一歪头,就看见关晓宁那这个棉花糖没精打采地站在自己身边,便说:“没买到的时候馋的跟什么一样,现在买到了,就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关晓宁深呼吸一下,笑问,“你射中了几个?”

“两个。”

“太臭了吧!”

“你自己试试看。”

“切,我肯定比你厉害!”关晓宁跟老板买了十个飞镖,开始和苏逸清比赛起来。

就在这时,李漱白三人过来了。

“玩的很开心嘛!”他笑着拍了下苏逸清的背,道。

苏逸清回头看了下,忙蹲,道:“小圆圆,来,让苏叔叔抱一下!”

圆圆立刻躲到了徐世雅身后,苏逸清这才注意到徐世雅,站起身向徐世雅伸出手,笑着说:“徐小姐,好久不见!”

“苏总,你好,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徐世雅面带微笑说。

苏逸清看向李漱白,却又对徐世雅说:“带孩子玩很累吧?”

“没事,只要圆圆开心就好。”徐世雅道。

本来正在全心投飞镖的关晓宁,听见他们这番对话,根本没心情了。可是又不想让李漱白发现她心情不好,便主动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而徐世雅,见到这一幕完全惊呆了。

“关大夫,你怎么会——”徐世雅惊道,却依旧礼貌地微笑。

应该不是李漱白告诉关晓宁的吧,可是,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遇上她?徐世雅怎么都想不通。

“徐小姐,我也是过来玩的。”关晓宁礼貌地说。

圆圆立刻走过来,拉着关晓宁的衣角,道:“关姐姐,你怎么和我一样吃棉花糖啊?”

“因为这位姐姐她是个馋猫,圆圆也是小馋猫吗?”苏逸清故意逗圆圆道。

关晓宁懒得理他,直接把他赢来的两个玩偶抓过来递到圆圆面前,蹲问:“这是苏叔叔刚刚赢的,圆圆喜欢哪一个?”

圆圆看着玩偶,想了想,说:“我想要爸爸给我赢。”

大人们都笑了,关晓宁便把自己剩下的六个飞镖给李漱白,道:“我投不中,给你吧!”

李漱白笑着说:“谢谢,老苏,咱们两个比试一下,每人三个,看谁能中。”

苏逸清从李漱白手中拿了三个飞镖过来,两个人开始比赛,关晓宁和徐世雅站在他们身后看着。

“关大夫是和苏总一起——”徐世雅试探性地问。

“嗯。”

徐世雅“哦”了一声,微微笑了,没说话。

关晓宁看着徐世雅双手搭在圆圆的肩上,而圆圆好像对于徐世雅的动作很习惯,心里的那种悲伤似乎又冒了出来。

结果,两个男人谁都没中,最后只得拿着那两个玩偶离开。

“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反正距离**开始还有一阵子。”李漱白提议道。

“好啊,前面有家必胜客,就去那里怎么样?”徐世雅道。

“圆圆想去吗?”苏逸清问。

“嗯。”

于是,李漱白和徐世雅两个人一左一右牵着圆圆的手,苏逸清和关晓宁跟在后面。

“很像一家人,是不是?”苏逸清问关晓宁道。

关晓宁不说话,可她无法否认,徐世雅真的看起来像是圆圆的亲妈妈一样。

“要是他们两个快点结婚就好了,也不枉徐世雅等了老李这么多年。”苏逸清的口吻,不乏对徐世雅的感叹。

关晓宁不自主地停下脚步,看着圆圆嚷嚷着让爸爸抱,徐世雅又哄她继续走。

真是一家人吗?

关晓宁静静地站着,前面走着的李漱白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必胜客里好多人,连位子都没了,几个人在等候区排着队等候,发号的女服务生突然盯着李漱白、徐世雅和苏逸清三个人,看了一会儿,赶紧走了,跑到前台找经理。没一会儿,经理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偷偷观察,不到半分钟,赶忙堆上笑脸走过去。

“几位,跟我来——”经理也不点透,只是满脸笑容地跟他们说。

几人互相看了下,都明白这是要给他们插队的意思。

“不了,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李漱白笑了下,说。

别人都可以无所谓,他不行,他还要顾及自己的形象。

经理面露难色,有点不知所措,突然脑子一动,说:“苏总的秘书打电话来订了位子,既然几位来了,就请过来吧!”

这算是台阶!

李漱白和苏逸清对视一下,无声笑了,起身跟着经理走去,徐世雅和关晓宁带着圆圆跟在身后。

经理给他们安排的位置倒是挺好,面对面的沙发椅,靠着窗户。李漱白和徐世雅带着圆圆坐在一起,苏逸清和关晓宁坐在他们对面。

点菜之后,圆圆要去洗手间,徐世雅和关晓宁便带着去了。

“看起来不错啊,是不是快了?”苏逸清喝了口水,问李漱白。

“你指的什么?”李漱白问。

“当然是你和徐世雅了,我看她和圆圆关系很好,而且,你也知道,她等了你多少年。她现在也三十多了,以前是有家璐,现在你让人家再等下去就太不人道了。”苏逸清道。

李漱白沉默了,他看着苏逸清身边空着的位置,苦笑了下,道:“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和圆圆过下去,直到她长大、结婚,可是,现在好像,好像——”

苏逸清盯着他,道:“有喜欢的人了?”

“你觉得我这样子,有资格去喜欢别人吗?”李漱白叹道。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苏逸清才说:“记得去年咱们聊这件事的时候我和你说的话吗?”

李漱白点头,道:“找一个我爱的,不如找个爱圆圆的。”

“你还会爱别人吗?”苏逸清道。

李漱白叹了口气,道:“我无法忘记家璐。”转过头看着玻璃窗外的灯光,“我更不想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

苏逸清看着他这样,拍拍他的肩,说:“既然这样,那就和徐世雅结婚吧!”

李漱白转头,看着徐世雅和关晓宁领着圆圆来了,他对她们笑了。

点的菜都逐渐上来了,经理也来了几次,却依旧没有点破李漱白的身份。

关晓宁尽量让自己不去注意对面的三个人,可他们的笑容和笑声让她无法平静。这样的情形,将她彻底置于一个插足别人家庭的小三地位,她不愿这样,她只是爱他,只是想多一点时间和机会和他在一起,静静地看着他抱着他,对她来讲都是世间极致的幸福。可她,真是一个小三吗?

而徐世雅,在关晓宁看来几乎与超人无异,她在照顾圆圆的同时,还能和两个男人交谈,还能保持着自己的风度。

“啊,原来关大夫是苏总的堂妹啊!真是意外!”听李漱白介绍了关晓宁和苏逸清的关系后,徐世雅真是惊到了。

“不过,苏总真是贴心,还专门带妹妹出来过生日,羡慕死我了。我也好想有个哥哥。”徐世雅含笑道。

几个人随意聊着,气氛其乐融融,只是关晓宁的身体,越来越冰凉。

“快,快,**快开始了!你们都快点。”圆圆看着玻璃窗外越来越多的灯光,着急的不行。

被圆圆催促着,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餐厅,李漱白付了钱,经理亲自送他们出门。

苏逸清发现关晓宁的情绪很低落,好像她已经好久都不说话了。

“宁宁,怎么了?不舒服吗?”他担忧地问。

苏逸清说这话的时候,李漱白也听见了,他看向关晓宁。正是他的这一眼,让关晓宁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消沉,她不愿他看到自己这样没出息。

“没事,就是感觉人多。”关晓宁笑了下,对苏逸清说。

“等会儿说不定会有惊喜,就乖乖等着吧。”

关晓宁哪里知道他说的惊喜是什么,正好**队伍来了,几个人在路边观看。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整个世纪乐园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豪华的**队伍吸引,特别是小朋友们兴奋极了。圆圆太小,骑在爸爸的脖子上,时不时地叫喊着、用手指着**的花车。徐世雅站在李漱白身边,面带微笑望着眼前璀璨的灯光,余光却在背后的关晓宁脸上。她看出了关晓宁的失落,这样很好!

热闹的人群,丝毫没有让关晓宁感觉到快乐。看着前面的李漱白和徐世雅,心里的酸涩一阵阵冒出来。

她拉了拉苏逸清的胳膊,苏逸清不知道怎么回事,望着她:“逸清哥,我,我觉得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了。”

“很难受吗?”苏逸清担忧地问。

关晓宁低头不说话。

苏逸清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道:“宁宁,稍等一下。”

之前两人的对话,李漱白和徐世雅都没听见,现在听见苏逸清这么说,两人好奇地转过头看着关晓宁。

苏逸清走到旁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然后走到关晓宁身边,手搭在她的肩上,注视着她的眼,道:“再等五分钟。”

李漱白神情复杂地看着苏逸清,徐世雅也面露不解的表情,关晓宁盯着苏逸清,点点头。

“不如,我们去前面那边看看吧。我去给大家买点饮料。”苏逸清道。

到了目的地,大家挤到了人群前面,圆圆也从李漱白的脖子上下来了。

苏逸清时不时地看看手表时间,关晓宁也不知道他要干嘛,看见了也没问,突然就听他数着“十、九、八、七······”关晓宁讶然地盯着他,刚要问,就听他说:“一,看——”关晓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突然间,黑暗中亮起无数的烟火,而且,那些烟火竟然在慢慢转动,如同旋转的火把。

**的人们停了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神奇的烟火秀给吸引过去了。

孩子们兴奋地叫着,苏逸清看着关晓宁眼中那闪亮的火花,嘴角扬起深深的笑意。

这时,游乐场的广播里开始放出生日快乐歌,中文英文两个版本。渐渐的,人们才发现那些烟火是被固定在摩天轮上的,每个座舱上面都固定着一堆烟火,不停燃放。等到那一个个独立的烟火燃烧完了,整个摩天轮上的灯亮了起来,紧接着,夜空中绽放起一朵朵美丽的巨大烟花,照亮了天地。

“好看吗?”苏逸清轻声问关晓宁。

原本情绪低落的关晓宁,被这突然出现的美丽景色给怔住了,见苏逸清这么问,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盯着他,她顿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苏逸清做的,是他为了让她高兴,一如过去的许多时候。

身处情感困境的关晓宁,此时深深陷入了苏逸清给她的巨大关怀和浓浓的亲情之中,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扑在苏逸清的怀里泪流满面。

李漱白看着这一幕,别过脸去,深深闭上双眼。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原来那个苏逸清多年单身的女孩子,就是关晓宁!

为什么老天爷要开这样的玩笑?当他想要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先是发现被自己视为亲弟弟的沈家琛爱上了她,只不过一周的工夫,又让他意识到好兄弟苏逸清又爱了她那么多年。

是他出现的太晚了,还是说他醒悟的太迟?

烟花,依旧在夜空绽放,而李漱白丝毫听不见身边人群的欢庆,看不见流泪的关晓宁!

回家的途中,关晓宁看着苏逸清的脸,丝毫不忍心将自己真实的心情表现出来,她,不想打击他。只是,车玻璃上那碎碎点点的灯光,宛如她和李漱白的未来一般。

圆圆玩的太疯,在回家的车上就睡着了,李漱白安排女儿睡下,坐在自己的卧室里,心里却乱成一团。

时间,在人们毫无意识到的状态下,慢慢走向凌晨。

而江城市一院家属区的一幢单身公寓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黑暗当中,只有车里那一明一灭的小光点说明车里那个人内心的纠结。他的手,时而放在车门上像是要推门下去,时而又握着方向盘。

究竟是两个人空间上的距离太宽,还是心里的距离太远?

时间从指间流逝,关晓宁开着灯躺在被子里,突然听见一阵时轻时重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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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提示:她“哦”了一声,他的吻就立刻返回到她的唇上,舌尖立刻窜入她的口中,将她的呼吸全部吞入自己的胸中。无意识中,他的大手便覆上了她的胸前,刚刚碰到的那一刻,他突然停止了亲吻,微微拾起身望着身下的女子。】

v03 情不自禁(1)

v03情不自禁(1)

不知道在车里坐了多久,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漱白才发现垃圾盒里已经堆了好多烟蒂,似乎这五年来,他从没抽过这么多烟。可是,即便如此,他心中的烦乱没有丝毫减少。

双手抓着方向盘,静静望着眼前的黑暗。

猛然间,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冬天的夜晚也没有任何自然的标志告诉他时间,而腕上的手表早就被心烦意乱的他摘下来扔在家里的床上,手机也在车上没有随身带。不管现在几点,他知道,他必须去找那个人说清楚。

乘坐苏逸清的车子回到宿舍的关晓宁,换了睡衣就直接钻进了被窝。她的脑海里,总是出现李漱白父女和徐世雅在一起那和睦融洽的场景,有些瞬间,她甚至感觉徐世雅就是圆圆的亲妈妈,就是李漱白的妻子。每每这么一想,她就觉得自己之前做的那么多事都太荒唐,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他。人生在世,最麻烦的就是不能认清现实。而她一直都没有看清自己和李漱白之间的现实,而现实,往往给人最好的教育。

全身没有一点力气,连灯都不想去关,就这么静静地窝在床上。

如果说太伤心的话,她怎么连一点眼泪都没有流?或许,失恋的痛苦也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让人不能承受吧,至少,她没有寻死觅活。

脑子里,时刻是她和李漱白曾经的那些点滴,时刻又是他和徐世雅在一起的场景,转念间,这些所有的场景都被沈家璐那副自画像冲走。

不要想了不想了,乖乖睡觉,就当以前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幸好他没收到你织的围巾,幸好你没和他怎么样。

没怎么样吗?那个吻怎么说?那个拥抱怎么说?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吗?

她扯过被子蒙住脑袋,使劲闭上眼。

手机响了起来,她以为是他打来的,立刻掀开被子从枕头边拿起手机,看了下,竟然是沈家琛。

“喂——”她问了声。

“你,你感冒了?”沈家琛听着她声音不对,忙问。

“啊?没有没有。”她赶忙咳嗽了一下,恢复了正常的声音,说,“谢谢你,我没事。”

“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就要好好吃饭休息,你工作那么忙的,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沈家琛的言语里,无不透露着关切。

“嗯,我知道,我身体很强壮,你别担心。”她笑了下,说,“哦,你这么晚了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那次去工作室的时候,你不是说想学拍照吗?元旦你休息吗?我们去拍雪景,前几天不是下过雪嘛——哦,你去过松鸣山吗?”沈家琛道。

关晓宁想起来,自己是和沈家琛说过想学习怎么拍照的事,可是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沈家琛竟然主动提出来。

“松鸣山吗?去过,只不过都是夏天去的。难道你是想去拍松鸣山的竹林?”关晓宁问。

沈家琛笑着说:“嗯,那里的雪还没有化。我们后天去,那边有温泉有竹林,我们可以在那里找个酒店住下来,然后慢慢去拍雪中的竹林。哦,你元旦假期是不是有三天啊?”

“没有,我今天休息了,明天值班,后天可以休息,大后天是我值班。”关晓宁道。

“不会吧,你怎么这么辛苦?你们领导太没人性了啊?全国人员都是休息三天假!”沈家琛道。

关晓宁笑了,说:“人生病可是不看休息日工作日的,医院不能休息,医生就不能休息。所以,没办法了。”

沈家琛心里不知多失望,便说:“没关系,我们就去一天好了,早上去,晚上回来,怎么样?”

到了元旦这个时节,苏逸清从来都是很忙的,再加上今年他叔叔不在,公司里一些重要的尾牙活动都是苏逸清在主持参加,据说元旦那天他中午和晚上都有活动。

关晓宁想了想,苏逸清在忙,去姑姑家的话又要听姑姑唠叨,陆雪肯定是和罗旭二人世界的,他们刚刚在锦城家园买到了优惠房,没事干的就是徐东华,可人家是有女朋友的,而且他们两个人的工作休息时间正好相反。于是,关晓宁便答应了沈家琛。

“那我准备点什么?”她问。

“什么都不用准备,我这边设备齐全。嗯,后天早上我们早点出发,八点半吧!”沈家琛道。

“好吧。”关晓宁道,“我觉得我还是准备点什么吧,不能老是麻烦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沈家琛含笑道,他想了想,说,“那你准备什么?”

“呃,我给咱们准备点路上吃的东西吧!”关晓宁道。

“那么冷的天,我们带着食物上路,就算是想吃也不能吃啊,都冻住了。”沈家琛笑道,话出口,才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忙说,“啊,没事没事的,你要准备就准备点吧,我——”

“你说的也对啊,冻住了也没法吃,我还是准备早饭好了。饼夹菜加煎蛋带豆浆,这样可以吗?”关晓宁问。

沈家琛立刻从床上坐正身体,高兴地说:“好啊好啊,我喜欢,你给我准备双份啊,我饭量大。”

关晓宁忍不住笑了,说:“好,没问题。”

沈家琛满心欢喜,虽然很想和她多说几句,可是想到她明天还要值班,只好跟她道别,挂断电话。

关晓宁合上手机,想起沈家琛,不禁笑着摇摇头。

他真是很好的男孩子呢!这么热心的。

将手机放在床上,她下床洗漱去了,准备睡觉。

可是,窝在被窝里就是睡不着,灯也不想关,就那么一直亮着。

眼睛盯着房顶,不知道盯了多久,直到听见门上传来清晰的敲门声。

是不是听错了?这么晚了,谁会来找我?再听下去,的确是有人在敲门。她一下子惊坐起来,难道是他?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情下床,在睡衣外披上一件对襟毛衫,小心地走到门口,双手按着门,轻声问道:“是谁?”

“我!”门外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她抚着胸口,深呼吸几下,不知道他来干什么?可是,毕竟是大晚上的,他在门外站着也不好,便拉开了房门。

“请,请进。”她没有勇气抬头看他,拉开门闪到一边。

他一声不吭,走了进来。

当他从身边走过时,关晓宁闻见了他身上很重的烟味,这是她极为陌生的。

她赶紧关上门,忙说:“你请坐,我给你倒杯水。”一边说着,一边将床上的被子拉平整,然后低着头给他取了个纸杯子去倒水。

李漱白站在屋子中央,视线一直随着她移动,却没有坐下。

当她低着头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时,他接过来将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在她的惊诧中握住了她的手。

那一刻,关晓宁的心不住地颤抖,惊喜中带着丝丝的酸痛。她不敢抬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什么都不敢做,唯有低着头静静地让他抓着自己的双手。

李漱白的胸中涌起万层波涛,一下又一下激荡着他的四肢形骸。他猛然一用力,牢牢地将她拥入怀中,双臂紧紧抱着她,脸颊贴着她的,一言不发,

压抑在心中的难过,突然从关晓宁的心中涌了出来,她紧紧咬着嘴唇,好像是在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仅是一个无言的拥抱都能让她之前所有的心理建设崩塌于无形?

武侠小说里都说人有死,她是不相信这东西的存在,可现在,她觉得他就是她的死,一点就死!

原本轻轻贴在一起的面孔,突然分开了距离,她的心中,似乎微微有点失落,仰起脸看着他,却发现那一双墨黑的眸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而下一刻,她的呼吸就乱了。

他的唇,贴着她的,仅是贴着,并未有更深的举动。

接下来,他的唇,一点点亲着她的眉、她的眼,还有她的鼻尖。

那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撩拨着她脸上的绒毛,让她不住地颤抖,原本垂着的双手,此时抬了起来,抓着他的袖子。

他始终一言不发,她不懂他来干什么,难道不是有什么事吗?可是,她没有多余的思绪去想,只有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抓着他风衣的袖子。

“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他的声音渐渐飘了出来。

“嗯。”她低着头。

房间里除了那张椅子就只有床上可以坐,他想了想,拥着她坐在床边,然后自己起身坐在那张椅子上。

关晓宁静静地盯着他。

他似乎有点紧张,双肘压在膝盖上,双手一会儿交叉着一会松开。抬眼看看她,有点不置可否地笑了下,然后接过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有些话,我想了好久,一直,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着,他的双眼一瞬不动地盯着她,她只是点头。

“我,我喜欢你,关晓宁——”

听到这句话,她猛然抬头盯着他。

他又笑了下,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的话,也许我今天这个时机不对,可是,要是错过了今晚,我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勇气说出来。关晓宁,我喜欢你,你也,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这,算是表白吗?

她突然觉得心脏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

哦,对了,他说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难道就那么明显吗?关晓宁心想。

他顿了下,接着说:“我想,既然我们两个人互相喜欢,而且,我们的年纪都不算小,特别是我,我今年三十五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是不是该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他显然有点局促,说完这些话,又搓了下双手,“我想认真对待这件事。”

这速度,完全不是关晓宁可以接的上的,她的脸滚烫的厉害,低下头。

他显然没有等她回答,便说:“我的情况,你可能不是很清楚。”

关晓宁没明白,刚刚还是爱的表白,怎么这会儿话锋就转了?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又喝了口水,道:“我结过婚,妻子三年前去世了,我们有个六岁的女儿。我平时工作很忙,家里的事很少可以顾及到,所以孩子是她外公外婆在带。如果咱们两个人要结婚的话,你,一结婚就,就面临着一个六岁的孩子。”他定定地盯着她,“我知道,这种事对于你这样一个年轻女孩子来说很残酷,这也是我一直不愿跟你提这件事的原因。可是,即便是我不提,这也是存在的现实,我不想欺骗你的感情。”

关晓宁点点头,应了句“我知道”。

“我们结婚以后,你要成为圆圆的妈妈,到时候我们得把她从沈家接回来和我们一起生活。如果,如果你想要生孩子的话,按照政策,我们也是可以的——”他说着,低下头。

显然,话题已经进行到了很深入的一个层次,对于关晓宁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来说,“生孩子”这个词显然是有点过于刺激,她也低下了头。

他深呼吸一下,抬头看着她,说:“抱歉,我,也许我不该说的这样太直白。如果让你难堪的话,对不起。”

“啊,没有没有。”关晓宁摇头。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来,将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掌中,轻轻地摩挲着,下巴也抵着她的额头。

“我想请你认真考虑一下我说的话,不管对于你还是我,这都是很重要的事。所以,我会给你时间慢慢考虑这件事。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就正式交往看看,好吗?”他说完,低头静静凝视着她低垂的眉眼。

的确是大事,大到关晓宁此刻还无法将他说的这么多消化。

她的心里翻江倒海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喜欢他是没错,可是,可是还没想过和他结婚!

啊,结婚,他说的是结婚?!

关晓宁猛然抬头,震惊的眼神盯着他。

他笑了下,深深叹了口气,手指伸入她的发间,道:“被我这样一个老男人说结婚的事,是不是,是不是很吓人?”

她的脸红的厉害,什么都不说,也不敢再看他,只是将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她的。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久到谁都没有注意就这样静静坐着。

关晓宁抽出右手与他的那只十指相握,仰起脸望着他。

他似乎很开心,眉间含笑,见她这样看着自己,他轻轻在她的眉间落下一个吻。

她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刚才你说的——”她启齿道。

“嗯,什么?”他问。

“徐,徐小姐,她,她不是——”她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她想他该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你这么问,是吃醋了还是不信我?”他的鼻尖,轻轻地磨蹭着她的脸颊,从眉间一直到嘴角。

温热的呼吸,挠的她脸上痒痒的。

耳畔,似乎是他若有似无的轻笑,她想,自己是陷进去了,陷进这个男人的温柔诱惑里,怎么都爬不出来。

既然爬不出来,那就,那就不要爬了。

当他的唇瓣扫到她的唇角时,她突然握紧了他的手。而接下来,她的呼吸便同他的呼吸融为了一体,同时缭乱着彼此的心跳。

他似乎有些急切,火热的舌尖与她的纠缠,吞咽着、冲刺着。两只手,也早已松开她,快速脱去了身上的外套扔在一旁,将她柔软的身体拥入怀中。

唇齿间,萦绕着淡淡的烟草味,她竟没有反感,反而挺起上身贴近他,两只手不自主地抓住他的双臂。

他突然松开她,急切的双唇不断地在她的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热吻,双手抓着她的肩,将她压在床上。

她“哦”了一声,他的吻就立刻返回到她的唇上,舌尖立刻窜入她的口中,将她的呼吸全部吞入自己的胸中。

无意识中,他的大手便覆上了她的胸前,刚刚碰到的那一刻,他突然停止了亲吻,微微拾起身望着身下的女子。

关晓宁红着脸,颤抖着双手去解开睡衣的扣子,他却没有等到她解开一个扣子,腾出双手将她的睡衣推到腋下。

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很震惊,而关晓宁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没有穿胸罩!

慌乱中,她赶忙将睡衣拉下去,可他的手已经覆上了那一对柔软。

“为什么没有穿?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急促的呼吸在她的耳畔传来。

“我,我是要,要准备睡觉的。”她简直要窘死了。

虽说她是主动去解开睡衣扣子的,可是,一下子让他看到她没有穿胸罩,毕竟是很难堪的事。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舌尖绕着她的耳垂打转,那只已经夺取了高地的手,不住地揉捏着掌中的柔软。

“你就不怕有男人来找你吗?”他轻声问道。

“这么晚了,不,不会有人——嗯——”她还没说完,就禁不住他的撩拨轻噫出声。

“以后不能这样了,记住了吗?你知不知道你会让人犯罪?”他依旧不停手中的动作。

她只得点头。

在这间房子里住了两年多,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个异性会在这么晚的时候进门来。

“我刚刚说的事,你会认真考虑的,对吗?”他没有继续亲她,鼻尖轻柔地在她的脸颊上磨蹭,道。

关晓宁抬头看着他,那英挺的五官,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我,我愿意。”她低低地说。

他的手,猛然停了下来,拾起身定定地盯着双颊潮红的她。

“你的意思是——”他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似乎可以将她的一颗心看穿。

关晓宁轻轻咬了下嘴唇,将衣服拉下去,坐起身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抱住他,低声道:“我愿意。”

李漱白重重呼出一口气,用力抱紧她,叹道:“太好了,丫头,太好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喜悦和激动,这让关晓宁不禁产生了错觉,难道自己的答案对于他有这么重要吗?

“我知道,和别人相比,我,我真的缺少很多。丫头,我一直都很忐忑,我担心自己会被别的人比下去,担心你,担心你会拒绝我。”他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

她的唇猛然贴近他,刚一靠近,就被他占了主动。

关晓宁觉得自己全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抖,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她根本无暇去思考。他的吻,那么热烈那么急切,似乎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了今天一样,似乎什么都不再顾及了一样。

她的嘴唇,感觉到了丝丝的疼痛,显然他已经太久没有做这件事,已经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量。

耳畔,听不到任何的声音,除了那短暂的呼吸声。

她的羞涩,在他的眼中是那么的可爱,可爱却又妩媚,惹得他想要做更多,可是,即便到了此时,即便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李漱白却极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思想。

他松开她的唇,低头凝视着那红润的脸庞,抬起手,小心地抚摸着自己刚刚亲过的那一片芳泽。

“对不起,我,”他收回手,舌尖小心地滑过她的唇瓣,关晓宁本能地颤抖起来,却听见他低低的笑声。

“你,你笑我?”她抬手轻轻捶着他的前胸。

他没有回答,只是任由她这样在自己的胸前施暴,然后笑着。

“你还笑——”关晓宁羞红了脸,看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连手都收了回来。

他的眼神,和平时不一样,她又忍不住看他。

“希望明天不要肿的太厉害——”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唇瓣,低声道。

“你——”关晓宁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便说,“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李漱白愣了下,望着她,问:“我是怎样的人?”

“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说道。

他低声笑了,再度轻轻地亲着她的嘴唇周围,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些什么?”说着,还特意看了她一眼。

她正好迎上他的视线,那灼热的眼神,烫的她根本不敢再去和他对视,双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低头不语。

他亲了下她的前额,在她耳畔低声说:“我会等你的,丫头,等你准备好。”

她的脸,是无法抗拒的滚烫,她的心,是无法抑制的狂乱。

慢慢抬起头,对他笑了下,紧紧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怀中。

他轻轻抚着她的背,一言不发。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内心的渴望是怎样的强烈。

可是,于他而言,她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想到此,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

夜,寂静无声,只有两颗心在这暗夜里狂乱地跳动。

关晓宁从来没有这样的经验,答应了和他交往之后该怎么做?是不是可以享受女朋友的特权了?

女朋友?她,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了吗?

她突然抬起头看着他。

“怎么了?”他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

“我,有个问题,你能不能回答我?”她抓着他的手,道。

“说吧!”

“你,你为什么会,会喜欢我?”她仰起脸,静静地注视着他。

为什么会喜欢?他开始思考了。

关晓宁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可是,他没能很快给出答案,还是让她的心里有点小小的失望。

“因为,呃,因为那天晚上的一碗面。”他定定地望着她,说。

关晓宁的表情说明她对这个回答有多么意外,他笑了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要是晚上回家以后,有人能给我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就好了,看着我吃掉,和我说话,如果可以这样就好了。”

他的神情,让她的心里不禁痛了起来。

“她,圆圆妈妈她,她,她不给你做吗?”她忍不住问。

他摇摇头,笑笑说:“她从来都不下厨的,她觉得油烟味不舒服。”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良久,她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

他点头,道:“是啊,是这样。”

在关晓宁的心中,沈家璐一直是个谜,可是此刻,她不愿和李漱白再谈起沈家璐。

“因为一碗面啊,就这么简单啊!”她叹道。

他忍不住笑了,道:“如果你还想听更多的,我愿意说给你。”

她摇摇头,却问:“那,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你?难道我做的那么明显吗?”

他拥住她,脸颊在她的脸上磨蹭,道:“傻丫头,别说这样的话,我真的很高兴,每次看见你都很高兴。”

“你既然早就看出来了,干嘛不早点跟我说,害的,害的我天天,天天在想你到底怎么想的——”她仰起脸,轻咬唇角,道。

他的舌尖,又一次摩挲着她的唇瓣,低声道:“不许再咬了。”

又一次自嘴唇传来的酥麻,让关晓宁不争气地在他的怀里颤抖了起来。

他停止动作,将她拥入怀中,道:“不能再这样了,要不然,我会控制不住的。”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对于那件事,她是期待的,可同时更多的是害怕。

“今晚我想多和你待一会儿,可以吗?”他问。

关晓宁点头,却又抬头看着他,说:“你,能等我睡着了再走吗?”

他眸色深深望着她。

“我,我想你抱抱我。”她轻声道。

关晓宁的一米二的小床,头一次躺着两个人。

她躺在里侧,看着他脱了鞋子坐过来,只是吃吃地笑着,将枕头向外侧移了下。

“呀,被子小了。”他躺在她身边,刚一盖上被子就说道。

“我一个人的话,刚好。”她将被子往他的那边挪了挪,说。

“没事,我还穿着毛衣,没关系。”他说。

关晓宁笑嘻嘻地看着他,将他的胳膊拉过来枕上,整个人贴在他的怀里。

他亲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道:“快睡吧!要不要我关灯?”

“不用了,这样就好。”她说着,闭上眼睛。

可是,这样的夜,又怎么睡得着?

李漱白不敢动,怀里的软玉温香,一波波袭击着他的理智。怀里的人,也似乎很紧张,紧张的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

他突然笑了,轻轻吻着她的脸颊,道:“你这丫头,是不是想折磨死我?”

她红着脸看着他,又低下头。

“你,还好吧?”她小声问。

他呼出一口气,“嗯”了一声。

“我们,说说话吧。”她说。

“想说什么?”

“呃,明天是我生日,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4月28号。”他说完,想了想,才问,“所以你的qq叫雪灵?雪中的精灵?”

“你怎么知道?”她惊讶道。

他笑了笑,道:“秘密。”

“那你叫什么?你也用qq吗?”她问。

“呃,我,不用那个。”他摸了下鼻尖,说。

她不说话,两只手揪着他的衣领。

“还有什么?”他问。

她摇头。

“那就睡吧,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去值班吗?要是休息不好的话,会很累的。”他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呢?明天做什么?”她问。

“早上要去慰问老干部,下午,和逸清约了去打会球。”

“哦,元旦呢?”她又问。

“我姐姐一家过来,我要带着圆圆和他们一起去玩几天。”

她又“哦”了一声,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李漱白觉得怀里的身体好像渐渐软了下来,继而听见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看来,她是睡着了啊!

他不禁叹了口气。

太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让他觉得全身的骨骼都开始疼了。可是床太小,他稍微往外一挪就要掉下去,又不忍心挤她,便这样继续一动不动地躺着。

她的头发软软的,如同她的身体一样。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往那方面想了,却又为她让他一起睡的提议感到好笑,这丫头,难道真是不懂男人的忍耐力吗?

也许,是因为她信任他的吧!

怀里的人转过身背对着他,让他有机会可以稍微挪动一体,可是刚刚一动,就发现自己的某个部位好像正好贴在她身上一个很致命的地方。他倒抽一口气,一点点向外挪动身体,将自己和她稍微分开一些距离。

轻轻地从床上下来,李漱白穿好鞋子,套上外套,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人,弯亲了下她的头顶,关灯离开。

回到车里,他打开车窗,让深夜的冷空气来帮助自己驱散浑身的燥热和难受。想着她晚上的样子,他却忍不住笑了。

沈家小楼里,只有沈家琛的房间还亮着灯,李漱白走过小舅子的房门口,抬手想要敲门,却还是没有那么做。该怎么向家琛解释这件事?什么时候跟他说?还是不要拖太久,要是他对关晓宁的感情越来越深,只会让他受到更大的打击。

返回房间冲了个澡,李漱白决定去沈家琛房间看看,走到门口,却发现灯已经灭了。

那就改天再找家琛谈吧!

第二天,关晓宁是突然惊醒的,她一睁眼就去找他还在不在,果真他走了。可是她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糟了,都快迟到了!没时间发呆了!

她立刻从被窝里爬出来,以最快的时间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就冲了出去。

在快步走向住院部大楼的路上,她才开始想昨晚的事。

她和李漱白之间,现在应该是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了,对吧?应该算是恋人吧!恋人的话,呃,那是怎么样呢?

假日里医生少,可是住院的病人依旧和平时一样,因此值班医生就会很忙。而一旦忙起来,关晓宁就不敢再去分心想自己的感情的事,要是因为自己分神而出了岔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九点半的时候,一束鲜花送到了二十二楼医生办公室,当时关晓宁正在病房里和病人家属解释医嘱,一名小护士就冲过来了。

“关大夫,有人给你送花,正在办公室那里等你签收呢!”小护士悄悄对关晓宁说。

不会是他吧?难道他,昨晚说过了交往的事,今天就会送花?关晓宁立刻想到李漱白,心脏猛然间乱跳了起来。

即便如此,关晓宁还是尽力控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认真地和病人家属谈完,就被小护士拽着去了医生办公室。

假期里本来医护人员少,这下子因为这束鲜花的到来,大家都聚到办公室这里了。

关晓宁赶忙签了单子,送花的人就走了,可花也被其他同事拿进办公室了。

“哇,这是什么花啊,好漂亮!”都是女孩子,对花都是喜欢的,这会儿围着办公桌都观赏起来,有好学的人已经拍了花的图片开始在网上搜索起来。

关晓宁拿起花上插着的卡片,打开一看,竟是一张生日贺卡,却没有署名,不禁笑了。

每年在这个时候给她送花的人,只有苏逸清!

因为今年是她在干部病房工作的第一年,科室里没有人知道今天是她生日这个秘密。

“南非小苍兰,好名贵的花啊!”那位好学的同事将查到的信息公布出来,所有人都望向关晓宁。

“关大夫真是好幸福啊,我什么时候能收到这么好看的花!”有人开始感叹。

“那是不是空运来的啊!太幸福了!”

关晓宁看着大家叽叽喳喳,含笑道:“既然大家喜欢,我就把花放在这里,咱们一起好好闻闻花香!”

“关,沈家琛还真是够浪漫啊!你啊,就叫人羡慕嫉妒恨!”另一名和关晓宁一起值班的女医生说。

关晓宁却笑道:“别乱说,哪里是沈家琛送的?卡片上什么都没写。”

“这才是浪漫啊!你不懂!”那名医生叹道,“唉,真是后悔结婚啊!”

就在大家谈论花的时候,关晓宁走出办公室,给苏逸清拨了个电话。

“逸清哥,我刚刚收到花了,谢谢你!”她说。

“昨晚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苏逸清问。

“哦,我有点累,所以很早就睡了。你别担心,我没事,现在正在值班呢!”关晓宁道。

苏逸清顿了片刻,道:“宁宁,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啊?没有,没什么。好了,你忙吧,我也要忙去了。”关晓宁道。

苏逸清“哦”了一声,他明明昨晚也没睡好,总觉得她要出什么事,而且这种感觉很强烈。他甚至半夜起床准备去找她的,最终还是没有出门。

“宁宁,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记得吗?”苏逸清道。

“我知道,你别担心了。就这样啊!我挂了。”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苏逸清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深深叹了口气。

但愿一切都是他的猜测!

“老板,沈家琛好像在南山酒店订了两间房,明天的——”坐在苏逸清车子副驾驶位的助理邱仲时道。

“不用管他。”苏逸清道。

邱仲时回头看了下后座的苏逸清,想了想,道:“沈家琛现在好像在很认真地追求关大夫——”

苏逸清笑了下,说:“你是想提醒我,宁宁会和沈家琛来电吗?”

邱仲时不说话。

“沈家琛不是宁宁的菜,她喜欢的不是沈家琛那种类型。”苏逸清道。

“那,老板您——”邱仲时问。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心烦!”苏逸清说完,闭着眼睛静静坐着。

李漱白一大早起来去了市政府,今天要去慰问农业水利系统退休下来的老干部和市里的农业水利方面的老专家。只是,当他准备钻进自己的专车时,发现今天跟着采访的人竟是徐世雅。

“世雅?”他走到采访车边,跟她打了声招呼。

“怎么,是不是很意外?”徐世雅含笑道,“我昨天没告诉你,想给你一个惊喜。”

李漱白和她握了下手,道:“今天辛苦你了。”

徐世雅含笑摇头,却突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如你坐我的车吧!”他主动说。

徐世雅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含笑答应了,跟其他的同事交代了一下就上了李漱白的车子。

“没想到关大夫是苏总的妹妹,真是意外。”徐世雅说道。

“嗯。”李漱白应了句。

徐世雅看着他,好像不怎么愿意说话的样子,便说:“家琛呢?他这几天不打算找关大夫出去玩?”

“哦,小关可能要值班的吧,医生没有休息日的。”李漱白道。

徐世雅注意到,他对关晓宁的称呼从“关大夫”已经变成了“小关”,这点微小的变化,难道说明了什么?

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有再聊什么。等下了车,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与此同时,沈家琛母亲谢玉华被邀请去于敏慧家参加一个私人聚会,只有市里离任和现任的几名领导家属以及商界女眷,今年的聚会由于敏慧的母亲举办。

太太们的活动,无非就是喝茶打牌,聊聊家常之类的。谢玉华不爱打牌,于家女主人便邀了其他几位夫人陪谢玉华品茶。到了五六十岁这个年纪,不管什么家庭的女人,话题都围着孩子们的婚事,特别是沈家琛这样一个单身汉,早就是江城政商两界名门欲结的好亲事。

谢玉华不知道儿子有没有交往的女朋友,此时有好事者拿来一些女孩子的照片给她看,她的内心里的确是有些痒痒的。每张照片上的女孩子都是各有各的美,谢玉华却只是面带微笑看看,随口夸赞几句,并没有任何真实心意的流露。

于敏慧穿梭于客人中间插科打诨,发现谢玉华这里有情况,看着那些围着谢玉华的太太们都很热心给沈家琛介绍对象,不禁急了起来,可她又不能打断人家的交流,想来想去,还是偷偷打电话告诉徐世雅。

此时的徐世雅,正在和同事拍摄李漱白慰问老领导老专家的场景,接到于敏慧的电话,赶忙走到僻静处。

于敏慧将情况简单地跟徐世雅说了一遍,便问她的主意。

“那你就这样······”徐世雅想了想,告诉于敏慧。

挂断电话后,徐世雅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徐小姐——”她转过头,发现问候自己的人,礼貌地笑了下,转身就往座谈会的现场走。

那人却叫住她,跟她小声说着什么,徐世雅始终面带微笑,两只手却在袖子里紧紧攥着。

“你想说什么?”徐世雅含笑问道。

“没什么,只是,只是想问问身为李市长太太闺蜜的徐小姐,究竟如何看待那场意外。”那人背靠着墙面,看向徐世雅,低声道。

徐世雅淡淡一笑,反问道:“这是要采访我吗?”

男人笑了下,说:“只是比较好奇,职业习惯嘛,徐小姐难道没有这种职业习惯?”

“身为记者,有好奇心是应该的,只是呢,好奇心千万别太重,没听过一句话吗?好奇害死猫!连猫都能害死,何况是人?”徐世雅道。

男人点头,若有所思道:“徐小姐这是在提醒我什么吗?”说着,看向徐世雅。

徐世雅脸色不变,只说:“如果你要问我对那场事故的看法,我只能说一句话,记好了,我为家璐的遭遇感到悲伤。除此之外,要是让我在任何场合看到今天这次谈话的记录里加了什么别的内容的话,我可是会上告的。”说完,徐世雅踩着高跟鞋就往会场走。

男人显然不想就此罢休,追了上去,道:“最后一个问题,徐小姐,要是沈家璐知道你即将接替她的位置,会作何感想?”

徐世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停下脚步看向对方,淡淡笑了,说:“请你对亡者多一点起码的尊重,可以吗?”

刚向前走了两步,徐世雅转身说道:“要是让沈主任和李市长知道现在还有人这么关心三年前的旧事,猜猜他们会怎么想呢?”说完,她笑了,推开会场大门就走了进去。

站在门外的男人却只是扬扬眉,露出诡异的笑容,转身离开。

接到徐世雅电话的于敏慧,一直在想该找什么机会跟谢玉华说沈家琛的事,终于等到谢玉华说要去洗手间的时候,她赶紧主动带路去了。

“伯母,您这是要给家琛介绍相亲啊?”于敏慧好奇地问。

“多了解了解也是有好处的。”谢玉华洗手道,她看向于敏慧,“敏慧,你有话要跟我说?”

于敏慧笑了下,赶忙抽出一张纸巾递给谢玉华,道:“伯母,家琛没跟您说过他的事吗?”

“他的什么事?”谢玉华道。

于敏慧一脸为难的样子,谢玉华笑着说:“好了,咱们换个地方聊。”

“好啊好啊,伯母,去我妈的花房看看吧!”于敏慧忙说。

从于家主楼出来,于敏慧挽着谢玉华的胳膊沿着石子路慢慢走着,没两分钟就到了花房。

花房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尤以兰花为主。

“你妈妈生的一双巧手,把这花养的这么好。”谢玉华含笑道。

“我跟您说个秘密,我妈养死的花更多,她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全都偷偷扔了。”于敏慧道。

谢玉华大笑,说:“你这孩子,总是拆你妈妈的台。”说着,她叹了口气,道:“我要是也有个女儿就好了。”

“伯母,您别难过,等关大夫和家琛结了婚,您不就有女儿了吗?”话出口,于敏慧露出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赶紧捂住嘴巴。

谢玉华含笑望着于敏慧,道:“你说什么?家琛——”她想了想,问:“你说的是什么,什么关大夫?”

于敏慧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道:“对不起,伯母,家琛要我们保密的。唉,我看您这么担心的,还是,还是跟您实话实说吧。”说着,她拉着谢玉华坐在一张长椅上。

“其实,家琛在和市一院干部病房的那个关晓宁交往,您知道她吧?”于敏慧道。

谢玉华很是惊讶,点头道:“我知道,那孩子是你沈伯伯的大夫。怎么,怎么会是她呢?”

于敏慧讶然,心想,难道谢玉华看不上关晓宁?不喜欢家琛和关晓宁交往?应该不会吧?唉,是也没用,家琛那个倔脾气,谁都拦不住。

“伯母,您,您是不是觉得关大夫她,她配不上家琛啊?”于敏慧试探性地问。

谢玉华只是笑了,没说话。

“您不知道,家琛有多喜欢她,为了她,连赛车都不玩了,把世琮弄的无奈死了。”于敏慧赶忙将家琛的事迹说出来,“还有啊,家琛回来开画廊,连他首展的作品都是找关大夫选的呢!”

“哦,是这样啊!”谢玉华道,低头观赏着含苞待放的玉兰。

于敏慧着急了,继续说:“您也知道,家琛可从来都没有追求过女孩子,这是他第一次,而且——”她想了想,道,“而且,我听说关大夫和省城的苏家有关系呢,哦,好像妈就是苏东海的现任太太。”

“哦,那关大夫就是,哦,真没想到,那孩子竟然在市一院当医生。”谢玉华道。

于敏慧觉得谢玉华的语气好像软了,便说:“是啊,我们都觉得关大夫很不错,人也漂亮,脾气又好,对家琛也好,还是苏家的女儿,您觉得怎么样啊?”

谢玉华笑了,说:“你这个鬼丫头,是不是家琛怕我们不同意,找你来套我的话?”

“伯母,您冤枉我了,我哪里敢啊?只是,我想帮帮家琛嘛!他是璐璐的弟弟,也是我弟弟啊!”于敏慧摇着谢玉华的胳膊撒娇道。

谢玉华只是笑着,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至于沈家琛,一心期待着明天和关晓宁出去拍雪景,老早就将相机准备好了。却在十点接到徐世雅的电话——

“什么?今天,今天是——”沈家琛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傻小子,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怎么追人家?”徐世雅叹道。

“谢谢世雅姐,那,那我,我,我,我怎么办?”沈家琛激动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怎么办。

“赶紧抱着花去找她啊,约她一起吃饭,给她送礼物啊。”徐世雅道。

“可是,可是她今天在值班啊!”沈家琛道。

“唉,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徐世雅无奈地叹了口气,“哦,家琛,你知道吗?关大夫是苏逸清的妹妹哦!”

“啊——”

“看来,你这呆子什么都不知道。唉,你这样,可怎么把人家追到手啊!”徐世雅叹道。

沈家琛只是嘿嘿笑了,道:“那好,我这就去准备啦,谢谢世雅姐!”

徐世雅挂断电话,脑海里是沈家琛那兴奋的表情,不禁笑了。

接下来要去农科院家属区慰问几位退休老专家,徐世雅依旧坐着李漱白的车子。

“刚刚家琛打了个电话,说是要给关大夫去庆祝生日——”徐世雅看了李漱白一眼,似是无意地说。

尽管李漱白的表情很是镇定,可徐世雅还是注意到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讶和困扰。

车里无人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徐世雅才说:“漱白,你不希望家琛幸福吗?”

“怎么会?”李漱白看了她一眼,道。

“如果你真心希望家琛幸福,就,就请祝福他!家璐的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你说呢?”徐世雅定定地盯着他,说道。

李漱白看着徐世雅,她的眼神清楚地告诉他一些信息,那些他以为无人知道的信息。

良久之后,李漱白才开口道:“世雅,有些事,还是让当事人自己处理的好,我们就不要插手了,你说呢?”

徐世雅愣住了,和他相识以来,似乎这是他第二次对她用这种颇为严厉的语气说话,而上一次——

她转过头望向窗外,沉默不语。

开车的司机和副驾驶位坐着的李漱白的秘书连大气都不敢喘,尽管他们和李漱白的私人生活贴的近,可是从未见过他在非工作场合会如此严厉,何况对方还是传说中的他的“女朋友”!

片刻之后,李漱白看着徐世雅,沉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对你说话。只是——”

徐世雅转过脸望着他,淡淡一笑,伸手覆在他的手上。

他看了一眼她的手,还是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世雅,谢谢你这么关心家琛,我们全家,包括家璐都会感激你。只不过,家琛自己的事,还是让他自己处理的好,感情的事,别人帮忙,只会越帮越乱,你说是不是?”

徐世雅笑了,道:“对不起,我也有错,我,我可能太希望家琛找到幸福了。对不起,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

李漱白摇摇头,道:“别说这些了,以后,家琛的事留给他自己处理,他也是个大人了。”

徐世雅含笑点头。

李漱白笑了下,将手挪开,徐世雅也赶紧把自己的手从他腿上拿开。

接到徐世雅电话的沈家琛,立刻出了家门,赶去花店买花、又去江城一家知名蛋糕店订蛋糕,就在他准备去订晚餐位置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关晓宁今天是值班日,晚上没时间出来吃饭的。好在明天两人约好出去玩,他就想着明天再庆祝,今天就先把花和蛋糕送过去。

怎么送过去呢?

沈家琛可是难为起来了,自己送过去吧,好像有点怪,不去吧,又有点不甘。

至于花,他都不好意思选红玫瑰,选了一束香水百合。

最终,因为觉得自己还没有跟关晓宁表白,沈家琛便决定不去医院见她,只是等她电话。

和苏逸清的匿名送花不同,沈家琛忘记了或者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要匿名。因此,当沈家琛的花和蛋糕到了关晓宁办公室的时候,假期里加班的医护人员都疯狂了起来,大家这才知道今天是关晓宁生日。而沈家琛的热情,让关晓宁的同事们都羡慕不已,却让关晓宁头疼起来。

面对这样的沈家琛,她到底该怎么做才不会伤害他?

既然蛋糕来了,又到了午饭时间,关晓宁便将蛋糕切开,请同事们一起吃,又给沈家琛打了个电话。

“我刚刚收到你的花和蛋糕,谢谢你!”她一个人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对着电话那边说。

“别这么说,都是我太疏忽了,对不起。”沈家琛心里欢喜,却还是有些局促,“本来想晚上请你一起吃饭的,可是你今天值班,我怕你没时间。幸好我们明天要出去,不如我明天请你好了,怎么样?”

身处二十二楼的位置,可以将江城市的许多建筑纳入眼中,尽管不能看的清楚。

寒风吹着她的碎发,她望着脚下鳞次栉比的建筑群,笑了笑,说:“你送的蛋糕很好吃,所以,呃,明天我请你。咱们去的那地方有吃饭的,对不对?我要好好请你一次。”

沈家琛嘿嘿笑着,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不尊重你的意愿。那,今天你就先忙,我们明天见!”

“嗯,好的,明天早上八点半,对不对?”

“嗯,我会准时过去接你的。”沈家琛道,“哦,最后,生日快乐!”

“谢谢你!”关晓宁说完,就说了再见,她也没等沈家琛挂电话,自己先主动挂了。

曾经,她多么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关心她在意她,苏逸清出现了,呵护地她无微不至,可是她知道那种呵护,只是兄妹之间的感情,只是因为他的善良,她一直在等那个平等地爱她的人,现在,沈家琛来了,他是那么单纯那么善良,可她竟然,竟然无耻地——

关晓宁蹲,双手抓着栏杆,静静地低着头。

如果,如果沈家琛知道她和李漱白的事,那该怎么办?

关晓宁啊关晓宁,你怎么面对沈家琛?你口口声声说他没有说明白,你就可以当做没发生。可是那句话真的那么重要吗?你从来没有跟李漱白说喜欢他,可他不是知道吗?难道你就可以因为沈家琛没有直接跟你说出来,你就无视他的情感吗?

关晓宁啊关晓宁,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自私的人了?

此时的关晓宁,不管怎样后悔自己纵容沈家琛的接近,都无法改变自己已经伤害了沈家琛感情的事实。那种刚刚和李漱白陷入爱河的喜悦,也因为内心对于沈家琛的深深歉疚而荡然无存。

而李漱白,也是同样的不知所措。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开始新的生活,更加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家琛喜欢上同一个人,那个如同亲弟弟一般的家琛,他怎么忍心伤害?

在关晓宁和李漱白同时为了沈家琛而愧疚的时候,谢玉华却对儿子的婚姻大事有了不同的主张。至于一直忙于撮合关晓宁和沈家琛的徐世雅,却因为有人对于沈家璐意外的追究而陷入新的担忧。

一切,犹如夹杂着雪花纷飞的寒风一般无法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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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看点:李漱白重重喘息一声,抬起她的下巴,再度吻了上去。关晓宁觉得自己全身开始没来由的热,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她的身体里四窜。随着他的那双抚摸她身体的手越来越重的力道,随着他的手从她的胸前滑落到她的腰间,她的某个部位开始发热,而且越来越热。】

v04 情不自禁(2)

v04情不自禁(2)

关晓宁一直沉浸在对沈家琛的深深歉疚之中,就连他送来的美味蛋糕都没有尝出一丝的香甜。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却又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思考,整个人都被工作团团包围。

“明年的主治医考试,你报名了没?”关晓宁刚刚走出病房,就遇上另一位值班医生从病房出来,对方问道。

“报了,你呢?”

“我觉得考不过,报也是白报。”那名女医生说。

“我看了下以前的真题,好像真是挺难的。”关晓宁道。

“嗯,不好好复习是不行的啊!我去年是元月开始复习的,结果没考过。”

关晓宁惊道:“完了,我还没看书呢!也就前几天的业务考试背了下书,完蛋了,肯定考不过了。”

同事拍拍她的肩,道:“加油吧,这种事,也看运气的。运气好的人,做什么都很顺的。”

关晓宁笑了笑,说:“运气啊,如果要靠运气的话,我就惨了。你不知道,我运气很差的,出去吃饭的发票,我从来连两块钱都中不了。”

同事停下脚步,看着她,笑道:“你骗我的吧?你要是运气不好的话,我们都可以去撞墙了。”

关晓宁一脸不解,望着对方,道:“我没骗你啊!”

“关晓宁,张国立说过一句话,做人要厚道。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同事笑着说,拿着手机看着短信。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不厚道了?”关晓宁道。

同事诡秘一笑,道:“随便说说而已,别当真。只不过,”她靠近关晓宁,盯着她,“你觉得沈家琛能和你持续多久?好好享受着吧!”说完,便笑着走了。

关晓宁站在原地,一脸莫名。好好的,哪里得罪她了?

沈家琛,沈家琛,都是沈家琛!难道在别人的眼里,沈家琛追求她,她就该感到荣幸吗?关晓宁知道自己不该怪沈家琛,或许,现实就是如此,她和沈家琛站在一起,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应该被选择的那个。

关晓宁无奈地笑了,上帝说众生平等,恐怕,这种话只能拿来布道,根本不能信的。如果让身边的人知道她和沈家琛只是朋友的话,又会怎样呢?

不想了,人是无法左右别人的眼光,做好自己才是真的。只是,沈家琛他——

一想到沈家琛,关晓宁的心情就变得复杂极了。

下午,李漱白和苏逸清约了去打羽毛球,决战的氛围一如既往,只是两个人的心里各自被心事牵绊着,运动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畅快淋漓。

看着苏逸清坐在一旁喝水,李漱白想起以前和关晓宁打球的情形,有好几次,他都想跟苏逸清说“我和小关一起打过球”,可是,他都没有说出口。问题在于这句话说出来怎么办?跟苏逸清坦白自己和关晓宁要开始交往的事吗?

“老苏,你打算什么时候安定下来?没有计划吗?”李漱白假装无意地问。

苏逸清擦着汗,笑道:“结婚就那么好吗?要真的好,你就再结一次给我看看。”

“我都结过一次了。”李漱白道。

苏逸清脸上挂着笑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不是心里的那个人的话,婚姻只不过是一座豪华的牢房而已,进去了,就出不来。”

李漱白看着好友,苏逸清的神情让他不忍直视,他总觉得是自己的突然出现,破坏了好兄弟多年的坚守,甚至破坏了他的幸福。

球场里,许久都没有一点声音。

“逸清,要是,要是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你——”李漱白望着苏逸清,却突然觉得说不出后面的话,是想求得苏逸清的原谅还是他的支持?

苏逸清有些不解的看着李漱白,见他欲言又止的,不禁笑道:“不是吧,口若悬河的李市长也会有结巴的时候?”说着,他拿球拍推了李漱白一下,道:“你该不会,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我的投标在你这里都过不了?”

李漱白摇摇头,道:“你的实力,我是相信的,所以,我这里没问题,到时候我会在常委会上专门提这件事。”

苏逸清拿起水瓶喝了一口,道:“那不就结了?不过,老李,你也别因为我得罪了别人,那个常秘书长就不是善茬。为了那事,他专门找你去他家,你要是不能给他一个很好的解释,就怕,就怕那种人会找你麻烦。”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李漱白道。

“呃,有个事,我问你一下。”苏逸清突然说。

“什么?”

“我听说家琛在追求我家宁宁,今天还给她送花送蛋糕的,你知道吗?”苏逸清盯着李漱白。

“哦,是吗?我不太清楚。家琛好像跟我说过,说小关挺不错什么的。”李漱白道,话出口,他盯着苏逸清,“你,不喜欢家琛追求——”

苏逸清笑了,道:“我还没管的那么宽。只是,家琛不是宁宁的菜,宁宁那家伙,心肠又软,拒绝别人的话轻易说不出口,她这性格啊,真是要人命。”

李漱白知道苏逸清说的是事实。

“那,你跟我说这个是——”李漱白问。

“以前呢,遇上有人追求宁宁,而宁宁自己又不能拒绝的时候,都是我出面的。好歹家琛是你家的人,还是交给你解决吧,你想办法劝劝他,他和宁宁是不会有结果的。长痛不如短痛,趁着现在陷的不深,赶紧结束吧!这种事,拖下去也只会让家琛受伤!”苏逸清道。

李漱白握着水瓶子的力量时大时小,苏逸清看得出来他正在犹豫。

“老李,我知道你心疼家琛,我也不是不愿意他追求宁宁,只是,既然注定没有好的结果只有伤害,又何必开始呢?”苏逸清道。

“逸清,你,你是不是对她有点保护过度了?”李漱白望着苏逸清道。

苏逸清笑了,说:“有吗?”

李漱白顿了片刻,说:“既然是她自己的事,交给她自己去处理,不是更好吗?难道,你想管她一辈子?”

苏逸清盯着李漱白,片刻之后才说:“你说这话,是,是为了家琛鸣不平还是,还是别的原因?”

球场内,顿时一片寂静。

对于李漱白来说,或许此时是对苏逸清说出自己与关晓宁交往一事的最好时机,至少,至少在此刻,他不会对自己的好友有所隐瞒,可是,他很清楚,一旦苏逸清知道了,后果——

这件事,如果拖下去,想要处理好肯定很难,可现在让他说的话,他该怎么开口?怎么开口才能让苏逸清接受?

他摇摇头,道:“还是那句话,谁的事,谁解决,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有分寸了。你这样保护过度,只会让她更加依赖你——”话出口,李漱白才意识到,原来苏逸清——

“你是想让她依赖你,对不对?”李漱白顿了片刻,十分平静地问。

“依赖我也没什么不好,你不觉得吗?”苏逸清好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拿着球拍起身走向场地。

“虽然咱们两个成不了亲戚,兄弟总是一辈子的吧?”苏逸清笑道。

李漱白对他笑了笑,没说话,拿起球开始发球。

不管苏逸清知道真相以后如何对待他们的友情,对于李漱白来说,已经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关晓宁心中不安,她甚至担心明天该怎么面对沈家琛。

傍晚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给李漱白打电话过去。而李漱白,因为姐姐姐夫到来,正在一个酒店请岳父一家以及姐姐一家吃饭,只不过,沈家琛不在。李漱白接到关晓宁的电话就给她发了条短信,说自己晚些时候会过去找她。

“什么时候请你爸妈也来江城玩玩,我们这都好几年没见了。”沈主任对李漱白说。

“我打算明年夏天了接他们过来。”李漱白应道。

“他们肯定也想圆圆了。”谢玉华道。

“是啊,我妈说想来看望叔叔阿姨,一直麻烦你们帮着漱白带孩子,他们心里很过意不去。”李漱白的姐姐李明英道。

“这话就见外了,一家人嘛,何必算那么清楚?而且,要不是有圆圆,我们这个家里就一点声音都没了。”沈主任道。

一家人聊着吃着,圆圆和自己极少见面的表哥倒是玩的挺开心。

因为明天要和姐姐一家出去旅行,在沈主任的专车将沈主任夫妇送去锦园后,李漱白也驱车带着女儿以及姐姐一家回到锦山路的家。

李明英哄着两个孩子洗漱上床后,就去了弟弟和丈夫聊天的书房。

“孩子们都睡了吗?”李漱白姐夫张晋华问道。

“都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大早要出发呢!”李明英道。

“看来我姐现在管的越来越严了。”李漱白笑着对姐夫说。

“没办法,组织对于我们的要求永远都是超水平的!”张晋华笑道。

“你们两个凑到一起就没好事,”李明英道,“哎,小白,你自己的事怎么样了?妈她不好问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跟妈说,让她别担心了,我知道怎么做。”李漱白道。

“唉,你看看你这日子过的,家不成家,这么大的屋子,连个人气都没有。你还年轻,人家六七十的老头子都要再婚呢,你这拖下去,拖到什么时候?”李明英道。

“好了好了,你别再劝了,小白心里有数的。让他好好找,找个可心的人,这才能过一辈子呢!”张晋华劝妻子道。

李漱白笑了,说:“还是姐夫体贴我。时间不早了,你们先睡吧,我要出去一趟。哦,姐,你先帮我陪陪圆圆,我很快就回来。”

“这么晚了——”李明英道,话没说完,就被丈夫用眼神制止了,夫妻二人走出李漱白的书房。

看着弟弟开车出去,李明英问丈夫道:“你说,他这么晚了,出去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哎呀,你看看你,小白是你弟弟没错,可他好歹也是几百万人的市长,肯定有事情才出去的嘛!他有分寸的,你别担心了。你啊,赶紧去陪圆圆,万一孩子醒来身边没人吓到了怎么办?”张晋华道。

李明英只得起身去弟弟的卧室。

别克车行驶在前往江城市一院的路上,李漱白开着车,心里却丝毫不能平静。

事实上,当接到关晓宁电话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突然生出急切的要见她的感觉,好像一刻都不能等的那样。可是,毕竟是和家里人在一起,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心情。只不过,那一刻,让他真正意识到关晓宁对他有多重要。

那种急切,那种渴望时间快点向前的心情,让他着实惊讶不已。他以为到了这个年纪再也不会有那种心动,可她让他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几岁的时候,回到了初恋的时候。

车子停到住院部大楼下,他立即掏出手机给她拨了出去,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他直接说:“我在你楼下,你下来找我的车,车牌还记得吗?”

关晓宁愣了下,却很快反应了过来,忙说:“你等等我!”

说完,她也顾不得外面会很冷,连羽绒服都没有穿,直接穿着白大褂拿着手机就快步走出了休息室。而同屋的那位女医生,在关晓宁离开不到一分钟之后也跟了出去,看着关晓宁进了电梯,她按下了旁边的一部电梯。

关晓宁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电梯停在一楼,她立刻就冲了出去。站在住院部后门口,四处望着寻找着他的车子,却——

“啊——”突然,一个人从身后抱住她,她惊叫了一声。

“别喊,是我。”耳畔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让她的身体和心一起颤抖的声音。

她还来不及回头看他,整个人就被他拥着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

而他们还没走到车边,跟着关晓宁下楼的人就站在了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留给她的只有寒风中的背影。只因关晓宁几乎是被他裹着往前走的,站在住院部大门的地方根本看不出那两个人影当中有一个可能是关晓宁。

到了车边,李漱白拉开后座车门将关晓宁送了进去,然后自己立刻坐了上去。

她没有想到他会紧跟着自己上车,而他一上车就抱住了她,热切的双唇在她的脸上搜寻,低头狠狠地吻上了那两片柔嫩的唇瓣,将她所有要说的话全都堵住了。

一晚上着急见他的关晓宁,对于他的激情索取只有吟哦以受。

似乎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两个人此时的心情,对彼此深切的爱,交织着对他人的歉疚,让刚刚陷入爱河的两人只有用如此亲密的方式来倾诉心中的情感。

关晓宁初始惊讶于他如此狂浪的行为,很快的,对他的思念和深爱让她主动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身,笨拙地迎合着他。

他松开她的唇,定定地凝视着她,很快又将她扑倒在后座上,炙热的双唇在她的脸上不停地亲吻,口中喃喃地重复着“丫头,我想你”。

关晓宁的心,难以压制地激烈乱跳。

她说不出一个字,一闭上眼,泪水便不停地往外流。

“丫头,别哭,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他轻轻地吮着那咸咸的液体,着急地问道。

她只是摇头。

他抱着她坐起来,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为什么哭?是不是怪我来晚了?”

她依旧不说话,依旧摇头。

他的吻,不停地落在她冰凉的脸颊上,似乎想要温暖她一般。

“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嗯?”他低声道。

关晓宁抬头望着他,李漱白看着她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一颗心好似被什么揪着一样,将她揽入怀里。

要不要将沈家琛的事告诉他?可是,这都是她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跟他说了,又有什么用?让他怎么办?毕竟沈家琛是他的小舅子,亲如兄弟——

“没什么事,就是,就是,”她低低地说,细如蚊音。

“是不是想我了,嗯?”他低笑道。

是想他了,好想好想,想的整个人都要疯了。

她使劲点头,却不敢看他。

李漱白重重喘息一声,抬起她的下巴,再度吻了上去。

关晓宁觉得自己全身开始没来由的热,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她的身体里四窜。随着他的那双抚摸她身体的手越来越重的力道,随着他的手从她的胸前滑落到她的腰间,她的某个部位开始发热,而且越来越热。

毕竟学医多年,她知道医学上那是什么意思,可是她羞于自己有这样的感觉,这样的冲动。

然而,人的本能反应从来不受理智控制。纵使她觉得羞耻,在他火热的吻里,她还是忍不住呻吟起来。

她的阵阵低吟,一点点唤醒着他内心沉睡的渴望。

他低呼一声,一下子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气喘吁吁地望着黑暗中同样激情似火的她。

为了隐秘起见,他将车子停在住院部后门对面新建的住院部二号楼工地的防护墙外,那里没有灯,而且是条死胡同,加之施工停止,根本不会有人经过这里。

“丫头,你真的好美!”他的手,颤抖着覆上她的脸。

她的脸,羞赧的通红,即便他看不见,也感觉到了。

“我真的是疯了,疯了!”他喃喃道,额头抵着她的下巴,“你呢?丫头,你呢?”

她抱住他,使劲点头,道:“我也是,我一整天都在想你,想见你,想听你的声音,想你!我想你。”

“唔,关晓宁,你这个小妖精,你真是害死我了你知道吗?”他低呼道,声线因为浓烈的而偏了走向。

“我——”她满心的欢喜,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抖着。

“真想现在就要了你!”他轻咬着她的耳垂,狠狠地说。

这样的他,是她陌生的,也同样是他自己陌生的。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的放肆,这样的不计一切,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这样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感。

她将整个身体蜷在他的怀里,羞涩不已。

爱情,就这么突然到来,就这样澎湃无垠!

可是,毕竟这是在车里,而且,他也不想他们的第一次就这样匆匆发生。尽管身体难受,他却还是忍着,只是抱着她,再也不敢亲她。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拥抱在一起,倾听着彼此的心跳。

此刻,他很想告诉所有的人,他要和怀里的这个女孩子相守一生,他要用自己已经燃烧过的生命重新爱她,他要告诉家琛,告诉逸清,不管他们怎么责备自己,怎么怪怨自己,哪怕和自己绝交,他也要说出来。

她的手,放在他的手中,十指相握。

黑暗中,他听到了她的笑声。

“你这丫头,之前哭,现在又笑,你说你是不是个傻瓜?”他轻笑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自己傻。”她低声道。

“我的心都被你骗走了,我岂不是更傻?”他笑着说。

“谁骗你了?我才没有!明明是你骗了我,知道我傻,你还要骗,还要让我猜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思考这种问题很费脑子的?”她撒娇道。

话出口,她才被自己吓到了。

怎么会说这种话?而且连想都没有想就说出来了?简直丢死人了!

说完,她立刻钻到他的怀里,连看都不敢看他——尽管什么都看不见。

他果真是愣住了,片刻之后哈哈笑了起来,抬起她的下巴,嘴唇磨蹭着她的脸颊,说道:“你这丫头,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

她抬头望着他,尽管看不清,却还是看着他。

这个让她看了第一眼就记住的人,让她想要牵手一生的人。

她什么都不想说,不管是自己的疑惑还是自己的情感,只想这样静静地和他坐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做着就好。

可是,毕竟是深冬的夜里,坐在车子里时间长了还是会冷的。

“阿嚏——”她突然打了个喷嚏,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

“冷了吗?要不我把空调打开?”他说着,就准备下车去发动车子。

她想说“我出来太久了,要赶紧回去”,心底里还是那个想和他在一起的念头占了上风,没有阻止他。

车子发动起来之后,暖气也慢慢打开了,车里的温度逐渐升高。

“现在呢?还冷吗?”他坐在她身边,将她的手捂在自己的掌中,问道。

“好多了。”她微笑道。

他注视着她笑盈盈的脸庞,道:“你的病人们会不会怪我把他们的关大夫拉出来?”

她笑了下,装作很认真地想了想:“也许吧,他们说不定正在病房里骂呢!”

“那我是不是犯了大错误?耽误了你救死扶伤!”他说。

“嗯,很大的错误!”她笑着说。

“那怎么办呢?我还是不想让救死扶伤的关大夫回到她的战场上去!”他搂着她的腰身,脸颊贴着她的,说道。

虽说她对他并不是很了解,可是,显然此时这样的李漱白根本不是关晓宁可以想象的。他完全像是一个初次坠入爱河的青年,在自己的爱人面前肆无忌惮地说着情意绵绵的话语,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自在。

关晓宁听着他说这些话,心里甜甜的,却还是问他:“你跟别人说话也这样吗?你的同事什么的?或者开会的时候——”

“当然不是,这是你的特权。”他说着,额头抵着她的,“你不喜欢吗?”

她将脸贴在他的胸前,道:“喜欢,我喜欢!只是——”

“只是什么?”他问。

“只是不可想象而已。”她说着,挺起身望着他,“以前在网上看你的新闻,看你是那个样子的,很严肃的,没想到——”

他低声笑了,说:“没想到我也会谈恋爱,是不是?”

“嗯!”她说。

“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看着你,我就觉得心里特别轻松,任何烦心的事都不用去想,只要看着你就好。”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道。

“那我岂不是害了你?”她笑了下,说,“玩物丧志?”

“错,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说完,再一次吻上她的唇,“自古英雄都是气短的,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

“我好像应该以死谢罪,要不然对不起全国人民!”她接着他的话,说道。

“那倒不必,我情愿被你害!”他说着,轻轻地吻着她。

她好想问,以前和沈家璐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有着很多很多的情话,听的人醉醺醺。可是,她又不愿问,不管他和沈家璐如何相处,现在和以后,他会和她关晓宁在一起,他们会一直好好的过下去,好好的爱下去。既然这样,又何必在意沈家璐呢?

不问,又不代表不想。

她,和沈家璐,他到底爱谁多一点?这样的问题,她现在想要知道,可是现在他肯定不能给她答案。毕竟,他和沈家璐生活了好多年,而且还有一个女儿,而她和他之间,现在才刚刚开始,他过去的那些年,根本不是她可以想象甚至去涉足的。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些年的错过,如果他们可以早点相识,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相爱——

是啊,为什么她早年没有跟着逸清哥去玩,结识他的朋友呢?那样的话,她就有机会早点认识李漱白了,也许,也许就——

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假如,当然也就回不到从前。

他下巴上的胡渣扎的她痒痒的,她却觉得自己好幸福。

就在两人沉默无言相拥之时,寂静中传来她的手机铃声。

关晓宁赶忙接听起来,原来是有病人家属要找她,值班护士直接打电话来的。

“对不起,我得赶紧回去了——”她挂了电话,忙说。

“别急,没事的,记得早点休息。”他亲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道。

“嗯,那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她说。

夜色中,李漱白看着她走进住院部大楼,自己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将车子开出医院。

然而,如果可以预见到明日即将发生怎样的巨变,李漱白肯定会坚持和她多待一会儿,多了解一下她的想法和打算,他们也就不会铸成遗憾终生的大错。

回到家里,女儿早已熟睡。他冲了个澡,躺到床上,看见女儿胳膊下压着她的小白熊,就小心的取了出来,给她放在怀里。小丫头从小就抱着这个小熊睡觉,而他清楚的记得,这是沈家璐去世前的一周给女儿买的。

人生的机遇总是不可捉摸,曾经的他以为自己会和沈家璐生活一辈子,而沈家璐中途离他而去。从她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他以为自己就这样了,不会再结婚,更加不会爱上别的人,而现在,他竟然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连夜赶去见关晓宁。

此时,看着女儿熟睡的样子,他想起了沈家璐。

她,应该不会怪他的吧!他知道关晓宁很好,是个很好很善良的姑娘,他们结婚以后,她会像他一样的爱圆圆,尽管他也很清楚这对关晓宁来说并不公平。可是,他的自私将她拉在他的身边,让她和自己一起去面对未知的人生。

由于沈家璐的离世,他已经不再计划未来,可是现在,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竟然开始想着什么时候约关晓宁单独出去,去旅游去看望他的父母。

环境会让人变化,变得积极,或者消极,而变化的根源,在于他的心态。

生活,似乎又有了新的希望,尽管他知道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很多的人要面对。

关掉台灯,他给自己盖好被子。

关晓宁处理完病人的问题回到办公室,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一起值班的另外那名医生似乎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她小心地去洗漱,然后爬上高低床的上铺,尽量让自己不要吵到同事休息。

即便她再小心,对方也还是醒了。

在同事的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刚刚她看见的那个和关晓宁一起离开的男人到底是谁?难道是早上送南非小苍兰的那个神秘男人?那辆车根本不是沈家琛的,车里的人,自然不会是沈家琛。而关晓宁,与那个男人在车里偷情——

莫非,关晓宁根本没有和沈家琛交往,或者,她是脚踩两条船?关键是,那个男人是什么人?能给她送那么名贵鲜花的人,应该也不会是普通人。至于那辆车,肯定是那男人为了掩盖自己的行踪开的低价货。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真是可恶,刚刚害怕被发现,根本没有敢靠近车子去看。不过也没关系,是谁不要紧,关键是要让沈家琛知道。

于是,在关晓宁入睡之时,下铺的那个人在为关晓宁的情感事而抓心挠肺。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接班的徐东华来了,他们这个治疗小组,也就徐东华和关晓宁两个住院医,节假日值班的事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轮换。

“今天辛苦你了,明天你就可以带着你家小姚出去玩了。”关晓宁对徐东华说。

“没事,都习惯了。你呢,有什么打算?沈公子准备请你去哪里?”徐东华笑问。

说到沈家琛,关晓宁的笑容凝固了,低着头收拾着自己的随身物品。

“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他昨天的蛋糕可是在科室引起巨大轰动呢!”徐东华道。

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人,关晓宁抬头看着他,凄然一笑。

“关,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徐东华追问道。

关晓宁抿抿唇,道:“我,我很对不起他。”

徐东华见她神色不对,赶忙反锁了办公室的门,走到她身边。

“你怎么了?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徐东华问道。

关晓宁摇头,坐在椅子上,右手撑着额头,眼眶含泪。

“我觉得自己真的,真是个罪人!”她的声音低低的。

徐东华叹了口气,坐在她旁边,道:“你,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关晓宁讶异地盯着徐东华,过了好一会儿才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徐东华笑了下,道:“感觉!你别小看我,我的第六感也很准的。”说着,他敛住笑容,认真地说:“其实呢,在沈家琛这件事上,你是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关晓宁问。

“你们的事,好像一直都是他在主动,你是不是很少主动约他或者打电话之类?”徐东华问。

“你怎么知道?”

“观察啊!你不觉得每次我们提到沈家琛的时候,你都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好像他就是你同班的同学一样,既不疏远也不亲密。即便你承认说你们怎么样,其实你的态度都很平静,丝毫不是恋爱的样子。如果你也爱他,或者说你对他有感觉的话,你的反应绝对不是你表现的那样!”

关晓宁不禁惊讶于他细致的观察力和分析力,问道:“你就是根据这个认为我不爱他?”

“嗯!别忘了,我好歹也属于正在恋爱的人,恋爱中的女生是什么样子,我大概还知道一点。”徐东华推推眼镜,说。

“那,那你觉得,问题是什么?你之前不是说我有问题吗?”关晓宁问。

“你的问题就在于,你明知道沈家琛喜欢你、在追求你,而你自己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感觉,却没有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结果——如果说你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应该就是这样。”

关晓宁沉默了。

“对不起,关,我没有指责你什么。我只是,只是——”徐东华解释说。

关晓宁看着他摇头道:“没有,你说的很对,是我自己没有表明立场,才导致了今天的结果。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怎么跟他说,说——”

徐东华上半身向前倾,靠近她,双眼直视着她,道:“任何冠冕堂皇的说明都不如一句真诚的道歉。如果你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你不想伤害他,不想他再这样一意孤行,就跟他挑明,然后认真道歉,因为的确是你的错误导致了今天的结局。”

“他,会不会,会不会很伤心?”关晓宁问。

徐东华身体向后一靠,思考道:“按照他的个性,我估计,他多半不会相信你的说辞,他需要一段时间去理解和接受。”

“没有别的可能吗?”她追问道。

“呃,还有一种,”徐东华道,“看他这么真诚的,也许他不会放手,即便你跟他说明了你的心迹,他也不会罢手。至于你说的伤心,我觉得到不至于。毕竟你们相处的时间还不是很长,看你的反应,你们应该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所以,你说了之后并不一定能改变你们之间的现状。”

“那照你这么说,我做什么都没有用吗?”关晓宁道,“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这种事,越往后拖越麻烦——”

徐东华按了下关晓宁的胳膊,打断了她的话,道:“关,很多事情的发展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件,就是随着自己的心意,不去背叛自己的真心。你既然觉得很对不起沈家琛,无法承受他对你的真诚,那就跟他开诚布公的谈,为你之前的草率跟他道歉。至于他的反应是怎样,你只能听之任之。起码,你现在跟他道歉了,你的心里会安宁,对不对?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吗,做事但求无愧于心!”

关晓宁低下头。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决定了就去做,你的工作时间结束了,赶紧回去吧!”徐东华笑着说,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锁。

关晓宁脱下白大褂,穿上羽绒服,离开办公室。

看看时间,快要到和沈家琛约好的时间了,不管怎样,答应别人的事绝对不能食言,她还要给两个人准备早餐呢!

几乎是冲到自己宿舍的,她关上宿舍门,连羽绒服都来不及脱掉,就赶紧开始洗菜切菜拌凉菜,还有煎鸡蛋,豆浆下楼买,可是她答应沈家琛的菜夹饼加煎蛋一定要亲手做,正如徐东华劝她的一样,做事但求无愧于心。虽说她已经觉得很对不起沈家琛了,说无愧于心是根本不可能的,可她还是想尽量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表达内心对沈家琛的歉疚。

而沈家琛,则很早就起床检查今天出门要带的物品了。

就在他忙着收拾行李的时候,门上传来清晰的敲门声。

“妈,什么事?”他看了一眼,是母亲谢玉华进来了。

“你今天要和朋友出去?”母亲问。

“嗯。”沈家琛心里着急,应了一声。

“是,哪个朋友?家里来过吗?”母亲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拉上工具箱的拉链。

沈家琛愣了下,看了妈妈一眼,用笑容掩饰道:“妈,我的朋友那么多,哪有都来家里的?就算我想,您和我爸也不见得会答应啊!”

谢玉华笑了,说:“那可不一定,有些朋友,还是应该带来家里的。”

沈家琛盯着妈妈,总觉得母亲话里有话。

该不会是母亲发现什么了吧?应该不会啊,嗯,一定没有发现。

沈家琛笑着坐在妈妈身边,说:“妈,我不忍心打扰您和我爸清净的晚年生活,所以就不带朋友来家里——”

“行行行,不带就不带,那你今天出门,难道就这么出去啊?”谢玉华打断了儿子的话,说。

“那还要做什么?今天出门有什么规矩吗?”沈家琛不解。

“你这傻孩子,这么冷的天出门,记得带上暖宝,我昨天让小陈出去买了几个,你看——”谢玉华说着,从进门拿着的一个小手提袋里掏出两三个一次性的暖贴出来,笑盈盈地看着儿子,“这个很方便,用手捂着就好了,用完就扔。你们出去拍照片,雪地里多冷啊,用这个捂一捂,暖和多了。赶紧拿上。”

“妈,您这——”沈家琛惊讶道。

“好了,我看着你收起来。早餐你想吃什么?是不是需要给你朋友也准备一份?”谢玉华问。

沈家琛看着母亲,有点搞不清状况了,愣愣的。

“哦,我不吃了,我朋友会带着早餐的,我们在路上吃。”沈家琛担心母亲又要做什么,赶紧将暖宝装好,穿上羽绒服,提上装着相机的工具箱,“妈,我走了,已经很晚了。”

“好,那你赶紧出门吧,开车小心点啊!”母亲叮嘱道。

“我知道了。”

沈家琛一边下楼,母亲还是跟着他。

“晚上回来吗?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母亲追问道。

沈家琛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停下脚步,转身望着母亲,低声道:“妈,是不是谁跟您说什么了?”

谢玉华依旧面带笑容,道:“妈关心你还不行啊?你这孩子,是不是嫌妈说的太多了?”

“没有,妈,您别担心我了,我会注意安全,然后呢,天黑之前绝对下山回城,绝对不会开夜路车。这样行了吧?”沈家琛就差立誓了。

显然,母亲对他的回答还是相当满意的,再也不和他唠叨了,赶紧催着他出门。

沈家琛也没想太多,毕竟母亲的一颗心都在他的身上,这样的过度关心,他早就习惯了。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关晓宁,吃到她亲手准备的早餐,沈家琛恨不得立刻飞到她楼下去。

停车等待红灯的时候,他向车窗外看去,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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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我的完结文《枕边沦陷:高官的娇俏妻》,】

v05 生死一线(1)

v05生死一线(1)

当沈家琛到达关晓宁楼下的时候,关晓宁刚好将两人的早饭准备完毕。沈家琛打电话过来,她已经准备好出门了。

微波饭盒里装着四个饼夹菜加煎蛋,不管能不能吃的完,她还是觉得应该多一点比较好。

“早饭在这里,饼子是我买的,其他的是我自己做的,呃,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还有,豆浆需要买,我自己没法做。”她坐上车,抱着饭盒笑盈盈地说。

“哇,你好厉害!肯定很好吃,馋死了。”沈家琛大有将饭盒吃掉的架势。

“那你先等一下,前面那里有家豆浆店,我去给咱们买,你要多少?”关晓宁问。

“麻烦你了,两杯,我要两杯,加糖。”沈家琛道。

“别客气,你等等我,很快就回来。”关晓宁微笑着说完,就跳下车跑向前面的豆浆店去了。

沈家琛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看着副驾驶位的饭盒,好想拿一个出来吃,又觉得自己不该让她一个人这样辛苦,锁上车子就朝着豆浆店跑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关晓宁站在店门口等着,一见沈家琛跑来,不解地问。

“我一个大男人不能让你跑腿啊!”他笑嘻嘻地说着,店老板把三杯豆浆递出来,沈家琛就接过了。

“赶紧上车吧,你看你就穿着毛衣。”关晓宁道。

沈家琛不说话,只是一直笑着,提着豆浆朝着车子走去。

关晓宁看着他的笑容,心中沉重无比。

好了,关晓宁,不要多想了,既然你不想伤害他,那就和他快乐度过这样的日子吧!至少等他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不会觉得有什么遗憾。

这么想着,她快步跟上沈家琛,钻进了车子。

“外面那么冷的,你下车也要记得穿件衣服啊,现在医院急诊那里感冒输液的病人可多了。”关晓宁说着,从包里掏出湿巾递给沈家琛擦手,又从饭盒里取出早餐。

“没事,我的身体好的很,不会有问题的。”沈家琛笑眯眯地接过她递来的早饭。

两个人坐在车里,开着空调津津有味的吃着。

虽然是很简单的早饭,可是沈家琛觉得美味无比,不停地夸味道好。

“我这个人禁不住表扬的,你可千万别再说了。”关晓宁笑着说。

“我说的是真话。”沈家琛道,“你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不给我们做饭了,都是保姆在做。保姆的手艺当然很好了,可是,和妈妈做的,肯定不一样。我觉得,我妈做的一定更好吃。”

关晓宁敛住笑容,望着他。

那一夜,李漱白说他爱她是因为那碗面,因为他渴望有个家的感觉。而沈家琛竟然也——

关晓宁不禁想起自己在苏家生活的那两年——

“是啊,妈妈做的饭菜才是世上最好吃的,哪怕一碗面条,也比特级厨师做的好吃。”关晓宁叹道。

沈家琛点头,道:“我没想到你这么能干的,真的,现在的很多女孩子都不会做菜,说起来倒是头头是道的。”

“我喜欢做这些,没事干的时候给自己做点好吃的,还是很享受的一件事——哪怕自己做的难吃,也会觉得很开心。”她笑了下,说,然后继续吃着手上的早饭。

沈家琛望着她的侧脸,心止不住地“砰砰”跳,道:“什么时候能请我尝尝你的手艺啊?”说着,他又觉得不好意思,讪笑道:“那次在姐夫家,就应该请你亮一下的。”

“好啊,我休息的时候都可以的。”关晓宁应道。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让沈家琛误会下去了,可是,她怎么就是说不出拒绝他要求的话呢?

沈家琛显然很高兴,什么都不说,只是笑,赶紧将自己手上拿着的早餐吃掉。

“我们赶紧出发吧!要不然晚上回来就不知道几点了。”沈家琛忙说,将车子驶出医院家属院。

今天他们要去的地方,位于市区东南面,目的地松鸣山,距离市区有一百多公里。那是江城市的风景名胜地,特别适合避暑。松鸣山的竹林,自然是比不了重庆的茶山竹海,规模却也不算小。沈家璐父亲做市长时,市里就将扩展松鸣山一带的竹林面积作为一项重点工作。经过十来年的发展,围绕着松鸣山原有竹林又种植起了近50平方公里的竹林,到去年为止,松鸣山一带竹林总面积已达80平方公里,是全省乃至周围省份知名的避暑胜地。

松鸣山的夏天是最美的,可松鸣山的雪景也是一绝。到了冬天,也有很多人来这里赏雪景、泡温泉。

沈家琛本来在山上的一家名为“南山宾馆”的地方订了两间客房,可是因为关晓宁明天还要值班,他只好取消了预定。

一路上,沈家琛问关晓宁一些医学院的事,他说医学院很苦,问她是怎样的。关晓宁就跟他讲上学时的各种事情,听的沈家琛一愣一愣的。

“听说有学生坐在尸体边吃饭看书的,是不是真的?”沈家琛好奇地问。

关晓宁含笑摇头道:“现在教学用的尸体很缺乏的,一旦有了解剖样本,就赶紧去现场上课,哪有机会留给学生作伴的?而且,放尸体的地方特别冷,又那么诡异的,就算是夏天热死了,也没几个人会想着去那里吃饭看书。”

“是吗?看来这也是谣言啊!”沈家琛笑着说,“哎,你说尸体很诡异,难道你也相信什么鬼神?”

“我不信啊,只是那种气氛让人觉得不舒服。时间长了,就会有种,呃,很奇特的感觉吧!”她说。

“什么感觉?”他好奇地问。

“呃,就是很感激那些为我们学习做出贡献的亡者!”关晓宁说,沈家琛笑了。

“听说台湾那边的医院啊研究单位什么的,会在中元节祭奠那些为了科学做出奉献的动物和亡者。我们是无神论的社会,不搞那一套。”她说。

“你觉得我们这边也应该那么做?”沈家琛问。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吧!即便不是为了抚慰灵魂,也应该对那些亡者表示一下尊重和感激。”

沈家琛点头道:“有道理,这也算是尊重生命权的一方面,对吧?”

“是,敬畏生命,才会更加善待生命!”她说道。

沈家琛看了她一眼,笑了下,说:“现在很少有人会像你这样想了。哪里有利益就往哪里去,就连死人也不放过!”

关晓宁惊讶于他的这句话,盯着他。

沈家琛注意到她的表情,叹了口气,说:“我姐已经去世三年了,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在挖那件事。真是烦死了!”

“为什么?怎么会有这样无聊的人?”关晓宁道。

“唉,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利益吗?”沈家琛道,“我姐活着的时候还算是小有名气,她的画卖的价钱还挺好的。也许是有人想卖她的画了,故意来炒出一些舆论吧!”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说,“这么一说,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我了。”

关晓宁笑了下,道:“你不会做这种事的!”

沈家琛看了她一下,道:“你就这么相信我啊?”

“因为你没有理由做这种事啊!凡事总有个逻辑可循的嘛!说不定是别的什么心术不正的人呢!”关晓宁道。

“嗯,我姐夫也这么说。反正这事交给他处理了,相信不会再有那种无聊的人冒出来了。”沈家琛道。

关晓宁虽然这么说,可是她不明白沈家璐的死到底有什么值得别人去追究的?一件令人悲伤和惋惜的意外而已。

两人说着聊着,就到了松鸣山。

今天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虽然算不得是艳阳高照,可是对于拍摄雪景来说,沈家琛认为还是很赞的。

车子沿着松鸣山西山的盘山公路前行,一路风景别样。

为了旅游的便利,路上的雪早就清除干净了。

“前面有个地方,视野非常好,我们过去看看。”沈家琛说。

公路的一个拐角处有个宽阔的观景台,沈家琛将车子停在那里,两人下了车。

“这里不错吧。”沈家琛含笑问道。

关晓宁点头,果真是个好地方!

“我们在这里拍吗?”她问。

“不,再往上一些。”沈家琛说。

关晓宁站在观景台,远远望去,看不到头的白茫茫,根本分不清何处是山何处是天。

以前也来过这里,只不过车子都是呼啸而过,并未停留。关晓宁站在这里也没觉得风大,只是静静望向远方。

“咔嚓”一声,她立刻循声回头,却见沈家琛正拿着相机对着她。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赶忙将几缕绕到耳后,微笑道:“你不是来拍风景的吗?”

“我只是来拍我的灵感!”他笑着说,然后又将镜头对着她,连续按了几下快门。

拍了几张,他忙说:“上车吧,这里风太大。”

车子向山上行驶,到了沈家琛说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的确是人迹罕至,关晓宁只有这一种感觉,却没有发现在这处地点拍摄有多好。不过,她知道是自己不懂艺术,所以,不想随便对沈家琛的决定发表什么意见。自己今天就是来学习的,还有就是,找机会跟他说明自己的情况。

帮着沈家琛安装好相机,跟在一旁观察他是如何选景、选角度之类的。

看起来,沈家琛完全是一副专业摄影师的样子。

“来,你试试——”沈家琛做好准备以后,闪到一侧,对她说。

“我?我来拍吗?”她问。

“当然了,我早说了啊,今天是你来体验的。其实也不难,你对着镜头,按快门就好了。”沈家琛笑着说。

“不会吧,就这么简单?”关晓宁不敢相信。

“你是初学者,慢慢来。你先拍几张,然后我再告诉你怎么调节焦距,怎么选择角度。”沈家琛说,“其实,摄影也就是一种感觉,你的感觉和眼前看到的景物表现出来的样子达到契合的时候,就是最佳的拍摄机会。”

关晓宁似懂非懂,见他这样认真,也就没有拒绝,走到相机前,开始按照沈家琛的讲解拍摄。

眼前只是一条林间小路,石子铺成的路,雪并没有融化,也许是因为只是一条小路,并没有人将路上的积雪扫掉。露出来的点点石子,如同一块雪白美玉里那天生的几个斑点,镶嵌的恰到好处。路两侧的翠竹,笔直挺拔的身姿纹丝不动。路,似乎没有终点,一直延伸下去。

关晓宁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有感觉。景致是很美,可是又能说明什么呢?

她很实在地跟沈家琛说了自己的想法,沈家琛大笑,道:“你觉得美,这就是感觉啊!你没必要想那么复杂,就是很简单把自己眼睛看到的觉得感动自己的,或者让自己愤怒的等等情绪的东西用相机永远的留下来。照片其实也是一种表达思想和情感的媒介,就跟文字、音乐一样。你想什么,那就是什么。不需要拔高眼睛所见,不需要让你的照片承载一些它无力承载的东西。”

关晓宁望着沈家琛,简直不敢相信他能说出这样独特的话。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人,不可貌相!

“你刚开始学的时候,就找点简单的、平实的东西来当做拍摄对象,不需要拍很大的那种。刚才咱们去的那里,其实是个很好的拍摄地,只不过不适合我们今天来拍。”沈家琛说。

听他这句话,关晓宁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莫非沈家琛早就为了今天来这里踩点了?

她呆呆地看着沈家琛,想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可是,看着这样善良的沈家琛,话就卡在她的嗓子眼里根本出不来。

“哦,忘了件事。”沈家琛说完,突然折身回车边,很快就给关晓宁拿了一个暖贴过来,说,“给你捂着,这里温度太低。”

“谢谢——”她突然觉得心颤抖的厉害,根本没有力量再面对沈家琛,转身走到几步之外,假装去看那木牌上的字。

虽然一直戴着手套,觉得冷也不是很冷,现在将暖贴捂在手中,顿时感觉温暖许多,这才明白之前自己也是冷的。

沈家琛回头,见她站在木牌那里,拿着相机走了过去,找了个自己认为最满意的角度,准备给她拍一张照片。

阳光照了过来,地上的积雪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她的身后是竹林边的矮小篱笆,再远一点就是葱葱竹林。

“嘿!”沈家琛叫了一声,她循声望去。

那一刻,照相机的快门按了下去。

那一刻,沈家琛的眼里是一个有着迷茫眼神的年轻女孩,他的心,蓦然剧烈跳动起来。

关晓宁见他在给自己拍照,笑了下,说:“我们这样子是不是挺浪费你时间的?都没拍什么有用的东西。”

沈家琛笑了笑,道:“没有啊,我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物尽其用。”

关晓宁不懂他的话意,只有听从沈家琛的决定。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沈家琛便说开车去前面的酒店吃饭,休息一下再工作。

“今天我都把你当小工使唤了,真是有点过意不去。”沈家琛笑着说。

“哪有,是我这个门外汉给你添乱了。所以,中午饭,我来请!”关晓宁道。

“我不跟你争了,要不然太见外了。”沈家琛笑道,将车子开进一家酒店的停车场。

“其实这个酒店的选址非常好,在这里拍竹林很有感觉。”沈家琛道。

关晓宁“哦”了一声,沈家琛看了她一眼,说:“这是苏家的酒店。”

她愣了下,含笑道:“好像是吧!”

沈家琛望着她,旋即道:“我,我听说你和苏家——是真的?”

“嗯,我妈妈是苏东海的现任老婆,不过,我没在他们家。”她说着,推开车门下了车。

沈家琛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似乎有点局促,赶忙下车追上了她。

“对不起,我就是随便问一下的,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沈家琛忙解释道。

关晓宁摇摇头,含笑望着他,说:“其实是我不太习惯和他们家联系在一起。”

沈家琛似乎觉得自己明白她的心情,和她并排走向酒店,道:“大人的决定,不是我们子女能够影响的。所以,呃,你也没必要在意别人说什么,自己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关晓宁越来越觉得沈家琛身上优点多多,多的让他整个人好似披了一件镶嵌着钻石的宝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么好的沈家琛,值得一个更好更善良的女孩子去爱,而不是她关晓宁。

她这么想着,叹了口气,跟上他的脚步。

这就是南山酒店,松鸣山最有名最高级的度假酒店。整个建筑外观如一只正要振翅高飞的大鸟,两边作为羽翼的侧楼分别为六层和八层,主楼为十二层。整个外墙为玻璃质地,客人们可以随时看到外面美丽的景致。这家酒店,也是随着松鸣山作为避暑胜地而修建,是沈家璐父亲当政时,苏东海以两千万的价格拍下的。十几年来,既为苏家赚了钱又赚了江城市的人脉。

酒店的每间客房都引进了温泉水供客人享用,因此,客人夏天来此主要是为了避暑、欣赏美丽的松鸣山竹林,冬天的时候,温泉就是重头戏。而这温泉,也是苏东海买下这块地皮的第二年在周围做建筑勘探发现的。虽然温泉水被引到了各处,滋养了松鸣山一带不少的酒店生意,可南山酒店在其中得到的好处最大。

所有这些,关晓宁并不清楚。

来到江城工作后,苏逸清带她来这里玩过几次,她也非常喜欢这里,甚至还想要是可以永远住在这里就好了。可那只不过是转瞬一过的想法而已,根本没有在她的脑海里停留多久。因为她很清楚,她是姓关的,而包括南山酒店在内的这一切,都姓苏。

元旦来这里过假期的人也不少,两人好不容易才捡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餐厅位于酒店主楼的五楼,从这里向外看去,几乎是全景了。

沈家琛也没和她客气,点了一些酒店最特色的、以松鸣山的土产为原料的菜,比如青笋啊、菇类啊之类的。

“要是可以涮火锅就好了!”沈家琛主动提出来,关晓宁愣了下。

其实她也很想涮火锅,这么冷的天——

她笑了下,说:“要是有火锅的话倒是挺好的。”

沈家琛笑了,没说话。

关晓宁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和他说,可是他好像心情很好。那,要不等会再说吧,回去的时候再说?

就在关晓宁和沈家琛在南山酒店吃饭时,李漱白和姐姐一家去了相反的方向,在松鸣山山麓另一侧的滑雪场。

在高速公路休息站的时候,李漱白给关晓宁发短信过去,询问她在做什么,却没有得到她的回信。他也没有想太多,女儿说要给姥姥打电话,他就给岳母打了过去。

圆圆说完了,他才接过岳母的电话。

“漱白,家琛他,他是不是在和什么人交往?你知道是谁吗?”岳母问。

“呃,我没听他说过,怎么了?他和您说了吗?”李漱白道。

“他怎么会和我说?是于敏慧告诉我的,说他在追求市一院的关晓宁。你记得那个女孩子吧?”岳母道。

李漱白愣住了,怎么于敏慧要和岳母说这件事?明明沈家琛已经一再叮嘱大家保密了,于敏慧怎么会这样?

“嗯,我记得。”他应道。

“我还没跟你爸说这件事呢!我仔细想了下,那个孩子还挺不错的,相貌也好,待人也很有礼貌,教养不错。”谢玉华道。

李漱白的脑子嗡了一下,他没想到岳母居然对关晓宁这么喜欢。当然,他不该意外,关晓宁的确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只是,连岳母这么挑剔的人都能对她表示赞许,恐怕——

“嗯,她,是挺好的。”李漱白道,一个人走到高速路边。

“于敏慧跟我说,关晓宁是逸清的堂妹,你知道吗?”岳母又问。

“嗯,我知道,前几天在逸清的家里见过她。”

“我呢,是觉得那孩子真心不错,要是她和家琛合得来,我倒是挺支持这件事的。只是——”岳母似乎有些为难。

“妈,您觉得哪里不好吗?”李漱白问。

“其实,就那孩子来说,真没什么挑的。我不喜欢的是。你见过的吧?唉,那个女人,感觉,说不来的不舒服。”岳母道,“按说呢,咱们娶儿媳妇,孩子本身素质好是最重要的,可是家里的事也不能不考虑啊!我听不少人说特别狠心,嫁进苏家没两年就把亲生女儿抛弃了,后来又把苏东海的女儿送到国外去。要是关晓宁真的跟家琛结了婚,这样的丈母娘,家琛可怎么应付?”

李漱白听出了岳母话语里的矛盾,岳母对关晓宁的满意是不言而喻的,可是她听信别人的谣言,对关晓宁母亲成见这么深——

“妈,那您的意思是,希望家琛和小关交往,还是希望他们断了?”李漱白问。

“我现在就想不明白啊,所以才跟你说的。我不敢跟你爸说,要是一说,他又要怪我多管闲事了。”岳母道。

李漱白想了想,说:“妈,您也别想太多了。家琛他长大了,这是他自己一辈子的大事,他自己会处理好的。”

“正是因为这是他一辈子的大事,我才这么犹豫呢!”岳母道,“苏家呢,和咱们家也不算生,你和逸清又是好朋友,他们家里的人,我倒真是没什么意见。苏东海虽是个商人,可是也还算有点修养,和你爸爸关系也不错。我现在唯一不舒服的就是宋雅兰。以前大家只是来往一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和我没关系。现在她女儿要是嫁到咱们家里来,我,我就犯愁了。唉,说实话,我是真心喜欢关晓宁那孩子的,你说,她怎么就摊上那么一个妈了呢?”

事实上,李漱白和岳母对关晓宁母亲的印象完全相反,他也知道岳母对于关晓宁母亲的评价都是来自于那帮太太团。关晓宁母亲个性清宁,和那个圈子里的女人们相处的不是很好,再加上苏家内部的争权夺利,让外界对关晓宁母亲有不少错误的负面评价。他之所以认为那些评价失实,部分来自于苏逸清偶尔的几句话,部分来自于关晓宁母亲给他的印象。他理解岳母为什么要这么谨慎地对待关晓宁和沈家琛,可是,他不愿岳母插手这件事。因为一旦让岳母认定关晓宁是她的儿媳妇,他就更难处理自己和关晓宁的事情了。

“妈,关晓宁是关晓宁,宋雅兰是宋雅兰。不管宋雅兰是个怎样的人,毕竟她不是关晓宁。而且,这件事,家琛自己应该会有判断力。您别想太多了。”李漱白道。

与其在岳母面前为关晓宁母亲正名,不如让岳母继续纠结。只要她晚一天接受关晓宁,他就有机会将整件事处理妥当。

岳母叹了口气,说:“你说的也对,我就不想了吧,看他们自己怎么办。可是,漱白,家琛那孩子傻乎乎的,不会讨女孩子欢心,会不会就——”

李漱白有点对岳母无语了,一会儿担心儿子不能得到关晓宁的心,一会儿又讨厌关晓宁母亲的为人。

“妈,您就别再想这些了,和我爸出去散散步吧!没事的。”李漱白劝道。

“唉,算了吧,你也别跟着我为这事心烦了,小心开车。”岳母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漱白不禁叹了口气,岳母的沈家琛的溺爱,绝对会影响沈家琛和关晓宁的未来,更加影响自己和关晓宁。

他这么想着,给关晓宁打了电话过去。可是没人接听,因为她当时正和沈家琛在路边拍照,手机在车上。

也许她在忙吧!他叹了口气,反正晚上也会回到市区,这两天找机会和家琛谈谈吧!

至于关晓宁和沈家琛,午饭后,两个人离开南山酒店,在附近找了个地点继续拍照。

随着沈家琛画廊开业时间的临近,他需要准备一些最新的作品出来。关晓宁就给他帮忙,做他的学徒。

两个人配合倒是挺默契的,沈家琛心里暗自佩服她学习速度好快。

“哎,我发现那边有个不错的位置,你要不要去看看?”关晓宁去周围走了一圈,过来跟他说。

“好啊,没问题!”沈家琛说着,扛上器械就跟着她走。

原来是个小潭,冒着温泉的热气。

沈家琛远远近近绕着小潭走了好一会儿,才说:“冰与火!”

关晓宁似乎有点明白他说的意思,赶忙跟上他。

小潭中心的石头,似乎是浸润在一团热水中间,温泉水不断冒出来,包围着石头,朦胧的热气在雪地上飞腾,矛盾中透着和谐。

好像沈家琛对这个主题很满意,接连拍了好多张照片。关晓宁看他这么投入,心里对他的佩服又增添了不少。

“不错,真好!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么好的拍摄地?看来你还真是有做摄影师的天赋!”沈家琛赞道。

“那是因为被你熏陶的,我真没这方面的感觉。”关晓宁笑着说。

沈家琛放下镜头,望着她,心里的话突然就涌了上来,他觉得自己非要说出来不可。他总有一种直觉,要是自己现在不说的话,好像这辈子都没机会了一样。

关晓宁望着他,心里咯噔一下。

此刻,她和沈家琛的心情一样的急切,只不过两个人要说的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

沈家琛笑了下,说:“女士优先。”

山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吹乱了她的头发。

“有件事,我,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她盯着他,道。

她的眼神,让沈家琛的心里有种不安,可他还是耐心地等待她后面的内容。

“我们,我们做朋友,好吗?”她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有点不敢等待他的反应。

沈家琛愣住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很清楚,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你——”他慌了神,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

“对不起,我,我不想欺骗你,我们,如果可以的话,做朋友,好吗?对不起!”关晓宁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面。

沈家琛踉跄后退两步,一脸不可相信的样子盯着她。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说:“为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我知道我这个人缺点毛病一大堆,我——”

关晓宁使劲摇头,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是我自己,我,我的问题。对不起!”

“你别这么说,一定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说出来,好吗?我可以改的,你不喜欢我的什么,你都告诉我,我都可以改的,可是,请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不要说什么做朋友之类的话。我喜欢你,关晓宁,我真的很喜欢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知道我不够成熟稳重,不能让你觉得可靠安全,可是我会改的。请你相信我,好吗?”沈家琛走近她,神色极为认真,却又好像有些着急。

“家琛,对不起——”她一步步往后退,使劲摇头。

“别说对不起,你别这么说,我,我——”沈家琛突然觉得心里乱糟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一步步走向她,想要抱住她。

关晓宁继续后退,她好像预感到沈家琛要做什么,可是她不能,她爱着李漱白,她不能再和其他任何一个男性有超出朋友的关系。

如果清楚地告诉沈家琛,她有爱的人,那对沈家琛真是很大的打击。她看出来了,他的单纯让他丝毫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虽然她以前也拒绝过别人的追求,可没有任何一次像今天这样让她为难。

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不停地后退。

“小心——”突然,沈家琛大叫一声,下意识地伸出手拉她的胳膊。

关晓宁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和身后,等她听到沈家琛喊“小心”时,脚底一滑,整个身体已经向后倾斜而去。

雪天雪地,就这样在她的眼中旋转旋转,世间的一切,正如《星空》中那旋转的星座,没有终结。而她的耳边,也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v06 生死一线(2)

v06生死一线(2)

然而,就在她失重的那一刻,一个人用力拉了她一把,她还来不及看清状况,就拽着对方一起滚下了斜坡。

整个世界在她的脑子里颠倒旋转,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却感觉到一个人紧紧抱着她,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怀里。

等世界停止旋转,她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沈家琛的怀里。

她伸手撑着地面艰难地拾起身,感觉到自己背部疼的厉害,她咬咬牙,从沈家琛的身上挪开,却发现他一动不动。

“家琛,家琛,你怎么了?家琛——”她使劲拍着他的脸,叫着他的名字,可沈家琛依旧没有反应。

惊慌中,她这才注意到沈家琛的脑袋,此时正在一块石头上面,石头不大,却也不算小。

她立刻意识到沈家琛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一边在口袋里掏手机,一边检查他的脉搏。

他的脉搏正常,但是很虚弱,扒开眼皮,眼球对光线没有反应。

糟了,手机不在!

沈家琛的手机也不在!

关晓宁站起身,向四周望去。

周围是一片空旷的雪地,除了露出地面的几块石头,什么都看不见。

都怪她,非要找个没人来的地方拍照,现在想找人救援都没办法。

“家琛,你坚持一下,我背你起来,我们走,我们去医院。你一定要挺住,家琛——”她抹去眼泪,用力将沈家琛扶起来。

他的个子高,虽然不胖,可是长期的运动让他身体很结实,关晓宁咬着牙将他半挂在自己的身上,拖着他,一脚深一脚浅的。

幸好他们滚下去的地方距离马路不远,而他们的车子,就在路边。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的脸上滚了下去,连头发都有些湿了。

她努力让自己走的平稳,毕竟是雪地,而且她还背着一个一米八五的沈家琛,难免会因为失去平衡而摔跤。可是,哪怕是跌倒,她也死死地抱着沈家琛,不让他离开自己。

这么一段不到三百米的路,关晓宁不知走了多久。

耳畔,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有她自己的呼吸。

汗水从额上滚落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可她一直盯着眼前的车子,沈家琛的车子。

到了车边,她拉开车门,一点点将沈家琛扶上车后座躺下,抓来自己的背包,倒出里面的东西,将包当做枕头,又把软和的手套垫在他的头下,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给他盖上,捡起地上的手机,关上车门,坐到驾驶位上。

幸好沈家琛没有将车钥匙拔出。

她没有驾照,可是她会开车,以前跟着苏逸清出去玩,也偷偷开过他的车子。

无证驾驶是犯罪的,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

她发动了车子,打电话到江城市急救中心,说明沈家琛的状况,询问距离松鸣山最近的医院位置。急救中心立刻给她联系了距离南山酒店五十公里的一家部队医院,关晓宁挂断电话,在导航仪上输入方位,将车子缓缓转向下山的方位。

从来没有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开车,她的心里很害怕,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抓着方向盘的双手也全是汗。

不行,一定要平静下来,一定要平静。

汗水,依旧从她的额头往下滴,关晓宁的一生,从未经历过如此的紧张时刻。即便是在急诊科实习,也从未如此。

她现在只有祈祷沈家琛没事,千万要没事,一定要没事!

一辆又一辆的车子从她的旁边超过,时间紧迫,可她还是不敢开太快。这是她第一次开车上高速——

苏逸清正在参加江城一个商业组织的聚会,可是总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心里莫名的难受。和别人说话也走神,终于,他还是坐不住了,走到休息室给关晓宁打电话。

放在副驾驶位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关晓宁瞥了一眼,抓起来一看,是苏逸清的来电,赶忙按下免提。

不等苏逸清说话,她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宁宁,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苏逸清焦急地问。

“哥,家琛,家琛出事了,我,我害怕,家琛——”她哭泣着。

“乖,别哭,别哭,你说,家琛到底怎么了?”苏逸清追问道。

关晓宁抹去眼泪,眼睛盯着前面的路,说:“我和家琛出来拍照,结果,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家琛为了救我,他的头撞到了石头上,现在还在昏迷。”

苏逸清大惊,拉开休息室的门,大步走了出去,招手示意助理邱仲时去拿他的外套,准备离开。

“你们现在在哪里?”苏逸清问。

“松鸣山,我们中午去南山酒店吃了个饭,现在我开着他的车子去附近的402医院。”也许是因为和苏逸清通了话,关晓宁的心情突然平静了下来,擦去眼泪,声音也正常了许多。

“好,你们先过去,我马上赶到。”苏逸清穿上风衣,道,“宁宁,什么都别怕,家琛会没事的,千万别怕,记住了吗?”

“嗯,我知道,大哥,我知道。”关晓宁道。

苏逸清挂断电话,赶忙跟主持聚会的人说家里有点急事要去处理,就带着助理立刻离开现场。

时间,在车轮下流逝,关晓宁开着车子,时不时从后视镜看看沈家琛是不是还在后座上睡着。还好,她的车子开的平稳,并没有影响到他。

到了医院,沈家琛被立即送进了急救室,关晓宁跟接待的医生说明了情况,然后就被要求在急救室外等候。

“宁宁——”

楼道里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直盯着手术室门的关晓宁突然回头看去,正是苏逸清快步朝她走来。

“哥——”她起身叫道。

“现在怎么样了?”苏逸清抱住她,问道。

她只是摇头。

“家琛会没事的,放心啊,别担心。”苏逸清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关晓宁无声地落泪,什么都不说。

苏逸清揽着她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道:“宁宁,什么都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什么都别怕,明白吗?”

“我今天,今天是要跟他道歉的,我跟他道歉了,我说我们做朋友,可是——”她抵着头,眼泪一颗颗打在手背上。

苏逸清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道:“我知道我知道。”

“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家琛,我跟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让他伤心,可是,可是那个时候他还是救我,他也不管自己——”关晓宁越说越难过,哽咽起来。

苏逸清的助理邱仲时赶紧掏出一包纸巾递给苏逸清,苏逸清轻轻地给她擦着眼泪。

“傻瓜,别再责备自己了,家琛是个好孩子,老天爷会保佑他的,不会有事的。”苏逸清劝道。

“是啊,关大夫,吉人自有天相,你别太伤心了。”邱仲时也劝道。

关晓宁却使劲摇头,道:“都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苏逸清按住她颤抖的双肩,道:“宁宁,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明白吗?你没有错,家琛发生这样的意外,谁都预料不到的,根本不是你的错。你要是继续这样自责,等家琛醒来了,继续误会你怎么办?”

关晓宁猛然抬头盯着他。

“宁宁,你听我说,我们大家都知道家琛是个好孩子,我们大家都喜欢他。他喜欢你追求你,你肯定也很难拒绝他,现在既然你都把心里的话告诉他了,那就ok了。你不要再想着对不起他或者别的什么,你要是这么想,很容易会让事情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你会继续让家琛误会下去的。到时候,如果他正式提出和你交往,你还说得出拒绝的话吗?你难道要违背自己的真心和他交往吗?宁宁,如果你那么做了,才是真的害了家琛,知道吗?”苏逸清顿了顿,说,“表达歉意和感激,有很多的方式,可你要是把握不好,就会出错。”

“可是,我——”关晓宁道。

苏逸清按按她的肩,盯着她,道:“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家琛平安,一切都有解决的办法。我会帮你的,宁宁。”

“谢谢你,逸清哥。”关晓宁道。

苏逸清深深叹了口气,道:“好了,什么都别说了,就希望家琛平安吧!”

这时,邱仲时突然说:“老板,是不是该跟李市长说一下?万一——”

“哦,对了,我赶紧跟老李打个电话。”苏逸清道。

直到苏逸清提醒,关晓宁才想起来自从意外发生以来,自己还没有给他打过电话。手机在裤兜里,她现在却不能给他打。

多么希望他能在身边啊!

“邱助理,有件事,能不能麻烦你一下?”关晓宁对邱仲时说。

“你说。”

“家琛的相机还在山上,你能不能派人去取一下?那里离南山酒店比较近。”关晓宁道。

“好,没问题,我这就让酒店派人过去。你把具体位置告诉我。”邱仲时掏出手机。

关晓宁将大概地点告诉了邱仲时,邱仲时立刻给酒店打过去,并叮嘱任何人都不能打开相机。

苏逸清坐在关晓宁身边给李漱白打电话,此时李漱白带着一家人还在松鸣山附近。

“老李,你现在方便吗?”苏逸清揉着鼻翼两侧,道。

“嗯,什么事?”

苏逸清听见李漱白身边传来小孩子的说笑声,想了想,还是说:“家琛出了点意外,现在正在医院里,我想,你最好过来一趟。”

李漱白愣住了,忙问:“家琛怎么了?”

“他,他今天和宁宁出去拍照,结果,不小心从山上滚下去了,现在——”苏逸清说。

关晓宁——

李漱白突然觉得胸口被什么堵上,憋得难受。

“我没有告诉沈主任他们,毕竟他们年纪大了,还是先不要知道的好。你尽量赶紧过来!”苏逸清道。

“好,我马上去,在哪里?”李漱白道。

“松鸣山这里的402医院——”苏逸清说完,就有医生从急救室出来,他赶忙挂了电话。

“你好,请问病人家属在不在?”医生摘下口罩,看着苏逸清和关晓宁问。

“医生,病人是我的朋友,他家里人都还没过来。”关晓宁道。

“这个,你们还是赶紧通知家属吧——”医生道。

关晓宁是医生,她知道医生说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一时失神,身体晃了几下,苏逸清赶忙扶住她,对医生说:“大夫,您说吧,病人他到底怎么样?”

医生咳嗽了一下,说:“是这样的,根据我们的检查,病人因为头部剧烈撞击,颅内出血,这是积血的位置,根据检查结果来看,这个位置周围的血管都有不同程度的破裂,血液依旧在流出。这样下去的话,会导致颅压增大——”

“您的意思是?”关晓宁颤抖着嘴唇,问。

医生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道:“这种情况最好是开颅,找到出血点。可是,我们医院没有这条件。”

“好,那我们立刻转院。”苏逸清道,对邱仲时说,“立刻给我联系军区总院脑外科,立刻!”

邱仲时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联系医院,联系医生。

“老板,脑外科的刘主任不在省城——”邱仲时突然走过来,对苏逸清说。

“如果能请刘主任主刀的话,手术成功的可能性会很大。”医生对苏逸清道。

“刘主任去哪里了?你立刻拨通他的电话。”苏逸清对邱仲时道。

电话通了,邱仲时将电话递给苏逸清,苏逸清在电话里说明了情况,刘主任说他在省城郊区的一个度假地,“你们马上把病人送过来,我这就回医院。”

“从江城到洛城要两个小时,来得及吗?”苏逸清问刘主任。

“麻烦了,这样拖太久。”刘主任道,“总之你们尽快,我马上回医院准备手术。”

挂断了电话,苏逸清想了想,给李漱白打了过去。

此时,李漱白把女儿托付给姐姐姐夫,开车上路。他们所处的位置在松鸣山的西麓,距离医院有一百公里的路程。

“老李,家琛的情况比较麻烦,脑子里有血块。我刚联系了军区总院的脑外科的刘主任,他让我们尽快把家琛送过去。你能不能找架军用飞机?现在天阴了——”苏逸清道。

李漱白的心,此时也是提在嗓子眼。

“好,你们等等,我马上联系王司令。”李漱白说完,立刻给江城市军区司令打电话过去。

王司令听李漱白说完,立刻派人准备军用直升机。

“漱白,你别急,从江城飞过去,不超过40分钟。”王司令道。

“谢谢您,这件事,还请您先不要跟我爸妈说,我爸他身体不好——”李漱白忙补充道。

“我知道。”

得到了王司令的承诺,李漱白立刻给苏逸清打电话过去,跟他说了飞机的事,并说自己会在十分钟左右赶到。

苏逸清让关晓宁坐在椅子上,自己去和医生协商,准备将沈家琛从急救室移出来,等待飞机到来。

一场为了拯救沈家琛生命的接力赛,开始了与时间的赛跑!

医生们为沈家琛做了最初的治疗,让他的身体还有希望撑到手术的时候。

关晓宁坐在沈家琛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那只手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宁宁,什么都别想,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苏逸清握住她的手,道。

“刘主任是全国知名的脑外科专家,由他主刀,家琛一定没事的,我知道。”她的视线一直在沈家琛的脸上,低声说道。

“刚刚医生和我说,因为你把家琛送来的及时,他们才有时间抢救。所以,宁宁,你别胡思乱想,家琛醒来的时候,他也不会怪你的,你已经尽力了——”苏逸清劝道,下意识地按住她的小臂,以示安慰,手一拿开,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上是血。

“宁宁,你怎么了,你的胳膊?”苏逸清问道。

关晓宁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受伤了。

苏逸清赶忙叫来护士,推着关晓宁去包扎伤口。

“给你检查一下吧,你看家琛都摔成那样了,你看看你的脸,你的手——”苏逸清望着受伤的关晓宁,心中不忍。

关晓宁摇头,道:“我是医生,我知道没事,你别担心我了。这些皮外伤,贴个创可贴就可以了。”

这时,李漱白急匆匆地赶来,守在沈家琛病房门口的邱时仲看到他,赶忙领着他进了病房。

“李市长,您等一下,我去叫苏总。”邱时仲道。

李漱白喘着气,失神地走到沈家琛的身边,看着病床上带着氧气罩的沈家琛。

关晓宁一听李漱白来了,赶忙叫护士把纱布绑好,拉下毛衣袖子,追着苏逸清出去了。

“飞机马上就到。”李漱白对苏逸清说。

苏逸清点点头,拍拍李漱白的胳膊,道:“对不起,老李,发生这样的事——”

李漱白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关晓宁出现在病房门口。

她额头上贴着纱布,脸颊上还贴着创可贴。

他几乎是跑到她身边,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她脸上的伤,什么都说不出来。

关晓宁也忘记了还有苏逸清在场,一下子扑到李漱白的怀里,低声哭泣起来。

而苏逸清,完全惊呆了!

“不哭不哭,没事的,啊?没事的!”李漱白紧紧抱着她,下巴蹭着她的脸颊,低声道,“好姑娘,没事,没事。”

关晓宁却只是在他的怀里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管是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明白这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关系。在苏逸清看来,这一切,完全是梦,一个噩梦!

走廊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守在门口的邱仲时一看,是医生护士们来了。

“直升机已经停在院子里了,赶快把病人推下去。”负责的医生说道。

邱仲时听医生这么说,走在前面赶忙推开门,一眼就看见拥在一起的关晓宁和李漱白,他也完全惊呆了,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对苏逸清说:“老板,飞机来了。”

李漱白这才放开关晓宁,两个人闪在一旁,看着医护人员小心地推着沈家琛的病床往门口走。

然而,苏逸清的双眼,一直在李漱白和关晓宁的身上,他根本没有力气将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

等到沈家琛被推出病房,关晓宁首先跟了出去,李漱白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看向窗边站着的苏逸清。

蓦然间,他意识到了刚刚已经无声喷发了的火山——

他从没想过会用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场合让苏逸清知道自己和关晓宁的关系,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尽管他平时就很善于处理一切麻烦。

苏逸清的眼神,李漱白看得懂。

朋友,兄弟,似乎,就这样终结了。

“老苏,你,一起走吧!”他走到苏逸清身边,望着他说。

苏逸清盯着李漱白,眼神冷厉,李漱白却还是一脸平静,丝毫没有躲避苏逸清那愤怒的视线。

两个男人就这样对峙着,一个如火,一个入水。

邱仲时见苏逸清和李漱白迟迟不来,突然意识到他们可能的状况,赶忙跑回病房,果真看见两个人就那么盯着对方,似乎是在寂静中进行着决斗。他突然想起老谋子的《英雄》,原来一切的战斗,都在两个人的意识中进行,只是,这场战斗谁胜谁负,他根本看不出来。看不出来也罢,现在没有时间让他们在这里耗着了。

“李市长,老板,飞机要准备起飞了。”邱仲时提醒道。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门口的邱仲时,李漱白首先跑出了病房,苏逸清跟着走了出去。

“老板——”邱仲时刚想劝他,就被苏逸清打断了。

“闭嘴!”

“老板,这个时候,您在关大夫身边会好一点。”邱仲时说道。

苏逸清想起关晓宁,想起她开车拉着沈家琛时无助又恐惧的哭泣,想起她胳膊上渗出的鲜血,想起她的伤,多年来将她放在首位的积习再度爆发,完全淹没了刚刚对李漱白的愤怒。他看了邱仲时一眼,他明白邱仲时的意思,便快步走向停着飞机的院子。

王司令跟李漱白打电话说派来了市军区最好的飞行员来执行这次的任务,可毕竟是直升飞机,并不能搭载太多人。因为关晓宁自己是医生,她便拿着沈家琛在402医院做治疗和检查的结果担当本次行程的护送医生,李漱白和苏逸清同事陪同。而邱仲时根本没有位置上飞机,只得乘坐苏逸清的专车往省城的方向赶。

夜色,即将降临,直升机闪着信号灯,缓缓离开地面。

飞机上,关晓宁时刻观察着沈家琛的状况,丝毫没有意识到身边两个男人无声的战斗。谁都不说一个字,只有等待沈家琛可以有好消息。

同时,在沈家,沈主任坐立不安,不停地在地上走来走去,看什么都不顺眼,把两个保姆训斥的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谢玉华见他这样,劝道:“你呀,能不能好好坐着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你,平时什么都不管,一个家里一点规矩都没有。”沈主任道。

“好了好了,都是我们的错,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谢玉华拉着丈夫坐在沙发上,对一个姓刘的保姆说,“小刘,你去把前几天刚送来的西洋参取出来,煮上一壶参茶,赶紧的。”

保姆便赶忙去取人参了,另一名保姆陈姐则在厨房准备烧水。

“以后等漱白结婚了,圆圆可就要搬走了,要是家琛也不在家,家里就咱们两个。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你慢慢习惯吧!”谢玉华道。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心,就是不安生。”沈主任说道。

“你啊,就是觉得人少不舒服。没事的啊,等会喝杯参茶压压惊。”谢玉华道。

另一方面,护送沈家琛前往军区总院的飞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脑外科刘主任已经到了医院,派了几名医护人员专门在住院部楼顶等候飞机降落。沈家琛被以最快的速度送进手术室,关晓宁和李漱白、苏逸清三人一步快步跟随。

见到了刘主任,关晓宁将402医院的报告单交给他,并将沈家琛昏迷以来发生的种种都告诉了他。

手术室里,医生们正在对沈家琛的头部和脊椎做着精密的扫描,并将实时的扫描结果同步传送到会诊现场。

关晓宁、苏逸清和李漱白三人坐在走廊里等着医生们的消息,两个男人却始终一言不发。处在焦虑中的关晓宁,根本没有精力去顾及那两个人的反应,一心都在沈家琛的身上。

苏逸清紧紧攥着双手,他恨不得冲上去将李漱白暴揍一顿,可是,一回头就瞥见关晓宁那紧张担忧的眼神,心里的愤恨只得压下去。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松开双手,走到关晓宁身边,道:“宁宁,放心,他们很快就可以救家琛了。”

“哥,他会没事的,对不对?”关晓宁还是很习惯地紧紧抓着苏逸清的手,盯着他的双眼,寻找着答案。

每个人都有积习,有时候积习会有不好的结果,有时候却相反。

此时,苏逸清对关晓宁在十几年和自己的共同生活中形成的这种依赖相当满意,他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害怕,她害怕的时候需要什么。而这些,是李漱白根本无从知晓的。

苏逸清温柔地将她耳畔凌乱的头发勾到耳后,道:“一定的,一定会没事的,你什么都不要再想了,乖!”说完,他极其亲昵地抱了她一下,同时扫了李漱白一眼。

李漱白很清楚苏逸清的意思,他知道苏逸清在怨恨他,此时家琛命悬一线,他也不愿与苏逸清在这里斗气。只要家琛平安度过这一关,他一定会好好和苏逸清谈一次,认真谈一次。

关晓宁只是点头,这么多年,似乎唯有苏逸清让她觉得可以信任,可以依赖——不对,她,她还有——

猛然间,她转身看向一旁坐着的李漱白,看见他的视线一直停在手术室的方向,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她。

她的心,又酸又痛。

终于,医生办公室的门开了,刘主任走了出来,门外坐着的三人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我们已经确定了手术方案,马上准备手术,请家属,哦,李市长,沈主任是不是还不知道?”刘主任问李漱白。

“嗯,我还没跟他说。”李漱白道,“需要家属签字吗?我可以吗?”

刘主任看看李漱白,道:“你签吧。我先跟你们把手术方案说一下,你们放心,我会尽全力去做这个手术。”

“谢谢您!”苏逸清道。

“手术,是不是要开颅?现在不是可以做微创手术吗?”关晓宁问。

她毕竟不是专供脑外科的,对于这方面的具体作并不是十分熟悉。

“是的,手术不需要开颅,先用一个钻头钻开颅骨,将机器手臂送进去,通过作机器手臂就可以了。我们称之为手臂,只是一个直径不超过5毫米的纵杆,上面有个微型探头,可以将大脑里的情况显示到屏幕上,我们看着屏幕进行手术。在这个钻孔的过程中,会出现颅压的突然变化,颅压的变化会影响到大脑中血液的流动,从而对全身的血流产生影响,我们会尽量减少这方面的影响。将机器手臂送进去之后,找到颅内积血,将那些已经积累的血块吸出来,然后将周围破裂的血管焊接。等到我们将所有的出血点都焊接完毕,手术就可以结束了。因为是大脑的手术,可能会对神经系统造成损伤,我们只能尽量避免这些。在手术过程中,会有专门的医生负责跟踪病人的神经反应状况,确保将一切意外损伤减到最低,你们可以放心。”刘主任详细地解释了手术的过程。

“哦,还有,刚刚检查过了,病人的脊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刘主任补充道。

李漱白点头,道:“好,我明白了,谢谢您,拜托您了,刘主任!”

刘主任握住李漱白的手,道:“你放心,我会全力救家琛的。”说完,就领着参与手术的医生们走向手术室,李漱白则拿着手术同意书签字。

看着医生们离去,关晓宁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

家琛有救了,家琛有救了!

苏逸清看着她脸上露出的浅浅的笑容,终于松了口气,扶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打电话让人送点吃的过来?你先吃点东西,好不好?”苏逸清对她说。

关晓宁摇头道:“我不饿,大哥,要不你回家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

“傻瓜,我怎么放心把你扔在这里?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苏逸清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道。

签完手术同意书的李漱白,听见苏逸清跟关晓宁这么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你没跟沈主任和谢老师说,是不是?”关晓宁抬头看见李漱白,立刻起身走过去。

“等家琛手术完了再说吧,他们都身体不好,而且,江城距离这里也有好几个小时。”李漱白说完,呼出一口气,坐在长椅上。

关晓宁坐在他身边,定定地望着他。

“我跟家琛说了。”她低声道。

“你,说了,什么?”李漱白问。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搞清楚关晓宁和沈家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沈家琛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关晓宁看着他,泪眼朦胧。

“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他的神情凝重,“从今天开始,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泪珠从她的脸上滚了下去,她只是低着脑袋点头。

李漱白心疼不已,手指轻轻滑过她脸上贴着纱布的地方,道:“你这家伙。”

苏逸清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站起身,大步离去,一直走向电梯口。

可是,走到电梯口,他停下脚步向关晓宁和李漱白的方向看去,他们两个依旧保持着相互注视的状态。苏逸清紧闭双眼,按下电梯下行键,等电梯到达,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进去。

他知道他应该守在关晓宁身边,一如过去每一次她无助害怕的时候。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才会让她感到安全,只有自己才是她信赖依靠的人,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在他毫无意识的时候,她的心里有了另一个男人,而且,她爱那个人。

夜色深深,抬头仰望天空,繁星点缀着漆黑的夜空,城市的星空从来都是没有多少星辰的,而他,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孤独。这深刻的孤独,吞噬着他的心灵,让他不能呼吸。

关晓宁不再流泪,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漱白。

他深深叹息一声,拥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家琛竟然是为了救她而发生了意外!

如果当时滚下来的时候不是家琛撞上那块石头,那么,此时躺在手术室里的就是她!

如果不是家琛,他就很有可能会失去她,失去自己刚刚才得到的爱情。

“对不起,我应该守在你身边的,对不起,丫头。”他喃喃道。

关晓宁摇头,道:“别说什么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家琛,是我对不起他!”一想到家琛那紧闭的双眼,她的心就如同被什么钻着,好疼,疼的受不了。

泪水再度滚了下来,她在他怀里低声抽泣。

“家琛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他那么善良,不应该遇上这种事的——”她哭泣道。

“你要相信医生,他们一定会让家琛醒来的,然后家琛又会像过去一样了,一样那么可爱——”李漱白不禁鼻头一酸。

事实上,他的内心也充满了担忧,他害怕家琛有什么不测,他害怕家琛醒来以后手术会有什么后遗症,他害怕——

如果那样的话,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沈家璐,怎么对得起沈家?

“好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手术还要很久呢!你和逸清出去吃饭休息吧,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好好回家休息去吧,别让我再心疼了,好吗?”他亲了下她的额头,道。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苏逸清在这里,赶忙向对面看去,却是空无一人。

原来,苏逸清已经走了。

他一定是不想看见我和关晓宁在一起吧!

李漱白心想。

“我哥他怎么不在?是不是去上厕所了?”关晓宁道。

李漱白怎么忍心将苏逸清离开的真相告诉她?便说:“可能是去给你买饭了吧!”

关晓宁不会追究李漱白说的是不是实情,可是,苏逸清今天陪着她在医院等了那么久,又陪着他赶回洛城,一定是累了吧!

掏出手机,给苏逸清打了过去。

毕竟是假期,到了晚上,医院的院子里人烟稀少,即便偶尔有人走过来,也不会在意坐在黑暗中的那个男人此刻是否在伤心。

手机的音乐声,回荡在寂静的黑暗中,苏逸清不愿接听,不管是谁打来的,他都不愿接。他,好想静一静。

“怎么没接电话?”关晓宁自言自语道。

李漱白将她的手机合上,递给她,道:“别找他了,该回来的时候,他会回来的。”

也许是因为太过了解彼此,也许是因为爱着同一个人,此时的李漱白,竟然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和苏逸清心意相通。可惜,他们很难再像过去一样敞开心扉、无所顾忌的相处了。

手术室里,医生们正在将沈家琛从死神的手中一点点拉回,而时间,也在手术室外面人们的焦急等待中一点点流逝。

而苏逸清,自从那时候离开后,一直都没有回来,只留下关晓宁和李漱白在那里守着沈家琛。

直到八点钟,邱仲时提了两个餐盒来到关晓宁和李漱白面前。

“李市长、关大夫,苏总有点急事要去处理,让我给你们送了点吃的过来。”邱仲时道,“你们去旁边的办公室吃吧!饭菜还都热着呢!”

李漱白起身结果餐盒,道:“你跟逸清说一声,让他忙自己的事,这边有我在,叫他不用担心。”

“好的,我一定将您的话转告苏总。”邱仲时道。

“逸清哥他还好吗?他吃饭了没?”关晓宁问邱仲时,“你盯着他吃点东西,他老是不好好吃饭,胃不好。”

“嗯,我会告诉他的。”邱仲时应道。

李漱白便挽着关晓宁走进旁边的医生办公室,刚到门口,他回过身对邱仲时说:“替我谢谢逸清!”

邱仲时始终面带微笑,应声道:“李市长放心,我会把您的话全都转告苏总!”

看着李漱白和关晓宁进去吃饭,邱仲时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挠挠头,为老板这可悲的恋情而扼腕叹息。

到了楼下,邱仲时找到坐在黑暗中的苏逸清,将刚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他。

苏逸清一言不发。

“老板,天太冷了,您要不回家休息去?”邱仲时道,“今天是新年第一天,老夫人一个人在家——”

是啊,偌大的苏宅,只有母亲一人。而叔叔婶婶,明天才从英国坐飞机,回到洛城也就到后天了。

“宁宁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苏逸清道。

邱仲时在心里都快哭了,世人都说苏逸清是花花公子,有谁会想到他为了心里爱的那个人守了十几年,默默地爱着她呵护着她,直到她和他最好的朋友相爱。

滥情与痴情,到底怎样才是苏逸清的真实面目?

“我再等等吧,等家琛手术做完,我还有话跟李漱白讲。”苏逸清道。

悲哀啊,都已经这样了,还要等?邱仲时在心中慨叹道。

跟随苏逸清多年,他也理解此时苏逸清的心情,换做任何一个男人,绝对会把李漱白暴揍一顿。可是,苏逸清和李漱白关系那么好,唉。也是因为关系好,伤害才深啊!

“我把车开过来,您坐在车里等吧,这里太冷了。”邱仲时道。

就在沈家琛的生命和时间赛跑时,李漱白给姐姐打电话询问圆圆的情况,姐姐说他们已经回到了锦山路。

“家琛的情况怎么样?”姐姐走到厨房小声问。

“还在手术。”李漱白道。

“圆圆刚刚给她姥爷打电话,说你没有陪她,我骗你老丈人说你有事被叫走了。”姐姐道。

“嗯,暂时别让圆圆知道,要不然她会说出去的。”李漱白道。

“你放心,你就好好照顾家琛。小白,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你老丈人说?”姐姐问,“不管家琛手术的结果如何,你还是尽早跟他们说出实情。任何手术都有失败的可能,也会不可避免地留下后遗症,你要给他们一个时间接受现实。”

李漱白揉着鼻翼两侧,叹道:“我知道,我在想该怎么跟他们说。”

“别拖太久。”姐姐叮嘱道。

之后,李漱白又和女儿聊了几句,跟女儿说他晚上有事不能回家,让她和姑姑一起睡。圆圆从小就是一个人睡一个房间,虽说对爸爸的新家不熟悉,可她也算是独立性强的孩子,也不缠着爸爸哭闹。

李漱白挂断了电话,静静地望向前方。

该怎么跟岳父说呢?

之前给王司令打电话借飞机的时候拜托王司令保密,可是,王司令和岳父也是多年故交,家琛是沈家独子,如今命悬一线的时候,王司令也不见得会帮他隐瞒。不过,岳父到现在都没打来电话,看样子还不知道。

李漱白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组织着语言。

关晓宁看着他沉思的面容,沉默不言,唯有静静为沈家琛祈祷。

李漱白决定等到沈家琛手术情况明了些再给岳父打电话,坐回到关晓宁身边。

“在想什么?”他问。

“我第一次坐在手术室外的时候,是我爸去世的那天——”她静静地说。

他揽住她的腰身,一言不发。

“我爸是脑溢血去世的,他以前在洛城三中教化学,学生们都很喜欢他讲的课。他工作很认真,最后倒在了讲台上。”她低下头,捏着自己的双手。

她从未在他面前提过她的家庭,此时,他想听她说,他想要了解她更多。

“学校把他送到了医院,就是这个医院,只不过是以前旧楼的手术室,我和我妈,我们当时就坐在这里,等着我爸出来。”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搂住她亲着她的额头。

“可能是送来的太晚了吧,最后还是,还是没有——”她的头靠在他的怀里,紧紧闭着双眼,泪水从眼中不断地涌出,“我记不清那天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我妈一直坐在房子里哭,什么都不说,只是哭。”

“我真的好害怕,我怕家琛,怕家琛也和我爸爸一样,进去了就,就再也出不来——”她哭着说。

“不会的,家琛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相信我!”他抬手擦着她脸上流不完的泪,不住地安慰她。

“我错了,我做了太多错事,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错了——”她抓着他的衣襟,不停地哭泣,不断地重复着“我错了”。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的力气也越来越小,直到趴在他的怀里,直到说不出话,唯有无声落泪。

他知道她有多内疚,她就是这么善良,善良到不能拒绝家琛,善良到将一切过错自己承担。

如果说泪水能够将她内心的愧疚和罪恶感减少的话,他宁愿她就这样哭泣,可那是不可能的。

“丫头,别哭,听我说,好吗?”他扶起她的身体,柔声道。

一旁走过的护士见她哭成那样,心疼地给李漱白递来一包纸巾。

他抽出纸巾,轻轻擦着她的泪,道:“家琛不会怪你,没有人会怪你,这只是意外,意外,你知道吗?你不能把意外都归咎于自己的过错。”

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他。

“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有些错,要承担,可是有些错,不能往自己身上揽。如果要找个人为今天的意外负责,那个人只能是我,而不是你!”他沉声道,黑亮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她。

“漱白——”她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虽说许多人都叫他“漱白”,可是,他知道她说出来的含义与别人不同。

他亲了下她的额头,道:“还记得在我那里过完圣诞节回来的那个晚上吗?”她点头。

“那天晚上,我问家琛是不是喜欢你,他承认了,他还说要追求你、要和你结婚什么的。我当时很生气,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像那天一样对家琛发火。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握着她的手,“因为我知道家琛是个好男孩,而且,他很适合你。我怕你会答应他,怕你选择他,我真的很自私。可我,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和我在一起,你不一定能够快乐,家琛的生活和个性比我简单很多,和他相处,你也会少了很多的烦恼——”

她想要说话,却被他止住了。

“你听我说完,这些话,压在我心里太久了。”他说,“家琛他是家璐的弟弟,我不能,不能和他去争。所以,我躲着你,那几天,我真的很想你,可我不敢找你,不敢听见你的声音,我害怕自己越陷越深,越来越无法继续没有你的生活。”

她的嘴唇颤抖着,不住地颤抖。

“我想,我要找机会和家琛说,劝他不要再和你见面,可我,我还没来得及说,就——”他顿了顿,道,“你是不想再让家琛心存无谓的希望,是不是?”

她点头。

“对不起,你做了本该由我去做的事,现在,你就不该承担我应该承担的责任,明白吗?我不想你为了这件事伤心,不想你再把过错揽到你的身上。我是你的男人,今后,所有的一切交给我来承担,你什么都不要管,只要每天快快乐乐就好,可以答应我吗?宁宁?”他注视着她,问。

关晓宁闭上双眼,使劲点头。

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重重地喘息着。

手术进行了六个小时,到了凌晨,主刀的刘主任才从手术室里出来,一直焦心等待的关晓宁和李漱白,立刻迎了上去。

而邱仲时,奉命在手术室外等候沈家琛的消息,听医生对李漱白和关晓宁说明手术的情况,赶忙走到楼道拐角给苏逸清打了电话。

苏逸清一言不发,接听完电话,就按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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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点好低,我为可爱的家琛流泪,也为关晓宁难以挽回结局痛哭流泪,唉!】

v07 自私的爱(1)

v07自私的爱(1)

长达六个小时的手术,终于在凌晨结束,沈家琛也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告诉李漱白和关晓宁,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也很完全,沈家琛大脑中的所有出血点都被修复,淤血也都清理了出来。接下来,等到他醒来之后,就要对手术的副作用进行检测评估。李漱白感谢医生,关晓宁则已经跟着医护人员去了重症监护室陪护沈家琛。

就在关晓宁到达监护室没多久,李漱白也很快就到了。而苏逸清,在李漱白离开后,去到医生办公室见了刘主任,了解了沈家琛的情况后,对所有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都表示了感谢。

“家琛的手术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苏逸清私下问刘主任。

“这个很难说,我已经全力去避免了,只不过,手术中的一些情况是我们根本无法预料的。”刘主任也很坦诚地告诉他。

苏逸清微微点头。

“今天你们的动作很快,要是再拖上一两个小时,情况就更复杂了。”刘主任道。

“为了我们这事,把您的假期都给搅了。”苏逸清抱歉地说。

刘主任含笑摆摆手,道:“救死扶伤,医者本分。你说这些就见外了。哦,对了,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你带她来复查一下。”

“她一直都那样,时好时坏的。”苏逸清道。

“年纪大了,身体就由不得自己了。还是让她多去空气新鲜的地方待待,总是在小屋子里烧香念佛,对身体也不好。”刘主任道。

苏逸清无奈地笑了,说:“我也劝不住,她出门也就是去庙里,还是烧香,信仰嘛,没办法。”

刘主任喝了口水,道:“刚才那个姑娘,就那个一直和李市长在一起等家琛的姑娘,怎么看起来那么面熟?”

苏逸清点头道:“就是我婶婶的女儿。”

“哦,怪不得呢,我就说有点像。”刘主任叹道。

突然间,一个想法在苏逸清脑子里形成,道:“刘叔,有件事,能不能求您给我个面子?”

刘主任笑了,说:“说这么客气干什么?什么事?”

“我婶婶那个女儿,也是医生,现在在江城市第一医院工作。您愿不愿意让她到您的手下来学习?那孩子很聪明也很努力——”苏逸清道。

“好啊,只不过我这几年太忙,已经不招学生了。既然是你婶婶的女儿,那,只要那孩子愿意跟着我这个老头子学,我就跟院里说一下,让她到我这里来读书。呃,她是硕士还是本科?”刘主任问。

“硕士毕业两年了,在江城那边是住院医。”苏逸清道。

刘主任点头,说:“好,那你跟她商量下,这还要本人同意才行。我这里一点问题都没有。”

苏逸清忙握住刘主任的手,感激地说:“谢谢您了,我跟她说去。”

刘主任大笑,道:“你妈跟我说你是个心疼妹妹的好哥哥,还真是啊!快去吧,今晚还是家琛的,你们找人好好照顾吧。要是有任何情况,你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您。这么晚了,我让仲时开车送您回家吧!”苏逸清道。

“行吧!你去忙吧!”刘主任道。

苏逸清便跟邱仲时交代了送刘主任回家的事,然后和刘主任说:“改天我再好好感谢您!”

等苏逸清来到沈家琛的病房,推门进去,就看见李漱白和关晓宁在里面,还有一名护士。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推开监护室里面的门走进去。

李漱白和关晓宁看见他来了,忙站起身,可他根本没有看李漱白一眼。

“哥,家琛没事了!”关晓宁走到他身边,说。

苏逸清拍拍她的胳膊,道:“早就跟你说了,让你放心,你这家伙就是喜欢胡思乱想,有事没事先把自己吓死。”

关晓宁终于笑了,看着苏逸清不说话。

过去,遇到类似的情形,他就会说这种她把自己先吓死的话,而关晓宁总是跟着说“吓死了就不用再管发生什么事了”,他说她这是鸵鸟心态,她却说“能做鸵鸟也是幸福的事”。

此时的苏逸清已经知道自己不再是她生命里那个唯一了,因此对于她的反应也不说什么,只是,能看见她笑,他很开心。

“我刚刚和刘主任谈过了,等家琛醒来就会做其他的检查,今天晚上,宁宁,要不你跟我回家,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一下,天亮了再过来,好吗?”苏逸清道。

“我想留在这里。”关晓宁道。

李漱白也走过来,劝她说:“你就听逸清的话,跟他回家吧,有我在就够了。”

“可是——”她望着李漱白。

“没事,我可以的。”李漱白望着她,柔声道,“哦,对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值班吗?要不你打电话跟何主任说一下,让别人替你?你就先别回去了。”

“我彻底忘掉了。”她才想起来,便赶忙走出监护室里间,去外间给徐东华打电话。

虽然到了凌晨,徐东华已经睡了,可事出紧急,明天再说就晚了,只好打扰徐东华的睡眠了。

“啊,这样啊,那你,你就在那边照顾他吧。明天的班我先替你值了。”徐东华被关晓宁从睡梦中吵醒,听她说完事情的经过,便答应了她。

“谢谢你,今年过年你的班全都包给我。”关晓宁道。

“别说这些了,你这也是意外,谁都意料不到的。你也别太担心,他会没事的。”徐东华安慰她说。

“嗯,改天我亲自去跟你家那位道歉,破坏了你们难得的团聚时光,真对不起你。”关晓宁道。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就天亮了。你好好陪着他吧,我先睡了。你也注意休息!”徐东华道。

“嗯,我知道。那你睡吧,我挂了。”关晓宁说完,挂了电话。

等明天天亮了再跟何主任打电话说明情况吧!

然而,就在关晓宁出去打电话的时候,苏逸清对李漱白说:“我们两个,是不是该好好谈谈了?”

“好,什么时候都行。”李漱白道。

“等宁宁打完电话,就支开她,我们在这里说。”苏逸清道。

“好。”

等关晓宁进来,李漱白说“你去楼下超市帮我买两瓶咖啡”。关晓宁不知道两个男人约定了什么,就下楼了。

“护士小姐,能不能请你也出去一下,等会我们再叫你。”苏逸清对守在沈家琛病床边的护士说。

护士一看那两个男人的架势,好像有很严重的事情一样,赶忙走出了监护室。

苏逸清将监护室的门反锁,拉上所有的帘子,示意李漱白去外间。

“说,你和宁宁,怎么回事?”苏逸清站在屋子中央,双眼盯着李漱白,问道。

“我们,在交往。”李漱白十分平静地说。

苏逸清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可是,听着李漱白亲口承认,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交往?你和她交往,那徐世雅算什么?啊?李漱白,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两个女人都想要,是不是?”

“逸清,你误会了,我和世雅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爱宁宁,她也爱我,我们——”

“到现在你跟我说你和徐世雅没关系?当初,当初她为了你被沈家璐逼出江城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啊?你是不是忘了?要不要我给你提醒一下?”

“如果你要说世雅,从头到尾,不管是家璐活着的时候,还是现在,我和世雅只不过是朋友而已,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她!”

苏逸清冷笑一下,道:“没有爱过?你现在好意思说这个话?你没爱过她,可她等了你那么多年,什么都不求,哪怕被沈家璐赶到国外,她都没有怪怨过你。现在,你竟然想用‘没有爱过’这样的理由来解释一切?李漱白,你不觉得你太自私、太无耻了吗?”

“老苏,我和宁宁的事,你何必扯上别人?”

“住口,你根本不配把她叫宁宁!你说,你不想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结果,话说完了,没两天,你就和宁宁在一起。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她搅进你的生活里面去?你要结婚,很好,你也应该结婚,你就去和徐世雅结婚啊,你为什么非要找宁宁?徐世雅爱你,爱圆圆,你们怎么都好——”

“老苏,我知道我不该隐瞒宁宁的事,你生我气,我接受,我也跟你道歉,直到那天晚上在瑞丰园遇到她为止,我压根不知道她就是你的——”李漱白说不出后面的话,那些话,会对苏逸清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他很清楚,他不愿在事实上伤害了苏逸清之后,再用语言去刺激他,连他最后的尊严和脸面都剥夺。

李漱白沉默片刻,盯着苏逸清,道:“对不起,老苏,我爱她,我要和她在一起,我要和她结婚。不管你跟我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这样的决定。你——”

“啪——”,

屋里想起很响亮的一声,意料之外的李漱白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等他站直身体,用力擦去嘴角的血。

苏逸清一脸怒火,似乎刚刚打向李漱白的那一拳根本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愤怒一般,他冲了上去,抓住李漱白的肩膀,一拳又一拳抡向李漱白的肚子。

“你爱她?你凭什么爱她?你要是爱她,你会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家琛吗?我让你去劝家琛放手,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不管,任由家琛继续误会。结果,结果让宁宁一个人去承担一切。”他抓起李漱白的双肩,双眼愤恨地盯着李漱白,“是你让她背负着对家琛的歉疚,是你把她逼到绝境。万一,万一家琛有个好歹,你让宁宁怎么办?她这辈子怎么心安?你想过没有?”

李漱白不说话。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好,我问你,万一家琛醒来,万一他执着下去,宁宁怎么办?她现在满心都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家琛,是她亏欠家琛,难道你要让她为了这些愧疚和对家琛的感激而和家琛继续这个错误吗?李漱白,你的自私,不光害了你,你还害了宁宁,害了家琛,害了徐世雅!”

“那你要我怎么做?啊?和徐世雅结婚吗?完成你们所有人的期待,是吗?”李漱白抓着苏逸清前胸的衣服,反问道,“老苏,我想要好好的生活,我也想有个家,难道我连这个最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吗?”

“你要一个家,没问题,世上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要盯上宁宁?你就和徐世雅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为什么偏偏是宁宁?”

“老苏,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问我?你怎么不问问自己?这么多年,你守着的人,为什么偏偏是她?你也知道世上有很多的人,你怎么偏偏要盯着她?其实,我们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不是吗?”李漱白盯着苏逸清的双眼,擦了一下嘴角流出来的血。

“我跟你不一样,我从来不会让她为难,可你呢?假如,我说假如,假如家琛没有救她,她从山上滚下去了,又或者,是她撞上了那块石头,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她很有可能会因为这样的意外没命的!难道你想让你身边的两个女人都发生意外吗?”苏逸清道。

李漱白一怔。

沈家璐出事之后,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情形立刻浮出脑海!

他猛地闭上双眼。

到了此时,两个男人心里最痛的那一点,被对方毫不掩饰地剥露出来,被烈日烘晒,一片片撕裂。

沈家璐,似乎永远都是李漱白心上的那个劫!

苏逸清知道自己说的过分了,可是,他并不想道歉,他说的事很有可能会发生。如果不是老天爷眷顾,今天的关晓宁很有可能会步上沈家璐的后尘——尽管方式不同。

“老李,如果你真的为宁宁好,就放过她。以你现在的地位,哪怕不娶徐世雅,还有很多女孩子愿意嫁给你的。你要是喜欢年轻的,就会有年轻的。你喜欢什么样的,就会有什么样的。”苏逸清右手搭上李漱白的肩,盯着他,“跟宁宁分手吧,好吗?”

李漱白看着苏逸清,推开他的手。

“老苏,我做不到。我知道过去发生了很多事,很多痛苦的事,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想要好好生活,只有和宁宁在一起,才是我的幸福,我确定这一点。所以,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不管谁来阻止,我都不会改变决定,这辈子,我只和关晓宁结婚!”李漱白语气坚定,眼神也没有丝毫的闪躲,直直地盯着苏逸清。

苏逸清淡淡笑了下,道:“你只和宁宁结婚?那你能告诉自己,沈家璐和宁宁,你更爱谁吗?你能保证以后和宁宁在一起生活的时候不会想着沈家璐吗?老李,听我一句,放了宁宁吧,好好和徐世雅在一起准备结婚,徐世雅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李漱白也笑了下,说:“对不起,老苏,我,办不到!不管过去经历了什么,我只想过好今后的日子——”

“你觉得你能过好吗?当家琛知道自己心爱的姐夫抢了他喜欢的人,你觉得你还能和沈家的人相处下去吗?沈家琛是你岳父的爱子,万一你惹怒了老爷子——你岳父的威力,你很清楚。你说你至于为了突如其来的感情而让自己努力多年得来的一切付诸东流吗?”苏逸清拍拍李漱白的肩,道,“老李,不值,真的不值——”

苏逸清说的这些,李漱白很清楚,他也想过,至于值得不值得,其实还是看自己,不是吗?

“老苏,你不必劝我了,我爱关晓宁,这辈子,绝对不会放开她。这两天,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你刚刚打我这两拳,我们,是不是可以扯平了?”李漱白道。

“你——”苏逸清刚要说什么,李漱白的手机就响了,关晓宁的来电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怎么了?”李漱白擦着嘴角的血,问道。

“我在门口,门怎么打不开啊?你们还在里面吗?”关晓宁问。

“哦,我们两个有点重要的事情要谈,所以把门锁上了,我这就给你开门。”李漱白道,快步走向门口。

苏逸清正正衣衫,跟了出去。

“啊,你的嘴,怎么了?”关晓宁一下子就看到李漱白嘴角的伤。

“没事,刚刚不小心磕到桌子了。没事。”李漱白道。

“宁宁,我们回家吧!”苏逸清道。

关晓宁看着李漱白,不愿离开,李漱白微笑着抱住她,亲了下她的额头,道:“跟逸清回家去吧,好好休息。”

“那好,天亮了我就来替你。哦,我看见外面的柜子里有枕头和被子,你晚上也睡会儿。家琛应该还醒不了。”关晓宁关切地说道。

苏逸清看着他们两个人这种明显的情人间的亲昵,整颗心好似被一把钝刀不住地割着。

“走吧,宁宁,太晚了。”苏逸清道。

“哥,你能不能先去楼下等我,我还有几句话想跟漱白说。”关晓宁道。

苏逸清心中愤恨,他的宁宁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可是,他不会当着关晓宁的面发作,笑了下,说:“好,那你尽快。”说完,他看了李漱白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等苏逸清走了,关晓宁拉着李漱白来到刚刚他和苏逸清待过的外间,坐在沙发上。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轻轻擦着他嘴角没有擦干净的血渍,道:“你和我大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惊讶于她的敏锐,却还是笑着摇摇头。

“对不起,逸清哥他就是太关心我,总觉得别人会让我吃亏,所以——也许是我猜错了,你们之间有别的事情,如果是因为我的话,请你别怪他,他是因为关心我才,才会做一些事的。”关晓宁道。

“傻丫头,你想太多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刚刚说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了吗?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你不要再承担了,明白吗?难道你不相信你男人?”他的双手,轻轻拂过她冰凉的面庞。

他的眉宇之间,似乎总是有着一种不可言语却让她信服的力量。

“你乱说,什么是我的男人?我从来都没承认过。”她娇羞道。

他轻笑,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一手扣在她的脑后,吻上了她的双唇。

霎时间,她觉得突然,可是很快就环住他的身体,闭上眼睛回应起来。

一重又一重的波涛在他的胸膛里翻滚,他突然停下这个几近失控的吻,抱着她,在她的耳畔重重喘息道:“丫头,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是。”她低声道。

耳畔,突然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就听他说:“亲都亲了,摸也摸了,难道还不算是你的男人吗?”

她一脸羞涩,捶着他的背。

含住她的耳垂,哑声道:“哪天,等你真正变成我的女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把我当你的男人!”

“你——”她仰起脸看着他,却又不敢直视他眼中那浓浓的,低头道,“脑子里总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报复性的咬了下她的耳垂,道:“小坏蛋,你等着。”

关晓宁再也不敢和他待下去了,忙推开他站起身,道:“我还给你买了毛巾、牙刷和牙膏,都在那个袋子里面。你是不是没有带剃须刀,我明天早上给你买一个带过来。”

他起身,搂着她的腰,下巴在她的脸颊上不停地磨蹭,她的脸上痒痒的,不停地躲闪。

“好了,你快走吧,别让逸清等太久了。”他亲了下她的嘴唇,恋恋不舍道。

“嗯,你今晚辛苦了,记得要睡一会儿。”她说。

“放心,我知道。”他拉着她的手走到门口。

她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沈家琛,松开李漱白的手走了过去,说:“家琛,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一大早就过来看你。”

说完,静静地看着他,看见他的两只手都在被子外面,便小心地把他的手放进去。

今天晚上沈家琛要输很多液体,李漱白估计也没法睡了吧!

关晓宁心想。

“你尽量休息一下,今晚主要是护士们的工作。”关晓宁对他说。

“好了,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李漱白搂着她到了门口,亲了下她的额头,道,“回去赶紧睡觉,注意安全,千万别让任何雄性靠近你。”

她笑了下,仰起脸望着他,道:“你吃醋了?”

“是!记住,现在你是有男人的人了,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要不然,我可会生气的。”他说。

想起沈家琛的遭遇,她哪里还敢在男女相处方面掉以轻心?

看着她走进电梯,李漱白才返回病房。

刚刚苏逸清那几拳,的确是用了很大的力,现在李漱白坐在沙发上,只觉得肚子一阵阵开始抽痛。他不禁叹口气,看来这次,自己真是点了苏逸清的死。捂住肚子弯腰坐着,想起苏逸清之前说的那些话,有些是气话,可有些——

他看向病床上的沈家琛,心头不禁一阵酸涩。苏逸清说的对,如果家琛没有救她,那么此刻,她要是运气好的话就躺在这里,和家琛一样昏睡着,运气不好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像家璐一样,永远都醒不过来。

命运,似乎总是喜欢和他开玩笑。

没一会儿,护士进来了,检查监视仪上的数据是否正常,给沈家琛换液体。

他想起了沈家璐去世的那天,虽然不是下雪的天气,却是个很重的雾天。

当血肉模糊——是的,血肉模糊,他只能想到这个词——的沈家璐被送进急救室,他也像今晚一样坐在外面等。关晓宁说她爸爸被送进急救室就再也没出来,所以她害怕沈家琛也会一样。其实,他也害怕,因为他也曾经那样守候过一个人,而那个人,最终也没有从急救室出来。

如果沈家璐有机会躺在病床上让他这样陪着,她就不会离开这个世界了。而那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一如家琛今天的事一样。

曾经在政坛上叱咤风云的沈如风,因为女儿这突然离世,一夜之间老了,再也无心官场争斗,倒了下去。

正是因为如此,李漱白才不敢将沈家琛的现状告诉岳父,沈家璐已经对他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他再也承受不了儿子的意外。

此时,病房里静悄悄,给了李漱白一个思考过去和未来的机会。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静静坐下来思考自己的人生。

他想起了沈家璐,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他们准备结婚,再到他们结了婚,再到他们有了圆圆,再到她离世。他努力回想着,却发现已经有好多事情想不起来了,他们过去的生活,犹如一块块碎片,凌乱地存放在记忆的世界里。每次捡起一块,却不知道前面后面是什么。

从什么时候起,对于沈家璐的记忆竟然变的这样破碎?他怎么会一点意识都没有?

突然间,一种巨大的恐惧向他袭来。

背叛,是他背叛了他们的婚姻吗?

可是,三年了,他已经守着这早就消亡的婚姻整整三年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除了沈家璐之外的人。爱情,就这么来了,让他深深陷了进去,甚至让他忘记了上一段婚姻的许多许多事。

不对,他没有背叛过他和沈家璐的婚姻。哪怕是在和沈家璐结婚之前,他也没有做过任何违背约定的事,哪怕他明知道徐世雅爱他,他也从未有过出轨的念头。是的,他坚持了很久,坚持到哪怕沈家璐不在他的身边,他也看不到别的女人的好。

那么,既然他如此坚守曾经的婚姻,为什么现在又对过去的事有那么多的遗忘呢?

一定是他们那几年聚少离多的缘故,一定是那样!

因为他们很少在一起,有时候一个月都不能见一面,即便是有机会到一起了,她也总是忙着自己的绘画,而他,经常坐在一旁专心看她作画,哪怕他看不懂。

即便如此,可他觉得沈家璐还是爱他的,因为她的世界里除了画画就是他,他深信这一点。也正是因为怀着这样的信念,在沈家璐去世后,他才可以独自生活下来。直到遇到了那个点燃了他生命热情的小女人——

毕竟,男人和女人不同,不会纠结于一生可以爱几次这种问题上。

李漱白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答案,他并没有忘记过去的事,只是因为过去的记忆太少,少到成为一块块碎片。而他,不会因为苏逸清问他“爱沈家璐多还是关晓宁多”这样的问题而否定过去和现在的感情。他爱沈家璐,可是她已经不在了,而他也从未背叛过他们的婚姻,那么,他完全对得起那段婚姻。现在,他要开始新的生活,他要从过去走出来,他必须走出来。

问题在于,沈家琛醒来以后怎么办?自己该如何跟沈家琛解释关晓宁的事?

李漱白啊李漱白,你不要想太多,问题可能没有那么复杂,家琛对她的感情并没有很深,而且她已经跟家琛解释过了,等家琛情况稳定了,你再将事情跟他说出来。相信家琛会理解你的,他会接受的,因为他是个好孩子。到时候,你要跟他道歉,还要感谢他在危急关头救了她。家琛,他,会明白的!

这一夜,对于李漱白来说是极其难熬的,对沈家琛的歉疚和感激,困住了他的身心。他一夜未眠,静静地守候着他。

另一方面。

关晓宁下楼就看见苏逸清站在电梯口看着楼层说明,便说:“哥,能不能送我回我家?”

苏逸清看了她一眼,道:“你说的是哪里?”

“宋家巷。”她说。

苏逸清没说话,径自朝着楼门口走去,她快步跟了上去。

他看见了自己的车,打开车门,关晓宁坐到了副驾驶位。

车子驶出军区医院正门,沿着洛河边行驶。

河两岸灯光璀璨,哪怕晚上这条路上车少人少,路边的灯光却是从来都不吝啬的。

她想起了那次去祭奠父亲回来的途中也是沿着洛河走的,路过党校门口的时候,她还跑进去找李漱白了,那么巧的——

也许,缘分就是这样,说不清楚。

苏逸清发现她好像在想什么事,便问:“在想什么?”

她摇摇头,却又觉得自己应该认真地把自己和李漱白的事情告诉苏逸清,毕竟,这么多年他对自己那么好。

“我想跟你说件事。”她说。

苏逸清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可他不愿听她说,李漱白告诉他的时候,他已经很受打击了,他怎么可以听她说出来呢?

“你是想说,你和李漱白的事吗?”他问。

她愣了下,苏逸清怎么会用全名称呼李漱白呢?他们之间不是老苏老李的吗?

“嗯,我想跟你说,我爱的人就是他,而他,他也爱我!”她望着苏逸清,认真地说。

他的手一滑,方向盘打了个圈,车子一下子朝着侧面转了一个角度,不算大的角度,幸好他很快反应过来,将方向盘调整好。

“怎么了?”她问。

他双手抓着方向盘,时松时紧,她看出来他生气了。

“我应该早点和你说的,可是,因为,因为他是前两天才跟我提出交往的事,所以,我没机会告诉你。”关晓宁的语气极其认真,这让苏逸清满腔的火根本发不出来。

是啊,他怎么可以对她发火?他怎么可以怪她?根本就是李漱白的错,是他骗了宁宁。

“你答应他了?”苏逸清问。

“嗯。”

苏逸清的手松一松,又握紧方向盘。

“宁宁,我觉得你最好认真想想再做决定。”苏逸清声音平静,丝毫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

“我,我想清楚了。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他了,我一直以为自己单相思,所以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没想到他,他也一样喜欢我。他说,想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我想和他在一起——”关晓宁答道。

苏逸清的手,又一次松了下又握紧。

“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绝对不会嫁给有孩子的男人,不去做后妈。你忘了吗?”苏逸清道。

“我——”关晓宁想起来了,她的确是跟苏逸清说过那样的话,那是基于自己母亲的第二次婚姻。

“你很清楚,嫁给李漱白就要给他女儿做后妈,我要提醒你,那个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孩子,是沈家璐的女儿,是沈如风的外孙女。你知道为什么沈家璐去世以后李漱白的父母没有过来帮忙带圆圆吗?就是因为沈如风一直挂念着自己的女儿,才把外孙女留在身边的。老李为什么三年都没有动过再婚的念头,很大的原因就在沈家。他很清楚,不管他将来和谁结婚,都不可能和沈家断了关系,而沈家,很有可能会影响他未来的生活。”苏逸清道。

“怎么会呢?家琛跟我说,他们全家都希望漱白早点成家。”关晓宁道。

苏逸清毫无温度地笑了下,道:“他们是那么希望的,只是,他们希望老李找一个沈家放心的人,你难道不会想吗?老李的新妻子就是圆圆的新妈妈,沈家怎么会容许老李自己找一个人结婚呢?听说他们现在看中的是徐世雅,他们相信徐世雅是个好后妈,他们相信徐世雅会好好对待圆圆。而且——”

关晓宁万万没有想到沈家会有这样的打算,可是,仔细一想,沈家的想法虽然自私,却很现实,有几个后妈对前妻的孩子好?可这样一来,李漱白,他的幸福呢?为什么没有人在意他的幸福?关晓宁突然感觉到无尽的悲伤。

不过,沈家选择徐世雅也有道理,徐世雅家境良好,看起来对圆圆也非常好——

“而且什么?”她追问道。

“而且,徐家和沈家是至交,利益牵扯很深,徐世雅本身也有很好的修养,沈家选她做老李的新妻子很放心。”苏逸清道,“所以,出于对圆圆成长的考量,沈家也绝对不会给老李自己选择新婚姻的机会。”

“他们,他们难道就不想想漱白——”关晓宁喃喃道。

“怎么会不想?徐世雅很爱老李,沈家璐还活着的时候,徐世雅就因为这件事和沈家璐决裂,后来被沈家璐逼到国外去了。”苏逸清道。

“既然徐世雅是被沈家璐逼走的,她还会对圆圆好吗?她就不会记恨沈家璐吗?”关晓宁道。

“沈家又不知道徐世雅出走的原因,现在也只有徐世雅自己、老李,还有我知道。不过,徐世雅对老李爱的那么深,恐怕也能平衡掉一些她对沈家璐的恨吧!”苏逸清道。

关晓宁沉默不语。

苏逸清看了她一眼,说:“还有,宁宁,如果你选择和老李在一起生活,家琛就会知道你是为了他姐夫而拒绝他的,他和老李的关系,你可以想想会变成怎样。一旦他们两个关系变差,沈如风肯定可以察觉出来,到时候,你们三个人的这些纠结就会变成沈家眼前的事实。沈家就沈家琛那么一个宝贝儿子,你觉得沈如风会对老李和你没有意见吗?”

关晓宁只是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宁宁,放下这些不谈,我们说说最根本的,你觉得李漱白他是真的爱你吗?将来万一你和圆圆之间有了矛盾,他是会支持你还是支持圆圆?你认为他会支持你,是吗?”苏逸清道。

“如果我们真的可以走到结婚的那一步,我也会好好对待圆圆的——”关晓宁道。

苏逸清笑了下,说:“你妈妈也是这么做的,她也尽全力对芊芊好,可是结果呢?芊芊记着你妈妈的好了吗?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把你妈妈当做一家人。难道你想和你妈妈一样吗?”他看了关晓宁一眼,继续说:“宁宁,婚姻是个很现实的东西,也许你现在觉得你们两个人怎么两情相悦、天长地久,可是,在婚姻面前,任何山盟海誓都禁不住考验,何况还是一个重组家庭的婚姻。”

车子里,好一会儿都没有一点声音。

突然关晓宁发现车子根本没有朝着自己老家的方向开,忙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今晚就先去我那里住吧!就算现在芊芊不在家,你也不想回到苏家去,是不是?”苏逸清道。

“我妈,她是不是还没回来?”关晓宁问。

“嗯,他们后天的飞机就到了。到时候,你要不要见见?”苏逸清问。

“算了,家琛还没醒来,我,还是想陪着家琛。”关晓宁道。

苏逸清淡淡笑了,将车子开进一个小区。

车子停在车库,两人乘坐电梯,直接到达苏逸清的家。

这是一间三百平米的复式,关晓宁从未来过。

一进门,玄关和客厅的灯就全开了,灯光投家具和陈设上,熠熠生辉。

一楼客厅高大的穹顶,显得整个房间很大。

对于苏逸清的住宅,关晓宁早就不用任何词语来形容其奢华了,也没有任何词语描述自己的感受。

她穿上他递来的拖鞋,脱下羽绒服挂在衣帽架上。

“你要不要泡个澡再睡?今天摔过跤,泡个热水澡舒服点,要不然你明天全身会很疼。”苏逸清道。

“客房在哪里?我自己去放水。”她说。

“走,我领你去。”说着,他领着她上了楼。

一路走过去,灯光次第而亮,而他们身后却是一片漆黑。

苏逸清推开一个房间的门,道:“你就睡这里,衣柜里有睡衣,你随便穿。这里是浴室——”

关晓宁笑了下,说:“你这是随时准备迎接女伴入住?”

他笑了笑,道:“放心,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没人碰过。知道你有洁癖!”

“好,那你先出去,我先泡个澡。”她说,“哎呀,我都忘记上次用浴缸是什么时代了。”

“我让你去瑞丰园住,你怎么不去?”苏逸清道。

关晓宁走进浴室,小心地往浴缸里放水,说:“我要是去住那么高级的地方,不是被当成小偷就是被当成小三,既然两者都不是,我就继续住我的单身宿舍,地方虽小,要什么有什么。”说完,她起来转过身,对站在门口的苏逸清说,“现在是女生宿舍,男生禁止进入!”

“好,我出去!楼下冰箱里有酸奶,洗完澡了下去拿一瓶。我就不管你了。”苏逸清道。

“ok,晚安,boss!”她说着,推着苏逸清出了房间,反锁了房门,开始在浴室里寻找洗浴用品。

浴缸里的水放好了,她脱掉衣服走进浴室,在巨大的镜子面前,才发现全身好几处淤青。

泡澡,果真是世上最享受的事,她抬起头,看见头顶是一面大玻璃,正好可以看见浴缸里的自己。

有钱人真是奢侈,浴室的墙上有那么大的镜子就够了,怎么还要在房顶贴上呢?

包着纱布的右臂,搭在浴缸边上,整个身体泡在温暖的水中,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总算是松了下来。

水,总是具有很大的力量,可以包容一切的痛苦。

而当她的精神放松下来的时候,大脑的活动也开始渐渐明晰起来。

然而她现在不明白,李漱白的第二次婚姻,对于沈家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需要他们去插手来解决问题?苏逸清会不会把事情说的太严重了?虽然和沈如风夫妇接触不多,可是她和沈家琛是朋友,她知道沈家琛是怎么好的一个人。而他的好,绝对是和他的家庭教育有关系。如果他的父母真的是苏逸清所说的那种自私自利的人的话,沈家琛还会那么善良吗?还会在危急关头不顾自己的生命而去救她吗?可是,苏逸清有什么理由对她隐瞒实情呢?他一直都是那么支持她保护她,而且,李漱白是他的好朋友,沈家的事,他应该是比她清楚的。同时也正因为是好朋友,他才会为李漱白着想。

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这时,关晓宁觉得,与其去思考自己和李漱白的将来怎样,不如去了解他的过去,去了解他和沈家璐的那段婚姻。也许,从过去的事情里,她会找到一些答案。不是有位哲人说过吗?过去,是未来最好的答案。

她仔细地回想着苏逸清跟她说的每句话,突然觉得谜团很多。他说徐世雅一直都很爱李漱白,而且,他们现在也时有联系,甚至还一起带圆圆出去玩。那么,他和徐世雅当年又是怎么一回事?徐世雅又为什么会被沈家璐逼走呢?难道是因为李漱白的缘故吗?如果真是那样,徐世雅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她是个高傲的人——

关晓宁发现,李漱白和沈家璐、徐世雅的过去,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复杂许多。而且,不管是他和沈家璐婚姻的真相,还是其他的事,恐怕一切答案都在沈家璐一个人身上。

沈家璐,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在浴缸里泡了好久,她才擦干身体离开浴室。刚躺到床上给李漱白发了条平安短信,就听见了敲门声。

衣柜里的睡衣都是丝质的,因为是女性睡衣,领口都比较低。

她听见敲门声,赶紧下床准备开门,转念一想,把自己的毛衣又套在睡衣外面,这才把上身遮的严严实实,放心地开了门。

苏逸清一见她穿着毛衣,忍不住笑了,说:“有那么冷吗?”

“习惯了。”她说。

“我给你热了一杯牛奶,你赶紧喝了吧,促进睡眠。你今天折腾了一整天,也累了。”他说着,将杯子递给她。

“嗯,谢谢你。你也赶紧睡吧,现在都两点了。”关晓宁道。

苏逸清点点头,拉上她卧室的门。

坐在床上,她才将毛衣脱掉。

才穿了这么几分钟,身上就出汗了,果然自己在睡衣外面穿毛衣很奇怪,也难怪他会说。

也许是牛奶催眠效果太好了,抑或是她真的太累了,躺下没一会儿,她就彻底睡着了,连看李漱白短信的力气都没有。

卧室的门开了,苏逸清走了进来。

他坐在床边,伸手小心地拨开她脸上散乱的发丝,静静地望着她。视线微微一转,就看见床头柜上闪着信号灯的手机。

打开一看,有条未读信息,没有显示发信人的姓名,可是电话号码是苏逸清熟悉的。

“早点休息,爱你。”

他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好几分钟,按下了删除键,将短信删除。

床头灯的光,映着她的睡脸,安静又温馨。

v08 自私的爱(2)

v08自私的爱(2)

苏逸清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最了解关晓宁、最爱关晓宁,同时也是关晓宁最爱、最信任的人。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等下去,等到她不再排斥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存在,可是,还没有等到那一天,她就已经爱上了别人,不是别人,而是他此生最好的朋友。

这是不是世上最可笑的一件事呢?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他已经记不得从何时开始将她作为一个女人来爱,只是这张脸,无论是在他睡着还是醒着,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的大脑。

她睡的那么香,那是因为他给牛奶里放了安眠药,只有两片。他知道她从来都不吃这种药,因此,药效绝对显著。给她吃安眠药,也只是为了让她睡的好点,毕竟今天经历了那么多,不吃药的话,她肯定很难睡着。好在他家里还有药。

他不是没有想过和她发生什么,可是,他不会那么做。强迫她,还不如杀了他自己。

然而,此时,他真的想要做点什么了。只要想一想她和李漱白会做什么,他的心就乱了。

那恬静的睡相,那白皙的肌肤,那红润的双唇——

一瞬间,苏逸清如同受到蛊惑一般,俯身下去——

就在他的嘴唇刚要碰到她的时候,他猛然惊醒了,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苏逸清啊苏逸清,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你简直禽兽不如!”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在他耳畔回响。

他看向熟睡的她,艰难地转过头。

“不能,你不能。你要忍住,你要坚持,你要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别人可以替代的,哪怕是李漱白也不可能。”

他深呼吸几下,平静了自己心情,轻轻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吻,低声道:“宁宁,我不会让你和他在一起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意。”

关掉床头的灯,他走出她的房间,关上门。

也许是因为安眠药的作用,关晓宁这一觉睡的特别香,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有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了钻了进来。

糟了,几点了?

她一下子惊坐起来,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竟然十一点了!

关晓宁啊关晓宁,你简直是猪啊,你忘了吗,今天要去医院陪家琛的,漱白还在那里呢!他已经一夜没合眼了,你怎么可以在这里逍遥睡觉?

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她就冲出了自己睡的房间。

到了一楼,发现苏逸清正在餐厅,不是在吃东西,而是在办公。

“你怎么不叫我一下?”她着急忙慌地说。

“你昨天那么累的,多睡一会儿。”他也没看她,道。

“我要去医院了,你先忙!”她说着,赶紧穿着自己的羽绒服。

“我刚刚打电话问了,家琛还没醒来。”他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她,说道。

“他爸妈呢?是不是来了?”她问。

“没有,老李说等到家琛醒来了再打电话告诉他们,要是现在让他们过来,怕出问题。”苏逸清道,“你先别急,吃点东西,我和你一起过去。”

“我自己——”她说,见苏逸清盯着自己,她便走到餐桌边坐下。

“冰箱里有吃的,我去给你拿。”他说。

没一会儿,他就端着面包和牛奶出来了,没有别的东西。

关晓宁坐在那里吃东西,苏逸清问:“身上有没有疼?”

“嗯,有点。”

“宁宁,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下。”苏逸清道。

“什么事?”

“我昨天和刘主任谈了,他说只要你同意,他愿意接收你去他那里学习。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可以尽快把你的工作转到军区总院。”苏逸清一脸平静地说。

关晓宁愣住了。

“怎么样?你不是说想要做一名成功的医生拯救他人的生命吗?江城一院根本不适合你,你要想发展、想提高自己,就必须去大医院。刘主任是全国知名的脑外科专家,你跟着他学习,就可以达成你的愿望了。”苏逸清望着她,道。

她不是没想过师从刘主任这样的专家去学医,苏逸清说的对,江城一院的资源有限,要想成为名医,就必须跟着名医学习,在大医院实习。可是——

“我知道,你不愿依靠苏家,所以,我也不怪你当初偷偷跑去江城,却不管我早就给你在省一院安排好的职位。这次和那次不同,宁宁,刘主任已经好多年不招学生了,他的要求很高,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我现在只是帮你从他那里争取了一个机会,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功,全看你自己了。”苏逸清道。

不得不说,苏逸清跟她提的这件事很诱人。如果说她过去对于医术没有那么执着的追求的话,经过沈家琛的事,她的内心也渴望自己可以强大起来。如果她有精湛的医术,就不会像昨天一样只是哭哭啼啼,只是无助地等待。

可是,心里的那个阴影——

她低着头,转动着牛奶杯。

“大哥,你还记得我为什么要去读医学院的原因吧?”

“嗯,你说你想要救像你爸爸一样的人。”

“可是后来我退缩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她看着苏逸清。

他没说话。

“在学校的那几年,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学到的东西很少,我不知道脑袋空空的自己怎么去直面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我害怕,我很害怕,我害怕自己变成一个凶手,因为自己学艺不精而夺去他人生命的凶手。我不能容许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所以,在医院转科结束后,我就去了内分泌科,那里处理的都是慢性病,按照现有的知识去做治疗,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到干部病房后,何主任的专项是老年疾病,我觉得这样的方向很适合自己,所以——”她顿了顿,又抬起头看着他,“对不起,大哥,我一直都是在逃避,我一直都在当鸵鸟,我——”

苏逸清起身,走过去,抱住她,道:“我懂。”

关晓宁轻轻推开他,说:“家琛的事,我特别恨自己,我恨自己连累了他,可我更恨自己像个白痴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家琛在生死线上徘徊,我除了哭,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对自己的愤恨,让她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苏逸清坐在她身边,给她抽出一张纸巾,道:“没有人可以成为救世主,而且,家琛的事,根本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你已经为抢救他的生命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这就足够了,宁宁。即便是家琛醒来,他也不会怪你的。”

她低着头,只是摇头,道:“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苏逸清叹了口气,说:“我就怕你又给自己背负上这些东西。宁宁,每个人能力有限,能够照顾好自己的事就很不容易了,你为什么总是要让自己去承担那些不该你承担的责任呢?不管是当初你妈妈的事,还是现在家琛的事,这些,都不该你承担,你不能往你自己身上揽。”

“可是,家琛是为了我——”她抬头望着苏逸清。

苏逸清双手按着她的肩,盯着她的泪眼,道:“家琛是个善良的孩子,他做了一个好人会做的事,我们要感激他,但是,不能把他的意外当做是自己的罪过,明白吗?”他说着,擦着她的眼泪,道,“宁宁,如果你不能原谅自己,那就跟着刘主任去学习,等你有了精湛的医术,你以后就可以救很多像你爸爸还有家琛那样的病人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你可以的,相信你自己。所以,不要再逃避了,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的时候,还在外面呢,根本保护不了自己,对不对?与其这样自欺欺人,不如站起来去拼一次,也许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也许做手术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就和你平时给病人开药一样简单。不要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好吗?”

“大哥——”她望着苏逸清,颤抖着嘴唇。

苏逸清苦笑了,为什么非要叫他“大哥”呢?唉,大哥就大哥吧,总有一天她就不会这么叫了。

“好了,我不逼你,这是事关你未来的大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好了就告诉我,我找人给你办理调离手续。”苏逸清拍拍她的肩,站起身。

“调离?”她惊讶地盯着他。

他合上电脑,道:“嗯,明年的博士报名时间已经过了吧,你只能报考后年的博士。所以呢,把你的工作从江城调过来,你现在军区总院这里上班,边工作边准备考试,刘主任对弟子的要求很高,他还要看看你在工作中的表现才能下决心接收你啊,要不然,你以为就凭我几句话,能让他把你招过去?”他笑着望着她,“你哥我还没那么大能耐呢!”

关晓宁木然地嚼着面包,等着苏逸清。

调到洛城来吗?

她怎么觉得那么舍不得江城呢?

两个人到了医院,沈家琛还没醒来,依旧只有李漱白守着他。

一见李漱白,除了他的胡子没刮之外,丝毫看不出他脸上的疲惫。

关晓宁赶忙把剃须刀掏出来给他,和他一起去走廊里的洗手间。

“对不起,我一觉睡过头了,来晚了。”她抱了下他,道。

“没关系,你休息好了就好。”他说着,对着镜子开始刮胡子。

她歪着脑袋看着他,说:“有件事,我想,想和你商量,什么时候我们找机会谈谈,好吗?”

他看了她一眼,笑了下,说:“什么事这么重要?等家琛醒来了再说吧!”

“嗯。”她把毛巾递给他,“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家里打电话说?”

“等醒来吧,现在这样子,老太太看了肯定受不了。”李漱白擦着脸上的水珠,道,“手术结束都快12小时了,应该快醒来了吧!”

“嗯,差不多。”她说。

“不刮胡子还是不行。”他笑道。

“我觉得挺好,很,很成熟。”她仰起脸,望着他。

他笑了,捏了下她的鼻尖,道:“我不能顾着你喜欢啊!等以后老了,不用出门见人了,我就不刮胡子了,只给你一个人看。”

关晓宁笑着,不说话。

等两人快走到重症监护室,就看见一群医护人员往病房赶,两人赶忙跑了过去。

“怎么了?家琛怎么了?”李漱白忙问医生。

“身体开始有知觉了。”一名医生告诉他。

“那就是说——”李漱白看向关晓宁。

“是的,家琛快醒来了。”关晓宁点头道。

在医护人员静心的唤醒中,沉睡了将近一天的沈家琛终于睁开了双眼。

这一刻,关晓宁泪流满面,捂着嘴巴,无声落泪。

沈家琛的眼珠转来转去,似乎在眼前的一群人当中寻找着什么,等他从人群中看见了正在落泪的关晓宁,很吃力地挤出一丝笑容,眼睛一直盯着她,艰难地将手从被子下伸出来。

关晓宁赶紧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连连道:“你终于醒了,醒了。”

沈家琛眨眨眼。

“我这就去给家里打电话。”李漱白握住沈家琛的手,然后快步走出病房。

“请你们先出去一下,我们要为病人检查身体,如果一切没问题,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负责的医生说。

苏逸清拉着关晓宁走了出去。

李漱白走到楼梯边,拨通了沈家的电话。

沈如风正在和来看望他的客人聊天,这客人不是别人,而是昨天派飞机送沈家琛去洛城的江城市军区的王司令员。李漱白和王司令达成共识,在沈家琛情况明了稳定前,要向沈如风夫妇隐瞒沈家琛的病情。

保姆接起电话,说是李市长的,沈如风便接了过去。

“漱白,王司令在咱们家里,你有空的话,过来陪他喝两杯。”沈如风也没问女婿打电话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了自己的事。

王司令听见是李漱白的电话,心里完全放轻松了,脸上终于露出了舒心的微笑。即便不知道李漱白电话的内容,他知道一定是好消息。

李漱白没想到王司令去了沈家,便说:“爸,家琛有点事,您和妈能不能来一趟?”

沈如风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他的思绪,瞬间回到了三年前——

原来,原来家琛出事了!怪不得,怪不得他昨天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寝食难安。

“家琛,家琛怎么了?”沈如风毕竟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

“家琛出了点意外,现在在军区总院——”李漱白话毕,忙补充道,“爸,您别担心,家琛现在没事,您和妈尽快过来,他,他想见你们。”

电话听筒,从沈如风的手中掉了下去。

客厅里的谢玉华和王司令夫妇都惊讶地盯着沈如风,客人们知道事情的原委,唯有谢玉华不明情况。

“老沈,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谢玉华忙问。

王司令忙起身,走到沈如风身边拿起电话,对李漱白说:“漱白,你还好吧?”

“嗯,一切都好,家琛已经醒来了,医生正在给他检查,很快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李漱白道。

“好,那就好,那就好。”王司令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司令员,谢谢您,谢谢您,如果不是您,家琛就——”李漱白感谢道。

“别说了,别说这些了,一切都好就好。”王司令说完,把电话交给沈如风,“老沈,要不要再和漱白说几句?”

沈如风从王司令和李漱白的交谈中,似乎得知王司令是知道实情的,他看了身边担忧的妻子一眼,又看着王司令,一脸平静地说:“没事了,他那边好就好,没事了。”

王司令心有灵犀地挂了电话。

“那,老沈、嫂子,我们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探望你们。”王司令给妻子使了个颜色,对沈如风夫妇道。

司令夫人也赶忙起身,含笑告辞。

毫不知情的谢玉华起身道:“你看,这到了午饭时候了,你们就留下来一起吃过饭再走吧!”

“不了,老姐姐,我们家那孙子今天要过来——”司令夫人道。

“这样啊!那就不留你们了,改天我们再请你们过来。”谢玉华含笑道。

两个女人在前面手挽手走向大门,王司令在后面低声跟沈如风:“家琛没事的,你和嫂子还是先过去看看,孩子一定很想你们。”

“嗯,我们马上就走。”沈如风道。

待客人走了,沈如风立刻打电话让司机去给车子加油,把车开过来,又指挥两个正在厨房做饭的保姆,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走。

谢玉华不明所以,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少问那么多了,你赶紧去把家琛的换洗衣服收拾好。”沈如风对妻子道。

谢玉华不知道他有怎么不对劲了,既然他说要走,那就赶紧准备吧。

虽然不知道家琛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李漱白和王司令都说一切都好,可沈如风依旧心里难安。

赶往省城的路上,沈如风一直不发一言。

司机将车子开的很快,平时两三个小时的路程,今天只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进了市区,沈如风对司机说:“去军区总院。”又给李漱白打电话,“我和你妈已经到市区了,你在哪里?”

“新住院大楼18楼1804病房。”李漱白道,“爸,我妈,还好吧?”

“嗯,还好。”沈如风看着妻子,对李漱白说,“好了,我们很快就到了。”

谢玉华呆呆地望着他:“老沈,出什么事了?”

沈如风挂了电话,握住妻子的手,挤出一丝笑容,说:“没事,我们,我们去看,看看家琛。”

谢玉华的身体一下向后倒去,沈如风赶忙拉住了她。

“家琛,我的家琛,他怎么了?”她拉着丈夫的胳膊,追问道。

“没事,就是,就是受了点伤,漱白在那儿看着呢,没事。”沈如风安慰道。

“他,他昨天开车出去的,他说,他说傍晚会回来,可是一直都没回来。我,我怎么,怎么就没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谢玉华胡乱猜测着,已经开始哭泣了。

发生了沈家璐的意外,沈家人的神经变得极其敏感。

“没事的,漱白和他在一起——”沈如风安慰妻子道。

“他昨天是和关晓宁出去的,漱白带着圆圆在外面玩,要不是家琛出了事,漱白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谢玉华擦着眼泪,道。

沈如风也不计较妻子说的什么儿子和关晓宁出去的事,一心就想马上见到儿子。

当沈如风的专车在洛城的街道上奔驰之时,沈家琛已经被转到脑外科普通病房进行看护,苏逸清的助理邱仲时给沈家琛办理各种手续,关晓宁在病房里陪着沈家琛,李漱白和苏逸清去找医生了解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刘主任也被电话叫到了医院,他亲自给沈家琛做了术后检查,此时就是他在给李漱白和苏逸清做说明。

“接下来按照正常的术后治疗护理就可以了,看起来,我们手术还是很成功的,从刚刚的检查来看,家琛的身体各项功能都很正常。你们可以放心了。”刘主任说。

“太谢谢您了!”李漱白道,“那,他的记忆,也没问题吗?”

李漱白想起沈家琛出事前的情形,问刘主任。

“现在他还没有力气回答问题,所以,记忆这块,还是不能完全检查清楚。不过,从他看你们的眼神来看,他记得你们,至于其他方面的记忆,要等他慢慢恢复才知道。”刘主任道。

“我爸他很快就到了,他,他想跟您当面道谢。”李漱白道。

“那我等等他,要不然,他看见儿子包着脑袋躺在病床上,还指不定怎么担心呢!我跟他解释一下。”刘主任道。

“好,那,我先去病房。”李漱白道。

“我已经让人订了德雅居的位置,等会儿,我陪您好好喝几杯,怎么样?”苏逸清对刘主任说。

刘主任笑了,说:“现在年纪大了,也不敢喝了。”

李漱白回到病房,看见关晓宁正坐在沈家琛病床跟前,病房里回荡着悠扬的音乐。刘主任说现在让家琛多听听轻音乐,有助于刺激大脑神经元的活动。于是,关晓宁就打开手机,下载了几首莫扎特的小夜曲给沈家琛听。

沈家琛已经去掉了氧气罩,可还是没力气说话,即便经历这样巨大的手术,即便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他看着关晓宁的眼神还是那样的真切。

难道,他忘记了关晓宁拒绝和他交往的事了吗?李漱白心想。

事实上,关晓宁也在同样的怀疑,可是当着沈家琛的面,他们又不好说什么。

这时,苏逸清走进病房,坐到沈家琛身边,笑着说:“小子,不错,好样的!”

沈家琛又笑了下,看着关晓宁,张开嘴。

关晓宁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便将耳朵靠近他。

沈家琛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要听不见,可是,关晓宁听的很清楚。

“你没事就好!”

当沈家琛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关晓宁再也忍不住,抓着他的手,痛哭起来。

“对不起,家琛,都是我连累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她低声呜咽道。

李漱白刚要过去劝她,却被苏逸清抢了先。

“好了好了,别哭了,等家琛身体恢复了,我们再好好感谢家琛。”苏逸清双手轻轻按着她的肩,劝道。

沈家琛笑了,又动了动嘴唇,苏逸清赶紧附耳去听,就听沈家琛说:“只要晓宁没事就好。”

苏逸清听这话,也不禁鼻头一酸,心想,这傻孩子怎么就这样一根筋?既然记得自己是怎么落到这地步的,又怎么会忘了她对他说的话?

心中虽然这么想,苏逸清还是一如既往、极其豪爽地对沈家琛说:“好兄弟,你救了我家宁宁,苏大哥我忘不了你的这番情意。”

沈家琛笑了下,看向李漱白。

这时,李漱白才走到病床另一侧,他知道沈家琛要问家里的事,便说:“爸妈在过来的路上,很快就到了。你什么都别想,好好养病。”

沈家琛点头,又示意李漱白听他说话,李漱白便俯身去听。

“跟爸妈说,我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沈家琛说。

李漱白愣住了,他缓缓坐正身体,看向关晓宁,又看向沈家琛。

沈家琛那执着的眼神,让李漱白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家琛,说什么?”关晓宁问李漱白。

李漱白摇摇头,对沈家琛说:“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我们三个先出去一下,等爸妈过来。”

说完,李漱白示意关晓宁和苏逸清跟他一起出去,三人便锁上病房里间的门,走到外间。

“怎么了?”苏逸清问。

李漱白坐在沙发上,双手抹了下脸,抬起头看着关晓宁和苏逸清,道:“家琛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受伤的真相,他说他是自己掉下去的,和宁宁没关系。”他的声音低沉。

苏逸清和关晓宁都没有料到沈家琛会对李漱白说这句话,他这么做——

“他为什么要隐瞒?明明是因为我——”关晓宁一脸不解地看着苏逸清和李漱白。

“他是怕,怕家里人知道真相会对你有意见,毕竟,毕竟他的伤很重——”李漱白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他只是看着关晓宁。

关晓宁一脸愕然。

沈家琛拼命去救她,已经让她内心自责不已了,现在他又——他很清楚是记得出事之前发生了什么的,即便那样,他还要维护她,一睁眼就找她,还说她没事就好。

家琛,你怎么,怎么这样?

关晓宁一下子坐在沙发上,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

世人都说,钱好欠,人情难欠。

此时,不仅是关晓宁,苏逸清和李漱白都陷入了困境。

沈家琛站在一个很高的道德位置,让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大家都感激他,可是,他对关晓宁的维护,又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三人沉默着,苏逸清打破了沉静,道:“既然家琛这么说了,就按他说的办,反正把真相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只会添麻烦而已。”

“我,我没办法这样心安理得的——”关晓宁道。

“那你让家琛的父母知道他是为了救你,险些连命都没了,他们怎么看你?”苏逸清盯着关晓宁道。

“他们要怎么对我,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我不能为了逃脱责任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心安理得地接受家琛的好——”关晓宁道。

“好,那你承受,你怎么承受?你明知道家琛喜欢你,他又救你又维护你,这么重的情意,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才行?”苏逸清抓着她的肩,压低声音说。

关晓宁一怔,看向李漱白。

“既然这是家琛的意愿,我们还是听他的。”李漱白道。

关晓宁只是摇头。

“宁宁,你并不能感情用事,现在必须要搞清楚你要什么。你说家琛到了这个地步,是因为你没有过早和他说明你的感觉,让他一直误会下来才这样。难道你想一错再错吗?宁宁,我告诉你,现在开始,你一定要把你的心意搞清楚,不能再给家琛无谓的希望了。否则,你不光害了他,也害了你自己。”苏逸清低声道。

关晓宁看着李漱白,李漱白点头,道:“逸清说的没错。”

苏逸清很恨现在的状况,可是,他没办法,他必须要帮着关晓宁从沈家琛的温柔和商量里解脱出来,他不想她因为背负着太多与爱无关的东西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还有,你们两个,我不管你们私底下要怎么样,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表现出你们怎么样的。毕竟家琛还在病中,为了他能早日康复,还是尽量不要影响他的心情。而且,你们也不想让他刚刚醒来就知道是姐夫和他争宁宁的吧?”苏逸清看着李漱白和关晓宁,道,“我就说这么多,你们两个自己好好想想怎么办。事已至此,不要一错再错!”

苏逸清说完,起身推门走进病房里间,看着沈家琛又睡着了,便悄悄退了出去。

“我哥刚刚说的,你说怎么办?”关晓宁望着李漱白,低声问。

“还是按他说的做吧!家琛刚刚醒来,不能再刺激他了。等他身体恢复好点了,我去跟他谈,你什么都不要说。”李漱白坐到她身边,道,“我们对家琛的亏欠,以后慢慢弥补,你要听逸清的话,绝对不能再出错了。否则,我们两个——”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可她知道那是什么,只是点头。

就在这时,李漱白的手机响了,是岳父打来的,他再也没和关晓宁交代什么,赶紧走出了病房。

“爸,您到了吗?”李漱白问。

“嗯,刚下车,马上就到。”沈如风说完,就挂了电话。

“来了?”苏逸清问李漱白。

李漱白点头,“嗯”了一声。

很快的,就看见沈如风夫妇从电梯那里走来,李漱白和苏逸清赶紧迎了过去。

“啊,逸清也来了?”沈如风看了苏逸清一眼,道。

“嗯,家琛刚刚又睡着了。”苏逸清道。

李漱白在后面搀扶着岳母,一起走进病房。

病房里,沈家琛又醒来了,关晓宁见他嘴唇干的起了皮,拿着棉签给他的嘴唇上沾点水。

谢玉华一进病房就惊呆了,扑到儿子的身上,痛哭不已。

“家琛,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我的傻孩子,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现在——”谢玉华盯着儿子被包住的脑袋,哭泣道。

沈如风也伤心不已,可是看着儿子对自己笑了,他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抓着儿子的手,道:“没事,没事,好好养伤!”

“怎么没事啊?你看儿子都——”谢玉华哭泣道,她猛然想起来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想起来儿子是和关晓宁一起出去的,而关晓宁此刻就在儿子身边,脸上也贴着创可贴——

“小关,怎么回事?你和家琛,你们出什么事了?”谢玉华盯着关晓宁,问。

沈家琛嘴唇动了动,却是发不出声音。

关晓宁看着沈家琛,刚要说话,就被李漱白打断了。

“妈,昨天家琛和小关去松鸣山拍照,山上有雪,不小心就滚了下去——”李漱白对岳母说。

“什么?”谢玉华惊道。

沈家琛的两只眼睛盯着姐夫,生怕姐夫把真相说出去。

李漱白看了沈家琛一眼,继续说:“家琛拍照不小心滑了一下,滚到一个山坡下面去了——”

“那你呢?家琛出事了,你怎么——”谢玉华看关晓宁只是一点皮外伤,心想她也一定出事了,只是,哪里不对劲,便质问关晓宁道。

“对不起,谢老师,我——”关晓宁低头道歉。

沈家琛急了,想要抓住母亲的手,却无力移动胳膊,无奈之下,他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手,两只眼睛求救般地盯着姐夫。

“妈,是小关把家琛从山上送去医院的。”李漱白解释道。

谢玉华心疼儿子,见到这样的情况,难免会责备关晓宁。这还没跟岳母说家琛受伤的真实原因,岳母就开始责备关晓宁了,要是说出来,那关晓宁还不得以死谢罪吗?李漱白这才理解到了沈家琛的良苦用心,向沈家琛投去感激的目光,却发现沈家琛也是同样的眼神。

“好了好了,让孩子先好好休息,我们去外面谈。”沈如风道。

于是,所有人都到了病房外间。

苏逸清发现谢玉华对关晓宁深深的不满,便赶忙说:“伯父伯母,家琛遇上这样的意外,宁宁也有责任,毕竟他们是一起出去的。我代表我们全家向伯父伯母道歉,对不起!”

沈如风担心儿子是真,可是看着儿子人也清醒,倒也放心了许多,见苏逸清这么说,便说道:“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意外嘛,再所难免。而且,要不是小关把家琛送去医院,说不定——我们还要谢谢小关呢!辛苦你了!”

“不,没有,沈主任,我,对不起。”关晓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道歉。

谢玉华坐在一旁抹眼泪,默不作声。

“哦,伯父,昨晚是刘主任主刀的,他在办公室等您呢,说要跟您和伯母说说家琛的情况,我去请他过来。”苏逸清忙说。

满心愧疚的关晓宁,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家琛的父母,李漱白坐在岳父岳母身边,把昨天事发之后的抢救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沈如风和谢玉华都没想到关晓宁和苏逸清都是拼了全力在救自己的儿子的,一时之间,谢玉华也觉得自己刚刚那样对待关晓宁有些不对,再想想儿子那么喜欢关晓宁的——

“对不起,小关,我,我刚刚说话有点过了,你别生我的气。”谢玉华对关晓宁说。

“不,谢老师,您别这么说,是我连累了家琛,对不起。”关晓宁忙说。

谢玉华和沈如风也不知道关晓宁说的“连累”具体是什么,还以为是因为她和沈家琛一起出去的意思,沈如风便说:“好了好了,小关也别这么说了,你看看你也受伤了。而且,漱白也说多亏你和逸清帮忙,我们全家要感谢你们呢!”

关晓宁羞愧不已,说不出话。

这时,苏逸清和刘主任进来了。

沈如风夫妇握着刘主任的手说着感谢的话,刘主任笑着劝慰他们不要太担心,把家琛的手术情况告诉了他们夫妻二人,得知儿子手术一切顺利,沈如风夫妇的心才算放下来。

“今天家琛刚刚醒来,就让他好好休息,护理方面,你们不用担心,我把经验最丰富的护士给派过来了。”刘主任把身旁的护士介绍给沈如风夫妇,又把负责家琛术后治疗的两名医生介绍给他们认识。

“现在呢,你们尽量不要打扰家琛,让他保持好心情,恢复自然快,他那么一个年轻小伙子,身体底子本身也好,放心,他会很快康复的。”刘主任道。

“谢谢你,老刘,等家琛出院的时候,我们全家再好好感谢你这救命之恩!”沈如风握着刘主任的手,说道。

“好,那我们就等着那一天快点到来!”刘主任笑着说。

等医生们走了,沈如风夫妇坐在儿子的病床两边,看着儿子。

毕竟经历了一场大手术,虽然已经清醒,可沈家琛的身体依旧虚弱,总是睡着。

李漱白劝岳父岳母先回家休息,从江城赶回来,肯定很累。谢玉华不愿回家,想要守着儿子,沈主任也就由着老婆了。关晓宁今天是来替李漱白的,也劝他回去休息。

“你昨晚一直没睡觉,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关晓宁道。

“是啊,漱白,你和你爸回家吧,我和小关在这里。”谢玉华道。

李漱白看了关晓宁一眼,便答应了岳母。

“逸清也回家忙去吧,昨天也辛苦你了!”谢玉华道。

“那,”苏逸清看着关晓宁,叮嘱道,“那好吧!宁宁,跑腿的事你就去做,不要让伯母劳累。”

“我知道了!”关晓宁应道。

谢玉华道:“逸清,你叔叔婶婶在家吗?”

“哦,他们去英国看我堂妹去了,明天的飞机到家。您有事——”苏逸清不解,问道。

“昨天多亏了你和小关救我们家琛,我想着等家琛出院的时候,请你叔叔婶婶一起来吃个饭,表示一下我们的谢意。”谢玉华道。

苏逸清总觉得谢玉华这个态度变的太快,初见到关晓宁的时候还那么生气的,这会儿竟然说要见他叔叔婶婶——

“好,那我先谢谢伯父伯母了!”苏逸清含笑道。

于是,李漱白和苏逸清陪着沈如风下楼了,谢玉华开始把带来的儿子的换洗衣服往衣柜里面摆放。

“谢老师,您坐着吧,我来。”关晓宁忙说。

谢玉华看着病床上熟睡的儿子,又看着关晓宁,脸上泛起一层笑意。

虽然在医院工作两年多了,可是,对于关晓宁来说,在医院工作和在病房看护病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谢玉华坐在沙发上看书,守着儿子寸步不离,关晓宁和她没话说,坐在那里很是无聊,便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起来看看沈家琛输的液体怎样,看看手上的针头怎样。谢玉华对关晓宁这一切行为都看在眼里,却是什么都不说。

省人大副主任的儿子手术住院,很快就传遍了省里各层级。像沈如风这种已经退了休的省人大副主任,在全省不知道有多少个。可是,很少有人像沈如风一样,即便退了休也不得不让别人重视。毕竟,江城是全省经济第二的大市,沈如风在江城的烙印太重,而且,在离开江城担任副省长之后,他主管的也是经济这块。因此,什么人走茶凉的俗语,在沈如风身上根本看不出。只不过,自从沈家璐出事之后,沈如风有意淡出政坛,极少在省里领导圈里露面,可这丝毫不能影响他身为一代强势诸侯的声望。

下午,探望沈家琛的人陆续前来,很多人连病房门都没进去,留下慰问的信函和礼物就走了。关晓宁没有经过这种场合,丝毫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谢玉华让她好好收着就行,除了感谢的话,什么都别说。关晓宁便照做了。

因为沈家琛手术结束还不到一天,听到消息的人来了很多。当然,他们探病不是目的,是来在沈如风面前亮个相的。

沈家琛这么一睡就是大半天,到了傍晚还没醒来。因为他已经醒过了,所以大家也就不担心什么,让他尽可能久的睡觉是好事。

傍晚的时候,关晓宁主动问谢玉华想吃什么,她去买。

“不了,等会儿家里会送来。”谢玉华含笑道。

关晓宁也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不好意思说自己就出去吃饭去了,只好也在一边坐着。

抬眼一看,沈家琛又醒了。

“感觉怎样?”她赶忙过去问,“是不是有点疼?”

沈家琛眨眨眼。

“没事,那是正常的,还有什么感觉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又问。

沈家琛张张嘴,她靠过去,就听他说“恶心”。

“对不起,家琛,你忍忍就好,手术完了总是会有很多不适的。”她解释说。

沈家琛又张张嘴,她又听他说“别说对不起了”。

关晓宁的鼻头控制不了的酸涩,忍着眼中的泪没有流下。

谢玉华起身,坐到儿子身边,拉着孩子的手,静静地看着他。

“谢老师,家琛好像想和您说话。”关晓宁道。

谢玉华俯,耳朵贴在儿子的嘴边。

不知道沈家琛说了些什么,谢玉华笑了,关晓宁发现沈家琛似乎在恳求什么的样子。谢玉华看了关晓宁一眼,笑着对儿子点点头。

这时,李漱白给岳母打电话说他在来医院的路上。

“嗯,好,等你回来,我们和小关一起出去吃个饭,她这一下午出出进进的也辛苦了。”谢玉华道。

等挂了电话,谢玉华说:“小关,有些话,我想和你说,咱们去外面。”

关晓宁看了沈家琛一眼,见他对自己眨眨眼,她满心疑惑,还是跟着出去了。

中午的时候,李漱白回到岳父在省城的家,岳父让他回房间好好睡觉,可是他根本睡不着。现在只要一想自己和关晓宁的处境,就让他头疼到了极点。苏逸清说的很对,眼下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做,希望在沈家琛康复之前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要不然——

李漱白不敢想象关晓宁和自己分开的情形,如果说沈家璐的离世是老天爷制造的一场悲剧的话,那么,他和关晓宁被迫分离,就是一场人为的悲剧。而他,不能再让悲剧发生,在他可以掌控的范围内,他一定要阻止事情向那个方向发展。

然而,关晓宁丝毫不知道谢玉华神神秘秘地要跟自己说什么,跟着她到了病房的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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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看点:难言的燥热,在她的身体里四处乱窜,而她的身体,也在他的**中不自主地扭动起来。而他灼热的坚硬,就在她的柔软之地磨蹭,让她越发地难以忍受着**的拨弄。

他的双眼,紧紧锁在她的脸上,那因为他的**而一张一合的小嘴,那微微吐出的小舌,那春水荡漾的眼神,渴望着他进一步的碰触。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受得了这样的诱惑,何况是他这样一个超过三年没有和异性有过任何亲密行为的男人!他的喘息,变的越发的浓重,火热的大手带着难言的渴望沿着她的娇躯游弋,挑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v09 爱的一夜(1)

v09爱的一夜(1)

“小关,是这样的。”谢玉华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谢老师,有什么事,您跟我说,我听着。”关晓宁道。

“你也别叫我谢老师了,我比你妈妈年纪大,你叫我伯母,可以吗?”谢玉华含笑望着关晓宁。

很少有人这样和她亲近,关晓宁觉得有点不适应,可是,想到沈家琛,她还是很礼貌地叫了声“伯母”。

谢玉华显然很开心,连连点头,道:“那我叫你晓宁,可以吗?”

这一下子距离拉近了好多,关晓宁微笑点头,应了一声。

“好,那,晓宁,有个忙,我想请你帮帮,可以吗?”谢玉华道。

“可以可以,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关晓宁忙说。

谢玉华拉着关晓宁的手,面带微笑认真地看着她,道:“其实,是家琛的事,我想拜托你一下。你看家琛刚刚做了那么大的手术,身边也需要个人照顾。我和你沈伯伯年纪都大了,漱白呢工作又忙,虽说我们也可以找护工来,可是,全都交给外人不放心,而且,家琛又挑的很——”说着,谢玉华笑了,忙说,“家琛也没别的什么毛病,就是从小被我惯的,唉。”

关晓宁知道谢玉华的意思,说道:“伯母您别说了,就算您不说,我也会留下来照顾家琛直到他康复出院的。家琛出了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傻孩子,别这么说,这也是意外,谁都料不及的事。何况,要不是你把他从山上送到医院,我和你沈伯伯这会儿,说不定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你有什么责任?你一个弱女子,把他从山坡下面背到车里面就已经很辛苦了,你看看你,这脸上的伤,唉,要是你这脸上留下疤了,我们怎么对得起你呢?你看这么漂亮可人的孩子——”谢玉华看着关晓宁脸上贴的创可贴,一脸不忍。

关晓宁不自然地笑了下。

“晓宁,我们还是会请个护工过来的,你呢,白天过来陪家琛说说话什么的,他喜欢热闹,要是只有护工在这里,他会闷坏的。难得你们能聊到一起,也算是缘分,你说是不是?”谢玉华道。

关晓宁只有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晓宁,谢谢你帮我们。”谢玉华拉着关晓宁的手说。

“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的,我应该做的。”关晓宁忙说。

谢玉华的笑容,虽然很慈祥,可是关晓宁心里觉得怪怪的。她不知道让她留下来是沈家琛的意愿,还是谢玉华的意愿。不过,应该是沈家琛说的吧。不管怎样,关晓宁都决定自己要照顾沈家琛,这是她唯一能表达歉疚和感激的方式。

没一会儿,李漱白和岳父来了。

沈家琛今天还不能进食,父亲和他坐了一会儿,沈家琛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鼻子一阵酸。

医院帮忙联系的护工,也很快就到了,白天夜里轮班的两个,都是年轻的男人。沈主任夫妇看着人也挺老实,就答应留下了。今天先是夜里值班的一个,沈主任夫妇就将儿子交代给护工,就带着关晓宁和李漱白去医院外的一家餐厅吃饭了。

军区医院附近也是有不少高档餐厅,毕竟这家医院是邻近几省最好的部队医院,再加上大军区司令部就在洛城,这家医院经常接待军区的各级领导前来疗养,医院的配备自然不会逊色。

包厢也算奢华,好大一张桌子就坐了四个人。点菜的时候,谢玉华问关晓宁喜欢什么,关晓宁说什么都好,也没要求,李漱白便按照岳父岳母平时喜欢的口味点了几个菜。

“老沈,我刚刚和晓宁谈了下,请她帮我们照顾家琛。”谢玉华对丈夫说,“晓宁是医生,又和家琛是朋友,在医院里说说话,他们年轻人共同语言多,家琛的心情也好,恢复起来也快。”

沈如风有点意外,却还是含笑望着关晓宁,道:“太麻烦小关了,老太婆,咱们自己的儿子,自己陪着就行了,小关还要上班呢!”

“不麻烦,沈主任,我,我晚上就打电话跟何主任请假。”关晓宁忙说。

谢玉华满脸含笑。

李漱白看着关晓宁,心中滋味杂陈。

一顿饭下来,李漱白和关晓宁几乎没有交流。

四人回到病房,陪沈家琛待了一会儿,李漱白便准备送岳父岳母回家。

“晓宁,你,是回苏家?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我们家里住的地方也还是有的。”谢玉华道。

“不了,伯母,我,我有地方住,我回家去就好了,明天早上再来看家琛。”关晓宁道。

“你啊,给人家小关一点自由。”沈主任道。

“要不要一起走?”李漱白这才问关晓宁。

关晓宁含笑摇头,道:“不了,谢谢,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四个人离开沈家琛的病房,李漱白和岳父岳母去乘车了,关晓宁一人朝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

没走几步,手机突然来了信息,她打开一看,是李漱白发过来的。

“你在医院门口那个上岛咖啡等我。”

看到他的短信,关晓宁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虽然他一直在身边,可是她真的好想他。

“嗯,我等你。”她立刻回复道。

没有接到他回过来的信息,她将羽绒服拉链拉高,双手插进衣兜,迎着寒风走出医院。

李漱白送岳父岳母回到家中,是省政府分给沈如风的一幢小楼,自从沈如风调到省里,就一直住在这里。

“漱白,家琛这住院看样子还要很长时间,我们也就暂时不回江城了,过年看来咱们都得在这里待着。干脆我打电话让茹萍明天把圆圆送过来,要不然,还得麻烦你姐姐他们。”沈主任道。

“我跟茹萍说吧,您和妈就别管了,早点休息。”李漱白道。

等李漱白给沈茹萍和李明英分别打电话交代了圆圆的事,就跟岳父说“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便离开了沈家。

这一路,他开的很快,心里那个想要见到关晓宁的愿望急切到几乎将他焚烧。还好,晚上交通基本通畅,他将车子停在咖啡店楼下,快步上了楼。

关晓宁找了个一进门就能看见的显眼位置,点了一杯咖啡坐着,视线却一直停在门口。每次有人进来,她就以为是他,每次都是失望,最后只得端着杯子发呆,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流逝。

等待,总是这样让人难受,总是让人在失望与希望之间徘徊,来来去去没有个停歇。

咖啡在杯子里,从热变凉,她才喝掉,再点一杯,继续从热变凉,如此往复。等到第三杯咖啡温的时候,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她猛然抬头,这次果真是他!

他坐在她对面,抓住她的手,静静地望着她。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只是这样凝视着彼此,也听不见一丝声音,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

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服务生打破,过来问他要喝点什么。

“不了,谢谢。”李漱白道,又对关晓宁说,“我们走吧。”

她“嗯”了一声,站起身穿上羽绒服,这才想起自己没带钱。

“我,没带钱。”她看着他,理直气壮地说。

他无声地笑了,宠溺地揽过她,从风衣内置口袋里掏出钱包塞到她的手里,她冲他笑了,给服务生掏了一张钱。

“怎么不走?”他问。

“还要找钱呢!”她说。

“知道精打细算是好事,看来我很有福气!”他笑着说。

等服务员拿来找的钱,她便挽着李漱白的胳膊离开了。

“我们去哪里?”她问。

“去个,呃,去我们的家。”他揽过她的头,亲了下她的额头,说道。

关晓宁抬头,并不十分明亮的路灯照着他那英挺的脸,那是让她见了一次就迷上的。也许,是心里那个不安分的小妖怪窜出了头,她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下巴。

李漱白拥住她,下巴磨蹭着她的脸颊,道:“我们回家。”

她环抱住他,重重点头。

回家!天知道她有多么期待有天能听到自己心爱的人对自己说这两个字!

家,属于她和他的家吗?

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只是安安静静地坐上他的车。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牵着她的手,时不时看向她,却发现她一直在盯着自己。

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下,他低笑道:“你这样很容易让我分神的。”

她像个孩子一样地笑着,不说话。

也不去在意车子要开到哪里去,她只是静静坐着,直到手机在黑暗中响起。

是苏逸清打来的,他去医院接她了,却发现她不在。

“哦,我,我要回家,你就别管了。”她说。

“回家?你要去宋家巷吗?那里的房子连暖气都没有,你过去想冻死啊?等着,我去接你。”苏逸清道。

“不了,哥,你别管我了,我,”她看了李漱白一眼,“我和漱白在一起。”

苏逸清愣住了。

他早就该猜到的,可是,他没想到李漱白会这样大胆。

过了一会儿,苏逸清道:“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明天你妈妈就回来了,家里人一起吃个饭,我会去接你的。你明天还在医院吗?”

“嗯!”她说,“我,可是我不想吃饭——”

“宁宁,你别闹了,你都多长时间没见你妈妈了?你就不想吗?”苏逸清道。

想,怎么会不想?可是她不想和那家人一起吃饭。

妈妈是去看芊芊的,说不定芊芊也回来了——

“好吧,你告诉我地点就行了,别接我了,你那么忙的。”说着,她发现手机要没电了,便说,“我手机没电了,就这样吧!你赶紧回家休息!”

苏逸清挂断了电话,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睡着的沈家琛,大步离开。

“我的包还在家琛的那辆车上呢!”她自言自语道。

“没事,等会到家了,我给你取一张卡拿去用,给你再买个新手机,没有手机联系不方便。”李漱白说。

她笑嘻嘻地望着他,不说话。

车子开进一个小区,李漱白好不容易找了个车位将车子停下,挽着她的手走进一幢高层的居住楼。

电梯一路向上,她什么都不想,只是安心地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他的手中,跟着他走。

走到一扇门前,他掏出钥匙开了门,按开了里面的开关。

关晓宁跟着走进去,他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拖鞋,说:“家里没有女拖鞋,改天你去买一双。”

“这么说,这里是你的秘密据点?”她边换鞋,边开玩笑着说。

他弯腰捏了下她的鼻尖,道:“是啊,秘密据点,也就你知道!”

关晓宁的双眼,突然蒙上一层水雾,却借着脱羽绒服的机会,赶紧将眼泪擦掉。

他走进客厅,将客厅的灯全都打开。

她走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背。

李漱白的胸中,那一直被压抑着的激情如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冲刷着他的理智。

他掰开她的手,转身将她拦腰抱起,坐在沙发上。

关晓宁坐在他的腿上,低头凝视着他。

他的成熟与儒雅,是她第一眼就爱上的,现在,她觉得自己眼里的他,又和初识时候不一样,多了许多许多的东西。

眼中的她,那乌黑如漆的眸子,那白皙如瓷的肌肤,那如沐浴在春风中怒放的玫瑰般的双唇,还有唇边温柔的笑靥,无一不让他痴迷。

她慢慢低下头,柔软的双唇,吻上了他的,还没有靠近,他就将她的身体揽向自己。她惊呼一声,双唇就被他攫取。

他的舌,轻易地撬开她的唇,含住她的舌尖,交缠着。她闭着眼,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凭着感觉回应着他。

良久,他松开她,含笑望着她。

关晓宁涨红了小脸,满脸都是幸福的笑意,突然恶作剧一般伸出舌尖舔了下他的唇。

他的左手揽着她的腰身,右手扣在她的脑后,将她拉向自己,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你这丫头,现在越来越会捉弄我了。”

她却只是笑,又伸出舌头舔了下他的嘴角。

他的胸腔里,闷哼一声,一手抓起她的双手,另一手伸到她的毛衣下,将她上身的毛衣和秋衣一下脱了下去。

裸露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她下意识地抱住双臂,钻进他的怀里,说了句“好冷”。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眸色深深地注视着她,她的脸,烫的厉害,却再也不敢直视他眼中那浓烈的毫不掩饰的,她再度缩回他的怀里。他紧紧抱着她,双手在她的背上时重时轻地搓着,让她可以暖和起来。

可她胳膊上缠着的纱布,那么清晰,不得不让他直视。

“还疼吗?”他柔声问。

她摇头。

他抬起手,指腹的茧子滑过她脸上的皮肤,她垂首,却不看他。

“关晓宁,我爱你,你爱我吗?”他轻声问。

“我爱你,爱你。”她应道。

他深深喘息着,一下子抱起她,直接奔向卧室。

她的身体,一下子陷阱一张大床的中央,她好不容易撑着床面起来,就看他返回门口开了卧室的灯。

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她很清楚今晚要发生点什么,而她,也想发生点什么,只因为她爱他!

他坐到床边,伸出手覆上她的红润的脸颊,修长的手指,一寸寸一厘厘自她的眉间一点点向下,拂过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她的嘴角,再向下,到她的下巴,她的脖子,她的肩膀,她的锁骨。

痒痒的感觉,始终不曾消减,反而越来越盛。

她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

他靠近她,俯首吻上她的香肩,她倒抽一口气,仰起头,轻噫一声。

他的双手,伸到她的背后,解开胸罩的搭扣。她侧过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他的舌尖,带着炽热的温度,在她的肩上、锁骨间扫过,两只大手覆上她胸前的那对雪软,轻轻的揉捏着。

她强忍着这陌生的,两只手紧紧抓着床单。

他的吻所过之处,就好似点燃一撮小火苗,一点点燃烧着,火不大,却让人难耐。

猛然间,他抱住她压在床上,灼热的双唇,含住那一对雪兔上的一个小颗粒,吮吸、轻缠、舌尖绕着打圈,另一个小颗粒却在他的指间,在他手指的抚弄下变得坚硬起来。

她睁大双眼,盯着房顶。

他的手,从她的胸前滑到腰间。

他的吻,依旧连绵不断地落在她的胸前,双手却移到她的腰上,解开腰间的皮带。

她急忙伸手去拦,却看见他那迷离的眼神,她主动抬起身体,亲手拉下裤子的拉链。

他拾起身,帮她脱掉了长裤。

在她羞涩的视线中,李漱白一件件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扔在地上。

当他滚烫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她似乎被烫到了,又渴望在这冬日的夜晚拥抱着他的火热。

她感觉到了他的颤抖,似乎他有些紧张,她觉得奇怪,却还是撑着身体主动吻上他的唇。她的主动,将他内心的渴望彻底点燃,让他再也没有顾忌,让他作为一个男人开始爱自己心爱的女人。

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极其完美地贴在一起,似乎生来就该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老天让他们今天才可以才一起?

他深深吻住她,吞咽着她的呼吸,纠缠着她的灵魂,迷乱着她的心智。

难言的燥热,在她的身体里四处乱窜,而她的身体,也在他的**中不自主地扭动起来。而他灼热的坚硬,就在她的柔软之地磨蹭,让她越发地难以忍受着**的拨弄。

他的双眼,紧紧锁在她的脸上,那因为他的**而一张一合的小嘴,那微微吐出的小舌,那春水荡漾的眼神,渴望着他进一步的碰触。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受得了这样的诱惑,何况是他这样一个超过三年没有和异性有过任何亲密行为的男人!

他的喘息,变的越发的浓重,火热的大手带着难言的渴望沿着她的娇躯游弋,挑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的身体,在他的抚弄下不停地颤抖,她的神经,紧绷着。

对于没有经过男女情爱的关晓宁来说,这绝对是一场欢愉的折磨,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那灼热的视线,一寸寸扫过她的肌肤,这柔嫩的身体,如玉一般的皮肤,她身体的每一寸都那么完美,仿佛他这一生等待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他猛然俯身下去,热烈的吻落在她的身上,落在她的腰间。

他轻咬着、吮吸着,那么用力,她疼得流出了泪,却又觉得那种奇痒难耐的滋味越来越重。

一切的,在积聚着,等待着爆发的一刻。

当他的呼吸移动到她的两腿之间时,她害怕极了,想要夹紧双腿赶他离开。

“不要,不要亲那里——”她叫道。

“为什么?”他抬起头盯着她。

“脏——”她颤抖着声音道。

猛然间,她的呼吸停住了,睁大双眼盯着眼前,眼前是什么,她不知道。

当他灼热的唇瓣含住她的娇嫩时,她忍不住发出长长的一声娇媚的呻吟,这声音如此陌生,让她自己也觉得心跳不已。

她想阻止他,可是他紧紧按着她的双腿,让她只得接受着甜蜜的惩罚。

他的舌尖,挑弄着那精致的花核,让她一阵阵不住地颤栗,发出一声声动人心脾的娇吟。

他时而吮吸、时而逗弄,让她彻底没有力量来反抗着温柔的入侵,让她彻底被他迷醉。

初经人事的她怎能禁得住这样的挑逗,没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喘息不已。

“求你,求你,不要了——”她哀求道,可是这声音在他听来,却是世上最有效的催情药。

他不忍再继续折磨她,而他自己也受不了她这样一声又一声醉心的呼喊。

他慢慢拾起身,男性的身躯覆在她的身上,长指不停地揉捻着那处娇嫩,霸道的舌又再度撬开她的唇,与她的继续纠缠。

她闭着双眼迎着他的吻,滚烫的身躯在他的怀里不安地扭动着,两腿之间涌出一股热液。

终于,他结束了这个吻,静静注视着身下被浓烈折磨的人。

那被她的沾湿的指头,抚上她滚烫的脸颊,她越发的羞涩,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丫头,你真香!”他哑声道。

她抬眼注视着他,他轻笑,亲了下她的鼻尖,濡湿的大手将她的双腿分的更开,男性的身躯沉了下去,那灼热的正在刚刚亲吻过的芳地。

她轻呼一声,低下头。

他俯首含住她的耳垂,在她耳畔低语道:“准备好,我要进去了。”

她抬头盯着他,那黑亮的眸子里只有她。

她知道,第一次总是会疼的,疼一下就好了,一下就好了。可即便这样,她还是害怕,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他看出了她的紧张,再度含住她的唇舌,在她分神之际,灼热的巨大冲进了她的身体。

那一下,她紧攥着的手松开了,脑子里,一根线,“噌”一下断掉了,泪水蒙住了她的眼。

他惊愕地挺起身看着她,看着她眨了下眼睛,泪水从眼角流了下去。

他很清楚,刚刚那是什么感觉,那是她的纯洁被他夺去的感觉。

他激动不已,为什么自己可以如此幸运拥有这样一个纯洁的女孩?这样的纯洁的女孩,是他此生未曾遇到的更加不曾得到的!

明明只进去了一点点,可是他再也不敢动了。明明自己的分身被她夹的疼痛,可他不敢动。

他俯身,不停地在她的脸上落下一个个热吻,吮去她咸涩的泪水,喃喃道:“丫头,太好了,太好了!”

他说太好了?为什么太好了?她不懂,水蒙蒙的大眼睛盯着他。

“你,你怎么了?”她问。

他不说话,只是笑着摇头。

她抬手擦去眼泪,弯起一条腿。

“宁宁,忍着点。”他说完,扶着她的长腿,用力的挺进。

身体被刺穿的痛,让刚刚擦掉的眼泪,再次滚落出来。

他深深吻住她,将她所有的呼喊都吞入腹中,一下又一下慢慢地在她的温柔中挺进。

他是那么的温柔,一点点融化着她身体因为剧痛而竖起的坚硬盔甲,直到她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直到他感觉到她的双手攀上了他的背,直到她呜咽出声。

渐渐地,他松开她的唇,含笑望着她。

“你,你笑什么?”她含羞问道。

他却是摇头,不回答,的运动也突然停了下来。

她不懂这是为什么,愣愣地望着他。

他浅浅一下,抓着她的腰身,突然退了出去

她想问他怎么回事,可是又说不出来。

就在她迷惑之际,他的火热猛地挺入了她的紧致,她下意识地抱紧他的背。

“宁宁,我要开始了。”这是她记着的一句话,可是,在他说完之后,整个房间里再也听不到他说任何一个字,他开始疯狂地索取起来,动作越来越放肆,如同一个在沙漠中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见到了一汪清泉一般。

是的,她是他的甘泉,一点点滋润着他干涸的生命,而她又如同一把烈火,点燃了他死寂的身体。

他不顾一切地在她柔嫩的身体中挺进、退出、又挺进、又退出,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积攒了多年的精力在她的身上释放。

和沈家璐长期的两地分居生活,让他在最年轻、需求最旺盛的时候,扼杀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正常。

那些年,他身边也总有年轻的女性围绕,即便有动过一两个小小的念头,他都立刻将这些邪念抹杀。他坚守着对沈家璐的承诺,坚守着自己对于婚姻的信念,这种坚持,让他渐渐忘却了他对性事的正常需求,

随着沈家璐的去世,他将自己彻底埋首于繁重的工作,那两年,屏江县的领导干部都觉得自己有一个疯狂的书记,这个书记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休息,似乎他的生命只有工作。可是,有谁知道他是让自己用工作来忘记许多事,忘记失去妻子的痛苦,忘记一个男人的本能。

凡事都有利有弊,因为那几年他在屏江县突出的政绩,被擢升为江城市副市长、市委常委,成为江城市最年轻的市委常委。世人以为他的升迁是源于他有个身份高贵的岳父,却忘记了他没日没夜的工作,忘记了他是二十年来江城市唯一一个走遍了自己辖区每一寸土地的县委书记。

他的强势,让她一次次在他的身下失声娇吟,初次的疼痛,早就被他化于无形。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也什么都不愿想。

他不停地在她的身上起伏,冲撞着她身体的最深处。这紧致柔嫩的身体,似乎要将他的灵魂吸进去一样,想要逃离,却是不能,而他,此时只想让自己深埋在这样的美好之中,哪里舍得离开?

她的整个身心都颤抖着,不住地颤抖,时冷时热,好似在海上颠簸,被海浪席卷,时而拖入海底,时而用送上浪尖。

快乐极了,全身的细胞好像都在被一场新鲜的暴风雨洗礼着,期待着新生!

他的唇舌与双手,始终在她的肌肤上流连,那白皙柔嫩的肌肤,因为这外来的力量,生出一朵朵妖娆的花朵。

此刻,是他人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刻之一,他很感激她,感激她让他重新找回了自己,让他重新找到了人生的乐趣。

他以为他早就没有了,事实上,他只是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人出现,而此刻他得到的这样极致的快乐,让他觉得自己多年的坚守都是值得的,他用他自己清白的身体占有了她纯洁的灵魂。

是的,他是清白的,即使他有过一次婚姻,他依旧是个清白的男人。他真的很庆幸,庆幸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做错事,没有放纵自己的。否则,他如何配得上这样纯洁无暇的她?

曾经,他以为他忘了这一切该如何去做,原来,并非他忘记了,依旧是因为他没有等到合适的人来做这件快乐的事。等到她出现了,等她爱上他了,这一切竟这般自然。

她年轻娇嫩的胴体,唤醒了他最原始的渴望,唤醒了他最原始的本能,他不去思考自己的动作是不是幅度太大,自己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不去思考她是不是喜欢安静,是不是喜欢黑暗。他认为一切就该是现在这样,在明亮的灯光下,看着身下美丽的女孩,看着她那因为情动而羞涩的表情,看着她的身体——

其实,这个时候的女人才是最美丽的,不是么?

他不愿去想曾经和沈家璐是如何做这件事的,过去的好与不好,都被此刻满满的幸福淹没,他只知道,此刻,他不需要掩饰真实的自己,他只需要做真实的自己。

渴望的双唇,再度含住她胸前的蓓蕾,手上的茧子摩擦着她的肌肤,催生了无限奇妙的感觉。

她闭上双眼,幸福的泪水滚落眼眶。

他的紧紧地贴着她,退出去又被吸进去,那无底的深渊,那让他堕落迷失的深渊。

心底生出浓浓的喜悦,早就将他的每一个细胞浸满,脸上,却是那满足的微笑。

她醉了,醉在他这样魅人的笑容里,醉在他这样强劲的占有中,醉在这无边无际的快乐中。

到了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爱上了这样的感觉,爱上了这种被他征服的感觉。才发现她是喜欢强势的男人的,他这样强势又温柔的男人!

此时的关晓宁觉得自己好幸福,她从未想过男女之间的结合是这么美妙的一件事,让人生又让人死。为什么会这样?只因为那个人是他吧!是她爱的人吧!

她的柔嫩,一次次被他的强硬贯穿。他的巨大,一次次将她的身体撑到最大,她总觉得自己无法承受,却一次次将他包容。

他放肆地占有着她,填补自己长久的饥渴。她的口中,断断续续飘出动人的音符,与他低沉的喘息交织在一起,组成让人心跳的乐曲。

终于,在一切登上巅峰之时,伴随着他低低的一声吼叫,世界停止了。

她的力气全部耗尽,最后只留下眨眼的一丝力量。

寂静中,唯有彼此的心在交替跳动。

他抬起头,静静凝视着身下娇艳的女子,忍不住亲了下她的嘴唇。

她浅浅的笑了,望着他的眼中透着羞涩却又满足的意味。

“刚才,好吗?”他问。

他的声音依旧因为影响而有些走样,哑哑的,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诱惑。

她羞涩不已,别过脸不看他。

他似乎很开心,拂过她的脸庞,让她看着自己,又问了句“告诉我,好不好?”

她低眉,点头,却觉得原本就滚烫的脸又热了起来。

那红润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吸引着他如采蜜的蜂一样去品尝。

他的舌尖,轻轻挑动着她的唇瓣,她是那么敏感,酥麻难耐地扭动了身体。他觉得很满足,唇瓣一下下含住她的,亲一下又放开,似乎没有夹杂着任何的,却又满满的都是他的渴望。

“怎么不说?”他又坚持问道。

或许是为了得到答案,他松开她的唇,望着她。

她抬眼看着他,又低眉,点头。

耳畔传来他若有似无的笑声,她越发的窘了,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他的长指,插进她那潮湿的发丝,嘴唇轻轻抚着她的耳廓,道:“不许点头,说好,还是不好。”

她仰起脸,,故意说:“不好。”

他的眼神充满探究的意味,道:“那,你不满意?要不,我们重来一次?”

她羞得要死,想想他刚刚那么强劲的力量,也害怕他真的马上再来,忙点头,又觉得不对,又摇头。

他的表情很严肃,道:“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这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很好,很好。”她忙说。

他似乎不像就这样放过她,继续追问道:“什么很好?再来一次,很好,是不是?”

她轻轻咬着唇角,盯着他,道:“刚刚,很好,真的,很好。”

他的视线,紧紧锁在她的脸上,不肯放过一丝表情的变化,道:“哪里好?告诉我?”

她真是觉得他有些无赖了,这种话怎么说出口?可是,他这样不肯罢休,要是不给他一个答案,他是不会结束的。

“什么都好,都很好。”她低声道。

突然间,耳畔传来他的笑声,那是满足的笑声,开心的笑声,她抬头盯着他,这才发现他的表情完全是坏事得逞的那种,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你讨厌,讨厌,骗我——”她伸出拳头,在他的胸前施暴。

他大笑着,抓着她那双捣乱的小手,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上。

“小坏蛋,我真的好高兴,真的。”他说。

她的手,这才放了下来,看着他这样,忍不住笑了。

他从她的身上下来,躺在她身旁抱着她。

“冷了吧?我去把被子抱过来。”他亲了下她的额头,道。

身上的汗水慢慢干去,她才觉得冷了。

被子就在卧室的衣柜里,她很快就钻进被窝里面了。

他躺,将她揽入怀中。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就这么静静拥抱在一起,似乎任何语言都是多余。

可是,关晓宁终究是忍不住的,她抬头看着他,伸手摸着他下巴的胡茬。

“你,会不会觉得我年纪太大了?”他问。

“怎么会?你又不是老头子,干嘛把自己说的这么差?”

他轻笑,抱紧她,脸颊贴着她的,道:“其实,我一直都挺没信心的,在你面前。”

“为什么?”她问。

“我那天跟你说过的,年纪啊,家庭啊什么的,我怕你不爱我。”他说。

她无声地笑了,道:“其实,我也和你一样。”仰起脸,手指一点点滑过他的脸庞。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她的声音轻柔,如同漂浮在空气中的丝绸一般。

他一下子抓住她的手,黑亮的眼睛中闪过喜悦又惊讶的光彩。

“真的,那一次就——”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从逸清哥家里出来的那晚,你问我为什么到现在还单身,其实,我一直都想找一个,呃,说不清什么感觉,就是找一个像你这样的人。那次的巴黎一见你,我就觉得你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他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她。

“我,我那次还是,还是好紧张,和你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你。”她笑了。

“真的吗?没看出来。”他的嘴唇,轻轻磨蹭着她的额头,道。

“你当然没看出来了,我,”她不想说,你的心里只想着纪念沈家璐,便说,“我还是胆子挺小的,也没敢问你叫什么,没敢跟你要个电话什么的——”

“你要是跟我说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他轻声道。

她无声笑了,说:“不过,呃,老天爷还是很照顾我的,让我在江城又遇上了你。”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后来,我们,其实,是我自己想和你多在一起待的,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所以——”她说,却再也没有勇气看他,两只手在他胸前画来画去,“我知道,女生应该矜持一点,矜持的女生才有人喜欢,可是,可是我害怕失去你,害怕——哪怕以后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也想现在多多在你的身边,看着你——”她仰起脸看着他,话却说不出来。

“傻丫头,怎么会呢?其实,其实我才是那样想的,我想和你多一点时间相处,哪怕,哪怕你选择和别人结婚,我也想——”他拥着她,说,“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我们将来会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她闭着眼,使劲点头。

他轻轻叹息一声,闭上双眼。

爱情,犹如千山万水的阻隔,让两个人不能靠近。等到彼此靠近了,才发现,遮在眼前的只不过是一层纱而已。

“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她低声道。

“我的傻丫头啊!”他轻轻叹息一声,“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这个人,根本不好。”

她仰起脸,望着他,望着他眼中的自己,淡淡一笑,道:“我也是一堆毛病。这样的话,谁都不能嫌弃谁了!”

这样孩子气的她,让他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好多,似乎又回到二十几岁。

“那你有什么毛病?让我想想要不要嫌弃一下?”他含笑问道。

“不,我不告诉你,免得你后悔。”她说道。

他哈哈大笑,猛地亲上她的唇。

她主动迎合着他,想要更靠近他,甚至将腿攀上了他的腰。

这个小家伙——

他心里低呼一声,翻身压住她,而他那刚刚驰骋的勇士,再度进入了战斗状态。

她感觉到间被一个火热的硬物抵着,心中大感不妙,想要逃离,却已经没有余地。

火热的大手带着滚烫的温度沿着她的曲线游走,带着滚烫的温度,再度撩动起她的渴望。

当他的手移到她的柔软之地时,就听他问:“还疼吗?”

她点头。

他压住立刻要窜出的,亲了下她的唇,道:“等等,我去给你放水泡个澡。”说着,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身体。

被窝里一下子只有自己,她顿时感到一阵孤独。

很快的,他就从浴室走出来了却又走出了卧室,没一会儿,又从门外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钱包。

“这张卡里有些钱,我不知道有多少,你先拿去用,没了再跟我说。”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她。

“我,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有工资的。”她将卡重新塞到他手中。

“拿着,你这次来不是把钱包什么都没拿吗?你还要留在这里照顾家琛,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的,总得有钱生活吧?何况,这是我的,又不是别人的,你拿来用也没什么不合适的。”他说道,“拿着,不许再推了!”

她甜甜一笑,道:“那,就这么点?”

他愣了下,笑道:“你还想要什么?我都是你的——”

“没有啊,逗你玩的!”她笑着抱住他。

“嗯,还有这房子的钥匙,明天我也给你一份,在洛城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他说。

其实,她是想着回小时候在宋家巷的那个家住的,可是那里没有暖气,也太久没住人了,一下子过去住还得收拾。

“你这房子,呃,不是刚买的吧?看起来也不是很新了。”她问。

“买了有六七年了。以前偶尔会过来住一下,不经常。”他说。

她想了想,仰起脸问他:“以前,你们一起在这里住?”

他摇头,抱住她,说:“只有我一个人。”

她很奇怪,六七年前的话,他和沈家璐结婚了,而沈家在洛城有住所,他为什么会一个人买个房子住呢?难道和沈家璐有关?

沈家璐的话题,似乎是两个人都不愿提及的。对于关晓宁来说,让他难过的事,她绝对不去做,让他伤心的话,她也绝对不去说。这又是她的鸵鸟心态吗?

“有件事,我想和你说——”她仰起脸望着他。

“等等,我去看看水好了没有。”他亲了下她的唇角,起身走进浴室。

往事,是悲是喜,到了今天的地步已经变成了伤口的结疤,回忆,只不过是让伤**裂开来,让人疼痛让人无助。如此一来,相比较往事,怎样处理未来的事,怎样让未来变得更好,少些遗憾,不是最重要的么?

对于关晓宁来说,人生,在她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爱情之时,又向她敞开了另一扇门。只不过,她不知道推开那扇门之后,又要面临什么样的问题。

想想躺在医院里的沈家琛,她的心就不能平静。此刻的她,还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谢玉华拜托她照顾沈家琛的根由,可是,沈家琛救她,又为了不让自己的母亲责备她而撒谎,这样的情意,沉重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无力喘息。

平生头一次,她终于知道,情意是这样的深重的东西。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好,李漱白叫了她一声,她却没听见。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抱在怀里。她紧紧靠在他的怀中,将脸贴在他的胸口。

只要有他,一切都不用怕,勇敢面对吧,关晓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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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看点:他一轮又一轮的攻击,让她的身体更大幅度地在水中动起来,胸前那两粒小红豆,也是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沉下去,极尽诱惑。当他忍不住含住那挺出水面的小樱桃,关晓宁下意识地挺起身,却一下子被他抱着坐在他身上。他的眼中,是毫不掩饰、毫不隐藏的和爱意,绵绵的,深深的,似乎要将她融化。她抱住他的脖子,静静地望着他。】

v10 爱的一夜(2)

v10爱的一夜(2)

因为她的脸上和胳膊上都有伤,李漱白便小心地把她放入浴缸中。

等他自己也钻进水里,将她抱在怀中。

关晓宁还是有些害羞和紧张,昨晚,她是一个人泡在苏逸清客房的大浴缸里,今晚,却是和他。

“好挤——”她低声道。

“我没觉得。”他低笑道。

现在,他越来越发现自己喜欢看她这样娇羞不胜的样子,喜欢逗她,原来他也是这样喜欢恶作剧的人啊!

“乖乖躺着别动。”他在她耳畔说道,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在她的身上游走。

“你骗我!”她扭动了一体,道。

“小坏蛋,我骗你什么了?”他轻轻咬了下她的耳朵,道。

她看了他一眼,却说:“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嗯。”

“我哥建议我来军区总院工作,然后读刘主任的博士。”她抓着他的一只手,把玩着他的手指,说。

他的另一只手本来已经到了她的柔软之地,刚要帮她**,听到这句话,突然顿住了,然后微眯着眼睛,眸色深深地看向她。

她想知道他的答案,瞥过脸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不对,问:“你觉得呢?”

他淡淡一笑,道:“你呢?你想过来吗?”

“我不知道。”

“为什么?跟着刘主任学习是很好的机会。”他问。

“我知道,可是,要是来了军区医院工作,就见不到你了。我不想和你分开。”她说道。

他亲了下她的肩膀,道:“虽然我也很想天天见到你,可是,你自己的前途也很重要。”

关晓宁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道:“人生好像总是这样,得到什么的时候,就会失去另一样东西。”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平衡吧!这个世上,任何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才能得到的,区别在于这个代价你能不能承担。”他沉声道。

她轻笑了,道:“可是,我现在觉得,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他倒抽一口气,叹道:“丫头,你真是——”

她转过身坐在水中望着他,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庞。

那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不动心,她那么想成为一名好医生,可是,可是只要一想到要和李漱白分开,她就犹豫起来。而经过刚刚,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想和他分开,不光是思想,还有,身体。

水中的女人,如水一般温柔。

被水打湿的头发垂下来,贴在脸上,贴在身上,与那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恬静又妖娆。

他坐起身,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她的脸庞,她淡淡笑了,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火热,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这门被荒废的技艺,在她的身上一点点找回来了。他的力度,再也不像之前几次那么重,而是时轻时重,有点撩拨着她的感觉。关晓宁这才知道,原来轻轻的吻,比那种很用力的更让人心里痒痒。于是,她伸出双臂攀上他的肩膀,闭着眼,渴望他可以给她更多。

水中的温度,在急剧升高。本来平静的水面,也开始波动起来。

他不舍得松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哑声道:“丫头,我们,再来一次吧!”

她不敢看他的眼,那深邃的眼眸,会将她的灵魂全都吸出躯壳。

“可以吗?再来一次?”男人喑哑的声音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关晓宁抬起头,微微点头。

“在这里,好吗?”他几乎是在恳求她一样,轻轻抱着她在水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低声道,“听说水里的感觉和床上不一样,我想试试。”

她羞的不行,怎么从来都没想过他在这种时候是这样的,这样的色——

看着她一直羞涩地低着头,李漱白的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欢喜。

她是这么单纯,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他可以改变她,这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无上的光荣。

是的,因为是这样单纯的他,他才可以和她一起做那些不能和沈家璐做的事,尝试许多新鲜的东西,譬如说,在水中爱她。

他半跪在浴缸中,轻轻托高她的臀,俯身吻着她,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缓缓进入了她。

虽说刚刚经历了那么一次欢爱,可毕竟是她的第一次,她的身体依旧那么紧致,让他感觉每进去一点点都相当费力。

她还是觉得痛,好似身体被钻着的感觉,随着他的进入,紧致的身体一点点被钻开了一个狭小的通道。

水波,一下下轻轻抚摸着那个让她觉得痛的地方,而她的痛,似乎也因为水的作用而慢慢减轻。

慢慢的,她的口中飘出一声又一声娇弱的吟哦,在他听来,却是世上最美的声音。

他的巨大,一次又一次挺进她的紧致。

坚硬与柔软,水与火,完全极端的矛盾,在此刻却又那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水面,不断地泛起或大或小的波纹,正是他或轻或重地进入她。

他的周身有种奇特的感觉,突然觉得**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丫头,喜欢吗?”他不禁问。

她轻轻咬着嘴唇,点头。

经过刚刚在床上的那一波“审问”,让她知道他是个不会轻易罢休的人,与其执拗地坚持,不如依了他。

可是,显然他对她的这个反应不满意,猛地挺到最深处,她大叫一声。

“说,喜欢不喜欢?我要听你说出来。”他哑声道,还伸出舌尖舔了下她的嘴唇。

他的强势,在这样亲密的事情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喜欢,我喜欢——啊——”她刚刚回答了他,却迎接来又一个极深的冲击。

“宝贝,叫我的名字,叫——”他似乎是在恳求,又似乎在命令。

“李漱白,我喜欢——啊——”

他一轮又一轮的攻击,让她的身体更大幅度地在水中动起来,胸前那两粒小红豆,也是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沉下去,极尽诱惑。

当他忍不住含住那挺出水面的小樱桃,关晓宁下意识地挺起身,却一下子被他抱着坐在他身上。

他的眼中,是毫不掩饰、毫不隐藏的和爱意,绵绵的,深深的,似乎要将她融化。

她抱住他的脖子,静静地望着他。

可男人,总是要搞出点花样的,根本不让她这样安静。

“啊——”她叫了一声,身体也向上颠了一下。

接着,她便发现他坏坏地冲着她笑,她捶了他一拳,娇嗔道:“你,好坏!”

“丫头,我只对你一个人坏!”他说着,舌尖舔着她的唇。

“嗯——”她又发出一丝娇弱的呻吟。

他的手指,她的发间,抱着她,静静地望着她。

关晓宁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个坚硬的异物,似乎在一下下收缩又舒展,似乎在积聚着力量。

“我爱你——”她完全没有思考,就这样对他说,好像这句话完全不需要大脑思考,那么自然。

“你来动,丫头。”他感激地吻着她,低声道。

“我——我不会——”

“没事,慢慢来,宝贝,我想要你来动。”他的声音,充满着无尽的诱惑力,蛊惑着她。

她望向他的双眸,娇羞点头。

于是,他慢慢调整姿势,告诉她该怎么做。

当她缓慢起身又坐下时,两人同时颤栗起来,那种感觉,**直达骨髓,让全身每一根微小的神经都跟着颤抖。

即便是年过三十五岁的李漱白,即便是有过婚史的李漱白,也从未有过如此彻骨的销魂,何况是关晓宁。

“宝贝,我爱你,我爱你——”他说着,狠狠地抽动了几下。

浴缸中的水,开始一波又一波溢出来,顺着地面的瓷砖流着。

关晓宁紧紧咬着唇角,迎接着这欢畅淋漓的喜悦。

等他停下来,又扶着她的腰身,而她,再度开始在他的身上起伏起来,或快或慢。

逐渐的,她终于体会到了这件事有多么美妙,而这一切的美妙,都是他给予她的。

她觉得好开心,她也为自己守了这么多年的贞而感到骄傲。虽说她不是一个思想古板的人,可她从来都认为这种事只能和自己爱的人做,自己的第一次,也只能是给爱的那个人。在等待了将近三十年的时候,这个人终于来了。

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兴奋的颤抖,就连每一根头发都感觉到了这样的兴奋。

李漱白望着怀里娇羞妩媚的女人——是的,是他的女人,是他把她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那轻咬着红唇的小小玉齿,那被迷蒙着的双眼,那贴在脸上的乌黑秀发,没有一处不美,没有一处不动人,没有一处不让他疯狂。

是的,他疯狂,为了她而疯狂。他从未想过自己也是这样的男人,被一个女人迷惑,为她失去自我。是他遇到她太晚了吗?如果可以早点遇到他,是不是他的人生会多出更多的快乐?

他的手,从下到上,从前到后抚摸着她的身体。

她的身材很匀称,凹凸有致,也许是经常锻炼身体的结果。胸前的那一对柔软,刚好够他一只手握满。曾经他也听说过关于男人的手和女人的的故事,或许,她就是上天为他早就一个人,她的一切,和他契合的那么完美。

想到此,他满意地笑了。

“你,你笑什么?”她疑惑地问。

“开心,幸福。”他说。

“我也是。”

“丫头,我难受!”他说。

“我——”她一下子不知怎么办了。

“没事,我来,我来,抱紧我——”他说完,抓着她的腰肢,开始猛烈抽动起来。

“啊——漱白——我,我受不了——”她好像骑在马背上一样,失声大叫起来。

“宝贝,舒服吗?啊?”他问。

“舒服——啊——”

“喜欢吗?”

“喜欢——”

“我想每天每天都这样要你,你愿意吗?”

她闭着眼睛,点头道:“我愿意,我愿意——啊——”

他猛地吻上她,那么用力,几乎是在咬着她,好像要将她拆解入腹一般。

处在癫狂边缘的关晓宁,丝毫感觉不到唇上的疼痛,紧紧抱着他,任由心爱的男人带着自己飞向天堂。

即将喷薄而出的灼热,积聚在他的体内,他想要释放,却想要和她一起释放。

浴室里,剧烈的水声伴随着她的尖叫,交织出醉人的乐曲。

当瓷砖地面上响起最响亮的一声,他狠狠地吻住了她,将她最后的那一声叫喊全都吞没,整个世界,立刻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只能听见几滴水从浴缸边上低落而下的声音,犹如音乐厅里最后回荡着的那几个音符。

终于,他松开她的唇,喘着气望着她,激情之后的她也是****,无力的趴在他的身上。

他轻笑,拍拍她的背,道:“你想一直这样赖着吗?好像刚刚是我最辛苦!”

她惩罚性地捶了下他的背,不说话。

“哦,我忘了,刚刚某人叫的声音也好大,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好像也很累——”他戏谑道。

“你——”她佯怒,撑着浴缸边慢慢起身,却发现根本起不来。

看着她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

“你讨厌——”她又说。

“乖,我来帮你。”他笑着说。

于是,他轻轻扶着她的腰身,她用力撑住浴缸边缘,猛地起来。

那一刻,深埋在她身体里的那个异物,也猛然离开。当它滑出她身体的时候,一种陌生的刺激让两人同时惊呼一声。

关晓宁再也不敢看他,赶紧跨出浴缸。

“小心,地滑——”他叫了声。

她却没理他,扶着墙壁小心地走出去,取下毛巾架上的浴巾包住自己。

看着年轻女孩的夹着双腿艰难离开自己的视线,坐在浴缸中的男人幸福地笑了。

关晓宁走回卧室,坐在床边,没一会儿就觉得冷了,便扔掉浴巾钻进被窝。

静静地躺在床上,突然有种不敢相信这一切的感觉,怎么这么快就发生了?不是应该再正式约会几次吗?他们好像才决定要在一起没几天啊?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人生短暂,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既然爱了,那就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啊,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家琛一定也不知道自己在新年第一天就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想到沈家琛,关晓宁的身体突然觉得好冷,不禁蜷缩起身体。

不知何时,她被身后的人抱在怀中。

“怎么了?”他轻声问。

她转过身,将脸贴在他胸前,道:“如果没有家琛,我今天,现在——”

“傻瓜,别想这些了。家琛慢慢休养就没事了,别想了,好吗?”他亲着她的额头,道。

她点头,道:“我答应了谢老师照顾家琛,明天早上我就跟何主任打电话请假。”

他轻轻抬起她的头,望着她,道:“丫头,我,”他想和她说谢玉华有撮合她和沈家琛的意思,可是,看看她脸上的伤,他就想起躺在病床上的家琛,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了?”她问。

“没事。”他轻轻揽住她,道:“谢谢你,丫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爱我,给了我这么多。”

她的脸在他胸前蹭着,幸福地闭上双眼,道:“我希望从今晚开始的每个夜晚都能这样被你抱着,每天都能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哪怕我们都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哪怕我们连牙都掉没了。”

他轻声笑了,道:“那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副样子呢!”

她没说话,只是抱着他。

他的下巴,轻轻磨蹭着她的额头,道:“你知道我还要谢你什么吗?”

“什么?”她问,仰起脸。

“谢谢你把你宝贵的东西给了我,让我体会到身为一个男人有多幸福。”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道亮光。

“傻瓜!”她含笑亲了下他的下巴,将脸靠在他怀里。

他紧紧抱着她,道:“真的,我从没想过会是这样,这种事会那么,那么好,真的很好。”

“我也是。”她说。

他亲了下她的发顶,沉默不言。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会这样说,毕竟他是有过这方面经验的,不至于和她一样的感受。还是说,他只是宽慰她?

何必想那么多呢?只要现在过好就可以了。

关晓宁安慰着自己,闭上眼睛。

“逸清说的那件事,你自己怎么想?”他问。

“我不知道,想答应,又不想答应。”她说,“其实我一直都想学脑外科的,去救那些和我爸一样的病人,可是我又害怕,害怕自己学艺不精反而会害了别人,所以,我才选了内科。经过家琛的事,我又想,我想如果我自己有能力的话,就可以救家琛,而不至于那么手足无措。”

“那你就答应他吧!”他说。

“可是,那么一来我们就要分开了,而且外科那么忙,我们的生活——”她犹豫道。

的确,如果她真的去了军区总院工作,就面临着两地分居的问题,因为他是无法来到洛城的,至少眼下的几年没有机会。虽说两个城市相距不到三小时的车程,可是,他和沈家璐多少年也是这样分居的,他知道这种生活的滋味。

同样的,关晓宁也知道,她不想和他重蹈他和沈家璐的覆辙。两地分居的日子,她受不了。

“我,我想等到家琛出院以后再说,你说呢?”她问道。

“丫头,我还是那句话,虽然我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想你为了我而放弃自己的梦想,我不想你后悔!”他说。

她想起沈家琛曾经说过的“我姐夫说,爱一个人就要尊重她的选择”,可是,她情愿他劝她留在江城。

为什么要在她刚刚尝到爱情的甜蜜之时,就要让她面临这样两难的抉择?

“可是,现在和你分开,才是我最后悔的事!”她轻声道。

他紧紧拥住她,道:“谢谢你!”

“好了,别一晚上说那么多谢谢,这么客气干什么?”她笑着说,仰起脸望着他。

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她和沈家璐竟然是截然相反的人,而他内心似乎更希望自己的妻子是她这样的人,这样重视他的存在、重视他的感受的人。

“好了,我们睡吧!明天早上还要去医院陪家琛呢!”她说。

昨夜几乎没睡,再加上刚才高强度的剧烈运动,没过多久,李漱白很快就睡着了,可关晓宁睡不着,她的大脑很兴奋,一会儿想着刚刚的欢爱,一会儿想着沈家琛,一会儿想着苏逸清说的工作和深造的事,一会儿想着明天回到洛城的久未见面的母亲,脑子里乱哄哄,根本睡不着。

耳畔均匀的呼吸声还有温暖的怀抱,无一不告诉她,今后的生命就不再是她一个人了,有个人会一直陪着她,而她,终于成了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

她想了想,笑了,好幸福的感觉。

他是这么好,让她痴迷,让她忘我。而她,已经对他产生了深深的依赖,从身体到精神。

黑夜,就在她这样的胡思乱想中迎来晨曦。

第二天,两个人都睡过头了,纵欲的结果总是会如此。

关晓宁一睁眼,就看到了透过窗帘进来的阳光,一下子坐起身。

“快醒来,几点了?”她忙推了他,拿过床头柜上放着的他的手机,“天啊,竟然都,这么迟了,完了完了。”

她赶紧跳下床,拉开衣柜,随便取出来一件t恤给自己套上,冲进洗漱间,习惯性地从洗脸台的抽屉里寻找牙刷,开始洗漱。

而李漱白,也被她给惊醒了,一看时间,竟然都九点了,赶紧下床穿衣服。

“你今天抽空去给你买些日常用的东西和换洗的衣服放在家里,等会我把另一套钥匙给你,你拿上。”他也冲到洗漱间,一边挤牙膏一边对她说。

“好!”她快速洗漱完,冲出去换衣服。

天,衣服被扔的到处都是,好不容易才找齐全穿上,然后扎好头发。

“外面有没有卖早饭的,这附近?”她问。

“门口有小吃店,等会过去买点东西带上车吃掉。”他说。

两人来不及收拾房子,急急地赶了出去。

“丫头,我们的事,我想等家琛出院以后再跟家里说,你觉得呢?”他边开车,问道。

“可以,咱们不是都答应我哥这么做吗?等家琛出院了,咱们两个跟家琛说——”话说完,关晓宁突然想起苏逸清跟她说的那些话,她真的希望沈家琛不要像苏逸清说的那样恨李漱白,如果真的那样,她会承担起一切,绝对不能让沈家琛误会李漱白。

“看家琛这样子,过年也得留在医院了。”他说着,看了她一眼。

“开颅手术是大手术,必须要在医院养好了才敢回家,哪怕是回家了,也只能好好静养。”关晓宁黯然道。

是啊,她把那么活蹦乱跳的一个沈家琛给害成那样的,别说是他的画廊开业,就是过年也,也要在医院里——

“没事,我会好好守着他的,你不用担心,等假期结束了,你就回去上班吧!”她看着他,说。

“明天回去可能会很忙,如果可以,我周末会赶回来。等到十二号,我会来省里参加人代会,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稍微多一点在一起了,起码晚上我们可以回家。”他说。

她握住他的手,点点头。

停车等待红灯的时候,李漱白伸手揽过她的头,亲了下她的额头,道:“我们会挺过去的!”

“嗯!”她点头。

他望着她笑了,说:“等这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就准备结婚的事。我带你去我家,见我父母,让他们看看儿媳妇长什么样子。”

她看了他一眼,低头笑了,不说话。

过了会儿,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江城?今天3号了。”

“我,我明天早上走,早点起床就可以了,赶在上班之前到。”他看着她,抓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我想再和你多待一个晚上。”

想起昨夜的事,她赶忙将手抽回来,低头不语,脸颊却是红的不行。

正好到了十字路口,一长队车排在前面等红灯。

他伸手将她揽过来,趁她不注意亲了下她的唇,含笑道:“昨晚太好了,我都感觉自己等不到晚上了,你这个坏家伙。”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孟浪,赶忙推开他,道:“被人看见了。”

他轻笑,坐正身体,双手抓着方向盘。

“对不起,我,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好像控制不住自己就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见她有点不自在,忙说。

“别这么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样。”她仰起脸看着他,有些羞涩,却又有点鼓励他一样,“不过,我喜欢,真的,你没必要跟我道歉,我喜欢你这样。至少证明,你爱我,对吗?”

车队还没开始动,他赶忙侧身抱住她,亲了下她的额头,然后立刻松开她开始开车。

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会儿,我们一起进去?”她问。

“没关系,一起吧!”他说,将车子开进医院大门。

然而,等关晓宁和李漱白一进沈家琛的病房,就看见徐世雅全家都在,而沈主任夫妇也在。

李漱白赶忙跟访客打招呼,关晓宁一脸歉意地跟谢玉华道歉,说自己来晚了。

“没事没事,你这两天也累了,多休息一会儿也没事。”谢玉华道。

徐世雅的父母看着关晓宁,感觉她和沈家的关系不一般,还没来得及问,关晓宁就被徐世琮给推到沈家琛病房去了,三个人坐在那里说话。

“漱白,你和关大夫,你们在外面碰到吗?”徐世雅本来想说“你们怎么一起来的”,又觉得这种话语意太明显,便以答代问说道。

“嗯,碰到的。”李漱白道,“我先进去看看家琛。”他说完,起身走进病房里面,徐世雅也一起跟了进去。

“家琛,你这个伤啊,很幸福哦,是不是?”徐世琮坐在沈家琛身边,笑着对他说。

“世琮,你别开家琛的玩笑了,他那么难受的——”徐世雅忙说。

沈家琛看着关晓宁笑了下,没说话。

“你现在怎么样?早上吃了点什么?”李漱白问。

沈家琛微微张口,道:“刚刚爸妈带来的稀饭吃了点。”

“关大夫,家琛是想吃你做的东西,是不是,家琛?”徐世琮笑着问。

沈家琛笑了,没说话,眼睛却是看向关晓宁。

“我的手艺怕是不如你们家的阿姨。不过,你要想吃的话,我就给你做。”关晓宁道。

徐世雅含笑道:“是啊,关大夫你就辛苦一点吧,家琛可是很挑的,一般人做的东西他不吃的。”

“嗯,只要家琛喜欢,我就做。那,我明天早上给你熬点鸡汤过来,怎么样?”关晓宁问沈家琛。

“可以!”沈家琛应道。

徐世琮坐在一旁笑着,不说话。

“刚刚我听伯母说,是关大夫把家琛送去医院的?”徐世雅问李漱白道,“关大夫真是了不起,要是换做我,早就被吓的不知道干什么了。”

关晓宁一脸歉意望着沈家琛,沈家琛却是微笑摇头。

“哎呀呀,你看关大夫这一脸的伤。”徐世琮起身走到关晓宁身边,道,“家琛,人家为了受了伤,伤了脸啊,万一破相了怎么办?你怎么负责啊?”

“没事的,我这些都是皮外伤。”关晓宁忙说。

“世琮,你乱说什么?人家女孩子,你说什么破相的话——”徐世雅责怪弟弟道。

徐世琮笑了,对关晓宁道:“关大夫不会怪我的,我只是提醒家琛一下。”

“漱白,对不起,我们一号一大早就去了杭州,听说家琛的事就赶紧回来,没想到没有买到直达的飞机票,只好转来转去到了今天——”徐世雅忙说。

“没事,谢谢你们来看家琛。特别是世琮,你要是没事,就过来多陪陪家琛,怎么样?”李漱白道。

“漱白哥,你就是不说,我也要过来。我打算在沙家浜扎下来,天天过来扰家琛。”徐世琮道,又看了沈家琛和关晓宁一眼,笑意深深地说,“就怕家琛不乐意,嫌我这个灯泡太亮。”

关晓宁知道徐世琮说的什么,低头不语。

“你别乱说话。”沈家琛低声对徐世琮说道。

徐世琮嘿嘿笑了。

这时,又有人来了,徐家父母便进来和家琛告辞,徐世雅和徐世琮却没有走,留在病房。因为有新访客,李漱白便出去帮着岳父岳母接待了。

“哦,我给你带了两本书过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关晓宁说着,从随身提的一个手提袋里掏出两本书,是她早上在李漱白小区外的小书店里买的彩图册子。

“医生说你现在看一点色彩柔和的画面好一点,我不知道这些怎么样,就买了。”她把书递给沈家琛。

沈家琛翻了几页,笑了下,说:“我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像幼儿园的小孩了,彻底和圆圆沦为一个级别。”

关晓宁不知道该说什么,满心愧疚。

“其实这样挺好的,没什么,我觉得很开心,小孩子才是最快乐的。”沈家琛见她低下头,忙说。

关晓宁笑了,没说话。

“对了,你看你的衣服上还有血渍,今天你去买件新外套吧,有世琮陪我就好了。要是在这里住的时间长的话,你总得买一些日常用品才行。”沈家琛对她说。

关晓宁低头看了下羽绒服上面已经变黑的血渍,含笑道:“没什么,我晚上回家洗一下就好了。你不用管我了,没事的。”

一旁坐在沙发上的徐世雅无声笑着,徐世琮却不像姐姐那么含蓄,挤到关晓宁身边,笑嘻嘻地望着她和沈家琛,道:“我突然发现我有点多余啊!家琛,要不,我也走了?”

关晓宁忙起身,道:“家琛,你要不要吃苹果?我去给你洗。徐小姐你们要不要?我看外面有呢!”

“要,一定要给家琛吃,苹果补血嘛,家琛流了那么多血,现在要好好补。”徐世琮忙说。

“好了,世琮,你别逗家琛了。他现在是病号,你这样子,让他怎么安心养病?”徐世雅道。

关晓宁不说话,赶忙去洗苹果了。

“家琛,抓住机会,你看人家把你又送到医院,又守着你手术,跑前跑后的照顾你。等你这次出院了,就把事情敲定了,可别再犯傻了,知道吗?”徐世琮低声对沈家琛说。

沈家琛苦笑了,说:“其实,她已经拒绝我了。”

徐世雅惊讶地坐到床边,盯着沈家琛:“她和你说为什么了吗?”

沈家琛摇头。

“没关系,家琛,女人的心很容易就变了。你看她这么惦记着你照顾你,她的心里不是没有你,你要加油,我们大家也会帮你的,别担心。”徐世雅抓着沈家琛的胳膊,表情极为严肃。

沈家琛怎么会多想,以为这就是徐世雅关心他,笑了笑,说:“没事的,我知道这种事不能强求,可是,我也不会放弃,我会努力到她接受我为止!”

“这就对了,家琛,加油!”徐世琮道。

很快的,关晓宁端着苹果进来了,给徐世雅和徐世琮切了半个。

“我给你切小块吧,可以吗?”关晓宁问沈家琛。

“切小块,用牙签插上吧!”徐世琮道。

等关晓宁把苹果切好了,也插上牙签了,给沈家琛端过来,徐世琮突然说:“哎呀,家琛的手还插着管子,不能吃吧?”说着,他盯着关晓宁。

这意思太明显了,沈家琛不能自己用手,那就是要关晓宁给他喂?

关晓宁不知道怎么办,她知道徐世琮的用意,可是她怎么拒绝呢?她不能接受的,要是给沈家琛喂苹果,那成什么了?

见关晓宁有点不知所措,沈家琛微笑道:“你别听世琮瞎说,我的手又没断,这点事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且,医生也跟我说多活动手指,有助于康复。”说着,他就用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去抓牙签,可是,刚开始他抓不起来,试了好几下,才将牙签抓起又掉下了。

“没事的,我来吧,你这个训练要等伤口愈合以后,现在没必要这么急。”关晓宁柔声道。

因为刚刚的失败,沈家琛的心情突然低落下来,闷声不吭。

“家琛,没关系,你手术才两天,很多东西要慢慢恢复的,你别急。”她劝道。

病房里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徐世雅跟弟弟使了个眼色,姐弟俩悄悄离开。

“其实,其实这次的伤,并不是我第一次。”他望着关晓宁,“我刚开始跟着世琮练赛车的时候,有一次车撞上了护栏,把我扔出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也是在医院里,世琮陪着我。”

说着,他微微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撞到了,轻微脑震荡,右腿骨折,我就在医院的病床上,把腿吊了三个月。”

“对不起,家琛,你这次都是因为我——”关晓宁道。

“不是叫你别说了吗?我没事的。”他微笑着望着她,“我一直都想跟你道谢的,如果不是你劝我,我可能还会继续去赛车,说不定会受更重的伤,也许会连命都没了。这次虽然很险,却只是动了个小手术而已。刘主任和我说,伤口还没我的小指头那么大,所以,这根本不算什么。”

关晓宁沉默不语。

“晓宁,我们,把那天的事都忘了吧,好吗?”沈家琛望着她。

她无法回避他的眼神,更加不能说出实情。

“家琛,你先好好养病,别的事就不要想了。”她笑了下,问,“苹果,吃吗?”

他点头。

她便拿起一块苹果喂给他,他突然问:“你给病人这么喂过东西吗?”

“呃,没有,你是第一个!”她笑了下,说。

“那我算是很幸运的!”他也笑了。

关晓宁的鼻头一酸,含泪点头。

“好了好了,别这样,你要老是记着那天的事,我可怎么办?你不是说要考虑病人的心情吗?你要是哭的话,我的心情很糟糕的。”沈家琛故意说道。

她抬起手背擦去眼泪,低头不语。

“我们都忘掉那一天吧,就当我这脑袋的伤就是开赛车撞的,好吗?”他望着她,说道,“其实,我,我想在医院里看见你,所以才请我妈把你留下的。如果,如果这样让你为难的话,你就回江城吧,我爸妈他们在这里也可以的——”

“别这么说,家琛,你就算不跟你妈妈说,我也会主动留下的,我必须留下。”关晓宁打断他的话,“除非,你赶我走!”

沈家琛笑了,道:“我又不是傻瓜,你总比那五大三粗的壮汉要好看,除非你觉得人家男人比你好看。”

“我可不想那么打击自己,要真那样的话,就彻底玩完了。”她笑着坐起身。

身后传来沈家琛低低的笑声,他现在还没什么气力,声音一直都很小,这让他很不习惯。

“我给你倒杯水吧!”关晓宁道。

“你明天真的会给我熬鸡汤吗?”他问。

“当然了,既然你对我的厨艺那么期待,我会好好露一手的,放心!”她笑着说。

他喜欢看她的笑容,那是比阳光还要温暖的笑容,浅浅的,如月光一般投入心底。

“住院太烦了,人来人往的。”他说。

关晓宁等他喝完水,把床摇下去让他躺好。

“那,我去门口贴个牌子,闲人免进?”她含笑问道。

“要是牌子能挡得住他们,我倒真情愿你去贴。”沈家琛叹道。

在干部病房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关晓宁对这种探病方式已经完全习惯了。

“你怎么可以在医院里待那么久的?从早到晚,对着这样白刷刷的墙壁,你不会烦吗?”他问。

“呃,当成工作就不会了。”

“我喜欢色彩斑斓的地方,医院里太单调了。”沈家琛道。

“那,你的意思是,要把病房里挂满彩色照片吗?”她问。

“如果能那样就好了,医院这地方太死板,唉!”沈家琛叹道。

关晓宁越发佩服起他来,做了那么大的手术,还有心情这样调侃医院。

“你说,他们会不会在我脑袋里装了什么东西?”他看着她,问。

“你是说——”关晓宁以为沈家琛的意思是,医生落下了什么手术器械,“不会的,怎么会有东西留在里面?”

“不是说留,是装了什么,比如说把我改造成机器人之类的。”沈家琛道。

“哈哈,你以为是科幻片啊?”关晓宁笑道,“那,如果真改造,你想做蜘蛛人还是蝙蝠侠?”

“我啊,我要做一个全新的,就是还没想到。”他笑了,说道。

关晓宁想了想,他问:“你觉得什么最好?”

“呃,我觉得,还是做自己最好,机器人啊超能力啊什么的,都没意思。”她说。

沈家琛思考道:“嗯,你说的对,还是自己最好!机器人也没心,没意思。”

关晓宁点头。

可是,没心的话,也就不会痛了,不是吗?沈家琛心想。

这时,关晓宁突然看见病房外间进来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苏逸清、苏东海,还有妈宋雅兰。

沈家琛看她脸色不对,问:“怎么了?不舒服?”

她摇头,道:“我刚刚看见我妈了。”

“啊?”沈家琛惊道,“那你赶紧出去啊,别坐在这里了。哦,正好我也要方便一下,你出去把那个护工给我叫进来。女生谢绝参观哦!”

关晓宁看着沈家琛的笑容,也不禁心情轻松了许多。

走出病房叫了下坐在门外的护工,关晓宁这才走到病房外间的客厅,看着徐世雅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在招待新来的客人。

“宁宁——”先是继父苏东海叫了她一句。

“伯伯好!”她礼貌地问候道。

“来,小关,坐过来。”谢玉华微笑道。

关晓宁走过去,坐到母亲身边,叫了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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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影儿今天要回家陪孩子去了,好想我家小丫头啊。所以,从明天开始,每天更新六千字。影儿实在码不过来,只能这样了,等我从老家回来再继续大更。请大家谅解,我实在太想孩子了,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她了,最近她都不接我电话,我担心她不认识我怎么办?呜呜。请大家放心,我会在下周之内赶回来。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哟!】

v11 暗流涌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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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关晓宁坐到母亲身边,叫了声“妈——”。

宋雅兰只是含笑点头,没说什么,在来医院的路上,苏逸清已经将关晓宁在这里的事情告诉了苏东海和宋雅兰。

“晓宁和我们家琛是朋友,所以就拜托她过来陪陪家琛,说说话什么的,还有世琮也是,他们年轻人在一起,总比我们两个老人陪着要开心。所以,就麻烦了晓宁。”谢玉华对苏东海夫妻说道。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们宁宁很乐于助人的,何况他们都是朋友,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苏东海笑着说。

“是啊,小关是很不错的孩子,我之前住院的时候,她是我的大夫,态度很好很认真。”沈主任微笑道。

关晓宁低头不语,李漱白看着她有些腼腆的样子,无声笑了。

接着,苏东海夫妇和沈主任夫妇聊了些近况,便说不好打扰家琛休息,就准备离开了。

“我们去里面看看家琛再走吧!”宋雅兰道。

于是,谢玉华和关晓宁,还有徐世雅便陪着宋雅兰去里间看望沈家琛。

“好多年没见家琛,真是变了好多。”宋雅兰含笑道。

“是啊,这孩子经常在外面跑,幸亏有晓宁和世琮这样的朋友劝他,要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着家呢!”谢玉华笑道。

沈家琛躺在床上,只跟宋雅兰问候了一声。

“这次多亏晓宁和逸清两个帮忙,才救回了我们家琛的命,等家琛出院了,我们一家要好好谢谢你们。”谢玉华对宋雅兰道。

宋雅兰看了女儿一眼,对谢玉华说:“您别这么客气,都是我们应该的。那,我们就不打扰家琛了,改天再过来。”

等几人走出病房里间,谢玉华便对李漱白说:“漱白,你去送送你苏伯伯。”

李漱白便和苏家客人一起走了出去,宋雅兰走到门口,对关晓宁说:“宁宁,你出来下,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小关,今天世琮过来,你就和你妈回家去,你们聊聊,也别老在医院里待着。”沈主任见状,对关晓宁说。

“是啊,关大夫,你回家去吧,今天我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了,你别忘了明天答应给家琛的鸡汤。”徐世琮道。

于是,关晓宁便跟着母亲离开了。

病房离电梯很近,没几步路就到了,几个人在那里等电梯。

“你在哪里住?”宋雅兰问关晓宁,声音不大,可那三个男人都听到了。

“朋友家里。”关晓宁撒谎道。

“今天就跟我们回去吧,你也别麻烦你朋友了。”宋雅兰道。

“是啊,宁宁,家里房子那么多,你妈也好久没见你了。”苏东海道。

苏逸清看着他们三个说话,沉默不言,只是偶尔看看李漱白。

“伯伯,没事的,家琛住院的时间长,我还想给他做点吃的什么送过来,在朋友那边方便。”关晓宁道。

宋雅兰看着女儿,想说话,可是毕竟是公众场合,也不好说什么。幸好电梯很快就来了。

电梯里,苏东海和李漱白偶尔说两句话,却都是关于家琛病情的。

“前几天你生日,我给你买了份礼物带回来,就在车上,你过去看看吧。”宋雅兰对女儿说。

关晓宁“嗯”了一声,道:“我哥陪我过了生日了。”

“哦,你们两个去哪里玩了?”苏东海笑着问。

“就是看电影,然后去游乐场玩了下。”苏逸清道。

“你都多大了,还拉着逸清去游乐场?”宋雅兰对关晓宁说。

“没事没事,游乐场嘛,多大都可以去的。”苏东海揽住妻子的肩,笑道。

李漱白看着站在母亲身边的关晓宁,总觉得母女二人缺少普通母女的那种感觉,不禁心疼起关晓宁来。

或许,这是因为长期不在一起生活而产生的隔阂吧!

因为李漱白和苏家关系亲近,再加上他现在和关晓宁的关系,苏东海便是他未来的岳父,自然要将他们夫妻二人送上车。

“漱白,你也好久没来家里了,等过年放假了,或者什么时候来家里坐坐。”苏东海道。

“一定。苏伯伯,阿姨,你们上车吧!”李漱白道。

等关晓宁走过来,他对她笑了下。

“伯伯,妈,你们先回去吧,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也累了,你们回去休息,我今天还要买点生活用品——”关晓宁走到车边,对车里坐着的苏东海夫妇说。

“回家吧!”苏东海道。

关晓宁猜想,苏芊芊差不多也回来了,苏逸清说她交了个男朋友,看样子要结婚了。既然这样,关晓宁就不愿回去苏家,可是苏东海这么说——

“去吧!”李漱白对她说,关晓宁回头深深望了他一眼,便坐上了苏家的加长林肯车里面。

和一身名牌的母亲坐在这样豪华的车上,关晓宁觉得自己真是有点不伦不类,她低头看着自己羽绒服前襟那发黑的血渍,不说话。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不是家琛摔倒了吗?你怎么也受伤了?”宋雅兰关切地问关晓宁。

“没什么,皮外伤而已,今天可能已经好了。”关晓宁道,然后自己就抬起手开始撕脸上的创可贴。

“你别动,才一天而已,还没结痂呢!冬天伤口愈合的慢,你难道不知道?”苏逸清一把按住她的手。

“宁宁,芊芊年前要订婚,家里要给她办订婚宴。既然你最近在洛城,就在家里帮帮忙,给你妈和你姐姐出出主意什么的,怎么样?”苏东海望着关晓宁,问。

“我也不懂那些,就怕帮不到你们。何况,家琛这边,我还要照顾他呢!”关晓宁道。

苏东海微微笑了,没说话,看着妻子。

“宁宁,你和沈家琛,你们在交往?”宋雅兰问。

关晓宁往母亲身侧挪了下,靠着窗户坐着,道:“没有,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和徐世琮一样。”

“那他们怎么让你——”宋雅兰追问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朋友之间相互照顾,也很正常,你自己刚刚不也这么说吗?”关晓宁说完,看着车窗外。

苏东海冲妻子摆摆手,止住她后面的话,对关晓宁道:“宁宁,家琛呢,是挺不错的孩子。以前贪玩一些,刚刚听他们说已经到江城定居下来了。如果你们两个在交往,我和你妈妈都很支持。老沈他们夫妻两个也是很不错的人,你要是和家琛结婚了,也会对你很好的。”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关晓宁说完,无意间发现继父和母亲的脸色不对,便笑了下,说,“家琛挺好的,只是,没感觉。”

“你——”宋雅兰道,苏东海拍拍她的手。

“宁宁,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结婚成家了。如果你对沈家琛没感觉,趁着你这段时间在洛城,我帮你安排几个年轻人,你试着相处一下,看看谁合适。你早点定下来,也算是了了你妈和我的一桩心事。”苏东海望着关晓宁劝道。

“伯伯,您别为我心了,我自己的事,心里有数。”关晓宁笑了笑,说,“而且,我,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想和那个人结婚,所以,你们就都不要担心了。”

其他三个人都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特别是苏逸清,他没想到关晓宁竟然有了和李漱白结婚的心思!

“哦,什么人?在洛城吗?带来给我们见见!”苏东海兴奋地说。

“是啊,宁宁,是谁?”宋雅兰也问。

关晓宁看了苏逸清一眼,对母亲和继父说:“等过阵子再告诉你们。”

“你看,兰兰,我跟你说过了,宁宁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她的事,她会有分寸的。”苏东海道,“你一天到晚就知道为这事心。”

“到底是什么人,一定要让我们先见见再说。”宋雅兰道。

苏逸清望向车窗外,不说话。

“你们放心吧,他,是,是非常好的人。”关晓宁一脸的幸福。

宋雅兰看着女儿的样子,想起刚刚在病房里谢玉华对女儿的态度,心里不禁生出一丝不安。

她是过来人,对谢玉华也算是有点认识。那是一位典型的领导夫人,举手投足恰到好处,说话也是滴水不漏,可是她似乎对宁宁有种异乎寻常的关心,这是什么意思,宋雅兰很清楚。看来,沈家是有意思让宁宁做儿媳妇的,只是,宁宁怎么又说和沈家琛没有交往呢?是她不好意思说明实情,还是说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可如果没有蛛丝马迹之类的话,谢玉华那么精明谨慎的人,怎么会让宁宁待在她家儿子的病房?明明这个时间就会有很多人去探望沈家琛,那里几乎可以成为一个洛城又一个社交场合了。那么一来,事情似乎——

可是,眼看着距离苏家豪宅越来越近,关晓宁不自主地抓紧了自己的双手。

她,害怕回到那里去。

然而,她的母亲宋雅兰很高兴,今天终于把女儿接回来了,她抓着女儿的手,那双根本算不上是细滑的手,虎口甚至还有一道伤疤留下的痕迹。她的心头,不禁酸涩起来。似乎那伤疤不是在关晓宁的手上,而是在她宋雅兰的心上。

车子开进了苏家的大门,等车停在主楼前面,管家立刻跑来开门了。

“二小姐,您也回来了?”管家杨伯伯望着关晓宁,激动地说。

“杨伯伯,您好!”关晓宁问候了一声。

“好,好!”杨伯伯点头道。

一行人走进楼里,关晓宁就看到客厅那宽阔的地面上摆着的一个个行李箱,猜测着主人应该就是苏芊芊吧!

“宁宁,走,妈妈带你去你的房间,等会咱们一起吃午饭,下午,妈妈带你去逛街,给你买些衣服鞋子什么的。”宋雅兰脱掉她的雪貂大衣交给仆人,拉着女儿准备上楼。

关晓宁虽然觉得母亲这样的亲近很不自在,可她还是很喜欢。

“不了,我去逸清哥那里看看,你们休息一会吧,坐飞机那么累的。”关晓宁道。

宋雅兰看着女儿把手抽走,转身走向苏逸清的样子,时光似乎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我不要你管,我要和逸清哥走!”她总是那么倔强。

宋雅兰眼睛润湿了,转过脸。

关晓宁跟苏东海说了下,就跟苏逸清使了个眼色,两人上楼了。

“还是你这里舒服!”关晓宁一进苏逸清的书房,就倒在那张贵妃椅上。

“要是真的舒服,你会跑去别人那里吗?”苏逸清说道,语气里明显带着情绪。

关晓宁笑了,说:“你吃醋了?”

“要是吃醋有用的话,我从现在起,只喝醋,不喝水。”苏逸清道。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我终于有机会可以嫁出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以后我这个麻烦精,就再也不会扰你了。”关晓宁笑着说。

苏逸清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大伯母呢?在后面吗?”关晓宁问。

“去香山寺了,下午回来。”苏逸清道。

关晓宁点点头,道:“我跟我们医院的一个中医学了点**,改天我来给大伯母试一试,对她的腿有好处的。”

苏逸清看向她,神情严肃,道:“你,和李漱白,是认真的?”

“嗯,我想和他结婚。”关晓宁坐起身,道。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苏逸清问。

“嗯!”

“我那天晚上跟你说的那些,你一句都没听进去?”苏逸清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们,我们爱着对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分开。”她的表情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苏逸清站起身,在地上缓缓踱步。

“那我和你说的,军区医院的事——”苏逸清问。

“对不起,大哥,我,我暂时不想和他分开。要是来洛城,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关晓宁道。

“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一个李漱白,比你前途比你的梦想还重要吗?”苏逸清突然吼了起来。

关晓宁不是没有被他吼过,以前做错事的时候常被他吼。

“现在对于来说,他最重要!”她说。

“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就这么相信他?”苏逸清道,“宁宁,我告诉你,我比你更了解李漱白,他是一个为了事业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一旦你和他的前途发生了冲突,他绝对会牺牲你,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怎么这么傻的就——”

“哥,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关晓宁盯着苏逸清,打断他的话,“我是不够你了解他那么深,可是,他不是那种人。而且,他追求他的事业前途有什么错?你们男人一天到晚追的不就是那些吗?别人可以,他就不行吗?而且,他爱我,他绝对不会抛弃我!”

似乎,这是关晓宁和苏逸清相识以来,两人争执最凶的一次。而他们的矛盾根源,就是那个和他们最亲近的人。

书房里,好久都没有声音,而关晓宁,一直死死盯着苏逸清。

苏逸清长叹一声,不说话,坐在椅子上闭上眼。

关晓宁的情绪,也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她看着苏逸清,看着沉默的他,那一刻,竟然有种错觉,好像他是一头没了利爪的雄狮,正疲惫无力地躺着。

“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跟你说这些话的,我只是不想你误会他。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是怕我伤心,可是漱白他真的是爱我的,我相信他,你也相信他,好吗?”关晓宁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一只手,仰起脸望着他。

苏逸清慢慢睁开眼,他低头看着她,她脸上的伤,还有那一双蒙着水雾的眼睛,让他再也没有生气的力量。

“傻丫头,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的下?”苏逸清抬手摸着她脸上的伤处,叹道。

“你不是说我很能折磨人吗?那你就让我去折磨别人,给你一个安静的世界吧!”关晓宁泪眼蒙蒙,望着他,说。

苏逸清无可奈何地笑了,说:“虽说你很体贴我,可是呢,我现在还没打算把你推给别人。我,谁都不放心,特别是李漱白!”

关晓宁一下子站起身,抹去眼泪盯着他,道:“为什么他不行?”

“因为他曾经是沈家璐的丈夫,这就不行!”苏逸清道。

“和那个有什么关系?沈家璐早就死了!”关晓宁道。

“有的人死了,很干净,不会影响活人的生活。可是,沈家璐不干净,别说她死了三年,就是三十年,她也会干涉李漱白的生活。你觉得这样也可以吗?你愿意被人拿去和沈家璐比较吗?”苏逸清道。

“有谁会那么无聊?管别人家的事,吃饱了撑的。”关晓宁坐在沙发上,说。

“无聊?”苏逸清道,说完,他起身从书房窗户下的一个保险柜里,取出一个信封,扔在关晓宁面前的茶几上,“这里面,是沈家璐去世后的一些调查,你要不要看看她是怎么死的?”

关晓宁盯着苏逸清,又盯着那个信封,不解地问道:“你,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当年沈家璐出事后,公安局说那是一次意外,老李不甘心,又找公安局内部的人查了,结果还是那个样子。也许,是因为他不能接受沈家璐就这么离去的现实,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托我找人调查。”苏逸清道。

“那怎么会在你这里?你没给他看吗?”关晓宁问。

苏逸清摇头,道:“看了有什么用?沈家璐又活不过来。而且,对于老李来说,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关晓宁伸手,想要去看那信封里装的东西,手刚一碰到,就缩了回去。

“你怎么不看?”苏逸清问。

“她的死,和漱白有关吗?”关晓宁盯着苏逸清,问。

苏逸清看着她,把信封拿在手里,想了想,说:“等你什么时候有勇气看了,我再给你。”说完,他起身把信封放回保险柜。

关晓宁不安地坐在贵妃椅上,看着苏逸清。

“其实,你不是完全信任他,对不对?”苏逸清盯着她,似乎看到了她心里最脆弱的那一点。

“怎么会?我当然相信他,沈家璐是意外去世的,这件事早有定论,家琛也跟我这么说的。可是——”关晓宁突然想起元旦那天,和沈家琛在去松鸣山的路上时沈家琛说的话。

“可是什么?”苏逸清问。

“家琛说,最近有个记者在到处追查沈家璐的事,家琛说他跟漱白说了——”关晓宁道。

苏逸清的眼中,猛地闪过一丝让关晓宁觉得害怕的神色。

“哥,怎么了?”关晓宁忙问。

“没事!”苏逸清道,“这几年都没动静,现在突然有人提起来,怕是——”

“什么?”关晓宁追问,她显得很紧张。

苏逸清淡淡笑了,说:“没什么,肯定是有人无中生有,没事。”

“那你——”关晓宁道,“你那信封里,到底是什么?”

苏逸清想起李漱白,笑了下,说道:“什么都没有,就是吓吓你而已。我知道你没胆量拆开看。”

“你——你竟然骗我!”关晓宁道。

“是,是我骗你的。沈家璐就是车祸死的,大雾天视线不清,直接从山上翻下去了。事实清楚,能有什么疑问?你以为公安局刑侦科的人都是吃素的?省长的女儿出事,那还不是全省的大案要案?还能查不清楚?”

“那你又说漱白——”

“他是被感情迷了心窍,才会觉得有蹊跷的。你啊,就别胡思乱想。”苏逸清的双手按在她的肩上,盯着她,“不能胡思乱想,可是你也不能忽视沈家璐的存在。所以,我是绝对不支持你们两个的。你最好趁早醒悟。”

关晓宁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敲门声,她走过去开门,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将近十五年没有见过的苏芊芊。

虽说两个人都已经长大,相貌也和过去有了变化,可是有些东西没有变。而且,这十五年里,两人并非完全没有见过对方,关晓宁看过娱乐杂志上苏芊芊的照片,苏芊芊也从父亲书房的照片墙上看过关晓宁的照片。

十五年,很多东西都变了,不是吗?

原本亲近的母女,也变成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的陌路人。

那么,又有什么不变呢?

苏逸清没有变,苏芊芊,也没有变。

“关晓宁,当医生不是有很多红包收吗?至于穿一件破衣服来我家吗?好像我们苏家又亏待你一样!还是说,你又像过去一样,这个样子来我家,让我爸可怜你?”苏芊芊的语气和眼神,十五年来,不,是从关晓宁踏进苏家的十七年来,根本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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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看点:身上的男人笑着,的灼热一下又一下在女人的身体里进出,房间里顿时一片靡的春色。即便是如此结实的实木大床,也不禁发出一阵阵的“咔嚓”声,只不过,相比两人身体撞击的声音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v12 暗流涌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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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是呀,经过这十五年,有些东西变了,有些人变了,有些人却始终不变。

如果放在十五年前,听到苏芊芊这么说,关晓宁怕是又会和她开始纠缠打架了。可是,关晓宁已经变了,她没有理会苏芊芊,转过身对苏逸清说:“逸清哥,我先走了,你跟大伯母说一下,有空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给她**。”

苏逸清追了过去,可关晓宁已经拐过了楼梯口。

“芊芊,你怎么还是这样跟她说话?”苏逸清斥责道。

“哥,我实话实说而已,你怎么还是这么维护她啊?”苏芊芊走进来,将手上的一个礼品袋放在茶几上,“我给你挑的领带,希望你喜欢。”

苏逸清回头盯着苏芊芊,一言不发。

关晓宁下了楼,正好碰上苏家的管家杨立峰在跟仆人交代今晚晚餐的事。

“二小姐,午饭马上就好了,我给厨房交代了下,做了几个你以前喜欢吃的菜,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杨立峰对她说。

“杨伯伯,谢谢您,我,我还有点事,要走了。”关晓宁拥抱了下这位头发花白的长辈,道。

“怎么这么快就走?你刚来——”杨立峰道。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改天我再请您喝茶,哦,一定在您休息的时候,不会打扰您工作的。”关晓宁笑眯眯地说。

杨立峰心中喟叹,这孩子怎么就是这么不想和苏家有关系呢?

“你跟老爷和二夫人说一下吧!”杨立峰劝道。

“不了,他们可能在休息吧!您跟他们说一下,我先走了,再见!”关晓宁笑着挥手道别,走出了苏家的小楼。

院子里还是有些变化的,起码和她记忆中的苏家不一样了。也难怪,这十五年来,苏东海已经跃居全省首富的位置,苏家怎么会一点变化都没有呢?

走出苏家大院,走了好一段路,她才碰到一辆出租车回城。

关晓宁走后不到半小时,苏东海夫妇小憩起床,准备吃午饭。

“老杨,宁宁呢?你看见了没?”宋雅兰问。

“夫人,二小姐她,她刚刚走了。”杨立峰道。

“这孩子,怎么就说走就走了呢?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宋雅兰坐在沙发上,险些哭出来。

“别难过,可能宁宁真是有事,所以才走的。反正她这阵子都在洛城,你要见她,有的是机会。”苏东海劝道。

正好此时,苏芊芊和她的未婚夫闵子豪从楼上走下来。

“咦?她走了吗?”苏芊芊坐在继母对面的沙发上,问道。

“是,二小姐刚有事回去了。”杨立峰答道。

“过了十五年才进门一次,也不说收拾的干净点,跟个要饭的一样,真是够寒颤的。”苏芊芊翘着腿,抬起自己的手,欣赏着刚刚涂上去的指甲油,漫不经心地说。

宋雅兰盯着苏芊芊,这才明白女儿一定是和苏芊芊遇上了,说不定,就是被苏芊芊这样辱骂才走的——

“东海,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吃饭了。等会让厨房给我炖点莲子粥送到卧室。”宋雅兰起身,对丈夫说,便离开了客厅。

苏芊芊看了宋雅兰的背影一眼,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宁宁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你就,你就不知道好好和她说说话——”苏东海斥责女儿道。

“我说话一直都这样,谁让她脸皮薄,听不下去就算了。”苏芊芊道。

“你给我住嘴!说什么宁宁跟要饭的一样,这像话吗?啊?宁宁把一个病人从山上送到医院,又送到洛城来治疗,好几天都没休息,连个买换洗衣服的时间都没有。今天,我和你阿姨去医院碰到她,好不容易才把她叫到家里来吃个饭,你就把她给气走了。”苏东海气的不行。

管家和闵子豪赶忙劝他别动气,苏东海却不理,继续指着女儿说:“你还有脸嫌她寒颤?她的每一分钱都是她辛苦挣来的,没有一点让人瞧不起的地方。你再看看你,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去英国读书,这么多年了,连个学位都拿不到,你就那么笨的吗,啊?你看宁宁,人家硕士都毕业两年了,马上要读医学博士了,你——”

苏芊芊一下子站起身,盯着父亲,道:“我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自从那个女人带着关晓宁那个野种进了家门,你就恨不得没生我。我是不好,我是笨,可我是你生的,那个野种再好,也不是你的种!”

苏东海气急,推开拉着自己的杨立峰和闵子豪,冲过去,抬手抽了苏芊芊一个耳光。

“你,你给我滚!”苏东海骂道。

苏芊芊捂着被父亲打了的左脸,一下子哭了起来。

“好,我滚,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苏芊芊抹着眼泪跑上楼,闵子豪在后面追了上去。

苏东海坐在沙发上,气的直喘气,仆人赶紧端了一杯水。

“老爷,您别生气了,大小姐和二小姐从小就这样,谁都没办法。”杨立峰劝道。

“阿峰啊,不是这样的,兰兰为了让我和芊芊好好过日子,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能照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和自己日渐生分。你没看见之前在回来的车上,宁宁和兰兰连话都不说。她们母女都大半年没见了,你说,哪有母女那么长时间没见面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苏东海长叹道。

“老爷,二小姐她明白您和夫人的心,她是个善良的孩子,不会怪怨你们的。”杨立峰劝道。

苏东海却是叹息着摇头,不说话。

苏芊芊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

“宝贝,别哭,别闹了,啊?”闵子豪追进来,锁上她的房门,抱住她。

苏芊芊生气极了,一坐在床上:“我爸,他,他到现在还维护那个女人,他心里就没把我当女儿!”

“好了好了,你啊,你爸再怎么生气,还不是亲自把你接回来了?”闵子豪坐在她身边,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苏芊芊不说话。

“乖,宝贝,你想想看,你爸心里惦记着关晓宁,总觉得亏欠了关晓宁,你要是再跟他闹,万一哪一天他听了宋雅兰的话,把财产都给了关晓宁怎么办?”闵子豪擦着她脸上的泪,说道。

“他不会那么做的。我才是他的继承人,那个野种和我们苏家没半点关系。”苏芊芊道。

“话是这么说,你是姓苏的,她是姓关的,可是,是你爸明媒正娶的正房老婆,从法律上来说,关晓宁也是你爸的继承人。虽然这么多年,她和你们家没来往,可法律在那里摆着,是谁都抵不掉的。你爸又把宋雅兰当个心肝宝贝一样的,说不准那母女两个就合起伙来谋取你家的财产怎么办?再加上你堂哥,照顾关晓宁那么多年,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万一你爸有什么意外,你堂哥帮着宋雅兰母女的话,你们苏家的一切就都到他们手里了。你可不能糊涂!”闵子豪劝道。

“你说的也对啊!刚刚我去大哥那边,就发现他和关晓宁关着门在里面不知道说什么。”苏芊芊道。

“是啊!你想,宋雅兰那么一个狐狸精把你爸迷得神魂颠倒的,她女儿肯定也差不多,说不定你堂哥早就和关晓宁搞在一起了,只不过是瞒着你们而已。要不然,你堂哥怎么这么大岁数了还没结婚,十天半个月就跑去和关晓宁见面?孤男寡女的,又不是真兄妹,走的那么近的,不是睡觉是干什么?”闵子豪道。

“对啊,如果他们有什么正常的话要说,何必避开大家,关着门呢?说不定就是在里面干什么呢?”苏芊芊道,“唉,我大哥啊,十几年前就被那小野种给迷晕了。”

“所以,你一定要清醒点,不要和你爸再置气,不要惹他生气,你和你爸闹得越僵,宋雅兰母女就越得意。”

“可是,他打我!我长这么大,他每次打我都是因为那两个狐狸精!”苏芊芊嗲声道。

闵子豪淡淡一笑,伸出舌尖在苏芊芊刚刚被父亲打过的脸上滑过,一手覆上她的胸前。

“你好坏!”苏芊芊娇声道。

“小宝贝,还有更坏的——”闵子豪笑着,将苏芊芊压在她豪华的公主床上,快速脱去彼此的衣服。

“啊——”当闵子豪进入身体的那刻,苏芊芊发出满意的一声娇吟。

身上的男人笑着,的灼热一下又一下在女人的身体里进出,房间里顿时一片靡的春色。

“子豪——”苏芊芊**着,“快点,再快点——”

“小**,你还说宋雅兰,我看你比她还!”闵子豪喘着气,笑道。

“你闭嘴!”苏芊芊道,“啊——”

即便是如此结实的实木大床,也不禁发出一阵阵的“咔嚓”声,只不过,相比苏芊芊的叫声和两人身体撞击的声音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在两人如火如荼交战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可是两人根本没听见。

“啊——好深啊——”苏芊芊一声高过一声的叫着。

“小——”闵子豪快速抽动着,含住她的**。

门口的仆人似乎听到里面有声音,敲门声更大了。

“小姐,小姐,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女仆听见了苏芊芊的**,却不知道是在做那种事,担忧地说,可是里面还是没听见。

小女仆担心极了,苏芊芊可是苏家的公主,出不得半点差错的,便旋转了下门把手推开门——

“小姐,老爷叫你——”小女仆一下子冲进苏芊芊的闺房,却没想到目睹到如此火爆的一幕,惊讶地张大嘴巴,红着脸跑了出去。

床上的两人显然被这突然到来的一个人给打断了节奏,一下子没了兴致。

“也不知道杨伯从哪里找来的乡下妹,一点规矩都不懂!”苏芊芊推开身上的人,气呼呼地说。

男人喘着气,躺在一边。

苏芊芊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发现闵子豪还在她的床上躺着。

“好了,你也去冲个澡,下楼吃饭了。我还得去跟我爸道歉呢!”苏芊芊坐在梳妆台前化妆,说道。

“这才是我的乖宝宝!跟你爸和宋雅兰搞好关系,我们将来才有好日子。”闵子豪下床,亲了下苏芊芊的脸,笑道。

苏芊芊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父亲留下的那个印子,本来想用粉遮住的,也不遮了,妆也不化,梳了下头发换了衣服就下楼去见父亲了。

父女相见,苏东海已经消气了,苏芊芊坐在父亲身边又是哭又是承认错误的,苏东海也觉得自己刚刚太过分,对女儿说:“爸爸也是气糊涂了才打了你,对不起,芊芊。”

“爸,是我不对,我不该跟妹妹说那么难听的话的,其实,我也很想她,想她回来家里。”苏芊芊带着哭腔说。

“那我等会儿给宁宁打电话,咱们今晚吃个团圆饭。”苏东海道。

“好,那我下午出去给妹妹买个礼物去。”苏芊芊道。

“下午?”苏东海问。

“我和我妈约好了去逛街的。”苏芊芊道。

苏东海眉头一皱,不说话。

另一方面,关晓宁离开苏家的时候,苏逸清一直在窗口看着她的身影,等她彻底走了,才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李漱白正在医院陪同岳父岳母接待前来探望沈家琛的客人,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竟然是苏逸清的,愣了片刻,就走出病房去接听。

“老苏?”他习惯性地叫了声。

苏逸清咳嗽了一下,道:“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嗯,我在楼梯口,这里没人,你说吧。”

“刚刚宁宁跟我说,有个记者在查家璐的那件事?”苏逸清道。

李漱白一愣,不知道关晓宁从哪里听说的,便说:“是有这回事。我跟市局交代了下,处理了。”

“那就没事了,处理了就好,毕竟现在也是你的关键时刻。”苏逸清道。

“谢谢你,逸清!”李漱白道。

“别谢我,我是担心宁宁,要是你有什么麻烦,发愁的人是她。”苏逸清道。

李漱白笑了,道:“不管你是为了谁,为了什么,我都要谢谢你。”

苏逸清顿了下,问:“你就没有怀疑吗?三年了,突然有人挖那件事。”

李漱白靠着墙站着,低声道:“我也想过,正好在这个关节上出事——”

“这件事是个事情,可是,你和宁宁的事,我劝你也还是慎重些。虽说你现在是单身,和宁宁这样单身的女孩子交往没什么道德和法律问题,可要是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把宁宁和家琛那些风言风语给你挖出来,到时候就是丑闻了。这些,我不说,你也该明白!”苏逸清说。

“嗯,我知道。谢谢你,逸清。”李漱白道。

“非要说的这么客气吗?”苏逸清道。

李漱白笑了,说:“我不想和你客气,只是,已经没有多少人这样为我想了。”

苏逸清叹了口气,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兄弟,虽说很生气,可还是不能彻底放着李漱白不管,哪怕他今天已经成为了一名高级政府官员,而且即将高升。

“你这次,把握好像挺大的吧?”苏逸清问。

“嗯,好像我是最优先的候选人。”李漱白道。

“你当这副市长才一年就高升成常务副市长了,看来,距离你去掉副字也不远了。”苏逸清道。

“这都要谢谢你帮我。”李漱白道。

“说这些就没意思了。”苏逸清道,“我想问你的是,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记者的事?如果这是你的对手搞出来的话,公安局怕是没办法解决吧?”

“嗯,刘局长前几天又跟我打电话说了,好像把那个人给放出来了,不过,我知道是谁在搞这件事,已经派人在处理,这次不会有问题了。他们想要挖我的事,我也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松就达成目的。”李漱白道。

苏逸清笑了,李漱白就是这样的人,他的另一面,关晓宁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可苏逸清知道。不过,苏逸清很理解,李漱白想要在官场混下去,不光要靠他本人的努力和岳父的提携,有些时候还是要靠自己的一些手腕的。

“要是需要帮忙,随时找我。”苏逸清道。

“嗯,我知道。”李漱白道。

之后,苏逸清挂断了电话,李漱白将手机装进衣兜,抬起头盯着头顶的楼梯。

逸清,对不起!有你这样的兄弟,我李漱白不枉此生!

离开苏家的关晓宁回到市区,先去银行查了下李漱白给她的卡上有多少钱,不多不少,正好十万块。她先给自己买了个手机,当然不是很贵的一千多的,赶紧换了旧卡,给何新华主任打电话请假。何新华听说了沈家琛的事,便跟关晓宁说让她在那边照顾沈家琛,这边的工作交给别的同事就好。挂了电话,她也饿了,就在附近找了个小吃店吃了个麻辣烫,美美的继续逛街。商场的镜子,照着她脏了的羽绒服,想起早上苏芊芊说的那番话,关晓宁也觉得心里不爽。她也是个女孩子,虽说不会花很多时间和金钱去打扮自己,可是也不想被别人那么说,更别说那个人还是苏芊芊。反正,她现在拿着“她的男人”给她的卡,给自己买件衣服也不过分。

假日的最后一天,商场里人如潮水,情侣、夫妻,在她身边来来往往。男人们提包,女人们购物,收银台的地方总是排着长队。

关晓宁想起那次给李漱白买衬衫的情形,觉得好幸福。当时,她怎么会想到自己可以和他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啊,这一步。想想今天晚上还会和他在一起,她的脸突然就觉得好烫。

真是的,大白天的,怎么想起昨晚的事了?

昨晚的场景,瞬间从她的脑海中闪过,让她脸红心跳不已,幸好周围的人都忙着选购,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她。

在女装区逛着,她的视线被一件烟灰色的短风衣吸引住了,便走过去仔细看。

是羊绒的,好像。

然而,当她的手刚碰到那件衣服时,另一个人的手也抓起了衣服的袖子。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

“你是——”两人同时开口。

“关晓宁?”对方先说。

“是我,你是——”关晓宁觉得对方很面熟,就是想不起名字。

“你还真够打击我的,我们两个好像不止见过一次吧?春天百货的那些卡,可全都是我奉命给你的。你就把我给忘了。”对方做出伤心的表情。

“啊——你是——啊,对不起,我,我这脑子,对不起,刘助理。”关晓宁忙说。

刘诗龄笑眯眯地掐了下关晓宁的脸蛋,道:“没良心的家伙,叫我诗龄就可以了。”

关晓宁笑着,没说话。

“哎,你怎么来洛城了?”刘诗龄问,然后立刻四处看,“你在这里,不会我老板也在吧?”

“没有,你们大老板回来了,你老板在家里陪呢!我一个人在逛,想买件衣服。”关晓宁道,“你呢?怎么逛到这里来了?”

“许你从江城跑回来采购,就不许我出门溜达?”刘诗龄笑问。

关晓宁笑着摇头,刘诗龄是苏逸清的助理,职位在邱仲时之下,一般负责公司里的事,不像邱仲时几乎是苏逸清的全职管家。

“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平时工作都很忙,所以——”关晓宁道。

“没办法,谁让我们有个工作狂的老板呢?”刘诗龄笑道。

“你在背后这么说老板坏话,就不怕我告密?”关晓宁笑着问。

“当着面也说!”刘诗龄一直笑眯眯的。

虽说没怎么见过面,可是刘诗龄天生就有一种亲和力,让人不能拒绝,就连关晓宁也很快和她熟悉了起来,开起玩笑。

“你喜欢这件?”刘诗龄问关晓宁。

“嗯。”

“你呀,别看了,这太老气了,走,我带你去一家店看看,你要真心想买的话,还是去别处。”刘诗龄拉着关晓宁就往外走。

两人刚走出商场,关晓宁就接到了苏逸清的电话,对刘诗龄道:“你那周扒皮的老板。”

“没事,今天他找的是你!”刘诗龄笑道。

“哥,什么事?”关晓宁接起电话,问。

“宁宁,是我。”是苏东海的声音。

“哦,伯伯,您有什么事吗?”关晓宁问。

v13 暗流涌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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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伯伯,什么事?”关晓宁问。

“宁宁,今天你走的太急,你妈妈心里很想你,所以,晚上你能不能回家来吃个饭?我让芊芊跟你道歉。”苏东海道。

关晓宁叹了口气,她实在不想回苏家,可是,苏东海的话都这么说了——想想妈妈的处境,唉!

“伯伯,没关系,芊芊姐姐她说什么,我已经不在意了,您也别说道歉什么的。我下午还有点事,忙完了就过去。”关晓宁答应了。

“好,那下午你忙完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派人去接你。”苏东海道。

“不了不了,我打车过去。”关晓宁道。

苏东海又随便问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怎么?叫你回家?”刘诗龄问。

“嗯,过去吃个饭。”关晓宁道。

“那正好,我得把你好好打扮一下,听说公主回来了,你可别在公主面前跌价,要不然我老板脸上不好看。”刘诗龄道。

“我发现你们公司的人都很忠心啊!”关晓宁坐上刘诗龄的车,笑着说。

刘诗龄的脸上突然闪过一阵粉红,笑道:“那是,老板给我们开的钱多,看在人民币的份上,也得好好卖命!”

关晓宁笑而不语。

她知道,刘诗龄只是这么开玩笑,苏逸清在管理这方面还是很厉害的,整个苏氏,没有几个人不服他。再加上他俊逸的外表和冷峻的做派,简直是苏氏的明星,不知有多少女雇员都把他当做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来幻想。

关晓宁没想到,刘诗龄带她来的是洛城的名品街,一水的国际大牌在这里开着店。

“没关系,在这里签老板的名字就行了,到时候他会付账。”刘诗龄道。

“没想到他还挺大方的。”关晓宁道。

“是啊,对女人很大方。”刘诗龄叹了口气,话出口,赶忙笑着掩饰,拉着关晓宁进了一家店。

“不了,刘助理,哦,诗龄,我不能乱花他的钱,而且,这里的东西太贵,我买不起。”关晓宁走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

刘诗龄盯着她,那种眼神,很让关晓宁不解。

关晓宁笑了,说:“我,不是那种女人。”说完,她转身就走。

刘诗龄愣在原地,想了想,很快就追了上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刘诗龄拉住关晓宁的胳膊,道。

风吹乱了刘诗龄的长发,关晓宁看着她,笑着说:“没事,我只是,呃,我只是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没其他的意思。”

刘诗龄不知道该说什么,欲言又止。

“麻烦你送我到这里来,你要想逛的话先逛吧,我就回去了。得买件衣服把这脏衣服换掉去,再见!”关晓宁走到路边,开始拦出租车。

可是,今天似乎运气很不好,她根本拦不到。

“关晓宁,我,我跟你道歉!”刘诗龄走到关晓宁身边,看着她,说道。

关晓宁侧过身,望着她。

刘诗龄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说:“苏总对你,对你很特别,而你们,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我就——对不起!”

关晓宁没说话。

“好吧,实话实说,我是嫉妒你,苏总这些年有不少的女人,来来去去的,我虽然和那些女人没有接触过,可是我知道他对你是不一样的。而我,我喜欢他,所以,我嫉妒你。”刘诗龄盯着关晓宁,说。

耳边,不时地有汽笛声鸣过。

关晓宁不禁笑了,说:“那你不用嫉妒我,他只是我哥而已,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只是我哥。而我,我有喜欢的人。如果你喜欢他,就去追求他吧,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值得你爱。”

这时,正好一辆出租车停在关晓宁身边,关晓宁便上去了,留下刘诗龄一人站在那里。

和刘诗龄分开之后的关晓宁,来到之前的商场,给自己买了件黑色的羊毛大衣,很简单的样式,长度还没到膝盖,而且又是打折价,极其划算。

想到要在洛城住好几个月,她又给自己买了几件贴身的内衣、秋衣之类的,连裤子都买了。

就在关晓宁购物时,圆圆来了医院看舅舅,待了一会儿后,沈主任夫妇准备带着外孙女回家去,李漱白留在医院陪着沈家琛。

然而,就在李漱白送岳父岳母下楼到车子旁边时,沈主任让妻子和外孙女先在车上等候,自己则和李漱白走到车子附近的一棵梧桐树下。

“你明天回去?”岳父问。

“嗯,我想再多呆一个晚上。”李漱白道。

“既然你今晚不走,我就给你安排下,去见见张轶男。秦明跟我打电话说,张轶男亲自打电话问了你们几个人的情况,听他的口气,还是想多了解了解再跟上面报。现在你的呼声最高,可是,这种事,瞬息万变,谁知道下一秒又出什么问题。你最好还是去见见张轶男,探探他的口风。这个时候,你去见他,比我合适。”沈主任道。

张轶男是省委组织部部长,这次几个市人事小范围调动,主要是组织部负责的。

“嗯,我知道了。那我是,晚上请他吃个饭,还是直接去他家里?”李漱白问。

“去家里吧,有些话也好说一点,外面人多眼杂的。”沈主任道。

“嗯。”李漱白应道。

沈主任看着李漱白,问:“你和世雅之间,真的没可能?”

李漱白想了想,道:“爸,我,我不想——”

沈主任摆摆手,道:“我明白了,这是你自己的事,你不答应,我也不会勉强你。不过,现在是关键时刻,你要注意点你的形象,特别是你的私生活。别被人抓了把柄,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李漱白心里一惊,他不知道是岳父发现了什么,还是纯粹只是提醒他?

沈如风在官场浸四十多年,他的沉稳与敏锐,令李漱白望其项背。

“是,我知道了,爸。”不管是什么情况,李漱白都答应了岳父。

沈主任点点头,道:“你在这方面,从来都不会让我心,只是非常时期,凡事都要尽量小心。好,那我就先回家了,等我和张轶男约好了,你再过去。”

李漱白便送岳父上了车,和女儿挥手再见。

看着岳父的车子远去,李漱白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常务副市长的事,年前的省人代会之前肯定就会有定论,而这次升迁,对于李漱白来说是绝好的机会。明年他就三十六岁了,三十六岁当上全省第二大市的常务副市长,这绝对是个记录,全省的记录。他的内心也是极为渴望达成此事,毕竟,这一步就会让他少奋斗许多年。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胜出的可能性很大。可是,岳父说的对,这种事,哪怕到了公示的那一步,也充满了变数,丝毫不能掉以轻心。

岳父在省里已经运作一段时间了,看起来效果不错。可是,突然冒出来的那个记者,还是让李漱白烦心不少。让江城市公安局去处理了,那记者被拘留了几天又放了出来,因为受到了什么人的指示。那么,这件事就变成了一桩针对他的阴谋。

既然是阴谋,那么,他的处理方式就很重要,一旦做不好,反而会被对手制约,落下把柄。幸好,他已经顺藤摸瓜有了些结果,因为他的对手已经把自己亮在他面前了。

可是,苏逸清和岳父都说了同一件事,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乱子,特别是他的私生活,这个太容易招来议论了,搞不好就会一击致命。

他的私生活能出什么乱子?

即便如此想,李漱白还是觉得自己要小心处理,现在这段时间太关键了。

站在院子里,他给关晓宁打了个电话过去,想着她可能买到了新手机。

而此时,关晓宁刚刚从商场出来,提着东西准备回去和他的那个家。

“在干什么?”他站在风中,面带笑容,问。

是啊,他现在只要想到她就会不自主地微笑。

“呃,刚刚花掉了你几千大洋,准备回家去。”她笑着说。

“好啊,那我晚上回家看你的战利品,看看几千大洋变成了什么。”他说。

“我现在就回家,然后去买些日用品,晚上还要去苏家吃饭。”她说道。

“嗯,那,我晚上等你回家。或者,你吃完饭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关晓宁笑了,道:“你还是别过来,我那个姐姐可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要是让她知道了咱们的事跑去跟别人说,很快就会传到家琛那里的。”

李漱白突然觉得她比自己理智,笑道:“好,那我等你,不要太晚了,我们晚上还有计划,你别忘了。”

关晓宁的脸突然滚烫起来,真想不到他会把那种事这么轻松的说出来,一点也不知道,不知道含蓄。亏她以前还以为他是很含蓄内敛的人,原来都是假象。

“怎么不说话?是忘掉了吗?”他含笑问道,故意逗她。

此时,李漱白都感觉自己可以看到她那张气呼呼的小脸,又羞又怒的小脸。

这么一想,他竟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自己曾几何时变成这么幼稚的人了?

“我,我不跟你说了。”关晓宁又羞又气,挂断了电话。

李漱白笑着,将手机装好。

关晓宁打车回到李漱白的那个房子,将自己购买的东西全都放好,然后去门口超市买了些家里的日用品,很快地,时间也就差不多到了她该去苏家的时候。苏逸清打电话给她,说是他去香山寺接了他母亲,正在回家的路上,问关晓宁在哪里,他过去接她。关晓宁还是很想念苏逸清母亲的,在苏家短短的两年时间,苏逸清母亲对她非常好,即便是后来离开了,苏逸清母亲也去关晓宁生活的地方看望过她,甚至还参加过关晓宁大学毕业典礼。而关晓宁,也经常会给苏逸清母亲打电话,问问身体状况。因此,此时一听是苏逸清母亲也来了,关晓宁便赶紧抛弃了独自去苏家的想法,跟苏逸清约了一个大家都方便的地点赶过去集合。

“你和宁宁之间,出了什么事吗?”苏逸清母亲关芷琴等儿子挂了电话,才问。

“没什么大不了的,小问题。”苏逸清道。

“宁宁那孩子,过早懂得了她不该懂的事,现在长大了,却不知道该懂的懂了没有。”关芷琴道,“人啊,某个阶段需要做什么需要懂得什么,这个过程不能替代。”

“我看她现在很清楚。”苏逸清道。

关芷琴看着儿子,淡淡一笑,道:“你这是在和她赌气吗?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误解宁宁的为人,你也不该让她伤心。”

苏逸清不语。

“芊芊要结婚了吗?她那个未婚夫,你了解过吗?”关芷琴转变了话题,问道。

“说是芊芊在英国的同学,家境也还不错的样子。不过,那个人一看就是纨绔子弟,和芊芊结婚,八成也是冲着我二叔的钱来的。”苏逸清道。

“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是有所图的,只是做事的方式不同而已。只要他真心对芊芊好,你二叔也就省心了。”关芷琴道。

“有芊芊在里头捣鼓,我二叔这辈子想省心是不可能了。”苏逸清道。

关芷琴望着儿子,道:“不管他们怎么闹,你别让宁宁牵扯进去,否则,你也脱不了身。”

苏逸清点头,道:“妈,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着,又叹了口气,道:“芊芊舅舅为了挪用公款的事,已经被我说了几次了,我让他想办法还上。可是呢,他找到我二叔那里,结果就——那几次的钱都不是很多,可是,他那么做,肯定会有人效仿,长此以往——”

“你二叔心里有数的,咱们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全是你二叔拼出来的。谁是谁非,谁对谁错,他心里清楚的很。只是,这个世上有很多事,只能装糊涂。”关芷琴道。

苏逸清望着始终拨弄着手中念珠的母亲,沉思良久,道:“妈,我,有些后悔。”

母亲望着儿子,道:“和宁宁有关吗?”

苏逸清点头。

关芷琴不语,她看着儿子,伸手覆上儿子的脸,道:“如果后悔,你就怨妈——”

“妈,您别这么说,我怎么会怨您?”苏逸清拉着母亲的手,道,“很多事,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要怨就只能怨我自己。宁宁的事,您别心,我会想办法的,想一个最好的办法。”

关芷琴点头。

等关晓宁上了车,见了苏逸清母亲,倍感亲切,两个人坐在车里聊着,苏逸清却只是一言不发,在一旁静静看着她们。

人生在世,有得必有失,再所难免。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苏家。

每次关芷琴去庙里住一段时间回家,苏东海或者宋雅兰总是会亲自的门口迎接她。对于苏东海来说,父母双亡的他,兄嫂便如父如母,长兄过世,长嫂便如母亲一般。因此,苏家地位最尊崇的便是关芷琴,只要有她在,即便是刁蛮的苏芊芊,也不敢大声说话。

大嫂回家,苏东海便跟大嫂介绍了自己的未来女婿,关芷琴向来不喜欢干涉别人的事,即便听了儿子对闵子豪的介绍,她也只是微笑点点头,对苏东海说:“只要芊芊喜欢就好,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也马虎不得。”闵子豪从苏芊芊那里也听说了关芷琴在家中的地位,知道关芷琴在苏东海面前说话极其有份量,也不免讨好这位苏太太,甚至还为关芷琴送了一尊金质的玉观音,长约五十公分。关芷琴让儿子收下了,听闵子豪说自己的奶奶也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关芷琴便将自己手抄的一卷经书赠与闵子豪,转增他奶奶。

关晓宁看着关芷琴如此,心中也是一片宁静。在她的心里,关芷琴便是有着如此力量的人,可以让人觉得很安静祥和。或许,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之后,便会如关芷琴这样做到宁静如水吧!

苏芊芊遵守和父亲的约定,跟关晓宁为了下午的事道歉,这让关晓宁很意外,宋雅兰也很意外。只不过,关芷琴始终面带微笑看着眼前这一切,不做任何发言。

都说不打笑脸人,即便对苏芊芊的种种作为心存不满,关晓宁也还是结束了苏芊芊的道歉,并解释说自己离开是因为有事要办,而不是因为苏芊芊那些诋毁之语。

事情,总算就这么平静过去了。

而在饭桌上,苏芊芊向父亲提出让闵子豪在苏氏工作,说是为了帮助父亲,同时也可以分担一下苏逸清的压力。

也许,这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才是让饭桌上的苏家人在意的。

对于苏东海来说,这几年公司的一切大权都在侄子的手中,虽说苏逸清能力卓群,可苏东海还是希望可以有自己的女儿参与家族公司的管理,这样,等将来他去世了,也不至于太过担心女儿。

关晓宁看着苏逸清,却不知道他会怎样看待这件事,毕竟,他才是最受影响的那个人。

v14 幸福的代价

v14幸福的代价

苏芊芊话一出口,苏东海还没来得及说话,闵子豪就端着酒杯站起身,虽然他是朝着苏东海的,可是说的话,似乎指着一直没有开口的苏逸清。

“伯父,请您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进入苏氏给您和大哥打个下手,为你们分忧!我先干为敬!”闵子豪态度非常诚恳。

关于这个未来女婿,苏东海倒是没有太多的评价,履历堪称完美:剑桥的工商管理学学士毕业,在苏格兰银行工作,回国前做到了一个部门小主管的位置。闵子豪是银行业出身的,这和苏逸清有很大的不同。

“大哥,还请您不要嫌弃我初来乍到没什么经验,以后就请您多多指导。”闵子豪对苏逸清道。

苏逸清笑了笑,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道:“你客气了,我还要像你多多学习才是,毕竟是新时代了,很多东西都在变。”

关晓宁看着苏逸清,却见他脸色平静如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可是,即便对苏家的事不闻不问,关晓宁也懂的苏芊芊和闵子豪的用意。毕竟,整个苏家如今全是苏逸清在执掌,苏芊芊如果想要占到货真价实的好处,还是得进入苏氏企业,而且,苏氏那么大,苏芊芊想要安排个人不是难事,只是,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隆重呢?她想要让未婚夫进公司,大可以在私底下和她爸说,何必当着一家人的面?让苏逸清怎么下台?

苏东海见状,笑着说:“子豪和芊芊有这个心,我这个当爸爸的很高兴。只是,芊芊一直没有管理公司的经验,子豪呢,之前在银行做事,可我们苏氏并没有涉猎金融领域,对子豪来说,还是有些跨度。”

“爸,什么东西都是可以学的嘛,没有谁一生下来就会做生意。”苏芊芊道。

苏逸清听罢,笑道:“是啊,二叔,芊芊说的对,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学的,只要芊芊和子豪有心,不是难事。”

苏东海的心里,其实是想让女儿和未来女婿进入公司的,见苏逸清也这么说,便对苏芊芊二人道:“既然你们有心,就让逸清看看有什么可以让你们做的再说。”

主动权落到了苏逸清这里,苏逸清便说:“好,二叔,我给他们安排。只是,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芊芊和子豪要订婚,这一大摊子事就够他们忙的了,工作的事,不如等到年后再说。我这几天先给人事那边安排一下——”说着,苏逸清便对闵子豪道:“你要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可以跟二叔谈,或者直接找我也行。”

关晓宁没想到苏逸清把苏芊芊和闵子豪进公司的事给一棒子打到了年后,而且理由很充分。这么一来,即便是苏东海应该也不能怪苏逸清了吧?

“我已经退休了,公司的事,还是和逸清商量。”苏东海笑着说。

苏芊芊是很不高兴的,可话都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答应。

“好了好了,大家吃饭吧!”苏东海道。

一顿晚饭,也就这么不冷不热地结束了。

饭后,宋雅兰和关晓宁陪着关芷琴去后院了,苏家后院曾经是一片荒废的木板房,一直无人居住。在苏家重新崛起后,关芷琴便拿钱修葺了后院,独自居住,整日便是烧香拜佛,而苏东海夫妇以及苏逸清都住在前院的主楼里。

晚饭的气氛,并不是十分融洽,苏东海也感觉出来了,便把苏逸清叫到书房,谈起那件事,问起苏逸清对闵子豪的看法。苏逸清没有回答,而是先从苏东海那里了解了一下闵子豪。

“既然是芊芊选的人,他们又那么相爱的,您要是反对,怕是没什么效果。”苏逸清道。

“我知道这点,可是总觉得不放心。”苏东海道,“你也知道芊芊的性子,她太傻,万一看错了人——”苏东海道。

“您的意思是——”苏逸清问。

“我想让你早点把子豪招进公司,别的方面不好了解,你从工作上观察观察他,也会对他整个人有个定论。”苏东海道。

苏逸清沉思片刻,说:“您这么说了,我也没意见。只是,您也知道,工作并不能把一个人的本性暴露出来,而且还是那个人对于家庭和婚姻的态度。”

苏东海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您是不是不放心闵子豪?”苏逸清问。

“是,芊芊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想她在这种大事上出错。财产方面,倒是没什么问题,在他们订婚前,我会让他们签个婚前协议。可是,婚姻一旦失败,伤的是人的心。就算我们保住了芊芊的经济利益,也不能保证她不受感情的伤。”

苏逸清没说话,他在心里很想说,难道宁宁的婚姻就不重要了吗?你们身为她的父母,什么时候为她的婚姻大事过心?什么时候考虑过她会不会被人骗?

“哦,对了,逸清,宁宁的事,你知道吗?”苏东海问。

“您说的是什么事?”苏逸清问道。

苏东海便把关晓宁告诉他们的有关爱上什么人的事说给苏逸清,问:“你们两个一直感情不错,她就没和你说对方是什么人吗?”

苏逸清摇头,道:“这件事您和二婶就别担心了,宁宁她会处理好。”

是的,他希望她尽快认识到自己和李漱白在一起没有幸福,尽快离开李漱白。只要她那么做了,这次,他就再也不管任何后果,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绝对没有任何的拖延,他也不会再计较任何的事,他只要她!

关晓宁和母亲陪关芷琴聊天一会儿,时间也晚了,关芷琴向来休息的早,母女二人便告辞离开了。

“宁宁,谢谢你给我**。”关芷琴道。

“伯母,您别跟我客气,反正这段时间我在洛城,改天我再把这套手法教给您身边的人,让他们天天给您做,这样您也舒服点。”关晓宁道。

“都说女儿是娘身上的小棉袄,雅兰你可比我幸福多了,我啊,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关芷琴拉着关晓宁的手,含笑道。

“逸清也是个好孩子,东海老说现在家里全靠了逸清。”宋雅兰道。

关芷琴含笑摇头,送母女二人离开。

走向前院的路,和过去一样丝毫没变,宋雅兰一直拉着女儿的手,如同过去,可是两人不知道说什么。

“我让人把你那间屋子一直打扫干净的,你今晚就住下来。”宋雅兰开口道。

“不了,我回朋友那里,明天去医院也方便点。”关晓宁道。

“你就不能陪我多待几天吗?”

关晓宁看看母亲那保养得几乎和她年龄不符合的容颜,沉默半晌,道:“妈,这些年,芊芊妈妈总是过来干涉你和苏伯伯的生活,你没有觉得很别扭吗?”

宋雅兰愣了下,看了女儿一眼,问:“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只是想知道,嫁给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会是什么感觉。”关晓宁道。

宋雅兰一下子紧张起来,停下脚步抓住女儿的手,急急地问:“宁宁,你,你,你难道,你不会是——”

关晓宁望着母亲那担忧的神色,想了想,还是没有将事情说出来。

“我没什么,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关晓宁撒谎道。

见母亲没说话,关晓宁问:“妈,难道你不幸福吗?伯伯那么爱你——”

宋雅兰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幸福是什么?回头看看,我甚至觉得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不如过去咱们一家在宋家巷的家里的真实,虽然那时候咱们的房子小,我和你爸也没多少钱,起码,一切都很简单。现在?”

母女二人缓缓走着。

“芊芊妈妈这么多年一直想和你伯伯复婚,这也是我和芊芊之间矛盾不断的一个根源。作为芊芊来说,肯定是希望和自己的亲生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所以就经常撮合他们。”宋雅兰道

其实这些情况,关晓宁早就从苏逸清那里得知了,即便母亲不说,她也想象得出那是怎样尴尬的一副场景。

“那你后悔和伯伯结婚吗?”关晓宁问。

“宁宁,这个世上的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幸福也从来都不是纯粹的。针对婚姻来说,只要你得到了你在意的东西,那就是幸福。婚姻里其他的不好的、你不想要的,都不过是你想要的那种幸福的陪嫁,他们和你的幸福紧紧糅合在一起,根本无法剥离。所以,幸福或者不幸福,都是相对的。”宋雅兰道。

“所以说,为了保住你想要的幸福,就不得不接受那些不想要的东西吗?”关晓宁道。

“嗯。”宋雅兰望着女儿,问,“宁宁,你,问这些,真的不是因为你自己吗?”

“妈,你别问了,我现在很幸福,真的,我终于找到那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了,所以,我很幸福。”关晓宁没有直接回答母亲的问题。

宋雅兰抓着女儿的手,道:“宁宁,你既然问我有没有后悔和你伯伯结婚,我就告诉你,我没后悔,可是,我宁愿选择简单一点的生活,而不是把自己多少年的精力花在和丈夫的前妻、女儿如何搞好关系上面。所以,如果,如果你爱的那个人也是有过婚姻、带着前妻孩子的,你可千万不能和他在一起。因为,那个人对你的好,绝对是有底线的,他的底线就是他的孩子。妈妈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绝对不会委屈别人的孩子,到时候,所有的苦痛都是你自己一个人扛,你明白吗?”

是啊,血浓于水,即便是和母亲常年没有在一起生活,这份血缘带着浓浓的爱从来不曾断过。那么其他的呢?关晓宁想到自己未来的生活,沉默不言。

从女儿的反应上,宋雅兰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宁宁,听妈妈的话,赶紧和那个男人断了,一分钟都不要耽搁。你是个优秀的孩子,绝对会找到很优秀的男人结婚,而不是年纪轻轻的去给别人当后妈。”宋雅兰道。

看着母亲,关晓宁想起李漱白。

和他分开吗?她做不到。可是,母亲说的又没错,婚姻,本来就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交织了太多有关无关的东西。但是,不管婚姻牵扯再多,不管婚姻带来再多不好的副产品,爱情总是婚姻的基础吧?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么,没有爱情的婚姻又是什么?哪怕她找到一个没结过婚、没孩子的男人结婚,可还是会面临其他的问题,许多的问题,而这所有的一切问题的解决,都是要在爱情的基础上。如果婚姻里没有爱,谁愿意花那么多精力去经营婚姻呢?那和浪费时间有什么区别?

关晓宁知道母亲说这番话是为了她好,可是,此时的关晓宁,根本不能想象没有李漱白的未来会是怎么样。既然不能想象,既然不想离开他,那就接受一切,因为她本来也知道他的现状,知道自己一旦和他走到一起就面临什么问题,那么,到了今时今日,又何必犹豫呢?

“妈,你自己不也说,幸福是打包来了很多不好的东西一起来的身边的吗?既然是打包来的,那就只能接受了。而且,你不是很幸福吗?芊芊妈妈再怎么插足你们的生活,伯伯也没有对你不好,也没有说和你离婚,和芊芊妈妈复合对不对?”关晓宁答道。

“宁宁,你——”

“妈,你放心,我刚刚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生活,并没有别的意思。你和伯伯好好生活吧,他真的很爱你。我呢,你也不必担心,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很好。”关晓宁安慰母亲道。

宋雅兰不知道女儿这番话是不是纯粹为了安慰自己,可是,这也让她知道,女儿的心,从来都没有远离自己。

这就是血浓于水吗?

宋雅兰的心里,生出浓浓的愧疚。

“你大哥说有个机会让你来军区总院,你的意思呢?”宋雅兰问。

“妈,我暂时不想过来,我在江城生活的很好,我有朋友在那里,而且,工作环境也很好,我暂时不想换。”关晓宁道。

“唉,你要是能过来就好了,妈妈也想和你多点时间在一起。”宋雅兰道。

关晓宁笑了,没说话。

“哦,宁宁,这两天我带你去看看房子,我想在洛城给你买套房子,以后你要是过来就住,妈妈也可以过去和你住。”宋雅兰道。

“伯伯不会让你离开的。”关晓宁笑着说。

“芊芊一结婚,看样子还是要继续住在苏家的,妈肯定也是经常过来,我不想和她们争什么。”宋雅兰道。

“妈,你这么做可就不好了。”关晓宁说。

“为什么?”

“等芊芊有了孩子,伯伯见到了自己的外孙,肯定很亲热,到时候芊芊妈妈就有理由直接住下来了。他们即便过去感情再不好,毕竟过去好多年了,有女儿和外孙在中间牵扯着,谁知道会怎样。你要是想和苏伯伯生活下去,就不要给别人钻空子。你是苏伯伯的正式妻子,芊芊生了孩子,也得把你叫外婆,你又何必走呢?”关晓宁劝道。

宋雅兰大概没想到女儿会这么想,不禁笑了。

“妈,既然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就不要轻易放弃,不要让给任何人。我也不会放弃的!”关晓宁道。

宋雅兰叹着气,摇头笑道:“看来,宁宁真的长大了!”

关晓宁笑了下,突然想起一件事,忙说:“妈,有件事,你能帮我吗?”

“你说吧,什么事?”

母女二人继续缓步慢行。

“逸清哥的事。妈,其实这是苏家的事,我们也没有立场去管,可是,我怕逸清哥吃亏——”关晓宁道。

“你是说芊芊和闵子豪?”宋雅兰问。

关晓宁点头,道:“逸清哥为苏家付出了那么多,这么多年苏家也是靠他撑着。我怕芊芊他们一回来,会在伯伯耳朵边说些不利于逸清哥的话,伯伯万一对逸清哥——”关晓宁担忧地说。

宋雅兰含笑摇头道:“你放心,你苏伯伯心里很清楚的,他一点都不糊涂。不过,你的担忧也不是没道理,芊芊他们要是对逸清做什么,我会帮你盯着点的。”

“谢谢你!”关晓宁忙说。

宋雅兰摇摇头,沉默片刻,问:“宁宁,你觉得你逸清哥怎么样?”

关晓宁愣了下,明白了母亲的意思,问:“妈妈觉得我们都该嫁苏家的男人吗?”

“不是,我只是问一下你的意思,逸清这孩子各方面都好,对你也好,要是你能和他——你不就可以天天住在苏家了吗?到时候,你们要是有了孩子,妈妈就可以帮你带孩子了,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显然,从宋雅兰的表情来看,她已经彻底进入了幻想中那个美妙的场景。

看来,人老了都会想抱孙子啊!关晓宁心想。

可是,她的孩子吗?绝对会是李漱白的孩子——

孩子?关晓宁一下子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昨夜和李漱白做那件事的时候,好像根本没有做措施。

仔细想想,仔细想想,这两天是不是安全期呢?

宋雅兰看着女儿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放松的脸,不明所以。

而关晓宁,在细细算了一下后,总算是微微放下了心,还好这几天都是安全期,不用担心怀孕的事了。

可是,怀孕的话,会不会也很幸福呢?毕竟,那是她和李漱白的孩子。

哎呀,怎么可以想这些呢?真是不害臊!

关晓宁赶紧敛定心神,对妈妈笑了下。

“你这孩子啊!”宋雅兰叹道。

就在这时,如同有心灵感应一般,李漱白的短信来了。

“我在外面办了点事,很快就到家,你在家吗?”他问。

关晓宁赶忙退到一边,快速回了条信息给他。

“我还在苏家,等会就回去。”

“知道了,不要着急。”他回复说。

“嗯,爱你。”她很自然地写下这几个字,反应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不矜持。刚想删掉,却还是没有,她好想跟他说这两个字,让他知道自己的心。

李漱白看着短信上的字,不禁笑了。

“丫头,我等你回家。”他说。

关晓宁咬着唇角笑了,原来爱情可以这么幸福这么甜蜜,甜的连空气都能让人迷醉。

是啊,如此的甜蜜,她怎么会舍得放手?

不过,他也真是的,说什么等我回家,说句“我爱你”会怎样?难道这三个字只能是在那个时刻说吗?

宋雅兰见女儿背着自己发短信,不禁摇头笑了,走过去拍拍女儿的肩,道:“赶紧回去见你的心上人吧,妈妈也不留你了,知道也留不住。”

关晓宁却只是笑。

在去陪着女儿和苏东海道别的路上,宋雅兰问关晓宁:“宁宁,那个人,真的,不是,不是那么复杂的一个人吧?”

“妈,你别担心,我很好,真的很好。他,是非常非常好的人,很爱我,我也很爱他。”关晓宁道。

到了这时,宋雅兰也知道不能再劝女儿了,她知道女儿做事从来都很有分寸,只愿女儿真的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不过,也许她不该想那么多,应该相信女儿,毕竟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女儿很清楚,她是不会走上同样的道路的。

苏逸清晚上喝了酒,没有开车送关晓宁离开,而且,他猜到关晓宁要去和李漱白在一起住,他现在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接受,更加不能做到若无其事地面对她和李漱白在一起的事实。于是,就派自家的司机送关晓宁离开了苏家。

虽然只是分开了一天,对于身处热恋中的两个人来说,一天犹如一年那么长。好不容易捱到了相见的时刻,时间却走得更加缓慢。

关晓宁的心,满满的都是期待和李漱白的见面,可是,见面之后的事,即便是坐在车上想想,也不免让她脸红心跳。而李漱白,此刻已经坐在家里等着她回来。

这个临别之夜,注定又是难眠。

爱情,渗透着所有的空气,所有的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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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大更哈,老李吃完肉肉就要继续当苦行僧去喽!哈哈!】

v15 一夜痴缠

v15一夜痴缠

第十五章

李漱白似乎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时刻,体会过一个人在家里焦急又兴奋地等待着另一个人回来的时刻。

事实上,在他给关晓宁发短信的时候,他已经从张轶男部长家中返回自己的住处了,却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在等她回来,只好说自己在路上。当时,李漱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拘谨的时候,心中暗笑自己竟又回到了十几二十岁的时候。难道这就是爱情吗?怪不得人家都说,爱情会让人的智商变为零,他算是体会到了,自己整个就是一个傻兮兮的青年小子。李漱白啊李漱白,你也有今天!

虽说他在心里这样慨叹,可是对于爱情的渴望还是强烈到无法抑制的地步,在地上走来走去,时不时地看表,总感觉时间过的好慢,想要问她还有多久到家,又担心这样会不会让她笑话自己,笑话自己不够稳重。这么一想,他就只好把手机放下。打开电视,也不知道看些什么,又关掉,结果屋子里静的让他受不了。

人啊,真的是惰性很强的动物,一旦适应了好的环境,就过不了苦日子了。

是的,直到此时,李漱白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不喜欢一个人生活,才意识到自己原来过的日子有多苦。

或许,人生来就有将痛苦淡化的本能吧,这也是为了让自己可以在艰困的环境活下去吧!就好比一个长期在冰天雪地里生活、没有享受过炉火的人,在真正坐在暖炉跟前之前,是不会觉得那样的严寒有多冷、多难熬。

李漱白在客厅里坐着,实在控制不住盯着门口的冲动,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进家门,想着要不要换个床单什么的,因为昨晚那个床单是他几年前买从江城拿过来的,颜色也很男人化。于是,他去卧室的衣柜找个颜色亮一点的床单,才发现自己怎么就收拾了一堆暗凄凄的床单?

等他好不容易找了一条看起来鲜亮的床单拿去卧室换,不经意间看到了昨夜留在床单上那块已经变黑了的印迹,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昨夜的情形。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幸福,他得到了他爱的女人,而且那个女人也是全心爱着他,将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他,这样的他还不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吗?

突然间,他不想将这条旧床单换洗掉了,小心地叠起来,装在一个口袋里放进了衣柜。

在上大学的时候,晚上关了灯夜谈,宿舍里的兄弟们总会聊起女人,说起女人的初夜。那时,他觉得自己不像其他人那么在意这个问题,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是不必在意什么第一次的。可是等他得到了一个女孩子的第一次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是和别的同性一样的。是他太迂腐了吗?毕竟这个年代一夜情泛滥,有多少女孩子是会留着那第一次给未来丈夫的?况且,让女孩子守着第一次,也很不公平。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他从来没有计较过自己不是沈家璐的第一个人。可现在,他很幸福,幸福地让自己有点自私,恨不得立刻和关晓宁结婚,一辈子都和她在一起,不让任何男人再碰她。

时间,就在他的焦急等待中,一点点流逝着。

爱情中的那另一个人,也在同样焦急地等待,甚至,当她走出电梯去开房门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不行不行,关晓宁,你要冷静,才几个钟头没看见他而已,不要这么激动。而且,说不定他还没回家呢!

是啊,说不定现在一开门,家里就是你自己!

关晓宁这么一想,心里就安定了许多,却又同时冒出些许的悲伤。

果然,一进门,屋子里黑漆漆的,他没有回来。

关晓宁叹了口气,刚准备要开灯,却被一个人抱在怀里。

瞬间,她被自己熟悉的气息包围,瞬间,她被这种气息迷晕。

房门,就在那一刻重重关上,而她还来不及开口,呼吸便被他攫取。那一刻,她才发现他也和自己一样的心怀期待。

混乱的呼吸,惊扰了本来就不安分的空气,一时间,两个人被浓烈的相思包围,暧昧又充满了渴望。

寂静的屋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那狂乱的呼吸。

许久之后,他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将她的身体顶在门上。

黑暗中,她似乎听到他一声轻笑,淡淡的,却又浓浓的。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也不去开灯。似乎不需要借助光亮也可以看清彼此,不需要语言也可以读懂彼此的心意。

最后,还是他打破了这一片寂静,轻咬着她的耳垂,说了句“你这个小家伙,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如此暧昧,丝毫不掩饰那浓烈的相思和深重的。

她的脸滚烫,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他的怀里傻笑着。

“还笑?看我怎么收拾你——”他似乎在她耳畔狠狠地说。

这个男人,虽是她深爱的人,却也是她极为陌生的一个人。和他相爱以来,心中对他的印象发生了几乎颠覆性的变化,她从未想到他那样儒雅的外表下面,竟然隐藏着如此强烈的。

她的新大衣,被他脱掉扔在门口的地上,接着,便是她的长裤,全都被褪到脚边。

整个过程,谁都没有说一个字,一切就那么发生了。

当她的双手撑着门背,脸颊贴在冰凉的门上,整个身体便被身后的人贯穿。

那一刻,她惊叫出声,没有任何的前戏抚慰,那么干涩的甬道便被灼热的硬物刺入,她疼得流出了泪,甚至感觉耳神经都在痛的发抖。

他紧紧揽着她的腰身,紧紧贴在一起,一手抚过她的脸,轻轻吻着她的泪。

身体的疼痛,让她把他的灼热夹的更紧,似乎要挤出来一样。

他吻着她的脸,含住她的耳垂,将自己的渴望全部送入她的身体。

关晓宁觉得连头皮都冒汗,紧紧攥住了双手。

“丫头,对不起,我想你,我实在忍不住——”他哑声道,一下又一下,从她的身体里进出。

她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声,始终不说话。

他的手,伸进她的上衣里面,解开胸罩的搭扣,大手覆上那一对柔软,时轻时重地揉捏,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停止。

也许是他的吻,也许是他的抚摸,又也许是身体已经适应了他的存在,渐渐的,那种疼痛感开始消失。他也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变得柔软起来,便搂着她的腰,开始猛烈**。

她的口中,不自主地飘出一声声娇羞的低吟,他满意地低吼一声。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爱人进门的时候和她做这种事,用这样的姿势,在这样的地方。只要这么一想,就觉得兴奋地不得了。

对于昨夜才初尝情事的关晓宁来说,此时此刻更加的刺激她的感官。他的每一下,似乎都撞到她身体最深的一处,厮磨着她最敏感的那个点。尽管从没经历过这种事,可好歹她是医生,也知道那个是什么。

握着她那一对柔软的手感觉到那柔软已经变得硬了起来,特别是那一对小樱桃,他好想去亲口品尝,可是这种位置根本碰不到那里。

寂静漆黑的房间里,除了两人的低呼呻吟就是身体碰撞的声音,那么一下下,那么清晰,让人只是听着就脸红心跳不已。

也许是这个姿势太过刺激,也许是难度有些大,在他的一阵急速进攻后,她发出了一声沉醉的呻吟。

他揽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重重地喘息着。

可是,关晓宁再也没有力气站在那里,险些倒了下去,幸好被他扶住。

“刚刚怎么样?”他轻轻含着她的耳垂,笑问。

她不说话,推着他。

“回答我,说完了再让你穿,要不就让你一直这么站着。”他低声笑道。

“你——”她说了一个字,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和他的一样,失去了平时的平稳。

“说不说?”他故意捏着她胸前的那一对雪软,道。

“好!”她低头小声说。

“什么?”他故意问。

“你好坏——”她娇羞道。

“你不喜欢吗?”他问。

黑暗中,褪去后,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那么蛊惑她的心。

“嗯,喜欢。”她说。

他的心中,翻涌着一层层的波涛,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欣喜地说:“丫头,我也是。”

她无声笑了。

等他从她身体里退出来,关晓宁才弯腰开始穿上自己被褪下去的裤子,那一刻,她觉得一股热流从流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

他开了灯,看着灯光下她那酡红的脸颊,忍不住亲了下,这才拥着她走到客厅。

她低头不语,偶尔抬头看看他,却是不说话。

“怎么了?”他的手指她的发间,黑亮的双眼定定地盯着她那娇俏的面容。

她摇头,窝进他的怀中。

他的下巴,在她的发顶磨蹭着,道:“丫头,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嗯。”她乖巧地应了一声。

“我的职位,可能很快就要有变动了。”他很平静地说。

她猛地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

“你是要被调去哪里吗?”她问。

他轻轻摇头,一下下亲着她的脸,道:“不是,还是在江城,只是——”他定定地望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道:“我们市的卢市长要调来省农业厅当厅长,他那个位置空了下来,我是其中一个候选人,今晚我去找了省委组织部的张部长,和他谈了下,他说我的机会很大,基本算是定下来了——”

她一下子坐直身体,盯着他。

自从喜欢上他以后,她就有了关注江城市新闻和人事的习惯,市里那几个副市长叫什么,她都记住了。这个卢市长,是江城市的常务副市长,李漱白要顶替他的位置,那就是说——

“你,升职了?”她这才反应过来,问。

他含笑亲着她的唇角,道:“算是吧!不过,最后确定下来还要几天。”

她愣愣地,没说话。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他问。

她笑着拥住他,道:“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

“丫头,以后不能说‘你会这么快’这样的话,要不然,我会认为你对我那方面不满意!”他打断她的话,嘴唇在她的脸上磨蹭。

她刚开始没明白他的意思,等她迎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时,脸颊顿时滚烫不已,伸手捶了下他的前胸,咬着唇角道:“你怎么这么色——”

他低声笑了,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和你在一起,总会说一些自己平时都想不到的话,做一些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歪着脑袋看着他。

“比如说,刚刚的事,门口那个,我,呃,我没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他面带深深的笑容,望着她,说,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一把捂住嘴。

“好了,别再说了,让别人听到的话怎么办?”她说。

他轻笑,拿开她的手,道:“你的声音那么大,肯定会被外面的人听见。”她大窘,低头不语。

可是,他很喜欢看着她这样娇羞的模样,道:“不过,别人就算听到了也没用,只能羡慕我们,羡慕你有个这么强的老公。”

“少臭美了你,你才不是我的老公呢!”她抬头看着他,嘴角含笑道。

“还不承认?是不是想让我把你吃的一根骨头都不剩才算?”他搂着她,问。

关晓宁不说话,只是含笑望着他。

他低低喘息一声,吻着她的唇。

“丫头,这段时间我要忙着其他的事,就算是周末也不一定有时间来看你,不过,我们可以每天打电话,等我有空了就会立刻过来看你,好吗?”他低声问道。

关晓宁点头,道:“没事的,你不用管我,现在又不用上班,不知道多轻松。”

他不说话,只是望着她。

她笑了下,亲了下他的脸,便说:“时间不早了,我去洗漱了。明天还要早起去买只鸡回来煮,我今天打听到这附近有个早市,要早早起床去才行。”

说完,她起身走向卧室去换衣服,李漱白坐在沙发上望着她。

生活,就在一夜之间发生了这样的变化,而眼前的生活,他又觉得似乎过了很久,似乎他的生活本来就该如此,就该这样。

等到两人洗漱完毕坐到床上,关晓宁才跟他说起今天的苏家遇到的事。

“你不用太担心,逸清在苏氏那么多年,他的地位不会轻易动摇的。”李漱白听她担心苏逸清,说道。

“唉,你不知道,苏伯伯有多么心疼芊芊,逸清哥为苏家立下汗马功劳,也不一定能敌得过人家的血肉亲情。”关晓宁靠在他的怀里,叹道。

“不会的,苏东海不是个糊涂的人,当初苏家都到了破产的地步,是他又重振了苏家的家业。这样的一个人,再怎么心疼女儿,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被女儿毁掉的。苏家要想继续发展,就必须让逸清当家作主。在咱们省里的企业家里头,不管年老的还是年轻的,逸清的能力和为人都是出类拔萃的,你伯伯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李漱白道。

“是啊,逸清哥那么有本事的,就算有人给他添乱,也会被他摆平,这些年,苏氏也是麻烦不断,还不是被逸清哥解决了吗?”关晓宁应道。

李漱白看着她,说:“其实,我能有几天,还要谢谢你伯伯呢!”

“哦?为什么这么说?”关晓宁问。

“当初我大学毕业,正好赶上省委选拔优秀大学毕业生,我爸想让我从政,我就报了那次的选拔考试,我也很幸运的通过了考试。那个时候,不像现在的公务员考试这么正规,可是因为那次的机会好,所以考察也很严格,也要面试啊什么的。我是个外地人,来到洛城也没什么背景,当时逸清就去找你伯伯,帮我了,然后我就进了省委办公厅,后来被调到江城市委办公室,然后就——”他说着,看着关晓宁。

她淡淡笑了下,道:“如果你的表现不够好的话,苏家也帮不到你的。”

他的下巴磨蹭着她的发顶,道:“也许,这就是机缘吧!其实那些年,我也去过苏家几次,也见过你母亲,只是,从没见过你。你说,如果我们那个时候就能认识,会不会孩子都好大了?”

关晓宁笑了,说:“你还真会想,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嫁给你?”

“我有这种自信。”他说着,静静地望着她。

关晓宁笑盈盈地看着他,扑在他的怀里。

是啊,如果很早就认识他的话,说不定早就嫁给他了!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一个东西,兜兜转转多少年之后,他们还是相遇了、相爱了。

“其实,我逸清哥真是很好很好的一个人,可是他这么多年为了苏家拼命,根本没有重视自己的事情,到了现在了,身边连个呵护他的人都没有。”关晓宁叹道。

李漱白摸着她的头发,没说话。

他太清楚苏逸清至今单身的理由,可是,他不想把这些事告诉关晓宁,不想给她负担。试想一个人毫无所求的默默爱了自己十几年,难道不是一份根本还不了的情债吗?她是这么善良的一个女孩子,在处理家琛的事情上他就看出来了,因此,他很清楚关晓宁一旦知道苏逸清对自己的情感之后,会做出怎样的事。而他,不愿失去她。就算是他自私吧,苏逸清是他的好兄弟,可是他不会把自己心爱的人让给这个好兄弟,因为她是他等了三十六年来等来的爱人。

“唉,其实他要找的话,很简单,只是——”关晓宁又说。

“也许,他是想找个真心爱自己,自己又愿意全心付出一切的人吧!”李漱白道。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真的好难!”关晓宁道。

“也许是他的缘分还没有到,缘分来了,那个人就会到了。”他说,“就像你,我做梦也不会想到一个在异国他乡和自己搭讪、又让我请喝咖啡的女孩子就是我要找的人。”

说着,他轻声笑了。

“我才没有和你搭讪呢,也没有赖着让你请客。”她娇嗔道。

“不是吗?那你觉得搭讪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记得你当时和我说话的情形,很符合搭讪的定义。”李漱白故意笑着说。

“我才没有,我是看你那么为难的,所以才——”她辩解道。

她才不会告诉他,我是被你迷住了才去和你说话的,那就成了典型的搭讪,而且,一个单身大龄剩女在异国他乡和一个成年男人搭讪,这目的简直太明确了,说出去还不丢死人吗?

只要这么一想,她就赶紧钻进被窝不说话了。

他哪里知道她一下子想了那么多,哪里知道她钻进被窝是为了什么。

“累了吗?”他问。

她仰起脸望着他,摇摇头。

李漱白躺,静静地拥着她。

关晓宁不说话,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闭上眼。

就在这样的夜里,苏逸清彻夜难眠。

苏东海希望他让闵子豪早点进入苏氏,可是,应该安排什么职位,苏逸清想不到。因为闵子豪是苏芊芊的未婚夫,就必须慎重对待。在安排职位之前,苏逸清觉得应该先把这个人调查清楚再说。不过,按照苏东海的谨慎,能把女儿嫁给闵子豪,应该也是做了调查的。这么说来,闵子豪的背景应该是不会有问题了。

然而,苏逸清觉得苏东海谨慎,事实上他自己是比叔叔更加谨慎的人。叔叔有无调查,这是叔叔的事,叔叔是嫁女儿,可苏逸清要面临的是一个可能的合作者或者竞争者,他必须要更加慎重。

于是,在决定给闵子豪安排职位之前,苏逸清打电话联系人开始秘密调查。

夜色,深深地笼罩着洛城的大地。

苏逸清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院子里点点的灯光。

什么样的灯,都不能照亮他的心,当年照亮他生命的那盏小灯,如今已经属于别人——

手机铃声将他从沉沉的思绪中拉回,是邱仲时的来电。

“查到了吗?”苏逸清问。

“李市长住在望江苑,他购买房子用的名字是李明英。”邱仲时道,“地址是amp;#8226;amp;#8226;amp;#8226;amp;#8226;amp;#8226;amp;#8226;”

“嗯,知道了。”苏逸清道。

邱仲时也不好问老板到底怎么了,不过,看起来是被伤透了。

苏逸清的脑子里,始终回想着邱仲时刚刚告诉他的那个地址。在房子里坐了片刻,站起身换好衣服就出了门。

城市的深夜,依旧喧嚣着各种情绪,不管情歌里如何声嘶力竭地吼唱失恋的悲伤,却都不及苏逸清难以言说的痛苦。

灯红酒绿,在他的车窗上投下一个个长长的影子,很快又被新的影子替代。

当他把车停在李漱白的楼下时,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上去。

是啊,上去干什么呢?去看自己爱的人如何在自己面前做好客的女主人吗?他办不到,他看不下去,他看不下去她和李漱白恩爱,她是他的宁宁,怎么可以成了李漱白的女人?

她是李漱白的女人,很明显。他太了解李漱白了,单身这么久,如果不和宁宁发生点什么,那就不是李漱白了。可是,他恨这样的李漱白,恨他为什么可以轻易将宁宁夺走?

今晚,从她的表情上看,她很幸福,那种幸福,是他以前没有见到过的。

宁宁啊,你好傻,你觉得你可以替代沈家璐吗?不管沈家璐是个怎样的人,她已经死了,已经被成功地描绘成了一位贤妻、一位才女,你觉得你可以和她抗衡吗?

苏逸清一直在车中坐着,偶尔有人路过,只能看到那辆车里忽明忽暗的亮光,忽明忽暗,犹如那个人的心。

此时的李漱白和关晓宁,怎么都不会想到苏逸清在楼下,更加不会想到他那千疮百孔的心正在无言地滴血。

也许是因为马上就要和心上人分别,床上的两人,很快就沉入了的海洋。

之前的门口的那次弄疼了她,所以现在他极为温柔,耐着性子撩拨着她内心的。毕竟她是没有经验的,而他,在将技艺荒废了三年之后,又重新找回了记忆,甚至比过去有了飞跃的进步。

当她一次又一次在他怀里辗转呻吟,一次又一次被他带上的巅峰,才真切地体会到他是怎样强势的一个男人,而她是那么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他们的身体,如藤蔓一般交缠,密不可分。而之后,从她身体里流出的液体,早就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也许,一切,就如那浓烈的爱一般,将两个人的骨血紧密融合。

他总是要不够她,似乎要将压抑了数年的全都释放在怀里这个小女人的身上。她的柔软和妩媚,让他乱了心智,忘却了一切,只想和她合二为一。他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纵欲之人,这样的一个人,怎样度过了那些孤独的岁月?他现在都不可想象。

她的身上,密布着他的吻,一块块,深深浅浅,全都是爱的印迹。

或许是太珍视她,又或许这都是闺房之趣,他总是喜欢一边问她的感受、问她喜欢什么,一边占有她的身体。而这样的过程,总是那么**。

夜,就这样走向黎明,而这样的夜,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感受竟是那么不同。

如果不是被闹钟叫醒,关晓宁恐怕又会像昨天一样睡过头。

醒是醒了,却没有力气挣开眼睛,更别说挪开搭在自己腰间的男人的胳膊起床了。

这就是纵欲过头的后果,而她显然已经想不起来昨夜有多少次了,至于什么时候结束那件事的,更加没有一点印象。

闹钟定的是五点钟,可她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二十了,身边的男人依旧在梦中。

全身没有一块骨头或者肌肉是不疼的,看来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公平的,你得到了多少的欢乐,就要承受多少的疼痛。只不过,她从没想过这个道理居然在男女情事上也是通用的。

等她洗漱完,他也起床了,可她丝毫没有从他的脸上或者动作上看出昨夜的痕迹。唉,男女真是不平等啊!明明昨晚是他比较累的,可为什么早上起床最痛苦的是她呢?关晓宁死活想不通这点。

“车在楼下,我马上出发。”他说。

“哦,那你记得出门吃点东西,路上还要好几个小时呢!”关晓宁道。

“嗯!”他的洗漱动作很快,换衣服的速度也超级快,明明比她起床晚,却和她一起出门了。

看着她行走艰难,李漱白不禁心头不忍,搂着她亲了下,道:“我开车送你去早市吧?”

“不用了,你赶紧走吧,要不然上班就迟到了,我没事。”她笑了下,说。

李漱白看看她,拉着她的手一起出门,走进电梯。

这个时间,出门的人并不多,电梯几乎没有停就到了一楼。

关晓宁看着他上了车,看着他的车子离开小区,深深叹口气,抬起头对着阴霾的天空露出笑容。

新的一天开始了,加油哦!

赶去早市买了一只土鸡回来,洗干净,放进高压锅里煮上,她又钻回被窝睡了个回笼觉。

到了医院,还没到八点钟,沈家琛的病房里只有他和护工。

“哇,终于等到了鸡汤,我差点快饿死了。”沈家琛见她提着饭盒走进来,说。

“我尝了下,感觉味道还可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关晓宁将饭盒放到茶几上,笑着说。

等她打开饭盒盖,一股清香的鸡汤味道开始在病房里弥漫开来。

沈家琛闭着眼睛猛吸几口空气,赞道:“真香,赶紧给我盛一碗。”

关晓宁便让护工把床摇起来,给沈家琛盛了一碗鸡汤。

“我给你放了点人参,你尝尝味道。”她坐在床边,拿着勺子舀了一口汤,轻轻吹着,说。

沈家琛只是笑嘻嘻地望着她,关晓宁看着他的笑容,心中苦涩。

“来,我给你喂,要是烫了就跟我说。”关晓宁道。

“嗯。”

她小心翼翼地给他喂着,沈家琛不停地夸她做的味道好。

“哇,好香啊!听说今天有某人的爱心鸡汤外送,我特意跑来尝尝。”徐世琮推门进来。

“我带过来的挺多的,你也盛一碗吧!”关晓宁对徐世琮说。

“我就不客气了!”徐世琮笑着说,然后看着一脸幸福的沈家琛,不禁叹了口气。

等沈家琛吃完一碗,医生们正好开完会过来查房了。

关晓宁看着医生们为沈家琛检查、询问恢复状况,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工作。

李漱白要升任常务副市长了,将来某一天也许会是江城市的市长,他是很难离开江城的。而且,他工作那么忙,即便是在江城也不见得有时间可以像普通夫妻一样生活,更不用说她来洛城工作学习,那样的话,就相当于将他们的感情打入地狱。

可是,关晓宁也很想来军区总院进修工作、提高自己,为什么家庭与事业总要冲突呢?

沈家琛的精神状况很好,医生说这是个好事情,并叮嘱关晓宁和徐世琮这两个陪护人员,尽量要让沈家琛保持好心情。

查房结束后,三个人坐在病房里等待护士配药输液,徐世雅就来了,她和病房里的三个人聊了会,就跟关晓宁说“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我们出去吧”。

沈家琛和徐世琮没有在意徐世雅要和关晓宁说什么,毕竟她们是女人,话题很多,而且也不喜欢男人参与的。

关晓宁跟着徐世雅走出医院,来到医院外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饮连锁店,随便要了点饮品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和徐世雅接触不多,关晓宁觉得自己和她除了都爱李漱白这一点之外,完全没有什么共通点,也就没有什么可聊的。

店里轻柔的音乐声在耳畔回荡,客人也不是很多,店里显得很宁静。

“徐小姐,您今天不用去上班吗?”关晓宁找了个话题,打算开始这次交谈。

“嗯,我跟台里请了病假,再过几天回去。”徐世雅道。

关晓宁“哦”了一声,也没问徐世雅是不是真的病了,毕竟,病情也属于个人隐私。

徐世雅盯着关晓宁,不得不说,眼前的人是有种说不出的气质,世琮说关晓宁笑起来很让人踏实,却不知她这样平静也深藏着一身柔媚。

“今天我找你,是有件事想和你说。”徐世雅道。

“哦,您说,什么事?”

徐世雅盯着关晓宁,却问道:“你和漱白,上床了?”

关晓宁一愣,她没想到徐世雅这样的淑女会这么直白说出这种话,可是,这种问题,怎么回答?

v16 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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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晓宁愕然地盯着徐世雅,这么直白的问题,像徐世雅这样优雅的人怎么可以问得出?哪怕是她,也不好意思问别人这种事,何况自己和徐世雅并不怎么熟悉。

“你以为他爱你,是吗?”徐世雅见关晓宁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接着问道。

关晓宁没说话,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类问题,而且,自己和徐世雅并不熟悉,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不过,来是来了,肯定要听她说什么的。

徐世雅见关晓宁依旧不回答,内心惊讶于她态度的这种转变,之前虽然和关晓宁接触不多,可是每次关晓宁对她都是很礼貌的,这一点她感觉的出来。和她说话的时候,关晓宁也总是面带微笑,即便那种微笑没有任何的意义,可是也代表着礼貌。今天,关晓宁却不是那样了。

你以为你傍上了漱白就可以这样对我吗?

徐世雅似乎也不期待关晓宁的回答,端起酸奶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他在那方面很厉害?”说着,看了关晓宁一眼。

关晓宁自然明白徐世雅说的是什么,可是,如果今天徐世雅是要在这里和她聊李漱白的话,她没什么兴趣了。

“徐小姐,我还要去看看家琛,如果您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关晓宁道。

徐世雅淡淡一笑,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关晓宁,道:“不想知道我怎么知道他的那种事?”

“对不起,我,我没兴趣。”关晓宁道。

“你是怕自己听到什么不想听的话吧?”徐世雅道,看着站起身的关晓宁,说道,“你这样挺好的,自欺欺人的人,永远都不会受伤。”

关晓宁背对着徐世雅,想了想,看来对方今天是不会罢休的,那就坐下来听听吧。

见关晓宁又重新坐下,徐世雅笑了下,道:“他是不是很喜欢玩花样?比如说——”

“徐小姐,有什么事,您直接说好吗?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题,您不觉得不合适吗?”关晓宁打断徐世雅的话,她不喜欢和别人谈论床上那些事,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一直爱慕李漱白的徐世雅。

“好啊!”徐世雅收回笑容,表情一下子变得冷冰冰,道,“离开他!”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关晓宁反问道。

“呃,因为,”徐世雅想了想,“我是你的前辈,这个理由,你能接受吗?”

前辈?关晓宁不懂这个意思。

“我比你早认识他,早爱上他,而且,”徐世雅略带羞涩地低声说,“你和他做的那些事,在很多年前,我已经和他做过了。这,算不算是前辈?”

关晓宁猛地睁大双眼,盯着徐世雅。

这意思太明显了,关晓宁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

关晓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你和他在很多年前就有过那种关系的话,他为什么会和沈家璐结婚,而不是你?”关晓宁问道。

徐世雅笑着叹了口气,道:“因为当时他们已经结婚了。”

“他很爱沈家璐,怎么会在结婚以后和你发生关系?”关晓宁笑了下,问道。

“看来,他有很多事都没和你说啊!你还真够傻的,你以为他是真的爱沈家璐吗?”徐世雅道。

“如果他不爱沈家璐,爱的是你,为什么在沈家璐死了之后,没有和你结婚,而是一直单身呢?”关晓宁道。

徐世雅似乎料到关晓宁会这么问,嫣然一笑,道:“因为沈家璐会给他带来事业的发展,而我,也希望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我会一直等他。本来呢,我们已经决定要结婚了,不知你怎么就冒出来了。呃,其实这种事也没什么,他是个男人,碰到年轻点的女孩子难免会动心,动心之后做点什么也很正常。所以呢,我不介意你和他之间的事。如果你能让他在身体上得到满足的话,我还会感谢你。”她始终盯着关晓宁的脸,“你呢?你愿意做他藏起来的女人吗?我想,就算你愿意,你妈妈,苏家也不会答应吧?”

关晓宁听着徐世雅这一通话,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而且,信息量这么大,她一下子也反应不过来。

徐世雅不说话,静静喝着酸奶。

“他和你说过要结婚吗?”关晓宁抓到第一个问题。

“你不信?”

关晓宁怎么会相信徐世雅的这些话?虽说自己和李漱白才开始交往,可是他的人品在那里,根本不容她怀疑,而徐世雅说的这些,完全就是在诋毁她心中李漱白的形象,他不是那种始乱终弃、吃锅望盆、为人轻浮的人。那么,徐世雅为什么要编造这样的话来欺骗她呢?

“我听说当初你离开江城出国是因为被沈家璐排斥的结果,难道是沈家璐发现了你和漱白的关系?”关晓宁突然有了捉弄徐世雅的想法,既然徐世雅这样诋毁李漱白,她可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徐世雅!

“是啊,我沈家璐那个女人,她又不爱漱白,还非要霸占着他。”徐世雅道。

“那你当初为了他离开的时候,他没和你承诺什么吗?”关晓宁一脸好奇地问。

徐世雅不禁觉得意外,怎么关晓宁一下子变得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一样?

“他没说等你回来,他就和沈家璐离婚,然后娶你吗?”关晓宁接着问。

徐世雅被她说的一点兴趣都没了,咳嗽一声,端起酸奶喝了两口,道:“你要怎样才肯离开他?”

关晓宁淡淡一笑,道:“徐小姐,漱白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过去有什么样的纠葛,可是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是不会分开的,如果你以后再这样造谣诋毁他的人格,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关晓宁站起身,转身就走。

“关晓宁,你会害了他!”徐世雅叫了一声。

关晓宁停下脚步转身走向徐世雅的座位,盯着她,道:“徐小姐,我没有兴趣和你在这件事上纠缠,如果你想一个人玩,你就好好玩,请你不要再拖别人下水。”

徐世雅笑了,抬头看着关晓宁,道:“你以为你可以嫁给他吗?我劝你不要做梦了。家琛很爱你,你就好好和家琛相处,漱白不是你该染指的人——”说着,徐世雅好像想起了什么,站起身,低声道:“莫非,你是因为缺乏父爱而喜欢上漱白的?”

关晓宁盯着徐世雅,两只手在袖筒里紧紧攥着。

徐世雅知道关晓宁生气了,可是她没在意,淡淡一笑,道:“因为恋父情结而爱上一个比自己年纪大的人,这很正常,可是,关晓宁,我给你一句忠告,等你的新鲜期过了,你就会知道找一个比自己年长的男人会有什么问题。”

“徐小姐,我和漱白的事,不需要别人来插嘴。你说的对,我从小就没爸爸,我是缺少父爱,可是,因为没有爸爸,我会自己去争取想要的一切,谁敢和我抢,我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关晓宁低声道。

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她明确地将自己的决心表达了出来。

徐世雅没有奇怪,笑了下,说:“怪不得,老早就听说你和苏芊芊打架,看来,你还真是没家教!”

“原来你连这个都知道?”关晓宁笑了笑,说,“是啊,我没家教,所以,你要是惹我,我会让你见识没家教的人是怎么反击的。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去问苏芊芊。”

徐世雅笑着摇摇头,道:“你就打算这么霸占他吗?用你的野蛮暴力?”

“没家教的人,只会这一个办法,不像徐小姐你,在这里污蔑他的为人。”关晓宁道,“我现在倒想问徐小姐,你是真的爱他吗?你口口声声说你爱他,连我大哥都知道,可是,你却在这里和我说这些有损漱白名誉的事,这就是你的爱吗?这就是你徐小姐这样有教养的人所谓的爱吗?”

徐世雅紧紧咬着牙齿,大有和关晓宁动手的意味。

店里虽然客人不多,可是,徐世雅和关晓宁还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两个人都是美女,特别是徐世雅。

“关晓宁,我不和你逞口舌之快,既然你我都爱他,那就请你放开他,我这么说,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他——”徐世雅口气软了下来,道。

关晓宁没想到外表如此优雅得体的徐世雅,竟然有这么深的心机,便坐下来听她把最后的戏都唱完。

见关晓宁坐下了,徐世雅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声说:“漱白最近有希望升职,你知道吗?”

关晓宁点头。

“你想过没有,如果现在让上面的人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吗?他很有可能会失去这样好的机会——”徐世雅解释道。

“徐小姐,我和他的关系会影响他吗?我没结婚没有男朋友,他也是单身,如果我们这样的关系都能影响他,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必须单身才最安全?”关晓宁反问道。

“你不知道他和苏家的关系吗?”徐世雅问。

“他和我大哥是好朋友,仅此而已。”

徐世雅笑了,说:“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吗?不止是漱白,整个沈家都和苏家有说不清的关系。苏家在江城的发展,都是靠了沈如风和漱白。你应该知道,苏家在江城不止做房地产,还有很多的项目,都是从沈如风当政时开始做的。后来沈如风调到省里,苏家在江城的势力依旧没有收缩,而漱白也在这个过程中给苏家提供了很多的便利。他在屏江县的时候,将屏江县最大的两个玉石矿承包权交给了苏家,每个都是二十年。”

关晓宁没有想过这么多,她只知道苏家的生意很大,苏东海从做房地产开始发家,后来又涉及商业领域,但是主要还是在建筑方面,等苏逸清执掌大权后,苏氏资本开始进入矿产、石油领域,到了前年,苏东海成为了全省首富,一直到今天。

“那又怎么样?苏家的实力在那里,漱白和沈主任他们做事,也是公平公正的,怎么会因为和苏家的私交而偏袒苏家?”关晓宁辩驳道。

徐世雅淡淡一笑,道:“你觉得事情会有这么简单吗?或许,这里面的任何手续和过程都是合法的,可是,要是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知道李漱白和苏东海的继女在交往,会不会动手脚呢?漱白现在正在升职的关键时刻,本来他和苏逸清的关系就是人尽皆知的,要是再把你也传出去,你猜,他的升职还会成功吗?”

关晓宁低头不语。

徐世雅看着她,接着说:“也许,沈如风的力量足够强大,可以保着漱白成功继任常务副市长,可是,你觉得沈如风在知道你和家琛还有漱白的事情之后,还会帮助漱白吗?沈家可就只有沈家琛那么一个儿子,沈如风对沈家琛的宠爱谁不知道?漱白身为姐夫和小舅子争女人,这种事传到外面,难道不是沈家的丑闻吗?身在官场的人,这种丑闻足以要了他们的命。你难道想看着漱白因为你而成为别人的谈资、失去沈家的帮助、失去已经得到的一切吗?”

关晓宁的双手放在桌子上,抓着杯子,沉默不语。

徐世雅觉得自己好像说动她了,便伸手拉住关晓宁的手,真挚地劝道:“你爱漱白,对不对?那就不要影响他的前途,他走到今天不容易,你也不想毁了他、让他众叛亲离,对不对?”

关晓宁抬头看着徐世雅,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

“晓宁,之前我说的话有点过分了,我向你道歉,可是,我求你离开漱白好吗?你就算是成全他,好吗?”徐世雅动容道。

关晓宁望着徐世雅,不说话。

是成全他,还是成全你?她心想。

一言不发,关晓宁就离开了餐厅,徐世雅看着她离去的神情,嘴角露出满意的笑意。

关晓宁走出餐厅,慢慢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冬日的冷风吹着她的脸,如刀刻一般的疼,她抬起头看看天空,真是个压抑的日子。

住院部大楼就在眼前,可是她不想上去。

刚刚徐世雅说的那些话,不能全部相信,可是,也不能不信。

徐世雅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要让她离开李漱白。可她不愿离开,她怎么会舍得离开他?他是那么,那么好,她那么爱他——

坐在住院部楼后面的花园长椅上,一个人静静地思考。

对了,找苏逸清就好了!

于是,她赶紧给苏逸清打电话,问他是不是有时间。

“呃,这会儿没空,你有事?”苏逸清问。

“嗯,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苏逸清一边翻着桌上的文件签字,一边说:“你在医院吗?我中午过去看看家琛,有事情的话,咱们中午一起吃饭再说。”

“好,那我等你。”关晓宁说完,就挂了电话。

苏逸清签完字,刘诗龄过来将文件取回,苏逸清就对一旁的邱仲时说:“今晚的事,你安排好了吗?”

“嗯,已经定好了,还是老地方。”邱仲时道。

刘诗龄在一旁不懂苏逸清的暗语,可她知道刚刚打电话过来的是关晓宁,便问:“老板,关大夫一直要在这里照顾沈公子吗?”

苏逸清看了她一眼,道:“是啊,她要一直待在这里。怎么,你找她有事?”

“没有,我前两天在商场碰见她了,聊了几句。”刘诗龄道。

苏逸清“哦”了一句,看着刘诗龄,刘诗龄赶忙离开他的办公室。

“老板,给孙秘书的礼物,还是老规矩吗?”邱仲时问。

“还是多一份吧,毕竟今晚说的是大事,他的胃口又没小过,别因为这些细节影响了结果。”苏逸清道。

“是,我明白,我这就去准备。那李市长那边,您要跟他说吗?”邱仲时问。

“不用了,等事情定下来再告诉他。”苏逸清道。

说完,苏逸清就走出了办公室。

已经确定了和苏逸清见面的关晓宁,总算是放下心来了,她知道,要搞清楚徐世雅说的是真是假,要苏逸清来为她甄别。而她不想让李漱白分心,要是让他知道徐世雅说的那些事,肯定会出问题的。

不过,关晓宁这时突然觉得徐世雅好可怜,爱他爱了那么多年,还因为这份爱被沈家璐报复,却始终不能得到他的回应。即便如此,徐世雅还那么执着——关晓宁不知道,如果把自己放在徐世雅的立场,会不会坚持这么久。可是,因为对方是李漱白,是那样完美的一个男人,所有的坚持,是不是就变得有意义呢?

是的,她不相信徐世雅所说的李漱白和她出轨的事,他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会和徐世雅出轨的话,和别的人也有可能,毕竟这三年来,给他介绍的女人还是不少的,相信那些人不会比徐世雅差太多,可他坚守了三年,充分说明他不是个贪图**的人。虽然,虽然他的很强烈,可是,她总觉得和自己在一起的他是不一样的,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因为爱吧!

平静了心情,回到沈家琛的病房,却见沈主任夫妇都在,不见徐世琮。

“晓宁,你回来了?”谢玉华含笑问道。

“嗯,我刚刚和徐小姐出去说了些话。”关晓宁道。

“哦,她说过几天想带圆圆出去玩呢,我觉得还是别麻烦她了。”谢玉华对丈夫和儿子说,“也快过年了,就让漱白找机会把圆圆送到她奶奶那里去,咱们家里也——”

“姐夫不去的话,圆圆能适应那边的生活吗?”沈家琛道。

“漱白妈妈肯定会好好照顾圆圆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而且,他们一家也很久没见圆圆了。”谢玉华劝丈夫道。

“可是我姐夫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送圆圆过去?别的人,和他们家又不是很熟。”沈家琛道,“爸妈,没关系,你们不用管我,在家照顾圆圆吧,我这里没问题的。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没关系的。”

沈如风看着妻子,道:“就按家琛说的办吧,医院这里,有小关帮忙,咱们过来陪陪儿子就好了。”

谢玉华叹了口气,没说话。

“哦,小关,你大伯母的身体怎么样?听逸清说她最近一直的香山寺?”沈如风问关晓宁。

“其他的还好,就是上个月脚踝扭到了,到现在也还疼着,走路不是很好。”关晓宁道,“昨天已经从香山寺回家了,现在在家里住着。”

“她是很好的人,这些年给希望工程啊什么的捐了不少钱。”沈如风道。

关晓宁点头。

“我听说她给庙里捐的很多,在香山寺还塑了个菩萨金身。”谢玉华道。

“是啊,她很喜欢去庙里待着。”关晓宁道。

沈如风笑了,说:“这也是她的信仰,为人善良,多做善事,就好了。”

“她的确是个好人。”谢玉华道。

“她说改天来医院复查的时候,来看望家琛。”关晓宁道。

“我也好久没见她了,真想和她好好聊聊。”谢玉华说。

沈家琛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在这里叙旧,打了个呵欠,道:“你们就不能说的开心的事吗?简直闷死了。”

“你还想管我们说什么?”沈如风道。

“我是管不了啊,可是请你们稍微照顾一下我的心情,换个轻松点的话题。”沈家琛道。

关晓宁看着他这样和父母撒娇,不禁笑了。

“好好好,那我们就走了总行了吧!”谢玉华笑道。

沈如风也对儿子无语了,站起身。

“小关,那我们就先回家了,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给我们。”沈如风道。

“嗯,没问题。”关晓宁道。

“我刚刚尝了下你炖的鸡汤,味道很不错,家琛这孩子真是要命,非要麻烦你。”谢玉华拉着关晓宁的手,说。

“没有没有,做这个很容易的,一点都不麻烦。就是我怕自己做的不好,家琛不喜欢喝。”关晓宁忙说。

沈家琛笑眯眯地望着她,不说话。

“刚刚我就尝了一口,他都要和我抢,我看啊,中午是不用让家里人送饭过来了。”谢玉华道。

关晓宁笑着不说话。

“赶紧走吧,那么多话!”沈如风对妻子道,又对儿子说,“下午我和你妈还有点事,就不过来了,你好好待着。”

“你们现在就是让我跑出去,我也出不去,放心吧,我会很乖的在这里待着。”沈家琛道。

看着这一家人如此融洽平和的家庭氛围,关晓宁突然想起徐世雅说的那些,不禁有点心惊肉跳。

沈如风夫妻的确是宠溺沈家琛,那么——

待沈如风夫妇离开,关晓宁给沈家琛倒了杯水,装作不经意地说道:“你爸妈真的很心疼你啊!”

沈家琛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他们有时候很夸张,特别是我妈。”

“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呢!”关晓宁含笑道。

沈家琛想起她的遭遇,忙说:“你也别这么说,父母太溺爱的话,很难独立的。我就觉得你这样很好,真的。”

关晓宁意识都他这是在劝慰自己,笑了下,说:“好像是哦!”

沈家琛笑了,接过水杯子喝水。

“哦,逸清哥说他中午过来看你。”关晓宁道。

“太麻烦他了,他那么忙的,真是不好意思。”沈家琛说,“他和我姐夫,好像都是忙个不停的人,一旦让他们闲下来,就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了。”

关晓宁从他手中接过杯子,问:“你爸妈为什么对李市长那么好?我感觉你们一家的关系,真的好的,呃,和别人家不一样。”

沈家琛笑了下,道:“那是因为我爸很喜欢我姐夫啊!”他看着关晓宁,道:“你知道吗,当初是我爸先看上我姐夫,觉得他很好,才介绍给我姐的。”

“哦,是这样啊!我以为他们是自己——”关晓宁惊道。

沈家琛点头,道:“我爸给我姐介绍过不少的对象,都是他觉得不错的,可是呢,我姐就看上我姐夫了,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很多人在你眼前过,可你的视线独独为一个人流转。”

关晓宁见他看着自己,不自然地笑了下。

“那说明你姐姐还是很爱李市长的,对不对?”关晓宁问。

“嗯,他们感情非常好。”沈家琛说完,表情又有点犹豫,道,“现在想想,他们是太相敬如宾了,和别的恋爱中的人不一样。呃,不过,也许是个性问题吧,他们两个都属于那种内敛型的人,即便是很爱对方,估计也不会表现出来。”

关晓宁点头,应道:“每对夫妻的相处方式都不见得相同。”可是,她的心里对沈家琛的描述产生了疑问,李漱白很明显是很热情的人,那么的热情,似乎可以将她融化。

“呃,我听我大哥说,你姐姐是出意外去世的?”关晓宁问。

沈家琛点点头,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的白色墙壁。

“她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在柬埔寨,等我赶来的时候,我姐已经彻底没希望活过来了。唉!”沈家琛道。

关晓宁望着他哀伤的神情,忙说:“对不起,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个话题了吧,比之前的更沉重!”

沈家琛笑了笑,道:“没事,我承受得了。而且,这么多年了,我也没什么机会说这件事——”

“你——”

“你记得吗,我跟你说过的,一个记者找我问我姐的事?”沈家琛望着她,道。

关晓宁点头。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姐是个非常理智的人。我们都觉得画家是感情很丰富、很激情的,可我姐在生活中很理智。我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在那种天气开车下山——”说着,他看着她,“她是在文华山出事的,出事之前,她一直住在咱们去过的那个别墅画画——我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事,才让她开车下山的。她很清楚的,那么重的雾,根本不该在山上开车——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像她那么想,她真的很小心,平时都很小心,从没开过快车,她连一张超速罚单都没有收到过,你知道吗?即使在高速公路上,她的速度都不会超过90公里。”

关晓宁不解,沉思道:“你是觉得她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才会——”

沈家琛道:“是,我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事。可是,警察调查了好久,说那是个意外。也许吧,看起来真是个意外。可没人知道在她开车离开别墅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是一个人在别墅里面吗?”关晓宁问。

“没有,陈姐也在,我姐在那边画画的时候,陈姐有时候会过去给她做饭什么的,我爸怕我姐一旦忙起来就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所以会让陈姐过去。”

“那,陈姐也不知道吗?”

沈家琛摇头,道:“出事的时候,她们两个在一起,她就坐在我姐的车上。车子从山上掉下去了,她受了重伤,我姐——”他顿了顿,“是她先醒过来报警的,把我姐从车里拖出来以后,她也没了知觉,事后在医院里住了半年。你记得她额头这里的那道疤吗?就是当时留下的。”

“既然两个人是在一起的,为什么会,她会不知道呢?即便不知道,难道一点异常情况都没发现吗?”关晓宁问。

“你不知道我姐那个人,她啊,任何事都会压在心里的,根本不会说出来,即便你知道她心里有事,去问她的时候,她会表现的什么都没有一样。而且,事后经常也问陈姐这些问题了,问她有没有发现我姐在出事之前心情有什么问题,她说什么都很正常。”沈家琛叹了口气,道,“可能真的是没有任何疑问吧,她们两个关系那么好,我姐当时要是有什么问题,她会知道的。连她都说没异常,那就真的没有异常吧!”

“那她们为什么要在大雾天出行呢?”关晓宁问。

“当时圆圆在我姐外婆家,我姐出门前给家里打过电话,说是要去接圆圆回洛城。”沈家琛道。

关晓宁微微点头,说:“如果这么说的话——难道是她想孩子了?”

沈家琛无奈地笑了下,道:“只能这么想了。”接着便叹道:“她因为太想孩子了,所以就在大雾天开车下山,正好在一个路口视线不清,掉下了山崖。车上的乘客受伤,可她那个驾驶员没了命。也许,真的就是命运吧!”

关晓宁叹了口气,沉默了。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对不起,我问了这么,这么难过的事——”关晓宁看着他,道。

沈家琛摇摇头,说:“没事,我也很久没有聊起过去的事了,我们大家都在忘记那件事,可是,有些事不是你想忘就能忘的。”

关晓宁想了想,道:“你知道吗,我爸是在这家医院去世的。”

沈家琛讶然。

关晓宁淡淡笑了下,说:“也是这个科室,和你同样的手术室。”

沈家琛默默地望着她。

“每次看到手术室外守候的病人家属,我就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不管怎么忘都忘不掉。那阵子晚上睡觉做梦,都会梦见那个情形,只不过在梦里,我爸又好好的从手术室出来了。”关晓宁道。

沈家琛听着她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哀伤,不禁握住了她的手。

她明白他的意思,笑着点点头,道:“现在我不会那么想了,我想,也许是他的灵魂从那里走出来了吧,然后去到天堂,在天上看着我们。只要这么一想,我就不会难过了。因为不管到什么时候,头顶的星空是不会变的,天上的星星,一直都会注视着地上的我们。”

“你这样想,真的,真的很,很坚强!”沈家琛道。

“我们总要想办法从悲伤中解脱出来,对不对?”关晓宁笑了下,说。

沈家琛抬头盯着房顶,道:“是啊,必须要解脱,否则,就没法生活了。”

“嗯,所以呢,也许你觉得你姐姐有遗憾,有些事情没有做,没能看着圆圆长大看着她嫁人,那么,就让我们别的人来为她了却这些遗憾吧,你说对不对?”关晓宁道。

沈家琛点头,看着她说:“其实这件事最难过的人是我爸和我姐夫,我爸啊,自从我姐出事后,整个人一夜之间老了,他以前是个非常有冲劲的人,一心扑在工作上,可后来——我姐夫呢,自从那件事之后,彻底将自己嫁给工作了——”他叹了口气,道:“他们两个人做了完全相反的选择,却都是因为一个理由。”

“那,你父母对你姐夫那么好,也是因为——”关晓宁问。

“是啊,因为我姐的缘故。我姐夫呢,对我爸妈也很孝顺,我姐出事之后,我姐夫的妈妈要过来照顾圆圆的,他给拦住了,把圆圆留给了我爸妈。我爸每天看着圆圆,就不会觉得我姐不在了。你不知道,我爸有多心疼圆圆,那时候经常把圆圆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带着在院子里玩。我是没享受过那种待遇!”沈家琛道。

“那,你父母将来会不会因为你姐夫做了什么事而不高兴呢?”关晓宁问。

“应该不会吧!我姐夫最多也就是再婚嘛,我爸妈都盼着他赶紧结婚呢!要说什么事会让他们不高兴,呃,应该就是圆圆了吧!不过,这个都不用担心,我姐夫就是再婚,也一定会给圆圆找一个疼爱她的后妈。”沈家琛道。

关晓宁不语。

“你能给我切个苹果吗?”沈家琛突然说。

“啊,对不起,我给忘记了,拉着你说了这么多话!”关晓宁忙起身给沈家琛洗苹果。

沈家琛望着她的背影,淡淡地笑了,思绪却回到了三年前。

也许,一切都是宿命吧!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逸清哥的妹妹。”沈家琛一边吃着苹果,一边说。

关晓宁笑了,没说话。

“你想不想知道别人是怎么传说你的?”沈家琛问。

“我还有传说?”关晓宁道。

“那当然!”

“别说我是个小太妹就好!”关晓宁笑了。

“不会吧,你还是——”沈家琛惊讶道。

“嗯,我以前和芊芊打架很厉害的,刚开始我打不过她,经常是挨打的,因为我比她瘦嘛,打不过。后来,她打我的时候,我就想办法还手,她就不行了。我们两个在一个学校读书,放学的时候,家里派车接我们回去,她就带着她那帮跟班在路上拦着我,然后就揍我。”关晓宁微笑道。

“不是吧?这种事——这种事你竟然笑得出来?”沈家琛惊讶道。

“这有什么?你不知道,在我被群殴了几次之后,我就开始学习怎么打架了,知道是谁教的吗?逸清哥。是他教我怎么和人打架的。慢慢的,在我挨了半年揍之后,他们那帮人就打不过我了。”关晓宁道,“所以呢,我很有可能被人说成是小太妹!”

沈家琛愕然又怜惜地望着她,幽幽地说:“和你的遭遇相比,我真的,真的——”

“其实也没什么的,当时觉得好惨,可是呢,你知道吗,当你可以单挑一拨人的时候,那种成就感,绝对是超强的!”关晓宁笑道。

“你是不是很恨苏家?”沈家琛问,“所以才不跟别人说你是苏家的女儿?”

“小的时候挺恨的,恨不得他们家破产,恨不得芊芊没饭吃。后来就没感觉了,好歹还是我妈拿着苏家的钱供我读书的,要不然我连学都上不了,早就混社会去了。”关晓宁道。

“晓宁,你——”沈家琛望着她,“以后不会了!”

“是啊,所以呢,很多事当时发生的时候想不通看不开,等时间长了,什么事都不会是事情了。日子总得我们自己过,对不对?期待别人的怜悯和同情,什么都不会得到!”关晓宁说着,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喂给他,笑问,“那你说说我的传说是什么?难道苏芊芊到处和人说我打她?”

“呃,反正不是很好的传说,我还是不要说了。”沈家琛道。

“要是不好的就不要说了,咱们两个今天光在这里说难过的事情了,一点都不利于你恢复身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你爸妈留下来,继续聊聊大伯母塑金身的事呢!”关晓宁含笑道。

沈家琛也忍不住笑了,说:“是啊,相比较起来,塑金身的事更好玩一点。”

关晓宁含笑不语。

沈家琛望着眼前的女子,心中生出浓浓的怜惜,他发誓一定要好好爱护她,让她以后的生活只有幸福和欢乐!

“刚刚徐小姐和我说你姐夫要升官了!”关晓宁道。

“是吗?我还没听说,升什么?”沈家琛道。

“说是常务副市长。”

“挺不错的嘛!我姐夫现在算是熬出头了。”沈家琛叹道。

“可是,徐小姐说现在还有很多变数——”

“没关系,只要我姐夫进了候选人范围,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为什么?应该有很多人在争的吧?毕竟江城市常务副市长是个很抢手的位置。”

“我爸肯定会为我姐夫争取的,虽然他退下来了,江城的事,他还是能说的了话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会有问题了吗?”

沈家琛嘿嘿笑了,道:“我又没当过官,我怎么能给你打包票?只不过,我姐夫的可能性很大。他这些年工作干的好,而且名声也好,又年轻,如果我是党,肯定会培养他这样的干部。”

关晓宁笑了下,没说话。

是啊,不管是苏逸清还是徐世雅,还是沈家琛,都说的没错,李漱白的升迁之路不能没有沈如风的协助。而身为一个男人,事业,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她怎么可以做出影响他前途的事?

没多久,苏逸清就来了。

“家琛,气色不错嘛!这小脸,粉白粉白的,都快赶上小姑娘了!”苏逸清笑道。

“苏大哥,有你这样比喻的吗?我可是纯爷们,不是伪娘!”沈家琛道。

苏逸清大笑,道:“臭小子,夸你还不行?”

沈家琛笑着不说话。

“哦,我和宁宁有些事要说,中午一起出去吃饭,你怎么办?要不要我们帮你带点回来?”苏逸清问。

“不了,我这里有晓宁带来的鸡汤,热一热就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胃口。”沈家琛道。

“没良心的丫头,也没见你给我熬个鸡汤!”苏逸清对关晓宁道。

“苏大哥,你还跟我吃醋啊?你也太小心眼了!”沈家琛叫道。

苏逸清看着沈家琛,深深地笑了。

“你们快去吃饭吧!时间也不早了。”沈家琛道。

“那我去洗个手。”关晓宁说完,走进洗手间。

沈家琛望着苏逸清,道:“苏大哥,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晓宁,谢谢你!”

苏逸清愣了下,不知道沈家琛怎么突然说这话,笑道:“小子,这事用得着你谢我?”

“你就让我表达一下心情不行啊?”沈家琛道。

苏逸清忍着笑,点头道:“好好好,你表达,我不影响你了。”

“我对你的敬仰之情,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连绵不断——”沈家琛道。

“小子,打住,你还不如说祝我寿与天齐呢!酸死了你!”苏逸清道。

沈家琛笑了,不说话。

很快的,关晓宁就出来了。

“家琛,那我们先出去了,我很快回来,我再给你带碗粥过来。”关晓宁道。

沈家琛点头,目送关晓宁和苏逸清离开。

“你有很重要的事要说?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们打算结婚,给我要发喜帖吧?”走出病房门,苏逸清问关晓宁道。

v17 撩|人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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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晓宁愣了下,看看苏逸清的脸,就知道他在生气,笑嘻嘻地揽着他的胳膊,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偏心眼?刚刚和家琛有说有笑的,见了我就拉着脸。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的表情很难看哦!一点都不帅!”

苏逸清几乎是瞪着她,关晓宁笑道:“好了好了,看你心情这么不好的,中午我请你好了。花钱买你个笑脸行不行?”

“你怎么给家琛炖鸡汤?”苏逸清几乎是被她拽着进的电梯。

周围走过的人,偶尔也有侧目的,毕竟苏逸清是知名人士。

“他是病人嘛,你难道连这个也吃醋?”关晓宁笑道,“没见你这么小气的,和家琛都要计较。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行不行?”苏逸清无奈地叹道。

关晓宁不说话,冲他只是笑。

走出大楼,苏逸清就直接走向自己的车子,关晓宁追了上去,道:“我们不是去吃饭吗?”

“是啊!”苏逸清道。

“那走就好了——”关晓宁道。

“上车,我有话和你说。”苏逸清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关晓宁见他今天心情不好,便乖乖坐到副驾驶位。

车子缓缓开出医院。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关晓宁关切地问。

苏逸清不看她,表情凝重,问:“你和李漱白,你们,你们打算怎么样?”

关晓宁坐正身子,道:“没什么,就这样,他今天早上去上班了。”

“你们住在一起?”苏逸清道。

关晓宁看了他一眼,嘟嘟嘴,没说话。

“你不会是想和他结婚吧?”苏逸清问。

“也不是没可能!”关晓宁说。

苏逸清看了她一眼,挤出几个字:“你真是疯了!”

“我都快三十了,想要结婚不对吗?”

“那你也要分人啊!总不能随便抓一个就结婚吧?”苏逸清道。

“我很认真的——”关晓宁看着苏逸清,见他一脸阴沉,就不说了。

苏逸清也很生气,一言不发。

车子停到一家餐厅门口,两人便下了车。

他一进去,大堂经理立刻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苏总,还是老房间吗?”

“嗯!”苏逸清看也不看对方,直接走向电梯,关晓宁碎步跟了上去。

中午客人很少,走廊里除了服务员就见不到别人了。那些满脸笑容的说着“欢迎光临”的女服务员们抬头看见苏逸清那阴的吓人的脸,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包厢很高级,关晓宁也没有去注意,好大的桌子,她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苏逸清习惯性地坐在主人位置上,大堂经理站在他身后刚要开始说话,就听见苏逸清很大声地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关晓宁说了句“坐那么远干嘛?”

他的语气严厉,包厢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关晓宁不知道有多后悔,要是早知道他今天气不顺,就不给他打电话了,现在可好,把他招来了,却在这里挨他的训。

好吧,既然他心情不好,那就顺着他好了,等什么时候他气顺了,再把今天的连本带利算回来。

于是,她起身坐在他旁边的一张椅子上,跟服务员说:“给我倒杯水。”

“你们店里的酸奶不是做的很好吗?给她来一杯。”苏逸清对经理说。

经理赶忙吩咐服务员去准备。

“你想吃什么,自己点。”苏逸清让服务员拿来菜单,对关晓宁道。

“我请你——”关晓宁话还没说完,就收到苏逸清的眼神,便低头开始点菜。

“放心,我不会像某些人一样,见色忘义!既然来了,我不会让你掏钱。”苏逸清道。

“你说的某些人是我吗?”关晓宁盯着他,反问道。

“不是你还是谁?难道我在说别人?”苏逸清道。

关晓宁看了看周围的人,笑了笑,扭过头对经理说:“能不能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慢慢看看菜谱。”

经理看了苏逸清一眼,忙陪笑道:“好,苏总,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等包厢门关上,关晓宁道:“我谈恋爱结婚,你觉得是见色忘义,你怎么不想想你见色忘义的时候有多少?还好意思在这里跟我发火,我怎么着你了?”

苏逸清愤愤地盯着她。

“放轻松点,肾上腺素一直维持在高水平可是会要命的!”关晓宁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翻着菜单,道。

“死丫头,我真是——”他差点就说“我真是白疼你了”,可是这话又说不出口,一说出来,气场直接就输给她了。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就放过她这一次!

“你不是说有事要找我吗?什么事?”他的口气软下来,问。

关晓宁看了他一眼,道:“我饿死了,先吃饭。”

“怎么,他不给你管饭吃?这种男人,跟着他有什么前途?”苏逸清故意说道。

“我自己有手有脚,干嘛要他管饭吃。而且,”关晓宁盯着他,一下子卡住他的脖子,“我今天已经听一个人说他了,你要是再说,我就跟你断绝关系!”

苏逸清也不知道她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明明是他很委屈好不好?

没办法,他只好点头。

看她坐在位置上,苏逸清才说:“你怎么变得这么暴力?”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关晓宁道。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不会是说我吧?”苏逸清道。

关晓宁叹了口气,道:“是徐世雅!”

“她?”苏逸清一愣,问,“她不会是知道你和李漱白——”

“女人的嗅觉真是灵敏!”关晓宁道。

“选好菜了没?让他们进来点吧!”苏逸清道,说着,便按下了桌上的呼叫器。

等经理带人进来,端着一杯新鲜酸奶放在关晓宁面前,苏逸清才说:“你们最近有什么推荐的?”

经理忙认真介绍,苏逸清一边听着,一边望着关晓宁,问“这个怎么样?”“喜欢吗?”“要不要尝尝?”在场众人都觉得关晓宁简直太幸福了,被苏逸清这样一位杰出的男人如此呵护,世上还有比她更幸福的人吗?

或许是关晓宁习惯了苏逸清这样的呵护,根本没有觉得什么异常,选了自己喜欢的菜,然后,苏逸清就安排经理快点去准备。

包厢里,又是他们两个人了。

“徐世雅和你说什么了?”苏逸清问。

关晓宁不愿细说,道:“你之前不是和我说徐世雅一直都爱漱白吗?为什么,她怎么可以那样诋毁他?”

苏逸清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或许是真的呢?她没必要在你面前说李漱白不好。”

“那她就是疯了。”关晓宁道。

“你现在真是变了,竟然这么说别人。不管徐世雅和你说了李漱白的什么,都是因为太爱他,你不能这样嘲笑别人的爱情,哪怕这是单相思。”苏逸清道。

关晓宁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对,惭愧地低下头。

苏逸清拍拍她的肩,道:“好了,知道错就行了。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难道就是因为她说了李漱白的坏话?”

关晓宁摇头,这才将徐世雅说的那些关于自己和李漱白的过往告诉了苏逸清,没想到苏逸清还没听她说完,就已经笑不可支了。

“你也觉得她疯了是不是?”关晓宁道。

苏逸清咳嗽几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那也未必,说不定是真的呢?”

“不可能,漱白他不是那样的人!”关晓宁维护道。

“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你才认识他几天?”苏逸清盯着她,道。

“我是认识他不久,可是我知道他是个好男人——”关晓宁道,话没说完,就被苏逸清的笑声打断了。

“你知道什么?”苏逸清眼神阴鹜,盯着她。

关晓宁看着他,问:“苏家在江城的发达,是因为沈主任和漱白吗?”

“这也是徐世雅告诉你的?”他笑问,“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当年沈如风还想让我娶沈家璐呢!”

“不会吧?”关晓宁惊道。

“只可惜她啊,不对你哥哥我的口味!”苏逸清道。

这时饭菜一道道上来了,两人停止了对话。

等服务员们都出去,关晓宁才问:“她好像很漂亮啊,而且又有才——”

“就因为这些,我就要和她结婚?”苏逸清笑了下,道,“我更喜欢你这样的,沈家璐是李漱白的菜,不是我的。”

“少拿我开心了。我刚刚问你的,你还没回答我。”关晓宁道。

苏逸清知道自己根本在她面前占不到便宜,边给她夹菜,边问:“她为什么和你说这个?”

“她说,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和漱白在交往,会有人查他和苏家的关系,对他不利——”关晓宁望着他,说,“因为她说我妈妈交给苏伯伯,所以漱白和苏家就——”

“好啊,谁愿意查就来查好了!”苏逸清不以为然地说。

“真的没关系吗?不会——”关晓宁忙问。

“宁宁,你哥我是做正当生意的,苏氏从各级政府拿到的项目都是合法的,我不怕别人查。再说了,你以为苏氏就只有沈家这一个合作者吗?如果只靠沈家,二叔能做到首富的位置、苏家能有今天的局面吗?你别担心,想要从我这里找突破口去给李漱白找麻烦,还没人有这个能耐。”苏逸清道。

关晓宁看着他,心总是放下了。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她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苏逸清望着她,道:“徐世雅是不是认为你和苏家的关系,会影响李漱白?”

关晓宁点头。

苏逸清笑了下,道:“看来,你还是很在意这个。那你就应该问问她,如果没有沈如风的扶持,他们徐家能有今天的荣耀吗?要说影响李漱白,她比你更有嫌疑。而且,你应该好好问她,沈家对徐家有那么大的恩惠,她身为沈家璐的好姐妹,还跑去插足沈家璐的婚姻,她的道德去哪里了?”

关晓宁嘻嘻笑了,说:“果然还是你厉害,我都想不到这些,今天还差点被她收拾了。”

“少在这儿捧我!”苏逸清吃了口菜,问,“她今天收拾你了?果然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你们女人的嫉妒心够恐怖的!”

“她是那么想的,不过被我吓回去了。你妹妹我也不是吃素的!”关晓宁说着,喝了口酸奶。

苏逸清笑了,说:“不错,这才是关晓宁!被人打断腿也不会下跪的,对不对?”

关晓宁含笑不语。

“唉,这个徐世雅,真是够可怜的!”苏逸清叹了口气。

“哥,刚刚家琛跟我说起沈家璐去世时候的事,你知道吗?”关晓宁突然说。

“哦?他说什么了?”苏逸清问。

“他说沈家璐出事的时候,本来是打算去她外婆家接圆圆的,当时他家的保姆和她一起在车上。可是,警察事后就沈家璐出事前的精神状态去问保姆的时候,那保姆却说一切正常。”

“那你觉得哪里不正常?”苏逸清问。

“呃,她为什么急着去接孩子,她明明知道那是个大雾天,为什么那么着急,这是第一。第二,如果她是因为有紧急的事去接孩子,是什么事呢?保姆既然在车上陪着她,应该知道的。而且,家琛说沈家璐和那个保姆关系很好,她没理由隐瞒当时的情况。”关晓宁深思道。

“那你觉得沈家璐出事是因为某件事?”苏逸清道。

关晓宁点头,问:“你不是查过她的死因吗?难道你的调查员没告诉你这些?”

“这些,我当然知道,只是,”苏逸清想了想,说,“我觉得你没必要追究这些,本来就和你没关系。而且,你要是想这些问题,小心被沈家璐的灵魂附身,我告诉你,那个女人可是很可怕的!”说着,他故意做出很恐怖的表情吓她。

关晓宁突然想起在文华山别墅看到的沈家璐自画像,被吓得一哆嗦,连筷子都从手里掉了出去。

苏逸清讶然地盯着她惊恐的面容,忙担忧地问:“宁宁,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关晓宁木然地摇头,道:“哥,沈家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怎么觉得,觉得——”

苏逸清将椅子挪到她身边,揽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怕,没事的,沈家璐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什么都别怕,她是个死人,伤害不了你的。别忘了,我会永远守在你身边,什么都别怕!”

关晓宁只是点头,不语。

苏逸清的心头,猛然生出不详的预感,立刻松开她,抓着她的肩,说:“宁宁,听我的话,和李漱白分开吧,只要你和他分开,就再也不用和沈家璐有任何牵扯,好吗?”

“我,”关晓宁望着他,“我爱他,我不想——”

“傻丫头,你不知道沈家璐是个怎样的人,只要你和李漱白在一起,她魂不散的缠着你,你知道吗?那个女人,不是个善茬,她根本就不是——”苏逸清紧紧抓着她的肩,激动地说。

可是,他猛然间说不出话来,他不想说下去了。

“哥,你,你怎么了?”关晓宁见他突然不说话,紧张地问。

苏逸清笑了下,说:“没什么,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和他家纠缠太深。家琛是个很单纯的孩子,你和他做朋友没问题,可是,只能是朋友,至于李漱白,”他的神色凝重,“宁宁,听我的话,不要再和他纠缠下去了,徐世雅爱他,就让他和徐世雅结婚去吧,沈家也选中的是徐世雅,你又何必去掺和他们的事?”

关晓宁低头,沉默良久,苏逸清一直盯着她,一瞬不动。

“哥,我爱他,真的很爱他,我不知道没有了他该怎么办,我——”关晓宁抬起头,泪眼蒙蒙地望着苏逸清。

苏逸清深深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可是,宁宁,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趁着现在还早,赶紧脱身吧!你要是继续下去,事情会越来越麻烦的,相信我,我永远都是为你考虑的!”

关晓宁点头,道:“我相信你,可是,我,我真的,真的舍不得他,他——哥,如果沈家璐是个很可怕的人,可怕到她死了这么久,你还要我远离她的家庭,这样的话,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最好的朋友一辈子都活在她的阴影中?你很关心漱白的,对不对?他和我说,都是因为你和苏伯伯,他在有机会进入政坛的。”

苏逸清望着她那真挚的眼神,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是很关心李漱白,这么多年交往下来,已经胜似亲人了。

可是——

“宁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这是宿命,任何人都破不了的。当初李漱白答应和沈家璐结婚的时候,他就有这样的觉悟了。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是你可以轻易得到的,李漱白想要在政坛上发展,必须要有人扶持提携,而沈如风是他最好的后盾。他很清楚这一点,而且,即便是他婚期对沈家璐的了解不多,身为夫妻,朝夕相处,时间长了之后,对沈家璐肯定是有所了解的。这么多年下来,他是爱沈家璐的,不管沈家璐是个怎样的人,他都爱上了沈家璐。至于他有没有活在沈家璐的阴影里,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们没有必要也没有能力去管。”苏逸清耐心劝道。

关晓宁不说话,拿起筷子吃饭,她真的饿了。

“早上我接到省委周书记秘书的电话,说是李漱白的事好像有点问题。”苏逸清道。

“什么事?升职的?”关晓宁望着他,问。

苏逸清点头。

“周书记,你知道是谁吧?咱们省的老大,李漱白他们的组织、他们的上级。他想要升职,必须要周书记这里同意——”苏逸清道。

“可他昨晚和我说,他去找了省委组织部的部长,说是没问题——”关晓宁讶异道。

“我是早上接到电话的,周书记的秘书,那个孙秘书,和我一直有交情,这次漱白的事,我也拜托他盯着了。他说今天早上有人匿名举报李漱白私生活有问题,说他在沈家璐去世前就和几名女性保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最终导致沈家璐自杀。”苏逸清说。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关晓宁气急,怒道。

“这就是政治,世界上最肮脏、最没人性的东西。正常人是玩不了这个游戏的,再怎么干净、正直的人,进入了这个圈子,就会变质。所以,我跟你说过,李漱白绝对不是你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别人用这样手段对付他,你觉得他会坐以待毙吗?我估计沈如风已经把消息透给他了,他这会儿应该在江城想办法呢!”苏逸清道。

“哥,你不能,不能帮帮他吗?他是被陷害的啊!沈家璐的死,怎么会和他有关系?而且,说什么他乱搞男女关系,这不是明摆着胡扯吗?”关晓宁抓着苏逸清的胳膊,恳求道。

“这种事还用得着你和我说吗?放心,我已经和孙秘书约了,晚上见面去谈,周书记很信赖他的。这种事,就看领导是什么态度,如果周书记决意让李漱白上,这种匿名举报就不会影响事情发展,可是如果周书记态度不明,这件事就很容易出现变故。我会请孙秘书在周书记面前敲敲边鼓,毕竟是领导最亲近的人,他说话还是管点用的。”苏逸清道。

“大哥,谢谢你!”关晓宁感动不已。

苏逸清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非常不想听到你为了他的事谢我!”

关晓宁嘻嘻笑了,没说话。

“唉,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脑子进水了,想出这种招数来陷害李漱白!江城上下谁不知道他是个爱妻如命的男人?痴情到史无前例的男人?用别的不好,非用这个!”苏逸清叹道。

“这世上无聊的人多了去了,总喜欢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关晓宁接着说。

“那我跟你说的呢,你听不听?”苏逸清问。

关晓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就非要撞的头破血流才肯回头吗?”苏逸清道。

“哥,这件事,让我自己处理,好吗?我的很多事,你都可以帮我做决定,可是这件,我想自己决定。不管我和他将来怎么样,我只知道,现在要是让我离开他,我绝对会后悔!”关晓宁说完,一言不发就吃饭,苏逸清哀伤地望着她。

“宁宁,我告诉你,徐世雅是不会放过你的!”苏逸清道。

“没关系,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我不怕!”她说。

苏逸清看着她这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像极了当年。

事情,真的就无可挽回了吗?

正如苏逸清所说,李漱白已经得到了相关的消息,根据匿名信提供的信息,极有可能就是前阶段那个找麻烦的记者。而幕后的主使——

现在是匿名举报,他不能找任何人去对峙。

岳父打来电话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也询问他打算怎么应对,他的手上虽然也有那个人的一些见不得人的证据,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撕破脸和对方做出同样的选择、毫无意义地去伤害对方,这——而且,事已至此,就算是用同样卑劣的手段去打击对手,显然毫无意义。他很清楚,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应对上级可能派来的调查。

如果说要应对调查,那必须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现在怎么证明?这种事,怎么证明?

这天,对于李漱白来说,绝对是难熬的一天。

即便如此,他还是要气定神闲地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了,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了正常的工作。

新年前去省里跑的那个机场扩建项目,已经在中央备案了,现在开始正式进入招标的阶段。他和负责该项目的一些部门领导开会,就具体的问题进行探讨,并制定了招标的细则。

中午关晓宁和苏逸清吃饭的时候,正好他也在和几个局的领导吃饭。

从餐厅出来后,苏逸清将关晓宁送回医院就折回公司去了,关晓宁始终忐忑不安,不知道要不要打电话询问李漱白,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最心烦的是他。

在医院的花园里走了十来分钟,冬天的花园里,一片肃杀之色,低沉的,没有生气,真是很映衬她的心情。

想来想去,她始终放心不下,还是给他打了电话过去。

正在吃饭的李漱白看到她的来电,跟同僚说了声“抱歉,你们继续,我出去接个电话”就走出了包间。

“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一看到她的名字,他就觉得心头的阴霾散去了大半,走到隔壁的一间空房间接起电话来。

关晓宁担心地不得了,此时听到他的声音那么轻松,就知道他一定是不想她分心、不想她担心才故意这样的,不由得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丫头,怎么不说话?出什么事了吗?”他担忧地问。

她摇头,吸了吸鼻子,道:“没事,就是,就是,想你了。”

李漱白低声笑了,道:“你啊,怎么这么粘人?才分开几个小时啊?”

他的语气里,浸透着浓浓的宠溺之情。

“我,”她顿了下,道,“你会觉得我这样很烦吗?”

“傻瓜,怎么会?我很开心!真的!早上一直太忙,这会儿还有事在谈,所以,没有来得及给你电话,其实,丫头,我也想你。”他说。

“看来,我们两个是一样的人!”

他笑着说:“是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说到一家人,她就想起了沈家璐。

不,不能想她。

“你什么时候能回洛城?”她问。

他呵呵笑了,道:“傻丫头,我这里还有工作呢!总不能把工作抛下跑去和你幽会吧?”

她坐在木椅上,低头揪着衣角,不说话。

“乖,等我闲下来了就会过去看你,好吗?”他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她,关晓宁觉得自己好幸福,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

可是,一想到他的处境,想到他自己那么心烦,还要安慰她,关晓宁就觉得难受的不行。

“嗯,我会等你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她说。

“嗯,你也是,有时间就出去外面逛逛,找找你以前的朋友什么的,不要老窝在医院里。”

“我知道了,那,你去忙吧,我刚刚和逸清哥去吃了个饭,现在上去看看家琛。”她说。

“好!”

对话到了这里,显然可以结束了,可是,两个人都没有主动挂断电话,就这样默默无言地听着听筒里偶尔传来的彼此的呼吸声。对于两个深爱的人来说,哪怕是这样的声音,都足以勾起许多的回忆,足以让彼此心跳加速。

“我——”

“我——”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他在那边深深笑了,道:“丫头,你先说。”

关晓宁觉得自己满脸发烫,听着电话里传来的他的声音,就好像感觉到他在自己身边,好像在亲吻着她、抚摸着她。

“那个,呃,我想你。”她说。

电话里传来他低低的笑声。

“我知道自己这样很没出息,你工作那么忙,我不该,不该粘着你,可是,可是我就是想你,李漱白,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想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她的语速并不连贯,甚至有些磕巴。

李漱白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甜蜜的幸福,满的要从心里溢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十几年前,回到了青春的岁月,回到了那个恋爱的年纪。

“傻丫头,我有空就会回去看你了,最近太忙——”他强压着浓烈的相思,安慰她道。

是啊,他也很想她,早上在回江城的路上,他还在想着她,甚至有种调转车头重又返回洛城的冲动。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只是这么说说的,你的工作要紧,我没关系,我很好,真的很好,你别担心。”她忙说。

他闭上眼,眼前似乎是她那娇羞不胜的模样,是她在他的身下辗转的模样,是她——强烈的向他袭来,他不禁喃喃道:“丫头,我想你,我想每天都抱着你,哪里都不去,就抱着你,爱你,亲你,还有——”

滚烫的情话传入她的耳朵,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燥热起来。

“别,别说了,我——”她忙打断他。

从来没有人这样向她倾诉相思之情,这样浓烈的相思,让她也难以平静承受。

他低低喘息一声,平静了下自己的心情,笑了下,道:“那好吧,就先这样,我去忙了,晚上再和你聊。”

“嗯。”她低声道。

他顿了片刻,道:“关晓宁,我爱你!”

她捂住嘴巴,将自己或许立刻要哭出来的声音捂住,片刻之后,回应道:“我也爱你,晚上再聊,再见!”

这次,是她挂了电话,她实在不知道这个电话要是持续下去会怎样,自己会不会忍不住跑去江城见他。她自以为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不管在什么方面都是。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所谓的自制力是自己无欲无求的时候才有的,而她那么爱李漱白,在他面前,她想要的太多,根本不能够做到冷静面对,做到无所求。当她想要那么多的时候,自制力,就荡然无存了。

她是急匆匆挂断电话的,从她最后的语气里,他听出来了。他心里暗笑,不由得叹道“这丫头啊”,却是无比地幸福。

这通电话,似乎给了李漱白很大的力量,让他觉得自己可以轻松地去面对已经发生了的和即将发生了的一切不测和不公。顿时,他明白了一件事,他明白了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不是权利,不是地位,而是,而是像刚刚这样一个甜蜜的电话,一个全身心爱他的女人。而现在,他已经得到了这最宝贵的一切,她带给他的幸福和快乐,根本不是权利可以给的。那么,他还有什么想不开,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其他的么,顺其自然吧!

这么一想,他的心中顿时轻松许多,起身开门。

可是,正是因为他已经得到了那些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他要努力守候,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伤害、来破坏。那么,要守护自己的宝贝,就必须拥有尖利的武器,接下来,他要去战斗了。

关晓宁挂断电话后,坐在花园里好一会儿才平静了心情,她从未想过爱情竟然会让人如此,如此失去自我。可是,在爱情面前,自我算什么,矜持算什么,只要全身心的去爱那个人,努力去爱,努力去呵护,不就足够了吗?爱情,本来就是如此,让人失去理智,让人变得不像自己,变得那么陌生,却又是很欢喜的陌生。

她深深呼吸几下,提起旁边放的装了浓粥的饭盒起身,突然奇怪地发现,自己的两腿中间似乎流出了浓浓的滚烫的液体。

天啊,她怎么可以这样?

回到病房的时候,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到病房来的,她甚至很害怕别人看她,害怕自己内心的小心思被识破,害怕自己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李漱白,都怪你,我恨你,可是,我又爱你!

把粥给沈家琛热了下,沈家琛说很好吃,等她去看自己早上提来的鸡汤时,竟然已经完全空了。

“不好意思,真的很好喝,我就,一下子忍不住——”沈家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你这么喜欢喝,我才高兴呢!明天早上我再给你带过来,还是说,你明天想吃别的?”关晓宁问。

“呃,你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他想了想,问。

“好像要十几分钟的车程。”她说。

沈家琛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

“什么事,你说吧。”她说。

“我,你下午能不能回去给我包点馄饨啊,我想吃鸡汤馄饨。”沈家琛道。

关晓宁讶然。

“啊,要不就算了,你,你就别管了,我,我也不能老这样麻烦你。”沈家琛忙说。

“没事的,我下午回去给你包,煮好了带过来。”关晓宁道,“呃,那下午,你爸妈不是不过来吗?谁来陪你?”

“没事,我还有朋友说下午回过来,虽然我很想让你在这里,可是医院里也太无聊了,你陪病人肯定更无聊,所以还是——”沈家琛道。

关晓宁望着他摇头。

沈家琛笑了,说:“我可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尝尝你的手艺呢!你就等着我把你培养成大厨吧,连我这么挑剔的人都觉得你做的东西好吃,等你以后成了名厨,可不能忘了我啊!”

“放心,绝对不会!”关晓宁也笑道。

等沈家琛午休的时候,关晓宁就离开了他的病房,沈家琛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禁深深叹息。

关晓宁回到望江苑小区,发现家中没有面粉,便赶去门口的超市买了一小袋面粉,虽然超市里有现卖的馄饨皮,可她始终觉得外面卖的不如自己做的好,便只买了面粉回来。她想起沈家琛喜欢吃虾肉的馄饨,便在超市里买了些鲜虾,回到家中自己现剥。等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她才上床去睡了。

也许是昨晚太累,早上起得又早的缘故,她一倒头就睡着了。

而且,她做梦了,做了个很让她害羞的梦。

这个梦如此真实,她甚至感觉到他就在她的身边,一点点亲着她,抚摸着她,甚至,那柔软的还感觉到他的那个灼热的巨大正在磨蹭着那里,一点点的,就是在那里蹭着,不管她怎么难受,他就是不进去,只是在想办法让她轻喊。

“你好坏!”她说。

“你不喜欢?”他的唇舌亲吻着她,问。

“喜欢。”

“真的吗?”他似乎很高兴,就在她点头的时候,将那烫人的硬物插进她的身体。

她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惊叫了一声。

天知道她有多么爱他,爱到骨子里,爱到血液里,这样浓烈的爱,又有谁能抵挡得了?

紧致的花径,一下又一下被他的强悍贯穿,一下又一下激荡着她的灵魂。

爱欲,如此浓烈。

————————

【下节提示:他松开她的手,猛地扳过她的身体,让她趴在墙上,从她身后抱住她的腰,同时用那个灼热的硬物磨蹭着她两腿之间那柔嫩的肌肤。她知道自己身体现在很烫,却不曾想到那个东西温度更高,几乎要烫伤她。“哦,不——”她轻噫道。他吻着她的锁骨,一手来到她的胸前,揉捏着那团雪软,而下半身的那个东西,依旧不断地在她的那里磨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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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梦,绝对会是半中央惊醒,惊醒后,绝对会是狠狠地咒骂自己的。

当关晓宁惊醒的时候,什么都不敢想,立刻冲进浴室,开始**服冲澡。

关晓宁啊关晓宁,你真是不害臊,怎么可以做这样的梦呢?你真是,真是——

然而,当她脱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丢人的证据,立刻将那带着罪证的物品扔进垃圾桶。

好吧好吧,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你要矜持,矜持一点,明白吗?深呼吸,好,就这样,深呼吸,冷静下来,不能老是想他,要是总想着他的话,你还怎么生活?

心理建设做好了,终于将他从脑子里踢出去了,开始冲澡。

水流,从头顶一直流下来,流过脸颊,流到胸前,一直流下去。

这温柔的力量,如他的手在抚摸,如他的唇在轻抚,如他的吻——

他的手,时而滑过她的唇,时而掠过她的肩,时而拂过她的胸尖,那么轻柔,痒痒的,麻麻的。

她闭着眼,仰起脸,任由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唰唰的水声,如他在耳畔低语喘息,不管在何时,那声音都那么有着强烈的蛊惑力。

不对,关晓宁,你又在发什么疯?他,他明明就不在,你怎么可以继续这样?你真是——

她抬起手,重重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这才算是彻底清醒了。

清醒是清醒了,可是,这一下子真够疼的啊!

冲完澡,她的情绪算是彻底平静了,换上衣服就去厨房包馄饨。面早就揉好,醒上了,她看了下时间,才三点钟,来得及,便挽起袖子,开始剁馅、擀面,一边哼着歌一边坐在餐厅里包馄饨。

要是他在就好了,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做这些,有家的感觉。

她看向客厅,不由得叹了口气,为什么他住的地方都是这样死气沉沉的呢?唉,也没办法,毕竟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嘛,工作那么忙,有点休息时间也都用来陪孩子了。算了,从明天开始就来收拾吧,起码要把这里变的像个家一样。

呃,这种事,是不是先要和他商量一下呢?毕竟这是他的房子,虽说现在和他在交往,可是,有些主还是不要给他做,管的太多会让他烦的。

这么一想,她就决定等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和他商量一下再说,便认真包起馄饨来。

可是,他的事,到底会怎么样呢?

虽说她从未想过他的职位什么的,可是,毕竟那是他在意的东西,升官是他的奋斗目标,是他的事业,她也希望他可以如愿。

就在关晓宁这样思索的时候,省纪检委派了紧急调查组来到江城,因为本周末,省委就会开会决定江城市常务副市长的最终人选,匿名信出现在此时,纪检委非常重视,立刻派人前来江城约谈相关人等。

调查组兵分两路,一路直奔江城市市政府找李漱白,另一路去了李漱白工作过的屏江县调查取证。

匿名信中说,李漱白在担任屏江县县委书记期间,提拔干部过程中存在着桃色交易,甚至与县委办公室的两名文职女干部有超越工作关系的联系,而且,信中将这两名女干部的姓名等都详细列了出来,还有涉入桃色交易的干部也被提了出来。于是,前去屏江县的调查组,很快就找到了信中所提的这几个人。只不过,等调查组到屏江县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那些被约谈的证人,都对调查组的到来表示莫名,而且,大晚上被纪委约谈,绝对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

因为此事尚属机密,纪委将所有人约在宾馆见面。

李漱白被叫过去的时候,正是下午三点钟,本来他下午要去开发区的几个工厂参观,中午就被打电话告知不要离开市政府。

时间,在他的等待中流走。

既然不让离开,那就在办公室待着吧!

他打开电脑,实在无聊,就登陆qq去看关晓宁的个人空间,他知道很多人都有在空间里写东西的习惯,他很想知道她会写些什么东西。

可是,打开空间一看,突然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她的生活怎么这么无趣,既没有放一些照片上去,也没有像别人写什么心情随笔,空间里贴的尽是一些转发的食谱啊医学相关的东西。

即便如此,他还是看的很仔细,一篇篇浏览过去,终于看到了一篇她写的文章,题目是《塞纳河边的往事》。

点开一看,里面贴了一张照片,正是那天和她在塞纳河相遇时的情形,照片里没有他,也没有她,只有那个咖啡馆。

这是一篇随笔类的东西,写的是那天的情形,主要内容是和他相遇。

他一边阅读着她的文字,一边回想着当时的情形。

“以前,我总觉得,不管走到哪里,雨都是一样的,只有大小之分。原来,我一直都是错的,那天的雨,柔软如丝,不张狂不冷冽,柔柔的,如同他的眼神。”她如此写道。

李漱白笑了,他觉得心里好甜蜜,似乎那天的雨此刻就滴在他的心里,一点点,温暖着他,融化他内心的戾气。

她在文章中,并没有描述他的模样,写到他的时候,总是用她的感觉来形容。李漱白从未想过,自己在另一个人的眼里竟是如此的特别,如此的美好。

一遍又一遍,这篇文章,他不知看了多少遍,却怎么都觉得回味无穷。或许,那一天,也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只是他从未留意。

“他的出现,让我这孤独的旅行有了更多的记忆,而记忆,也如同那日的雨一样,深深滋润着我干涸的生命。或许,今生不会再遇到他,或许,今生再也难以遇到像他那么美好的人,至少,巴黎,给了我永恒的曾经。”她是这样结束文章的,而李漱白,反复读着这一段话。

他突然好想回到她身边,抱着她,感谢她,感谢她那么看待他,这样的视觉,他自己未曾遇到也根本不曾拥有。

是啊,当你成为一个人的风景的时候,又怎知自己就在风景里面?

这篇文章,他不知看了多久,最后,想来想去,给她留了一条评论:那个人在你的眼中是最美,你也是他心里最美的存在。

关掉qq,李漱白站起身走到窗前,午后的阳光照了进来,照着窗台上的水仙花。他深深笑了,取出一个纸杯接了杯水,倒进了花盘里面。

也许是接触了太多的阴暗面,他竟然忘记了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比如她眼中的自己,还有自己眼中的水仙花。

走到桌边,按下电话。

“李市长,您好!”接电话的是他的秘书刘涛。

“小刘,你安排一下,去打保龄球。”李漱白道。

刘涛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三点了,估计调查组的人快到了吧!可是,领导的命令,必须服从。

“李市长,那边的人,可能快来了。”刘涛提醒道。

身为秘书,必须服从命令,也要为领导做一些善意的提醒。

“没关系,他们要是来了,会打电话的。你安排一下,就近。”李漱白道。

“好的!”刘涛接着电话,已经开始搜寻附近的一家保龄球馆的电话。以前市长中午吃完饭经常去那里打会儿球,只不过最近好像不去了,改成去沃泰打羽毛球了。

很快,刘涛和保龄球馆联系好了,李漱白便乘车过去。

平时陪他打球的女陪练员笑盈盈走过来,问:“李市长,今天怎么这么晚过来?”

“今天没什么事。”李漱白道。

“听说沈公子住院了,您一定很辛苦吧?”保龄球馆的老板过来问李漱白道。

“没什么,还可以。”李漱白道。

“小张,今天好好陪李市长打上几局。”老板对女陪练员交代道。

“李市长,今天打几局?”小张笑眯眯地问。

李漱白看了下手表的时间,道:“我们今天就随便打吧,也许,说不定等会儿我就得走了。”

“好嘞!”小张爽利地应声。

刘涛拿着领导的风衣坐在一旁开始玩手机等候,他心中觉得不解,李市长在升迁的关头遇到这种莫须有的调查,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闲庭信步地打球?

球馆老板坐在刘涛身边,和他低声聊了起来。

“听说李市长要升了,是吗?”

“赵老板消息很灵通啊!”刘涛看了赵老板一眼,笑道。

“我听的都是些小道消息。不过,李市长这么年轻的,你跟着他,前途无量啊!”赵老板轻声道。

“既然小道消息,就不要传了,您说是不是?”刘涛道。

赵老板掩口笑了,推了刘涛的胳膊一把,道:“你啊,嘴巴怎么这么紧?都是老熟人了,给我透个风又能怎样?不会违背你们的纪律!”

刘涛也笑了,说:“这种事,李市长自己都不知道,我一个小秘书,能知道什么?”

“得了得了,就冲你这张嘴,将来也是飞黄腾达的命!”赵老板笑着说,“哎,李市长和徐世雅,是不是快结婚了?”

刘涛在手机上翻着小说,道:“这种事,我就更不知道了,李市长的私事,难道都要跟我说?”

“你啊!”赵老板叹了口气,望着前面正在打球的李漱白,道,“李市长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没想到还是被徐世雅收走了,唉!”

刘涛笑了,望着赵老板,道:“听您这话头,莫非对李市长有想法?”

赵老板脸一红,道:“你看看你,年纪轻轻的,开我的玩笑?我这黄花菜,哪里比得上人家徐小姐啊?要模样有模样,要文凭有文凭,要家世有家世的,我啊,唉,就这受苦的命,熬吧!只要你啊,多把李市长拉到我这里打球,就当是帮我了!姐姐我一定记着你的好!”

刘涛笑而不语,继续在手机上看小说,心想,江城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做梦想嫁给李市长呢,机关里那些小姑娘,见了李市长就连眼睛都直了,你赵老板这样的半老徐娘竟然也想打市长的主意?再说了,这么多人,谁能比得上死去的沈家璐?登过华山的人,还会觉得文华山的景致好吗?

市长来打球,赵老板特地选了个单独的球场给市长,因此,此时,场地里只能听到球击中球瓶的声音,还有就是陪练员小张兴奋的拍手声。至于刘涛,偶尔低头看小说,其他的时候则观察市长的表情,看市长的心情到底怎样。半老徐娘赵老板环抱着双臂,坐在刘涛旁边,欣赏着李市长的矫健身姿。

忽然,李漱白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在这空旷的场地里,那么的明显。刘涛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立刻起身把准备在一旁给市长擦手的毛巾拿了过去。

李漱白接过毛巾擦了擦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原来是市纪检委书记郑金平的电话,说是调查组已经来了,就在市委招待所。

“好,我很快就到。”李漱白道。

刘涛知道人来了,赶忙拿着领导的风衣过去。

“小张、赵老板,今天谢谢你们,有点事要处理,我先走了。”李漱白边穿衣,边说。

“您忙,李市长,我们随时恭候您!”赵老板陪笑道。

郑金平在办公室等着李漱白,李漱白要先过去郑金平办公室,然后由他陪着去见调查组。

车子,行驶在前往市委的路上,李漱白坐在后座,望着窗外。

突然,他掏出手机,给关晓宁拨了出去。

此时,关晓宁正在包馄饨,手机就在旁边,看到是他的号码,赶紧擦了擦手,按下扬声器。

“在干什么?”他沉沉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

“家琛说晚上想吃馄饨,我就回家给他包了,他那边下午会有别的朋友去。你呢?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关晓宁问。

“没什么,就是,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李漱白道。

关晓宁甜甜地笑了,娇羞道:“不是中午才通过电话吗?”

他低低笑了,说:“我忘记了。”

“你啊,真是!”关晓宁嘴上虽然在责怪他,可心里甜蜜的不行,不知有多美。

李漱白想了想,道:“丫头,如果,如果,我失去了现在这一切,你还愿意在我身边吗?”

不光是关晓宁,就连坐在车前排的司机和秘书,都惊讶不已。

按说,司机和秘书的耳朵不该听见这些,可是,很明显,李市长是在给他很亲密的一个人打电话,否则,他不会说这样的话。而且,那个人,应该不是徐世雅。他和徐世雅年纪相当,不至于对徐世雅用这样的称呼。只是,市长真的——

关晓宁愣住了,她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也知道那件事是个虱子,不会咬很大的包,可是很麻烦。

听他这么说,关晓宁拿起手机,关掉扬声器,道:“什么都不要多想,也许事情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糟。而且,”她面带微笑,“就算是你不做官了,还可以做别的事,就算你暂时失业也没关系,我还有几万块的存款,够我们生活一年了。而且,我还有工资的,你不用担心。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就去打劫我哥。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用担心我!”

李漱白听着她的话,似乎看到她那张认真的脸,想起她写的那篇文章,心中轻松了许多,道:“我知道了,你不用为我担心,那就这样,我挂了。”

“嗯,”关晓宁以为他马上要挂,赶忙说,“漱白,我爱你。”

“丫头,我也是。”他说完,挂断了电话。

关晓宁听着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知道他已经挂了电话。许久之后,她才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老天爷,请你不要让那些小人得逞吧!她在心中暗暗祈祷。

李漱白和郑金平书记一起到了市委招待所,见了省委组织部派来的人,这才得知他们也派了人去屏江县。

调查人员将匿名信的情况告知了李漱白,并问他信中反应的情况是否属实,李漱白否认了全部的指控。

“李漱白同志,请你认真回想。”调查员道,“如果你实在想不起来,我们可以给你提醒一下——”

“提醒?你们是想要我承认这种毫无意义的污蔑吗?”李漱白道。

他的反应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郑金平书记,赶忙起身走到他身边,推推他的胳膊,李漱白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郑金平重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李漱白同志,组织派我们来了解情况,你要相信组织,组织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李漱白笑了下,个中意味,谁都明白。

“李漱白同志,请你回答问题!”

“啪”的一声,屋里的人都盯着他,就见他双手拍在调查人员面前的桌子上,视线扫过每个人的脸,道:“我妻子年纪轻轻就意外去世,我们全家人直到今天还在悲痛中,现在,有些小人拿着这件伤心事做文章,往我身上泼脏水、让已经死去三年的人不得安生,还要我回答问题?你们怎么不去问问那个写匿名信的人,他是怎么捏造出这种事情的?是言情看过了,还是恐怖片看多了?随意践踏他人的尊严,无视他人的悲伤,难道组织就不能体会一下我们这些死者家属的心情吗?”

在场的人都被他质问的哑口无言,谁都说不出一个字。毕竟,沈家璐意外去世早有定论,而李漱白和妻子的感情,也是政坛广为流传的。

可是,对于调查组来说,来江城是背负着使命的,不管李漱白怎样声情并茂,都不能改变他们此行的目的。

“审问”了将近两个小时,李漱白根本没有承认自己曾经潜规则下属或者下属的亲属,没有利用职权与其他女性发生过性关系,而他妻子沈家璐的去世,完全是意外。

因为实在从他这里查不出什么,调查组只得暂时放弃,让他回去,等待屏江县的调查结果。

李漱白在离开宾馆回家的路上,给岳父沈如风打电话说了刚刚的事。

沈如风思考再三,道:“漱白,你连夜到省里来,宋华生和我有过节,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把这事当个事,看来,他是等着这机会整你。你来省里,我们再想办法。”

宋华生是现任省纪检委书记,沈如风当副省长的时候,两人就有过节了,只不过从没真正过招。

“可是,现在来——这边还在调查——”李漱白不明白岳父的意思。

“我下午去见了林副书记,看来上面对你这事,意见还没统一。纪委的调查是正常程序,我们要想别的办法,从其他的方面突破。”沈如风道,“这件事拖的越久越麻烦,即便最后查证是假的,也足够影响你这次的升迁。恐怕,对方本来就是这么设计的。你先到家里来,然后给郑金平打电话就说我身体不好,你来看我了。到时候,我会让秦明把调查组拖住,等我们这边有眉目了,你再回江城。”

李漱白想了想,道:“好的。”于是,他让司机把自己送回家,跟秘书交代了下,就说岳父身体不好,打来电话,他要赶紧过去,要是市里有什么事,随时给他打电话。

他没有跟关晓宁说这件事,直接开车回到洛城沈如风的家中。

李漱白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岳父后,沈如风大惊。

“你这样简直太冒险了。”沈如风道。

“可是,这样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否则,不管我们想什么办法,都是在外围绕来绕去——”李漱白道。

说着,他望着岳父。

沈如风闭着眼,坐着摇椅摇来摇去,沉默不言,陷入深思。

书房里,一片安静。

而关晓宁,下午接到李漱白的电话后,心情却是不能平静,想给苏逸清打电话说,可是又觉得自己不该老是麻烦他,毕竟他也有很多事要处理,而且,他也说今晚会和省委书记的秘书见面谈李漱白的事。苏逸清总是有办法解决所有的麻烦,虽然这次的麻烦不是他的,也不是生意的,而是李漱白的,是涉及官场的,可关晓宁相信苏逸清还是有能力处理,因为他是无所不能的苏逸清!

这样安慰自己之后,她将馄饨做好,赶在交通拥堵之前去医院拿给沈家琛。而且,馄饨这东西,在汤里泡太久就会变味,会不好吃,得尽快拿给他。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沈家琛,让他尽快康复,也算是帮助李漱白,为他分担压力。

想到这里,她抱紧了怀中的饭盒。

沈家琛果然是见了美味欣喜非常,而关晓宁进去病房的时候,有几个她不认识的男男女女在那里,应该就是沈家琛中午说的那些来探望他的朋友。

那几个人见关晓宁提着饭来了,又看沈家琛的表情,都猜出一二,纷纷告辞离开。

“是不是我打扰你们聚会了?”关晓宁一边给沈家琛盛饭,含笑问道。

“没有,他们过来就是看看我,这会儿也吵得我有点头疼了,你来的正好,而且,最重要的是,我饿了。”沈家琛笑着说。

“你呀,真是难伺候,你朋友过来看你,是多好的事,你还嫌人家吵你。”关晓宁说着,把床摇成一个舒服的角度,给他身后垫了个靠枕,才端着碗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她给沈家琛垫靠枕的时候,沈家琛闻见她头发散发出的清香的味道,嘴角溢出甜甜的笑。

“我是很难伺候,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不过,在你面前还好吧,我感觉我还是挺容易养活的。”沈家琛笑道。

关晓宁舀了一勺汤,轻轻吹着,然后喂给他。

“嗯,是挺好养活的,几个馄饨就可以了。”她不禁笑了,“烫不烫?”

其实是有点点烫的,沈家琛却还是面带笑容吃进去了,不光如此,还连连赞道:“真好吃真好吃,比卖的好吃多了,你真厉害!”

“真的?”关晓宁问。

“当然,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沈家琛道,“再来一个,馋死我了。这么好吃的,算我这一下午没有白等。”

“我现在被你夸的已经找不着北了,你怎么负责?”关晓宁道。

沈家琛却是呵呵笑着,不说话。

关晓宁小心地吹着勺子里的吃食,给沈家琛喂着。

也不知道是这馄饨真的很好吃,还是沈家琛饿了,吃了一碗还没够,非要让关晓宁给她再盛一碗。

“你这样一下子吃太多不好的。”关晓宁道。

“可是你不是做了很多吗?不吃就浪费了。”沈家琛坚持道。

“现在才六点钟,你晚上饿了怎么办?”她问。

“所以现在要多吃点,晚上饿了就给我热粥吃,下午家里送了粥过来。”沈家琛道。

关晓宁点点头,只好再给沈家琛盛一碗馄饨出来。

两个人坐在病房里,边吃边笑,偶尔路过门口的医护人员都能清楚听到里面沈家琛笑声。在整个科室所有的病房里,沈家琛这里似乎是最热闹的,而在所有做了开颅手术的病人里,沈家琛是最乐观、心情最好的一个。也难怪,有那么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天天陪着他,还给他喂饭吃,心情能不好吗?于是,很快的,沈家琛病房的秘密就传遍了整个脑外科。

等沈家琛吃完,饭盒里还剩了些馄饨,关晓宁便用饭盒盖当碗,给自己舀了吃。

沈家琛躺在床上,看着坐在沙发上吃饭的关晓宁,道:“你过年怎么办?在洛城和你妈妈一起,还是去别的地方?我听说你离开苏家已经十几年了——”

“嗯,本来是准备值班的,现在,不是距离过年还有段时间吗?到时候再说。”关晓宁看了他一眼,道。

沈家琛想了想,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去我家吧——”

话音刚落,关晓宁讶然地抬头看着他。

沈家琛有点不好意思,却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我家里人你也都熟悉,我爸妈都很喜欢你,而且,过年的时候,我姐夫要带着圆圆回老家去的。呃,你就当是我自私吧,过年待在家里对着我爸妈,实在很难受——”

关晓宁笑了下,道:“时间还早呢,我们到时候再说吧!以前我没在洛城待,过年不去苏家也没关系,今年在这里,要是不去一下,苏家人会说我妈的不是。”说完,她低下头,继续吃馄饨。

沈家琛望着她,道:“是不是我提的要求让你难堪了,我——”

“没事,你别这么说,没事的。”关晓宁说完,不自然地笑了下,说,“我这个人,有时候,脾气不太好,说话,说话不是很注意分寸,你别往心里去。”

“没没,”沈家琛忙解释,“是我的问题,我,我只是想,你过年可能会——”

关晓宁笑容惨淡,道:“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接着,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其实,你很细心,我也很害怕过年,特别是我爷爷奶奶去世之后,一到过年,就怕的不得了。”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妈妈为什么不接你去苏家?”沈家琛问。

关晓宁笑着耸耸肩,道:“我不是和你说吗,我脾气不好,大过年的,去人家家里很容易给人家添堵。还不如不去呢,大家都乐得自在。”

沈家琛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怜惜。

关晓宁看着他,放下碗筷,擦了下嘴巴,坐到他身边,很潇洒地拍拍他的肩,笑着说:“放心啦,我已经很习惯了,很多事,自己看淡了就好了,太重视,反倒让自己难受。”

沈家琛盯着她,久久才说:“我以前不知道离开苏家的是你,当时听到传言,还觉得你,你——”他说不出后面的话。

关晓宁知道他心地善良,很多难听的话,他都是说不出口的。

“觉得我不识好歹,是不是?”关晓宁说着,给他倒了杯水端过来,“像我这种出身贫寒的人,突然进到苏家那种人家,应该感恩戴德,是不是?而不该不识好歹,离开苏家,是不是?”

沈家琛接过水杯,却是喝不下去水,他呆呆地望着她,心中极为不舍。

她笑了下,说:“其实别人说的没错,待在苏家,起码会衣食无忧,住着大房子,还有车坐。可是,那些只不过是别人施舍给我的,而我这个人,呃,用别人说我爸的话,就是穷的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点臭脾气,恰恰受不了人家的那种施舍。其实,也不能怪苏家,不能怪苏伯伯,他对我是很好,那时候,芊芊有什么,他也会给我买。只不过,你也知道,不是自己的亲爸,总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我觉得,你很好,真的很好。你说自己那点臭脾气,我觉得恰恰是你的骨气。身为一个人,可以失去很多东西,可是骨气不能丢,要是连自己的骨气都没了,人生也就没有意义了。”沈家琛望着她,说。

关晓宁笑了,道:“我喜欢你说这些话安慰我,真的,还从来都没人说我臭脾气是骨气呢!”

是啊,没人说那是骨气,当初刚到奶奶家的时候,还被婶婶骂了,说放着富人家的大小姐不做,非要跑来和他们抢饭吃。仔细想想,那些年如果不是妈妈总给婶婶买东西、给奶奶给钱,自己估计连最后的一个落脚地都没了。关晓宁想到此,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当时是太小吧,可能很多事都不能接受。现在回头想起来,人真的是很可怜的,如果没有钱,就连最后的那点骨气都保不住。”她叹道。

沈家琛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吧,不管年纪大小,都有底线坚守。如果不是那些人踩到了她的底线,她肯定也不会离开自己的母亲的。沈家琛心想。

“好了,我们怎么说到这种事情了,真是怪烦人的。”关晓宁笑了下,说道,重新坐回沙发,端起碗吃着。

沈家琛喝着水,望着她。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她就跟沈家琛道别了,问他明天想吃什么。

“我还想要鸡汤。”沈家琛像个孩子一样地说。

“今天喝了一整天了,要是明天再喝鸡汤,我怕你以后看见鸡汤就会吐。明天给你换一样吧,呃,我早上去早市看见有卖鸽子的,明天就给你买只鸽子,怎么样?”关晓宁道,“哎呀,说来说去,都是鸟啊!”

沈家琛笑了,道:“还是不一样的,鸽子在天上飞。”

关晓宁点头微笑,道:“好,明天给你准备鸽子汤。那我走了,你晚上好好休息,要是饿了,记着把那碗粥热了。”

沈家琛乖乖地点头,目送关晓宁离开。

夜幕,深深地压在洛城的上空,看不到一颗星星。

关晓宁背着包,提着饭盒,走到医院门口,打了一辆车回去望江苑。

街道两边的灯,将它们的影子长长地拖在车玻璃上,她的额头抵着玻璃,静静坐着。

过去的是是非非,早就过去,没有必要再去计较谁对谁错,没有必要再去想是谁亏欠了谁,说到底,谁都没有欠谁的,大家都是选择了对自己最重要的而已。对于母亲来说,嫁给一个真心爱她的人是最重要的,对于关晓宁来说呢,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那点骨气吗?其实,最终,她的骨气还不是用苏家的钱保住的吗?如果没有苏家的钱,叔叔婶婶会让她那么多年住在爷爷奶奶身边吗?

关晓宁望着外面,这是她从小生活的城市,是她的家乡,可是现在那么陌生。

然而,陌生是很陌生,她的心里却不再觉得孤独,不再像过去的十几年一样,觉得自己是棵无根的浮萍,飘来飘去。这城市的点点灯光,也有一盏是为她亮着的,有个人在那个温暖的家里,为她点了一盏灯,等着她回家。

不知不觉的,两颗热泪从她的眼中滚落,她抬起手背,赶紧擦去。

擦干眼泪,她笑了,现在的她,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因为她找到了自己最爱的那个人,而他,也同样爱着自己。

回到家中,屋里一片漆黑,她却不会觉得孤独害怕。此时,她还不知道李漱白正在来洛城的路上。

洗漱之后,打开书房的电脑开始上网。已经好几天没有上网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她说医院的安排。

可是,没人留言。

看到qq空间有人评论的提示,便点开看了下。

是个很陌生的名字给她的那篇文章留言了:那个人在你的眼中是最美,你也是他心里最美的存在。

她不禁笑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给她留下了这样的评论,可是她很开心。

随意在网上随意在网上逛了逛,时间就飞速流逝了,一看竟然都快九点了。

也不知道苏逸清那边谈的怎么样,有没有结束,有没有好点消息。她拿着手机,想给苏逸清打电话,却没有打出去,等等吧,晚点再找。

想起自己住进这个家里以来,还没有打扫过卫生。白天在医院没时间,现在也闲着,就打扫卫生吧,好歹是自己的家啊!

打开屋里所有的灯,拖地擦桌子,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刚过十点就全都打扫完毕,看起来真是舒服啊!

关晓宁美滋滋地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却发现又是一身臭汗,便赶紧去冲澡。

十点半,李漱白离开岳父家回到望江苑的家里。

他想着关晓宁可能因为太累已经睡了,就自己掏出钥匙开门,发现家里一片漆黑。

这家伙,难道没回来?

他心中疑问。

回到卧室换衣服,准备去泡个澡,可是,他刚走到浴室门口,就发现灯亮着,推开门,发现里面果真是雾气昭昭。

他不禁轻笑,原来这丫头在泡澡啊,怪不得到处找不见人。

关晓宁舒舒服服地泡在浴缸里,闭着眼睛享受着沐浴的快乐,却根本没想到有人会走进来。

他系着浴巾坐在浴缸边,静静地望着她,见她这么久都没有反应,刚想着怎么提醒她,却透过清亮的水看到水中这让他疯狂的身躯,喉结不自主地动了动。

于是,他悄悄地将手伸进水中。

水面晃动了一下,关晓宁却没有感觉到,依旧闭着眼躺着,直到感觉到一只手伸到她的两腿中间的——

她一下子睁开眼,来不及看清对方,一下子将那人推下了浴缸。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突然间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啊——”她大叫一声。

他的手撑着地面,艰难地拾起身,关晓宁没想到是他——怎么会不是他呢?真是脑子进水了,这个家里,除了自己就是他了,难不成还有别人会进来?

她赶忙钻出浴缸,蹲到他面前,扶起他。

“对不起,你没事吧?”她忙问,“我刚才没看清,还以为是,以为是——”

他站起身,道:“除了我还会是谁?你这丫头,差一点就谋杀亲夫了!”

她低头,抓着他的两只手,咬着唇角不说话。

他抽出手,将她揽入怀中,亲着她的脸,喃喃道:“丫头,我真的很想你。”

“你,你就是——”她很想问他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跑来洛城的,可是想想又不对,他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便仰起脸望着他。

他的脸贴着她的,说:“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

“别说这种话,别说了。”她说道。

李漱白松开她,细细地凝视着她的脸。

沐浴后的她,原本白净的脸颊被染上一层浅浅的红色,潮湿的头发粘在脸上,黑白分明,那一点红唇,显得越发的饱满红润。

他低下头,轻轻吻上她的唇。

关晓宁双手抓着他的胳膊,踮起脚迎上他的吻。

虽说昨晚才厮守缠绵过,可是,对于相爱的两个人来说,哪怕是这分开的十六个小时也是非常漫长的。

浓烈的爱,在彼此的血液中发酵,快速地涌向了全身的每个组织、每个器官,似乎所有的细胞都在为此兴奋着。

她在他的怀中辗转,承接他的热吻。

他是那么激动,因为许久之前她写的那篇文章,因为白天她那个电话、她的承诺,更因为对她的爱,他吮吸着、吞咽着她的呼吸,似乎要将她揉到自己的骨子里一般。

两具赤裸的身躯紧密贴在一起,因为身体的晃动,她胸前的两个突起,不断地磨蹭着他的前胸,让他痒痒的。

他猛然结束这个疯狂的吻,抚着她的面庞,注视着她。

她却不住地喘息,涨红着脸,望着他。

他的目光是火,似乎可以瞬间将她焚烧殆尽,他的目光又如水,一点点流进她的心里。

她主动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怀中。

李漱白重重喘息一声,却说:“我赶了一路回来,一声臭汗,你不让我洗洗?”

她看着他,道:“那,我就出去了——”

他拦住她,柔声道:“我们一起洗。”说完,来到莲蓬头下,调好水温,揽过她。

“你,你,我,我还是出去——”水流从两人的身上冲下来,她从没这样和别人洗过澡,虽然他是自己深爱的人,而且,彼此对于对方的身体并不算陌生,可是她,还是觉得不自在,忙说。

“我想和你一起洗,丫头。”他说着,双手在她的身躯上游弋,似乎是在帮她洗一样。

水流中,她努力睁开眼,望着他。

“我来帮你——”她说完,走到一旁取来浴花喷上沐浴乳,开始在他的身上抹。

李漱白望着她,沉默不言。

原来,和自己心爱的人做这样的事,是如此美好,同时又诱人。

当她拿着浴花的手,慢慢滑向他的腰间时,她看到了他身上那个让她的东西,顿时羞涩不已,一只手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缩了回去,视线也赶忙从那里移开。

他轻声笑了,故意拉着她的手放在那里,在她耳畔问道:“你还满意吗?”

她觉得脸上烫的不行,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哪里还能说话?最要命的是,他还按着她的手摸着那个东西,那么烫的,那么硬的——

“想要它吗,嗯?”他轻轻咬着她的耳垂,问道。

“不要。”她答道。

“丫头,你还真是不乖。”他哑声道,说着,便松开她的手,猛地扳过她的身体,让她趴在墙上,从她身后抱住她的腰,同时用那个灼热的硬物磨蹭着她两腿之间那柔嫩的肌肤。

她知道自己身体现在很烫,却不曾想到那个东西温度更高,几乎要烫伤她。

“哦,不——”她轻噫道。

他吻着她的锁骨,一手来到她的胸前,揉捏着那团雪软,而下半身的那个东西,依旧不断地在她的那里磨蹭着。

她怎么能耐得住这样**的挑逗?

“求你,求你,啊——”她喘息道。

“宝贝,求我什么?想不想我进去?”他蛊惑道。

她不说话,却是摇头。

然而,她这欲拒还迎的态度,让他更加的疯狂,猛然就冲进了她的身体。

她的双手覆在光滑的墙面上,那一刻,她的手紧紧攥住。

他倒抽一口气,顿了片刻,才说:“我想要你,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我真的疯了,丫头,你真是个要命的小妖精。”

可是,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

她想说,她真的好爱他,平生从未如此爱过一个人,从未像现在这样变得不像自己,变得失去自我,只想,只想和他融为一体。

他的巨大,一下又一下在她紧致的花径中出入,一下又一下挤出那一声声妩媚的娇吟。

于他而言,直到今时今日,才真正体会到男女之爱是如此美妙的事。因为觉得美妙,才会想着一次又一次的做,想着用各种的方法,尝试各种新鲜的东西,而这一切,是他曾经不可想象的。

浴室里,排风扇响了起来,却无法遮盖这情醉的声音。

她终究无力站着坐这样的事,双腿发酸,险些倒下去,却被他抱住腰肢,没有跌倒。

他望着她那紧闭的双眼,那紧咬的双唇,一片靡之色。

忽然侧过脸,他就看见镜子中两人的身影,在她耳畔说了句:“宝贝,看那边——”

她无力地睁开眼,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却发现蒙着雾气的镜子上面两个交缠的身影。

视觉的冲击,让两人的身体再度兴奋起来。

她却不敢再看,他想要让她看,便从她的身体里退了出来。

一下子空虚的身体,生出莫名的感觉,她回头茫然地看着他。

“来,我想你看——”他说着,拥着她来到洗手台前。

将她的双手按在洗手台上,在她还恍惚之时,他再度进入了她。

虽然已经持续了很久的时间,可是他似乎依旧那般强硬。

迷迷糊糊间,她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陌生的自己。

他看着镜中的她,那迷蒙的眼神,那微微张着的小嘴,让他再也难以控制,终于在一声低吼中,将所有的灼热献给她。

此刻的关晓宁,几近虚脱,却被他紧紧抱在怀中。

他抱着她来到莲蓬头下,冲着两人身上的汗水。

“丫头,谢谢你。”他亲着她的眉眼,道。

也许是水流的作用让她清醒了许多,却是一言不发,靠在他的怀里,环抱着他。

等他关掉水,她抬头望着他,道:“其实,其实,我,我也想过,想过刚刚的,刚刚的事。”

他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再度抱住他的腰身,道:“今天下午我做梦梦见你了,梦见和你做刚刚的事,就像刚才一样——”

他的心中,生出浓烈的喜悦,不止是喜悦,简直是狂喜。

“你说的是真的?”她抬头看着他,点头,道,“你说,我想着这种事,是不是,是不是坏人?”

他怜爱地拥住她,亲着她的额头,道:“傻瓜,这怎么是坏人了?你会那样想,说明你是爱我的,懂吗?”

她只是点头。

“丫头,谢谢你,我真的,从没这样幸福过,真的,是你让我知道做一个男人有多么快乐,是你让我知道这种事竟然这么好,我真的从没想象过会是这样!”他感激地亲着她的脸,说道。

她知道他不会欺骗自己,正是因为他不会骗自己,她才觉得他好可怜,过去的那些年,他好可怜。

他是这样年轻健康的一个男人,有着那样强烈的生理需求,却一直恪守着自己的信念,孤独地生活。

“不要谢我,其实,我也很开心,我也没有想到这种事会让人这么快乐,谢谢你。”她仰起脸,道。

他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宠溺,含笑望着她。

最后,是他抱着她上了床,虽说房子里温度并不低,关晓宁还是缩在他的怀里不动。

就在这时,李漱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现在是非常时期,听到手机铃声,他变得异常敏感。

他立刻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一看,是苏逸清的来电。他不懂苏逸清在这个时候来电话干什么,心底却似乎隐隐知道是什么事,便看了关晓宁一眼,亲了下她的脸颊,道:“我去接个电话,你要是困了就先睡。”

她点点头。

城市的另一头,苏逸清坐在漆黑的房子里,望着窗外的点点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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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更新时间都改到早上九点,大家晚上好好睡觉,不必等了哈,影儿也不能再熬夜了,呵呵,熬不住啊!谢谢大家的支持,喜欢就请继续跟下去哈,绝对不会失望哦!】

v19 小别胜新婚(2)

v19小别胜新婚(2)

苏逸清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为李漱白做这些事,是多年的积习,还是他真的无法彻底地去恨李漱白?

想起两人从上大学入校那天相识,一直到今天为止,十六七年的时间里,也有过争吵,可是,这些争吵从未影响过彼此在对方心目中的位置。

是的,他认识了关晓宁多少年,就认识了李漱白多少年,这两个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他是多么想和关晓宁结婚,然后一辈子和李漱白做好兄弟。可是,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根本不由得人选择,根本不由人的心意改变。现在,他爱的人选择了他最好的兄弟,而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恨谁?恨李漱白吗?恨他抢走了关晓宁?恨得着吗?李漱白又不是在他的介绍下认识关晓宁的,而且,他又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对关晓宁的感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去怪李漱白,岂不是完全的错误?真正要找一个人来承担错误的话,那就只能是他苏逸清自己,是他顾忌太多,是他不够果决。

好吧,这件事,就不怪你了,李漱白!是我自己没有早点下手,没有早点让她认识到我的情感,事情成这样,我也认了。可是,认了,不代表我会就此罢手!我会让她回到我的身边,我会让她重新回到生命里只有我一个男人的日子,而我,也不会用卑鄙的手段,我会正大光明地把她夺回来。

也许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决定,苏逸清才开始为李漱白的升迁之事奔波。他知道,李漱白的前途肯定不会差,即便是沈如风退下来了,人脉还在那里,再加上李漱白自己的努力,以及他的年轻,说不定哪天就升到省里去了。虽说现在他苏逸清和省市各级领导都有或多或少的交情,可是这些情意,都不及自己和李漱白的深厚和可靠。对于苏逸清,对于苏家,李漱白就是一支潜力股,值得投资。这是其一。其二,即便他苏逸清不靠李漱白做什么,好歹他是亲眼看着李漱白如何一步步从一个毫无背景的毛头小伙子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为了今天这一切,他竟然能接受沈家璐那样的人做妻子。

一想到沈家璐,苏逸清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心情了。那是一个连他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的女人,李漱白怎么就能和她结婚呢?当初李漱白考虑和沈家璐结婚的时候,还专门问过他的意见,他当初可是狠狠地劝李漱白了,劝他不要娶沈家璐。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沈家璐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沈家璐让他觉得很压抑。可是,李漱白还是和她结婚了,婚后两个人好像还挺好的。他就觉得很奇怪,沈家璐竟然看上李漱白了,竟然像个女人一样对李漱白好。既然这样就好,至少,李漱白结婚了。只要李漱白过的好就行了,不是吗?他是朋友,是个外人,人家夫妻的事,他又不可能会知道,或许沈家璐就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吧!

就在他对好朋友的生活表示了不再担忧之后,李漱白果真一步步走入了正轨,不管是他的事业还是家庭生活。苏逸清始终记得圆圆出生后,他赶去医院看望李漱白和沈家璐的情形,他看出来李漱白和沈家璐都是那么心疼那个孩子,两个人的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那种幸福,显然不是假的。而且,在李漱白结婚后,苏逸清就听到他好多次和自己表达那种幸福感,只是,在他听来,这样的幸福,是真的幸福吗?老婆长期不和你在一起生活,偶尔打个电话,你就觉得这样的老婆很好?唉,人各有志吧,也许是自己经历太丰富了,已经体会不到李漱白那种对幸福的简单的渴求了,只要他觉得好就好。

事实上,苏逸清的心底深处,对于李漱白一直有着一种特别的感情,似乎从李漱白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如果自己不是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或许就会是李漱白那个样子,凭借着自己的冲劲在这个社会上打拼。因此,即便是到了他和李漱白为了关晓宁而几近翻脸的地步,他还是舍不下眼睁睁看着李漱白被人陷害而失去大好的发展机会。

而今晚,和孙秘书之间的谈话——

苏逸清坐在客厅摇椅上,望着落地窗外城市的璀璨夜色,按下了李漱白的号码。他知道纪委调查组已经去了江城,也知道省纪委书记宋华生和沈如风不是一路子,想必李漱白的日子开始难过了。

李漱白看到是苏逸清的号码,着实愣了下,按掉之后,赶紧套上睡衣就走出了卧室,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将门关上才给苏逸清回拨了过去。

“逸清,什么事?”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他和苏逸清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争执。

“你那边怎么样?”苏逸清道,他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彼此已经心照不宣。

“我现在在洛城,我爸让我赶过来在这边处理。”李漱白道。

苏逸清“哦”了一声,问:“你是怎么想的?打算怎么办?”

“我想去见见周书记,我爸觉得太冒险。”李漱白道。

苏逸清想了想,说:“我今晚和孙修华见了个面,说了你的事,他说——”于是,苏逸清便把晚上的情况告诉了李漱白,李漱白没料到苏逸清在那样暴揍了他一顿之后还在关注着他的事,而很显然,去找孙修华秘书,这是苏逸清自己的意愿。只要这么一想,李漱白就觉得自己亏欠苏逸清太多,和苏逸清相比,他自己就简直太渺小。

“老李,听孙修华的意思,周书记还没有要把你从候选人里剔除的想法,可是,别的人也在周书记面前说了不少的话,这才一天,到了明天后天,保不住周书记那里就会有变动了。你也知道,你岳父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可是他在位的时候没人敢动他,他这都歇了多少年了,想找他后账的人可是一大把。现在江城要不是有秦明替他撑着,恐怕人家早就动手了。你这次是挺倒霉的,可是也不算倒霉透顶,至少周书记对你还是印象不错的。孙修华说,周书记私底下也提过你好几次,说你挺不错什么的。既然你想着要见周书记亲自去解释,我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苏逸清道。

李漱白知道苏逸清虽然身在商场,对于省里的官场风云还是很清楚的,而苏逸清说的这些,也很在理。他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才决定去见周书记的。

“嗯,我知道。”李漱白道。

苏逸清又说:“老李,你岳父,他——”

李漱白不解,道:“他怎么了?”

苏逸清顿了顿,道:“老李,你岳父他,他现在对江城的影响,省里似乎也有非议。你和他的这种关系是切不断的,我就怕万一,万一周书记——”

李漱白坐在椅子上,道:“省里肯定对他有意见,要不然怎么会在秦明当了市委书记的时候,没有从江城直接选拔市长,而是空降了一个下来?”

苏逸清道:“孙修华说周书记没有对你岳父说过什么有倾向性的话,可是,万一你去见他的时候,他问你呢?你怎么说?”

“你是怕周书记也对我爸有意见,从而为难我?”李漱白问。

“你没觉得会有这种可能吗?”苏逸清道。

“如果真这样也没办法,你也说我们这种关系是斩不断的。”李漱白道,“再说,他对我有知遇之恩,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能忘记的,何况,他还是家璐的父亲。”

“老李,你们这些事,我也不是很懂,反正,你自己要当点心。很多东西都是变的,益处不一定不会变成害处。”

李漱白笑了下,道:“我明白,老苏,你放心,该怎么权衡,我心里有数。”

“你知道就好!”苏逸清道。

“嗯。”李漱白顿了片刻,道,“老苏,谢谢你。”

苏逸清愣了下,嘴角咧开苦涩的笑,道:“我只是不想宁宁怪我见死不救,你别误会,我是为了她!”

李漱白笑了,说:“不管你是为了谁,我都要谢你。”

苏逸清没接话,转了话题,道:“那你准备怎么见周书记?他好像快要出差了,孙修华说是明天晚上去北京。你要见的话,得抓紧时间,要不然等他回来,也就改变不了什么了。”

“好,我爸已经答应给我安排了。”李漱白道。

苏逸清想了想,说:“要不要联系孙修华,让他帮忙?”

“我和他没来往——”李漱白道。

“没事,我来想办法,你等等,过会儿我给你消息。”苏逸清道。

说完,苏逸清便挂断了电话。

李漱白坐在书房里,扶着额头。

突然,门开了,他回头看去。

“你怎么起来了?”他问。

关晓宁走到他身边,从他背后抱住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沉默不言。

他抬手摸摸她的头,道:“乖乖去床上等我,还有点事没完。”

她亲了下他的脸,道:“没事,你忙你的,我回去睡了。”

他按过她的头亲了下,点点头。

关晓宁走出书房,关上门,却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

她想了想,走回卧室,给苏逸清打电话过去,却是无法接通。

钻回被窝,手中却紧握着手机。

李漱白坐在书房里,望着窗外。

政治是个残酷的东西,让人丧失了基本的准则,为了达到一个目的不择手段。局外人看到的只是谁上谁下的新闻,只有亲历者才知道每走一步是怎样的胆战心惊。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工夫,苏逸清的电话来了。

“孙修华说,明天上午九点钟,周书记要去卫生厅开现场会,会议中间有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孙修华会安排你和周书记见一面,明早你等他电话,我把你这个号码告诉他了。老李,十几分钟,可以吗?够不够?”苏逸清问。

“够了,够了,谢谢你,逸清。”李漱白道。

“他说要是你岳父帮你安排见面的话,可能会牵扯到其他的事,不如你绕开你岳父去见周书记,让周书记不要把你见他当成是你岳父的主意,事情或许会简单一点,你可能更容易为自己辩解。”苏逸清道。

李漱白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抹了下自己的脸,道:“逸清,我可能——”

“漱白,别想太多,你和沈如风的关系变不了,你们之间的羁绊也切不断,可是,你以后要当心了,别给他陪葬。即便你不出卖他,你也不能让自己被他绊倒。”苏逸清劝道。

“嗯,我知道,知道。”李漱白应道。

两个人都沉默了,过了好久,李漱白才开口道:“孙修华的意思是,周书记对我爸也——”

苏逸清叹了口气,说:“怎么会没意见呢?江城市这几年的gdp都快超过洛城了,可是江城的人事,省里几乎动不了,好不容易派了一个许建华过去当市长,还被秦明压着什么都做不了。”

“是这样没错,可江城的现状又不是我爸一个人造成的,从江城出去又身居高位的人,也不是他一个,而且,他已经退下来了。”李漱白道。

苏逸清笑了,说:“可是人家就是看他不爽。”

“是啊,谁都知道,没有我爸,就没有江城今天的发展,可是,真正做事的人,到最后有几个善终的?”李漱白道。

“正因为沈如风为江城做了那么多,才有人想扳倒他。不过,你也别担心,你家老丈人能做到老佛爷的地步,总还是有人脉的,想扳倒他不是容易的事。只是,你自己要小心了,周书记对你老丈人有意见,你可要权衡好这其中的利弊。”苏逸清道。

李漱白笑了下,说:“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成也萧何败萧何,我和我爸,这辈子是切不开的,而且,我也不想做个忘恩负义的人。”

“知道你是重情义的,周书记才对你另眼相看。总之,老李,我只能做到这一步。”苏逸清道。

“嗯,逸清,我会尽力的。谢谢你为我做这些事。”李漱白道。

“说这些话干什么?我不想宁宁怪我,就这么简单。”苏逸清道。

李漱白笑了。

“老李,等你这件事完了,我要和你正式决斗!”苏逸清道。

李漱白大笑,道:“好,我等着你!”

“我爱宁宁,我会把她从你身边抢过来,光明正大地抢过来。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念旧情!”苏逸清道。

“嗯,逸清,我会等着你!”李漱白道。

说完,苏逸清就挂了电话。

李漱白坐在椅子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明天,明天——

等李漱白回到卧室,发现关晓宁已经睡着了,他没有惊动她,轻轻揽着她,将她抱在怀中。

“丫头,因为有你,我觉得自己,自己变了好多,谢谢老天让我遇到你!”他轻声道。

事实上,关晓宁根本没睡着,她听见他的话,泪水滚落。

他猛然间觉得自己的胳膊上有了冰凉的液体,更搂紧了她,道:“吵醒你了吗?”

她摇头。

“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她仰起脸望着他,道。

他抓着她的手,轻轻捏着她的手心,静静地看着她。

“我刚刚和逸清哥通过电话了,他说你会没事的,我相信他。”关晓宁道。

他拥住她,道:“我是个很幸运的人,有逸清那样的好兄弟,还有你这样的女孩爱我,老天爷对我很眷顾。”

她笑了,道:“你还真是挺容易满足的。”

“不是我容易满足,是因为我得到了世间最真的友情和爱情,这两样东西,其实是很奢侈的东西。”他说。

关晓宁笑嘻嘻地望着他,不说话。

他突然想起白天看的日记,问:“呃,你,好像文笔还不错。”

关晓宁愣住了,问:“我的文笔不错?我没写过文章啊?你从哪里知道的?”

他神秘的笑了,随口读出了几个句子,都是她的那篇文章里的,甚至连她的结尾都背了出来。

“怎么,怎么,你怎么知道——”关晓宁惊讶不已。

“你打算一直瞒着我吗?写了一篇有关我的文章,还不告诉我?”他轻笑,鼻尖在她的额头上磨蹭。

关晓宁红着脸,低头,小声问:“你从哪里看到的?”

他却笑道:“那个人在你的眼中是最美,你也是他心里最美的存在。”

关晓宁一下子抬头盯着他,张大嘴巴,道:“啊——竟然,竟然,是你留的?你讨厌,你这个骗子,你骗我!”她说着,再也不敢看他,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他却笑了,问:“那,算不算是你给我写的情书,呃?”

“才不是才不是,你骗我,你从哪里知道我的qq?还加我好友?还不告诉我!”她的两只手,不停地在他的胸前施暴。

他笑着,抓住她的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错了,我不该偷偷加你好友,不该偷窥你的隐私。我道歉!”

她抬头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才说:“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他亲着她的脸,道:“多谢老婆大人饶恕为夫,为夫的定当肝脑涂地、精尽人亡,为老婆大人鞠躬尽瘁!”

她被他说的脸红耳热,道:“你真是,说话一点正行都没有。”

他笑了,不说话。

“还有,我才不是你的什么老婆大人,也,也不需要你什么人亡的。”她说完,转过身背对着他,不理他。

“你还想不认?都上了我的床,还不是我老婆?”他故意语气严肃,道。

她气呼呼地转身盯着他,道:“本来就不是,你不要乱讲,我又没说要和你结婚——”

“那现在这算什么?你不做我老婆,难道要当情人?”他的表情也一样严肃。

她轻咬唇角,道:“什么都不做。”

“看来,还是要好好让你记住你是谁的女人!”他说完,手和唇就袭了过来。

她不住地往床边挪去,他却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再也不能乱动。

他抓住她的手腕扣在她的头顶,灼热的唇袭上她胸前的柔软,不断地吮吸着,另一只手则揉搓着另一只,动作激越。

她浑身酥麻难耐,身子在他身下不安地扭动着,却根本动不了,小嘴一张一合,断断续续发出一声声难以自已的娇吟。

“嗯——”她轻声呼喊着。

他却不愿停下自己的动作,膝盖分开她的腿,将自己巨大的渴望触上她的柔软,她不禁下意识地收起双腿以躲避,却没想到让他以为是在迎接他的进入。

“丫头,我喜欢你这样主动——”他轻笑,含住了她的耳垂,说罢,挺身进入她娇小美妙的身子。

“啊——”她惊叫一声,因为他这强烈的冲击而不自主地仰起雪白的颈项,扭动着身子,努力适应着他的存在。

她这迷离的神情,让他越发的失控,属于他的灼热,在她紧致的柔软中,开始了疯狂而原始的律动。

窗外,雪花飘飘洒洒从天空落下,无声无息;屋里,却是一片旖旎的春色。

次日清晨,关晓宁又是在闹钟声中艰难地睁开眼的。事实上,闹钟已经响了将近两分钟,而她身边的那个人,在她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不在了。

她习惯性地闭着眼在床头柜上摸索着自己的手机,打算按掉闹钟继续睡觉。

他洗漱完毕从洗手间出来,发现她抱着手机在睡,轻笑了,坐在她身边,一边系着袖口,一边亲着她的脸,道:“小懒猪,还不起来?你不是说要去早市买东西吗?再不起床,人家市场就散了。”

关晓宁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却还是闭着眼嘟囔道:“让我再多睡一会儿吧,好累啊!”

他轻轻咬着她的耳垂,道:“昨晚好像是我最辛苦,怎么早上赖床的人变成你了?”

看着她努力假寐的样子,他也心中不忍,叹了口气,道:“好好睡吧,我不吵你了,乖。”

“谢谢!”她说完,拉过被子盖住头。

李漱白起身,穿好毛衣,走到玄关取下厚风衣穿上,又拿上钥匙和钱包,出了家门。

昨晚入睡前,他记得她说今天要去早市买鸽子回来熬汤,便出门和院子里晨练的老人们打听了一下早市的位置,便开着车子过去了。

关晓宁一直睡着,也许是睡的太香了,她彻底忘了时间。除了之前李漱白叫她起床之外,根本没人打扰她的睡眠,连个电话都没有。她美美地睡着,一翻身,却从床上掉了下去,脑袋撞上了床头柜,一下子撞醒了。

她从未尝试过这样的起床方式,而她也不希望自己是这样子起床的。

捂着被撞到的位置,艰难地坐起身,发现他早就不在了。

真是奇怪,难道昨晚纵欲过度的人是她一个?

她趴在床上起来,穿上衣服去洗漱。

果真,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洗漱之时,她才想起来昨天答应沈家琛的鸽子汤,赶紧准备出门,希望还有人在市场卖。

可是,当她走到餐厅的时候,发现餐厅桌子上放着早餐,还有一张纸条。

“鸽子买回来了,在厨房,你洗干净就可以了。别忘了吃了早饭再去医院,有事给我发短信。”

字迹遒劲有力,关晓宁拿着字条跑去厨房一看,作台上果真放着一只鸽子。她咬着唇角痴痴地傻笑着。

幸福,也许就是这么简单,就是他为你做的每件小事,带给你的每一份感动。

关晓宁小心地将纸条收起来,放进自己的钱包。

“我看见了你买的东西,谢谢你,爱你,晚上等你回来。”她给他发了条短信。

再说李漱白,从早市回来后,就给岳父打了个电话,说昨晚联系了周书记的秘书,安排了今天上午的见面。

“哦,是谁给你联系的?”沈如风问,他知道李漱白和周书记身边的秘书没有来往的。

“是逸清联系的。”李漱白道。

“那好,你去见吧!有什么消息随时给我打电话。”岳父道。

“嗯,我知道了。”李漱白应道。

挂断了女婿的电话,沈如风的脑中,突然有了疑问,苏逸清什么时候为李漱白这件事开始活动的?难道李漱白和苏逸清商量过了?

“老头子,你还没好吗?准备去医院了。”谢玉华突然推门走进沈如风的书房,问道。

“啊?”沈如风转过头看着妻子。

“你怎么了?”谢玉华问。

沈如风站起身,道:“没什么。哦,漱白昨晚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他没说啊,只说不回来过夜了。怎么了?”谢玉华问。

“没事,可能是去找苏逸清了吧!”沈如风道。

“哎,老头子,你说,漱白和世雅,是不是没希望啊?我怎么觉得他们怪怪的?”谢玉华道。

“年轻人的事,咱们不要管太多,你管的多了,反倒吃力不讨好,跟你说了多少次你不听。”沈如风往书房门口走,怪怨道。

“我还不是为了圆圆吗?”谢玉华道,“世雅这孩子,知根知底的,对圆圆也好。要是漱白找了别的什么人,万一和圆圆处不来呢?到时候你还不得心啊?”

“你就别想那么多,漱白做事不会有问题的。”沈如风扶着楼梯下楼,问,“圆圆呢?还没起床?”

“没呢,我跟小陈说了,让圆圆多睡会,不要叫她。世雅说今天要带圆圆去动物园的,你看这雪下的,看样子是不用出门了。”谢玉华道。

“那你去医院吧,我在家陪孩子玩。”沈如风道。

谢玉华看了丈夫一眼,没说话。

沈如风喝着茶,谢玉华突然说:“老头子,你看那个小关怎么样?”

“挺好的啊,挺不错的孩子。”沈如风也没看妻子,道。

“我看她和咱们家琛挺像那么回事的,不如就——”谢玉华道。

“你是不是最近哪里不对劲了?怎么动不动就想着说媒的事?不是给女婿说,就是给儿子说。”沈如风扫了妻子一眼,拿起桌上的早报。

“还不都是因为你不管?你以为我愿意心这些事啊?小关那孩子呢,脾气好性格好,也长的漂亮,对家琛又好,也懂事乖巧,要是和咱们家琛成了呢,难道不是咱们的福气?”谢玉华道。

“你在这里热心没用,还不知道人家有没有这意思呢!”沈如风道。

“怎么会没有啊?我刚刚给家琛打电话了,他说今天小关要给他熬鸽子汤,让中午不要给他送饭了。还有,昨晚她给家琛包了馄饨带过去的。你说,她这天天变着法的给家琛做饭,照顾家琛,难道是没意思?”谢玉华说道,“要是咱们家琛娶了她啊,我可就彻底轻松了。”

沈如风笑了,说:“你这是给儿子找老婆还是找保姆?”

“找老婆啊,娶个小关这样的女孩子进门,起码儿子回家有口热饭吃,我可不想家琛跟漱白一样——”谢玉华话出口,看了丈夫一眼,赶忙不说了。

沈如风知道妻子的话意,将报纸放在茶几上,起身走出客厅。

“真是的,连真话都不能说了。给人当老婆当成你女儿那样,也就是漱白脾气好能受得了,换成别人,早都过不下去了,还把你女儿当个宝一样?”谢玉华见丈夫生气了,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道。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谢玉华接起来,是徐世雅打的。

得知谢玉华要去医院,徐世雅道:“伯母,家琛和关大夫正好着呢,您就给他们多点机会相处嘛!现在是多好的谈恋爱的机会?”

谢玉华笑了,说:“我知道,就是,不过去看看就不放心。”

“您就放心吧,家琛只要天天看着关大夫,病都能好一大半。您坐在那里,让人家两个连句贴心话都不好说。到时候家琛怪您,看您怎么办?”徐世雅道。

“你说的有道理。那两个护工和我说,家琛吃饭都是小关给喂的,可细心呢!”谢玉华掩口笑道。

徐世雅笑了,道:“伯母,您啊,就在家里和沈伯伯待着,或者出去看看老朋友,千万别给家琛当灯泡。”

“嗯,就这么办!”谢玉华道。

“哦,伯母,漱白最近怎么样?我打电话他也不接,不知道是不是太忙了。”徐世雅道。

“他是有点忙,不过,昨晚他来洛城了,说是要待几天才回去。你要找他的话,到晚上再打电话吧!”谢玉华道。

“他晚上在家吗?”徐世雅问。

“这个,我不知道。昨晚他没在家住,可能是出去找什么朋友了吧!今天回不回来,还不知道。”谢玉华道。

徐世雅的脑子里,立刻浮出关晓宁的样子,她觉得李漱白回来肯定是去和关晓宁在一起了,因为关晓宁根本没有在苏家住,肯定是他们在一起——

“没事,我就是有些事想找他商量下,我想带圆圆去日本玩几天,就怕漱白不答应。”徐世雅忙说。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世雅,你看我们家出了这么多事,还总是麻烦你照看圆圆,真叫我们过意不去。”谢玉华说。

“伯母,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璐璐是我的好姐妹,圆圆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不对她好对谁好?您跟我说这些话,可真是打我脸呢!哦,圆圆是不是还没起床?等会儿我过来,带她出去玩。”徐世雅说道。

“是,她还睡着呢!不过,你沈伯伯说他要在家陪圆圆玩——”

“您和沈伯伯难得回洛城,肯定有很多朋友去拜访的,圆圆就交给我吧,反正这几天我也在家休息。”徐世雅道。

谢玉华觉得徐世雅对圆圆真是好,也不好再说拒绝的话了。两人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等沈如风过来,谢玉华便将徐世雅刚刚说的事告诉了他。

“老头子,你可得跟漱白好好说说,像世雅这么好的孩子,真是很难找了。你看她对圆圆多好,圆圆也很喜欢她。这要是成了一家人,还能亏待了圆圆吗?世雅呢,唯一的缺点就是年纪大了点,可是,这也没关系啊,年纪大才知道怎么心疼男人呢!”谢玉华在丈夫身边劝道。

“我和漱白说过了,他好像不是很乐意。难道你要我去逼婚啊?”沈主任道。

“唉,漱白的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难不成他要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啊?”谢玉华道。

沈主任不说话,继续看报纸。

“你说,要不要让世雅带着圆圆去看看漱白的妈妈?老太太好像还没见过世雅吧?让她们先接触接触,世雅那么懂事的,老太太肯定喜欢,到时候让老太太跟漱白说,漱白总会答应吧?”谢玉华道。

“你啊,真够无聊的!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漱白的事,让他自己处理。他又不是咱们的儿子,咱们怎么能干涉他的婚事?”沈主任道。

谢玉华不说话了。

而此时,关晓宁带着新熬的鸽子汤去医院,沈家琛的病房里,只有他和护工。她一推开门,就听见悠扬的音乐声,而沈家琛,正闭着眼在床上躺着。

护工见她来了,刚要问,她摆摆手,护工没说话,便出去了。

关晓宁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轻轻打开盖子,一股香味就飘了出来,沈家琛立刻睁开眼。

“你来啦!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沈家琛含笑望着她。

“我看你在听音乐,就没吵你。”关晓宁道。

“好香,赶紧给我盛一碗,我尝尝。”沈家琛忙说。

“好!”关晓宁把床摇起来,给沈家琛盛了一碗汤,“昨晚的雪很大,外面都积上了。”

“是吗?我都没注意。真想出去看雪啊!”沈家琛看向窗户,道。

关晓宁看看窗户,道:“等你喝完这碗汤,我推着你去窗口看看。”

“我这身骨头是该动弹一下了,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沈家琛道。

关晓宁坐在他身边,轻轻吹着碗里的汤,拿着勺子搅动着。

“今天世琮不过来?”她问。

“他说下午来。”

沈家琛盯着她,心海的波涛开始涌动。

真好,有她真好。

等沈家琛喝完汤,护工将沈家琛抱上轮椅,关晓宁便推着沈家琛,来到病房外间的阳台门口,看着外面的雪。而李漱白,接到孙修华的电话去到卫生厅,在会议室外等着周书记。

十点种,周书记离开会场,去会议室旁边的休息室喝水休息。

“周书记,那个人来了!”在周书记起身离开会场时,孙修华在他身边悄声说。

“是谁?”

“江城市副市长,这次常务副市长的候选人李漱白!”孙修华道。

周书记愣了下,脚步明显停了下,然后继续往前走,道:“让他进来!”

孙修华赶紧走出休息室,去叫李漱白。

等孙修华带着李漱白来到休息室,里面只有周书记一人坐在那里喝茶。

“周书记,人来了!”孙修华道。

周书记放下茶杯,朝孙修华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孙修华便跟李漱白使了个颜色,离开了。

李漱白问候了领导,周书记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李漱白便坐了过去。

“你的很重要的事,是什么?”周书记问。

“周书记,冒昧来见您,请您谅解。”李漱白道,接下来便将此次诬陷事件说与领导。

“哦,这事啊,我听他们说了,你来是想亲自跟我解释?”周书记问。

“是的。”

“你觉得自己是冤枉的,是吗?”

“是的。”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纪委的调查报告还没送上来,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一方之言吗?”周书记道。

“我爱我的妻子,从我们相识一直到她去世,我们的婚姻都没有出过这样的问题。而我,也不会利用组织对我的信任,做出辜负组织、背叛妻子的事。您可以继续让纪委调查,可是,我敢以人格担保,调查组的报告里绝对不会印证匿名信上说的那些事。”李漱白道。

周书记端起茶杯喝了口,道:“就这些?为了这两句话,你至于跑来亲自和我说明吗?既然你是清白的,等调查组报告上来不就可以了吗?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周书记,我来跟您解释这件事的原委,不是为了这次的升迁。如果说退出这次的竞争就可以证明我自己的清白,我愿意退出。”李漱白望着周书记,道。

周书记心里惊诧,他以为李漱白来找他,会用很多的说辞来为自己开脱,却没想到李漱白竟然——

“诸如此类的匿名举报,纪委绝对不会是第一次收到。可是,为了这些纯属捏造的事情去调查党的干部,影响干部选拔,对于我们的组织来说,难道不是一个很不好的先例吗?”李漱白道,“周书记,我可以退出这次的选拔,可是,我跟组织保证,那些针对我和我家里人的无端指责,全是捏造,严重伤害了我妻子的名声——”

周书记没说话,只是笑了,李漱白没有再说下去。

“你和沈家璐的感情,全省的各级领导干部都传成了佳话。我很佩服你,李漱白,在我们这个位置上,很少有人能做到你这样,这也是我愿意见你的原因。而且,”周书记盯着他,道,“我知道你是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你的履历,我也看过,从基层一步步走过来,政绩突出。这也是我认为你有资格担任江城市常务副市长的理由——”

李漱白讶然,难道说周书记的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周书记笑了,说:“李漱白,你很有胆量,可是,你不觉得你这样退出选拔很可惜吗?我会觉得很可惜。有人和我说你太年轻,经验不足,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经验是可以慢慢积累的。又有人和说,江城市太过重要,不能再让江城本地的干部来执掌大权,特别是——”

李漱白的视线,跟着周书记走。

“你岳父,身体怎么样?”周书记突然坐在李漱白身边,问。

“时好时坏,慢性病,总需要住院。”李漱白似乎已经猜出周书记的话意。

“病了就要好好养病,有些事,能不过问就不要再过问了。毕竟年纪大了嘛,而且,又失去了最疼爱的女儿,经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也该好好休息了。”周书记边喝茶边说。

李漱白不语。

“你呢,选拔还是要继续参加的,至于纪委调查组,我中午会让他们撤回来。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在选拔干部的关键时刻做出不负责任的行为,免得没有打到虎,还伤了猎人。”周书记说。

“谢谢,谢谢您!”李漱白忙道。

周书记淡淡一笑,道:“江城在省里地位重要,所以,江城市的干部选拔就比其他地方更惹人注意。”

李漱白点头。

“因为太重要了,所以好多人就盯着不放。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长着呢,很多事情要看的长远,明白吗?”周书记道。

“是,我明白,谢谢周书记!”李漱白道。

周书记点头,说:“有好几个人跟我说你很不错,以前呢,也很少有机会和你这样谈心,今天你过来,看来大家的评价都很中肯,你也的确很符合担任那个职位。回去以后,见了你岳父,跟他带个好,让他好好在家养病。你呢,就好好工作,早点找个好姑娘成个家。说年轻也三十好几快四十了,赶紧结婚,别拖了。”说着,周书记站起身。

李漱白也起身。

“哦,对了,有没有看上的姑娘?听说你岳父给你介绍了不少,怎么一个都没成?”周书记笑道。

“我家里还有个女儿,所以——”李漱白道。

“这算个什么事啊?我记得你岳父当初也是老婆去世了没多久就再婚了的,你看看,人家不是也过的好好的?你这个年轻人啊,就是想的太多。要是你觉得你岳父给你介绍的不合适,改天我找人给你介绍几个?”周书记笑着说,完全是一副长者关心晚辈的模样。

“就不麻烦您了,这种小事,我们自己可以解决!”李漱白忙说。

“不麻烦,哦,对了,我有个侄女,就在江城工作,江城大学。年纪也不小了,也是一直顾着上学,没有来得及谈恋爱,一晃就年纪大了。不过,你放心,她还不到三十岁,你要是有意,改天我让小孙联系联系,你们见个面?”周书记道。

李漱白知道,这下子麻烦了。

岳父岳母给他介绍的那些女孩子,他都可以找理由推脱,可是周书记——而且还是周书记的侄女,要是他不答应,怕是——

可是,他怎么能答应?

“周书记,对不起,我,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谢谢您!”李漱白只好实话实说道。

周书记愣了下,旋即哈哈大笑,道:“没有几个人会拒绝我做媒的,李漱白,你是第一个!”

“对不起,周书记,我——”李漱白忙解释。

周书记摆摆手,笑道:“没想到你小子暗度陈仓,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是谁家的孩子?”

“她在江城当医生,她爸是个中学老师,只不过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李漱白道。

周书记点点头,含笑道:“哦,我倒是很有兴趣见见你这个女朋友,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可以让李市长这样倾心?”

李漱白笑了,不语。

“看来,我这侄女是没希望了,谁都知道你对感情很认真,一旦被你当做女朋友,估计也快要正式做你的夫人了,罢了罢了,我这个人年纪大,可是这方面还是很开明的,怪就怪我没早点给你们牵线!”周书记道。

“谢谢周书记关心,谢谢您!”李漱白道。

周书记淡淡笑着,伸出手,李漱白赶忙握住。

“我记住你这个年轻人了,那件事,等我从北京开完会回来,省里就会定下来了,你就回去好好工作等消息!”周书记拍拍李漱白的胳膊,微笑道。

“是,我知道了,谢谢周书记!”李漱白道。

“好吧,那你走吧,出去的时候让小孙进来。”周书记道。

李漱白应声,跟领导告辞,离开了休息室。

孙修华见李漱白出来,忙问“怎么样”,李漱白道“周书记让我回去等消息”。

“那就没问题,你就安心吧!周书记还是很器重你的!”孙修华道。

李漱白笑了下,将周书记的话带给孙修华,道:“改日我再谢你!”

“不用不用,有你和逸清的情分在,我做这点事不算什么。那你先走,我进去了,有消息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孙修华说完,跟李漱白握了下手,就走进了休息室。

李漱白回头看着休息室的门关上,艰难地转过头,看着前方。

真悬!

“这个李漱白,还真是,嘿!”周书记对孙修华道。

“周书记,他,不行?”孙修华给领导的茶杯里添上水,试探性地问。

“滑头一个!”周书记道。

孙修华不禁一怔。

全省上下,凡是听过李漱白这个名字的人,谁不知道他是个很忠诚的人,怎么在省委书记的眼里变成滑头了?是大家都没有看透李漱白,还是——

“不愧是沈如风的女婿,这小子再过几年,不知能玩死多少人!”周书记道。

毕竟孙修华收了苏逸清不少的好处,而苏逸清又拜托他盯着李漱白的事,拿人手短,见领导这么说,孙修华还是小心地问:“您是觉得他太听从于沈主任了?”

周书记笑了下,道:“恐怕沈如风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这女婿给玩死!”

“那,您觉得他还是不可靠?”孙修华问。

周书记摇摇头,道:“江城是沈如风那波人的地盘,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如果再从外面派人过去,又会变成第二个许建华。可是,如果继续任用沈如风留下来的原班人马,那江城就彻底管不了了。李漱白嘛,这小子够机灵,他是沈如风的女婿,可是又好像和沈如风不完全是一路的,给他机会,或许能从他的身上找到江城的突破口。”

“是啊,听说他和沈主任在他再婚的事情上有分歧,沈主任给他介绍的一个都没成。想必他是不愿继续受制于沈主任了吧!可是,他们翁婿的关系又是众所周知的好。”孙修华接着说。

“翁婿,又不是父子!”周书记说,“沈如风选李漱白做女婿是选对了,可惜他女儿死的太早,这个女婿呢,又太有主意,是福是祸,只有将来才知道。”

孙修华点头,道:“李漱白没有等沈主任给他安排见您,而是自己想办法来跟您解释,说不定是他想要摆脱沈主任的缘故。”

周书记笑了下,说:“人太精明了不好,容易把别人当傻子。沈如风算计别人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找了一个给自己掘墓的继承人。”说完,周书记起身走向会场。

孙修华赶忙快步跟上,却偷偷取出手机给苏逸清发了条短信“雨过天晴”。

李漱白走出卫生厅,坐上自己的车子,一刻都没有停留,一路将车开向军区医院。

车子,在医院停车场停下。

他并未下车,却是趴在方向盘上,从储物箱里取出一包烟,点燃一根,打开车窗。

正在医院病房的关晓宁,突然收到李漱白的短信,只有几个字:“我在楼下,速来!”

——————————

【下节看点:他的唇,饥渴地在她的口中吸取着甘露,一只手从她的毛衣下伸进去,直袭那一对雪软,用力揉捏着。她的神智逐渐游离,四肢无力,对于他的强势侵袭唯有吟哦以受。】

v20 捉|奸在房

v20捉|奸在房

在李漱白将近三十六年的人生里,似乎没有几次是像刚刚那样让他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刻。他清楚的记得时间,从进门到出门,总共不到十分钟。可这十分钟里,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不单要思量自己该说什么,还要察言观色,猜测领导在想什么。还好,他的脑子一直保持清醒。现在静静坐在车里想想,好像刚刚没有说错话,好像没有理解错领导的意思,好像,什么都没有做错。

他突然深深呼出一口气,几近虚脱地趴在方向盘上。

苏逸清说对了,周书记对岳父是有意见,他们需要打破江城的坚冰,难道就要从岳父身上下手吗?

李漱白觉得心烦意乱,从储物箱里取出一包烟,点上。

因为下了雪,停车场这里车不多,人就更少了。

抬头望望外面的天,阳光正吝啬地从云层间抛洒出一丝丝光亮,落在人间,却丝毫没有热量。

这样压抑的天!

他摁掉烟蒂,扔进车里的垃圾箱,想了想,给关晓宁发了条短信。

这样的时刻,他谁也不想见,除了她!

关晓宁刚刚推着沈家琛的阳台看雪,就接到了李漱白的短信。

她看看双眼望着外面的沈家琛,心中不忍,却还是走过去说:“家琛,我下去买点东西,你等会儿,我很快上来。”

沈家琛微笑点点头,道:“外面看起来很冷,你穿暖和,小心别滑倒了。”

“嗯,我知道了。”关晓宁说完,对他笑了下,就穿上羽绒服出去了。

出了病房门,她就立刻给李漱白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里。

“住院部大楼后面的停车场,你当心路滑。”他说。

出了住院部大楼,迎面刮来的冷风让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戴上羽绒服的帽子,快步走向停车场。

他的车牌,她早就记在心里了,本来停车场就没几辆车,她很快就找到了他的车子,便快走过去。

他远远看见她来了,立刻下车,她快跑几步,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人迹罕至的停车场,他们也没有担心会被别人看到,就在寒风中那么紧紧拥抱在一起。

然而,此时,徐世琮正开着车缓缓过来,因为地面有雪,他开的速度很慢,还左右看着,寻找一块干净些的地方停车,却突然间看见拥抱在一起的李漱白和关晓宁。他猛地刹住车,将车停在距离他们五十米不到的地方。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却又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便趴低身子,偷偷观察着。

李漱白拥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关晓宁一言不发,只是这样静静被他抱着,闭着眼。

“我们去车里说吧,这里太冷了。”他说,然后拥着她拉开后车座的车门。

车里的空调一直开着,车厢里一片暖意。

两人挨在一起坐着,他抬手拉开她羽绒服的拉链,关晓宁主动将羽绒服脱掉扔在前排,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他的脸颊,不住地在她的发顶磨蹭,大手紧紧握着她的。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她一下子抬起头盯着他。

“丫头,我想你——”他不回答,冰凉的双手捧着她的脸,冰凉的双唇压上了她的唇瓣,灵活的舌撬开她的唇,霸道地滑入,开始纠缠她的丁香小舌。初识,他的动作轻柔,不过须臾,他就开始放肆地吻着她的唇,吮吸着她口中的娇嫩,不断地**和冲刺,将她全部的喘息和娇吟全都吞咽入腹。她闭着眼,凭着感觉回应着他,偶尔轻噫出的那一声声**音符,刺激着他的感官。

他将她扑压在车座上,持续不断地吻着她,大手却从她的毛衣下摆伸进去,隔着胸罩覆上她胸前的柔软。

车里的温度持续升高,正在激情中的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车外正有人在看着他们。

她主动伸手解开胸罩的搭扣,他的手掌便直接触及那温暖又绵软的一对,用力揉搓着。

许久,他松开她,喘着气望着身下的女子,一言不发。

她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

他俯身,脸颊贴着她的。

“你怎么了?”她问。

他抬头看着她,摇摇头,抓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着,黑亮的双眸却始终定格在她娇俏的脸上。

指尖传来的阵阵酥麻,让她难以自持地轻噫出声。

她感觉到双腿间正有热流在涌出,不禁羞红了脸。

据说,在西方人的眼中,是政治家最好的休闲。

刚刚经过那么惊险紧张一刻的李漱白,此刻最想要找个发泄压力的途径,而他身下那身陷之海的女子,那一张一合的小嘴,那随着急促呼吸而一起一伏的胸前,让他的渴望也难以控制地勃发起来。

他抓着她的手,伸到自己那个位置,那硬实的触感,让她惊恐。

她红着脸看着他,可是他那火热的眼神,似乎要将他焚烧。

“你,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丫头,我——”他也觉得说不出口,可是此刻,他真的很想,很想——

她低眉,收回手,沉默片刻,才抬起头,望着他,说:“如果,如果你,你真的,真的很想,我们,我们就,就去,酒店——”

他感激地俯身吻了她一下,然后立刻推开车门下车。

一直趴在车门外偷看里面的徐世琮,突然躲到了车背后,李漱白根本没有注意到徐世琮,放下刹车杆,将车子开离。

等李漱白的车子远去,徐世琮才站起身,可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没力气站着了,他根本不能相信刚刚的一切,虽然他没有看清楚车里的两个人具体在干什么,可是,他毕竟是个成年男人,综合车外的情形,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他也想得出来。

不行,他们去干什么了?

徐世琮始终觉得自己不能相信,毕竟,李漱白和关晓宁两个人,分别是他姐姐要嫁和他好朋友爱着的人,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他是不相信他们会有什么私情的。

于是,徐世琮跑步上车,将车子快速开出停车场。

医院的出车口只有一个,今天院子里车少,他很快就看见了正在前面排队交卡出门的李漱白的车子。

徐世琮的视线,似乎被定在李漱白的车上,跟着他出了医院。

等车子停下来,徐世琮看着李漱白和关晓宁下车,等他们消失了,徐世琮才下车,却没想到抬头看到眼前竟是一家酒店。

徐世琮的脑子里,现在已经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孤男寡女去酒店干什么?难道是谈心?

他恨不得冲进去暴揍李漱白一顿,为姐姐出气。

心有不甘的徐世琮还是鬼使神差般地走进酒店,而关晓宁和李漱白已经上电梯走了。

徐世琮来到前台,直接问接待小姐,道:“刚刚那一男一女,他们去哪个房间了?”

前台小姐微笑摇头,道:“先生——”

徐世琮一条胳膊搭在台子上,从钱包中抽出几张红色大钞,却是不看工作人员。

前台小姐面露难色,徐世琮继续掏出几张大钞。

“房间号!”徐世琮道。

“先生,我们有规定——”值班经理过来道。

“听说公安局最近扫黄很厉害——”徐世琮两眼四处瞥着,慢条斯理地说。

值班经理也看出来了,徐世琮不是个善茬,刚刚进去的那个女孩子,看起来年纪不大,说不定徐世琮是来捉奸的,算了算了,不要管人家的家事,随便他们折腾吧。

“先生,他们刚刚去了418号房间。”值班经理给前台小姐使了个眼色,前台说道。

再说李漱白和关晓宁,两人一进电梯就紧紧牵住对方的手,关晓宁觉得自己紧张地全身都在发抖。李漱白比他好不了多少,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他更加想不到自己会做这种事。而且,这些天,他似乎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完全陌生的一个人。

“刚刚,我,我处理了一件事。”他幽幽地说。

她侧过脸望着他,却看不出他是怎样的表情。

他咽了下唾沫,盯着电梯门:“解了一个套,可是好像又进了一个套,总是反反复复在这这样的事。”

电梯门开了,两人走了出去,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终于,找到418号房间,他刷卡推门进去,等她进来,他立刻将门锁上,拉着她的手来到床边,拉上窗帘。

关晓宁站在床边,呆呆地看着他。

他脱下风衣扔在椅子上,解下腕间的手表,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这些有什么意义。我到底是在做自己,还是在做别人的棋子,我真的不知道。”

说着,他已经脱下了毛衫,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关晓宁低头,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开始脱衣服。

衣衫褪尽,他将她压在床上,放肆地啃咬着她的肌肤,膝盖分开她的双腿。

在他进入的那一刻,她还是痛得流出了泪,他低头,一点点吮吻着她脸上的泪水。

虽然身体有种被猛然撕裂的痛,她却始终没有出声,紧紧抱着他的腰身,闭着眼,回应着他温柔炽烈的吻。

他的手,滑到她的腰间,勾起她的一条腿,攀上自己的腰,更加深入地进入了她。

关晓宁不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可是,从他的语言和神情判断,一定是让他很难受的事。她一直以为他顺风顺水,除了失去沈家璐这一件痛苦之外,他的人生应该是很幸福的。可是——

是啊,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任何人都是不易的,每个人只看到别人成功的时刻,却不知道对方为了成功而付出的艰辛以及失去的东西。

“宝贝,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道,不断吻着她。

与此同时,徐世琮来到四楼,来到了418房间门口,他抬起手准备敲门,手还没碰到门,就发觉自己没有力气做这件事。

他不喜欢偷窥,不喜欢捉奸,不喜欢,不喜欢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受伤害,可是,现在,恐怕屋里的人已经在做他想象中的那件事了。

徐世琮靠着门口的墙站着,无力地闭上眼。

如果李漱白和关晓宁真的有那种事,他该怎么跟姐姐和家琛交代?如果他现在敲开门抓到了证据,又能做什么?男女之间,这种事从来都是两情相愿的。他了解李漱白,那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从不放纵自己的情绪,不放纵自己的,不管到何时都恪守着自己的原则,那么,这样的李漱白,怎么会在明知道家琛爱慕关晓宁的情况下还和关晓宁在一起?他那么爱家琛,怎么会做出伤害家琛的事?还有关晓宁,虽然和她相处时间不长,可是徐世琮也感觉到她是个待人真诚的女孩子,自从家琛出事以来,她尽心尽力照顾家琛,不光是他徐世琮,就连家琛的父母都被她的行为感动。这样的关晓宁,怎么会和家琛的姐夫在一起?他们两个人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是谁诱惑了谁,是谁勾引了谁?

徐世琮一直在门口站着,站了多久,他自己都不知道。

敲门进去质问李漱白,还是离开,他不知道,只是那么一直站着。

在徐世琮不知如何做的时候,床上的两人在同时到达后停了下来,紧紧拥在一起。

李漱白望着依旧喘息不已的女子,感激地轻吻着她的眉眼。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李漱白起身将被子拉过来给两人盖上,将她拥在怀中。

关晓宁闭着眼,将脸贴在他汗湿的胸膛,伸出臂膀抱住他。

他不断地轻吻着她潮湿的发顶,一言不发。

时间,一点点在寂静中流逝,这样的寂静,对于这扇门两侧的人来说,截然不同。

徐世琮站也站不住,心里又乱的不行,在门口的走廊里走来走去。就这样不知走了多少圈,他实在忍不住,想想受伤躺在病床上的家琛,想想去沈家陪着圆圆的姐姐,他冲到门口,抬手重重敲起门来。

床上的两个人听到这声音,刹那间以为是幻听,可是,门上的声音根本不停,两个人这才意识到真的是有人在外面。

两人都是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关晓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敲门,她惊恐地望着李漱白,他做出个嘘声的动作,下床穿衣服。然后走到门口,问:“请问是谁?”

“世琮!”徐世琮道。

李漱白愣了下,他完全想不通徐世琮为什么在这里,便说:“世琮,你,有什么事?”

“哥,我知道里面是谁,你们准备好了,就把门打开。”徐世琮强压着胸中的怒火,道。

关晓宁听到是徐世琮在外面,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而此时,李漱白已经整好衣衫,走进洗手间梳了下头发,打开门走出去,然后立刻锁上门,没有让徐世琮进去。

徐世琮看着他,笑了下,道:“怎么,不让我见见里面的人吗?”

“世琮,你怎么在这里?”李漱白压低声音道。

徐世琮走到他身边,道:“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世琮,有什么事,我们去外面说。”李漱白道。

徐世琮想了想,道:“好啊,可是,让里面的人出来,我今天来,找的是你们两个。”

“你——”李漱白不悦道。

“漱白哥,你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你和关晓宁在开房吧?”徐世琮的眼中,又是轻蔑又是愤恨地盯着李漱白。

李漱白看着他,片刻后,说:“你稍等一下。”

说完,他进去关上门。

“是世琮,他,他想和我们谈谈。”李漱白道。

他看着关晓宁惊慌害怕的样子,拥住她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什么都别怕。大不了,就把我们的事说出来。”

“可是,家琛,家琛怎么办?”她求助的眼神望着他,问道。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所有的结果都有我来承担,你别怕,我们,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明白吗?”

她却低下头,使劲摇头。

他捧着她的脸,望着她那痛苦的表情,道:“丫头,你爱我吗?”

她努力点头。

“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记住,什么都别怕,一切有我!”他说着,怜爱地亲了下她的额头,“好了,进去洗把脸,我们和世琮出去。”

她点点头,走进了洗手间。

此时的关晓宁,心中不知道被什么充斥着,或许,更多的是担心沈家琛知道真相后发生什么意外。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她和李漱白,明明是清白的恋人,却像是在偷情一样?

归根结底,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了沈家琛,害得他差点连命都没了,所以——

该怎么办?该怎么去跟徐世琮说?

面对徐世雅,她可以做到心平气和,她可以理直气壮,可是为什么听到是徐世琮,她就这么害怕,这么没底气?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沈家琛!

想到李漱白还在等自己,她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悲伤,赶紧擦了脸梳好头发走出去。

李漱白见她脸色不好,心中担忧不已,他知道她怕的什么,便抱了下她,安慰了一句“一切有我”,关晓宁点头,不语。

两人走出房间,就看见对面靠墙站着的徐世琮。

也许是因为心虚,关晓宁发现徐世琮看待自己的感觉都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我们换个地方?”徐世琮道。

“嗯,你选吧!”李漱白答道。

徐世琮的视线,匆匆掠过关晓宁,也没回答李漱白,转身就朝着电梯口走去。

下了楼,徐世琮先出去在外面等,关晓宁让李漱白也出去,毕竟三个人这样有点太过显眼,要是有人认出他就不好了。于是,李漱白也出去了,只有关晓宁一个人在酒店前台人员怪异的眼神中交了房卡,结账离开。

“前面有家茶馆,我们去那里。”徐世琮对李漱白说,李漱白点头,待关晓宁出来,三个人步行而去,只不过百米的距离。

现在是上午的时间,茶馆虽然开始营业了,可是客人几乎少的可怜。

徐世琮要了间最偏远僻静的包厢,和李漱白、关晓宁二人走去。

三人坐进包厢,徐世琮坐在李漱白和关晓宁对面,点了茶,却是由服务员直接泡好端过来的,又像模像样地点了几样小零食,丝毫没有人别人看出来三人有什么问题。

包厢不小,可关晓宁还是紧挨着李漱白坐,待服务员关门离开,徐世琮才说:“怎么回事?你们,就没个说法?”

李漱白揽住关晓宁的胳膊,望着徐世琮,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什么?我想知道你们两个怎么就搞在一起了?你们怎么跟家琛和我姐解释?”徐世琮双手按在眼前的桌子上,视线在李漱白和关晓宁的脸上来回,关晓宁瞥过脸,没有一丝勇气和他对视。

“世琮,这是我们的事,该跟谁解释,我自会跟谁解释。”李漱白道。

“你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是吗?”徐世琮盯着李漱白,“家琛,还躺在医院里,脑袋上钻了个洞,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康复。我姐,哼,我姐那个笨蛋,天天还傻乎乎地念叨着你,还跑去帮你照顾孩子,你,你就这么对待他们吗,啊?”

关晓宁低着头,两只手不停地揉来搓去。

徐世琮的这每一个字,都如鞭子抽在她的心上,每抽一下,就滴出一滴血。而这每滴血,都是因为沈家琛!

“世琮,对不起,对不起——”关晓宁掩面低声哭泣起来。

李漱白拥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衫,习惯性地亲了下她的发顶。

这一幕,在徐世琮看来几乎难以忍受,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又呼出来,望着他们,冷冷地笑了下,道:“关晓宁,你觉得你这样哭几下,事情就完了吗?你明明知道家琛有多么喜欢你,你明明知道我姐姐和漱白哥的关晓宁,你却还要,还要和他做出这种事?关晓宁,你怎么是这样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要脸?”

徐世琮这几句话,让关晓宁更加难以自容,低声啜泣起来。

“够了,世琮,你凭什么这样说她?”李漱白呵斥道,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怜惜地替她擦着脸上的泪。

徐世琮根本看不下去了,向侧面看去,又缓缓转过头,盯着对面的两个人,嘲讽似地说:“我凭什么?你觉得我凭什么?你觉得我没资格问吗?就算我没有资格又怎样?起码,我光明正大,我没有做下背地里勾搭成奸的事!”

李漱白深呼吸一下,望着徐世琮,道:“世琮,因为你是家琛的好朋友,我现在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我知道你是关心家琛,我也关心家琛,我们没有人想要伤害他。可是,我和宁宁是真心相爱,我们从来没有——”

徐世琮嘲讽般地大笑两声,盯着李漱白和关晓宁,道:“你也关心家琛?你们不想伤害他?你们真心相爱?李漱白,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看来,你还真是当官当习惯了,说起瞎话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背地里和小舅子的女朋友偷情,还理直气壮!李漱白,我们一直都看错了你,家琛信错了你,我姐爱错了你!”

“世琮,事情不是你说的这样,你不要——”关晓宁忙解释道。

“哦?不是我说的这样?那应该是什么样?”徐世琮盯着关晓宁,“那是你恬不知耻地勾引他吗?是你贪心不足,是你不要脸地去做别人的小三吗?”

“徐世琮,够了,要不是看在家琛和你姐的面子上,我现在是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这些的。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来过问,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今天的事,今天你说的这些话,我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以后——”李漱白警告道。

“以后怎样?你来报复我吗?”徐世琮冷笑道,“好啊,我等着,李漱白,我也告诉你,我不怕你,我瞧不起你,枉你还一直自诩君子,竟然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竟然带着小舅子的女朋友大白天的去开房!你威胁我吗?你信不信,今天走出这扇门,我立刻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你李漱白是怎样的一个伪君子,怎样的一个小人!”

就在此时,突然响起敲门声,正在气头上的徐世琮大喝一声:“谁?”

门口的服务员被这一声吓得一哆嗦,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先生,你们点的茶好了。”

徐世琮的视线,狠狠地从李漱白和关晓宁的脸上刮过,冲着门口喊了句“端进来”,服务员才战战兢兢地端着茶水和零食进来了,头也不敢抬,将东西放下摆好就赶紧拉上门离开。

屋子里又剩下三个人,而气氛,丝毫没有缓和下来。

茶水摆在桌子上,谁都没有动。

“怎么,不说话了?理亏了?你们做得出这种事,还怕我说吗?”徐世琮道。

李漱白看了他一眼,拿起烫好的茶杯,给三人分别倒了一杯茶放在面前。

“世琮,我们现在都平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谈,好吗?”李漱白望着徐世琮,道。

徐世琮身体向后一靠,双肘打在圈椅的扶手上,十指交叉,翘着腿坐着,盯着李漱白,道:“好啊,你说,我听着呢!”

关晓宁泪眼蒙蒙地望着身边的男人。

“世琮,我半年前就认识宁宁了,只不过,我们是一面之缘,后来分开了,也根本没有想过这辈子还有机会再见面。后来,在我爸住院的时候,我才发现宁宁竟然就是我爸的医生,我们从那时候开始交往的。”

“哦?你是想说,不是你撬了家琛的角?”徐世琮道。

“请你听我说完。”李漱白喝了口茶,说,“我知道,你们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和你姐应该结婚。是的,我知道世雅爱我,我也知道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和她结婚,她也会对我很好。可是,世琮,结婚是要以两个人相爱为前提,我和你姐姐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来都当她是朋友,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爱她的事,我不爱她,世琮,我不爱你姐姐。”

徐世琮觉得一股怒气窜上心头,恨不得冲上去揍李漱白一顿,却还是忍住了,双拳紧握。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么伤人的话,可是,世琮,你好好想一想,你愿意你姐姐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吗?是的,我们要是结婚了,也许不会有什么矛盾,也许会对彼此很尊重,可是,互相尊重以至于有了陌生感,甚至会怀疑自己到底是结婚了还是找了一个凑活过日子的人,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你愿意你姐姐一辈子都活在这样的猜测中吗?”李漱白盯着徐世琮,道。

徐世琮愣住了,身体渐渐放松,微微后倾。

关晓宁觉得李漱白似乎在说自己的上一段婚姻,将手覆在他放在膝盖的手上,怜惜地望着他。

李漱白感觉到了,侧过脸看着她,点点头,又望向徐世琮。

“世琮,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爱你姐姐,你真心对家琛好,所以,我才想跟你说这些话,因为,你姐姐也是我的朋友,而家琛,是我的好弟弟。你和我,都不想他们受伤害,都希望他们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找到一个相爱的人幸福的生活。可是,世琮,幸福,不是勉强可以得到的,婚姻,只有相爱的那个人在一起才是完美的婚姻。”李漱白道。

徐世琮不说话,却也不再看李漱白。

“你也别怪宁宁,我们两个人,其实,其实是我,我——”李漱白望向关晓宁,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温柔的爱意,徐世琮也看出来了。

“我爱宁宁,她是我此生最爱的人,我要和她结婚,不管谁来反对,我都要和宁宁结婚。经过了这么多年,我才知道恋爱的感觉是什么样,我才知道自己想要和一个什么样的人共度一生。”李漱白握住关晓宁的手,道。

关晓宁望着他,不禁泪满眼眶。

徐世琮感觉有点别扭,挪动了子。

“世琮,我和宁宁,我们都很爱家琛,因为他是我们的亲人、好朋友,我们谁不愿家琛受到伤害,而且,我们都对不起家琛,这一点,我们很清楚。如果,你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家琛,我们也会好好面对。毕竟,这些都是我们要面对的事。可是,世琮,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不管你怎么看待我们,我们都不会分开,这辈子,只要活着就不会分开。”李漱白道。

关晓宁闭上眼,泪水滚出眼眶。

“听你这话,好像是我多事了,是我破坏了你们的美好姻缘!”徐世琮道。

“世琮,我不会怪你,没有人会怪你今天的行为,反而,我觉得你是真汉子,如果不是你那么重视你姐姐和家琛,今天你是不会来和我们说这些的。所以,不管你刚刚说了什么,我都不会介意。”李漱白道。

徐世琮看了李漱白一眼,不说话。

“话,我就说到这里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李漱白说完,拉着关晓宁的手,起身离开。

茶馆包厢里,只剩下徐世琮坐在那里。

刚刚李漱白倒的茶,似乎还有余温,而茶的香气,也在空中袅袅蔓延。

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姐姐爱了李漱白那么多年,贪玩的家琛也因为遇到了关晓宁而变得循规蹈矩,可是,为什么他们爱的人走到了一起,为什么他们爱的人又爱上了对方?

徐世琮觉得脑子里好乱,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姐姐,怎么面对家琛。

该把实情告诉他们吗?毕竟,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若是继续隐瞒,只会对他们造成更深的伤害。若是说了——

似乎有人说过,残酷的真相,才是最最伤人的。

难道为了让他们两个人开心,就继续让他们活在虚假的期待中吗?

徐世琮陷入了深思,陷入了矛盾,他突然好恨自己,恨自己今天为什么要碰见李漱白和关晓宁,为什么要跟踪他们,为什么要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要和李漱白坐在这里谈话,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矛盾······

走出茶馆,李漱白和关晓宁回到车上,无声地坐着。

俗话说,夜路走的多了,肯定会遇上鬼。

也许,今天的事,迟早有一天会发生,可是,发生之后该怎么应对,他们却没有很好的办法。

而此时,沈家琛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听着音乐,翻看着关晓宁给他买来的图画书,那些幼稚的图画书。

他望向窗外,太阳好像出来了,无力地照向大地。

病房门,推开了。

沈家琛以为是关晓宁回来了,抬头一看,走进来的却是徐世琮。而徐世琮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相交多年,沈家琛的直觉告诉自己,徐世琮一定发生什么事了。

“家琛,怎么样?我本来下午要过来的,没想到约的人没来,我就过来陪陪你。”徐世琮淡淡笑了下,坐在床边,看着沈家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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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嘿嘿,今天更的少了,明天会多更点哈!评论区好寂寞的说···】

v21 暖|床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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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琛看了徐世琮一眼,笑了下,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虽然咱俩关系不错,可我没想和你结婚!我喜欢的是女人!”说完,继续翻着无聊的图画书。

徐世琮挤出一丝笑意,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帘彻底拉开,背对着沈家琛,问:“家琛,你和关晓宁,你们,怎么样,最近?”

“还那样。”沈家琛道。

徐世琮觉得内心无力,可是,看着这样的沈家琛,想想之前李漱白说的那些话,好像,好像事情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了。李漱白虽然很疼沈家琛,不过这次,他似乎,不打算跟沈家琛让步。

于是,徐世琮转过身,靠着窗沿,有点玩笑的口气,道:“家琛,其实,感情的事嘛,也就那么回事,没必要太认真。你看看我,过的不是也很好?”

沈家琛一脸莫名的看着徐世琮,道:“你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和我说这些话。”

徐世琮微微张嘴,欲言又止。沈家琛头上的纱布,突然扎的他眼睛不舒服,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便赶忙别过脸看向门口,掩饰般地笑了下。

“没什么,就是,就是受不了你这么幸福啊!每天有人陪着你聊天,给你送吃送喝,喂饭喂汤。哪像我这个光棍汉,没人理我,只好在你这里来求点安慰,你却这么刺激我。还是不是兄弟?”徐世琮坐到床边的沙发上,盯着沈家琛,道。

沈家琛笑了,道:“看你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我还不知道你?换女人的速度快过换手机,你以前不知刺激了我多少年,我也没说话,何况,我和她又不是在交往,你也跑来嫉妒?”

徐世琮笑了笑,没说话。

“至于陪我聊天啊、送饭啊什么的,只要你想,不知多少人排着队等着呢!就你这样,还说我不是兄弟?”沈家琛道,说完,继续看书,没等徐世琮开口,又说,“给我倒杯水,和你说话,说的口干。”

“没良心的你,和我才说了几句就嘴巴干了?”徐世琮道,起身给沈家琛倒了半杯温水递给他。

将沈家琛一脸平静不说话,徐世琮看了下四周,假装不经意地问:“咦,说了半天,怎么没见关晓宁?今天没过来?”

“来了,给我炖的鸽子汤,刚刚出去了,说是买点东西。奇怪,也出去好一阵子了,怎么还不回来?”沈家琛将水杯子递给徐世琮,道。

“家琛,你,要不,干脆让关晓宁回去吧!有我陪着你也是一样的——”徐世琮道。

沈家琛不解,道:“世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对晓宁有意见?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过去受了那么多苦,可是她还是很坚强地撑下来了,那么乐观的,也不去怨恨别人,努力帮助别人。她这么好的女孩子,真的很少了——”

“家琛,我不是对她有意见,我也知道她很好,你喜欢她有你的理由,我也不会干涉你什么。只是,”徐世琮坐在病床上,望着沈家琛,“家琛,你觉得她在这里照顾你,是因为真的喜欢你吗?你觉得你们这样就有机会发展了吗?”

沈家琛眨眨眼,道:“你想说什么?”

徐世琮觉得,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继续吧,不要半途而废。

“家琛,万一她有喜欢的人了呢?你怎么办?你不是说她拒绝你了吗?如果她没有喜欢的人,她会拒绝你吗?我要是个女生,都会喜欢你,何况她?”徐世琮正色道。

沈家琛愣住了,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她拒绝自己有可能是因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很有可能。

徐世琮顿了顿,道:“家琛,让她走吧,要是你们根本没有希望,你又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沈家琛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眼,不说话。

就在徐世琮和沈家琛说这番话的时候,医院住院部大楼外的停车场里,关晓宁坐在李漱白的车中,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世琮应该是去找沈家琛了,他会把刚刚的事告诉家琛吗?

关晓宁只要一想这个,就害怕的不得了。

她害怕沈家琛的病情会受到影响,害怕沈家因为这件事而和李漱白闹僵,害怕——

李漱白坐在驾驶位,闭上眼坐着。

他的心里也很烦乱,虽然事情迟早都要面对,却不是现在。他也有担忧,可他唯一的担忧就是沈家琛的病。他也很清楚,一旦沈家知道这件事,岳父岳母会怎么看待他。

侧过脸,发现她正呆呆地盯着前面,紧紧抱着双臂。

他伸手揽住她的肩,她突然像是受到惊吓一样抖了下。

“你怎么了?”他紧张地问。

她缓慢地转过头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却是不说话。

眼中她那痛苦哀伤的神情,让他的心头不禁揪了下,他抓着她的胳膊,盯着她的双眼,道:“宁宁,要不,你回去,不要再来医院了,我去和家琛解释,我去和家里人说,你不要再见他们任何人。”

她抬起头盯着他,泪眼蒙蒙。

他的心,一阵阵揪着痛,叹息了一声,道:“你这丫头啊,都说了不要再管了,我来处理,一切都有我——”

她流着泪使劲摇头,道:“不能这样,我应该,我应该,那是因为我——”

他轻轻拥她入怀,柔声道:“乖,听话,我来处理。我现在先送你回家,等会儿我再来医院见家琛。”

说完,他松开她,发动了车子,将车子开出停车场。

关晓宁知道自己应该自己去面对沈家琛,去和他解释,让他不要责怪李漱白,可是,她好害怕看见沈家琛那痛苦的神情,那表情,在他出事之前几分钟她就见过了,现在,她已经没有勇气重新经历一遍。

他将车开的平稳,从离开医院到回到家里,关晓宁似乎一直都没有意识。

李漱白抱着她进家门,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关晓宁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她不能逃避,她应该去直面沈家琛,毕竟这事因她而起,别人做什么都不能代替她赎罪。

是的,赎罪!她对沈家琛犯下了罪,而她,没有勇气去接受审判!

“你先休息,我去医院看看家琛,要是饿了,你就自己弄点吃的,或者打电话叫外卖。”他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道。

她抓住他的手,摇头。

“傻丫头,我是你男人,以后,哪怕是天塌下来,都有我在。”他的手,轻轻拂过她脸上的泪,温柔地亲了下她的唇,便起身离开了。

关晓宁看着他的背影,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她想要逃避,她真的没有勇气再去见沈家琛。也许,这一次也像以前一样,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躲起来蒙住脑袋,什么都会过去。

李漱白走出家门,开车去了医院。

为什么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接到沈家琛或者岳父或者其他人的电话说这件事?难道徐世琮没有去医院见家琛?或者,徐世琮跟没有把那件事告诉家琛?

李漱白不敢确定。

不过,这件事迟早都要说出来,迟早都要面对。只是,他不希望是现在,最好能等到沈家琛出院,那时候,不管家琛怎么对他,他都会做好心理准备接受。

可是,如果是现在,家琛恐怕——

李漱白的脑子里,浮现出自己这么多年和沈家琛接触的点点滴滴。他还记得自己初到沈家的时候遇到的沈家琛,那个张着娃娃脸的男孩子,兴冲冲地说“我想让你做我大哥”。他记得直到自己和沈家璐结婚,沈家琛都把他叫“哥”,后来还是被岳父岳母逼着改了的。他记得安葬沈家璐之后,他一直站在墓前没有离开,沈家琛带了一瓶酒折回来,陪着他坐在墓碑前喝酒,也许是因为太过悲伤,他几乎一个人喝掉了那一瓶白酒,喝醉了,沈家琛背着他回了家。他记得,记得,记得好多,记得那个总是带着阳光笑容的大男孩。

想到此,他捏捏鼻尖,抽出纸巾擦了下鼻子,继续开车。

到了医院上了楼,来到沈家琛的病房,他的手按在门上,却推不开。

这时,护士过来,说是要进去换液,问他要不要进去,他才深呼吸一下,跟着护士走了进去。

一进病房门,就看见沈家琛躺在床上,徐世琮却不在。

李漱白定定神,面带微笑走过去,问:“家琛,今天怎么样?”

沈家琛看着他愣了下,道:“姐夫,你怎么来了?”

李漱白收住心中的讶异,坐到他身边,说:“有点事要处理,我昨晚就到洛城了。”

“爸妈都没和我说。”沈家琛道。

李漱白看看周围,护工坐在窗边。

“怎么,今天没人来看你?”李漱白假装无意地问。

“世琮来过,刚刚走了。晓宁来了,说是出去买东西,走了好久了也没回来,打她的电话,关机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沈家琛道。

李漱白看着沈家琛,判断沈家琛还不知道他和关晓宁的事,便说:“哦,我在路上碰到她了,她说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回去了。可能是手机没电了,打算回家充了电再给你打电话说吧!”

“不舒服?她怎么了?这里是医院,不舒服就赶紧在这里找医生啊,回家了谁照顾她?她肯定不是去苏家,她在这里又没有朋友——”沈家琛一听姐夫这么说,紧张地坐了起来。

沈家琛的反应,让李漱白身陷愧疚的泥淖。

“姐夫,你怎么都不问问她住在哪里,怎么不说让她去看医生啊?这可怎么办?”沈家琛怪怨完李漱白,开始为关晓宁担忧起来,“不行,我得问问苏大哥,他一定知道晓宁住在哪里——”

李漱白忙按住沈家琛要打电话的手,道:“家琛,你别急,我去和逸清说,我打电话。你别急。”说完,他掏出手机,准备走到外面去打电话。

“姐夫,你别走,你就在这里,我要听苏大哥说了才放心。”沈家琛道。

李漱白一愣,他根本没打算给苏逸清打电话的,现在沈家琛这么说,万一穿帮了怎么办?苏逸清怎么知道关晓宁在哪里住?万一不小心露馅了——

沈家琛不明白姐夫为什么不打电话,着急的他自己颤抖着手伸到床头柜上去拿手机,李漱白赶紧把自己的手机拿过去,道:“家琛,你别动,我来,我来打,你好好躺着。”

于是,李漱白只好拨出苏逸清的号码,按下免提。

“老苏——”李漱白道。

“哦,我收到孙修华的短信,你那事,过了吧?”苏逸清道。

“嗯,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没事了,让我等消息,我打算尽快赶回江城去上班。”李漱白道。

苏逸清突然觉得手机里好像有回应,愣了下,问:“老李,你,开的免提?”

“嗯,是家琛,他,他想问你——”李漱白看了沈家琛一眼,可他还来不及把话说完,沈家琛就说:“苏大哥,你知道晓宁住在哪里吗?”

苏逸清觉得莫名其妙,怎么沈家琛问起他——

很快的,他把事情大概分析了下,忙说:“哦,我知道,她住在我的一个房子里。她本来要回以前的家住的,那边房子又旧,而且还没暖气,根本不能住人,我就让她住我的房子去了。怎么了,你找她有事?她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她早上来了,出去买东西好久都没上来,我给她打电话也打不通,刚刚我姐夫跟我说碰到她身体不舒服回家去了。我担心她,所以才问你的。”沈家琛道。

苏逸清听出来沈家琛被李漱白骗了,心中不禁深深叹息,却说:“傻小子,你自己都是病人,还有工夫担心别人?放心吧,我会派人过去照顾她的,你就好好养病。”

“那,那好吧,那你记得告诉她,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赶紧去看医生,别管我了。”沈家琛道。

“嗯,我记住了,你就休息吧。”苏逸清道,“家琛,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有,我还有些话要和你姐夫单独说。”

“没有了,苏大哥。”沈家琛道。

于是,李漱白拿起手机,关掉免提,跟沈家琛示意一下就走到病房的外间,关上里间的门。

“逸清,什么事?”李漱白道。

“你们,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苏逸清问。

“刚刚,谢谢你。”李漱白没有回答,却说。

“你没必要谢我,我说了,我是为了宁宁。现在让家琛知道你们的事,万一家琛有什么意外,宁宁会受不了的。”苏逸清道。

李漱白深深呼出一口气,没说话。

“哦,孙修华没和我说那件事的详情,周书记那里,是不是为难你了?”苏逸清转换了话题,问。

“嗯,你昨晚说对了,他真的和我暗示了。”李漱白道。

“你没有答复,对不对?”苏逸清道。

“嗯,我没有接。可是,我怕事情不会就此结束,他们肯定还会有接下来的动作。”李漱白道,“或许这次的调查,只是对我们的一个警告。”

苏逸清叹了口气,说:“既然你都有这感觉了,迟早得做选择,你要想好。不管选择哪一方,都有风险,都是拿你的前途在赌。而且,你老丈人他们在省里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就算是周书记也不见得能把他们彻底拔掉。”

“是呀,如果继续下去的话,恐怕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李漱白道。

“你也别太悲观,要是他们真的要撕破脸的话,受影响的就不止是你了,全省那么多头头脑脑都要受到牵连。法不责众,也许,那样的结果对你反倒是好的,至少不像现在,你这么显眼。”苏逸清道。

李漱白无奈地笑了下。

“那就这样,我还有事,要是那边还有消息,我会告诉你。”苏逸清道。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忙吧!”李漱白道。

即将收线之前,苏逸清还是担心地问了句:“李漱白,宁宁,她,没事吧?”

“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的。”李漱白道。

苏逸清听出来了一定是出事了,可现在李漱白的处境,他也不好直接问发生了什么,便挂了电话。

李漱白坐在沙发上,双手扶着额头。

他不知道,自己和关晓宁的事情还能瞒多久。徐世琮即便不和沈家琛说,也会告诉他姐姐。

唉,想这么多也没用,该来的总会来的。

于是,他起身走进病房里间。

“家琛,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还是家里会给你送过来?”他问。

“不用了,晓宁早上给我带来了,你帮我热一下就好,别的东西我不想吃。”沈家琛道。

李漱白心里一紧,走到床头柜边,打开上面的饭盒。

“家琛,里面快没了,我去给你买点。”李漱白道。

“可是,我喜欢吃晓宁做的东西——”沈家琛像个孩子一样地说。

李漱白刚要说什么,病房的门突然开了,就听见沈家琛惊叫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他赶忙转身,竟发现关晓宁气喘吁吁地站在病房门口。

“家琛,对不起,你听我说,你不要怪——”关晓宁好像很紧张,什么都来不及想,就直接脱口而出。

沈家琛一头雾水,还没开口呢,李漱白已经反映过来,赶忙打断了关晓宁的话。

“我刚准备给家琛出去买饭,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他说着,拉着关晓宁就往外面走。

“姐夫——”沈家琛叫道。

“家琛,我们很快回来。”李漱白回头说了句,拉着关晓宁走出病房关上门。

直到走到楼梯口,李漱白才放开关晓宁的胳膊。

“漱白,对不起,我不想,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来面对家琛,是我太自私,是我太懦弱,我——”她抓着他的袖子,道。

“傻瓜,不是跟你说了吗,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你怎么又——”李漱白将她拥在怀里,不忍地说。

“是我闯下的祸,怎么能让你来承担?”她说着,仰起脸望着他,“我一直习惯了逃避,那些我害怕的不敢去面对的东西,就躲起来当做不存在,就像我和我妈妈的关系,还有现在和家琛这件事。可是,问题不会因为我不去面对就消失。我知道我很懦弱,因为我的懦弱,不敢去把心里的话跟我妈说出来,不敢跟家琛说出来,才导致了今天这样越来越多的麻烦,才让大家的关系变得这么复杂。漱白,对不起,我应该和你一起来的,我——”

他深深叹息一声,长臂一收,将她揽在自己怀中,胸口挤压着她的丰盈。

“丫头,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可是,我是你的男人,是男人就要去承担一切,知道吗?别说傻话了,啊?”他说道。

她却在他的怀里使劲摇头。

他松开她,望着她泪蒙蒙的小脸,道:“看来,世琮没告诉家琛。”

关晓宁愣住了。

“世琮的个性,我还是了解,他今天不会说,在短期内也不会再说。所以,这次,就让我们一起逃避吧!一切,等到家琛出院再决定。”李漱白道。

“他为什么——”关晓宁喃喃道,很快,她明白了,徐世琮也和他们一样,都是担心沈家琛——

是啊,像沈家琛那么善良的人,谁忍心伤害他,让他难受?

“现在,我担心世雅那里,要是她知道了,说不定会——”李漱白叹道。

“那怎么办?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来说的。”关晓宁急急地说,“前两天,她还专门叫我出去,让我离开你,说了一大堆。”

李漱白眉头一皱,道:“没事,我会和世雅去谈的,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不能再假装看不见了。”

“其实,你一直知道她喜欢你,对不对?”关晓宁问。

他点头,却说:“不知道这几年她发生了什么事,好像变了很多,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关晓宁不解,李漱白道:“我们下楼,边吃饭边说。”

这个时间,电梯里总是有很多人,于是两人便从楼梯一直走下去。

病房里的沈家琛,似乎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经,可是他说不出来也想不到。这么一来,他就笑自己太敏感,怎么做了个手术就变成这样奇奇怪怪的样子?

算了,别费脑子想了,好好躺着吧。

可是,无聊的躺着,就会胡思乱想起来,好像今天大家都有点奇怪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再说徐世琮,或许,他内心里是想要把李漱白和关晓宁的事说出来让沈家琛知道的,可是,当他看见沈家琛之后,突然没有勇气说了。

一旦沈家琛知道了,会怎么样?他的身体还很虚弱,甚至连饭都不能自己吃,生活不能自理。他又那么喜欢关晓宁——

于是,徐世琮决定旁敲侧击,劝沈家琛放弃关晓宁,可是,看起来一点用都没有,沈家琛似乎就是铁了心。

还能怎么办?把那么残忍的真相告诉他?然后呢?

虽然心中对李漱白和关晓宁有着深深的不满和怨恨,徐世琮还是无法让沈家琛知道详情。好多次,话都到了嘴边,他就咽了回去,最后,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家琛,只得离开。

是的,沈家琛必须要知道真相,可是,徐世琮觉得,自己不能做那个让沈家琛病情危急的恶人。一旦沈家琛出现意外,别人在指责李漱白和关晓宁的同时,也会指责他。他不愿那样!

开车回到家里,发现姐姐不在。心里刚刚压下去的那股火,又窜了起来。

姐姐肯定是去沈家了,肯定是去帮李漱白带他女儿了。

徐世琮只要想想自己看到李漱白和关晓宁在车里做的事,想想他们两个在酒店里做的事,再想想姐姐此刻可能陪着那个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黄毛小丫头,就忍不住了,拿起电话给姐姐打了出去。

正如徐世琮所想,此时,徐世雅正带着圆圆在市区商场里买东西,给圆圆买了一堆衣服啊、鞋子啊、玩具啊什么的。保姆陈姐跟着在后面提东西,徐世雅牵着圆圆的手在前面走,在不知道的人看来,绝对是亲母女。

徐世雅听见手机响,取出来看了下,是徐世琮,便按掉了,弯腰对圆圆说:“圆圆饿了没?我们上楼去吃东西。”

“我要吃汉堡!”圆圆道。

“好,今天带你出来玩,就让你吃个够!”徐世雅笑着,亲昵地捏了下圆圆的鼻尖,然后牵着圆圆的手走上自动扶梯。

等到了肯德基坐下来,徐世雅跟圆圆说:“你还想吃什么?”

圆圆拿着单子点了好几样,徐世雅道:“这些东西,不能一次吃太多,要不然你的肠胃不好消化。”

“可是我好想吃!”圆圆道。

“再好吃也不能多吃,你要是乖乖的,以后再带你出来。”徐世雅道。

说完,徐世雅让陈姐看着圆圆,自己拿着钱包去给三个人买饭了,排队的时候给徐世琮回了电话。

“姐,你是不是还带着李漱白的女儿在外面?”徐世琮气冲冲地说。

哪怕店里很吵,徐世雅也听出来徐世琮在生气,笑了笑,说:“你猜的还真准。怎么了?谁又把你给惹着了?生气成这样?”

徐世琮一听姐姐若无其事的声音,气得不了,在地上走来走去,说:“姐,我求求你,你不要傻乎乎地去给人家当保姆好不好?你——”

“有什么话回家再说,我这边太吵,听不见。”徐世雅没等弟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徐世琮拿着手机“喂喂”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答,一坐在沙发上。

生气的时候,什么让他越烦躁,什么就越是往他心头窜。

姐姐被圆圆那个小家伙折磨得不知所措的情形,李漱白和关晓宁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情形,同时交叠出现在徐世琮的眼前,他抓起手机,“啪”的一声摔在客厅的瓷砖地上。

在厨房准备午饭的保姆,被他吓得连厨房门都不敢出。

徐世雅站在队伍里,眼睛直直地盯着收银台后面墙上的那些图片,却是什么都看不进去。

从徐世琮刚刚的电话来看,难道他也发现了什么?怎么会呢?李漱白和关晓宁现在还不至于胆大到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吧?可是,如果不是他们太明显,徐世琮怎么会知道?

陷入深思的徐世雅,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前面已经没人排队了,直到被身后的人推了下,她才清醒过来。

徐世雅端着装满食物的托盘回到座位,圆圆伸手就要去抓。

“不行,要先洗手,否则细菌就吃到肚子里了。”徐世雅道。

“走,圆圆,我们去洗手。”陈姐一听,拉着圆圆的手离开。

可是,一想起李漱白和关晓宁越来越放肆的行为,徐世雅就一口东西都吃不下了,刚刚端起热橙汁喝了一口,嘴巴就被烫到了。

等陈姐带着圆圆回来,徐世雅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望着啃汉堡的圆圆,问:“圆圆,你爸爸要给你找个新妈妈,你想要吗?”

圆圆看着徐世雅,眨眨眼,摇头。

“圆圆想要妈妈吗?”徐世雅面带温柔的笑容,摸着圆圆的头,问。

圆圆点头,却放下汉堡,小声地说:“我想要我妈妈回来。”

徐世雅鼻头一酸,泪水便涌上眼眶,陈姐见状,忙对圆圆说:“乖乖,吃饭,啊?”

可是,徐世雅笑了笑,拿起纸巾沾掉眼角的泪,望着圆圆说:“圆圆,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关姐姐?”

“都喜欢!”圆圆道。

徐世雅心里,好像被刀割着,痛极了,却还是面带和蔼的笑容,道:“那,如果让你选一个人做新妈妈,你愿意选谁?”

圆圆的眼睛看向徐世雅,又看向陈姐,把汉堡放下了。

“圆圆,你怎么了?汉堡不好吃吗?”徐世雅忙问。

圆圆不说话,只是瘪着嘴。

徐世雅赶忙坐到圆圆身边,搂住她,道:“好孩子,阿姨不问你这些了,你好好吃饭。”

圆圆这才推开徐世雅,拿起汉堡啃着。

徐世雅端着饮料摇着,不说话,看着前方。

午饭几乎是被圆圆和陈姐吃掉的,徐世雅只喝了一杯饮料。

饭后,徐世雅开车送圆圆和陈姐回到沈家,亲自挽着圆圆的手进了沈家的门。

沈主任一看外孙女回来了,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走过去抱起圆圆。

“世雅,你看看你,又给圆圆买这么多东西。”谢玉华道。

“没什么,小女孩嘛,就要好好打扮才行,您别跟我客气。”徐世雅微笑着说。

“哦,正好,漱白回来了,晚上打电话让他回家吃饭,世雅,你有空吗?要不一起过来?”谢玉华自作主张道。

沈主任一听,有点不高兴,却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明确反对,只说:“不知道漱白还有没有别的事,能不能回来。”

“哎呀,他刚刚不是打电话说没事了吗?晚上肯定回来的。”谢玉华不管丈夫的阻拦,笑着对徐世雅说,“世雅难得有个休息的时候,还要辛苦带圆圆出去玩,漱白肯定也想要感谢世雅的。世雅,晚上记得一定过来啊!”

“嗯,好的,阿姨,那我先回去了。”徐世雅微笑道,跟沈主任和圆圆都道别了。

等徐世雅离开,谢玉华看着客厅地上放着的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叹了口气,对丈夫说:“你看看世雅,对咱们圆圆多好,简直跟亲妈一样了,你还——”

“姥爷,徐阿姨要做我新妈妈吗?”圆圆坐在外公怀里,问。

沈主任愣了下,却问道:“圆圆想要个新妈妈,对吗?”

“我不想要,我要我妈妈回来!”圆圆抱着外公的脖子,哇哇大哭起来。

谢玉华见状,赶忙抽出纸巾,给圆圆擦眼泪,道:“乖乖,你妈妈回不来了,你就不想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有个妈妈吗?”

“我不要,我就要我妈妈!”圆圆大声喊着。

谢玉华见丈夫也心情不好了,赶忙让陈姐过来抱着圆圆哄。

“乖乖,徐阿姨对你不好吗?她陪你玩,给你买衣服买玩具,你不喜欢她吗?”谢玉华问。

“再好也不是我妈妈!”圆圆大喊道。

“好好好,不是不是,乖乖别闹了,啊?”谢玉华道,陈姐抱着圆圆不停地哄着,圆圆却已经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陈,抱圆圆上楼去吧,我等会儿上来陪她。”沈主任对保姆说。

于是,陈姐抱着哭着的圆圆上楼了。

“唉,你看看,这孩子,可怎么得了啊!”谢玉华叹道。

沈主任闭着眼,不说话。

“老头子,圆圆这样可不行,你看世雅对她那么好,她都不要,难道要让漱白为了她一辈子不结婚吗?”谢玉华道。

“可是,孩子的心,我们勉强不了。”沈主任道。

谢玉华叹了口气,说:“话是这样,可是我们也不能由着孩子的性子来啊!你还是劝劝漱白,赶紧和世雅定下来,然后让世雅搬来和他一起住,到时候,世雅就可以和圆圆朝夕相处了。天天面对面在一起生活,总比现在这样隔三差五带出去玩更容易培养感情,你说是不是?孩子还是很容易改变的,圆圆现在这样排斥别人做妈,还是因为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女人在身边照顾她的缘故。”

沈主任不说话。

“老头子,漱白就跟我们的儿子一样,圆圆又是咱们的外孙女,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父女两个一辈子过这种不正常的日子啊!”谢玉华劝道。

沈主任叹道:“你说的这些,难道我不知道吗?可是,漱白他,他好像对世雅没那个意思,难道咱们要强逼着他娶世雅不成?”

“我也感觉到了漱白的意思,可你说说,除了世雅,现在还有谁能给圆圆当这个后妈?还有谁给圆圆当这个妈让咱们放心?”谢玉华道。

沈主任深深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希望漱白找个真心对圆圆好的人,可是,唉,我再和漱白谈谈吧!你做事也别太过了,万一漱白那里不答应,世雅那边,咱们也不至于太被动。”

“嗯,我知道了。那我现在给漱白打电话,让他晚上回家吃饭。”谢玉华道,拿起家中电话就给李漱白打过去,沈主任则起身上楼。

徐世雅的车子一开进院子,徐世琮就走出来了,几乎是冲出来的。

“姐,你怎么才回来?”徐世琮道。

“吃了个饭,把圆圆送回家,可不得到现在嘛!”徐世雅一手提着坤包,一手捏着脖子,有气无力地说。

徐世琮看着姐姐疲乏的样子,又心疼又生气,跟着她进了客厅。

“小刘,把莲子粥给我盛一碗,饿死我了。”徐世雅一进门,踢掉高跟鞋,对蹲摆放鞋子的保姆说。

“姐,你看看你,把自己累成这样去陪那个孩子,你这是,你至于吗你?”徐世琮道。

“听你这话说的,我不带圆圆玩,难道让别的女人去?”徐世雅道。

徐世琮看着姐姐倒在沙发上,从保姆手中接过莲子粥,让保姆先回房间去。

“你刚刚和我打电话的时候那么生气,说吧,到底怎么了?”徐世雅慢慢坐起身,道。

徐世琮扶着姐姐坐起来,把碗递给她,道:“姐,你,你就不要再和李漱白他们来往了,好吗?”

徐世雅看了弟弟一眼,笑道:“你平时不是叫他漱白哥的吗?怎么今天突然改称呼了?还有,我为什么不和他们来往?你要我把机会让给别的女人吗?”

徐世琮看着姐姐,紧紧攥住双手,一言不发,徐世雅专心喝着稀粥,不说话。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偶尔发出的勺子碰到碗壁的声音。

良久,徐世琮才开口道:“姐,他,他爱的是别人,他的心里——”

徐世雅放下碗,抽出一张纸巾,沾着嘴唇,徐世琮却说不出话来。

“世琮,你知道吗?姐姐这辈子遇上的男人里,只有他是个好人,姐姐,累了,不想,不想再思去猜别人想什么,不想,不想——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好好过这一辈子,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想要。”徐世雅望着徐世琮,幽幽地说。

她的眼神,让徐世琮心里难受的不行,可是,他觉得,姐姐虽然看着自己,看到的,却是更久远的过去。

“可他——”徐世琮道。

徐世雅凄然一笑,道:“你是想告诉我,他和关晓宁在一起,是吗?”

徐世琮愣住了。

“姐,你,你怎么——”

徐世雅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世琮,姐姐这辈子犯过很多错,也看错了很多人,可是,唯一没有错的就是爱上他。他是我好不容易才等到的人,你觉得,我会把他让给别人吗?”

姐姐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让徐世琮不寒而栗,他突然觉得姐姐好陌生,觉得她——

“姐,你别这么说,世上有很多好男人,又不是他李漱白一个,而且,他还有个孩子——”徐世琮双手按住姐姐的肩,道。

徐世雅一下子站起身,盯着徐世琮,道:“你知道什么?你又懂什么?是的,世上的男人很多,只要那个东西能用,就都是男人。可是,男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没有谁像他那么温柔,像他那么包容,像他那么,那么好,你懂不懂?你以为男女在一起只是用来上床的吗?你错了,世琮,如果那个人的心不在你身上,哪怕你天天和他睡在一起,他都不是你的!”

“姐,你既然明白,又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徐世琮站起身,轻轻抓着姐姐的胳膊,道,“姐,他和关晓宁,他们,他们,他们有那种关系,他们真的已经——”

话出口,徐世琮明显感觉到姐姐的身体晃了一下,可是,他不能再让姐姐这样执迷不悟。

“姐,璐璐姐死了三年了,这三年里,漱白哥都是一个人过的,他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你知道这种日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多难熬吗?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和他做那种事吗?可是他都没有,他一直是一个人。这样的一个李漱白,他竟然和关晓宁去酒店开房,他那么一个谨慎小心的李漱白竟然带着女人去开房!你说,如果他不是真心要和关晓宁在一起,不是要和关晓宁结婚,他会那么做吗?他会冒那种风险吗?”徐世琮道。

徐世雅两眼无神,望着他。

“姐,你放手吧,他根本就不爱你,你不能再把你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他的身上了,你要为你自己的将来考虑,你——”徐世琮劝道。

“够了!”徐世雅大喊一声,眼神凌厉地盯着徐世琮,“徐世琮,你住口!”

“姐——”徐世琮看着姐姐,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该有的恐惧,下意识地松开手,盯着她。

“我是不会让他和关晓宁在一起的,绝对不会!”徐世雅狠狠地盯着徐世琮,不,那眼神在徐世琮看来更加骇人。

看着姐姐上楼,徐世琮不死心,追上去拉住姐姐的胳膊,道:“姐,他们已经——”

徐世雅诡秘一笑,道:“你是觉得他们上床了,李漱白就一定会娶关晓宁,是吗?”

“姐,难道,难道不是吗?漱白哥他——”徐世琮不解地说。

“世琮,有些女人,是可以成为妻子的,可有些女人,哪怕你和她睡多少次,也成不了妻子。知道为什么吗?”徐世雅道。

徐世琮摇头。

“因为有些女人,生来就只是陪男人睡觉的,关晓宁就是!你以为李漱白是爱她那个人吗?他只是一个人太久了,想要找个女人暖床而已。这个时候,有个女人死皮赖脸贴上去,他会推开吗?他会权衡利弊,他会去想,和这个女人上床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风险,这个女人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要是这一切不好的方面他都可以掌控的话,他就不会推开了。所以,他只是把关晓宁当做了一个暖床的女人,和妓女没有区别!”徐世雅轻蔑一笑。

徐世琮心里虽然对李漱白和关晓宁有不满,可是,姐姐说的这番话让他——

“据我所知,关晓宁活到现在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唯一和她关系亲近的人就是苏逸清。可是苏逸清对她的态度,有些像是情人的感觉,可是又不像,那种感觉说明他们之间很可能没有关系。所以,关晓宁从根本上来说是个。现在这年头,就是大学校园里都找不到多少了,何况关晓宁还是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你想想,身为一个男人,遇上一个,他能把持的住吗?李漱白又怎样?他恐怕更想找个上床。所以,他才会和关晓宁在一起,才会像你说的那样去开房。可是这些,我都不介意,因为他迟早会腻的,他不是个贪图的人,现在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发泄他这么多年的寂寞而已。等关晓宁的身体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了,他就会抛弃她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沈家琛,因为沈家琛爱关晓宁,而且,他很爱。沈家那么心疼沈家琛的,怎么会不让儿子如愿?”

徐世琮嘴唇不住地颤抖,他只觉得眼前的姐姐怎么这样陌生,好像完全是个陌生人,在说着一些完全陌生的话。

“至于李漱白嘛,他是绝对不会让沈家知道他和关晓宁的关系,他会想法设法隐瞒。而关晓宁那个笨蛋,傻乎乎地以为李漱白爱她,她很清楚自己和李漱白的关系一旦暴露会对李漱白有什么影响,所以,她更加不会把事情说出去。只要他们把事情瞒住,我就有办法让沈家跟苏家提亲,而李漱白为了面子,绝对不会阻止这桩婚事。到时候,”徐世雅冷笑道,“你觉得还有什么人能阻止呢?没有了!关晓宁如果识相,就会乖乖嫁给沈家琛,如果她还执迷不悟,只能落得一个被李漱白抛弃、被沈家琛唾弃的下场。说不定,唉,她就连活下去的脸都没了。”

说完,徐世雅发出令徐世琮恐怖的笑声,转身扶着楼梯上楼了。

“天,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徐世琮喃喃道。

————————

【明天继续哈!爱你们!】

v22 床上的花样

v22床上的花样

吃完午饭,李漱白和关晓宁回到沈家琛的病房,带着给沈家琛买的粥。

“我想吃粥泡饭!”沈家琛说。

“啊?”关晓宁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问,“怎么做?”

“你把这个鸽子汤热一下,然后倒进粥里面就可以了。”沈家琛道。

“你这样也——”关晓宁看着他。

“很好吃的,你没吃过。我小时候经常这样弄,味道一流。”沈家琛微笑着说。

关晓宁看了李漱白一眼,李漱白对沈家琛叹道:“你啊,什么时候能长大?”

沈家琛却只是笑,不说话。

关晓宁便按照他说的做了,在微波炉里热好给他端过来,说:“家琛,你的饭量太小了,而且,这几天就吃这些东西,对你的恢复不好。要不,你让家里给你多做点,或者我去买,或者我给你做,多做一些,你这样吃的话,也没能量恢复身体。”说着,她坐在床边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准备给他喂。

李漱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拿起一本书看着,偶尔看看他们两个。

“那你给我做吧,我喜欢吃你的东西。”沈家琛道。

关晓宁看着他,他忙说:“是不是太麻烦你了?本来,我不该提这么多要求,可是,——”

“这有什么麻烦的?”关晓宁打断他的话,“只是,我会做的不多,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菜,你有两天就吃腻了。”

“那,要是我吃腻了,就让家里给我送吧!家里的我也吃腻了。”沈家琛笑了下,说。

关晓宁含笑不语。

见她拿起勺子给他吹着勺子里的粥,沈家琛忙说:“我自己来吃吧,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就是那阵子有点头晕,休息了一下就好了,没事了。”关晓宁对他笑了下,道,开始喂他吃饭。

李漱白看着他们,看着沈家琛的眼神,起身走出病房。

该怎么办?家琛看起来——

李漱白坐在病房外间的客厅,视线扫过地上、桌子上摆放的各种鲜花还有营养品,便从冰箱里取了一瓶酸奶,拿进了里面的病房,放在床头柜上对关晓宁说:“等会热一点了你喝掉。”

关晓宁和沈家琛同时抬头看着他,他赶忙解释了一句“女生,多喝点酸奶有好处,反正冰箱里很多。”

“嗯。”关晓宁点点头,赶忙低头看着碗里。

“那我去外面。”李漱白说完,就走了出去。

等李漱白出去,沈家琛才对关晓宁说:“我姐夫很体贴人,是不是?”

关晓宁愣愣地望着他,也许是因为心虚,她总觉得沈家琛的话中有话。

“嗯。”她只好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家琛笑了下,没说话。

可是,关晓宁的心里丝毫不能踏实,到底,到底该怎么跟沈家琛说?他应该不知道吧?

好不容易给沈家琛喂完了饭,她起身收拾着饭盒准备去洗,就听沈家琛躺在病床上问了句:“晓宁,你有喜欢的人,是吗?”

关晓宁的手抖了下,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呆呆盯着手中的饭盒。

她能说什么?拒绝还是承认?

如果拒绝了,将来跟他坦白的时候,怎么说?如果承认了,他要是再问“那个人是谁”,她又该如何回答?

“家琛,你,你为什么这样问?”她笑了下,想要掩饰自己的心虚,却还是不敢看他。

沈家琛转过头看着她,道:“是因为你喜欢别人,所以才拒绝我的,对吗?”

“有,有谁和你,和你说什么了吗?”

“别人说的,我不信,我只想听你说。”他说着,将手伸向她,想去拉她的手。

可是,当他的手碰到她的那一刻,她想要躲开,却——

病房里安静极了,似乎连输液管里液体流动的声音都能听见。

她艰难地转过头,盯着他。

沈家琛望着她那略显苍白的脸,心中一阵阵揪着疼,他不忍问,可是心里——

“算了,我,我可能住院太无聊了,连脑子都转不起来了。”他笑了下,将手收回来,放在被子上。

“家琛——”她低低叫了声。

沈家琛望着她,微笑着说道:“我这人挺招人烦的,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关晓宁低头,不停地摇头。

“没事的,你别这样。”他说,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我,我只是,只是真的,真的很没信心。我想,想,我喜欢你,明明你拒绝了我,我还是,还是想试着挽回。对不起,晓宁,我知道我很自私,把你绑在我身边,也不顾及你感受——”

“家琛,别说了,别说了!”关晓宁带着哭腔恳求道。

“你让我说完,我怕现在不说,我,再也没有勇气说这些话了。”他说。

关晓宁泪眼蒙蒙望着他。

他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在床边,关晓宁便坐下了。

沈家琛将手伸进病员服的口袋里,颤抖着手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关晓宁的眼中,瞬间滚出几滴泪,然后彻底呆住了。

“我,我知道,我们相处时间不长,可是,关晓宁,你是我遇见的最特别的女孩,而且,你让我有种成长为男人的愿望。”沈家琛说着,将盒子慢慢递向她,“关晓宁,请你考虑一下,好吗?”

当沈家琛把小盒子放在关晓宁手中时,她却没有打开。

她低头盯着这个深红色的小盒子,沉默不语。

沈家琛满怀希望地望着她,见她不说话,忙补充了一句:“这个,是个指环,不是,不是那种戒指,现在不是有未婚的女孩子也戴指环的吗?”说完,他低低地说,“晓宁,我不想逼你做什么决定,我只是,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我——”

“家琛,”关晓宁抬起头望着他,抬手擦去脸上未干的泪痕,“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是认真的,我却,我不能,不能这样对你,对不起。”

沈家琛望着她,道:“你,有喜欢的人,是吗?”

关晓宁犹豫,没说话。

沈家琛笑了,什么都不说,只是摇头,笑着摇头,他的笑容,那么悲伤,那么凄凉。

关晓宁将小盒子放在他的手中,起身去洗饭盒。

沈家琛闭上眼,听着从里面洗手间传来的水流声,痛苦的闭上眼。

“家琛,你怎么了?”李漱白走进来,看着沈家琛,话毕,他的视线便定格在洁白被单上的那个红色小盒子。

沈家琛摇头,睁开眼望着李漱白,道:“姐夫,我终于——”

他说不出那个词,他曾经那么努力,想要得到那个女孩子的心,却还是和她擦肩而过。

“家琛!”李漱白知道沈家琛要说什么,坐在床边,一手按着沈家琛的肩,望着他,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姐夫,我真的好失败!”沈家琛低声道。

李漱白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是他的出现,是他让沈家琛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失恋。

“傻瓜,别气馁,姐夫相信你,嗯!”李漱白一如既往地鼓励着沈家琛,盯着他那失神的双目。

沈家琛却是苦笑,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可是,我真的不想就这样,我——”

李漱白不语,看向洗手间的方向。

到底是谁的错,让大家都这么痛苦?

关晓宁在洗手间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她觉得自己没脸再见沈家琛了,根本没有勇气走出洗手间。

然而,就在此时,病房门突然推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徐世雅!

“家琛,你怎么样了?”徐世雅微笑着问,一见沈家琛那悲伤的脸,道,“怎么了?我们的大帅哥怎么这副样子了?你这样可怎么吸引女孩子去啊?”

而同时,她也看到了床单上那个小盒子,再看看洗手间,就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对李漱白笑了下,问候了一句,走到洗手间门口,对关晓宁说:“小关,我有事找你,能出去一下吗?”

关晓宁看着她,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却还是走了出来。

还好,房间里多了一个徐世雅,之前的三角关系总算没那么尴尬。

“家琛,我让家里的保姆做了煎饺,是你最喜欢的牛肉馅。你要不要吃一个尝尝?”徐世雅微笑着问。

李漱白起身,站在病床的旁边。

“世雅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牛肉馅的煎饺?”沈家琛突然好奇地问。

“看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知道吗?”徐世雅假嗔道,又问,“想不想尝一口?”

沈家琛此时心情低落,哪有心情吃东西?跟徐世雅摇摇头。

徐世雅笑了,又说:“我还给你买了柠檬,医院里的水太难喝了,给你泡点柠檬片,会舒服点。”

沈家琛盯着徐世雅,讶异道:“难道这个也是世琮告诉你的?”

徐世雅眉眼间含笑,道:“你这个也算是秘密啊?”

李漱白和关晓宁完全不明白眼前的状况,关晓宁没张口,李漱白问:“家琛的秘密?”

沈家琛这才有了笑容,对李漱白说:“我8岁那年急性阑尾炎做手术,那是我第一次做手术,特别害怕。手术前住院的时候,我姐给我买了几个柠檬过来,不知为什么,我那天觉得柠檬特别好吃,我姐就跟我说了很多,然后,我就不怕了。说起来是挺可笑的一件事,可是,自从那次之后,每次我害怕什么,就会给自己买柠檬来吃,酸酸的,会让我清醒一点,就不怕了。”说着,他的视线落在徐世雅身后的关晓宁身上,却转过脸,没有再看她。

徐世雅面带笑容望着沈家琛,李漱白也在一旁笑了。

“是世琮和你说的吧?”沈家琛问徐世雅道。

“你可不要去问他,要不然他会怪我不保守秘密的。”徐世雅笑着说,说着,便起身拿着柠檬去洗,关晓宁忙说:“徐小姐,我来吧!”

“漱白,你下午有事吗还是在这里陪家琛?”徐世雅问。

“没什么事了,我明天回江城去,今天就陪着家琛。”李漱白道。

“那,我就和小关出去逛会儿,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吃饭。”徐世雅说。

“吃饭?”沈家琛望着徐世雅和李漱白,好奇地问。

“妈刚刚打电话让我回去吃个饭。”李漱白道。

沈家琛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想,但愿姐夫和世雅姐可以走到一起,不要像我一样。

正好,关晓宁洗完柠檬出来,她听见了徐世雅说的话,不明白什么意思,却没有开口问。

“家琛,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出去了。不会很久的。”徐世雅笑道,说完,便挽着关晓宁的胳膊往病房外走。

关晓宁不习惯和徐世雅这样亲密,可是,她又不好推开徐世雅,只得忍着。

走出病房,徐世雅松开关晓宁的胳膊,笑着问:“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

关晓宁不语。

“有些话,我们还是应该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去谈。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徐世雅说完,直接走向电梯。

关晓宁觉得徐世雅应该知道自己和李漱白的事情了,那么,她会找自己谈什么呢?不管是什么,还是应该去。

徐世雅的车子,出了军区医院,穿过洛河,一直驶向市郊,看起来有点像是苏家的方向。

“我不会带你去苏家,放心好了。”带着墨镜开车的徐世雅看了一眼关晓宁,道。

“既然和你出来了,我就不会担心。”关晓宁道。

徐世雅笑了笑,说:“你胆子挺大的,要是换成别的女人,咱们两个这种关系,恐怕就会担心我在哪里把你分尸了。”

关晓宁愣住了,盯着徐世雅。

怎么会有人这么轻松地说出这种恐怖的词?即便是身为医生的关晓宁,听见徐世雅这么说,也难免会起医生鸡皮疙瘩,可徐世雅一脸平静,似乎刚刚的话很平常。

“李漱白和你在一起,看来还是有他的理由的!”徐世雅道。

“你,你都知道了?”关晓宁望着她,问。

徐世雅抿唇一笑,道:“你们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从李漱白夜不归宿开始。你忘了上次见面,我和你说的话了吗?你们两个那点事,我不稀奇。”

“那你还想跟我谈什么?”关晓宁问。

“我说过,我是你的前辈,所以,有关李漱白的事,咱们两个有必要交流一下,毕竟,这些日子让你陪他,我很过意不去,辛苦你了。”徐世雅笑着说。

关晓宁坐正身体,道:“你不用阴阳怪气地和我说这些话,你也不需要再拿你的那些臆想来劝我离开他——”

徐世雅猛地踩了下油门,车子窜了出去,关晓宁的身体猛地向后一倒,后脑撞上了椅子。

她讶异地看向徐世雅,却见她一脸淡定。

“你疯了吧你——”关晓宁道。

徐世雅看了她一眼,道:“知道为什么有很多人喜欢飙车吗?因为高速运动能给人带来快感,就像一样!刚才有没有感觉到?”

“你停车!”关晓宁喊道。

“抱歉,不可能!”徐世雅诡秘一笑,加速将车子开向前方。

关晓宁牢牢地抓着车椅的两侧,一点都不敢动弹。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赶紧接起来,是李漱白。

“漱白,我——”她的话还没说完,徐世雅一把将电话抢了过去,道:“漱白,我和小关正在外面逛,你不用担心,一切都好,过会儿我会把她送到医院来的。”说完,徐世雅也不管关晓宁的反应,合上手机,一把将手机扔向车后座。

关晓宁看着自己的手机被扔在那里,什么都不能做。

心想,反正李漱白已经知道她和徐世雅在一起,徐世雅肯定不敢对她做什么的。

徐世雅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车子驶进了一个别墅区,关晓宁向外看去,完全陌生。

“好了,下车!”徐世雅将车停在一幢小楼前,对关晓宁道。

关晓宁下车,却发现自己面前的小楼正好在一个湖前面。湖面结了冰,向四周望去,完全是一个白色的世界。

“我和漱白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徐世雅站在湖边,环抱着双臂,道。

关晓宁不说话。

“你知道那个时候的他是什么样吗?从表面上看,和很多机关干部一样,根本没有特点,不是像现在这种一眼就会让人记住的人。知道为什么他变成现在这样吗?”徐世雅看着关晓宁,道,“因为我!是我把李漱白变成了现在的李漱白,变成了你以为爱你的李漱白!”

“你现在是替在你说还是替沈家璐说这些话?”关晓宁看着徐世雅,问。

徐世雅淡淡一笑,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你是你,沈家璐是沈家璐!”

“那李漱白告诉你,他是爱沈家璐,还是爱你?”徐世雅道。

关晓宁不语。

“你说的对,我是我,沈家璐是沈家璐。可是,现在的李漱白,不是因为你关晓宁而存在。”徐世雅道。

“那又怎样?难道他是因为你而存在吗?”关晓宁反问道,“沈家璐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却暗恋她的丈夫,现在还在这里信誓旦旦地说这些话,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徐世雅笑了,似乎很无奈,摇摇头,道:“跟我进来。”

关晓宁跟着她走进去小楼。

楼里的装饰完全是古典中式的,雕花的屏风,红木的沙发,就连窗棂也是雕着花。关晓宁突然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完全走入了一个古代世界。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

“我和漱白曾经住过的地方。”徐世雅道。

关晓宁盯着她,完全不相信。

“当初我们住在这里的时候,这房子还不是现在这样,以前是西式的装修风格,我今年回来以后就把这里改了。因为以后,我们还会住在这里,而这种中式的风格,更适合漱白的气质,你说是不是?”徐世雅笑着,说道。

“徐小姐,如果你要继续这个话题,我想,我们就没有必要谈了。请允许我告辞!”关晓宁说完,便走向大门口。

“他身上这里有课黑痣,对不对?”徐世雅道。

关晓宁实在受不了徐世雅,她转过身,想要看看徐世雅最后还有什么法宝。

徐世雅指着自己左胸口,盯着关晓宁,道:“这里,有一颗黑痣,对不对?”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你想说明什么?”关晓宁虽然心中诧异,却还是一脸平静地说。

徐世雅坐在沙发上,一双丹凤眼盯着关晓宁。

“没怎么样,我只是跟你说个事实而已。”徐世雅道,“他是不是很喜欢在床上玩新花样?比如说,他喜欢亲这里,”徐世雅指着自己的,“他还喜欢换地方做,是不是?比如说在浴室啊、客厅啊什么的,你们有没有在水里做过?他喜欢——”

“够了!”关晓宁大声道,“徐世雅,你喜欢在这里想象,你就尽情想象,我,不会再和你继续这无聊的话题!”

关晓宁转过身,还没走两步,徐世雅就大声说:“关晓宁,你醒醒吧!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你想不想看他以前在这里睡过的床,他用过的浴室?”

“徐世雅,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关晓宁转身盯着徐世雅,道。

“是我疯了,还是我说中了?”徐世雅道,她一步步走向关晓宁,眼中发出让关晓宁恐怖的寒光。

“你,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关晓宁一步步后退,盯着几近疯狂的徐世雅。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未说过假话。”徐世雅道。

“好,我信你,你和他,你们,你们确实有过关系,行了吧!”关晓宁道。

徐世雅笑了,不说话。

“这些话,让你的好姐妹沈家璐听见会怎么样?”关晓宁道。

“让我想想,呃,”徐世雅道,“她应该感谢我,因为我会替她去爱她的丈夫和孩子,曾经她不愿意和漱白做的那些事,我都会去做。”说着,她笑盈盈地望着关晓宁,道,“你知道是什么,对不对?”

关晓宁看着发疯的徐世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知道漱白现在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竟然跑去开房吗?因为他和沈家璐结婚那些年,在性生活方面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满足,他想要做的,沈家璐不接受。所以,他从未亲过沈家璐的那里,也从未和她在除了床上以为的地方做过。可他喜欢换新花样,你知道吗?而沈家璐从来都不会满足他,你却不一样,对不对?”徐世雅的脸逼近关晓宁,“他想要什么,你都会给他,是吗?他想要怎么做,你都会满足他,是吗?”

关晓宁不语。

“可是,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我和你说过,等他玩腻了,新鲜劲过了,你就没用了。他根本不是爱你——”徐世雅道。

“你知道他这么多事,那他是爱你了?他没有在沈家璐那里得到过满足,就在你身上满足了,是吗?所以沈家璐才会把你赶到国外,你也只能等到沈家璐去世了才敢回来,然后和他重续前缘,是吗?”关晓宁的心头,突然生出一股怒火。

即便徐世雅说的那些关于李漱白的那方面的秘密是真的又怎样,她肯定是从沈家璐那里听来的,根本不是真的。可是,关晓宁还是克制不了的生气。

“啪”的一声,徐世雅一巴掌打在关晓宁的脸上,狠狠地说:“不许你在我面前提那个不要脸的贱人!”

关晓宁擦了下嘴角的血,笑了下,抬手还了徐世雅一耳光。

她的力气,和常年娇生惯养的徐世雅相比简直大多了,而徐世雅一个趔趄旁边倒去,扶住屏风才没倒下。

“徐世雅,上次我和你说过,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污蔑漱白,我绝对不客气。刚刚这一巴掌,是我替漱白打的。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再打你一巴掌,你要是想告我,就去告,反正我就是没家教的人,我不怕丢人。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把今天这些话说出去,让世人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关晓宁说完,转身就走。

可是,她还没走到门口,脑袋就撞上了一个硬物,她下意识地按住被撞到的后脑,想转身看清楚是不是徐世雅,却已经倒了下去,没了意识。

医院病房里,李漱白看着徐世雅挽着关晓宁离开,心中有点莫名。之前吃午饭的时候关晓宁和他说了上次徐世雅找她说的事,只不过有些话关晓宁不好意思说出口,大致告诉他,徐世雅找他劝她离开他的身边。那么,徐世雅为什么这么快又来找她呢?看来,应该是徐世琮把今天早上的事告诉了徐世雅,所以才——

李漱白的心中开始担忧起来,可他并没有想很多,徐世雅是个有修养的人,她不会为难关晓宁的。然而,在徐世雅和关晓宁离开后,趁着沈家琛午休的时候,李漱白还是给关晓宁打电话来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应该担心她。可是,关晓宁还没说什么,徐世雅就说话了。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他心想,便坐在病房外间的客厅里翻着书。

时间,就在这样让人不安的寂静中慢慢流逝。

沈家琛躺在床上,却根本无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耳边就回想着关晓宁的话“对不起,我不能”。为什么不能?是因为爱上了别人吗?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这样让她痴迷?为什么?

可是,一旦这样想,他就觉得不舒服,脑袋疼。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病理结果,他觉得脑袋疼。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劝说自己来接受这样的结果,可是,不管怎么劝,怎么想,就是想不通,就是无法接受。她可以因为内疚而抛下那个男人,在医院里待着——

是呀,他怎么没想到?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允许她在这里照顾他?每天给他做饭送饭,那个男人怎么会答应的?而且,就算是他答应了,难道他就不担心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会影响他们的感情吗?或者是,那个人很自信?

那个男人,到底会是谁?

如果换做自己,自己的女朋友去医院照顾另一个男人,而且是对她有好感的男人的话,自己应该会去医院看看的,哪怕自己对她很放心,可是对那个住院的男人也会放心吗?

这样一来,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来过医院了。到底会是谁呢?为什么以前没有注意到?

沈家琛开始想,努力回想,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这些日子来医院探望他的人很多,可是除了极个别关系亲近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进到病房里面来,至多就是在门口隔着玻璃打个招呼。那个男人,到底是隔着门看他的呢,还是进到病房里面来的?

不对,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突然,他想起早上徐世琮说的那些话,为什么徐世琮会说那些?徐世琮可是一直都在帮他追求她的啊?为什么要突然说让他放弃她呢?难道,难道是徐世琮知道了什么,却不好说出来?

难道是,难道是徐世琮发现了那个男人?

沈家琛猛地睁开眼,他想要打电话问徐世琮,手伸向床头柜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

徐世琮要是会告诉他的话,早上就说了。话都说到那个地步了,徐世琮还是没说出来,恐怕,不管他再怎么问,徐世琮都不会说的。

他很了解徐世琮。

那么,徐世琮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呢?是为了顾及他的身体,还是别的原因?徐世琮,他认识那个男人吗?

沈家琛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很想知道是怎样的对手打败了自己,却怎么都想不出来。

对了,问姐夫,他今天来的时候不是说碰见她了吗?难道他就没有碰见那个男人?或者说,姐夫也和徐世琮一样在瞒着自己?

不行,一定要搞清楚,哪怕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于是,在床上苦苦思考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得到答案的沈家琛,终于忍不住叫李漱白了。

正在看书的李漱白,好像听见沈家琛在叫自己,起身走进病房里间。

“家琛,你怎么醒来了?多睡一会儿。是不是想小解?”李漱白走到沈家琛身边,问。

沈家琛一把抓住姐夫伸过来的胳膊,盯着李漱白。

李漱白愣住了。

“家琛——”他叫了声。

“姐夫,晓宁她,她——”沈家琛睁大双眼。

李漱白赶忙轻轻按住沈家琛的肩膀以示安慰,道:“家琛,你好好休息,怎么突然说起她来了?别说了,什么都别想,你需要休息,明白吗?有什么话,等你睡醒了再说!”

“不,姐夫,求你了——”沈家琛坚持道。

“好,你先躺着,你要和我说话,那我把床给你摇起来,给你倒杯水,你先平静下来咱们再说。”李漱白道。

沈家琛只好点头。

李漱白做好这一切之后坐在床边,对沈家琛说:“家琛,你想说什么?她怎么了?”

沈家琛便把今天上午徐世琮说的,还有中午自己和关晓宁的谈话都告诉了李漱白,李漱白沉默不言。

“姐夫,那个人是谁,你能告诉我吗?你今天一定见到他了,对不对?”沈家琛接连追问道。

良久,李漱白才盯着沈家琛,道:“那个人是谁,很重要吗?”

“我就算是死,也想死个明白!我失败了,我想知道自己到底败在什么人面前!”沈家琛道。

李漱白低下头,却又抬头看着沈家琛,道:“家琛,你恨她吗?我说的是关晓宁。”

沈家琛凄然一笑,道:“姐夫,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那样让我有冲动,我想要和她在一起,照顾她,让她开心,让她忘记过去生活中所有的不愉快,让她——”

“家琛,我们都知道你是这样想的,你心地善良——”李漱白道。

可是沈家琛打断了他的话:“姐夫,我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我恨这样的自己,我也想要和你一样,是个真正的男子汉,让她觉得有安全感,让她觉得可以依靠,可是,我没有,我没有做到。她是因为这样才选择了别人,对不对?她一定觉得我太幼稚,太不可靠了,是不是?”说着,沈家琛盯着李漱白,死死地盯着他。

在李漱白看来,沈家琛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在审判着他,在向他问罪,因为关晓宁选择了他。

良久,李漱白叹道:“家琛,每个人都有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也许,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是,而是,她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姐夫,我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如果要说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那为什么有的人一生有很多人爱,有的人却没有。比如爸,比如你,你们都有第二次婚姻,可有些人,只有一次,甚至连一次都可能没有?”沈家琛一句话说的李漱白哑口无言。

感情的事,因为太过飘忽不定,所以用命运来解释,可是,命运,似乎又不是最终的答案!

李漱白沉默了,沈家琛,也是一言不发。

只是,他们谁都不知道彼此都在关心挂念的那个人,此时正经历着什么。

冬天的白昼,总是消失的那么快,华灯点点,点亮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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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大更哈!大家猜猜晓宁发生了什么?多多发表意见啊!狂亲!】

v23 只是肉|欲

v23只是肉|欲

不知身在何处,关晓宁总想努力睁开眼,看看自己周围的情况,可是不管怎么努力,眼皮那么重,根本睁不开。

她如同一个失明的人,周围即便是一片光明,她也看不见。

周围好像有人在说话,好多人的声音,在说什么,她听不清楚。那些声音越来越大,她好害怕,她想逃,却看不见路,只有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可是,忽然间,她觉得自己被人踢了一脚,她趴在地上,接着就有很多人一脚又一脚踩在她的身上。她想喊,喊不出声,猛然间,她好像听见苏芊芊在骂她,一边她一边骂她,就像小时候一样。她在心里叫着“妈妈,妈妈来救我”,妈妈来了,她叫妈妈救她,妈妈却说“宁宁,你走吧,你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妈妈不能再管你了”,说完,妈妈就走了。她推开那些打她的人,跑上去追妈妈,却怎么都追不到。

她好害怕,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路上,什么都看不见。

周围很冷,冷的就像她第一次偷偷跑出苏家的那个夜晚。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她在夜里哭醒了,跑去找妈妈,可是苏家那么多的屋子,她找不到妈妈住在哪里。身上穿着薄薄的睡衣,光着脚丫子在走廊里跑来跑去,好不容易找到了妈妈的房间,却见苏东海光着身体趴在妈妈的身上。她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她只觉得害怕,她想回家,想回到爸爸在的那个家,她哭着让妈妈抱她,可是妈妈说,你长大了,不要再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让人抱,自己回去睡觉。被苏东海推出那扇门的时候,她像是疯了一样跑出了苏家的那幢楼。

雪下得好大好大,院子里全是雪,她光光的脚一下又一下踩在雪里。好冷,冷的脚已经没了知觉,可她还是盯着苏家的大门一步步往前走,边走边哭,哭着叫“爸爸”,可是没人听见。那段路,在那个夜里变得好长好长,她总觉得走不到那里。而她,小小的人还是没有走到门口就倒在了雪地里。等她醒来的时候,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暖暖的。她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见那是爸爸,她以为自己到了天堂,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一片温暖和光芒中看到了自己最想见的人。她叫了声“爸爸”,声音很小,那个人笑了,没有回答她,只是给她递过来一杯水,抱着她坐起来,喂她吃药,喂她喝水。后来,她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可是,睁开眼看到的人是妈妈,她在医院里。好长一段时间里,她以为自己那天晚上真的死了,真的去了天堂看见了爸爸,真的以为是爸爸把她送回人间的,后来才知道那晚上送她上医院的人是苏逸清,苏家的那个个子高高的哥哥。

此时,她好像又回到的那个夜里,风雪交加的夜里。

她站起身,擦干眼泪继续走,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只是觉得不能老在这里待着,她要活下去,因为没有人会可怜她,没有人会关心她,除了苏逸清。可是,现在,她看不到苏逸清!

人总是要长大的,不是吗?不能老是依赖别人,她很清楚这一点,因为,那么疼爱她的爸爸离开她了,奶奶也离开她了,最终这个世上只会剩下她一个人,只有她才不会离开自己。

她走着走着,跌倒了,她的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却又一个人过来抱住了她,扶着她站了起来。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他的怀抱宽阔温暖,她的心里,突然有种踏实的感觉。他什么都没说,只有刚开始扶着她站起来的时候说了一句“别怕,跟我走”。是吗,要跟着他走吗?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离开呢?可是,此刻,她不愿想太多,只想跟着他一起走,不管去哪里,她都不怕。

不知道他是谁,就这么跟着他走,可是又觉得他很熟悉,不管是他的声音还是他身上的味道。

走着走着,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光明,她看见了,什么都看见了。这是怎样美丽的一个世界?满眼望不到边际的郁金香花海,各色的郁金香,如同天上的彩虹一般绚烂。她笑着,转过身看着身边的人,他的眼中满满的全是温柔的笑意。

她幸福地靠在他的怀里,他低下头,轻轻地吻着她。

“漱白,漱白——”她欣喜地叫着他的名字。

是的,他是李漱白,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她愿意去相信、去守候的人,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因为他是李漱白!是那个让她见了一面就难以忘怀的人。

猛然间,她睁开眼,李漱白却不在。

她这才意识到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真真假假的分不清楚,可现在,她醒了,因为她感觉到了后脑勺传来的剧痛。她抬手捂着脑袋的痛处,向周围看去,原来自己正躺在一条沙发上,而徐世雅就坐在她对面,正优哉游哉地喝咖啡。

看见了徐世雅,关晓宁一下子坐起身。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她盯着徐世雅道。

“没想干什么,只是,”徐世雅放下咖啡杯,盯着关晓宁,“你把我扇了一巴掌,我很生气,所以就把你打晕了。”

“徐世雅,你,你简直疯了!”关晓宁捂着脑袋,疼的不得了。

她扶着沙发站起身,发现自己的包包就在沙发边,便从中取出手机,赶紧给苏逸清打了过去,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门口走。

苏逸清正在和客户约谈,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下,是关晓宁的,便起身走到一旁的休息室:“宁宁——”

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来,关晓宁就说:“哥,你有时间吗,我,我不知道在哪里,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苏逸清愣住了,什么叫不知道在哪里?

“宁宁,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和谁在一起?周围什么情况?”苏逸清忙问。

“我——”关晓宁刚要说,手机就被徐世雅拿开了。

“放心,我会送你回去的。现在时间也晚了,等苏逸清过来也要好长时间。再说,是我把你约出来的,要是不把你带回去,我可不好交代。”徐世雅说道,于是,她对着电话那头的苏逸清说,“苏总,不用麻烦你了,我和晓宁在一起,我会送她回市里的。”

“徐世雅,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关晓宁夺回自己的手机,走向大门,却还是觉得头晕不已。

徐世雅叹了口气,道:“何必逞强呢?”

关晓宁走出别墅,刺骨的寒风刮在她的脸上,像刀割一般。后脑袋的疼痛,一阵阵传遍整个头部,又疼又晕。她现在好后悔,怎么就脑子进水跟着徐世雅出来了?明明知道她没什么好心眼的。

她一步步向前走,却不知道哪个方向是通往小区的出口。

徐世雅的车子开过来了,跟着她,慢悠悠的。

她没有理会,听到包包里手机在响,赶紧掏出来看,原来是苏逸清。

“宁宁,是你吗?你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苏逸清问。

“哥,没什么,我和徐世雅,她,她带我到了一个地方,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关晓宁道。

“大概方位你知道吗?”苏逸清一边快步走向电梯,着急地问。

“应该是在苏家西面的一个什么别墅区,这里有个湖——”关晓宁道。

苏逸清跟身边的邱仲时重复了信息,邱仲时的小跟班赶紧将地名告诉了邱仲时。

“确定?”邱仲时低声问,小跟班点头。

“宁宁,你乖乖在那边待着别动,我会在半小时之内赶到。”苏逸清听邱仲时说完,赶忙对关晓宁说。

“哥,我——”

“就这样,等着我。”苏逸清说完,急匆匆挂了电话。

关晓宁合上手机,心中突然有种暖暖的失落。

从小到大,似乎她每次有了麻烦和恐惧,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人就是苏逸清,即便她现在有了李漱白,她还是会想到把第一个求助信息发给苏逸清。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能太依赖他的,可为什么到了危急关头,还是会想到苏逸清?

她想不清楚,是自己不够爱李漱白吗?是不够相信他吗?可是,明明不是那样的,她是那么爱他——

她一步步走着,徐世雅的车子依旧跟着她。

突然,她停下脚步,拍了拍徐世雅的车窗。

“终于想通了?上车?”徐世雅道。

“徐世雅,我不会跟你走的,从今以后,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你最后现在就消失,否则,我立刻报警!”关晓宁道。

“报警?”徐世雅淡淡一笑,“我做了什么了,你要报警?”

“你绑架我!”

“绑架?”徐世雅大声笑了,“我胁迫你了吗?是你自己跟着我来的,你是个成年人,我胁迫你?鬼才信你的话。”

关晓宁真是恨自己,脑子进水,脑子被驴啃了,转身立刻走,再也不理徐世雅。

“关晓宁,你再不上车,我可就走了,我和漱白还要去沈家吃晚饭呢!”徐世雅道,“你知道吗?沈家有多希望我和漱白结婚,所以,不管你怎么在中间折腾都没用,漱白不会是你的!”徐世雅说完,得意地笑了,开着车子扬长离开。

此时的关晓宁,什么都做不了,或许,自己真是脑子够糊涂,真是笨蛋。她跟着徐世雅车子走的方向走着,希望可以走到小区门口去等苏逸清。

然而,还没有到小区门口,她的手机又响了,她以为是苏逸清,打开一看,竟是李漱白!

她突然好想哭。

“丫头,你在哪儿呢?我下午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你什么时候回来?”他的声音虽然如平常一般平稳,却透出丝丝的焦虑。

她张开嘴,差点就把下午的事要说出来,可是,还没说出一个字,她的脑中就想起徐世雅说的那些话,那些让她想要吐的话。她将手机按在胸口,靠着路边的一棵树站着,默默流泪。

李漱白听不到那边的声音,猛然间着急起来。

“丫头,丫头——”他叫了好几声。

关晓宁擦去眼泪,道:“我在,我,我没事,你别担心。”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不对劲?是不是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漱白担心地不得了。

他这一连串的追问,让关晓宁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声地落泪。

冬日傍晚的风吹过来,流泪的脸更疼了。

她抬起手背,擦去眼泪,道:“我没哭,我只是,只是有点感冒着凉了,没事的,你别担心了,没事。”

手机里传来他的一声深深叹息。

“你一下午不接我电话,我担心死了,只好给世雅打过去,她也没接。丫头,世雅的事,我今晚会和她讲清楚,不管她今天和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关晓宁听到他说这句话,身体慢慢地滑了下去,蹲在地上,她擦着眼中不断流出的泪水,答应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相信她的,什么都不信。”

“对不起,之前在病房里,我,我没有拦住你,让你跟着她走了。我也不知道你们干什么去了,给你打电话不接,我以为你又听了她说的什么话在生我的气,我很担心你,丫头。”他的声音低沉。

关晓宁擦干眼泪,笑着说:“都跟你说没事了,你别胡思乱想,我就是再怎么笨,也区分得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放心吧,我还要再逛一会儿,晚上回去的会晚一点——你明天要回江城吗?”

“嗯,事情办完了,我要赶回去上班。”李漱白道。

“那,”她想说“我想和你一起回去”却没说出口,和他一起回去算什么?她是已经没有勇气再面对沈家琛了,可是,如果现在和李漱白回到江城,或者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沈家不是要闹翻天了吗?李漱白他怎么和沈家交代,和沈家琛解释?想到此,她便说,“那你好好吃饭吧,我没事。”

“嗯,你尽量早点回家,不要逛的太晚了,我吃完饭就会回去陪你。”他说。

“没关系,你既然明天要回去了,就陪圆圆多待一会儿吧,她肯定也想你多陪陪她的。”

“嗯,我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等我回家。”他说。

她“嗯”了一声,准备挂电话,却还是补充了一句“漱白,我爱你”。

“丫头,我也是。”

可是,她好想听他也说那三个字,他却,似乎除了那个特殊的时刻之外,其他时候几乎没有说过。

算了吧,何必计较呢!女人和男人本来就是不同的,天天把“我爱你”挂在嘴边的男人,也并不一定就是真的爱的。

“那就这样,我挂了,晚上见!”她说。

“嗯,晚上见!”

和他的通话,就这么断了。

关晓宁叹了口气,将手机装进包包,继续前行。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这里是别墅区,却人迹罕至,到了夜幕降临之时,放眼望去,除了点点路灯之外,很少看到有家里亮着灯的。

想起自己刚刚在梦里看到的那一切,关晓宁不禁心生感概。如果一个屋子里没有真心疼你的人,那屋子再大再豪华,也不是家,你情愿去找一个小小的温暖的房子,去找一个真心爱你关心你的人。

第一次逃离苏家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吧!

她害怕苏家那高大的房子,那宽大的却空空的房子,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尽管她的房子里也有很多很漂亮的、那些曾经很想要拥有的高级玩偶,还有很漂亮的衣服,却只有她一个人。那个时候的她,也想妈妈多陪陪自己,可是妈妈——她想起逃跑那一夜看到的情形,妈妈和苏东海的样子,现在她也明白了他们当时在做什么。对于人来说,那种事很正常,何况他们还是夫妻。她曾经一直都不懂妈妈为什么那么喜欢苏东海,她以为是钱的缘故,可现在想想,或许不一定。人,说白了,都是很俗的,为了钱,为了。

想到此,她不禁苦笑了。

自己当时傻乎乎地搅了人家的好事,还要拽着妈妈走,怪不得,怪不得苏东海会把她推出房间呢!

或许,现在的圆圆就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吧!想要自己唯一的亲人多多和自己相处,这个亲人却要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她不知道,当圆圆知道她和李漱白的事情之后,会不会像自己当年恨苏东海一样地恨她,恨苏东海抢走了妈妈,而圆圆,会恨她抢走了爸爸。

如果当初,妈妈可以把心思多一点放在关晓宁身上,或许她就不会离开了。可是,妈妈没有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吗?关晓宁想,好像也不全怪妈妈,妈妈也还是关心她的,只不过,妈妈首先关心的是她自己。唉,这也难怪,像苏东海那么有钱的人,想嫁给他的女人多的是,妈妈又不年轻,还带着一个十二岁的她,想要在苏家立足,想办法留住苏东海的心是最重要的吧!而她一个身无所长的弱女人能做什么呢?或许就只有那么一条路吧!想到此,关晓宁的心中生出浓浓的悲伤。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再去恨妈妈了,或许妈妈是个很可怜的人,就如今天的徐世雅。

她不知道徐世雅从哪里知道了那么多关于李漱白的隐私,或许,是沈家璐说的吧。唉,徐世雅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她会感觉不到李漱白根本不爱她吗?对方不爱,却还是那么执着一念,让自己活在对那个人的幻想中。如果不知道那些隐私倒罢了,知道了那么多,却得不到那个人,世上还有比这更惨的事吗?此时的徐世雅,真的是疯了,或许她早就疯了吧!从她和沈家璐翻脸之前就疯了。试想,哪个女人会允许别的女人把自己的丈夫当做性幻想的对象?何况是沈家璐那么有权势的人。

算了,何必在这大冷风里为别人唱挽歌?要不是自己可怜的这个徐世雅,她怎么会在这大冬天里坐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吃冷空气?

到了此时,她是一点都不害怕了。苏逸清会来接她,而李漱白那里——

要不要把徐世雅的事告诉李漱白呢?如果说了,他怎么办?他会不会很伤心,因为自己的妻子把这些原本属于夫妻两人的秘密拿出去跟别人分享?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没必要较真。盖棺定论,管她沈家璐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反正她都死了,就让她死了吧。有些人明明不在了,却还是在控制着别人的生活和思想,这才是世上最恐怖的事情。她不想李漱白总是想着沈家璐,这也许是因为她太自私了,从今以后,她就要李漱白的心里只有她关晓宁一个人。可是,让他忘记沈家璐是不可能的,因此,她要尽量让他少去想着沈家璐,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不要和他提起沈家璐。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徐世雅真是疯了,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做出这么疯狂的事。她这很明显是精神病患者的症状,躁狂、易怒、有强烈的暴力倾向、妄想,唉,如果爱可以让人变成这样的话,还不如不爱。

反正,以后脑子清醒点,尽量远离徐世雅,不管她再说什么,都不能和她单独出去,就算出去,也要拉上李漱白。防火防盗防徐世雅!

因为一直在想事情,她没有觉得时间的流逝,就看见苏逸清的车子开来了。

苏逸清朝她跑过来,她立刻起身跑向他,他便紧紧抱住她,然后立刻松开她,盯着她从头到脚、从前到后看了一遍。

“你怎么样?没事吧?”他抓着她的胳膊,问道。

“其他的还好,脑袋——”她说。

“头?头怎么了?”他转过她的身体,手在她的后脑摸着。

“啊,疼疼疼。”她尖叫道。

“怎么反应这么大?我只是摸了一下而已。”苏逸清惊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老板,上车再说吧!”邱仲时走过来说。

苏逸清便拥着她上了车,两人坐在车后座。

车子开向市区。

“发生什么事了?你和徐世雅怎么会在一起?”苏逸清道。

“我——”关晓宁看了下车前排。

“赶紧说!”苏逸清着急道。

于是,关晓宁便把下午跟着徐世雅来到这里的前后经过告诉了苏逸清,省去了徐世雅说的那些隐私性的话。

苏逸清听的莫名其妙,对前排坐着的邱仲时说:“沈家璐的那个别墅,什么时候成了徐世雅的?”

“我这就查一下。”邱仲时道。

“别麻烦了,徐世雅那个人疯了,说不定都在说疯话,没必要为了这些疯话——”关晓宁忙说。

“宁宁,徐世雅还不至于疯成这样,而且,你说那房子变成了中式风格——我记得以前去过,不是中式的。如果徐世雅真的把那房子——不对,那明明是老李和沈家璐住过的,徐世雅怎么说是她——”苏逸清糊涂了。

“她这是人格分裂了,太想和漱白结婚,结果就把自己当成了沈家璐,整天幻想,越来越不正常了。”关晓宁道。

“徐世雅怎么——”苏逸清叹道,“宁宁,咱们先去医院给你看看,你这脑袋疼成这样肯定有问题。”

“哥,我觉得没事——”她说。

“闭嘴,听我的。”苏逸清道。

关晓宁嘟嘟嘴,不说话了。

苏逸清看着她的样子,心疼地将手放在她的脑后,叹息一声,道:“你这家伙,怎么总是这么大意?吃亏多少次了,也不见长记性的。”

关晓宁不说话。

“你睡一会儿吧,看你这手到现在还是冰冰的。”苏逸清道。

关晓宁看着他,说:“我刚刚昏迷的时候,想起了以前的事。”

苏逸清白了她一眼,道:“没事干想以前的事干什么?”

“哥,谢谢你!”她说。

“我最烦你这个谢字!”

“那我也要说。”她抱着苏逸清的胳膊,“你知道我想起什么了吗?我想起刚到苏家的时候,那个下雪的夜里睡在院子里的事。”

苏逸清鼻头一酸,道:“那么久的事,还想它干什么?”

“我要谢谢你,如果那次不是你把我送到医院去,我就冻死了,肯定没有现在坐在这里和你说话的机会。”关晓宁道,“谢谢你救我!”

苏逸清摸着她的头顶,微笑着问:“那你怎么谢我?这么大的恩,怎么说都要以身相许才行吧?”

关晓宁脸一红,推开他的手,道:“什么以身相许?你的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事?”

苏逸清笑了,道:“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怎么就不正常了?放心,我随时准备着,我不会介意——”

他突然敛住笑容,差点就说“我不会介意你和李漱白的那些事”,却没说出来。

“你不介意什么?”她问。

“我不介意你长成这样,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的。”苏逸清道。

“我知道,你喜欢****的嘛!”关晓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道。

“死丫头,就知道胡说八道!”苏逸清道。

“老板,去哪家医院?”司机问。

“军区总院吧,给宁宁检查完了,我再过去看看家琛——”苏逸清道。

“啊——”关晓宁叫了声。

“怎么了?”苏逸清忙问。

“哥,我,”她低下头,又抬头看着苏逸清,“我不想见家琛。”

苏逸清愣了下,问:“你,该不会,他,知道了?”

她便把中午和沈家琛的那些谈话告诉了苏逸清,苏逸清眉头紧锁。

“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家琛,我不敢跟他说,可是,这样子和他在一起怪怪的——”关晓宁道。

“不想见就别见了,正好你脑袋也受伤了,也快过年了,就好好在这里休养。”苏逸清道,“家琛那里,改天我找机会去劝劝他。没事的,失恋嘛,就跟蚊子咬一下一样,没事的。他还年轻,以后有的是好女孩喜欢他。”

“我总觉得很对不起他——”关晓宁道。

“傻丫头,这个世上的事,你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的。家琛现在一时半会儿想不通,慢慢就好了,年轻人嘛,谁没有被拒绝过?”苏逸清道。

关晓宁点头。

苏逸清看着她,心中不禁深深叹息,却也对李漱白放任她跟着徐世雅离开而心存怨意。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检查了好一会儿,才说是有些轻微脑震荡。苏逸清担心不已,要让她住院,她坚决不肯,医生也说脑震荡不适合很厉害,不需要住院,回家休息就可以了。

于是,两人从医院出来,也没有再去看沈家琛。苏逸清就说要带着她回去,她拒绝了。

“他明天就要回去了吧?没人照顾你怎么行?”苏逸清道。

他心有不悦,为什么她总是想着李漱白?

“我没事的,不需要人照顾。”关晓宁道。

“不行,你都这样了,他又不在,万一徐世雅那个疯女人又跑去找你怎么办?”苏逸清道。

“我——”关晓宁还没把话说出来,就被苏逸清拽着上了车。

“先去吃饭,吃完饭跟我回家,我要盯着你。”苏逸清道。

关晓宁看着他一脸严肃,道:“你没有应酬吗?你不用回去陪伯母吗?我——”

“关晓宁,给我闭嘴,你信不信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下去?”苏逸清盯着她,道。

关晓宁是知道他的厉害的,虽然自己现在已经快三十岁了,可还是怕他,便乖乖坐在车上,一言不发。

苏逸清看着她,心里矛盾极了。

吃饭的时候,邱仲时趁着关晓宁去洗手间,赶忙跟苏逸清说:“老板,我查了下,那个房子——”

“怎么了?”苏逸清看着邱仲时,问。

“那个房子,已经卖给徐世雅了。”邱仲时道。

苏逸清大惊,盯着邱仲时。

“什么时候的事?”苏逸清问。

“三年前,从时间上来看,是沈家璐去世之前交易的。”邱仲时道。

“谁卖的?老李?”苏逸清问。

“那个房子的产权属于沈家璐,而且,第一次的买家不是徐世雅,沈家璐在去世前半年将房产卖给了一个姓陈的人,可是,在姓陈的那个人在去年把房子卖给了徐世雅。”

“徐世雅应该是在美国——”苏逸清道,“徐世雅和沈家璐怨恨那么深,她怎么会在沈家璐死后把沈家璐的房子买下来?”

“从时间上来看,徐世雅买下那座房子的时候,还在美国。或许,徐世雅很早就想回来——”邱仲时道。

“如果她真的想回来,为什么不在沈家璐死后回来,偏偏要等两年?如果她的目的是老李,她就不怕这两年里发生什么变故,老李和别人结婚吗?”苏逸清道。

“这个,确实是很奇怪。既然徐世雅预谋来找沈家璐复仇,那么,她的计划应该很早就开始了。”邱仲时说着,看着苏逸清。

苏逸清听罢,深深叹息一声,道:“这个老李,我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他命苦还是命好。徐世雅那么执着地要和他结婚,究竟是因为真的爱他,还是要报复沈家璐?”

邱仲时想想,说:“老板,既然徐世雅已经开始威胁二小姐了,我觉得您是不是该把一些事告诉李市长,让他留点心,万一二小姐因此受了伤害,可就不好了。”

“我会找机会和他说的。”苏逸清道,“唉,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我当初就该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老李和沈家璐结婚的。”

“谁都想不到将来会发生什么,您也别太自责!”邱仲时道,“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别让二小姐再和徐世雅有单独接触的机会,这次她把二小姐砸出了脑震荡,下次说不定会更可怕。”

苏逸清点头,道:“这段时间,我会让宁宁住在我那里,不会再出事了。”

就在这时,关晓宁进来了,苏逸清和邱仲时再也没有提刚刚的话题。

饭后,关晓宁要回去自己和李漱白的住处,苏逸清不答应,她知道他是担心她的安全,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见徐世雅,可苏逸清还是不同意。最后,两人折中了一下达成妥协,关晓宁答应在苏逸清家待着,直到李漱白去接她。

而身在沈家的李漱白,等到徐世雅进门后,说有事要同她讲,便带着她上楼去了自己的书房。

李漱白知道,这些话应该换个场合去说,可是,他明天就要走了,他不想再把事情拖下去。而且,刚才一回家,圆圆便缠着他,要他晚上陪她睡,他没有办法。如果此时不说,恐怕过些日子很难有机会跟徐世雅说清楚。

徐世雅走进李漱白的书房,走到桌子边,看见桌上摆放着的李漱白和沈家璐、圆圆的全家福,笑了笑,将照片压下去。

“漱白,你想找我说什么?”徐世雅转身看着他。

“世雅,请你坐在这边的椅子上。”李漱白道。

徐世雅愣了下,对他笑了笑,走向书房一侧摆放着的椅子边。

“世雅——”李漱白道。

可是,他还没说出口,却发现徐世雅根本没去坐她应该坐的位置,而是一下子坐在了他的腿上。

李漱白彻底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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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徐世雅开始反扑了,呵呵。】

v24 双人床,双人房

v24双人床,双人房

徐世雅坐在他的腿上,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李漱白完全惊呆了!

她望着他那温暖如玉的面庞,心中的悸动如潮水般席卷而来,顿时眼中有些迷蒙,缓缓将自己的嘴唇靠向他的。

然而,她的嘴唇还没靠近,就听他冷冷地说了句:“徐世雅,你这是要干什么?”

她看着他,清醒了,嫣然一笑道:“漱白,关晓宁能给你的,我也可以,我还可以做的比她更好,你不信吗?啊——”

话还没说完,她就发出了一声几近惨烈的尖叫,整个人被他一把推在地上,她惊讶又委屈地看着他。

“我要和你说的,也是这件事!”他站起身,盯着她。

徐世雅万万没想到,自己认识的那个温柔的李漱白,竟然会推开她!而且,丝毫没有要扶她起来的意思,神情冷漠地盯着自己。

她笑了下,站起身,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他。

“你知道你心疼的那个女人都背着你做了什么吗?”徐世雅笑问,眼中丝毫没有怒意。

“你想说什么?”他问。

“她和你的好兄弟苏逸清,根本不是那么单纯的关系,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兄妹吗?哼,她在洛城的时候,经常住在苏逸清的家里,是苏逸清的家,而不是苏家。孤男寡女的,你以为那么简单?”徐世雅的视线,死死地定在他的身上,“此时此刻,他们说不定就在一起呢!”

“所以呢?你想说明什么?”他环保双臂,背靠着书桌。

“漱白,你这么聪明,还需要我来说明吗?是,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说不定她还是。可是,就能说明她是清白的吗?那层膜就能证明一切吗?你很清楚的,就算她有那层膜,也不意味着她是个干干净净的人。”徐世雅坐在椅子上,翘着腿,“苏逸清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他能照顾关晓宁那么多年,不可能是不求回报的。关晓宁的母亲为了坐稳苏家太太的位子,费尽心机,关晓宁就不会为了将苏逸清缠住而想办法吗?漱白,我不想你被他们骗了,所以才找关晓宁去谈,让她好好的跟着苏逸清,不要再给你添麻烦了。你想,万一你真娶了她,而她和苏逸清的过去被人抖出来,你还怎么面对世人?”

他淡淡一笑,道:“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

徐世雅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望着他,道:“漱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该明白的!关晓宁她根本不配——”

“徐世雅,有些话,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因为你是家璐最好的姐妹,我不想让她伤心。刚刚你对宁宁的这些诽谤,我可以不再追究,记住,这是看在家璐的面子上。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看见你出现在我的家里,还有,如果你想再去扰宁宁,最好做好思想准备,我会让你知道招惹我的下场!”他的眼中,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说话的语气也是徐世雅完全陌生的。

也许,这就是李漱白的另一面,也许,越是温柔的男人,冷酷起来越会让人觉得恐怖。

徐世雅看着他,出乎意料地平静,嫣然一笑道:“李市长跟着沈主任学习的很有成效嘛!不枉费你这么多年在沈家忍气吞声、卧薪尝胆!”

李漱白心中有些讶然,徐世雅,怎么会这样?难道她真的无所畏惧?

徐世雅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道:“你刚刚这是在威胁我,还是警告我?真可惜,你这么说了,我还是没办法恨你,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说着,她笑了,“如果你真的是威胁我警告我,那我也想跟你说,你要做什么,就放马过来吧!我不怕!谁让我这么爱你呢?你说不想我出现在你家里,这个,恐怕由不得你做主,这是沈家,他们什么时候让你做过主?你岳父岳母巴不得让我赶紧嫁给你呢,你觉得他们会不让我进门吗?还有,你的宝贝女儿,你知道她现在有多爱我吗?你不想让我出现在你家,你觉得可能吗?”

“你觉得你说这些,我就会跟你妥协?”他笑了下,道。

徐世雅的语气立刻软了下来,娇声道:“漱白,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因为爱你,被家璐赶到了国外。可是,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忘记你。我知道,你对我也是有感情的,对不对?家璐活着的时候,你不敢和我交往,我和你说过的,我可以不要名分,你大可以和沈家璐做恩爱夫妻,你只要分点时间给我就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这一辈子都可以不结婚。可现在,家璐不在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你还顾忌什么?沈家吗?他们希望我和你结婚,根本不会反对的——”

李漱白推开她,走到门口,拉开门:“徐世雅,我岳父岳母请你来家里,我没有权利赶你走,可是,你要是以为我会因此而接受你、和你结婚,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会娶关晓宁,只有她,才是我的妻子。你扰她,就是扰我,你污蔑她,就是污蔑我。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试试看。只不过,这次,我不会把你赶出国,家璐比我善良,即便是你做出那种背叛她的事,她还是放你一条生路。我就不会了,你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走着看!”

徐世雅面露委屈之色,刚要开口说话,李漱白就指着门口,道:“你要是不想让我当着家里人的面把这些话重复一遍,最好马上离开,我的耐心没那么好!”

她咬咬牙,走过他的身边时,却还是对他笑了下,说:“漱白,不管你对我做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说完,徐世雅便走出了他的书房,她的身后,猛然传来一声很大的关门声,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走向楼梯。

下了楼,徐世雅完全没有了刚刚和李漱白说话时的语气和态度,一脸的温柔,对沈主任夫妇说:“伯父伯母,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家了,对不起,改天我再登门道歉!”

谢玉华愣了下,忙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徐世雅笑了笑,乖巧地说道:“没什么,小毛病,回家休息一下就好。”

“那,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留在我们家住吧,你身体不舒服,又不能开车回去,你家里父母不在,也不能照顾你。”谢玉华道。

她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意外不已,李漱白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岳母这么说了,走过去忙说:“妈——”

“没事没事,家里有空房间,让世雅留下来休息,反正她和家璐从小都在咱们家住着的。世雅,你说呢?”谢玉华拉着徐世雅的手,道。

沈主任看看李漱白,又看看徐世雅,觉得妻子这么做不应该,想劝,还没说出口,就听徐世雅说:“太麻烦伯父伯母了。”

“不麻烦,走,我先带你去看看房间,你先休息,饭做好了我叫你。”谢玉华拉着徐世雅的手,就往三楼去了。

“漱白,你妈这——”沈主任对李漱白道。

李漱白坐在沙发上,对岳父说:“爸,我和世雅谈过了。”

“你下定决心了?”岳父问。

“嗯,我不会和世雅结婚的,怪我一直没有跟您说,对不起。”李漱白道。

沈主任拍拍他的肩,叹道:“那你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就这么一个人吧?圆圆也越来越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你要是再拖下去,将来找的人恐怕很难和圆圆相处。孩子嘛,毕竟还是记着自己的亲妈的,越是小的时候,记忆模糊,倒还容易相处些,像圆圆现在这样,已经很难接受后妈了。爸是过来人,知道这当中的艰难。我和你妈结婚的时候,家璐才三岁,你妈对家璐一直都心疼,可即便这样,后来她们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你现在这样——唉,我是怕你到时候夹在中间难做啊!”

李漱白想起关晓宁,对岳父说:“爸,我会努力去协调的,您不要太担心了。您这两年身体也不好,注意身体才是。”

沈主任看着李漱白,问:“逸清和周书记身边的人有来往?”

“嗯,他和那个孙修华有来往。”李漱白道。

“周书记没和你聊点别的?”沈主任问。

李漱白知道,岳父也在担心,可是,他又不能直白地把周书记的那些话说出来,便说:“爸,省里对咱们江城好像有些看法,您,是不是——”

沈主任笑了下,道:“你是怕我被他们——你想太多了,江城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也不是说他们把我沈如风拿下就能解决问题的。江城这些年牵扯了太多人的利益,省里真想把江城动动,没那么容易。”

李漱白看着岳父,想了想,说:“爸,现在是周书记——”

“那又怎么样呢?全国25个省、5个自治区、4个直辖市,解放以来多少个省委书记?如果各个都有作为,那我们国家岂不是已经超过美国了?没作为的省委书记多了去了,周海东是新官上任,等他碰过壁了,就知道社情民意是什么样子。”沈如风道。

李漱白没说话,可是,他的心里并没有岳父那么乐观。即便周书记再怎么没作为,毕竟他是全省的一把手,怎么会愿意忍受全省最大的一个市不受自己控制呢?

和谢玉华来到三楼客房的徐世雅,在礼貌感谢谢玉华的好意之后,看着圆圆在客房里看东看西,不禁落泪。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谢玉华忙问,拉着徐世雅坐在床上。

“妈——”徐世雅突然哭了起来,扑在谢玉华怀里。

谢玉华愣住了,忙拍着徐世雅的背,道:“乖,别哭别哭,妈听着呢!”

圆圆见徐世雅叫谢玉华“妈”,好奇不已,跑过来问:“姥姥姥姥,徐阿姨为什么要叫您妈妈啊?您是徐阿姨的妈妈吗?”

“你徐阿姨和你妈妈是好姐妹,从小就在咱们家玩的,叫我妈妈也没什么的啊!”谢玉华解释道。

“可是,每个人的妈妈不是只有一个吗?生我的那个人才是妈妈!”圆圆道。

谢玉华拉着圆圆坐在身边,道:“不是的,圆圆,生你的那个是你的妈妈,可你这一辈子还会有别的妈妈。”

“后妈?”圆圆问。

“后妈也是妈妈啊!因为她是嫁给你爸爸的那个人,要一辈子照顾你爸爸照顾你,也是你的妈妈。还有,等你长大嫁人了,你丈夫的妈妈也是你的妈妈。就像我和你爸爸,我虽然没有生他,可是,他娶了你妈妈,所以,我也是他的妈妈。明白了吗?”谢玉华耐心地说。

“是的,圆圆,姥姥说的对。妈妈不是只有一个人,你的亲妈妈不在了,还会有别的人来爱你照顾你,像妈妈一样的。”徐世雅拉过圆圆,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

圆圆抬起小手,擦着徐世雅脸上的泪。

徐世雅笑了,泪水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徐阿姨,别哭。”圆圆说。

谢玉华看着圆圆和徐世雅,问圆圆道:“圆圆,你愿意让徐阿姨做你妈妈吗?”

圆圆不说话。

徐世雅拉着圆圆的手,道:“圆圆,你愿意吗?妈妈会永远爱你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妈妈会比你的亲妈妈更爱你,你愿意让我做你妈妈吗?”

圆圆有点懵了,大人间这么复杂的关系,她怎么搞的懂?可是,徐世雅又那么爱她——

“姥姥,徐阿姨,我去找爸爸了。”她说完,从徐世雅的腿上滑下来,拉开门出去了。

徐世雅闭上眼,泪水涌出眼眶。

“好了好了,世雅,别哭了,没事,圆圆是小孩子——”谢玉华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徐世雅,劝道。

徐世雅摇头,道:“伯母,不,妈,我能叫您妈妈吗?”

“可以可以,你小时候不就把我叫妈妈吗?唉,那个时候,你和家璐两个人,在我家这屋里跑来跑去,带着家琛和世琮还有敏慧,你们几个啊,简直就能把家里的房顶都掀开!你们五个,都是我的孩子!”谢玉华微笑道。

徐世雅笑了下,擦着泪水。

“对了,世雅,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伤心?是不是漱白和你说什么了?”谢玉华问。

徐世雅难以开口的样子,委屈地说道:“漱白他,他好像很讨厌我——”

谢玉华叹了口气,说:“漱白啊,他对家璐的感情太深了,我们也劝了他很多次,可是——你也别多想,他不是讨厌你,他可能还没有心理准备开始新生活。”

徐世雅只是摇头,说:“妈,我觉得,我觉得他可能,可能有别的女人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对我!”

谢玉华讶异地盯着徐世雅,道:“不会吧?漱白怎么——他,他不会——”

徐世雅点头,道:“妈,其实,漱白这么多年也挺难的,他一个大男人,工作压力又那么大,他在外面有女人也很正常,我也不会介意。可是,我觉得,他,他可能因为那个女人而恨我讨厌我。妈,我真的很爱漱白,很爱圆圆,我想三个人在一起生活,永远都在一起——”

谢玉华叹了口气,没说话。

徐世雅说李漱白在外面有女人,谢玉华相信又不相信,可是,在谢玉华心里,倒是希望李漱白身边有那么一个女人,想想他和沈家璐那几年的婚姻,谢玉华就为李漱白抱屈。所以,即便那个女人真的存在,谢玉华也不会怪李漱白。只是,徐世雅——

“世雅,你多心了,漱白不是那样的人。就算真的有那种事,男人嘛,逢场作戏而已,过了也就算了。我和你沈伯伯都很喜欢你,圆圆也是,你别看她嘴上不说,可心里记着你呢!只要你真心对漱白好,对圆圆好,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啊?乖,别哭了,哭花脸就不好看了。”谢玉华微笑劝道,“你身体不舒服,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等会晚饭好了,上来叫你。”

徐世雅含泪点头,把谢玉华送到门口。

待谢玉华离去,徐世雅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拉上窗帘。

晚饭时,李漱白和徐世雅面对面坐着,却始终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圆圆本来是坐在徐世雅身边的,徐世雅给她夹菜喂饭,圆圆根本不动手自己吃。

“圆圆,你别老是让徐阿姨喂你了。”谢玉华道。

圆圆不说话,只是看着徐世雅,徐世雅的脸上漾起温柔的笑容。

“圆圆,你都多大了,自己动手。”李漱白道,话音不高,却透着父亲的严厉。

徐世雅知道李漱白为什么这样,便放下筷子,对他笑了下。

圆圆看着爸爸生气的样子,一声不吭地抱着碗吃饭。

沈主任夫妇见状,却是一言不发。

一顿晚饭,就这样吃完了。

沈家保姆去给沈家琛送饭也回来了,谢玉华问保姆,儿子吃的怎么样啊,心情好不好啊,谁在医院啊什么的。保姆说,家琛好像没什么胃口,医院里是徐世琮在陪着。

谢玉华自言自语了一句“难道小关有事走了?”

此时,李漱白带着圆圆去楼上了,徐世雅在客厅陪着沈主任夫妇,她听谢玉华这么说,便接着道:“可能是他们吵架了吧!小情侣之间,经常这样。”

“肯定是家琛那个脾气把小关给气走了。”谢玉华道,说着,就要给儿子打电话。

“好了好了,你还不嫌自己管的多啊?”沈主任拦住她,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孩子们的事,不要管太多!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谢玉华不明白丈夫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讪讪地放下电话。

沈主任一言不发地离开客厅。

徐世雅见状,劝道:“伯母,您别在意,伯父只是——”

谢玉华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世雅,你不明白,在你沈伯伯的眼里,我就是那个伺候他的人,年轻的时候,照顾他的女儿,照顾他的家里人,老了,就是伺候他的。”她看着徐世雅,说:“世雅,后妈难当,你做的好,人家觉得是应该,做的不好,你就是毒妇。我把家璐从两岁拉扯大,对她比家琛还要好,可她呢,从来都不把我当这个家里的人看,在她眼里,我和小陈小刘一样,只是她的保姆而已。这么多年,我一句抱怨的话都不敢在她跟前说,你知道吗?她在家里就跟女王一样,所有的人都要看她的心情。唉,不说这些了,人都不在了,我跟你抱怨这些干什么?我也到这把年纪了,只要你伯父身体好着多活几年,漱白和圆圆能有个幸福安稳的家,家琛能找个好姑娘,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家璐,她是个好命的女人,这世上,有几个女人像她那么好命?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你上楼休息去吧,别让我这个老太婆的无聊抱怨影响了你。”

徐世雅表情僵硬,“嗯”了一声,起身走向楼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谢玉华,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身上楼。

李漱白陪着圆圆在书房里读书,听圆圆讲故事。

想起刚刚在餐厅的事,李漱白抱着女儿问:“刚刚爸爸那么说你,你生爸爸的气吗?”

圆圆摇头,道:“爸爸,我想妈妈。”

李漱白摸着女儿的头顶,微笑着说:“爸爸会给你找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是徐阿姨吗?”圆圆问。

“圆圆为什么这么问?你喜欢徐阿姨吗?”李漱白道。

“我不知道。”圆圆抬起头,望着爸爸,“爸爸,我觉得徐阿姨像妈妈。”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觉得像。”圆圆说。

“可能是你看了太多你妈妈和徐阿姨在一起拍的照片吧!好了,别再想这些了,爸爸会给你找个最好的妈妈,你相信爸爸吗?”李漱白问道。

“比亲妈妈还好的妈妈吗?”圆圆问。

李漱白想了想,道:“嗯,比亲妈妈还好的,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我相信爸爸!”圆圆笑着,亲了爸爸的脸一下,李漱白幸福地搂着女儿,继续听女儿读故事书。

是呀,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最好的女孩!李漱白心想。

晚上,圆圆在父母的卧室睡着了,李漱白躺在一旁开着台灯看书,给关晓宁发短信。

她果真在苏逸清的家里!

李漱白心里突然有点异样的感觉,却还是淡淡笑了。

他是相信关晓宁的,怎么会因为徐世雅而改变对她的信任呢?

关晓宁觉得头晕,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苏逸清则坐在一旁工作。她也担心影响他,电视的声音不是很大。等李漱白的短信来了,她连电视都顾不上看,开心地和他发着短信。

苏逸清抬头看着她,问:“宁宁,你不怕徐世雅吗?”

“我醒来那阵子是挺怕的,后来就不怕了。惹不起就躲,反正和她又没什么交集。”关晓宁道。

“可是,她追着老李不放,你要是再和老李在一起,她肯定不会是把你打晕这么简单。”苏逸清道。

“她会杀了我?”关晓宁看着苏逸清,问。

“女人的疯狂是很恐怖的!”苏逸清道。

关晓宁坐起身,笑着说:“如果真是那么说的话,你的后宫不是早就血流成河了?”

“死丫头,我什么时候有后宫了?”苏逸清道。

“这又不是秘密!”关晓宁道,“而且,我啊,在被徐世雅恨死之前,已经被你的爱慕者当情敌了,你说我冤不冤?”

苏逸清愣住了,道:“你,说什么?”

“算了,不说了,反正我和你又不是那种关系,有人来找我麻烦,我很容易解释清楚的。”她说着,走到苏逸清身边,“哥,你别再这样下去了,赶紧结婚吧!我不想看着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苏逸清凄然一笑,道:“宁宁,你就不能认真考虑一下我吗?”

关晓宁,坐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道:“哥,我不值得你这样——”

苏逸清坐在她身边,望着她,扳过她的身体,注视着她的双眸,似是鼓出很大的勇气一样,道:“关晓宁,我从没有把你当做是我妹妹,这么多年,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以为你会知道,你会明白我的心——”

关晓宁低头,道:“我明白,可是,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傻丫头,怎么不值得?在我的心里,没有人能比得上你。”他轻轻抬起她的脸,说。

“对不起,逸清哥,我的心里,只有李漱白一个人,我的心里,只能有他一个,对不起!”她低声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盯着他?”苏逸清抓着她的肩膀,问。

“我也说不清楚,我就是爱他,从我第一眼见到他就爱上了他。对不起,哥,对不起!”她说完,走到玄关,从衣帽架取下自己的大衣,背上包包。

苏逸清起身望着她,她走到他身边,抱住他,道:“哥,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好,在我的心里,你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可是,我爱李漱白,我——对不起,哥,你早点休息,我回家去了!”

她的身影从客厅消失那刻,苏逸清紧紧闭上双眼。

为什么等他下定决心的时候,她却不等他了?

关晓宁走出苏逸清住的小区,打了一辆车,去往自己和李漱白的家。

而此时,李漱白并不知道关晓宁和苏逸清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坐在床上看书,看着女儿恬静的睡脸,不由得笑了。

门,却在此时突然开了,他抬头看去。

“你来干什么?”他盯着徐世雅道。

“漱白,有些话,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她走到他的身边来,坐在床上。

“徐世雅,你当我之前是在和你开玩笑吗?”他下了床,站在窗前盯着徐世雅。

“漱白,你小声点,别吵醒了孩子。”她忙说,然后转身轻轻拍着圆圆。

刹那间,李漱白突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那是圆圆还没有半岁的时候,有一次他回家很晚,回到卧室里,就看见沈家璐在听音乐,不是戴着耳机,而是把声音放开。

他几乎是冲过去把她的手机关掉,扔在床上,说道:“你怎么不知道会吵醒孩子吗?”

沈家璐看了他一眼,说:“她整天吵我,我现在听听音乐就是吵她吗?”

“你小点声,吵醒她了!”他说道,赶紧走到婴儿床边,弯腰拍着圆圆,小家伙只是动了动小腿,就继续睡了。

他这才坐到床边,拉着沈家璐的手,安慰说:“你要是觉得累,就让小陈多带带孩子——”

沈家璐看着他,突然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别哭,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发脾气。对不起!”他抱着他,道歉道。

沈家璐摇头,道:“漱白,我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孩子,心里就很难受。”

“你这是产后忧郁症,别想太多了,要不,改天我请假带你出去玩?你想去哪里?”他问。

此刻,李漱白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神情恍惚。

徐世雅起身,走到他面前,道:“漱白,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关晓宁,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李漱白摇摇头,道:“时间太晚了,你回去睡觉,我也要休息了。”

徐世雅想了想,抱住他,踮起脚,要去亲他,道:“不如,今晚,我们一起睡?”

他推开她,道:“出去!”

徐世雅没有生气,走到床边,爬上床,枕上枕头,关掉台灯。

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李漱白走到床边,按开台灯,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从衣柜里取出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

徐世雅看着他,淡淡一笑,关掉灯。

夜色深深,李漱白开着车,缓缓走向自己的那个家。

他知道,尽管关晓宁不在,那里,却是这个城市里唯一让他感到温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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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晚了,抱歉啊,以后我尽量保证九点以前!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影儿爱你们!】

v25 春|色|醉人

v25春|色|醉人

夜色深深,李漱白觉得自己有种被吞噬的感觉。

车子停在洛河边的滨河路上,极少有车从他旁边经过,顿时倍感孤独。

他抽出一支烟点上,打开车窗,闭上眼睛坐着,任由冷风往自己怀里钻。他需要清醒,或许这是唯一能让他清醒的方式。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徐世雅,曾经是那么贤淑得体的一个人,今天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变得让他感觉有些恐惧。

是他一直以来看错她了吗?还是说,人真的会疯狂?

是啊,人是会疯狂的,他怎么就忘了?可是,他该怎么对待徐世雅?毕竟,当初沈家璐赶走她也是和他有关,现如今,他怎么对她呢?

也许,是他一直以来对徐世雅的纵容,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吧!要说怪,也不能全怪徐世雅。如果他早点和她说清楚,不要给她造成误解,情形或许会大不一样。

如果早点?世上哪有这种事?总是在出问题之后才这么想,世上哪里买后悔药?

他走下车,趴在路边的围栏上,望着眼前漆黑的江水。

河两岸的灯光如星辰一般点缀着河水,随着河水的流动而弯曲了影子。

夜里的河水,漆黑咆哮着,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似乎很容易就被它迷惑,被它吞噬。

河边的风,总是比其他地方要猛烈、寒冷许多,而他下车的时候,连外套都没有穿。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打了不知多少个喷嚏。

喷嚏显然不是自责和怀旧的最好伴侣,他又返回了车中。

然而,当他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望江苑的家里,一看见衣帽架上挂着的她的衣服还有玄关台子上放着的她的包包,他的心里,一下子充盈了起来。

他脱下外衣和鞋子,快步走进卧室。

“咦?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在那边过夜吗?”坐在床上看书的她看见他走进来,抬头讶异地说。

他却一言不发,爬上床,坐在她的身边,抱住她,脸颊紧贴着她的,闭上眼。

关晓宁不知道他怎么了,任由他这么抱着。原本以为今夜只有自己,却没想到他会回来!

今天,对于李漱白来说,经历了许多事,让他震惊又两难的事。关晓宁又何尝不是呢?那两个人跟她表明了心意,可她——

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去见沈家琛了,同时,她又该如何面对苏逸清,这个从小呵护她的大哥?

或许,当你以为整个世界都让你没有选择的时候,却回头发现有个人始终在无言地等着你,那份感动与美好,难道不是和重生等同么?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就这么抱在一起。

良久,她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注视着他。

过了一整天,他的下巴已经冒出了浓密的胡渣,她抬起手轻轻地摸着。

他抓住她的手,温柔地亲着她修长的手指,浓墨的双眼一瞬不动地盯着她。

她抽出手,眼中满是浓浓的笑意,再度扑回他的怀中。

李漱白的胸中,激荡着层层的波涛,怎么都压制不住内心中的激动。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炙热的唇烙上她的,舌尖熟稔地挑开她的牙齿,探入她的口中,吮吸着纠缠着。她闭着眼,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娇吟。

饥渴的大手,隔着她的睡衣覆上她的胸前,揉捏着那对柔软。掌下温柔的触感,让他越发的激狂,抱着她躺在床上。

当他火热的身躯包裹着她时,她主动伸出双臂抱住身上的男人。

李漱白俯身,感激地吻着她,灼热的渴望也进入她。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他做这种事,可是,每次他的巨大进入她的时候,她总是难以忍受这样突如其来的进攻。

她脸上的表情,将内心的感受毫无差池地传达给他,他便温柔地吻着她,同时将自己的巨大一点点厮磨着进到她身体的最深处,随即又退了出去。

瞬间的空虚,让她难耐地呼出声,而下一秒,这种空虚立刻被填满。

就这样,在寒风撕裂着外面的空气的时候,屋里却是一片春光。

他的巨大,一次又一次被她的柔嫩所包容,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身体中最敏感的那一处,让她在他身下尖叫呼喊,让他一次次迷失了自己。

最后,伴随着他胸膛中那一声闷如狮子的咆叫,她的紧致紧紧收缩。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拥抱在一起,倾听着对方的心跳,却是一言不发。

直到两人都平静下来,李漱白才亲了下她的眼角。

“你怎么了?”她问,声音中依旧带着的味道。

他摇摇头,抱住她。

“我想马上和你结婚!”他突然说。

关晓宁愣住了,抬头望着他。

“对不起,丫头,是我一直顾虑的太多,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还把事情越弄越复杂。其实,结婚根本就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是你和我的事,我却——”他凝视着她,说。

关晓宁的心里,说不出是喜是忧。

她想了想,道:“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可是,我们的事情,从来都没那么简单。你说你对不起我,其实,我也对不起你。我一直没有能够下定决心,做错了好多事,让别人误会。我以为自己不去伤害别人就不会让别人受伤,我自以为自己是个很善良的人,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残忍——”

“丫头——”他伸手抚着她的脸颊,道。

“你让我说完好吗?”

他点头。

“不管是对家琛,还是对我大哥,我都亏欠他们太多。我自私地承受着他们对我的好对我的关心,却不去正视这样的感情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以为自己不去挑明就可以糊弄过去,就可以让他们自觉放弃,我以为自己把脑袋埋在沙子里就会把自己藏起来,任何事情就会过去。可事实根本不是那样的。没有一件事因为我不去正视就过去了,就好像没有发生,根本不是那样。我对不起家琛,对不起我大哥,更对不起你——”她说着,不禁泪流满面。

他轻轻擦着她的泪,劝道:“傻丫头,你这么做虽然有些自欺欺人,可是,我也不会怪你。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不是说对不起就可以的。”他的双手捧着她的脸,静静地盯着她,说道:“现在,我们两个人谁都不要再做鸵鸟了,我们一起去面对所有的一切。哪怕要被别人指责,我们也要面对。”

她只是点头。

他望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深深叹息一声,将她搂在怀中,带着胡渣的下巴在她的脸上轻轻磨蹭。

“漱白,要是沈主任他们知道咱们的事,会不会,会不会对你——”她问。

他苦笑了下,说:“就算他要对我做什么,我也必须承受,逃避不是办法,逃不了一辈子的。”

她伸出双臂抱住他,道:“对不起,漱白,如果你选择了别人,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话刚说完,她就“啊”的尖叫了一声,生气地盯着他。

“以后,不许再和我说这种话,明白吗?”他也丝毫不让,道。

她低头,委屈地揉着自己上被他捏过的地方。

他怜惜地亲了下她的额头,手伸到她摸着的那里,慢慢地抚摸着,道:“再说这种胡话,要打的!”

“你——”她盯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他微微笑了,那只手却渐渐不规矩起来,手指沿着中间的缝隙,慢慢滑到了她的柔软之地。

异样的感觉让她不禁颤抖起来,红着脸低声说了句“你,好坏”。

“到底是好,还是坏?”他轻笑,问道。

“讨厌,我不理你了。”她抓着他那只使坏的手,使劲推开。

他低头,含住她的耳垂,吮吸着,手指又钻入了她那刚刚备受摧残的**。

“嗯——”她闭着眼,难耐地扭动着身子。

“丫头,明天跟我回去,我们,领结婚证!”他一边挑逗着她,一边说道。

她不说话,在他的怀里翻腾。

“你愿意吗?”他的手指,在她那紧致的**里不断进出,哑声问道。

“我——啊——”她的手,不知道该往那里放,紧紧抓着床单。

“说,说你关晓宁愿意嫁给我李漱白,一生一世,永不变心!”他手上的动作不停,语气中,又是命令,又是请求。

“不——啊——漱白——”她闭着眼,不断地喘息着娇吟着。

就在此时,他又伸进了一根手指,关晓宁倒抽了一口气,泪眼蒙蒙地望着他。

“漱白,漱白——”她的小嘴一张一合,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强压着内心的悸动,忍受着她这样**的诱惑,两根手指代替了自己的尘根在她的温柔之地进出。

“答应我——”他又一次说道。

“我——啊——答应你——”她的话语不能连贯。

“说,我关晓宁愿意嫁给李漱白,一生一世都爱他,做他的妻子,永不变心。”他的声音嘶哑。

“我关晓宁愿意,愿意嫁给李漱白,一生,一生一世都爱你,做你的妻子,永远爱你。”她重复道。

瞬时,他抽出手指,将她压在床上,翻身趴在她的背上,已经忍到不能再忍的挺身进入蜜液翻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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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了,我爸突然生病,家中只有我妈和我家女儿,无人照料,我昨天早上更完文就赶去坐车回到家里照顾,今天更的少了,请大家见谅!】

v26 春|色撩|人(2)

v26春|色撩|人(2)

身后的男人,抓着她的腰肢,一下又一下在她的柔软之处进出。

也许是动作太过激烈,她根本无力撑着自己的身体,好几次都倒了下去,却被他再度拉起来。

他扳过她的脸,唇舌交缠。

对于李漱白来说,也许唯有怀里的女人才是他最终的依靠,也许唯有在她的身边,他才能够真正的放松,做回真正的自己。

欢爱之后,关晓宁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喘息,甚至连抬一下眼皮的力量都没有。她惊诧于他如此强烈的和如此强健的身体,更加不敢想象他是如何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的。

李漱白的气息平缓,他怜爱地拥着她,沉默不言。

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

待她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一些气力,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在望着自己笑,嘴角那种若有似无的笑,那种似乎很满足很惬意的笑。

可是,只要一想自己刚刚被他折腾成那样,她就忍不住怪怨道:“从没想过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那你觉得我该是怎样的人?”他含笑望着她。

“不说了。”她低下头,

他轻声笑了,亲了下她的眉角。

“不管我是怎样的人,你这辈子都得跟着我了,没路可选了!”他得意地说。

“我,我才不要。”她低声道。

想想自己这些天来的遭遇,她哪里受得了他这样一个强势的人?

“那,刚才,是谁求着让我——”他问,她赶忙用手捂住他的嘴。

他含笑不语,双眼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她收回手,本来滚烫的脸颊越发觉得热了,低头道:“我,你,总是这样,我,我也受不了。”

他愣住了,问;“你,你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她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忙说:“好,很好,只是,我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他问。

她看看他,又低下头,小声地说:“总是做这种事,我,我会疼的。”

他这才反应过来,忙拥住她,道:“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个,我是太想和你——”

“好了,别说了,别说下去了。”她赶忙止住他的话。

此时的两人都感觉到这样的话题非但不能让蓬勃的消减,反而更加的旺盛,刚刚偃旗息鼓的身体,又变得燥热起来。关晓宁觉得一股热流正在她的内里涌动,似乎很快就要涌出,与此同时,紧贴着她身体的属于他的那个灼热之物,已经开始滚烫。

她尴尬极了,不想再看他,不敢再看他,可是,下巴被他的手轻轻抬了起来,他的五官也离她越来越近。

他的唇,温柔地贴上她的,精巧地勾勒着她嘴唇的轮廓,细致地碾压着,不敢用力,偶尔伸出舌尖轻轻划一下。

如此温柔的吻,让她的大脑眩晕起来,不自主地发出一声沁人心脾的娇吟,身体也有些难耐地在他怀里扭动几下,胸尖磨蹭着他的胸前。

他的胸中,低低闷吼一声,大手沿着她的后背一直向下,掌心磨着她的臀瓣,让她更加靠近自己。

终于,他结束了这样**的拨弄,盯着她迷蒙的双眸,哑声道:“丫头,还能再来一次吗?我会慢慢来的,可以吗?”

他这样蛊惑人心的请求,让她怎样拒绝?

她红着脸,重重点头。

“谢谢你,丫头!”他猛地吻住她的唇舌,翻身压在她的身上,将自己的那勃发的,又一次埋入深爱之人的身体,缓缓地进入。

男人与女人的身体,最坚硬与最柔软的部位,厮磨着,咬合着,如水与火,对立却又极好的融合在一起。

夜色暧昧,无人可以抗拒这如海啸般的激情,任由爱人的无边的热情将自己淹没。

水与火的交锋,最终因为火山的喷发而结束,却始终未分胜负。

那滚烫的液体,如岩浆一般,从他的身体喷射而出,涌入她的。

两具潮湿的身体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颤抖着。

身上那么多的汗水,毕竟是不舒服的。可关晓宁担心如果两人一起去冲澡的话,万一又擦枪走火了怎么办?于是,她便催着他先去冲了,之后自己才去。

等她包着浴巾回到床上时,他正在接电话,她便直接钻进被窝了。

等他挂了电话,才跟她说:“我们赶紧睡吧,明天早起赶回江城。我的户口本在家里,我中午回趟家去取,你的呢,是集体户口吧,你早上去医院借出来,正好我下午有空,咱们下去就取把证领了。”

她看了看他,没说话。

“怎么了?”他问。

她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还是先别领了吧!”

“为什么?你,你不愿意和我结婚吗?”他追问道。

“我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可是,”她低下头,又抬起来,望着他说,“我想等家琛原谅我再——”

他深深叹息一声,道:“你这个傻丫头!”他顿了顿,道,“家琛就算知道了,他也会怪我,不会怪你——”

“我不是怕他怪我,我是不想你们两个人的关系闹僵,本来都是因我而起的,我怎么可以就这样躲到你背后,把一切交给你去承担呢?家琛为了救我受了那么重的伤,而我,我就算不能和他交往,可是也不想他失望。”她握住他的手,仰起脸看着他,说,“你放心,我会努力去让家琛忘记我,让他重新开始生活,即便他不能原谅我也没关系,只要他又变成以前那个沈家琛就可以了,哪怕他恨我一辈子也好。”

“丫头——”

“你别劝我了,我惹出来的事,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要承担。不管家琛怎么对我,我都必须去面对,接受。我不能让他恨你怨你,我不能让沈家怨你。”她说。

李漱白抚摸着她的脸庞,叹道:“家琛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只有我们结婚才能——”

她摇摇头,笑着说:“他现在是一时想不开,我会好好去劝他的,他是个那么善良的人,一定会理解我们。”

李漱白望着她,他不能放弃她,哪怕和自己的好兄弟决裂也不能放弃。而苏逸清十几年都没能放弃她,至今仍在坚持。那么,这样的一个她,家琛怎么会放弃?

可是,她这么坚持,他还能说什么呢?

“就算家琛现在不能原谅我,我也会坚持等他康复为止,我会去照顾他康复,除非他赶我走。这是我的责任,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我不能逃避。”她说。

“可是,就算你想这样做,我们结婚也不会影响你这么——”他说。

她摇头道:“这不一样的。要是我们征得家琛的原谅就结婚,到时候家琛一旦知道了,他会怎么想?他想怎么看待我都没关系,可是,我不想让他误会你,更加不想让他恨你。你答应我,好吗?答应我吧!”

望着她真挚的眼神,他叹了口气,道:“如果你真的想这样,那我也,”他神色凝重,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说:“我不会阻拦你,可是,你要记住我的话——”

她点头,道:“你说,你说。”

“第一,如果家琛对你态度过激,你就离开。第二,千万千万不能单独和徐世雅见面,不管她要和你说什么,你都不能见她,明白吗?”他严肃地说。

听到他说徐世雅,她愣了下,问:“对了,你今天不是说要在沈家住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摇摇头,亲了下她的额头,说;“没什么,就是想你,想和你在一起,想对你这些重要的话。想,早点把你娶回家!”

她笑着,吻上他的唇,道;“我真的很感谢你,可是,圆圆是你的女儿,既然她想让你陪她,那你就该陪她,毕竟,对于她来说,你就是最亲近的人。我理解那种感受的,因此,我也不想让圆圆和我过去一样,那么渴望父母的疼爱,却始终得不到。”

他抱着她,脸颊贴着她的,说:“我知道,放心,圆圆会很幸福的,因为我们两个都会爱她,对不对?”

关晓宁点头。

他望着她娇俏的脸庞,在她的耳畔说道:“虽然有了圆圆,可是,我还想你早一点能生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孩子,流着你和我的血。”

她不禁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放心,我会好好努力的,早点把种子种进去!”他笑着说。

“你讨厌死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她捶了下他的胸前,道。

“关晓宁,我是认真的,我想和你结婚,想天天夜夜和你,想和你生孩子,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他说道。

“好了好了,我不理你了,睡觉!”她穿过身,背对着他,闭上眼。

他轻笑,抱着她,道:“好了,睡吧!”

她闭上眼,终究是不能把徐世雅今天对她做的告诉他。罢了罢了,没必要说了,为什么要给他添麻烦呢?既然他说让她不要再单独和徐世雅见面,说不定徐世雅在他面前又说了什么,可是,不管徐世雅说什么,他终究还是信任自己的。只要这么一想,关晓宁就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次日清晨六点钟,李漱白就开车离开了洛城。

然而,就在他上午开会的时候,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的手机短信,短信说“打开看看,是不是很熟悉”。他想了想打开一看,全是照片,是女人的裸照。他没仔细看,决定删除,可是,再看了一眼,照片里的人,竟是——关晓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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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老李的求婚,为毛大家都没意见涅?嘤嘤。好吧,我狗血了,果然还是裸照来了,看看老李会怎么处理吧!爱你们哟!近期家中有事,不能像之前那样大更,请大家理解!我会保证每天更新,只要有机会可以多写,一定多更。】

v27 裸|照风波

v27裸|照风波

李漱白不敢相信,自己会收到关晓宁的这种照片。

他合上手机,静静地在位子上坐着。

身旁的许建华市长在讲话,字字句句,李漱白却根本听不见。

这照片是怎么回事?是真还是假?是谁发给他的?目的是什么?

会议结束,他回到办公室给那个号码拨了过去,却听到“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提示。

该死的,究竟是谁做这种事?

不行,要看清楚一点,照片里的究竟是不是她。

于是重新又将手机打开,仔细看了一下,没错,是关晓宁,是她!可这照片是真的吗?她怎么会让人拍下这种照片?

他怎么都想不通,给关晓宁打电话吧,还是算了,任何一个女孩子听到这种事都会受不了的。最近事情确实多,他也不想让她再分心。可是他能收到这样的照片,她呢?拍照片的人能拍下照片发给他,难道就不会发给关晓宁吗?他听说过不少女孩子因为被人拍了不雅照而受到胁迫的事,会不会关晓宁——

想到这个,他立刻给关晓宁打电话,此时,关晓宁正在去往医院的路上。

“是我。”他打电话的开头从来都是这么简单。

“嗯,什么事?”她问。

“你现在在哪里?”他问。

“呃,我要去医院看看家琛,在路上。”

他想了想,问:“你有没有收到奇怪的电话什么的?”

“没有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忙问。

“哦,”他满心疑惑,却还是叮嘱她说,“没什么,就是问一下。呃,你千万注意安全,要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一定记得立刻给我打电话。”

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还是跟他点点头答应了。

“丫头——”他临挂电话又说了句。

“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明白吗?”

关晓宁迟疑了,所有的事都要告诉他的话,那昨天下午和徐世雅的事——

“嗯,我知道了,你忙吧,我没事。”她说道。

李漱白挂了电话,他现在有点想不通,关晓宁自己都不知道这照片是怎么回事,那,很有可能是有人作假来骗他的。

虽然他认为照片是假的,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有人借着挖沈家璐去世的那件旧事来给他设置障碍,要是这些照片落到了别人的手里,恐怕就更麻烦了。

于是,李漱白给江城市公安局的一位铁杆打了个电话。

“电话号码,我等会发给你,你帮我查一下是什么人在用,人在哪里。有消息立刻通知我。”他说。

“好,你放心。”对方答应后,李漱白挂断电话,将发给他那些**的手机号发给了公安。他觉得这个号码不一定能给让他抓到那个拍照的人,可是,至少是条线索,而且,说不定也会抓到呢,毕竟公安局的人处理这种事比他有经验。找人帮忙归帮忙,李漱白却没有告诉对方这个号码有什么用,更加没有告诉照片的事情。

挂了电话,有人敲门进来,是他的秘书。

李漱白签完文件,想起照片,问刘涛道:“是不是有照片可以作假的?”

“是,用ps技术,哦,也就是用photoshop这个软件,就可以随便修改照片。”刘涛答道。

“那,怎么可以知道照片是真的,还是用软件处理的呢?”李漱白问。

“如果是水平很高的人做出来的图片,想要辨别不是很容易,要找公安局鉴证科的专业人员去做。如果修照片的人水平一般,还是挺容易看出来的。”刘涛道。

李漱白陷入深思,点点头。

刘涛望着领导,想了想,问:“李市长,您要是想做这方面的——”

“哦,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谢谢你,给我普及了一下知识。”李漱白道,“好了,没事了,呃,前天取消的安排,你给我重新排一下。”

“是,我知道了,那,李市长,我先出去了。”刘涛说完,接到领导的首肯,离开了李漱白的办公室。

李漱白想了想,本来是打算将手机连到办公室的电脑上,把照片下载下来仔细看看的,可是,办公室的电脑总归不安全,他决定还是中午赶回家去。

与此同时,苏逸清打电话约了徐世雅见面。

徐世雅接到苏逸清电话的时候,刚刚回到家里,她想不出苏逸清会找自己做什么,难的是——

不管苏逸清找她做什么,徐世雅都觉得自己可以应付,毕竟,苏逸清也不是个很清白的人。

虽然这么想,可徐世雅觉得,对待苏逸清还是不能大意,这个男人,比李漱白狠多了,而且,她坚信苏逸清比李漱白更爱关晓宁。

因为没打算和徐世雅聊太久,苏逸清便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约了徐世雅见面,话说完就可以离开去上班。让他和徐世雅坐在一起吃午饭,他可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世雅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苏逸清已经在了。

“对不起,苏总,让你久等了。”徐世雅嫣然一笑,坐在苏逸清对面。

“你喝什么?”苏逸清问。

“给我来杯酸奶就好,年纪大了,喝咖啡伤身体。苏总也要注意呢!”徐世雅含笑道。

“多谢关心。”

“不知苏总找我有什么事?”徐世雅问。

“我希望你远离宁宁的身边。”苏逸清盯着她,语气冷冰冰的。

徐世雅笑了下,身体微微向后靠了下,问:“请问,为什么?”

“你和李漱白的事,我从来都不想掺和,如果你们能够好好的,然后结婚什么的,我会给你们送上一份重重的结婚贺礼。可是,如果李漱白不想要你,就请你找他去问,找他去想办法实现你的梦,不要再去找宁宁的麻烦。她和你们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还真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可是,苏总,我不得不佩服你对李漱白这么好,竟然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躺在你最好的朋友的怀里。你这么大方的人,世上还真是少见!可惜,我做不到这样,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徐世雅盯着苏逸清,眼中掠过让苏逸清震惊的神情。

或许,他不该震惊,女人嘛,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而且,徐世雅爱了李漱白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盼着沈家璐死了,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个人来和她争,她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那也是你和李漱白之间的事!”苏逸清道。

“苏总,我劝你一句,与其花时间在这里劝我远离关晓宁,不如想办法把关晓宁从李漱白的身边拉开。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你说呢?只要关晓宁不再挡我的道,我绝对不会再对她怎么样,你很清楚,我要的人只有李漱白,其他的人,我不感兴趣。”徐世雅道。

苏逸清知道,自己是劝不了关晓宁的,昨晚那么认真地和她表白,还是被她拒绝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忘记关晓宁被徐世雅约出去见面然后打晕的事实,以及徐世雅的危险性。

“你买沈家璐的那幢别墅干什么?”苏逸清突然转换话题,问道。

“有规定我不能买吗?”徐世雅道。

苏逸清放下咖啡杯,盯着徐世雅,道:“当然你可以买,可是,买卖归买卖,我劝你还是不要把情况搞错了。什么你当初和漱白住过,将来还要和他一起在那里生活之类的话,你还是不要再说了。”

徐世雅淡淡一笑,道:“看来,比起李漱白,你更值得让关晓宁信任。”

“这是我和她的事,与你无关。”苏逸清道。

“苏总,不介意我问你一件事吧?”

苏逸清看着她,没说话。

徐世雅道:“李漱白和关晓宁已经同居了,你知道吗?”

苏逸清不语,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就如同病毒一样,每天侵蚀着他的心,痛,却又说不出。

“你想说什么?”苏逸清问。

徐世雅环保双臂望着他,道:“我是觉得我们两个人可以合作,让他们两个分开,然后,各取所需。”

苏逸清淡淡一笑,道:“你都把宁宁打成了脑震荡,你觉得我还会答应你的要求?”

“我那是被逼的。何况,她也跟我动手了。”徐世雅道。

“如果,我不答应呢?”苏逸清道。

徐世雅有点意外,却还是很淡定地说:“那,你就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

“不可能!这件事,我管定了。”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冷冽的眼神直逼徐世雅,“徐世雅,你给我记住,从现在开始,你要再敢对宁宁做出什么事,可别怪我姓苏的心狠手辣,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徐世雅微微笑了,没有丝毫的畏惧,道:“苏总的手段,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你这么关心关晓宁,就怕李漱白会不乐意。不过,你也不必考虑他的意见,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你的女人抢了,换做是我,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可是,你苏总宅心仁厚,被好兄弟抢了女人还无动于衷,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做得到!看在你我同病相怜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李漱白可对你没有任何的愧疚之心,你这么做,根本不值!”说完,徐世雅站起身,笑了下,说,“谢谢苏总请我!”

“徐世雅,怪不得沈家璐要把你赶走,以前我还觉得你挺可怜,现在看看,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是咎由自取!”苏逸清道。

徐世雅折回身,靠着桌子站着,盯着苏逸清:“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苏逸清起身道,“我只是想说,沈家璐还是有点人性的,换做是我,我会让你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省得你转过身来又在这儿拆我的台!”

徐世雅笑了笑,道:“这句话,你还是说给李漱白去听吧!”

苏逸清看着徐世雅远去,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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