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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谲屋的秘密》


第一章事件的开端

我对于时间一向没有什么概念,大概是因为时间总是让我难过。虽然很多时候都是我自己的错,但是于我来说,真真不喜欢被时空约束的感觉。

离开心爱的书桌,在某一个不大不小,价格并不会超过我承受范围的店铺里面点上几个小菜,一瓶啤酒,便是极大的满足了。

母亲总说,我是男的,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样子,婆婆妈妈、拖拖拉拉哪里像个男子汉的样子!就像是动画片里熊大教育熊二一样。

而我其实对此不屑一顾,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为了让母亲高兴,说着违心的话语。

十几年来,我都是这么过的,母亲也明白我什么样,所以她说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与我喝酒的次数正好相反,这种状态又让自由和寂寞颠倒过来了。

越是自由我反而越寂寞,越怀念小时候的时光;在被约束的少年时,我却最最向往自由,那没有人聒噪和啰嗦的‘幸福’生活现在看来,也无非是海中的泡沫,一碰就破。

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状态在某一天终于改变了,在那个地方,在那栋房子里面,时间突然成为制约我生命和未来的锁链,它好似漩涡一样差一点把我卷入地狱深处。幸好,母亲所说过的勇气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与我毫不相干。

在诡异和虚幻的漩涡中,要不是那个演员一把将我拉上‘岸’,我几乎都没有机会表现出自己的勇敢。

现在,我还是经常会呆呆地看着双手,这双一辈子都握着笔杆和酒瓶的手,在那个特殊的时间和地点,拯救了即将堕入地狱的九个男女。我想这辈子,我都会以为是梦幻,母亲也同样如此认为。

那次事件结束之后,母亲带着我亲自登门感谢恽先生,不光是因为他救了我,也是因为他改变了我下半辈子的人生。

母亲见到英俊的恽先生,却是这样说的:“谢谢你,不过这小子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呢!总说他救了九个人!请你有空一定开导开导他,明明是恽先生救的么。”

恽先生只是微笑着对我说了一句:“你我都在梦中,请好好生活,时间很重要哦!”然后他就邀请母亲进屋了,而且极力向母亲澄清那九个人确实是我救的。

从此以后,我回忆中啰嗦聒噪的母亲又回来了,她甚至会拿着小时候用的破衣架,气喘吁吁地迈开两条粗壮的老寒腿追着打我,就因为我迟到了两三分钟。要知道事件发生之前,我可是常常迟到一个多小时的人。

如今,我有了一份收入颇高的工作,那就是担任恽先生的执笔人,将他破获的那些案件逐一记录下来。

恽先生不是专业侦探,但有一个刑警先生常常陪在他身边,后来又增加了一个法医先生。三个人在一起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和弦幸福之感。

刑警先生和法医先生很忙,我没有什么机会见到他们两个,因此每一次案件破获之后,都是恽先生独自一人到我这里来讲给我听的,而我总期待着听到他的故事,就像沉浸在一个又一个美梦中一样。

可能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他所经历的故事并不是美梦,而是噩梦。我却截然相反。我想,恽先生应该也是一样的,否则他怎会对我说:“你我都在梦中,”这样的话呢?

——

2014年12月29日大雪

戴宗山旅游胜地半山山道上

中午11点55分

“喂!小赤佬!你能不能快一点,前面就是休息区了,你磨磨蹭蹭的还不如我这个老头!!”

大声的斥责在山间过道上显得特别刺耳,六十多岁的柳桥蒲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训斥自己的孙子,他的孙子名叫柳航,是一个个头不高,但很精神的年轻人,看上去顶多二十六七岁。

“爷爷,我们只是来旅游的,又不是健身,何必爬那么高!在山脚下看看湖景,喝杯热茶或者咖啡难道不好吗?您不是最喜欢看演出吗?今天湖边正好有歌舞演出,干嘛非要跑来这种偏僻的休息区呢?”柳航抱怨着,他不是走不动,只是不想再往上走了。

再说这种大雪天,接近山腰以上就不允许游客去了,会有告示牌和警告标志的。柳桥蒲要去的那个休息区就在山腰不到一点点的地方,空荡荡的一个游客都看不见。

说起来,柳航不愿意上山还有一点私心,那就是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就在山脚下镜湖边的某一家大型酒店当服务员,柳航打听过,这个女孩非常孝顺父母,所以他这次带爷爷来一半是因为想在女孩面前显摆显摆自己的孝心。

没想到爷爷居然把事情搞砸了,还把他带到了如此偏僻的休息区,柳航简直欲哭无泪,他在心里为自己的求爱计划默哀三分钟,然后只能乖乖迎合爷爷的意思向山道上走去。

柳桥蒲在家一向说一不二,是个火爆脾气的老头,大部分家人背地里都用老石头来称呼他,就连柳航九岁的小侄女有时候都会叫柳桥蒲石头爷爷。柳航当然不敢违逆爷爷的意思了。

在心里叹着气,柳航几步赶到爷爷身边,上面的雪更厚了,他怕爷爷顶不住,于是从包里掏出一条厚围巾想要帮爷爷裹上。

“你干什么?!小赤佬,我又没那么金贵。”

“是是是,爷爷,我只是看风这么大,相帮您挡一下,您要是感冒了,老爸还不得拆我骨头?!”

“就该好好收拾你,这回工作又丢了吧?请我来旅游是不是想让老爷子帮你一把啊!!”柳桥蒲毫不领情,直截了当戳中柳航的软肋。

柳航感觉自己简直就是没事找罪受,但现在也不能半途而废了,只好陪着一张笑脸说:“爷爷,我们先上去再说吧,我都饿坏了。”

肚子好像知道柳航的心思一样,配合着咕噜了几声,这回总算是让老爷子有一点恻隐之心了,他瞥了一眼柳航笑嘻嘻的样子,故意大声说:“那就快点!!”

然后大踏步向山上走去。两个人身上的羽绒服和背包此刻已经挂满了雪珠。

——

其实柳桥蒲和柳航要去的那个休息区并不是一个游客都没有,至少此刻有四个少女和两个男生正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他们都是紫荆花舞蹈学院的演出精英,这一次来这里是为了庆祝新工作落实的。

其中个子最高,短发长腿宽肩的女孩名字叫做桃慕青,她有着一米七八的好身材,个子甚至超过了身边两个男生。

桃慕青穿着一件墨绿色长款羽绒服,下身是一条黑色修腿裤,圆脸蛋大眼睛,两个酒窝很是讨人喜欢。性格也是几个人中最好的,有耐心,组织能力也不错。是这次活动选出来的临时队长。

她身边正在从包裹里掏照相机的男生名字叫做秦森,目测大概一米七六左右,体格很棒,一看就是经常健身练出来的。

秦森留着板寸头,并不像一般男性舞蹈演员的头发那样花样百出,整个人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皮肤也很白,细长眼睛,高鼻梁,嘴唇和下巴稍稍有些棱角,但不影响整体气质。

他穿着一件短款青色羽绒服,下身是宽松的休闲裤,一双白色雪地靴特别扎眼。在团队中,秦森总是很乐意帮助别人干活。也很有人缘。女生们大部分都对他印象不错。

第三个人是桃慕青左手边勾着她胳膊在说话的小女生,名字叫做孟琪儿,个子差了桃慕青整整一个头,粉红色羽绒外套还带着裙摆,白色印花的修腿裤,一双顶多26码的小脚上穿着粉红色雪地靴。

孟琪儿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词语‘可爱’,长头发,圆眼睛,瓜子脸,小肉鼻头再加上时常涂着变色唇膏的嘟嘟嘴,反正除了卡哇伊还是卡哇伊。性格上任性多于甜美,内在也没有多少涵养,所以基本上对男生来说就是第一眼爱人(一开始会很喜欢,接触久了大部分都会厌烦她的那种)。

第四个女生坐在稍远一点的一个旅行箱上面,话很少,眼睛盯着其他人的行动。她穿着一件粉紫色长款羽绒服,裤子也是黑色的。这个女生的名字叫文曼曼,身材丰满,凹凸有致。如果不看脸的话,估计回头率会很高。

文曼曼有着一张不是很讨喜的扁平脸,鼻子嘴巴看上去都塌塌的,不过她的眼睛还不错,又大睫毛又长,给其它地方的不足拉回了不少分。她其实并不是非常内向的那种女生,只是有些孤傲,好像冬天里的腊梅花一样,总是给人不太愿意亲近的感觉。

这一次文曼曼是作为小分队的副队长,和秦森一起承担了大家的舞蹈编排工作。

第五个女生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她是个那种怎么看都觉得舒服的女生,并不是女神那种类型,而是一种天然的气质,想学都学不来。

她的名字叫做红柿,是的,大家不必惊讶,确实叫红柿,全名是夏红柿,不知道她母亲生她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爱吃柿子,反正起了这么一个有趣的名字。

夏红柿同其她女生一样身材苗条,练舞蹈的都这样。她也穿着一件紫色羽绒服,身材的凹凸程度稍稍比文曼曼逊色一点,但也不错了。她的腰线很高,还喜欢穿高腰裤,所以腿部线条显得特别修长。

夏红柿和文曼曼都留着波波头,稍稍向内弯曲的发尾和空气刘海很漂亮。夏红柿有着一张上镜率很高的小脸,不大但却总是像月牙儿一样弯弯充满笑意的眼睛,睫毛也是弯曲的。鼻头稍微有一点点小塌,嘴唇略厚,涂着橙色唇膏,很显皮肤白的那种。她正在同另一个男生一起整理大家的行李。

和夏红柿在一起的男生目测才一米七五不到,细细瘦瘦,稍有一点肌肉的身材,倒是比秦森更像一个舞蹈演员。他在团队中一向是后勤工作者,因为记忆力好,又负责任的关系,大家都喜欢把东西交给他保管。

这个男生名字叫做连帆,穿着黑色羽绒服褐色裤子,长的辨识度不高,很普通,头发比秦森稍微长一点点。大家都叫他小帆,叫的时间长了就变成了小贩,于是这个对于舞蹈演员不太雅观的别称就成为了他时时能够听到的‘小名’,到最后,连帆自己也习以为常了,不再感到生气。

他们中的五个这一次成功应聘成为国内舞台剧知名演员,须罗凡尘舞台剧团的第一任团长和首席舞者罗意凡的伴舞团队成员,可以说是离自己的梦想又跨进了一大步,所以都非常兴奋。

这五个幸运儿分别是桃慕青、秦森、夏红柿、连帆和文曼曼,不过独独没有选上的孟琪儿并不显得妒忌和气恼,因为孟琪儿有一个很风光的家庭,父母条件都很优越,所以她并不在乎丢掉一次两次机会,还非常高兴地同大家一起出来旅行。

马上成功入选的五个人就要参加自己人生中第一场舞台剧表演,而且安排他们演出的还是罗意凡现任女友,知名企业家千金陆绘美小姐,简直把这几个大学生乐坏了。

为了可以尽情表达喜悦,几个人决定避开人群,来这里好好庆祝一下。

第二章一场无意义的讨论和诡谲崖的来历

几个舞蹈学院的学生年龄都差不多,大概二十一二岁左右。他们身边的东西已经收拾完毕,下一个目标就是要找到合适的落脚点了。

正当大家准备出发的时候,孟琪儿突然提出了一个‘严谨’的话题。

“为什么大家都不带几本小说来打发打发时间呢?”她可爱的脸庞从秦森背包后面露出来,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桃慕青的,因为秦森此刻的位置与桃慕青之间相隔了两个人。

而中间的夏红柿和文曼曼都没有看到孟琪儿从她们背后走过。

文曼曼依旧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根本不准备回答问题。夏红柿则是探出头隔着秦森的身体看了一眼孟琪儿,眼中显出一点惊讶!

“你说什么呢?我们是来庆祝新工作的,又不是来开书友会!”夏红柿说道。

“我是说晚上啦!大家活动结束之后总要有点什么东西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吧!可是我既没有从你们的背包中看到纸牌,也没有看到书籍。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后勤小贩?”孟琪儿嘟着嘴问连帆。

“琪儿,不要再外面这样叫,小帆也是要面子的!”不等连帆开口,桃慕青插上来说。她其实并不喜欢给别人乱起绰号。很反感这些人一直小贩小贩叫个不停。

孟琪儿瞥了刚才还在同自己说话的高大女孩,任性地撇过头去,她才不会听别人指派呢。

重新解下刚刚背好的背包,孟琪儿自顾自从里面拿出钱说:“小贩,你去买一副牌,那边我刚才看见有一家小店,就是门口有条狗的那家,除了牌之外,再看看有没有杂志或者书一类的东西,也买一本回来。”

“呃……”连帆有些不大情愿,不过,他停顿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准备接过孟琪儿手中的钱。

这个时候,钱却突然被秦森一把抢了过去,然后强行塞进孟琪儿的背包拉链口里面。袁森似乎对孟琪儿这种做法很生气。

“你不要在这里耍任性,连帆不是你的奴隶!再说,等一下活动结束之后,大家就都下山了,那里度假村什么都有,何必要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买贵的?”

秦森的话有一定道理,孟琪儿看着他呆愣了一秒钟,然后猛地一转身,就像只高傲的天鹅一样回到桃慕青身边,什么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这个团队里,也只有秦森会直接对孟琪儿的大小姐脾气发火,其他人想都不要想,早就被孟琪儿怼回去了。

孟琪儿生气从来不会超过三分钟,所以很快,她就又和身边人有说有笑了,倒是秦森和文曼曼两个人暗地里同时叹了一口气。

文曼曼可以说是团队中最最不喜欢孟琪儿的人,不过她从来不会向秦森那样直接表现在脸上。

六个年轻人行走的方向前面有一大片断崖,断崖底下的斜切面非常平整,就好像被一刀削平的一样。

这个断崖名字叫做诡谲崖,这么起名倒不是因为它有什么奇特和诡异之处,而是来源于它上面坐落的一栋别墅。

这栋别墅的主人也许现在大部分人都不熟悉他了,不过他以前在考古圈子里非常有名,很多考古学家都能叫上他的名字——安泽。

大家不要以为安泽就是一个考古学家,恰恰不是,他不过是一个退休的地理老师而已,而且并不是来自于名校,之所以会被那么多考古学家记住,是因为安泽天生的预言能力。

安泽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小学老师,从四十岁开始,他突然有了预言能力,他曾经十几次通过网络预言某地将会出现某些古迹或者墓葬。其中只有一次是错误的,但也仅仅偏离了一百多米而已。

自此以后,安泽就被考古学家和记者们捧上了天,钱也赚得盘满钵溢,还买下了诡谲崖别墅。

但是,买下别墅之后,安泽似乎又失去了预言能力,逐渐沉寂下来,直到十五年前的一次火灾,将诡谲别墅的偏屋烧了个干干净净,安泽也因此葬身火海之中。

这次事件真的非常诡异,当时别墅里总共三个人,女仆在厨房烧水,安泽的女儿在客厅沙发上看书,而安泽在自己的书房里午睡(他的书房当时就在偏屋)。

火在三个人都没有察觉到时候,莫名其妙从房子里冒了出来。事后警方调查下来,火源来自于厨房,安泽的女儿因此严厉斥责女仆是罪魁祸首,并要求对女仆追究刑事责任。

就在大家都以为女仆这次肯定要完蛋的时候,事情又发生了反转,根据当事人所说的时间,再加上现场证据,证明烧水壶当时并没有烧过头。而女仆除了使用烧水壶之外,甚至连煤气都没有开,只是在削土豆而已。

那么火是从哪里来的呢?警察们找遍了整个厨房,都没有找到能引起火灾的源头,但的的确确,外面的火是从厨房蔓延出去的。

这件奇特诡异的灾难很快在大街小巷散播开来,连报纸上都刊登了。之后,人们就给那片山崖起了个诡谲崖的名字。本来诡谲二字应该是给别墅的,但是安泽的女儿坚决反对,他不想更改父亲给别墅起的名字,所以只好把诡谲按在了山崖之上。

第三章无意中遇到的餐馆老板娘和演员

断崖上的别墅是这里唯一看上去还算体面的房子,外表就像中世纪欧洲的城堡一样,不过就是缩小版的而已。

别墅中央区其实很普通,四四方方的房子,上面是三角形的屋顶,屋瓦一片一片层层叠叠。房子外表是浅浅的蔷薇色,打理得很干净,并没有裂缝或者肆意生长的植物。

在四方形主屋右手边三分之二处,像嵌在墙壁里面一样,双层半圆形的塔屋站立在那里,上层比主屋还要高出一大段。屋顶是圆锥形的,居然刷成了蓝色,不过并不难看。

主屋左手边缘没有连接偏屋,而是相隔大概两个人的位置站立着一栋八角形房屋,不知道是做什么用处的,它边上还有一栋看上去细细高高的钟楼,屋顶下镶嵌着八角形的钟面,巨大的指针在钟面上缓慢移动。

八角形房屋和钟楼也是尖屋顶,屋顶上层呈深褐色,好像铺了一层褐色干草一样,看不到瓦片。

反正这些房屋外在结构几个舞蹈学院的学生也看不懂,他们只是想去问问主人,能不能让他们在房子里玩游戏,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在‘城堡’里居住的感觉。

孟琪儿走在第一个,她蹦蹦跳跳地似乎刚才的不开心都已经不存在了。其他人则三三两两并排而行,说话声不停在他们身边响起,让山腰上稀稀落落几个餐馆的老板们纷纷探出头来。

这个季节,这种山腰小餐馆基本没有什么生意,看到大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女过来,大家当然都想要招呼一下,说不定生意就上门了。

第一个开口招呼他们的是一家离别墅很远的小餐馆,甚至在这里都显得很不起眼,老板娘是一个大大咧咧又看上去深谙世事的中年女人,最多不会超过四十岁。

没有多少岁月风霜的脸上很是白净,甚至皱纹都很少,像这种山里人家,她算是很特别的存在了,如同一个城里老板娘一样。

“喂!大学生们,要不要来我这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那边别墅不接纳陌生人的。”

“呃……”几个人被她这么一喊,都停下了脚步,不过,到底要不要进旅店先休息一会儿,他们很是犹豫。

这个时候,老板娘身后突然探出了一个男人的脑袋,男人明显喝了一点小酒,脸上红扑扑的。

这个男人的脑袋一探出来,立刻舞蹈学院的学生中有两个女生同时小小地尖叫了一声:“啊!!是W市的小少爷恽夜遥!好帅!!”

“是啊是啊!他怎么会在这里的?”

一下子,不用老板娘再招呼,四个女生立刻向她店里走了过去,剩下的两个男生也只好跟上。

恽夜遥也是来这里旅游的,他是W市的影视剧演员,因为父母都涉及这一块领域,所以他的粉丝给爱豆起了个称呼叫做“W市的小少爷”,他也会称呼粉丝们为“遥香草”或者“海风藤”,只是后者用得比较少而已。

事实上,恽夜遥的年纪已经称不上小了,不过他胜在外表比较年轻,所以粉丝们总把他当少年看待。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恽夜遥对几个人露出了微笑,并且热情招呼他们,好像自己是老板一样。

既然能够吸引来生意,漂亮的老板娘也不可能多说什么,她当然是一起往店里带客人了,周围同行们瞬间投来羡慕的目光。

进入店面,大家才认识到这里有多么的简陋,甚至可以说同市里面一些小的餐馆或者羊肉店差不多,柜台坐落在门口,里面就几张桌子和椅子,还都是油腻腻的。

六个人好不容易挑了几把干净的椅子坐下,老板娘就立刻端上了茶水,茶水倒是很可口,一大壶暖融融的大麦茶。

由于老板娘和恽夜遥的热情,大家也不好意思不点吃的,所以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上了几盘山里小吃,厨房也开始炒起热菜。

第四章老刑警的故事

老板娘特意把两张餐桌并在了一起,形成是一张四四方方的大桌子,这样大家就可以聚在一起用餐了。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山路上几乎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毛毯,严寒让六个学生和恽夜遥的脸和都冻得通红,幸好屋子里有空调,老板娘更是贴心地关紧了餐馆的玻璃门。

不一会儿,由于室内外温差的关系,玻璃门外面就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孟琪儿好奇地跑到门前,呵着气用手指在玻璃里侧画画,而且还兴致高昂,好像个小孩子一样。

此时热菜已经端上了桌,大家招呼孟琪儿赶紧过来吃饭,可是她任性地要再玩一会儿,所以也就没有人浪费时间了。这种冬天吃上一大砂锅热气腾腾的大杂烩,简直比什么都幸福。

孟琪儿之所以不愿意马上回到餐桌前,是因为她想在玻璃上画完一朵完整的花。这姑娘除了她的任性脾气之外,一直都很喜欢画画。

现在,玻璃表面,芍药的大花朵已经完成了,孟琪儿正在仔细地给它添上枝叶。

就在添枝加叶的当口,可爱的女生无意之中抬了一下头,这一抬不要紧,她看到刚才画的大花朵变成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而且面相还非常凶。

“啊呀!!吓死我了!!”孟琪儿猛地惊叫一声,大家纷纷回过头来看她,就连老板娘都匆忙从柜台里面探出身来。

“你怎么了?”老板娘问道,很明显她并没有发现是什么导致孟琪儿失声尖叫的。

“花…哦不!门外,门外有一张脸,很恐怖的一张脸!!”小‘公主’匆匆跑回同伴之中,躲在秦森背后对老板娘说。

这个时候,大家才看清楚玻璃门外面站着一个有点肥胖的身影,瞬间传来的敲门声立刻让大家都捂住了耳朵。

这个人肯定是个火爆脾气,听敲门声就可以判断出来。老板娘赶紧拉开了大门,瞬间一股寒气流窜进来,老板娘冻得赶快捂紧脖子上的围巾。

然后她的身体就被一个老头给推开了,老头大踏步走进餐馆,还在对着后面大吼大叫:“小赤佬,你快着点,要是冻出鼻涕泡来,我这里可没有准备药给你!!”

“来了,来了,爷爷。”很快一个二十六七岁,比里面那些学生们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就走进了屋子。

他明显比老人要礼貌很多,进来就先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然后,跑到六个男女和恽夜遥那一桌聊了几句,没想到还非常投缘,于是索性坐下了。

老头不愿意和年轻人坐在一起,自己一个气哼哼地坐到了不远处的一张小餐桌上,然后对重新关好门的餐馆老板娘说:“一小壶白酒,来个猪肝炒大蒜,外加一碟花生米,还有一锅煮菜,就和他们的差不多。”说完,伸出手指了指学生们桌上。

事实上,这种山腰小餐馆也做不出什么大菜,只能是砂锅和简单的炒菜,这种天气里更是原料稀少,幸好老头吃东西还不挑剔,没有点什么店里没有的菜,所以老板娘收好菜谱就赶紧去准备了。

这时坐在学生们餐桌上的年轻人已经开始吃起来了,老头一看,立刻就骂开了:“小赤佬,自己的不吃,跑去吃别人的,难不难为情?!”

“不要紧的,老伯,反正我们也吃不完,要不您也一起过来热闹一下吧。”桃慕青很客气地邀请老人。

“我就算了吧,老人家还是喜欢一个人喝个小酒,打打牙祭,和年轻人热闹不起来,还有,小赤佬,吃完了记得要付钱!!”

“爷爷,我知道了啦!!”柳航赶紧回答,这才止住了他爷爷的唠叨声。

老人其实还是通情达理的,只是喜欢骂他孙子而已。

恽夜遥问新来的年轻人:“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柳航,那是我爷爷柳桥蒲,别看我爷爷现在这样,年轻的时候可以位刑警哦,而且是非常有耐心的那种。”柳航说起爷爷的工作来非常自豪。

他的话一下子引起了恽夜遥的共鸣:“真的吗?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刑警,名字叫做谢云蒙,不知道你爷爷认不认识。”

“你是说小谢吧!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他进入警局的时候,我还没有退休呢!”没有等柳航答话,柳桥蒲就兴致勃勃地插了进来,看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不会聊天的人。

他继续说:“你们可不要听那小子瞎咧咧,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对待受害者家属或者报警求助的人当然要耐心了,在警局内部,我可以说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新来的刑警只要跟上我,业务素质再差我都可以给他调教上去。”

“大概在退休前的七八年左右,咱S市总局来了一个很高大的小伙子……”

“老伯,你也在S市总局工作吗?”恽夜遥突然之间兴奋地打断了柳桥蒲的话,这让他有些不满。

柳桥蒲皱起眉头说:“小伙子,不可以打断老人说话,你既然和小谢是朋友,难道没有从他嘴里听说过我吗?!!”他的语气之中非常高傲。

恽夜遥立刻打招呼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听说S市警局有点兴奋,小蒙在总局供职的时候总是跟我提起他有一个火爆脾气的老师,原来就是您啊!小蒙从来没有说过名字,所以我才没有认出来的。”

恽夜遥的话让柳桥蒲觉得很受用,于是继续说:“当时局长让我带着小谢,这家伙可真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学生了,能力强,反应快,胆子大,拳头硬,犯罪份子很少能从他手里逃脱。我记得有一次啊,一个犯罪份子挟持人质躲在顶楼的阳台上,他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后来破门之后,犯罪份子想要狗急跳墙,结果你们猜小谢是怎么做的?”

柳桥蒲露出得意的神色,看得出他确实非常欣赏谢云蒙。

恽夜遥这个时候已经放下了筷子,凑近柳桥蒲认真听着,他似乎比讲述者更加投入,脸上也浮现出紧张的神色。

“老伯你快说,小蒙后来怎么样了?”恽夜遥催着,身后六个男女也集中注意力在听。

柳桥蒲越发得意了,他挺起胸脯说:“犯罪份子眼看就控制住了,没想到他突然挣脱把人质从阳台上往外扔出去,大家当时都非常紧张,老头我甚至要跟着人质一起扑出去了。没想到小谢比我的动作更快,而且他整个身体都跳出了阳台外缘,要知道那可以是十楼啊!掉下去就完蛋了。”

“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因为当时人质也已经落到了阳台外面,拉不住了。没想到小谢在空中翻了个身,用脚勾住阳台边缘,死死抱住人质,一个倒挂钩,人就栽向了楼下人家的阳台里面,幸好啊!当时楼下的住户没有把防盗窗关上,小谢和人质这才保住了性命。”

“不过小谢还是受了伤的,在保护人质的过程中他扎扎实实当了肉垫,被人质死死压住,当我们冲到楼下救出他的时候,这家伙背上被铁丝划拉了一个大口子,血把人家阳台上的地垫都染透了。不过也得亏是小谢,换了别人,估计脊梁骨都断了。”

柳桥蒲越说越起劲,其他人也听得热血沸腾,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此刻恽夜遥的脸色却是惨白的,而且连嘴唇都哆嗦起来。

突然之间,恽夜遥的手机想起了音乐声。

“大家聊着,我出去打个电话。”恽夜遥说完就站起身来,因为刘海散到额头上的关系,他的表情众人看不太清楚。

老板娘也听见了,她赶紧探出头来对恽夜遥说:“外面现在风大雪大,你要不到里屋去接电话吧,不要紧的。”

“不…我一会儿就好,谢谢老板娘。”

恽夜遥很倔强地拉开门走了出去,也许是一个很重要的电话,所以大家也没再多说,继续听柳桥蒲讲谢云蒙的英雄事迹。

门外,白色的雪花越来越密集,山道上不时传来一些异样的声音,恽夜遥带上身后的大门,靠在门框上拨出了电话。

刚才其实只是他自己按的音乐键而已,他避开大家就是要打电话给谢云蒙好好问一下,做那么危险的事情都不告诉自己,恽夜遥是真的很生气。

但他不能在屋子里那些人面前露出这种情绪,要不然误会可就大了。

山道上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而恽夜遥这边呵着白气连续拨出几个电话都没有接通,他一下子懵了,难道是山上没有信号?还是发生了什么?

恽夜遥的视线转向不远处的山道,他仔细看着,逐渐一些成片的白色东西开始在移动了,恽夜遥的瞳孔也跟着越放越大,最后他突然大喊一声,朝着某一个点就拼命冲了过去,甚至手中的手机掉在地上都没有发觉。

第五章大雪中的幸运儿

雪花逐渐变成了雪珠,白色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坚硬的雪珠打在恽夜遥脸上如同针扎一样疼痛。

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么多,前方的黑点还没有被白色瀑布吞没。他必须尽快赶到一边所在的地方,才能确定它究竟是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件物品。

恽夜遥是远视眼,所以他才能看到那么远的山道之上,蜷缩在那里的黑色小点。不过黑色小点一直都没有移动,恽夜遥不确定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件大型的物品。

如果是一个人,恽夜遥回头去叫屋子里的人出来帮忙的话,救援的时间就可能会被耽误,现在,白色的瀑布还堆积在山腰以上,虽然发出让人很不安心的声音,但恽夜遥认为自己赶过去,无论是从距离上还是时间上,都还应该来得及。

穿着雪地靴的双脚拼命向前移动,没有戴手套的手指已经冻得麻木失去知觉,恽夜遥把它们捂在羽绒服胸口的夹层里,但还是不时因为脚下的踉跄,而要把手伸出来撑在雪地上。

片刻之后,恽夜遥已经成为了一个雪人,从头到脚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身后也传来老板娘远远的呼喝声:“喂!快回来!!那边很危险!!”

没有办法回应,恽夜遥唯一能做的只有拼命向前移动,随着距离的接近,他已经看清楚请缩在那里的黑色小点是什么了,确实是一个人,一个已经冻僵昏迷的人。

他为什么会在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死了?这些恽夜遥一时之间都无法明白,他想的只是如果他活着,自己一定要在雪崩来临之前,把人救下来。

确实,谁也没料到的雪崩会突然来临,身后餐馆里的所有人,也许现在正因为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而惊慌失措。一旦雪崩堵死山道,他们就只能被围困在这里等待救援。这可不是一件让人能够平静的事情。

但是现在要离开已经太晚了,就算能走过这里,也会被大雪压死在山道之上。雪山下面的度假村不会因此遭殃,因为并不在雪崩能覆盖到的范围之内,从这里到度假村,下了山道还要坐一段时间的汽车才能到达。

恽夜遥与雪地里昏迷者的距离渐渐越来越近,头顶上不停有巨大的雪块滚落下来,砸在很远的地方四分五裂,恽夜遥的前进也越来越艰难了,连眼睛都已经睁不开,睫毛硬的好像冻在了一起,他发白的嘴唇如同手指一样,不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终于,胳膊拥抱上了如同雕像一样蹲在地上的人,是个中年女人,而且她身边还躺着一男一女,好像是一对小情侣。恽夜遥发现他们的时候,那对小情侣已经被雪差不多都掩埋住了,只露出头和一点点肩膀在外面。

他们的脸色铁青,身体像死人一样僵硬,恽夜遥根本无法判断这三个人是否还活着。他们应该很早就到这边来了,一开始肯定不会是因为寒冷给冻僵在这里的,因为衣服上还沾有血迹。

而且这个位置也非常偏僻,从山道上来的人几乎不会注意到,恽夜遥只能猜测,这三个人可能是因为发生了某些事情,晕倒在这个地方,然后就被雪掩埋住了,直到现在。

必须把他们都移到安全的地方去,恽夜遥本来以为只有一个人的,可是多出了两个人,恽夜遥就没有办法但靠自己的力量完成救援了,于是他把手伸进羽绒服里面去,想要挖出自己的手机。

几秒钟之后,恽夜遥的呆滞程度不亚于面前的三个人,手机不见了!哪里都没有!他这才想起自己肯定是在餐馆门口的时候,因为急着叫人把手机扔在了地上。

‘这下子要怎么办才好?’恽夜遥急得团团转,自己也不能在这里多待,雪崩马上就下来了。

‘如果小蒙在这里就好了,小蒙至少对付这种事要比他经验丰富得多。’第一次被困的恽夜遥开始惊慌和恐惧。

他努力控制住心神拼命思考,先背走一个回去找帮手吗?根本不可能,无论他背走哪一个,其他两个都必死无疑!

那么……就在恽夜遥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突然被人猛的拍了一巴掌,是柳桥蒲和秦森两个人,老爷子不愧是刑警,他及时带着帮手过来了。而秦森敢跟着老爷子一起过来,胆子还真是很大。

其实刚才老板娘看到恽夜遥朝即将雪崩的地方冲过去,就猜到那里肯定有人需要救援,把这件事同老爷子一说之后,柳桥蒲二话不说就想带着自己的孙子冲出去,没想到柳航听说雪崩一下子怂了,最后还是秦森提出和老爷子一起过去救人,才成行的。

怒骂了孙子一句之后,柳桥蒲带着秦森急匆匆地朝恽夜遥离开的方向追赶过去,其他人都汇聚到餐馆门口,远远看着,为他们担忧着。

幸好过来的还算及时,三个人立刻开始动手,秦森和恽夜遥各只背上男人和中年女人,而柳桥蒲因为年纪大了,背上体重最轻的那个年轻女子,三个人拼命向回赶去。

山上的声音越来越响了,白色瀑布顶峰已经崩塌下来,柳桥蒲不停大声为两个年轻人打着气,大家抓紧身上的人连滚带爬扑向山道以外的范围。

老板娘这时也带这里店里的厨师和帮手,还有几个比较胆大的女孩子一起冲了过来。

救援队三个人与山上的洪流就差那么一点点,白色几乎蹭着他们脚边倾泻而过,当扑到山崖边缘的时候,三个人已经精疲力竭,爬都爬不起来了,尤其是柳桥蒲,这件事几乎要了他半条老命。

柳航这个时候也知道着急眼了,他和几个男人半抱半背把爷爷和晕倒的人往温暖的地方拽进去,一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大声哀嚎,毕竟是自己的爷爷,这种样子谁不心疼!?

山道下面被堵是肯定的事情,这种事故,所有的人都能平安归来,就是最大的幸运。老板娘平时在这里的人缘就不错,她招呼来周边餐馆所有的主人和客人一起帮忙救援,小小的餐馆厅堂里一下子挤得满满当当。

总算是有惊无险,人群中有一个是外科医生,最后经过他确定下来,一个人都没有死,只是受伤,大家才算安下心来。

第六章准备前往诡谲屋的15个客人

大家几乎把自己能找到的所有保暖用品都拿出来了,用了差不多五六个小时的时间,才让冻僵的几个人恢复过来。

虽然在山道上昏迷的三个人还没有意识清醒,但至少柳桥蒲老爷子和恽夜遥、秦森算是缓过劲来了,柳桥蒲老爷子一缓过来,立刻就开始对孙子发火。

为了能让他血压稍微低一点,柳航只好一声不吭站在边上听骂,最后还是几个舞蹈学院的学生实在听不下去了,纷纷过来劝说,这才止住了老爷子的怒骂声。

柳桥蒲叹着气,他这个唯一的血脉却一点也不像他和老伴的性格,温吞得不行,以前,老伴还知道啰嗦啰嗦他,现在连老伴也放弃了,柳桥蒲更是一天到晚恨铁不成钢。

这让柳桥蒲又想起了谢云蒙,多么勇敢坚强的一个小子,要自己的孙子也像他一样,柳桥蒲觉得自己做梦都会笑醒。

撇开这件事不谈,天即将要黑下来了,山上的情况早已经有人报警,可是由于山道堵塞实在太严重,暴雪又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所以暂时警方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待明天早上雪停之后再立刻安排铲雪车和警车过来。

今晚的住宿就成了大家面临的最大问题,数一数目前在餐厅里的客人加上恽夜遥和差点遇难的三个人一共有18位,这18位客人包括:六个舞蹈学院的毕业生、恽夜遥、柳桥蒲和柳航爷孙、三个昏迷者,还有就是在其他餐馆用餐的三个客人。

其中一位也是年长者,名字叫做唐美雅,同柳桥蒲的年纪差不多,筋骨看上去还可以。唐美雅是一位十分矮小的老婆婆,打扮很时髦,她身边带着自己的小孙女,小姑娘今年刚满18周岁,是这群人中最年轻的一个。

她继承了奶奶的名字,也叫唐美雅,小名叫雅雅,所以大家为了区别祖孙二人,叫老婆婆唐奶奶,叫她的小孙女小名雅雅。自然柳桥蒲也就成了众人口中的柳爷爷。

最后一位是个在雪崩之前刚刚到达山腰的男人,身形非常的高大,至少有1米85以上,这个人沉默寡言,脸上有一块很恐怖的伤疤,导致一边眼睛和嘴角都向耳朵方向倾斜。

倾斜的部分随着他嘴唇的活动会拉扯到脸部皮肤,反正是个谁都不想靠近他的人,大家也都不敢走上前去问他的名字,最后还是缓过劲来的柳爷爷问了一句:“喂!小子,叫什么名认识一下!”

“我叫颜慕恒。”只是淡淡回答了五个字,颜慕恒就马上恢复了一声不吭的状态,一双丑陋的眼睛不停在几个女生身上扫来扫去,吓得她们拼命往男生背后缩进去。

商量住宿问题的主体,主要集中在老板娘和两位老人之间,其他的年轻人和餐馆老板除了颜慕恒之外全都围拢在边上听着。而颜慕恒则像个门卫一样背靠在餐馆门框上,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后探讨来探讨去,几家餐馆肯定是不能够留宿的,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诡谲崖上面的古老别墅了。其实大部分年轻人还是愿意去别墅那边住宿的,尤其是六个毕业生,他们本来就是想去那边试试看的嘛!

所以很快,在柳爷爷一句话拍板之后,大家就整理装备出发了。此时天色已经全黑。

老板娘的餐馆距离诡谲别墅大概一百多米的路程,男人们负责抬三个昏迷的人,跟在队伍的最后;两位老人走在最前面,负责去向主人家询问;女人们或背或提着所有行李走在队伍中间。

雪崩和住宿的事情,让女人们的神经现在都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中,所以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被柳爷爷和唐奶奶制止了好几回之后,才总算安静了一点。

第七章进入别墅

接近别墅大门前台阶的时候,大家都因为紧张而安静下来,16个年轻人紧紧挨在一起,不是因为他们很害怕,而是因为断桥上的路实在是太挤兑人了,一两个还好说,16个大人就相对要小心一点。

柳桥蒲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我现在去敲门,请你们尽可能保持安静,不要坏了主人家的印象。”

“好。”“好的。”“嗯嗯。”

大部分人都同时作出了回应,柳桥蒲这才走上门前台阶,抬起手来敲门。

“砰砰砰!砰砰砰!”敲门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大雪覆盖之地,显得非常沉闷,天空中呼呼的风声将它掩盖去了大半。

等了大概十几秒钟之后,没有得到回应,柳桥蒲再次敲响了大门:‘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又过了十几秒钟,这回终于听到开锁的声音了,探出头来的是一个颧骨突出、额头宽大,而且表情死气沉沉的女仆模样的人,她穿着黑色衬衣,一件开襟的羊毛衫松松垮垮披在衬衣外面。

柳桥蒲很客气地说:“你好,我们是到这里来的游客,因为雪崩把山道给封住了,想要在你们这里借宿,直到山道疏通为止,不知道能不能行?”

“我得去问一下主人!”女仆用平缓的声调说,他的声音并不是很高,而且不像表面那样冷漠,听上去和普通的中年妇女没有什么两样。

“你们可以先到玄关里面来暖和一下,不过非常抱歉,玄关很小,你们可能要挤一下。”

“没事没事,能让我们进屋就行,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柳桥蒲身后的唐奶奶插嘴说道。

然后女仆就打开了别墅双开的大门,大门是普通木质房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门框很大而已,大概比一般住家房子大了三倍左右,18个人立刻鱼贯而入。

大门里面就是玄关,空间其实并不小,不过是相对于别墅内部来说,显得小了一些而已。16个人或站或坐,再加上放行李的空间,正好挤满,并没有感到多么不舒服。

玄关里的空调非常温暖,与外面简直天壤之别,大家的精神稍稍放松下来,心情也好了很多。几个年轻人开始交谈起来,不过他们在两位老人的眼神示意一下,把声音压得很低。

玄关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探出头去看,走廊两边都挂满了相框,相框里不是油画,而是一些放大的照片,看上去都像是野外挖掘和考古的图片,还有一些人物合影。直到走廊尽头,才有第一扇房门。

“这栋别墅的主人该不会是位考古学家吧?”夏红柿小小声地说。

“我觉得不像,考古学家一般不会住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他们不是要到世界各地去奔波的吗?家人应该住在比较方便的大城市里才对呀。我认为倒像是某些画家或者作家,还有建筑师一类的人,这样的人不是最喜欢隐居吗?”桃慕青说。

秦森立刻接下话头说:“那可不一定,现在的人想法都奇奇怪怪,你看那些照片,肯定不会是画家或者作家,他们基本上都比较宅,不会在家里放些风景照。我倒觉得还是建筑师和考古学家比较靠谱。”

反正就主人家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个问题,几个年轻人讨论了很久也没有答案,倒是女仆去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了,还没有从屋子里出来。大家在恽夜遥的提醒之下,纷纷把话题转向了她。

孟琪儿有些担心起来,她站起身挪到比较靠近里侧的位置,抱怨说:“怎么还不来啊,这大门都漏风,吹得我快感冒了!”

“你在外面更容易感冒,不要随便抱怨主人家的好心!知道吗?”柳桥蒲忍不住教育她,这种娇滴滴的女孩他最看不惯。

鉴于柳桥蒲老爷子的威严,孟琪儿缩了缩肩膀,没有敢反驳下去!不过一对红唇撅得很高,表示她心里并不服气。

“爷爷,要不我再去敲门问问看?”柳航提议说。

“不用了,女仆既然答应我们去问?就一定会给回应的,安心等着吧!”

这个时候,可能是因为外面大风雪的原因,玄关和走廊里面的顶灯,突然之间闪烁了一下,好像是发生了什么电路问题一样,然后大家觉得灯光一下子变得暗淡了许多。

恽夜遥说:“应该是受到了暴风雪的影响,屋顶上该除雪了,我想,等天气转好之后,为了报答主人家,我们帮着一起清理屋顶和山道吧。”

“好啊!”

恽夜遥的建议立刻引起了几个男生的积极回应,这一回柳航的声音比谁都响亮,也许是想在爷爷面前表现一下。不过老爷子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走廊顶上还安了可以播放音乐的装置,就像咖啡厅里安在屋顶上的那种一样。大家在等待的时候,突然之间就播放起了钢琴曲,是一首很老的曲子,来自于的贝多芬的月光曲。

18个人之中只有唐奶奶和恽夜遥讲出了曲子的名称,其他人对钢琴曲都不是很熟悉,唐奶奶可能是因为多少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而恽夜遥是因为平时的演出有练过钢琴曲。

夜晚的空气越来越寒冷,大风吹得木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又过了很长时间,才终于看见女仆从里屋走出来。

她原来穿的是一身黑色连衣裙,有花边的袖子垂在手背上,整张脸在灯光下看上去很瘦削,眼睛是细长的那种,头发拢在脑后系成一条辫子,开襟毛衣一直延伸到臀部下面,很长,但整体看上去非常端庄。

女仆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长方形的竹编篮子,看不清楚篮子里到底放着什么东西。柳桥蒲和靠近的几个年轻人立刻站起身来,柳桥蒲对女仆说:“请问主人家的意思是什么?”

“主人家已经同意你们住在这里了!不过有两个条件:第一,绝对不能到顶层和塔楼里面去,活动范围只能在这间大屋子里的一层和二层。第二,绝对不可以大声喧哗,由我来照顾你们的饮食起居,有什么事情尽管对我说。这个家里还有一个女仆和一位男管家,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去打扰他们。”

“好,这个你放心,绝对没有问题的。”柳桥蒲立刻满口应允,毕竟主人家能让他们这么多人住进来,已经是非常感激了。

第八章形状奇怪的大客厅

走过走廊的时候,大家都跟着女仆匆匆往房间里面走去,只有恽夜遥一个人落在后面,欣赏着那些相框里的照片。

进入走廊底部的房门,孟琪儿就立刻惊叫了一声:“哇!好多房子!!”

边上的文曼曼立刻用手捂住她的嘴:“你小声一点!打扰到主人家就不好了!”

可是孟琪儿一把撩开她的手,满不在乎地继续冲进房间,甚至连鞋子都没有脱。

“大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过这样的房间呢!”兴奋的声音在房间中间回响。

但很快就被女仆沉静的声音打断了:“女士,请你换好拖鞋再进去。”女仆从篮子里面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双粉红色的女式拖鞋伸手递给孟琪儿。

原来她大篮子里装得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拖鞋。大家反应过来,纷纷向女仆讨要了拖鞋换在脚上,并且自觉把原本的鞋子放到房门外面排列在走廊两侧。(玄关和走廊里面很奇怪没有鞋架,出于礼貌没有人问这个事情。)

换好鞋子之后,恽夜遥礼貌地问女仆:“请问我们要怎么称呼你?”

“我姓王,你们叫我小王就可以了。”女仆微微欠身说完,就自顾自拿着篮子从房间右手边一扇门离开了。

大房间有好几张圆形桌子,全都铺着蓝色带花边的桌布,上面已经泡好了热乎乎的咖啡,看咖啡杯的数量,肯定是个他们准备的,所以柳桥蒲、唐奶奶、雅雅、恽夜遥和文曼曼立刻围坐到其中一张桌子边缘开始喝起来。

一大口热咖啡下肚,几个人同时舒服得叹出一口气。

其余人可能因为太好奇了,所以还在房间里进行着探索,柔软的拖鞋踩在地板表面,发出的声音很轻。

这个房间说是用很多小房子组成的,一点都不为过,它大概是一间会客厅,只有普通人家房间的三四个那么大,墙壁被刷成纯白色,每一面墙壁上都紧紧连着尖顶屋子形状的家具。

它们大小各不相同,有的看上去像柜子,那里有双开门或者抽屉一类的东西。有的是壁炉,底部黑色的炉灰还在冒出火星。最奇怪的还是房间最里面那架大钢琴,居然也做成了尖顶房子的形状。每个家具房子的尖顶都被刷成了米黄色,与白色的墙壁倒是很和谐,除了形状稍显凌乱之外,一点也不难看。

“这家主人的爱好还真是奇特啊!”柳桥蒲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说。这是他今天说出来的最温和的一句话了。

恽夜遥也在仔细观察着房间内部的摆设,确实同老爷子说的那样,奇特到让人感到很奇怪。

地板的颜色居然是浅蓝色,而桌子上的桌布是深蓝色的,墙壁是白色,所有的家具是米黄色加上蔷薇色。这种搭配用别具一格来形容已经远远不够了。

而他们脚上的拖鞋简直就可以用五颜六色来形容,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都有,也许是临时凑不出同样的拖鞋来,女仆没办法才将各种拖鞋都拼凑起来的。

这间大客房周围总共有三扇房门,分别都挂着门牌:进门右手边的那一扇,也就是女仆离开时的房门,门牌上写着通往客房和二楼。

正对面的一扇房门,门牌上写着:通往主人的房间,没有招呼请勿打扰。还有左手边的,与主人房间挨得很近的那扇房门,门牌上写着:通往书房。

恽夜遥对大家说:“我去书房里面看看。”说完,就推开了连接书房的房门。反正女仆也没有说不可以去书房。

第九章书房中的对话

恽夜遥刚刚推开书房的门,瞬间月光曲的声音就扩大了好几倍,‘原来音乐的源头在这里啊。’恽夜遥心里想着,对这间书房更加好奇了。

环顾四周,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物,只有像图书馆里那种一排一排的大书架,看上去书的收藏量比一般图书馆还要丰富。

这个房间比外面的大客厅要简单正常多了,由于书架的原因,看不清房间的全貌,但大体上是方形的。书架排列非常整齐。

地上是暗红色的木地板,墙壁上也是,颜色很阴暗的那种,带着微红,不仔细看的话会以为是黑色。

走进去,中间有一条渭泾分明的通道,地毯两面划着很清晰的分割线,正好在两边第一排书架前一步远的地方,不影响拿书,也不会让人想要更加靠近。

规规矩矩沿着中心线向内部行走,书架全都是深褐色的,每个有九层,高达屋顶附近。恽夜遥抬头向上观望,就连最上层都摆满了各种书籍,几乎找不出一丝空隙来。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恽先生,你很喜欢看书吗?”

回头一看,是文曼曼,她一开始给恽夜遥的印象就是那种沉静的,有智慧的女孩,所以恽夜遥对她很有好感。

“是的,抱歉,还没有问你怎么称呼?”恽夜遥带着歉意回答说。

文曼曼一只手放在背后,一只手轻轻遮掩住嘴巴笑了,她的脸在深色墙壁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微红,说:“我叫文曼曼,你叫我小曼就可以了。”

“好吧,小曼,你觉得这间书房怎么样?”恽夜遥问。

“很好啊,我从小就一直梦想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不过我们这些人中,到目前为止能够拥有书房的却只有完全不看书的琪儿。”

“你是说孟琪儿吧,那她喜欢什么?”

“琪儿喜欢画画,是特别迷恋的那种,每到一个地方,她都要显摆显摆自己的画技。”

“好可爱的性格。”恽夜遥随意赞叹了一句。

却引来文曼曼不解的眼神,她说:“恽先生,你很喜欢琪儿那种女生吗?”

“你可以叫我小遥的,我的朋友都这样叫,我也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可能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吧。”

“我知道了!”

“什么?!”

“你一定很喜欢那个叫什么谢云蒙的警官,对不对?”

“哦?你怎么会这么觉得,他确实是我很好的朋友。”恽夜遥有些奇怪地看向文曼曼。

文曼曼还是保持着微笑向恽夜遥走近几步,顺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说道:“因为担心啊!柳爷爷在叙述谢警官事迹的时候,你并没有跟我们一样好奇或者崇拜的神色,而是很紧张,我真的感觉你很紧张,嗯…可以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吗?”

“没关系。”

“就像…担心男朋友的女孩子一样紧张里带着一点恐惧,对的,当时我看你的脸色就是这种感觉。”

“呵呵……”对于这种没法回应的像‘拆穿’了什么一样的比方,恽夜遥只能干笑加上尴尬了。当然尴尬是藏在心里面的。

于是,他对这个女孩的印象又多了一条,观察能力很强!

好吧,两个人的对话也应该到此为止了,因为有人在书房门口敲门招呼他们。

是那个一脸恐怖的颜慕恒,他站在房门口敲了两下门框,对里面的人说:“咖啡凉了,出来吧!”

然后自顾自离开了房门口,甚至都没有一点点礼貌用语或者带上名字招呼一下。

“好恐怖的一个人,他会不会是逃出来的罪犯啊!”文曼曼小声说,她那张稍显扁平的小脸上一脸的不可思议。

恽夜遥并没有注意文曼曼的表情,而是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说:“有的人可能外表很可怕,不过也有可能内心比任何人都善良哦!”

“好像是吧!”文曼曼勉强做出肯定回应之后,跟上恽夜遥一起走出了书房。

第十章童谣和猜谜上

回到大客房中,文曼曼才注意到她手中还拿着书,刚才忘记放回书架中去了,心里想着算了,就打发打发时间看看吧。眼眸随意地看向书皮表面。

这是一本很厚的硬皮书,皮质封面,看上去很大气的那种,好像还是初版或者什么的,反正书脊上有说明,文曼曼也没有仔细看。

她坐到秦森对面的一张空椅子上,这里正好靠近客房大钢琴的边缘,稍稍转身就可以接触到钢琴了。

身边的桃慕青问她:“什么书?”

“嗯…《各国童谣大全》”文曼曼回答道。

没想到另一面的夏红柿突然凑到文曼曼耳边酸溜溜地说:“怎么样?抓住先机了吗?你可真胆大!”

“你说什么呢?!”文曼曼立刻一脸惊讶地回应她。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夏红柿为什么这么问,因为女孩的脸上透着羡慕和妒忌的表情。

夏红柿平时并不矫情,但她平时最喜欢恽夜遥了,自己是粉丝却因为不够胆量没有跟偶像说上话,心里自然会发酸。

文曼曼被她一脸的不开心逗乐了,随口说:“等一下我帮你们认识一下,不过接下来就靠你自己喽!大明星的心思可没那么容易捉摸。”

“真的吗?谢谢,回去之后请你吃饭!”夏红柿见平时都不苟言笑的文曼曼居然如此积极回应自己,非常开心,立刻用小小声说。脸上也笑开了花。

这些对话被坐在旁边桌子上的恽夜遥全都听了去,演员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并没有做出其它反应,他因为寒冷的天气稍稍有些感冒,温暖的咖啡流入喉咙中让他很舒服。

喝了两口之后,恽夜遥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咖啡还是像刚泡好一样热乎乎的,再看看其他人手中的杯子,虽然在空调间中,但都已经不再冒出白气了。

心中的疑惑瞬间转化成某些猜测,恽夜遥看向同一桌某一个位置上的人,好看的眉形先是皱起,然后刹那间舒展开来,最后居然呼地一下避开视线,端起咖啡杯咕噜灌下了一大口。

边上的小雅雅很好心地说:“恽先生,慢点喝,你的咖啡刚刚女仆拿去重新热了,所以很烫。”

“啊!谢谢……”

心里有些愤恨和无奈,恽夜遥赶紧道谢,褐色咖啡渍从嘴角溢出里一点点,随即被手中的纸巾擦去。

这个时候,对面一桌上的人正在讨论那本《各国童谣大全》上的内容,他们好像找到了一些非常有名的童谣,而且讨论的兴致很高。

大家在客厅里总共拼了两桌,都在靠近主人房门前的地方,所以不可以太大声,不过讨论还是吸引了恽夜遥这一桌全部人员的注意力。

姚慕青把书从自己手里递给最靠近她的唐奶奶,说:“奶奶,你们有兴趣的话也看看吧。”

“是吗!我来念念看。”接过书,唐奶奶带上随身老花镜,开始念翻开那一页上的内容。

唐奶奶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是与普通人比起来更加低沉而富有感情,大家一下子都安静下来。

“嗯…我看看,都是一些很有名的童谣呢。第一首名字叫做‘露’,作者不详。”

“千里草,何章青;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这首应该是讽刺当时的社会状况吧!我记得好像是一首谜语哦,‘千里草’和‘十日卜’各指一个字,加起来是古代的一个人名,大家可以猜一下是谁?”

唐奶奶卖着关子说道,立刻年轻人们七嘴八舌就讨论起来了。

孟琪儿首先开口,但是她说了很多都与答案完全不搭嘎,所以很气馁地把话语权让给了其他人。而文曼曼则对第一个字就一语中的:“‘千里草’的千里加起来是一个‘重’字,再加上草字头,就是‘董’字对不对?”

“小姑娘你大概看过这首童谣吧!不然怎么会回答得这么快?”唐奶奶问道。

“是的,我以前在网络上看到过,不过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接下来的……”文曼曼大方承认说。

“你先别说,先别说,我来猜猜看,”柳航打断文曼曼的话抢着说道:“十和日加起来可以是早晨的‘早’,可是那个卜是什么作用呢?”

“你再想想卜可以放在早的哪里?”文曼曼提醒柳航,不过没有他爷爷给力,柳桥蒲说:“笨蛋!连这个都不知道!”

“啊~那爷爷你说说看…”柳航两眼放光地看着爷爷,本想给爷爷一个出风头的机会,没想到老爷子的脸一下子憋得通红,差点一口咖啡喷到他脸上,恼怒地说:“你自己猜!!”

“唉!原来爷爷也不比我好多少么!”柳航故意调侃,一个很简单的谜语被他们这样一来一去,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大家都笑出了声。

柳桥蒲狠狠瞪了孙子一眼,不理他自顾自喝起了咖啡。

唐奶奶见差不多了,说:“是一个‘卓’字,所以说‘千里草,十日卜;’代表的就是董卓。”

“啊!原来如此啊!”所有人之中发出惊叹声的只有孟琪儿,而其他人则都是一脸了然的表情,因为这首童谣的谜底确实不难猜,对拆字稍微有一点了解的人都可以想得到。

第十一章童谣和猜谜下

唐奶奶继续往下念:“第二首童谣名字叫做《月光光》,上面介绍说是一首客家童谣。月光光,秀才郎;骑白马,过莲塘;莲塘外,种韭菜;韭菜花,结亲家。亲家门口一口塘,生的鲤嬷八尺长;鲤嬷肚里做学堂,做得学堂四方方。”

“啊!是很怀念的一首童谣呢!”唐奶奶刚刚念完,她的孙女雅雅就立刻发出了惊喜的声音,“让人想起小时候在水塘边抓泥鳅被奶奶拎着耳朵揪回家念书的样子。”

“原来你也会有这样的经历啊!”发出同样感叹的是在乡下长大的秦森。

听到他们两个的互动,瞬间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浮现出一种思念的样子,各自小时候的回忆在脑海中跳出来,感觉都有说不完的事情。

紧接着开口的是柳航,他说:“小时候爷爷特别严厉,就希望我做一个刑警,可是我的性格慢吞吞地,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让奶奶操心,功课也是,除了文科好一点,其他科目都不行。所以经常被爷爷撵得满院子跑。那时候虽然抱怨,但确实很开心,我们家当年住的是平房,一个大院子里养着鸡鸭还有土狗,那些土狗到了晚上只要一遇到陌生人路过门口就会大叫,吵到我写作业,但是只要爷爷一声怒吼,这些小家伙就都不吱声了,所以啊,我们家到现在都是爷爷第一把交椅,当家做主的。”柳航一边说,一边露出幸福的表情。

边上的柳桥蒲本想怼他几句,但是看到他的表情把话咽了回去,谁不疼爱自己的亲孙子呢?再不争气,只要他觉得幸福,老爷子当然也甜在心里。

柳航话音还没有落下,孟琪儿就立刻接了上来:“我觉得我小时候一点也不幸福,爸爸是做生意的,经常在各个城市之间奔波。妈妈是个舞蹈演员,但是为了跟随爸爸在一起,放弃了出国的机会,以至于到现在都放不下当初的梦想,所以一定要我当一个舞蹈演员。可是我喜欢的是画画,他们却都不支持,甚至不让我报考美术大学。”说道这里,原本活泼可爱的女生难得表现出落寞的神情。

孟琪儿继续说:“而且我从没有在同一个学校上学超过一年的,为了爸爸的生意,妈妈带着我到处转学,每到一个地方,还没有朋友出现,我就又该走了,呼…,有时候真羡慕那些可以一直住在同一个地方的小伙伴。”

原来富贵人家的大小姐烦恼也不少,大家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去安慰她,稍稍停顿了几秒钟之后,雅雅接口说:“我们家也算是比较富有了吧,可是我小时候都住在奶奶那里,我对爷爷没有太多印象,因为他在我出生九个月的时候就过世了,一直是奶奶一个人在拉扯我长大。我奶奶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没到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评上大学副教授了,而且还创办了自己的儿童早教中心,在我们那里可有名了。”

“我从小就一直跟奶奶住在学校或者早教中心,她实在是太忙了,又不想把我托付给其他人照顾,所以到哪里都带着我。我现在在奶奶任教过的学校里上附属高中,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毕业之后我还是要留校上大学,因为那里几乎半个年级的同龄人都是我的朋友。”雅雅脸上露出了骄傲的微笑,那是和孟琪儿完全不同的两种表情。

然后所有人都各自回忆了他们的童年,这首童谣延伸出来话题足足让大家谈论了二十几分钟,直到轮到文曼曼的时候,她稍稍犹豫了一下,突然回过头问恽夜遥:“大明星先生,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我吗?…我的童年丢了一半,所以我完全不能讲清楚是什么样子,如果有一天我找到那一半,到那时大家还想听的话,我会很乐意告诉大家的。”恽夜遥低下头说,回忆对他来说是快乐、酸楚、疼痛和幸福的交错体,所以不想多言。

整个桌子,只有一个人为此稍稍动容,并显露出疑惑的神情,其他人都没有因此想到什么,也没有注意那个人。

文曼曼说:“听上去好深奥啊!我不懂。”

“那么你呢?小曼。”恽夜遥反问。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父母都是工薪阶层,大家都知道,是不是听上去一点新意都没有?”

“才不是呢,我都梦想着有这样一个家庭。”孟琪儿立刻撅着红唇反驳说,一下子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于是大家又开始催唐奶奶继续往下念。

下面是一首附带的字谜,谜面是一句诗句:一江清水乘风去。打一个字。

这回恽夜遥首先开口说:“‘江’和‘清’去掉水就是‘工’和‘青’两个字,‘工’加上前面的‘一’字,可以是一个‘王’字,也许这个字是王字旁的,奶奶你那儿有答案吗?我说得对不对?”

“没有,只有谜面。”唐奶奶把书反过来给恽夜遥看,确实只有谜面。

隔壁桌上的夏红柿插嘴说:“‘乘’是不是可以隐喻为乘法的‘X’呢?”

“也许吧。”她边上的连帆立刻回应道,不过男生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肯定。

“如果是‘X’号的话,我大致可以猜出来,”夏红柿继续说:“最后一个风去掉里面的‘X’不就是‘几’吗?‘王’加上‘几’是一个‘玑’。”

“那么那个‘清’是什么意思呢?”桃慕青问。

一直处于旁听状态的柳桥蒲可能是对这些话题不耐烦了,接了一句:“就算‘清除’的意思吧,‘江’清除‘水’得到‘工’呗。”

没想到居然一语中的,隔了两个位置的唐奶奶立刻表扬说:“还是老爷子聪明,其实‘清水’在这里就是清除水的意思。”

听到唐奶奶这么说,柳桥蒲差点一口咖啡喷在桌子上,还好他收回得及时,干咳了两声算作是回应‘表扬’了。

这时,墙上的挂钟已经敲过晚上七点钟的钟声,黑色衣服的女仆从房间里走出来,对众人说:“晚饭已经准备好,要过去吃一点吗?”

柳桥蒲依然代表所有人站起身来,他欠了欠身体回答女仆:“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刚才在外面的餐馆已经吃过了,嗯……能不能请你帮我们拿点热水过来,谢谢。”

“好吧,我去拿,等一下吃过饭我会来带大家去客房的,还有请你们闲聊的时候一定不要太大声,这里的主人很怕吵。”女仆平淡的说,就像一般是住家女仆一样。瘦削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好,一定,”柳桥蒲立刻接口道:“真是太感谢了,还有,麻烦问一下卫生间在哪里?”

“我出来的这扇门一直走到底右拐就行了。”女仆说完,回头进入了房门里面,柳桥蒲也顺势坐回原来的位子。

女仆出入的房门就是门牌上写着‘通往客房和二楼’的那扇房间门。

第十二章神秘而诡异的主人家

众人谈着谈着,不知不觉就谈到了这栋房子的主人家,他或者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大家都后悔没有好好向刚才的老板娘打听一下。

猜测总是不断地带来疑惑,而疑惑又不停扩大猜测,最后,当所有人都快要失去兴致的时候,女仆却又默不作声地出现了。

“请问……”恽夜遥忍不住站起来问女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称呼女仆的姓名,所以在女仆疑惑的眼神中犹豫了好几分钟才继续说:“王姐,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可以,有什么事情吗?”王姐问道。

“我想和这里的主人家打个招呼,因为这样没有亲自道谢过,总觉得很不礼貌。”恽夜遥说。

王姐因为他的话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她说:“这个,我已经和主人报告过了,主人说不需要打扰她,你们住的舒适就行,她是一个很孤僻的人,一般不会与人交往。就连我们管家和女仆都除非有紧急事件,不然不可以随意打扰主人的。”

“呃……好吧,谢谢你了,王姐。”恽夜遥坐回座位上,这可真是一个奇怪的主人家,也许这种古老大宅子的主人都有点孤僻的性格吧。虽然揣度别人心性不好,但是恽夜遥出于习惯,忍不住去想着。

——

当清晨的阳关还没有离开黑夜束缚的时候,我已经穿好了所有的衣物,站在床边了,也许大家想象不到,那么大的一栋宅子,我的卧室却只有十个平米左右,狭窄的房间和走道就如同我一直以来的心性一样,那么孤僻和狭隘。

是的,我总是那么孤僻和狭隘,就像一个没有被王子眷恋的公主,内心充满了对王子的憎恨,以及变了质的所谓爱情。

当然我的爱,现在只给予这栋房子而已。只有它是可以永远陪伴我,保护我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连房子都会离我而去。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呢?

打开锁拉开抽屉,里面红色的本子代表着我对这栋房子的所有权,以及这个山崖的所有权,还有一大叠文件,那是父亲生前写好的遗嘱,他在身体还很健朗的时候就坚决要把别墅的所有人变更为我的名字。

虽然当时我和家里人都不同意这个建议,但倔强的父亲还是自己去办理的这件事,他一向对我疼爱有加,也许我真的不应该……

拉开窗帘,我看到了外面的皑皑白雪,山崖尖端已经堆起很厚很厚的一层,厚到一大块一大块地往下掉,我看着白色纷纷落落,就像多年以前看着红色冉冉升起一样。

阳光照射在白雪上面,给她染上了我不喜欢的颜色,也让我再次想起多年以前的那场事故,那场凄惨的、让我痛苦至今的意外事故到底应该怪谁呢?怪那个被我揪着不放的女仆吗?

我想,女仆到底是不是无辜的,没有人比我心里更清楚了,可是当时我又能怎么办呢?严厉指责那个可怜的女人,心里却在不停的颤抖和流血,如果当时不说些什么的话,我想我立刻就会晕过去!

父亲焦黑的尸体被人用白布掩盖起来了,从头至尾我都不敢掀开白布看最后一眼,我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耻,也觉得恶魔将永远依附在这栋房子里面,永远依附在我脆弱的心脏上面,让它的裂痕越来越大。

我站在床边,静静思考着过去的事情,每天都是这样,起床之后要很久很久才能迈开当天的第一步,不是我腿脚特别不好,而是一切总是那么沉重,沉重到我不想迈开腿去面对。

今天女仆又准备了什么样的早餐呢?一杯浓浓的黑咖啡加上一个煎鸡蛋吗?也只有这些了,女仆是知道我的习惯的。她们也从不会浪费粮食,因为像这种天气,要下山一次,实在是太困难了。

我的房间就连接着外面的大客厅,而外面的大客厅可以直接通向这栋别墅的门前走廊和玄关,这是在父亲走后,我自己设计改造的,原来的结构要复杂得多。

现在,该是迈开步伐的时候了,布满整个房间的所有指针都指向了相同的数字,早晨七点,这个时间正是外面所有餐馆和小卖部开始营业的时间,可是我确定他们现在一定还没有起床。至于为什么,这就是我的小秘密了。

也可以说是一个特殊的习惯,我该在他们起床之前去看看,或许可以吃到一顿不一样的早餐,比如说热气腾腾的面条或者年糕一类的东西,这可是这个家里绝对吃不到的东西哦!

好吧!出发了!在所有人醒来之前,也在那个恶魔醒来之前……

第十三章来诡谲屋的内部结构

诡谲屋的内部结构,到现在我们只描述了玄关、外部走廊、大客厅和书房的状况,排除掉屋主人所住的房间,现在大家就只剩下门牌上写着‘通往客房和二楼’的房门没有进入过了。

其实这扇门里面才是诡谲屋最大的空间,这样说吧,我们暂且不论主人家为什么把自己的房间和书房设置在临近客厅的地方,却又要关照客人们保持安静等等。但是确实,诡谲屋的大部分空间都好像是给女仆和管家们使用的,客房也有很多,大部分时间都荒废着。

根据房子外部我们描述过的样子来看,长方形主屋是横向站立在巨大的山崖之上,面对主屋从左往右分为三个部分,18个人进入的别墅正门在最左边那一部分上面。

也就是说,所有他们已经看到过的地方都集中在主屋最左边的那一部分。大家进入女仆使用的那扇房门之后,才会进入到主屋中间的部分。

中间部分一走进入,大家就会感觉如同酒店的套房一样,巨大圆形的顶灯散发着暗黄色的光芒,最外围一圈呈金色雕花状,顶灯底下是一张巨大的八角形桌子,真的很大,目测18个人坐在那里一点也不会拥挤。

整个长方形房间以巧克力色为底色,有两处香槟色的布帘,一处在紧挨着八角形桌子的墙角,厚重的布帘上带着可爱娃娃流苏,好像遮着一个三角形的物体,打开之后,其实是一个酒吧台,不过里面并没有摆放酒类,而是放着很多其它各种各样的饮料,市面有名的牌子这里几乎应有尽有。

大概屋主人是一个喜欢喝饮料的人,同时也体现出这里的管家是个做事非常细心的人。

还有一层香槟色布帘上没有流苏,布料也是普通的麻布,它就在前面房间的底部,将后面一半空间遮得严严实实。如果靠近布帘的话,会闻到一股浓浓的饭菜香味。

对了,没错,布帘的后面就是厨房,归老厨娘和他的儿子管,讲到这里,大家也应该明白了,主屋中间这一部分纯粹就是厨房和餐厅,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客房。

这里的老厨娘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人,她和老公从这栋房子建成开始就生活在这里,而她的儿子从小在诡谲屋长大,每年有大半年的时间会到遥远的城市里去打工。从十月份开始到来年的春节过后,他会留在诡谲屋帮忙母亲采购冬天的食物。

当然这也是一份工作,屋主人会给予相应的工钱和奖金。厨房除了用布帘遮住之外,还有一层玻璃门紧挨着布帘,所以不熟悉的人进入可要小心一点了,因为很容易撞头的。

说完厨房和餐厅,我们在进入主屋的最后一部分,这一部分还可以分成两个屋子。

首先是进入一个五边形的房间,大家可以这样想象,本来是一个正方形大屋子,但是前部五分之一处镶嵌进了一栋高大的塔屋,这样正方形一个角就凹陷进来成了个反向的弧形。

然后弧形又没有涉及到正方形屋子的中心对角线,那么剩下的屋子是不是还是有四片墙壁呢?再加上塔屋占用形成的那一片向内弯曲的墙壁,房间就成了五边形了。

这间房间也不是客房,看上去像是一间用于休闲娱乐的房间,较长的两片墙壁分别摆放着长沙发,是那种皮质的,覆盖着蓝色灯芯绒布罩的沙发,每个差不多可以坐三人左右。

沙发边上有简易的立式书架,上面摆放着很多过去的杂志,没有现在新出版的杂志,都是一些老旧的地理杂志和军事体育报等等。估计是以前主人安泽遗留下来的。

房间里还有音响、电视(诡谲屋中只有这里有电视)、乒乓球桌等等。在这栋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只要忙完手头的活,都可以来娱乐室休息一下,看看电视,主人绝对不会阻止或者生气了。

看房间的装修,只有这里有软装,而且很厚,也许是加装了隔音设备吧,所以一切声音比较大的物品都摆放到这个房间里来了。

最后,就要介绍提供18个人住宿的客房了,它们分别在这里的塔屋和钟楼边上的八角形塔屋。两栋塔屋屋顶一样高,在屋顶下方,有一条天桥想通。也就是说,要进入与主屋没有连接的钟楼和八角形塔屋,必须通过这里延伸过去的天桥才行。

天桥修建得非常牢固,是由木框架、扶手和木板组成的,两头牢牢固定在两栋塔屋的屋檐底下,下面还有连接屋顶支撑用的木支架,完全不用担心会突然塌陷。

内部房间排列也非常奇特,我们先来说说主屋这边的塔楼,从底层房门进去,就是一条旋转向上的楼梯,客房分布在楼梯两边,不是向小区住房那样子过一段楼梯就有一个平台,然后房间分布在平台两边。

不是的,塔楼里没有平台,房间就随机分布在楼梯两边,旋转的楼梯中间完全没有停顿,房门底边随着楼梯倾斜。不过房间里面当然是垫平的。一栋塔楼直到顶层总共有十一个房间,两栋塔楼总共是二十二个房间,再去掉仆人和管家的房间,还剩下正好十八个房间。

奇怪的是,王姐说过,他们的活动范围只能是一层和塔楼,绝对不能到女主人的房间和二层上面去。但是我们找遍了诡谲屋主屋的里里外外,都没有进入二层的房门或者楼梯,塔屋里面自然也进不去,这就是第一个留待我们去发现的秘密了。

第十四章分配房间

晚上九点钟左右,王姐终于忙完所有的家务,过来带大家去看客房,而房屋主人依旧没有露面。

进入餐厅和厨房区域的小门在走廊入口的右手边,大家很有秩序的排队跟王姐往里面走,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恽夜遥无意之中转头瞥见玄关处似乎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他好奇地伸出头去看,却被身边的文曼曼轻轻拉了一把,说:“小遥,不要东张西望,大家都进去了。”

“哦,好的,我这就过来。”恽夜遥赶紧回答。

这时走在他们两个前面丑陋男人颜慕恒听到他们两个讲话,也回过头来瞥了一眼。颜慕恒这个人除了那张脸之外,其实其他什么都好。从背影看去,他高大、挺拔,有着男模一样的身材和长腿,简直没有多少女孩可以不被这样的背影打动。可是看到他脸上的疤痕估计就全部都该打退堂鼓了。

恽夜遥看到颜慕恒转头瞄向他,瞬间瑟缩了一下,文曼曼以为恽夜遥也害怕颜慕恒,于是安慰他说:“不要紧的,我觉得他内心还是挺热情的,只是外表冷酷了一点。”

收到安慰,恽夜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不作声,不过他的心里可没有那么平静。

15个人很快全部进入了餐厅所在的区域,看到如此大一个餐厅,而且装修得如同饭店大厅一样,几个年轻人情绪一下子又被调动起来,正想好好参观讨论一下,走在队伍面前的王姐突然之间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来对大家说:“主人过一会儿就会到餐厅里来喝茶吃宵夜,他只有这个时间才会走出房间,而且会在这里呆到后半夜才走,所以请你们先跟我到客房去吧,等明天白天的时候再来这里玩就行了。”

“嗯……我想冒昧地问一句,”唐奶奶犹豫着开口说:“这里的主人为什么不喜欢与人交往呢?”

“这个啊!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今后可以问一问在这里做厨师的于婆婆,她从这栋别墅建成就在这里了,可能她知道原因吧!哦!对了,这里还有一个比我早来的小女仆,是于婆婆儿子的女朋友,也是很早就在这里打工了,她也有可能知道。不过只能在非工作时间问!工作时间,这里的所有仆人都是严禁打扰的。”

“哦,谢谢你。”唐奶奶道了谢之后,就不再做声了。老人的好奇心总不会有年轻人那样旺盛,她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可是几个年轻人被她调起了兴趣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忽略这个问题,他们在后面开始小声讨论,王姐只能再次停下来制止说话声。大概是屋主人对这方面特别严厉,听到的话会扣她工钱吧。”

好不容易让大家保持安静,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娱乐室,进入了与主屋连接在一起的蓝色塔楼。这栋塔楼外部和内部都被刷成蓝色,是那种很浅很清爽的颜色,如果再加上几朵白云的话,真的会让人感觉如同徜徉在天空中一样。

“好像小孩子们喜欢的童话城堡哦。”孟琪儿小声赞叹了一句,她这个时候显得也很听话。

恽夜遥此刻的位置已经越过文曼曼,走到了颜慕恒身后,差不多与他肩并肩这个样子,文曼曼从身后看过去,两个男人的身高相差小半个头,不过完全不影响审美,那身材要是孟琪儿走在她的位置上,早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恽夜遥一边向楼梯上方走,手指一边在蓝色的墙壁上划过,墙壁上的颜色是直接涂上去的油漆,并不是墙纸或者什么别的。但用鼻子使劲嗅一嗅,又闻不到什么异味儿,说明已经使用了很多年了。

“这种过去的蓝色油漆质量还真是好!”恽夜遥小声赞叹着,墙壁表面从下到上完全看不到一点油漆剥落的痕迹,手感也十分光滑,好像新涂上去的一样。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身边的颜慕恒破天荒接了一句,语气依然是冷冰冰的。说完之后,颜慕恒还故意加快脚步,走到了恽夜遥前面。

恽夜遥轻叹一口气,也不计较颜慕恒的态度,自顾自跟着他向上走去。

拐过第一个楼梯半圆,就可以看到第一间客房了,他就在旋转向上的第一圈楼梯大概四分之三处,门看上去并不高,恽夜遥拿自己的身高比划了一下,1米8的人要弯下一点点腰才能够进得去。再看看前面这位大哥,估计就得半鞠躬才能进去了。

走到第一间客房的房门口,大家暂时停下脚步,王姐说:“这里所有的房间装修和布置都是一样的,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住楼上或者楼下,我和我厨娘住在最顶层的两个房间,然后往下是小女仆和小于的房间,从上往下数,第四间是管家的房间。”

“再往下就都是空房间了,这里这间你们哪位愿意住?”

“我吧,我喜欢节省时间,就住这间了。”秦森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一低头就往房间里面进去,但一个脚刚跨进门槛,就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问:“我们的行李怎么办?”

王姐说:“等大家都分配好房间之后,再到客厅里去拿吧,小女仆晚上也会出来帮忙的。”

“哦,那她白天基本上干什么?”

“她是屋主人的贴身女仆,白天会一直在房间里陪着屋主人,只有晚上才会出来和我们互动。”

“好的,谢谢王姐。”说完,秦森就径自走进了房间,还不忘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大家撇开他继续往楼上走去,从下往上,第一个是秦森,接下来的房间安排分别是唐奶奶和雅雅、柳爷爷、文曼曼、孟琪儿、桃慕青、夏红柿。

在走过屋顶天桥的时候,幸好剩下的都是一些男生了,也没有人有恐高的毛病,所以大家都很顺利的通过了。

主屋边上的褐色塔楼内部结构除了颜色和整体的形状有些不同之外,其实和这边的蓝色塔楼差不多,楼梯也是一圈一圈往下。

因为褐色塔楼的出口是开在楼顶上的,所以这一回我们的房间安排应该是从上往下,第一到第三个房间安置给了还没有办法自主行动的中年妇女和那一对年轻情侣!这三个人刚才喝咖啡的时候男生们就把他们搀扶过来了。

因为王姐说这里的塔楼比较清静,而且环境条件也好一点,适合他们静养,第二天可以让管家来给他们看一看,这里的管家以前学过一点医学知识,大家有个小病小痛什么的基本上都不下山,由管家给他们治疗。

大家绕过头三个房间之后,从第四个房间开始住客分别是:颜慕恒、恽夜遥、连帆和柳航,再往下三个房间住着三位他们完全陌生的客人,是在今天下午雪崩之后住进来。

也许是在正好上山的时候侥幸逃过一劫,就直接到这里来求宿了,不过他们很奇怪,一入住就要求给他们最偏僻的房间,所以王姐安排了褐色塔楼的最底下三个房间让他们入住。与上面的七个人之间还隔着一个空房间。

据王姐说,这三个客人也都是年轻人,但具体什么样子她也说不清楚,王姐本身也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再加上下午的时候特别忙,所以直接领进房间之后就没有再注意了。晚饭时间倒是交流了几句,但也没什么深刻的印象。

而且,到目前位置,大家除了王姐之外,这栋房子其它的仆人包括管家,一个都没有见到过,这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第十五章第九个房间里的美丽女人

晚上10点多钟,在各自搬运完自己的行李回房间之后,整栋房子便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一道黑影从玄关的地方偷偷向内摸索进来,他没有开灯,可是行走速度却很快,而且完全没有踩到或者踢到客人们排列在地上的鞋子,说明黑影对这个家的结构非常熟悉,熟悉到他可以在黑暗中沿直线行走。

轻轻推开玄关与客厅连接的房门,黑影探出头去左右张望,餐厅里晚上总是留着一盏小灯,阴暗的光亮足够他观察周围情形。

没有人,一个也没有,黑影总算放下了心。他轻手轻脚走进大客厅里面,并没有直接进入餐厅,而是走到房间深处的某一个地方坐下了,黑暗中可以隐约看到他的双手正在掀掉什么东西上面的盖布,并且顺手打开了下面的盖子。

盖子很大,不过并不沉重,黑影轻轻往上一推就推上去了,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然后,就坐着的位置,黑影转头向另一个房门里面望了一眼,那是书房的房门。

书房的房门明明傍晚的时候恽夜遥和文曼曼从里面出来是关上的,虽然并没有锁紧,但是的的确确整扇房门都虚掩上了。后来也没有人再去动过那里的房门,在搬运行李的时候还是关上的,这一点有人看到过。

可是现在,书房的房门大大敞开着,里面也开着一盏昏暗的小灯。灯光正好照亮了书房正中央的那条过道,一眼看去过道里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底部的黑暗向两头延伸而去。就像延伸进了无限的地洞中一般。

黑影看了几分钟之后,又侧耳仔细聆听,确定内部没有声音才重新坐直身体,深吸了一口气,把双手抬起来放在眼前‘小房子’形状的物体上面。

随着手指流畅地开始移动,一首月光曲逐渐从他指尖充斥进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声音柔和优美,透露着淡淡的忧伤。如果此刻但凡有一个听众的话,都会被这美妙的琴声所吸引安静聆听他的演奏。

所有的人都已经睡下了,只有这温柔的旋律在客厅中连绵不绝,诉说着属于它自己的故事……

——

恽夜遥一个人躺在床上,身体底下的床铺非常宽阔,柔软的天蓝色的床垫,配上天蓝色的羽绒枕头,舒适得让人想要一直沉沦下去。

演员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床垫里,紧紧拉着身上那床很厚的羽绒被褥,羽绒被褥上的颜色也配合着床垫和枕头的颜色,是天蓝色和白色。整个床铺的感觉都是那么温暖和梦幻。可是恽夜遥却享受不起来。

他的感冒似乎比刚才更严重,鼻子也堵的厉害,反正就是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那种状态。恽夜遥可怜兮兮的看着眼前床头柜上小小的那一盒餐巾纸,那些根本就不够用,躺到床上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餐巾纸盒就告罄了。

恽夜遥犹豫着是不是要打扰王姐,或者自己摸索的餐厅里去再找一盒餐巾纸。但是他又不大愿意这么做,因为这是主人家忌讳的事情。原本目光炯炯的眼眸此刻因为生理关系泪眼朦胧,视线也变得很模糊。

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恽夜遥索性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头一侧的被褥上留下了一小滩水渍,那是眼泪流下的。恽夜遥我不会让鼻涕弄脏别人的床铺。

思来想去没有办法,只能上楼去打扰别的男性客人了,希望他们还没有睡着。

匆匆穿好衣服,用最后一张餐巾纸擦干净鼻头扔进垃圾桶之后,恽夜遥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虽然中央空调的功率很大,但是外面走道还是要比屋子里稍稍寒冷一些,扶着墙壁慢慢向楼梯上方移动,恽夜遥带着犹豫轻轻敲响了塔楼顶端第一间屋子的房门。

敲了两三下之后,恽夜遥发现里面并没有回应,于是他把耳朵贴上房门仔细听了一下,房间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噜声。

‘唉!看来是睡着了,那就再往下去试试看吧!’有些气馁地想着,你要轻手轻脚沿着楼梯继续往下走。

他只是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羽绒服,感觉两个裤腿里面凉飕飕的。右手里握着钥匙环上的小手电筒,小小的黄色光亮照亮了恽夜遥双脚前方的楼梯。

‘二、三、四、五’在心里数着数,恽夜遥一间一间房门摸索过去,每到一间房门前,他都竖起耳朵倾听一小会儿。

男生们似乎都有打鼾的习惯,只不过有的人比较轻,而有的人比较响亮而已。每一间房间,恽夜遥都听到了轻微的呼噜声,所以也就不好意思扰人清梦了,只能拿着手电筒继续向下摸索。

当双手把上第六扇房门的门框时,恽夜遥实在忍不住,响亮的打了一个喷嚏。

这个喷嚏在黑暗的楼梯通道里传出很远,就像是信号一样,一下子就惊动了第五扇房门里面的客人,这是一个恽夜遥最近还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恽夜遥听见房门里传来响动的声音,只能带着尴尬的脸色站在原地等里面的人出来开门。这种样子他觉得实在是太难为情。

许久之后,久到恽夜遥快要打算回自己房间另想办法的时候,房间里终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不好意思,我叫恽夜遥,是今天来借宿的客人……我感冒了,房间里又没有多余的纸,而且现在这么晚又不好打扰主人家,所以,我想可不可以问你这边借一点纸。”

“哦,你等一下!”里面的女人声音变得很清脆,好像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样子。

果然,不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了拖鞋啪嗒啪嗒走路的声音,一双保养良好如白玉一般的手拉开房门,随着手的出现,房间主人的脸蛋也出现在房门口。

这是一张多么漂亮的脸啊!肌肤白皙胜雪,一双凤目自带清灵之气,那种流盼带笑的神情只要是男人,就会百看不厌。小巧而高挺的鼻梁,鼻头微翘,丰满的嘴唇如同水菱角一样鲜嫩欲滴,嘴角自然向上扬起,给人若隐若现的喜悦之感!整个人就像是从古代画卷中走出来的美艳侍女一般。

就算是恽夜遥,看到这样一副脸,也控制不住微微脸红了。他赶紧直了直身体,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然后面对女人质疑的眼神再次开口说:“你好,我叫恽夜遥。打扰你睡觉真的不好意思”

“我刚才就听到了,不用再把名字重复一遍的。而且我也一样没有睡着呢!”房间里的女人微笑着,对恽夜遥说,话音显得非常轻松。

“嗯,请问你这里有多余的餐巾纸吗?”恽夜遥问道。

“有,我这就去拿给你。”

女人的行动很爽快,话音一落,就转身向房屋内部走去。隔着半扇门的空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她穿着睡衣妖娆的身姿,‘好漂亮的女人啊,’在心里赞叹,恽夜遥的目光随着他一起进入房间,直到看不见为止。

似乎已经忘记了还在往下流的鼻涕,还有冰凉的双脚,恽夜遥兀自站在房门口发着呆,等待女人拿他需要的物品出来——

“喂!看够了没有?!!”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酷严厉的声音,好像还带着一点愤怒。

恽夜遥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回头去看,脚步踉跄着踢掉了一个拖鞋,拖鞋伴随着恽夜遥小小的惊叫声向楼梯下面翻滚下去。

“哎呀!!我的拖鞋!!”

恽夜遥正准备去追自己的拖鞋,没想到身后的男人比他速度更快,大踏步跨过十几阶楼梯,就把拖鞋给捡了回来。

“谢谢!谢谢!”

“啊!老公,我还以为今天晚上你没赶上呢!担心了好久的。”

恽夜遥的道谢声和屋子里女人惊讶的说话声同时响起,让演员一下子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刚刚在客厅里面确认的事情现在突然之间变成了心里的疑惑,恽夜遥习惯性皱起眉头,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搞错了?还是眼前这个人在搞事情!

目光转向帮他捡回拖鞋的高大男人,恽夜遥并没有礼貌性的舒展眉头,而是用一种奇怪,或者可以说惊异的眼神看着他,男人也不管恽夜遥的反应,自顾自绕过他走到女人面前说:“小魅,我在外面那几个餐馆找不到你,就觉得你是住进这所别墅里来了,所以才跟着他们来这里找你的。”

“可是你怎么到这个时候才来找我呢?”名叫小魅的女人歪着头问,表情稍微显出一丝撒娇的神色。

他们身后的恽夜遥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两百瓦的大灯泡一样,他低下头匆匆说了一句:“那我走了,谢谢你的餐巾纸!”然后作势就要往楼上跑去。

没想到身后的男人突然之间就叫住他说:“对了,这个给你,你刚才在敲我房门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听见了,只是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而已。”男人把一大盒餐巾纸塞进恽夜遥的手中,然后和他到了晚安!便自顾自又去和女人说话了。

恽夜遥怀里抱着一大一小两盒餐巾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极了,他脚步飞快的跑回自己房间,当身后房门砰的一声关上的时候,恽夜遥才意识到大家都在睡觉,他把房门关得太重了……

第十六章餐馆里不请自来的小女仆

撇开别墅里那些人不谈,那个接待过她们的餐馆老板娘其实也隐瞒着一个小秘密,那就是每天早上6点钟到晚上8点半左右,都会从别墅里跑来一个小女仆,到他这里来打工帮忙。

这个小女仆应该就是王姐口中厨师于婆婆的准媳妇,名字叫做舒雪,总是准时来准时走,和老板娘还有餐馆里的员工关系倒是处的不错,可就是一整天的不呆在别墅里让人感觉非常奇怪。

小女仆很能干,工钱也不高,老板娘倒是很乐意雇用她。一开始,老板娘以为她是跑出来赚外快的,后来看她成天成天地呆在自己店里,就问她:“别墅里没有活可干的吗?”

舒雪只是轻松地朝老板娘微笑一下,什么也不解释就自顾自干活去了,因此老板娘也不好再问。

不过不问不代表没有好奇心,从那天开始,老板娘空下来就是朝着别墅的方向张望,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张望些什么?只是觉得小女仆的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时间一长之后,就让她发现了一些端倪,首先,舒雪出入的时间大概都是别墅里其他人还没有起床或者已经睡下的时间,比如说,山上因为一到冬天就会积雪,所以冬天的时候,老板娘会一个人早早起床在门口扫雪,时间正好是舒雪早晨到她这里上班的时间。

虽然看不见小女仆从别墅里出来的样子,但是偶尔朝别墅那边瞥上一眼,老板娘总是可以看到窗户里的灯光还全部熄灭着,好像里面的人还都没有起床一样。

可是,有一次老板娘偶然遇到下山采买的舒雪男朋友小于,问了他这件事,字里行间小于好像并不知道女朋友在她店里打工的事情,所以老板娘也不好戳穿舒雪,只能委婉地提出问题。

小于告诉老板娘,他们一家人5点半左右就要起床梳洗了,客厅里的灯也是在那个时候打开的。因为别墅里总是事情要比一般人家多很多,所以这话老板娘是相信的。

那自己看到的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还有就是晚上的时间,晚上小女仆会8点半离开,老板娘也观察过她回去时候别墅里的灯光,总是一片漆黑,好像所有人都已经睡下了一样,但是8点半之前,是不是睡的太早了一点?

而且老板娘还从经常出门的小于和管家那里打听到过一件事,就是他们大清早总是很忙碌,而且时间过得特别快,每天5点半起床之后,等到洗漱完毕厨娘做完早餐,钟楼上的大钟总是敲响八点钟了,也就是说做这些事他们要整整使用两个半小时。

而下午,时间又好像宽裕了很多,大家都可以定定心心干活。老板娘也问过他们晚上是不是睡的很早一类话,可是小于和老管家完全否认,他们说晚上除了屋主人之外,所有仆人都会到娱乐室里面去轻松一下,差不多要等钟楼敲响九点钟之后,才陆续去睡觉。

这样的话如果说别墅里的钟走快了,早上是可以成立,但晚上就不能成立;如果说别墅里的钟走慢了,又变成了早上不能成立,晚上可以成立这种状况。老板娘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被搞糊涂了。

不过老板娘也问过:“钟楼上的钟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上去调整的?”(这里要注明一点的是:诡谲屋里面所有人都是依靠钟楼上的大钟来确定时间,而屋子里并没有钟表一类的东西,屋主人不喜欢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

得到的回答是:只有诡谲屋的屋主人才能够调整钟楼上的时间,因为钟楼大门唯一的钥匙在主人那里。所以作为仆人的他们完全没有办法去调整时间。每年主人会在固定的日子里通过天桥到钟楼里去上一下发条。一年只需要一次就行了。

这样子一来,老板娘再有什么疑问也只能咽进肚子里去了,她还是照常每天接纳舒雪过来干活,但是每次看舒雪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些疑惑,感觉这个小女仆多了一层捉摸不透的意味。

撇下这些不谈,其舒雪他都还是不错的,也会帮老板娘下山跑腿,当然是在那些天气晴朗的日子里。有的时候小于从山下采购回来,舒雪都会关照他给餐馆老板娘也带一些货物。因此舒雪的存在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老板娘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过其他的同行或者餐厅里的其他员工,她觉得小姑娘一个人出来做事多赚一份工钱,一定有她自己某些方面的原因存在。本来一个小姑娘做女仆就很不容易,何况还是在这种偏僻的山里,因此能帮她瞒着就帮她瞒着,省得到时候传到诡谲屋主人那里,对舒雪产生负面影响。

也正因为老板娘的这一份好心,到至今为止,诡谲屋其他的仆人都不知道舒雪偷偷在餐馆里打工。

但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根据王姐的说法,舒雪是屋主人的贴身女仆,也就是说她从早到晚一整天都陪着屋主人一起在房间里,那么就有可能是屋主人让她出来做事的,可这又是为什么呢?老板娘的那一点点工资也不可能够得上补贴诡谲屋庞大的日常开支吧!

第十七章不可思议的密室失踪事件上

夜晚,仿佛笼罩在黑色披风下面的恶魔身影,带着恐惧、寒冷、危险慢慢靠近耸立在山崖之上的人类小屋。恶魔身后,无数暴风雪形成的大军呼啸而来,任何生命只要走出小屋,立刻就会成为恶魔是食物,连骨渣和魂魄都不会剩下。

那凄厉的呼呼风声,用力拍打着室内小屋的窗棱,让它们连同屋子里的人一起摇摇欲坠,不得安宁。巨大黑色的披风包裹住小屋所有的退路。恶魔开始他的狂欢宴会。

鲜血的味道充斥在鼻腔,用力张开血盆大口的恶魔,在青年眼中好像下一秒就要突破最后的阻碍,将他带入无尽的虚空撕碎。

极度恐惧的黑色瞳孔无限放大,一直到映出恶魔整个可怕的脸部,那尖利的牙齿上滴落着像毒液一样的粘稠口水!一点一点向青年眼前靠近……

‘不要……不要过来……’

‘求求你不要过来……走开……快走开……’

声音像浆糊一样酸涩粘稠,堵在青年的喉咙口。他兀自挥舞着手臂,仿佛要打倒眼前的危险,亦或者是把眼前的危险推到千里之外一样。痛哭流涕,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青年的手眼看着就要伸进恶魔喉咙里去了。

好像回应屋子里的惨叫一样,窗外呼啸着的欢呼声越来越响亮。这代表着狂欢宴会就快要进入高潮,那美味的、殷红的鲜血即将从青年身体之中喷薄而出,染红恶魔的皮肤,也染红那漆黑夜空中疯狂降落的白色花朵……

——

柳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之间醒来,总觉得一直都没有睡着,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脑胀得发疼,柳航又一次开始后悔来到这座山上,他以前从不怎么登山。这次到底是为什么呢?真的只是为了那个女孩儿吗?柳航迷迷糊糊地想着,混沌的大脑,让他什么事情都想不明白。

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之后,总算清醒一些了。柳航甩甩头,丢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伸手从被褥里爬了起来。

房间里的中央空调十分暖和,何况柳航身上还穿了保暖内衣裤,所以爬出被窝并不觉得有多寒冷,反而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现在到底是几点钟了呢?’

因为褐色塔楼里没有对外的窗户,所以柳航不知道外面的天色是不是已经亮了。

坐在床上侧耳轻听,柳航发现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这种楼道边上的房间只要外面有一点点走动的声音,都会听得清清楚楚。

‘大概是我醒得太早了吧!大家都还没有起床。’柳航如是想着,习惯性的抬起手腕来看时间。

他是个左撇子,所以手表通常都带在右手手腕上。可是今天不算白皙的皮肤上什么也没有,柳航微微皱起眉头,冒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感觉。不过他没有在意这个,又或者说因为手表的失踪忽略过去了。

‘我的手表呢?我的手表到哪里去了?……难道是睡觉前脱下来放在床头柜上了?’

柳航想伸手摸索床头柜,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这间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床头柜。双手插入乱糟糟的头发里面,柳航的感觉越来越糟糕,怎么了?这到底是……照理说自己并不会对外面的环境不习惯到这种程度啊!

脑子里完全想不起来房间里的摆设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好像昨天看到的一切都是梦境一样。爷爷在那栋蓝色塔楼里不知道怎么样了?也许会比自己这里好一点吧。

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灯,幸好电灯开关还记得在什么地方?等到房间里一片敞亮的时候,柳航才总算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

他套上胡乱扔在床铺上的毛衣和长裤,柳航虽然长得不怎么高,但是不胖不瘦,穿着灰色的圆领宽松毛衣和黑色休闲裤,还是有几分男人味道的。只是他的两个肩膀稍稍有些向下倾斜,导致背部看上去也有一点驼。

这种样子穿西装是最不好看的,柳航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时常都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装。

穿好衣服之后,柳航觉得嘴里涩涩的,用手一哈还有一股臭气,那是因为他平时有喝酒抽烟的习惯,所以早上起床总是会有一点点口臭。

‘算了,反正除了爷爷之外,别人也不会计较。等一下早点去洗漱就行。’

一边想着,柳航一边环顾房间内的布置。在这里他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大致站在靠近大床的位置看一下。

正对门一边墙壁上靠着一口衣柜,是那种老式的颜色非常暗沉的衣柜,柳航看到它立刻就想起来小时候奶奶用来装食物的碗柜,也是这种颜色,不过要干净得多。

这边这口衣柜的大门缝隙里积满了黑色的污垢,表面脱漆非常严重,甚至有些地方还毛毛糙糙的好像是木头被磨损了。

‘我才不会在这样的衣柜里面放衣服呢!’

柳航转过头去,继续看另一边的状况。另一边到是要干净得多,有圆桌和椅子,圆桌很漂亮,褐色带着浅浅的花朵纹路。柳航对花向来不感冒,所以也不知道的花朵纹路代表的是什么花。

圆桌边上放着两把小型的靠背椅,也是同样的颜色同样的花纹,形状很普通,就像是一般咖啡厅里常有的那种木质靠背椅一样。

其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房间一样也是配合着楼梯形状建造的,大床后面的墙壁是平的,而靠门那一边的墙壁从右向左倾斜,呈弧形。这样子的话,房间右半边的空间就比左半边要稍微大一些了。

来回扫了几眼之后,柳航开始厌烦继续呆在这沉闷的空间里面,他的行李就堆放在大床的边上。从里面翻出随身钥匙手机,柳航正准备向门口走去,这个时候他才再次想起自己的手表还没有找到。

‘大概是忘在客厅里的什么地方?等一下问王姐就是了。’犹豫了一小会儿,柳航不愿意再停下来去找他那块廉价手表,很快走出了房门。

这里的房间门有一把银质的雕花小钥匙,还挺精致,柳航走到门外伸手摸了摸裤子口袋,小钥匙安静地躺在里面。他松了一口气,锁上房门之后就向楼梯上方走去。

一边暗自揣度着别墅里奇怪的布置,一边摸索着墙壁向上移动。楼道空间里完全是黑漆漆的一片,让人感觉慎得慌!

刚走了没有几步,身后就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什么声音。听不清楚,但确实是有声音在发出来。

柳航停下脚步,回过头去仔细聆听,向下延伸的楼梯就好像恶魔伸长的舌头一样,一直延伸到深不见底的黑暗深处。柳航停顿了好一会儿,声音也没有再次传来,于是他加快脚步,继续向楼上走去!

……

……男人的脚步声就像触动了开关一样,没走几步,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比刚才那一次更加清晰,有点像女人或者婴儿的哭声,又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墙壁上摩擦着它的利爪。

伴随着心中渐渐升起的恐惧,男人瞬间又停下了脚步向后看去,还是什么都没有,一片空旷深邃的黑暗此刻在黑色瞳孔中越来越诡异。

瞳孔紧张地收缩起来,男人犹豫着要不要向下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没什么可以害怕的吧!这里边上的房间住满了人,万一有什么事情喊个人出来不就行了吗?’

这样自我安慰着,男人壮起胆子把脚步移向相反的方向……

诡异的时间,诡异的环境,诡异恐怖的不可思议事件,就在那黑暗深处等待着放松警惕的猎物前去探索……

第十八章不可思议的密室失踪事件中

脚步沿着楼梯向下延伸,柳航什么也看不清楚,手边摸索着的房门已经数到了第三间。

柳航的房间是在褐色塔楼从上往下数的第七间,而他刚才向上走的时候,路过了第六间屋子的房门,这样一来,柳航回头向下摸索到的房门就是从第六间屋子开始数的,而现在手边碰触到的正好是那间没有人住的空房间,也就是从上往下数的第八间屋子。

‘我要不要再下去呢?’柳航停下脚步犹豫着,下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好像是从楼梯最底下发出来的,并不像是某个房间中传出来的声音。

说起来,柳航确实有些害怕了,他从来胆子就不是很大,自己也曾经这样说过,还招来了爷爷一顿臭骂呢!在柳桥蒲眼中,男人就必须是像军队里那种铁骨铮铮的英雄,而他这个孙子简直像个胆小的老鼠一样。

‘要不要去看看呢?’柳航第二次在心中询问自己。

他很想知道下面是什么发出来的声音,但是又害怕遇到不好的东西,比如……

柳航自己也形容不出来,反正就像是奶奶小时候讲的故事里那些恶鬼冤魂一样,柳航不知道为什么总对这些东西存在着一种半信半疑的执念,至今都摆脱不掉。

感觉到心脏在扑通扑通直跳,柳航很想掉头逃回自己的房间。可是一想起爷爷那些怒骂中的言语,柳航就觉得有一种必须证明自己的冲动在胸膛里翻滚。

牙齿不知不觉咬紧了下唇,那里的皮肤泛起白色,手心里也渐渐冒出了冷汗!反复犹豫很久之后,柳航终于下定决心,脚步重新开始向楼下移动,这一回变得更加缓慢和谨慎。

刚走没几步,下面突然窜上来一个黑色的影子,刷地从柳航身边飞过去,真的是脚不沾飞过去的!影子与柳航擦肩而过之后,停在了他身后阶梯的上方。

紧紧捂住差点跳出口腔的心脏,柳航战战噤噤转过头向上看去——

“呼——原来是一只黑猫啊!吓死我了!!”

眼前是一只娇小的黑色猫咪,猫咪那双如同恶魔一样的瞳孔盯了柳航一会儿之后,迅速离开了楼道向外面的天桥跑去。这个时候,柳航才听见天桥上已经传来了除雪的声音,大概是这个家的人起床了吧。

王姐昨天告诉过他们,这个家里的人5点半就会起床。放松下来的柳航匆匆往上跑了一段,阶梯的上半部分已经被阳光照亮,柳航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想:“怎么5点半的天色会这么亮?现在可是冬天吶!”

不过他很快就放下了疑惑,人家难得晚起一次也是正常的事情么,自己干嘛为这种事情奇怪!真是的。

身上明显感受到一股来自外界的寒冷,柳航回转自己的房间去拿羽绒服,因为褐色塔楼的顶部大门已经被人打开,楼道里的中央空调也关闭了,这里过不了多久暖气就会全部散尽。

——

黑影躲藏在楼底的角落里,他在瑟瑟发抖,怀中黑色的小猫已经开始饥饿地抓挠身后的墙壁了。

黑影想要制止它,可是小猫发出了像婴儿哭泣一样的叫声,把黑影着着实实吓了一跳。

‘这家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要是因为它被其他人发现了的话,我就很为难了……’黑影充满恐惧的脑海中泛起不由自主的想法,就像是从地底深处长出的植物一样。

小猫大概是昨天晚上因为寒冷,从外面窜进来的。没有人发现它,直到黑影躲藏进这个角落里,才不小心踩到了它的尾巴。

突如其来的叫声让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个人回头向他所在的方向走过来了,大概是想确认楼下有什么东西吧!

黑影感到无比的烦恼,真是运气太差了,要照他以往的脾气,早就在猫屁股上来上一脚了。可是现在不能,因为这会发出更大的响动,有可能让楼上那个人直接冲下来。

抓挠墙壁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黑影的手一松,猫咪就呼地一下窜出老远,还用那种在黑夜中像恶魔一样的瞳孔瞄了他一眼。

‘这家伙居然轻视我!要是再次被我逮到的话,铁定把你做成猫肉火锅!’黑影在心中和黑猫较着劲,身体却努力向墙角里面缩进去。

终于摆脱束缚的黑猫迅速向楼上窜去,同时也带走了那个即将接近他的人。

可这样还是不能让黑影松懈,估摸着外面差不多已经天亮,这个家里的仆人应该全都起床了,黑影迅速站起身来,就像那种电影电视剧里的特工一样,背靠着墙壁向墙角的另一头摸索过去。

外面透射进来的阳光完全不可能照到楼梯底部,黑暗中传来砖石摩擦的轻微响动,黑影成功将自己隐没进某个特殊的地方。此刻这里的楼道在不知不觉之中多出了一间空着的屋子,而这间屋子的房门昨天晚上就从内部反锁了。

谁也不知道这是哪一间屋子,带屋中人来这里的女仆亲眼看着他走进房间,上楼的时候还亲耳听到房门从内部锁上的声音。

但里面的人在经过一晚上的时间之后,完完全全消失了!从一间反锁着房门,没有任何窗户可以出入的封闭屋子里面像空气一样消失不见。

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这件事,而发现这件事的这个人在不久之后,自己也将迎来一场诡异的灾难!

第十九章塔楼楼道里的一小段插曲

褐色塔楼内部

柳航穿好羽绒服再次出来的时候,楼上的好几扇房门已经打开了,柳航一眼看到恽夜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站在自己的房门口伸懒腰,立刻过去打招呼说:“大明星,昨晚睡的还好吗?”

没想到恽夜遥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说:“一点都不好,感冒变得严重了,一晚上都没有好好睡,浑身酸痛。还有……”说到这里的时候,恽夜遥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闭上嘴巴不再说下去。

柳航也不好追问,所以就朝着恽夜遥笑了一下说:“要不等一下问问王姐有没有感冒药,她不是说这个家里的管家懂一点医术吗?你见到管家的时候拜托人家给你瞧瞧呗。”

“算了吧,我感冒一向过几天就会好,用不着这么麻烦主人家,等一下要点感冒药就是了。”

话音落下,恽夜遥正想回进屋子里去,没想到楼下有一扇房门在这个时间被打开了,开门声非常响亮,说明这是一个力气很大的人。

恽夜遥和柳航同时朝楼下看去,正是昨天晚上恽夜遥看到美丽女人的那间屋子,从上面往下看,距离他们两个所在位置还蛮远的。

脸上带着伤疤的颜慕恒从里面走出来,他精神看上去非常好,还同屋子里的女人似乎在说笑,几秒钟之后,女人从房门口探出了半个身子,她穿着那种吊带睡衣,一看就让人明白昨天晚上他们干了什么事情。

柳航好奇地问恽夜遥:“这家伙怎么会在陌生女人的房间里?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本以为恽夜遥会带着好奇和他一起揣测一下,没想到恽夜遥一声不吭,突然就回到了房间里,还把房门猛地一下拍得山响,差点把柳航吓出心脏病来。

楼下的那一对男女也听到了关门声,男人转头看向他们这边,柳航总觉得他的眼神中不是惊讶,而是一种说不清楚的神情,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无奈的事情一样。

‘今天早上奇怪的事情还真是太多了!’柳航挠了挠头顶,准备去继续和其他房间里的人打招呼。

恽夜遥楼上就是颜慕恒的房间,既然他人在下面,那也不用上去打招呼了,于是柳航向着楼下走去。住在恽夜遥楼下的是连帆,他的房门紧紧关闭着。

刚才柳航因为先看到了恽夜遥,所以路过的时候没有敲连帆房门,这一回他特意站定在房门口摆出很严肃的表情,轻轻敲了三下,没有人回应看来连帆不是还在睡,就是已经出去了,于是柳航自顾自继续往下走去。

路过自己房间和底下的那个空房间之后,就是颜慕恒和陌生女人的房间了,柳航不喜欢颜慕恒这个人,不过,他还是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声早安。

被打断夫妻之间交流的颜慕恒侧过脸颊瞟了柳航一眼,正好是恐怖伤疤的那一边,简直像恶鬼一样,柳航完全接受不了同这么可怕的人交谈,赶紧绕开男人打着哈哈离开了。

路过的时候眼角扫到了房间里的女人,当然是狠狠地被惊艳了一把。

身后传来女人娇甜的嬉笑和说话声,“老公,这个年轻人好奇怪!他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我有什么可怕的,倒是你,我觉得挺可怕……”

忽略掉男人的声音,柳航只听见女人口中‘老公’那两个字,脑子里立刻出现一幅大大的美女野兽图,感觉简直是太形象了!

再往下就是最后两个陌生客人的房间了,柳航停下脚步想:‘反正也不认识,不打招呼人家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正在他犹豫的当口,楼上传来了王姐和昨天那几个年轻女孩的说话声,其中孟琪儿和夏红柿的声音听上去特别精神饱满。

柳航赶紧向她们迎过去,就看见孟琪儿一蹦一跳走到颜慕恒和他老婆中间,好像看到什么宝贝一样尖叫着说:“哇!你真是太漂亮了,到底是怎么化妆的?能不能教教我啊!”

对于这种比较厚脸皮的女生,颜慕恒也是很无奈,他扶着额说:“小姑娘,请你让开一点好不好?我们还有事没有谈完呢!”

“不要这么冷淡嘛!你这样漂亮姐姐会嫌弃你的,男人要温柔一点。”孟琪儿撅着嘴唇说,不过她还是乖乖地让出了空间。

柳航觉得有些奇怪!今天的孟琪儿为什么完全不怕颜慕恒,昨天她可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呀!

‘唉!女人心真是难以琢磨!’柳航在心里想着,对楼上所有人统一道了早安之后问:“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不直接去吃早饭吗?”

这一回开口的是王姐,她说:“小姑娘们听说这里还有三位陌生客人,所以想一起过来打个招呼,毕竟雪这么大,你们应该还要在这里住上好几天呢!”

“哦,我正好也想去打招呼,要不我们一起吧!人多也不会那么尴尬。”柳航说:“那么我爷爷呢?他不过来吗?”

“你爷爷和唐奶奶还有雅雅三个人在娱乐室里面喝茶聊天,很开心的那种哦!”王姐回答。

这个时候她身后的文曼曼突然插上来说:“柳先生,你看到我们的大明星了吗?”这个问题也是夏红柿最关心的问题,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过来了。

“大明星早上好像不太开心,据他自己说是因为感冒更加严重,不过……”柳航欲言又止,他的这句话也吸引住了颜慕恒的注意力。

文曼曼问:“不过什么?”

“他刚才看到这位先生和夫人从房间里出来以后……反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大明星原本并不是很生气,就是看到这两个人在说话的时候,突然之间就变了画风,一声不吭回房间里去了,还把房门拍得山响。”

“这样吗?”文曼曼的视线移到颜慕恒和房间里漂亮女人的身上,来回转了几圈之后,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事,对颜慕恒说:“你大概就是英雄先生吧,英雄先生不可以乱来哦!”

“曼曼你说什么呢?不要胡说八道了,我们赶紧下去先打招呼吧!”走在第一个的孟琪儿完全没有听明白文曼曼的意思,她催促大家说。

不过其他人除了第九间房门里面的女人之外,估计也都没有听懂文曼曼的意思,当然其中也包括颜慕恒自己,因为他一脸的蒙神,连该怎么回答都不知道。

此刻房间里的女人带着意味深长地微笑说:“那我进去换衣服了,老公你就先陪着他们一起去打招呼吧。”

“呃,好的,你也不要拖太久了。”

“OK。”女人说完就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立刻里面传来锁门的声音,和啪哒啪哒的拖鞋声。

王姐这个时候正站在距离房门很近的地方,她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仿佛在说:‘大白天的,锁什么门呢?’

第二十章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的客人

现在楼道里面,颜慕恒的老婆、连帆和恽夜遥三个人的房间都处于锁闭状态,并且暂时不会有人去打扰他们,而在外面的那些人则继续向下,去拜访余下的两位神秘客人。

先不去管他们,反正这两位客人待会也会出现在餐厅里吃早餐,我们不是还有这个家里的厨师、厨师的儿子跟他的女朋友以及管家没有介绍吗?这些人可以放在一起。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楼梯下方,完全没有看到从上面下来的人,这是一个脚步轻盈、身材瘦小,穿着得体衣裤的人。这个人有一张还看得过去的脸庞,没有太高的辨识度但并不算丑陋,头发整齐梳往脑后,稍稍有些发黄。

但发丝很细,看上去同他本人一样脆弱。这个人走下阶梯,没有打扰到任何人,也就是说他没有对前面的任何人打招呼,而是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行为举止看上去似乎也不会害怕前面的人发现他,没有刻意躲避的现象。

外面的雪花跟着他一起飘洒进已经开始寒冷的楼道里面,这个时候似乎天桥上的雪已经铲除干净了,没有人站在天桥上劳动。

进来的人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小钥匙,他挨个轻轻敲着门,敲门的声音完全被楼底下那些人嘈杂的说话声给掩盖住了!

头三个房间当然完全没有回应,新来的人直接把钥匙插入门锁打开走了进去,在每间房间里呆大概一两分钟左右,他就会走出来,继续向下一个房间前进。

一直到他敲响恽夜遥房门的时候,才算是有人主动开门了,恽夜遥看到门外的人,并没有表现出奇怪的神情,两个很热情地打了声招呼然后迅速穿上羽绒服向褐色楼道外面走去,而这个人同样也在恽夜遥的房间里呆了一两分钟之后,继续向楼下移动。

下一间被敲响的房间就是连帆的了,里面还是没有人回应,于是下楼的人准备用自己的钥匙打开房门,可是没想到,这个时候里面居然传出来锁门的声音,房间里的人竟然听到敲门声不出来开门,反而把房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这简直太奇怪了,门外站着的人皱起眉头,再次伸出手敲响了房门。可是这一回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回音。这个人想喊一声,他刚张开嘴,天桥外面就隐隐约约传来了似乎是管家的招呼声,大概是招呼大家赶紧出去吃早饭,时间已经不早了。

站在连帆房门外面的人立刻应声朝外走出去,嘴里还在嘀咕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讨厌大清早就被人叫醒?”

疑惑并没有阻止新来的人离开楼道,而在不久之后,王姐和所有苏醒的客人们一起走出了褐色塔楼,塔楼里只剩下颜慕恒的老婆、三个死里逃生的客人、还有神秘反锁住自己的连帆。

第二十一章不可思议的密室失踪事件下:疑惑一

柳航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刚想说,后脑勺就挨了爷爷狠狠地一巴掌,“小赤佬,好好说话,装什么装!”

“爷爷,你怎么什么都要管啊!年轻的时候你可不这样!”柳航带着极度抱怨的口气说,双手瞬间捂上后脑勺,他爷爷经常抓罪犯的手劲可不会小,几个女生都替他露出痛苦的表情了。

“哼!!”老爷子只是从鼻孔里出了一个音,就再也不理孙子了。

柳航也是很无奈,只能顺着爷爷的心意,不再说下去。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刚才的话题说:“说起来还真是奇怪,我也和连帆一样很早就醒了,晚上一直做噩梦,根本没有睡着。于是我想着索性到外面去看看,有没有人和我一样提前醒来,也可以搭个伴聊天什么的。”

“当时大概五点钟还不到,楼道口的门关的,里面根本没有一丝的亮光。我先往上走…哦,对了,之前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就是我明明记得把手表带进了房间,可是早上起来就完全找不到手表的踪迹,王姐,你看到过我的手表吗?”

“没有,不过我有拜托昨天晚上负责清洁楼道卫生的怖怖帮你们把手表收进抽屉里,因为这里的主人家非常讨厌房子里有钟表或者手表这一类会发出滴答声的东西,被发现的话就不好了。哎!你没有找一下抽屉吗?!”王姐停下擦洗的动作回过头来说。

这一下柳航的表情更疑惑了,他问:“抽屉?房间里没有抽屉啊?!”

“那就难怪了,”管家插嘴进来说:“褐色塔楼那边的大床没有配床头柜,,所以抽屉是排列在大床底部的,你肯定是没有发现!”

“哦,那我等一下回去找找。”柳航恍然大悟,他此刻手中的牛奶杯里还剩下大半杯牛奶,可见柳航也是不怎么喜欢喝牛奶的人。

恽夜遥催促柳航说:“你赶快说下去,,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他对此非常有兴趣。

这个时候,柳爷爷突然接口说:“哎!管家先生,听小王说你懂得一点医术,要不要去看一下褐色塔楼那边三个受伤的客人,他们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这边反正快吃完了,有什么事我们会跟厨娘说的。”

“没关系,柳先生,”管家的年纪比柳桥蒲大概小十来岁左右,,所以他不能随着大家一起叫柳桥蒲爷爷,管家说:“你放心吧,那边的三个客人,我一大早就去看过了,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静养几天,我给他们敷了伤药然后喂了一点镇静止痛的药,现在大概睡得正香呢。”

“哦,这样就安心了,那么他们的伤都是雪崩造成的吗?”

柳桥蒲这样一问,,管家立刻翘起大拇指说:“不愧是刑警出身,眼光就是厉害,如果我不是生活在这个地方,对雪崩造成的伤害多少有些了解,我也不可能判断出什么来。实话实说,这些人的伤口根本不是雪崩造成的,他们身上有很明显的锐器伤。尤其是那个年轻女孩,肚子上的刀口很深,按照我的经验,大概内脏也有损伤。”

“这么严重啊,看来不是他们互相袭击,就是在山道上被什么人突袭了!这件事情比想象中要复杂,我想请你们在山道疏通之后,立刻把这三个人的情况通知警方。”柳桥蒲严肃地说。

“好,等晚上我先把情况跟主人家汇报一下,我想他也一定会同意报警的。”

“那就好。”

两个人对话结束之后,柳桥蒲又问管家要了一杯茶,然后翻开了从娱乐室里带过来的报纸。

柳航这才继续接上自己的话题说下去:“我上楼还没有走出多远,身后就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你们要知道当时楼道里一片漆黑。那声音有点像婴儿的哭声,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抓挠墙壁,不害怕根本不可能。”

“我回头看楼道下方的时候,声音一点都没有;等我上楼没走几步,声音会突然之间发出来。连续几次之后,我就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决定壮壮胆子下楼去看个究竟。你们知道我到楼下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孟琪儿十分好奇。

可是这个问题立刻被恽夜遥抢去回答了:“是黑猫,而且是只小猫,晚上小猫叫的声音很容易被误认成婴儿哭声的。而且,他不说还有爪子抓挠墙壁的声音吗?”

恽夜遥说的话,让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一点点恐怖气氛一下子无影无踪!女生们也是很无奈,柳航甚至有一点点气恼,不过这只是心里活动而已。

颜慕恒直到这时才插了一句嘴说:“恽先生你最好不要这么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人家还没准备好!”

“……”恽夜遥想要反驳他,但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柳航继续说:“这只黑猫真的非常诡异,一定是昨晚上关门的时候溜进来的。”

可是他的话就遭到了管家的反驳:“不可能,我们在关门的时候一定会仔细检查楼道,尤其是褐色塔楼那边,表面上看那边的塔楼和这边主屋是分开的,但实际上那里却更加靠近主人的房间。而且这栋房子除了娱乐室以外,其他地方隔音都不怎么好。主人家非常讨厌晚上有奇怪的声音,那里一定会仔细检查。”

“那怎么会?”柳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时恽夜遥问:“褐色塔楼那边还有其他出入口吗?”

管家回答说:“没有了,就顶上一扇大门。为了防止奇怪的东西进入,房间和楼道里连窗户都没有设置。”

管家的话无疑是肯定了晚上黑猫进入楼道是一桩不可能事件,不过大家对他的说法还是有一些半信半疑,因为谁知道仆人有没有偷懒呢?

说道这里,大家一定非常奇怪,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提最后那两个陌生客人?他们应该跟着大部队一起来吃早饭的呀!

这就要跟颜慕恒的老婆小魅有关了。她不是还没有出来吃早饭,而是三两口扒完早饭就到娱乐室那边打乒乓球去了,这个漂亮女子吃饭的样子还真是同她本人的气质有天壤之别。

做个最简单的比方,就是同辛苦在工地上工作的民工一样。人家是为了赶工挤兑吃饭时间;她是习惯,据颜慕恒介绍,平时吃饭时间就绝对不会超过五分钟,也算是非常走心的一个人了。

和颜慕恒老婆一起打乒乓球的就是那两位还没有介绍过的绅士,住在褐色塔楼倒数第二间房间的人,名字叫做陆浩宇,大概是他的父母很希望他胸怀如宇宙一样浩瀚吧,才起了这样一个名字。这个人很有上流人士风范,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走路抽烟的样子就像个英国绅士一样,话不多,但绝对是吸引女孩子视线的那种人。

第一个和颜慕恒老婆搭上话的就是陆浩宇。两个人决定去打乒乓球的时候,另一个陌生客人就随即跟上了,大概是他和陆浩宇以前就认识吧!颜慕恒对老婆和那两个男人的互动,完全没有反应,反而是一直盯着对面的恽夜遥,偶尔还斜瞄一眼不远处的文曼曼,那种眼神只能用渗人来形容。

住在褐色塔楼最后一间房间里的人,也就是那个跟着一起去打乒乓球的客人,名字叫做乔克力,唉!又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名字,我也是很无奈!这位‘巧克力’先生皮肤黑黑的,厚嘴唇,下巴像钩子一样长而突出,一双眼睛眼白多于眼黑,头发稀稀拉拉秃顶的趋势很明显。身材也略显佝偻,人瘦得简直像一根竹竿,两条腿倒是很长,不过那也弥补不了‘巧克力’先生的丑陋。

陆浩宇先生和乔克力先生都穿着西装长裤和很随意的白色条纹衬衫,他们两个穿上同样的衣服,就像买家秀和卖家秀,区别不是一点点。

不过我们的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于小魅突然跑到餐厅里来说的话。话中的意思是跟她打乒乓球的绅士先生和‘巧克力’先生其中一个说,他凌晨的时候敲过楼上第六间房间的门,结果里面听到了很清晰的走动声,,却很久都没有人出来开门。

这件事小魅觉得非常奇怪,于是就出来和大家讨论了。

小魅的话让恽夜遥也突然想起来了,他早上还没有见到柳航先生之前,确实听到过有人敲隔壁房间的门,房间里也确实传来的走动和摸索的声音,但是没有听到开门声。

恽夜遥的话一说完,大家的视线就齐刷刷看向了连帆,因为小魅和恽夜遥口中说的那个房间明显就是连帆的房间么。

众人的举动吓得连帆赶紧摆手说:“我没有听到任何人敲门,我说过我很早天不亮就起床了。再说要是真有人敲门的话,我能不开门吗?”

疑惑的乌云开始在餐厅中所有人头顶上凝聚,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呢?连帆离开之后,连续三个人敲过他的房门,其中有两个人都听到了房间里有人走动的声音。而且,作为隔壁邻居的恽夜遥至少可以证明其中一个人确实在连帆离开之后去敲过他的房门。也可是证明当时房间里确实有人。

诡异的事件,一旦延伸开来,就很难再让它停止了。那么我们办事牢靠又负责任的连帆同学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里面的人还在吗?还是已经失踪了呢?

第二十二章不可思议的密室失踪事件下:疑惑二

讨论到最后,就连连帆自己也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对劲的感觉!他的钱包和行李可都在房间里,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连帆第一个站起来,向蓝色塔楼方向走去,现在他头一次有一种自己选错了客房位置的感觉。如果当时住的是蓝色塔楼,那现在只要一两分钟就可以进入内部,看到房间内部的状况了。

大家很默契地纷纷跟着他一起前往看个究竟,此时时间已经临近早晨十点钟,而餐座上的餐盘也已经被厨娘收拾干净,没有跟上的只有厨娘和王姐两个人,因为她们还有很多家务活没有干完。

管家先生稍微轻松一点,于是就跟着一起去看看了,这个家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主人家第一个就会找他麻烦。

一行人穿过蓝色塔楼,到达屋顶上面的天桥。走在最前面的是连帆、管家、柳航、恽夜遥、颜慕恒和孟琪儿,颜慕恒身后跟着老婆小魅,然后是陆浩宇和乔克力两位先生,接下来,柳爷爷、雅雅、唐奶奶、文曼曼、夏红柿、袁森和桃慕青排列有序地跟在后面。总共16个人,浩浩荡荡走上天桥。

通过天桥是最寒冷的一段路,大家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因为此刻大部分人都只穿着毛衣长裤,有些女生甚至还穿着长裙,慢一点都怕自己会冻僵。

天桥上的雪被铲除得非常干净,唐奶奶在后面说:“一早上就起来铲雪,这个家就你们几个人劳动还真是很辛苦。”

“没有,我们都已经很习惯这种工作了,不过今天这里出乎意料雪并不厚,我早晨5点半过来准备的一些大型工具都没有用上。”管家立刻回答。

走在他身后的柳航感觉非常奇怪:“管家先生,不对呀!我早上很早就起来了,等到发现黑猫事件之后,我才听到你们打开大门和铲雪的声音,那个时候天已经很亮了,这样的冬天5点半就天亮了吗?”

这话让管家又一次皱起了眉头,这帮年轻人提的问题都那么奇奇怪怪,管家很有耐心地对柳航说:“这边一向天亮的很早,也许和市区里面确实有一点区别吧,我们这边经常是5点半不到,就已经天亮了。”

“哦,是这样啊。”柳航虽然不再反驳,但心里依旧非常疑惑。

天上的雪还在不停向下降落,几个有手表的人偶尔会抬手看一眼时间,大钟的方向也传来了正十点整的撞击声。大家都觉得早晨似乎过得非常快,还没干几件事就已经十点钟了,而柳爷爷和小魅应该是其中感觉最深刻的人。

柳爷爷在娱乐室里拿的那张报纸,从大伙儿起床一直到聚在餐厅里吃饭,所有不说话的时间加起来,居然都没有看完;小魅更离谱,她和绅士还有‘巧克力’先生从大家到餐厅坐下之后,就马上去娱乐室打乒乓球了。当时应该是八点多钟,除去不多的说话时间,一个小时多一点,居然只轮流和两位男士打上了一局,简直太奇怪了。

不过他们都没有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连帆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三章颜慕恒夫妇的疑点

进入褐色塔楼之后,走在最后的秦森迅速关上大门,大家立刻感到一股暖意在皮肤上蔓延开来。褐色塔楼内的中央空调已经重新打开,此刻的气温大概维持在20℃左右,正是人体感觉最舒适的温度。

管家先生并没有立刻往下走,而是停留在第一间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然后说:“看来还没有醒,我估计他们要恢复行动能力,至少也需要个三四天的时间。”

管家指的是那三个因雪崩和受伤而昏迷的客人,他们三个人的名字到现在大家还不清楚。

柳爷爷和恽夜遥也非常关心这件事,恽夜遥说:“管家先生,要不我们一起去房间里面看一看,也许他们已经醒了,只是无法行动,或者无法发出声音。我们最好有人经常关注一下。”

“对啊,管家先生,我们进去看一眼吧。”柳爷爷跟着说。

事实上,管家认为他大清早刚刚去给他们医治过,两三个小时之内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不过介于恽夜遥和柳桥蒲都这么说了,管家也不好拒绝,于是拿出随身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当锁头被扭开的时候,管家刚想踏进房间,就突然之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稍微挤了一下,呆愣了一秒钟,管家重新往房间里面看去,颜慕恒已经站定在了房间中央,似乎在观察情况。

“小伙子,你要进去打个招呼呀,吓了我们一跳!”管家稍稍有些不满地说。

可是,颜慕恒回答的话一点诚意都没有:“抱歉,管家先生,我必须先看看这三个人的状况。”他的话没头没脑让人没有办法理解,除了恽夜遥和小魅之外,其他人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恽夜遥好像在思考什么一样稍稍歪了歪头,然后看向一脸泰然自若的小魅。并不是很普通的那种瞟一眼,而是带着认真感觉在仔细观察。从昨晚到现在,由于感冒带来的不适,恽夜遥一直都没有仔细观察过一起被困的人。

小魅不管是晚上起来给他拿餐巾纸,还是早上刚起床时的样子,一张脸上都是浓妆艳抹,虽然是让人感觉很漂亮,但是要知道现在的化妆术等于就是整容术,如果小魅技术好一点的,那么她的本尊到底长什么样呢?

心里的疑惑不能马上讲出来,这让恽夜遥很难受,他一向直觉非常准确,也很有自信。小魅和颜慕恒这对夫妻一定有古怪,恽夜遥揣度着,一双眼眸不露痕迹的观察身边不远处的美丽女人,突然感觉到一丝丝危险的气息正在蔓延上来。

‘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这里会发生什么?’模糊朦胧的问题开始困扰恽夜遥。

此时,柳爷爷和管家已经先后进入了房间,柳爷爷似乎不喜欢颜慕恒对老人的态度,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故意倚老卖老的‘哼’了一声,不过看到柳爷爷走过自己身边,颜慕恒倒是显出了一点恭敬的神色,稍稍向后退了一步,甚至还像打招呼一样轻微低了一下头。

这些当然没有被柳爷爷收入眼中,但是却被直接站在门口的恽夜遥看得清清楚楚,他这个时候正好把视线从小魅身上转移到颜慕恒身上。

突然之间,恽夜遥脑海中反映出一个细节,就在他和柳桥蒲、秦森三个人在雪崩中因为救人精疲力竭的时候,白雪皑皑中他似乎看到了有四个行走的人影在晃动,当时他以为是背后某个伤者留下的影子。

但是想想根本不一样,这三个伤者的身高都不是很高,而当时那个影子的身高似乎超过了恽夜遥自己。结合这些,再想到颜慕恒到达休息区的时间,恽夜遥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颜慕恒几乎是和雪崩结束的时间一起到达的,据当时的老板娘说:他们一片混乱,都在拼命救援刚刚脱离险境的六个人,颜慕恒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不觉出现在了人群中,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这些话现在想来,就非常令人可疑了,如果颜慕恒一直在监视着受伤的三个人呢?如果颜慕恒是在他们救援伤者的时候一起跟过来的呢?

事情在恽夜遥心中逐渐开始复杂起来,他也不再用清早那样的心情来看待颜慕恒和小魅了,眼眸中的神色变得更加锐利和冷静。

恽夜遥身上发生的细微变化,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可就在他准备进房间里去的时候,却被小魅走上来,轻轻推了一下。

“哎呀!恽先生,抱歉,我想进去看看可以吗?”小魅笑眯眯地问。

“当然可以,女士先请。”恽夜遥的绅士风度显摆起来,无形之中甩了陆浩宇好几条街,一下子身后大部分女生又要控制不住尖叫了,唐奶奶赶紧把手指比在嘴唇上说:“嘘!嘘!屋子里头可有病人呐!大家别发出太大的声音。”

女生们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是眼睛里的光彩却是维持了好久都没有褪去。

小魅并不在意这些,她曼妙的身段飘过恽夜遥身边朝自己老公走去,走到还站在屋子中央的颜慕恒身边,小魅像是害怕一样很自然地缩进他怀里,颜慕恒当然不会拒绝,一只大手揽上小魅的腰部。

恽夜遥出于礼貌,稍稍偏过一点头不去看。在他移开视线的同时,小魅突然朝后瞟了一眼,然后迅速靠近颜慕恒耳边,抓住短暂的机会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小心,门口那小子盯上你了,在那件事成功之前,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颜慕恒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不过小魅说的每一个字都被他清清楚楚听到了,大手从小魅腰部移到肩膀上,颜慕恒双眼微微眯起,像极了一直已经瞄准了目标的猎豹。

第二十四章不可思议的密室失踪事件下:盛放的血屋上

等到确认三个房间的客人全部都安然无恙之后,大家跳过颜慕恒、恽夜遥的房间来到连帆居住房间的房门口。

连帆迫不及待用自己的钥匙插入钥匙孔中,准备开门,可是当他第一下扭动钥匙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连帆。”恽夜遥在他身边问道。

“房门好像被人从里面反锁住了!”

连帆说出的话让大家瞬间陷入诡异的氛围中,管家脱口而出问道:“这怎么可能?!!”随即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地说:“会不会是我们家的小女仆怖怖在里面打扫卫生?”

管家分开身边的人,走到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然后大声朝里面喊;“怖怖,是你在里面吗?”

等了几秒钟之后,房间里面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他的问话,于是管家先生又重新喊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回答。

恽夜遥说:“怖怖在里面也不可能啊!她难道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打扫这间房间的卫生吗?”

这个问题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女仆确实不可能留在房间里,我们知道,她早上唤出恽夜遥之后,并没有敲开连帆的房门,当时连帆房间里是有人的,这个人听到小女仆敲门之后,很奇怪地反锁住了房门。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间房间就一直处于内部反锁的状态。

当然这些现在在场的所有人员包括恽夜遥在内还不知道!而那个小女仆怖怖是否已经回到了女主人的房间里?也并没有人看到过,只是住在屋子里的其他仆人按照以往的习惯,猜测她已经回去了。

管家不死心再次敲着房门,身后的连帆更是急得冷汗都下来了,他问管家:“不会是小偷在里面吧,我的钱包和行李可都在这间房间里啊!”

“这一点你放心好了,不可能有小偷进来的。”管家回答说:“撇开现在的天气不谈,要进入这栋褐色塔楼,必须走过整栋主屋,然后从天桥方向过来,小偷根本不可能避得开我们的视线!”

“那么从房子外面攀爬呢?”连帆不死心,继续问道。

管家停下敲门的动作,回头看着他很无奈地说:“你认为这样大的雪,有人可以爬得上来吗?而且这塔楼是全封闭的,根本没有窗户,楼道顶端唯一的门也没有被撬坏锁的痕迹,小偷要怎么进来呢?”

连帆一下子被管家说得哑口无言。确实是这样的道理,如果有哪个小偷不顾生命危险到这种大山里来偷盗的话,那么说他脑子被板砖给敲了一点都不过份。

当管家想要再次抬手敲门的时候,颜慕恒制止了他,说:“我想,就算不是小偷,把自己锁在别人的房间里几个小时的人,也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把这扇房门交给我怎么样?”

管家一时之间没有弄明白颜慕恒的意思,第一个是因为这座山里从来没有犯罪事件发生过,所以他们没有过高的警惕性;第二个是因为他不明白颜慕恒要他把房门交给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把备用钥匙交给他吗?

于是管家说:“如果房门从里面被反锁的话,外面有钥匙也是打不开的!”

这时候,恽夜遥似乎已经明白了颜慕恒的意思,他接上话头对管家解释说:“颜先生的意思是如果你们同意的话,他可以撞开这扇房门。”

“撞!撞开吗?!”管家明显被吓到了,他继续说:“…可是有这个必要吗?难道里面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人?”

“门开了不就知道了!我现在要撞门,希望事后你能替我跟这家里的主人解释一下原因,需要赔偿的话也可以。”颜慕恒不想再啰嗦下去,直截了当分开众人,退后几步说。

管家赶紧点头,然后让几个小姑娘和唐奶奶躲到自己身后,而柳桥蒲明显也同意这种做法,所以在一边没有吭声。

等大家都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颜慕恒退到房门对面的墙壁底部,然后卯足劲向实木房门冲击过去,第一下,实木上面就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缝,管家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个人力气也太大了。

而他边上的柳桥蒲却似乎发现了什么?眼中掠过一丝疑惑!这年轻人撞门的样子和他的力气似乎让柳桥蒲想起了一点东西。不过他张了张嘴,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凭着几十年干刑警的经验,柳桥蒲同恽夜遥一样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似乎有着什么目的,但他的想法与恽夜遥又有些许不同,他觉得自己更应该静观其变才对。至于柳桥蒲为什么会这么想?那就是以后来解释的事情了。

撞门的声音没有几下,房门就支撑不住朝内倒了下去,而颜慕恒根本就像玩了个游戏一样毫无反应,只是用手拍了拍肩膀上的木屑,一脚踩上了稀烂的门板,向里面走进去。

不过这种冷静只维持了几秒钟,颜慕恒看到房间里的景象之后,脚步一瞬间停在了门口。

恽夜遥和柳桥蒲看到他这种反应,立刻就警觉起来,两个人一起挤过颜慕恒的身体,向房间里面看进去——

地板中央和床铺上,巨大的鲜红花朵带着恐怖盛开在那里,花朵周围的鲜红色液体不停从床铺边缘滴落到地板上,甚至连厚重的床单和被褥都已经被染成了鲜红色。

柳老爷子也明显被这一幕镇住了,一时没有做出反应,倒是恽夜遥和颜慕恒还有小魅三个人同时冲进了房间,开始搜索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柳桥蒲赶紧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房门,对身后所有人说:“你们现在全部回到餐厅里去!管家先生,拜托你清点人数,家里的人,包括所有来的客人一个都不能少,也不要随便走动!最好叫主人家也到餐厅里来等待!”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房间里发生了什么?”管家焦急地问。

“现在我还不能回答你,等一下,等小恽和小颜检查完房间,我们会一起到餐厅里来说明情况的!所以现在请你不要问问题,立刻照着我的话去做。”

“……好,好吧。”

管家勉强应承下来,开始招呼大家回餐厅去等待,其他人所有的疑问也都被柳桥蒲用同样的话抵挡了过去,他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再看到房间里的状况。

第二十五章不可思议的密室失踪之谜下:盛放的血屋下

等其他人全部离开之后,恽夜遥和颜慕恒还有小魅也差不多把屋子全都搜索过了。小魅这个女人真的非常奇怪,她居然不害怕屋子里大片的鲜血,而且行动起来比身边两个男人还要麻利。

柳桥蒲轻轻关上房门,问屋子里的三个人:“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首先回答他的是恽夜遥,“暂时没有,这屋子里除了血之外,找不到其他尸体的痕迹,而且这血我觉得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人的鲜血。颜先生,你认为要被杀的话,会一下子喷溅出这么大量的鲜血吗?”

“很难,如果一刀刺中胸部,那是会流很多血,但是把床铺和地板完全浸透应该不会这么厉害,除非开膛破肚……”颜慕恒很认真的说。

他的妻子小魅接过丈夫的话头说:“就算开膛破肚,也不会有这么大量的血,这样的出血量,好像是一下子把人体内的所有鲜血都倒出来一样。你们看,床铺上还在不停的往下流,地板较低地方的血已经汇聚到一起去了。”

“对的,这个房间是全封闭的,没有任何密室和密道之类的东西,如果真的有人被杀的话,找不到尸体只可能是两点原因:第一凶手将尸体转移了,但是你们觉得这有可能吗?除了外面天桥之外,凶手能够转移到什么地方去呢?”

“就算是从天桥上抛下去,很大程度上也会落在主屋的屋顶上,切成尸块再抛下去的话更加不可能了,那样就会弄得周围到处都是,凶手不可能有时间去清理干净!而且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恐怖尸块被发现的几率是很高的。”

“第二凶手把尸体藏到别的房间里去,这也不可能,褐色塔楼里面只有一间空房间,而这间空房间在今天早上刚刚被打扫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就是说,只有连帆的房间从昨晚开始就被反锁了,而且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人进入过,凶手杀了人之后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不着痕迹地把尸体弄出去。”

“嗯,小恽你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如果这个时候有谁能鉴定一下血的成分就好了。”柳桥蒲点点头表示认同,然后转到鲜血前面仔细观察着。

光凭肉眼的话,确实无法分辨出到底是人血还是动物血?而且这里面还存在着一个问题:就算是杀死动物制造的恐怖现场,那么动物的尸体又去哪里了呢?

暂时这一切还没有办法得到解答,在山上也无法向警察求助,四个人只能简单调查之后,退出了房间,为了不破坏现场,他们很小心的没有在鲜血上留下任何一个脚印,而且尽可能不乱动房间里的东西,以免将来调查的时候出现偏差。

恽夜遥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在关上门之前,他忍不住又朝房间里看了一眼,他总觉得有某些地方好像很不对劲,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现在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这间血屋在连帆出去之后,肯定是有人在里面呆过。

布满血腥的密室,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人!还有半夜睡不着的那两个人,真的没有撒谎吗?恽夜遥不禁看向颜慕恒和小魅的背影,心中暗想:‘看来我得好好盯紧他们了!’

第二十六章‘我’的过去和现在

过去的‘我’

父亲总是说,我是个沉静到几乎有些诡异的孩子,没有什么笑容,没有什么话语,每天每天都一个人呆在书房里面,可是那些书却依然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父亲根本看不出来我到底看了哪一本。

有的时候,父亲会走进书房里问我:“小安,你在看什么呢?”

“……”回答她的却总是我的沉默,可是对此,父亲并不在意。

只有当那件事来临的时候,他才会反反复复问我的建议,就算是我厌烦了、不开心了、甚至是哭了,他都不会放弃。因为那件事关系着父亲的命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管父亲怎么问,我都没有办法再告诉他正确的答案,这让我非常困扰。

我拼命阅读专业书籍,拼命让自己闭上眼睛做梦,可是依然没有办法看到那些父亲想要知道的风景。为此,我想父亲是沮丧和悲伤的。

至于他的沮丧和悲伤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自己,这一点我就搞不清楚了。

在人生的前40多年,也就是我还小的时候,父亲过得非常不容易,因为他的贫穷和酸腐,母亲很早就离我们而去,至今在我心中,都一直在思念着母亲。

哦,对了,我的父亲名字叫安泽,是一个很有名的考古学家。事实上这样说是不正确的,因为父亲是靠别的途径拥有了现在的身份,但是,在父亲面前,我们都必须称他为考古学家。

至于那个真正拥有天赋的人在哪里呢?我不能说,也不能去想,想多了父亲就会没有安全感,他会一直一直盯着我,直到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着为止,这让我非常非常困扰。

十年前,我们从市区温暖的小屋里,搬到了这片冰天雪地的山崖之上,只是为了躲开那些好事的,经常追踪着我们秘密的人。父亲不能够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秘密,要不然的话,他好不容易拥有的这一切就都没有了。

他总是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我也认同这一点,虽然钱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可是我觉得父亲这句话并不是在说谎。

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呢?或者有一天我像母亲一样离家出走了呢?!那个时候父亲要怎么办?

我时常在想这个问题,因为想到这些,我就会开始思念我过去的同学,思念我过去的生活,思念小时候被母亲抱在怀里去吃冰糖葫芦的日子。

现在,这一切我永远都没有办法拥有了,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怜,当初就不应该把那个梦境去告诉父亲。

后悔和懊恼,让我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可是父亲却并没有发觉,还是不停地强迫我去想象和做梦。直到我这副皮囊里,再也榨不出一点油水为止。

是的,你们想的没有错,我是在怨恨,甚至可以说是在仇恨,但这种感觉我应该向谁去发泄呢?唉……没有用的,所以我只能将它埋在心底,躲在自己最喜欢的书房里面默默承受。

在明镜屋生活了差不多一年之后,父亲的那件事就没有办法再维持下去了,就算他让我整天整天到的做梦,也办不到,我再也说不出正确的话,所以他放弃了。

‘然后呢?爸爸,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呢?’我迫不及待地问。

可是迎面而来的不是父亲温柔的话语,而是他那张悲伤到几乎要崩溃的脸庞!

‘爸爸……’我呼喊他,想要得到心中的答案。

‘爸爸……’

父亲站起身来,用背部对着我说了一句:‘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你以后哪儿都不要去,就呆在这里!’

多么残忍和残酷的一件事啊!除了用这两个词语来形容,我的大脑中想不出其他任何词语,空白越来越多地占据着我的脑海,甚至连过去的记忆也开始有些模糊了。

从那一天开始,父亲就不再和我交流,而是每天过着仿佛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家里的女仆和他走得很近,我每次偷偷看向他们的时候,父亲都会严厉训斥我,让我回自己的房间去。

我觉得爱在渐渐流失,那最后一点点的温暖如果也没有了,我该怎么活下去呢!

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就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被关在家里如同笼中之鸟……只有从那些书籍中,我才能感受到一丝丝的慰藉。

书籍有很多是母亲留下的,她也是个老师,而且是个比父亲耐心得多的好老师,有时候我在想,下辈子我一定不再投胎做母亲的女儿,而是要做她的学生,因为学生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都比我要多得多。

痛苦表达得太多,也是会疲惫和厌倦的,所以现在我想…我应该去睡一觉了,希望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随着这凛冽的山风而改变……

——

现在的‘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早已经习惯和喜欢上了诡谲屋,对!是诡谲屋,而不是明镜屋。过去的那个名字我一点都不喜欢,包括那个不依不饶,缠着我打了好多年官司的小女仆。

我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和一个真心爱着自己的人,他的名字叫Eternal,这是我给他起的,代表永恒,意思是永远存在于我心中的男人。是不是很唯美和浪漫?

可是哪个姑娘不希望自己拥有如此山无棱,天地合的美丽爱情呢?像我这样的人更加不例外。

有了Eternal我的生活充满了阳光,就算是寒冬的大雪将山崖全部都覆盖住,只要我们躲在诡谲屋里面,只要我们躲在那十平米的温暖小窝里面,一切对我们来说就都无所谓了。

只要他在我的身边,诡谲屋就是我最向往的家园——

每天清晨,在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还没有醒来的时候,为了能够尽快见到他,我都会偷偷的趴在窗口,对着时间老人说:请你慢点走,再慢一点走,请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行吗?

每天晚上,在这个家里所有的人都已经去安睡的时候,为了能够尽快和他一起躲进温暖的小屋,我都会在皑皑白雪中,对着时间老人说:请你快点走,再快一点走,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行吗?

时间老人会记住我的请求,并帮我实现愿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愿望永不停息。我甚至越来越觉得,多年以前,那片晚霞映照下的鲜红色,是来的那么正确而又及时。

第二十七章餐厅里的猜疑和思虑

当恽夜遥、颜慕恒夫妇和柳桥蒲四个人回到餐厅中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立刻看向他们,却没有人开口询问,而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怪异。

恽夜遥看着每一个人,那些刚刚认识的新面孔,一个一个背后都有着自己的故事。而恽夜遥的直觉就像梦境一样,在心中探寻着这些秘密。

脚步在不知不觉中靠近颜慕恒,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同样挺拔的身材,同样严谨的动作,除了颜慕恒脸上那块伤疤有些煞风景之外,其他的都是那么匹配。甚至连颜慕恒的老婆小魅都自觉同柳桥蒲站到了一起。

小魅手上还有残留的鲜血没有擦掉,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恐慌,她偷偷把手反背到身体后面准备用裙子的褶皱擦干净。

“诺,用这个。”柳桥蒲老爷子突然说,他的眼睛还看着前方,但是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心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张餐巾纸。

“柳爷爷,你的观察能力还真好!”小魅微笑着轻声表扬一句,然后用手指尖轻轻接过的餐巾纸。

柳桥蒲并没有接下去说话,作为一个老刑警,他现在有必要怀疑任何一个人,包括身边的小魅。因此现在,他要好好听清楚每一个人说的话,作为接下来判断的依据。

小魅的眼睛盯着柳桥蒲的侧颜看了好一会儿,偷偷用手扯了一下前面颜慕恒的手指,并把一张团着的餐巾纸塞进颜慕恒手心里。颜慕恒的手立刻抓握了起来。他们两夫妻的这些动作,柳桥蒲和恽夜遥都没有发现。

小魅好像天生就是做隐蔽工作的料,她很清楚什么时候该给人家露出一点破绽,而什么时候却又要将自己像黑夜中的野兽一样,好好隐藏起来。到底在她美丽的脸庞下有多少阴谋?好像谁也没有办法猜透似的。

可是就在小魅转过身去想要找个位置坐下的一刹那,颜慕恒的手伸进了另一个人的手心中,而这一回,站在他们后面的柳桥蒲老爷子看得清清楚楚,但令人奇怪的是,脾气火爆的老爷子却一声都没有吭,而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同样餐巾纸,分别经过四个人的手,最后被其中的一个人暂时藏进毛衣的袖子里。到底最后一个人是谁?颜慕恒和小魅为什么不能在刚才还没有见到众人的时候就处理好这些事情,而要等到现在人多的时候再来偷偷摸摸的行动呢?

也许谜底就在他们手心里的那张餐巾纸上面,但是现在,我们暂时不得而知。

沉默了一两分钟之后,恽夜遥猛然发现王姐不在餐厅里面,于是他开口问:“王姐呢?”

“王姐去叫主人家了,可是还没有过来。”回答她的是文曼曼,这个女生的表情看上去还是那么沉着,并没有因为刚才的诡异事件而稍显活跃一点点。

文曼曼话音刚落,肥胖的管家就立刻接了上去:“大概我们的女主人不想要和陌生人见面吧,她已经差不多五六年没有见过我们以外的人。尤其是最近两三年,甚至连我们都很少见到女主人。”

“什么?这里的主人是个女生吗?”姚慕青问道,她一直以为诡谲屋的主人应该是个男人,而她的同学们大概也是如此认为,因为从孟琪儿和秦森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同样的疑问。

连帆现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个,他一直在担心着自己房间里的行李和钱包,当然还有一些个人的必需品,但又不好意思再问那四个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的人,那样会让人觉得自己并不信任他们,所以也只好一个人默默担忧着。

夏红柿则大部分时间都在盯着恽夜遥的侧颜看,大部分注意力都被这个男人所吸引,也许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危险意识所以才会这样,但此刻在不知道确切事实的情况之下,谁又会有足够的危险意识呢?

恽夜遥一直在斟词酌句,想着该怎样把房间里的情况告诉其他不知情的人,因为晚上连帆还是要使用客房的,这样瞒着也不是一件好事。

“连帆,”恽夜遥清了清嗓子说:“我们已经把你的行李和物品都拿到娱乐室里边了,你待会自己去清点一下,今天晚上可能要让你转移到那间空着的客房里居住,因为你原本的房间发生了一些特殊状况……”

“真的吗?!”连帆并不关心房间里发生什么特殊的状况,他听说自己的行李已经被全部拿出来了,一脚踢开椅子就向娱乐室的方向跑去。

不去管连帆的行动,恽夜遥继续往下说:“事实上连帆的房间里不知道对什么人撒满了鲜血,床上地板上都是的,根本没有办法清理干净。我们猜想,可能是有谁杀了动物把血洒在房间里搞恶作剧。”

“难道不会是有人被杀了吗?悬疑恐怖小说里发生这种状况的时候,往往都都应该有被害者出现呀!”秦森似乎看小说看得太多了,说出了这样的话。

“小秦,这不是小说,是现实,没那么容易发生凶杀事件的!”柳桥蒲立刻说道,他严厉的眼神让秦森微微缩了一下脖子,不敢再吱声了。

其他人此刻也面面相觑,都想听听恽夜遥接下去会怎么说。

可是这个时候,餐厅与客厅连接的那扇门口,却有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王姐疲惫地从客厅方向走进来,对管家说:“女主人和怖怖不见了!我在书房和她们的房间里找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

“你确定?”管家立刻站起身来,王姐的话好像给了他很大打击似的,开口说:“我去去就回来。”说完,管家先生便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客厅。

“柳爷爷,这里交给你了,我也去看看。”恽夜遥回头对柳桥蒲说了一句之后,立刻跟上了管家。

“好!”柳桥蒲知道他的意思,也不啰嗦,一屁股坐在了餐桌边上一张空着的位子上。老刑警的眼睛始终落在餐厅里的那些人身上,不敢有一丝懈怠。

此刻颜慕恒也想要跟着恽夜遥一起去,他脸上明显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可是刚走几步,就被身后的小魅拉住了,小魅皱着眉头,不停对颜慕恒摇头,好像是因为不安所以不想他离开自己身边。

但在柳桥蒲眼中,小魅的眼神更像是另外一种意义,只是老爷子现在还不想说出来。

颜慕恒最终还是没有跟出去,听了小魅的话,他也一屁股坐在了众人对面,一张丑陋的脸此刻绷得更紧了。

第二十八章神秘消失的女主人

把餐厅里所有的人都交给柳桥蒲之后,恽夜遥紧跟着管家冲进了同样大小的客厅里面,客厅的样子还是看上去一样奇怪,各种各样小房子的装饰,仿佛每一个装饰内部都有一扇门可以进入一样。

管家肥胖的身体磕到了主人房间门边的钢琴上面,不过他好像完全没有在意,伸出双手迅速去推那扇看似关闭着的房门。没想到房门根本就没有锁住,管家一个踉跄便冲进了房间里面。

身后的恽夜遥感到很奇怪,为什么管家会如此着急,照理管家应该是一个家中最冷静的人,王姐说女主人消失,不过是在房间客厅和房子外围没有找到女主人而已!也许她清晨和小女仆去哪里散步了呢?

就算不是如此,管家正确的反应也应该是立刻发动家里所有的仆人去寻找,而不是自己一个人急匆匆的直接冲进女主人的房间。

恽夜遥收敛起脚步,向那扇被管家推开的房门口靠近,他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看到什么不好的事物,恽夜遥希望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恶作剧,而这个家的女主人,正安然无恙的在某个地方,很快就会回转。

当脚步贴近到足够的距离,视线能够扫过大半个房间的时候,恽夜遥才发现,这居然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

狭长的空间里放着一张单人小床,和一应俱全的生活用品,甚至连卫生间和电磁炉都有。

“你们家的女主人一个人在房间里做饭吗?”恽夜遥突然之间问了一句,这确实是他此刻正在想着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却让前面的管家愣了一下,随即说:“不是,但她很怕见陌生人,所以电磁炉是以备不时之需的,万一厨娘生病不能做饭的话,女主人就会让小女仆怖怖在房间里面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那你们怎么办呢?”

“我们就到外面的餐厅里去吃喽。”

“哦!”恽夜遥靠近管家,与他并排站在一起,一胖一瘦两个人将房间过道给挤得满满当当。

房间里一目了然,根本不用去仔细搜索,一侧的窗户打开着,外面就可以看到褐色塔楼外围的墙壁,两栋屋子挨得非常近。

恽夜遥指着窗户说:“会不会女主人从这里到褐色塔楼背面或者钟楼那边散步去了?”

“这怎么可能!?”管家立刻反驳,他的眼中充满了惊异,说:“我们家女主人因为多年前的火灾受伤,手臂和腿上都有疤痕,而且还伴有肌肉轻微的萎缩,根本不可能爬窗户的。而且怖怖也是个温柔沉静的孩子,怎么可能怂恿女主人做这种事情呢?”

“你先不要着急,我想主人家失踪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有可能她忘了跟你们说!”

“这也是不可能的!这个家所有的一切大小事务都是我在管着,主人家从来待在房间里不出门,她喜欢看书,甚至连书籍都是怖怖出来到书房里去拿的,主人家有任何事情都会让怖怖出来告知我,不要说出门散步这样的大事了!”

“出门散步是一件大事吗?!!”管家说出的话就算是恽夜遥的脑子一时间都无法接受,他真的是被震惊到了。

这个时候管家也看出了恽夜遥的反应,于是解释说:“女主人自从这栋屋子前任主人死后,一直处在一种相当自闭和抑郁的状态中,根本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家里才会多了小女仆怖怖和厨娘的儿子小恒来帮忙。”

“抑郁和伤痛,让女主人的精神状况非常不稳定,所以她出门不管做任何一件事都成为了这个家的头等大事,害怕会突然发生什么?虽然近五六年来,女主人一次也没有出过门,但我们依然时刻警惕着,以防万一。”

“原来如此,所以你刚才才会那么紧张地冲过来。”恽夜遥说道。

这句话让管家意识到了一点什么,话语中稍稍带上了不满的情绪,“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吗?”

“不是,管家先生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太能理解出门散步为什么会是大事?所以才问的。”恽夜遥赶紧解释。

这句话让管家严肃的表情放松了下来,说:“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得赶紧到房子外面去找,万一出事那就麻烦了,怖怖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那好,我和你一起到外围,让柳爷爷发动留在家里的人重新把房子内部搜索一遍,不放过任何她们可能出现的地方。”

管家又说:“还有一个地方,就是外面离山道最近的那家餐馆,餐馆里的老板娘可能会知道一些什么?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我们可以去他那里问一问。”管家的话让恽夜遥想起了刚刚上山遇到的那个餐馆老板娘。

‘她难道和这家的女主人有什么关系吗?那当时她为什么不主动带我们到这家来打招呼呢?’在恽夜遥印象之中,餐馆老板娘是那种非常热情好客,并且好奇心很重的人,这种人手边如果没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一定会对带他们来别墅借宿这件事很积极。

渐渐的,这家人之间的关系,在恽夜遥眼中显得复杂起来,而且连帆房间里的那些血,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那间房间的血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恽夜遥一边绞尽脑汁思考着,一边跟着管家回到餐厅里套上羽绒服,准备向户外出发。

“大家,我们要重新到外面去找一找女主人,”管家大声说:“请各位辛苦一下,分散在屋子里寻找一遍,那个,柳爷爷,您老帮帮忙指挥一下大家,谢谢。”

“好,交给我了。”柳桥蒲立刻站起来回应说

“那就麻烦您了,一定要找到女主人和怖怖!王姐、厨娘,你们也听柳爷爷指挥。”

管家说完,没有等王姐她们回答,就和恽夜遥两个人冲出了门外,屋子里的其他人也立刻行动起来。柳航、连帆、秦森被安排到褐色塔楼里重新去看一下,这一回每个房间都要进入仔细搜索。

女生们负责搜索蓝色塔楼,也是每一个房间都要仔细看。厨娘和王姐对这个家非常熟悉,她们被安排搜索主屋里的各个房间,包括娱乐室后面的卫生间。

柳爷爷自己带着颜慕恒和小魅去照看三个病人,防止他们发生什么意外,大家有任何消息,都到褐色塔楼楼梯口的地方汇报。

第二十九章小女仆怖怖上

女孩独自一人坐在餐厅不大的厨房里面,脏污的抹布就放在身边,这里的厨房完全和别墅中的厨房不能相比。又小又脏,还充满了剩饭剩菜的味道。

可是女孩一点都不觉得恶心,甚至还觉得在这里比在别墅里更加轻松,更加舒适。

‘至少我不用那么辛苦的去面对那些人,面对那个满身是疤痕的虚伪者。’女孩在心里想着,双手的手指一点一点撕扯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块黑褐色的牛肉干,又好像不是。

撕扯下来的碎末被女孩随手扔在厨房地板上,散落的到处都是,甚至有些还掉进了正在滴着水的水槽下面,和那些油腻腻的污垢堆积在一起。

现在是中午,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这个小地方消磨,自己心爱的人下山去了,要几天之后才能回来。这才是女孩真正寂寞的原因。

见不到心爱的人,就算一分钟她也不能忍受,餐厅老板娘正靠在大门口同什么人火热的聊着天。从女孩的位置看过去,根本看不清门外的人,只能看见餐厅老板娘手舞足蹈的背影。

‘她生活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山上,而且每天干着粗活,为什么还能够保持那么细腻的皮肤呢!’女孩突发奇想,在心里思考着。

抬起自己略显粗糙的双手,其实这双手也还可以,没有冻疮,没有老茧,也没有过于褶皱的皮肤。但女孩自己却感觉很不满意,不!是非常非常的不满意。女人们总是这样,对自己身上哪怕是一小寸的肌肤,都会过于严格要求。只要她们自己感觉不好的话,就算身边的人感觉好也没有用。

这种刹那间产生的问题和想法,当然转换起来也是很快的,不消两三分钟的时间,女孩的思维就在老板娘、自己的手和外出的爱人之间转了一个大圈子。现在她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爱人几天之后将会带回来的礼物上面。

‘他这次回来到底会给我带来什么礼物呢?如果比上次好看的话,我就送一个给这里的老板娘,这些年来全靠她的理解,别墅里那些人才没有发现我的秘密。’

对于老板娘所做的一切,女孩其实心知肚明,他知道老板娘在窥视她的秘密,也知道老板娘在刻意帮她隐藏秘密。但只要有后者存在,前者女孩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胡思乱想让女孩有些发困,她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快11点钟了。

‘我应该干点活,不能老是这样傻呆着,毕竟老板娘的工资可不是白发的。’女孩想着,环顾了一下厨房四周,‘要不我就打扫一下这里的卫生吧,实在是太脏了。’

但是这个想法又立刻被她否定了过去,因为有些厨房的卫生是很难打扫干净的,女孩也不想自己的手长时间浸泡在洗洁精或者去污灵这样的东西里面。

‘那么我去外面擦一下桌子,拖个地板什么的?’新的方案产生之后,又很快被大脑废弃了,因为外面的桌子和地板老板娘已经清扫过了,没有必要再去做第二遍。

似乎已经找不到其它可以干的事情,女孩磨磨蹭蹭离开厨房,走进前面的餐厅。

这个时候,停下说话的老板娘回过头来,正好看见走出来的女孩。老板娘立刻笑眯眯地说:“怖怖,很无聊吗?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聊天?”

“不了,我还是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习惯了。”女孩拒绝着,并不是因为不想和他们说话,而是因为言多必失,万一将某些真相透露出来就不好了。

在餐厅里胡乱晃了几步之后,还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干,于是女孩又找了饭桌边上的一张椅子坐下,独自一个人在那边发呆。

老板娘早已习惯了女孩的这种状况,也不去打扰她,而是继续回头说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那些差一点遇难的人。门外的人似乎听得津津有味,并没有探进头来看一眼餐厅里面的女孩。

‘现在别墅里到底怎么样了呢?一下子住进那么多人,管家和伯母应该非常困扰吧,厨房里的粮食也不太够,小恒又不能马上回转,是不是我今天晚上应该问这里的老板娘买一些粮食带回去呢?’女孩的思绪又开始担心别墅里面的粮食问题。

不过,这也很平常,因为她想到的这些都是日常生活中经常遇到的事情,确定了自己必须问老板娘买些粮食回去之后,刚刚坐下的女孩又站起身来,向厨房后面走去。

“怖怖,你又去干什么?”老板娘问她。

“嗯,大雪封山,我在想别墅的粮食应该不够了,我想去看看你这边仓库里的粮食还多不多,能不能今天晚上让我带回去一些?到时候小恒回来之后,我会让他来付钱的!”

“哦这个啊,因为事前就感觉天气要变,所以我囤了不少粮食,再说这几天也不可能有客人来,你随意拿就行,钱的事不用那么着急的,等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说就行了!”

“嗯,谢谢老板娘,我一定会让小恒一回来就到你这边来结账。”

“没事没事。”老板娘微笑着说完,就不再去管女孩的动向了。

几分钟之后,矮小的背影就消失在了厨房后面一扇小门背后,餐馆的仓库还要再往后走一段距离,夹缝中吹过来的寒风让女孩瑟瑟发抖,她裹紧身上的棉衣,快步向前走去。

第三十章小女仆怖怖下

怖怖今天打算晚一点回别墅,倒不是因为女主人并不在意她是否在身边,更愿意一个人呆着。而是今天晚上别墅里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万一有喜欢熬夜的家伙看到她,秘密不就要被戳穿了吗?

所以怖怖决定,等到超过晚上10点钟之后,她再回去,事实上。怖怖这样一来,回到别墅的时间并不是晚上10点钟,而是11点钟。这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当然目前还并不清楚。

还有另一个晚回去的原因就是,怖怖决定在女主人屋外的书房里睡上一晚。因为一个人睡在蓝色塔楼的房间里,她会害怕。每一次小恒不在,怖怖都偷偷在书房里睡觉,因为怖怖总是天不亮就起床了,所以这件事从来没有被管家或者其他人发现过。

书房里的那些书,似乎能给怖怖特别的安全感,就算男朋友小恒不在身边,她也能睡得很安稳。

带着雪花的凛冽寒风钻进怖怖无法完全裹紧的领口之内,让她的身体一阵一阵打颤。

‘我得快一点拿着粮食之后,回到有空调的屋子里,感冒的话就什么也做不了了。’怖怖想着,一头钻进了仓库里面。

当墙壁上的电灯开关被打开之后,怖怖吐出一口白气,心就轻松了不少,这里是几家餐厅共用的粮食仓库,每一堆粮食都仔仔细细摆放在自家的区域之内,绝不会越界。

因为山区寒冷的天气,所以仓库里根本不需要冰箱。而且夏天上山下山比较方便,没有人会在短暂的夏天去囤积粮食的。

怖怖仔细看着悬挂着的牌子,找到属于老板娘的那一堆粮食,从边上拿过一把木制的小推车,把小袋的大米和肉类还有一些蔬菜放到了推车上,大袋的当然要留给老板娘自己用,别墅里就算人再多,也不可能在两三天之内吃得光那么多东西,有这么一推车大体上就足够了。

怖怖在物质上从来不是个贪心的女孩,不过她在爱情上却很贪心,甚至小恒难得看一眼别的女孩子都会让她非常非常生气。

看看差不多之后,怖怖想用双手把小推车的把手抬起来,可是刚一用力,突然感觉到手臂一软,小推车发出咔的一声倾斜在地面上,一袋大米也随即滑落了下来。

怖怖表现出痛苦的神情,用右手捂着左边胳膊上的某一个地方,坐到粮食堆边上的小矮凳上面,不停的揉着,直到感觉神经好像放松下来了,她这才甩甩胳膊重新站起来。

再次试着去抬那辆小推车,这一回胳膊上不痛了,只是皮肤绷紧着有些难受,只要不痛,这点点不舒服,对于怖怖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

‘快点干完,今天就没什么事情了。’怖怖想着,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

老板娘在餐馆里等了又等,还是不见小女仆的身影出现在后门的地方,她开始有些担心,怖怖向来不是一个身体很棒的女孩子,经常会感冒咳嗽。到粮食仓库有一段距离,老板娘害怕她经不住风雪出事就麻烦了。

但是餐厅里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又不好走开,所以老板娘的注意力全部集中的怖怖出入的地方,心里祈祷着她快点回来。

‘早知道让刚才那个人帮忙看一下店,自己陪怖怖一起去就好了。’老板娘有些后悔自己光顾着吹牛,忽略了小女仆。

又过了十几分钟,餐馆老板娘终于忍无可忍了,她迅速套上自己的羽绒外套,将店门锁好之后,准备自己出去寻找一下。

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厨房那边的后门被打开了,怖怖带着满身雪花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她那件薄棉袄。

“哎呀!怖怖你怎么又穿着这么单薄的衣服跑出去?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吗?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老板娘一边重新脱下羽绒服,一边带着埋怨的口气说。

可是小女仆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只是小小声说道:“抱歉,我以为很快就能回来,没想到路程的风太大了,糊了眼睛,差点迷路。”

“以后做这种事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对了,粮食拿好了吗?!”

“嗯!拿了三袋20斤的大米,还有小半车白菜和两袋猪肉,一袋羊腿和一袋羊杂,足够了!”怖怖将所拿的东西具体汇报给老板娘听,这样以后老板娘算起钱来也好算。

“不用跟我说的这么仔细哟!如果不够的话可以再拿点,别墅里这几天消耗肯定大的,你看昨天那一帮子人,好多都是男的哟,男的可要比女的能吃多了。”老板娘好心提醒怖怖。

不过怖怖只是摇了摇头说:“足够了,有两天的量就足够了。”

她这话非常奇怪,老板娘不禁回过头来看着小女仆,声音也变得很诧异,“你怎么能确定只需要两天的粮食呢?我觉得这雪啊!下个三四天都不会停。不信你明天早上可以听天气预报。”

“不是因为雪,别墅里还有一些粮食,大概能用两天左右。所以再加上两天的量就足够了。”怖怖最后这句话显得有一点点慌张,似乎是发现自己说漏嘴了,然后在临时补救。

不过这个解释能说得通,所以老板娘也就不再问下去了,而是说:“怖怖,就快要下午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别墅?今天那里一定非常热闹,”

“啊!不用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待在你这里。”怖怖说着,坐在了老板娘的柜台边上,她那双灵动的漂亮眼睛,盯着门外结在屋檐下面的冰柱,一眨不眨。

老板娘想要继续再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并没有说出口,自顾自回到柜台里算起帐来。

第三十一章寻找上

放下别墅里面的人不管,我们先来看管家和恽夜遥的行动,这两个人从别墅大门出来以后,首先绕向褐色塔楼外围去寻找线索。因为现在的天气,女主人的腿脚根本不可能走得很远。

也许只是扶着墙壁在房子之间来回走走而已,这是管家的猜测,当然恽夜遥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两个人穿过塔楼与主屋之间并不宽阔的过道,口中呼喊着女主人和怖怖的名字,此刻山上的风雪比昨天更大了,积雪都快要没过小腿部分,恽夜遥对管家说:“女主人真的有可能到外面来吗?这种天气下没有受过伤的人都很难行走吧!”

“确实如此,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屋子里刚才已经差不多都找遍了,褐色塔楼这边我们也来回了好几趟,可是都没有女主人和怖怖的身影,所以不可能的地方也只好找找了。”管家的声音听上去很无奈,今天一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估计心里也很烦躁。

恽夜遥闭上嘴巴,跟着管家绕过褐色塔楼后面,这里直接可以看到钟楼。钟楼很高,是圆柱形的,整个外围要比边上的塔楼狭窄很多。顶上巨大的圆盘此刻指针正指在12点不到五分钟的地方。

“时间可过得真快呀,”恽夜遥说:“我都觉得没做多少事情,就已经快要到下午了。”这不是他第一次对时间提出异议。

管家回答说:“这个家就是这样,早晨的时间每天都过得特别快,今天算是事情多的一天了,要是以往,等厨娘刷好盘子做好午饭,就要超过12点半了,我们每天都是一点钟才开始吃午饭。”

“哦!”恽夜遥应了一声,眯起眼睛朝钟楼顶端望去,那里钟盘的后面有一个不是全封闭的空间。空间下面一直到钟楼底部,似乎都是空的。

“这里要怎么上去啊?”

“这里没有办法上去的,看到顶上的空缺处了吗?那里有一个地方和褐色塔楼连接,我们要穿过天桥,再穿过褐色塔楼顶端的小门,才能进入钟楼。”管家回答说。

恽夜遥皱起了眉头,他心里更加担心了,这样一来不就说明女主人不在这附近了吗?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恽夜遥还是问了一句:“这里周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吗?”

“没有了,山崖上就这几栋房子,绕过钟楼再前进的话,就该掉到山谷底下去了。”管家的声音听上去越来越沮丧。

恽夜遥说:“那我们现在就去餐馆老板娘那里问一下吧,管家先生你刚才不是说她有可能知道某些事情吗?”

“是啊,赶紧过去看看吧!这个老板娘经常打听别墅里的事,而且我感觉他和小女仆怖怖可能有些什么关系。”

“那你问过老板娘吗?”

“问过,可是老板娘完全否认她认识怖怖,这种事我也不好多追问,毕竟怖怖的工作归女主人直接管。”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再次绕回到主屋前面,向恽夜遥他们吃过饭的餐厅走去。

悬崖上几栋屋子的周边真的没多少路可以走,恽夜遥和管家只用了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围着主屋和塔楼绕了一个圈子。

找不到女主人,对这栋屋子里所有的仆人来说,都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恽夜遥也清楚这一点。

不过他心里还藏着一个猜测,会不会女主人就是进入连帆房间里面的那个人呢?听管家的说法,女主人精神状况肯定不好,或许那些鲜血只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喷洒上去的!就像他们之前猜测的那样,只是动物的鲜血。

但是,恽夜遥始终说服不了自己,完全相信这种说法。而且从某些线索上来看,这种说法也过于勉强了。

‘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等回去之后找机会仔细搜索一下厨房,让柳爷爷也来帮忙,这老爷子办法一套一套的,肯定能帮上忙。如果能找到大量新近被宰杀的家禽,至少也算是一种证据。又或许这个家里的人和厨娘都知道这件事,刻意替女主人瞒着呢?’

恽夜遥反复思考,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够确定,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不过,幸运的是,这个家从昨天到现在,除了女主人和怖怖之外,剩余的仆人和客人们都在,所以应该不会再发生别的奇怪事件了。

第三十二章呆在餐馆里的小姑娘

恽夜遥和管家向餐馆方向走去,原本是为了打听一下餐馆老板娘有没有看到过女主人和怖怖走出别墅大门,因为这位老板娘真的是很喜欢注意着别墅的动向,管家已经偷偷发现过好多次了,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老板娘总是有意无意朝别墅大门的方向看。

不过这些他没有当面说出来过,就像老板娘也没有把怖怖每天到饭馆里来打工的事情说出来过一样。管家当然是为了顾及老板娘的面子,不可能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着,老板娘家餐馆门口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四周没有竹子或木头做的篱笆,只是堆了一圈石头作为分割线而已!

院子内部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一些铲雪的工具被胡乱丢弃在地面上,这些工具大概早上被刚刚使用过,上面还包裹着不少白色的雪。院子没有院门,管家和恽夜遥直接就走了进去,走到门前以后,管家抬手敲了敲门。

“老板娘,你在吗?”管家的声音非常浑厚,并显示出些许的苍老,与他肥胖的身躯和脸庞很搭调。

里面很快就有人答话了,但是回答的人却不是老板娘,而是他们正在寻找的小女仆怖怖。乍一听到怖怖的声音!管家和恽夜遥都愣住了。

“怖怖!!那么说明女主人也在里面喽?!!”当这句话从管家口中脱口而出的时候,餐馆的大门被拉开了,里面露出怖怖那张通红的小脸,她似乎因为什么事情正在害怕,连眼眶都是湿润的。

“怖怖,你怎么会在这里?”管家还没有走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但是恽夜遥着急想要知道的不是这个问题,他想知道是女主人究竟在不在餐馆里面?因为完全没有听到第二个人发出的动静,所以恽夜遥一把推开小女仆开到一半的门,快步走进餐馆内部。

可是,餐馆里除了怖怖之外,什么人也没有,就连老板娘和厨师也不在。

“老板娘和厨师到哪里去了?还有你的女主人呢?”恽夜遥马上回过头来问。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怖怖难以招架,她动了动嘴唇,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还是恽夜遥平时接触的女孩子比较多,赶紧放缓语气安慰小姑娘,让怖怖坐到门口附近的一把椅子上,然后示意管家进到餐厅里来说话。

好不容易小姑娘的情绪稳定了,恽夜遥问:“跟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小姐,小姐让我到餐馆里来借粮食,因为……厨娘说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家里的粮食不够了。大清早我在褐色塔楼里清扫完房间之后就过来了。”

“怖怖,凌晨我们应该见过一面吧,你还记得吗?”恽夜遥突然插嘴问。

“是的,那就是我去清扫房间的时间。”怖怖回答。

“那么,没有人回应的空房间你是怎么处理的?除了我之外,你还看到过谁?”

此时管家索性坐到了怖怖边上,认真听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怖怖回答说:“除了你之外我谁也没有见到,其他所有的房间都是拿备用钥匙开锁进去打扫的。”

“那我下面的一间房间呢?”恽夜遥提醒怖怖,并且仔细观察着小女仆的神色变化。

听到这个问题,怖怖脸上突然之间显出一种若有似无的恐惧表情,好像她在猜测着什么?又好像她完全弄不明白某些事情。

“快告诉我,怖怖,我下面那一间房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提醒的话我都忘了,那间房间很奇怪,非常奇怪!我一开始敲了几下门,发现里面没有人回应之后,我就准备用自己的钥匙打开。可是没想到钥匙还没有插进钥匙孔中,里面就突然传来的脚步声。”

“是什么样的脚步声?”

“我……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是有人在走动的声音,我以为里面那个人刚刚起床,没有听到我刚才的敲门声,所以又重复敲了几下,可是,可是里面那个人居然走到门口把门从内部反锁了!我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和他讲话他也不回应我。”

小女仆脸上的恐惧之色越来越浓重,她继续说:“后来,我没有办法,只能跳过那间房间继续往下走。”

听到这里,恽夜遥也知道接下来怖怖不可能再提供更多连帆房间的线索了,于是话锋一转,回到了目前的问题上。

“怖怖,你出来的时候女主人还在房间里吗?”

“是啊,主人一直都在房间里面,尤其是冬天,她从来不踏出房门的。”怖怖回答说。

恽夜遥转头看向管家,说:“看来你们家女主人也不可能在这里,管家先生,要不你再仔细想想,别墅里还有什么地方女主人有可能会去?”

还没有等管家作出回答,一脸惊愕的怖怖就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说:“女主人不可能去任何地方的,她只可能在房间里!!”

“怖怖,你先不要着急,我和管家先生已经看过女主人的房间了,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可是!可是这不可能啊!!女主人房间的备用钥匙在我这里,管家先生和你是怎么进去的?”怖怖左右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惨白着一张小脸,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时候管家才开口说:“怖怖,女主人确实失踪了,她的房门没有关上,我们已经找遍了家里和房子周边所有的地方,都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原本是想到这里来询问餐馆老板娘有没有看到女主人出门的,结果却遇到了你。”

“那我…那现在要怎么办?”

恽夜遥站起身来拍了拍惊慌失措的小女仆后背,让她重新坐下之后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找。所以怖怖,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好好想想之前发生的所有细节。我问你,你是打扫完卫生之后是直接出门到餐馆里来的吗?有没有再回去看一眼女主人的状况?”

“没有,我直接就过来了。”

“也就是说至始至终,你都认为女主人一直安静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对吗?”

“是的。”

“那你到这里的时候是几点钟?”

“嗯……早上9点钟过一点,大概9:15左右。”

“当时老板娘和厨师在不在?”

“在呀,是老板娘亲自帮我打开的食物仓库,还帮我一起搬东西到小推车上呢!诺,就是那个。”说完,怖怖一指厨房门口停放着的一辆木头小推车,上面大概有三四袋大米,几袋肉类和小半车的白菜。

恽夜遥看了一眼之后继续问:“后来老板娘到哪里去了?”

“拿好东西之后,老板娘就说让我帮她看一会儿店,然后就自己出门去了。”

“你知道老板娘出门去干什么吗?”

“不知道,她没有说。”

“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店里等老板娘回来,一直到现在。已经快两个小时了,我也急着要回去,怕女主人找我,可是……”

“所以你才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是因为老板娘不声不响就走了很长时间,让你没有办法回到别墅里去陪伴女主人对吗?”

“嗯,女主人因为行动不方便,很怕寂寞,也很依赖我。我要是走开很长时间的话,她的情绪就会变得非常不安定.”

“是这样的吗?”恽夜遥回过头来小声问管家。

“确实如此,有怖怖在的话,主人的病情就会好很多。”管家回答。

恽夜遥继续问:“那么这间餐厅里的厨师到哪里去了?”

“厨师伯伯是和女主人一起出门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看来这件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复杂,这样,管家先生,我们先带怖怖和粮食回别墅,看看别墅里大家搜索的状况怎么样?如果他们已经找到女主人那是最好。如果没有,那就只能聚在一起再想办法了,毕竟现在别墅里还有三个受伤的人,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受伤?我们还没有搞清楚。所有这些事情都要仰仗管家先生您多费心。”

“唉!目前也只能这样,”管家叹了一口气说:“怖怖,我们先回别墅吧,至于老板娘这里,你给她留张纸条就行,到时候我会过来打招呼的。”

“好,好的。”怖怖应了一声,立刻跑进老板娘的柜台里面拿出纸笔,开始写了起来。

恽夜遥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怖怖看,他还无法确定这个小女仆说的所有话到底是不是事实,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一定是最了解女主人动向的人。而且小女仆对这间餐厅似乎是过于熟悉了,她为什么一下子就能知道老板娘把纸笔放在哪个抽屉里呢!照理说柜台里面存放着现金,是绝对不会让不熟悉的人随便进去的。

再加上让她一个人留下来看店这件事,这至少说明,小女仆怖怖在老板娘眼中是个很熟悉的人,而且具有一定的信任度。

现在还不能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恽夜遥准备回去和柳桥蒲合计之后,再决定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第三十三章怖怖的谎言上

恽夜遥和管家带着小女仆怖怖回到了房子里面,这个时候,其他人已经把所有的房间都重新搜索过了一遍,全部聚在客厅里。柳桥蒲此刻正和一脸凶相的疤痕男颜慕恒站在一起,颜慕恒似乎在悄悄告诉柳桥蒲一些什么事情。

外面三个人的进入打断了里面人说话的节奏,柳桥蒲看找到了小女仆,就立刻迎上来问:“女主人呢?也一起回来了吗?”

管家非常沮丧的摇了摇头,然后坐到厨娘身边的一把椅子上,叹了一口气。从柳桥蒲的口气中,他就可以明确听出来,屋子里的人也没有找到女主人。因此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恽夜遥把怖怖让进屋子之后,交给王姐照顾,并把粮食的事情和怖怖所说的话一起告诉了王姐。

王姐马上跑到玄关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回来招呼厨娘和怖怖一起去搬运小木车上的大米和蔬菜。屋子里这个家的人瞬间只剩下管家一个,而他依然低着头,像生闷气一样一声不吭。

这个时候,恽夜遥对管家说:“你不觉得老板娘和厨师两个人离开自己店面那么久很奇怪吗?”

听到他这句话,老管家抬起头来,眼神中有些不明所以,他搞不清楚恽夜遥为什么要支开怖怖,然后问他这个问题。

不等管家回答,恽夜遥坐到他面前说:“像这样的天气,半山腰的这些餐厅应该不会有生意吧,而且外面风雪那么大,就算是去串门,也不会时间太久。我这里有一句话,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

“说吧,现在只要能找到女主人,有什么不愿意听的呢!”

“那好,我觉得…怖怖在撒谎!”恽夜遥直截了当地说,并看着管家那张透露着不可思议的脸。

“我不是在危言耸听,女主人腿脚不方便是你们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怖怖是她的贴身女仆。当时你们都在别墅中,女主人为什么不指派你们其中一个人去餐馆里拿粮食?而是要让怖怖去呢?她难道忘了自己行动不方便吗?还有,怖怖似乎对老板娘餐馆里的环境非常熟悉,你不觉得她能够一下子从柜台里拿到纸笔很奇怪吗?一个平时基本上不到餐馆中去的人,会那么容易知道老板娘放东西的地方吗?”

恽夜遥这些话让管家一下子哑口无言,确实,他根本没有办法解释得清楚。怖怖平时就和女主人一样,从来不太管外面的事情,而且极少出现在他们面前。今天一早上,居然又是到褐色塔楼那边去打扫卫生,又是到外面餐馆里去借粮食,他也觉得非常奇怪。

这个时候,恽夜遥又转过头对站着的柳桥蒲说:“柳爷爷,这件事还是得仰仗您老人家,我们必须吓一吓怖怖,让她说出实话。我等一下和颜先生还有小魅再出去一趟,必须找到老板娘和厨师,我现在对他们两个也非常担心。至于屋子里面,柳爷爷你看着办吧,必要的时候发动一下大家的力量。管家先生,你也要帮帮忙,辅助柳爷爷让怖怖说出实话。”

“可是,我们要怎么办呢?怖怖这个小姑娘,你别看她不声不响的,脾气可是倔的很呢!”管家问道。如果照他自己的想法来的话,除了直接去问,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来了。

柳桥蒲在边上接口说:“管家先生你放心,这件事你听我的就行。”柳桥蒲那么多年的老刑警,要从一个小姑娘口中问出话来,他的办法可比面前的管家多得多了,这也是恽夜遥一定要将这件事交给他的原因。

“还有,管家先生,让怖怖说实话的行动你就不要去告诉厨娘和王姐了,尤其是厨娘,怖怖应该算是她的儿媳妇吧!我怕她们会心软。”恽夜遥补充一句说。

管家没有办法,只好表示同意。这个家里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平时都是很平静的过着每一天,家里的几个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太怎么接触。

怖怖肯定说了谎,要不然这件事情就解释不通了,女主人的去向,现在看来寻找是没有用的,只有从怖怖那里打开缺口,恽夜遥相信,怖怖一定知道些什么却没有告诉他们。

至于为什么要和颜慕恒还有小魅一起去寻找老板娘,当然是因为颜慕恒的‘武力值’了,恽夜遥需要派上他一点用场,当然是什么用场?现在一下子还不能明说。

虽然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行动,但现在都已经下午了,大家要开展行动的话,也必须先填饱肚子,尤其是屋子里那几个大学生,从早上忙到现在神经弄得紧张兮兮的,看上去都有些萎靡不振。

更何况,褐色塔楼那边的三个病人也是个问题。他们究竟因为什么事情被袭击的?这里面牵不牵涉到犯罪事件,对于恽夜遥和柳桥蒲来说,也是一件值得担心的事情。

第三十四章一顿简单的午餐

厨娘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午饭,是一些简单的家常炒菜配上米饭,还有一大锅热腾腾的羊肉。现在,大家一开始来到这栋别墅里的新鲜感,因为早上发生的那么多事情,已经全然消退下去了。

六个舞蹈学院的学生不再嘻嘻哈哈地开玩笑,都默默吃着饭,尤其是连帆,在知道自己房间被陌生人进入过,还被喷满了鲜血之后,脸色就一直非常难看。他甚至不再想要自己单独住一间房间了,希望哪个同伴可以主动提出与他合住,不过,他自己不提,当然不会有人看出他的心思。

柳航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本来就不属于那种特别胆大的男人,只是碍于自己爷爷在身边,打肿脸充胖子而已。现在估计最想要尽快离开别墅的人就是柳航了。

而他的爷爷柳桥蒲却显得非常淡定,似乎老人家对这栋别墅里发生的事件很感兴趣,浑身散发着一种一定要帮忙到底的决心。这让边上的柳航真的很无奈,他只能低头吃饭,尽量不去看爷爷的样子。

当然轻松淡定的人还有颜慕恒和小魅,颜慕恒自从恽夜遥回到别墅里面之后,就一直有意无意坐在他的身边,却离自己的老婆小魅远远的,好像并不担心老婆,却很担心恽夜遥一样。为此,小魅在餐桌上狠狠瞪了颜慕恒好几回。

对于颜慕恒的这种做法,恽夜遥倒是不置可否。他并没有去理身边的这个男人,依然有意无意地注意着怖怖的表情变化。

剩下的唐奶奶和雅雅,两个人的脸色看上去倒也还可以,虽然也带着明显的不开心,但是却没有像舞蹈学院的学生那样透露出害怕的神情。唐奶奶一边照顾着雅雅吃饭,一边同孙女小声说着话,仿佛要借此来驱赶掉那些不好的心情一样。

还有一直被大家忽略掉的绅士陆浩宇先生,和黑黑的乔克力先生,这两个人从事件发生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发表过意见。只是默默坐在角落里,听着其他人说话。甚至连刚才的搜索行动,柳爷爷都没有分派给他们什么任务。好像在老爷子心中,这两个人并不能信任一样。

不过他们也乐得清闲,陆浩宇时不时用视线瞟着漂亮的小魅,瞳孔中显示出来的庸俗神色,与他本身的绅士气质完全不搭调!也许他并不关心女主人的生死,只不过想和小魅接近消磨消磨时间而已。当然他的视线完全没有收到过小魅同样的回应。

乔克力先生则显得老实多了,一脸淡漠地吃着饭,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旁观者,而不是参与到诡谲屋这些人之中的一份子。乔克力依然紧紧挨着陆浩宇就坐。

一顿饭大概只吃了15分钟左右,但这15分钟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像是几个小时一样漫长,因为他们不知道接下去要干什么?好像等待着老刑警下达命令的一群萎糜不振的士兵一样。

不过,有怖怖在场,柳桥蒲就算心里已经计划好了要怎么做,也不会马上说出口。

怖怖并没有同大家一起吃饭,因为所有的客人已经将餐厅里的大圆桌挤满了,怖怖、厨娘还有管家三个人,聚在厨房里的小圆桌上吃饭,厨房的布帘此刻敞开着,里面的情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这间厨房差不多和外面长方形的餐厅一样大,靠近客厅那边的一半装修着抽油烟机、煤气灶、琉璃台和一些大大小小的食品柜,上面被厨娘擦拭的一尘不染。靠近娱乐室的那一边则堆积着一些东西,里面还有刚刚厨娘搬进来的几袋大米。

厨房中央就是现在诡谲屋中三个仆人围着吃饭的小圆桌,这是一张简易的可折叠餐桌,看上去已经很陈旧,桌脚有很多地方的漆都剥落了。而厨娘他们坐的椅子,则是从客厅搬过来临时拼凑的。

吃完饭之后,恽夜遥就拉上颜慕恒和小魅再次出门了,他没有和高大的男人多过于交流,也许是对颜慕恒那可怖的外表带着一些排斥感吧。反正恽夜遥刻意走在最前面,稍微与颜慕恒拉开了一点距离。而小魅则一吃完饭就赶紧挽住了自己老公的胳膊,她娇小的身躯贴在高大的颜慕恒身边,让人看上去倒还真的很般配。只是身后的柳桥蒲看到这一幕,偷偷叹了一口气。

三个人来到户外之后,恽夜遥并没有带头直接往老板娘的餐厅走去,而是转过身来对颜慕恒夫妇说:“两位,我们现在就开始搜索,目标是隐藏在这几间餐馆后面的食物仓库,或者一些废弃不用的小房子、小仓库一类的地方,嗯,进入之后要仔细检查各种箱子柜子,或者可以藏人的位置。我和小魅夫人负责检查表面上可以看得到的地方,颜先生你辛苦一点,负责帮我们拆门。”

“原来你点名叫我出来,就是怕那些房子仓库被锁住了,利用我私闯民宅的吧!这可是犯法的哟。”颜慕恒露出一脸不屑一顾的神色说。

恽夜遥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平静,颜慕恒的质疑似乎没有影响到他,他继续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事后我会自己去向各家餐厅的老板们道歉!那些被破坏的门我也会一个人承担赔偿责任。”

“可是为什么不敲门让老板出来替我们开门呢?虽然这样会引起大家的质疑,不过总比直接破门要好得多吧!而且我们只要把理由说得体一些,这里的人出于礼貌,应该不会拒绝。”小魅插嘴问道,她也不太能理解恽夜遥为什么要用破门这种方式来检查仓库。

恽夜遥只是说:“我现在还没有办法说得很清楚,不过万一我的猜测正确的话,你们就可以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破门的原因了。”

“你还真是自信,”颜慕恒沉思了片刻说:“虽然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过,我想我愿意帮这个忙。”

见自己的丈夫说话了,小魅也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美丽女人的眼中稍微显出一点好奇的神色,似乎在猜测恽夜遥到底能找到什么?

颜慕恒走到恽夜遥身边轻声说:“我曾经去过一座华丽的玫瑰花园,在那里面我第一次学会信任某个人的直觉,那个人就像你一样充满了自信。”

说完,比恽夜遥还要高出半个头的男人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说:“开始吧,恽先生,先从哪里入手?”

“呃,请叫我小遥。”恽夜遥好像很不习惯颜慕恒的这种叫法,对他说。

颜慕恒听到这几个字,嘴角居然挂上了笑意,脸也不像之前那样恐怖了,回答说:“悉听尊便。”

然后,三个人就一起向餐馆之间的小路走去,一般食物仓库或者废弃的小屋子都会在主屋后面,他们现在所走的方向是,离诡谲别墅最近的两家小餐厅之间。三个人准备从这里入手,一家一家按顺序检查。恽夜遥脚步走得很快,明显可以感受到他非常担心老板娘和餐馆厨师的安危。

不过有一点还是很奇怪的,恽夜遥为什么仅凭小女仆怖怖的几句谎言,就那样担心餐厅老板娘和厨师呢?再说了,就算他们出了什么事?难道会是怖怖这样一个弱小的女孩子做的吗?怎么想也让人觉得不太可能。

第三十五章寻找餐馆老板娘和厨师上

山道旁边的餐馆是呈一字排开的,从山道一直延伸到诡谲屋所在的那片山崖前面。走到离诡谲屋最近的第一间餐馆后面,所有的储物仓库就一目了然了。

因为天气寒冷,再加上本来设计的屋顶就是倾斜的,雪不容易在上面堆积。所以这里所有的人家都没有给储物仓库除雪。每一间仓库前面都积满了厚厚的雪,几乎连进入的门都快看不到了。

颜慕恒停在第一间仓库门口看了看,说:“这个样子,光除雪就估计要干到天黑,还怎么进去啊!”

“嗯,能不能在雪堆中间先铲一条小路,进去了再说?”恽夜遥在边上提议说。

颜慕恒立刻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他,说:“拜托不要说这种幼稚的话好不好?小遥,雪堆积得这么高,你去中间铲出小路来看看,马上就会连人带路一起被埋掉。”

颜慕恒说的确实在理,恽夜遥一下子无言以对,他看着雪堆犯起了愁,片刻之后,恽夜遥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他带着兴奋转头对颜慕恒说:“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每一间仓库都检查了!”

“你什么意思?!”颜慕恒问道。

“哎呀!你想,如果有人要把老板娘和厨师藏进仓库里面,就一定会在仓库前面先开出一条路来,我们只要检查哪一间仓库前面的雪被人动过手脚,不就可以知道老板娘和厨师被藏在哪里了吗?”

“也许吧,”颜慕恒说:“如果间隔时间不长的话,铲过雪的痕迹也许可以保留下来,但是如果间隔时间长,那就没有办法了,这大雪下得可一直都没有停过。还有,为什么有人要藏起老板娘和厨师这两个大活人,你刚才的话又是怎么回事?”颜慕恒又提出了刚才的问题。

看来他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顶点,不告诉他也不行了,于是,恽夜遥稍稍踮起一点脚尖,趴在颜慕恒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听到恽夜遥的这几句话,颜慕恒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问道:“你确定?!”

“我不能确定,可是我确实有这样的怀疑!而且,在离开诡谲屋之前,我们都需要很小心才行!”恽夜遥的话似乎隐含着什么意思?他是针对颜慕恒说的,因为恽夜遥相信,颜慕恒也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唉!真是受不了你,好吧,我去仓库周围转转,看看有哪间仓库可以进入,你和小魅两个人去帮我找点除雪的工具来。”颜慕恒一说完,就立刻行动起来。

而恽夜遥和小魅也开始向离别墅最远的那家餐馆跑去,因为那边的院子里遗留着一些工具,正好可以现成拿来用。

至始至终,刚刚在屋子里表现得很生气的小魅,到了外面之后,对两个男人的互动都没有再说半句话,而且情绪看上去也很平静。

等到恽夜遥和小魅离开之后,颜慕恒停下脚步朝后看了一眼,他的嘴里在嘟囔着:“你呀,总是像个凌晨三四点钟起床的人,别人还没有从梦中醒来呢,你就已经拉开了窗帘,让阳光刺激到了别人的眼睛。也只有我会相信你这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小遥……”

一个人嘀咕完,颜慕恒转身消失在仓库与仓库之间,淡色羽绒服的背影一瞬间融入白雪之间,就像是一匹雪中奔跑的银狼一样。

颜慕恒大致看了一圈,其中最大的一间应该是食物仓库,而其他仓库从窗户隐隐约约看进去,似乎堆积着一些木料还有其他的大件物品,大概是用来修缮房屋的备用材料。

食物仓库的正门正对着老板娘家餐厅的后门,中间大概隔开十几米距离。颜慕恒很快发现,只有食物仓库大门前的雪是被人铲过的。

如果是怖怖要藏匿老板娘和厨师的话,那从后门进入食物仓库的可能性最大,因为这是一条捷径,而且怖怖本来就是到老板娘这里来拿食物的。

如果不是怖怖将老板娘和厨师藏起来的话,那就要复杂一点了,这里每一个餐馆老板都有嫌疑。所以颜慕恒决定,就先从食物仓库入手。

他对着餐馆的正前方喊了一句:“小遥、小魅,不用拿工具了,这边雪铲得很干净!”

喊完,颜慕恒就开始鼓捣起仓库门上的锁头。恽夜遥和小魅用了大概五六分钟才来到他身后,因为餐馆周围的雪实在是太厚了,跑不快。

“你们太慢了。”颜慕恒抱怨了一句,立刻遭到小魅的反驳:“我们没有你那么长的腿,抱歉!!”

恽夜遥问:“颜先生,这锁能打得开吗?!”

“叫小恒!”颜慕恒哼着鼻音说。

恽夜遥只好改口,重新问一遍:“小恒,这锁你能打得开吗?”

“冻住了,大概是被什么人浇上了水,冰结的很厚,我没办法,不过你又不是请我来开锁的!你是请我来拆门的!往后退一点,省得待会儿伤到你们。”

等到恽夜遥和小魅退到靠近餐馆后门的地方,颜慕恒才使足了力气向面前这扇小门撞过去,只一下,门框就‘咔擦’一声断裂了;第二下,可怜的小门倾斜的挂在门框上面,彻底报销了。

小魅在后头轻轻吹了一声口哨,说:“看我老公,去西班牙斗牛场肯定能成名!”言下之意把自己老公比做了斗牛。

颜慕恒听到这话,回头狠狠剜了她一眼,小魅也不在乎,径直向仓库里面走去,恽夜遥默默跟在他们后面,脸色稍稍有一些尴尬,不过他很快掩饰过去了。

三个人进入仓库,恽夜遥的眼眸迅速在一堆一堆码放整齐的食物上面,来回搜索着。

这里因为天气寒冷,没有存放食物的冰箱,所以可以排除某些恐怖的可能性!用力嗅一嗅空气中的味道,是一种食物和香水或者别的东西混合的奇怪味道,香不香臭不臭的,反正不像是冬天里会有的味道。

“这里是不是被人喷过什么东西啊!”恽夜遥说:“而且中间那一堆粮食怎么堆得那么高?”

他径直向自己所指的那堆粮食走去,用手比划着,确实,这堆粮食虽然排列还算整齐,但上面的肉类和大米堆得像小山一样,就算是大雪封山,也不可能需要储备这么多吧!

颜慕恒看看粮食堆上面的名牌说:“像一个女人的名字,会不会就是前面餐厅里老板娘的名字啊!这说明有可能这堆粮食就是老板娘储存在这里的,我刚才看了其他仓库,都不是粮食仓库,所以,这里应该是几家餐厅共用的。”

“嗯,确实如此,就从这堆粮食开始吧,我们把每一堆都仔细扒开来看一下,如果说能够隐藏住人的话,也只在有这些粮食下面了。”

第三十六章寻找餐馆的老板娘和厨师下

要将所有的粮食都扒开,是一件很费时间的事情。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迅速开始行动,而小魅则靠在仓库门框边上替他们把风,刚才撞门的声音有可能会引来其他餐馆里的人,小魅必须想办法向那些人解释。并且让两个男人的行为可以顺利继续下去。

先不管小魅那边会不会有人来,恽夜遥和颜慕恒第一个目标就是仓库中间那堆最高的粮食堆,随着大米和白菜,还有冷冻肉块地不断移走,逐渐,两个男人可以看清楚粮食下面隐藏的东西了。

“哎!怎么会是鸡?”颜慕恒脱口而出,他的这句话将门口小魅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

小魅跑过来一看,果然是鸡,这些鸡已经全都死了,双腿被紧紧绑着,身上完全没有拔毛和开膛的迹象,只是脖子处被切开了,恽夜遥一只一只仔细观察,每一只身体里的鲜血基本上都已经被放干。

片刻之后,恽夜遥站直身体说:“我猜测的果然没有错,连帆房间里的鲜血根本不是人血,而是这些鸡的血。是有人偷偷将鸡带进别墅里面,放完血之后再将尸体藏进这里,有可能是别墅内部的人干的。”

“这也不能说明连帆房间里的神秘人是如何消失的呀!而且,他们不能在这里放完血之后,直接将鸡血带进别墅之中吗?省得再回来藏鸡的尸体!”颜慕恒说。

“这不可能,首先,就老板娘和厨师突然失踪这件事情来看,说明他们与放鸡血的人不是一伙的,那么,提前将鸡的尸体藏在这里,就有可能被老板娘或者厨师发现,而且这么冷的天,鸡血很快就会冻起来,连帆房间里的那些血因为空调的关系,还没有完全凝固,绝对是将鸡直接带进别墅里喷上去的,”

“你想想,带这么多只鸡进别墅,还要瞒过我们的视线将鸡血喷进房间里面,必须在别墅中有内应才行吧,那也就是说,别墅中至少有两个人是知道这件事的,而且与女主人的失踪有关。”

“现在,我只能想到小女仆怖怖有藏匿这些鸡尸体的时间,其它的还无法揣测。但是,怖怖不可能有能力控制住老板娘和厨师两个人,所以在她的嫌疑上面,我们也要打个问号?毕竟目的是什么?动机是什么我们都还不知道!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些失踪的人在哪里?”

“可是,万一老板娘确实是住到别的餐馆里面去了呢?万一这些鸡是老板娘放了血之后来不及宰杀的呢?那我们不就是在这里瞎忙活了?”小魅说。

“不可能的,老板娘和厨师走的时候答应怖怖一定会回来,退一步来说,就算怖怖说的全部都是谎言。我之前和管家在这里的时候,偷偷拉开老板娘柜台里的抽屉检查过,她连装钱的抽屉都没有锁上,门也没有锁上,怎么可能长时间呆在别人家里?而且,其他餐馆的门前小道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雪,上面也没有脚印。这说明他们早上铲雪之后,就没有再进出过了。”

“那就马上继续开始找!”颜慕恒不再多问,雷厉风行地又开始动起手来,这一回,他卯足了劲将其他粮食堆上的食物仓库中间的地面上扔。

恽夜遥也停止分析,马上开始一起帮忙。但是,直到两个人将其他所有的粮食堆都扒开之后,也没有找到老板娘和厨师的踪迹。这不禁让恽夜遥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测有哪里错了?

如果不在这间食品仓库里的话,那么其他小仓库里的可能性就更小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现在这件事用女主人有精神问题来解释已经不通了,有精神问题的人不可能把事情办得如此精细,如果怖怖和其他仆人要刻意帮女主人隐瞒这件事的话,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告诉其他人,女主人精神状况不好这件事情呢。

再说了,因为这件事客人们被吓跑了,也不可能影响到他们的日常生活吧!

无论如何,只要找到失踪的人,确认他们活着,一切事情都可以不用深究,毕竟,别墅里的人没有伤害任何人。但是,恽夜遥真的很担心,这件事会不会与那三个在雪崩之前遭受到袭击的人有关呢?也许他们的到来正是引起这些奇怪事件的导火索。

还有一点,始终弥漫在食品仓库中的奇怪味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说他是血腥味儿或者冷冻肉的味道并不太像,说它是喷上的香水的味道也不贴切,反正这种混合的味道一直萦绕在三个人鼻尖,叫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

所有的一切都太奇怪了,恽夜遥的解释也总是带着那么一股牵强的味道,让人无法释怀。

第三十七章怖怖的谎言中

恽夜遥他们出去之后,管家一直在思索着什么,他时不时看向柳桥蒲,不知道这位老爷子要用什么方法来逼怖怖说出实话。

不过,从内心里来讲,管家并不完全认同怖怖说了谎,只是现在女主人下落不明,确实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怖怖如果都不知道的话,那这个别墅中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突然之间,管家想到了一件事,他将柳桥蒲拉到角落里悄悄说:“柳爷爷我想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有找过,那就是主屋后面连接着的偏屋,不过多年以前被大火烧毁之后,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因为老房主安泽是被烧死在那里的,所以女主人一直没有让我们将这些残垣断壁清除掉,要不我们两个到那里去看看,也许她会在也说不一定。”

“你确定吗?这种大雪天,你们女主人一个人在废墟里干什么?”柳桥蒲反问他。

“哎呀!柳爷爷!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去看看再说吧。对了,那里地下有一个小的地下室,现在还可以进去,据说以前上面就是老房主安泽的旧书房。”

“地下室里有什么东西吗?”

“我也没下去看过,不过据说还是有一些旧家具的,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那好,你让厨娘和王姐照顾好大家,我陪你一起去看。”

“哦。”

管家答应一声之后,对王姐交代了一番,然后就和柳桥蒲一起往房子外面走去,因为到达被烧毁的废墟那边,要绕过整栋主屋才行,原本从蓝色塔楼上到天桥,也可以看见后面的偏屋,但是自从烧毁之后,就看不到了。

柳航想站起来问爷爷,到外面去干什么?可是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因为爷爷的脾气,弄不好又要挨一顿骂。其他人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幸好人多,大家在一起还不是很担心,而且并没有发生真正的恐怖事件。

但其中有一个人,却显得坐立不安起来,她就是刚刚被找到的小女仆怖怖,怖怖站在那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非常难看。从她身边走过的厨娘,甚至感觉小姑娘是不是生病了?还摸了一摸怖怖的额头。

厨娘的手仿佛惊醒了怖怖一样,她突然之间追上管家和柳桥蒲,大声说:“我,我和你们一起去!”

“为什么?你又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柳桥蒲故作轻松地回答说。其实管家想抢在他面前回答的,但是被柳桥蒲拍了一下手背止住了说话声。

“我想……你们是不是想去后面的废墟?”怖怖努力控制着情绪,问道。

就她这一句话,柳桥蒲立刻察觉到废墟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因为小姑娘的脸色显示出她非常担心,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在这时候提出问题的。

一个主意立刻在老刑警心中一闪而过,他微笑了一下说:“不是的,我们只是想去看看恽先生他们在外面需不需要帮忙?这屋子后面的废墟是什么地方呀!”

“啊!我…我也不太清楚……管家先生……应该知道的。”怖怖明显想把话头往回缩,结结巴巴地说。眼睛还不停瞟向管家,似乎希望他能出来打打圆场。

但是在柳桥蒲的暗示之下,管家虽然心里很想帮怖怖说话,但表面上只能听老爷子的意思什么也不说。

“怖怖,我知道女主人失踪你很着急,但是你刚刚从外面回来,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既然管家先生知道废墟所在的地方,那我们等一下会去看一眼的,你就不要担心了,行吗?”

“可是……”

“好了,王姐,麻烦你照顾一下小姑娘,我觉得她好像吓坏了。”柳桥蒲对王姐说,眼睛始终看着怖怖的小脸,表情也一直非常和善。

被王姐拉回屋子之后,怖怖明显更加着急了,她可能心里在后悔不该自己把废墟的事情说出来,柳桥蒲把小姑娘所有的一切反应都收入眼底,不动声色地催着管家出了门。

来到门外之后,柳桥蒲才开口说:“管家先生,怖怖肯定知道些什么?我想你也应该看得出来,不然小姑娘不会那么着急。所以我请你一定要配合我,让怖怖说出实话。这个时候,找到女主人才是最重要的,你认为呢?!”

“那是当然,不过废墟那边要是没有看到女主人的话,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管家问,他毕竟是这个家里管事的人,还是表现得很镇定的。

柳桥蒲稍微思考了一下说:“这个我等一下再告诉你,我们现在赶紧先往废墟那边去,尤其是那个地下室,要仔细搜索一下。还有,不管搜索结果怎么样?除了我、小恽、小颜和小魅四个人,其他人先不要让他们知道。”

“好吧,老爷子,我都听你的,我们现在赶紧行动吧!”管家的话音还未落下,两个人就马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主屋后面走去。

在他们身后的玄关处,没有人注意的地方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那是偷偷追到门口的怖怖,她完全听到了柳桥蒲对管家说的话,表情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惊恐。

“怖怖,你怎么到这边来了?”身后突然传来了王姐的声音,把趴在大门口的怖怖下了一大跳。

她颤抖着转过身来,看着王姐说:“我……我只是想出来看看……那个……雪有没有小一点了。”匆匆忙忙地解释显得异常牵强。

但是王姐似乎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觉得怖怖应该是生病了,她也同厨娘一样摸了摸小姑娘的额头,然后说:“快进去吧,你这样穿着毛衣站在这里会感冒的,管家先生和柳爷爷一定可以找到女主人,你不要再瞎操心了!”

“嗯……好!”怖怖只能任由王姐拉着她往屋子里走去,一双眼睛不停往大门口的方向看,似乎急得眼眶中都快要掉下眼泪来了。

第三十八章‘我’的过去和现在第二幕

‘我’的过去:

我是在无意之中发现那个小地下室的,因为我最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到父亲的书房里去看书。而小地下室就在父亲的书房之中。

每次父亲不在家,或者睡午觉的时候,我都会偷偷溜进偏屋的书房里,尽情看那些不允许我看的小说和故事。在我心目中,这些就是外面的世界了。

我时常会想起小时候学校门口小弄堂里,卖凉面的老婆婆。虽然很多很多年过去了,老婆婆的脸都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但那酸酸辣辣的凉面味道,却还留在我的味蕾之中.

在父亲书房里各种各样的小说中,我也看到过同样的情节,每次看到都感觉无比亲切。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奶奶或者妈妈来疼爱啊!

父亲一般都会在主屋中活动,尤其是我不能再提供梦境的内容之后,父亲来这里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再看到这间书房里的书,可我的兴趣却越来越浓厚。

我想象着书房就是学校,想象着自己坐在书房里看书,就像是学生坐在课堂上上自习课一样。我甚至还带上了自己的小闹钟。

每当小闹钟响起的时候,就代表一节课的时间过去了,然后我就会站起来,悄无声息地穿着袜子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穿袜子当然是因为不想让父亲发现我在做什么。),就像是学生们下课在走廊里来回跑动一样,这让我乐此不彼。

生活就这样一天一天延续下去,我逐渐过了婚嫁的年龄。但是父亲却像完全不在意这种事情一样,依然不允许我踏出家门一步。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而我对此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我的兴趣全都在他那间书房之中,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一个快要接近30岁的大姑娘!思维模式却依然像十四五岁一样,我不知道父亲亡故之后,我到底还能不能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

明镜屋的下一次大修就快要到来了,说起来,明镜屋这个名字真的很不贴切,父亲也许是想形容自己心如明镜,可以预知到一切吧!不过,梦境里的东西不都是朦胧模糊的吗?而且我梦到的那些,都让我感到诡异和害怕,所以我私底下总是偷偷把房子的名字叫做‘诡谲屋’。

每一次大修,父亲都会把我赶进偏屋,完全不让我见到那些工人。我呢,也乐得如此,因为这个时候可以光明正大穿着小皮鞋在书房里晃悠,绝对不会被一个愤怒的父亲冲进来臭骂一顿!

但这一次却改变了一切,因为有个年轻人闯进了父亲的书房,还偷偷摸摸地和我打招呼,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可真漂亮,小姐!”

因为他的这句话,我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居然还觉得有些羞涩。连续很多天,这个年轻人都趁着工作间隙偷偷来找我聊天,我们渐渐熟悉起来,他在我眼里也越来越高大英俊了,就像从小说中走出来的王子一样。

我觉得我的生活好像添加了一点别的什么乐趣,那种比看书更加让人心潮澎湃的,美好的乐趣!

一个月以后,大修结束了,在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我把他约进偏屋的书房里。分开让我很伤心,让他也不好过,我们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我祈祷着太阳慢一点升起来,甚至祈祷的第二天父亲如果可以生病躺在床上,我们就能多呆整整一个早上。

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就在天还没有亮起来之前,父亲的脚步从书房门口传了进来。这让我们惊慌失措,我知道父亲是绝对不会允许我有非分之想的。

我拼命想把他藏起来,可是书柜后面一目了然,根本就藏不住人。要怎么办呢,怎么办才好呢?

他想要挺身而出,去向父亲说明两个人的关系,但是这样的话,父亲或许会把我永远关在某个地方,永远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拉扯着他,拼命把他往书柜后面推,想着自己去门口挡住父亲,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就在我们拉拉扯扯之间,他的后背不小心撞翻了书房里唯一一张桌子,然后,随着父亲响亮的质问声传进来,那个奇迹也同时发生了。他暂时,不!就像老天安排好的一样,他永远都消失在了我的面前,而我,也让父亲永远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我’的现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了写信的习惯,把生活中每一点每一滴的感想都写下来,我不知道过去在诡谲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管家说:绝对不可以的废墟后面去。

管家和厨娘都是和父亲一起生活过的老仆人,那场火灾发生的时候,他们也在,而且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我却完全没有印象,就好像他们才是这个家曾经的主人一样。

父亲遗留下来的财产,除了别墅之外,其他的就只剩下管家身上那本账簿里记载的钱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到底还剩下多少钱?可是只要管家每天把我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帖帖,我也就不在意了。

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还是Eternal,他是厨娘的儿子,他不会不管我的,厨娘也不会不管我的。

每天清晨和傍晚,我依然沉浸在与时间老人交谈的乐趣之中。因为这是爱人教我的方法,只要多跟时间老人交谈我就能学到很多东西,比如说,增加日记中的感情部分。

但是管家却很反感我写这本日记,总是找机会告诉我,让我不要去多想什么事情,安心呆在家里就行。对于管家的话,我是必须要听的。所以我总是把日记藏得好好的,只有Eternal可以看到。

不过厨娘还是很和蔼可亲的,他总是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好吃的,每次怖怖到客厅里去,带回来的食物我们两个都吃不完,我真的越来越喜欢厨娘的手艺了,什么时候管家不在的话,我就跟怖怖一起去向厨娘学习。

Eternal每年总是有一小半时间要下山去打工,在这段时间里,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的我就会非常非常寂寞。幸亏有怖怖在,没有她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等待下去?

——

之前我们说到的故事似乎很矛盾,女主人失踪,恽夜遥和颜慕恒却全力去寻找餐馆老板娘和厨师;还有,小女仆怖怖的奇怪反应,以及在褐色塔楼连帆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这些看似无关的事情,其实已经逐渐在引导出一条主线来。请大家一定要注意,‘我’的过去和现在,这一部分章节里所显露出来的线索,这很重要,过去的人和现在的人,所经历的一切是否可以重叠起来呢?

而那些鸡血所代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请大家耐心往下阅读,也许在某一章,答案就会突然之间呈现在您的面前!也许在许许多多欺骗和错误推断所形成的薄雾之下,您是唯一那个可以看透真相的睿智者。

第三十九章餐厅里的状况

同大家一起呆在餐厅里的怖怖真的很慌张,她坐立不安,一张小脸青一阵白一阵,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情绪,为此,厨娘只能放下手中的工作,坐到怖怖身边安慰她。

所有人都以为,怖怖是因为担心女主人所以才会这样。纷纷向怖怖投来同情的目光!并没有一个人怀疑她。夏红柿和姚慕青甚至坐到怖怖身后,也加入了安慰的行列。

餐厅里只听见女生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声音,男人们都坐着喝饮料或者啤酒,没有一个人吭声。反正目前的状况对他们来说,就是耗时间呗!等到可以下山了,那就拎起包裹走人,何必过分参与这种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呢?

除了积极调查的那几个人之外和唐奶奶之外,估计其他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因为唐奶奶虽然一直都坐在那里没说话,但表情明显也很担心失踪的人。她一手拉着自己的小孙女雅雅,眼睛时不时朝门口张望着。

这个时候,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2:40,早晨出去的恽夜遥和颜慕恒夫妇还没有回来,不免让人有些担心。

忙完手边的家务之后,王姐说:“要不我出去看看恽先生他们吧,如果发生了什么麻烦的事,也可以帮上点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王姐见没有什么人反对,于是就准备披上外套出门。说来也巧,偏偏在这个时候,玄关处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三个人说话的声音。

王姐赶紧把外套往椅子上一放,跑到餐厅门外去看。果然,看见恽夜遥和颜慕恒正在玄关处换鞋,而小魅已经走进了客厅中,她头发上肩膀上都积满了雪。

“辛苦了,有找到餐馆老板娘和厨师吗?”王姐一边问,一边快速帮着小魅将衣服上的雪拍掉。

小魅叹口气说:“没有,我们问遍了所有的人家,都没看见老板娘和厨师,不知道她们去哪里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女主人失踪了,老板娘和厨师也失踪了,这可真是太奇怪了!”王姐摇着头,不可置信地跟在小魅身后朝厅里面回进去。

小魅似乎是冻坏了,她一边朝里面小跑,一边大声对后头的颜慕恒说:“老公,我回到房间去洗把脸补个妆,太冷了,皮肤都快冻坏了!”说完,就一溜烟消失在娱乐室后面,甚至连餐厅里坐着的人,都没有同他们打招呼。

大家也不在意,目光齐刷刷地看着后面进来的恽夜遥和颜慕恒,厨娘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了一句:“恽先生啊!有找到老板娘吗?”

“没有。”恽夜遥简单回答之后,有气无力地找了一张空椅子坐下,开始慢吞吞地脱自己那件积满了雪的羽绒服。而颜慕恒此刻也做着和他一样的动作,不过颜慕恒是站着脱的。

王姐顺手接过两个人的羽绒服,将它们挂在椅背上,看得出来她是个很细心的人。

这个时候,坐在后面的文曼曼开口说:“小遥,说说吧!你们在外头到底遇到了些什么事?”

“哎呀!曼曼你已经和恽先生这么熟了吗?居然叫人家小遥!都不告诉我!”作为恽夜遥粉丝的夏红柿在后面抱怨说,显得有些生气。

文曼曼刚想解释几句,话却被恽夜遥打断了,他说:“这是我向曼曼提出来的,因为我不太习惯人家叫我恽先生,所以,第一次打招呼的时候就跟她说,叫我小遥就可以了。”

“真的吗?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也都可以叫你小遥?”夏红柿带着兴奋的语气说。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夏红柿一扫刚才的阴霾,显得非常高兴。不过她身边的人却没有她的这份兴致,依然各怀心事,有些闷闷不乐。当然,其中还有一个人是没什么心事的,那就是孟琪儿,她从最后一次搜索完屋子开始,就从自己房间里拿出了纸和笔,一直趴在桌子上画画写写,好似身边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

至于小女仆怖怖焦躁不安的情绪反应,恽夜遥和颜慕恒回到屋子之后,当然也注意到了。

撇开这些人的反应不谈,恽夜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柳桥蒲和管家居然不在!他赶紧问王姐:“管家和柳爷爷到哪里去了?”

“哦,他们说是去主屋后面的废墟看一看,说不定有女主人留下的踪迹。”王姐说。

“这栋主屋后面还有废墟?是什么地方啊!”恽夜遥问,颜慕恒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所以也盯着王姐看。

但是王姐看到颜慕恒那张脸实在是感觉慎得慌,所以故意走过他身边,背对着他跟恽夜遥说:“不太清楚,听说是以前,火灾时烧毁的偏屋,好像管家很熟悉那里。”

“嗯,小恒,要么我们也过去看看?”恽夜遥视线绕过王姐的身体,看向他身后的颜慕恒说,眼神里明显有些担忧。

颜慕恒知道他在担心柳桥蒲,但是,颜慕恒觉得恽夜遥好像担心过头了,所以冲着他摇了摇头,说:“管家和有爷爷应该没什么事,很快就会回来。”

恽夜遥只好止住了话头,王姐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向厨房里走去,好像是要去帮厨娘的忙。

颜慕恒大大咧咧坐到恽夜遥身边,他的目光始终显得很随意,但是偷偷藏在口袋里的手,却将一团什么东西塞进了恽夜遥的手心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第四十章废墟里的线索上

柳桥蒲跟着管家费了很大的劲才看到偏屋的废墟,原来,说是说在主屋后面,其实并不在正后方。而是在一段位置比较低的山崖上,

也就是说,承载着诡谲屋的整个山崖,并不是平直的,主屋位于同前面那些餐馆饭店相同的地基平面上。而偏屋更靠近耸立的悬崖,地基也要低很多。所以,烧毁之后,从天桥上才会看不到它。

其实,偏屋并非如同想象中那样,全部是一片散落在地上的残砖碎瓦。还保留着房子的形状。屋顶早就没有了,墙壁也只剩下最底下一层还耸立着。

窗户和墙壁表面斑斑驳驳,玻璃几乎没有完好的,全都一片一片挂在窗框上,沾满了黑色的灰尘,随时有掉下来的可能性。

窗框很陈旧,还是以前那种田字型铁制的,表面全部都锈成了红褐色。有一两扇打开着的窗户还连带在墙壁上,更多的已经倾斜下来,只挂住一点点在那里晃荡。

屋子的地面上一片狼藉,全都是一些细小的碎片堆积在那里。大件烧焦的家具估计都已经扔掉了,整个空间看上去空空荡荡的。

从没有门的门框走进去,左手墙壁上有两扇双开窗,中间像是油画,又像是窗帘一样的东西被烧得翻卷起来,软趴趴垂落在地板上。

正前方只有一扇双开窗,一侧的窗框打开着,另一侧的窗框完全掉下来了,斜靠在窗户下面。在靠近这扇双开窗的前面,一个烧得黑漆漆的大木柜斜靠在一大块不知道派什么用场的垫子上,垫子也已经黑得像炭木的颜色了。

房间的左边一片空白,除了地上的碎渣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里原本是谁的房间?”柳桥蒲一边观察四周,一边问。

管家站在门口说:“这间就是偏屋的书房,在他隔壁完全烧毁的那一间,是以前房主人安泽先生用来午睡的小屋子。”

“哦,那么你说的地下室就在这里喽。”柳桥蒲说话间往里走去,雪地靴踏在废墟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可是这房间里一目了然,我并没有看见地下室的入口啊!”

管家这个时候也跟着走进来,他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以前听女主人说起过。这种诡异的地方,没什么事我们当然不可能过来。”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女主人有可能在这里留下线索呢?”

“因为我曾经看到过,女主人偶尔会让怖怖带着她来这里看一看,这种事她不会对我说。她的父亲安泽先生就是死在这里的。所以我想她可能对这里一直抱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吧!”

“那我们就好好找找,地下室的入口在哪里?”

说完,柳桥蒲挽起双手的袖子,从地上捡起一块木片开始拨弄那些零零散散的废墟。他一寸一寸把废墟扒开,用木板敲着下面的地板,非常认真。

管家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站在一边干看着。自始至终,管家除了一开始显得非常紧张之外,现在倒是让人觉得并不那么着急了。

十几分钟之后,柳桥蒲直起腰背说:“这下面都是拼木地板,敲上去很结实。好像没有空心的地方呀!要不管家先生你一起帮忙把那口木柜移开来看看吧,会不会在那个垫子下面?”

“不太可能会有吧,我听说地下室是在房间的中央,那里靠近墙壁,再往后就是悬崖了,也不可能是挖地下室的地方啊!”管家有些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依然没有动手去翻那些家具的意思。

柳桥蒲也不好强迫他,继续说:“我觉得还真是很奇怪,这里以前的主人安泽先生为什么不把地下室建在更安全的主屋那边呢?这栋偏屋所在的位置就让人觉得很危险。”

“是啊,我原本是以为女主人会在这个房间里,现在看来这边也没有什么希望了。”管家低下头,表情显得很沮丧。

“这样吧!你先回主屋去看看小恽和小颜有没有回来,如果回来的话让他们两个到这边来,反正也没有找到女主人,不如我和他们好好搜索一下这里的地下室究竟在哪里?”

“柳爷爷你真的确定要把这里都翻一遍?”

“不然我让你去叫他们干什么呢?好了,别再啰嗦了,赶快去吧!”柳桥蒲倚老卖老的架势又开始摆出来了。

管家只好轻叹一口气,回过头朝门外走去。

事实上这个时候,恽夜遥和颜慕恒夫妇也才回到餐厅之内没有多久,管家是在他们回归大概十来分钟之后走进餐厅的。

接收到柳桥蒲传递过来的信息,两个年轻男人立刻重新披上外套朝外走去,这个时候柳航在他们背后说:“要不我也一起去帮爷爷的忙吧!”

“不用了,你留在这里和大家待在一起。”颜慕恒头也没回地说完,就把餐厅大门关上了。柳航只好作罢。反正有他们两个在,估计爷爷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在等待恽夜遥和颜慕恒的时间里,柳桥蒲一个人重新蹲下,他用手扒开废墟,然后一点一点扫开灰尘,手指在地板接缝之间和地板表面来回摸索着,仔细观察着下面的地板。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样老爷子的两道浓眉皱得很紧。

这里的地板肯定有什么不对劲,否则老爷子不会让管家去找帮手过来搜索整个废墟,看他现在一个人的样子,脸上的担忧之色完全不亚于刚才寻找老板娘时候的恽夜遥。

第四十一章废墟里的线索下

连续发生的事情让恽夜遥几乎忘了自己还在感冒,他走在颜慕恒身边,脸上带着焦急。事实上,刚才在食物仓库里,恽夜遥和颜慕恒并不是一无所获。除了食物堆底下的那些鸡之外,他们还是发现了一些线索的。

比如,一个小巧的珍珠胸针,不清楚是不是老板娘戴过的,因为第一次见到老板娘的时候,印象中没有看见胸针。至少可以证明在她们之前有一位女士曾经留在食品仓库里做了些什么。也有可能就是怖怖拿食物时丢的,这个等会儿试探一下小女仆就可以了。

还有一缕冻在门框上的头发,一看就不可能是怖怖的,因为怖怖没有那么长的头发,而老板娘一直盘着头发,看上去应该很长。

这缕头发不太可能是不小心被冻在上面的,第一,天气还没有寒冷到干燥的头发接触到门框就会被冻住,除非头发是潮湿的。第二,在头发的顶端有一小块带着血的皮肤,看上去好像是不久之前才从头皮上扯落下来的,血还保持着鲜红色,与头皮头发冻在一起。

在扯落下来的头发不远处,还有一小块皮肤,颜色要比头皮更鲜艳一些,可以猜测是嘴唇或者舌头上的皮肤,也带着血,看上去要比那块头皮更大一点点。

以上三点足矣让人想入非非,可是,老板娘和厨师却始终不见踪影。颜慕恒也想过要去敲其他人家的门,却被恽夜遥坚决制止了。虽然颜慕恒和小魅都想不通恽夜遥为什么不让他们找其他餐馆里的人问,不过,让人不解的是,这两个之前和恽夜遥从来没有过交集的人,居然选择了听恽夜遥的话,一起回到别墅里再做打算。

而剩下的那些小仓库,不用进门,只要趴在窗框上朝里看一眼就足够了。因为大部分窗户都是开着的,而且也没有什么防盗措施。山上根本不可能有小偷上来,尤其是这种天气。

因此,可以说三个人是无功而返,也可以说三个人发现了线索,但暂时还不想告诉所有人。

让我们把视线拉回到废墟的事情上面,恽夜遥和谢云蒙毕竟是年轻人,脚程比柳桥蒲和管家快得多,他们没有走多久就看到了远处废墟中耸立的残垣断壁。

颜慕恒几大步跨近断层边缘,自己先跳到低处,然后伸手接应了一下恽夜遥,让他整个上半身趴在自己肩膀上跳下来。恽夜遥也没有拘谨,反而是很自然地接受了颜慕恒的帮助。

恽夜遥本身有一点点恐高,平时正常像在高楼上或者在河边,不会表现得很明显,但是,在这种笔直空旷的悬崖边缘就显得有些吃力了。颜慕恒做出的反应让人觉得他好像知道这件事一样。

废墟在比较低的地势,而且非常靠近悬崖,恽夜遥走进废墟里面之后就放慢了脚步,有些不敢大踏步向悬崖方向走。颜慕恒一直抱着他的肩膀像个守护者一样前进,同时也跟着恽夜遥放缓了脚步。

两个人很快进入柳桥蒲蹲着的偏屋书房里面,恽夜遥问老爷子:“柳爷爷,有发现什么吗?”

柳桥蒲看了一眼黏在一起的两个人,似乎有些不满,大声对颜慕恒说:“快过来,这里的地板你来试试能不能掀开!”

颜慕恒只好放开恽夜遥走到柳桥蒲身边蹲下,他看了一眼柳桥蒲指着的地板说:“柳爷爷,我……”

“改口,叫我老师,没人听见还叫爷爷,我有那么老吗?!小恽你也是,私底下叫我柳伯伯就可以了。”柳桥蒲单独和恽夜遥、颜慕恒在一起的时候,说话做事比在大家面前放得开很多。他执意要颜慕恒叫他老师,也许是希望强壮的颜慕恒以后去当刑警吧,不过当刑警哪有那么容易啊!

“呃……老师,这样结实的拼木地板怎么可能掀得开?”颜慕恒头上挂着一大滴冷汗对柳桥蒲说,他实在受不了这位老先生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睛的坏脾气。幸好他在别墅中的时候还能好好控制。

柳桥蒲说:“让你过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你认为这边的地板像不像十几年前就铺好,还被火烧过的样子?”

“不可能,”颜慕恒一边回答,一边用手敲着地板,“这地板顶多铺好不会超过五年,我还是说得长的,老师你看,上面基本上没有划痕,抹去灰尘之后表面光滑,接缝处也是,黑色的灰尘都是浮在上面的,用手指一抹就没有了,我猜想应该是房屋被烧成废墟之后才铺上去的。”

“你还不算太笨,小恽,你也来说说。”

柳桥蒲转向身后的恽夜遥说,此刻,恽夜遥已经靠近他们俯下身体一起在观察地板。恽夜遥沉思片刻说:“首先,如果偏屋重建的话,是不可能只铺地板就放弃的。其次,为什么会有人想到在这间书房被烧毁之后去铺上新地板,而且还在上面撒上废墟作为掩盖。”

“你们看屋子里的废墟,基本上都是小块残砖碎瓦,除了窗户边上的床垫和木柜,一块大一点的残片都没有。最后,这里的残砖碎瓦也分布得太均匀了,几乎照顾到了地板的每一寸方位。对比屋外就可以看出来,这里绝对是人为在地板铺好之后,再撒上废墟的。”

“很正确,我刚才就发现地板不对劲了,所以才让管家去叫你们的,这种做法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显在掩盖书房下面的地下室。而且,管家刚才的表现也很奇怪,他表面上很着急,但是在我一点一点扒开废墟检查的时候,却始终不肯过来帮忙。我觉得管家肯定知道些什么。”

“既然他们要用这种方法来掩盖地下室,就说明这里的地下室一定藏着什么秘密,而且我对此的看法并不乐观,你们认为呢?”说完,柳桥蒲站起身来,看着颜慕恒和恽夜遥两个人。

恽夜遥开口说:“我们到达诡谲屋仅仅半天一夜的时间,可是居然连续发生了两桩失踪事件和一桩密室消失事件,且不论消失在密室里的人是谁,他洒下那些血又是为了什么!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秘密一定在这个家内部。也许我们之中某一个人触及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或者无意中听到看到了什么,才会导致某些人将知情者一个一个隐藏起来。”

“不过,我认为失踪的人活着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隐藏他们的人没有必要杀人,他只要等我们下山之后,再把知情者放出来恢复正常生活就可以了。这是第一种乐观的推测。”

“那么不乐观的推测呢?”颜慕恒问道。

“不乐观的推测就要加入在雪崩中差点遇难的那三个男女了。小恒,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踪那三个人才上山的?要不然你怎么会在救援的时候正好出现在我们身后,还及时帮上了忙?”

“……小遥,你还真是有点直觉就敢说话!呼——好吧,我承认,我是一直在跟踪那三个人,原因是……”颜慕恒的头与其他两个人逐渐挨在了一起,后面的话语也隐没在凑近的脸颊之间,完全听不清楚。

在三个男人看不到的残垣断壁外面,一个黑影正紧紧靠在墙壁上,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此刻,他双眉紧皱,显出很烦恼的样子,因为内部的声音突然压低了,让他意识到某些危险正在接近,犹豫片刻之后,黑影果断放弃继续偷听,而是朝着主屋方向悄悄离开了。

第四十二章水槽边上的忧虑者

男人独自一人坐在黑暗的水槽边上,他的背很弯,头几乎要低到手肘之间,所以导致小肚子凸起得很严重。两条腿也软绵绵地挂在深灰色水泥地边缘。

‘怎么办?就要被他们发现了,我要怎么做才能维持下去,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小恒知道,如果他误会什么的话就麻烦了。’男人想着。

他所坐的地方是一个机械室,不是那种很高端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水泥砌成的空间而已,在男人正前方,一个巨大的,像手表内部零件组合体一样的圆形机器突出在那里,有些地方都已经生锈了,看起来好像很多年没有上过油一样。

不过实际上,这台机器走得非常顺畅,从来没有出过错。男人时常到它面前来坐一坐,回忆自己曾经的手艺,那时候,他是师傅最器重的徒弟,虽然年轻,但是干活麻利又保质保量。

第一次和师傅一起单独外出,师傅就想把自己的外甥女许配给他,可是,当时他没有房子,也没有买房子的打算,因为还要供养一个弟弟,所以放弃了。后来很多年之后,他依然能够回忆起那个姑娘秀丽的容貌。

她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了,长头发,发尾烫着卷曲的大波浪,虽然那个时候不太流行这个,不过他依然很喜欢。就算姑娘的大眼睛里面满是不屑,他也不在乎。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总是太好说话,有的时候,宁愿自己付出一点也不愿意让别人感到难过。师傅也是看在脾气好和勤劳的份上,才愿意给她介绍自家姑娘的。

‘唉!’男人叹了一口气,头埋得更低了。

底下的水槽早已经废弃,除了污垢之外,什么也没有,男人的脚在污垢上方微微晃悠着,就像年轻时坐在师傅身边休息吃饭一样。

去年,他回过一次家,弟弟不知道在哪个城市打工,早已经不回家了。师傅过世了,那个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也当他陌生人一样。

男人不敢久留,怕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家里人,所以没有去找弟弟,只能带着遗憾回到了这里。

‘幸好有小恒在,他总是那么知道自己的心思。’男人想着。

他知道小恒不是自己的儿子,也知道小恒很依恋母亲,更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他犯过错误的地方了。

整整十五年,男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为了当初一时的冲动,他在冰雪之中从一个瘦弱青年一直熬到两鬓斑白,到底为了什么?男人越来越迷茫。

为了爱情吗?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浪漫的爱人。为了赎罪吗?他也不认为自己这些年做的事跟赎罪有什么关系,男人觉得,直到死亡,他都不会赎清罪孽的。

这不是吓唬自己,也不是偏执,男人就是这样认为的,因为那件事,他有了房子、老婆、孩子,然后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是他在管理,金钱也是。这算是哪门子赎罪啊!

与其如此,还不如好好自首,到监狱里去改造几年呢。至少这样能让他后半辈子过得安心,没有人给他工作也不要紧,只要有手艺,在城市里拉散活也可以养活他。

现在,提心吊胆的事情又来了,那些市场上买来的活鸡,本来是想在家里养一段时间的,以后慢慢吃,还能有鸡蛋。结果,那个人非要杀了做什么恐怖房间,简直是浪费,那个人的想法自从十五年前那件事之后,就一直奇奇怪怪的。

表面上,她什么都好,但实际上,她已经疯狂了,而这件事,只有男人知道。

‘唉!’男人第二次叹气,心情更加沉重了。

现在是下午,废墟中的那些人还没有回归,他借口腰椎不太好,要到自己房间休息一会儿,总算是有了一点清静的时间。不过,走着走着就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天桥到这里来了。

这个地方总是很好,时间老人会静静倾听他的心事,绝对不会因为枯燥而拒绝他。

男人又想起了自己最喜欢的家人,那个不算漂亮,却很聪明的小怖怖,‘无论如何,怖怖是我最后一个要保护的人,就算是为了她,我也要在这个家里坚持上一辈子。’

只要他在,那个人的疯狂就不会影响到怖怖,男人想:‘等有机会,让小恒带着怖怖离开,让他们过幸福的生活去,然后自己就在那黑色的,模糊的地方一直沉默下去,临死之前一定要看一看眼睛没有办法看到的风景。

‘唉!’当第三口气叹出来的时候,男人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所以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回到所有人中间去。

沉重的脚步还未有跨出一步,巨大的圆形机械盘就发出像断裂一样的‘咔擦’声。

男人瞬间循声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男人问,脸上并没有害怕或者惊愕的神情。

圆形机械盘前面的人没有回答,而是一步一步向他靠近,最后,那双布满了老茧的手捂上男人的嘴巴,好像是示意他不要说话一样。

男人闭上了嘴巴,看着熟悉的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在心头扩散。

‘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人感到不安呢?’男人不懂自己的心思,他在思考着,眼神开始变得迷茫而且虚幻。因为眼前的人同时也在流泪。

男人抬起自己宽厚的手掌,那上面的手指虽然粗短,但是却充满了温暖,抚上对方的脸庞。

“不哭…那么多年都过来了。”

“嘘!不要说话……我会在这里看着你的。”

“看着我什么?”

“看着你去欣赏那无边的风景,看着你与父亲到同一个世界去。”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男人已经再也不可能发出声音了,而哭泣的身影也早已离开水槽边上,那无助的、忧虑的心情随风而走,飘向永无止境的天空尽头……

第四十三章褐色塔楼里苏醒的少女

褐色塔楼里一切都很平静,除了楼道里偶尔的脚步声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打扰到依然在房间里休息的三个受伤游客。

少女住在最靠近塔楼大门的第一个房间,她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安眠药剂对她的作用并不是很强。

在梦中,少女看到了那个曾经一直保护她的人,他留着寸头,体格很棒,细长的眼睛总是微眯着对少女显露出微笑,就连下巴和嘴唇的棱角都那么有男人味。那身影在少女眼中是如此高大和坚实,如同严寒中的松柏一样。

他绝对不是隔壁那个自私的男人可以比的,要不是为了钱财。隔壁的男人也不会为了自己甘冒如此风险。少女始终这样认为着。

所以当自私者在大雪中对自己提出非分要求的时候,虽然生命受到威胁,但是少女依然不为所动,一口回绝了他。

眼皮感到一阵酸涩,这是少女即将醒转的信号,她正在逐渐从梦中摆脱出来,仿佛是从两个男人的束缚中摆脱出来一样。

午后的阳光完全无法照射进塔楼里的任何一间屋子,少女的房间里依然是漆黑一片,屋顶上的通气设备发出轻微嗡嗡的声音。

空调让房间里的温度一直维持着20摄氏度左右,很温暖,少女盖着的被子有些厚了,她感到浑身燥热,双脚无意识将被子踢开了一点。

少女身上穿着一件长颈鹿卡通图案的可爱睡衣,还是从孟琪儿背包里翻给她的,孟琪儿有很多这样的动物睡衣,这是她除了画画之外最大的爱好了,她总是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就算任性也让人觉得很幼稚。

又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少女的眼眸终于睁开了,那是一双水灵剔透的眼睛,目光如同盈盈秋水,那么温柔青素,可以瞬间让人充满了想要保护她的心情。

小小的瓜子脸上没有一丝瑕疵,白净柔嫩,鼻梁窄小,鼻尖微微翘起,红红的嘴唇如同三春之桃一样诱人,与漂亮艳丽的小魅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是一小魅脸上的脂粉太浓重了,掩盖住了本来面目的缘故。但是,两个人的美绝对不是同一种类型,小魅看上去要比少女凌厉坚强的多。

少女的身材是那种微胖类型,没有纤细修长的腿部线条,不过却像个小猫咪一样可爱慵懒。

她慢慢从床上撑起身体,明显还没有做好醒来的思想准备,乌黑瞳孔中焦距还是涣散的。身体因为在雪崩中差一点冻僵,所以动作不太灵活。

半靠在床铺上,少女的手捂上腹部,那里有一条还没有完全结痂的伤口,是因为阻止某个人犯错留下的,但最终还是没有阻止得了。少女不想记起那桩让她难过和恐惧的事情。

因为微胖,少女睡衣下的小肚子微微隆起,侧躺着的样子并不是很好看。等到清醒一些以后,她就坐直了身体,准备下床。

动作牵扯到腹部的伤口,还是很痛,所以少女的手一直捂在同一个地方不曾拿开。

“叩叩叩…叩叩叩……”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同时还伴随着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说话声。

“西西,你醒了吗?西西!”

“!!!”名叫西西的少女听到门外的声音,呆愣了一秒钟之后,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就立刻向房门口跑去。

好像刚才伤口疼痛,行动不灵活都是虚假的一样,少女此刻异常敏捷,她用足力气猛地拉开房门,当看到门外日思夜想的爱人之后,少女不顾一切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哭泣。

男人显露出很紧张的样子,不停把少女的身体往房间里面推,然后,轻轻关上身后的房门,才回过身来给了少女一个温暖的拥抱!

“嘘!小声点,我是偷偷过来的,别人不知道。”男人在少女的耳边轻声呢喃,伸手拂去少女脸上的泪水。

第四十四章出乎意料的死亡事件上

褐色塔楼第一间房间里面:

“西西,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还差点死在雪崩中?”年轻男人问道。

西西只知道哭泣,根本没有力气回答,男人等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无奈地继续说下去:“西西,你先不要激动,我是听说了那件事才到这里来救你的。”

“!!那件事?!!”西西瞬间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惊恐和诧异的神色。

“嘘!你不要这么大声,我的同伴现在都在楼下呢。”男人说:“那件事已经在市区里面传开了,警察正在全力搜捕你们呢!我也是从新闻中听到的。”

“可是…可是他告诉我没有死人啊!而且我也去警察局录过口供了……”西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没有出事的。

男人显出很不耐烦的神情,对西西说:“你怎么那么傻,当时是不是出事之后,邻居太太还很清醒,然后他主动报的警?!”

“……是的。”

“邻居太太已经发现了他偷窃的事实,你家里和楼上楼下被偷的东西都是他拿的。假装报警然后对警察说你们是事件的发现者,让你去警局里录口供,自己转身再将发现他犯罪的目击者杀掉,还不容易吗?!!”男人的话明显说不通,恐怕只能骗骗西西这样的小丫头。

西西也是半信半疑,一边抽泣着一边说:“这…这真的有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你不要再质疑我的话了,我已经冒着风险到这里来救你了。雪崩前要不是我发现你们,你们三个一个也活不了,现在,你只能听我的话,立刻到隔壁房间去,假装与他和好,盯着他。等山道疏通之后,我们再偷偷报警把他抓起来。到时我会跟警察解释你是清白的,听到没有?”

“我…我知道了……”西西被他这番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眼泪也仿佛凝结了一样悬挂在脸庞上。

男人见唬住了西西,瞬间又变得温柔,他用手把西西的脸颊擦干净,吻了一下她,然后匆匆离开房间,只留下惊恐的少女一个人兀自发抖。

在推开褐色塔楼顶部大门的时候,男人露出一抹奸诈的微笑,有西西在,那件事就可以让那个倒霉的家伙替自己顶罪。想到美人钱财都即将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男人的笑容更甚了,他像一条暗夜中的毒蛇一样窜出门外,消失得无影无踪。

西西的双手捂住腹部,靠在墙边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她发现自己居然忘了问男人那个人的房间是哪一间?要怎么办才好,西西心里本来就害怕,如果再走错房间,遇到不认识的人她真的会不知所措。

可是现在男人已经离开了,再想问也来不及了,所以她只能强打起精神朝门外走去。

西西发现自己的房间是楼梯顶端第一间,她小心翼翼向楼梯下面走去,到了第二间房门口,少女抬起圆润的小手,含着眼泪犹豫了很久,才战战兢兢地敲响房门……

——

诡谲屋餐厅里面:

“怎么大家都走了这么久还没有人回来?”秦森抱怨道。不过他其实没有资格抱怨,因为他自己也是刚刚才回到餐厅里面的。

现在,餐厅里面总共少了十二个人,撇开到废墟去的柳桥蒲、恽夜遥和颜慕恒,还有最早去房间补妆的小魅;管家先生和厨娘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忙了大半天他们也累了。然后是连帆,去了厕所就一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去厕所,因为秦森路过娱乐室的时候看过一眼,厕所里没有人。

接下来是文曼曼和桃慕青,这两个小妮子结伴去文曼曼的房间说是玩拼图打发时间;还有陆浩宇和乔克力先生也回自己房间里去了,他们两个是紧跟在小魅之后最早回房间里的人。最后是怖怖,她一直情绪不太稳定,王姐就让她回房间去睡一会儿,所以怖怖也离开了。

餐厅里只剩下画画的孟琪儿、等待恽夜遥他们回归的王姐、刚刚回来的秦森、不太放心偶像留下来等待的夏红柿、无所事事的唐奶奶和雅雅,以及等候着爷爷的柳航。

没有人回答秦森,七个人像七块木头一样呆坐在餐厅里面,时间已经接近傍晚,除了唐奶奶和雅雅还在小声说话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什么精神。

秦森看了看大家的状态,叹着气说:“唉!本来以为可以好好玩一玩的,结果却是这样,让人一点兴致都没有了。希望在排练开始之前可以下山。”秦森所说的排练是指须罗凡尘舞台剧团公演前的排练。

王姐看了看他说:“坐下吧,估计外面的人也快回来了,等他们回来我要去休息一会儿,这个家晚上七点钟开饭,你们差不多时间到餐厅就可以了。”

秦森见没有什么人愿意接他的话题,自己也不想在餐厅里发呆,于是转身往娱乐室里走了进去。

身后孟琪儿终于完成了一副彩笔画,回头问他:“你去干什么?”

“去看会儿电视,总比在这里发呆强。”

“啊!”王姐突然坐直身体说:“电视打不开了,好像天线被大雪压坏了,要不你看看报纸杂志吧。”

“什么?!不会这么倒霉吧……”秦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原地愣了几秒钟之后,一屁股瘫坐在娱乐室门口的椅子上像个老头一样长吁短叹。

“要不,你还是回房间睡一觉吧,现在离吃饭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夏红柿提议说。

秦森摇了摇头,说:“算了吧,我还是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等,说不定外面的人会带回来什么好消息呢?”他指望着恽夜遥他们可以把女主人带回来,这样,诡谲屋里面的气氛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但是,外面的三个人还没有回归,塔楼上就急匆匆跑下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呼吸急促,身形矮小,而且脚步踉跄到几乎要摔倒。一进入主屋就马上大声喊叫起来。

“小王,不好了,管家先生出事了!!!而,而且怖怖在……在那个……”她语气中显露出极度的惊恐,声音都已经变了调。

与此同时,从褐色塔楼方向传来了一个少女凄厉地尖叫声,几乎要将所有人的耳膜都撕裂……

第四十五章出乎意料的死亡事件中

冲进餐厅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和管家一起回蓝色塔楼休息的老厨娘,此刻,她几乎要晕过去,浑身布满冷汗,双眼上翻,手脚不停颤抖,甚至进入餐厅之后人就直接倒在了地板上。

厨娘激烈的反应吓坏了餐厅里剩下的七个人,大家第一反应不是上去扶起倒在地上的老厨娘,而是往后退却,直到王姐喊了一句:“快救人吶!!”他们才反应过来,秦森、柳航、夏红柿三个人赶紧跑过去帮助王姐将厨娘扶到椅子上。

这个时候,正在桃慕青房间里玩耍的两个女生也听到了呼喊声,跑下楼来。看到餐厅里的状况之后,她们同时小小地惊叫了一声,还以为是厨娘出了什么事情晕倒了。

“到底怎么了?我,我们在房间里听到厨娘婆婆的叫喊声,但是听不清楚在喊什么!”文曼曼惊恐之余开口问,边上的桃慕青此刻右手胳膊被靠过来的孟琪儿紧紧抱在臂弯之间,她的脸色也异常惨白。

秦森回答说:“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厨娘说管家好像出事了,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到管家房间里去看看情况。王姐他们留在这里照顾厨娘婆婆。”

“那…好吧,”王姐犹豫了一下说:“你们三个要小心一点,如果房间里没有,就到天桥上去看看。”

“不……不要去……”这个时候,躺在王姐怀中的老厨娘似乎已经缓过神来,她断断续续地说:“不要去,怖怖……怖怖在那里……天桥……”

“什么?婆婆你说清楚一点,怖怖在天桥干什么?”王姐大声问道。

“是管家……我看见,管家他被……怖怖推下去了,就在……天桥上。”厨娘的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抱着她的王姐立刻脱口而出:“不,这不可能,你撒谎!!”说完,把厨娘往身边的夏红柿怀中一推,自己向蓝色塔楼方向冲进去。王姐似乎对怖怖的感情很深,完全不愿意相信厨娘的话。

众人被她这么一带动,也纷纷跟在后面朝天桥方向跑去,客厅里瞬间只剩下夏红柿、唐奶奶和雅雅三个人。夏红柿急坏了,她怀中还抱着厨娘,根本没有办法离开,她哀求唐奶奶说:“唐奶奶,你们留下来陪我吧,我好害怕。”

其实不用夏红柿开口,唐奶奶也不会离开的,她的老寒腿经不起这样来来回回折腾,奶奶不离开,一向孝顺的雅雅自然也不会离开。

她们两个人把椅子挪到夏红柿身边,唐奶奶说:“让我看看厨娘的状况吧,我以前开办幼儿班的时候,经常要自己帮小孩子处理一些小病小痛什么的,现在自己老了,医院也没有少去,也许我可以帮帮她。”

说完,唐奶奶就开始有模有样地给夏红柿怀中的厨娘检查起来。夏红柿也因此松了一口气,总算不是自己一个人留在餐厅里面。

撇开餐厅里三个人不谈,向天桥冲上去的几个人此刻都已经聚集在了天桥入口处,他们瞪大眼睛呆立在那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好像全都傻了一样。就连室外刺骨的寒风和冰霜击打在身上,也无法唤醒这些人的神智。

因为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天桥一侧的护栏被什么东西砸出了一个大口子,碎木片还在不停往下掉,在天桥斜下方的雪地上,管家面朝下躺在那里,可以清楚看到他后背的衣服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身体底下的白雪也染红了一大片。而一把鲜血淋漓的水果刀赫然被什么人扔在天桥缺口的边缘,再往前一点点就会掉到下面去。

再往远处看,恽夜遥、谢云蒙和柳桥蒲三个人就站在悬崖断层的附近看着趴在雪地里的管家,似乎他们也是刚刚才发现管家在这个地方,而最最奇怪的是,被厨娘说成是杀人凶手的怖怖并没有逃跑,她正趴在管家身上嚎啕大哭。从天桥上看下去,怖怖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花,应该趴在那里有一段时间了。

第四十六章出乎意料的死亡事件下

诡谲屋后方山崖上

颜慕恒第一个回过神来,朝着管家和怖怖两个人扑过去,厚厚的积雪在他脚下飞扬起雪花,白茫茫一片。由于脚下的阻碍,颜慕恒连滚带爬才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管家身边。

他没有先去检查管家的状况,而是一下子将怖怖拉起来,揉进自己怀里,然后冲着身后喊:“老师!小遥!小姑娘已经冻晕过去了,我先带她回屋,等一下再出来和你们会和!”

“好”柳桥蒲一边奋力前进,一边回应颜慕恒。

此时天上的雪还在铺天盖地落下来,恽夜遥和柳桥蒲紧随着颜慕恒跑到管家身边,柳桥蒲摸了摸管家的后颈,已经冻得没有一丝温度,再看身体上的出血程度,他估计管家活着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老爷子用力按了按管家的身体,还是软的,于是他说:“小恽,你赶紧帮我把管家先生的身体翻过来,我要看看他还有没有抢救的希望。”

确实,管家的身体并没有僵硬,而且整个脸都埋在雪地里面,柳桥蒲作为一个刑警,即使知道被害者已经回天无力,他也不能放弃任何一丝抢救的希望。毕竟不是医生或者法医,可以一眼就断定一个人的生死。

恽夜遥和柳桥蒲两个人趴在雪地上面,一前一后将老管家的身体翻转到正面。但是两个人一看到老管家的脸和胸膛,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雪地上面。

因为老管家的脸已经完全呈现青紫色,瞳孔涣散,胸口的衣服上有一条被刀扎刺过的裂口,就在心脏的位置。当柳桥蒲用手翻开衣服破损边缘的时候,发现里面还在不停涌出鲜血,证明管家的心脏血管已经被切断了。

“他死了!”柳桥蒲呼出一口白气喃喃地说,语气中带着些许颓丧。

“柳爷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恽夜遥喘着气问道。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凶手一定是房子里的某个人,而且看情况,凶手是想连怖怖一起杀害。

柳桥蒲已经顾不上抱怨恽夜遥的称呼了,他退休之后第一次遇上如此重大的凶杀案,现在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受害者身上,不过老爷子的脑筋可一点都没有退步,他说:“小恽,等一下回到屋子里由我控场,你和小颜都听我的。山道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疏通的,这样的大雪天,直升飞机也上不来,太危险了。所以我们只能暂时自己先想办法。”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由我来做挡箭牌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你和小颜将管家先生带进屋子,现在看来,女主人、餐馆老板娘和厨师的失踪很可能都与管家先生的死亡有关,如果他们都是某件事的知情者的话,我担心这些失踪的人会不会已经被杀害了。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有一张王牌让凶手担心恐惧,他才不会把注意力集中到别的地方。”

“您是说把管家的尸体带进屋子里,谎称他还活着?”

“是的,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是小谢的朋友,我可以信任你。这样,我现在立刻回去挡住其他人,把小颜换出来。你和他想办法把管家藏起来。还有小魅,一定要通知她这件事,要不然会麻烦的。”

事实上,柳桥蒲的这番话有几层意思在里面,首先,连续的失踪事件伴随着凶杀案在短时间内发生,说明犯人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消灭所有对他不利者的目的行动的。不管犯人要隐藏什么秘密,如果管家先生的尸体被留在现场,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犯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屋子里说不定还有知情者,目前保护这些人的唯一方法就是让犯人以为自己的谋杀没有成功,这样一来,犯人就会继续伺机杀害管家先生,而顾不上其他人。柳桥蒲他们几个人的行动也会顺利很多。

其次,怖怖为什么会趴在管家身上晕过去,她没有被砍杀,只是冻晕过去了,这里有两种解释,第一,怖怖是凶手,她因为某件事惊慌失措之下杀了管家先生。然后自己被吓晕过去,倒在尸体身上。这样解释的漏洞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凶手不可能那么精准一刀正好扎进受害者心脏。而一个有预谋的冷静凶手绝不可能杀了人之后自己昏倒在雪地上面。

要知道,这是大雪纷飞的户外,温度在至少零下十几度,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发现,贸然为了脱罪就这样留在死人身边,时间一长,很可能连自己也会被冻死,如果真的想要脱罪的话,完全可以假装目击者冲进别墅里去通知其他人。这种方法要比直接趴在雪地里有效多了。即使有人怀疑,也有理由搪塞过去。

第二如果怖怖不是凶手,那这件事就复杂了,犯人有可能先杀了管家,然后把怖怖打晕放在管家身上,嫁祸给怖怖。本身女主人失踪,怖怖就是第一嫌疑人,而且她之前还有可能说了谎,柳桥蒲和恽夜遥之前计划要逼出怖怖的实话来,屋子里的人除了厨娘和王姐之外,都知道这件事。

说明其中一定有一个人不想让怖怖说实话,这个人想一石二鸟,杀了管家之后,把活着的怖怖丢弃在尸体上,不仅可以让怖怖一起冻死,而且还可以把杀人罪名往怖怖身上推。看刚才颜慕恒的反应,小姑娘一定冻伤非常严重,说明怖怖在雪地里已经呆了很长时间,犯人有可能在柳桥蒲他们一离开屋子就动手了。当时其他人都在餐厅里,怖怖也在,所以最有嫌疑的还是别墅中的那些人。

当然,柳桥蒲不可能一下子把问题分析得如此清楚,他只是在猜测和怀疑,但方向绝对不会偏离以上的分析。所以柳桥蒲才要用自己退休刑警的身份和隐瞒住管家死亡的真实信息,来稳住凶手和屋子里的其他人,让恽夜遥和颜慕恒有行动的空间。

何况,那些失踪的人他们也不能再忽视了,恽夜遥一开始的积极寻找现在看来确实是对的,不管是死是活,都必须找到,说不定可以得到什么意外的线索。

还有他最后提到的小魅,这样看来,小魅一回到别墅就匆匆进入屋子也不一定是去补妆了,小魅可能之前安排了什么行动,现在需要他们的掩护。

只是这样一来,柳老爷子就会处于危险之中,毕竟犯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一旦目标集中,柳桥蒲也可能被列入犯人的凶杀名单之中。

——

褐色塔楼内部

此刻的西西睁大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瘫倒在塔楼的第二间房间里面。她的尖叫声所有人都听见了,却没有一个人进入褐色塔楼看一眼,因为大家都以为这尖叫来自于昏迷的怖怖。

西西已经昏迷过去了,她本来体质不好,根本受不了如此的惊吓。房间内部的恐怖程度完全不亚于恐怖电影里的场景。在靠近房门的地方,散落着一节又一节像手指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全都被烧焦了,有的还黏连在一起。

这些‘手指’很多,几乎铺满了房间前半部分,而在后半部分的床铺上面,赫然直立着一个像惊恐娃娃一样的半身尸体,她的头顶被巨大灰色蝴蝶结覆盖,灰色蝴蝶结的下半部分却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受害者的脸上披散着长发,将容貌完全遮盖住。丝丝缕缕地鲜血从头发缝隙里延伸出来,流淌到脖子和衣服上面,从缝隙中露出的一点点下巴呈现青黑色,一把刀刃口朝上划过被害者的下巴一直插入到她的脖子里面。

被害者上半身全部被鲜血糊满,看不出伤口,她的腰部几乎被拦腰切断,肠子和内脏从向后仰的身体内部流泻出来,铺满了整个床铺,被害者好像浸在血池中一样。

更加恐怖的是她的双腿,从腰部向后折叠,两条小腿像钩子一样钩在自己的肩膀上面,青黑色的脚掌直直朝向西西所在的方向。长长的头发末梢被小腿分开,还在微微晃动,好像床铺上的‘惊恐娃娃’随时有可能朝着西西这边走过来。

这样的场景不要说是西西,就算是一个胆大的男人也会被吓疯。

褐色塔楼对外的大门紧闭着,在所有人都看不到房间门口,一条黑影迅速晃进了凶杀案发生的地方,然后抱起地上的西西消失在楼道下面。

而下午回褐色塔楼底部房间休息的陆浩宇和乔克力两个人,此刻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外面的尖叫声和嘈杂声都没有将他们从房间里吸引出来……

——

诡谲屋内部

“赶快下去看看!!”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天桥前面的人又往蓝色塔楼里面涌进去,准备一起到屋外去看看。

等他们慌慌张张赶到玄关前面的时候,却被挡在了大门口。柳桥蒲从外面冲了进来,老爷子一进门就扯开了嗓子喊:“所有人全部回屋子里去,在刑警没有上山之前,一切由我指挥!管家先生被人捅了两刀,确定为蓄意伤害。凶手不可能是房子外面的人。所以这段时间大家一个也不能离开别墅!”

“为什么?我们又没有杀人!!为什么不能离开别墅?!!”秦森的情绪立刻变得很激动,他同样扯开嗓门朝柳桥蒲吼道。

柳桥蒲噔噔噔上前几步,凑近秦森面前严肃地说:“你们都是现场相关人员,必须接受警方调查之后才能离开!”老爷子的眼珠都快瞪到秦森脸上去了,警方的调查程序和规定不容许任何人随意破坏。

秦森明显被老爷子的气势吓住了,一脸不情不愿地缩到了人群的后面,柳桥蒲再次大声对所有吓傻了的人说:“请大家赶紧回到客厅里,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与警方取得联络。小恽还在外面守着尸体,王姐,这个家的电话在哪里?”

站在队伍最后面的王姐赶紧回答说:“家里没有电话的,山上也接不通手机,连电视信号都很差。我们平时与山下联络都是到山道下面去打手机或者收费电话,女主人根本就不关心外面的事情。”

“这里是怎么回事?!!”柳桥蒲明显开始发火了,“你们女主人难道连电话声音都讨厌吗?”

“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是原来的主人被烧死之后才应聘到这里来的,具体事宜平时都是管家在做主。”王姐急了,一再表示自己不是当家做主的人,不可能了解这些事情的原因。

柳桥蒲没有时间和她多啰嗦,催着所有人到客厅坐定之后第三次声明:“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警方上山,决不允许任何人私自行动,管家等一下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会抬进他自己的房间里,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活管家和怖怖。任何人想要靠近管家的房间都需要向我报备。清者自清,只要大家忍耐几天,等警察来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没有做坏事的人根本不用瞎担心,反正这几天你们也下不了山不是吗?”

柳桥蒲的最后一句话明显是说给秦森听的,而且他的目光也再次从秦森身上掠过。此刻的秦森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坐在客厅里一声不吭。

排除掉大部分人的反应,此时客厅里有一个人正在心里偷偷打鼓,他明明一刀刺中了管家的心脏,为什么柳桥蒲他们还会说管家没有死呢?而且看刚才雪地上的出血量,管家应该是必死无疑的。

这个人明明觉得自己不会出错,他想要认定眼前的老刑警在做戏给他们看,但是心里却始终放不下老刑警的话,万一管家真的没死的话,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而且怖怖是确实没有被冻死,刚才颜慕恒抱着怖怖冲进来的时候,他都看到了。

这个小姑娘知道的事情不比管家少多少,隐藏在暗处的思维开始重新拟定新的计划,首先必须去确认管家到底有没有死,这件事还不能自己亲自出马,得通过某个人的嘴来为自己打圆场。他的眼睛在屋子里扫过,定格在其中一个女人身上,脸上泛起一丝狡诈的神情。

这栋房子里还有很多替罪羊可以用,他现在没有必要多过于担心。

第四十七章血腥迷雾三部曲一

在昏暗的旋转楼道里,纤细的黑影敲响了其中一扇房门,很快,就有一个黑色头颅从里面探了出来,黑影并没有说话,而是把手中昏迷的少女递给了从房门里面出来的人。

在房门底部,赫然蹲着一只黑猫,黑猫没有因为两个人的互动跑掉或者发出叫声,而是非常安静地蹲在那里看着这一切,因为光线不足而收缩的瞳孔异常诡异。

当少女和黑色头颅消失在房门里面之后,黑影回头看了一眼黑猫,他冲着小家伙微微一笑,然后像风一样迅速消失在楼道底部,就像是黑猫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一样。

黑猫站起身来,低头舔了舔前爪,也跟着黑影一起消失在了楼道底部,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第二次从关闭的顶楼大门进入楼道内的。

与此同时,在楼道另一个房间里,一个男人正在慢慢苏醒,他刚才睡得很死,一直在做梦,梦中血糊糊的房间呈现在眼前,房间的颜色还是像他印象中那样灰暗和难看。男人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尤其是胃部,一阵一阵的抽搐,他一向有胃痛的毛病,平时并不严重,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与众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直很难受,所以男人才会提前回房间休息。

刚刚清醒过来的头脑还处在慵懒的状态中,根本不想从床上爬起来,男人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有没有天黑,那些人还在不在房子里面,男人莫名其妙感到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害怕让他放弃了继续窝在被子里的打算,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男人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就准备下床打开房间里的电灯。

可以脚刚刚接触到地上的拖鞋,房门外面就立刻传来一阵敲门声,巧合得仿佛是算准时间一样。

男人被吓了一跳,赶紧问:“谁呀!”

“是我,现在都快晚上六点钟了,你还不起来吗?”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男人松了一口气。

回答说:“你不是也睡到这个时候吗?还说我,等等,我这就来开门。”说完,站起身来向房门口走去。

此刻在他门外的人露出了笑容,黑色皮肤配上裂开的嘴唇,看上去有说不清楚的怪异。

——

颜慕恒并没有将怖怖带回自己房间,而是将她放在了管家的房间里面,然后,就再次冲出屋外去帮恽夜遥的忙了。柳桥蒲似乎对颜慕恒这个刀疤男的信任超出了其他任何人,并没有过多地对他指手画脚,而是任由颜慕恒自由行动。

这让几个舞蹈学院的学生很不解,但他们不敢提出异议。最后还是唐奶奶代为问了一句:“柳先生,嗯…外面的两个年轻人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唐奶奶是那种知书达理的人,说话提问也极尽含蓄。

柳桥蒲当然听得明白她的意思,回答说:“小恽和小颜一直和我在一起,不可能是凶手的。您不用担心,很快他们就会把管家先生带回来了。只要管家先生能够苏醒,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见柳桥蒲这样说,唐奶奶也不再问他,只是搂紧了小孙女雅雅。她的表情明显表露出怀疑和不信任。

现在,发生了故意伤害事件,之前所有的事情在大家心中的性质完全改变了,恐惧和无助逐渐占据着所有人的思维,没有一个人再嬉笑调皮,客厅中的空气凝重到几乎要像外面一样冻结起来。

玄关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是恽夜遥和颜慕恒抬着管家的尸体回来了,柳桥蒲不能让客厅里的人靠近他们,不然就有可能被拆穿谎言。

但是也不能很明显地阻止其他人过去帮忙,万一人群中有凶手的话,同样也会引起怀疑,所以柳桥蒲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没有人提出去帮忙,他也一声不吭等着外面两个男人进来。

当客厅大门被打开的时候,恽夜遥首先进入,他把客厅门打开到最大,这个时候大家才看到后面的颜慕恒打横抱着管家的身体,几乎没有要恽夜遥帮什么忙。管家双手和双脚软软地垂在身体两侧,确实不像是一个在雪地里冻僵的死人。

恽夜遥似乎很害怕管家从颜慕恒怀中掉下来,所以一直挡在高大男人的身体前面护着。这样一来,其他人就没有办法看到管家的脸了。柳桥蒲皱着眉头朝两个年轻人看了一眼,发现管家身上捂着颜慕恒厚厚的羽绒服,立刻说:“不要给管家先生捂得太严实,他很虚弱,得给他慢慢恢复体温才行。”

然后他又回头对王姐说:“等一下麻烦你把管家房间里的空调先关掉,他和怖怖两个人在雪地里也不知道呆了多久,先慢慢用被子把身体捂热了再开空调。”

“我可以去照顾怖怖吗?我很不放心她,怖怖从来都是和我最要好的。”王姐说道,不过看她天生冷漠瘦削的外表,让人不太相信她所说的话。

这个时候,颜慕恒已经进入了娱乐室里面,恽夜遥回头看了一眼,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句:“柳爷爷,让王姐过来帮忙吧!怖怖我们也没法照顾。”

柳桥蒲明显愣了一下,不明白恽夜遥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柳桥蒲就反应过来了,他们确实需要一个别墅内部的人帮忙,毕竟主屋的二楼和三楼到现在还没有人上去过,不是因为忽略了,而是因为没法上去,钥匙只有女主人一个人有。

主屋楼上到现在就像是一个神秘的空间一样。从一开始,王姐就应主人的要求,让大家绝对不可以上到主屋楼上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连女主人的房间都在一楼,难道楼上住了什么特别的人?

现在,这个家女主人失踪,管家死亡,厨娘吓得魂都快掉了,怖怖又冻伤严重,只有王姐可以帮助他们。柳桥蒲给恽夜遥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让王姐帮忙可以,但是要小心防范着不可以透露管家没死的秘密。”

恽夜遥微微低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招呼王姐跟他们一起过去。王姐用非常感激的眼神看了一下柳桥蒲就要起身,却没想到被靠在边上的厨娘拉住了。

厨娘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现在精神状况非常差,声音也有气无力的,她说:“小王,除了怖怖之外,管家先生也要拜托你好好照顾,这个家没他可不行……我真的看到怖怖把管家先生推下去了,你们等怖怖醒了一定要好好问问小姑娘。”

王姐说:“您放心,我会照看他们两个人的,而且我相信,怖怖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她不可能是伤害管家的犯人。”

柳桥蒲一直盯着这两个女人,从他们的话语中,老爷子似乎能听出一点什么来,他不动声色,等王姐离开之后,才对客厅里的其它人说:“女孩子们,你们也不要闲着,王姐去照顾怖怖,你们就负责照顾厨娘,一定不能让老太太再发生什么意外。还有,谁会做饭的,去顶替一下厨娘的工作,记住了,所有的厨房用品和碗筷都要重新清洗,包括食品原料。”

这个时候,文曼曼站起身来说:“我会做饭,让小青也一起来帮忙,会快一点,嗯……要不大家一起转移到餐厅里去,这样我们做饭的过程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会比较放心。”

文曼曼的心思确实很细腻,大家也都赞同她的意见,但是柳桥蒲却不同意,他说“等一下让小恽和你们一起进厨房,我们还是留在客厅里,我有事情要大家帮忙,你们可以先到厨房去准备,现在也不早了,晚饭就七点半开饭。”

“呃,那好吧。”文曼曼只好同意老爷子的意见,拉上桃慕青朝厨房走去。两个女生离开之后,客厅里就剩下没几个人了,还有连帆、陆浩宇和乔克力三个人没在。老爷子正想提起他们,突然餐厅里传来拖鞋的踢踏声,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又集中到了餐厅门口。

第四十八章刚刚睡醒的两个男人

桃慕青和文曼曼两个人前脚还没有踏进厨房,后面就多出了两个慵懒的男人,其中有一个还在打哈欠,很明显管家发生的事情他们还不知道。

“陆先生,乔先生,你们两个刚才到哪里去了?不会一直在房间里睡觉吧?!”桃慕青问到,这两个人居然没有听见怖怖(实际上是西西)那么凄厉的惨叫声,也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疑。

乔克力似乎比陆浩宇要清醒一些,他推了推身边眼神迷离的英俊男人,带着讨好似的表情回答桃慕青说:“我们确实一直在房间里睡觉,并没有做别的,外面又出事了吗?”

乔克力所说的出事,当然是指之前失踪事件的后续。要不然,还能让一个刚刚睡醒的人想到什么呢?

桃慕青眼神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她反问:“你们难道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真的没有呀!你看看我身边这家伙,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们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呼…那好吧!”桃慕青呼出一口气,无奈地说:“刚才管家先生被什么人袭击了,而且还从天桥上被推下去受了重伤,厨娘说是看到怖怖将管家推下去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这几天这个家里是不会安分了!我们也是撞大运才赶上了这种事情!唉!”

从最后的叹息声中,可以明显听出桃慕青现在有多么后悔进入这栋别墅。身边没有开口的文曼曼轻轻用手搭在她肩膀上,也算是一种安慰。

两个女生不去管乔克力和陆浩宇,转身进入厨房,那里面所有的餐具都要重新清洗,那可是一件非常浩大的工程,所以她们必须抓紧时间做完。

两个男人明显被桃慕青的话语惊吓到了,

第四十九章血腥迷雾三部曲二

客厅里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乔克力和陆浩宇继续说下去,尤其是柳桥蒲,一脸严肃地直盯着他们。这种像刑警审问犯人时一样的目光,让乔克力很不舒服。

他所有的克制力就快要被老爷子磨光了,再说他们也是受害人好不好,至少因为诡谲屋中的事情受到了惊吓!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

陆浩宇还是一副不太清醒的样子,也许是故意的,也许不是,反正现在也没有人可以弄得清楚。大家只是觉得询问看上去比较清醒的乔克力要节省时间得多。

这也导致乔克力觉得所有矛头都指向他一个人。黑瘦还有点驼背的男人一屁股坐在空椅子上,说:“我离开餐厅之后,就回到自己房间里了,你们知道我们的房间在褐色塔楼最底层,算是离主屋最远的了,所以没有听见声音我觉得很正常!”

“那是因为你们还不够了解这栋房子的结构分布。”厨娘突然插嘴说:“从房子内部看,褐色塔楼确实是离主屋最远的,那是因为餐厅和娱乐室的窗户都开在房子正前方。你们可以到女主人房间里去看一看。那里的窗户正对着褐色塔楼,柳先生到过外面我想也应该很清楚吧。实际上,褐色塔楼比蓝色塔楼更容易听到主屋里发出的声音,除非这边所有的窗户和大门都关紧。”

“而且,”柳桥蒲接着厨娘的话头说下去:“怖怖发出尖叫声的时候,人应该在天桥上面,因此,你们没有理由听不见!”

“什么?!可,可是我真的没有听见尖叫啊!!”乔克力感觉自己简直是百口莫辩。他用力推着边上的陆浩宇,说:“喂!别做梦了!你快说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尖叫声?!!”

“啊…我没有听见……呼!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又没有死人!!”

陆浩宇的话简直就像是炸弹上的导火索,一下子把柳桥蒲给点燃了。老爷子大声吼:“你们两个都给我认真一点,听懂了吗?现在发生了故意伤害案件,有可能还有绑架和非法拘禁!三个人失踪,一个人受了重伤!你说我们应该干什么?!!”

老爷子的声音大到里屋都听得清清楚楚,在厨房里忙碌的两个小姑娘缩了缩脖子,立刻停下了窃窃私语;而乔克力和陆浩宇也瞬间禁声。陆浩宇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脑子也立刻清醒了。

吵闹声还引来了正在管家房间里面的颜慕恒,他跑到客厅一看状况,很奇怪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而是一把将老爷子拉到了餐厅门里侧,凑在他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其他人当然都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看老爷子回出来之后的脸色,估计也不会透露一星半点,所以只好放弃了。

柳桥蒲回到客厅之后,脾气缓和了不少,他也不再理睬陆浩宇,而是对乔克力说:“你跟我来吧,我们单独谈一谈,其他人还是老样子,最好不要单独行动。厨娘,你是这个家的人,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和大家在一起不要走开,谢谢。”

“好的,柳先生你尽管去忙好了,这里我会照看的。”

交代完之后,柳桥蒲带着乔克力离开客厅走向娱乐室。进入娱乐室房门,柳桥蒲立刻关上了它,对乔克力说:“现在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吧!”

此时,黑瘦男人的样子已经完全改变了,他脸色严肃地说:“柳伯伯,现在死亡的已经不止管家一个人了,你马上跟我到褐色塔楼去一趟,小魅也在那里!”

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过了柳桥蒲的意料,老爷子二话没说,立刻跟着乔克力一起往天桥方向而去。

等到两个人路过管家房间门口的时候,一直站在门口等他们的颜慕恒说:“老师,我已经上去看过了,很凄惨,您要做好心里准备!小乔和小魅的身份绝不能让客厅里那些人知道。”

“我还用你提醒吗?这样吧,你先到客厅去稳住那些人,厨娘也不能够排除嫌疑。我和小恽来处理尸体的事情。”柳桥蒲说完跟上乔克力就往楼上跑去。

——

叙述到这里,其实有些人的身份已经很清楚了,为了避免故事的跳跃性太强,我已经尽可能将能够放到表面上的人物身份明朗化了。

现在看来,柳桥蒲退休刑警的身份起到了很大的稳定作用,也可以帮助参与调查的几个人将所有嫌疑者聚集到一起,遏制他们有可能的行动。

而颜慕恒、小魅和乔克力这三个人的行为完全可以表明身份了,只不过为了之后的故事发展,现在还不能明确写出来而已。

鉴于以上这些人的存在,也可以说刑警已经介入到了诡谲屋杀人事件的过程中。而我们的侦探恽夜遥,他的精彩推理还要再等一等,因为现在,恽夜遥正在房间里询问王姐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这些事情佐证了他的初步分析。

——

恽夜遥那边先放一放,我们来看柳桥蒲和乔克力的行动,两个人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天桥,来到乔克力所说的那间房间门口,老爷子只朝里面看了一眼就大声说:“小乔,你过来!”

“怎么了?柳伯伯,有什么不对劲吗?”乔克力走到柳桥蒲身边问,但是马上,他的声音也停住了,因为这间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尸体,和连帆的房间一样,只剩下了地上和床上大片的血迹,就连那些从被害者身体里面流出来的内脏也不知去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尸体呢?!!刚刚小恒不是还确认过!!”乔克力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说:“绝对不可能啊!小恒确认的时间到现在还不足十分钟,怎么可能会消失呢?!!”

柳桥蒲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全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瞪大眼睛一直盯着房间里看,突然之间,他跑进去拿起地板上一个烧焦的小东西问:“这是受害者的手指吗?”

“可能是,因为烧焦了,我们无法确定,而且,刚才这个地毯上有很多这种烧焦的手指,应该不止一个人的。现在也全都没有了。”

“你身上有手帕吗?”柳桥蒲问。

“哦,我有带着小袋子,柳伯伯您把它交给我保管就行了。”

“好,”柳桥蒲将手指交给乔克力,然后他的视线回到房间里面,确定不可能再找到什么之后问道:“小恒说你房间里有个目击证人,她在哪里?”

“我马上带您去,现在小魅在照顾她。”

两个人关好凶杀现场的房门,乔克力立刻将一把从尸体身上得到的钥匙交给了柳桥蒲,然后,他们的身影就迅速消失在了褐色塔楼楼梯的拐弯处。

第五十章血腥迷雾三部曲三

褐色塔楼里的杀人案要比外面的更加严重,而且尸体在仅仅几分钟内就莫名其妙消失,这种诡异事件就连柳桥蒲这样的老刑警都重来没有遇到过。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藏起尸体的这个人一定不可能逃出褐色塔楼,要么他藏在塔楼的某一个地方,要么就是通过塔楼底部小门进入了钟楼,可是钟楼没有对外出口。而且进入钟楼的小门只有女主人一个人才有钥匙。现在女主人失踪了,其他人怎么可能进得去?

这是第一个难题,然后我们来看第二个难题:我们可以假设,带走尸体的人就是凶手,这种可能性很高。要知道,小魅和乔克力在行凶时间内一直都呆在褐色塔楼内部,凶手也许在行凶的时候没有机会带走尸体,或者他有什么事必须要去做,只能等回来之后在处理尸体。

可是,等到凶手回归,尸体和西西已经被小魅发现了,那就会导致凶手第二次还是没有办法处理尸体,他只能藏在褐色塔楼某个角落里等待。

小魅发现尸体之后,第一个就去找了乔克力,并把昏迷的西西交给他保护,两个人的互动肯定不会再房间内部完成,所以凶手依然没有机会动手。接着,乔克力跑到房间门口目击凶杀现场,再跑出去通知颜慕恒和恽夜遥。

这个时候是个空挡,因为小魅留在了乔克力房间里面照顾西西,而陆浩宇还在做梦,不可能有人发现凶手的行动,如果这是他快速动作起来的话是有可能将尸体带走。

但是,之后进来的颜慕恒还是看到了房间里的尸体,那是为什么呢?应该还是时间问题,乔克力跑到蓝色塔楼先通知的颜慕恒,然后他回到自己房间隔壁去叫醒陆浩宇,此刻,以颜慕恒的行动速度,可以肯定已经在凶杀房间里调查了。

为了不让陆浩宇看到尸体引起恐慌,所以颜慕恒一定是将房间门关闭的。

再往后推断,乔克力和陆浩宇两个人来到一楼客厅,在所有人面前,乔克力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跟柳桥蒲演戏。片刻之后,颜慕恒从褐色塔楼出来。他实际上不是被柳桥蒲的怒吼声引到客厅里面的,颜慕恒原本就是过来通知老爷子第二件凶杀案的。

这个时候,乔克力的身份第一次揭示在柳桥蒲面前,他也成功排除嫌疑,成为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顺利瞒过所有人带到消息之后,颜慕恒回到蓝色塔楼守护恽夜遥和管家所在的房间,小魅和西西依然在乔克力房间等待,而乔克力和柳桥蒲两个人赶往褐色塔楼。

这样一算,从颜慕恒看到尸体出来到柳桥蒲进入凶杀现场大概有七八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虽然是调查者行动过程中空挡最长的一段,但也不足矣支持凶手将尸体所有的部分都藏起来,然后逃走。

第三个难题,此刻就呈现在柳桥蒲和乔克力面前,那就是应该在乔克力房间里的西西和小魅不见了,而且这里本来关闭的房门大开,里面俨然已经成为了第三个血屋。满床满地的鲜血再次占据了老刑警的眼睛和大脑,让他第一次感到了对凶手的恐惧……

第一个房间,是密室,神秘人在里面出现又消失,充满了房间的鲜血就像是魔法师的杰作一样。

第二个房间,尸体莫名其妙消失,留在房间里的鲜血就像是在和侦探们宣战一样。

第三个房间,本应该是安全的所在,却依然被凶手带走了目击证人,泼上了嘲笑般的红色迷雾。

这就是诡谲屋给我们的第一场血腥盛宴——诡异的三重血腥迷雾,所有应该存在的人和尸体都不见了,所有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答案到底在哪里?灰色脑细胞是时候活跃起来了,我们是否能够在侦探之前得到合理的解释呢?

第五十一章被隐藏的人和充斥着滴答声的神秘空间

“滴答、滴答”地声音在耳边响起,黑暗中,中年女人不知所措的从地上爬起来。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今天家里的厨师一天都没有来上班,全都是她和小姑娘干完了所有的活。

小姑娘总是心神不宁,弄得她也连带着不安和担心。说起来,厨师不来上班确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去做那件事情呢?

中年女人感到很心慌,那件事情困扰在她心里总是挥之不去,就像哽在喉的鱼刺一样,无论如何都拔不出来。

这就是那个小姑娘带来的真正烦恼,中年女人一直都怀疑一件事,那就是诡谲屋中的女主人到底是谁?这件事也是从小姑娘身上引伸出来的。

说她好奇心重也好,说她多管闲事也罢。中年女人只是抑制不住想知道女主人的事情,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诡谲屋中的那位所谓从火灾中幸存的女主人。

管家先生说女主人腿脚不方便,而且精神状态也不好,这种话中年女人是相信的,因为她听别的邻居也提起过。

这里有几户人家都是比较老的邻居了,他们有的甚至曾经见过诡谲屋中的老主人安泽,就是那个靠预言发家的‘地理学家’。反正,中年女人对此是嗤之以鼻的,因为她从不相信什么预言、占卜一类的东西。

脑子里胡乱思考着,中年女人的双手在地上摸索,那是一片坑坑洼洼,还布满各种形状金属块的地板。‘到底是谁家的地方会装修成这个样子?’中年女人在心里暗自想着,此刻她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危险。

因为不止一次,她都独自一人在黑暗中醒来,有时候是在自己的卧室里,有时候是在食物仓库里。甚至有的时候她还会在餐桌上、柜台里或者雪地里爬起来。那是因为她有梦游的毛病,这个毛病从来都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过。也不是经常会发生。

但是今天,中年女人似乎觉得自己梦游走得远了一点,因为这个地方她从来都没有来到过。

‘难道我下山了?’她再次想着,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下山的话怎么会在空间如此狭窄的地方?而且,山道上不是还很危险吗?雪积的那么厚,怎么可能下得去?

就算下去了,也不可能是在金属屋子里面啊!用手摸索着四周所碰触到的东西全都很温暖,一点冰凉的感觉都没有。

中年女人蹲在地上思考着,努力从记忆中搜寻现在自己所处的地方到底是哪里?这个时候,她又再次听到了那“滴答、滴答”的声音。

浑身泛起一个激灵,中年女人终于辨认出来了,‘难道我现在在诡谲屋的钟楼里面?’

之前她从来没有来过诡谲屋的内部,也不可能知道钟楼里面是什么样子,所以现在摸到那些像零件的金属片和金属块,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但是自己是怎么到钟楼里面来的呢?中年女人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梦游,想要进入诡谲屋的大门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没有人会愿意给她开门呀?

‘不管怎么样?先找找出去的路再说。’中年女人加快手里的动作,摸索着周围她可能碰触到的墙壁。

墙壁并不是平整的,而是像圆形一样的存在,还有一些有规律的棱角。甚至中年女人稍微踮起脚尖,就可以摸到顶部拱起的屋顶。‘钟楼里面有这么小吗?’中年女人想起自己很多次在外围观察这栋钟楼,八角形的空间应该非常大呀!

眼前奇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中年女人只能战战兢兢地朝外呼喊着:“有人吗?有人在这里吗?”

没有回答,她又喊了一遍,依然没有任何回答。厚实的金属板似乎是隔音的,耳边除了沉重的滴答声之外,什么也听不到。

这一回,中年女人终于开始害怕了,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个狭窄的金属物中,真的是因为梦游吗?也许是因为别的事情……

猛然之间,她想起了那些活鸡,是的,就是那些活鸡!今天,小姑娘整整一天都待在厨房里杀那些活鸡。她因为和邻居聊天没有到厨房里去看一下小姑娘,中年女人现在后悔了,为什么她没有问问小姑娘要杀那么多活鸡是什么原因?

现在看来,她也许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也许是被人带到这个东西里面来的,因为她根本不记得进来之前自己在干什么?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都消失了,而且在这段记忆之前,不应该是白天吗?白天她睡个什么觉啊!

想法的改变让害怕的情绪也越来越浓烈,中年女人的嘴唇开始颤抖了,手也不自觉地揉着衣角,感觉额头上的冷汗不停滴落下来。

就在她无所适从的时候,指针移动的声音中夹杂进了轻微的咔嗒声,好像是什么地方被扭动的声音。

中年女人赶紧趴到声音的来源处,仔细倾听,确实某一个地方在被打开。然后,金属与金属之间沉重的摩擦声传来,其中伴随着轻微人类的呼吸声。中年女人分辨不清楚呼吸声来自于男人还是女人。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些块状的条状的,还有黏糊糊湿漉漉的东西就被扔进了中年女人所在的空间里,然后咔嚓一声,外面的那个人擦亮了打火机。

当第一束光亮传进来的时候,中年女人感到一阵兴奋,她终于有救了!张大嘴巴正准备发出呼救声的时候,表情却停留在了虚空中。

因为伴随着光亮一同而来的是一张瞳孔已经翻进头盖骨里面,脸色青紫,还在流淌出鲜血的死人面孔!这个人两只手臂垂在身体两侧,看上去比身体还要长出许多。

呆滞的目光不自觉向下移动,那撕裂的腰部皮肤组织,断裂的骨头和筋脉,以及一片一片垂挂在身体下面的破损皮肉和内脏赫然呈现在眼前。中年女人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就向后翻倒昏迷过去,她的口中涌出黄绿色的呕吐物和泛着血丝的白沫,估计一时半刻是不可能再清醒过来了!

站在金属盖板外面的人嘴角微微向上翘起,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然后一口气将那具半身尸体丢进金属空间里面,哐当一声关上了盖板匆匆离去……

第五十二章管家房间里的交谈

撇开外面纷乱嘈杂的事情不谈,恽夜遥和王姐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守着管家的尸体,此刻王姐早已知道管家死亡的事,情绪也变得平稳了一些。

她从进入房间开始,就将怖怖一直抱在怀中。就像母亲怀抱着女儿一样,恽夜遥可以看出来她对怖怖的感情很深。

此刻房间窗外的天色正在渐渐阴沉下来,王姐斜靠在沙发上,一边回答恽夜遥的问题,一边给他讲着过去的事情。

“我是在这里的老主人安泽离世之后才来到这里帮忙的,我本来并不是个喜欢孤独生活的人,后来在一次事故中,老公和女儿都过世了,当时我的女儿才四岁两个月零二十一天,一个本来幸福的家庭还有那么小的孩子,我想我的绝望心情你应该可以了解。”

“在自杀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之后,我决定躲到一个没有人会再提起伤痛往事的地方。但是这样的地方根本没有办法在城市里找到。说起来,我能够到诡谲屋里面工作也是托了怖怖的福。那个时候,怖怖才十一岁。”

“我卖掉了自己的房子,辞去了在城市里的工作,到各种偏僻的地方去旅行,希望可以找到自己心目中的‘重生’之地,大概在开始旅行一年以后,我来到这座山上,第一次见到了诡谲屋,当时我就被这栋房子吸引,很想留在这里。”

“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合,我在吃饭的餐厅里听老板娘说明镜屋可能需要一个女仆,如果我真的不想再回到城市里去,那么在这里工作还是不错的,至少有一个舒适的环境。而且这里的女主人也非常讨厌嘈杂,每个人只要按时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不受管制地呆在私人空间里。明镜屋就是诡谲屋过去的名字,因为当时火灾发生没有多久,所以它还被人叫做明镜屋。”

恽夜遥问:“那个餐馆老板娘和这里的人很熟悉吗?”

“不是,诡谲屋从来不允许陌生人进入,就算是这周边的商户也不行。所有能够进出的人员就只有我、怖怖、管家还有厨娘四个人,平时女主人也不露面,我们有什么事就到她房门口去报告一声;如果女主人有需要的话,她会让怖怖出来找我们。”

“王姐你见到过这个家里的女主人?”恽夜遥的问题很奇怪,王姐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演员。自己在这栋诡谲屋里服务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见过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呢!

可是她还是认真回答了恽夜遥的问题:“是的,我第一次到达这里就见到了女主人,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只是身体上因为火灾留下了太多疤痕。据说还因为火灾两条腿行动不便。”

“据说?你当时看见女主人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她走路有什么异样呢?”恽夜遥继续问。

“没有,因为出来给我开门的是管家先生,而我见到女主人的时候,她一直坐在自己房间里,当时我就坐在客厅里和她交谈,女主人的精神状态很不错,根本就看不出患有精神类疾病的样子。不过近十年来就大不相同了。女主人不仅足不出户,而且也不再和我们见面。甚至话都说得很少。”

“你是说近十年来诡谲屋的女主人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在你们面前对吗?”

“是的,十年来一次也没有,我都差不多快忘了女主人的模样。怖怖是在这个家里长大的孩子,当时她已经是女主人的贴身小跟班了,女主人有什么不愿意和管家说的事情,都会和怖怖说。“

“那么管家和厨娘是什么时候在诡谲屋工作的呢?”恽夜遥继续问。

“管家据说在房子刚刚建成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至于厨娘,我不是很清楚,反正她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也比我要长的多。对了,恽先生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你会让我知道管家先生已经死了,这件事你们不是应该瞒着所有人的吗?”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是真心爱着怖怖的,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这个家里的所有人之中,你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也最不可能作案。”

“原来如此,我一直把怖怖当作是自己的女儿。我能够留在诡谲屋也是因为怖怖请求女主人将我留下,从第一眼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就很有默契地互相喜欢对方。也许真的是我女儿在天有灵,让我重新找到了幸福吧!”

“王姐,我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了会不会生气,不过我还是想说,这十年来怖怖有可能做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这件事情绝非出于她自己的本意,一定有人在幕后主使她,我相信这件事至少涉及到女主人、管家和餐馆老板娘。不然她们不会接连失踪和死亡。”

王姐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说:“怖怖是个善良的孩子,我也根本不相信她会做出任何违法的事情来,就算是做了,那也是在她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王姐的语气非常坚定,可以看出她心里有多么信任小姑娘!

可是恽夜遥却依然提出了与她相悖的意见:“王姐,不是我不相信怖怖,但是以我的判断,这件事如果怖怖不知情的话,那是不可能完成的。”

“到底说的是什么事情?为什么你才刚到诡谲屋一天一夜的时间,就会做出这种判断呢?”

“我想说的是,诡谲屋可能十年之前就没有女主人了,或者,更不好的猜测是,十年前那个女主人也是假的。也就是说,女主人和他的父亲安泽有可能一起在火灾中丧生了。”

“怎么可能!怖怖一个人扮演了十几年的女仆和主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王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她完全不能理解恽夜遥这种猜测是根据什么来的!

“你先不要着急,”恽夜遥说:“我也不过是根据直觉作出的判断,不一定会正确。”

“这当然不可能正确!因为怖怖是个内向腼腆的孩子,而且她不容易藏住心事,十年扮演女主人?!我绝对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王姐提高了一点音量说。

恽夜遥只好转移话题,他说:“我们暂时先不谈这个,王姐,你把怖怖和厨娘今天早晨到现在做的所有事情详细讲给我听一下,只有她们两个我还不了解。”

“怖怖我不清楚,她一般呆在女主人房间里,白天是不会出来的。厨娘的话也就是一直在厨房里做饭,她除了晚上睡觉之外,根本不会回塔楼,褐色塔楼更是从来都不会去。”

两个人交谈到这里,房间门被打开了,颜慕恒从外面进来对恽夜遥说:“小遥,我有事找你,你出来一下。”

“好,王姐,麻烦你照顾好怖怖,我一会儿就回来。”恽夜遥关照完之后,就离开房间出去了。虽然他不是很担心王姐会做什么,但是颜慕恒和柳桥蒲不会放心,所以恽夜遥出去之后。柳桥蒲代替他走进了房间,老爷子一脸严肃,王姐也不好搭话,只能尴尬地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第五十三章展开全面搜索一

恽夜遥走到房间门外,刚刚关上门颜慕恒就开口说:“小遥,事情越来越大了!在小乔房间里的小魅和小姑娘都不见了,而且房间中央也被人泼上了血,和其他两间一模一样。”

“你是说小小……”

“嘘!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小魅的身份!”

“会不会是发现凶手,小魅带着那个小姑娘藏起来了?”

“不可能,她如果要有所行动的话,一定会给我留下提示,我刚才已经在房间里全面搜索过了,没有留下任何信息。”颜慕恒此刻的神情已经与刚才完全不同了,他也会担心小魅会有危险,整个身体都紧绷着,脸色更是难看到不行。

恽夜遥也很担心,但是他不能乱了方寸,思考了片刻,恽夜遥说:“这样吧,我想这边有我们守着,小魅应该不可能离开褐色塔楼的。你赶紧回到褐色塔楼里去一间一间房间搜索,实在不行的话,强行破开塔楼底部通往钟楼的门。一定要找到人。”

“我和柳爷爷也分工,柳爷爷还是得留在客厅里管着外面那些人,让王姐留在管家房间里照顾怖怖,我去其他地方搜索。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拿到这栋别墅里所有房门的钥匙,这个我来想办法,你赶紧回褐色塔楼去查,还有那个雪崩里剩下的幸存者,绝不能让他再有事了。”

“好,我让乔克力呆在他房间里,就算拿不到钥匙也不要紧,我一间一间破开这里的房门,我就不信找不到失踪的人。”

“小恒,我们现在还不能把事情弄得太大,凶手隐藏在外面那些人当中,到时候造成恐慌的话会利于凶手逃跑的,柳爷爷要控制局面也会很困难,还是得采取秘密调查的方式,我会尽力的,你赶快回去找。”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说完,颜慕恒就大踏步向天桥方向跑去,他现在心情用心急如焚已经不足以形容了。自己老婆好端端的人在塔楼里面无影无踪,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办法安下心来做事。

恽夜遥看着颜慕恒的背影远去,眼神中有一些落寞,但是他很快振作起来回到了管家房间里面,对柳桥蒲说:“柳爷爷,我们现在需要这个家里所有房门的钥匙,但是这些钥匙只有管家和女主人有,您辛苦一点,稳住客厅里那些人还有注意管家这里的状况,我去想办法找钥匙。就是把这个家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失踪的人。”

“好,这两处地方交给我完全没有问题!”柳桥蒲已经完全回到了以前的工作状态中,一双眼睛显示出刑警特有的锐利之色。

王姐赶紧在边上补充说:“我也可以帮忙的,至少我能好好保护怖怖,请你们相信我。”

“让你进来照顾怖怖是因为我们对你的信任,管家的尸体还需要在这里放一段时间,而你和怖怖需要偷偷转移,这样,等一下我和柳爷爷掩护你们,你抱着怖怖到褐色爬楼第三间房间里面去,乔克力先生和最后一位雪崩幸存者在那里,记得,进去的时候要和颜慕恒先生打个招呼,他会在外围保护你们的。”

“好,好,我明白了。”

第五十四章总结推断一

事情现在变得越来越棘手了,从当天早上开始,先是餐厅老板娘和厨师失踪,然后是房间里的女主人失踪,这几个人之中,老板娘确实是被人囚禁起来了,目前刑警还无法知道她究竟被囚禁在哪里。

根据之前的情节,厨师有可能当天根本就没有来上班,但是昨天晚上雪崩之后,厨师是在餐厅里面的,所以他的家也不可能是在山脚下。

那事情就有些奇怪了,山上只有餐馆和杂货店,除了诡谲屋是单纯的住家之外,其它都是做生意和居住两用的房子。假设这个厨师昨天晚上确实离开老板娘那里回家了,那么他的家就只能是杂货店或者其它几间餐馆中的某一间了。

如果厨师是杂货店或者其它餐馆的老板,那他为什么要到老板娘那里去打工呢?如果厨师也在其它餐馆里帮工,就更奇怪了,这种偏僻的山腰间,再加上雪崩造成的影响,不要说晚上,就算是白天也不会有什么生意吧!没有生意聘请厨师干什么呢?

反正这个厨师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小小的谜,要留待找到老板娘之后才能知道他的信息。

至于女主人,恽夜遥之前已经有过疑惑了,她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如果小女仆怖怖在代替女主人的话,那么怖怖的幕后主使者是谁?这里只能肯定一点,那就是这个主使者一定是诡谲屋中的某位家人。现在管家死了,我们是否可以把怀疑目标放在厨娘和王姐身上呢?

恽夜遥明确表示过,王姐是值得他们信任的人,以演员过去判断事情的正确性,我们可以相信他不会拿怖怖和乔克力他们的性命开玩笑。那就只剩下厨娘了,可是,一个只会做饭,甚至连家里钥匙都没有的厨娘真的会是怖怖的主使者吗?

厨娘的儿子可以排除嫌疑,因为他已经到城市里去好几天了,所有原本住在这里的人以及周边的邻居都可以证明,因此不太可能是假的。

第五十五章总结推断二

上一章我们总结了失踪的那几个人身上的疑点,那么这一章就该说说死者了。

到目前为止,死者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死在主屋和废墟之间雪地上的管家。另一个是死在西西楼下房间里的人。

这个人的身份其实没有必要隐藏,雪崩中存活的三个人,除了看上去像夫妻或者男女朋友的西西和年轻男人,还有一个中年妇女。

而死者正是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的中年妇女。

我们现在先来分析在褐色塔楼里,死状凄惨的中年妇女。

这就要从西西开始说起了,西西醒来不久之后就听到了门外有敲门声,同时她还听到了一个能够让她立刻去开门的声音。

这说明门外的人一定是西西熟悉并且非常信任的人。从西西开门到拥抱住来人的一系列连贯动作来看,西西深爱着敲门的男人。

日思夜想的爱人见面当然会非常激动,所以说西西的表现是非常正常的。但重点是,门外那个男人的表现就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

首先,门外的男人并没有像西西一样激动,而且表现出了紧张的神色,让人他好像是在躲避什么哦!

他把西西的身体向房间里面推,等到关上房门之后,才回报给了少女一个温暖的拥抱。这说明,当时在男人眼中,赶紧躲进房间要比回应西西的热情重要得多。

好,说到这里,敲门的男人有几个特点就已经显现出来:第一,他肯定非常年轻,应该和六个舞蹈学院毕业生的年纪差不多。就算再年长一点,应该是恽夜遥和柳航那样的年龄,所以,诡谲屋中超过50岁以上的老人就都可以排除了,他们不可能是去见西西的人。

第二这个男人当时有时间脱离众人,并且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也就是说只要没有人跟在他后面,或者没有人发现他的行为就可以了。

那么我们就要来看一看当时的时间点了,应该是在管家出事的时间范围里面,也就是说,西西醒来的时候,有可能凶手正在某个地方刺杀管家,并准备将怖怖和管家抛弃在雪地里。

当然这只是一个大致的范围,具体时间点还有留待之后侦探们来分析和推理。

在这个范围的时间点上,秦森、连帆、乔克力、陆浩宇,以及和西西在一起的年轻男人都有可能。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一句,当时说是去上厕所的连帆,故事进行到现在,他似乎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从厕所里出来过,甚至都没有人亲眼看见他进入厕所。

这个连帆,在我们诡谲屋杀人事件中是一个极其特殊的人物,所以我才会把第一个血腥密室放在他的房间里,至于怎么个特殊法,就请大家慢慢往下阅读吧。

撇看连帆不谈,我们现在继续按照刚才的推断往下说。

不管是那些人之中的哪一个,反正从他和西西的对话中我们可以了解到,在两个人来到这种诡谲屋之前,应该已经发生了什么刑事案件,因为男人在话语中提到了报警这两个字。

也就是说,这件事和这个神秘的男人,还有三个在雪崩中差点遇难的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然后,男人让西西去找雪崩时同他在一起的年轻男子,并要西西假装与他和好,稳住他等下山之后偷偷报警把他抓起来。

于是,西西听了男人的话准备到隔壁房间去找那个自己并不信任的同伴。她因为不知道同伴的房间是哪一间?所以才错走了中年妇女的房间,并发现尸体。

这里面就有点太戏剧化了,我们用甲,乙,丙来代替当时的三个人,甲让乙去找丙,却没有告诉乙要找的人究竟在哪个房间?一般人会有这种疏忽吗?

我觉得完全不可能,这是一个条件反射性的问题,随便谁,只要不是记性太差的老人,或者是心不在焉的小孩。让别人去找人的时候绝对会条件反射在脑海中反应出要找那个人的地址。并且告诉去找的人。

因此我们可以推测出,甲让乙去找丙,却又匆匆离开不告诉她在哪个房间的行为,应该是故意的。

凶杀现场就在乙旁边的房间里,照一般人的习惯,不知道哪个房间的话就会一间一间试过去,最多给房间里的人道个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综上所述,前去敲西西门的那个男人,杀死隔壁房间里中年女人的嫌疑就大大增加了,因为他明摆着就是让西西去目击现场,当替罪羊。

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刚才列举出来的其他那些年轻男人的嫌疑。

第五十六章展开全面搜索二

说完了在褐色塔楼里死去的那个中年女人之后,管家死亡周边的线索我们先不说,因为如果把这桩凶杀案的线索单独调出来的话,就要牵扯到我们之前的三重血腥谜题的某些方面了。

我的习惯是,在故事之间会随时参杂推断线索的章节,这些章节看似打断了故事的连贯性,其实不然,他们会将之前故事所给出的一些能够告诉读者的线索,单独总结出来,这在错综复杂的案件推理过程中是非常有必要的。

接下来,我们回到诡谲屋众人的搜索行动中,跟着他们一起继续探究事实真相。

主屋娱乐室内部:

恽夜遥此刻正在这间房间内部寻找着可以突破的关键,恽夜遥问过厨娘和王姐,诡谲屋的二楼和三楼怎么上去,可是,她们全都说不知道。

不说别的,这两个人在诡谲屋生活了那么久,厨娘还是诡谲屋刚刚建造的时候就在这里的老仆人,居然连主屋楼上都没有去过,这也太奇怪了。

不过,既然她们都信誓旦旦说没有上去过,恽夜遥也不可能再追问下去了,只好自己想办法寻找。

柳桥蒲的观点是这栋屋子有可能根本就没有二楼和三楼,老爷子的这种说法并不能算是毫无根据,因为从外观上来看,本身房子就不是很高,而且窗户也只有一楼才有。

但是,恽夜遥还是觉得有必要找一找,既然刚到这里的时候,诡谲屋的女主人就关照王姐对所有人强调不可以上楼,那就一定不会是毫无意义的胡说八道。恽夜遥相信,这间娱乐室里,绝对有他们没有发现的秘密。

纵观整个屋子,里面软包的墙壁看上去非常厚,恽夜遥此刻站在靠近蓝色塔楼大门的部分,面前是巨大的乒乓球台。越过球台,可以看到覆盖着蓝色灯芯绒布罩的长沙发。沙发右边是简易的历史书架,而沙发上面的墙壁上,挂着电视,电视的样子还蛮新的,甚至比一般家用电视还要再大一些。

沙发左边是音响,差不多和沙发靠背一样高。恽夜遥左手边和右手边的两片墙壁都没有放什么东西,后边靠近塔楼门放着一个皮质沙发,比灯芯绒沙发稍微小一点,大概可以坐两个人,挤一点的话三个人也可以坐得下。

(请读者们记住我对屋内布置的描述,这些并不是废话,我所描述的东西大部分在之后的推理过程中都会用得上,有些甚至会成为线索的一部分。)

恽夜遥的目光一寸一寸从这些家具和墙壁上面移过去,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破绽,软包的墙壁也是一整块的。可是恽夜遥的注意重点并不在这里。他在注意着一些特殊的地方,也就是每一个家具的边缘部分。

他发现这些家具的边缘部分都出奇的统一,比如蓝色灯芯绒沙发的边框居然是凹槽型的,而且看上去好像是嵌在墙壁里的。书柜的边缘也是凹槽型的,就像是那种桌子边缘的防漏装置一样。

大家不知道有没有见过小孩吃饭用的那种防漏桌面,就是四方的桌面边缘连带着一圈像水槽一样的小凹槽,一旦小孩把水或者汤汁打翻,液体不会漏到地面上,而是会囤积在桌子周围的凹槽里。

书架边缘和沙发边缘的凹槽正是这种形态,恽夜遥的目光又转移到身后的沙发上面,发现也有凹槽。也就是说,这间房间里除了电视和音响之外,其他家具上都有凹槽。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些凹槽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恽夜遥眯起眼睛思考着,他绕过乒乓球桌,视线回转到乒乓球桌的边缘。这件娱乐设施上倒是没有凹槽,但是边缘却是统一的向外凸出半圆形。恽夜遥用手指测量了一下半圆形的宽度,然后走到蓝色灯芯绒沙发前面,再次测量了一下凹槽向内弯曲部分的宽度。

发现两部分是可以重合的,可是这个时候他又发现,沙发边缘并非是嵌入到墙壁里面的,墙壁上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恽夜遥试着想要把家具边缘拆下来,这样也行不通,他不禁又停下了动作。脑海中突然想到以前谢云蒙行事时的作风,于是暂时先把对家具边缘的疑惑放在一边,用手去敲打软包的墙壁表面。

墙壁表面发出很沉闷的声音,与正常的软包墙壁并没有什么两样,恽夜遥持续将四周的墙壁都摸索和敲打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突破的地方。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恽夜遥的疑惑现在已经充满了他所有的灰色脑细胞,甚至连鼻涕流下来都没有发现。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从旁边伸手帮恽夜遥抹去了鼻涕,这个人很矮小,几乎是垫起脚尖伸长手臂才够到了恽夜遥的鼻子下面。

演员回头一看,立刻说:“厨娘婆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想看看你们的进展怎么样了?人老了,总是特别容易担心,尤其是刚才还看到了那么恐怖的事情,唉!真希望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怖怖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怎么跟小恒交代。”

“小恒?”恽夜遥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迷惑。

“就是我那个总是到城里去打工的儿子,怖怖的男朋友,他也叫小恒,和那个颜慕恒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相同。”

“哦,厨娘婆婆你放心吧!我们都相信怖怖不可能是伤害管家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会查清楚的。”

“那就好!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厨娘顺口问道,老太太的脸色看上去确实非常担忧,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恽夜遥说:“我想找找看通往二楼的门到底在哪里?哎,厨娘婆婆,以前女主人一直会关照你们不可以上到二楼和三楼去吗?”

“也不是啦!因为通往这里二楼的门只有女主人和管家两个人知道,所以平时女主的一般不会说,只有来客人或者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提醒一句。”

“那你以前一次也没有看见过管家上到二楼吗?”

“看见他进入倒是没有,但是怖怖有的时候晚上和我们聊天会说起,比如‘主人家今天让管家去二楼或者三楼办了什么什么事情’,或者‘管家先生从楼上带下来什么好东西给主人家’一类的话。反正这些事情倒是经常听怖怖说起。”

厨娘婆婆说完,看着恽夜遥,好像是希望他从自己的话里面分析出一点什么来,恽夜遥想了想说:“有没有可能怖怖知道通往主屋楼上的入口呢?”

“应该不可能,”厨娘婆婆立刻否定了恽夜遥的说法:“我们以前也曾经问过很多次怖怖,让她给我们指出入口在哪里?可怖怖总是摇头,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就连我的儿子小恒问她的时候,怖怖也只是摇头。”

“会不会怖怖因为什么原因不可以告诉你们呢?或者女主人不让她说?我觉得怖怖不像是个会说谎的人,如果她不说话,只是摇头的话,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不愿意用语言来表达呢?”

这一回恽夜遥得到的回答还是否定,婆婆说:“恽先生,怖怖对于肯定或者否定什么事情,一向是这样的,她总是用摇头或者点头来表达,我们也都已经习惯了。所以你说的那种可能性我认为应该不存在。”

“那就……有些困难了!”恽夜遥声音中透露出无奈,他的目光在房间里胡乱看着,继续说:“如果连怖怖那里都问不出来的话,这栋主屋二楼以上的入口处就很难寻找了!唉,一件接一件的事情都快要把我们给搞混乱了,幸亏有柳爷爷在。”

“是啊,有位刑警先生在的话,大家多少也可以安心一些。”厨娘婆婆表示赞同。

这个时候,客厅里面传来了柳桥蒲招呼的声音:“厨娘婆婆,请不要打扰到他们的工作,您如果觉得身体还不错的话,就帮忙厨房里的小姑娘赶紧把饭做好吧。”

柳桥蒲的声音虽然并不响亮,但却透露出一股威严,厨娘赶紧回答:“好的,我这就去!”

也确实,此刻早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而厨房里那两个小姑娘不知道在磨叽什么,一直都没有把饭菜准备好。

恽夜遥目送着厨娘离开娱乐室,眼中的神情逐渐由无奈转变为锐利。厨娘似乎是特意来跟他提到某些事情的,但是恽夜遥目前还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关键部分。

比如,厨娘到刚刚为止,都一直在指认怖怖就是把管家推下去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特意来对自己说‘希望怖怖的事情是她老眼昏花看错了’这样的话呢?而且,厨娘刚才的那些话明显是在强调,怖怖比他们更了解这栋主屋楼上和楼下的情况。

恽夜遥觉得老太太好像是在暗示,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却又防着某些人不能明说,所以才跑到他身边来,故意用话暗示他。但是,现在外面客厅里除了厨娘自己之外,已经没有这个家的人了,她到底需要防着谁呢?

皱紧眉头,恽夜遥感到这个家里存在的诡异越来越多了,他必须提醒颜慕恒和柳爷爷多加小心,他怀疑可能昨天来的18个人之中,有些人并不是第一次到这个家来,或者有这个家里人以前曾经认识的人,反正他们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样一来,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就变得更加隐蔽了,恽夜遥觉得自己有必要尽快找到突破口。他还是认为,这个突破口就在娱乐室里面。

刚才那样一问一答之后恽夜遥脑海中已经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也许会帮他打开通往主屋楼上的大门……

第五十七章展开全面搜索三

恽夜遥在主屋娱乐室内部继续他的探索,而有着一张可怕脸庞的颜慕恒此刻正在褐色塔楼里面焦头烂额。

柳桥蒲帮他要来了几乎所有人的房门钥匙,当然大家是在相信老刑警的承诺之下,在交出自己钥匙的,毕竟房间里都是每个人的私人物品。再加上现在已经发生了凶杀案,他们能够给予老刑警信任也算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可是,就算这样,颜慕恒依然一无所获,褐色塔楼所有的房间现在已经在他面前全部打开了,从第一间开始向下看去,总共11个房间,除去其中的三间血屋,和一间空房间,还剩下七间客房。

这七间客房中,颜慕恒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一点可疑的线索也没有。站在褐色塔楼的楼梯中央,颜慕恒真的感到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小魅是他非常重要的,一起共事了那么多年,颜慕恒至今才鼓起勇气向小魅表白。

可是,偏偏在这个地方,他就要面临失去小魅的风险,这让他怎么能够不着急不慌张?一手叉着腰,一手捂在自己嘴唇和下巴上。高大的男人甚至将脸上的疤痕都快要扯下来了,那皮肉的连接处已经被他撕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不知不觉之中,颜慕恒的视线转移到了最后的希望之门上面——塔楼底部那扇通往钟楼的小门。

‘只要撞开这扇门,我也许就可以直接找到小魅……’颜慕恒想着,脚步不由自主向楼梯底部走去。

这个时候,他感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正在磨蹭着他的脚裸,他以为是老鼠,所以抬起脚就想将碍事的东西踢走,没想到视线的角落里居然瞥见了一只黑乎乎的,比老鼠大得多的东西。

‘这是什么?’

颜慕恒的脑子还没有完全反映出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它就一瞬间穿到了墙壁阴影处,只显现出两只发光的眼睛,那幽蓝的颜色就像是魔鬼的视线一样。

颜慕恒才不怕什么鬼怪的东西呢!他几大步跨过去,想要抓住那个小家伙。没想到这东西灵活之极,呼地一下又窜到了另一个地方,依然不让颜慕恒看清楚它的样子。

本来就心情烦躁的高大男人,这回更加恼怒了,他也不是吃素的,平时训练的身手,连一个小东西都对付不了,那就太难为情了。

所以颜慕恒这回出手比刚才快的多,黑色的小家伙还没有站稳脚跟,颜慕恒就已经扑到了它的面前,看准一小截露在阴影外面的尾巴,颜慕恒一脚就踩了上去。

果然,这一回中了头彩,小家伙发出‘喵呜’一声惨叫,险险挣脱颜慕恒的脚底跳到楼梯中央。

‘原来是一只黑猫,搞得神神秘秘的!浪费我时间。’颜慕恒想着,正要回头继续往塔楼底部走去,却没想到黑猫一下又窜到他的面前,并且拦在那里没有离开的意思,还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第五十八章怖怖的谎言下

女孩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只感觉到眼皮酸涩睁不开,头脑中的小小脑细胞也在继续叫嚣着想要睡觉。这一点女孩并不感到惊讶,那个人没有立刻杀掉她已经是万幸了。

是的,被隐藏起来的女孩很清楚罪犯是谁!而且很清楚罪犯现在的位置,她是这栋诡谲屋中第一个被隐藏的人。也就是说,从今天一大早开始,女孩就已经不能自由行动了。

原因在哪里呢?女孩想着:‘他们大概是想要让怖怖完全代替我吧!可怜的小怖怖,永远都生活在迷雾之中。’

这个时候,在昏昏欲睡的状况下,女孩伸手在身体周围胡乱摸索着,她的手很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做家务造成的。这一点与怖怖非常相似。

想起那个总是希望把事情做好的小怖怖,女孩倒是清醒了一些,在她心底深处感到一阵唏嘘,甚至涌起了悲伤的情绪。

‘怖怖,如果你真的想要代替舒雪的话,那么小于要怎么办呢?’

女孩想着的这句话让人觉得非常奇怪,这栋诡谲屋中只可能有一个小女仆,应该就是怖怖,那么舒雪又是谁呢?这个问题,在之前只提到过一次(请参考第十六章),经常到餐馆里打工的小女仆舒雪和他的男朋友小于,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似乎和怖怖还有厨娘口中的儿子小恒重叠了。

舒雪经常到老板娘餐厅里去打工是不争的事实,她还会让自己的男朋友小于带礼物给老板娘,还有,老板娘也曾经看见过小于和管家一起出门,她认为小于就是厨娘的儿子,而舒雪就是别墅里的小女仆。

可是,我们矛盾的地方不止这些。如果老板娘认识舒雪的话,那从她失踪之前的表现来看,她也同样对怖怖很熟悉。这一点不可能被人忽略。那么难道老板娘认为别墅里有两个小女仆?不,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餐馆老板娘是个爱打听的人,但凡是诡谲屋中经常要出门的人,她都打过交道,如果小女仆真的只有一个的话,她是不可能搞错的。

我们面临的是一个矛盾的问题,不管你从哪个方面解释,怖怖和舒雪、小于和小恒都处在交叠的位置上面。大家也许会说,他们其中一个肯定有一个是女主人,可是再仔细想想看,这真的有可能吗?

很多年以前,诡谲屋发生火灾的时候,女主人就已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姑娘,她现在的年龄至少和王姐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年长一些。绝对不可能是像怖怖或者舒雪那样的年轻女孩。所以,这两个人之中有一个是女主人这样的说法也是无法成立的。

说到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恽夜遥为何一口咬定,怖怖一定是说了谎呢?当然证据也应该在老板娘的餐厅里,和那间统一使用的食品仓库之中,读者可以回过头去看一看,我对于恽夜遥和颜慕恒在搜索食品仓库时的描述。

在那几个疑点中,有哪一个确实可以和怖怖挂钩上关系。有时候看似完全没有关系的事物或者人,其实他们往往存在着某些最简单的联系。这里我不能再解释下去了。

撇开这些不谈,苏雪和老板娘以及怖怖和老板娘之间,我们还能发现一些什么呢?那就是犯人一定要绑架老板娘的原因:让舒雪在此地完全消失!

舒雪的活动范围只有诡谲屋和老板娘那里,诡谲屋中的人现在已经统一口径了,那么老板娘自然是要消失才能让舒雪不再被人发现。

18个人在诡谲屋生活的第一天下午,怖怖在老板娘那里的时候,大家应该可以发现,我根本就没有描述到餐厅里有厨师,可是怖怖却说了老板娘是和餐厅厨师一起出门的,就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确定怖怖说了谎。

当然,还有某些不太明显的证据,可以证明餐馆里的厨师当天确实没有上班,这就要请大家自己去寻找了。

在雪崩之后,还在山上的厨师究竟去了哪里?我们之前的内容中已经分析过了,虽然没有得出答案,但是在这里也不再赘述。

恽夜遥摆脱柳桥蒲引诱出怖怖的实话,但在他们行动之前,杀人事件不期而至,一桩接着一桩,怖怖也因为管家的死被冻伤,一直处于昏迷中。所以让怖怖说实话的事情被压到了后面。

我再次提起这件并不困难的事情,并不是要解释它本身给人所带来的困扰。而是想要说,恽夜遥确定怖怖在说谎,并因此拜托柳桥蒲的时候,别墅里所有的人,除了王姐和厨娘之外,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这就代表什么?除了王姐和厨娘,其他人中一定有不想让怖怖说实话的人。再排除掉死去的管家,那也就是说,这个不想让怖怖说实话的人应该隐藏在外来者之中。这也就印证了18个人之中,一定有人曾经来过这栋诡谲屋,或者在这里住过的说法。

怖怖的谎言到此为止算是坐实了,我们绝对可以肯定她不可能是主谋,只能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说到这里,给人的感觉反倒是诡谲屋中原本存在的人可以排除嫌疑了,不过我们的故事还早着呢,所以还是不要先下定论为妙。

死亡的阴影正在不断笼罩着诡谲屋中剩下的人,他们此刻还没有方寸大乱,完全是因为柳桥蒲他们这些调查者的努力。现在最重要的是,在诡谲屋中的第二个夜晚,他们该如何度过?

第五十九章出现在凶杀现场的胆怯者

颜慕恒一路疾奔进入到西西发现恐怖尸体的那间房间里,它就在靠近褐色塔楼顶部的位置,由于塔楼大门被颜慕恒锁闭了,所以现在他完全看不到外面的天色。

不过,颜慕恒也没有心思管这些,带着急躁和仓促,颜慕恒准备一口气冲进房间里面,现在已经顾不上破坏现场这回事了,因为颜慕恒所想到的线索就在现场内部。

刀疤男人前脚刚刚踏进房间里面,还没有接触到血迹,他就看到有一个人蹲在血泊中研究着什么?

“喂!你是谁?!!”颜慕恒质问,声音响到把屋子里的人直接吓得瘫软在地上。

直到那个人回过头来,颜慕恒才发现居然是柳桥蒲的孙子柳航!他从案件发生到现在,一直缩在众人后面不吭声,给颜慕恒的印象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为什么现在居然会突然出现在凶杀现场呢?而且,颜慕恒根本就没有发现他进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啊,那个……我想来看看……不是,我只是……”柳航站起身来,吞吞吐吐半天也没有说清楚,这更加引起了颜慕恒的怀疑,要不是对他爷爷有足够的信任度,颜慕恒可能当场就将他锁起来了。

“你说说清楚,到底在这里干什么?!”颜慕恒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脚步向柳航靠近过去。

见高大可怕的男人一脸要吃了自己的模样大踏步走过来,那双穿着黑色皮鞋的脚踩在半干的鲜血上面发出‘扑哧扑哧’地声音,柳航吓得更加不知所措了。

颜慕恒等到靠近之后,才发现,柳航的手藏在身后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他也不废话,而是加快脚步冲过去伸手就一把抓住了那只手,往自己方向一拉,颜慕恒这个动作极为迅速,再加上他力气大,一下子把柳航拉得整个人向前倾倒,差点脸朝下再一次摔倒在血泊之中。

“不要看!!”柳航条件反射尖叫,他意识到不好,已经来不及了,手中一件女式的短外套就这样暴露在颜慕恒面前。

颜慕恒并没有马上质问他,而是皱起了眉头。眼前所见的物品与自己刚才想象中大相径庭,不禁令颜慕恒感到很奇怪。

片刻之后,他才问了一句:“你是在哪里拿到这件衣服的?”

这句活问得实在是愚蠢,衣服上浸透了血迹,能在哪里拿到?当然是在中年妇女死亡的床边喽。但事实上,颜慕恒这个问题是脱口而出的,他原本想说的事:“你难道没有在这里发现别的东西吗?”

但是问题已经出口,颜慕恒只能瞪着眼睛等待柳航的回答,他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扣住柳航的手腕,柳航已经痛到呲牙咧嘴,却还是不敢出口反驳,可见这个男人骨子里有多胆小了。

“嘶……我是在抽屉后面发现的这件衣服,这个有可能是死者自己的东西。”柳航在说出衣服来源之后,还不忘附上一句猜测。

颜慕恒才不管他的这些猜测呢!在这方面,柳航是骗不了颜慕恒的。他说:“少来这一套!这衣服这么小,那位阿姨能穿得下吗?我看倒和先前昏迷在这里的女孩挺匹配的。”

“不,不是她,绝对不是她,你搞错了!!”柳航听到这句话,马上开始不顾一切地辩驳,拼命否定衣服是西西留下来这个可能性,好像他之前同西西认识一样。

“……你不会是认识那个女孩吧?”颜慕恒看出一点端倪,问道。

“啊?我……”这句问话又让柳航结巴起来,正在两个人辩论不清的时候,柳桥蒲的声音突然从褐色塔楼大门外传进来。

“喂!小赤佬,你在不在里面!”

“我在!爷爷,我在这里。”柳航忙不迭回答,顺手想要推开颜慕恒往大门外跑去。

可是,颜慕恒纹丝未动,脸色也没有因为外面柳桥蒲的到来而改变,他钳制着柳航的那只手微微一用力,柳航立刻感到手腕上面传来一阵剧痛,衣服不受控制地从手中掉下来。

颜慕恒顺手接住衣服之后,才松开柳航,让他自己去和爷爷交代这件事。那只因为刀疤而歪斜的眼睛死死盯着柳航的背影,好像要盯出一个洞来。

‘希望你不要给你爷爷脸上抹黑才好!’

收起衣服,颜慕恒视线继续在柳航离开的地方打量,眼前的床头柜上两个抽屉都被完全拉出来了,衣服根据柳航交代的应该就藏在抽屉后面。

颜慕恒不明白的是,柳航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有衣服?还有,他为什么要在如此敏感的情况下偷偷过来拿衣服,而且还瞒着自己的爷爷?此刻,颜慕恒的心中除了担忧小魅之外,有新添了一层忧虑,他实在是不想看到柳老爷子难过。

颜慕恒事实上非常了解柳桥蒲的性格,如果自己查出来柳航与凶杀案有关的话,那对老爷子的打击可就太大了。

第六十章柳航的决心上

“小赤佬,你进去干什么了?弄得满身都是血迹!!我告诉你,如果给我发现你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你都别再踏进我柳家的大门!听到没有!!”柳桥蒲大声怒吼着。

老爷子在担心,柳航身上的血迹说明他可能进入了三间血屋的其中一间,而且最要命的是,柳桥蒲根本不清楚柳航到底要到褐色塔楼去干什么?

也许是不想现在纠缠于这个问题,又或许是害怕听到孙子口中会说出什么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柳桥蒲吼完之后就径直向天桥另一头走去。

可是在他身后的柳航却并没有跟上自己爷爷,而是持续站立在褐色塔楼门前看着柳桥蒲,直到柳桥蒲发现不对劲再次转过身来为止。

“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样子你知不知道是在破坏我们的调查工作!!”

“爷爷,你只关心调查工作!你有关心过我的想法吗?!你怎么不继续问我,到底要到杀人现场去干什么?!”柳航的眼神坚定,他那种质问的口气,是柳桥蒲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小赤佬,你到底想说什么?这里发生了凶杀案,你明不明白情况有多么严重?!!”老爷子噔噔噔向自己孙子跑回去,脸上是愤怒的表情,可是眼神中却明明白白显示着他心中的疑惑。

柳航并没有立刻开口,他的眼眶中突然流出了眼泪,与飘过来的白色雪花映衬在一起,让人感觉到一种脆弱无助的心情正在弥漫开来。

老爷子最烦的就是孙子这一点,动不动就一脸委屈的样子,一点都没有男子汉气概!他刚想继续开口训斥,没想到这一回柳航抢在了他的前头。

柳航并没有开口,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这是刚才在颜慕恒凶神恶煞的眼神之下,柳航拼命从那件女式外套上面扣下来藏进衣服口袋里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勇气,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才这么做了。不过现在想来柳航也并不后悔。

躺在柳航手心里是一块服务员使用的名牌,上面有两排小字,第一排写的是服务员的工号,第二排上写着三个黑体字——沐西西!

一看到孙子手里的东西,柳桥蒲火气更大了,他指着柳航说:“这是凶杀现场的东西?你就这样光着两手,穿着自己的皮鞋在里面瞎晃悠?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常识?啊!!”

柳航还是不开口,将名牌往爷爷面前又送了送,双手在寒风中绷得笔直。

之后,不管柳桥蒲如何怒骂,柳航都一声不吭听着,保持着同样的动作面对爷爷。直到老爷子自己再也说不下去了,从柳航手中一把抢过服务员名牌为止。

这个时候,柳航从褐色塔楼出来已经有20多分钟了,暴露在冷空气下面的双手和脚裸都像冻僵一样泛出青紫色,应该已经非常疼痛了。

可是柳航并没有退缩,他紧绷着衣着单薄的身体看着爷爷将名牌收进口袋里,然后说:“爷爷,我认识西西,求求你,帮我证明西西并不是凶手好不好?”

“谁是西西?”看到孙子这副样子,柳桥蒲也冷静了下来。

“就是在雪崩中差点遇难的那个女孩,她之前一直在山下度假村里面当服务员,我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想带爷爷来确认一下。可是没想到……”柳航说到这里停下了,他的嘴唇颤抖得厉害,应该是已经冻得受不了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件温暖的羽绒服披到了柳航肩膀上面,他身后传来颜慕恒的说话声。

“老师,小航说得我来证明就行了,我看,我们也该差不多把身份透露给小航了吧!您就不要再骂他了,看他这样我都觉得心疼。”

柳航没想到颜慕恒居然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有些诧异地回头看着那张依然丑陋的脸。

柳桥蒲叹了一口气说:“这小子从来都是半吊子性格,说话也吞吞吐吐的,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唉!你要是能信任他,那就自己告诉他吧,我得去看看下面那些人,为了追这小子,我让小恽在主屋里看着呢!”

说完,柳桥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不过在他离开之前,还是吧柳航找到的那个姓名牌交给了颜慕恒。

等到老爷子走掉,颜慕恒这才一把将柳航拉回褐色塔楼里面,说:“该告诉你的事情,等一下我会全都告诉你,现在,我问你,你是不是察觉到西西和小魅的失踪,才会偷偷溜到这里来?而且,你是从哪里溜进来?”

第六十一章

“赶快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溜进来的?”颜慕恒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

第六十一章两个男人带来的疑惑一

“赶快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溜进来的?”颜慕恒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

“我本来是想偷偷从楼梯那边溜上来,但无奈爷爷看得太紧。所以我……”

“简单点!我告诉你现在西西和小魅都有危险,所以你最好两句话并成一句说,快点!”颜慕恒催促着。

听到西西有危险,柳航也着急了,他对颜慕恒说:“这样吧,你跟我来,我示范给你看!”

说完柳航直接朝褐色塔楼底部冲了下去,颜慕恒虽然弄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多问,所以他紧跟在柳航身后,准备一探究竟。

——

我想大家还应该记得之前描述过的内容,故事一开始,柳航就是因为喜欢上了度假村一个女服务员,所以才骗柳桥蒲来这里旅游,实际上是为了让爷爷看看自己爱上的女孩,希望爷爷可以认可。这一点可以证明,柳航对柳桥蒲的意见是非常重视的。

现在,巧合的事情发生了,柳航喜欢上的那个女服务员居然是西西。这里就出现了几个不合理的地方,第一,之前的内容显示,西西应该是一个富有人家的女儿,为什么会来当女服务员。第二,昨天发生雪崩的时间是在傍晚,也就是大家吃晚饭的时间,这个时候,饭店里应该是最忙的,所以说,西西如果真的是女服务员,那么她昨天肯定没有当班。

第三昨天在山道上,柳桥蒲他们从雪崩范围内逃离,其他人就涌过来救援了,柳航也在其中,他一定看到了西西,但是为什么没有对爷爷说西西是他喜欢的人呢?当时柳航根本不可能知道会发生案件,也不会有什么顾虑啊!

第四众人进入诡谲屋别墅之后,柳航住在褐色塔楼,在管家为三个昏迷者检查身体的时候,柳航也有机会见到西西,如果说之前在外面他是因为紧张忘了说西西的事情,那么凶杀案发生之前,在别墅内部轻松温暖的氛围内,柳航为什么也没有提起一个字呢?

还有,褐色塔楼第二个房间内的中年妇女刚刚被杀,柳航就潜入现场想要藏起西西留下的东西,甚至还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似乎发现了褐色塔楼另外的秘密通道。这说明柳航一直在关注着西西,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来山上的初衷。

可是这里问题又来了,之前柳桥蒲他们几个调查人员为了稳定人心,连管家的死亡都没有说出来,更不可能说出那个中年妇女的死亡信息了。所有人都可以证明,柳航一直呆在大家一起没有离开过,那么他是怎么知道褐色塔楼出了人命案的呢?又怎么知道西西会把自己的衣服留在案发现场呢?最后,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秘密通道的?

要知道,从下午开始,柳航就一直在主屋客厅和餐厅里面活动。反倒是连帆、秦森、乔克力和陆浩宇四个男人都离开过。其中除了失踪的连帆之外,其他三个人都到过褐色塔楼。

这位失踪的连帆先生也真是奇怪,从进入卫生间之后,就没有再看到他出来过,要知道,厕所就在娱乐室边上,楼上楼下走动的人都可以看到卫生间的门。连帆进出肯定逃不过外面人的眼睛。

再说,当时餐厅里还有好几个人,他们就算不看,也可以听到连帆出入的声音啊!事后,已经有几个人进入卫生间看过了,完全没有连帆的身影。

所以,连帆这个人到诡谲屋别墅之后,已经接连出现了两个与他有关的密室了。第一个是褐色塔楼他自己房间里的神秘人失踪密室,第二个是主屋里连帆消失的卫生间。

我们先来看褐色塔楼的神秘人失踪密室。清晨,连帆很早就到餐厅里面了,他应该是第一个起床离开塔楼的人。但不是第一个走出房间的人。

半夜在他之前有两个人走出过房间,一个是因为感冒出来借纸的恽夜遥。他一出来就敲响了颜慕恒的房门,结果里面没有回应,然后,恽夜遥继续向下。

在每一个房门口都仔细听了一下,听到里面有呼噜声他就不敲门,继续向下走。所以当时连帆房间里也应该有呼噜声,说明半夜恽夜遥出来的时候,连帆是在房间里面的。

第六十二章两个男人带来的疑惑二

另一个是因为噩梦惊醒的柳航,他在凌晨时分走出房门,听到了黑猫发出的叫声,下楼去确认。在此期间,他没有去敲任何一个人的房门,所以当时柳航并不知道谁在房间里,谁不在房间里面。

发现黑猫之后,柳航就回自己房间去穿羽绒服了。依然没有和任何人交流。

再次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柳航见到了恽夜遥和颜慕恒夫妇,然后,他又和王姐还有几个小姑娘一起到楼下,去跟还没有见过面的乔克力和陆浩宇打招呼。在此期间,所有的互动和交流都绕过了顶楼的三个房间。

柳航在见到王姐他们之前,敲过连帆的房门,但是里面没有人回应,因为连帆这个时候已经在餐厅里面了,房间里照理说应该是空的。出了神秘人失踪事件之后,我们就没有办法确定那个时间房间里到底有没有人了。

以上所有的推断,不知道大家看出来没有?其实我是在说明连帆和柳航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也许大家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去思考一下。关于连帆前后两次的失踪事件,柳航是否插过手呢?而关于柳航那些不可能完成的行为,连帆有是否有机会帮上忙呢?

这两个问题表面上看似放在这里有些突兀,而且很多地方还没有解释清楚,但是,既然已经提出来,那么之前就一定会有线索隐藏在里面。具体的解释我现在不做说明,但可以大致给出一些提示:

第一女仆看到和听到了什么(王姐、怖怖、舒雪和厨娘其中之一);第二,关于房间里衣柜的描述;第三,褐色塔楼几个男人居住房间的排列顺序。第四,鲜血可以掩盖的东西;第五,黑猫;第六,还未出现的男人;第七,主屋各个房间与褐色塔楼的联系;还有第八,西西和陌生男人说过的话。

好了,言归正传,现在柳航正带着颜慕恒两个人直接往褐色塔楼底层跑去,最后一间住的是陆浩宇,此刻,他的房间里面空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

柳航走到陆浩宇房间门口,对颜慕恒说:“你有没有发现这扇房门与其它房门有什么不同?”

“不同,它不就是一扇普通的房门吗?”颜慕恒完全看不出柳航要表达什么意思,一脸疑惑地问道。

柳航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就说:“我也是刚刚从这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的,这其实不是陆浩宇先生的房门,而是钟楼的房门。不信你看!”

柳航把房门关上,颜慕恒可以看到这扇房门的底边和塔楼底部的墙角相连。在褐色塔楼里面,房门的位置不是在房间左侧,也就是靠上的方位。而是在房间右侧(靠下)的方位。

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颜慕恒还是没有办法看明白,但是一分钟之后,颜慕恒就瞪大了眼睛,表示自己活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过那么诡异的事情。

因为柳航将房门反向打开以后,里面就变成了一个拱形的空洞,空洞外侧有一条向下和向前双向延伸的悬梯。

第六十三章诡异的房门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者里能与后面书房的房门相连?你是不是发烧了?啊!”

颜慕恒的质疑并没有让柳航气馁,他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下去示范给你看看,如果到不了书房房门口,你就把我当杀人犯抓起来,怎么样?!”

颜慕恒看看柳航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但是他又真的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两处位置相差那么大的地方会被一条看上去垂直的悬梯连接。

这个时候,颜慕恒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掏出手机,手机的信号还是和昨天一样很差,不过勉强可以接通电话,颜慕恒马上拨出了一串电话号码。

“喂,小遥吗?你现在在哪里?“颜慕恒大声问道。

“我在娱乐室,小恒,找到小魅她们了吗?”听筒另一头传来恽夜遥模糊的声音,听得出他很担心颜慕恒这边的情况。

“还没有,但是我这边已经打开了通往钟楼的大门,我需要去确认一下。小遥,你现在马上去找老师,告诉他守在书房和女主人房间门的附近,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那两扇房门。”

“房门有什么问题吗?”恽夜遥问道。

“这个等一下会有人告诉你的,反正你先让老师守在那里,然后你自己赶紧到我这边来。”

“好,我这就去。”

等恽夜遥挂断电话,颜慕恒回过头来对柳航说:“我去确认悬梯另一头的情况,你呆在这里等小遥,记住,要把你刚才的行动详详细细地告诉他,不能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柳航明显不明白为什么颜慕恒不自己分析推断,而是要让恽夜遥过来,可是他又不敢多问,所以只能点了点头。

柳航说:“颜先生,请拜托一定找到西西,我是真的很喜欢她。”

“现在不需要说这个,我会全力以赴去救援的,因为这是我的职责,就像你爷爷一样!以后,我请你在做事之前,先考虑一下你爷爷的感受。”颜慕恒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地瞥了一眼柳航,然后一头钻出了打开的房门,踏上平行向前的那条悬梯,向钟楼方向前进。

外面密集的雪珠立刻包围上颜慕恒的身体,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从房门外灌进塔楼里侧,因为焦急,站在门口的柳航并没有感觉到寒冷,他直愣愣地盯着颜慕恒的背影,直到楼梯上方传来询问声。

“柳航,你怎么会在这里?”恽夜遥一边跑一边大声问道,他在娱乐室里根本没有看到除柳桥蒲之外的任何人进入蓝色塔楼。

“是颜先生让我在这里等你的,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柳航回答说,顺手拉了一下颜慕恒出去的那扇房门,让它稍微关上一点点。

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恽夜遥立刻注意到了,说:“这不是陆浩宇先生的房间门吗?你拉的方式不对啊!”

“它即是陆先生的房间门,也是通往钟楼的门,但为什么从正反方向拉开就可以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空间,我们都没有搞清楚,这也就是颜先生让你过来看的原因之一。”

接着,柳航就把自己对颜慕恒说过的话复述了一边给恽夜遥听,最后他说:”我当时就坐在书房门前,背靠着门板。大家注意力集中在你们从外面搬进来的管家身上的时候,我打开了书房门朝里看了一眼。”

“其实这只是一个无心的举动,因为我的心里一直在担心西西,所以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听你们讲些什么。当打开书房门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开反了,也就是从靠近主人房间的那一头将门打开了,而且跟令我惊愕的是,本应该是阴暗的书房里面,居然是大雪皑皑的场景。门口明显悬挂着一条绳梯。”

“于是你就攀着绳梯到了褐色塔楼上面,发现这里最后一扇房门也是可以反开的,对吗?”恽夜遥问道。

“是的,进入这里之后,我来不及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立刻往西西房间那边跑去,当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恐怖的凶杀案,只是一门心思想要见到西西,在路过凶杀房间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血泊之中扔着西西的一间衣服。”

“这件衣服我曾经看到西西穿过,所以立刻跑进了房间里想要拿走,没想到却被回过来的颜先生逮了个正着。”

“我问你,你进入褐色塔楼的时候,小恒在干什么?”恽夜遥的表情开始锐利起来,他似乎已经开始有思路了。

第六十四章诡异的房门二

“我问你,你进入褐色塔楼的时候,小恒在干什么?”恽夜遥的语气越来越严厉,眼神也不同以往。

这令柳航有些担忧,但他还是老实回答说:“颜先生还在小魅的房间里面,我进入这里就直接躲进了陆浩宇先生的房间。当时他们在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记得之后颜先生就出去找你了。”

“也就是说,你进入的时候,是小恒通知我小魅和西西失踪之前对吗?”

“我不是很清楚,在陆先生房间里只能听到颜先生走进走出的声音,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

“你为什么确定是小恒走进走出的声音?”恽夜遥追问道。

“这很简单,脚步声非常沉重,一听就是男人的,小魅和西西都身材娇小,不可能发出那样的脚步声。而且当时好像乔先生也不再塔楼里面。”

“小恒发现你在凶杀现场是什么时候?”

“就是刚才,十几分钟之前,应该和我爷爷离开主屋来找我是同一个时间段。”

“那么说,小恒已经在凶杀现场搜索过两次了,他为什么还要再回去一次?”恽夜遥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边上的柳航完全听不懂演员在说什么,“恽先生,你在说什么?我们现在要紧的是搞清楚这个悬梯为什么会通往书房门,还有西西和小魅的失踪事件!”柳航提醒道,恽夜遥跳跃性的思维让他很难理解。

“你等等!”恽夜遥也不多过于解释,拿出自己的手机就拨通了柳桥蒲的电话。

同样电话里的声音也是模糊和断断续续的,柳桥蒲在那一头问:“小恽,有什么事吗?我按照你说的做了,可是这里没有奇怪的地方!”

“柳爷爷,您试着把书房门反向打开看看,但是不要让其他人注意到,还有,厨娘和两个小姑娘,她们的晚饭做好了吗?”

“已经做好了,我出来的时候,看见两个小姑娘正在往餐桌上端盘子,事情难道和她们有关?”柳桥蒲大声问道,这让边上的柳航也听出来好像是爷爷的声音,他眼神中的担忧更加浓重了,还不时朝颜慕恒出去的门缝外张望。

恽夜遥继续说:“不是的,柳爷爷,我只是想要确定她们有没有回到客厅里面,这样,您现在让所有人到餐厅里去吃饭,大家还不知道凶杀案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或者情绪,您自己留在客厅里,反正只要保证没有人突然进入褐色塔楼就行了。”

“小航说书房的那扇门可以反向打开,我相信小航不会说谎。反正具体的事情我们等一下再说,您一定要想办法把那扇门反向打开,小恒等一下会通过外面的悬梯下去,如果到时你们可以会和的话,我们再研究那里的秘密。”

“那我需要一直守在门边上吗?”柳桥蒲问道。

“不用,这样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这栋房子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包括废墟那边,柳爷爷,我猜测,小航这一次可能帮了我们大忙了!您反向打开书房门之后,就跟大家一起去吃饭,吃完饭让所有人留在餐厅里面,之后您要注意听客厅和娱乐室两头发出的声音,有任何奇怪的动静就用短信告诉我,这很重要!”

“好,我知道了,小恽你和小恒也要注意安全,主屋这边就交给我,如果那小子真的能帮上忙的话,就让他跟你们一起行动吧,锻炼一下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

说完,柳桥蒲挂上电话,边上的秦森问他:“是塔楼里面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是,他们找到了一些失踪者的线索,反正你们不用担心,先去吃饭吧!”柳桥蒲回答他说。

“……那好吧!”秦森一直觉得那几个人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大家,但是其他人不问,他也不好询问,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准备朝餐厅走去。

就在他刚刚站起来的当口,文曼曼从餐厅门口探出头来招呼说:“饭菜已经都准备好了,快来吃吧!”

文曼曼这一声招呼起到了很好的催促作用,客厅里剩下的几个人纷纷向餐厅走去,在那些人的身影包围中,文曼曼偷偷朝还未动身的柳桥蒲看了一眼,好像她已经发现了什么一样,表情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等所有人都进入餐厅之后,柳桥蒲才回身按照恽夜遥说的那样去拉书房的门,书房门的固定门轴与普通房门没有什么两样,上中下三个整齐排列着。

柳桥蒲先用手在固定门轴上面拉了拉,纹丝不动,说明确实是紧连在墙壁和门板上的。

“哎?这个怎么能打开呢?小恽莫不是糊涂了吧?”老爷子心里暗自揣测着,又把门板朝里推了推,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正在他寻找合适位置准备把门向外拉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文曼曼的声音。

“柳爷爷,您在干什么?再不去吃饭饭菜可就凉喽!”

柳桥蒲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去问:“你怎么过来了?”

文曼曼突然话锋一转,有些羞涩地说:“那个…能不能让我参与一起调查案子?我其实很聪明的。”

对于她这样的自夸,柳桥蒲只能表示很无奈:“曼曼,破案是刑警的工作,你们只要安心在这里等着就行。”

“柳爷爷您先别急着拒绝我,如果我可以帮您解决眼前的问题,就让我和那位女警一起行动,好不好?”文曼曼并没有被柳桥蒲严厉的神情吓退,而是更进一步说道。

这回换柳桥蒲搞不清楚了,他说:“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知道啊!您不就是要把这扇门从反面打开吗?我刚才看到了小航也这么做过,而且他还成功从这里出去了,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柳爷爷。”文曼曼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道。

听到她的话,柳桥蒲才相信恽夜遥可能没有说错,自己的孙子确实发现了什么秘密。他问:“你真的看见了,那你来试试看,这里怎么打开?”

柳桥蒲让开一点,让文曼曼走到门前。

文曼曼并没有同他一样去碰那些固定在墙上的门轴,而是直接在门轴前面一点点摸索着,她一边动作一边说:“我刚才看到小航的手无意之中碰到了什么东西,然后这里好像有什么弹开了,接着……哎!就是这个!”

第六十五章诡异的房门三

文曼曼其实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开,只是按照柳航刚才的样子在试探而已,没想到手无意之中朝边上倾斜了一下,按到中间那个门轴,门轴滚轮的一半居然被按进了墙壁里面,露出一个小洞,一点点白色的雪花瞬间从外面飘洒进来。

就在两个人看到白色雪花的一瞬间,门轴边缘的一条细木板也弹了开来,里面赫然是与门轴断开的部分,柳桥蒲插到文曼曼边上用力一推,房门很轻松就朝外侧打开了。

老爷子和文曼曼因为好奇,视线马上转移门锁的地方,他们看到刚才还自成一体的门锁此刻从中间裂开了,而且里面也隐藏着一个小小的门轴,好像很长,贯穿整个门锁的上下两头。

柳桥蒲恍然大悟地说:“原来这扇门是双向的,两边各有两条边缘。”

大家看似我这个设定非常复杂,事实上一点也不,你们就想象眼前有一扇普通的房门,一边是方形锁头,一边是门轴。普通的门锁都是呈一个长方形的小块镶嵌在门板上面的。

长方形的门锁一边边缘与门板边缘齐平,如果靠近门锁另一边,也就是锁内零件的尾端打通一条隐藏缝隙,就像是空心管一样,这条空心管一直延伸到上下门板的尽头,让整个门板从顶端到底部都连通。

这个时候,我们只要再特制一条非常纤细,比门板高度长一点点的门轴嵌入其中,上下左右同门板和墙壁固定在一起,当然要可以像普通门轴一样活动才行。这样的话,另一端只要照这个办法,在原先门轴边上的木板上再造一条隐藏门缝,那么普通门不就可以成为一扇双向的门了吗?

这里只是解释了门为什么可以从两头打开,但外面的场景是如何改变的,我们目前还不得而知。现在,文曼曼等于是帮助柳桥蒲解决了一个难题,所以她又开始央求柳桥蒲让她参与案件的调查。

可是老爷子还是摇头说:“你一个小姑娘能帮上什么忙?”

“柳爷爷!您不要小瞧人嘛!我可以装作失踪者,在你们周围替你们传递消息,或者偷偷监视嫌疑人等等,反正多一个帮手总比少一个帮手要好吧!”文曼曼据理力争。

“那你就不要怪我老头子说话难听了,”柳桥蒲说道:“首先,我们不确定你是不是嫌疑人,对不对?其次,你拿什么证明传递消息的时候,你不会刻意传递假消息,误导我们的判断方向?还有,你说要帮助我们跟踪嫌疑人,但是如果真的发现嫌疑人,我们怎么可能让一个普通人帮我们去跟踪,那是非常危险的,刑警绝不会拿普通人的性命开玩笑!”

“那您是承认你们都是刑警喽?还有,这里的案子其实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吧?!”柳桥蒲话音刚落,文曼曼马上抛过来两个问题,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见老爷子被自己问住了,文曼曼说:“看来我是说对了,柳爷爷,求求您了,让我帮你们吧!要不然,我可以呆在小遥的身边,让他指挥我,绝对不会影响您和颜先生还有小魅的搜查工作。”

“而且,我保证,我会呆在你们的视线范围之内,就算不是帮你们跟踪,至少做个跑腿的也行,爷爷您想,你们老是用电话联系或者自己跑来跑去的话,也容易引起怀疑不是吗?我呢就当小遥的传声筒,把他发现的事情传递给你们,我连如何搪塞餐厅里那些人都想好了,您就不要再拒绝我了,好不好?”

一口气说完,文曼曼充满期待地看着柳桥蒲,这也许是她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了,完全不像是她给我们的第一印象,此刻文曼曼看上去就如同孟琪儿一样任性和聒噪。

柳桥蒲沉思了一会儿,权衡利弊之下,他同意了文曼曼的话,“但是,”柳桥蒲补充说道:“你只能呆在小恽的身边,暂时不用你传话,我们会用短信联系。除非手机完全没有信号,或者我们某个人处于危险之中,具体工作,让小恽和小恒给你安排,记住,如果你不听他们的话私自活动,那我就会毫不客气把你关起来,直到案子解决为止。”

“嗯嗯,我明白了,那我这就去楼上。”说完,文曼曼准备往餐厅里过去。

柳桥蒲喊住她问:“你用什么理由上去?”

“给塔楼里的人送饭啊!饭盒我都找出来了,厉害吧!”文曼曼仿佛在炫耀一般。

柳桥蒲也是被这个小姑娘打败了,只好挥挥手让她离开,不过,文曼曼确实很聪明,她在与柳桥蒲的对话中明确提到了女警两个字,说明她很早就猜出了里面几个人的身份,而且一直守口如瓶。现在,除了柳航之外,调查者的帮手又多了文曼曼,人员关系越来越复杂了。

而我们之前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那就让视线赶紧回到恽夜遥那边,来看看他到底能破解出一些什么样的谜底!

此刻恽夜遥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颜慕恒到底发现了什么问题,要让他在两次调查凶杀案现场之后,第三次再匆忙回到那里去。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一定与小魅有关,颜慕恒对小魅的感情恽夜遥心里很清楚,在确定颜慕恒的身份之后,他就明了了。

恽夜遥刚才之所以打电话给柳桥蒲,只是为了保证客厅里不会再有人进入书房门,或者沿着悬梯爬上褐色塔楼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根据颜慕恒的行动,恽夜遥有一种直觉,可能小魅和西西的失踪事件,在所有的失踪人员中是一个例外。

早上,有一件事管家和这个家里的人都说了谎,恽夜遥非常肯定管家一定知道怖怖去餐馆老板娘那里的事情,而且他认为怖怖不单单是到老板娘那里去拿食物的,有可能还有别的目的。

恽夜遥刚才在等待柳桥蒲的时候,去厨房里看了一眼。表面上的理由是看看晚饭做好了没有,因为当时时间已经临近他们到诡谲屋头一天的晚上八点钟了(之前雪崩的那个晚上不算)。

无意之中,恽夜遥看到了厨房里的食物储备,虽然不够他们这些人吃上三四天或者更久,但是两三天还是足够的。

那么怖怖就完全没有必要去老板娘的餐馆里拿那么多食物了,难道是女主人不了解家里的食物储备,才会让怖怖去?恽夜遥认为不存在这种可能性。根据这个家的人描述,基本上大事小事都是管家在操心,管家都没有想到要去补充粮食,女主人怎么会想到?

这个家的女主人有可能失踪了,也有可能就留在还没有办法进入的主屋二楼或者三楼,总之,现在死者已矣,重要的是失踪的人和这个家里的秘密,恽夜遥必须搞清楚才行。他明白,这也是颜慕恒让他过来的目的。

第六十七章恽夜遥的调查一

恽夜遥对柳航说:“你守在这里,千万不可以走开,如果有人出现,那就大声叫我,在钟楼那边的小恒应该也可以听得见,现在,我们两个可以确定陆先生、小乔和小魅三个房间里没有人,你呆在这里,同样要注意听这三个房间里的动静,无论听到什么你都必须及时喊我,或者发短信给我,知道吗?”

“我…我明白了。”柳航回答道,他越来越弄不清楚恽夜遥到底什么意思了,好像事情的初衷已经完全偏离了一样。

恽夜遥补充说:“一定仔细听清楚了,还有小恒那边的出入口也辛苦你把守一下,如果看见有奇怪的人,一定要及时提醒他。”

“嗯。”

恽夜遥说完,径直朝中年妇女死亡的房间里跑去。这个时候,已经临近晚上九点钟左右了,天色团黑,下面的人吃完晚饭之后,就要回房休息,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每一个需要破解的问题都不是简单可以解决的。

柳航不敢怠慢,在恽夜遥离开之后,他就匆匆将褐色塔楼最底部的三扇房门检查了一遍,确定都已经从外部锁上了,这才回到陆浩宇房门口朝颜慕恒出去的方向张望着。

这里还是要说明一下,褐色塔楼墙壁的方位,两个塔楼似乎都是镶嵌在主屋上面的。蓝色塔楼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与主屋娱乐室的一部分交叠在一起,而褐色塔楼从外面看是紧挨在主屋书房外侧的,之间还有一条窄窄的走道。

管家和恽夜遥去钟楼外围找女主人的时候,就是从那条路绕过去的。这可以说明褐色塔楼本体并未接触到主屋,但是真的可以确定吗?让我们先打个问号在这里。

柳航那边暂时没有什么事情,继续看恽夜遥的行动,首先要解释清楚的就是颜慕恒究竟发现了什么?这同小魅失踪事件有着密切的关系。颜慕恒是通过黑猫发现凶杀案现场可能有什么地方还存在着秘密。

黑猫当时一直在引诱颜慕恒注意它,然后躲在墙壁阴影中,将自己整个身体隐藏起来,只露出一双蓝幽幽的瞳孔。

那么颜慕恒得出的判断是什么呢?黑色中突出的蓝色物体,蓝色中隐藏的秘密,这两样东西让他看不清真相。总结一下就是错觉,在凶杀房间中有一个地方存在着让人忽略真相的视觉错觉。

恽夜遥当然不可能知道黑猫带来的提示,所以他只能依靠自己的直觉和判断能力。房间中央大片的血迹已经干涸,从鲜红色变成了褐色,有些血迹浓厚的地方甚至已经发黑了。内脏和尸体被移走之后,多少残留了一点碎肉在床铺上面。

这些碎末紧紧黏在厚厚的被褥上和血迹差不多都混合到一起去了,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分辨。床铺周围的地面上也是大片大片的暗褐色污渍。

视线再扩大一点范围,看向没有被血迹浸染到的地方,右手边是印花桌椅,左手边是靠墙的衣柜,这些摆设恽夜遥已经很熟悉了,因为每一个房间差不多都是一样的。

恽夜遥皱眉思考着。他发现衣柜的脏污程度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将衣服放在里面,而且衣柜虚掩的柜门看上去也很不自然。

大部分人的行李都放在房间地板上,恽夜遥想起管家说过的几句话,一开始提到昏迷者的时候,他说这栋塔楼里的房间是所有客房条件最好的。现在看来,明显是为了把伤者放置在这里而找的借口,当时还没有人了解屋子状况。

然后是在楼下吃早饭的时候,因为柳航提到他的手表不见了,管家解释过这边没有床头柜,可能是被女仆放在床下的抽屉里了,这也是在说谎。根据之前的了解,柳航起床的时候还不到五点钟,而管家自己承认过,这个家所有的家人是在今天早上五点半的时候开始劳动的。

女仆怎么可能在柳航起床之前替他打扫房间?柳航没有必要杜纂自己的手表丢失这件事,所以管家一定又是为了掩盖什么事情。

柳航和连帆的房间相连,连帆在此之前已经到餐厅去了,管家会不会是为了掩护在连帆房间里失踪的神秘人才这么说的呢?如果真是这样,就可以说明两个问题:第一,房间里有床头柜,而且是隐藏式的,有可能找到床头柜就可以找到秘密进入隔壁房间的通道。

第二管家知道会发生血屋事件,至少也知道会有人进入连帆房间秘密做些什么事情。

思维进行到这里,床头柜这三个字猛然跳跃到恽夜遥灰色脑细胞的最前面,他的视线一下子定格在柳航刚刚动过的床头柜上面,这是一件很小的方形木制家具,有两个小抽屉,已经完全被拉出来了,后面的木条框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他马上走过去,蹲下身体观察,木条框上沾染的血迹轮廓可以说明,那件女士外衣曾经被什么人塞在这个里面,应该是被柳航发现之后拽出去的。除此以外,床头柜里面就什么也没有了。

恽夜遥看着干干净净的抽屉内部,伸手进去摸了一下,连一点灰尘都没有,一般人打扫屋子的时候,不可能抽屉内侧都要擦得如此一尘不染吧。何况还是一间以前都不怎么使用的屋子。

然后,演员的手指又接触到抽屉内侧的木框,同样一尘不染,再向后移动,演员想把床头柜翻转过来,试了几次之后没有成功,他也就放弃了,转而自己整个身体移动到与大床相对的位置上面。

他先是试了一下床头柜能不能和大床重合到一起,确定完全没有可能之后,恽夜遥的手伸到床头柜后面摸索了一下,也像刚才一样没有灰尘。接着,他站起身来,走到大床底部准备去检查那里管家说过的抽屉。

这个时候,恽夜遥注意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令他忽略了刚刚想要检查的部分。

根据恽夜遥刚才的移动轨迹,他现在正对着房间里的某一样家具,这件家具与从门口看过去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也许必须站在这个床头柜的位置才能够发现秘密,瞬间,恽夜遥感到一种恍然大悟的心情弥漫开来。

第一起失踪案和西西小魅的失踪案,此刻在恽夜遥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他快步向自己确认的方向走去,而且他同时还想到了一个目击者——

‘她一定看着他走进房间,知道他要往哪一个方向而去,确定他要做什么,所以才会被丢弃在那个地方自生自灭,而且还被嫁祸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这是恽夜遥走进特殊空间之前最后的想法。

第六十八章恽夜遥的调查二

在充满血腥味的空间中,木质的长方形板块敞开着,恽夜遥弯腰走进去,以他的身高,不单单是要弯腰,还要将头颅整个低到胸口才能勉强进得去。

恽夜遥使劲用肩膀的力量在木板之间挤兑着,好像要挤开一扇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去的任意门一样。

可是,没有什么用处,无论恽夜遥怎样用力,他都无法再前进一步,这个狭窄的空间似乎在无声嘲笑着演员,告诉他判断错误了一样。

‘不对,我不可能判断错误的,只有这一处是干净有磨损痕迹的,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打开!’恽夜遥对自己的自信让他忽略掉那可恶的‘嘲笑’,当身体离开狭窄空间,重新回到褐色血泊中立定的时候,恽夜遥又仔细观察了一遍自己刚刚进入的地方。

没有错,那里确实很可疑,但是要进去的话,似乎自己手边还欠缺了一点什么东西。此刻,床板一隅没有被鲜血染红的颜色吸引了恽夜遥的注意力,那是很小很小的一片遗漏,不过足矣让恽夜遥察觉出一些什么来。

‘这是黑色的?这个房间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染上黑色?我记得之前干净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呀!’暗自揣度者,恽夜遥在黑色的周围继续寻找。

就像是验证他的想象一样,果然不多一会儿,被他找到了好几块没有被鲜血侵蚀到的地方,都是黑色的,而且看上去就是原本的底色。

恽夜遥伸出手拉了拉那柔软的物体,‘看来这里的异常颜色被什么人发现,然后把外套给拿走了,所以犯人才会迫不得已用鲜血将它掩盖。’这种想法就像一盏明灯一样照亮了恽夜遥的思维,令他开始注意自己原本不太会去注意的某些细微之处。

犯人为了掩盖致命的黑色,才会把尸体切割成那个样子,还将内脏全部都掏出来,只为了不遗漏任何地方而已。可是他的时间太匆忙了,以至于做完一切之后来不及确认一下就只好离开。这样一来的话,那几个男人就都有嫌疑了,其中也包括柳航和连帆。

不过,恽夜遥相信,柳航不可能杀人,因为柳航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具体他的不在场证明是如何形成的,恽夜遥目前没有办法详细说明,总之一点,柳航因为意外的行动,不仅给他们,也给自己帮上了大忙。

身体继续随着颜色向下倾斜,恽夜遥在满眼的红色和黑色之中,找到了两点墨蓝色的‘珍珠’,就如同夜晚猫咪的瞳孔一样。

‘怪不得被每个房间都用了那种颜色来掩盖,原来是这样啊,外面是伪装,内里是提示,真是简单而又实用的一种方法。’恽夜遥在心里轻微感叹了一句,单手扶上了已经没有布料遮挡的边缘,另一只手用力去拉蓝色的‘珍珠’顶端。

很快,两样精致的东西就被握在了他的手心中,某个地方也同时出现了两个小小的黑洞,在鲜血的掩盖下倒不觉得有那么显眼。

颜慕恒想到的秘密现在一半已经被恽夜遥破解了,但是更加简单的另一半却因为没有黑猫的提示而被演员继续忽略了过去。此刻,恽夜遥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刚才自己用力推挤也没有打开的地方,重新向那里走了过去。

第六十九章钟楼内的发现一

颜慕恒走过悬梯之后,很容易就进入了钟楼,在这个时候,他低头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让他开始相信柳航的话语了。

在身体底下,居然可以看到主屋的屋檐部分,虽然被白色而且积满了雪的平台挡住了,但是颜慕恒还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屋檐翘起的地方。本身在悬梯下面修建平台是为了防止有人无意之中摔落造成致命伤害,但是这里平台的作用应该并不仅仅于此吧。

没有时间多过于分析,颜慕恒相信等一下恽夜遥会做出详细推理的,而他现在,必须要先找到人才行,小魅和西西是绝对不可以被凶手杀害的。

高大的身躯一头钻进钟楼内部,颜慕恒第一个印象就是这里像个亭子一样,四周都没有墙壁只有立柱。靠近钟楼内部边缘,朝下望去不知道为什么冰雪堆积成了斜坡的样子,再看斜坡底部,可以清清楚楚发现废弃旧屋所在的山崖凹陷区域。

‘如果尸体从这里扔下去,会怎么样呢?也许管家并非是死在天桥上面,怖怖不可能有这个力量将管家推下去,甚至撞破天桥坚硬的护栏。’颜慕恒一边观察一边分析着。

确认下面没有小魅和西西的身影,颜慕恒把视线收回到钟楼内部,其实内部没有什么特别的摆设,只有一张长椅和大钟的背部机械室。

这种机械室只要有特制的钥匙,就可以从背后打开,然后进行调整和修理,上发条的地方也在背部。不过,这种程度可难不倒颜慕恒,没有钥匙一样可以想办法打开大钟背后的铁门,只不过需要时间而已。

颜慕恒回到钟楼入口处,大声对柳航说:“喂!你还在那里吗?”

“在,在的,我一直都会守在这里。”柳航立刻回答,他把门缝开大了一点,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目前还没有,我需要进入大钟的机械室看一看,你守住门,最重要的是要随时关注小遥的行动,有什么危险立刻大声喊叫我!”

“我知道了,颜先生你也小心!”柳航回应。

颜慕恒缩回钟楼内部,立刻就开始寻找称手的工具,准备撬开大钟后面的机械室,他可不管这口大钟会不会报销,他只想要尽快救人而已。

我们把视线回转到褐色塔楼内部,此刻文曼曼正端着装满饭菜的托盘向柳航走去,女孩子的步伐本来就轻,再加上穿着棉质拖鞋,走路还刻意小心翼翼。柳航一点都没有发现文曼曼下来。

直到少女靠近了他的身后,柳航才突然之间醒悟过来,发出一声惊叫,差点把文曼曼手中的餐盘都吓掉了。

“你干什么?一惊一乍地,我来给你们送饭!”文曼曼小声抱怨。

柳航说:“是你自己吧,轻手轻脚站在人家背后,不吓人才怪!”

“哎!英雄先生和大明星呢?”文曼曼把餐盘放下问。

“什么英雄先生?”

“哎呀就是刀疤脸!”

“哦,他到钟楼那边去了,恽先生在凶杀房间里,就是上面第二间。”

“你先吃饭,我去找恽先生,还有乔先生和王姐他们呢?”

“在上面第三间,”柳航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那个男人还没有醒,是不是管家用的安眠药剂量太多,他在睡梦中死掉了啊!”

“不要胡说,我看你是恐怖小说看多了吧!笔杆子先生。”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小说?”柳航对眼前的少女有些好奇,她来之后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好像自己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文曼曼将柳航的那一盒饭菜端到他手上,然后给了他一双筷子说:“将就吃吧,反正我就是看得出来,书呆子先生!”

“喂!用不着一会儿时间给我起两个绰号吧!我没那么呆的。”柳航抗议,但是文曼曼已经走远了。

第七十章大钟里面的恐怖尸块和疯癫的女人

将近15分钟之后,颜慕恒才打开了大钟机械室后面的铁门,为了防止灰尘进入,这是一扇全封闭式的小铁门。

当外层带着银白色涂层的部分被掀开的时候,颜慕恒立刻闻到了里面浓重的恶臭和血腥味儿。

由于封闭不透气,机械室里面囤积的味道特别难闻,颜慕恒赶紧探头进去查看小魅和西西在不在,却没想到被突如其来靠近眼前的一张脸庞给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已经疯癫的中年妇女,眼神呆滞,一张满是口水和血污的脸庞上已经看不出昔日那还算俊秀的容貌。

刻意卷曲过的头发此刻像稻草窝一样纷乱,两只手上抓满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块。发现有人进来,女人惊恐地把手里的东西朝来人扔过去,嘴里还在不停发出尖叫声。

由于金属墙壁的反弹,这尖叫声显得特别刺耳,几乎要把颜慕恒的耳朵震聋。

由于条件反射,再加上不想更加刺激眼前的女人,男人稍稍退出了一点金属空间,然后说:“老板娘,我是昨天在你店里吃饭的客人,你还记得吗?”

原来这个人就是餐馆的老板娘,她被人一直关在大钟里面,而且犯人还将褐色塔楼里面被折叠的尸体和那些内脏,全都扔进的这个机械室里面。

大概老板娘就是因此被吓出了失心疯,此刻颜慕恒已经可以确定,小魅和西西根本就不在这里,小小的机械室内部几乎被老板娘和尸体占满了。

颜慕恒想着怎样才能帮助老板娘出来,却没想到悬梯上面突然传来了女孩的尖叫声,还伴随着碗盘掉落下去的声音。

猛然回头一看,原来是文曼曼,这小姑娘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是老师让他上来的?

颜慕恒头一次感觉柳桥浦也有那么一点不靠谱,他当然不会想到文曼曼是送饭菜来,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基本没有几个人能想得起来吃饭。

“是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颜慕恒脱口而出朝文曼曼大声吼道,他脸上的刀疤此刻在女孩眼里显得特别可怕。

文曼曼战战兢兢地说:“是柳爷爷让我过来帮忙的,还有就是,给你们送饭!”

“送饭?”颜慕恒有些不明所以。

文曼曼继续说:“就是晚饭呀!你难道连晚饭都忘了吗?”这回小姑娘的声音大了一些,可能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吧。

“既然是送饭,那就赶紧把饭菜放下回去吧,不要再过来了!”颜慕恒怕文曼曼进一步看到那些丑陋的尸块,失控更加惊吓到大钟里面的餐馆老板娘。

可是小姑娘居然站在原地没有动。颜慕恒朝她瞪了一眼,说:“让你赶紧走听到没有?!”

“……凭什么要立刻赶我走?或许我能够帮上你呢?”文曼曼的话语里带着倔强。

“帮上我什么?帮我把一堆血块里面的人拉出来吗?你敢吗?!”

颜慕恒接连的三个问题,确实让文曼曼有一股想要退缩的冲动,但是她努力克制了下来,依然站在原地说:“你一张刀疤脸,里面的人当然会更加害怕,我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就不同了,或许餐馆老板娘会把我当成小女仆的替身也说不一定啊!她本来就很信任怖怖。”

颜慕恒想要反驳,但听到小姑娘说的最后几个字,他皱起眉头沉思起来。或许这个办法真的有用也说不一定。

不过要看眼前的小姑娘到底有没有这个胆量了,于是颜慕恒问了一句:“你敢吗?”

“既然说了,我就敢做!”文曼曼毫不含糊地回怼过去,扁扁脸庞上的表情也显得特别严肃。

颜慕恒说:“既然这样,还不快出去!”

“出去什么?”文曼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出去找王姐换衣服呀!你不是要演小女仆得到老板娘的信任吗?那就得扮的像一点不是吗?”

颜慕恒的话让文曼曼如梦方醒,她讨厌自己这样脑瓜迟钝的样子,所以立刻转身朝褐色塔楼方向奔了回去。

第七十一章文曼曼的帮助和小小心意一

离开悬梯之后,文曼曼匆匆忙忙朝褐色塔楼顶部跑去,甚至连柳航叫她的声音都没有理睬。

此刻在顶层第三个房间里面,乔克力、王姐正在抓紧时间吃饭,怖怖还没有醒过来。王姐给小女仆做了一个地铺,把床上多余的被褥放在地上,然后让怖怖躺在上面,再盖上一层毯子。

在整理收拾被褥的时候,王姐发现外层的蓝色印花被套上面有一颗纽扣快要掉下来了,于是她准备索性扯下来放在口袋里,等之后再缝上去,总比掉在角落里找不到要好。

当纽扣的线头被扯断的时候,里面露出了纯黑色的里子。乔克力感到很惊讶,他问:“这里的被褥是专门定做的吗?”

“不是啊!是管家先生和小恒到市区里去买回来的,当时我还没有来到这栋屋子里面,只是听厨娘说起,厨娘对这件事还一直颇有微辞,因为好好的一个家,为什么要买纯黑色的被褥呢?不光是丑的问题,让人看上去就很不吉利。”

“确实如此,”乔克力迎合道:“黑色的被褥我还是第一次见,大概在市区里的商场和超市都很难找到,管家他们莫不是在网上掏的吧!”

“不可能,管家都不会上网,而且这个家从来没有买过电脑,就算是小恒,也不精通。”(王姐口中的小恒指的是厨娘的儿子)

“那就只能说他们赶巧了,居然可以买到这种东西。”乔克力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黑色的被褥光看表面的话,真的很像掩盖死人尸体用的那种布帘。

王姐继续往下说;“后来,我和厨娘合计了一下,催着小恒去买了这种蓝底印花的被套,各个房间里才算是好看一点。”

“王姐你是说每一个房间的被褥和被套颜色花纹都一样吗?”

“是啊!每个房间都一样,甚至仓库里还有富余。管家那一次买得实在太多了,我们也是很无奈。”

“仓库?这里没有仓库啊!”

“仓库在主屋二楼的角落里面,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都是管家亲自进去取东西的。女主人有时候也会在半夜里过去。”

“真不知道这里的主屋为什么要搞得那么神神秘秘!”乔克力顺着话题说下去,不管有没有用,他总希望从王姐口中多了解一点信息。

可惜,王姐提供不了更多的信息了,她这一次的回答只有五个字:“我也不清楚。”乔克力只能做无奈状继续吃饭。

就在短暂的停顿中,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王姐问:“是谁?”

“是我,文曼曼。”

“曼曼你还没有回主屋去吗?”王姐有些疑惑,继续问道。

“王姐你快开门,我有事拜托你。”

听到文曼曼的请求,王姐放下碗筷朝门口走去,当她拉开门的时候,看到文曼曼满头大汗站在门口。

“你怎么了?这么匆忙干什么?”

“没什么,让我进去了再说。”文曼曼进入房间,顺手关闭了房门,然后对王姐说:“我现在需要换上怖怖的衣服,你们先不要问为什么,等一下颜先生会来说明的,我现在必须尽快换衣服。乔先生你能到房门口去等一会儿吗?”

文曼曼一口气说完,王姐和乔克力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她葫芦里买得什么药,不过既然颜慕恒知道,那就是和调查有关系了,有可能是颜慕恒和恽夜遥希望文曼曼扮成小女仆的样子去做什么事情吧。

乔克力站起来说:“那好吧,不过只能十分钟哦,这里有病人和伤员,我不能够离开太长时间的。”

“五分钟就够了,我们很快的。”说话之间,文曼曼为了抓紧时间,已经在脱外套了,乔克力只好立刻朝门外走去。

来到房门外,这位黑皮肤,其貌不扬的‘巧克力’先生就靠在了门板上面,他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现在可不能再出意外了,他必须加倍小心才行。

果然只用了五分钟,文曼曼就一身怖怖的打扮从房间里出来了,她的发型也刻意让王姐打理了一下,尽可能接近怖怖的样子。

离开房间之后,她就快速朝柳航所在的塔楼底部奔跑过去,乔克力一边回房间,一边问王姐:“她在做什么?是不是颜先生从钟楼那边发现了什么?”

“也许吧!”王姐当然搞不明白,所以只能这样回答。

撇开两个人不谈,我们很清楚文曼曼的目的是要扮演怖怖让大钟里面的老板娘信任她,以便于能够安然救出餐馆老板娘。

回到索桥上面之后,文曼曼迫不及待让颜慕恒看到她的装扮效果,“英雄先生,你看,我还像吗?”女孩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颜慕恒想起了他从早上开始就有的一个疑惑。

颜慕恒走到钟楼与悬梯的交接处,示意小姑娘轻点声,因为现在大钟里的老板娘还处于惊恐戒备状态,根本无法靠近。外面颜慕恒刚才所站的地方,此刻零零散散分布着老板娘丢出来的血肉。

“我问你,为什么老是叫我英雄先生,啊?”颜慕恒压低声音问道。

“这是秘密,和小遥的秘密。”文曼曼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且她话语中提到了小遥,让颜慕恒瞬间更加疑惑。

不过现在也不是多问的时候,颜慕恒对小姑娘说:“你进去吧,看看有没有效果。记住了,不要太靠近老板娘,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跑回我身边。钟楼四周都没有防护栏,你要加倍小心知道吗?”

“我知道了,放心吧!”文曼曼答应一声,就往钟楼内部走去,刚走了一两步,她就回过头来问:“颜先生,你和小魅真的是夫妻吗?”

“……小魅是我的女朋友,以后也会结婚的。”颜慕恒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居然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的话一出口,眼前的文曼曼脸色立刻暗淡下去,女孩没有再说什么,打起精神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了,只留下顶着一张问号脸的颜慕恒站在原地。

第七十二章钟楼内的发现二

文曼曼小心翼翼靠近餐馆老板娘,大钟里的尸块和鲜血此刻在少女眼中一目了然,她只好尽自己所能选择性忽视掉一些恐怖的东西。

颜慕恒一直在钟楼入口处看着文曼曼的一举一动,准备随时冲上去帮忙,他不确定到底老板娘会不会对文曼曼动手,心里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被凶手在大钟里面关了很久的老板娘,一开始注意力全部在颜慕恒身上,等他离开之后,便稍微放松了一点,在那里自顾自地疯疯癫癫。直到文曼曼靠近大钟机械室门边,她才意识到有人来了。

老板娘瞬间脸色突变,发出一声惊叫,满是血污的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头,摆出防备姿势。她的这种样子让躲在侧面的颜慕恒一下子紧张起来,双眼死死盯着老板娘,防备她下一步动作。

不过,文曼曼看上去倒并没有那么紧张了,可能是她的适应能力比较强吧,小姑娘壮着胆子主动与餐馆老板娘开始搭话。

“阿姨,你看看,我是小女仆怖怖啊!这里太闷了,我们要不要到外面去走一走?”

听到女孩子的声音,老板娘的脸色先是疑惑,然后居然开始沉思起来,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没有。好长一段时间之后,老板娘开口说出了一个他们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名字。

“舒雪?”

呼唤过一声之后,老板娘等待着,也许是因为记起了这个名字,她的脸色感觉好多了,紧接着老板娘又重复了一遍:

“舒雪?是你吗?”

她的视线直勾勾盯着文曼曼,从小姑娘脸上,老板娘确实应该看到了与怖怖不一样的地方,而这种不同也确实让老板娘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颜慕恒听不到大钟里老板娘的轻微呼唤声,而文曼曼却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此刻在小姑娘脸上,浮现出一种怪异的表情,看上去要比刚才更加害怕。

她在害怕什么?是老板娘的称呼吗?可称呼提到的人文曼曼应该完全不认识啊!

诡异的空间里面,女孩表现出来的不正常反应只有一瞬间,她很快调整过来,冲着老板娘挤出微笑说道:“阿姨,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人,跟我来吧!”

“舒雪,你回来了也不来看我,你还记得钟声吗?那个钟声从来就没有正确过,你记得吗?”老板娘的记忆像天上不断落下的白雪一样正在一点一滴涌现出来。

可是文曼曼却明显不想让她再说下去了,女孩鼓起勇气,把头探进大钟机械室里面,用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轻声说:“嘘!安静,我们出去散步吧。”

“好啊!你不来打工我都好寂寞,因为怖怖有的时候……”

“嘘!管家在楼下呢!我们要小心一点!”文曼曼继续示意老板娘禁声,这一回好像起到了一点作用,老板娘不再说话了,但她依然直愣愣盯着文曼曼看。脚下并没有动作。

引导了几次,文曼曼都没有让老板娘走出大钟,在一边的颜慕恒有些着急了,他问:“曼曼,你们在说些什么?快点吧!”

“就快了,颜先生,耐心一点!”文曼曼的声音从机械室里面传出来,显得闷闷的,很明显,她不能够太大声,以免吓到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老板娘。

紧接着,文曼曼突然从大钟里面缩回头颅,颜慕恒以为老板娘要出来了,赶紧探头去看,没想到却被文曼曼怼了一句:“颜先生,你这个样子她一出来又要被吓坏了,要不你先退回到柳航那里,等我把老板娘安然送到褐色塔楼那边再接手吧!”

“可是我走开了,万一老板娘发起疯来把你推下去怎么办?我不能放着你的安全不顾。”颜慕恒冷淡地说。他那张脸由于伤疤的限制,做不出多少表情来,所以总是让人感觉冷冰冰的。

文曼曼说:“不要紧的,老板娘已经认定我是怖怖了,所以她对我不会有危险。”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不对劲就大声叫我,知道吗?”颜慕恒不放心地离开了悬梯,回到褐色塔楼里面,但是可以看到他乌黑的眼珠还是停留在门缝边上,一直朝文曼曼这边张望着。

赶走颜慕恒之后,文曼曼小心翼翼回到钟楼里面对老板娘说:“管家已经走了,他不会知道我在你餐馆打工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将你的事情告诉这个家里的人,来吧,到外面来,我们一起去踏雪。”

很明显,文曼曼在机械室内外所说的话大相径庭,这已经不单单局限于让老板娘安心的范围内了。看样子,文曼曼似乎是认识名叫舒雪的人。可是她与舒雪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一点让人真的疑惑不解。

文曼曼是作为一个帮助者来到褐色塔楼的,现在我们暂时撇开一切怀疑,还是将文曼曼看作是帮助者来发展剧情,也许,在不经意的瞬间,我们就可以解开一切疑惑。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在褐色塔楼里紧张等待的颜慕恒终于看到文曼曼搀扶着餐馆老板娘向他这边走来,小姑娘还在和老板娘窃窃私语。确实怖怖这个角色起到了作用,颜慕恒隐约看到老板娘似乎露出了笑容。

但是他感觉这个笑容有点怪异,好像老板娘看着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颜慕恒甩甩头,他从来没有自己那个知己好友一样的敏锐直觉,所以也不会去多想。只是等待着老板娘靠近,然后好一把将她拉进来,控制在安全区域里面。

让他们这边好好安置餐馆老板娘,目前只能等她的精神状况恢复,才能知道失踪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七十三章诡异的房门和十一个入口

钟楼里面现在可以说是空空如也了,颜慕恒和文曼曼已经成功将老板娘带进了褐色塔楼,保护在了安全的地方。

就在文曼曼他们离开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钟楼的侧边突然就探上来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他的头发上,领口的衣服上明显都积满了雪花。看样子,这个人是从外面爬上来的,可是,钟楼除去被大钟封闭的那一面,另外三面往下,都已经被雪全部都覆盖住了。

也就是说,就算有人可以侥幸爬上来,也会顺着很厚,而且非常陡的积雪斜坡滑下去,根本不可能爬到那么高的钟楼顶部。(为什么会在高楼侧边形成积雪斜坡?大家可以自己先来猜一猜。)

所以说,这个人突然探出头来,简直是太奇怪了!此刻,他的位置正对着大钟的背面,一眼就可以看到空空如也的机械室内部。

在仔细端详一番之后,外面人的头颅慢慢的缩下去了,刚才,文曼曼和老板娘的对话,虽然颜慕恒没有听见,但是这个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脸上明显透露出惊恐和着急的神色,虚空中可以听到他身体急速往下滑去的声音,很快便消失在了钟楼范围以外。

可以肯定的是,目前在这栋诡谲屋里面,对过去事件的真正知情者只剩下老板娘和厨娘两个人了。而王姐在房屋前代主人活着的时候,还没有来到这个家里。怖怖也是后来才进入的。

老板娘没有死,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让侦探们有可能得到一些自己想象不到的真相,被极度恐吓导致的暂时性失心疯,可以恢复的几率很大,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在老板娘清醒之前,颜慕恒他们必须保护好她的安全。

此刻的时间已经接近晚上10点钟左右,餐厅里面的所有人都应该吃完晚饭了,大家由于柳桥蒲的强硬要求,而且对塔楼内发生的情况也不甚明了,只能留在餐厅和娱乐室里面,等待从塔楼里出来的人向他们解释整个事情。

在下面那些人心目中,还以为颜慕恒、恽夜遥和乔克力都是在全力寻找失踪的人,管家没有死的信息,对他们来说相当于一剂还算有用的镇定剂。因此所有人的讨论范围都集中在管家为什么会受伤?和早上看到的连帆房间内的异常状况上面。

柳桥蒲始终一声不吭听着他们说,主屋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真相,多说话自然容易露出马脚来。老爷子很清楚这一点,从内心来讲,老爷子算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也不是那种太爱出风头的老头。

坐在柳桥蒲身边的唐奶奶和雅雅也同他一样安静,此刻雅雅已经受不住困意,靠在奶奶身上呼呼大睡了,由于唐奶奶严格的教育,雅雅的生活作息习惯一直都保持的非常好。对此柳桥蒲还有意无意表扬了一句。

不过,唐奶奶却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回应他,因为最担心事件发展的就是这位老人,她同时也是个判断能力很敏锐的人,在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唐奶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柳桥蒲。

“柳先生,你告诉我,是不是塔楼里面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件?这个样子我们真的很不安心,而且我刚才看管家先生的脸色,我并不认为……”

“嘘!我等一下找机会跟你说。”唐奶奶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柳桥蒲打断了,他把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压低声音回应说。

柳桥蒲始终认为,唐奶奶应该是这些人中最最清白无辜的,对这位老夫人,他从一开始就颇有好感,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一点。最重要的是唐奶奶曾经开办过早教中心,对一些简单外伤和应急救援的基础知识都是了解的。

既然她说了刚才的那些话,就代表已经看出了一点端倪来,所以柳桥蒲没有直接拒绝她的问题,而是采取了拖延的措施。等到把这栋房子全部打通之后,剩下的人总也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暂时隐瞒不过不是不想让他们太过于恐慌而已。

所以,现在先拖延着,之后再见机行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如果一味地强硬拒绝,反而会导致别人更多的怀疑。

两个人的对话让躺在唐奶奶怀里的雅雅微微动了一下,她睁开朦胧的眼睛问奶奶:“现在几点钟了?”

“你别管这么多,安心在奶奶怀里睡觉就行。等一下回房间的时候我叫醒你!”在唐奶奶转身去安慰孙女的时候,也让她暂时中止了对柳桥蒲的询问。

趁着这个当口,柳桥蒲站起身来向娱乐室走去,晚上坐的时间太长之后,感觉腰酸背疼的,正好去看看娱乐室里的那些人都在干什么?

光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让柳桥蒲大致有些不放心。此刻,餐厅和厨房之间的阻隔已经全部打开了,厨房里,完全恢复的厨娘、桃慕青和代替文曼曼进来帮忙的夏红柿,正在一起收拾着从下午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打理过的厨房用具。

剩下的人就全部在娱乐室里了,当柳桥蒲进入的时候,正好看见秦森从娱乐室的内置楼梯背后探出头来。

“你干什么去了?”柳桥蒲皱起眉头问了一句。

秦森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他说:“柳爷爷,我去上个厕所啊!”

“可你身上怎么有雪。”

“有雪?”秦森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又把手在头发上胡乱捣弄了几下,果然,白色的雪花纷纷飘落下来。

他自己也是觉得很奇怪,小声说着:“唉!这是怎么回事呢?厕所里的窗户也没有打开呀!”一边说,一边还回头看向厕所的方向。

这栋屋子的厕所就在娱乐室最里面的角落里,柳桥蒲大踏步走进去一看,立刻就发现了原因,他对着外面说:“厕所里的窗玻璃碎掉了一块,大概是风太大的缘故吧!你们谁去问问厨娘,有没有塑料纸一类的东西先把这里封一下。”

柳桥蒲刚刚说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致使老爷子张大着嘴巴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厕所门里面。

“小恽?你怎么从这里出来了?”

原来,是恽夜遥突然从他背后走了出来。恽夜遥顺手关上厕所的门,压低声音说:“柳爷爷,奥秘还是在门的上面,这边就像厕所门和外面客厅里的门一样,都可以通往两个方位。而且我已经发现了这栋主屋的二楼和三楼到底在哪里?至少有11个入口可以通往那两个地方,或许还要更多!”

“什么?!!”恽夜遥的话让柳桥蒲差点没有控制住声音,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恽夜遥简直就像是在说天方夜谭一样,老爷子根本就无法相信。

“外面客厅和书房之间的那扇门,虽然可以两头开启,但是我现在都搞不明白它为什么会是冲着两个方位的,你现在居然告诉我这扇厕所的门也是这样,这栋房子里的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柳爷爷,目前我也没有搞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种房子每一个屋子的排列结构一定不像我们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有可能褐色塔楼和主屋也是镶嵌在一起的。而且娱乐室里我刚才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装饰,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研究它们而已。”

“柳爷爷,你先装作若无其事出去,我要回到二层和三层去仔细调查一下,刚才我下来的时候,发现黑暗中好像有响动,里面应该藏着人。”

“哎你不要乱来啊!这种事情一个人行动肯定不行的,万一里面藏着的就是杀人犯呢?他在暗处你在明处,而且你又没有防身技术,想不吃亏都难!小恽,你这样,你赶紧回到褐色塔楼里面去通知颜慕恒,让他去,这家伙我知道,很少有犯罪分子能对付他。”

“不行!我会担心……”

“哎呀!你这个小子,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的?!做事要看能力的好不好?你死了他能好过?赶紧听我的,而且你现在身上有血迹,也不可能从外面走。从哪里出来的就从哪里回进去,赶紧的,我去发信息通知小恒,让他接应你,然后去主屋上层调查!”

柳桥蒲说完,拍了拍恽夜遥的肩膀,朝恽夜遥挥挥手,自己就率先走出了厕所。柳桥蒲出去之后刻意靠着门边上,挡住从娱乐室内投射过来的视线。

那么刚才恽夜遥从内部开门的时候,为什么外面的人没有发现呢?因为从不同空间开启的门,会被客厅的结构挡住一部分,这里不能多过于解释。

也许,这栋诡谲屋现在被称为魔术屋,也已经不是一件过分的事情了。那种诡异的房门关键点到底在哪里呢?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跟着我一起来好好想一想!同一个门框内的房门,从两头开启就可以展示出不同空间内的风景,这到底是怎样办到的呢?

(没有提示!没有提示!我这里绝对没有提示哦!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在这里祝所有的读者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财源滚滚,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会更加努力的。)

第七十四章凶杀房间里的秘密上

主屋二楼:

暗红色的木头门阻隔在恽夜遥面前,从门外面明显可以听到有人走动的轻微脚步声,渐渐向恽夜遥所在的房门口靠近。

演员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他的手还搭在刚才自己进入的小门门把手上,准备随时回到娱乐室厕所里面躲一躲。

可是,外面的人似乎不想进入这个房间,脚步声从房间门口路过,朝着更深处的走廊前进。恽夜遥松了一口气,等到脚步声完全听不见之后,才小心翼翼将头颅探出暗红色木头门的门缝。

黑暗的走廊里一个人也看不见,恽夜遥两头观察了一下之后,迅速转移了自己的位置。他并不打算听柳桥蒲的话,让颜慕恒去探索,这栋房子里的诡异事件,已经引起了恽夜遥浓厚的兴趣,他要自己去研究所有的真相。

未来生活方式的一隅此刻在恽夜遥思维中朦朦胧胧显露出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开始寻找自己喜爱的风景,这是一种夹杂在黑暗和光明之间的风景,就像盛开的地狱之花一样令人着迷。

自从经历过悲剧女神的洗礼之后,恽夜遥越发想要朝着自己梦想中的风景前进,这种愿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也让他萌生了可以与谢云蒙肩并肩的期待。

演员壮着胆子朝刚才脚步声离开的方向摸索过去,那里好像是无尽的黑洞一样看不到底,很快,修长的身影便被墨色吞噬了,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

这里我们要先来说明三个问题:第一,黑猫为什么会做出引导颜慕恒发现线索的行为。

事实上,黑猫是不可能知道凶杀案线索的,它那样做只能说明这是它经过人为训练之后,保留下来的一种习惯。从之前诡谲屋里人的对话中,我们可以了解到黑猫绝对不是这个家里的宠物。

而且晚上褐色塔楼两头的门都已经封死了,黑猫如何能进得去?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黑猫是某个人放在行李里面带进褐色塔楼的。而且这小家伙一定受过专业训练,要不然不会那么乖。

有一个非常了解诡谲屋秘密的人将黑猫带进了塔楼里,然后将它放出来,在其它陌生人面前表现出那些怪异的行为,有意无意之间提点着人们这里的某些不可思议之处。

再进一步推理,这个家之所以会在众人入住第一天就发生那么多奇怪的事件,也许和带黑猫进入的人也有脱不了的干系。为什么要杀死管家,将餐馆老板娘藏进大钟里面?一般会认为是为了保守秘密,但我们反过来想一想,这也是暴露秘密最快的途径不是吗!

凶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了老板娘,他却没有动手,已经可以说明一点点问题了。还有恽夜遥和颜慕恒在外面仓库里发现的那些被抽干了血的肉鸡尸体,这些看似无用,却又能充分吸引注意力的东西,其实有的时候能起到的作用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得多。

视线回到凶杀现场,我们来看第二个问题:颜慕恒通过

第七十五章凶杀房间里的秘密下

关于恽夜遥的行动,我们就先从他是如何进入凶杀房间的谜题开始说起,在整个案件中,并不是一定要等到最后的推理才能够来统统说明所有的问题。在过程中,一些小问题会不断得出答案,而这些答案组成了最后推理的大方向,将最终的杀人凶手带到大家面前。

恽夜遥对凶杀房间里的床头柜,大床上的鲜血和被褥的颜色,以及房间里唯一的衣柜都一一进行独立研究,只有依靠这几样东西才能得到进入秘密入口的线索。

为什么褐色和蓝色塔楼要设计成盘旋向上的圆形楼梯?大家可以稍微思考一下,我们常见的小区住房每个楼层一般都是长方形的,一个楼层有三户人家,由于设计的限制,每户人家之间的墙壁基本上都很薄,也就是没有多余的空间。

而旋转向上,或者向下的房间不同,首先,没有所谓的楼层平台,房间外面直接就是楼梯,其次,无论如何旋转,所有的房间始终在同一面墙壁上。

大家会法相这面墙壁被最大限度的拉长了,就算一个塔楼总共有十一个房间,每一圈有三到四个房间,它们之间的间距也会非常大,房间与房间之间最起码会空出来十来平米的空间,也就是普通人家一个小房间的位置。

把那些隐藏空间打通,无论是安装楼梯,还是额外的房间都不会有人知道。假设,我们之前的推理是正确的,褐色塔楼和蓝色塔楼确实都与主屋镶嵌在一起,当然这也是双开门秘密的关键点。

那么,主屋二楼和三楼坑定就是建造在这几栋房子的夹缝之间的。所剩下的问题就是入口。以这种状态来说的话,势必每一个表面房间都会有进入隐藏房间的秘密入口,就像是一对一的套环一样。

现在先不管蓝色塔楼那边,褐色塔楼房间里的隐藏入口应该在那里呢?其实,柳航刚刚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给我们说明了这个问题。

他大致环顾了一圈房间,地面、大床、桌椅这些不可能成为入口的载体,墙壁上应该没有特殊之处,也没有覆盖墙纸。那么唯一的入口就只可能在衣柜里。

我描述的衣柜状态是:看上去很陈旧,很脏,让人不愿意把衣服挂在里面,甚至不愿意去使用。而其他桌椅却非常干净,床上的被褥也不廉价,这只能说明诡谲屋的主人不愿意,有人使用客房里的衣柜。

还有一个可以变相证明这一点的因素是,主人许多年以来都处于隐居状态,不愿与人交往,这样不是能够最大程度减少进入诡谲屋的陌生人吗?

至于,几位家人的房间,都在蓝色塔楼,他们房间之中是否有特殊的地方,这是以后的问题了。

恽夜遥曾经站在不同的三个地方观察过衣柜,首先是门口,视线所及并没有什么异样;其次是房间中央,也就是大床床尾的前面一点,柳航也是站在这里观察的,可以确定也没有异样。

最后一处就是恽夜遥检查完床头柜站起来的时候,无意之中看到书柜门缝之间的情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门缝之间似乎有某些不正常的东西。

床头柜的突然出现,带来的不一样的东西,大床底部步其实并非像管家说的那样,有可以放置东西的抽屉。反而是隐藏起来的床头柜,上面有两个抽屉。

管家的失踪说明,在这件事情上他是说了谎的,从其他家人的话语中我们也可以听出,管家同你主人一样了解主屋的二楼和三楼。

恽夜遥发现衣柜内有秘密的时候,他自己进入了里面查看,这里可以有两种猜测,第一,衣柜背后可能有隔门,恽夜遥发现了隔门的钥匙孔。第二,他直接发现了可以开启的木板或者小门露出的缝隙。

第二种可能性,从演员先生的行动上可以否定,因为他进入衣柜之后,花费了很大的力气,都没有推开任何木板。

所以说第一种可能性是成立的,问题是钥匙在哪里?这里也就涉及到了蓝色和黑色的问题了。恽夜遥鲜血的备注居然是黑色的,这个时候血因为时间的延长,已经不再是鲜红色了。

尤其是在黑色的映衬下,颜色会显得更深,那么在一大片暗色调的衬托之下,谱写出了什么东西呢?那就是床头柜抽屉上的两个拉手,外观被做成了蓝色珍珠的模样,小小的珍珠就像是猫咪的瞳孔一样。

在整片的暗色调中,就算是再微小的明亮色调,也会立刻被发现。抽屉是打开的,里面根本没有放任何东西,恽夜遥顺手去拉蓝色的珍珠拉手,可是却没想到,无意中得到了衣柜后面暗门的钥匙。

两个珍珠拉手,隐藏着两把钥匙,也就是说暗门有两个锁扣。这同时也说明了为什么要隐藏起床头柜的原因——不让人接触到但有钥匙的抽屉。

恽夜遥得到钥匙之后,立刻就进入了暗门查看,在按门的后面,他发现了新的房间,隐藏房间的大小应该与外面的房间差不多,进入之后,再从里面的门离开,就可以看到同样向上旋转的楼梯走廊了。

这里的楼梯走廊应该就是在褐色塔楼外围的,说明塔楼房间外侧的墙壁是很厚的,足以隐藏人们看不见的楼梯空间。这样子一来的话,褐色塔楼边缘为什么没有窗户也得到了解释。

我们再进一步推测,进入褐色塔楼隐藏楼梯的恽夜遥,如果直接从隐藏楼梯上的塔楼顶部,再从顶部的隐藏门进入蓝色塔楼外侧隐藏空间,回到蓝色塔楼底部,当然,这里同样也要路过11个内部房间。然后不就是可以直接回到娱乐室的某一个方位了吗?所以说从娱乐室厕所里突然出现,也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

好了,现在的这些秘密只有恽夜遥一个人知道,他应柳桥蒲的指示回到了蓝色塔楼外层楼梯,跟踪神秘人向楼梯走廊顶部离开。(这里同样也没有窗户)

我们的视线接下来要跟着他走很长一段时间,同时揭穿某一个神秘人的身份。

第七十六章女警、骷髅、厨师上

隐藏楼道内部虽然是全封闭式的,但完全不如真正的房屋内部那样温暖。顶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昏暗让空气更加阴冷。恽夜遥缩着身体背靠墙壁,一点一点前进。

他始终都没有听到刚才上去的人再发出任何声音,所以根本无法确定那个人究竟去了哪里?

刚才恽夜遥下来的时候,这里十一个房间除了底楼最后一间之外,全都被锁住了,但是,恽夜遥不能够因此而掉以轻心。他的手摸索到每一个房门前,都会停下倾听几秒钟,然后小心翼翼地扭动一下门把手,确定依然是锁住的才继续前进。

脚步越来越接近颜慕恒所在的那片区域,恽夜遥反倒是越来越不安了。如果没有办法进入房间的话,他根本就探查不出任何秘密。

本来想要帮助颜慕恒找到小魅和西西的想法也逐渐暗淡下去。终于,顶层最后一个房间就呈现眼前,恽夜遥没有倾听,也没有扭动门把手,而是站在房门口思考了几分钟。

他必须冷静下来,好好分析判断一下。有时间通过这里在塔楼和主屋之间行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首先就是已经失踪很久的连帆。

说所有的事情是从连帆身上开始的也不为过,是他的房间先发生失踪事件,到现在,当时失踪的是谁都还不知道,所有的证人都只是听到了响动,根本没有正面看到过人。

如果连帆本来就知道每个房间都有暗门的话,失踪者是否存在就要打一个问号了。他可以通过衣柜的门来回行动,一个人扮演自己和神秘人两种身份,根本不用担心有谁会怀疑。因为本身早晨5点钟左右起床的人就少之又少。

除了连帆之外,秦森、陆浩宇与褐色塔楼最上面三个房间里的人都有行动的可能性,毕竟发现暗门之后,等于就是将塔楼里所有的房间都连通了起来,只要手里有钥匙,谁也不能保证行动的人是谁!包括蓝色塔楼的女生和这个家里的人也一样。

‘唉!这样一来,反倒越来越复杂了,真是难办啊!’恽夜遥插着腰,离开那扇房门口,打开了楼道顶部的小门准备离开。

可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门缝开启的瞬间居然有一大片东西跟着把手一起撕了下来。恽夜遥定神凝视,原来是墙上的蓝色墙纸。

‘这里铺的是墙纸吗?”恽夜遥表示很惊愕,因为墙壁的质感和触感完全与隔壁楼道一模一样。他以为这里也是涂上去的蓝漆。

墙纸被撕去之后,恽夜遥才发现,小门边上隐藏的秘密:一具已经失去了一切软组织的白骨赫然被人镶嵌在蓝色水泥墙内部,只露出一双黑洞洞的眼眶,好像是暗夜中的恶鬼一样。

恽夜遥差点惊叫出声,与此同时,意想不到的事情接踵而至,好像都准备好在这一刻发生的一样,从楼道最后一扇房门和已经被打开的顶部小门里面,同时冲出来两个人,扑向演员。

从小门里出来的正是颜慕恒一直在寻找的小魅,她已经抹去了满脸的浓妆,此刻的容貌恽夜遥只要看一眼,就可以立刻从脑海中翻出她的身份来。所以,恽夜遥条件反射去抓小魅的手。

可是,事情的发展令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预料到,小魅居然避开了恽夜遥的双手,翻身跃到他背后,一拳就向后面那个人的脸颊打去,一刹那之间,后面的人发出像杀猪一样的惨叫,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子,还差点从楼道上面翻滚下去。

恽夜遥浑身抖了一下,在心里替后面的人默哀三分钟,这是得有多疼,他光用想象就可以知道。演员闭着眼睛等待了好久,直到身后再也听不到小魅殴打来人的声音之后,才慢腾腾回过头来。

“小魅……小小?”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在他眼前站立着的赫然是谢云蒙正在追求的女警枚小小。虽然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其身份,可是在这种状态下出现在眼前,恽夜遥还是一下子不太能接受。

他看着女警,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枚小小也不提醒恽夜遥,而是兀自走到自己出来的小门前,关上门之后才说:“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死了?地上的这个人,你仔细看看他是谁?”

恽夜遥低下头去,地上躺着的人并没有受多重的伤,只是脸颊一侧肿起来一块而已。枚小小下手很有分寸。此刻,顺着枚小小的手指,恽夜遥清清楚楚看到了地上人的脸庞。

“是管家先生?”恽夜遥脸色严肃起来,他开始有些明白过来了,抬头看着小魅的眼睛。

小魅回答说:“不是,是餐馆里的厨师,我也是跟踪了他很久才发现这个秘密的,而且他有和这屋子里某个人会面,我没有看到那个人的面目。”

“你离开为什么不和小蒙说一声?而且,西西在哪里?”恽夜遥问了一句。

“小蒙,你是说谢云蒙?”

“是啊,颜慕恒不是他假扮的吗?”恽夜遥皱起了眉头问道,他被小小搞糊涂了。

枚小小愣了一秒钟,随即说:“你看看你自己口袋里的纸条。”

恽夜遥这才想起来,中午在餐厅的时候,颜慕恒和小魅曾经传递过纸条,最终,这张纸条被塞进了他的口袋里。之后,他把纸条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看看我们写了什么吧。”小小再次提醒恽夜遥。

手指迫不及待展开小纸条,演员的视线看向上面的字迹,一会儿之后,恽夜遥的脸腾地红了,眼神居然避开枚小小看向旁边。

枚小小最烦他这种样子了,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不少,说道:“喂,你到底明白了没有?”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误会了那么久?”恽夜遥头一次冲枚小小抱怨。

换来了女警更加气愤地回怼:“早点告诉你?已经把纸条放在你口袋里了,还要怎么早点告诉你啊?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你那么了解他,他之前的表现还不足以让你意识到身份?”

一连串问题让演员简直感觉自己掉进了混沌的陷阱里,他也忍不住说:“他之前怎么表现了?早晨替我去热咖啡!下午去找老板娘的时候,还有在废墟那里的时候,他的行为都和小蒙一模一样……”

“等等!你等等!”小小打断恽夜遥的话说:“你说他和小蒙的行为一模一样?我确实是让他跟小蒙学习了某些与你在一起时的说话方式,但我也让他尽可能不要直接让你认为自己就是小蒙啊!也就是说要引起你的注意,还要让你意识到不同之处。难道他不是这样做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恽夜遥无言以对,只能沉默着摇了摇头,表明事实确实不像小魅说的那样。然后,他撇开刚才的话题问了一句:“小蒙在哪里?”

这个时候,枚小小也有些糊涂了,她眯起眼睛,凑近恽夜遥耳边说了一点什么,然后迅速站直身体,继续说:“这件事我会回去问颜慕恒的,现在必须先解决地上的人还有墙壁里那具骷髅的问题。”

“西西在哪里?”

“西西已经送到小蒙身边了,之前我出来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和颜慕恒沟通,所以他现在一定在火急火燎地寻找西西,因此……”

“他更担心你!”

“什么?”小小差点被恽夜遥的话噎住,不明就里询问道:“你又在想什么东西?”

“颜慕恒更加担心你!小小,你不用再回去问小恒了,他的事情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外面的小蒙是不是抹掉了所有人家雪地上出入的痕迹,然后躲在其中一家之内,当时,你和小恒是知道的吧!”

“我觉得没有痕迹,不用去调查,你们虽然反对,但也没有做出任何相应的行动。我真是笨,居然没有看出来。”

“是,但食品仓库里的事情确实出乎了我们的意料。”小小老老实实回答,不过那双属于女警的眼眸依旧带着凌厉和疑惑盯着恽夜遥。

地上的人此刻完全被他们两个忽略了过去,恽夜遥继续说:“小恒不是小恒,小蒙也不是小蒙,而你同我一样至始至终都被他们两个骗了,下次记得好好教训那个扮演你男朋友的人!”

“哎?!”小小想要继续问下去,却突然之间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原来是地上的人居然跌跌撞撞地正在向楼下逃跑。小小来不及停留,对着恽夜遥吼了一句:“你先调查骷髅的事,我去追,他一定是想要通知同伙!”

“你小心啊……我先去通知小恒!”

“通知他没用的,他只是个配合者!”小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然后和脚步声一起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为止。

恽夜遥没有听枚小小的话,他将墙纸重新遮掩好,不管三七二十一朝褐色塔楼那边的秘密空间冲进去……

这一回,不能自己单独行动了,一定要和颜慕恒沟通一些事情,小小这样追过去很危险,而且外面的人如果真的躲进了附近某个餐馆或者小卖部里面的话,等于是直接印证了恽夜遥的猜测,毫无疑问,那家伙连小小也骗了,但其中的具体原因,此刻的恽夜遥还无法触及到。

第七十七章王姐和颜慕恒的异常反应

一路畅通无阻,恽夜遥很快回到褐色塔楼内部,但是,他在这里并没有找到颜慕恒,只看到了被送进塔楼顶部第三个房间的餐馆老板娘。

“小恒到什么地方去了?”恽夜遥气喘吁吁问道。

“他去试探往下的悬梯了,想看看那条悬梯可以通到什么地方,说不定就能找到小魅和西西。”乔克力回答说,此刻,他就站在恽夜遥面前。

恽夜遥继续问;“那老板娘是在哪里发现的?”

“是在大钟里面。”

虽然如实回答了恽夜遥的话,但是乔克力那张黝黑的脸上此刻布满诧异,不知道恽夜遥这样急匆匆是要干什么。而一边王姐的状态亦是如此,好像觉得下一秒,恽夜遥就会说出什么让他们恐惧的事情来一样。

乔克力继续说:“颜先生从大钟里面发现了老板娘和隔壁房间消失的尸体,老板娘已经被吓傻了,她可能看到了凶手的面目,不过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告诉我们任何事情!”

确实,乔克力一点都没有说错,老板娘进入房间之后,一会儿惊叫,一会儿傻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跟他们说过。

王姐看着满屋子的病人,也是很无奈,不断唉声叹气,一张没有多少肉的脸都皱到一起去了。

恽夜遥定了定神,说道:“王姐你放心吧,我相信老板娘会好起来的,目前我需要和老板娘单独待一会儿,而乔先生,你要帮我去叫小恒过来,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尽快告诉他。”

“好,我现在就去!”乔克力立刻回应说,他看上去好像一个随时待命的刑警一样。

“这样,你和我先带老板娘到隔壁房间去。”

“是颜先生的房间吗?”

“不,是那间凶杀房间!”

恽夜遥语出惊人,这引来了乔克力的质疑,“那个房间不会让老板娘再受到刺激吗?”

“请相信我,我有很紧急的事情一定要问她,这涉及到小魅的安全。”

一听到涉及小魅,乔克力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说:“那好,我听你的。你发现小魅的踪迹了对吧?”

“是的,不过现在小魅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所以我们的动作必须快,你先将我和老板娘送进凶杀房间去,然后你从外面把门锁住,赶紧去找小恒,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他尽快到我这里来,你就说是涉及到餐馆厨师和小魅两个人,很紧急!”

当恽夜遥说出‘厨师’两个字的时候,角落里的老板娘身体莫名其妙微微震颤了一下,仿佛触动开关一样,她低声开始嘟囔起什么话语来,随即,离她最近的王姐也好像突然被震惊到了,目瞪口呆看向老板娘的方向,但是,两个女人的反应并没有被其他人看到,恽夜遥和乔克力还在兀自交谈着。

“好那就快走吧!”乔克力说完,立刻回身想要去扶老板娘,却没想到老板娘看见他的脸,突然之间就尖叫起来,手舞足蹈地不让他靠近,然后,一双瞳孔直勾勾盯着恽夜遥。眼神中除了呆滞之外,似乎还渗出了一点湿润。

恽夜遥也同样看着老板娘,几秒钟之后,他对乔克力说:“乔先生,你别管了,赶紧去找小恒,老板娘这边交给我和王姐来,记住,不管小恒在做任何事,都要让他先到我这里来。”

“没问题。”

乔克力一溜烟跑出屋子,可以听到他向塔楼下面冲下去的脚步声,房间里瞬间只剩下王姐和恽夜遥两个清醒的人,恽夜遥并没有指挥正在紧张看着他的王姐,而是直接自己走向了老板娘。

“王姐,”恽夜遥一边走一边说:“你看好怖怖就行了,老板娘交给我,等我们出去之后,记得锁好门。”

“可是,老板娘这个样子我很担心,要是再发生什么事情的话……”王姐欲言又止,她的手指在膝盖上不停抓握着,交叠在一起。眼神也显得很慌乱,一会儿看看地上的怖怖,一会儿又看看床上的年轻男人。

王姐奇怪的表现引起了恽夜遥的注意,他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那个……我刚才听到老板娘嘟囔的话了。”王姐犹豫再三还是对恽夜遥说了实话:“老板娘好像在说‘小雪’,说了很多遍的样子……因为我这边离得近,所以也就隐隐约约听见了。”

“你确定是小雪?”恽夜遥重复了一遍。

王姐低下头,目光直盯着自己的手,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我好像听见了,好像她做了什么,我没有看清楚,那个,手……舒雪……啊!对了,她还提起了完整的名字‘舒雪’。”

这些话虽然能够听得懂,但是明显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恽夜遥的疑惑越来越浓重了,他转身开始走向王姐身边。这个时候,乔克力已经出去有两三分钟的时间,大概越过褐色塔楼顶部,快要到达钟楼的样子。

恽夜遥歪着头,仔细看王姐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然后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问:“你刚才有没有见到小恒?”

“什么?”王姐瞬间抬起头来,一脸的不可思议。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她又把自己的表情藏了起来,而且可以看出来,乔克力出去之后,她就变得异常紧张,似乎前后是不同的两个人一样。

“我是问你有没有见到小恒?”

“我没有看到…颜先生。”王姐说话开始越来越磕磕绊绊,心事重重的样子。

恽夜遥此刻已经站在了她面前,言语也显得严肃了很多,他说:“我指的不是那个小恒,是你们家的小恒,也可以称他小于,对不对?今天早上,管家说厨娘姓于我可一直都没有忘记过。”

“啊!不,你误会了,小于…不是的,小恒他前几天就到山下去采购了。”

“你们清楚他平时在外面做什么工作吗?”

“我不知道,真的,”王姐努力回答恽夜遥的问题,可以看出来,有汗水从她额头上滑落下来,并黏住了几缕头发。

恽夜遥蹲下身体,尽量压低头部和肩膀,抬眼看王姐的脸,那张脸此刻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不停蠕动着,让人感觉好像是紧张的时候不自觉做出来的反应。

时间距离乔克力离开已经快要五分钟了,恽夜遥只顾着观察王姐的神情,没有发现身后有一个人影正在向他覆盖上来。这个人影的高度并不比恽夜遥站起来矮多少。而且要比他身材魁梧得多。

影子宽宽的肩膀眼看着就要覆盖上恽夜遥和王姐两个人的头颅,突然之间,王姐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或许是她看到了人影也说不一定,猛地抬起头来惊叫一声。

这一声如同闹钟铃声一样惊醒了沉思中的恽夜遥,他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头顶‘嘭’地一声,撞到了某个人的下巴上,两个人同时发出惨叫。

然后,颜慕恒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小遥你在干什么?王姐出了什么事吗?这么紧急?”

“王姐很奇怪,呃!小蒙?!”恽夜遥总觉得身后人的声音和他之前听到的不太一样,脱口叫出了谢云蒙的名字。

“你叫我什么?”颜慕恒一脸蒙神,比王姐还要不知所措,他问恽夜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快点说,我还要去找小魅和西西呢!我刚才是爬悬梯爬到一半被小乔叫上来的。

“什么?五分钟吗?”这一回恽夜遥的话更加奇怪了,颜慕恒索性不回答,虎着一张刀疤脸瞪恽夜遥,等他自己解释。

恽夜遥眼神瞟向颜慕恒的头顶,停顿几秒钟之后,终于恢复了平时的状态,他对颜慕恒说:“小恒,我发现了凶杀案现场的秘密,你立刻和我到隔壁去看一下,那个乔先生呢?他怎么没有回来?”

“他和柳航一起守在陆浩宇的房门口。”颜慕恒波澜不惊地说。

“我现在就去叫他下来,”恽夜遥说着,就要往房间门口走去,没想到被颜慕恒一把给拉住了,恽夜遥条件反射般地一甩胳膊,颜慕恒的手居然被他甩到了一边,这回恽夜遥的眼神更加锐利了,他不再说话,直接冲出房门。

虚掩的木门被撞得发出哐当声,前后摆动着。恽夜遥并没有因此停下来,而是朝柳航和乔克力所在的方向跑去,果不其然,陆浩宇房门口什么人也没有,这个时候,房间里某个人的脚步声紧随着恽夜遥跑了出来,他举起手中一样什么东西,手臂绕过演员的后脑勺就捂了上去。

瞬间,恽夜遥整个人瘫软下来,靠在了身后人的怀里,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男人用很低的声音说了一句:“抱歉,他们很安全,我不得不这么做。”

“小蒙……”这是恽夜遥最后说出口的两个字,然后,世界暂时对于他来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七十八章从墙壁里进出的男人

安顿好老板娘之后,颜慕恒顾不上吃饭,继续回到褐色塔楼底部去探寻悬梯的秘密。他并不恐高,再说了,整条向下的悬梯也就不过两层楼左右的高度,这点高度,只到褐色塔楼半中间的位置。

在攀爬的时候,颜慕恒也意识到了两件事情,第一,事实上大钟所在的位置只与褐色塔楼中间靠上一点点的地方齐平,在悬梯中间抬头往上看的话,两栋屋子都有着又高又尖的屋顶,尤其是钟楼的尖屋顶,纤细的顶端几乎与褐色塔楼一样高。

也就是说,钟楼的主体部分只到褐色塔楼一半左右的地方,而屋顶由于顶部被拉长,与褐色塔楼的顶端差不多高。从悬梯中央看,就可以清晰地分辨出钟楼屋檐与塔楼屋檐的高低区别。

而直接站在底下雪地里面看,由于水泥板的遮挡,再加上屋檐借错位展现出一种水平状的形态,才会觉得好像塔楼和钟楼主体是一样高的,因此第一次到这里来的人自然而然会以为大钟在很高的位置上面。

第二点就是褐色塔楼屋顶与天桥还有主屋屋顶的关系。这里几乎是连成一片的,褐色塔楼的正前方没有窗户,主屋的屋檐一直延伸到塔楼半中间,再此之上,房屋正前方几乎全被层层叠叠的瓦片覆盖住,一直延伸到褐色塔楼本身的屋檐上面。而这里又与天桥的两端相连接。

(像这样的房屋结构,确实用文字很难理解透彻,只要作者能腾出时间,一定会做图纸的,但是目前只能请大家再耐心等一等了,非常抱歉。)

以上描述到褐色塔楼顶端的样子,其实蓝色塔楼也是如此,主屋的屋檐从蓝色塔楼前面绕过,几乎没有刻意衔接的缝隙,屋瓦也是层层叠叠非常连贯,一直延伸到天桥的部分,所以,这样子很难让人分辨出几栋塔楼之间屋檐的高低区别了。

颜慕恒也是为这种可以掩盖事实,造成人们视觉错觉的建筑风格搞得很头痛,明明从表面看是普通的房子,甚至根本没有值得注意到地方,现在却复杂得让人眼花缭乱,他也不清楚之后还会发生什么。只能先研究明白目前的问题再说。

向下爬了一段之后,颜慕恒双脚触到了一块积满了雪的平台上面,他用力踩了踩,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放开悬梯站了上去。

平台的一侧与褐色塔楼连接,另一侧悬空,不断有雪花从缝隙中掉落下去。颜慕恒也是很谨慎,他两头都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悬梯好像延伸到积雪里面去了。

也可以说是被连续不断降落下来的白雪给覆盖住了,颜慕恒扒开积雪,下面居然是一小块可以打开的底板。这块底板隔出的空间足够让一个人从中穿过。悬梯下半部分就是从底板中间穿过的。

颜慕恒正想要试着把它拉开,却没想到,身边的一片墙壁突然松动了,有一个人出其不意从里面探出头来,把颜慕恒吓了一跳。

颜慕恒定了一定神,看清楚来人之后脱口而出:“小恒?!你怎么进来的?”

而里面的人也不多说话,只是对他招招手,然后让开一点身子,颜慕恒立刻看到了他后面好像有两个女人晃动的身影。

这让颜慕恒瞬间意识到可能是小魅和西西,于是毫不犹豫进入了男人打开的墙壁里面。也没有再去探究那块活动盖板。

过了很长时间之后,一个与颜慕恒打扮一抹一样的男人重新从墙壁开口里面走出来,他小心翼翼将墙壁恢复原状,然后用脚将刚才扒开的白雪踢回原处,开始顺着悬梯往上爬去……

第七十九章墙壁内部的伪装与欺骗

刚刚进入墙壁内侧的男人明显被眼前的情景震慑住了,他想不到这里也会有一条旋转楼道,男人的视线从楼梯上方移到下方,又从下面转回到上面,感觉除了灯光稍显阴暗,顶上没有中央空调的通气孔之外,其他的简直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男人询问道,视线依然四处游走着。

叫他进来的人并没有马上回答问题,而是将一个娇小的女人推到了他的面前,这个女人长得同之前我们看到过的某一个人一模一样。男人明显又一次感到震惊,他开始越来越搞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你不是回下面去了吗?怎么又会在这里的?”

“你搞错了,这是舒雪,不是——。她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和——长得一模一样?我凭什么相信她?”

男人抛出一连串的问题,向后退了两步,不动声色的将后背贴靠在墙壁上,整个人微微戒备起来,虽然打开墙壁的人可以信任,但是舒雪的突然出现让男人总感觉有说不出的诡异。

几分钟之后,当舒雪把那几个问题和自己到来的目的,完全解释清楚的时候,男人才算明白过来。从舒雪口中,他了解到了某一个人的秘密,根据当年的事实来看,这个人目前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

但是,舒雪只知道他过去的名字,现在的身份和名字一无所知。舒雪不知道的事情,那个打开墙壁的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因为他是当年火灾之后才来的诡谲屋里面的。

“这栋屋子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空间?”男人问道。

“我们所知道的就只有这里!舒雪是当年被冤枉的那个人,后来也是因为不得已才留下来的。我和舒雪都没有去过偏屋那边,也没有到达过主屋上层。所有的一切事情都只有管家和女主人才知道。”

“那么说女主人真的存在喽?”

“是的,可她不是现在失踪,早在十年以前,就已经不知去向了!”

“如果舒雪是当年被冤枉的那个人,那么既然他还留在这里服务,怖怖又是怎么回事呢?”男人持续提出问题,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舒雪所说的事情吸引住了,人也放松下来不再戒备。

“事实上,很多事情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其中包括怖怖的真实情况。反正西西所涉及的那桩案子一定与这个家里某个人有关,而且也是他把西西和另外两个人吸引到山上来,并且造成误会的。”打开墙壁的人回答说。

“餐馆的厨师也在这里,而且他肯定是我们之前见过的某一个人,小魅就是因为发现了他的踪迹,才会将西西交托给我的。现在西西就在外面你交代过的那户人家里,很安全。但是小魅却因为追踪厨师不知道去哪里了!而舒雪又急着想要见你,所以我只能带着她躲在这里堵住你。”

“小魅离开有多久了?”

“大概快有一个多小时了,我既不知道你究竟在什么方位?也不能暴露在其他人面前,所以只好带着舒雪进入这里的密道找你,没想到这么巧合,就在我想要从那边悬梯爬上去,偷偷观察褐色塔楼和钟楼里面情况的时候,你正好从上面下来。”

“我要赶紧带着舒雪回到外面去了,待在屋子里舒雪会很危险,小魅应该就在两栋塔楼之间的秘密通道里面,一定要找到她,万一中了房子里的陷阱或者机关,那就麻烦了,我都不知道!在这些年中他们到底有没有再次对房子进行过改造?”

“那你赶紧……对了,我刚才从外面好像看到你背后有两个小姑娘的身影,还有一个人呢?”男人突然想起了这件事,问道。

“没有啊!就我们两个,你可能是被风雪糊了眼睛,看错了吧?”

“也许吧,那你们出去的时候小心一点,绝对不可以经过主屋一层,现在剩下的那些人全都聚集在那里,我们暂时还没有办法弄清楚他们之中到底谁的身份与这栋屋子有关。我立刻去找小魅,以她的身手,我估计一时半刻不管是厨师还是凶手,应该很难制住她。”

“既然是小魅主动去追击的,那么她一定有所准备,不然她不会先把西西送到你那里去。最重要的是西西和舒雪你一定要看好了,目前小遥正在全力破解这栋屋子的秘密,我会尽快把你们所在的位置告诉他,总之,在此之前两个人的安全就拜托你了。绝不可以让除了我和小遥还有老师之外的人发现你们。”

“那么乔克力先生呢?他也不可以知道吗?”

“暂时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为好,你现在扮演的身份是需要随时在我行动的时候接替我,所以绝对不可以露出任何破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老师和小遥的话都是绝对可以守口如瓶的人,而且就算我们不说,小遥也随时有可能会猜到。”

说完,高大的男人便疾步朝其他两个人给他指出的出入口跑去,这说明此刻,这个男人是十分信任眼前给他带来消息的人的。

就在男人身影完全消失在楼道上方拐弯处的时候,刚才打开墙壁的人和舒雪就同时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他们不过是利用男人所知的那两个人的身份,以及相似的容颜和伪装,来扮演了两个知情者而已。

两个人的脚步向旋转楼梯下方移动过去,逐渐黑暗中显露出一个女人的双脚和身体,没有人知道躺在这里的女人究竟是谁?是不是正在追逐时遭到暗算的小魅?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女人已经被杀了,而且就是刚刚被杀的,血从她的身体下面不断流淌出来,慢慢向旋转楼梯的下方蔓延而去。

如果说离开的男人进入墙壁里面之前,确实看到过这个女人在和舒雪一起移动,那么杀她的凶手就只可能是眼前的两个人了。

“你觉得那个陷阱能干掉他吗?”舒雪站在一边轻声问道,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维持着让人恐惧的冷漠态度。

“应该可以吧!”打开墙壁的人似乎口气中不是那么确定,他继续说:“那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掉下去,就算他身手再好,也没有办法再爬起来。现在就要去对付那个自以为是侦探的小子了,他似乎很聪明,猜测事情真相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

“而且底下那个老头的孙子还发现了门的秘密,现在我们的身份不能够再进一步暴露了,这个家里遗留的安泽的秘密一定要得到手才行,那个厨师也是个麻烦,他虽然是我们的合伙人,但最终就算得到了秘密我们也不可能和他分享,所以就让他到此为止吧!”

“你好好跟那个老头兜圈子,尽量迷糊住他的眼睛,只要铲除掉了侦探和刑警,还有那个胆大包天的女警,其他人就构不成威胁了。好了,现在我要顺着悬梯爬上去,你赶紧下去吧!”

“那王姐那边,会不会出卖你?她一直呆在那间房间里,你的伪装可是很容易被看穿的!”舒雪转过头来说道。

她这样说并不是因为担心,而是害怕最终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要是计划失败就不好了。

“没关系的,现在有那个疯疯癫癫的老板娘,王姐的注意力转移不到我这边。你顾好你自己那一头就行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当年拥有预知能力的确实是安泽本人,那我们也要把他藏在这栋房子里的财产,全部搜刮干净才行。”

“那就分头行动吧!还有你得算好后招,万一那个陷阱制不住刑警先生,你的身份就必然会暴露,到时候自己要怎么办?最好先想清楚!”舒雪冷冷说完,回头朝楼道上方走上去。

打开墙壁的人斜瞟了一眼舒雪,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过他并没有出口反驳,而是从刚刚打开的墙壁缺口处离开了塔楼……

——

床上躺着的男人一直都在迷迷糊糊做着梦,在梦境里,他似乎被什么东西追杀一样拼命逃跑,有的时候,血会从他的嘴巴里突然喷涌而出,但却没有任何疼痛感;又有的时候他会突然想起小时候被抛弃的情景,以及最后一眼看到母亲时的样子。然后一切又回到初始的地方,继续在惊恐和无助中拼命奔跑。”

做梦人的脸被深深埋在被窝之中,脑海中只记得一个人的名字——沐西西,他从来都没有贪恋过沐西西的财产,也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可是最终的结局却是自己成为了被误会最深的那个人,还差点成为杀人犯。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外面的那个人动过手,一切又为什么阴错阳差引申到他的身上来了呢?这种事情,一个连梦境都模糊不清的人又怎么可能搞得明白?

身边一直有人走动和小声交谈的声音,做梦人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只知道是两个女人的声音,都不年轻了,一定是过去他认识的某些人,做梦人拼命在梦境中铺展开他的回忆,可是回忆又不断地被梦境打断,陷入那无尽漩涡之中。

现在,当一天一夜过去之后,他正在逐渐清醒过来,并且努力让自己的脸离开那层层叠叠的被窝,干裂的嘴唇微张着,似乎要吐露某些秘密。

可是在他身边唯一能够破解这些秘密的人,却已经被带走了,而刑警也即将面临危险境地,究竟谁能够来救赎他们这些人?此刻这个才刚刚摆脱梦境的人命运又会如何?

这一切的一切,也许就隐含在向他慢慢伸过来的那双温柔的手臂之中,也许恶魔的尾巴也同时在缠绕上他的颈项,遏制他说出实话的勇气……

第八十章任性的小姑娘

诡谲屋主屋一楼餐厅

桃慕青和夏红柿帮着忙完厨房里的活,就同厨娘婆婆一起坐到靠近吧台的地方喝茶去了,家里只有外面买的袋泡红茶,不过现在这些人也并不会计较食用的东西究竟是好还是坏,女孩子们只要有一个大体能够安心的环境就可以了。

因为不能够回褐色塔楼,一边的唐奶奶正和厨娘商量着当天晚上住宿的问题。唐奶奶认为女孩子们可以挤一挤,大家分2到3个房间,或者索性就挤在一个房间里。把所有的被褥全部都拿进去,铺在地板上面,这样既可以保证安全,睡眠质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唐奶奶对厨娘说:“反正这个家里中央空调一直都开着,用电也完全没有问题。我们挤一挤的话,也不容易被坏人钻空子。如果你觉得可以,那我现在就去跟柳先生说。”

厨娘稍微考虑了一下说:“要不你们全都到我的房间里去吧,不过住了那么多人过去,行李就没有办法放了,所以大家还是要腾出一个空房间来,将行李汇总到一起然后锁起来。”

“这个是当然,”唐奶奶回应道:“你隔壁不就是怖怖和小恒的房间吗?现在那间房间也空着,要不然就把行李堆到那里去吧。你们住的房间应该安全一些。”

“这个我倒是无所谓,因为小怖怖现在也不可能回自己房间里去居住,不过这件事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统一好了,万一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我们也好一起应对。晚上大家尽量挤一挤,都不要离得太远了。”

从厨娘的话语中,大家还是可以听出有一丝危险的意味存在的。虽然说她们还不知道有人死亡,但是现在女主人和老板娘的失踪也足够让他们感到心慌了,自然是愿意和大家挤在一起的。所以厨娘的话并没有任何人反驳。

于是唐奶奶唤醒自己怀里的雅雅,站起身来说:“我现在就到娱乐室那边去,小姑娘们也别闲着了,跟我一起过去吧!只要柳先生同意,你们就赶紧回自己房间都去收拾行李,现在已经太晚了,再不睡觉明天会没精神的。”

雅雅睁着一双惺忪迷蒙的大眼睛,看向奶奶问:“奶奶,我们这是要回房去睡觉了吗?”

“是的,你赶紧跟上奶奶。”拉过孙女的手,唐奶奶正准备带着大家往娱乐室方向进去,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来文曼曼还没有回来。

“唉?小曼和琪儿呢?”唐奶奶问了一句,随即又想起来了,说:“小曼应该是到楼上去给他们送饭去了吧?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我们也不知道!反正小曼自己说是柳爷爷要她上去的,而且还说要帮忙什么的?她总是有很多小点子,脑筋要比我们灵活得多。”许久没有开过口的桃慕青如是说。

“至于琪儿,她早就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呀!刚才趁你们不注意,她说要偷偷溜回房间。我还劝她来着,可是她都不听我的话。”

“回房间不是要经过娱乐室的吗?孟琪儿怎么躲过那些人的视线的?”唐奶奶奇怪地指着娱乐室方向问桃慕青。

这一回所有小姑娘都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但是桃慕青还是接了一句说:“大概是在男人们进入娱乐室之前吧,连帆从卫生间失踪之后,有一段时间娱乐是一直都没有人啊。”

“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柳先生,小姑娘真是太任性了。”唐奶奶严肃地说,拉起自己孙女几步跨进娱乐室。

文曼曼为什么没有回来老爷子心里有底,可是当他听到孟琪儿居然偷偷溜回自己房间去了,一下就从座位上窜了起来,把边上的陆浩宇和秦森吓了一大跳,他们两个本来在偷偷分析这座别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没有注意老爷子这边的情况。

在非常事件下,原本陌生的两个人也是会达成同盟的,就像现在的秦森和陆浩宇,他们是唯一被留下并且不知道状况的两个男人,又不能和女孩子们去商量事情,所以逐渐他们之间也就自然而然产生了,一种仿佛是互相依靠般的互动。

谁知道这栋房子里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谁又能说的清楚现在保护他们的人,之后会不会突然之间就翻脸变成恶魔?再说了,虽然老爷子一再强调自己是刑警,而那几个正在房子里搜索的人,是他们可以信任的人。

可说实在话,在这种地方根本就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所有人的身份,包括他们自己在内,所以现在,在这两个男人的心目中,柳桥蒲、颜慕恒、恽夜遥和乔克力所给予的信任度,还是要大打折扣的。

当然,除非他们找到真凶,那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两个人用一种疑惑、带着些许恐惧的眼神看着柳桥蒲。事实上现在桃慕青和夏红柿的心情也接近于此,只是她们身边还有厨娘和唐奶奶,再加上大家已经决定都呆在一起了,所以安全感要比两个男生强烈一点。

柳桥蒲无暇顾忌究竟该怎么住宿的事情,他现在最害怕的是这栋房子里再发生凶杀案件,所以立刻大踏步朝蓝色塔楼上面冲上去,也没有关照其他人要留在主屋里等他。

所以大家一溜烟也就一起跟着上去。

蓝色塔楼是从下往上走的,按照之前住宿的顺序:最底层那一间是秦森、然后唐奶奶和雅雅合住一间,接下来是柳爷爷、文曼曼,第五间便是孟琪儿的房间。

大家很快都聚集到了她的房门口,这个时候,这些人除了柳桥蒲之外,还认为王姐、怖怖、管家正在这栋蓝色塔楼顶楼的房间里面。

所以厨娘问了一句:“要不要我去把顶上那几个人叫出来?或者我们索性待会儿都聚到管家房间里去,这样王姐带着怖怖也会相对安全一些。”

柳桥蒲斜瞟了她一眼说:“厨娘婆婆,现在管家先生还不能移动位置,他需要王姐的照顾,而且这个家里只是女主人失踪,管家受伤,并不代表这里就有你想象中的杀人犯或者袭击者。请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看看孟琪儿是不是在房间里面?

柳桥蒲这样一说,厨娘也只好不做声了。大家默默看着柳桥蒲抬起手来敲门,心里祈祷着最好不要有什么事情。因为不管柳桥蒲怎么说,一天下来这个家发生的事件所造成的阴影,对于此刻在场的人来说就像是头顶上悬着的乌云一样,一刻不弄清楚事实真相,他们一刻也不会安心。

第八十一章开关门急速杀人事件

还是同之前一样,柳桥蒲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反应,今天已经发生了太多这样的事情了,所以,柳桥蒲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他开始大声喊:

“琪儿!孟琪儿!你在里面吗?!在的话就赶紧回答我!!”

伴随着猛烈的敲门声,老爷子把这句话重复喊了三遍之后,才听到里面好像有人从床上爬起来的摩擦声,但是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能放下悬着的心。直到听到门锁传来咔嚓一声,老爷子才算放松了脸部肌肉。

可是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女孩,又一次惊呆了老爷子和在场的所有人,因为她不是孟琪儿,居然是文曼曼。

文曼曼揉着惺忪的睡眼,对着门口说:“有什么事情吗?柳爷爷?”

“你…你怎么会在孟琪儿的房间里?”

“我吗?”文曼曼竟然表现出一脸比柳桥蒲还有惊愕的神情,她左右看了一看上下楼层,不可思议地说:“我在琪儿的房间里?不对呀!我明明陪着恽先生在褐色塔楼里面,恽先生还让我到他的房间里去休息一会儿呢。”

“你是说,你睡着之前在小恽的房间里面?”柳桥蒲问,双眼不自觉看向楼道上方,紧皱的浓眉显示出他心中有多么的疑惑和惊讶。

“没错,我就是在恽先生房间里睡着的呀!

片刻之后,老爷子转过头来对文曼曼说:“你可以确定你刚才说的话吗?”

文曼曼的脸色也瞬间严肃起来,她临时思考了几秒钟,肯定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可能弄错。

突然之间,柳桥蒲一把推开她朝孟琪儿房间里面冲进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确认什么?只感觉隐约之间有什么东西似乎改变了!老爷子开始后悔自己鲁莽地让文曼曼去帮恽夜遥的忙。

也许并没有实证,也许只是一种直觉,但是柳桥蒲凭着自己多年刑警生涯练就的敏锐判断能力,确实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昏迷的恽夜遥此刻正躺在孟琪儿床上。

正当柳桥蒲要转身质问门口的女孩时,奇迹就在这一刻爆发,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并且迅速从里面锁闭,而刚刚锁上房门的文曼曼只来得及喊出一声“舒雪”,整个头颅就突然之间从肩膀上掉了下来。

真真是那种即时杀人的感觉,鲜血立刻从脖子断口处喷涌而出,而掉在地上的头颅也是血流不止,文曼曼像一个麻袋一样摔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有一部分溅出的鲜血,甚至沿着门缝洒到了外面。

不到五秒钟,外面的尖叫声就几乎要冲破老爷子的耳膜了,柳桥蒲呆在原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这一生,老刑警从来没有过这样迷茫和无助的时刻,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映照在瞳孔中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他拼命的控制着颤抖,可是恐惧还是从身体所有的地方流泻出来,就连呼出的浊气也未能幸免,在虚空中颤栗着,出卖柳桥蒲此刻的心情。

‘这不可能!’柳桥蒲能够想起来的就只有四个字,他反复重复着这四个字,仿佛要把它们刻进骨髓中一样。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没有任何先兆,没有任何过程,甚至没有凶手存在,女孩的头就自己从肩膀上掉下来了。

一切仅仅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算从文曼曼开门算起,也只有十几秒,刚刚还在对话中的女孩就成为了一具尸体,而且那头颅和身体上的肌肉,明显还在因为突发性的疼痛而抽搐。

真的是一点余地都没有,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凶手到底想干什么?柳桥蒲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他一步又一步退到恽夜遥身边,用手探了一下床上人的鼻息,幸好还活着。

老爷子松了一口气,不顾一切把演员从床上拉起来,大声怒吼:“你快醒醒!!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怒吼传到房间外面,立刻一个男生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柳爷爷,你还活着吗?”

“……”这句话也并没有给柳桥蒲带来任何希望,反而让他瞬间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让门外的人知道文曼曼突然死亡的话,那么杀死她的凶手就只可能是自己,一个退休的,失去了精神支柱的,让人害怕的老头子。

太恐怖了,凶手做了两手准备,他迷晕恽夜遥,如果自己没有进入房间,文曼曼死亡的责任就会落到昏迷的恽夜遥身上;如果自己进入了房间,那么毫无疑问,自己就直接成为了杀人凶手。

但他是怎么做的?他怎么能算准孟琪儿一定会偷偷回到房间里休息?又是如何在没有现身的情况下,杀掉开关门之间的文曼曼的?

脚下的鲜血还在持续流淌而出,可是,柳桥蒲已经没有办法顾及到这一切了,他现在不能让外面人知道文曼曼死亡的消息,而且,必须要唤醒恽夜遥弄清楚事情真相。

“我没事,刚才进门冲得太急,胳膊被划破了,现在我要问曼曼一些事情,你们先去楼上厨娘房间里准备休息吧,今天也太晚了,失踪的人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们明天再告诉你们。

柳桥蒲的话让门外人稍稍感到了一些安心,他们在唐奶奶和厨娘的带领下,犹豫着离开了孟琪儿的房门口,留下房间里的柳桥蒲独自面对困境。

——

事件说到这里,我必须穿插一段分析。

首先我并没有介绍除了柳桥蒲之外,其他人站立在房门口的具体位置。之所以这样做,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为了避免大家去猜测房门外的人动手杀掉文曼曼。

我可以直截了当的说,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房门外有人在文曼曼关门的时候突然之间出手,将她的脖子勒断,那么就会出现两个问题:第一,文曼曼的人会严重向后倾倒,她会瞬间用手去抓挠脖子前部,并且表现出惊异或者反抗的神色。

要知道,柳桥蒲是个刑警,而且这个时候是在灯火通明的情况下,这种行为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第二,如果是从门外被勒毙的话,不仅人不可能向内部倾倒,而且鲜血大部分也会喷溅在外面,如果外面某个人是凶手的话,他自己都不可能躲过同伴的眼睛。

这一次的房门口勒毙事件,与罗雀屋事件中范芯儿的房门口勒毙事件完全不同,看似有相同之处,实则不同点更为明显。

首先,一个是在暗处,一个是在明处,在暗处无论干什么凶手都有隐身的办法,但是在明处,只要有一点闪失,那就是自食恶果。

其次,罗雀屋里的洪晖健虽然利用了别人动手,但他本人确实是出现在凶杀现场控制局面的,没有他的掌控,同伙也不可能做得那么顺利;而这一次,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有出现过,更不要说分什么主谋和同伙了!

再者说,这件事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是文曼曼自己在掌控,包括她央求柳桥蒲让自己去褐色塔楼帮助恽夜遥,都可以与之联系起来,那么文曼曼确实是凶手的帮凶吗?她又为何会被如此凄惨的除掉呢?

好了,到此为止,诡谲屋的秘密我已经给出了两个主要谜题:第一:恐怖的三重血屋之谜,第二:魔术一般的开关门急速杀人事件。在我最终解析答案之前,就请大家用自己的灰色脑细胞好好来想一想吧,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哦!

第八十二章颜慕恒的真实身份

颜慕恒沿着褐色塔楼的隐藏楼梯一路向上,等到跑出顶部大门口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直接进入了蓝色塔楼的内部,眼前的楼道和墙壁颜色,完全与他们之前经过的地方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颜慕恒经历了刚才的密道,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这里也是一条隐藏的密道。‘原来,是藏在墙壁里的呀,特意把外围的墙壁加厚,多隐藏一层楼道,像套环一样套在原本的楼道外面,还真是简单又巧妙的方法。’

颜慕恒在心里赞叹着,停住脚步,先观察了一圈四周,隐藏在楼道里同样间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扇房间的房门,按照位置,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知道,这些房间就建造在隔壁那些房间的间隔墙壁上面。

也就是说有多少明面上的房间,就有多少隐藏的房间,颜慕恒认为,这也可以变相说明,自己刚才想到的凶杀房间里存在的那些线索,确实可以将自己带进不同的空间里去。

也许现在小遥已经破解了秘密,就在这边的某一个房间里面等待自己呢。那看来自己刚才在外面做的搜索工作,确实是无用功了。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需要重新搜查。

怪不得小魅和西西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消失,无论如何想凶手也不可能袭击到他们,现在知道西西已经成功被送到诡谲屋外围,颜慕恒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小魅去追疑似餐馆厨师的人,以小魅的武力值,到底最终谁吃亏还说不一定呢!颜慕恒太了解小魅了,如果不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袭击的话,凶手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制服小魅。

心情不再那么紧急了之后,颜慕恒的动作也放慢了许多,他当然不可能料到在这种砖瓦砌成的地方还会有陷阱。沿着阶梯一步一步向下,颜慕恒的视线逐渐从前方转移到后方。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蓝色塔楼入口处边上,有一块墙壁破损了,破裂的那一块看上去很薄,像厚纸片一样。颜慕恒走过去用手掀起来一看,果然是墙纸。

‘这里居然用的是墙纸?’心中的疑惑之声刚刚发出来,他的视线就看到了里面的墙壁,也是蓝色的。再比对一下里外两层蓝色的不同之处,颜慕恒很快就发现了,里面才是原本的墙壁,而这外面的一层是新近才被覆盖上去,明显颜色要鲜艳很多,光泽也好。

而且纸张非常新,要不是被门上凸出的锁头勾了一下的话,根本不可能破损,看来在他前面开门的人肯定非常紧急,以至于把墙纸都撕坏了。

颜慕恒放开手中拉着的墙纸,他并没有发现被墙纸掩盖住的骷髅,因为没有把破损的地方整个掀起来看,只是掀开了一点点而已。所以也不可能发现覆盖这层墙纸的人就是为了掩盖,经过长年累月腐蚀,而暴露到墙壁外面来的骷髅头部。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说,覆盖墙纸的人一定是事先知道了,他们这些人全都要住到诡谲屋中来,而且其中还有刑警和受到不明伤害的神秘人士。所以才提前做好准备,以免得被他们无意之中发现密室,暴露多年以前的秘密。

这件事也许是诡谲屋本身的居住者做的,又或许是在头一天晚上,众人还聚在餐馆老板娘小店里的时候,其中某个知情者做的。18个居住者,在自己到来之前,是不可能有人进入密室的,所以可以排除。那么这个知情者嫌疑最大的就是餐馆里的厨师,这也许就是小魅不惜冒险前去追击他的原因。

言归正传,颜慕恒可不会管房门到底锁了没有?他按照自己的惯例,如果没锁就直接进去看,如果锁掉就暴力突破,凶杀案和失踪案都摆在眼前,当然要以此为前提去行动,颜慕恒可不会缩手缩脚。

此刻,他还在做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揭去自己脸上的伪装,这东西给他带来的困扰太多了,既不舒服,有容易引起小遥的误会。渐渐的,一块一块剥落下来,颜慕恒脸上的伤疤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痕迹边缘。

一只眼睛和一边的嘴角也不再歪斜,整个人的脸部看上去,恐怖可怕的感觉完全消失于无踪,被一张英俊的,充满活力的脸庞所代替。那是谢云蒙的脸。

这个颜慕恒一直都是谢云蒙假扮的,就像小魅一直都是小小假扮的一样。他们确实是为了追踪某个还不能确定的犯罪嫌疑人而来,假扮陌生夫妻进入诡谲屋也是为了不引起怀疑。

他们要追踪的这个人还不能即时逮捕,需要收集到更多的证据才行,而证据就在这个犯罪嫌疑人的周边。但是恽夜遥和柳桥蒲的出现确实出乎了谢云蒙的意料。

因为这次扮演颜慕恒的人有两个,另一个就是现在在外围保护西西的人,也就是刚刚打开褐色塔楼墙壁的那个人,他的身份暂时还不能透露。

谢云蒙和小小原本的计划是,让另外那个颜慕恒与小小假扮夫妻进入诡谲屋,自己在外围调查,因为不能确定犯罪嫌疑人的帮凶来自于诡谲屋内部还是外围,整个这边山崖上的住户都需要调查。

但是见到恽夜遥之后,谢云蒙就决定自己进来了,当时谢云蒙和恽夜遥是同时发现雪崩的,救人的时候,如果不是柳桥蒲老爷子及时带人赶到,谢云蒙差一点就要自己动手帮助恽夜遥了。

这几个人从雪崩中逃命的时候,他也一直躲在后面帮忙,所以说,恽夜遥隐约之间看见四个人影也就情有可原了。

但是这样一来,谢云蒙就没有办法及时伪装成颜慕恒的样子,所以众人回到餐厅之后,所见到的颜慕恒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一开始决定准备与小魅进入屋子的人。

事后,在大家救援的时候,两个颜慕恒偷偷将身份调换了过来,即没有被小小发现,也没有被恽夜遥和柳桥蒲发现,所以小小在蓝色塔楼里见到恽夜遥的时候,她说的那些话证明,她当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是真正的谢云蒙。

而恽夜遥从第一天晚上,借餐巾纸事件发生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颜慕恒有可能是谢云蒙了。他是多么敏锐的人,尤其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只要有一点点细节,他都会看出端倪来。

所以早上才会做出让柳航疑惑的举动来,恽夜遥意识到谢云蒙身份之后,肯定会马上意识到小魅的身份也有猫腻,警局里唯一能够同谢云蒙假扮夫妻一起出危险任务的,就只有小小了。

(诡谲屋事件发生在罗雀屋事件两年多以前,所以那个时候,恽夜遥和谢云蒙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莫海右也没有出现,谢云蒙还是小小的追求者。)

恽夜遥虽然知道谢云蒙在追求小小,可是他们公然以夫妻的身份出现,谢云蒙还住在小小的房间里,在感情上,他自然是接受不了的。

当然在杀人事件中,恽夜遥和谢云蒙都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影响调查,所以他们依然会配合默契。

总结来说,小小以为一直在诡谲屋中和她配合行动的人不是谢云蒙,因此放心地把西西送到外围,自己则放开手脚去行动。而恽夜遥从小小的话语,和谢云蒙本身的行为中已猜出,在屋子里的其实是刑警本人,而在外面的才是那个以同样身份帮忙的人。

这就是两个人之间立足点的不同,而这种不同,事后往往会造成判断上的很大差异,但是目前,由于情况紧急,他们谁也没有向对方说明自己心中意识到的事实。

此刻,谢云蒙已经完全恢复了他本来的容貌,他不需要再伪装,老师和小遥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他也不需要在出现在别人面前,以颜慕恒这个身份消失,反倒是比较容易行动,只要事后让几个关键的人知道,他还在就行了。

谢云蒙决定这样做的优点是,可以在密道中随时狙击想要偷袭剩余者的凶手,以及可以随心所欲的行动;但缺点是,谢云蒙完全不知道刚才他在褐色塔楼里见到的那两个人已经背叛了他们,而且隐藏在暗处的陷阱他也不可能猜测到。

事实上,如果他能即使发现骷髅存在的话,那么从骷髅背后,谢云蒙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线索,但是这条路他也没有发现。

现在,谢云蒙一步一步向蓝色塔楼下方走去,在他眼前的第一间房门已经顺利打开了,当然门的凄惨程度不会亚于谢云蒙头一次在褐色塔楼撞开的那扇连帆房间的门。

这里,就是之前被小小打晕在地的餐馆厨师隐藏的房间,谢云蒙走进去之后,很顺利的扭亮了电灯,这里并不像隔壁那一层一样有空调,所以房间里面非常阴冷。

谢云蒙环顾了一圈,基本上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一些箱子一类的东西堆放在那里,每一个箱子都整整齐齐交叠着,谢云蒙打开一个,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些纸条和笔记,看上去像是诡谲屋前主人安泽留下的日记,还有文稿一类的东西。

第八十三章残缺的日记

谢云蒙伸手拿出一本封皮已经掉落下来的黑色笔记本,是非常小的那种,只有手掌那么大。笔记本里至少有1/3的内页被撕去了,残留下来的内页断断续续写着前任房主人安泽所留下的日记。

1989年11月25日,晴

普通的一天,留滞在学校里批改考卷,并未过多与人冲突。

离开之前,与门卫老周互道晚安,算是过得比较顺利。

女儿回家有所怨恨,因为早读一年书,很多地方都未能跟上同学,我也是有心无力。

……

1989年12月1日,小雨

天气异常寒冷,本应上班,但课程被其他老师占用,所以无所事事便不去了。

独坐窗前,等待女儿归家,接到班主任的电话,小学三年级的功课于女儿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

妻子已经离去了2月有余,至今未有信息传回家中。

1992年1月18日,多云,午后有小雨

该走的都已经走了,女儿已经小学毕业,功课有所好转。

最近发现头脑经常昏沉,实在是无暇照顾。

自己的工作越来越清闲,不知是否是好事!

……

1993年6月14日,晴

不知道为什么?奇怪的梦境越来越让我着迷,我试着打电话给报社,无果。

残酷的是,无人相信我的判断。女儿也是如此。她怎么能连自己都不相信呢?

……

1994年8月5日,窗外大雨瓢泼

虽然回来的时候已是浑身湿透,但我依然兴奋难以自制,梦境终于体现出它的价值了。

女儿听闻也很开心,表面虽然没有如我一般欢呼雀跃,但在此之前,她比我更为担忧。

正确就代表价值,而偏差目前对我们来说便是一种玩笑了。

……

1998年2月12日,晴

名声和金钱,于我来说已经走上了另一个高峰,我从未梦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风光的一天。

戴宗山那边已经托朋友安排妥当,这周便可入住。

可惜妻子已然不在,多少感觉有些遗憾和悲伤。

女儿似乎并不开心,而我,却已经无法等待。

……

1999年2月23日,大雪

暴风雪已经持续三天以上了,也无人在往山腰间观赏风景。

女儿现在越来越喜欢站立在窗前,一个人静静冥想,就如同过往的我一样。

只不过她比我更具有才华,更像一位梦境女神。

依然有人不惜代价上门拜访,我却不敢再收取金钱。

梦境在逐渐枯萎,我开始思考,眼前的结局是否是自己的错!但我依然不愿承认。

——

黑色笔记本中,保留下来的日记大致就这么几篇,可以看出,安泽先生并不是每天都能记录下他的生活,只是偶尔为之而已。

但是那些撕掉的又是为什么呢?谢云蒙把手重新伸进箱子里,将下面零散的纸条一张一张拿起来,放在笔记本里面比对,却没有一张是可以吻合的。

这些纸条上零零散散写着一些诗歌,谢云蒙没有耐心再看上面的内容,只是把它们整理好,同黑色笔记本一起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内侧口袋里,他准备找到小小之后,将这些东西拿给恽夜遥去看一看。

小遥要比自己耐心得多,也许他能从中分析出一点什么来。

最上面的一个箱子里除了笔记本和纸条,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谢云蒙将它搬到一边,继续检查其余的箱子,不过翻来翻去都是一些旧衣服和旧玩具,并没有特别的东西了。

放弃在那些箱子中去寻找,谢云蒙将它们统统挪到房间中央,把周围的墙壁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对于这栋房子,他总感觉有哪些地方还可以突然发现一些密道或者暗室什么的,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脚步移动到与房门呈90度直角的那一片墙壁边上,也就是进门左手边的墙壁,谢云蒙用手指关节敲了敲,里面并没有空洞的声音。

‘这个对面应该是蓝色塔楼顶层第一间房间。’谢云蒙想着。

——

这里我穿插一段解析:

目前两栋塔楼,明处是22个房间,暗处也是22个房间,总共加起来就是44个房间。明处22个房间除去一个空房间之外,其余都有住客。

且不管暗处22个房间到底有什么用处,我们目前要弄清楚的就是两栋塔楼之间的衔接和走向问题。

因为无法立刻制作出图纸,必须全部要靠语言来描述,所以有不明了之处,还是要请各位读者多多见谅。

之前我们有好几次也提到过塔楼的方位,但是两栋塔楼之间从内部楼梯出入的话,中间是横亘着一座天桥的。而且从房屋的整个结构来看,他们分别站立在主屋的两侧。所以说无论怎样看,都没有办法把它们完全拼接到一起。

在这种情况下,为何塔楼内的隐藏楼梯在顶部出入口处可以做到紧密连接呢?

大家应该还记得我对于之前房屋屋顶的描述,除去钟楼之外,褐色塔楼、蓝色塔楼和主屋,这些地方的屋顶都是衔接在一起的,而且我说过这些被瓦片全覆盖的屋顶是层层叠叠向上堆积,几乎让人站在雪地里分不清原本屋顶的高度,感觉除了主屋之外,每一栋楼都是一样高的。

以上的解释除了说明大钟的实际位置是正对着褐色塔楼半中央,而非顶层之外。还说明了交叠的屋顶之间其实也有很大空间。

进一步推演,恽夜遥和谢云蒙看见的秘密楼道,虽然形状和走向都与内部楼道做的一模一样,但实际上,旋转高度与长度都有些微差异。

我们先来说旋转高度,可以用普通的弹簧来比喻,普通没有压制过的弹簧,不就像旋转向上或者向下的楼梯简缩版吗?

两栋塔楼内侧明面上的楼梯,就像是两个没有压制过的弹簧,分一左一右放在那里,中间空开的部分就算做主屋和天桥的部分。

从右边的弹簧底部向上延伸,然后从最顶端经过想象中的天桥,来到左边弹簧的顶端,再一路向下延伸,而左边弹簧的底部出口,就正对着钟楼大钟的方位。

接下来,我们在用这两根弹簧来代表塔楼外围的秘密楼道,用重物将它们稍稍向下压制一点点,但记住了,千万不能压得太过,因为太过的话就很容易被人感觉出差异来。也容易造成两边房间大幅度的高低错位。

首先在这里我要肯定一点,恽夜遥从密室入口进入的时候,以及他从蓝色塔楼最后一间密室进入娱乐室厕所的时候,所感受到的两边房间高低位置以及大小都是一样的,所以说,房间应该是在同一个水平面上,不存在高低差异。

而接下来回到楼道的问题上面,主屋的屋顶是三角形的,顶点与天桥顶端的距离并没有相差很多,而且,目前上面积满了厚厚的白雪。

其实说到这里,当时管家的尸体从天桥的缺口被推下去,为什么会一直滑到靠近偏屋废墟的雪地上的解释也出来了,大家配合上大钟所在空间的实际高度和四周的积雪形状以及突出的屋瓦边缘,都回想一下就能够出来答案。

言归正传,当我们把弹簧稍稍向下压制一点点的时候,底部的出入口位置没有变,而顶部的出口位置就可以安然通过屋顶内部,但这还不是问题的全部解释,我们的问题要建立在谢云蒙和恽夜遥完全没有发现有差异的前提之下。

所以说,就算衔接的两头出入口延伸进入了主屋的屋顶内部,不还是有一段直线距离吗?这段直线距离是必须要消除的,要不然整个弹簧的基础形状就会被改变。

方法其实并不困难,但他有一个困难的前提,那就是必须两栋塔楼全部镶嵌在主屋上面才行,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蓝色塔楼是与主屋娱乐室组合在一起的,所以剩下的全部问题都集中在褐色塔楼上面。

我们必须首先证明双开门的秘密,才能进一步证明着塔楼之间衔接的最后一段直线距离是如何消除的?因此在这里还需要大家再耐心等一等。

至于房间之间为何没有存在高低差异,这个就太好解释了,只要调整密室上下墙壁之间的留余厚度,便可以将它们拉到持平的位置上,当然,这要在塔楼建筑初期就仔细计算和测量好。这里不会影响到主屋的建筑。

——

视线回到谢云蒙所在的房间里,他并没有从位于顶层的第一个密室里面,找到通向内部房间的房门,这一点非常奇怪,根据恽夜遥的行动来看,应该是有的。

现在谢云蒙没有办法同恽夜遥沟通,所以他自然而然认为这里没有内部相接的房门。我们的刑警先生走出房间,继续向下。

照他的惯例,下一个遭殃的就该是在管家和小恒房间之间的那个密室门了,可是他没有机会在破坏这扇房门了,因为他看到了安泽的日记,而这份日记里隐藏的秘密让凶手不得不对他提前动手。

是的,一直有人在监视着刑警先生,一个满身鲜血,曾经被‘舒雪’认为是死人的人,此刻已经靠近了刑警所在的位置,她的到来无论是好是坏,对于刑警先生来说,暂时都会让他陷入同柳桥蒲一样的境地。

凶手需要替罪羊,而且他反其道而行之,选择的替罪羊并不是那些普通人,恰恰就是正在努力调查的刑警们。谢云蒙不能再靠近陷阱了,要让他和日记完整保留下来,所以此刻某个人必须提前行动。

而小魅、柳桥蒲和恽夜遥都同时被逼到了危险的境地,暗色天幕下,凶手似乎已经着手开始掌控大局了,刑警们最终还是被罢了一道。在即将临近犯罪者最最活跃的午夜之前……

第八十四章遭到暗算的刑警

冰冷的楼道里,身边的恶魔已经离开了,女孩颤颤巍巍睁开双眼,想要撑起身体,可是因为腹部伤口再度撕裂,再加上寒冷让她的手脚麻木,所以没有办法如自己想象中一般行动。

要不是刚才那个男人暗中绊了自己一下,这一刀就会扎扎实实捅在心脏上,毫无疑问,她将立刻死亡,男人的行为让女孩无法理解,但却发自内心的感激,这个男人似乎为了某些秘密而来,那么自己就帮帮他吧。

腹部的鲜血还在不停流淌出来,女孩知道自己已经伤及内脏,在无法得到二次救援的情况下,她不可能活下来,所以拼命也要追上刚刚离开这里的那个人。

好不容易站立起来的女孩,脱下自己的外套,使劲勒在腹部的伤口上面,疼痛让她早已冷汗盈盈,不灵活的手指几次从布料上面滑脱。系好外套之后,女孩喘息着靠在墙边休息了一会儿。

沾满鲜血的手扶住墙壁,女孩一点一点向下移动,阴暗的楼梯尽头似乎是永无希望的黑洞一样,令她不禁想起了曾经做过的梦境,她千不该万不该将自己的梦境告诉那个人。

现在再意识到他的贪婪已经太晚了,怪不得他要用如此特殊的方法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怪不得他对自己的性格毫无芥蒂。原来一切都是从这栋诡谲屋开始的。

‘他要得到和当初安泽一样的名声与地位,做梦!’女孩想着:‘自己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他得逞。’

晚饭之后,趁着大家不注意,女孩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里面等待,是因为有一场事先就说好的约会。当那个人满身白雪从房门口进来的时候,女孩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可是自己当时还是没有足够重视这件事,以至于给了他可乘之机。

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卖的,尤其是在这个被冰雪封冻的地方。如果能够将自己的心意传达出去,死也就甘心了。

因为伤痛,女孩的思绪断断续续,没有一点连贯的东西,她努力加快脚步,当靠近出入口的时候,她惊喜地发现那里居然没有被锁住。

女孩赶紧一把拉开了门扉,但是下一秒的侧头,让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勇气又差点崩塌。因为门扉侧边的缝隙中,一双空洞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墙壁里面,侧着头的白色骷髅好像正看着她,在暗色缝隙中仿佛随时都可能突然凑到眼前一样恐怖。

‘死人?是谁的尸骨?’

女孩来不及从大脑中挤出思维的空间,身边一扇房门里就传出了朝外走的脚步声。

一刹那之间,女孩浑身的神经同时绷紧了,疼痛好像也排到了害怕的后面。

‘万一是凶手,我就完了!’就在进退两难的时候,小小的灰色脑细胞之间闪过一丝光亮,女孩不顾一切,挤进了身边唯一可以隐蔽的地方。

在那里,她要与另一种恐怖为伴,但是,这种恐怖至少比凶手带来的恐怖要好一些。

——

谢云蒙走出第一间密室,视线无意之中扫向地面,楼梯表面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脚印,因为来回活动的人都穿着屋子里的拖鞋,而且这里的楼道与内部楼道一样,全都擦得一尘不染,所以根本不可能留下脚印。

谢云蒙是在地上发现了血迹,还有一小块白色骨头,它们就在靠近刚才出入口下面的几阶台阶上,似乎在他进入楼顶第一间密室之后,有一个受伤的人来到这里,遗留下了鲜血和白骨。

血迹一直延伸到破损的墙纸后面,谢云蒙几步跨过去,想要伸手掀开墙纸看个究竟。几乎是同时,与他近在咫尺的塔楼入口处,突然之间闪出一个小姑娘的身影,扑向谢云蒙右侧。

这个小姑娘手里却没有武器,身上还不断有鲜血滴落下来,她用一种怪异的姿势想要抱住谢云蒙,走路的样子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谢云蒙不可能看清楚来人的样子之后再动手,当他意识到危险的时候,身体的反应要比思维快的多。

此刻刑警的手已经接触到墙纸,他顺势猛地将墙纸全部撕下来,扔到地上,然后人迅速回转,利用转身的惯性,右手紧握成拳,反手朝来人面部挥击过去。

如果这一下击中,那么刚刚出来的小姑娘必定从楼梯上滚落下去。这对于一个重伤的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幸好谢云蒙出手快,反应也不慢,当瞳孔辨认出眼前人是个女孩子的时候,他的拳头立刻向上抬起,晃过小姑娘的头顶,然后松开,配合另一只手一起将人抱进怀里。

小姑娘扑过来的时候没有多少冲击力,所以谢云蒙脚跟稍稍用力就站稳了身体。等到一切平静下来,谢云蒙低头看去,才发现怀里的小姑娘居然是孟琪儿,她的腹部和双手全部都是鲜血,脸色煞白,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喂!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没有回应,孟琪儿急促喘息着,上半身向后仰倒,如果没有谢云蒙的支撑,她一定会直接瘫软在地上。

人是肯定还没有死,但是能坚持多久谢云蒙根本就判断不出来,所以当务之急必须先让孟琪儿得到救治。他双手横抱起小姑娘的身体,想要朝着原路冲回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她安顿在怖怖和王姐一起。让乔克力照应着,最好小小也能及时回转,一起帮忙。

现在谢云蒙无暇探究孟琪儿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又是如何受伤的,他抱稳小姑娘的身体,准备往褐色塔楼回进去,没想到就在抬头的刹那,视线紧贴着墙壁内的骷髅头顶晃过,白骨的出现让谢云蒙一下子呆愣在原地,这种情形,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

整具骷髅的上半身向墙壁外面倾斜下来,头顶上还可以看到当年被钝器击碎的地方,一大片碎骨包围着一个小小的黑洞,深不见底。

但是谢云蒙的注意点不在骷髅头顶,而是在它低下的头部后方,那里有一个闪着寒光的小点正朝向谢云蒙的咽喉处,还有一条细细的线连接在骷髅颈骨后方。

就在刑警要做出反应的时候,骷髅整个身体突然向墙壁外面倾倒出来,细线绷直的同时,墙壁里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好似弓弩发射的一样的声音。

‘不好!!’

谢云蒙低吼一声,人迅速靠向左手边侧身躲避,细长的凶器擦着刑警咽喉险险掠过,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只要稍微慢一点点,他就会当场毙命。

可是刑警顾及了一头,却忽略了另一头,墙壁里的凶器吸引了刑警全部的注意力,让他忘记了骷髅的骨头其实也可以当做凶器,尤其是那尖锐的指骨。

弓弩发射的时候,骷髅的双手正对着孟琪儿正后方,凶手袭击谢云蒙的成功率很低,给孟琪儿补刀就没有那么困难了。就在刑警躲避的同时,两根坚硬的指骨迅速刺进了孟琪儿颈部后方,将小姑娘的颈椎连同气管一起刺穿。

孟琪儿突然之间剧烈颤抖了一下身体,同时刑警紧紧抓住小姑娘的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他赶紧低头去看,发现小姑娘的嘴巴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那种力道,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可以拥有的,是在极度痛苦之下,爆发出来的力量,当血顺着谢云蒙的手腕滴落下来的时候,小姑娘的身体也瘫软下去,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血溅满了谢云蒙上半身的衣服,半秒钟的呆愣之后,伴随着刑警一声怒吼,他的拳头砸在骷髅后面的墙壁上,整个一大块墙泥携带着后面的碎砖头瞬间掉落下来。

如果里面有人躲藏的话,谢云蒙这一拳下去,他藏身的地方就一定会暴露出来。

随着墙泥大块大块的往下掉落,谢云蒙又补上了第二拳。这一回,整个拐角处的墙壁几乎都被打碎了,骷髅所在的墙洞扩大了两倍都不止。

顾不得受伤的拳头,谢云蒙朝打开的墙壁内部看进去,里面果然有可以藏身的狭窄夹缝,不过空空如也,没有他想象中的凶手。

“可恶!被算计了!!”

这几个字连同谢云蒙满腔的怒火一起喷涌而出,他放下孟琪儿的尸体,控制不住又是一脚招呼在墙壁角落里,这一脚让年久失修的墙壁整个倒塌下来,白色的墙灰一下子充斥满了刑警眼前所有的空间,而在墙灰和疯狂掉落的砖头后面,他看到了正在准备进入厨娘婆婆房间里面休息的那些人。

谢云蒙此刻的位置,正在厨娘婆婆房间的隔壁。地上的死尸和骷髅,还有他满身的鲜血全都被剩余的人映入眼帘,一刹那之间,尖叫声像暴雨天气里的惊雷一样,不仅让站在一片废墟中的谢云蒙不知所措,也让不远处房间里的柳桥蒲更加恐惧!

秦森第一个反应过来朝刑警所在的地方扑过来,大声呼喊着孟琪儿的名字,他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从眼眶中掉落了下来,一脸的绝望表情。

扑到孟琪儿身上,秦森不顾还在喷涌出的鲜血,将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然后抬起头来质问谢云蒙:“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死琪儿?!!”

这个问题此刻谢云蒙无论如何也回答不出来,他指望着柳桥蒲能站出来替他解释一下,但是目光所及之处,根本就没有柳桥蒲的身影,只有一张张恐惧带着戒备的脸庞。

见谢云蒙没有马上回答自己,秦森想要站起身来揍他,没想到脚下突然踩到了一样东西,定睛一看,是一把已经被发射过的弓弩,没有箭支,大概是被碎砖头给埋住了。

秦森一把捡起弓弩朝着众人说:“这里还有凶器,一定是他杀了琪儿,管家受伤,女主人和老板娘失踪也一定与他有关。我们赶紧逮住他,这里就安全了。”说完,就想要扑上去勒谢云蒙的脖子。

谢云蒙条件反射般地躲过袭击,对秦森解释说:“不是的!你弄错了,不是我是我!!我和柳爷爷一样是刑警。”

“我们怎么能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说谎?!我现在就要替琪儿报仇!!”

面对着秦森的连续攻击,谢云蒙只能抵挡,不能出手,如果打倒秦森的话,那么他杀人凶手的罪名就会在其他人心中进一步坐实。

“住手!!”

就在一片混乱之际,两位老人的声音同时想起,一个是近前的唐美雅奶奶,而另一个是远在孟琪儿房间门口的柳桥蒲老爷子。

秦森的动作瞬间止住,他看向发出喊声的两个人,唐奶奶率先说:“小秦,你先不要这么武断下定论,你自己看,在破碎的墙壁后面还有一条同这边一模一样的楼道,如果这位先生是凶手的话,他不可能站着等我们来质疑,一定会转身逃跑的。”

“你捡起来的那把弓弩上面没有一点血迹,不像是被人刚刚拿在手里使用过的样子。还有,琪儿后颈处的伤口是被什么戳穿的?你自己仔细看一下!倒是这位先生,我觉得像被弓弩袭击的人,他的脖子前面有伤痕!”

唐奶奶的话无疑是帮了困境中的谢云蒙一把,他除了投去感激的目光之外,马上简单将刚才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讲了一遍,剩下的年轻女孩面面相觑,都躲在唐奶奶和厨娘的后面,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的嫌疑人。

而厨娘比任何一个小姑娘都要显得更加害怕,这已经是今天她经历的第二次恐怖惊吓了,根本没有办法说出话来,浑身都在发抖。唐奶奶用一只手环抱住厨娘的肩头,让老太太暂时有一个依靠。

秦森根本不愿意低头去确认唐奶奶所说的话,他的情绪异常激动,一把抓住谢云蒙当胸的衣服,怒吼道:“如果他不是凶手的话,那他为什么会在隐藏的密道里面?!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琪儿的身边,琪儿一看就是刚刚才被杀死的,身体和鲜血都是热的。他没有逃跑,根本就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说完,抬起拳头还想打谢云蒙,就在这个时候,秦森的手被一个人猛地击落了下去,同时耳边传来一声比他更加响亮的怒吼:“你给我住手,小子!!”

秦森刹那被吓蒙了,站在他身边的正是从孟琪儿房间门口赶过来的柳桥蒲,老爷子此刻头上青筋暴起,一张脸胀得通红,怒瞪着秦森,就好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一般。秦森不免倒退了好几步。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我在餐馆里跟你们讲的故事中的主角,S市平龙公安分局的刑侦队长谢云蒙!之前的颜慕恒就是他假扮的,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一桩凶杀案的证据!小子,我告诉你!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小蒙杀死的!我可以拿我的老命担保!!”

第八十五章重新掌控局面

柳桥蒲的出现总算是暂时镇住了秦森,他靠在墙边,一副柳桥蒲和谢云蒙要联合对付他的样子,一张脸上惊恐和愤怒交叠在一起,异常扭曲。

桃慕青这个时候冲过来拉了秦森一把,将他拉回厨娘婆婆的房门口,拼命摇头示意秦森不要再动手了。

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并没有影响到柳桥蒲,文曼曼死在老爷子面前之后,他本想是藏起文曼曼的尸体,将孟琪儿房间内部打理干净,继续隐瞒凶杀案的。

但是现在,谢云蒙这边的突发状况让老爷子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了,他压低声音对所有的人说:“事实上,从厨娘婆婆发现管家先生躺在雪地里开始,这里已经发生了多起凶杀案,我们之所以隐瞒大家,就是为了避免你们惊慌失措,让凶手有可乘之机。”

“你们如果还能信任我和小蒙的话,那就跟我到孟琪儿房间里去看一看吧!”然后,冷静下来的柳桥蒲回头对谢云蒙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小恽这一次也没有逃过凶手的暗算,现在正躺在孟琪儿房间里面。”

“!!”

听到恽夜遥出事了,谢云蒙如何还能够站在原地,在无意识之中他对恽夜遥的感情早已经超过了朋友情意。谢云蒙立刻朝楼下冲去,慌乱的情绪在刑警脸上展露无意,于他来说,恽夜遥的安危比解释清楚自己面临的凶杀质疑要重要得多。

柳桥蒲对众人说:“凶手还隐藏在诡谲屋的内部,我希望你们能够为了自己的安危继续给予我们信任,孟琪儿独自离开才会中了凶手的诡计,接下来我们必须时时刻刻都聚在一起,直到将真正的凶手抓出来为止!”

“可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这回说话的人是一直没有开口的陆浩宇,他并没有失控,话语间一字一顿都在质疑着老爷子的威信,“我想知道,王姐、乔克力和怖怖究竟都到哪里去了?你一直说你们是在调查失踪案件,阻止我们回到褐色塔楼自己的房间里去休息,难道不是为杀死之前的那些人创造条件吗?”

“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你们一句自己是刑警,就要求我们无条件相信你们的话,这在道理上好像说不通吧!我认为如果你们是在说谎,那么大家聚在一起反而会变成围栏中的羔羊,被你们完全掌控。”

“所以说,我不同意大家继续一起行动,至少我自己不会再和其他人在一起。现在,我要到自己房间里去拿行李,然后到外面找一户餐馆请求住宿,我相信,一个两个人,外面的那些住户会接纳的,你们有谁和我意见相同的,也可以照我说的一样去做。”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被拒之门外,你们就会冻死在雪地里!而且,目前凶手的身份还不清楚,谁可以保证他不是从外面进来的人,这栋房子只要会攀爬,还是有机会避开大门进入内部的。如果是在外围被杀,你连救援的人都没有。”柳桥蒲据理力争。

但是陆浩宇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没有再反驳下去,而是自顾自开始朝着天桥方向走去,柳桥蒲一步跨过去拦在陆浩宇面前,大声说:“你可以不要命,但是作为刑警,我不能轻易放弃你的性命!请你相信我说的话!”

可是,陆浩宇的下一句话让老爷子瞬间无言以对。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刑警吗?你不过是一个退了休,无所事事,一心想让孙子当刑警的糟老头,也许你早已经患了妄想症呢?我们连你的精神是否正常都不确定,拿什么来确定你说的话?!”

这些话无疑是一记重拳,打得柳桥蒲头晕目眩!是啊,他凭什么让别人相信自己,他不过是一个退了休,早已无所事事的老头子而已,他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英勇和威严,凭什么还在这里指手画脚?!

垂下拦在陆浩宇面前的手臂,老爷子默默退到一边,好像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精神动力,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年轻人跟上陆浩宇朝天桥方向走去。

还留在原地的只剩下唐奶奶和雅雅,还有厨娘。他们用一种充满怜悯的眼神看着柳桥蒲,唐奶奶也许是这些人中唯一还能给予柳桥蒲信任的人,她走到老爷子身边,说:“柳先生,不要气馁,我相信刚才那个人不是凶手,也相信你说的话,因为我在报纸上看到过刚才的年轻人的样貌!”

事实上,唐奶奶最后那句话是在说谎,她根本就从来没有到过谢云蒙所在的城市,也不可能从报纸上看到谢云蒙,她只是想要安慰受到伤害的柳桥蒲而已。

更重要的事,唐奶奶并不赞同刚才陆浩宇的想法,所有死亡的都是脱单的人,这就说明柳桥蒲的话有一定道理,唐奶奶认为自己和雅雅目前跟着他们会比较安全。

——

谢云蒙冲进孟琪儿的房间,一眼就看见了横梗在门口内侧身首分离的文曼曼,他一步跃过女孩的尸体,看向床铺,床上就躺着那个成天占据着他思维的好朋友,此时此刻,行动完全抛开了思维,谢云蒙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了恽夜遥的身体。

当他确认小遥并没有死亡的时候,下意识将他紧贴在自己怀中,极速跳动的心脏这个时候才找到了些微冷静下来的空间。

刑警身上的鲜血染红了恽夜遥的半边脸颊和刘海,让他看上去就像是染上了恶魔之血的天使一样。

‘幸好,没有死!太好了!’不知不觉中,刑警眼眶里湿润了,他从来不哭,可是面对失去恽夜遥的担忧,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嗯…小蒙好痛。”

一声呢喃唤醒了谢云蒙的理智,他松开一点怀中的人,捧起他的脸颊问:“你还好吗,有哪里受伤了?”

“没有,只是被你迷晕而已。”恽夜遥还有些迷迷糊糊,说话不是很清晰。应该是醒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大脑还没有办法立刻工作。

“被我迷晕?”谢云蒙皱起了浓眉,他扶起恽夜遥的上半身,一手揽上他的腰部,另一只手帮他把刘海掀开,询问道。

恽夜遥眨动里几下眼眸,习惯性地用脸颊在谢云蒙胸口蹭了几下,才继续说:“小蒙,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又不是你的人刚才袭击了我。我好笨,都没有及时发现……”

“你是说袭击你的人是另一个颜慕恒?”

“是的,就是颜慕恒,从早上开始,我就猜到颜慕恒是你,可是刚才在褐色塔楼里的颜慕恒说话语气和你完全不一样,我试过他,力气也不能和你比。然后我想逃跑……”

说道这里,恽夜遥突然完全清醒过来,他猛地直起身体大声说:“小乔和小航都不见了!!他们就在陆浩宇门口消失的!”

“那么王姐和怖怖呢?!!”谢云蒙马上问道,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了,柳桥蒲带着众人走进房间,而最后面,正跟着恽夜遥和谢云蒙话语中刚刚提到的柳航。

——

视线回到刚才陆浩宇执意要单独离开众人的时刻。这个绅士一般的男人刚刚打开蓝色塔楼上部的出入口,就被一个人狠狠打了一拳,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

与此同时,楼道顶部有一个暴怒的声音传下来:“混蛋,我爷爷是真正的刑警,是我心目中永远的英雄,谁要是侮辱他,我就和谁拼命!!”

话音未落,上面的人噔噔噔冲下来,又是一拳将陆浩宇击倒在地,然后骑跨在他身上准备继续殴打。

男人举起的手被反应过来的柳桥蒲一把抓住,他说:“小航,爷爷没事,不要再打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老爷子的眼泪像断了线一样掉落下来,他拉起柳航,偏过头去不让孙子看清楚自己的窘态。

没想到,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孙子,居然在关键时刻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柳桥蒲此刻感到从未有过的欣慰和温暖。他拉着柳航的那只手好久都没有松开。

柳航赶紧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凑近柳桥蒲说:“爷爷真的哭了吶!不要紧不要紧,这是我应该做的。”

‘啪’!毫无防备一记爆栗打在柳航头顶上,疼得他抱着头顶在原地直跳脚,还差一点踩空掉到楼下去。

“爷爷,我好不容易有勇气一回,您就非要打我吗?”

“小赤佬!少在那边得意,赶紧帮我一起劝大家不要单独行动!人命关天知道吗!!”柳桥蒲一把擦干净眼泪,冲着孙子就吼。

可是他的这句话让柳航瞬间安静了下来,几秒之后,柳航才试探性地问:“爷爷,您是说……我可以和你一起保护大家?”

“……废话,我的孙子怎么也要是半个男子汉!”柳桥蒲背对着他,用一种柳航平时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肯定语气说。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承认,柳航简直无法相信,小小的一次举动居然让爷爷愿意承认自己是半个男子汉了,要知道,他爷爷以前对他的称呼都是懦夫一类的词语来着。

就在柳航兀自感动的时候,柳桥蒲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冷静态度,他对楼上楼下的人说:“不管大家相不相信我这个老头子,但是我请求大家一定要相信小蒙,这个孩子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可以为人质牺牲性命,同样也会全力以赴解救在场的所有人。”

“我再重申一遍,我愿意用性命来担保小蒙的清白,无论你们怎样质疑我都没有关系,只请你们相信小蒙,留在这里不要单独行动。”说完,柳桥蒲对在场的人低下头去,将腰弯成了九十度,很久都没有直起来。

他的举动让包括陆浩宇、秦森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陆浩宇坐在地上低着头,而秦森和准备离开的小姑娘们也木然站在楼梯口不知所措。

柳航走过去,扶起爷爷说:“王姐和乔先生还有怖怖都在褐色塔楼第三间房间里面,失踪的老板娘也找到了,他们都可以证明谢先生和恽先生一直在努力寻找凶手,保护大家。我爷爷之所以不让大家回到塔楼里面,是因为凶手的真实身份还没有揭穿,大家一旦散开很容易遭到袭击。”

“所以,请求大家一定相信我爷爷,相信谢警官和恽先生,只有他们才能真正将凶手绳之以法,保护大家的性命!”柳航说完,坚定地站在爷爷身边,视线环顾其他人,等待他们的回复。

这个时候,唐奶奶、雅雅、厨娘也默默走到了柳桥蒲和柳航的身边,桃慕青和夏红柿犹豫了一下,也慢腾腾走到唐奶奶身边站定。她们也不想突然之间被凶手杀掉,毕竟孟琪儿凄惨的尸体就在眼前。

最后就只剩下陆浩宇和秦森了,两个男人沉默良久,终于陆浩宇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口说:“对不起!柳爷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我愿意留下和大家在一起。”

柳桥蒲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介意他的行为,然后老爷子看向秦森。秦森似乎还沉浸在孟琪儿死亡的阴影中无法自拔,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泪痕,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柳桥蒲叹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一下小伙子的肩膀,对他说:“很抱歉,我们没有能及时找到凶手,不过接下来,不会再让他得逞了,我保证!”

“您真的可以保证吗?”秦森眯起眼睛,似乎在质疑老爷子,又像是在质疑自己的内心一样。

柳桥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所有人说:“我们下楼去吧,先弄清楚孟琪儿房间里的事情,再与小乔他们会和。”

一行人紧跟着他朝楼下走去,走在最后的是秦森和柳航。

——

恶魔简直没有办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精心安排的诬陷计划,就是为了让那些人自乱阵脚,这样等到午夜之后,他的行动就会方便很多。

可是,计划居然被老爷子和他孙子的几句话给破坏了,现在的形式对恶魔极其不利,所有人似乎比刚才更加团结了,现在再想要找一个脱单的人根本不可能。

‘该死的,我不会让你们就这样坏了我的好事!’恶魔在心里咒骂着,眼神瞟向柳桥蒲的背影,‘这个老家伙不是愿意用性命替那两个人担保吗?那今天午夜我就先拿他开刀,我倒要看看,连他都出事了,其他人是不是还会相信那两个小子。’

现在,恶魔只能再次隐藏起来,他想起落单的女警,想起女警是谢云蒙的老婆这件事,嘴角又挂上了笑意,既然诬陷不成,那就让这些人自己失去理智吧,一个有老婆,一个有孙子,到底鹿死谁手还说不一定呢!

不过这一回,恶魔的如意算盘打得太精了,他忽视了小小的实力和柳航潜在的能力,还有恽夜遥的智慧。这注定他接下来将一次又一次折戟铩羽,直到迎来最后的惩罚。

第八十六章演员被迷晕前后发生的事情

时间:恽夜遥被迷晕掳走之后

王姐怀抱着怖怖一直坐在房间里,她轻轻抚摸着怖怖年轻的脸颊,心中是无尽的恐惧和懊悔,刚才与恽夜遥对话的一幕幕还在她脑海中回荡。

在舒雪的事情上,王姐没有敢说实话,她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导致更多的凶杀案发生,但是懊悔并不能带来任何希望不是吗?

想起自己死去的老公和女儿,王姐的一些话就哽在喉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她留在诡谲屋的原因并不仅仅是之前对恽夜遥说的那样,管家死亡之后,剩下的一半原因王姐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告知恽夜遥了。要不然的话,她会与此刻的老板娘落得一样下场,甚至还会更加凄惨。

“我就留在这里照顾怖怖,照顾老板娘,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要。”嘴里喃喃说着一些只有自己可以听得清楚的话语,王姐将手心里差不多捏了半个晚上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然后她回过头,对着还在疯疯癫癫的女人说:“老板娘,坐下吧,现在没有人会在意我们的事情,为了小雪,委屈你了。”

或许是小雪这个名字触动了老板娘的神经,她并没有躲避王姐的好意,而是慢慢走到王姐身边,坐在了地上。

老板娘显露出疲劳的神情,把头轻轻靠在怖怖的头颅一侧,凌乱的头发洒落在王姐膝盖上。王姐用手慢慢替她捋顺头发。

继续呢喃说:“你和女主人是一样的,都在等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也许从一开始,女主人的选择就错了,当我还是个小女仆的时候……她不应该选择包庇我的!这害了舒雪。”

“重新回转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希望,反而越陷越深……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回到秘密开始的地方,你说呢?”

老板娘并没有接话,似乎已经睡着了,空间里只留下王姐自言自语着旁人听不懂的话语。

就在她自己也迷迷糊糊打起瞌睡来的时候,身边床铺上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应该是从雪崩中幸存下来的那个男人苏醒了。

几分钟之后,男人的双腿从床上跨下来,轻轻走过王姐和老板娘睡着的地方,带起一点点阴冷的空气,不知道为什么,房间里的温度似乎比刚才低了很多。

男人的手撩开身上的毛衣,看到了自己肋骨边上还有肩膀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处理过了,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伤口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疼痛。

没有唤醒照顾着他的女人,男人走到破旧的衣柜前,默默打开柜门轻敲了两下,在敲击的同时,他没有忘记回头看王姐和老板娘有没有被自己吵醒。

然后,他关上柜门,回到房间门口,悄悄打开房门朝外面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之后,顺手抓起扔在边上的外套就匆匆离开了房间,还不忘把房门轻轻关上,恢复原来的样子。

就在这个男人刚刚离开不到一分钟,房间里的衣柜门就慢慢打开了,像是算准了交换的时间一样,另一个男人的身影从里面出现,他就是恽夜遥第二次回到塔楼里跟踪的人,这个人一直躲在王姐她们所在房间的隔壁密室等待着。

这一刻,终于到了他现身的时候,前后两个男人穿着一样的外套和裤子,陌生男人进入房间之后,也同样轻手轻脚关上衣柜的门,走到房间大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下,确定安全之后,他关上房门,照例在房门上轻敲了两下。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锁门的声音。等到门外的脚步声完全听不到之后,靠在门框上的男人才再次开始行动。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扔在刚才那个人拿走衣服的位置上,掀起毛衣来查看伤口的位置,他们两个人的伤口都在肋骨和肩膀两处。

但是这个男人受伤的地方似乎感觉上去要比之前的人疼痛得多,他用手轻按着纱布表面,发出隐忍痛苦的吸气声,在他露出的皮肤和手上,还残留着冻伤的痕迹。

拉好毛衣之后,男人轻手轻脚爬上床,开始属于自己的休息时间,他刚才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只需要等待‘苏醒’时刻了。

梦境渐渐缠绕上疲惫的男人大脑,令他迷迷糊糊与房间里的人一起进入睡眠状态中,此刻在这里,他们是安全的,所以小睡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接下来我们都不用唤醒彼此,该有多好……’在即将沉入黑暗中的时候,重新回到床上的男人脑海中显现出了这样一句模糊的话语,但是睡意让他忽略了过去,而梦境成为了蒙蔽真相的帘幕。

——

时间:恽夜遥被迷晕掳走之前

黑瘦男人匆匆忙忙来到楼道底部,对一直坚持守在那里的怯懦男人说:“他还在悬梯上面吗?”

怯懦男人赶紧把头伸到风雪交加的户外朝下看去,立刻他后脑勺上的头发就同底下的大地一样,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风雪迷蒙着双眼,要看清楚下面攀爬的人确实有些不容易,大概两三分钟之后,怯懦男人才缩回脖子,对着房子里的人说:“好像已经下去了,看不到人影。”

“那要怎么办才好,上面好像已经查出什么来了,我们必须……”说道这里,黑瘦男人突然之间停顿了一下,他仿佛在倾听什么声音,把视线转移向两个人身边的某一扇虚掩的房门内部。

就在一只陌生的大手即将推开那扇房门的时候,黑瘦男人突然用力一拉边上的怯懦男人,将他拉进了另一扇相邻的房门里面。不过就是十几秒钟的时间,站在楼道底部的人就改变了。

从虚掩房门里出来的疤脸男人环顾了一圈四周,露出疑惑的神色,为什么应该在这里的人没有了?他们难道也顺着悬梯下去了?

带着满腹疑问,他同刚才的怯懦男人一样,探头朝户外张望,可是什么都看不到,最后在连续打开身边几扇房门找人无果之后,他决定放弃。

事实上,时间也不容许他继续在此地停留,因为多留一分钟,上面房间里就有可能被那个精明男人多窥知一点秘密,也许在此之前,精明男人已经从那几个人口中探知出一点什么来了。

‘暂时还不能让他得知秘密,等我解决一切之后,随便你们怎么样都行。’男人想着,径直朝楼道上方走去。

——

藏在房间里某个地方的黑瘦男人和怯懦男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黑瘦男人才放松下身体,呼出一口气。

“喂,你不是刑警吗?为什么也会吓成这个样子?”怯懦男人带着质疑的口吻问身边一头冷汗的同伴。

“谁告诉你我是刑警了?我其实是——,到这里是为了……”后面的话语隐没在怯懦男人的耳边,让他的神情由疑惑瞬间变成了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你还真是勇敢,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不敢来。”

“那不是勇敢,是责任,作为一个知情者必须有的责任之心,笨蛋!你就不能像你爷爷一样思考问题?”

黑瘦男人的话让怯懦男人不悦地偏过头去,不过他没有反驳,一会儿之后,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样再次凑向同伴说:“那个人会不会上去袭击楼上的人啊!”

“啊呀!我都忘了,遭了要是楼上人出事的话,刑警先生会暴走的!!我们赶紧上去看看!”说完黑瘦男人不顾一切冲出躲藏的地方,也不管后面的怯懦男人有没有跟上来,推开房门就朝楼上冲上去。

怯懦男人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种阴暗的地方,所以他也马上跟在黑瘦男人身后冲了出去。当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第三间房门口的时候,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中年女人和一男一女两个昏迷未醒的人。黑瘦男人里里外外看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应该在这里的精明男人。

“惨了,姐,刚才那个人出去了吗?”黑瘦男人不死心地问坐在房间中央的中年女人。可是得来的回答仅仅是两个字:“是的。”

中年女人似乎很沮丧,她的头埋得低低地,始终不肯抬起来,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双手死死绞在一起,给人一种刚刚经历过什么恐怖事件的样子。

黑瘦男人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就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后面的怯懦男人突然说:“这样吧,我现在就下楼去通知爷爷,让他老人家来决定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好,你快点去,我在这里等着,绝不能让房间里的人再出事了。”

“不!!”

突然之间,坐着的中年女人大声说:“演员先生和刀疤男在一起,他就是被刀疤男带走的,告诉颜先生,他是被刀疤男带走的。在这里某一个房间里,走了,消失了……”

中年女人的话音刚落,眼前的两个男人就已经匆忙离开了房间,他们一个朝着楼上冲出去找柳桥蒲,另一个则下楼检查每一间房间,寻找刀疤男和演员先生的踪迹。

这个时候,在房间里的两个女人同时安静下来,一个喃喃地说:“我就留在这里照顾怖怖,照顾老板娘,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要……”

而另一个再次呼唤出了她始终念念不忘的名字——舒雪,声音哽在喉头,很轻很轻……

——

偏屋的废墟还忠实站立的原地,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会被他无条件接纳,然而,在他脚下的黑暗空间里却不是这样,那里只接纳熟悉的人,此刻,某一个熟悉的人正在向那里走去。

他有着高大的身材,脸上的一条刀疤将一侧嘴角和眼角都牵扯得歪斜了。看上去丑陋之极。

利用天桥的缺口跃上屋顶,刀疤男人在积雪的帮助下带着怀里精致的人儿一起滑落到户外,当他们像雪候鸟一样降落的时候,身后的碎冰也纷纷一起掉落下去。

两个人滚落到雪地上面,刀疤男人压在怀中人的身上,雪地上立刻被压得塌陷下去了一大块。

“你长得真好看,如果是我的知己就好了,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我们两个有缘分,就像现在。”说完,刀疤男人低下头,在怀中人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

撑起身体,他从羽绒服里面拉出来一条长长的带子,将地上的人背起来,再用带子绑紧,一边绑一边说:“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受伤了,好,我们出发吧。”

刀疤男人似乎很习惯在雪地里运动,他快速踏雪朝着废墟的方向走去。在那里的地下室里面,有可以回转到蓝色塔楼内部的通道。

事实上,包括主屋、偏屋、褐色和蓝色塔楼,这整栋诡谲屋所有的秘密空间都是连通的,就像是从地上到地下,再从地下到地上的大型网路一样。

刀疤男人很熟悉该从哪里进去,哪一条路是最近的,没有危险等等这些细节,现在,为了不让身上的人冻伤,他拼命加快着脚步。朝着偏屋唯一耸立着的那栋废墟走去。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两个交叠着的人就出现在了蓝色塔楼内的某一个房间里面,当刀疤男人刚刚把身上的人解下来,放到床上去的时候,他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果然舍不得杀他,难得见到如此契合自己心意的人吧!”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舒雪,你不是已经和他们会和了吗?”

“没有,那个女孩又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我不敢贸然会和,如果她突然出现的话,就解释不清楚了。还有我只是和她长得比较像而已,请你以后不要再叫我舒雪了。”

“舒雪当年送到这里的时候才四岁半吧!还受了伤,她与你的年龄几乎一模一样,当年的那个女仆为了脱罪,把责任推给四岁半的舒雪,而你确实与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就是一个长得很像并且贪婪的小鬼。”刀疤男人说。

他的话明显让女孩非常恼怒,她说:“我只是回来夺回本应该属于妈妈和我的东西,贪婪?!这个世界上的人,有哪个人可以说自己不贪婪?我觉得我贪自己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不对。”

“可你不择手段,这就是不对!你残忍自私,就是不对!你为此不惜杀人,更加不对!!”男人压低声音怒斥女孩,他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改变过,阴沉而又恐怖!

第八十七章无法控制的未料心意

当梦境从男人脑海中抽离的时候,眼前温柔的手也已经抚上了他的双颊。

“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

“你是谁?”男人朦朦胧胧地问道。他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庞,但是却可以体会到温暖的气息。

当身体被拥入怀中的时候,男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他重新闭上眼眸,喃喃地说:“我不想如此,可是没有办法,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的,只要你可以轻松生活就好了!”拥抱他的人回应着,泪水顺着他的头顶滑落下来。

轻柔的吻落在与泪水同样的地方,那冰冷的唇瓣让男人感到浑身颤栗,此刻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因为听到了期盼很久很久的温柔之声。

可是,男人不想清醒,正确的说,应该是男人不想让面前的人知道他清醒了,所以依然装作在梦中的样子蜷缩着。

他们的样子映入了另一个瞳孔中,并被不断放大,瞳孔的主人想起了自己曾经拥有的温暖,心中酸楚无人知晓,他不想哭,也无法再用哭泣来解决悲伤。只能暗自咬着下唇,走向不知道终点的未料通道。

——

当混沌的大脑开始重新清醒的时候,男人仿若置身于梦境,眼前温柔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双颊。

那双手大而且温暖,正如同眼前人宽厚的怀抱一样。

“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

“你是谁?”男人朦朦胧胧的询问着,他想要永远都沉浸在这个梦里,永不醒来。

“我是你爱的人。”

“真的吗?”

“真的,不骗你。”重复着温柔的话语,梦境爱人向男人敞开自己的怀抱,将他紧紧拥住。

‘他为什么会对我敞开心扉?’疑问在刹那间冲击着男人的灰色脑细胞,但是却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因为更多的灰色脑细胞想要得到眼前甜蜜的爱情。

‘管他呢,一个梦境而已……’

男人在心中呢喃,蜷缩起身体,让自己与爱更加靠近。头颅在手臂之间磨蹭着,他希望得到更多。

可是,仅此而已,当温暖的唇落在男人额上的时候,他的眼泪禁不住滚滚而下,隐藏了那么久的心事还是无法忍耐,男人抬起头,想要用那双美丽的瞳孔去看清楚头顶上的双眸。

但是他没有机会了,因为另一双瞳孔的主人压低身体,在男人唇上印下一吻之后,随即将他放回了床铺上。

男人感觉冰冰凉凉的液体伴随着苦涩的粉末深入咽喉,那是催促他再次沉睡的药粉。

美丽的瞳孔隐没入眼帘之中,只留下泪痕还兀自显露着刚才转瞬即逝的悲伤。

“如果你可以接受我的爱,那该有多好!”

最后一句话出自另一个人的唇齿间,然后他咬着嘴唇,忍住心中的酸楚,走向那黑暗深处的未料通道……

吻、悲伤和酸楚,都已经不能阻止那些认定自己目标的人了,他们需要行动起来,没有理由地坚定完成自己的计划,就像是那扑火的飞蛾一样,愚蠢而又令人惋惜。

——

留在孟琪儿房间里的人已经了解到了之前所有的事情,大家除了害怕和震惊之外,几乎表现不出其它任何的情绪。

许久之后,看着门口文曼曼的尸体,桃慕青才总算说出了一句话:“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

她的叹息现在已经成为了所有女孩子的心声,她们蜷缩在一起,仿若是无助的羔羊一样等待着坐在床沿上的高大刑警保护。

谢云蒙知道自己肩膀上责任重大,本来是为了查案而来,现在不仅所有人被困死在这里,而且杀人事件越来越严重。在这栋诡谲屋的第二个晚上,谢云蒙抱紧了还在沉睡中的小遥,努力思考这对策。

在他对面的柳桥蒲亦是如此,老爷子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如果不是孙子刚才的行为让他总算有所宽慰,估计现在老爷子也会支持不住倒下的。

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头一天在户外多多少少受到了雪崩的伤害,柳桥蒲现在坐着的样子都让人觉得有气无力。

但是他自己思想中很清楚,现在,他和谢云蒙是这里人唯一的希望,如果要保住这种希望,就必须保住他们对自己和谢云蒙的信任。

所以老爷子勉强直起了腰背,对在场的人说:“曼曼和琪儿已经死了,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再管她们,大家必须休息,要不然的话,明天根本就没有精神应对任何事情。我们回褐色塔楼去吧,和王姐他们会和。”

没有言语回应,大家纷纷随着老爷子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就连最最激动的秦森,此刻也一副沮丧的样子。

谢云蒙并没有响应老师的话,他依然坐在恽夜遥床边没有动。柳桥蒲有些奇怪地回过头来,问:“小蒙,你怎么了?”他从没有见过谢云蒙如此沉默的样子,这小子从来都是行动派。

“……老师,你们先过去,这会儿应该是安全的,我和小遥还有点事情。”

“小遥还在昏迷中,你和他呆在这里很危险!”柳桥蒲提醒说。

“不要紧的,别人不了解,老师你还不了解我的能力吗?凶手伤不到我,而且小小还行踪不明,我现在暂时不能走。”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大家,跟我来吧!”

谢云蒙的举动让其他人都很疑惑,他们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刑警,但是没有人将这种怀疑说出口,现在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再说了,已经内讧过一次,再次内讧的话,说不定凶手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谁也不知道凶手有几个人,大家只能默默跟着老爷子离开房间,再此期间,最小的雅雅一直伏在奶奶肩头哭泣不止。

等到房门被关上之后,谢云蒙才松开一点怀中还在沉睡的人,他稍稍抬起的脸庞上此刻彰显着无法控制的愤怒。

“到底是谁?谁干的?”

手指在恽夜遥额头、嘴唇和脖子处流连而过,那里都留下明显的吻痕,谢云蒙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生气,自从看见这些之后,他的心似乎控制不住想要怒吼出声。

‘这个混蛋!带走小小,又把小遥变成这样,我绝对不会绕了他的!!’

伸手去刮擦恽夜遥的嘴唇,无意之中,刑警太用力了,疼痛让底下的眼眸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即慢慢显露出瞳孔。

“……小蒙?你一直在这里吗?”恽夜遥似梦似醒地看向谢云蒙,当话语出口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指正在摩擦自己的嘴唇,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伸手拉开谢云蒙的手,恽夜遥甩了甩头,等到头脑清醒一点,他撑起身体仔细看谢云蒙的表情。

刑警的脸上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令恽夜遥大吃一惊,他马上问:“是不是小小出事了?我刚才看到……”

“谁让你独自一人跑进密室里去的?!我不是让你呆在王姐一起吗?!!”

“你说什么呢?我是去探查凶杀房间的啊!”

“让你去探查!不是让你追踪凶手!!你到底搞清楚了没有!!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谢云蒙一连串的质问让恽夜遥也忍不住发脾气了,他大声说:“我只是想要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忙!!我有小小就可以了!!”谢云蒙放开他,站起身来说出了残酷的话。

瞬间,他身后的恽夜遥不再气愤,声音也变得悲伤:“啊…我都忘了,你有小小在……我只是一个帮倒忙的,就像当初丢了小左一样,现在我是不是连你也要丢了?”

“你别丢了自己的命就好!!”谢云蒙根本就没有听懂恽夜遥的话,他兀自跨过尸体,大踏步走到门前说:“现在,你立刻跟我到褐色塔楼去,快点,送你过去之后,我还要去找小小。”

恽夜遥低着头,从床上下来,在他脑海中,还保留着一部分梦境之中的记忆,是那么甜蜜,那么让人向往,可是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只能活在梦中了。

叹出一口浊气,恽夜遥拼命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对谢云蒙说:“我一个人可以过去,你去找小小吧。”

谢云蒙差一点暴走,刚刚才脱离危险,现在怎么能让他再独自一人行动,他是把自己的命看得有多么不值钱?

“你说什么呢?我不保护你行吗!快点走了!”

看不惯眼前人磨磨蹭蹭的样子,谢云蒙一把拉起恽夜遥的手,带着他快步向柳桥蒲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恽夜遥一路上还是将刚才遇到的事情大致对刑警先生说了一遍,并再三警告他另一个疤脸男很危险,刑警此刻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背叛了,所以西西也很危险。

他安全把人送到褐色塔楼里面,然后将另一个疤脸男和乔克力的真实身份告知恽夜遥之后,就离开了。恽夜遥在即将进入房间的一刹那,看向谢云蒙的眼眸中,泪水滑落到了颈项,那里有一块淡淡的红痕。

演员不知道的是,刑警从来没有因为小小而愤怒,他知道小小有能力保护自己,让刑警如此动怒的原因是他自己,是那个暗处的替身对他所做的事情。

第八十八章误入岩石地洞的男人

在潮湿冰冷的地洞中,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动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朝哪个方向,只是一味没有目标性的寻找。

这种寻找不仅让男人精疲力尽,甚至令他整个人都陷入烦躁和恐惧的情绪之中,根本就没有办法解脱出来,除非找到正确的道路。

“为什么每次我都这么倒霉?平时被那些人嘲笑也就算了,出来玩也会陷入这般境地!”好像是老天爷时时处处在与他作对一样,男人感觉手脚都已经麻木了,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心里无法解脱的愤怒和躁动。

抬起一只手抓握成拳,男人停下脚步,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至少他还没有死,不是吗?没死就有希望,楼上有那么多人?只要找到出口,就可以安全得到救援。男人以为自己还在诡谲屋的地下。

可是他错了,他已经严重偏离了方位,走到悬崖边缘了。身体四周的岩石同刚进来时根本没有任何变化,男人总是在相同的地方徘徊。那些弯弯曲曲的通道根本没有一条是可以走通,几乎每一次在他即将接触到尽头的时候,冰冷的岩石都会给予他沉重而又残酷的打击。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走呢?不是那些岩石通道,应该是不一样的地方!’男人想着,如果这里真的是诡谲屋主人建造的,那么就一定有特殊的标记,要不然的话,照这种情形,他自己也会迷路。

男人望向岩石的顶端,那里根本没有可以让他放松心情的标志,四周的墙壁上也是,长满了青色的苔藓,除非刨去那些苔藓,要不然真的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可是有植物就代表有水和空气,而且自己在这里徘徊了这么几个小时,不是也没有被闷死吗?既然有空气,有水流可以进来的地方,那为什么他会找不到出去的通路呢?就算是一丝缝隙也好呀!至少可以让他呼救!

充满着绝望又无法丢掉一丝丝希望的心情,真的很折磨人,男人弯下身躯,双手死死捂在腹部,好像肚子疼一样蹲在潮湿的苔藓和地面之间。

背后感到一阵凉飕飕的,他只穿着毛衣,湿气已经渗进秋衣里面去了,此刻的男人浑身冰冷,一点点温度对他来说都是奢望。从那个温暖的空间突然之间被抛掷到这里,就连呼出的白气都带着不可思议和恐惧。

嘴唇早已经冻得发紫,紧握成拳的手要很用力才能控制住神经的脉动。这种状态下,男人觉得自己宁愿被外面的同伴捉弄还来得好过一些!

幸好头脑还保持着清醒,还能思考问题,这也是现在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空空如也的胃袋持续抗议着,他本就肠胃不好,再加上寒气的侵袭,现在从胃到小肚子都在经历着抽搐般的疼痛,不过,男人自认为还可以忍耐,所以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个上面,依然努力思考着该如何出去。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打击和磨难在他身上发生的并不少,可是他都坚持下来了,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来自生命的威胁,所以绝望也增添了几分。

“大概已经是晚上了吧!”男人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夜里八点多钟了,“我居然走了这么久吗?看来,这里能走的通道都已经被我走遍了,那就来决定是原地等待,还是继续寻找吧!”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鼓励自己的成份,从毛衣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放在大拇指上面之后,继续用轻微的声音说:“朝上就继续走,朝下就留在原地!”

呼出的白气伴随着硬币一起向上翻飞,闪烁着求救光芒的瞳孔死死盯住硬币落下的方位,直到把它握回手心之中。

‘现在来看看吧!我的运气!’心中的话语让心脏开始不安分地剧烈跳动,犹豫让即将从硬币上面挪开的手指更加僵硬,动作也变得极其缓慢。

“不要用这种愚蠢的方法,我知道通路在哪里!”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坚定的女人声音,男人猛的回过头去,心中刹那之间掠过惊喜。

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女人站在眼前,脸上头发上也都同他一样沾满了脏污,但是这个女人的瞳孔中却绽放着光芒,那是一种坚定的、不言放弃的光芒。

她双手的袖子向上高高挽起,身上羽绒服的扣子已经解开,正在大踏步朝男人的方向走过来,嘴里继续说着:“我说你呀!居然不小心掉到这种地方来,我们还以为你是凶手的帮凶呢?现在立刻站起来,蹲在那里会冻僵的!”

女人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充满体温的羽绒服就已经披上了男人的肩头,这是一种从未有感受过的温暖,仿佛比家里的空调和暖炉还要令人感到舒适。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人莫名其妙地就感觉自己可以无条件信任眼前的人。

对,就是那种无条件的信任,因为她瞳孔中的光芒让男人感觉不到一点点恶意。男人身体的行动头一次超过他头脑中的思维,站起身来之后,他拉紧身上的羽绒服,问:“衣服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我短时间内没问题的,赶紧跟我走!”女人说完,大踏步朝来时的方向走去,男人赶紧小跑跟在他身后,已经湿透的拖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

两个人刚刚拐过第一个弯,女人突然伸出手臂拦住身后疾步向前的男人,差点让他摔倒。

“怎么了?!”

“前面有人正在通过上去的必经之路,我们等一下再走。”

“可是有人的话,正好让他帮忙啊!或许就是失踪的女主人呢!”男人的思维还停留在白天,傍晚以后发生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

“你现在不要多问,等一下到了上头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两个人沉默着,岩壁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正在逐渐向他们的位置靠近,女人拦着男人的手也一点一点向背后的岩壁侧过去,逼迫两个人的身体一起贴靠在岩壁上。

不多一会儿,果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通道边缘,身影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那里喘息了片刻,可以清晰看到他身上还抱着另一个人。

女人身后的男人看清楚远处人的脸庞之后,差一点惊呼出声,他紧紧捂住嘴巴,用最小的声音在女人耳边说:“那不是颜慕恒吗?他身上抱着的好像是演员先生呐!”

“嘘!别问问题,跟着我就行!”片刻之后,女人回应道,脚下也再次移动起来。男人依然一步一骤紧跟在她身后,拼命忽略掉疼痛不已的脚趾和胃部,不敢有丝毫怠慢。

两个人很快就接近了出入口,男人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之前有很多次都来到了这里,完全是因为自己观察力不够,所以才没有发现出入口的。

原来在光滑的岩石角落里,有一小块一小块凸起的石头,这些石头有规律的向上排列着,朝上的一面并没有苔藓覆盖,而且磨损得相当厉害,只要稍微动一下脑筋就可以知道一定有人经常在此攀爬,那个出入口就一定在这些石头的上面了。

想到自己错失了那么多出去的机会,男人的懊悔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有时候人笨真的是要多吃很多苦头,幸好体质还算不错,不然晕倒或者失去意识那就更加倒霉了。

时间来不及让男人作出更多的感叹,他使劲张开冻僵的手指,跟着女人用力向上攀爬,两个人一前一后逐渐进入到上面的房间里。

出入口就开在房间的地板上,此刻遮挡住它的木板已经碎了,被抛弃在一边。男人上来之后,环顾了一圈说道:“我不是从这里掉下去的,我是在一楼的娱乐室边上……”

“我知道,可是那边应该已经被堵死了。堵死通道的家伙现在一定还在所有人之中,你必须立刻和小蒙还有柳爷爷他们会合,我没有办法保护你很长时间的。”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房间里依然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她:“你是谁?”

当这个问题从唇齿间说出来的时候,女人立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男人说:“你是不是傻呀!白天的时候和你们相处了那么久,居然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小魅啊!”

“什么?不!这个,小魅那么漂亮……”

“你是想说我卸了妆丑到你都认不出来了吗?”愤怒的视线回头瞪向男人,也许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还是会在意自己的美丑的。

她接下去说:“我的本名叫枚小小,不是什么小魅,是一个女警。我告诉你,这里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凶杀案,你失踪了那么久?难免会有人怀疑你是凶手,所以你等一下回到大家那边之后,一定要对柳爷爷说实话,知道吗?连帆!”

“哦…我,我知道了!”连帆听到女警和凶杀案这两个词语,不禁又开始心慌意乱起来,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事件发生到这里,我们总算将小小和连帆也找回来了,现在还处在失联状态中的人除了诡谲屋的女主人之外,就只剩下舒雪、餐馆厨师、另一个刀疤男人和被送出去的西西这些人了,当然其中还包括房子中有可能存在的隐藏人物。

其中,诡谲屋的女主人是一个关键性的存在,她就像一条连接过去与现在的桥梁,贯穿着所有的事情,以及大部分人的秘密。当接下来我们一个又一个揭开所有可疑人物身上隐藏的秘密事件之后,女主人存在的价值也就可以体现出来了。

但是我这样说,并不代表女主人就一定存在,她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但她的存在究竟将以何种形式体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言归正传,目前我们的注意力要集中在房子内部的幸存者身上,从幸存者身上一点一点延伸到外围,事情还处在一团迷雾之中,急是急不得的,最重要的是先要阻止凶手动手的可能性,保住性命才能推进案件的进展。

小小本来是去追餐馆厨师的,可是她被厨师引诱进了刚才和连帆一起进入的房间内部,并且掉进了事先打开的陷阱之中。

那个出入口的下面全部都是岩石,而且摔倒底部的距离还不短,如果不是攀爬,直接从上往下栽下去的话,头很容易磕在岩石壁上造成伤亡。就算没有磕碰到,直接掉到底部也不是一件好过的事情。

但设置陷阱的人忽略了枚小小的身手,她可是经过专门格斗训练的女警,平时连谢云蒙都可以打趴下的,怎么可能被这种地方镇住?

在掉下去的一瞬间,枚小小就立刻采取了应对措施,头部迅速偏离避开可能造成伤害的岩石,一只手使劲抓住边缘凸出来的岩石块,虽然还是往下滑了一段,手心里也被磨蹭出了几道划痕,但是枚小小成功稳住身体。

稳住重心之后,小小就立刻反击了,算好距离,一只脚在岩石壁上借力,让身体180度翻转过来,另一只脚猛的向上踢出,扎扎实实踹在了还未关紧的木板底部,吓得上面准备封死出入口的人一下子瘫软到地上。

此刻枚小小脚上的拖鞋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她用两只手稳住身体,只穿着袜子的脚底一次又一次踹向上面的木板,直到插销断裂,整块木板四分五裂飞出去为止。

虽然脚底受了伤,脚腕上也布满擦伤,但是枚小小依然反制成功,从缺口重新回到了房间里,当愤怒的女人准备将上面人暴揍一顿的时候,厨师已经跑得连影子都没有了。

现在再去追估计也是无用功,反正地下室的缺口已经打开,枚小小索性回下去找一找失踪的人,结果被她幸运地找到了连帆,当然也包括自己丢失的拖鞋,它们就在出入口下面不远处。

两个人进入房屋内的秘密楼道之后,虽然还是没有空调,但已经比下面的岩石通道要暖和许多了,连帆也恢复过来。

他们加快脚步去寻找谢云蒙和柳桥蒲,此刻枚小小还不知道谢云蒙已经曝露了身份,柳桥蒲也带着众人回蓝色塔楼了。她还以为谢云蒙在诡谲屋外面,其他人都在主屋娱乐室和餐厅里面,所以带着连帆进入了主屋。

在主屋一楼娱乐室里面,有某些地方的布置已经改变了,而且餐厅里面,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在等待着有人发现她,带她回到所有人之中去。

第八十九章与西西会和的男人和主屋餐厅里的女孩

疤脸男人将恽夜遥放在孟琪儿房间里的时候,神秘的舒雪出现过一次,而并没有回到楼下的文曼曼,应该是在他们离开之后进入孟琪儿房间的,所以说,目前看来这两个人设计杀死文曼曼的几率最大。

舒雪去了哪里现在还无从得知,疤脸男人放下演员先生之后,就立刻从原来的通道回到了室外,当他从偏屋废墟的地下出入口进入那间柳桥蒲和谢云蒙曾经进入的破损房间的时候,一个女人正在那里等待着他。

这个人就是之前被冻伤,还差点被冤枉成杀人凶手的西西,在此刻西西的思维中,面前的疤脸男人就是刑警先生,没错!疤脸男人自己告诉西西,他的名字叫谢云蒙是个刑警,而且刚才救了西西性命的小魅也是这样说的,所以现在西西对男人的身份深信不疑。

看见疤脸男人从地下室里走出来,西西赶紧迎了上去,她说:“刑警先生,屋子里怎么样了?他还好吗?”西西口中所说的他,是某个与柳桥蒲在一起的人。

“暂时没事,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凶杀案,目前都在主屋一楼娱乐室里面玩耍,今天大概是准备熬夜了,你放心吧!那件事我会全力查清楚的,没有必要,我绝不会透露给他们听,尤其是你说的那个人。”

疤脸男人明显是说了谎,只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走过去拉起西西的手继续说:“没事你不要老往房子这边跑,虽然我说过你能在废墟找到我,但是你老是出来的话也有可能会被那些人发现的,万一被凶手看到,连同收留你的那户人家也会有危险,知道吗?”

“我知道了,刑警先生,我现在就跟你回去。”西西说完,乖乖跟在疤脸男人后面朝着主屋侧面走去,那里正对着的,就是开杂货店的那户人家,原来,之前疤脸男人和西西就一直呆在杂货铺里面,而且店家事先就被告知了有刑警会在周边调查案件,所以对于疤脸男人的一切要求都很配合。

在路上,西西一直询问疤脸男人房子里某个人的事情,这个人就是之前到过她房间里的那个男人,西西从出来之后到现在,最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人的安危。

小姑娘的问题疤脸男人都一一耐心的回答了,不过十句话里面,九句都是谎言,疤脸男人根本就不准备让西西知道什么真相,也没有把这个小姑娘当回事,也许在他心中正在酝酿着怎样继续对付房子里的那些人?西西只要不破坏他的计划,目前来看应该不会有危险。

西西的无条件信任似乎让疤脸男人变得比刚才轻松了许多,他从后门将西西送回杂货铺里面,当房主人锁上门之后,疤脸男人并没有忘记填埋掉雪地上的脚印。之前他也是用这一手迷惑出来探查老板娘踪迹的刑警先生和演员先生的。

他似乎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对如何消除雪地上的痕迹以及脚印非常熟练,很快,杂货铺后门外就恢复了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积雪一点都看不出有人填埋过的痕迹。

男人站直身体,沿着后面不远处那些杂物仓库的边缘,朝之前的食品仓库走去,他先是检查了一下被谢云蒙破坏过的仓库门,并且把依然黏在门框上面的小小证据清理干净,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个巨大的口袋,将仓库里那些放干了血的活鸡全部都装进口袋里面,背上这些东西之后,他重新离开了仓库。朝着更远的悬崖边上走去。

此刻外面的风雪一点都没有减弱,大雪被风吹得胡乱飘散,不停打在男人的脸上和身上,不多一会儿,他的头发和眼睫毛就全都变成了白色,羽绒服上也覆盖上了白茫茫的一层,就像是一个会行动的雪人一样。

疤脸男人用手捏了捏冻得通红的耳垂,瞬间一阵胀鼓鼓带着微微刺痛的感觉传导进神经,那是他耳朵上的冻疮在作怪。

拉了拉羽绒服的领口,让领口稍微遮住一点耳垂,疤脸男人缩起脖子继续前进,他每走一步,大半截小腿就会陷入雪地之中,越是靠近悬崖边缘,男人的速度就越慢。

并不是因为积雪越来越厚的原因,而是因为悬崖前面可能有一段向外延伸的积雪,这些雪被冻结在悬崖边缘,底下根本没有岩石支撑,就像是房屋的屋檐一样,如果他踏上去的话,就会瞬间掉下去,尸骨无存。所以男人必须得加倍小心才行。

好不容易到达悬崖边上,男人用力将背上的袋子扔向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现在已经将所有留存在食品仓库中的证据都清除干净了,这样的行动也许证明了他与绑架老板娘的那件案子有关,而这件事唯一的证人,餐馆老板娘本人,现在还没有恢复正常的精神状态,所以这个疤脸男人的行为也就暂时得不到指证了。

在风雪交加的夜晚,疤脸男人独自一人一边消除脚印,一边往废墟底下的地下室回进去,远远看去,如同一个小黑点的身影在雪地里显得那样孤独,就像是独自狩猎的雪狼一样,他的爱与恨似乎都已经随着雪花飘散而去,而房子里是否还有他所牵挂着的人呢?

——

与外面刺骨的寒冷不同,屋子内部此刻依然是温暖的,中央空调卖力的工作着,为惊慌失措的人带去一丝慰藉。

枚小小和连帆已经到达了主屋一层,他们找遍了娱乐室和餐厅,还有客厅,甚至连书房和女主人的房间都已经找过了,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踪迹。这一会就连枚小小也傻眼了。

“不可能啊!”女警大声说:“柳爷爷难道把杀人事件都告诉大家了?”

“也许他们都回房间里去睡觉了呢?现在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到塔楼里去找一找吧!”连帆提议说。事实上他说的也没有错,如果这里都找不到的话,那就只可能是楼上了,因为毕竟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躲到密室里去吧,而且密室里还有不知名的凶手在呢。

可是枚小小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掏出手机准备跟谢云蒙联络,却发现偏偏在这个时候,手机居然一格电都没有了。女警怎么受得了这种令人烦躁的状况反复在她眼前发生,她本身的脾气就比谢云蒙更加火爆。

女警把手机扔出老远,转身一拳砸在了餐厅大门的门框上,虽然没有将门框砸断,但是木头内部还是发出了咔嚓一声可怕的声音,屋顶上的墙皮掉落下了好几块,把站在边上的连帆吓得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心脏碰碰直跳。

打完门框,小小算是稍稍恢复了一点冷静,她用手将散落在额前的头发理到脑后,对连帆说:“走,回塔楼里,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他们!”

正当两个人要离开餐厅位置的时候,唯一被他们忽略的吧台里面突然传出了响动声,好像是什么人在踢打吧台里面的木板,小小一下子警觉起来,一边向吧台冲过去,一边大声问道:“里面的是谁?”

没有回答声,只有不停用脚踢木板的声音,小小此刻在火头上,没有那个耐心转到吧台里面去看究竟,再说了探头进去也有被袭击的危险。

所以她冲到吧台前面,直接就用足力气,一脚踹在了下面的木挡板上,这一脚可比里面的人给力多了,直接把木挡板踹出一条裂缝来。而且还是在枚小小脚受伤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受伤的话,木挡板的结果当然会更惨。

见吧台下面的木板没有踢断,小小随即回旋身体,又用左脚补上了一脚,这一回那块木板算是彻底报销了,中间被踢出一个洞来,从洞口向里面看去,一个被绳子绑住的女孩脸朝侧边趴卧在里面。枚小小再仔细看一眼她的脸,居然是文曼曼!

原来,吧台的下面部分是一个柜子,文曼曼被人绑在柜子里,不知道已经多久了。这就太让人震惊和奇怪了!!一直到晚上七八点钟之前,柳桥蒲和所有的人都还在这间餐厅和娱乐室里面。

八点钟以后,柳桥蒲带着大伙到孟琪儿房间去找她,这个时候文曼曼应该是死在了孟琪儿房间里面的,一直到柳桥蒲他们与谢云蒙会合,再次离开孟琪儿房间,尸体都躺在房间里没有被人移动过,所有看到尸体的人,都确定她就是文曼曼。

而枚小小此刻救出连帆,回到主屋一楼的时候,蓝色塔楼里那些人应该离开孟琪儿房间并没有多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被柳桥蒲和谢云蒙知道的话,他们估计又该头痛了。

不过,枚小小还不知道在蓝色塔楼里发生的一切,包括孟琪儿与文曼曼的死,所以她此刻认为,一定是有人在主屋这里袭击了幸存者,才会导致这些人被迫分散,她转到吧台里面,将差点被自己吓死的文曼曼半抱半扶带到餐厅的沙发上。

等到给小姑娘解绑,让她舒服躺好之后,枚小小才问:“曼曼,你还能说话吗?”

“……唔!好痛!”文曼曼明显也被刚才小小踢出的那两脚冲击到了,此刻,双手紧紧捂着胸口的位置,只能发出痛苦呻吟。

小小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是鲁莽了,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以为是凶手藏在里面,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都快死了!你怎么能下手那么重?!”文曼曼毫不客气地抱怨道,确实,平时用来打刑警先生和犯罪分子的拳脚,文曼曼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是无论如何也吃不消的。幸好外面的木板挡住了大部分力量,要不然肋骨被打断都有可能。

这种情形下,小小也只能退到一边,示意连帆问问小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已经轮不到连帆询问了,因为谢云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枚小小身后,枚小小站起身来,正好退到刑警先生怀里。

谢云蒙条件反射般地用一只手勾住自己的女朋友,但是神情却带着让人无法形容的惊愕,那双乌黑的瞳孔直盯着沙发上捂着胸口的文曼曼,他维持这副样子居然有两三分钟之久,弄得枚小小也一脸懵,不知道这位刑侦队长到底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枚小小终于忍不住了,她用拳头不轻不重敲了一下谢云蒙的肩膀,问道:“喂!你到底在想什么?快说!”

“我……不,这是……她……”谢云蒙根本就是处在语无伦次的状态中,这令枚小小又一次准备发火了。

可是下一秒,她发火的对象居然转身朝着蓝色塔楼里面冲进去,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大声喊:“你们看着文曼曼,我马上就回来!”

带着满腹疑惑的枚小小当然不可能留在原地,他把谢云蒙的话转达了一遍给连帆,然后就去追刑警先生了。

瞬间,诡谲屋主屋一楼的餐厅里,只剩下依然在痛苦呻吟的文曼曼和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的连帆。

——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已经睡着了,女人缓缓睁开那双并不漂亮的眼睛,视线转移向不远处的男人,此刻这个男人已经借着某些理由重新成为了幸存者中的一员。他们相视的目光里,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不明意义。

女人用口型说:‘你的演技还真是不错啊!不过,利用感情帮忙这种事情,不可以做得太过哦。’

而男人的口型似乎是在诉说:‘你自己也不赖,到现在,不是都没有人怀疑过你吗?’

然后,两个人都微笑了,但是女人脸上的微笑似乎显得有些痛苦,她抽搐着弯起身体,手紧紧捂着刚才由于某些原因,到现在为止还在疼痛的地方,可以看见,女人手背上不仅粗糙,而且还有不少难看的冻疮。

为了防止被发现,男人转移视线看向不远处的门口,他不再同女人用口型交谈,只是一直看着那个出入口,双手缓缓插进口袋里,身上的温度已经完全恢复了。男人的思维也如同刚刚点亮的烛火一样,逐渐旺盛起来。

‘反正最后,到底是谁得到安泽的梦境之谜,还不一定呢!’他想着:‘下来情况越来越危险,行动也会非常困难,所以我不能有一点点掉以轻心!’

第九十章‘我’的过去和现在三

‘我’的过去

小时候,我的父亲并不是那么令人烦恼的,因为他虽然工作很累,也还是会抽时间管我的功课。

因为父亲的不求上进,母亲逐渐对他产生了失望的情绪,以至于后来,母亲甚至开始一句话都不同父亲讲了,我也为此非常难过。

我知道父亲是爱母亲的,所以,当父亲说要把那个模糊的意念说与外人听的时候,我并没有拒绝,而是详细地与父亲讨论起了这件事。

我实在是无法相信那种梦境会有多少真实性存在,可是父亲却对此心心念念,我也不好打击他的信心,也许来自于母亲的压力对于父亲来说实在是太难以承担了吧!毕竟,父亲始终是爱着母亲的。

我祈祷一切顺利,自己也可以得到安逸的生活,但是,事情一开始并不如祈祷般美好,父亲遭到了挫折,就连小报社的记者都觉得他的故事并没有什么新闻价值,这也就是说,父亲心心念念的事情没有什么希望了。

那段时间,我因为担心家里的事情,学习成绩更差了,也因此时常遭到父亲的训斥,但我并不怪他,也不恨母亲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觉得一个家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但前提是我们的努力要有成果。所以说,父亲那没有道理的妄想也就无法让母亲回心转意了。

但是,世事难料,父亲并没有在母亲的失望和我的无奈之下放弃,他依然每天等我放学,陪我做功课,然后沉浸在于我来说,越来越没有自信的梦境中,仔仔细细将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

终于有一天,一个人打来了电话,希望父亲跟他出一次远门,这是我第一次离开父亲,也是母亲离开我们之后的第二年。

父亲为此做足了准备工作,甚至将他厚厚的笔记全部都带上了,要不是我还需要上学,父亲甚至会将我一起带去的。

他用银行里剩下不多的钱给我请了一个照顾饮食起居的阿姨,然后就离开了,临走时父亲说,也许等他这次回来,会给我带回惊喜的。

对于父亲所说的惊喜,我期待的自然是母亲可以回归,但是,后来我才知道,父亲的期待与我完全不同,他只希望自己可以成名,也是因为如此,后来进入明镜屋(诡谲屋的前身)之后的我,才会慢慢失去那种能力。

等待永远是漫长的,我一边期待父亲带回的惊喜,一边想办法联系母亲,告知她父亲终于有人赏识了。可是,母亲始终不愿意与我谈论父亲的事情,我也只好作罢。

我们家的转折果然在那次父亲回归之后到来了,回来的父亲一脸得意,只告诉了我一句话,那就是他成功了,我们以后可以衣食无忧。对此,我勉强表现出了喜悦,但我关心的事,父亲却头一次回避了。

虽然如此,当时的我依然相信父亲是爱着母亲的。

那个时候,离我们进入明镜屋还剩下两三年的时间,父亲已经在偷偷委托别人用赚来的钱打造明镜屋了,只是我还不知道而已。

——

‘我’的现在

诡谲屋所能给我带来的只有寂寞,当然,Eternal在家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虽然厨娘婆婆并不赞成我们放下工作总是呆在一起,婆婆这个人似乎把每天的工作都看成是生活中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们年轻人自然并不能完全理解。

她对Eternal也是如此,永远都不存在多少思念,只是费心照顾着而已。感情这东西在诡谲屋中,我只从管家先生那里感受得比较多一点。

确实,管家先生要比房子里其他人更加感性一点,从他对外面餐馆老板娘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餐馆老板娘时常会叫住外出的管家先生攀谈一番,对此,管家先生从来都是很有耐心的。

所以,我有什么心事都愿意对管家先生讲,有一次,我听管家先生提到了舒雪,这个名字对我来说非常陌生。我并不是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做某个人的替身,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是否还活着。

管家先生说,这个人是舒雪,可是,我依然对此非常迷惑,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Eternal,他未置可否,并没有说自己知道什么,可是之后,我发现管家先生就开始回避我提出的关于舒雪的问题了。

也许,这个家的人都不喜欢舒雪?我不明白,于是又将这件事告知了餐馆里的老板娘,因为每天离开诡谲屋到餐馆里做工的时间,没有人会管理我的言行,可以无所顾忌地说自己喜欢的事情,虽然我的言语还是不多,但是与在诡谲屋中相比起来,那就算是很多了。

老板娘听到我说出舒雪名字的时候,有一瞬间,我觉得她似乎控制不住要哭出来了一样,不过,随即餐馆里就来客人了,所以我不确定当时感受到的是否是事实。

那天晚上,老板娘抽空陪了我很久,她并没有再次提起舒雪,而是一直在说关于诡谲屋,也就是明镜屋女主人过去的事情,她为什么会对女主人如此熟悉呢?我看着老板娘的眼睛,总觉得那里面隐藏了太多的故事,可是在这些故事发生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又如何能够搞得明白真假呢?

那天我回去已经很晚了,女主人有所抱怨,可是我并不觉得害怕,因为管家先生说,今天女主人好像也醒的特别晚,甚至连每天必弹的钢琴都没有弹。

说起钢琴,我也会,是厨娘婆婆教的,别看厨娘婆婆每天做饭,事实上她会的东西很多,尤其是喜欢阅读和钢琴,而且弹钢琴的技艺我认为同女主人不相上下呢。

那首月光曲是这个家里唯一弹奏的曲目,似乎每个人都很喜欢它,而我也逐渐只记得这一首曲子了,我当然并不会什么乐谱,厨娘教我的时候,用的是简谱,而且还是她自己画的,不过非常工整。

呼……也许我真的不应该去探究那么多诡谲屋过去的秘密,管它是诡谲屋还是明镜屋呢!我所要求的,只是永远和Eternal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

在‘我’的过去和现在章节中,用‘我’来指代的人物并不局限于同一个人,那只是对过去和现在发生事情的一些描述而已,从中读者到底能看到几个人,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事实上,诡谲屋存在的整整十五年之中,只有死亡的人才真正离开了那里,在安泽阴影的笼罩下,某些人一直被隐藏或者代替着,这些事情,或许会在恽夜遥他们的调查中显露出一点端倪来,又或许会随着死者一起被埋葬。

第九十一章静穆中的月光曲

半夜,怖怖从王姐的怀中醒来,她并没有感到惊奇,因为她还保留着管家死亡时的记忆,非常清晰。

管家的死对于怖怖来说,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打击,就像是失去了唯一可以和自己谈心的人一样。

自从来到这栋诡谲屋以来,怖怖一直是孤独的,陪伴着女主人生活的日子充满了枯燥和无趣,但是也有怖怖喜欢的东西,那就是书和钢琴,对于这些过去老主人留下的东西,女主人对怖怖向来慷慨,从来都不限制她使用。

怖怖对此也非常感激,后来,王姐来到了这个家里,怖怖对她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说起来,那个时候,怖怖已经懂事了,与王姐的女儿年龄并不符合,但是她依然赢得了这个外来女人的关心。

也许是两个人相同的孤独让她们获得了彼此的关怀。

王姐比厨娘更为照顾怖怖,自从进入这个家之后,她主要的工作是打扫卫生以及接待客人,虽然诡谲屋常年没有客人到来,不过这一项工作总也是要预备着的。

就像这一次,不是一下子来了十八个人吗?于是,王姐也就忙碌起来了。

怖怖躺在那里,她强迫自己想着与凶杀案完全无关的事情,强迫自己不去回忆管家那张冻僵了的脸。

‘唉!’在心中叹气,怖怖不想吵醒斜靠着睡着的王姐,这个小姑娘从来就没有体验过母亲的温暖,她希望能够在王姐怀中多待一会儿。

“怖怖,你醒了吗?”这是这样子小心翼翼还是吵醒了王姐,她微微睁开惺忪睡眼,看着怀里的怖怖说。

夜晚,无论再轻的言语听在耳边也总是感觉很响亮,没有集中注意力的怖怖被王姐突然出口的问话吓了一跳。

王姐也不介意,继续问小怖怖:“你要躺到被窝里去吗?虽然现在这个房间里的人很多,但是我特意给你留了一床被子。”

“……不要,我在这里就可以了。”怖怖往王姐怀中蹭了蹭,闭上眼睛说。她的回应迎来了中年女人温柔地一笑,然后将小姑娘抱紧一点,两个人头靠头继续补眠。

边上的恽夜遥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一直都没有睡着,虽然可以通道密道的那两扇衣柜门已经被他和乔克力一起封起来了,不太会再有人从那里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恽夜遥就是一直放不下心来。

也许是因为谢云蒙和小小还没有回归,演员的视线时不时看向房门,他在心里祈祷着刑警先生一切平安。

‘希望你和小小能够幸福,也许和小小在一起,你才是安全的。’恽夜遥想着,眼眶中的湿润始终没有退去。

此刻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在这间众人所认为的安全房间里,恶魔同其他人一样也在休息,今天他所做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他需要养足精神,以面对在诡谲屋中第二天的行动。

防备和害怕这个时候还不属于恶魔,毕竟,他的身份还是安全的。

夜晚,也许是危险的,但有的时候,它也会带来特别的安逸,就如同现在睡着的恶魔一样,他的安眠,让其他人享受到了片刻的平安。但是恶魔是否可以保证自己的平安呢?那就另当别论了。

封闭的房间里看不到暮色,而在房子外面,被浓墨笼罩着的男人却在独自一人品味寒冷和思念,冰雪在他睫毛和头发上冻成白霜,微张嘴唇中呼出的气息带起阵阵暖意,那是对于吻的回味。

不知道有多少年无法触碰真正的心意了,此时此刻,男人不想再放手。‘也许所有的事件结束之后,我也可以迎来一段新的救赎,母亲啊!请你保佑那个人。’

对着天空张开双臂,直到感觉梦想中的人潜入怀中。午夜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是属于梦想的时刻,他同他的母亲一样,灰色脑细胞中蕴藏着无数个宝藏,但他们又是不同的存在,母亲为此付出了一生,从未有等到过幸福。

而他,要用这双还未僵硬的手臂,为自己赢得幸福,就算因此而面临恶魔的威胁,也在所不惜。

风雪持续肆虐着,男人毫无畏惧,他早已经习惯了寒冷,那是诡谲屋带给他的礼物。

“Eternal……”唇齿间吐露出久违的名字,男人站在夜色中的身影逐渐被漫天的雪花所掩盖,如同虚幻的人偶一般。

第九十二章文曼曼?舒雪?亦真亦假

时间回溯到午夜之前

等到枚小小冲到孟琪儿房间门口,只见刑警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整个门框,他根本就无法看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蒙,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啊!真是急死人了!”枚小小没有办法掰开谢云蒙的身体,急得在原地团团转,真想给眼前的人来上几拳,让他清醒清醒。

许久之后,久到枚小小就要抓狂的时候,谢云蒙才终于开口:“文曼曼已经死了!我想不通,她为什么又会活过来。”

说完,谢云蒙挪开了身体,在被他挡住的房门里侧,一具女人的尸体赫然呈现在枚小小眼前,而尸体的头颅就滚落在不远处的地板上,那种鲜血淋漓的样子,绝对不可能是伪装出来的。

看到这一幕,枚小小感觉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这已经是她今晚看到的第三具尸体了,女警大脑一片空白,自从进入警局以来,这样残忍的凶杀案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根本无法立刻做出正确的反应。

乌黑的瞳孔直愣愣盯着尸体,枚小小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个女人的脸已经肿起来了,根本就不像文曼曼。”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跟你开玩笑,是老师亲眼看到文曼曼倒下的,在死之前,文曼曼还跟老师说过话!而且不光是我和老师,所有与她熟悉的幸存者都见到了这具尸体,绝不可能搞错。”谢云蒙用焦炙的低沉吼声回应枚小小。

女警跨上几步,俯下身仔细去看已经变形的头颅,虽然表面肿胀青紫,但五官还是可以看出文曼曼的样子,枚小小机械般地转头看向男朋友,她此刻的脸色与谢云蒙如出一辙。

“你认为刚才餐厅里的文曼曼是别人假扮的?”枚小小问道。

“不,我不知道,她的样子也毫无破绽,我真的没有办法分辨。”谢云蒙摇着头,用直白地语言回答枚小小。

看得出来刑警在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他没有等女友接上话,自顾自继续说:“刚才小遥和文曼曼是在短时间里先后被人袭击的,一个昏了过去,一个死了,老师到达的时候,那个凶手曾经试图将此事嫁祸给老师,他还在密道里杀了孟琪儿。”

“我在密道里找你,孟琪儿突然出现,当时她已经受了重伤,不知道是被谁袭击的,还有骷髅…就在厨娘房间的背后,凶手在骷髅后面藏了弓弩袭击我,在我躲避的时候,他杀死了孟琪儿,我却连凶手是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还差一点被所有人误认为是杀人犯,要不是老师不顾一切拼命解释,也许我现在就成为众矢之的了……”

“还有,小遥,他被凶手迷晕,而且还被……”谢云蒙说道这里,一双因为猛击密道内墙壁而伤痕累累的拳头不自觉捏的格格作响。

枚小小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禁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难道小遥也出事了?”

“他……凶手居然……没有,”谢云蒙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咽下心中的愤怒,继续说:“他没有受伤,只是被迷晕了。”

“可是不对啊!文曼曼和孟琪儿是一直呆在主屋一楼的人,小遥却是真的与我们一起在调查凶杀案,凶手居然不杀死调查者,去杀死两个完全不知情的小姑娘?”枚小小脑筋并不慢,马上提出了疑问。

“小遥确实发现了很多这栋房子里的秘密,但是文曼曼也不能算是完全不知情的人,因为刚才你和西西失踪的时候,老师曾经让文曼曼到褐色塔楼来送饭,当时我在钟楼里面发现了老板娘和中年妇女的尸块,而小遥正在褐色塔楼唯一的凶杀房间里探查疑点。”

“和尸体在一起的老板娘被吓得疯疯癫癫,是文曼曼假扮成小女仆怖怖的样子,好不容易将老板娘骗出钟楼,我才能将她安全送到王姐和小乔所在的那间房间里面。后来,我关照文曼曼自己回主屋同老师会和。”

“我则从钟楼外围爬下去调查,在下面的屋檐隔板处我见到了秘密潜入这里的另一个颜慕恒,他没有带着西西,却带着一个……”说到这里,谢云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对枚小:“是舒雪,对了就是舒雪!!走!我们回餐厅,我有话要问她!!”

跟上没头没脑又往餐厅里狂奔的谢云蒙,枚小小开始有些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她明白刑警在一步一步捋顺思维,所以现在绝不能打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他一起行动,直到他想出事件的关键点为止。

也许现在的关键点已经在刑警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不到一分钟,两个人就出现在了餐厅门口,那里还是老样子,文曼曼躺在沙发上捂着胸口,连帆站在边上傻傻看着谢云蒙和枚小小回来的方向。

顾不上去理会一脸求助模样的连帆,谢云蒙冲到文曼曼面前问:“你到底是文曼曼还是舒雪?!”

这个问题让小姑娘瞬间抬起了上半身,对于谢云蒙说出的名字,文曼曼无法掩饰自己的惊愕与恐惧,一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几乎不能控制表情,连嘴唇都在发抖。

双手死死抓住沙发的皮套,文曼曼指关节发白,咬了好几次下唇,她才终于说出话来:“谢警官,你是什么时候见到舒雪的?”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文曼曼还是舒雪!”

“我是文曼曼,你会相信吗?”小姑娘勉强坐直身体,让人感觉浑身透着一股寒气,她闭上眼睛反问谢云蒙。

“你们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她是她,我就是我……”

“不可能,外面的颜慕恒将舒雪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根本就分不出你们的区别,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会长得如此相像吗?”

“不管你怎么想,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文曼曼咬紧牙关回答到,她似乎铁了心不想再多说什么。

谢云蒙也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正当下一个问题要出口的时候,枚小小拉了他一把说道:“小蒙,让我和她沟通吧,女孩子之间会好说话一些,而且诡谲屋的事件没那么简单,我们估计从她一个人嘴里了解不到太多事情,最重要的还是要加紧调查,让小遥一起过来,他的思维要比你我敏锐得多!”

“不行!”谢云蒙立刻拒绝她:“小遥不能再参与了,他已经出过一次事,现在我让他和老师一起保护房子里的幸存者,调查工作我们两个来,必须把凶手尽快找出来。”

第九十三章守护之翼和斩芟之刃一

谢云蒙想也没想就自动把恽夜遥排除出了接下来行动的范围,是因为他第一次强烈感受到害怕的情绪,就连他自己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都没有如此害怕过,此刻的谢云蒙还不明白这种情绪代表的是什么?但是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在调查凶杀案的时候有后顾之忧。

枚小小转过身面对着文曼曼和连帆,但口中的话语却是说给谢云蒙听的:“就算你让小遥留在老师身边,也无法完全确保他的安全,幸存者现在确实是全部都聚到了一起,人多眼杂的话也确实可以限制凶手一部分的行动,但是一开始进入这栋诡谲屋的时候,我们的情况不也是一样吗?”

“凶手可以完美避开你的视线,难道就不能完美避开老师和小遥的视线吗?要知道,小遥可是个武力值等于负数的家伙!在那些幸存者之中,究竟有没有人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有没有人就是凶手或者帮凶,我们现在还一无所知。”

“就像他们怀疑你和老师一样,我们心里也同样充斥着怀疑和戒备。想要栽赃给你和老师的人,绝对是完全了解你们动向的人,要不然的话,他不可能那么准确地让尸体或者受伤者及时出现在你们眼前,而且,我认为凶手不是没有机会杀掉小遥,而是他不想杀死小遥,至于原因,我暂时还猜不出来。”

“小蒙,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具体细节你要比我清楚得多,现在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我和连帆还有文曼曼待在这里,第一,可以监视主屋这边几个出入口的动向。第二,由我来了解文曼曼与舒雪事情,就算不能让她开口,也可以做到限制她接下来的行动,避免麻烦。”

“第三,我在这里的话,你有什么行动需要帮忙,随时随地都可以快速找到我,而且还可以照顾到外围,从女主人房间窗户和客厅以及玄关都可以看到外面的状况。”

“小蒙,你放心,我可以保证自己和这两个人的安全,你回褐色塔楼带上小遥行动,以你的武力和小遥的智慧,两个人合作才是最好的,这样也能让他更加安全,你自己也放心不是吗?”枚小小没有看谢云蒙,而是一口气把想要说的话说完。

谢云蒙觉得此刻的枚小小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好像明白一些自己所不明白的事情,但无关于凶杀案!

心中虽然疑惑,谢云蒙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只能说:“小小,你自己一切都要小心,这个凶手非常狡猾,他没有从最薄弱的地方去下手,而是挑了我们这些不容易攻破的人,反其道而行之。他是想要消耗掉幸存者们对我们的信任,尽快让大家慌乱起来!”

“我认为现在不是留守的时刻,还有一点,小小你并不知道!外围的颜慕恒已经无法再信任了!本来,他是以外围那桩案件的知情者身份,到诡谲屋来配合我们行动的,当时由于他的身高体型都和我差不多,所以才会决定让他和我一起扮演颜慕恒。”

“但是现在,他的幕后身份我们需要重新考虑,首先,将与文曼曼长得极其相似的舒雪带到我面前的人就是他,其次,有可能对小遥出手的人也是他,小遥今天早晨发现我的破绽之后,一直深信颜慕恒就是我。我估计正因为如此,小遥才会掉以轻心被袭击的。”

“所以,我们两个人都不能留守,诡谲屋主屋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也有很多机关存在,现在具体的我还没有办法和你说清楚,小小,你必须马上到外围去找颜慕恒还有西西,最好要让西西处于你的保护之下。这个小姑娘是我们来之前那桩案子的知情人,更有甚者她有可能就是参与者之一。”

“我会把文曼曼和连帆交给老师,由老师来处理文曼曼的事情,然后我再和老师商量一下屋子内部的行动该如何展开。目前这是最稳妥的方法。你一定要呆在西西一起,万一凶手想要对杂货店老板夫妇不利的话,有你在,他也不敢轻易动手。”

“里面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西西,如果外面的颜慕恒回到杂货店,你就假装不知情找理由留在他身边监视他。如果颜慕恒没有回去,你就留在那里保护西西和杂货店老板娘,等我的消息。”

“这些事现在只有你可以做到,我会抓紧时间行动,争取在明天早上之前了解清楚这栋房子里所有的秘密。记住,无论你在哪里行动?一定要注意机关,这个凶手不是普通人,他可以在我的眼皮底下杀死被害者,并且做到让我毫无察觉,光这一点就足够可怕的了!”

谢云蒙的建议确实是目前两个人最好的行动方式,因为不是涉及到一起凶杀案,情况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所以,房子内部和外围都不能落下,目前摆在他们面前的两大要点就是,保护幸存者和破解秘密,揪出凶手。

枚小小立刻行动起来,她穿上连帆递过来的羽绒服,朝还坐在沙发上的文曼曼瞥了一眼,似乎在警告她最好小心一点,不要做对刑警先生不利的事情,然后快步消失在诡谲屋玄关的方向。

谢云蒙则带上文曼曼和连帆,回塔楼找柳桥蒲。他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越过了12点的方位,这个午夜,对谢云蒙和恽夜遥来说,注定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不知不觉之间,时间似乎如同受到诅咒一样,开始加快它的步伐,但是,调查者们还没有察觉出时间的异常,此刻他们只能照着自己的思维判断,努力与凶手对弈。

在谢云蒙与枚小小两个人的对话中,他们没有提到刚刚连帆出来的岩石地洞,那里是连接着偏屋废墟和主屋的通道,也是某个人行动的捷径,他用自己的方式与诡谲屋的秘密做着抗争,决心不惜付出血的代价也要赢得还归生命的自由!

现在这个人正在废墟中打磨着他所需要使用的工具,渗人的寒光在他两手之间若隐若现,那冻得通红的手指在茫茫风雪的衬托下,如同即将开始斩芟屠戮的血红玫瑰一样。

第九十四章文曼曼和文舒雪的故事上

谢云蒙回到大家休息房间的房门口时,正好与恽夜遥四目相对,恽夜遥的瞳孔中带着因惦念而起的慌乱,而谢云蒙却未在意分毫,他伸手拉起坐在门边的演员,像平时一样,很自然地将他带进怀里,然后走到柳桥蒲面前说:“老师,等一下你看到一个人千万不要震惊,这个人你需要好好盘问她,因为她可能知道诡谲屋某些隐藏的秘密,甚至我怀疑她本身与这个家或者凶手就有一定的关系。”

“是谁?”

“是舒雪吗?”

王姐和柳桥蒲两个人同时问道,当舒雪的名字直接从王姐口中脱口而出的时候,立刻吸引了谢云蒙和恽夜遥的视线,此刻谢云蒙才发现,王姐、怖怖和餐馆老板娘,这三个依偎在一起的女人全都没有睡着,而且最后那个在雪崩中幸存下来的男人也已经醒的,正靠在床头以一种陌生怯懦的眼神看着他们。

谢云蒙来不及观察床上的男人,问王姐:“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舒雪的存在对不对?为什么发生凶杀之后还不说实话?”

“因为舒雪是这个家隐藏了十几年的人,也是我的妹妹,她们根本没有勇气承认过去的错误。我之所以在下面的时候不肯说,就是为了要到这里,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将所有的事实真相告诉你们。”文曼曼没有起伏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她的手被连帆紧紧握住,空调的微风吹拂在她脸上,却根本吹不走那满脸的冰霜。

轻轻甩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文曼曼走到餐馆老板娘面前说:“妈妈,你还记得我吗?当时你在大钟里看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会叫出妹妹的名字?如果舒雪对你来说那么重要的话,你又为何不放她自由?”

餐馆老板娘缓缓抬起头来,失去焦距的瞳孔透露着悲伤,许久之后,她把头重新靠在王姐的膝盖上,似乎并没有想起任何事情,眼眶中也没有流出一滴眼泪来。

餐馆老板娘的反应让文曼曼感到了绝望,不过,既然来到了这里,她就是做好充分心理准备的,所以文曼曼定了定神,走到恽夜遥身边坐下,然后用一种平淡中透露着心酸的语气对演员说:“我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吗?”

恽夜遥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只手揽住了文曼曼瘦小的肩膀,看上去就像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王子一样,这让文曼曼心里轻松了不少,她开始讲述一段过往,那是关于曾经的明镜屋中两个女仆的故事。

“我是一个从小就被迫离开自己亲生母亲身边的孩子,我甚至不知道父亲的身份,姓甚名谁?就连母亲的姓名都很模糊,我只记得她姓文,所以,长大之后,我将自己的姓也改成了文。”

“幸好对此,我的养父母并不介意,因为他们不止收养了一个孩子,他们是一对善良的,有爱心的夫妇。对每一个孩子都一视同仁,非常好。能够在那样的家庭长大,也许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幸事。”

“十五年前,我还是一个六岁半的孩子,但已经能记得一些事情了,我记得,我有一个妹妹名字叫做文舒雪,还记得明镜屋的名字,以及自己的母亲曾经是明镜屋的女仆。”

“本来,我们姐妹两个可以安心生活在母亲的身边,但是突然有一天,母亲却告诉我们说,她摊上大事了,需要把我送到山下去,暂时送给别人抚养,她说将来她一定会来接我的。”

“当时我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妹妹文舒雪可以留在母亲的身边,而我却不能!母亲的解释是:妹妹还不懂事,对有些事情并不敏感,但我不一样,我已经懂事了,也会对别人说起自己知道的事情,所以,必须离开母亲身边到山下去。”

“这样的解释,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根本无法理解的。就在一个像今天一样暴雪纷飞的夜晚,母亲用一件花棉袄包裹着我,将我送到了一对陌生夫妇的手中,当时,风雪交加之中,我根本看不清她的容颜。”

“但我还是清清楚楚记得,母亲送走我的时候,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因为我一直在用我的手,那双被冻得像红萝卜一样的手去摸母亲的脸颊,没有眼泪,摸到的只有僵硬和冰凉。”

“你们可以想象,这对一个六岁半的孩子来说,是多么残酷和绝望。我被带走了,永远离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家庭,成为了陌生人的子女,尽管生活条件要比在山上好不知道多少。”

“但我依然无法享受这样的生活,因为我觉得我是被抛弃的孩子,是一个对于母亲来说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累赘的孩子。我甚至都不如自己当年四岁半的妹妹。”

“成年之后,我偷偷回到记忆中的明镜屋,发现这里已经被改名为诡谲屋,而且之前母亲和我们姐妹曾经居住过的房子,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当头一次到母亲所开的那家餐馆中休憩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站在眼前的人,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而母亲完全不记得我了。对此,我归结于当初自己化了妆,还染了头发。于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化妆和染头发了。”

“那次离开戴宗山之后,因为学业紧张,再加上舞蹈团的训练频繁,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再次来到戴宗山,但我并不死心,为了确认餐馆老板娘是否就是当年那个在明镜屋中服务的女仆,我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请人帮忙调查。”

“调查的结果虽然没有直接指明某个人的身份,但也与我的猜测相距不远,山腰间的这家餐馆是15年前开始运营的,短短15年,就算是一直做着赔本买卖,生活条件极其艰苦,老板娘还是从未离开过这座山的山腰。”

“如果她不是我的母亲的话,是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因为我母亲一生的牵绊和情感都留在曾经的明镜屋里了。”

第九十五章王姐的回忆和恽夜遥的判断

文曼曼非常肯定地指认出餐馆老板娘就是当初火灾之前在明镜屋担任女仆的人,而且是她和舒雪的亲生母亲。对此,甚至连王姐都感到万分惊讶。

能够证实这件事情的人,也许只剩下了刚刚睡着的厨娘婆婆,看着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色,大家都不忍心再去打扰老婆婆的清梦。

于是柳桥蒲说:“这样吧,关于当初的事情,曼曼你等一下再说,先让王姐说说看她了解的事情,还有,为什么之前要隐瞒舒雪的存在。”

“老板娘,”柳桥蒲紧接着俯下身对餐馆老板娘说:“既然你的女儿已经认了你,那么我就称呼你一声文女士,如果你还有一丝清明的话,那么请你仔细听一听她们所说的话,不管你心中藏着怎样的秘密,也不管你是否愿意对我们开口,我只希望你能够想一想曼曼和舒雪,她们之中的一个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想你一定不希望让剩下的人再伤心。”

老板娘虽然没有因为柳桥蒲的话语抬起头来,但是可以明显看出,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仿佛有控制不住的心意即将喷薄而出。

柳桥蒲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压下自己急躁的心情,耐心等待了一会儿,最终老板娘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老爷子没有办法,只能坐直身体示意王姐开始讲述。

王姐说:“当初,这栋明镜屋发生火灾的时候,当地报纸上是报道了的,所以只要是居住在周边超过十年以上的人,都知道火灾的事情。据说,当时安泽在偏屋的书房里午休,而女主人在主屋这边,女仆在厨房里面。”

“一直以来,我和怖怖都认为当年的女仆就是厨娘婆婆,因为报纸根本没有提起过有两个女仆,而火灾幸存的人也从没有说过明镜屋中存在过两个女仆。直到我来到这里为止。”

“对于火灾的实际情况,我能说的只有报纸上那些内容:火是从厨房蔓延出去的,然后很快点燃了整栋偏屋,当女仆将消息告知女主人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为什么这里的厨房着火,却没有波及倒偏屋呢?”谢云蒙问道。

“抱歉,我没有讲清楚,女仆所在的厨房位于偏屋,当初这里的书房、厨房和餐厅全都在偏屋,而主屋一层是女主人的房间、客厅和娱乐室。老主人安泽一直都居住在偏屋,很少来到主屋的。”

“女主人的房间也没有现在这么小,后来重新规划主屋格局的时候,女主人自己要求把房间隔出三分之二来布置书房,因此她的房间才变得不足十平米。”

“火灾发生之后,警方的初步调查结果是火源来自于偏屋的厨房,报纸上说,女主人因此疯了一样的指责女仆害死她的父亲,这让女仆百口莫辩。”

“幸亏在之后的仔细调查过程中,警方并没有从厨房里得到故意纵火的实质证据,而且女仆离开厨房的时候,把微波炉和烧火的炉子全都关闭了。”

“这样就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情况,厨房里没有起火点,女仆不存在故意或者无意的疏失。而厨房以及周边的电源线,也没有发现有老化自燃的现象。可是,从外围的情况来看,火又的的确确是从厨房蔓延出去的。”

“这件事也困扰了明镜屋中人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我到明镜屋工作的时候,女主人还饱受火灾后遗症的折磨,精神状态一直很差,根本不愿意出门。当时,厨娘和管家就警告过我。”

“不可以随便到外面去说女主人的精神状况,只能说女主人是因为被火灾烧伤,所以才不方便出门。”

“因此,很多年以来,我们都统一口径,而住在这里周围的人也都不知道女主人已经精神失常的事情,他们都只知道女主人是因为烧伤才躲在房子里的。”

王姐说到这里,柳桥蒲说:“这倒是可以理解,也难怪管家先生一开始虽然告诉我们女主人腿脚不方便,不可能走动。但还是同小恽一起到外围去寻找了一大圈。那么,王姐你来这里的时候,老板娘已经在山道边上开餐馆了吗?”

“在,当时就是老板娘将我引荐到明镜屋中的。”

“火灾还有什么其他不合理的地方吗?”恽夜遥问。

王姐想了想说:“我所知道的就是以上这些,没有更多了。”

“那么舒雪在这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恽夜遥继续问。

“其实,我根本不清楚舒雪还在不在这个家里,也从没有见过她,只是听小怖怖说起过曾经女主人身边有过这样一个小姑娘。怖怖说,她就是因为舒雪离开才被女主人收养在身边的。”

“我们这里的女主人精神状况时好时坏,但是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对怖怖不好,甚至只要小怖怖在身边,她就会表现得很正常。好像她同我一样是曾经失去了女儿的人。”

“后来,管家告诉我,女主人确实曾经失去了一个养女,名字就叫做舒雪。所以对于她来说,怖怖就是舒雪的替身。至于舒雪目前的状况,管家先生三缄其口,一直都不愿意说。”

“昨天,你们刚到诡谲屋的时候,我说的那些话其实不是女主人的意思,而是管家先生的意思,诡谲屋近些年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由管家先生做主,不让我和厨娘说出舒雪的事情,也是管家先生的意思。”

“他说,这关系到怖怖以后是否可以继续生活在诡谲屋里面。”王姐说完,搂紧了一直沉默着的怖怖,小姑娘身体和精神都还没有恢复过来。

也难怪,接二连三的打击,就算是一个男人也无法在承受。恽夜遥并不准备问怖怖什么问题。怖怖需要时间,王姐也是!

对于王姐的话,恽夜遥是有所保留的,同样对于文曼曼的话,他也保留了一部分自己的推测。但这些目前还停留在直觉范围内,他不能提前说出来,不然会影响柳桥蒲和谢云蒙对行动的判断

尤其是谢云蒙,他需要静下心来与凶手周旋,不管凶手的动机是什么,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杜绝他再次杀人的可能性。也许明天,甚至是不久之后,会有更大的陷阱在等着他们。

恽夜遥轻轻抚慰着文曼曼的后背,对她说:“曼曼,当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你的母亲究竟为何要将你送走,我还无法判断。但是,有一点我想告诉你,也许当年你母亲更重视的人是你,直到如今,她缄口不语依然有可能是想要保护你!”

恽夜遥的话让文曼曼瞬间茫然无措,她听不明白恽夜遥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十五年的判断都错了?!

“不可能……”唯一能够用来回答恽夜遥的就只有这三个字,而柳桥蒲和谢云蒙也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恽夜遥。

谢云蒙说:“小遥,曼曼刚才还没有说完她和舒雪的故事。”

可是恽夜遥只是摇头,他的思维已经走向了与刑警完全不同的方向,所以此刻,他更想听到另一个人的叙述。

恽夜遥抬起眼睛看着谢云蒙那近在咫尺的脸庞,说:“小蒙,我要和你一起行动,行吗?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我保证!”

“不行!”柳桥蒲代替谢云蒙断然拒绝。他严肃地看着恽夜遥说:“你不是刑警,而且没有任何格斗技能,你要怎么保护自己?我承认你对事情确实有一定的分析能力,但是目前,小蒙需要的事尽快找到隐藏着的凶手,而不是先去探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在边上的话,一定会阻碍他的手脚。”

柳桥蒲这话有一定的道理,刚才谢云蒙就因为恽夜遥的昏迷差点失控,虽然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没有在众人面前露出来,但是其他人看不出来不代表柳桥蒲也察觉不到。

对于察言观色这种事情,老爷子当了一辈子的刑警,自然是熟门熟路的,何况谢云蒙还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失控对于一个正在缉凶的刑警来说有多么危险,老爷子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他坚决不赞成恽夜遥和谢云蒙一起行动。

“老师,我会……”

谢云蒙想说什么,却被柳桥蒲虎着脸打断了,老爷子继续说:“我这里需要小恽帮忙询问和分析,我老了,头脑也迟钝了,所以他不能跟你去,你必须和小小配合行动,现在小小在哪里?”

“小小在外围,我让他去保护西西了。”谢云蒙老实回答。

“你是说外面那个小子也不可信了?那当时你们是根据什么带他进诡谲屋一起行动的?难道没有调查清楚底细就让他参与行动了?!”

“老师,这一点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不过我们调查过他的底细的,他其实是……”

“小蒙!!先不要说!!”恽夜遥突然之间用手捂上了谢云蒙的嘴巴,然后左右看了看在场的人,对柳桥蒲说:“柳爷爷,我……”

“叫老师!”柳桥蒲低声纠正他。

恽夜遥赶紧改口重新说:“老师,刚才的问题能不能等小蒙抓到凶手再一起告诉您,老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

恽夜遥无法找到合适的理由来告知柳桥蒲他的想法,吞吞吐吐之间,倒是老爷子先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有内鬼’

柳桥蒲叹了一口气,这小子确实非常聪明,不过他这样的反应也是在示意自己对某几个人要留一手,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包括外面那个亦正亦邪的‘颜慕恒’

柳桥蒲冲着恽夜遥点点头说:“你们想要什么时候说,你们自己定,反正我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人,该是要配合刑警调查的。”

谢云蒙也对恽夜遥突如其来的反应有些懵,或许他认为外面那个‘颜慕恒’的真名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看到老师如此的反应,他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目前,对于外围犯罪事件的描述,除了之前在西西房间里的那一段对话,和偶尔提到的只言片语之外,根本就还是一片空白。

这桩事件虽然发生在诡谲屋杀人事件之前,但却是诡谲屋杀人事件的衍生,所以需要在之后的探索中,从另一个人的口中来叙述给大家听,而这个人正是诡谲屋到目前位置唯一没有出现过的家人——Eternal。

第九十六章15年以来的牵绊:现实篇一

刑警他们的对话,以及文曼曼的讲述,怖怖全部都听到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沉默多久?关于女主人的事情,关于管家和舒雪的秘密,究竟现在还应不应该隐瞒?怖怖内心其实是非常矛盾的。

管家已经意外身亡了,而那个杀死管家的人,怖怖绝对不能够说出来,如果说出来的话,这个家就完了。事实上,舒雪就像是当年老板娘的缩影一样,她们有着相同的命运,相同的无奈和痛苦,唯一不同的是,舒雪在还没有迎接最终结局之前,就已经死在了某个人的屠刀之下。

怖怖暗自咬紧牙关,Eternal就要回来了,带回这个家的希望,所以她现在必须坚持下去,直到这个家完全属于Eternal,那个代表着永恒的男人为止。

——

终于摆脱粗暴的小姑娘了,‘厨师’先生抹了一把自己已经肿起的下巴,上面还带着淡淡的血痕。

枚小小实在是太厉害了,自从安泽过世之后,在这个家的周边就数‘厨师’先生最身强体壮,他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被人一拳击倒的感觉,而且还是被一个看上去并不高大的女孩子。

心里在抱怨着,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厨师’偷偷回到了与地下岩石洞穴连接的那个房间,探头探脑朝里面张望。

他心里祈祷着枚小小已经离开,要是再遇上这个小姑娘的话,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次逃脱,只能等着尸首上面长坟头草了。

事实上,从暗算了枚小小之后,一直到现在,厨师都躲在某个角落后面窥视着密道里面所发生的一切,孟琪儿的死,谢云蒙被众人冤枉,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厨师’先生虽然知道一部分秘密,而且也不是凶杀案的凶手,却并不想为刑警挺身辩解。因为这样一来,他与诡谲屋15年来的牵绊就再也隐瞒不住了,这绝对不是‘厨师’先生希望看到的结果。

战战兢兢观察了许久之后,‘厨师’先生终于下定决心走进了房间。房间里没有任何异常,房门背后也没有藏人,这总算是让他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贴靠着墙壁,慢慢挪动到通往地下的出入口附近,‘厨师’探头往里面看去,里面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潮湿泛着青黑色的岩石反射着灯光,显得异常诡异恐怖。

因为对这里比较熟悉的缘故,‘厨师’先生倒并不觉得害怕,这个岩石地洞,长久以来,一直是他隐藏身份的最佳方法,包括这个家的女主人,还有厨娘和中年女仆,都不知道偏屋废墟后面,居然连接着如此巨大和复杂的空间。

在这个家里,‘厨师’先生要想平安舒适的活下去,就必须隐藏自己的行踪和脚下的岩石地洞。虽然他之前的行动失败,让枚小小知道了这里,但还不足以让人过分担忧。因为除了管家先生以外,不可能再有人知道‘厨师’所隐藏的过去。

一边努力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做,‘厨师’先生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身体挤进房间地板中央的狭小入口。与管家一样肥胖的体型对他的行动是一种限制,他根本不可能像枚小小一样灵活。所以必须使用更多的力气来稳住身体,保证安全。

好不容易爬到下面,‘厨师’先生正想着需要寻找一点什么将上面的出入口封起来,却没想到背后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

“你…你是谁?!”猛然回过头去,‘厨师’因为惊吓,询问的声音都变得结巴了。

“管家先生,你偷偷摸摸到这里来是想要干什么?”

当年轻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厨师’先生的情绪反倒是缓和了不少,不仅仅是因为他认得眼前的人,更重要的是,这个人似乎并没有搞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所以,‘厨师’先生索性将错就错,回答站立在那里的年轻男人说“Eternal,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管家先生还真是健忘,这里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那是在我第一次带怖怖到偏屋废墟玩耍的时候,管家先生你正好从地下室里出来,于是就顺口告诉了我们岩石地洞的事情。”

“因为厨娘并不赞成怖怖和我在一起,所以管家先生才想出来,让我们偷偷在地下岩洞里面约会,这些你都忘记了吗?”接二连三的问题和年轻男人脸上显示出来的疑惑,让‘厨师’先生相信,这个人肯定把自己误认为了诡谲屋的管家,也就是说,他并不知道管家已经死亡的事情。

‘厨师’先生脸上露出了笑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眼前的人就正好可以为自己所用。于是,他对眼前名叫Eternal的年轻人说:“我现在要赶快到餐馆老板娘的店里去拿些东西,具体原因等一下再告诉你,你要是能跟我过一起过去帮忙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你要去拿什么?我刚刚从那里过来,老板娘根本就不在店里。厨师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Eternal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隐隐约约的怀疑,‘厨师’先生当然不可能听不出来,因为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年轻男人的身上。

“这么冷的天,老板娘居然不在店里?难道他去别的地方串门了?”‘厨师’先生故作惊讶地问道。

Eternal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说:“我总觉得老板娘店里的状况很奇怪,尤其是房子后面那个食品仓库,里面有一大堆没有拔毛和开膛的母鸡,而且仓库门也不知道被谁给撞碎了。”

“不会是这个家里的颜慕恒吧?”

“颜慕恒?这个人力气很大吗?那是仓库门可是完全报销了呢!”Eternal追问道。

“是的,这个人脸上有一道伤疤,很恐怖,我看到过他撞门,力气出奇的大。但是他为什么会跑到餐馆后面的食品仓库去我就不清楚了,因为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在仓库那边还发现了什么别的异常之处吗?”

Eternal想了一下,回答说:“有,门框边缘好像留下了指纹和什么人的毛发,这些东西都被冰雪冻在门框上,尤其是那个指纹,应该是手很脏的人留下的,反正透过冰层看上去非常清晰。”

第九十七章十五年前的牵绊:厨师隐藏的秘密一

Eternal和厨师先生攀谈着,两个人熟门熟路从岩石地洞很快进入了偏屋的地下室里。这里其实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也是由岩石上突出的石块连接的。

当他们小心翼翼进入隐藏在岩壁上方的地下室出入口的时候,厨师先生几乎要筋疲力竭了,他实在是不适合大量运动,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所以他宁愿留在餐馆里面享受他的生活。

这间地下室与主屋的客厅有些像,也是建造了很多房子形状的装饰,装饰就像是用木板条画在墙上的画一样,正对着看的话就像是一个一个房子形的木框,空心的地方蹲着或者坐着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厨师太熟悉这里了,曾经他就在这里居住过,不是因为以前的主人安泽,而是拜这个家的某个女人所赐。年轻的时候,他是一个工作兢兢业业的小工人,随着师傅到处打工。

在机缘巧合之下,他来到了这栋雪山上的房子诡谲屋,当时的名字还叫作明镜屋。在明镜屋里面,厨师因为好奇来到偏屋,见到了这一生都为自己无私付出的一个女人,在这个女人的庇佑下,他再也没有做过什么苦力,而是像一个富人一样生活再这里。

后来,因为那场火灾的关系,他的身份被另一个人所代替,而他自己则无奈进入的文女士的餐馆里帮忙,想起文女士,厨师总算感到自己冰冷的心泛上了一点温暖。

‘还有舒雪,我可爱的小姑娘……’心中难得叹息着,厨师站直身体,对Eternal说:“现在出去吧!”

“不急。”Eternal站在原地看着他,和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似乎想要从厨师脸上盯出两个洞来。

“你干什么?盯着我看!”厨师很不自然地问道,心里觉得有一些恼怒。

这个Eternal从小就是这样,自从他出生以来,厨师觉得自己就没有遇到过多少好事,有时候,厨师真的认为是不是应该将舒雪和Eternal之间的真相告诉诡谲屋中另一个小姑娘——怖怖。

面对着厨师的质问,Eternal似笑非笑,他走近一点开口说:“你根本就不是管家先生,对不对?”

“不要胡说八道!!”

“每天钟楼上的时间都是你们在轮流调整,怖怖也好,舒雪也好都被你们两个骗得团团转。为什么早晨时间会快一个小时,晚上时间会慢一个小时?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在这里说话,不会被任何一个人听到,因为他们的注意力现在都集中在房子里,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告诉我真相,我只是想要知道十五年前的那一段真相,没有别的意思。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带你到这里之后再开口。”

Eternal的表情根本就没有他的言语那样诚恳,厨师感到了一阵杀气向自己弥漫而来,如果他真的说出了心中的秘密,那才会大祸临头呢!所以他咬紧牙关慢慢向后退去。

‘不可以说,这家伙还想要得到诡谲屋的财富,但是那已经不可能了,诡谲屋的财富早在十五年前已经随着风雪飘散,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再得到梦境。’

厨师在心里寻找着合适的词语应对Eternal,不过还没有等他想出对策,年轻的男人就又一次给了他当头一棒,因为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块带着鲜血指印的冰块,正是Eternal从食品仓库门上取下来的。

“其它的证据我都已经帮你销毁了,包括那些被放干了血的活鸡,它们都被我扔到了山崖底下,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知道你早晨偷偷潜入诡谲屋究竟干了一些什么,除了我之外。”

“这么多年来,你还真是有够愚蠢的,每天利用两个小时躲在那个人房间外面想要窃听秘密,为此不惜让管家先生配合你一起行动,你以为他和你一样傻吗?他早就出卖你了,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梦境的事情!”

Eternal步步紧逼,他要让厨师先生的心里防线一点一点崩塌,然后说出他和管家隐藏了十五年的秘密。

第九十八章被凶手扼杀的计划

当退无可退的时候,厨师终于绝望了,他开口说:“放过舒雪和小文,我就告诉你那个秘密。”

没有任何威慑力的交换条件从肥胖男人口中说出,让Eternal嗤之以鼻,他从来不觉得这个厨师会为别人着想,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做戏,包括现在提到舒雪和小文。

“如果你爱舒雪的话,就不会让她呆在我的身边了,你明明知道舒雪应该恨我的,是我母亲的自私让舒雪失去自由,也是因为仇恨,那具骷髅才会永远停留在蓝色‘囚室’里面。”(Eternal所说的蓝色囚室就是指蓝色塔楼密道里囚禁骷髅的那片墙壁,骷髅是谁?他和管家、厨师还有舒雪都知道。)

“如果你真的爱文阿姨的话,你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除掉她所爱的人?厨师先生,我不想说出你的本名,因为我厌恶这个名字,是你让永恒蒙羞!现在,我已经抛弃了仇恨和爱,只希望可以了解过去,难道你还要拒绝我吗?”

Eternal装作自己一点都不想伤害厨师先生,他停在厨师的面前,将双手插进口袋里,握紧了某样东西,就这样一动不动等待着厨师的回应。

“……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真的这么重要吗?让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答案。”

“是的。”

“安泽的死不是任何人的错,他是死于自己的贪婪!这个人,永远都没有底线!他害了自己的女儿!害了小文!甚至害了我和舒雪!!”厨师突然之间大声说道,他的瞳孔中布满血丝看向波澜不惊地Eternal,仿佛是一头发怒的动物一样。

Eternal眼中透出怜悯,他转身不去看厨师的眼睛,依然用平稳的声音说:“总是把责任归咎到死人身上,真的好吗?十五年来,要不是你和管家先生的贪婪,你们怎会落到如此地步?现在我告诉你,当年安泽的财富和现在依然拥有梦境的那个人都将属于我,而你们只会成为大雪的祭品。”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厨师歇斯底里冲着Eternal喊道:“你不过是同我一样的小丑,我没有得到的东西你也不可能得到,十五年前,梦境就枯竭了,安泽花了那么多钱只是为了重新挽回名声,可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早在火灾之前就成为了泡影,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他!”

说完,厨师似乎疯了一样冲着天花板扬起头来,那一刻,他感到心中郁结的所有烦恼都一下子吐露了出来,空荡荡的身体就像气球一样随时会飞上天空,然后炸裂开来,让他永远摆脱这个世界的牵绊。

许久之后,久到厨师以为自己即将被埋进地狱的时候,他的手心里突然感到了彻骨的冰凉,那是一个小小的冰块,Eternal将即将融化殆尽的‘指纹’塞进了他紧握的拳头。

厨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水滴从里面慢慢溢出来,仿佛是多年以前小文的眼泪一样。

“为什么?”厨师睁大迷茫的眼睛看着Eternal,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背过身去,年轻男人眼眸中滚落下泪水,他始终还是下不了手,眼前这个对他来说应该是恨之入骨的人,却也有着说不出来的不舍。

“……那个是送给你的礼物,我希望不再有泪水和鲜血……让管家先生回去吧,就像舒雪一样……他们会需要你的。”

“可是,你呢?如果我让管家先生出现在他们面前,你的事情该如何解释?你不要忘了,你已经失去信任了。”

“舒雪死了,文曼曼活了!管家死了,你活了!是谁在动手脚,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我需要西西和怖怖活下来,而你,需要这个家最后的真相不是吗?”

Eternal擦干眼泪,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说出,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于是大踏步向地下室外面走去,不再回答背后传来的任何问题。

当Eternal消失在地下室里的时候,厨师摊开了自己的手心,那里有一点淡淡地血渍,是十五年以来无法相望的永恒留给他的血脉之证。

深吸一口气,厨师准备转身离开,可是,他决定的事情已经没有机会实现了,因为一个黑影,一个正高高举起屠刀的黑影向着他的后背猛扑过来,瞬间,地下室里鲜血飞溅……

在最后一刻,厨师先生看着眼前Eternal离开的方向,用生命全部的悲伤说道:“对不起,我做不到了……我爱你,我的孩子……”

没有人听到这如同冰雪一样刺骨的悔恨,只有凶手在被杀者身后的喘息,那是恶魔在挣扎,不存在得意和嘲笑,也没有失控的情绪。恶魔的瞳孔中只有无尽的黑暗,让人无法知道他所拥有的究竟是怎样一种情感。

隐藏在黑夜中的恶魔慢慢站直身体,走到地上的尸体面前,抬起满是鲜血的右手,轻轻松开,一样东西就像羽毛一样慢慢飘落向死人的手心里面。他喃喃地说:“还有三天,你们全都会成为冥魂,下一个,将出自于你的手心……”

——

没有被合上的出入口呼呼地灌进冷风,而Eternal早已经走远,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如此精打细算,还是被凶手暗算了,厨师先生的死无疑将破坏Eternal之后全盘的计划,甚至会让他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全部都陷入危难之中。

现在,Eternal前进的方向是那家藏着西西的杂货铺,而枚小小早已经在这里等他了,究竟之后,Eternal和枚小小的行动会如何发展,武力值高强的女警是否可以深入到Eternal的内心,成功反制屋内的凶手?

还是恽夜遥终将再次和这个名为永恒的男人见面呢?这一切都无法控制在我们的预料范围之内。但是,变化始终会到来,逆转只是时间问题。

而我们也即将迎来2014年12月31日的凌晨,也就是众人在诡谲屋中第二个白天。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经历了一天两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切都如同乱麻一样,让人找不出头绪。

最终,倔强的柳桥蒲还是阻止了恽夜遥同谢云蒙一起行动,虽然两人都持有不同意见,但不可否认的是,房间里单靠柳桥蒲一个人也确实顾不过来,毕竟谢云蒙那边还有枚小小可以随时互动。

等到谢云蒙离开之后,柳桥蒲把恽夜遥一把拉到了门外,对他说:“小恽,我看得出来你和小蒙之间的感情,还有枚小小的心意,不要以为老头子就是个粗汉!这个社会上的形形色色我看得多了。”

“我只想对你说一句,不要影响了小蒙的前途和你自己的生活,小小才是最适合小蒙的人,而你,只可能是朋友!如果听明白的话,就好好呆在这里,房间里的这些人才更需要你的帮助!!”

说完,柳桥蒲严肃地看了恽夜遥一眼,不留给他任何辩解的余地,自顾自回到房间里去了,只留下演员独自一人滞留在房门口,努力消化着刚才的话语。

没有眼泪,没有悲伤,甚至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恽夜遥早已经料到了老爷子的想法,他感到了没来由的孤独,记忆中的那片海滩此刻又浮现在眼前,可是美丽的蓝色却变成了灰暗的寂寥之色。

‘既然注定要孤独,那就好好适应它吧。小左、小蒙,我会让爱留在梦中,永远……’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恽夜遥准备坚强面对一切,他努力深呼吸,直到自己的脸色恢复如常,才睁开明亮的眼眸转身再次面对刚刚警告过他的老人。

事实上,柳桥蒲的心里也在为恽夜遥难过,他是很顽固,但他并不迂腐。如果只是恽夜遥一个人的单相思,柳桥蒲绝不会开口说出刚才的话语,但是他在离开孟琪儿房间的时候,明明确确看到了谢云蒙眼中的情意。

那是无法掩盖的,柳桥蒲在心里再次叹气,他只有趁着谢云蒙还没有真正体会到自己心意之前,先将两个人的未来扼杀在摇篮之中才行。为了他这个徒弟,老爷子宁愿自己招人恨。

他相信恽夜遥是个善良的年轻人,不会不顾谢云蒙的前途和幸福一意孤行的。所以当恽夜遥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老爷子对他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老爷子希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多教恽夜遥一点东西,如果他能够用自己的智慧来帮助谢云蒙的话,那就是一件好事了。

“小遥,我要休息一会了,人老了总也支持不住太久,我已经叫醒了小航,让他守一会儿,你自己也赶紧睡吧,一切等明天早晨再来询问。”

“好,老师。”

“还有,曼曼,不管事实究竟如何,现在只能先放一放,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小蒙和小小会保护这里,你和其他小姑娘不能再分开了,快点去睡会儿!”

“……”文曼曼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到她之前的同伴一起,只是重新将头靠在恽夜遥怀里,闭上眼睛开始休息,听她的呼吸声,确实也累坏了。

而恽夜遥环抱着小姑娘靠在了墙边,他就这样坐在地上,紧闭起眼眸,但不自觉微皱的眉心还是让柳桥蒲感到一阵心疼。

柳桥蒲回转视线,对还在揉着惺忪睡眼的柳航说:“你好好守着房门和衣柜,有什么事情立刻大声叫醒我们,千万不可以松懈,知道吗?”

“哦,爷爷,你放心吧。”柳航此刻的位置正在衣柜边上,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房间里所有的空间。

等到柳桥蒲睡下之后,柳航看着那个唯一还睁着眼睛的人问:“你不休息一会儿吗?”

“我休息得太多了。”那个人不温不火地回答,此刻,床上的被子还好好盖在他的胸前。

柳航眯起眼睛,他总觉得床上的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是他的样子,而是他的动作,柳航总觉得一个男生半躺在床上不应该是这样的,而且,这个人侧着身体,似乎一侧的肋骨很疼。

“你肋骨很疼?”柳航没话找话地问,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睡觉,他站起身挪到了床边,看着对话的人。

“我伤口在肋骨上。”床上的男人听不出他什么意思,只能直白地回答。

柳航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心里的疑惑也只是淡淡一点点而已,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某些方面的杂志看多了,所以才会觉得一个男人把被子压到胸口的样子很怪异。

迟疑着找不到合适的言语继续下去,柳航只能闭上嘴巴,强迫自己认真做好守卫的工作。

这个时候,床上的男人却开口了,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柳航忍不住对他侧目。

“你是一个作家吗?”

“哎?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只是随便猜猜而已。”

两个人自觉把声音压到最低,仅有他们之间才能听清楚。

提起作家这个一直以来的梦想,柳航的情绪瞬间被调动起来了。他开始和床上的男人持续攀谈起来。

夜晚宁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发出的轻微话语声,伴随着地上人此起彼伏的鼾声,仿佛一曲别样的月光奏鸣曲一样。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浓重的泼墨色在逐渐消退,在褐色塔楼外围,天空正迎来晨曦的光芒,照亮了还沾着鲜血的白色大地。

当晨曦到达钟楼顶端的时候,在锁闭空间里休息了一晚的恶魔也醒来了,他将开始自己第二天的计划。

同行的十八个人现在还剩下谢云蒙、恽夜遥、枚小小、柳桥蒲、唐奶奶祖孙、柳航、文曼曼、桃慕青、夏红柿、秦森、连帆、陆浩宇、乔克力、西西和床上的男人,共计十六人。

孟琪儿死在了蓝色塔楼的密道里面,是被人捅伤腹部之后,再被骷髅的手指从后颈处刺穿咽喉身亡。与西西一起遭遇雪崩的中年女人则被人分尸留在了自己居住的客房里面,而且尸体被移动和用来恐吓文女士(餐馆老板娘)。

而这个家里的人只剩下了王姐和厨娘,女主人一开始就失踪了,管家先生和后来的厨师先生都被人莫名其妙杀害,也就是说诡谲屋中能够做主的人都被凶手铲除了,且不论女主人是否存在和活着,柳桥蒲和恽夜遥凌晨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向厨娘证实火灾之前这个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目前的状况来说,诡谲屋的杀人事件与过去一定有着密切的联系,而守候到天亮的柳航真的可以保证大家的安全吗?厨娘又会说出什么样的真相来呢?

第九十九章杂货店里的对话

户外

当颜慕恒回到西西身边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和她在一起的枚小小,此时,他还不知道能不能当着西西的面叫她本名,因为屋子里的事情,在枚小小眼里他应该大部分都不知道。

“小魅,你怎么在这里?”颜慕恒问道。

枚小小带着质疑的口吻问他:“你到哪里去了,你知道让西西一个人呆着有多危险吗,她已经遭到过一次袭击了!再说你一个人出去也不安全,万一被凶手看到了怎么办?!”

“我没有走远,只是去废墟那边找了找地下室的入口,我希望可以帮上你们的忙!晚上我让这里的老板娘陪着西西了,不信你问她。”颜慕恒用手一指西西,那双手上确实有一些小小的擦痕,羽绒服的袖子上还沾着废墟灰尘,似乎在证实这个男人没有说谎。

小小的语气却一点都没有缓和,说:“我出来的时候,杂货铺老板夫妇不在店里,是西西给我开的门,小姑娘的样子你自己也看到了,因为害怕,她一直坐在屋子门口等你。”

“整个人冻得和冰棍一样,我问她老板夫妇去哪里了,她也说不清楚。”枚小话的时候,不停替西西搓着那双红通通的小手。

“西西,你不会开空调啊!”颜慕恒真的为这个小姑娘的智商捉急,就算再害怕,也不能再门口干冻着啊!“还有,老板夫妇不是说好在这里照顾的吗?一下子又到哪里去了?”

看到颜慕恒急吼吼问自己的样子,西西扁着小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半天都没又说出半个字来,恽夜遥瞬间觉得自己问西西简直还不如直接去找呢!在这种天,杂货店老板夫妇还会到处跑吗?

正当男人要继续询问枚小小的时候,突然之间他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接通之后一听,就是杂货铺老板的声音。

枚小小等他接完电话,才问了一句:“是谁?”

“是杂货铺老板夫妇,他们说听西西说了诡谲屋里的情况,很害怕,所以躲出去了,还说非常抱歉,不能再帮忙什么的。”

“现在雪那么大,他们也下不了山,能躲到哪里去?”枚小小很奇怪,这对老板夫妇还真是半吊子,不过西西也不好,干嘛把诡谲屋里发生的凶杀案去告诉不相干的老板夫妇呢?

枚小小转头问西西:“你怎么就对老板夫妇说起凶杀案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因为老板娘她一直盯着我打听,并且保证不会说出去,我才把事情告诉他们的,可是……听说姨母死了,文阿姨失踪的事情之后,他们一下子就变得很害怕,说什么也要带上行李出去躲一躲,我怎么说都没有用。”

“文阿姨是谁?”小小问。

颜慕恒回答说:“是餐馆老板娘,她姓文,我以前告诉过西西。算了,老板夫妇没事就好,我们也不能控制人家的行动,可能他们去别的餐馆里借宿了吧!”

颜慕恒的话并未马上得到枚小小的赞同,她还是觉得老板夫妇在这种冰天雪地里外出,万一山上没有地方可以居住的话,他们会很危险。

“他们应该走了没有多久,要不我去山道前面找找看,也许可以看到人也说不一定。”

“现在天都还没有亮,要怎么找?他们之前跟我说过,和这里人家的关系都很好,我想一直住在这栋山上的人不会意识不到大雪带来的危险,他们既然选择离开,应该不希望我们发现他们的踪迹,没有必要纠结,既然能打电话,我想他们就已经在安全的地方了。”

颜慕恒的话不无道理,他们现在也无暇分心顾及更多的事情,既然杂货铺老板夫妇不是无故失踪,也与案件没有任何关系,那就让他们呆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好了。

至于西西,颜慕恒觉得有自己和小小在,不会有问题的。他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对枚小小的武力值保持着那样一份畏惧,而是一副淡然的样子面对女警,就算女警提出质疑,他也没有害怕。

早在许多年以前,还是个孩子的颜慕恒见到过蓝色‘囚室’里的尸体之后,他就已经不知道害怕为何物了。

仔细关好杂货铺的大门,颜慕恒继续说:“老板夫妇都是善良的人,他们虽然离开了,却把自己家给西西藏身,可见他们对我们是充分信任的。”

“是对刑警的充分信任!”枚小小纠正他。

颜慕恒也不置可否,自顾自走来走去寻找空调的开关,一会儿之后,房间里逐渐暖和起来了,他脱下自己满是积雪的羽绒服,坐到西西边上,将小姑娘整个抱进自己宽厚的怀抱里说:“西西,没事了,一会儿就会暖和起来。”

男人的视线并没有看向枚小小,而枚小小的目光却一直在盯着这个还在使用颜慕恒名字的男人。

女警在观察,观察他可能露出来的破绽,可是一无所获,这个男人的演技太好了,他刚才根本就一点都没有说漏嘴。

我们知道,枚小小和谢云蒙已经不可能再信任眼前的男人了,从他带着舒雪回到褐色塔楼内部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凶手或者帮凶的嫌疑,如果不是他带着舒雪跑来跑去,有可能凶手还不会那么早发现舒雪的存在。

还有,他对恽夜遥究竟做了什么?这也是枚小小迷惑的地方,恽夜遥和谢云蒙的感情,枚小小不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诟病两个人的,毕竟感情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何况,女警自己也有着同样的知己好友——左澜,她完全可以把谢云蒙和恽夜遥的关系想象成自己和左澜一样。但是,能够让谢云蒙如此生气,这个男人对恽夜遥做的事情就绝不是小小的机械性袭击那么简单了。

‘要是知道刚才在房子里,有个人差点想拆了他的骨头的话,估计他就没有办法伪装得那么若无其事了,我一定要知道他对恽夜遥做了什么!’

暗自下定决心,枚小小开口说:“这样吧,我们也不要在这里了,如果西西能够行动,最好是和房子里的幸存者会和,会更安全的。现在屋子里的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能够信任的人越来越少,我们需要人手,你最好是和乔克力一起参与行动,只要大雪停止,外围的警察上山,你们就可以不用再出力了。”

“直升机还是上不来吗?”颜慕恒问了一句。

枚小小摇摇头说:“不知道,雪太大了,在山上无法接收到下面的讯号,我们只能等待。”

颜慕恒抬头鼓起双颊,一双瞳孔闪出不确定的神色。看得出他对此很无奈,有点后悔上山的样子,不过,并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

片刻之后,他开口说:“好吧,我们现在就回诡谲屋,要我做什么,你们安排就行,我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枚小小随即对趴在颜慕恒怀中一动不动的西西说:“西西,我们要回诡谲屋和大家呆在一起,你不要害怕,所有人都会保护你的。”

不知道是西西顾全大局,还是她觉得人多并不会太过于可怕,反正小姑娘很爽快地应了一声。这倒是有点出乎枚小小的意料,她认为小姑娘会害怕得发抖的。

不去进一步探究这些小事,枚小:“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直接通往屋子内部,我们不能走大门,要防备凶手再搞出什么花样来,这一次西西可不能再像舒雪那样出事了。”

“舒雪出事了?”颜慕恒显得很震惊,这让枚小小又一次赞叹了他的演技。

可实际上,颜慕恒此刻的震惊并非是演技,确实是他带着舒雪进入密道里的,但是舒雪留在屋子里是她自己的意愿,虽然颜慕恒不赞同舒雪的做法,但是这么一会儿舒雪就被杀了,不得不让他感到一刹那之间,如同恶魔掠过心头一样的惊诧。

但是他不能把这种心情暴露在枚小小面前,所以颜慕恒努力控制着表情,听枚小下去。枚小小将自己是如何被厨师偷袭,然后反制成功,发现岩石地洞的事情说了一遍,从头至尾,颜慕恒都没有表示出任何的异常,好像他从来就不知道厨师和地洞的事情一样。

三个人交流完之后,由颜慕恒保护着西西,枚小小在前面开路,很快离开了杂货店老板的房子,临走时,颜慕恒知道不可能再回来了,他仔细锁好大门,并把老板给他的备用钥匙挂在锁头上,才抱起西西,跟上了女警的步伐。

西西的腹部伤口很深,再加上小姑娘体质很差,不适合在恶劣的天气环境下连续走动,颜慕恒只能像抱孩子一样将她裹在自己的羽绒服里面,为小姑娘增加一点温度。

前进途中,颜慕恒一直在心里重新调整自己原先的计划,小小知道了岩石地洞的存在,就代表谢云蒙、柳桥蒲和恽夜遥都有可能已经知道,那么自己之后的行动就要寻找更安全的通道了。

现在,女警要求自己配合他们行动,就证明他们还是信任自己的,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地方在于拥有信任就可以给行动寻找到合适的理由。坏的地方在于既要完成他们安排的工作,不露出破绽,又要完美实现自己的计划,困难不是一点点。

‘只能见机行事,看一步走一步了,反正西西或者怖怖其中之一,一定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这个不能出错。’

颜慕恒想着,满心为舒雪的死感到痛心愤怒,可是更加预料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因为他们正在接近另一具尸体,那个刚刚被颜慕恒放过,决定回到主屋内说明一切的厨师先生。

第一百章住进空房子里的男女和颜慕恒的悲伤

男人拉着女人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前进,好不容易到达那栋目前唯一的空房子面前,之前除干净雪的院子现在已经恢复了白茫茫的样子,甚至连院子里的雪铲都快要被埋没了。

女人轻轻推开院子的护栏,伴随着嘴里呼出的白气,女人担忧地说:“老公,你觉得这里真的安全吗?”

“刑警小姐是不会骗我们的,你放心吧。”男人看上去应该比较胆大,他的情绪也影响了身边的女人,让女人感觉不再那么害怕。

瘦削但看上去筋骨很好的男人用手拉开自己脸上的大口罩,等到呼吸稍微顺畅一点之后说:“今年这天太冷了,还发生了那种事情,希望老天爷帮帮忙,快点结束大雪,疏通山道吧!”

“就是啊!这样子太麻烦了,幸好小不点在山下上学,要不然让他知道这些可怕的事情,我还真不敢想象会怎么样!”女人接口道。

男人拉了一把女人说:“赶紧进去吧,等身体暖和起来再说,这种天气,在外面时间长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刑警小姐给你的钥匙快拿出来。”

“好,好的。”

女人一边加快脚步走到男人前面,一边脱下厚重的手套在羽绒服口袋里寻找着钥匙。不一会儿,房子大门就被打开了,男人拦住想要进去的女人,探头在屋子里观察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拉开大门让女人走进去。

自己随后进入,并将大门从里面反锁好。现在,两个人才总算是安下心来,女人一边寻找着空调开关,一边调侃自己丈夫:“原来你胆子也不大嘛,刚才看你那偷偷摸摸朝里面看的样子,还不如我呢!”

她这样说一来是为了活跃气氛,二来,还是害怕楼上如果有人的话,会把他们当做小偷。虽然让他们来的人明确告知这里没人,主人家在诡谲屋里面。

可是女人还是莫名感觉要发出一点声音来坐实自己的存在感。她讲完之后,还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里一下楼上的动静。

男人在她后面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也不去回应,将自己脱下来的围巾和口罩拿在一只手中,另一只手拉上老婆直接向楼上走去。

两个人很快进入了房子的卧室,这里倒是非常干净,估计昨天早上到现在还没有人睡过。

男人说:“你先把被褥重新铺一下,那个贵重物品和存折一定要放在枕头边上,晚上记得睡觉要惊醒一些。我去楼下检查厨房,把该关的都关掉,最后把煤气卡也拔掉,省得晚上出事。”

男人确实考虑得很周到,虽然大门锁住了,但是这里后门没有办法反锁。万一晚上有谁进来打开煤气或者做些什么别的事情,他们睡着了很可能忽略过去,因此能规避的危险都要尽可能规避。

女人拉住男人的胳膊说:“家里不会有事吧!凶手真的会到家里去找我们吗?我担心家里那些东西还有食物。”

“哎呀!存折都带在身上了,你担心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干什么,现在是性命重要还是东西重要啊!我们帮了刑警,肯定会招犯罪份子恨的。”

“你后悔了?”女人问。

“我!我怎么可能后悔?!!我可是为此很骄傲的,好了,少罗嗦,赶紧做事,要不然今晚就别睡觉了!”

“嗯,你小心一点。”

“好。”

正当男人回到楼梯口的时候,女人突然又叫住了他问:“刚才电话里小恒怎么说?”

“他还不是那样,我倒是很奇怪,一向温和的小恒怎么会成为凶杀案的目击证人的,而且还带着刑警回来。算了,搞不清楚的事情我们也别去想了,好好休息,等刑警上山,还有一大堆事情呢。”

“那你快点回来。”

“好,啰嗦死了!”

男人说完,身影就消失在楼梯下面的阴影中,只留下女人独自在冰冷的房间里面战战噤噤。

虽然上面下面的空调都打开了,但是温度没有那么快提高,周围的空气依旧很寒冷,女人在心里祈祷着一切顺利,开始仔细检查床上的被褥,并把它们暂时都堆到大桌子上面。

——

阴暗的厨房里,顶灯好像是坏了,男人手中拿着自己带来的手电筒,四下探照。

厨房的空间并不大,不消一分钟就可以看清楚所有的地方。后门也许是因为风的关系,打开了一条缝,男人朝外看了看,雪地里一片平静,之前留下的脚印都已经被大雪给覆盖了。

‘看来,后门外是安全的。’男人如是想着,顺手将后门关上,他没有钥匙,所以找了一条绳子,将后门把手和墙上的钉子紧紧系在一起,算是临时自己做了一个‘内锁’。

然后,男人开始放心大胆的检查起厨房里的煤气开关。不到十分钟,男人吸着气走出了厨房大门。很幸运,这里确实使用了插卡的煤气,男人将小卡片装在了上衣口袋里,喃喃的说:“唉!老板娘这人还真是可怜,一个人过肯定不容易。”

就在他兀自发出感叹的时候,楼上的女人声音传来:“好了吗?”

“好了,马上上来,你先上床。”

“快点,楼下冷。”

等男人重新上楼之后,屋子里一切才再次安静下来,这个时候,就像是早就等候在雪地里一样,一张若隐若现的人脸从玻璃窗外面显露出来。

他有着一双像是鬼魅一样的三白眼,小小的眼珠向上翻起,看着男人刚才离开的楼道,一张被冻得青紫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鼻子里好像还有黑乎乎的东西在向外流淌。

这张脸在玻璃上留下一长条黑色污渍之后,便慢慢消失在了窗户外面。雪地里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沉闷声音,伴随着哗哗流淌的水流声,全都没有被刚刚准备休息的一男一女发现。

——

深夜,枚小小和颜慕恒两个人蹲在地下室的入口处,这里同柳桥蒲说的一样,果然废墟被扒开之后,下面的地板可以打开很大一块。

“这上面有锁头,你是怎么打开的?之前不是说只有管家先生一个人可以进去吗?”枚小小问身边同刑警一样高大的男人。

颜慕恒回答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扒开了废墟,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开这里的盖子,你看上面还有我用那边的木板撬过的痕迹,不骗你,我都没撬开。”

“呼…你还真是没用,要是小蒙的话,一拳最起码可以砸条缝出来。”枚小小不自觉拿颜慕恒和谢云蒙比较,同样体型的两个人,谢云蒙就像是充满了力量的勇士,任何事在他眼前都会变得简单。

而眼前这个人,就像是一个空心的灯笼,连一块地板都撬不开,还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颜慕恒对枚小小的这种比较也是很无奈,他说:“拜托,你那位男朋友先生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我就是普通人,你不觉得根本没有可比性吗?”

“算了,我们进去吧。”枚小小也不想和颜慕恒多啰嗦,看准方位,她一跃而下,地下室的高度还没有普通房间那么高,所以枚小小完全不用借助梯子,何况不知道是谁做的,往下爬的梯子倒在了地上。

双脚站定之后,枚小小眼角突然晃到一个趴在地上的物体,她抬起头来仔细看,不到一秒钟,女警整个人都懵了,甚至连上面颜慕恒叫她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颜慕恒也是觉得很奇怪,女警下去了好几分钟,怎么还没有替他们扶正梯子啊。西西虽然窝在他怀里,可是也不能长时间呆在冰冷刺骨的户外啊!

颜慕恒没有办法,只能再次开口催促枚小小。

这一回总算是有反应了,枚小小没有回答,默默扶正了梯子,然后自己朝着上方爬上来。

颜慕恒以为她是来接手西西的,于是解开羽绒服,准备将蜷缩在一起的小姑娘递过去。

没想到枚小小突然之间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怒吼道:“你刚才到底在这里干了什么?!!”

“我干什么了?!!你怎么总是针对我,我回来本就是冒着风险的,你们要是这样不信任的话,还不如当时就把我当作犯罪相关人员拘捕起来省事一点呢。”

被枚小小这样反反复复地质问,颜慕恒的脾气也终于上线了,他根本就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凭什么要这样针对他?!

枚小小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过头了,她放开颜慕恒的衣领,接过西西的身体,一点一点回到地下室里面,然后对刚刚进入地下室入口的颜慕恒说:“你看到下面的情景,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质问你了。”

颜慕恒并不是笨蛋,女警这样一说,他脑子里立刻想到了半夜时分进入这里的厨师先生,这个想法让他的心瞬间冻结起来。

整张脸机械般的从梯子上回转向后,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偏偏就在瞳孔不远的地方发生了。颜慕恒感到自己连呼吸都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

凶手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在刑警几乎打通了所有的密道之后,居然还敢再次出手,而且,这一次,杀的是那个赋予了Eternal生命的人。

颜慕恒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眼前浮现出厨师那张留着小胡子的脸,这张脸虽然他痛恨了十五年,可一旦发现自己再也不能看到了,悲伤居然一下子超越了仇恨,令他几乎要痛哭出声。

眼眶中不自觉留下点点晶莹,看在枚小小的眼里,她突然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丝丝怜悯的情绪。

第一百零一章没有找到的秘密

“舒雪死了,文曼曼活了!管家死了,你活了!是谁在动手脚?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我需要西西和怖怖活下来,而你,需要这个家最后的真相不是吗?!”

这句话就像是记忆中一道深刻的印痕一样反复在恶魔的耳边回想,暗示着他一些事情,‘Eternal一定知道些什么,他在提醒管家,但是最终却提醒了我。’恶魔想着,心中没来由一阵得意。

他不应该得意的,第一天计划所要完成的事情,被刑警和那个可恶的老头破坏了一半,虽然要杀的人都死了,舒雪也没有逃脱。但是Eternal那小子是怎么知道舒雪死亡的事情的?那小子到现在为止可以说一步也没有踏进过诡谲屋的内部。

‘不,他至少进入过密道,而且带着舒雪……’恶魔一边思考,一边不断否定自己的某些想法。他必须仔细分析目前的状况,做好充分准备面对剩下的时间。大雪看情况没有两三天根本不可能停下来。

这对于恶魔来说是好事,因为可以定定心心执行接下来的计划,不过世事难料,他也要做好大雪突然停止或者山下的警方突然上山的准备。

Eternal的存在是个棘手的问题,他居然会因为那件事同警方一起上山……不,恶魔想着,自己还不能确定那个人究竟是不是Eternal,他不是同那个男刑警一样在脸上弄上了一条长长的伤疤吗?

所以,在没有确认真面目之前,恶魔觉得自己不可以武断做出定论,就算他们很像,也不可以排除Eternal正用颜慕恒做挡箭牌,而他正偷偷躲在哪里窥探自己的秘密。

回到诡谲屋内部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但是在此之前,恶魔必须先去一个地方,那里有着恶魔隐藏了十五年的秘密。

矫健的身躯在岩石地洞里来回穿梭着,就像是穿梭在蜘蛛网里面的织网者一样。很快,恶魔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标记,那还是三年多以前刻印上去的。

‘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消退,看来这里真的可以算是连昆虫都遗忘的地方了。’心中刚刚想完这句话,恶魔就立刻自嘲地说:“我忘了这里总是很冷,没有昆虫。”

话语虽然很轻,几乎是压抑在喉咙口,但是岩石中依然可以听到回响。恶魔闭上嘴巴,身形很快又消失在下一个拐弯处。他的样子完全不同与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似乎是分裂出来的身体一样。

房间里现在所有人都睡着了,包括那个老刑警,恶魔本来以为后半夜会被看得很紧,不过幸好老刑警突发奇想,居然让自己的孙子来看守后半夜,简直就是给他行动的机会。

只不过一点小小的伎俩,这个年轻人就乖乖被吸引了注意力,恶魔也得以顺利脱身,不过,在新的一天夜晚来临之前,他不会再动手对付屋子里的人了,以后的行动只能等半夜,因为那些监视的家伙越来越厉害了。

尤其是那个之前一脸浓妆艳抹的女人,没想到这么能打,居然一招就把厨师给撂到了,还差点踢碎餐厅里的酒吧台,恶魔简直不敢相信。

本来有一个谢云蒙已经够麻烦的了,偷袭不成,栽赃也失败,弄得自己之后的行动要滞涩不少。

一边接近目标,恶魔一边思考着对策,现在形式对自己还是有利的,所以下来的目标不能光盯着那些落单的人,还是要从老头子身上入手。

那个老头好像是他们的主心骨,让老头子见鬼去,看看刑警先生和演员先生会有什么反应。

想起演员先生,恶魔的心情好了很多,在密道里面,沉睡的演员先生那张脸可真是漂亮,一点也不输给这个家里那几个小姑娘,而且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那家伙要是个女孩就好了,我绝对可以放他一条生路。’恶魔在心里调侃着,很快把注意力从恽夜遥身上转移了开来。

因为他已经站在了一个小小的暗红色高脚桌前面,桌面很小,呈圆形。四周有一些简单的雕刻花纹,似乎是很老旧的东西了,桌面上划痕和污渍也不少。

恶魔简单将桌面和桌脚横档上的灰尘清理了一下,然后伸手从桌面下拉出一个隐藏的小抽屉,等到抽屉打开,里面显露出一些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被叠得整整齐齐。

恶魔将它们拿出来,折叠之后放进了自己上衣内侧的口袋里,这些东西可以用来威胁某个人,恶魔是希望接下来的行动方便一些,才打算用到它们的。

毕竟一个人要对付那么多人,而帮凶又不靠谱,真的是很苦难的一件‘工作’。但是这些写着关键性文字的纸张,绝对不可以落到刑警的手中,要不然自己可就该下地狱了。

恶魔觉得自己带着它们就像是带着一叠纸片炸弹一样,但是,一想到这些纸能够威胁的人,恶魔就又胆大起来。

‘放心吧,他们不可能猜到我的身份的,所以带在身上也无妨。万一要搜身的话,到时候坚决反对就是了。肯定会有人同我一样反对的,毕竟屋子里女孩子多,谁也不希望被人在身上摸来摸去的。’

取走纸张之后,恶魔并没有关上抽屉,他继续在小抽屉底部摸索着,但是一两分钟之后依然一无所获。这让恶魔紧张起来。

‘不可能啊!这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可能有人会将东西拿走的呀!’虽然恶魔要寻找的东西现在对于这个家里的人来说,根本拿到了也搞不明白它的意义,不过,处于谨慎考虑,还是要找回来才好。

‘十五年前最后的那个秘密,绝对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Eternal,要不然,我就得不到这栋房子里的东西了。’

恶魔俯下身去在桌脚附近的地面上寻找着,可是岩石之间只有潮湿的水和污垢,根本就没有他想象中的东西。

看一看时间,就快要接近天亮了,在浪费时间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先回去,之后再来找。

‘好吧,那就先回去,反正暂时他们猜不出个所以然来。’恶魔安慰自己,决定回去之后留心一下每个人的反应,看看有没有人偷偷跟踪自己拿走东西。

恶魔所要找的这件东西,其实已经在某一个地方出现过了,提示是还没有发生凶杀案之前出现的,而且这件东西来自过去,火灾之前就住在诡谲屋的某个人,现在正被另一个人带在身上。

不去管这些目前搞不清楚的事情,恶魔现在正想着要回到诡谲屋他应该存在的地方,万一老爷子或者演员先生醒来发现他不在的话,自己就解释不清楚了。

将抽屉回归到原位,恶魔匆匆而走。黑暗的岩洞里面很快就又只剩下了一片清冷,除了偶尔传来的风声和水滴上之外,空荡荡一片。

这个地方是不可能有人会拐进来的,因为它与外层的岩洞中间还隔开了一道天然屏障,那是两堵挤在一起的岩石,只有想办法从缝隙中通过,才能够看到刚才恶魔所看到的一切。

早在很久以前,这里就是两个人约会的地方,当时这个地方还没有那么冷清,至少有几件像样的家具,有一个女人或者一个男人会在这里默默等待另一半。

后来,男人变成了骷髅,而女人的变化,恶魔不想再想起来,他痛恨过去的人,尤其是到现在依然阻碍着他得到财富的那些人。

——

枚小小和颜慕恒两个人蹲在岩石地洞中,检查着厨师的尸体,而一边的西西根本就不敢看,她那张美丽的小脸几乎要粘到颜慕恒肩膀上面,双手也死死抓着颜慕恒的衣服领口,手指关节泛白,看上去可怜极了。

颜慕恒一边用手轻轻拍着西西的后背,他已经比刚才平静很多了,现在正在配合女警的工作。

“你见过这个东西吗?”枚小小从尸体张开的手指缝隙中轻轻捏起一样东西,凑到颜慕恒眼前,那是一小块伤口上的硬痂,好像是从某个人身上扯下来的。

“屋子里受伤的人都有谁?”颜慕恒反问道。

枚小小想了一下说:“我和小蒙身上都不同程度有刮擦伤,不过还不至于结出这种厚厚的硬痂来,要说的话,西西伤口应该结痂了,不过她不可能,那么就还有屋子里唯一的雪崩幸存者了。”

“那个人的伤我看到过,是在肋骨附近,伤口很深,也许有可能是他袭击了厨师先生?”枚小小猜测着。

“可是他一直都躺在床上不是吗!”颜慕恒说:“而且你们安排在那间房间里的人也没有断过,他怎么可能行动呢?”

“你倒是对我们屋子里的安排很清楚啊!”枚小小忍不住又甩了他一句,但看到颜慕恒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之后,就不再往下说了,毕竟现在还需要他的配合,自己的脾气也该收敛一点。

枚小小可不是那种不顾大局乱来的人,她任性也只对谢云蒙和左澜两个人。

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证物袋,枚小小将硬痂装进里面,然后开始检查死者的伤口,这一回又是一刀毙命。

刀是从背后扎进去的,然后又立刻拔出,所以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正对着凶手方向的大片岩石墙壁和地面都没有幸免,枚小小想象得到当时凶手肯定也是浑身浴血,至少脸、头发和上半身的正面是避免不了的。

看过伤口之后,她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地面以及自己和颜慕恒站立的地方,说:“这个凶手非常狡猾,他一点脚印和痕迹都没有留给我们。”

颜慕恒也在细心观察,一边找着可能的线索,男人一边开口说:“照理说,这样大量喷溅出来的血迹,凶手应该躲不过去的。如果他事后将沾有指纹和脚印的血迹擦拭赶紧,也应该可以看出破绽来。”

“可现在地上的血迹一点断开的痕迹都没有,是不是说明凶手根本就没有擦拭过脚印和指纹呢?”

“可以这样认为,但是……我们毕竟不是法医,有些事情不能够凭一时的判断来下定论。还是赶紧回去告知老师和小蒙这件事,再做打算吧。”

第一百零二章干燥墙壁背后的疑问上

确实,枚小得很对,在这里他们不能久留,只有让柳桥蒲和恽夜遥一起来勘察现场,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柳桥蒲经验要比他们丰富得多,现在没有法医在场,动脑筋的事情只能派给柳桥蒲和恽夜遥。毕竟枚小小和谢云蒙是需要把行动摆在第一位的。

西西身体虚弱,其实并不只是因为腹部伤口的原因,那道腹部的伤口是怎样形成的,女警现在不能说,因为说了西西就会崩溃,也会影响到这栋房子里的另外一个人。

自从进入诡谲屋以来,女警一直在关注着西西的动向,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在西西发现凶杀现场之后,第一时间将人带走,送进乔克力的房间。

乔克力的身份其实同颜慕恒差不多,他也是外围那桩案子的当事人,而且是一个没有到过诡谲屋,却对诡谲屋有一点了解的人,此时,这些事情,女警当然不可能告诉眼前的颜慕恒。

枚小:“这样吧,我先带西西回去交给老师,你辛苦一点,守着尸体,等我把老师带过来。”

“我没事,”颜慕恒并不在乎留在这里守候,他说:“但是柳爷爷离开了,那边谁看守呢?”他的意思是柳桥蒲离开之后,房间里的人很可能会再出事。

“没关系,现在天快要亮了,我想小蒙和小遥也应该回去了,你守在这里千万不能离开,我会尽快回来的。”说完,枚小小接过颜慕恒手中的西西,小姑娘虽然是微胖体型,但实际上体重少得可怜,抱在颜慕恒怀里的时候,就像是只蜷缩起来的小兔子一样。

目送枚小小和西西两个人离开废墟地下室内部,颜慕恒才总算可以真正表达出自己的情感来,他颓然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着厨师那张还没有褪去肤色的脸庞,心中一片迷茫。

‘我现在是该恨,还是应该原谅呢?’颜慕恒扪心自问,却找不到合适的答案。想起小时候发生的一切,他就觉得应该要恨管家和厨师的,当他刚刚懂事的时候,管家和厨师就一直逼着他不停睡觉做梦。

一开始,颜慕恒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同,因为小孩子不就是要多睡觉的吗?直到舒雪出现,他才感到事情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了,因为管家和厨师不再逼着他睡觉,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舒雪身上。

如果真的像文阿姨告诉他的一样,舒雪的血统就应该和诡谲屋主人毫无关系,但是,为什么管家和厨师要那么重视舒雪呢?甚至不惜让他和舒雪小小年纪就定下婚约?

过去的小于并不爱舒雪,也正因为如此,小于才愿意帮助舒雪经常到她母亲的身边去呆着,但是自从怖怖出现之后,小于变了,他不仅长大了,而且改掉了自己的名字,只为了让怖怖可以开心。

本以为这才是真正的爱情,但是时间又否定了一切,颜慕恒想着,他的思维始终无法连贯起来,一段又一段的过去在脑海中好像翻书一样,都围绕着管家、厨师和怖怖。

还有他与舒雪之间那一段缘分。颜慕恒仰头靠在木板墙壁上,任由那干燥的地方摩擦着头皮,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岩石地洞如此潮湿,这里的地下室却完全不受影响呢?

这个问题一旦进入脑海,就完全无法将它忽视,好像是逝去的厨师给他的提示一样,颜慕恒站起身来敲打实心的木板墙壁。

‘也许这个后面有涂防水漆?’颜慕恒想要掰开木板之间的缝隙看一看,可是他完全没有这个力气,所以只好放弃,兀自思考着。

‘也许地下室并不是同岩石地洞直接连接的,就像是那些门一样,它还可以通向别的地方?’

这个想法立刻被颜慕恒自己推翻了,要知道这下面可是岩石啊,怎么可能运用那种嵌入式设计将空间重叠起来呢?

‘看来应该就是涂了防水漆的关系吧。’颜慕恒有些气馁的想着,将视线重新回到厨师身上,他眼中泪痕还未干透,鲜血此刻在瞳孔中显得异常刺目。

第一百零三章颜慕恒的搜索和被冰冻的房屋

因为木板墙壁的事情,颜慕恒的回忆被打断了,伤怀感叹也随之枉然不在。颜慕恒走回到厨师先生的面前,蹲下身体,伸手用指尖替他擦去眼角那还未干透的泪痕。

厨师先生的目光正对着地下室出入口的地方,那里是刚才Eternal离开的地方,颜慕恒轻声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你是在向他忏悔吗?”

没有人会回答他这个问题,虚空中唯有刺骨的寒冷相伴,就连叹息声也仿佛黏连在唇齿之间不愿散去。

轻轻合上厨师先生的双眼,颜慕恒趁着小小还没有回来的空隙,朝地下岩洞的方向走去,那是一条倾斜的道路,入口并不大,但是进入之后,空间会慢慢扩开。

颜慕恒已经无数次经过这里了,可以说是熟门熟路,他要去看一看,有没有凶手留下的踪迹。刚才枚小小在这里,他不好行动,因为枚小小不知道他了解岩石地洞的事情。

如果刚才凶手跟在厨师先生身后进入的话,说不定会留下脚印一类的东西。这里地面潮湿,而且常年生长着一些地衣植物。

颜慕恒仔细在必经之道上搜索查看,来回很多次之后,终于被他在一个小小的水洼里面找到了一截细小的白色物品,形状就像是鸡爪骨头的尖端一样,上面还有黑色的污垢。

颜慕恒想要用指甲剔去黑色部分,可是完全弄不掉。将小东西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间,颜慕恒觉得它似曾相识。

经过仔细甄别之后,颜慕恒突然想起了房子里骷髅身上的白骨,这不就像是一小节指尖骨头吗?

想到这里,颜慕恒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难道有人把骷髅弄到这里来了?除了管家和厨师之外,谁还知道骷髅的存在呢?”

“房子里的死亡事件,到现在为止,颜慕恒只知道中年妇女凶杀案和枚小小刚才说的舒雪死亡事件,其他的他还没有了解,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出入房子内部。

‘Eternal。’颜慕恒脑子里突然之间反应出这个名字,刚才自己在废墟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见到他,难道是他杀了厨师先生跑回主屋里去了?

“如果Eternal的话,我向他不可能杀了厨师先生的,对,Eternal不会杀人。”像是在找借口一样,颜慕恒反复否定Eternal杀人的可能性。

他将小东西收入口袋里面,再次搜索了一遍周围的通道,还是没有发现想象中的脚印,估摸着时间,枚小小和柳桥蒲也快要过来了,他迈开脚步回进了地下室里面。

一到地下室,刚刚合上与岩石地洞相连的出入口,颜慕恒就立刻感觉到身体周围的湿气一下子减弱了不少。

‘以前来这里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过地下室很干燥呢?’也许是因为心中还是在寻求答案,颜慕恒重新看向那毫无水渍的木板墙。

‘这里一定经过了处理,而且就在这几年之内,也许是管家先生做的,但是他是怎么在木板墙背面弄上防水漆的呢,难道把这里拆卸,重新换上了新的木板?’

仔细看了看周围,颜慕恒觉得没有可能重新拆卸过,因为看上去同自己以前看到的几乎一样,甚至感觉要更加陈旧,木板上的纹路和裂痕里都积满了污垢。

再一次放弃了所想的问题,颜慕恒感觉自己今天的脑袋一点也不好使,真的,到现在一个疑问也没有找到答案,就在他因为思考发呆的时候,地下岩洞里传出了脚步声,那应该是枚小小回转的脚步声。

——

天色已经快要接近黎明时分,Eternal独自一个人在废墟中徘徊着,地下的哪一具尸体无论女警要如何处理,都没有关系了,因为他已经将食品仓库中那些证据毁掉了。

厨师先生的死确实让他很沮丧,本来还希望厨师可以回转,并给刑警们指明正确的方向,现在看来,得自己进入主屋周旋了。

Eternal并非害怕凶手,反而他认为凶手应该害怕见到他。他只是担心怖怖和西西,这两个小姑娘身上的秘密绝对不可以让凶手发现。

至于那个死脑筋的颜慕恒,他也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让他继续和刑警在一起也好,这样一来就可以依靠刑警来束缚他的手脚了。

可是想归想,Eternal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问题也许处在颜慕恒的身上,Eternal总觉得自己也因为这个人变得束手束脚的,就像刚才,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自己除了在这里排换之外,为什么一点都没有想到要去做些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颜慕恒带走了西西,让Eternal开始紧张起来,‘他不会伤害西西的,绝对不会。’不知道为什么,Eternal直觉认为颜慕恒不会做出伤害的事情来。

‘大概是女警在她身边的缘故吧!’Eternal有开始为自己的想法寻找理由。

渐渐的,他恢复了一点镇定,半夜所做的事情和在雪地里留下的誓言,Eternal一点都没有忘记。

‘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女警就快要回来了,颜慕恒也是,他们会发现我的。想到这里,高大的男人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好似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

户外食品仓库里的证据已经被Eternal全部清楚掉了,他在保护某个人,这个人可以确定不是在地下室中死亡的厨师先生。

现在,接近天明的时刻,没有人再会进入文阿姨的餐馆,也没有人可以出来,因为,餐馆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冻住了,就像一个巨大的冰块一样冻住了。

而且在巨大冰块的正面,还有一具只剩下头颅和上半身的尸体被一起黏连在上面,头部正面紧贴着窗户下面的边框,还在玻璃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血迹。

可以看到,尸体的后脑勺被人用钝器砸开,鲜血和脑浆全部都结冻在一起,突出的部分仿若电影中恐怖的异性一样。

无论是住在餐馆里的人,还是诡谲屋中的幸存者,都还没有发现有一个人已经变成了尸体,被冰冻在这里。

谁也不能确定这具尸体到底来自哪一个地方,是男是女。文阿姨的餐馆又是怎样被整个冰冻起来的。我们只能期待天亮之后,房子里的侦探和刑警能不能找到一点新的线索。

第一百零四章金蚕脱壳上

当天色大亮的时候,谢云蒙终于回到了褐色塔楼内部,他已经很困顿了,一晚上的调查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收获,如果恽夜遥或者小小在身边的话,也许情况会好一点。

现在事件的阴影重叠在他眼前,一切反而显得更加模糊了,身体和大脑的疲劳影响着谢云蒙思考的节奏,他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

进入大家所在的房间之后,谢云蒙终于松了一口气,房间里一切都很平静,尤其是已经清醒的恽夜遥正在看着他,刑警先生走到演员面前,颓然坐在他的身边说:“小小有回来过吗?”

“刚才来过,老师和她一起出去了,听说是小小和颜慕恒发现了厨师的尸体,就在废墟那边的地下室里。”

“餐馆的厨师死了?!!”谢云蒙顿时清醒了不少,再次发生的凶杀案刺激着他的神经,刑警想要站起刚刚坐下的身体,却被恽夜遥一把拉住了。

“你累了,接下来交给老师和小小吧,颜慕恒可能会过来,厨师一死,他在外围就没有用处了,而且我怀疑,事实上,那个厨师就是管家。”

“怎么说?”谢云蒙紧绷着神经,他的脸色一片灰暗,看着令恽夜遥心痛不已。

轻轻用手拍了拍刑警先生的肩头,恽夜遥记得柳桥蒲的嘱咐,所以尽可能收敛着自己与谢云蒙之间习惯性的互动。

谢云蒙困顿的大脑此刻当然不会注意到恽夜遥的变化,只是认真听着他继续讲下去。

“根据小小的描述,餐馆厨师和管家的容貌一模一样,而那个在雪地中死去的人你不觉得有些怪异吗?”

“你认为在雪地中死去的人不是管家?可是我们都看到过他的容貌,不可能有错啊?如果是一具腐烂尸体的话,那还好说,可是现在的天气,尸体要腐烂到认不清容貌,根本就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办到的事情。”

“我不是说死去的人和厨师是同一个人,我是说我怀疑死的人是厨师,而活下来刚刚才被灭口的人才是管家!”

“为什么?”

“因为厨师先生和我是被关在同一口大钟里面的,我亲眼看到了他被杀死,然后被人带走,当时大钟挡住了凶手的脸,但是,我可以确定凶手是个男人,而且非常高大,就好像刑警先生你的体型一样。”

空间里突然传来文女士的声音,恽夜遥和谢云蒙被她下了一跳,两个人回过头去,发现所有的小姑娘都已经醒了。他们都在呆愣地听着刑警先生和演员先生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昨天那样大起大伏,而是显得有些滞涩,好像是刚刚睡醒,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文曼曼依然靠在恽夜遥的一侧,不过位置已经不是演员先生的怀中了,而是趴在了地上。

现在她正在慢慢直起身体,而其他小姑娘的目光也逐渐转移到她的脸上,当第一个人将要发出尖叫的时候,恽夜遥适时开口阻止了她。

“曼曼本来就没有死,在孟琪儿房间里死掉的人是舒雪,具体的情况,等一下大家完全清醒之后,我会告诉你们的。还有,大家以后可以叫餐馆老板娘文阿姨,她这几天要和我们呆在一起。”

“今天一切都很平静,等一下柳爷爷回来之后,他和我会带大家到餐厅里去,小姑娘们还是负责做饭。王姐、文阿姨和厨娘婆婆就负责指挥安排吧,文阿姨也已经清醒了,应该不会有大碍。”

恽夜遥说着,声音显得很冰冷,从脸色上可以看得出,他也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他并没有询问文女士为什么会突然清醒?还说出那样的话?因为没有询问的必要,有些片段的真相,恽夜遥已经猜到了。虽然仅限于片段,还不能将它们连贯起来,甚至不知道来龙去脉。

但是现在询问,人多口杂,也说不清楚事情。只有等之后,单独一个一个来问,才会得到更多的信息。

目前恽夜遥只想着一件事,必须让谢云蒙和枚小小有充足休息的时间,白天凶手一般活动不会太过于平凡,而且今天的情况和昨天已经大不相同了,房子里的密道大部分都被他们发现,凶手想要躲藏要比昨天困难得多。

昨天之所以凶手能够在白天进行那么多活动,就是钻了他们对房子不熟悉的空子。恽夜遥暗自下定决心,他一定要保护谢云蒙和所有人。虽然没有小蒙那样的武力值,但是他有敏锐的头脑不是吗?

恽夜遥转头对谢云蒙说:“小蒙,昨天晚上我自己思考过了,接下来我们不能一起行动,我和老师负责白天,凶手在大家清醒的时候很难动手,我们只要尽力将所有人聚在一起就行了。而且,白天的话,我和老师可以仔细询问每一个人他们所知道的事情。”

“你和小小负责晚上,晚上只有你们可以保护大家,我和老师会将白天分析推理的情况都告诉你们,这样一来,你们的行动也会事半功倍。昨天凶手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相信今天他要行动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谢云蒙其实并不同意恽夜遥的安排,他想要提出反驳,白天根本不像恽夜遥说的那样安全,至少主屋二楼和三楼的空间还没有被他们找到,还有那几扇门的秘密,如果凶手从这些地方突袭的话,还是可以制约他们手脚的。

所以谢云蒙认为,至少他和枚小小要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晚上,他自己可以负责晚上,也希望恽夜遥跟他一起行动。

但是恽夜遥并没有让刑警有反驳的机会,他在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逐渐,谢云蒙开始明白一些东西了,恽夜遥这是在大家面前将他们的行动安排说出来。

虽然声音很轻,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房间里支着耳朵的人听不到。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行动安排会与现在恽夜遥说的完全不一样,小遥的聪明,谢云蒙从很早以前就领悟到了,所以他开始不动声色与恽夜遥轻声交谈,仿佛他们正在仔细安排接下来怎么对付凶手一样。

而房间里此刻有两个人,确实在支起耳朵听着刑警先生和演员先生的对话。

第一百零五章金蝉脱壳中

文女士所说的话明显是在暗示,杀死管家或者厨师的人有可能就是外围的颜慕恒,但是恽夜遥却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两个意思。

第一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文女士并没有打算和他们说实话、第二,颜慕恒不可能是杀死管家或者厨师的人,因为没有一个凶手会愚蠢到在杀人的时候,将自己的特征暴露在证人面前。何况颜慕恒也没有杀人的时间。

文女士之前根本就不了解颜慕恒的行动,她是在谢云蒙和文曼曼将她救出来之后,才知道外围有颜慕恒这个人存在的,而且她应该对颜慕恒的了解也仅限于体型高大这一点。

但是,文女士很有可能猜到了将尸块丢进大钟以及绑架她的人是谁,而且她并不打算将事实说出来,有可能这个人不是真正的凶手,而是一个帮凶或者被利用的人。

不管怎样猜测,这个人一定是与文女士有渊源的人,也有可能是个小姑娘。恽夜遥现在不想去和文女士争辩什么,他假装接受了刚才传导过来的信息,对谢云蒙说:“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袭击文女士的凶手是个身材和你差不多的人,外围的颜慕恒你们一定要看好他,说不定这个人身上也藏着什么秘密。”

“凶手肯定是熟悉这栋屋子的人,颜慕恒的嫌疑很大。等一下他进来之后,你准备怎么安排?”

“还没有想好,等一下和老师商量了再说,我和小小本来的意思是让他参与行动,呆在我或者小小的身边,看住他,因为留在你们一起的话,我怕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会让他逃脱。”

“看情况吧,”恽夜遥做出了一个不置可否的回应,然后说:“小蒙,天已经大亮了,你不要陪我们一起等待,抓紧时间睡一会儿,等一下老师回来的时候,我会将这些事情讲给他听的。

谢云蒙在原地挪了挪身体说:“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有办法安心睡觉,就在这里靠一会儿吧。”他说完,用手抹了一把充满倦怠的脸庞,把头向后仰靠的墙壁上,闭上了双眼。

熬夜对于谢云蒙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他的倦怠大部分来自于没有间断过的行动和混乱的思维,如果现在能够有一个人把整件事捋顺的话,谢云蒙估计立刻就会感觉轻松很多。

睡意在灰色脑细胞之间游走,却有无法真正让还在活动的思维停歇下来,谢云蒙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算是休息,即使闭上了眼睛,他也会不自觉去思考凶杀案的事情。

忙碌了一个晚上,依然无法掌握真凶的任何信息,对于刑警先生来说,除了不甘和恼火,更多的是担忧。没有掌握核心,就等于没有办法完全防御接下来的凶杀案,凶手会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或者消失。

还会不会有人在他眼皮底下被杀害?如果再出向孟琪儿那样的事件要怎么办?当时的死亡现场谢云蒙历历在目,好像凶手用刀雕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一样。

那具骷髅一看就知道已经被抛弃在那里很多年了,白骨上面积满了污垢和灰尘,还有被小虫啃噬过的痕迹,墙壁里面肯定早就已经成为空洞。

但是要藏下一个人,那里的空间还不够。就算空间足够,谢云蒙也自信里面藏着人的话是绝对逃不过他的拳头的,骷髅所在的墙壁几乎被他完全砸开了,里面绝对没有藏人。

这里谢云蒙其实有自己的解释,但是并不确定,他还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包括枚小小和恽夜遥路过那里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他们两个人见到的墙壁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同他一样发现骷髅?

这些问题,一闭上眼睛就全都浮现在了谢云蒙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维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思考,得出的答案也越来越模糊,谢云蒙几乎要放弃强迫自己睡着。

恽夜遥一直在注意着刑警先生的反应,根据夜里柳桥蒲简单说明的情况,他也可以大致猜到谢云蒙在思考些什么。

必须将昨晚没有弄清楚的事情一件一件探索清楚,首先就是门的秘密,然后要弄明白是否存在主屋二楼,之前厨娘曾经在娱乐室中和他提起过主屋上面有仓库的事情,恽夜遥认为那里很可能就藏着一些可以证明女主人和管家身份的文件。

其次就是小蒙和老师直面的那两起凶杀案,凶手挑衅的意味非常浓厚,为什么要挑衅?第一,为了让当事人失去理智;第二,为了让幸存者互相猜忌,尤其是丧失对刑警的信任;第三,凶手太过于自信了,他居然敢同时嫁祸小蒙和老师两个人,可见他认为行动是万无一失的。

‘好吧,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就在推波助澜一把,现在小蒙还不会意识到那个人的状况有可能同舒雪和曼曼相同,必须让小蒙自己发现,如果我现在说出来的话,不但不会让案件有所进展,还会因此让文女士将小蒙引入歧途。’

恽夜遥想着,事实上,他希望现在房间里有一个人可以脱离众人,成为游走在凶手视线边缘的人。这件事要成功,就要看当事人有没有足够的胆量了。

恽夜遥趁着谢云蒙闭目养神,站起身来,走到西西的身边,小姑娘失去了温暖的怀抱,现在整个身体都蜷缩在被褥里,像极了受伤的小兽。

恽夜遥轻声对西西说:“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为了你爱的人,我希望你将你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床上的人,好吗?”

“他……原本就知道……”西西的声音几乎轻得听不到,断断续续的话语中还夹杂着啜泣声。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注意着恽夜遥的动向,她们究竟谁是心里藏着恶念的人,也许此刻只有恽夜遥能够猜出一点端倪来。

——

凌晨时分

恶魔洗干净了手上的血污,回到众人之中,他幸运地发现,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就连停止交谈的柳航也正在迷迷糊糊打瞌睡。

‘这么精明的老刑警,居然有一个如此愚蠢的孙子!他追求西西,正好帮了我的忙,本来我还想不出办法对付外面的那个男人呢!不过行动之前,最好是要先搞清楚他是Eternal还是颜慕恒,错了可就麻烦了。’

恶魔想着,Eternal是喜欢西西的,而颜慕恒则不然,他的心思更多放在怖怖身上。怖怖这个小姑娘的身世也很奇怪,包括舒雪在内。

恶魔曾经偷偷带着怖怖和舒雪的毛发和十五年前那件东西,到山下去鉴定过,她们两个与诡谲屋主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可是,为什么怖怖和舒雪都会做梦呢?而且都是那么准确!’这件事许多年以来恶魔都搞不清楚,他相信,女主人一定知道其中的关键,但是女主人将自己藏起来了。

不仅不让人见到她,甚至她是否存在都是一件教人猜测的事情。女主人绝对是自己在十年前将自己藏起来的,恶魔的计划中,从来没有绑架她这个环节,甚至恶魔希望女主人自己在大家面前露出破绽,好让他确认目标在哪里。

想着想着,恶魔迷迷糊糊沉入了浅睡眠之中,一个又一个的梦境慢慢侵占了他的脑海,人也像之前一样蜷缩进了温暖的怀抱里。

而给予他怀抱的人却完全没有发现恶魔消失的事情,因为睡得很沉,而且有一个同样体型的人一直在替恶魔占用着她怀里的空间。

——

西西蜷缩着,她明白恽夜遥要她承认什么事情,可是她不会愿意去做,因为恽夜遥的举动让她认为很残忍,至少是对自己很残忍。

‘男人总是这样,明明痛苦的事情,到他们那里却变得如此无所谓。’西西把脸埋在被子里面,回避着恽夜遥的话语,而这个效果,正是恽夜遥想要让边上某一个人看到的情景。那个人会认为,他在强迫西西去做为难的事情。

片刻之后,恽夜遥凑着西西的头颅挪开了,他站起身来,显出一脸冷漠的表情,似乎没有看向任何人,也根本不在意西西的反应。转身想要回到谢云蒙身边去。

眼角的余光瞥向房间里床铺的方位,果然,上面某一个人的目光中显露出了愤怒,而声音也随之传入了恽夜遥的耳中。

“你到底和西西说了什么?”

“我只是说了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为凶杀案的侦破出力不是吗?如同你也是一样。等一下你最好和大家一起到餐厅里去。

第一百零六章金蝉脱壳下

男人确实非常愤怒,西西的虚弱是大家都可以看出来的事情。她腹部的那道伤口让人担忧。再加上之前的惊吓,男人本就一直放心不下。

只是无法开口询问西西而已,之前在另一个人的帮助下,他本想去看看自己心爱的女孩,可是无意之中却看到了另外一幅景象。

那副景象所呈现出来的事实真相让他非常害怕,也不可能再到户外去了。所以匆匆忙忙回转,与代替他的人换回自己原来的身份。

而那个代替他的人,正好在同样的身体部位,有着同样的伤疤。他们两个人是好友,可以互相承担风险的那种好友。

但当时的情况,那个人确确实实不知道已经发生了凶杀案,如果知道的话,再好的朋友也不一定会愿意帮助他。

帮助者消失的地方是一个大家都有可能会去的地方,而自己离开的时候,是眼前的房间里还没有目击者的时候。

男人找对了正确的方向,却无法思考出正确的答案,行动预留给他的只有害怕,所以他不敢再动作了,只能坐在那里兀自思考,要如何才能摆脱目前的困境。

西西的信任,现在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男人很清楚在这群人之中是谁在破坏他们的爱情,因为他偷听到了西西刚刚醒过来时候,与某个人之间的对话。

就像外围那桩事件一样,男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误认为是凶手。现在,他明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就同样要遭受到西西和神秘人的怀疑。

那个与西西讲话的人为什么要把凶杀案的嫌疑栽赃到他头上?男人想不明白,他觉得自己也不熟悉这样一号人物,想不出当时的声音到底来自于这栋诡谲屋中的什么人。

现在,愤怒的声音不自觉从他口中发出,但同时也伴随着后悔的心情,所以当演员先生回头走向他的时候,男人瑟缩了。

愤怒的他丧失理智,但是凶杀案又让他的理智在颤抖,他不再说话,任由走到面前的演员先生直视着他的瞳孔。

那里面有假装出来的倔强和无法掩盖的恐惧,而男人相信,面前的人有可能都可以感受得到。

‘也许他所猜想到的事实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多,不过,我不能避开他的目光……’男人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拼命收敛起内心涌出来的不安和害怕。

——

一直维持着同样动作的女人,其实知道她所守护的人,刚才离开过她的身边。可是她不愿意去想象,这个人做了不好的事情。

女人更愿意相信,她所守护的人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好人。

‘她还那么年轻,而且我是那么了解她的脾气性格,一会儿的时间,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继续替自己关心的人辩护着,女人迷迷糊糊又睡了一小会儿。

事实上,身边人离开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只是有另外一个人代替了她的位置,所以女人才感觉她离开没有多久。

还有一点就是,女人自己也一直在迷迷糊糊的,一会儿睡着,一会儿又因为噩梦惊醒。所以根本搞不清楚时间到底过了多久?

——

说起时间,也许接连不断发生的恐怖事件,已经让大家把时间的问题给遗忘了。这个家里没有钟表,而家里人确定时间的唯一标准,就是镶嵌在钟楼上的那面大钟。

我们之前就说过,在诡谲屋里面,早晨的时间走得特别快。尤其是吃早饭之前;而晚上的时间又走得很慢,尤其是吃过晚饭,大家等待休息的那段时间。

大致说来,就是感觉比正常的时间要相差一个小时左右。头一天早晨在褐色塔楼内部,以及厨娘发现管家先生出事,大家前往确认情况的时候,都曾经有人提出过关于时间的疑问,恽夜遥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疑惑。

但是现在,这些小问题好像都被接连不断发生的凶杀案给掩盖了。调查者们暂时也不可能想到,凶手除了利用他们所不熟悉的通道行动之外,还利用了时间上的差异。

也就是说,虽然调查者们的手表一直走得非常正确,但是,他们却不知不觉之中,被很短的时间交错蒙蔽了眼睛。凶手利用的不过是十几分钟之间的差异。

有时候,不容易被人察觉的短暂差异,恰恰是事件逆转的关键性问题。凶手在这栋诡谲屋中试验了无数次利用时间的诡计。

他认为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被人看穿,所以对自己的行动充满了自信。就算是没有真正达到自己满意的目的,他也不曾怀疑行动中有什么漏洞,只不过是幸运女神在他的头顶上洒下的甘霖,少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

恽夜遥并不在意眼前人到底有多么害怕自己,他只是想让眼前的男人明白,自己已经察觉到他和西西之间的秘密了,所以他最好是配合一点。

“恽先生,西西好像哭的很厉害,而且浑身冰凉冰凉的,要不就先不要询问了,让小姑娘的情绪稳定一点再说。我怕她这样下去会生病。”

说话的人是连帆,此刻他移动到了西西的身边,就握着小姑娘的手,表情也显得很担忧。

恽夜遥站直身体,回头看了一眼说:“好吧,那就等她身体恢复一点再询问,不过我认为,事件同这个小姑娘肯定脱不了干系……”

“西西什么也没有做?我保证!!”这一回站起来说话的人是柳航,他之前就表达过自己爱着西西。

恽夜遥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并不准备迎合着柳航的意思把话接下去,他依然保持一脸严肃,慢慢走向门口说:“我去看看柳爷爷有没有回来?大家在这里再等一下,王姐,麻烦你叫醒厨娘,帮忙一起照顾一下西西,辛苦了。”

看似是普普通通的话语,但恽夜遥的眼神却始终没有从西西身上挪开过,好像已经得到了什么证据,非常怀疑这个小姑娘似的。

柳航很不甘心,他好不容易劝服爷爷让自己和刑警们一起行动,就是为了保护心爱的人。现在,不但无法守护,而且演员先生对西西的质疑还好像越来越重了。

他越想越后怕,这栋房子里的事件目前变得如此复杂,万一他们把矛头全部对准西西怎么办?

犹豫再三之后,趁着爷爷不在,柳航咬咬牙跟着恽夜遥追出了房间,他想要去问一问,演员先生到底有什么根据怀疑西西,也好让自己之后的偏袒有个明确的目标,不是吗?

就在柳航刚刚离开房间没有多久,谢云蒙就微微睁开了眼睛,他也搞不清楚小遥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既然小遥这么做了,就一定有他的目的。谢云蒙相信,这个目的一定是对凶杀案的侦破有利的。

所以他保持着沉默,就像一个观众一样等待着恽夜遥自己来解释原因。重新闭上眼睛,谢云蒙继续自己根本睡不着的休憩时间。

第一百零七章完全清醒前的思绪上

之前的三个金蝉脱壳章节,我只是叙述了演员先生行动以及思考的过程,其中不包含解答。因此,表面上看来,并没有人在恽夜遥的掩护下单独行动,但实际上,那个可以单独行动,以及可以作为掩护的躯壳已经显露出来了。

柳航的行动也许就是一个契机,而恽夜遥在考验的其实是西西的胆量,这件事要想蒙蔽过嫌疑人的眼睛,必须西西能够坚持下来。

恽夜遥当然也考虑过西西实际的承受能力,不过这件事之中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帮手,这也是让恽夜遥决定实施计划的原因之一。

——

秦森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身边某个人的状况非常的不对劲。虽然这个人不是同他躺在一起的,可秦森的目光正对着这个人的脸。

刚刚苏醒的大脑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思考,视线也模糊不清,秦森连续揉了几次眼睛之后,才总算确定自己的判断,眼前的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微张着,蜷缩在小姑娘们之间显得那样苍老和无助。

秦森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他躺着的那一片地板,在被褥的遮掩下,看不清底下的样子。秦森感觉整个人都快要陷下去了,爬起来的过程也是非常艰难。

当他好不容易把双脚从厚重的保暖物底下拉出来的时候,瞳孔中注视着的人突然微微动了一下。

秦森感觉到一阵心惊,他现在可以说是草木皆兵,任何细微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他突然之间受到惊吓。

用手抚上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秦森在原地停留了一会之后,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才慢慢向自己看着的人爬过去。

他不想惊醒任何人,因为如果真的像自己想象中的一样,眼前人有什么事情,或者身体状况不佳的话。就有可能会被人怀疑是自己动了手脚。

一边环顾周围,一边持续向目标前进,秦森的眼中满是警惕。手指好不容易接触到那满是皱纹的皮肤,却又微微缩了一下。

秦森实在是不习惯这种沟沟壑壑,粗糙的触感,他之前所碰触到的,大部分都是柔嫩的皮肤,因为他时常流连于漂亮的小姑娘之间。

屏蔽掉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想法,秦森手指下移,轻轻探了探侧躺着人的鼻息。

‘幸好,还活着!’秦森放松下来,他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坐在衣柜侧边,等待着大家苏醒的时刻。

刚才那个人活着,就代表刑警还能得到有用的信息。这样子一来,秦森也就安心不少了,他一直害怕刑警会急病乱投医,对他们每个人都产生凶杀嫌疑。

电影中不都是这样说的吗?发生了恐怖的凶杀事件,刑警或者侦探逐个对当事人进行询问,并且指出他们的疑点,弄得当事人个个像惊弓之鸟。

‘就算不问,我们不也都像是惊弓之鸟吗?’秦森嘲笑着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只有安分守己才是最安全的吧!

‘安分守己吗?’脑海中泛起的这四个字让秦森有些不知所措,怎样做才算是安分守己呢?

不说、不听、不看,当自己是瞎子聋子吗?这怎么可能?就算再隐藏存在感,刑警的矛头也不可能完全不指戳向自己。

反正等一下他们一定会一个个详细询问的,自己只要等待着就行。

这栋房子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秦森根本就不想去探究,他的脑袋里又想不清楚这些复杂的事情。

‘也许连帆会比我好一点吧,他一向知道怎样做让别人高兴的事情。’秦森在心里调侃着,对于连帆这个人,他的印象不好也不坏。

反正就是那么回事,看到连帆被欺负的时候会不自觉帮一把,但是平时,这个人的存在感在他心目中实在是不强,也不知道此刻怎么会想起来的。

渐渐地,在胡思乱想之中,秦森又睡着了,就像其他人一样,醒了睡睡了又醒,完全没有办法陷入跟平时一样舒适的梦境之中。

——

每个人的行动和思维都在逐渐被凶杀案所影响,就连小姑娘们也不例外,只是她们更加胆怯,就算是发现什么也不敢挪动。

所有的女孩子中,只有文曼曼是个例外,她已经讲出了自己和舒雪之间的牵绊,也承认了文女士就是自己的母亲,可是,母亲的态度却让她无比伤心。

虽然大脑因为疲劳睡着了,但是过去的噩梦却始终没有脱离,灰色脑细胞互相挤兑着,在安分休憩的愿望和紧张的神经之间徘徊。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到天亮,文曼曼被冰凉的地板冻醒了,房间里的空调似乎越来越不给力。

因为睡着的时候是靠在演员先生怀中的,所以文曼曼并没有盖上被褥,现在她浑身都是冰凉的,再加上刚刚醒来的不适感觉,令她忽略了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直到听到恽夜遥为他辩解的那句话,文曼曼才总算反应过来,默默将身体挪到角落里坐好,等待着和大家一起行动的时间。

恽夜遥和谢云蒙两个人的对话,文曼曼都听到了,她不是刻意要去偷听,也知道演员先生是在和刑警先生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所以才会把声音压得那么低。

但是谁让她就坐在边上,不得不听到呢?文曼曼也想移动一下自己的位置。可是看着大家投来的疑惑目光,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算了吧!挪来挪去反而会被人怀疑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尽量不去在意就是了。’轻轻阖上双眼,文曼曼装作还想睡觉的样子,不再去关注身边人的话语和目光。

——

桃慕青和夏红柿依偎在一起,也许此时此刻,在这样恐怖而又清冷的夜晚里,她们觉得彼此才是最值的信赖的朋友吧。

其他人都多多少少与事件有所关联,就算是昨天白天的时候,总在想方设法安慰别人的文曼曼,现在在她们眼里也有说不出来的诡异。

“曼曼是不是参与的什么事情啊?”夏红柿凑在身边大姐姐一样的桃慕青耳朵边上问道,她的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叫一样。

桃慕青不敢回答,只是迎合着话语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可能知道。夏红柿被她这种反应弄得更加害怕了,整个人都快要同西西一样缩到被窝里去了。

她现在的心思早已经不再停留在演员先生身上。毕竟生命受到威胁,比什么都值得关注。桃慕青要稍微胆子大一些,她盯着文曼曼看了一会,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收回目光把脸靠在夏红柿的头顶上,同其他人一样等待着知道什么时候会公布的答案。

‘如果真的被凶手杀死了!那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演出机会,要怎么办呢?罗意凡工作室的机会,错过一次可就再也没有了。’

在这种时候,还能够想得起来演出的人,有可能就只有桃慕青一个了吧?或许这次机会对她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又或许她只是一味的想出人头地而已。

反正不管怎么样,桃慕青和夏红柿都不可能忘记孟琪儿死时的惨状。而且,刑警先生究竟有没有做什么?也是两个小姑娘猜测最多的事情。

究竟是否该给予充分的信任呢?她们到现在都还不确定,不过,有一点还是可以让两个小姑娘稍微安心的。她们始终是缩在所有人身后的跟班,而且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和这栋诡谲屋里的凶手有什么关系?

总之没有关系就代表得不到关注,得不到关注,就代表他们活下来的几率要比别人高得多。

“小夏,”桃慕青突然之间把头埋进被窝,对夏红柿说:“什么事都不要去看,不要去想,尽可能不去关注凶手的存在,只要凶手从我们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威胁。也许他就不会对我们动手了。”

“嗯!”简单的一个字,却回答得非常郑重,可以想见,夏红柿心中有多么需要一个人,来给她提出建议并保护她。可惜,桃慕青只是提出建议的人,却不是能够保护她的人。

——

迷迷糊糊之间,谢云蒙的手腕磕到了一样坚硬的东西,瞬间让他的头脑泛上一丝清明,刑警习惯于刹那的状态改变。

他稍稍移动头部,用眼角的余光扫向手腕,是戴着手表的地方,好像是姿势不对,导致手腕被手表磕到了。

另一只手伸过去,将碍事的男士手表脱下来扔到一边,谢云蒙继续静静等待着小小和柳桥蒲的归来。

房间里每个人都在不断变换着思绪,谢云蒙深知这个时候是人心最紊乱的时刻。并不单单是因为杀人事件带来的恐惧,还有对身边人的疑惑和防备。

不过庆幸的是,这些人都能控制住不安的情绪,勇敢地站在老师和自己这一边,让凶手栽赃的计划没有得逞。

‘这也许是昨天以来最好的一件事了吧!’谢云蒙在心里想着。

他现在不想去探究幸存者们的心理活动。一切等所有人都清醒之后,让老师和小遥来问吧,自己暂时做一个旁听者和保护者。

一旦让他掌握到关键的线索,谢云蒙想,那么凶手的倒霉日就该来临了。无论如何,就他对老师和小遥做的事情,自己就不可能原谅他。

第一百零八章完全清醒前的思绪下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说出自己名字的,就只有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了。照理说来,他的身份应该是西西的男朋友,至少也应该是一个普通朋友。

可是,西西被枚小小送回来的时候,根本就不愿意待在床上人的身边。当时,柳航还坐在床沿上和他攀谈,当他看到西西进门,脸上立刻显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喜悦。

可惜,瞬间得到的回应却是回避和害怕。柳航也因此觉得非常奇怪,他虽然没有询问,但是眼神中的疑惑并不比床上人来的要少。

西西坚决不愿意和自己的同伴在一起,而是愿意待在房间的另一头,同其他幸存者在一起。当整个身体蜷进被窝里的时候,西西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枚小小心里还记挂着外面的尸体,况且她也不想左右西西的想法,所以放下西西之后,轻轻在王姐耳边关照了一句,便唤醒柳桥蒲,将迷迷糊糊的老爷子拉到了房间外面。

老爷子听到凶案再次发生,当然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和小小两个人迅速离开了褐色塔楼。

此刻,房间里就剩下了恽夜遥和柳航看守,天也是刚刚才蒙蒙亮,谢云蒙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回转。

在刑警先生回来之前的几个小时里面,除了枚小小回来过一次之外,就再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了,至少大部分当事人是这样认为的。其中也包括两个守护大家的人。

——

天亮之前,厨娘婆婆一直都非常不舒服。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和胃部都一阵抽搐着疼痛。她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这么多年来,要不是依靠管家先生的照顾,厨娘真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活到这把岁数。

现在,管家先生死了,对于厨娘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打击,她没有办法挽回这一切,当亲眼看着熟悉的亲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厨娘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他一起被冰冻了。

双手死死捂住胸口的部位,手指不自觉地将被褥和衣服抓捏在一起,手心的温度和身体上传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身体仿若掉进冰窖中一样寒冷,而手心里就不停地冒出汗水,湿湿黏黏的,非常不舒服。

厨娘突然有一种自己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担忧,‘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们如果不来的话,我和管家先生一定会一直幸福生活下去。’心中的怨恨无法用嘴巴说出来。

其实懊悔并不全在于接纳了目前聚在身边的这些人,还有十几年之前自己的判断所带来的错误结果,当时,作为一直跟随着老主人安泽的家人,厨娘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来评判文女士所做的事情的。

文女士的所做所为,以及她当时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过程,老厨娘的心里一直都亮着一盏明灯,可是,这件事同凶杀案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个人到底为什么要将文女士关在大钟里面,却又不将她杀害呢?

厨娘婆婆想不清楚,她也没有看到现场实际的样子,她那因为身体不适变得混沌痛苦的思绪,大部分都在罢工之中。

一段又一段的空白,不停占据着灰色脑细胞所能涉及到的空间,把它们压缩到大脑的角落里,让思绪完全不能连贯起来,因此疼痛也就变得更加清晰了。

蜷起身体,身材矮小的婆婆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只为了能汲取更多的温暖。但她的寒冷不是来自于体外,而是来自于那虚弱的体内。所以这样做根本就起不到多少效果。

所以,当秦森醒来看到她的样子,才会感觉如此苍白和虚弱,让秦森不得不担忧厨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偷偷去确认她的生死。

还有另外一个人,其实也发现了厨娘的异常,可是他却没有秦森那样大的胆子,只能偷偷将身体挪开一点。

这个人本来就是明哲保身的性格,关键时刻只会考虑自己,即使有着绅士一样的外表和让女孩子们捉摸不透的伪装,也无法掩盖他怯懦,自私的性格。

陆浩宇此刻觉得自是那个真正的边缘人物,与诡谲屋和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瓜葛,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到戴宗山来旅游呢?

无比后悔的情绪就像游戏中的贪吃蛇一样,迅速侵蚀着陆浩宇所有的心思,他一个人默默躺在那里,尽力远离所有靠近他身边的人。

‘谁知道这些人之中有没有凶手?有可能那个婆婆就是在装模作样,当时她目击了管家被杀的现场,为什么不去及时阻止怖怖,却又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报告我们?’

‘还有,明明两栋塔楼里都有人在,她却费事跑到主屋下面来报告,这不是给凶手腾出杀死管家的时间吗?’

陆浩宇思考着,越想越觉得厨娘婆婆很可疑,因此也就更加不可能去管老婆婆的死活了。

房间里的大部分人都在各自揣度着不为人知的心事,很少有人一觉睡到天明,去也很少有人能够分心去探知身边人究竟在干什么。

——

天亮以后

柳航跟随着恽夜遥跑到褐色塔楼外面,就是在这里,他为了西西请求自己的爷爷,让他参与案件调查。也是在这里,谢云蒙帮了他一把。

现在,柳航似乎要再次对恽夜遥提出相同的问题,可是恽夜遥却没有给他机会。

因为就在两个人刚刚站定的时候,另一个人此刻也正在向着他们的位置走过来,这个人面对着柳航,身后还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当来人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柳航就郑重地点了点头。柳航以为,他是在帮助西西脱离困境,却没有想到,自己因此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甚至连性命都无法保全。

此时此刻,前去勘验厨师尸体的柳桥蒲根本没有办法预料到,即将发生在柳航身上的事情,我们不清楚,当老爷子看到最亲的人面对死神的时候,他是否还能保持冷静,还能承受住这致命的打击。

第一百零九章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一

目前,在这栋屋子里没有法医,能够对尸体状况进行初步判断的医护人员也没有,所以,尸体只能由几个刑警来轮流判断检验了。

柳桥蒲的经验要比谢云蒙和枚小小丰富得多,至少在几十年的刑警生涯中,与他一起合作破案的法医也不在少数。现在,他强打起精神,跟着枚小小一起赶往废墟地下室里面。

他们走的当然是屋子内部的密道,这里过去要比外围节省很多时间,也便于柳桥蒲熟悉岩石地洞的路线。

两个人到达地下室的时候,已经是12月31日的早晨七点钟了,枚小小也是累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

停下脚步,柳桥蒲对枚小:“小小,我们已经看得到地下室的入口,要不你先回小蒙身边睡会儿,这样下去,你会吃不消的。”

“可是,老师,我担心颜慕恒会对您不利,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确定他的究竟站在哪一方。之前的调查根本就不完备,是我和小蒙大意了。”

“没有关系,他就算是凶手,也不会对我动手,要不然的话,凶手昨天做的那些事情就多余了。他栽赃我和小蒙,不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吗?你放心回去吧,等一下勘察完线索,我带那小子一起回来。”

柳桥蒲说得很轻松,他不想枚小小过份担心自己,女警需要好好休息,保持清醒的大脑。

等到枚小小点头同意,柳桥蒲向地下室方向走了几步,他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探头看了一眼地下室内部,确定没有人趴在木板边缘窥听他们的话语之后,又回到了枚小小身边,轻声说:“你先回去,到刚才小遥睡着的房间里去,然后……”

老爷子的话隐没在枚小小耳边,女警听完之后,突然眼前一亮,问:“真的吗?”

“嘘!这件事是小遥确定的,他后半夜根本就没有睡,你不要惊动其他人,通知到之后,就回去和小蒙呆在一起,等我过来,至于颜慕恒,我会派给他新的任务。”

“小遥怀疑这个家伙是……,根据他的行动,这种说法确实有可能,我们现在不能局限于单纯的追击凶手,有些事情只有你和小蒙有能力办到,所以赶紧回去休息,等天黑接手。”

“好,我明白了,老师你自己小心。”枚小完,立刻向来时的路回转过去。

而柳桥蒲则不动声色再次靠近地下室,他把脚步放得很轻,头探出地下室出入口的时候,环顾了一圈四周,除了已经僵硬的管家尸体之外,地下室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在柳桥蒲的头顶之上,传来某个人踱步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这个人似乎很烦躁,每一步都踩踏得很重,碎砖瓦砾不断发出摩擦的声音。

确定不会有危险之后,柳桥蒲走进地下室里面,他是第一次看到这间地下室的样子,而且一进入其中就敏锐地察觉到空气干燥的问题。

老爷子没有像颜慕恒那样在墙壁上摸来摸去,而是站在墙壁的缝隙边缘默默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抠进木板裂开的地方,从里面抠出一点灰黑色的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些就足够了,墙壁的问题不用再深入探究。柳桥蒲走到地下室连接废墟的如果下面,早上看了看。

脚步声还在继续,上面的人肯定就是颜慕恒,而且他绝对知道这间地下室隐藏的问题。

不过现在就算和颜慕恒对峙,他也不会说出口的,必须等到有实质性证据才行。

柳桥蒲攀着扶梯靠近偏屋废墟地面,朝上大声喊了一句:“上面的人是小恒吗?”

瞬间,只听见废墟里发出戛然止步的声音和一个人小小的惊吓声,然后是几分钟的停顿,老爷子也不催促他,而是回到扶梯下面,等待着。

——

颜慕恒确实站在偏屋废墟之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徘徊了多久,刚才在岩石地洞里拿到的一小节指骨,此刻还静静躺在他的口袋里。

不知道自己刚刚想了些什么?颜慕恒只觉得在听到柳桥蒲呼喊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仅仅记得‘Eternal’这个名字。

‘也许我刚才一直在思考Eternal的事情,但是怎么会这么久呢?’颜慕恒想着,伸出自己冻得通红的双手。

这双手因为被忽略在风雪之中,已经完全麻木了,颜慕恒试着动了动手指,立刻神经传来一阵刺痛。

双脚也不例外,棉鞋表面都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白色雪花好像渗进了羽绒服里面。这种深入骨髓的冰冷,提醒着颜慕恒他已经在废墟里面徘徊了很久。

用冰冷的手捂上额头,借此刺激自己的大脑神经。颜慕恒不能再待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到底要用什么理由说明这种状况?’颜慕恒觉得自己很难解释清楚,为什么会在废墟中徘徊,而不是守着尸体。不管怎么样,老爷子也一定会增加对他的怀疑。

‘先下去了再说吧。’抛开烦人的思绪,颜慕恒使劲活动了几下冻僵的手脚,在双手和双脚可以自由活动之后,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废墟之中。

——

Eternal很得意,颜慕恒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那一片在废墟角落里留下的阴影,就是他到过这里的证据。可是却被颜慕恒完全忽略了过去。

‘这个傻瓜,根本不会发现,我事实上就在他身边出现过。’Eternal想着:‘我一定要揪出藏在诡谲屋中的杀人凶手,无论如何,颜慕恒都可以帮我保护西西和怖怖。’

“如果你做的好的话,”Eternal朝着虚空中扬起头来,好像是在对颜慕恒说话一样:“我就让当年的小于回来,我清楚地知道他不爱舒雪,也不爱怖怖……”

“可是,Eternal,你怎么会知道小于的感情到底在谁的身上呢?你根本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仿佛有一个声音,在看不见的地方回应Eternal。

听到这个回音,Eternal笑了,眯起的眼角带着晶莹。

“我知道,我见过小于的,就通过那个人的眼睛,他所看到的事物我都能看到……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血统很讨厌?是啊!我跟你有同样的感觉……”

回应消失了,连同Eternal的回忆也一起似乎在消失在了风雪之中,男人收敛起表情,带着满身的霜痕,匆匆走向自己现在该去的地方……

第一百十章房间里不经意的对话

阴冷的楼道里,枚小小快步如飞,她必须在柳桥蒲回转之前让某个人的影子回到柳桥蒲身边去。

幸好目标明确,行动起来也可以事半功倍。枚小小用力一把推开面前的房门,将里面躺着的人猛地拽起来,而那个人在瞬间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女警。

“来不及多解释了,跟我走。”女警说完,就带上瑟缩着的人体进入了楼道背后的另一个空间里面。

大概片刻之后,另一个女孩的身影突然冲出枚小小消失的地方,向着她来时的方向急奔而去,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焦急,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恐惧。

——

恽夜遥和谢云蒙靠坐在角落里,此刻,屋子里的几个男生都已经到楼下去梳洗了,他们将所有人分成两批,第一批是男人们,他们的胆子要比较大一点。

在男人们离开的时候,恽夜遥负责守着房间里剩下的女人,而谢云蒙需要抓紧每一分钟休息。恽夜遥看着刑警疲累的侧颜,轻轻往他肩头靠近了一点点。虽然人没有接触到,但这至少对于恽夜遥来说是一种安慰。

脑海中再一次想起小时候,谢云蒙将恽海左从树上救下来的情景,那个时候小左是多么重视他,而小蒙也对他非常亲切,第一次见面就想要和他成为好朋友。

‘要不是小左当时坚决将我带走,也许我们那个时候就可以成为知己了。’恽夜遥想着,头颅不自觉又向谢云蒙身边靠过去了一点。

这几不可见的细微动作却引起了文曼曼的注意,聪明的小姑娘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恽夜遥的感情,现在她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演员先生,说:“恽先生,他只当你是朋友。”

“……我知道,我也当他是朋友。”

也不清楚谢云蒙到底睡熟了没有,所以两个人的话语不能太过于明显,文曼曼好像是在打发时间一样继续说:“小小真的很漂亮呢,就算是卸了妆,我也觉得这里的小姑娘都不如她。”

“?!”恽夜遥听到这句话,立刻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文曼曼,随即他又低下头说:“我都忘了,你和小小在主屋餐厅里面见过。”

“是的,当时她可凶了,差一点没踢断我的肋骨。”

“是谁把你绑在吧台里面的?”恽夜遥正色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回餐厅想要给柳爷爷复命的时候,突然之间就被人从背后打倒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吧台里面,所以当时我才会用力踢踹身边的木板,想要引起注意。”

“小小发现你的时候,脸上的妆容全部卸干净了吗?”谢云蒙突然之间插了一句嘴。文曼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所以闭上嘴巴看着刑警先生。

谢云蒙睁开有些迷蒙的眼睛,先是斜瞟了一眼身边的恽夜遥,而后伸出一条胳膊来钩在演员先生的后颈处,说:“你也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想靠就靠一下吧,总比靠在墙上要舒服一点。”说完,强行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恽夜遥对于刑警先生难得的任性也没有表示出什么意见,坦然接受了他的好意。倒是文曼曼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个人,完全忘记了刑警先生刚才阴阳怪气的问题。

——

女孩在无意之中露出的破绽,让她面前的人对她的怀疑更甚了。女孩自己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也许,她只是顺口说一句,并没有打算掩盖什么。

也许是坐在那里的男人多疑了,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女孩身上的故事都是他们要去探究清楚的事情,不能光听她自己说,还要好好探查分析清楚才行。

——

恽夜遥的目光转向还未醒转的厨娘婆婆,可以看到婆婆的身体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他对文曼曼说:“麻烦你叫醒婆婆,等一下男人们就要回来了。”

“好。”文曼曼应答一声,片刻之后,厨娘婆婆在她的呼唤中睁开了眼睛,老人的瞳孔内一片浑浊,看上去好像还有眼泪。

文曼曼轻声问婆婆:“您梦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吗?”

没有立刻得到回应,说明厨娘婆婆的大脑还没有清醒过来,几分钟之后,她才一脸茫然地问文曼曼:“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您是不是梦到了伤心的事情?”

“没有,只是老婆子的心脏不好,难受了一个晚上。”厨娘婆婆如实回答,然后在文曼曼的搀扶下坐起身体。

恽夜遥立刻把头从谢云蒙肩头抬起来,关心地问道:“婆婆,您现在觉得怎么样?家里有治疗心脏的药物吗?”

“家里最后一盒速效救心丸上一回吃的时候就没有了,我的记性又不好,好几次都忘了让小恒下山去买,先将就一下吧。”

“那曼曼你和小姑娘们看好婆婆,不能让她再受到惊吓了,我们会尽力逮捕凶手的,大家从今天开始千万不可以分散行动。”

“知道了,目前也只能这样。”文曼曼有些沮丧地回答,她的视线不自觉瞟向一边被她称作是母亲的文女士,在发现文女士根本就没有看向她时候,脸上的表情更加灰暗了。

第一百十一章柳桥蒲的分析推理

当柳桥蒲看到颜慕恒的时候,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发现凶手的踪迹了吗?

颜慕恒此刻刚刚从梯子上下来,还没有站稳,听到老爷子这么问,想好的解释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出口,呆愣在原地。

他本以为,照这位老刑警的脾气,一定会说出一堆质疑的话,但是现在,他居然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颜慕恒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

柳桥蒲也不着急,蹲在尸体边上自顾自查看检验,等待着颜慕恒的回答。

片刻之后,颜慕恒总算回过神来,开口说:“柳爷爷,我没有找到线索,岩石地洞里也去过了,都没有脚印和血迹。”

“这很正常,过来吧,你手机还有电吗?”柳桥蒲问道。

“没有了,您是想要拍照吧?”

颜慕恒磨磨蹭蹭走到柳桥蒲面前,同他一样蹲下身体。颜慕恒的体型几乎和谢云蒙一样高大,所以蹲下之后,将柳桥蒲大半个人都挡住了。

“你对血迹有什么看法?”柳桥蒲今天好像刻意要引导颜慕恒去发现死者的线索一样,持续提出问题。

“我……看不出什么异常……”

“说说看,又不是警局里询问,我只是在和你讨论,无论想到什么,都可以照实说出来。”

“嗯…就是鲜血的问题,我觉得厨师先生……”

颜慕恒刚刚说了个开头,柳桥蒲就打断他说:“你能确定死者就是厨师先生吗?我记得雪崩那天我们看到的餐馆厨师好像与这个死者不太一样。”

“柳爷爷您的记性还真好,厨师平时在餐馆里工作的时候,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出现在客人面前,那天的雪崩实在是太危险了,厨师先生不得不一起帮忙,我原本还以为没有人注意到他呢!”

“继续说说看。”柳桥蒲用一条手帕包着手指翻过死者的脸庞,一边查看,一边示意颜慕恒继续说下去。

“厨师在我的印象中确实和管家长得很像,不过,他平时工作的时候是不留小胡子的,而且身材也没有管家那么胖,还是有一点区别的。一般看到过他们很多次的人不太会认错。”

“所以说…我也不能确定眼前这个到底是厨师还是管家。”

听到这里,柳桥蒲呼出一口气说:“看来小遥的推断果然是正确的。”

“您是说恽先生吗?”

“不管是谁说的,总之,我们目前也在怀疑眼前这具尸体有可能是真正的管家先生。”柳桥蒲回答说。

“可是,依据是什么呢?就凭我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吗?”

“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首先,这具尸体还没有开始肿胀,你看他的脸部,还有手,都还保持着生前的样子,胡子也不是贴上去的。因此我们可以确定他的容貌同管家先生一模一样。”

“其次,雪崩当天不仅仅是我,小小、小恽和小蒙都注意到了厨师,确实与管家先生有一定的区别,但是小小在密道里面第一眼看到厨师的时候,马上就误认为他是管家先生。”

“就算厨师确实与管家很像,黏上了假胡子,按照我的印象,也不可能一眼就将两个人认错。”

“可是雪地上的那具尸体不是同样确认为管家先生了吗?”

“那具尸体不一样,他已经死亡了一段时间,当时,我和小蒙看到的尸体,不仅完全冻僵了,而且肥胖的特征非常明显,再加上雪地上大片的血迹,我们第一印象肯定是管家被人在雪地里刺杀了,刺杀之后再将怖怖放在管家身上栽赃给她。”

“但是后来我们反复验看了管家的尸体,虽然不能确定,但是我们怀疑管家被人抛下雪地之前,可能死亡有一段时间了。凶手只要掌握好怖怖和厨娘的动向,把已经肿胀僵硬的厨师尸体靠在天桥被破坏过的护栏上面,”

“然后躲在暗处观察,当时我们都在楼下,陆浩宇和乔克力在自己房间里睡觉,褐色塔楼的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凶手躲在那里不可能被人发现。而且,没有发生凶杀案之前,大家的警惕性也不是很高。”

“由于尸体已经坚硬,加上面部肿胀,在雪地上冻僵的话就很难分辨了。怖怖无意之中发现了靠在天桥上的‘管家’,有可能因为管家先生没有理会她,所以轻轻推了推他的身体,护栏这个时候已经摇摇欲坠。”

“被怖怖一推,管家和护栏就一起朝主屋的屋顶上倾斜下去,又正好被上楼的厨娘看到,才造成厨娘误以为管家被怖怖推进了雪地里面。”

柳桥蒲不打算将厨娘的疑点说给颜慕恒听,不过他刚才的分析也确实是事实。谢云蒙和他仔细检查过护栏的地方,被人恶意破坏过。而且上面的血迹也不是喷溅状的,像是什么人靠在那里的时候蹭上去的。

颜慕恒问:“雪地上那具尸体的胡子难道是假的?”

“是真的胡子,这一点我们还没有办法解释,目前能得出的分析就只有以上这些。不过,从这个人的容貌体征上来看,我认为他的身份更倾向于管家。”

“凶手在这里将管家杀死,不管他是从哪个方向逃走的,都会消除干净自己的脚印。你想想看,你寻找的那些地方是不是一个脚印都没有。”

“是的。”颜慕恒老实回答。

“这正常吗?”柳桥蒲又问。

颜慕恒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全神贯注盯着老爷子。

柳桥蒲说:“光是小小在地下岩洞里面就来回了两次,还有被困在这里的连帆,以及你的脚印,为什么都消失了,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凶手为了消除自己的痕迹,将所有的脚印都抹掉了。”

“你就算把整个废墟都翻过来也没有用,凶手早已把表面痕迹给抹掉了,除非有专业的调查工具才行。但是有一个地方凶手没有办法消除痕迹。”

柳桥蒲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颜慕恒,等待着他的问话,可是颜慕恒却并未开口,他似乎也在等着老刑警自己说出那个地方。

两个人僵持了几秒钟之后,柳桥蒲站起身来,他默不作声翻过厨师先生的尸体,然后指着厨师先生身体底下的地面说:“就是这里。”

“为什么?”颜慕恒脸上的表情里带着一些惊恐。

柳桥蒲回答说:“你仔细看看再问。”

颜慕恒凑近地面,地面上赫然呈现一个人曾经站立过的脚印,这让他暗中心惊胆战,没有原因,只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害怕。

等到心悸过去,颜慕恒问柳桥蒲:“柳爷爷,既然有脚印,那么比对一下每个人的鞋子不就可以知道凶手是谁了?”

“没用的,在屋子里的并不算是所有人。”柳桥蒲的话含义模糊,让颜慕恒更加疑惑了。

第一百十二章柳桥蒲的分析推理二

颜慕恒等着柳桥蒲说下去,他对‘屋子里的人并不算是所有人’这句话充满了疑惑。

如果柳桥蒲说‘屋子里的人并不全都在一起。’或者‘屋子里的并不是所有人。’,那就好理解多了,因为这两句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屋子里还有漏网之鱼,而且是刑警他们可以想到的人。

可是现在,那句‘并不算是所有人’什么意思呢?到底是所有人都在,但是有的人不算;还是指有人不在屋子里呢?

颜慕恒不敢问,害怕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语,让柳桥蒲抓住把柄,在这种非常时期,不管是不是凶手,每个人都需要谨言慎行不是吗?

柳桥蒲也不着急,兀自定定心心记住脚印的样子,然后直起腰背,才对颜慕恒解释说:“屋子里半夜的时候有人偷偷溜出去过,虽然我们还不确定那个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溜出去的,但是,这样一来,屋子里的人也就有可能犯罪了。”

“哦,所以您才说并不算是所有人,意思就是所有人都在,但有人偷偷行动了,对不对?可是,您是怎么发现的呢?”颜慕恒问道。

“我们是如何发现的这一点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的意思是,屋子里的人也有嫌疑,而且,很可能比对上脚印的人根本就不是凶手。”

“为什么?”

“半夜的时候,有人偷偷在玄关处穿了别人的鞋子进入这里杀死厨师。你想,屋子里的人全都穿着拖鞋,而这两个脚印明显是男人皮鞋留下的。凶手在行动的时候,完全可以先到门口穿上别人的鞋子,再潜入废墟地下室杀人。”

“至于他选择的路线,应该是通过屋子里的密道和岩石地洞。第一,屋子里面全都是木地板,如果把鞋底擦干净的话,不可能留下脚印。第二,他如果从外围绕道废墟,不仅清理脚印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进入地下室之后,衣服上的雪花会融化滴落到地上形成水渍。”

“我这样说你可能还是不明白,你仔细看一下眼前的脚印,有什么特征?”柳桥蒲指着尸体下面的脚印说。

颜慕恒凑近仔细看了十几秒之后,才抬起头来说:“凶手整个脚底都是潮湿的,地上还粘着一点绿色的碎末,还有……脚印的周围根本就没有滴落的水渍。”

“对,观察非常到位,”柳桥蒲不冷不热地算是赞扬了一句颜慕恒,然后说:“凶手如果从外围走,水渍就不可能全部在脚底,身上的雪花融化之后,多多少少会滴落在脚印的周围,而且外面的雪层那么厚,凶手脚底怎么可能还会黏上绿色的植物碎末呢?”

“从内部走就好解释了,只要保证在屋子里的时候,鞋底不留下脚印。进入岩石地洞之后,鞋底很快会变得泥泞而又潮湿,还会黏上一些地衣碎末。但身上是绝不可能弄湿的,除非像连帆一样靠在墙壁上或者蹲在地上才会弄湿衣服。”

“因此脚印周围就不会有滴落的水渍,就同你看到的一样。还有,凶器明明是从背后扎入的,凶手的脚印为什么会在厨师面前呢?首先,根据脚印的位置,凶手当时非常贴近厨师先生,照这个距离,他要把手绕到厨师背后捅一刀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次,凶手当时一定在和厨师攀谈,吸引他的注意力才能成功得手。所以目前能够得出的猜测是,厨师一进入地下室就看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在毫无防备之下,被靠近自己的人从背后捅死。”

“这里还能得出一点推断,就是这个人一定早就在这里等待厨师了,他必须是一个有充足时间从屋子里脱出的人,而且还要保证回去之前绝对不能够被人发现。这里就要涉及到有可能的帮凶了。”

“我们先暂且不管帮凶是谁,凶手原本一定以为,厨师先生的尸体最起码要在这里放上半天时间,等到我们起床再次到达这里,厨师的尸体就已经开始轻微腐烂肿胀了。”

“地下室里虽然很冷,但是比外面的温度要高很多,而且再加上气闷潮湿,尸体会比较容易腐烂,这样一来,厨师和管家就更混淆不清了。”

第一百十三章柳桥蒲的分析推理三

“这样一来,厨师和管家就更混淆不清了。”柳桥蒲继续说:“但是凶手没有想到,你和小小两个人会临时决定带着西西回归,与我们会和。而且恰恰选择了他行凶的这条道路。”

“这一点让凶手措手不及,你们进入废墟的时候,他有可能还在,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赶紧从岩石地洞离开了。”

柳桥蒲说到这里,颜慕恒问:“可是,凶手不是还要消除脚印吗?他如果在我们进入废墟的时候刚刚逃离的话,那样子时间不是太紧迫了吗?”

柳桥蒲站起身来,他走到墙壁边缘问颜慕恒:“脚印和时间的问题先放一放,你是不是感觉这里的空气要比岩石地洞里面干燥得多?”

“是啊!”颜慕恒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空气和墙壁的事情。他有些傻傻地看着柳桥蒲,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柳桥蒲用手指着墙壁上的裂痕,对颜慕恒说:“你过来,用手指抠抠看,这里面有什么?”

颜慕恒随即走过去,他将一根手指伸进裂痕里面,用力抠了一下,然后缩回来,发现指甲里全都是灰黑色的,即像泥土又像粉末一样的东西。颜慕恒仔细看了看,才恍然大悟说道:“这是沙土?”

“对,就是沙土,有人在近期将沙土填埋在了木板墙壁和岩石之间,沙土的吸水性非常好,岩石地洞里散发进来的水汽都被沙土吸收了,所以这里才会显得异常干燥。”

“可您是怎么知道沙土是近期被人填埋进去的呢?”

“你自己仔细看,手指上的沙土已经非常潮湿了,过不了多长时间,这里就会返潮。沙土吸水是暂时性的,等到水份吸足了,整个木板墙壁就会因此受潮甚至腐烂。”

“所以说,凶手不可能在很久之前将沙土填埋进去。在我看来,能够做到这件事的不仅是这个家里的人,而且外围的人也有可能,地下室的出入口盖板没有锁头,任何人只要知道进入的方式,都可以将沙土带进这里。”

“凶手的目的可能是想让地下室暂时保持干燥,或者暂时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增加地下室的湿度。如果是暂时保持干燥的话,原因我现在还无法解释,但是,如果是要增加湿度,那就很好解释了,一定是为了尸体。”

“沙土返潮会很快影响到整个木板墙壁和地下室里的空气,这里本身就空气不流通,再加上湿度一高的话,尸体放在这里很容易腐烂变形,让人无法分辨其身份。”

“你再摸摸看,”柳桥蒲持续引导颜慕恒说:“墙壁的裂缝边缘是不是已经潮湿了?”

颜慕恒照着老爷子的话摸了摸,果然,木板墙壁内侧和表面完全不一样,内侧已经可以感觉到湿润了。

“柳爷爷,里面是湿润的。”颜慕恒开口说。

“对,这几天,地下室就会因为沙土的返潮而变得又闷又湿。沙土不仅会影响这里湿度,还会让空气更加不流通,这样一来,放在这里的尸体就会加速腐烂,凶手的目的有可能就是这个。”

“如果没有你和小小的行动,厨师的尸体有可能今天早上都不会发现,一旦放在着里超过12个小时以上,我们要辨别他的身份就更加困难了。”

“现在,回到你刚才问的问题上面,凶手消除脚印的时间会不会很紧迫,答案是不会。他就算是在你们进入地下室的前一刻逃走,也可以定定心心在岩石地洞里消灭痕迹。”

“第一,你们只看到尸体,却没有看到凶手,肯定会留滞在原地检验尸体。第二,他只要稍微放轻脚步,就可以确保你们听不到岩石地洞里传来的声音。原因还是在这些沙土上面,沙土不仅吸收了湿气,还会吸收掉来自于岩石地洞里的声音。”

“第三,岩石地洞里面四通八达,你们就算进入其中,也无法一下子就找到凶手的踪迹。所以说,凶手有足够的时间来清理脚印,并且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你们发现。”

柳桥蒲说得确实有道理,他轻易解释了令颜慕恒疑惑的谜题,也令这个年轻人更加谨慎。他看着老刑警好几秒钟之后,才开口问:“柳爷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做?回屋子里与大家会和吗?”

“先不用,我需要你帮我去办另一件事情,因为现在屋子里能够信任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们的行动也必须尽可能避开他们。”柳桥蒲说道,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颜慕恒,似乎依然愿意给予眼前高大男人充分的信任。

——

Eternal在害怕,老刑警居然这么轻易就发现了事情的关键,太可恶了!当心慌开始的时候,就不会再停下来了。就算是Eternal这样胆大的人,也无法避免同普通人一样的心境。

‘幸好,外面的那具尸体他们还没有发现,现在杂货店老板夫妇还在沉睡之中,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危机。’Eternal安慰着自己。

他需要保护的人,需要做成的事情,不会因为一个两个亲人的离去就停手,这些亲人对于他来说到底是重要的,或者仅仅只是工具,Eternal自己也有些模糊了。

诚然,厨师死的时候让他很伤心,但这只是心灵深处迸发出来的瞬间情感而已。是的,Eternal这样相信着,无论是厨师还是管家,都不能让他像对待某个人一样刻骨铭心。

‘颜慕恒的表现太差劲了,’Eternal想:‘原本他可以在老刑警说出某些推理之前岔开话题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如此沉默地听老刑警讲完呢?’这一点让Eternal有些恍惚,连带着某个人的心情一起恍惚起来。

所谓的某个人,只有Eternal心里清楚,而颜慕恒或者其他认识他的人都是不知道的,所以暂时,就算老刑警找对了方向,也不会在太大程度上影响Eternal之后的行动,但他必须小心为妙。

——

颜慕恒再一次感到心悸,柳桥蒲的话是在试探他,还是真的信任他?高大男人的心里完全没有底。

‘要是能知道Eternal在哪里就好了,这个人也许就是刚才站在厨师面前的人,可我要如何跟眼前的老刑警解释呢?无论如何,我都脱不了干系的。’心里活动不能够保持太长时间,颜慕恒必须维持着注意力,全神贯注听柳桥蒲讲述。

老刑警让他做的事情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到食品仓库里去将遗留在那里的证据——那些活鸡带进别墅藏起来,用柳桥蒲的话来说,之后会有用的。

可是颜慕恒不能,因为他知道,某个人已经将食品仓库的证据销毁掉了,这个人是谁?颜慕恒有些模糊,甚至自己是不是亲眼看到他销毁证据,男人也很糊涂。

只是隐隐约约之间,有一个藏在暗处的声音一直在提醒他:‘不要去找证据,那里没有了,Eternal会找到你的……’

第一百十四章颜慕恒的疑点一

颜慕恒抱住自己的肩膀,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问:“柳爷爷,真的有必要带那种东西进来吗?”颜慕恒觉得,食品仓库里的那些鸡,除了做成食物之外,带到屋子里去也毫无用途,而且还会引起幸存者们的恐慌。

颜慕恒并不想对柳桥蒲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简单将它们全部都说了出来,听完之后,柳桥蒲说:“那些东西确实没有实质的意义,我们也不想用它们来恐吓什么人,只是需要验尸而已。”

柳桥蒲的话听上去好像玩笑一样,颜慕恒瞪大眼睛看着老刑警,他甚至差一点脱口而出:“您在开什么玩笑?!”这样毫无礼貌可言的话语。

憋了半天,颜慕恒才问:“柳爷爷,难道你们要验那些鸡的尸体?”

“是的,为了比对凶杀现场得到的某一样东西,也为了得到孟琪儿死时的关键性证据。”

“可我还是一点都听不明白!”

“现在的时间紧迫,我也没有办法每一件事都和你详细说明白,总之你我要赶紧行动起来,在凶手销毁证据之前,将食品仓库里遗留下来的东西拿走.现在,凶手还不可能将注意力转移到你的身上,所以你行动起来会比较方便.”

明摆着,柳桥蒲不想将他们推理出来的结果全盘告诉颜慕恒,他需要留下关键的东西,让眼前的年轻人捉摸不透,让他无从揣测他们究竟掌握了凶手多少信息?那些鸡确实是两起凶杀案的关键。

其中一起就是在褐色塔楼里,中年妇女的死亡事件;另一起就是,准备栽赃给谢云蒙的孟琪儿死亡事件。两起事件都有某一个关键性证据,要从那些鸡身上得到佐证,这对于刑警们来说,非常重要。

第一次在外围搜索餐馆老板娘的时候,谢云蒙和恽夜遥并没有仔细看那些鸡,只是发现它们被抽干了鲜血,现在,在发生了那么多起凶杀案之后,恽夜遥和柳桥蒲才意识到,鲜血并不是关键,它只是隐藏真正关键的一个幌子而已。

通过这样的衍生想象,凶手为什么要在三个密室房间里都泼上鲜血,也就有了其初步的答案,只不过现在,刑警们还不能说出来而已。

他们不能让凶手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意识到破绽已经逐步被人揭开。凶手只有保持着胜利的心态,才能暴露出更多让刑警们可以顺藤摸瓜的线索。

柳桥蒲盯着颜慕恒,他从这个年轻人脸上看到了为难的神情,心里就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看来,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关键性的证据在昨天晚上凶杀案发生之后的时间里,凶手并没有将它们遗漏。

许久之后,颜慕恒终于承认说:“对不起!柳爷爷,我晚上已经去过食品仓库了,那里的证据已经完全消失了,包括门框上面粘着的头发和血迹指纹都被抠掉了。”

“你晚上为什么要到食品仓库去呢?”

“事实上,我是想到老板娘的餐厅去寻找一下,有没有凶手留下的线索,因为之前,老板娘曾经和我说过,怖怖在她的餐厅厨房里面,不知道做些什么?所以我想,既然怖怖对自己去餐厅的事情说了谎,也许,她会在那里留下一些痕迹。”

颜慕恒的这些话会令大家想到什么呢?请仔细回忆之前关于小女仆的章节,怖怖一个人在厨房里百无聊赖的时候,文女士是不是靠在自己的餐馆大门口,同某个人对话。

这个人就是颜慕恒,当时,文女士知道怖怖在厨房里宰杀那些活鸡,并且放血。她也许具体告诉了颜慕恒这些事情。也许如颜慕恒所说的那样,只是表示出了一点点疑惑。

但无论怎样,颜慕恒都应该了解当天怖怖出入餐馆里的时间,以及老板娘是否和厨师一起出过门这件事。这又说明了,刚才颜慕恒没有同柳桥蒲讲实话。

他说‘怖怖呆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说明至少他不想让柳桥蒲知道那些鸡是怖怖宰杀并放血的。

颜慕恒同文女士之前对过话的这件事,没有一个目击证人,除非文女士自己想起来告诉刑警,要不然的话,刑警也不会问到那个上头去,因为他们根本就意识不到这件事。

怖怖也不可能知道,当时呆在门外说话的人是颜慕恒。所以在这里,颜慕恒没有必要自掘坟墓,告诉老爷子这些他不可能问起的事情。

现在,颜慕恒身上的疑点是越来越明显了,而他与Eternal之间的关系也非常令人费解,这两个人拥有太多的共同点,也有着许多不一样的地方,在得不到更多证据的情况下,颜慕恒和Eternal的关系很难解释清楚。

第一百十五章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二

时间回溯到第一个白天的下午:

在暗淡的灯光照耀之下,狭小的四方形的空间就像一个让人无法脱离的牢笼,房间前后的门都没有锁紧,但是身处其中的舒雪依然感到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拘束。

她爱这个家的主人,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家的主人以前曾经全心全意照顾她,也因为舒雪可以意识到,相同血脉之间的牵绊。

她先于某一个人来到这里,那个保护她的人会在外面替她挡住一切有可能产生的怀疑,以及那些对她不利的人和事情,而舒雪只要将自己好好藏起来就行了。

手中不停做着机械性的动作,舒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工作。她身上的衣服与某个人一模一样,而且已经溅满了星星点点的深色液体,不管舒雪如何小心,还是避免不了要弄脏衣服。

一个多小时之后,舒雪也懒得去管这些细节了。她只想着快点完成任务,快点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身后的大门打开着一条缝,冷风不停吹拂在舒雪单薄的脊背上,但是与她身体内部散发出来的寒意相比,空气中的寒冷几乎不值一提。

没有注意到,外面攀谈的人已经偷偷回来看过她几次了,舒雪依旧全神贯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另一个少女要什么时候到来呢?她与自己是那么的相像,却又完全不同。

相像和不同这一对反义词所显露出来的问题,舒雪没有办法解释,不过只要她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事实上也无需解释给别人听。

时间已经快要接近下午一点钟了,舒雪所在空间的地面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包括她自己身上也是,终于完成工作了,舒雪将手中最后一件东西扔到地面上之后,站起身来。

此时,干净的衣服早已准备在边上,她也要准备回到那个雪崩之后一直躲藏着的地方,那里有一对善良的夫妇,正在帮助着舒雪和某个她曾经爱过,但是现在却不能再爱的人。

“唉!”轻叹一声心中的浊气,舒雪是为了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应该厌恶的血脉叹息。在她小的时候,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血脉有什么不对,但是现在,舒雪开始动摇了。

“希望不要再发生什么事才好,让她沉睡吧!永远沉睡在暗夜森林中不要醒来,Eternal也是,为了小于将来的幸福,所谓的永恒之心,也应该沉睡才对。”

心中想着旁人不懂的思绪,舒雪很快换好了干净的衣服,至始至终,没有一个人看到她的行为,而外面那个攀谈的人,还一直以为是另一个少女正躲藏在狭小的空间之内,等待他离开。

‘接下来我要……’舒雪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摇晃了几下身体,脚下猛然踩到一个刚刚被自己扔到地上的东西,心慌伴随着踉跄的脚步,好不容易稳住身体,舒雪感到心脏都快要跳出喉咙口了。

‘又来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平复惊吓之后,危机感就像是突然之间扩大的风雪一样,充斥着舒雪的内心,可是她的大脑却在向着相反的方向逐渐沉沦下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住了用来思维的神经。

——

少女露出狡诈的笑容,她轻轻踢了一脚地上的东西,脸上显露出不屑的神情。

‘我要赶紧清理干净才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扇虚掩着的门,少女瞬间想好了要把东西扔到哪里去,但是首先,绝不可以让外头的人知道原因。

自己好不容易才从那幽暗森林中,找回丢失了很久的控制权,现在怎么可能再还会去呢?少女想着刚才那个人所表露出来的目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得意。

她总是那么聪明,可以提前料到别人所无法看懂的事情,事事处处都占尽了先机,就像过去的Eternal一样。

少女想起Eternal,就想起了现在还在保护着她的那对善良夫妇,‘既然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那我也就不用伤害,不过有件事还需要小小的利用一下他们’决不能让Eternal再一次被他夺走,一定要先发制人。’

瞬间,准备开始隐藏证据的少女想到了一个可以帮助他的人——颜慕恒,是的,在两个颜慕恒之中,确实有一个可以帮到她,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必须在等一等,等到晚饭的时间,一切才可以正式开始。

‘那家伙大概已经在房子里开始制造混乱了,我也该准备一下让自己脱身的办法,到时一定要安全和Eternal会和,并且将那两个蠢笨的人,都赶到暗夜森林里的未料通道上去,让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出来妨碍自己。’

趁着短暂的时间,少女手脚麻利的开始行动,首先是地上散乱的东西,收拾好之后,又将那些深色的液体全部都擦干净,将弄脏的衣服藏起来,然后打开身后的门,走进狂风暴雪之中。

不到十分钟,少女的身影就消失在雪花织就的帘幕阴影后面,屋子里的人暂时还没有发现她的行动,少女必须快去快回才行。

——

寒冷的狭窄空间里,怖怖被冻得瑟瑟发抖,她知道自己要帮助某个人,做成某一件事情,但却一点也预料不到,事成之后,等待着自己的将是怎样一种命运?

怖怖很清楚,自己并不算是一个忠诚的人,只是凭着喜好在做事。虽然她平时表现出来的,完全是善良的表象,她自己也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不过这依然不能让怖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好女孩。

是的,至少他对王姐和厨娘婆婆就不够坦诚,尤其是王姐,那个一直以来比任何人都疼爱关照他的中年妇女,怖怖从第一眼见到开始,就觉得仿若是自己的亲人一般。

可是,自己为什么不能和王姐说实话呢?怖怖有的时候会感到后悔,或者是烦恼,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后悔或烦恼可以解决得了的,所以不管怎么样,怖怖认为自己最终也不可能说出实话来。

眼前的小门敞开着,因为寒冷,怖怖感到自己的手指和脚趾都像断裂一样的疼痛,而且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许久之后,久到怖怖觉得自己会被冻死在这个地方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人到来了,那是她曾经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的人。

“——,你怎么现在才来?这些东西都已经弄好了吗?”怖怖看着来人和她手中鼓鼓囊囊的袋子问道。

来人也不回答,而是径直走到怖怖跟前,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怖怖突然之间感到一阵恐慌,眼前瞳孔中显露出来的目光是那样陌生,甚至让怖怖感觉到异常冷酷。身体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怖怖的心脏毫无预警的砰砰乱跳起来。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提醒着:‘赶快离开,离得越远越好!’仅仅在刹那之间,怖怖就接受了这个虚无的提议,她用冻得发疼的双手轻轻推开面前人,然后从那扇虚掩着的小门跑了出去。

而将她拉起来的人,不声不响看着怖怖离开的背影,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可以奇怪的?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

等到怖怖消失之后,来人把手中的袋子往边上一扔,开始一点一点翻开面前堆积如山的物品……

——

2014年12月31日早晨(到达诡谲屋的第二个白天)

颜慕恒身上在逐渐暴露出某些还不甚明了的疑点,柳桥蒲当然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不动声色,依然在与颜慕恒讨论着那些食品仓库里被销毁的证据。

“你半夜在雪地里来回的时候,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吗?”柳桥蒲问道。

事实上,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用对方回答,他也能够猜得出来,如此之大的风雪,还在半夜里,周围又有那么多躲藏的地方,颜慕恒根本不可能看得到可疑人物。

不出所料,眼前高大的男人立刻就给出了否定回答,柳桥蒲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那就有一点麻烦了,不过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现在放弃希望,这样吧!不管能不能找到什么?你都到外围去看一下,尤其是废墟所在的悬崖边缘,看看有没有凶手在销毁证据是遗留下来的痕迹。”

“还有食品仓库以及文女士餐馆的周边,也不能够忽略,都仔细的找一下,然后你就回主屋来和我们会合,等一下,我们所有人都会到主屋餐厅里面聚集,你回来之后直接到那里就行了。”

“我要回去和小蒙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具体的事宜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你等一下的工作就是要和小遥一起保护好大家,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柳爷爷,你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我会尽力去寻找证据。”

“千万不要打扰到外围的人,如果找不到什么东西就立刻回来,注意自己的安全,中午之前,所有人员一定要全部会和。”柳桥蒲说完,转身就朝岩石地洞的方向跑了进去,而颜慕恒也毫不犹豫的回到了废墟上面。

第一百十六章关于烧焦手指的问题上

柳桥蒲支走了颜慕恒,独自一人回到岩石地洞中,此刻,应该在这里等他的人早已经到达,那是一个并不算漂亮的女孩,但却同枚小小一样很会化妆。

见到眼前的人,柳桥蒲还是吃了一惊,不仅仅是因为在蓝色塔楼房间里见到时的模样,还因为她有点不以为意的眼神。

柳桥蒲站定脚步,等待了几分钟,等到地下室里颜慕恒离开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之后,才开口说:“那件事,小小和你说了吗?”

“说了,可是我并不确定自己可以做好,也许我和颜慕恒是一样的,您为什么还要拜托小小来找我?”女孩把问题反问回去,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疑惑。

柳桥蒲走到她面前说:“我相信你是善良的,也相信你有控制的能力。”

“柳爷爷,说句实话,我没有你们那么有信心,有些事情是无法逆转的,就像当初的安泽,不过我会努力试一试,如果事情再次发生变化的话,那就请你们毫不犹豫把我抓起来吧!”女孩回答的声音非常坦荡,如同在说一件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柳桥蒲不尽在心中叹息,他说:“你必须消失,和我们安排给你的人一起消失。我不确定小遥说的是否是事实,毕竟之前连我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切都还是在猜测之中,也包括你的事情在内。”

“小遥一开始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应该是源于舒雪在我面前死亡的那件事,诡异之中总会有破绽,但这个破绽本身充满了不现实感。”柳桥蒲继续说:“反正你们一切自己要小心,发现有任何变化,都要及时通知对方,不管这个家有没有女主人?凶手是否就是我们猜测的那个样子?你们两个都必须平安归来。”

“我知道了,我也会竭尽全力保护他的,只要那个藏在暗夜森林里的‘幽灵’没有将我带走……”女孩用手在自己头顶比划了一下说道,眼神中显露出来的是真诚。

而在她面前的柳桥蒲,目光中更多的是不确定和怀疑,确实,夜里恽夜遥偷偷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柳桥蒲几乎从头至尾都是震惊的,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如果这些话出自谢云蒙和枚小小之口,也许柳桥蒲的信任度会更高一些,但从恽夜遥口中说出来,让他感觉就好像是在听一个毫无想象力的悬疑故事一样。

他当然是提出反对意见了,而且还带着些许的恼火,可恽夜遥让他试探颜慕恒的反应,说这样就可以大致确定自己说的事不是凭空猜测,而柳桥蒲确实也试探了,颜慕恒的表现并没有过关。

——

柳桥蒲与他面前的女孩之间所说的话含糊不清,令人无法理解。恽夜遥到底说的是什么?而柳桥蒲在试探颜慕恒什么事情?这里的关键性答案大家可以在我之前的章节里自己先行猜测一下,首先就是Eternal和颜慕恒的不同之处,其次就是之前有两章提到了舒雪的心理活动。

大家可以把舒雪的心理活动和舒雪之前陪颜慕恒偷偷进入塔楼密道见谢云蒙的事情结合在一起想象,其中的反差可以说明很多问题。还有就是舒雪奇怪的死亡现场。

在很多方面,我都在有意无意提到血脉两个字,结合诡谲屋过去主人安泽的那些断断续续的日记,我们又可以看出点什么来呢?现在的女主人、舒雪、文曼曼、怖怖这些与诡谲屋息息相关的女人们,到底谁与那奇异的血脉有关呢?

还有就是Eternal所做的那些事,是否与谁的行动有重叠之处呢?这些其实都包括在恽夜遥的猜测之中。

——

好了,言归正传,柳桥蒲并没有同女孩多过于交流,他带着满心的疑惑,与刚见到的女孩两个人迅速朝诡谲屋内部回进去。

他们要回去和其他幸存者会和,而此刻,正是恽夜遥和柳航在天桥上与某个人对话的时间,过不了多久,柳航就会因此消失,面临生死未卜的境地,这一切的结局,将走向一个恽夜遥和柳桥蒲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向。

视线转移到枚小小那边,此刻女警正在应该透不进阳光的楼道里面穿梭着,小小的胆子非常大,有的时候甚至比谢云蒙还要大,她并没有像恽夜遥那一间一间房间摸索过去,因为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枚小小直接一口气冲上的顶层,来到刚才自己忽略掉的那个地方,墙上的墙纸已经被完全撕扯下来了,一侧的墙角也被谢云蒙破坏殆尽,露出里面早已经空洞如蜂窝一般的建筑材料。

枚小小仔细在废墟中翻找着,她在找那些被烧焦的像手指一样的东西,之前在褐色塔楼第二间房间的凶杀现场,西西和乔克力还有小小曾经都目击到它们被随意抛洒在地面上,可是在尸体消失之后,这些像烧焦手指一样的东西也随之消失了。

当时柳桥蒲前往验尸,曾经找到过一个,凭着他多年以来的经验判断,这更像是某一种动物的脚趾,而不是人的手指。不仅仅是大小的问题,弯曲程度看上去也很怪异。

所以,柳桥蒲怀疑有可能是外面那些鸡的脚趾,但是这其中就出现了几个问题,第一,凶手把那些鸡的脚趾割下来,烧焦之后,抛洒的凶杀现场到底是什么目的?第二,为什么之后又要连同尸体一起带走?带走之后的脚趾又被扔到哪里去了呢?

这是柳桥蒲让颜慕恒去食品仓库带回那些鸡的其中一个原因,因为谢云蒙和恽夜遥检查食品仓库回来之后,都明确表示,没有发现仓库里的鸡又被剪去脚趾的现象,这两个人一般不会忽略掉这种问题,不过,柳桥蒲出于职业习惯,还是想自己确认一下再作定论。

同时,柳桥蒲和恽夜遥还怀疑孟琪儿被杀现场有可能也存在这种东西,从孟琪儿后颈处拔出来的那两根骷髅手指,事实上也有被烧焦过,上面的黑色有被人刮擦掉的痕迹,而指骨表面也是伤痕累累。

有些痕迹好像是被虫蛀或风干,但有些痕迹明显是人为的,现在,这两截骷髅指骨连同柳桥蒲之前捡到的烧焦‘手指’,都躺在枚小小口袋里的证物袋里面,枚小小一边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一边拿出透明的证物袋比对着。

很快,尸体边缘所有的地方都已经被挖开来看过,没有柳桥蒲想让她找的东西,枚小小站起身来,拍掉满手的灰尘。然后伸手抬起向前倾斜骷髅的头部,好像验尸一样开始检查整个骷髅的身体。

一具尸体和一具骷髅并没有让枚小小感觉到丝毫害怕,也许是她已经习惯了,也许是因为谢云蒙正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留守着,但不管怎么样?作为女警,他也不可能像普通女孩子那样一惊一乍,还没破案,就先把自己给吓坏了。

仔细的,一寸一寸的查看尸体身上的每一块骨头,以及它们之间的夹缝,枚小小除了墙体的碎末和黑色污垢之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也许是老师猜错了,我还是先回去吧。’打定主意,枚小小放开手中的骷髅,顺手打开了边上通往褐色塔楼的大门。

从这里可以直接到达谢云蒙所在的那间房间,有一个地方已经被柳桥蒲和恽夜遥打通了,柳桥蒲刚刚将路线告知枚小小,以方便女警用最快的速度转移位置。

门外呈现出来的依然是阴冷黑暗的楼道,厚实的墙壁让阳光完全投射不进来,枚小小放慢脚步,开始寻找柳桥蒲告诉她的那扇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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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文曼曼六岁半,文舒雪四岁半,餐馆老我娘是当年的女仆,她事先就知道女主人和小恒父亲的事情,然后,女主人求她事后顶罪,而她们后来又将罪名按在了四岁半还不懂事的文舒雪身上。

餐馆老板娘为了当初的女主人,在恽夜遥和谢云蒙面前谎称是自己放了火,还用自己的小女儿来顶罪,是女主人帮了她,餐馆也是女主人出钱盖的。

但事实上,女主人为了脱罪,为了帮自己的爱人得到明镜屋,设计杀死了当年的主人安泽。

女主人的梦境后来遗传给了小恒。而女主人也并非安泽亲生女儿,而是前妻带来的拖油瓶,安泽当年要不是因为女主人有梦境可以利用,早就抛弃她了。女主人的母亲是被安泽打跑的,后来又被杀掉了。

女主人计划杀死安泽,就是因为安泽当初在女主人失去梦境之后,想要除掉她,以免外面的那些人知道梦境来自于自己的养女,以至于让他失去一切名和利。

第一百十七章各怀心事的男人们上

褐色塔楼第三间房间内部:

连帆、秦森、乔克力和陆浩宇几个男人全都挤在主屋娱乐室的里面,刚刚乔克力从卫生间里出来,替换了陆浩宇进去,他并没有同连帆和秦森说话,而是径直向塔楼内部回进去。

这倒不是乔克力觉得他们都是凶杀嫌疑人,故意疏远他们,而是因为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破案的几个人身上,乔克力本身心里装着谢云蒙和他来之前发生的那桩案件。

那也是一桩杀人事件,并且同乔克力本身息息相关,再加上现在诡谲屋里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令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安心,只想着待在刑警们身边获取最新的消息。

户外的那桩凶杀案,乔克力一直在想着,颜慕恒本身应该比他知道得更多,但是在警方求证的时候,有些关键性的问题,颜慕恒却采取了回避和模糊的态度。

他不开口,乔克力自然也无法开口,因为那些事都是与诡谲屋挂钩的,而且和西西还有至今依然躺在床上的那个年轻男人,有很大的关系。

乔克力一直在思考着要用一种合适的方式,来告诉警方颜慕恒所回避掉的事情,他的疑问在于,怎么说才能让自己不至于遭受到警方的怀疑,又能将事情完整的说清楚呢?

乔克力一边走一边想,外围的事情中,与诡谲屋相关的证词只有颜慕恒一个人知道,自己就算说出了心中的疑惑,顶多也只能敲敲边而已,最终还是要颜慕恒来完整叙述的。

可是鉴于他对西西和怖怖的态度,乔克力觉得让他说实话的希望非常渺茫,而且现在,突然之间出现的那位演员先生,刑警们好像都十分信任他,到底他是一个什么来头呢?难道以前帮刑警破过案?

想到恽夜遥的事情,乔克力突然之间脑海中生出了一个想法,恽夜遥思维非常敏锐,脑筋也聪明,这是不争的事实。乔克力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柳桥蒲在向他征求意见,就说明对于这个老刑警来说,恽夜遥的建议也是非常重要的。

那么自己可不可以把疑问向他说明呢?偷偷的把自己并不明确的线索,以及对颜慕恒的怀疑统统说给他听,然后让他去怂恿刑警调查,这样一来,自己说话也能放得开许多,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

一门心思想着凶杀案的事情,乔克力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们朝他投来的警惕目光,也许秦森和柳航到现在都认为,乔克力也是一个刑警,这让他们在乔克力面前显得拘谨很多。

顶楼上还剩下没有出来洗漱的男人,就是柳航和躺在床上的人,这其中不包括恽夜遥、谢云蒙和柳桥蒲,因为他们三个自然是要排在所有人之后才出来洗漱。

男生们洗漱完之后,需要在客厅里等待女生们下楼,在女生们洗漱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守护者,这也是让男生们先下楼的一部分原因。

等到看不见乔克力的人影之后,秦森偷偷问连帆:“你昨天到底到哪里去了?”

正在兀自清理着头发上污垢的连帆被他问得愣了一秒钟,然后才回答说:“其实,我掉进了一个地下岩洞。”

“不是吧,那里是不是就是这栋房子的地下室啊,你是从卫生间掉下去的吗?”秦森赶紧补充问题。

“我也不知道!”连帆露出为难的神色说:“我上完卫生间想出来的时候,拉开门就到了一间陌生的房间里,然后在找正确方位的时候,一脚踩空就掉了下去。那里可深了,都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我差点没摔死!”

听到连帆这样说,秦森皱起了眉头沉思着,片刻之后,他才继续开口问:“会不会是有谁故意暗算你?”

“……不可能,当时我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开个门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反正这栋屋子很不正常……我觉得我们接下来最好还是少移动为妙,说不定哪里还藏着什么陷阱呢?”

“待会儿我们用卫生间的时候,最好是不要关门了,万一在出现之前的状况,不是被困死,我估计也得被饿死!”连帆沮丧地说道。

“那刚才女警救你的时候,你怎么没有问问她是从哪里进去的?摸清道路不就行了吗?”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当时吓都吓死了,只想着回到主屋之后不乱跑了,怎么可能再去问东问西?!”

连帆说话的时候稍微提高了一点点音量,他其实知道枚小小出入的地方,可他不想什么都告诉秦森,因为连帆对秦森也不是完全信任。

就在这个时候,陆浩宇从卫生间里出来了,他打开门说:“里面那扇窗户还没有封上,我等一下到厨房里去找找有没有保鲜膜,不封上的话空调的热气都吹跑了。”

外面的两个人都没有接陆浩宇的口,而是呆愣愣的看着他,陆浩宇也知道他们吓坏了,跟自己一样。其实这个男人提起窗户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认真的,他不过是在回避自己的胆怯而已。

抛开娱乐室里像木头一样的两个人,陆浩宇走到一片狼藉的餐厅里面,先是伸头看一看厨房里是不是安全,没有发现什么之后,他把自己整个身体都蜷进了沙发里,开始等待。

在陆浩宇心中,他还是觉得一个人可能来得更安全一些,也许刚才自己直接跑回房间,把房门和衣柜门都堵上更好,现在,不仅自己掌握不了命运,还要被那些人任意摆布,陆浩宇觉得,和他们在一起,时时刻刻都像处在危险的漩涡中一样。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挨过去了,也不知道今天会怎么样?要不是那个老头拼命挽留所有人,他才不会留下来呢?’

想起在蓝色塔楼楼道里的情况,陆浩宇就忍不住浑身颤栗,死了两个人,大家最终还是站在了老刑警的一边,他也只能随大流,以免被当做嫌疑人处理。

‘那老头子和恽夜遥在孟琪儿房间里呆了那么久,谁知道地上那具女尸是他们哪个人杀死的?还说衣柜里有密道!我看,要不是那个刑警用蛮力砸开墙壁,我们估计再过几天都找不到密道,说不定他们就是在合谋演戏!’

陆浩宇想来想去,都想不通谁有本事在柳桥蒲和谢云蒙身边杀人,如果孟琪儿和那个酷似文曼曼的女人真的不是他们两个杀的,那就只能说明,他们两个简直比木头人还蠢。

‘作为刑警,有人在自己身边杀人,居然连凶杀者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这不是蠢,是什么呢?’陆浩宇皱了皱鼻子,心里想着。

他感到屋子里的温度似乎降低了许多,恐怖的感觉也在逐渐侵蚀他的大脑,所以探出身体看了一眼娱乐室的方向,幸好,秦森和连帆两个人在一起使用卫生间。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没什么好忌讳的,所以把卫生间的门大开着,这无意之中方便了陆浩宇确认自己的临时同伴在做些什么事!

稍稍放下心来,陆浩宇把自己的位置挪到客厅和娱乐室交接的房门口,背靠在墙壁上,一边听着娱乐室里传出来的声音,一边继续思考。

此刻谁也没有心思去欣赏窗外美丽的雪景,不光是陆浩宇,其他人心里也都充满了惶惶不安的情绪。

第一百十八章各怀心事的男人们下

连帆洗漱完毕之后,就和秦森一起坐到了餐厅里,从表面上来看,秦森与陆浩宇的热络程度,甚至超过了认识很多年的连帆,当然,这里面也有连帆刻意疏远的原因在。

陆浩宇不信任任何人,包括承诺保护大家的柳桥蒲,对于这个花花公子式的男人来说,也许和女人们在一起更放松一些,但是现在,他最想的一件事,就是秦森能闭上嘴巴,安静一会儿。

女孩子们马上都要下楼来了,乔克力不知道为什么洗漱完毕就回到了楼上,秦森的话题一直绕不开这个又黑又瘦的男人。

“我觉得吧,肯定是老刑警安排他离开的,让我们三个在这里交谈。或许他们正躲在什么地方偷听?想让我们自己露出破绽来!”秦森分析着,看上去昨晚她睡得还不错,脸色也很红润。

陆浩宇回头看了一眼秦森的脸,发现他并没有多少恐惧之色,于是匆匆收回了视线,说:“你有什么破绽可以让他们发现的吗?”

“那当然是没有了,我怎么可能与凶杀案有关呢?!”秦森赶紧撇清关系,声音也提高了不少,坐在一边的连帆一直低头不语,好像还没有从之前事情的阴影中摆脱出来,陆浩宇偷偷看了他好几次,都没有看出什么疑点来。

秦森其实也在注意着身边的连帆,不过没有陆浩宇那样明显而已,连帆失踪了大半天是不争的事实,就算刑警替他解释,不被人怀疑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像陆浩宇这种连刑警都不相信的人。

谈话在继续,还是秦森率先开口:“凶手一定是这个家里的人,或者是在雪崩中幸存的那三个人,我们这些人初来乍到的,根本和这栋屋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说不定就是失踪的女主人干的,到目前为止,只有她的踪迹我们完全找不到。”

“这个家真的有女主人吗?”陆浩宇又问了一句,他一直在提问,却吝啬说出自己的想法,这让秦森越来越焦躁。

“怎么可能没有?一栋房子总归有个主人的吧,要不就是女主人伪装成了这些仆人中的某一个,说不定就是厨娘或者王姐,这两个人不是最有可能被女主人假扮吗?说不定她们中的一个,已经在屋子的某个角落里被杀害了,尸体像孟琪儿一样抛弃在瓦砾堆里面!”

“可是,厨娘和王姐都是我们进入诡谲屋头一天就见到的人,而且一直在我们身边,女主人并没有时间来杀死并假扮她们啊!”陆浩宇否定了秦森的说法。

但是他自己的说法中也存在漏洞,所以秦森立刻反驳说:“我觉得你大概记性不好!我们头天晚上进入诡谲屋的时候,只见到了王姐,30号早晨才见到厨娘和管家的,怖怖是30号下午才见到的。与主人到现在为止,不要说见面,根本连声音都没有听到。”

“连帆房间出事是在30号凌晨,也可以说是半夜!女主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出现在连帆房间里的人,她通过衣柜背后的密道,有充足的时间杀人,并且自己假扮死者欺骗我们。”秦森说道,他的话乍听之下有一定道理,但是依然不能让陆浩宇信服。

陆浩宇现在搞不清楚事实究竟是什么?他的思维也没有办法把所有的事情理顺,但是,如果像秦森说的那样,女主人在暗中动手杀人的话,那不就是说?他现在身边留下来的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咯!

要说眼前的这些人没有嫌疑,陆浩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他不想和秦森继续争论下去,只是说了一句:“事情要是真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你不觉得往往表面看似复杂的事情,答案都是简单的吗?”秦森不依不饶的追问,可是这一次,他连回答都没有得到。因为蓝色塔楼的楼道里已经传来了女孩子们的脚步声。

三个男人站起身来,探头朝娱乐室里面张望,第一个出现的人就把他们吓了一跳,那是一脸严肃的柳桥蒲,老爷子的表情好像有什么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难看。

走出塔楼之后,柳桥蒲只是扫了一眼探头探脑的三个人,不声不响走进的餐厅。在他的身后,是已经不再流鼻涕的恽夜遥,演员先生一脸疲惫,黑眼圈都快要挂到脸颊上去了。

然后是不再敢叽叽喳喳的桃慕青和夏红柿,她们手挽着手进入娱乐室之后,就一起走进了卫生间,大概在楼上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谁也不会愿意单独呆在某一个空间里,不管是卫生间或者房间都一样。

不过,看得出这两个小姑娘已经同文曼曼明显疏远了,原因大家可以猜得出来,文曼曼是涉及到死者的人,她的嫌疑要比其他人高得多。不管之前的关系有多好,在这种环境之下,每个人都只能明哲保身。

最后步入娱乐室的就是刚才秦森话语中的主角,王姐、厨娘和怖怖,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战战兢兢的西西。

王姐也是挺辛苦,一手搀扶着怖怖,一边还要抱着西西把她往楼道下面带,整个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两个小姑娘身上。

西西对男人们表现出了强烈的不信任感,尤其是在房间里的时候,恽夜遥为了自己的计谋,还对西西说出了那样的话,自然现在也不可能帮上王姐的忙了。

至于厨娘,能够顾好自己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也不指望这位老太太再帮助其他人。

不管怎么样?诡谲屋主屋一层总算是又热闹起来了,大家也迎来了在诡谲屋中的第二个白天。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度过了一天两夜,最后究竟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还是个未知数!

在这些人之中,很奇怪没有乔克力和柳航的身影,他们两个究竟去哪里了呢?

根据之前的叙述,乔克力回褐色塔楼是因为想找恽夜遥说出自己对杀人事件的疑惑,他认为这些疑惑与颜慕恒有着密切的关系,但又没有办法说清楚具体事实,所以想让恽夜遥来分析判断。

我们暂且先把乔克力的事情放一放,来看走进餐厅的柳桥蒲和恽夜遥之间的对话。

柳桥蒲刚刚坐下,就立刻对恽夜遥说:“小航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老师您放心,我觉得小航要比您想象中勇敢多了,让他到小蒙刚才去过的地方查找证据,并不会引起凶手的注意,也许,小航真的可以带回一些有用的线索呢!”

“希望如此吧!”柳桥蒲呼出一口气说道,看得出来,他还是非常担心柳航的。

“对了,颜慕恒在外面呆久了有可能会引起凶手的注意,您有没有跟他约好回来的时间?”恽夜遥问柳桥蒲。

“约过了,那小子胆识不错,就是可惜了,没对老头子我说实话!”

“现在肯定是这样的,我们也急不来。”恽夜遥说道:“颜慕恒也许只是想保护这个家里的秘密,但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和凶手有什么牵连!”

“虽然我也觉得他身上的疑点不多,但是现在要下结论未免过早了一点,等等看吧,看看那小子会不会准时回来。还有,现在情况越来越复杂了,小乔一个人在褐色塔楼里守着,我总觉得不是很放心,毕竟他不是专业人员。”

“等一下,我们两个人只能留下一个和大家在一起,在小蒙和小小醒来之前,另一个要到楼上去帮忙。”柳桥蒲像是安排工作一样对恽夜遥说。

恽夜遥立刻点了点头,说:“我一吃完早饭就上去,换小乔下来,您在这里也要多加小心,白天的话,还是要靠颜慕恒和小乔帮忙,晚上交给小蒙和小小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凶手在昨天晚上已经吃过他们的亏了,今天晚上应该会收敛很多。”

柳桥蒲看着窗外还在肆无忌惮的风雪说:“希望这场雪快点停吧!山下的刑警能上来,这里的人才能真正安全!”

第一百十九章被冰雪围困的无辜者

2014年12月31日早晨

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早晨9点钟,在餐馆里的男人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他和妻子本来以为会整夜无眠,没想到昨天晚上一沾到床铺,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甚至连梦都没有做。

头脑昏昏沉沉的,有一种头重脚轻,飘飘然的感觉,中年男人好不容易让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眼皮却还是酸涩得睁不开,他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去推边上的老婆。

“喂!醒醒啊,现在几点钟了?”男人问道。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女人才总算有了反应,她也同男人一样,迷迷糊糊清醒不过来,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两个人交流了半天,才总算完全清醒过来。等到头脑清醒之后,男人也来了精神,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就要看时间。但手机居然一点电都没有了,他这才想起放在手机边上的手表。

视线匆匆浏览过手表表盘,然后把它丢在桌面上,男人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白天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我们得回家去看看,你记得一定要收好这里的钥匙,老板娘平时人不错,没有做实的事情,我们也不能胡乱猜疑。”

“我当然知道。”女人回答说:“就是我不明白,昨天晚上我们为什么会睡得那样死,照理说,平时你都是很惊醒的呀!”

“你问我我去问谁?反正活着就行,睡得着不也是一件好事吗?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赶紧起床做早饭!我昨天看过厨房里的情况一切正常,我先下去收拾,你动作快一点!”

说话间,男人已经草草穿戴完毕,他并没有那么讲究,一条陈旧的棉裤,两件毛衣,羽绒服往身上一披就朝楼下走去。

房门昨天晚上只是从内部挂上了保险而已,今天只要轻轻一拉就可以打开。女人看着男人匆匆离开的背影,不自觉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在这种非常时期,她肯定要比丈夫恐慌的多。

连鞋都没有穿好,女人就跟着自己的丈夫匆匆离开了房间,楼梯上传来他们两个急促的脚步声。

幸好,当他们跑到楼下的时候,一切还同昨天晚上看到的一样,柜台矗立在大门的边缘,里面的抽屉和摆设也毫无二致,夫妻二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说老公,这里怎么这么冷啊?”等到定下心来,女人才察觉出屋子里的空调好像完全没有启动的样子,温度几乎同外面一样冷。

男人吸了吸鼻子,习惯性用手搓着耳垂说:“大概是晚上空调的电源跳了吧,这里的空调应该也很老旧了,开的时间太长的话确实容易停掉。你别管这些了,先去做早饭吧,我来找找看电源阀门在哪里?”

说完,男人马上开始动手寻找,而女人则向厨房里面走进去。

此刻他们两个都没有注意到窗户外面的异常情况,正门边上的窗户外面,黏连着一条长长的血迹,从玻璃内侧都可以看到,外面已经冻起了厚厚的冰层。

不是那种可以一敲就碎的形态,而是如同冰雕一样,很厚,让人感觉非常坚硬。这个绝对不是天然造成,能够让房子外面冻起如此之厚的冰层,半夜里肯定有一个人在外面不停泼水。

但是长时间大量泼水的话,睡在屋子里的人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所以说,这对夫妇睡得那样死,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可奇怪的是,他们与诡谲屋事件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根本就不值得凶手大费周章!再说把房子冻起来又有什么意义呢?屋子里有储存的粮食,冰层又不可能完全杜绝空气的进入。以现在的状况,人在里面呆上几天,根本就没有问题,凶手等于是做了一件费时费力,又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的事情。

也许这件事情的答案很快就会露出一点端倪,因为屋子里的男人为了寻找空调的电源,已经查看到了窗户和柜台之间的墙壁上。

就在他左侧的斜下方,差不多到胸口处的位置,窗框上方一点点露出了一个人头顶的毛发,这个人的头发因为冰冻,看上去像老年人一样花白。

他的整个头颅已经同冰层完全冻结在一起,头发下面露出来的一点点皮肤泛着青色,就像是冰箱中的肉块一样,上面还留有丝丝缕缕的血迹,与窗户玻璃上的血迹正好连接在一起。

窗框的遮掩和男人站立的位置,正好形成了一个独特的视角,如果他的视线再稍微倾斜一点的话,就会对上一双向上翻起的瞳孔,和一个青黑色的额头,仿若电影中僵尸的面目一样。

只要再一点点,屋子里的人就一定会发出惨叫,但是,老天眷顾,屋子里的男人并没有倾斜视线,他只是看了一眼柜台与墙壁的夹缝处,就转身离开了,甚至连手都没有伸进去摸一下。

男人缩着身子,室内的空气越来越寒冷了,已经将他从被窝里带出来的温暖全部都驱散干净,脖子以下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心想:莫不是空调的电源总阀在楼上?

虽然说一般人家不太会把电源总阀安装到卧室里面去,不过男人还是决定回到楼上看一看,正当他迈开步子,向楼梯方向走去的时候,厨房里突然传来了女人小小的惊叫声。

男人赶紧调转方向奔进厨房,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急吼吼问道:“怎么了?老婆。”

“这…这门怎么冻起来了?”他的妻子正在研究厨房里的后门,并且发现后门怎么也打不开,好像是门缝外面被冰层冻住了。

“这种天气很正常的!你从水龙头上接点水泼一下吧。”见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男人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不过他的话立刻遭到了女人反驳:“你真是睡傻了!这种天气泼水的话,冰不知道要化到什么时候?屋子里又这么冷,我看还是算了吧!反正屋子里有食材,我们并不需要去食品仓库,后门让它去就是了。”

“随便你,我到楼上去一趟,餐厅里没有看到空调的总电源,我去楼上找找看。”

“楼上不是只有卧室吗?再说了,谁会把电源总阀安装到卧室里面去?你一定是没找仔细,再去外面找找看,也许在堆放旧物的柜子后面呢?”

女人说的确实有道理,这边餐厅除了桌椅之外,摆放的东西很多,也许就是其中的某一样东西将电源总阀的小门给遮掩住了。

男人对此无法反驳,只能继续到餐厅里去看看仔细。

如果两个人就这样在屋子里安静的待上几天,倒也不会发生什么事,只可惜凶手布下的局无论早晚,都会被看到。除非有另一个人在不知不觉中替他们解困。

而这个人就是颜慕恒,此刻,被柳桥蒲指派出来的颜慕恒早已经站在了餐馆和仓库中间的雪地里,风雪几乎覆盖了他整个身体。

昨天白天的时候,刑警们以为颜慕恒一直没有行动,所以柳桥蒲在安排他早上来仓库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到体力的问题。

事实上,从29日凌晨开始,颜慕恒就基本上没有休息过了,一直到现在,他已经相当疲惫,口中急促呼出的白气证明这个男人正在努力与疲劳抗争。

他不能在雪地里多待,很容易会被冻僵,于是,喘了几口气之后,颜慕恒很快向食品仓库迈开脚步。

他刚才已经看过悬崖边缘了,那里除了皑皑白雪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的痕迹,也许凶手确实留下了细微的线索,但是这种天气之下,任何痕迹都会很快被雪覆盖,颜慕恒本来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不过是迎合老刑警的意思罢了。

这种事情,他又能有什么办法?随便出谋划策也许并不会带来好处,好好配合才是上策。

‘赶紧看完食品仓库,就可以去房子里睡觉了,白天的时候最好是离所有人都远远的,省得被他们烦!’颜慕恒想着,他也会怕屋子里的那些人胡乱讲出些质疑的话,解释来解释去实在是太麻烦了。

不经意之间,颜慕恒那双在风雪中紧眯着的眼眸,向身后看了一眼。这只是小小的防备而已,预防有人从身后突袭。可是映入瞳孔的却不是想象中的袭击,或者空无一人的雪地,而是一栋像巨大冰雕一样的房子!

“这…这个是……”颜慕恒突然之间不顾一切向房子跑过去,他此时的方位在房子背面,所以并没有看见那可怕的头颅。

等到人冲到房屋近前,颜慕恒由于太过于焦急,收不住脚步一头撞在了巨大的冰块上面,高大的身躯立刻让冰块表面出现了几条裂痕。

“啪嚓!啪嚓!”

声音从冰层内部传出来,好像什么东西在不停断裂。颜慕恒顾不上这声音的来源,扶着冰层表面直起身体,戴着手套的双手,由于寒冷,依然感觉到刺骨疼痛。

‘现在要怎么办?这东西不好弄啊!’颜慕恒似乎知道些什么,双眉紧蹙,在心里思考着。他抬起头来朝向屋顶,在看不见的屋檐上方,有颜慕恒想要确认的东西。

‘我必须爬上去看一看。’

颜慕恒环顾四周,开始寻找攀爬的方法,但光滑的冰层毫无破绽可言,他就算有谢云蒙一样灵活的身手,也没有办法爬得上去。

‘对了,回去找那个刑警,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想起谢云蒙,颜慕恒觉得现在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于他了。

颜慕恒可以猜测到,冰冻房子里的被困者是谁,只有一个人能够办到这件事。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被困者暂时不会有性命之虞,而且将房子冰冻起来的人,不是想要杀死里面的人,只是想要通过困局让刑警猜到某些事情。

这些事情,颜慕恒隐隐约约可以揣测到一点点,可惜每年大部分时间都不待在山上的他,没有办法知道更多。

‘必须去确认和求助,瞒是瞒不住的。’想到这里,颜慕恒也顾不得疲惫了,大踏步朝着诡谲屋的方向奔去。

让他紧急前去求助,我们的视线回转到诡谲屋内部。

第一百二十章关于案情的分析推断三

恽夜遥和柳桥蒲的讨论在继续,暂时他们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婆婆坐在厨房里面,指挥着刚刚洗漱完毕的桃慕青和夏红柿做早饭。为了以防万一,她们还是将昨天晚上清洗过的碗碟,重新再一个一个清洗一遍。

王姐和西西、怖怖缩在沙发上,两个小姑娘依然紧紧依偎着中年女仆,好像她是现在唯一的安全港湾一样。

在柳桥蒲和恽夜遥不远处,文曼曼坐在连帆的身边,他们面无表情,看上去像是在发呆。陆浩宇和秦森则偶尔交谈几句,其余时间都在听着老刑警和演员之间的对话,希望能够从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尤其是秦森,双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摆出一种非常认真的样子。

柳桥蒲也懒得去管他们,对恽夜遥说:“昨天的疑点主要集中在晚饭之后,孟琪儿莫名其妙回到塔楼去睡觉,当时我只是觉得震惊,这个小姑娘确实有一点任性。但现在想来,她的胆子并不大,在那个时候应该不敢单独行动。”

“老师,会不会是有人和孟琪儿约好在房间里见面,她才会瞒着您偷偷溜走?”恽夜遥问道。

“可能性不大,你想,当时除了连帆之外,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再排除掉你、小小、小航、小蒙还有小乔,能够约孟琪儿的也只有曼曼了。”话语间,柳桥蒲朝着背后的文曼曼看了一眼,继续说:“可她那个时间刚刚从褐色塔楼里出来,你们都可以证明。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布置那样一个凶杀现场。”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约孟琪儿的是舒雪,凭她的容貌,确实有可能假扮曼曼,但舒雪是什么时候同孟琪儿约定的呢?在楼下的时候,孟琪儿一直坐在桌子边上画画或者发呆,我的印象里,她根本就没有参与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胡乱走动。”

“有可能舒雪29号晚上大家睡着之后偷偷去找了孟琪儿,约她第二天傍晚见面。”恽夜遥再次提出假设。

柳桥蒲摇摇头说:“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也很小,虽然说当时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大家的警惕性也很薄弱,但首先,舒雪需要有一个理由,让孟琪儿觉得必须单独和她见面才行。”

“其次,30号傍晚的时候,虽然我们对凶杀案只字不提,并不代表大家就没有猜测,这件事从曼曼身上就可以充分体现出来。曼曼是主动找我来要求参与调查的,而且她确实足够聪明,一下子就看穿了书房那扇门另一边的打开方式。”

“孟琪儿也不像是个笨到对什么事都无知无觉的女孩,至少她在晚饭之前的表现就让人觉得,这个女孩很会隐藏自己的存在感。我总是认为她的那些任性和孩子气的表现,并不全都是真实的。”

柳桥蒲说到这里,往后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沉思着,孟琪儿的行动确实可疑,她真的只是抵抗不了困意,回到房间里去睡觉了吗?还是有什么人把她骗进密道里,实施了杀害行为?

——

提到孟琪儿的死亡现场,就不得不和舒雪的死亡联系到一起。两个人不仅仅是死亡时间差不多,而且线索上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约出孟琪儿的人确实是舒雪,那么就是真正的凶手欺骗舒雪去做这件事的。凶手想要同时除掉孟琪儿和舒雪,将罪名嫁祸给柳桥蒲和谢云蒙。这里就可以得出一些分析推理:

第一凶手必定是一个可以监视舒雪一举一动的人。这里的嫌疑矛头就不得不再次指向外围的颜慕恒了。在此之前,是颜慕恒在密道中将舒雪带来见谢云蒙的,并坦诚了她的身份,谢云蒙第一眼看到舒雪的时候,就差点认错为文曼曼,这佐证了舒雪与文曼曼的相似度。

同时也变相佐证了文曼曼所讲那个故事的真实度。第二,谢云蒙虽然没有明确说,当时见到的那个人就是颜慕恒,因为脸被刀疤遮住了,但是身材、气质还有声音不大可能认错。再说这个家里也找不出第二个身高在1米85以上的人了。

第三单看谢云蒙这边的想法,颜慕恒的嫌疑确实非常之大。那么来分析颜慕恒那边的状况呢?颜慕恒在小小将西西托付给他之后,一直尽心尽责的关照着西西的安危,从他的心理活动来看,西西和怖怖两个人的安全也是摆在第一位的。

先不管这其中的原因究竟是什么?首先,他不可能贸然抛下西西的安危,进入当时说来危机重重的塔楼密道里面,而且,大家不能忘了,除了颜慕恒之外,外围还有一个行踪诡异的Eternal。

虽然我们到目前为止,对Eternal身高体征的描述都是模糊不清的,但是,总也可以抓到一些端倪,Eternal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似乎和颜慕恒有很大的相似之处,而且他们同样是在诡谲屋中生活了许多年的人,Eternal甚至比颜慕恒更加了解诡谲屋的密道和舒雪。

这样说来,谢云蒙见到的究竟是Eternal还是颜慕恒,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以上是关于人物本身的嫌疑。谢云蒙30日傍晚之前从褐色塔楼底部爬下去,是为了验证柳航所说的书房门的奇怪之处。

在半途中,他被‘颜慕恒’拉进墙壁上的暗门之中,并见到了舒雪,当时,他就怀疑还有另一个女孩在那里,可是‘颜慕恒’和舒雪都不承认,谢云蒙也只好作罢。

他们两个人来见谢云蒙的目的可以说非常明显,就是要让谢云蒙去追枚小小,从而让刑警一起掉进设计好的陷阱之内。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陷阱不止一处,如果刑警和女警都可以摔死在岩石地洞之中,罪名就可以推给幸存下来的厨师先生;如果说他们没事,那就进行第二步计划:蓝色塔楼内部的杀人栽赃。

这一步将柳桥蒲也牵扯了进去。凶手可谓是费尽心机,当时在场的‘颜慕恒’和舒雪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凶手的计划出现了三连败。

枚小小虽然让厨师逃脱了,但她成功反制,并救出了被困的连帆;谢云蒙在处于极端不利的境地之下,打开墙壁之后,选择面对众人承担责任,柳桥蒲也实事求是将孟琪儿房间里的状况坦诚了出来。

他们这样做看似很危险,会失去所有人的信任,其实运用得好的话,反而会获得加倍的信任感。这其中,柳航的勇气和柳桥蒲的真诚起到了最主要的作用。

就算人群之中有陆浩宇这样反对大家在一起的人,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说到陆浩宇,这个男人给人的印象就是自私,充满了疑心,所思所想一直与刑警们的意见相左。尤其是在大家怀疑最深的时刻,陆浩宇第一个提出了要单独行动,每个人自己保护自己这样的观点。

这件事不得不让人对陆浩宇也产生了疑惑,所有人分散开来,唯一能得到好处的就是凶手,凶手和帮凶全都隐藏在当事人之中。分散就代表着给他们时间和空间,去将现存者们各个击破。

每一次行动,只需要顾及一个被害者就可以了,刑警们搜查和抓捕的难度也会大大增加,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猜到,凶手下一个会对付的人是谁?

所以说,凶手所经历的三连败:第一是枚小小的反制;第二是杀人栽赃计划的失败;第三就是刑警们在自身面对严重质疑的情况下,成功将众人再次凝聚在一起,为凶手之后的行动造成阻碍。

三重血屋能成功,是在恽夜遥和刑警们刚刚进入诡谲屋,还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这之中涉及到的中年妇女分尸案、文女士和女主人的失踪事件,也是基于同样的情况,才能够顺利得逞的。

之后的开关门急速杀人事件、以及孟琪儿的骷髅杀人事件,从案件本身来说,可以算是成功的操作。但凶手想要达到的目的,却被刑警们破坏殆尽。因此,我们可以想见,凶手此刻的担忧与惶恐,并不比幸存者们少多少?

接下来要说到谢云蒙离开之后,还留在密道里的‘颜慕恒’和舒雪究竟做了和说了些什么?(这里大家可以参考第七十九章前半部分的内容)

有几点可以绝对证实他们在欺骗和暗算刑警,第一,谢云蒙模模糊糊看到的另一个女孩,就倒在密道的另一头,谢云蒙一离开,两个人就立刻走到了女孩身边。

女孩已经被杀死,从‘颜慕恒’与舒雪的对话中,我们可以猜测他们动手杀人的嫌疑最大。想要暗算谢云蒙也是他们自己明确说出来的。

还有一点,事件发生到现在,舒雪这个人的反差也逐渐显现出来了,在‘颜慕恒’面前,她表现得非常冷酷;而在单独提到她心理活动的时候,却充满了对怖怖和诡谲屋的关心。

在塔楼密道里面,舒雪问‘颜慕恒’:“王姐那边,会不会出卖你?她一直呆在那间房间里,你的伪装很容易被看穿!”

这句话可以说明,不管她身边的‘颜慕恒’之前在什么地方活动,之后一定会留在所有人一起,并且伪装成幸存者中的一个。这里我们就算是忽略身高的问题,‘颜慕恒’也只可能扮成是男生,所以,疑点不会落在女孩们身上。

还有,她说:“万一那个陷阱控制不住刑警先生,你的身份就必然会暴露。”这句话舒雪是以一种肯定的口气来说的,也就是说,现在在谢云蒙心中,当时那个‘颜慕恒’到底是谁?至少已经有了猜测的方向。

第一百二十一章关于案情的分析推断四

再来看‘颜慕恒’最后的那句话:“现在有那个疯疯癫癫的老板娘,王姐的注意力转移不到我这边。你照顾好你自己那一头就行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当年拥有预知能力的确实是安泽本人。那我们也要把他藏在这栋房子里的财产,全部搜刮干净才行。”

‘颜慕恒’的话可以听得出来:首先,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身份会受到餐馆老板娘文女士的保护。其次,他们进入诡谲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钱。

我们可以这样分析,如果当年拥有预知能力的不是安泽本人,那就代表真正的预知者有可能还活在人世,这两个人如果想办法控制住他的话,将来在考古界拥有一席之地,那是不争的事实。钱自然也可以赚到盘满钵溢。

如果是安泽本人,那么他们的控制计划一定就会失败,所以‘颜慕恒’才会说出把安泽遗留下来的财产搜刮干净这样的话。

这里同时还隐藏着两个意思:第一,安泽的女儿,也就是诡谲屋现任女主人也不是有预知能力的人;第二,诡谲屋的女主人和安泽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当年完全是被安泽利用的棋子。

在此之后,舒雪沿着谢云蒙离开的方向走掉了,她的具体行动我们目前还无法猜测,而‘颜慕恒’不一样,之前的描述中明确指出,他沿着褐色塔楼的外围爬了上去。

当时,恽夜遥正好急匆匆赶回来通知谢云蒙,在蓝色塔楼密道里见到了枚小小和厨师的事情。没有见到谢云蒙,恽夜遥让乔克力去找,自己和王姐呆在一起,王姐的表现也是相当诡异。

恽夜遥正在同王姐对话的时候,有人无声无息走到了恽夜遥背后,从时间、地点来看,这个人正是刚刚才见到谢云蒙的‘颜慕恒’。

但是这里,对‘颜慕恒’身高的描述是:这个人影的高度并不比恽夜遥站起来矮多少?说明他至多和恽夜遥一样高。为什么在谢云蒙面前和他一样高的人,回来之后就矮了至少五公分呢?

而且恽夜遥一眼就看出了‘颜慕恒’的疑点,当时甩开他的手急奔出房间,发现楼道底部乔克力和柳航不见了,恽夜遥心里自然是恐慌的,要真打起来的话,没有谢云蒙在,恽夜遥根本无能为力。

在这里,‘颜慕恒’也没有惺惺作态,继续伪装下去,而是直接将恽夜遥迷晕带走了。这一系列的行为,以及之后他将恽夜遥放在孟琪儿房间的床上,并且让舒雪看守着,不得不说,这个所谓的‘颜慕恒’心中隐藏的秘密要比舒雪多得多。

——

分析先告一段落,目前也只能提出疑点和做出模糊的推断。我们接下来依然要说到颜慕恒,因为谢云蒙和枚小小还会休息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的行动至少会从31号下午开始,所以上午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笔墨。

住在文女士餐馆里面的就是杂货铺老板夫妇,当然这一点颜慕恒此刻只能是猜测,他只是想尽快让谢云蒙来想办法解决房子被冰冻的事情,从他的行动上,我们可以判断,关键应该就在屋顶之上。

在雪地上的奔跑非常吃力,颜慕恒几乎每一脚都深深陷入雪层之中,速度也因此提高不上来。风雪不仅让他疲惫的身体瑟瑟发抖,而且还侵蚀着他的大脑。

令大脑如同视线一样模糊,在浑浑噩噩之间,颜慕恒突然生出了一种即将被雪怪吞噬的感受。一种一个人置身于广袤天地之间的寂寞感,和对过去的回忆同时充斥入他的灰色脑细胞之间,几乎销毁了他所有分析和判断的能力……

——

兴许是可怜被埋在雪地里的男人,风雪的威力好像稍稍减弱了一点,当男人重新撑起身体的时候,他的瞳孔中有着刚才所不曾有的坚定。

男人回转身体,看向不远处对自己疏忽掉的杰作,思考的能力渐渐回到了脑海之中。自己怎么会被寒冷打倒?寒冷不是他早已经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吗?

心里有些懊恼,不光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做躺在雪地上,也因为自己行动上的一次又一次失败。幸好,失败的人并不是他一个,男人努力站起来,回转身体走向自己刚才过来的方向。

脸上所有的表情,在一刹那之间,都被淡漠和冷酷所代替。‘颜慕恒那家伙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男人在心里诟病,可是他自己知道,目前来说,他拿颜慕恒毫无办法。

其中的原因当然也是一个秘密,一个关乎好几个人的秘密。只要文女士和王姐不开口,刑警就不会知道这些事情,至于厨娘,她已经老了,构不成任何威胁。只要稍微恐吓,这个老太太就可能会因为心脏骤停而一命呜呼。

‘呼……该是自己好好表现的时候了。’男人想着,他的脚步明显比颜慕恒要快许多,不出十几分钟,他就走到了颜慕恒原先站立的地方。

不过他可没那么傻,呆在大风雪中观察情况,他一头钻进食品仓库里面,开始寻找着合适的工具。

‘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猜测到,凶手把房子冰冻起来的真正原因,杂货店老板夫妇不过是一对炮灰而已,我才管不着他们的死活呢!我得再加把劲,给刑警们来点不一样的证据……’

——

柳桥蒲和恽夜遥左等右等,等到所有人都吃完早饭之后,颜慕恒依然没有出现,这个时候,柳桥蒲坐不住了,他说:“我得出去看看,这小子到底怎么样了?万一他遭到凶手袭击的话,那这件事就是老头子我的错了!”

“等等,老师,你留下吧,我去!”恽夜遥赶紧说:“我可以从岩石地洞出去,这样顺便把楼上的小航和小乔叫下来。我知道小蒙的习惯,他心里有事,睡不了多长时间,小小也是这样。”

“只要他们醒了,小乔和小航留在上面就显得多余了,反而会制约他们的行动。”

略微思考了一下恽夜遥的提议,柳桥蒲觉得自己也确实不适合跑来跑去,还是跟昨天一样坐镇在幸存者们之中,观察大家的行动来得更妥当。这样也随时可以照顾到几方面的人员。

所以柳桥蒲说:“那好吧!你快去快回,让小乔一个人下来,你和小航结伴出去,你们结伴我会放心一点。”

“好,老师,这里就拜托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娱乐室里的对话和柳桥蒲的安排

恽夜遥说完,迅速走进了娱乐室里面,他并没有选择走塔楼楼道,而是选择了进入卫生间的暗门,从密道直接来到褐色塔楼顶部,并从谢云蒙和枚小小所在的房间里出来。

但是在行动的时候,却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阻碍,阻碍来自于那个还未知道姓名的年轻男人,他是所有人都集齐之后,才从楼上下来的。洗漱完毕就一直像幽灵一样,独自一人坐在娱乐室里面。

此刻,他破天荒地主动开口叫住了恽夜遥。

“恽先生,你们怎么不问问我的事情?”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恽夜遥停下脚步,面对着眼前苍白的脸,说道:“我们并没有怀疑你,所以也不需要问你什么!”

“这太离谱了吧?你们怀疑每一个人,却独独不怀疑我这个连身份和姓名都没有说出来的人,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年轻男人苦笑着,继续回怼恽夜遥。

恽夜遥说道:“你的身份,小蒙在山下的时候,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了。你为西西所做的事情我们也知道,如果你想说的话,你大可以当着大伙的面详细说出来,可是你明明知道刑警对你有过调查,却还是一直保持沉默,为什么?”

“我的猜测是,你想为某个人承担罪名,成全西西的爱情,对不对?既然你想要我问,那我就问一句,你这样做是因为柳航吗?”

“什么?柳航?!!”年轻男人刹那间抬起头来,他的瞳孔中充满了惊愕,不过,很快就又低下头,掩盖住了自己的目光。

“我不认识什么柳航,我也不想替任何人承担罪名。不过你有一点说得很对,我爱西西,也愿意为西西做一切事情。”

“你倒是承认得快!”恽夜遥调笑了一句,继续说:“可是你不觉得我刚才是在套你的话吗?根据小蒙的调查,西西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你的这种套路我们见得多了,假装一切都是为了对方好,结果反其道而行之,用怜悯和善良,不仅可以得到心仪的女孩,还可以拥有财富,对不对?”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我的心意,用不着别人去胡乱揣度,你也不用跟我兜圈子,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为什么不对我表现出怀疑的态度?”

“不是不对,而是根本用不着,我们了解你的底细,也猜得到你想要做什么?而且现在,你的行动都在我们掌控之中,我们用不着把精力花在你的身上,单明泽先生。”

“是吗?原来一切都已经在你们的掌控之中了!呵呵……”坐在沙发上的单明泽轻声说,从言语间听不出他的心情究竟如何,就连那最后的笑声也感觉不到应有的嘲讽,而是干涩的,让人不免怜悯。

恽夜遥不能够久留,他最后留给单明泽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消失在卫生间的小门里面。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柳桥蒲听得一清二楚,老爷子并没有任何行动,而是坐在靠背椅上闭起了双眼,他脸上有着挥之不去的担忧。

越是思考诡谲屋中隐藏的秘密,柳桥蒲就越是生出一种自己即将深陷其中的感觉,就像一个无尽的黑洞一样,这个黑洞比他60多年以来的生命还要更加漫长。

‘一定要小心!只有这一次,我求你了!’

心中所有的担忧和恐惧,凝聚成一句话,在老爷子无声的嘴唇之间吐露出来,然后,他缓缓睁开眼睛,那瞳孔投射出的目光,又恢复了锐利之色,扫向坐在身边的男男女女。

当看到王姐那边的情况之后,老爷子站起身来,两个小姑娘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肯定是不行的,之后要是再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她们绝对是第一个乱了方寸的人,所以,柳桥蒲必须想点办法让她们振作起来。

尤其是西西,自从回到主屋里面之后,视线一直定格在柳桥蒲的方向,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都说明这个小姑娘心里的恐惧还在发挥着极端的作用。

“小王,要不让她们单独活动一下吧!你也需要休息一会儿,不能总是抱着她们。”柳桥蒲说道。

他的话语换来了王姐的一声叹息,“唉!能有什么办法呢?怖怖本来就因为管家先生的事情受到了惊吓,西西又死活不肯靠近其他人。反正等刑警们查出真相就好了,我也没有别的事,就守着这两个小姑娘吧!”

“等一下还是需要大伙配合行动的,你也不能总抱着他们走来走去吧!再说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都没有好好睡觉。这样吧,先让西西和怖怖到厨房里去和其他两个小姑娘在一起,帮忙干点活。也许手里有了事情做,她们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柳桥蒲一边提出建议,一边向怖怖伸出手,怖怖的情绪看上去要比西西稳定很多,只要她愿意站起来,西西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王姐配合着轻声在怖怖耳边说了几句话,兴许是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怖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对情绪,而是慢吞吞站起来,自己朝厨房走了进去。

厨娘虽然心脏不好,但思维还是清楚的,她看到柳桥蒲投递过来的眼神,马上招呼桃慕青和夏红柿把手里的活分一点给怖怖,三个人假装毫无芥蒂同怖怖开始说话攀谈。

现在就剩下西西了,在王姐和柳桥蒲两个人的反复劝说下,西西虽然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却也听话的站了起来,柳桥蒲把她带到连帆和文曼曼的身边,对两个舞蹈学院的毕业生说:“你们就先和西西说说话,注意照顾小姑娘的情绪,曼曼,你和西西年龄相仿,她就摆脱你了。”

“好。”文曼曼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很坦然接受了这个小小的任务,她另一边的秦森也勉强挤出了笑容,向旁边挪了挪,给西西让出座位来。

唯独一脸不屑的,便是陆浩宇了,柳桥蒲根本就不想理他,安排完西西的事情,老爷子在盘算着,待会儿要对每一个人进行单独询问。

这件事最好是等谢云蒙和恽夜遥到齐之后一起开始,毕竟自己一个人总有遗漏的地方。老爷子坐回餐厅中央,他的位置可以看到娱乐室和厨房两个地方,方便继续监视在场的所有人。

坐定之后,柳桥蒲探头朝娱乐室看了一眼,单明泽依旧保持着老样子坐在沙发上,并没有任何异常。这个男人的身份信息谢云蒙已经汇报过了,既然单明泽自己要求刑警询问,老爷子决定等一下就从他第一个开始。

诡谲屋天桥和顶楼上的积雪,也没有人再去清理了,昨天晚上大家知道凶杀案的事情之后,就已经把房子里的尸体全部搬到了钟楼内部。

那里的严寒可以保证尸体不至于很快腐烂,屋子里也可以稍微空气清爽一点。反正大钟里面本来就有凶手扔进去的尸块。至于现场,刑警们除了带走尸体之外,其他都尽可能保留了下来,以便于之后的正式搜索调查。

厨师的尸体依然放在废墟地下室里面,还没有腾出时间去处理,不过柳桥蒲和颜慕恒离开的时候,把两头的出入口都维持在打开状态,这样子一来可以出入方便,二来户外的寒气进入地下室之后,也可以减缓尸体的腐烂进程。

第一百二十三章户外的行动

诡谲屋户外

Eternal站在食品仓库里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人,外面依然风雪交加,但寒冷的天气完全影响不到Eternal,他在思考应该怎么办!

自己刚刚从外面回来,就发现了颜慕恒在鬼鬼祟祟的寻找着什么,颜慕恒与屋子里刑警的关系一直让Eternal有点担心,所以顺势打倒了他。

问题是之后要怎么处理,刚才一时冲动的行为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后果,如果颜慕恒不回到屋子里去的话,刑警们一定会把目标集中到他的身上,毕竟名为永恒的自己也是诡谲屋中的一员,而且是一个还未露过面的成员。

确实是Eternal制造的餐馆冰冻事件,他当时的想法只是想要围困住杂货铺老板,因为在Eternal确定到底谁才是拥有预知能力的那个人之前,不能让杂货铺老板夫妇再对刑警说更多的事情了。

但Eternal没有料到会有尸体和冰层冻在一起,昨天晚上,自己行动的时候,一定有另一个人在场,是这个人偷偷放置了尸体。这不得不让Eternal佩服凶手的勇气,因为在当时那种状况下,很容易被水淋到并与房子冻在一起。

所以现在Eternal改变了想法,颜慕恒必须要让他回去,这里的事情暂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万一杂货铺老板夫妇想起之前的细节,那么Eternal也不介意出现在大家面前。

到时他只有两种选择:第一,把责任全部推到颜慕恒身上,自己当一个旁观者。第二,如果颜慕恒可以记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且照做,那就不会发生推卸责任的事情,Eternal反而会靠近他,与他达成同盟。

蹲下身体,凑近颜慕恒身边,Eternal将他扶起来,发现这个男人似乎有醒转的迹象,看来他刚才的出手并不重,Eternal松了一口气。颜慕恒必须呆在刑警身边,这样他才能自由行动。

趁着男人似醒非醒的状态,Eternal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我是Eternal——永恒!你就是我,一定要记牢了,你就是我!留在诡谲屋中的永恒之心!”

最后的那句话,Eternal加重了语气,希望可以深入到颜慕恒的内心。从某些角度来说,颜慕恒可以说是他的隐形同伴,Eternal不能够失去这个同伴的维护。虽然颜慕恒并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甚至都不知道他的行踪。

“你就是我!快点回去吧!这里有人死了,让刑警出来调查!”

补充完最后一句话,Eternal让颜慕恒靠在小推车边上,自己迅速消失在食品仓库门外。

风雪的阻碍依然非常强大,Eternal直接来到了文女士餐馆的后门处,这里是冰层最薄弱的地方,不要问他为什么,本来机关就是这样设计的。

但并不是整栋房子的后面都很薄弱,当水包围餐馆的时候,只有后门这一处地方会特别少,所以结得冰层也相对很薄。

用手敲了敲这里的冰层,Eternal发现它已经被什么人给撞碎了,内部呈现出好几条长长的裂缝。

‘看来,颜慕恒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呢!他总是出去打工,却能知道文女士餐馆的秘密,真是难为他了。’心里想着,Eternal拿出口袋里准备好的小冰镐,一点一点开始凿冰。

与此同时,Eternal将动作尽量维持在手部,其他部分的身体则一动不动。这是为了不让从后面离开的颜慕恒发现自己。他穿了一件雪白的长款羽绒服,双脚陷在雪地里。在漫天大雪迷蒙视线的情况下,一身白确实很难被发现。

不久之后,身后传来隐隐约约在雪地里行走的脚步声,应该是颜慕恒去报告了,等到完全听不到动静之后,Eternal才敢将动作的范围扩大。

几分钟的时间,在此刻的户外几乎等同于几个小时,Eternal努力加快手里动作,以免自己被冻僵,同时,他这样做也是在吸引房子里人的注意力,杂货铺老板夫妇大概还没有意识到危机。

——

餐馆的厨房里面,中年女人正在烧煮着一锅粥,蒸腾的热气让她感觉稍微温暖一点,所以把双手都靠近铁锅边缘取暖。

屋子里的空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打不开,总阀是找到了,就在厨房上面挂壁式橱柜的内侧。可是打开了也没有用,空调一启动,这里就马上跳闸。反正夫妻二人不懂这些,也弄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女人一门心思关注着眼前的早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后门外传来的轻微敲砸声,此刻,Eternal已经快要完成工作了,他高大的身躯即将进入厨房,与女人见面。

不知道接下来女人会用何种表情应对,是惊喜?还是惊吓?我们最最好奇的是,Eternal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

要知道,到目前位置,我并没有确定说Eternal是一个独立存在的角色,他与凶手一样,有可能是诡谲屋中某一个人,也有可能是独立的,反正是黑是白,也只有本尊出现了才有可能知道。

可是,恐怕此刻要让大家失望了,因为冰层全部砸开之后,Eternal也消失不见了,好像他与地上的碎冰一起埋没在了雪地里一样,只剩下白色的羽绒服留在冰雪之中任风吹拂。

高大的男人消失了,而代替他出现的,是一个几近晕厥的女人,小小的身体好不容易挪到餐馆后门边上,女人喘息未定,就一头扑进了刚刚打开的后门之中,嘴里只吐出两个字:“救……命!”人便重重跌倒在地上。

突然闯入的女人把杂货铺老板娘吓了一跳,她赶紧大声呼喊自己的老公,等到夫妻二人再次会和之后,他们也认出了地上人的身份。

“这,这不是西西吗!!”

——

与此同时,在诡谲屋内部,同时失踪了两个人,一个是西西,而另一个是单明泽。不是柳桥蒲不阻止,而是他根本就没有能力阻止,因为在两个人失踪之前,凶手终于对老刑警出手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餐厅里的意外杀人事件上

凶手的时间计算的可真是恰到好处,恽夜遥刚刚离开,谢云蒙和枚小小正在楼上休息,乔克力和柳航守着密道出入口,颜慕恒则因为餐馆的异常状况还没有回归。

在这种特殊的状况下凶手选择出手,也许就是为了让单明泽和西西逃脱,但是,这两个人又能做什么呢?难道他们都是帮凶吗?单明泽也许有可能!可西西这样弱小的女孩子,腹部还受了伤,没有人会认为她能够帮凶手做什么!

也许事情都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样,但现在我们又怎么能够知道呢!!

柳桥蒲分开王姐和小姑娘之后,自顾自盘算着待会儿要单独询问大家的问题,这个时候,他是可以看到娱乐室里的单明泽的,所以不存在疏忽的嫌疑。

单明泽一直都安静的坐着,没有抬头,也没有给老爷子带来任何麻烦,他的样子就像是在等待,等待最终揭晓答案的那一刻。

柳桥蒲的眼睛时不时看向单明泽的方向,现在最难啃的骨头就是这个人了,他会不会开口说实话?柳桥蒲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还有那个神秘的Eternal,到底是什么人?是这个家里的人吗?

接下来就是厨娘和王姐了,她们给人的感觉也在隐瞒着些什么东西,谁也不能保证,她们不知道管家和怖怖撒谎的原因!给予王姐充分信任的原因是因为刑警需要这个家里人的帮助,王姐是最合适的人选。

此刻在柳桥蒲的右手边,也就是接近吧台的位置,大家已经把餐桌和靠背椅都移到一边去了,娱乐室里的一个长沙发被移到了这里来。

在沙发上,从接近娱乐室门口的位置算起,并排坐着柳航、文曼曼、西西和秦森,陆浩宇单独坐在靠背椅上,他的位置最接近柳桥蒲。

在他们对面,靠近对外门口的方向,餐厅里本来的沙发上坐着王姐一个人。厨娘婆婆坐在厨房中间,就在柳桥蒲的视线正前方。而帮忙收拾做饭的三个小姑娘,老爷子只能看到背部,因为她们聚在琉璃台前面,被厨房的门挡住了一部分。

目前聚在主屋一层的所有人就是这些了,楼上都是可以信任的同伴,柳桥蒲不用太过于担心,他思考了一会儿之后,闭上双眼,微微靠在椅背上似乎是累了。

老爷子身上穿着一件毛线开衫,他的羽绒服挂在身后的椅背上,自从案件一发不可收拾之后,这件衣服就被柳桥蒲完全忽略掉了。

此刻,柳桥蒲好像才刚刚想起来,手有意无意地在羽绒服口袋里面掏摸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也许是一支烟,又或许是一件可以把玩的小玩意儿,老人嘛!安静下来的时候,总有些属于自己的小爱好。

没有人注意柳桥蒲的行为,大家的神经依然紧绷着,尤其是女孩子们,除了文曼曼之外,几乎其她人都显得非常惶恐不安,她们的视线不时偏向窗外,每个人都在祈祷着风雪可以快点停止。

片刻之后,柳桥蒲的手指突然之间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定格在原地,仿佛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一样?但是老爷子并没有把手抽出来,而是在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整个人都维持着呆滞的状态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娱乐室里发出了几不可闻的细微脚步声,里面的人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向目前唯一可以躲过众人视线的卫生间小门方向移动过去。

他走得很慢,小心防备着不让外面的人听到,也许真的是由于大家太过于紧张了,直到娱乐室传来咔嗒一声,好像是锁头被扭紧的声音,才有人注意到这异常的状况。

“哎?娱乐室里好像有人关门!”首先提出质疑的是陆浩宇,他的座位离老爷子最近,似乎感觉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里面一晃而过。

陆浩宇立刻浑身掠过一层白毛汗,他赶紧站起来,伸头朝娱乐室里面张望!没想到只看了一眼,他就立刻尖叫出声:“柳爷爷,里面那小子不见了!!”

“!!”这一嗓子让本来安坐着的人,瞬间全部站了起来,文曼曼可以算是所有人之中,脑袋最清醒的一个了,她没有做多余的无用功,马上拉着西西的手跑到柳桥蒲面前。

大声呼喊他:“柳爷爷,快醒醒!单明泽跑了!”

见柳桥蒲没有反应,文曼曼又用手去推老爷子,没想到一推,柳桥蒲竟然像木头人一样缓缓向地面上倒去。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他的眼窝和嘴唇都泛着青黑色,一张脸就像死人一样毫无生气。

随着倒地的撞击,老爷子花白的头发散乱在地板上,嘴角慢慢流淌出一丝深黑色的鲜血……

“柳爷爷?柳爷爷?!!……”

这回所有的人都懵了,少女们照例发出一片尖叫声,厨娘几乎是跌跌撞撞冲出了厨房,被赶过来的王姐猛地抱住,才没有摔倒。

陆浩宇跌坐在地板上,手脚并用向后退去,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西西紧紧抱着文曼曼的胳膊,双腿发软,整个人都挂在上面,几乎要将那条纤细的胳膊勒断。小小声的尖叫从西西口中不断流泄出来,小姑娘的精神好像马上就要崩溃了。

厨房里还剩下的三个女孩根本不敢踏进餐厅,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靠在琉璃台上瑟瑟发抖,怖怖手里的碗碟因为突发状况而摔得粉碎,就在她自己脚边。

在不知不觉之中,因为极度恐惧,又没有一个主心骨,所有人都在向后退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柳桥蒲的身边。

文曼曼退到墙角,她感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一把推开西西,自己缩进了沙发的角落里。在这种时候,她没有义务保护任何人!

连柳桥蒲都出事了,自己再勇敢又有什么用?!文曼曼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她不知道!在这个诡谲屋中的日子,还要延续多久?!

‘疯了!这个凶手一定是个疯子!杀了那么多人!还把自己和舒雪的关系暴露出来,他到底想干什么?!’文曼曼可以清楚地认识到,没有正确的分析判断,自己接下来很快就会承受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质疑,甚至会被大家当做凶手关起来!

但是,她又无法下定决心脱离众人,因为一个人的话,确实会更加危险!文曼曼是个聪明的小姑娘,这一点恽夜遥一开始就发现了。就算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没有失去思考的能力。

柳桥蒲的样子一看就是中毒了,可是在他中毒之前,没有任何人靠近过,也没有接触过任何特殊的东西,早饭是大家一起吃的,而且并不是一人一份,是放在一个盘子里共享,所以不存在有毒的可能性!

再说早饭吃完已经有一段时间,毒药要发作的话,早就该发作了,怎么可能会拖延到现在?文曼曼百思不得其解,柳桥蒲到底是怎么中毒的?!接触他的人只有那么几个,难道是王姐?

不对,王姐刚刚连柳桥蒲的手都没有碰过。那么怖怖和西西呢?也不对,怖怖和西西只是同老爷子拉了一下手而已。而且之后,她们也拉了别人的手,后面的人都没有事,为什么柳桥蒲会出事?!

就像是孟琪儿房间里的舒雪一样,没有‘凶手’的凶杀案再次上演,这一次所发生的情况,比舒雪死亡时更加诡异!因为一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是目击者,可他们却找不出任何疑点,或者指证凶手的证据!

——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暗处,人员的位置开始细微变动。不经意之间,有人偷偷拉了一拉西西的袖子,让小姑娘瞬间止住了小小的尖叫声,她像要甩开不好的东西一样微微晃动着头颅,眼角却偷偷瞥向拉她袖子的那个人。

无声的指引在众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把西西引导进了背后的门扉,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将头埋在沙发的坐垫后面,根本没有看到偷偷移动的小姑娘。

西西双手紧按着自己的腹部,不仅仅是因为伤口,她的样子好像是在守护着什么一样微微弯着腰背。

好不容易脱离众人,西西立刻投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个人是西西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他抱住小姑娘,并不是为了将她往舒适的环境里带,而是为了将她推进冰天雪地之中。

猛然间,西西感到刺骨的寒冷包裹全身,她这才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刚刚还对她温柔的人,此刻已经将唯一的通道紧紧锁住,把她抛弃在逐渐吞噬生命的雪白之中。

西西想要冲上去敲开锁闭的生命之门,可是她没有任何力气,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风雪迅速带走只穿着毛衣的小姑娘身上的体温,就像是白色的沼泽一样,一点一点将刚刚得到的生命吞噬进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件雪白的羽绒服包裹住了即将要昏厥的西西,然后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小姑娘从雪坑中抱起来,这个人的力气很大,抱着西西大踏步向诡谲屋相反的方向走去。

‘原来他不是想抛弃我…看来是我误会了,他想要带我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西西闭上了眼睛,在心里为所爱之人开脱,完全没有想到,抱起她的会是另外一个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餐厅里的意外杀人事件下

男人的嘴角露出狡诈的微笑,他回到屋子里面,又悄无声息地潜回了众人之中,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行动,因为大家现在的注意力,还都集中在‘死去’的老刑警身上。

‘管他是谁杀死的?反正会揭穿我的人都消失了!过不了多久,西西就会冻死在雪地里,这种事情,他们自然会推到凶手的头上,根本用不着我来操心。’

男人想着,伸脚踢了踢还坐在地上的胆怯者。‘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表面上看上去像模像样,其实骨子里就是个人渣!死了也不会有人可怜。倒是我,要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和西西的父母解释,财产肯定是不能放弃的,那桩事情现在刑警们的矛头在单明泽身上,我可以不管!’

男人装出一副和别人一样惊慌失措的表情,脑袋瓜里却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事情,他自认为与诡谲屋里的秘密没有多大关系,应该不会成为凶手的目标,想着即将改变的命运,男人几乎就要欢呼了。

死亡不仅仅会带来恐惧,它正在改变着每一个人的思想状态,那些隐藏着的,已知和未知的命运,都在不同的知情者心中发酵,引导他们去摸索罪恶的方向,同时,巨大的‘深坑’也在所有人脚底下慢慢开始扩大,准备吞噬被凶手遗漏的生命!

——

单明泽不得不离开,因为他需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骨子里一向胆小的男人此刻不断告诫自己,为了重要的人一定要勇敢起来,他不能辜负好不容易迎来的信任,不能辜负亲人的付出。

确认外面的那些人已经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之后,单明泽迈开两腿向着楼道上方拼命奔跑起来。

“快点!再快点!他坚持不了多久!!”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一样,单明泽不断轻声说着,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终于,他冲进了楼道顶端的小门,然后对着向自己迎过来的人喊了一句:“拜托你!!快走!!”就与对方擦肩而过,转而向下继续奔跑,人瞬间消失在楼梯的阴影之中。

听到他呼喊的人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消失在单明泽来时的方向,楼道里只听到两个人穿着拖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第三个人从房间里探出头来,他穿着一件淡色的毛衣,头发和肩膀上全都是雪花,连鼻头也冻得通红,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他身后房间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怎么样了?”

“好像一切顺利,你别离开,我出去看看,有什么事情的话再通知你!”男人一边闪出房门,一边说。

“好,一切小心!”

——

事情还不算发展得太过于糟糕,恽夜遥及时回到了主屋一层,当他看到柳桥蒲的时候,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惊慌失措,而是立刻抱起了老爷子开始发号施令。

“王姐,先让婆婆坐在沙发上,你赶紧去厨房拿个脸盆来,顺便再带一块毛巾!”

“所有小姑娘,现在全部聚到婆婆身边去,一个也不许乱跑!”

“秦森,你和连帆守住两边的门,如果发现奇怪的事情,随时报告!”

“陆浩宇先生,你也不要再坐在地上了,站起来去帮王姐的忙,找找看有没有催吐的药,还有,把厨房里所有剩余的食物全部用塑料袋装起来,不能再吃了。所有人不要随便碰触家具和墙壁,以免有遗漏的毒药成分。”

恽夜遥一边连续说话,一边把手指抠进柳桥蒲的嘴巴里,强迫老爷子呕吐。他的紧急救援起到了一点作用,柳桥蒲开始有反应了,他干咳了几声之后,刚才吃进去的早饭就随着胃液一起呕吐出来。

王姐已经在边上待命,看到老爷子吐出来,她立刻把脸盆凑了上去。柳桥蒲吐出来的只有还没消化的食物,和带着血丝的胃液,并没有看到什么毒药。

“恽,恽先生,这样是不是就没事了?”王姐也是被吓得没了主意,战战兢兢的问道。

恽夜遥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毒药的事情我一窍不通,多吐掉一点东西总也是好的,只希望老师可以挺过这一关。”

“一定会的!我相信一定会的!”王姐赶紧应和,她的话语中带着自己心里的祈祷,希望不要再有生命被杀害了!

“王姐,你赶紧去把厨房清理干净,剩菜剩饭不能扔掉,以后警方上来这些都有可能成为证据,做事的时候注意安全,带上厨房里的塑胶手套,不需要去碰触的地方,尽量不要去碰。”

“我知道,我知道!”

反复说着同样的话,王姐放下脸盆回到了厨房里面。一旁的小姑娘们也已经应恽夜遥的要求全部聚到了厨娘婆婆的身边,恽夜遥看了一眼她们,然后对离自己比较近的秦森说:“过来帮我一把,我们要把老师抱到长沙发上去,让他躺平。”

“好。”秦森立刻跑了过来,他虽然脸上显得很慌张,但是行动却非常利索,和恽夜遥两个人很快将柳桥蒲安顿在了吧台前面的沙发上,然后又回到了房门口待命。

恽夜遥反复用手确认着柳桥蒲的心跳和脉搏,生怕老爷子突然一命呜呼,他一定要在谢云蒙下来之前稳定住老爷子的情况。

恽夜遥明白,柳桥蒲是谢云蒙唯一的老师,对他来说,如同父亲一般存在,这个凶手已经不止一次针对谢云蒙了,先是对小小出手,然后是自己,现在又是柳桥蒲,一次又一次,目的就是为了让谢云蒙方寸大乱,他好趁虚而入。

这说明,在诡谲屋中的凶手肯定与山下那桩杀人事件也有关系,山下的事件由谢云蒙全权负责调查,他一定掌握了什么证据,凶手才会希望谢云蒙变得慌乱。可是到底是什么证据呢?

小蒙至今都没有详细说过,小小也好像不知道的样子,以恽夜遥对谢云蒙的了解,可能是某些已经调查过的人或事物,存在着暴露凶手的地方,可能谢云蒙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证据所在的地方。

‘凶手一定在害怕什么?我要详细问问小蒙山下的情况!’恽夜遥暗自想着,努力压抑住心里涌上来的不安。

他的手放在柳桥蒲胸前,感觉到老爷子似乎动了一下,恽夜遥赶紧凑近柳桥蒲问:“老师!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

柳桥蒲没有回答,但眼睛却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嘴唇也张开了。恽夜遥将他的头抱起来,耳朵贴到老爷子嘴边。

“不要摸羽绒服左边的口袋,里面有……”在所有人都听不到的情况下,柳桥蒲吐露出来的字词非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在暗示着恽夜遥重要的信息。

“——暗算了西西,他在撒谎……不用管单明泽,褐色塔楼要看守好……让小蒙下来。”

字字句句都直接刻进恽夜遥的心里,他微微抬头,表示自己记住了,然后放开柳桥蒲,继续指挥大家收拾残局……

第一百二十六章刑警和女警的分析以及被关起来的男人

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谢云蒙和枚小小都没有心思睡觉,他们一直在交流行动时发生的细节,尤其是枚小小与恽夜遥相遇的那一段。

谢云蒙算来算去,当时有可能袭击恽夜遥的,只有在密道里欺骗了他的颜慕恒。

“他到底长什么样你有没有看清楚?”枚小小靠在谢云蒙怀里问他,女警始终觉得,身处在杂货店里的颜慕恒没有足够的时间行动,而且,如果他真的长时间离开的话,杂货店老板夫妇也会说出来的。

谢云蒙也不想胡乱下定论,毕竟见到的人是经过了伪装的,但是从身高体型来看,他又不得不相信那个人就是颜慕恒。

“他的身高同我一样,而且看他走路和行动的样子,并没有伪装身高的痕迹。”谢云蒙一边思考一边回答:“不过,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大概是因为那个楼道,楼道旋转向下的角度好像与普通的楼梯不太一样。”

“会不会在楼道里你们所站的位置,产生了视觉上的身高差?”枚小小问道。

“我不确定,我只记得当时舒雪站在我面前,她确实和文曼曼长得一模一样,颜慕恒说出她名字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呃…舒雪的身高目测也和文曼曼差不多,她站在颜慕恒身边,两个人相差大概有一个头以上,差不多就是20公分左右了。”

“所以说你对颜慕恒的身高判断并不会错,对不对?”枚小小问。

谢云蒙把脸颊靠在她柔软的头发上,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我个人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我不敢肯定。”

“小遥回去的时候,让乔克力去找我,小遥说之所以没有自己去找我,是因为发现王姐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且文女士又在一个劲地嘟囔着舒雪的名字,所以他留下来,想要问一问情况,可是还没有开口问,颜慕恒就从背后出现了。”

“当时乔克力才出去了不到五分钟,就算他已经通知我了,我要爬上悬梯回到房间里,也不可能是五分钟之内可以办到的事情。小遥意识到了时间上的疑点,所以怀疑出现在他背后的颜慕恒也许是别人假扮的。”

谢云蒙说到这里,枚小小打断了他,说:“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小遥的思维总是会比常人多绕几个弯,我想他可能还发现了更多的疑点。还有王姐的反应也是,小遥当时发现骷髅,再加上我匆匆忙忙去追厨师了,他不可能定心到先去询问还不确定的疑点。”

“照正常来说,他一定会先去喊你,再回到房间里慢慢询问,你想,是让乔克力去喊你,等你回到房间里再说明情况来得方便,还是自己直接冲到底楼喊一声来得方便?”

“小遥选择留在房间里,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实质的证据,而且离开就有可能会丢失。所以他才会选择让乔克力去喊你,但是这样一来,给了另一个颜慕恒行动的时间,我怀疑,小遥发现的疑点也是他事先安排的,也就是说,当时在房间里至少有一个他的帮手。”

“你是说王姐、怖怖、文女士和单明泽四个人之中,有一个是颜慕恒的帮凶?”谢云蒙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枚小小,问道。

“不是帮凶,是帮手,我们现在不能确定谁是凶手,颜慕恒一直在帮忙,而且他身处户外,有没有行动时间还是个问题。”枚小小低着头说话,她完全沉浸在思考中,一点睡意都没有。

说起工作,枚小小有时候比谢云蒙更加拼命,这个女警身上存在着一股令人佩服的正义感和无畏感,这也是谢云蒙喜欢她的原因,不过,喜欢不等于爱,谢云蒙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两个人讨论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楼下正在发生的恐怖事件。一会儿之后,谢云蒙站起身来,对枚小:“我想到楼下去看看,小遥和老师带着那些人,总觉得不太放心。”

“那我和你一起去,反正也睡不着。”枚小小立刻回应。

就在他们走出房间刚刚关上门的时候,房间里面居然传出了脚步声,谢云蒙赶紧拉开门去看,结果正好和恽夜遥打了个照面。

谢云蒙一把拉出恽夜遥,他和枚小小的反应很奇怪,都没有问恽夜遥发生了什么,而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谢云蒙不声不响就朝着房间里走了进去。

等刑警先生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枚小:“小遥,在这里等着,我去对付那家伙。”

“小小,那家伙不是凶手!”恽夜遥不忘提醒一句枚小小,换来了女警一个不耐烦的侧目,她说:“我知道的,不用你提醒。”

——

无法打开的封闭房间里,年轻男人不停来回走动着,他肋骨处的伤口非常疼痛,几乎要将他所有的思维消灭殆尽。

明明已经结痂了,为什么还会那么痛?男人右手紧紧捂着伤口的地方,心中更加烦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被那些人关在了这个临时牢笼中,还有那具可怕的骷髅。

那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怀疑他是凶手吗!一个一直躺在床上,受了伤,还差点被大雪‘吃掉’的人,怎么还会有精力去杀人?!

男人无法接受被如此对待,刚才他已经发泄过愤怒了,眼前的房门被他如同仇人一样疯狂敲砸,可是,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些人已经完全抛弃他了,男人冷静下来,决定好好想想,为自己谋一条出路。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伤口开始剧烈疼痛,男人简直想要拿把刀将疼痛的地方挖掉,好让大脑可以集中思考问题。

昨天自己确实出去过,但那不过是想要确认某些事情而已,男人并没有杀人,也没有做过对任何人不利的事情。在那些人之中,有好几个比自己疑点更多的家伙,为什么刑警不抓?

混乱的思维中,男人始终理不出正确的头绪,他越来越烦躁,要是有能力的话,他会立刻砸开墙壁逃之夭夭,因为思考向来不是男人的强项。

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快要接近中午了。

‘我要怎么办?在这里陪着骷髅等死吗?还是等凶手突然从哪里出现,杀了我?’想到这里,男人感觉自己心中的恐惧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他的脚步再次接近门边,那里紧闭的缝隙现在看来,是唯一可以逃脱的通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一次计划中的谈话上

就在被锁起来的男人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应该是朝着他所在的房间过来的。

男人赶紧凑着门缝大声喊:“你是谁?赶紧放我出去!!”

没有马上得到回应,外面的人跑到房门前停下,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听喘息声好像是一个女人,于是房间里的男人再次喊道:“喂!你是谁?赶紧回答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我是枚小小,我们并不是故意要把你关起来,只是想要让某个人的行动更安全而已。现在我可以把你放出来,但是你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并且听我把话讲完,可以吗?”枚小话的时候,同时传来房门把手拧动的声音,应该是她已经把锁头解开了。

枚小小现在身处诡谲屋的塔楼密道里,这里的房间他们并没有钥匙,所以困住男人使用了最原始粗暴的方法,就是直接用东西把锁头绑紧,直到纹丝不动为止,这件事,当然是她那个力大如牛的男朋友做的。

至于谢云蒙是什么时候做的,又是什么时候将男人带到这里的,就连当事人也没有察觉到,我们就更加无法知晓了。

很快,枚小小打开了房门,站在一脸惊恐的男人面前,她不害怕这个男人会突然出手反击,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以枚小小的格斗技巧,随时能够将他制约。

男人也似乎知道自己在女警面前发挥不出身高体重的优势,所以很‘安分’等待着枚小小发话,他向后倒退了几步,稍稍让两个人之间拉开一定距离。

“在和你说出行动计划之前,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有一个和你一样肋骨受伤的人在这栋屋子里,他是谁?”枚小小问道。

12月31日凌晨的时候,枚小小眼前的男人曾经出去过一次,而且就在恽夜遥遭到袭击的不久之前,另一个人代替了男人的位置,等他回来之后,这个人便消失了。

恽夜遥曾经在塔楼楼道里跟踪过一个人,枚小小猜测那个人不是眼前的男人,就是替他掩盖行动的人。

听到枚小小的问话,男人似乎还没有从刚才恐惧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呆愣着没有接上话头,于是,枚小小只好将事情说得详细一点,以便唤起男人的记忆。

“我这样问吧,昨天晚上,小遥回到褐色塔楼房间里之前,你是不是出去过?当时在场的王姐和文女士都没有注意到你,我们想知道你到底去干了什么?代替你的人是谁?他现在在哪里?”枚小小压低声音提问,放在身体后面的手把房门关上,以免被暗处的人偷听到他们的谈话。

男人因为枚小小的动作又向后倒退了几步,他反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出去过的?难道文女士已经清醒了?”

“文女士确实是清醒了,但是识破你的人不是文女士,而是小遥。你还记得早上西西回来时小遥曾经走到你身边说过几乎话吗?当时因为小遥质疑西西,并说了冷酷的话,你非常激动,还同小遥理论了几句。”

“是的,可这与我出去过又有什么关系?”

“塔楼里一直开着空调,你又躺在床铺上,身体应该比其他人更加温暖,可是小遥凑近你的时候,发现你脖子和肩膀处都是冰凉的,而且耳朵上的红色还没有退去。”

“他其实不是在质疑西西,只是利用了西西的恐惧,来确定你到底有没有疑点。”

“那么说,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就是因为恽先生怀疑我是杀人凶手,对不对?”男人苦笑着问道,他不知道该怎样和刑警解释,才能让他们信任自己。

可是,枚小小的下一句话让男人瞬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小遥不是怀疑你杀了人,而是排除了你的凶杀嫌疑。”

“什么?!他确定我出去过,倒反过来排除了我的凶杀嫌疑,这又是从何说起?!”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枚小小不紧不慢的说:“这件事小遥会自己解释给你听的,现在时间紧迫,你赶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是的,我出去过。”男人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点头承认说:“代替我的那个人是颜慕恒,在上山之前他就找过我,并向我透露了他即将跟随刑警到诡谲屋中调查凶杀案的事情。”

“当时我和西西正要上山,为了确定西西的清白,我答应了颜慕恒提出帮忙的要求,一直假装昏迷,期间应他的要求在塔楼密道里来回移动,他说这样是为了吸引凶手的注意力,有刑警在同一栋房子里保护着,我作为诱饵不会有危险的。”

“恽先生在塔楼里跟踪的人也是我,我当时并没有觉得他是在跟踪我,反而觉得他是应刑警的要求来保护我的,我以为他也和你们一样能打,当时心里真的觉得很安全。”

第一百二十八章计划中的谈话下

“那么说,是颜慕恒主动找你帮忙的喽?”枚小小问道,同时她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不动声色确认外面人行走的方向之后,女警收回注意力,开口唤出了自己眼前男人的名字——单明泽。

原来,真正的单明泽被刑警带到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原因要这样做,楼下逃跑的单明泽又是谁?我们目前都不得而知,所以只能继续把视线放在他们的对话上。

“是的,但我不清楚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因为我们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单明泽回答说。

枚小小继续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密道里进出的?在遇到小遥之前,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单明泽摇了摇头说:“头一天白天,我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的时候,颜慕恒就已经替换我了,一整个白天我都躲在密道里面,颜慕恒让我寻找安泽留下的日记,还有与管家先生很像的人。可我并不太清楚管家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是个胖子。”

“那你找到日记了吗?”枚小小追问。

“没有,我呆在密道里的时候,那里的房间门一扇都打不开,不要说日记,我连纸都找不到一张。”

“那么昨天白天的时候,颜慕恒进入密道吗?”

“也没有,我好几次偷偷遣回客房里面,都发现他蒙着头睡得很熟,我不确定,他是在伪装还是真的睡着了?因为没有到约定换回身份的时间,所以我也不好贸然开口叫醒他。”单明泽说道。他脸上的恐惧在逐渐减少,眼睛直视着枚小小,样子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说谎。

很多问题都不是一时之间可以弄明白的,枚小小也不可能一个一个去问,她看了一眼手表,谢云蒙就快要回来了,她抓紧时间问:“你再想想到底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低头沉思了几秒钟,单明泽还是摇了摇头说:“没有,当时因为房间门打不开,找不到任何线索,只能靠在密道的墙壁上发呆,直到听见刑警们的对话之后……”

“你听到了小蒙和老师的对话?”枚小小脑子里马上反应出了那两个自己熟悉的人。

“不是,是颜慕恒和柳爷爷的对话,我听得很清楚,柳爷爷叫他小恒。”男人回答说。

“你听到对话是什么时间?”

“具体时间我没有看,大概是昨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等等,我想一下……当时我还听到另一对男女的对话,男的听声音好像是恽先生,女的不像小姑娘,也不是很苍老,有可能是王姐。”

事实上,单明泽所说的时间点,是12月30日下午,管家先生的尸体还在蓝色塔楼的时候。那时王姐对恽夜遥讲述了自己的过去,而谢云蒙刚刚发现枚小小失踪,还没有展开搜索行动。

“我总结一下,你进入诡谲屋之后其实很早就醒了,凶杀案发生之前,你和颜慕恒就已经调换了身份,而我们昨天白天调查的时候,你一直躲在塔楼密道里面,甚至还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你在上山之前就知道我们都是刑警,对不对?”

“是的。”

“后来你在小遥出事之后,与颜慕恒换回了身份,一直到我们把你关起来为止,你都没有再离开过,也没有参与任何行动,对吗?”

“是的。”单明泽回答,然后他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问我雪崩时候的事情?”

“这些问题自然是要问的,但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

枚小小嘴上说着,脑细胞也在如风车一般思考,按照12月30日下午到傍晚众人的行动来分析,单明泽确实没有说谎,他与颜慕恒第一次交换身份的时间只可能在凶杀案发生之前。

但换回来的时候就有些蹊跷了,当时王姐、怖怖和文女士都应该在房间里,就算乔克力出去了,他们再小心也没那么容易可以同时避过三个女人的视线。枚小小想着,这件事等一下一定要好好问一问。

不受思绪的影响,枚小小继续说:“谈话先到此为止,详细的事情,等一下老师和小蒙会问你的。在此之前,我们确实需要你的帮助。”

枚小小的话让单明泽安心不少,他问:“我能够做什么?”

“目前还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你暂时先待在这里就行,有一个人会和你在一起,你们两个需要把房间里的……然后……,明白了吗?”枚小小低声在单明泽耳边嘱咐着,话语间,她身后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等女人走到近前,单明泽才认出来居然是文女士,他脱口而出:“文阿姨,你怎么会……?”

“我可能是凶手下一个目标!”不等枚小小开口,文女士说道。

她的话让单明泽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文女士是目标的话,那么他肩膀上的责任就重了,单明泽想要说什么,可咬了咬牙,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文女士遭到绑架的时候,凶手明明有时间可以杀了她,却没有动手,直到现在才把她列入杀人名单是什么意思?难道凶手一开始不想杀她,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可是刑警们怎么知道凶手的心思?而且文女士说话的语气非常肯定,好像自己真的是要被杀了一样,她凭什么这么肯定?

单明泽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来,只好暂时打气精神面对眼前的两个女人,希望之后可以有人告诉他答案。

枚小小并没有在密道里久留,她大致关照完单明泽和文女士要做的事情之后,自己就匆匆离开了。房门内侧剩下的两个人并没有再说话,单明泽探出头看了一眼楼道上下,确认楼道里没有其他人之后,轻手轻脚关上的房门。

片刻之后,我们可以听到房间里传来坚硬的东西互相摩擦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小孩玩的木质游戏棒散落下来发出的声音一样。

第一百二十九章反守为攻一

刚才的对话虽然感觉有些亢长,但其实不过十几分钟而已。其中最主要的问题是单明泽说到的颜慕恒,是否就是一直在诡谲屋外围行动的颜慕恒呢?

这里我们大致来分析一下:吸引单明泽成为刑警‘帮手’的人自称是颜慕恒。我们可以猜测,假设这个‘颜慕恒’说了谎,那么他一定要在某些方面对真正的颜慕恒进行模仿,比如在脸上黏贴刀疤、伪装颜慕恒或者谢云蒙的声音等等。

这些工作只要有心,还是可以做到的。假设他没有说谎,那么就证明他在拿单明泽当挡箭牌,而自己确实参与了凶杀案,也有可能就是凶手本人。

为什么这样说?凶手在杀第一第二个被害者的时候,必须要借助密道来偷偷行动,那个时候密道对于刑警来说还是禁区。如果在里面安排一个炮灰来回活动的话,那么当刑警发现密道存在的时候,首先就会怀疑表面上有机会进入密道的人。

那么,单明泽就绝对脱不了干系,他要怎么解释清楚自己和颜慕恒调换身份的事情,没有证据刑警会轻易相信他吗?

在此基础上,凶手还做了第二层防御,那就是真正的颜慕恒!

从时间上来看,颜慕恒一直呆在外围杂货铺老板夫妇的店里,如果他离开整个一下午的话,杂货铺老板夫妇一定会对枚小的,可是他们并没有提及,所以说颜慕恒12月30日下午一定没有离开过。

更不要说在房间里与单明泽调换身份了。由此可以延伸,怂恿单明泽上山做所谓帮忙工作的人,不是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颜慕恒,而是另外一个人。

颜慕恒本人对于单明泽来说,并不熟悉,他们只是因为西西和凶杀案联系到一起,如果不是被利用的话,单明泽恐怕连颜慕恒这个人都不会认识。

以上所有的分析都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人欺骗了单明泽,而颜慕恒的身份也被利用了。凶手给了刑警‘第一嫌疑人’和‘第二嫌疑人’,把自己像粽子一样层层包裹起来,他的目的当然是明确的:杀死被害者,逍遥法外!

——

交代完枚小小这边,我们再来看谢云蒙究竟去了哪里?他去做了两件事:营救和隐藏。

营救我们先放一放,来说说隐藏。一楼发生了柳桥蒲被袭击事件,恽夜遥在那里指挥大家帮忙。当事人可以说是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

也许事情的进展让真正无辜的人没有发现疑点,失踪者可不止单明泽一个人,首先,褐色塔楼只能看见乔克力在巡逻,柳航不在。其次,女孩子们下楼洗漱的时候,就有好几个人没有出现。

除了文女士之外,唐奶奶和唐美雅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声音了。大家是否还记得,在柳桥蒲受到质疑的时候,唯有唐奶奶坚决表现出了信任的立场。

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还能够毫不质疑,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唐奶奶不仅自己站在了柳桥蒲的身边,连她的孙女也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勇气。

唐美雅这个小姑娘,表面上看似在事件中的存在感很低,但谁也不能保证她会永远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从一开始的情节来看,小姑娘的勇气和智慧,确实要超越那些年龄比她大的同伴。

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也正是恽夜遥计划中的下一步棋子。凶手不是要玩捉迷藏吗?以恽夜遥的智慧来说,只要刑警们给予他充分的发挥余地,玩捉迷藏的筹码,他要比凶手来的更好。

首先就是谢云蒙和枚小小这两个武力担当,凶手绝对不敢正面冲突;其次是柳桥蒲和柳航这对祖孙。柳桥蒲中毒的事件,凶手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恽夜遥,他在凶手之前先‘动’了手,我这样说大家可能已经明白了,柳桥蒲的袭击事件是一个假象,做给所有人看的一个假象,从这件事中,他们已经发现了某个借机行动,并想要伤害西西的人。

这个人就是切口,恽夜遥之前就在怀疑他了,把西西安排在特殊的人身边,柳桥蒲突然倒地,一切的一切都在引诱他动手。

而这个人行动起来,必将导致真正的凶手暂时收手,呈观望态度,现在外面大雪封山,凶手有足够的时间来分析判断形式,无论如何出手,他的首要条件就是先保证自己的身份不被戳穿。

凶手安分了,恽夜遥才能够继续他的下一步计划,此时,他们已经在半夜里完成了金蝉脱壳之计,当然这也是给凶手撒下的诱饵。

一切的结局还是未知数,但恽夜遥和柳桥蒲他们有一点是很明确的,必须反守为攻,大雪还没有变小的趋势,想要单靠防守来对付躲藏着的杀人犯很危险,主动出击扰乱凶手的计划才是上策。

没有什么侦探可以一眼看穿复杂的谜题,侦探不是神,是人!没有人可以永远不犯错误,不被蒙蔽。要探查清楚一件事,就如同要去做好一件复杂的工作,不时时刻刻想办法反制困难是不行的。

恽夜遥的优点就在于,面对的疑惑越是多,他越是能保持头脑清醒,他会随时想出办法来与凶手周旋,直到隐藏在暗处的恶魔露出他黑色的尾巴为止。

当然,要指挥身边的同伴,没有柳桥蒲的帮助是不行的,而柳桥蒲如果同意恽夜遥的计划,那么枚小小也会全力以赴去做,至于谢云蒙本身就是了解恽夜遥的人,不必要多费口舌。

所以,半夜的时候,恽夜遥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全部告诉了柳桥蒲,他让老爷子首先做出判断,是否要实施自己的反制计划。而早晨,恽夜遥之所以做出行动,就是因为柳桥蒲和柳航已经在帮助他了。

现在,侦探和刑警们是否能够全面制约凶手的行动?还是个未知数,但至少,行动已经开始了,恶魔的披风没有办法再遮掩住所有人的头顶,黑暗中的那一丝曙光也会变得越来越明亮。

第一百三十章关于西西的问题和谢云蒙的行动

恽夜遥的反攻计划可以说从文曼曼死而复生的时候就开始了。文曼曼的故事、王姐的异常表现、颜慕恒行动上的矛盾,以及文女士和怖怖的谎言。

这些都是恽夜遥和刑警们暂时无法弄明白的事情,也许凶手的真实身份就隐藏在这些秘密之中。除此之外,恽夜遥认为一定有一个人在暗中‘帮助’西西。

西西白天的时候一直在自己房间里,就算醒了,她独自一人跑到凶杀房间的几率也很小,很可能是某个人偷偷将她吸引到隔壁房间去的。

这一点我们知道恽夜遥猜对了,可是其中依然有疑惑的地方:首先,恽夜遥怎么能肯定西西不会去找自己的同伴?其次,发现尸体的时候正是人员活动最频繁的时间,只要离开过主屋一层的人,都有可能进入过西西的房间,包括隐藏起来的厨师。

死亡的中年妇女是西西的亲人,而且是一名女性,一般普通的小姑娘,有什么心事的时候,一定会找自己亲近的人吐露并寻求帮助,尤其是家里的女性长辈。

其实恽夜遥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西西是因为想要寻求帮助,才会一个人进入中年妇女的房间。但是看到西西之后的反应,他就抛弃了这种想法。

中年妇女凄惨的死亡事件并没有换来西西真正的悲伤,从这个小姑娘眼睛里,恽夜遥除了恐惧之外,什么也没有看到。还有她对单明泽的态度,连走近都不愿意,不要说商量事情了。

可以看出,西西虽然柔弱,但是个绝对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而且受到过刺激。除了她所爱的人,其他人就连基本的感情和信任都没有,说白了就是单纯而又自私。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去向自己排斥的人寻求帮助。

也正因为如此,恽夜遥的计划一开始就把西西抛到了外围,让她脱离出去是最好的,她身上不可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在屋子里反而容易因为某些人的蛊惑陷入‘泥潭’无法自保。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和唯一与案件没有干系的杂货店老板夫妇在一起。至于送过去的人,当然是谢云蒙,刑警先生的行动至关重要,他要安全救援西西,还要引导出唐美雅祖孙的行动。

接到恽夜遥的通知,谢云蒙立刻回到了房间里,为什么?因为他要从密道进入户外,在褐色塔楼密道里的某一处,墙壁是可以打开的。颜慕恒示范过一次之后,谢云蒙就记住了。

从那里直接爬悬梯下去,到达诡谲屋户外,比从房子内部走要快得多。谢云蒙必须尽快到达户外,因为西西在雪地里非常危险。

救起西西之后,谢云蒙直接将她带到了文女士的餐馆后门处。大家还记得12月30日晚上枚小小带着西西来到杂货铺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颜慕恒。

在颜慕恒回来之前,杂货铺老板夫妇就已经离开家,躲到文女士的餐馆里了。不管他们此行是不是出自于自己的想法,总之,凶手发现并跟踪了他们,而且之后还把整个房子都冰冻起来。

冰冻需要大量洒水,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空调半夜里停止运作。由于把注意力集中在空调上面,再加上大雪封山本身窗户外面就容易结冰,所以杂货铺老板夫妇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异常。

谢云蒙将西西直接送往餐馆,就证明他知道杂货铺老板夫妇到餐馆里去的事情,也就是说,他们到餐馆里的行为是刑警们安排的,而不是私自行动,在这一点上,枚小小欺骗了颜慕恒。

谢云蒙当然不可能知道杂货铺老板到达餐馆之后,凶手所做的事情。他把西西送过去,是为了让夫妇二人代为照顾西西。第一,之前西西和他们见过,至少不会排斥他们。第二,在他们身边,房子里的某些人就很难掌握西西的动向。

根据外面几个人行动的时间来看,谢云蒙到达的时候肯定发现了那个正在餐馆后门‘破冰’的人,那个人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在风雪交加之中,谢云蒙不一定能看清楚他的容貌,但大致心里也不可能一点猜测都没有。

这应该是一个计划之外的发现,还有就是颜慕恒,颜慕恒被人打晕在食品仓库里面,然后又跌跌撞撞回屋子里去报信,谢云蒙出来的时间和他前往屋子的时间是相同的。也就是说,半路上两个人有可能可以遇到。

颜慕恒也许已经把他在食品仓库里遇到的事情都告诉刑警了,谢云蒙此刻面临两个选择,第一让颜慕恒回到主屋去通风报信,自己跟上刚刚看到的嫌疑人,但这样一来的话,他就无法完成反击计划之中的行动。第二,不去管嫌疑人,自己和颜慕恒都回到主屋,等到之后再来研究这件事。

同谢云蒙他们一样,凶手在没有完成自己的计划之前,也不可能离开诡谲屋周边,他必须保证不留下任何不利于自己的证据给刑警。

表面上看来,谢云蒙无论如何也不能两全其美,但事情也是会有例外的,那就是谢云蒙看到的嫌疑人居然回到了诡谲屋里面,而且他是直接从大门进去的,并没有走什么密道。

这一点实在是太奇怪了,谢云蒙看到他进去之后,立刻绕到褐色塔楼的后面,从悬梯回到了与枚小小在一起的房间里。此刻,枚小小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简单交代几句之后,谢云蒙再次从房间大门离开,这个时候,正是失踪的‘单明泽’回到塔楼里的时间,他与某个人擦肩而过,但是他在密道里,所以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个人不太可能是谢云蒙。

接下来,刑警先生就要去找唐奶奶和雅雅了,而这两个人此刻也正在完成一项重要的任务。

——

我们来把每个人的行动捋顺一下。

12月31日早晨:

谢云蒙和枚小小在大家呆过的房间里面休息,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楼下,在柳桥蒲假装被袭击之前,真正的单明泽已经被刑警关起来了。文女士、唐美雅祖孙也没有跟随大家一起来到楼下。

至于他们是怎么瞒过众人视线离开的,这些在刑警们对当事人单独询问的时候都会提到,所以在这里就不浪费篇幅了。

之后,恽夜遥离开,留在娱乐室里的‘单明泽’突然消失,老爷子成功唬住众人,而西西被某个人从密道里的暗门推到户外,可见这个行动的人是了解诡谲屋中暗门所在位置的人。

以上几件事情都是连续发生的,当时谢云蒙和枚小小还呆在房间里,之后是恽夜遥上楼,他一到楼上,枚小小就去找真正的单明泽,同时安排好了文女士。

谢云蒙则立刻到户外去救西西,并送到餐馆里面。他行动的时间点与外围颜慕恒遭到袭击的时间点正好相同。

接下来谢云蒙回到诡谲屋,与枚小小会和,同时楼下的‘单明泽’与一个神秘人在主屋密道里擦肩而过,‘单明泽’匆匆去往未知的方向。

——

关于颜慕恒身份的问题:

杀人事件开始之前,房子里的颜慕恒已经确定是谢云蒙假扮的。刑警曝露身份之后,大家才知道外围还有一个颜慕恒存在,他隐藏在杂货铺老板的家中,随时准备配合刑警的工作。

我们把他称为第二个颜慕恒。照理说,这样一个人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一开始刑警也确实忽略了他身上存在的疑点。但后来,一桩又一桩的事件,让刑警开始怀疑他。

至于这些行动是不是都是第二个颜慕恒本人所为,我们目前还无法判断。

接下来是第三个‘颜慕恒’,他的身份最为诡异,到目前为止对于此人的描述非常含糊,我们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也许这个人就是神秘的Eternal,也许他是诡谲屋中带着仇恨离开的人,如同文曼曼一样。

而且很多事情,我们不得不同时怀疑是这第三个颜慕恒做的:比如把舒雪带到谢云蒙面前;袭击恽夜遥并把他带到楼下;

在孟琪儿房间里与舒雪交谈;舒雪死亡之后,销毁掉食品仓库里的证据;半夜在雪地里一个人行动;拦住厨师先生不让他逃跑;以及欺骗西西自己是刑警,让她卸下防备等等。

这些行动都需要等待时机,而且需要计算好时间,第二个颜慕恒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行动。但这并不是说他完全没有嫌疑。

枚小小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从偏屋废墟回来,说是去查找地下室入口的。可我们心里都很清楚,他出去的时间只好是厨师先生被杀前后,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恐怕没有,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两个唐美雅的决定上

早晨男生们全都到一楼去洗漱之后,唐美雅和奶奶才从刑警口中知道要她们配合行动,唐奶奶对此非常谨慎,并不是因为她不相信刑警,而是这件事涉及到自己的孙女,出于对孙女性命的担忧,她不得不谨慎应对。

和唐奶奶谈的自然是柳桥蒲,老爷子并没有费多少唇舌,只是趁着唐美雅和奶奶走到房间外面的时候,跟出去对她们讲了一件过去的事情,这件事也是最终让恽夜遥和柳桥蒲决定让两个唐美雅参与进计划中根本原因。

柳桥蒲在工作岗位上的时候,破获过大大小小无数起案件,小到盗窃案,大到谋杀案,他都有涉及。而他对唐奶奶说起的事件,就是他曾经破获过的某一桩案子,但案件最终的结局中存在着很多诡异的地方,所以老爷子一直耿耿于怀。

其实柳桥蒲刚见到唐美雅祖孙时,就想起了过去,但当时没有发生异常,所以柳桥蒲很快就抛之脑后了。直到与恽夜遥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计划,老爷子才突然之间想起来。

当他对恽夜遥说起之后,演员立刻就分析判断出了其中留下来的疑点,并且直截了当指出唐美雅奶奶如果有所担忧的话,他们可以利用这件事试一试,也许唐奶奶会答应帮忙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事件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力呢?过去唐美雅奶奶又做了什么事情呢?

柳桥蒲与老妇人的对话自然是保密的,但我们可以从唐奶奶此刻和雅雅的对话中听出一点端倪来。

上午9:50左右,在诡谲屋主屋书房里面

(唐奶奶和雅雅进入书房是通过之前柳航发现的秘密,也就是书房门的另外一个通道,对此,恽夜遥半夜离开房间的时候已经去确认过了,但目前还不能公布答案,等到之后正式推理的时候,我会详细解释的。)

唐美雅奶奶坐在两排书柜之间,为了以免外头人发现,她和孙女不能开灯,所有的光亮都来自于唐奶奶手中那支小电筒,她来之前从自己房间里拿出了带来的食物,看着雅雅吃完,唐奶奶轻轻叹息了一声。

小雅雅似乎对帮助刑警这件事非常兴奋,她从小并不算是一个胆子很大的女孩,但很有探索精神和正义感,这一点也许遗传了雅雅父母的基因。

想起雅雅的父母,唐美雅奶奶就一阵心酸,她对小雅雅说:“你想不想听奶奶说说柳爷爷那个故事的详细情况?”

“当然想了,我都从来不知道奶奶还参与过那种事情,并不是什么坏事,您为什么一直都不肯跟我说呢?”雅雅有些好奇的问道,她从包里掏出一个还没有拆过封的面包,塞给奶奶补充说:“您还没有吃早饭呢,吃完再说。”

“不用了雅雅,我不饿。现在别人都不会发现我们,奶奶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确实在这样封闭的空间里,人的心情和思维都会偏向于感性,悲伤也会随着周围的清冷气氛而扩大。唐美雅此刻再次体味到了,少女时代那种无奈和凄惘。

雅雅失去父母的时候,她还是个不会讲话的小不点,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多少悲伤,唐美雅一手将她带大,所有的悲伤和无助都是自己一个人咽进肚子里,她从来不想让雅雅承担任何命运的不公。

可是现在不同,柳桥蒲明确提到了过去,也许在追查凶手的过程中,唐美雅所有的心事都会曝露出来,虽然这些称不上秘密,但与其让别人来告诉雅雅,还不如她自己说更好。

唐美雅的神情有些落寞,好像一个失去生活希望的老妇人,这与雅雅平时认知中的奶奶大相径庭,所以她更加好奇的看着唐美雅。

“奶奶您为什么如此伤心?当年父母亡故的事情,我知道对您的打击很大,可这么多年过去您也该放下了。”

“雅雅你没有经历过,你不知道有些事情是永远都放不下来的。你的父母我曾经见过一面……”

“奶奶你说什么?”雅雅被唐美雅奇怪的言语给吓到了,小声说:“您见过我父母一面,他们不是您的子女吗?为什么说见过一面呢?”

“雅雅,对不起!为了你能够健康成长,奶奶一直在骗你。其实我一生根本就没有结过婚,也没有什么子女,你的父母,是我曾经一个老朋友的子女,而这个老朋友,奶奶回避了一辈子!”

唐美雅的话音刚落,雅雅那双漂亮的眼睛就瞪大了,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身上居然也会发生这种反转的事情,自己的父母不是奶奶的孩子,那么说自己也不是奶奶的亲孙女喽!

眼泪不知不觉中再次漫上雅雅的眼眶,这已经是她到达诡谲屋第三次哭泣了,雅雅毕竟年纪还小,对于情绪问题,她还不能很好的控制。

小雅雅有些不想再听下去了,她害怕听到更加让她不能接受的事情,不过雅雅不是那种随着自己心性的任性女孩,所以她没有开口,而是希望奶奶自己停下来。

唐美雅太了解孙女的性格了,就算是让她伤心,自己今天也要把一部分事实说出来。

“雅雅,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曾经义无反顾的爱上过一个人,他很帅,我却是奶奶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用你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男神。”

“可是这位男神先生却不是一个好人,当时奶奶年纪小,不懂得判断好坏,只知道自己爱的人就是好的,所以跟着他走南闯北,甚至不听家里人的劝阻,执意要和他结婚。”

“可笑的是,当时奶奶连他究竟做什么工作的都不知道!奶奶为了能够跟在他的身边,一度放弃了自己喜爱的教师工作,直到19岁的那年春天,警察的到来才彻底打碎了奶奶的美梦。”

“你知道那个人是做什么工作的吗?雅雅。”

“奶奶,您这样问雅雅,是不是想让雅雅来猜一下?”小雅雅反问,她心里隐隐约约冒出了一个答案,但是不太敢说。

唐美雅鼓励孙女说:“雅雅真聪明,你一定猜到了,说说看,没关系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雅雅的身世和祖孙二人的行动

“奶奶,您一生都在为补习班的孩子们奔波,我知道您教他们很多时候都不收学费的,以前我一直认为您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奶奶……您不要误会,我现在依然如此认为,只是……”

雅雅吞吞吐吐,不太肯说下去。她抬头看着奶奶的眼睛,发现那里充满了期待,雅雅只好吐露出自己的猜测:“您的那位心上人是不是参与了贩卖儿童?”

“……是的,所以奶奶也是一个坏人,一个对孩子们曾经做过错事的坏人!”唐美雅低下头,语气中充满了愧疚和忏悔。

“我不相信,您是如此善良,我绝对不相信您会参与贩卖儿童的事情!当时您一定是不知情的!”雅雅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声音,直到唐美雅把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书房里重新归于平静之后,唐美雅才小声说:“雅雅,谢谢你如此相信奶奶,可是你要知道,奶奶不知情,并不代表没有罪过!你知道吗?在好几年的时间里,我居然用自己的双手,自己所有的积蓄,来供养了一个如此恶毒的人。雅雅你能明白这种心情有多么悲伤,有多么难受吗?”

“我没有听自己父母的劝告,没有选择正确的道路,甚至放弃了大好光明的前途,居然是为了一个冷血的恶魔,每次想到那一段经历,我的后悔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所以我只能拼命办学,拼命教书,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向孩子们赎罪的方法!”

“那么我……是不是也是您在这种心情之下领养的孩子呢?!”雅雅大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悲伤让唐美雅心痛,不过现在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停止了。

“并不完全是这样,你的外公和我是至交,在他死后,你才被托付给我抚养。”

“外公叫什么名字?”

“他的名字叫于恰,我离开第一任男朋友之后,就认识了他,他对我非常照顾,时常嘘寒问暖,甚至说想要娶我为妻,可是我却拒绝了他,因为当时我实在没有办法再投入另外一份感情之中,在之后的许多年里面,我都一直回避于恰的爱情。”

“但是于恰并不在乎我的态度,他依然全心全意关照着我,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在我50多岁的时候,于恰突然来信说他得了重病,当时我们并不在一个城市里,而且于恰早已经结婚了。接到消息之后,我就匆匆赶到了他所在的城市,到达之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你的母亲。”

“于恰死前居住在很偏远的城市里,由于相距的路途遥远,我没有赶上见他最后一面。参加完葬礼之后,你母亲身边就没有一个亲人了,当时你还没有出生,而你父亲必须离开她出外打工。”

“为了报答于恰的恩情,我自告奋勇留在了你母亲身边,照顾她,安慰她,等到你出生满月之后,我才回到自己的家乡。”

“当时我跟在你身边吗?”雅雅问道。

“没有,你来到我身边是在五个月之后的事情,我不知道是谁将你送过来的,那天早上我听到了门口有哭声,发现你连同一封信,被人放在我的门口。信上的笔迹同已经死亡的于恰一模一样。信中说,你的父母因为意外事故亡故了,所以拜托我收留抚养你,一开始我并不相信如此荒谬的事情。”

“以为是你的父母狠心抛弃了你,因为我知道他们的生活条件当时非常贫困,可是当我辗转调查了一圈之后,才发现信中所说的居然是事实,天底下真的有如此残忍的事情?短短半年之内,你连续失去了外公和父母。正因为如此,我才用自己的名字给你命名,意思就是随时提醒自己,要像对待亲孙女一样疼爱你,给你一生的幸福生活。”

“我一直不愿意告诉你过去的事情,就是因为怕你难过,留下心理阴影。”唐美雅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她的眼中充满了对雅雅的关爱,这是一个真正的亲人才会流露出来的感情。

这种眼神让雅雅感动,她不自觉钻进奶奶怀里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认为你是我的亲生奶奶,这一点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就像是对着自己内心表白一样,雅雅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

片刻之后,她稍微冷静了一点,也再次想起了柳桥蒲所说的话,抬起头来问唐美雅:“奶奶,可是你说的过去同柳爷爷说的案件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就在小于身上。”

唐美雅说了一句雅雅听不太明白的话,她问道:“小于?小于是谁?”雅雅并没有听到过小于的名字,但我们知道,小于和舒雪、小恒和怖怖都是诡谲屋事件一开始就提到的人物,他们身份的重叠问题至今还没有人注意到。

到此为止,唐美雅和雅雅的对话需要告一段落,因为她们听到了餐厅里恽夜遥大声说话的声音,唐美雅很清楚,柳桥蒲已经‘出事’了,而她必须带着雅雅行动起来。

恽夜遥与谢云蒙接完头之后,回到餐厅里,时间正好接近早晨10点钟左右,此时他大声指挥剩余的人,一来是为了稳定众人的情绪,二来也是为了通知在书房里的二个唐美雅,让她们按照柳桥蒲的嘱咐开始行动。

于是唐美雅对雅雅说:“剩下的事情奶奶有机会再告诉你,现在你跟着奶奶走,我们要看看柳爷爷所说的是不是事实,注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嗯,奶奶,我听你的。”雅雅轻手轻脚从地上站起身来,跟在奶奶身后潜入了黑夜深处。

很快,他们的身影就被书架给遮掩住了,在书架的间隙之间,传出细微的摩擦声,好像是有人在拖曳什么沉重的东西一样,还传来女孩用力发出的轻哼声。

恽夜遥和柳桥蒲不可能让祖孙二人去做危险的事情,这个可以肯定。她们要做的其实与之前提到的某一段情节相似,是恽夜遥从谢云蒙拿到的残缺日记中猜到了某些事情,才会安排出这一步行动。

可以告诉大家的是,绝对与Eternal的真实身份有关,而且并不复杂,等情节发展下去,大家就会明白的。

现在,我们的视线要回到颜慕恒身上。

这个男人为了报信,匆匆回到诡谲屋中,但是大风雪让他的身体筋疲力竭,所以才刚刚走到客厅大门前,他就晕倒在了地上,高大的身躯由于室内温暖的空气渐渐暖和起来。

因为餐厅里正处于一团乱麻之中,所以没有人发现外面的颜慕恒。他独自一人躺在那里,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慢慢苏醒过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颜慕恒的心事

醒来之后颜慕恒感觉自己的大脑涨得发疼,双手双脚都处于麻木之中,身体上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到底怎么了?’颜慕恒的脑海中冒出无意识的问题,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身体会这样差,就算在雪地里来回了好几趟,但中间也休息过呀!不至于连多走几步的力气都没有吧!

喉咙干渴得无法发出声音,想要呼救都显得如此困难,颜慕恒只能闭上眼睛,等待力量稍微恢复一点。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状况,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一场浩劫。

心情不知道为什么逐渐充满了恐惧,无所适从的感觉,比身上因为冰冻而疼痛的皮肤更加难以忍受。此刻的颜慕恒是多么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发现他,哪怕是听到一个朝他这边走来的脚步声也好。

他努力竖起耳朵,倾听着客厅房门里的声音,可无论是杂乱的脚步声还是惊慌的尖叫声,都没有靠近他,希望一点一点从男人心中流逝。

突然之间,他感到头脑又是一阵刺痛,从太阳穴开始,一直到头顶,如同爆炸开来一样扩散到整个头颅内侧。颜慕恒用力咬紧嘴唇,在白色牙齿的施力下,那薄薄的皮肤很快就渗出血来,但疼痛不及心中郁积的万分之一。

当鲜血滴落到地上的时候,颜慕恒才发现自己无意识之中的动作,微微张开的眼眸中,视线也变得模糊,他仿佛看到了从未曾进入过的幽暗森林,那里有另一个人,正看着狼狈的自己。

对面人的容貌被树枝挡住了,颜慕恒看不清楚,他想要走近几步,可是却迈不开脚步,面前好像是深不见底的沼泽,令颜慕恒的恐惧扩散到身体每一个部分,完全无法抵御或者忽略。

“小恒,你为什么要回来?”声音仿佛来自于自己的脑海中,那样清晰,那样暗沉,如同多年以前那个自己所爱的人。

“我希望找回爱情的踪迹……”颜慕恒回答说,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楚。

对面的男人过了很久才回答说:“你找不回来的,过去的一切已经消失在那白色牢笼之中,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我已经见到了怖怖和西西,你也离我不远了……我在屋子里看到过一个和你很像的人,他也许就是你……”

“不可能的,我已经不存在了,你回去吧!不要再踏足这里,求你了!”

当话音落下的时候,对面模糊的影子也逐渐隐没入墨色树叶中间。

“不要走,我还有话要说,我好不容易回来,我不要做什么永恒,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颜慕恒顾不得喉咙沙哑,大声呼喊道:“当年离开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听母亲的话,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没有回应,但影子却停留在了若见不见的地方,好似在引诱颜慕恒前去追赶。

颜慕恒的脚放开了一切犹豫,在踏进泥潭的前一刻,男人眼中全都是失去的影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

——

身体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力气仿佛一瞬间回来了,名为永恒的男人再一次露出微笑,他又胜利了,在那个黑暗地方。

没有人会注意颜慕恒究竟做了什么?也没有人会意识到他的存在,一切都是安全的,因为愚蠢者的保护,也因为无休止的控制。

‘颜慕恒,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我将代替永恒惩罚这栋房子里的人,过去的罪恶永远无法隐没在记忆深处!”

男人一边想着,一边活动手脚。他好不容易可以出手一次,绝对不能浪费了。

从比外面温度高得多的地方向外走,男人准备先离开这里,再从另一个地方进入,顺便看看刚才自己安排的局现在怎么样了。

他总是找不到一部分记忆,那一部分会随着进入幽暗森林的人而消失,不过男人可不在乎,反正只要他能出来就行了。

五指张开抓住门把手用力一拉,男人惊奇地发现门把手居然无法扭动,这破坏了他的信心。

‘为什么门会从外面锁住?难道刚才有人跟着我?’

男人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感觉,所以他立刻放弃了从大门外出的计划,而是回转身体开始酝酿感情,片刻之后,一副惊慌恐惧的表情慢慢爬上了男人的脸庞,他整个人也看上去恢复了疲惫的状态。

——

在诡谲屋中的永恒之心是一个人,但他究竟是颜慕恒、还是Eternal,亦或者是小于都无法猜测,三个人之中,只有颜慕恒是存在于我们面前的人,可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颜慕恒说他想要找回过去的爱情,而且在诡谲屋中看到了一个同记忆中很相似的人,他指的是恽夜遥吗?难道袭击恽夜遥的就是颜慕恒。可我们又无法给颜慕恒找到合理的行动时间点。

矛盾发生在每一个时间和空间的角落里,就像是魔术一样,不可能如何变成可能,面临的难题如何变得容易,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侦探们去探索。

但是不可以忘记,诡谲屋每天早晨和晚上时间上的错误(请读者参阅第十六章),早晨时间会过得特别快,从起床5:30到8:00,诡谲屋中的人打扫卫生做早饭的过程明明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完成(诡谲屋中没有客人会来,平时客房不会天天清理)。

却要用上两个半小时的时间,早晨的时间过得出奇地快,吃完早饭之后,就已经要匆匆忙忙准备午饭了,而且诡谲屋的午饭时间总是无法准时开始。

下午时间却又像开玩笑一样突然慢下来了,到晚饭的时候,大家几乎没什么事可以做,每天到文女士餐馆里帮工的小女仆晚上回来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好像晚了一个小时,但她又找不到任何证据。

还有奇怪的大钟,诡谲屋中所有人都以大钟显示的时间为标准,主人会定期去给大钟上发条,但她不允许房子其它地方有任何钟表一类的东西,这真的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

这种没有道理的规定,到底是安泽时候留下的,还是现任女主人,亦或是假扮女主人的某个人定下的?还有,恽夜遥在反击计划中,到底有没有把时间问题考虑进去?这一切的一切,我们都只能耐心等待侦探来破解了。

第两百三十四章杂货铺老板娘的猜疑

文女士餐馆外围,上午10:40整左右

诡谲屋中所有人的行动都已经展开了,临近午饭时间,留滞在餐馆里的三个人却还没有发现户外发生的恐怖事件,西西被杂货铺老板夫妇安排在楼上休息,楼上的空调还可以运转。由于冻僵的小姑娘精神状况一直不太稳定,所以老板夫妇在楼下都很注意楼上的动静。

就在午饭即将上桌的时候,老板突然听到了西西发出的尖叫声!这种情况下,任何异动都能瞬间引起强烈反应,听到楼上传来的尖叫声,正在客厅里努力摆弄空调的杂货铺老板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老板娘也没有闲着,她把手里刚刚盛到一半的餐盘放下,紧跟着丈夫往楼上跑。木质楼梯在两个人的脚下发出仿佛要断裂一样的可怕声音,这令楼上好不容易清醒的西西更加紧张。

“你怎么样了,西西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杂货铺老板人还没有站稳,就急急问道。

“我……我……”西西被他吓得心脏怦怦直跳,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屋子里有蟑螂……那,那边,柜子底下去了!”

“呃?蟑!蟑螂吗?!!”杂货铺老板也是被这种反转的剧情给弄蒙了,回头看向西西所指的柜子底下,那里除了灰尘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啊!蟑螂在哪里?”

“就在那里,我不要呆在这个房间里了,我要和你们呆在一起!”西西从床上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往身上套毛衣,连毛衣穿反了都没有发现。

“西西,你别紧张,你刚才冻得不轻,楼下的空调坏了,很冷的。”杂货铺老板赶紧提醒他。

可是西西完全不听他的话,自顾自穿上羽绒服往房门口跑去。她现在不怕冷,害怕的是不知会从哪里冒出来的凶手,诡谲屋中那具被分尸的尸体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仿佛时时刻刻提醒着西西会再发生恐怖的事情。

老板是个男人,他不能贸然去挡住西西,就在他干着急的时候,老板娘出现在了房门口,与西西撞了个满怀。

老板娘抱住西西说:“西西,你要下楼也可以,把我箱子里的羽绒大衣套上,那件衣服大,正好包在你的羽绒服外面。下头实在是太冷了。”

老板娘是好心,西西也明白,他们不是会参与凶杀案的人,虽然心中的恐惧让她瑟瑟发抖,但是理智尚存。小姑娘没有反抗,趴在老板娘怀里像小猫咪一样不动了。

老板娘示意丈夫快点把箱子打开,拿衣服出来。不到几分钟,老板娘松开了西西的身体,帮她穿上大衣,然后带着包裹得像球一样的小姑娘向楼下走去。

老板娘问:“西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被人抛弃在餐馆后门口?”

“我不知道……好像是他救了我,他不想我呆在有凶手出没的地方,所以把我推到雪地里……我还误会他想要杀了我……”

“然后呢,西西?”

“然后他从背后将我抱起来,送到了餐馆后门口才离开,我看见他把餐馆后门上的冰砸开了。”

西西的话让老板娘觉得有哪些地方好像不对劲,她一边注意着小姑娘的脚下,以防摔倒。一边继续问:“你被他从诡谲屋什么地方推出来?”

“……我没有看得很清楚,好像是卫生间里的窗户,那扇窗户玻璃碎了。”

“那他是什么时候把你从窗户外面救起来的?”

“没有多久,很快他就在我背后了……我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他就来了。”西西回答说,她的脸色透露出迷茫,好像自己回答的每一个问题都不是那么确定。

而老板娘的头脑要比她清醒得多,老板娘将西西送到楼下沙发上坐定,这时,老板带着一条干净的毛毯下楼来了,走到了她们旁边,老板马上将毛毯盖在了小姑娘身上。

“西西,你不能乱跑,刑警先生关照我们要保护好你,现在开始,如果不是刑警们过来找你,你就必须一直和我们两个在一起,知道吗?”老板尽力用平和的语气对西西说。

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把整个人都缩进宽大的毛毯里面,楼下确实如杂货铺老板夫妇说得那样非常寒冷,空调似乎在和他们较劲,就是不愿意启动起来。

搓着自己冰凉的双手,老板准备再和空调‘斗争’一会儿,反正他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可是老板娘却将他一把拉进了厨房,那里刚刚炒好的菜已经凉透了,老板娘打开煤气灶开关,借着炒菜声音的掩盖,小声对丈夫说:“不对劲啊!你听出来了吗?”

“什么?什么不对劲?!”老板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

“是刚才西西说的话,你没察觉出来不对吗?”老板娘反问道。

“西西早就告诉过我们那个人是他男朋友,他不想让西西参与凶杀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可西西是刑警先生送过来的!”

“也许是他半途中把人交给了刑警先生呢?”

“哎呀!你好好想想,如果要拜托刑警先生的话,那他不能直接在房子里就交给刑警先生保护吗?这可比我们保护给力多了。我总感觉那个人有问题!”老板娘训斥老公说。

“你想啊!他把西西从屋子里推到户外想干什么?西西说还没站起来,推她出来的人就已经站在她身后了,西西是个专情的小姑娘,我看得出来,她在雪地里冻得七荤八素肯定认不清楚人头。”

“在这种情况下,屋子里那个人刚刚把西西推出去,而且一听就是瞒着其他人做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再跑出户外,绕到西西身后?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出去了,行动也没那么快吧!”

老板娘的话让她的丈夫幡然醒悟,他惊愕地问:“难,难道你是说?…那个人想要杀了西西?!!这,这也太恶毒了吧!!自己女朋友啊!!而且西西还那么爱他!”

“嘘!小声点!我不能肯定,只是在猜测而已!”老板娘说:“有可能是刑警先生发现了他的行动,所以在户外等着西西,才会及时将西西救过来的。”

“而且还有一点,那边后门凿冰的人…”老板娘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厨房后面的那扇小门继续说:“早上你去找空调总阀的时候,我就听见外面有奇怪的声音,现在想来,肯定从那个时候就有人开始凿冰了。那时距离刑警先生送西西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我怀疑会不会是凶手在凿冰,而且西西说她看到了她男朋友把冰凿开。如果我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话,西西是被刑警先生救起来的,她怎么可能看到她那个男朋友在这里凿冰呢?”

“可是刑警小姐让我们过来的时候,明确说这里凶手不会再来了,难道刑警小姐骗了我们?”老板的脸色开始发白了,不过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问题,像是给两个人壮胆一样说:“我相信刑警小姐不会骗我们的,她说这里安全就一定有她的道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等一下我用家具把前后门堵上,没人会进来的!”

“那你现在就去堵上,我好安心一点。”老板娘说完关上了火,开始重新往盘子里盛菜。

夫妻二人在厨房里的对话西西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窗户上,望着外面的雪景。一道黑色的痕迹在西西眼前延展,她一开始认为是什么脏东西,所以也并不在意。

可是隐隐约约之间,那道痕迹的末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微微晃动。西西不由得靠近过去看,心中的恐惧随着距离逐渐扩大。

毛毯连同沙发上的垫子被西西一起拖到地上,此时,身后厨房里的杂货铺老板也走了出来,他发现了西西的异常反应,再加上自己老婆说的疑点,于是偷偷跟在缓慢移动的小姑娘身后,想要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一前一后的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看到的恐怖一幕,在冰层中间被弃置了很长时间的尸体终于要第一次呈现在事件当事人面前。

那双向上翻起的眼珠,以及青黑色的额头和破碎的后脑勺,仿佛都在控诉着诡谲屋中某一个人残忍的罪行!

一百三十五章白骨森森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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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西西靠近窗口的脚步逐渐缓慢下来,当离窗户还有一点点距离的时候,她站定了不再前进,可以看到小姑娘隐藏在毛毯下的双手剧烈颤抖着,口中也发出奇怪的声音。

不是尖叫,而是一种硬物摩擦的声音,很轻微,但是非常急促。西西身后的杂货铺老板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紧走几步,伸手准备将小姑娘向后拉。

杂货铺老板的手刚刚碰触到西西肩头,立刻就像是碰触到了按钮开关一样,小姑娘的身体瞬间向后仰倒,倒进了他的怀里,这令他无暇再顾及西西到底看到了什么?立刻大声呼唤厨房里的妻子。

老板娘闻声冲出厨房,就看到自己的丈夫紧搂着西西,两个人站在窗边,不知道在干什么?老板娘一瞬间以为丈夫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冲上去就一把扯过西西,正准备对老板怒骂几句。

却没想到由于小姑娘的身体太靠近窗户,被老板娘大力拉扯之后,毛毯一下子勾到了窗框上的金属把手,将把手掀起来,虽然没能打开窗户,但是由于震动,窗户上的玻璃一下子向内侧倾倒下来,还连带着外面厚厚的冰层。

从正面看上去,就像是窗框上面出现了四条加厚的裂缝,许许多多碎裂尖锐的小冰块同玻璃渣一样掉落在窗前的地板上,幸亏老板娘反应快,将西西迅速扯进自己的怀里,要不然小姑娘的双脚很有可能就被这些碎冰渣给划破了。

玻璃碎裂的声音也没有唤醒西西的神智,明显小姑娘已经惊吓过度,她靠在杂货铺老板娘的怀里面如死灰,瞳孔直愣愣地望着前方,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只有手脚的颤抖提醒着别人她还活着。

西西确实还活着,但是跟随着冰层一起探进房间里的头颅却已经在地府报到很久了!老板娘的视线被西西暂时挡住,但是站在他们两人身边的杂货铺老板却看得清清楚楚,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如何行动了,手脚都失去了感觉,停留在原地像木雕一样沉重,眼前的尸体,不,更正确的说应该是眼前的头颅,根本就与怪物的头颅差不多。

脖子不自然的扭曲着,卡在窗框之上,冰层将那断裂的颈椎拉长。在脖子末端根本看不到连接着的肩膀,只有青黑色细长的皮肉悬挂在那里。

玻璃和冰块向内滑进,将尸体头颅部分完整呈现在屋内人的眼前,那种无法形容的恐惧不要说西西这样一个小姑娘,就连男人也会吓傻。

尸体整个面部上半部分还尚有皮肉,但嘴唇和下巴处却已经烂的不成人形了,两颊处腐烂出了两个大窟窿,里面的牙齿混合在血肉和神经之间,满嘴的黑色物体,像是小虫又像是泥土。

下巴尖端已经裸露出白骨,骨头下面连接着被撕烂的颈部,褐色的血块与冰层冻结在一起,就像是被遗忘在冰箱里的腐烂鱼肉一样。

屋子里突然之间变得一片宁静,在好几分钟的时间里,里面的人都忘记了寒冷,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直到尖叫声从抱着西西的老板娘口中响起,站在她边上的男人,才总算有了第一个反应。

他用力将自己的妻子向后推,一直推到看不见尸体头颅的地方,在房子的角落里,男人急促喘息着,他没有办法说出完整的话,只是一味重复着同样的字词。

“诡谲屋!……找刑警!走……诡谲屋!走……快走!!找刑警!!……”

幸亏他的妻子没有看清楚那恐怖的头颅,还留存有一丝理智。接收到丈夫话语里的意思,她抱起西西就准备向厨房那边的后门冲出去。

但是下一秒,西西就被她的丈夫抢了过去,说不出话来的男人冲着妻子拼命摇头,意思是那么大的风雪,她带着西西根本走不到主屋,让西西和自己在一起,她一个人去通知刑警要来得快得多。

丈夫的样子让杂货铺老板娘不知所措,现在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凶手来处理尸体的时候一起杀掉他们吗?女人想要去拉丈夫和他手里的小姑娘,准备说三个人一起走。

就在他们恐慌不已的时刻,却听到厨房内部传来脚步声,有某个人,某个男人正在朝着他们走过来,男人的脚步坚定而又沉重,一步又一步缓缓靠近。

此时听到脚步声,无异于看到临近的死神一样,老板娘瞬间瘫软在沙发里面,而老板和西西则像两个被人砍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无法移动半寸,杂货铺老板的头机械般的转向厨房门,一双瞳孔中显露出濒死之人才有的绝望。

可是,从厨房里过来的并不是准备取人性命的死神,而是带给他们希望的人,刑警谢云蒙。

谢云蒙究竟为什么会这个时间点到文女士的餐馆来呢,他没有去保护唐美雅祖孙吗?

原来,谢云蒙从褐色塔楼外围绕到书房之后,本来是想保护唐美雅祖孙的安全,没想到在书房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受伤的颜慕恒。

颜慕恒的头部和颈部都不同程度受到了伤害,谢云蒙一时之间无法分辨他究竟是被谁打伤的?唐美雅祖孙也没有如预期那样探究日记中所提到的秘密,而是在给颜慕恒擦拭着头部留下来的血迹,并且想办法替他包扎伤口。

书房里的某一层书柜,和唯一的桌椅已经都被移开,颜慕恒斜靠在最底层的书柜边缘,他的左手手背上也在流淌着鲜血,上面有几条很深的口子,好像是被刀具割开的。

但奇怪之处是,割开口子的刀正握在颜慕恒自己的右手中。谢云蒙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是谁袭击了你?”

颜慕恒只是朝着谢云蒙微笑,没有开口,将右手中的小刀朝他递过去。

谢云蒙伸手接过小刀,刀柄上有一个淡淡的手印,看上去好像只有颜慕恒抓握过,他不禁更加疑惑了。

“刑警先生,我顺利回来了。”颜慕恒声音含糊,说出来的话,让所有人都迷惑不解。

唐美雅接上他的话尾说:“谢警官,我刚才也问了他很多遍了,可他就是只说这一句话,看来颜先生需要好好恢复才行。”

谢云蒙眯起眼睛,问颜慕恒:“为什么说是你顺利回来了?是不是凶手在雪地里袭击了你,我刚才看到一个同你一样高大的男人进入了诡谲屋大门,那个人是你还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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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为了回归拼尽全力的男人

刑警问题中包含的疑惑,也许大家并不能透彻理解,那么我就来稍微解释一下吧:

当时颜慕恒被打晕在食品仓库的时候,不是有个神秘男人在他身后吗?这个神秘的人砸开了餐馆后门处的冰层,还故意放颜慕恒去诡谲屋里面报信,也就是告知刑警餐馆被冰冻起来,以及颜慕恒自己莫名其妙被人砸晕的消息。

但是这里谁也没有看到苏醒的颜慕恒真正离开食品仓库,只是神秘男人感觉他离开了而已。食品仓库是否已经空空如也?之后也没有人再去确认过。

神秘男人砸开餐馆后门处的冰层就立刻向诡谲屋方向去了,且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无意中被送西西出来的谢云蒙发现并跟上,刑警清清楚楚看到他从诡谲屋大门进去。

于是刑警先生把诡谲屋大门从外面锁住(诡谲屋大门钥匙之前已经从幸存者的手中拿到了。),然后自己从密道进入塔楼与枚小小会和,之后再从褐色塔楼下到书房门口。

从把大门锁住,一直到进入书房,谢云蒙这一系列的行动所用的时间顶多十几分钟。

我们再来反观颜慕恒的行动,假设他确实被人打晕在食品仓库,打晕他的人离开之后,他为了保命偷偷溜回了诡谲屋内部。如果以上假设成立,那么谢云蒙看到的就一定是打晕颜慕恒的犯罪嫌疑人。

也就是说,颜慕恒离开食品仓库的时间,正是谢云蒙送西西进入餐馆之前,两个人在半途中遇到对方的几率很高,可是听谢云蒙的口气,他在到达餐馆之前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人。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因为风雪太大,导致刑警先生和颜慕恒没有看到擦肩而过的对方,那么颜慕恒就应该是第一个回到诡谲屋中的人。

从前面的情节我们可以知道,颜慕恒进入诡谲屋,并没有再次受到袭击,他因为疲劳而晕倒在客厅外的走廊上面,说明颜慕恒也是从诡谲屋正门进去的。

那么难道是之后进入的神秘人看到昏迷中颜慕恒,再次想杀了他吗?可是受伤的颜慕恒进入书房躲避之后,为什么不肯说出是谁袭击了他呢?看颜慕恒的样子,有可能和凶手进行了搏斗,也许在搏斗过程中,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凶手的样貌,是什么样的原因阻碍了他说出真相呢?

以上是对颜慕恒行动的第一种猜测。

接下来我们来看第二种猜测,假设颜慕恒没有被打晕,他自己假装昏倒在食品仓库里面,是为了躲避某个人的视线,等到安全之后,是他将餐馆后门的冰层砸开。

谢云蒙发现的嫌疑人也是他,这样一来,刑警到餐馆的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就好解释了。接着,在西西进入餐馆之后,刑警马上跟上了没有看清面目的颜慕恒,他们两个一起来到诡谲屋大门处。

谢云蒙看着颜慕恒进入诡谲屋,然后锁上大门,迅速离开继续自己的行动。

时间只有十几分钟,在这个过程中,颜慕恒先是晕倒在客厅门外,然后爬起来之后又被某个神秘人给袭击了,经过一场搏斗,受伤的颜慕恒居然还能避开餐厅里所有人的视线,悄无声息进入书房。这已经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

而更奇怪的是,他还没有被当时正在说话的唐美雅祖孙看到,藏到了书房最底层的书架角落里,直到唐美雅祖孙行动起来之后,才发现他居然受伤躺在那里?

这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说得通,就算打斗的声音其他人没有听到,那么颜慕恒头上和手上滴落下来的鲜血,在移动的时候也应该留在客厅和书房里面吧,可是除了他斜靠着的地方,其他地方居然一滴血也没有,这简直是开了挂的操作方式,估计除了会隐身术,基本不可能有人做得到。

所以说,谢云蒙此刻见到颜慕恒,就像是见到了魔术师将某个不可思议的东西直接变到他眼前一样惊愕!根本就想象不出来,刚才的十几分钟究竟发生了什么?

摆脱了束缚的男人伪装好自己,准备进入客厅在大家面前去演一场大戏,他此刻面部表情痛苦,身体也故意佝偻成被冻伤的模样。

身后的大门被人锁了,男人意识到有可能是这栋房子里的调查者做的,调查者们跟上了他,这个想法让男人心中提起了百分之百的警惕,可是他不害怕,因为他有一个现成的挡箭牌颜慕恒。

颜慕恒的存在是男人可以自由行动的保障,但前提是他必须能够随时控制颜慕恒的思维才行。男人抓紧属于自己的时间,伸手想要去打开客厅的门。

就在这个时候,如同突然之间被什么袭击了一样?男人头脑中的神经感到阵阵刺痛,尤其是太阳穴和头顶,几乎不能忍受。

‘该死的!居然在这个时间……他到底是想要怎么样?’男人蹲下身体,用双手抱着头,嘴里不停咒骂着那个身处幽暗森林中的另一半。

‘给我呆在那里不准出来……我不需要你!!麻烦死了!给我离开!!’

在心中怒吼着,男人使劲揉搓着乌黑的头发,希望把疼痛和心中的烦躁一并赶走,可是这一次,疼痛似乎不依不饶起来,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恢复。

逐渐,男人的双手开始不受自己控制的颤动,如同得了帕金森一样,神经向内收紧,没办法伸展开来。

仿佛在与什么做着斗争,男人用力站起来,使劲把自己的手在虚空中挥舞,手背不小心蹭到门框上的金属片,立刻几道深深的划痕印在了皮肤上面。

可是男人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而是继续挥舞着,好像有什么人抓着他的手一样。

脚步也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踢乱了地上的皮鞋,男人差一点摔倒在玄关处。当他用手撑住地面的时候,视线无意中看到了从某个地方掉落出来的小刀。

‘是他,他想要用这把刀来袭击我,我绝不会让他得逞的!’男人的瞳孔中透露出疯狂,突然,他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只感觉有人从地上抓起了小刀,然后他的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头顶也撞在了某个坚硬的地方。

当鲜血流淌出来的时候,男人失去了他刚刚得到的意识,重新陷入那被阴暗包裹的沼泽之中……

第一百三十七章餐馆里的探查

颜慕恒并不打算让谢云蒙继续问下去,他对于自己受伤的记忆是模糊的,但有两个字在他心中非常清晰,那就是胜利,是的,颜慕恒感觉自己胜利了,那是一种值得骄傲的想法,可以让他忽略掉身上的所有伤痛,甚至让人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他不是不想回答刑警先生和唐奶奶的问题,而是他回答不清楚,只想把心中的感受告诉他们两个。

“谢警官,餐馆…餐馆出事了,赶紧去!有危险!”

颜慕恒看上去并不知道谢云蒙已经去过餐馆一趟,而且他也不知道西西进入了餐馆,他说的有危险是指餐馆莫名其妙冰冻起来这件事。

但话语传到刑警先生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种意思,因为谢云蒙刚刚把西西送到那里,所以颜慕恒现在这种样子说餐馆有危险,谢云蒙第一时间就想到餐馆里面的人被袭击了。

所以不管受伤的男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谢云蒙必须前去确认才能安心,他关照唐美雅祖孙先不要行动,注意好安全,自己立刻从来时的门离开,再次进入冰天雪地之中。

正是由于颜慕恒的提醒,谢云蒙才得以及时赶到餐馆里面,当然那扇被砸开的后门也为他提供了方便。

现在,刑警先生已经发现了窗外的尸体,虽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但他不可能吓得惊慌失措,安顿好被吓傻的三个人之后,他开始仔细研究死者。

尸体看上去死亡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看腐烂程度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到达诡谲屋之后被杀的。

且不论是谁将它冰冻在房子外面的,谢云蒙想到了一个之前没有想到过的问题,这具尸体为什么会在这里?也许进入诡谲屋的十八个人之中,有一个人早已提前被人杀死了。

凶手将尸体暂时埋藏在雪地之中,然后自己扮演成死者跟随他们一起进入诡谲屋,直到昨天晚上才将尸体刨出来,与这栋房子冻结在一起。

为什么要冻住餐厅?将尸体刨出来的时间点又存在着什么样的意义?谢云蒙没有办法想得清楚,他看了看这栋房子的屋顶,对杂货铺老板夫妇说:“你们看着西西,我到这顶上去看看,也许上面有些都什么东西存在?”

谢云蒙的意思是他要翻到外面屋顶上去看看,他这样做是因为房子外围结冰的方式,几乎整栋房子的周边都结起了冰层,那就是说水一定是从屋顶中央喷洒下来的。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整栋房子均匀结冰。

屋顶上一定存在着某种事先安装好的洒水装置,文女士的餐馆在山道边上,离诡谲屋很远。雪地里也没有拖拉水管的痕迹。就算是凶手把痕迹掩盖了,按照常理来说,也不可能有那么长的水管。

再说这种天气,把水管拖到外面很快就会冻住,根本不可能向餐馆连续不断的洒水。

所以谢云蒙必须到屋顶上去确认一下,虽然恶劣的天气和房子外面的冰层有可能会阻碍行动,但谢云蒙相信自己还是可以爬到屋顶上面去的。

他这回没有从后门走,为了完整看清楚尸体,他伸手把那快掉下来的窗玻璃朝窗户外面推出去,可是外面依然有冻结在一起的冰层,就算是刑警先生的力气,也没有办法直接让冰层断裂。

‘看来屋子前面的冰层要比后面厚得多。’谢云蒙想着,又用了用力,然后回头在屋子里寻找起称手的工具来,他身后的老板娘反应很快,立刻跑到厨房柜子下面拿出一把榔头来,那是她刚才做菜的时候看到的,厨房里有个小小的储物柜,就在碗柜的下面。

谢云蒙接过榔头,等老板娘回到西西身边之后,用力一锤子砸在玻璃后面的冰块上,立刻碎冰像下雨一样掉落下来。

他先将尸体头颅周围的冰砸开,然后把连带着头颅的窗户玻璃整个卸下来,这个时候,刑警先生发现尸体的头颅同外面身体已经分离开来了,它的颈椎骨早已断裂,皮肉因为冰冻变得非常脆弱,失去了冰层的支撑,轻轻一拉,脖子就立刻断开了。

连带着玻璃的头颅非常可怕,不可能就这样扔在屋子里面,所以谢云蒙让老板娘拿来刚才包裹西西的毛毯,把自己卸下来的东西遮掩起来,放进了文女士做生意的柜台下面,这样屋子里剩下的三个人就不会看到了。

接着谢云蒙放开手脚,用榔头向空出一个大口子的窗框外面猛砸,外面巨大的冰块一层一层碎裂开来,最后当整具尸体掉落到雪地里的时候,谢云蒙跟着一起翻到了户外。

冰块墙被他卸下了一整片,尸体旁边还有窗框内侧的地板上都铺满了碎冰,冷风不停灌进屋子里面,屋子里三个人只能紧紧抱成一团来取暖,他们不愿意到楼上去了。

现在这种情况,不管如何寒冷,他们都只想呆在刑警先生的附近,这样才能感觉到安全。

谢云蒙砸开冰层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然后他快速朝屋顶上面爬上去,用的还是手里那把榔头,一边破冰,一边向上移动,砸下来的碎冰甚至钻进了他的手套和棉鞋里面。

谢云蒙想要赶快确认完这里的事情,回诡谲屋继续解决颜慕恒的问题,书房里的情况他还没有来得及告知恽夜遥和枚小小,因此绝对不能耽搁太久。

此刻在诡谲屋书房里,唐美雅完全按照刑警先生临走时的嘱咐行事,耐心照顾着受伤的颜慕恒,但是却不再让孙女雅雅靠近颜慕恒身边,自己也偷偷保持着戒备,以防颜慕恒袭击她们。

谢云蒙走的时候,将手中小刀放在了唐美雅的口袋里,让她当做防身的武器,没有确定颜慕恒是如何受伤之前,她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面对一个受伤的男人也是没有胜算的。

恽夜遥依然留在餐厅里指挥一切,其实本来恽夜遥将计划告诉谢云蒙之后,是想要他来负责柳桥蒲的安全,自己去和唐美雅祖孙一起探寻秘密的,但是谢云蒙死活都不愿意恽夜遥在暗处行动。

他害怕那个神秘的人再次对小遥出手,下一次,谁知道那个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谢云蒙不想自己后悔,所以他极力要求小遥和老师呆在一起,才形成了现在的格局。

恽夜遥在明处,谢云蒙自己和枚小小在暗处,事实上这样的安排,除了在案件分析推理上面稍有缺陷之外,光从行动上来看还是适合的。

此刻留着在餐厅和厨房里的所有人已经都安静下来,他们无意识盯着恽夜遥看,除了某些心怀不轨的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办?

第一百三十八章被头痛困扰的女孩

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逐渐又开始泛滥起来,并不算漂亮的女孩感到好像有什么正在身体里蠢蠢欲动,那是她与生俱来的血统在作怪。可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的这种血统有多么可怕!!

神经先是抽搐,然后开始刺痛,接着蔓延到整个头脑之间,女孩闭上惊恐的眼睛,她想要靠自己缓和这种状况。因为之前无数次,她都是靠自己控制住的。

很小的时候,女孩认为这是与生俱来的偏头痛,她身边的家人也都这样说,特别是那个时常出现在她身边,需要她照顾的有些神经质的女人,总是说偏头痛很快就会好的。

女孩相信身边人所说的话,就像她相信自己来自于某个不知名的家庭,与此地所有的人都没有血缘关系一样。

不过,在这种思维中,舒雪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偶尔,舒雪这个名字会从身边人口中吐露出来,但很快又会淹没在他们那尴尬的解释之中。反正从小到大,没有人在女孩面前正面提起过舒雪究竟是谁?

小于也是,她一开始以为小于和舒雪曾经是一对情侣,现在正生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也许就在诡谲屋中她没有去到过的楼层。

后来,厨娘的儿子小恒渐渐与小于重叠起来,女孩虽然很喜欢在小恒,但是又不得不怀疑他与过去的人有什么关系?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对自己所爱之人的,说不清楚理由的直觉。但女孩从来没有将它说出口。

可以说一切都遮掩在朦胧的烟雾之中,头痛的时候更是如此,女孩感觉最近好像快要陷入永远的黑暗之中,那种陷进沼泽里无法自拔的感觉让人印象深刻。

今天,头痛好像有些不依不饶,女孩控制了很久都没有控制住,她兀自承受着煎熬,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幽暗森林的帷幕缓缓打开,女孩第一次踏进其中,她不敢轻易挪动脚步,所有的灰色脑细胞全都处于紧张状态中,视线战战兢兢的触及到远方阴暗之处,那里有着她不曾认识的人影。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女孩小声问,但是从唇齿中流泻出来的声音却被扩大了无数倍,让她无意识之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女孩觉得自己就快要睡着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体碰触到了一个温暖的臂膀……

当身边人开口讲话的时候,刚刚的一切景象瞬间消失在女孩眼前,而她那双充满惊恐的眼睛也看到了现实中的景物,还有不远处躺着的老人。

怖怖回到了王姐身边,这个小姑娘同西西一样,始终处于惊恐的状态中,只是程度要比西西稍微好一点,因为她至少还能够信任身边的人。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王姐看到怖怖好像提不起精神来,询问道,却换来了一副刚刚惊醒的表情。

怖怖好像刚才打瞌睡了,被王姐一叫,人立刻清醒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呼唤她的人。

王姐又问了一遍:“怖怖,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睡着了。”怖怖的大脑还处在混沌的状态中,她并没有说谎,潜意识中她认为刚才自己确实是睡着了,只是没睡熟而已。

王姐将怖怖重新搂进怀里说:“既然困了,那就睡一会儿吧,反正这个家里的事情也不会马上结束。”中年女仆的语气里透露出无奈,此刻她确实抱着一种听天由命的态度在等待事件结束。

怖怖也不再开口,小小的身体缩进身边人怀里,目光却依然盯着躺在沙发上的柳桥蒲,她心里大概在祈祷这位老刑警能够活过来,这个家到底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怖怖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

她们两个此刻似乎都忽略了莫名其貌消失的西西,也许是因为这个小姑娘本身就不是她们会担心的人吧!

恽夜遥一直坐在柳桥蒲身边,时不时低下头检查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其实这是他在同柳桥蒲用表情动作交换意见,他们两个做得非常隐蔽,再加上恽夜遥与生俱来的演技,就算是最靠近他们的人也看不出一点破绽。

恽夜遥和屋子里的这些人一样在等待,只是区别在于,其他人是没有目的性的等待,他们根本不清楚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一心只想着风雪快点结束,可以让他们有下山的希望。

而恽夜遥则在等待着暗处行动的人回归,他才可以开始对每一个当事人进行单独询问,到时谢云蒙和枚小小将给他带来更多的证据和线索。

诡谲屋外围餐馆:

谢云蒙很快就趴在了餐馆的屋顶之上,那里果然有他想要看到的东西,只是被冰层封冻住了,谢云蒙无法打开而已。

仔细观察之后,谢云蒙发现那东西已经因为使用过度坏掉了,向下弯曲的喷嘴,以及连接着的水管都已经裂开,冰呈放射状向整个房子下方延伸,如果用榔头敲碎的话,可能这些东西会连带着冰层一起断裂下来。所以谢云蒙并没有去碰触它,而是回到了房子里面。

一回到房子里面,谢云蒙就对杂货铺老板夫妇说:“你们从现在开始,呆在这栋房子的二层,把房门锁紧,我会将这里一楼的出入口全部封闭住的。目前看来,凶手在我们上山之前就已经将其中一个人杀掉了,自己扮作这个人进入诡谲屋再次杀人。”

“所以你们最好还是留在这里,你们放心,房子周边我会清理干净,也不可能再有水洒下来了。食物的话先用干粮顶着,热水器二楼也应该有,至于杂货铺那边,暂时还不能回去,因为有可能凶手还会回到那里去活动。”

“具体的原因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和你们讲清楚,反正我们会保护这里的安全,你们和西西不要乱跑就行了。”

谢云蒙的话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为什么不能让杂货铺老板夫妇回到自己家里去呢,对于刚刚受到恐怖惊吓的人来说,回到自己家里应该是最安心的吧?

不过,他的话似乎也没有引来反驳,谢云蒙与杂货铺老板互相对视一眼,老板眼中除了恐惧之外,似乎还透露出一点别的意义,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夫妻二人慢慢站起身来,由谢云蒙护送着走到了餐馆二楼,当两个女人进入房间之后,杂货铺老板回头问了一句奇怪的话:“谢警官,是不是到此就结束了?”

“是。”谢云蒙的回答比他更加简洁,好像明白他在问什么一样。

“那枚小姐呢?她还会过来吗?”

“会的,她会亲自过来带你们回去。”

“那就好。”杂货铺老板明显松了一口气。

谢云蒙接着说:“谢谢你所做的这一切,我也为我们考虑不周向你道歉。”

杂货铺老板转过身去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走进了房间,他的背影看上去很疲惫,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惊吓吧!

谢云蒙直到听见屋子里传来房门反锁的声音,他才回到楼下去处理尸体。

也许枚小小让杂货铺老板住到餐馆里来是事先安排好的计划。谢云蒙送西西过来也是因为某个人的罪行被恽夜遥看穿,才会有的行动。但窗外尸体的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所以谢云蒙才会对杂货铺老板道歉。突然之间看到尸体,任何人都难以承受这种惊吓,更何况还是腐烂如恶鬼一样的尸体。也确实是刑警们思虑不周造成的结果。

事件发展到现在,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从某些人的行为上看出一些端倪来,凶手已经在逐渐浮出水面了,某些人也在一点一点转换身份,拥有过去安泽梦境之谜的人,正在从暗处走向大家的眼前。

第一百三十九章书房里的发现

12月31日上午,诡谲屋主屋书房

颜慕恒的情况目前还算稳定,虽然受了不轻的伤,但是他的意识清醒,人的精神状态也不错。

他似乎丧失了受伤时的记忆,不论唐美雅如何与他攀谈,就是问不出具体的情节来,幸而唐美雅是个耐心很好的老妇人,也并不急着追问细节。

倒是颜慕恒自己露出了一脸懊恼的神情,他努力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可是什么都想不出来,反而头脑开始隐隐作痛。

他低下头,用手揉着太阳穴上突突直跳的神经,唐美雅在一边说:“颜先生,没关系的,想不起来就先休息一会儿,谢警官很快就会回来了。”

唐美雅只是想宽慰一下颜慕恒,她觉得这个小伙子不像是凶手,但是颜慕恒却理解错误了她的话,认为唐美雅说谢云蒙很快就会回来,是在提醒他,最好不要做逃跑的打算。

颜慕恒朝着唐美雅露出一个苦笑,他惨白的嘴唇紧闭着低下头去。原本自己就不准备逃跑,所以没有必要去同老妇人解释什么。可同时,颜慕恒心中也能理解唐美雅的思维,毕竟现在对她们来说,自己很有可能就是嫌疑人,这种怀疑是避免不了的。

躲在书架后面的三个人各怀心事,雅雅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颜慕恒,她虽然对这个男人没有办法信任,但出于善良的本性,还是希望颜慕恒可以好起来的。

雅雅见奶奶不再询问颜慕恒刚才的事情,所以自己问了一句:“颜先生,能把你脸上的伪装撕下来吗?”

这是小姑娘最真实的想法,她并不会遮遮掩掩,确实,她们都想看看颜慕恒究竟长什么样?

颜慕恒用贴着伤疤的那一边脸朝向雅雅说:“你就当这是我的真面目吧,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也许这个才适合我。”一边说,颜慕恒一边伸手指了指伤疤的位置。

雅雅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奶奶,唐美雅说:“雅雅,不要再问了,颜先生先生需要休息。”

“哦,我知道了。”雅雅乖巧的应声,撇过头去趴在书房里唯一的一张小方桌上面。

这张小方桌是实木的,很沉重,根本没有办法搬起来。刚才雅雅和奶奶移动的时候,都是靠推才行。现在雅雅趴在上面视线盯着地板。

突然之间,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一样对唐美雅说:“奶奶,地上有划痕!”

“嗯?!”唐美雅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腰腿没有年轻人那么灵活,所以在狭窄的书架之间转身有些费力。

位于书房的最后两排书架,似乎因为上面的书不常被人阅读,所以间隔的位置也特别窄。唐美雅好不容易蹲到雅雅视线所及的位置,眯起老花眼,在地板上搜寻着。

她第一眼并没有看到地板上的划痕,也许是颜色相近的缘故吧,地板是深色的,嵌在其中的缝隙也是深色的,而且好像还做了阴影处理,也就是涂漆的时候稍微做了一些伪装,所以唐美雅找了半天才找到所谓凹进去的划痕部分。

再与桌脚移动的位置对比,唐美雅终于发现,书房里的小方桌之所以没有办法搬起来,也许并不是因为它很沉重的关系,是因为它的桌脚本身就连接在地板上,像是可以移动的滑轮或者杠杆。

“雅雅,你刚才没有发现这东西吗?”唐美雅问。

“刚才那么黑,我只顾着推桌子了,根本就没有看到。”

唐美雅思考片刻说:“也许恽先生要我们找的就是这东西,我们试着把桌子再往前推一推,看看能不能把地板打开。”

“好,奶奶,我来试试。”雅雅站起身来,双手扶在桌子边缘用力推,可是她同唐美雅两个人用尽了全力,也没有将小方桌再移动半分,地板也没有打开。

“这个应该是有暗扣的。”身后颜慕恒的话语传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祖孙二人的身后。

唐美雅赶紧让孙女退到身后,然后问颜慕恒:“颜先生,你知道这里的机关怎么打开吗?”

“不知道,我确实之前对诡谲屋有一定了解,但是对于机关我并不是很清楚。我猜你们移不动桌子的原因,应该就是地板下面有暗扣。那个桌子只不过是一个移动的开关而已,不打开暗扣的话,无论怎么移动桌子都不会有用!”

“那现在要怎么办呢?”雅雅从背后抱着奶奶肩头问道,她的眼睛是看着颜慕恒的,问题也是在问颜慕恒。

颜慕恒依然表示自己不知道,雅雅不免有些沮丧,轻声嘟囔了一句:“那你刚才的话不是废话吗?猜了半天还是没有解决方法。”

“雅雅,颜先生是想要帮我们一起想办法,你先不要插嘴,让我和颜先生好好想想!”说完,唐美雅转向颜慕恒说:“颜先生,你不要介意雅雅的态度,以你对诡谲屋的了解,我们要怎么找到暗扣呢?”

唐美雅相信颜慕恒说的暗扣一定存在,要不然的话,屋子主人绝对不可能把小方桌设计成这个样子,她等待着颜慕恒可以想出一点办法来。

颜慕恒蹲下身体,伸手想要触摸地板,可是手刚刚抬起一点点就颤抖不止,疼痛让他停止了动作,看着自己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口,颜慕恒无奈换上了不太灵活的左手。

流血的右手对他的行动阻碍很大,颜慕恒问唐美雅:“唐奶奶,你身上有手帕一类的东西吗?能不能先帮我包扎一下。”

“我没有带手帕,”唐美雅说话间看到孙女棉马甲上的装饰花边,那应该也是全棉的,她说:“雅雅,你那个花边应该可以取下来吧!”

“哦,这个是纽扣拼接的,可以取下来。”

“那好,你别动!”唐美雅动手将整条花边全部都取了下来,然后开始一个一个将花边上连带着的纽扣线咬断,雅雅好奇地看着她说:“奶奶,要不要我来帮忙?”

“不用了,奶奶很快就好,你呆在边上不要乱跑。”

很快,唐美雅就将所有的纽扣都取了下来,然后对颜慕恒说:“严先生,现在只有这个东西,你忍一下,我替你包扎。”

“好,麻烦了。”颜慕恒想要再次伸出右手,可右手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兀自颤抖不止。

唐美雅仔细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伤口,有些惊愕地说:“颜先生,手背上的伤口倒还可以,但你手腕处好像伤到了血管和神经,怪不得会影响行动,如果不及时治疗会很麻烦的!”

“唐奶奶,赶紧包扎吧,现在也谈不上什么治疗了,手废了就废了,只要命在就好。”

“唉!”对于颜慕恒的话,唐美雅除了叹气,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来。她抓紧时间包扎好颜慕恒的右手,然后说:“颜先生,你来说,我来找,这样会快一点,雅雅你注意着谢警官有没有回来。”

第一百四十章刑警的疑问

唐美雅祖孙二人发现小方桌下痕迹的时候,谢云蒙实际上已经在赶回来了,此刻时间临近中午,他安顿好杂货铺老板夫妇与西西,马上开始处理外面的尸体。谢云蒙找了一个大口袋(因为这里常年大雪封山,餐馆里有很多装白菜的编织袋)。

他将尸体装进编织袋里面,扎紧并埋到了餐馆后面的雪地深处,然后尽可能把雪地上的痕迹抹掉,办完这些事情之后,谢云蒙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天空中依旧是白茫茫一片,过不了多久,大雪就会将他埋尸体的地方掩盖,除了谢云蒙之外,没有人会知道餐馆外面的尸体在哪里。

刚才欺骗老板夫妇说他会带尸体回诡谲屋,是为了让他们安心住在这里。尸体不可能跟着他一起行动,只能藏起来,等待之后法医上山验尸。

谢云蒙算了算,到现在为止,不算上今天早晨,他们在诡谲屋中呆了一天两夜,从一开始的血屋之谜,到现在发现不知名的尸体,诡谲屋中已经有五个人被杀了,管家、孟琪儿、和雪崩中幸存的中年妇女,还有眼前这具尸体,谢云蒙都实实在在接触到过。

唯独舒雪的尸体他一直存在着疑问。刑警锁好餐馆后门,朝着诡谲屋返回,脑海中反复思考着关于舒雪的事情。

孟琪儿房间里的舒雪死亡方式诡异,根本没有人碰触,头颅却自己从身体上掉下来了。从柳桥蒲的叙述中,谢云蒙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想象凶手到底是怎么杀死舒雪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谢云蒙根本就不相信文曼曼后来说的话,不管文曼曼是不是在说谎,她都有50%的可能性是舒雪假扮的,也就是说,孟琪儿房间里的尸体也有50%的可能性是文曼曼。

想到尸体,就避免不了要想起在颜慕恒身边看到过的活着的舒雪,那张脸,谢云蒙与孟琪儿房间里的尸体反复对比过,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之处,或者明显值得怀疑的地方,可刑警先生总也不能释怀,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关于以上的问题,昨晚谢云蒙也问过恽夜遥,但恽夜遥的回答令他更加疑惑,无论怎么思考都无法理解。

恽夜遥只说了一句,文曼曼是真的。

当时谢云蒙简直觉得自己和演员先生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什么叫文曼曼是真的?恽夜遥怎么可以肯定谁是谁?他之前并没有来过诡谲屋,而且对文曼曼和舒雪两个人,同自己一样完全不了解,凭什么这么肯定呢?

但是行动时间的交错让谢云蒙没有办法再问下去,因此关于文曼曼和舒雪的问题就被搁置下来了。

不光恽夜遥是怎么想的谢云蒙弄不明白,柳桥蒲居然会同意恽夜遥的反击计划也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照理说,柳桥蒲是第一次见到恽夜遥,以老爷子之前的脾气,这种需要当事人配合的冒险计划肯定会被搁置下来。

不明白的问题太多了,谢云蒙一路奋力前行,一路思考,可是到达诡谲屋门口,他也没有想清楚任何问题,只好暂时放弃,赶紧会书房去帮忙。

他必须要保证唐美雅祖孙的安全,这是老师再三嘱咐的事情,照恽夜遥的话来说,唐美雅祖孙可以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也正是因为如此,此刻谢云蒙心中,对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也充满了好奇。

向着左手边绕向主屋侧面,谢云蒙摸索着墙壁,找到自己出来时留下的标记,然后他脱下手套,手指从标记的地方往下移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刑警先生的指尖就碰到了一个圆圆的突起物。

突起物表面非常光滑,还结了一层薄冰,谢云蒙敲碎薄冰,指甲扣住某个细小的地方,慢慢转动手里的物体,不一会儿,墙壁外侧便一个人也没有了,刑警已经进入了某个黑暗温暖的空间。

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方法是恽夜遥猜到的,连诡谲屋本有的居住者也不知道。第一次出入的时候,说实在话,谢云蒙对恽夜遥的猜测怀疑多过于相信,可是有了一次经验,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在黑暗的空间里,依然要依靠手指摸索,恽夜遥不可能全盘猜到所有的机关,有些是刑警先生第一次进入的时候自己找到的,因此他在所有关键的地方都留下了标记。

再次碰触到这些标记,谢云蒙松了一口气,他可以确定在自己离开的时间里,并没有人来过。

看来,恽夜遥和柳桥蒲把所有人都困在屋子里了。谢云蒙抓紧时间行动,现在他要把唐美雅祖孙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

那么现在房子里的凶手会有些什么想法呢?凶手的注意力一定集中在老刑警遇袭这件事情上面。简单来说,会发生凶手计划外的袭击事件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搭便车杀人。第二是做戏给真正的凶手看。

但是有一件事让凶手不可能选择第二种想法,那就是西西被抛弃的行动。把西西推进雪地里的人不是整件事情的凶手,他只是一个想要掩盖自己某桩犯罪行为的小鬼而已。

谢云蒙和恽夜遥都是如此认为的,因为在他们的推断中,这个人首先不可能袭击管家先生,而且也没有时间完成褐色塔楼里的凶杀案,引诱这个人出手,不过是想要让真正的凶手转移注意力而已。

真正的凶手如果隐藏在幸存者之中,一定会关注到身边所有异常的事情。西西被推进雪地里面,等于是被杀。因为没有人发现并救援的话,在这种暴雪天气下,一个受伤的小姑娘很快就会被冻死,那么真正的凶手就会认为是谋害西西的人同时也袭击了柳桥蒲,也就是他在搭便车杀人。

我们可以把谋害西西的人称为第二个凶手,把之前的杀人者称为第一个凶手。

既然第二个凶手想要借着与他无关的连环杀人事件栽赃陷害,那么第一个凶手完全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反过来将自己的罪行栽赃到第二个凶手头上。所以说刑警们只要紧盯着后面的人,就可以抓住前面人的狐狸尾巴了!

这也就是百密必有一疏的道理,谁也不可能说自己想出来的计划是完美无缺的,只要有一点缝隙可循,真正聪明的人就会找到破绽,并最终瓦解危机。

第一百四十一章弹开的恐怖之地上

谢云蒙的及时回归帮了唐美雅祖孙大忙,她们正在发愁该怎么将小方桌继续移动?而且唐美雅老胳膊老腿的,趴在地板上找暗扣实在是不容易,虽然雅雅也有帮忙,但是小姑娘在黑暗中显得不怎么给力。

两个人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象中的目标。

谢云蒙进入书房之后,带进来了一股冷气,这令雅雅瞬间缩起身体,脱口喊了一声:“好冷!”

唐美雅赶紧捂住她的嘴,说:“小声一点,让外头人听到会怀疑我们的。”

“唔唔。”听到雅雅含糊不清的应答,唐美雅才移开手,她虽然答应协助调查,但是这种事情一旦被怀疑起来,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再说没有完成的计划,要刑警先生怎么跟其他人说明呢?所以只能低调行事。

唐美雅对谢云蒙说:“谢警官,我……”

“唐奶奶,您叫我小蒙就可以了,大家都这么叫我。”谢云蒙说道。

“呃,好吧,小蒙,颜先生的手好像很严重,我刚才没有检查出来,他手腕上的伤口伤到神经了,不及时治疗的话,我怕以后会留下后遗症。要不要让他和餐厅里那些人呆在一起,至少他们手边应该会有医药箱,你觉得呢?”

谢云蒙看了看颜慕恒手部的状况之后,认为唐奶奶说的没有错,他们不能因为查案,就不顾及伤者。谢云蒙对颜慕恒说:“这样吧,现在那些人正慌乱着,我和你先到客厅里去,我趁他们不注意进入餐厅,就说你遭到了凶手的袭击,受了伤,小遥会帮你处理伤口。”

“谢警官,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在这里保护唐奶奶和雅雅吧!谁知道凶手会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我遭到袭击还是小事!要是她们遭到袭击,那就真的没有反抗能力了!”

“我只要说你在外面救了我就行,我想凭恽先生的聪明才智,他一定会想到理由帮我圆过去的。”

“……那好吧,”谢云蒙稍稍犹豫一下,接口说:“记住千万不要去打扰老师,而且要听小遥的安排!”

“放心吧,我现在只想要休息,他们让我行动也行动不了!”颜慕恒指着自己颤动的右手,说完就走出了书架背后。

等他脚步声到门外之后,唐美雅问:“小蒙,他一个人会不会再做出奇怪的事情?”

“应该不会,如果他真的藏有什么秘密的话?选择现在出手不就是等着被我们发现吗?唐奶奶你不要多想这些了,小遥会处理好的。我们管我们行动吧!”

“好。”

唐美雅和雅雅想要蹲下继续去寻找地板上的暗扣,谢云蒙阻止了她们,他说:“不用那么麻烦了,木头下面的暗扣也不会是什么复杂的东西,直接掰断就可以了。”

“你说什么?直接掰断”唐美雅真的有些不可思议,她觉得谢云蒙是不是对自己的力气太有自信了?就算是木头的插销也不可能轻易掰断吧,何况地上连个握手的地方都没有,暗扣又被地板挡住了,她实在想不明白谢云蒙要怎么做?

谢云蒙从来能用行动展示的事情,就不会用语言去解释,所以他直接让唐美雅祖孙离远一点,然后双手把上小方桌的两侧边缘,对她们说:“你们注意好了,如果地板弹起来,就赶紧压住,免得发出太响的声音。”

“哦,小蒙哥哥放心吧!”雅雅抢在自己奶奶前面回答道,她的一声小蒙哥哥带着甜甜的少女音,谢云蒙听进耳朵里,感觉好像是小时候吃的酒心巧克力一样软糯软糯的,还有些醉人。

他不是喜欢这种声音,只是单纯的感受而已,听久了枚小小粗暴的怒吼,偶尔听听少女感十足的话语也不错,

刑警先生无意之中的呆愣让唐美雅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孙女,她不了解谢云蒙,还以为雅雅让谢警官动心了呢!

唐美雅催促了一句:“小蒙,我们俩准备好了,你开始吧。”

谢云蒙没有回答,他将力气全部凝聚在手臂上面,开始发力,旁边的祖孙两个只听到木桌脚发出一阵‘咔咔’的声音,她们都担心桌脚会不会先折断?

确实,如果直接掰桌子的话,桌脚肯定会比地板下面的锁扣先折断,不过谢云蒙施力的方向很小心,让桌脚尽量沿着凹槽横移。

‘咔咔’声持续着,刚才还纹丝不动小木桌竟然又开始一点一点移动起来,在缓慢进程中,唐美雅脚下某一处地板正在发出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拉到了极限?正在奋力反抗谢云蒙的力量。

谢云蒙手臂上肌肉因为用力而凸起,头上也冒出汗来,他憋着一股劲继续把木桌往前推,终于黑暗中某一块地板突然向上弹起,雅雅眼疾手快,赶紧整个人向弹开的地方扑过去。

等到谢云蒙松劲回过头来,只看见雅雅可怜兮兮的挂在木板上,揉着膝盖直哼哼,谢云蒙走过去将小姑娘扶起来说:“我只是让你们小心不让木板和别的地方撞击发出响声而已,你干嘛整个人都扑在上面,被断掉的插销弹到膝盖了吧?”

“我也是条件反射么,小蒙哥哥又没有说清楚!”雅雅撅着一张小嘴靠在谢云蒙的胳膊上。

唐美雅赶紧将她拉开,小姑娘对高大英俊的男人总是没有多少抵抗力,尤其是谢云蒙还这么优秀,不过人家可是有正牌女朋友的,唐美雅不想自己的孙女被误会。

第一百四十二章餐厅里的异常

诡谲屋主屋,时间临近中午

厨房里一片冷清,午饭摆在桌上,却没有一个人食用,原因很简单,吃饭的人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颜慕恒背靠着墙壁,小心翼翼从书房移动到餐厅门口,他还没有走出书房的时候,就已经很好奇,为什么刚才还喧闹一片的餐厅里,现在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呢?

但他没有直接冲进餐厅,如果真的被人看到,他从书房里出来,事情就不好解释了,因为之前书房门的异常开启,这栋房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了。而且颜慕恒也不想让谢云蒙的行动受到阻碍。

越是接近刚才喧闹的地方,颜慕恒越是担忧,他有一种不好的猜测,但是心底却因为害怕而在否认猜测的结果,当头靠在门框上,不用伸头朝里面看,颜慕恒闭上眼睛在原地沉吟了片刻,猜测基本可以确定为事实了,餐厅里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

‘这不是正常的离开,绝对不是!’颜慕恒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想?不过,他觉得这种想法是正确的,恽夜遥和柳桥蒲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鼓足勇气走进餐厅里面,颜慕恒慢慢睁开眼睛,虽然心中已经有所准备,但是乍一看到空空如也的餐厅,颜慕恒还是感到一阵惆怅和心酸。

没有过多的害怕,因为现在是白天,餐厅里也没有恐怖的尸体。颜慕恒的视线停留在长沙发上,那里留下了一个如同蜡像一般的人儿。

精致的脸庞上毫无瑕疵,皮肤就像上好的绸缎一样光滑,颜慕恒走过去,用手轻抚过眼前的‘绸缎’,入手的温暖让他无法自拔。

‘也许这就是多年以前的感觉,我没有说错……’

抓住心中转瞬即逝的感情,颜慕恒弯腰坐在了躺着的人身边,伸手将他抱进怀里。他此刻不在乎有什么人会突然闯进来,就算是凶手也好,他会倾尽全力保护怀中的人儿。

“我的永恒之心……”口中呢喃着别人听不到的话语,颜慕恒脸上的恐惧之色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初恋一样的表情,这当然是无意识之中表达出来的,连颜慕恒自己也没有察觉。

而他怀中的‘永恒之心’却没有那么轻松,也许是某些突发状况让他很不舒服,眉头紧皱,嘴唇微微张开,整个人感觉绷得很紧。

颜慕恒也发现了他的这种状态,低下头去,刚刚到来的男人看着表现得越来越痛苦的人,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手中的温度很烫,颜慕恒这才惊觉到这个从一开始就在感冒的人,终于忍受不住寒冷和惊吓,发烧了。

‘他们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老刑警去哪里了?’

暗自忧心,颜慕恒抬眼环顾四周,想要找点药品和水,谢云蒙说过,餐厅里有医药箱,他不会胡说的。

颜慕恒决定站起来去找找看,就在他刚刚移动了一点点的时候,胸口的衣服却被一双手扯住了,那双手有着修长纤细的手指,指甲平整剔透,如同满月,手背上微微显示出脉络的痕迹。

颜慕恒从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一双手,他条件反射将手握进自己的手心里,手指上立刻传导来冰凉的触感,这令颜慕恒抓得更紧了。

他完全没有怀疑,为什么发烧的人?手却是冰凉的。因为他已经完全被怀中人吸引住了。

颜慕恒抱着的人难得撒娇,但现在这个人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确认,而这件事只能从颜慕恒身上入手……

——

时间回溯到12月31日后半夜

“不行,老师,小遥再被人袭击怎么办?而且那么多人当时参与行动,风险会大大增加的!我知道小遥脑筋聪明,但是这是凶杀案!不能光凭他的直觉去安排一切!”当柳桥蒲和回归的谢云蒙说起恽夜遥的计划之后,谢云蒙反应激烈。

孟琪儿房间里的真相还没有弄清楚,如果再发生袭击事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的内心!

柳桥蒲看着他,没有马上开口,该说的他已经都说了,包括刚才他对恽夜遥说的那番话,柳桥蒲认为演员已经明白他的用意了,而谢云蒙依然在回避,这种状态会让谢云蒙无法正常思考,给凶手可乘之机。

低头沉吟片刻之后,柳桥蒲说:“还记得玫瑰公园吗?”

“老师?……你是怎么知道玫瑰花园事件的?”谢云蒙感到很不可思议,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老师早已经退休了,而且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到至今都没有对老师提起过。

“你不提的事情不要以为我就不知道!我可是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警局里的案子。那件事情根据我的了解,恽夜遥也参与了,并且做出了精彩的推理,这说明小遥是有破案方面天赋的。更何况现在,我们不能只是行动!”

“整整一个下午的搜索,诡谲屋可以说已经全部被我们打开了,但是凶手在哪里呢?外面大雪封山,凶手不可能逃得掉,他一定会留在屋子里面与我们周旋,所以找不到他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就在我们这些人之中。”

“小遥把他的想法对我说了,我认为可行性非常高,而且参与的那些人并不是让他们去寻找凶手,那些相关的行为,很可能与他们自身某些秘密有关!我看出来了,小遥这样做是想要一箭双雕,隐藏的秘密不仅仅存在于某一个人身上,很可能存在于安泽整个家族的身上。”

“虽然目前还没有办法确定任何事,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相信小遥的判断,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小遥跟着唐美雅祖孙,她们两个可能还牵扯到其他的事件,而你和小小负责保护藏起来的老板娘和单明泽,尤其是单明泽这个人,只有让他留在身边,我们才能随时关注!”

柳桥蒲说了很多,但谢云蒙依然不能够释怀,“老师,我可以跟在唐奶奶和雅雅身边,让小小跟着单明泽,他们身边还有一个文女士,单明泽闹不出什么大事来。就算要行动,小遥也必须站在您的身边,我不能让他再出事了!”

谢云蒙的语气坚定,这让柳桥蒲瞬间感到一股无名火冲上心头,他冲着谢云蒙低吼道:“你怎么这么糊涂,万一小遥的猜测是正确的,单明泽那一路就会非常危险!”

第一百四十三章谢云蒙的执着

“小小一定会办好的,我相信小小的能力!她不是第一次经历危险了!”谢云蒙说,他对老师突然之间的怒火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喜欢枚小小这是事实,会担心枚小小也是真的,但恽夜遥于他来说是无法或缺的存在,谢云蒙在心里把这种感觉归结为:恽夜遥没有任何武力,而枚小小很能打。这种理由其实连谢云蒙自己也无法信服,可他选择了忽视。

柳桥蒲终于忍不住了,老爷子本不想和谢云蒙谈及刑警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感情,但是现在,老爷子不得不说,因为他是真心疼爱枚小小。

“谢云蒙!你到底把小小置于何地?!!”

第一次听到柳桥蒲对他直呼其名,谢云蒙也懵了,他呆愣着,惊愕溢于言表,老师说这样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太担心小小了吗?一定要让他呆在小小身边老师才会安心?

谢云蒙想要开口解释几句,但他看到老师的脸色,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柳桥蒲的表情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这种表情,谢云蒙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老师肯定在在意着什么,而自己并不知道?

一瞬间的想法,变成问题从刑警口中吐出:“老师,您是不是在责怪我做错了什么?”

柳桥蒲抬起头来说:“你是错了,所以现在要纠正!唯一纠正的办法就是你给我去陪在枚小小身边,而恽夜遥,让他和唐美雅祖孙在一起!”

“不行!”

谢云蒙的回答声依然不带任何犹豫,这让柳桥蒲瞬间看清事实,他的苦心看来是白费了。

“老师,小遥和小小不同,小小受过专业的训练,对付凶手很有经验。而小遥完全不可能与凶手正面对抗,他的武力值太弱了,所以小遥必须留在您的身边,我才能安心!我们是知己,朋友,而且……我不想他再……”

“不想他再被凶手袭击对不对?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心思!恽夜遥一个1米8的男人,就算没有受过专业格斗训练,面对凶手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小小再厉害,她也是女的,万一遇到特殊情况,会影响她的一生!再说,恽夜遥被凶手袭击怎么了?他一个男人难道会怕什么吗?”

柳桥蒲已经完全火冒三丈了,他的语气开始犀利,眼珠子也瞪得老大。话语间意有所指。

不清楚谢云蒙到底有没有听出来?刑警先生此刻的脸色也是异常严肃。但他还是要收敛三分的,因为面对的是自己的老师。

“老师,你听我说,我和小遥从小一起长大,我太了解他了,他根本就是个软脚虾,让他保护自己我都担心,更何况还要带上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唐美雅祖孙,他们三个去的那个地方,小遥自己都说过很可能是过去发生某些事情的地方,谁也不能确保凶手不会在那里出现。”

“而且救援西西需要到外围,小遥还在感冒,他身体不行的。老师,您冷静一点,我行动的时候,会和小小沟通好,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我去救援西西,然后去保护唐美雅祖孙,您和小遥负责判断行动方向,监视其他人,这是最合适的。”

谢云蒙的话让柳桥蒲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叹出一口气说:“随你吧!小蒙,我只说最后一句,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要怎么选择老师无法干涉,但是,未来会发生的一切,我希望你能做好充分的心里准备!”

“老师,你在说什么呢!”谢云蒙不明白柳桥蒲话中的意思,问道。

柳桥蒲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回进了塔楼里面。

——

靠在门背后,恽夜遥柔软的头发随着轻微移动的动作在门板上摩擦着,头皮上传来一点点触感,这是他无意识的动作,就像谢云蒙一直在无意识保护他一样。

心中不是没有触动,他知道偷听老师和小蒙的谈话不好,可他就是忍不住要去听,自己等一下要演的一场大戏绝对不能够让小蒙知道。

至于原因,恽夜遥没有办法说得出口,他一直在反复回忆,刚才某个人袭击他的每一个细节,虽然有些地方还是想不起来,但他现在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梦中’吻他的人并非刑警先生。

是的,现在想来,他们两个有很大的区别,当时自己是鬼迷心窍,才会完全没有发现,这样一来,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坏处是他不得不隐瞒谢云蒙再次单独行动。好处会达到一个什么程度,他暂时还说不清楚,反正也是对于案件来说的,于他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小蒙,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为了你能安心破案!’

正在思想间,门外突然传来拧动把手的声音,恽夜遥赶紧站直身体,是柳桥蒲回来了,老爷子看到他只问了一句:“你都听到了?”

“……是,老师,您放心,这次事件结束之后,我就会去国外拍戏,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小蒙和小小结婚的时候,我也会去祝福的。”

“希望如此吧!”柳桥蒲看了一眼恽夜遥,向房间里走去,此刻很多人还没有醒来,而恽夜遥觉得老爷子的背影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一个担心孩子的老人是没有错的,而恽夜遥自己的痛苦,就算再难咽,他也要强迫自己咽下去,只为了谢云蒙将来可以无忧无虑。

——

周围的空间一下子沉静下来,谢云蒙也在思考老师的话。老师为什么突然之间那样担心枚小小?

枚小小参加危险行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过去老师都只是关心加鼓励,放手让她去做,她是唯一受到老师赏识的女刑警。谢云蒙很了解柳桥蒲的秉性,他觉得刑警就要勇敢果断,不怕苦不怕牺牲。

但是,现在只是让枚小小保护文女士,他就担心成这样,谢云蒙明白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难道是小遥做了什么让老师生气的事情?可是这也不对呀!老师那么信任小遥的计划,说明他对小遥的印象非常好,但是老师最后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谢云蒙百思不得其解,他看了看天空,天空中的雪花已经结成了小冰霜,打在脸上很疼,谢云蒙迈开脚步,迅速离开了和柳桥蒲见面的地方,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第一百四十四章弹开的恐怖之地下

12月31日中午,主屋书房内

当唐美雅拉开自己孙女的时候,谢云蒙也同时拧亮了小型手电筒,那是他挂在钥匙圈上的备用物品,里面的电池可以用很长时间。

借着微弱的灯光,两个女人只对着弹开的木板下面看了一眼,雅雅差点被吓晕过去,她刚想尖叫出声,嘴巴就再次被自己的奶奶给捂住了。

唐美雅还算是冷静,虽然已经脸色惨白,手也在不停颤抖,但是刑警先生带来的安全感让她没有失去理智,唐美雅把雅雅一边往后带,一边说:“雅雅,闭上眼睛不要看,小蒙会处理的!”

确实,她们刚刚后退了两步,谢云蒙的高大身躯就已经挡在了她们面前,好像一位守护神一样,将脆弱的女人和凶手制造的恐怖之地隔绝开来。

地板上露出了一个长方形的洞口,洞口并不深,手电筒的光亮照进去,可以隐约看到一条向下的阶梯,通往黑暗深处。

为什么说是隐约看到?因为在阶梯上面,有一样东西几乎挡住了整个洞口,让站在书房里的人没有办法看清楚阶梯的全部面貌,以及它到底通向哪里。

这是一具早已经没有了皮肉的白骨,上面积满了灰尘,看它的样子,可以判断,这个地方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打开过了,或许在发生死亡事件之后,就一直没有人来过这里。

地板下面的浑浊空气中没有尸体散发出来的臭味。而白骨则完全可以用‘干干净净’来形容,上面还保留着褪了色的衣裤,看衣裤的样子,这应该是个男人。

他死的时候非常痛苦,颚骨打开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如同还在呼救一般,面部的其他骨头都因此而变形。

谢云蒙轻轻掀开尸骨胸前的衣服,他胸口的肋骨几乎全部都断了,好像是被某一个人用什么坚硬的东西砸断的,砸了不止一下,好几根肋骨都断成了几截,胸骨、肩胛骨和右手大臂骨上也有裂痕。

谢云蒙用手轻轻拨开尸骨的身体,观察他被压在下面的那只左手,左手的骨头倒是没断,指缝间好像夹着什么东西,谢云蒙伸手想要将那东西取出来,但是压得太紧了,除非把整个尸骨都拉出来,要不然根本没有办法拿得到。

谢云蒙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对身后的唐美雅祖孙说:“你们不要害怕,这个人应该是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可能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他下面的地洞里,你们先到那边书柜后面去躲一躲,我把尸骨和地洞清理好之后,你们再过来。”

唐美雅问道:“小蒙,我听说尸体腐烂会产生毒气,这具尸体在这里封闭了那么久,我们进去不会中毒吧!”

“唐奶奶你放心吧,这里的地板不是密封的,而且书房还有秘密朝外的出入口,尸胺产生的臭味早就挥发干净了,不会有事的。”

“哦,那就好,我就怕雅雅……”唐美雅明显安心了不少。

“没事,唐奶奶你不也想让雅雅了解所有的真相吗?雅雅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帮上忙的。”

“那是最好,我这么多年以来的罪孽也终于可以赎清了。”唐美雅感慨说,她安抚着怀里受到惊吓的小姑娘,语气中带着庆幸:“幸亏遇到了你们,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告诉雅雅过去的事实。”

“唐奶奶,有些事情小遥说目前还不能确定,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任何变故都有可能发生,您自己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

12月31日中午,诡谲屋餐厅里面

痛苦的人慢慢睁开眼睛,他并没有受伤,只是感觉头疼的很难受,太阳穴到头顶的神经都在抽搐,好像有人在他头顶踩踏一样。

“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其他人都去哪里了?”一连串的问题显示出说话人焦急的心情。

可是苏醒的人却没有立刻回答问题,他只说了一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声音非常轻微,但是听在颜慕恒耳朵里却如五雷轰顶。

‘难道!难道他也是……’颜慕恒不敢往下想象,这么说来,这个人确实如他猜测的那样,与过去存在着渊源。

颜慕恒刚才还抱得很紧的双手,现在稍稍松开了,脸上也露出防备的神色,好像瞬间眼前这个人从朋友变成了敌人!

“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颜慕恒开口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换来的是肯定的答复,而且这一次,怀里人坐了起来,回答得非常干脆。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是谁!只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是谁?颜慕恒,从一开始你就没有露出过自己的真面目,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

突然之间,头痛的感觉转换到了颜慕恒身上,在他眼前的人似乎又恢复了正常状态,但那转瞬即逝的反应已经深深刻进颜慕恒心中,让他把自己的保护目标变成了三个:西西、怖怖和恽夜遥。

是的,独自一人留在餐厅里的就是恽夜遥,而恽夜遥身上仿佛发生了与颜慕恒一样的情况,因为头痛而昏迷,事后却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颜慕恒说:“恽先生,两个颜慕恒的身份都已经摆在你眼前了,你难道忘了吗?我是谁,屋子里的颜慕恒又是谁?谢警官听到可不会开心的。”

他本想用这些话来掩盖自己内心的震惊,但是恽夜遥好像不准备谈话就这样结束,继续说:“我好像记得自己昏迷了两次,第一次梦见了一个年老的男人,第二次梦见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他们两个脸上都有同你一样的疤痕,所以我无法分辨你究竟是谁?如果你不是凶手的话,那就告诉我实话。”

“我是这个家里的永恒之心!”

当永恒之心四个字说出口的时候,颜慕恒瞳孔中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恽夜遥看着他的眼睛问:“Eternal?”

“……”沉默代替了答案,令恽夜遥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俯视着颜慕恒停顿片刻,转移了话题说:“你的手受伤了,等一下,我去找些纱布和伤药来。”

“小遥。”颜慕恒第一次喊出这个名字,问道:“大家都去哪里了?”

“他们和老师在安全的地方,现在由枚小小保护着,我本来想要留在这里调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之间头痛,我只记得这些,然后就看见你把我叫醒。”

“昏迷时候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颜慕恒问,对于这个问题,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执着。

恽夜遥回答说:“不知道,反正没死就成,我替你包扎好之后,就带你到老师那里去。王姐和厨娘会照顾你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恽夜遥的特别行动一

恽夜遥站起身来,准备往厨房里面走进去,他对其他人的位置说的很含糊,颜慕恒不禁有些怀疑恽夜遥并不想要跟他说实话。

不想一个人呆着,颜慕恒匆忙跟上了恽夜遥,对于演员先生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颜慕恒很在意,也可以说很担心。他很害怕恽夜遥也是拥有过去血统的人。

安泽家族的血统颜慕恒是清楚的,但他没有意识到的最大问题,恰恰在自己身上,恽夜遥也想要利用他的这一点,所以才会单独出现在这里。

从行动上来看,恽夜遥是准备留在颜慕恒这一路了,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打算和柳桥蒲一起行动,一开始的做戏只是为了推进这一步而已,柳桥蒲当然心知肚明,但谢云蒙不可能知道,恽夜遥的特别行动只能老爷子一个人知道,不然的话,谢云蒙的担心会造成阻碍。这一点,从柳桥蒲和谢云蒙昨天晚上的对话中也可以略知一二。

进入厨房之后,恽夜遥熟门熟路从餐柜里取出放在那里的药品和纱布,这些东西为什么会放在厨房餐柜里面?颜慕恒没有怀疑,也许是因为他此刻的心思全部在恽夜遥身上,更具体的说是在他的思想上。

但事实上,药品是提前准备好的,颜慕恒在玄关里昏迷的时候,恽夜遥就偷偷从某个地方移过去了,因此他全盘看到了颜慕恒昏迷时候的行动,在他进入书房被发现之前。

一旦发生犯罪事件,恽夜遥就会变成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精明,睿智,思维谨慎细腻,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的线索,所以凡是在自己周边的行动,他都尽可能关注着。

颜慕恒昏迷前后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恽夜遥确定了自己最重要的一个判断,所以,他才决定实施第二步行动,开始安排众人带着柳桥蒲离开。

这一步行动其实与小小的行动是挂钩的,大家还记得之前小小将文女士带到单明泽所在秘密房间,然后自己暂时离开了吗?不是她不留下保护文女士,也不是她过于信任单明泽,而是她需要确认两件事,一是谢云蒙是否平安回归。(在所有人的行动过程中,恽夜遥和柳桥蒲都安排了互相交错的时间,以便大家确认对方是否安全,以及自身没有参与的行动是否顺利。)

现在外围依然大雪封山,这样的天气对于行动的人来说非常危险,谢云蒙并不熟悉这座山,带着西西走到山道附近再返回,不得不让人担心两个人的安全问题,尤其是他的女友枚小小,在安排任务的时候,枚小小再三要求送到文女士之后,自己必须确定谢云蒙安全回归,才能接下去继续行动。

枚小小的话让柳桥蒲再次唏嘘,也警告谢云蒙一定要照顾好枚小小和文女士的那一路行动,对此,谢云蒙当然是信誓旦旦的,他认为最终所有人都要会和,中途还不时有交流,凭枚小小和自己的默契,不会有太大问题。

恽夜遥最后的怀疑目前还没有和他们说清楚,颜慕恒固然是诡谲屋中一个特殊的人,但是其他人拥有相同特质或者说血统的人,恽夜遥无法在短时间内全盘掌握,所以必须通过与颜慕恒之间的‘信任’去一个一个找出来。

恽夜遥要与颜慕恒建立特别情况下的‘信任’,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自己昏迷时梦境中的吻,和刚才在房子玄关处确定的事实。但这样一来就必须付出一点谢云蒙无法忍受的事情了,这也是恽夜遥之所以要瞒着谢云蒙的原因之一。

现在言归正传,恽夜遥很快帮助颜慕恒包扎好了伤口,药物暂时让颜慕恒受伤的地方好过了一些,出血也止住了,说明,颜慕恒的手虽然伤到了神经,但是血管并没有他们刚才想象的那样断裂。

为了以防万一,恽夜遥还用一条纱布将颜慕恒的小臂上端系紧,等到一切做完之后,恽夜遥蹲在地上的腿已经麻了,他站起来的身体稍稍摇晃了一下,好似有些头晕。

颜慕恒赶紧接住他的上半身,问:“你还好吧?刚才的头痛还在吗?”

接收到男人担忧的眼神,恽夜遥摇了摇头说:“头痛倒是好了不少,只是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而且我……”

“你怎么样?”看到恽夜遥停顿,颜慕恒不自觉又紧张起来,他的心里一直在担心着,属于演员先生的那一部分思维是否还在眼前人的头脑中,就像他一直不确定自己是否只是颜慕恒一样。

这个想法虽然很奇怪,但至少可以说明,颜慕恒对自身状况是有意识的。

片刻之后,好像眩晕已经好了很多,恽夜遥也打起精神来,他轻轻推开颜慕恒的手说:“我没事,你为什么这么担心我?”眼眸中显露出非常疑惑的神情。

看着恽夜遥歪头询问的模样,这个1米8的大男生在颜慕恒眼里瞬间变得可爱起来,他不禁微微有些脸红,说:“我不知道,只觉得很担心你会头痛的事情。”

颜慕恒说的是实话,不过是一句没有讲清楚理由的实话,恽夜遥继续问:“你也会头痛吗?”

“是的,经常会。”

“什么原因的头痛?”

“我不知道。我现在手很痛,你能不能帮我一把?”颜慕恒刻意转移了话题,他利用肩膀发力,把无法自由行动的那只手凑近恽夜遥,轻轻碰了碰演员的手背。

恽夜遥并没有再问下去,也没有去接颜慕恒的暗示,而是向前移动几步之后,对颜慕恒说:“走吧,我带你去柳爷爷那里,现在剩下的人在照顾着他。”

“柳爷爷怎么了?”颜慕恒问,他从外围进来,还没有确定过餐厅里的状况,只是听唐美雅和谢云蒙说起一点点,不过,柳桥蒲遭到袭击的真相,他们不可能告诉颜慕恒。

“他还好,你过去就知道了。”

——

在狭小的空间里,王姐紧紧搂着怖怖,她一直呆在老刑警身边,等待着柳桥蒲恢复行动能力,此刻的柳桥蒲已经苏醒了,他的身体虽然不能动,但是大脑非常清醒。

柳桥蒲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大家来到这里,而恽夜遥老爷子似乎安排了别的行动,让他离开了,现在,在诡谲屋中的幸存者都认为,接下来的行动会由柳桥蒲来主导,他们不可能把主导者引伸到恽夜遥身上去,包括隐藏在暗处的恶魔也是一样。

隐藏在暗处的有两个恶魔,一个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谁,但残忍而又聪明。而另一个只是个小恶魔,在夜影中被人窥伺的炮灰,是他将西西至于危难之地。

第一百四十六章半个男子汉的勇气一

大概是因为柳桥蒲出事了,厨娘婆婆也提起了精神,不再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也许他认为自己还能起到一点作用,或者帮助王姐照顾众人等等,所以必须振作起来。

老婆婆是这个家里年龄最大的人,她陪在王姐身边正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盯着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因为这里连厨娘自己也没有来过,是恽夜遥无意之中打开的。

厨娘问:“柳先生,这里真的安全吗?”

柳桥蒲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这里是最后有可能找到女主人的地方,如果女主人真的躲藏在这里的话,我想应该是安全的。”

“可是,女主人她……”厨娘欲言又止,因为她看到柳桥蒲撇过头去,好像不愿意再说话的样子,鉴于柳桥蒲现在的身体状况,她也不好多说多问。

屋子里非常暖和,这里的空调应该没有发生任何状况,运转良好。秦森、连帆和陆浩宇三个年轻人都顶着无可奈何的表情缩在一边,也难怪,在四周墙壁的限制下,他们不缩起身体也不行!

陆浩宇抱怨了一句:“我们到底还要在这里呆多久?退路不会被凶手封死吧!”他的担心也正是此刻屋子里大部分人的担心。

王姐接上话头说:“柳爷爷,您有什么办法吗?”

“再等等吧,等老头子我可以走路了,我们往里面去看看。”柳桥蒲回答说,他依然很虚弱。

陆浩宇想要再说几句,被边上连帆用眼神制止了,这个男人表面上要比陆浩宇拎的清得多。他旁边的秦森也是,始终都没有开口。

连帆和秦森都感觉不太喜欢陆浩宇这个人,这种情绪不是一开始进入诡谲屋就有的,而是陆浩宇总是摆出一副表面光鲜,但是骨子里自私刻薄的样子,才让他们逐渐产生反感。

当然这些对于现在来说都是小问题,也不会有人去关注,陆浩宇就算再自私,与凶杀案没有根本关系不是吗?

他们现在的位置其实是在娱乐室正面大沙发背后,也就是软包的墙壁后面,机关当然是恽夜遥破解出来的,理由就在于之前我们提到的娱乐室里的异常摆设。(请大家参考第五十六章后半部分,恽夜遥对娱乐室摆设的调查。)

打开这里是在12月30日后半夜的时候,恽夜遥有一段时间单独行动,正是来这里研究自己30号白天时候没有研究清楚的秘密,他顺利打开了诡谲屋最后的隐藏之地,这里才是通往诡谲屋主屋二层和三层的正确位置。

恽夜遥在单独留下之前,已经弄开了娱乐室里的机关,柳桥蒲带着其他人进入其中,也是恽夜遥的主意,他们的行动会和某一路行动的人相会。

这一路只有一个人,现在正向着柳桥蒲他们所在的地方而去,而柳桥蒲要求大家留着在原地,也是因为要等待他的到来。

目前不包括柳桥蒲在内,一起的总共有九个人,陆浩宇、秦森、连帆、怖怖、文曼曼、王姐、厨娘、夏红柿和桃慕青。这九个人将迎来什么样的命运,谁也无法知道。

外面的大雪像帘幕一样,覆盖着整栋屋子,天桥上长时间没有人走动,估计积雪已经堆成山了。大家想象着屋外白茫茫的样子,心里都带着强烈的生存希望,和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

‘快点,我要再快点,他不能够行动,一个人在那里很危险!’单明泽拼命奔跑着,他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带上了伤口,还缠着从自己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

身上的羽绒服早已经丢失了,只剩下一件被撕坏过的衬衫,还有一件沾染上了血迹的圆领毛衣,毛衣的袖口高高挽起,现在单明泽已经顾不上寒冷了。

他昨天白天时候被冻伤的双手,还在隐隐作痛,不过他并不后悔,那冻伤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也让他得到了想要的认可,绝对是值得的。

拼命加快自己的脚步,单明泽好几次差点摔倒,可是他不能停下,就算双脚扭到了也不能停下,因为他实在是太担心那个和恶魔在一起的人了。

那个人于他来说,是比喜欢的女孩更重要的存在。

单明泽为什么在屋子里奔跑,文女士究竟又去了哪里?他为什么不听枚小小的话和文女士呆在一起,我们全都一无所知,能够得到的答案只有单明泽处于极度惊慌之中,他似乎很担心某件事会突然发生,看上去满头大汗,焦虑之色溢于言表。

‘但愿,但愿一切都可以顺利,老天爷保佑,我能及时赶到那里!’

心中的想法让脚步更加仓促,单明泽终于重重地摔倒在楼梯底端,下巴和手肘都被磕破了,他来不及感受疼痛,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又开始急奔。

终于,某个人描述的房门出现在眼前,周围景物和房门的样子都与想象中相吻合,单明泽冲过去猛地推开房门,嘴里喊着:“没事吧?”眼睛迫不及待看向屋子里的某一个人。

而被他推开的房门里面,随着女孩们控制不住的尖叫声,同时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也传出来:“单先生,我们没事,你刚才去哪里了?”

——

明明说好要去找柳桥蒲和剩余者的,可是恽夜遥却将颜慕恒带进了蓝色塔楼孟琪儿的房间里,舒雪的尸体此刻已经不在那里了,地上残留着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恽夜遥跨过血迹,走到凌乱的床铺边上,他好像在回忆一些什么事情,一言不发呆立在那里。这让颜慕恒心中非常紧张,他跟着跨到房间中央问:“小遥,柳爷爷他们在哪里?”

“……在这间房间后面。”

恽夜遥的回答似乎有些不那么肯定,颜慕恒瞬间皱起了眉头,说:“小遥,你不会在欺骗我吧?”

“你认为呢?我有必要欺骗你吗?”

“也许有……我想再问一次,”颜慕恒表情变得严肃,他说:“你到底是不是你?”

“什么意思?”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你头痛的事情很诡异,你真的恢复了吗?”颜慕恒的问话看似模糊,在某些方面却又带着明显的意味。

恽夜遥摇着头说:“你在怀疑我是杀人凶手?”

“不是,我没有怀疑你,只是……”

“好了,不要解释了,我们走吧,柳爷爷就在那个衣柜后面的某一个房间里。”

第一百四十七章对单明泽的质疑

受伤的单明泽冲进了柳桥蒲和九个人所在的房间里,他看上去精疲力竭,脸上缠着的布条都被汗水浸湿了,冲进房间之后,单明泽直接跑到了柳桥蒲身边。

“柳爷爷,我……”

“你什么你!”柳桥蒲看到单明泽似乎打起了一点精神,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

老爷子是在质问单明泽从娱乐室消失的事情,可是单明泽只知道一个劲的喘息,根本就回答不清楚,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的连帆站起身来说:“柳爷爷,单明泽根本就不可信,我认为昨天他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行动,今天一早上他又跑了,谁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连帆一口气说完指责的话语,瞪着单明泽,似乎是想让他赶紧去刑警那里自首。

还没有喘过气来的单明泽并没有马上反驳连帆,而是看着柳桥蒲说:“柳爷爷,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只是去追凶手了。”

“去追凶手?那你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柳桥蒲严厉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跟着凶手在房间里绕来绕去,根本就搞不清楚路线。最后才绕到了这里!我还以为凶手冲进房间里来了,结果看到了你们。”

“可是你发现凶手为什么不直接通知刑警呢?而是要自己去追,你难道不怕危险吗?”身后的连帆继续发难。

单明泽此刻的情绪从疲劳转换成了惊慌,他大声辩解说:“我看到柳爷爷倒了下去,有一个黑影从卫生间那边消失了,所以我就追了进去,当时谢先生和枚小姐都不在屋子里,我如果通知的话,只会造成大家的惊恐,而且你们会直截了当的质疑我在说谎。”

“因为除了我之外,谁也没有看到黑影不是吗?”

单明泽的反驳并没有引来多少同情的目光,大家依然对他质疑颇深,也难怪,在这栋被大雪围困的别墅里面,任何一点小小的怀疑都会被无限扩大,更何况单明泽确实有很大的嫌疑,至少昨天他的的确确是有作案时间的。

见大家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单明泽赌咒发誓说:“如果我有一句谎言,就不得好死!被天打雷劈!”

陆浩宇插了一句嘴说:“是不是真的会被天打雷劈我不知道!反正,这种赌咒发誓,也不过是安慰一下当事人的心理而已,你想要去做的事情还是会做,除非你拿出实际的证据来,否则我们可不会相信你。”

“还有,你不是肋骨受伤了吗?拉开来给我们看看!”陆浩宇语气尖锐的说。

“看就看,”单明泽为了证明清白也是不管不顾了,当着屋子里小姑娘的面,他就把上衣拉了起来,果然,胸口下面还缠着纱布,纱布不像是新缠上去做做样子的,边角已经有一些脱离皮肤,鲜血也渗到表面上来了。

从纱布掀起的一角可以看到皮肉翻开的伤口,还有冻伤的痕迹,单明泽拉好衣服说:“这回你们该相信我了吧?”

可是回答他的依然是陆浩宇,这位‘绅士’一字一顿的说:“伤口只不过证明了你是单明泽本人而已,其他的什么也证明不了。”

“那你让我拉起衣服来看是什么意思?”单明泽突然愤怒了,他转头冲着陆浩宇吼道。

陆浩宇依然不去理睬他的态度,坐在那里说:“因为你脸上缠着布条,所以我想确认一下你的身份,不是说凶手杀人可能会伪装成其他人吗?”

连帆也重新坐回单明泽身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陆浩宇的说法。而另一边的秦森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同小姑娘们一样,用一种看凶手的眼神看着单明泽。

柳桥蒲接下他们的话头说:“单先生,你稍安勿躁,大家说得都有道理,你只有详细讲清楚自己的行动,才有可能让别人相信你。你要明白,这里发生的是杀人事件,不是什么小事,每一个行动诡异的人都会遭到大家怀疑,并不是你一个人而已。”

“可是,柳爷爷,我真的只是追凶手追到了这里,我没有说谎!你让我再多说什么呢?”单明泽像是哀求一样的对着柳桥蒲说道。

柳桥蒲说:“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和凶手搏斗造成的吗?还有你手肘和膝盖上面都有伤。”

“那是在楼道里奔跑的时候摔的,”单明泽说:“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脸上被划开了一条很深的口子,手肘和膝盖上的伤也是那时候弄上去的。”

说完,单明泽为了表示诚意,把脸上的布条给解开来了,果然,在凌乱发丝遮掩的眼睛下方,有一条很深很长的伤口,几乎直接划过鼻梁骨中央,表皮向外翻开,甚至可以看得到里面白森森的骨头。

柳桥蒲瞬间撑起身体,他好像想要说什么,但是犹豫片刻之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转而说:“把你的脸包扎起来吧,我这里还有一点干净的纱布,是从厨房带出来的,止疼片也有,你要吗?”

“不用了,柳爷爷你给我纱布就行。”单明泽明显是害怕止痛片里面有毒,所以只要了纱布。

柳桥蒲也不跟他计较,让边上的王姐帮忙把口袋拉链拉开,从里面掏出一小卷纱布,和用来粘贴的胶带。接过王姐手中的东西,单明泽依旧不放心的反复看了几遍,然后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确定没有奇怪的味道,这才开始往自己的脸上包扎。

他原本的那张脸虽然不能和演员先生比,但与普通人比比长相也算是不错,现在多了这样一条刀口,好像把脸分成两半一样,让原先的五官看上去都变形了,要不是发型和衣服,还有身上的伤口都证明他就是单明泽,大家一定会以为他是闯进房间的陌生人。

在单明泽包扎伤口的时候,柳桥蒲重新躺下去,他的身体还没有力气坐太久,可能是毒性还残留在身体里吧,虽然刚才吐了那么多,也不能保证毒素被清除干净了,所以现在柳桥蒲自己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发火,害怕激动的情绪会让毒素继续蔓延。

第一百四十八章房间里的欺骗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穿过孟琪儿的房间,来到后面密道里的某一间房间门口,恽夜遥说:“大家就在里面,可是你不能进去,你只要知道他们都很安全就行了,你必须留在我身边帮助我。”

颜慕恒不说话,走上前去敲了敲房门,刚刚还安静的房间里立刻传出了脚步声。有一个女人在问:“谁呀!”这女人一听声音就是王姐。

颜慕恒稍稍松了口气,对着房门里面说:“王姐,我是颜慕恒,我可以进去吗?”

他确实想要进入房间和大家待在一起,但是王姐的声音却显得很犹豫,房间里很多人都并不信任颜慕恒,伴随着王姐的声音,房门外的两个人可以听到有男人在她身边说话,听不清楚是谁的声音。还有一些人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颜慕恒又问了一遍:“王姐,我可以进去吗?”

“对不起!现在柳爷爷正在昏迷之中,大家的意见也不统一,要不你还是和恽先生呆在一起吧。”王姐的声音显得很抱歉。

恽夜遥在边上说:“小恒,你已经确定过大家的位置了,反正除了餐厅和这里,他们也不会跑到其他的地方去,今天白天大家有什么事的话?都到这里会合,小蒙和小小会随时在周边保护的,我们赶紧开始行动吧。”

“行动?要怎么行动?”颜慕恒问道。

“当然是找出凶手遗留在密道里的线索,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们都没有仔细检查过,除了围绕着尸体转之外,就是在调查房子的秘密空间。这里之前连续发生过两起凶杀案件,不远处还有小蒙砸开的墙壁,我们首先要弄清楚孟琪儿和舒雪的死因才行。”

“而且,关于孟琪儿,我也有一些问题要向你求证。”

恽夜遥提到孟琪儿的时候,很明显,颜慕恒瞳孔中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恽夜遥并没有看漏,他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说:“这里不是问问题的地方,我们现在就到楼上去。”

恽夜遥说的话很有道理,颜慕恒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又不是让他一个人行动,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所以,颜慕恒决定照着恽夜遥的话去做,随机应变。

两个男人终于离开了房门口,等到他们走远之后,房间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双女人的眼睛从里面向外张望了一下,然后房门又被砰的一声关紧了。

女人回到房间里,对坐定下来的男人说:“没问题,颜慕恒并没有怀疑什么?”

“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的行踪要瞒着颜慕恒,他不是一开始就在帮助刑警的人吗?”男人问道。

可是他所问的问题面前的女人也回答不清楚,所以只能说:“等一下,刑警先生挨个询问的时候,就应该会知道了吧!再说你自己身上不也有秘密没有说清楚吗?”

“我那个已经不能算是秘密了,在山下的时候,我就让西西到警察局去报过警,来这座山上的刑警不也是为了调查那桩案子死者的身份吗?”

“也许那个死者是我过去认识的人也说不一定。”女人突然之间这样说,听到男人耳朵里,就好像是她的家人参与了凶杀案一样。

男人抬起头来问:“文阿姨,你的过去到底和诡谲屋有没有关系?”原来刚才扮演王姐说话的人就是文女士,而且文女士学王姐的口音学得惟妙惟肖,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曾经在这栋屋子里居住过。

男人的这句话让文女士沉默了,这是她最不愿提起的话题,所以,当然也不会正面回答,只是说:“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会向警方和盘托出的。”然后就不再开口。

事实上,这个房间里总共有三个人,一个是餐馆老板娘文女士,一个是单明泽,最后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人坐在角落里,文女士的身体挡住了他,让我们看不清楚他到底是谁?

此刻的单明泽眉目清晰,脸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头发整整齐齐,身上的衣服也没有破损,就跟刚才柳桥蒲他们见到的判若两人。谁也不清楚为什么单明泽会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而且还没有引起大家的怀疑。

总之,我们终于知道文女士和他为什么要躲在这间房间里?他们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要等待恽夜遥和颜慕恒过来,然后欺骗颜慕恒,让他安心和恽夜遥一起行动。

第一百四十九章关于案情的分析推断五

恽夜遥在文女士和单明泽的帮助下,成功欺骗颜慕恒让他与自己一起行动,两个人前往勘察孟琪儿死亡的地点,恽夜遥似乎是想要瞒着谢云蒙,自己逐个勘察所有的死亡现场,但是他非要与颜慕恒在一起的目的,应该与颜慕恒本身的行为有关。

现在我们来总结一下12月31日早晨到目前为止每一组人的位置以及他们的行为,谢云蒙和唐美雅祖孙在主屋一楼地下室里面,他们发现了一具新的骷髅,而且,骷髅掩盖的地板下面好像还有一个新的空间,此刻他们正在探究下面隐藏的秘密。

柳桥蒲带着剩余的九个人和脸上受了伤的单明泽正在娱乐室后面的暗门里,这扇暗门的机关目前还没有讲明,是恽夜遥半夜偷偷打开的,但是有可能真正的凶手就在这九个人之中,所以娱乐室暗门的机关凶手也有可能知道。

清醒之后的文女士一直不愿意说出文曼曼生世的真相,也不愿意承认文曼曼和文舒雪就是自己的女儿,但是,她却答应了刑警愿意和单明泽一起帮忙,文女士和脸上没有伤的单明泽此刻在孟琪儿房间衣柜正后方的隐藏房间里面,枚小小按照行动方向来看,有可能回到了他们身边,不过还不能确定。

颜慕恒回到诡谲屋内部,因为被风雪冻伤晕倒在玄关里面,当他苏醒之后,就被突如其来的头痛弄的意识模糊,看到了一些不应该属于现实中的情景。我们不知道这个时候颜慕恒是否再次昏迷?但是之后,有一个黑影代替他在玄关里行动起来了。

这个黑影的身份未知,也许他和颜慕恒之间有某种关系,也许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并没有杀死颜慕恒,而是打算立刻离开,从别的地方进入主屋,以免剩余的人看到他。但是由于谢云蒙已经将大门锁死,黑影被关在了屋子里。

无奈之下,黑影只能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准备进入主屋去欺骗那些剩余的人。但这样就很奇怪了,要知道现在所有的人基本上都在屋子里,在外围的只有西西和颜慕恒(杂货铺老板夫妇不算)。黑影到底打算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如果他扮演成调查者的话,一眼就会被柳桥蒲和恽夜遥拆穿。

但扮演成其他人也是如此,因为房子里的人已经被各就各位安排出去了,柳桥蒲和恽夜遥很清楚不在他们身边的人究竟应该在哪里?所以黑影根本就没有机会扮成除颜慕恒之外的其他任何人。

但是直到黑影准备行动的时候,突发事件又不期而至,似乎是地上的颜慕恒苏醒了,又好像是他自己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他也开始头痛,然后,黑影就倒在了地上开始挣扎。

不久之后,受到神秘人袭击的颜慕恒就逃到书房内部,被唐美雅祖孙救下来,然后遇到了谢云蒙,唐美雅和谢云蒙一度怀疑颜慕恒是否在说谎,这时餐厅里的行动已经开始,谢云蒙唯有让颜慕恒先到餐厅里去同恽夜遥他们会和,以后再做打算。

毕竟到时在这里有九个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全都是凶手的帮凶,在谢云蒙的思维中,恽夜遥会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直到行动结束,如果发现颜慕恒身上有疑点的话,其他人也会一起帮忙控制他的。

可是谢云蒙的想法正中了恽夜遥下怀,他料定颜慕恒一定会出现在餐厅里,所以安排柳桥蒲和剩余者通过他找到的暗门进入娱乐室墙壁后面,自己独自一人假装昏迷等待颜慕恒的到来,以达成和颜慕恒一起行动的目的。

恽夜遥利用的是什么我们暂且不来探讨,通过这件事,我们是否可以想象,是恽夜遥安排袭击了颜慕恒呢?这也许是颜慕恒虽然受伤,但并未被凶手杀死的原因,但是,恽夜遥真的会为了破案去犯故意伤害罪吗?这种几率太小了,所以在这里我们还是要打一个问号。

现在谢云蒙只想尽快收集到需要的线索,回到其他人一起。他根本就不会想到演员先生居然瞒着他做了那么危险的事情,但冒险有的时候或许会让我们破解最大的秘密,恽夜遥当然也是冲着这个去的。

有某一件事同时在怖怖、颜慕恒和文曼曼身上发生了,而恽夜遥的刻意伪装,让颜慕恒认为恽夜遥或许同他们是一样的,所以他虽然答应一起行动,但对恽夜遥的戒心却越来越深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敢相信他,或者靠近他。

且不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除了以上这些人之外,目前在西西和文女士身上也在发生着同样的变化,只是大家都没有察觉而已,文女士一开始是一个热情好客,对什么事情都保持好奇的餐馆老板娘。失踪之后,她因为尸体的恐吓而患上了失心疯。在5月30日晚上的时候,文女士的情况还时好时坏。

但5月31日早晨,文女士没有再失态,似乎一下子所有的一切惊吓和痛苦都好了,参与行动的时候,甚至比身边的单明泽还要冷静。光这一点来说就非常奇怪,让人感觉文女士好像恢复得太快了一点。这可能和她本身的身体素质有点关系,但是我们更愿意相信和她某些思维改变有着直接关系。

单明泽也很奇怪,他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一个受了新伤,另一个却依然带着旧伤,而且两个地方的人都非常确定,他们所见到的就是单明泽本人。

在这两个单明泽之中,可以确定有一个人肯定是假的,但我们要探究清楚的,不仅仅是真假,还有他假扮单明泽的目的,以及是否有人在幕后主使。

最后就是西西和杂货铺老板夫妇所在的餐馆了,这里也有几个疑点:第一,杂货铺老板夫妇离开自己家进入文女士的餐馆是枚小小的安排,女警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从表面上看来,一般都会认为,案件发生之后,文女士的餐馆比其他地方要更加危险。

事实也证明了确实如此,杂货铺老板夫妇一进入餐馆之后,房子就立刻被人做手脚封冻了,还在屋子外面抛下了腐烂的尸体,5月31日早晨也是,神秘人袭击了颜慕恒,又企图撬开被冻住的餐馆后门,如果不是谢云蒙带着西西及时赶到,这个神秘人就有可能做出对杂货铺老板夫妇不利的行为。

谢云蒙的到达对于餐馆里的人来说,是一种巧合,没有这种巧合,就算神秘人杀了餐馆里的老板夫妇,也不会有任何人察觉。

之前我们也曾经推测过枚小小让杂货铺老板夫妇转移居住地点的目的,一来是避开颜慕恒的视线,因为当时刑警已经开始怀疑颜慕恒了。二来,餐馆里面已经人去楼空,凶手根本不知道杂货铺老板夫妇会住到那里去,所以不会再把餐馆作为袭击目标。

但这两点推测还是有些牵强的,毕竟事实与枚小小所想的大相径庭,如果他们没有更加安全的计划,一旦杂货铺老板夫妇出事,那么刑警就有很大的责任。

第二个疑点就是户外的那具尸体,谢云蒙推理尸体死于他们上山之前,尸体有可能是屋子里幸存者中的一个,凶手将他杀死,借用尸体的身份自己进入诡谲屋中行凶。这种推理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一具腐烂的尸体身上很难在没有专业工具的帮助下,找到能够判断身份的信息,也就无从得知房子里到底是哪个人杀了他。

还有第三个疑点,假设谢云蒙的推理是正确的,凶手既然要代替尸体的身份,那么他就应该把死亡者好好的隐藏起来,永远都不要暴露在别人面前。可是为什么大家进入诡谲屋才不过一天两夜而已,凶手就迫不及待把本该隐藏的尸体暴露在大家面前呢?

这是最最不合常理的一点,而且冰冻房子的意义何在?是要将餐馆里的人困死在房子里,还是要提醒餐馆里的人某些事情呢?也许,在餐馆的机关诡谲屋也会有。不过即使是这样,诡谲屋也不可能被封闭起来,因为它内部暗道错综复杂,还连接着悬崖边上的偏屋。

所以,基本上就算装了给整个房子洒水的装置,也是徒劳。那就不是暗示了,也就让刑警更加搞不懂凶手将餐馆冰冻的意思。不应该出现的尸体,不应该被冰冻起来的餐馆,这些看似多余的行为到底能给凶手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又或许,他对于凶手来说是多余的,而对于某些想要致凶手于死地的人,就是最好的手段也说不一定。

——

时间一分一秒过的飞快,已经到了12月31日中午,我们把视线转移到诡谲屋唯一的书房,来看看谢云蒙和唐美雅祖孙的行动。此刻,地板下面的白骨已经被刑警先生藏起来了,他将书房最后排的书架向前拖,然后取下上面的书,空出足够白骨安置的位置,然后把白骨放进去,再将书架推回原位。

这样子一来,白骨就被隐藏在了书架和墙壁之间,没有人可以看得到,也不可能被轻易找到。至于那些拿出来的书,谢云蒙和雅雅两个人将它们塞进了其他的书架之中,书架上的每一层书摆放得并不紧密,都会空出一点点位置,只要把其他的书稍微挤紧一点,就可以再塞进一本不是很厚的书。

第一百五十章供桌前的惊吓

谢云蒙负责高处的书架,而雅雅负责低处的书架,唐美雅一直在一边帮助自己的孙女整理书本,不消几分钟,那些多出来的书就全部消失在书架之上,这也是为了避免凶手根据地上的书籍猜到他们把尸骨放在了哪里。

从书架上下来之后,谢云蒙进入打开的地板内部,去检查了下入口处是否还有危险,确定入口处通畅无阻之后,谢云蒙将唐美雅祖孙带进了隐藏的地下阶梯。

可是他们走过转弯抹角的阶梯,看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另一个暗室,而是刚才枚小小去过的岩石地洞,原来这里是通往岩石地洞的另一个出入口。

木质阶梯一直往下延伸,腐烂的地方就越是严重,因为潮湿的缘故,接近岩石台阶的地方几乎完全不能踩踏,谢云蒙只能不避嫌,将祖孙二人直接抱到了岩石台阶上面。但这一举动,让雅雅的少女情怀似乎更加强烈了,唐美雅时不时关注着孙女,让她走在自己的后面。

谢云蒙为了照顾唐美雅祖孙的行动,刻意放慢了脚步往前走,他一边回忆着枚小小向他讲述的地洞样子,一边判断着三个人所处的方位。枚小,岩石地洞岔路非常多,如果不是她一开始就认准了进入的地方,很可能也会像连帆一样迷路。

可是谢云蒙所看到的却完全不是这样,他们走了很长一段都没有看到任何一条岔路,岩石通道也很宽敞,中间路面上一点都没有泥土和积水,只是稍微有些湿滑而已。三个人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的时间,他总算看到了第一个岔路口,就在他们的左手边。

唐美雅正想带着雅雅往左边转弯,没想到谢云蒙一把拉住她说:“先别急,我去看看。”

说完,自行向右前方走去,在他们的右前方,岩石中间好像有很长的裂缝,谢云蒙的注意力就在那裂缝上面,可是从唐美雅的角度看过去,岩石上的裂缝又细又窄,不要说一个人,根本连一张纸片都挤不过去。

她很纳闷为什么谢云蒙会对这样一条狭窄的细缝感兴趣,所以一直在盯着看,但她身边的雅雅却看到了左手岔道尽头的东西,雅雅拉了一拉奶奶的手,小声说:“奶奶,那里好像有张高桌子,上面还摆了一点什么东西?”

“哪里?”唐美雅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雅雅一指左边说:“喏,就是那里。”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唐美雅也发现了那张高桌子,她说:“这个好像是供桌,是不是有人在这里供奉什么?走,我们过去看看。”

反正距离也不远,祖孙二人没有喊谢云蒙,悄悄向供桌的方向走过去,走到近前,才发现供桌上面原来是一个向上凸起的木质小圆盘,小圆盘底座与供桌桌面连接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同一块木料雕刻成的。圆盘中间没有放任何东西,只是在边缘裂缝的地方卡着一小片白色纸角,很小,一定是不小心卡住撕落下来的。

唐美雅试着用指甲在木头缝隙里拨弄,可是卡的太紧了,她没有办法将纸角取出来,她对雅雅说:“你指甲长,你来试试看。”

“这个也不可能派上什么用场,就让它去吧。”雅雅回答说。

“那可不一定,我们觉得没什么用场,也许到恽先生手里就是线索了呢?”

“可是,卡得这么紧,我估计拨不出来的。”雅雅说,显得有些气馁。

唐美雅仔细看了看木头圆盘,说:“而且好像并不是太厚,要不我们两个来掰一下看看,或许能把缝隙掰大一点,让纸角自己掉出来。”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来掰里面的那部分,奶奶你用力往外拉。”

祖孙两个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开始照着自己的计划执行,也不知道是她们两个用足力气的缘故,还是这里的木头本来就已经脆弱不堪了,反正没有几秒钟,木头缝隙中就传出‘咔哒’的声音,一下子向两边分开来,整个木头圆盘一侧就像打开了一个扇形的缺口,边缘居然向桌面下方嵌了进去。

雅雅吓得赶紧松开手,拉着奶奶向后倒退几步,说:“这该不会又是什么地方的开关吧?要是地上突然出现一个缺口我们都掉进去了怎么办?”

“傻孩子,这是岩石地面,哪那么容易打开缺口呀,除非把下面的岩石都挖掉,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咱们看看纸片掉下来了没有?”唐美雅小声训了一句孙女,然后蹲下身去找刚才的纸角。

雅雅被奶奶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于是准备跟着奶奶一起寻找,可是当祖孙两个看到高桌底下的一刹那,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两个人的惊叫声如同利刃划破了岩石地洞里沉闷的空气,也划破了谢云蒙的耳膜……

——

谢云蒙让祖孙两个留在原地,自己向那条缝隙走过去,越是走近,他越是能肯定自己的判断,眼前根本就不是一条狭窄的裂缝,它的开口有一大部分被挡住了,一边的岩石内壁向前突出并弯曲,让开口移向侧面。

走近之后,谢云蒙用自己的身体试了试裂缝开口大小,虽然他的身体有点勉强,但也不是完全不能通过,说明这条缝隙足够一个不算很胖的普通男人进出。谢云蒙一点一点挤进缝隙之中,挤过弯口之后,他朝对面看了看,对面果然有很多交叉纵横的岩石通道,也就是说,枚小小行动的地方是在对面,而这里,是她还没有发现的另一个空间。

正当谢云蒙一点一点挤回原地的时候,耳边突然之间传来唐美雅祖孙的尖叫声,幸好刑警此刻已经回到了宽敞的空间,要不然的话情急之下还真会被卡在岩石缝隙中。

“怎么了?!”谢云蒙一边急吼,一边朝着岔路口右侧拐弯处冲过去,他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凶手,或者什么恐怖的事情?只看到空旷的岩石地洞里,唐美雅祖孙瘫坐在地上紧紧抱在一起,雅雅还用手指着岩壁,一副惊恐无措的样子。

谢云蒙疾步跑到祖孙二人前面,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端倪来,他问:“你们看到了什么?”

“是个黑色的怪物!……他刚才从那边跑了……还,还带走了供桌!!”雅雅颤抖着说。

“供桌?!”谢云蒙简直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雅雅在说些什么,在他面前只有一片光滑的岩石墙壁,既没有什么供桌,也没有什么怪物,岩石上面连条缝也没有。

在雅雅身边的唐美雅一言不发,她好像被吓傻了,对谢云蒙的问话也置之不理。谢云蒙和雅雅实在沟通不到一起去,他才想到了雅雅的奶奶。

谢云蒙走上前扶起唐奶奶,问:“奶奶你没事吧?”

“……没事……”唐美雅的声音中除了恐惧情绪之外,还带着更多的疑惑。让谢云蒙也不禁奇怪起来。

他问:“唐奶奶,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唐美雅慢慢转过头来,两只眼睛直盯着刑警先生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人和过去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他早就应该死了呀!”

“唐奶奶,你说谁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搞不清楚了!……他除了皮肤变黑之外,其他的地方一点都没有变,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唐美雅不停自问,她完全忽略了谢云蒙的问题。

谢云蒙没办法只能让雅雅扶着自己的奶奶,耐心重复问题。

“唐奶奶,请你告诉我,你看到的到底是谁?”

“是那个坏蛋?是那个拐卖孩子的坏蛋,我的初恋,可是我知道,在我还年轻的时候他就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美雅所说的话谢云蒙还是无法理解,因为她的过去没有来得及对刑警先生和盘托出,雅雅还算反应迅速,她立刻简单将刚才在书房里唐美雅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刑警先生,谢云蒙才算明白唐美雅说的是谁。

谢云蒙问:“他的名字叫什么?”

“他叫……于泽!”唐美雅突然之间情绪激动起来,她甩开孙女的手,冲到岩石前面,用手去猛扒刚才于泽和供桌消失的地方,奇迹在这一刻再次发生,整个岩石表面居然被唐美雅掀了下来,后面是砖瓦砌成的一堵墙。

这一回三个人全部都傻眼了,雅雅傻眼是因为太过于震惊,唐美雅傻眼是因为那一瞬间被掀下来的‘岩石’给淹没了,而谢云蒙傻眼是他掀开了唐美雅身体上的覆盖物,却发现老人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甚至他把整个岩石外缘扯漏了气,还是没有发现唐美雅。

事实上,覆盖在砖瓦墙壁外出的是一层充气‘岩石’,通俗点说,就是小孩子们玩的那种气垫,外表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不触摸的话根本不会觉得和边上的真岩石有什么区别?

很快,雅雅也意识到自己的奶奶失踪了,哭着冲上来一起寻找,两个人把粘在岩壁上的伪装物全部扯掉,然后谢云蒙试着在砖瓦墙壁上寻找入口,就在供桌消失的地方,他推开了一扇小门。小门其实就是砖块和水泥的一部分,只不过做的时候,刻意把它分离出来了而已。

谢云蒙紧拉着雅雅的手,告诉她小心脚下,就带着人进入了小门里面,可是他们根本就进不去,因为刚才消失的供桌就堵在小门后面,连谢云蒙也推不开,估计供桌连接着墙壁内部的机关,除非把连接的地方拉断,否则很难移开。

雅雅都快要急疯了,谢云蒙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安慰雅雅说:“你先别急,这里堵得那么死,说明你奶奶不可能是从这里消失的,我们再仔细找找,一定可以找到。

谢云蒙的话音还未落下,他们身后突然之间就传来了唐美雅痛呼的声音。

“谢警官,雅雅,我在这里。”

第一百五十一章近在眼前的虚幻和柳桥蒲的怀疑

岩石地洞里的行动在逐渐向正确的方向发展,而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正站在孟琪儿死亡的地点对话。

恽夜遥看着中空的墙壁说:“小恒,你觉得这里的骷髅应该会是谁?”

他的这个问题有些勉强,因为颜慕恒即使对诡谲屋很熟悉,凭他的年龄,也不可能了解到过去的事情,颜慕恒说:“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怎么可能找到这个家里隐藏了那么久的舒雪?”恽夜遥反问。

颜慕恒看着掉出墙壁的骷髅说:“因为舒雪是我爱的人,我和舒雪是管家先生撮合到一起去的,也是他将舒雪带到了我的面前。”

“那么怖怖呢?”

“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颜慕恒回答说:“我是很心疼怖怖,因为他无父无母,但是我……”

“撒谎!”恽夜遥正眼都不看一下颜慕恒,就说出了这两个字,而且语气非常肯定。

颜慕恒问他:“你凭什么认为我在撒谎?”

“因为你爱着的人根本就不是这两个女孩子,你知道幽暗森林吗?我在梦中曾经见到过,在那里,我看到了你,也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而且你一个劲地叫我Eternal,我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从你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到爱。是那种深沉的,无法忘怀的爱情。”

本以为颜慕恒会无声回避,可万万没有想到,他听到这话之后情绪异常激烈,怒吼道:“我根本就没有爱过Eternal,他永远是那么自私,那么恶毒,我爱的是……”

“你爱的是谁?”恽夜遥回过头来追问,他的表情一片淡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颜慕恒瞬间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收回话头,只能将话尾咽回肚子里去,不再开口。

恽夜遥等了片刻之后说:“小恒,你爱的人曾经在这个家里居住过,曾经是女主人最宠爱的孩子,曾经是安泽唯一的血脉,对不对?”

“你……”颜慕恒想要问你怎么知道?但是话语哽在喉头,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了,只能死死盯着眼前人,他那无声的惊恐已经将自己心底深处的秘密都暴露了。

“你用舒雪和怖怖做挡箭牌,一直在欺瞒自己的真心,这样不觉得对怖怖和舒雪不公平吗?”

恽夜遥的质问却换来颜慕恒更激烈的反驳,“你知道什么?根本就是戴着推理的假面具在那里胡说八道,就这一天两夜的时间,你能了解过去几十年的事情吗?我,”颜慕恒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会保护所爱的人,不像你,连爱都不敢承认!”

“可你的保护,让他走向了死亡!这也能算是保护吗?”恽夜遥依然言语轻缓,却字字戳心。

一刹那之间,颜慕恒仿佛再次听到了那个在梦中忧伤的声音,他脚步踉跄,差点绊到地上的砖瓦摔倒,一手扶上墙壁之后说:“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来自于梦中,而是来自于你的推理?”

恽夜遥立刻接口说:“来自于Eternal的行为,我早就应该盯上他了,就在昨晚他销毁食品仓库里的证据之前,可是我的反应太迟钝了,直到凶手对小蒙和小小下手,我才意识到我应该关注的是什么!如果不是小小夜里冒险再去一趟户外,西西和杂货铺老板夫妇,有可能也已经成了冤魂。”

“是的,我猜到了很多事情,但都没有证据。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一起来了解永恒之心到底是什么?了解这栋诡谲屋里所有的秘密。我和你不是敌人,小恒,不管我猜的对不对,为了蓝色囚室里的牵挂,请你对我敞开心扉!”

恽夜遥的手指突然指向墙壁里的骷髅,颜慕恒感到心脏一阵抽搐,恽夜遥猜对了,虽然不是全对,但这一定与他的梦脱不了干系,所以说,颜慕恒此刻完全可以确定,恽夜遥也拥有他想象中的东西,而自己可以趁这个机会让过去的爱情重新回归。

看着颜慕恒突然之间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眼神,恽夜遥明白他成功了,成功吸引了这个男人的心,演技有的时候还真的可以让现实和虚幻倒错过来。但现实是既定的,而虚幻的东西无论你怎么去抓,都不可能抓到,那只是蒙蔽眼睛的镜花水月而已。

恽夜遥低下头,好似不想再争吵,又好似忽略了颜慕恒此刻的反应,他回头调查墙壁内外的线索,而身后的颜慕恒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维中解脱出来。

——

恽夜遥真正的行动柳桥蒲心里一清二楚,他确实是冒险,如果恽夜遥有什么危险的话?老爷子没有办法对自己的徒弟交代,可是,柳桥蒲相信,恽夜遥凭着自己的智慧,一定会化险为夷。

现在,虽然呕吐的不适感依然困扰着自己,但柳桥蒲其实早就可以起来走动了,但他不能,他需要为谢云蒙争取回归的时间,而且躲在这个狭小空间里的话,他可以完全看住身边的十个人,就算是有凶手在其中,也没有任何行动的办法。

柳桥蒲的眼睛看向在人群之中的单明泽,目光中透露出戒备之色,单明泽目前是这里最值得怀疑的人,他昨天为什么要假装昏迷那么久?为什么明明知道已经发生了凶杀案,还要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惹人怀疑?这个年轻人的行动实在是太诡异,柳桥蒲感觉完全捉摸不透。

说他是凶手吧,虽然他一个人呆着的时间很长,但是他所住的那间客房的钥匙在刑警的手里,发生失踪和杀人事件之后,他根本无法预知刑警会在什么时候进入他的房间?所以说行动完全不受限制,也是不成立的。

说他不是凶手吧,这些人之中唯有他有充足的作案时间,昨天一天,其他人都聚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单明泽是完全游离于众人之外的。

柳桥蒲并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遇到想不明白的案件时,就会缓一缓,等一下再重新开始想。现在也是这样,柳桥蒲闭上眼睛,不再去关注单明泽,他的呼吸轻微,眉头紧锁。

王姐关心地问:“柳爷爷,您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想休息一会儿,你放心吧。”柳桥蒲说,他假装闭目养神,其实并没有放松对每个人的监视。

搪塞那些人问话的理由早已经想好了,柳桥蒲心里估摸着谢云蒙和唐美雅祖孙会在什么时候回归,静静等待着。

——

枚小小始终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一言不发,她与谢云蒙接头之后,就匆匆回到了文女士和单明泽所在的地方,当她得知恽夜遥要单独行动,并且这件事只瞒着谢云蒙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虽然说恽夜遥是个软脚虾,让他单独行动确实有些危险,不过也不至于瞒得谢云蒙那么紧啊!

老师到底在想什么?昨天晚上他就觉得老师和小遥的交流方式有些怪异,只是说不清楚怪异在什么地方而已,枚小小觉得自己可以了解谢云蒙和恽夜遥之间是怎么回事,是一种超越了知己的感情,但究竟超越到什么程度,她也没有数。

谢云蒙平时对恽夜遥担心过度也就算了,像这种时候,每个人的行动都应该毫无保留的放到桌面上来吧,要是恽夜遥那边真的会出什么事?而自己这边又出现变故,那么岂不是完全没有救援的人了。

枚小小想着,看来只有自己带着文女士和单明泽跟在他们身后,才最保险。不过问题是,跟在他们身后的话,自己这一路应该完成的任务要怎么办?

思来想去,枚小小还是决定先保证恽夜遥的安全,何况他也看不出恽夜遥计划中交给自己的任务能得到多少线索。正是因为枚小小的一念之差,让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也让她差一点忽略了最重要的线索,导致某个人差点为救人丢了性命。

当然这些此刻枚小小是预料不到的,她只是不想再让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文女士和单明泽紧跟在她身边,就可以规避掉这两个人被凶手杀死的危险,也可以时时刻刻监视单明泽,而恽夜遥那边则可以得到及时救援。

至于线索,只要逮住凶手,最后有大把的时间来勘察。

耳边听着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远离的脚步声,感觉差不多之后,枚小小站起来,对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说:“走吧,我们也可以开始行动了。”

“可是这些东西要怎么办?”文女士指着桌上一堆被羽绒服遮着的东西问。

“没关系,暂时这间房间不会有人来,我们先上楼再说。”

对于枚小小的意思,单明泽似乎想到了一点什么,但他没有打算说出来,而是乖乖跟着女警走向房门口,文女士也只好勉强跟上了他们。

第一百五十二章狭小空间里的交流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钟楼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点声音也没有,大概是因为被尸体的鲜血深入机械内部,导致零件滞涩不动了。

柳桥蒲拖延的时间越长,留在娱乐室墙壁后面的九个人就越是不安,他们之中有戴着手表的人,不停抬腕确认时间。狭小拥挤的空间让人感觉憋闷,透不过气,特别是在发生了恐怖事件,又无法逃离的情况下,这种心情会无限制膨胀开来,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再提出异议。

毕竟,在这里还是相对安全的,每个人都可以完全监视别人的行动,如果凶手不幸在此的话,也会一起成为瓮中之鳖。

在所有人之中,只有柳桥蒲和单明泽是两个例外,老爷子是别有用心,在刻意掩盖自己的情绪。而单明泽则是因为脸上的伤口肿胀发红,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

他用双手覆盖在脸部,下眼皮和整个鼻梁肿得像馒头一样,甚至影响到了他看人的目光,单明泽只能往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王姐和厨娘婆婆看他这个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因为光有纱布没有消炎药,起不到任何实际作用。王姐轻轻掰开怖怖紧抱着她的双手,凑近柳桥蒲耳边说:“要不我把刚才的药压成粉给单先生敷在伤口上,这样他应该会接受。”

“没用的,我看他对我们充满了戒备心,不会肯接触药品。”柳桥蒲低声回答,他的视线也在关注着单明泽。

“可是这样下去很容易感染,他的伤口那么深,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神经!”王姐叹息说:“总得让他吃点药下去,要不柳爷爷你想想办法?”

王姐的话有道理,他们确实应该帮一下这个小伙子,于是柳桥蒲冲着单明泽喊了一声:“小子,过来。”

单明泽不明白老爷子究竟要干什么?在那边怔愣了几秒钟,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朝柳桥蒲和王姐走去,走路的时候有一点点失衡,大概是因为目光不能完全看到地面的缘故。

还未等到单明泽站定,柳桥蒲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板白色的药片,从上面撕下两颗药来,其中一颗递给王姐,另一颗往自己嘴里一塞,然后说:“吃药!这是消炎药,没毒!!”

柳桥蒲简单粗暴的做法让王姐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她把消炎药递给单明泽,说:“吃了它,不然你的伤口容易感染。”

“我……”单明泽接过白色药片,肿起的眼眶里好像有什么晃动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吃药,而是在柳桥蒲身边坐下,开口说:“我能坐在这里吗?”

“随便你。”柳桥蒲生硬的回答,不过目光却没有从单明泽伤口上面移开,好像在替他检查伤口的状况。

等单明泽把白色药片放进嘴巴里,王姐立刻递过来一瓶饮料,而她递给柳桥蒲的饮料却被老爷子拒绝了,理由是不喜欢太甜的东西。老爷子只是拿起一张餐巾纸,覆盖在嘴巴上咳嗽几声,然后把餐巾纸放进了口袋里。

“小子,你这个伤不是铁器割开的吧?”

“不是,是楼梯下面翘起来的木片割开的。”单明泽回答。

“哪里的楼梯?”

“蓝色塔楼密道里的,我就在楼梯尽头的地方摔了一跤,那里应该还可以找到我留下的血迹。”

单明泽在回答的时候,牵动到伤口,鲜血又从里面缓缓渗了出来,房间里的小姑娘都撇过头不想多看,柳桥蒲说:“拿干净的餐巾纸擦擦吧,小王,家里有白药一类的东西吗?”

“厨房里没有,不知道管家先生的房间里有没有?他随身会备用一些药品。”

“在这里应该有吧,”柳桥蒲用手撑着坐起身来,感到喉头和胃部一阵抽搐,心里感叹人老了经不起折腾,嘴上说:“你们之前不是说主屋二楼上面有个仓库吗?管家经常要到那里去拿东西,我想应该是这个家里的储藏室,而且如果这里真的能通往主屋二层和三层的话,里面一定会有平时生活中需要用到的常备品。”

厨娘插嘴说:“柳先生,我觉得应该不能那么确定,毕竟主屋上面还不确定有没有人居住过,再说这山上除了食物是常备品之外,其他东西都存的很少,药品的话,一年也用不上几次,我们都不过问,都是管家先生自己决定要不要从山下带回来。”

“女主人不需要用吗?”柳桥蒲问。

“不需要,有怖怖陪着,她的精神状态就会很稳定,而且,她也排斥吃药。”

“那她身上的那些烧伤呢?当年你们女主人多少也受到了火灾波及。”

“那个早就痊愈了,就是身上留了一点疤而已,没有什么大碍。管家让我们说她……”

厨娘解释到一半,柳桥蒲打断他摆摆手说:“这个我知道,婆婆,你在火灾的时候也应该是诡谲屋的一份子吧?你有没有烧伤呢?”

“我当时不在家里。”

厨娘的话让所有人都很震惊,因为他们一直以为厨娘就是当年火灾发生时的那个女仆。厨娘婆婆继续说:“我知道你们怀疑什么?当年的明镜屋中有两个女仆,我只分管做饭,另一个女仆做的工作同现在小王差不多,当时我和管家两个人正好下山去了。”

“因为之前听天气预报说,即将有一场暴风雪要来临,我们趁着天气还好的当口,就想要一起去山下采购,最主要的原因是女主人喜欢吃羊肉,而管家先生挑选的羊肉真的是不好,有一次还带了一块发臭的回来,所以我就想要自己下山跟他去看看,告诉他应该怎么挑选食材。”

“当年婆婆你多少岁?”柳桥蒲不紧不慢的问着,好像闲聊一样,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瞥向单明泽,边上的单明泽还是用双手捂着脸,嘴里发出轻微的吸气声,让人看了都感觉很痛。

厨娘板着手指计算了一下,回答说:“记不清楚了,大概30多岁,快40岁的样子吧,我的年纪是家里最大的,然后就是管家先生。”

“那另一个女仆呢?她叫什么名字?火灾之后离开了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狭小空间里的交流中:文曼曼的异常表现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隐瞒大家了,另一个女仆就是餐馆老板娘,她的名字叫文玉雅,火灾发生的时候,女主人失去理智差点把他冤枉成凶手,事后为了补偿,才出钱让她在山道边开了一间餐馆,以此维持生计。”

“女主人曾经嘱咐过我和管家,文玉雅的事情不可以和任何人说。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们连小王和怖怖也没有告诉。”

话题已经完全偏离了单明泽伤口的事情,也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身体前倾,听厨娘婆婆继续往下叙述。

柳桥蒲也在连帆的帮助下完全坐直了身体,他问:“文女士两个女儿的事情你知道吗?”

“玉雅从没有过女儿啊!她当年和管家先生有过一段恋情,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好像红了脸,就这样再也没有交往过。玉雅到餐馆住之后,也一直没有嫁人。我也曾偷偷跟她介绍过男朋友,不过玉雅都拒绝了,她说一个人过更自由。”

“那么说文曼曼和文舒雪都不是老板娘的女儿喽?”柳桥蒲问题问出了口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厨娘并没有听到文曼曼的故事,当时她睡熟了。

果然,厨娘一脸迷惑,问:“曼曼什么时候成了玉雅的女儿了?”

在王姐把文曼曼所说的故事解释给她听的时候,一件奇怪的事情,也不得不引起大家的注意了,因为厨娘和柳桥蒲的对话进行到现在,却没有听到文曼曼反驳的声音,她究竟在干什么?

——

坐在认真倾听的同伴身边,少女的心思却不在对面的谈话上,他感到头脑昏昏沉沉的,又涨又痛,太阳穴的神经不停抽搐着,连带耳根也感到很不舒服。

隐隐约约之间,她听到了‘玉雅’这个名字,多年以前,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包含了所有的爱。可是现在听来,却如此残忍,少女不知不觉捂上了自己的耳朵,一半是因为身体表面的疼痛,另一半是因为心痛。

提到玉雅的人接下来说了什么?少女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因为她的思维逐渐走向自己内心深处,那一片与生俱来的幽禁之地。

在沼泽树影间,她看到了文舒雪,对方正带着一脸鄙夷不屑看着自己,嘴巴上下开合,少女听不清楚舒雪究竟在讲些什么?许久之后,觉得好像即将迎来时间尽头,少女耳中才听到一点点声音,不是完整的句子,只是几个若隐若现的音符或者词语。

“血……血……头颅……你”远方舒雪的手指指向她,声音也在继续着:“头颅……是你,你……杀了我!”

少女感到心脏在一点一点收紧,他没有办法接受舒雪所说的话。是的,她没有办法接受,所以在一步一步向后退去。那不是恐惧,不是伤痛,也不是犯罪所带来的不安和彷徨,只是无法接受,就像一个做手工的人,没有办法接受劣质材料一样。

少女的脸色其实与舒雪是一样的,充满了鄙夷不屑,两个人互相厌恶着对方,可是,她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感情已经强烈到不得不放在表面上了。

文舒雪和文曼曼这两个名字在少女心中回荡,‘我们真的姓文吗?’少女想着,可是随即,她的心又坚定起来,‘我必须姓文,至少是现在,我必须同她有一样的特质。’

想到这里,少女回转身体,像逃跑一样离开了眼前黑暗幽深的地方,她如同向往光明的稚鸟,拼命向来时的方向飞翔,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身后的双手缓缓向她靠近,一下子遮住了那双明亮的瞳孔,让光明不再。

——

“曼曼,曼曼,你怎么了?”桃慕青发现身边的文曼曼不对劲,靠在她肩膀上一动不动,出于害怕,她使劲摇晃着文曼曼的身体。

这个举动也影响到了一边的夏红柿,她猛地站起身来,离开文曼曼身边,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大概这个小姑娘认为在自己身边也有可能会出现一具尸体!

不过幸好,文曼曼并没有死亡,她只是打了个瞌睡,被桃慕青一叫,迷迷糊糊从梦中惊醒,抬头环顾四周,才发现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身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对。

柳桥蒲正在奇怪厨娘说了那些话,为什么没有听到文曼曼的反驳声,转头看到刚才那一幕,老爷子立刻就警觉起来,他想起了恽夜遥离开之前所说的推断。

‘难道文曼曼也是……’柳桥蒲仔细注意着文曼曼的一举一动,小姑娘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没有破绽,她昨天经历了那么多事,也有困顿的理由。

柳桥蒲问:“曼曼,你没事吧?”

“没事……”话语出口的一瞬间,不仅是柳桥蒲,其他人也都惊愕不已。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文曼曼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

这一回桃慕青也害怕了,她离开文曼曼身边,颤抖着问:“曼曼,你怎么了?”

文曼曼自己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她张着嘴,想要说话,可是声音被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柳桥蒲现在还不能站起身来,他尽可能用与大家一样的目光看着文曼曼,不让她察觉出什么来。同时,柳桥蒲也在判断,文曼曼到底对恽夜遥所猜测的事情知道几分。

渐渐的,老爷子眼中的文曼曼不仅声音变了,表情也在变化,她从震惊中平复下来,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开始沉思。片刻之后,她的视线就看向了柳桥蒲,不是空洞无意义的观望,而是保持着一种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办法说的神情。

——

这边文曼曼莫名其妙发生变化,明摆着让众人对她产生怀疑。那边谢云蒙也处在于泽制造出的诡异事件中。

唐美雅莫名其妙失踪在墙壁假体之中,谢云蒙和雅雅正拼命寻找的时候,她又突然之间出现在了他们身后,一惊一乍的发展过程,差点把雅雅吓出心脏病来。

那么唐美雅究竟在什么地方呢?原来墙壁假体倒下之后,唐美雅根本就没有压在下面,而是被气垫给吃了。

怎么说呢,唐美雅本身身材矮小,又很瘦。而气垫‘岩石’里面充了气之后,会产生和真岩石一样的凹凹凸凸的地方,凹缝的地方很容易让人陷进去,唐美雅就被卡在里面了。

而谢云蒙救人心切,拉扯用力过猛,把岩石假体给扯破了,一旦漏气,褶皱就会更多,整个把唐美雅包裹在里面,差点窒息。幸好谢云蒙和雅雅在调查暗门的时候,唐美雅自己奋力爬了出来。

现在,她正坐在潮湿的地面上拼命喘息着,老太太也算是经历了一次死里逃生的危险事故。

喘息未定,唐美雅就抱怨了一句:“谢警官,你太心急了,刚才差点踩到我。”

“真是抱歉,我没想到这东西会这么麻烦。”谢云蒙表示歉意,和雅雅一人一边扶起了老太太,问:“您还好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受伤倒是没有,就是有点憋闷。谢警官,你们在墙壁后面看到了什么?”唐美雅迫不及待问道,她太想知道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不是故人?

看着唐美雅期待的眼神,谢云蒙只能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出入口太过于狭窄,供桌又卡在内部,什么都看不到。”

“那么雅雅你呢?有看到什么吗?”唐美雅转头看向自己的孙女,期待着她的回答。因为雅雅身材娇小,所以唐美雅指望他可以从桌角的缝隙中看到一些什么?

可是雅雅的否定让唐美雅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谢云蒙问:“唐奶奶,你对故人还有感情吗?”这句话本不该是刑警口中问出来的,但是听了雅雅的故事之后,谢云蒙一直很好奇,唐美雅究竟是依然爱着过去的于泽,还是恨他。

“那只是年少无知的错误,”唐美雅说:“现在,我并不是想要见到他,而是想要知道,他这么多年以来究竟又干了多少坏事?这个家为什么要隐藏恶魔。”

“您称他为恶魔?当初您离开恶魔的时候为什么会如此轻易?难道恶魔从来就没有挽留过吗?”

谢云蒙并没有质问,而是用了一种与恽夜遥接近的温和语气。他的问话让唐美雅眼中瞬间闪过错愕,她恍惚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问题,只能闭上眼睛,装作头晕。

可是当眼眸关闭的时候,苍老面庞上的痛苦却在加剧,因为瞬间吐出脑海中的回忆,对于唐美雅来说,是不得已的错误,也是一生的悔恨。

谢云蒙怜悯地看着唐美雅,终于明白恽夜遥为什么要让他们两个到这里来了,有谢云蒙在,他们不会有危险,而唐美雅过去的回忆,则是打开案子关键线索的钥匙。

‘看来一切要重头开始思考了,也许我和小小之前的推断真的是错误的,难怪老师会如此相信小遥。’

心中思绪不能让眼前人知晓,谢云蒙离开唐美雅祖孙,开始探究墙上的那扇小门,不知道小门后面还有没有别的通道可以通向其他地方?但是如果把这里的出入口堵死的话,那么神秘人就只能从刚才书房的出入口进出了,只要他走那里,谢云蒙就有机会可以逮住他。

第一百五十四章谢云蒙的好主意

‘现在不是追问唐奶奶过去细节的时候,等抓到于泽再说!’谢云蒙想着,看了看地上那些漏了气的岩石假体,突然生出了一个好主意,他把这些东西用力团缩在一起,然后塞进小门内部。

这需要很大的力气,因为填充物很厚,而且表面还是潮湿的,挤进狭小的空间很容易滑出来。谢云蒙要让它们死死堵住砖墙唯一的出入口,即要让里面的人推不开,又要让填充物不至于滑脱出来,确实不容易。

而且供桌连带的机关也要破坏,要不然的话,里面的人有可能就会利用机关的力量向外推。谢云蒙打算让这里的出入口完全失去用处,逼着躲在里面的人朝主屋方向移动。但是,砖瓦墙壁上根本就没有窗户,填充物又是潮湿的,塞入之后很可能会堵住每一个缝隙,如果小门内部没有其他出入口的话,藏进里面的人可能会因为窒息而死。

但谢云蒙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种情况下的危险性,他示意唐美雅祖孙不要出声,侧耳倾听墙壁内部的声音,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衣服和鞋子摩擦的声音都没有。谢云蒙猜想里面的人大概已经不在了,所以开始照自己的想法执行,他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把岩石假体往狭窄的出入口里面推,几分钟之后,狭小的缺口就被塞得满满当当,几乎看不出任何缝隙。

雅雅对谢云蒙的做法很好奇,暂时又不好多问,所以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刑警先生身上,根本就没有看自己的奶奶。所以唐美雅一瞬间显露出来的惊慌失措,也就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谢云蒙不断团起铺在地上的填充物,往墙壁里面塞进去,入口处装不下了,就往里面硬顶,雅雅只觉得耳朵边上听到木头因为压力发出的‘咔咔’声,感觉像即将断裂的人骨一样,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她忍不住问道:“小蒙哥哥,你在干什么?”

“我要把这里堵住,雅雅你和奶奶稍微等一下,马上就好。”谢云蒙的回答声有些吃力,他的脸已经泛红了,证明里面的东西确实很坚硬,没那么容易破坏。

就在这个时候,唐美雅突然之间喊了一声:“小蒙,不要再推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谢云蒙不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唐美雅。

唐美雅也是无意之中喊出了声,现在看到雅雅和谢云蒙惊诧的目光,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看老太太吞吞吐吐的样子,谢云蒙其实心里有数她一定还藏着秘密没有说出来,只是顾虑雅雅,在心里犹豫不决而已。

谢云蒙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回到唐美雅身边问:“唐奶奶,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我只是……不想让里面的人闷死而已。你把出入口堵得密不透风,里面如果没有其他出气口的话,很可能就会被闷死。”唐美雅勉强找到一个理由说出口。

谢云蒙说:“唐奶奶,逃进去的人这么久都没有声音,说明里面肯定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狭窄,说不定有好几个连接在一起的地洞,还有其他出入口也不是不可能,我是想如果能够把他逼进主屋的话,要抓住他就容易多了。”

“可主屋里那么多人,万一逼急了于泽,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我了解这个人。”唐美雅说道。

“唐奶奶,您真的可以确定藏在里面的人是于泽吗?”

“我不知道,可看他那张脸,我又不得不相信这个人是于泽,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当时您离开于泽的时候,他应该还很年轻吧?”

“他当时才20多岁,现在的话应该和管家先生的年龄差不多。”

“唐奶奶,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谢云蒙慢慢转移话题。

唐美雅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问:“是什么?”

“您认为管家先生像不像当年的于泽。”

“管家先生?!怎么可能!他同于泽的长相完全不一样啊!”惊诧的语气以及表情,代表唐美雅说的是实话,她从来没有将管家和于泽联系到一起。

“不是说长相,唐奶奶,您仔细回忆一下管家的言行举止,比如说他说话的声音,一些不起眼的习惯性动作等等,有没有和于泽相同的地方?”

“这个我倒是真的没有注意,难道小蒙你怀疑于泽是管家先生?”

“我们确实有这样的怀疑,您要知道,我和小小上山本来就是为了山下的一桩案子,我现在和您说实话吧,山下的案子牵扯到儿童拐卖事件,我们查到了一个名为小于的人涉案,而西西、单明泽、帮助我们的颜慕恒以及西西死去的姨母都是案件的当事人。”

“我们查到小于常年居住在这座山上,但是否是诡谲屋中的一份子,到目前还不得而知,你在第一天进入诡谲屋的时候说过,在家乡一直致力于儿童培训班和托儿所的筹建工作,而此次查出来拐卖儿童事件中,您家乡曾经也发生过好几起。”

“唐奶奶,您不要误会,我不是说您有可能参与事件,我们是怀疑这栋诡谲屋中的某些人可能与小于是同伙,参与了儿童拐卖事件。而且,您不觉得很奇怪吗?怖怖、舒雪到目前为止,他们都不承认是这个家里的孩子,王姐说是女主人收养的,可是女主人有精神疾病,而且已经很多年没有出门了。”

“就算是厨娘的儿子和管家先生,也只有定期才到山下去一趟,他们是从哪里收养来的孩子?我们之前查过,在档案库中根本没有找到相关的收养信息,所以说怖怖和舒雪的身世就是个谜了。”

其实听到谢云蒙说小于,唐美雅心里就咯噔一下了,她想起了于泽死前说过的话,问:“文舒雪和文曼曼不是餐馆老板娘的女儿吗?”

“这只是文曼曼自己说的,文女士到现在还没有松口。”

“难道厨娘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厨娘的口供老师和小遥正在询问,我还不清楚。”谢云蒙回答说:“总之我们不能放过任何细微的线索。在您离开于泽的那么多年里,犯罪团伙里确实有一个姓于的人一直在活动,而且是主谋之一。本来我们并没有追查到他,是山下的一起凶杀案将他的嫌疑展现在了我们眼前。”

“什么凶杀案?”唐美雅迫不及待地问。

“现在我还不方便说出来,因为在这里,凶手可能随时随地听到我们的谈话,刚才右手边的岩石缝其实也是一条通路,我试过了,足够一个成年人进出。小小和连帆掉入的地方就在岩石缝对面,我们这里应该是凶手之前杀死厨师利用的通道,小小和老师没有发现这里,所以当时没能找到凶手的线索。”

“小蒙,其实为什么要我参与行动的原因,昨晚柳先生已经同我说过了,所以你不用如此斟词酌句的,我知道你们在山下对我也进行过相应的调查,虽然没有深入,也没有把我当作嫌疑人,但是恽先生却从调查过程中,衍生出了某些推论,所以你们让我和雅雅过来也是为了试探这些推论对不对?”

“是的,唐奶奶,所以等一下我要带您去见一具尸体,他有可能是餐馆里的厨师,也有可能是这个家里的管家,您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具尸体,原本凶手杀死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们分辨不清他的真面目,所以凶手在凶杀现场做了一些手脚,想让尸体提前腐烂。”

“幸亏小小和颜慕恒及时发现,凶手才没有得逞,现在,老师用了一些办法,让尸体暂时维持不腐烂的状态,您需要确认,他到底和于泽有没有相似之处,还有,我们希望您可以详细叙述当年您和于泽之间发生的事情,涉及到隐私的话,我们会守口如瓶的,但是涉及到犯罪的方面,请您一定知无不言。”

谢云蒙说话的态度很诚恳,唐美雅本身并没有犯罪,她也可以说是一个受害者,不是当年于泽欺骗感情,她绝不会落到终身不嫁的地步,而且这么多年来,唐美雅一直关心照顾孤儿的行为,也让谢云蒙非常敬佩。

让老太太去确认尸体,确实是一件为难人的工作,而且还有雅雅在身边,拒绝的话也不过份,唐美雅看了一眼孙女问:“你害怕吗?雅雅。”

“有一点,不过我愿意配合小蒙哥哥的行动。”雅雅立刻回答说,她的小脸红扑扑的。

唐美雅虽然心中犹豫,但听到孙女这么说,也轻轻地点了点头,毕竟连孙女都不怕,她又怎么能再隐瞒过去的真相呢?何况她心中也有很多事情要确认。

“好吧,既然于泽有可能还活着,我一定会配合你们将他抓到的,但万一尸体就是于泽,那不等于他还是死了吗?”

“这个等您确认过之后,小遥会说明原因的,目前没有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牵扯到的过去也不是一星半点,相信我们的行动要快一点了,凶手总会露出狐狸尾巴,能被你们看到和于泽相似的人就是一个突破,墙壁已经堵紧了,至于该怎么进入那里面,事后一定会有办法的。”

“唐奶奶,您说得很对,我不应该把出入口堵得那么紧,里面的人有可能会窒息,现在这样其实也差不多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到岩石另一边去,雅雅你跟紧奶奶,等一下到废墟地下室的时候,我同你奶奶去确认尸体,你也需要帮忙做一件小事哦,能行吗?”

“嗯,我会加油的。”雅雅爽快地保证着,唐美雅只能显出一脸无奈,雅雅让她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么单纯,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对恋爱毫无抵抗能力。

让唐美雅祖孙先走,谢云蒙偷偷回头看了一眼于泽藏进去的墙壁,那里还是毫无动静,仿佛于泽这个人一瞬间人间蒸发了一样。谢云蒙露出浅笑,他确实没有料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不过此刻他心中对里面的人有了一定的推断,之后进入那里,他一定会得到更多线索。

‘于泽的真面目和机关就让小遥解释给唐奶奶听吧,我得尽快赶回去。’想着,谢云蒙加快脚步跟上唐美雅祖孙。等岩石地洞中的脚步渐远,刚刚还没有任何动静的填充物突然之间向外猛地一弹,好像内侧有什么人撞在上面一样。

只是可惜里面的人力量不够,填充物根本就没有掉出来分毫。

第一百五十五章关于墙纸和谎言上

谢云蒙带着唐美雅祖孙前去查看地下室里的尸体,至于柳桥蒲用了什么方法,让尸体不至于腐烂到改变面目,之后再来说明。

带着大部分当事人的老刑警那边,暂时还不会开展行动,所以也放一放,我们把视线转移到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身上。

他们并没有发现在身后跟踪的人,恽夜遥的注意力集中在被谢云蒙打开的墙壁上,与颜慕恒周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必须仔细检查这个地方。颜慕恒目前没有危险,这一点恽夜遥很清楚。

墙壁里的砖块和水泥都成粉碎状态,就算刑警先生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破坏到这种程度,说明这片墙壁里的一切早就腐蚀得不成样子了。凶手知道墙壁的情况吗?答案是肯定的,凶手一定知道,所以他才放手让愤怒的谢云蒙去砸墙。

塔楼里的密道和主楼梯只有一墙之隔,而接近蓝色塔楼顶部左手边的墙壁拐角两面都不可能有房间,因此只有这个地方,打开之后可以直接看到楼梯。也只有这个地方,可以让谢云蒙更快的暴露在大家面前。光从这一点来判断,凶手陷害刑警的动机就非常明显了。

但是关键问题在于这里的骷髅,对于凶手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问题要从蓝色塔楼密道里的墙纸开始说起,蓝色塔楼密道里的墙壁其实和外面一样,看上去并没有多少脱漆现象,总体非常完整。那为什么要把并没有损坏的墙壁全部用墙纸覆盖起来呢?

如果是有人想要遮掩住骷髅,那么完全可以只定做那一面墙壁的墙纸,只要粘贴的时候,小心翼翼将墙纸边缘与墙壁折角的缝隙对接在一起,一般就不太可能被人发现。但是凶手为什么要把蓝色塔楼密道里所有的墙壁都用墙纸封起来呢?这样不仅工程量巨大,还容易被发现,不是吗?

这里,恽夜遥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在蓝色塔楼密道的墙壁上,不只有一处需要掩盖的秘密。想到这里,恽夜遥开始一点一点撕扯翘起来的墙纸,他希望能找到意想不到的线索。

铺墙纸的不是某个人,而是这个家里原来所有的居住者,王姐、怖怖和厨娘,还有死去的管家先生,他们肯定都知道密道和骷髅的事情,所以说,在塔楼密道的问题上,这些人都说了谎,演员先生对此非常肯定。

还有厨娘昨天下午在主屋娱乐室里面对恽夜遥说的那些话,恽夜遥一直都不曾忘记,她在对恽夜遥暗示什么,且不论她的行动到底是好是坏,厨娘在怖怖和管家事件上的作为,就存在着很多疑点。这些疑点恽夜遥会在单独询问的时候都提出来,但是现在他不能在颜慕恒眼前暴露自己的思维。

墙纸所产生的疑点看似和骷髅对凶手的意义毫不相干,但仔细一想,答案就很容易得出来了,诡谲屋中的家人知道骷髅的真面目,是他们努力把骷髅遮掩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而凶手恰恰想要暴露这具骷髅,让过去的某些事情呈现在调查者面前,这些事情会连带到什么人?目前就只有凶手和诡谲屋原本的居住者知道了。

除去墙纸的事情,死亡的孟琪儿身上也有一个疑点,她之所以会死在蓝色塔楼密道里,也许与诡谲屋过去有关,也许只是因为警惕性比较弱,才被凶手趁机杀掉,并当作诱饵来使用。

不过,孟琪儿除了脖子后面的致命伤之外,腹部还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周围皮肤甚至都有冻伤的痕迹。而且她腹部的伤口不是新划上去的,看上去应该有好几天了。还有,孟琪儿一直在屋子里面,雪崩发生的时候,她也没有接近危险地带,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冻伤?

但是看孟琪儿的脸庞,恽夜遥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份。就像陷害柳桥蒲的那具舒雪尸体一样,表面上看上去身份确凿,事实上,根本就无法让人信服。

颜慕恒站在身后默默的注视着恽夜遥,他不想打扰安静思考的人,也不想去破坏自己欣赏他的心情。在不知不觉中,颜慕恒身上的某些东西又在发生改变。

第一百五十六章颜慕恒的第一个身份

颜慕恒在安静的观察恽夜遥,身后的枚小小也在观察着他。这个人现在露出来的破绽越来越多,和在山下的时候,根本就是两副不同的样子。

枚小小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前面两个人只有一墙之隔,不过,枚小小可以确保颜慕恒和恽夜遥不会发现他们。这也得益于塔楼楼道是圆形向上旋转,相隔半个弧度,墙壁就能将跟踪者很好的保护起来。

枚小小靠在墙边,她问身后的单明泽:“你当初和他认识的时候,知道他是诡谲屋的一份子吗?”

单明泽的回答非常干脆,他说:“我不知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如果那个人真的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逃离警方视线,和西西一起上山。你知道警方在怀疑西西。”枚小小继续说。

“我是为了救西西,因为我爱她,可她却执迷不悟。”

“西西究竟爱的是谁?”

“这也是我想要搞清楚的问题。还有,我们现在到底在干什么?难道要一直跟着这两个人吗?”

枚小小回头看了一眼单明泽,没有回答他提出的问题,而是继续问:“你认为有可能是小恒吗?”

“……你是说颜慕恒!我认为不太可能,颜慕恒在这个家里不是有女朋友吗?”

“可我刚才在户外的时候,看到西西对他非常信任。难道不是因为在山下他们两个人就提前认识了吗?”

“不可能,也许西西一直把他当成谢警官吧,谢警官和颜慕恒用了相同的伪装。西西我了解,她很单纯,认定了可以保护自己的人,就会毫无顾忌付出信任。”

“与其说是单纯,你还不如直截了当说是有那么一点自私,你真心为她付出,结果还不是不如一个陌生人。”枚小小的话语字字扎心,单明泽不再说话了。

他们对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让文玉雅感到惊愕,尤其那句‘是诡谲屋中的一份子’,文玉雅忍不住开口询问:“难道颜慕恒就是于恒?”

于恒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大家眼前,颜慕恒确实是我们之前说到的厨娘的儿子小恒,他的身份枚小小和谢云蒙都知道,他们只字不提的原因,就是想要瞒着诡谲屋中的人,尤其是厨娘婆婆。

这件事是于恒上山之前自己提出来的,至于原因,于恒之前曾说出过一个秘密,那就是他只是当年小于的替身,而并非厨娘婆婆的亲生儿子。他想要借着警方调查儿童拐卖事件,确认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

我们暂时还是用颜慕恒来称呼于恒,因为之后,颜慕恒还需要伪装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对于他的真实身份,暂时只在这里提一下。

得知颜慕恒就是于恒之后,文玉雅的情绪似乎一下子改变了,她开始担忧,比枚小小更加关注恽夜遥和颜慕恒的行动,从直视的目光来看,她看着的人似乎是恽夜遥。

文玉雅突如其来的变化并没有被枚小小看漏,女警不动声色转移到单明泽和文玉雅中间,故意用身体挡住文玉雅的视线,问:“文阿姨,颜慕恒的身份请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起,等合适的时机,我们会说明的。”

“好。”文玉雅嘴上答应着,她的嘴角控制不住向上扬了一下,又随即恢复紧张的神情,问:“小小,小恒好像受了不轻的伤,他的手一直在发抖,是不是凶手袭击了他?”

不得不说,文玉雅的视力还是不错的,他们与颜慕恒之间的距离不短,颜慕恒的手一直在轻微颤抖的事,连枚小小都没有注意到。枚小小回答说:“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轻松站在这里。”

文玉雅听了点头表示认可,但目光中的担忧却更甚了。枚小小从她的表情中察觉到颜慕恒似乎对她很重要,随即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远处的两个男人,心下有所猜测。不过,枚小小并没有再询问什么。她身后的文玉雅以为枚小小是在确认自己所说的话,也没有多想。

单明泽不关心两个女人之间的互动,他只是很担心西西,急切想要知道枚小小下一步要怎么做?所以又问了一句:“我们还要继续跟下去吗?后面房间的门没有锁上,我担心万一凶手……”

“嘘!”枚小小突然用手指比在嘴唇上,要求单明泽禁声。

停下说话,单明泽好奇地同枚小小一样探出头去,他想知道女警究竟看到了什么?可眼前什么奇怪的事都没有发生,颜慕恒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恽夜遥正在努力撕扯墙上的墙纸。

‘墙纸后面还有什么吗?’单明泽心中暗想着,他认为说不定会再冒出一具或者几具骷髅来,谁知道这栋诡谲屋当年死了几个人,或许火灾就是一场毁尸灭迹的行动。单明泽想起西西隔壁房间里被杀死的中年妇女,那种杀人手法,用丧心病狂来形容都觉得不够分量。

这种胡乱猜测的话,单明泽当然不会说出来,但他心里的好奇,却没有办法控制住,慢慢的整个上半身都探出拐弯处,想要看个究竟。

枚小小没好气的拉了他一把说:“别被他们发现了!”

“我不太明白,小小,你到底是为了监视颜先生?还是为了保护恽先生?如果是为了保护恽先生的话,那我们过去和他一起行动不就行了?”单明泽确实很奇怪枚小小的行为,而且刚才他和文玉雅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现在却全都放在房间里,难道是等着凶手去发现吗?

事实上,枚小小不仅想要保护恽夜遥,也想知道,恽夜遥招惹单明泽的目的是什么?对于昨天晚上柳桥蒲说的话,枚小小一直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柳桥蒲说颜慕恒、怖怖、舒雪这些人可能都有血缘关系,这话是什么意思?枚小小完全想不出血缘和凶杀有什么内在联系!

难道说他们都流着杀人狂的血?还是说诡谲屋的老主人安泽本身就是一个疯子,而且他把这种疯子的特质留给了他所有的后代。这也说不通啊!安泽只有一个唯一的女儿,年龄应该比王姐还大,何况根据之前的调查,安泽女儿终身未婚,哪来的子女?

第一百五十七章瞬间消失,又瞬间回归的惊惧

枚小小没有时间回答单明泽的问题,她一直全神贯注盯着恽夜遥的动作,恽夜遥会去当着颜慕恒的面撕扯那些蓝色墙纸,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因为怀疑墙纸后面还隐藏着其他东西才这么做的,他这个人谢云蒙经常会有意无意提起,所以枚小小对他也算是非常了解了,表面上温和,实际上内心非常精明。

女警常常想,如果恽夜遥是个小心眼或者瑕疵必报的人,那么无论成为他的朋友,还是成为他的敌人都是一件倒霉的事情,幸好恽夜遥不是这样的人。谢云蒙说过,小遥是个宽厚善良的人,这话枚小小选择相信。

‘不过此刻,面对颜慕恒这个无法定性好坏的人,小遥恐怕是使劲在算计吧?!’枚小小想着,脚步慢慢向后退去,手里还拉着单明泽衣服的一角,拉着他与自己一起后退。

枚小小刚才没有正面回答单明泽的问题,本来就让他很困惑,现在被女警一拉,单明泽回过头来的目光更加疑虑了。不过单明泽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样的态度,刑警让他参加行动,很可能是不得已而为之,对自己有所保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所以他并没有提出任何反驳,而是乖乖跟着枚小小往后退去,倒是文玉雅不淡定了,她小声问女警:“小小,我们要离开了吗?”

“文阿姨,他过来了。”

“谁过来了?”文玉雅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枚小小简单回答说:“小恒!”

“难道……小恒发现我们了?”

“不知道。”枚小小一边退,一边回答,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她这个样子让文玉雅也紧张起来,问:“是不是凶手假扮了小恒啊!他脸上还贴着刀疤不是吗?”

枚小小还是摇了摇头,文玉雅根本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于是想要自己再次探出头去看,被女警猛地一拉,脚步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目光一瞬间变得惊惧!

在不知不觉中,文玉雅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情绪正在逐渐改变,就像她由恐惧变得冷静一样,现在,冷静重新被惊怖一点一点取代。

不仅是目光,就连大脑也开始抽搐了。文玉雅用双手捂住太阳穴,脸色苍白,仿佛大钟里的一切变成了血雾,从虚空的每一个角落,慢慢渗入她的皮肤和神经。

这种瞬间消失,又瞬间回归的惊惧,让人感到腐皮蚀骨一样难受。文玉雅不自觉与枚小小拉开了距离,而枚小小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颜慕恒身上,没有发现文玉雅的异常。

——

枚小的没有错,颜慕恒确实转头向他们走过来了,他的举动也吸引了恽夜遥的注意力,因此现在两个男人都在盯着枚小小他们藏身的地方。

虽然自认为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枚小小必须要以防万一,所以她选择不断后退,希望颜慕恒自己放弃靠近。还有一点让单明泽和文玉雅后退的原因是,枚小小看清楚了颜慕恒的目光,如同一匹正在寻找食物的雪狼,除了冷酷和嗜血之外,什么也感受不到!

无论是在户外,还是在偏屋废墟,以及地下室中,颜慕恒都不曾露出过这样的目光,枚小小一直认为眼睛是体现每一个人心中想法的捷径,她之前在颜慕恒眼中只看到过两种情绪,温和与愠怒。愠怒是在枚小小向他提出质疑的时候。温和是在面对西西和恽夜遥的时候。

所以枚小小看到这样的目光,可以说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他到底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

这两个问题不要说枚小小不清楚,就连恽夜遥此刻也有些糊涂。

其实,恽夜遥和颜慕恒都没有发现身后有人,恽夜遥一门心思想要撕开所有的墙纸,理由不是在试探颜慕恒,他已经猜到一些事情,刚才也试探过了,所以现在真的仅仅只是为了看一看,除了骷髅之外,墙纸里还隐藏了什么东西。

至于颜慕恒,他的右手现在几乎不能动,恽夜遥也不可能要求他帮忙做手里的事情。可是颜慕恒突然之间大步向楼梯下方走去,恽夜遥确实始料未及。

他想要喊住颜慕恒询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闭上嘴看着颜慕恒的背影等待。只要不是面对刑警先生,恽夜遥的耐心就会变得比任何人都好。(这个时候,演员还没有遇到法医先生,莫海右还是他梦中沙滩一隅的朦胧思念。)

那么颜慕恒呢?颜慕恒其实是因为看恽夜遥撕墙纸,突然想到了一个自己忽略很久的线索而已。但这并不是恽夜遥此刻认为的那个颜慕恒想到的,而是在玄关时,从昏迷中清醒之后的颜慕恒想到的!

——

诡谲屋地下岩洞,时间:12月31日中午

三个人勉强挤过岩石缝隙之后,谢云蒙带着唐美雅祖孙在枚小小昨天走过的地方绕圈子,这里就像个地下矿洞一样,每一个岔路口都能分出很多通道来,搞得谢云蒙也差点迷路,幸亏枚小小已经提前告诉他可以确认的标记,要不然几个人的结局就要像连帆一样了。

雅雅走得脚都酸了,抱怨着:“小蒙哥哥没想到你也是个路盲,我到底还要在这种又冷又湿的地方走多久啊!”

“雅雅,不可以这样说话!”唐美雅训斥她。

谢云蒙说:“抱歉,雅雅,这个地方岔路实在是太多了,不过,我们快要到地下室了,这里有小小留下的标记。”

雅雅听到枚小小的名字,咬了咬嘴唇,忍不住询问道:“小蒙哥哥,你爱小小姐吗?”

她的话让谢云蒙一愣,连脚步都停了下来。唐美雅赶紧捂住小孙女的嘴说:“小孩子不要胡乱打听!”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总觉得小蒙哥哥对小小姐只是尊重,我从他目光里看不到迷恋,真的。小蒙哥哥你还记得昨天早上我们到褐色塔楼去的事情吗?”

雅雅其实是没话找话,只不过提的话题太不合时宜了,可她的话却成功吸引了谢云蒙的注意力,谢云蒙问:“昨天怎么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雅雅的质疑

“你在离开褐色塔楼的时候没有给小小姐早安吻,当时你们不是扮演夫妻吗?为什么没有早安吻?这个就是在大家面前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吧?”雅雅一口气问完,睁着一双期待的大眼睛等待谢云蒙的回答,而一边的唐美雅只能扶额叹气,抱怨她这个孙女太过于心直口快。

谢云蒙回答说:“可我们不是夫妻啊!而且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有什么早安吻。”

对于谢云蒙的回答,雅雅明显是不满意的,她撅着小嘴说:“小小姐是你的女朋友,你都住在她房间里了,居然还吝啬一个早安吻?不过我觉得也许你并不是吝啬,而是不爱小小姐。”

雅雅的话一针见血,谢云蒙瞬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回答。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心里好像被搬空的箱子一样,什么回答的话语都没有。

雅雅继续说:“你不回答就是默认!所以我才说你的目光里看不到迷恋,只有尊重。”

“……那你认为我喜欢谁呢?”谢云蒙机械性地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

“你当然喜欢小小姐了。”小姑娘的回答又让谢云蒙一刹那哭笑不得,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于是谢云蒙准备结束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可没想到雅雅马上又说:“喜欢又不是爱!你只有喜欢,我觉得就像奶奶家后面的小河一样,从来没有什么波澜。我还可以举一个例子,小小姐失踪的时候,小蒙哥哥你确实很着急,不过你还能冷静的思考问题,分析判断。但是恽先生被凶手袭击的时候,你就变得好可怕!好像要吃人一样。我当时看到你的眼神都快吓死了。”

“你看看,连恽先生这样一个好朋友,都能让你失去理智,可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小小姐,还不如他,小蒙哥哥真的是一点也不爱小小姐,只有喜欢而已!”雅雅总结完,还一副我最正确的样子,唐美雅差点又想要唔她的嘴了。

‘原来我……’雅雅的质疑让谢云蒙感受到了什么,一种模糊的真相开始入住他的内心,令谢云蒙不得不思考,可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内心:‘雅雅只是开玩笑而已。’

刑警先生宽慰完自己,指着雅雅的鼻尖说:“你奶奶说的很对,小孩不要打听大人的事情,现在我们要赶紧去做正事,知道吗?”

“我没有打听!我只是说出想法而已!”雅雅抗议着。

可是谢云蒙已经不想再谈论下去了,他转过身去继续前进,尽可能忘记雅雅刚才说的话,在潜意识之中,刑警先生选择了否定,全盘否定自己的想法和雅雅的话语。

小小的插曲虽然只占用了很短时间,但却是一个开端,让谢云蒙从否定到承认,逐渐对恽夜遥敞开心扉的开端,他们最后能够在一起,不得不说,雅雅此刻的提醒也有着一定的功劳。

——

四四方方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打开的照明灯,那种简陋的,一根电线吊在屋顶上的所谓‘吊灯’。

小小的吊灯在黑暗中晃晃悠悠,在它的正下方,是一张堆满了东西的方桌,方桌不大,一件羽绒服就几乎遮满了它的全部桌面。

在羽绒服下面,露出来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些白色的东西,长长的,细细的,尖尖的白色物体,像僵硬的手指一样弯曲着,给黑暗平添了几分诡异之色。

这里放着的东西,就是单明泽和文玉雅利用早上的时间制作出来的,那究竟是什么?被羽绒服遮得严严实实,没有办法分辨。除非此刻有人走进房间,将羽绒服揭开才能知晓。

世事要巧合起来,根本无须人们来揣度,就在我们的视线即将移出房间之前,一双手推开了紧闭着的房门。

这双手粗糙布满了老茧,一看就是常年做家务留下的。可是在老茧之间,皮肤并没有多少褶皱。在粗糙表面下,手上的皮肉让人感觉充满了弹性。

是的,这是一双青年女人的手,我们无法知道她到底是20多岁,还是30多岁,又或者接近40岁,总之绝对不会超过40岁。

大家也许认为,30多岁和40岁的女人的手,已经很老了,不再能称之为有弹性,褶皱也会很多。但这并不尽然,我见过很多超过35岁以上的手,还是像少女一样饱满红润,富有光泽,如同上好的璞玉一般。

所以说,光凭一双手,我们根本无法确定,走进房间的女人到底多少岁?

柔软的拖鞋在地板上摩擦而过,发出的声音几不可闻,女人走到小桌子前面,她并没有伸手掀开桌上的羽绒服,只是观望了几秒钟之后,便绕过桌子向房间角落里走去,似乎女人早已经知道了羽绒服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视线往上抬起,我们努力想要看清楚这个女人的容颜,可是,头发遮住了我们的视线,只能听到她紧张的喘息声,看到微微张开,不停呼出热气的嘴唇,那两片薄唇几乎同她的皮肤一样白。

女人在恐惧,她每走一步,都是那么急促而又缓慢。不同的矛盾的词语,用来形容人的心情,有时候真的是再恰当不过了。女人的心是急促的,而脚步却是缓慢的,不是她不愿意走快,是周围恐怖的气氛让她没有办法走快。

越是害怕紧张,人就也许会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好不容易,女人终于走到了墙角,她刚刚想要蹲下身体,房门就突然之间被打开了。

女人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她感到头痛欲裂,双手抱着太阳穴,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嘴中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仿佛已经被外面的人吓到失声……

——

“文阿姨?!”

枚小小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身后的文玉雅不见了,她和单明泽赶紧回头去找。他们没有忘记控制脚步声,以防颜慕恒发现他们的存在。

一回到楼下的时候,枚小小才发现刚才出来的房间门打开着,里面还有一个女人的惊喘声。

“一定是文阿姨!”女警想也不想冲进的房间,如果因为她的疏忽,导致文玉雅出什么事的话,枚小小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第一百五十九章房门背后的书柜上

恽夜遥和颜慕恒现在还在蓝色塔楼密道的顶部,塔楼很高,只要枚小小他们不大喊大叫,上面的人不会注意到。进入房间之后,果然文玉雅就在里面,此刻的她与之前失心疯时一模一样,惊恐、慌乱、身体没有办法控制的颤抖着。

枚小小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发生这种状况?她快步走到文玉雅面前,蹲下身体抱住她问:“文阿姨,你怎么了?”

“大钟里!可怕的尸块……有个人把尸块扔进去了……就在大钟里!!”文玉雅的话断断续续,仿佛他一刹那直接回到了昨天下午刚刚从大钟里被救出来的时候。

对于她的这种异常反应,枚小小终于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她问:“文阿姨,你还记得我们刚才跟恽先生说了什么话吗?就在这间房间里。”

“……”文玉雅把脸庞埋进膝盖之间,摇着头。

枚小小继续问:“刚才你和单先生在一起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这回有了回答,但是明显文玉雅完全记不得刚才的那些事了,这让枚小小再次想起柳桥蒲说的‘血缘’两个字,女警不笨,不是每件事需要说的明明白白才会了解,现在她终于开始认识到血缘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也许这个家里并没有外来者,而是在用外来孩子的名义,掩盖某些秘密,这些秘密很有可能与安泽的梦境之谜有关,也就是继承他血缘的人。”

在蓝色塔楼顶部,恽夜遥对颜慕恒说道,他当然不可能想到,此刻在楼道底部的女警,正在萌生与这些话相似的想法。

恽夜遥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颜慕恒打开了一扇房门,而这扇房门之前一直是锁住的。

可为什么打开房门就能让恽夜遥老老实实透露自己的推理呢?因为那扇房门的背后,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排隐藏的书架,在书架上每一本书的书脊底端,都赫然写着安泽的名字。

恽夜遥此刻正拿着其中的一本书在翻看着,在书中,他看到安泽对血缘关系的自白。

颜慕恒任由恽夜遥翻看房门内侧的书籍,自己默默站在一边,注视着全神贯注的演员先生,他的眼中有轻讽、也有迷恋,但已经把刚才枚小小看到的冷酷收敛起来了。

两个人此刻在蓝色塔楼的密道里,还是靠近孟琪儿死亡的墙角附近。这里的房门除了可以进入岩石地洞的那一扇之外,其余的昨天都没有打开过。因为没有钥匙,为了让隐藏的凶手不至于逃跑,刑警们也没有考虑再次撞开房门。

言归正传,安泽在书中说,自从妻子离开之后,他就开始做奇怪的梦境,而且醒来之后,脾气性格总是会有所变化,到最后甚至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只能放弃再次做梦,以及因此得到的社会地位和财富。

而安泽的女儿,名字叫做舒雪,在来到明镜屋不久之后,也开始做梦,并不断出现诡异的性格,脾气也时好时坏,这让安泽非常害怕。女儿的事情让他觉得,自己身上的特质不再是令人艳羡的东西,而是遭受到了恶魔的诅咒。

所以安泽毅然决然放弃了一切,准备带着女儿在明镜屋里终老一生。

“舒雪吗?这栋屋子里似乎充斥着这个名字呢!”恽夜遥像是自问一样说道。

颜慕恒说:“安泽的女儿究竟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在我小时候,晚上睡不着,就会偷偷溜进娱乐室看电视,这是诡谲屋中唯一的乐趣。我经常会在半夜听到客厅里传来月光曲的声音,不用看到人,我也可以知道那是一个女性在弹奏,因为琴声是那么温婉,充满了女性的轻柔。”

恽夜遥抬起头来,说:“弹琴的人有可能就是走出房间的女主人对吗?可你并不是去看电视的,我也可以感应得到,过去的你朦朦胧胧的样子,你是去见那个你所爱,却不被你母亲和管家先生认同的人。”

“你的直觉还真是敏锐啊!”颜慕恒赞叹了一句,含糊问道:“是梦境,还是我话中的破绽?”

“我说是梦境,你会信吗?”恽夜遥反问他,眼波流转中,仿佛过去的人儿重新回到了颜慕恒眼前,令颜慕恒眼中的迷恋更甚。

恽夜遥眯起了眼睛,把视线挪开重新回到书页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演技,也都是一种试探,试探他与颜慕恒心中那个人到底有多少相似度。要不是谢云蒙带回的残缺日记,以及神秘人在半昏迷之间所说的那些话,恽夜遥不可能想到自己可以扮演成某个关键的人物。

不过现在想到了,他也就必须把颜慕恒引入自己设下的彀中,就像是困住泥蛙的深井一样。

第一百六十章房门背后的书柜下

与房门一样大的书柜,样式非常普通,正面就像我们常在图书馆中看到的书柜一样,只是小了很多而已。

上面没有几本书,大部分地方都空着,恽夜遥没有去关注那些空着的格子,他只是一直在翻书。安泽在书中将自己对于梦境所有的真实感悟都一一详细讲述。让恽夜遥觉得,他终生都在为此烦恼,以至于把自己的女儿都困在了梦境中。

演员先生看着眼前的字句,灰色脑细胞中却浮现出了谢云蒙找到的残缺日记中的内容。如果日记和书都是安泽本人所写,那么从中可以得到的信息量就不是一点点了。

在沉默对比的同时,恽夜遥也没有忽视边上的颜慕恒,他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想到隐藏的书柜?他究竟是厨娘的儿子于恒,还是与安泽有渊源的人?也许两者都是,因为安泽死前,厨娘的年龄并不大,本身她一辈子生活在诡谲屋中,没有丈夫,却有一个儿子就让人不得不生疑。

厨娘的问题可以稍后再了解,此刻,恽夜遥很清楚感受到,颜慕恒的情绪不太稳定,这种不稳定有可能导致颜慕恒的思维和行为会随时随地发生变化,恽夜遥已经领教过了,也试探过了,所以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才行。

此刻,撇开行为不谈,颜慕恒的思维状态确实正在不受控制地发生着变化,他停留在梦境与现实交错的位置上,甚至他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熟悉目光,也影响到了另外一个与他渊源很深的人,这个人正是在枚小小怀中瑟瑟发抖的文玉雅。他们之间的共鸣让双方都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状态中。

蓝色塔楼里的空气仿佛凝结了起来,颜慕恒也好似凭空消失了一样,悄无声息。恽夜遥耳边听不到一丝响动,他眯起眼眸,遮掩住心中渐渐涌上来的不安,努力让自己沉浸在思考中,忽略掉颜慕恒带来的压迫感。

安静时常会让人产生新的想法,而不安又让脑细胞无法集中在能够得出正确推理的角落里,恽夜遥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忽略掉颜慕恒一点一点抚上自己肩头的大手。

稍微给点甜头,会在特殊情况下增加自己的安全系数,恽夜遥懂得这一点,只不过不是有目的在先,他根本不会愿意撒下这种诱饵!

把手里的一张书页翻过,恽夜遥头也不抬跨上一级台阶,让身体懒散地斜靠在书架一侧,任由颜慕恒紧挨在他身边,等待着。

——

关于安泽血缘和梦境的线索一:残缺日记和书中内容的对比

日记一:

‘普通的一天,留滞在学校里批改考卷,并未过于与人冲突。离开之前,与门卫老周互道晚安,算是过得比较顺利。女儿回家有所怨恨,因为早读一年书,很多地方都未能跟上同学,我也是有心无力……’

以上这篇日记应该是安泽还在当地理老师时写的,安泽的语气充棉了自卑,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愤世嫉俗。比如,‘并未与人发生冲突’这句话和之前那句‘普通的一天’结合起来本身就很奇怪,一般人写日记,通常都会说起自己与人发生冲突的事情,因为这种争吵打架不会每天都发生。

但是安泽这样写,给恽夜遥的感觉就是他每天都在与人为恶,而日记中所记载的那一天却意外与每个人都很友好。还有,安泽提到与门卫老藏互道晚安的时候,还说了比较顺利这样的话。与一个天天早晚都会见面的老门卫打了声招呼,在一般人思想中,与当天是否过得顺利没有本质性的关系,也不可能在日记中提到这种事情。

所以从中可以看出,安泽在当教师的时候,是个不善与人接触,自卑,但又极好面子的人,这种人在外发生冲突的几率,要比真正脾气暴躁的人还要大。

这些性格并未在恽夜遥手中书本的内容中体现出来,在书中,安泽将自己写成了一个从年轻时就被梦境困扰的人,他说自己性情温和,虽然在家中偶尔会因为梦境而改变生活出事方法,但在外面,却从没有人发现过他的这种状态,就连自己的女儿也并不了解。

这种说法明显与日记说表达出来的意义矛盾了。要么书和日记其中有一样不是出自于安泽的手笔,要么就是安泽有意掩盖自己性格中的缺陷。恽夜遥认为日记的真实性要更强一些。

至于说道安泽女儿的那一段,现在很难判断,因为恽夜遥还不能把安泽女人同这栋诡谲屋中现存的任何一个人对上号。日记中头颅出来的小女声性格,带着些许挫折感,这种性情也许是安泽当时的家庭近况造成的,妻子对他不满,即将离他而去,所以不愿意父母分离的女儿,往往会对一些琐碎小事都带有怨愤情绪,这很正常。

第一六十一章关于安泽血缘和梦境的线索一:残缺日记带来的假设上

日记二:

‘天气异常寒冷,本因上班,但课程被其他老师占用,所以无所事事便不去了。独坐窗前,等待女儿归家,接到班主任的电话,小学三年级的功课于女儿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这篇日记写于1989年12月1日,它透露出的最重要一点,就是安泽女儿的年龄,当时她是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差不多刚满九岁,如果再算上早读一年书,有没有满九岁还是个问题,以此推算,到今时今日安泽的女儿应该未满30岁,这在年龄上与现在诡谲屋的女主人极不相符。

如果日记内容属实,光凭年龄这一点,可以证明当年那个心怀怨愤的小女孩,与现在恽夜遥他们听说的女主人绝对不是同一个人。这样一来,假设的面就广了。我们可以来说说最简单的三点,第一,安泽死亡之后,诡谲屋中的某个人因为觊觎他的财产,或者说是梦境带来的现实财富,所以囚禁了他的女儿,并且自己作为冒名顶替者住在诡谲屋里。

以上说法成立的话,那么舒雪是安泽女儿的可能性就增强了,首先,她常年幽居在诡谲屋中,却不被大多数人发现,王姐和怖怖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而厨娘、管家和文玉雅又三缄其口,不愿透露出更多的信息,甚至不愿主动提及。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厨娘、管家和文玉雅都是这件事的同谋呢?他们想要瓜分安泽的财产,并且利用舒雪可能有的梦境,再次重现当年安泽的奇迹。

但这些显然有很多地方又是说不通的,比如,之前我们曾经提到过某个女孩的自白(请参考第五十八章开头部分),在她的想法中,有人想要让怖怖完全代替她,但她没有为自己抱不平,而是用一种带着怜悯的思绪,认为怖怖生活在迷雾之中。

不管这个女孩是不是舒雪本人,她的这些想法,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充满怨愤和不平的人,应该会产生的想法。而一个被人夺走财产,夺走身份,还要成为赚钱工具的女孩,是不可能如此豁然大度的。

除此以外,在剧情中多次提到过Eternal和颜慕恒的心里活动,都可以说明一些问题。还有,舒雪主动找到过颜慕恒,并与之一起见到谢云蒙,如果当时真的是舒雪本人,那么只能说明一点,舒雪根本就没有我们想象中那样缺乏自由。

因此,舒雪是否真的被囚禁?她究竟是安泽的女儿?还是文玉雅的女儿?现在的说法已经有些混乱了,通俗点说,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尤其是当事人的回避,让恽夜遥只能作出猜测,而无法得到支持真相的有力证据。

接下来是第二种假设,诡谲屋中已经没有女主人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管家在做主,这种假设看似与第一种完全不同,但其实假设的结果大同小异。也就是利用、隐藏、掠夺和欺骗围绕着所有的事件转。

如果当年的小姑娘已经死了,且不论自然死亡还是他杀,这个家里的人想要得到安泽的财富,当然可以让一个人来冒充她,或者根本就不用冒充,只要对外宣称存在就行了,难道还会有人强行进屋查看吗?对此,诡谲屋女主人常年足不出户便是一项证明。

可是欺骗这回事,如果不做到十全十美的话,想要顺顺利利平安无事,基本上只有想象中才能实现。诡谲屋杀人事件发展到现在,女主人确实没有出现过,而房子里的家人也确实如我们所见,刻意隐瞒着女主人的关键信息。

但他们有一件应该隐瞒的事,却众口一词地承认了。那就是女主人的年龄,欺骗者不去隐藏最能够揭穿自己的真相,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说这第二种假设,看起来成立的可能性也很小。

还有,第三种假设,如果没有见到女主人的原因,是因为本尊当年离开了诡谲屋,而不是死亡呢?再往下推演,如今她回来了,带着失去父亲失去财富的仇恨,带着留在诡谲屋中的欺骗者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的梦境回来了,那又会怎么样呢?

不用多想,仇恨和贪婪的火花,是死亡的开端。保不齐当年的小姑娘就隐藏在现在的年轻人之中,她装得弱小,躲开刑警们猜疑的目光,完全可以为自己争取足够的复仇时间。她也许是文曼曼,也许是文舒雪,甚至有可能是西西,或者那两个至今看上依然与案子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孩,桃慕青和夏红柿。

西西上山之前,山下已经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警方正是因为这起凶杀案,查到了儿童拐卖事件,并牵扯到诡谲屋头上。也正因为如此,谢云蒙和枚小小才会上山暗查,颜慕恒才会作为知情者襄助警方。而且上山之后,西西的姨母不是头一天早晨就被杀了吗?

谁能够保证,这不是西西想要抹杀掉知晓过去身份的人?谁能够保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人,不能够扮演成一个更年轻的女孩?谁又能够保证,西西的家人不会与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刻意隐瞒警方呢?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深爱西西的单明泽。

外表柔弱的西西,被自己所爱的人差点杀掉,对每个人都充满了戒心,明知单明泽的爱却置若罔闻,一个介于自私和懦弱之间的女孩,一个介于单纯和心机夹缝中的姑娘,谁能够保证她没有任何犯罪的企图呢?

刑警和演员用计让西西爱着的那个人出手清除障碍,而他们自己不也借此将西西与所有人隔离开来了吗?谢云蒙对杂货铺老板最后的暗示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些问题都能够给人带来无限遐想,而真相只有一个,却不是对镜观花的遐想可以最终判定出来的。

至于怖怖,她从小就生活在诡谲屋中,但她与舒雪本质上的区别是,她一直在明处,舒雪永远处于暗处。所以在第三个假设中,怖怖是最特殊的一个女孩。在恽夜遥心中,也是最难定义的一个人。

恽夜遥直觉认为,怖怖和舒雪之间的牵绊,要比文曼曼强烈得多。他没有任何根据,只是直觉和观察。

他在脑海中反复思量着第二条日记的内容,单从安泽女儿的年龄上,能够做出的推理似乎有些多了,但是这些假设的可能性,恽夜遥又不能完全否决。

演员先生抬起头来,后脑勺轻轻靠着身后宽大的肩膀,有很多事情藏在心中并不好过,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在思考什么,无法忘却的东西还是会丝丝缕缕在心中扩散开来。集中不了精神的时候,恽夜遥对依靠的向往就更加强烈了。

柔软的头发扫过羽绒服表面,皮肤感觉有些凉凉的,恽夜遥闭上眼眸。坚实宽厚的肩膀让他把陪伴者当作了另外一个人,脸上也逐渐露出贪恋的表情,与众不同的魅力瞬间绽放,在身后人眼中回味隽永,俊逸非凡。

虽未明了恽夜遥心意究竟为何,但就算此心不与彼心同,此刻的颜慕恒也心甘情愿。看着显出疲态的人儿,颜慕恒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他想要轻抚,却最终不想破坏这片刻的依偎。

第一百六十二章关于安泽血缘和梦境的线索一:残缺日记带来的假设中

第二条日记中提到了安泽的妻子,在1989年12月1日的时候,她已经离家两个月有余了,因此,我们可以推测,安泽女儿还在念小学的时候,妻子就与他分居了,这对于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说,打击之重可想而知。

现在暂且不谈安泽妻子的事情,我们接着分析下面的日记内容。

日记三:写于1992年1月18日。

‘该走的都已经走了,女儿已经小学毕业,功课有所好转。最近发现头脑经常昏沉,实在是无暇照顾。自己的工作越来越清闲,不知是否是好事!’

大家在念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地方有些违和呢?也许你们同恽夜遥一样,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句子中有的缺了主语,有的缺少了理由。

要声明一点的是,以上几句话都写在同一页上,首尾接续在一起。可以肯定,在这些话语中,并没有其他穿插的内容,所以说,只能是安泽刻意忽略了主语和理由。

‘该走的都已经走了,女儿已经小学毕业,功课有所好转。’

这句话之中,没有说明该走的人是谁?如果安泽说的是自己妻子,那么从语言组织上,我们可以看出,安泽并非舍不得妻子,他说该走的都已经走了,这是一种没有留恋的表现。如果安泽说的不是自己妻子,那就很难猜测了。

在演员先生手中的书本上,安泽也提到妻子在女儿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自此从未联系过。

还有,‘都已经走了’这种说法,让人联想到当时是不是有很多人离开了安泽的身边,也许安泽后来只有女儿陪着他,并且四十岁之后再没有到学校教过书,原因就在于他已经众叛亲离。

没有朋友,没有财富,还失去了大部分亲人,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安泽才会拼命想要利用梦境翻身(这一点在之后的日记中也有所表达)。梦境本是虚无的东西,安泽能够利用它得到财富,可以说是非常幸运了,不管安泽的梦境是否有预知能力,只能说这是安泽命不该绝。

再来看第二句话,‘最近发现头脑经常昏沉,实在是无暇照顾。’这句听上去就比较奇怪了,谁发现谁头脑昏沉?又是谁无暇照顾?句子根本就只有尾没有头。

按照语气来分析,可以听出一丝无奈,也许是安泽的女儿生病了,而他因为忙于某些事情,没有空闲照顾。但紧接着第三句话,又把安泽很忙这个梗给推翻了。

第三句话说‘自己的工作越来越清闲,不知是否是好事?”这句话可以算是此篇日记中,最完整的一句话了,至少安泽用上了主语,而且不用什么理由来解释。它说明了安泽并不是没有时间照顾自己和女儿的生活起居。

那么安泽第二句中的无奈又从何而来呢?既然没有事实,那就只能暂时先靠猜测来回答。

假设,安泽在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梦境,而这个梦境影响的不仅仅是他个人,连同他的女儿也拥有了如同预知一样的梦。再假设,如果头脑昏沉不是因为生病,恰恰是因为长时间做梦导致的。以上两点如果成立,安泽无奈的理由也就成立了,同时他说的无暇顾及便不能算是谎言或者不负责任!

日记四:写于1993年6月14日

‘不知道为什么,奇怪的梦境越来越让我着迷,我试着打电话给报社,无果。残酷的是,无人相信我的判断,女儿也是如此,她怎么能连自己都不相信呢?’

这篇日记看似普通,只是道出了安泽的烦恼,但是,其中隐含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我们还是从第一句开始分析,安泽说‘奇怪的梦境越来越让我着迷’,说明他已经做梦很久了,同时也证明了,上一篇日记中,导致安泽越来越清闲,并且身边人逐渐离他而去的原因正是痴迷于梦境。两篇日记的写作时间仅仅相差一年多而已。

试着打电话给报社,无人相信,这些话都是抱怨,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一个正在失去工作的地理老师,成天说自己的梦境有预言能力,会带来重大的考古发现,这些当然没有人会相信。所以这个时候的安泽,充满了压力和忧烦。

重点在于最后那句话,‘女儿也是如此,她怎么能连自己都不相信呢?’这个明显有语病,众所周知,有预知能力的人是安泽,他应该说‘女儿也是如此,她怎么能连父亲都不相信呢?’才对吧!

因此,我们可以大胆猜测,是不是安泽利用了女儿的梦境呢?如果是的话,那么安泽就是最大的骗子,他赶走妻子,利用女儿敛财,甚至最后将女儿囚禁在诡谲屋中不得自由。

那么,他所经历的那场火灾,我们也不能当作普通的意外事故了,因为父亲的贪婪,女儿被迫与世隔绝,失去朋友、失去亲人、甚至失去一个人基本的自由,这比众叛亲离还要痛苦,而那场火,也许不仅映红了安泽女儿的瞳孔,也烧灼掉了她的亲情。

当然,以上都还仅存于推理之中,没有事实依据,恽夜遥也无法判断,书中和日记中所说的是否属实。也许两者都是之后有人模仿安泽笔迹杜纂出来的,也许安泽确实死于意外。总之没有分析就不可能有最终的答案。

分析就像是枯燥的前奏,当我们面对它的时候,不耐烦的情绪也许会甚嚣尘上,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没有分析的答案是突兀和不可理解的,就像是魔术师空空如也的手心,他会反复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有拿,却在观众完全不注意的情况下,突然变出了很显眼的东西,而观众却不能理解这是怎么来的!

跳跃性的东西必然有平淡而又枯燥的内在辅佐,而平淡无奇的陈述,也必然包含着某些充满激情的答案,所以关键还是在于不同思维下的不同理解和喜好。

安泽的日记说到这里,我们暂时告一段落,后面日记中所表露出来的东西,会跟着之后的情节发展穿插叙述。诡谲屋中的第二个白天,侦探们还没有对每个人做单独询问,原因在于他们手里缺乏让某些人坦诚的拼图块,而恽夜遥的计划正在将这些拼图块组合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唐美雅第一次确认尸体身份

诡谲屋底下岩洞内部

谢云蒙弯腰进入偏屋废墟的地下室里面,刚才雅雅的问题还在他脑海里盘旋,恽夜遥的身影也因此挥之不去,谢云蒙努力强迫自己忘掉感情的事情,集中注意力在尸体上面。

此刻地下室里的状况已经发生了很大改变,柳桥蒲将它两头的出入口全部打开了,而且在周围破损腐烂的墙壁上开了很多洞,里面的泥沙本来就吸足了水分,现在被冷空气这么一吹,木板后面基本上都结起了冰,所以室内的温度一下子变得非常寒冷,就连刑警先生进入的时候都打了一个寒颤。

谢云蒙回头提醒唐美雅,把身上的羽绒服裹紧了,外面很冷。雅雅则暂时留在岩石地洞里面,不过不是就这样站在空旷的地方,谢云蒙将她的身体抱到一块凸出的岩石上方,这块岩石就在他们的头顶上,雅雅呆在上面的话,下头的人只要不抬头,根本注意不到她。

这里也是枚小小观察好之后告诉谢云蒙的,他让雅雅留在上面一来是为了安全起见,二来也是为了观察岩石地洞里的情况,以防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有人在这里活动。谢云蒙关照雅雅,看到人要尽量注意隐蔽自己,不需要提醒他们,只要事后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他们就行了。

雅雅一一点头答应,小姑娘用一种很认真的态度接受了任务,好像自己也已经是一个女警一样,谢云蒙很喜欢雅雅的性格,所以忍不住表扬了她一句,这让雅雅更加得意了。

谢云蒙先进入地下室,观察了一下情况,由于柳桥蒲简单的改造,厨师尸体表面果然没有多少改变,地上的血迹和尸体都已经在寒风中冻僵了,延缓了腐烂的时间。

不过即便如此,唐美雅第一眼看到尸体的时候,也吓得心怦怦直跳,战战兢兢不敢靠近过去。

谢云蒙蹲在尸体边上问:“唐奶奶,你能分辨出他到底是不是管家先生吗?”

“我…”唐美雅控制住害怕的心绪,仔仔细细观察着尸体的脸,乍一看上去,那张脸泛着青灰色,还带有血迹,确实让人不忍直视,但忽略掉这些之后,唐美雅发现它确实像管家先生。

于是,唐美雅不自觉地凑近了一点,俯下上半身,这回眉眼更清晰了,“他的眼睛和鼻子的轮廓……好像……”

“好像什么?”谢云蒙回过头来,一手撑着膝盖,问道。

唐美雅说:“我也不能很清楚判断,说他像管家先生这一点我承认,但是于泽的话,就很难讲了。你也知道,我只见过年轻时的于泽,那个时候他并不胖。过了几十年之后,老了胖了,人的外貌是会有很大改变的。”

“如果非要说这具尸体有什么地方和于泽相像的话?那就是上眼脸的地方了,那里的双眼皮缝隙中有一条细细的疤痕,我记得于泽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这样一条疤痕,就在双眼皮的中间,你仔细看,就在那里!”唐美雅说完,用手指着尸体右边眼皮上方,但现在尸体的皮肤全都被冻僵了,谢云蒙也分辨不清皮肤上的到底是双眼皮折痕还是疤痕,毕竟他不是法医。

“那也就是说,这具尸体虽然外表不同,但还是有可能是于泽的对吗?”谢云蒙问道。

但唐美雅依然表现得犹豫不决,她再次确认之后,才开口说:“有这个可能吧!于泽眼皮上的这条疤痕说起来,和我有很大的关系,当时我们两个都年轻气盛,在没有发现他做坏事之前,也会经常小吵小闹,有一次吵架的时候,我想打他,结果在他躲避的时候,长指甲滑到了他的眼皮上方,才留下了这么一道疤痕,当时还挺深的,流了不少血。”

回忆起过去,唐美雅的眼神瞬间变得悲伤,看来年轻时候于泽给予她的伤害还没有完全消弭。

谢云蒙没有注意这些,他看着唐美雅继续问:“于泽还有其他的特征吗?”

“没有了,他身上应该没有胎记,在我离开他之前,也没有其他疤痕,不过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一个人虽然说是老了,胖了,但五官的轮廓应该还会保留一些原来的样子吧?”谢云蒙说:“唐奶奶你再仔细看看,忽略掉肥胖的因素,尸体的五官到底和于泽有没有相似之处?”

“嗯……如果硬要说相似地方的话,我觉得那就只有他鼻子的轮廓了,于泽的鼻梁很细很窄,鼻头也不大,尸体的鼻子也有一些这种特征,你看,她的鼻头和鼻孔都不大,眼睛中间的鼻梁也是很细的那种。”

“确实如此,那还有其他的地方吗?”

“不清楚了,改变实在是太大,我只能确认这么多。”唐美雅说完,站直了身体,她的腰因为长年照顾小孩子,劳损非常严重,所以没有办法蹲的太久。

这个时候,岩石地洞里传来雅雅的招呼声,虽然很轻,带两个人立刻就听到了。

“奶奶,小蒙哥哥,你们好了吗?”

唐美雅赶紧问:“雅雅,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害怕,这岩石上面冰凉冰凉的,我的手都快冻僵了。”

谢云蒙紧跟着说道:“再稍微坚持一会儿,雅雅,我们很快就出来了。”

“好,你们快一点。”

看来小姑娘是冻坏了,所以才会开口催促他们,谢云蒙和唐美雅两个人最后再确认了一遍尸体,实在找不出什么相似之处,才快步离开地下室,当谢云蒙伸出双手将雅雅从岩石上面抱下来的时候,小姑娘很开心的扑进了他的怀里,还偷偷用脸颊蹭了蹭谢云蒙的手,就像是一只小猫咪一样。

唐美雅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虽然没有出声制止,但明显目光中的担忧更甚了。刚才尸体那张青灰色的容颜,像照片一样定格在唐美雅脑海中,她不是找不出更多的相似之处,只是她不敢说,也不敢确认那具尸体究竟是谁?因为唐美雅害怕,过去的罪恶会全部浮上水面

恽夜遥的猜测一点都没有错,每个参与行动的人都在逐渐显露出自己的本质,这些人既可以让他们付出相对多一点的信任,同时也可以让他们探究到更多的事实,光唐美雅和文玉雅两个女人,所能带来的幕后真相就已经很多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于泽和于恰的故事上

在封闭而又狭窄的空间里,某个毫无生气的黑影斜靠在那里,黑影的脖子如同断裂一样向一侧倾斜着,连带上半身也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倾斜,乍一看上去,让人觉得他好像是尸体一样。

但是,凑近之后,我们可以从黑影鼻息间听到虚弱的呼吸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个地方的,已经很多天了,不见天日,仅靠呼吸和不知道是谁抛弃在这里的食物苟延残喘,本来已经失去希望。

但是刚才出入口却突然打开了,黑影看到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似曾相识,这让黑影回忆起很多年以前,他同那个年轻女人共同做的一件事情,一件他们隐瞒至今不敢启齿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是过去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没有认出我来?’黑影模糊的大脑中,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来保护的人会不顾自己的生死,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没有认出他是谁。

喘息声越来越微弱,并不全是因为身体原因,而是因为心逐渐在失去希望,刚才一瞬间,被机关弹回来的小桌子砸到了他,估计肋骨有可能受伤了,黑影觉得移动都变得困难,砸到的地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生命通道堵起来呢?’

黑影用唯一能动的右脚去踢刚才突然之间断裂的木头,可是他那点微弱的力量,什么作用都起不到,试了好几次之后,黑影终于放弃了,他索性整个身体都瘫软下去,等待死亡的到来,这里留下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岩石缝隙里的水也救不了他的命。

黑影想,反正自己这一生也总是穷困潦倒,举债度日,还不如死了的好。希望就这样在一个人心中完全消失了,没有人看到他的痛苦,而此刻在不远处的一个女人,也正在因为这份痛苦而煎熬。

唐美雅跟着谢云蒙回到了刚才的岩石缝隙前面,她不自觉朝着缝隙的另一边看,身边雅雅则在跟着谢云蒙仔细观察地面。

整个岩石地洞里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谢云蒙在回程中仔细搜索了一下,地上连他们三个人的脚印都显得很模糊。凑近地面之后,刑警才发现这里的水流是活的,紧贴在地面上的水不停流动冲刷,所以岩石表层才会如此光滑,并且很难留下脚印。

“这样一来的话,我们所能收集到的证据就更少了。”谢云蒙站直身体说,他双手叉腰,视线环顾了一圈周围,发现唐美雅正在注意着别的地方。

他问:“唐奶奶,你在看什么?”

“呃,我们是不是要从这边回去跟大家会和?”唐美雅反问道。

“不,我们直接走这边的出入口会更快。”谢云蒙指的是枚小小昨天出入过的地方,虽然没有阶梯,需要带着两个女人攀爬,但是这个出入口直接通到蓝色塔楼密道里,从那里可以直接与枚小小会和,谢云蒙还有件事情要去完成,才能回到恽夜遥身边。

至于唐美雅和雅雅,可以让他们暂时和文玉雅还有单明泽在一起,目前这四个人必须跟着他们一起行动,直到柳桥蒲和恽夜遥查明主屋楼上的秘密,还有一楼那几扇双开门的机关之后,他们才能定下心来做后续的事情。

谢云蒙一门心思想着接下来的行动,却没有察觉到唐美雅表现出来的异常。唐美雅似乎越来越担心某件事了,她站在岩石缝隙前面踌躇不前,直到谢云蒙带着雅雅走出很远之后,老妇人这突然之间叫住刑警先生。

“等等,小蒙,我有件事要说!”

唐美雅最终还是善良的,她下定决心就算是公开自己的罪行,也不可以让一个人无辜丧命,何况那是一个曾经帮助过他的人。

“小蒙,我想到刚才墙壁后面的暗室里去看看,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自己还能做什么?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他死亡。”

谢云蒙回过头来,对唐美雅此刻的反应,其实他并不是太过于意外,因为刚才他就猜到了一些东西,所以在堵塞墙壁的时候留了一手。

刑警先生重新走近唐美雅身边问:“唐奶奶,有什么话就直接对我说吧。”

“其实,于泽是我亲手杀死的!”

“奶奶,这怎么可能?!您刚才在书房里不是跟我说,您没有犯罪吗?”雅雅听到这话,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她惊呼出声,瞳孔中满是不可思议。

“对不起,雅雅,奶奶并不是故意想要骗你,当年会发生那件事也是始料不及,于泽一直缠着我,不让我离开,而他的弟弟于恰是个好人,他为了我同于泽争吵,我们是一时失手才杀了人。当时虽然不是故意想要杀死他,可心中的罪恶感一直伴随着我,直到今天也挥之不去。”

唐美雅说完转向谢云蒙乞求道:“小蒙,我们赶快先去救于恰,等救出于恰,我会将所有的事实都告诉你,行吗?”

唐美雅如此焦急,照理说谢云蒙应该第一时间去救人,可奇怪的是,刑警先生并没有挪动脚步,而是问唐美雅:“于恰是于泽的弟弟,他同时也是雅雅的外公,当年如果他没有死的话,为什么要将雅雅托付给你?”

“我不知道!我当初一直认为他已经死了,因为他在信中是这么说的?而且我也确认过雅雅父母的死亡信息,他们确实是因为车祸离世。刚才他突然出现在面前,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是唯一知道您犯罪事实的人,您为了保全自己,对我谎称那个人是于泽,并且在我堵塞出入口,里面的人有可能被闷死的情况下,您还是没有说出实话,唐奶奶,您不觉得这样做对雅雅的伤害很大吗?”

“对不起,对不起,雅雅,我……真的不想再回到过去,太可怕了,对不起雅雅,请你原谅奶奶。”唐美雅向雅雅伸出双手,乞求着谅解,而雅雅则缩到了谢云蒙的身后,奶奶说出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只能选择回避。这让唐美雅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谢云蒙继续说:“唐奶奶,您放心,刚才我在堵塞的时候,已经破坏了墙壁,里面的人不会被闷死的,我们现在回去救他,救出他之后,请您将你们之间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还有过去杀死于泽的详情!”

然后,谢云蒙把雅雅推到唐美雅身边低声说:“雅雅,你的奶奶吃了很多苦,她对你的爱是真诚的,所以无论过去怎么样,现在你都应该陪伴在奶奶的身边,同她一起渡过难关。”

小姑娘抬起双眸,看着谢云蒙,片刻之后,她点了点头,并且把自己的手放进了唐美雅的手心里,其实在雅雅心中,除了不能理解过去之外,奶奶始终都是她最爱的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营救于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丝光亮投射进了黑暗的地方,于恰被刺激得睁不开眼睛,他抬手挡住光亮的来源,耳朵边上听到气垫与墙壁难听的摩擦声在继续。

谢云蒙一点一点将塞进出入口的东西全部拿出来,这些东西里面的气已经漏光了,所以此刻铺在地上,就像一层厚厚的橡胶垫一样,因为材质紧缩的关系,颜色也看上去比周围的颜色要深了很多。

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把堵塞在里面的供桌给弄出来了,供桌的两条腿和一条横杠已经断裂了,气垫被拉出来之后,两边墙壁上的砖瓦也带下来了不少,刹那间出现了许多裂纹和缺口。

谢云蒙之前为什么一定要把厚实的气垫全部塞进狭小的出入口里面,就是为了破坏周围的墙壁,墙壁上裂口一多,空气就自然而然灌进室内了,当然,后面有通风口那是最好。

将墙壁上的缺口清理出来之后,谢云蒙朝着里面喊道:“于恰,你在里面吗?在的话就回应一声。”

“唔…在。”于恰的声音显得非常虚弱和沙哑,他勉强回答了一声,但是声音刚刚从喉咙口溢出来,立刻又被突然移动带来的疼痛给堵了回去。

“你等一下,我现在就想办法救你出来,你身后还有出入口吗?”谢云蒙问道。

“没……没有,这里面……都是岩石……”

收到回应之后,谢云蒙缩回头颅,对唐美雅说:“唐奶奶,我们必须在外围找到机关,要不然里面的供桌很难弄出来,主要是桌面卡在岩石缝隙里了。”

“可这里四周都是光滑的岩石,哪里来的机关呀?”唐美雅有些着急的问,随后她绕开谢云蒙,一头钻进砖瓦墙壁上的入口,对着里面说:“小于,我是雅雅,对不起!我刚才没有及时救你,真的很对不起!小于,我不该那样做的,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没事……雅雅,我就知道……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于恰声音里居然听出了一丝喜悦,这让唐美雅更加无地自容,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谢云蒙看到这种样子,索性让唐美雅在那里安抚于恰的情绪,自己和雅雅两个人迅速清理着地面上的障碍物。

说到机关的话,在这种地方有可能是一块松动的岩石,也有可能是隐藏在某一块墙砖的后面,不过,刚才启动机关的是供桌桌面上裂开的木板缝,既然移动的机关在供桌本身,那么会不会此刻打开出入口的机关还是在供桌身上呢?

谢云蒙可没有那么多耐心来寻找什么机关?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担心恽夜遥,所以行动起来也尽可能简单粗暴,等地上的障碍物清理干净之后,谢云蒙让唐美雅从小小的入口里面退出来,然后开始试着掰动那些碎裂的砖块,从出入口边缘开始,一点一点地掰下来。

他的想法是,先把缺口尽可能扩大,等到供桌桌面松动之后,再一口气把它从里面拉出来。这想法是很好,可是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简单,碎砖刚刚掰开一点点,谢云蒙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的手碰触到了一些铁制的东西,像圆形的棍子一样,横七竖八埋在墙壁内部,随着外层的水泥和砖块一点一点掉落下来,里面的结构也逐渐看清楚了,那是浇铸在一起的铁条,每一条中间都挨的非常近,几乎没有多少空隙,连一只手掌都伸不进去。

而且那个供桌,除了桌脚下端和横档,还有桌面上的一部分是木头制的之外,其余也都是铁制的,移动造成的摩擦,让供桌两侧外表被磨损了,谢云蒙掰掉其四周碎裂的砖块和水泥,才看清楚木头下面包着的铁块,而且铁块的后方,与墙壁里的铁条紧紧连接在一起。

谢云蒙用力向外拉了拉,铁条可以伸缩,证明是活动的。这回不仔细找机关也没有办法了,墙壁里漏出来的狭窄空间简直就像个笼子,究竟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浇铸铁条,之前到底用来干什么的?谢云蒙一点都猜测不出来。

他回头对唐美雅说:“大家一起动手吧,桌子后面的铁条应该有机关连接,不过,里面卡的太紧了,我拉不出来,看于恰的样子,应该有受过伤,大家赶快找机关。”

这句话就像命令一样,唐美雅和雅雅也顾不得墙上的青苔和泥水了,手忙脚乱的在周围开始摸索,尤其是唐美雅,几乎能够到能看到的地方她都不会放过,嘴里还不停的祈祷着,看来她已经为自己所犯的错误后悔惨了。

谢云蒙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又开始砸铁条外面的砖瓦,砸碎之后,将它们一点一点掰开来,他希望可以找到机关的源头在哪里?万一找不到开关,破坏机关内部的连接点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因为可以移动的话,连接点就一定不会焊死。

他们这边如火如荼的准备营救于恰,可是新的问题却又产生了,于恰到底是谁藏进这里来的?要抓他干什么呢?

其实这不是一个问题,恰恰是一个近似于解答的线索,为什么这样说呢?大家可以考虑一下,唐美雅如果自己不主动交代,有谁会知道她过去与于泽有关的事情?又有谁会知道她和于恰杀死了于泽的事情?

答案是不可能有人会知道,因为于恰是当时唯一的知情者,而且已经隐藏身份很多年了,就连唐美雅也认为他早已死亡。

还有一件事,案件一开始就提到了小于这个人,在谢云蒙口中,我们也听到小于和贩卖儿童的事件有关,也就是犯罪团伙的成员之一,还不是一个普通的成员。至于诡谲屋中的小于是不是谢云蒙口中的小于现在还不得而知。

在诡谲屋家人的认知中,小于和小恒年龄相仿,而且都与厨娘婆婆有关系。而在唐美雅到现在为止的叙述中,于泽和于恰都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一个在年轻时候就已经死了,另一个莫名其妙死而复生出现在这里。最后,在谢云蒙和枚小小之前的调查中,参与儿童贩卖事件的小于年龄不详,但是根据他犯罪的年限,应该也不会年轻到哪里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再次利用挡箭牌的凶手

于泽、于恰、诡谲屋中的小于、罪犯小于,以及诡谲屋主人安泽,还有女主人和厨娘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对于目前来说,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只能慢慢从当事人的口供中加以了解。

但我们要说到的近似于解答的线索,却与这个没有多大关系,于恰既然是唐美雅过去唯一的知情者,那么带他来这里的人,一定是想要借唐美雅的过去来为自己掩盖,所以说,于恰被发现是必然的。

那张卡在供桌缝隙里的小纸片,不是遗落物,而是某个人故意夹在那里用来吸引看到者的视线,这个人应该就是之前厨师先生被杀的时候,偷偷在岩石地洞里活动的人,他带走了供桌上原本的东西,将小纸片夹在关键的位置。(那个人当时还遗落了一点什么东西?他自己没有找到,但也并不是很着急,所以这样东西我们稍后再说)

动手脚的人不可能知道,在他之后会有谁进入岩石地洞,但不管谁进入,只要发现于恰就一定会想办法将他带到刑警的面前,而于恰的口供可以将一直默默无闻的唐美雅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过去的杀人事件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警方知道之后一定会加以深入调查,然后呢?将唐美雅和于泽于恰的关系全部透明化,当然会联系到儿童贩卖团伙的身上,因为于泽过去不是他们的成员吗?

这一盆脏水泼得恰到好处,既不是完全栽脏,当事人也称不上无辜,而且还能最大限度的吸引警方的注意力,将本应该被注意的人物隐藏起来。所以,在这条线索下,我们可以肯定一点,带于恰进诡谲屋地下,囚禁在这里,并且故意动手脚要让刑警发现的人一定是凶手。

只有杀人者,才会想到要用杀人犯来替自己掩盖罪行。这就好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人,他要找挡箭牌的话,当然会找与自己犯了同等错误的炮灰,如果炮灰犯的错误太不起眼,那就起不到挡箭牌的作用了。但是呢,这个炮灰又不能和自己的关联太过于紧密了。

所以由此衍生,诡谲屋中真正的凶手,很可能并没有参与儿童贩卖事件,不过是想要得到有预知梦境的人,和诡谲屋中的财富而已。当然这一点,目前谁也不能肯定,我们只能以假设的方式先把它放在这里,等待最终推理再来确定真相。

接下来,我们来看于恰进入诡谲屋的途径,这里可以有两种推断,第一,于恰假装死亡之后,就一直秘密生活在诡谲屋中,直到如今被凶手利用。第二,于恰与诡谲屋没有任何关系,是偶然之间遇到凶手,被他用一些理由骗上山来的。

不管这两种推断哪一种成立,总之于恰一定认识凶手,要不然凶手不可能把一个这么大的人轻易带到山上来。

此刻,谢云蒙已经把砖瓦墙壁全部都清理干净了,只留下里面的铁条,唐美雅也终于看清楚了于恰现在的样子,她立刻就心疼得老泪纵横,可以看得出,唐美雅对于恰是有感情的。

而雅雅,也仔细观察着自己的外公,她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外公。”

这句话让于恰瞬间打起了精神,顾不上疼痛,于恰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摸孙女,可是手指却只碰触到冰凉的铁条,让他非常难过。

三个人在外面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可以打开通路的机关,谢云蒙也是很着急,他每一根铁条都试过了,完全纹丝不动,但是拉动供桌的时候,里面连带着的铁质杠杆确实是可以移动的,从外面看进去,杠杆就连在铁条上面,根本就看不出破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谢云蒙不禁脱口而出,他拼命思考着,可是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个时候,唐美雅发现于恰所在的空间里,有食品包装纸,她问:“小于,你待在这里究竟多长时间了?”

“大概有好几天了吧,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于恰说话的声音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因为心绪在逐渐平复。

“那这几天一直有人在给你送食物吗?”

“不是的……我被关进来的时候,这里就有食物,好像是某个人故意留在这里的,而且……”于恰颤抖着手从地上捡起一个食品包装袋,对唐美雅说:“这个,虽然我看不清楚保质期……但是这些东西吃上去感觉很新鲜,不像是放在这里……很久的样子。”

“有人把你故意关在这里,又故意留下破绽,等待我们发现你,如果不是小遥在了解到我们对儿童贩卖团伙的调查情况之后,猜测唐奶奶与此有关,故意让她和雅雅随同我一起行动,引导她自己说出真相。不然唐奶奶可真的会成为被怀疑的犯罪嫌疑人。”谢云蒙说。

“这个凶手非常狡猾,他安排了很多步撇清自己的计划,比如说昨天的栽赃,差一点就让他得逞了,还有现在于恰的出现,要是唐奶奶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我们质问到过去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唐美雅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说:“我一定会否认,没有见到小于,我想我不可能说实话的。”

“这就对了,不管你们过去杀死于泽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们都会因此怀疑你们进入诡谲屋的目的,而且诡谲屋中本来就有一个小于,你根本就说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等我们全盘调查清楚,再把视线转移回来,凶手说不定早已经逃走了。”

“简直太狡猾了,看来单明泽和颜慕恒那里也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故事!”谢云蒙一边说,一边还在仔细研究着如何能把于恰从铁条里面放出来。

了解到于恰只是受了轻伤,并没有被饥渴困扰,谢云蒙和唐美雅都安心了不少,唐美雅的眼眸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暗室里面虚弱的老头,她不停同于恰说话,生怕他再次一声不吭地离开自己。

现在,于恰已经在我们面前了,我们就快要了解到于恰和于泽过去的故事,它到底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新的线索呢?那就稍微再等一等吧,等待下一章的叙述。

第一百六十七章多了一个,少了一个上

谢云蒙这边的救援陷入了瓶颈,但是幸好于恰并没有生命危险,可以容他们慢慢想办法。在另一边,柳桥蒲和受伤的单明泽带领着九个人也要开始行动起来了。

柳桥蒲直视着文曼曼的眼睛,她确实改变了,瞳孔中毫无应该有的害怕和恐惧,变得异常冷漠,甚至空洞到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感。在内心里,柳桥蒲为她的改变感到震惊,老爷子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人真的可以在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现在认定,文曼曼已经不再是他们之前认识的那个聪明睿智的小姑娘了,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仿若初次见面的女孩。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文曼曼,但除了受伤的单明泽之外,没有一个人同老爷子一样看到了内在的东西。

单明泽紧挨着坐在柳桥蒲身边,此刻,他眼中的惊愕不逊于任何一个人。

在人群之中,还有一个人比较特殊,她的特殊并不是因为看透了文曼曼,而是因为她的怀抱变得空空如也。本来应该抱着怖怖的王姐,此刻怀里什么人也没有了,在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小怖怖早已经不知去向。

但更加奇怪的是,王姐没有因此惊呼出声,厨娘没有因此感到焦急,柳桥蒲和单明泽更是完全都没有注意到王姐怀中丢失的人儿。他们所处的小空间只要稍微转一下头,就可以看清楚所有人,所以说,如果他们会因为怖怖的失踪感到惊慌失措的话,事情早就闹开来了。

既然没有,只能是因为他们并不在乎这场小小的失踪,甚至不屑一顾。

在狭小的空间里,本来除了柳桥蒲和单明泽之外,总共还有九个男女,现在,在失去了怖怖的情况下,当我们重新清点人数的时候,居然还是九个男女,那么到底是少了一个,还是多出来了一个呢?这可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在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周围所有人的狭小空间里,人员身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而我们唯一的调查者,退休老刑警先生却完全没有发现,这无论让人怎么想,都觉得没法理解。

难道真的是因为柳桥蒲老了,反应变得迟钝了?可是看老爷子昨天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反应迟钝的老头呢!

暂且先不管屋子里究竟是多了人还是少了人,我们要把视线集中在老刑警的行动上面。柳桥蒲慢慢从唯一可以躺着的地方撑起身体,他活动了一下关节,感觉比刚才好多了。在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边上的单明泽似乎很不经意地伸出手扶了一把,而老爷子也没有拒绝,很自然的接受了单明泽的帮助。

站起身之后,柳桥蒲的视线从文曼曼身上移开,假装根本就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对大家说:“厨娘婆婆提供的线索很重要,现在,文玉雅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她有没有参与凶杀案,我们也不得而知,刚才小单说他从蓝色塔楼密道那边过来,这话可以证明主屋二楼和三楼与塔楼内部也是连接在一起的。”

“可要是单明泽说谎呢?”陆浩宇马上反驳说。

柳桥蒲瞪了他一眼,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回答他:“小单没有必要说谎,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老爷子的话让陆浩宇瞬间禁声,但话虽然咽下去了,脸上不服气的表情却一点都没有消退。

陆浩宇觉得柳桥蒲自己本身都被凶手暗算了,还有什么本事可以保护他们,他心中始终还是坚持想要一个人呆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

第一百六十八章多了一个,少了一个中

如果说陆浩宇的想法太过于自负,那么恽夜遥和柳桥蒲的想法则会让当事人有一种纸上谈兵的感觉,因为他们缺少依据,完全是依靠推理,来试探某些人的行为和过去,然后再一点一点拼凑起来。

对于侦探来说,这可能是在缺乏外在条件补助的情况下,一个非常好的调查方式。但是对于案件中没有参与任何犯罪行动的普通当事人来说,就有些让他们琢磨不透了。

而且事件往往越是琢磨不透,就越是会让人感觉恐惧和慌张,因此,也会逐渐扩大他们的不信任感,带来更多的疑问,也就是破案者们最不愿意看到的胡乱猜疑。

现在九个男女之中,大家互相对彼此的信任感到底有多少?没有办法猜测,但是仅从陆浩宇这一个人的态度来看,应该是所剩无几了。

六个舞蹈学院的大学生只剩下两男两女,桃慕青和夏红柿虽然还站在一起,彼此之间也不像昨天那样亲密,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连帆和秦森就更不用说了,连看对方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毕竟连帆刚才失踪了那么久,虽然有女警替他辩解,但是要想免除同伴的戒备也不太可能。

秦森和陆浩宇这两个人做过什么?说过什么?都清清楚楚记在柳桥蒲心里,他对这两个人始终保持着冷漠的态度,不去找他们谈话,表面上也装作不关注他们行为的样子。

人做事很多时候都会反其道而行之,尤其是精明的人,明明想要逮住某个人的破绽,却会假装完全不关注他的一言一行。明明已经确定某个人毫无犯罪的可能性,却会一直与他谈话,或者抓着他的某些行为细节不放,以麻痹其他人的警惕心。

这也是一个非常老的套路,就像现在,在这个狭窄的地方,柳桥蒲正在不遗余力的运用这种套路,只不过在他心中,想要逮住谁的破绽?又认为谁与杀人事件毫不相干?就不得而知了。

老爷子的视线有意无意在文曼曼和单明泽两个人之间徘徊着,单明泽依然抬着头,脸上的伤口肿得像馒头一样,看上去可怜极了。文曼曼经过刚才的变化之后,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靠近她身边了,所以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站在角落里,稍稍低下的脸庞上,可以看到她冷漠的表情。

柳桥蒲当然也看到了王姐空空如也的怀抱,怖怖究竟去了哪里?现在并不是一件值得着急的事情,因为在这些人心目中,消失的可不是怖怖一个人,就像许久未见的乔克力,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单明泽,以及一定要留在客厅里的恽夜遥。

他们对这些人的怀疑可不会少,所以现在不在身边的人,对这九个男女来说都像是消失的危险。

在行动之前,老爷子仔细清点着人数,总共九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柳桥蒲心里很清楚,谁与谁的身份是重叠的,而谁又是真正消失的人。反正现在,所有人都在他们掌控之中已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除非凶手不在这些人之中,而是一个他们还没有见到过的场外的人。

当然,柳桥蒲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小,几乎不存在。

老爷子提步向一侧墙壁走去,他要在大家面前重新打开娱乐室墙壁上的开关,这里依然会打开两个不同的空间,并且会因此解释一部分双开门的秘密。

跟在老爷子身后的人,还是那个一直仰着头看前面的单明泽,这家伙好像突然之间成了跟班一样,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监视柳桥蒲的行动。还是想要帮助柳桥蒲做事,表明自己的清白。反正老刑警先生没有拒绝他,他也就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

而自私的陆浩宇先生也在一刻不停的观察着单明泽,他尽量与其他人都保持开距离,想要看看柳桥蒲和单明泽究竟要做些什么?同时这位先生也在重新判断房间里每个人的身份,他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就是没有那个聪明智慧可以马上搞得清楚。

第一百六十九章至之绝境而后生带来的真相一:单明泽的勇气

自私的陆浩宇先生也在一刻不停的观察着单明泽,他尽量与其他人都保持开距离,想要看看柳桥蒲和单明泽究竟要做些什么?同时这位先生也在重新判断房间里每个人的身份,他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就是没有那个聪明智慧可以马上搞得清楚。

不过此刻陆浩宇的怀疑,也就是我们心中的怀疑!柳桥蒲并不打算那么快把底牌亮出来,他首先要弄清楚文曼曼和怖怖身上存在的秘密。恽夜遥在昨天夜里根本就没有提到文曼曼,而是提到了怖怖。怖怖的身世确实是一个谜,而且她有可能与安泽的梦境有很大关联。

刚才在外面客厅的时候,怖怖的每一个细节变化都没有逃过老爷子和演员先生的眼睛。柳桥蒲觉得,她当时的某些反应与现在的文曼曼太像了,所以老爷子不得不怀疑,文曼曼昨天晚上所讲的故事根本就不是事实。

他需要进一步试探,需要有确定的证据来佐证他心中的想法,可现在在这个地方,要找到证据应该很难了。但凡头脑精明的凶手,首先就会把能纳入视线范围的证据给销毁掉,因为不管怎么样推理,实物总是会比想象更有说服力。

此刻老爷子已经站在了房间一侧的墙壁前面,这一侧根据推断来说,应该在客厅吧台的正上方,推开它到底能看到什么?现在不得而知,恽夜遥当时对于娱乐室机关的推断分为两个部分。柳桥蒲已经成功打开了第一部分,而现在他手里即将碰触到的,就是机关的第二部分。

稍稍用了一点力,柳桥蒲才发现自己身体里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褪去,两条手臂软绵绵的,神经感到阵阵麻木,等了这么久,身体还是没有恢复如初,不禁让老爷子有些埋怨。演员先生给他安排的‘中毒’事件虽然已经试探出了很多东西,但就是影响行动这一点不太好。

又试着用了用力,柳桥蒲放弃了手上的动作,他站直身体回头对几个年轻男人说:“你们谁过来帮一下忙,这边的墙壁应该可以推开。”

老爷子的话音落下许久,却没有一个人接茬,陆浩宇是其中最自私懦弱的一个,所以没有人指望他能够帮忙。秦森和连帆的视线里带着犹豫,他们虽然没有开口反驳,但是柳桥蒲看得出来,这两个小子害怕遭暗算,都不肯过来帮忙。

这种事情柳桥蒲见得多了,他也能够理解几个年轻人的想法,毕竟昨天那么厉害的谢云蒙都差点遭了暗算。要这几个人现在帮忙打开机关,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要不是柳桥蒲自己目前无力推开眼前的墙壁,他也不会向他们求助。

所以,柳桥蒲最终把视线定格在了受伤的单明泽身上,虽然这个男人他不甚了解,但是从之前的行为来看,柳桥蒲相信他比在场的其他年轻人都要勇敢。

收到目光中的暗示,单明泽其实也在思考,要说在这种连续发生恐怖杀人事件的房子里,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那还是不可能的,但是单明泽扪心自问,他对柳桥蒲这个老刑警是有信任感的,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在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冒着被怀疑的风险回到这里来。

他相信柳桥蒲并没有把自己当做凶杀嫌疑人,而且,单明泽的脑袋要比其他年轻人清醒得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互相帮助,只有团结一致,才能让凶手没有可乘之机。虽然说这种团结有可能带来的风险也很多,但是落单的话就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外面的大雪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山道上随时有可能发生第二次雪崩。在这种情况下,与其相信其他人,还不如相信这栋屋子里真正的刑警。单明泽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柳桥蒲的身份,而谢云蒙和枚小小,他在山下的时候就知道这两个人是刑警。

等待片刻之后,柳桥蒲问单明泽:“你犹豫了?怕这里会有机关要你的命?”

这句话可以说是非常尖锐,单明泽稍稍愣了一下,突然之间,他低下一直仰着的头,感受到牵扯肌肉所带来的疼痛,他的手捂上面颊,只露出那双对柳桥蒲来说并不陌生的眼睛。

正当老爷子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单明泽突然之间挤到他身边,在柳桥蒲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字,这几个字虽然无关紧要,但是听在柳桥蒲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番滋味,有一种此刻无法言明的心绪在老爷子心中上升,令他瞬间改变了很多看法。

从私心来讲,柳桥蒲并不希望任何人受伤,他作为一个刑警,就算是已经退休了,也一直都把保护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当做己任,有时候就算是被人说多管闲事,也会尽己所能帮助别人。在这种特殊的危难环境之下,柳桥蒲当然义不容辞。

不过现在,问题不是他一个人义不容辞就能解决的,要拆穿在这里连续杀人的凶手,必须依靠智慧,因为他们手里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而凶手与诡谲屋,与在场某些人的纠葛,也必须调查清楚才行。恽夜遥的计划正是想让这一切都显露到表面上来。

如果经历了昨天的事情,贸贸然今天一早就把所有人聚集起来,逐个进行怀疑和询问。柳桥蒲可以预见,其中一大半人都不会说实话,尤其是对过往的实话。就像是进入诡谲屋的第一天,至少管家、怖怖和厨娘,还有文玉雅就都撒了谎,要不是凶杀案发生之后的恐惧,勉强逼出了他们一点实话,否则到现在为止,刑警们连这点线索都不会有。

想要直接得到有用的信息,就必须让某些人陷入绝境而后生。此刻,柳桥蒲面对的这九个人已经大致可以分出几个嫌疑人了,而这几个人与过去的牵绊,对刑警们来说,比文玉雅和颜慕恒更重要!

在柳桥蒲思考间,他不知不觉和单明泽换了一个位置,单明泽站在了墙壁边上,正在用力推墙壁的一侧,似乎很难推开的样子。柳桥蒲定了定神朝周围看去,其他的年轻人还是一脸漠然,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回过头,柳桥蒲对单明泽说:“别推了,机关并不在墙壁上!”他的这句话令所有人都不明所以,难道柳桥蒲在耍他们?

第一百七十章墙壁后面的房间

“那您为什么让我推这边的墙壁呢?”等到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单明泽问道。

“我只是说机关不在墙壁上,并没有说出入口不在你推的那个地方。”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单明泽放手力气,站在原地看着柳桥蒲,虽然他的脸部肿胀看不出表情,但语气中可以听出有一点不满,似乎感觉受到了老刑警的愚弄一样。

柳桥蒲耐心的说:“小单,打开机关的方法在你的脚底下。你只是施力点错了。应该手臂和腿一起用力才行。”

“可是,柳爷爷,”单明泽反驳说:“您说机关在脚底下,那你应该是双脚用力喽,这与手臂有什么关系?脚底用力的话手臂只要撑住墙壁就行了!我不懂柳爷爷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单明泽一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事实上,在场的人除了柳桥蒲和单明泽自己之外,其他人的脸部表情都很诧异,就连文曼曼也歪着头看向老爷子这边,如同等待答案一般。

说到这里,大家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描述柳桥蒲他们所在空间的具体样子,一般在案件发展的时候,尤其是在寻找机关的时候,对周围环境结构的描述非常重要,这也是得出答案的必要条件。

具体描述一定会有的,但不是单独拿出来描述,而是跟着情节,从柳桥蒲和众人的互动之中,来向大家详细说明。当然也牵扯到所谓多了一个,少了一个的问题,也就是说,要派上怖怖这个小姑娘的用处。

言归正传,单明泽因为受伤的关系没有办法低头看到地面,所以柳桥蒲帮助他摆正了脚的位置,,让他用力往下踩,在踩他的同事手臂一起用力,果然,墙壁向一侧打开了,刚打开到一半,单明泽就看到里面诡异的场景。

那像是一条阴森幽暗的走廊,就像是一个狭窄的小休息室,尽头黑乎乎的一片,让人琢磨不透,到底是有路还是没有路。

“自己打开应该是餐厅吧台的正上方吧?”单明泽问道。

“不是,是天桥的正下方。”柳桥蒲回答说。

“这有什么区别吗?”问话来自于身后的陆浩宇,他觉得老欣姐说的简直是废话,天桥原本就横贯大半个主屋屋顶,餐厅上方不就是天桥下方吗?他实在是搞不懂老爷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柳桥蒲没有兴趣跟他争论,这个男人可以说与不上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根据目前的调查来看,他虽然不大可能是凶手,但又很容易被凶手所利用,所以老爷子觉得还是和他减少互动为妙。

他注意力继续集中在单明泽身上,说:“你再仔细看看,天桥下方有什么?”

老爷子的这句话问的很奇怪?他似乎要让单明泽自己明白过来里面是什么地方,而且再次重申了一遍天桥下方这几个字。

在柳桥蒲的诱导下,单明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仔细观察墙壁缝隙后面露出来的空间,他甚至慢慢敲墙壁里面移动进去,想要看清楚更深处的情况。

柳桥蒲也不阻止他,只是在后面看着,当单明泽整个身体全部进入墙壁后方的时候,突然之间,一声惨叫从里面发出来,然后是什么东西掉下去的声音?很沉重,应该被砸坏了。

柳桥蒲问:“小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片刻之后,单明泽的回答声从里面传出来,听上去居然很平静。

第一百七十一章柳桥蒲的试探和帮忙的女孩

单明泽在打开的房间里似乎找到了什么,只听到他摸索和走动的声音,人却许久都没有出来。

在此期间,不止有一个人在外面询问他情况,可是得到的回答全都含糊其辞。柳桥蒲这会儿似乎改了他那暴躁的脾气,一声不吭站在墙壁缺口处观察等待,耐心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困在狭小空间里的人越来越不安,柳桥蒲和单明泽到底想要干什么?是故意把他们困在这里,好让外面的刑警方便调查取证,还是想要让他们耐不住性子自己跳出来,露出破绽揪出隐藏的凶手?

没有人可以确定答案,也没有人再愿意做那出头的人,就算是陆浩宇,此刻他也不想要跳出来阐明自己的想法,这种时候若是被孤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在自己房间里还好说,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谁知道还有多少危机等着自己呢?

陆浩宇强迫自己一声不吭,身体不知不觉中慢慢靠近女孩子们身边,他认为,就算是这些人之中有犯罪嫌疑人,呆在女人身边也要比呆在男人身边安全得多。

事实上,连帆和秦森此刻的想法也差不多,他们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墙壁内侧,心里祈祷着,希望不要再看到死人了。连帆回想起在岩石地洞里的经历,整个人猛地哆嗦了一下,把边上的秦森和桃慕青吓了一跳。

不过任何祈祷和害怕此刻都比不过行动来得实际,站在老爷子身后的文曼曼突然之间挤过所有人,朝着单明泽所在的地方直接走了进去,没有阻止她,在擦身而过的时候,柳桥蒲紧盯着文曼曼的眼睛,这双眼睛里只有冷酷,就如同刚才一样,文曼曼确实完全改变了。

没有原因的,没有预兆的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在她发呆被唤醒之后,柳桥蒲心中大概有点数了。

‘现在就看小小和小蒙那边传回来的信息到底是不是一样了,如果一样的话就可以初步证明她们的关系。’柳桥蒲在心中暗想。

墙壁缝隙打开得并不大,文曼曼侧过身体,前脚刚刚跨进去站定,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眼前掠过,这令她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是单明泽在搞鬼?’心中想法初现,文曼曼立刻缩回了进入的那只脚,因为此刻她的大半个身体还在柳桥蒲身边。

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了一眼柳桥蒲,没想到老爷子一脸淡定,轻声问了一句:“看清楚了吗?”

老爷子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很低,只有文曼曼一个人能够听得到,文曼曼用一种质疑带着威胁的眼神看着柳桥蒲,威胁是她不知不觉中释放出来的信息,这种眼神让柳桥蒲又想起了舒雪死亡时的眼神,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那种无意之中的锐利和威胁,看在旁人眼中就像是一把利剑,直戳人心,如果胆小一点的人一定会惶惶不安。但老爷子是什么人?他觉得光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本质了,不管这种本质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柳桥蒲只想要再次找回昨天那个善良聪明的女孩。

“单明泽呢?”文曼曼开口问道。

“单明泽已经在诡谲屋主屋二楼上面了。”

“您不怕他跑了吗?万一他是凶手怎么办?”

看着将脸庞掩盖进阴影中的女孩,柳桥蒲不准备回答这两个问题,而是依然抛出了一句肯定的话语:“他不可能是凶手。”

“为什么?”文曼曼觉得这种肯定完全没有事实依据,单明泽是最有作案时间的人,如果刑警可以肯定他不是凶手,那么其他人不是更不可能是嫌疑人了吗?不过很快,聪明如文曼曼就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她没有就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问:“这里怎么进去?”

“相信我的话你就闭上眼睛一直走,如果走通了你一定可以见到单明泽,如果走不通,你就会回到厨房里。”

柳桥蒲的这句话身后所有的人都听见了,一直都不吭声的秦森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他说:“也没有必要冒险了,我们就呆在这里等谢警官查清楚事实真相来找我们得了,这样还轻省一点!”

秦森似乎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空间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迎合的声音不断冲入柳桥蒲和文曼曼的耳朵里,可是老刑警心中却很明确,这栋房子到处都存在着危机,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如果没有外围谢云蒙和枚小小的保护,被凶手逮到机会,这些人一个都活不成。

他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一股红色的阴影逐渐侵入柳桥蒲的脑海中,舒雪死亡的尸体清晰呈现在眼前,那血泊中的脸庞,同此刻文曼曼重叠在一起,令老爷子下定了决心,要试探清楚心中的疑惑。

——

女孩小心翼翼在黑暗里行动着,她接受了一个特殊的任务,现在正在推动一块木板配合着某个拉着机关的人。这个人,女孩觉得自己必须要听他的话,倒不是因为他很可怕,而是因为他身上有着别人没有的安全感。

自从知道自己很可能是个有特殊经历的孩子之后,女孩就不淡定了,每一个人都有贪婪之心,也都想要生活过得很好,多年以来的向往很可能在这一刻实现,对于女孩来说确实是一个强有力的诱惑。

由于沉思的缘故,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把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了身边的木板上面,活动木板墙逐渐向另一个方向缓慢打开缺口,那里可以看到一点点脚底下的空间,女孩就像是站在墙头上行动一样。

视线向下移动,熟悉空间里带来的不安感觉,让女孩控制不住,低下头去关注每一个逐渐显露出来的角落。可惜的是,她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那个躺在沙发上好像有些不舒服的人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女孩的脑海逐渐混沌起来,由于两天以来的压力,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的女孩感到疲惫不堪,昨晚上根本就没有敢睡着,此刻身上的冻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昨天的一些回忆再次进入了脑海中。

‘厨娘婆婆,她在钟楼里干什么呢?’女孩想着。她昨天看到了厨娘和某个人在钟楼里面,像是管家先生,但是她没有看清楚,所以也不能确定,在偷偷溜下褐色塔楼的时候,有一个人从背后袭击了她,之后,所有的一切事情都让他感到莫名其妙。

女孩觉得自己被袭击之前,褐色塔楼里似乎打开了一扇房门,她的的确确可以听到开门的声音,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打开的是哪一扇房门?思维逐渐开始集中到一个点上,女孩努力回忆着,甚至忘记了正在执行的任务。

第一百七十二章多了一个,少了一个下

‘该是要怖怖回归的时候了,那多出来的一个人,也要让他离开。’柳桥蒲在心中盘算着,多一个同时又少一个的计划,本身就是藏匿当事人的最好方法,只要人数不变,在紧张的状况下,不太可能会有人注意到人头的变化。

他之所以挡在墙壁出入口的前面,也是因为要控制着剩余的九个人一个一个进入诡谲屋二楼,好控制人头的变化。文曼曼第一个行动起来是一件好事,她本身就是老爷子试探的目标,当然这目标绝不止她一个人。

在柳桥蒲的劝说下,大家逐渐安静下来,文曼曼也重新跨出了脚步,老刑警用手捂着胸口,他的心脏跳的有些厉害,大概是因为刚才药物的关系,虽然他没有真的中毒,但为了效果逼真,还是服用了一些安眠类的药物,现在,这些药物的作用让他心脏有些难受,不过老爷子忍了下来。

对于这一点,恽夜遥当时也很担心,他和谢云蒙都不赞成老师真的服药,但是柳桥蒲却坚持这样做,因为他会和剩余的人在一起待很长时间,如果一点表面症状都没有,肯定会被人怀疑的,安眠类药物至少可以让他的脸色和精神感觉相对差一些。

等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药效也挥发得差不多了,老爷子努力控制着最后的不适感觉,一手依然紧紧握着墙壁边缘,控制里面空间不至于打开的太大,他可不能让里面帮忙的人被发现了。

就在文曼曼刚刚进入墙壁内侧,毫无预警之下,墙壁上的压力突然增大了,柳桥蒲差点没有推住,瞬间露出惊愕的眼神,朝里面看了一眼,黑暗中存在的东西还是在原地,并没有打开其他的缺口,老爷子稍稍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文曼曼的背后。

可是他刚刚转回视线,里面的惨叫声又再一次想起,这一回是一个少女的声音,非常清晰,几乎要把耳膜震聋。

——

文曼曼进入了像走廊一样的空间里,她刚才在外面所有的震惊都是装出来的,她很清楚这里面的机关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老刑警想要忽悠他露出破绽,可没有那么容易。

昨天在楼道里,与颜慕恒的密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幸好,在关键的时刻真正属于自己的思维又回来了,这一点文曼曼很开心,那女孩把她控制得太久了,就如同永恒之心把颜慕恒控制得太久了一样。

孟琪儿本来没有必要死,谁让她太过于贪婪,居然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活该被他们利用。

至于孟琪儿的死,是破绽最多的一件死亡事件,如果不把这件事推给谢云蒙,不可能解决问题。推给谢云蒙的好处是,要么刑警借此查明真相,要么刑警自己来背这个黑锅。

对于这栋诡谲屋第一天发生的事情,80%在此刻的文曼曼心中都一目了然。也正因为如此,文曼曼正在把自己一步步送进坟墓!她确实是真正想要回来复仇的人,但绝不是唯一的一个。安泽所造下的罪孽,远远超过了他留给诡谲屋的美梦。

文曼曼毫不犹豫的一直向前走,她刚才发生变化之后,就一直没有刻意隐藏自己,那样没有一丝恐惧向前移动的背影,完全落在柳桥蒲的眼中,老爷子眼神深邃,心中似有所想。

微微动了几下嘴唇,柳桥蒲对所有人说:“文曼曼已经进入诡谲屋二楼了,大家赶紧行动起来,一个一个进来吧,我们先要去找找看女主人是不是藏在这里,如果可以找到女主人的话,谜题就有可能迎刃而解了。”

“可万一我们发现的还是一具尸体呢?”陆浩宇问道。

柳桥蒲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脏稍微好受一点,然后对陆浩宇说:“不可能是一具尸体,要么是活人,要么是白骨,要么就根本没有。反正找找看再说吧,我们人多聚在一起,用不着那么害怕。”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单明泽和文曼曼两个人进去,都发出了毛骨悚然的惨叫,虽然能够听得到她们的声音,也可以确定发出惨叫的并不是他们两个人,但毕竟是有惨叫声,大家想不犹豫都难。

最后,还是诡谲屋的女仆王姐做了文曼曼之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我进去,柳爷爷。”王姐说完,挤到柳桥蒲身边,正当要弯腰进入墙壁内侧的时候,一直和她在一起的厨娘忍不住了,在后面喊了一声:“我跟你一起进去。”

说完,厨娘就匆匆挤到王姐身后,对着柳桥蒲露出一个求平安的眼神,柳桥蒲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随即点了点头说:“放心吧,小单和曼曼都很安全,我们动作快一点就行。”

王姐和厨娘一前一后进入墙壁出入口里面之后,这回没有再发出惨叫声,里面非常安静,只能听到两个人窃窃私语,还有向前挪动的脚步声,这让其他的人多少感受到一点安慰。所以他们也开始慢吞吞行动起来。

柳桥蒲并不在意其他人行动的快慢,他在嘴里轻轻嘟囔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这些被他数到的人都是直接照着他的话去做的人,第一个是文曼曼、第二个王姐、第三个厨娘婆婆、第四个是连帆,然后接下来依次是秦森、陆浩宇、桃慕青和夏红柿,这样子一下就进去了八个人,空间里还剩下最后一个人,这个人磨磨蹭蹭的落在所有人后面,当他走到柳桥蒲面前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不安看向老爷子的眼睛……

多了一个,多出来的人是个男人,少了一个,丢失的人是个少女,不管是从外貌和体型上面来说,这两个人都无法完成替换工作,但是柳桥蒲和恽夜遥硬是让他们完成了,而且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发现,因为柳桥蒲利用两件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开了。

至于这两件事是什么?我们在这里只能说,一是半个男子汉的勇气,二是想要寻回真相的执着。

目前在门外的人柳桥蒲不准备让他再进入诡谲屋二楼了。老爷子在走进墙壁内侧的时候,轻声对外面嘱咐:“你去找小蒙,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但是千万不可以说小遥和小航的事情,知道吗?”

“我知道了,柳爷爷,只是小航的伤,我很担心,他这样很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伤疤!”

“没事,男子汉受这点伤有什么可怕的,我会关照他的,你放心吧!记得注意安全,现在谁也不能保证,这栋房子里还有没有其他隐藏的人。”

“嗯!您自己也要注意安全,我等您离开关上墙壁之后再走。”

简单的交流在柳桥蒲匆匆离开的脚步声和墙壁移动的声音中戛然而止。多出来的那个男人很快消失在狭窄的空间里,他并没有先去找谢云蒙,而是意识到了一个柳桥蒲没有发现的可能性。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去确认一下才能行!

第一百七十三章关于双开门秘密的一点提示

少女因为自己的疏忽,从墙头掉了下去,木板之间移开的空间有一部分没有地板,很危险。少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在一声惨叫之后,她掉进了某个被破坏过的家具内侧。

当身体从黑暗处进入被灯光照亮的地方,然后再从明亮的地方滚进黑暗处的时候,少女瞬间疼到呲牙咧嘴,整个人也差点吓晕过去。这种情况下,她想要立刻开口呼救,但是头顶上传来的摩擦声又让她陷入绝望。

告诉她行动方式的人说过,那片木板墙是活动的,不能用太大的力也不能让它反弹回去,要掌握得恰到好处才行,可是现在,一时的疏忽,让少女变成了孤家寡人,这种害怕的感觉,除了用绝望来形容之外,没有合适的词语了。

流淌下来的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泪水,反正不到几分钟,水渍就布满了少女的脸庞,还伴随着她低低的啜泣声。她不敢太大声,万一凶手路过的话,被发现可就麻烦了。少女希望自己的运气可以好一点,也许谢云蒙或者枚小小会在不知不觉中路过她的身边,并发现她!

或者某个自告奋勇留在这里的人还没有离开,他很聪明,绝对可以保护自己。

但是要让人发现,少女就必须从地上重新站起身来,可麻烦的是,她已经吓得腿都软了,怎么可能再站得起来?

就在少女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从附近传来。

“怖怖!怖怖!你在这里吗?在的话就回答我一声!”

——

诡谲屋事件第二天午后,娱乐室机关内侧

柳桥蒲跟在所有人后面进入所谓的诡谲屋二楼空间,但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向前走,而是一进入秘密空间,就停住了脚步。老爷子的脸朝向墙壁右侧,那是一块厚实的木板,并且看上去好像还有点微微晃动。

因为空间实在是太昏暗了,所以要靠得很近才能发现墙壁的木板在哪里?柳桥蒲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木板并没有移动,想来应该是推在了中心轴上面,所以老爷子脚步又向前移动了一点点,在木板晃动幅度比较大的地方又推了一把。

果然,这一下面前的空间被扩大了一点点,在木板向后移动的同时,一丝若隐若现的光亮也传导了进来。

光亮是从地板下面传导上来的,老爷子可以看清楚那一部分并没有地板的遮挡,只有细细窄窄的墙头。

转头看了一眼空间更深处,那里黑暗的地方已经没有人影了,说明里面确实有更加开阔的地方,单明泽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他把其他人暂时同自己隔离开来了。

安下心来,柳桥蒲尽量放轻脚步声,将面前木板一点一点向前推去,随着他的推动方向,不仅他所在的空间发生了改变,刚刚打开过一次的墙壁,也从另一个方向缓慢打开。

这里大家可以想象,两片组合在一起的墙壁,大致就像一个T形。就拿之前书房的那扇门为例,文曼曼和柳桥蒲不是发现门框两端都有门轴,并且都可以打开吗?

一端打开之后是正方形的书房,里面有排列整齐的书柜。而另一端打开之后可以看到大雪纷飞的户外,而且柳航已经亲身试验过,确实可以直接到达户外,没有任何阻碍。

再来看客厅、书房和女主人房间的结构,客厅和女主人房间是呈直线连接在一起的,他们与书房之间仅有一墙之隔,也就是说,书房的2/3与客厅相邻,1/3与女主人房间相邻,在书房靠近女主人房间的那一侧,还连接着房间里的窗户。

这扇窗户的位置也非常关键。我们先来说外侧的墙壁,这里的墙壁对书房门打开之后会进入什么样的空间,起到的作用非常大。

根据我刚才的描述,在普通的想象中,客厅和女主人房间就是一直线的,而书房会向前突出,女主人房间的窗户外面应该就是褐色塔楼和主屋之间相隔的空间,恽夜遥和管家第一天早晨的时候为了找女主人,曾经从这里走过。

可是,大家别忘了我一开始的描述,管家先生和恽夜遥从主屋绕过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突出的部分,主屋前面看上去与褐色塔楼是平行的,而且上面的屋顶都是相连的。

那只能说明,他们经过的地方是书房与褐色塔楼之间的空间,也就是说,书房有可能穿过整个褐色塔楼的底部,与之融为一体。至于中间那一段空开的地方,有可能是一个视觉上的误导。

而且在第九章中,其中的描述也可以说明一些问题,在这里我引用几段:

‘环顾四周,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物,只有像图书馆里那种一排一排的大书架。看上去书的收藏量比一般图书馆还要丰富。书房比外面的大客厅要简单的多,由于书架的原因,看不清房间的全貌,但大体上可以猜测是方形的。’

‘地上是暗红色的木地板,墙壁上也是,颜色很阴暗的那种,带着微红,不仔细看的话会以为是黑色。’

‘走进去,中间有一条未经分明的通道,地毯两边划着很清晰的分割线,正好在两边第一排书架前一步远的地方,不影响拿书,也不会想让人更加靠近’

‘规规矩矩沿着中心线向内部行走,书架全都是深褐色的,每个有九层,高达屋顶附近。就连最上层都摆满了各种书籍,几乎找不出一丝空隙来。’

从这些描述之中,大家能够想到一些什么呢?对于双开门的秘密,在这里就只能说这么多了,更具体的解谜要放在最终推理的时刻。但是这些已经足够发挥想象空间了,而且还可以引伸到柳桥蒲他们打开的机关上面,因为两边虽然细节上有所不同,主体结构用的却是相同的原理。

相对的三个空间:可以是书房、女主人房间和客厅,也可以是餐厅、厨房和娱乐室,事实上就是大同小异,就看用什么样的视角去解谜了,当然,还有卫生间门的秘密,那里也可以找到同样相对的三个空间哦!就请大家先自行想象一下吧!最终我一定会做出详细解释的。

我们把视线回到柳桥蒲那里,老爷子将木板推开一个缺口之后,他小心翼翼踩在没有地板遮盖的狭窄走道上,伸头朝里面喊了一声:“怖怖,快出来,跟爷爷一起走了。”

可是什么回音都没有,柳桥蒲又喊了一遍,还是没有听到少女的声音,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怎么回事?怖怖到哪里去了?’

疑问在脑海中形成的时候,老爷子同时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于是他朝着下面张望,脚下的空间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

柳桥蒲不能大声呼唤,他只能仔细观察着所能看到的每一寸地方,希望怖怖可以自行出现。就在老爷子心急如焚的时候,他突然之间看到,从角落里伸出一只手来,这只手瘦骨嶙峋,手指细长关节粗大,而且皮肤还挺黑的。

这个人没有露出自己的脸,而是用手对着上面的老爷子比了一个V,意思就是让他安心,自己已经解决眼前的问题了。

柳桥蒲怎么可能看不懂,老爷子一眼就认出了手的主人是谁!宽心地舒了一口气,开始向后退去,慢慢将推开的木板一点一点重新合上,而刚刚伸出来的那只手,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诡谲屋事件第一天下午,蓝色塔楼密道里面

文玉雅的变化令枚小小始料不及,但她必须想办法解决好眼前的问题,因为文玉雅如果再次陷入失心疯状态的话,会大大影响之后的行动计划,而且也很难对她进行保护,因为毕竟对于现在的枚小小来说,她没有办法及时找到帮手。

唯一的办法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按照谢云蒙告诉她的,用梦境来刺激文玉雅。

枚小小回头示意单明泽(没有受伤的那个)退到房门外面去,并且将房门虚掩上,然后她自己凑近文玉雅耳朵边上问:“你还记得黑暗深处的人吗?”

恽夜遥曾经告诉过谢云蒙和柳桥蒲幽暗森林这个词语,那是他在半昏迷的状态下,听吻他的人说过的,谢云蒙也传达给了枚小小,但是这件事枚小小记得有些模糊,她觉得幽暗森林和黑暗深处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但对于一个精神状况上面有异常的人来说,有时候某个特定的词语所能产生的效果,远远大于想象,但绝对不可以说错或者有所改动。枚小小这个时候的话语明显犯了一个禁忌,让文玉雅的状况更加糟糕。

即将陷入疯狂的文玉雅听到‘黑暗深处’这四个字的时候,脑海中圆形大钟内部的血腥场景被扩大了无数倍,一下子她的瞳孔瞪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在那双快要失去颜色的瞳孔中,除了浓重的惊怖之外,什么都没有。

恶魔所制造的血腥,正在一步一步将她的心灵和大脑重新侵蚀,文玉雅身体僵直,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颤抖着,连枚小小都快要控制不住,她嘴里连续发出惨叫声,惊动了整个密道里的人,包括恽夜遥和颜慕恒。

第一百七十四章刑警先生面临的难题

此刻,这两个人正在继续撕扯残留的墙纸,寻找恽夜遥想象中的其他白骨。

“怎么回事?是文阿姨的惨叫声,是不是小小那边出什么事情了?”恽夜遥一瞬间惊慌起来,漂亮的眼眸看向惨叫声来源的地方,想要冲下去看个究竟。

颜慕恒一把拉住他说:“万一遇到凶手的话,你要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先下去看看再说吧!”恽夜遥急促地说,想要挣脱颜慕恒的双手。

可是没想到颜慕恒反而抓得更紧了,他用力一拉,毫无预兆将恽夜遥整个人抱进怀里,眼神中有着坚决不能让步的神情。这一举动虽然让恽夜遥更加焦急,但同时也让他确定,颜慕恒刚刚已经完全改变!

这一回可真是让人陷入两难境地了,颜慕恒的改变就代表着恽夜遥可以更深入的走进他的内心,了解永恒之心和Eternal的秘密。但文玉雅和枚小小那边出事,他如果坐视不理的话,如何对得起谢云蒙?在恽夜遥的想象中,谢云蒙是深爱着枚小小的,如果小小因为他的计划出事,那么小蒙和自己有可能连朋友都会没得当。

光是想象,恽夜遥就感到心脏在一阵一阵紧抽,但目前他没有犹豫的时间,只能当机立断。恽夜遥使劲挣扎着,颜慕恒同谢云蒙一样高大,而且此刻好像力气也赶上谢云蒙了,他抱得死紧,恽夜遥根本挣脱不开。

两个人一个越挣扎越厉害,惊慌失措溢于言表,如同陷入恐惧中的小鹿。另一个冷眼旁观,用力将人控制在自己的力量范围之内,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恽夜遥剧烈气喘心跳,就快要筋疲力竭的时候,颜慕恒才凑近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乖,幽暗森林里的爱人在等着你呢!”

这句话让两个人的瞳孔同时放大,恽夜遥看上去又要再次陷入昏迷,他的身体慢慢瘫软下去,最后像脱力一样依靠颜慕恒支撑着。而颜慕恒则向后倒退了几步,疲惫地靠在墙壁上,他所说的话,对他自己也同时会造成影响,所以他拼命甩着头,不让森林深处的另一个人夺走他的思维……

又过了十几分钟之后,颜慕恒重新站直身体,他的嘴角挂上笑意,因为他赢了,没有回到梦境之中,没有被再次代替。现在,怀中的人成为了他的猎物,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去着手实施自己的计划,和这帮人的游戏玩得有些太过了,他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就在两个人即将离开蓝色塔楼密道顶部的时候,恽夜遥垂在颜慕恒背后的那只手中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瞬间又消失了,随后这样东西滚落在他们离开的出入口附近。

角落里,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看着这一切,它蹲在那里,紧盯着演员先生手里掉落下来的东西一动不动,好像在替他看守一样……

——

诡谲屋事件第二天下午,岩石地洞里

谢云蒙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要救出于恰,突然他的口袋里传出一声好像是汽车钥匙感应器的声音,随之一个橙红色的亮光闪了一下。雅雅眼尖手快,指着谢云蒙的口袋说:“你的汽车钥匙没摆好,是不是无意之中按到了?”

“不是,我没带汽车钥匙啊!”谢云蒙有些奇怪,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伸手进口袋里把发出声音的东西摸出来。

那是一个用于互相联络的小小钥匙扣,样子如同小小的风铃,只是不会叮当响而已。上面有一个按钮,只要按下按钮,成对的另一个钥匙扣就会发出声音,这个东西除了谢云蒙这里,枚小小和恽夜遥两个人也各有一个。

谢云蒙和枚小小的性格当然不会想到去买这种钥匙扣,所以是当时恽夜遥好奇的时候买下来的,由于总共是三个,所以多出来的一个被谢云蒙送给了枚小小。

现在这个钥匙扣响起,谢云蒙立刻猜到是恽夜遥在联络他。

‘难道老师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虽然这样猜测着,但是谢云蒙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进到主屋二楼上去,再说柳桥蒲和恽夜遥在一起,身边还有九个人,两个人都很精明,他们出事的几率比较小。所以谢云蒙转念想到了枚小小。

枚小小那边确实有些危险,因为目前单明泽的情况还不能定性,文玉雅又帮不上太大的忙,也许是枚小小走投无路之下给他发的信号?想到这一层,谢云蒙不由自主担忧起来,手机没电,不能联络,谢云蒙的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按了好几下钥匙扣上的按钮。

唐美雅看出他脸色不对,忙问:“小蒙,屋子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必须尽快回去看看。这样吧,于先生在这里虽然寒冷,但暂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凶手如果要杀他的话,就不会让我们看到他了。你们先跟我回屋子里去,我担心小小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等到确定平安之后,我们再一起回来想办法救于先生,你们看怎么样?”

“可是现在的天这么冷,我怕小于在这里挨不了多久,要不我留在这里陪着他,你和雅雅快去快回。”

唐美雅的担心确实有一定道理,本来于恰所在的小空间四周有墙壁和气垫保暖,里面不至于太过寒冷,现在气垫和墙砖都被清除了,过不了多久里面就会刺骨的寒冷,要是他们离开太长时间的话,于恰一定会受不了。

唐美雅想要自己留下,万一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她多少也可以想想办法,总比于恰一个人在这里孤立无援来的好!

谢云蒙低头沉思着,目前小小那里还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没事那是最好,自己溜过去看一眼,不消十分钟就可以回来。但如果真的有事,那就不是几分钟可以解决的了。要怎么办呢?

留唐美雅在这里肯定不行,安全系数实在是太低了。带着她们离开也不是个好方法,万一不能及时回来,于恰的安危确实也很难保障!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救出于恰,一起走人。

可现在谢云蒙根本没有办法把于恰从禁闭的空间中救出来,他皱紧眉头,手里紧紧捏着钥匙扣,心中的担忧在升级。

事实上,恽夜遥想到利用这个钥匙扣,并不是必须要谢云蒙去找枚小小,无论他们谁去找谁,只要两个人会和了,再大的难题也至少可以互相帮助。现在,谢云蒙已经把思绪想到了枚小小的身上,但是他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能够行动的就只有女警那一边了,但是女警会选择去找自己的男朋友求助吗?

——

天上的大雪如同白色帷幕一般向下飘落,独自一人仰望天空,不管感受多少次寒冷,他的心情都不会改变。

失去的爱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怀抱,虽然那不算是真正的回归,但是对于Eternal来说,已经很知足了。

‘我把他安排在那个温暖的地方,没有人会知道,而我,最终还是只适合寒冷。’

寒冷可以让永恒之心保留在他所需要的状态中,寒冷可以让Eternal保持冷静的头脑,驱逐掉梦境给他带来的阴霾,所以他总喜欢让自己置身于冰雪之中,选择常年住在这座山上,一大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Eternal太需要独立控制自己的思维了,他想要把头脑中不必要的东西全部清除出去,他想要像普通人一样,可以长久保持自己所认定的‘本性’。

这件事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用费任何心思就可以做到!但是对于Eternal来说,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他需要很努力才能控制好自己,控制好爱和仇恨的方向。

插在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指传来阵阵刺痛,Eternal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必须回到那个人身边去,继续和他一起行动,继续接受他的试探,相信,对付那个人,他还没有问题。

第一百七十五章深埋在过去的爱恋

舒适的床铺上,男人慢慢睁开眼睛,瞳孔中显露出来的并不是慵懒和不知所措,而是锐利,这证明男人的思维非常清晰,他根本没有陷入昏迷。

环顾四周,没有任何熟悉的声音,一切都出奇安静,这让男人稍稍放下心来,从床上缓慢撑起身体,男人依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如果那个人在房门外的话,他就要小心了,现在还不能让那个人发现自己是假昏迷。

试探进行到现在,已经从猜测变成了事实,如果这一切真的和当年安泽的梦境有关,那就证明这栋诡谲屋中与安泽有血缘关系的人不止一个,但无论是日记和书中所记载的内容,还是现实中警方的调查,都显示出安泽只有一个唯一的后代,而且现在她的身份很难判断。

究竟是日记中反复提到的女孩,还是在这栋诡谲屋中住了十几年的女主人,男人感觉推理到这里似乎遇到了瓶颈。他慢慢缩起身体,用双手环绕着膝盖,整个人最小范围的蜷缩在床上思考着,安静的环境总是能成为思考的温床,男人渐渐琢磨出了一些自己之前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至少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他在等着另外两方面传回来的信息,只要那些人的信息到位,就可以对这栋屋子里所有的人展开单独询问,而且,在询问的时候还可以得出一些初步的事实真相。

这些事实真相会成为走向黎明的通道,让男人逐渐看清楚事情的全貌,但前提是,这个屋子里不可以再有人死亡了。凶手会不会再继续杀人?这是目前最难判断的事情,如果凶手只是想得到安泽过去的财富,那么他就会杀光所有相关的人,并且想方设法把罪责最终栽赃到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如果凶手要在相关当事人中挑选出一个成为他之后的摇钱树,那事情就很难说了,他也许不会马上再次出手,而是会细细观察,仔细判断,具体哪个人对于他来说是最合适的,而其他窥探到事情真相的人,还是会成为他杀戮的目标。

‘希望不要再有死人了,今晚之前能不能有所突破,就看那个人能不能及时夺回他的思维了!’男人想着,侧耳仔细倾听门外的声音,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里?只知道被那个人带着走了很久,然后,就被关在了陌生的空间里,能做的只有等待,因为男人听到带他来这里的人离开的时候,把门从外面反锁了。

‘他身上应该有备用钥匙,这里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不过昨天的他应该不知道!只有现在的这个他才知道钥匙在什么地方。’

思维被走在木地板上的拖鞋声给打断了,男人不准备继续躺下去,他从昏迷中苏醒是件很正常的事情,那个人也不可能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苏醒,只不过现在要酝酿一下情绪,扮演另外一个角色了,不过这个角色具体应该怎样表现?男人心里没什么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果然,没过多久之后,近在咫尺的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人还没有走进来,声音就先传进了男人的耳朵里,“你还好吗?”

男人只是低头把脸埋在膝盖之间,把手臂抱的更紧了,黑暗描绘出他线条优美的轮廓,令人无法移开视线。门口的人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停顿许久之后,才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说话?”

“……我只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回应的声音沙哑而又疲惫,还带着淡淡的忧伤,似乎要把人的心都挤出水来一样。

门口的人跨进房间内部,他好像不在乎问题的答案,继续开口提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这里没有月光,但是却被月光守护着……”男人一边猜测来人的心思,一边回答。但是他的这句话让进来的人脚步戛然而止,空气中开始弥漫上疏离的气息,男人瞬间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你怎么会……”话语说到一半,进来的人突然改口说:“你刚刚清醒过来,我给你弹一首月光曲吧,正好这个房间里有钢琴。”

“不,我想听你当年第一次弹奏的那首曲子!”

这一回,男人似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对方的脚步重新开始移动,语调也变得柔和,“我不太会弹那首曲子,这么多年来,这个家里弹的只有月光曲,那是我母亲最喜欢的一首曲子,也是她对过去的回忆。”

“可是过去的人不是死在她手里了吗?”床上的男人抬起头来,目光如同一汪秋水一样看着走到近前的人。

站立在床边的人微微皱起眉头,一丝不悦从他心中升腾而起,他说:“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她怎么可能对相处了十几年的人下手?何况当初他们是那么相爱,怖怖才最有可能吧!”

“难道你认为真的是怖怖吗?怖怖是这个家里最可怜的女孩,我不相信你一点也不爱她。”男人说道,他确实不相信怖怖会杀人。但对方的语气中,却好像并不拿怖怖当回事,而且提到冤枉怖怖的人,似乎让他生气了。

“呵呵…你从来都不相信我的真心,就像当年一样,你何曾相信过我是真心爱着你的呢!”

“我们不可以,如果当初的事实改变,你知道你会伤害多少人的心吗?十几年的时间难道还不足以让你忘却一段错误的过去吗?”

“那不是错误,那是我和你的心意,你扪心自问,你自己可曾忘记过?!”床边站立着的人开始疯狂,男人的话语挑动了他埋藏在内心深处最深的伤口,那种痛楚不管过去多少年都不会改变!

虽然心里深深知道,眼前的人不过是过去的影子而已,但是站立者依然无法释怀,无法从心底真正抹去过去那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所以即便是面对影子,他也要据理力争!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一片宁静,只有轻微的喘息声代表两个人此刻还在僵持。

不知道过了多久,站着的人终于平静下来,他弯腰坐在床边,伸出手试探着想要把床上的人拥入怀中,对于即将遭到的拒绝,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因为这种拒绝已经经历了无数次,每一次都伤得那么痛那么深,可他依然不舍得放弃。

但是下一秒,男人的心变得一片空白,仅有的一丝期盼也被风雪带走,因为在他身边的人没有反抗,没有出声,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挣扎都没有,只是软绵绵地任由他摆布,那无意之中流泻出来的呢喃声,已经不复沙哑……

第一百七十六章单明泽的心意一

诡谲屋蓝色塔楼密道房间里,12月31日下午

文玉雅已经再次陷入恐惧中无法自拔,她的失心疯状态完全同昨天一模一样,只要枚小小或者单明泽一靠近,她就会立刻惊声尖叫,,好像他们就是凶手一样,枚小小完全弄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还没有意识到,是因为自己话语中出现的错误才导致文玉雅情况恶化的。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而且枚小小的话语也不能说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颜慕恒的改变导致文玉雅受到了影响,这一点也证明了颜慕恒和文玉雅之间肯定有些什么关系,只是隐藏得太深,还没有人发现罢了。

枚小小和单明泽两个人退到房门口,目前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不让文玉雅受到更多的惊吓,他们只能让她暂时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商量之后再做打算。

枚小小顺手将房门虚掩上,身后的单明泽问:“我们现在应该要怎么办?估计文阿姨的惊叫声楼上的人已经听到了,他们也许很快就会下来看个究竟。”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就算下来看也只会是帮忙,有小遥和我在身边,颜慕恒不可能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只是原本的计划会被破坏!”枚小。

“你们的全盘计划到底是什么?我知道你们明面上是让我们帮忙,其实是想试探我和文阿姨的过去。事实上,我认为我的过去你们没有必要再来试探了,因为在山下不是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了吗?我就是一个傍着西西吃软饭的男人,只有感情是真实的。这一点我估计你们也不会太相信,西西现在已经确定不爱我了。而我在这里依然只是想要保护西西而已。”单明泽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要求和西西在一起行动?”枚小小回过头来看着他,脸色严肃。

单明泽继续说:“不是不要求,西西现在对我的信任度几乎等于0,他的姨母死了,而且还死得那么凄惨,他有可能认为那就是我干的,所以不在她身边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让她少受一些惊吓!再说你们一开始把我囚禁起来,不也是为了这件事吗?”

“确实如此,可你难道真的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吗?你就任由西西这样误会你?”

“我不知道,现在我又能做什么呢?事件越来越复杂了,我只能跟着你们的步调走,也许还有活下来的希望,我可不想因为我的随意行动,给西西还有这栋屋子里的其他人带来危险,我同颜慕恒一样,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是真的刑警,所以选择相信你们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好吧,那么现在再帮我办一件事怎么样?”枚小小问道。

“悉听尊便!”

“帮我守着这扇房门,我要去找一个人,如果小遥他们下来,你就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如果没有人下来,你就好好守在这里等我回来。”

枚小小的话让单明泽感受到不安,他追问:“你去找谁?”

“我爱的人!”

回答完这一句之后,枚小小迅速向前走去,进入了正对面孟琪儿原来住的那间房间的暗门里面,从这里她可以用最快的速度从蓝色塔楼楼道进入主屋一层,然后从卫生间的窗户翻出去,直接向偏屋地下室前进。

枚小小还不知道谢云蒙已经打开了岩石地洞位于书房内的出入口,她也不想使用昨天自己掉进去的那个出入口,因为那里此刻离某一个地方太近了,可能会被一些人听到她行动的声音,带来不必要的猜忌和疑虑。枚小小不想因为他这边的失误造成更多的麻烦,所以她选择从外围进入岩石地洞去找谢云蒙。

枚小小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单明泽,让她单独看着文玉雅,把两个人的生命安全交到单明泽一个人手里,不过她这样做也并不是什么武断的决定,因为在同一个空间里,楼上有恽夜遥和颜慕恒,而楼下,柳桥蒲带领的九个人也在逐渐靠近密道周边。所以单明泽就算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也没有那么容易顺利完成。

女警这边暂时是安全的,恽夜遥的担忧其实是有些多虑了,恽夜遥并没有听出惨叫声来自于文玉雅,如果听出来的话,以演员先生的分析能力,他不会那么担心。

——

诡谲屋地下岩洞,12月31日下午

谢云蒙最终还是决定先想办法救出于恰,毕竟他作为一个刑警,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把别人的性命置于危险之中。枚小小那边谢云蒙也仔细分析过了,如果论武力,单明泽和文玉雅绝对不可能对枚小小造成伤害,除非他们之中有一个或者两个同凶手是一伙的,给小小设下了陷阱。

不过,这两个人与凶手沆瀣一气,谢云蒙觉得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首先,单明泽是他们在山下就调查过的人物,他本身与诡谲屋没有多大的关系。而文玉雅,刑警先生认为如果她真的是帮凶,那么昨天就不会被凶手关在大钟里面了,最重要的是,凶手用尸块吓得文玉雅差点发疯,没有一个凶手会这样对待帮凶,而不杀人灭口。除非他不怕同伙将自己供出来。

反正无论怎么样,目前尽快救出于恰才是上上之策,谢云蒙准备一救出于恰就立刻回援枚小小,只要他们两个会合了,再大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所以刑警先生全神贯注把思维集中在眼前密室的开启方法上。

事实上,这个开启方法并不一定需要花多大的力气,只是看开启的人怎么做而已,如果谢云蒙不把注意力集中在单一的位置上,而是仔细观察一下其他地方,说不定他就可以找到答案。

但是现在谢云蒙的思维方向根本就不在正确的地方,他一直围绕着刚才开启小门的供桌周围打转,所以随着救援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始终也没有找到救出于恰的方法,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刑警先生甚至一度想用蛮力打开一个缺口,但试了几次之后,他就不再做这种无用功了。

唐美雅和雅雅心里也很着急,她们努力帮忙,可是却收效甚微。折腾了很久之后,于恰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口说:“谢警官,就让我一个人呆着吧!虽然我被关在这里面无法自由行动,但你们换一种方式思考,这个空间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保护,不是吗?虽然有些冷,但我相信个把小时我还是能挨过去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共同救援

“你们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快去快回,雅雅和我的孙女就拜托给你了,等你安顿好了他们,确定屋子里没有危险之后,再回来想办法救我也来得及!”

于恰的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是谢云蒙却不这样认为,他说:“你眼前的不是一片密封的墙壁,之间的缝隙很小,但如果凶手想要从外面杀死你的话,他还是可以做到的!他不需要进到里面去,而且你被困死在那里,一旦遇到危险,根本就没有回转的余地。我现在贸然离开,就是对你的生命不负责。”

“谢警官说得很对,”唐美雅接上说:“我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要么我们一起离开,要么我留下来陪你,如果你不想我陪着你一起被凶手发现的话,那你就赶紧帮着一起在里面找找看有没有出入口,不要再说那么多废话。”

于恰一下子被两个人说的哑口无言,他停顿片刻,似乎想要试着把身体撑起来,但是胸口的疼痛又让他坐回了原地,于恰说:“我好像刚才撞到了肋骨,不知道骨头有没有受伤,现在一动就很疼。”

“我们要怎么办?小蒙?”唐美雅立刻转头问谢云蒙,他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希望刑警先生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但谢云蒙明显没有让她如愿,只是皱紧眉头站在那里思考对策,一时半会儿回答不上唐美雅的问题。

不过幸运的是,已经不用他们再焦虑是要先回主屋,还是要先救于恰了,因为枚小小的声音从岩石地洞的另一边传来:“小蒙,你在这里吗?”枚小小事先就知道谢云蒙要带唐美雅到这里来确认尸体,她估摸着这个时间谢云蒙也许还在地下室或者岩石地洞里面,所以才会独自一个人找过来。

谢云蒙听到声音立刻回应:“小小,我在这里,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找你。”

因为枚小小没有进入过谢云蒙发现于恰的地洞空间,谢云蒙怕她找不到连接两边的岩石缝隙,所以立刻跑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同时他还不忘让唐美雅祖孙留在原地千万不要离开。

很快,谢云蒙就带着枚小小回来了,枚小小也是个急性子,两个人还没有回到于恰被困的地方,她就已经把自己遇到的状况全盘告诉了谢云蒙,这让刑警先生松了一口气,至少枚小小没有遇到什么致命的危险,他问:“塔楼密道里还是没有发现凶手的踪迹吗?”

“没有,除了小……啊!不,除了我们三个人,到现在为止,没有其他任何人出现过。”枚小小差点说漏嘴,赶紧改口。幸好谢云蒙没有听出端倪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直截了当把恽夜遥的信息告诉谢云蒙,现在行动都已经展开了,就算是告诉他,按照正常来想也只是担忧,不会发生什么掌控不了的事情。但是枚小小就是有一种预感,恽夜遥和颜慕恒单独在一起的事情,绝对不可以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他们还没有站定,留在原地的三个人就同时看到了枚小小,女警平安无事,让唐美雅祖孙和于恰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于恰觉得谢云蒙终于可以安心救援自己了,而唐美雅则立刻走上前去说:“枚警官,你快点帮忙想想办法吧!小于被困在里面已经很久了。”

“小于?”枚小小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她还认为是诡谲屋家人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小于呢!

谢云蒙简单将唐美雅和于恰之间的关系讲了一遍,然后说:“小小,于恰对我们来说是重要的证人,他也许和诡谲屋也有很深的关系,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可是凶手为什么没有杀他灭口,而是要关在这里等着我们来救呢?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小蒙,就像昨天的文阿姨一样,如果从某一个角度来说,文阿姨与诡谲屋的关系,难道不是凶手用拐弯抹角的方法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吗?现在唐奶奶和于恰的关系也是一样,表面上看似是主动告诉我们的,事实上,我觉得还是凶手的诡计。”枚小。

“我不是说唐奶奶他们与凶手有什么关系,我是说我们可能一直在按照凶手的计划前进,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真正的危险。”

“小小,这就是小遥的计划。”谢云蒙并没有因为枚小小的话感到惊讶,他淡定的说:“小遥对凶手计划的推断已经远远超越了我们的想法,虽然我和你一样不能全盘理解他,但我认为,他是正确的。只有让我们的计划顺着凶手的计划走,不管到目前为止,所查知道的信息是不是凶手想要让我们知道的。只要我们不让这些信息成为凶手的挡箭牌,那他就不能左右我们的思维。”

“而且小遥说,行动上的平行可以让凶手安心,危险的人聚在一起也可以让凶手很难再一次出手。杀人者要动手一定会寻找最合适的时机,他不可能至自己的危险于不顾。老师和小遥选择控制住剩余的幸存者,就是为了让我们能够更方便大胆的行动。”

女警目光游移着,她自然认可谢云蒙所说的这些话,但是关于恽夜遥,女警只能在心里对男朋友说抱歉了,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也不是她可以预料得到的,所以枚小:“小蒙,单明泽单独看着文阿姨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两个先合作把于先生救出来,这边的铁条真的一点打开的方法都没有吗?”

谢云蒙摇摇头说:“没有,我已经想尽了各种办法,焊得太死了,周围又都是岩石,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连蛮力都已经用上了,还是没有任何用处。”

“这可真是麻烦了,刚才表面上的岩石不是假的吗?那你试试看周围还有没有假的岩石了?”枚小小继续提出建议。

这一回,回答她的人是小雅雅:“不行,小小姐,我和奶奶几乎把周围的岩石都摸遍了,全都是真的!”

“那于先生背后呢?”

“我背后如果有出入口的话,我早就逃出去了,还用得着坐在这里等死吗?”于恰否定的话语看似已经堵住了所有的可能性,但是枚小小的性格,越是不可能,她就越是不信这个邪,这一点她比谢云蒙还要拧。

女警突然之间一声不吭就朝焊死的铁条上面爬上去,谢云蒙也被她吓了一跳,问道:“小小你想要干什么?”

“周围和里面都不行,那就看看上面咯!总不能在这里干着急吧。小蒙,你要还能行的话,就想办法去解决那个堵在小门里的桌子,你不是说那里的连接点是活动的吗?那就把蛮力用在那里,我就不信凭我们两个人,还搞不定这么个小地方,就算是硬拆,今天也要想办法把它拆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单明泽的心意二和女主人房间里的对话上

单明泽等到枚小小离开之后,重新回到了房间里面,他很小心没有去惊吓文玉雅,而是缩进房间的角落里,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显眼。单明泽决定无论如何在枚小小回来之前,他要看好这个房间,不让第三个人进入。

他希望颜慕恒和恽夜遥也不要找到他们,虽然枚小有他和恽夜遥在,颜慕恒不会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但是单明泽总觉得颜慕恒这个人他需要保持足够的忌惮,尤其是刚才看到颜慕恒眼睛得如同豺狼的目光,单明泽就觉得不寒而栗。

颜慕恒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单明泽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在猜测,昨天单明泽曾经与某一个人调换过身份,也就是说,在刑警们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单明泽离开房间很长一段时间,他究竟是去做什么的?又为了什么目的?单明泽始终没有对调查者说出实话。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单明泽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要让西西幸福。柳航在饭店里见到西西的时候,单明泽也看到了,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西西不爱自己,也没有预料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如同爱生命一样爱上一开始并不在乎的小姑娘。

所以单明泽必须让西西幸福,他的计划是,让西西彻底看清楚某个人的真面目,然后帮助刑警查清楚山下凶杀案的真相,就算他想象中的某个人不是真凶,但就凭他利用西西的感情,单明泽也想要把罪名栽赃到他头上。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无所谓,就算最后西西还是没有选择自己,把她送进柳航的怀抱也比让她依然沉浸在欺骗的爱恋中要好得多。

所以单明泽的这些想法根本就不可能让刑警知道,无论自己被质疑的有多深,他也只能烂在肚子里,继续对事件的发展推波助澜,找机会对付那个欺骗西西的男人,单明泽心里很清楚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但他不清楚的是,柳桥蒲和恽夜遥已经给欺骗西西的人设下了一个套索,那个人现在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罪责了。

暂且不管单明泽会做出怎么样的决定?他会什么时候和刑警说出实话,现在最重要的是柳桥蒲和恽夜遥那两方面的行动,后续还会带来什么样的秘密。

——

12月31日下午,诡谲屋女主人房间里面。

在紧闭的房门里面,怖怖和黑瘦的乔克力先生紧挨着坐在一起,他们尽量避开窗口会被人看到的地方,怖怖一只手放在胸口,她的心脏到现在还在怦怦直跳,刚才从一楼的墙壁顶上摔下来的时候,怖怖的小腿刮在吧台碎裂的木板上面,划开了一道很长的口子,现在伤口周围都肿起来了,疼得小姑娘冷汗直冒。

乔克力正在拿着纱布和白药替她处理伤口,还一边埋怨小姑娘:“你也不小心一点,老爷子本来就提醒过你那个地方窄,你还发呆!”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当时我也不在发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打起了瞌睡。”

“你站着也能打瞌睡,那可真是奇了怪了!”乔克力继续没好气的怼她。怖怖之前一直觉得这个男人死板,阴沉沉的,可是现在,乔克力给他的印象突然之间完全改变了,他居然也会像陆浩宇先生一样对小姑娘体贴呵护,还会半开玩笑似的和她吵架。

想到这里,怖怖小声说:“你也不赖嘛,隐藏的那么深,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块木头呢!”

“没有天生的木头,就像你,不也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胆小吗?哎,小怖怖,在这栋房子里关了那么久,你就一点也不想出去走走?”

“其实我……并不是全都呆在这里的。”

“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乔克力见怖怖愿意开口说诡谲屋的事情,赶紧趁热打铁问她。

怖怖犹豫着,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心中的小秘密告诉乔克力,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看上去外表不怎么样,但其实还是蛮善良的,至少怖怖觉得可以这样认为。

“我其实只有早上和夜里才呆在诡谲屋里面,整个白天的时间,我都会呆在文阿姨的餐馆里面帮忙。”

“可你不是要照顾女主人吗?”乔克力问道。

“其实,女主人早就不用我照顾了,她从十年前开始,就住到了诡谲屋主屋的三楼上面,平时女主人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管家先生送到主屋上面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进入主屋二楼和三楼的出入口在哪里,只是每天早上将女主人当天要用的东西准备好,然后离开诡谲屋躲到文阿姨那里去。晚上在大家上楼睡觉之后,差不多九点钟左右回到外面的客厅里弹一首月光曲。”

“为什么每天晚上要弹一首月光曲呢?”

“因为王姐和厨娘婆婆根本不清楚女主人的事情,管家先生告诉她们说,女主人晚上会一个人出来弹钢琴活动一下,所以在那之前大家必须回到房间里去休息,因为她不喜欢有人在身边打扰,就连我也是一样。”

“然后管家先生就关照你每天晚上代替女主人弹一首月光曲,来欺骗大家,对不对?”乔克力插嘴问道。

“是的,”怖怖低下头,伸手抚摸着自己腿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继续说:“其实这十年来,我一直在王阿姨那里生活的很好,每天都会接触到外围的人,也很开心,并不像王姐和厨娘婆婆认为的那样,已经被禁锢成了一个内向自闭的孩子。”

乔克力问:“那么小恒呢?就是厨娘婆婆的儿子小恒,你能对我说说他的情况吗?他的全名叫什么?”

“……于恒。”怖怖停顿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提到于恒,小姑娘心中似乎有很多难言之隐。她说:“小恒一年之中只有1/3的时间在山上,厨娘婆婆并不是很关心他,也从来不过问他的事情。”

“那么你呢?你和他真的是在交往吗?”

“我也不能确定,大家都说我是小恒的女朋友,时间长了,我自己也这样认为,但是小恒却从来没有对我做出过亲密的举动。”

“你们不是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吗?”

“表面上是这样,但蓝色塔楼里的那个房间只有小恒一个人住,事实上,这十年来我一直代替女主人住在这个房间里,除了管家先生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女主人房间里的对话下

“如果管家先生没有死,你应该不会选择对我们说出实话吧?”

“也许吧!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不过我想如果你们问起的话,只要管家先生不在场,我还是有可能和盘托出的,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不想再把这些事憋在心里了。”

“哦,我现在算是了解了。”乔克力把后背靠在墙壁上,放松地说。

怖怖转过头问他:“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自己的身份呢?你是警察吗?”

“不是,我只是某件凶杀案的一个目击证人。当时我看到一男一女在尸体的边上,女的浑身都是血,手上还捏着凶器,男的在安慰她,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们两个杀了被害者,所以毫不犹豫报了警,但是后来等女人被警察带走之后,我发现男的并没有逃跑,而是还在凶杀现场寻找着什么东西。”

“后来呢?”

“后来我们三个人都到了警局里面,询问我们的人就是谢警官,我把自己看到的所有事情都对他讲了,而且还把自己产生的怀疑说了一遍,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要求我到这里来帮忙,更没有想到这里会发生连续恐怖凶杀案。”

“尸体旁边一男一女到底是谁?”怖怖问道。

乔克力看着她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涉及到凶杀案和隐私,对不起。”

“没关系,警方要办的案子本来就不可以随便打听的,这个道理我明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怖怖的表情看上去还是很沮丧。

乔克力坐直身体安慰她:“柳爷爷让我保护你,你放心吧,我们现在在这里是安全的。”

“谢谢。”

接收到小姑娘的谢意,乔克力裂开嘴笑了笑,他那张黝黑兼颧骨突出的脸庞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但此刻看在小怖怖的眼睛里,她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丑了,而且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也许是怖怖许久没有对一个男人产生依赖了吧,这种依赖的感觉,真的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哦!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怖怖也不知道他们要在女主人房间里等待多久,反正她也不想自己动脑筋,乔克力说一定会带怖怖回到柳桥蒲身边,怖怖相信这话是真的。

渐渐的,怖怖又开始犯困了,她想要像平时一样窝进王姐的怀抱里,可是身体刚刚习惯性地斜过去一点点,就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可以这样,随即改变方向靠在了墙壁上,冰凉的墙壁让怖怖小腿上的痛楚突然之间放大,也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

乔克力问:“你又困了吗?”

“有一点,我想稍微睡一会儿你不介意吧!”

“介意。”乔克力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怖怖很惊讶,睡意似乎一瞬间从小姑娘的脑海中挥发掉了,她迅速坐直身体,好奇地看着乔克力先生,等待他解释为什么要说这两个字。

乔克力说:“怖怖,你不要误会,是柳爷爷关照我说,在行动的时候,绝对不可以让怖怖睡着,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反正柳爷爷说的话一定不会错,你要真困的话,我们就多说说话,你有什么喜欢的话题吗?”

“那好吧,”怖怖说:“说到喜欢的话题,其实我也想不出什么事情来,要不我们就来说说管家先生和厨师先生吧!”

“好啊。”

“他们其实是差不多时间到诡谲屋来的,当时老主人安泽还活着,我听厨娘婆婆说……”

狭窄房间里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怖怖从来没有和一个人说过那么多话,她好像一下子打开了话闸,不管什么事情都想要说一说。也许是刚才柳桥蒲分派给她的行动激发了小姑娘的勇气,又或者是乔克力清澈的眼神让怖怖感觉到了安全,反正此刻她毫不顾忌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那些和管家先生还有厨师先生之间的亲情,以及于恒之间一厢情愿的爱情。

——

女孩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双脚再踏进那幽暗森林的泥沼之中,她开始向往以前从来都不敢向往的事情,就比如说黎明之后浓烈的阳光,那直射大地的发白的光芒,只有夏天才会拥有,可是在这座山上,女孩永远只能感觉到冬天,永远只能感觉到羸弱不堪的阳光。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来自何方,也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拥有过一个真正的家,这个地方,只是别人强加给她的家而已,她甚至不喜欢诡谲屋和明镜屋这两个名字。因为明镜屋之中并没有光明,而诡谲屋中充满了阴暗和恐怖。

中年女人和老年管家对她的疼惜,女孩都镌刻在心里,但是这依然不能改变她对诡谲屋的印象,也许,只有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只有了解到真正的身世还有过去的一切,她才能够安心继续未来的生活。还有就是那个经常在梦中出现的舒雪,舒雪就像是女孩的一面镜子,她可以从舒雪身上看到很多与自己相同的特点。

也正是因为梦境,女孩才会开始询问舒雪的事情,虽然管家先生已经承认舒雪确实在诡谲屋中,但是其他方面的答案,女孩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舒雪到底长得和梦中是不是一样,她也从来没有确认过。为此,女孩内心其实是非常沮丧的。

她想要寻求的答案一个都没有,整整十几年,陪伴她,能够稍微给她解答一些问题的人只有文女士,女孩多么希望文女士就是自己的母亲,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和文女士的外貌,根本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当文曼曼说起昨天晚上那个故事,女孩一度觉得完全不可思议,因为文女士根本没有提到过她有两个女儿,也根本没有提到过她和舒雪之间的关系,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让女孩在惊吓之余,好奇心又增长了好久倍。

她有多么渴望知道过去,自己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想知道,一门心思地想知道!

困意始终盘旋在脑海中,女孩不想抗争,也不想让它控制,所以维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和身边的人交谈着,低沉的男性声音似乎是最好的清醒剂,在她心中第一次留下了比于恒更加美好的印象。

第一百八十章六边形房间里的三扇门

诡谲屋主屋二楼内

空间的转换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很快进入了一个宽敞的地方,但又和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在九个人的想象中,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应该是在主屋餐厅或者厨房的上面,想象中应该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房间,但事实这个巨大的空间是六边形的,而且六面墙壁上一隔一安装着三扇门。

根据他们进来的位置,这三扇门后面有可能是三个房间,也许其中还有一个是通到三楼的楼梯间。因为从整个主屋一层的内外结构来看,这里只有正前方的一扇门对面可能空间大一点,左右两边的两扇门对面都不可能有太大的空间。

柳桥蒲最后一个进入这里,他关好进来时移开的出入口,那并不是一扇门,只能算是一块活动的墙壁,与外面刚才怖怖控制的木板墙连接在一起,互相制约。

柳桥蒲看到里面的状况之后,也在沉思,正前方的那扇门后面照理来说,应该是客厅书房和女主人房间的位置,但是由于书房位置的特殊性,所以柳桥蒲认为,还要涉及到褐色塔楼的一部分,也许与褐色塔楼密道也是连通的。

左右两边那扇房门后面的空间就太小了,柳桥蒲估摸着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六边形房间占据了餐厅和厨房的大部分位置,那么也就是说左右两扇房门后面就只剩下两条像走廊一样的狭长空间了,也许都是通往三楼的楼梯间?

如果三楼分为两个独立的部分,那确实需要两个楼梯间,但如果三楼的空间是一整块的,那一个楼梯间也就足够了,反正没有看到过,谁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柳桥蒲在这里也不打算多过于猜测。

他清点了一下六边形房间里的人数,独独缺少了受伤的单明泽,这个时候,由于大家进入之后一直都没有看到单明泽,所以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尤其是几个女孩子,一脸惊恐害怕的表情,都觉得单明泽似乎是逃跑了。

王姐悄悄挤到柳桥蒲身边问:“那个单明泽会不会溜走了呀!他要是凶手的话,我们不是又中了他的套吗?”

“小王,你放心吧,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心里有数。”柳桥蒲说道。

老刑警既然都这么说了,王姐也不好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于是她把话题转到了怖怖身上,问:“柳爷爷,怖怖她怎么样了?”王姐问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就是怕身边的人也会因此怀疑些什么!

柳桥蒲对她摆了摆手,意思是现在不要问,之后一定会告诉她具体情况的。王姐只好继续和厨娘婆婆靠在一起,等待着老爷子对下一步行动的安排,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一定要带他们来探究主屋的二楼和三楼?安安静静呆在一楼等待救援不好吗?反正他们也聚在一起,凶手就算要下手,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吧?

但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之前也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现在就不好再多问了。还有一个促使他们愿意继续走下去的原因就是,对诡谲屋最后秘密的好奇心,女主人到底在不在主屋上面,管家先生知道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被杀死灭口的?

这些始终盘旋在诡谲屋剩余者的心中,让他们极度渴望想要知道答案。也许在他们之中,有些人心中很清楚答案。也许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知道过去的秘密,但无论怎么样,到了这里就代表离过去的秘密不远了。

受伤的单明泽到底去了哪里?他在那三扇门之中的哪一扇?现在已经成为了所有人心中最深的疑惑,也是摆在柳桥蒲眼前的问题,老爷子也许有必要先找到单明泽,然后再把大家带进未知的空间里面。如果单明泽躲在暗处暗算其他人的话,那他们还是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但是受伤的单明泽真的会这样做吗?

看柳桥蒲此刻的神情,他似乎对这件事并不着急,也许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盘算,又或许,受伤的单明泽根本就没有危险性,他正在帮柳桥蒲实施计划中的另一项任务。

但不管怎么样,跨出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现在他们的脚步不会再次因为任何事停下来了,就算是恶魔躲藏在眼前,他们也已经没有办法后退……

——

在没有开灯,也没有窗户的房间里,两个男人靠在一起,他们似乎在沉睡,又似乎在互相唤醒彼此的神智。不知道过了多久,其中一个男人动了一下,他慢慢将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放平在床上,然后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这个男人正是恽夜遥,而已经陷入沉睡中的人则是颜慕恒,恽夜遥没有揭去他脸上的伪装,因为演员先生不需要确认,就已经很清楚颜慕恒的真实身份了。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文玉雅也已经知道颜慕恒究竟是谁了。

枚小小带着文玉雅和单明泽跟上恽夜遥真的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有些事情在恽夜遥的计划中,文玉雅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提前知道,因为知道的话,她有可能会做出阻碍破案进程的举动,尤其是颜慕恒就是于恒这件事。

且不论文曼曼和文玉雅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于恒绝对是隐藏着很多秘密的当事人,在没有搞清楚这些秘密之前,恽夜遥认为最好让他的身份继续隐藏在黑暗深处。

轻手轻脚在房间里走动,恽夜遥大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这个房间很陌生,但里面家具一应俱全,而且四周也没有什么灰尘,说明之前经常有人居住,不过居住的到底是谁?暂时恽夜遥没有办法猜测。

心里想着谢云蒙那边应该已经让唐美雅说出实情了,而枚小小那边文玉雅的异常也应该显露出来了,只是恽夜遥因为没有办法到枚小小身边去,他心里依然在担心着女警的安危,只希望女警可以和谢云蒙及时会和。

刚才把钥匙扣遗落在蓝色塔楼密道顶端,并不单单是因为想要引起谢云蒙对枚小小的关注,还有一点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颜慕恒自从改变之后,做事越来越大胆了,他刚才那样控制自己,如果真的发生冲突的话,恽夜遥很难保证安全。

所以那个钥匙扣如果被枚小小或者谢云蒙发现的话,就可以让他们有所行动,至少,枚小小是知道恽夜遥与颜慕恒在一起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独自探寻的演员先生

轻轻甩了甩头,恽夜遥尽可能抛弃掉不安的心情,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颜慕恒,那个人的睡眠非常安静,说明他刚才的话语起到了作用,不够颜慕恒的变化真的是安泽的血缘造成的吗?当年的安泽真的有那样的梦境吗?

恽夜遥始终不能确定这两件事的答案,对他来说,日记和安泽的书中所说的内容,更倾向于安泽自己的一种臆想,很多地方都存在着不真实的东西。尤其是书中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

他有一种想法,安泽会不会只是一个假名,他当初如果与儿童贩卖集团有关系的话,那么这些孩子,包括当年的小女孩和现在诡谲屋中的舒雪,有可能都与安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还有就是安泽的妻子为何要那么决绝的离他而去?难道就一点都不顾女儿的感受吗?

想要知道答案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恽夜遥必须有足够的事实依据用来逼那些人说出实话,所以现在他不能害怕,他需要继续伪装,继续呆在颜慕恒身边得到更多的线索。恽夜遥私心里想着,如果对颜慕恒付出一些对等的东西来换取信任,那也是值得的。

就像老师说的那样,一个男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小蒙的心也不在他身上。不过要是恽夜遥此刻的想法被谢云蒙知道的话,估计刑警先生就真的不会理他了。

当然以上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恽夜遥也不是个不懂得保护自己的人。他很快又把思绪集中在房间内部了,轻手轻脚打开每一个抽屉,恽夜遥在这间从未进来过的房间里翻找着,他希望能找到安泽其余的日记,也就是被神秘人藏起来的那些,恽夜遥相信,在谢云蒙得到日记本之前,一定有一个人事先将日记中关键的部分给撕掉了。

最坏的结果就是那些被撕掉的部分已经销毁了,如果幸运一点的话,那些东西就应该藏在某个他们还未进入过的地方,比如这个颜慕恒带他进来的房间里。

黑暗限制了恽夜遥目光所能看到的范围,他的远视眼完全发挥不出优势来,为了看清楚抽屉里的东西,他只能把脑袋最大限度的凑近。

——

困顿感在脑细胞之间逐渐扩散开来,男人再一次走进幽暗森林的深处,那里有着他的过去,以及深爱着的人。男人并不在意多来几次,他只是不想再次被代替而已。躲藏在一个人心中,不能自由掌控自己的身体,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当年,如果小恒可以听他的话,就不会在原则问题上做出那么大的让步,他的心要比那个所谓的小恒坚硬得多,也冷酷得多。他所爱的,所向往的,应该属于他的都要得到手才行。

安泽梦境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怖怖和舒雪到底谁是安泽日记中的女儿,男人不知不觉中思考着这些问题,好像现实中的烦恼已经深入到了梦中一样。

此刻的男人不太愿意思考这些,因为他的头痛得厉害,好像有一个人不停在同他抗争一样,受伤的手也已经痛得麻木了,男人无意识地将手伸进毛衣里面,好像再不躲避,某个恶魔就会再次伤害他一样。

猛然之间,男人感到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是他,是于恒又在挑衅了,于恒这个懦弱的家伙总是这样不依不挠,让人厌烦,如果不是他长期占据着应该属于自己的位置,自己何至于失去一切?

愤恨渐渐从灰色脑细胞之间喷涌出来,想要淹没不属于男人的那一部分思维,幽暗森林里的沼泽也开始改变样子,仿佛张开嘴的毒蛇,男人感觉下一秒他就会被吞噬进去,永远也出不来了。

多么可怕的想法,男人沉重的脚步慢慢向后退去,拼命想要甩掉脑海中的阻碍,回到现实之中。

‘帮帮我,安泽,如果你不想要过去的秘密被人知道的话,那你就应该让我得到一切,让我拥有那一模一样的梦境,因为我也是那个家里的孩子,不是吗?’

——

从下一章开始,故事中会加入过去与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也就是山下和山上交错叙述。还是按照我一贯的习惯,这些叙述中的人物不会指名道姓,在最终推理之前,只能请大家自行对号入座了。

还有安泽女儿十五年来的自述,这个会连接上安泽日记中的某些内容往下扩展,目的是将安泽女儿的一生详细呈现在大家面前。

以上所有内容都会穿插感情线,并且安排在主线情节之间,并不会影响主线情节的发展。

诡谲屋事件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与罗雀屋事件有过之而无不及,包括人物之间的感情线也是一样。恽夜遥目前安排的一切都在逐渐增加刑警们手中破案的砝码,也在逐渐揭示出某些表面上不可能知道的秘密。当这些秘密越来越明朗化的时候,过去发生的事情就要甚嚣尘上了。这是必然的发展。因为光凭诡谲屋中的所见所闻,是不足以支撑整个案件线索网的。

当然,我也不会漏掉舒雪的自述和诡谲屋密室结构的解析。穿插情节不会太密集,大部分章节还是会放在诡谲屋内部主线的发展探索上面。等主线完结,接下来便是推理篇和完结篇,还会有对各个人物结局交代的番外章节,希望大家耐心往下阅读,谢谢。

第一百八十二章难以启齿的伤痛回忆

戴宗山外围,十五年前

闹市区就像是让小姑娘心情开朗的调味剂一样,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尤其是对于一个没有多少机会出门的女孩子来说,更是充满了诱惑力。

蹦蹦跳跳的女孩今年才13岁,她的奶奶总是说,身强力壮的男孩子才是人贩子盯着的目标呢,她这个没什么用的女孩子反倒是不会出什么事。虽然奶奶这话有重男轻女之嫌,但是单纯的小姑娘不会去多想,再说她的奶奶平时也并非做得太过于明显,对小姑娘还算是好的。

就像哥哥如果有一颗糖的话,她必然也会有一块饼干,虽然饼干没有糖好吃,但对于小姑娘的内心来说,她还是知足的。

今年,从外地回来的母亲给兄妹两个都做了新衣服,母亲一向辛苦,同父亲一样工作繁忙,可还是不忘记照顾他们。哥哥的新衣服做了一套,因为奶奶说男孩子出去要服服帖帖体面才行,而她的新衣服是一件绣花的棉袄和一个红色蝴蝶结,虽然看上去没有哥哥高级,但也已经很漂亮了。

一边走着,小姑娘白净的手伸进衣服口袋里,那里有一张崭新的一百块钱。因为长大了也懂事了,所以今年她头一次拿到了奶奶给的压岁钱,一百块对于她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从来就没有花过钱的小姑娘,不知道该买些什么。

闹市区的铺位上面,样样东西在她眼里都是值得购买的,尤其是那些几块钱就可以购买的发卡和胸针,最最吸引小姑娘的视线。

一个13岁女孩的午后,尤其是一个刚刚拿到压岁钱又穿着新衣服的快乐女孩的午后,是那样的惬意,好像有花不完的精力,寒冷早已经成为不足挂齿的事情,口袋里的小手虽然冻得通红,但她依然紧紧捏着那张一百块钱,好像抓在手心里的暖炉一样,让她觉得世界都变得温暖了,因为那不仅仅是钱,还是奶奶第一次给她的礼物。

微笑始终挂在天真的小姑娘脸上,让她的瞳孔中也染上了喜悦,甚至连干涩的眼眸中溢出来的泪水,都映衬着脸上明媚的光辉。

这是一幅多么快乐的画面,然而这幅画面此时此刻就只会在梦中出现,当睁开眼睛的时候,女人已经不记得梦境中的细节,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要等着她去做。

照顾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人,同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每天相对而卧,早已经将她的活泼可爱磨砺的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有哀怨和悲伤。不止一次的,女人想要向男人提出分手,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正式的法律约束。

但是女人不敢,不是因为男人对她粗暴,而是因为精神压力太大了。她没有钱能够养活自己,也没有家可以回去,留存在梦中的那个家早已经消失在她的生命中,不复以往了。

女人不能说自己对男人一点感情都没有,毕竟这几年来,她吃他的用他的,虽然日子清苦,男人也不是赚钱的料,但是女人还是怀揣着一份感恩之心的,至少没有在艰苦的日子中饿死,那不就是一种恩德吗?

其他的女人不敢多想,也不愿意多想,她只想要自己的孩子,自己那个不属于男人的女儿过得幸福。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之前,男人曾经有过一个儿子,但是16岁就不愿意读书了,一个人跑到外地去找工作,一开始,男人还是愿意支援自己儿子的,虽然他的手头也不宽裕。但是一个16岁的孩子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呢?

可是当他发现自己的孩子再也不愿意回来的时候,男人就失去希望了,拿着他那些单薄的工资独自生活,直到女人挺着大肚子来到他的身边,成为一起生活的伴侣。

女人一直瞒着男人,女儿究竟是谁的!因为她觉得这件事没有必要说,反正她只要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个男人生活,女儿就会永远留在她的身边,谁也夺不走。

但是世事难料,女人万万也没有想到,很快她就要失去自己年仅六岁的女儿了,而她也会因为寻找而进入那栋诡异的房子里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姐被自己的沉思控制住了心绪,居然想到了许许多多年都未曾想起的过去,这么多年以来,在诡谲屋中的生活虽然安稳,但是王姐依然十分忌惮自己的过去,在她心中,那是难以启齿的苦难。

所以,王姐对恽夜遥撒了谎,不,不仅仅是恽夜遥,还有这个家里所有的人,王姐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们自己真实的过去,那个男人对她来说是无法面对的负担,虽然他已经死了,但王姐的心依然还停留在过去的那个时间点上。

小时候的事情只记得那一天午后了,最幸福的时刻总也流逝得最快,十几年来,她把怖怖当作是自己的女儿,不是替身,而是真真实实当做了自己的女儿,所以她事事处处宠着怖怖,爱着怖怖,甚至在窥知到怖怖和女主人的秘密之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怖怖每天外出的信息瞒得紧紧的,她觉得只要小姑娘开心,怎样都是好的。

现在,怖怖究竟去哪里了呢?王姐担忧着,这让过去失去女儿时的情景在她的心中更加清晰,已经淡化的悲伤也逐渐浓重起来,就如同15年前一样。

‘我必须保护怖怖,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也要搞清楚怖怖究竟在哪里!’暗自下定决心,王姐的目光紧盯着柳桥蒲,瞳孔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好像从柳桥蒲那里,她能得到自己心中一切疑问的答案一样。

手无意识中扶着厨娘婆婆的胳膊,王姐把半边身体与老婆婆紧紧靠在一起,对于这个在诡谲屋中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王姐认为她是可以让自己充分信任的,所以王姐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厨娘婆婆,就算是她说怖怖是杀死管家的嫌疑人,王姐也只当她是看错了。

可是在王姐不注意的地方,老厨娘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庞,那眼神中带着戒备,还带着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好像她正在盘算着什么事情一样……

第一百八十三章恢复过来的颜慕恒

柳桥蒲此刻正在试着打开正对着他们的第一扇房门,房门并没有被锁紧,打开一条缝之后,却意外的发现里面被人挂了一条锁链,又短又细的铁制锁链,让房门同被锁住没有什么两样,因为谁也不要想从那么细一条缝隙中伸进手去,或者将铁链挑开。

柳桥蒲凑着门缝检查了一下,铁链一头是一个弯弯的挂钩,挂钩的顶端和链条中空的地方紧紧地扣在一起,如果不用手将它们拉开的话,就根本没有办法拿下铁链来。

老爷子伸进一根手指去仔细摸了摸,铁链上面干干净净,不要说铁锈,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他回过头来说:“里面肯定有人,说不定就是女主人,因为铁链上面很光滑,没有锈渍,应该经常有人在使用。”

“我觉得会不会是单明泽进去之后挂上的呀!”秦森突然插嘴说:“单明泽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失踪,难道他不是想先进入里面,然后阻止我们进去吗?”秦森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柳桥蒲并没有就此发表什么意见,他好像不太愿意提及那个受伤的单明泽。这让在场的人都感到非常疑惑。

老刑警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再去试试其他的两扇门,希望可以找到突破口。”

秦森一瞬间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看边上两个一声不吭的男人,他再次选择了沉默。

照理说秦森这个年轻人胆子并不小,一开始他就敢跟柳桥蒲一起去雪崩的山道上救人,足见他还是很有勇气的。可是再有勇气的人,在连续发生杀人事件的房子里面,也不可能说一点都不害怕。

这种害怕并不仅仅来源于被杀的人,还有就是不想被周边人猜疑的恐惧,这种情况下能和大家在一起自然都是好的,像陆浩宇那样主张分散开来,各自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倒也不失为一种心理救赎。但最糟糕的就是,自己不想脱离众人,却被其他人当做凶手来猜疑,而且因此被孤立起来。

那才是最最让人害怕的事情,比亲眼看到尸体还要更加让人惊惧,让人绝望。所以秦森默默退回到了几个年轻人中间,反正他们不多开口,秦森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多开口,明哲保身嘛!都是一个样子。

陆浩宇一直在观察周围的人,他在心里盘算着到底少了几个,首先是那个像黑炭一样的乔克力,一开始对自己那么热情,后来居然参与了刑警们的行动,现在连面都不见了,陆浩宇觉得这个乔克力有可能也是刑警中的一员。

不过这一点,估计其他人也都是这样猜测的,除了山下凶杀案的当事人之外。

在这九个人之中,其实有一个人知道乔克力的真实身份,但是他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绝对不可以拆穿乔克力,这个人自然是想要至西西与死地的人,也是柳桥蒲行动一开始就盯上的人。至于他叫什么名字?我们当然不可能现在就说。

但有一点还是可以提供的,那就是根据上面的话,他肯定是一个男人,在现场的人员之中,除了脱离的单明泽,和正在主导大家行动的柳桥蒲,还剩下三个男人,秦森、陆浩宇和连帆,这三个男人的存在感都不高,大家可以自行猜测一下,究竟谁是欺骗西西感情的那个人!

好了言归正传,房间周围的三扇门,柳桥蒲逐一试了一遍,只有最右边的一扇是可以打开的,而且里面正如同老爷子的猜测,就是楼梯间,所以说,他们只能先上三楼去看一看,至于二楼这边,到了三楼再想办法找找下来的楼梯吧!暂时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

5月31日下午,诡谲屋塔楼密道某一个房间里面

恽夜遥打开了柜子最后一个抽屉,他轻轻按亮手中钥匙上面的小手电筒,仔细看着抽屉里摆放的东西,里面有一把小尺子,两支钢笔和两本整齐码放的笔记本,笔记本很小,是皮质封套的那种,而且看上去挺新的,并没有被撕坏。

恽夜遥伸手想要拿起摆放在上面的笔记本,翻开看看里面的内容,却冷不防后面传来了颜慕恒的声音。

“小遥,你在干什么?”

颜慕恒语气中带着疑惑,好像少了一点冰冷坚硬,多了一点柔和。恽夜遥愣了一下,赶紧把手里的本子放回抽屉里,推上抽屉,回过头来。

不过当他第一眼看到颜慕恒盯着自己的目光时,整个人立刻就放松下来了,那是真的颜慕恒,是同谢云蒙在外围一起行动,保护西西的颜慕恒。

“小恒,你记得这间房间是哪里吗?”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连诡谲屋的密道都是你们上山之后才知道的,不过我们两个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刚才睡着了,我把你搬到这里来的。”恽夜遥调侃他,语气听上去轻松多了。

颜慕恒也不是笨蛋,立刻抓住他话中的破绽说:“你刚才自己问我这是哪里,现在怎么又说是你把我搬到这里来的呢?再说你能搬得动我吗?”

他这样说,反而让恽夜遥感到很开心,那是一种不用再担忧危机的开心,反正再次陷入梦境之前,颜慕恒就一直是颜慕恒了,再说,他刚才试探的也够多了,现在趁着没有阻碍,要抓紧时间好好找找线索。

恽夜遥一边大致将刚才的事情简单告诉了颜慕恒,当然其中他省略掉了很多不必要的情节,一边继续回头翻开抽屉里的笔记本,查看上面的内容。

颜慕恒则在房间里兜着圈子,他刚刚爬起来的那张床上被褥还是凌乱的,看着床铺,颜慕恒自言自语地说:“我居然会在查案过程中睡着?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手腕和手心里传来的疼痛让颜慕恒想起了帮他包扎的唐美雅祖孙和在书房里的谢云蒙,他对恽夜遥说:“谢警官好像带着唐奶奶和雅雅在书房那边调查,知道查出什么线索来没有。”

“不清楚,但是小蒙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对了,小恒,你的记忆到哪里为止?”恽夜遥突然之间问道。

“我的记忆?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就是你同唐美雅祖孙分开之后,还记得些什么吗?”恽夜遥合上手里的笔记本,把它重新放进抽屉里之后,走到了颜慕恒身边,他没有提起笔记本上写了什么,看上去也没有意思要将笔记本带走,应该是上面没有他想要看到的内容吧。

接收到奇怪的问话,颜慕恒想了想说:“我当时想到餐厅里来和你们呆在一起,因为谢警官告诉我说剩下的人在餐厅里面,你和柳爷爷也在。当时我莫名其妙的受了伤,被自己都形容不出来的人袭击了,心情很复杂,所以在唐奶奶给我包扎的时候,靠在书柜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我可能有些迷迷糊糊睡着了,但又没有完全睡熟。”

“然后呢?”恽夜遥紧盯着他问。

“然后包扎完了就去找你们了呀!”

“我是说找我们之后你看到了什么?”

“我只记得我当时好像听到餐厅里一片安静,然后就在客厅与餐厅连接的门边上等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反正没有马上进去,后来的事情就不太记得了!”

“那么说你一直都没有改变,只是被他控制的程度越来越深了!”

“你说什么呢?小遥,你怎么一直在说我听不懂的话?我昏迷在玄关里面,还受了伤已经够倒霉的了!”颜慕恒稍稍有些生气,确实,他现在感觉手上的伤痛极了,恽夜遥这要刨根究底的问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也让他有点烦躁。

或者这种烦躁并不仅仅来自于恽夜遥的问话,还有一部分是颜慕恒自己潜意识里的思维造成的,他总觉得大脑中有一些地方是空白的,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做了些什么?‘或许我什么都没有做!’颜慕恒这样自我安慰着,多少也算是一种说法。

暂时,隐藏在他心中的另一个人不会马上出现,也不会再对恽夜遥出手,现在的颜慕恒是一个帮手,他记得过去的事情,也记得自己喜欢的人,却同恽夜遥一样不知道永恒之心的秘密。

——

在铺满了皑皑白雪的大地上,还残留着男人离开时的脚印,虽然已经快要看不见了,并不想杀死所有人,他只是想杀掉那个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可恨的男人,只想杀死那些让他的过去陷入一片泥沼中的人。

死在地下室中的厨师先生已经得到了原谅,厨师最终愿意返回诡谲屋去赎清自己的罪孽,这让Eternal一度感到自己的心也随着软化了,可是,看到了重新出现的爱人,Eternal的心又坚硬起来,有些东西绝对不能再次被夺走,就像是怖怖和舒雪身上背负的命运一样。

第一百八十四章奇怪的楼梯间上

诡谲屋主屋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间里面

楼梯间的式样同柳桥蒲想象的不太一样,这个要从诡谲屋主屋二楼的结构开始说起。我们之前说的,柳桥蒲他们通过神秘通道之后,就看到了一间六边形的房间,样子同塔楼外围的形状差不多。

根据大小来看,这间房间占据了一楼餐厅和厨房大部分的空间,正对面的房间应该就在一楼会客厅的上方,是不是涉及到女主人房间和书房顶上的空间,这个还不好说,因为书房顶上的部分通过分析,有可能与褐色塔楼底部一小段重合,而且众人还没有办法进入正对面的房间查看。

六边形房间两边两扇房门所对应的空间可以确定非常狭窄,因为餐厅和厨房的外围并没有任何凸出部分。所以柳桥蒲还没有打开门之前就猜测有可能是楼梯间,现在虽然只打开了一边,但是事实证明,老爷子的猜测并没有错。

按照一般人的想象,进入之后应该就可以看到一条狭长通往上方的阶梯,可是柳桥蒲并没有先看到什么通往上方的阶梯,而是先走进了一个小小的,几乎只能容一两个人站立的小房间,如果不是小房间两头的门都打开着,老爷子根本不可能一眼就确定,这里是通往三楼的楼梯间。

小房间里的摆设,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靠墙一个小型的滚筒洗衣机,墙角里挂着淋浴器,还有塑料的布帘,布帘边上则是一个蹲着使用的方便器。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加洗澡房。有这种房间的存在,就可以证明楼上一定住过人,说不定现在还住着。这给了老爷子充分的信心,他扶着门框走出小房间,进入了装修比外面精致得多的楼梯间。

一进入这里,好像进入了一栋完全不同的房子一样,光看楼梯就觉得那么井然有序,又是那么干净和单一。

我们之前描述过诡谲屋一楼以及塔楼里的装修风格,各种奇怪的墙面装饰,混搭的颜色,看上去夸张的软包装和隔音设备,以及刷成同一种色调的旋转楼梯,还有那紧密排列的房间和五颜六色的拖鞋。

总体形成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一种是夸张和鲜艳,还有一种打个比方来说,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

但这里不同,这里就像是一个真正喜欢简约风格的高贵人家装修出来的房屋样式。淡棕色有点偏向于驼色的墙纸,雅致漂亮,墙上合适的地方稍微点缀着几幅风景画。楼梯上方和下方共有两扇窗户,窗户上沿呈半圆形,下沿是方形的,总体来说就是拱形门的形状。木质窗框被刷成与窗帘同色,而单边窗帘的颜色又同墙壁极其合拍。

窗户虽然紧闭着,是外面的阳光充分透射进屋子里,不用开灯,也让人觉得里面透亮清爽,非常惬意。

柳桥蒲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卫生间,黑暗、阴沉,与刚才的六边形房间简直如出一辙,虽然已经把连接的房门全部都打开了,但窗户外的阳光依然没有办法照射进身后的空间里。仿佛一个在地狱的深处,而另一个则在天堂的入口处。

老爷子不得不为这栋房子感到赞叹,如果房子是当年安泽亲自设计的,那就只能说,安泽是个隐藏在骨子里的建筑设计师了。

楼梯中间的台阶,由于阳光的关系,看上去比周围颜色淡了很多,接近于米白色的那种。两边有两条棕色的边沿,其中一边连接着墙壁,另一边连接着楼梯扶手,扶手是接近黑色的棕褐色,粗略看上去,也可以形容为巧克力的颜色。

不过老爷子认为这边的颜色要比甜蜜的巧克力色更好看,扶手下面的栏杆一根一根整齐排列着,并没有过多的装饰,但是光滑圆润,单调中也不失华丽。柳桥蒲在卫生间门口足足站了有两三分钟之久,他从来没有像这样仔细观察过房屋内部的装修。身后的九个人早就有人迫不及待挤进了卫生间里面,要不是因为房间太过于狭窄,他们也许全都进来了。

站在最前面的是几个男生,男生的力气总是大一些,而王姐和厨娘带领着女生们堵在外面的门口,正一脸焦急期盼着里面回馈出来的信息。

“柳爷爷,楼梯上面有什么?是不是又发现可怕的东西了?”秦森问了一句,他和身边的连帆用力向前挤出脑袋,想要看清楚楼梯上方的状况,陆浩宇虽然没有前面两个人那么积极,但是目光中显露出来的好奇并不比其他人少。他的手身体伸进拥挤的缝隙之间,手掌几乎碰触到老爷子的后背,好像要将他往前推,又好像没有用力只是摆个样子而已。

柳桥蒲没有发现陆浩宇的动作,他被秦森和连帆一挤,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观察什么装修风格,而是应该行动起来了。所以向前走出几步,回头对后面的人说:“大家跟我进来吧!这里面没有什么危险,我们上去看了再说。”

他的这句话就像是一颗安心丸,紧张的气氛瞬间少了不少,所有人跟着他有序地朝楼梯上方走去,他们不想有序也没办法,内外的空间都限制通过的人数,一次只能有一个人走过,两个人的话肩膀就顶着墙壁了。

按照队列的先后,我们来大致说一说大家所在的方位,这样之后的情节也会比较好发展。

第一个人自然是柳桥蒲,他因为药效的关系,走得很慢,但精神还算不错。从柳桥蒲开始向后数,第二个是秦森,自从离开刚才躲藏的地方之后,秦森的态度稍稍有些改变,他不再是躲在人后尽量降低存在感,而是不动声色的移动到了大家可以注意到的地方,并且话语也渐渐多起来了。

第三个是连帆,第四个是陆浩宇,这两个人还维持着老样子,陆浩宇比起昨天要收敛了很多,而连帆自从脱离岩石地洞中的危险之后,一直都不愿意多说话,注意力始终关注着文曼曼,似乎他对这个女孩子有一份特别的用心一样。

第一百八十五章奇怪的楼梯间下

第五第六个是王姐和厨娘,她们是并排进入的,厨娘的心脏从昨晚开始就一直不怎么好,虽然已经吃了药,但脸色看上去依旧很难受。王姐一手挽着厨娘的胳膊,一手环绕在她肩头上,这一举动让老妇人的腰背看上去更加佝偻了,但也给她提供了必要的安全感。

王姐心里虽然担心怖怖,但是柳桥蒲很肯定的说怖怖没有事,这话王姐是相信的,所以她没有多说多问,而是小心翼翼照顾着厨娘,等待事情真相大白。

第七个是文曼曼,她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刚才从瞌睡中醒来之后,文曼曼就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完全让人琢磨不透,也没有人敢靠近她。文曼曼身后跟着桃慕青,而桃慕青后面则紧挨着战战噤噤的夏红柿,所以现在包括柳桥蒲在内一共是九个人,乔克力和怖怖在不知不觉中离开,这其实也是恽夜遥和柳桥蒲商定的计划,让怖怖孤立开来,用乔克力的遭遇来套出怖怖的秘密。

怖怖开始就没有说过实话,本来老爷子想自己来问她的,但是事情的发展让柳桥蒲无暇顾及到怖怖,所以乔克力的存在一来是保护怖怖,二来也是替老爷子完成之前他没有做完的工作。

撇开那两个人不谈,我们把视线继续集中在即将进入主屋三楼的九个人身上。

越往上,柳桥蒲就觉得越奇怪,因为楼梯拐过弯之后,还是一条一模一样向上的阶梯,不管是从颜色还是扶手,都丝毫不差。柳桥蒲耐着性子继续往上走,可是走到一半他就不得不停下来了,因为上面居然是墙壁,完全没有开口的墙壁。

一开始老爷子和大家都怀疑,这里会不会还是可以打开的墙壁?也就是秘密的出入口!但是等到柳桥蒲和几个男生把楼梯顶上的所有地方摸索了个遍的时候,才发现它真的是完全光滑没有缺口的墙壁,甚至连一条缝隙都找不到。

这一回老爷子犯愁了,如果大家被堵在这里,那等于之前所做的行动全都是无用功,老爷子和恽夜遥好不容易设计分开来的几个人,就将回到一楼和正在行动的人在一起,那么他们的计划就没有办法按照理想的模式来实施了。

柳桥蒲紧皱着眉头,他离开最顶端的墙壁回到楼梯中间平台上面,想要去打开那里的窗户,但是手碰触到窗框才发现,这里的窗框居然也是装饰品,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开!他不死心,又回到楼梯最底下墙壁边上的那扇窗户前,可是结果完全在意料之中,装饰窗框阻止了任何打开的可能性,从黏连在一起的缝隙就可以看出,窗户是完全被堵死的。

这个时候,还站在楼梯上面的厨娘开口说:“柳先生,我知道有这么一个空间。”

“你说什么?厨娘婆婆。”柳桥蒲听不懂厨娘在说什么,扬起头看着他,而他们身边所有的年轻人,也一瞬间被厨娘的话语吸引了注意力。

厨娘婆婆因为心脏不舒服的关系,说话很吃力,她慢吞吞地说:“我以前曾经听管家先生说起过有这么一个楼梯间,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也不知道楼梯间真实的样子到底长什么样?管家先生只是告诉我,这个楼梯间里有一扇不需要打开的门,只有这扇门可以通往三楼。他说这里不需要任何钥匙,也找不到任何门。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可以找到真正的出入口。”

“我之前完全不清楚管家先生所说的楼梯间到底在哪里?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里。管家先生说有出入口,我相信他绝对不会说谎,要不大家再仔细找找看吧。”厨娘婆婆说完,被王姐扶着回到了楼梯平台,她看上去很疲惫,一下楼就靠着墙坐在了地板上,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正在思考的柳桥蒲。

秦森一直跟在老爷子身后,他接上厨娘的话语说:“柳爷爷,这里的窗户都打不开,四周都被墙壁堵得严严实实的,怎么可能有通道嘛!我们还是回到进来的地方,想办法把其他两扇门撬开,我觉得真正的通道应该在那里。”

“你想,柳爷爷,我们进来的时候外面的门连锁头都没有,就证明设计房子的人根本就不想要把这里封起来,如果这里真的可以通到三楼,主人家又是那么忌讳有人进入,怎么可能连把锁都不装呢?所以我认为这里有可能是一个欺骗的假象,让进入的人以为没有办法到达三楼,自动放弃再往上走的打算。”

秦森的话得到了大多数年轻人的认同,但是厨娘却依然在摇头,她说:“就是这里,管家先生不会说错的,柳先生,你再好好找一下。”

厨娘的话非常肯定,她像是有什么不能直接说出口,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柳桥蒲。老爷子犹豫片刻之后,决定相信厨娘的话,他伸手把秦森和站在楼梯上的几个年轻人推到墙壁边缘,自己则上上下下地观察着,就连屋顶都没有放过。

这个时候,窗外的阳光正旺,九个人就这样被堵在楼梯间里面,等待着老刑警找到厨娘口中那神秘的出入口,她们脸上显露出一种无法相信的表情,好像都觉得柳桥蒲根本就不应该相信厨娘婆婆的话语。

厨娘婆婆说的是否是真话?我们现在无法判断,但是要说他们是不是能够进入三楼?却在老刑警搜索了十几分钟之后,到了明确的答案。楼梯拐弯处上面的那一条阶梯突然之间传来轻微震动。左手边墙壁顶端双手触摸不到的一小块地方,居然像天窗一样消失了,呈现出一个长方形的入口。

这个入口虽然很高,但可以看到里面黑洞洞的,还隐约摆设着像桌子或者柜子一样的家具,说明里面至少是一个可以待人的房间。柳桥蒲立刻冲到消失的墙壁下面,他的脚步还没有站稳,就听到入口处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不亢不卑,好像正在同另一个人对话。

柳桥蒲适时地喊了一声:“小遥!”里面的说话声立刻停了下来,不到一分钟,恽夜遥的脸就出现在入口处里面,眉眼非常清晰,说明他们看到的并非虚像!

第一百八十六章十五年前真正的掌控者一

15年前,明镜屋主屋二楼

穿着一身蹩脚西装的男人再一次走进由自己亲手设计改造的空间里,看着这个他梦想中将来会给予妻子孩子的楼梯间样板,心中感慨万千。他本来虽然贫穷,但是却有无限美好的未来。

现在虽然衣食无忧,也掌握了自己本来可能一生都无法掌握的‘幸福’生活,但是却感到如此颓废和压抑,男人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那就是自由!

原本的他一直认为,工作就是用钱买走了自由,买走了爱好,买走了生活中相对的某些美好事物。而努力攒钱,就是对未来最大的负责。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被他自己推翻了,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强烈想要回到过去贫穷的状态中,重新开始努力和奋斗。

为什么会留在这里?为什么要相信那虚幻的爱情?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可是现在就算是搞清楚,也已经来不及了。那个人带给他的快乐和伤痛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全部,再也无法逃脱。

男人懊悔过,也痛苦过。最终只能乖乖接受现实,因为他犯下了无可挽回的罪恶,把自己一生的自由全都给搭进去了。

穿着拖鞋的双脚缓慢行走在光洁的楼梯表面上,每一步都让他更加向往以前那种泥泞,满是灰尘的狭窄水泥楼梯,那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是他的师傅叫他学手艺的时候,经常带他往来的地方。

他还记得白色的墙一点一点滴落在地板上的样子,还记得自己当时破旧的满是污垢的工作服,还记得小时候路过的厂房间,那一排排窗户中认真工作的工人师傅。这一切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如他失去的自由那样,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家里没有人能感受得到男人的伤痛,包括那个倾心爱她,差一点葬身在火海中的女人。那场火灾,到底是怎样发生的?男人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一直在想,刚开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掉进那死神的陷阱中?而是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为什么在自己刚刚离开之后,大火就蔓延起来了?

而他始终相信的那个人,为什么要把全部的罪过都推给女仆?男人搞不清楚的事情有太多了!但其中只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女仆和火灾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这一点给他带来了更多的疑问,还有更多的伤害!

脚步继续向下,事实上,这个男人并不是从明镜屋二楼朝着三楼的方向走,而是从三楼走向二楼最大的那间房间。六边形对他和某个人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而下面那间六边形的房间之所以没有摆设任何家具,更正确的来说,是男人把她当做了一间墓室,而不是一间房间。

是的,如果这栋明镜屋将来要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他和所爱的人就一定会将自己囚禁在主屋二楼,不让任何一个人找到他们,永远将自己埋葬,这是男人最后可以自由选择的结局。

身影逐渐消失在狭窄阴暗的卫生间里面,最后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没有人看到男人是怎么从三楼上下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在三楼的空间里呆过,只有那最后留下的一声叹息,昭示着男人那颗因为罪恶而破碎的心灵……

——

明镜屋(诡谲屋)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存在了多少年,也没有人了解当年安泽建造它的年份,根据厨娘婆婆的记忆,她到明镜屋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在使用了,而且已经为周围的人们所熟悉。

属于明镜屋的日子比较短,厨娘记忆中有大概五六年的时间,那还包括火灾之前和之后的日子,如果不是当时女主人坚决不同意修改房屋的名字,也许年份会更短。而属于诡谲屋的日子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有十年以上的时间。

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明镜屋正式成为了诡谲屋,家里先后多了小怖怖和女仆小王。而女主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除了管家先生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在哪里。

厨娘不能确定,到底是管家先生把女主人藏起来了?还是女主人自己希望远离尘世,过清静的生活。总之,管家和女主人决定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干涉。十年之间厨娘只有一次看到过女主人,那就是小王来到诡谲屋的第一天,那一天也是怖怖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她终于有了一个能像母亲一样照顾她的人。

也许是心意相通,怖怖第一眼见到小王就有了母女的感觉,这是厨娘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为什么做不到?她没有办法说得出口。

平静寡淡的日子一天一天流失,不可以说不幸福,也没有办法说清楚到底生活是何种感觉,所有的人都像是生活在梦境中一样,无法控制又按部就班。而怖怖和她的儿子是其中最孤独的两个人。

他们的交往完全是以前那个人留下的恶意,厨娘从来不觉得这栋诡谲屋里女主人是真正的当家人,他觉得总有一股恶意围绕在他们的周围,时时刻刻掌握着他们应该平静的生活。是的,应该平静,这四个字听上去虽然不那么合理,但却是厨娘心中隐藏最深的事实,她也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改变过自己的想法。

总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会爆发开来,就好像火山一样,该来的谁也没有办法避免,管家先生死了,诡谲屋也在逐渐向地狱深处沉沦,而厨娘,她所希望的,更正确的说她所要求的到底是什么呢?无论能否活下来,厨娘都不想要好不容易拥有的家就此毁灭!

这种想法不仅仅存在于厨娘的心中,也存在于另外一个始终隐藏着身份的人心中,这个人是生者还是死者?是现在的尸体还是过去的骷髅?我们都没有办法揣度。那所谓的家究竟拿什么来定义呢?如果拿人来定义,那么有没有诡谲屋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厨娘和某个人的愿望也许只是想要守护家人而已。

如果拿房子来定义,那么我们不能保证,厨娘是否参与了连续杀人事件?是否是某个真凶的帮手?也许这个目前唯一最了解诡谲屋过去的人,就像怖怖一样,根本就没有说过一句实话……

第一百八十七章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三

舒雪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Eternal,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但是这种开心却被另一种思绪瞬间给打断了。是Eternal带来的影响,当舒雪意识到眼前人并不是真正的永恒之心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的思维,她的一切,都被那双无形的恶魔之手,重新带进了那永恒黑暗之地。

舒雪想要抗争,就像曾经对怖怖所做的那样,但是她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抗争的机会,因为Eternal靠得太近了,近到她连呼吸都感觉到了困难,所以,舒雪只能选择妥协,成为恶魔身边的潘多拉。

暗黑潘多拉要比神使遣下凡的潘多拉更加邪恶,在她心中,根本就连希望都没有,更不要说其它美好的感情了。

他们一起见到了房子里那个高大的男人,舒雪很清楚他是一个刑警,也很清楚,他的软肋在那里。因为从一开始,在那摆满了书籍的房间里,她就探寻过真相了。

死者已经安排了两个,而第二个才是他们真正要杀死,并用恶魔的‘咒语’隐藏起来的人!舒雪自认为可以做到完美无缺,不过这种自认为,是那个被恶魔收买的舒雪所作出的结论,并不是每天将自己隐藏进某个四方形空间里的舒雪能够想到的恶念。

舒雪的隐藏本来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平静,但却适得其反,让藏匿在她心中的潘多拉也得到了充分的成长,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是死者还是生者的?舒雪不明白,怖怖和Eternal更加不会明白。他们就连自己来自何方都从来没有弄清楚过!

永恒之心的秘密就是梦境的秘密,站在小恒身后,舒雪漠然的看着眼前还信任他们的刑警,心里早已冷笑了无数遍。陷阱和杀戮就在前方等着他,他居然还傻乎乎相信小恒的话。所以说信任这东西,在此刻舒雪的心中,觉得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文曼曼,你不是回下面去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的?”刑警先生冷不丁传过来的问话,让舒雪愣了一下,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小恒推到了刑警先生面前。

“你搞错了,这是舒雪,不是文曼曼,她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趁着小恒回答刑警的时候,舒雪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准备应对接下来的问话。

果然,刑警先生对此显得非常惊愕,一双眼睛在舒雪身上不停扫视着,问道:“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和文曼曼长得一模一样?我凭什么相信她?”一连串的问题携带上让人不安的质疑语气,如果是普通小姑娘的话,早就打退堂鼓了。

但此刻站在刑警面前的是隐藏了太久的黑影,她想要摆脱影子的束缚,成为站立着的那个人,所以,退却两个字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舒雪开始回答问题,开始一五一十讲自己准备好的台词,那些台词让刑警先生由戒备转为半信半疑,从半信半疑又慢慢转变为信任,这一切全都依赖于过去的秘密,当然那只是过去秘密的一部分,而且是本来就想让他们知道的那一部分。

最后,刑警先生开口问道:“这栋屋子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空间?”

“我们所知道的就只有这里!”小恒不动声色将舒雪拉到身后,代替她回答说:“舒雪是当年被冤枉的那个人,后来也是因为不得已才留下来的。我和舒雪都没有去过偏屋那里,也没有到达过主屋上层。所有的一切事情都只有管家和女主人才知道。”

‘这真是完美的推卸。’舒雪在心里想着:‘管家已经死了,女主人他们能不能找到还是个未知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到底要如何得知真相呢?’这种想法让舒雪的好奇心陡增,她是真的想知道最后刑警和恶魔到底谁能够胜利?但这种想法现在绝对不可以让眼前的小恒知道。

小恒的回答还带来了一个好处,那就是坐实女主人存在的事情。

“是的,可她不是现在失踪,早在十年以前,就已经不知去向了!”(小恒回答刑警的话语)

‘呵呵,狡猾的家伙,把他们的秘密给抖露出来了,想转移刑警的注意力吗?不过你忽略了一点,我同样也不会信任你,我会让他们注意到你的。’(舒雪的想法)

“事实上,很多事情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其中包括怖怖的真实情况。反正西西所涉及的那桩案子一定与这个家里某个人有关的,而且也是他把西西和另外两个人吸引到山上来,并且造成误会的。”

‘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你还真是下得去嘴栽赃啊!’

“餐馆的厨师也在这里,而且他肯定是我们之前见过的某一个人,小魅就是因为发现他的踪迹,才会将西西交托给我的。现在西西就在外面,你交代过的那户人家里,很安全。”

‘……总算是说了半句真话,不过你不该拿厨师先生撒谎,我会杀了你的,混蛋!’

小恒的每一句每一言都如同海浪一样在舒雪心中掀起波澜,她思考着,计划着,但是困意也渐渐在席卷她的内心,那是因为某个灵魂在反抗,而这个灵魂,是‘暗黑潘多拉’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存在。

终于,小恒口中提到了小魅,这个刑警先生在意却不爱的美丽女人,她应该已经被厨师先生引到那个潮湿的死亡之地去了。舒雪观察着刑警先生的表情变化,看到他焦急之色溢于言表,舒雪就知道,小恒接下来的行动没有问题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剧烈的头痛,突然之间向舒雪袭来,让她猝不及防,要不是刑警先生已经急匆匆奔下楼去了,而小恒正向刚才被他们袭击的少女走去,舒雪还真会露出破绽。

再次努力压制住大脑中的悸动,舒雪忍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跟上小恒的步伐,她要把后半段戏演足,只为了守护那永恒之心留下的秘密……

第一百八十八章乔克力的好奇心上

诡谲屋一楼女主人房间内部,12月31日下午

乔克力和怖怖一直在说这话,期间怖怖打了好几次盹,都被乔克力适时的叫醒了,所以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发生太大的事情,怖怖的情绪也一直很稳定。

现在怖怖对于描述已经告一段落,而乔克力也知道了一些柳桥蒲和恽夜遥想要他探听的事情。他知道不能逼得太紧,要让小姑娘自然而然把话说出口,所以怖怖停下休息的时候,乔克力并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他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窗外,窗外依然是一片大雪纷飞的景象,细碎的冰雹打击在窗框上就像有人从外面扔小石头一样,乔克力说:“怖怖,我们不能一直呆在这里,要不我们到书房那边去吧,谢警官好像刚才一直在书房里调查,我想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不,”怖怖听到书房好像有所忌惮一样轻轻摇了摇头,她说:“乔先生,其实我一直很害怕这边的书房,不知为什么,以前女主人在这里的时候,我警告我不要去东书房最里面的那几层书架,所以我就算是晚上回来弹琴,也总是先要倾听一下书房里的动静,才能安心。”

“为什么呢?诡谲屋里总共就你们这么几个人?难道书房里有秘密通道,不会是女主人晚上会到书房里去,又不想让你们发现,所以才撒的谎?”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反正我总觉得晚上的书房很诡异,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我还是想呆在敞亮的地方,书房里的那些书架总是把阳光都挡住……”

怖怖说到这里,乔克力一脸疑惑地打断了她,问道:“怖怖,书房除了门之外,只有在房屋正面有一个窗户,不过也被书柜给挡住了,你说总是把阳光都挡住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以前女主人在的时候,常常让我到书房里去拿书,白天进入书房的时候,其实里面很敞亮,就算没有开灯也不要紧,我不知道光线是从哪里偷进来的?但是只要走到两边书柜的后面几排,光线就会被书柜完全挡住了。”

“你是说白天书房的中央会阳光充足,而两侧书柜密集的地方有十分昏暗,是不是这样?”乔克力问道:“可是书房中央根本就没有窗户啊,唯一的一扇窗户也被挡住了,看角度光线根本透射不到书房中央的走道上来,那你说的阳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会不会是哪里隐藏的日光灯?比如哪一本书后面,或者哪一块厚木板的夹层里面,女主人和管家故意用它来代替阳光,蒙骗其他人的眼睛。”

对于乔克力的问题,怖怖觉得自己很难回答,或是亲眼看到的事物而已,至于这事物后面隐藏着什么样的原因,也不是她可以弄得清楚的事情,所以怖怖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让充满好奇心的乔克力陷入了沉思,到底阳光是从那里来的呢?柳爷爷说书房的门是可以从两端分别开启的,而且反向开启的话可以直接到达户外,这种话乔克力没有亲眼得见,不可能100%相信,所以他提出要和怖怖一起到书房里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要去研究一下书房口的那扇门。

乔克力相信柳爷爷不可能说谎,要么是老刑警看错了,要么就是以前建造房屋的时候设计好的机关。但是这机关结构究竟是什么样的?乔克力很想自己亲手研究一番,他从小就对一些机械和机关很感兴趣,只不过自己没法这方面的天赋,也没有恒心和毅力,所以长大之后一直都没有再去研究过这些东西。

第一百八十九章乔克力的好奇心下

乔克力现在身处诡谲屋这栋老房子里面,想要好好研究一番内部结构的兴趣陡然增强,同时他也想要考验一下自己,能不能破解出什么机关来帮刑警一把。

再说两个人行动起来,也可以让怖怖的精神状态稍微好一点,乔克力可不想怖怖出什么异常状况,所以他站起身来,拉起怖怖的手,就往女主人房间外面走去。可是到了书房门口,怖怖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走进去了,好像她确实对书房有所忌惮一样。

从乔克力进入诡谲屋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过怖怖进入书房,但是问起小姑娘为什么会这样,怖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在潜意识中,小姑娘对书房这间屋子有种莫名的害怕。

乔克力只好先研究起书房的那扇门,他身后的怖怖,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转身坐到了女主人房间门口那台钢琴前面,开始弹起月光曲来,柔和的曲调从小姑娘指尖流泻出来,并不响亮,好像与现在安静的空间也没有什么冲突。

乔克力觉得怖怖应该是在安慰自己的情绪,所以也不去阻止她,反正现在这栋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跟在柳桥蒲身边,密道里又有刑警和女警在那里活动,所以此时此地,乔克力并不觉得有多危险,也可以说他因为房屋本身的吸引力,对一些需要警惕的状况松懈了。

怖怖并没有他那么轻松,小姑娘确实是因为害怕,所以才坐下弹曲子的,而且她一边弹着月光曲,一边侧耳倾听着周围的脚步声。现在周边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够让小姑娘感到心惊胆战,不过,她相信乔克力是个好人,这多少对怖怖来说是一个减轻害怕程度的理由。

可是既然怖怖要倾听周围的声音,又为什么要坐下弹曲子呢?大部分人在绝对安静的情况下,才能听到周围细微的响动。但也有一小部分人,在绝对安静的情况下反而无法静下心来,怖怖就是其中之一。

她每天晚上离开餐馆之后,都是在女主人房间里一个人度过漫长的夜晚,如果听不到一点声音,怖怖就会把害怕这种情绪无限扩展开来,尤其是女主人房间还在书房的隔壁,平时的怖怖又不能住到塔楼里面去,因为那样会拆穿女主人不在房间里的把戏,也是管家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所以怖怖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都会先弹奏月光曲,而且会弹到很晚。渐渐的,怖怖养成了在音乐声中,反而能够集中注意力的习惯。她能在钢琴曲充斥的空间里,听到周围房间里走动的脚步声,以及细微的说话声。

这些声音就算再轻,也能引起怖怖的注意,这一点当然乔克力是不知道的。黑瘦男人感应不到怖怖正在激烈波动的心绪,他专心致志研究着书房那扇可以反向打开的门,可是反向的门缝虽然找到了,却不再能像白天那样轻松自然的打开,而是锁得死死的,乔克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有能够打开。

他不甘心,又开始沿着门缝寻找锁头的痕迹,可是也没有如愿以偿,最后乔克力只能站直身体,回过头来看向正在弹琴的怖怖,刚要开口,乔克力就发现小姑娘好像不对劲!

怖怖的双眼紧闭着,头垂得低低的,一副打瞌睡的模样,但手指却丝毫不差的在琴键上移动着,月光曲也弹得流畅无比,乔克力突然之间想起了柳桥蒲关照他的话语,赶紧伸手去推了推怖怖,可是没想到下一秒,乔克力就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咽喉。

发现那冰凉的东西是什么之后?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乔克力心底涌上来,仿佛刚才忽略掉的恐惧,现在一下子全部都回到了身体里面,乔克力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声音,但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着已经站起来的小姑娘,一起向黑暗深处移动,直到两个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书房内部为止。

突如其来发生的变故,有可能预示着这栋房子里,又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即将被夺走,但也有可能,事情还是会发生反转,怖怖到底怎么了,她的状况和柳桥蒲身边的文曼曼,还有没受伤的单明泽看守的文玉雅是否相同呢?乔克力的命运又将如何,这一切的疑问最终都将重合在一起,在恽夜遥光明正大探究每个人背后秘密的那一刻,得出答案。

第一百九十章少女的再次转变

女人突然之间的改变,让人瞬间手足无措,男人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现在身边没有别的人可以帮助他,他只能靠自己动脑筋来解决问题。

他不相信眼前的女人是个杀人犯,但是这种性格外表上的变化,也让男人瞬间感觉到之前他所不太相信的事情,确实是事实。

男人小心翼翼向后退去,一双眼睛关注着自己脖子上寒光闪闪的东西,那东西很小,薄薄的一片,却能瞬间要了他的命,他不知道女人是从哪里把它拿出来的,只知道绝不能让这东西接触到他的皮肤。

冷汗沾湿了男人额前的头发,也让他的心越跳越激烈,男人拼命思考着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挽回局面,或者想点什么办法来唤醒女人的神智。

可是他的脑海中现在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出来,也什么都想不清楚,就像被人挤进了一大堆浆糊一样,因为这个男人毕竟不是刑警,他也没有办法像刑警那样冷静的处事,他在这里只是出于善良和好心,出于对自己所做的事的一份责任心。

毋庸置疑,男人虽然长的不好看,却绝对有着一颗好人的心。但是现在这颗好人的心是否能救他,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肯定。

可以看得出,眼前女人的目光还是浑浑噩噩的,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好像并不在乎男人是否会因为她手里的东西死亡,反而越逼越近了。而在极度的恐惧下,男人纷乱如麻的思绪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冒出来,他记得自己曾经听到过一句话,但这句话讲的是什么?他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一定很重要,我怎么能把它给忘记了呢?那个演员先生说过它很重要的。’男人一边怨恨着自己的记忆,一边继续拼命的在脑海中搜刮着,终于让他想到了两个字‘森林’。

是的,他明明白白听到演员先生说过森林两个字,而且森林前面还应该有两个字,男人皱起眉头,惨白的脸隐没入黑暗之中,他的目光甚至不再关注自己脖子上可怕的凶器,还有少女那不知道什么原因显露出来的冷酷眼神。

“……森林,……暗森林……,我,你,不是,我……”因为脑海中的混乱,男人既想要把话说出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他开始语无伦次,甚至让别人都没有办法听懂他想说些什么。

眼前少女的目光因为他的话而显得迷糊,少女微微开启红唇,不算太漂亮的脸庞稍稍向一侧倾斜,看似呆滞,却依然在黑暗的空间中显得那么可怕,男人已经退到了墙角,他没有办法再往后退了,脚跟抵着墙根,心里的害怕几乎要将他淹没,目光也变得游移起来。

眼角无意之中的一瞥,让他看到了巨大木柜后面打开的通道,刑警先生离开的时候,根本没有把出入口关上,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关,打开也是因为机缘巧合而已。

男人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突然之间一把推开少女,因为动作用力过猛,少女手中的薄片在他颈上划出一条血横,伤口并不深,血也只流了一点点,男人顾不得这些,猛地冲向打开的地下出入口,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女孩的视线范围之内。只留下女孩一个人兀自站在原地,一脸的迷茫。

事情因为男人的好奇心而起,又在男人极度恐惧的状态下中止,但是他留下少女一个人在混乱的空间,等于是把少女放在了极度危险的状况之下,老刑警曾经拜托过这个男人,一定要保护好少女的安全,因为她是这个家里关键的人物。

等跑到楼梯下面之后,寒冷侵袭了男人的皮肤,男人摸到身体周围都是冰冷的岩石,还有潮湿的青苔,终于清醒过来了,他不能够让少女陷入危险之中,这是他那颗好人的心所不能允许的,他来这里难道是为了害人性命的吗?

想到这一切,男人又不顾一切的回到了楼上,可是当他回到楼上,原来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人了,这个时候恐惧才真正占据了男人的心,那是一种属于善良的惊恐,所以男人冲出了高大木柜林立的空间,想要不顾一切去寻找少女的身影。

可他已经不用再找了,因为柔和的月光曲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少女坐在形状奇怪的钢琴前面,她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上不停起舞,好像这首月光曲是专为男人而弹的一样,在琴声的伴随中,少女开始娓娓讲述自己的故事,是这个男人的勇敢,让她相信了他的真诚,也让她终于愿意讲出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正与恽夜遥一直想要了解的安泽的血缘有关。

——

诡谲屋地下岩洞,12月31日下午

枚小小弓着身体,很快就爬上了由铁条组成的墙壁,她纤细的手指扣在铁条缝隙之间,动作灵活又娴熟,到了最顶点之后,枚小小用脚尖勾住铁条,双手在顶上的岩石墙壁上面摸索着,希望找到一块可以打开的假体。

如果没有假体的话,那至少有一个能够砸开的薄弱地方也可以。谢云蒙仰头看着女警的动作,他倒不担心女警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因为枚小小的身手他最了解,在某些地方,就连谢云蒙也自叹不如。

低下头,谢云蒙对唐美雅祖孙说:“你们就留在这里等着,我再去看看堵在门口的那个供桌,不管怎么样,等想办法把能拆的部分都拆下来,再看情况吧。”

谢云蒙说得没有错,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有两个警察在这里,唐美雅也稍稍安心了一点,她觉得这一回救出于恰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枚小小现在全神贯注的盯着上面的岩石,这里比较干燥,潮湿的水分应该来自于下半部分的缝隙。枚小小的手移动到与岩石相连的铁条上面,铁条也是干燥的,可她张开自己的手心,却有着一手的锈迹,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铁条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有所不同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枚小小的发现

枚小小开始思考,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在思考问题的方面比刑警先生要细腻得多,虽然枚小小的脾气比大多数女孩都要暴躁,但是关键时刻,她还是能够发挥自己属于女人的独有特质,来帮助解决问题的。

枚小小沿着铁条从上往下一点点摸索,摸到潮湿的地方就停手,然后又换一根,不管是斜向右上方,还是斜向左上方的交叉铁条,她每一个都不放过。

雅雅一直在盯着枚小小的行动看,小姑娘搞不清楚她要干什么,所以好奇心很重。而唐美雅的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牢笼中的于恰身上,对于恰这个人,唐美雅觉得自己亏欠他实在是太多了,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于恰在帮助她,可是直到现在,于恰都没有得到过唐美雅的真心,至少老妇人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此刻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抱歉和担忧,手也不知不觉握上了于恰伸在外面的手指,所谓患难见真情便是如此,从年轻的时候唐美雅见到于泽并爱上于泽的那一刻开始,于恰便爱上了她,而且自此以后再没有抛开过,再没有放弃过,就算当初为了她犯罪,为了她浪迹天涯,于恰至今也没有任何怨言与悔恨。

两个老人未来究竟会怎么样?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说得清楚,他们心中充斥的只是过去多年以来积攒下来的情谊,并没有未来的打算,而谢云蒙希望救出于恰之后,能够得到关于儿童拐卖团伙详细线索,毕竟于恰这么多年究竟干了些什么?还是一个谜团。

情感的部分,在危险的杀人事件中,总是显得那么短暂而又渺小。但却不是毫无用处的,很多时候,情感都会激发一个人心灵深处最深的感情,甚至是凶手也不例外。

言归正传,枚小小的行动很快就有了成效,她发现所有铁条的中央部分,也就是在头顶上方一点点的地方都非常潮湿,而且呈一直线向两边延展,也就是说,铁条的中央部分有一条笔直横向的潮湿带,很窄,用肉眼根本看不出来的,只有用手摸索才可以发现得了,而且枚小小认定水就是从这条潮湿带里面渗出来的,很有可能里面是伪装成铁条的水管。

铁条为什么左右交叉排列,而且排列如此紧密,就是因为要让中间的连接处形成一条直线,不存在一丝缝隙,枚小小对谢云蒙说:“小蒙,中间这一条很奇怪,一直有水在渗出来,我想这里有可能可以打开缺口,你来试试看,我站在上面不方便行动。”

“好,小小,你往边上去一点。”谢云蒙说话的时候,人还在一侧的小门里面,他把头探出来,伸手用指关节敲了敲枚小小所指的地方,手部的触感同边上一样坚硬,但确实如女警所说的一样,非常潮湿。

谢云蒙用衬衫的一角将水擦干一点点,等了一会儿之后,再用手去摸同一个地方,铁皮表面依然同刚才一样潮湿,证明里面有水渗出来的,那就可以肯定枚小小的说法了。也就是说,里面有可能不是铁,而是由铁块包裹着夹在上下铁条之间的伪装部分。

谢云蒙说:“小小,你先下了,这里有可能是铁皮包裹的,你身上有什么工具可以使用吗?”

“我身上哪来什么工具?你要不随手拣块石头砸吧,如果是铁皮的话,一砸一个坑,随它里面是什么东西,先砸坏了再说!”枚小小一边从上面跳下来,一边直截了当地回答说。

谢云蒙想想也是,自己什么时候这样矫情,还想一点一点的破坏,在地上找了一块比较薄的岩石,刑警用足力气向目标位置中央砸过去,如同枚小的那样,一砸就是一个坑,在刑警先生的蛮力之下,中间那狭窄的部分开始移位了,里面喷出的水也渐渐越来越多。

细细的水流从扭曲的部分向外流淌出来,沿着下面的铁条一直到岩石地面上,逐渐,谢云蒙看清楚了,在铁条交叉相连的中间部分,确实是一条包裹着岩石和铁皮的水管,虽然不知道水管两头通往哪里,但是谢云蒙可以肯定,这里的机关就是为了破坏铁门而准备的,以前挖掘这个岩石地洞的人,一早就设定好,必须要破坏铁条,才能够打开暗室。

怪不得他们刚才做的都是无用功呢!供桌只负责开门而不负责打开求生之路,它后面的杠杆不过是蒙人的假象而已。铁条墙壁则负责打开求生之路,至于把于恰带进暗室里的人,一定有这里小门的钥匙,才能不使用到供桌,那样的话,这个人是诡谲屋中原本居住者的可能性就又增加了。

随着中间水管的破坏,打磨过的特制岩石块和铁皮不断掉落下来,谢云蒙把手里的石头交给枚小:“小小,你继续敲砸其他的部分,我来顶住上面掉下来的铁条。”

“好,那你小心了,还有唐奶奶和雅雅,你们最好走远一点。”枚小小回头让祖孙二人退到岩石通道的另一头,才继续手里的行动。

两个刑警配合默契,终于把阻挡于恰离开的墙壁卸下了一半,当谢云蒙把老人从暗室里面扶出来的时候,唐美雅和雅雅赶紧冲上来一人一边紧紧依偎在老人的身边,唐美雅看向两个刑警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嘴里依然不停地在向于恰说着对不起,好像于恰没有说出原谅的话,就不能让她安心一样。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得多了,谢云蒙和枚小小带着三个人离开了岩石地洞,他们本想直接回到褐色塔楼内部,去和文玉雅还有单明泽会合。却没想到,一进入书房,就听到了月光曲的声音,还听到了怖怖和乔克力的说话声。

于是这几个人也自然而然的会和了,不管他们的故事是什么?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去找文玉雅,然后才能安心让每个人把自己的故事讲完,而我们的视线也要回到主屋三楼上面去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诡谲屋主屋三楼上的暗影一

楼梯靠墙一面顶端的缺口只能从房间里面打开,从柳桥蒲所在的这一侧是没有办法打开的,而且毫无缝隙,再加上这块空间又很小,在所有人的头顶上,所以柳桥蒲根本就没有办法发现,这也造成了众人以为会困死在这里的假象。

现在,恽夜遥从里面出现之后,老刑警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恽夜遥在颜慕恒就一定在,而现在既然演员先生可以毫无顾忌的同他们打招呼,那么颜慕恒就一定处于安全的状态之中,不可能对他们会造成什么伤害。可以说柳桥蒲这个老刑警的分析能力,一点都不比退休之前差,反而因为年龄的关系,更加细致了。

让七嘴八舌的年轻人安静下来,柳桥蒲问恽夜遥:“你们是怎么到里面去的?”

恽夜遥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朝后努了努嘴,这个动作足以让柳桥蒲明白他的意思,肯定是颜慕恒把演员先生要带到这里来的,至于其中的细节,恽夜遥不说,柳桥蒲现在也不能多问。如果颜慕恒恢复了正常的话,那么就说明他对自己之前的行为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柳桥蒲话锋一转说:“这个洞口那么小,我们这些人根本进不去,你要不在里面找找,还有其他的什么缺口,或者可以从里面的房门向外绕出来,找找通道!”

“柳爷爷,我现在这边也遇到了一些困难,你们暂时先不要离开这个楼梯间,把下面进来的门也关好,我会把这个缺口一直打开着,如果我这里面发现突破口,一定会及时通知您的,还有,刚才大家发生了冲突吗?”

恽夜遥的最后一句问话非常奇怪,柳桥蒲顿了一下,但是老爷子马上知道了,他在问什么,于是回答说:“没有,刚才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冲突,大家都很安分守己,就是单明泽突然出现,差一点扰乱了大家的情绪,而且那小子还不肯说实话,他来之前就已经受伤了,不知道是凶手弄的还是怎么样?在进入密室之后,他又再一次消失了,你在里面一定要好好注意一下,不要遭了黑手。”

柳桥蒲说话的时候非常严厉,甚至脸上还带着愤怒,恽夜遥明白他的意思,朝着老爷子点了点头,就把头缩了回去,楼梯间内的所有人可以听到恽夜遥在内部移动的声音,他应该和颜慕恒两个人一起在寻找,让大家可以进入三楼的出入口。

所有人都在惶惶不安中等待着,柳桥铺也不例外,老爷子的心中一直有着一层担忧,不是担忧恽夜遥,也不是担忧在他身边的人,这一层担忧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果暴露的话,就会拆穿某个人的身份,让行动无法再继续下去。

可是老爷子虽然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出来,心却因此火烧火燎的疼痛。这种带着疼痛的担忧是以前老刑警从来就没有体验过的,他要很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要很用力才能让自己的目光不显得那么犹豫。

在屋子里的恽夜遥已经用最简短的话语跟颜慕恒讲明了外面的状况,而颜慕恒也很担心,他担心的是单明泽在暗处,其他人在明处,单明泽如果是凶手的话,那么那些被困在楼梯间里的人就很危险了。

而恽夜遥所担心的,同柳桥蒲担心的是同一件事,根本与颜慕恒所想的大相径庭,他对颜慕恒说:“你现在在保持清醒的状况下,能不能回忆一下,刚才进来时到底走过了哪里?”

“我说过,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也没有进来过,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这里了。”颜慕恒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恽夜遥不依不饶,“小恒,这件事很关键,你必须好好想一想,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刚才就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而且对于这栋房子你原本就要比我熟悉得多,现在你必须好好思考,想一想以前管家先生是怎么跟你说的,想一想自己有没有偶尔见到过的地方被遗忘了,拜托,好好想一想行不行?”

“那,那好吧,我试试看吧。”颜慕恒也是没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暂时答应了恽夜遥的要求,他在原地来回踱步,双手抱在胸前,努力思考着,但是大脑中空白的地方却无论如何也不给他任何线索,导致最终颜慕恒还是对着恽夜遥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回演员先生只有靠自己了,但他不能和颜慕恒两个人分开,楼道里的那些人还是要交给柳桥蒲负责,恽夜遥认为他们应该暂时不会有危险,所以拉起颜慕恒的手,就从房间唯一的一扇门离开了。

到了外面之后,恽夜遥才看清楚,外面居然是一条九曲十八弯的走廊,弯弯曲曲的根本就看不清楚尽头,只能看到转弯,而且每一道转弯所预留的空间都很窄,就像是扭曲在一起的管道一样。

认真记住房门所在的位置,恽夜遥摸索着外衣口袋,他希望能从里面淘出一些能够使用的东西,结果却只淘到了一枚硬币,金色的五毛硬币躺在演员先生的手心里,他想了想,把硬币塞在了门缝下面,也算是做上了一个标记,门缝可以将五毛硬币严严实实遮挡住,就算有躲在暗处的人从门前跑过,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

做完这些事之后,恽夜遥对颜慕恒说:“我们走吧,边走边思考,你想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但凡我能想到的,我都不会对你隐瞒。”颜慕恒信誓旦旦的说,很快,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第一个拐弯的后面,空间中只留下他们脚上的拖鞋踩踏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很快,两个男人就发现自己好像身处在迷宫中一样,不管走到哪里,四周都有出入口,又都走不通。

而且走着走着,恽夜遥还发现,如果不是他在房门下面塞了一块硬币的话,他们离开之后,根本就不要再想找到原来的房门。

演员先生很庆幸自己提前做了打算,要不然的话,很可能他们也会被困死在这里,这样子柳桥蒲那边就真的只能选择回头这一条路了。

还有一件事一直在恽夜遥心里打鼓,那就是单明泽受伤的事情,单明泽为什么会受伤?究竟是怎么受伤的?在恽夜遥心中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测,所以他也要尽快找到单明泽的行踪。

第一百九十三章诡谲屋主屋三楼上的暗影二

黑影从六角形房间最前方的房门进入之后,扒着门缝看了一下后面人的状况,确定没有一个人跟着他进来,于是顺手扣上了房门上面的锁链。

这条锁链是他第一次进入这里发现的,现在他必须展开一个人的行动,所以不能让任何人再从房门外进来了。他知道这样做的话,有可能会让外面的人陷入困境,但是黑影管不了那么多,他必须先完成自己的行动再说。

杀人者已经在这栋屋子里猖狂得太久了,外面的天灾也毫无停止的迹象。至于黑影自己,他对于某些人所说的话,一直保持着一种不可置信的态度。不是不能相信,而是不敢相信,那个人所说的如果真的是事实,那么这栋房子里存在的恶魔就太多了,在天灾停止之前,他们要如何自保?如何脱身?

那不敢想象的结局,就如同不敢相信的话语一样,让黑影困扰,所以他必须行动起来,拿出全部的勇气来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

在黑影的心目中,只有完成了眼前的工作,他才能够摆脱小时候的阴影,让自己的心为自己骄傲,得到应有的认可。不过在潜意识中,他也在不知不觉用生命来诠释自己的勇气,这是一种褒贬参半的行为,而且很危险,但从黑影内心深处来讲,这种危险他并不在乎。

‘好吧,就让我拿出另外一半男子汉的勇气,前进吧!’

虚空中传来几乎听不到的话语,这句话不像是从黑影口中发出来的。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未知的空间中,完全看不到了,话语好像来自于无形的空气,或者门外某个人的想象之中。

——

当黑影的手接触到某个拐弯处的时候,从对面突然之间就伸过来了另一双手,黑影瞬间挺直了身体,害怕从心中喷薄而出,他确实受到了惊吓,因为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任何无法预料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努力克制着怦怦直跳的心脏,黑影默不作声防备着,他希望对方能开口说出第一句话,以便让自己确认对方的身份。

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愿,不到五秒钟的时间里,他就听到了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对方的话语让黑影瞬间松了一口气,浑身紧张的肌肉也放松下来,他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现在详细情况我没有办法跟你说清楚,你不要开口,听我往下说就行,”对方的语气听上去很急促,黑影闭上了嘴巴,等待着下文。

一束昏黄的光线照亮了黑影的脸部,同时也让他看清楚了对方的面目,当光线定格之后,对方口中立刻传出了一声惊呼:“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是发生了冲突吗?”

黑影只是摇头,他同对方一样不想要现在就解释原因。

明白他的意思之后,对方继续说:“我只是出来看看你有没有按照计划来到这里,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已经摸清了路线,这个你拿着,”伴随着话语,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白色纸条,塞进了黑影手心里。

“这上面画着几个特定的地点,我已经尽可能把它们详细标注了,我也不知道等一下的情况会如何发展,反正你如果发现我们之前说好的人,进入了标注的范围区域内的话,你就想办法把他们孤立开来,我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如果真的危及到生命的话,你就立刻放弃计划,知道吗?”

“你放心吧,我不会失手的,我答应过他,要做到就一定会做到!”

“嗯,一切小心了,我也会尽快行动起来的。还有,你把正面的那扇门给锁住了吗?”

“我没有发现锁头,只看见了一条锁链,就给随手挂上去了,不过我想,以那个人的聪明才智,他会知道怎么跟其他人说。”

“那我就放心了,你马上躲起来,现在不可以让别人发现。”

两个人的对话到此为止,很快,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了走廊里,弯弯曲曲的走廊又重新回到了一片宁静之中,连一点点喘息的声音都不再有。

——

‘从……入口处开始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然后是……第四个拐弯处最后一扇门……好我知道了,就留在这里!’

男人在确定自己所要进入的房门位置之后,露出了一抹狡诈的微笑,他确信自己可以做到万无一失,虽然之前他没有过这种胆量,但是现在,在黑暗危险的环境中,他的胆量反而被激发了出来。

男人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一种人,平安的时候会很胆小,可越是危险,他的胆子好像越是大,就连一直不安分的心脏,也渐渐平复下来了,男人很为这种感觉骄傲,这也是他第一次拥有真正的骄傲,所以绝对不会因此而放弃自己的行动。

诡谲屋就像是巨大的恶魔牢笼一样。曾经有一个故事说过,恶魔们为了分辨出谁的力量最强大,全部都呆在同一个空间里,日日夜夜不停厮杀,胜利的恶魔会将失败者吞吃干净,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最后站立着的恶魔,才是最强大的存在,这个恶魔不仅可以活下来,还可以藐窥一切,成为真正的王者。

‘恶魔吗?最后的恶魔不会成为王者的,他会成为狩猎者的祭品,永远堕入黑暗之中……’男人对于想象中的故事不屑一顾,让恶魔们为了强大之争而自相残杀,不就是狩猎者的诡计吗?只有愚蠢的恶魔才会上这种当,而他是狩猎者的帮手,所以一定会平安无事。

想象着自己的结局,男人走进了房门内部,他轻手轻脚关上房门,脸上依然保持着诡异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在几不可闻的关门声消失的同时,另外一间房间里,某个刚刚从恶魔手中成功摆脱的男人,也在渐渐苏醒,他正在渐渐恢复他善良的本性,而缓慢睁开的眼眸深处,映照出他所爱之人那近在咫尺的背影……

第一百九十四章不死心的爱恋一:无意中的伤害

诡谲屋外围,12月31日中午之前

西西一个人睁大眼睛躺在床上,她在想着刚才自己被抛出窗外的一幕,到现在为止,这个傻傻的小姑娘,依然不相信她所爱的人已经将她抛弃了。还在做着白日梦,觉得那个人是在救自己。

所以此刻西西面对杂货店老板夫妇的好心,内心居然生出了一丝怨恨,原因是之前杂货店老板对他说,她差一点就被人杀死,所以劝她不要再回诡谲屋去了。可是西西不相信这话是真的,也不相信自己的爱情已经遭到了背叛。

她觉得杂货店老板一定是在帮着刑警先生说谎,西西并不是否定老板的出发点,他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她知道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她不能够置自己所爱的人于不顾,那个人还在诡谲屋中面临危机,西西又怎么能够安心待在外面等待呢?

所以小姑娘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他要偷偷溜到雪地里面去,然后回到诡谲屋中,和自己所爱的人待在一起。西西觉得,既然两个人是真心相爱,那么就要生死与共。

可是这个愚蠢的小姑娘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所爱的人,从一开始就把她当做了一颗棋子在使用,现在她对于下棋的人已经没有任何用途了,回到诡谲屋中,如果没有刑警先生的保护,她所面临的状况比其他人更加危险。

刚才西西已经从床上爬起来试过了,房间门被杂货店老板锁得死死的,所以现在小姑娘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这里是二楼,从窗户出去她根本就做不到。西西的心里非常着急,现在每一分钟对于她来说,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担忧早就充斥满了心房。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西西在心里叩问着自己,把手里的一样东西抓得死紧。‘实在不行的话,我只能等他们开门的时候再出去,他们总会给我来送饭的。’

这个小姑娘实在是一根筋,让人没有办法去劝慰她,对所爱的人盲目相信,而对爱他的人却一次又一次伤害,照她这样在爱情之中周旋,总有一天会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把身边关心她爱护她的人全都推到远方。

但是现在的西西不可能想到这一层,她的脑子一根筋在想着如何回到自己所爱的人身边去,为此她会不惜采取一些自认为‘合适’的手段,就像在山下的时候一样。

山下那起凶杀案的现场,明明单明泽和她所爱的人都出现过,但是,为了帮助爱人撇清罪责,西西在对刑警口述的时候,把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到了单明泽身上,甚至到最后连她自己也坚信,单明泽就是那个为了谋夺财产而杀人的凶手。

幸亏有乔克力的现场证词,刑警才发现了其他人的嫌疑,但是西西始终也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判断。

柳航初见她的时候,西西为了逃避单明泽,假扮成饭店里的服务员,可是单明泽还是找到了她的踪迹。当时他们身边还跟着西西的姨母,就是在褐色塔楼里被人分尸的死者。

她的姨母为什么会被杀?在这场凶杀事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西西自己到现在为止都搞不清楚。

但她觉得,姨母一定是和单明泽沆瀣一气,才会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所以西西才会极度害怕单明泽,连话都不敢和他说。就算是在同一个房间里,都要离他远远的。

而单明泽的爱西西根本就看不到,更不要说是柳航的爱了。

柳航对西西一见钟情,他为了小姑娘和自己的爷爷吵架,可以看得出柳航也是个痴情种子,他和单明泽一样,那颗痴情的心都给错了对象,所以注定爱情会变成一场悲剧。

当杂货铺老板娘端着饭菜走进房间里的时候,西西还是保持着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的样子,老板娘似乎觉得他们刚才的做法有些过于激烈了,她觉得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痴情是正常的,所以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说:“西西,起来吃午饭吧,你放心,诡谲屋里面有刑警先生在,不会再有凶杀案发生的,他们已经调查出可靠的线索来了。”

老板娘想要极力让小姑娘感到温暖,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姑娘居然已经把他们视作了障碍,而且正在盘算着怎么摆脱他们。

西西勉强从床上撑起身体,她把双手捂在腹部上面,在手心触及的地方,西西可以感应到生命的脉动,还有那条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勉强撑起身体,西西柔声细语的对杂货店老板娘说:“谢谢你,可我一口也吃不下去。”

“你还在为那个男人的事情纠结吗?告诉我他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老板娘试探着问道,可是她这个问题不管问多少遍都不会得到回答,因为西西依然想要保护那个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她的男人。

“我真的不知道,阿姨,我不知道。”西西的话明显不能让人信服,一个和他曾经相处过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姓名?老板娘明白,西西还是不肯透露真相,所以她叹了一口气,不再往下问。

老板娘默默在床沿上坐下,把托盘里的饭菜端到西西面前,催促她多少吃一点,西西也看似听话的拿起了筷子……

——

杂货店老板侧耳倾听着楼上的声音,他一直害怕小姑娘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现在听到自己的妻子和她的对话,老板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这么长时间小姑娘都没有什么反应,说明她已经安分下来了。

杂货店老板认为,刑警先生把西西托付给他,是出于对他人格的信任。西西是山下凶杀案重要的证人,可不能在他手里出事,现在诡谲屋中的真相还没有破解出来,杂货店老板认为自己做事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能出一点纰漏。要是影响了刑警们的大局,那就麻烦了。

他倒不是害怕自己承担罪责,他相信刑警做事是公平公正的,只是觉得,如果有一条人命在他手里出现意外的话,那他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充满了内疚。像杂货店老板夫妇这样的山里人家,虽然做着小本经营,但本性大多憨厚朴实,无论大事小事,都会认真负责的去对待。

第一百九十五章通往三楼的机关上

在走廊里徘徊许久之后,恽夜遥终于摸索出一些门道来了,其实不去在意那些频繁出现的拐弯角,和相同的走道以及房门,如果把所有的空间看作是一个整体的话,那么就会发现,走廊就像是折叠在一起的管道一样,还是可以找到一定规律的。

其实这里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迷宫,大家可以想象一下祖玛小游戏里面的地图,那些容纳小球的弯弯曲曲的通道。通道来回折叠的地方紧挨在一起。如果把它们看成是走廊的话,是不是有很多墙壁会重合在一起?而那些墙壁上的房门,有些其实都占用了同一个空间。

这些空间只可能在管道内部,也就是说,有的房门打开之后,能够通向一个相应的房间,而形成房间的空间又成为了走廊之间的障碍,它们阻隔断了一定的通路,然后就必须靠另外一些假的‘门框’来形成新的通路。

这些假的‘门框’有些可能只是墙壁上的一个缺口,不要说房门,甚至连基本的框架都没有。它们不着痕迹的打开新的通道,把寻找出入口的人,引入未知的方向,甚至将人引回到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方,如果行人只顾向前走而不去仔细观察的话,这里就会像迷宫一样,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正确的位置,而眼前永远有可以通行的地方。

所以恽夜遥把所有的走廊看成是一个整体,等到摸清楚它们组合的规律之后,将不必要的‘门框’全部忽略掉,就可以看清楚真正的起点和终点了,也就是出口和入口。

一路上,靠着恽夜遥钥匙圈上的小手电筒,他和颜慕恒两个人花了将近20多分钟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一扇演员先生认为有可能是连接着楼梯间的房门。

可是颜慕恒心中却存在着疑问,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像恽夜遥那样看的透彻。跟着恽夜遥一起行动,绕来绕去,早就把他绕晕了。

颜慕恒对恽夜遥说:“柳爷爷不是告诉你,他所在的那个楼梯间根本就没有什么门吗?你看我们眼前的房门,有门框,有门锁,对面肯定也是一样的呀,这么明显的房门柳爷爷会找不到?”

但恽夜遥只是微微一笑,回答说:“你先不要着急,进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吗?我也只是在猜测而已。”

“那好吧,我来打开房门,我们进去看看。”颜慕恒一把抓住房门上的把手,用力向下扭动,没想到居然很轻易就把房门给打开了,这扇房门是向外开启的,颜慕恒打开它之后,恽夜遥立刻就向内部走去。

颜慕恒赶紧一把拉住他,说:“你不要命了吗?里面到底什么状况还不知道,你就敢往里走?万一被凶手暗算怎么办?”

“放心吧,里面是楼梯间,而且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一开始出来的那间房间隔壁。”

“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呢,走了那么远的路,就走到了一开始那间房间的隔壁呀!难道我们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都是在浪费时间吗?”颜慕恒说着说着有些生气了,恽夜遥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跟他说清楚的话,他要怎么帮忙啊。

但是恽夜遥依然不打算多过于解释,他拉了一把颜慕恒,让他跟着自己走进黑暗的楼梯间,里面确实有木质的楼梯,但不是柳桥蒲他们所在的那个楼梯间。因为这里非常破旧,根本就没有漂亮的楼梯扶手和窗户。

恽夜遥一边走一边说:“柳爷爷他们全都搞错了,其实真正的出入口并不在楼梯间里面,我在猜测,他们进入楼梯间之前是不是先经过了一个小隔间,如果猜对的话,那么我现在的想法就可以说得通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颜慕恒问道,他恢复常态之后,一直都很小心翼翼,现在走在楼梯上也是每踏出一步,都要使劲踩一踩再往前走,生怕中凶手什么陷阱。

不过恽夜遥也不比他胆子大多少,目前在这栋诡谲屋里面,应该只有凶手和刑警们胆子最大了。

两个人眼前是一条直通向下的楼梯,也不是很长,等走到楼梯的最底端,恽夜遥指着面前的墙壁解释说:“小恒,现在就以我们站立的地方为中心点,刚才那些曲曲弯弯的走廊,你全都不要去想,就想象我现在说的话。”

“如果我的推断是正确的,在柳爷爷他们所在的楼梯下方,真的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隔间。那么我们就可以来假设,现在我们所面对的墙壁外面,就是那个小隔间。”

“可是不对呀,小遥,如果小隔间在柳爷爷他们进入的楼梯间下面,不是和二楼的位置差不多嘛?可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比二楼高啊,这条楼道这么短。就现在脚下的地板,无论如何想也不可能和二楼地板齐平吧,是二楼的天花板还差不多。”颜慕恒指着两个人的脚下,说道。

“这里不是二楼的天花板,也没有与二楼地板齐平。小恒,你听我把话讲完再发表意见,我只是假设,我们所面对的墙壁外面是个小隔间,不是说我们所在的空间一定与隔间齐平,我们现在所站立的地板,应该在小隔间的正中央位置,也就是说,这个楼梯间只有一半楼梯,而柳爷爷他们刚才所在的楼梯间,还能拐过弯通到更低的地方。”

“你是说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板,在楼下房间的正中间,比楼下高半个房间的位置对不对?”

“确实如此,然后我们再来看右边,假设右边这片墙壁的隔壁,是我们刚才停留的三楼房间,那么按照我刚才的话来推算,房间的地板就应该在这个位置。”恽夜遥伸手比划着楼道墙壁的正中间,他的意思是,他们现在所站的空间,下面一半与二楼房间重合,而上面一半与三楼房间重合,都不齐平,但又都相交。

等颜慕恒勉强弄明白他的话,恽夜遥继续说:“接下来,我们就要说到左边墙壁了,左边这片墙壁的外面,就是柳爷爷他们所在楼梯间的上半段楼梯,那么你再想象一下,是不是同这里一样,延伸上去就是三楼了?而且,楼梯间顶部的墙壁,就位于我们背后那扇房门的左边。”

“那里是封死的,根本不可能有缺口,所以,柳爷爷他们走到楼梯顶端,遇到的确实是死路。既然不可能从上面走的通,那么进入三楼的通道就只能在下面了。”

“不是,小遥,这里还有好多问题说不通,首先,那里有两扇窗户,照你的说法,那两扇窗户就不可能与户外想通,可阳光是从哪里来的呢?就算窗户不能打开,是装饰品,但阳光不可能作假吧?还有,主屋与塔楼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二楼和三楼有这么大的空间,不可能一点都不涉及到塔楼吧!这个你又怎么解释呢?”

颜慕恒的话似乎听上去很有道理,光凭恽夜遥刚才的解释,确实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那么接下来恽夜遥又会怎么说呢?他能解释得通所有的问题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通往三楼的机关中

颜慕恒双眼紧盯着恽夜遥,听他接下来究竟会怎么说?

恽夜遥说:“所有问题都会一步一步解释清楚的,不过不是现在来说,现在的时间有限,我们只能先找到能够进入三楼的通道,让柳爷爷他们顺利到达上面再说。”

“那我就退一步来说吧,”颜慕恒说:“就算你说的小隔间确实存在,你刚才描述的那些位置也是正确的,那么在小隔间里,除了通往柳爷爷那边的楼梯门之外,如果还能打开另一扇门,我想最有可能的就是通向我们这边吧,这边不是直接有向三楼方向打开的房门吗?”

“不是的,小恒,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恽夜遥耐着性子说:“首先我说的通往三楼的出入口,根本就不可能是我们面前的这片墙壁,不信你自己摸摸看,面前的木板上不可能有任何缝隙。其次,墙壁上要是真的能打开出入口,也不可能是整片墙壁一起打开,我估计就上半段墙壁能打开。”

“也就是说,暗门是不可能通向二楼的,从二楼上来只能走柳爷爷他们刚才走的通道,因为但凡涉及到密室,一定会把出口和入口分开来设计,如果能一起打开的话,那操作就太简单了,根本藏不住秘密,也就不能称之为密室了。”

“设计密室的人,会把出入口设计得极尽复杂,隐藏在一道一道门或者一个一个房间的背后,我虽然之前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房屋,不过我可以肯定,这里上面所有弯弯曲曲的走廊,以及下面那些虚虚实实的墙壁,都是为了隐藏三楼上的某一个秘密空间,而这个空间里也许就住着诡谲屋中最关键的人物。”

“我不能保证这个人是个活人,也许像楼下的那具白骨一样早就死了,留在空间里的只是他的财富或者资料。当然也不能排除别的可能性,这些别的可能性现在还不好说,要得到实质的证据,才能说得清楚,但是,我认为有密室就一定有隐藏着的东西或者人,要不然谁愿意在房子里多费那么多手脚呢,敞亮一点不是更好吗?”

听到这里,颜慕恒揉着自己手上的伤口,一脸的无可奈何,他实在是没有这个精力去研究这些纷繁复杂的秘密,这栋诡谲屋已经够让人恐怖的了,现在再加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颜慕恒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了。

恽夜遥看得出他的情绪波动,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除了要让柳桥蒲他们顺利进入三楼之外,恽夜遥还有另外一个打算,那就是必须让颜慕恒弄清楚这里面的关键,而且要让他知道,刚才他是从什么地方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

如果现在的颜慕恒能够弄清楚这些的话,那么接下来他就有可能抗拒自己突如其来变化的心性,恽夜遥有一种直觉,刚才在一楼玄关处颜慕恒有可能并不是遇到了什么人的袭击,而是在他自己思维改变的间隙中,无意识对那个企图控制他的恶魔做出了反抗。

恽夜遥的想法确实有些匪夷所思,而且他认为颜慕恒受伤的地方在手心和手腕上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手部是每个人自己最容易碰触到的地方,如果要自我伤害,一般会首先选择手腕,所以演员先生觉得应该给颜慕恒一个机会,让他真正看清楚那颗属于自己的永恒之心,真正看清楚Eternal的真实面目。

在还来得及的时候,他要用自己的智慧,让颜慕恒掌握这栋房子里更多的秘密,他就能更好的遏制那个躲藏在幽暗森林里的恶魔,不过恽夜遥现在思维中的恶魔,可不一定是杀人凶手,他也许是被狩猎者围困在狭窄空间里的猎物,而狩猎者,我们也不能100%确定就是正义的,狩猎者本身也有可能是杀人凶手,不是吗?

恽夜遥认为任何事都有反转的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有可能落在屋子里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好了,我们继续来说密道出入口的问题吧,”恽夜遥把话题拉回原点,说:“我们刚才在房间里打开的那个缺口,只不过是房屋设计者留在那里的一点提示而已,房屋设计者就像是做游戏的人,他在设计了复杂的机关之后,一定会留给解谜者一些提示,所以刚才那个缺口就是告诉我们,我们所进入的房间就在楼梯间的隔壁,”

“虽然柳爷爷那边的楼梯间,向我们显示出了封闭的信息,但由此可以引申想象,周边还有一个真正通往三楼的楼梯间,或者不是楼梯间,是一扇暗门,一个小小的机关,这些都是有可能的。唯一不变的是,这些东西存在于我们所在房间的周边,这就是设计者想要告诉我们的事情,所有的机关都存在于房间的周边,而不是在很远的地方。”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要在脑海中把这些空间拼凑起来,找到合理的能够进出的地方,”恽夜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继续说:“这就需要思考,而不是一味的胡乱走动。”

“小恒,你想象一下,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与右侧墙壁外面房间的下半部分重合,也与左侧墙壁外面楼梯间的上半部分重合,乍一听上去,好像很复杂,但其实可以用一个英文字母的形象来表示,那就是大写的H。”

恽夜遥用手指在墙壁上写出H的字样,继续说:“把H左边一竖的下半部分去掉,右边一竖的上半部分去掉,不就可以明确表示出三个空间的连接点了吗?根据这样的提示,小恒你回忆一下,我刚才是在房间哪个地方发现墙壁缺口的?”恽夜遥问颜慕恒。

颜慕恒思考着说:“是在大床一侧墙壁的正中央,按照平移的原理来说,应该是在柳爷爷那边楼梯间的墙壁上半部分。可这样还是说不通啊?无论如何想,右边墙壁要是能打开缺口的话,也不可能直接看到左边墙壁里面的人啊?除非我们现在所站立的空间不存在。”

“小恒,你还是没有完整回答我的问题,我是问刚才在房间的哪个地方发现缺口的?这个问题也包括在哪一片墙壁上,你想一想,刚才我和柳爷爷说过什么话?”恽夜遥继续诱导他。

“你说我们也遇到了一些困难,让他们暂时不要离开进入的楼梯间,而且把楼梯下面的出入口也关好。”颜慕恒显然没有抓住重点,在胡乱猜测着。

恽夜遥也不着急,继续等待他的下文。颜慕恒接着说:“你还说你会把缺口一直打开着……”

“对,就是这句!”恽夜遥适时打断了颜慕恒的话头,说道:“我们离开的时候没有把缺口关闭,但是你看你右手边的这片墙壁上,根本找不到缺口,所以说,当时我与柳爷爷接头的墙壁,不是这一面。我之所以没有关闭缺口,就是为了之后可以更方便的确认墙壁所在的位置。”

“小遥,我真是弄不明白你的思路,你讲了那么多,我还是像处在迷雾中一样,所以不要再跟我绕圈子了好不好?如果不是右手的这一片墙壁,那还能是哪边呢?其他三面墙壁都朝着不同的方向,更不可能与左手边的空间有什么联系!”颜慕恒不耐烦的说,他脑子里几乎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强迫自己跟着恽夜遥的思维走,这种强迫,又让他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跳动起来,头顶也开始疼痛。

恽夜遥也明白自己不能对颜慕恒逼得太紧,不过时间短暂,也没有办法容他细细的一点一滴讲清楚,两个人进入现在的空间已经超过十分钟了,再加上刚才在走廊里浪费的20分钟,他们已经足足磨蹭了30多分钟的时间。

虽然说有柳桥蒲带着的九个人就在隔壁,暂时不会有危险,但时间拖得越长,变数就越大,谁也不可能保证,他们永远不会有危险。恽夜遥隐约可以感觉到,在上面弯弯曲曲的走廊里,藏着一个他所不能掌控的黑影,这个黑影会什么时候出动?接下来到底会做些什么?恽夜遥完全没有办法预测。

两个人借助着小手电筒微弱的光芒,继续他们的话题,在恽夜遥的推理中,颜慕恒逐渐在向密室的真相靠拢。当他最终明白恽夜遥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整个人只剩下了一种感觉,那就是无比的震惊,秘密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震惊之余,颜慕恒终于决定,要重新夺回自己过去放弃的利益和感情,为这栋房子里所留下的善良之人,重新开启不一样的生活。他的决心让隐藏在幽暗森林的恶魔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恶魔开始颤抖,开始撕扯那黑色的披风,也开始拼命与颜慕恒抗衡,争夺那并不属于他的控制权。

最终的推理时刻还没有到来,但柳桥蒲所在的空间里,却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件……

第一百九十七章诡谲屋主屋三楼上的暗影三

走进房间里的男人低着头,地上一枚金黄色的硬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男人顺手捡了起来,凑到眼前看了看,这是一枚崭新的五毛硬币,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他在关上房门的时候,顺手把五毛硬币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进入这个房间,他只是想更方便的窥视那些躲藏在楼梯间里的人,掌握他们的行动,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要紧跟着这些人,并且给这些人制造一定的麻烦,但是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至于这些麻烦,是要让这些人受伤还是死亡,或者只是受到一点惊吓,那就只有男人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男人的脸色看上去非常冷静,他刚踏进房间就看到了墙壁中央打开着的缺口,还有缺口里面隐约晃动的头发和衣服。

‘呵呵……入口处开始的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第四个拐弯处最后一扇门,就是这样……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我会在这个地方……给他们送出一个大大的惊喜……’

心里的想法伴随着行动,男人坐到了刚才某个人躺过的地方,当他的手摸索到柔软布料的时候,叹息声也随之从口中溢出来,‘那个人还真是精明啊,一点细节都没有忘记,事情做得如此天衣无缝,怪不得能让他刮目相看呢!要是我的话……’

思绪到了这里,男人立刻让它戛然而止。因为这个男人不愿意去想接下来的内容,那些内容会让他难过,他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才能让自己灰色的脑细胞发挥出最大的功用。

伸手在布料底下摸了一把,抽出撰紧的拳头,男人走向房间另一头的柜子,那柜子上有几个抽屉,男人打开最上面的那一个,将撰着的手放进去,然后朝下摊开,谁也看不清楚男人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什么?

或许他什么也没有拿,因为当男人的手离开抽屉的时候,里面依然是整齐码放着的黑色笔记本,根本就没有多出来的东西。

——

诡谲屋主屋二楼楼梯间

在恽夜遥离开之后,柳桥蒲就一直站在刚才打开的缺口下面,老爷子背靠着墙壁,紧盯着楼上楼下的所有人,但耳朵却一直都没有放松,始终在倾听着隔壁房间里的动静。

他很清楚的听到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走出房间的脚步声,以及他们关门的声音,然后隔壁房间里就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但是老爷子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听,任何细微的声音他都不会忽略掉。

现在柳桥蒲脑海中的想法,还不能和其他八个人说,那些还留在塔楼和主屋一楼里面的人,柳桥蒲希望他们能够尽快会合,得到想要得到的线索。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柳桥蒲慢慢闭上眼睛,开始努力集中注意力。

此刻,所有的年轻人都聚集在上下两层阶梯的中间平台上面,他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虽然下面小卫生间出入的门并没有上锁,但是现在谁也不可能单独行动。要是离开这里回到自己所住的房间,路途上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谁也无法预知,也没有勇气去面对。

男生们低垂着头,一声不吭。而女生们则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事件能够尽快过去。女人没有男人那样的探究性,她们的恐惧要远远超越好奇,所以如果事情可以平安过去,就算不让她们知道真相,估计这些女孩子也没有人会去追究。

王姐始终搀扶着厨娘紧挨在柳桥蒲身边,他们有可能是这些人之中,对老刑警最最信任的两个人了,也是这些人之中最依赖他的人,厨娘虽然身体羸弱,但一直强打着精神,看着柳桥蒲的脸,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真相来一样。

老厨娘那张瘦削的脸上,虽然充满了惊恐,但是我们却很难从她瞳孔感觉到担忧之色,也许这一点并不重要,没有必要去深究。

老爷子看似闭目养神了片刻之后,突然之间朝下喊了一句:“秦森,你来听听看这个是不是西西的声音?”

“西西?!!”秦森瞬间感觉到很不可思议,他早就把西西这个人抛诸脑后了,西西跟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挂钩的关系,为什么老爷子听到西西的声音要叫他来确认呢?

秦森犹豫着没有移动脚步,而是朝着柳桥蒲问道:“柳爷爷,我根本就不熟悉西西的声音,要是单明泽在的话……”

“我让你来听你就过来听,哪那么多废话,待会儿我也会让其他人都来听一下的。”柳桥蒲不耐烦地说道,秦森觉得老爷子的暴躁脾气似乎又要爆发了,于是只好乖乖走上楼梯,把耳朵贴在柳桥蒲指定的位置上。

果然,房间内部传出细微的声音,好像有一个人正在走动,但是走动的声音根本不能证明这个人是男是女,柳桥蒲究竟是根据什么直接说出了西西的名字呢?秦森根本想不明白。

他倾听了几秒钟之后,抬起头来继续问:“柳爷爷,里面确实有人在走动,但您为什么会认为是西西呢?”

“我没有肯定里面的人是谁,我只是假设而已。”

“这种假设也太武断了,”秦森带着些微抱怨的口气说:“柳爷爷不能光凭脚步声就胡乱猜测啊!”

“谁说我是胡乱猜测了,里面的脚步声那么轻,难道不像是女孩子的吗?而且你想想,这栋房子里还剩下几个女孩子?桃慕青、文曼曼、夏红柿都在这里,小小的脚步声要比这重得多,所以我只能猜测是西西了。”

“也许是一个男人垫着脚尖在走路啊,男人踮起脚尖来的话,脚步声也会很轻的。何况我完全不熟悉西西这个人,您让我来确认,不是多此一举嘛!真的没有道理……”

“我有没有道理不是你能判定的,你也不用那么激动,我问你,如果伸长手臂的话,你能够到上面的缺口吗?”

“这个啊……”秦森不情不愿地把右手举到最高的位置,他的身高在1米76左右,伸长手臂垫起脚尖的话,手指刚好够到墙壁上方的缺口,还能伸进内侧摸到一点点墙壁。

第一百九十八章楼梯间里的突发状况

为了让柳桥蒲能够更直观看到结果,秦森的手指在缺口边缘处抓了一下,然后他放下手来说:“可以够到,柳爷爷,你不会是想让我爬上去看缺口里面的状况吧?万一被里面的凶手发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胆小了?”柳桥蒲质疑他说:“在户外的时候,你主动向我提出一起去救人,那个时候我感觉你一点畏惧都没有,是个优秀的男子汉,现在只是让你看一眼,又不是一定会危及到生命,你怕什么?”

“柳爷爷,这里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会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一开始在外面的时候,我心里只想着救人,根本就没有想到其他的事情,可是现在,看到那么恐怖的事情,我会怂也没有办法,换做是其他人也会怂的。”秦森替自己辩解着。

柳桥蒲显然不想继续争论下去,他没有权利去左右一个人的行动,虽然在这里的人目前都听他的安排,但是老爷子明白,那是出于害怕,并不是出于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所以他不想太过于刻意强迫秦森,在还没有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之前,柳桥蒲终止了要秦森去窥探隔壁房间的想法。

年轻的舞蹈学院男生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确实非常害怕,这不仅仅是害怕尸体;他也害怕有可能会相对的,凶手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还有想象中别的什么东西,比如新的尸体或者尸块。

勇气在这种情况下消失,并不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人朝秦森投去异样的目光,大家还是保持着沉默不语的样子,等待未知信息有可能带来的惊喜,亦或者是惊吓!

不再与老刑警争辩之后,秦森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了自己手指上,他感到手指黏黏腻腻的,好像刚才抓在墙壁上的时候沾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在向楼梯下方走的时候,秦森顺便把手心摊开来看了一下……

——

谁也没有料到,看似平静的男人,突然毫无预兆的从楼梯上面摔了下来,几个女生吓得连连尖叫,就算是年长的厨娘和王杰也没有姓名,厨娘发出了沙哑的惊叫声,人差点因为心脏太过于激动而晕厥过去,幸好王姐和柳桥蒲在旁边搀扶住她,要不然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柳桥蒲大声问:“秦森,你怎么了?!”

你头像摔倒在楼梯平台上的秦森,似乎还能够动,他一边发出疼痛的吸气声,一边用力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这个时间没有人敢去搀扶他,桃慕青和夏红柿更是躲得远远的,倒是文曼曼胆子比较大,走上前去拉了一把秦森。

不过文曼曼没有像老爷子那样询问他,只是在冷漠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好奇,等到秦森抬头看向她眼睛的时候,低头往地上努了努嘴,意思是让秦森摊开手心来看看他到底摸到了什么?才会那么不小心摔下楼梯的。

其实从秦森被柳桥蒲点名开始,文曼曼就一直注意着他的行动。这个小姑娘这种表面态度改变之后,目光就一直在观察几个特定的人。

文曼曼清清楚楚的看到,秦森是在摊开手心之后,才一脚踩空滚下楼梯的,这说明,他一定从手心中看到了什么让人害怕恐慌的东西。但是从文曼曼站立的角度,没有办法看到秦森手心里到底有什么!

秦森在女孩的注视下,摊开的手心,当他将手心朝上的时候,凡是能看见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秦森冰冷的四个手指上面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鲜红的血迹,而且这些鲜血似乎还在流动。

柳桥蒲一个箭步走上前去,伸手在秦森手指上摸了一下,马上说:“血是热的,那个房间里刚刚有人被杀了,你们现在全都站在这里,王姐和厨娘,你们也下了,不要再有人靠近缺口下方的墙壁,我来爬上去看看吧。”

“可,可是柳爷爷您能行吗?”王姐一边和厨娘两个人走下楼梯,一边问道,他觉得老爷子年纪大了,爬高爬低的可能会有危险,你要是真的发生了凶杀案,老爷子再上去看不是很危险吗?”

这个时候文曼曼突然插上来说:“我去看,我能够得到墙壁上面的缺口,柳爷爷你就和大家一起待在这里。”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行动就已经开始了。

不等柳桥蒲开口阻止,文曼曼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楼梯上面,他用力向上跳跃了好几次,直到手指牢牢抓住缺口边缘,将整个人往上吊起,柳桥蒲看着她的动作,似乎也忘记了反应,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双手居然这样有力量,我之前接触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来。

看着柳桥蒲张了张嘴巴,却什么话语都没有说出来,其他人也就明哲保身,把想说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去。可以看得出来,很多人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担忧。除了柳桥蒲之外,其他人比起在意文曼曼的生命来,更在意的是自己是否受到伤害。

文曼曼刚才在楼梯上跳跃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响动声,隔着一层木板的房间,完全能够听得清清楚楚,隔壁的人如果不是聋子,肯定已经发现他们了,所以现文曼曼再探出头去看的话,危险悉数比刚才秦森大了很多。

而且,上面那个小缺口很明显,虽然不可能有人提的过去,但是凶手可以猜测到,他们是从二楼与三楼连接的出入口进来的。要是凶手去将出入口堵死的话,那么他们这些人,就真的要被困在这间楼梯间里面了。

就在文曼曼谢谢即将看清楚隔壁房间的样子时,柳桥蒲从背后拉了她一把,让他回到楼梯间里面。而其他人此刻因为文曼曼不陷入了惶恐之中,有好几个已经冲向楼梯下面的出入口走去了。

连帆一边走,还一边说:“柳爷爷,不要再等了,如果现在不及时出去的话,那会被凶手困死在这个地方,你也赶紧跟着我们回到一楼去吧!”

“你们给我回来,现在出去才是真的危险,我们必须在这里等小遥的信息!”

第一百九十九章无意之中透露的信息

柳桥蒲用足力气大声吼道,可是他的话,第一次什么用都没有。老爷子没有办法,只能朝这几个年轻人的方向追过去,希望能把他们拽回来。

突发状况让大家都忽略了依然挂在缺口下面的文曼曼,如果他们能稍微注意一下的话,就会发现文曼曼好像看到了什么令她惊喜的东西,微笑正在一点一点爬上她的脸庞。

而且文曼曼的两条手臂已经有一半进入了缺口里面。她正在把身体的其它部分也用力挤进去,乍一看像是被墙洞吸进去了一样,非常诡异。

王姐搀着厨娘一直紧跟在柳桥蒲身后,老厨娘一手紧捂着心脏,另一只手拽着身边人的衣襟,气喘吁吁地向下挪动脚步。脸色惨白的,好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晕倒,刚才的惊吓对一个心脏本就不好的人来说,确实够呛。

第一个冲进小卫生间的人不是连帆,而是秦森,这个男人早就被吓坏了,表情中的惊恐程度,比其他人都要更加浓重。他伸出双手扑向小卫生间外侧的房门,可是这个动作却被身边突如其来发出的说话声给定在了半空中。

说话声来自于秦森熟悉的一个人,也是柳桥蒲刚刚才提到的人——恽夜遥。

“秦先生,有必要这么惊慌吗?你们应该从这里进入!”

——

12月31日下午,诡谲屋主屋一楼

当谢云蒙走出厨房的时候,眼前的一幕确实让他非常震惊,怖怖坐在会客厅唯一的一架钢琴前面,乔克力则坐在她的身边。两个人正在轻声交谈,怖怖的手指还在不停弹着钢琴,月光曲的音乐声充斥满了整个会客厅,甚至连书房密道里,都能听得到。

谢云蒙问:“怖怖,乔克力,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在客厅里面?怖怖应该跟着老师才对啊!”

“啊!是谢警官。”乔克力看到谢云蒙站在书房门口,站起身来说:“主屋二楼那里发生了一些特殊状况,怖怖意外落单,所以柳爷爷让我跟着一起出来保护她。”

乔克力的话谢云蒙相信,所以他转向怖怖问:“你们刚才一直都在会客厅里面吗?”其实谢云蒙是想知道怖怖和乔克力究竟在谈些什么事情,可是他不想惊吓到小姑娘,因为在谢云蒙的思维中,怖怖同文曼曼一样,可能会随时发生变化。而且怖怖常年被封闭在这栋屋子里面,性情上应该要更加敏感才对。

但是此刻的怖怖却显得很大方,她面对谢云蒙回答说:“我在和乔先生讲过去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情,我觉得你和乔先生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愿意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

“你如果还不信任我的话,那就太过分了,怖怖,”乔克力假装生气嘟囔着说:“我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你居然也会有如此凌厉的一面。从一开始到现在,你都表现得那么胆小,让我完全不敢相信刚才的行为是你做的。”

乔克力的抱怨,引起了谢云蒙的好奇心,刑警先生问他:“怖怖刚才做了什么让你这么难受?”

“不是难受的问题,是惊恐!!”乔克力加大音量说,然后他把刚才怖怖的行为对谢云蒙说了一遍,本来以为谢云蒙听完后会非常震惊,没想到刑警先生居然淡淡一笑,说道:“这也是一种害怕的表现啊!当一个人无法发泄出心中恐惧情绪的时候,她就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来确定身边人是不是安全,是不是值得信任。其实你只是因为和怖怖接触比较少,所以她才很难信任你。”

乔克力凑近谢云蒙,他仰起头,指着脖子上的血痕说:“我差点就死了!要不是因为担心她会有生命危险,我刚才就顺着书房地下室跑了。”

“可是正因为你回来了,没有抛弃我,我才会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呀!”怖怖慢腾腾走到乔克力边上说,脸上挂着笑容。她那双因为做家务满是冻疮的手揉搓着衣角,看上去脸红扑扑的,带着抱歉的神情。

谢云蒙不想浪费时间,他和枚小小还在担心塔楼里的文玉雅,所以他跨出一步,将还留在书房里面的人让到门外,然后说:“大家先到娱乐室里面再说吧,等一下乔先生你帮我暂时照顾一下这些人,我和小小到蓝色塔楼密道里面去接文阿姨和没有受伤的单明泽,很快就会回来。”

“没有受伤的单明泽?”谢云蒙的话让怖怖和乔克力都感到很诧异,明明单明泽在柳桥蒲的身边,而且还受了很重的伤,怎么又会多出来一个没有受伤的单明泽呢?

谢云蒙知道他们一定会有疑问,但现在不方便说明,要等到接回文玉雅,外围所有人会和之后,才能坐下来好好解释清楚。

但是怖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谢云蒙愣住了,她说:“谢警官,恽先生是不是也在塔楼里面?”

怖怖的话一出口,枚小小就瞬间看向了谢云蒙,她没有意料到小姑娘会突然提起恽夜遥,现在恽夜遥和颜慕恒单独在一起,如果让谢云蒙知道的话,接下来的计划就要打乱了。

要不是文玉雅临时出事,枚小小本来可以紧跟恽夜遥的动向,但是等她安排好单明泽和文玉雅之后,再回头看塔楼上面,恽夜遥和颜慕恒都不见了,也就是说,现在根本没有人知道恽夜遥和颜慕恒到底去了哪里。

枚小小插嘴说:“小蒙,文阿姨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还是先去看了她的状况再说吧。”

但是谢云蒙根本就没有接枚小小的茬,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皱起眉头问:“颜慕恒在不在老师身边?”

“哎?谢警官,怖怖问的是恽先生,你怎么提到颜先生了?我们根本就没有看到过他,他不是一直在户外吗?”回答刑警的是单明泽,而且单明泽一副完全弄不明白谢云蒙意思的样子,让谢云蒙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妙。

“颜慕恒刚才进屋子了,我让他去和老师会合,你们当时不是在餐厅里面吗?”

怖怖回答说:“在柳爷爷昏迷的时候,我们确实聚在餐厅里,而且恽先生也在,可是柳爷爷苏醒之后,就带着我们进入了娱乐室的暗门里面,那也是恽先生安排的。”

“柳爷爷中了凶手下的毒之后,先是单明泽莫名其貌消失了,然后西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再后来,恽先生让我们躲进娱乐室暗门后面的小房间里暂时藏身,自己则留在了餐厅里面。”

“老师没有阻止小遥吗?”谢云蒙问道,他的脸色将小姑娘吓到了。

怖怖往乔克力身后缩了缩,才继续说:“当时柳爷爷精神状况很不好,还没有恢复过来,我们一直躲在娱乐室暗门后面的小房间里,直到受了伤的单明泽先生重新出现,才继续行动的。”

很明显,谢云蒙已经处于暴走边缘了,枚小小太了解他对恽夜遥这个知己的情谊,也了解谢云蒙接下来会怎么做。但是现在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催促着众人朝娱乐室方向移动。

等大家走进娱乐室的时候,谢云蒙已经从怖怖和乔克力口中大致了解到了他不在时候,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没有犹豫,也没有停顿,谢云蒙一把拉上枚小小,就匆匆朝蓝色塔楼里面冲进去。恽夜遥居然和颜慕恒单独在一起,刑警先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得下心,尤其是在他看到颜慕恒的变化之后。

第两百章不死心的爱恋二:无意之中的伤害下

杂货店老板娘万万也没有想到,她好心好意给西西送去饭菜,好心好意的和丈夫两个人守护着刑警留在这里的小姑娘,却反而遭到西西无情的伤害。

当那把尖锐的小刀刺进老板娘腹部的时候,老板娘瞪大的眼眸中都是震惊和无妄,她不明白西西为什么要这么做?摇着头,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心中还在希望西西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楼下的杂货店老板还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在兀自等待着妻子下来汇报状况,可是左等右等,5分钟,10分钟,20分钟过去了,他的妻子居然一点下来的声音都没有,而且楼上卧室里也变得出奇的安静。

等了大概将近半个小时之后,杂货店老板再也坐不住了,他向楼上喊了一声:“老婆,还没好吗?是不是小姑娘生病了?”

可是他的声音如同石沉大海,什么回应都没有听到,这一回,杂货店老板才真的意识到事情不妙,他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上冲上去,刚冲到卧室门口,眼前的一幕就让他差点崩溃,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西西的身影,只有自己老婆一个人躺在地板上。

老板娘腹部的毛衣被一大片鲜血浸染,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插在那里,令人不寒而栗。可以看得出来,袭击老板娘的人非常用力,水果刀几乎插到了根部,只露出一截刀柄。受伤的人躺在地板上抽搐着,血从捂着伤口的双手指缝间,不停向外涌出来。

“老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吓我啊!”杂货店老板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了躺在地上的妻子,老板娘现在虽然身体动不了,但意识总算还是清醒的,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卧室的房门说:“快,西西要逃走……她要回到诡谲屋去找那个害她的恶魔……你不要管我,赶紧去追,快点。”

拼着一口气,杂货店老板娘将所有的话说完之后,就瘫软在丈夫怀里不停喘息着。现在她的丈夫哪还有心思去追什么西西,自己最重要的人倒在眼前,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分心会去做其他的事情,杂货店老板也是一样。

他一把抱起老婆放到床上,不管老板娘怎样催促,自顾自从房间里翻找出药品和纱布,准备替老板娘止血包扎。

杂货店老板同诡谲屋中的管家先生一样,稍微有一点外科方面的医学知识,在这种山里,要想平安生存下来,就得什么都会一点,要不然老是上山下山去求助别人的话,生活会变得很麻烦。

在杂货店老板忙忙碌碌抢救老婆的时候,西西已经偷偷溜到了餐厅的后门,她没有选择走前门,是因为她还记得前门口发现过尸体,所以有所忌惮。

西西袭击了老板娘之后,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再加上本身身体状况也很不好,导致现在腹部的伤口一直都非常疼痛。

不仅仅是伤口,小肚子里也是一样,像翻绞一样疼痛着。西西咬牙拼命忍受着,打开后门走进大雪纷飞的户外,向着诡谲屋的方向前进。大雪很快就迷蒙了小姑娘的双眼,却无法磨灭她心中那份炙热的爱情。

为了这份爱情,她可以背叛所有人,甚至能够付出自己的生命。

我们不知道盲目的悲剧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但是既然西西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她所面对的,就一定是让人痛苦的结局!

漫天细碎的冰雹与雪花混合在一起,打得西西根本就直不起腰来,走了没有多久,她便必须要靠双手帮忙才能前进了。那双没有戴手套的手在雪地里早已经冻得毫无知觉,泪水也冻结在脸上,可是西西依然倔强着,不肯回头。

终于,白色吞噬了小姑娘的身影,就连一个黑点都没有留下,那大片白雪中残存的脚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留下一丝痕迹。

——

诡谲屋内部

躲在所有人身后的黑影,还在为刚才发生的事件后怕不已,那个人居然会直截了当地提到让他害怕的名字,还指挥他去做危险的事情,真不明白那些刑警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明明表面上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事到如今,却要把他们挂起钩来。

黑影得自己应该做得天衣无缝了才对,但是现在,也容不得他去仔细思考,因为他必须尽快随着所有人一起转移,转移到更加神秘的空间中去。将他们带进去的人,此刻走在最前面。

黑影通过人群中间的缝隙望着那挺拔的背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比这栋屋子里的人更加了解诡谲屋的秘密?难道他之前来过这里吗?黑影觉得如果没有来过这里的话,面前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么多。

现在,安全的时间段就像是转瞬即逝的休息日一样,已经过去了,而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不安定的方向发展。这栋屋子里的凶手到底是谁?是谁要杀了那么多人?他的目的是什么?问题在黑影的脑袋中逐渐发酵。他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那属于年轻人的光滑平整的手心。

这双手上并没有真正沾染鲜血,都是因为那些人莫名其妙的行动,才让他害怕,才让他想要去沾染鲜血。

来到这栋房子里之后,他与某一个女人的会面总共才两次,第一次是在塔楼里面,第二次是在偏屋的废墟里面。黑影甚至连偏屋地下室都没有看到过,他只是想蒙骗女人,让她完全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山下那桩凶杀案的凶手。

是的,想到这里黑影不得不承认,他在山下曾经让双手沾上过鲜血,做了违法的事情。但他认为自己根本就不能算是故意杀人,他是迫不得已的,那个人看到了他偷窃,严厉指责他,一味的抓着他不放。如果不是这样,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发生。

幸好,深爱着他的女人为他掩盖了一切,又幸好,刑警们上山之前没有查出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到了山上之后,就连那份爱也不牢靠了,所以他只能选择再次杀戮。

把女人推进雪地里,让她自生自灭,黑影觉得这并不算是直接杀人,只是一个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他努力为自己辩护着,把所有的事都归结为别人的原因,始终都不认为自己是真正的罪犯。

为了掩盖这种他不承认,却害怕得要命的犯罪事实,黑影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可是他觉得眼前这个人的出现,会让他所付出的代价成为泡影,所以黑影只能把自己隐藏得更深,见机行事。

无疑,眼前的黑影是一个绝对自私的人,他的自私与西西完全不一样,西西是为了救自己所爱的人而抛弃了一切,甚至不惜辜负爱她的人。而黑影完全只是为了自己,抛弃了所有爱他的人。所以西西的结局注定成为一个悲剧,黑影的结局则注定众叛亲离。

第两百零一章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四

时间回溯到12月30日,褐色塔楼的密道内部,谢云蒙刚刚因为‘颜慕恒’和‘舒雪’的话离开去找枚小小的时间。

“你觉得那个陷阱真的能干掉女警吗?”在挨过了撕心裂肺的头痛之后,‘舒雪’终于可以说出一句比较完整的话语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尽量让自己的表情隐没在黑暗之中,维持着让人恐惧的冷漠态度。

“应该可以吧!”

站在‘舒雪’面前的‘颜慕恒’此刻并不关心舒雪的样子,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楼道下面渐渐显露出来的尸体身上,这是一具小姑娘的尸体,他们都认为这个小姑娘已经死了。

‘颜慕恒’一边仔细观察着自己有没有在尸体身上留下足矣让刑警发现破绽的痕迹,一边继续对‘舒雪’说:“枚小小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要掉进岩石地洞,就算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离开那里,让刑警先生去找她吧,这样就给我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去对付那个自以为是侦探的小子。他似乎很聪明,猜测事情真相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

‘舒雪’抬头看了一眼‘颜慕恒’的后脑勺,眼中闪过一丝不削。‘舒雪’并不认为‘颜慕恒’会真正去对付恽夜遥,因为她从‘颜慕恒’眼中看到了爱,朦朦胧胧的欣赏和爱意。

不过,当‘颜慕恒’提到柳桥蒲的孙子柳航时,问题似乎开始变得严重了,柳航无意之中发现了书房门的秘密,令他们措手不及。书房门的秘密关系着整栋房子的藏身之所,不是不可以被发现,而是不可以被这么早发现!

现在还只是进入诡谲屋的头一天,必须先让刑警们在其他人心目中失去信任度,让他们顺利找到诡谲屋中安泽保守了几十年的秘密,得到梦境之源的真相才行。

在此基础上,‘舒雪’还有自己的想法,她和‘颜慕恒’只是临时同伴,不可能永远站在同一角度上想问题。如果之后遇到突发状况,要明哲保身的话,她也不会介意拆‘颜慕恒’的台,出卖眼前的这个男人。

‘颜慕恒’当然不会想到‘舒雪’心里的盘算,他自顾自继续说:“你好好跟那个老头兜圈子,尽量迷糊住他的眼睛。只要铲除掉了侦探和刑警,还有那个胆大包天的女警,其他人就构不成威胁了。”

这一回,‘舒雪’开口了:“你是要我去代替文曼曼吗?可王姐那边会不会出卖你?他可是一直呆在那间房间里,你忽悠单明泽互换身份,欺骗众人耳目的事情不一定瞒得过她。”

“没关系,有那个疯疯癫癫的餐馆老板娘在,王姐的注意力转移不到单明泽身上,你顾好你自己那一头就行了。”

‘颜慕恒’的自信出乎了‘舒雪’的意料,他好像并不害怕被发现,舒雪刹那间有些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所以冷漠的眼神中染上了一点点疑惑,看着‘颜慕恒’。

过了一会儿,‘舒雪’才冷冷地说道:“那就分头行动吧,还有你得算好后招,万一那个陷阱制不住谢云蒙和枚小小,你的身份必然会遭到怀疑。到时候要怎么办,你最好想想清楚!”说完,‘舒雪’头也不回朝楼梯上方走去,没有任何继续停留的打算。

她在盘算着怎么与文曼曼互换身份,以便达到最佳的效果。她们毕竟不算是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这种互换不能频繁发生,有个一次两次已经是极限了。刑警们不是傻子,尤其是恽夜遥,‘舒雪’必须小心为妙。

当‘舒雪’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站在原地的‘颜慕恒’回过头来瞥了一眼,懒懒地说道:“就算制不住谢云蒙,我也不会让自己的身份暴露,因为我有最好的替身,而你没有。你那点演技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等着看吧,我一定会把他得到手的!以永恒之心的名义起誓!”

第两百零二章15年前的掌控者二

15年前,明镜屋中偏屋书房

男人第一次以极其谨慎的态度坐到女人面前,他们的位置,就在那间幽暗书房里面。书房还是原来的样子,女人曾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要将它改变成另一个样子,但都没有成功。

这些男人自然是不会管的,女人不论做什么,这里是她的家,前一代主人不在了,她就有自由发挥的权力。可是现在的女人,不再像以前那么娴静可爱了,她虽然让男人管理整个家的大小事务,却又时时刻刻盯着男人的行为,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连他最后的一点自由也要夺走一样。

想起自己最后的自由,男人说不出来是伤心还是感叹,反正这条路是他选的,就算再难也只能走到底了。

如果单从自由的层面来讲,男人与女人在一起,几乎等于是放弃了整个世界。如果单从衣食无忧的层面来讲,男人又是幸福的,因为眼前的女人带给了他向往的优越生活。

自由和物质生活是建立在两个不同基点上的对立者。男人感觉自己更倾向于前者,所以他的痛苦多于幸福,悲伤多于快乐。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事?”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很多的女人,冷静问道,她总是很聪明,能猜想到男人的心思。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说:“我想知道这些日记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说完,他把一直藏在怀中的厚日记本放到桌面上,并推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低头看着日记封面,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在她冷静的表情中,实际上内心已经波澜起伏了。耳边听不到催促声,女人知道男人的耐心很好,是想要等她自己说出真相。

可是她不能,这个真相关系着诡谲屋未来的命运,无论如何她都要自己掌握在手心里。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相对,女人的视线仿佛定格一样盯着日记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终于,男人的耐心到了极限,他不得不再次开口询问:“当初拥有梦想的人到底是你还是安泽先生?安泽先生为什么要把你囚禁在这栋诡谲屋中?为什么不让你见陌生人?他是不是在害怕你说出某些真相?”

男人一口气问出心中所想,但是依然没有得来答案,而是得来了女人的一句反问:“你是不是想要得到财富?”

“你什么意思?”男人用一种受到侮辱的眼神看着女人,他和这个女人已经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了,虽然他们还缺少一纸结婚证,但是男人依旧不能忍受女人用居高临下的姿态质疑他的真心。

在一起就要坦诚相待,何况在打算好询问之前,他根本就没有把问题联系到财产上面。

接收到男人的震惊和质疑,女人缓缓开口说:“如果拥有梦境的人是安泽,那么我们以后的日子,就只能靠他留下的微薄财产维持。你知道安泽为了这栋房子,花费了很多钱,他已经没有什么丰厚的遗产了。”

“如果拥有梦境的人是我,那么你就可以继续走安泽的老路,用那真实的梦境欺骗财富和名声,很容易就可以做到。不过,我绝不会再配合卑鄙的欺骗,所以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它们很重要吗?就算你的猜测正确了,那又能怎么样?我们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你认为,只有贪婪的人才会因为日记的内容提出质疑。你觉得我和安泽是一丘之貉,对不对?”男人说出总结之后,站起身来,转头朝书房门走去。而女人始终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自由和感情一次又一次在男人心中产生冲突,女人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不愿意面对。他是她这辈子第一个说爱她的人,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男人,女人不可能离开明镜屋了,而这个男人一生的自由,她只能用感情来束缚。

当身后传来关门声的时候,女人的表情变得冷酷,瞳孔中带着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决绝,她在改变,因为安泽给她留下的痛苦。一件一直未能决定的事情此刻在女人心中变得非做不可了。

外面寒冷的空气渗透进室内,女人才发现偏屋里的空调到现在都没有打开,她站起身来,准备去打开空调的总开关,心中依然想着梦境的秘密,以及男人刚才的那些问题……

第两百零三章单明泽的疑惑上

时间回到现在,诡谲屋蓝色塔楼密道里面,12月31日下午

文玉雅依然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单明泽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女警已经离开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有回归。这令单明泽心中越来越惶恐不安。

他想要自己甩手离开,就这样跑到户外去找西西,毕竟这栋诡谲屋中,除了西西之外,任何人都与他没有关系。找到西西,想办法化解她心中的恐惧,然后再找机会下山,总比和一个疯子在一起耗时间要强。

可是残存的责任心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单明泽,不能随心所欲去做事。就在单明泽即将失去所有耐心的前一刻,房门终于被敲响了,刹那间,单明泽身后的文玉雅紧张起来,整个人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团缩在一起。

单明泽回头看看惊恐失措的女人,他并不关心文玉雅究竟会变得怎么样,他关心的只是案件真相能否让西西解除对自己的误会,这也是他愿意尽心竭力帮助刑警的唯一原因。

“是谁?”单明泽朝外面问了一句。

“我是枚小小。”

“等一下,我马上来开门。”

听到女警的声音之后,单明泽马上改变了自己的表情态度,他的脸上重新铺满焦急和担忧,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还对着屋子角落里的文玉雅说道:“文阿姨,你不用害怕,是小小回来了。”

话当然不是说给文玉雅听的,不过这也不能代表单明泽居心叵测。他是那种没有什么坏心,却又不想任人摆布的男人,所以除了对自己所爱的人,单明泽对其他人都留了一份戒心。

打开门之后,枚小小带着谢云蒙进来了,而且刑警先生的脸色铁青,这让单明泽顿时疑窦丛深。他问枚小小:“谢警官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你和文阿姨立刻跟小小到主屋娱乐室里面去,大部分人都在那里。”不等枚小小回答,谢云蒙火急火燎地说完,跑上前去检查了一下文玉雅的情况,就把她拉起来送到了枚小小身边。

文玉雅好像并不害怕谢云蒙,乖乖地任凭他摆布,虽然一双瞳孔中还是没有焦距,但是总算可以安静下来了。

“谢警官,为什么她对你没有戒备之心?”单明泽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

谢云蒙完全没有心思理他,自顾自离开房间,嘴里对枚小:“我现在就上楼去找小遥,你们全都呆在娱乐室里,我和小遥回来之前,你们就替老师守住那里的出入口,什么地方也不要去。”

眼看着刑警先生匆匆离开,单明泽转头用眼神询问枚小小是怎么回事,但女警选择了沉默,她示意单明泽不要多问,照着谢云蒙的话去做。他们将桌上没有用到的东西包裹起来,藏在房间角落里之后,一左一右扶着文玉雅离开了房间。

娱乐室里面现在有五个人在等着刑警回归,其中一个单明泽从来没有见过,是个老头。他想要开口询问身份,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还没有搞清楚,不适合贸然开口。

第两百零四章单明泽的疑惑下

单明泽沉默着站到一边,把脊背靠在墙壁上,看着枚小小与那些人对话,他现在想要采取以退为进的态度,既然刑警们还愿意相信他,那么为了保证这份信任,他不能够太过于增强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还是有一个问题憋在他心里,一直都想找合适的时机问一问,那就是刑警把他囚禁起来的那段时间里,西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在哪里?这些问题单明泽全都不知道!就算是刑警囚禁他的理由,单明泽也是半信半疑,刑警说囚禁他是为了让一个人能更方便的行动,这个人到底是谁?

刑警是不是想让这个人代替他的身份?一开始单明泽确实是这么怀疑的,但现在看来,刑警能够光明正大的把他带到其他人面前,就证明并没有人代替他的身份,那么他失踪究竟可以为谁提供方便呢?单明泽百思不得其解。

在枚小小留下他一个人看顾文玉雅的时候,单明泽就知道女警没有把他当作凶手。之前他躺在塔楼客房里一个人呆了那么久,其实早就已经醒来了,昨天半夜甚至还在王姐眼皮底下同某个人互换了身份,这件事虽然互换身份的另一个人不会担心,但单明泽总觉得王姐应该可以察觉到一点什么?并且暗示给刑警们的。

至少演员先生已经从王姐的态度中看出端倪了,再加上囚禁的事情,单明泽已经做好准备接受质疑,但是他没有想到女警居然还能给予他这样的信任,所以当时单明泽对枚小小也是说出了心里话,他留在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保护西西。

不管是否是自己带西西下山,还是撮合西西与柳航,单明泽的心意都不会变,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幸福的,那才叫做真正的爱情。单明泽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至少之前,他花的一直都是西西家里的钱,但是花钱并不代表他没有情感,到了关键时刻,单明泽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娱乐室里的所有人一目了然,既没有西西,也没有那个会对西西不利的男人,这样看来,他们有可能都在柳桥蒲的身边,还有舞蹈学院的学生们。且不管其他人如何?老刑警真的有能力关注这么多人,让他们不发生危险吗?万一被钻了空子,西西就有可能死得不明不白。

单明泽心里希望刑警可以主动跟他说起西西的事情,但表面上,单明泽不能催促,他当然不想影响刑警们安排好的计划。这样做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所以他只能隐忍等待,祈祷西西一切平安。

可是,祈祷已经没有用了,爱情的牵绊和担忧,也救不了此刻的西西,小姑娘自己给自己本来可以很美好的人生,在逐渐画上句点。

事实上不用单明泽担心,刑警们很快就会告诉他西西在哪里,而且他们会对单明泽保证西西非常安全。也就是这样的说法和西西的任性妄为,让本可以100%信任刑警的单明泽,在之后差一点因为愤怒,让自己走上绝路。

——

“秦先生,有必要这么惊慌吗?你们应该从这里进入!”

这句话就像是咒语一样,定格了所有人的行动,秦森缓缓回过头来,他只看到狭窄的小卫生间里,自己左手边的某一片墙壁角落里,有一双脚在晃动,那双脚上穿着一双灯芯绒拖鞋,颜色非常暗沉,一眼就可以看出穿这双拖鞋的主人是谁?因为之前已经看到过很多次了。

“恽先生?!”秦森一边发出质疑,一边缓缓把头向上抬起,目光最终聚焦在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上,眼前的男人有着俊逸的外表,致密的心思,令秦森不得不害怕。

秦森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对着恽夜遥问道:“你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

“因为这里才是进入三楼的真正通道,你们都被刚才那个华丽的楼梯间给骗了,那里只是一个蒙蔽视线的伪装场所而已,不过,我可以肯定,也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场所,所以我才让老师无论如何也要把你们留在那里。”

“为什么?你凭什么认为楼梯间里是安全的,它不是可以窥视到三楼房间里面吗?”秦森完全不明白恽夜遥的意思。

恽夜遥继续说:“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那里才会绝对安全,窥视才是建造楼梯间的真正原因,要不然的话,光凭这个小卫生间,安泽就可以很好的保护通往三楼的出入口,根本不需要楼梯间来做进一步伪装和欺骗。”

“你是说这里所有的机关都是安泽一个人涉及控制的?”

“很正确,除了安泽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如此改造诡谲屋。”恽夜遥从墙壁上面跳下来,他的身后赫然出现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出的方形缺口,在缺口里面,露出颜慕恒那张依然带着刀疤的脸。

秦森想要继续提出质疑,但刚刚张开嘴就被柳桥蒲的声音打断了:“秦先生,你少问几句吧!现在我们不能浪费时间。”

说完,柳桥蒲快步走到恽夜遥的面前,压低声音凑到演员先生耳边问了一句:“他还好吗?”

“很好,老师,他很勇敢!”

这句话如同灵丹妙药一样,让老爷子瞬间精神百倍,老爷子直起腰杆对着身后所有的人说:“大家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跟着我们进入三楼就可以了,我们之所以一定要这么做,是为了让大家看清楚一个秘密,而不是要把你们推入危险的境地之中。这个秘密可以告诉我们,15年前真正拥有梦境的人是谁?”

“可我们要知道做梦人干什么?”陆浩宇问道,他终于没有办法再忍耐了,想要把心中的疑惑一吐为快。“安泽的梦境给他带来了财富和名声,这些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我们现在只想知道杀人的凶手到底是谁?只想知道该怎样离开这栋该死的诡谲屋。”

“要知道杀人的凶手究竟是谁?就一定要知道这栋房子里15年前所发生的一切,不然的话,我们永远不可能得到真相!”

柳桥蒲瞪了陆浩宇一眼,不再同他分辨,第一个在颜慕恒和恽夜遥的帮助下爬上了进入三楼的通道,接着,沉默的年轻人一个又一个跟着老爷子爬进去,恽夜遥在帮助他们的同时,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突然之间,他拉住最后一个想要爬进通道口的连帆问:“文曼曼呢?”

“文曼曼?不是在……哦!对了,刚才秦森从楼梯间墙壁上面的缺口里,摸到了有血,大家都吓得惊慌失措,文曼曼自告奋勇爬上墙头去看房间里的情况,后来所有人都想要跑出去回到一楼,我们还以为文曼曼就跟在后面呢!”

“不好!!”恽夜遥惊呼一声,抛下一脸懵的连帆,就冲向了里面的楼梯间……

——

女人的两条胳膊如同扭曲断裂一样,从墙壁上面的缺口处申请房间里面,虽然女人是练习舞蹈的,但这种柔软程度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美感,甚至让人感到了一丝恐怖。

房间里的男人仰着头,用双手捂紧整个脸部,藏身在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默默目睹着这一切。

渐渐地,不止是胳膊,女人的头颅也进来了,然后就是绝对不可能进入的肩膀,随着骨骼发出的‘咔咔’声,那对缩起的肩膀如同猫咪一样居然穿过了狭窄的入口。

男人简直目瞪口呆,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他真的很害怕女人会突然变成一个怪物,将他吃掉!

‘现在不跑的话,再等一会儿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可是……我答应过的,我不能只做半个男子汉……’

男人很害怕,他不断用诺言激励着自己的勇气,就算这样,他的双脚也无法控制地开始颤抖,好像下一秒,就会放弃大脑的意志,瘫软下来。

为了自己可以坚持下去,男人暂时闭上眼睛,将身体更深地缩进躲藏的角落里面去。

眼皮遮住了房间里仅剩的光线,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在男人心中膨胀,那是绝对黑暗所带来的变化和决心,也许他的胆小正是他可以利用的武器!

片刻之后,男人慢慢张开嘴唇,露出两排咬紧的牙齿,那两排牙齿轻微摩擦着,里面还发出嘶嘶吸气的声音,好似男人已经害怕得控制不住了。

女人利用自己的柔软进入房间之后,刚刚站稳,她的嘴角就露出了冷笑,因为她发现这个房间里居然有一只‘大老鼠’在等着自己。原本女人进入房间就不是为了血迹,而是因为她看到了一样可以拆穿自己身份的东西,现在,她不仅要将这东西拿走,还准备杀掉房间里的‘大老鼠’。

既然是潜入者,大可不必留他性命,事后来拆穿自己的秘密,女人已经做好了对付颜慕恒的准备,现在,是该她一个人掌控全局的时候了。

身体向蛇影一样溜进房间里,女人一寸一寸地移动,生怕惊扰了自己的猎物。

在她的耳边,猎物所发出的磨牙声和抽气声都是害怕的表现,所以这个猎物一定看到了很多东西,她绝对不能放过他!

——

匆匆进入装修高雅的楼梯间,恽夜遥一路向上,目标非常明确,死死盯着墙壁上的缺口不放。文曼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她钻进了狭小的缺口中?

‘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否定自己得出的答案之后,恽夜遥迅速利用身高攀上墙头,朝缺口里面自己刚刚进入过的房间看去,他要确认文曼曼到底看到了什么!

但是房间里正在发生的激烈一幕完全超出了恽夜遥的猜测,他吓得心惊肉跳,却无法马上阻止,因为在够不到摸不到的情况下出声阻止的话,恽夜遥认为只会给里面某个人带来更多的危险。

‘必须想办法拉他一把,我绝不能看着他冒险,老师也不会愿意的!’

下定决心之后,恽夜遥从缺口处小心跃下,不让脚底与地面接触的声音传进隔壁房间里,然后他顾不上穿拖鞋,直接冲到了楼梯下面,当恽夜遥再次出现在颜慕恒面前的时候,他朝着颜慕恒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匆匆爬进了通往三楼的出入口。

此刻,恽夜遥心中已经有了对策,他要让一个人成为真正的勇者;一个人成为骄傲的爷爷;一个人作茧自缚,成为被俘的豺狼。

第两百零五章三楼房间里的你死我活上

薰衣草别墅内部,主屋三楼房间里

男人紧紧藏在角落里,他的身体在发抖,牙齿控制不住的打颤,双手死死捂在脸部,让人感觉下一秒就要瘫软在地上,失去任何反抗能力,

在这种状态下的一个男人,只可能将自己隐藏得更深,因为恐惧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大脑,至少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会这样想,但是,奇怪的事情往往在最关键的时刻发生,当女人的脚步逐渐踏进男人藏身之所的时候,突然之间,男人猛的扑倒在地上,将自己整个人暴露在女人眼前。

这一举动让女人也吓了一跳,刚刚还自信满满的脚步猛地向后退去,不过当他看清楚眼前男人的模样之后,女人便不再有所顾及了,在男人的指缝间,他看到了皮肉翻开的惨状,男生摔倒的身体歪斜着,并且怎么也直不起来,那歪斜的地方应该就是原来受伤的伤口之处。

女人开口说:“单明泽,你原来藏在这里呢,你怎么知道进入这三楼的通道?”

“呜呜……”男人只是摇头,嘴里发出如呓语一般的声音,好像是在哀求女人,不要将发现他的事情说出去一样。

“如果我把你的事情告诉外面的那些人,他们就会把你当做杀人凶手关起来,甚至把你留在某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自生自灭,说不定,最后还会被真正的凶手灭口,我猜想你大概知道一些什么事情吧,是不是为了好处做了凶手的帮凶啊!”

“……我没有。”憋了许久之后,男人才总算吐露出三个字,不过他目光中的痛苦和恐惧更甚了,这种样子女人相信,他绝对不是在演戏。

女人的表情更加冷酷了,他继续说:“如果不想我告发你,那你就把刚才看到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你是不是在这里找到了关于梦境的秘密?还是那个秘密已经被凶手带走了,快说!”

“不是。”男人的回答轻微,但却非常肯定。

听到这两个字,女人差点想用她那双白嫩的小手,再在男人脸上留下几道红痕,但是转念一想,这个男人也有他的顾虑,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帮凶,那么一定会害怕说出真相之后,被凶手杀人灭口,所以才会缄口不语。

既然如此,女人想自己也可以完全利用男人的恐惧心理,来达到让他说出真相的目的,于是女人说:“这样吧,如果你把找到的秘密告诉我,我就和你一起呆在这里等待老刑警过来。他们总会找到这里的,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比较不容易引起怀疑,而且我还可以替你解释,怎么样?你愿意说了吗?”

为了能够完全听清楚男人的回答,女人俯下上半身,凑近靠坐在地上的男人头顶仔细聆听着,安泽留下的梦境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到底谁遗传了他的血统?谁拥有了预知的能力,都是女人想要知道的事情。

可是注意力是不能够过分集中在一处的,因为这样最容易遭到旁人的暗算,就在女人低头倾听答案的时候,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弹跳起来,一把将女人推倒在地上,然后用双手举起了边上的靠背椅。

那高高在上的坚硬木头,眼看着下一秒就要砸落在女人头顶之上,女人急中生智,毫不犹豫从怀里掏出了一样明晃晃的小东西,这是她一直藏在身上准备防身用的,因为这个女人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就算是在演戏欺骗的时候,他也在身上藏了反击的武器。

紧接而来的是吓人的木料碎裂声,和一个人倒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音,把刚刚踏入三楼的老刑警和其他一干人等生生吓了一跳,甚至连坐在一楼娱乐室里的几个人都听到了楼上隐隐约约的声音,纷纷抬头看向天花板!

第两百零六章三楼房间里的你死我活下

三楼房间里的一切很快安静下来,男人和女人之间只有一个站在原地,另外一个则像死人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站在那里的人佝偻着腰背喘息着,剧烈起伏的情绪许久都没有平复下来,在黑暗的遮掩下,我们根本看不清楚这个人究竟是男是女,仿佛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影子一样。

几分钟之后,影子开始动弹起来,他绕过地上的障碍物向房间门外冲出去,速度很快,似乎有什么急事要等待着他去办。不一会儿,影子的脚步声就听不到了,空旷的走廊并不像其他走廊一样,可以持续听到很远地方传来的回音。在这里只要走出短短的距离,声音就会被周围的墙壁和地板‘吃’掉,与人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许,这也是走廊之所以会被建成弯弯曲曲结构的一部分原因。

就在影子刚刚离开房间,地下的人就动弹了一下,原来他并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或许,他连晕过去都没有,所做的一切都是用来欺骗的戏剧!

安全的时间总是比意料之中要短暂,地上的人也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门外的脚步声还没有消失,他就开始行动起来了。

一点一点向前爬去,他必须把眼前角落里蜷缩着的一团东西给拉出来,那个是什么?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加清楚了。就连刚刚出去的,在你死我活中获得胜利的影子,也没有意识到遗落在房间里的后患!

——

进入诡谲屋主屋三楼的通道里面

在所有人之中,只有恽夜遥保持着冷静,他一直躲在颜慕恒身后默默盘算,根本就没有对耳边听到的声音作出任何反应。恽夜遥刚才看到了房间里面发生的事情,自然也知道那沉闷的倒地是来自于谁?所以他暂时并不担心会发生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

从三楼房间出来之前,恽夜遥将他从抽屉里发现的黑色笔记本放回了原位,那本黑色笔记本上没有任何内容,但是内部的纸张颜色和花纹与谢云蒙交给他的残破笔记本扉页一模一样。所以恽夜遥猜测,它可以用来代替安泽的笔记本,吸引某些人的注意力。

这个家里确实有很多人拥有梦境的能力,他们心中永远都住着幽暗森林中的另一重人性。这一点恽夜遥早就注意到了,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注意不到,尤其是心怀不轨的人。

所以当与诡谲屋过去相关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恽夜遥就开始怀疑这些人中隐藏着某些欺骗者。欺骗者根本就只有一种人性,那就是残忍。完整的安泽日记对他们来说是财富的向导,也是过去事件的引线。

在这些人之中,只有一个人不会上恽夜遥的当,而不上当的那个人,便是在谢云蒙之前撕毁安泽日记,并将其中最关键的那一部分带走的人。反正无论如何,恽夜遥利用三楼房间里空白的黑色笔记本,都可以试探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这里不只有一个与过去血统相关的人,也不只有一个欺骗者,凶手肯定在这些欺骗者之中,我必须加倍小心才行!’恽夜遥告诫着自己,目前他不能有一点差错,这关系到某个人的性命,恽夜遥不想看到老刑警伤心的样子。

这件事虽然是老刑警自己决定配合恽夜遥的,但毕竟他抛出的是自己唯一的血脉,心中的焦急和担忧恽夜遥可想而知,所以恽夜遥必须全力以赴,绝不能辜负老刑警对他的信任。

可是恽夜遥还是误算了一步,那就是凶手本人在他们之前进入了三楼之上。两天一夜以来,诡谲屋中所有人应该都在刑警们的掌控范围之内了,而能够打开的秘密通道,他们也七七八八打开得差不多了。因此恽夜遥绝对不可能想到,凶手居然以网外人员的身份进入了这三楼之上。

如何称之为网外人员,并不一定是大家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的人,也不一定是只出现在诡谲屋外围的人。他有可能是逮住演员先生计划缝隙,找到破绽的人。也有可能是户外那具还不知道身份的冻僵尸体的代替者。

但误算只是暂时的,如果恽夜遥能够在凶手动手之前及时反应过来,那么这盘局也有可能让凶手自己走进死胡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们暂时先不谈论这个,在进入三楼之前,恽夜遥大费周章将某些人隔离在了三楼之外,这些人之中,有的是拥有过去秘密的人,有的是真正的帮手。这样做的目的不仅是保护他们的安全,也是为了避免凶手了解到全盘的秘密。

而恽夜遥自己身边,目前有四个比较危险的人,第一个是莫名其妙消失在楼道里的文曼曼,在恽夜遥说出自己看到的事情之前,谁也不能保证文曼曼就一定是从缺口进入三楼房间里的女人。

第二个是妄图伤害西西的人,这个人目前恽夜遥还不能在大家面前拆穿他的身份。因为一旦让他曝光,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绝对会让所有人认为他就是真凶,这样一来反而会影响之后的行动,给恶魔制造轻易得手的机会。

第三个就是反反复复消失在大家眼前的单明泽,究竟这个人是好是坏?他与枚小小身边的单明泽有没有关系?都还是没有破解的谜题。

最后还有颜慕恒,不过目前来看,颜慕恒暂时还不会改变性情,作出对恽夜遥和老刑警不利的事情。

其实对于恽夜遥的内心来讲,他更希望相信颜慕恒这个人,因为他在恶魔即将代替自己之前,居然以自残的方式来阻止恶魔的脚步,这就说明颜慕恒本身并不坏,也同时证明了他不是一个欺骗者,的的确确是一个拥有过去血统的人。

渐渐的,所有人都已经到达了方形通道靠近三楼的出口处,那里是恽夜遥和颜慕恒刚才分析推理时站立着的破旧楼梯间,从那里,他们将开启诡谲屋最后的密室之旅,而所有的一切,过去和现在,也将从此开始完整联系到一起,为大家呈现一个跨越了几代人的,悲剧性的故事。

第两百零七章纯白色的幽暗森林篇章一和15年前的掌控者三

诡谲屋事件发生的第二天下午,屋子外围

西西此刻终于意识到,凭自己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回到诡谲屋中,她走到雪地里,那就是把自己送进了坟墓里面。

但现在已经太晚了,西西完全失去知觉的身体,像一尊雕塑一样被白色的大雪所掩盖,细碎冰雹不停打在她的脸上,露出来的皮肤除了青紫之外,便是渗人的惨白,就连一双瞳孔也开始扩散,放大,让人感觉可怜之极。

西西想喊,可是喉咙也一起被冻僵了;西西想动,可是双手和双脚已经与雪地相融。在白色的沼泽之中,西西只能任由自己一点一点向下沉去,直到沉入她从未有见过的那片幽暗森林。

西西不拥有特殊的梦境,也从没有见过幽暗森林中自己的另一重人性。在她的眼前,那里仿佛是救赎之地一样。只不过锁住永恒之心的幽暗森林是墨绿色的,而属于西西的幽暗森林是纯白色的而已。

肺部和心脏也随着手脚一起动僵了,西西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胸腔中的搏动,也完全感觉不到痛苦的窒息,她在潜意识中抬起眼眸向纯白色的幽暗森林深处望去。

那里树影摇曳间有一个人正在等着他,那是一个伤害过她的人,在西西的记忆中,这个人眼里都是钱。和他交往的时候,自己就像是一个移动的钱包一样。

甚至西西觉得这几年自己连钱包都不如,钱包只需要付完钱之后就可以休息,而她,付完钱之后,还要成为爱情名义下的玩物!

所以西西恨他,不爱他,即使是一开始的那一点点喜欢,也早已消磨殆尽。现在剩下的只有厌恶。

‘为什么出现在眼前的不是小于?’

西西感到很伤心,她拼命想要向后退去,可是身体已经由不得她去做主了,因为死神!拿着镰刀人人敬畏的死神早已经站在西西身后,不让她再退却半步。

虚空中传来男人若有似无的忏悔声,以及那一字一句都已经听腻了的表白言语。在西西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她都不愿意回应盘旋在脑海中的声音,爱让她只想着诡谲屋中的欺骗者。

而现在真正爱西西的那个人,难道不也是因为过去的欺骗和贪婪,才失去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纯真爱情吗?

皑皑白雪又无声无息的吞没了一条生命,悲伤和疯狂注定要再次发生,在悲剧中唯一还值得庆幸的是,被西西袭击的杂货店老板娘没有生命危险,因为冬天的衣服本身就穿的很厚,西西那一刀看似扎在老板娘的胸口,其实在碰触到皮肤之前就歪斜了。

再加上小姑娘本身力量不足,当杂货店老板掀开老婆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刀尖只是在皮肤上划开了一条很深的口子,并没有触及内脏。这让两个当事人都松了一口气。

替老婆包扎好伤口,安顿下来之后,善良的杂货店老板还惦记着西西的安危,所以他不顾生命危险冲进了雪原之中,可是这个时候如何还能找到人影,除了漫天遍野的白色之外,什么都没有,杂货店老板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想,他唯有祈祷奇迹发生,西西已经进入了诡谲屋内部……

——

到目前为止,死亡正在不断发生着,诡异的事情也在不断地挑战者我们的头脑。

管家先生和厨师先生的死,可以认为是真凶想要封锁住诡谲屋过去秘密的行为。诡谲屋女主人和餐馆老板娘文玉雅的失踪事件,既可以认为是某些人想要引导刑警走向正确方向而做出的行动,也可以认为是凶手想要掩盖真相,误导刑警的行为。

但是接下来死亡的那些人却都让人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比如孟琪儿,这个任性、豁达,与诡谲屋还有山下凶杀案都没有瓜葛的女孩,为什么会在进入诡谲屋的第一个白天就遭到杀害呢?杀她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如果说杀死孟琪儿单纯只是想要陷害谢云蒙的话,这个理由应该没有多少人会信服。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又想不出更多的理由来解释孟琪儿的死亡真相。

还有西西的姨母,她是在雪地中被救起的三个幸存者之一,也是至今为止唯一还不知道名字的中年妇女。她虽然与山下的凶杀案挂钩,但明显不是主谋,在她死后,单明泽、西西以及那个西西所爱的神秘男人,好像都没有因为她的死亡,而感到有多少悲伤,反而很快就将她抛之脑后了。

而且关于她是西西姨母这件事,我们也只是从西西对她的称呼中猜测出来的。因此这个中年妇女的真实身份,还有待考究。

除去以上两个人,在户外死亡的那具冰冻尸体,谢云蒙已经将他掩埋在雪地之下,只要接下来真凶的面目露出端倪,我们距离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也就不远了。

最后就是一开始的三重血屋谜题,究竟是凶手的故弄玄虚之作,还是由其实际存在的意义,这些,都要等待恽夜遥的推理来破解答案。

现在看来,如果没有人及时救援的话,死亡人数又要增加一个了,单纯、任性的西西,究竟死神能不能放过她呢?只希望纯白色的幽暗森林能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线索和结局。

——

15年前,明镜屋

与男人在书房里的会面结束之后,女人若无其事的走进了偏屋厨房,在这里,明镜屋中唯一的女仆正在忙碌着。自从安泽突然之间去世之后,女仆的生活也显得轻松了不少,不用再面对安泽那些无法理喻的要求了。

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女人随便找了几句话询问一下,便又似无意地离开了厨房。彼时,明镜屋中的一切生活劳作,都还集中在偏屋。因为主屋安泽在世的时候要求绝对洁净,所以那里没有厨房也没有阳台。

那么大的地方,连卫生间都只有一个。两栋塔楼里甚至连窗户都没有。不像偏屋,才有一个家的样子,无论做什么都很自然。

女人之所以进入厨房,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女仆是否听到了他们刚才在书房里的对话?结果让她很满意,女仆似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边的食材上面了。

在自己喜欢的地方踱了几圈之后,女人走到窗前深深呼了一口新鲜空气,山上不容易受到任何污染的侵袭,就算是城市里常见的雾霾,在他们这里也几乎没有见过,除了雨雪之外,女人见过的天空大部分都是晴空万里,就好像今天一样。

心里估算着女仆什么时候招呼他们吃饭,女人刻意绕开厨房,轻手轻脚回到了书房里面,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她利用工具打开了两层合并在一起的书柜,一打开,女人的鼻尖就立刻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刺鼻臭味。

强忍着不适的感觉,女人来不及因为这臭味而停顿脚步,身体迅速潜入书柜之中。在黑暗深处,地板上赫然开着一个方形的洞口,一条向下的木质阶梯迎接着女人的进入,臭味就是从阶梯下面涌上来的,但应该不是在很近的地方,要不然没有人能够忍受得了。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看来是该好好处理一下,这件事是他的软肋,也是他能够永远留在我身边的筹码,所以,在计划实施之前,我必须把老家伙移动到完全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才行。’

心中的想法催动脚步,女人迅速进入岩石地洞之中,沿着自己从小到大经常行走的道路前进,脚下冰凉的水渍微微溅起,寒意自下而上,从脚心逐渐渗透进女人身体的各个地方,令她缩起了娇小的身躯。

这个女人不过1米5几而已,她那矮小瘦弱的身躯虽然做很多事都会造成不便,但也有方便的时候,就比如在这岩石地洞之中,女人可以挤过任何一条缝隙,甚至普通人挤不过去的地方,她也可以勉强通过。

很快,女人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那是一幅怎样恐怖的景象,当时的她已经没有办法去形容了。用准备好的干净毛巾将自己的面部整个遮掩起来,只留下一对闪亮的瞳孔,然后女人开始行动了。

在女人身后留下了一条散发着恶臭的痕迹,令地上清澈的水渍瞬间变得污浊不堪。

‘我该把他带到哪里去呢?放在供桌后面的密室里面吗?’女人一开始确实想要这么做,因为只有那个安泽总是用来祭奠祖先的供桌后面,才可以将她所携带的东西永远隐藏起来。不过,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女人心底告诫,让她前往另一个方向。

犹豫片刻,女人决定跟随心中的那个声音行动,于是她立刻改变了原本的方向,离开正想要挤进去的狭窄缝隙,朝着位于岩壁上方的出入口前进。

如果说从这里出去的话,一来女人要多费很多力气,二来她之后也要提心吊胆一段时间。

因为计划安排在第二天白天的时候,在此之前,书房里的臭味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发现。女人光用想象,就感觉红色的恶魔已经侵蚀了她的心智。

‘这也是为了之后让他随时就犯而做的准备,没办法,只能冒险了!’

女人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不看不闻手中恶心丑陋的东西,虽然这么多年以来,她的憎恨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但是此时此刻,她心中还是有一丝不忍的。毕竟生活总是会带给女人更多的情感和牵绊。

第两百零八章诡谲屋主屋三楼上的暗影四

再次说到进入主屋三楼上的暗影,我们不得不把这个人的行踪总结一下,首先,这个人应该在老刑警他们进入三楼之前就已经在那里了,他的身份最有可能就是受了伤的单明泽。但也不排除是某个神秘人物的可能性,毕竟之前女主人失踪,还有一开始连帆房间里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陌生人,这两件事都还没有得到解答。

进一步推演,这个人也可能是跟踪着颜慕恒进入主屋三楼的。这其中有两件事可以证明娱乐室暗门并不是进入主屋楼上的唯一通道,第一,受伤的单明泽找到柳桥蒲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娱乐室暗门的内部了,单明泽并不是从这里与他们会合,而是直接经过塔楼密道,找到了柳桥蒲和其他人的位置。

这件事还说明,塔楼密道、主屋楼上密室、岩石地洞都是连通的,也就是说,诡谲屋所有的密道和密室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四通八达的网。这些在之前的推断中,也曾经叙述过。第二,颜慕恒被另一重人格控制的时候,他应该是知道诡谲屋中所有密道和机关的。

他当时完全不可能选择走娱乐室的暗门,因为那个时间,柳桥蒲和九个男女还呆在暗门附近等待。所以要么颜慕恒走的是与单明泽同一条路,要么就是还有第三条秘密通道可以通往诡谲屋主屋三楼。

同时,颜慕恒也可能是潜入三楼的神秘者。说到颜慕恒这个人,身上确实存在着不少疑点。当他被另一重喜爱恽夜遥的人格控制的时候,他知道诡谲屋中所有的密道和机关,甚至有可能知道舒雪的身世之谜。

在这一重人格的记忆中,颜慕恒肯定经历过15年前的变故,要不然他不可能知道的那么多。

但是在这里,年龄又成为了推理的障碍。按照安泽信中所述来推算,他的女儿与颜慕恒年龄相仿。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说颜慕恒的另一重人格就是他小时候的记忆呢?其实这样说也有一些牵强。

因为一个还未到独立年龄的孩子,一般家里人是不会把太多的秘密告诉他的,尤其是像安泽这样的家族,而且安泽将诡谲屋中所有的机关和密道,尤其是主屋二楼和三楼保护得那么严密,连常年居住在这里的厨娘婆婆都不知道!如何会去告诉一个小孩呢?

所以说,要么就是颜慕恒谎报了自己的实际年龄,事实上他在15年前就已经是一个大人了;要么就是当初有一个人瞒着安泽,偷偷告诉了小时候的颜慕恒这栋房子里所有的秘密,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管家先生。从管家先生被灭口这件事看来,他当年一定比其他人要知道的多得多。

暂且把颜慕恒放置在一边,我们言归正传,视线继续回到诡谲屋三楼出现的暗影身上。

刚才分析了暗影有可能的身份和行动路线,我们暂且把这个暗影就当作是受伤的单明泽,来看一看他进入三楼之后的行为轨迹。

当时进入怖怖能打开的机关内部之后,大家看到了一个六边形的房间,而摆在面前的通道有三个,正前方的通道并没有真正锁上,只是被锁链挂住了,经过柳桥蒲的一再确认,锁链没有办法从房门外部取下来,所以这条通道他们只好放弃。而单明泽最有可能就是从这里进入三楼的。

左手边的通道直接被锁住了,不用考虑。右手边的通道,让所有人进入了装修雅致的楼梯间,不过要不是恽夜遥无意之间打开了墙壁上的暗格,他们差一点就被困在了楼梯间里面。

最后因为颜慕恒恢复常态,恽夜遥才能够认真研究三楼内部的结构秘密,也因此才让差一点回出去的人真正进入了主屋三楼。

这里三楼的结构,虽然之前已经叙述过一些皮毛,但是要真正说清楚,还必须详加解释才行。详解的章节,我会放在解开三楼秘密的第一次全面推理里面,也即是将所有人的秘密串联起来之后的第一个解谜篇。

诡谲屋的秘密除了正文故事之外,会接连有三个解谜篇,第一个解谜篇会详尽叙述主屋三楼所隐藏的所有秘密,也就是过去与现在的牵绊之谜;第二个解谜篇会解开之前的三重血雾之谜和管家与厨师的死亡之谜;第三个解谜篇将会是所有事件的大结局,详细破解诡谲屋中的杀人事件,最终将真凶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第两百零九章唐美雅与于泽于恰的故事上

谢云蒙独自去追恽夜遥和颜慕恒了,他还不知道这两个人已经与柳桥蒲会和,心中自然是焦急万分的。谢云蒙虽然不清楚昨天袭击恽夜遥的人究竟是谁?但是这个颜慕恒,他绝对不可能放心。

谢云蒙知道颜慕恒也是他们试探的嫌疑人之一,本来以为,试探颜慕恒的工作会是老师和小遥一起进行,因为在昨天的计划安排中,柳桥蒲和恽夜遥是一路的。但是刑警万万没有想到,恽夜遥居然瞒着他例行安排了单独行动。

有一些事谢云蒙确实是没有想明白,但还有一些事谢云蒙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心中不安的悸动让刑警先生想起了小雅雅在岩石地洞里说的那番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时此刻心中所有的担忧都在为刑警先生证实当时的想法。

‘无论如何,先找到他们再说,如果那家伙敢对小遥动手,我绝不会轻饶了他!’心中焦虑顾及脚步,谢云蒙如一阵风一般消失在塔楼密道的顶部,而在他身边依旧打开的,隐藏在房门后面的书柜,并没有引起刑警先生的半点关注。

心有所想,念有所及,便必然会有所疏漏,这一点就算是再心思缜密细致之人,也在所难免。

就像此刻的于恰和唐美雅也是如此,当枚小小要求他们说一说自己的故事时,于恰选择了退缩,而唐美雅选择了坦诚。于恰的退缩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念及年轻时的爱情,不忍在刑警面前提及而已。

唐美雅的坦诚也不是因为她对于恰当年所做的一切已经淡然,而是因为她自认为所有的罪责都是他一个人的,与于恰无干,所以愿意坦承事实。

一对年华老去的男女,从年轻时的亲情,变成了后来感念于恩情之后的爱情,再回到现在如同家人一般的亲情。唐美雅自认为这一生中做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刚才决定放弃于恰对谢云蒙说谎的那件事,对于唐美雅来说此时此刻的心情只有四个字——羞愧难当。

于恰是小雅雅的亲外公,这么多年以来,为了不让唐美雅因为过去的事情受到牵连,他忍着不与雅雅见面,当然这其中,唐美雅作为女性的偏护之心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拿男人和女人来做比较的话,女人总是更容易因为感情而受伤。唐美雅当然也不例外,她没有孩子,从来没有过,所以对雅雅的事情格外用心,这一点于恰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于恰总是让着忍着,直到最后,即使唐美雅起了杀心,他也选择了原谅。这一份爱和等待,是多少人梦寐而不得的?唐美雅如此聪明的一位女性,自然不会不明了。

这也是唐美雅决定全盘将她们的故事告诉女警的原因之一,她要赎罪,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在生命的最后年限里,真正和于恰在一起。

在唐美雅呶呶不休,略显啰嗦的叙述中,枚小小开始一点一点走进他们15年前的生活中,无知的少女固然令人唏嘘,但其中有些人对法律的藐视更是不能让枚小小忍受。

“那个时候我真的有够傻的,”唐美雅说道:“我和小泽、小恰是同一天认识的,小恰憨厚温实,小泽却刁滑伶俐,当时我就应该选择真心实意的那个人,可我偏偏没有,我选择了后者。自以为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自以为找到了真爱,可以和他天涯海角。”

“但事实证明,之后的生活一直都在打我的脸,我体无完肤,如果不是小恰的照顾,我恐怕一辈子也没有办法摆脱小泽。”

“您不能报警吗?或者回到您的父母那边,强行和他分开,我认为这是很容易的事情啊!”枚小小迷惑不解的问道。

唐美雅朝她露出了苦笑,继续说:“小小,你不是那种感性的女孩子,不会理解当年我的心情,在我和于泽刚刚交往的那几年里,爱情让我根本不计较得失,他的爱对我来说就是面包,就是饮料,就是所有的一切生活必需品。所以我甘愿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钱来买这些东西,也不愿意让他离我而去。”

“我知道这很傻,傻到无以复加!可有时候人的脑筋就是这样,当傻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回转过来了。当时的我就是这个样子,所以我才说,如果没有于恰总是在旁边警醒我,给我忠告,我今天也就没有办法坐在这里了。”

“唐奶奶,您能把于泽当年死亡的详细过程讲给我们听吗?”枚小小问道。

唐美雅反问道:“在此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一个问题?”

“您请说。”

“我知道你们不一定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因为当年的事情早已经死无对证了,但是我还是要说,小泽是我一个人杀死的,当年小恰只是帮助我逃离小泽身边而已,至于小泽参与的犯罪,和我因为仇恨谋划的杀人计划,小恰都不知道!所以我想请问,一旦我的杀人罪成立,小恰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唐奶奶,如果你以上所说的全都属实的话,我想应该不会的。”枚小小安慰她说。

第两百一十章唐美雅和于泽于恰的故事下

枚小完,唐美雅微微点了点头,她把自己与于泽相识、相爱,最后互相仇恨的故事讲了一遍,其实大部分的故事情节,同唐美雅在书房里讲得差不多,只是其中多了于恰的戏份而已。

于恰和唐美雅一样,不知道哥哥于泽所做的勾当,当年唐美雅发现于泽在贩卖儿童之后,曾经全力以赴规劝过他,不过,因为对金钱的渴望,于泽根本就不听唐美雅的。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唐美雅只能选择离开他。

事实上,从那个时候开始,唐美雅的感情天平就逐渐偏向了于恰,因为她终于知道了谁是真正的善良者,谁又是伪装在善良皮囊下的豺狼。不过,相处容易分手难,于泽根本不打算离开唐美雅。

他三番四次的上门纠缠,半路拦截唐美雅,很多时候,都是于恰帮忙解的围,但也有于恰不在的时候,唐美雅因此被于泽殴打了好几次,最后一次,也就是于泽死的那一天,他强行把唐美雅带回他们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威胁要杀了她,两个人在纠缠的时候,唐美雅失手用桌上的水果刀将于泽捅死。

当她换好衣服跑出去的时候,在马路上遇到了回来的于恰,唐美雅只说自己与他哥哥发生了冲突,很害怕,让于恰帮她藏起来,并没有说于泽已经被她杀死了,所以这件事,于恰根本就不能算是包庇,他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唐美雅利用了而已。

枚小小心里当然是对这种说法存有质疑的,因为唐美雅袒护于恰的态度很明显,但枚小小也知道,她现在不能够去拆穿唐美雅,因为这有可能会让老人不愿意再开口。

“唐奶奶,那么后来于泽的尸体怎么样了呢?”枚小小问道。

“后来我再也没有回去过,只听小恰说,他安顿好我之后回到家里,发现哥哥躺在地板上已经死了,双手紧紧握着一把水果刀插进自己的胸膛,所有人都认为于泽是自杀的,小恰也没有说出我和于泽见过面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自此以后,小恰在我面前再也没有提起过小泽的事情,我也知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后来小恰结婚了,我们也就终止了见面。我本来以为,这辈子同小恰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注定孤身一人,可是没想到,小恰居然给我送来了雅雅。”

“自从有了雅雅,我的人生才开始圆满,我才开始振作起来,重新拾起教师的工作,我希望,将来自己在雅雅心目中是一个优秀的奶奶,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失去雅雅,无论如何,她身上都流着小恰的血,对我来说,与亲孙女没有什么两样,这也是我对小恰的一份念想。”

“我本来以为,再次见到小恰,我一定会向他坦诚一切,并且请求他的原谅,可是没想到,我却还是做了自私的事情,想着自己能够保住性命……”说到这里,唐美雅低下头无声哽咽,于恰在她身后也是一脸的悲伤。

他们的故事让单明泽感到唏嘘不已,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忽略重要的事情,单明泽记得这栋别墅里曾经有一个小于,而于恰于泽恰好也姓于,于恰又出现在了岩石地洞里面,无论是不是别人带他进来的,都可以说明,于泽于恰应该与诡谲屋也有一定的关系。

单明泽开口问道:“于先生,您与诡谲屋有什么关系吗?”

他的这句话非常直接,本以为于恰会露出一脸惊愕的表情,但是没想到于恰显得很淡然,主动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而他的这个故事,直接联系到了安泽的身上,令所有人终于听到了有关安泽的一部分过去,虽然很少,但也可以说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了!

第两百十一章第一重血屋背后的秘密上

于恰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们往后压一压,先来看看谢云蒙去追恽夜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云蒙找遍了塔楼内所有的密道,都没有发现恽夜遥的任何踪迹,就算是当时恽夜遥遗落在地上的小东西,也不知道被谁捡走了。但是,刑警先生却发现了另外两样值得关注的事情。

第一他发现了很多处猫咪潮湿的脚印,应该就是之前连帆和枚小小都见过的那只黑猫。谢云蒙还记得黑猫出现的最后一次,正是枚小小将昏迷的西西送到乔克力房间的时候。

第二他在某一间房间门口发现了某个人留下的血迹,这个人好像是摔了一跤,地上两块圆圆的血迹,好像是膝盖着地造成的。旁边还有滴落状的血点,说明这个人身上也有受伤的部分。

谢云蒙仔细观察着血迹延伸的方向,他通向某个人的房间,经过回忆,谢云蒙确认这就是连帆的房间。

连帆房间位于褐色塔楼楼道中央,距离恽夜遥和乔克力两个人的房间都不算远。而且这里是第一次发生血屋之谜的地方,现在,谢云蒙开始怀疑为什么这个房间一开始就要被隔离开来!

是的,它确实是像被人刻意隔离开来一样,当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连帆房间里就被人撒满了血迹,致使众人再也不敢走进去,但是,房间里除了血之外,却没有任何尸体的碎片,谢云蒙和柳桥蒲经过反复勘察之后,也没有找到任何与其他房间不同的地方。

带有暗门的衣柜,隐藏起来的床头柜,所有的这一切都极尽相同。所以昨天早上,他们将这个房间锁闭起来之后,就没有人再进去过。

现在想来,凶手的动机确实非常可疑,三重血屋之中,只有连番房间的密室最让人捉摸不透,也最让人看不清内在的含义。对谢云蒙来说,这就是多此一举,只是为了迎合后面的凶杀案和失踪案做的假现场而已。

当时在房间里的神秘人身份到现在还不得而知,从之后查出来的贯穿整个密道的暗门,以及所有人的行动时间来看,有充足时间和能力动手的人就只有单明泽,他不是一直在假装昏迷吗?

地上的血迹一直延伸到门扉下面,谢云蒙打开那是颜色,仿佛越来越暗沉的大门,立刻一股臭鼻的腥臭味从里面飘散出来。褐色塔楼里一直都开着空调,经过整整一天一夜,屋子里的血迹早已经腐臭变质了。

谢云蒙捏住鼻子,大踏步走了进去,他希望可以尽快找到屋子里隐藏的秘密,让他可以探查出恽夜遥有可能的动向。

不过事与愿违,里面那些暗褐色的血迹上,并没有人踩踏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就算有人从这间房间内部转移,也一定很小心的踩着没有续集的边缘移动。

谢云蒙在地毯边上搜索者,还是没有脚印。房间里的灯晃动着,谢云蒙一寸一寸沿着墙壁打转,并不时用手敲击着周围的墙壁,寄希望于能够找到另一个想象中出入口。

可是谢云蒙这样找本身就是错误的,连帆房间的暗门确实和其他房间没有任何两样,只不过是在相同的情况下,安排出了不同的隐藏秘密而已。

再精妙的机关也敌不过适合时宜的伪装,其实说到现在,诡谲屋的‘伪装’已经够多的了,每一个房间,每一块空间都互相掩映,如不是事先恽夜遥有提醒过谢云蒙,他认为自己根本就会被这种像套环一样的房屋结构给逼疯。

第两百十二章第一重血屋背后的秘密二

错误的寻找,导致了刑警一无所获,其实答案就隐藏在已经被发现的地方。

可是刑警先生此刻已经发现不了了,因为他退出了房间,认为血迹是有人从房间里面带出来的,这个人在房门口因为什么事情受伤跪倒在地上,最后离开了楼道。

这样判断的原因是,地上并没有脚印,只有两个膝盖印和滴落的血滴,而膝盖印正朝着楼梯向下的方向,黑猫的脚印一致,那里可以通往堆放尸体的钟楼。而血滴,只是向着房间内部延伸,从中判断不出正确的方向来。

谢云蒙的第一目的是先找到恽夜遥和颜慕恒,而不是在一间已经勘查过很多次的房间里耗时间。这里恽夜遥和柳桥蒲都曾经调查过,可以确定并没有其他的暗门了。

所以谢云蒙才会武断的肯定血迹是有人走出房间染上的,而不是进入房间。

刑警匆匆向楼道下方走去,就在这个时候,连帆房间里响起了某个人呼喊的声音:“谢警官,谢警官!”

这个人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压抑在喉咙口,他仿佛一直在房间里面等待,又好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幽灵。

谢云蒙猛的听到声音,回头我房间里面望了一眼,还是连个鬼影都没有,这一回,他也有些毛骨悚然了。所以刑警先生站在房间门口,并没有立刻再次跨进去。

仅仅一秒钟的时间,里面又传来了呼唤声,并且比刚刚稍微提高了一点点音量,谢云蒙这才听出来,呼唤声来自于破旧的衣柜内部,说明这个人就藏在褐色塔楼隐藏的密道里面,而且一直在连帆房间的背后藏着。

“你是谁?”刑警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猛地一把拉开衣柜,可是当他看到里面的人时,根本就没有认出来到底是谁。

接收到刑警先生的问题,里面的人也开嘴勉强苦笑了一下说:“是我。”然后他凑近到刑警先生耳边,补充上了一个名字。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谢云蒙简直目瞪口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故意的,为了让他们辨认不出我来。”

“那也不用……一定要会留下后遗症的!”

“好了好了,难得表扬我一次不行啊!我知道小遥和小恒在什么地方?你赶紧给我过来,大家全都行动起来了。”

“明白了,不过接下来你可不能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了,我会保护大家的,听懂了吗?”

“放心,我是半个男子汉,不会有事!”

说话间,衣柜里面的人握紧拳头向谢云蒙挥了挥,那看上去没有几两肉的拳头,扎扎实实因为空间狭窄的原因,打在了木头上面,疼的那个人龇牙咧嘴。

谢云蒙现在可耗不起时间,他一把拉住里面人伸出来的胳膊,高大的身躯用力挤进衣柜,两个人的声音很快都消失在了半封闭的密道里面。

连帆的房间又变得空空荡荡,好像从来就没有人在这里行动过,只有恶魔留下的痕迹,以及那些虚空之中的鬼影。

呼唤者引导着谢云蒙,将自己发现的道路呈现在他眼前,很快,谢云蒙也将进入三楼,所有的人之中,除了枚小小陪着那些已经和盘托出自己秘密的幸存者在娱乐室内等待之外,其他人都将在三楼某一个地点会合,从中第一个要找出来的秘密就是女主人是否真的存在,以及女主人的年龄为合同安泽日记上不符。

在这之中,有一个原本懦弱胆小的人,不断的在为他们之间穿针引线,只在自己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都没有退缩,这个人现在真真可以担起男子汉这个名号来了,可他却还是保守的称自己为半个男子汉,因为这个称呼是他最重要的那个人给他起的!

第两百十三章纸牌别墅的初步解析一

第一重血屋后面,居然也有通往三楼的通道,而在屋子门口处,有人跪倒在地上,以及血滴滴落的痕迹。这是不是就可以说明,受伤的单明泽就是从这里前往与柳桥蒲他们会和的呢?

绝对有这个可能性,不过任何事都要留有反转的余地,所以我们现在并不下定论。

从第一重血屋的衣柜进入,正常来说应该是进入了褐色塔楼的密道里面,也就是一条同外面一模一样的楼道。我们来看一看,那条楼道具体的位置能否与主屋三楼相连。

首先,我们把诡谲屋用最简单的方法拆分开来,主屋就是一个长方体,然后两栋塔楼就是两个很高的圆柱体,蓝色塔楼镶嵌在主屋正前方娱乐室与餐厅交界的地方。

它横向有1/3的部分嵌进了墙壁里面,把娱乐室隔成一间罕见的五边形房间。说明蓝色塔楼的正常楼道与密道都有一部分和主屋二楼以及三楼重合。

接下来是褐色塔楼,它从外面看似与主屋这间隔开一小段距离,也就是相邻而居。但是由于密道可以直接与蓝色塔楼相连,也就是避开天桥,直接在厚重的屋檐下方相连。再加上之前发现的双开门。

虽然详细的秘密还没有解开,但是这足以说明褐色塔楼也是与主屋重合的,只要从某一部分进入,就可以到达主屋二楼或者三楼。

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说一说主屋的状况。其实这里之前已经提到过了,也就是将房间错位拼在一起,从中想办法腾出如同出入口一样的空间,供人秘密进出而不被发现。

娱乐室打开通往二楼小隔间的地方就在此刻枚小小他们所坐的房间角落里,也就是餐厅、厨房和娱乐室相连接的那个角落。

开口一定是在软包的墙壁之间,但要能够轻松找到,就需要从特殊的角度去观察,配合相邻的三个房间位置才能确定。当然还得利用娱乐室里面的家具,至于是哪几件家具,我们以后再说。

楼下有三个镶拼在一起的房间,楼上自然也有三个相拼在一起的房间,那就是柳桥蒲他们停留时间最长的小隔间、怖怖帮忙打开的移动门空间,以及作为主屋二楼大厅的那间六边形房间。

这三个地方其实也是有一个中心点相连的,但是他们的位置还有大小,与楼下三个房间完全是错开的,虽然在同一片区域的上下位置上,但完全不能重合楼下三个房间的墙壁顶端,就好像是提供楼上踏脚的狭窄通道一样。

甚至还可以从娱乐室进入,从二楼错开的墙壁上方直接回到一楼厨房里面。

大家可以这样想象,我们在用纸牌搭建城堡的时候,纸牌就是我们的墙壁,但是这墙壁不能完全对应的网上叠加,而是要横竖错开,利用下面一层纸牌的稳固支点,来支撑起上面的一层纸牌。

这样子一层一层累积上去,每一层框出来的空间是不是都有所错位,却又都在同一片上下区域之中呢?

诡谲屋运用的就是这个道理,而这个道理又能够让除了最底下一层之外,其余的每一层大空间边缘,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一些隐藏或者容易忽略的小空间。而这些小空间,被诡谲屋的主人设计成了各种各样的秘密出入口,只为了隐藏自己不愿意被人知道的秘密。

现在,谢云蒙正在接近二楼那间最大的六边形房间,而他们所走的通道,正在六边形通道一侧被锁住的房门背后。那里与柳桥蒲他们进入三楼的楼道相对。

之前,带谢云蒙来的人就是打开了这里回出去,才与老刑警会和的。

现在,他却没有办法再次打开眼前的房门了,因为他手里从管家先生抽屉中得到的钥匙不见了。而之前,他离开是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特意去锁上门。所以现在两个人就尴尬了。

谢云蒙也不能撞门,声音会影响到楼上的人,让他们知道有人想要进入三楼,这样谢云蒙和他身边的人,就没有办法再偷偷行动了。

第两百十四章于恰与于泽的故事下

“于恰先生,在你说起过去之前,我想先问一下,你对自己是怎么进入诡谲屋的,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枚小小问道。

“是的,”于恰的回答很淡定,他没有直视任何人的眼睛,目光向上抬起,好像在祈祷一样。他继续说:“但我知道,诡谲屋过去主人安泽就是个罪犯,甚至比我的哥哥更加恶毒!”

于恰的话让大家都很迷惑,尤其是唐美雅和枚小小,女警说:“请你具体解释一下吧?”

“雅雅,”于恰转过头喊了一句,两个唐美雅同时看向他,于恰只好苦笑着对小雅雅说:“抱歉,我喊的是你奶奶。”

“没,没关系。”小雅雅有些拘束的回答。

“雅雅,当年你并没有杀死哥哥,而且我认为,恰恰是你的那一刀救了哥哥。”

“为什么?”唐美雅抓着于恰的手,询问答案。她还以为于恰是想要替他辩护,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眼神中满载着感激和愧疚。

于恰说:“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讲下去,当年我在路上遇到你之后,发现你的神情不对,马上猜到你和哥哥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所以我安顿好你,就马不停蹄赶到了哥哥所住的出租屋。幸好,你那一刀并没有捅在要害上,我回去的时候,哥哥已经清醒过来了。”

“当我询问他受伤的原因时,他坚持说是自己失手误伤,不是你的错,让我再也不要提起今天的事情。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确定,哥哥其实对你一直难以忘情,他三番四次找你的麻烦,并不是因为你知道他犯罪的事实,仅仅只是为了逼迫你回到他的身边。”

“经历了那天的冲突,他才真正明白,你们的感情已经无可挽回了,所以他不愿意再让你伤心难过。我知道哥哥一生中几乎没有做过什么好事,但在感情的问题上,他确实也对你付出过真心实意。”

“伤好之后,哥哥就脱离了犯罪组织,独自一人离开家乡,很多年都渺无音讯,他临走前希望我能和你走到一起,但最终我们还是错过了。雅雅,当年你之所以那样回避关于哥哥的所有事情,难道不也是对他念念不忘吗?你的恨全都是因为你对他的爱。”

听到这些,唐美雅的眼眶又湿润了,但过去的感情并不能消灭她心中的恨,所以唐美雅说:“小恰,感情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后来小泽怎么样了?他和安泽又有什么关系?”

“十几年前,我收到了哥哥寄来的一封信,巧合的是,就在收到信的几天之前,我的女儿和女婿刚刚遭遇车祸,将小雅雅托付给我。哥哥在信中告诉我的事情,让我感觉发生的一切,简直是老天爷给我们兄弟两个的报应。”

“信中说,哥哥的一对双胞胎孙女失踪了,而且,他怀疑就是他之前的某个同伙干的。这些人一直在找他。哥哥当年离开,留给了他们一大堆烂摊子,甚至让他们因为措手不及而被警方通缉。所以,他们一直痛恨着哥哥,想要找到他的踪迹。”

枚小小问:“那于泽先生的儿女呢?”

“我哥哥只有一个儿子,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信中也没有提起,这些年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我也不知道。”

“于泽先生的儿子与雅雅的父母差不多年龄吗?”

“不,应该要再年轻一些,如果活着的话,到现在应该40多岁吧。”

“40多岁吗?和这个家里的男人年龄都不相符呢。”枚小小自言自语说,她问年龄的目的就是想要对号入座,不过现在看来这一点行不通。如果是接近50岁的话,那么管家先生和厨师先生就比较可疑了。

于恰没有理会枚小小的话,自顾自说着:“哥哥托付我一定要找到他那对双胞胎孙女,但当时的我沉浸在悲痛中,根本就是心力交瘁。后来无奈之下,我想到了雅雅,雅雅有能力抚养我的外孙女长大,而且是唯一一个会真心实意爱她的人。”

“我不能够将哥哥的事情如实告诉雅雅,所以只好编排了一出假戏。当时我花钱雇佣一个即将临盆的妇女装作是自己的女儿,然后写信对雅雅说自己得了重病,希望她能来见上最后一面。”

“我知道雅雅一定会来的,本以为她来看一眼就会走了,没想到她居然衣不解带的照顾我的假女儿直到出月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唉…当时本想将婴儿调包之后,让雅雅带走小雅的。可是因为自己舍不得,最终没有将戏演完。”

“五个月之后,我亲自将小雅送到雅雅居住的地方,还附上了一份自己的亲笔信,信中说明了小雅父母的死亡原因,并且请求雅雅抚养照顾小雅。因为说的都是实话,所以雅雅就算是去调查也没有关系。”

“就这样,我和小雅一分开就是15年,直到今天,我才能听到他喊我一声外公。”说到这里,于恰已经忍不住老泪纵横。

可是他的话并没有讲完,枚小小追问道:“你还是没有说清楚,安泽在这件事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于恰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安泽就是那个带走我哥哥双胞胎孙女的人,当时我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决定自己先找到线索之后再报警。几年之后,我终于从哥哥一个曾经的同伙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是安泽做的,而且他也早已脱离了犯罪组织,已经功成名就,成为了著名的预言家。”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寻找安泽的行踪,但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徒劳无功。如果不是被人绑架到山上来,你们告诉我这栋诡谲屋的主人名字叫做安泽,我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于恰说完,平静的看着枚小小,等待女警开口说话,可是枚小小却好像陷入了沉思一样,很久都没有再发出声音。于恰的故事可信度确实非常高,而且与唐美雅的事情也可以对的上号,照理来说女警应该信任他才是。

可是枚小小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来自于于恰身上,而是来自于坐在他旁边的小雅雅。枚小小仔细观察着这个小姑娘,心中却一直都想不出自己疑惑的出发点究竟在哪里?

而小雅雅此刻正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的奶奶和外公,一副悲伤无助的样子,她只是被两位老人言语中的情感给打动了,不会向枚小小想得那么多。

好像是受到了女警的影响一样,所有的人不知不觉陷入了沉默,屋子里只剩下单明泽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和两个唐美雅细碎的抽泣声。

第两百十五章‘我’的过去和现在第四幕

十五年前的明镜屋,第一个‘我’

明镜屋中,50多岁的男人和20多岁的年轻女人躲在刚刚建成的地下室里面,那是在偏屋的地下,没有人发现他们。

年轻女人穿着女仆的制服,可她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女仆,而是男人的至亲,是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至亲,就同男人本人一样。

现在,他们在商量着该如何留住明镜屋中拥有梦境的‘缪斯’。

话语一直都是男人在说,而女人始终一声不吭,她的表情是厌恶的,说明不是她无话可说,而是她不想说话。

这一切的一切,女人都无比厌恶,但却无能为力。

“她又在书房里看书,她太喜欢那些书了!”男人说着,话语间透露着焦躁:“可我始终看不到,她看的是哪一类型的书?”

没有得到回答,男人在地下中来回走动,不是望向屋顶上开着的缺口,有人躲在那里偷听。书房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这也是男人心有不安的一个原因。

女人依然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那里,男人既不想她多说话,又对她的闭口不言非常恼怒。

自小到大,这个女人同她的母亲一样,总是那么让人厌烦和恼怒!如果男人能够想到,自己过去所抛弃的那个人居然可以带来那么多财富,她才不会抛弃她,另外和别人生下这么一个无用的女儿呢!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男人依靠着自己的手段掌握了命脉,所以绝不能让手中拥有的东西再流失掉。

头顶的压迫感,身体的疲劳以及灰色脑细胞的紊乱烦杂,让男人完全受不了在这沉闷的空间里多呆。但是,除了这里之外,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讨论眼前的事情了。

男人看着女人,目光仿佛要把她身上烧出两个洞,他在等待着女人丢盔卸甲,等待着女人将她所有的伪装抛弃,哭泣着问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可男人等到的却是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的话语,女人说:“我也喜欢到那间书房去,可我看不到你需要的梦境,没有办法让你如愿以偿。”

“同样流淌着她身上的血,你为什么会看不到?”男人张口就问,他明明知道答案,却依然要逼问无意义的问题,因为不问出这些问题,他感到自己就要崩溃,多年来的压抑让他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平时的行为态度也明显有抑郁症的倾向。

“你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知道的事情吧?”男人问道。

女人沉默的摇了摇头,男人继续说:“他们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这对你有好处,以后你不许再去那间书房。明镜屋刚刚建好,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而你不是!”

“那我是什么?是一个被你收留的,被贩卖过的,穷困潦倒的小姑娘对不对?”女人第一次鼓起勇气,对男人提高了音量,但是男人明显无动于衷。他甚至把手指比在嘴唇上,还在示意着女人说话要轻一些。

好不容易控制住泪水,女人低下头继续听那让她厌恶的话语。她知道男人的心思,也知道问题的答案。只是一下子没有控制住情绪,开口询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女人感觉一股懊恼在心中流窜。

她强迫思绪回到过去,回到那还有亲人在身边呵护的年代。温柔的母亲,熟悉的小弄堂,还有那卖凉面的老婆婆。虽然很多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这些人在女人心中依然清晰如昨。

最后,女人想起了那个来装修房子的小工人,这是她现在唯一可以抓住的幸福,默不作声的,女人也开始有了自己的盘算。既然一定要留在这栋像鸟笼一样的明镜屋中,那么,就和他一起留下来。

可是要怎么一起留下来呢?不要说男人绝对不会同意外人介入房子,就算是小工人也不会愿意失去自由。这太难了,女人闭上眼睛,心中的苦楚在一点一滴向外溢出,直到她的耳朵自动忽略掉男人的话语为止……

第二个‘我’

女孩的父亲名字叫安泽,自从她来到这个家之后,安泽就成为了她生活中唯一的亲人,而她对母亲的印象是极其模糊的,因为母亲早已经离家,不管他们了。

安泽说女孩是个沉静到几乎有些诡异的孩子,他总是叫他小安,或者小于。女人不知道小于这个称呼来自于何处,不过私心里来说她也挺喜欢的。

书房已经经过了改造,才十几岁的女孩非常喜欢呆在那里,安泽除了总是询问梦境的内容之外,从来不规定她其他事情可以或者不可以做。所以女孩总是成天成天的呆在书房里面。

但是再安逸的日子也总是会厌倦的,女孩开始厌烦做梦,厌烦了无休无止的询问,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因为这些情绪,女孩渐渐夜不能寐,就算是做梦了也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看不到安泽想要让她看到的场景。

但她不愿意看到父亲总是沮丧和颓废,所以竭尽所能的查找相关书籍,让自己去想象那些并不喜欢的东西,以便晚上可以有更多的梦境。女孩相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道理,但越是相信,她和安泽的希望就越是落空。

最后,安泽终于意识到女孩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女孩却还在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回到城市里去居住。

“爸爸,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呢?”

“……”

“爸爸,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爸爸……”

无论多少呼唤,都唤不回那个所谓父亲的一点怜悯之心。残忍和残酷,这两个意义相近的词语,在此刻却迥然不同。一个是不得不接受残局,忍耐着生活带来的痛苦。另一个是不甘心抛弃残局,用冷酷来摧毁别人的命运。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你以后哪儿都不要去,就待在这里!”

安泽所指的这里不仅仅是明镜屋,也是女孩此刻呆着的小小房间里,房间在一个阴暗的,有着许许多多弯曲走廊的地方,来到这里之前,要经过一个装修漂亮的楼梯间。

在此后的许多年里,女孩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他唯一的伙伴就是两本黑色的笔记本,每天每天,女孩记录着自己生活中的点滴,而笔记本的扉页上,时常滴落着女孩落下的泪水。

痛苦表达的太多,人也是会疲惫和厌倦的,女孩渐渐开始迷恋上了睡觉,他希望有一天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随着明镜屋外面的山风而改变……

第三个‘我’

在那不是太过于寒冷的季节里,中年女人总是喜欢靠在火灾之后剩下的废墟边缘,思念着过去的人和事。

她姓于,来自于那个安泽背后的家族,这个家族的所有一切都被安泽毁掉了,包括中年女人自己。

她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决定上山来的,也许就是明镜屋修建好的那一刻,也许不是。反正不管怎么样,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不得不来。安泽当然认得她,她为了将来也不可能去拆穿两个人的关系。正因为这样,安泽才同意她留在明镜屋中。

在这里她见证了所有的阴谋和罪恶,其中有一些,是阴谋却称不上罪恶,女人可以凭着自己的良心决定是否要隐瞒。还有一些,是已经无法挽回的罪恶,女人不想让它们影响到未来的孩子。最后一些,女人认为不管属于阴谋还是罪恶,都是不应该被人知道的,所以她下定决心,不会吐露半个字。

废墟被挡在了山崖之下,也让女人有了独处的空间。她不知道自己未来还要忍受寒风暴雪多少年,才能让所有的孩子都走出明镜屋。而且横亘在女人面前的,还有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孩子们逐渐产生的贪婪之心。

一点也没有错,那些孩子中已经有人开始觊觎梦境的秘密,想要像当初安泽一样大发横财,名利双收。

但女人心中清楚的很,罪恶必定将伴随着贪婪,她甚至都不能确定,在孩子们完全长大之前,她是否可以阻止新的罪恶发生!

还有小于和小恒,这两个孩子也不让她省心,那样的爱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理解。违背常理的爱情只会带来痛苦。

每每想到小于和小恒,女人就一定会想到于泽和于恰,对女人来说,两个人之中,于泽更能让人信任。而于恰,早年就与明镜屋没有关系了,虽然女人还是可以时常见到他,在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交流,与陌生过客无异。

——

三个‘我’,代表三个年龄阶段的女人,都经历过15年前的火灾。

在15年前,第一个女人才二十几岁,很明显她一直在受人摆布,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生活从来就没有幸福过。第二个女人才十几岁,她应该是拥有梦境的人,但最后,因为逼迫和失去自由,梦境枯竭了,她也被安泽囚禁在了诡谲屋三楼之上。

第三个女人早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她是最自由的一个,可以随意出入诡谲屋主屋和偏屋,还认识于泽于恰两兄弟。这个女人是善良的,她掌握着过去的真相,并且希望竭尽全力保护与诡谲屋相关的孩子们。

在这里,我们还知道了一点线索,那就是承载起安泽整个梦境之谜的家族,与于泽于恰绝对有脱不了的关系。

第四百十六章15年前的掌控者四

15年前,明镜屋岩石地洞

女人把恶心丑陋的东西拖到了岩石地洞里面,这东西本来藏在偏屋书房,现在她准备安置到主屋去,主屋那里自从安泽死后,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塔楼密道在哪里了,她完全可以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藏起来。

只是从岩壁上放的出入口进出,很容易被正在忙碌的家里人发现,而且容易在经过的地方留下痕迹。幸好最好事的那个女仆现在在偏屋里面,其他人没什么事不太会随意走动。

想起刚才在书房里和他交谈的男人,女人就有一种因爱生恨的感觉,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他最终还是想要财富和自由。女人知道,一旦让男人掌握了财富,就等于让他掌握了自由和自己的命脉。女人绝不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已经对不起了一个亲人,再对不起第二个人她也觉得无所谓。

可是就在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一心一意解决手中烦恼的时候,在她刚才放弃进入的岩石缝隙另一端,一个勾腰驼背的男人正逐渐向她靠近,这个人影看上去有点年纪了,很瘦,但身高并不矮。他穿过缝隙之后,站在那里盯着女人看。

新来的人并没有刻意隐藏,不,他也不能算是新来的人了,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在明镜屋中不为人知的生活,只有一两个人知道它的存在。而女人完全不可能知道。

这个女人自以为了解明镜屋的所有秘密,但事实上,她一只愚蠢的被人利用着,也包括她的计划。红色的火魔照亮了女人的心扉,但火魔所带来的罪恶却给男人铺平了未来的道路。

“喂,你想要把他拉到哪里去?他已经够可怜的了。”刚刚出来的男人对着女人喊道,声音并不低,把女人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上。

男人继续说:“放下来吧,如果你不想被任何人知道,那就把他交给我来处理。”

“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一松手,手里的东西‘嘭’的一声掉到地上,溅起一些薄薄的水花,水花沾湿了女人的裙子,也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

“你杀了他,”男人说话毫不留情,他看着地上散发着恶臭的东西,走上前去伸手解开了上面的系带,果然,里面是一具散发出恶臭的尸体,尸体的脸部还能认出身份来。男人抬头看下女人说:“你就那么想留下那个小工人?”

“对!……我想留下他!那又怎么样?”女人歇斯底里的叫道。

男人蹲在地上说:“没怎么样,安泽都已经死了,这个家现在没有人可以拆穿你。我看得出来,小工人是个重情重义的家伙,他不会出卖你的,不过你要怎么跟其他人交代呢?尤其是这个家里真正的女主人。”

“这个家里没有什么真正的女主人,我就是女主人!”女人回怼他。

“算了吧,从以前开始,安泽就没有承认过你,我也不会承认你的。”

“你和安泽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没有必要知道!说吧,要不要我帮你?如果你选择一个人解决问题的话,那我就袖手旁观看好戏了。不过我会说什么话?跟谁说?那就由不得你控制了。如果你现在选择妥协,那我就帮你解决一切问题,以后我们共享安泽的财富。”

“……”男人的话让女人犹豫了,她这一辈子都离不开诡谲屋,要说共享财富的话,只要能够保证衣食无忧,她倒是无所谓。可惜现在安泽根本就没有留下多少钱来,她要怎么跟眼前的男人共享财富呢?

男人看女人缄口不语,接着说:“我说的财富是指拥有梦境的人,我知道你不是,但我也知道拥有梦境的人现在在哪里?她若是没死的话,就比你年轻;若是活着的话,就比你年长。”

“你,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女人完全搞不明白男人后面两句话是什么意思?气急败坏的询问道。

不过男人不打算再解释下去了,他说的已经够多的了,如果再说下去,就跟女人掌握这栋明镜屋的命脉了,男人可不想发生这种事情。

他挥了挥手,将地上的东西重新系好,拉起就准备离开。可是女人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你给我说清楚,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要想弄明白别人话里的意思,就该好好动动脑筋。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讲的明明白白,才能让人听懂的!我已经说的够多的了,你如果再理解不了的话,那就是你自己的脑细胞有问题了,这怪不得我!现在,我要去处理你留下的烂摊子,明天早上你再到这里来。”

“穿过岩石缝隙,到安泽经常寄点用的供桌前面去,我会告诉你明天应该怎么办?等明天一过,所有的事情就都平安了,你只需要和你的小工人继续幸福安稳的住在这里就行了,我呢,还是做明镜屋里面的透明人!”

说完,男人用力挣脱了女人的潜质,自顾自拉着手里的东西挤进了岩石缝隙之中,只留下女人独自呆愣在原地。

以上事情发生的时间是:2009年4月份,女人30多岁,男人已经过了50岁。

第两百十七章纸牌别墅的初步解析二

诡谲屋主屋二楼,六边形房间一侧出入口,进入三楼的房门对面

谢云蒙和引导者被堵在了房门背后,引导者自己将房门锁闭的,现在却自己丢了钥匙,他简直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蹲在地上抱着头不知所措。谢云蒙双手叉腰,也是一脸无奈。

事情居然会被卡在这种地方,谁也料不到,谢云蒙问:“你再仔细想想,你把房门钥匙丢到哪里去了?”

“我真的想不出来,我刚刚在三楼房间里差点没被吓死,根本没有人碰过我身上的东西,除了特定的人物之外,谁也不知道我身上有钥匙。要不……要不你就撞门,管他楼上听得到听不到呢!反正有小小和老爷子在,谁也跑不掉!!”蹲在地上的人猛的站起身来,冲着谢云蒙说。

谢云蒙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打得他又捂着头蹲了下去,刑警先生压低声音吼道:“怪不得老爷子总喜欢揍你,我要能撞门的话,我还在这里问你做什么?!钥匙啊!快想!!”

“那……不,我想不出来!!”地上的人也急了,抬头怒吼。

谢云蒙在原地踱了几步,突然之间说:“拆锁,你给我守着刚才进来的地方!”

“好!我马上去!”引导者还算拎得清,赶紧回出去把守了。

谢云蒙倒不是害怕他们会遭到袭击,而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突然进来,人一多,计划就容易出现纰漏。

引导者离开之后,谢云蒙就开始在他所处的空间里去找工具。能够找到工具那是最好,万一找不到工具的话,谢云蒙就只能回到一楼去找趁手的工具了,因为徒手是绝对不可能把锁整个卸下来的。

他现在所处的空间看上去很奇怪,大门对面的墙壁弯弯曲曲的,有好几个突出的角,就像是墙壁砌好之后,又从两边用力挤压了一下,使得中间压变了形,谢云蒙仔细观察着这些突出的角。

他想起一楼的结构,在心中与之对应着,谢云蒙并不是个不会动脑筋的人,他只是相对恽夜遥和莫海右来说,没有他们的脑筋那么快。楼下总共分为三个区域:头一个区域是书房和客厅,与这里相距太远,可以排除。

第二个区域是餐厅和厨房,整个形成一个巨大的四方形,可以分出五片墙壁来,四周四片和正中间一片横向的墙壁。靠近客厅的那片墙壁可以排除,因为它是与客厅共享的。

与娱乐室共享的那一片墙壁是关键,那里肯定是承重墙,也肯定在二楼这些房间的中心点上。围绕着它总共可以形成四个三角形,也就是四个墙角。

横亘在餐厅和厨房之间的墙壁与承重墙之间呈T形,可以形成两个三角形。一个开口朝下厨房,一个开口朝向餐厅。也就是说‘纸牌城堡’首先有了两个支点。然后是娱乐室,除了共享的那一片墙壁之外,娱乐室还剩下四片墙壁。

排除掉靠近卫生间和塔楼的那三片墙壁,就只剩下了大沙发背后的另一片承重墙。娱乐室和餐厅的位置最起码要有三片承重墙,要不然的话,二楼那么多房间撑不起来。

娱乐室大沙发和书报架背后的那片墙壁,其实和同餐厅共享的承重墙也形成一个T形,只不过这个T形空间是一大一小,而不是像餐厅和厨房那么平均。

以此看来,这里也形成了两个三角形,一个开口朝向娱乐室,占用的空间比较大。另一个开口朝向视线范围看不到的地方,占用的空间比较小。进入恽夜遥发现的暗门之后,等于就是进入了那个看不见的空间里。

说到这里,又出现了一个矛盾的地方,综上所述,娱乐室背后看不见的空间也应该在一楼,但是之前,柳桥蒲他们是直接进入二楼的,这又怎么解释呢?

其实很简单,这一片空间事先就被占用了,大家记得怖怖是怎么从二楼回到一楼的吗?她当时站在连接二楼小隔间和六边形大房间中间的移动墙壁背后。

在移动墙壁的前面,是一条短短的通道,这个大家都可以看得到。问题就出在移动墙壁的后面,那里的地板其实可以打开的,随着墙壁的转动,连带着地板一起会移动。

这就像是那种套在一起的塑料块一样,其中一块是空心的,另一块要稍微薄一点点,是实心的。实心的那一块连接在空心那一块的中间,可以向里推动。而站立着的墙壁从中间断开,就像门一样,两头可以分开移动。

当靠近厨房的那一头墙壁向前推动的时候,实心地板就缩进了空心地板的中间,墙壁后面的那块地板填补上前面缺失的地方,后面不就空出来了吗?这个时候,墙壁上的人站在一楼的承重墙顶端,他只要松手,就可以直接进入一楼厨房。而墙壁会因为中间的弹簧慢慢自动恢复原状。

当靠近娱乐室那一头的墙壁向前推动的时候,空心地板就套在了实心地板的上面,另一头墙壁后面同样有连接着的地板贴补上缺失,也同样会空出一块来,站在承重墙上的人只要松手,便可以直接进入一楼娱乐室背后的秘密空间,自然墙壁也是会慢慢自己恢复原状的。

那么我们倒过来分析,只要有人在二楼操纵可以移动的墙壁,而娱乐室背后秘密空间顶板上又携带着可以爬上去的垂直挂梯,情况会怎么样呢?情况就会变得非常简单,上头的人推开一点点秘密空间的顶板,维持住不动,将垂直挂梯正对着即将打开的暗门内部。

当柳桥蒲带领大家进入的时候,里面一片漆黑,只能看清楚垂直在眼前的挂梯,本来他们就是想要进入二楼的,有梯子当然会爬上去,只要老刑警带个头,其他人就绝不可能去独闯梯子背后黑暗的空间,毕竟已经发生了杀人事件,没有人有这个胆量敢单独行动。

等到进入的人全部都上到二楼之后,上面拉紧墙壁的人再慢慢松手,地板就会一点一点恢复原状,柳桥蒲只要跟大家解释说,这也是机关的一部分,就不会有人提出异议了。

这样一来,他们不就直接进入了二楼吗?二楼那间呆了很长时间的小隔间,其实就在一楼娱乐室后面秘密空间的正上方,不过比它更小更窄而已。上面同样也带有一扇门,那扇门就是受伤的单明泽进来的地方。

那么大家不用猜就可以知道,第一次在上面控制墙壁移动的人是谁呢?除了受伤的单明泽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第二次才轮到怖怖溜出去给大家控制墙壁。怖怖失手掉进一楼厨房间,乔克力跟着跳下去保护她也可以解释得通了。

——

谢云蒙当然不可能想得那么多,他毕竟还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地方,一般人的想象力不会丰富到那种程度。他只是在思考,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到底距离一楼哪一块空间最近?这里如果没有工具的话,他要回出去拿工具需要多长时间?

‘这里的墙壁全都是木板拼接的,要是能卸下一块来的话不定可以派上用场。’谢云蒙想着,双手在那片‘挤压’变形的墙壁上面摸索着,不时用拳头击打木板拼接之间的缝隙,希望可以找到松动的地方,哪怕是卸下一个钉子来,或者卸下一块碎木板来,他都可以派上用场。

‘呼~这奇奇怪怪的地方,还真让人难办!他也是,怎么连个钥匙都看不住?!’心里抱怨着,焦躁让他的手越来越用力,可是要找到突破口谈何容易。

趁着他的心,那扇门三两下就解决了,可是凑着恽夜遥的计划,刑警先生感觉不是一点点的憋屈,虽然刚才的引导者已经告诉他说,恽夜遥和柳桥蒲快要会和了,但快要和已经会和是有区别的,谢云蒙不可能不担心。

想起小遥脖子上的吻痕,谢云蒙突然之间一股怒气冲上心头,狠狠的一拳砸在墙壁上,墙壁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吓得离他不远的引导者回头朝着他的方向低喊:“喂,我说你,干嘛呢?!”

“砸墙!”谢云蒙没好气地回怼。

“砸墙和砸门有什么区别?你要想让上面听到的话,索性砸门得了,我们还能省力点呢!你砸墙算什么意思?”

“让他们听错声音的方位,搞不清楚我们在什么地方?”谢云蒙其实是在胡乱找理由,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刚才那一下是无心之失。

“我的天哪……”不远处的引导者扶额叹息:“不愧是老爷子的徒弟,你们俩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比我还像!还能不能有什么好的理由了?那么窄的空间,你砸这边或者那边有什么区别?明明就是失手,还死不承认!!”

“你少说几句吧!小心我砸你!”谢云蒙正在火头上,拉起来就吼,不知不觉音量又提高了几个分贝,站在他不远处的人只好禁声,再吵下去,不知道刑警先生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这是在诡谲屋中谢云蒙第二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第一次是因为恽夜遥莫名其妙被人吻了,第二次是因为恽夜遥瞒着他单独和颜慕恒在一起,反正都是为了恽夜遥,他想不承认自己的感情心里都过不去。

扶墙叹息了一声,谢云蒙努力稳定心绪,他这样一次又一次失态可不是好事,他需要好好配合老师和小遥,凶手现在还躲在暗处,所有人的秘密在一点一点公之于众,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尤其是小遥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第两百十八章15年前的掌控者五

15年前,明镜屋蓝色塔楼某一间房间里

主屋里现在空无一人,刚刚从验尸地洞里出来的女人惊魂未定,她一个人瘫软在自己的房间里,身体底下是硬邦邦的地板,抓着从床上垂落下来的柔软布料,女人一个用力,厚实的布料便从床上一路滑到了她的身体上。

双手紧紧抱住覆盖物,女人把整个身体都藏在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刚刚被她关上的那扇房门,虽然房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了,窗户也是,但女人依然没有安心的感觉,她害怕这个时间有人来敲门。不管是谁,都能让她的心脏剧烈运动。

刚才在岩石地洞里突然冒出来的老头究竟是谁?女人那张脸虽然黑了一点,瘦了一点,但女人依然觉得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是的,他通过某个人的五官非常相似,只是黑了一点,瘦了一点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女人才会如此害怕,以至于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去。明天的计划本来想的好好的,现在女人感觉,自己就要受人摆布,自己原本可以得到的一切你突然之间全都从手指缝中飞走了。那个老头发现了她的秘密,他帮助她绝对是有所图谋!

可女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到底老头是从哪个地方钻出来的?是明镜屋外面某间餐馆里的住客吗?无意之中发现了岩石地洞?不可能,岩石地洞的入口处在明镜屋内部,外人不可能发现。再说他没有钥匙也进不了明镜屋啊!

那么是明镜屋内部吗?是谁自作主张把老头藏进来的?女人想着,他想到了之前与自己在书房里交谈的那个男人,如果是他把老头藏在岩石地洞中的,但也有一定的可能性。不过,女人觉得自己不能武断的下定论,应该先好好试探一下家里人再说。

岩石地洞位于主屋这边的出入口已经被锁死了,等一下,在偏屋里的女仆离开之前,得找个机会去吧位于屏幕那一边的出入口也锁死,不能让老头进入到屋子里,不然他随时随地有可能会将女人的秘密说出来。

担惊受怕让女人不想到任何地方去,只想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可是躲在屋子里什么都做不了,女人必须尽快让自己振作起来,去面对即将要实施的计划,不管出现多少纰漏,女人第二天的计划都已经停不下来了,她只能祈祷发现秘密的人是真的在帮她,而不是要设什么陷阱来害她。

时间流逝的很快,窗外天色已经阴沉下来,女人手腕上没有手表,屋子里也没有放座钟或者闹钟一类的东西,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再次去偏屋,可是巧合的事情总是那么多,女人刚刚把手搭上内部的门把手,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不温不火的敲门声让女人不知道应该开门,还是不开门,因为门外的人只是敲门却没有声音,女人想要等一等再开门,只要让他听到外面人说一句话,她就大致可以确定,这个人究竟是谁?

“你在房间里吗?”

当男人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女人瞬间松了一口气,她一把拉开大门,还没等男人进入,就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开口说:“我还以为今天你不会再到我房间里来了。”

“我还有事情要做,等一下,我会再过来的,女仆刚刚到主屋里来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等一下让女仆去叫管家先生来给你看一下,自己可千万不要乱跑。’男人耐着性子说。

但是他的话让女人很不开心,他说:“这是我的家,明镜屋是属于我的房子,为什么我不可以乱跑呢?”

“原因你要去问管家先生,我不知道!”说完,男人拍了拍女人的手背,走出了房间。

第两百十九章纸牌别墅的初步解析三

之前我们把诡谲屋主屋一楼二楼三楼,形容为‘纸牌’别墅,是为了能够更方便解析它们的结构。顾名思义,既然是‘纸牌’别墅,那么一楼就应该是最牢固的,下面所有的楼层都建立在一楼稳固的基础之上。

换句话说,一楼的所有‘纸牌’都不可以被随意拿掉或者移动。我们把‘牌’比作墙壁,也是同样的道理,承重墙上安装暗门被打开,有可能就会直接影响上面的墙壁和移动门,让它们发生移位。

这种问题该怎么样解决呢?解决的方法其实恽夜遥早就已经发现了,那就是娱乐室里的大型家具。这些家具的作用其实就是墙壁的支架。

我们来回顾一下娱乐室里的状况:纵观整个屋子,里面软包的墙壁看上去非常厚实。靠近蓝色塔楼大门前,是巨大的乒乓球台,越过球台,可以看到覆盖着蓝色灯芯绒布罩的长沙发。

沙发右边是简单的历史书架,沙发上面挂着电视,比一般的家用电视要大一些。

沙发左边是音响,差不多和沙发靠背一样高,以上介绍的这些东西除了乒乓球台之外,全部紧靠在能够打开暗门的那片墙壁上。

诡谲屋别墅我们就不用东南西北来区分了,简单一点,诡谲屋正面朝向山道,背面朝向悬崖。以面朝悬崖背朝山道的姿势站立,右后方是偏屋所在的地方,偏屋地基比主屋地基要矮得多,除非从天桥上面往斜后方看,要不然的话,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看到完整的偏屋。

好,我们现在同样以面朝悬崖,背朝山道的姿势站在娱乐室中央,之前所说的沙发、音响和书架紧靠在正前方的墙壁上,与餐厅厨房之间间隔的墙壁呈一直线相连,两堵墙壁都是承重墙。

说到房屋的结构问题,确实可能会复杂啰嗦一点。不过请大家耐心听我讲述,我现在必须逐步逐步将‘纸牌’别墅的结构详细告知大家,因为不久之后,顺着剧情的需要,我们将首先进入第一个解谜篇,解析主屋三楼的隐藏之谜,和至今还蒙着神秘面纱的女主人身上所有的秘密。所以现在的叙述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的视线回到诡谲屋主屋一楼娱乐室内,除去面对的墙壁,左右和后方就都没有比较显眼的家具了,身后除了蓝色塔楼的入口之外,还有卫生间的房门,以及一个双人沙发。

下面就要说到重点了,也就是这些大型家具如何成为墙壁的支架?大家可以回到56章看一看,我对此的描述已经突出了重点。

家具的边缘部分都出奇统一,呈凹槽型,沙发、书架和音箱高度相等,与墙壁连接的部分,看上去像是镶嵌在里面的。恽夜遥当时所看到的凹槽边缘非常特殊,它就像是小孩子吃饭用的那种防漏凹槽。

虽然我在当时没有说明防漏凹槽和普通凹槽有什么不同,但我想大家都可以看得出来,普通我们看到的凹槽缺口是朝向视线的,而防漏凹槽的缺口必然是朝上的。这样当家具与家具之间卡在一起的时候,才更不容易松脱。

说到这里,如何让颇有分量的家具顶住墙壁而不移动,其中1/3的原因已经说清楚了,我们先放一放,来看家具墙壁的连接点。

通过恽夜遥的调查,家具与墙壁看似镶嵌在一起,实则却是分离的,而软包墙壁上一点缝隙都没有。但我们知道,连不连接其实不是重点,但凡要隐藏一个秘密,如果做得太过于天衣无缝,反而会引人注目。

目前所知,诡谲屋中只有管家先生知道进入二楼和三楼的方法,其他家人都被蒙在鼓里,王姐每天都会在整个屋子里打扫卫生,如果只有这一片墙壁上的家具与墙壁相连,必然会引起她的好奇心。还有可能会偷偷观察研究。

但如果只是家具的边缘比较奇怪,管家先生完全可以解释说这是主人的特殊嗜好,本来女主人不喜欢钟表的声音就已经够奇怪的了,再加上这么一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机关本来就是人想出来的,所以不可能100%保证不被人拆穿,尤其是越简单的东西越容易实施,反之也越容易被人想通。

所以这里的重点在于墙壁装修的材质,棉质的软包装饰一般比没有装饰的墙壁摩擦力更大,再加上这里做的特别厚,家具边缘如果窄一些的话很容易陷进去。而且,恽夜遥第一眼会认为家具与墙壁镶嵌在一起,其实就是因为狭窄的家具边缘陷入了墙壁里面。(贴墙一边不是凹槽型的)。

这是第二个1/3的原因,那么最后1/3的原因在哪里呢?就在巨大的乒乓球桌上面,请注意我的用词,我用了巨大两个字,说明娱乐室里的乒乓球桌很大,而且看上去很重。

注意点还是在边缘上面,乒乓球桌的四边是向下方突出的半圆形,恽夜遥用手测量过半圆形的宽度,正好可以与其他家具上的凹槽重合。说白了就是正好能卡住,家具边缘不能拆卸下来,就证明要让两部分重合,就要连家具一起移动,所以家具绝对也是机关的一部分。

总结一下,直接抵住墙角的音箱架、沙发和铁质的书架都有一定分量,起到第一层固定作用。然后是巨大的乒乓球桌,可以拼接到前面的三个家具上面,这样一来,就同时对两边的两片承重墙起到了支撑作用。

大家想象一下,娱乐室朝向悬崖的那一片墙壁,与朝向餐厅那一片墙壁之间的墙角上面是什么?就是怖怖使用过的移动墙壁,那片移动墙壁两边可以左右打开,还连带着地板也一起可以活动。这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下面的墙角上。

而且下面墙壁的顶端还要作为推动暗门的人走动的通道,每一天,管家先生上楼都要做好几次与怖怖相同的行动,有时候还要搬运东西上去,久而久之,下面的承重墙就算是砖瓦结构,也很难支撑得下来。但如果承重墙隔出来的四个角上都有大型家具助力,那么情况就会大大好转,坚持15年到现在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哦对了,娱乐室里的沙发在这里也要补充一句,他是那种没有靠背的平面式沙发,因为后面就是软包墙壁,所以不需要靠背,两边有扶手,扶手很粗,向正面延展一部分,而凹槽就在扶手上面。

恽夜遥一开始之所以没有想明白,就是因为思维的方向不对,他没有把那些家具看成是支架,而是看成了打开墙壁的机关。晚上一个人仔细研究之后,他才发现了家具真正的用途,同时进入二楼的暗门所在也就容易知道了。

墙壁上的软包装饰不是整片没有任何缝隙的吗?但不可能四片墙壁都是一个整体吧!那么拼接的地方就只可能在墙角,是哪里的墙角呢?当然是音箱架背后的墙角了,大音箱架背后占用的位置,正好是一扇矮门的大小。

而且紧挨在一起的音箱和沙发,女仆一般不太会去移动,两件家具都可以将背后的事物隐藏得严严实实。恽夜遥刚移开音响架,就看到与架子上下左右四条边缘重合的地方,有四条缝隙,将靠近墙角的那一边向里推进,暗门就打开了。

以上就是娱乐室家具的用途,和怎样通过娱乐是进入暗门的方法。家具其实在这里还有障眼之途,除了音箱架之外,它们本身和暗门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

进入暗门后,就可以爬上悬梯,上到二楼,这里也需要在简单形容一下,撇开刚才所有的解释。大家把一楼墙壁交接点,看成一个十字形,同样面对悬崖背对诡谲屋正面站立,十字形右前方墙角面对柳桥蒲他们进入的隐藏空间,左前方墙角面对厨房。

右后方墙角面对娱乐室,左后方墙角面对餐厅。柳桥蒲他们进入的时候,隐藏在楼上移动墙壁的人,是已经秘密潜入二楼,受伤的单明泽。他站在十字形右后方顶板上面,将中间一横顶上的右边一半墙壁向后拉,只需要拉动一点点,维持住不变就行了。

柳桥蒲他们进入的地方在十字形右前方,那么这个时候哪里的顶板会打开呢?当然是隐藏空间的顶板,再具体点说,是与厨房共用的那一半墙壁右边,

这里的顶板,以墙壁为分界点,从厨房和隐藏空间的中间断开,上面墙头上可以走人。悬梯就连接在断开的边缘,靠近墙角的位置,单明泽一拉,它不就靠近暗门前面了吗?进入的人只要沿着墙角移动几步,就能顺利爬上悬梯。

(还是那句老话,暂时没有房屋结构的图纸可以呈现给大家,作者对电脑绘图也不十分熟练,但我会尽力抽空学习和制作的。目前每一栋别墅的详细结构还存在于我的脑海中,包括罗雀屋别墅和《恽夜遥推理》中所有房屋的详图,嗯…只能请大家耐心等待了,真的非常抱歉。)

第两百二十章主屋三楼上的调查一:交换

解释完主屋一楼的进入方式,接下来就应该是三楼出入口的结构了。这里先不说,先来看恽夜遥与柳桥蒲带着所有人进入三楼之后的行动。

恽夜遥进入之前已经弄清楚了文曼曼失踪的原因,他通过楼梯间墙壁缺口看到的事情,让他非常担忧,不过暂时,他还不能急于回到刚才和颜慕恒在一起的房间里。

上到三楼之后,眼前就呈现出弯弯曲曲的走廊了。每一条走廊的折角都挨得非常近,走廊与走廊之间很多地方都是共有墙壁的,也就是紧贴在一起,如同折断的管道一样。

管道上方有很多看不见的暗门,熟悉掌握它们的人可以找到捷径,直接到达自己想要去的房间,而不熟悉它们的人,就只能像之前的恽夜遥一样,绕来绕去寻找了。

恽夜遥在前面开路,柳桥蒲依然注意着所有人的动向,他站在入口处一动不动,直到所有人都进入三楼走廊之后,才跟上队伍。厨娘婆婆和王姐正走在他的前面。

王姐问柳桥蒲:“柳爷爷,刚才曼曼是怎么回事?”

“你问问小遥吧,我老眼昏花,没有注意到她的动向。”柳桥蒲低声回答,语气淡淡的,似乎不想往下说。

王姐知道老爷子心如明灯,但他不愿意回答,自己也不好再问下去。这里狭窄阴暗的走廊空间,就像是挤兑人的牢笼一样。令王姐越来越不舒服,心里的担忧也更甚了。

其实她想问的是怖怖,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文曼曼。说完全不关心文曼曼的情况,那也不可能,只是怖怖就像她的女儿一样,免不了一直挂在心头。

虽然怖怖消失的事情,王姐并不是全盘被蒙在鼓里,但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老爷子为什么只字不提怖怖之后的动向呢?王姐实在是想不通,难道刑警还是不能信任她吗?

越想心里就越压抑无措,没有吐露心声的对象,王姐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所以她只能伏在厨娘婆婆耳边,说出了担忧的事情。厨娘婆婆是她现在唯一还可以信任的人,不管怎么样,总比把话憋在心里强。

王姐的一举一动全被柳桥蒲看在眼里,他注意的重点不是中年女人,而是在中年女人身边病歪歪的老年妇女。到现在为止,这个家里经历过15年前火灾的人就只有厨娘婆婆了。可是老婆婆却始终不肯说出实话,她的动机是什么?是因为某一个家人,还是因为本身有什么需要隐藏的秘密?这些柳桥蒲一直都想要搞清楚。

不动声色听着两个女人的对话,当王姐讲完之后,厨娘勉强转头瞥了她一眼,说:“怖怖不会有事的。”

“婆婆,可是怖怖都离开那么久了……”王姐依然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厨娘轻咳一声,说:“让怖怖离开的是柳先生,他一定会给怖怖留好后路,而且你看,又不是所有人都在三楼,谢警官和小小就不在,还有乔先生,他们可都是追查凶手的人,怖怖现在很可能就和他们待在一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厨娘婆婆的话是没有错,但表现出来的情绪好像太过于平静了,之前她可不是这样的。柳桥蒲在后面接了一句:“婆婆说的很对,一楼的状况交给小蒙和小小处理就可以了。”

“你们两个是诡谲屋仅剩的家人,需要好好注意三楼,昨天婆婆不是说这里有一个仓库吗?堆的都是诡谲屋以前的旧东西,还有管家先生买回来的东西。要是能找到仓库,也许就能找到与女主人相关的东西,或者一些线索。”

王姐说:“我根本就没有上过三楼,而且管家先生以前在楼上拿东西的时候,都是趁着我们休息的时间,现在要让我们辨认他和女主人用过的东西,恐怕很难。不过怖怖在这里就事半功倍了,毕竟怖怖呆在女主人身边的时间要比我们多得多。”

“那可不一定啊!小王。”

柳桥蒲说的话让王姐听不懂,怖怖确实比她们更了解女主人,这一点是事实。她问:“难道你们还在怀疑女主人根本就不存在,是怖怖扮演了十年的女主人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边上的厨娘婆婆有气无力回答说:“女主人我见过,怎么可能不存在?再说假扮一个人十年,还是怖怖那么老实的小姑娘,说什么我也不相信!”

柳桥蒲说:“怖怖是否扮演了女主人,和女主人存不存在是两回事,婆婆你说说看,当年的女主人是什么样子?”

“我记不得了,人老了忘性就大,十几年前的样子怎么可能还记得?再说,就算我描述出来,也不能给你们带来什么帮助,因为年龄是会改变一个人容貌的,我们家女主人还被烧伤过,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厨娘婆婆好像因为老刑警的话陷入了回忆中,话音尾端带着嗟叹,自己一个人开始啰啰嗦嗦、断断续续的讲起过去的事情。她这个样子,柳桥蒲和王姐都不再说话,默默倾听着。

三四分钟之后,只听见恽夜遥在队伍前面说:“大家停一下,这里墙壁上有扇门,上面写着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应该后面有一个房间,我们先打开看看吧。”

“上面写着?……”厨娘突然停下叨叨絮絮的回忆,问了一句,但马上她又自己收回话尾,抬头看了看前后左右的人,没有人注意到她,厨娘又低下了头。

她刚刚完成这些动作,身后的柳桥蒲就接上话头,说:“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婆婆,这是谁写的门牌?管家先生吗?”

“……我不太清楚,大概是管家先生吧。”

“可是我数了数,刚才我们没有经过三个拐弯啊!”

“也许……我也记不得自己走过几个拐弯了,问问前面的人吧。”

“那就等一下再说。”柳桥蒲结束了话题,他挤过厨娘和王姐之间,向恽夜遥的方向走去。除了颜慕恒和恽夜遥,其他人都盯着老爷子看。

这个时候,颜慕恒背对着老爷子的方向,恽夜遥站在最前面,被颜慕恒挡的严严实实,一点都看不到。

——

诡谲屋主屋内部

插曲一:第一,第二,第三个男人的互动

“叩叩叩……叩叩叩……”敲门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前面还是从后面传过来的,刚刚向前走的人(第一个男人)又倒转了回来,他自言自语的说:“好像是后面有人在敲门吧?”

听到他的这句言语,本来站在前面的某个人(第二个男人)也挤了过来,与此同时,被他挡住的身影(第三个男人),和打开一条缝的墙壁一起呈现在大家面前,瞬间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第二个人问第一个人:“你听到后面什么动静了吗?”

第一个人反问第二个人:“你没做梦吧?”

第二个人晃了晃左手说:“裂开了,疼死了,我还有心情做梦吗?”

第一个人松了一口气说:“那你去看看吧,好像后面有人在敲门,我在这里等着。”

“好吧,等一下,我们一起再挤到前面去。那个……女士们最好站在两边不要动。”

第二个人说完,消失在了黑暗中,第一个人没有食言,果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他。一两分钟之后,同样面目同样身高的第二个人回来了,他走到第一个人面前说:“你听错了,我们赶快挤到前面去吧。”

于是第一个人让第二个人先走,自己随后跟上,他经过几个女人之间的时候,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上了年纪的人,第一个人赶紧道歉,并帮忙扶稳差点被他推倒的女人。

第二个人很快走回到第三个人身边,高大的身躯将他完全挡住,就如同刚才一样,但第三个人脸上却露出了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松的微笑,还往第二个人怀里蹭了蹭,好像他非常信任第二个人。

他们的举动被第一个人看到了,第一个人挤过去朝着第三个人狠狠瞪了一眼,压低声音说:“不要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第二个人听不懂他的话,可第一个人却听懂了。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去大半,只是对身边两个人说:“我们快点从这里进去吧。”

然后,所有的人陆续开始移动起来。此刻的时间接近第二天傍晚。

——

插曲二:抱怨和恼怒

暂时消失在黑暗中的第二个人捂着自己的左手,那里裂开了,他感觉疼得快没知觉了,神经一直在跳动。

他在心里抱怨着:“居然撕我伤口这种事也能做得出来?我也是佩服的!不想让我失去意识,也不用做得这么绝吧!可恶!!’不过抱怨归抱怨,第三个人所做的那些事也都是他心甘情愿的,虽然他刚才确实亲了人家了。

回味起刚才柔软甜蜜的触感,第二个人居然开始傻笑……

“喂!笑什么笑?!你刚才干了什么?!!”

当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第二个人吓得差点掉头逃跑,左手的手腕猛地蹭到墙壁,差点疼出眼泪了。衣领被人一把抓住,轻轻松松就拉到了后面。

凶神恶煞的家伙又问了一遍:“你没对他干什么?对吧!”

“没有!喂喂!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忙,你的职业道德被狗吃了呀!没看见我受伤了吗?”虽然男人把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语气中的愤怒显而易见。

拉住他的人冷笑一声说:“职业道德,我自己心里有分寸!你现在赶紧给我出去,还有,脸上的东西撕下来!”

“切!我等一下,可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逃跑或者杀人自己都说不准,你们最好还是派个人看着我。”

“放心吧,人不是住在你脑子里那个人杀的,这种天气你逃跑也跑不到哪里去。”顺手撕下第二个人脸上的‘皮肤’,拉住他的人松开手,任由其继续朝黑暗深处离开,自己则在原地鼓捣了一阵之后,朝前走去。

“你听错了,我们赶快挤到前面去吧!”没走几步,说话声就响了起来,像是第二个人的声音。

——

插曲三:左手受伤的男人和脸部变形的男人

左手继续一抽一抽疼痛着,第二个人带着无奈的心情走向出入口,幸好离的不远,他还能找到正确的位置。

一分多钟之后,他就回到了刚才熟悉的地方,借着微弱的灯光,他迫不及待钻出出入口,进入灯火透明的空间里。这时心情总算是放松下来了,第二个人准备赶紧到楼下去。

没想到放松不到五秒钟,他就又因为眼前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这一回不是什么一脸凶神恶煞,上来就揪衣领的行动派。而是在原地心急如焚,脸都快肿得变了形的半个男子汉。第二个人之所以能一眼就认出是半个男子汉,是因为他的身高,和那稍稍有些驼的背部,这个人只要穿毛衣就特别明显,一看就是个常年拿笔竿子的人。

“喂喂!你难道也是自己下的手?太狠了吧!”第二个人惊吓之余,问道。

“关你屁事!我没名字的啊!一开口就喂喂!”半个男子汉明显心情不好,冲着他吼。

“你难道也是受了上面那位的气?!”

“别问了!赶紧跟我出去,他们都在娱乐室里面。出去赶紧拿药敷一下,我的脸都快没感觉了!”

“啧啧啧!”第二个人咂着嘴说:“我的左手也差不多,快走吧!”

两个人按照之前的方法很快就消失在了一楼厨房里面。

(插曲完毕,第一,第二,第三个男人到底谁的身份被换了呢?聪明的读者,我想应该很容易就能猜得到吧。)

——

诡谲屋主屋三楼

恽夜遥推开了写着字的隐藏门,柳桥蒲只走过来看了一眼,就再次回到队伍末尾,厨娘婆婆的心脏不好,刚才又受到了一点点惊吓,他需要在后面守着。

颜慕恒朝后看了一眼,正想要开口,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耳边同时传来细微的声音:“别动!没贴紧。”

“哦。”颜慕恒随口回答一声。视线从后面的人身上收回,他的身躯自然而然挡住了恽夜遥,问:“刚才柳爷爷的话什么意思?”

恽夜遥正在往门缝里张望,好像没有听到颜慕恒的问话。颜慕恒也不介意,他一把揽过恽夜遥的腰,将他控制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说:“你别胡乱张望,小心有人从里面扎了你的眼!我来看看吧。”

对于颜慕恒突然变得强势的态度,恽夜遥好像并不介意,他乖乖调换了两个人的位置,站到颜慕恒身后。

后面正好是桃慕青和夏红柿,两个小姑娘立刻紧挨进他的怀里,好像逮到了一个安全港一样。颜慕恒稍微听了一下动静,就一把推开了眼前的暗门,正想要回头招呼恽夜遥跟上,却一下子对上了他左拥右抱的样子。

这种情况颜慕恒能说什么呢?抱的又不是自己女朋友,他也只好扶额了。

“……进去吧!三个人并排走不过,你们两个还是到后面排队去吧!”

说完,他一把拉过恽夜遥,走进了暗门。

“喂,他怎么变了?”姚慕青说。

“是啊!会不会同文曼曼一样,我可是吓死了。”这是夏红柿的声音。

“快走,你们密谋什么呢?”后面的秦森开口,一下子惹到了两个小姑娘。

胆小的夏红柿一声不吭跟上恽夜遥,桃慕青狠狠朝他瞪了一眼,说:“你才是那个密谋的人呢!”跟在夏红柿身后离开了。

秦森脸色阴沉,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也没有心情继续回应桃慕青,跟着她进去了。接下来的几个人,在柳桥蒲的催促下,也陆续进入了暗门。诡谲屋三楼最靠近出入口的三段走廊,很快回到了之前空空如也的状态中。

第两百二十一章主屋三楼上的调查二

三楼上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所谓的‘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其实除了恽夜遥和颜慕恒之外,其他的人根本不清楚,他们究竟走过了几个拐弯,只是一味跟着走而已。

甚至连柳桥蒲都没有关注走廊和房间的位置。老刑警最重要的工作是将所有人看牢了,一来是为了保护他们,二来也是为了不让某些人再有私自行动的机会,尤其是刚刚想要致西西于死地的那个人。

秦森的心里越来越不安定,不仅仅是文曼曼突然失踪给他带来的影响,还有刚才颜慕恒和恽夜遥的互动。秦森明显感觉到,颜慕恒左手插在口袋里,这个举动很不正常。

颜慕恒的左手受了很重的伤,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本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可是在进入三楼之前,颜慕恒都没有把他的那只手伸进口袋里,为什么停顿了一会儿,讲了几句话之后,手就插进口袋了呢?而且颜慕恒和柳桥蒲挤到所有人后面去,到底在讨论什么?

秦森一边走一边努力思考着,可他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无奈地放弃。

‘也许是柳爷爷帮他包扎了一下伤口吧!他那伤口看上去不比单明泽的好多少。’秦森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紧走几步,跟上了前面的桃慕青。他此时没有回头,所以没看到柳桥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在了他身后,并且一直在盯着他们几个舞蹈学院的学生,完全不去管身后的厨娘婆婆和王姐。

本来六个舞蹈学院的学生也算是无辜卷进这场杀人事件之中,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无辜?该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孟琪儿莫名其妙死在谢云蒙的面前。柳桥蒲亲眼看着文曼曼倒下,又亲眼见证她回到众人之中,根本搞不清楚生者与死者究竟谁才是真的。连帆昨天被人关在岩石地洞里那么久,没有不依不饶的追究原因,反而到现在说话最少的人就是他。

秦森这个一开始胆大英勇的年轻人,现在就好像惊弓之鸟一样,时时处处忐忑不安。唯一稍微正常一点的就是桃慕青和夏红柿,也就剩下他们两个没发生过什么特殊状况了。

四个少女和两个男生,他们真的是因为庆祝自己的第一份工作,而来到诡谲崖上游玩的吗?文曼曼坚持说自己是餐馆老板娘文玉雅的女儿,却没有得到当事人的证实。她还说文玉雅就是火灾之前诡谲屋中的女仆,也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肯定。

这个家里的人包括文玉雅,都好像对文曼曼敬而远之。还有怖怖的事情,怖怖到底有没有第二种人格?她说给乔克力听的过去究竟是不是事实?这一切也许只有在找到女主人之后才能够证实。

女主人是否存在?安泽当年留下来的梦境之谜究竟涉及到多少无辜的人?此刻是恽夜遥和柳桥蒲最想要知道的问题。他们不去满屋子的寻找凶手,而是不遗余力探查出每一个人背后隐藏的秘密,就是为了让拼图能够完整,让凶手无所遁形,自己出现在他们面前。

从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开始,才算是真正打开了诡谲的大门,接下来,这些人所要进入的所有地方,都将成为他们终身难忘的经历……

——

诡谲屋一楼

在那摆满了食材的凌乱地方,两个男人背靠桌面,并排站在一起,他们都饿坏了,简单弄了一些东西吃,还准备给外面的人送一些出去。

其中一个男人脸上缠着纱布,另外一个男人左手都被白色的纱布给覆盖了。此刻两个人就像两个老朋友一样,简单交谈着。

脸上缠着纱布的男人说:“我干的不错吧!三楼上的暗影可是被我制服了呢!”

左手被包裹严实的男人说:“你可拉倒吧,要不是我把人抱上去,你哪有机会跟上去。他还真是聪明,昏倒了还能算计我!”

“谁让你见色起意了,把他带到那么偏僻的房间里,而且,我到三楼上去做的那些事一早就计划好了,根本和你没有关系好不好?就算你不做梦,他也有办法带我上去。我可是和爷……啊不,老师揪出了两个恶鬼呢!不过那女人还真是厉害啊。趁我不注意来那么一手,要不是我反应快,还真是下不来了!”

“你那是吓得腿软了。哎!当时他真的趁我睡着的时候来和你见面了吗?他说什么?”

“他差点把我吓死,你知道吗?当时我们根本就没有约好要在三楼上见面,因为他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我就放心大胆的在三楼上,拐来拐去找你们所在的房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缠着纱布的男人还用手比划着,模仿自己拐来拐去走路的样子。

他继续说:“我即将拐过第三个拐弯处的时候,他的手突然之间就从对面伸过来了,我还以为是藏在三楼上的恶鬼呢!立时寒毛根根直立,连动都不敢动。”

“别卖关子,现在又没有人偷听,趁我还不是杀你的那个人,快点说。”左手被包裹严实的男人催促道。

“你别威胁我,我告诉你,除了老师之外,我谁也不怕,我可是留着勇敢者血液的人,和你这种多重人格的家伙不一样。”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缠着纱布的人虽然没有办法做出明显的表情,但从他的眼神中,我们可以看见得意之色。

另一个人只是撇了一下嘴,并未吱声,他选择忽略掉同伴的话,继续做个安静的听众。心里却在想:‘你就得意吧!谁知道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我的另一种人格会给我带来过去的秘密和财富,也许我根本就没有那么正义,谁知道呢?’

脸上缠着纱布的人继续说:“他当时只是让我闭上嘴巴,听他说话。他说他已经摸清了路线,然后他给了我一张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标记了三个地点,大致就是从入口处开始数,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第四个拐弯处最后一扇门和你们两个呆过的那间房间,也就是房门底下有隐蔽的房间。”

“我还以为他当时用了点手段让你昏倒了呢,对了,他脖子上的吻痕真的是你造成的吗?”

“我怎么知道?另一个人干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在雪地里,在仓库里,他到底干了什么?我都想不起来。”包裹着左手的人沮丧的说。他说的是实话,永恒之心虽然存在于他的体内,但在幽暗森林里的恶鬼到底干了什么?他的的确确是没有任何记忆。

“我问你,你真的喜欢他吗?我觉得刑警先生好像对你面色不善啊!”

“刑警先生和女警是男女朋友,你不要胡说八道了好伐!小心被听到了挨女警的拳头!”

两个男人说到这里,视线同时看向所在空间的大门口,那里是两扇玻璃门,移门外面还有厚厚的门帘遮着。此刻门帘缝隙中,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这个女人怒瞪着他们,嚷嚷说:“你们两个吃饱喝足,在这里聊什么聊?!快把东西拿出来,不管老人和女生了,是吧?!!”

“好了,好了,我们这就出来,不过是想聊聊刚才经历过的事情嘛!受了惊吓,还不许人倾吐一下啊!”脸上包着纱布的男人虽然嘴里抱怨,但脚下却没有挪动脚步。

而左手包裹严实的男人立刻跟着门口的女人走了出去,女人对他说:“你先和单先生照顾一下于爷爷,我要问小航几个问题。”

走出去的男人并未在意,只是朝着后面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个男人此刻还是他们的帮手。

当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女人表情严肃的说:“你见到过女主人了?”

“我只见到过一个恶鬼,她想要伤害我,可我,却想要就她和楼上的九个人。”

“小遥说过,有一个年轻的,一个中年的,还有一个年老的,你觉得你见到的那个是谁?”

“我不清楚,也许只有小遥能够猜测得到,但颜慕恒对小遥来说很危险!虽然刑警先生及时赶到了,但下面的烂摊子还没有人去收拾。”

“你还打算回进去吗?”

“是的,老师的话比什么都重要,我要回去帮他们。”

“可你的伤……”

“没事,小小,你这边也要小心了,不说颜慕恒随时随地会改变,我觉得于先生和单明泽你也不能忽视,最近都有可能是……”

“好了,不要再多说了,我有数。凶手一定在这些人之中,你自己小心了。”

“明白。”脸上缠着纱布的男人应了一句,然后说:“那个……西西她不会有事吗?”

“不会的,你放心吧!你和单明泽都有够痴心的。”

“小蒙不也是一样?”

“他和你不一样,算了,赶紧行动吧,楼下的事情交给我。”

“好。”

楼下几个人的对话就到此为止,在以上的这些对话之中,我已经交代出了之前‘诡谲屋主屋三楼上的暗影’究竟是谁?只是没有说出名字而已。

其实名字也好猜,脸上缠着纱布的人,他是受伤的‘单明泽’,是在三楼上帮恽夜遥的人,是引导谢云蒙进入三楼的人,也是诡谲屋杀人事件第二天白天,直到现在为止唯一不曾交代的人,对了,还有他很关心西西和柳桥蒲。

左手上被包裹严实的人,这个不用我说了,他是上一章在三楼交换身份的当事人之一。女人是枚小小,还有那个他们口中提到的,昏迷被带上三楼的人,自然是恽夜遥无疑。

至于他们对话中绕来绕去说到的行动,那些大家就根据之前的章节,自行先揣测一下吧,等推理篇一定会详细交代的。

接下来,事件篇章节会主要集中在主屋三楼上的调查、15年前的掌控者、‘我’的过去和现在、纯白色的幽暗森林篇、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以及‘纸牌’别墅的结构解析上面。

除三楼上的调查和‘纸牌’别墅的结构解析,这两部分不用我过多于解释。

15年前的掌控者,这一部分章节会用第三人称的方式详细描述15年前火灾前后所发生的故事。

‘我’的过去和现在,事实上就是在说女主人的过去和现在,就像恽夜遥所猜测的,其中包括一个年轻的女人,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年老的女人。

纯白色的幽暗森林篇,会用心理活动,和第三人称互相对话的方式,来叙述诡谲屋外围曾经因为罪恶脱离父母怀抱,现在却无法与诡谲屋摆脱关系的孩子身上所发生的故事。他们都与安泽的梦境之谜有关。

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这一部分章节则是以Eternal为中心人物,围绕着诡谲屋内部那些命运多舛的孩子们展开,也会用心理活动,和第三人称互相对话的方式,讲述他们的故事。

这些章节会在事件篇完结,然后就是一分为三的推理篇,而解决篇会如同罗雀屋杀人事件一样,不仅得出最后的答案,各个主人公的情感部分也将走进高潮。

纠缠着好几代人爱恨情仇的诡谲屋杀人事件,最终,是会迎来一个痛苦悲伤的结局?还是会让某些人真正获得幸福,获得走向光明的勇气?就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第两百二十二章15年前的掌控者六

15年前,明镜屋蓝色塔楼房间里

30多岁的女人看着那个比自己年龄稍小一点的男人离开塔楼楼道,她虽然心里不开心,但是嘴上却没有说什么,因为在未来的生活中,她还要依赖于这个男人的感情来生存。有时候看不到摸不到的东西,比实际能享受到的东西更为重要,这就要看当事人怎么想了。

女人想起在岩石地洞中,那个掌握了他把柄的老年男人,心中腾起了一股杀意,她知道明天,血红色的火魔将帮助他带走某个人的灵魂,让她所熟悉的人永远消失在这栋明镜屋中。

要是火魔可以将岩石地洞中的男人也一起带走的话,那就好了。女人盘算着,只要自己能把那个狡猾的老头困住,就一定可以做到。

想到这里,女人将心中的害怕和忐忑强压下去,匆匆朝偏屋方向而去,她不能走明镜屋大门,因为那样会留下自己这个时间去过偏屋的证据。他也不能走岩石地洞,因为会再次遭遇可怕的老年男人。

她知道有一条捷径,可以同时避开这两个地方,这条捷径安泽以前曾经使用过无数次,为了躲避那些上门来催逼他继续做梦的人。

女人急匆匆向塔楼上方走去,进入不同颜色的楼道之后,又一路向下,然后,她打开了那里最后一扇房门,这扇房门的机关可以让他通往不同地方。

其实说房门的机关并不正确,这和房门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是整栋房屋建造的时候,就留下来的谜题。30多岁的女人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安泽是如何设计房屋的?也没有亲眼看到工匠在这里是如何劳动的?但是她有一点清楚知道,那就是这种房屋里的空间,有很多重叠的地方,也有很多可以活动的地方。

正是这些重叠和活动的地方,让一向看似普通的房门,从不同的方向打开,可以进入不同的地方。至于其中的原理是什么?女人搞不明白,也不想去搞明白,她只要方便自己使用就行了。

反向打开房门之后,女人看到了意料之中的情景,不是全封闭式的房间内部,而是一条长长的吊桥,吊桥连接着她锁在房门口和钟楼顶部的位置,女人小心翼翼的进入钟楼。

站立在大钟机械室相对的地方,朝前看去,从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偏屋所有的房子,脚下的路途是倾斜的,虽然已经进入了4月份,但山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白色中显露出直通向下的长长的滑梯。

女人没有犹豫,身体往下一沉,整个人就伴随着积雪向斜下方滑落下去,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他的手边并没有可以抓握的东西,全靠自己本身保持平衡。所以女人的身体拼命向后仰,用力躺靠在背后的积雪上面,不让自己由于向下的惯性,头重脚轻,整个人倒置过来。

当身体滚落到下面的时候,女人感觉背上的衣服都快要撑破了,头皮摩擦得生疼。爬起来之后,她伸手搓抚着后脑勺,回头看了一眼天桥的方向,那里空无一人,抓紧时间,女人快速跑向偏屋最中间的那栋房子,里面就是地下室的入口,只要把入口封死,在岩石地洞里的人就不可能出来了。

这里的岩石地洞,在主屋和偏屋地下室内部各有一个出入口,其他地方就没有了。所以女人才会放心大胆的认为,住的偏屋那边的出入口,里面的人就会被他困死。

可是,她对自己的不够聪明的脑袋瓜信任过头了,完全没有想到,岩石地洞中也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而且地形弯曲复杂,环境潮湿,这些都不利于她明天的计划。

红色的火焰就算在偏屋燃烧起来了,所产生的浓烟也不一定能将岩石地洞全部灌满,能够伤害到躲在里面特殊地方的人。再说,4月份正是雨季,冷暖空气在不断交汇,就算是山上也不例外,随时都有可能小雨,或者再下一场小雪。

这样子的话,火焰就很难达到女人想要的效果了,连这里的书房都没有办法完全烧毁,更不要说地下室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15年前的掌控者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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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4月份,明镜屋岩石地洞中

50多岁的黑瘦男人吃力的移动着,他的腰几乎要弯到地上,双手死死抓住麻袋上面的绳索,拖曳着发出腐臭味的巨大麻袋。粗糙的麻袋不停与岩石摩擦,刮擦声伴随着流淌出来的褐色污渍,令人反胃。

好不容易挤过那条狭窄的岩石缝隙,他的肩膀和手臂外侧,已经蹭满了绿色青苔的碎末。岩壁上的水渍渗入衣料,冰冰凉凉的,让他忍不住发抖。很多年以来,他为了躲避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没有好好生活过一天。

长期的压力,还有恶劣的生活环境,让他身体始终处于一种亚健康的状态中,只是本人没有意识到而已。

老年男人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做,一边继续慢慢向后移动。他的后背逐渐接触到地下唯一一块柔软的‘岩石’,这块‘岩石’不仅仅是一个伪装物,还是一个特殊的装置,能让人在他背后隐藏存活很久,都不受影响的装置。

男人非常清楚,将来一旦遇到想象中的危难时刻,这里就会成为他唯一生存的希望。所以,他绝不会将这里的秘密告诉任何人,除非有人自动发现。

柔软‘岩石’前面紧挨着一张又高又窄的桌子,这张桌子以前是安泽用来祭奠祖先时使用的,因为上下山很不方便,所以每到清明,安泽总是在岩石地洞中完成对祖先的祭拜,当然这里面还有其他的因素存在。

除此之外,桌子还是机关的一部分,它后面暗藏着杠杆,整个桌子和杠杆就像是打开暗门的‘门把手’一样,关键时刻,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里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男人很明白世事多变的道理,他不可能永远依靠着明镜屋的保护存活下去,过去所做的事情虽然已经烟消云散了,但惩罚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时某一刻等待着他,所以他必须一直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免自己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走向死亡。

抬头看向自己走过的路途,在他的位置上,还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岩石缝隙外面,那里没有什么异常的状况,他安心了不少,将麻袋扔在桌子前面,然后站直身体喘息着,让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还有那长时间弯曲又痛又麻的腰部,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在这片刻的时间里,他习惯性的用手扶在岩壁比较干燥的地方,双脚脚趾在鞋子里不停小幅度运动着。

屋子里的中年女人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价值,倒是麻袋里的东西,能起到不小的作用。所以不能同屏幕一起毁掉,最好是能留下白色的骨骼,藏进蓝色或者褐色密道的某一个地方。

让麻袋里的东西变成白色骨骼并不难,但要做到不伤及无辜,天衣无缝地瞒过这个家里其他的人,将骨骼带进密道里面,就有些困难了。所以他不得不借着偶然相遇来‘帮助’30多岁的女人,同时得到她的‘保护’才行。

可以猜想得到,现在那个中年女人已经将岩石地洞两头的出入口都封闭起来了,她想要置男人于死地,但却万万也想不到,这种行为正好让男人得到了暂时‘保护’,并能够更放心大胆的去进行之后的行动。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男人想着,要说他的心里一点担心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栋偏屋里的机关,大多都只能使用一次,也就是说,明天的行动,他同女人一样,都只有一次机会。

身体稍微恢复一点之后,年近花甲的男人就迫不及待地绕过麻袋,朝偏屋地下室方向走去。麻袋扔在这里,暂时可以不用去管,等晚上的时候再处理也来得及,反正臭味根本弥漫不到屋子里面去。

‘得想办法除掉三楼上那个小姑娘,让她一起变成白色骨骼,至于控制这栋屋子的中年女人,她一个人知道我的存在,并没有大碍,而且控制她也不难。最麻烦的就是永远处在夹缝中的老太婆,无论如何我都要让Eternal远离她的身边。’

想法总是比行动要容易的多,很多年以前,男人曾经产生过千千万万的想法,尤其是当那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人,向他求助的时候,男人毫不犹豫的夺走了他的爱情,将藏在自己怀里的‘毒罂粟’狠狠埋入血亲的身体里面。

这是他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可以让他的想法成为现实,又省去了很多行动带来的麻烦。自此以后,这个男人便开始变本加厉了,他学会了用一颗残酷的心、一张温柔的脸、一双怯于拥抱的手和像刺猬一样的后背,来撑起他全部的生活。这让他得到了,比面临危险的行动更方便,更快把想法变成现实的途径。

20岁以后,第一个十年,让他摆脱了与血亲共同犯下的罪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明珠’,‘明珠’分为两种,红色和蓝色。第二个十年,他用爱情和友谊的牵绊,将红色‘明珠’分别送到了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身边。

这三个人,第一个是个女人,她得到了最小的‘明珠’,在热闹的城市里经营着学校,未来,男人希望再次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能够一起构建一个安逸舒适的家庭。

第二个是个男人,他得到了最悲伤的‘明珠’,这颗‘明珠’为沉默自卑的地理老师,带来了财富和名声,也成就了雪白色山崖上的诡异之屋。让男人可以在这里躲过他应该得到的所有惩罚。

第三个也是个女人,她得到了两颗‘明珠’,一颗被她阴错阳差弄丢了,流落到了城市的角落里,另一颗被第二个男人发现,锁闭在了那无人问津的楼层之上,终日郁郁寡欢。这个女人也因此自责了一辈子,但她恰恰是所有‘明珠’,现在唯一剩下的亲人。

第三个十年,男人将两颗蓝色‘明珠’带进了明镜屋,其中一颗,他偷偷放在明镜屋的大门口,送给了那个无儿无女的老佣人。第二颗他则带在自己身边,隐藏了起来,直到被围困在明镜屋中的‘小工人’发现,成为了他不遗余力保护的Eternal(永恒之心)。

现在,男人已经50多岁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十年可以利用,但他知道,他已无需做更多的事情,只要等待那些‘明珠’长大,让他们因为梦境和财富,在明镜屋中自相残杀,最后与明镜屋一起毁灭。

而这个男人,就会带着他们遗留下来的财富,回到最小的,最单纯的那颗‘明珠’身边,这颗‘明珠’一直隐藏在幕后,男人会以她唯一的亲人姿态出现,然后和养大她的人结婚,最终得到幸福和永远花不完的钱财。

用大半个人生来兜一个大圈子,虽然浪费了很多时间,但是他将因此逃过阴暗的监狱,逃过别人的唾骂,逃过那一双双充满了悲伤和愤怒的眼睛。然后在永恒之星的眷顾下,掌控生活和财富,永远延续下去。

所有的这一切计划,看似天衣无缝,却是在掩目捕雀。男人的灰色脑细胞中忽略了刑警的存在,他自认为一直以来,罪恶的勾当都不是他亲手去完成的,刑警没有任何理由来打扰他。

可是他错了,总有一天,明镜屋会变成致命的沼泽,让他永远沉入其中无法求生,而那些因为他失去父母失去亲人的所谓‘明珠’,都会成为压垮他最后希望的石头!

——

对于过去人物和事件的解析。

第一、这一章中所叙述到的老年男人,15年前就已经50出头了,现在依然还活在诡谲屋中,应该是65岁以上的老人。

第二、所提到的‘明珠’。红色明珠代表女孩,蓝色明珠代表男孩,都是曾经被贩卖,被夺走原有生活的孩子,现在应该都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他们究竟是哪几个?活着还是死了,请大家根据我的描述先自行猜测。

第三、如果大家能想到老年男人的身份,那就很容易想到他托付明珠的那几个人的身份,我在这里只能说,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中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15年前,也是现在诡谲屋中的白骨之一。

第四、此章开头叙述的几样东西,桌子自然是指供桌,‘柔软’的岩石就是谢云蒙他们发现的岩石假体,老年男人所说的机关,也就是岩石假体后面的小空间,但是供桌、假体和后面的空间为什么会被他称为‘危难时刻,唯一生存的希望’呢?到底这里还有什么谢云蒙和枚小小没有发现的作用?

第五、麻袋里的东西很好猜测,也没有必要隐藏,是尸体,更进一步说,是一具在15年前意料之外被杀的,腐烂的尸体,而50多岁的男人,和之前30多岁的女人所想的第二天的计划,就是明镜屋中的那场火灾。那么尸体究竟是谁呢?火灾既然是他们两个人计划出来的,为什么最后会引伸到女仆的头上?连累女主人受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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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四章主屋三楼上的调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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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桥蒲不声不响跟在秦森的后面,几个大学生的一举一动他都没有漏看,包括他们的表情。老刑警发现秦森一直处于忐忑不安的情绪中,表情看上去比前面几个女生都还要焦虑。

毫无预警,老刑警开口问了一句:“小秦,你在想什么?”

他这一句话虽然很轻,但对于秦森来说,无疑就是黑暗中的一声炸雷,足以把这个年轻人吓得灵魂出窍,秦森差点惊叫出声,他为了免于失态,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甚至把脸颊周围的皮肤都掐红了。

秦森回头看着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背后的老爷子,话语从他的手指缝隙中挤出来:“柳爷爷,您…您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走到这里来?王姐扶着老厨娘走得太慢,所以我就超过她们了。倒是你,想什么呢?这样一惊一乍的,好像心里有鬼一样。”

“我,我心里才没有鬼呢!柳爷爷您这样说会让大家误会的。”

“小秦,”柳桥蒲好像对秦森显得特别亲近,连称呼都变了,他继续说:“你是不是还在意刚才摸到的血啊!那个还不确定是不是尸体留下的血,你这么害怕干什么呢?我看你脸色很差,所以才会问的。”

听到老爷子这么说,秦森的竞争情绪稍微放松了一点,他放下捂着嘴的双手,轻声对老爷子说:“我是在想曼曼的事情,曼曼在下面楼梯间莫名其妙消失,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件事确实很奇怪,那个楼梯间除了墙壁上的缺口之外,应该没有任何出入口,但这个问题和你又没有关系,你这么害怕,反而会让大家觉得你心里有鬼,知道吗?”柳桥蒲像是在指导秦森要怎么做,语气郑重的说。

秦森连忙点头,说:“柳爷爷,我知道这个问题和我没有关系。可有的时候还真是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这种狭窄阴暗的地方,就更容易害怕了。”

“对了,小秦,刚才在餐厅的时候你就坐在娱乐室门口,你看到西西到哪里去了吗?”柳桥蒲话锋一转,提起的西西,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秦森和其他舞蹈学院学生的面前提起西西了。

西西是在他们进入主屋二楼之前失踪的,在不知情人的眼里,她同文曼曼一样,都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失踪的,根本就让人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秦森的回答自然也同之前一样,表示他完全不清楚西西到底发生了什么?柳桥蒲追问下去,继续跟着几个年轻人向前走去。在他身后的黑暗中,王姐和厨娘因为在一起的人影晃动着,她们现在似乎成了两个完全孤立的人,与前面那些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房间里越来越黑暗,不时有磕碰的声音响起,好像这里摆了很多家具。恽夜遥在最前面对大家说:“大家先在这里停一下,这是一个比较大的房间,在我们身边有一张椭圆形的长桌子,小恒已经去点灯了,我们先自己搬椅子坐下吧,我有些话要对大家说。”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空间里就传来了椅子脚与有摩擦的声音,恽夜遥拉开了最靠近他身边的一张椅子,首先坐下。

隐隐约约看去,演员先生边上确实没有颜慕恒的影子,应该如他所说去找电灯开关了。但是他家很怀疑,这种很久没有人来的地方是不是还能打开电灯?

恽夜遥好像知道众人的想法,他说:“三楼上很温暖,说明空调一直都开着,既然空调能够运行,那么电灯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的,所以大家放心吧,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

“可是我们不是要赶快找到女主人吗?在这里浪费时间的话,万一三楼上的嫌疑人趁机跑了怎么办?”陆浩宇问道,他摸索着坐到了恽夜遥的身边,可能他以为这样会比较安全吧。

其他人也都不去跟他争,一个接一个坐到同伴身边,最后柳桥蒲和秦森坐在了一起,而王姐和厨娘,等大家都坐定之后,她们才慢吞吞的坐到了离恽夜遥最远的地方。

柳桥蒲微笑着问厨娘婆婆:“婆婆,你的心脏还好吗?”

“还行吧,暂时死不了。”

老婆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自暴自弃,柳桥蒲宽慰她说:“婆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下楼之后,还要拜托你监督几个小姑娘给大家做饭呢。”

“好,柳先生,只要我能动,就一定让大家吃饱肚子。”

简单的交流让房间里的紧张气氛缓和了不少,等柳桥蒲和厨娘婆婆的对话结束,恽夜遥才继续说:“在正式开始寻找三楼上隐藏的秘密之前,我们要先来弄清楚几件事,首先是厨娘婆婆,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接下来我所要提出的问题,好吗?”

“可以,恽先生,我知道你一定会询问我的,因为,经历过这个家15年前病故的人只有我,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一定知无不言,所以,你尽管提出问题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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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五章主屋三楼上的调查四

但恽夜遥的下一个问题却准备转向刚刚回到他身边的颜慕恒,颜慕恒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将陆浩宇挤开,指着另一边扣着的椅子说:“你坐到那边去。”

“凭什么我坐到那边去?难道我不能坐在恽先生身边吗?”陆浩宇不甘示弱的反驳道,凭力气他争不过颜慕恒,被生生挤得站了起来。若是论脾气,他可不比这个脸上挂着刀疤的男人小。

再说这个男人既不是刑警,又不是这栋别墅的主人,他凭什么挤兑自己?

没等颜慕恒反驳,陆浩宇自顾自接下去说:“你说不定就是杀人凶手,想要在黑暗中下手杀死下一个目标,对不对?”

面对这个男人总是不合时宜的指责,颜慕恒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神中有指责也有无奈,压住心里窜上来的火气,颜慕恒对陆浩宇说:“请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一直在帮助恽先生,如果我想要害人的话,之前有很多次机会,用不着等到现在大家聚在一起,再来下这个容易被发现的手!”

“容易被发现?!你不是去开灯了吗?怎么房间里没有亮起来?是你没找到电灯开关,还是你故意不去打开电灯忽悠我们?”

陆浩宇不知死活的一连串问题,让颜慕恒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指着陆浩宇的鼻子说:“你发什么疯?昨天在楼道里发过一次疯还不够吗?现在我们最需要的就是信任和团结,事件正在一步一步揭开真相,我希望你一直保持安静,不要再浪费我们的时间!”

“你凭什么命令我做事?我承认,保持安静跟着你们的步调,是因为我也害怕!是人都会害怕这样的事情,我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而且,刚才的事情是你先挑起的,你自己不能坐到对面去吗?”陆浩宇说了实话,颜慕恒看着他没有再反驳下去。

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肯让步。在诡谲屋中已经耗了两天的时间,事实上,大家的耐心都快要耗完了,是因为侦探和刑警不断在采取行动,所以他们才愿意再等一等,有的时候,在特殊的环境里有人出来做个主心骨,要比大家乱糟糟的各执己见好的多。

但时间耗得越久,当事人之间的信任感就会越低,而且降低信任感的后果,就是发生冲突。任何一件小事,一个不当的举动各位很容易引起争吵,如同现在的颜慕恒和陆浩宇两个人。

恽夜遥想要说出口的话,被他们俩生生打断。他站起来拉了拉颜慕恒的胳膊说:“小恒,其实你坐到对面的位置上去也没有关系的,何必非要坐在这里呢?而且陆先生已经先坐下了,你和他抢位置确实不对!就不要再吵了好吗?”

“你傻呀!”颜慕恒脱口而出,本来不打算开口的柳桥蒲听到他这三个字,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颜慕恒大声说:“小子,别吵了,你坐到对面去!”

不知道为什么?柳桥蒲的话好像对颜慕恒很有作用,他定定的看了几秒钟老刑警,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正当大家以为颜慕恒会乖乖坐到对面去的时候,他就突然之间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情。

颜慕恒对着陆浩宇低下头说:“陆先生,刚才确实是我不对,我原本以为这个椅子小遥替我占着了,所以……算了,现在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把这张椅子让给我?请你坐到对面去,谢谢。”

颜慕恒突然改变的态度,吓到了气势汹汹的陆浩宇,他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整个人由愤怒变得尴尬,然后朝柳桥蒲看了看,又朝着恽夜遥瞅了瞅。

可以看得出来,陆浩宇有了做到对面去的想法,就是不开口说句什么,他好像有点手足无措。

这个时候,恽夜遥及时给出了一个台阶,“柳爷爷,要不让陆先生坐到您身边吧,秦森先生坐到对面去,这样陆先生也可以安心,您觉得呢?”

“我没问题,只要你们几个同意就行,小秦,你同意吗?”柳桥蒲说着,看下身边的秦森。

秦森倒是很爽气,他立刻站起身来说:“我也没问题,陆先生,那就请你坐到我这边来吧。”说完,他立刻向桌子对面绕过去。

柳桥蒲和抬起头来的颜慕恒看着他的背影,两个人都觉得,同意换位置的秦森看上去好像比刚才轻松了很多,柳桥蒲把声音压在喉咙口,嘟囔了一句:“他好像不太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这句话当然没有被走进的陆浩宇听到,就这样,几个人的位置终于安排妥当。那些没有参与争吵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这样把位子换来换去,究竟有什么意义?不过只要能够保证自己平安,他们也不在乎这种看来芝麻蒜皮的小事。

第两百二十六章纯白色的幽暗森林二

诡谲屋外围雪地里

无数的忏悔声在西西耳边回响,令她不得安宁。疲累席卷着整个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停止工作,就连灰色脑细胞也都不再能想出任何事情,只是不停的厌烦着那企图唤醒它们的声音。

‘我不要!我不要你!离我远一点,求你了!’

奋力挤出脑海中最后的回应,西西努力向着黑暗深处陷入进去。可是下一秒,她的愿望还是没有实现,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从永夜中拉得上来,重新回到白色的‘幽暗森林’之中。

此刻森林里的光芒,刺激着西西紧闭的双眸,还有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西西,我们走,我带你回屋子。”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西西耳边响起,带着悲伤、带着爱情,那不是经历过折磨之后的深爱,而是一厢情愿的激情,是没有任何瑕疵的,也没有准备好未来的爱。

西西隐隐约约记得,这个人不只抱过她一次,就在这白雪皑皑的山上。一切也许并不会太糟糕,也许还来得及。可是爱情和生命,有的时候要比想象中脆弱的多,他们真的还有时间吗?

急促的敲门声打扰到了,正在娱乐室里交谈的几个人,枚小小第一反应就是叫大家安静坐着,自己去开门。她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没有到下午4点钟。

这个时候有谁会来敲诡谲屋的大门呢?难道是西西和杂货店老板夫妇出事了?但不可能啊,他们在文玉雅的餐馆里面应该很安全。文玉雅现在就在枚小小身边,厨师已经死了,外围还有人会去打扰他们呢?

枚小小加快脚步冲向大门,娱乐室里所有的人虽然不敢离开,但大家都探头朝着餐厅的方向看,心里期望着不会再出什么大事。

大概五六分钟之后,门口传来了枚小小的一声惊叫:“你说什么?!西西没有回屋子里来啊!”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两个男人也同时惊叫出声:“西西?!!”话音刚落,他们就三步并作两步向着诡谲屋大门跑去,完全不顾身后人的呼喊。

走在前面的男人还没有冲到枚小小身后,就大声问道:“小小,西西怎么样了?”

“西西自己从餐馆跑出来了,现在大概被困在雪地里,我们得赶紧去救援,还有,你们快点把杂货店老板带到屋子里去休息,他是冒着生命危险穿过山崖来报信的。”

果然,杂货店老板站在玄关里像个雪人一样,整个身体僵直,浑身上下几乎已经看不清面目和衣服的颜色,如果不想被冻伤的话,就得赶紧把他带到温暖的地方。

枚小小没有时间浪费,她指着身后的人继续命令道:“小航,跟我出去找人!至于你,赶紧带着杂货店老板进屋子里去!”

“为什么是我?我要去救西西。”

“对,他去了多少也是个帮手,让我来照顾杂货店老板,我会看着屋子里的人,等你们回来。”客厅门口突然传来了第三个男人的声音,他是一个刚刚从楼上下来的人。

但枚小小似乎对他并不是很信任,反问道:“小恒,现在文玉雅女士和你都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改变,何况还有一个怖怖,你能看得住大家吗?”

“我可以的,”小恒重新扬起自己的手,向枚小小展示那渗出鲜血来的厚厚纱布。继续说:“我最多再做一次同样的事情,为了他,我愿意这么做。”

枚小小瞬间意识到,小恒话语中的他指的是谁?在危难时刻,枚小小也只好赌一赌了,她对眼前的人说:“请你不要让所有人睡着,看好于爷爷和唐奶奶,拜托了。”

“没问题!”小恒一边回答,一边冲到玄关处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抱住了瑟瑟发抖的杂货铺老板,和他一起向屋子里面走去。

等不及两个人消失在玄关走廊处,枚小小带头冲进了白色天地中,她身后的两个男人比她更加着急。很快,三个人的背影就被漫天急落而下的白雪覆盖住了。

细小的碎片不停击打在脸部,风几乎吹的人无法站立,枚小小再怎么样也是个女人,她向前走的步伐非常简单,每走一步,地上的白雪都没过她的膝盖,身上虽然有羽绒服,但却依然冻得每一寸皮肤都在收缩颤抖。

紧跟在枚小小身后的小航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使劲有领口去遮掩他那伤势严重的面部,因为伤口已经疼得让他受不了了,但是羽绒服的领口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他鼻子上方的肌肤还是暴露在冷空气中,就像被人拿着刀子剜割一样。

“喂……这个,这个拿去……把脸…包起来……”风的咆哮声中夹杂着另一个人听不太清楚的声音,随即,已经塞进了男人怀中。

但是没法回头,他把回去也严实的捂住整个脸部,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大声对后面喊:“谢谢你。”

后面没有再次回应,只能听到在雪地中前进的脚步声,算是证明这个人一直都在。

枚小小此刻是三个人的主心骨,因为他们对这里都是陌生的,所以要找到正确的方向更加困难。枚小小大声说:“小航,小泽,西西一心一意要回主屋里来,一定走的是直线,我们也沿着直线朝杂货铺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扒开雪地,大家要扒得深一点,知道吗?”

“知道了,小小,我们跟着你,赶快行动吧,这种天气几分钟就能冻死人。”小航跟着喊道。

三个人就这样一边在雪地里挖掘,一边沿着直线朝杂货铺方向走去,枚小小尽力控制着方向,而小航和小泽两个人跟着他奋力在地下寻找西西的踪迹。

这样的寻找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如果得不到老天爷眷顾的话,他们几个人都有可能被埋在雪地里。但对于此刻的枚小小来说,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祈祷老天爷眷顾,让他们可以救下无辜的小姑娘。

第两百二十七章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五

时间回溯到12月30日,褐色塔楼密道内部

等到黑暗的密道里只剩下‘颜慕恒’一个人到时候,他蹲下身体,开始查看地上少女‘尸体’的状况,这个本是一具还没有死亡的‘尸体’,不是‘颜慕恒’下的手,但他知道,这个小姑娘与诡谲屋的过去毫无关系。

越是没有关系的人,就越是容易被人利用!尤其是在刑警和侦探努力探查这栋房子秘密的这段时间里,凶手也会抓紧时间行动起来,毕竟这关系到财富和未来,是绝对不可以拱手让人的。

看着少女俯趴着的身体,‘颜慕恒’想起了曾经的过去,那是他无法言喻的,让人悲伤的童年。

地上的人名字叫做孟琪儿,第一天到达诡谲屋的时候,到现在为止,颜慕恒只在餐馆里见过她一次,那么青春活泼,虽然有一点任性,感觉不像他那些同伴所说的那样,令人厌烦。

伸手抚摸少女紧贴在后脑勺上的头发,乌黑色的发丝触感柔软,颜慕恒低垂的眼眸下似乎有晶莹闪现。当年,你有一个如此活泼美丽的少女,被锁闭在这栋屋子里面,成为那些不劳而获者的摇钱树。

他们这些孩子,这些从15年前走过来的孩子,早就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甚至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

想到这些,‘颜慕恒’总是很难过,为怖怖、舒雪,也为西西和孟琪儿难过。

‘颜慕恒’有些害怕,自从回到这个家以后,就在那幽暗森林里的另一个自己越来越不安分了,他本可以安静的在户外保护西西,不参与这房子里的任何事情,本可以真真正正的帮刑警一回,把当年安泽做的所有一切事情都弄明白。

然后,他还可以把小于找回来,那个厨娘婆婆当了于恒二十几年的母亲,但是于恒并不是一个人,过去的小于不知去向,而他代替小于的角色,成为了于恒。

大家总以为他甘心接受这个角色所带来的束缚,但是,谁也不知道!他留下只是为了找到小于,找到曾经的爱,找到那个同演员先生有几分相似的精致的人。

‘这一次,我可真的是麻烦了,管家先生死了,我又因为那家伙的控制做出了不应该做的事情,无论如何,不能再有人死亡,我得把孟琪儿带出去。’

在心里下定决心,颜慕恒想要去抱起孟琪儿的身体……

“小恒,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到这座山上来吗?我明明被淘汰了,可却要强颜欢笑跟着他们来这里,你知道原因吗?”

就在‘颜慕恒’双手即将要接触到少女身体的时候,地上的少女突然之间开口说道。她的声音清晰有力,完全不像是一个受重伤者在说话。

‘颜慕恒’愣了一下,随即看到少女正在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她继续说:“几年前,我就开始做着同样的梦,每一个梦都那么真实,甚至比现实生活还要真实。在梦中,我看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家,和一对衣服和手都脏兮兮的中年男女,他们一看这是常年做苦力养家的人。”

“在他们的膝下,还有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姑娘在梦中时常盯着我看,眼睛一眨不眨的。我本来以为,这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是,做梦的次数多了,我就开始注意那个小姑娘的脸,无论是五官还是脸型,都与我自己小时候非常相像。”

“这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虽然我的父母很有钱,但是他们常年在外工作,又一直逼着我到处搬家,我跟他们根本就谈不上有多少感情。渐渐的,我越来越相信梦中的小女孩就是我的亲人,我开始每天,每天仔细分析梦中见到的场景。”

“思考开始让我头痛,而且越演越烈,每当太阳穴抽抽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睡着,然后不是亢长的梦境,就是走进了阴森森的幽暗森林之中,见到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我性格与现实真的完全不同,她冷酷、自私,只想要离开幽暗森林,永远控制我的大脑。所以每次,我都会在梦中和他激烈争吵,可是当她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就不得不妥协了。”

“所以,我变成她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一长,当她出现的时候,就会用我的笔记本写留言给我,每一次留言,都会写下一点点关于诡谲屋的事情,真让我对诡谲屋越来越感兴趣,我想,或许我也是诡谲屋中的一分子。这里才是我朝思暮想的,有亲人陪伴的家。”

“于是借着这次机会,我提议大家的戴宗山来游玩,带大家到半山腰看雪也是我提出来的,那帮家伙一个都没有怀疑,真的很可笑,明明平时都对我不屑一顾,现在居然全都一个一个那么信任我。”

“可我并非有什么计划,我只是想看看诡谲屋而已。”孟琪儿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她身体下面还在滴落着鲜血,大片大片的鲜血。

‘颜慕恒’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孟琪儿鲜血问道:“你,这些血迹从哪里弄来的?”

“是她给我的……”孟琪儿说道。

“是谁给你的?在哪里给你的?是不是餐馆里那些鸡的血?”

可是,问题太多了,孟琪儿已经来不及回答,因为事情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了变故,不仅‘颜慕恒’没有料到,就连孟琪儿自己也始料不及,她即将成为一具真正的尸体,成为某个人用来陷害刑警的工具。

——

这里所说的颜慕恒和舒雪之所以都要用上单引号,是因为他们既是存在于我们眼前的人,也是一直隐藏在幽暗森林阴影中的人。包括孟琪儿和西西,这些从外围上到诡谲屋做客的年轻人,都有着自己悲伤的回忆,都在寻求着属于自己的真相。

另外,还是要说一些偏离正题的话。在凶手周密的杀人计划中,他自己一个人是没有办法代替很多人出现的,有时候是指没有办法亲手去杀死所有的人。但是,欺骗和利用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为难之处就在于用什么方法来欺骗和利用?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凶手想要借刀杀人,那他就要拼命想办法激发人心中的仇恨、妒忌、贪婪等等所有不好的情绪。如果凶手并非想要借刀杀人,只是想离间目标之间的信任感,那么他所要做的反而更加费时费力,承担的风险也更大。

在这里,我只是简单说一下。所谓存在,很多时候都是以不存在并行的;所谓代替,则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是通过自身实现转换,这大多数时候取决于凶手的欺骗手段是否高明?也会取决于目标本身的一些特殊情况。

第二种是凶手与目标之间的转换,这种代替,在非必要的时候,真凶不会选择去使用,因为它会让杀人者频繁出现于侦探的眼前。而杀人者出现的次数越多,就越会露出破绽。还是那句话,人不是神,再聪明的人你都不能指望他做到十全十美。

最好的销售与目标之间的转换,你就是最完美的代替,就是所谓的‘抛掷皮球’,大家可以想见,在人类和宠物一起玩的时候,人类会胶皮球抛出,让宠物捡回来,最后皮球自然会回到自己手中。这皮球就是罪恶,而宠物就是欺骗的渠道,人类自己呢?当身体里的黑影顺利离开之后,便会成为在零时被送上绞架的‘凶手’。

所以,虽然很多时候,我们都会利用代替的手法来解决案件,但这种代替并非实际意义上的,所谓个人与个人之间的互换,或者个人与多人之间的互换。不,绝对不是这样的。代替有时候只要存在于目标或者刑警的思维之中就可以了,以无形来做到有形才是最好的欺骗手段!不是吗?

——

“是谁给你的?在哪里给你的?是不是餐馆里那些鸡的血?”

‘颜慕恒’的问话让孟琪儿产生了疑惑,她刚要开口回答,这个男人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明明知道那些事的,为什么还要问呢?疑惑让孟琪儿抬头看向眼前脸上贴着刀疤的男人。

想起之前某个人对自己所说的话,孟琪儿抬起手来,想要揭去那条可怕的刀疤,看一看,刀疤底下的真面目是什么样的?

朝上看的事情让她忽略了下面面临的危险,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准的孟琪儿的肚子,就在他的手机将要接触到‘颜慕恒’脸部的时候,刀尖隐没如她的肚子,让她的手猛然之间停留在半空中,如同定格的照片一样。

孟琪儿无意之中说出的语句,把真正的颜慕恒送回了幽暗森林之中,而现在在她眼前的男人,已经变成了一心只想要找回爱人和财富的冷酷者。

当少女的身体慢慢弯下去的时候,‘颜慕恒’的嘴角却渐渐向上扬起。他同样没想到,在无意之中被夺走的身体控制权,居然在这种状况下重新回归。

现在,刑警先生已经冲向他们设下的陷阱,‘颜慕恒’必须让受伤的孟琪儿按原计划与他相遇,所以,‘颜慕恒’轻拍着孟琪儿的脸颊,故意说:“你已经不可能再见到刑警先生了,他和他的老婆会一起掉入我们的陷阱,你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在这里等死。”

说完,‘颜慕恒’站起身来,他抛下还没有弄清楚真相的少女,走向那刚刚将刑警拉进来的地方,当活动墙壁再次打开的时候,‘颜慕恒’回头看了一眼,孟琪儿正趴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

这一刀要不了她的命,只要小姑娘稍微坚强一点,她就可以走出密道去找刑警先生,也许,她就会看到‘舒雪’正在对刑警们下手,这可是出卖舒雪的最好机会,‘颜慕恒’料定,提供孟琪儿鸡血的人一定是‘舒雪’。

刑警们正在为褐色塔楼里的血屋之谜烦恼,倒是,舒雪无论怎样都无法脱离干系,说不定就会被刑警以案件嫌疑人的身份暂时囚禁起来,这是‘颜慕恒’最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耳朵边上听着痛苦的呻吟声,和衣料摩擦地面的声音,‘颜慕恒’消失在墙壁外面。刚刚与温暖空气接触过的身体,一下子投入进寒冷冰封的户外,他感觉浑身就像刀割一样,但是这一切必须忍受。

双手攀上冻僵的悬梯绳索,‘颜慕恒’已经塔楼上面的人唯一的小门爬去,他要再次回到温暖的房间里,将恽夜遥带走。

恽夜遥不管是外表还是行为,总是让他联想起过去自己深爱着的人。那个人在‘颜慕恒’眼中是唯一不可代替的存在,恽夜遥和他还是有一些差别的。也许是‘颜慕恒’太过于想念了,才会忽略掉这些差别。

‘颜慕恒’一边向上攀爬,一边努力让自己的思维集中起来,不去想浑身上下的寒冷和疼痛,手脚也运动得越来越麻利。他虽然没有刑警先生的武力值,但相较一般人而言,也不是一个弱者,他有信心自己可以制服恽夜遥对达到目的。

——

黑暗通道在向前不断延伸,‘舒雪’觉得今天要走的路特别长,她的手好不容易接触到通道尽头,感觉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头疼就像炸裂一样铺展开来。几乎每一个灰色脑细胞都在叫嚣着,都在表达着无法忍受的疼痛。

‘舒雪’没有想到,藏在她身体里的那个‘人’会不断做出反击,现在弄到进退两难的地步。但是,她绝不能再次被夺走意识,那样就会再做一次伤害刑警的事情,也会称了‘颜慕恒’的心意。

控制着自己的大脑,‘舒雪’脚步踉跄冲出了褐色塔楼的密道,打开大门之后没有风雪,只有另一条更加幽深亢长的通道,除了周围墙壁的颜色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改变。

‘舒雪’继续向前,她首先走进一间空荡荡的房间,环顾四周之后,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她没有停留,立刻捂着头部离开了房间,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比刚才更焦虑了。

跑过很长一段楼道之后,‘舒雪’进入了第二间房间,那里有同客房里一样的破旧衣柜,‘舒雪’一头钻进衣柜之中,藏在里面,却没有通过暗门到对面的房间去,他在等待,等待楼上的人带着昏迷的演员先生到来。

——

到现在为止,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新篇章,都在回溯12月30日下午,谢云蒙发现通往钟楼的道路之后,从褐色塔楼外围的旋梯上第一次进入塔楼密道时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遇到了从外围进来的颜慕恒和文曼曼,颜慕恒坚持说当时的文曼曼就是舒雪,而且是舒雪主动找到他帮忙的。但这两个人实际上已经不是一开始的他们了,也就是说,他们的第二种人格首次摆在了刑警先生面前。

当时,谢云蒙和恽夜遥都还没有想到这一层,所以很轻易就被他们骗过去了。由此或许可以证明,舒雪和文曼曼很可能是同一个人,但是这与文曼曼自己讲的故事,还有王姐和文玉雅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有冲突的地方。

所以舒雪和文曼曼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还要等之后更多的线索来证明。孟琪儿表面上与诡谲屋没有任何关系,但我们从她自己的言语中可以听出,她或许也是当年被贩卖的儿童之一,只是她的命运比其他人要幸运一些,养父母的经济状况良好,使她生活安逸富足。

‘颜慕恒’捅了他一刀,目的是为了让她去当舒雪袭击刑警的目击者,但我们知道,这个目的最终没有达成,孟琪儿死在了谢云蒙面前,被墙壁里的骷髅捅破咽喉,一命呜呼。这样一来,我们还是很难判断,诡谲屋中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那么,孟琪儿真的就这样白死了吗?颜慕恒和舒雪,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第二人格,真的就如同之前叙述的那样冷酷,会为了各自的目的不择手段吗?

无论结局如何,阳光一定会逐渐照亮阴影,当阴影退开的时候,真正的永恒之心就会呈现在我们面前,而凶手最终也将无所遁形。

第两百二十八章主屋三楼上的调查五

争吵告一段落之后,恽夜遥接上自己刚才的话题,问颜慕恒:“小恒,你没有找到电灯开关吗?”

“找到了,但是坏了,打不开。”颜慕恒回答说。

恽夜遥随即又问了一句:“你手上的伤还好吗?”

“还行,已经不疼了。对了,你不是要问厨娘婆婆过去的事情吗?那就赶快问吧。”

这时候柳桥蒲也催促了一句:“小遥,你赶快问,没有电灯的话,我们不能在黑暗中呆的时间太久。”

“我知道,柳爷爷,可这里是女主人曾经呆过的地方,我希望能够修复电灯,好好看一看。也许,还可以让厨娘婆婆的记忆更清晰一点。”恽夜遥的这句话明显意有所指,不光是刑警和厨娘自己,在座的所有人都应该能听得出来。

大家把视线转向厨娘婆婆和王姐,虽然互相之间看不清面目,但是身体轮廓还是可以大致看到的。秦森开口问:“恽先生,厨娘和王姐都亲口说过,她们根本就没有到过三楼上面,为什么你说这里可以让厨娘婆婆的记忆更清晰一点呢?”

面对秦森的质疑,恽夜遥朝厨娘指了指说:“这要让婆婆自己来告诉你,虽然,她之前已经很清楚的告诉过我了,但是现在,我还是希望婆婆能够亲口说一说,她为什么要一直对我们说谎?”

“恽先生,我想我从没有告诉过你,我曾经到过主屋三楼这样的话语。”厨娘反问恽夜遥,她的声音透露着有气无力,和刚才并没有什么两样。

恽夜遥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娱乐室里的交谈吗?”

“记得。”

“您说通往这里二楼和三楼的门,只有女主人和管家先生两个人知道,平时女主人一般不会提起,只有来客人或者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提醒一句,这是什么意思?”

“女主人是不想有人随便进入主屋上层,才会提醒新来的客人,你们刚到这里的时候,管家先生不也关照王姐提醒你们了吗?”厨娘回答恽夜遥,她还没有弄清楚恽夜遥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恽夜遥的下一句话,让厨娘婆婆瞬间哑口无言。

“我的问题是,女主人和管家先生是在提醒你们?还是在提醒客人?”

“……”

王姐替厨娘回答说:“管家先生前天确实让我和厨娘提醒大家,千万不可以到主屋二楼和三楼上去,我亲耳听到他这样说的,婆婆没有说谎。

“我不是说管家先生说谎,也不是说厨娘婆婆在说谎,我是问她管家先生和女主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提醒?”恽夜遥继续耐心的提出问题。

王姐说:“他们也许是不想让新来的客人随便走动吧,毕竟三楼只有女主人和管家可以去。”

“王姐,你看到过女主人上三楼吗?”

“这个……”王姐被恽夜遥问得愣住了,她只能说:“我没有看到过,这十年来,女主人没有出现在过我们眼前,都是怖怖和管家先生在照顾她。”

“那么女主人要对你们说什么?也都是怖怖和管家先生来传话的吗?”恽夜遥问王姐。

“是的,大多数时候是管家先生,怖怖传话的次数比较少。”

“大家可以想一下,如果这个家里真的除了管家先生和女主人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怎样进入主屋二楼和三楼,那他们提醒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要他们两个自己不说,刚才我们进来时所看到的那种机关,我想根本不可能有哪个新来的客人会无意之中打开的。”

“他们本可以保持沉默迎接客人,谁都不会怀疑什么,但是这样一提醒,反倒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也许有的人就会在屋子里研究一番。作为一直小心谨慎处理事情的管家先生来说,他会这么傻吗?”

“再说女主人,她整整十年都没有出现在家人面前,如果真的是因为烧伤或者精神状况不愿意见人,那她索性躲到三楼上去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住在主屋这里?要怖怖照顾她呢?”

“厨娘婆婆,”恽夜遥说:“前天您还对我说过,你们曾经问过很多次怖怖,让她给你们指出上楼的入口在哪里?可怖怖总是摇头,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就连于恒问他的时候,怖怖也只是摇头。我还问您,怖怖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说出来。可是您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您说怖怖对于肯定或者否定什么事情,不是用摇头就是用点头来表达,你们都已经习惯了,所以我说的那种可能性应该不存在。也就是怖怖不存在有难言的事情,只是单纯不知道怎么进入三楼而已?婆婆,我现在再问您一遍,您是不是这个意思?”

“……是的。”厨娘婆婆的回答开始带上了犹豫。

恽夜遥好像没有听出来一样继续说:“王姐,你来告诉厨娘婆婆,刚才你们进入三楼之前,怖怖到底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

王姐这个时候,已经抽回了搂住厨娘婆婆的手,她带着抱歉的语气,对厨娘说:“婆婆,您真的不应该对恽先生说谎,其实柳爷爷让我带着怖怖一起进入主屋二楼,就是为了证明您有没有对他们说谎。从一开始,恽先生就已经对您的话产生了怀疑,尤其是您看到怖怖将管家先生推进雪地里那件事,刑警已经很仔细的勘察过现场了。”

“管家先生根本就不是怖怖推下去的,是有人陷害怖怖,让她和管家先生一起从天桥上掉落下去。不过,我一直相信您是看错了所以才会那么说,但是怖怖知道通往三楼的机关怎么打开这件事?您为什么不告诉刑警先生呢?”

“我……”厨娘婆婆的话语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说:“恽先生当时问起我怖怖知不知道上楼的通道,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猜测而已,怖怖又没有告诉我她到底知不知道!我也是因为相信怖怖才会那样说的。”

恽夜遥叹了一口气,说:“婆婆,我可以肯定,您不仅知道怖怖上过三楼,而且,您对这里的机关非常熟悉,请您务必对我们说实话,好吗?”

“恽先生,我不明白你是根据什么作出这样的判断?我确实没有对你们说谎,王姐可以替我证明的,还有我的小恒,等到大雪过去之后,他回到山上,你们可以问一问。”

王姐这个时候也替厨娘辩解道:“恽先生,婆婆每天的活动范围就是厨房和自己的房间,平时出门的次数都很少,我确实没有看到她进入过主屋楼上,这一点,我想她是不可能说谎的。”

三个人的对话似乎要这样无休止的延续下去,而柳桥蒲和颜慕恒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他们只是和几个年轻的大学生坐在边上静静倾听而已,黑暗中,凝重的气氛让在座的人都感受到了压力,尤其是处在被质疑位置上的厨娘,她开始呼吸急促,并用手按压着心脏部位。

恽夜遥本应该能看得到厨娘的动作,听得到她的喘息声,对于一个心脏不好的老婆婆来说,这个时候,恽夜遥就不应该再继续往下质问了,可是演员先生却置若罔闻,还在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婆婆,还记得昨天管家先生出事之前发生的事情吗?当时因为女主人失踪,大家全都聚在餐厅里。柳爷爷,我和小恒去偏屋废墟那里寻找线索了,连帆先生去了厕所,一直都没有回来,他应该是那个时候无意之中掉进岩石地洞里去的。”

“秦森先生、陆先生和乔先生都去了褐色塔楼,估计是想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

恽夜遥说到这里,秦森插了一句嘴:“其他两个人我不知道!我自己确实是想回去睡一会儿,可我没有睡着,所以很快又回到了楼下。”

恽夜遥说:“我不在餐厅里时发生的事情,王姐已经对我详细说过了,秦先生是所有人之中最先回到楼下来的,他在婆婆您下来通知管家先生出事之前就回来了。而桃小姐和文曼曼回房间的时间紧跟在小魅之后,算是最早回房间里的人。对吗?”

桃慕青稍微想了想说:“应该是的,我记得刑警小姐上楼不久之后,曼曼就对我提出一起到她的房间里去休息,然后我们立刻离开了餐厅。”

“好,现在我们就来看看,婆婆您到底是不是像您所说的,对这栋房子的密道,还有主屋楼上的情况一无所知。除了刚才我所说的那些人之外,管家先生和你当时都上了楼,你们的房间就在蓝色塔楼里面。”

“以上这些行为本来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但是,您和管家当时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一前一后去了钟楼,你们自以为没有人会看到,但不巧的是,乔先生是我们的帮手,为了调查山下凶杀案,他跟着我们一起来到诡谲屋。”

“所以你们在进入钟楼的时候,只考虑到了陆浩宇先生,却没有想到住在他隔壁的乔克力先生。”

听恽夜遥提到自己,陆浩宇马上问他:“他们为什么要考虑到我?我当时什么都没有做啊!”

“陆先生,你耐心听我讲下去,你的房间是褐色塔楼最靠近钟楼的那一间,其实在塔楼底部的小门只是一个伪装,真正能够进入钟楼的出入口,是你的那扇房门。这件事要归功于小航,要不是他发现书房门的秘密,我们也不可能发现,其实你的房门才是进入钟楼的真正出入口。”

“管家先生以为你们都睡着了,偷偷溜进钟楼,乔先生无意之中听到他的声音,打开房门偷看,才发现他进入了陆先生的房间。当时,乔先生还以为是你们在密谋什么事情?但是他趴在陆先生房门上什么都没有听到,他把这件事告诉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很疑惑。”

“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正确的原因,后来,管家先生出事之后,乔先生来敲你的门,让你跟他一起下楼。他敲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回应,最后你出来的时候还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我和柳爷爷都怀疑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迷药?”

“联想起午饭之后,为我们准备饮料的正是管家先生,再加上管家先生偷偷进入你房间的事情,我们就大致认定,应该是他给你下了迷药,才让你在房间里一直昏睡不醒。可光有这一点,我们还是不明白,他到你的房间里要干什么?”

“直到小航发现双开门的秘密,我们才恍然大悟,管家先生是想到钟楼里面去,而且,他根本就不是从天桥上摔下去的,而是从钟楼上面被人推下去的,要不然的话,当时那么多人在塔楼里移动,任何人想要把管家的尸体搬到天桥附近,都不能保证一定能躲过所有人的视线。”

“大部分人都集中在那个时间点回大楼休息,如果嫌疑人直接走楼道,完全就是自掘坟墓。如果走密道的话会更加麻烦,两栋塔楼之间的密道并不通过天桥,要想到达天桥只有两条途径:一条是从某一间密室里进入没有人住的空房间,然后再从正常楼道进入天桥,这和直接走楼道没有任何区别。”

“另外一条是直接走过全部密道,再从房子的其他部分绕到天桥上,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屋顶了,外面的风雪那么大,一个人要单独爬上屋顶都很困难,何况是拖着一个肥胖的人,我想,就连小蒙不借助梯子的话,也没有办法完成这样的任务。”

“所以说,无论怎么样,凶手都不可能冒险把管家先生的尸体拖到天桥上再设计机关。管家先生肯定是去了钟楼,而跟着他去钟楼的人,就一定是把他推进雪地里去的那个人,厨娘婆婆,乔克力已经亲口对我们说,他总共看到了两个人进入诡谲屋钟楼,第二个人就是你,所以这件事,你再怎么辩解都是没有用的。”

“这也是我认定你熟悉这里机关的原因,管家先生曾经对我们说过,这东房子里的钟楼钥匙,是保管在女主人身上的,定期去调整时间,给大钟上发条的也是女主人。发生血屋事件之后,您和王姐也承认自己没有打开褐色塔楼底部小门的钥匙,不可能进入钟楼。”

第两百二十九章主屋三楼上的调查六:厨娘婆婆过去上

“这个家的女主人,如果真的十年都没有出现过的话,那么管家先生代替她给大钟上发条是最有可能的事情,所以,管家知道通往钟楼的门怎么打开我并不奇怪,但是,您只是一个厨娘,既不负责管理其他人,也不与女主人直接接触,您为什么能够在管家先生之后进住钟楼呢?”

“您既然知道双开门的秘密,那也就代表你知道这个家里所有的密道和机关的秘密,再加上,您是15年前刚刚建好明镜屋就来到这里的人,对这种房子的了解肯定比其他人要多得多。所以,婆婆,请您不要再否认了,告诉我们真相。”

恽夜遥说到这里的时候,厨娘婆婆的腰已经弯下去了,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把手撑在桌面上,王姐帮她按摩着背部,一副担忧至极的样子。

忍了又忍,王姐终于开口说:“恽先生,请你过一段时间再问好吗?现在婆婆的心脏很不舒服,我怕她会出什么事?”

恽夜遥没有反驳王姐说的话,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向桌子对面的两个女人,紧挨在他身边的颜慕恒立刻一起站起来,像影子一样跟随在恽夜遥身后,他那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威慑感,让人不敢靠近恽夜遥半步。

两个人路过柳桥蒲身边的时候,柳桥蒲站起来一把拉住了颜慕恒,悄声问他:“你上来的时候小小还好吗?”

“很好,小小没有受伤。”

“我是问你小小的情绪还好吗?”

“和平常一样啊!没看到她特别激动的样子。”

“那就好!你可得给我护好了她,听明白没有?”

“我知道,老师你放心吧。”

“还有,小心老婆婆的身体状况,我觉得她确实很不好,让小遥注意分寸!”

“我明白,小遥不是个鲁莽冲动的人,他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两个人的话语几乎仅限于口型,颜慕恒在回答柳桥蒲问话的时候,一只手仍然牢牢握着恽夜遥的手,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又被人带走一样。

柳桥蒲问完,默默坐了下来,他没有朝两个人紧握的手看一眼,只是继续盯着厨娘婆婆和王姐的一举一动。如果发现厨娘婆婆确实身体支撑不住的话,柳桥蒲就会立刻制止恽夜遥,不让他再有进一步的行动。

恽夜遥走到厨娘婆婆身边,这个时候,厨娘正把额头靠在桌面上,一只手放在头部前面,可以听到她夹杂着痛苦的急促喘息声。恽夜遥并没有去惊动厨娘,而是对王姐说:“请把你的手放到桌面上好吗?”

“干什么?”王姐有些不知所措,盯着恽夜遥看。

恽夜遥则继续微笑着说:“你以为要干什么?只是想让你摸摸厨娘婆婆的脉搏跳动是不是还正常?”

“可是我……”王姐想说自己又不像管家先生略通医术,让她把脉有什么用呢?是看到恽夜遥暗示她的眼神,王姐把话咽了回去。

恽夜遥说:“现在我们这里只有你最熟悉厨娘婆婆了,平时,她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你也应该多少了解一些,帮我们看看吧,厨娘婆婆千万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出事。”

“好,好吧!”王姐咽了口唾沫,犹犹豫豫把手伸到了厨娘的手腕上面,这个时候,一束黄色的光亮突然之间照亮了两个人的脸部,王姐抬起头来,看到颜慕恒手中拿着一个连在钥匙串上的小型手电筒,正对着她们。

恽夜遥适时地开口问道:“婆婆,您还好吗?”

这是他在给厨娘婆婆找台阶下,厨娘自己也知道不能再欺瞒下去了,她慢慢从桌子上撑起来,对恽夜遥说:“我没事。”

“婆婆,我并不认为您就是诡谲屋连续杀人事件的真凶,您也许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但是,回避问题不是最好的做法,还是请您实实在在告诉我们,这15年以来到底发生过什么?您在管家先生死亡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事情到了这一步,厨娘婆婆再也没有办法伪装,她在王姐的搀扶下,慢慢坐直身体,对恽夜遥说:“你们还真是难缠,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出真相呢?15年前的过去是那么悲伤,那么痛苦,你们就不能放过我这个老太婆吗?”

“如果没有发生杀人案,”恽夜遥说:“无论您15年前经历过什么?我们都不会来追根究底。但现在,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杀了,我们不得不探究每一个人背后隐藏着的秘密,来还原事实真相,所以婆婆,请您说给我们听听吧!”

“15年前的事情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厨娘婆婆嘴唇颤抖着,她看向演员先生的眼眸中,渐渐变得浑浊。

恽夜遥用力点了点头说:“重要,非常重要,这有可能关系到被贩卖的孩子!”

“……好吧,我告诉你们真相。”

“哎!等等,”这个时候,陆浩宇抢着插嘴说:“恽先生,难道你把我们带上三楼,就是为了来听15年前的故事的吗?”

“不是,但是在接下去行动之前,必须先来听一听,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听完你们就会明白了。”恽夜遥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把颜慕恒的手电筒拿到手中,然后照着颜慕恒向房间一角走去,不多一会儿,房间里就变得灯火通明,大家的心情也因为这透亮的灯光而放松了不少。

恽夜遥和颜慕恒回到两个人的座位上,在路过某个人身后的时候,恽夜遥还特意拍了拍他的背部,这个人离开通往三楼的楼梯间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开过口,也没有人关注他,就好像再次消失了一样,不过他的的确确一直跟在众人的身边。

坐定之后,恽夜遥开口说:“婆婆,请您开始吧。”

这个时候,因为不用再伪装,厨娘的声音显得洪亮了不少,不再那么有气无力。

“记得很多年以前,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就很孤独,因为母亲不在了,父亲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他不是不爱我,而是没有办法分给我更多的心思,因为他心里装了很多很多东西,有些事我能明白,但有些事一直到现在,我都无法体会得到父亲的心意。”

“唉!很多年都没有想起往事了,你们不要笑话我这个老婆子,絮絮叨叨说些没用的话。”

“不会的,婆婆,您能对我们敞开心扉就好。”恽夜遥安慰道,当他用一种很温和的方式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光环,如同令人爱不释手的珍宝。这是一种让人着迷的魅力,也是属于他独有的气质。

恽夜遥温暖的微笑,让厨娘婆婆心里安定了不少,她继续说:“在跟着安泽到明镜屋之前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我来说说之后吧,明镜屋建成是在1998年,当时到这里来住的人只有我,安泽和安茜三个人,安茜就是安泽的女儿,过来的时候刚刚小学毕业,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那个时候的我没有什么事情,也不用干厨房里的活,安泽到这里之后,在山上找了一个女仆,来替我们干家务。除了生活寂寞寡淡一些之外,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恽夜遥问:“婆婆,您到明镜屋时多大年纪了?”

“三十六七岁吧,我记得我当时虚岁37,实岁刚满36。”

“您和安泽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我是安茜的家庭教师,也是她的替身,更正确的来说,还是明镜屋的管理者。”

“也就是说,在管家先生到来之前,实际上,都是您在履行管家的职责,对吗?”

“是的,当时的女仆并不住家,安泽和安茜又处于完全隐居的状态,所以里里外外的一切都是我在打理。”婆婆说:“还有,安泽要求我对外必须宣称自己是他的女儿,以此来隐藏安茜的身份。”

话语停顿之间,厨娘从口中溢出一声叹息,这是一声特别深沉和悲伤的叹息,似乎叹出了厨娘婆婆多年以来,深埋在心底的积郁之气。

她继续说:“我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已经不记得了,我能够想起来的,只有刚才所说的那一点点。对于安泽来说,我不过是一个替身,一件替他遮盖住摇钱树的工具,而这颗摇钱树就是安泽自己的女儿安茜。”

“在我未满20岁的时候,安泽就收养了我,那时候,他刚刚年满40岁,辞去了地理老师的工作,专心致志研究自己女儿的梦境。其实,你们所有的人都被欺骗了,他所谓的预言,根本就不是自己想出来的,全都来自于亲生女儿的梦境。”

“安泽这个人是我所见过的最残酷的父亲,没有之一。他赶走自己的妻子,限制女儿的人生自由,强迫女儿不停睡觉,做梦,小学毕业之后,再也不让她上学。并且让我这个陌生人来代替他照顾年幼的女儿。而他自己则经常外出,甚至有的时候好几天都不回家。”

“您说的这些,我在安泽日记中也多少了解到了一点点,”恽夜遥看了一眼边上的颜慕恒,说道;“之前小蒙在调查蓝色塔屋密道的时候,从其中一间密室里找到了一本残破的日记本,上面很多扉页都被人撕去了,只保留下了几篇安泽的日记。我记得有一篇日记中提到过,安泽外出很长时间,把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这样的话。”

“但这些日记所讲述的,大多是他们住进明镜屋之前的事情,而且一点都没有提到您的存在,我想犯罪嫌疑人之所以撕去大部分日记,也许就是为了隐藏您与安泽的关系,也说不一定。”

“有这个可能,我与安泽根本就是一种雇佣的关系,他把我囚禁在家里,让我衣食无忧,对外宣称我是他的女儿,但是其实,他隐藏起真正的女儿,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来抢夺他的这份财富。安泽表面上是个谦恭和善的人,但实际上贪得无厌,家里每一个人都厌恶他。”

厨娘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表现出厌恶的神情,王姐在一边问:“婆婆,您进入明镜屋已经是一个年近40的中年人了,而安泽的女儿那么小,您如何能代替她呢?”

恽夜遥替厨娘回答说:“这很简单,安泽需要的是一个既可以伪装成女儿,又可以管理家庭事务的女人。如果真的找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根本就不可能管理起明镜屋,还会给他制造很多麻烦。当时婆婆年近40,安泽应该已经是个年近60的老人了,相差20岁左右的话,扮演父女还是成立的。”

“而且,婆婆本身就是安泽收养的孤儿,安泽与其找其他人来管理明镜屋,还不如找自己熟悉的人,这样更容易他掌控一切。”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过去的女主人又是怎么回事呢?我来到这里的时候,的的确确是见过一次女主人的,她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皮肤光滑漂亮,根本就和婆婆不是同一个人啊!”王姐随即又问道。

“小王,这个你听我说完,自然就会知道了。”厨娘说:“一开始,家里也会经常来一些客人,大多数是一些来求教预言的考古界人士。后来,小小的安茜因为寂寞,再加上父亲逼迫过甚,所以梦境越来越少,患上了抑郁的毛病。”

“几乎每天都疯疯癫癫的,安泽实在没有办法,就把她囚禁到了明镜屋三楼之上。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就几乎履行了女主人和管家的所有职责,而安泽,不是出门,就是每天在书房中搞些神神秘秘的东西。”

“那么安茜的母亲呢?难道她没有来关心过女儿吗?”恽夜遥问。

“安茜是安泽辞去地理老师工作多年以后,才结婚生下的女儿。这件事我并不是很清楚,因为我既没有参加安泽的婚礼,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他的妻子,只是当安泽把小安带回家的时候,听他随口提了一句。”

“安茜懂事之后,安泽有当着女儿的面说起过他妻子的事情吗?”

“从来没有,甚至小安提起母亲的时候,他都会生气。”

“安茜自己呢,她有当着您的面提起过母亲吗?”

“这倒是有很多次,小安非常思念自己的母亲,经常背着安泽偷偷给母亲打电话。如果不是小安老这样做,我有可能会以为安泽根本就没结过婚,我和小安都是领养来的。”

第两百三十章主屋三楼上的调查七:厨娘婆婆的过去下

“安泽的妻子就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自己女儿?”恽夜遥继续问。

“恽先生,这件事一直以来我也很奇怪,按理说一个女人不应该绝情到如此地步,就算对丈夫绝望了,女儿还是要疼爱的。但安泽的妻子却始终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她女儿在电话里乞求,她也没有选择回来过。”

“我有时候在想,与其这样,还不如索性不接电话,让小女孩断了念想才好。可她又每次都接听电话,在电话里百般宽慰女儿,却始终都不肯露面。”厨娘回忆着过去,脸上烦恼、厌恶和忧愁交替,就像是重新沉浸在水潭中的鱼儿一样,渐渐开始沉沦。

“1998年,那一年是安泽事业的高峰期,之后便一蹶不振,我总觉得这栋明镜屋中好像有诅咒,不管是谁住进来,都没有好结果。”

“先是小安因为寂寞和逼迫,患上了抑郁症,然后是安泽自己,在名声大起大落之后,他也变得疯疯癫癫起来,总是强迫别人做一些他们不喜欢做的事情,比如,小安明明以前性格外向,他却非要把她囚禁在三楼之上,终生不见天日。我明明喜欢安静的在书房里看书,他却每天监视我,不允许我靠近书房半步。”

“甚至于我只能在他出门或者办公的时候,偷偷溜进书房看一会儿书,还得要小心翼翼,不让任何人知道我进入过书房,要不然的话,就会被臭骂一顿,然后关在自己房间里反省。”

“你们所听说的那场火灾,发生在1999年4月份的时候,我记不清楚是哪一天了。但是对于我来说,整个人生的变故则是在1998年10月份的时候,那天是10月25号,安泽请了一批工匠来别墅修缮维护。明镜屋建好之后非常奇怪,每隔半年,安泽就会请工人来一趟,里里外外全部检查一遍,而且这些工人都是他认识的。”

“请工人来修缮房屋的原因,他不可能亲口告诉我,所以当时,我的确不知道,这栋房子里居然存在着那么多密室。每次工人来的时候,安泽都会将我赶到偏屋去,10月25日当天也不例外。”

“安泽好像是生怕我看到什么,但我却非常乐意他这样做,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光明正大在书房里看书的时间。这种时候,就算被安泽发现了,他也不会骂我。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天晚饭之后,有一个青年工人偷偷溜到书房来,他那脏兮兮的手扒在门板上,对我说:你可真漂亮,小姐!”

“我一开始以为他的这句话是在讽刺我,因为我对自己的年龄和容貌有自知之明,所以我嘲笑他说: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漂亮啊!没想到这个工人毫不在意,他又对着我说了好几句赞美的话,然后就一阵风似的溜走了。在工程结束之前,他每天都会趁着工作间隙,偷偷跑来找我聊天。”

“渐渐的,我也会故意找理由,在固定的时间到偏屋等待他。对我来说,他就像是一只暗夜里的萤火虫,点亮了我的内心,让我第一次有了思念这种情感。你们可以想象得到,一个是被囚禁在牢笼中的孤儿,没有享受过家庭或者爱情的甜蜜。”

“另一个是穷困的打工者,他每天每天都在为了养活自己和家人而奔波劳碌着,根本就体会不到多少人世间的温暖。这样的两颗心,就像两块磁铁一样,很容易就紧紧吸附在了一起。”

“恽先生,你猜到工人是谁了吗?”婆婆眼眶里含着热泪,嘴角却在微笑,她用一种似泣非泣的语气问恽夜遥。

恽夜遥反问道:“他就是管家先生,对不对?”

“是的,他就是管家先生,也是我隐瞒了15年之久的爱人于泽。”

“不对,婆婆,管家先生不可能是于泽,于泽到现在已经是60多岁的老人了,他的年龄应该比你还要大。而管家先生,比你小了十来岁。我可以肯定,于泽和管家先生根本就不可能是同一个人,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听到于泽的名字,颜慕恒突然站起来说的。

他用的是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直接就反驳了厨娘婆婆所说的话,在他边上的恽夜遥其实也是这个态度,当然也包括一直在控制着场面的柳桥蒲。

柳桥蒲接下颜慕恒的话头问:“婆婆,于泽这个名字是管家先生自己告诉你的,还是有人说给你听的?”

“是我们相爱之后,于泽他自己告诉我的呀?要不然我们的儿子也不会叫于恒!”

厨娘婆婆很奇怪,他们三个人为什么要如此激动?不过她奇怪也无可厚非,因为婆婆根本不可能知道,于泽和唐美雅的过去。在这件事里面,唐美雅所说的要比厨娘婆婆所说的过去可信度高得多,毕竟她身边还有于恰的证词。

不过事情并不能就此定论,于泽是贩卖儿童集团过去的一份子,年龄比唐美雅还要大上几岁,明镜屋建成的时候,他少说也要50多岁,确实不可能变成修缮房屋的青年工人。

这件事能扯到于泽的身上,真的很离谱,所以恽夜遥、颜慕恒和柳桥蒲这个人完全不能相信厨娘婆婆所说的话,但婆婆的叙述还要继续下去,恽夜遥他们也只能稍安勿躁,或许接下去的内容,能够解开他们的疑惑也说不一定。

第两百三十一章‘我’的过去和现在第六幕

15年前的明镜屋,第一个‘我’

我已经30多岁了,没有办法在这样不明不白的生活中再耗下去,我必须要拥有属于自己的权利,还有这栋房子里的财富,所以我除掉了那个表面上掌控一切的老家伙,让他去见了鬼。

当老家伙的尸体在书柜之间的地下楼梯上腐烂的时候,我每天都会做噩梦,梦见他顶着一张爬满蛆虫的脸,朝我走过来的样子。尤其是他的那双手,总是朝我伸过来,手指甲里满是污垢,每一个指尖都仿佛要把我撕碎,塞进装着他的那只麻袋中。

虽然害怕,害怕到几乎整晚整晚都睡不着,但是我依然不打算退缩,因为这关系到我的未来。我不愿意永远这样做一个被控制的傀儡,我希望和小于的未来能够无忧无虑,但是如果不除掉这个老家伙,小于总有一天会被他赶出明镜屋。

终于在接近4月份的某一天,老家伙无意之中逮到了我和小于在书房里约会,立刻大发雷霆,我趁着这机会索性向他摊牌,并把他推进了幽深黑暗的地狱。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完全就没有我平时看到的那种强势、无所畏惧的样子。

在他死亡的那一刻,我几乎是用一种带着喜悦的心情,看着那张布满了冷汗和皱纹的脸,虽然让人恶心,但我一点都不想移开目光。小于在一边害怕得瑟瑟发抖,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拼命寻求我的帮助。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尽我所能地安慰小于,努力让他忘记书房里发生的一幕。我以为,只要我让小于当上明镜屋的掌控者,让他管理一切,他就会死心塌的留在这里,和我一起过幸福的生活。

但比死者更让我惊愕的是,小于一直没有从害怕恐惧中解脱出来,虽然说,屋子里有一个人死了,大家都会很害怕,但小于不是那种普通意义上的害怕,他每天每时每刻都处在极度紧张之中,让人感觉他身上除了惊惧之外,已经没有其他情绪了。

后来我才明白,那不是别人给他带来的惊惧,而是他自己觉得自己随时随地都会面临死亡。小于告诉我,书房里的尸体一直徘徊在他脑海中,叫嚣着想要杀死他,他根本就摆脱不了束缚。甚至更过分的是,小于从那天开始,就像个幽灵一样,一直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好像我一转身,或者,有一点点思想上的变化,就会立刻把他杀了一样。

可我怎么可能会杀他呢?我是为了能让他留下来,为了他能安心和我生活在一起才做的那件事啊!

为此,我无数次向小于表白自己的心意,希望他能安心下来,可他就是停止不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惊惧。终于,我和小于在某一天爆发了一场争吵,就在还没有搬迁到主屋的书房里面。虽然争吵的方式不是很激烈,但对我来说,这无异于是发生了一场地震,让我瞬间意识到,我必须把那个老家伙的尸体处理掉,才能真正得到安宁。

但是处理尸体谈何容易,我既不能把他扔在雪地中,让大雪去消融;也不能把他扔进火炉之中,那样就会被女仆发现。想起火炉,一个连我自己都感到惊愕的计划,在我脑海中形成了,那就是把整栋房子都变成一个大火炉。

当然,我不是指主屋,主屋未来我们还要居住使用。我指的是偏屋,把整个偏屋都烧掉,连同尸体,连同所有不好的东西,还有小于脑海中那让她惊恐的恶魔。

从此以后,我们在也不到偏屋去了,我想只有这样,小于才能真正平静下来,我也才能拥有真正的幸福生活。

这件事我不能让小于知道,还要避开女仆的眼睛。我一步一步酝酿着,寻找着合适的机会。就在这个过程中,小于发现了那老家伙的日记,从日记中,他窥伺到了过去的一点秘密。于是他约我第二次到书房里去谈心,希望我能说出真相。可是说出真相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好不容易抓回手心里的财富,我要再次拱手让人吗?

其他的权利我都可以让给小于,唯独财富我不能。我知道,房子的管理权和财富都是我留住小于的砝码,但房子的管理权需要付出,而财富却需要紧紧握在我自己的手心里,所以我指责小于,说他因为日记,所以起了贪婪之心。这种小于看上去非常难过。同时他不知道的是,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很难过。

我是多么想和他像一对普通的夫妻一样,任何事物都共享共有,可是,那老家伙对我的伤害太深了,我只求安心,没有办法做到小于希望的那样。

一点点的伤害我知道动不了根基,所以我无情地离开书房,将小于一个人留在那里。随后,我就躲进了女仆所在的厨房里,偷偷观察小于。他一个人在书房里呆呆坐了半响,离开时并没有拿走桌上的日记。

我看着他走出偏屋,立刻回到了书房里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决定当天就将老家伙的尸体放到最合适的地方,然后第二天就放火,将偏屋烧个干净。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我居然在自以为无人知晓的地下岩洞里,遇到了一个‘幽灵’,一个同那老家伙非常相似的‘幽灵’。

最终,我依然没有摆脱傀儡的命运,被那个‘幽灵’控制了大半辈子人生,直到,演员和刑警到来为止……

第两百三十二章‘我’的过去和现在第六幕中

15年前的明镜屋,第二个‘我’

但我发现那个女人代替我位置的时候,她还没有满30岁,却依然与我相差了整整十岁以上,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学未毕业的孩子。根本不明白父亲的用意是什么?当时明镜屋还没有建造起来,父亲也没有成为人人追捧的预言家。

后来,因为我的梦境,我们拥有了明镜屋。一开始,父亲还当我如珠如宝,总是来问我梦见了什么?还让我时常留在自己喜欢的书房里,看到各种各样的书,希望我的梦境能越来越真实。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梦境反而越来越少了,甚至在我做不出梦来的时候,父亲开始强迫我去睡觉,自然我在他的眼里也不如以前那么珍贵了。

渐渐地,就像总是被强迫吃饭的人得了厌食症一样,我觉得自己也得了厌睡症,极度地厌恶睡觉,这让我越来越抑郁,越来越喜欢一个人独处,也越来越思念母亲,虽然自从母亲离家出走之后,她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

我越来越喜欢一个人呆呆的坐着,就算是晚上也一样,有的时候,为了躲避父亲的监视,我坐到明镜屋的天桥之上。那里很高很高,高到让我忍不住生出一股想要跳下去的冲动。但是跳下去应该也不会马上死掉吧,因为下面就是雪地,雪地不是像棉花一样松软的吗?怎么会摔死人呢?所以我放弃了这个念头,觉得索然无趣。

每一次,父亲晚上发现我房间里没有人影的时候,就会在整个屋子里疯狂地找我,直到把我找出来为止。他不是在仓库的角落里,就是在天桥上找到我。我发现,只要他在天桥上找到我,他就会吓出一身冷汗,连手脚都会哆嗦个不停。

这个发现居然让我高兴起来了,因为我认为自己找到了一种证明爱的新方式。所以自此以后,我去天桥的次数更加频繁了,我希望时时刻刻证明父亲是爱我的。

不过这种日子过了没有多久,我的梦境就枯竭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成年,梦境的孤寂反而让我放松下来,让我感觉人生可以重新开始了,可是,这个重新开始并不是我希望的样子,父亲将我关进了那幽深黑暗的地方,永远不许我踏足自己曾经居住过的每一寸空间,并且把所有的出入口全都锁住了,只有他和管家先生可以来给我送饭,还有就是那个我厌恶的,据说已经过了30岁的女人。

只有他们三个可以到楼上来看我,父亲和管家先生是来得最频繁的,但是他们两个人竟然不同,父亲上来时总是皱着眉头,问我一些同一件一模一样的问题,在得不到答案之后,他就会甩手离开。也不会给我带各种各样好吃的,和各种各样好玩的东西。

可是管家先生却那么温和,那么善良,他像个真正的长辈一样照顾着我,从不提起我讨厌的事情,我屋子里所有的玩具和零食都是他带给我的,还会偷偷把那些我以前喜欢的书送到我的房间里来,让我藏好了慢慢看,反正书房里的书那么多,父亲也不会经常去看,少个几本,他根本不可能发现,管家先生就是这么说的。

他不喜欢父亲,我可以看得出来,他同我一样不喜欢那个古板的,可怕的人。而且,管家先生非常英俊哦,他虽然已经年过五旬了,但却依然保养得很不错。他也是这栋屋子里唯一一个不怕父亲的人,有的时候,我难得看见他和父亲擦肩而过,父亲总是佝偻着背,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

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我们刚刚来到明镜屋的时候,没有管家先生呢?如果那个时候有管家先生的话,我也不至于被父亲那么容易的囚禁起来,我想管家先生一定会帮我的,甚至他会命令父亲,把我继续留在我喜欢的空间里,一定会这样。

再后来的事情我就记不得了,因为我生病了,病的很重,不是身体上的痛苦,而是思想上的痛苦,是那种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想不透彻的痛苦。我开始越来越向往解脱,越来越向往走向根本不存在的黑暗深处,仿佛那后面有我想要的幸福生活一样。

管家先生对我说:我确实是生病了,但是这种病不会让我死亡,我会渐渐好起来的。他这样说的时候,我总是拼命摇头,我才不要好起来呢,除非他们让我离开明镜屋,让我回到以前的学校里去继续念书,那样子,我才会真正好起来。

可是每当我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管家先生却总是沉默不语,只有在那个时刻,他会阴沉得像一尊雕塑,让我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有时候我问得急了,他就会说:“很多孩子,有很多孩子都是和你一样的,你必须为他们着想,明白吗?”

但我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孩子和我是一样的,我是那个最最特殊,最最孤立的一个,我又为什么要为其他人着想呢?所以,我也同管家先生一样,变得越来越阴沉了。

我的人生,就像是被擦干净的黑板一样,再也不会有任何波澜,再也不会有人在上面留下字迹,因为,这块擦干净的黑板,虽然使用年限还不长,但却即将面临着废弃的命运……

在此后的许多年里,我一直都在生病,管家先生也不再出现了。我手边的那两本黑色笔记本,代替了他给我的所有玩具,每天每天,我把自己的不开心和生活点滴记录在笔记本上,还有我那永远也流不尽的眼泪。

在这样阴暗狭窄的空间里,我反而开始喜欢睡觉了,也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吧,我的大脑越来越昏沉,我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双手,很多时候都会想象,这双手变成白骨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手指一定很细,白色的尖端就像是针尖一样,谁碰到都会流出血来。

然后呢,我环顾着四周的墙壁,虽然没有灯光,我看不清楚它们的颜色。但我可以想象,将来,这些墙壁之间厚厚的砖瓦层中,也许就会腾出一片空间来,成为我的坟墓。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如果父亲不把我带离这个阴暗之地的话,他能把我安葬到哪里去?

——

这里说到的管家先生,并非我们现在所见到的那个管家先生,两个人是不同的,至于他们之间有些什么不同,请大家按照年龄自己去猜测吧,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告诉大家,这个管家先生是一个让安泽也感到害怕的人,是一个控制着安泽和诡谲屋女主人命运的人。

第两百三十三章主屋三楼上的调查八

听完厨娘婆婆叙述的过去,除了关于于泽的那一段之外,其他听上去还算是合理。恽夜遥对此也没有办法提出更多的意义,不过,于泽的年龄问题确实非常不合理,而且,厨娘婆婆所说的于泽,和他们从唐美雅嘴里听到的于泽是不是同一个人?目前也不能下定论。

恽夜遥对颜慕恒说:“小恒,你先不要急着分辨,过去的事情还没有全盘调查清楚,再说,厨娘婆婆到现在再对我们来说谎,也应该没有任何意义了,毕竟管家先生都已经死了,所以,我们还是稍安勿躁,等厨娘婆婆和唐奶奶对峙之后,再来分辨孰对孰错吧。”

听到恽夜遥这样说,颜慕恒也安静了下来,他继续当一个旁听者,但是目光中的锐利之色却越来越浓烈了,幸好坐在三楼上的人都不知道刚才在颜慕恒身上发生的事情,要不然的话,一定会有人怀疑颜慕恒被隐藏的另一种人格又从身体里面苏醒过来了。

厨娘婆婆的手还是捂着心脏,王姐替她轻轻按摩着背部,希望这样做能让她舒服一点。轻咳几声之后,厨娘婆婆停下了说话声,她要说的已经都说完了,连自己当年隐藏的爱情,现在也摆到了刑警和演员先生的眼前,她确实不需要再隐瞒什么东西了。可以光明正大的为管家先生的死而难过。

但是,厨娘的眼泪含在眼眶中,却始终没有掉落下来,布满皱纹的脸庞此刻显得比一开始见到时更加苍老了,也许是黑夜的作用,让她的皱纹如同镶嵌在皮肤里的刻印一样,如果不是知道实际年龄的话,大家一定会以为这位厨娘婆婆应该有七八十岁了。

皱纹也许代表了她曾经吃过很多苦头,曾经生活得非常艰辛,也许什么都不能说明。不过,这些不是恽夜遥现在急需要考虑的问题,他接下来要做的是在这间大房间里,找到女主人曾经留下的痕迹,以判断某些事情的真相。

确实,过去的事情纷繁复杂,要想判断真相的话,必须把那断裂如同碎片一样的线索,一点一点拼凑起来才行。

其实我们已经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来了,不管厨娘婆婆所说的是否合理。从之前的几章对过去事件的叙述中,我们依然就可以看出,最与她接近的那个人,就是‘我’的过去与现在章节中的中年女人,当时这个中年女人进入明镜屋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六七岁了,而她见到管家先生的时候,管家先生还不满30岁,与她相差了十岁左右。

这样的管家先生真的能和厨娘婆婆产生爱情吗?而且在之前的叙述中,中年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造成诡谲屋偏屋火灾的罪魁祸首,在岩石地洞中,还有一个年近五旬的男人在帮助她,这个男人如果活到现在的话,应该同于泽或者于恰的年龄差不多。

也许,我的故事写得多了,就能从中找出一定的规律的,尤其是关于凶手的规律,当然,这个我只能在这里稍微提点一句,至于是什么样的规律?我想我是不能多说的。

在诡谲屋中的凶手,其实已经开始浮现出来了,只是这其中纷繁复杂的线索,蒙蔽了我们的眼睛而已。就像迷宫一样,其实出口很容易就能找到,但是中间弯弯曲曲的通道,却让我们感到如此复杂,没有办法一下子用肉眼辨识到通往出口的正确道路,这可真是一件令人非常困扰的事情。

不过困扰归困扰,线索情节还要继续下去的,就请大家耐心一点,等我之后的推理再来慢慢说明吧。

言归正传,上面说到,在诡谲屋的岩石地洞中,有一个年近五旬的男人帮助了过去的中年女人,他帮助中年女人的目的是为了掩盖自己存在背后的秘密,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还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中年女人一直都是诡谲屋中某些人的傀儡,从来都没有摆脱过被控制。

她过去是安泽的傀儡,摆脱安泽之后,又成为了隐藏者的傀儡。但是厨娘婆婆这一生,很多人都可以证明,一直在诡谲屋中承担着厨房女仆的角色,王姐曾经说过,从她进入诡谲屋以来,她和婆婆就一直共同为诡谲屋服务。

那个时候距离现在也应该有十年以上的时间了,除非王姐说谎,要不然的话,除了年龄之外,厨娘婆婆真的很难同过去那个中年女人挂钩起来。

而且,大家不要忘了,在管家先生之前,明镜屋中还有一个神秘的管家,就是经常到三楼上去看望安泽真正女儿的,那位温和的管家先生,这位管家先生同于泽和于恰的年龄也相仿,当年,他还有可能控制着活着的安泽。

这些现在对于恽夜遥和柳桥蒲来说,都是既明显又没有办法真正考证的东西,除非还有一个像厨娘婆婆一样,经历过15年前火灾之前生活的人出来作证,才能更进一步得到线索。

厨娘婆婆的话语结束之后,大家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估计都在等待着恽夜遥的下一步行动,又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去催促演员先生。颜慕恒就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他开始在房间里到处走动,并且查看,奇怪的是,柳爷爷和恽夜遥都没有阻止他。

柳桥蒲沉默片刻之后,开口问道:“小遥,你认为曼曼会不会等我们走后,从小卫生间那边溜出去?”

“不太可能,因为楼梯间的墙壁都是封闭的,文曼曼要躲藏到哪里去才能避开我们的视线呢?当时我还回去看过,那个楼梯间里面根本就藏不住人。唯一的墙洞又那么小,她也不可能通过墙洞钻到隔壁房间里去啊!柳爷爷,文曼曼的事情您觉不觉得和怖怖有些相似?”

“怖怖吗?确实,”柳桥蒲回答说:“两个人都是时好时坏的,一直都在被另一种人格反复控制,我有点搞不清楚,她们这个到底是来自于遗传,还是后天造成的,文曼曼有可能是当年被抛弃而造成的多重人格,但是怖怖呢?难道是因为寂寞吗?”

“不,柳爷爷,我想还是和血缘有很大的关系。”恽夜遥说:“您觉得如果说她们都是安泽的孩子,这种说法合不合理?”

“小遥,我觉得不像,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孩子的性格迥异,相貌也没有相似之处,表面来看真的不像是兄弟姐妹。”

两个人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关于文曼曼和怖怖的事情,有转移大家的视线的嫌疑。但做得如此明显,又不像是柳桥蒲和恽夜遥的风格。他们完全不去关注一直在房间里胡乱移动的颜慕恒。其他人想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第两百三十四章纯白色的幽暗森林三

枚小小带着两个男人,不停在雪地里寻找着,他们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找到西西,要不然的话,所有的人都会葬身在严寒和大雪之中。

也许是老天爷眷顾,当枚小小感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她插入雪地中的手,突然之间摸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那不是雪,是比雪更有韧性的,不会融化的东西,而且,还能感受到上面的一丝丝温度。

枚小小赶紧对后面两个男人说:“小航,小泽,快过来,西西可能就在这个下面。”

“真的吗?”两个男人一起跑过来,立刻帮着枚小小手忙脚乱刨开她手臂四周的积雪。当地上的白色洞口几乎可以埋进去半个人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被冻僵的西西。小姑娘此刻身上已经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连口鼻都被封冻起来了。枚小小顾不上喘气,拼命用手打碎西西口鼻上的冰层,然后对着两个男人说:“快点,快点把她抬出来,或许还有救。”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希望西西可以活下来,所以用不着为小小命令,叫小泽的男人已经将西西扛到了自己肩上,而那个叫小行的男人则跟在后面扶着希希的身体,他们刚想拼命往鬼屋的方向跑去,这个时候,却听到后面有一个人呼喊他们,这个人正是受伤的杂货店老板娘。

老板娘对着梅笑笑他们的方向喊,不要在过去了,那边缘,赶快到我这里来,他扬着手里的毛毯,对着几个人拼命呼喊着,

李小小权衡了一下利弊,往后走的话,老板娘那里确实更近,而且,你老板娘手中就有毛毯,可以立刻把信息包裹起来,再说他们现在也没有办法考虑那么多,有一个人接应总是好的,于是他们马上调转方向,朝着杂货店老板娘在你的餐馆后门跑去。

到达那里的时候,三个人早已没有办法,才看出本来面目,浑身上下像个雪球一样,眼睫毛都被冻结了起来。他们把熙熙交给老板娘,带进屋子里之后,并没有因老板娘的要求,到屋子里去休息一会儿,立刻向鬼觉悟的方向重新出发了。

枚小小必须要回到鬼去不去?里面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谢雨蒙玉瑶和刘乔普都还在未知的地方,梅晓晓不可能在餐馆里等待或者休息。不过他身边的两个男人,您家小行的那个人,跟这枚小小一起像鬼绝无回去,因为鬼节,吴总还有他最在意的亲人。

名叫小泽的那个男人则留在了杂货店老板娘身边,帮着她照顾茜茜,老板娘自己也受伤了,没有力气把信息搬上搬下,所以必须留下一个男人来帮忙。

西西是否能真的能活下来?没有医生在旁边,他们很难判断,但是,李晓晓已经尽力了,他没有办法再做到更多,嘻嘻,是生是死,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三个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回到了鬼屋门前,里面的人也已经到门口来接应了,他们手里拿着沙发上的坐垫还有塔楼里拿来的被褥,手忙脚乱的给刚刚进门的人过上,等到达空调间里之后,大家才发现,出去的三个人,脸部,手部,还有脖子下面的皮肤,都已经被冻伤了。

李晓晓因为t大吧台时被刮伤的脚腕,大概是在雪地里被冻得太久了,此时脱下鞋袜,可以看到一大片青紫,伤口周围肿的老高,估计走路都有些困难。

他奶奶也算是急中生智,自己和伢一人一边,像枚小小的脚抱进怀里,替他误诊,而其他两个男人的情况稍微好一点,则被毛毯,裹得像个熊猫一样,一切也赶紧从厨房里端来了热腾腾的开水,看他的样子,好像对这种屋子里的情形非常熟悉。

这个时候,杂货店老板早已极向文女士的餐馆方向回去了,因为担心老婆,在没小小她们回来之前就已经走了,现在估计也应该到达了文女士的餐馆,在照顾老婆和希希了。老板没有受伤,再加上在主里面恢复了一点体力,所以应该可以回的餐馆那边去,没有多大的问题。

这是第二次在雪地中的救援,但是这次救援却没有一开始的那次那样顺利,如果西西死亡的话,他身上有可能隐藏的秘密,也许会永远埋藏,因为这里每一个孩子,每一个与15年前挂钩的孩子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有一段自己的经历,每个人都不知道对方的经历究竟是什么?所以,一旦其中有一个死了,除非能找到知情者或者亲人,要不然的话,就代表这个孩子的经历被永远埋葬了。

我们当然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也不希望再有人凄惨的死去,希望老天爷能够眷顾西西,让他看清楚,真正爱她的人究竟是谁?让他不要再做出傻事,着自己与别人的性命于不顾。

——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色的梦境又开始在小姑娘脑中徘徊,这次,梦境里的人靠得他更紧了,也不再那么悲伤和彷徨,而是伸出双手,想要拥抱他,亲吻她。

西西本能的拒绝着一个人,向后退去,戒备依然充斥在他的心头,从内心来讲,这界碑已经比刚才要松懈了许多。

看着夕夕瑶头,拒绝的模样,男人低下头去,也随着目光一起向下坠去,仿佛因为七夕的拒绝而再次颓丧。

梦中的奇异与现实中的话语交叠在一起,开始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我不需要你,请你离开我,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我真的再也不需要你了,’

不嘻嘻,我知道,以前我错了,我不该提及的花你的钱,我……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是真的爱你,嘻嘻,懒得急躁的声音在西西耳边响起,可是,这声音陷入白色梦境董希希的耳朵里,又变成了另外一番滋味,

你不要再拿这种话来威胁我,梦中的女孩轻声讫语,依然在反复拒绝着男人充满爱的话语和心意你不要威胁我,你每次都这样,温柔的对待我,然后,从我口袋里掏走所有的钱之后,再把我丢在一边,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一次也没有,我现在只爱小于

小于!!男人突然之间直起身体,惊愕的问道,是诡谲屋中的小于吗?

梦中的西西只是拼命摇头,他的脑子还陷入在那深水的白色幽暗森林之中,根本不能完全理解男人所说的话。

你不要着急,慢慢来,嘻嘻,能有意思,已经是奇迹了,在西溪边上的杂货店,老板娘说,他因为刚才出去勉强记忆,现在身上的伤口重新裂开了,杂货店老板正坐在床的另一头,顾不上自己手背上的冻伤,在给老婆换药,换纱布。

看到希希又陷入昏迷之中,抱着夕夕的男人,也只能将疑惑咽回肚子里去,这里只有一间卧室,所以,跟女人只能躺在一起,而且下面的空调坏掉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到楼下去。

厨房里所有一切用电的设备都被杂货店老板拿到了上面,还有那些可以方便主食的食品,暂时,他们在这个小空间里挨个一两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不断电,空调不坏就行。

第两百三十五章主屋三楼上的调查九

柳桥蒲和恽夜遥假装分析案情,替四处走动的颜慕恒作掩护,好像他们已经和颜慕恒达成了同盟,充分给予他信任。不得不说,他们这样做和之前柳桥蒲所说的话背道而驰。

之前柳桥蒲还是一副很不信任颜慕恒的样子,对他进行警告。现在,却又不去管他的行为,万一颜慕恒趁机在房子里动些什么手脚怎么办呢?当了大概五六分钟的看客之后,陆浩宇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口问:“颜先生,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众人质疑的阀门一样,桃慕青和夏红柿这两个小姑娘也立刻跟着说:“这里就这么点摆设?桌椅柜子看上去一目了然,颜先生到底在找什么?能告诉我们吗?”

两个小姑娘询问的对象是老刑警,而陆浩宇则是在直接质问颜慕恒。

颜慕恒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继续在房间里移动,背对着所有人。柳桥蒲回答说:“他是熟悉这个家的人,我们需要让他帮我们找到女主人遗留在这里的痕迹。”

“可是寻找女主人遗留在这里的痕迹,王姐和婆婆不是更合适吗?难道说,颜先生也是诡谲屋里的家人?”秦森问道,他斜对面的连帆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小恒确实是在这里生活过的人,但又不能算是这里的家人。”恽夜遥说了句临摹两可的话,然后问:“婆婆,刚才您说您的儿子名字叫于恒,对吗?”

“是啊,可颜先生不可能是我的儿子,身高、体型、样貌都不对。”厨娘婆婆转头反复打量着颜慕恒的背影,再次摇头否定。

恽夜遥也不去反驳,而是同样看着颜慕恒说:“婆婆,我相信你说的话,在这里的颜慕恒不可能是小于。那么,他有没有可能是小恒呢?”

“小恒?”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不明白恽夜遥到底是什么意思?努力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恽先生,你是想说我故意隐瞒了这栋房子里的一个人?”

“婆婆,请您不要误会,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您刚才说的过去我和柳爷爷并都认可,按照我之前看到的书本内容,管家先生确实有可能是过去为了你留下来的装修工人。我们认为在管家先生到来之前,实际上明镜屋中的一切都是您和安泽在共同管理。”

恽夜遥的话让厨娘婆婆更加迷惑不解了,她说:“当时我不过是表面上管理着房子而已,实际上事事都要听从安泽的安排。不过,恽先生你要说我和安泽在共同管理,这句话也没有错。可是你说书本内容,什么书本内容?难道是书房里的那些书吗?不可能啊!那些都是安泽从外头带进来的书,上面怎么可能写着我们家的过去呢?”

恽夜遥把双手撑在下巴底下,微笑着说:“不要着急,婆婆,您已经承认了昨天管家先生死亡的一部分真相,确实是帮了我们的一个大忙,就冲着这一点,我认为我们就有理由相信您说的话。至于我说的那些书,它们藏在塔楼墙壁里,一个隐藏的书柜里面,我也是无意之中发现的。”

“上面记载了很多安泽过去的事情,有些,就能和您刚才所说的对上号。还有,我想问一句,您平时是怎么称呼于恒的?”

“我吗?有时候会叫她小于,有时候也会叫他小恒,可称呼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不是的,”恽夜遥放下撑着下巴的手,说道:“我现在还不能解释得太多,等到小恒找到他想要看的东西时,才能继续说出我的推断。”

说到这里,恽夜遥好像不打算再说下去一样移开视线,厨娘婆婆张了张嘴,刚想要继续提问,身边却传来了秦森的声音:“恽先生,我觉得厨娘婆婆说得没错,你的意思就是在说婆婆故意隐瞒了这栋房子里的一个人。”

“秦先生,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恽夜遥很好奇,他好像完全没有想到,秦森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第两百三十六章主屋三楼上的调查十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想反问我什么?”秦森有些被恽夜遥搞糊涂了,他反复询问着这两句话,想要得到答案,可是,恽夜遥却一直不愿意给予正面回答。柳桥蒲也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好像老刑警完全不关注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一样。

颜慕恒到底在找什么?刑警和演员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和大家兜圈子?这些成为了现在所有人心目中最想要知道的问题。就像浮上水面的油点一样,没有办法轻易化解开来。

不多一会儿,屋子里的人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尤其是两个小姑娘,她们把声音压抑在对方的耳朵根附近,生怕屋子里其他的人听到。不过就算听不到,大家也能猜测出来她们讨论的问题与自己想的一样。

这两个小姑娘之中,桃慕青稍微胆大一些,她眼神游弋着,开口问道:“恽先生,曼曼刚才突然失踪,难道你们就不着急吗?他会不会是被凶手带走了呢?”

相对来说,桃慕青这个小姑娘确实要比夏红柿和秦森聪明一点,她没有像秦森那样直截了当,而是再次提起文曼曼的问题,想要让恽夜遥或者柳桥蒲回应他们的问题。

桃慕青的眼神中有一种期盼,恽夜遥看得出来,她们不愿意耗在这里,希望能够尽快回到主屋一楼去。无论如何,与其在这样全封闭式的环境里,还不如到能够看到户外的地方去,就算离不开这栋屋子,心里也多少能够安心一点。

恽夜遥低垂下眼眸,他说:“桃小姐,曼曼就在这三楼里面,她没有死,也不可能逃跑,她和小恒一样,是在这里生活过的人,却又不是这个家里的家人。请你们再等一等,等我们走遍三楼所有的区域之后,你们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演员先生的话音未落,颜慕恒就走回了他的身边,此刻离颜慕恒叫你起来搜索房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的时间,颜慕恒手里隐约拿着一样什么东西放到了恽夜遥的后面,大家都想要探出头去看,可惜,颜慕恒似乎有所防备,很快就将手抽了回来,而他抽回来的手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你拿着什么?”陆浩宇忍不住问道,他和秦森两个人的表情都很紧张。

“我找到了女主人留在这里的痕迹,刚才拿着东西就是女主人的证据。”颜慕恒平静地回答到,他的这种淡漠,反而更加牵动其他人的神经,这个时候,不光是秦森和陆浩宇,就连桃慕青、夏红柿和连帆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把身体凑近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所在的地方方。

与年轻人不同的是,三位年长者一个都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厨娘婆婆低着头,偶尔咳嗽几声,王姐一边帮她拍着背,一边注视着几个年轻人的方向,她可能在等待,想要看看事情究竟会怎样发展。

柳桥蒲则依然放任颜慕恒的行为,只是眼神锐利地看着在场每一个人,他的目光并没有注视这些人紧张的脸庞,而是注视着这些人的动作,以防他们之中有凶手的帮凶,搞些恽夜遥无暇顾及的小动作。

柳桥蒲现在在这里的作用就是保护恽夜遥,监视在一起的人。不到迫不得已,老爷子不会有什么额外的行动。

几个年轻人的身体越凑越近,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恽夜遥身上,想要弄清楚颜慕恒到底在他后背处藏了什么东西?

但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颜慕恒身后,此刻有一条缝隙正在慢慢打开。这间房间表面上看上去只有一扇房门,可如果恽夜遥把他之前判断出来的三楼上的结构,详细告知大家。或者几个年轻人进来之前不是互相斗嘴,而是仔细观察一下房门结构的话。那么他们立刻就会发现,房间门外侧和走廊其实是融为一体的。

房门外侧并没有门框,关上的时候,就和走廊墙壁一模一样,只不过拼接的地方有几条不易察觉的细缝而已。恽夜遥之前说过,这里所有的走廊弯弯曲曲,就像挤压过度的弯曲管道一样,很多走廊之间的墙壁都是共用的,包括房门。

所以说,大家也许以为自己是呆在一间房间里,但很有可能这间房间就是另一条走廊的一部分,如此一来,房间就必有两个出入口,甚至三个。

这些出入口的内侧和外侧,都与墙壁融为一体,除了打开的时候能够确认之外,其余时候,除非仔细观察,是不可能确认到的。颜慕恒刚才实际上并非是在找什么东西,而是在确认某一个人,就是那个之前出现在三楼上的暗影,他的具体位置究竟在哪个出入口后面?为了这一点之后,他们才能展开下一步行动。

第两百三十七章15年前的掌控者八

1999年4月份,明镜屋

处理完了岩石地洞里的尸体,老年男人还有一件事没有去做,那就是去往主屋三楼,可是岩石地洞的两头都被中年女人给封住了,他应该要怎么办呢?

这并不是一个太大的难题,老年男人坐在属于自己的狭小空间里,呼吸着带着腐臭味道的空气,思考着,等待着。

在房子里还有一个认识他的人,那个人默默无闻,每天忙忙碌碌,被人支派却也自由自在,如果不是为了主屋上面那位可怜的少女,这个人绝对不会出现在明镜屋中。

时间快要接近傍晚了,等到七八点钟,这栋屋子里所有管事的人回塔楼里去的时候,男人所想到的人就会到这里来给他送饭,然后,他就可以暂时离开了。当然,他的行动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也包括送饭给他的人。

‘她真的很善良,这么善良的人不应该出现在明镜屋中,出现在安泽的身边。’老年男人兀自想着,计算着时间,这里有足够的空气,足够舒适的地方让他等到晚上。

很多年以来,老年男人都住在岩石地洞内最最狭窄的一块区域里,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他的‘房间’。只是湿气重了一些,令老年男人的骨头总是不舒服。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脱下鞋子的双脚,脚趾又开始互相摩擦活动,他的双手也交叉放在胸前,一个人半躺着,让眼睛正好可以看到头顶上方的岩石,灰白色的石头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掉下来,砸中他的脑袋,让他一命呜呼。

现实中的危险和虚幻的威胁,交替在男人脑海中呈现,让他一刻也不敢松懈。未来,他还需要熬十几年,才能熬出头,才能回到心爱的女人身边。到那时,他们两个都已经白发苍苍了,将会错过很多东西,可是男人不后悔,因为错过会换来得到,这笔用大半个人生来做的交易在他眼里并不吃亏。

好不容易熬到了一片漆黑的夜晚,老年男人点燃一支蜡烛,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八点钟,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焦躁了。

‘我还没有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等待的人一向很准时,许多年以来一次也没有迟到过,侧耳倾听外面传来的动静,一点脚步声都听不到,耳边的虚空中寂静得可怕。

‘再等等,也许今天那个中年女人睡不着,在楼下呆得晚了,明天要做那么大一件事,她紧张也是正常的。’男人自我宽慰着,强迫自己依旧待在原地等待,他做任何事都必须冷静,一旦慌了手脚,那就会出错,而出错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状况。

一分钟一分钟数着时间,男人看着岩石顶板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可是耳朵边却依然没有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直到过了晚上10点钟,男人真的开始着急了。他走出自己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角落里那因为黑暗笼罩,变得更加恐怖的麻袋,朝地下室方向走去。

他不能再等了,今天晚上,他必须去见一见那个小姑娘,某些人死了,就一定要带走另外一些人,在男人脑海中认为,这是必然的经过,要不然,这会影响他的全盘计划,也许还会影响到他的未来。

‘已经不再需要了,在其他那些双重人格的孩子们长大之前,明镜屋必须保持那种与世隔绝般的寂静。’一边快步走向地下室,一边想着:‘就算今天晚上她不来,我也要想办法进入偏屋书房,只要从外围走,我才有机会登上钟楼,进入密道。

——

1999年4月份,主屋三楼上

晚上8点钟已经过了,细心的年轻女仆默默陪着小安,她刚刚哄着小安睡着,这个小姑娘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女仆想要告诉她,她唯一的亲人也已经不见了踪迹,但是,犹豫了很久都没有说出口。

年轻女仆单手搂着小安,在她的另一只手边,紧紧抓着一张照片,在照片上,两个女孩紧紧依偎在一起,其中一个四五岁,笑得很灿烂,另一个还未学会走路,但已经学会了如何快乐。

女仆抬起手来,用袖子擦了一擦眼眶,不知不觉间,那里已经湿润很久了,但湿润始终没有落下来,不是女仆不再感到悲伤,而是因为他陷入了沉思,那思绪中的点滴,让她的悲伤暂时停滞下来。

‘为了他,我也许应该在某一份工作的,在这里的话,总有一天,三个人都会感到痛苦。’女仆想着,蹙起了眉间,因为她感到突然之间腹内一阵绞痛,那是因为没有吃饭造成的,今天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在想方设法安慰小安。

小安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已经出现了自杀倾向,年轻的女仆知道,这种情况必须到医院去,但是,这个家里的一切由不得她做主,他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安泽并不待见的外人,就算现在安泽不在这个家里了,她还是抹不掉这种感觉。

‘小家伙们,安分一点吧,妈妈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儿。’年轻女仆摸着自己的肚子,用手一圈一圈的打转,安抚着肚子里还没有成型的小生命。

是的,她还只有二十几岁,但肚子里已经有了第三个孩子,刚才照片上的那两个女孩,都是他的小孩,也都是这种屋子里某个不应该和他在一起的男人的孩子,这个男人成熟、聪明,看似掌控着一切,其实骨子里太需要明镜屋的庇佑了,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女仆什么都明白,她只是不说而已,因为说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不会娶她的人终究不会娶,想要和他在一起的人,也终究不会和他在一起,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牵绊,年轻女仆也不例外。

她选择原谅,选择自己承担一切,表描上也许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她是个傻瓜,做的全都是吃亏的事情,但实际上,女仆很清楚,她选择‘吃亏’,便是给自己自由和方便,这两样东西是无论多少金钱都没有办法买来的。

‘孩子们,妈妈会努力的,一定会的。’

可是,打算的再好也敌不过命运安排,年轻女仆不知道的事,在天亮之后,厄运降临到她的头上,她不仅会失去自己第三个孩子,还会丢失掉她的大女儿,永远将小女儿留在诡谲屋中。

而在她怀里的小安,将成为改变她小女儿命运的人,在未来,小安将用最宝贵的东西,来报答她现在的关怀与怜惜!

第两百三十八章主屋三楼上的调查十一

所有人的视线出奇的统一,他们直盯着恽夜遥背后那片打开的墙壁,黑暗中,缝隙后面就像躲着什么鬼怪一样,让人的心脏剧烈跳动。女人们不自觉的躲在男人后面。

屋子里没有露出害怕表情的只有三个人,演员、老刑警和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他们慢慢把头转向众人视线所指的方位,目光中波澜不惊。

恽夜遥站起来,对着缝隙后面说:“进来吧,大家都在等着呢。”

没有人知道他指的是谁?这句话本身就代表,三楼上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只有恽夜遥和老刑警知道的人,即将要与他们会面。也许这个人就是女主人,也许这个人和厨娘婆婆所说的故事有关,总之,恽夜遥的话一出口,每一个人害怕的表情后面,都带上了一点期盼。

——

诡谲屋三楼,文曼曼进入的那个房间

倒在地上的男人轻轻蠕动了一下,刚才他还处在生死边缘,现在,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幸运的是,角落里藏着的‘明珠’没有被那个人发现。

危险已经远离了他们,而男人必须护送‘明珠’到她该去的地方,等待时机,和演员还有老刑警会合,这是,这个男人必须在三楼上完成的第二项任务。

接下来,他还有第三项任务,去接真正能够保护演员先生的人上楼,男人以为,他现在所执行的第二项任务,已经是最危险的任务了,而之后,下楼接人的工作应该非常轻松,因为要接的那个人本身比他要厉害得多,只不过需要他指引正确的方向而已。

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男人在心理安慰着自己:‘总归是要留下疤痕的,男子汉根本不需要去在意这些,爷爷身上不也有好几处伤疤吗?’

他口中的爷爷,是他这一生最敬仰的英雄,可惜,在昨天之前,他的爷爷还一直把他当作软脚虾!

再次在心中罔顾自己的决心,男人忽略掉皮肤上的疼痛,走向靠近大床的角落。

他问:“你还好吗?刚才是怎么进来的?”

在阴影的遮挡下,有一个女孩的声音回答他说:“那个难不倒我?不知道我有‘妖怪’的血统吗?‘软体妖’!”

“开什么玩笑?”男人轻声呵斥:“我可是差点连命都没了!好了,你赶快把准备好的衣服披上,那可是有些人好不容易找出来的,跟我出去吧,外面的人应该已经走远了。”

听男人提到刚刚离开的人,女人倒真的有些害怕了,她开始严肃起来,问男人:“你觉得我能行吗?”

“不知道!反正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不是我爷爷也在吗?爷爷一定会帮你的,他最在行帮助别人了。”

“可我觉得你爷爷像个老古板,一点都不和蔼,还记得我之前求他让我帮你们的时候,他就把我骂了一顿。”女人的话语听上去有些懊恼,但其实他是因为胆怯,才会这样说的。

这句话激怒了站立着的男人,他再一次呵斥说:“我爷爷他是为了你的生命着想,你说,这么危险的杀人事件,他能让一个无辜者去参与吗?”

“你别生气嘛,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而且我并没有说你爷爷不好啊!好了,算我说错了,现在要怎么办我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这还差不多,快走吧!别让——等急了。”但是一把把女人从阴暗处拉出来,想想门外走去。

女人还在自顾自的询问:“——回到楼上来了吗?难道是要我们两个人一起出现在他们经过的第一个房间里?”

“不是的啦,你等一下要跟着我下楼,让——代替你的身份到那群人中间去,在这三楼上,爷爷他们至少需要两个人的故事,一个是你的,一个是婆婆的。”

“可我的故事昨天晚上就已经说过了呀!”女人依然迷惑不解。

此时,他们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男人用手护着女人,把头伸出房门外环顾了一圈,虽然灯光昏暗,但是并不影响男人确认房门外的状况。

“没有人,我们快出去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女人说。

“你不是一开始到现在都挺聪明的嘛,还能帮着爷爷分析房门的问题,刚才的演技也是杠杠的,你不知道爷爷他们想帮你找回母亲呀!”

“我知道,可关键是你们根本就不相信我昨天说的话,而且如果母亲不认我,我顶多也不认她!”女人有些倔强的说道。

男人一边拉着女人进入走廊,找准方向之后,他快速向前移动着,一边说:“说句实话,我不觉得是你母亲不认你,好像……那个……哎呀!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啦!你听我们的就是,问那么多干嘛?帮你又不是害你!”

男人的话语明显显示出,他也搞不清楚他所说的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只是着急想要完成自己的任务而已。

女人在背后摇了摇头,心里想:“看来他们还没有全盘拆穿我的谎言,不急,走一步看一步,我倒要瞅瞅,那位迷人的先生下一步要怎么办?还有他自己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哈……接下来的好戏可真是精彩呀!”

女人的这些心理活动,拉着她走的男人当然是觉察不到的,因为这个男人确实如她所想的那样,一心一意火急火燎的想要完成交给他的任务,甚至已经到了心无旁骛的状态。这就是男人的呆傻之处,一个不知道实施变通的善良的老实人。

两个人七拐八拐一路顺畅,眼看快要到达目的地,男人却突然止住了脚步。他藏在刚才与某个人会面的拐弯阴影处,示意女人等一下。

大概几分钟之后,在他们面前,传来了悉悉嗦嗦的声音,像是女孩儿走路摩擦衣料的声音,又像是一个人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第两百三十九章主屋三楼上的调查十二

诡谲屋三楼,恽夜遥他们还在听厨娘婆婆讲述的时候

在接近出口的拐角处交换了身份之后,两个年龄相仿的女人,其中一个和脸上受伤的男人一起离开了三楼,这个女人要用自己真实的面目出现在楼下人面前,不再演戏,也可以好好放松了。

另一个现在正朝着恽夜遥所在的房间而去,准备躲在他们前进的地方等待时机,然后重新加入队伍。那些人究竟会不会怀疑她,那是演员的刑警的事情,女人只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够松懈!

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做了很多了,比如,躲在某个地方窥听演员和刑警的对话;假装哭泣和昏迷,博取他们的同情心,让自己摆脱杀人嫌疑,虽然那样做有些冒险。

让某个人替她背锅;一大早就在塔楼玩弄鸡血的‘游戏’;亲自展示某些地方的结构,不仅博取了老刑警的信任,而且还拆穿了某个人的谎言;利用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所拥有的特质,将自己藏在众多相似者之中,也让刑警和演员根本搞不清楚她的身份。

是的,这个即将与演员先生会合的女人,这个演员先生一直在拜托她帮忙的女人,就是一个‘恶魔’。但是,‘恶魔’是不是等于凶手?还没有人知道。女人加快脚步沿着走廊前进,她摩擦着地板和墙壁,发出唏唏嗦嗦的声音,很轻微,但却让人无法释怀。

‘就快到了,我要小心一点,不能让她们两个人认出来。’女人在心里嘱咐着自己,将头上的帽子又拉了拉,使其完全遮住那张不算漂亮的脸庞,真的就像走廊中的鬼魅一样。

当女人走到自己需要躲藏的地方时,她明显可以听到墙壁对面传来的对话声,火灾之前的事情女人并不了解,也没有人主动告诉他,一直都是凭着自己找到的线索在了解,包括小恒和小于的身世也是。

管家先生总是让女人和小恒到偏屋地下室里面去约会,直到多年以后,女人才真正看清楚,管家先生当时的阴险。那老头其实是想借着她掩盖另一种爱情,另一张有可能不被世人所接受的爱情。

从那时候起,女人就开始憎恨管家先生了,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利用她的爱情,这在女人本来疯狂的脑筋中,又刻下了深深的一道印记。

多年以来,年轻,单纯,不黯世事,以及总是需要别人的保护,还有‘时间老人’和餐馆老板娘的帮助,让女人将自己的心情隐藏在黑暗深处。

不过,她从来就没有看见过什么幽暗森林。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也想成为小恒身体里的永恒之心,只不过永恒之心的所有者想要拼命从小恒身体里面冲破出来,而女人则想要另一种意识来代替自己,让自己可以隐藏进幽暗森林中,永远只生活在梦里。

纷繁复杂的思维与交谈声一起停止,女人的注意力集中起来,他所要扮演的角色即将要出场了,而演员先生已经在她的出场开启门扉。

当那黑色的墙壁缝隙越开越大的时候,女人向前迈出脚步,身上所有的戾气在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仿徨和担忧,那是她欺骗演员和老刑警的手段!

第两百四十章主屋三楼上的调查十三

厨娘看到王姐的样子,轻声安慰说:“小王,不要紧张,反正我们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不管他来的是谁?与我们都没有关系,你说呢?”

“婆婆,我还是很担心怖怖,我越来越觉得……这桩凶杀案的凶手,应该不是外来者。”

“那可不一定,小王,你不能这样想,你这样想不就等于撇清了那些年轻人的嫌疑,把我们自己身上的嫌疑提高了吗?”厨娘婆婆说的没有错,也同时说明她虽然年纪大了,可脑子却一点都不糊涂。

“婆婆,王姐,你们不要再猜测了,曼曼最后一次失踪确实是个意外,我也是刚刚才推测到的。之所以曼曼会被我们引导到这里来,是因为另一个人在帮忙,请你们耐心先听曼曼讲完,之后的事情我会说明的。”

“可是,我总觉得曼曼……”王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恽夜遥坚持住了,因为先生朝她摇了摇头,表示有什么问题等一下再问。

王姐只好作罢,她依靠着厨娘婆婆,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文曼曼斗篷帽子的边缘,希望可以看清楚里面那张熟悉的容颜。

文曼曼坐定之后,并没有像众人猜测的那样,将自己头顶上的帽子取下来,反而低垂下头,目光看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那双手正在揉捏斗篷边缘的布料,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让大家看到容貌一样。

恽夜遥坐到刚才陆浩宇坐的那把椅子上,轻声问少女:“曼曼,你先说说看,你是怎么从楼梯间离开的?”

“这要从柳爷爷和秦森的行为说起,当时,柳爷爷让秦森去看墙壁缺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森因为害怕不愿意,两个人争辩几句之后,柳爷爷也没有强迫他。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在关注着几个特定的人,他们分别是秦森、连帆和婆婆。关注小帆是因为他昨天下午离开的时间太长了,虽然之后有枚警官的说明,但还是免不了让人怀疑。”

“观察秦森是因为我总觉得在柳爷爷中毒昏迷的那段时间里,秦森好像不在大家身边,这件事我不能确定,但当时我确实没有看到秦森在什么地方?”

“我当时就在大家身后!你没有看到我也不能这样说呀,会让人怀疑的,曼曼!”秦森急吼吼的为自己辩解,瞪着文曼曼。

文曼曼解释说:“秦森,你先不要着急,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叙述而已,我并没有说你做了什么坏事。”说这些话的时候,文曼曼依然没有抬起头来,没有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

秦森见她解释了,也不好再争辩什么,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往下听。

“观察厨娘婆婆,是因为我觉得婆婆同怖怖一样,都没有对我们说实话,如果说别人不知道15年前的真实状况还情有可原,但要说婆婆不知道的话,那就解释不通了,她可是从诡谲屋建成开始就住在这里的人啊!”

“那你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很冷漠?不愿意跟任何人交谈呢?”桃慕青问道。她也同王姐一样,拼命想要看清楚文曼曼斗篷底下的真面目,不过,好像她的努力都徒劳了。

“我为什么要变得冷漠?我自己也不知道!”文曼曼说:“这个问题你要问恽先生,是他偷偷告诉我,进入三楼之后,一定要疏远所有的人,让自己看上去冷酷无情,很难接近的样子。在主屋二楼停留的时间里,大家因为我的改变疏远质问我的时候,真的让我非常难过。恽先生,等一下请你解释清楚,到底为什么要我改变态度。”

这件事恽夜遥本来也是要说明的,所以他并没有再故作神秘,开口说:“是因为我想让大家觉得曼曼和怖怖,还有舒雪很相似,我指的是那个死在孟琪儿房间里的舒雪,她也是在褐色塔楼密道里,第一次跟着颜慕恒见到小蒙的舒雪。至于更具体的原因,但所有的故事完整之后,大家自然会明白。现在,曼曼请你继续往下说。”

“好吧,我看到秦森说什么也不愿意朝墙壁缺口里看一眼,本就觉得很诧异,所以一直死死盯着他,发现他摔下楼梯的原因,是因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当时我就认为,秦森的手心里一定沾上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我抢在柳爷爷前面去看秦森的手,看到了上面的鲜血,也算是印证了我的想法。我当时还抢先想去看看缺口里面的情况,现在想来,大家一定觉得非常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勇敢?其实多半是因为我的母亲,我昨天晚上就说过,我的母亲是文玉雅,可是我给了她机会,她却依然不肯认我,这让我非常伤心。”

“过去的我虽然还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记忆,再加上现在发生的那些事情,我认为这栋房子里就算有一个凶手,也一定是隐藏在三楼上的女主人,当年,这里确实有女主人,并非如恽先生之前猜测的那样,是怖怖在伪装女主人,或者女主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不,完全不是这样的。”

“而且我还怀疑,这个女主人有可能就是我的母亲。”

“可是,曼曼,我让文玉雅女士一直都跟着小小,就是为了防止她突然发生改变,私自行动。有小小在,文女士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进入三楼,就算她知道机关所在,也没有办法避开小小的监视。”恽夜遥说。

文曼曼把头偏向恽夜遥的方向,稍稍抬起一些说:“恽先生,我……”

“曼曼,你不该叫我恽先生的!”

恽夜遥突然打断文曼曼,说了一句像是暗示的话,文曼曼瞬间愣了一下,仿佛明白了恽夜遥的意思,马上改口说:“抱歉,小遥,我怀疑女主人就是自己的母亲,并非空穴来风。我的母亲十几年前曾经担任过这里的女仆,他到底是怎么怀上我和舒雪的?我的父亲是谁?这我都不知道!也没有人和我提起过。”

“当初在我的印象中,我没有见到过王姐和现在的管家先生。过去明镜屋有过一位年长的管家先生,没有正式和我打过照面,但我有一次在明镜屋玩耍的时候偷偷看到过他的背影。这位管家先生和安泽年龄相仿,我看到他的时候,安泽已经不在明镜屋里了。”

“等等,曼曼,我问你的是,你怎么离开的楼梯间?这个问题你还没有解释。”恽夜遥强调了一遍他的问题。

“小遥,要解释清楚我进入缺口的原因,就必须从我的想法开始说起,还有我从缺口里看到的情况,也有可能和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等一下我还要和厨娘婆婆对证一下,因为在这个家里,唯有她能证实我所说的话。”

“可是,你说你看到以前那位管家现身的时候,安泽已经不在明镜屋里是什么意思?当时你不过四五岁,我想,以你母亲的身份,除非你的父亲是安泽,否则你出现在明镜屋里的几率应该是少之又少的吧!你难道是想说,你和舒雪的父亲有可能就是安泽?”

恽夜遥的问题又把大家带到了过去,厨娘婆婆这个时候也好像要说什么?一直在找机会插嘴,却又逮不住两个人说话的间隙。

文曼曼回答说:“不管你怎么猜测,当年的事情我说过了,我只是有一些模糊的记忆而已,至于说的究竟与事实有几分相同,只能由厨娘婆婆来证实了。我不知道我们的父亲是谁?是管家也好,安泽也好,这些我也不在乎。”

“我的意思是,我怀疑那位管家先生就是安泽,我看到他是在火灾发生之前,那个时候我并非偶尔才能到明镜屋中去,而是经常可以随着母亲一起过去,从没有人阻止过我和舒雪进入明镜屋。”

“但一开始,我完全没有看到过,或者说发现过明镜屋中有什么管家先生?那里的一切都是女主人在管理。当时我母亲经常在厨房里忙碌,而女主人会呆在书房很长的时间。后来,女主人不知道为什么不再出现了,安泽也是,取而代之的就是那位从没有跟我们讲过话的神秘管家先生。”

“我没有看到过他的正脸,只看到过背影,那身材和头发都跟安泽非常相似。”

“所以你才会怀疑,有可能火灾之前,安泽就被某个人除掉了,或者是他自己策划的火灾,并且扮演成神秘的管家先生,对不对?”

“也许吧,反正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文曼曼回答,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

厨娘婆婆终于逮到了说话的机会,对文曼曼说:“曼曼,你说的没有错,当年文玉雅确实是我们聘请来的女仆,我想你所说的女主人应该指的就是我,而并非你的母亲。在火灾之前,我和安泽曾经一起管理明镜屋,而是他女儿的家庭教师,也是她女儿的替身,安泽的女儿安茜被他藏在了主屋三楼之上,这一切我都已经跟恽先生说过了。”

“不是我不明白,你说了那么多临摹两可的过去,到底想说明什么?如果你真的要说明这些过去,和你在楼梯间墙壁缺口里面看到的事情有关系的话,那就请先告诉我们,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行吗?我想有些事情,我也许能帮着你解释一点点。”

第两百四十一章主屋三楼上的调查十四

厨娘婆婆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机会,对文曼曼说:“曼曼,你说的没有错,当年文玉雅确实是我们聘请来的女仆,我想你所说的女主人应该指的就是我,而并非你的母亲。在火灾之前,我和安泽曾经一起管理明镜屋,而且是他女儿的家庭教师,也是他女儿的替身,安泽的女儿安茜被他藏在了主屋三楼之上,这一切我都已经跟恽先生说过了。”

“可是我不明白,曼曼你说了那么多临摹两可的过去,到底想说明什么?如果你真的要说明这些过去,和你在楼梯间墙壁缺口里面看到的事情有关系的话,那就请先告诉我们,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行吗?我想有些事情,我也许能帮着你解释一点点。”

厨娘婆婆的话终于让文曼曼抬起头来,大家也终于看清楚了她的面目。虽然这张脸对于几个年轻的舞蹈学院学生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他们依然为之震惊。

因为文曼曼脸上也有伤疤,也像颜慕恒一样横亘在鼻梁中间,到目前为止,这栋诡谲屋中脸上受伤的人已经有了三个。第一个颜慕恒,他脸上的是旧伤,只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第二个是单明泽,他是在大家进入三楼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受的伤,伤口很深,也很可怕。到目前为止,受伤的单明泽和没有受伤的单明泽混杂在一起,到底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在三楼上的人还全都蒙在鼓里。

第三个就是现在的文曼曼,她脸上只是一道浅浅的伤口,好像被刀刃无意之中划到的一样。但是伤口除了长度稍微短一些之外,形状和位置同前面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所以看到它的人才会如此震惊。

秦森第一个惊呼:“曼曼,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脸上怎么受的伤?”

“是因为我用尽全力挤进墙壁缺口的时候,被里面的相框划到的。我当时没有注意到有尖锐物,不过幸好伤口很浅,只是划破了一点点表皮,应该很快就能复原。”文曼曼摸了摸自己的脸,轻描淡写的说道。

可她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大家释怀,除了侦探和刑警,所有人的眼睛都直盯着她的伤口看,不再去分心注意别的地方,好像大家要从他的伤口上看出线索来一样。

恽夜遥环顾了一圈其他人的脸色,对文曼曼说:“曼曼,把帽檐拉上吧!你继续往下讲。”

文曼曼轻轻拉了一下头顶上的帽檐,让它这道鼻梁下方,然后再次低下头,开始说:“我说怀疑我母亲文玉雅是诡谲屋的女主人,但并没有说她是过去的女主人。我是想说,在女主人失踪的这十年里,有可能是我母亲一直在伪装她,而不是怖怖。”

“对此我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就算是解释给你们听自己的理由,也会让你们感觉非常牵强附会。厨娘婆婆,你知道吗?15年前那个同安泽年龄相仿的管家先生,我看到他背影的时候,他正在前往三楼。所以,我同时也看到了前往三楼的机关,我一直都知道怎样进入这栋诡谲屋的三楼?以及怎样进入那个楼梯间的缺口里面。而厨娘婆婆,你也应该是知道的。”

第两百四十二章纯白色的幽暗森林四:山下凶杀案的初步陈述

留在餐馆里的正是没有受伤的单明泽,等到一切安定下来之后,单明泽反而开始冷静不下来了,首先,西西为什么说他爱的人是小于?小于应该是诡谲屋厨娘的儿子,而且是怖怖的男朋友。

西西同诡谲屋以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这一次,她会来到山上,虽然是单明泽的过错。但是,单明泽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来到诡谲屋所在山崖,而是想要在无人的山道之上,向西西寻求山下那桩事件的真相。

那是一种因偷窃而引发的凶杀案,目击者正是西西那位死去的姨母。可是,单明泽和西西都没有向其说明的是,死去的中年女人其实不是西西的姨母,而是西西家里的保姆。

西西是一个养女,17岁之后,养父母就到国外去了,一直都是由家里的保姆照顾。西西平时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学校里,或者和朋友们在一起,在家的时间不多,所以和保姆接触的时间也是极少的。

单明泽记得,自从几年前自己和西西认识之后,就开始热烈追求她,西西很美,这一点单明泽不得不承认。最早的追求确实是因为贪恋西西的美貌和她丰厚的家底,但是渐渐的,单明泽在不知不觉中真的爱上了西西。

那几年里,单明泽找尽各种理由到西西家里去,搭上西西所有的朋友,只为了让自己更加靠近美貌女友。很长一段时间,单明泽以后西西家的保姆处得不错,每次去,保姆都会热情欢迎他。

可是就在凶杀案发生的几个月之前,西西家的保姆态度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根本就不欢迎单明泽踏入家门,甚至还把他和西西的事情打电话告诉远在重洋之外的西西养父母。

在西西和保姆对单明泽有意无意的指责之中,单明泽稍微猜到了一点端倪,好像是因为西西家经常丢东西,而且自己花女朋友钱的事情,也被他们家的保姆知道了,随意态度才会转变的如此之快。

保姆把单明泽当成了吃软饭和偷窃的无耻之徒,这件事,无论单明泽如何澄清?西西和保姆都不相信他。

好事发生的几率总是很小,而坏事,要么不发生,一发声就几张一起来。至少单明泽是这样认为的,就在西西和保姆误会他的同时,,他发信西西居然有了新的男朋友。

本来,偷窃的事情她们也没有证据,单明泽如果真的只是贪恋西西家里那点钱的话,他完全可以甩手走人,分手就分手,以后也不是找不到有钱的女朋友了。可是,那个时候单明泽已经真心实意的爱上了西西,不愿意失去她。

大着胆子跟踪了好几次之后,单明泽也没有发现西西新交的男朋友是谁?反而自己让西西拆穿了好几次,导致两个人的关系更差。

以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西西家那桩凶杀案之前发生的。凶杀案发生的当天,好像是魔鬼在捉弄单明泽一样,他莫名其妙来到西西家,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当时两个人面临分手,单明泽本来是想将西西以前给他的家门钥匙还回去的,顺便找西西再好好谈一谈。

可他进入西西家里的时候,就发现邻居太太瘫软在客厅地板上,腹部还被人砍了一刀。单明泽还没有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西西回来了,当时,太太的意识还算清醒,她没有说单明泽就是凶手,而是在两个人的帮助下报了警。

西西自然非常怀疑单明泽,单明泽对她的解释根本就没有被相信。他在报完警之后还没有死亡,因为是在西西家里,又没有证据指认是单明泽杀了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单明泽到达西西家的时候,被人看到,时间上与西西回家不过相差了五分钟左右而已,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单明泽动手杀人的几率很小。

单明泽被留在了邻居太太身边,而西西和随后回来的保姆则先到请局里去录口供,她们提供了关于盗窃的口供,两个人的矛头全都指向单明泽,但却拿不出证据。警察没有逮捕任何人,而是让他们三个近段时间内不要离开本市,等到案件调查清楚之后再做定论。

后来,等西西回家之后,邻居抬头和单明泽都已经不在了,单明泽大概是被警察带回警局去了,而邻居太太是生是死,西西至今都不知道!因为她早已经预定好,要到这边的度假村酒店里来当为期一个月的临时服务员。

西西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开邻居太太事件对她造成的影响,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警方后来一次也没有再来找过她,而单明泽也没有来过。直到他们遇到雪崩的那天,西西才见到了行色匆匆的单明泽。

单明泽是来找西西寻求真相的,因为邻居太太死了,他根本不知道死亡愿意,而警察在调查这桩案子的时候,显得越来越神秘,甚至查到了戴宗山上面,单明泽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邻居太太还有西西有什么关系?

同时,他也不希望西西在采取回避的态度,想要劝服西西向警方澄清一切事实,单明泽相信,西西绝对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但是西西身边的保姆,他就没有那么高的信任度了。

当时,在雪崩之前,单明泽和保姆互相指责,发生了冲突,但三个人受伤的原因远远不止这些,当时山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单明泽确定那一定是个男人,但是,混乱中,单明泽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额外者的面目。

怀抱着身体依旧冰冷的西西,单明泽在努力回想过去发生的点点滴滴,西西在度假村的时候,明明答应同他一起上山探寻真相,却在半山腰上突然之间要与他分道扬镳,保姆的行为也变得非常激动!这一切都让单明泽迷惑不解,太奇怪了,为什么他们的态度会如此转变呢?

到了山上之后,西西醒来也一直在回避他,单明泽甚至可以感觉到,西西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杀人凶手在回避!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事实上,西西的回避与害怕,都有可能是她在褐色塔楼醒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个神秘男人在作祟。这个神秘男人,西西以为他是小于,说明她一定借用了这栋诡谲屋中厨娘儿子的身份,而能够借用小于的身份,就说明这个人多多少少肯定对诡谲屋有所了解。

我们从当时西西和神秘男人的对话中也可以窥知一二,他当时所说的话,都在把山下凶杀案的嫌疑,拼命往单明泽身上拉,并且还要求西西去稳住单明泽,让他刻意抓到更多单明泽的把柄。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付单明泽,其一当然是想要美人与钱财兼得。那么其二呢?他总不可能那么简单,在诡谲屋这个有刑警在的地方,甘冒风险去对付单明泽吧,所以这个男人算计单明泽,也许有着不得不掩盖的罪行,或者他已经知道了,刑警上山调查的真正目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此刻的单明泽在盘算着如何让西西对自己说出实话,至少是对自己说出,她对刑警上山背后的理由,到底知道多少?

第两百四十三章纯白色的幽暗森林五

我们从当时西西和神秘男人的对话中也可以窥知一二,他当时所说的话,都在把山下凶杀案的嫌疑,拼命往单明泽身上拉,并且还要求西西去稳住单明泽,让他可以抓到更多单明泽的把柄。◢随*梦*小◢.1a..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付单明泽,其一当然是想要美人与钱财兼得。那么其二呢?他总不可能那么简单,在诡谲屋这个有刑警在的地方,甘冒风险去对付单明泽吧,所以这个男人算计单明泽,也许有着不得不掩盖的罪行,或者他已经知道了,刑警上山调查的真正目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此刻的单明泽在盘算着如何让西西对自己说出实话,至少是对自己说出,她对刑警上山背后的理由到底知道多少?

山下发生的凶杀事件,之前所说的只不过是一些皮毛而已,中间肯定隐藏了更深的线索,而且必然与儿童贩卖组织有关,要不然的话,刑警不会乔装改扮,隐瞒身份上山。更不会带着案件当事人到山上来。

现在看来,乔克力和真正的颜慕恒必然都涉及到山下的案件,因为他们都是一开始就在帮助刑警的人,也就是参与谢云蒙和枚小小隐瞒身份行动的人,颜慕恒甚至随时准备与谢云蒙互换身份,以保证他行动的顺畅。

当然这种事情,是建立在刑警先生完全不知道颜慕恒有第二重人格的情况之下,如果一开始,刑警先生就知道颜慕恒拥有隐藏着的阴暗面,他断然不会让颜慕恒与自己互换身份,并保护场外的小姑娘。

不过事实证明,在三重血腥迷雾发生之前,颜慕恒一直都还是非常正常的,他对西西的保护也很尽力。

说过单明泽和颜慕恒之后,我们就要来说说,凄惨死亡的西西家保姆了。

这里存在着几个问题,第一,西西为什么要称呼保姆为姨母,是一开始就习惯的称呼,还是到山上来临时改变的。如果是临时改变的,那就要弄清楚,到底出于什么原因要这样做?第二,保姆一开始就被残忍杀害了,死亡时间与管家的死亡时间相同。

管家先生固然是知道诡谲屋太多的秘密,所以才有可能被某些人灭口。可是西西家的保姆又知道什么呢?这也许同她之前突然改变态度,严厉指责单明泽有关,也许,保姆并不是在怀疑单明泽,而是她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可以指认单明泽或者某个人,就是山下凶杀案的凶手。

第三,也就是保姆为什么会被分尸?而且还以那么残忍的方式被先后抛弃在房间里,和钟楼机械室内,甚至用来恐吓被绑架的文玉雅?这一点也是最难猜测的一点,如果保姆真的可以确定山下凶杀案的凶手是谁?那这个凶手只要一刀结果了他,然后逃走不就行了?

根本没有必要搞那么多幺蛾子,把尸体一点一点分开来,还摆成那种诡异恐怖的状态。这又不是在玩游戏,做的越多,发现的几率就越大,凶手杀人,总是想要尽快抹掉一切证据,然后让自己远远的离开凶杀现场,跑到刑警找不到的地方去。

第两百四十四章纯白色的幽暗森林六:幽灵和尸体上

“谢警官的意思是诡谲屋中有一个人用了假身份,他觉得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对吗?”单明泽反问道。

“这个我们就不能确定了,不过我觉得听谢警官的口气,他应该是这样想的。”老板回答。

单明泽低下头,他看着西西的脸庞思考着,谢云蒙竟然能毫无保留地和眼前这对夫妇说出心里的想法,那就证明他对这对夫妇抱有绝对的信任感。为什么呢?难道杂货店老板夫妇以前就和警员们认识?或者说,他们也与某些事情有关。

到现在为止,杂货店老板夫妇的真实姓名,不仅谢云蒙和颜慕恒没有提起过,就连他们自己也三缄其口,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单明泽很想问,但是转念一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与其提问,还不如等他们自己说出来。案件真相大白的时候,所有人的身份都会被揭穿,这一点单明泽深信不疑,就算是警方要保护的证人,逮住凶手确定安全之后,再说出真实身份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要是现在自己急吼吼的想要弄明白所有事情,反而会引起刑警的怀疑。单明泽知道,如果西西不能改口的话,自己身上的杀人嫌疑你就不能洗脱。他一直在斟酌,刑警到底对自己有多少信任度?

不是说他不相信自己的判断,而是目前房子里加入了恽夜遥这个能让刑警言听计从的侦探,就让单明泽有些琢磨不透了。

所有的思绪都只是瞬间在脑海中掠过,单明泽继续问道:“那么尸体呢?搬到哪里去了?”

“唉!说起那具尸体,还真是可怜,下半身几乎被切断了,”杂货店老板叹着气说:“刑警处理他的时候,我偷偷看了一眼,脸上身上全都已经腐烂,身体下面锻炼的地方还连带着内脏,这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我去看见谢警官把尸体带向厨房后面去了,至于后来是怎么处理?我就不知道了,谢警官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提起。”

“那你说尸体被扔在冰天雪地之中?就算是过了几天,也不应该腐烂很严重吧?”单明泽揣测着。

他的这个说法也得到了杂货店老板的认同,老板说:“确实如此,这是我看到的时候,尸体几乎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尤其是脖子下面,我觉得有可能哦,他是在腐烂之后,才那是用手扔到雪地里去的。而且当时尸体的脸部以窗户玻璃死死冻结在一起,每一寸腐烂的皮肉想全都结了冰,凶手在这种房子外面浇了整整一夜的水……”

“什么?凶手居然在餐馆外面浇了整整一夜的水?他是怎么做到的?在冰天雪地里往房屋外面浇水的话,他自己也会冻僵吧!这种天气说不定会小命不保。”单明泽问。

这件事比发现尸体还让他感到疑惑,且不说他摆出的这些理由,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诡谲屋中的人都在刑警眼皮底下监控着,除了西西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长时间脱离监控范围行动的可能性。

西西当然不可能做这些事情,单明泽很清楚,所以他抬头看着杂货店老板,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他相信这件事,谢云蒙一定会调查仔细。

果然,杂货店老板接着说:“当时谢警官也问了和你同样的问题,但是我们夜里睡着之后,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本来我和老婆两个人睡觉都很惊醒,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一觉睡到天亮,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到,照理说,有人在房子外面浇水,声音应该很大的。”

“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由于我们神经太紧张了,才会这样吧!”杂货店老板勉强找了个理由,继续说:“后来谢警官让我们安顿好西西,就爬上了屋顶查看,他在屋顶上呆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才下来,当时他就明确告诉我们,屋顶上有机关连接着房子里的水管,半夜水就是从屋顶上面洒下来的,所以,整栋房子外围才会被冰封冻住。”

“机关现在已经被谢警官破坏了,也不会再二次洒水,后门也是谢警官在救援西西的时候,想办法破开的。今天早上,西西和谢警官出现的时候,着实把我们吓了一大跳呢!”

“你是说,谢警官是今天早上到这里来的?大概几点钟的时候?”单明泽问。

“你让我想想啊!晚上9点多钟吧。”

杂货店老板的这个回答,立刻让单明泽认为早晨西西的失踪,是谢云蒙将他带走,藏到了这里来,而不是被什么人袭击!这让他对袭警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柳桥蒲在房子里一直不肯说出西西的行踪,那也应该是在保护她。确实,比起留在诡谲屋担惊受怕,送到这里来对西西更好。

只是西西自己的擅自离开,才导致了现在这种状况,刚才女警拼尽全力援救西西的情景,单明泽心里也充满了感激,还有柳航这个人也看得出来,他对西西是真心的。

用手抚摸着少女柔软的发丝,单明泽心中的想法又坚定了几分,最后即使自己挽回不了西西的感情,也要尽力让她和柳航走到一起,毕竟柳航不是坏人,他还有一个嫉恶如仇的爷爷。至于那个西西口中的‘小于’,无论如何,单明泽都不能把西西交给那个陷害自己的伪君子。

关于尸体的话题的继续,而单明泽的思绪也没有停下来,一直在围绕着他们的话题作出判断,当然这些判断,他不会告诉杂货店老板夫妇。

此时此刻,在他们这里,似乎一切都显得比诡谲屋内部要安全的多。我们的视线也渐渐从餐馆二楼房间移向一楼厨房,这里因为没有空调,再加上靠近后门,今后可以感受到同户外一样的刺骨寒冷,雪花和碎冰包也不停从门缝中灌入进来,厨房地板上已经结起了一层薄冰,也冻住了那些在地板上的污垢。

而薄冰层的上面,可以看到有两个像脚印一样的黑色影子,在一点一点向屋子里面移动,黑色影子的上面空空如也,不要说人,连双脚都没有,它们仿佛是魔术师变出来的吓人把戏,又仿佛是带着死神魔力的幽灵,正在步步向楼上交谈的三个人靠近,而楼上的人,却浑然不知。

如同单明泽想的那样,此刻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刑警的监控范围之内,根本就没有行动时间,那么这个‘幽灵’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它真的是谢云蒙埋在雪地里,那具尸体变化出来的?!

第两百四十五章纯白色的幽暗森林六:幽灵和尸体下

‘幽灵’的脚印一步一步朝着楼上三个人所在的地方走去,在客厅灯光的照耀下,虚空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那是一枚胸针,同恽夜遥和谢云蒙在餐馆后面仓库门口捡到的那枚胸针一模一样。*随*梦*小*说 .lā

胸针的光芒在虚空中微微起伏,光线反射到地面上,形成好几个小小的圆点,而这些圆点,一直在黑色脚印的前面,与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餐馆厨房里的那些证据,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发现,就算是演员和刑警也没有注意到。这都得归功于厨房里面厚厚的污垢,正是这些污垢,让本应该很明显的证据痕迹,仿佛消失了一样,躲藏进视线的盲区里。

演员先生的忽略,是因为他的经验还不够丰富。而刑警先生,是因为尸体的作祟,让他无暇分心去想到别的东西。而这一切,都给此刻脚印的主人提供了便利。

因为厨房里的痕迹是‘幽灵’自己留下的,还有食品仓库门框上的皮肤和黑发,都是‘幽灵’不小心留下的东西,包括那枚一模一样的胸针。这些东西,‘幽灵’不明白Eternal为什么要把自己处理掉?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Eternal对‘幽灵’念着旧情,他甚至把‘幽灵’也归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当然不是‘幽灵’呈现在大家眼前的身份,而是隐藏在背后的另一重人格。

‘幽灵’一直用真实来掩盖欺骗,用欺骗来迷惑视线,再用视线所能触及的真实来保护自己。诡谲屋和‘幽灵’的家人们提供了计划所必需的一切便利。

‘幽灵’确实是房子里存在的某一个人,这个人可以脱离刑警的严密监控而不受到怀疑,不管他到底是谁?都肯定是受信任者中的一员,而且是一个正在被刑警支派出去行动的人。

现在,先不管屋子里到底有几个人脱离了刑警视线在参与行动,我们来看看,‘幽灵’到餐馆里来想干什么?他又是怎么让自己的整个人消失,只剩下一对不断移动的脚印!

如果说是在一片漆黑的屋子,看不见人其实并不奇怪,黑夜确实是很好的庇护色,可是餐馆客厅和厨房都不能用一片漆黑来形容,尤其是客厅,中间的大灯一直都开着,有人走进来一定可以清晰明了的看到。

脚印开始一步一步的登上楼梯,可以看到,木质楼梯上,除了黑色的轮廓之外,边上还留下了白色的雪花,和融化下来的水渍,点点滴滴的,不像是直接踩上去的印子,而像是从‘幽灵’看不见的身体上滴落下来的水滴。

几乎每一步,每一个黑色脚印轮廓边上,都有意向这些东西,这次至少可以说明,‘幽灵’在进入房子之前,肯定在雪地中走动过。..

楼梯发出轻微的吱嘎声,有可能是声音太轻了,还没有引起楼上三个人的注意,此时此刻,他们还在围绕着西西和凶手的问题交谈,根本不可能想到,危险就快要临近身旁了。

第两百四十六章纯白色的幽暗森林七:杀死‘幽灵’的少女和失控的男人上

纯白色的幽暗森林和血红色的凶杀房间交替呈现在西西眼前,在她的梦中,生命力在逐渐回归,但是,距离死神越远,恐怖的记忆就越深刻,让西西比窒息还要难受,她额头上不停冒出冷汗,无法动弹的双手和双脚也僵直着,好像在用力摆脱束缚一般。[随_梦]ā

单明泽非常担忧西西的状况,他知道西西腹部还有一道伤口,所以一直把右手放在西西小腹处按揉着,希望能减轻一点她的痛苦。那里的衣物有些潮湿,单明泽也没有在意,以为是雪融化之后造成的。

可是老板娘的一句话让他看向自己按揉的地方,同时,一个更大的问题呈现在三个人眼前。..

“单先生,小姑娘的腿怎么颤抖得这么厉害?”

杂货店老板娘因为紧挨西西躺着,两个人共用床上的被褥,所以她能感受到小姑娘每一丝细微的动作。昏迷中的西西反应很不自然,尤其是腹部以下,老板娘是过来人,所以她赶紧提醒单明泽检查一下。

单明泽将西西腹部处的衣服和被褥掀开一点点,看了一眼说:“没什么啊!可能是因为寒冷的后遗症吧,西西一直在颤抖,我也感受到了。”

“不是那种普通的颤抖,好像……是因为疼痛,老公,你还记得当年我的情况吗?”老板娘突然问了一句两个男人听不懂的话。

杂货店老板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你当年什么情况?”

“就是我临产的时候,在医院小隔间里面,我说肚子疼得厉害,但你不以为然,还让我听医生的话再等等,就是那件事。你还记得吗?”

“那件事怎么了?”

“哎呀!老公你真的是个木鱼脑袋,那时候我的反应就同西西现在差不多,我感觉两条腿上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是那种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抽搐,好像连骨头都在抖动一样的疼痛。我告诉你,你不是还不信吗?后来进了产房一看,才知道危险,立刻把我送进了刨妇产病房。”

“那你是说……西西现在……”杂货店老板和单明泽终于有些明白了,单明泽把被褥缺口掀大一点,再次观察西西的腹部,除了剧烈起伏还有湿乎乎的感觉之外,他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只能惊疑地看着老板娘,等她继续说下去。

“西西一开始送到我们这里来,我就一直在怀疑,小姑娘总是捂着腹部,样子很不自然,我几次问她,她都以腹部有伤口推脱了,我看到过她腹部那条伤口,很深,所以我也就放弃了其它的想法。但是现在这种状况,我想如果我的猜测正确,小姑娘很有可能要坏事!”

“老婆!!”杂货店老板实在受不了老板娘这种婆婆妈妈的说话方式,大声喊道:“你直接说不久行了!!想急死我们吗?!!”

“我在猜,西西可能上山之前就已经怀孕了,因为月份还不足够,所以看不出来!”

老板娘的话一出口,单明泽立刻就跳起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确实和西西有过肌肤之亲,但那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之后的时间里,西西和新男友做过什么,他完全无法知道。现在在这个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西西如果真的怀孕,那她的身体怎么能够受得了?!

“阿姨你不会是搞错了吧!不可能的,西西怎么会……!!”

“单先生你先不要激动,现在,你们两个照我说的话去做,老公,你裹上羽绒服先到门外去,回避一下!还有,到厨房去尽可能打水上来,不……唉!我真是蠢死了!水龙头肯定都冻结了,老公,先把房子里所有的瓶装水拿到房门口来备用,然后到仓库去,能那多少矿泉水就拿多少过来,记得出去要多套几件衣服,注意安全!”

“好好,我马上去。”老板点着头,迅速站起身来拿上椅子上的衣服就往外走。

等他离开之后,老板娘马上对单明泽说:“关系到小姑娘的生死,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了,马上帮我到包里去把所有干净的毛巾和布头都拿出来。”

“阿姨,你,你说西西如果真的怀孕的话,有可能会流产吗?”

“她肚子里如果是还不足月的孩子,怎么经得起这样来回折腾,要是我所料不错,孩子七七八八是保不住了,我们只能想办法保住大人,你就不要有别的想法了,专心帮我的忙就行!”

“可是……可是……”单明泽一边手忙脚乱把大包小包里的东西都翻出来,一边还想要提出问题,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是真的慌了,结结巴巴半天没有讲出个所以然来。

“闭嘴!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只想着自己,你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难?!!我当年也是,半只脚都踏在棺材板里面,可那个老不死的还在在意孩子是男是女!!我说你们能不能在这种时候爽气一点!啊!!”

“能,能,阿姨你不要生气,我马上来!”单明泽也管不上面子不面子了,老板娘说得很正确,现在西西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都只能靠边站。

生命力刚刚回归,就带来了新的危险,西西自己知不知道有孩子这件事,还犹未可知。现在,当杂货店老板娘和单明泽将西西下身的保暖裤解开的时候,立刻就印证了老板娘的猜测。

那里的单裤上面已经被鲜血全部染透,刚才因为衣服都被冻住了,所以血迹根本透不到外面来,现在温度升高一解冻,便大事不妙了,那血大片大片晕染出来,老板娘干净的毛巾刚刚覆盖上去,就立刻变得血红,令人触目惊心!

单明泽一边给老板娘递毛巾,一边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如果西西腹中真的是自己的孩子,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如果西西腹中是那个混蛋的孩子,单明泽相信自己一定会将他揪出来暴打一顿,管他是谁?单明泽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也怨恨刑警,为什么要把西西带到外面来,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圈禁自己那么长时间,如果不是刑警的这些作为,西西一直都在他眼皮底下,根本不会发生任何事情。就算刑警是为了抓住凶手,单明泽此刻也不会原谅这些行为了。

单明泽还不知道他心中的混蛋差点杀了西西,刑警从雪地上救下西西,不得已才送到餐馆这边来到,如果知道的话,以此刻单明泽的心境,他真的会不顾一切杀人。

“怎么办?!!血止不住!!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人命!!”老板娘带着哭腔的惊呼瞬间把单明泽拉回现实中,他看到西西惨白的脸和那满床的鲜血,脸色狰狞如同恶魔,把老板娘也惊呆了。

就在老板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房门外猛然传来大量东西落地的声音,好像是很多塑料桶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其中还夹杂着男人和少女的惊呼……

第两百五十章15年前的掌控者九

1999年4月份,明镜屋主屋三楼。

小安已经睡着很久了,年轻女仆看了一眼房间角落里的座钟,上面显示晚上10:50,她轻手轻脚从小安身边离开,一边走,一边抚摸着小肚子,那里的小生命一直都很不安分,就像小安一样,女仆必须尽可能安慰她们才行。

女仆相信,肚子里还没有成形的小生命,也是一个女孩。在这座山上,生个女孩或许比生个男孩更好,那些上山的男游客,其中比较年轻的,也许会带着心仪的姑娘一起离开。那样子,就不用花费力气,自己去城里谋求出路了

这种想法本来女仆是没有的,至少在生第一个孩子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但自从第二个孩子舒雪出生,她的想法一下子就改变了。

明镜屋中每一个人都疯疯癫癫的,而且愈演愈烈,让女仆不得不害怕,可她除了这里,又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更何况身无分文,她要如何养活自己的孩子呢?

明镜屋似乎被诅咒了,这种诅咒随时随地可能会消失,也可能会变得更加强烈,年轻女仆现在只想保护那个承诺会爱她一生一世的男人,可最近一段时间,那个人也变得惶恐异常,让她琢磨不透。

沿着弯弯曲曲的走廊,向三楼最底部的一个房间走去,那是三楼的尽头,在那里,有一条捷径,可以直接通往隔壁楼梯间,然后下到二楼。这条捷径还是女仆在为安茜整理房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她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起,包括时常会住在哪里的安茜。

其实他现在所要去的那个房间,以前是安茜的卧室兼书屋,里面很多书籍都是地下室那位老人带给他的,在安泽隐居之后,老人常常假扮屋子里的管家,在女仆和她两个女儿面前出现,但却小心翼翼避开了中年女主人。

中年女主人是安泽的养女,虽然说受着安泽控制,但生活上的琐碎小事,以及一些男人粗心大意忽略掉的事情,女仆还是得听她的。

想起地下室里的那位老人,女仆就感到心脏一阵紧抽,疼痛从身体内部很深的地方爆发出来,让她无法忍受,漂浮的脚步停了下来,小腿腕处有些酸软的感觉,那里因为怀孕已经肿了起来,女仆弯下身体用手揉了几下,才继续向前走去。

穿过这些弯弯曲曲的走廊并不费事,也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因为来过很多次之后,女仆就已经熟门熟路了。她不用开灯就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天生对黑暗的适应能力很强。

当她推开那扇虚掩的房门,走进房间里的时候,本该透出光亮的缺口此刻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正在房间里等着她……

“你到哪里去了?今天你忘了要来见我的吗?”

“我知道,可是小安的情况不稳定,我自己身体也不是很舒服,所以才离开的晚了一些。你怎么还没有离开明镜屋,不是说等安泽你聚起来之后才离开的吗?”女仆顺手关上房门,她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人有多么危险,还向前走了几步。

“你真的认为安泽是隐居起来了?”看不清面目的瘦高男人继续问。

女仆对这个问题完全回答不上来,他问自己怎么认为?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来到诡谲屋不满两年的女人,事事都得听这家主人的话,她能有什么想法呢?

两个人沉默了几分钟,瘦高个子的男人一点也不着急,似乎想等着女仆先开口,可惜,女仆根本就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所以也跟着他一起等待。

瘦高男人向女仆一步一步走过来,越是靠近,他的脸庞就越是清晰,很快,年轻女仆终于看清楚了男人的面目,不过,不是她平时记忆中的那张脸孔,而是一种布满了虚无和黑色污垢,头发上还沾着绿色青苔的丑陋脸庞,就像是地下走出来的恶鬼。

在靠近女仆不到两步远的地方,瘦高男人站定身体,他这次没有提问,而是把上半身凑近女仆,轻轻把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说:“她杀了他,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她杀了他!”

第两百五十一章15年前的掌控者十

“谁杀了谁?”女仆像是重复又像是惊疑般地问男人。

可是,接下来的答案她再也得不到了,不是因为男人杀了她,而是因为男人自己倒在了地上,用一种诡异可怖的样子慢慢倒下,手脚都扭曲到正常人无法做到的程度,仿佛有个力气很大的人躲在他背后,把他的手脚一点一点扭断一样。

女仆不敢大声尖叫,不远处的房间里安茜刚刚睡着,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膝盖弯曲,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地上人的鼻息。突如其来的状况任谁也无法相信,也许这个男人只是在和她恶作剧,毕竟平时,男人的表现是那样善良温和,让女仆对他充满了信任。

可是颤抖的手刚伸出了一点点,目光就突然对上男人圆睁的白色瞳孔,那里一点黑色都没有,只有睫毛的阴影覆盖在白色上面,仿佛恶鬼附身一样,女仆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连最后的一点胆量都不复存在。

‘现在必须尽快离开,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我必须要离开!’惊慌失措中,女仆想到的唯一出路就是逃走,她太过于慌张了,没有仔细查看男人的样子。男人身上没有一点血迹,白色瞳孔上的睫毛正在因为用力扩张而微微颤抖。

年轻女仆慢慢移动到墙边,靠着墙壁,她绕过地上的躯体,来到大床边上,那里墙上有一个打开的小缺口,位置在女仆头顶上很高的地方。

这个小缺口可以从房间内部拉大,但必须移开某件家具,然后用力把机关往下压才行。双手死死扣住沉重家具的边缘,使劲向外拉,女仆感觉到双手发麻,腹中一阵阵地疼痛。但是她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万一被人看到房间里的状况,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可越是惊慌,事情就越是糟糕,家具的脚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只拉开一点点,就再也没有办法移动,无论女仆怎么用力都不行。她想要强行挤进家具与墙壁的缝隙里,去压动机关把手。

这个行为非但没有成功,反而因为挤压,让腹部的疼痛加剧,女仆实在没有办法忍受,只能扶着墙壁边缘蹲到地上,双手死死按压住腹部,希望疼痛能够缓解,让她可以再次行动。

焦虑、不安,惶恐此刻一起侵袭着女仆的内心,她感觉这次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平安度过,过去所做的一切,包括两个女儿和她们父亲的脸庞轮番呈现在女仆眼前。

努力鼓励着自己,女仆想要重新提起信心来,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怎么可以让自己在这里倒下呢?!

“姐姐,你干了什么?”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那是安茜在呼唤她。

女仆回过头去,看到了女孩被抑郁折磨得憔悴不堪的脸庞,她就站在房间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地上的男人和女仆。

“你快回去,去睡觉,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女仆想着安茜爬过去,她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可是他的心依然关心着安茜,拼命努力想要让小姑娘主动回到刚才睡觉的房间里去,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去睡觉。

可是,最近没有办法做得到了,黑暗中,安茜的视线注意到了那熟悉的五官轮廓,再次抬头看向刚刚还信任万分的年轻女仆,“你杀了他?!!”

“不,我没有!”

“你杀了他,对不对?”

“小安,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为了挽回局面,女仆一会是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安茜喊道。

可惜,她的话小姑娘已经听不进去了,她一边摇头,一边朝着门外退出去,对女仆吼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靠近我,是你杀了父亲!!”

听到父亲两个字,女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用双手抱住安茜的肩膀,想要继续对小姑娘解释。

就在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她们的身后慢慢覆盖上了一个黑影,黑影房间里仅剩的一丝光亮全部挡住,也挡住了安茜瞳孔中的生命之光,当他的手慢慢向上抬起的时候,面对着他的安茜看到那双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光,如同黑暗中的明珠。

刹那间,小姑娘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情,又好像解脱了一样缓缓闭上眼睛,任由那闪着寒光的明珠,挥击向女仆的后背……

第两百五十四章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六

真正的颜慕恒此刻确实在一楼里面,他就是那个手上缠着纱布念日记的男人,脸上的伪装已经全部卸去,露出的真面目倒还算眉清目秀,五官居然和雅雅有几分相似,不过,楼下除了枚小小之外,并没有人关注到这一点。就连唐美雅也没有注意到,因为她一直都在关注着枚小小冻伤的双脚和于恰的身体状况。

雅雅则全神贯注看着颜慕恒,听他继续念下去。不过此时的颜慕恒却不说话了,他抬头看向天花板,沉默一会儿之后,突然说:“过去那种感觉又来了,楼上真的什么都不会发生吗?”

他像是询问自己又像是在询问枚小小,枚小小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我觉得心很疼,就像小恒出事的时候一样。”

“小恒是谁?”枚小小问,她看到颜慕恒瞳孔中空洞的眼神,从唐美雅祖孙怀里抽回双脚,手也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颜慕恒依然一动不动,说:“小恒就是Eternal,也是我的永恒之心……”

“是日记中提到什么,让你感觉到危险了吗?”枚小小伸手从颜慕恒垂着的右手手指间接过黑色日记本,翻开到他刚刚看的那一页,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词句。

当女警再次抬起头来诧异地看向颜慕恒时,看到了颜慕恒朝向她的目光,颜慕恒问:“你认为现在的我是谁?”

“是你自己,爱着小恒的小于,对不对?”枚小小立刻回答。

“是的,十几年来,我的感情从来没有停止过。枚警官,你听我说下去,我不知道日记是谁写的,也不知道火灾之前的事情,我在诡谲屋生活到现在,只见过怖怖、管家先生、厨师先生、王姐和厨娘,当然还有文女士。”

“那么说,管家和厨师真的不是同一个人?”

“是的,厨娘也知道这件事,他们都是小工人,一个善良,另一个却贪得无厌,我不知道厨娘、怖怖还有王姐与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在诡谲屋中扮演小恒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搞清楚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扮演厨娘的儿子小恒,欺骗她呢?”枚小小连续提出问题,戒备一直都没有松懈,她知道,颜慕恒一旦改变人格,现在楼下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制得住他,单明泽留在了餐馆里,其他人中还有两个老人,枚小小必须保护他们。

老师和恽夜遥在楼下的安排,枚小小承担的风险非常大。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然,谢云蒙虽然上楼去了,他也不会不管枚小小这里,后招肯定是留好的,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枚小小认为自己的能力不需要动用后招。

回答的声音超乎想象般平静,颜慕恒坐回椅子上,把受伤那只手上的纱布一层又一层解开来,露出他那血肉模糊的手心,正对着枚小小,似乎是在证明自己并没有失去正常的意识。

“呼…”长出一口气,颜慕恒说:“其实小遥让我带着日记下楼来,我就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想要试探我知不知道火灾之前的事情,毕竟我在那之前就已经是个懂事的孩子了,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本日记绝对不是女主人写的,我看了最后一页的日期,是在1999年2月份的时候,而火灾的时间是在1999年4月份,所以,这个写日记人的身份,我想只有厨娘婆婆才会知道了。”

“枚警官,我感到与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发生了共鸣,似乎他也很担忧,不是因为日记,也不是因为你们正在揭开真相,而是因为永恒之心受到了伤害,这同当年失去小恒时的情景一模一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爱受到了伤害,我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么多年了,我努力追随着小恒的脚步,想要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可是我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身体里的另一个我不断捣乱,他好像在帮助什么人?却又好像并不知道事实,我知道,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都被欺骗了。”

说到这里,颜慕恒举起他那只受伤的手,给枚小小看,受伤裂开的皮肉仿佛在显示他心中的伤痕一样。

“我之所以拼命控制另一个自己的出现,就是为了借用你们的调查,弄明白小恒的死因和被欺骗的根源。本来我不想这么早说出这些,但我真的可以感应到,永恒之心的生命力变得薄弱了,请你相信我,三楼也许已经发生了变故,无论如何,让我上去看看行吗?”

“他们很快就会下来的,有小蒙和老师在,不会有人受到伤害,之前,你不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可是现在不同了,我身体里的恶魔也在颤抖,他也是为了爱才一直留滞在这里的,我必须要上楼去看看才能让自己和他都平静下来!”

“对不起!如果你现在上楼的话,会破坏小遥和老师的计划,我可以告诉你,厨娘和怖怖之前都没有讲真话,所以现在,是拆穿女主人身份的关键时刻,你不能去打扰他们。”

“女主人?你是说怖怖和厨娘都知道女主人是谁?”颜慕恒问道。

“我不确定,但小遥和老师都是这么想的,我相信他们的判断。”枚小小回答。

“你等等……啊!我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担忧了,是小遥,一定是小遥,之前我的隐藏人格就是因为他才三番四次出现,每一次看到他,藏在幽暗森林里的恶魔都会悸动不止,证明他和过去的永恒之心实在是太像了。我忍不住对他出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枚警官,你相信我一次,楼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让我上去看看。”

“如果他们的计划顺利,我决不会打扰他们,立刻偷偷回到楼下来,如果他们的计划有什么变故的话,我才会出手帮忙,行吗?”

“你认为楼上有小蒙在,有你出手的余地吗?”枚小小警告他,身边的唐美雅和于恰也开口劝颜慕恒,他们都不相信颜慕恒的直觉会是真的,可是颜慕恒自己却坚信不疑,不时抬头看向天花板的中央,似乎那里随时会出现一个通往三楼的洞口。

最后,脸上带着伤口的‘单明泽’开口说:“要不这样,我再上去一趟,我知道捷径,对上面的路也熟悉,以单明泽的身份上去,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应该也不会破坏谢警官和小遥的计划。”

“你不行?你脸上的伤本来就很严重,你上去会让老师更加担心的。”枚小小立刻劈口否决,她可不想看到柳航再次冒险。

事情发展到这里,受伤单明泽的真实身份也被揭露出来了,他就是因为爷爷的赞扬,勇气值全部打开的柳航,一开始那个胆小懦弱的男人,现在终于体现出一点点从柳桥蒲身上遗传来的勇敢和果决了。

“我看还是等等吧,上面总算是有惊无险,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柳爷爷心里有数,现在正在对怖怖展开询问,上去不是时候。”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枚小小一听就是乔克力的,他好像很累的样子,枚小小和颜慕恒还有柳航赶紧跑进餐厅里去查看。

果然,乔克力费力地挂在墙头上,颜慕恒赶紧过去托了他一把,才让他顺利落下地面。枚小小问:“怎么样了?”

“没事没事,一切都好,有刑警先生镇场子,不会有事的?”乔克力打着哈哈,走过颜慕恒身边。

颜慕恒问:“真的是这样吗?你没有骗人?”

“怎么可能骗人?等一下他们下来不就全都知道了吗?上三楼的目的是什么?我想除了我们之外,只有你最清楚了。”乔克力毫不客气地回怼过去,颜慕恒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所以闭上了嘴巴,不过他心里的担忧依然没有散去。

等到乔克力走到娱乐室大门边,与颜慕恒站立的地方形成视角盲区的时候,枚小小迅速靠近他问:“你说的都是实话?”

“柳爷爷让我们镇住楼下的人,尤其是那家伙,楼上不太好,恽先生中毒,谢警官已经在暴走边缘了,而且又死了一个,虽然揪出了怖怖,但是情况真的很不妙,这些千万不可以让楼下的人知道。而且……”

“而且什么?你快说!”

“而且,有可能凶手就在楼上那些人之中,柳爷爷和谢警官根本不知道凶手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说不定他还会再次出手!”

“小蒙是怎么了?让上去不就是为了保护老师和大家的吗?他是怎么做事的?”枚小小差点怒吼出声,不过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双手掩住嘴巴,把声音压抑在仅乔克力可以听到的范围内。

此时后面的颜慕恒已经跟上来了,他们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回到娱乐室里,看到两个人在门口留滞的样子,唐美雅和于恰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唐美雅想要说话,被于恰拉了一把,示意她等一下再说。

还有一个人听到了枚小小和乔克力的对话就是跟在他们身边不吭气的柳航,柳航慢慢向后退去,一直退到颜慕恒身后,趁着没有人关注他的当口,柳航迅速溜进了客厅里面,朝着他一开始无意中打开的扇双开门跑去。

爷爷有危险,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释怀的事情,所以此刻一定要上楼去看看的人,从颜慕恒变成了柳航,而他的离开,枚小小还没有马上意识到……

第两百五十五章纯白色的幽暗森林八:杀死幽灵的少女和失控的男人中

“老伯!你到底在干什么?!这么多东西会砸死人的,知不知道!”少女惊呼道,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杂货店老板,一幅愠怒的样子。

老板也是很无奈,反驳她说:“我从楼下上来,根本就没有看到你的人影,你怎么像个幽灵一样啊!”

“谁说我像幽灵?我刚刚替你们打倒了一个幽灵,你们还不知道吧!”少女挺起胸膛,貌似非常得意的说。

她这句话把杂货店老板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弯腰去捡矿泉水瓶的动作都停住了,他问少女:“什么幽灵不幽灵的?你究竟是谁?”

“我叫文曼曼,是诡谲屋中的刑警让我过来的,我们得到了两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喏!就在这里。”文曼曼一边说,一边从羽绒服内部拿出笔记本,同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手中的黑色笔记本一模一样,她把笔记本交到杂货店老板手里说:“谢警官让你们好好保管,不能让诡谲屋里的人知道,尤其是凶手。”

“这个……”杂货店老板拿着笔记本,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把这两本笔记本放到哪里去才好?他左右晃动了几下身体,突然之间一下把笔记本扔到地上,大声说:“哎呀!我还管什么笔记本呀!里面都快出人命了!我告诉你,西西她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你要是没事的话,赶紧进去帮我老婆的忙!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说什么?难道西西冻伤太严重了?!到现在还没有救过来?!”文曼曼也急了,她反问老板的声音很响。

这时单明泽从房间里探出头来,朝着外面怒吼了一声:“要进来就快点!不要在外面废话!老板,水!!”他一直处在暴走的边缘,已经管不了说话的态度了,文曼曼被他凶神恶煞的眼神吓了一跳,差点没躲到杂货店老板身后去。

‘我的妈呀!比谢警官伪装之后的眼神还恐怖。’文曼曼在心里想的,不敢拖延,直接就跟着单明泽走进了房门,她是怎么穿过风雪交加的山崖到餐馆里来的,刚才说替他们打倒了一个幽灵,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都还没有来得及解释,现在,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西西身上。

当文曼曼听到西西面临的状况时,也差点瘫倒在地上,杂货店老板娘这个过来人都没有办法应付,她个小姑娘不管再聪明,在这种事情上也只能是炮灰,跟着添乱的份!

“我,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西西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这种事情不是应该……那个呕吐,对,呕吐恶心的吗?西西没有过呀!枚警官也没有说西西有什么异常?怎么会……?”文曼曼结结巴巴的说,她是真的懵了,一点脑筋都动不出来。

“我说你呀!帮忙就可以了,单明泽你去搬外面的水,还有让我老公去拿个脸盆过来!那个小姑娘,你继续把干净的毛巾给我找出来,等一下水来了,把地上这些毛巾都给洗干净了,对了,不要忘了让我老公找找看肥皂在哪里?”老板娘急吼吼的关照着,根本没有抬头看文曼曼的时间。

文曼曼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多啰嗦,干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立刻把羽绒服扔到一边,挽起袖子开始找干净毛巾,而单明泽则一桶一桶的往屋子里搬桶装水,仿佛是发泄心中的怒火一样,单明泽每次放下桶装水的时候,都几乎要把地板给砸裂。

西西腹中还没有成型的小生命,终于随着鲜血一起流到了体外,但是之后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给了单明泽致命的一击,他们想尽各种办法,都没有止住大出血,只能看着西西一步一步走向死神,再也无力回转,纯白色的幽暗森林中,西西的灵魂在对着单明泽哭泣。

而现实中,单明泽的灵魂被恶魔紧紧捏在手心里,他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滚烫的眼泪如同床上触目惊心的鲜血,仿佛要灼坏他的眼眶和心灵,单明泽再也受不了了,他疯了一样冲出门外,却被杂货店老板死死抱住,两个人就这样扭打着一起滚落到楼梯下面。

杂货店老板想要压住单明泽的双手,但是毕竟年纪大了,试了几次都被单明泽挣脱,脸上还重重地挨了他好几拳。

“单明泽,我跟你讲,你冷静一点!西西已经这样了,这不是刑警的错,是我们没有看护好西西,有火就冲我们发,发完了就给我乖乖待在这里,不要去破坏刑警们的调查工作!”

“你给我让开,我要去把辜负西西的那个混蛋揪出来!我要杀了他!”

“你杀了他,只会让自己坐牢!西西会愿意吗?会开心吗?你难道嫌制造的麻烦还不够吗?!”

看着两个男人扭打,杂货店老板娘和文曼曼只能在一边干着急,杂货店老板娘身上手上满是鲜血,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冲下楼梯就去帮自己老公的忙,文曼曼此刻也想下去帮忙,但没想到更加糟糕的事情就在这一刻发生。

杂货店老板娘本身胸口挨了西西一刀,再加上刚才紧张了那么长的时间,没有多少力气可以使?她抱住单明泽胳膊的时候,正巧单明泽的手肘往后猛的一推,手肘尖端顶在老板娘胸部下面一点的位置,把中年女人狠狠抵到墙壁上。

杂货店老板娘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瞬间瘫软下去,幸好这个时候文曼曼及时下楼,从背后一把抱住了老板娘,两个女人就这样仰面摔倒在楼梯上,文曼曼的背部磕到尖锐的楼梯棱角,疼得她差点没背过气去。

一看自己的老婆被打伤,杂货店老板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整个人扑到单明泽身上,顺手抄起旁边桌子上的一样东西,就往单明泽头上敲下去,这全力以赴的一下,让单明泽昏了过去。

等到杂货店老板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手上居然捏着一小瓶矿泉水,由于他用力太猛,矿泉水的塑料壳子都破了,里面冻住的冰块稀稀落落碎裂下来。得亏是矿泉水瓶子,要是桌上坚硬的烟灰缸的话,单明泽挨这一下,估计餐馆里又要多一个濒死人员。

第两百五十八章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七

一次一次的改变,和心灵深处‘恶魔’的侵扰,让此刻坐在枚小小面前的颜慕恒身心俱疲,尤其是对恽夜遥的担心,让他怎么也无法安静下来。

而枚小小也没有继续让颜慕恒念她手中的日记,三楼上拿下来的日记现在可以放一放,枚小小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担忧,这件突发事件让女警简直焦头烂额,柳航不见了!

柳桥蒲就这么一个孙子,如果出什么意外,枚小小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刚才几个人已经将一楼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可以确定,柳航一定是去主屋二楼了,通道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现在可以说是熟门熟路,可是枚小小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溜走的。

娱乐室一直有人,柳航不可能利用,所以说,他也不可能通过娱乐室跑进塔楼里去。从隔壁乔克力下来的地方再爬上去吗?也不可能,机关在二楼内部,就算他们疏忽了柳航的行动,那里的出入口柳航也没有办法打开。

唯一柳航可能溜进去的就是玄关前面的客厅和书房,但是那里又没有地方可以通往主屋楼上,柳航去那里要干什么呢?”枚小小百思不得其解,坐在那里一个人烦恼着,唐奶奶和于恰也跟着一起想办法,不过他们两位老人估计是帮不上这种忙的,只能照顾一下伤员还差不多。

颜慕恒暂时枚小小不想指望他,第一,因为颜慕恒不确定什么时候还会变成那个令他们困扰的‘恶魔’。第二,刚才颜慕恒表现得很激动,楼上的事情绝不能再让他去捣乱了。

可是枚小小不知道的是,恰恰这件事她必须和颜慕恒商量,因为只有颜慕恒知道柳航可能会从哪里上楼。

原因还是要回溯到第一个白天,大家应该记得,第二人格的‘颜慕恒’曾经与谢云蒙扮演的颜慕恒在褐色塔楼密道里见面,进入的地方就在褐色塔楼外围悬梯一侧的墙壁上,之前‘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对当时发生的事情做过详细描述。

当时‘颜慕恒’带着一个和文曼曼长得很像的小姑娘,她自己承认是舒雪,那是谢云蒙第一次看到舒雪,也是刑警第一次见到第二人格控制下的‘颜慕恒’。

刑警被他们两个欺骗了,才导致恽夜遥被‘颜慕恒’带走,并做了那些让刑警愤恨不已的事情,而且现在可以告诉大家,死在蓝色塔楼密道里的女孩确实是孟琪儿,她的死绝不会像表面上看似那样简单。而更不简单的死者就是死在孟琪儿房间里的‘舒雪’,她有着同文曼曼一模一样的脸庞。

容貌导致柳桥蒲以为死者是文曼曼,要不是当天晚上文曼曼跟着枚小小出现在众人眼前,柳桥蒲和其他人都还想不到文曼曼的死会有蹊跷,他们还在绞尽脑汁分析少女那不可能的死亡方式。

对于出现在‘颜慕恒’身边的‘舒雪’,和死在柳桥蒲面前的‘舒雪’,第一个共同点就是容貌,用一句实在的话来讲,相同的容貌就可以证明,死者与文曼曼之间很可能有血缘关系。第二个共同点就是,她们出现的地点相同。

虽然一个在褐色塔楼密道,而另一个在蓝色塔楼房间里,但是大家不要忘了,我之前明确叙述过,‘舒雪’与‘颜慕恒’分开之后,立刻前往蓝色塔楼密道,并通过密道藏进了某一间房间的衣柜里,在等待什么人。以她当时可以行动的时间来判断,这间房间只可能是蓝色塔楼里的房间。

第两百六十章主屋三楼上的调查24

秦森的死确实有很多蹊跷之处,不过他与西西的关系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否认了,刑警也终于开始意识到,山下盗窃杀人案的凶手,不是他们之前一直认为的单明泽,而是秦森。

至于秦森杀人的具体行动和动机,现在从他自己本人嘴里已经得不到答案了,只能期待西西还活着,从西西那里可以问到一些东西。但是,我们知道,刑警和侦探这个愿望也落空了,因为严重冻伤加上小产,西西死在了单明泽和杂货铺老板娘的面前。

西西的事情,之后刑警和演员肯定会知道,但此刻,恽夜遥对秦森的死,没有办法解释更多的东西,他在确定秦森的罪行之后,想要立刻听一听,怖怖背后隐藏着的过去,可是怖怖,或者说是安茜小姐却依然在坚持,不愿意松口。

谢云蒙受不了这种僵持的状态,他对恽夜遥说:“小遥,你休息一下,让我来问她。”

恽夜遥摇了摇头,说:“没用的,看样子无论我们现在怎么问,都只是无用功,没有证据,怖怖不会开口?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可以来猜一猜,那就是,刚才怖怖你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质问小蒙?”

“如果你继续假扮曼曼的话,我们也不会立刻拆穿你,而且你完全不知道我的计划,一直觉得自己是我们的帮手,不可能会意识到我们让你来三楼的目的,你为什么一定要跳出来呢?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试探,当时你肯定看到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用质问小蒙来转移视线,对不对?怖怖。”

“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怖怖一脸冷漠的说:“质问谢警官是因为我心慌了,与其让大家事后拆穿我,还不如自己先承认身份。我确实感觉到了你们对我有所怀疑,所以才不想继续伪装下去。”

“不对,不对怖怖,我不会猜错的,秦森正好是在那个时候倒下死去,而我中毒也是在那个时候。”恽夜遥努力保持着冷静,一边思考一边说。

怖怖冷笑一声,反问他:“你是想说我下了毒,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和你们吵嘴,掩盖自己杀人的事实?”

“我没有这么说?首先我可以肯定,你不是下毒的凶手,因为当时你的手够不到我中毒的这只手,我中毒的是左手,而我左边紧挨着死亡的秦森,右边是小蒙,你的位置在小蒙的右边,隔开了一个人,你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对我的左手下毒呢?”

“既然你连我都够不到,就更不可能对坐在我左边的秦森下手了。还有一点,在你进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和秦森都还是好好的,也就是说,你也不是在进入这里的时候下的毒,因此我可以确定你不是凶手。”

“虽然不是凶手,但不保证你没有看到凶手,从你的角度,直接可以看到秦森、我、小萌三个人的行动。怖怖,当时秦森在想办法阻止我念日记,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想你大概是看到了他的某些行动,想要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吧,你是在救我吗?”

恽夜遥的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人立刻哗然,怖怖居然在救恽夜遥,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快了一点。

第两百六十一章纯白色的幽暗森林九:绝望的单明泽

怖怖既然要隐藏秘密,又怎么会去救准备揭穿她秘密的恽夜遥呢?从她那低着头的角度到底看到了什么?这件事还真是让人感到蹊跷。

就连谢云蒙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认为恽夜遥大概是因为中毒,脑子糊涂搞错了,有些毒素确实对神经和思维会有一定的影响。

他们的询问和推理正在围绕着怖怖和死去的秦森展开,我们先回转视线。去看看文曼曼所在的外围餐馆,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户外的大雪和冰雹越来越激烈,连男人都已经很难行动,文曼曼不仅轻轻松松到达了餐馆。而且还口口声声称,替杂货店老板和老板娘解决了一个幽灵。

我们不知道这个幽灵是否存在,杂货店老板夫妇没有发现的,地板上莫名其妙出现的脚印,究竟是怎么印上去的?又是怎么消失的?

反正文曼曼在准备解释这一切的时候,正赶上了西西命悬一线。所以她不得不放下所有的事情。帮助一起救援西西。但是结果令大家都非常失望和悲伤,由于严重冻伤和小产,西西最终还是没有挺过最后一关,被死神带走了。

看到床上被鲜血浸染的爱人,单明泽瞬间抛弃了所有的理智,他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一样,在房间里横冲直撞,反复质问着,大声怒吼着。双手紧紧抓在胸前,好像要把已经碎裂的心脏也一起撕扯出来。

年轻男人的心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痛苦,那撕心裂肺的感觉让他崩溃。如果虚空中真的有死神存在的话,我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将死神打倒在地,救下他爱人的灵魂。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单明泽只能对着房间里的人发泄。

这些人不是对刑警保证过,会好好照顾西西的吗?会保护西西的吗?可为什么最后他们还是让西西独自一个人冲进雪地里去了?

单明泽不知道当时发生的状况,也不明白西西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所以才会产生误解。

大家为了就西西已经拼尽了全力,而且杂货店老板娘还差点被西西所杀,现在,单明泽不顾一切大声质问,杂货店老板也愤怒了。

他说:“单先生,我知道你失去爱人很痛苦,但是这件事,都已经尽力了,刑警先生一次又一次的就嘻嘻于危难之中,女警和你们为了救她差点冻死在雪地里,我和妻子也一样。”

“当时,西西莫名其妙捅了我老婆一刀,我老婆差点就被她杀死,你说,我是要先救活着的西西,还是先查看自己老婆的伤势?”

“我根本没有预料到,西西居然会趁着那个时间跑出餐馆,这个小姑娘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你们这些人比我们清楚得多了,她就想着跑回诡谲屋去找那个人,她爱他已经爱得疯狂了。”

“你在这里一厢情愿的指责我们又有什么用?与其这样,你还不如跑回诡谲屋去把那个引诱和陷害西西的人抓出来!这个人才是罪魁祸首!我只想告诉你,在西西这件事情上,我们没有办法做得更多了。”

一口气吼完,难得爆发的杂货店老板坐在床沿边上喘息着,他的老婆安慰着他,一边还用眼神示意站在房间中央的文曼曼赶紧去劝劝单明泽。老板娘害怕这个小伙子也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她的害怕并非是多余的,在听闻杂货店老板的怒吼之后,单明泽果然想要马上冲出餐馆回诡谲屋去。幸好文曼曼反应还算快,两只手死死抱住单明泽的胳膊,才算是把他拉了回来。

单明泽怒吼着:“你想干什么?放开我!让我去替西西报仇!!”

“你和西西两个人就是两个大傻瓜,一点都不明白别人的苦心,你现在就算回去了,也只会给英雄先生造成一堆的麻烦,他们为了破坏已经够烦恼的了。”

“老板伯伯说得一点都没有错,西西怎么会死的?还不是因为他盲目轻信杀人凶手,自己跑到雪地里去送死?!别他自己都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我们再在乎又有什么用?”

“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听!你放开我!你再不方便怪我不客气!”单明泽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文曼曼,扬起的拳头真的好像要打她一样。

杂货店老板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放开累的够呛的老婆,冲上去就给了单明泽一个耳刮子,他要让这个年轻人清醒清醒,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单明泽被打得倒退了好几步,不过毕竟他年轻,然后店老板这一巴掌并没有把他怎么样,只是脸上多了几条红痕而已。

疼痛好像开关一样,压抑了单明泽的愤怒,让他的悲伤瞬间涌上来,决堤而出!男人猛地跪倒在地上,那哀嚎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暴雨滂沱般的眼泪从他眼眶里流泻下来。

其实他的那些抱怨和愤怒,不光光是在指责别人,也是在发泄对自己的怨恨!他和西西本可以好好生活在一起,就是因为自己的贪婪,让他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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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五章纯白色的幽暗森林十:单明泽回归

几个人无法让单明泽安静下来,就连文曼曼这样聪明的女孩子也束手无策,他们只能等着年轻男人自己从悲伤中解脱出来。

文曼曼走到杂货店老板娘面前说:”阿姨,你还好吧,我拿件干净衣服给你。“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了,我们先要看住单先生,不能让他像西西一样做傻事。“老板娘回应道,轻轻推开了西西的手。

杂货店老板这个时候,已经提前堵在了房间门口,他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单明泽像一头困兽一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声和喘息一样沉重,他怎么也不能接受,西西就这样离他而去的事实。

眼泪鼻涕不停落下来,单明泽用袖子擦拭着,还将文曼曼好心递给他的手帕扔到了地上,嘴里的怒吼一直没有停止过,他需要发泄,要不然的话,就会被这种撕裂般的痛苦给淹没。

可是,西西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单明泽不可能安心,所以他猛地停下脚步,对着杂货店老板吼:”让开,我要回诡谲屋去,这件事,那些刑警也脱不了干系。“

”刑警先生没有错,他一直在帮助西西,枚警官为了就西西,还差点送了命,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文曼曼立刻反驳,小姑娘的脾气也上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这样说?如果不是他们利用西西当诱饵,有怎么能知道西西家的杀人凶手是谁?!”单明泽怒吼,但是这一句却让文曼曼皱起了眉头。

小姑娘意识到,单明泽并没有向刑警以为的那样,什么都不知道,他在窥探刑警的行动,虽然说谢云蒙可以保证西西得到安全救援,但是退一步来说,揪出秦森,确实是因为当时利用了西西对秦森造成一种威胁,从这方面来说,单明泽说得也没有错。

文曼曼想问他:“你不是昨天晚上的时候一直躺在床上吗?你怎么会知道刑警安排的行动。”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这样说就变相证明了刑警确实利用了西西。

所以,文曼曼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文曼曼自己也是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刑警的计划之中,而且一直在帮忙,坐到老板娘床边之后,文曼曼无意中看见了地上自己留下的血脚印,西西大出血的时候,地上也溅到了不少鲜血。

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告诉单明泽,在餐馆楼梯上遇到的‘幽灵’脚印,于是重新站起身来对单明泽大声说:“你确实有一个理由要回诡谲屋,但不是因为西西。”

文曼曼的这句话一出口,单明泽当场就愣住了,他要是不为了西西,还有什么必要回到诡谲屋去?

见文曼曼的话奏效,老板娘赶紧催促小姑娘说下去,文曼曼继续说:“刚才在这间房间外面,我看到了一个幽灵,我没有看清出他的真面目,只看到了背影和地上的脚印,但我可以肯定,这个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杀死西西,他很有可能是山下的凶手。”

“这说明了两点:第一,刑警并没有想要利用西西,西西被带到餐馆完全是出于突发状况。第二,你有必要帮助刑警揪出这个幽灵,还有弄清楚他是怎么逃开诡谲屋中所有人的视线,来到这里的。”

文曼曼说完,单明泽立刻问:“这个人呢?他朝那个方向跑了?!”

“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只有诡谲屋,但是,我知道,这边雪地里埋了一个死人,一个还不知道身份的死人,是谢警官埋的,刑警们猜测,这个人有可能是诡谲屋中的某个人,被提前杀死,然后由其他人伪装进入了诡谲屋。”

第两百六十六章纯白色的幽暗森林十一:尸体

“你想让我记住尸体身上的特征,然后到诡谲屋中去秘密寻找替身?让那个人再代替我一回?”单明泽问西西。

“是的,不过,不是昨晚的那个人,是今天代替你的男子汉先生。”文曼曼回答。

“好,我去,只要刑警没有想过利用西西,我就会全力帮助他们!”

单明泽转身就朝门外走去,文曼曼赶紧追上把羽绒服和一件毛衣送到他手里说:“多穿点,还有,戴上手套,注意不要在尸体身上留下指纹,把尸体埋好,动作快一点,现在外面的天气会吃人。”

文曼曼看着单明泽离开,当沉重坚定的脚步声离开楼梯以后,她对杂货店老板夫妇说:“放心吧,这家伙不会有事,等一下,我们要去后门外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吧尸体重新埋好,老板,你有胆量和我一起去吗?”

“我,我是个男人,你都敢去,我为什么不敢去?”老板有些心虚,不过还是立刻做出了回答。

单明泽来到餐馆后门,立刻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不过他不在乎这些,将文曼曼给的衣服草草套在身上之后,单明泽代号手套就开始蹲在后门口扒开雪地,刚才扒过的痕迹还在,所以单明泽很容易就能找对位置。这也证明了尸体第一次被扒开的时间过去还不长久,文曼曼口中所说的那个逃走的幽灵,离开时间也不长。

当手指碰触到某个硬邦邦地东西时,单明泽猛然停了下来,要说一点也不害怕那是假的,单明泽强行控制住心里的恐惧,低头看向尸体,他挖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头顶,上面的头发已经和皮肤冻结在一起。

伸手把住头颅两侧,单明泽用力将尸体往上拉,直到尸体整个头部和肩膀呈现在他眼前为止,那样子,单明泽差一点就吐出来了,他趴在雪地上干呕几声,然后强迫自己继续观察尸体,一只手在尸体皮肤上、衣服上摆弄,另一只手捂住不断翻腾的胃部。

几分钟之后,单明泽感到蹲着的脚开始刺痛,他必须尽快记住尸体脸部的每一个特征,虽然很多地方都被毁掉了,但还是有一些特征留下来的,比如说脸颊两侧的下颚骨,这个人好像特别窄,像是整容削掉过一样,让脸型从侧面看上去异常违和。

还有就是鼻子有些塌,发际线比较高等等,这些细节,单明泽都一一记住,头发的长度和发型看上去是一个男人,单明泽没有办法再拉出他肩膀底下的身体,因为再蹲下去,单明泽会站不起来,大雪已经开始包围他了。

站起身体,再心里重复一边尸体脸部的特征,确定自己记住之后,单明泽就可是掩埋这具尸体,雪地不用他去复原,只要尸体买猪就行了,漫天的大雪很快就会将雪地复原。

单明泽匆匆离开餐馆后门,向诡谲屋方向跑去,越是跑得快,就越不会被寒冷的天气冻僵,所以他深一脚浅一脚地用力奔跑着。尽可能让速度快一些。

雪已经漫过了成年男人的膝盖,走起路来很不容易,几乎每一步都要用尽全力才行,不过,单明泽的身体状况很好,不想西西,本身就处在虚弱之中,所以,单明泽只要快一点,他不会被雪地吞没。

第两百六十八章

“连帆,你尽量说详细一些。”

连帆思考着,他觉得自己其实没什么可说的,除了刚才换位置的时候动了一下,其他时间他都在全神贯注听着案件分析,手指动了没有,自己都不知道,难道这些细微的动作也有可能投毒吗?

想了又想,连帆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说的,于是摇了摇头。柳桥蒲见他这副样子,估摸着他的距离很难投毒,而且死者死之前很长一段时间,连帆都没有移动过,所以柳桥蒲就将他忽略了过去。

接下来是桃慕青和夏红柿,这两个小姑娘虽然也没有靠近过秦森,但是她们之间的小动作和互动就多了很多,说不定他们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可以作为参考线索。

而且,两个小姑娘的位置正对着恽夜遥和谢云蒙,如果注意一点的话,有可能就会看到投毒的人。

两个人的声音都压得非常低,以防周围的人听到,几乎是压抑在喉咙口说话,谢云蒙甚至一眼都没有看向恽夜遥。而恽夜遥也闭上了眼眸。

怖怖以为恽夜遥睡着了,想要站起身来推一推演员先生,她的腿刚刚有一些动作,就对上了谢云蒙锐利的眼眸,刑警好像在警告她离自己怀里的人远一点,怖怖只好重新坐下,把脸埋进帽子里面。

此刻没有人敢说话,老刑警感觉气氛太过于凝重了,谢云蒙的戾气不适合再询问下去,于是他站起身来,对大家说:“刚才你们分别都做了什么动作?一个一个依次讲给我听一下,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不要漏掉,也不要说谎,或者互相指责,我们现在必须先要调查清楚秦森的死因。”

“他不是自己把拳头放进嘴里,脱毒而死的吗?”对面的桃慕青开口问。

“绝对不是,他把拳头放在嘴里是为了想让自己呕吐,把胃里的毒液吐出来,他知道,自己吞了毒,但绝不是他自愿的。”柳桥蒲回答说。

“可是,恽先生刚才明明说过,秦森自己杀了自己,这样的话。”桃慕青还是不想放弃,继续反驳说,他已经不想再让任何人把她当做一名凶手来盘问了。

“自己杀死自己,和自杀是有本质区别的,也许秦森被某个人骗了,自己把毒投进自己的嘴里,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才会从椅子上摔落下来,并且拼命用拳头抠自己的喉咙,想要把毒液吐出来。但从他的这个动作来看,就很好的证明了他不想自杀。”

几个人无法让单明泽安静下来,就连文曼曼这样聪明的女孩子也束手无策,他们只能等着年轻男人自己从悲伤中解脱出来。

文曼曼走到杂货店老板娘面前说:“阿姨,你还好吧,我拿件干净衣服给你。”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了,我们先要看住单先生,不能让他像西西一样做傻事。”老板娘回应道,轻轻推开了西西的手。

杂货店老板这个时候,已经提前堵在了房间门口,他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单明泽像一头困兽一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声和喘息一样沉重,他怎么也不能接受,西西就这样离他而去的事实。

眼泪鼻涕不停落下来,单明泽用袖子擦拭着,还将文曼曼好心递给他的手帕扔到了地上,嘴里的怒吼一直没有停止过,他需要发泄,要不然的话,就会被这种撕裂般的痛苦给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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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九章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八:柳航的嫌疑

三楼上,恽夜遥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谢云蒙全力守护着自己的同伴,柳桥蒲负责检查尸体和询问口供的任务,他们谁也没有料到,柳航正在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所在的位置。

柳航已经记住了三楼上的走廊位置和路线,就算光线不足,他也不会走错。

当天下午的时候,柳航清清楚楚看到秦森将西西推进了雪地里,当时他恨不得当场杀了秦森,可是爷爷交代的任务在身上,而且柳航相信谢云蒙一定会及时救起西西,所以只能离开。

但最后,西西还是死了,这对于柳航来说是巨大的打击,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原谅秦森。

放轻脚步,柳航逐渐靠近恽夜遥所在的那间房间,他不知道爷爷他们还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话,必然在最后一件房间里。

还有一件事,柳航没敢告诉柳桥蒲,就是秦森手里的那一抹鲜红是他故意弄上去的,当时秦森在楼梯间的时候,用手去够墙壁上的缺口,柳航正好在隔壁,就顺手在墙壁上摸了一点血迹。

现在柳航的手指上,还残留着血迹,他那时只想要吓一吓秦森,现在不一样了,他要秦森付出代价。

心里想着,柳航把手伸进了口袋里,那里有一样小小的,尖锐的东西,是他刚刚从厨房里拿的,紧紧握着精致的手柄,柳航手心里冒出冷汗,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刚才离开的门扉就在眼前,柳航不免后退了一步。

要真的让爷爷知道他现在的想法,不用法律来找他,爷爷就会亲自把他送到法官面前去,柳航的心颤抖着,不过瞬间的犹豫并没有能阻止得了他,他依然伸手推开了那扇房门。

可是当柳航进入房间的时候,房间里漆黑一片,什么人也没有,他立刻穿过房间向走廊更深处走去,路过大桌子的时候,并没有往下面看一眼。

但他手里的寒光却扎扎实实落在了另一个人眼中,那个最疼爱他,也对他最严厉的人。

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的时候,桌子底下突然出现了一束手电筒的光芒,苍老的声音问道:“他到楼上来干什么?”

虽然知道却还明知故问,柳桥蒲伤心之余第一次想到要逃避,谢云蒙回应他:“老师,我们先出去吧,出去再说。”

谢云蒙抱着恽夜遥率先钻出桌子底下,幸好这个大桌子下面空间够大,不会让小遥太憋屈。谢云蒙站直身体之后,不忘看一眼怀里的人,恽夜遥此刻已经醒了,正在看着柳桥蒲,他很担心柳桥蒲,生怕老师扛不住,现在这也是谢云蒙最最担心的事情。

柳桥蒲一直站在原地呆呆的,他无论如何想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孙子会利用他们的计划犯法。

许久之后,所有人都已经坐定了,灯也打开了,柳桥蒲才说出一句话:“小遥,秦森手心里的毒药真的是小航弄上去的?”

“我不能确定,老师,你先坐下,我们坐下再说好不好?”

“不,你告诉我实话。”

“……”恽夜遥沉默半响才说:“以我的判断,秦森在这间房间里中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是最后来的怖怖,也没有机会碰触到他,唯一有可能在他手心里下毒的人就是抹了血迹的人。”

“但老师,血迹中到底含不含毒素,我们现在完全无法确定,所以你先不要责怪小航,也许我的猜测有偏差也说不一定,当时,我们都看不到房间里的情景,虽然小航那个时候确实应该在那里,但并不是他一个人,所以……”

“如果不是他在墙壁上抹了有毒的血迹想要杀死秦森,还会有谁,他从没有像对待西西一样对待任何人,而且,他一直有接触到小小那边,西西的事情肯定比我们先知道。”柳桥蒲说,他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里尽是对孙子的失望。

恽夜遥努力劝慰他:“老师,我们不能先入为主,我所说的话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小航如果什么都没有做的话,你不是就冤枉他了吗?”

“他什么都没做?!”柳桥蒲突然怒吼出声:“他如果没这个心思,干嘛要带着刀偷偷上楼?!!要不是你的猜测,也许现在那刀子已经捅进死者胸膛里了!!”

老刑警向后踉跄了几步,险险靠在桌子边缘才稳住身体,可见柳航的行为对他打击有多重,身边的怖怖想要伸手扶住他,可是柳桥蒲挥手制止住了,他勉强移动到椅子边上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常态。

坐下之后,柳桥蒲说:“小遥,继续你的推理,我没事。”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恽夜遥也只好继续说下去:“秦森中毒,我认为他和老师你一样,都是故意的,他想要阻止我们询问怖怖,这里面的原因目前我还不清楚,要怖怖说了实话才知道。”

“秦森故意让椅子倒向我,想要利用我受伤来阻止谈话,不过,椅子被小蒙挡住了,所以他只能采取第二种方案,就是假装中毒,然后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

“我做了很多种假设,都不成立,这里没有人有机会给秦森下毒,唯一的毒药来源只有他手心里的血迹,在拳头塞进口中的时候,毒药也就跟着唾液一起流进喉咙里了。”

“但我们现在不能武断地确定毒药就是小航抹在血迹里面的,很有可能别人利用了小航的这个行为,当时根本不能确定小航是不是一个人在房间里。”

“老师,小航也有可能是刚刚才听说西西的事,所以才上楼来的,虽然我无法否定他的动机,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小航绝不是那种会知法犯法的人,老师,请你相信我。”

柳桥蒲抬头看向恽夜遥,苦笑着说:“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小航这个孩子冲动起来任何人都劝不住,我知道他绝对有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老师……”

“不要再说了,小航的事你们不用管,现在我们继续行动吧!我想把小航堵在那间房间里,好好问一下他,他应该会对我这个爷爷说实话。”

第两百七十章残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九

“老师,小航也有可能是刚刚才听说西西的事,所以才上楼来的,虽然我无法否定他的动机,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小航绝不是那种会知法犯法的人,老师,请你相信我。”

柳桥蒲抬头看向恽夜遥,苦笑着说:“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小航这个孩子冲动起来任何人都劝不住,我知道他绝对有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老师……”

“不要再说了,小航的事你们不用管,现在我们继续行动吧!我想把小航堵在那间房间里,好好问一下他,他应该会对我这个爷爷说实话。”

——

柳航轻手轻脚走在弯弯曲曲的走廊里,向他熟悉的房门走去,他在这个房间里,曾经帮了恽夜遥大忙,可是现在,他要给恽夜遥和自己的爷爷制造麻烦了。

柳航还不知道,他的爷爷已经知道了他带着刀,上楼来想要报复秦森的想法,刚才他根本没有意到恽夜遥和柳桥蒲会试探他。

那么恽夜遥又是如何料到柳航会来三楼的呢?还是要从秦森手心里的血迹开始说起。

正如同柳桥蒲说的那样,恽夜遥也直接想到了柳航就是故意让秦森手心里留下血迹的人,但柳桥蒲觉得血迹中有毒,恽夜遥却不这样认为。

首先,柳航当时还是他们的帮助者,而且三楼上的情况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柳航如果事先知道西西出事的话,绝不可能把任务完成得那么好。

第二没有毒药的源头,如果说三楼上藏着毒药,那只可能是过去女主人,也就是怖怖藏在那里的,怖怖要毒药干什么呢?而且她藏毒药的地方,柳航是怎么找到的?

这些事情不可能那么凑巧,退一步来说,就算柳航无意中发现了毒药,那么在短时间里,他也不可能想到要利用毒药毒死外面的秦森。恽夜遥始终认为,柳航不是那种脑子会随时做出迅速调整的人。

所以与其说恽夜遥相信柳航下毒,还不如说他相信柳航只是单纯想要吓吓秦森而已。

但秦森中毒的原因有只能是柳航留在他手心里的血迹,其他原因都不可能成立。

这里就产生了几点疑问:第一秦森知不知道血迹是柳航留下的?答案是不知道,知道的话,秦森就不会吓到从楼梯上滚落下来了。第二,恽夜遥到底是如何中毒的?演员先生的中毒绝不是造假,从谢云蒙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如果造假的话,谢云蒙会舍得在演员胳膊上流下那么大的一条伤口吗?

恽夜遥受伤的那只手,当时正对着秦森,从动手的可能性来看,秦森是最大的嫌疑人,但动机依然不明,还有毒药的来源,秦森手心里没有发现任何尖锐的东西,甚至在周围,柳桥蒲都没有发现用来袭击小遥的凶器。

第三柳航绝不可能要制恽夜遥于死地,那还有没有第三个嫌疑人了呢?有,就是坐在另一边的怖怖(整容后的女主人安茜)。怖怖以为恽夜遥倒下的时候,话题正围绕着她展开,同秦森一样,她有可能不想让恽夜遥和刑警猜出什么秘密,所以才有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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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三章枚小小的奇怪举动上

为了免于被人发现,黑影佝偻着腰背,轻轻掠过三楼走廊,他的脚步声很轻,几乎可以说是悄无声息,很多年以来,黑影已经习惯了这样走路,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避开众人秘密行动。

进入关键房间的人已经被铲除,黑影满意的弯起嘴角,诡谲屋中的秘密,刑警要想全盘搞清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至少黑影有这个自信,可以把刑警带入歧途,因为他现在手里已经多了可以利用的棋子,而且也不用再隐藏身份了。

快速离开危险地带,黑影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路途来到六边形的二楼大厅里,这里还是空无一人,眼前的三扇房门,其中一扇紧闭着,有两扇已经打开,其中一扇通往楼梯间,另一扇是被人为破坏的,究竟是谁破坏的,黑影不用想也知道,他以及见识过那位刑警先生的厉害。

走进那扇被破坏的房门,黑影一闪即逝,很快就消失在了门扉后面,没有一个人看到他的真面目。

诡谲屋主屋一楼娱乐室

唐美雅刚刚扶着于恰坐定,枚小小的行动就把她吓了一跳,“枚警官!你在干什么?!”

“唐奶奶,我想要把这里的墙壁给破坏掉一面,看看里面机关的结构到底怎样安排的?”枚小小一边用厨房里拿到的小刀割开软包墙壁表面,一边回答。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可以让柳航回来吗?”乔克力问道。

他们现在都在担心柳航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单明泽回归,西西已经确定死亡,照理说,单明泽应该比柳航更冲动才对,可是现在,应该冲动的人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而不应该那么冲动的人却失踪了,这让乔克力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再加上枚小小突然之间想要破坏墙壁,所以他疑惑地目光不停在几个人之间来回转悠着,希望有一个人可以跟他解释一下,不过,谁也没有理他。

枚小小划开一大片墙面装饰之后,双手把住边缘,撕拉一下,把它们全都撕下来扔在地上,除去谢云蒙这个武力担当,事实上,我们的野蛮女警枚小小力气也不小,至少在这个屋子里,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赢得了她。

扯完墙壁上的海绵,枚小小才说:“柳航是在厨房里面失踪的,而且时间非常短,我认为,他有可能就是从小乔你下来的地方上去的,现在缺口被关闭了,所以我想直接破坏两个房间中间的这面墙壁,会不会让上面进入暗道的缺口全部打开,不用再那么费事,一点一点启动机关了。”

枚小小所指的中间墙壁,就是指娱乐室和餐厅之间的墙壁,这一面墙壁其实是承重墙,也是进入机关之后,顶部被当作通道来使用的墙壁,所以显得特别的厚。

要破坏这里谈何容易,枚小小就算把两面的软包海绵全部撕下来,也不一定能看到上面的缝隙,所以他执意这么做,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第两百七十三章枚小小的奇怪举动上

为了免于被人发现,黑影佝偻着腰背,轻轻掠过三楼走廊,他的脚步声很轻,几乎可以说是悄无声息,很多年以来,黑影已经习惯了这样走路,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避开众人秘密行动。

进入关键房间的人已经被铲除,黑影满意的弯起嘴角,诡谲屋中的秘密,刑警要想全盘搞清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至少黑影有这个自信,可以把刑警带入歧途,因为他现在手里已经多了可以利用的棋子,而且也不用再隐藏身份了。

快速离开危险地带,黑影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路途来到六边形的二楼大厅里,这里还是空无一人,眼前的三扇房门,其中一扇紧闭着,有两扇已经打开,其中一扇通往楼梯间,另一扇是被人为破坏的,究竟是谁破坏的,黑影不用想也知道,他以及见识过那位刑警先生的厉害。

走进那扇被破坏的房门,黑影一闪即逝,很快就消失在了门扉后面,没有一个人看到他的真面目。

诡谲屋主屋一楼娱乐室

唐美雅刚刚扶着于恰坐定,枚小小的行动就把她吓了一跳,“枚警官!你在干什么?!”

“唐奶奶,我想要把这里的墙壁给破坏掉一面,看看里面机关的结构到底怎样安排的?”枚小小一边用厨房里拿到的小刀割开软包墙壁表面,一边回答。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可以让柳航回来吗?”乔克力问道。

他们现在都在担心柳航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单明泽回归,西西已经确定死亡,照理说,单明泽应该比柳航更冲动才对,可是现在,应该冲动的人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而不应该那么冲动的人却失踪了,这让乔克力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再加上枚小小突然之间想要破坏墙壁,所以他疑惑地目光不停在几个人之间来回转悠着,希望有一个人可以跟他解释一下,不过,谁也没有理他。

枚小小划开一大片墙面装饰之后,双手把住边缘,撕拉一下,把它们全都撕下来扔在地上,除去谢云蒙这个武力担当,事实上,我们的野蛮女警枚小小力气也不小,至少在这个屋子里,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赢得了她。

扯完墙壁上的海绵,枚小小才说:“柳航是在厨房里面失踪的,而且时间非常短,我认为,他有可能就是从小乔你下来的地方上去的,现在缺口被关闭了,所以我想直接破坏两个房间中间的这面墙壁,会不会让上面进入暗道的缺口全部打开,不用再那么费事,一点一点启动机关了。”

枚小小所指的中间墙壁,就是指娱乐室和餐厅之间的墙壁,这一面墙壁其实是承重墙,也是进入机关之后,顶部被当作通道来使用的墙壁,所以显得特别的厚。

要破坏这里谈何容易,枚小小就算把两面的软包海绵全部撕下来,也不一定能看到上面的缝隙,所以他执意这么做,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第两百七十四章纸牌别墅的结构解析四

娱乐室一角已经露出了里面未粉刷过的墙壁,这里并不是木质结构的,而是水泥砖瓦砌成。

对于纸牌别墅来说,最底下一层必须承受住上面所有的重量,所以一楼墙壁是砖瓦结构也就很正常了。

墙壁上的灰色水泥抹得并不平整,凸起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尖端,枚小小的手擦过墙壁表面,如同擦过一层粗砂纸,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向上望去。

墙壁顶端有小小的裂缝,枚小小把凳子搬过来,想要站上去试一试裂缝的宽度,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从其他房间搬过来的凳子放在这里,根本就站不稳。

不管怎么放,都好像瘸了一条腿一样,摇摇晃晃的,枚小小试了很多次都试不好,把凳子搬开,地面是平整的。

枚小小又把音箱架搬过来,音箱架同样是四条腿,放在这里却四平八稳,一点都没有问题。

她又换了一把椅子,还是放不稳,这种奇怪的现象,把她身边几个人都吸引了过来,但他们也全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枚小小问于恰:“您知道这边的地板为什么会这样吗?”

于恰思考了一会儿说:“会不会是地板倾斜的缘故?”

“我看不像,”唐美雅在边上插嘴:“如果是地板倾斜的话,那没音箱架也应该放不稳啊,为什么只有椅子才会这样呢?”

两个人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枚小小扒下身体,凑近地板观察,地面上平平整整,甚至连个小坑都没有。

这一回,女警真的是有些搞不清楚了,她把搬过来的椅子靠在墙壁上,试了又试,每一次只要是椅子都是瘸的,而这个房间里的家具却没有问题。

逐渐,枚小小注意的目标开始从地板转移到了墙壁上,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椅子靠背的结构,好像能卡住墙壁上那些凸起的尖端。

“这个……啊!原来是这样,只要不把椅子靠在墙壁上就行。”枚小着,示范给其他人看。

原来椅子瘸腿并不是地板的原因,而是以背靠在墙壁上的时候,上面凸起的尖端卡住了椅背,但又不是卡得很紧实的那种,能够微微上下晃动。

这样就造成椅子本身发生了倾斜,从而导致放不稳的现象发生。至于音箱架,它的结构比较简单,根本不可能卡住细微的地方,所以也就能放稳了。

乔克力说:“真搞不懂,这栋房子到处都是奇奇怪怪的,他们把水泥墙刷成这样,到底有什么用处?”

最后那句问话,乔克力稍稍提高了一点声调,把身边正在打瞌睡的雅雅吵醒了。

雅雅迷迷糊糊说了一句:“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们刚来的时候,客厅那边不是还镶嵌着很多小房子吗?”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坐在雅雅身边的唐美雅说:“枚警官,那些小房子应该也算是软装修吧?也就是说,客厅和这间娱乐室都做了比其他房间更多的装修,会不会那些小房子里面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那是不可能的,那些不过是插在墙壁上的木板而已,就算是全部拆掉,也不可能影响任何事情,我认为应该是房子主人的特殊癖好吧。”于恰似乎精神好了很多,他抢着替枚小小回答。

唐美雅看了他一眼说:“这栋房子这么诡异,现在每一寸地方都不能轻易下结论,我认为还是调查一下的好。再说,如果主人真的有特殊癖好,那他为什么其他房间没有这样装修呢?他完全可以把壁柜、书架等等都镶嵌在墙壁上,做成小房子的形状。”

唐美雅的话有一定道理,于恰不得不闭上了嘴巴,不过老头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思考中的女警,期待女警做出的回答。

第两百七十五章纸牌别墅的结构解析五

枚小小问:“老于,你对这栋房子了解多少?”

“我很了解,因为我曾经参与过这栋房子的建设。”于恰的回答令人震惊,唐美雅问他:“小恰,你怎么会参与这栋房子的建设?”

听到唐美雅的问话,于恰口未开,头却先低了下去,解释说:“小雅,你也知道,我哥哥参与贩卖儿童罪行的时候,我也被搅进了其中,虽然我没有真正跟着他们一起行动过,但我哥哥让我假装成装修工人,混进各种房子里去探听消息,如果有小孩的人家,那是最好。”

“那个时候,我自己有一个工程队,什么样的工作都接,一半目的是为了应付哥哥,其实我并没有把人家的真实信息告诉哥哥。另一半目的是为了尽早挣到钱,好脱离哥哥身边,过自己独立的生活。”

“对于我来说,既不忍心举报哥哥,也没有办法认同哥哥那些罪恶的做法。大概在20年前,也就是还没有把雅雅托付给你之前,我接到了建造诡谲屋的工作,来找我的人,正是诡谲屋第一任主人安泽。”

“您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枚小小问道。

“记不太清楚了,这些年来,我记忆力衰退得非常厉害,只隐约记得他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戴着圆框眼镜,下巴宽大,头发凌乱,脸颊两侧和下巴上都有没刮干净的胡渣。”

“安泽给我的要求是,建造一栋让他满意的房子,至于怎么样一个满意程度,只要我们按照他的要求建造就行了,除了给出建议之外,不要问原因是什么?当时我就非常疑惑,但是因为他给的工钱丰厚,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乔克力问:“您身边是不是有一个20多岁的小徒弟,后来留在了诡谲屋里面?”他听怖怖说过以前的事情,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

于恰说:“当时因为诡谲屋并不是我一个工程队承包的,所以我不知道我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你问到的人,我们完工之后,没有什么小工人留下来,不过后来,安泽又请我们过去维修房子,大概每半年一次,去了有两三次左右,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有一个20出头一点的工人辞职了,我不知道他辞职之后去了哪里?有没有留在诡谲屋?”

“那是一个非常老实的小工人,干活也很卖力,因为他的脾气性格好,人长得也不错,我还想把自己的远方侄女介绍给他,不过辞职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枚小小打断于恰的话语说:“老于,你先说说看你对诡谲屋的了解吧。”

“安泽来找我之后,没过几天,我们就约好去实地考察他选中的那块空地,我以为他只是要把房子建在市郊,并且买下的地皮,手续齐全。没想到,他竟然把我们带到这座雪山上来,而且任何有效文件都拿不出来,我怀疑这不合法,所以一直不敢开始动工,后来,他答应预支我2/3的工钱。”

“于泽说,反正合不合法都是他的事情,我拿了钱写了合同就要替人家开工,不然的话我就会违反合同法,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所以只能带着工人上山,一开始建造地基的时候,就困难重重,诡谲屋选址是在突出的山崖之上,还有积雪,能够使用的岩层非常薄,岩石本身就不容易打洞,还得随时随地担心断裂的可能性。”

“当时我设计了好几个方案,都觉得不妥,安泽大概是不想再拖延了,于是对我说,让我只承包一层的建筑工作,其他两层,他可以找别的工程队来承包,不过我一定要把一层的地基打牢。我让他在合同上帮我写明,将来二层三层,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故,都与我无关。本来以为安泽会借故推脱,或者不愿意落笔。”

“没想到他爽快的答应了,于是我退了一部分钱,等他在合同上注明之后,才开始动工。”

枚小小问:“那份合同现在还在吗?”

“早就没有了,20多年里,工程队的工人都不知道换了几拨,怎么可能还会保留那么久以前的合同呢?”于恰说:“和安泽商定之后,我寻找岩层比较厚的地方,分别建造了诡谲屋主屋一层和偏屋一层。”

“两栋塔楼和钟楼不是你们工程队建造的吗?”

“不是的,那两栋塔楼和钟楼是之后才建造的,包括主屋上面的天桥,这些都与我们工程队无关。所以,我只了解一层的结构,至于上面那些机关,就一点都不知道了。你们提到客厅里的那些小房子装饰,当时我也非常奇怪,曾经问过安泽,他告诉我说这是自己的喜好,他女儿也非常喜欢。”

“他女儿你见过吗?”女警不断提出问题,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于恰的眼睛。

于恰说:“从来没有见过,我只是听安泽说起过,他有一个正在念小学的女儿,还有安泽建造房屋的那些钱,我至今心里都很疑惑,他那些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安泽当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理老师,我在给他建造诡谲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预言能力。我是在多年以后,才稍微了解安泽在考古界的名声。”

雅雅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她托着下巴,趴在奶奶膝盖上问:“于爷爷,我很好奇,你们的地基到底是怎么建造的?”

“其实,我们并没有打什么地基,只是把房子一层钉在了岩石上,到山上以后,我一直觉得安泽的行为非常古怪,金钱来源也不正,虽然我哥哥极力让我接下这笔生意,可我心里还是非常害怕,所以匆匆建造完一层就离开了。”

“那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住在这里非常危险,地基随时有可能会崩塌喽?”雅雅抬起上半身,对着所有人惊恐地说,听了于恰的话,小姑娘有这样的担心也无可厚非。

枚小小安慰说:“诡谲屋后来还有其他工程队施工过,所以地基一定会加固,不然的话,房子也不可能这么多年稳稳站立在这里,雅雅你不用担心,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要想办法从一层开始,逐步把上面复杂的机关全部打通,方便以后的调查,至于小航那边,只要老师和上面的人在一起,小航不敢做出格的事情。”

“我们要庆幸,上去的人不是单先生,对吗?”枚小小转身看着单明泽,说:“你是为了复仇回来的,但你的理智战胜了冲动,所以,你选择与我们合作,共同对付诡谲屋中的凶手,还有谋害西西的人。”

单明泽脸色阴沉,并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回答了女警的问题,事实上,在他心里,早已经有接下来的盘算,他要借助刑警的力量,而不是全盘与刑警合作。

枚小小又问于恰:“老于,你既然感觉非常害怕,那为什么之后还要答应安泽回到山上来帮他维修房屋呢?”

第两百七十六章纸牌别墅的结构解析六:危机

“按照常理来说,我确实没有必要再到这座山上来,”于恰解释说:“但奇怪的是,自从修建了诡谲屋之后,我哥哥好像对此非常感兴趣,时不时问到房屋的事情,一开始我怀疑是不是他在觊觎房子里即将入住的孩子,因为在如此偏僻的地方,他们更容易下手。”

“后来,我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哥哥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房子本身,有一次,他甚至提到了连我都还不知道的塔楼和钟楼,令我非常惊愕,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怀疑哥哥同诡谲屋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为了进一步弄清楚状况,我才答应安泽帮他维修房屋,我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安泽背地里是否与我哥哥有瓜葛。不过当我有意无意提起哥哥名字的时候,安泽的反应都很自然,看不出破绽来。”

“你第一次去维修房子与你假造房屋大概相隔了多久?”枚小小问道。

于恰想了想说:“大概……一年半左右吧,我回去维修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房子的塔楼、钟楼、还有偏屋二层三层都已经建设完毕,而且与我之前的设计方案大不相同,很多地方都改动过了。”

“安泽只让我维修主屋一楼,还有塔楼楼梯这些地方,其实,也没有损坏得很严重,都是一些很快就能修好的小毛病,照理说,这些毛病自己在家处理一下也行,但是安泽非要我仔细检查,好像他很担心一层会出现大问题一样。”

“我跟他解释说,一层是我建造的,我可以保证,不会出现问题,除非其他工程队改造过一层,其实,我已经发现了有改造的痕迹,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等等,老于,你具体说说,哪些地方是经过改造的?有没有什么可以突破的破绽?”枚小小问道。

于恰很奇怪地看着她说:“枚警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这里一层有改造过并不牢固的地方,可是如果去人为破坏的话,不仅帮不来楼上的人,还会导致房屋出现坍塌的危险,这里不管破坏那一面墙壁都是不可以的,除非按照设定的密道上下楼。”

“为什么?小恰!”唐山海无法理解他说的话,问道:“我以前也参与过幼儿园房子的建造,一栋楼房里总有承重墙和非承重墙,非承重墙不是可以改造的吗?”

“不,小雅,这里不同,这里可以说是纸牌别墅。”

“怎么说法?”枚小小立刻问,纸牌别墅这个名称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乍一听上去让人感觉非常脆弱。

于恰说:“这是我自己给诡谲屋起的名字,我在维修的时候发现,别墅只有一层是砖瓦结构的,以上全部都是木结构,这在大雪纷飞的山上可不是一件好事。雪水融化之后,很可能会渗入木料之中,不仅增加一层的负重,而且容易让二层和三层腐坏。”

“好在山上冬长夏短,对于房子还好一些。安泽只让我维修主屋和偏屋的一层,不让我检查其他地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我偷偷让一个小工人去各处检查,遇到安泽也没关系,就说是找厕所没有找到就行了。”

“应该就是那个辞职的小工人吧?”

“是的,枚警官,就是他。他发现偏屋书房里居然有一个地下室,而且地下室入口下面的空间也是用木头隔成的,在木头和岩石之间,填埋着大量的沙土,这些沙土会吸收水份,有利于保持木料干燥,但长时间不换的话,等沙土吸收满了水份,多余的依然会渗入木料之中,反而会造成更大的破坏。”

“地下室再往里就是关我的岩石地洞,当时被锁住了,小工人只能回转向我汇报,填埋沙土难道是要增加地基的重量?可是在这座山上,完全会适得其反吧,增加地基的重量不久等于增加了山崖的承受重力吗?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想要偷偷上到二楼和三楼检查那里有没有填埋沙土。”

“可是我和小工人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上楼的方法,只能放弃,一个维修工期是一星期左右,在加上来回路程,大概十天左右,我们没有理由留的更长,为了进一步探查诡谲屋,我离开之前和安泽签下了一份长期维修合同,答应每半年来一次。”

“那后来你还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吗?还有,你还没解释把房子称作纸牌别墅的具体原因。”枚小小问,于恰的话让她更加想要对这栋房子一探究竟。

——

柳航莫名其妙遭到袭击,一个人孤零零躺在未知的房间里,而柳桥蒲想要到三楼最后一间房间去找他,以这种情况来说,除非柳航及时醒来,主动与他们会和,要不然的话,老爷子绝不可能见到自己的孙子。

房间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围绕在柳航身边不停流淌着,在柳桥蒲他们离开的询问房间里,也正在发出同样的声音,那里要比柳航所在房间明亮得多。

我们凑近声音来源,仔细棺材,会发现木板墙壁的每一条缝隙都在向外溢出沙子,这些沙子的颗粒很小,细细密密地向外流淌,渐渐汇聚到地板上。

墙壁和地板此刻还看不出任何变化,也许只是藏在墙壁里的沙子漏出来了而已,但这些声音给本来就诡异的空间增添了一份恐怖,古埃及传说,木乃伊会化成沙子钻入任何一个地方,也许我们这里的白色沙粒,也会化成恶鬼钻入幸存者们的心中。

神秘袭击者的那一下并没有击中柳航要害,这都要归功于时间上的紧促和房间光线不足的原因,有可能还因为这个袭击者视力并不好。不知道过了多久,柳航慢慢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感到胸口麻木,脸颊上传来剧烈疼痛。

也许是神经还没有适应过来,柳航摸到凶器到时候,还是没感到很剧烈的疼痛,凶器是帮一把小刀,正插在他的肋骨附近,没有全部插进去,柳航把它拔出来的时候,只有刀头上三分之一处沾染了血迹。

‘呼……幸好不深,我还死不了,爷爷。’心中暗自庆幸着,柳航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爷爷,一定要把这个房间的状况和发生的事情全盘向爷爷说明。

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柳航扶上墙壁喘息了一会儿,感到大脑清醒一些之后,想要立刻离开房间,他已经发现房门被家具堵住了,外面开不了,但从里面的话,只要搬开家具就行了,前提是他还能有这个力气。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柳航的手在墙壁上移动,准备去搬动家具,突然他感觉手心里沾到了细细密密的沙子,好像还在不断增多,凑近仔细看去,果然是沙子,正在从墙壁缝隙里流淌出来。

‘这些是什么?为什么沙子是冰凉的,好像外面的雪一样?’柳航对自己提出问题,经历了怎么多之后,他早已学会冷静思考,将恐惧抛到脑后。

确实,摸着这里的沙子感觉和摸着外面的白雪一样冰冷,三楼上有空调,藏在墙壁里的东西绝不可能是冰凉的,除非……

柳航猛然想起自己刚才进入二楼时看到的机关样式,和柳桥蒲曾经说过的沙子吸水问题,一股不详的感觉在他心中蔓延,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如果现在不行动的话,估计接下来楼上的人都要有麻烦。

‘对了,这就是她愿意上楼来对峙的原因,对了,爷爷,我终于明白了!’

心中想着,柳航不顾自己的伤势,扑过去用力抱住家具,他的鲜血洒在家具上面,看上去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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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纯白色的幽暗森林十二:冰冻餐馆真正的原因上

文玉雅餐馆里面

单明泽离开之后,文曼曼和杂货店老板夫妇坐在血糊糊的房间里发呆,她想起自己还没与告知中年夫妇刚才遇到的危险,开口说:“阿姨,叔叔,我来的时候发现……”

“小姑娘,你是怎么来的?”杂货店老板打断文曼曼的话,问她。

“我吗,我跟他们一样,从雪地里过来啊!”文曼曼很奇怪,这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呢?

杂货店老板低垂着头,没有继续就问下去,而是喘口气站其身来说:“小姑娘,你帮我把西西抬到楼下大门口去吧,在这里她的尸体很快就会发臭,然后我们把房间清理一下,其余的问题等一下再说。”

“哦,好,好的。”

文曼曼并不害怕西西的尸体,跟杂货店老板两个人一头一脚搬起来向房间外面走去,尸体下面还在不停滴落着鲜血,杂货店老板娘坐在床上喊:“你们两个小心一点,别忘了给西西包上毯子,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知道,老婆,你放心吧!小姑娘,注意脚下。”杂货店老板回应一声,两个人走到楼梯口,他先行下楼,文曼曼跟着他的步调往楼梯下面走,走动的时候,文曼曼提醒了一句:“叔叔,小心上面有东西掉下来。”

“什么东西?”

“现在没法说清楚,反正你小心就是了。”

文曼曼话音刚落,杂货店老板就感觉脖子里好像有什么细小的东西钻进去了,不像是虫子,而像屋顶上落下来的雪花,冰冷还有些湿漉漉的,他偏了偏头,没有怎么在意,继续一步一步退到楼下。

文曼曼问:“老板,有东西掉进你脖子里了吗?”

“不知道,别管这些小事了,赶快把眼前的事情做完。”

两个人将西西的尸体放到后门处,然后用带下来的毛毯裹住西西,就这样回到了楼上,他们也没有办法做到更多了,只能但愿诡谲屋中其他的人平安无事吧。

上楼的时候,杂货店老板想起了之前落在他脖子里的东西,于是抬头看向天花板,天花板是木料拼接而成的,除了自然缝隙之外,没有任何破损的地方。

杂货店老板很好奇地说:“小姑娘,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里二楼居然是木结构房子。”

“木结构房子不好吗?”文曼曼问道。

“不是,只是在这里不适合,这座山上冬季很长,尤其是十一月份到来年的二月份,大雪经常会封山,等雪融化之后,木结构房屋就容易受潮腐坏,所以我家和附近几乎餐厅都是砖瓦结构的,本来以为文玉雅家餐馆也是,没想到她居然用了木头。”

“可是我感觉木头没有任何损坏啊!”文曼曼回答:“你看,这里的木头连一个缺口都没有,看上去平平整整的。”

“那是因为定期更换的缘故,这些都是新木料,估计每过一个冬天,文玉雅就得重新维修一次二楼了,很麻烦的。”杂货店老板说完,两个人也踏进了二楼房间。

文曼曼走在老板后面,她进门之前随意瞥了一眼,发现一楼楼梯边缘的墙壁好像与二楼墙壁不在同样的位置上,随即又提出了问题:“叔叔,你看,一楼楼梯边上的墙壁怎么缩进了那么多,我刚才没有注意到,靠墙一边的楼梯栏杆几乎都嵌进墙壁里去了,你注意到了吗?”

“我看看,”杂货店老板后退几步,看了一眼说:“这很正常,也许是文玉雅自己的喜好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快进来,房间里还要好好打扫一下。”

“哦,我来了。”文曼曼赶紧跟进屋子,现在她不用费心演戏,只要顾好眼前的事情就行了。

等到房间里的血迹差不多都清理干净之后,文曼曼和老板两个人将床上染血的被褥也扔到楼下,才总算可以休息一会儿,文曼曼站在房间中央观察着,老板娘躺在床上,老板正在从包裹里取出可以用的被单、毯子一类的东西给老婆盖上。

文曼曼问:“这里地板上也刷了水泥,难道是想要伪装成砖瓦结构吗?”

“不可能吧,地板有什么必要伪装,而且我们踩在上面一点都没有木板的感觉,会不会二楼墙壁是木头的,地板是水泥砖瓦砌成的呢?这里的地板不就是楼下的天花板吗?”杂货店老板娘回应。

文曼曼用力踩了几下地板,脸上的表情还是迷惑不解,她在思考着,这个小姑娘有着与恽夜遥一样的敏锐直觉,一开始,就是她第一个发现恽夜遥喜欢谢云蒙的事实。

思考一会儿之后,文曼曼坐定在床边说:“我觉得没这么简单,谢警官说,这里屋顶上有个洒水装置,昨天晚上就是因为启动了它,房子才被冰冻起来的,可是冰冻房子就为了冻住一具尸体,让你们当目击者吗?这也太费事了。”

“或者说,想要困住你们,可实际上,困住你们的做法一点用都没有,不是吗?而且,这山上的大雪和封堵的山道本来就很难突破,谁也走不了,凶手冻住房子简直是多此一举。那么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文曼曼的疑问让杂货店老板夫妇无言以对,他们只能听着小姑娘继续说下去,“虽然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凶手封冻房屋绝对不是为了留在屋子里的人,他一定另有目的。”

“那你猜一下看看,小姑娘,凶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杂货店老板忍不住问道。

文曼曼只是摇着头说:“我又不是侦探,如果那位演员先生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可以想到更具体的东西,你们知道吗?他现在和刑警在房子里已经探出了很多人隐藏的秘密,案子也在一步一步明朗化,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唉!可惜,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结果。”老板娘叹息一声,躺倒在床上,她也是真的很累了。

“也不一定,”文曼曼猛地站起来说:“我要好好检查一下餐馆,叔叔,你能帮我吗?”

“可以啊,不过你可不能再像西西那样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我和老婆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没事,你放心吧,我只在房子里活动,而且只确定几件事情就行了。”

“那你要我做什么呢?”

“帮我调查二楼所有的天花板和墙壁,两点:第一,看看墙壁里漏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是不是所有木结构墙壁都有泄漏?第二,看看屋顶上有没有隐藏的阁楼,尤其是刚才楼梯那一部分的顶上,我猜测,阁楼里也许还有对外的出口。”

“好,“杂货店老板回应说:“但我们不能离开二楼范围,互相要能听到声音,不管谁呼唤,都必须回答。”

“没问题。”

——

餐馆里的行动在文曼曼指挥下开始了,我们的视线要回到诡谲屋主屋三楼

谢云蒙抱着恽夜遥走在最前头,柳桥蒲和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匆匆赶往三楼最底部一间房间,也就是和进来时楼梯间相隔的房间,其实这里的走廊弯弯曲曲,都层叠在一起,只是为了混乱陌生人的视线而已,其中固然有一些隐藏房间,但走廊头尾是重合的。

根据恽夜遥指示的方向,谢云蒙很快靠近目标,在经过最后第二段走廊的时候,恽夜遥突然听到了什么东西撞击墙壁的声音。

“小蒙,等等,这里好像有声音。”

“没有啊!是不是这边上有房间?”谢云蒙问,他转头看着墙壁两侧,但看不出有什么可以打开的地方。

恽夜遥说:“原先我和小航在探查的时候,是没有的,可是这种地方,我们不能完全下定论,还是要小心一点,我总觉得小航上楼也许还有别的目的。小蒙、老师,你们仔细听一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听恽夜遥这样说,谢云蒙和柳桥蒲都竖起了耳朵,停在原地倾听着,果然,不久之后,走廊里又传出了一声轻微撞击的声音。

“大家,和我一起推推看两边的墙壁,有没有可以打开的地方。”柳桥蒲立刻发动在场所有人,开始推墙壁,可是他们忙了好几分钟,两边都没有打开一扇门,柳桥蒲自己还特地来来回回确认,还是一无所获。

回到谢云蒙身边,柳桥蒲问恽夜遥:“小遥,你觉得声音会不会是从隔壁走廊发出来的?”

“不知道,老师,不过我很担心小航,如果是他还在走廊里移动,那么就证明他一定发现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想要上来的目的也不可能是报复,而是提醒我们。”

“你不要再替那小子辩解了,我们现在赶紧去找他。”说完,柳桥蒲带头向前走去,谢云蒙和其他人也只好跟在他身后,谢云蒙看着恽夜遥说:“小遥,不要担心了,老师会处理好的。”

“老师眼里揉不得沙子,我怕他误会小航太深,到时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恽夜遥虚弱地说。

对此谢云蒙也有着自己的一份担忧,但他觉得,柳航上楼为了报复的几率更大,毕竟当时在天桥上,柳航与柳桥蒲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为了西西,柳航可以不惜承担杀人嫌疑,何况现在。不过,恽夜遥想方设法替柳航辩解的心情,他也可以理解。

谢云蒙说:“你放心,等一下见到柳航,我会好好劝解老师的,不会出大事。”

“我担心……我们根本就见不到小航!”

第两百七十八章纸牌别墅的结构解析七:危机二

恽夜遥的话很轻,只有谢云蒙可以听得到,但却瞬间带动了刑警的担忧,他知道,小遥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胡说八道,‘根本见不到柳航’到底是什么意思,谢云蒙百思不得其解。

他再次低声问:“小遥,你有什么猜测,可以详细告诉我吗?”

“现在不能,因为有人会听到,总之,你一定要控制住老师的情绪,不能让他太过于激动,毕竟小遥是老师唯一的孙子。”

“难道你的意思是……小航会有……”

“小蒙,不要再说了!”恽夜遥突然之间抬起上半身,用手捂住了谢云蒙的嘴巴,他虽然使用的是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但还是连带身体牵动了伤口,瞬间疼得呲牙咧嘴。

谢云蒙赶紧压低怀中人的身体,说:“我知道了,你不要激动,我尽力看住老师行了吧。”

恽夜遥许久才缓过劲来,开口说:“现在你不要多管,跟着老师就行,还有,记住我们刚才路过的地方,就是听到声音的那个方位,也许,我们之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好,我知道了。”

一行人只恽夜遥和谢云蒙的窃窃私语伴随之下,终于到达了他们认为的最终目的地,柳桥蒲准备开门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毕竟要是柳航真的在里面,就几乎可以确定,柳航是为了杀秦森才回到的三楼,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想要犯罪的亲孙子。

使劲将犹豫从脑海中驱逐出去,柳桥蒲一咬牙,打开了房门,房间里亮着一盏小台灯,昏黄灯光下,家具历历在目,摆设和装修都很精致,墙壁上贴着壁纸,颜色和刚才楼梯间差不多,剩下的人陆续跨进房间里。

他们左手边是单人床,正靠在有缺口那片墙壁的角落里,右手边是书桌和衣柜,书桌下面整齐排列着三个抽屉,靠近门边的地板上,可以看到褐色的污渍,应该就是之前柳航和袭击者在这里打斗是留下的,看到着些痕迹,柳桥蒲的脚步微微滞涩了一下,他的心在颤抖,屋子里没有小航的身影,反而让他更加担心。

老爷子大踏步走到衣柜前面,一下拉开柜门,里面依然是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就在他想要关上柜门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原来是厨娘婆婆,她年纪大了,脚下无力,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你不要紧吧?”柳桥蒲问了一句,厨娘身边王姐说:“没关系,婆婆没有崴到脚。”

“那就好。”

这个小小的插曲似乎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恽夜遥闭着眼睛,像是睡着,又像是在认真聆听什么声音,片刻之后,他突然一下又一下拉着谢云蒙的袖子,虽然力气不大,却很急促。

谢云蒙正在认真看着柳桥蒲的行动,猛然感受到怀里的动静,低头看向恽夜遥。

恽夜遥说:“小蒙,检查墙壁,所有的墙壁,包括天花板,要快!我听到什么东西在流淌的声音,很轻。”

“墙壁?墙壁很正常啊!你发现什么了吗?”

谢云蒙说话的声音吸引了柳桥蒲的注意力,他也凑近恽夜遥问道:“小遥,你发现了什么?”

“老师,我跟你说过,小航到这里不是为了报复,一定有什么原因的,他不在这间房间里,就证明一定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我听到这里有同刚才走廊那边差不多的声音,应该就是墙壁里面发出来的,你们放我下来,赶紧检查墙壁,一定会有破绽的。”

直到这个时候,柳桥蒲才开始相信恽夜遥的话,他的心急剧跳动起来,赶紧和谢云蒙两个人将恽夜遥安置到床铺上,可是下一秒,恽夜遥不顾自己的伤势,从床上撑了起来。

他用足力气说:“是沙子,床上有细小的沙子,老师,你还记得你在地下室发现过什么吗?”

“沙子,藏在墙壁夹层里的沙子,当时地下室空气潮湿,我发现是墙壁里的沙子吸收水分之后返潮,那个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呢?”柳桥蒲反问道。

“等等,我现在还没法想出答案来,你们先检查墙壁,看看沙子是不是从墙壁里面溢出来的,还有,沙子是不是潮湿的。”

“好,小遥,你不要着急,我们现在就检查。”

所有人都被发动起来了,和刑警一起检查墙壁,但只有恽夜遥知道,这样的行动还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想出沙子在这里真正的原因才行,而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却想到了恽夜遥的前头,那就是被困住的柳航。

柳航已经筋疲力竭,脸上的撕裂伤和胸口的刀伤因为用力,都在往外渗出鲜血,汗水已经让他的衣服和头发湿透,眼睛也变得模糊,那个人抵住大门的家具很沉重,柳航现在根本就移不动,他双手酸软,重新靠坐在墙壁边上想要恢复一点体力,可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如果没有人来救的话,柳航恐怕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爷爷,我在这里……快来呀!’心里呼唤着,柳航很清楚这只能是安慰,救命还是要靠他自己。而且,他要救的不仅是自己,还有三楼上的所有人。

沙子为什么存在,柳航已经想明白了一大半,不过,这个信息要怎么传递出去,才是他最大的烦恼。

‘无论如何,不能让爷爷死在这里,西西已经没了,我,我一定要救其他的人!’

想着想着,柳航感觉头脑开始不清醒了,也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努力撑起身体,搬肯定是搬不动了,那就只能推,柳航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用头部和肩膀的力量开始推沉重的物体,一点一点的,终于,拦路物开始移动。

柳桥蒲和谢云蒙两个人很快就确定,木结构墙壁上每一条缝隙中都有细沙流出来,这些细沙摸上去冰凉干燥,就算是全部流干净,也增加不了太多重量,当柳桥蒲把自己的分析告诉恽夜遥的时候,恽夜遥才总算是送了一口气。

幸好沙子不是潮湿的,这点重量,一楼的墙壁还是可以支撑得住的,可惜,恽夜遥轻松得太早了,他根本没有想到机关还有第二重意义,几个人确定沙子没有多少危险之后,准备继续开始寻找柳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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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九章三楼上的突袭诡谲屋主屋三楼

黑影跟在所有人的后面,不动声色,双手放在墙壁上摸索着,沙子从指缝间流过,冰冷如雪。

‘看来,那个演员还没有发现沙子真正的意义,那家伙启动餐馆机关做出的提示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幸运之神还在我的这一边。’黑影想着,嘴角慢慢露出笑容。

在这间房间里,有一个对外的出口,刚才,黑影差一点在这里被柳航拆穿身份,摆脱柳航之后,才得以顺利回到一楼,蒙骗过众人的眼睛,恽夜遥确实很厉害,刚才在大房间里,他明确拆穿怖怖,让黑影吓了一大跳。

‘不能再让他继续推论下去了,第一次没有毒死他,第二次还是有机会的,只不过那个刑警在他身边有些麻烦,我必须想办法让他们两个分开!’黑影思考着合适的方法,双手动作渐渐停滞下来。

“你在想什么?”

突如起来的问话惊动了黑影,是连帆,这个年轻男人看似默默无闻,其实几天来总是有意无意乱跑,枚小小从岩石地洞中将他救出来,可是黑影怀疑,他根本就没有一直被困在地洞中,而是进行了什么未知的行动。

回答的语气中带着戒备,黑影说:“没有,我只是有些害怕,这里有没有大灯,让刑警把大灯打开吧!”

“是啊,一盏台灯实在是太昏暗了,我去找找大灯开关。”连帆完全不知道黑影在打着什么注意,也没有和刑警打招呼,就自行去寻找大灯开关了。

恽夜遥和柳航之前都来过这里,他们为什么没有开大灯,而是只打开了一盏台灯,肯定是有原因的,可是连帆怎么会想到那么多,他只想着能更方便寻找而已。

此刻,恽夜遥正坐在大床中央,而谢云蒙和柳桥蒲都在离他不远的墙壁边上,虽然说不远,也有几步的距离,和房间里的其他人差不多。

刑警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沙子上面,他怕这些沙子漏完,三楼的墙壁会塌下来,所以想着怎么堵住沙子泄漏的地方,暂时没有想到会发生什么危险。

恽夜遥也一样,他抱着受伤的那只手,低头沉思,就在瞬间,一束炙热的光芒突然照上了大床,这是工厂里常用的那种炽光灯,以前没有使用烘干机的时候,一些工厂就用这种炽光灯来烘干产品外表,所以温度是相当高的。

灯光猛地照上恽夜遥眼睛,而且距离非常短,恽夜遥感到眼睛一阵刺痛,惨叫一声条件反射用双手手臂去挡,伤口暴露在高温下,疼痛加上惊慌,恽夜遥整个身体向后倒去。

谢云蒙根本措手不及,黑影这个时候已经偷偷靠近了床边,不知道踩了一个什么地方,大床里面发出一阵咔嚓嚓的声音,床单下立刻突出了一样东西,尖锐顶端直指恽夜遥后背。

这个机关,只在十五年前使用过一次,黑影记得清清楚楚,没想到现在还能启动,黑影再一次得意地笑了。‘谢云蒙,这回我看你怎么救!!’

身体仰倒只在一刹那之间,而谢云蒙回身冲过来最快也要几秒钟,这短短的时间,很可能让他们生死相隔。

恽夜遥的惨叫,谢云蒙的惊呼,柳桥蒲的怒吼在同一时间响起,而连帆的行动也同时到达,这个男人开完灯才知道自己闯祸了,他惊慌失措之下,居然发现自己就在大床边上,和几个女人站在一起,而且紧挨着一侧的床板。

说时迟那时快,连帆想也没想就扑向恽夜遥后背,两个人扎扎实实摔在一起,大床轰隆一声,整个床板连接着下面的床架一起塌陷下去,恽夜遥后脑勺磕在床架上,直接晕了过去。

“小遥!!”

当谢云蒙从一片狼藉中拉出恽夜遥的时候,心疼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淹没,刑警先生的瞳孔变得赤红,千防万防,凶手还是找得到机会动手。

鲜血从恽夜遥头发两侧和嘴里流淌下来,刺激着谢云蒙的心脏,他用手抚上恽夜遥后脑,立刻那只手被染得鲜红!

“你们!!到底是谁开的灯?!!”谢云蒙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他怒吼着:“到底是谁开的灯?!!!”眼睛里布满血丝,把恽夜遥紧靠在怀里,火焰几乎要从他身体里喷薄而出。

柳桥蒲稍微冷静一点,现在也只有他可以接近谢云蒙,立刻接过徒弟怀里的人,借着光线检查了一下恽夜遥的状况,对谢云蒙低声说:“小蒙,不要失态,小遥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颅骨。嘴里的血估计是咬破口腔内壁导致的,你要冷静,现在我来周旋,你一步都不能再离开小遥,估计他已经是凶手的目标了,小遥推理出来的东西太多,凶手害怕了!”

“……老师!我不会放过他的!”

“你是刑警,不可以说这样的话,记住,再怎么样,这里不能乱!”说完,柳桥蒲用手指戳了戳谢云蒙的脑袋,站起身来。

他没有立刻询问其他吓傻了的人,而是抱起了成为恽夜遥肉垫的连帆,直到接触到连帆,老刑警才真的懵了,他手指碰到连帆的后背,那里凸起了一样东西,而这东西的周围,全是鲜血!

几分钟之后,老刑警才低沉地说出一句话,这句话不是说给谢云蒙一个人听的,而是对在场所有人说:“大家,连帆死了……”

“什么?!!”第一个发出惊呼的人是夏红柿,她扑向倒塌的床板,被老刑警一把拦了下来,但眼前清清楚楚可以看到,连帆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后背已经被鲜血染透,而老刑警掀起的衣服下面,一根尖锐的木桩钉穿了他的身体。

夏红柿立刻瘫软在地上,放声哭泣,桃慕青也好不到哪里去,靠着墙壁眼泪不停落下来,到目前为止,一起上山的六个大学生,只剩下了三个,桃慕青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老师,小遥后背也在出血!!”这个时候,谢云蒙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说什么?!!”

柳桥蒲立刻转身,他帮着谢云蒙小心翼翼把恽夜遥整个人翻过来,撕开他后背的衣服,果然,木桩尖端也伤到了恽夜遥,在脊椎边上,赫然有一个血洞,血洞两边皮肉还有划开的痕迹,里面不停涌出鲜血,恐怕一时半刻很难止住。

“混蛋!!”谢云蒙用干净的布料捂住伤口,咒骂着。

柳桥蒲说:“看来连帆是为了救小遥而死的,他肯定看到了凶手的行动,来不及提醒我们。”

“老师,小航!!还有小航!!”谢云蒙惊呼道:“看来小遥说对了!小航现在也是凶多吉少!我们要赶快找到他!”

“不急!”柳桥蒲强忍住心中的担忧说:“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最重要的事不能让他再次行动。这间房间不知道还有什么机关,没办法了,只能带着小遥先撤离,下楼和小小会和,这样,你至少还有一个帮手!”

“可是小航呢?他怎么办?!!留在上面等于让他送死!!”

“我说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撤了再说。小遥的命一定要保住!”柳桥蒲低吼一声,不让谢云蒙再说下去,其实他的心已经痛得在抽搐了。

老爷子知道,自己选择下楼就等于选择送掉柳航的性命,他很可能已经被凶手利用什么地方的机关灭口了。可是,老爷子要以大局为重,这些人不能再死亡了。

他们的对话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黑影,所以没有询问,所有人自动离开了房间,最后,柳桥蒲将房门用力带上,一行人就朝着来时的路匆匆回转。

一边跑,黑影一边计算着时间,沙子要漏完还有一定时间,但是让上楼的人跑了,那么启动沙子机关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可以将刑警和侦探一网打尽,怎么可以失去呢?

回到刚才停顿的地方,黑影大吃一惊,因为墙壁边上的隐藏房间已经打开了,而应该在里面的人不知去向!

‘那个老不死的,他失手了吗?’黑影瞬间生出这样的想法,带头冲进了隐藏房间里。

地板上、走廊里、还有墙壁和家具上面都留下了鲜血,看出血量,离开的人估计受伤不会轻。柳桥蒲看着这一切,刚才打不开的墙壁打开了,一个人受了重伤,但还活着,很有可能就是柳航。

‘小航,坚持住!只要你活着,爷爷一定救你出来!’心里祈祷着,柳桥蒲对所有人说:“继续下楼,怖怖,你也一起下楼。”

“可,可是这些血……”怖怖呼吸急促,指着房间里的鲜血对柳桥蒲说,她的脸已经因为恐惧而扭曲了,手臂不停颤抖。

在往回走的时候,也许是晕血的缘故,怖怖的脚步摇摇晃晃,人猛然间向一边侧过去,撞在了房间门框上,门框纹丝未动,可是怖怖身后的黑暗中却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顺势勒住怖怖的脖子,将她向后拖拽,女人不停挣扎着,柳桥蒲刚刚向前跨出一步,想要阻止,却奇怪地停了下来,大家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王姐喊道:“柳爷爷,有人袭击怖怖,你快救她呀!”

“怖怖不会有事的,你们跟我进房间吧,小蒙,我想这个房间里有应急药品,你也进来。”

突然之间,一行人从急促又恢复到了缓慢的不掉,大多数人都适应不了这种变化,心脏还在突突直跳,谢云蒙也是很疑惑,但老师不会说谎,他抱着小遥跟在所有人身后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立刻灯火通明,怖怖跌坐在地上,头顶帽子已经扯落下来,露出她那张看似年轻的脸庞。

在她不远处,柳航正站在电灯开关边上,还是仰着头,脸上惨不忍睹的样子,柳航胸口,被纱布包裹着,房间里混合着白药和鲜血的味道。

见到爷爷,柳航立刻热泪盈眶,“爷爷!我差点死了!”就像是小孩看到来找他的大人一样,柳航顾不得颜面,哭着对柳桥蒲说。

柳桥蒲的眼眶也红了,这一次,他没有训斥孙子,而是走到柳航身边问:“伤口疼吗?”

瞬间柳航疯狂点头,不过心里没有恐惧,只有和亲人会和的喜悦。

柳桥蒲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口,一刀捅在心脏下面,再往上移动一点,估计柳航就挂了,老爷子第一次在心里感激上苍的眷顾,发誓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烧几柱香,虔诚膜拜一次菩萨。

谢云蒙说:“小航,你先等一下感动,把药和纱布给我,快点!王姐,让婆婆坐下,你过来帮忙。”

“好。”

两个人同时回应,柳航赶紧从抽屉里拿出白药和纱布,那是他刚刚推开家具时无意中找到的,说来也巧,凶手堵在门上的柜子抽屉并不是很牢,柳航在推动的时候抽屉掉下来,才让他看到了应急用的纱布和药品,里面甚至还有止血绷带。

谢云蒙让恽夜遥趴在自己身上,王姐手忙脚乱帮恽夜遥包扎,而柳航在柳桥蒲的示意下,开始说起他最后一次上楼的经历,此刻怖怖没有任何动作,一直坐在地上倾听着。可以看到,她的双手已经被柳航用绷带一圈一圈绑了起来。

难道三楼上行凶的人真的是怖怖?或者她就是一直以来寻找的真凶?

明确的回答是,不,袭击柳航的不是怖怖,杀掉管家的也不是怖怖,但怖怖确实有罪责在身,案件至此还未到最后一刻,而柳航即将为我们揭开冰山一角。

第两百八十章纸牌别墅的结构解析八:沙子的问题上

关于沙子的问题,除了柳航正在破解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仔细研究,那就是文曼曼。

杂货店老板和她两个人几乎吧文玉雅的餐馆二楼摸索了个遍,虽然不是每一片墙壁缝隙里都有沙子漏出来,但确实,从墙壁上可以摸到潮湿的沙子粘附在上面,而天花板上偶尔有沙子掉落下来。

回到房间里之后,文曼曼和老板就开始分析这件事。

杂货店老板说:“小姑娘,你觉得沙子是派什么用场的?像这种潮湿的沙子,在山上很快就会冰冻起来,也许,文玉雅是想让二楼的木结构墙壁更加牢固。”

“叔叔,你叫我曼曼就可以了,房子里的那些人都这么叫。”文曼曼说:“我觉得不完全是这样,沙子之所以这么潮湿,应该和昨天晚上喷了一夜的水有关,我认为原本墙壁里的沙子只是稍微有点湿,或者说保持着一定的湿度,但这种湿度能让它在墙壁内部结块,却不足以让它从墙壁缝隙中流淌出来。”

“保持一定湿度的原因应该是房顶上的雪水融化,渗入了沙子里面。当冬天来临的时候,也只有紧贴房屋外围的那一层沙子会结冰,其他的沙子由于室内空调的关系,还是会保持和春秋季一样的状态。你说让墙壁更加牢固,可能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但我认为,更重要的原因应该是增加二楼的重量。”

“为什么要增加重量?可能是怕大风雪吹垮木结构房屋,但这样做我觉得在山上并不妥当,潮湿的沙子会让木头墙壁加速腐烂,如果要让房子更加牢固的话,把二楼也建成砖瓦结构不就行了,而且,每年雪水融化就已经很容易导致房屋和内部受潮了,为什么还要在屋顶上安装喷水装置呢?”

“都是非常奇怪的问题,我根本想不明白。昨天晚上大量放水的结果就是,沙子和木头都过份吸收了水分,虽然由于户外寒冷,这些水瞬间结冰了,但室内的空调又一点一点将它们融化,所以,水和沙子的混合物从某些比较宽大的墙壁缝隙中流了出来,粘贴在墙壁上,而屋顶上的则很容易掉下来。”

听到这里,杂货店老板接口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曼曼,在诡谲屋偏屋被烧毁之后,我们发现偏屋二楼残留的部分也是木结构的,但一楼却是水泥砖瓦砌成,这和你刚才说的餐馆结构很相似,只不过我们没有办法断定,墙壁里究竟是否藏有沙子?”

“偏屋墙壁吗?不太可能吧!偏屋本身建在断崖之上,房屋重量当然是越轻越好,如果压垮断崖的话,偏屋里的人根本就逃不出来。”文曼曼回答说:“所以我想,那里的木结构墙壁大概不会放着沙子。”

“这种事情可不能这样武断的下定论,”杂货店老板反驳:“建造诡谲屋的安泽本来就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人,他的想法我觉得肯定跟我们这些人有很大不同,安泽当时在偏屋睡午觉的时候被烧死了,警察找到尸体的时候,人已经成了焦炭,因为完全没有他杀嫌疑,所以警察也没有仔细检查焦尸,很快就让他的女儿入殓了。”

“现在想来,当时的事件总也透着一股恐怖气氛,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既来自于厨房,又不是起源于厨房,当时的调查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原因到底在哪里?警察也没有在报纸上公布过,真的是太奇怪了。”杂货店老板一边说,一边感叹着,谜团一旦形成,就像回忆一样,很难在人们心中抹去。

文曼曼思考着,她看着周围的墙壁,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又不能一下子想出来,这让小姑娘变得急躁起来,她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杂货店老板夫妇已经很累了,他们靠坐在一起,静静看着文曼曼的动作,不一会儿,神经稍微放松一点的老板娘,就开始打起了瞌睡。

房间里还在因为沙子的事情苦苦思索的人,就只剩下了文曼曼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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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一章柳航的叙述上

文曼曼这边也发现了沙子的问题,而柳航现在正在诡谲屋主屋三楼上,同幸存者们说着他对沙子之所以放在墙壁里的判断。

“现在想来,我第一次看到沙子其实是在主屋二楼大厅左手边的那个房间里,那时,我还没有受伤,扮成单明泽去塔楼上寻找小遥所说的三楼出入口,爷爷,你还记得小遥昨天和你在卫生间无意之中碰到的情景吗?”

柳桥蒲想了一想说:“记得,昨天下午,发生管家死亡事件之后,我们瞒着大家,当时小蒙还是以颜慕恒的身份在活动,而我看着房子里所有的人,不让他们上楼。”

“对,就是那个时候,小遥告诉我了,秦森上完卫生间之后,您发现他肩膀上有雪花,而后又发现卫生间的窗户打碎了,其实,窗户是秦森打碎的,小遥清清楚楚看到秦森爬出窗外不知道干了什么,又从窗外回来。”

“但小遥没有马上把这件事告诉您,因为那个时候,秦森到底是什么身份,大家还不清楚,杀死管家的嫌疑目标落不到秦森头上,小遥是怕扰乱了您的思维,所以才没有告诉您。”

“后来,小遥没有听您的话,而是自己跟踪了在密道里面的黑影,这个黑影,就是被第二重人格占据了身体的颜慕恒,他把西西交给杂货店老板,自己偷偷潜入房子,小遥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这才发现了塔楼里进出三楼的通道,从塔楼进入,可以直接到达主屋二楼六边形大厅的左手那间房间。”

“我第二次带谢警官上楼,走的就是那里,不过,也费了一些周折,幸亏颜慕恒在那个时候没有被第二重人格控制,顺利配合我们互换了身份。而我应谢警官的要求,在你们进入三楼的楼梯间等待颜慕恒,接应他回到一楼。”

“小航,你等等,”谢云蒙说:“你说到现在,还是没有说明沙子的用途,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沙子的,又是怎么猜出沙子用途的,简单一点,说重点。”

“谢警官,你先不要着急,我下来就要说到重点了。”柳航说着,因为疼痛,他靠在了墙边,柳桥蒲赶紧伸手扶住孙子的后背,给他借一把力,老爷子只是表面严厉,其实在心里,他对柳航的疼爱不比任何一个爷爷差。

柳航抓着柳桥蒲的手,继续说:“问题就出在塔楼进入主屋三楼的密道里面,还有那间我和谢警官一起进入的二楼房间。当时,谢警官也看到了,那里的结构就像是有人把墙壁大力折弯了一样,墙壁上到处都是褶皱,而且整栋房子,我想大概只有那里是那个样子的,很奇怪。”

“一开始我完全想不明白,后来谢警官因为急躁,用拳头砸了几下墙壁,我还因为害怕楼上的人发现,让他轻一点,现在想来,那时候应该不顾一切让谢警官狠狠把墙壁砸裂,好把沙子引导出去。”

顺着柳航的叙述,谢云蒙也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因为担心恽夜遥,他确实用拳头砸了墙壁,但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难道柳航之后还回去检查了那间屋子?

谢云蒙问:“你送我进入三楼之后,不是一直在楼梯间里等,回到那间房间去检查了吗?”

“没有,因为我不知道颜慕恒什么时候会下来,所以不敢离开楼梯间。而且,我也很害怕,害怕下来的事颜慕恒的第二重人格,直到他给我看了手心里的伤口,我才放心和他一起离开。当时根本就没有时间检查,可是,我在路过主屋二楼的时候,正要启动机关,却发现有人从正中间那扇被锁住的门里出来了。”

第两百八十二章柳航的叙述中

柳航继续说:“有人从正中间那扇被锁住的门里出来了,当时,我和颜慕恒就躲在六角形房间的角落里,机关还没有打开,再加上一片漆黑,所以来人并没有发现我们。”

“那个人佝偻着腰背,根本看不清面目,也分不清是男是女,他直接从左手边那间房间出去,然后我就听到一阵像是墙壁错位一样的声音。也许这样说并不正确,木头和木头之间摩擦并不一定代表墙壁错位,但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我也问了颜慕恒,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等人走后,直接就打开了机关。”

“你听到了那声音?颜慕恒肯定也听到了,这小子事后一句也没有提起过,包括神秘人的事,等一下,我要好好问问他。”柳桥蒲说道。

“可是老师,如果那个时候他的第二重人格出现了,那么正常的颜慕恒就不可能知道神秘人和声音的事情。”谢云蒙反驳,他随即又对着柳航说:“小航,你能确定当时颜慕恒没有任何变化吗?”

“我不能确定,但是颜慕恒从三楼下来的时候,确实是非常正常的。而且我们离开主屋二楼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下到一楼之后,枚警官也没有看出颜慕恒有什么异常?难道他会在那几分钟里面发生变化又马上恢复吗?”

柳航说的话有一定道理,到目前为止,所有拥有第二重人格被发现的人,性格被代替之后,都没有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包括文玉雅。

柳桥蒲说:“小航,说下去,你提到的这件事应该和沙子有关吧!”

“是的,直到西西的死讯之后,我偷偷通过神秘人进入的那间房间,想要回到三楼上,没想到,那里的墙壁变得非常平整,好像被人拼接回去的积木一样,所以我停下来检查了一下墙壁,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只要用一点力气,所有之前看到过的,有折皱部分的墙壁都可以拆卸下来,那些木板都是活动的。”

“我用了几分钟时间,拆下几块木板,在木板里面,墙壁就像一个箱子一样,不过箱子内部已经空了,我摸到空心墙壁里侧的木板上面沾满了沙子,沙粒很细,而且是潮湿的,一团一团凝聚在一起,还在有水不停淌下来。”

“当我揭开第二层装着沙子的木板时,我才稍微有一些明白了,木板后面,整个一大块空间是巨大的水箱,看位置延伸,水箱应该一直通到六角形房间最低端的是锁住的门背后,那扇门我也进入过,里面是狭窄的通道。”

“当时,是我从里面把铁链挂上的,因为,那条通道可以直接通往三楼底部的房间,至于为什么不想让大家过早进入那里,以后让恽先生和谢警官来解释吧,我现在先继续来说沙子的问题。”

“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六边形大厅中间和左手边的房间墙壁之间所有的位置,都占据着巨大的水箱,那也就是说,水箱里的水一定储存量非常大,可我在外围敲了敲之后,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全部都流干了,而那些潮湿的沙子,应该就是跟着水流一处墙壁缝隙的,因为水箱壁上也有潮湿的沙子存在。”

“这些水被放掉的时间,很有可能就是神秘人进入那里的时候,但当时我根本没有办法知道,水和沙子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第两百八十三章柳航的叙述下

“当时我根本没有办法知道,水和沙子的作用到底是什么?”柳航的语气中带着自责,柳桥蒲说:“你已经很努力了,这种事就不要放在心上,让我们来解决吧!”

柳航摇了摇头说:“但现在我知道了,爷爷,虽然有很多事情我还没有理清头绪,但有一点我非常清楚,那就是危机,这些沙子所带来的危机感,爷爷,我认为沙子唯一的作用就是破坏墙壁,但不是破坏二楼和三楼的墙壁,而是破坏一楼的。二楼的沙子吸足了水份,再加上三楼墙壁的重量,必定压垮一楼。”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必须回到一楼去,带着那些人离开诡谲屋,或者躲到岩石地洞里去,然后再想办法解决案件。”柳航给出了自己觉得最妥当的方案,他之前所说的,虽然有些混乱,但柳桥蒲和谢云蒙大致也可以理解他的意思,沙子肯定是铺满在墙壁里面的,水箱里的水大概会有水管引导到墙壁各处。

根据水往低处流的原则,这些水不可能流到三楼,只会在二楼和一楼的墙壁内部,一楼是砖瓦结构,砖头吸水没那么快,也就是说,目前二楼墙壁里的沙子已经全部都吸足了水份。怪不得二楼要建成六边形大房间的样子,除了机关所使用的活动墙壁还有水箱部分之外,整个六边形大厅周围的墙壁,全都是薄木板和沙子的组合。

沙子吸收水分之后,二楼墙壁最起码要比原来多出1到2倍的重量,还不包括地板,如果地板夹层里也有沙子的话,再加上三楼的重量,一楼那些承重墙肯定支撑不了多久。目前看来,柳航说得很对,所有的这一切机关,就是为了压垮一楼。

但这里的疑问还有很多,首先,照以上的推理,水箱里不可能有沙子,而且水流不可能向入口处的墙壁流动,为什么柳航拆开表面木板,会摸到木板壁和水箱壁上都有沙子呢?这里有一点要先明确一下,水箱顶部虽然没有与屋顶连接,但是水箱壁上也没有缺口和裂缝,沙子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流下来的?

这里可以做出勉强的猜测,第一种猜测,沙子是在水箱里的水晃动或者回流的时候,从别的墙壁内部带进来的,再从水箱顶端跟着水流一起滑落下来,但这样流出来的沙子数量不可能多,而且也不可能流到隔开了一小段空间的外层木板上面,所以猜测与柳航发现的事实不符。

第二种猜测,沙子是某个人和水一起泼到外层木板和水箱上面的,就是为了让刑警产生疑问,掩盖真相。这种猜测有一定的可能性,但如果泼水和沙子的话,地上也应该有残留,可是柳航完全没有发现地板上有这些东西。

其次,六边形大厅周围的墙壁都在同一平行空间里,那水箱的位置,根据描述,应该占据其中一片墙壁背后所有的空间,这些水被平行引导出去,不管把水管装在水箱的哪一个部位,都不可能把箱子里的水全部引导干净。

除非水管装在水箱的最底部,而且水是从上面直接灌进水箱里的,靠着冲击力将水直接压进打开的水管里,这样的话,就能够用更快的速度让沙子吸足水份。

最后还有一点,一楼和二楼的墙壁如果被压垮,三楼必定也保不住,那么三楼墙壁里那些沙子是做什么用的呢?单纯只为了增加重量吗?恐怕没那么简单,刚才大家检查的时候,发现沙子有两个特点,第一冰凉,第二干燥。

大家上到三楼的时候,走廊和所有房间内都是温暖的,至于空调是一直开着,还是事先有人打开就不得而知了。如果空调一直开着,靠近室内这一侧的沙子就不可能是冰凉的。

但是空调会吸收水份,保持沙子的干燥,外面的雪那么大,而且,根据天气的寒冷程度,吸足雪水的沙子必然会结冻。如果空调是临时打开的,就算靠近室内这一侧的沙子短时间内解冻了,从墙壁里流出来,也不可能是干燥的。

所以说,要让沙子保持冰凉和干燥,空调开启的时间非常重要,既不能过长,也不能过短,这里很难判断三楼上的空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运作的!

柳桥蒲认可孙子的建议,他也认为,大家应该先躲到岩石地洞里去,因为再怎么样岩石也不可能被压垮,而且,地洞并不在主屋的正下方,有很大的一部分都在主屋和偏屋之间的地面以下,所以就算是房屋坍塌,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可是谢云蒙却依然在犹豫,他觉得三楼上面隐藏的秘密太多,就从他们找到的那两本黑皮日记里,就可以得到很多信息。如果凶手要把房子压垮,让他们全部死在这里的话,早就可以动手了,何必在他们调查出这么多线索之后,再来启动机关了呢?

如果说机会的话,在之前混乱的时候,凶手有很多次机会,而且他自己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主屋。现在,恽夜遥还没有醒过来,谢云蒙不可以武断的作出决定,也许,在他们离开之后,凶手就会将主屋里残留的证据全部销毁,包括那些机关的痕迹。

谢云蒙说:“老师,小航,现在在外围的人,除了杂货店老板夫妇之外,就只有曼曼了,曼曼帮了我们那么多,她不可能是凶手。所以说,犯罪嫌疑人应该和我们一样,都在这栋主屋里面,他也许是想用这种手段,毁掉所有的凶杀现场还有机关,让我们无从查起。”

“要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不事先启动沙子机关,趁我们还没有发现案件之前,就轻轻松松的将我们一网打尽。如果他有必要等到现在,那就代表他根本不想轻易放弃这栋房子,我觉得吓唬我们的成分居多,我的意见是,大家退到一楼塔楼里面,等小遥醒来之后再做讨论,楼上的沙子就算压垮主屋一楼,也不可能完全影响塔楼,我们还是有地方可躲的。”

“可是,谢警官,你就一定能确定?凶手不是杂货店老板夫妇或者文曼曼?文曼曼帮助我们的目的何在?留在主屋在是太危险了,我觉得,犯罪嫌疑人已经到了穷凶极恶的地步,小遥的调查方式让他害怕,所以才会狗急跳墙。”

对于两个人不同的建议,柳桥蒲考虑了一会儿才说:“小航,小蒙所说的也是一个折中的办法,要不这样?我、小蒙和小小留在塔楼监视,暂时塔楼和密道应该没有问题,你们其他人带着小遥进入钟楼,那里和主屋有一定的距离,但又不是太远。”

“如果没事,你们就回过来,如果发现不对劲,我们在跑进钟楼也来得及,总之,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防一定要防一下,但小蒙的意见也有道理,我们不能轻易让凶手毁掉凶杀现场。”

柳桥蒲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除了在地上的怖怖之外,她一直都没有发表过意见,低着头,仿佛已经放弃了一切抵抗。这个时候,恽夜遥正在慢慢醒转过来,头部和背部的伤口并不深,再加上已经上过药,出血状况也渐渐好转。

谢云蒙感觉到怀里人轻微的动作,赶紧把他的上半身扶正一点,问道:“小遥,小遥,你醒了吗?”

“唔……小蒙,小航……只说对了一半……”恽夜遥微弱的话语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一时之间,房间里鸦雀无声,大家都想听听,恽夜遥所作出的推理,柳桥蒲扶着柳航坐到了一张椅子上,然后自己走到怖怖身边,防范她做出什么突如其来的行动。

他们所处的房子目前感觉还很牢固,没有任何晃动,以及木板碎裂的声音传出来,所以虽然说到房子会倒塌,但是从大家心理层面上来说,还不得慌不择路的程度,他们都在等待着恽夜遥完全清醒过来。

其实,柳航的话语绝大部分恽夜遥都迷迷糊糊听到了,他的灰色脑细胞并没有停止工作,接下来,恽夜遥就要做出她对沙子的推理,而且是与柳航完全不同的推理,在这部分推理中,沙子真正的用途将展现在我们眼前,包括整容成小女仆怖怖安茜为什么要再次回上三楼,以及她所经历的一部分过去。

当然除了推理的部分,安茜自己的过去将由她自己来讲述,只不过,恽夜遥会使用一些方法,来撬开安茜到现在为止,一直紧闭着嘴巴。

除此以外,身处餐馆里文曼曼也将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而一楼的颜慕恒将再次改变,配合着文曼曼再次回到岩石底洞内部,和偏屋废墟里面,他们将会得到Eternal(永恒之心)行动过的痕迹,也会初步窥知安泽本人的一部分秘密和财富。

案子叙述到现在,里进入推理篇越来越近了,每个人背后的故事也渐渐组合到了一起,等到这些故事像拼图一样全部拼合的时候,完整的推理就将正式呈现在眼前,为我们打开整个混沌案件的真相之门。

第两百八十四章常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十:乔克力的转变和西西的秘密一

一楼对于房子结构的讨论还在继续,枚小小集中注意力听着于恰的叙述,她在心里判断这些话到底与恽夜遥和其他人说的有什么不同,那些可以相信,那些有疑点,所以根本无暇注意其它地方。

乔克力注意在周围的动静,他现在得配合女警,作为一个身份特殊的协助者,乔克力到目前为止做得都很好,不过很奇怪,从他暴露身份到参与调查,可以说做的事情并不比刑警少,比如塔楼里救援柳航,帮助枚小小隐藏西西,独自下楼保护怖怖,都很容易受到凶手的袭击。

可是在刑警们三番五次陷入危险的时候,乔克力却不管干什么都平安无事,只有之前怖怖试探他的时候,算是受到了一次惊吓,其他时候,好像凶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样,从没找过他的麻烦!

而且,怖怖到底和他讲了怎样的过去,乔克力到现在也没有详细说明过,也不符合常理。

我们一直把这个黑瘦的男人定位在刑警帮手这样一个模糊的身份上面,具体他是谁?与山下凶杀案什么关系,和诡谲屋又有何种牵连,除了他在帮助柳航时稍微提到几句,就没有再说明过了。

其实在推理中,不去具体说明,只能是这个人后续还有发展空间,也许大家会猜测,乔克力会不会突然反转,出现意想不到的行为,这一点可以明确,乔克力一直都会是刑警的帮手,他与凶手没有瓜葛。但这并不是说关于他的部分不会出现意外,也许在某个地方,乔克力将会成为关键人物。

就像此刻,他看到了颜慕恒的样子之后,直接走向了他,颜慕恒下楼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角落里处理他的伤口,看上去人畜无害,但乔克力却在一直防着他。

“你的伤口怎么了?为什么要把刚刚包上去纱布拆掉,这样很容易感染的。”乔克力好心提醒坐着的颜慕恒。

颜慕恒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感到手心弯不过来,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喜欢也要包着,你又不是小孩子。”

说话间,乔克力的手已经抓上了颜慕恒的手腕,上面松散的纱布立刻垂落下来,他们的动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唐美雅赶紧走过来,替颜慕恒重新将伤口包扎好,并且说:“等一下你再吃一片消炎药,这样伤口就没有大问题了。”

颜慕恒只能苦笑着接受他们的安排,至少这些人还是关心他的,心里想着西西的事情,颜慕恒欲言又止,乔克力看出他的心思,问:“颜先生,你想说什么?”

“叫我小恒就可以了,不用那么客气的,”颜慕恒把手举到眼前,对乔克力说:“那个西西,我觉得她好像和我一样,也许对单明泽的拒绝并不是真的,但我不能确定!”

“你说什么?”单明泽立刻问道,他坐在离颜慕恒不远的地方,本来并不关注颜慕恒和乔克力的互动,现在,听到颜慕恒犹犹豫豫的话语,一下子提起了精神。

颜慕恒说:“你们知道,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城里打工,每年也会回诡谲屋居住,说我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或者说我是厨娘的儿子,怖怖的男朋友都没有错,但实际上,在我身体里住着两个不同的自己,作为第一重人格的我住在城市里,远离这个家和所谓的亲人,我不是不承认她们,而是自己不愿意面对,这座山上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模糊,甚至记忆不清。”

“所以第一重人格的我是不会回来的,每一次回来,都是第二重人格掌控我思维的时候,所以第二重人格与诡谲屋和厨娘怖怖更加亲近,也喜欢这里,他知道机关所在,知道很多秘密。”

“从第一此看到怖怖开始,我就认为西西也是这样的,也许她对单先生你的拒绝和排斥,都不是原来自己做的事情,我打个比方来说吧,单先生,你就这样想,第一重人格的西西是最早和你交往的人,而秦森出现之后,西西的第二重人格被激发出来了,她开始用第二重人格逐渐爱上秦森,并且遏制了第一重人格的出现。”

“所以才会导致西西越来越讨厌和疏远你。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我本来不想说,但是现在西西死了,你心里一定非常悲痛,我想告诉你,能帮上你的忙最好,不能帮上你,我也希望你心里能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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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五章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十一:乔克力的转变和西西的秘密二

颜慕恒说得非常诚恳,他也确实是这么想得,不管单明泽相不相信他,总之要是能够证明他的推测,多少对单明泽本身也是一种心理安慰。

听完颜慕恒的说法之后,单明泽和乔克力都陷入了沉思,这可不是简单的一说就得了,颜慕恒的话包含很多信息,其中之一就是西西如果真的具有双重人格,那么双重人格的形成原因是什么呢?

乔克力问颜慕恒:“你的双重人格是天生的吗?”

“不知道!大概是的吧,我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了,大概这也是受到双重人格的影响,从我断断续续的记忆中,我自己这一部分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身体里的另一个我时断时续的出现,每一次改变之后,我的大脑就会一片空白,所以他做了什么?想个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对于他来说,我这边的所作所为所想,他是否知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之所以愿意跟刑警回到山上,毕竟和谢警官以同一个人的身份出现,一半是为了帮助他,另一半就是为了找到另一个我的记忆,找到自己丢失的生活部分,也就是我的身世。可以说,以我现在的思维,记忆中对诡谲屋留下的信息,还不如刑警调查得知的多。”

“那你从哪里看出来西西和你是一样的?”单明泽插嘴问了一句,他想要证明颜慕恒的话,想要证明西西没有抛弃他们的爱情,这也是颜慕恒给他带来的期盼。

阴郁的表情中隐隐带着落寞,目光紧紧盯着即将要回答他的人,单明泽此刻看上去让人心疼。

颜慕恒回答说:“是恍惚,西西从一开始就一直处于恍惚状态中,你们都认为她是在害怕,害怕被人伤害,害怕凶杀案的发生,可是我看到了更多的恍惚和迷茫,有很多时候,西西的痛苦是没有焦距的,这说明他一直处在矛盾之中,体会过这种感觉,到第二重人格强行要占据我思维的时候,我自己现在的思想意识就会变得模糊不清。”

“有点像什么呢……就像是做梦,半梦半醒的那种,在脑海中一片漆黑幽暗,人好像在原始森林里,压抑、沉闷、无所适从,而梦中的那个人会持续攻击你,他的攻击方式有很多,比如说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心里的悲伤,或者现实中想要逃避的东西。也许这一切你们可以说都是在自欺欺人。”

“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当时,我才会用自残的方式来让大脑清醒。”颜慕恒说着,再次扬起了自己的手,为了让听他说的人能够有更真切的感受。“西西让我感觉他一直在奋力挣扎,在反抗幽暗森林中的某些人,更准确的说,是某些思想,让她不舒服让她排斥的思想。”

“幽暗森林?”单明泽嘟囔了一句,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语,但颜慕恒说的话从某些层面上来讲,确实非常有道理,单明泽没法反驳,这也让他进一步觉得,你应该重新考虑西西在这两天里的行为和话语。

可是,乔克力接下来说的话,却触及到了禁忌,“幽暗森林,这应该是你们对于自己思维中的黑暗面,打个比喻吧,确实可以稍微做出一些想象,这个比喻可以说是非常贴切了,我想,隐藏在你们身体里的第二种人,应该形容为,幽暗森林里的亲人!”

“幽暗森林里的亲人……”

颜慕恒的身体几不可见的僵直了一下,这八个字,恽夜遥曾经猜测和使用过,那是为了得到颜慕恒第二重人格的帮助,尽快熟悉三楼上所有的通道和房间。由此可以窥见,乔克力无意之中说出的八个字,对颜慕恒来说,作用有多么强大。

患有一些特殊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的人,有时候会对某些事件和语言特别敏感,有可能一句简单的话,对我们正常人来说没有什么,但对他们来说,就是遏制和激发疾病的关键。像双重人格这样的问题,患者如果是先天的就很难说,但如果是后天造成的,那么诱发他们形成双重人格的原因,就是最重要的关键了。

这种诱因也许是一件事情,也许是一个事故,又或许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一句话,只要把这些诱因在患者的生活中重复,很大程度上,就能激发出他们隐藏在心里的第二重人格,或者让有所好转的精神和思维再次陷入混乱之中。

我们可以猜测,拥有双重人格的人都是与儿童拐卖事件有关的人,除了文玉雅之外,到目前为止其他都是年轻人,这些人也最有可能,是当年失去父母的孩子,欺骗,恐惧,对父母的思念以及憎恨,都会成为形成双重人格的诱因。

其中的一重人格温和善良,另一重人格充满了阴暗和报复的心理,颜慕恒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就能够很好的证明这一点。

乔克力和单明泽并要意识到,颜慕恒的心态正在起着微妙的变化,枚小小同样也没有注意到,她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虽然说女警想要把注意力集中到几个男人身上,可是时不时的,房子还是吸引着她。

枚小小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安正在慢慢扩展,楼上的人有谢云蒙护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枚小小这样安慰着自己,她还不知道!恽夜遥受伤和秦森死亡的事情。

看见女警不时往房子屋顶上看,于恰和唐美雅都猜测他是在担心楼上的人,于恰说:“不会有事的,我说过,这栋房子可以称得上是纸牌别墅,并不是说它脆弱,而是指房子的一层要比二层和三层厚重牢固得多,枚警官,你想,我们用纸牌搭高楼的时候,第一层是不是要放很多张?互相交错支撑在一起,以保证能够承担起上面的重量,诡谲屋的建筑理念就在于此。”

“所以一层用的是砖瓦结构,二层和三层用的是木质结构,一层几乎全部都是承重墙也是因为这样,我过去在给诡谲屋维修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机关会对房子造成什么损坏,而且楼上还有谢警官在,就算凶手想要有什么行动?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于恰这些话说得很乐观,他本意是想安慰枚小小,不过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枚小小反而因为这些话有的怀疑,自己所担心的是楼上人的安危,并非担心房子,这一点你应该都能看得出来,于恰为何要急于解释房子是安全的呢?难道这房子的结构里真的还隐藏着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危险?

转头看着老人的眼睛,枚小小仔细观察,于恰除了身体有些虚弱之外,其他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也没有表现出不安焦躁的情绪。努力把想要出口的疑问咽回肚子里,枚小小突然使劲踢了一脚身边连接着餐厅和娱乐室的墙壁。

枚小小这一脚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当受伤的脚腕重新传来疼痛的时候,于恰的惊叫声也同时响起:“枚警官,你干什么?!”

第两百八十六章纸牌别墅的结构:沙子的问题中

女警踢出的一脚很重,但对于一堵承重墙来说,根本就是蜉蝣撼树,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可奇怪的是,当枚小小收回动作的时候,娱乐室与客厅中间的那堵墙居然剧烈晃动了一下,从上面还有墙灰一样的东西洒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边发出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空间里刹那间只剩下了于恰倒抽凉气的声音,枚小小全神贯注看着墙壁的动静,她听了于恰刚才的叙述之后,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要说清楚枚小小的想法,我们就要回到纸牌别墅的结构上面,在之前的叙述中,其实有一个关键点一直都没有说,于恰阐明的问题枚小小不是完全不懂,她不太会打牌,也不喜欢这种四个人或者两个人聚在一起聒噪的娱乐活动,只是在闲暇的时候,会叠罗汉似的玩小朋友们放在桌上的纸牌。

枚小小的玩法很简单,就是找到一个中心支撑点,然后慢慢的在支撑点周围小心搭建,只要中心点不塌,其他纸牌就没有大碍。

于恰说,诡谲屋的原理来自于纸牌承重规则,单张纸牌都是很脆弱的,但把它们交叉叠放在一起,然后互相依靠着站立起来,上面就可以放上其他的东西,只要重量低于一层纸牌的承重能力就行了。

比如,把两张纸牌呈倒置的V形摆放,尖端朝上,这是最初的一步,也是最难站稳的一步,然后,再在V的两边各靠上一张纸盘,此刻的形状就像是一个四周封闭的尖顶帐篷一样,这个基本框架站稳之后,接下来就可以无限延伸了,将第一层的范围扩大。

不过这种牢固是建立在中性点的V上面的,一旦这个V解体了,那么边上的一切瞬间都会倒塌。

现在我们来看,一楼所有的结构,足够可以分成两个田字(我们把嵌入在娱乐室墙壁里面的蓝色塔楼先忽略掉,这事也看成是一个四方形的房间)。

这样的话,娱乐室、餐厅、厨房和进入二层机关的隐藏空间,就组成了第一个田字,其中田字中间十字形分管的四个墙角,左下角是音箱所在位置,也就是进入隐藏空间的暗门;左上角在隐藏空间里面,边上就是进入二楼的垂直阶梯,从这里上去,就是柳桥蒲曾经为了等待柳航扮演的单明泽归队,带着大家留置很长时间的小房间。

右下角餐厅吧台所在位置,被吧台整个挡住了,之前,文曼曼莫名其妙被绑架,扔在吧台里面,要不是枚小小听到声音,估计她自己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前提是文曼曼真的被凶手绑架了,而不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所以说这个角落是很隐蔽的。

右上角的角落就非常关键了,它所连接的两片墙壁,一片根本不能算是完整的墙壁,因为中间很大部分都是玻璃移门和厚重的门帘,另一片墙壁上面可以打开,就在楼上活动墙壁的正下方,它支撑着整个活动墙壁,也作为进入机关的当事人的踏脚点。

在这片墙壁上,紧挨着厨房的琉璃台,从上面下来的人,可以把琉璃台作为第二个踏脚点,并不会因为墙壁高而受伤。怖怖、乔克力、柳航和颜慕恒都曾经从这个地方出入过,现在它作为一个出入口已经不再是秘密。

请大家耐心一点,我们来继续看一楼的这两个田字,可以看出,第一个田字中间的四个角落,完全承担起了二楼计入六边形大厅的通道和活动墙壁所有的重量,也就是说,如果田字的中心四面墙壁倒塌一面,上面至少一般的建筑要跟着倒塌。

我们再来看第二个田字,它是由餐厅、厨房、女主人房间和客厅四部分组成,这里中间十字形墙壁分管的四个角落应该是空的,不承担二楼墙壁的重量。因为在这部分上面,是六边形大厅的区域,大厅中央没有家具,也没有横梗的墙壁。

所以这一部分四个角落先忽略过去,我们来看田字周围的四片墙壁,它们与内中间的十字形墙壁形成12个墙角,作用就像是纸牌别墅的12个V形支点,每两个支点承担一片墙壁的重量。

这样说可能有些模糊,我们从左至右来看,从田字形最左边一竖代表的那片墙壁上的中间两个墙角开始,这两个墙角紧挨在一起。

首先从左上的那个墙角中心点延伸出一条线来,直通到‘田’上面那一横左边一半的中间点,形成六边形大厅的第一片墙壁。然后就沿着上面一横代表的墙壁继续画线,通过上面正中间两个墙角,延伸到一横右边一半的中间点上,则形成了六边形的第二片墙壁。

接下来,继续向右下方画线,延伸到‘田’最右边一竖中间两个墙角,朝上的那个墙角中心点上,就形成了第三片墙壁,‘田’的下半部分以此类推,一个完整的六边形就形成了。

因此,要让二楼六边形大厅倒塌,就几乎需要破坏一楼左半部分的所有外围墙壁才行,因为它的承重支点太多,一片墙壁悬空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破坏中间的支点也不行,地板是不会立刻塌陷的。

这样一来,楼上柳航的分析就出现了误差,就算沙子填满了六边形房间周围的墙壁,也不一定能压垮楼下支撑墙,因为六片墙壁的重量都分散开来了,那么水箱和沙子在二楼的真正作用是什么呢?这件事最终还是要恽夜遥才能来破解,当然,其中少不了柳航的提醒和文曼曼在外围发现的事实。

我们的话题回到枚小小想到的想法上面,枚小小之所以要猛力去踢娱乐室和餐厅之间的墙壁,及时因为她想到了二楼通道所在位置和之前几个人上下楼的方式,发现这一部分所有的机关都集中在中间的承重墙上面,如果中间的承重墙不牢固,那么楼上走动的人就会有危险,所以才想要试一试。

本以为,墙壁会纹丝不动的枚小小,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立刻,她心里紧张起来,老师、小蒙和小遥可都在上面,这里如此脆弱,保不齐会影响到三楼,而且上面不断有粉状的东西掉落下来,说明水泥墙内部非常松散。

“颜慕恒,上面的墙壁也是水泥砖瓦结构吗?”枚小小问道。

颜慕恒立刻回答:“不是的,上面是木结构墙壁。”

“那为什么不断有粉末状的东西掉下来,难道是木屑?”枚小小蹲下身体,用手在地板上抹了一把,她这才发现,落下来的居然是沙子,而且是非常潮湿的沙子。

“这些东西哪里来的?”枚小小随口问道。

所有人都凑过来看,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沙子上面,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沙子的用途,墙壁挨过枚小小一脚之后,就感觉非常脆弱,里面好像还有轻微的碎裂声传出来。枚小小张开双手,让大家后退一点,避免发生意外。

她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突然发现在一楼的人少了一个,枚小小猛地一愣,随即大喊一声:

“唐奶奶……”

——

瘦削的黑影感觉到事情开始不对了,这不是他可以解释得过去的,所以,黑影选择了退却,趁着大家都在研究墙壁和沙子,他偷偷朝卫生间门口移动。

对于诡谲屋中的每一部分,他比谁都熟悉,只要经过那里的双开门,就可以直接进入密道,黑影要在不知不觉中重新隐藏起来,那些刑警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可以调查到如此地步,诡谲屋中事件的发展已经不是黑影所能掌控的了。

就在他顺利进入卫生间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像刀片一样的东西随即抵上了他的脖子。

变了调的声音凑近耳边,死亡的威胁让黑影一动都不敢动。

“你听着,从现在开始,如果你不想被刑警发现所有的秘密的话,那么你就给我把那些沙子想办法去复原,诡谲屋绝不能出事,我会时时刻刻盯着你,要是发现诡谲屋倒了一片墙壁,你的脖子上就会多一条刀口,直到砍断气管为止,明白了吗?”

“你,你到底是谁?”

“Eternal”

听到永恒的代号,黑影猛地颤抖了一下,恐惧在他心里扩散开来,几乎让他停止呼吸,Eternal早就应该死了,在十五年前,这栋诡谲屋还是明镜屋的时候,永恒之心就被他想方设法除掉了,为什么还会出现?

“你……”

黑影还想说什么,却被后面的人打断了,他说:“我没有时间和你废话,快走,上三楼去,如果他不能平安下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是谁?”

“你知道的。”

对话就此完结,黑影感到脖子上一松,身后的人就已经不见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除了卫生间的门之后,什么都没有。

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黑影一闪身进入了塔楼密道内部,开始他的行动,此刻,是救楼上的人,还是毁了诡谲屋主屋,全都在他一念之间。

第两百八十七章餐馆里的小房间上

文玉雅餐馆里面

此刻的文曼曼走进了一间闲置的小房间里面,这里的样子像个小厨房,厨房里的瓷砖台面一看就很久都没有使用过了,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文曼曼右手抚过台面,手指一点都没有沾染上灰尘。

“曼曼,这里是文玉雅女儿的小房间。”身后传来杂货店老板的声音,透露着淡淡的悲伤与无奈。

文曼曼回过头来,看到杂货店老板站在门口,恍惚之间,她感觉杂货店老板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问道:“叔叔,这里刚才有人来过了吧?”

“你什么意思?单明泽和你到来之前,这里只有我们和西西在,难道这间房间里有什么关键的线索吗?”老板疑惑的询问着,一步跨进房间,他们之前一直都在紧张的救援和照顾病人,包括单明泽也是一样,谁也没有想过要在餐馆里到处看一看。

就算是昨天,杂货店老板夫妇也只是在一楼餐厅厨房和楼上的文玉雅卧室里走动过。文曼曼这样说,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怀疑一样,目光不禁跟着文曼曼可是搜索起房间内部来。

文曼曼没有继续开口,她本来想回答问题,但突然之间却又改变了主意。也许,从内心深处来讲,杂货店老板的信任还是不够多,瓷砖台面上没有灰尘,而且有些事是,说明刚才有人擦拭过,这个擦拭的人是谁?除了杂货店老板桌之外,就只有西西了。

文曼曼的想法同杂货店老板不同,在这间餐馆里的很多行动,她都没有亲身经历,所以,她只能用有没有单独行动的时间来区分每个人有可能进入过什么地方?这里确实有疑点,那就是比其他房间更多的水渍,和完全光滑的墙壁,这里的木质墙壁上,除了水之外,一粒沙子都摸不到。

文曼曼努力思考着,她上下左右环顾房间,手指继续在各处抚摸,尤其是墙壁上,这间小房间的墙壁几乎还在往下滴水,因为空调的作用,水不可能结冻。收回手指,文曼曼看着从食指上滑落下来的水滴,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这种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自己小时候的记忆非常模糊,而更加模糊的是她母亲文玉雅的态度,既不相认,也不排斥,只是带着一股悲伤与无奈,就像刚才杂货店老板说话时的样子。

没有意识到文曼曼逐渐开始改变的情绪,杂货店老板继续说:“文玉雅曾经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在她还没有离开诡谲屋之前,那时……”话还没有说完,却被文曼曼打断了。

小姑娘一边看着手指,一边说:“叔叔,文玉雅应该有两个女儿才对吧?你了解她们吗?”

“我了解的并不多,”杂货店老板慢吞吞的说:“另一个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许,她早已经忘记了文玉雅和曾经的明镜屋。”

“你说的另一个女的叫什么名字?”

“文玉雅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只知道他们的小名,就叫大雪和小雪。”

“大雪和小雪吗?”文曼曼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开始聪明开朗的姑娘,其实心里所承担的压力比大部分年轻人都要重,尤其是在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个问题上,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是被母亲抛弃,母亲文玉雅这两个女人中选择了小女儿舒雪,所以文曼曼心里更多的被仇恨所占据着。

除了这些感情之外,她也在努力分析着杂货店老板这个人,他生活在这座山上的时间肯定不会比自己的母亲短,也许在诡谲屋建成之前,他们夫妇就已经在这里了,而且根据刑警的说法,杂货店老板自己也有一个孩子,正在乡下读寄宿制学校。

如果说杂货店老板不值得信任,那么刑警上山之前也不会摆脱他保护证人:如果说杂货店老板完全值得信任,文曼曼觉得又不是这样的,颜慕恒不是也同谢警官互换身份了吗?到头来,他还不是做了很多破坏调查进程的事情。虽然说这里面是双重人格在作祟,但文曼曼总觉得,杂货店老板也许同样隐藏着什么秘密,是他们不知道的!

文曼曼闭上眼睛,他们本来是想要调查清楚沙子的事情,还有藏在餐馆里的‘幽灵’,可是现在有些什么东西正在改变,老板被什么牵引着陷入了回忆,而她自己,则更多的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文曼曼脑海中权衡着自己是否应该相信老板所说的话,耳边继续倾听传来的话语:“小雪和大雪都不是特殊的孩子,但却有着奇奇怪怪的梦境,在最初的几年,还有小于可以保护她们,但后来,大雪失踪了,小于也陷入感情漩涡,不知去向,小雪和文玉雅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过这里,她们被囚禁在诡谲屋中,连厨师先生都无能为力。

“叔叔,你怎么知道这些?”

“是餐馆开张的时候,文玉雅亲口告诉我的,那时小雪也离开了她的身边,我们是她唯一的朋友。文玉雅一直说,为了大女儿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她不得已牺牲的小女儿,把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给的永恒之心,这是她一个人的错,而且是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

听到这些话,文曼曼再也控制不住了,她转身一把推开杂货店老板,冲出了小房间,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卧室床上已经睡着的老板娘。文曼曼脚步停在卧室门口,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杂货店老板刚才的说法,与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大相径庭,如果他说的是事实,文曼曼不就没有了恨的源头吗?难道说,被抛弃还要让她感激不成?

低下头,努力将不安的情绪从自己脑海中剔除出去,文曼曼走进了卧室,她想要一个人坐下好好思考一下,无论所有的一切,她必须有一个头绪才行。

可是刚刚在床边站稳脚跟,杂货店老板就匆匆跟了过来,他有些焦急,说:“曼曼,我还以为你会和单明泽一样离开呢!”

“你是不是看出了我和小雪的相似之处,才会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文曼曼问道,此刻充满了悲伤和无奈的人是她。

“不是,”出乎意料的回答,令文曼曼瞬间看向与他对话的老男人,“曼曼,我没有骗你,如果之前就看出来的话,我一定会直截了当的说的,我只是因为那间小房间,才回忆起的过去,如果有机会的话,关于文玉雅的过去,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会毫无隐瞒,向你和刑警和盘托出,我想,你会问我刚才的问题,也许和文玉雅真的存在着什么关联?”

杂货店老板说完,文曼曼突然之间不想再问他关于母亲和妹妹的事情了,她不想再猜测,不想再要临摹两可的答案,如果非要得到一个结果的话,他宁愿听侦探和刑警最终的推理,至少那将会是一个详细到没有任何疑问的答案。

第两百八十八章餐馆里的小房间中

文曼曼的拒绝让杂货店老板想要说出口的话演了回去,他其实很想知道,文曼曼和文玉雅,还有大雪和小雪究竟是什么关系?在这间餐馆里,传递出来的讯息正在逐渐同诡谲屋主屋结合起来,同样的建筑模式,一楼采用水泥砖瓦结构,二楼却使用了不适合这种山上环境的木板结构,而且木板之间隐藏着沙子,还有一个房间里到处都是水。

这些当然现在的文曼曼和杂货店老板不会联系起来,他们只是在解决自己眼前的疑问,撇开文玉雅和大雪小雪的事情,杂货店老板认为自己有必要把才进入的小房间,所承载的过去讲给文曼曼听一下。

他说:”曼曼,这间餐馆是在火灾之后立刻开始建造,当时作为诡谲屋女仆的文玉雅受到冤枉之后,很快离开了诡谲屋,也许是女主人良心发现,给了她一大笔钱,所以她才能将自己租住的阁楼改建成一家餐馆,还能聘请一个厨师和一个每天都服务十五六个小时的女仆。”

“叔叔,过去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放一放,刑警会调查的。”文曼曼没有弄明白杂货店老板到底想要跟她说些什么?还以为是关于她母亲和妹妹的事情,所以出口便拒绝了老板继续往下说,而是就着自己的思路讲下去:“刚才我们两个人已经把二楼所有的墙壁都摸索过一遍,来外面楼梯上的顶板也有沙子不停漏下来,说明这里这里二楼几乎被填满了沙子。”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我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文曼曼问道。

杂货店老板只能按下自己想说的话,顺势反问:“什么?”

“那间带着厨台的小房间里面没有一粒沙子,房间里的墙壁地板到处都在往下滴水,就是厨台上好像被人擦拭过一样,虽然潮湿却不明显。我怀疑,那间小房间之前一定有人进去过,或者有什么人躲在里面,他可能躲藏的时候就蹲在厨台上面,因此离开的时候不得不将整个厨台都擦干净,以免留下脚印和指纹。”

杂货店老板并不太认同文曼曼的话,他说;“那间小房间连窗户都没有,如果说之前有人在里面躲藏过的话,那就只可能是想要避开我们的视线,回诡谲屋的西西。可是西西是躲在门背后的,我在她跑下楼之前清清楚楚看到了,她也没有必要站到厨台上去,或者销毁指纹脚印。”

“叔叔,我说的不是西西,而是今天我看到的‘幽灵’,我想他是偷偷过来想要除掉西西的,可是,西西的任性帮了他的忙,让他不费吹灰之力达到了目的,这个人不管他是不是真凶,反正我认为他不可能从餐馆大门或者后门出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从那间小房间里消失的。”

“昨天晚上,是谁让你们来餐馆的?”文曼曼问。

“是枚小小警官,当时她颜慕恒都在我们家,颜慕恒照顾着西西。枚警官认为,我们再呆在自己家里会有危险,所以嘱咐我们来餐馆呆着,因为一栋已经被凶手袭击过的,没有人住的房子反而是最安全的。”

其实,杂货店老板在这里没有说实话,他也同样不是很相信文曼曼,在为难时刻过去之后,他的戒心也回来了,何况现在还要保护自己受伤的老婆。

枚小小确实让杂货店老板夫妇到餐馆里面来,一半原因是为了让他们在案件结束之前,能够安然无事,而另一半原因,枚小小只对老板一个人说了,我们目前只能知道是为了配合屋子里的案件调查,其余的还未可知,只能等待主屋人员的进一步行动才能明了。

枚小小继续说:“叔叔,最太难晚上你在睡着之后,整个餐馆都因为顶上的喷水装置而冻结起来了,说明那喷水装置是把屋子里的自来水引流到屋顶上去的,你看这边二楼,除了卧室,就只有斜对面那个小房间了,而且,小房间的门很隐蔽,几乎和墙壁一模一样。”

“一开始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那里有个房间,是无意之中推了一下才发现的。厨台上有自来水龙头,屋顶上的水绝不可能是一楼厨房引流上去的,那样势必水管和装置承担更多压力,而小房间厨台的位置正靠近屋顶边缘,把水引流到屋顶上要容易得多。”

“除了水的问题之外,就是空调了,一楼的空调是在昨晚坏掉的,也许正是机关启动水流渗进了空调外机造成的。但是二楼的空调为什么没有坏?而起你不光是空调,我刚刚来的时候试了一下,一楼所有的电源插座都无法通电,二楼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二楼使用的是独立电源,并不会受到外围洒水的影响,也许墙壁里暗藏的不仅有沙子,还有很多我们我知道的东西。”

杂货店老板听到这里,说:“那也就是我要跟你提到过去的原因,二楼从刚刚建成开始就是独立的,与餐馆一楼完全分开装修。刚才我想对你说明餐馆建成之前的样子,我想也许能帮上你的忙,发现餐馆二楼沙子隐藏的秘密。”

文曼曼这才意识到,杂货店老板的意思,于是开始静下心来,洗耳恭听。

“除了水的问题之外,就是空调了,一楼的空调是在昨晚坏掉的,也许正是机关启动水流渗进了空调外机造成的。但是二楼的空调为什么没有坏?而起你不光是空调,我刚刚来的时候试了一下,一楼所有的电源插座都无法通电,二楼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二楼使用的是独立电源,并不会受到外围洒水的影响,也许墙壁里暗藏的不仅有沙子,还有很多我们我知道的东西。”

杂货店老板听到这里,说:“那也就是我要跟你提到过去的原因,二楼从刚刚建成开始就是独立的,与餐馆一楼完全分开装修。刚才我想对你说明餐馆建成之前的样子,我想也许能帮上你的忙,发现餐馆二楼沙子隐藏的秘密。”

文曼曼这才意识到,杂货店老板的意思,于是开始静下心来,洗耳恭听。

第两百八十九章餐馆里的小房间下

文曼曼回过头来,看到杂货店老板站在门口,恍惚之间,她感觉杂货店老板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问道:“叔叔,这里刚才有人来过了吧?”

“你什么意思?单明泽和你到来之前,这里只有我们和西西在,难道这间房间里有什么关键的线索吗?”老板疑惑的询问着,一步跨进房间,他们之前一直都在紧张的救援和照顾病人,包括单明泽也是一样,谁也没有想过要在餐馆里到处看一看。

就算是昨天,杂货店老板夫妇也只是在一楼餐厅厨房和楼上的文玉雅卧室里走动过。文曼曼这样说,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怀疑一样,目光不禁跟着文曼曼一起搜索起房间内部来。

文曼曼没有继续开口,她本来想回答问题,但突然之间却又改变了主意。也许,从内心深处来讲,她对杂货店老板的信任还是不够多。瓷砖台面上没有灰尘,而且有些潮湿,说明刚才有人擦拭过,这个擦拭的人是谁?除了杂货店老板夫妇之外,就只有西西了。

文曼曼的想法同杂货店老板不同,在这间餐馆里的很多行动,她都没有亲身经历,所以,她只能用有没有单独行动的时间,来区分每个人有可能进入过什么地方?这里确实有疑点,那就是比其他房间更多的水渍,和完全光滑的墙壁,在木质墙壁上,除了水之外,一粒沙子都摸不到。

文曼曼努力思考着,她上下左右环顾房间,手指继续在各处抚摸,尤其是墙壁上,这间小房间的墙壁已经全部被水浸透,还在往下不停滴水,因为空调的作用,水不可能结冻。收回手指,文曼曼看着从食指上滑落下来的水滴,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餐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这种牢固是建立在中心点的V上面的,一旦这个V解体了,那么边上的一切瞬间都会倒塌。

现在我们来看,一楼所有的结构,足够可以分成两个田字(我们把嵌入在娱乐室墙壁里面的蓝色塔楼先忽略掉,把娱乐室看成是一个四方形的房间)。

这样的话,娱乐室、餐厅、厨房和进入二层机关的隐藏空间,就组成了第一个田字,其中田字中间十字形分管的四个墙角,左下角是音箱所在位置,也就是进入隐藏空间的暗门;左上角在隐藏空间里面,边上就是进入二楼的垂直阶梯,从这里上去,就是柳桥蒲曾经为了等待柳航扮演的单明泽归队,带着大家留置很长时间的小房间。

右下角是餐厅吧台所在位置,被吧台整个挡住了,之前,文曼曼莫名其妙被绑架,扔在吧台里面,要不是枚小小听到声音,估计她自己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前提是文曼曼真的被凶手绑架了,而不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所以说这个角落是很隐蔽的。

右上角的角落就非常关键了,它所连接的两片墙壁,一片根本不能算是完整的墙壁,因为中间很大部分都是玻璃移门和厚重的门帘,另一片墙壁上面可以打开,就在楼上活动墙壁的正下方,它支撑着整个活动墙壁,也作为进入机关的当事人的踏脚点。

在这片墙壁上,紧挨着厨房的琉璃台,从上面下来的人,可以把琉璃台作为第二个踏脚点,并不会因为墙壁高而受伤。怖怖、乔克力、柳航和颜慕恒都曾经从这个地方出入过,现在它作为一个出入口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请大家耐心一点,我们来继续看一楼的这两个田字,可以看出,第一个田字中间的四个角落,完全承担起了二楼进入六边形大厅的通道和活动墙壁所有的重量,也就是说,如果田字的中心四面墙壁倒塌一面,上面至少一半的建筑要跟着倒塌。

我们再来看第二个田字,它是由餐厅、厨房、女主人房间和客厅四部分组成,这里中间十字形墙壁分管的四个角落应该是空的,不承担二楼墙壁的重量。因为在这部分上面,是六边形大厅的区域,大厅中央没有家具,也没有横梗的墙壁。

文曼曼的拒绝让杂货店老板想要说出口的话演了回去,他其实很想知道,文曼曼和文玉雅,还有大雪和小雪究竟是什么关系?在这间餐馆里,传递出来的讯息正在逐渐同诡谲屋主屋结合起来,同样的建筑模式,一楼采用水泥砖瓦结构,二楼却使用了不适合这种山上环境的木板结构,而且木板之间隐藏着沙子,还有一个房间里到处都是水。

这些当然现在的文曼曼和杂货店老板不会联系起来,他们只是在解决自己眼前的疑问,撇开文玉雅和大雪小雪的事情,杂货店老板认为自己有必要把才进入的小房间,所承载的过去讲给文曼曼听一下。

他说:”曼曼,这间餐馆是在火灾之后立刻开始建造,当时作为诡谲屋女仆的文玉雅受到冤枉之后,很快离开了诡谲屋,也许是女主人良心发现,给了她一大笔钱,所以她才能将自己租住的阁楼改建成一家餐馆,还能聘请一个厨师和一个每天都服务十五六个小时的女仆。”

“叔叔,过去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放一放,刑警会调查的。”文曼曼没有弄明白杂货店老板到底想要跟她说些什么?还以为是关于她母亲和妹妹的事情,所以出口便拒绝了老板继续往下说,而是就着自己的思路讲下去:“刚才我们两个人已经把二楼所有的墙壁都摸索过一遍,来外面楼梯上的顶板也有沙子不停漏下来,说明这里这里二楼几乎被填满了沙子。”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我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文曼曼问道。

杂货店老板只能按下自己想说的话,顺势反问:“什么?”

“那间带着厨台的小房间里面没有一粒沙子,房间里的墙壁地板到处都在往下滴水,就是厨台上好像被人擦拭过一样,虽然潮湿却不明显。我怀疑,那间小房间之前一定有人进去过,或者有什么人躲在里面,他可能躲藏的时候就蹲在厨台上面,因此离开的时候不得不将整个厨台都擦干净,以免留下脚印和指纹。”

第两百九十章纸牌别墅的结构:沙子的问题下

女警踢出的一脚很重,但对于一堵承重墙来说,根本就是蜉蝣撼树,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可奇怪的是,当枚小小收回动作的时候,娱乐室与客厅中间的那堵墙居然剧烈晃动了一下,从上面还有墙灰一样的东西洒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边发出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空间里刹那间只剩下了于恰倒抽凉气的声音,枚小小全神贯注看着墙壁的动静,她听了于恰刚才的叙述之后,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要说清楚枚小小的想法,我们就要回到纸牌别墅的结构上面,在之前的叙述中,其实有一个关键点一直都没有说,于恰阐明的问题枚小小不是完全不懂,她不太会打牌,也不喜欢这种四个人或者两个人聚在一起聒噪的娱乐活动,只是在闲暇的时候,会叠罗汉似的玩小朋友们放在桌上的纸牌。

枚小小的玩法很简单,就是找到一个中心支撑点,然后慢慢的在支撑点周围小心搭建,只要中心点不塌,其他纸牌就没有大碍。

于恰说,诡谲屋的原理来自于纸牌承重规则,单张纸牌都是很脆弱的,但把它们交叉叠放在一起,然后互相依靠着站立起来,上面就可以放上其他的东西,只要重量低于一层纸牌的承重能力就行了。

比如,把两张纸牌呈倒置的V形摆放,尖端朝上,这是最初的一步,也是最难站稳的一步,然后,再在V的两边各靠上一张纸盘,此刻的形状就像是一个四周封闭的尖顶帐篷一样,这个基本框架站稳之后,接下来就可以无限延伸了,将第一层的范围扩大。

不过这种牢固是建立在中性点的V上面的,一旦这个V解体了,那么边上的一切瞬间都会倒塌。

现在我们来看,一楼所有的结构,足够可以分成两个田字(我们把嵌入在娱乐室墙壁里面的蓝色塔楼先忽略掉,这事也看成是一个四方形的房间)。

这样的话,娱乐室、餐厅、厨房和进入二层机关的隐藏空间,就组成了第一个田字,其中田字中间十字形分管的四个墙角,左下角是音箱所在位置,也就是进入隐藏空间的暗门;左上角在隐藏空间里面,边上就是进入二楼的垂直阶梯,从这里上去,就是柳桥蒲曾经为了等待柳航扮演的单明泽归队,带着大家留置很长时间的小房间。

右下角餐厅吧台所在位置,被吧台整个挡住了,之前,文曼曼莫名其妙被绑架,扔在吧台里面,要不是枚小小听到声音,估计她自己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前提是文曼曼真的被凶手绑架了,而不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所以说这个角落是很隐蔽的。

右上角的角落就非常关键了,它所连接的两片墙壁,一片根本不能算是完整的墙壁,因为中间很大部分都是玻璃移门和厚重的门帘,另一片墙壁上面可以打开,就在楼上活动墙壁的正下方,它支撑着整个活动墙壁,也作为进入机关的当事人的踏脚点。

在这片墙壁上,紧挨着厨房的琉璃台,从上面下来的人,可以把琉璃台作为第二个踏脚点,并不会因为墙壁高而受伤。怖怖、乔克力、柳航和颜慕恒都曾经从这个地方出入过,现在它作为一个出入口已经不再是秘密。

请大家耐心一点,我们来继续看一楼的这两个田字,可以看出,第一个田字中间的四个角落,完全承担起了二楼计入六边形大厅的通道和活动墙壁所有的重量,也就是说,如果田字的中心四面墙壁倒塌一面,上面至少一般的建筑要跟着倒塌。

我们再来看第二个田字,它是由餐厅、厨房、女主人房间和客厅四部分组成,这里中间十字形墙壁分管的四个角落应该是空的,不承担二楼墙壁的重量。因为在这部分上面,是六边形大厅的区域,大厅中央没有家具,也没有横梗的墙壁。

所以这一部分四个角落先忽略过去,我们来看田字周围的四片墙壁,它们与内中间的十字形墙壁形成12个墙角,作用就像是纸牌别墅的12个V形支点,每两个支点承担一片墙壁的重量。

这样说可能有些模糊,我们从左至右来看,从田字形最左边一竖代表的那片墙壁上的中间两个墙角开始,这两个墙角紧挨在一起。

首先从左上的那个墙角中心点延伸出一条线来,直通到‘田’上面那一横左边一半的中间点,形成六边形大厅的第一片墙壁。然后就沿着上面一横代表的墙壁继续画线,通过上面正中间两个墙角,延伸到一横右边一半的中间点上,则形成了六边形的第二片墙壁。

接下来,继续向右下方画线,延伸到‘田’最右边一竖中间两个墙角,朝上的那个墙角中心点上,就形成了第三片墙壁,‘田’的下半部分以此类推,一个完整的六边形就形成了。

因此,要让二楼六边形大厅倒塌,就几乎需要破坏一楼左半部分的所有外围墙壁才行,因为它的承重支点太多,一片墙壁悬空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破坏中间的支点也不行,地板是不会立刻塌陷的。

这样一来,楼上柳航的分析就出现了误差,就算沙子填满了六边形房间周围的墙壁,也不一定能压垮楼下支撑墙,因为六片墙壁的重量都分散开来了,那么水箱和沙子在二楼的真正作用是什么呢?这件事最终还是要恽夜遥才能来破解,当然,其中少不了柳航的提醒和文曼曼在外围发现的事实。

我们的话题回到枚小小想到的想法上面,枚小小之所以要猛力去踢娱乐室和餐厅之间的墙壁,及时因为她想到了二楼通道所在位置和之前几个人上下楼的方式,发现这一部分所有的机关都集中在中间的承重墙上面,如果中间的承重墙不牢固,那么楼上走动的人就会有危险,所以才想要试一试。

本以为,墙壁会纹丝不动的枚小小,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立刻,她心里紧张起来,老师、小蒙和小遥可都在上面,这里如此脆弱,保不齐会影响到三楼,而且上面不断有粉状的东西掉落下来,说明水泥墙内部非常松散。

“颜慕恒,上面的墙壁也是水泥砖瓦结构吗?”枚小小问道。

颜慕恒立刻回答:“不是的,上面是木结构墙壁。”

“那为什么不断有粉末状的东西掉下来,难道是木屑?”枚小小蹲下身体,用手在地板上抹了一把,她这才发现,落下来的居然是沙子,而且是非常潮湿的沙子。

“这些东西哪里来的?”枚小小随口问道。

所有人都凑过来看,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沙子上面,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沙子的用途,墙壁挨过枚小小一脚之后,就感觉非常脆弱,里面好像还有轻微的碎裂声传出来。枚小小张开双手,让大家后退一点,避免发生意外。

她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突然发现在一楼的人少了一个,枚小小猛地一愣,随即大喊一声:

“唐奶奶……”

——

瘦削的黑影感觉到事情开始不对了,这不是他可以解释得过去的,所以,黑影选择了退却,趁着大家都在研究墙壁和沙子,他偷偷朝卫生间门口移动。

对于诡谲屋中的每一部分,他比谁都熟悉,只要经过那里的双开门,就可以直接进入密道,黑影要在不知不觉中重新隐藏起来,那些刑警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可以调查到如此地步,诡谲屋中事件的发展已经不是黑影所能掌控的了。

就在他顺利进入卫生间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像刀片一样的东西随即抵上了他的脖子。

变了调的声音凑近耳边,死亡的威胁让黑影一动都不敢动。

“你听着,从现在开始,如果你不想被刑警发现所有的秘密的话,那么你就给我把那些沙子想办法去复原,诡谲屋绝不能出事,我会时时刻刻盯着你,要是发现诡谲屋倒了一片墙壁,你的脖子上就会多一条刀口,直到砍断气管为止,明白了吗?”

“你,你到底是谁?”

“Eternal”

听到永恒的代号,黑影猛地颤抖了一下,恐惧在他心里扩散开来,几乎让他停止呼吸,Eternal早就应该死了,在十五年前,这栋诡谲屋还是明镜屋的时候,永恒之心就被他想方设法除掉了,为什么还会出现?

“你……”

黑影还想说什么,却被后面的人打断了,他说:“我没有时间和你废话,快走,上三楼去,如果他不能平安下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是谁?”

“你知道的。”

对话就此完结,黑影感到脖子上一松,身后的人就已经不见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除了卫生间的门之后,什么都没有。

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黑影一闪身进入了塔楼密道内部,开始他的行动,此刻,是救楼上的人,还是毁了诡谲屋主屋,全都在他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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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一章十五年前怖怖所做的事情一

“文阿姨的爱人长什么样?”文曼曼不由得问了一句,她从没有看见过自己的父亲,很想知道父亲的样子,可是问完之后,她立刻后悔了,一个不在意自己的人,自己又何必思念呢?

“我没有见过他,”杂货店老板再次说出了令文曼曼意想不到的话。

她立刻问:“叔叔,你怎么会没见过他呢?每天生活在同一片区域里,这真的很奇怪。”

“确实,说出来没几个人会相信。”杂货店老板说:“文玉雅身边的人几乎都有点神出鬼没,在我们每天起床工作到睡觉的时间段里,他几乎不出现在户外。我记得有一次,我老婆起夜,从门缝看到一个人从阁楼那边过来,浑身黑乎乎的,朝诡谲屋偏屋跑去。”

“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天上还下着雪,我老婆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是个身形很瘦削的人,还以为是幽灵呢!吓得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去问文玉雅,文玉雅说根本不清楚有这么一回事,我老婆也只好作罢了。”

“还有到餐馆帮忙的小女仆,也是个奇怪的人,虽然不像文玉雅的爱人那么回避,但是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到餐馆,晚上八九点钟才离开,平时从来不怎么和人交流。”

“餐馆里的小女仆不是怖怖吗?她每天都会到文阿姨餐馆里帮忙?”文曼曼问。

“其实不止怖怖一个,还有另一个女仆,在怖怖之前到餐馆里,这个女仆是不是小雪假扮的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文玉雅每次她来都会很高兴就是了。但是文玉雅从不在我们面前提起怖怖之前那个神秘的女仆,她应该也不愿意我们知道。我是因为去餐馆走动得多,所以多少知道一些。”

文曼曼这边也发现了沙子的问题,而柳航现在正在诡谲屋主屋三楼上,同幸存者们说着他对沙子之所以放在墙壁里的判断。

“现在想来,我第一次看到沙子其实是在主屋二楼大厅左手边的那个房间里,那时,我还没有受伤,扮成单明泽去塔楼上寻找小遥所说的三楼出入口,爷爷,你还记得小遥昨天和你在卫生间无意之中碰到的情景吗?”

柳桥蒲想了一想说:“记得,昨天下午,发生管家死亡事件之后,我们瞒着大家,当时小蒙还是以颜慕恒的身份在活动,而我看着房子里所有的人,不让他们上楼。”

“对,就是那个时候,小遥告诉我了,秦森上完卫生间之后,您发现他肩膀上有雪花,而后又发现卫生间的窗户打碎了,其实,窗户是秦森打碎的,小遥清清楚楚看到秦森爬出窗外不知道干了什么,又从窗外回来。”

“但小遥没有马上把这件事告诉您,因为那个时候,秦森到底是什么身份,大家还不清楚,杀死管家的嫌疑目标落不到秦森头上,小遥是怕扰乱了您的思维,所以才没有告诉您。”

“后来,小遥没有听您的话,而是自己跟踪了在密道里面的黑影,这个黑影,就是被第二重人格占据了身体的颜慕恒,他把西西交给杂货店老板,自己偷偷潜入房子,小遥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这才发现了塔楼里进出三楼的通道,从塔楼进入,可以直接到达主屋二楼六边形大厅的左手那间房间。”

“我第二次带谢警官上楼,走的就是那里,不过,也费了一些周折,幸亏颜慕恒在那个时候没有被第二重人格控制,顺利配合我们互换了身份。而我应谢警官的要求,在你们进入三楼的楼梯间等待颜慕恒,接应他回到一楼。”

“小航,你等等,”谢云蒙说:“你说到现在,还是没有说明沙子的用途,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沙子的,又是怎么猜出沙子用途的,简单一点,说重点。”

“谢警官,你先不要着急,我下来就要说到重点了。”柳航说着,因为疼痛,他靠在了墙边,柳桥蒲赶紧伸手扶住孙子的后背,给他借一把力,老爷子只是表面严厉,其实在心里,他对柳航的疼爱不比任何一个爷爷差。

柳航继续说:“有人从正中间那扇被锁住的门里出来了,当时,我和颜慕恒就躲在六角形房间的角落里,机关还没有打开,再加上一片漆黑,所以来人并没有发现我们。”

“那个人佝偻着腰背,根本看不清面目,也分不清是男是女,他直接从左手边那间房间出去,然后我就听到一阵像是墙壁错位一样的声音。也许这样说并不正确,木头和木头之间摩擦并不一定代表墙壁错位,但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我也问了颜慕恒,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等人走后,直接就打开了机关。”

“你听到了那声音,颜慕恒肯定也听到了,这小子事后一句也没有提起过,包括神秘人的事,等一下,我要好好问问他。”柳桥蒲说道。

“可是老师,如果那个时候他的第二重人格出现了,那么正常的颜慕恒就不可能知道神秘人和声音的事情。”谢云蒙反驳,他随即又对着柳航说:“小航,你能确定当时颜慕恒没有任何变化吗?”

“我不能确定,但是颜慕恒从三楼下来的时候,确实是非常正常的。而且我们离开主屋二楼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下到一楼之后,枚警官也没有看出颜慕恒有什么异常,难道他会在那几分钟里面发生变化又马上恢复吗?”

柳航说的话有一定道理,到目前为止,所有拥有第二重人格被发现的人,性格被代替之后,都没有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包括文玉雅。

柳桥蒲说:“小航,说下去,你提到的这件事应该和沙子有关吧!”

“当时我根本没有办法知道,水和沙子的作用到底是什么?”柳航的语气中带着自责,柳桥蒲说:“你已经很努力了,这种事就不要放在心上,让我们来解决吧!”

柳航摇了摇头说:“但现在我知道了,爷爷,虽然有很多事情我还没有理清头绪,但有一点我非常清楚,那就是危机,这些沙子所带来的危机感,爷爷,我认为沙子唯一的作用就是破坏墙壁,但不是破坏二楼和三楼的墙壁,而是破坏一楼的。二楼的沙子吸足了水份,再加上三楼墙壁的重量,必定压垮一楼。”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必须回到一楼去,带着那些人离开诡谲屋,或者躲到岩石地洞里去,然后再想办法解决案件。”柳航给出了自己觉得最妥当的方案,他之前所说的,虽然有些混乱,但柳桥蒲和谢云蒙大致也可以理解他的意思,沙子肯定是铺满在墙壁里面的,水箱里的水大概会有水管引导到墙壁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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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二章十五年前怖怖所做的事情二

如果说机会的话,在之前混乱的时候,凶手有很多次机会,而且他自己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主屋。现在,恽夜遥还没有醒过来,谢云蒙不可以武断的作出决定,也许,在他们离开之后,凶手就会将主屋里残留的证据全部销毁,包括那些机关的痕迹。

谢云蒙说:“老师,小航,现在在外围的人,除了杂货店老板夫妇之外,就只有曼曼了,曼曼帮了我们那么多,她不可能是凶手。所以说,犯罪嫌疑人应该和我们一样,都在这栋主屋里面,他也许是想用这种手段,毁掉所有的凶杀现场还有机关,让我们无从查起。”

“要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不事先启动沙子机关,趁我们还没有发现案件之前,就轻轻松松的将我们一网打尽。如果他有必要等到现在,那就代表他根本不想轻易放弃这栋房子,我觉得吓唬我们的成分居多,我的意见是,大家退到一楼塔楼里面,等小遥醒来之后再做讨论,楼上的沙子就算压垮主屋一楼,也不可能完全影响塔楼,我们还是有地方可躲的。”

“可是,谢警官,你就一定能确定?凶手不是杂货店老板夫妇或者文曼曼?文曼曼帮助我们的目的何在?留在主屋在是太危险了,我觉得,犯罪嫌疑人已经到了穷凶极恶的地步,小遥的调查方式让他害怕,所以才会狗急跳墙。”

对于两个人不同的建议,柳桥蒲考虑了一会儿才说:“小航,小蒙所说的也是一个折中的办法,要不这样?我、小蒙和小小留在塔楼监视,暂时塔楼和密道应该没有问题,你们其他人带着小遥进入钟楼,那里和主屋有一定的距离,但又不是太远。”

“如果没事,你们就回过来,如果发现不对劲,我们在跑进钟楼也来得及,总之,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防一定要防一下,但小蒙的意见也有道理,我们不能轻易让凶手毁掉凶杀现场。”

柳桥蒲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除了在地上的怖怖之外,她一直都没有发表过意见,低着头,仿佛已经放弃了一切抵抗。这个时候,恽夜遥正在慢慢醒转过来,头部和背部的伤口并不深,再加上已经上过药,出血状况也渐渐好转。

谢云蒙感觉到怀里人轻微的动作,赶紧把他的上半身扶正一点,问道:“小遥,小遥,你醒了吗?”

一楼对于房子结构的讨论还在继续,枚小小集中注意力听着于恰的叙述,她在心里判断这些话到底与恽夜遥和其他人说的有什么不同,哪些可以相信,哪些有疑点不能相信,所以根本无暇注意其它地方。

乔克力则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作为一个身份特殊的协助者,乔克力到目前为止做得都很好,不过很奇怪,从他暴露身份到参与调查,可以说做的事情并不比刑警少,比如塔楼里救援柳航,帮助枚小小隐藏西西,独自下楼保护怖怖,这些都很容易受到凶手的袭击。

可是在刑警们三番五次陷入危险的时候,乔克力却不管干什么都平安无事,只有之前怖怖试探他的时候,算是受到了一次惊吓,其他时候,好像凶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样,从没找过他的麻烦!

而且,怖怖到底和他讲了怎样的过去,乔克力到现在也没有详细说明过,并不符合常理。

我们一直把这个黑瘦的男人定位在刑警帮手这样一个模糊的身份上面,具体他是谁?与山下凶杀案什么关系,和诡谲屋又有何种牵连,除了他在帮助柳航时稍微提到几句,就没有再说明过了。

其实在推理中,不去具体说明,只能是这个人后续还有发展空间,也许大家会猜测,乔克力会不会突然反转,出现意想不到的行为,或者成为凶手的帮凶。这里可以明确,乔克力一直都会是刑警的帮手,他与凶手没有瓜葛。但这并不是说关于他的部分不会出现意外,也许在某个地方,乔克力将会成为关键人物。

就像此刻,他看到了颜慕恒的样子之后,直接走向了他,颜慕恒下楼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角落里处理他的伤口,看上去人畜无害,但乔克力却在一直防着他。

一楼对于房子结构的讨论还在继续,枚小小集中注意力听着于恰的叙述,她在心里判断这些话到底与恽夜遥和其他人说的有什么不同,哪些可以相信,哪些有疑点不能相信,所以根本无暇注意其它地方。

乔克力则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作为一个身份特殊的协助者,乔克力到目前为止做得都很好,不过很奇怪,从他暴露身份到参与调查,可以说做的事情并不比刑警少,比如塔楼里救援柳航,帮助枚小小隐藏西西,独自下楼保护怖怖,这些都很容易受到凶手的袭击。

可是在刑警们三番五次陷入危险的时候,乔克力却不管干什么都平安无事,只有之前怖怖试探他的时候,算是受到了一次惊吓,其他时候,好像凶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样,从没找过他的麻烦!

而且,怖怖到底和他讲了怎样的过去,乔克力到现在也没有详细说明过,并不符合常理。

我们一直把这个黑瘦的男人定位在刑警帮手这样一个模糊的身份上面,具体他是谁?与山下凶杀案什么关系,和诡谲屋又有何种牵连,除了他在帮助柳航时稍微提到几句,就没有再说明过了。

其实在推理中,不去具体说明,只能是这个人后续还有发展空间,也许大家会猜测,乔克力会不会突然反转,出现意想不到的行为,或者成为凶手的帮凶。这里可以明确,乔克力一直都会是刑警的帮手,他与凶手没有瓜葛。但这并不是说关于他的部分不会出现意外,也许在某个地方,乔克力将会成为关键人物。

就像此刻,他看到了颜慕恒的样子之后,直接走向了他,颜慕恒下楼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角落里处理他的伤口,看上去人畜无害,但乔克力却在一直防着他。

第两百九十三章十五年前怖怖所做的事情三

此刻的文曼曼走进了一间闲置的小房间里面,这里的样子像个小厨房,厨房里的瓷砖台面一看就很久都没有使用过了,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文曼曼右手抚过台面,手指一点都没有沾染上灰尘。

“曼曼,这里是文玉雅女儿的小房间。”身后传来杂货店老板的声音,透露着淡淡的悲伤与无奈。

文曼曼回过头来,看到杂货店老板站在门口,恍惚之间,她感觉杂货店老板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问道:“叔叔,这里刚才有人来过了吧?”

“你什么意思?单明泽和你到来之前,这里只有我们和西西在,难道这间房间里有什么关键的线索吗?”老板疑惑的询问着,一步跨进房间,他们之前一直都在紧张的救援和照顾病人,包括单明泽也是一样,谁也没有想过要在餐馆里到处看一看。

就算是昨天,杂货店老板夫妇也只是在一楼餐厅厨房和楼上的文玉雅卧室里走动过。文曼曼这样说,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怀疑一样,目光不禁跟着文曼曼一起搜索起房间内部来。

文曼曼没有继续开口,她本来想回答问题,但突然之间却又改变了主意。也许,从内心深处来讲,她对杂货店老板的信任还是不够多。瓷砖台面上没有灰尘,而且有些潮湿,说明刚才有人擦拭过,这个擦拭的人是谁?除了杂货店老板夫妇之外,就只有西西了。

这些当然现在的文曼曼和杂货店老板不会联系起来,他们只是在解决自己眼前的疑问,撇开文玉雅和大雪小雪的事情,杂货店老板认为自己有必要把刚才那间小房间,所承载的过去讲给文曼曼听一下。

他说:”曼曼,这间餐馆是在火灾之后立刻开始建造,当时作为诡谲屋女仆的文玉雅受到冤枉之后,很快离开了诡谲屋,也许是女主人良心发现,给了她一大笔钱,所以她才能将自己租住的阁楼改建成一家餐馆,还能聘请一个厨师和一个每天都服务十五六个小时的女仆。”

“叔叔,过去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放一放,刑警会调查的。”文曼曼没有弄明白杂货店老板到底想要跟她说些什么?还以为是关于她母亲和妹妹的事情,所以出口便拒绝了老板继续往下说,而是就着自己的思路讲下去:“刚才我们两个人已经把二楼所有的墙壁都摸索过一遍,连外面楼梯上的顶板也有沙子不停漏下来,说明这里这里二楼几乎被填满了沙子。”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我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文曼曼问道。

杂货店老板只能按下自己想说的话,顺势反问:“什么?”

“那间带着厨台的小房间里面没有一粒沙子,房间里的墙壁地板到处都在往下滴水,就是厨台上好像被人擦拭过一样,虽然潮湿却不明显。我怀疑,那间小房间之前一定有人进去过,或者有什么人躲在里面,他可能躲藏的时候就蹲在厨台上面,因此离开的时候不得不将整个厨台都擦干净,以免留下脚印和指纹。”

杂货店老板并不太认同文曼曼的话,他说;“那间小房间连窗户都没有,如果说之前有人在里面躲藏过的话,那就只可能是想要避开我们的视线,回诡谲屋的西西。可是西西是躲在门背后的,我在她跑下楼之前清清楚楚看到了,她也没有必要站到厨台上去,或者销毁指纹脚印。”

杂货店老板只能按下自己想说的话,顺势反问:“什么?”

“那间带着厨台的小房间里面没有一粒沙子,房间里的墙壁地板到处都在往下滴水,就是厨台上好像被人擦拭过一样,虽然潮湿却不明显。我怀疑,那间小房间之前一定有人进去过,或者有什么人躲在里面,他可能躲藏的时候就蹲在厨台上面,因此离开的时候不得不将整个厨台都擦干净,以免留下脚印和指纹。”

杂货店老板并不太认同文曼曼的话,他说;“那间小房间连窗户都没有,如果说之前有人在里面躲藏过的话,那就只可能是想要避开我们的视线,回诡谲屋的西西。可是西西是躲在门背后的,我在她跑下楼之前清清楚楚看到了,她也没有必要站到厨台上去,或者销毁指纹脚印。”

“叔叔,我说的不是西西,而是今天我看到的‘幽灵’,我想他是偷偷过来想要除掉西西的,可是,西西的任性帮了他的忙,让他不费吹灰之力达到了目的,这个人不管他是不是真凶,反正我认为他不可能从餐馆大门或者后门出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从那间小房间里消失。”

“昨天晚上,是谁让你们来餐馆的?”文曼曼问。

“是枚小小警官,当时她颜慕恒都在我们家,颜慕恒照顾着西西。枚警官认为,我们再呆在自己家里会有危险,所以嘱咐我们来餐馆呆着,因为一栋已经被凶手袭击过的,没有人住的房子反而是最安全的。”

其实,杂货店老板在这里没有说实话,他也同样不是很相信文曼曼,在危难时刻过去之后,他的戒心也回来了,何况现在还要保护自己受伤的老婆。

“还有到餐馆帮忙的小女仆,也是个奇怪的人,虽然不像文玉雅的爱人那么回避,但是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到餐馆,晚上八九点钟才离开,平时从来不怎么和人交流。”

“餐馆里的小女仆不是怖怖吗?她每天都会到文阿姨餐馆里帮忙?”文曼曼问。

“其实不止怖怖一个,还有另一个女仆,在怖怖之前到餐馆里,这个女仆是不是小雪假扮的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文玉雅每次她来都会很高兴就是了。但是文玉雅从不在我们面前提起怖怖之前那个神秘的女仆,她应该也不愿意我们知道。我是因为去餐馆走动得多,所以多少知道一些。”

文曼曼这边也发现了沙子的问题,而柳航现在正在诡谲屋主屋三楼上,同幸存者们说着他对沙子之所以放在墙壁里的判断。

“现在想来,我第一次看到沙子其实是在主屋二楼大厅左手边的那个房间里,那时,我还没有受伤,扮成单明泽去塔楼上寻找小遥所说的三楼出入口,爷爷,你还记得小遥昨天和你在卫生间无意之中碰到的情景吗?”

柳桥蒲想了一想说:“记得,昨天下午,发生管家死亡事件之后,我们瞒着大家,当时小蒙还是以颜慕恒的身份在活动,而我看着房子里所有的人,不让他们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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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四章再次隐没入黑暗中的人一

黑色笔记本中,保留下来的日记大致就这么几篇,可以看出,安泽先生并不是每天都能记录下他的生活,只是偶尔为之而已。

但是那些撕掉的又是为什么呢?谢云蒙把手重新伸进箱子里,将下面零散的纸条一张一张拿起来,放在笔记本里面比对,却没有一张是可以吻合的。

这些纸条上零零散散写着一些诗歌,谢云蒙没有耐心再看上面的内容,只是把它们整理好,同黑色笔记本一起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内侧口袋里,他准备找到小小之后,将这些东西拿给恽夜遥去看一看。

小遥要比自己耐心得多,也许他能从中分析出一点什么来。

最上面的一个箱子里除了笔记本和纸条,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谢云蒙将它搬到一边,继续检查其余的箱子,不过翻来翻去都是一些旧衣服和旧玩具,并没有特别的东西了。

放弃在那些箱子中去寻找,谢云蒙将它们统统挪到房间中央,把周围的墙壁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对于这栋房子,他总感觉有哪些地方还可以突然发现一些密道或者暗室什么的,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脚步移动到与房门呈90度直角的那一片墙壁边上,也就是进门左手边的墙壁,谢云蒙用手指关节敲了敲,里面并没有空洞的声音。

‘这个对面应该是蓝色塔楼顶层第一间房间。’谢云蒙想着。

颜慕恒沿着褐色塔楼的隐藏楼梯一路向上,等到跑出顶部大门口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直接进入了蓝色塔楼的内部,眼前的楼道和墙壁颜色,完全与他们之前经过的地方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颜慕恒经历了刚才的密道,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这里也是一条隐藏的密道。‘原来,是藏在墙壁里的呀,特意把外围的墙壁加厚,多隐藏一层楼道,像套环一样套在原本的楼道外面,还真是简单又巧妙的方法。’

颜慕恒在心里赞叹着,停住脚步,先观察了一圈四周,隐藏在楼道里同样间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扇房间的房门,按照位置,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知道,这些房间就建造在隔壁那些房间的间隔墙壁上面。

也就是说有多少明面上的房间,就有多少隐藏的房间,颜慕恒认为,这也可以变相说明,自己刚才想到的凶杀房间里存在的那些线索,确实可以将自己带进不同的空间里去。

也许现在小遥已经破解了秘密,就在这边的某一个房间里面等待自己呢。那看来自己刚才在外面做的搜索工作,确实是无用功了。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需要重新搜查。

怪不得小魅和西西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消失,无论如何想凶手也不可能袭击到他们,现在知道西西已经成功被送到诡谲屋外围,颜慕恒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小魅去追疑似餐馆厨师的人,以小魅的武力值,到底最终谁吃亏还说不一定呢!颜慕恒太了解小魅了,如果不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袭击的话,凶手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制服小魅。

心情不再那么紧急了之后,颜慕恒的动作也放慢了许多,他当然不可能料到在这种砖瓦砌成的地方还会有陷阱。沿着阶梯一步一步向下,颜慕恒的视线逐渐从前方转移到后方。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蓝色塔楼入口处边上,有一块墙壁破损了,破裂的那一块看上去很薄,像厚纸片一样。颜慕恒走过去用手掀起来一看,果然是墙纸。

‘这里居然用的是墙纸?’心中的疑惑之声刚刚发出来,他的视线就看到了里面的墙壁,也是蓝色的。再比对一下里外两层蓝色的不同之处,颜慕恒很快就发现了,里面才是原本的墙壁,而这外面的一层是新近才被覆盖上去,明显颜色要鲜艳很多,光泽也好。

而且纸张非常新,要不是被门上凸出的锁头勾了一下的话,根本不可能破损,看来在他前面开门的人肯定非常紧急,以至于把墙纸都撕坏了。

柳桥蒲的出现总算是暂时镇住了秦森,他靠在墙边,一副柳桥蒲和谢云蒙要联合对付他的样子,一张脸上惊恐和愤怒交叠在一起,异常扭曲。

桃慕青这个时候冲过来拉了秦森一把,将他拉回厨娘婆婆的房门口,拼命摇头示意秦森不要再动手了。

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并没有影响到柳桥蒲,文曼曼死在老爷子面前之后,他本想是藏起文曼曼的尸体,将孟琪儿房间内部打理干净,继续隐瞒凶杀案的。

但是现在,谢云蒙这边的突发状况让老爷子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了,他压低声音对所有的人说:“事实上,从厨娘婆婆发现管家先生躺在雪地里开始,这里已经发生了多起凶杀案,我们之所以隐瞒大家,就是为了避免你们惊慌失措,让凶手有可乘之机。”

“你们如果还能信任我和小蒙的话,那就跟我到孟琪儿房间里去看一看吧!”然后,冷静下来的柳桥蒲回头对谢云蒙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小恽这一次也没有逃过凶手的暗算,现在正躺在孟琪儿房间里面。”

“!!”

听到恽夜遥出事了,谢云蒙如何还能够站在原地,在无意识之中他对恽夜遥的感情早已经超过了朋友情意。谢云蒙立刻朝楼下冲去,慌乱的情绪在刑警脸上展露无意,于他来说,恽夜遥的安危比解释清楚自己面临的凶杀质疑要重要得多。

柳桥蒲对众人说:“凶手还隐藏在诡谲屋的内部,我希望你们能够为了自己的安危继续给予我们信任,孟琪儿独自离开才会中了凶手的诡计,接下来我们必须时时刻刻都聚在一起,直到将真正的凶手抓出来为止!”

“可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这回说话的人是一直没有开口的陆浩宇,他并没有失控,话语间一字一顿都在质疑着老爷子的威信,“我想知道,王姐、乔克力和怖怖究竟都到哪里去了?你一直说你们是在调查失踪案件,阻止我们回到褐色塔楼自己的房间里去休息,难道不是为杀死之前的那些人创造条件吗?”

“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你们一句自己是刑警,就要求我们无条件相信你们的话,这在道理上好像说不通吧!我认为如果你们是在说谎,那么大家聚在一起反而会变成围栏中的羔羊,被你们完全掌控。”

第两百九十五章再次隐没入黑暗中的人二

“在厨房杀鸡本是件很普通的事情,我老婆之后也不再关注小姑娘的动静了,也许她是想让文玉雅尽快回去帮小女仆的忙,所以,很快,我老婆就告辞了,临走时,她再次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没想到发现怖怖居然偷偷从楼上溜了下来,回到厨房里,大概怖怖自己也不知道被人发现了。”

“背对着厨房的文玉雅更不可能知道怖怖的行动,我在猜测,怖怖很可能就是想要看看楼上的这间小房间,也许只是单纯的出于好奇,我老婆说她下来的时候,头发上、衣服袖子上都在滴水,好像直接在水龙头下洗了脸一样。”

听到这里,文曼曼就可以大致想象出一些东西了,首先,杂货店老板说的怖怖在餐馆里的时间,是昨天管家先生和恽夜遥去找女主人的时间,如果在门外和文玉雅聊天的人真的是杂货店老板娘,那么老板娘就可以作为怖怖说谎的证明人了。

怖怖说是门口聊天的人让文玉雅和厨师去帮忙,然后带着两个人走了,文玉雅临走前让她看门,等待自己回归。但是根据杂货店老板的说法,文玉雅根本就没有离开餐馆,他妻子也只是聊天,并没有要文玉雅帮什么忙。

其次,厨师如果在餐馆里的话,文玉雅怎么可能让怖怖一个人躲在厨房里杀鸡呢?而且,后面仓库里多的是冷冻鸡鸭鱼肉,有必要在那么寒冷的天气里去杀活鸡吗?这些活鸡也许就是被抽干了血扔在仓库食品堆下面的那些,这样看来,怖怖和文玉雅都有可能是利用鸡血在连帆房间里制造第一个恐怖血屋的人,或者她们根本就是同谋。

文玉雅后来被绑架,凶手把她和尸块一起扔在诡谲屋钟楼大钟的机械室里面,也许事实并非如此,文玉雅可能自己带着没有放血的鸡从密道溜进连帆房间里,洒下鲜血之后,因为没有办法立刻离开,所以躲进了钟楼里面。

毕竟文玉雅当年是诡谲屋的女仆,对密道熟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但这里有一个关键点,就是进入钟楼要经过陆浩宇的房间,这个陆浩宇目前看来,和诡谲屋中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关系,完全是一个旅游者的角色。

文曼曼认为文玉雅如果主动犯罪的话,要绕过陆浩宇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陆浩宇之前就和文玉雅串通,所以才选了那个关键的房间居住。

杂货店老板正在一步一步说起文玉雅和怖怖昨天在餐馆里所有的行为,文曼曼你从中得出了一些自己的分析,她的这些分析应该对刑警很有用,因为到目前为止,大家还不知道文玉雅失踪之前,怖怖到底做了一些什么?如果有人提前问起杂货店老板的话,也许这个谜底早就应该解开了。

现在不说提前不提前这种话,很多事情都不是可以预料得到的,我们把视线回到主屋三楼,沙子的问题正在恽夜遥虚弱的推理声中,一点一点揭开在大家眼前,可以说,恽夜遥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推理,其中柳航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恽夜遥说:“我现在所做出的分析,只是从小航调查出来的事实基础上,进一步详细完善而已,如果没有小航的调查,我想,三楼结构和沙子的问题根本不能解决。”

“小航说的很对,这栋三楼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安全,可是并不是每个区域都不安全,有些地方很容易坍塌,而有些地方却都有着特别的作用,对不对?怖怖。对于你们一直在隐藏的小于,还有永恒之心,都是依靠在三楼的结构,才能顺利避开我们的视线吧?”

怖怖安静的听着,她低着头,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已经石化了一样。柳桥蒲就站在他的身后,老爷子非常警惕的看着怖怖,此刻,这个原本让人怜惜的小姑娘,已经成为了犯罪嫌疑人之一,也不会再得到大家的照顾。

暂时不去管怖怖,恽夜遥继续说:“我本来只认为三楼上有沙子,那些沙子干燥冰冷,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压力,而且,根据三楼机关的走向,不可能所有的墙壁里都填埋着沙子。户外异常寒冷,三楼内部是温暖的,这就形成了温差,如果沙子是潮湿的,必然外面一层被结冻起来,而内部一层解冻之后绝不可能像我们摸到的一样干燥。”

“在我们上楼之前,我不确定三楼的空调是否打开着,外面连续不断地下着雪,本身木板墙壁的水份饱和度应该就非常高,如果墙壁里面的沙子本身是干燥的,那么吸收了木板里面的水,再被外面的冷空气冻结起来,这样的沙子如果室内空调开得时间足够长,是有可能变得干燥。”

恽夜遥被谢云蒙托着后脑勺,他的后脑勺因为伤口不深,已经不流血了,身上也经过了包扎,此刻他全身的重量都靠在谢云蒙身上,头脑也清醒了不少。为了节省力气,他推理的声音很轻,大家听不清楚的部分,由柳桥蒲提出,谢云蒙会在一边帮忙重复,也算是给了恽夜遥喘息的时间。

演员先生继续说:“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水箱和木板之间到底藏着什么东西,根据刚才小航的叙述,那里的空间完全可以让一个人自由走动,小航在里面摸索,人肯定要蹲上蹲下,所以说,从宽度和高度来分析,那部分空间还是很大的。我认为里面最有可能藏着的就是沙子,干燥的沙子。”

“与三楼上一样,这些沙子细腻,堆积紧实,可以藏下很多,而水,不是从水箱顶上灌下来的,是从藏着沙子的地方倾斜下来,这就更进一步说明了,三楼上的沙子并没有把墙壁内部全部填满,至少在二楼水箱和沙子的上面,是水管。”

“那么三楼上的水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呢?只可能是楼梯间底下的小卫生间,这个小卫生间,莲蓬头顶上是进入三楼的秘密通道,一开始我以为,那里的莲蓬头是个装饰品,因为我试过,莲蓬头里面一滴水都放不出来。不过,现在答案要稍微做出一些改动,那个莲蓬头确实放不出水来。”

第两百九十六章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十二:乔克力的转变和西西的秘密三

冰冷的楼道里,身边的恶魔已经离开了,女孩颤颤巍巍睁开双眼,想要撑起身体,可是因为腹部伤口再度撕裂,再加上寒冷让她的手脚麻木,所以没有办法如自己想象中一般行动。

要不是刚才那个男人暗中绊了自己一下,这一刀就会扎扎实实捅在心脏上,毫无疑问,她将立刻死亡,男人的行为让女孩无法理解,但却发自内心的感激,这个男人似乎为了某些秘密而来,那么自己就帮帮他吧。

腹部的鲜血还在不停流淌出来,女孩知道自己已经伤及内脏,在无法得到二次救援的情况下,她不可能活下来,所以拼命也要追上刚刚离开这里的那个人。

好不容易站立起来的女孩,脱下自己的外套,使劲勒在腹部的伤口上面,疼痛让她早已冷汗盈盈,不灵活的手指几次从布料上面滑脱。系好外套之后,女孩喘息着靠在墙边休息了一会儿。

沾满鲜血的手扶住墙壁,女孩一点一点向下移动,阴暗的楼梯尽头似乎是永无希望的黑洞一样,令她不禁想起了曾经做过的梦境,她千不该万不该将自己的梦境告诉那个人。

现在再意识到他的贪婪已经太晚了,怪不得他要用如此特殊的方法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怪不得他对自己的性格毫无芥蒂。原来一切都是从这栋诡谲屋开始的。

老板娘听到我说出舒雪名字的时候,有一瞬间,我觉得她似乎控制不住要哭出来了一样,不过,随即餐馆里就来客人了,所以我不确定当时感受到的是否是事实。

那天晚上,老板娘抽空赔了我很久,她并没有再次提到舒雪,而是一直再说关于诡谲屋,也就是明镜屋女主人过去的事情,她为什么会对女主人如此熟悉呢?我看着老板娘的眼睛,总觉得那里面隐藏了太多的故事,可是在这些故事发生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又如何能够搞得明白真假呢?

那天我回去已经很晚了,女主人有所抱怨,可是我并不觉得害怕,因为管家先生说,今天女主人好像也醒的特别晚,甚至连每天必谈的钢琴都没有弹。

说起钢琴,我也会,是厨娘婆婆教的,别看厨娘婆婆每天做饭,事实上她会的东西很多,尤其是喜欢阅读和钢琴,而且弹钢琴的技艺我认为同女主人不相上下呢。

那首月光曲是这个家里唯一弹奏的曲目,似乎每个人都很喜欢它,而我也逐渐只记得这一首曲子了,我当然并不会什么乐谱,厨娘叫我的时候,用的是简谱,而且还是她自己画的,不过非常工整。

呼……也许我真的不应该去探究那么多诡谲屋过去的秘密,管它是诡谲屋还是明镜屋呢!我所要求的,只是永远和Eternal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也许是因为谢云蒙和小小还没有回归,演员的视线时不时看向房门,他在心里祈祷着刑警先生一切平安。

‘希望你和小小能够幸福,也许和小小在一起,你才是安全的。’恽夜遥想着,眼眶中的湿润始终没有退去。

此刻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在这间众人所认为的安全房间里,恶魔同其他人一样也在休息,今天他所做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他需要养足精神,以面对在诡谲屋中第二天的行动。

防备和害怕这个时候还不属于恶魔,毕竟,他的身份还是安全的。

夜晚,也许是危险的,但有的时候,它也会带来特别的安逸,就如同现在睡着的恶魔一样,他的安眠,让其他人享受到了片刻的平安。但是恶魔是否可以保证自己的平安呢?那就另当别论了。

封闭的房间里看不到暮色,而在房子外面,被浓墨笼罩着的男人却在独自一人品味寒冷和思念,冰雪在他睫毛和头发上冻成白霜,微张嘴唇中呼出的气息带起阵阵暖意,那是对于吻的回味。

不知道有多少年无法触碰真正的心意了,此时此刻,男人不想再放手。‘也许所有的事件结束之后,我也可以迎来一段新的救赎,母亲啊!请你保佑那个人。’

对着天空张开双臂,直到感觉梦想中的人潜入怀中。午夜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是属于梦想的时刻,他同他的母亲一样,灰色脑细胞中蕴藏着无数个宝藏,但他们又是不同的存在,母亲为此付出了一生,从未有等到过幸福。

而他,要用这双还未僵硬的手臂,为自己赢得幸福,就算因此而面临恶魔的威胁,也在所不惜。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跟你开玩笑,是老师亲眼看到文曼曼倒下的,在死之前,文曼曼还跟老师说过话!而且不光是我和老师,所有与她熟悉的幸存者都见到了这具尸体,绝不可能搞错。”谢云蒙用焦炙的低沉吼声回应枚小小。

女警跨上几步,俯下身仔细去看已经变形的头颅,虽然表面肿胀青紫,但五官还是可以看出文曼曼的样子,枚小小机械般地转头看向男朋友,她此刻的脸色与谢云蒙如出一辙。

“你认为刚才餐厅里的文曼曼是别人假扮的?”枚小小问道。

“不,我不知道,她的样子也毫无破绽,我真的没有办法分辨。”谢云蒙摇着头,用直白地语言回答枚小小。

看得出来刑警在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他没有等女友接上话,自顾自继续说:“刚才小遥和文曼曼是在短时间里先后被人袭击的,一个昏了过去,一个死了,老师到达的时候,那个凶手曾经试图将此事嫁祸给老师,他还在密道里杀了孟琪儿。”

“我在密道里找你,孟琪儿突然出现,当时她已经受了重伤,不知道是被谁袭击的,还有骷髅…就在厨娘房间的背后,凶手在骷髅后面藏了弓弩袭击我,在我躲避的时候,他杀死了孟琪儿,我却连凶手是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还差一点被所有人误认为是杀人犯,要不是老师不顾一切拼命解释,也许我现在就成为众矢之的了……”

“还有,小遥,他被凶手迷晕,而且还被……”谢云蒙说到这里,一双因为猛击密道内墙壁而伤痕累累的拳头不自觉捏得格格作响。

枚小小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禁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难道小遥也出事了?”

“凶手可以完美避开你的视线,难道就不能完美避开老师和小遥的视线吗?要知道,小遥可是个武力值等于负数的家伙!在那些幸存者之中,究竟有没有人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有没有人就是凶手或者帮凶,我们现在还一无所知。”

“就像他们怀疑你和老师一样,我们心里也同样充斥着怀疑和戒备。想要栽赃给你和老师的人,绝对是完全了解你们动向的人,要不然的话,他不可能那么准确地让尸体或者受伤者及时出现在你们眼前,而且,我认为凶手不是没有机会杀掉小遥,而是他不想杀死小遥,至于原因,我暂时还猜不出来。”

“小蒙,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具体细节你要比我清楚得多,现在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我和连帆还有文曼曼待在这里,第一,可以监视主屋这边几个出入口的动向。第二,由我来了解文曼曼与舒雪的事情,就算不能让她开口,也可以做到限制她接下来的行动,避免麻烦。”

“第三,我在这里的话,你有什么行动需要帮忙,随时随地都可以快速找到我,而且还可以照顾到外围,从女主人房间窗户和客厅以及玄关都可以看到外面的状况。”

“小蒙,你放心,我可以保证自己和这两个人的安全,你回褐色塔楼带上小遥行动,以你的武力和小遥的智慧,两个人合作才是最好的,这样也能让他更加安全,你自己也放心不是吗?”枚小小没有看谢云蒙,而是一口气把想要说的话说完。

谢云蒙觉得此刻的枚小小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好像明白一些自己所不明白的事情,但无关于凶杀案!

心中虽然疑惑,谢云蒙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只能说:“小小,你自己一切都要小心,这个凶手非常狡猾,他没有从最薄弱的地方去下手,而是挑了我们这些不容易攻破的人,反其道而行之。他是想要消耗掉幸存者们对我们的信任,尽快让大家慌乱起来!”

王姐和柳桥蒲两个人同时问道,当舒雪的名字直接从王姐口中脱口而出的时候,立刻吸引了谢云蒙和恽夜遥的视线,此刻谢云蒙才发现,王姐、怖怖和餐馆老板娘,这三个依偎在一起的女人全都没有睡着,而且最后那个在雪崩中幸存下来的男人也已经醒的,正靠在床头以一种陌生怯懦的眼神看着他们。

谢云蒙来不及观察床上的男人,问王姐:“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舒雪的存在对不对?为什么发生凶杀之后还不说实话?”

“因为舒雪是这个家隐藏了十几年的人,也是我的妹妹,她们根本没有勇气承认过去的错误。我之所以在下面的时候不肯说,就是为了要到这里,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将所有的事实真相告诉你们。”文曼曼没有起伏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她的手被连帆紧紧握住,空调的微风吹拂在她脸上,却根本吹不走那满脸的冰霜。

轻轻甩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文曼曼走到餐馆老板娘面前说:“妈妈,你还记得我吗?当时你在大钟里看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会叫出妹妹的名字?如果舒雪对你来说那么重要的话,你又为何不放她自由?”

餐馆老板娘缓缓抬起头来,失去焦距的瞳孔透露着悲伤,许久之后,她把头重新靠在王姐的膝盖上,似乎并没有想起任何事情,眼眶中也没有流出一滴眼泪来。

餐馆老板娘的反应让文曼曼感到了绝望,不过,既然来到了这里,她就是做好充分心理准备的,所以文曼曼定了定神,走到恽夜遥身边坐下,然后用一种平淡中透露着心酸的语气对演员说:“我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吗?”

恽夜遥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只手揽住了文曼曼瘦小的肩膀,看上去就像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王子一样,这让文曼曼心里轻松了不少,她开始讲述一段过往,那是关于曾经的明镜屋中两个女仆的故事。

“我是一个从小就被迫离开自己亲生母亲身边的孩子,我甚至不知道父亲的身份,姓甚名谁?就连母亲的姓名都很模糊,我只记得她姓文,所以,长大之后,我将自己的姓也改成了文。”

“幸好对此,我的养父母并不介意,因为他们不止收养了一个孩子,他们是一对善良的,有爱心的夫妇。对每一个孩子都一视同仁,非常好。能够在那样的家庭长大,也许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幸事。”

能够证实这件事情的人,也许只剩下了刚刚睡着的厨娘婆婆,看着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色,大家都不忍心再去打扰老婆婆的清梦。

于是柳桥蒲说:“这样吧,关于当初的事情,曼曼你等一下再说,先让王姐说说看她了解的事情,还有,为什么之前要隐瞒舒雪的存在。”

“老板娘,”柳桥蒲紧接着俯下身对餐馆老板娘说:“既然你的女儿已经认了你,那么我就称呼你一声文女士,如果你还有一丝清明的话,那么请你仔细听一听她们所说的话,不管你心中藏着怎样的秘密,也不管你是否愿意对我们开口,我只希望你能够想一想曼曼和舒雪,她们之中的一个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想你一定不希望让剩下的人再伤心。”

老板娘虽然没有因为柳桥蒲的话语抬起头来,但是可以明显看出,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仿佛有控制不住的心意即将喷薄而出。

柳桥蒲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压下自己急躁的心情,耐心等待了一会儿,最终老板娘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老爷子没有办法,只能坐直身体示意王姐开始讲述。

王姐说:“当初,这栋明镜屋发生火灾的时候,当地报纸上是报道了的,所以只要是居住在周边超过十年以上的人,都知道火灾的事情。据说,当时安泽在偏屋的书房里午休,而女主人在主屋这边,女仆在厨房里面。”

“一直以来,我和怖怖都认为当年的女仆就是厨娘婆婆,因为报纸根本没有提起过有两个女仆,而火灾幸存的人也从没有说过明镜屋中存在过两个女仆。直到我来到这里为止。”

“对于火灾的实际情况,我能说的只有报纸上那些内容:火是从厨房蔓延出去的,然后很快点燃了整栋偏屋,当女仆将消息告知女主人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为什么这里的厨房着火,却会波及到偏屋呢?”谢云蒙问道。

“抱歉,我没有讲清楚,女仆所在的厨房位于偏屋,当初这里的书房、厨房和餐厅全都在偏屋,而主屋一层是女主人的房间、客厅和娱乐室。老主人安泽一直都居住在偏屋,很少来到主屋的。”

“女主人的房间也没有现在这么小,后来重新规划主屋格局的时候,女主人自己要求把房间隔出三分之二来布置书房,因此她的房间才变得不足十平米。”

柳桥蒲叹了一口气,这小子确实非常聪明,不过他这样的反应也是在示意自己对某几个人要留一手,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包括外面那个亦正亦邪的‘颜慕恒’

柳桥蒲冲着恽夜遥点点头说:“你们想要什么时候说,你们自己定,反正我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人,该是要配合刑警调查的。”

谢云蒙也对恽夜遥突如其来的反应有些懵,或许他认为外面那个‘颜慕恒’的真名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看到老师如此的反应,他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目前,对于外围犯罪事件的描述,除了之前在西西房间里的那一段对话,和偶尔提到的只言片语之外,根本就还是一片空白。

这桩事件虽然发生在诡谲屋杀人事件之前,但却是诡谲屋杀人事件的衍生,所以需要在之后的探索中,从另一个人的口中来叙述给大家听,而这个人正是诡谲屋到目前为止唯一没有出现过的家人——Eternal。

第九十六章15年以来的牵绊:现实篇一

刑警他们的对话,以及文曼曼的讲述,怖怖全部都听到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沉默多久?关于女主人的事情,关于管家和舒雪的秘密,究竟现在还应不应该隐瞒?怖怖内心其实是非常矛盾的。

管家已经意外身亡了,而那个杀死管家的人,怖怖绝对不能够说出来,如果说出来的话,这个家就完了。事实上,舒雪就像是当年老板娘的缩影一样,她们有着相同的命运,相同的无奈和痛苦,唯一不同的是,舒雪在还没有迎接最终结局之前,就已经死在了某个人的屠刀之下。

怖怖暗自咬紧牙关,Eternal就要回来了,带回这个家的希望,所以她现在必须坚持下去,直到这个家完全属于Eternal,那个代表着永恒的男人为止。

——

终于摆脱粗暴的小姑娘了,‘厨师’先生抹了一把自己已经肿起的下巴,上面还带着淡淡的血痕。

枚小小实在是太厉害了,自从安泽过世之后,在这个家的周边就数‘厨师’先生最身强体壮,他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被人一拳击倒的感觉,而且还是被一个看上去并不高大的女孩子。

心里在抱怨着,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厨师’偷偷回到了与地下岩石洞穴连接的那个房间,探头探脑朝里面张望。

他心里祈祷着枚小小已经离开,要是再遇上这个小姑娘的话,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次逃脱,只能等着尸首上面长坟头草了。

事实上,从暗算了枚小小之后,一直到现在,厨师都躲在某个角落后面窥视着密道里面所发生的一切,孟琪儿的死,谢云蒙被众人冤枉,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厨师’先生虽然知道一部分秘密,而且也不是凶杀案的凶手,却并不想为刑警挺身辩解。因为这样一来,他与诡谲屋15年来的牵绊就再也隐瞒不住了,这绝对不是‘厨师’先生希望看到的结果。

战战兢兢观察了许久之后,‘厨师’先生终于下定决心走进了房间。房间里没有任何异常,房门背后也没有藏人,这总算是让他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贴靠着墙壁,慢慢挪动到通往地下的出入口附近,‘厨师’探头往里面看去,里面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潮湿泛着青黑色的岩石反射着灯光,显得异常诡异恐怖。

因为对这里比较熟悉的缘故,‘厨师’先生倒并不觉得害怕,这个岩石地洞,长久以来,一直是他隐藏身份的最佳方法,包括这个家的女主人,还有厨娘和中年女仆,都不知道偏屋废墟后面,居然连接着如此巨大和复杂的空间。

在这个家里,‘厨师’先生要想平安舒适的活下去,就必须隐藏自己的行踪和脚下的岩石地洞。虽然他之前的行动失败,让枚小小知道了这里,但还不足以让人过分担忧。因为除了管家先生以外,不可能再有人知道‘厨师’所隐藏的过去了。

一边努力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做,‘厨师’先生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身体挤进房间地板中央的狭小入口。与管家一样肥胖的体型对他的行动是一种限制,他根本不可能像枚小小一样灵活。所以必须使用更多的力气来稳住身体,保证安全。

好不容易爬到下面,‘厨师’先生正想着需要寻找一点什么将上面的出入口封起来,却没想到背后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

厨师太熟悉这里了,曾经他就在这里居住过,不是因为以前的主人安泽,而是拜这个家的某个女人所赐。年轻的时候,他是一个工作兢兢业业的小工人,随着师傅到处打工。

在机缘巧合之下,他来到了这栋雪山上的房子诡谲屋,当时的名字还叫作明镜屋。在明镜屋里面,厨师因为好奇来到偏屋,见到了这一生都为自己无私付出的一个女人,在这个女人的庇佑下,他再也没有做过什么苦力,而是像一个富人一样生活在这里。

第两百九十七章钟楼里的秘密一

越是自由我反而越寂寞,越怀念小时候的时光;在寂寞的少年时,我却最最向往自由,那没有人聒噪和啰嗦的‘幸福’生活现在看来,也无非是海中的泡沫,一碰就破。

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状态在某一天终于改变了,在那个地方,在那栋房子里面,时间突然成为制约我生命和未来的锁链,它好似漩涡一样差一点把我卷入地狱深处。幸好,母亲所说过的勇气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与我毫不相干。

在诡异和虚幻的漩涡中,要不是那个演员一把将我拉上‘岸’,我几乎都没有机会表现出自己的勇敢。

现在,我还是经常会呆呆地看着双手,这双一辈子都握着笔杆和酒瓶的手,在那个特殊的时间和地点,拯救了即将堕入地狱的九个男女。我想这辈子,我都会以为是梦幻,母亲也同样如此认为。

孟琪儿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词语‘可爱’,长头发,圆眼睛,瓜子脸,小肉鼻头再加上时常涂着变色唇膏的嘟嘟嘴,反正除了卡哇伊还是卡哇伊。性格上任性多于甜美,内在也没有多少涵养,所以基本上对男生来说就是第一眼爱人(一开始会很喜欢,接触久了大部分都会厌烦她的那种)。

第四个女生坐在稍远一点的一个旅行箱上面,话很少,眼睛盯着其他人的行动。她穿着一件粉紫色长款羽绒服,裤子也是黑色的。这个女生的名字叫文曼曼,身材丰满,凹凸有致。如果不看脸的话,估计回头率会很高。

文曼曼有着一张不是很讨喜的扁平脸,鼻子嘴巴看上去都塌塌的,不过她的眼睛还不错,又大睫毛又长,给其它地方的不足拉回了不少分。她其实并不是非常内向的那种女生,只是有些孤傲,好像冬天里的腊梅花一样,总是给人不太愿意亲近的感觉。

大家不要以为安泽就是一个考古学家,恰恰不是,他不过是一个退休的地理老师而已,而且并不是来自于名校,之所以会被那么多考古学家记住,是因为安泽天生的语言能力。

安泽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小学老师,从四十岁开始,他突然有了预言能力,他曾经十几次通过网络预言某地将会出现某些古迹或者墓葬。其中只有一次是错误的,但也仅仅偏离了一百多米而已。

自此以后,安泽就被考古学家和记者们捧上了天,钱也赚得盆满钵溢,还买下了诡谲崖别墅。

但是,买下别墅之后,安泽似乎又失去了语言能力,逐渐沉寂下来,直到十五年前的一次火灾,将诡谲别墅的偏屋烧了个干干净净,安泽也因此葬身火海之中。

孟琪儿之所以不愿意马上回到餐桌前,是因为她想在玻璃上画完一朵完整的花。这姑娘除了她的任性脾气之外,一直都很喜欢画画。

现在,玻璃表面,芍药的大花朵已经完成了,孟琪儿正在仔细地给它添上枝叶。

就在添枝加叶的当口,可爱的女生无意之中抬了一下头,这一抬不要紧,她看到刚才画的大花朵变成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而且面相还非常凶。

“啊呀!!吓死我了!!”孟琪儿猛地惊叫一声,大家纷纷回过头来看她,就连老板娘都匆忙从柜台里面探出身来。

“你怎么了?”老板娘问道,很明显她并没有发现是什么导致孟琪儿失声尖叫的。

老板娘也听见了,她赶紧探出头来对恽夜遥说:“外面现在风大雪大,你要不到里屋去接电话吧,不要紧的。”

“不…我一会儿就好,谢谢老板娘。”

恽夜遥很倔强地拉开门走了出去,也许是一个很重要的电话,所以大家也没再多说,继续听柳桥蒲讲谢云蒙的英雄事迹。

门外,白色的雪花越来越密集,山道上不时传来一些异样的声音,恽夜遥带上身后的大门,靠在门框上拨出了电话。

刚才其实只是他自己按的音乐键而已,他避开大家就是要打电话给谢云蒙好好问一下,做那么危险的事情都不告诉自己,恽夜遥是真的很生气。

但他不能在屋子里那些人面前露出这种情绪,要不然误会可就大了。

柳航这个时候也知道急眼了,他和几个男人半抱半背把爷爷和晕倒的人往温暖的地方拽进去,一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大声哀嚎,毕竟是自己的爷爷,这种样子谁不心疼!?

山道下面被堵是肯定的事情,这种事故,所有的人都能平安归来,就是最大的幸运。老板娘平时在这里的人缘就不错,她招呼来周边餐馆所有的主人和客人一起帮忙救援,小小的餐馆厅堂里一下子挤得满满当当。

总算是有惊无险,人群中有一个是外科医生,最后经过他确定下来,一个人都没有死,只是受伤,大家才算安下心来。

玄关里的空调非常温暖,与外面简直天壤之别,大家的精神稍稍放松下来,心情也好了很多。几个年轻人开始交谈起来,不过他们在两位老人的眼神示意一下,把声音压得很低。

玄关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探出头去看,走廊两边都挂满了相框,相框里不是油画,而是一些放大的照片,看上去都像是野外挖掘和考古的图片,还有一些人物合影。直到走廊尽头,才有第一扇房门。

“这栋别墅的主人该不会是位考古学家吧?”夏红柿小小声地说。

“我觉得不像,考古学家一般不会住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他们不是要到世界各地去奔波的吗?家人应该住在比较方便的大城市里才对呀。我认为倒像是某些画家或者作家,还有建筑师一类的人,这样的人不是最喜欢隐居吗?”桃慕青说。

恽夜遥也在仔细观察着房间内部的摆设,确实同老爷子说的那样,奇特到让人感到很奇怪。

地板的颜色居然是浅蓝色,而桌子上的桌布是深蓝色的,墙壁是白色,所有的家具是米黄色加上蔷薇色。这种搭配用别具一格来形容已经远远不够了。

而他们脚上的拖鞋简直就可以用五颜六色来形容,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都有,也许是临时凑不出同样的拖鞋来,女仆没办法才将各种拖鞋都拼凑起来的。

这间大客房周围总共有三扇房门,分别都挂着门牌:进门右手边的那一扇,也就是女仆离开时的房门,门牌上写着通往客房和二楼。

“真的吗?谢谢,回去之后请你吃饭!”夏红柿见平时都不苟言笑的文曼曼居然如此积极回应自己,非常开心,立刻用小小声说。脸上也笑开了花。

这些对话被坐在旁边桌子上的恽夜遥全都听了去,演员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并没有做出其它反应,他因为寒冷的天气稍稍有些感冒,温暖的咖啡流入喉咙中让他很舒服。

喝了两口之后,恽夜遥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咖啡还是像刚泡好一样热乎乎的,再看看其他人手中的杯子,虽然在空调间中,但都已经不再冒出白气了。

心中的疑惑瞬间转化成某些猜测,恽夜遥看向同一桌某一个位置上的人,好看的眉形先是皱起,然后刹那间舒展开来,最后居然呼地一下避开视线,端起咖啡杯咕噜灌下了一大口。

原来富贵人家的大小姐烦恼也不少,大家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去安慰她,稍稍停顿了几秒钟之后,雅雅接口说:“我们家也算是比较富有了吧,可是我小时候都住在奶奶那里,我对爷爷没有太多印象,因为他在我出生九个月的时候就过世了,一直是奶奶一个人在拉扯我长大。我奶奶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没到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评上大学副教授了,而且还创办了自己的儿童早教中心,在我们那里可有名了。”

“我从小就一直跟奶奶住在学校或者早教中心,她实在是太忙了,又不想把我托付给其他人照顾,所以到哪里都带着我。我现在在奶奶任教过的学校里上附属高中,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毕业之后我还是要留校上大学,因为那里几乎半个年级的同龄人都是我的朋友。”雅雅脸上露出了骄傲的微笑,那是和孟琪儿完全不同的两种表情。

拉开窗帘,我看到了外面的皑皑白雪,山崖尖端已经堆起很厚很厚的一层,厚到一大块一大块地往下掉,我看着白色纷纷落落,就像多年以前看着红色冉冉升起一样。

阳光照射在白雪上面,给她染上了我不喜欢的颜色,也让我再次想起多年以前的那场事故,那场凄惨的、让我痛苦至今的意外事故到底应该怪谁呢?怪那个被我揪着不放的女仆吗?

我想,女仆到底是不是无辜的,没有人比我心里更清楚了,可是当时我又能怎么办呢?严厉指责那个可怜的女人,心里却在不停的颤抖和流血,如果当时不说些什么的话,我想我立刻就会晕过去!

第两百九十八章钟楼里的秘密二

天桥修建得非常牢固,是由木框架、扶手和木板组成的,两头牢牢固定在两栋塔屋的屋檐底下,下面还有连接屋顶支撑用的木支架,完全不用担心会突然塌陷。

内部房间排列也非常奇特,我们先来说说主屋这边的塔楼,从底层房门进去,就是一条旋转向上的楼梯,客房分布在楼梯两边,不是向小区住房那样子过一段楼梯就有一个平台,然后房间分布在平台两边。

不是的,塔楼里没有平台,房间就随机分布在楼梯两边,旋转的楼梯中间完全没有停顿,房门底边随着楼梯倾斜。不过房间里面当然是垫平的。一栋塔楼直到顶层总共有十一个房间,两栋塔楼总共是二十二个房间,再去掉仆人和管家的房间,还剩下正好十八个房间。

在走过屋顶天桥的时候,幸好剩下的都是一些男生了,也没有人有恐高的毛病,所以大家都很顺利的通过了。

主屋边上的褐色塔楼内部结构除了颜色和整体的形状有些不同之外,其实和这边的蓝色塔楼差不多,楼梯也是一圈一圈往下。

因为褐色塔楼的出口是开在楼顶上的,所以这一回我们的房间安排应该是从上往下,第一到第三个房间安置给了还没有办法自主行动的中年妇女和那一对年轻情侣!这三个人刚才喝咖啡的时候男生们就把他们搀扶过来了。

因为王姐说这里的塔楼比较清静,而且环境条件也好一点,适合他们静养,第二天可以让管家来给他们看一看,这里的管家以前学过一点医学知识,大家有个小病小痛什么的基本上都不下山,由管家给他们治疗。

许久之后,久到恽夜遥快要打算回自己房间另想办法的时候,房间里终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不好意思,我叫恽夜遥,是今天来借宿的客人……我感冒了,房间里又没有多余的纸,而且现在这么晚不好打扰主人家,所以,我想可不可以问你这边借一点纸。”

“哦,你等一下!”里面的女人声音变得很清脆,好像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样子。

果然,不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了拖鞋啪嗒啪嗒走路的声音,一双保养良好如白玉一般的手拉开房门,随着手的出现,房间主人的脸蛋也出现在房门口。

而下午,时间又好像宽裕了很多,大家都可以定定心心干活。老板娘也问过他们晚上是不是睡的很早一类话,可是小于和老管家完全否认,他们说晚上除了屋主人之外,所有仆人都会到娱乐室里面去轻松一下,差不多要等钟楼敲响九点钟之后,才陆续去睡觉。

这样的话如果说别墅里的钟走快了,早上是可以成立,但晚上就不能成立;如果说别墅里的钟走慢了,又变成了早上不能成立,晚上可以成立这种状况。老板娘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被搞糊涂了。

不过老板娘也问过:“钟楼上的钟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上去调整的?”(这里要注明一点的是:诡谲屋里面所有人都是依靠钟楼上的大钟来确定时间,而屋子里并没有钟表一类的东西,屋主人不喜欢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

这种样子穿西装是最不好看的,柳航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时常都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装。

穿好衣服之后,柳航觉得嘴里涩涩的,用手一哈还有一股臭气,那是因为他平时有喝酒抽烟的习惯,所以早上起床总是会有一点点口臭。

‘算了,反正除了爷爷之外,别人也不会计较。等一下早点去洗漱就行。’

一边想着,柳航一边环顾房间内的布置。在这里他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大致站在靠近大床的位置看一下。

正对门一边墙壁上靠着一口衣柜,是那种老式的,颜色非常暗沉的衣柜,柳航看到它立刻就想起来小时候奶奶用来装食物的碗柜,也是这种颜色,不过要干净得多。

这边这口衣柜的大门缝隙里积满了黑色的污垢,表面脱漆非常严重,甚至有些地方还毛毛糙糙的好像是木头被磨损了。

眼前是一只娇小的黑色猫咪,猫咪那双如同恶魔一样的瞳孔盯了柳航一会儿之后,迅速离开了楼道向外面的天桥跑去。这个时候,柳航才听见天桥上已经传来了除雪的声音,大概是这个家的人起床了吧。

王姐昨天告诉过他们,这个家里的人5点半就会起床。放松下来的柳航匆匆往上跑了一段,阶梯的上半部分已经被阳光照亮,柳航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想:“怎么5点半的天色会这么亮?现在可是冬天吶!”

不过他很快就放下了疑惑,人家难得晚起一次也是正常的事情么,自己干嘛为这种事情奇怪!真是的。

路过的时候眼角扫到了房间里的女人,当然是狠狠地被惊艳了一把。

身后传来女人娇甜的嬉笑和说话声,“老公,这个年轻人好奇怪!他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我有什么可怕的,倒是你,我觉得挺可怕……”

忽略掉男人的声音,柳航只听见女人口中‘老公’那两个字,脑子里立刻出现一幅大大的美女野兽图,感觉简直是太形象了!

再往下就是最后两个陌生客人的房间了,柳航停下脚步想:‘反正也不认识,不打招呼人家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正在他犹豫的当口,楼上传来了王姐和昨天那几个年轻女孩的说话声,其中孟琪儿和夏红柿的声音听上去特别精神饱满。

除了舞蹈学院的那些学生之外,其他人似乎都对围在一个大桌子上一起吃饭有些不习惯,尤其是两位老人。

餐桌上摆放着一人一份的西式早餐,品种倒是非常丰富,有鸡蛋牛奶还有加了火腿片的吐司面包,但是唐奶奶和雅雅却一口都没有动。

她们两个可能是习惯问题,对西式早餐完全不感冒,坐了几分钟之后,唐奶奶终于忍不住走进厨房里去了,大伙可以听到她在厨房里客气的跟厨娘商量着早餐问题,似乎是两个人都对牛奶过敏,希望能够退回早餐,到房间里去吃自己随身带来的点心。

柳爷爷和柳航两个人倒是吃得不亦乐乎,大概他们也没有什么过敏或者讨厌的食物。

这个时候,柳爷爷突然接口说:“哎!管家先生,听小王说你懂得一点医术,要不要去看一下褐色塔楼那边三个受伤的客人,他们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这边反正快吃完了,有什么事我们会跟厨娘说的。”

“没关系,柳先生,”管家的年纪比柳桥蒲大概小十来岁左右,,所以他不能随着大家一起叫柳桥蒲爷爷,管家说:“你放心吧,那边的三个客人,我一大早就去看过了,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静养几天,我给他们敷了伤药然后喂了一点镇静止痛的药,现在大概睡得正香呢。”

“哦,这样就安心了,那么他们的伤都是雪崩造成的吗?”

大家很默契地纷纷跟着他一起前往看个究竟,此时时间已经临近早晨十点钟,而餐座上的餐盘也已经被厨娘收拾干净,没有跟上的只有厨娘和王姐两个人,因为她们还有很多家务活没有干完。

管家先生稍微轻松一点,于是就跟着一起去看看了,这个家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主人家第一个就会找他麻烦。

一行人穿过蓝色塔楼,到达屋顶上面的天桥。走在最前面的是连帆、管家、柳航、恽夜遥、颜慕恒和孟琪儿,颜慕恒身后跟着老婆小魅,然后是陆浩宇和乔克力两位先生,接下来,柳爷爷、雅雅、唐奶奶、文曼曼、夏红柿、袁森和桃慕青排列有序地跟在后面。总共16个人,浩浩荡荡走上天桥。

通过天桥是最寒冷的一段路,大家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因为此刻大部分人都只穿着毛衣长裤,有些女生甚至还穿着长裙,慢一点都怕自己会冻僵。

“怎么了?连帆。”恽夜遥在他身边问道。

“房门好像被人从里面反锁住了!”

连帆说出的话让大家瞬间陷入诡异的氛围中,管家脱口而出问道:“这怎么可能?!!”随即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地说:“会不会是我们家的小女仆怖怖在里面打扫卫生?”

管家分开身边的人,走到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然后大声朝里面喊;“怖怖,是你在里面吗?”

等了几秒钟之后,房间里面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他的问话,于是管家先生又重新喊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回答。

首先回答他的是恽夜遥,“暂时没有,这屋子里除了血之外,找不到其他尸体的痕迹,而且这血我觉得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人的鲜血。颜先生,你认为要被杀的话,会一下子喷溅出这么大量的鲜血吗?”

“很难,如果一刀刺中胸部,那是会流很多血,但是把床铺和地板完全浸透应该不会这么厉害,除非开膛破肚……”颜慕恒很认真的说。

他的妻子小魅接过丈夫的话头说:“就算开膛破肚,也不会有这么大量的血,这样的出血量,好像是一下子把人体内的所有鲜血都倒出来一样。你们看,床铺上还在不停的往下流,地板较低地方的血已经汇聚到一起去了。”

“对的,这个房间是全封闭的,没有任何密室和密道之类的东西,如果真的有人被杀的话,找不到尸体只可能是两点原因:第一凶手将尸体转移了,但是你们觉得这有可能吗?

多么残忍和残酷的一件事啊!除了用这两个词语来形容,我的大脑中想不出其他任何词语,空白越来越多地占据着我的脑海,甚至连过去的记忆也开始有些模糊了。

从那一天开始,父亲就不再和我交流,而是每天过着仿佛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家里的女仆和他走得很近,我每次偷偷看向他们的时候,父亲都会严厉训斥我,让我回自己的房间去。

我觉得爱在渐渐流失,那最后一点点的温暖如果也没有了,我该怎么活下去呢!

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就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被关在家里如同笼中之鸟……只有从那些书籍中,我才能感受到一丝丝的慰藉。

书籍有很多是母亲留下的,她也是个老师,而且是个比父亲耐心得多的好老师,有时候我在想,下辈子我一定不再投胎做母亲的女儿,而是要做她的学生,因为学生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都比我要多得多。

文曼曼话音刚落,肥胖的管家就立刻接了上去:“大概我们的女主人不想要和陌生人见面吧,她已经差不多五六年没有见过我们以外的人。尤其是最近两三年,甚至连我们都很少见到女主人。”

“什么?这里的主人是个女生吗?”姚慕青问道,她一直以为诡谲屋的主人应该是个男人,而她的同学们大概也是如此认为,因为从孟琪儿和秦森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同样的疑问。

连帆现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个,他一直在担心着自己房间里的行李和钱包,当然还有一些个人的必需品,但又不好意思再问那四个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的人,那样会让人觉得自己并不信任他们,所以也只好一个人默默担忧着。

当脚步贴近到足够的距离,视线能够扫过大半个房间的时候,恽夜遥才发现,这居然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

狭长的空间里放着一张单人小床,和一应俱全的生活用品,甚至连卫生间和电磁炉都有。

“你们家的女主人一个人在房间里做饭吗?”恽夜遥突然之间问了一句,这确实是他此刻正在想着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却让前面的管家愣了一下,随即说:“不是,但她很怕见陌生人,所以电磁炉是以备不时之需的,万一厨娘生病不能做饭的话,女主人就会让小女仆怖怖在房间里面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那你们怎么办呢?”

“我们就到外面的餐厅里去吃喽。”

第两百九十九章钟楼的秘密三

这种刹那间产生的问题和想法,当然转换起来也是很快的,不消两三分钟的时间,女孩的思维就在老板娘、自己的手和外出的爱人之间转了一个大圈子。现在她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爱人几天之后将会带回来的礼物上面。

‘他这次回来到底会给我带来什么礼物呢?如果比上次好看的话,我就送一个给这里的老板娘,这些年来全靠她的理解,别墅里那些人才没有发现我的秘密。’

对于老板娘所做的一切,女孩其实心知肚明,他知道老板娘在窥视她的秘密,也知道老板娘在刻意帮她隐藏秘密。但只要有后者存在,前者女孩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老板娘在餐馆里等了又等,还是不见小女仆的身影出现在后门的地方,她开始有些担心,怖怖向来不是一个身体很棒的女孩子,经常会感冒咳嗽。到粮食仓库有一段距离,老板娘害怕她经不住风雪出事就麻烦了。

但是餐厅里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又不好走开,所以老板娘的注意力全部集中的怖怖出入的地方,心里祈祷着她快点回来。

‘早知道让刚才那个人帮忙看一下店,自己陪怖怖一起去就好了。’老板娘有些后悔自己光顾着吹牛,忽略了小女仆。

又过了十几分钟,餐馆老板娘终于忍无可忍了,她迅速套上自己的羽绒外套,将店门锁好之后,准备自己出去寻找一下。

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厨房那边的后门被打开了,怖怖带着满身雪花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她那件薄棉袄。

‘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等回去之后找机会仔细搜索一下厨房,让柳爷爷也来帮忙,这老爷子办法一套一套的,肯定能帮上忙。如果能找到大量新近被宰杀的家禽,至少也算是一种证据。又或许这个家里的人和厨娘都知道这件事,刻意替女主人瞒着呢?’

恽夜遥反复思考,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够确定,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不过,幸运的是,这个家从昨天到现在,除了女主人和怖怖之外,剩余的仆人和客人们都在,所以应该不会再发生别的奇怪事件了。

“没有,我直接就过来了。”

“也就是说至始至终,你都认为女主人一直安静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对吗?”

“是的。”

“那你到这里的时候是几点钟?”

“嗯……早上9点钟过一点,大概9:15左右。”

“当时老板娘和厨师在不在?”

“在呀,是老板娘亲自帮我打开的食物仓库,还帮我一起搬东西到小推车上呢!诺,就是那个。”说完,怖怖一指厨房门口停放着的一辆木头小推车,上面大概有三四袋大米,几袋肉类和小半车的白菜。

恽夜遥看了一眼之后继续问:“后来老板娘到哪里去了?”

“拿好东西之后,老板娘就说让我帮她看一会儿店,然后就自己出门去了。”

“你知道老板娘出门去干什么吗?”

“不知道,她没有说。”

柳桥蒲在边上接口说:“管家先生你放心,这件事你听我的就行。”柳桥蒲那么多年的老刑警,要从一个小姑娘口中问出话来,他的办法可比面前的管家多得多了,这也是恽夜遥一定要将这件事交给他的原因。

“还有,管家先生,让怖怖说实话的行动你就不要去告诉厨娘和王姐了,尤其是厨娘,怖怖应该算是她的儿媳妇吧!我怕她们会心软。”恽夜遥补充一句说。

管家没有办法,只好表示同意。这个家里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平时都是很平静的过着每一天,家里的几个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太怎么接触。

怖怖肯定说了谎,要不然这件事就解释不通了,女主人的去向,现在看来寻找是没有用的,只有从怖怖那里打开缺口,恽夜遥相信,怖怖一定知道些什么却没有告诉他们。

恽夜遥只是说:“我现在还没有办法说得很清楚,不过万一我的猜测正确的话,你们就可以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破门的原因了。”

“你还真是自信,”颜慕恒沉思了片刻说:“虽然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过,我想我愿意帮这个忙。”

见自己的丈夫说话了,小魅也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美丽女人的眼中稍微显出一点好奇的神色,似乎在猜测恽夜遥到底能找到什么?

颜慕恒走到恽夜遥身边轻声说:“我曾经去过一座华丽的玫瑰花园,在那里面我第一次学会信任某个人的直觉,那个人就像你一样充满了自信。”

说完,比恽夜遥还要高出半个头的男人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说:“开始吧,恽先生,先从哪里入手?”

“呃,请叫我小遥。”恽夜遥好像很不习惯颜慕恒的这种叫法,对他说。

小魅在后头轻轻吹了一声口哨,说:“看我老公,去西班牙斗牛场肯定能成名!”言下之意把自己老公比做了斗牛。

颜慕恒听到这话,回头狠狠剜了她一眼,小魅也不在乎,径直向仓库里面走去,恽夜遥默默跟在他们后面,脸色稍稍有一些尴尬,不过他很快掩饰过去了。

三个人进入仓库,恽夜遥的眼眸迅速在一堆一堆码放整齐的食物上面,来回搜索着。

这里因为天气寒冷,没有存放食物的冰箱,所以可以排除某些恐怖的可能性!用力嗅一嗅空气中的味道,是一种食物和香水或者别的东西混合的奇怪味道,香不香臭不臭的,反正不像是冬天里会有的味道。

“这里是不是被人喷过什么东西啊!”恽夜遥说:“而且中间那一堆粮食怎么堆得那么高?”

管家答应一声之后,对王姐交代了一番,然后就和柳桥蒲一起往房子外面走去,因为到达被烧毁的废墟那边,要绕过整栋主屋才行,原本从蓝色塔楼上到天桥,也可以看见后面的偏屋,但是自从烧毁之后,就看不到了。

柳航想站起来问爷爷,到外面去干什么?可是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因为爷爷的脾气,弄不好又要挨一顿骂。其他人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幸好人多,大家在一起还不是很担心,而且并没有发生真正的恐怖事件。

但其中有一个人,就显得坐立不安起来,她就是刚刚被找到的小女仆怖怖,怖怖站在那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非常难看。从她身边走过的厨娘,甚至感觉小姑娘是不是生病了?还摸了一摸怖怖的额头。

厨娘的手仿佛惊醒了怖怖一样,她突然之间追上管家和柳桥蒲,大声说:“我,我和你们一起去!”

明镜屋的下一次大修就快要到来了,说起来,明镜屋这个名字真的很不贴切,父亲也许是想形容自己心如明镜,可以预知到一切吧!不过,梦境里的东西不都是朦胧模糊的吗?而且我梦到的那些,都让我感到诡异和害怕,所以我私底下总是偷偷把房子的名字叫做‘诡谲屋’。

每一次大修,父亲都会把我赶进偏屋,完全不让我见到那些工人。我呢,也乐得如此,因为这个时候可以光明正大穿着小皮鞋在书房里晃悠,绝对不会被一个愤怒的父亲冲进来臭骂一顿!

但这一次却改变了一切,因为有个年轻人闯进了父亲的书房,还偷偷摸摸地和我打招呼,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可真漂亮,小姐!”

除了积极调查的那几个人和唐奶奶之外,估计其他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因为唐奶奶虽然一直都坐在那里没说话,但表情明显也很担心失踪的人。她一手拉着自己的小孙女雅雅,眼睛时不时朝门口张望着。

这个时候,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2:40,早晨出去的恽夜遥和颜慕恒夫妇还没有回来,不免让人有些担心。

忙完手边的家务之后,王姐说:“要不我出去看看恽先生他们吧,如果发生了什么麻烦的事,也可以帮上点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王姐见没有什么人反对,于是就准备披上外套出门。说来也巧,偏偏在这个时候,玄关处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三个人说话的声音。

王姐赶紧把外套往椅子上一放,跑到餐厅门外去看。果然,看见恽夜遥和颜慕恒正在玄关处换鞋,而小魅已经走进了客厅中,她头发上肩膀上都积满了雪。

“哦,那么你说的地下室就在这里喽。”柳桥蒲说话间往里走去,雪地靴踏在废墟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可是这房间里一目了然,我并没有看见地下室的入口啊!”

管家这个时候也跟着走进来,他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以前听女主人说起过。这种诡异的地方,没什么事我们当然不可能过来。”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女主人有可能在这里留下线索呢?”

“因为我曾经看到过,女主人偶尔会让怖怖带着她来这里看一看,这种事她不会对我说。她的父亲安泽先生就是死在这里的。所以我想她可能对这里一直抱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吧!”

“那我们就好好找找,地下室的入口在哪里?”

柳桥蒲看了一眼黏在一起的两个人,似乎有些不满,大声对颜慕恒说:“快过来,这里的地板你来试试能不能掀开!”

颜慕恒只好放开恽夜遥走到柳桥蒲身边蹲下,他看了一眼柳桥蒲指着的地板说;“柳爷爷,我……”

“改口,叫我老师,没人听见还叫爷爷,我有那么老吗?!小恽你也是,私底下叫我柳伯伯就可以了。”柳桥蒲单独和恽夜遥,颜慕恒在一起的时候,说话做事比在大家面前放得开很多。他执意要颜慕恒叫他老师,也许是希望强壮的颜慕恒以后去当刑警吧,不过当刑警哪有那么容易啊!

“呃……老师,这样结实的拼木地板怎么可能掀得开?”颜慕恒头上挂着一大滴冷汗对柳桥蒲说,他实在受不了这位老先生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睛的坏脾气。幸好他在别墅中的时候还能好好控制。

整整十五年,男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为了当初一时的冲动,他在冰雪之中从一个瘦弱青年一直熬到两鬓斑白,到底为了什么?男人越来越迷茫。

为了爱情吗?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浪漫的爱人。为了赎罪吗?他也不认为自己这些年做的事跟赎罪有什么关系,男人觉得,直到死亡,他都不会赎清罪孽的。

这不是吓唬自己,也不是偏执,男人就是这样认为的,因为那件事,他有了房子、老婆、孩子,然后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是他在管理,金钱也是。这算是哪门子赎罪啊!

与其如此,还不如好好自首,到监狱里去改造几年呢。至少这样能让他后半辈子过的安心,没有人给他工作也不要紧,只要有手艺,在城市里拉散活也可以养活他。

动作牵扯到腹部的伤口,还是很痛,所以少女的手一直捂在同一个地方不曾拿开。

“叩叩叩…叩叩叩……”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同时还伴随着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说话声。

“西西,你醒了吗?西西!”

“!!!”名叫西西的少女听到门外的声音,呆愣了一秒钟之后,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就立刻向房门口跑去。

好像刚才伤口疼痛,行动不灵活都是虚假的一样,少女此刻异常敏捷,她用足力气猛地拉开房门,刚看到门外日思夜想的爱人之后,少女不顾一切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哭泣。

男人显露出很紧张的样子,不停把少女的身体往房间里面推,然后,轻轻关上身后的房门,才回过身来给了少女一个温暖的拥抱!

秦森也没有什么人愿意接他的话题,自己也不想在餐厅里发呆,于是转身往娱乐室里走了进去。

身后孟琪儿终于完成了一幅彩笔画,回头问他:“你去干什么?”

“去看会儿电视,总比在这里发呆强。”

“啊!”王姐突然坐直身体说:“电视打不开了,好像天线被大雪压坏了,要不你看看报纸杂志吧。”

“什么?!不会这么倒霉吧……”秦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原地愣了几秒钟之后,一屁股瘫坐在娱乐室门口的椅子上像个老头一样长吁短叹。

“要不,你还是回房间睡一觉吧,现在离吃饭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夏红柿提议说。

第三百章关于餐馆结构以及神秘死者的推理上

恽夜遥和柳桥蒲两个人趴在雪地上面,一前一后将老管家的身体翻转到正面。但是两个人一看到老管家的脸和胸膛,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雪地上面。

因为老管家的脸已经完全呈现青紫色,瞳孔涣散,胸口的衣服上有一条被刀扎刺过的裂口,就在心脏的位置。当柳桥蒲用手翻开衣服破损边缘的时候,发现里面还在不停涌出鲜血,证明管家的心脏血管已经被切断了。

“他死了!”柳桥蒲呼出一口白气喃喃地说,语气中带着些许颓丧。

“柳爷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恽夜遥喘着气问道。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凶手一定是房子里的某个人,而且看情况,凶手是想连怖怖一起杀害。

“为什么?我们又没有杀人!!为什么不能离开别墅?!!”秦森的情绪立刻变得很激动,他同样扯开嗓门朝柳桥蒲吼道。

柳桥蒲噔噔噔上前几步,凑近秦森以前严肃地说:“你们都是现场相关人员,必须接受警方调查之后才能离开!”老爷子的眼珠都快瞪到秦森脸上去了,警方的调查程序和规定不容许任何人随意破坏。

秦森明显被老爷子的气势吓住了,一脸不情不愿地缩到了人群的后面,柳桥蒲再次大声对所有吓傻了的人说:“请大家赶紧回到客厅里,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与警方取得联络。小恽还在外面守着尸体,王姐,这个家的电话在哪里?”

站在队伍最后面的王姐赶紧回答说:“家里没有电话的,山上也接不通手机,连电视信号都很差。我们平时与山下联络都是到山到下面去打手机或者收费电话,女主人根本就不关心外面的事情。”

当客厅大门被打开的时候,恽夜遥首先进入,他把客厅门打开到最大,这个时候大家才看到后面的颜慕恒打横抱着管家的身体,几乎没有要恽夜遥帮什么忙。管家双手和双脚软软地垂在身体两侧,确实不像是一个在雪地里冻僵的死人。

恽夜遥似乎很害怕管家从颜慕恒怀中掉下来,所以一直挡在高大男人的身体前面护着。这样一来,其他人就没有办法看到管家的脸了。柳桥蒲皱着眉头朝两个年轻人看了一眼,发现管家身上捂着颜慕恒厚厚的羽绒服,立刻说:“不要给管家先生捂得太严实,他很虚弱,得给他慢慢恢复体温才行。”

然后他又回头对王姐说:“等一下麻烦你把管家房间里的空调先关掉,他和怖怖两个人在雪地里也不知道呆了多久,先慢慢用被子把身体捂热了再开空调。”

乔克力听到这话简直要崩溃了,这不明摆着把他们当犯罪嫌疑人来看待嘛!他的脸色明显黑了下来,一看就知道这个男人气量就那么一点点,而且处事方面也不圆滑。

他不情不愿地说:“我们真的一直在睡觉,没有骗人,我先醒的,然后去房间里把这个家伙喊起来,接着就一起下楼到这里来了呀!中间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柳桥蒲观察着乔克力的脸色,那张难看的脸上充满了气愤,还带着浓重的紧张情绪。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在作假。

柳桥蒲的目光又看向一边哈气连天的陆浩宇,这个人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是迷迷糊糊的样子,难道从房间里一直走到客厅,他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吗?

这让柳桥蒲更加相信,这两个人之中肯定有一个知道些什么?只是怕担责任不肯说明而已。甚至有可能两个人都知道些什么!!

“可能是,因为烧焦了,我们无法确定,而且,刚才这个地毯上有很多这种烧焦的手指,应该不止一个人的。现在也全都没有了。”

“你身上有手帕吗?”柳桥蒲问。

“哦,我有带着小袋子,柳伯伯您把它交给我保管就行了。”

“好,”柳桥蒲将手指交给乔克力,然后他的视线回到房间里面,确定不可能再找到什么之后问道:“小恒说你房间里有个目击证人,她在哪里?”

“我马上带您去,现在小魅在照顾她。”

两个人关好凶杀现场的房门,乔克力立刻加一把从尸体身上得到的钥匙交给了柳桥蒲,然后,他们的身影就迅速消失在了褐色塔楼楼梯的拐弯处。

‘难道我下山了?’她再次想着,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下山的话怎么会在空间如此狭窄的地方?而且,山道上不是还很危险吗?雪积的那么厚,怎么可能下得去?

就算下去了,也不可能是在金属屋子里面啊!用手摸索着周围所碰触到的东西全都很温暖,一点冰凉的感觉都没有。

中年女人蹲在地上思考着,努力从记忆中搜寻现在自己所处的地方到底是哪里?这个时候,他又再次听到了那“滴答、滴答”的声音。浑身泛起一个激灵,她终于想到了那声音的来源,‘难道我现在在诡谲屋的钟楼里面?’

之前她从来没有来过诡谲屋的内部。也不可能知道钟楼里面是什么样子,所以现在摸到那些像零件的金属片和金属块,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可是她还是认真回答了恽夜遥的问题:“是的,我第一次到达这里就见到了女主人,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只是身体上因为火灾留下了太多疤痕。据说还因为火灾两条腿行动不便。”

“据说?你当时看见女主人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她走路有什么异常呢?”恽夜遥继续问。

“没有,因为出来给我开门的是管家先生,而我见到女主人的时候,她一直坐在自己房间里,当时我就坐在客厅里和她交谈,女主人的精神状况很不错,根本就看不出患有精神类疾病的样子。不过近十年来就大不相同了。女主人不仅足不出户,而且也不再和我们见面。甚至话都说得很少。”

“你是说近十年来诡谲屋的女主人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在你们面前对吗?”

“好,这两处地方交给我完全没有问题!”柳桥蒲已经完全回到了以前的工作状态中,一双眼睛显示出刑警特有的锐利之色。

王姐管家在边上补充说:“我也可以帮忙的,至少我能好好保护怖怖,请你们相信我。”

“让你进来照顾怖怖是因为我们对你的信任,管家的尸体还需要在这里放一段时间,而你和怖怖需要偷偷转移,这样,等一下我和柳爷爷掩护你们,你抱着怖怖到褐色塔楼第三间房间里面去,乔克力先生和最后一位雪崩幸存者在那里,记得,进去的时候要和颜慕恒先生打个招呼,他会在外围保护你们的。”

第二这个男人当时有时间脱离众人,并且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也就是说只要没有人跟在他后面,或者没有人发现他的行为就可以了。

那么我们就要来看一看当时的时间点了,应该是在管家出事的时间范围里面,也就是说,西西醒来的时候,有可能凶手正在某个地方刺杀管家,并准备将怖怖和管家抛弃在雪地里。当然这只是一个大致的范围,具体时间点还要留待之后侦探们来分析和推理。

在这个范围的时间点上,秦森,连帆、乔克力、陆浩宇这些年轻男人都有可能。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一句,当时说是去上厕所的连帆,故事进行到现在,他似乎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从厨房里出来过,甚至都没有人亲眼看见他进入厕所。

恽夜遥试着想要把家具边缘拆下来,这样也行不通,他不禁又停下了动作。脑海中突然想到以前谢云蒙行事时的作风,于是暂时先把对家具边缘的疑惑放在一边,用手去敲打软包的墙壁表面。

墙壁表面发出很沉闷的声音,与正常的软包墙壁并没有什么两样,恽夜遥持续将四周的墙壁都摸索和敲打了一遍,没有找打任何可以突破的地方。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恽夜遥的疑惑现在已经充满了他所有的灰色脑细胞,甚至连鼻涕留下来都没有发现。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从旁边伸手帮恽夜遥抹去了鼻涕,这个人很矮小,几乎是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才够到了恽夜遥的鼻子下面。

演员回头一看,立刻说:“厨娘婆婆,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不知不觉之中,颜慕恒的视线转移到了最后的希望之门上面——塔楼底部那扇通往钟楼的小门。

‘只要撞开这扇门,我也许就可以直接找到小魅……’颜慕恒想着,脚步不由自主向楼梯底部走去。

这个时候,他感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正在磨蹭着他的脚裸,他以为是老鼠,所以抬起脚就想将碍事的东西踢走,没想到视线的角落里居然瞥见了一只黑乎乎的,比老鼠大得多的东西。

‘这是什么?’

颜慕恒的脑子还没有完全反映出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它就一瞬间穿到了墙壁阴影处,只现象出两只发光的眼睛,那幽蓝的颜色就像是魔鬼的视线一样。

舒雪的活动范围只有诡谲屋和老板娘那里,诡谲屋中的人现在已经统一口径了,那么老板娘自然是要消失才能让舒雪不再被人发现。

18个人在诡谲屋生活的第一天下午,怖怖在老板娘那里的时候,大家应该可以发现,我根本就没有描述到餐厅里有厨师,可是怖怖却说了老板娘是和餐厅陈深一起出门的,就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确定怖怖说了谎。

当然,还有某些不太明显的证据,可以证明餐馆里的厨师当天确实没有上班,这就要请大家自己去寻找了。

在雪崩之后,还在山上的厨师究竟去了哪里?我们之前的内容中已经分析过了,虽然没有得出答案,但是在这里也不再赘述。

“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样子你知不知道是在破坏我们的调查工作!!”

“爷爷,你只关心调查工作!你有关心过我的想法吗?!你怎么不继续问我,到底要到杀人现场去干什么?!”柳航的眼神坚定,他那种质问的口气,是柳桥蒲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小赤佬,你到底想说什么?这里发生了凶杀案,你明不明白情况有多么严重?!!”老爷子噔噔噔向自己孙子跑回去,脸上是愤怒的表情,可是眼神中却明明白白显示着他心中的疑惑。

柳航并没有立刻开口,他的眼眶中突然流出了眼泪,与飘过来的白色雪花映衬在一起,让人感觉到一种脆弱无助的心情正在弥漫开来。

要知道,从下午开始,柳航就一直在主屋客厅和餐厅里面活动。反倒是连帆、秦森、乔克力和陆浩宇四个男人都离开过。其中除了失踪的连帆之外,其他三个人都但我褐色塔楼。

这位失踪的连帆先生也真是奇怪,从进入卫生间之后,就没有再看到他出来过,要知道,厕所就在娱乐室边上,楼上楼下走动的人都可以看到卫生间的门。连帆进出肯定逃不过外面人的眼睛。

再说,当时餐厅里还有好几个人,他们就算不看,也可以听到连帆出入的声音啊!事后,已经有几个人进入卫生间看过了,完全没有连帆的身影。

颜慕恒看看柳航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但是他又真的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两处位置相差那么大的地方会被一条看上去垂直的悬梯连接。

这个时候,颜慕恒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掏出手机,手机的信号还是和昨天一样很差,不过勉强可以接通电话,颜慕恒马上拨出了一串电话号码。

“喂,小遥吗?你现在在哪里?“颜慕恒大声问道。

“我在娱乐室,小恒,找到小魅她们了吗?”听筒另一头传来恽夜遥模糊的声音,听得出他很担心颜慕恒这边的情况。

“还没有,但是我这边已经打开了通往钟楼的大门,我需要去确认一下。小遥,你现在马上去找老师,告诉他守在书房和女主人房间门的附近,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那两扇房门。”

“小航说书房的那扇门可以反向打开,我相信小航不会说谎。反正具体的事情我们等一下再说,您一定要想办法把那扇门反向打开,小恒等一下会通过外面的悬梯下去,如果到时你们可以会和的话,我们再研究那里的秘密。”

“那我需要一直守在门边上吗?”柳桥蒲问道。

“不用,这样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这栋房子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包括废墟那边,柳爷爷,我猜测,小航这一次可能帮了我们大忙了!您反向打开书房门之后,就跟大家一起去吃饭,吃完饭让所有人留在餐厅里面,之后您要注意听客厅和娱乐室两头发出的声音,有任何奇怪的动静就用短信告诉我,这很重要!”

大家看似我这个设定非常复杂,事实上一点也不,你们就想象眼前有一扇普通的房门,一边是方形锁头,一边是门轴。普通的门锁都是呈一个长方形的小块镶嵌在门板上面的。

长方形的门锁一边边缘与门板边缘齐平,如果靠近门锁另一边,也就是在锁内零件的尾端打通一条隐藏缝隙,就像是空心管一样,这条空心管一直延伸到上下门板的尽头,让整个门板从顶端到底部都连通。

这个时候,我们只要再特制一条非常纤细,比门板高度长一点点的门轴嵌入其中,上下左右同门板和墙壁固定在一起,当然要可以像普通门轴一样活动才行。这样的话,另一端只要照这个办法,在原先门轴边上的木板上再造一条隐藏门缝,那么普通门不就可以成为一扇双向的门了吗?

柳航不敢怠慢,在恽夜遥离开之后,他就匆匆将褐色塔楼最底部的三扇房门检查了一遍,确定都已经从外部锁上了,这才回到陆浩宇房门口朝颜慕恒出去的方向张望着。

这里还是要说明一下,褐色塔楼墙壁的方位,两个塔楼似乎都是镶嵌在主屋上面的。蓝色塔楼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与主屋娱乐室的一部分交叠在一起,而褐色塔楼从外面看是紧挨在主屋书房外侧的,之间还有一条窄窄的走道。

管家和恽夜遥去钟楼外围找女主人的时候,就是从那条路绕过去的。这可以说明褐色塔楼本体并未接触到主屋,但是真的可以确定吗?让我们先打个问号在这里。

就像是验证他的想象一样,果然不多一会儿,被他找到了好几块没有被鲜血侵蚀到的地方,都是黑色的,而且看上去就是原本的底色。

恽夜遥伸出手拉了拉那柔软的物体,‘看来这里的异常颜色被什么人发现,然后把外套给拿走了,所以犯人才会迫不得已用鲜血将它掩盖。’这种想法就像一盏明灯一样照亮了恽夜遥的思维,令他开始注意自己原本不太会去注意的某些细微之处。

犯人为了掩盖致命的黑色,才会把尸体切割成那个样子,还将内脏全部都掏出来,只为了不遗漏任何地方而已。可是他的时间太匆忙了,以至于做完一切之后来不及确认一下就只好离开。这样一来的话,那几个男人就都有嫌疑了,其中也包括柳航和连帆。

第三百零一章关于餐馆结构和神秘死者的推理中

那是一个已经疯癫的中年妇女,眼神呆滞,一张满是口水和血污的脸庞上已经看不出昔日那还算俊秀的容貌。

刻意卷曲过的头发此刻像稻草窝一样纷乱,两只手上抓满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块。发现有人进来,女人惊恐地把手里的东西朝来人扔过去,嘴里还在不停发出尖叫声。

由于金属墙壁的反弹,这尖叫声显得特别刺耳,几乎要把颜慕恒的耳朵震聋。

由于条件反射,再加上不想更加刺激眼前的女人,男人稍稍退出了一点金属空间,然后说:“老板娘,我是昨天在你店里吃饭的客人,你还记得吗?”

原来这个人就是餐馆的老板娘,她被人一直关在大钟里面,而且犯人还将褐色塔楼里面被折叠的尸体和那些内脏,全都扔进的这个机械室里面。

文曼曼一口气说完,王姐和乔克力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既然颜慕恒知道,那就是和调查有关系了,有可能是颜慕恒和恽夜遥希望文曼曼扮成小女仆的样子去做什么事情吧。

乔克力站起来说:“那好吧,不过只能十分钟哦,这里有病人和伤员,我不能够离开太长时间的。”

“五分钟就够了,我们很快的。”说话之间,文曼曼为了抓紧时间,已经在脱外套了,乔克力只好立刻朝门外走去。

来到房门外,这位黑皮肤,其貌不扬的‘巧克力’先生就靠在了门板上面,他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现在可不能再出意外了,他必须加倍小心才行。

“可是我走开了,万一老板娘发起疯来把你推下去怎么办?我不能放着你的安全不顾。”颜慕恒冷淡地说。他那张脸由于伤疤的限制,做不出多少表情来,所以总是让人感觉冷冰冰的。

文曼曼说:“不要紧的,老板娘已经认定我是怖怖了,所以她对我不会有危险。”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不对劲就大声叫我,知道吗?“颜慕恒不放心地离开了悬梯,回到褐色塔楼里面,但是可以看到他乌黑的眼珠还是停留在门缝边上,一直朝文曼曼这边张望着。

赶走颜慕恒之后,文曼曼小心翼翼回到钟楼里面对老板娘说:“管家已经走了,他不会知道我在你餐馆打工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将你的事情告诉这个家里的人,来吧,到外面来,我们一起去踏雪。”

剩下的人就全部在娱乐室里了,当柳桥蒲进入的时候,正好看见秦森从娱乐室的内置楼梯背后探出头来。

“你干什么去了?”柳桥蒲皱起眉头问了一句。

秦森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他说:“柳爷爷,我去上个厕所啊!”

“可你身上怎么有雪。”

“有雪?”秦森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又把手在头发上胡乱捣弄了几下,果然,白色的雪花纷纷飘落下来。

他自己也是觉得很奇怪,小声说着:“唉!这是怎么回事呢?厕所里的窗户也没有打开呀!”一边说,一边还回头看向厕所的方向。

王姐说过,塔楼里所有房间的被褥都是黑色里子,蓝色外套。这件事在说起之前,应该所有来诡谲屋做客的人都不知道。但颜慕恒是个例外,为了找到失踪的人,他几乎看遍了塔楼里的每一个房间。

西西发现的凶杀案现场,与鲜血融合在一起的被褥是纯黑色的,之后在恽夜遥调查房间的时候无意之中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当颜慕恒猛然看到黑色和蓝色明显区别的时候,很快就反应出了凶杀现场的不同之处,但他又不能确定,因此才会匆匆忙忙回到凶杀现场去再次检查。

他不可能放过一丝找到线索的机会,如果是凶手杀人之后,顺手将被套带走的,那么说明被套上一定有可以揭露某些信息的证据,比如被害者留下的线索或者别的什么。

第二种可能性,从演员先生的行动上可以否定,因为他进入衣柜之后,花费了很大的力气,都没有推开任何木板。

所以说第一种可能性是陈丽的,问题是钥匙在哪里?这里也就涉及到了蓝色和黑色的问题了。恽夜遥发现染满鲜血的被褥居然是黑色的,这个时候血因为时间的延长,已经不再是鲜红色了。

尤其是在黑色的映衬下,血的颜色会显得更深,那么在一大片暗色调的衬托之下,凸显出了什么东西呢?那就是床头柜抽屉上的两个拉手,外观被做成了蓝色珍珠的模样,小小的珍珠就像是猫咪的瞳孔一样。

恽夜遥低下头去,地上躺着的人并没有受多重的伤,只是脸颊一侧肿起来一块而已。枚小小小手很有分寸。此刻,顺着枚小小的手指,恽夜遥清清楚楚看到了地上人的脸庞。

“是管家先生?”恽夜遥脸色严肃起来,他开始有些明白过来了,抬头看着小魅的眼睛。

小魅回答说:“不是,是餐馆里的厨师,我也是跟踪了他很久才发现这个秘密的,而且他有和这屋子里某个人会面,我没有看到那个人的面目。”

“你离开为什么布和小蒙说一声?而且,西西在哪里?”恽夜遥问了一句。

“小蒙,你是说谢云蒙?”

“是啊,颜慕恒不是他假扮的吗?”恽夜遥皱起了眉头问道,他被小小搞糊涂了。

枚小小愣了一秒钟,随即说:“你看看你自己口袋里的纸条。”

“好,我现在就去!”乔克力立刻回应说,他看上去好像一个随时待命的刑警一样。

“这样,你和我先带老板娘到隔壁房间去。”

“是颜先生的房间吗?”

“不,是那天凶杀房间!”

恽夜遥语出惊人,这引来了乔克力的质疑,“那个房间不会让老板娘再受到刺激吗?”

“请相信我,我有很紧急的事情一定要问她,这涉及到小魅的安全。”

一听到涉及小魅,乔克力立刻打起了12万分的精神说:“那好,我听你的。你发现小魅的踪迹了对吧?”

虚掩的木门被撞得发出哐当声,前后摆动着。恽夜遥并没有因此停下来,而是朝柳航和乔克力所在的方向跑去,果不其然,陆浩宇房门口什么人也没有,这个时候,房间里某个人的脚步声紧随着恽夜遥跑了出来,他举起手中一样什么东西,手臂绕过演员的后脑勺就捂了上去。

瞬间,恽夜遥整个人瘫软下来,靠在了身后人的怀里,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男人用很低的声音说了一句:“抱歉,他们很安全,我不得不这么做。”

“小蒙……”这是恽夜遥最后说出口的两个字,然后,世界暂时对于他来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餐馆的厨师也在这里,而且他肯定是我们之前见过的某一个人,小魅就是因为发现了他的踪迹,才会将西西交托给我的。现在西西就在外面你交代过的那户人家里,很安全。但是小魅却因为追踪厨师不知道去哪里了!而舒雪又急着想要见你,所以我只能带着她躲在这里堵住你。”

“小魅离开有多久了?”

“大概快有一个多小时了,我既不知道你究竟在什么方位?也不能暴露在其他人面前,所以只好带着舒雪进入这里的密道找你,没想到这么巧合,就在我想要从那边悬梯爬上去,偷偷观察褐色塔楼和钟楼里面情况的时候,你正好从上面下来。”

唐奶奶对厨娘说:“反正这个家里中央空调一直都开着,用电也完全没有问题。我们挤一挤的话,也不容易被坏人钻空子。如果你觉得可以,那我现在就去跟柳先生说。”

厨娘稍微考虑了一下说:“要不你们全都到我的房间里去吧,不过住了那么多人过去,行李就没有办法放了,所以大家还是要腾出一个空房间来,将行李汇总到一起然后锁起来。”

“这个是当然,”唐奶奶回应道:“你隔壁不就是怖怖和小恒的房间吗?现在那间房间也空着,要不然就把行李堆到那里去吧。你们住的房间应该安全一些。”

文曼曼揉着惺忪的睡眼,对着门口说:“有什么事情吗?柳爷爷?”

“你…你怎么会在孟琪儿的房间里?”

“我吗?”文曼曼竟然表现出一脸比柳桥蒲还有惊愕的神情,她左右看了一看上下楼层,不可思议地说:“我在琪儿的房间里?不对呀!我明明陪着恽先生在褐色塔楼里面,恽先生还让我到他的房间里去休息一会儿呢。”

“你是说,你睡着之前在小恽的房间里面?”柳桥蒲问,双眼不自觉看向楼道上方,紧皱的浓眉显示出他心中有多么的疑惑和惊讶。

“没错,我就是在恽先生房间里睡着的呀!”

片刻之后,老爷子转过头来对文曼曼说:“你可以确定你刚才说的话吗?”

颜慕恒沿着褐色塔楼的隐藏楼梯一路向上,等到跑出顶部大门口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直接进入了蓝色塔楼的内部,眼前的楼道和墙壁颜色,完全与他们之前经过的地方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颜慕恒经历了刚才的密道,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这里也是一条隐藏的密道。‘原来,是藏在墙壁里的呀,特意把外围的墙壁加厚,多隐藏一层楼道,像套环一样套在原本的楼道外面,还真是简单又巧妙的方法。’

颜慕恒在心里赞叹着,停住脚步,先观察了一圈四周,隐藏在楼道里,同样间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扇房门的房间,按照位置,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知道,这些房间就建造在隔壁那些房间的间隔墙壁上面。

当然在伤人事件中,恽夜遥和谢云蒙都不会因为私人感情的影响调查,所以他们依然会配合默契。

总结来说,小小以为一直在诡谲屋中和她配合行动的人不是谢云蒙,因此放心地把西西送到外围,自己则放开手脚去行动。而恽夜遥从小小的话语,和谢云蒙本身的行为中已猜出,在屋子里的其实是刑警本人,而在外面的才是那个以同样身份帮忙的人。

这就是两个人之间立足点的不同,而这种不同,事后往往会造成判断上的很大差异,但是目前,由于情况紧急,他们谁也没有向对方说明自己心中意识到的事实。

放弃在那些箱子中去寻找,谢云蒙将它们统统挪到房间中央,把周围的墙壁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对于这栋房子,他总感觉有哪些地方还可以突然发现一些密道或者暗室什么的,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脚步移动到与房门呈90度直角的那一片墙壁边上,也就是进门左手边的墙壁,谢云蒙用手指关节敲了敲,里面并没有空洞的声音。

‘这个对面应该是蓝色塔楼顶层第一间房间。’谢云蒙想着。

腹部的鲜血还在不停流淌出来,女孩知道自己已经伤及内脏,在无法得到二次救援的情况下,她不可能活下来,所以拼命也要追上刚刚离开这里的那个人。

好不容易站立起来的女孩,脱下自己的外套,使劲勒在腹部的伤口上面,疼痛让她早已冷汗盈盈,不灵活的手指几次从布料上面滑脱。系好外套之后,女孩喘息着靠在墙边休息了一会儿。

沾满鲜血的手扶住墙壁,女孩一点一点向下移动,阴暗的楼梯尽头似乎是永无希望的黑洞一样,令她不禁想起了曾经做过的梦境,她千不该万不该将自己的梦境告诉那个人。

孟琪儿突然之间剧烈颤抖了一下身体,同时刑警紧紧抓住小姑娘的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他赶紧低头去看,发现小姑娘的嘴巴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那种力道,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可以拥有的,是在极度痛苦之下,爆发出来的力量,当血顺着谢云蒙的手腕滴落下来的时候,小姑娘的身体也瘫软下去,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血溅满了谢云蒙上半身的衣服,半秒钟的呆愣之后,伴随着刑警一声怒吼,他的拳头砸在骷髅后面的墙壁上,整个一大块墙泥携带着后面的碎砖头瞬间掉落下来。

如果里面有人躲藏的话,谢云蒙这一拳下去,他藏身的地方就一定会暴露出来。

随着墙泥大块大块的往下掉落,谢云蒙又补上了第二拳。这一回,整个拐角处的墙壁几乎都被打碎了,骷髅所在的墙洞扩大了两倍都不止。

第三百零二章关于餐馆结构和神秘死者的推理下

母亲见到英俊的恽先生,却是这样说的:“谢谢你,不过这小子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呢!总说他救了九个人!请你有空一定开导开导他,明明是恽先生救的么。”

恽先生只是微笑着说了一句:“你我都在梦中,请好好生活,时间很重要哦!”然后他就邀请母亲进屋了,而且极力向母亲澄清那九个人确实是我救的。

从此以后,我回忆中啰嗦聒噪的母亲又回来了,她甚至会拿着小时候用的破衣架,气喘吁吁地迈开两条粗壮的老寒腿追着打我,就因为我迟到了两三分钟。要知道事件发生之前,我可是常常迟到一个多小时的人。

如今,我有了一份收入颇高的工作,那就是担任恽先生的执笔人,将他破获的那些案件逐一记录下来。

第五个女生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她是个那种怎么看都觉得舒服的女生,并不是女神那种类型,而是一种天然的气质,想学都学不来。

她的名字叫做红柿,是的,大家不必惊讶,确实叫红柿,全名是夏红柿,不知道她母亲生她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爱吃柿子,反正起了这么一个有趣的名字。

夏红柿同其她女生一样身材苗条,练舞蹈的都这样。她也穿着一件紫色羽绒服,身材的凹凸程度稍稍比文曼曼逊色一点,但也不错了。她的腰线很高,还喜欢穿高腰裤,所以腿部线条显得特别修长。

火在三个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莫名其妙从房子里冒了出来。事后警方调查下来,火源来自于厨房,安泽的女儿因此严厉斥责女仆是罪魁祸首,并要求对女仆追究刑事责任。

就在大家都以为女仆这次肯定要完蛋的时候,事情又发生了反转,根据当事人所说的时间,再加上现场证据,证明烧水壶当时并没有烧过头。而女仆除了使用烧水壶之外,甚至连煤气都没有开,只是在削土豆而已。

那么火是从哪里来的呢?警察们找遍了整个厨房,都没有找到能引起火灾的具体源头,但的的确确,外面的火是从厨房蔓延出去的。

这个时候,大家才看清楚玻璃门外面站着一个有点肥胖的身影,瞬间传来的敲门声立刻让大家都捂住了耳朵。

这个人肯定是个火爆脾气,听敲门声就可以判断出来。老板娘赶紧拉开了大门,瞬间一股寒气流窜进来,老板娘冻得赶快捂紧脖子上的围巾。

然后她的身体就被一个老头给推开了,老头大踏步走进餐馆,还在对着后面大吼大叫:“小赤佬,你快着点,要是冻出鼻涕泡来,我这里可没有准备药给你!!”

“来了,来了,爷爷。”很快一个二十六七岁,比里面那些学生们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就走进了屋子。

他明显比老人要礼貌很多,进来就先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然后,跑到六个男女和恽夜遥那一桌聊了几句,没想到还非常投缘,于是索性坐下了。

如果是一个人,恽夜遥回头去叫屋子里的人出来帮忙的话,救援的时间就可能会被耽误,现在,白色的瀑布还堆积在山腰以上,虽然发出让人很不安心的声音,但恽夜遥认为自己赶过去,无论是从距离上还是时间上,都还应该来得及。

穿着雪地靴的双脚拼命向前移动,没有戴手套的手指已经冻得麻木失去知觉,恽夜遥把它们捂在羽绒服胸口的夹层里,但还是不时因为脚下的踉跄,而要把手伸出来撑在雪地上。

片刻之后,恽夜遥已经成为了一个雪人,从头到脚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身后也传来老板娘远远的呼喝声:“喂!快回来!!那边很危险!!”

没有办法回应,恽夜遥唯一能做的只有拼命向前移动,随着距离的接近,他已经看清楚请缩在那里的黑色小点是什么了,确实是一个人,一个已经冻僵昏迷的人。

今晚的住宿就成了大家面临的最大问题,数一数目前在餐厅里的客人加上恽夜遥和差点遇难的三个人一共有15位,这15位客人包括:六个舞蹈学院的毕业生、恽夜遥、柳桥蒲和柳航爷孙、三个昏迷者,还有就是在其他餐馆用餐的三个客人。

其中一位也是年长者,名字叫做唐美雅,同柳桥蒲的年纪差不多,筋骨看上去还可以。唐美雅是一位十分矮小的老婆婆,打扮很时髦,她身边带着自己的小孙女,小姑娘今年刚满18周岁,是这群人中最年轻的一个。

她继承了奶奶的名字,也叫唐美雅,小名叫雅雅,所以大家为了区别祖孙二人,叫老婆婆唐奶奶,叫她的小孙女小名雅雅。自然柳桥蒲也就成了众人口中的柳爷爷。

这个时候,可能是因为外面大风雪的原因,玄关和走廊里面的顶灯,突然之间闪烁了一下,好像是发生了什么电路问题一样,然后大家觉得灯光一下子变得暗淡了许多。

恽夜遥说:“应该是受到了暴风雪的影响,屋顶上该除雪了,我想,等天气转好之后,为了报答主人家,我们帮着一起清理屋顶和山道吧。”

“好啊!”

恽夜遥的建议立刻引起了几个男生的积极回应,这一回柳航的声音比谁都响亮,也许是想在爷爷面前表现一下。不过老爷子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走廊顶上还安了可以播放音乐的装置,就像咖啡厅里安在屋顶上的那种一样。大家在等待的时候,突然之间就播放起了钢琴曲,是一首很老的曲子,来自于贝多芬的月光曲。

规规矩矩沿着中心线向内部行走,书架全都是深褐色的,每个有九层,高大屋顶附近。恽夜遥抬头向上观望,就连最上层都摆满了各种书籍,几乎找不出一丝空隙来。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恽先生,你很喜欢看书吗?”

回头一看,是文曼曼,她一开始给恽夜遥的印象就是那种沉静的,有智慧的女孩,所以恽夜遥对她很有好感。

“是的,抱歉,还没有问你怎么称呼?”恽夜遥带着歉意回答说。

文曼曼一只手放在背后,一只手轻轻遮掩住嘴巴笑了,她的脸在深色墙壁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微红,说:“我叫文曼曼,你叫我小曼就可以了。”

“好吧,小曼,你觉得这间书房怎么样?”恽夜遥问。

唐奶奶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是与普通人比起来更加低沉而富有感情,大家一下子都安静下来。

“嗯…我看看,都是一些很有名的童谣呢。第一首名字叫做‘露’,作者不详。”

“千里草,何章青;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这首应该是讽刺当时的社会状况吧!我记得好像是一首谜语哦,‘千里草’和‘十日卜’各指一个字,加起来是古代的一个人名,大家可以猜一下是谁?”

唐奶奶卖着关子说道,立刻年轻人们七嘴八舌就讨论起来了。

孟琪儿首先开口,但是她说了很多都与答案完全不搭嘎,所以很气馁地把话语权让给了其他人。而文曼曼则对第一个字就一语中的:“‘千里草’的千里加起来是一个‘重’字,再加上草字头,就是‘董’字对不对?”

下面是一首附带的字谜,谜面是一句诗句:一江清水乘风去。打一个字。

这回恽夜遥首先开口说:“‘江’和‘清’去掉水就是‘工’和‘青’两个字,‘工’加上前面的‘一’字,可以是一个‘王’字,也许这个字是王字旁的,奶奶你那儿有答案吗?我说得对不对?”

“没有,只有谜面。”唐奶奶把书反过来给恽夜遥看,确实只有谜面。

隔壁桌上的夏红柿插嘴说:“‘乘’是不是可以隐喻为乘法的‘X’呢?”

“也许吧。”她边上的连帆立刻回应道,不过男生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肯定。

“如果是‘X’号的话,我大致可以猜出来,”夏红柿继续说:“最后一个风去掉里面的‘X’不就是‘几’吗?‘王’加上‘几’是一个‘玑’。”

根据房子外部我们描述过的样子来看,长方形主屋是横向站立在巨大的山崖之上,面对主屋从左往右分为三个部分,18个人进入的别墅正门在最左边那一部分上面。

也就是说,所有他们已经看到过的地方都集中在主屋最左边的那一部分。大家进入女仆使用的那扇房门之后,才会进入到主屋中间的部分。

中间部分一走进入,大家就会感觉如同酒店的套房一样,巨大圆形的顶灯散发着暗黄色的光芒,最外围一圈呈金色雕花状,顶灯底下是一张巨大的八角形桌子,真的很大,目测十几个人坐在那里一点也不会拥挤。

“这个啊!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今后可以问一问在这里做厨师的于婆婆,她从这栋别墅建成就在这里了,可能她知道原因吧!哦!对了,这里还有一个比我早来的小女仆,是于婆婆儿子的女朋友,也是很早就在这里打工了,她也有可能知道。不过只能在非工作时间问!工作时间,这里的所有仆人都是严禁打扰的。”

“哦,谢谢你。”唐奶奶道了谢之后,就不再做声了。老人的好奇心总不会有年轻人那样旺盛,她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可是几个年轻人被她调起了兴趣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忽略这个问题,他们在后面开始小声讨论,王姐只能再次停下来制止说话声。大概是屋主人对这方面特别严厉,听到的话会扣她工钱吧。”

可是现在,书房的房门大大敞开着,里面也开着一盏昏暗的小灯。灯光正好照亮了书房正中央的那条过道,一眼看去过道里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底部的黑暗向两头延伸而去。就像延伸进了无限的地洞中一般。

黑影看了几分钟之后,又侧耳仔细聆听,确定内部没有声音才重新坐直身体,深吸了一口气,把双手抬起来放在眼前‘小房子’形状的物体上面。

随着手指流畅地开始移动,一首月光曲逐渐从他指尖充斥进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声音柔和优美,透露着淡淡的忧伤。如果此刻但凡有一个听众的话,都会被这美妙的琴声所吸引安静聆听他的演奏。

目光转向帮他捡回拖鞋的高大男人,恽夜遥并没有礼貌性的舒展眉头,而是用一种奇怪,或者可以说惊异的眼神看着他,男人也不管恽夜遥的反应,自顾自绕过他走到女人面前说:“小魅,我在外面那几个餐馆找不到你,就觉得你是住进这所别墅里来了,所以才跟着他们来这里找你的。”

“可是你怎么到这个时候才来找我呢?”名叫小魅的女人歪着头问,表情稍微显出一丝撒娇的神色。

他们身后的恽夜遥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两百瓦的大灯泡一样,他低下头匆匆说了一句:“那我走了,谢谢你的餐巾纸!”然后作势就要往楼上跑去。

那凄厉的呼呼风声,用力拍打着室内小屋的窗棱,让它们连同屋子里的人一起摇摇欲坠,不得安宁。巨大黑色的披风包裹住小屋所有的退路。恶魔开始他的狂欢宴会。

鲜血的味道充斥在鼻腔,用力张开血盆大口的恶魔,在青年眼中好像下一秒就要突破最后的阻碍,将他带入无尽的虚空撕碎。

极度恐惧的黑色瞳孔无限放大,一直倒映出恶魔整个可怕的脸部,那尖利的牙齿上滴落着像毒液一样的粘稠口水!一点一点向青年眼前靠近……

‘不要……不要过来……’

‘求求你不要过来……走开……快走开……’

男人的脚步声就像触动了开关一样,没走几步,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比刚才那一次更加清晰,有点像女人或者婴儿的哭声,又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墙壁上摩擦着它的利爪。

伴随着心中渐渐升起的恐惧,男人瞬间又停下了脚步向后看去,还是什么都没有,一片空旷深邃的黑暗此刻在黑色瞳孔中越来越诡异。

瞳孔紧张地收缩起来,男人犹豫着要不要向下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没什么可以害怕的吧!这里边上的房间住满了人,万一有什么事情喊个人出来不就行了吗?’

这样自我安慰着,男人壮起胆子把脚步移向相反的方向……

诡异的时间,诡异的环境,诡异恐怖的不可思议事件,就在那黑暗深处等待着放松警惕的猎物前去探索……

第三百零三章永恒之心与过去的真相

没想到恽夜遥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说:“一点都不好,感冒变得严重了,一晚上都没有好好睡,浑身酸痛。还有……”说到这里的时候,恽夜遥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闭上嘴巴不再说下去。

柳航也不好追问,所以就朝着恽夜遥笑了一下说:“要不等一下问问王姐有没有感冒药,她不是说这个家里的管家懂一点医术吗?你见到管家的时候拜托人家给你瞧瞧呗。”

“算了吧,我感冒一向过几天就会好,用不着这么麻烦主人家,等一下要点感冒药就是了。”

话音落下,恽夜遥正想回进屋子里去,没想到楼下有一扇房门在这个时间被打开了,开门声非常响亮,说明这是一个力气很大的人。

现在楼道里面,颜慕恒的老婆、连帆和恽夜遥三个人的房间都处于锁闭状态,并且暂时不会有人去打扰他们,而在外面的那些人则继续向下,去拜访余下的两位神秘客人。

先不去管他们,反正这两位客人待会也会出现在餐厅里吃早餐,我们不是还有这个家里的厨师、厨师的儿子跟他的女朋友以及管家没有介绍吗?这些人可以放在一起。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楼梯下方,完全没有看到从上面下来的人,这是一个脚步轻盈、身材瘦小,穿着得体衣裤的人。这个人有一张还看得过去的脸庞,没有太高的辨识度但并不算丑陋,头发整齐梳往脑后,稍稍有些发黄。

恽夜遥说完,管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过了好久才说:“听你描述确实像怖怖,会不会是我们主人家让她去塔楼上帮忙的?这几天风雪这么大,很有这个可能。以前主人家也有好多次让怖怖出来帮我们的忙。”

恽夜遥低下头把牛奶一饮而尽,然后说:“应该就是这样吧!我本来还以为连帆也同我一样在自己的房间里睡懒觉呢。”

“没有啊!我因为对陌生的地方比较敏感,所以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着,今天一大早就到娱乐室里来了,甚至比柳爷爷他们还要早呢!”连帆赶紧解释说。

可是他的话就遭到了管家的反驳:“不可能,我们在关门的时候一定会仔细检查楼道,尤其是褐色塔楼那边,表面上看那边的塔楼和这边主屋是分开的,但实际上那里却更加靠近主人的房间。而且这栋房子除了娱乐室以外,其他地方隔音都不怎么好。主人家非常讨厌晚上有奇怪的声音,那里一定会仔细检查。”

“那怎么会?”柳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时恽夜遥问:“褐色塔楼那边还有其他出入口吗?”

管家回答说:“没有了,就顶上一扇大门。为了防止奇怪的东西进入,房间和楼道里连窗户都没有设置。”

管家的话无疑是肯定了晚上黑猫进入楼道是一桩不可能事件,不过大家对他的说法还是有一些半信半疑,因为谁知道仆人有没有偷懒呢?

柳爷爷在娱乐室里拿的那张报纸,从大伙儿起床一直到聚在餐厅里吃饭,所有不说话的时间加起来,居然都没有看完;小魅更离谱,她和绅士还有‘巧克力’先生从大家到餐厅坐下之后,就马上去娱乐室打乒乓球了。当时应该是八点多钟,除去不多的说话时间,一个小时多一点,居然只轮流和两位男士打上了一局,简直太奇怪了。

不过他们都没有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连帆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连帆。”恽夜遥在他身边问道。

“房门好像被人从里面反锁住了!”

连帆说出的话让大家瞬间陷入诡异的氛围中,管家脱口而出问道:“这怎么可能?!!”随即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地说:“会不会是我们家的小女仆怖怖在里面打扫卫生?”

管家分开身边的人,走到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然后大声朝里面喊;“怖怖,是你在里面吗?”

等了几秒钟之后,房间里面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他的问话,于是管家先生又重新喊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回答。

首先回答他的是恽夜遥,“暂时没有,这屋子里除了血之外,找不到其他尸体的痕迹,而且这血我觉得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人的鲜血。颜先生,你认为要被杀的话,会一下子喷溅出这么大量的鲜血吗?”

“很难,如果一刀刺中胸部,那是会流很多血,但是把床铺和地板完全浸透应该不会这么厉害,除非开膛破肚……”颜慕恒很认真的说。

他的妻子小魅接过丈夫的话头说:“就算开膛破肚,也不会有这么大量的血,这样的出血量,好像是一下子把人体内的所有鲜血都倒出来一样。你们看,床铺上还在不停的往下流,地板较低地方的血已经汇聚到一起去了。”

多么残忍和残酷的一件事啊!除了用这两个词语来形容,我的大脑中想不出其他任何词语,空白越来越多地占据着我的脑海,甚至连过去的记忆也开始有些模糊了。

从那一天开始,父亲就不再和我交流,而是每天过着仿佛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家里的女仆和他走得很近,我每次偷偷看向他们的时候,父亲都会严厉训斥我,让我回自己的房间去。

我觉得爱在渐渐流失,那最后一点点的温暖如果也没有了,我该怎么活下去呢!

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就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被关在家里如同笼中之鸟……只有从那些书籍中,我才能感受到一丝丝的慰藉。

书籍有很多是母亲留下的,她也是个老师,而且是个比父亲耐心得多的好老师,有时候我在想,下辈子我一定不再投胎做母亲的女儿,而是要做她的学生,因为学生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都比我要多得多。

恽夜遥一直在斟词酌句,想着该怎样把房间里的情况告诉其他不知情的人,因为晚上连帆还是要使用客房的,这样瞒着也不是一件好事。

“连帆,”恽夜遥清了清嗓子说:“我们已经把你的行李和物品都拿到娱乐室里边了,你待会自己去清点一下,今天晚上可能要让你转移到那间空着的客房里居住,因为你原本的房间发生了一些特殊状况……”

“真的吗?!”连帆并不关心房间里发生什么特殊的状况,他听说自己的行李已经被全部拿出来了,一脚踢开椅子就向娱乐室的方向跑去。

不去管连帆的行动,恽夜遥继续往下说:“事实上连帆的房间里不知道对什么人撒满了鲜血,床上地板上都是的,根本没有办法清理干净。我们猜想,可能是有谁杀了动物把血洒在房间里搞恶作剧。”

“不是,管家先生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太能理解出门散步为什么会是大事?所以才问的。”恽夜遥赶紧解释。

这句话让管家严肃的表情放松了下来,说:“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得赶紧到房子外面去找,万一出事那就麻烦了,怖怖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那好,我和你一起到外围,让柳爷爷发动留在家里的人重新把房子内部搜索一遍,不放过任何她们可能出现的地方。”

管家又说:“还有一个地方,就是外面离山道最近的那家餐馆,餐馆里的老板娘可能会知道一些什么?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我们可以去他那里问一问。”管家的话让恽夜遥想起了刚刚上山遇到的那个餐馆老板娘。

“怖怖,你又去干什么?”老板娘问她。

“嗯,大雪封山,我在想别墅的粮食应该不够了,我想去看看你这边仓库里的粮食还多不多,能不能今天晚上让我带回去一些?到时候小恒回来之后,我会让他来付钱的!”

“哦这个啊,因为事前就感觉天气要变,所以我囤了不少粮食,再说这几天也不可能有客人来,你随意拿就行,钱的事不用那么着急的,等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说就行了!”

“嗯,谢谢老板娘,我一定会让小恒一回来就到你这边来结账。”

“没事没事。”老板娘微笑着说完,就不再去管女孩的动向了。

放下别墅里面的人不管,我们先来看管家和恽夜遥的行动,这两个人从别墅大门出来以后,首先绕向褐色塔楼外围去寻找线索。因为现在的天气,女主人的腿脚根本不可能走得很远。

也许只是扶着墙壁在房子之间来回走走而已,这是管家的猜测,当然恽夜遥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两个人穿过塔楼与主屋之间并不宽阔的过道,口中呼喊着女主人和怖怖的名字,此刻山上的风雪比昨天更大了,积雪都快要没过小腿部分,恽夜遥对管家说:“女主人真的有可能到外面来吗?这种天气下没有受过伤的人都很难行走吧!”

好不容易小姑娘的情绪稳定了,恽夜遥问:“跟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小姐,小姐让我到餐馆里来借粮食,因为……厨娘说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家里的粮食不够了。大清早我在褐色塔楼里清扫完房间之后就过来了。”

“怖怖,凌晨我们应该见过一面吧,你还记得吗?”恽夜遥突然插嘴问。

“是的,那就是我去清扫房间的时间。”怖怖回答。

“那么,没有人回应的空房间你是怎么处理的?除了我之外,你还看到过谁?”

此时管家索性坐到了怖怖边上,认真听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怖怖回答说:“除了你之外我谁也没有见到,其他所有的房间都是拿备用钥匙开锁进去打扫的。”

再加上让她一个人留下来看店这件事,这至少说明,小女仆怖怖在老板娘眼中是个很熟悉的人,而且具有一定的信任度。

现在还不能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恽夜遥准备回去和柳桥蒲合计之后,再决定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第三十三章怖怖的谎言上

恽夜遥和管家带着小女仆怖怖回到了房子里面,这个时候,其他人已经把所有的房间都重新搜索过了一遍,全部聚在客厅里,柳桥蒲此刻正和一脸凶相的疤痕男颜慕恒站在一起,颜慕恒似乎在悄悄告诉柳桥蒲一些什么事情。

外面三个人的进入打断了里面人说话的节奏,柳桥蒲看找到了小女仆,就立刻迎上来问:“女主人呢?也一起回来了吗?”

剩下的唐奶奶和雅雅,两个人的脸色看上去倒也还可以,虽然也带着明显的不开心,但是却没有像舞蹈学院的学生那样透露出害怕的神情,唐奶奶一边照顾着雅雅吃饭,一边同孙女小声说着话,仿佛要借此来驱赶掉那些不好的心情一样。

还有一直被大家忽略掉的绅士陆浩宇先生,和黑黑的乔克力先生,这两个人从事件发生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发表过意见。只是默默坐在角落里,听着其他人说话。甚至连刚才的搜索行动,柳爷爷都没有分派给他们什么任务。好像在老爷子心中,这两个人并不能信任一样。

不过他们也乐得清闲,陆浩宇时不时用视线瞟着漂亮的小魅,瞳孔中显示出来的庸俗神色,与他本身的绅士气质完全不搭调!也许他并不关心女主人的生死,只不过想和小魅接近消磨消磨时间而已。当然他的视线完全没有收到过小魅同样的回应。

“也许吧,”颜慕恒说:“如果间隔时间不长的话,铲过雪的痕迹也许可以保留下来,但是如果间隔时间长,那就没有办法了,这大雪下的可一直都没有停过。还有,为什么有人要藏起老板娘和厨师这两个大活人,你刚才的话又是怎么回事?”颜慕恒又提出了刚才的问题。

看来他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顶点,不告诉他也不行了,于是,恽夜遥稍稍踮起一点脚尖,趴在颜慕恒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听到恽夜遥的这几句话,颜慕恒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问道:“你确定?!”

“我不能确定,可是我确实有这样的怀疑!而且,在离开诡谲屋之前,我们都需要很小心才行!”恽夜遥的话似乎隐含着什么意思?它是针对颜慕恒说的,因为恽夜遥相信,颜慕恒也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三百零四章永恒之心与过去的真相二

“这也不能说明连帆房间里的神秘人是如何消失的呀!而且,他们不能在这里放完血之后,直接将鸡血带进别墅之中吗?省得再回来藏鸡的尸体!”颜慕恒说。

“这不可能,首先,就老板娘和厨师突然失踪这件事情来看,证明他们与放鸡血的人不是一伙的,那么,提前将鸡的尸体藏在这里,就有可能被老板娘或者厨师发现,而且这么冷的天,鸡血很快就会冻起来,连帆房间里的那些血因为空调的关系,还没有完全凝固,绝对是将鸡直接带进别墅里喷上去的。”

“你想想,带这么多只鸡进别墅,还要瞒过我们的视线将鸡血喷进房间里面,必须在别墅中有内应才行吧,那也就是说,别墅中至少有两个人是知道这件事的,而且与女主人的失踪有关。”

“怖怖,我知道女主人失踪你很着急,但是你刚刚从外面回来,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既然管家先生知道废墟所在的地方,那我们等一下会去看一眼的,你就不要担心了,行吗?”

“可是……”

“好了,小王,麻烦你照顾一下小姑娘,我觉得她好像吓坏了。”柳桥蒲对王姐说,眼睛始终看着怖怖的小脸,表情也一直非常和善。

被我姐拉回屋子之后,怖怖明显更加着急了,她可能心里在后悔不该自己把废墟的事情说出来,柳桥蒲把小姑娘所有的一切反应都收入眼底,不动声色地催着管家出了门。

我拉扯着他,拼命把它往书柜后面推,想着自己去门口挡住父亲,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就在我们拉拉扯扯之间,他的后背不小心撞翻了书房里唯一一张桌子,然后,随着父亲响亮的质问声传进来,那个奇迹也同时发生了。他暂时,不!就像老天安排好的一样,他永远都消失在了我的面前,而我,也让父亲永远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我’的现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了写信的习惯,把生活中每一点每一滴的感想都写下来,我不知道过去在诡谲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管家说:绝对不可以到废墟后面去。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夏红柿一扫刚才的阴霾,显得非常高兴。不过她身边的人却没有她的这份兴致,依然各怀心事,有些闷闷不乐。当然,其中还有一个人是没什么心事的,那就是孟琪儿,她从最后一次搜索完屋子开始,就从自己房间里拿出了纸和笔,一直趴在桌子上画画写写,好似身边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

至于小女仆怖怖焦躁不安的情绪反应,恽夜遥和颜慕恒回到屋子之后,当然也注意到了。

别看这些人的反应不谈,恽夜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柳桥蒲和管家居然不在!他赶紧问王姐;“管家和柳爷爷到哪里去了?”

“哦,他们说是去主屋后面的废墟看一看,说不定有女主人留下的踪迹。”王姐说。

“这栋主屋后面还有废墟?是什么地方啊!”恽夜遥问,颜慕恒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所以也盯着王姐看。

“不用了,你留在这里和大家待在一起。”颜慕恒头也没回地说完,就把餐厅大门关上了。柳航只好作罢。反正有他们两个在,估计爷爷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在等待恽夜遥和颜慕恒的时间里,柳桥蒲一个人重新蹲下,他用手扒开废墟,然后一点一点扫开灰尘,手指在地板接缝之间和地板表面来回摸索着,仔细观察着下面的地板。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样老爷子的两道浓眉皱得很紧。

这里的地板肯定有什么不对劲,否则老爷子不会让管家去找帮手过来搜索整个废墟,看他现在一个人的样子,脸上的担忧之色完全不亚于刚才寻找老板娘时候的恽夜遥。

“不过,我认为失踪的人活着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隐藏他们的人没有必要杀人,他只要等我们下山之后,再把知情者放出来恢复正常生活就可以了。这是第一种乐观的推测。”

“那么不乐观的推测呢?”颜慕恒问道。

“不乐观的推测就要加入在雪崩中差点遇难的那三个男女了。小恒,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踪了三个人才上山的?要不然你怎么会在救援的时候正好出现在我们身后?还及时帮上了忙?”

男人抬起自己宽厚的手掌,那上面的手指虽然粗短,但是却充满了温暖,抚上对方的脸庞。

“不哭…那么多年都过来了。”

“嘘!不要说话……我会在这里看着你的。”

“看着我什么?”

“看着你去欣赏那无边的风景,看见你与父亲到同一个世界去。”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男人已经再也不可能发出声音了,而哭泣的身影也早已离开水槽边上,那无助的,忧虑的心情随风而走,飘向永无止尽的天空尽头……

男人见唬住了西西,瞬间又变得温柔,他用手把西西的脸颊擦干净,吻了一下她,然后匆匆离开房间,只留下惊恐的少女一个人兀自发抖。

在推开褐色塔楼顶部大门的时候,男人露出一抹奸诈的微笑,有西西在,那件事就可以让那个倒霉的家伙替自己顶罪。想到美人钱财都即将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男人的笑容更甚了,他像一条暗夜中的毒蛇一样窜出门外,消失的无影无踪。

西西的双手捂住腹部,靠在墙边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她发现自己居然忘了问男人那个人的房间是哪一间?要怎么办才好,西西心里本来就害怕,如果再走错房间,遇到不认识的人她真的会不知所措。

可是现在男人已经离开了,再想问也来不及了,所以她只能强打起精神朝门外走去。

其实不用夏红柿开口,唐奶奶也不会离开的,她的老寒腿经不起这样来来回回折腾,奶奶不离开,一向孝顺的雅雅自然也不会离开。

她们两个人把椅子挪到夏红柿身边,唐奶奶说:“让我看看厨娘的状况吧,我以前开办幼儿园的时候,经常要自己帮小孩子处理一些小病小痛什么的,现在自己老了,医院也没有少去,也许我可以帮帮她。”

说完,唐奶奶就开始有模有样地给夏红柿怀中的厨娘检查起来。夏红柿也因此松了一口气,总算不是自己一个人留在餐厅里面。

撇开餐厅里三个人不谈,向天桥冲上去的几个人此刻都已经聚集在了天桥入口处,他们瞪大眼睛呆立在那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好像全都傻了一样。就连室外刺骨的寒风和冰霜击打在身上,也无法唤醒这些人的神智。

受害者的脸上披散着长发,将容貌完全遮盖住。丝丝缕缕地鲜血从头发缝隙里延伸出来,流淌到脖子和衣服上面,从缝隙中露出的一点点下把呈现青黑色,一把刀刃口朝上划过被害者的下巴一直插入到她的脖子里面。

被害者上半身全部被鲜血糊满,看不出伤口,她的腰部几乎被拦腰切断,肠子和内脏从向后仰的身体内部流泄出来,铺满了整个床铺,被害者好像浸在血池中一样。

更加恐怖的是她的双腿,从腰部向后折叠,两条小腿像钩子一样钩在自己的肩膀上面,青黑色的脚掌直直朝向西西所在的方向。长长的头发末梢被小腿分开,还在微微晃动,好像床铺上的‘惊恐娃娃’随时有可能朝着西西这边走过来。

柳桥蒲当然听得明白她的意思,回答说:“小恽和小颜一直和我在一起,不可能是凶手的。您不用担心,很快他们就会把管家先生带回来了。只要管家先生能够苏醒,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见柳桥蒲这样说,唐奶奶也不再问他,只是搂紧了小孙女雅雅。她的表情明显表露出怀疑和不信任。

现在,发生了故意伤害事件,之前所有的事情在大家心中的性质完全改变了,恐惧和无助逐渐占据着所有人的思维,没有一个人再嬉笑调皮,客厅中的空气凝重到几乎要像外面一样冻结起来。

玄关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是恽夜遥和颜慕恒抬着管家的尸体回来了,柳桥蒲不能让客厅里的人靠近他们,不然就有可能被拆穿谎言。

两个男人明显被桃慕青的话语惊吓到了,再加上刚才桃慕青那一副不信任的样子,让他们很不是滋味儿。于是匆匆向餐厅外面跑去,大概是想去问问外面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拖鞋在地板上发出踢里踏拉的声音,就是这声音打断了柳桥蒲的说话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餐厅门口。

本来,柳桥蒲是想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去褐色塔楼里找找回房睡觉的乔克力和陆浩宇,现在看来他们自己出来了,马上就将询问对象改成了刚刚进来的两个男人。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柳桥蒲也像桃慕青一样觉得他们两个不应该一直在睡觉。不过老爷子的问话要比小姑娘直接多了。

他不等对面的人回答,继续说:“刚才怖怖的尖叫声你们有没有听见?就算是在睡觉,也不可能连那么响的声音都没听到吧!把你们两个从离开餐厅,一直到现在的行动详详细细给我说一遍!”

恽夜遥那边先放一放,我们来看柳桥蒲和乔克力的行动,两个人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天桥,来到乔克力所说的那间房间门口,老爷子只朝里面看了一眼就大声说:“小乔,你过来!”

“怎么了?柳伯伯,有什么不对劲吗?”乔克力走到柳桥蒲身边问,但是马上,他的声音也停住了,因为这间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尸体,和连帆的房间一样,只剩下了地上和床上大片的血迹,就连那些从被害者身体里面流出来的内脏也不知去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尸体呢?!!刚刚小恒不是还确认过!!”乔克力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说:“绝对不可能啊!小恒确认的时间到现在还不足十分钟,怎么可能会消失呢?!!”

管家先生说女主人腿脚不方便,而且精神状况也不好,这种话中年女人是相信的,因为她听别的邻居也提起过。

这里有几户人家都是比较老的邻居了,他们有的甚至曾经见过诡谲屋中的老主人安泽,就是那个靠预言发家的‘地理学家’。反正,中年女人对此是嗤之以鼻的,因为她从不相信什么预言、占卜一类的东西。

脑子里胡乱思考着,中年女人的双手在地上摸索,那是一片坑坑洼洼,还布满各种形状金属块的地板。‘到底是谁家的地方会装修成这个样子?’中年女人在心里暗自想着,此刻她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危险。

因为不止一次,她都独自一人在黑暗中醒来,有时候是在自己的卧室里,有时候是在食物仓库里,甚至有的时候她还会在餐桌上,柜台里或者雪地里爬起来。那是因为她有梦游的毛病,这个毛病从来都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过,也不是经常会发生。

可是她还是认真回答了恽夜遥的问题:“是的,我第一次到达这里就见到了女主人,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只是身体上因为火灾留下了太多疤痕。据说还因为火灾两条腿行动不便。”

“据说?你当时看见女主人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她走路有什么异常呢?”恽夜遥继续问。

“没有,因为出来给我开门的是管家先生,而我见到女主人的时候,她一直坐在自己房间里,当时我就坐在客厅里和她交谈,女主人的精神状况很不错,根本就看不出患有精神类疾病的样子。不过近十年来就大不相同了。女主人不仅足不出户,而且也不再和我们见面。甚至话都说得很少。”

“你是说近十年来诡谲屋的女主人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在你们面前对吗?”

第三百零五章永恒之心与过去的真相三

“嘘!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小魅的身份!”

“会不会是发现凶手,小魅带着那个小姑娘藏起来了?”

“不可能,她如果要有所行动的话,一定会给我留下提示,我刚才已经在房间里全面搜索过了,没有留下任何信息。”颜慕恒此刻的神情已经与刚才完全不同了,他担心小魅会有危险,整个身体都紧绷着,脸色更是难看到不行。

恽夜遥也很担心,但是他不能乱了方寸,思考了片刻,恽夜遥说:“这样吧,我想这边有我们守着,小魅应该不可能离开褐色塔楼的。你赶紧回到褐色塔楼里去一间一间房间搜索,实在不行的话,强行破开塔楼底部通往钟楼的门,一定要找到人。”

如果女主人确实存在,而她也像老板娘一样被某个嫌疑人绑架了,那么嫌疑人能把女主人藏在哪里呢?外面的餐馆和杂货铺还有仓库肯定不可能。首先,恽夜遥、颜慕恒和小魅三个人已经将诡谲屋外面所有仓库都看过了,没有失踪人员的痕迹。

老板娘家里已经全面搜索过,一个人也没有。至于其它恽夜遥她们没有去打扰的店铺,从外围痕迹,也就是雪地上的痕迹来看,根本不可能有人出入过。第一,他们门前完全没有做除雪工作。第二,房屋前后完全找不到任何一个脚印。

可以确定,这些店铺里的人从当天早上开始就一直都没有出过家门。可能是因为大雪天气不会有生意而且囤积的食物很多,所以才选择呆在家里。如此寒冷的冬天,食品本身就不容易损坏,在家里多放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柳桥蒲的观点是这栋屋子有可能根本就没有二楼和三楼,老爷子的这种说法并不能算是毫无根据,因为从外观上来看,本身房子就不是很高,而且窗户也只有一楼才有。

但是,恽夜遥还是觉得有必要找一找,既然刚到这里的时候,诡谲屋的女主人就关照王姐对所有人强调不可以上楼,那就一定不会是毫无意义的胡说八道。恽夜遥相信,这间娱乐室里,绝对有他们没有发现的秘密。

纵观整个屋子,里面软包的墙壁看上去非常厚,恽夜遥此刻站在靠近蓝色塔楼大门的部分,面前是巨大的乒乓球台。越过球台,可以看到覆盖着蓝色灯芯绒布罩的长沙发。沙发右边是简易的历史书架,而沙发上面的墙壁上,挂着电视,电视的样子还蛮新的,甚至比一般家用电视还要再大一些。

“那您以前一次也没有看见过管家上到二楼吗?”

“看见他进入倒是没有,但是怖怖有的时候晚上和我们聊天会说起,比如‘主人家今天让管家去二楼或者三楼搬了什么什么事情’,或者‘管家先生从楼上带下来什么好东西给主人家’一类的话。反正这些事情倒是经常听怖怖说起。”

厨娘婆婆说完,看着恽夜遥,好像是希望他从自己的话里面分析出一点什么来,恽夜遥想了想说:“有没有可能怖怖知道通往主屋楼上的入口呢?”

“应该不可能,”厨娘婆婆立刻否定了恽夜遥的说法:“我们以前也曾经问过很多次怖怖,让她给我们指出入口在哪里?可怖怖总是摇头,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就连我的儿子小恒问她的时候,怖怖也只是摇头。”

不知不觉之中,颜慕恒的视线转移到了最后的希望之门上面——塔楼底部那扇通往钟楼的小门。

‘只要撞开这扇门,我也许就可以直接找到小魅……’颜慕恒想着,脚步不由自主向楼梯底部走去。

这个时候,他感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正在磨蹭着他的脚裸,他以为是老鼠,所以抬起脚就想将碍事的东西踢走,没想到视线的角落里居然瞥见了一只黑乎乎的,比老鼠大得多的东西。

‘这是什么?’

颜慕恒的脑子还没有完全反映出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它就一瞬间穿到了墙壁阴影处,只现象出两只发光的眼睛,那幽蓝的颜色就像是魔鬼的视线一样。

舒雪经常到老板娘餐厅里去打工是不争的事实,她还会让自己的女朋友小于带礼物给老板娘,还有,老板娘也曾经看见过小于和管家一起出门,她认为小于就是厨娘的儿子,而舒雪就是别墅里的小女仆。

可是,我们矛盾的地方不止这些。如果老板娘认识舒雪的话,那从她失踪之前的表现来看,她也同样对怖怖很熟悉。这一点不可能被人忽略。那么难道老板娘认为别墅里有两个小女仆?不,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餐馆老板娘是个爱打听的人,但凡是诡谲屋中经常要出门的人,她都打过交道,如果小女仆真的只有一个的话,她是不可能搞错的。

我们面临的事一个矛盾的问题,不管你从哪个方面解释,怖怖和舒雪,小于和小恒都处在交叠的位置上面。

“嘶……我是在抽屉后面发现的这件衣服,这个有可能是死者自己的东西。”柳航在说出衣服来源之后,还不忘附上一句猜测。

颜慕恒才不管他的这些猜测呢!在这方面,柳航是骗不了颜慕恒的。他说:“少来这一套!这衣服这么小,那位阿姨能穿得下吗?我看倒和先前昏迷在这里的女孩挺匹配的。”

“不,不是她,绝对不是她,你搞错了!!”柳航听到这句话,马上开始不顾一切地辩驳,拼命否定衣服是西西留下来这个可能性,好像他之前同西西认识一样。

“……你不会是认识那个女孩吧?”颜慕恒看出一点端倪,问道。

“啊?我……”这句问话又让柳航结巴起来,正在两个人辩论不清的时候,柳桥蒲的声音突然从褐色塔楼大门外传进来。

等到老爷子走掉,颜慕恒这才一把将柳航拉回褐色塔楼里面,说:“该告诉你的事情,等一下我会全都告诉你,现在,我问你,你是不是察觉到西西和小魅的失踪,才会偷偷溜到这里来?而且,你是从哪里溜进来?”

第六十一章两个男人带来的疑惑一

“赶快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溜进来的?”颜慕恒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

“我本来是想偷偷从楼梯那边溜上来,但无奈爷爷看得太紧。所以我……”

“简单点!我告诉你现在西西和小魅都有危险,所以你最好两句话并成一句说,快点!”颜慕恒催促着。

听到西西有危险,柳航也着急了,他对颜慕恒说:“这样吧,你跟我来,我示范给你看!”

柳航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就说:“我也是刚刚从这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的,这其实既是陆浩宇先生的房门,也是钟楼的房门。不信你看!”

柳航把房门关上,颜慕恒可以看到这扇房门的底边和塔楼底部的墙角相连。在褐色塔楼里面,房门的位置不是在房间左侧,也就是靠上的方位。而是在房间右侧(靠下)的方位。

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颜慕恒还是没有办法看明白,但是一分钟之后,颜慕恒就瞪大了眼睛,表示自己活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因为柳航将房门反向打开以后,里面就变成了一个拱形的空洞,空洞外侧便是与钟楼相连的悬梯,而且旋梯是向下和向前双向延伸的。

“我不是很清楚,在陆先生房间里只能听到颜先生走进走出的声音,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

“你为什么确定是小恒走进走出的声音?”恽夜遥追问道。

“这很简单,脚步声非常沉重,一听就是男人的,小魅和西西都身材娇小,不可能发出那样的脚步声。而且当时好像乔先生也不再塔楼里面。”

“小恒发现你在凶杀现场是什么时候?”

“就是刚才,十几分钟之前,应该和我爷爷离开主屋来找我是同一个时间段。”

“那么说,小恒已经在凶杀现场搜索过两次了,他为什么还要再回去一次?”恽夜遥自言自语地说道。

长方形的门锁一边边缘与门板边缘齐平,如果靠近门锁另一边,也就是在锁内零件的尾端打通一条隐藏缝隙,就像是空心管一样,这条空心管一直延伸到上下门板的尽头,让整个门板从顶端到底部都连通。

这个时候,我们只要再特制一条非常纤细,比门板高度长一点点的门轴嵌入其中,上下左右同门板和墙壁固定在一起,当然要可以像普通门轴一样活动才行。这样的话,另一端只要照这个办法,在原先门轴边上的木板上再造一条隐藏门缝,那么普通门不就可以成为一扇双向的门了吗?

柳航不敢怠慢,在恽夜遥离开之后,他就匆匆将褐色塔楼最底部的三扇房门检查了一遍,确定都已经从外部锁上了,这才回到陆浩宇房门口朝颜慕恒出去的方向张望着。

这里还是要说明一下,褐色塔楼墙壁的方位,两个塔楼似乎都是镶嵌在主屋上面的。蓝色塔楼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与主屋娱乐室的一部分交叠在一起,而褐色塔楼从外面看是紧挨在主屋书房外侧的,之间还有一条窄窄的走道。

管家和恽夜遥去钟楼外围找女主人的时候,就是从那条路绕过去的。这可以说明褐色塔楼本体并未接触到主屋,但是真的可以确定吗?让我们先打个问号在这里。

就像是验证他的想象一样,果然不多一会儿,被他找到了好几块没有被鲜血侵蚀到的地方,都是黑色的,而且看上去就是原本的底色。

恽夜遥伸出手拉了拉那柔软的物体,‘看来这里的异常颜色被什么人发现,然后把外套给拿走了,所以犯人才会迫不得已用鲜血将它掩盖。’这种想法就像一盏明灯一样照亮了恽夜遥的思维,令他开始注意自己原本不太会去注意的某些细微之处。

犯人为了掩盖致命的黑色,才会把尸体切割成那个样子,还将内脏全部都掏出来,只为了不遗漏任何地方而已。可是他的时间太匆忙了,以至于做完一切之后来不及确认一下就只好离开。这样一来的话,那几个男人就都有嫌疑了,其中也包括柳航和连帆。

刻意卷曲过的头发此刻像稻草窝一样纷乱,两只手上抓满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块。发现有人进来,女人惊恐地把手里的东西朝来人扔过去,嘴里还在不停发出尖叫声。

由于金属墙壁的反弹,这尖叫声显得特别刺耳,几乎要把颜慕恒的耳朵震聋。

由于条件反射,再加上不想更加刺激眼前的女人,男人稍稍退出了一点金属空间,然后说:“老板娘,我是昨天在你店里吃饭的客人,你还记得吗?”

原来这个人就是餐馆的老板娘,她被人一直关在大钟里面,而且犯人还将褐色塔楼里面被折叠的尸体和那些内脏,全都扔进的这个机械室里面。

文曼曼一口气说完,王姐和乔克力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既然颜慕恒知道,那就是和调查有关系了,有可能是颜慕恒和恽夜遥希望文曼曼扮成小女仆的样子去做什么事情吧。

乔克力站起来说:“那好吧,不过只能十分钟哦,这里有病人和伤员,我不能够离开太长时间的。”

“五分钟就够了,我们很快的。”说话之间,文曼曼为了抓紧时间,已经在脱外套了,乔克力只好立刻朝门外走去。

来到房门外,这位黑皮肤,其貌不扬的‘巧克力’先生就靠在了门板上面,他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现在可不能再出意外了,他必须加倍小心才行。

文曼曼说:“不要紧的,老板娘已经认定我是怖怖了,所以她对我不会有危险。”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不对劲就大声叫我,知道吗?“颜慕恒不放心地离开了悬梯,回到褐色塔楼里面,但是可以看到他乌黑的眼珠还是停留在门缝边上,一直朝文曼曼这边张望着。

赶走颜慕恒之后,文曼曼小心翼翼回到钟楼里面对老板娘说:“管家已经走了,他不会知道我在你餐馆打工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将你的事情告诉这个家里的人,来吧,到外面来,我们一起去踏雪。”

第三百零七章推理篇:塔楼三重血屋和杀人分尸的真相一

就在她自己也迷迷糊糊打起瞌睡来的时候,身边床铺上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应该是从雪崩中幸存下来的那个男人苏醒了。

几分钟之后,男人的双腿从床上跨下来,轻轻走过王姐和老板娘睡着的地方,带起一点点阴冷的空气,不知道为什么,房间里的温度似乎比刚才低了很多。

男人的手撩开身上的毛衣,看到了自己肋骨边上还有肩膀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处理过了,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伤口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疼痛。

没有唤醒照顾着他的女人,男人走到破旧的衣柜前,默默打开柜门轻敲了两下,在敲击的同时,他没有忘记回头看王姐和老板娘有没有被自己吵醒。

偏屋的废墟还忠实站立的原地,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会被他无条件接纳,然而,在他脚下的黑暗空间里却不是这样,那里只接纳熟悉的人,此刻,某一个熟悉的人正在向那里走去。

他有着高大的身材,脸上的一条刀疤将一侧嘴角和眼角都牵扯得歪斜了。看上去丑陋之极。

利用天桥的缺口跃上屋顶,刀疤男人在积雪的帮助下带着怀里精致的人儿一起滑落到户外,当他们像雪候鸟一样降落的时候,身后的碎冰也纷纷一起掉落下去。

两个人滚落到雪地上面,刀疤男人压在怀中人的身上,雪地上立刻被压得塌陷下去了一大块。

“你长得真好看,如果是我的知己就好了,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我们两个有缘分,就像现在。”说完,刀疤男人低下头,在怀中人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

许久之后,看着门口文曼曼的尸体,桃慕青才总算说出了一句话:“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

她的叹息现在已经成为了所有女孩子的心声,她们蜷缩在一起,仿若是无助的羔羊一样等待着坐在床沿上的高大刑警保护。

谢云蒙知道自己肩膀上责任重大,本来是为了查案而来,现在不仅所有人被困死在这里,而且杀人事件越来越严重。在这栋诡谲屋的第二个晚上,谢云蒙抱紧了还在沉睡中的小遥,努力思考这对策。

在他对面的柳桥蒲亦是如此,老爷子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如果不是孙子刚才的行为让他总算有所宽慰,估计现在老爷子也会支持不住倒下的。

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头一天在户外多多少少受到了雪崩的伤害,柳桥蒲现在坐着的样子都让人觉得有气无力。

抬起一只手抓握成拳,男人停下脚步,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至少他还没有死,不是吗?没死就有希望,楼上有那么多人?只要找到出口,就可以安全得到救援。男人以为自己还在诡谲屋的地下。

可是他错了,他已经严重偏离了方位,走到悬崖边缘了。身体四周的岩石同刚进来时根本没有任何变化,男人总是在相同的地方徘徊。那些弯弯曲曲的通道根本没有一条是可以走通,几乎每一次在他即将接触到尽头的时候,冰冷的岩石都会给予他沉重而又残酷的打击。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走呢?不是那些岩石通道,应该是不一样的地方!’男人想着,如果这里真的是诡谲屋主人建造的,那么就一定有特殊的标记,要不然的话,照这种情形,他自己也会迷路。

出入口就开在房间的地板上,此刻遮挡住它的木板已经碎了,被抛弃在一边。男人上来之后,环顾了一圈说道:“我不是从这里掉下去的,我是在一楼的娱乐室边上……”

“我知道,可是那边应该已经被堵死了。堵死通道的家伙现在一定还在所有人之中,你必须立刻和小蒙还有柳爷爷他们会合,我没有办法保护你很长时间的。”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房间里依然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她:“你是谁?”

当这个问题从唇齿间说出来的时候,女人立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男人说:“你是不是傻呀!白天的时候和你们相处了那么久,居然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小魅啊!”

“我知道了,刑警先生,我现在就跟你回去。”西西说完,乖乖跟在疤脸男人后面朝着主屋侧面走去,那里正对着的,就是开杂货店的那户人家,原来,之前疤脸男人和西西就一直呆在杂货铺里面,而且店家事先就被告知了有刑警会在周边调查案件,所以对于疤脸男人的一切要求都很配合。

在路上,西西一直询问疤脸男人房子里某个人的事情,这个人就是之前到过她房间里的那个男人,西西从出来之后到现在,最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人的安危。

小姑娘的问题疤脸男人都一一耐心的回答了,不过十句话里面,九句都是谎言,疤脸男人根本就不准备让西西知道什么真相,也没有把这个小姑娘当回事,也许在他心中正在酝酿着怎样继续对付房子里的那些人?西西只要不破坏他的计划,目前来看应该不会有危险。

等到给小姑娘解绑,让她舒服躺好之后,枚小小才问:“曼曼,你还能说话吗?”

“……唔!好痛!”文曼曼明显也被刚才小小踢出的那两脚冲击到了,此刻,双手紧紧捂着胸口的位置,只能发出痛苦呻吟。

小小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是鲁莽了,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以为是凶手藏在里面,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都快死了!你怎么能下手那么重?!”文曼曼毫不客气地抱怨道,确实,平时用来打刑警先生和犯罪分子的拳脚,文曼曼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是无论如何也吃不消的。幸好外面的木板挡住了大部分力量,要不然肋骨被打断都有可能。

这种情形下,小小也只能退到一边,示意连帆问问小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诡谲屋所能给我带来的只有寂寞,荡然,Eternal在家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虽然厨娘婆婆并不赞成我们放下工作总是呆在一起,婆婆这个人似乎把每天的工作都看成是生活中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们年轻人自然并不能完全理解。

她对Eternal也是如此,永远都不存在多少思念,只是费心照顾着而已。感情这东西在诡谲屋中,我只从管家先生那里感受得比较多一点。

确实,管家先生要比房子里其他人更加感性一点,从他对外面餐馆老板娘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餐馆老板娘时常会叫住外出的管家先生攀谈一番,对此,管家先生从来都是很有耐心的。

防备和害怕这个时候还不属于恶魔,毕竟,他的身份还是安全的。

夜晚,也许是危险的,但有的时候,它也会带来特别的安逸,就如同现在睡着的恶魔一样,他的安眠,让其他人享受到了片刻的平安。但是恶魔是否可以保证自己的平安呢?那就另当别论了。

封闭的房间里看不到暮色,而在房子外面,被浓墨笼罩着的男人却在独自一人品味寒冷和思念,冰雪在他睫毛和头发上冻成白霜,微张嘴唇中呼出的气息带起阵阵暖意,那是对于吻的回味。

不知道有多少年无法触碰真正的心意了,此时此刻,男人不想再放手。‘也许所有的事件结束之后,我也可以迎来一段新的救赎,母亲啊!请你保佑那个人。’

“我是文曼曼,你会相信吗?”小姑娘勉强坐直身体,让人感觉浑身透着一股寒气,她闭上眼睛反问谢云蒙。

“你们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她是她,我就是我……”

“不可能,外面的颜慕恒将舒雪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根本就分不出你们的区别,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会长得如此相像吗?”

“不管你怎么想,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文曼曼咬紧牙关回答到,她似乎铁了心不想再多说什么。

谢云蒙也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正当下一个问题要出口的时候,枚小小拉了他一把说道:“小蒙,让我和她沟通吧,女孩子之间会好说话一些,而且诡谲屋的事件没那么简单,我们估计从她一个人嘴里了解不到太多事情,最重要的还是要加紧调查,让小遥一起过来,他的思维要比你我敏锐得多!”

谢云蒙来不及观察床上的男人,问王姐:“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舒雪的存在对不对?为什么发生凶杀之后还不说实话?”

“因为舒雪是这个家隐藏了十几年的人,也是我的妹妹,她们根本没有勇气承认过去的错误。我之所以在下面的时候不肯说,就是为了要到这里,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将所有的事实真相告诉你们。”文曼曼没有起伏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她的手被连帆紧紧握住,空调的微风吹拂在她脸上,却根本吹不走那满脸的冰霜。

轻轻甩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文曼曼走到餐馆老板娘面前说:“妈妈,你还记得我吗?当时你在大钟里看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会叫出妹妹的名字?如果舒雪对你来说那么重要的话,你又为何不放她自由?”

“一直以来,我和怖怖都认为当年的女仆就是厨娘婆婆,因为报纸根本没有提起过有两个女仆,而火灾幸存的人也从没有说过明镜屋中存在过两个女仆。直到我来到这里为止。”

“对于火灾的实际情况,我能说的只有报纸上那些内容:火是从厨房蔓延出去的,然后很快点燃了整栋偏屋,当女仆将消息告知女主人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为什么这里的厨房着火,却会波及到偏屋呢?”谢云蒙问道。

“抱歉,我没有讲清楚,女仆所在的厨房位于偏屋,当初这里的书房、厨房和餐厅全都在偏屋,而主屋一层是女主人的房间、客厅和娱乐室。老主人安泽一直都居住在偏屋,很少来到主屋的。”

“小小在外围,我让他去保护西西了。”谢云蒙老实回答。

“你是说外面那个小子也不可信了?那当时你们是根据什么带他进诡谲屋一起行动的?难道没有调查清楚底细就让他参与行动了?!”

“老师,这一点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不过我们调查过他的底细的,他其实是……”

“小蒙!!先不要说!!”恽夜遥突然之间用手捂上了谢云蒙的嘴巴,然后左右看了看在场的人,对柳桥蒲说:“柳爷爷,我……”

“叫老师!”柳桥蒲低声纠正他。

恽夜遥赶紧改口重新说:“老师,刚才的问题能不能等小蒙抓到凶手再一起告诉您,因为……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

“你要去拿什么?我刚刚从那里过来,老板娘根本就不在店里。厨师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Eternal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隐隐约约的怀疑,‘厨师’先生当然不可能听不出来,因为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年轻男人的身上。

“这么冷的天,老板娘居然不在店里?难道她去别的地方串门了?”‘厨师’先生故作惊讶地问道。

Eternal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说:“我总觉得老板娘店里的状况很奇怪,尤其是房子后面那个食品仓库,里面有一大堆没有拔毛和开膛的母鸡,而且仓库门也不知道被谁给撞碎了。”

“不会是这个家里的颜慕恒吧?”

“颜慕恒?这个人力气很大吗?那仓库门可是完全报销了呢!”Eternal追问道。

“……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真的这么重要吗?让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答案。”

“是的。”

“安泽的死不是任何人的错,他是死于自己的贪婪!这个人,永远都没有底线!他害了自己的女儿!害了小文!甚至害了我和舒雪!!”厨师突然之间大声说道,他的瞳孔中布满血丝看向波澜不惊地Eternal,仿佛是一头发怒的动物一样。

Eternal眼中透出怜悯,他转身不去看厨师的眼睛,依然用平稳的声音说:“总是把责任归咎到死人身上,真的好吗?十五年来,要不是你和管家先生的贪婪,你们怎会落到如此地步?现在我告诉你,当年安泽的财富和现在依然拥有梦境的那个人都将属于我,而你们只会成为大雪的祭品。”

第三百零七章推理篇:塔楼三重血屋和杀人分尸的真相一

就在她自己也迷迷糊糊打起瞌睡来的时候,身边床铺上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应该是从雪崩中幸存下来的那个男人苏醒了。

几分钟之后,男人的双腿从床上跨下来,轻轻走过王姐和老板娘睡着的地方,带起一点点阴冷的空气,不知道为什么,房间里的温度似乎比刚才低了很多。

男人的手撩开身上的毛衣,看到了自己肋骨边上还有肩膀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处理过了,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伤口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疼痛。

没有唤醒照顾着他的女人,男人走到破旧的衣柜前,默默打开柜门轻敲了两下,在敲击的同时,他没有忘记回头看王姐和老板娘有没有被自己吵醒。

偏屋的废墟还忠实站立的原地,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会被他无条件接纳,然而,在他脚下的黑暗空间里却不是这样,那里只接纳熟悉的人,此刻,某一个熟悉的人正在向那里走去。

他有着高大的身材,脸上的一条刀疤将一侧嘴角和眼角都牵扯得歪斜了。看上去丑陋之极。

利用天桥的缺口跃上屋顶,刀疤男人在积雪的帮助下带着怀里精致的人儿一起滑落到户外,当他们像雪候鸟一样降落的时候,身后的碎冰也纷纷一起掉落下去。

两个人滚落到雪地上面,刀疤男人压在怀中人的身上,雪地上立刻被压得塌陷下去了一大块。

“你长得真好看,如果是我的知己就好了,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我们两个有缘分,就像现在。”说完,刀疤男人低下头,在怀中人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

许久之后,看着门口文曼曼的尸体,桃慕青才总算说出了一句话:“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

她的叹息现在已经成为了所有女孩子的心声,她们蜷缩在一起,仿若是无助的羔羊一样等待着坐在床沿上的高大刑警保护。

谢云蒙知道自己肩膀上责任重大,本来是为了查案而来,现在不仅所有人被困死在这里,而且杀人事件越来越严重。在这栋诡谲屋的第二个晚上,谢云蒙抱紧了还在沉睡中的小遥,努力思考这对策。

在他对面的柳桥蒲亦是如此,老爷子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如果不是孙子刚才的行为让他总算有所宽慰,估计现在老爷子也会支持不住倒下的。

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头一天在户外多多少少受到了雪崩的伤害,柳桥蒲现在坐着的样子都让人觉得有气无力。

抬起一只手抓握成拳,男人停下脚步,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至少他还没有死,不是吗?没死就有希望,楼上有那么多人?只要找到出口,就可以安全得到救援。男人以为自己还在诡谲屋的地下。

可是他错了,他已经严重偏离了方位,走到悬崖边缘了。身体四周的岩石同刚进来时根本没有任何变化,男人总是在相同的地方徘徊。那些弯弯曲曲的通道根本没有一条是可以走通,几乎每一次在他即将接触到尽头的时候,冰冷的岩石都会给予他沉重而又残酷的打击。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走呢?不是那些岩石通道,应该是不一样的地方!’男人想着,如果这里真的是诡谲屋主人建造的,那么就一定有特殊的标记,要不然的话,照这种情形,他自己也会迷路。

出入口就开在房间的地板上,此刻遮挡住它的木板已经碎了,被抛弃在一边。男人上来之后,环顾了一圈说道:“我不是从这里掉下去的,我是在一楼的娱乐室边上……”

“我知道,可是那边应该已经被堵死了。堵死通道的家伙现在一定还在所有人之中,你必须立刻和小蒙还有柳爷爷他们会合,我没有办法保护你很长时间的。”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房间里依然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她:“你是谁?”

当这个问题从唇齿间说出来的时候,女人立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男人说:“你是不是傻呀!白天的时候和你们相处了那么久,居然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小魅啊!”

“我知道了,刑警先生,我现在就跟你回去。”西西说完,乖乖跟在疤脸男人后面朝着主屋侧面走去,那里正对着的,就是开杂货店的那户人家,原来,之前疤脸男人和西西就一直呆在杂货铺里面,而且店家事先就被告知了有刑警会在周边调查案件,所以对于疤脸男人的一切要求都很配合。

在路上,西西一直询问疤脸男人房子里某个人的事情,这个人就是之前到过她房间里的那个男人,西西从出来之后到现在,最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人的安危。

小姑娘的问题疤脸男人都一一耐心的回答了,不过十句话里面,九句都是谎言,疤脸男人根本就不准备让西西知道什么真相,也没有把这个小姑娘当回事,也许在他心中正在酝酿着怎样继续对付房子里的那些人?西西只要不破坏他的计划,目前来看应该不会有危险。

等到给小姑娘解绑,让她舒服躺好之后,枚小小才问:“曼曼,你还能说话吗?”

“……唔!好痛!”文曼曼明显也被刚才小小踢出的那两脚冲击到了,此刻,双手紧紧捂着胸口的位置,只能发出痛苦呻吟。

小小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是鲁莽了,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以为是凶手藏在里面,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都快死了!你怎么能下手那么重?!”文曼曼毫不客气地抱怨道,确实,平时用来打刑警先生和犯罪分子的拳脚,文曼曼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是无论如何也吃不消的。幸好外面的木板挡住了大部分力量,要不然肋骨被打断都有可能。

这种情形下,小小也只能退到一边,示意连帆问问小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诡谲屋所能给我带来的只有寂寞,荡然,Eternal在家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虽然厨娘婆婆并不赞成我们放下工作总是呆在一起,婆婆这个人似乎把每天的工作都看成是生活中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们年轻人自然并不能完全理解。

她对Eternal也是如此,永远都不存在多少思念,只是费心照顾着而已。感情这东西在诡谲屋中,我只从管家先生那里感受得比较多一点。

确实,管家先生要比房子里其他人更加感性一点,从他对外面餐馆老板娘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餐馆老板娘时常会叫住外出的管家先生攀谈一番,对此,管家先生从来都是很有耐心的。

防备和害怕这个时候还不属于恶魔,毕竟,他的身份还是安全的。

夜晚,也许是危险的,但有的时候,它也会带来特别的安逸,就如同现在睡着的恶魔一样,他的安眠,让其他人享受到了片刻的平安。但是恶魔是否可以保证自己的平安呢?那就另当别论了。

封闭的房间里看不到暮色,而在房子外面,被浓墨笼罩着的男人却在独自一人品味寒冷和思念,冰雪在他睫毛和头发上冻成白霜,微张嘴唇中呼出的气息带起阵阵暖意,那是对于吻的回味。

不知道有多少年无法触碰真正的心意了,此时此刻,男人不想再放手。‘也许所有的事件结束之后,我也可以迎来一段新的救赎,母亲啊!请你保佑那个人。’

“我是文曼曼,你会相信吗?”小姑娘勉强坐直身体,让人感觉浑身透着一股寒气,她闭上眼睛反问谢云蒙。

“你们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她是她,我就是我……”

“不可能,外面的颜慕恒将舒雪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根本就分不出你们的区别,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会长得如此相像吗?”

“不管你怎么想,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文曼曼咬紧牙关回答到,她似乎铁了心不想再多说什么。

谢云蒙也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正当下一个问题要出口的时候,枚小小拉了他一把说道:“小蒙,让我和她沟通吧,女孩子之间会好说话一些,而且诡谲屋的事件没那么简单,我们估计从她一个人嘴里了解不到太多事情,最重要的还是要加紧调查,让小遥一起过来,他的思维要比你我敏锐得多!”

谢云蒙来不及观察床上的男人,问王姐:“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舒雪的存在对不对?为什么发生凶杀之后还不说实话?”

“因为舒雪是这个家隐藏了十几年的人,也是我的妹妹,她们根本没有勇气承认过去的错误。我之所以在下面的时候不肯说,就是为了要到这里,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将所有的事实真相告诉你们。”文曼曼没有起伏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她的手被连帆紧紧握住,空调的微风吹拂在她脸上,却根本吹不走那满脸的冰霜。

轻轻甩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文曼曼走到餐馆老板娘面前说:“妈妈,你还记得我吗?当时你在大钟里看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会叫出妹妹的名字?如果舒雪对你来说那么重要的话,你又为何不放她自由?”

“一直以来,我和怖怖都认为当年的女仆就是厨娘婆婆,因为报纸根本没有提起过有两个女仆,而火灾幸存的人也从没有说过明镜屋中存在过两个女仆。直到我来到这里为止。”

“对于火灾的实际情况,我能说的只有报纸上那些内容:火是从厨房蔓延出去的,然后很快点燃了整栋偏屋,当女仆将消息告知女主人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为什么这里的厨房着火,却会波及到偏屋呢?”谢云蒙问道。

“抱歉,我没有讲清楚,女仆所在的厨房位于偏屋,当初这里的书房、厨房和餐厅全都在偏屋,而主屋一层是女主人的房间、客厅和娱乐室。老主人安泽一直都居住在偏屋,很少来到主屋的。”

“小小在外围,我让他去保护西西了。”谢云蒙老实回答。

“你是说外面那个小子也不可信了?那当时你们是根据什么带他进诡谲屋一起行动的?难道没有调查清楚底细就让他参与行动了?!”

“老师,这一点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不过我们调查过他的底细的,他其实是……”

“小蒙!!先不要说!!”恽夜遥突然之间用手捂上了谢云蒙的嘴巴,然后左右看了看在场的人,对柳桥蒲说:“柳爷爷,我……”

“叫老师!”柳桥蒲低声纠正他。

恽夜遥赶紧改口重新说:“老师,刚才的问题能不能等小蒙抓到凶手再一起告诉您,因为……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

“你要去拿什么?我刚刚从那里过来,老板娘根本就不在店里。厨师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Eternal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隐隐约约的怀疑,‘厨师’先生当然不可能听不出来,因为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年轻男人的身上。

“这么冷的天,老板娘居然不在店里?难道她去别的地方串门了?”‘厨师’先生故作惊讶地问道。

Eternal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说:“我总觉得老板娘店里的状况很奇怪,尤其是房子后面那个食品仓库,里面有一大堆没有拔毛和开膛的母鸡,而且仓库门也不知道被谁给撞碎了。”

“不会是这个家里的颜慕恒吧?”

“颜慕恒?这个人力气很大吗?那仓库门可是完全报销了呢!”Eternal追问道。

“……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真的这么重要吗?让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答案。”

“是的。”

“安泽的死不是任何人的错,他是死于自己的贪婪!这个人,永远都没有底线!他害了自己的女儿!害了小文!甚至害了我和舒雪!!”厨师突然之间大声说道,他的瞳孔中布满血丝看向波澜不惊地Eternal,仿佛是一头发怒的动物一样。

Eternal眼中透出怜悯,他转身不去看厨师的眼睛,依然用平稳的声音说:“总是把责任归咎到死人身上,真的好吗?十五年来,要不是你和管家先生的贪婪,你们怎会落到如此地步?现在我告诉你,当年安泽的财富和现在依然拥有梦境的那个人都将属于我,而你们只会成为大雪的祭品。”

第三百零八章推理篇:塔楼三重血屋与杀人分尸的真相二

那是无法掩盖的,柳桥蒲在心里再次叹气,他只有趁着谢云蒙还没有真正体会到自己心意之前,先将两个人的未来扼杀在摇篮之中才行。为了他这个徒弟,老爷子宁愿自己招人恨。

他相信恽夜遥是个善良的年轻人,不会不顾谢云蒙的前途和幸福一意孤行的。所以当恽夜遥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老爷子对他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老爷子希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多教恽夜遥一点东西,如果他能够用自己的智慧来帮助谢云蒙的话,那就是一件好事了。

“小遥,我要休息一会了,人老了总也支持不住太久,我已经叫醒了小航,让他守一会儿,你自己也赶紧睡吧,一切等明天早晨再来询问。”

正当男人要继续询问枚小小的时候,突然之间他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接通之后一听,就是杂货铺老板的声音。

枚小小等他接完电话,才问了一句:“是谁?”

“是杂货铺老板夫妇,他们说听西西说了诡谲屋里的情况,很害怕,所以躲出去了,还说非常抱歉,不能再帮忙什么的。”

“现在雪那么大,他们也下不了山,能躲到哪里去?”枚小小很奇怪,这对老板夫妇还真是半吊子,不过西西也不好,干嘛把诡谲屋里发生的凶杀案去告诉不相干的老板夫妇呢?

枚小小转头问西西:“你怎么就对老板夫妇说起凶杀案的?”

三个人交流完之后,由颜慕恒保护着西西,枚小小在前面开路,很快离开了杂货店老板的房子,临走时,颜慕恒知道不可能再回来了,他仔细锁好大门,并把老板给他的备用钥匙挂在锁头上,才抱起西西,跟上了女警的步伐。

西西的腹部伤口很深,再加上小姑娘体质很差,不适合在恶劣的天气环境下连续走动,颜慕恒只能像抱孩子一样将她裹在自己的羽绒服里面,为小姑娘增加一点温度。

前进途中,颜慕恒一直在心里重新调整自己原先的计划,小小知道了岩石地洞的存在,就代表谢云蒙、柳桥蒲和恽夜遥都有可能已经知道,那么自己之后的行动就要寻找更安全的通道了。

就在他兀自发出感叹的时候,楼上的女人声音传来:“好了吗?”

“好了,马上上来,你先上床。”

“快点,楼下冷。”

等男人重新上楼之后,屋子里一切才再次安静下来,这个时候,就像是早就等候在雪地里一样,一张若隐若现的人脸从玻璃窗外面显露出来。

他有着一双像是鬼魅一样的三白眼,小小的眼珠向上翻起,看着男人刚才离开的楼道,一张被冻得青紫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鼻子里好像还有黑乎乎的东西在向外流淌。

这张脸在玻璃上留下一长条黑色污渍之后,便慢慢消失在了窗户外面。雪地里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沉闷声音,伴随着哗哗流淌的水流声,全都没有被刚刚准备休息的一男一女发现。

‘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消退,看来这里真的可以算是连昆虫都遗忘的地方了。’心中刚刚想完这句话,恶魔就立刻自嘲地说:“我忘了这里总是很冷,没有昆虫。”

话语虽然很轻,几乎是压抑在喉咙口,但是岩石中依然可以听到回响。恶魔闭上嘴巴,身形很快又消失在下一个拐弯处。他的样子完全不同于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似乎是分裂出来的身体一样。

房间里现在所有人都睡着了,包括那个老刑警,恶魔本来以为后半夜会被看得很紧,不过幸好老刑警突发奇想,居然让自己的孙子来看守后半夜,简直就是给他行动的机会。

只不过一点小小的伎俩,这个年轻人就乖乖被吸引了注意力,恶魔也得以顺利脱身,不过,在新的一天夜晚来临之前,他不会再动手对付屋子里的人了,以后的行动只能等半夜,因为那些监视的家伙越来越厉害了。

“你倒是对我们屋子里的安排很清楚啊!”枚小小忍不住又甩了他一句,但看到颜慕恒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之后,就不再往下说了,毕竟现在还需要他的配合,自己的脾气也该收敛一点。

枚小小可不是那种不顾大局乱来的人,她任性也只对谢云蒙和左澜两个人。

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证物袋,枚小小将硬痂装进里面,然后开始检查死者的伤口,这一回又是一刀毙命。

刀是从背后扎进去的,然后又立刻拔出,所以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正对着凶手方向的大片岩石墙壁和地面都没有幸免,枚小小想象得到当时凶手肯定也是浑身浴血,至少脸、头发和上半身的正面是避免不了的。

看过伤口之后,她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地面以及自己和颜慕恒站立的地方,说:“这个凶手非常狡猾,他一点脚印和痕迹都没有留给我们。”

颜慕恒仔细在必经之道上搜索查看,来回很多次之后,终于被他在一个小小的水洼里面找到了一截细小的白色物品,形状就像是鸡爪骨头的尖端一样,上面还有黑色的污垢。

颜慕恒想要用指甲剔去黑色部分,可是完全弄不掉。他将小东西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间,仔细观察,越看越觉得它似曾相识。

片刻之后,他想起了房子里骷髅身上的白骨,这不就像是一小节指尖骨头吗?想到这里,颜慕恒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难道有人把骷髅弄到这里来了?除了管家和厨师之外,谁还知道骷髅的存在呢?”

“房子里发生的事情,到现在为止,颜慕恒只知道中年妇女凶杀案和枚小小刚才说的舒雪死亡事件,其他的都还无法了解,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出入房子内部。

“根据小小的描述,餐馆厨师和管家的容貌一模一样,而那个在雪地中死去的人你不觉得有些怪异吗?”

“你认为在雪地中死去的人不是管家?可是我们都看到过他的容貌,不可能有错啊?如果是一具腐烂尸体的话,那还好说,可是现在的天气,尸体在户外要腐烂到认不清容貌,根本就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办到的事情。”

“我不是说死去的人和厨师是同一个人,我是说我怀疑死的人是厨师,而活下来刚刚才被灭口的人才是管家!”

“为什么?”

“因为厨师先生和我是被关在同一口大钟里面的,我亲眼看到了他被杀死,然后被人带走,当时大钟挡住了凶手的脸,但是,我可以确定凶手是个男人,而且非常高大,就好像刑警先生你的体型一样。”

谢云蒙在原地挪了挪身体说:“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有办法安心睡觉,就在这里靠一会儿吧。”他说完,用手抹了一把充满倦怠的脸庞,把头向后仰靠的墙壁上,闭上了双眼。

熬夜对于谢云蒙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他的倦怠大部分来自于没有间断过的行动和混乱的思维,如果现在能够有一个人把整件事捋顺的话,谢云蒙估计立刻就会感觉轻松很多。

睡意在灰色脑细胞之间游走,却有无法真正让还在活动的思维停歇下来,谢云蒙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算是休息,即使闭上了眼睛,他也会不自觉去思考凶杀案的事情。

忙碌了一个晚上,依然无法掌握真凶的任何信息,对于刑警先生来说,除了不甘和恼火,更多的是担忧。没有掌握核心,就等于没有办法完全防御接下来的凶杀案,凶手会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或者消失。

男人确实非常愤怒,西西的虚弱是大家都可以看出来的事情。她腹部的那道伤口让人担忧。再加上之前的惊吓,男人本就一直放心不下。

只是无法开口询问西西而已,之前在另一个人的帮助下,他本想去看看自己心爱的女孩,可是无意之中却看到了另外一幅景象。

那副景象所呈现出来的事实真相让他非常害怕,也不可能再到户外去了。所以匆匆忙忙回转,与代替他的人换回自己原来的身份。

而那个代替他的人,正好在同样的身体部位,有着同样的伤疤。他们两个人是好友,可以互相承担风险的那种好友。

但当时的情况,那个人确确实实不知道已经发生了凶杀案,如果知道的话,再好的朋友也不一定会愿意帮助他。

就在柳航刚刚离开房间没有多久,谢云蒙就微微睁开了眼睛,他也搞不清楚小遥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既然小遥这么做了,就一定有他的目的。谢云蒙相信,这个目的一定是对凶杀案的侦破有利的。

所以他保持着沉默,就像一个观众一样等待着恽夜遥自己来解释原因。重新闭上眼睛,谢云蒙继续自己根本睡不着的休憩时间。

第一百零七章完全清醒前的思绪上

之前的三个金蝉脱壳章节,我只是叙述了演员先生行动以及思考的过程,其中不包含解答。因此,表面上看来,并没有人在恽夜遥的掩护下单独行动,但实际上,那个可以单独行动,以及可以作为掩护的躯壳已经显露出来了。

柳航的行动也许就是一个契机,而恽夜遥在考验的其实是西西的胆量,这件事要想蒙蔽过嫌疑人的眼睛,必须西西能够坚持下来。

桃慕青不敢回答,只是迎合着话语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可能知道。夏红柿被她这种反应弄得更加害怕了,整个人都快要同西西一样缩到被窝里去了。

她现在的心思早已经不再停留在演员先生身上。毕竟生命受到威胁,比什么都值得关注。桃慕青要稍微胆子大一些,她盯着文曼曼看了一会,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收回目光把脸靠在夏红柿的头顶上,同其他人一样等待着知道什么时候会公布的答案。

‘如果真的被凶手杀死了!那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演出机会,要怎么办呢?罗意凡工作室的机会,错过一次可就再也没有了。’

蜷起身体,身材矮小的婆婆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只为了能汲取更多的温暖。但她的寒冷不是来自于体外,而是来自于那虚弱的体内。所以这样做根本就起不到多少效果。

所以,当秦森醒来看到她的样子,才会感觉如此苍白和虚弱,让秦森不得不担忧厨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偷偷去确认她的生死。

还有另外一个人,其实也发现了厨娘的异常,可是他却没有秦森那样大的胆子,只能偷偷将身体挪开一点。

这个人本来就是明哲保身的性格,关键时刻只会考虑自己,即使有着绅士一样的外表和让女孩子们捉摸不透的伪装,也无法掩盖他怯懦,自私的性格。

颜慕恒确实站在偏屋废墟之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徘徊了多久,刚才在岩石地洞里拿到的一小节指骨,此刻还静静躺在他的口袋里。

不知道自己刚刚想了些什么?颜慕恒只觉得在听到柳桥蒲呼喊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仅仅记得‘Eternal’这个名字。

‘也许我刚才一直在思考Eternal的事情,但是怎么会这么久呢?’颜慕恒想着,伸出自己冻得通红的双手。

这双手因为被忽略在风雪之中,已经完全麻木了,颜慕恒试着动了动手指,立刻神经传来一阵刺痛。

恽夜遥的目光转向还未醒转的厨娘婆婆,可以看到婆婆的身体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他对文曼曼说:“麻烦你叫醒婆婆,等一下男人们就要回来了。”

“好。”文曼曼应答一声,片刻之后,厨娘婆婆在她的呼唤中睁开了眼睛,老人的瞳孔内一片浑浊,看上去好像还有眼泪。

文曼曼轻声问婆婆:“您梦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吗?”

没有立刻得到回应,说明厨娘婆婆的大脑还没有清醒过来,几分钟之后,她才一脸茫然地问文曼曼:“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您是不是梦到了伤心的事情?”

“没有,只是老婆子的心脏不好,难受了一个晚上。”厨娘婆婆如实回答,然后在文曼曼的搀扶下坐起身体。

第三百零九章推理篇:塔楼三重血屋与杀人分尸的真相三

“戴璐让苏先生去寻找神秘的死亡山谷,她可以肯定,苏先生找到之后一定会报告警方,所以揭穿莫向东莫向西罪行的证据不用她自己操心。戴璐并不知道莫向东没有死的事情,她一心想在大家到达蝴蝶山谷的时候,杀死莫向西,让他在自己罪孽深重的地方成为吸血皇蛾的食物。”

“只有这样做,戴璐才认为是真正为母亲报了仇。5月22日我们出发之后不久,戴璐就安排好一切跟在我们后面出发了,他超近路赶在所有人之前到达蝴蝶山谷,埋伏下来准备袭击莫向西。当时她面对的状况是:如果莫向西和所有人一起到达,那么就会很难动手,只能乘吸血皇蛾出现的时候,再找机会。”

“但这种状况出现的可能性比较小,莫向西为了成功吸引吸血皇蛾,一定会自己提前到达山谷,这就是第二种状况了。戴璐会立刻出手杀了他,然后离开蝴蝶山谷回归别墅。再去干掉唯一知道她离开过的茶香。”

莫向西的尸体始终没有找到,可以肯定不在别墅里面,警方对整个村子周边进行了大规模搜索之后,才从土里挖出了莫向西的尸体,找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亡有两天以上了,尸体被埋得很深,已经腐烂的不成人形。

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释清楚,那就是云雅暮和褚福之间的交易到底是什么?事后根据莫向东的口述,云雅暮因为自己的犀利,得罪了很多业内的人,她在评论圈子里早就发展不下去了,所以想要利用褚福的愚昧,得到莫向东的罪证。

然后用自己的社交账号揭穿这桩罪行,让自己成功在圈子里建立起正面形象,东山再起。而她给褚福开出的条件是,到时蝴蝶山谷的秘密会告诉他,等莫向东被警察抓走之后,秘密就全归褚福去支配。

“这里吗?有什么好玩的?”

“嗯,也许有吧。”恽夜遥说:“这里看上去像一个社区,楼上应该有娱乐设施,或许还有图书馆和打球的地方哦。”

“这样说倒确实有可能,反正也没事,我们就上去看看吧。”谢云蒙双手叉腰,跟在恽夜遥身后进入了大楼正面的客用电梯里面。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刚才说话的老妇人和一个小男孩,另外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这个男人看上去很严肃,只是同恽夜遥他们点头示意之后,就不再说话。

恽夜遥也没有仔细观察这个男人的相貌,只觉得他并不高,皮肤很白,气质显得比较秀气。

电梯门关上之后,恽夜遥笑着问紧紧抱着奶奶手臂的小男孩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是因为你老想着和他约会!他凭什么要求你把我的照片扔出去啊!”提到莫海右,谢云蒙也是毫不客气。

“不是扔出去,小左不过是让我放好而已,你过来不也不希望看到小左的照片吗?”恽夜遥眼泪都快出来了。

谢云蒙硬起心肠说:“你就是这个样子?总是摇摆不定,我们都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了,你还不能确定自己的感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恽夜遥说这种话,谢云蒙其实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

恽夜遥瞬间咬紧了嘴唇,他不清楚小蒙说得对不对,如果因为自己的心摇摆不定,给小蒙带来了伤害的话,那绝对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但是想起莫海右,恽夜遥的心又不得不游移。

“是的。”

“那会不会是一个我们熟悉的人丢了照片呢?”

“我怎么可能知道?今天去的社区离我们居住的地方很远,那里应该不会有我们熟悉的人吧?”

“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照片上的景物你是不是在其他城市看到的?或者办案的时候偶然看到的?”

“不是,我觉得应该是在本市,但是具体在哪个区就搞不清楚了。”

谢云蒙的回答让恽夜遥也犯难了,在本市的话谢云蒙应该不会想不起来啊,但小蒙是不会骗自己的,听他的口气也确实带着疑惑。

恽夜遥继续说:“这样吧,小蒙,照片你先留着,这件事以后再研究。今天小左打电话给我,其实是为了约我们明天晚上一起去一个地方做客。”

“工作室也少抽,你看你都抽了满满一烟灰缸,小蒙和小左就比你好,都不抽烟。”

“习惯了没办法,我们说说别的事情吧,爷爷家附近那栋房子你还记得吗?”

“哪栋房子?”

“就是那栋会变来变去的房子呀!不知道是哪个人建造的,反正样子很奇怪,从不同角度看过去,房子的某一部分都会消失,你有空的话去那里玩玩,可能会合你的胃口哦!”

“呃,我真的不记得了。”恽夜遥想来想去,想不出年轻人说的是哪栋房子?

“就是几年前我跟你们说起过的,在通往爷爷家大路的边上,一片小树林后面。”

年轻人说到这里,恽夜遥总算是有点印象了,不过他想起来的不是房子的样子,而是谢云蒙带回家的那张照片,那张照片上的草坪和房子,还用树荫,不是同眼前人说的很相似吗?

“这位先生,你好,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对面的人非常有礼貌,光听声音就感觉肯定是一位绅士。

恽夜遥抬起头来,在他眼前坐着一个同样西装笔挺的男人,大概40多岁,样子带着一股成功人士的派头,恽夜遥微笑了一下,回答说:“你好,很抱歉,我不记得和你见过面。”

“让我想想……”对面的人沉吟着,一会儿之后说:“对了,我记得在杂志上见过你,你是不是那个演员恽夜遥?”

“是的,请问先生你怎么称呼?”

“我姓魏,叫魏浩桦。”

“魏先生,幸会。”恽夜遥坐直身体重新打了一声招呼。

‘看来下次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坐坐地铁也不错。’

心里胡思乱想着,莫海右用脚踩踏着地上的落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此刻的天气还稍嫌寒冷,莫海右在西装外套里面加上了毛衣,他从不喜欢穿高领毛衣,也不喜欢淡色的衣服,这一点和刑警先生正好相反。

莫海右觉得高领毛衣好像带着束缚住脖子的一层枷锁一样,尤其是脖子上出了汗之后,会很难受,而且颜色浅的衣服也不容易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海右越来越像自己的母亲了,莫海右记得自己的母亲不喜欢穿浅色的衣服,不喜欢用洗衣机,甚至不喜欢像那些阿姨婆婆一样到公园里去晾衣服。就算是太阳再好的天气,母亲也只会把衣服晾在自家屋檐下面。

恽夜遥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要去的那户人家,晚饭时间比一般人家要晚一些,等他们到达正好。他看着窗外单调的风景,倒是觉得很惬意。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此刻大概已经在主人家等自己的莫海右。

恽夜遥随口问了一句:“小左最近很忙吧?”

“什么?”谢云蒙一下子没听清楚,但他马上反应过来说:“莫法医吗?他……算是吧!他确实挺忙的。”

谢云蒙的话让恽夜遥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说:“小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和小左有什么事瞒着我?”

刑警知道他这个恋人的直觉敏锐,但是要不要出卖莫海右呢?刑警在心里斟酌着,最后他还是决定不做这个恶人,于是对恽夜遥说:“其实最近我也不知道莫法医在干什么?你知道,我和他不在一个警局上班。不过……”

是的,用一些不太可靠的理由,女孩约到了自己心仪的人,这些天以来,这个人愿意几次登门拜访,也着实出乎了女孩的意料,这一点是值得开心的。

但是,他明明对阿姨那么热情,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却又总是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女孩实在猜不出,她的王子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也许,他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而已!’穿着睡裙的女孩站起身来,走到衣柜的镜子前反复看着自己全身上下,美丽的脸庞、纤细的身材,一双干净素白的小脚,还有满头乌黑卷曲的长发,细细的发丝缠绕在女孩脸部,让她看上去更加抚媚。

不过小遥突然之间说话做事变得奇怪,一定有他的道理,谢云蒙虽然没有办法立刻开口问,不过配合是肯定的。

“是啊,我开车路过的时候看到这种房子,觉得很好奇,才会拉着小遥回来的。”

魏浩桦好像相信了他们的话,说道:“本来嘛,我刚才就邀请恽先生过来看一看,可他不愿意,要不到我家里去坐一坐,喝杯热茶吧!现在这个天气还很冷,晚上喝杯热茶会很舒服的。不喜欢茶的话,我家里还有热乎乎的果汁。”

“好。”谢云蒙抢先回答道,他很想知道恽夜遥撒谎的原因,也想要看一看房子内部究竟是什么样子?反正今天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莫海右那里等会儿打个电话推脱一下就行。

桌上的果汁是现榨的,飘散出一股独特的清香,让房子里的空气也闻上去特别沁人心脾。恽夜遥捧着杯子坐在谢云蒙身边,他们的位置靠近窗边,窗帘拉开了一半,在朦胧的灯光和户外月光的相互照耀下,恽夜遥充满了缪斯一样的独特魅力,客厅里的另外三个人始终把视线定格在他身上。

“过去我们这里可是一条非常繁华的街道,我曾祖父的时候,这整个一条街的房子都是他的,那时候他在这里的名声非常响,来来往往的人都知道。”先将自己的家世炫耀一番之后,魏先生才说:“在我曾祖父去世之前,这栋房子里住过一位非常漂亮的小姐,据说她可以和过去的四大美女媲美,想要求亲的人把门槛都踏烂了,可是曾祖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把这位小姐许配给任何人。”

谢云蒙很清晰看到了一个成人的身影,这个人最起码有恽夜遥一样高,为什么魏浩桦非要说小孩,而且为什么他一看到谢云蒙所指的方向,脸色就立刻变了,说话的语气也透露出紧张?

当刑警把这些偷偷耳语给演员听之后,他们立刻就做出了今晚借宿在这里的决定。

在小沙发上织毛衣的阿姨似乎任何事情都没有察觉,也没有站起来确认情况,她一如既往的坐在边上专注于自己手上的活计,同大部分老人一样不屑于参与年轻人之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题。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魏浩桦回到了家里,他头上身上都沾上了一些青黄色的落叶,最奇怪的是,衣服的手肘和膝盖部分被弄湿了,好像刚刚在水里捞过什么东西一样。

上到二楼之后,转角并排四个房间,魏月明所住的就在走廊底部的最后一个房间,这里整个墙壁内侧都是黑色的,也是由钢结构框架组成,从内部朝外看的话,就像是由一块一块黑色的墙砖砌成的,四个房间的房门是深色调的,要是没有银色的门把手,嵌在黑色墙壁上不注意看晚上很容易忽略过去。

三个人走到魏月明房门前面,魏浩桦抬手敲了敲门喊道:“明月,你睡了吗?”

“啊!”里面很奇怪没有发出回答的声音,而是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尖叫声,好像魏浩桦的呼喊让魏月明吓到了一样。

魏浩桦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大声问:“你还好吧,明月,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两个人在房间里激烈的争吵着,妹妹被吓得缩在墙角。恽夜遥也是一脸惊吓过度的神情,为了避免在自己房子里发生血腥斗殴事件,魏浩桦只好冒险上去劝架。

这个时候,正在隔壁打扫客房的阿姨跑了过来,她一看到莫海右就说:“莫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下午在明月房间里谈的怎么样?是不是舍不得明月小姐才又回来了?”

阿姨看上去就是一脸以为莫海右和魏月明在交往的神情,她的无心之言好像坐实了恽夜遥的猜测一样,恽夜遥突然说了一句:“我先走了。”人就冲出了房间,朝楼下跑去。

第三百一十章推理篇:塔楼三重血屋与杀人分尸的真相四

“是真的胡子,这一点我们还没有办法解释,目前能得出的分析就只有以上这些。不过,从这个人的容貌体征上来看,我认为他的身份更倾向于管家。”

“凶手在这里将管家杀死,不管他是从哪个方向逃走的,都会消除干净自己的脚印。你想想看,你寻找的那些地方是不是一个脚印都没有。”

“是的。”颜慕恒老实回答。

“这正常吗?”柳桥蒲又问。

颜慕恒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全神贯注盯着老爷子。

柳桥蒲说:“光是小小在地下岩洞里面就来回了两次,还有被困在这里的连帆,以及你的脚印,为什么都消失了,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凶手为了消除自己的痕迹,将所有的脚印都抹掉了。”

柳桥蒲站起身来,他走到墙壁边缘问颜慕恒:“脚印和时间的问题先放一放,你是不是感觉这里的空气要比岩石地洞里面干燥得多?”

“是啊!”颜慕恒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空气和墙壁的事情。他有些傻傻地看着柳桥蒲,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柳桥蒲用手指着墙壁上的裂痕,对颜慕恒说:“你过来,用手指抠抠看,这里面有什么?”

颜慕恒随即走过去,他将一根手指伸进裂痕里面,用力抠了一下,然后缩回来,发现指甲里全都是灰黑色的,即像泥土又像粉末一样的东西。颜慕恒仔细看了看,才恍然大悟说道:“这是沙土?”

“对,就是沙土,有人在近期将沙土填埋在了木板墙壁和岩石之间,沙土的吸水性非常好,岩石地洞里散发进来的水汽都被沙土吸收了,所以这里才会显得异常干燥。”

柳桥蒲的话听上去好像玩笑一样,颜慕恒瞪大眼睛看着老刑警,他甚至差一点脱口而出:“您在开什么玩笑?!”这样毫无礼貌可言的话语。

憋了半天,颜慕恒才问:“柳爷爷,难道你们要验那些鸡的尸体?”

“是的,为了比对凶杀现场得到的某一样东西,也为了得到孟琪儿死时的关键性证据。”

“可我还是一点都听不明白!”

“现在的时间紧迫,我也没有办法每一件事都和你详细说明白,总之你我要赶紧行动起来,在凶手销毁证据之前,将食品仓库里遗留下来的东西拿走.现在,凶手还不可能将注意力转移到你的身上,所以你行动起来会比较方便.”

心中想着旁人不懂的思绪,舒雪很快换好了干净的衣服,至始至终,没有一个人看到她的行为,而外面那个攀谈的人,还一直以为是另一个少女正躲藏在狭小的空间之内,等待她离开。

‘接下来我要……’舒雪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摇晃了几下身体,脚下猛然踩到一个刚刚被自己扔到地上的东西,心慌伴随着踉跄的脚步,好不容易稳住身体,舒雪感到心脏都快要跳出喉咙口了。

‘又来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平复惊吓之后,危机感就像是突然之间扩大的风雪一样,充斥着舒雪的内心,可是她的大脑却在向着相反的方向逐渐沉沦下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住了用来思维的神经。

柳桥蒲支走了颜慕恒,独自一人回到岩石地洞中,此刻,应该在这里等他的人早已经到达,那是一个并不算漂亮的女孩,但却同枚小小一样很会化妆。

见到眼前的人,柳桥蒲还是吃了一惊,不仅仅是因为在蓝色塔楼房间里见到时的模样,还因为她有点不以为意的眼神。

柳桥蒲站定脚步,等待了几分钟,等到地下室里颜慕恒离开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之后,才开口说:“那件事,小小和你说了吗?”

“说了,可是我并不确定自己可以做好,也许我和颜慕恒是一样的,您为什么还要拜托小小来找我?”女孩把问题反问回去,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疑惑。

柳桥蒲走到她面前说:“我相信你是善良的,也相信你有控制的能力。”

仔细的,一寸一寸的查看尸体身上的每一块骨头,以及它们之间的夹缝,枚小小除了墙体的碎末和黑色污垢之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也许是老师猜错了,我还是先回去吧。’打定主意,枚小小放开手中的骷髅,顺手打开了边上通往褐色塔楼的大门。

从这里可以直接到达谢云蒙所在的那间房间,有一个地方已经被柳桥蒲和恽夜遥打通了,柳桥蒲刚刚将路线告知枚小小,以方便女警用最快的速度转移位置。

门外呈现出来的依然是阴冷黑暗的楼道,厚实的墙壁让阳光完全投射不进来,枚小小放慢脚步,开始寻找柳桥蒲告诉她的那扇房门。

‘那老头子和恽夜遥在孟琪儿房间里呆了那么久,谁知道地上那具女尸是他们哪个人杀死的?还说衣柜里有密道!我看,要不是那个刑警用蛮力砸开墙壁,我们估计再过几天都找不到密道,说不定他们就是在合谋演戏!’

陆浩宇想来想去,都想不通谁有本事在柳桥蒲和谢云蒙身边杀人,如果孟琪儿和那个酷似文曼曼的女人真的不是他们两个杀的,那就只能说明,他们两个简直比木头人还蠢。

‘作为刑警,有人在自己身边杀人,居然连凶杀者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这不是蠢,是什么呢?’陆浩宇皱了皱鼻子,心里想着。

不管怎么样?诡谲屋主屋一层总算是又热闹起来了,大家也迎来了在诡谲屋中的第二个白天。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度过了一天两夜,最后究竟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还是个未知数!

在这些人之中,很奇怪没有乔克力和柳航的身影,他们两个究竟去哪里了呢?

根据之前的叙述,乔克力回褐色塔楼是因为想找恽夜遥说出自己对杀人事件的疑惑,他认为这些疑惑与颜慕恒有着密切的关系,但又没有办法说清楚具体事实,所以想让恽夜遥来分析判断。

我们暂且先把乔克力的事情放一放,来看走进餐厅的柳桥蒲和恽夜遥之间的对话。

柳桥蒲刚刚坐下,就立刻对恽夜遥说:“小航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他的整个头颅已经同冰层完全冻结在一起,头发下面露出来的一点点皮肤泛着青色,就像是冰箱中的肉块一样,上面还留有丝丝缕缕的血迹,与窗户玻璃上的血迹正好连接在一起。

窗框的遮掩和男人站立的位置,正好形成了一个独特的视角,如果他的视线再稍微倾斜一点的话,就会对上一双向上翻起的瞳孔,和一个青黑色的额头,仿若电影中僵尸的面目一样。

只要再一点点,屋子里的人就一定会发出惨叫,但是,老天眷顾,屋子里的男人并没有倾斜视线,他只是看了一眼柜台与墙壁的夹缝处,就转身离开了,甚至连手都没有伸进去摸一下。

尤其是秦森,双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摆出一种非常认真的样子。

柳桥蒲也懒得去管他们,对恽夜遥说:“昨天的疑点主要集中在晚饭之后,孟琪儿莫名其妙回到塔楼去睡觉,当时我只是觉得震惊,这个小姑娘确实有一点任性。但现在想来,她的胆子并不大,在那个时候应该不敢单独行动。”

“老师,会不会是有人和孟琪儿约好在房间里见面,她才会瞒着您偷偷溜走?”恽夜遥问道。

“可能性不大,你想,当时除了连帆之外,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再排除掉你、小小、小航、小蒙还有小乔,能够约孟琪儿的也只有曼曼了。”话语间,柳桥蒲朝着背后的文曼曼看了一眼,继续说:“可她那个时间刚刚从褐色塔楼里出来,你们都可以证明。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布置那样一个凶杀现场。”

三重血屋能成功,是在恽夜遥和刑警们刚刚进入诡谲屋,还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这之中涉及到的中年妇女分尸案、文女士和女主人的失踪事件,也是基于同样的情况,才能够顺利得逞的。

之后的开关门急速杀人事件、以及孟琪儿的骷髅杀人事件,从案件本身来说,可以算是成功的操作。但凶手想要达到的目的,却被刑警们破坏殆尽。因此,我们可以想见,凶手此刻的担忧与惶恐,并不比幸存者们少多少?

接下来要说到谢云蒙离开之后,还留在密道里的‘颜慕恒’和舒雪究竟做了和说了些什么?(这里大家可以参考第七十九章前半部分的内容)

‘呼……该是自己好好表现的时候了。’男人想着,他的脚步明显比颜慕恒要快许多,不出十几分钟,他就走到了颜慕恒原先站立的地方。

不过他可没那么傻,呆在大风雪中观察情况,他一头钻进食品仓库里面,开始寻找着合适的工具。

‘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猜测到,凶手把房子冰冻起来的真正原因,杂货店老板夫妇不过是一对炮灰而已,我才管不着他们的死活呢!我得再加把劲,给刑警们来点不一样的证据……’

第三百十二章推理篇:塔楼三重血屋与杀人分尸的真相五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柳桥蒲听得一清二楚,老爷子并没有任何行动,而是坐在靠背椅上闭起了双眼,他脸上有着挥之不去的担忧。

越是思考诡谲屋中隐藏的秘密,柳桥蒲就越是生出一种自己即将深陷其中的感觉,就像一个无尽的黑洞一样,这个黑洞比他60多年以来的生命还要更加漫长。

‘一定要小心!只有这一次,我求你了!’

心中所有的担忧和恐惧,凝聚成一句话,在老爷子无声的嘴唇之间吐露出来,然后,他缓缓睁开眼睛,那瞳孔投射出的目光,又恢复了锐利之色,扫向坐在身边的男男女女。

自己刚刚从外面回来,就发现了颜慕恒在鬼鬼祟祟的寻找着什么,颜慕恒与屋子里刑警的关系一直让Eternal有点担心,所以顺势打倒了他。

问题是之后要怎么处理,刚才一时冲动的行为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后果,如果颜慕恒不回到屋子里去的话,刑警们一定会把目标集中到他的身上,毕竟名为永恒的自己也是诡谲屋中的一员,而且是一个还未露过面的成员。

确实是Eternal制造的餐馆冰冻事件,他当时的想法只是想要围困住杂货铺老板,因为在Eternal确定到底谁才是拥有预知能力的那个人之前,不能让杂货铺老板夫妇再对刑警说更多的事情了。

但Eternal没有料到会有尸体和冰层冻在一起,昨天晚上,自己行动的时候,一定有另一个人在场,是这个人偷偷放置了尸体。

可是,恐怕此刻要让大家失望了,因为冰层全部砸开之后,Eternal也消失不见了,好像他与地上的碎冰一起埋没在了雪地里一样,只剩下白色的羽绒服留在冰雪之中任风吹拂。

高大的男人消失了,而代替他出现的,是一个几近晕厥的女人,小小的身体好不容易挪到餐馆后门边上,女人喘息未定,就一头扑进了刚刚打开的后门之中,嘴里只吐出两个字:“救……命!”人便重重跌倒在地上。

突然闯入的女人把杂货铺老板娘吓了一跳,她赶紧大声呼喊自己的老公,等到夫妻二人再次会和之后,他们也认出了地上人的身份。

“这,这不是西西吗!!”

陆浩宇立刻浑身掠过一层白毛汗,他赶紧站起来,伸头朝娱乐室里面张望!没想到只看了一眼,他就立刻尖叫出声:“柳爷爷,里面那小子不见了!!”

“!!”这一嗓子让本来安坐着的人,瞬间全部站了起来,文曼曼可以算是所有人之中,脑袋最清醒的一个了,她没有做多余的无用功,马上拉着西西的手跑到柳桥蒲面前。

大声呼喊他:“柳爷爷,快醒醒!单明泽跑了!”

见柳桥蒲没有反应,文曼曼又用手去推老爷子,没想到一推,柳桥蒲竟然像木头人一样缓缓向地面上倒去。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他的眼窝和嘴唇都泛着青黑色,一张脸就像死人一样毫无生气。

西西想要冲上去敲开锁闭的生命之门,可是她没有任何力气,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风雪迅速带走只穿着毛衣的小姑娘身上的体温,就像是白色的沼泽一样,一点一点将刚刚得到的生命吞噬进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件雪白的羽绒服包裹住了即将要昏厥的西西,然后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小姑娘从雪坑中抱起来,这个人的力气很大,抱着西西大踏步向诡谲屋相反的方向走去。

‘原来他不是想抛弃我…看来是我误会了,他想要带我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西西闭上了眼睛,在心里为所爱之人开脱,完全没有想到,抱起她的会是另外一个人。

“恽,恽先生,这样是不是就没事了?”王姐也是被吓得没了主意,战战兢兢的问道。

恽夜遥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毒药的事情我一窍不通,多吐掉一点东西总也是好的,只希望老师可以挺过这一关。”

“一定会的!我相信一定会的!”王姐赶紧应和,她的话语中带着自己心里的祈祷,希望不要再有生命被杀害了!

“王姐,你赶紧去把厨房清理干净,剩菜剩饭不能扔掉,以后警方上来这些都有可能成为证据,做事的时候注意安全,带上厨房里的塑胶手套,不需要去碰触的地方,尽量不要去碰。”

“我知道,我知道!”

“当时乔克力才出去了不到五分钟,就算他已经通知我了,我要爬上悬梯回到房间里,也不可能是五分钟之内可以办到的事情。小遥意识到了时间上的疑点,所以怀疑出现在他背后的颜慕恒也许是别人假扮的。”

谢云蒙说到这里,枚小小打断了他,说:“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小遥的思维总是会比常人多绕几个弯,我想他可能还发现了更多的疑点。还有王姐的反应也是,小遥当时发现骷髅,再加上我匆匆忙忙去追厨师了,他不可能定心到先去询问还不确定的疑点。”

“照正常来说,他一定会先去喊你,再回到房间里慢慢询问,你想,是让乔克力去喊你,等你回到房间里再说明情况来得方便,还是自己直接冲到底楼喊一声来得方便?”

很快,枚小小打开了房门,站在一脸惊恐的男人面前,她不害怕这个男人会突然出手反击,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以枚小小的格斗技巧,随时能够将他制约。

男人也似乎知道自己在女警面前发挥不出身高体重的优势,所以很‘安分’等待着枚小小发话,他向后倒退了几步,稍稍让两个人之间拉开一定距离。

“在和你说出行动计划之前,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有一个和你一样肋骨受伤的人在这栋屋子里,他是谁?”枚小小问道。

12月31日凌晨的时候,枚小小眼前的男人曾经出去过一次,而且就在恽夜遥遭到袭击的不久之前,另一个人代替了男人的位置,等他回来之后,这个人便消失了。

恽夜遥曾经在塔楼楼道里跟踪过一个人,枚小小猜测那个人不是眼前的男人,就是替他掩盖行动的人。

“那么昨天白天的时候,颜慕恒进入密道吗?”

“也没有,我好几次偷偷遣回客房里面,都发现他蒙着头睡得很熟,我不确定,他是在伪装还是真的睡着了?因为没有到约定换回身份的时间,所以我也不好贸然开口叫醒他。”单明泽说道。他脸上的恐惧在逐渐减少,眼睛直视着枚小小,样子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说谎。

很多问题都不是一时之间可以弄明白的,枚小小也不可能一个一个去问,她看了一眼手表,谢云蒙就快要回来了,她抓紧时间问:“你再想想到底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低头沉思了几秒钟,单明泽还是摇了摇头说:“没有,当时因为房间门打不开,找不到任何线索,只能靠在密道的墙壁上发呆,直到听见刑警们的对话之后……”

除了文女士之外,唐奶奶和唐美雅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声音了。大家是否还记得,在柳桥蒲受到质疑的时候,唯有唐奶奶坚决表现出了信任的立场。

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还能够毫不质疑,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唐奶奶不仅自己站在了柳桥蒲的身边,连她的孙女也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勇气。

唐美雅这个小姑娘,表面上看似在事件中的存在感很低,但谁也不能保证她会永远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从一开始的情节来看,小姑娘的勇气和智慧,确实要超越那些年龄比她大的同伴。

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也正是恽夜遥计划中的下一步棋子。凶手不是要玩捉迷藏吗?以恽夜遥的智慧来说,只要刑警们给予他充分的发挥余地,玩捉迷藏的筹码,他要比凶手来的更好。

颜慕恒也许已经把他在食品仓库里遇到的事情都告诉刑警了,谢云蒙此刻面临两个选择,第一让颜慕恒回到主屋去通风报信,自己跟上刚刚看到的嫌疑人,但这样一来的话,他就无法完成反击计划之中的行动。第二,不去管嫌疑人,自己和颜慕恒都回到主屋,等到之后再来研究这件事。

同谢云蒙他们一样,凶手在没有完成自己的计划之前,也不可能离开诡谲屋周边,他必须保证不留下任何不利于自己的证据给刑警。

表面上看来,谢云蒙无论如何也不能两全其美,但事情也是会有例外的,那就是谢云蒙看到的嫌疑人居然回到了诡谲屋里面,而且他是直接从大门进去的,并没有走什么密道。

“当然想了,我都从来不知道奶奶还参与过那种事情,并不是什么坏事,您为什么一直都不肯跟我说呢?”雅雅有些好奇的问道,她从包里掏出一个还没有拆过封的面包,塞给奶奶补充说:“您还没有吃早饭呢,吃完再说。”

“不用了雅雅,我不饿。现在别人都不会发现我们,奶奶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确实在这样封闭的空间里,人的心情和思维都会偏向于感性,悲伤也会随着周围的清冷气氛而扩大。唐美雅此刻再次体味到了,少女时代那种无奈和凄惘。

雅雅失去父母的时候,她还是个不会讲话的小不点,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多少悲伤,唐美雅一手将她带大,所有的悲伤和无助都是自己一个人咽进肚子里,她从来不想让雅雅承担任何命运的不公。

“没有,你来到我身边是在五个月之后的事情,我不知道是谁将你送过来的,那天早上我听到了门口有哭声,发现你连同一封信,被人放在我的门口。信上的笔迹同已经死亡的于恰一模一样。信中说,你的父母因为意外事故亡故了,所以拜托我收留抚养你,一开始我并不相信如此荒谬的事情。”

“以为是你的父母狠心抛弃了你,因为我知道他们的生活条件当时非常贫困,可是当我辗转调查了一圈之后,才发现信中所说的居然是事实,天底下真的有如此残忍的事情?短短半年之内,你连续失去了外公和父母。正因为如此,我才用自己的名字给你命名,意思就是随时提醒自己,要像对待亲孙女一样疼爱你,给你一生的幸福生活。”

身体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力气仿佛一瞬间回来了,名为永恒的男人再一次露出微笑,他又胜利了,在那个黑暗地方。

没有人会注意颜慕恒究竟做了什么?也没有人会意识到他的存在,一切都是安全的,因为愚蠢者的保护,也因为无休止的控制。

‘颜慕恒,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我将代替永恒惩罚这栋房子里的人,过去的罪恶永远无法隐没在记忆深处!”

男人一边想着,一边活动手脚。他好不容易可以出手一次,绝对不能浪费了。

从比外面温度高得多的地方向外走,男人准备先离开这里,再从另一个地方进入,顺便看看刚才自己安排的局现在怎么样了。

他总是找不到一部分记忆,那一部分会随着进入幽暗森林的人而消失,不过男人可不在乎,反正只要他能出来就行了。

搓着自己冰凉的双手,老板准备再和空调‘斗争’一会儿,反正他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可是老板娘却将他一把拉进了厨房,那里刚刚炒好的菜已经凉透了,老板娘打开煤气灶开关,借着炒菜声音的掩盖,小声对丈夫说:“不对劲啊!你听出来了吗?”

“什么?什么不对劲?!”老板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

“是刚才西西说的话,你没察觉出来不对吗?”老板娘反问道。

“西西早就告诉过我们那个人是他男朋友,他不想让西西参与凶杀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可西西是刑警先生送过来的!”

“也许是他半途中把人交给了刑警先生呢?”

下巴尖端已经裸露出白骨,骨头下面连接着被撕烂的颈部,褐色的血块与冰层冻结在一起,就像是被遗忘在冰箱里的腐烂鱼肉一样。

屋子里突然之间变得一片宁静,在好几分钟的时间里,里面的人都忘记了寒冷,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直到尖叫声从抱着西西的老板娘口中响起,站在她边上的男人,才总算有了第一个反应。

他用力将自己的妻子向后推,一直推到看不见尸体头颅的地方,在房子的角落里,男人急促喘息着,他没有办法说出完整的话,只是一味重复着同样的字词。

第三百十三章推理篇:塔楼三重血屋与杀人分尸的真相六

就在这个时候,如同突然之间被什么袭击了一样?男人头脑中的神经感到阵阵刺痛,尤其是太阳穴和头顶,几乎不能忍受。

‘该死的!居然在这个时间……他到底是想要怎么样?’男人蹲下身体,用双手抱着头,嘴里不停咒骂着那个身处幽暗森林中的另一半。

‘给我呆在那里不准出来……我不需要你!!麻烦死了!给我离开!!’

在心中怒吼着,男人使劲揉搓着乌黑的头发,希望把疼痛和心中的烦躁一并赶走,可是这一次,疼痛似乎不依不饶起来,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恢复。

逐渐,男人的双手开始不受自己控制的颤动,如同得了帕金森一样,神经向内收紧,没办法伸展开来。

谢云蒙砸开冰层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然后他快速朝屋顶上面爬上去,用的还是手里那把榔头,一边破冰,一边向上移动,砸下来的碎冰甚至钻进了他的手套和棉鞋里面。

谢云蒙想要赶快确认完这里的事情,回诡谲屋继续解决颜慕恒的问题,书房里的情况他还没有来得及告知恽夜遥和枚小小,因此绝对不能耽搁太久。

此刻在诡谲屋书房里,唐美雅完全按照刑警先生临走时的嘱咐行事,耐心照顾着受伤的颜慕恒,但是却不再让孙女雅雅靠近颜慕恒身边,自己也偷偷保持着戒备,以防颜慕恒袭击她们。

谢云蒙走的时候,将手中小刀放在了唐美雅的口袋里,让她当做防身的武器,没有确定颜慕恒是如何受伤之前,她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谢云蒙很快就趴在了餐馆的屋顶之上,那里果然有他想要看到的东西,只是被冰层封冻住了,谢云蒙无法打开而已。

仔细观察之后,谢云蒙发现那东西已经因为使用过度坏掉了,向下弯曲的喷嘴,以及连接着的水管都已经裂开,冰呈放射状向整个房子下方延伸,如果用榔头敲碎的话,可能这些东西会连带着冰层一起断裂下来。所以谢云蒙并没有去碰触它,而是回到了房子里面。

一回到房子里面,谢云蒙就对杂货铺老板夫妇说:“你们从现在开始,呆在这栋房子的二层,把房门锁紧,我会将这里一楼的出入口全部封闭住的。目前看来,凶手在我们上山之前就已经将其中一个人杀掉了,自己扮作这个人进入诡谲屋再次杀人。”

唐美雅思考片刻说:“也许恽先生要我们找的就是这东西,我们试着把桌子再往前推一推,看看能不能把地板打开。”

“好,奶奶,我来试试。”雅雅站起身来,双手扶在桌子边缘用力推,可是她同唐美雅两个人用尽了全力,也没有将小方桌再移动半分,地板也没有打开。

“这个应该是有暗扣的。”身后颜慕恒的话语传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祖孙二人的身后。

唐美雅赶紧让孙女退到身后,然后问颜慕恒:“颜先生,你知道这里的机关怎么打开吗?”

“不知道,我确实之前对诡谲屋有一定了解,但是对于机关我并不是很清楚。我猜你们移不动桌子的原因,应该就是地板下面有暗扣。那个桌子只不过是一个移动的开关而已,不打开暗扣的话,无论怎么移动桌子都不会有用!”

也正是因为如此,此刻谢云蒙心中,对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也充满了好奇。

向着左手边绕向主屋侧面,谢云蒙摸索着墙壁,找到自己出来时留下的标记,然后他脱下手套,手指从标记的地方往下移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刑警先生的指尖就碰到了一个圆圆的突起物。

突起物表面非常光滑,还结了一层薄冰,谢云蒙敲碎薄冰,指甲扣住某个细小的地方,慢慢转动手里的物体,不一会儿,墙壁外侧便一个人也没有了,刑警已经进入了某个黑暗温暖的空间。

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方法是恽夜遥猜到的,连诡谲屋本有的居住者也不知道。第一次出入的时候,说实在话,谢云蒙对恽夜遥的猜测怀疑多过于相信,可是有了一次经验,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他不是喜欢这种声音,只是单纯的感受而已,听久了枚小小粗暴的怒吼,偶尔听听少女感十足的话语也不错,

刑警先生无意之中的呆愣让唐美雅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孙女,她不了解谢云蒙,还以为雅雅让谢警官动心了呢!

唐美雅催促了一句:“小蒙,我们俩准备好了,你开始吧。”

谢云蒙没有回答,他将力气全部凝聚在手臂上面,开始发力,旁边的祖孙两个只听到木桌脚发出一阵‘咔咔’的声音,她们都担心桌脚会不会先折断?

确实,如果直接掰桌子的话,桌脚肯定会比地板下面的锁扣先折断,不过谢云蒙施力的方向很小心,让桌脚尽量沿着凹槽横移。

“你不提的事情不要以为我就不知道!我可是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警局里的案子。那件事情根据我的了解,恽夜遥也参与了,并且做出了精彩的推理,这说明小遥是有破案方面天赋的。更何况现在,我们不能只是行动!”

“整整一个下午的搜索,诡谲屋可以说已经全部被我们打开了,但是凶手在哪里呢?外面大雪封山,凶手不可能逃得掉,他一定会留在屋子里面与我们周旋,所以找不到他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就在我们这些人之中。”

“小遥把他的想法对我说了,我认为可行性非常高,而且参与的那些人并不是让他们去寻找凶手,那些相关的行为,很可能与他们自身某些秘密有关!

正在思想间,门外突然传来拧动把手的声音,恽夜遥赶紧站直身体,是柳桥蒲回来了,老爷子看到他只问了一句:“你都听到了?”

“……是,老师,您放心,这次事件结束之后,我就会去国外拍戏,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小蒙和小小结婚的时候,我也会去祝福的。”

“希望如此吧!”柳桥蒲看了一眼恽夜遥,向房间里走去,此刻很多人还没有醒来,而恽夜遥觉得老爷子的背影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一个担心孩子的老人是没有错的,而恽夜遥自己的痛苦,就算再难咽,他也要强迫自己咽下去,只为了谢云蒙将来可以无忧无虑。

是的,独自一人留在餐厅里的就是恽夜遥,而恽夜遥身上仿佛发生了与颜慕恒一样的情况,因为头痛而昏迷,事后却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颜慕恒说:“恽先生,两个颜慕恒的身份都已经摆在你眼前了,你难道忘了吗?我是谁,屋子里的颜慕恒又是谁?谢警官听到可不会开心的。”

他本想用这些话来掩盖自己内心的震惊,但是恽夜遥好像不准备谈话就这样结束,继续说:“我好像记得自己昏迷了两次,第一次梦见了一个年老的男人,第二次梦见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他们两个脸上都有同你一样的疤痕,所以我无法分辨你究竟是谁?如果你不是凶手的话,那就告诉我实话。”

“我是这个家里的永恒之心!”

颜慕恒说的是实话,不过是一句没有讲清楚理由的实话,恽夜遥继续问:“你也会头痛吗?”

“是的,经常会。”

“什么原因的头痛?”

“我不知道。我现在手很痛,你能不能帮我一把?”颜慕恒刻意转移了话题,他利用肩膀发力,把无法自由行动的那只手凑近恽夜遥,轻轻碰了碰演员的手背。

恽夜遥并没有再问下去,也没有去接颜慕恒的暗示,而是向前移动几步之后,对颜慕恒说:“走吧,我带你去柳爷爷那里,现在剩下的人在照顾着他。”

“柳爷爷怎么了?”颜慕恒问,他从外围进来,还没有确定过餐厅里的状况,只是听唐美雅和谢云蒙说起一点点,不过,柳桥蒲遭到袭击的真相,他们不可能告诉颜慕恒。

“你什么你!”柳桥蒲看到单明泽似乎打起了一点精神,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

老爷子是在质问单明泽从娱乐室消失的事情,可是单明泽只知道一个劲的喘息,根本就回答不清楚,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的连帆站起身来说:“柳爷爷,单明泽根本就不可信,我认为昨天他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行动,今天一早上他又跑了,谁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连帆一口气说完指责的话语,瞪着单明泽,似乎是想让他赶紧去刑警那里自首。

还没有喘过气来的单明泽并没有马上反驳连帆,而是看着柳桥蒲说:“柳爷爷,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只是去追凶手了。”

“去追凶手?那你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柳桥蒲严厉地问道。

“对不起!现在柳爷爷正在昏迷之中,大家的意见也不统一,要不你还是和恽先生呆在一起吧。”王姐的声音显得很抱歉。

恽夜遥在边上说:“小恒,你已经确定过大家的位置了,反正除了餐厅和这里,他们也不会跑到其他的地方去,今天白天大家有什么事的话?都到这里会合,小蒙和小小会随时在周边保护的,我们赶紧开始行动吧。”

“行动?要怎么行动?”颜慕恒问道。

“当然是找出凶手遗留在密道里的线索,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们都没有仔细检查过,除了围绕着尸体转之外,就是在调查房子的秘密空间。这里之前连续发生过两起凶杀案件,不远处还有小蒙砸开的墙壁,我们首先要弄清楚孟琪儿和舒雪的死因才行。”

恽夜遥利用的是什么我们暂且不来探讨,通过这件事,我们是否可以想象,是恽夜遥安排袭击了颜慕恒呢?这也许是颜慕恒虽然受伤,但并未被凶手杀死的原因,但是,恽夜遥真的会为了破案去犯故意伤害罪吗?这种几率太小了,所以在这里我们还是要打一个问号。

现在谢云蒙只想尽快收集到需要的线索,回到其他人一起。他根本就不会想到演员先生居然瞒着他做了那么危险的事情,但冒险有的时候或许会让我们破解最大的秘密,恽夜遥当然也是冲着这个去的。

有某一件事同时在怖怖、颜慕恒和文曼曼身上发生了,而恽夜遥的刻意伪装,让颜慕恒认为恽夜遥或许同他们是一样的,所以他虽然答应一起行动,但对恽夜遥的戒心却越来越深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敢相信他,或者靠近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的飞快,已经到了12月31日中午,我们把视线转移到诡谲屋唯一的书房,来看看谢云蒙和唐美雅祖孙的行动。此刻,地板下面的白骨已经被刑警先生藏起来了,他将书房最后排的书架向前拖,然后取下上面的书,空出足够白骨安置的位置,把白骨放进去,再将书架推回原位。

这样子一来,白骨就被隐藏在了书架和墙壁之间,没有人可以看得到,也不可能被轻易找到。至于那些拿出来的书,谢云蒙和雅雅两个人将它们塞进了其他的书架之中,书架上的每一层书摆放得并不紧密,都会空出一点点位置,只要把其他的书稍微挤紧一点,就可以再塞进一本不是很厚的书。

谢云蒙疾步跑到祖孙二人前面,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端倪来,他问:“你们看到了什么?”

“是个黑色的怪物!……他刚才从那边跑了……还,还带走了供桌!!”雅雅颤抖着说。

“供桌?!”谢云蒙简直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雅雅在说些什么,在他面前只有一片光滑的岩石墙壁,既没有什么供桌,也没有什么怪物,岩石上面连条缝也没有。

在雅雅身边的唐美雅一言不发,她好像被吓傻了,对谢云蒙的问话也置之不理。谢云蒙和雅雅实在沟通不到一起去,他才想到了雅雅的奶奶。

谢云蒙走上前扶起唐奶奶,问:“奶奶你没事吧?”

“……没事……”唐美雅的声音中除了恐惧情绪之外,还带着更多的疑惑。让谢云蒙也不禁奇怪起来。

第三百十四章推理篇:塔楼三重血屋与杀人分尸的真相七

“可你的保护,让他走向了死亡!这也能算是保护吗?”恽夜遥依然言语轻缓,却字字戳心。

一刹那之间,颜慕恒仿佛再次听到了那个在梦中忧伤的声音,他脚步踉跄,差点绊到地上的砖瓦摔倒,一手扶上墙壁之后说:“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来自于梦中,而是来自于你的推理?”

恽夜遥立刻接口说:“来自于Eternal的行为,我早就应该盯上他了,就在昨晚他销毁食品仓库里的证据之前,可是我的反应太迟钝了,直到凶手对小蒙和小小下手,我才意识到我应该关注的是什么!如果不是小小夜里冒险再去一趟户外,西西和杂货铺老板夫妇,有可能也已经成了冤魂。”

在所有人之中,只有柳桥蒲和单明泽是两个例外,老爷子是别有用心,在刻意掩盖自己的情绪。而单明泽则是因为脸上的伤口肿胀发红,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

他用双手覆盖在脸部,下眼皮和整个鼻梁肿得像馒头一样,甚至影响到了他看人的目光,单明泽只能往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王姐和厨娘婆婆看他这个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因为光有纱布没有消炎药,起不到任何实际作用。王姐轻轻掰开怖怖紧抱着她的双手,凑近柳桥蒲耳边说:“要不我把刚才的药压成粉给单先生敷在伤口上,这样他应该会接受。”

“没用的,我看他对我们充满了戒备心,不会肯接触药品。”柳桥蒲低声回答,他的视线也在关注着单明泽。

“因为之前听天气预报说,即将有一场暴风雪要来临,我们趁着天气还好的当口,就想要一起去山下采购,最主要的原因是女主人喜欢吃羊肉,而管家先生挑选的羊肉真的是不好,有一次还带了一块发臭的回来,所以我就想要自己下山跟他去看看,告诉他应该怎么挑选食材。”

“当年婆婆你多少岁?”柳桥蒲不紧不慢的问着,好像闲聊一样,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瞥向单明泽,边上的单明泽还是用双手捂着脸,嘴里发出轻微的吸气声,让人看了都感觉很痛。

厨娘板着手指计算了一下,回答说:“记不清楚了,大概30多岁,快40岁的样子吧,我的年纪是家里最大的,然后就是管家先生。”

“那另一个女仆呢?她叫什么名字?火灾之后离开了吗?”

不过幸好,文曼曼并没有死亡,她只是打了个瞌睡,被桃慕青一叫,迷迷糊糊从梦中惊醒,抬头环顾四周,才发现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身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对。

柳桥蒲正在奇怪厨娘说了那些话,为什么没有听到文曼曼的反驳声,转头看到刚才那一幕,老爷子立刻就警觉起来,他想起了恽夜遥离开之前所说的推断。

‘难道文曼曼也是……’柳桥蒲仔细注意着文曼曼的一举一动,小姑娘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没有破绽,她昨天经历了那么多事,也有困顿的理由。

柳桥蒲问:“曼曼,你没事吧?”

“没事……”话语出口的一瞬间,不仅是柳桥蒲,其他人也都惊愕不已。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文曼曼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

而且供桌连带的机关也要破坏,要不然的话,里面的人有可能就会利用机关的力量向外推。谢云蒙打算让这里的出入口完全失去用处,逼着躲在里面的人朝主屋方向移动。但是,砖瓦墙壁上根本就没有窗户,填充物又是潮湿的,塞入之后很可能会堵住每一个缝隙,如果小门内部没有其他出入口的话,藏进里面的人可能会因为窒息而死。

但谢云蒙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种情况下的危险性,他示意唐美雅祖孙不要出声,侧耳倾听墙壁内部的声音,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衣服和鞋子摩擦的声音都没有。谢云蒙猜想里面的人大概已经不在了,所以开始照自己的想法执行,他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把岩石假体往狭窄的出入口里面推,几分钟之后,狭小的缺口就被塞得满满当当,几乎看不出任何缝隙。

“是的,唐奶奶,所以等一下我要带您去见一具尸体,他有可能是餐馆里的厨师,也有可能是这个家里的管家,您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具尸体,原本凶手杀死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们分辨不清他的真面目,所以凶手在凶杀现场做了一些手脚,想让尸体提前腐烂。”

“幸亏小小和颜慕恒及时发现,凶手才没有得逞,现在,老师用了一些办法,让尸体暂时维持不腐烂的状态,您需要确认,他到底和于泽有没有相似之处,还有,我们希望您可以详细叙述当年您和于泽之间发生的事情,涉及到隐私的话,我们会守口如瓶的,但是涉及到犯罪的方面,请您一定知无不言。”

谢云蒙说话的态度很诚恳,唐美雅本身并没有犯罪,她也可以说是一个受害者,不是当年于泽欺骗感情,她绝不会落到终身不嫁的地步,而且这么多年来,唐美雅一直关心照顾孤儿的行为,也让谢云蒙非常敬佩。

单明泽的回答非常干脆,他说:“我不知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如果那个人真的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逃离警方视线,和西西一起上山。你知道警方在怀疑西西。”枚小小继续说。

“我是为了救西西,因为我爱她,可她却执迷不悟。”

“西西究竟爱的是谁?”

“这也是我想要搞清楚的问题。还有,我们现在到底在干什么?难道要一直跟着这两个人吗?”

枚小小回头看了一眼单明泽,没有回答他提出的问题,而是继续问:“你认为有可能是小恒吗?”

“……你是说颜慕恒!我认为不太可能,颜慕恒在这个家里不是有女朋友吗?”

枚小小没有时间回答单明泽的问题,她一直全神贯注盯着恽夜遥的动作,恽夜遥会去当着颜慕恒的面撕扯那些蓝色墙纸,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因为怀疑墙纸后面还隐藏着其他东西才这么做的,他这个人谢云蒙经常会有意无意提起,所以枚小小对他也算是非常了解了,表面上温和,实际上内心非常精明。

女警常常想,如果恽夜遥是个小心眼或者瑕疵必报的人,那么无论成为他的朋友,还是成为他的敌人都是一件倒霉的事情,幸好恽夜遥不是这样的人。谢云蒙说过,小遥是个宽厚善良的人,这话枚小小选择相信。

‘不过此刻,面对颜慕恒这个无法定性好坏的人,小遥恐怕是使劲在算计吧?!’枚小小想着,脚步慢慢向后退去,手里还拉着单明泽衣服的一角,拉着他与自己一起后退。

对于谢云蒙的回答,雅雅明显是不满意的,她撅着小嘴说:“小小姐是你的女朋友,你都住在她房间里了,居然还吝啬一个早安吻?不过我觉得也许你并不是吝啬,而是不爱小小姐。”

雅雅的话一针见血,谢云蒙瞬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回答。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心里好像被搬空的箱子一样,什么回答的话语都没有。

雅雅继续说:“你不回答就是默认!所以我才说你的目光里看不到迷恋,只有尊重。”

“……那你认为我喜欢谁呢?”谢云蒙机械性地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

“你当然喜欢小小姐了。”小姑娘的回答又让谢云蒙一刹那哭笑不得,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于是谢云蒙准备结束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恽夜遥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颜慕恒打开了一扇房门,而这扇房门之前一直是锁住的。

可为什么打开房门就能让恽夜遥老老实实透露自己的推理呢?因为那扇房门的背后,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排隐藏的书架,在书架上每一本书的书脊底端,都赫然写着安泽的名字。

恽夜遥此刻正拿着其中的一本书在翻看着,在书中,他看到安泽对血缘关系的自白。

颜慕恒任由恽夜遥翻看房门内侧的书籍,自己默默站在一边,注视着全神贯注的演员先生,他的眼中有轻讽、也有迷恋,但已经把刚才枚小小看到的冷酷收敛起来了。

两个人此刻在蓝色塔楼的密道里,还是靠近孟琪儿死亡的墙角附近。这里的房门除了可以进入岩石地洞的那一扇之外,其余的昨天都没有打开过。

所以从中可以猜测,安泽在当教师的时候,也许是个不善与人接触,自卑,但又极好面子的人,这种人在外发生冲突的几率,要比真正脾气暴躁的人还要大。

这些性格并未在恽夜遥手中书本的内容中体现出来,在书中,安泽将自己写成了一个从年轻时就被梦境困扰的人,他说自己性情温和,虽然在家中偶尔会因为梦境而改变生活处事方法,但在外面,却从没有人发现过他的这种状态,就连自己的女儿也并不了解。

这种说法明显与日记所表达出来的意义矛盾了。要么书和日记其中有一样不是出自于安泽的手笔,要么就是安泽有意掩盖自己性格中的缺陷。恽夜遥认为日记的真实性要更强一些。

但这些显然有很多地方又是说不通的,比如,之前我们曾经提到过某个女孩的自白(请参考第五十八章开头部分),在她的想法中,有人想要让怖怖完全代替她,但她没有为自己抱不平,而是用一种带着怜悯的思绪,认为怖怖生活在迷雾之中。

不管这个女孩是不是舒雪本人,她的这些想法,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充满怨愤和不平的人,应该会产生的想法。而一个被人夺走财产,夺走身份,还要成为赚钱工具的女孩,是不可能如此豁然大度的。

除此以外,在剧情中多次提到过Eternal和颜慕恒的心里活动,都可以说明一些问题。还有,舒雪主动找到过颜慕恒,并与之一起见到谢云蒙,如果当时真的是舒雪本人,那么只能说明一点,舒雪根本就没有我们想象中那样缺乏自由。

至于怖怖,她从小就生活在诡谲屋中,但她与舒雪本质上的区别是,她一直在明处,舒雪永远处于暗处。所以在第三个假设中,怖怖是最特殊的一个女孩。在恽夜遥心中,也是最难定义的一个人。

恽夜遥直觉认为,怖怖和舒雪之间的牵绊,要比文曼曼强烈得多。他没有任何根据,只是直觉和观察。

他在脑海中反复思量着第二条日记的内容,单从安泽女儿的年龄上,能够做出的推理似乎有些多了,但是这些假设的可能性,恽夜遥又不能完全否决。

演员先生抬起头来,后脑勺轻轻靠着身后宽大的肩膀,有很多事情藏在心中并不好过,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在思考什么,无法忘却的东西还是会丝丝缕缕在心中扩散开来。集中不了精神的时候,恽夜遥对依靠的向往就更加强烈了。

分析就像是枯燥的前奏,当我们面对它的时候,不耐烦的情绪也许会甚嚣尘上,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没有分析的答案是突兀和不可理解的,就像是魔术师空空如也的手心,他会反复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有拿,却在观众完全不注意的情况下,突然变出了很显眼的东西,而观众却不能理解这是怎么来的!

跳跃性的东西必然有平淡而又枯燥的内在辅佐,而平淡无奇的陈述,也必然包含着某些充满激情的答案,所以关键还是在于不同思维下的不同理解和喜好。

安泽的日记说到这里,我们暂时告一段落,后面日记中所表露出来的东西,会跟着之后的情节发展穿插叙述。诡谲屋中的第二个白天,侦探们还没有对每个人做单独询问,原因在于他们手里缺乏让某些人坦诚的拼图块,而恽夜遥的计划正在将这些拼图块组合起来。

但是刚才出入口却突然打开了,黑影看到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似曾相识,这让黑影回忆起很多年以前,他同那个年轻女人共同做的一件事情,一件他们隐瞒至今不敢启齿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是过去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没有认出我来?’黑影模糊的大脑中,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来保护的人会不顾自己的生死,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没有认出他是谁。

喘息声越来越微弱,并不全是因为身体原因,而是因为心逐渐在失去希望,刚才一瞬间,被机关弹回来的小桌子砸到了他,估计肋骨有可能受伤了,黑影觉得移动都变得困难,砸到的地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黑影用唯一能动的右脚去踢刚才突然之间断裂的木头,可是他那点微弱的力量,什么作用都起不到,试了好几次之后,黑影终于放弃了,他索性整个身体都瘫软下去,等待死亡的到来,这里留下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岩石缝隙里的水也救不了他的命。

黑影想,反正自己这一生也总是穷困潦倒,举债度日,还不如死了的好。希望就这样在一个人心中完全消失了,没有人看到他的痛苦,而此刻在不远处的一个女人,也正在因为这份痛苦而煎熬。

唐美雅跟着谢云蒙回到了刚才的岩石缝隙前面,她不自觉朝着缝隙的另一边看,身边雅雅则在跟着谢云蒙仔细观察地面。

“这样一来的话,我们所能收集到的证据就更少了。”谢云蒙站直身体说,他双手叉腰,视线环顾了一圈周围,发现唐美雅正在注意着别的地方。

他问:“唐奶奶,你在看什么?”

“呃,我们是不是要从这边回去跟大家会和?”唐美雅反问道。

“不,我们直接走这边的出入口会更快。”谢云蒙指的是枚小小昨天出入过的地方,虽然没有阶梯,需要带着两个女人攀爬,但是这个出入口直接通到蓝色塔楼密道里,从那里可以直接与枚小小会和,谢云蒙还有件事情要去完成,才能回到恽夜遥身边。

“他是唯一知道您犯罪事实的人,您为了保全自己,对我谎称那个人是于泽,并且在我堵塞出入口,里面的人有可能被闷死的情况下,您还是没有说出实话,唐奶奶,您不觉得这样做对雅雅的伤害很大吗?”

“对不起,对不起,雅雅,我……真的不想再回到过去,太可怕了,对不起雅雅,请你原谅奶奶。”唐美雅向雅雅伸出双手,乞求着谅解,而雅雅则缩到了谢云蒙的身后,奶奶说出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只能选择回避。这让唐美雅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谢云蒙继续说:“唐奶奶,您放心,刚才我在堵塞的时候,已经破坏了墙壁,里面的人不会被闷死的,我们现在回去救他,救出他之后,请您将你们之间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还有过去杀死于泽的详情!”

而且那个供桌,除了桌脚下端和横档,还有桌面上的一部分是木头制的之外,其余也都是铁制的,移动造成的摩擦,让供桌两侧外表被磨损了,谢云蒙掰掉其四周碎裂的砖块和水泥,才看清楚木头下面包着的铁块,而且铁块的后方,与墙壁里的铁条紧紧连接在一起。

谢云蒙用力向外拉了拉,铁条可以伸缩,证明是活动的。这回不仔细找机关也没有办法了,墙壁里漏出来的狭窄空间简直就像个笼子,究竟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浇铸铁条,之前到底用来干什么的?谢云蒙一点都猜测不出来。

他回头对唐美雅说:“大家一起动手吧,桌子后面的铁条应该有机关连接,不过,里面卡的太紧了,我拉不出来,看于恰的样子,应该有受过伤,大家赶快找机关。”

第三百十五章推理篇:塔楼三重血屋与杀人分尸的真相八

对于侦探来说,这可能是在缺乏外在条件补助的情况下,一个非常好的调查方式。但是对于案件中没有参与任何犯罪行动的普通当事人来说,就有些让他们琢磨不透了。

而且事件往往越是琢磨不透,就越是会让人感觉恐惧和慌张,因此,也会逐渐扩大他们的不信任感,带来更多的疑问,也就是破案者们最不愿意看到的胡乱猜疑。

现在九个男女之中,大家互相对彼此的信任感到底有多少?没有办法猜测,但是仅从陆浩宇这一个人的态度来看,应该是所剩无几了。

六个舞蹈学院的大学生只剩下两男两女,桃慕青和夏红柿虽然还站在一起,彼此之间也不像昨天那样亲密,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种事情柳桥蒲见得多了,他也能够理解几个年轻人的想法,毕竟昨天那么厉害的谢云蒙都差点遭了暗算。要这几个人现在帮忙打开机关,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要不是柳桥蒲自己目前无力推开眼前的墙壁,他也不会向他们求助。

所以,柳桥蒲最终把视线定格在了受伤的单明泽身上,虽然这个男人他不甚了解,但是从之前的行为来看,柳桥蒲相信他比在场的其他年轻人都要勇敢。

收到目光中的暗示,单明泽其实也在思考,要说在这种连续发生恐怖杀人事件的房子里,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那还是不可能的,但是单明泽扪心自问,他对柳桥蒲这个老刑警是有信任感的,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在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冒着被怀疑的风险回到这里来。

在柳桥蒲的诱导下,单明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仔细观察墙壁缝隙后面露出来的空间,他甚至慢慢朝墙壁里面移动进去,想要看清楚更深处的情况。

柳桥蒲也不阻止他,只是在后面看着,当单明泽整个身体全部进入墙壁后方的时候,突然之间,一声惨叫从里面发出来,然后是什么东西掉下去的声音?很沉重,应该被砸坏了。

这让在场的所有人再一次心跳如鼓,女生们纷纷捂着嘴巴以防自己发出尖叫,文曼曼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了柳桥蒲的后面,而王姐和厨娘,则退到了原本空间的角落里,两个人脸色惨白,看上去吓得不轻。

柳桥蒲问:“小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秦森似乎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空间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迎合的声音不断冲入柳桥蒲和文曼曼的耳朵里,可是老刑警心中却很明确,这栋房子到处都存在着危机,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如果没有外围谢云蒙和枚小小的保护,被凶手逮到机会,这些人一个都活不成。

他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一股红色的阴影逐渐侵入柳桥蒲的脑海中,舒雪死亡的尸体清晰呈现在眼前,那血泊中的脸庞,同此刻文曼曼重叠在一起,令老爷子下定了决心,要试探清楚心中的疑惑。

“可万一我们发现的还是一具尸体呢?”陆浩宇问道。

柳桥蒲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脏稍微好受一点,然后对陆浩宇说:“不可能是一具尸体,要么是活人,要么是白骨,要么就根本没有。反正找找看再说吧,我们人多聚在一起,用不着那么害怕。”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单明泽和文曼曼两个人进去,都发出了毛骨悚然的惨叫,虽然能够听得到她们的声音,也可以确定发出惨叫的并不是他们两个人,但毕竟是有惨叫声,大家想不犹豫都难。

最后,还是诡谲屋的女仆王姐做了文曼曼之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一端打开之后是正方形的书房,里面有排列整齐的书柜。而另一端打开之后可以看到大雪纷飞的户外,而且柳航已经亲身试验过,确实可以直接到达户外,没有任何阻碍。

再来看客厅、书房和女主人房间的结构,客厅和女主人房间是呈直线连接在一起的,他们与书房之间仅有一墙之隔,也就是说,书房的2/3与客厅相邻,1/3与女主人房间相邻,在书房靠近女主人房间的那一侧,还连接着房间里的窗户。

这扇窗户的位置也非常关键。我们先来说外侧的墙壁,这里的墙壁对书房门打开之后会进入什么样的空间,起到的作用非常大。

这一回可真是让人陷入两难境地了,颜慕恒的改变就代表着恽夜遥可以更深入的走进他的内心,了解永恒之心和Eternal的秘密。但文玉雅和枚小小那边出事,他如果坐视不理的话,如何对得起谢云蒙?在恽夜遥的想象中,谢云蒙是深爱着枚小小的,如果小小因为他的计划出事,那么小蒙和自己有可能连朋友都会没得当。

光是想象,恽夜遥就感到心脏在一阵一阵紧抽,但目前他没有犹豫的时间,只能当机立断。恽夜遥使劲挣扎着,颜慕恒同谢云蒙一样高大,而且此刻好像力气也赶上谢云蒙了,他抱得死紧,恽夜遥根本挣脱不开。

两个人一个越挣扎越厉害,惊慌失措溢于言表,如同陷入恐惧中的小鹿。另一个冷眼旁观,用力将人控制在自己的力量范围之内,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试探进行到现在,已经从猜测变成了事实,如果这一切真的和当年安泽的梦境有关,那就证明这栋诡谲屋中与安泽有血缘关系的人不止一个,但无论是日记和书中所记载的内容,还是现实中警方的调查,都显示出安泽只有一个唯一的后代,而且现在她的身份很难判断。

究竟是日记中反复提到的女孩,还是在这栋诡谲屋中住了十几年的女主人,男人感觉推理到这里似乎遇到了瓶颈。他慢慢缩起身体,用双手环绕着膝盖,整个人最小范围的蜷缩在床上思考着,安静的环境总是能成为思考的温床,男人渐渐琢磨出了一些自己之前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至少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他在等着另外两方面传回来的信息,只要那些人的信息到位,就可以对这栋屋子里所有的人展开单独询问,而且,在询问的时候还可以得出一些初步的事实真相。

枚小小顺手将房门虚掩上,身后的单明泽问:“我们现在应该要怎么办?估计文阿姨的惊叫声楼上的人已经听到了,他们也许很快就会下来看个究竟。”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就算下来看也只会是帮忙,有小遥和我在身边,颜慕恒不可能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只是原本的计划会被破坏!”枚小。

“你们的全盘计划到底是什么?我知道你们明面上是让我们帮忙,其实是想试探我和文阿姨的过去。事实上,我认为我的过去你们没有必要再来试探了,因为在山下不是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了吗?我就是一个傍着西西吃软饭的男人,只有感情是真实的。这一点我估计你们也不会太相信,西西现在已经确定不爱我了。

不过幸运的是,已经不用他们再焦虑是要先回主屋,还是要先救于恰了,因为枚小小的声音从岩石地洞的另一边传来:“小蒙,你在这里吗?”枚小小事先就知道谢云蒙要带唐美雅到这里来确认尸体,她估摸着这个时间谢云蒙也许还在地下室或者岩石地洞里面,所以才会独自一个人找过来。

谢云蒙听到声音立刻回应:“小小,我在这里,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找你。”

因为枚小小没有进入过谢云蒙发现于恰的地洞空间,谢云蒙怕她找不到连接两边的岩石缝隙,所以立刻跑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同时他还不忘让唐美雅祖孙留在原地千万不要离开。

“没有天生的木头,就像你,不也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胆小吗?哎,小怖怖,在这栋房子里关了那么久,你就一点也不想出去走走?”

“其实我……并不是全都呆在这里的。”

“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乔克力见怖怖愿意开口说诡谲屋的事情,赶紧趁热打铁问她。

怖怖犹豫着,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心中的小秘密告诉乔克力,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看上去外表不怎么样,但其实还是蛮善良的,至少怖怖觉得可以这样认为。

“我其实只有早上和夜里才呆在诡谲屋里面,整个白天的时间,我都会呆在文阿姨的餐馆里面帮忙。”

中年女人和老年管家对她的疼惜,女孩都镌刻在心里,但是这依然不能改变她对诡谲屋的印象,也许,只有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只有了解到真正的身世还有过去的一切,她才能够安心继续未来的生活。还有就是那个经常在梦中出现的舒雪,舒雪就像是女孩的一面镜子,她可以从舒雪身上看到很多与自己相同的特点。

也正是因为梦境,女孩才会开始询问舒雪的事情,虽然管家先生已经承认舒雪确实在诡谲屋中,但是其他方面的答案,女孩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舒雪到底长得和梦中是不是一样,她也从来没有确认过。为此,女孩内心其实是非常沮丧的。

且不论文曼曼和文玉雅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于恒绝对是隐藏着很多秘密的当事人,在没有搞清楚这些秘密之前,恽夜遥认为最好让他的身份继续隐藏在黑暗深处。

轻手轻脚在房间里走动,恽夜遥大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这个房间很陌生,但里面家具一应俱全,而且四周也没有什么灰尘,说明之前经常有人居住,不过居住的到底是谁?暂时恽夜遥没有办法猜测。

心里想着谢云蒙那边应该已经让唐美雅说出实情了,而枚小小那边文玉雅的异常也应该显露出来了,只是恽夜遥因为没有办法到枚小小身边去,他心里依然在担心着女警的安危,只希望女警可以和谢云蒙及时会和。

闹市区就像是让小姑娘心情开朗的调味剂一样,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尤其是对于一个没有多少机会出门的女孩子来说,更是充满了诱惑力。

蹦蹦跳跳的女孩今年才13岁,她的奶奶总是说,身强力壮的男孩子才是人贩子盯着的目标呢,她这个没什么用的女孩子反倒是不会出什么事。虽然奶奶这话有重男轻女之嫌,但是单纯的小姑娘不会去多想,再说她的奶奶平时也并非做得太过于明显,对小姑娘还算是好的。

就像哥哥如果有一颗糖的话,她必然也会有一块饼干,虽然饼干没有糖好吃,但对于小姑娘的内心来说,她还是知足的。

“我觉得会不会是单明泽进去之后挂上的呀!”秦森突然插嘴说:“单明泽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失踪,难道他不是想先进入里面,然后阻止我们进去吗?”秦森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柳桥蒲并没有就此发表什么意见,他好像不太愿意提及那个受伤的单明泽。这让在场的人都感到非常疑惑。

老刑警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再去试试其他的两扇门,希望可以找到突破口。”

秦森一瞬间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看边上两个一声不吭的男人,他再次选择了沉默。

照理说秦森这个年轻人胆子并不小,一开始他就敢跟柳桥蒲一起去雪崩的山道上救人,足见他还是很有勇气的。可是再有勇气的人,在连续发生杀人事件的房子里面,也不可能说一点都不害怕。

六边形房间两边两扇房门所对应的空间可以确定非常狭窄,因为餐厅和厨房的外围并没有任何凸出部分。所以柳桥蒲还没有打开门之前就猜测有可能是楼梯间,现在虽然是打开了一边,但是事实证明,老爷子的猜测并没有错。

按照一般人的想象,进入之后应该就可以看到一条狭长通往上方的阶梯,可是柳桥蒲并没有先看到什么通往上方的阶梯,而是先走进了一个小小的,几乎只能容一两个人站立的小房间,如果不是小房间两头的门都打开着,老爷子根本不可能一眼就确定,这里是通往三楼的楼梯间。

小房间里的摆设,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靠墙一个小型的滚筒洗衣机,墙角里挂着淋浴器,还有塑料的布帘,布帘边上则是一个蹲着使用的方便器。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加洗澡房。

一开始老爷子和大家都怀疑,这里会不会还是可以打开的墙壁?也就是秘密的出入口!但是得到柳桥蒲和几个男生把楼梯顶上的所有地方摸索了个遍的时候,才发现它真的是完全光滑没有缺口的墙壁,甚至连一条缝隙都找不到。

这一回老爷子犯愁了,如果大家被堵在这里,那等于之前所做的行动全都是无用功,老爷子和恽夜遥好不容易设计分开来的几个人,就将回到一楼和正在行动的人在一起,那么他们的计划就没有办法按照理想的模式来实施了。

脚步继续向下,事实上,这个男人并不是从明镜屋二楼朝着三楼的方向走,而是从三楼走向二楼最大的那间房间。六边形对他和某个人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而下面那间六边形的房间之所以没有摆设任何家具,更正确的来说,是男人把它当作了一间墓室,而不是一间房间。

是的,如果这栋明镜屋将来要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他和所爱的人就一定会将自己囚禁在主屋二楼,不让任何一个人找到他们,永远将自己埋葬,这是男人最后可以只有选择的结局。

最后,刑警先生开口问道:“这栋屋子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空间?”

“我们所知道的就只有这里!”小恒不动声色将舒雪拉到身后,代替她回答说:“舒雪是当年被冤枉的那个人,后来也是因为不得已才留下来的。我和舒雪都没有去过偏屋那里,也没有到达过主屋上层,所有的一切事情都只有管家和女主人才知道。”

‘这真是完美的推卸。’舒雪在心里想着:‘管家已经死了,女主人他们能不能找到还是个未知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到底要如何得知真相呢?’这种想法让舒雪的好奇心陡增,她是真的想知道最后刑警和恶魔到底谁能够胜利?但这种想法现在绝对不可以让眼前的小恒知道。

小恒的回答还带来了一个好处,那就是坐实女主人存在的事情。

再说两个人行动起来,也可以让怖怖的精神状态稍微好一点,乔克力可不想怖怖出什么异常状况,所以他站起身来,拉起怖怖的手,就往女主人房间外面走去。可是到了书房门口,怖怖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走进去了,好像她确实对书房有所忌惮一样。

从乔克力进入诡谲屋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过怖怖进入书房,但是问起小姑娘为什么会这样,怖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在潜意识中,小姑娘对书房这间屋子有种莫名的害怕。

乔克力只好先研究起书房的那扇门,他身后的怖怖,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转身坐到了女主人房间门口那台钢琴前面,开始弹起月光曲来,柔和的曲调从小姑娘指尖流泻出来,并不响亮,好像与现在安静的空间也没有什么冲突。

第三百十六章推理篇:塔楼三重血屋与杀人分尸的真相九

眼角无意之中的一瞥,让他看到了巨大木柜后面打开的通道,刑警先生离开的时候,根本没有把出入口关上,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关,打开也是因为机缘巧合而已。

男人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突然之间一把推开少女,因为动作用力过猛,少女手中的薄片在他颈上划出一条血横,伤口并不深,血也只流了一点点,男人顾不得这些,猛地冲向打开的地下出入口,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女孩的视线范围之内。只留下女孩一个人兀自站在原地,一脸的迷茫。

事情因为男人的好奇心而起,又在男人极度恐惧的状态下中止,但是他留下少女一个人在混乱的空间,等于是把少女放在了极度危险的状况之下,老刑警曾经拜托过这个男人,一定要保护好少女的安全,因为她是这个家里关键的人物。

细细的水流从扭曲的部分向外流淌出来,沿着下面的铁条一直到岩石地面上,逐渐,谢云蒙看清楚了,在铁条交叉相连的中间部分,确实是一条包裹着岩石和铁皮的水管,虽然不知道水管两头通往哪里,但是谢云蒙可以肯定,这里的机关就是为了破坏铁门而准备的,以前挖掘这个岩石地洞的人,一早就设定好,必须要破坏铁条,才能够打开暗室。

怪不得他们刚才做的都是无用功呢!供桌只负责开门而不负责打开求生之路,它后面的杠杆不过是蒙人的假象而已。铁条墙壁则负责打开求生之路,至于把于恰带进暗室里的人,一定有这里小门的钥匙,才能不使用到供桌,那样的话,这个人是诡谲屋中原本居住者的可能性就又增加了。

到了外面之后,恽夜遥才看清楚,外面居然是一条九曲十八弯的走廊,弯弯曲曲的根本就看不清楚尽头,只能看到转弯,而且每一道转弯所预留的空间都很窄,就像是扭曲在一起的管道一样。

认真去厨房门所在的位置,恽夜遥摸索着外衣口袋,他希望能从里面淘出一些能够使用的东西,结果却只得到了一枚硬币,金色的五毛硬币躺在演员先生的手心里,他想了想,把硬币塞在了门缝下面,也算是做上了一个标记,门缝可以将五毛硬币严严实实遮挡住,就算有躲在暗处的人从门前跑过,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

做完这些事之后,恽夜遥对颜慕恒说:“我们走吧,边走边思考,你想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诡谲屋就像是巨大的恶魔牢笼一样。曾经有一个故事说过,恶魔们为了分辨出谁的力量最强大,全部都呆在同一个空间里,日日夜夜不停厮杀,胜利的恶魔会将失败者吞吃干净,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最后站立着的恶魔,才是最强大的存在,这个恶魔不仅可以活下来,还可以藐窥一切,成为真正的王者。

‘恶魔吗?最后的恶魔不会成为王者的,他会成为狩猎者的祭品,永远堕入黑暗之中……’来这对于想象中的故事不屑一顾,让恶魔们为了强大之争而自相残杀,不就是狩猎者的诡计吗?只有愚蠢的恶魔才会上这种当,而他是狩猎者的帮手,所以一定会平安无事。

想象着自己的结局,男人走进了房门内部,他轻手轻脚关上房门,脸上依然保持着诡异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其实这里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迷宫,大家可以想象一下祖玛小游戏里面的地图,那些容纳小球的弯弯曲曲的通道。通道来回折叠的地方紧挨在一起。如果把它们看成是走廊的话,是不是有很多墙壁会重合在一起?而那些墙壁上的房门,有些其实都占用了同一个空间。

这些空间只可能在管道内部,也就是说,有的房门打开之后,能够通向一个相应的房间,而形成房间的空间又成为了走廊之间的障碍,它们阻隔断了一定的通路,然后就必须靠另外一些假的‘门框’来形成新的通路。

这些假的‘门框’有些可能只是墙壁上的一个缺口,不要说房门,甚至连基本的框架都没有。它们不着痕迹的打开新的通道,把寻找出入口的人,引入未知的方向,甚至将人引回到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方,如果行人只顾向前走而不去仔细观察的话,这里就会像迷宫一样,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正确的位置,而眼前永远有可以通行的地方。

“就算你说的小隔间确实存在,你刚才描述的那些位置也是正确的,那么在小隔间里,除了通往柳爷爷那边的楼梯门之外,如果还能打开另一扇门,我想最有可能的就是通向我们这边吧,这边不是直接有向三楼方向打开的房门吗?”

“不是的,小恒,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恽夜遥耐着性子说:“首先我说的通往三楼的出入口,根本就不可能是我们面前的这片墙壁,不信你自己摸摸看,面前的木板上不可能有任何缝隙。其次,墙壁上要是真的能打开出入口,也不可能是整片墙壁一起打开,我估计就上半段墙壁能打开。”

“也就是说,暗门是不可能通向二楼的,从二楼上来只能走柳爷爷他们刚才走的通道,因为但凡涉及到密室,一定会把出口和入口分开来设计,如果能一起打开的话,那操作就太简单了,根本藏不住秘密,也就不能称之为密室了。”

虽然说柳桥蒲带着的九个人就在隔壁,暂时不会有危险,但时间拖得越长,变数就越大,谁也不可能保证,他们永远不会有危险。恽夜遥隐约可以感觉到,在上面弯弯曲曲的走廊里,藏着一个他所不能掌控的黑影,这个黑影会什么时候出动?接下来到底会做些什么?恽夜遥完全没有办法预测。

两个人借助着小手电筒微弱的光芒,继续他们的话题,在恽夜遥的推理中,颜慕恒逐渐在向密室的真相靠拢。当他最终明白恽夜遥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整个人只剩下了一种感觉,那就是无比的震惊,秘密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也许是一个男人垫着脚尖在走路啊,男人踮起脚尖来的话,脚步声也会很轻的。何况我完全不熟悉西西这个人,您让我来确认,不是多此一举嘛!真的没有道理……”

“我有没有道理不是你能判定的,你也不用那么激动,我问你,如果是长手臂的话,你能够到上面的缺口吗?”

“这个啊……”秦森不情不愿地把右手举到最高的位置,他的身高在1米76左右,伸长手臂垫起脚尖的话,手指刚好够到墙壁上方的缺口,还能伸进内侧摸到一点点墙壁。

柳桥蒲用足力气大声吼的,可是他的话,第一次什么用都没有。老爷子没有办法,只能朝这几个年轻人的方向追过去,希望能把他们拽回来。

突发状况让大家都忽略了依然挂在缺口下面的文曼曼,如果他们能稍微注意一下的话,就会发现文曼曼好像看到了什么令她惊喜的东西,微笑正在一点一点爬上她的脸庞。

而且文曼曼的两条手臂已经有一半进入了缺口里面。她正在把身体的其他部分也用力挤进去,乍一看像是被墙洞吸进去了一样,非常诡异。

怖怖往乔克力身后缩了缩,才继续说:“当时柳爷爷精神状况很不好,还没有恢复过来,我们一直躲在娱乐室暗门后面的小房间里,直到受了伤的单明泽先生重新出现,才继续行动的。”

很明显,谢云蒙已经处于暴走边缘了,枚小小太了解他对恽夜遥这个知己的情谊,也了解谢云蒙接下来会怎么做。但是现在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催促着众人朝娱乐室方向移动。

等大家走进娱乐室的时候,谢云蒙已经从怖怖和乔克力口中大致了解到了他不在时候,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没有犹豫,也没有停顿,谢云蒙一把拉上枚小小,就匆匆朝蓝色塔楼里面冲进去,恽夜遥居然和颜慕恒单独在一起,刑警先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得下心,尤其是在他看到颜慕恒的变化之后。

把女人推进雪地里,让她自生自灭,黑影觉得这并不算是直接杀人,只是一个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他努力为自己辩护着,把所有的事都归结为别人的原因,始终都不认为自己是真正的罪犯。

为了掩盖这种他不承认,却害怕的要命的犯罪事实,黑影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可是他觉得眼前这个人的出现,会让他所付出的代价成为泡影,所以黑影只能把自己隐藏得更深,见即行事。

无疑,眼前的黑影是一个绝对自私的人,他的自私与西西完全不一样,西西是为了救自己所爱的人而抛弃了一切,甚至不惜辜负爱她的人。而黑影完全只是为了自己,抛弃了所有爱他的人。所以西西的结局注定成为一个悲剧,而黑影的结局则注定众叛亲离。

“如果拥有梦境的人是我,那么你就可以继续走安泽的老路,用那真实的梦境欺骗财富和名声,很容易就可以得到。不过,我决不会再配合卑鄙的欺骗,所以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它们很重要吗?就算你的猜测正确了,那又能怎么样?我们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你认为,只有贪婪的人才会因为日记的内容提出质疑。你觉得我和安泽是一丘之貉,对不对?”男人说出总结之后,站起身来,转头朝书房门走去。而女人始终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自由和感情一次又一次在男人心中产生冲突,女人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不愿意面对。他是她这辈子第一个说爱她的人,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男人,女人不可能离开明镜屋了,而这个男人一生的自由,她只能用感情来束缚。

单明泽心里希望刑警可以主动跟他说起西西的事情,但表面上,单明泽不能催促,他当然不想影响刑警们安排好的计划。这样做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所以他只能隐忍等待,祈祷西西一切平安。

可是,祈祷已经没有用了,爱情的牵绊和担忧,也救不了此刻的西西,小姑娘自己给自己本来可以很美好的人生,在逐渐画上句点。

事实上不用单明泽担心,刑警们很快就会告诉他西西在哪里,而且他们会对单明泽保证西西非常安全。也就是这样的说法和西西的任性妄为,让本可以100%信任刑警的单明泽,在之后差一点因为愤怒,让自己走上绝路。

匆匆进入装修高雅的楼梯间,恽夜遥一路向上,目标非常明确,死死盯着墙壁上的缺口不放。文曼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她钻进了狭小的缺口中?

‘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否定自己得出的答案之后,恽夜遥迅速利用身高攀上墙头,朝缺口里面自己刚刚进入过的房间看去,他要确认文曼曼到底看到了什么!

但是房间里正在发生的激烈一幕完全超出了恽夜遥的猜测,他吓得心惊肉跳,却无法马上阻止,因为在够不到摸不到的情况下出声阻止的话,恽夜遥认为只会给里面某个人带来更多的危险。

‘必须想办法拉他一把,我绝不能看着他冒险,老师也不会愿意的!’

在所有人之中,只有恽夜遥保持着冷静,他一直躲在颜慕恒身后默默盘算,根本就没有对耳边听到的声音作出任何反应。恽夜遥刚才看到的房间里面发生的事情,自然也知道那沉闷的倒地声来自于谁?所以他暂时并不担心会发生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

从三楼房间出来之前,恽夜遥将他从抽屉里发现的黑色笔记本放回了原位,那本黑色笔记本上没有任何内容,但是内部的纸张颜色和花纹与谢云蒙交给他的残破笔记本扉页一模一样。所以恽夜遥猜测,它可以用来代替安泽的笔记本,吸引某些人的注意力。

这个家里确实有很多人拥有梦境的能力,他们心中永远都住着幽暗森林中的另一重人性,这一点恽夜遥早就注意到了,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注意不到,尤其是心怀不轨的人。

而现在真正爱西西的那个人,难道不也是因为过去的欺骗和贪婪,才失去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纯真爱情吗?

皑皑白雪又无声无息的吞没了一条生命,悲伤和疯狂注定要再次发生,在悲剧中唯一还值得庆幸的是,被西西袭击的杂货店老板娘没有生命危险,因为冬天的衣服本身穿的就很厚,西西那一刀看似扎在老板娘的胸口,其实在碰触到皮肤之前就歪斜了。

再加上小姑娘本身力量不足,当杂货店老板掀开老婆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刀尖只是在皮肤上划开了一条很深的口子,并没有触及内脏。这让两个当事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也是为了之后让他随时就犯而做的准备,没办法,只能冒险了!’

女人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不看不闻手中恶心丑陋的东西,虽然这么多年以来,她的憎恨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但是此时此刻,她心中还是有一丝不忍的。毕竟生活总是会带给女人更多的情感和牵绊。

第两百零八章诡谲屋主屋三楼上的暗影四

再次说到进入主屋三楼上的暗影,我们不得不把这个人的行踪总结一下,首先,这个人应该在老刑警他们进入三楼之前就已经在那里了,他的身份最有可能就是受了伤的单明泽。但也不排除是某个神秘人物的可能性,毕竟之前女主人失踪,还有一开始连帆房间里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陌生人,这两件事都还没有得到解答。

谢云蒙独自去追恽夜遥和颜慕恒了,他还不知道这两个人已经与柳桥蒲会和,心中自然是焦急万分的。谢云蒙虽然不清楚昨天袭击恽夜遥的人究竟是谁?但是这个颜慕恒,他绝对不可能放心。

谢云蒙知道颜慕恒也是他们试探的嫌疑人之一,本来以为,试探颜慕恒的工作会是老师和小遥一起进行,因为在昨天的计划安排中,柳桥蒲和恽夜遥是一路的。但是刑警万万没有想到,恽夜遥居然瞒着他另行安排了单独行动。

有一些事谢云蒙确实是没有想明白,但还有一些事谢云蒙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心中不安的悸动让刑警先生想起了小雅雅在岩石地洞里说的那番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时此刻心中所有的担忧都在为刑警先生证实当时的想法。

“后来我再也没有回去过,只听小恰说,他安顿好我之后回到家里,发现哥哥躺在地板上已经死了,双手紧紧握着一把水果刀插进自己的胸膛,所有人都认为于泽是自杀的,小恰也没有说出我和于泽见过面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自此以后,小恰在我面前再也没有提起过小泽的事情,我也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后来小恰结婚了,我们也就终止了见面。我本来以为,这辈子同小恰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注定孤身一人,可是没想到,小恰居然给我送来了雅雅。”

第三百十七章推理篇:塔楼三重血屋与杀人分尸的真相十

谢云蒙在地毯边上搜索,还是没有脚印。房间里的灯晃动着,谢云蒙一寸一寸沿着墙壁打转,并不时用手敲击着周围的墙壁,寄希望于能够找到另一个想象中的出入口。

可是谢云蒙这样找本身就是错误的,连帆房间的暗门确实和其他房间没有任何两样,只不过是在相同的情况下,安排出了不同的隐藏秘密而已。

再精妙的机关也敌不过适合时宜的伪装,其实说到现在,诡谲屋的‘伪装’已经够多的了,每一个房间,每一块空间都互相掩映,如不是事先恽夜遥有提醒过谢云蒙,他认为自己根本就会被这种像套环一样的房屋结构给逼疯。

这三个地方其实也是有一个中心点相连的,但是他们的位置还有大小,与楼下三个房间完全是错开的,虽然在同一片区域的上下位置上,但完全不能重合。楼下三个房间的墙壁顶端,就好像是提供楼上踏脚的狭窄通道一样。

甚至还可以从娱乐室进入,从二楼错开的墙壁上方直接回到一楼厨房里面。

大家可以这样想象,我们在用纸牌搭建城堡的时候,纸牌就是我们的墙壁,但是这墙壁不能完全对应的往上叠加,而是要横竖错开,利用下面一层纸牌的稳固支点,来支撑起上面的一层纸牌。

这样子一层一层累积上去,每一层框出来的空间是不是都有所错位,却又都在同一片上下区域之中呢?

“就这样,我和小雅一分开就是15年,直到今天,我才能听到他喊我一声外公。”说到这里,于恰已经忍不住老泪纵横。

可是他的话并没有讲完,枚小小追问道:“你还是没有说清楚,安泽在这件事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于恰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安泽就是那个带走我哥哥双胞胎孙女的人,当时我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决定自己先找到线索之后再报警。几年之后,我终于从哥哥一个曾经的同伙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是安泽做的,而且他也早已脱离了犯罪组织,已经功成名就,成为了著名的预言家。”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寻找安泽的行踪,但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徒劳无功。如果不是被人绑架到山上来,你们告诉我这栋诡谲屋的主人名字叫做安泽,我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但是再安逸的日子也总是会厌倦的,女孩开始厌烦做梦,厌烦了无休无止的询问,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因为浙西而情绪,怒海渐渐夜不能寐就算是做梦了也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看不到安泽想要让她看到的场景。

但她不愿意看到父亲总是沮丧和颓废,所以竭尽所能的查找相关书籍,让自己去想象那些并不喜欢的东西,以便晚上可以有更多的梦境。女孩相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道理,但越是相信,她和安泽的希望就越是落空。

最后,安泽终于意识到女孩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女孩却还在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回到城市里去居住。

男人继续说:“放下来吧,如果你不想被任何人知道,那就把他交给我来处理。”

“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一松手,手里的东西‘嘭’的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一些薄薄的水花,水花沾湿了女人的裙子,也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

“你杀了他,”男人说话毫不留情,他看着地上散发着恶臭的东西,走上前去伸手解开了上面的系带,果然,里面是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尸体的脸部还能认出身份来。男人抬头看向女人说:“你就那么想留下那个小工人?”

“对!……我想留下他!那又怎么样?“女人歇斯底里地叫道。

男人蹲在地上说;”没怎么样,安泽都已经死了,这个家现在没有人可以拆穿你。我看得出来,小工人是个重情重义的家伙,他不会出卖你的,不过你要怎么跟其他人交代呢?尤其是这个家里真正的女主人。”

以此看来,这里也形成了两个三角形,一个开口朝向娱乐室,占用的空间比较大。另一个开口朝向视线范围看不到的地方,占用的空间比较小。进入恽夜遥发现的暗门之后,等于就是进入了那个看不见的空间里。

说到这里,又出现了一个矛盾的地方,综上所述,娱乐室背后看不见的空间也应该在一楼,但是之前,柳桥蒲他们是直接进入二楼的,这又怎么解释呢?

其实很简单,这一片空间事先就被占用了,大家记得怖怖是怎么从二楼回到一楼的吗?她当时站在连接二楼小隔间和六边形大房间中间的移动墙壁背后。

在移动墙壁的前面,是一条短短的通道,这个大家都可以看得到。问题就出在移动墙壁的后面,那里的地板其实可以打开的,随着墙壁的转动,连带着地板一起会移动。

刚才在岩石地洞里突然冒出来的老头究竟是谁?那张脸虽然黑了一点,瘦了一点,但女人依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是的,他同某个人的五官非常相似,只是黑了一点,瘦了一点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女人才会如此害怕,以至于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去。明天的计划本来想得好好的,现在女人感觉,自己就要受人摆布,自己原本可以得到的一切也突然之间全部从手指缝中飞走了。暗格老头发现了她的秘密,他帮助她绝对是有所图谋!

可女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到底老头是从哪个地方钻出来的?是明镜屋外面某间餐馆里的住客吗?无意之中发现了岩石地洞?不可能,岩石地洞的入口处在明镜屋内部,外人不可能发现。再说他没有钥匙也进不了明镜屋啊!

但如果只是家具的边缘比较奇怪,管家先生完全可以解释说这是主人的特殊嗜好,本来女主人不喜欢钟表的声音就已经够奇怪的了,再加上这么一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机关本来就是人想出来的,所以不可能100%保证不被人拆穿,尤其是越简单的东西越容易实施,反之也越容易被人想通。

所以这里的重点在于墙壁装修的材质,棉质的软包装饰一般比没有装饰的墙壁摩擦力更大,再加上这里做的特别厚,家具边缘如果窄一些的话很容易陷进去。而且,恽夜遥第一眼会认为家具与墙壁镶嵌在一起,其实就是因为狭窄的家具边缘陷入了墙壁里面。

虽然怖怖消失的事情,王姐并不是全盘被蒙在鼓里,但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老爷子为什么只字不提怖怖之后的动向呢?王姐实在是想不通,难道刑警还是不能信任她吗?

越想心里就越压抑无措,没有吐露心声的对象,王姐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所以她只能伏在厨娘婆婆耳边,说出了担忧的事情。厨娘婆婆是她现在唯一还可以信任的人,不管怎么样,总比把话憋在心里强。

王姐的一举一动全被柳桥蒲看在眼里,他注意的重点不是中年女人,而是在中年女人身边病歪歪的老年妇女。到现在为止,这个家里经历过15年前火灾的人就只有厨娘婆婆了。可是老婆婆却始终不肯说出实话,她的动机是什么?是因为某一个家人,还是因为本身有什么需要隐藏的秘密?这些柳桥蒲一直都想要搞清楚。

暂时消失在黑暗中的第二个人捂着自己的左手,那里裂开了,他感觉疼得快没知觉了,神经一直在跳动。

他在心里抱怨着:“居然撕我伤口这种事也能做得出来?我也是佩服的!不想让我失去意识,也不用做得这么绝吧!可恶!!”不过抱怨归抱怨,第三个人所做的那些事也都是他心甘情愿的,虽然他刚才确实亲了人家了。

回味起刚才温柔甜蜜的触感,第二个人居然开始傻笑……

“喂!笑什么笑?!你刚才干的什么?!!”

当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第二个人吓得差点掉头逃跑,左手的手腕猛的蹭到墙壁,差点疼出眼泪了。衣领被人一把抓住,轻轻松松就拉到了后面。

凶神恶煞的家伙又问了一遍:“也没对他干什么?对吧!”

秦森一边走一边努力思考着,可他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无奈地放弃。

‘也许是柳爷爷帮他包扎了一下伤口吧!他那伤口看上去不比单明泽的好多少。’秦森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紧走几步,跟上了前面的桃慕青。他只是没有回头,所以没看到柳桥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在了他身后,并且一直在盯着他们几个舞蹈学院的学生,完全不去管身后的厨娘婆婆和王姐。

本来六个舞蹈学院的学生也算是无辜卷进这场杀人事件之中,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无辜?该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孟琪儿莫名其妙死在谢云蒙的面前。柳桥蒲亲眼看着文曼曼倒下,又亲眼见证她回到众人之中,根本搞不清楚生者与死者究竟谁才是真的。连帆昨天被人关在岩石地洞里那么久,没有不依不饶的追究原因,反而到现在说话最少的人就是他。

“小遥说过,有一个年轻的,一个中年的,还有一个年老的,你觉得你见到的那个是谁?”

“我不清楚,也许只有小遥能够猜测得到,但颜慕恒对小遥来说很危险!虽然刑警先生及时赶到了,但下面的烂摊子还没有人去收拾。”

“你还打算回进去吗?”

“是的,老师的话比什么都重要,我要回去帮他们。”

“可你的伤……”

“没事,小小,你这边也要小心了,不说颜慕恒随时随地会改变,我觉得于先生和单明泽你也不能忽视,最近都有可能是……”

“好了,不要再多说了,我有数。凶手一定在这些人之中,你自己小心了。”

爬起来之后,他伸手搓抚着后脑勺,回头看了一眼天桥的方向,那里空无一人,抓紧时间,女人快速跑向偏屋最中间的那栋房子,里面是地下室的入口,只要把入口封死,在岩石地洞里的人就不可能出来了。

这里的岩石地洞,在主屋和偏屋地下室内部各有一个出入口,其他地方就没有了,所以女人才会放心大胆的认为,堵住了偏屋那边的出入口,里面的人就会被她困死。

可是,她对自己不够聪明的脑袋瓜信任过头了,完全没有想到,岩石地洞中也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而且地形弯曲复杂,环境潮湿,这些都不利于她明天的计划。

红色的火焰就算在偏屋燃烧起来了,所产生的浓烟也不一定能将岩石地洞全部灌满,能够伤害到躲在里面特殊地方的人。再说,4月份正是雨季,冷暖空气在不断交汇,就算是山上也不例外,随时都有可能下雨,或者再下一场小雪。

第三个十年,男人将两颗蓝色‘明珠’带进了明镜屋,其中一颗,他偷偷放在明镜屋的大门口,送给了那个无儿无女的老佣人。第二颗他则带在自己身边,隐藏了起来,直到被围困在明镜屋中的‘小工人’发现,成为了他不遗余力保护的Eternal(永恒之心)。

现在,男人已经50多岁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十年可以利用,但他知道,他已无需做更多的事情,只要等待那些‘明珠’长大,让他们因为梦境和财富,在明镜屋中自相残杀,最后与明镜屋一起毁灭。

而这个男人,就会带着他们遗留下来的财富,回到最小的,最单纯的那颗‘明珠’身边,这颗‘明珠’一直隐藏在幕后,男人会以她唯一的亲人姿态出现,然后和养大她的人结婚,最终得到幸福和永远花不完的钱财。

“可是我们不是要赶快找到女主人吗?在这里浪费时间的话,万一三楼上的嫌疑人趁机跑了怎么办?”陆浩宇问道,他摸索着坐到了恽夜遥的身边,可能他以为这样会比较安全吧。

其他人也都不去跟他争,一个接一个做到同伴身边,最后柳桥蒲和秦森坐在了一起,而王姐和厨娘,等大家都坐定之后,她们才慢吞吞的坐到了离恽夜遥最远的地方。

柳桥蒲微笑着问厨娘婆婆:“婆婆,你的心脏还好吗?”

“还行吧,但是死不了。”

老婆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自暴自弃,柳桥蒲宽慰她说:“婆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下楼之后,还要拜托你监督几个小姑娘给大家做饭呢。”

柳桥蒲和抬起头来的颜慕恒看着他的背影,两个人都觉得,同意换位置的秦森看上去好像比刚才轻松了许多,柳桥蒲把声音压在喉咙口,嘟囔了一句:“他好像不太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这句话当然没有被走近的陆浩宇听到,就这样,几个人的位置终于安排妥当。那些没有参与争吵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这样把位置换来换去,究竟有什么意义?不过只要能够保证自己平安,他们也不在乎这种看来芝麻蒜皮的小事。

看着陆浩宇和秦森都坐下了,颜慕恒才紧挨着恽夜遥坐下,柳桥蒲的视线落到他身上之后,老爷子显得很不开心,开口说:“小恒,你可不要忘了,没有查出杀人凶手之前,现在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嫌疑,你最好不要凑得小遥那么近。”

后面没有再次回应,只能听到在雪地中前进的脚步声,算是证明这个人一直都在。

枚小小此刻是三个人的主心骨,因为他们对这里都是陌生的,所以要找到正确的方向更加困难。枚小小大声说:“小航,小泽,西西一心一意要回主屋里来,一定走的是直线,我们也沿着直线朝杂货铺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扒开雪地,大家要扒得深一点,知道吗?”

“知道了,小小,我们跟着你,赶快行动吧,这种天气几分钟就能冻死人。”小航跟着喊道。

三个人就这样一边在雪地里挖掘,一边沿着直线朝杂货铺方向走去,枚小小尽力控制着方向,而小航和小泽两个人跟着她奋力在地下寻找西西的踪迹。

这里所说的颜慕恒和舒雪之所以都要用上单引号,是因为他们既是存在于我们眼前的人,也是一直隐藏在幽暗森林阴影中的人。包括孟琪儿和西西,这些从外围上到诡谲屋做客的年轻人,都有着自己悲伤的回忆,都在寻求着属于自己的真相。

另外,还是要说一些偏离正题的话。在凶手周密的杀人计划中,他自己一个人是没有办法代替很多人出现的,有时候是指没有办法亲手去杀死所有的人。但是,欺骗和利用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为难之处就在于用什么方法来欺骗和利用?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第三百十八章推理篇:塔楼三重血屋与杀人分尸的真相十一

“爷爷,我们只是来旅游的,又不是健身,何必爬那么高!在山脚下看看湖景,喝杯热茶或者咖啡难道不好吗?您不是最喜欢看演出吗?今天湖边正好有歌舞演出,干嘛非要跑来这种偏僻的休息区呢?”柳航抱怨着,他不是走不动,只是不想再往上走了。

再说这种大雪天,接近山腰以上就不允许游客去了,会有告示牌和警告标志的。柳桥蒲要去的那个休息区就在山腰不到一点点的地方,空荡荡的一个游客都看不见。

说起来,柳航不愿意上山还有一点私心,那就是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就在山脚下镜湖边的某一家大型酒店当服务员,柳航打听过,这个女孩非常孝顺父母,所以他这次带爷爷来一半是因为想在女孩面前显摆显摆自己的孝心。

没想到爷爷居然把事情搞砸了,还把他带到了如此偏僻的休息区,柳航简直欲哭无泪,他在心里为自己的求爱计划默哀三分钟,然后只能乖乖迎合爷爷的意思向山道上走去。

柳桥蒲在家一向说一不二,是个火爆脾气的老头,大部分家人背地里都用老石头来称呼他,就连柳航九岁的小侄女有时候都会叫柳桥蒲石头爷爷。柳航当然不敢违逆爷爷的意思了。

在心里叹着气,柳航几步赶到爷爷身边,上面的雪更厚了,他怕爷爷顶不住,于是从包里掏出一条厚围巾想要帮爷爷裹上。

他穿着一件短款青色羽绒服,下身是宽松的休闲裤,一双白色雪地靴特别扎眼。在团队中,秦森总是很乐意帮助别人干活。也很有人缘。女生们大部分都对他印象不错。

第三个人是桃慕青左手边勾着她胳膊在说话的小女生,名字叫做孟琪儿,个子差了桃慕青整整一个头,粉红色羽绒外套还带着裙摆,白色印花的修腿裤,一双顶多26码的小脚上穿着粉红色雪地靴。

孟琪儿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词语‘可爱’,长头发,圆眼睛,瓜子脸,小肉鼻头再加上时常涂着变色唇膏的嘟嘟嘴,反正除了卡哇伊还是卡哇伊。性格上任性多于甜美,内在也没有多少涵养,所以基本上对男生来说就是第一眼爱人(一开始会很喜欢,接触久了大部分都会厌烦她的那种)。

第四个女生坐在稍远一点的一个旅行箱上面,话很少,眼睛盯着其他人的行动。她穿着一件粉紫色长款羽绒服,裤子也是黑色的。这个女生的名字叫文曼曼,身材丰满,

几个舞蹈学院的学生年龄都差不多,大概二十一二岁左右,他们身边的东西已经收拾完毕,下一个目标就是要找到合适的落脚点了。

正当大家准备出发的时候,孟琪儿突然提出了一个‘严谨’的话题。

“为什么大家都不带几本来打发打发时间呢?”她可爱的脸庞从秦森背包后面露出来,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桃慕青的,因为秦森刺耳的位置与桃慕青之间相隔了两个人。

而中间的夏红柿和文曼曼都没有看到孟琪儿从她们背后走过。

文曼曼依旧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根本不准备回答问题。夏红柿则是探出头隔着秦森的身体看了一眼孟琪儿,眼中显出一点惊讶!

“你说什么呢?我们是来庆祝新工作的,又不是来看书友会!”夏红柿说道。

在墙壁里面一样,双层半圆形的塔屋站立在那里,上层比主屋还要高出一大段。屋顶是圆锥形的,居然刷成了蓝色,不过并不难看。

主屋左手边缘没有连接偏屋,而是相隔大概两个人的位置站立着一栋八角形房屋,不知道是做什么用处的,它边上还有一栋看上去细细高高的钟楼,屋顶下镶嵌着八角形的钟面,巨大的指针在钟面上缓慢移动。

八角形房屋和钟楼也是尖屋顶,屋顶上层呈深褐色,好像铺了一层褐色干草一样,看不到瓦片。

反正这些房屋外在结构几个舞蹈学院的学生也看不懂,他们只是想去问问主人,能不能让他们在房子里玩游戏,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在‘城堡’里居住的感觉。

孟琪儿走在第一个,她蹦蹦跳跳地似乎刚才的不开心都已经不存在了。

“啊呀!!吓死我了!!”孟琪儿猛地惊叫一声,大家纷纷回过头来看她,就连老板娘都匆忙从柜台里面探出身来。

“你怎么了?”老板娘问道,很明显她并没有发现是什么导致孟琪儿失声尖叫的。

“花…哦不!门外,门外有一张脸,很恐怖的一张脸!!”小‘公主’匆匆跑回同伴之中,躲在秦森背后对老板娘说。

这个时候,大家才看清楚玻璃门外面站着一个有点肥胖的身影,瞬间传来的敲门声立刻让大家都捂住了耳朵。

这个人肯定是个火爆脾气,听敲门声就可以判断出来。老板娘赶紧拉开了大门,瞬间一股寒气流窜进来,老板娘冻得赶快捂紧脖子上的围巾。

柳桥蒲越发得意了,他挺起胸脯说:“犯罪份子眼看就控制住了,没想到他突然挣脱把人质从阳台上往外扔出去,大家当时都非常紧张,老头我甚至要跟着人质一起扑出去了。没想到小谢比我的动作更快,而且他整个身体都跳出了阳台外缘,要知道那可是十楼啊!掉下去就完蛋了。”

“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因为当时人质也已经落到了阳台外面,拉不住了。没想到小谢在空中翻了个身,用脚勾住阳台边缘,死死抱住人质,一个倒挂钩,人就栽向了楼下人家的阳台里面,幸好啊!当时楼下的住户没有把防盗窗关上,小谢和人质这才保住了性命。”

“不过小谢还是受了伤的,在保护人质的过程中他扎扎实实当了肉垫,被人质死死压住,当我们冲到楼下救出他的时候,这家伙背上被铁丝划拉了一个大口子,血把人家阳台上的地垫都染透了。

恽夜遥与雪地里昏迷者的距离渐渐越来越近,头顶上不停有巨大的雪块滚落下来,砸在很远的地方四分五裂,恽夜遥的前进也越来越艰难了,连眼睛都已经睁不开,睫毛硬的好像冻在了一起,他发白的嘴唇如同手指一样,不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终于,胳膊拥抱上了如同雕像一样蹲在地上的人,是个中年女人,而且她身边还躺着一男一女,好像是一对小情侣。恽夜遥发现他们的时候,那对小情侣已经被雪差不多都掩埋住了,只露出头和一点点肩膀在外面。

他们的脸色铁青,身体像死人一样僵硬,恽夜遥根本无法判断这三个人是否还活着。他们应该很早就到这边来了,一开始肯定不会是因为寒冷晕倒在这里的,因为衣服上还沾有血迹。

这让柳桥蒲又想起了谢云蒙,多么勇敢坚强的一个小子,要自己的孙子也像他一样,柳桥蒲觉得自己做梦都会笑醒。

撇开这件事不谈,天即将要黑下来了,山上的情况早已经有人报警,可是由于山道堵塞实在太严重,暴雪又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所以暂时警方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待明天早上雪停之后再立刻安排铲雪车和警车过来。

今晚的住宿就成了大家面临的最大问题,数一数目前在餐厅里的客人加上恽夜遥和差点遇难的三个人一共有15位,这15位客人包括:六个舞蹈学院的毕业生、恽夜遥、柳桥蒲和柳航爷孙、三个昏迷者,还有就是在其他餐馆用餐的三个客人。

然后女仆就打开了别墅双开的大门,大门是普通木质房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门框很大而已,大概比一般住家房子大了三倍左右,15个人立刻鱼贯而入。

大门里面就是玄关,空间其实并不小,不过是相对于别墅内部来说,显得小了一些而已。15个人或站或坐,再加上放行李的空间,正好挤满,并没有感到多么不舒服。

玄关里的空调非常温暖,与外面简直天壤之别,大家的精神稍稍放松下来,心情也好了很多。几个年轻人开始交谈起来,不过他们在两位老人的眼神示意一下,把声音压得很低。

玄关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探出头去看,走廊两边都挂满了相框,相框里不是油画,而是一些放大的照片,看上去都像是野外挖掘和考古的图片,还有一些人物合影。直到走廊尽头,才有第一扇房门。

进入走廊底部的房门,孟琪儿就立刻惊叫了一声:“哇!好多房子!!”

边上的文曼曼立刻用手捂住她的嘴:“你小声一点!打扰到主人家就不好了!”

可是孟琪儿一把撩开她的手,满不在乎地继续冲进房间,甚至连鞋子都没有脱。

“大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过这样的房间呢!”兴奋的声音在房间中间回响。

但很快就被女仆沉静的声音打断了:“女士,请你换好拖鞋再进去。”女仆从篮子里面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双粉红色的女式拖鞋伸手递给孟琪儿。

原来她大篮子里装得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拖鞋。大家反应过来,纷纷向女仆讨要了拖鞋换在脚上,并且自觉把原本的鞋子放到房门外面排列在走廊两侧。(玄关和走廊里面很奇怪没有鞋架,出于礼貌没有人问这个事情。)

文曼曼一只手放在背后,一只手轻轻遮掩住嘴巴笑了,她的脸在深色墙壁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微红,说:“我叫文曼曼,你叫我小曼就可以了。”

“好吧,小曼,你觉得这间书房怎么样?”恽夜遥问。

“很好啊,我从小就一直梦想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不过我们这些人中,到目前为止能够拥有书房的却只有完全不看书的琪儿。”

“你是说孟琪儿吧,那她喜欢什么?”

“琪儿喜欢画画,是特别迷恋的那种,每到一个地方,她都要显摆显摆自己的画技。”

“好可爱的性格。”恽夜遥随意赞叹了一句。

喝了两口之后,恽夜遥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咖啡还是像刚泡好一样热乎乎的,再看看其他人手中的杯子,虽然在空调间中,但都已经不再冒出白气了。

心中的疑惑瞬间转化成某些猜测,恽夜遥看向同一桌某一个位置上的人,好看的眉形先是皱起,然后刹那间舒展开来,最后居然呼地一下避开视线,端起咖啡杯咕噜灌下了一大口。

边上的小雅雅很好心地说:“恽先生,慢点喝,你的咖啡刚刚女仆拿去重新热了,所以很烫。”

“啊!谢谢……”

心里有些愤恨和无奈,恽夜遥赶紧道谢,褐色咖啡渍从嘴角溢出里一点点,随即被手中的纸巾擦去。

孟琪儿继续说:“而且我从没有在同一个学校上学超过一年的,为了爸爸的生意,妈妈带着我到处转学,每到一个地方,还没有朋友出现,我就又该走了,呼…,有时候真羡慕那些可以一直住在同一个地方的小伙伴。”

原来富贵人家的大小姐烦恼也不少,大家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去安慰她,稍稍停顿了几秒钟之后,雅雅接口说:“我们家也算是比较富有了吧,可是我小时候都住在奶奶那里,我对爷爷没有太多印象,因为他在我出生九个月的时候就过世了,一直是奶奶一个人在拉扯我长大。我奶奶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没到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评上大学副教授了,而且还创办了自己的儿童早教中心,在我们那里可有名了。”

众人谈着谈着,不知不觉就谈到了这栋房子的主人家,他或者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大家都后悔没有好好向刚才的老板娘打听一下。

猜测总是不断地带来疑惑,而疑惑又不停扩大猜测,最后,当所有人都快要失去兴致的时候,女仆却又默不作声地出现了。

“请问……”恽夜遥忍不住站起来问女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称呼女仆的姓名,所以在女仆疑惑的眼神中犹豫了好几分钟才继续说:“王姐,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可以,有什么事情吗?”王姐问道。

“我想和这里的主人家打个招呼,因为这样没有亲自道谢过,总觉得很不礼貌。”恽夜遥说。

其实这扇门里面才是诡谲屋最大的空间,这样说吧,我们暂且不论主人家为什么把自己的房间和书房设置在临近客厅的地方,却又要关照客人们保持安静等等。但是确实,诡谲屋的大部分空间都好像是给女仆和管家们使用的,客房也有很多,大部分时间都荒废着。

根据房子外部我们描述过的样子来看,长方形主屋是横向站立在巨大的山崖之上,面对主屋从左往右分为三个部分,18个人进入的别墅正门在最左边那一部分上面。

也就是说,所有他们已经看到过的地方都集中在主屋最左边的那一部分。大家进入女仆使用的那扇房门之后,才会进入到主屋中间的部分。

他好奇地伸出头去看,却被身边的文曼曼轻轻拉了一把,说:“小遥,不要东张西望,大家都进去了。”

“哦,好的,我这就过来。”恽夜遥赶紧回答。

这时走在他们两个前面丑陋男人颜慕恒听到他们两个讲话,也回过头来瞥了一眼。颜慕恒这个人除了那张脸之外,其实其他什么都好。从背影看去,他高大、挺拔,有着男模一样的身材和长腿,简直没有多少女孩可以不被这样的背影打动。可是看到他脸上的疤痕估计就全部都该打退堂鼓了。

恽夜遥看到颜慕恒转头瞄向他,瞬间瑟缩了一下,文曼曼以为恽夜遥也害怕颜慕恒,于是安慰他说:“不要紧的,我觉得他内心还是挺热情的,只是外表冷酷了一点。”

收到安慰,恽夜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不作声,不过他的心里可没有那么平静。

“她是屋主人的贴身女仆,白天会一直在房间里陪着屋主人,只有晚上才会出来和我们互动。”

“好的,谢谢王姐。”说完,秦森就径自走进了房间,还不忘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大家撇开他继续往楼上走去,从下往上,第一个是秦森,接下来的房间安排分别是唐奶奶和雅雅、柳爷爷、文曼曼、孟琪儿、桃慕青、夏红柿。

在走过屋顶天桥的时候,幸好剩下的都是一些男生了,也没有人有恐高的毛病,所以大家都很顺利的通过了。

主屋边上的褐色塔楼内部结构除了颜色和整体的形状有些不同之外,其实和这边的蓝色塔楼差不多,楼梯也是一圈一圈往下。

因为褐色塔楼的出口是开在楼顶上的,所以这一回我们的房间安排应该是从上往下,第一到第三个房间安置给了还没有办法自主行动的中年妇女和那一对年轻情侣!

他的感冒似乎比刚才更严重,鼻子也堵的厉害,反正就是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那种状态。恽夜遥可怜兮兮的看着眼前床头柜上小小的那一盒餐巾纸,那些根本就不够用,躺到床上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餐巾纸盒就告罄了。

恽夜遥犹豫着是不是要打扰王姐,或者自己摸索到餐厅里去再找一盒餐巾纸。但是他又不大愿意这么做,因为这是主人家忌讳的事情。原本目光炯炯的眼眸此刻因为生理关系泪眼朦胧,视线也变得很模糊。

第三百三十八章推理篇:管家先生死亡的真相一

现在,整个屋子里的真正危机才刚刚开始,而演员先生和刑警先生所得到的线索,再加上他们目前对过去的了解,还不能将所有的真相全部拼凑起来,至少厨娘婆婆所说的话还有所保留,怖怖到目前为止没有真正开过口,还有于恰身上逐渐体现出来的疑点,以及第二重人格控制下的颜慕恒到底了解多少真相?还有就是那个钟楼上的Eternal,他是真正的永恒之星,还是用永恒之心来作为代号的某个与过去有关联的人,目前这些都不得而知!

视线回到餐馆内部,夜已经很深了,杂货店老板也没有多少兴致再和文曼曼交流什么房子里隐藏的秘密,毕竟一天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昨晚又折腾了半个晚上,他也累了,正靠在老婆身边打盹。

床上和地板上的血污只是被简单处理了一下,看上去还挺触目惊心的,目前也没有人再去在意,毕竟在外围的人与诡谲屋里的人比起来,神经要放松很多。

文曼曼此刻一个人坐着,她一点睡意都没有,总觉得有一种无法说出口的不安,在心里反复回转着。这种不安的感觉就如同考试考砸的孩子,在等待着向父母汇报的那一天,心里所承载的战战惶惶的情绪一般。

小姑娘一会儿站起身来朝外张望,一会儿又坐下,一双眼睛愣愣的盯着墙壁。她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是单纯的发呆,而是在努力思考,思考餐馆里发现的秘密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介于信任和不信任之间的态度是不是和它的主人一样呢?Eternal看出了黑猫是个训练有素的宠物,一定有主人,也就不再与它互动了,只是说了一声:“谢谢。”便自顾自朝着房门口走去,但是十几秒之后,他又无奈地停住了脚步,因为黑猫居然在背后拉扯他塞在床底下的衣服。

“喂,你不要乱动,这些衣服等一下我还要穿的,破了可不好。”Eternal喝止黑猫,但完全没有用处,于是他伸手想要抱住黑猫的身体,小家伙发现身后有手伸过来,立刻放开口中的衣服,窜到了墙角边,盯着男人看。

等男人退开几步,它又如法炮制去咬床底下的衣服,反复几次之后,连Eternal的耐心也耗光了,他趁其不备,一脚踩在了黑猫的尾巴上,这一回,小家伙除了惨叫,什么辙也没有了,只能在原地打转企图挣脱身后的束缚。

“说了,你不要乱动我的衣服,我现在要回去验尸,你也乖乖到别的地方去。”

Eternal像对待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再次伸手想要抱起黑猫,猛然间听到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小遥,这是我养的宠物,它没有我的命令,不会离开塔楼里面。”

这种死不瞑目的状态应该是人为的,也就是凶手在死者刚刚死亡,身体还没有硬化的时候,用手把死者的眼睛掰开,这样子掰开了以后,远远看上去不会有什么破绽。但凑近了看就可以知道,一般真正死不瞑目的死者,瞳孔中会充满了怨恨或者恐惧,但人为做出的假象,瞳孔就会让人感觉死气沉沉,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确定了以上几点之后,Eternal爬出了水槽,他这一回是再也忍不住了,顾不上手脏不脏,直接解开了保暖外套领口的两颗扣子,在保暖外套里面,是薄款的羽绒服,羽绒服里面居然还有黑色的西装和毛衣,这个人穿的也确实是够多的。不过穿得再多,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内,怎么样也不会感觉到燥热吧?

他两次因为这个原因,想要解开衣服领子,还真的是很奇怪。暂时不管这些,Eternal呼出一口白气,蹲到管家先生的尸体边上,开始了检验。

他不时掏出一些可以封口的塑料小口袋,在里面装上一点点东西,然后掏出很短的一次性圆珠笔,在口袋边缘的小标签上写几个字,戴着厚厚的手套,小圆柱笔很难拿稳,他五个手指并拢,像抓阄一样抓着圆珠笔的尾部,然后用一个很难看的姿势在标签上写字。

写完之后,还要仔细确认一遍,然后再放进保暖外套的口袋里。如果掏出来的是破损的塑胶袋,他就立刻随手扔掉,一点也不在意会被别人捡去。

管家先生虽然没有被分尸,但尸体本身能够判断出来的线索,却比中年妇女的尸体要多得多。

颜慕恒一副疲惫的样子,摇了摇头,他那只受伤的手垂在身体一侧,看上去整个都肿起来了,很可怜。

“小乔怎么没有喝你一起回来?”枚小小继续问,她看颜慕恒的脸色好像不对。

已经在女警不知情的状况下改变人格的颜慕恒缓缓开口回答说:“他很快就过来,刚才我们通过密道一直到钟楼那边,除了冻僵的尸体和血,什么都没有。”

“那么说……小恰被杀了?!”唐美雅突然站起身来,浑身颤抖,几乎要晕过去,思念了那么多年的人现在又要失去,老夫人根本无法一下子接受。

枚小小赶紧走到唐美雅身边,伸手扶住她的身体,宽慰说:“唐奶奶,你先不要着急,颜慕恒的意思并不是发现了老于的尸体,而是说他没有看到任何人,老于和凶手可能都到了什么地方。这也可以说明,凶手并不想马上杀了老于,要不然,他完全可以扔下尸体逃走,带着死人是很难逃掉的。”

“真的吗?”唐美雅问,枚小小对她报以一个温柔的微笑,表示自己不会欺骗她,唐美雅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其实解释的话语,枚小小自己也觉得很勉强,可是唐美雅却选择了相信,因为除此以外,她没有任何支持于恰还活着的理由,这里的凶手有多么残忍,她见过了,死亡的恐惧就像被刀刻在心里一样深邃。

重新安抚好唐美雅和雅雅的情绪,枚小小脸上也添了一层担忧,她问颜慕恒:“刚才柳航带你下来的路,你还记得吗?”

“还记得,我们要怎么办?”颜慕恒反问。

枚小小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必须有人通知楼上的人立刻下来,我觉得这栋房子很危险,首先承重墙会如此松散,就足以证明楼上并不安全,无论楼上人有没有达到计划安排的目的,都要让他们尽快下来。”

颜慕恒自告奋勇:“我去!”

枚小小想要开口应承,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她还是在由于到底应不应该完全信任颜慕恒,他要是在半途中干煸人格的话,一切就有可能会往坏的方面发展。

第三百三十八章推理篇:管家先生死亡的真相一

现在,整个屋子里的真正危机才刚刚开始,而演员先生和刑警先生所得到的线索,再加上他们目前对过去的了解,还不能将所有的真相全部拼凑起来,至少厨娘婆婆所说的话还有所保留,怖怖到目前为止没有真正开过口,还有于恰身上逐渐体现出来的疑点,以及第二重人格控制下的颜慕恒到底了解多少真相?还有就是那个钟楼上的Eternal,他是真正的永恒之星,还是用永恒之心来作为代号的某个与过去有关联的人,目前这些都不得而知!

视线回到餐馆内部,夜已经很深了,杂货店老板也没有多少兴致再和文曼曼交流什么房子里隐藏的秘密,毕竟一天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昨晚又折腾了半个晚上,他也累了,正靠在老婆身边打盹。

床上和地板上的血污只是被简单处理了一下,看上去还挺触目惊心的,目前也没有人再去在意,毕竟在外围的人与诡谲屋里的人比起来,神经要放松很多。

文曼曼此刻一个人坐着,她一点睡意都没有,总觉得有一种无法说出口的不安,在心里反复回转着。这种不安的感觉就如同考试考砸的孩子,在等待着向父母汇报的那一天,心里所承载的战战惶惶的情绪一般。

小姑娘一会儿站起身来朝外张望,一会儿又坐下,一双眼睛愣愣的盯着墙壁。她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是单纯的发呆,而是在努力思考,思考餐馆里发现的秘密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介于信任和不信任之间的态度是不是和它的主人一样呢?Eternal看出了黑猫是个训练有素的宠物,一定有主人,也就不再与它互动了,只是说了一声:“谢谢。”便自顾自朝着房门口走去,但是十几秒之后,他又无奈地停住了脚步,因为黑猫居然在背后拉扯他塞在床底下的衣服。

“喂,你不要乱动,这些衣服等一下我还要穿的,破了可不好。”Eternal喝止黑猫,但完全没有用处,于是他伸手想要抱住黑猫的身体,小家伙发现身后有手伸过来,立刻放开口中的衣服,窜到了墙角边,盯着男人看。

等男人退开几步,它又如法炮制去咬床底下的衣服,反复几次之后,连Eternal的耐心也耗光了,他趁其不备,一脚踩在了黑猫的尾巴上,这一回,小家伙除了惨叫,什么辙也没有了,只能在原地打转企图挣脱身后的束缚。

“说了,你不要乱动我的衣服,我现在要回去验尸,你也乖乖到别的地方去。”

Eternal像对待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再次伸手想要抱起黑猫,猛然间听到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小遥,这是我养的宠物,它没有我的命令,不会离开塔楼里面。”

这种死不瞑目的状态应该是人为的,也就是凶手在死者刚刚死亡,身体还没有硬化的时候,用手把死者的眼睛掰开,这样子掰开了以后,远远看上去不会有什么破绽。但凑近了看就可以知道,一般真正死不瞑目的死者,瞳孔中会充满了怨恨或者恐惧,但人为做出的假象,瞳孔就会让人感觉死气沉沉,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确定了以上几点之后,Eternal爬出了水槽,他这一回是再也忍不住了,顾不上手脏不脏,直接解开了保暖外套领口的两颗扣子,在保暖外套里面,是薄款的羽绒服,羽绒服里面居然还有黑色的西装和毛衣,这个人穿的也确实是够多的。不过穿得再多,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内,怎么样也不会感觉到燥热吧?

他两次因为这个原因,想要解开衣服领子,还真的是很奇怪。暂时不管这些,Eternal呼出一口白气,蹲到管家先生的尸体边上,开始了检验。

他不时掏出一些可以封口的塑料小口袋,在里面装上一点点东西,然后掏出很短的一次性圆珠笔,在口袋边缘的小标签上写几个字,戴着厚厚的手套,小圆柱笔很难拿稳,他五个手指并拢,像抓阄一样抓着圆珠笔的尾部,然后用一个很难看的姿势在标签上写字。

写完之后,还要仔细确认一遍,然后再放进保暖外套的口袋里。如果掏出来的是破损的塑胶袋,他就立刻随手扔掉,一点也不在意会被别人捡去。

管家先生虽然没有被分尸,但尸体本身能够判断出来的线索,却比中年妇女的尸体要多得多。

颜慕恒一副疲惫的样子,摇了摇头,他那只受伤的手垂在身体一侧,看上去整个都肿起来了,很可怜。

“小乔怎么没有喝你一起回来?”枚小小继续问,她看颜慕恒的脸色好像不对。

已经在女警不知情的状况下改变人格的颜慕恒缓缓开口回答说:“他很快就过来,刚才我们通过密道一直到钟楼那边,除了冻僵的尸体和血,什么都没有。”

“那么说……小恰被杀了?!”唐美雅突然站起身来,浑身颤抖,几乎要晕过去,思念了那么多年的人现在又要失去,老夫人根本无法一下子接受。

枚小小赶紧走到唐美雅身边,伸手扶住她的身体,宽慰说:“唐奶奶,你先不要着急,颜慕恒的意思并不是发现了老于的尸体,而是说他没有看到任何人,老于和凶手可能都到了什么地方。这也可以说明,凶手并不想马上杀了老于,要不然,他完全可以扔下尸体逃走,带着死人是很难逃掉的。”

“真的吗?”唐美雅问,枚小小对她报以一个温柔的微笑,表示自己不会欺骗她,唐美雅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其实解释的话语,枚小小自己也觉得很勉强,可是唐美雅却选择了相信,因为除此以外,她没有任何支持于恰还活着的理由,这里的凶手有多么残忍,她见过了,死亡的恐惧就像被刀刻在心里一样深邃。

重新安抚好唐美雅和雅雅的情绪,枚小小脸上也添了一层担忧,她问颜慕恒:“刚才柳航带你下来的路,你还记得吗?”

“还记得,我们要怎么办?”颜慕恒反问。

枚小小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必须有人通知楼上的人立刻下来,我觉得这栋房子很危险,首先承重墙会如此松散,就足以证明楼上并不安全,无论楼上人有没有达到计划安排的目的,都要让他们尽快下来。”

颜慕恒自告奋勇:“我去!”

枚小小想要开口应承,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她还是在由于到底应不应该完全信任颜慕恒,他要是在半途中干煸人格的话,一切就有可能会往坏的方面发展。

第三百三十九章推理篇:管家先生死亡的真相二

关于永恒之心的秘密,到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它一定与过去被拐卖的孩子有关,而且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于泽作为主导儿童拐卖集团的核心人物之一,他已经死在了唐美雅的记忆中,目前看来,唐美雅对刑警说谎的可能性不大。她经历的大部分事情,孙女雅雅都可以作证。当年于恰是如何将雅雅送到唐美雅身边的,而于恰的儿子儿媳是如何死亡的,这些事后也都查得出来。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东西,首先,唐美雅自认为杀了于泽,可是根据她的叙述,她也许根本就没有看着于泽咽下最后一口气,就逃离了现场。

其次,真正看着于泽死亡的人是于恰,他是否说了实话呢?凶手如果想要抹去过去的痕迹,完全可以一开始就杀死于恰,何必将他藏在岩石地洞,等着被人发现呢?

但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我们反过来讲,于恰作为过去的知情者,尤其是儿童拐卖事件的亲历者,他应该会知道当年活下来的孩子们究竟在哪里,那些‘蓝色珍珠’和‘红色珍珠’代表的意义,其中永恒之心Eternal的过去,他都有可能比房子里的人更清楚。

那么,凶手如果将他贸然杀死,就算毁容,分尸,刑警只要找到他的尸体,还是会有机会查出他的真实身份,从而进一步查出贩卖儿童的真相。这些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所以凶手将他关在岩石地洞最隐秘的地方,让他慢慢死去。

冬天尸体不容易腐烂,也不会有恶臭弥漫到房子里来,从这一点来说,只要刑警不到岩石地洞里去,凶手就不用担心于恰会被发现。

以上所说的到底哪一个是正确的,我们还未到公布答案的时候,现在,时间还停留在深夜,12月31日和1月1日的交接点上,诡谲屋连环杀人事件即将迎来最后一个白天。

这将是一个拨云见日的白天,恽夜遥和谢云蒙最终破解杀人案的契机也即将到来。

在继续情节发展之前,先来总结一下房子里和餐馆里目前的状况。诡谲屋主屋三楼上,恽夜遥受伤,谢云蒙和柳桥蒲正在想办法把他带离三楼,在他们身边剩下的幸存者有桃慕青、夏红柿、陆浩宇、怖怖(安茜)、王姐和厨娘婆婆,加上刑警和演员先生,正好九个人。(这里没有算上柳航)

诡谲屋主屋一楼,作为接应的枚小小通过房子发生的异常,意识到三楼上有危险,正在全力想办法帮助楼上的人,她身边有唐美雅祖孙、文玉雅、乔克力、颜慕恒、单明泽总共六个人。

这些人之中,颜慕恒的第二重人格重新控制了身体,为了找回永恒之心,他暗中阻止了二楼上黑影的行动,不允许黑影伤害三楼上的人,但是同时,与黑影的交谈中,他渐渐开始认为恽夜遥就是当年失去记忆的永恒之心,也就是安泽隐藏在诡谲屋中的摇钱树。

此刻,颜慕恒正准备回到三楼上解救那些人,当然,他最重要的目的是解救恽夜遥,找回追寻多年的挚爱。枚小小不知道颜慕恒已经改变,她当然会担心自己让颜慕恒上楼,并试图唤醒他的第二重人格是否会带来危险,我们知道,这一点担心目前来看是多余的。

除去颜慕恒之外,单明泽和乔克力目前看来会全力以赴帮助刑警,至于乔克力背后隐藏着什么?是否和儿童拐卖有关,接下来很快都会破解,我们也不急于一时,最重要的事恽夜遥和幸存者们可以平安下楼。

唐美雅祖孙和文玉雅留在娱乐室里面,她们现在起不到任何作用,互相保护都很困难,枚小小必须和她们一起行动,以确保几个女人可以平安,这也拖累了枚小小行动的速度。

所以于恰莫名其妙失踪的事情也只好暂时搁置一下了。

最后,就是钟楼上检验尸体的Eternal,他进入了褐色塔楼,正在进一步调查凶杀房间,并与消失很长时间的黑猫不期而遇,这一人一猫会组成新的组合,一起行动,他们是否能及时提供帮助,还是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视线转向三楼,谢云蒙抱着恽夜遥转身离开了原来的出入口,向连帆死亡的房间回进去,柳桥蒲、怖怖、柳航几个人跟在他身后,怖怖为什么会跟来,我们不清楚,但柳桥蒲爷孙是为了帮助谢云蒙一起保护恽夜遥,他们不可能抛下同伴独自离开。

其他人已经从小卫生间的密道爬了出去,恽夜遥还没有发现自己犯下的错误,他们自以为幸存者们很快就会到楼下与枚小小会和,只要告诉枚小小演员先生的判断,所有人撤离到塔楼里面,那么相对来说就比较安全了。

谢云蒙全力在走廊里奔跑,后面的人几乎追不上他,柳航落在爷爷身后,他一边看着怖怖的行动,一边依然在思考,刚才恽夜遥的推理并没有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柳航的心就是安分不下来。

沙子集中在地板中央,然后压垮厨房、餐厅、女主人房间和客厅之间的中心点,那里如果真的很脆弱的话,女主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房间安置在其中一角上面呢?难道书房之所以安置双开门?就是为了方便在房子倒塌的时候,及时逃到户外吗?

第三百四十章推理篇:管家先生死亡的真相三

怖怖肯定知道这里面的真相,她跟着刑警一起行动,就证明刑警的行动要比其他人安全,这一点可能性是最大的,至少谁也不会拿生命来开玩笑,除非怖怖被揭穿真实身份,已经绝望到不想活下去了,但目前看来,这种绝望还没有发生在她身上。

柳航不时回头看着怖怖,他希望能从女主人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来。柳桥蒲发现他的动作,拉了一把孙子问:“你在看什么?是怕怖怖逃跑吗?”

“不是,我……”柳航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把自己的担心告诉爷爷,是否会得到相应的行动,还是一句训斥。

柳桥蒲说:“小航,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跟紧我,注意自己的安全就行,其他的交给爷爷。”他以一种共同行动者的身份与柳航说话,就像之前和谢云蒙说话一样,柳航明显感觉到爷爷的变化,这令他确实很高兴,但也驱散不了心中的担忧。

终于,柳航决定还是要说出来,不是想质疑恽夜遥推理的真实性,只是自己放不下心而已。他紧跑几步,赶上爷爷说:“爷爷,我觉得小遥推理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但我又说不清楚,只是担心,要不我去看看刚刚出去的那些人吧!”

“你认为那些人会有危险?”柳桥蒲问道,老爷子的脸色严肃起来,他当然相信柳航不会找理由逃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到这个时间才来提出质疑,刚才恽夜遥推理的时候没想起来吗?

柳航说:“我确实很担心他们。”

“不行,你的伤很严重,就算确实有危险,你也救不了他们,还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命,要不这样,我去,你跟着小蒙和小遥行动。”

“爷爷,我不是担心凶手会袭击他们!我是说房子!”柳航加重了语气。

他们俩的对话被怖怖听得一清二楚,女主人只是继续面无表情地跟着跑,尽力压抑住急促的喘息声,一句话也不说。她的眼神暗淡,似乎什么都已经不在意了。

对话还在继续,柳桥蒲皱起眉头说:“房子?难道房子真的会因为沙子倒塌?可小遥分析沙子的位置不在出入口附近啊?”

问题确实很多,柳航自己也很混乱,讲不出具体的答案,急得额头上不停冒出冷汗。这时,躲在谢云蒙怀里的恽夜遥开口了,“小蒙,老师,你们等一等。”

“怎么了?小遥。”谢云蒙险险刹住脚步,担忧地问道,他们此时的位置正好在刚刚柳航被袭击的房门口,现在墙壁又恢复了原状,还没有人注意到。

恽夜遥双手死死抓住刑警的衣服,努力探头对后面的柳桥蒲说:“老师,我想小航是对的,我似乎忽略了点什么。刚才我也一直在思考,是否有判断失误的地方。”

“沙子通到楼下六边形大厅地板中央是没有问题,可是通到出入口下面就没那么容易了,刚才我反复分析了,那里的地板是活动的,还可以打开缺口,老师,凭你的经验,你认为沙子有可能在短时间里被水冲到那里吗?”

“很难!”柳桥蒲停下脚步,扶着墙壁说:“活动地板就算和大厅地板严丝合缝,也不可能一点沙子和水都不会漏出去,毕竟被分割开来了,缝隙和错位不可避免。一旦沙子被水冲到那里,楼下小小肯定可以察觉到。”

“水和沙子会顺着开口往下流淌,何况,我们刚才打开机关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好好复原吧,那里的漏洞肯定很大。小小不是个新手,她察觉楼上有东西流下来,而且墙壁看起来不牢固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带着大家撤离,然后再想办法联系我们。”

“凶手要是想压垮那里的墙壁,被发现的风险很大,可能会得不偿失,甚至被我们察觉到房子的秘密。从唐美雅口中,我们已经知道了过去拐卖儿童团伙的存在,结合这栋房子里找到的线索,我相信这里应该是他们所有秘密的隐藏地,凶手绝不可能希望我们知道的更多。”

“老师,我一直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小航的担忧,我不得不承认我也有,万一沙子真的是流到出入口附近,而且没有被楼下的小小发现,那情况就要危险得多了,那里的墙壁承载着上下机关通道,牢固度肯定比其它地方脆弱得多。”

“一旦小小她们没有及时撤离,后果不堪设想,光是上面那些活动地板砸下去,就……更何况,楼上的幸存者都需要通过那里,凶手只要掌握好时间点,一口气就可以让大部分人都受伤,甚至死亡。这栋房子之所以分成那么多密室和密道,我猜测,其中很多部分应该不是一起建造的。”

“厨娘婆婆说过,诡谲屋建成之后,安泽时常会请装修队来重新维修,这就相当奇怪了,您想,房子若是一个整体,地基墙壁都牢固的话,怎么可能需要时常找人维修,更不要说是刚刚建成的房子了。”

“房子若是很多块拼起来的呢?那么这些分开的部分之间的关节就比较容易坏,经常维修保养也说得过去了。就像之前说起过得,房子如果不会全部倒塌呢?用一半废墟来掩埋掉所有知道真相的人,保留住另一半栖身之所暂时藏起来,这对凶手是有利的。”

恽夜遥一口气说完,看着柳桥蒲和柳航,他眼中的担忧与柳航如出一辙,柳桥蒲此刻也沉默了,是啊!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他们说对了,那刚才出去的人和楼下女警保护着的那些人就都危险了,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么多事情,保不齐凶手选择狗急跳墙。老刑警咬着牙,脑海中飞速思考解决的办法。

“小遥,我们现在回过去也做不了什么?你和小航又都受伤了……”

柳桥蒲正在为难的当口,他眼梢瞥见了跟在最后面的怖怖,脑海中刹那想到有可能怖怖知道正确答案,顾不上那么多,老爷子大踏步走到怖怖面前,问她:“女主人,请你不要再沉默了,如果你不是凶手,就请告诉我刚才的推测是否正确?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确认了。”

老爷子的话语带着诚恳,现在只能耐下心来好好询问,此刻,他不需要太多的东西,只要怖怖回答是或者不是。

抬起头来看着老刑警着急的样子,怖怖紧抿嘴唇,脸上淡漠依旧。漫长的一分钟等待之后,怖怖才开口回答:“刑警先生,沙子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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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推理篇:管家先生死亡的真相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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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柳桥蒲简直不可思议,什么叫做不是想的那样?难道沙子既不会流进大厅地板中央,也不会流进出入口附近吗?他瞪着眼前的女主人,话语戛然而止,没有办法接下去说。

怖怖继续说:“沙子的存在本来就不是为了杀人,而是我父亲为了防止永恒之心离开,所以房子不会完全倒塌,只会有一部分封堵而已,我这样说,你们应该明白了吧?”

柳桥蒲怎会不明白怖怖话中的意思,她等于明确肯定出入口那边会出事,老爷子没有打招呼,就想要向来时的方向冲出去。

“老师,等等!”恽夜遥猛然直起身体,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势,用力撑着谢云蒙的肩膀喊道。

柳桥蒲回过头来,说:“小遥,那些人很危险!”

“可是,您回去能做什么呢?这样子单枪匹马谁也救不了!”

恽夜遥的话是对的,就算现在他们一起出去,房子倒塌下来,他们也只会是炮灰,根本无法拯救任何人,柳桥蒲停下脚步,冲回怖怖面前,此时老爷子非常焦急,他一把抓住怖怖的衣领,大声吼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只想自己活命,那些人与我无关!”怖怖偏过头去,不看柳桥蒲愤怒的瞳孔。

谢云蒙用力抱紧恽夜遥的身体,让他放松下来,两个人头挨着头,刑警先生看着怖怖的眼神中有愤怒也有无法理解的部分,而恽夜遥眼中却只有怜悯和悲伤。

平复下心绪,恽夜遥语气温和地说:“怖怖,我们始终这样称呼你,不管你是过去的女主人,还是现在的小女仆,你所有的罪行只是辜负了文玉雅母女和杀了连帆。也许你所寻找的风景与颜慕恒是一样的,但是,不能因为如此,你就弃其他人与不顾。告诉我,出入口还有多长时间会倒塌?”

终于,怖怖抬起头来,柳桥蒲放开了她的衣领,几个人沉默下来,只有女主人一个人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鲜血,你们还记得那些鲜血吗?带进褐色塔楼房间里的鲜血……有人利用了它们,制造凶杀案,这个人就在你们之中,他一点破绽都没有,是你们的信任纵容了他的行动。”

“我没有办法再多说了,过去的孩子们回来了,永恒之心也回来了,我相信他还活着,一直活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看着我们,跟着我们。恽先生,就像你一样!”说完,怖怖伸出手指,直直指向恽夜遥的脸庞。黑暗中,她的表情怪异,仿佛是从过去回来的幽灵。

“……你还没有回答小遥的问题。”谢云蒙提醒了一句,不管怖怖的话是什么意思,那都是之后才要去研究的问题了,现在,谢云蒙只想尽快脱离危险的地方,救下剩余的幸存者。

就在这时,柳桥蒲突然之间发现身边的柳航不见了,老爷子以为孙子偷偷回到刚才的出入口去了,再次想要冲出去,刚刚迈开脚步,柳航的声音就从墙壁里面传了出来。

“爷爷,你看谁来了?”

几个人同时回过头去,站在柳航被袭击房间里的人正是颜慕恒,此刻这家伙浑身都湿透了,脸上,衣服上都是沙子,他一边清理,一边朝着谢云蒙的方向走过去。并刻意把受伤的手心展示在柳桥蒲和谢云蒙面前,手心里还在流着血,证明伤口刚刚被撕裂过。

对于这样的颜慕恒,刑警都没有防备,柳航则一脸高兴,认为颜慕恒有可能找到了安全出入的地方,怖怖再次低下头,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有恽夜遥,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瞬间,他却显得异常紧张,一双眼眸死死盯着颜慕恒走过来的身影。

“颜慕恒?你……从幽暗森林里出来了吗?”恽夜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用手拍着谢云蒙的胸口提醒他。

但已经来不及了,颜慕恒猝不及防挥出一拳,将谢云蒙打的整个人向一边倾斜过去,刑警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眼看着就要和恽夜遥两个人一起倒下的时候,颜慕恒却又及时出手,将恽夜遥拥进自己怀里。

“唔!好痛!!”

急速移动的手碰触到伤口,恽夜遥痛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谢云蒙和颜慕恒同时发出惊呼:“小遥,不要紧吧!”

刑警先生的反应相当快,他整个人在半空中扭转过来,左手紧抓住恽夜遥的手臂,右手顺势握拳向上挥起,直击颜慕恒面门。

这一拳如果打中,颜慕恒鼻粱骨必断无疑,他可没有自信鼻梁骨比房门门板还要硬,刚才不过是钻了刑警先生的空子而已。所以颜慕恒快速向后退却,希望带着恽夜遥脱离谢云蒙的攻击范围。

身后的柳桥蒲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反应过来之后,人已经站到了袭击者身后,一手推向他的背部,另一只手则绕到前面勒住了颜慕恒的脖子。

“小蒙,他的目的是小遥,你先把人保护好。”柳桥蒲的话阻止了谢云蒙的拳头,他很轻松就从被牵制的颜慕恒怀中重新夺回恽夜遥,见他得手,柳桥蒲立刻撤离,老刑警不想多过于纠缠。

转瞬即逝的交手之后,颜慕恒安静下来,他低头喘息了一会儿,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怒火清晰可见,“谢警官,小遥伤成这样,你的保护还真是得力啊!”

恽夜遥被两个人折腾得冷汗盈盈,但他没有忘记替谢云蒙辩解:“……小蒙已经尽力了!”

“小遥受伤是我没有保护好,”谢云蒙说:“可你是怎么回事?突然冲上来就为了说这个吗?还是你的第二重人格又想要把小遥当人质?”

“等等,你们先不要吵,现在最重要的是商量怎么救人,还有三楼上的沙子到底会压垮哪一部分房子?还需要多久?怖怖,我请你回答我的问题!”柳桥蒲制止了几个人的争吵,回头问怖怖。

颜慕恒抢先说:“你不用问她了,我知道,我来就是为了带你们下去,不管我现在是谁,我都不想让你们死在三楼之上。还有安茜,关于过去永恒之心的真相,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那一部分老老实实告诉我,要不然的话,我会杀了你!”

明显的威胁,而且是在刑警面前,颜慕恒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看上去冷酷,无情,充满了杀气,怖怖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压抑着的恐惧渐渐浮现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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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推理篇:管家先生死亡的真相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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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是她的忌讳,没想到颜慕恒居然要拿那些事情威胁她,这比死亡的威胁更让她惧怕。

谢云蒙和柳桥蒲都没有做声,眼前的情形非常清楚明了,虽然颜慕恒被第二重人格控制了心智,但是他的作为与他说的话并不冲突,刑警相信颜慕恒不想杀了他们,要不然他就不会出现在三楼上了。

若是让颜慕恒就这样继续下去,也许怖怖会说出实话也不一定,但是,他们也要留意,不能让颜慕恒使用更激烈的办法威胁怖怖,他连谢云蒙都袭击,说明根本就没有把刑警放在眼里。

还有,谢云蒙总感觉颜慕恒刚才抱恽夜遥的样子,看他的眼神,以及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在挑衅。这让刑警先生心里很不是滋味。

努力将与凶杀案无关的想法忽略掉,谢云蒙盯着颜慕恒的一举一动,双手下意识用力抱紧恽夜遥。

“小蒙,好痛!”

耳边传来痛呼声,谢云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放松力气,柳桥蒲听到徒弟这边传来的声音,转头看了一眼,警告说:“镇定一点,小蒙,不要胡思乱想。”

对于老师的警告,谢云蒙除了点头之外,无言以对。他调整好心情,继续和柳桥蒲一起监视在场的怖怖和颜慕恒。

颜慕恒好像又不关注恽夜遥了,他自顾自朝着刚刚出来的房间里面走进去,一边走,一边说:“三楼走廊的两头之所以集中在同一个地方,那是因为过去的主人安泽不想让永恒之心从任何一头逃跑。”

“安泽想要永远困住能给他带来财富的人,所以沙子的作用只是堵住三楼出入口,并不是毁掉房子,或者杀人。就算坍塌,一楼和二楼也会保留很大的一部分。你们不用问安茜,她不会告诉你们实话的,人心惶惶对她更有利。”

“这么多年来,安茜,你留在诡谲屋里的目的是什么呢?只是为了在这栋亲人死去的房子里生活吗?还是想要留守在母亲等待的山崖之上?亦或者是想要重新找到隐藏在‘蓝色珍珠’中的永恒之心?我想,的三种答案应该是可能性最大的吧!”

停下脚步,颜慕恒站在房间中央看着怖怖,黑暗让他的瞳孔显得特别明亮,就像是夜色中的雪狼一样。怖怖没有挪动脚步,她一直低着头,假装没有听见颜慕恒的话,其实,那些话让她的肩头和双手一直在几不可见的颤抖,足以证明颜慕恒给她造成的可恐惧有多么剧烈。

恽夜遥努力抬起头来看向两个人,颜慕恒话语中的某些言辞让他很疑惑,比如‘留守在母亲等待的山崖之上’是什么意思,女主人的母亲应该从没有上过山,从每个人提供的线索中看来,都是如此。

说道等待在山崖上的母亲,那就只有文玉雅了,可是文玉雅的年龄比女主人大不了几岁,完全不可能是女主人的母亲。其实在这栋房子里,有一个人的年龄还是合适的,那就是厨娘婆婆。

厨娘根据她自己描述,在诡谲屋建成的时候是三十六七岁,安泽死的时候还不满四十岁,她说她是安泽收养的女儿,这种说法未免太过于勉强了,因为安泽在出名的时候,也不过四十岁而已。比厨娘大了十岁都不到。

如果活到现在,安泽应该是一个65岁以上的老头,年龄和于恰、唐美雅和柳桥蒲差不多,而厨娘据她自己和家里人的说法,大概六十岁左右(他们没有具体提到年龄,是恽夜遥根据描述做出的判断)。

但从外表看来,厨娘满脸皱纹,身材矮小,看上去比柳桥蒲要老的多,说她七十岁以上绝对所有人都会相信。

不管厨娘有没有谎报自己的年龄,来证实她那些故事的真实性,反正她若是安茜的母亲,年龄上毋庸置疑是可以成立的。

再者说了,厨娘是诡谲屋中服务时间最长,也是最了解女主人和房子的人,为什么事到如今她就算被迫开口,也只讲了自己和安泽的关系,对安茜还有永恒之心,以及安泽发家史的具体细节,都未主动提及呢?难道不是在维护隐藏的‘女儿’吗?

恽夜遥趴在谢云蒙耳边,轻声把自己的推理说给刑警先生听。两个人的动作因此显得非常暧昧,他们没有注意到,同时也在说话的颜慕恒看到刑警这边,瞳孔中几乎要喷出火焰来。

永恒之心忘了过去的爱人,却和现在的爱人如漆似胶,颜慕恒不明白自己在这场感情游戏中被置于了何地!也许他的想法有些偏激了,他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恽夜遥就是过去的永恒之心,相似度以及心中的妒忌和愤怒除了能让人加深思念之外,什么都说明不了。

但强烈的思念能很轻易让人武断下定论,并且越来越憎恨自己假想中的对手。总之,躲藏在黑暗中破坏二楼,启动沙子机关的人现在如果知道颜慕恒的心理活动,应该会很高兴才对。

因为他的蛊惑起到了作用,照这样下去,之后的行动中颜慕恒肯定还会与谢云蒙起冲突,而且恽夜遥受伤会让这种冲突白热化,说不定就会给暗中行动的人创造更多机会。

谢云蒙注意力全部在恽夜遥身上,听着他的分析,但老刑警可没有松懈,他默默观察颜慕恒和怖怖的反应,渐渐开始意识到颜慕恒袭击谢云蒙的真正原因,老刑警心里的一根弦瞬间绷紧了。

他移动位置,假装走向颜慕恒,其实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谢云蒙与恽夜遥之间的互动,柳桥蒲说:“说到现在,永恒之心的身份应该就是当年用梦境帮助安泽预言的孩子,这个孩子据说早已经死了,三楼上留下的日记,还有蓝色塔楼密道里隐藏的安泽自述中都有提及。”

“我们也做出过很多猜测,比如他被某个人杀了,变成白骨藏在这栋房子里的某一个地方等等,甚至我们还怀疑过用来杀死孟琪儿的白骨就是他。但现在听你和怖怖的口气,似乎永恒之心并没有死。”

“目前,对过去安泽在世时发生的事情,了解最多的人只有你、怖怖和厨娘婆婆,你们三个人之后,依我看来,每个人都非常渴望得到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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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推理篇:管家先生死亡的真相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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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主动答应帮助我们上山调查案件,但并没有说清楚你对诡谲屋的了解,以及拥有双重人格的这件事,我们也是上山之后才逐渐知道这一切,你等于是在欺骗刑警。还有你与西西家保姆和诡谲屋厨娘婆婆的关系,现在看来,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了,于恒!”

老刑警这番话提出了三个对于颜慕恒来说最敏感的话题,第一是他寻找永恒之心的目的,故意回避掉了感情的因素,让颜慕恒认为刑警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是否贪恋财富上面。

第二是他来之前的问题,颜慕恒之所以会成为诡谲屋调查工作的帮助者,这里面的原因我们一直都没有说清楚,其实很简单,和西西家的保姆,也就是跟西西与单明泽一起上山的中年妇女有关系。

这层关系我们等到推理篇再来详细解答,在这里我们先集中注意力来看老刑警提出的第三点,那就是颜慕恒与厨娘的关系。柳桥蒲的话语虽然简单,但是每一点都言简意深。

首先,颜慕恒在山下接受刑警询问的时候,自己承认过与诡谲屋中某些人的关系,并且说他每年都有一段时间是住在诡谲屋里面的。但仅仅是诡谲屋中一个负责采买和帮忙维护房屋的工人而已,并没有说他是厨娘的儿子于恒。

询问的时候,刑警也不知道颜慕恒拥有双重人格的事情,若是原本的颜慕恒,说的可能都是实话,因为从各种迹象来看,原本的颜慕恒根本就不熟悉诡谲屋内部结构,也不记得和诡谲屋中家人过去的关系。

若是第二重人格控制下的颜慕恒,就证明他从一开始就在对刑警说谎,目的很明显是为了与刑警一起上山,利用调查找到永恒之心留下的线索,或者说,想要借刑警查找凶手的机会,从中渔翁得利,得到诡谲屋和里面被隐藏起来的财富(当然前提是永恒之心还活着)。

其次,厨娘婆婆在对刑警描述过去之前,曾经非常肯定的否认了颜慕恒就是她的儿子于恒,等于是亲口推翻了刑警对于颜慕恒真实身份的猜测。

柳桥蒲的话把颜慕恒与厨娘的关系放到明面上,并且直接称呼他为于恒,还明确指出他一直在欺骗刑警,目的就是要把颜慕恒的注意力从刑警演员身上移开,让他无暇给谢云蒙去制造麻烦。

因为老刑警可以很明显从颜慕恒眼中看到愤怒和妒忌,这是针对谁的?他不用想也可以明白。而且,对于这种妒忌和愤怒背后的原因,柳桥蒲也想要进一步确定。所以他认为只要颜慕恒不给谢云蒙找麻烦,恽夜遥倒是可以再利用这种感情一次。

恽夜遥说他从来没有来过诡谲屋,这一点不会说谎,演员过去如果认识颜慕恒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谢云蒙的。但颜慕恒对恽夜遥的关心也不是空穴来风,要不然之前恽夜遥没那么容易利用他熟悉三楼的结构,并得到连帆死亡房间里的那两本日记。

老刑警现在怀疑恽夜遥有可能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要想弄清楚他和诡谲屋的过去到底有没有关系,只有通过颜慕恒才是最便捷简单的方法。

柳桥蒲向颜慕恒走过去的当口,恽夜遥也说完了他的分析,谢云蒙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让恽夜遥站到地上,扶着他跟上了自己的老师,有些事谢云蒙还领悟得不透彻,但恽夜遥却心如明镜。

他至少有一点同老刑警的想法是一样的,不能让颜慕恒给谢云蒙制造麻烦,或者再让两个人起冲突。颜慕恒为什么突然之间改变,绝不单纯是因为什么人说了敏感的话语,而是他似乎对某些事的误会越来越深了。

恽夜遥猜测一定有人在他背后利用他对永恒之心的感情,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恽夜遥已经基本把颜慕恒排除在凶手范围之外了,他回山上的目的绝不可能是杀人,似乎更可能是找人,不管动机好还是坏,颜慕恒都没有杀人的必要。

而且,他应该是一个脑子很清醒的人,不是那种疯狂的犯罪分子,若是制定杀人计划的话,绝不可能把刑警一起安排进去,还跟着刑警上山查找凶杀案的线索。

恽夜遥说服谢云蒙,要继续接近颜慕恒,他的感情也许会造成麻烦,又或许会让他们得到意想不到的线索。恽夜遥不在乎冒险,隐藏在他骨子里的嗜好正在被一点一点激发出来。

他没有想到的是,诡谲屋连环杀人事件成为了他开启另一种生活的契机,而几年后的罗雀屋连环杀人事件,则成为他真正与谢云蒙走到一起,放弃演员生涯的开端。

说到这里,几个人在三楼上停留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十分钟,刚刚从密道里下楼的那些人又经历了什么呢?照理说,要是没有特殊情况,这些人应该已经到楼下,与枚小小会和了。

房子此刻还没有任何动静,刑警的心也比刚才轻松了不少,他们并不知道楼下有人失踪,颜慕恒也不打算现在把隐藏者的身份告诉刑警和恽夜遥,在互相利用的前提之下,谁也不会愿意把底牌先亮出来。

那个隐藏者对于诡谲屋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安泽和安茜,他也知道颜慕恒和永恒之心过去所经历的一切,还有更多的秘密,比如那些‘蓝色珍珠’与‘红色珍珠’现在的位置。

那些被拐卖的,经历了无数苦难的孩子们,无论是死去还是活着,都将成为仇恨的种子,永远燃烧在死神周围,他们形神俱焚,痛苦不堪,唯有罪恶彻底消灭的那一天,才能得到救赎。

颜慕恒看着走近自己的老刑警,微微仰起头来,在他紧抿的嘴唇之间,压抑下情感带来的冲击,既然刑警提出了质疑,那么他就要好好应对了,这一次,他决不能再失去永恒之心……

——

几个人不能再浪费时间,全都聚到颜慕恒站着的房间里,其中也包括怖怖。女主人尽可能避开与颜慕恒照面的机会,躲在刑警后面,一改刚才无所谓的样子,现在在她身上,明显可以感觉到恐惧在蔓延。

柳桥蒲看了怖怖一眼,在未查清颜慕恒具体目的之前,他可以任由怖怖把他们当做挡箭牌,这也算是对女主人生命的一种保护吧,他们可不能再失去了解诡谲屋的任何一个人了。

老刑警偷偷对身后贴近的谢云蒙说:“小蒙,下去第一时间找于恰和厨娘,这两个人你和小小要保护好,小遥你索性放一下手,交给我,放心,我不会让他出事,也不会让他接近颜慕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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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推理篇:管家先生死亡的真相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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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颜慕恒不会伤害小遥,而且论明面上,老师你对付他绝对没问题,不过我怕……这栋房子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被他钻了空子就麻烦了,毕竟小遥现在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谢云蒙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他没有弄懂柳桥蒲的想法,老刑警和恽夜遥此刻的想法正在逐渐统一,那就是利用颜慕恒的感情,既要给他压力,让他不能随时靠近演员,又要利用他对永恒之心的思念,让他一点一点暴露出底线。

所以恽夜遥开口了:“小蒙,听老师的话,我也是个男人,可以保护自己,帮上老师的,这点伤不要紧。”说着,他对上了柳桥蒲的视线,并微微点了点头,让对方瞬间明白,恽夜遥已经弄懂了他的想法,桥蒲不禁赞叹,这可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论头脑,他不知道甩了谢云蒙几条街。

柳桥蒲向前走了几步,问颜慕恒:“现在要怎么办?你说这里有出去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办法?”

“办法就是没有办法,现在上三楼所有的通道已经都被你们知道了,如果这里能出去的话,那么当时袭击柳航的人就不会将他关在这个房间里了,事实上,这里是三楼最安全的地方,绝对不会受到沙子的影响,我们只要等过半个小时,房子其他地方如果没有塌的话,一切都平安了。”

“可是楼下的人呢?”谢云蒙后退一步,站在了墙壁打开的边缘,在他的脚前面,有柳航当时为了自救,推动家具留下的划痕。

刑警非常警惕,他不能让颜慕恒随意关上这里的出入口,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开关可以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关上门。他让恽夜遥坐在家具上面,演员先生的手始终紧紧抓着刑警的衣角,害怕一旦松手,就会让颜慕恒有机会把小蒙关到外面去。

颜慕恒继续说:“如果半个小时之后房子没有动静,那不就代表楼下的人很安全吗?再说现在那些下楼的人也应该和枚警官会和了吧!他们会告诉枚警官房子的事情,说不定已经撤离到了安全的地方,只有我们还在这里瞎操心。”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完全不能让谢云蒙认同,他反问:“万一房子塌了呢?万一沙子让出入口无法打开,把他们困在二楼了呢?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分钟,房子没有动静是好事,但任何突发状况我们都不能忽略。”

谢云蒙想要单独去看一看,但是又放心不下柳桥蒲和恽夜遥,现在他们身边的人太少,两个人加起来的武力值都不如颜慕恒一个,他要是离开,那就等于将老师和小遥的性命交给了颜慕恒。

刑警的目光落到恽夜遥身上,眼中尽是不确定的神色,他不确定自己对颜慕恒感情的猜测,也不确定小遥和老师的智慧是否能摆平一个武力值比他们高得多的人。更加不放心的是,颜慕恒是否还会对小遥做出过分的举动,想起那脖子上的吻痕,谢云蒙就又要暴走了。

恽夜遥出乎意料的没有回应,而是把自己的表情藏进了阴影之中,不是他不想回应,而是对谢云蒙,他没有办法泰然自若的说谎。

有得到就必须有付出,恽夜遥能猜到谢云蒙的想法,刑警不确定的事情,他可以确定,甚至打算利用。但同时,恽夜遥又想要借着这种不确定看到谢云蒙的妒忌和无助,好像是对自己感情的一种宽慰一样。

“小遥?你怎么了?”谢云蒙以为恽夜遥伤口疼,不想让他看到痛苦的表情,所以才转过头去的,所以条件反射蹲下身体一把抱住了恽夜遥的肩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蹲下身体的一刹那,身后传来墙壁快速移动的声音。颜慕恒一直在关注着刑警的一举一动,寻找机会,他看准刑警脚后跟离开墙壁边缘的时刻,伸手按下来隐藏在柜子抽屉上的按钮。

原来,诡谲屋不仅只有褐色塔楼的床头柜抽屉上有机关,其他房间的抽屉也都有不同的功用,就像这里,之所以放着一排带抽屉的柜子,就是因为其中一个是假抽屉,把手其实是锁门的开关。

墙壁上的隐藏门,表面上看起来内部是没有办法锁住的,刚才的袭击者也是退出去之后才锁的门,其实,只要开一下每个抽屉,就会很快找到锁门的开关。

但要申明一点的是,抽屉上的开关并不能开锁,所以之前柳航也没有办法利用到它。

“你干什么?”柳桥蒲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颜慕恒的手腕,颜慕恒像是被逮到的犯人一样松开了手,并把手掌摊开,慢慢向上举起,他用的还是那只受伤的手,此刻又展现在老刑警面前。

反复相同的动作,绝不是颜慕恒无意为之,老刑警疑惑地看着他,开口问:“你在暗示什么?是原来的颜慕恒再也回不来了吗?”这种猜测是刑警最不愿意想到的,因为原来的颜慕恒有着此刻这个人所没有的善良和单纯。

“他为了摆脱我,不惜自残,我当然也不愿意他再出来,当年的一切不能埋葬,而且,我还要唤醒永恒之心的记忆,让那边那个人见鬼去!”

最后三个字,颜慕恒说的很轻很轻,但他的手指明显是指向谢云蒙的,柳桥蒲面不改色对他说:“那你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何况这里没有你说的永恒之心。”同样很轻的话语,给人一种否定即是肯定的感觉,颜慕恒的瞳孔变得更深了。

两个人的手分开的一刹那,谢云蒙的拳头也到了,颜慕恒直接躺平在地上,摔下去的时候撞翻了身边的椅子,还差点撞到柳桥蒲身上,老刑警向边上让了一步,巨大的倒地声之后,颜慕恒捂着半边脸好几分钟都没有动静。

谢云蒙朝他低吼:“赶快把门打开,你想干什么?给楼下的凶手制造机会吗?”

“呵呵,这里的人都已经被你们找到了,连于恰也是,还有隐藏的凶手吗?”颜慕恒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一片红肿,嘴角的血不停滴落下来,他动了动嘴唇,吐出两颗牙,居然笑了。

此刻他的这张脸看上去比柳航好不了多少,谢云蒙还是收敛了一些力气的,他的颧骨只是肿起来,并没有断裂。

“于恰?”

还没等谢云蒙再次开口,恽夜遥在后面重复的话语传了过来,谢云蒙上楼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和恽夜遥说起他们在岩石地洞中找到于恰老人的事情,现在猛然听到这个名字,难怪恽夜遥会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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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推理篇:管家先生死亡的真相八

楼上的五个人被锁闭在房间里,暂时无法有任何行动,恽夜遥听到于恰名字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我们也稍后再说。

目前该交代一下永恒之心的身份了,在不断的推理和猜测中,永恒之心渐渐浮出水面,第一,他是安泽的梦境之源,也就是财富来源。第二,他有可能还活着,并受到某个人的控制,或者和凶手一样,隐藏在幸存者之中。第三,颜慕恒与永恒之心过去曾经有过十个月的相处,他们是否相爱过,在颜慕恒这一方是肯定的,而在永恒之心那一边,则无从猜测。

第四永恒之心有可能是被拐孩子中的一员,安泽无意之中发现并利用了他,收养别的孩子,囚禁女儿也许都是安泽保护永恒之心的秘密不被外界知道的手段。

第五我们不排除永恒之心的杀人嫌疑,他过去难道对安泽和贩卖他的人一点都没有仇恨吗?这份仇恨可以成为杀人最好的动机。

如果永恒之心真的是过去的‘蓝色珍珠’,那么他有可能会是谁呢?首先刑警可以排除,其次,我们当然会想到演员先生,这几天里,关于永恒之心的描述,都在有意无意围绕在恽夜遥身边,其中颜慕恒的举动最为明显。

他爱着永恒之心,也想要找到永恒之心,他的举动说明,恽夜遥确实有很多地方和过去的人非常相似。在某些人对他的判断推波助澜之前,他就已经对恽夜遥做出过爱人之间才有的举动,而且并没有刻意避讳,以至于谢云蒙现在想起来都很愤怒。

那一拳颜慕恒也算是挨得不过分,再说他不也打过刑警先生吗?扯平了!

除了恽夜遥之外,接下来就要说到那些来山上庆祝旅行的大学生了,梦琪儿这个最单纯的人却是第一个被发现的‘红色珍珠’(过去被拐卖的女孩)。

她的死至少暴露了颜慕恒拥有第二重人格这件事,虽然当时没有人想到这一层,但也有一点可以拿出来反驳,那就是身高问题,颜慕恒与谢云蒙一样高,这个毋庸置疑。

但进入褐色塔楼房间袭击恽夜遥的人却并没有那么高,当时的描述非常清楚,他顶多和恽夜遥差不多,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难道与谢云蒙在密道里见面,和袭击带走恽夜遥的人不是同一个?但后来颜慕恒又为何能够找到被安排在梦琪儿房间里的恽夜遥呢?谁给他传递的消息?

在一栋充满了机关密室,还有很多心怀叵测者的别墅里,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无法理解的,混乱的事情也太多了,就像纠结在一起的毛线团一样,找到线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个人灰色脑细胞的劳动力究竟可以有多少呢?我相信,只要真心愿意寻找,线头还是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烦恼和枯燥,还有寂寞带来的困顿,在寻找线头的过程中,会不断袭扰我们,只要忽视这些,也许线头就会在不远处,被微风轻轻吹拂也说不一定。

言归正传,继续来说永恒之心身份的问题。排除掉几个女生,剩下的秦森和连帆都已经死了,他们两个完全不可能是永恒之心。然后就是昨天(12月31日)大雪中行动过的神秘人。

大家还记得吗?他在诡谲屋偏屋废墟中行动过,也销毁了食品仓库中的证据,还可以透露的是,他就是此刻在三楼上验尸的人,这个人之前一直与第二重人格的颜慕恒交错出现,很多行动都让人搞不清楚哪些是他做的?哪些是颜慕恒做的?

这个人确实自称为Eternal,名字的意思就是永恒,也不排除他是‘蓝色珍珠’中的一员,所以他是永恒之心的可能性很大。

至于其他人,年龄在30岁以上的可以直接排除,年龄在30岁以下的就只有乔克力和陆浩宇了,他们也可以直接排除,两个人从长相到身高都绝不是永恒之心的人选。

所以说,现在范围已经缩得非常小了,要么颜慕恒在自欺欺人,永恒之心早就死了,只是怖怖不愿意告诉他而已。要么永恒之心就是恽夜遥或者塔楼楼顶验尸者两个中的一个,他们俩还有一个共同点,都失去了小时候的一部分记忆,目前就看刑警和颜慕恒谁能先判断出真相了,不过,估计刑警在这件事上有点悬。

还有过去的真相,从12月31日晚上,恽夜遥的计划开始制定,每一个人就逐渐走进他们安排的‘框架’之中,陆续吐露出自己背后的故事了,其中,唐美雅的故事应该可信度比较高一点,因为从她的行为和话语各方面,我们都可以了解她对诡谲屋根本就是十分陌生,不太可能以前来过这里。

有没有也是第一个说出自己过去的人,因为她的帮助,刑警得到了于恰,并更深入的了解了于恰和于泽的故事。单明泽和秦森的故事并非他们亲口描述,而是在行动的过程中传递给刑警的,乔克力没什么好说的。

文玉雅和文曼曼、舒雪的过去还要进一步调查,最好文玉雅自己可以开口,便能省去很多麻烦。

楼上目前包括刑警在内是9个人,其中陆浩宇是最边缘化的一个,至今几乎没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他与诡谲屋也看不出任何联系。厨娘婆婆描述的过去有很多不可信的地方,我们只能作为判断的参考,绝不能作为事实来处理。

怖怖被确定为诡谲屋的女主人安茜,但她坚持不愿意提供事实真相,这也是一件很头痛的事情。王姐在管家死亡的时候就说出了自己来诡谲屋的原因。剩下的就是舞蹈学院的两个小姑娘,桃慕青和夏红柿了,她们是否是‘红色珍珠’,过去经历了什么?还没有提及过,不过看上去两个小姑娘与诡谲屋也没有多大关系。

综上所述,再加上之前一些章节对过去事件的模糊描述,我们先来大致还原一个比较合理的真相看看,请大家先把现在的故事发展忘记,跟着我的描述走进过去的事件中。

真正引申出过去的是在第12章的后半部分,这里我描述了一个躲在房间里的,慵懒,孤独,怨恨生活的女主人,她会在清晨很早就起床,然后站在床边想心事,把她记忆中的东西都掏出来独自咀嚼。

我们可以从女主人的想法中了解到一些事实:首先,她爱的房子,为什么呢,因为她觉得房子是唯一会永远陪伴她,并且不会离开的东西。因此女主人安茜因为杀人而要毁掉房子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一个人不可能去毁掉唯一可以永远陪伴自己的重要的东西。

其次,她肯定了房子是父亲安泽活着的时候,硬要转到她名下的,而且在她的抽屉里,还有一大叠文件,是安泽留下的遗嘱,到现在,这些遗嘱都没有出现,所以,安茜不说实话,有可能就是在保护这些遗嘱的内容不被公之于众。

接下来,有两点和之后侦探调查出来的事实不符,第一,安泽想要把房子留存到安茜名下的时候,家里人都不同意,这个家里人指的是谁?诡谲屋建好正好是在15年前,根据安泽的日记,他们没有亲戚,家里人除了母亲之外,顶多也只能算上自称为养女的厨娘。

可是厨娘有什么资格来和安茜真多遗产呢?而且安茜的母亲也早已在诡谲屋建成之前就离家出走了,根本不愿意回家,也不会跟女儿去争诡谲屋的产权。

所以这边的家里人代表的一定是某个至今还未明确身份的,与安茜有亲缘关系的人,这个人当然在刑警身边,虽然是谁很难定论,不过年轻人可以排除,我们只要把视线关注在年长者身上就可以了。

第二父亲安泽对安茜疼爱有加,这件事从安泽的书和日记,还有恽夜遥找到的女主人和管家日记中都没有体现出来,反而是背道而驰的说法。但任何东西的真实性都抵不过安茜独自的记忆,所以这也许是她拼命保护事实真相的另一个原因。

第十二章其实体现出来的信息量很大,除了上面这些之外,还提到了安茜不喜欢阳光照射在白雪上的颜色,那是同火焰一样的颜色,说明安茜对过去的火灾一定负有责任。

她知道安泽对她疼爱有加,却说自己不应该……虽然没有下文,但是也可以说明安茜与安泽的死摆脱不了干系。

还有,女仆是无辜的,因为安茜认为自己在严厉指责女仆的同时,她的心也在不停颤抖和留学,这说明他是内疚的,只有在指责无辜者犯罪的时候,人的心才会内疚。

安茜心里的罪恶感,是最终导致她不愿意面对其他人的根本原因,而不是因为烧伤和自卑。

我们现在看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主人呢?结合怖怖的行为,她就像是一个被厚重甲壳包裹着的人,只有换一种身份,才能让她融入到每天要接触的人之中,还有,她不断地在保护过去的秘密,对父亲的感受,也并非像她自己描述的那样,充满了憎恨和厌恶。

她对火灾负有责任,对文玉雅有着一份内疚,同时她一直在利用到文玉雅餐馆里打工的机会,避开别墅里的人,尽量不与他们过多交流。那个大钟上的时间诡计,就算不是她想出来的,她也应该知道真相。

第三百四十六章推理篇:管家先生死亡的真相九

做完对女主人安茜,也就是怖怖的分析,我们来综合一下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里不明确说明时间了,因为之前在章节描述中都有提到过。

安泽40岁的时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理老师,这说明他有一些地理考古方面的知识,是否精通不得而知,这要看一个人对学习和兴趣的认真程度。

在没有找到永恒之心以前,安泽也想要发财,摆脱穷困可是苦于没有机会,他不会凭空想到要去利用梦境来预言,一定有什么契机让他接触到了这件事。

我们眼前所能摆出来的契机只能是于泽的犯罪团伙,毕竟,安泽和于泽两个人,包括于恰的年龄相仿,会认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假设,安泽无意中与拐卖儿童的犯罪团伙挂上了钩,再假设于泽由于某件事情和安泽有了往来,这两个年龄和名字相仿的人会做什么呢?

被拐卖的孩子出现在诡谲屋中绝不是偶然,于泽很可能利用了安泽对金钱的贪婪,将过去的孩子们隐藏在诡谲崖上面,避开警方的视线,暗中买卖。

在合作的过程中,安泽发现了拥有着真实梦境的‘永恒之心’,他可以利用自己的地理知识判断对方的梦境是否具有可信度,在这件事情上,看安泽的执着程度就可以知道,他对永恒之心的梦境是非常有信心的。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努力,终于有人相信他的判断,跟他一起去梦中的地方考察。然后,成功带来的荣耀和财富,以及之后的诡谲屋别墅,表面都成为了安泽的囊中之物,但于泽呢?他在干什么?

这里我们就要提到诡谲屋里的管家先生了,在对过去的描述中,虽然没有提到人名,但大家不难发现,管家先生不止一个,在十五年前,有一个老管家出现在过安泽的身边,还有诡谲屋隐秘的三楼上面,他令安泽害怕,见过安茜,以及上三楼送饭并陪伴安茜的女仆,还到过岩石地洞,了解诡谲屋中所有的机关。这个人根据年龄和与事件的关系,还有他可以隐藏身份的作为,我们都可以猜测,他就是于泽。

如果于泽真的在诡谲屋中,那么永恒之心所带来的财富就不一定是安泽在控制,也许连安泽这个人都被于泽掌控并利用了。此说法成立,就证明安泽一定有什么把柄掌握在于泽手中,至于是什么把柄,就要关系到谢云蒙在山下的调查了。

刑警先生为什么要和枚小小假扮夫妻上山,又为什么要颜慕恒和杂货店老板帮助他,不会仅仅是因为西西家保姆的死因,保姆一定和某些事件有着联系,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昏迷中被人杀死,还用如此残忍的方法。

除了颜慕恒之外,在她身上,我们若是能找到和安泽相关的过去,也许可以找到当年安泽是否受制于于泽的答案。谢云蒙和枚小小会用隐蔽的方式上山调查,也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但肯定没有得到核心部分。

西西家保姆是一个中年妇女,十五年前,她应该只有二十多岁,诡谲屋建成之后,曾经有过三个女仆,第一个是十几岁的少女,第二个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仆,第三个是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这三个人之中,好像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仆已经结过婚了,而且她也是可以上三楼见到安茜的人,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文玉雅,她在火灾之后便离开了诡谲屋,得到一笔补偿,并在山崖上建造了属于自己的餐馆。

这里面最大的问题还是她的两个女儿,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文玉雅执着地在山崖之间等待,却只字不提女儿的事情?还接纳怖怖来餐馆打工,他如果是照顾女主人安茜的女仆,那就不太可能认不出怖怖。

十几岁的小姑娘最有可能是安茜,但也不排除是别的‘红色珍珠’。安泽真的会把女儿囚禁起来吗?会不会三楼上藏着的一直都是不断被买卖的‘红色珍珠’呢?那么安茜这些年来在干什么?她会不会因为不想出卖父亲而选择成为帮助者呢?

最后那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厨娘说就是她,当时她承担的是管家的角色,如果于泽在掌控着一切,厨娘对诡谲屋来说就没有任何用处了,他们干嘛要拐卖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难道用来照顾隐藏起来的孩子们吗?

不管从表面还是内在来看,这都是不太现实的,诡谲屋中有一个女仆就足够了,而且年轻女仆被允许上三楼,就证明她在安泽和于泽眼中,拥有一定的信任度,他们不会再需要一个照顾孩子们的角色。

秘密知道的人越多,就越不好,我们不排除三个女人的身份有重叠的嫌疑,虽然时间点看上去相似,但不到最终答案呈现,任何可能性都会有。

过去所呈现出来的真相,明确了一些调查方向,于泽和于恰是否还活着必须搞清楚。谢云蒙必须明确保姆背后的事实真相,也就是保姆的死亡原因。恽夜遥和颜慕恒周旋,有柳桥蒲在身边,会事半功倍,唯一要解决的就是安全问题。

谢云蒙和枚小小两个武力担当的分工必不可少,厨娘的过去必须进一步调查,怖怖要想办法让她开口,这需要某些特殊的,能触动女主人心理防线的机会,关键也许就在第二重人格控制的颜慕恒身上。

场外,文曼曼和杂货店老板对文玉雅餐馆内部的调查也会有所帮助,不仅仅是相似的房屋,肯定还会有更多。诡谲屋中的每一个人物都是不可忽视的,也许在不知不觉中,你忘了他,而他却会突然带来令人震惊的线索。

回到现在的事件中,谢云蒙、恽夜遥和柳桥蒲都被困在了三楼房间里,暂时出不来,也没有办法行动。但之后会有一个契机将他们带出三楼,不是颜慕恒和怖怖的作用,而是最后回到三楼,目前伤势不比恽夜遥轻的柳航。

柳航从没有放弃过救人,自从爷爷表扬了那句‘半个男子汉’的话之后,他就一直在努力,在几个人对话的同时,柳航已经不知不觉离开了他们身边。

柳桥蒲挡在谢云蒙和恽夜遥前面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让柳航从他身后溜走,而颜慕恒因为已经站在了房间里,所以完全没有发现。怖怖当时在门口,不清楚她发现了没有,不过从女主人一声不吭的样子来看,她就算知道也不想出卖刑警。

柳航离开的方向是朝着连帆死亡房间而去的,根据目前的位置,他们距离那个房间会比较近,而且柳航看到过如何打开那里的机关,单独行动会比几个人一起行动要方便得多。

柳桥蒲再一次让孙子冒险,而且是在受伤的情况下,对此,谢云蒙从心里是不同意的,如果说要冒险的话,也应该是他去,所以他在被关进房间里之前,一直在想办法出去看一看。

恽夜遥同样担心柳航的状况,但他目前只能借着受伤的由头再次接近颜慕恒探索真相,其他行动他什么也帮不上,只能祈祷柳航可以顺利与大家回合,进入安全的地方。

通过颜慕恒的说法,他们可以肯定沙子绝对能毁掉房子三楼的出入口,其原理在恽夜遥的推理中还有所欠缺,没有得到最终答案,而颜慕恒和怖怖却对此都不愿意开口。

视线转到柳航那里,时间快要接近凌晨了,柳航站在房间门口,鼓足勇气伸手用力推了一下,房门没有如预期那样打开,他心里立刻警觉起来,又伸手推了推,依然是纹丝不动。

加大一点力气,这回柳航发现房门并不是被锁住,而是什么人从里面堵住了,他想起袭击自己的凶手,也用了堵门这一招,此刻柳航心里不但有恐惧,他也意识到刚才没有发现的不合理之处。

袭击者既然从内部堵住了门,那么他是怎么到外面锁门的呢?而且在柳航的记忆中,袭击者捅了他一刀之后,是朝着门口走去的。

‘说不定……’柳航浑身一凛,想到颜慕恒可能又骗了人。

既然袭击他的人可以堵上门之后出去,就说明那间房间还是有其他出入口的,而且颜慕恒怎么知道他们没有从卫生间被叫出去呢?又怎么可能事先埋伏的隐藏房间里等他们呢?

唯一的解释是,颜慕恒上楼之后发现了回归的刑警,然后从别的地方进入房间,装作等待的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想到这一层,柳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想要立刻回去,不过,爷爷交给自己的任务也不能不管,思前想后,他觉得爷爷那边有谢云蒙在,而且不用担心房子坍塌,安全系数会高很多,自己应该专注于眼前,先确定刚才出去的那些人是否安全再说。

于是他开始用的用肩膀顶门,房门向内开启,如果里面被家具堵住,从外面顶的话,应该会有用。

果不其然,房门在他拼命施力之下,慢慢向里面一点一点打开了,耳边还传来家具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说明柳航的猜测是对的。因为肩膀和上半身在用力的时候,会牵扯到脸部肌肉,柳航感觉脸上的伤口火烧火燎的疼痛。

又有一些湿乎乎的液体从鼻子上方流了下来,鼻腔里也开始湿润起来,这些东西流进嘴巴里,腥腥咸咸的,应该是鲜血,柳航顾不上那么多,继续加大力气。同时他也在防备着房门打开之后,会有人从里面袭击他,这种事他已经遇到过两次了,再不能被凶手得逞。

第三百四十七章推理篇:管家先生死亡的真相十

既然袭击他的人可以堵上门之后出去,就说明那间房间还是有其他出入口的,而且颜慕恒怎么知道他们没有从卫生间被叫出去呢?又怎么可能事先埋伏的隐藏房间里等他们呢?

唯一的解释是,颜慕恒上楼之后发现了回归的刑警,然后从别的地方进入房间,装作等待的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想到这一层,柳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想要立刻回去,不过,爷爷交给自己的任务也不能不管,思前想后,他觉得爷爷那边有谢云蒙在,而且不用担心房子坍塌,安全系数会高很多,自己应该专注于眼前,先确定刚才出去的那些人是否安全再说。

于是他开始用的用肩膀顶门,房门向内开启,如果里面被家具堵住,从外面顶的话,应该会有用。

果不其然,房门在他拼命施力之下,慢慢向里面一点一点打开了,耳边还传来家具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说明柳航的猜测是对的。因为肩膀和上半身在用力的时候,会牵扯到脸部肌肉,柳航感觉脸上的伤口火烧火燎的疼痛。

又有一些湿乎乎的液体从鼻子上方流了下来,鼻腔里也开始湿润起来,这些东西流进嘴巴里,腥腥咸咸的,应该是鲜血,柳航顾不上那么多,继续加大力气。同时他也在防备着房门打开之后,会有人从里面袭击他,这种事他已经遇到过两次了,再不能被凶手得逞。

就在柳航一边小心翼翼,一边再接再厉的同时,房间里也发出了一些怪异的声音,像爪子抓挠木板的声音,又就像是婴儿在哭泣,虽然轻微,但传入柳航耳朵里,还是让他瞬间停下了动作。

关于爪子抓挠木板和婴儿的哭泣声,柳航是第二次听到了,那是在还没有发生杀人事件之前,头一天晚上,柳航独自一人半夜醒来的时候,在褐色塔楼的顶端听到的声音。

当时有一只小黑猫从那里跑了出来,柳航并没有再往上走,也就错过了发现躲藏在那里的黑影的机会。现在,柳航自然想起了那只小黑猫,但黑猫不可能堵门,它是什么时候跑进去的?柳航也不关心。

柳航关心的是是否有人用黑猫作掩护,在暗中行动?当时若是自己坚持走到楼顶的话,也许就会在杀人发生之前,找到隐藏在诡谲屋中的暗鬼,也许就能阻止之后那些血腥恐怖事件的发生。

柳航隐隐感到悔恨,胆小确实是他的软肋,也因此错过了很多能帮助爷爷的机会。

‘那么这一次,就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吧!’鼓起勇气,柳航用尽全力把门向内推挤,果然,随着门缝越来越大,里面除了黑猫的声音之外,同时也传出了凌乱的脚步声。

‘确实有一个人在,很有可能他就是凶手!’心中的想法随着破门而入的动作一起发生,柳航整个人摔进门里,倾斜在边上的家居一角撞在他的腰部,来不及感受疼痛,柳航捂着腰部朝前看去。

眼睛出现的场景并非她所想象的那样,整个一面墙壁已经没有了,呈现出来的是装修典雅的楼梯间,以及,大眼瞪小眼看着他的,应该早已经到楼下的幸存者们,还有……

一个穿着黑斗篷坐在地上的人,那件斗篷就像是怖怖身上穿的一样。

柳航来不及看一眼房间内部的状况,就大声喊道:“抓住他,他刚才躲在房间里,一定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谁?你要…我们抓住谁?”站在最前面的刘宏毅反问道,他的样子好像根本不清楚柳航在说些什么?

柳航稳住身体,大踏步朝打开的墙壁外面走去,连帆的尸体还在大床里面,看上去并没有被人动过。柳航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个黑斗篷的人身上。

他不管不顾再次大声喊:“你是谁?快点把你头上的帽子揭开,让我看清楚你的脸。”

可是黑斗篷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并没有照着柳航的话去做,他身边的那些人也面面相觑,一个都没有行动,这下子柳航是真的着急了,最后几步他是用小跑走完的,正在手即将要接触到黑斗篷的衣服时,却被王姐一把拦住了。

王姐有些急吼吼地问:“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爷爷和其他人呢?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出来了?”

“现在能不能先不要问这些?这个人,”柳航指着地上的黑斗篷说:“是不是刚才从房间里逃出来的?他有可能就是凶手,赶紧先帮我一起抓住他再说。”

“这个人?我们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人啊!你刚才使劲推前面的那扇门?我们还以为是凶手在推门呢,大家都害怕得要死,哪里还会注意到有什么其他人?”王姐说。

边上的厨娘和两个小姑娘立刻附和,就连陆浩宇也跟着一起点头,柳航被他们的反应弄蒙了,正想要说什么?地上的黑斗篷突然自己动弹起来,然后,斗篷像漏气一样瘪了下去,从里面蹿出一只黑猫,回头看了一眼,像一阵旋风消失在楼道下面。

“呃!黑猫?难,难道说……房间里什么人也没有吗?”柳航一脸呆滞地问道,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是啊。”王姐也是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左看右看,把视线最终定格在了死人身上,战战兢兢的说:“难道你认为死人复活了?”

“不是,”柳航也是有些不耐烦,“我刚才听到房间里有脚步声,好像什么人正要逃跑,和死人无关,还有黑猫的声音我也听到了。”

和夏红柿一左一右扶着厨娘的桃慕青说:“什么呀,你听到的是我们的脚步声吧!我们刚才发现黑猫的时候,正好你在外面推门,小家伙受到惊吓,就从房间里窜了出来,不小心掉进了堆在床底下的黑斗篷里,戴着黑斗篷就一起趴在这楼梯上面了。”

“我们为了避让它,所以才会胡乱走动的。这人吓人要吓死人,你不能在外面先喊一声问问看吗?”桃慕青口气里有明显的抱怨。

柳航问:“不是,这边的墙壁从外面是打不开的,如果房间里没有人的话,那墙壁的机关是谁打开的?”

“我们从密道出来之后,就发现这边的墙壁被打开了,究竟是谁打开的,我们也不知道!”厨娘咳嗽了两声,回答说。

“那你们怎么会留在这里不出去呢?”

“因为下面的路根本就不通,我们回到六边形大厅的出入口,发现那里全部都被堵住了,原本可以移动的地板和墙壁,现在好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根本就动不了,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我们只能回进来,在这个楼梯间里等你们。谢警官不是说带着小遥从这里出来的吗?”王姐回答。

第三百四十八章推理篇:管家先生死亡的真相十一

王姐的话音刚落,柳航就迫不及待再次问道:“可我刚才看到黑斗篷底下确实是一个人形啊?那么小一只黑猫,怎么可能把斗篷穿成那个样子?”

“不,不知道!”这一回王姐也没有话回答了,她想了一会儿开口说:“也许是空气吧?黑猫出来的时候速度非常快,或者黑斗篷太厚重,一下子就支撑在那里了,反正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柳航对这样的回答明显很不满意,他朝后退了一步,脚后跟跨上一节阶梯,突然弯腰一把拎起黑斗篷,斗篷下面除了阶梯之外,什么都没有。柳航用脚使劲踩了踩那里的地面,也纹丝不动,没有地下入口的迹象。

他这才把斗篷重新扔到地上,双手叉着腰,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陆浩宇、桃慕青、夏红柿、王姐、厨娘五个人一个都没有少,柳航晃了晃脑袋,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不可能想出合理的解释来,所以只能仔细记住现场状况,等事后向刑警报备。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爷爷和其他几个人在哪里?”王姐催促他。

“我爷爷他们暂时还不能出来,遇到了一些特殊状况,不过有谢警官在,暂时不会有危险,我出来是为了确认你们是否安全的,因为小遥的判断出现了一些偏差,现在看来没有大问题,就是想办法出去了。”

再次确认过每一个人之后,柳航继续说:“还有一个不用从二楼活动墙壁那里出去的办法,你们跟我来吧,希望第二个出入口不要被堵住才好。”说完,他快速向楼梯下面走去,其他几个人也毫不犹豫跟上了他。

一边走,夏红柿一边还在低声抱怨:“真是乌鸦嘴,没有出去呢,就说这种堵不堵上的话!”

“你就少说几句吧,好歹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不忘出来救我们,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桃慕青同样用很低的声音训斥他,这个女孩子从一开始就让人觉得很正派,做事说话都是这样。

他们现在要通过的就是谢云蒙上楼时用的那条通道,可以直接到塔楼密道里面,不过能否走通还是个未知数,柳航也是因为心里有担心,所以才会说话直白了一些。

这些人是否能平安和枚小小回合,暂时还要稍等一会儿,可是,他们刚刚离开的楼梯间里面,却逐渐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

一双手慢慢从柳航躺着的床下面伸了出来,这双手上戴着半透明的塑胶手套,接下来,就是一条沾满血污的胳膊,再来是半个肩膀。

当整个人从里面爬出来的时候,除了脸部,其他身体部分几乎都沾上了连帆的鲜血,还有床底下的污垢,这个人从脸上揭下了一层透明的东西扔在一边,我们才看清楚,他原来就是在楼上验尸的Eternal,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进来的,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发现他。

他出来之后,连帆的尸体被翻到一边,床底下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在那里的木桩已经横倒在地上,好像被从地板下面拔了出来。

Eternal一脸厌恶地脱去外套,不忘朝墙壁外面看了一眼,没有一个人。

“呼…看来我的办法还挺好,那些人居然相信了。”

说完这句话,他回到连帆尸体边上,继续摆弄起来,他希望连帆的尸体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线索。

就在Eternal专心验尸的时候,另一处走动中的两个人也在窃窃私语。

“你说,恽先生怎么一下子伤都好了呢?”

“也许是刑警先生替他包扎之后藏起来了,你没发现他外套都换了一件吗?”

“可是那件外套很合身,而且他的手臂上也没有鼓出来的部分,不像是缠着纱布的样子啊!”

“我也很奇怪,不过他的脸真的和恽先生一模一样,不可能有错的。”

“是啊,不过我总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呀,恽先生是刑警的人,不会是凶手,而且他让我们不要对任何人讲,一定是发现凶手就在我们之中,所以才那么说的。”

“你不要吓我,这样一来我们不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杀了吗?”

“哎!你认为最有可能的凶手是谁啊!”

“是我……”

两个人的对话中突如其来插入了第三个声音,把前面的人吓了一大跳,回过头才发现是认识的人。

“你疯了吗?突然说话,会吓死人的。”

“恽先生拜托你们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不行,你不是承认自己是凶手吗?我们没有大喊大叫把你逮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不过是恶作剧而已,你知道心里压力大了,总想要做点什么的,对不起,我道歉行了吗?告诉我吧!”

“不是我们不说,是恽先生特意关照的,你最好还是不要问了。”

“哼!你们不说我也可以猜到,”第三个人有些不依不饶,他其实什么都没有猜到,故意在诳前面两个人的话:“刚才那个人的尸体我看到动了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人藏在下面?”

“你……你不要乱说啊!”某个人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另一个人也被他吓到了。

第三个人立刻摆出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说:“看来我猜对了。”说完,绕过前面两个人自顾自走了。

惊魂未定的两个人又开始说话。

“哎呦!吓死我了,你说他会不会去跟那家伙告状,要是怀疑我们在做手脚就麻烦了。”

“大概不会吧,他去说了,那家伙也不一定会相信啊,再说,他自己是不是凶手还不一定呢,凭什么怀疑我们?”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万一怀疑起来,很难说清楚的,何况现在大家都处在敏感情绪中,我们可不能当冤死鬼。”

“放心吧,我相信恽先生不会害我们的。”

对话到此结束,虽然最后一个说话的人语气很肯定,但脸上的表情却同另一个人一样带着不安。

——

柳航带着几个人回到六边形大厅中间,此时,王姐和厨娘紧跟在他身后,她们后面是陆浩宇,而桃慕青和夏红柿落在队伍的最后面,两个小姑娘依偎在一起,一脸的不安。

让大家先等一下,柳航独自一人向着进来的出入口走去,他想要先查看一下,那里的活动墙壁究竟为什么不能动,如果是沙子的话,为什么沙子没有掉到楼下去呢?

还有他也想要弄清楚一个问题,相隔不远的距离,为什么楼上的人发现此路不通,没有立刻呼叫楼下的枚小小,请求楼下人帮忙呢?

柳航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口,而是想要自己确认,走到地板之间的接缝处,他用手摸了一下地上,非常潮湿,可以感觉到沙子在手心里滚动。

‘看来颜慕恒说得是对的,沙子确实流到这里来了。’柳航收回手,用力去推可以移动的墙壁部分,这里的机关全靠墙壁移动掌控,地板也是连带着墙壁一起动的。

用力推了几下,墙壁纹丝不动,这一次,柳航不再浪费时间,朝着楼下大声喊道:“枚警官,你听得到吗?”

“枚警官!听到就回答我一声。”

“没用的,我们刚才都喊了,什么回应都没有。”落在最后的桃慕青说道,她和夏红柿两个人稍稍向边上移动了一点,看向柳航,陆浩宇刚刚应该遮住了她们的视线。

桃慕青继续说:“我们几个人的声音加起来总比你要响亮吧,可能是沙子和水混在一起,堵住了缝隙,让声音传不到楼下。”

“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吗?声音又不是物品,隔着墙壁也能听到的好吧!”陆浩宇反驳她,桃慕青顺势闭上了嘴巴,又往边上移动了一点点,目光里有一丝不安,好像在防着某个人一样。

夏红柿紧挨着她一起移动,陆浩宇也不在意,根本就没把注意力放在两个小姑娘身上。

柳航问厨娘:“这里当初使用了隔音板吗?”

“不清楚,我虽然房屋建成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但是究竟使用了什么材料,安泽从来没有对我说起过,我也不懂这方面的事情。”厨娘老实回答。

陆浩宇说:“我觉得不可能用隔音板的,墙壁和地板都可以打开,用了隔音板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他的观点并不能得到柳航认同,“墙壁和地板打开的时候固然没有用,但是像现在一样被封闭起来的时候,隔音板就有用了,而且,从这个出口到下面,并不是直接到娱乐室,还隔着一个密室呢,声音传不出去完全是有可能的。”

柳航的观点得到了大部分人赞同,陆浩宇也只好不说话了,现在唯一没有弄清楚的就是沙子和水为什么漏不下去,活动地板下面用了什么办法密封的,这个问题可比隔音的问题要复杂得多了。

柳航回到几个人中间,带着他们朝左手边的房间走去。(这里的左手边只是针对柳航个人的位置说的,他走动时面朝着六边形房间里侧,而不是出口处。)

第三百四十九章推理篇:管家先生死亡的真相十二

左手边的房间一片漆黑,这里本来有一个小灯,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灯就不亮了,柳航也没有在意,径直朝着小屋子内部走去。

根据房间的位置,大家可以知道,这里就是在隐藏起来的黑影,破坏三楼的地方,墙壁已经被拆开了,柳航也曾经发现了这里的墙壁可以被拆卸和组装这件事。

第一个走进去的人不是柳航,反而是躲在众人背后的陆浩宇,柳航伸手想要制止他,却因为对方走得太快,没有制止住。

“你干什么走那么快?”

陆浩宇没有回应,而是快速进入了墙壁被拆卸的部分,一声不吭不知道在干什么,外面的人愣住了,这个时候,桃慕青在后面小声说:“他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行动和说话都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柳航问道,他的脸还是一副让人不忍直视的模样,与他正面说话,连比较胆大的桃慕青都要转过头去。

厨娘婆婆在一边插嘴说:“柳先生,你脸上的伤比刚才更严重了,一直都没有结痂,纱布也没有多余的了,我们是不是先下去再说,陆先生的话也许他只是想要尽快出去而已。”

“……”听到厨娘给陆浩宇辩解,柳航一时没有想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

这时,房间里面传来陆浩宇的喊声:“大家,这里可以出去,柳航没有说错。”

陆浩宇刚才进入的方位根本就不是柳航准备带他们离开的方位,所以柳航一个箭步冲进房间里面,一下子居然没有看到陆浩宇。

“你在哪里?”柳航急匆匆问道,他身后的人此刻全都挤进了狭窄的空间里面,黑暗和异常的举动增加了他们的恐惧,桃慕青再次想说什么,却被夏红柿拉住了。

“小青,看情况再说话,我害怕!”夏红柿的声音都在颤抖,虽然上楼弄清楚了女主人的身份,但大家目前都陷入危险之中,夏红柿希望自己根本就没有上楼才好。

紧紧挽住桃慕青的胳膊,夏红柿都不敢看阴暗深处到底有什么。

柳航向前走了几步,他才发现在冷空气进来的地方,有一扇小门打开了,而冻得瑟瑟发抖的陆浩宇就在小门边上等着他们。

“好了没有,赶紧过来吧,这里可以到户外。下面就是一楼的窗户了,我们抓紧一点时间转移进去,应该不会被冻伤。”

道里面,不过能否走通还是个未知数,柳航也是因为心里有担心,所以才会说话直白了一些。

这些人是否能平安和枚小小回合,暂时还要稍等一会儿,可是,他们刚刚离开的楼梯间里面,却逐渐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

一双手慢慢从柳航躺着的床下面伸了出来,这双手上戴着半透明的塑胶手套,接下来,就是一条沾满血污的胳膊,再来是半个肩膀。

当整个人从里面爬出来的时候,除了脸部,其他身体部分几乎都沾上了连帆的鲜血,还有床底下的污垢,这个人从脸上揭下了一层透明的东西扔在一边,我们才看清楚,他原来就是在楼上验尸的Eternal,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进来的,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发现他。

柳航自然想起了那只小黑猫,但黑猫不可能堵门,它是什么时候跑进去的?柳航也不关心。

柳航关心的是是否有人用黑猫作掩护,在暗中行动?当时若是自己坚持走到楼顶的话,也许就会在杀人发生之前,找到隐藏在诡谲屋中的暗鬼,也许就能阻止之后那些血腥恐怖事件的发生。

柳航隐隐感到悔恨,胆小确实是他的软肋,也因此错过了很多能帮助爷爷的机会。

‘那么这一次,就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吧!’鼓起勇气,柳航用尽全力把门向内推挤,果然,随着门缝越来越大,里面除了黑猫的声音之外,同时也传出了凌乱的脚步声。

‘确实有一个人在,很有可能他就是凶手!’心中的想法随着破门而入的动作一起发生,柳航整个人摔进门里,西西家保姆是一个中年妇女,十五年前,她应该只有二十多岁,诡谲屋建成之后,曾经有过三个女仆,第一个是十几岁的少女,第二个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仆,第三个是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这三个人之中,好像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仆已经结过婚了,而且她也是可以上三楼见到安茜的人,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文玉雅,她在火灾之后便离开了诡谲屋,得到一笔补偿,并在山崖上建造了属于自己的餐馆。

这里面最大的问题还是她的两个女儿,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文玉雅执着地在山崖之间等待,却只字不提女儿的事情?还接纳怖怖来餐馆打工,他如果是照顾女主人安茜的女仆,那就不太可能认不出怖怖。

十几岁的小姑娘最有可能是安茜,但也不排除是别的‘红色珍珠’。安泽能作为判断的参考,绝不能作为事实来处理。

怖怖被确定为诡谲屋的女主人安茜,但她坚持不愿意提供事实真相,这也是一件很头痛的事情。王姐在管家死亡的时候就说出了自己来诡谲屋的原因。剩下的就是舞蹈学院的两个小姑娘,桃慕青和夏红柿了,她们是否是‘红色珍珠’,过去经历了什么?还没有提及过,不过看上去两个小姑娘与诡谲屋也没有多大关系。

综上所述,再加上之前一些章节对过去事件的模糊描述,我们先来大致还原一个比较合理的真相看看,请大家先把现在的故事发展忘记,跟着我的描述走进过去的事件中。

真正引申出过去的是在第12章的后半部分,这里我描述了一个躲在房间里的,慵懒,孤独,怨恨生活的女主人,她会在清晨很早就起床,然后站在床边

也回不来了吗?”这种猜测是刑警最不愿意想到的,因为原来的颜慕恒有着此刻这个人所没有的善良和单纯。

“他为了摆脱我,不惜自残,我当然也不愿意他再出来,当年的一切不能埋葬,而且,我还要唤醒永恒之心的记忆,让那边那个人见鬼去!”

最后三个字,颜慕恒说的很轻很轻,但他的手指明显是指向谢云蒙的,柳桥蒲面不改色对他说:“那你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何况这里没有你说的永恒之心。”同样很轻的话语,给人一种否定即是肯定的感觉,颜慕恒的瞳孔变得更深了。

两个人的手分开的一刹那,谢云蒙的拳头也到了,颜慕恒直接躺平在地上,摔下去的时候撞翻了身边的椅子,还差点撞到柳桥蒲身上,老刑警向边上让了一步,巨大的倒地声之后,颜慕恒捂着半边脸好几分钟都没有动静。

他没有想到的是,诡谲屋连环杀人事件成为了他开启另一种生活的契机,而几年后的罗雀屋连环杀人事件,则成为他真正与谢云蒙走到一起,放弃演员生涯的开端。

说到这里,几个人在三楼上停留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十分钟,刚刚从密道里下楼的那些人又经历了什么呢?照理说,要是没有特殊情况,这些人应该已经到楼下,与枚小小会和了。

房子此刻还没有任何动静,刑警的心也比刚才轻松了不少,他们并不知道楼下有人失踪,颜慕恒也不打算现在把隐藏者的身份告诉刑警和恽夜遥,在互相利用的前提之下,谁也不会愿意把底牌先亮出来。

那个隐藏者对于诡谲屋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安泽和安茜,他也知道颜慕恒和永恒之心过去所经历的一切,还有更多的秘密,比如那些‘蓝色珍珠’看上去比柳桥蒲要老的多,说她七十岁以上绝对所有人都会相信。

不管厨娘有没有谎报自己的年龄,来证实她那些故事的真实性,反正她若是安茜的母亲,年龄上毋庸置疑是可以成立的。

再者说了,厨娘是诡谲屋中服务时间最长,也是最了解女主人和房子的人,为什么事到如今她就算被迫开口,也只讲了自己和安泽的关系,对安茜还有永恒之心,以及安泽发家史的具体细节,都未主动提及呢?难道不是在维护隐藏的‘女儿’吗?

恽夜遥趴在谢云蒙耳边,轻声把自己的推理说给刑警先生听。两个人的动作因此显得非常暧昧,他们没有注意到,同时也在说话的颜慕恒看到刑警这边,瞳孔中几乎要喷出火焰来。

永恒之心忘了过去的爱人,却和现在的爱人如漆似胶,颜慕恒不明白自己几个人同时回过头去,站在柳航被袭击房间里的人正是颜慕恒,此刻这家伙浑身都湿透了,脸上,衣服上都是沙子,他一边清理,一边朝着谢云蒙的方向走过去。并刻意把受伤的手心展示在柳桥蒲和谢云蒙面前,手心里还在流着血,证明伤口刚刚被撕裂过。

对于这样的颜慕恒,刑警都没有防备,柳航则一脸高兴,认为颜慕恒有可能找到了安全出入的地方,怖怖再次低下头,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有恽夜遥,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瞬间,他却显得异常紧张,一双眼眸死死盯着颜慕恒走过来的身影。

“颜慕恒?你……从幽暗森林里出来了吗?”恽夜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用手拍着谢云蒙的胸口提醒他。

但已经来不及了,颜慕恒猝不及防担忧地问道,他们此时的位置正好在刚刚柳航被袭击的房门口,现在墙壁又恢复了原状,还没有人注意到。

恽夜遥双手死死抓住刑警的衣服,努力探头对后面的柳桥蒲说:“老师,我想小航是对的,我似乎忽略了点什么。刚才我也一直在思考,是否有判断失误的地方。”

“沙子通到楼下六边形大厅地板中央是没有问题,可是通到出入口下面就没那么容易了,刚才我反复分析了,那里的地板是活动的,还可以打开缺口,老师,凭你的经验,你认为沙子有可能在短时间里被水冲到那里吗?”

“很难!”柳桥蒲停下脚步,扶着墙壁说:“活动地板就算和大厅地板严丝合缝,也不可能一点沙子和水都不会漏出去,毕竟被分割开来了,缝隙和错位不可避免。一旦沙子被水冲到那里,楼下小小肯定可以察觉到。”

第三百六十二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一

文曼曼应该还不知道杂货店老板娘已经死了,而自己被怀疑成杀人凶手,但她确实感受到有一股危险正在靠近,所以拼命向前逃跑。

从各个角度来看,文曼曼都不太可能是杀死老板娘的真凶,首先,文曼曼知道房间里有矿泉水,而且事情发展到现在,大家都很警惕,文曼曼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去给老板娘倒水。

其次,文曼曼最后一次离开房间的时候,还与老板娘进行过交谈,当时老板娘的精神状况还不错,不像中毒的样子。还有,真正的杀人凶手一定会掩盖好自己逃跑的地方,不会像文曼曼这样毫无防备的将密室出口敞开着。

但现在杂货店老板想不到这些,他一心只想着给老婆报仇,满心满眼都是愤怒,文曼曼能做的只有尽快离开,得到刑警的帮助。

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昏暗的空间向前移动,奇怪的是,空间里没有任何照明灯,却并不是完全漆黑,可以看清楚脚下的道路。

文曼曼走到通道尽头,有一个向右拐弯的缺口,再拐过去之后,却是死胡同。

‘怎么办?走不通,难道墙壁可以打开?’文曼曼心急如焚,她可不想死在这里,于是伸出手用力去推墙壁。

墙壁纹丝不动,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文曼曼把身体缩进角落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现在所处的方位。

她其实已经到了餐馆的厨房的侧边,眼前的墙壁后面就是厨房的琉璃台,琉璃台前面放着一张小凳子,就是怖怖第一天在厨房里无所事事时坐过的。

墙壁当然不能打开,因为连接着烧饭做菜的地方,文曼曼转身面对自己左侧的墙壁,同样用力去推,现在她只能做这些,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身后的脚步声带着杂货店老板愤怒的喘息声传来,文曼曼的心如同擂鼓一样跳动,手上拼命使劲。

猛的一下子,墙壁毫无预警整个向前倒塌下去,扬起厚厚的灰尘,文曼曼收不住力气,同墙壁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上面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子倾泻下来,铺了她一身。

文曼曼感觉自己陷进了土坯墙壁里面,像掉进一个大坑一样,动都动不了,而且身上的东西很粘稠,很重,考试背了一层厚厚的布满烂泥的毛毯。

正当她想要挣扎的时候,杂货店老板来到了拐弯处,她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漫天灰尘和顶上不断掉落的碎块迷住了老板的眼睛,他根本看不清地上的文曼曼,上下左右看了一圈之后,老板认定文曼曼已经从倒塌的墙壁处逃走了,所以毫不犹豫追了出去。

杂货店老板的脚狠狠踩在文曼曼身上,让粘稠的土坯糊进他嘴巴和鼻孔里,差点没让她窒息。

文曼曼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了,她才敢把头稍稍抬起来一点,让眼睛和鼻孔暴露到空气中。

也顾不得恶心了,文曼曼双手胡乱扣挖出鼻孔里的东西,大口喘息,好像这辈子从没有呼吸过新鲜空气一样。

‘呼……憋死我了,幸好他没有发现,我得回去看看老板娘出什么事情了。’文曼曼想着,用足力气从泥坑里爬出来,身上大块大块的东西粘的很牢,她不得不随时用手清理。

“你怎么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文曼曼一下听出来人的身份,心里的害怕竟然消失掉一大半。

“我没事,就是他刚才一直喊着要杀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听文曼曼的问话,她似乎很熟悉这个新来的人,不管怎么样?小姑娘暂时总算是安全了。来人帮文曼曼大致清理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在清理过程中,问:“曼曼,这些是什么?”

“我有一些猜测,不过不能确定。”文曼曼说:“我们现在不能在这里逗留,要赶紧追上老板,我很担心他。”

“唉!那好吧,你确定没有受伤吗?”来人又问了一句。

文曼曼摇摇头,走了几步,表示自己可以出发,两个人随即朝着杂货店老板前进的方向追过去。

现在他们和老板的位置掉了个个,杂货店老板完全不知道文曼曼会在他身后,他追出一段路之后,才发现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而且自己进入了餐馆地下的另一条岩石洞穴。

这条洞穴没有之前那条空间那么大,而且是一直线的,看方位应该直接往诡谲屋地下而去。

老板很是纳闷,放慢脚步继续前进,心里在猜测:‘难道是文玉雅挖的?不可能,这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挖这种地洞,最起码要好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才行。’

想来想去,老板决定先走到尽头看看再说,此刻他的脸色看起来平静多了,目光在岩石地洞上下不停搜索着,生怕有什么机关。

——

餐馆里面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房子坐落的范围,餐馆二楼卧室里,床上躺着老板娘的尸体,用被子蒙了起来,只留下几缕黑发露在外面,显得孤单而已悲伤。

楼下,厨房里弥漫出淡淡的血腥味,后门虚掩着,黑色的‘幽灵’影子仿佛一直在后门外面游荡,伴随着风声,令人毛骨悚然。

在厨房一隅,躺着一个已经没有形状的肉块,走近看去,赫然是雪地里失踪的那半身尸体,尸体被冻成了冰块,借着厨房里一点点温度,融化的水慢慢将地板上的污垢沾湿。

在水的作用下,污垢上显现出几个小小的图案,像是什么字,因为太小,根本看不清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餐馆房子开始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文曼曼他们只打开了一楼的隐藏空间,而餐馆二楼,就在大厅和厨房的顶上,还有一片无人知晓的空间。

吱嘎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没有任何预兆,一个人从楼梯上面探出了头,他才是幽灵的本体,在他朝下看的时候,一双脚的影子也随之出现在一楼大厅地板上。

没有花纹的鞋底一步一步在大厅里来回,仿佛一个人在烦躁的踱步,楼梯上的人喃喃自语:“妈妈,快回来吧,我把他们赶走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一

文曼曼应该还不知道杂货店老板娘已经死了,而自己被怀疑成杀人凶手,但她确实感受到有一股危险正在靠近,所以拼命向前逃跑。

从各个角度来看,文曼曼都不太可能是杀死老板娘的真凶,首先,文曼曼知道房间里有矿泉水,而且事情发展到现在,大家都很警惕,文曼曼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去给老板娘倒水。

其次,文曼曼最后一次离开房间的时候,还与老板娘进行过交谈,当时老板娘的精神状况还不错,不像中毒的样子。还有,真正的杀人凶手一定会掩盖好自己逃跑的地方,不会像文曼曼这样毫无防备的将密室出口敞开着。

但现在杂货店老板想不到这些,他一心只想着给老婆报仇,满心满眼都是愤怒,文曼曼能做的只有尽快离开,得到刑警的帮助。

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昏暗的空间向前移动,奇怪的是,空间里没有任何照明灯,却并不是完全漆黑,可以看清楚脚下的道路。

文曼曼走到通道尽头,有一个向右拐弯的缺口,再拐过去之后,却是死胡同。

‘怎么办?走不通,难道墙壁可以打开?’文曼曼心急如焚,她可不想死在这里,于是伸出手用力去推墙壁。

墙壁纹丝不动,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文曼曼把身体缩进角落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现在所处的方位。

她其实已经到了餐馆的厨房的侧边,眼前的墙壁后面就是厨房的琉璃台,琉璃台前面放着一张小凳子,就是怖怖第一天在厨房里无所事事时坐过的。

墙壁当然不能打开,因为连接着烧饭做菜的地方,文曼曼转身面对自己左侧的墙壁,同样用力去推,现在她只能做这些,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身后的脚步声带着杂货店老板愤怒的喘息声传来,文曼曼的心如同擂鼓一样跳动,手上拼命使劲。

猛的一下子,墙壁毫无预警整个向前倒塌下去,扬起厚厚的灰尘,文曼曼收不住力气,同墙壁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上面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子倾泻下来,铺了她一身。

文曼曼感觉自己陷进了土坯墙壁里面,像掉进一个大坑一样,动都动不了,而且身上的东西很粘稠,很重,考试背了一层厚厚的布满烂泥的毛毯。

正当她想要挣扎的时候,杂货店老板来到了拐弯处,她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漫天灰尘和顶上不断掉落的碎块迷住了老板的眼睛,他根本看不清地上的文曼曼,上下左右看了一圈之后,老板认定文曼曼已经从倒塌的墙壁处逃走了,所以毫不犹豫追了出去。

杂货店老板的脚狠狠踩在文曼曼身上,让粘稠的土坯糊进他嘴巴和鼻孔里,差点没让她窒息。

文曼曼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了,她才敢把头稍稍抬起来一点,让眼睛和鼻孔暴露到空气中。

也顾不得恶心了,文曼曼双手胡乱扣挖出鼻孔里的东西,大口喘息,好像这辈子从没有呼吸过新鲜空气一样。

‘呼……憋死我了,幸好他没有发现,我得回去看看老板娘出什么事情了。’文曼曼想着,用足力气从泥坑里爬出来,身上大块大块的东西粘的很牢,她不得不随时用手清理。

“你怎么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文曼曼一下听出来人的身份,心里的害怕竟然消失掉一大半。

“我没事,就是他刚才一直喊着要杀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听文曼曼的问话,她似乎很熟悉这个新来的人,不管怎么样?小姑娘暂时总算是安全了。来人帮文曼曼大致清理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在清理过程中,问:“曼曼,这些是什么?”

“我有一些猜测,不过不能确定。”文曼曼说:“我们现在不能在这里逗留,要赶紧追上老板,我很担心他。”

“唉!那好吧,你确定没有受伤吗?”来人又问了一句。

文曼曼摇摇头,走了几步,表示自己可以出发,两个人随即朝着杂货店老板前进的方向追过去。

现在他们和老板的位置掉了个个,杂货店老板完全不知道文曼曼会在他身后,他追出一段路之后,才发现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而且自己进入了餐馆地下的另一条岩石洞穴。

这条洞穴没有之前那条空间那么大,而且是一直线的,看方位应该直接往诡谲屋地下而去。

老板很是纳闷,放慢脚步继续前进,心里在猜测:‘难道是文玉雅挖的?不可能,这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挖这种地洞,最起码要好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才行。’

想来想去,老板决定先走到尽头看看再说,此刻他的脸色看起来平静多了,目光在岩石地洞上下不停搜索着,生怕有什么机关。

——

餐馆里面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房子坐落的范围,餐馆二楼卧室里,床上躺着老板娘的尸体,用被子蒙了起来,只留下几缕黑发露在外面,显得孤单而已悲伤。

楼下,厨房里弥漫出淡淡的血腥味,后门虚掩着,黑色的‘幽灵’影子仿佛一直在后门外面游荡,伴随着风声,令人毛骨悚然。

在厨房一隅,躺着一个已经没有形状的肉块,走近看去,赫然是雪地里失踪的那半身尸体,尸体被冻成了冰块,借着厨房里一点点温度,融化的水慢慢将地板上的污垢沾湿。

在水的作用下,污垢上显现出几个小小的图案,像是什么字,因为太小,根本看不清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餐馆房子开始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文曼曼他们只打开了一楼的隐藏空间,而餐馆二楼,就在大厅和厨房的顶上,还有一片无人知晓的空间。

吱嘎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没有任何预兆,一个人从楼梯上面探出了头,他才是幽灵的本体,在他朝下看的时候,一双脚的影子也随之出现在一楼大厅地板上。

没有花纹的鞋底一步一步在大厅里来回,仿佛一个人在烦躁的踱步,楼梯上的人喃喃自语:“妈妈,快回来吧,我把他们赶走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推理篇:真像之前的夜幕二

文曼曼应该还不知道杂货店老板娘已经死了,而自己被怀疑成杀人凶手,但她确实感受到有一股危险正在靠近,所以拼命向前逃跑。

从各个角度来看,文曼曼都不太可能是杀死老板娘的真凶,先,文曼曼知道房间里有矿泉水,而且事情展到现在,大家都很警惕,文曼曼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去给老板娘倒水。

其次,文曼曼最后一次离开房间的时候,还与老板娘进行过交谈,当时老板娘的精神状况还不错,不像中毒的样子。还有,真正的杀人凶手一定会掩盖好自己逃跑的地方,不会像文曼曼这样毫无防备的将密室出口敞开着。

但现在杂货店老板想不到这些,他一心只想着给老婆报仇,满心满眼都是愤怒,文曼曼能做的只有尽快离开,得到刑警的帮助。

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昏暗的空间向前移动,奇怪的是,空间里没有任何照明灯,却并不是完全漆黑,可以看清楚脚下的道路。

文曼曼走到通道尽头,有一个向右拐弯的缺口,再拐过去之后,却是死胡同。

‘怎么办?走不通,难道墙壁可以打开?’文曼曼心急如焚,她可不想死在这里,于是伸出手用力去推墙壁。

墙壁纹丝不动,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文曼曼把身体缩进角落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现在所处的方位。

她其实已经到了餐馆的厨房的侧边,眼前的墙壁后面就是厨房的琉璃台,琉璃台前面放着一张小凳子,就是怖怖第一天在厨房里无所事事时坐过的。

墙壁当然不能打开,因为连接着烧饭做菜的地方,文曼曼转身面对自己左侧的墙壁,同样用力去推,现在她只能做这些,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身后的脚步声带着杂货店老板愤怒的喘息声传来,文曼曼的心如同擂鼓一样跳动,手上拼命使劲。

猛的一下子,墙壁毫无预警整个向前倒塌下去,扬起厚厚的灰尘,文曼曼收不住力气,同墙壁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上面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子倾泻下来,铺了她一身。

文曼曼感觉自己陷进了土坯墙壁里面,像掉进一个大坑一样,动都动不了,而且身上的东西很粘稠,很重,考试背了一层厚厚的布满烂泥的毛毯。

正当她想要挣扎的时候,杂货店老板来到了拐弯处,她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漫天灰尘和顶上不断掉落的碎块迷住了老板的眼睛,他根本看不清地上的文曼曼,上下左右看了一圈之后,老板认定文曼曼已经从倒塌的墙壁处逃走了,所以毫不犹豫追了出去。

杂货店老板的脚狠狠踩在文曼曼身上,让粘稠的土坯糊进他嘴巴和鼻孔里,差点没让她窒息。

文曼曼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了,她才敢把头稍稍抬起来一点,让眼睛和鼻孔暴露到空气中。

也顾不得恶心了,文曼曼双手胡乱扣挖出鼻孔里的东西,大口喘息,好像这辈子从没有呼吸过新鲜空气一样。

‘呼……憋死我了,幸好他没有现,我得回去看看老板娘出什么事情了。’文曼曼想着,用足力气从泥坑里爬出来,身上大块大块的东西粘的很牢,她不得不随时用手清理。

“你怎么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文曼曼一下听出来人的身份,心里的害怕竟然消失掉一大半。

“我没事,就是他刚才一直喊着要杀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听文曼曼的问话,她似乎很熟悉这个新来的人,不管怎么样?小姑娘暂时总算是安全了。来人帮文曼曼大致清理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在清理过程中,问:“曼曼,这些是什么?”

“我有一些猜测,不过不能确定。”文曼曼说:“我们现在不能在这里逗留,要赶紧追上老板,我很担心他。”

“唉!那好吧,你确定没有受伤吗?”来人又问了一句。

文曼曼摇摇头,走了几步,表示自己可以出,两个人随即朝着杂货店老板前进的方向追过去。

现在他们和老板的位置掉了个个,杂货店老板完全不知道文曼曼会在他身后,他追出一段路之后,才现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而且自己进入了餐馆地下的另一条岩石洞穴。

这条洞穴没有之前那条空间那么大,而且是一直线的,看方位应该直接往诡谲屋地下而去。

老板很是纳闷,放慢脚步继续前进,心里在猜测:‘难道是文玉雅挖的?不可能,这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挖这种地洞,最起码要好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才行。’

想来想去,老板决定先走到尽头看看再说,此刻他的脸色看起来平静多了,目光在岩石地洞上下不停搜索着,生怕有什么机关。

——

餐馆里面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房子坐落的范围,餐馆二楼卧室里,床上躺着老板娘的尸体,用被子蒙了起来,只留下几缕黑露在外面,显得孤单而已悲伤。

楼下,厨房里弥漫出淡淡的血腥味,后门虚掩着,黑色的‘幽灵’影子仿佛一直在后门外面游荡,伴随着风声,令人毛骨悚然。

在厨房一隅,躺着一个已经没有形状的肉块,走近看去,赫然是雪地里失踪的那半身尸体,尸体被冻成了冰块,借着厨房里一点点温度,融化的水慢慢将地板上的污垢沾湿。

在水的作用下,污垢上显现出几个小小的图案,像是什么字,因为太小,根本看不清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餐馆房子开始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文曼曼他们只打开了一楼的隐藏空间,而餐馆二楼,就在大厅和厨房的顶上,还有一片无人知晓的空间。

吱嘎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没有任何预兆,一个人从楼梯上面探出了头,他才是幽灵的本体,在他朝下看的时候,一双脚的影子也随之出现在一楼大厅地板上。

没有花纹的鞋底一步一步在大厅里来回,仿佛一个人在烦躁的踱步,楼梯上的人喃喃自语:“妈妈,快回来吧,我把他们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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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三

现在,大家的情绪都不好,厨娘头晕目眩靠在王姐怀里,王姐则吓得脸色发白,双手不停颤抖。

两个小姑娘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过,她们还算是信任柳航,也许柳航老刑警孙子的身份起了作用,桃慕青和夏红柿紧挨在他的背后,用惊恐的目光盯着面目狰狞的陆浩宇。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受够了,我要自己想办法出去。”说完,陆浩宇用力撞向小门,他身体发力,连续撞了三次,然后停下喘息着。

柳航想要拉开他,刚伸出手,没想到陆浩宇重新撞向小门,又是铆足劲连续撞了三次,可他的力气同谢云蒙完全不能比,门扉纹丝不动,连晃都没有晃一下,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柳航在他喘息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一刹那冷静下来,竖起耳朵倾听着。

他从情绪激动突然变得安静,桃慕青以为他吓傻了,在后面轻轻推着他:“喂,小航,你怎么了?”

“嘘!不要出声,好像外面有人。”

柳航把一个手指比在嘴唇上,身体护着两个小姑娘向后退了一点点,他们现在变成了五个人在拐弯后面,只有陆浩宇一个人站在被封闭起来的小门前。

脚步声若隐若现,几乎听不到,柳航更加专注了,可还是无法判断脚步声到底是走向他们,还是离开了。

“有人来了吗?”

这个时候,被孤立的陆浩宇向门扉发起了第三次攻击,他看上去大汗淋漓,人也接近疯狂。

“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刚才一直都很配合。”柳航突然轻声问了一句,其实,柳航是在思考,不小心说出口的。

后面的桃慕青没有听清楚,问:“你在说什么?”

一时半会儿,柳航无法想通这个问题,沙子和水除非混合起来变成胶水,将出入口的缝隙牢牢黏住,才有可能不漏下去,回忆着刚才在六边形大厅看到的情景,柳航继续向前摸索。

注意力不集中让他一下撞在了门框上,发出痛呼声,吓到了后面的两个小姑娘,夏红柿本来就紧张兮兮的,这一下心脏差点没蹦出来,她抱怨说:“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不小心撞到了门框。”柳航说:“大家先在这里等一等,我们应该快要接近蓝色塔楼的密道了。”

“蓝色塔楼的密道?”陆浩宇在后面插嘴重复了一遍,他的位置此刻夹在女人们中间,身后是厨娘婆婆和王姐。

说白了,柳航现在带他们走的这条道路,其实是蓝色塔楼密道的第二条通道。怎么说呢?之前我们描述过,蓝色塔楼里的房间没有窗户,也没有衣柜,无法直接通往相邻的密道房间。

那么就应该有特殊的通道进入,其中一条路很明确,就是从褐色塔楼密道直接进入蓝色塔楼密道,两条密道首尾相连,延伸进房子屋檐下面。

第二条路就是与娱乐室后面秘密隔间想通的通道,这条路是恽夜遥发现的,当时柳桥蒲假装身体不适,让大家停留等待柳航,一是为了让‘单明泽’归队,二是为了确认恽夜遥的猜测是否正确。

这第二条路柳航使用了三次,第一次是绕路从蓝色塔楼密道进入爷爷等待的地方,第二次是送谢云蒙上楼,并接应颜慕恒(第一重人格控制)回到一楼,第三次就是现在想要利用它带大家出去。

文曼曼离开房间之后,并没有到楼下去,而是直接来到了餐馆建成之前,老板娘居住过的那间小房间里面,她已经大致知道了沙子的作用,这是他半夜里一个人来此地探究出来的结果。

朝门外看了一眼,老板娘没有跟过来,文曼曼抓紧时间,用藏在袖子里的小刀插进地板缝隙,开始划动起来,地板是木头的,而且经过长年累月的使用,缝隙之间应该很松动了。

但文曼曼的小刀划进去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阻碍,要很用力才能移动一点点,一会儿之后,文曼曼自言自语的说:“对了,就是这里。”

说完,她更加用力的沿着地板缝隙移动小刀,并且警惕门外的动静,这是老板似乎从楼下回来了,文曼曼听到他招呼老板娘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很颓丧,语句里带着抱怨,而老板娘则在安慰他。

然后杂货店老板问起文曼曼的事情,老板娘说:“曼曼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这小姑娘很聪明,你就随她去吧,过来陪陪我,我很害怕。”

“好吧。”

老板小声回答,随即文曼曼听到房门被关上了。

‘对不起,我只能一个人先走。’文曼曼在心里对杂货店老板夫妇道歉,然后用力敲了一下面前的地板,下面居然听上去像是空心的,而且文曼曼手中的小刀也已经划到了地板的侧边部分。

这时我们才发现,拼木地板之间的缝隙有一部分不是交错的,而是直线延展,也就是说,其中一块缝隙连起来是一个正方形,只是木板陈旧加上积满污垢,所以看不太分明而已。

小刀的刀柄下面堆起了一坨厚厚的东西,像是泥土,又像是什么粘稠的东西,反正很恶心就是了。文曼曼用力把小刀从地板缝隙中拔出来,然后拿出塞在口袋里的纸巾用力擦拭。

两个人对话惊醒了老板娘,可她只是撑起一点身体朝着老板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文曼曼觉得老板娘的眼神里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是疑问,就和自己一样。

不过也不一样,文曼曼的问题是围绕着杂货店老板说的话,而老板娘的目光好像在质疑她的丈夫本人。

小姑娘敏锐的直觉再一次发挥作用了,她瞬间在心里想到了一件事,虽然有些冒险,但文曼曼觉得值得试一试,而这次尝试,让文曼曼顺利回到谢云蒙和恽夜遥身边,还得知了柳航的动向。

在这里,看似描述的事件与诡谲屋三重血屋之谜没有说明关系,但我们在不知不觉之间正在靠近三重血屋的真相。

回到诡谲屋三楼连帆死亡的房间里面,Eternal正在独自一人面对着恐怖的尸体,普通人会表现出来的恐惧和紧张,在他身上一点也找不到,或许,他已经很习惯于尸体打交道了。

杀死连帆的木桩以及是哪个缩回地板下面,仔细看去,地板缝隙和碎裂的床板之间,还有被褥床单上都是鲜血,当然其中也包括恽夜遥的。

Eternal伸出手的时候,食指指尖不小心在碎木板上划了一下,立刻一滴鲜血在黑暗中滴入其他鲜血一起,瞬间融合了进去。

他也没有在意,只是将连帆的尸体慢慢移动到看得清的地方,开始检查,连帆是在情绪紧张的情况下突然被刺穿心脏死亡的,起情况表面上与突发性猝死很像。

为什么说是表面上呢?因为猝死的根本原因是因病突然死亡,在病情发生的时候,患者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即将死亡这个事实,连帆的状况也是一样。

他的目的是救助恽夜遥,因为是他开灯导致恽夜遥受到刺激并倒下,而且原本恽夜遥就已经受伤了,在连帆的思维中,可能恽夜遥直接倒在床板上会令他的伤势加重,而他自己没有受伤,就算当一下肉垫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曼曼,你怎么还不睡着,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守门的杂货店老板问道。

文曼曼说:“我睡不着,总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我想和你一起盯着,让阿姨睡觉就行了。”

“好吧,随便你。”杂货店老板说完,就继续低下头去想心事。

文曼曼很想知道,老板到底在想什么,她从床上爬起来,小心不去惊动熟睡的老板娘,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到老板面前问:

“担心凶手在这里?”

“不是,要是个活人,我们只要守在这里,他奈何不了我们,外面冰天雪地的,他也藏不住,我担心的是,万一真的是死人的幽灵怎么办?”

“也许凶手借死人做挡箭牌,故意把它挖走,然后来吓唬我们呢?”文曼曼说。

杂货店老板并不认可这种说法:“挖走的话雪地上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呢?你自己刚才也看到了,雪地上一片白色,这还不算,就连拖拽尸体和手指的印子都没有。这只能说明,尸体是自己离开的。”

“不对,老板,外面一直下着大雪,尸体被挖走的痕迹应该很快就会被新雪覆盖。根本不可能留下痕迹。”

文曼曼的话再次遭到杂货店老板的反驳,他说:“就算尸体被拉出来时冻僵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谢警官埋下去的时候,总该有鲜血的痕迹或者碎骨碎肉一类的东西散落下来吧,毕竟尸体在室内解冻过了,而且是拦腰被人砍断的,不留下痕迹不可能。”

“曼曼,你怎么还不睡着,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守门的杂货店老板问道。

文曼曼说:“我睡不着,总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我想和你一起盯着,让阿姨睡觉就行了。”

“好吧,随便你。”杂货店老板说完,就继续低下头去想心事。

文曼曼很想知道,老板到底在想什么,她从床上爬起来,小心不去惊动熟睡的老板娘,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到老板面前问:

“担心凶手在这里?”

“不是,要是个活人,我们只要守在这里,他奈何不了我们,外面冰天雪地的,他也藏不住,我担心的是,万一真的是死人的幽灵怎么办?”

“也许凶手借死人做挡箭牌,故意把它挖走,然后来吓唬我们呢?”文曼曼说。

杂货店老板并不认可这种说法:“挖走的话雪地上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呢?你自己刚才也看到了,雪地上一片白色,这还不算,就连拖拽尸体和手指的印子都没有。这只能说明,尸体是自己离开的。”

“不对,老板,外面一直下着大雪,尸体被挖走的痕迹应该很快就会被新雪覆盖。根本不可能留下痕迹。”

文曼曼的话再次遭到杂货店老板的反驳,他说:“就算尸体被拉出来时冻僵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谢警官埋下去的时候,总该有鲜血的痕迹或者碎骨碎肉一类的东西散落下来吧,毕竟尸体在室内解冻过了,而且是拦腰被人砍断的,不留下痕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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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四

在柳航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驼着背,身材矮小的影子正在悄无声息的离开,他已经在角落里观察很久了,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他的掌控之中。

事实上,从柳航他们进入最后的通道,被困在里面,一直到有人拼命撞门,Eternal来了又离开,都被他看在眼里,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等到周围平静下来,才走出角落。

影子双手在脸上胡乱抹着,然后背靠墙壁向前移动到被封起来的小门口,伸手敲击了三下门扉,他敲的很轻很轻,好像受了重伤,有气无力一样。

——

瘫坐在地上的陆浩宇突然之间振作起来,整个人都坐直了,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航一直在观察陆浩宇,此刻看他这副样子,就猜到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向陆浩宇所在的方位靠近过去。

“喂!你不要去管他了,这个人大概是疯了。”桃慕青在后面喊,可是柳航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到底陆浩宇听到了什么?’柳航心里想,他发现陆浩宇竖着耳朵在听门外的动静。

“叩叩叩……叩叩叩……”

终于,柳航听清楚了门外轻微的敲门声,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出奇的有规律。

“谁?是谁?”陆浩宇猛的爬起来,趴在门板上问道,他仿佛又恢复了思考能力,一会儿之后,门板后面传来柳航听不清楚的话语,他想要凑过去,却被陆浩宇的身体挡住了。

渐渐的,陆浩宇开始沉静下来,有一刹那,柳航甚至觉得他好像露出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

“你怎么了?听到什么了吗?”柳航忍不住开口问。

陆浩宇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理都不理,反而越发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倾听。又过了几分钟,陆浩宇突然回头说:“是我们的同伴,他好像受伤开不了门,我们让他去报信,谢警官一定会过来救我们的。”

“你……不疯了?”柳航脱口而出,后面那几个女人也完全不相信陆浩宇的话,她们反而把身体缩得更紧了。

“你刚才还是一副崩溃的样子,怎么现在又冷静下来了?外面的人是谁?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除了接二连三提出问题之外,柳航没有别的办法,他现在要保护的不是自己一条命,万一陆浩宇真的是在演戏,那么他们就危险了。

把问题反复问了好几遍,陆浩宇却只是含糊其辞的解释,说刚才因为太过害怕,所以才会失态的,并保证现在一定没有说谎。

陆浩宇越是这样解释,柳航就越不相信他,两个人僵持不下,陆浩宇索性不解释了,而是对着门外说:“谢警官他们在三楼,我们现在出不去,你赶紧回楼上去通知,让谢警官下来帮忙。”

门外的人不知道回答了陆浩宇什么话,柳航看到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然后陆浩宇说:“大家放心吧,外面的人去通知刑警了,我们等一下就能出去,只要和刑警在一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完,自顾自坐到了离柳航最远的角落里,背靠墙壁,虽然陆浩宇的脸上没有做出什么表情,但柳航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的戒备。

所以柳航一步一步退回女人们身边,对她们说:“我不知道陆浩宇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们先呆在这里不要动,等一下如果谢警官真的出现,我爷爷一定会一起过来,别人的声音我不能保证,但爷爷的声音我一定不会听错。”

“嗯,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小航你不要再走开了。”王姐在后面说,厨娘婆婆一直在发抖,让她很担心。

几个人静静等待着,空气逐渐变得稀薄,让他们每一个人都觉得很不舒服,尤其是陆浩宇,他张开嘴巴喘息着,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不安。

——

餐馆地下居然也有岩石地洞,这大大出乎了杂货店老板的预料,开始他还能够定下心来向前移动,可时间越长,他就越不安。岩石地洞很长,里面阴冷潮湿,会有很多无法忽略的声音。

比如什么东西爬过的沙沙声,到处都有的水滴声,还有长在岩石缝隙中的青色植物,总是让老板误认为有人在偷偷看着他,杂货店老板不停东张西望,脚步也显得越来越慌乱了。

他虽然在这座山上住了半辈子,但从来都是风平浪静,就算有一些苦难,也只是生活中不可避免的状况,根本与恐惧无缘,所以老板觉得,他今天是把一辈子的恐惧和愤怒都释放出来了。

老婆的死是致命打击,代表着就算此次的时间过去,他可以平安无事,也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中了。这是杂货店老板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情,至少当下,他是如此想的。

脚步渐渐接近岩石地洞尽头,那里的通道也逐渐显露出来,两块岩石之间90度折角的地方有一人宽的夹缝,很轻松就可以通过。

但老板还是小心翼翼躲在这一头张望着,因为岩石壁对面只能看到窄窄的一小部分,两边几乎都看不到,他害怕有人躲在那里,万一遭到袭击就麻烦了。

这个时候,杂货店老板心中的恐惧似乎超过了愤怒,脑子也比刚才清醒多了,他等待一会儿,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才敢慢慢钻进岩石夹缝里去。

殊不知他的这些动作,被跟在后面的文曼曼和某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曼曼,你说他会过去干什么?”

“……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文曼曼斟酌着语句说:“老板的心思我们现在基本上清楚了,不管你怎么想,我觉得我们应该阻止他,这样也许事情还有返还的余地。”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文曼曼的这些话,她身后的人开始低声啜泣,不一会儿又发出轻微的痛呼声。

文曼曼赶紧回头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没事……就是他让我太伤心了。”后面的人摇着头,勉强止住哭声说,语气中充满了内疚。

“那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因为不是你造成的死亡而谴责自己。”文曼曼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算不算安慰,她也不知道,但直觉告诉她,身边人的善良是真实的,而非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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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五

两个人对话惊醒了老板娘,可她只是撑起一点身体朝着老板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文曼曼觉得老板娘的眼神里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是疑问,就和自己一样。

不过也不一样,文曼曼的问题是围绕着杂货店老板说的话,而老板娘的目光好像在质疑她的丈夫本人。

小姑娘敏锐的直觉再一次发挥作用了,她瞬间在心里想到了一件事,虽然有些冒险,但文曼曼觉得值得试一试,而这次尝试,让文曼曼顺利回到谢云蒙和恽夜遥身边,还得知了柳航的动向。

在这里,看似描述的事件与诡谲屋三重血屋之谜没有说明关系,但我们在不知不觉之间正在靠近三重血屋的真相。

回到诡谲屋三楼连帆死亡的房间里面,Eternal正在独自一人面对着恐怖的尸体,普通人会表现出来的恐惧和紧张,在他身上一点也找不到,或许,他已经很习惯于尸体打交道了。

杀死连帆的木桩以及是哪个缩回地板下面,仔细看去,地板缝隙和碎裂的床板之间,还有被褥床单上都是鲜血,当然其中也包括恽夜遥的。

Eternal伸出手的时候,食指指尖不小心在碎木板上划了一下,立刻一滴鲜血在黑暗中滴入其他鲜血一起,瞬间融合了进去。

他也没有在意,只是将连帆的尸体慢慢移动到看得清的地方,开始检查,连帆是在情绪紧张的情况下突然被刺穿心脏死亡的,起情况表面上与突发性猝死很像。

为什么说是表面上呢?因为猝死的根本原因是因病突然死亡,在病情发生的时候,患者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即将死亡这个事实,连帆的状况也是一样。

他的目的是救助恽夜遥,因为是他开灯导致恽夜遥受到刺激并倒下,而且原本恽夜遥就已经受伤了,在连帆的思维中,可能恽夜遥直接倒在床板上会令他的伤势加重,而他自己没有受伤,就算当一下肉垫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所以他奋不顾身扑到了恽夜遥身体下面,与此同时,怖怖也启动了机关,怖怖的本意也不是杀死连帆,而是将恽夜遥置于死地,同时扰乱谢云蒙的情绪,当时她很清楚,恽夜遥正在一步一步接近真相,事情对她来说已经到了不得不阻止调查者的地步了。

阴差阳错之下,连帆付出了生命,而恽夜遥再次受到伤害,也确实让谢云蒙失去控制,忽略了怖怖这个实际上的杀人凶手。

所以,这一切简单来说,就如同一个人意料之外的‘猝死’。但Eternal现在要得到更具体的验尸结果,诡谲屋事件发展到现在,除了在岩石地洞里,还没有真正描述过验尸过程。

目前我们就把Eternal当成一个临时法医,跟着他看看连帆尸体的具体情况,尸体心脏组织被完全破坏,胸口留下一个大洞。

伤口已经开始感染,多年未曾使用的木桩上不满了回城和细菌,再加上塔楼里的空气相对温暖,几个小时的时间足以让细菌在伤口处繁衍,导致伤口化脓腐烂。

脑死亡一般在身体死亡30分钟之后,然后尸斑逐渐形成,大概6个小时之后,用手指按压尸斑的地方会出现褪色,超过12个小时就基本不会褪色了。

以上说法针对正常环境下逐渐腐烂的尸体而言,特殊环境,比如说过热,湿度过高,或者寒冷等等,都会对尸体的死亡时间和死亡状态造成影响。

连帆尸体的死亡时间不用探究,因为他死的时候刑警和侦探都在,死亡环境也相对来说正常,所以现在呈现出来的状况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Eternal一直在屋子内外活动,所以他对于恽夜遥和谢云蒙的行动多少了解一些,但他销毁证据和验尸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暂时还无法理解。

除了胸口,连帆尸体其他地方也有一些轻微擦伤,但这与他的死亡没有关系,可以忽略。

连帆浑身的肌肉组织都处于紧绷状态,这是由于当时的突发状况和心情造成的,多少对尸体僵硬产生了一些影响,但影响不大。

但掰开连帆的手,Eternal发现他手心里有很多墙粉,好像是死前从墙上扣下来的,这些墙粉已经完全被鲜血竟然了,很难看出原来的样子,所以才会被谢云蒙和柳桥蒲忽略过去。

三楼上的墙壁采用的是木结构,不可能涂白色墙粉,那么连帆手心里的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呢?Eternal开始检查房间里的墙壁,想要找到墙粉来源,同时,他的脑海中也掠过与这间房间相邻的楼梯间的结构。

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家也许都忘了,我在一开始介绍三楼结构时曾经说到的另外半个楼梯间,那里没有装饰,而且走到一半就走不通了,但却与二楼半的小卫生间密道相连。

它也是个嵌在三楼墙壁里的空间,恽夜遥和颜慕恒还曾经站在那里分析过三楼奇特的走廊和房间位置。

第三百六十八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六

文曼曼赶紧回头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没事……就是他让我太伤心了。”后面的人摇着头,勉强止住哭声说,语气中充满了内疚。

“那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因为不是你造成的死亡而谴责自己。”文曼曼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算不算安慰,她也不知道,但直觉告诉她,身边人的善良是真实的,而非做做。

两个人偷偷跟着杂货店老板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岩石地洞接近于诡谲屋相连的出入口,文曼曼才发觉原来她们已经到了诡谲屋的地下,走的就是之前枚小小和连帆走过的路线。

不过杂货店老板似乎没有发觉顶上的道路,而是,一直在岩石地洞里面寻找着,文曼曼身边的人似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她想要给老板一些暗示,却被文曼曼制止了。

“等一下,看看老板在找什么?”

“他根本就不熟悉这里,不提醒他找不到出入口的。”

“耐心一点,他会找到的。”

文曼曼的话虽然简单,但听上去很有自信,她的同伴只能闭上嘴巴,继续跟着走。

之后果然发生了一桩不可思议的事情,文曼曼他们离开岩石地洞,到达的居然三楼六边形房间被封闭起来的那扇门背后。

她们是怎样找到的,这里只能说和死亡的厨师尸体,还有柳桥蒲发现的墙壁异常有关,这里也可以直接得到沙子墙壁的一部分真相,事后等文曼曼跟刑警说了具体情况,让恽夜遥来具体破解吧。

我们现在要尽快把文曼曼带到柳航身边,县破解三楼上位置的问题,将所有人带到褐色塔楼上,这样我们就可以把前后联系起来,直接破解三重血屋之谜了。

之后,还有管家的死亡之谜,这些看似毫不相关的线索都要完整联系起来,第三天晚上就会是恽夜遥的个人推理秀,所以现在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

好不容易从黑暗的地方钻出来,文曼曼和同伴都精疲力竭了,尤其是文曼曼,她身上到处都是恶心的东西,现在有沾上了不少蜘蛛网和灰尘,自己都已经受不了了。

“曼曼,这里有空调了,把外套脱了吧,这样会好受一些。”同伴关切的说。

文曼曼点点头,抬起双手去拉羽绒服的拉链,可受伤和脖子上的凝结物十分碍事。

“真讨厌!”文曼曼一边抱怨着,一边扯下羽绒服和棉裤,顺手扔在一边,她现在身上穿的是毛衣和秋裤,也顾不得难不难看了,将圆领毛衣的领子往下折一点之后,就对同伴说:“快走吧,老板已经出去了。”

她们面前的就是被柳航从内部卡住的门扉,上面的锁链已经被杂货店老板拿掉了,所以现在应该很容易就能出去。

推开门之后,文曼曼认出了眼前的地方。

“这里是诡谲屋的二楼,我之前和柳爷爷一起来过。前面就是出入口了。”文曼曼说。

“那我们快过去吧。”

“等等,老板怎么没声音了?他去哪里了?”

借着微弱的光线,文曼曼环顾大厅,老板已经不知去向,这里有三扇门,她不知道老板会从哪里出去。

“你刚才听到门开的声音,大致是在哪个方向?分得清楚吗?”

“这个我怎么能知道!”同伴的回答也在情理之中。

文曼曼犹豫片刻之后,说:“算了,我们过去看看出入口能不能打开,你小心一点,尽量背靠墙壁移动,不要让人有袭击的机会。”

同伴明显不理解文曼曼的话,问:“难道屋子里的凶手还没有被抓住?”

“我不是说凶手,总之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现在,大家的情绪都不好,厨娘头晕目眩靠在王姐怀里,王姐则吓得脸色发白,双手不停颤抖。

两个小姑娘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过,她们还算是信任柳航,也许柳航老刑警孙子的身份起了作用,桃慕青和夏红柿紧挨在他的背后,用惊恐的目光盯着面目狰狞的陆浩宇。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受够了,我要自己想办法出去。”说完,陆浩宇用力撞向小门,他身体发力,连续撞了三次,然后停下喘息着。

柳航想要拉开他,刚伸出手,没想到陆浩宇重新撞向小门,又是铆足劲连续撞了三次,可他的力气同谢云蒙完全不能比,门扉纹丝不动,连晃都没有晃一下,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柳航在他喘息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一刹那冷静下来,竖起耳朵倾听着。

他从情绪激动突然变得安静,桃慕青以为他吓傻了,在后面轻轻推着他:“喂,小航,你怎么了?”

“嘘!不要出声,好像外面有人。”

柳航把一个手指比在嘴唇上,身体护着两个小姑娘向后退了一点点,他们现在变成了五个人在拐弯后面,只有陆浩宇一个人站在被封闭起来的小门前。

脚步声若隐若现,几乎听不到,柳航更加专注了,可还是无法判断脚步声到底是走向他们,还是离开了。

“有人来了吗?”

这个时候,被孤立的陆浩宇向门扉发起了第三次攻击,他看上去大汗淋漓,人也接近疯狂。

“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刚才一直都很配合。”柳航突然轻声问了一句,其实,柳航是在思考,不小心说出口的。

“你怎么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文曼曼一下听出来人的身份,心里的害怕居然消失掉一大半。

“我没事,就是他刚才一直喊着要杀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听文曼曼的问话,她似乎很熟悉这个新来的人,不管怎么样?小姑娘暂时总算是安全了。来人帮着文曼曼大致清理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在清理过程中,问:“曼曼,这些是什么?”

“我有一些猜测,不过不能确定。”文曼曼说:“我们现在不能在这里逗留,要赶紧追上老板,我很担心他。”

“唉!那好吧,你确定没有受伤吗?”来人又问了一句。

文曼曼摇摇头,走了几步,表示自己可以出发,两个人随即朝着杂货店老板前进的方向追过去。

现在他们和老板的位置掉了个个,杂货店老板完全不知道文曼曼会在他身后,他追出一段路之后,才发现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而且自己进入了餐馆地下的另一条岩石洞穴。

这条洞穴没有之前那条空间那么大,而且是一直线的,看方位应该直接往诡谲屋地下而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七

文曼曼不确定里面有没有路,但其他的门都通向三楼,这里还能有一点希望,她的心跳越来越快,灰色脑细胞也像风车一样旋转着。

如果他们出不去,那杂货店老板也是出不去的,他会躲到哪里呢?万一老板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文曼曼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

而且她身后的同伴此时也不宜让老板看到,也许以后再公布真相会加重老板的愤怒,但目前,文曼曼有自己的打算,没见到刑警之前,她不能让同伴轻易现身。

“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同伴小声问,语气中满是惊恐。

文曼曼说:“没事,一定可以出去的,枚警官就在我们楼下,实在不行就找东西敲地板,越响越好,让楼下人注意到我们。”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文曼曼话音中依然可以听出无法掩盖的恐惧,她拉紧同伴的手,看着前方的目光越发专注了。

一切都和柳航进入时一样,他们很快看到了打开的墙壁,以及墙壁里多出来的空间,文曼曼先查看了一下另一头,确认那里完全出不去,然后才进入异常寒冷的墙壁里面。

之前我说过,那里有一扇多出来的小门,陆浩宇想要从那里出去,因为风雪实在太大,最后没有成功。现在文曼曼和同伴遇到了一样的情况,风雪像刀一样刮在他们身上,根本看不清小门外的情景。

“怎么办?我们就算从这里出去,也活不成的,外面太冷了,曼曼。”同伴有些气馁。

文曼曼没有被风雪逼退,她选择了赌一赌运气,示意同伴站在比较温暖的地方,自己则走到小门边缘,伸手在门框周围摸索着。

“你在找什么?我也一起来帮忙吧。”同伴不放心她,毕竟这里是二楼,摔下去就算有雪挡着也会够呛。

“我……在找墙壁……墙壁边上有没有……梯子……”文曼曼艰难地回答,她的脸和手都感到一阵阵疼痛麻木,嘴巴眼睛几乎张不开。

“你省点力气吧,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救援,你会被冻僵的,再说就算找到梯子,难道我们要到户外去吗?”

“户外……户外至少可……以绕到主屋……大门口……”

“哎呀!你,你真的是急死我了,快回来吧,那里绕不过去的。”同伴说完,就要上前拉文曼曼。

两个人退回来的时候,文曼曼一只手拉住了门框边缘,突然,一块长方形的木板毫无预警就从墙壁上掉落下来,文曼曼被吓得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呼,还好,你刚才的位置真的会摔下去。”同伴抱怨着,还想把文曼曼往里拉,但回过神来的文曼曼却不愿意听她的,还是挣扎着往小门口走去。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不是……让我看看……”文曼曼顾不上多说话,伸手在墙壁一侧胡乱摸索着,很快,她大声喊道:“有了,有了,就是这里,墙壁是空心的,我们可以进去!”

“真的?!”同伴立刻也跑过来,伸手一摸,果然木板与木板之间居然有缺口,“刚才掉下去的木板应该就是封住这里的,我们快点进去吧。”

“可万一老板在里面怎么办?”文曼曼有些担心。

同伴说:“这样吧,我先进去,如果里面有人我就大声呼喊,他认得出我的声音,不会袭击我们。”

“可他刚才还……”文曼曼条件反射拦住同伴,欲言又止。

“好了,曼曼,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们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万一刑警都下去了,谁也不会再知道我们的方位,所以快点吧。”

在同伴的催促下,文曼曼终于和她一前一后慢慢爬进了墙壁的夹层里,到了里面就好过多了,风雪刹那间被挡在外面,身体也暖和很多。

里面没有沙子和水,就是窄小了一点,两个人手脚并用努力向深处爬去。

过程中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杂货店老板依然不知去向。

说到现在,他们前进的方位到底是朝着哪里的呢?我们要来解释一下六边形大厅这一侧的结构。

之前我们说过,六边形大厅四周一共四扇房门,其中出入口那一扇排除掉,站在出入口的方位,我们朝前看,正前方,左面,右面各有一扇房门。

文曼曼他们刚才出来的就是正前方的房门,而右边的房门是通往三楼楼梯间的,所以我们重点来说左边房门内侧的结构。

进入左边房门,是一个长方形的空间,空间周围墙壁都是木质的,与一楼有很大不同。站在房门内侧看左右,左边不远处墙壁后面就是柳航他们六个人被困的空间,文曼曼不知道那里有小门,所以也不会仔细看。

右边空间就是被拆开的扭曲墙壁,里面当时发现了水缸和沙子,还有一扇小门,是被困之前,陆浩宇想要脱离的地方,柳航因为风雪太大,没有采纳陆浩宇的意见。

小门就在正前方墙壁最右端的地方,而文曼曼发现的墙壁内通道是从右往左前进的,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正在接近柳航所在的方位,并且如果顺利找到突破口的话,很快就能与柳航会和。

——

被封闭空间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了,柳航继续与陆浩宇对持着,两个人都大口呼吸,眼中布满血丝,柳航脸上的伤让他的视力越来越模糊,王姐看不过去,伸手拉拉柳航让他放松一会儿,不要再那么紧张。

“闷死了,我都快喘不过起来了。”夏红柿是几个人中最年轻的,她脸色惨白,慢慢坐在地上,嘴里抱怨着。

桃慕青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问柳航:“小航,是不是空气被堵死了?这样下去的话,我们都会支持不住的。”

“不会,你看墙壁木板就知道了,木板有缝隙,外面的空气不可能进不来,只是我们太紧张了,所以才会觉得闷。”柳航回答说。

王姐看了看厨娘的状况,发现老婆婆一声不吭似乎睡着了,起初她吓了一跳,但老婆婆的鼻息和心跳都有,胸口也在起伏,她这才放下心来。

为了让大家精神好一点,柳航说:“刚才的人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了,现在估计已经找到谢警官,正在返回。”

“但愿如此吧,不过我不报太大的希望。”桃慕青说。

“为什么?”柳航问他。

“是陆浩宇和他对话的,说不定陆浩宇精神恍惚之下听错了呢?再说刚才的撞门声那么轻,万一是个受伤的人,自身难保怎么办?”

“你担心太多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有信心,我相信爷爷他们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唉!没想到我们住了多年的房子,居然有这么多机关,我们都不知道,太不可思议了。”王姐感叹到,她也坐在了地上,并让厨娘睡在自己怀里。

王姐一只手搭在厨娘后背上,另一只手垂在地上。陆浩宇一动不动看着他们交流,似乎已经变成了个木头人,只有转动的眼珠和浓重的呼吸声,证明他还活着。

第三百七十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八

通道并不长,到尽头之后,文曼曼和同伴的眼前就一片漆黑了,他们只能用手摸索。

文曼曼摸到了熟悉的东西,她说:“是沙子,干沙子,这里怎么也会有?刚才过来的通道里一点都没发现。有干沙子就说明墙壁对面还是空心的,要不我们来找找看有没有可以打开的地方吧。”

还没有等同伴回答,墙壁对面就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孩惊愕的声音:“是谁?”听上去很慌张。

文曼曼停顿了下来,仔细分辨着,她是个聪明的女孩,记忆力也很好,很快就发觉是谁了,于是赶紧问:“你是夏红柿,对吧?”

“!?……曼曼?是曼曼吗?”

里面的人确实是夏红柿,她刚才因为不舒服蹲在了墙壁边上,正好听到了文曼曼的说话声,此刻夏红柿发现是朋友,赶紧告诉柳航。

“小航,曼曼在后面。”但是她急匆匆也没有把话讲清楚,只是把柳航往后拉,闹得其他人也跟着惊吓到了。

桃慕青小声埋怨她:“红柿你干什么?这种时候还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

夏红柿说:“我没有一惊一乍,我听到墙壁外面有文曼曼的声音,她还回答我了,真的。”

话一出口,柳航马上推开夏红柿把耳朵贴在了她背后的墙壁上,大声问:“是曼曼吗?”

“是我,我在墙壁夹层里,我不知道怎么打开这里。”文曼曼同样大声回答,简单说了他们遇到的困难。

柳航说:“墙壁里面有什么异常吗?比如松动的木板,或者可以掰开的缝隙等等,你找找看,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这里有沙子,可我找不到它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文曼曼的话让柳航冷静下来,沙子?为什么这里会有沙子呢?二楼的沙子根据推理都应该进入出入口下面了,他问文曼曼:“是干的还是湿的?”

“是干沙子。”

“干沙子……”柳航自言自语重复着文曼曼的话,双手在墙壁上开始移动,他是想确认木头是否是干燥的,但手边摸到的墙壁都很潮湿,甚至墙缝里都黏黏糊糊的。

“这就奇怪了,她那边有干沙子,我这边的却都是潮湿的,沙子和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柳航努力思考着,模糊的视力和疼痛大大阻碍了他的行动,甚至陆浩宇接近身后也没发现。

此刻,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没看到谢云蒙的枚小小和单明泽依然守在一楼,而楼上谢云蒙正在一步一步按照颜慕恒的指示行动,颜慕恒说可以有下楼的方法,为了受伤的人,谢云蒙选择相信他的话。

恽夜遥和柳航的伤势都很严重,而楼上已经没有药品了,唯一还存有药品的地方就是厨房里面。谢云蒙担心恽夜遥的手如果不及时治疗,会留下后遗症,目前虽然毒素已经清除,但伤口裂开的地方却一直没法结痂,看着让人心疼。

而且柳航脸上的伤也是如此,他现在不在老刑警身边,柳桥蒲的担心可想而知,只是他不会说出来而已。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文曼曼上楼之后,所以现在,我们的视线还是回到文曼曼和柳航那里。

“你想要干什么?!不许靠近我们!”夏红柿突然之间尖叫起来,伸手啪地打开了什么东西。

柳航被他吓得不轻,赶紧回头确认,却看见陆浩宇红着半边脸站在他身后,那发红的地方一看就是遭到了夏红柿的殴打。

“你……没事吧?”柳航憋了半天,才问出几个字。

陆浩宇却不领情,反问他:“墙壁里是谁?”

“我们干嘛要告诉你?你说不定就想着杀人!”夏红柿借着刚才一巴掌的勇气,冲他吼道,被桃慕青拉到了一边。

陆浩宇很奇怪理都没有理夏红柿,又问了一遍柳航同样的问题:“墙壁里是谁?”

“是文曼曼,她不知道为什么钻进墙壁夹缝里去了。”柳航回答说:“我问你,你刚才在门外听到的脚步声,是不是文曼曼的?”

“不……啊,是的,我想起来了,就是文曼曼。”陆浩宇犹豫一下,肯定的说,他的犹豫让人起疑,柳航明显不相信刚才的人是文曼曼,但表面上没有说什么。

陆浩宇继续说:“柳航,你这幅样子行动不便,女人们又心惊胆战的,让我也帮忙吧。”

“你怎么不害怕了?”柳航问,陆浩宇改变得实在太快,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明白陆浩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怀疑,陆浩宇应该已经有心里准备了,他站在那里死死盯着柳航,现在只要柳航还愿意相信他不是凶手,那些女人就没话可讲了。

见他不回答,柳航只好放弃第一个问题,继续提问:“你要怎么帮忙?”

“撞碎木板看看行不行,这里的木板应该很……”陆浩宇伸手推了一下潮湿的墙壁,猛然停下说话声,像碰触到电板一样缩回了手。

随即柳航也产生了第三个问题:“你碰到了什么?”一边问,老刑警的孙子一边回头去碰触陆浩宇刚刚碰到的地方。可是那里没有任何异常。

柳航不免疑惑的再次看向陆浩宇,陆浩宇说:“我没碰到什么,是你太敏感了。”

“是吗?

就在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墙壁上正在逐渐发生细微的变化,一个小小的像三角形一样的铁片正在插进墙壁缝隙里,在那些黏糊糊的东西里划动,不一会儿又缩了回去。

墙壁另一头

“哎!这样能行吗?我看扣到猴年马月也扣不完。”文曼曼身边的人说着,语气里完全没有信心。

但文曼曼不一样,她说:“不一定,幸好我保留了这个东西,刚才地板上的盖子也是靠它打开的,现在不妨试试同样的方法。”

“算了,我来一起帮忙。”同伴叹息着,伸手从文曼曼手中拿过工具,开始用力划墙壁的缝隙,狭窄的空间里已经没有刚才进入时感受到的那一点温暖了,身下的全都是阴冷,两个人哈着白气,努力想办法救出柳航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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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九

随即柳航也产生了第三个问题:“你碰到了什么?”一边问,老刑警的孙子一边回头去碰触陆浩宇刚刚碰到的地方。可是那里没有任何异常。

柳航不免疑惑的再次看向陆浩宇,陆浩宇说:“我没碰到什么,是你太敏感了。”

“是吗?

就在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墙壁上正在逐渐发生细微的变化,一个小小的像三角形一样的铁片正在插进墙壁缝隙里,在那些黏糊糊的东西里划动,不一会儿又缩了回去。

墙壁另一头

“哎!这样能行吗?我看扣到猴年马月也扣不完。”文曼曼身边的人说着,语气里完全没有信心。

但文曼曼不一样,她说:“不一定,幸好我保留了这个东西,刚才地板上的盖子也是靠它打开的,现在不妨试试同样的方法。”

“算了,我来一起帮忙。”同伴叹息着,伸手从文曼曼手中拿过工具,开始用力划墙壁的缝隙,狭窄的空间里已经没有刚才进入时感受到的那一点温暖了,身下的全都是阴冷,两个人哈着白气,努力想办法救出柳航等人。

划累了,就换成另一个,因为只有一件工具,所以他们只能轮流工作,不过进度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慢,很快,有干沙子流出来的木板就被撬开了。

文曼曼说:“这里比较容易,因为是干的,后面那块比较累,大概已经被黏住了。”

“被什么黏住了啊?”

“你没看到我们离开餐馆时的地板吗?还有我身上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想象一下就明白了吧?”

“我想不出来。”

“呼,好吧,真是被你打败了,是沙子和水,正确的说应该是吸足水分的黏土!”

“你说什么?”同伴和墙壁后面的柳航同时惊呼出声,一下子,前前后后的异常状况都被柳航联系起来了,他本来就在怀疑,而现在,文曼曼的话就像是一剂良药,疏通了他感到疑惑不解的地方。

“这些沙子是干燥的黏土磨成的,黏土干燥的时候,磨成细小颗粒,颜色硬度都和沙子差不多,不会被轻易看穿。原来如此,我知道小门为什么会被封闭了,我们有办法出去了,曼曼,你真的太聪明了。”柳航兴奋的说。

如果他此刻推理正确,那么所有人都可以轻易下楼,而三楼上的秘密也会得到完整破解。这一次,柳航确实想到了恽夜遥前面。

除了接二连三提出问题之外,柳航没有别的办法,他现在要保护的不是自己一条命,万一陆浩宇真的是在演戏,那么他们就危险了。

把问题反复问了好几遍,陆浩宇却只是含糊其辞的解释,说刚才因为太过害怕,所以才会失态的,并保证现在一定没有说谎。

陆浩宇越是这样解释,柳航就越不相信他,两个人僵持不下,陆浩宇索性不解释了,而是对着门外说:“谢警官他们在三楼,我们现在出不去,你赶紧回楼上去通知,让谢警官下来帮忙。”

门外的人不知道回答了陆浩宇什么话,柳航看到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然后陆浩宇说:“大家放心吧,外面的人去通知刑警了,我们等一下就能出去,只要和刑警在一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完,自顾自坐到了离柳航最远的角落里,背靠墙壁,虽然陆浩宇的脸上没有做出什么表情,但柳航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的戒备。

所以柳航一步一步退回女人们身边,对她们说:“我不知道陆浩宇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们先呆在这里不要动,等一下如果谢警官真的出现,我爷爷一定会一起过来,别人的声音我不能保证,但爷爷的声音我一定不会听错。”

“嗯,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小航你不要再走开了。”王姐在后面说,厨娘婆婆一直在发抖,让她很担心。

几个人静静等待着,空气逐渐变得稀薄,让他们每一个人都觉得很不舒服,尤其是陆浩宇,他张开嘴巴喘息着,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不安。

第三百十四章推理篇:塔楼三重血屋与杀人分尸的最终调查八

餐馆地下居然也有岩石地洞,这大大出乎了杂货店老板的预料,开始他还能够定下心来向前移动,可时间越长,他就越不安。岩石地洞很长,里面阴冷潮湿,会有很多无法忽略的声音。

想来想去,老板决定先走到尽头看看再说,此刻他的脸色看起来平静多了,目光在岩石地洞上下不停搜索着,生怕有什么机关。

——

餐馆里面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房子坐落的范围,餐馆二楼卧室里,床上躺着老板娘的尸体,用被子蒙了起来,只留下几缕黑发露在外面,显得孤单而已悲伤。

楼下,厨房里弥漫出淡淡的血腥味,后门虚掩着,黑色的‘幽灵’影子仿佛一直在后门外面游荡,伴随着风声,令人毛骨悚然。

在厨房一隅,躺着一个已经没有形状的肉块,走近看去,赫然是雪地里失踪的那半身尸体,尸体被冻成了冰块,借着厨房里一点点温度,融化的水慢慢将地板上的污垢沾湿。

在水的作用下,污垢上显现出几个小小的图案,像是什么字,因为太小,根本看不清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餐馆房子开始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文曼曼他们只打开了一楼的隐藏空间,而餐馆二楼,就在大厅和厨房的顶上,还有一片无人知晓的空间。

吱嘎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没有任何预兆,一个人从楼梯上面探出了头,他才是幽灵的本体,在他朝下看的时候,一双脚的影子也随之出现在一楼大厅地板上。

没有花纹的鞋底一步一步在大厅里来回,仿佛一个人在烦躁的踱步,楼梯上的人喃喃自语:“妈妈,快回来吧,我把他们赶走了。”

柳航一行总共六个人被困在通往蓝色塔楼的出入通道里面,已经无计可施了,陆浩宇开始怀疑每一个人,他再次后悔,自己没有按照当初的想法,躲在客房里等待救援。

“和你们一起行动最终只能带来死亡,我算是明白了,这栋房子里的人都是疯子,到处杀人,根本不止一个凶手,你和你,还有你,”陆浩宇的手指一一指向厨娘、王姐和柳航,继续吼道:“你们都是恶魔,我早就该自己保护自己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十

“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发现这里不对劲。”女人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听上去战战兢兢,好像害怕极了。

随后,男人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听不太真切,那是因为寒冷的缘故,男人应该是站在雪地里同女人讲话,听上去牙齿都冻得打颤了。

“我不能再这里久留,三楼上的其他人还没有下来,我必须尽快回去,你说的事情我记住了,但事实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判断,而且根据我们已知的线索,他应该没有动机。这样吧,你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先回去,自己小心防范,如果他对你不利,或者有什么危险的举动,就可以确定你的话了,如果他还是和之前一样,那就没事。”

说完,雪地里传来男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而女人急促的呼吸声中明显可以听出她内心的不安。许久之后,女人才转身坐在了一张陈旧的小方凳上面,开始冥思苦想。

要是她还在三楼上的话,那么至少安全可以得到保障,两个刑警在身边,还有一个那么聪明的演员先生,女人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说明事也不会有!(这个女人不知道恽夜遥受伤,秦森和连帆被杀的事情。)

但现在她要面对的是一个自己猜测与凶杀案有关,而刑警却十分信任的人。听刚才男人的口气,似乎已经将女人心中猜测的那个人排除在嫌疑人之外了,什么叫做‘根据已知的线索,他应该没有动机’?调查者说话能这么武断吗?万一她因为这件事死了,那么算是刑警的错,还是凶手的错?

越想越觉得男人不负责任,女人站起身来,狠狠踢了一脚边上的柜子,发泄不满,但是她很快意识到这个举动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所以马上停手了。转头朝门外看了一眼,等待五分钟之后,发现并没有人喊她的名字,女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坐下思考对策。

门口的黑影此刻也松了一口气,看来,男人并不相信女人的话,幸好他没有按照自己的心意动手,要不然的话就真的会被抓住把柄了,现在,自己该是要回到同伴身边去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因该是他才对。

依然像来时一样,黑影一步一骤慢慢潜回原来的地方,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当身体重新松懈下来,困意也立刻袭上了黑影的脑细胞,两天两夜没有好好睡觉,让他的思维极度渴望进入休眠状态,反正已经确定了,只要不行动,就不会有大声,所以黑影索性大大方方的开始睡起了觉。

“水和沙子会顺着开口往下流淌,何况,我们刚才打开机关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好好复原吧,那里的漏洞肯定很大。小小不是个新手,她察觉楼上有东西流下来,而且墙壁看起来不牢固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带着大家撤离,然后再想办法联系我们。”

“凶手要是想压垮那里的墙壁,被发现的风险很大,可能会得不偿失,甚至被我们察觉到房子的秘密。从唐美雅口中,我们已经知道了过去拐卖儿童团伙的存在,结合这栋房子里找到的线索,我相信这里应该是他们所有秘密的隐藏地,凶手绝不可能希望我们知道的更多。”

“老师,我一直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小航的担忧,我不得不承认我也有,万一沙子真的是流到出入口附近,而且没有被楼下的小小发现,那情况就要危险得多了,那里的墙壁承载着上下机关通道,牢固度肯定比其他地方脆弱得多。”

“一旦小小他们没有及时撤离,后果不堪设想,光是上面那些活动地板砸下去,就……更何况,楼上的幸存者都需要通过那里,凶手只要掌握好时间点,一口气就可以让大部分人都受伤,甚至死亡。这栋房子之所以分成那么多密室和密道,我猜测,其中很多部分应该不是一起建造的。”

“厨娘婆婆说过,诡谲屋建成之后,安泽时常会请装修队来重新维修,这就相当奇怪了,您想,房子若是一个整体,地基墙壁都牢固的话,怎么可能需要时常找人维修,更不要说是刚刚建成的房子了。”

“房子若是很多块拼起来的呢?那么这些分开的部分之间的关节就比较容易坏,经常维修保养也说得过去了。就像之前说起过的,房子如果不会全部倒塌呢?用一半废墟来掩埋掉所有知道真相的人,保留住另一半栖身之所暂时藏起来,这对凶手是有利的。”

恽夜遥一口气说完,看着柳桥蒲和柳航,他眼中的担忧与柳航如出一辙,柳桥蒲此刻也沉默了,是啊!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他们说对了,那刚才出去的人和楼下女警保护着的那些人就都危险了,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么多事情,保不齐凶手选择狗起跳墙。老刑警咬着牙,脑海中飞速思考解决的办法。

“小遥,我们现在回过去也做不了什么,你和小航又都受伤了……”

但从外表看来,厨娘满脸皱纹,身材矮小,看上去比柳桥蒲要老的多,说她七十岁以上绝对所有人都会相信。

不管厨娘有没有谎报自己的年龄,来证实她那些故事的真实性,反正她若是安茜的母亲,年龄上毋庸置疑是可以成立的。

再者说了,厨娘是诡谲屋中服务时间最长,也是最了解女主人和房子的人,为什么事到如今她就算被迫开口,也只讲了自己和安泽的关系,对安茜还有永恒之心,以及安泽发家史的具体细节,都未主动提及呢?难道不是在维护隐藏的‘女儿’吗?

恽夜遥趴在谢云蒙耳边,轻声把自己的推理说给刑警先生听。两个人的动作因此显得非常暧昧,他们没有注意到,同时也在说话的颜慕恒看到刑警这边,瞳孔中几乎要喷出火焰来。

永恒之心忘了过去的爱人,却和现在的爱人如漆似胶,颜慕恒不明白自己在这场感情游戏中被置于了何地!也许他的想法有些偏激了,他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恽夜遥就是过去的永恒之心,相似度以及心中的妒忌和愤怒除了能让人加深思念之外,什么都说明不了。

但强烈的思念能很轻易让人武断下定论,并且越来越憎恨自己假想中的对手。总之,躲藏在黑暗中破坏二楼,启动沙子机关的人现在如果知道颜慕恒的心理活动,应该会很高兴才对。

因为他的蛊惑起到了作用,照这样下去,之后的行动中颜慕恒肯定还会与谢云蒙起冲突,而且恽夜遥受伤会让这种冲突白热化,说不定就会给暗中行动的人创造更多机会。

谢云蒙注意力全部在恽夜遥身上,听着他的分析,但老刑警可没有松懈,他默默观察颜慕恒和怖怖的反应,渐渐开始意识到颜慕恒袭击谢云蒙的真正原因,老刑警心里的一根弦瞬间绷紧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十一

就在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墙壁上正在逐渐发生细微的变化,一个小小的,像三角形一样的铁片正在插进墙壁缝隙里,在那些粘乎乎的东西里划动,不一会儿又缩了回去。

墙壁另一头

“哎!这样能行吗?我看抠到猴年马月也抠不完。”文曼曼身边的人说着,语气里完全没有信心。

但文曼曼不一样,她说:“不一定,幸好我保留了这个东西,刚才地板上的盖子也是靠它打开的,现在不妨试试同样的方法。”

“算了,我来一起帮忙。”同伴叹息着,伸手从文曼曼手中拿过工具,开始用力划墙壁的缝隙,狭窄的空间里,已经没有刚才进入时感受到的那一点温暖了,剩下的全都是阴冷,两个人哈着白气,努力想办法救出柳航等人。

划累了,就换成另一个,因为只有一件工具,所以他们只能轮流工作,不过进度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慢,很快,有干沙子流出来的木板就被撬开了。

文曼曼说:“这里比较容易,因为是干的,后面那块比较累,大概已经被粘住了。”

“被什么黏住了?”

“你没看到我们离开餐馆时的地板吗?还有我身上的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想象一下就明白了吧?”

“我想不出来。”

“呼,好吧,真是被你打败了,是沙子和水,正确的说,应该是吸足水分的粘土!”

“你说什么?”同伴和墙壁后面的柳航同时惊呼出声,一下子,前前后后的异常状况都被柳航联系起来了,他本来就在怀疑,而现在,文曼曼的话就像是一剂良药,疏通了他感到疑惑不解的地方。

“这些沙子是干燥的粘土磨成的,粘土干燥的时候,磨成细小颗粒,颜色硬度都和沙子差不多,不会被轻易看穿。原来如此,我知道小门为什么会被封闭了,我们有办法出去了,曼曼,你真的太聪明了。”柳航兴奋的说。

如果他此刻推理正确,那么所有人都可以轻易下楼,而三楼上的秘密也会得到完整破解。这一次,柳航确实想到了恽夜遥前面。

不再去管文曼曼那边的进度,柳航急吼吼的问身边人:“你们身上谁有刀片或者铁片一类的东西?就算是薄的塑料片也可以,只要有一定硬度就行。”

大家看着他莫名其妙,都纷纷摇头表示没有,其中只有陆浩宇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柳航看向他问:“你身上有吗?”

“……刚才那么兴奋,到底发现了什么?文曼曼说的话可不能全盘相信。”陆浩宇堵在柳航面前说,他的脸色阴沉,情绪似乎又要开始变化了。

几个女人不敢再去招惹他,纷纷向柳航身后躲避,她们的眼眸里带着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目光,既有恐惧,又有不解,更多的是一种排斥,这种排斥来自于陆浩宇自己反复不定的情绪变化。

“文曼曼的话值不值得相信,我自己会判断,不用你来提醒我。”柳航说着,侧过身体,想要从陆浩宇身边挤过去。

但是陆浩宇似乎并没有打算让步,柳航往哪边走,他就往哪边挤,寸步不让。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现在要想办法让大家出去,难道你想在这里呆一辈子吗?”柳航质问,他着急的声音透过墙壁,落到了文曼曼耳朵里,因为柳航此刻还在贴近墙壁的位置,而陆浩宇在距离几步远的地方,所以柳航只要稍微大声一点,就可以传进文曼曼耳朵里。

不过这样也不能说陆浩宇的声音完全传不过墙壁,毕竟距离还是非常近的。

文曼曼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她发现除了柳航之外,此刻,其他人的声音都变得相当模糊,甚至听不到,文曼曼稍微权衡了一下,对同伴说:“你一个人在这里守一会儿行吗?我要绕到进来的地方去看一看,有件事必须确认。”

“短时间应该没问题,不过你可不能离开太久,还有,经过那边门口的时候走慢一点,现在风雪还是很大,很容易踩空。如果可以的话……”同伴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文曼曼刚想要开口问她,就又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说:“你放心吧,我会注意好身边的动静。”

“那就快去快回,这里好冷,我们也不可能多呆。”

交代好之后,文曼曼伸手在木头墙壁上扣击了三下,她这样做只是顺手,试试能不能再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之所以叩击三下,完全是大脑的临时反应,一般人敲门也大多会自然而然的以击打三下为标准。

一分钟之后,对面没有任何人说话,文曼曼随即向着被风雪掩盖的墙壁入口处走去,而她身后的同伴则紧张的看着她,一只手依然捂在胸口下方,人也微微弯曲着。

最难走的那几步就是对外的小门口,那里门框和墙壁周围已经被冰雪覆盖,文曼曼转弯跨过门框的时候,每一步都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不过幸好,她顺利通过了。

脱离风雪覆盖范围之后,文曼曼揉了揉眼睛,快速跑到将柳航他们封闭起来的那片墙壁前面,她找到陆浩宇刚才撞击过的门扉,又不轻不重的叩击了三下,什么反应都没有。

等待片刻,文曼曼依法炮制,加重一点力气再次敲打门扉,同时她嘴里还念着:“1,2,3.”

‘怎么还没人说话?再试试!’

“1,2,3.”

反复了大概五六次之后,她终于听到了一种细微的声音,那不是人的说话声,而像是厮打的声音,时轻时重。

声音分辨不出来的时候,应该是动作的人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而声音沉闷清晰的时候,应该是撞到了靠近自己的墙壁上。

文曼曼思考着,她要怎么办?是大声喊叫引起他们的注意吗?不,万一凶手藏在什么角落里,她不管不顾的喊叫,会让自己成为凶手的目标。

目前虽然周围有人,但都在墙壁相隔的地方,要救援根本办不到,文曼曼与孤身一人的性质差不多。她还是选择了继续敲门,因为敲门的声音虽然也会引起注意,但分辨不出是谁,就算有躲藏的人,也不敢贸然采取行动。

第三百八十二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二十

三楼上

谢云蒙将所有的箱子都搬到了出入口附近,并且一个一个拆开来,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厚重的沙袋,塞得十分紧实。

“还有一个箱子没有打开,怖怖坐着的那个。”颜慕恒提醒刑警先生。

谢云蒙却连理都没有理他,独自一个人向半层楼梯下面走去,颜慕恒还想说什么?被柳桥蒲给制止住了。

“你最好少说废话,我们现在不能浪费时间!”

“难道刚才浪费的时间还不够多?柳爷爷,到现在才来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有些牵强吗?而且,我让他打开最后一个箱子,也是为了给他增加一些成功的可能性。”颜慕恒毫不客气的回怼过去,完全不畏惧老刑警的威严。

柳桥蒲狠狠瞪了他一眼,脸上带着愤怒,而怖怖则依然坐在最大的那个箱子上面,一点都没有站起来的意思。颜慕恒伸手想要把她拉起来,再次被老刑警一巴掌打掉了。

“颜慕恒,我们做事自有分寸,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

第二次警告依然没有收到效果,颜慕恒仗着谢云蒙离他们有一段距离,柳桥蒲又老了,想要强行把怖怖拉起来,恽夜遥见状拦在了柳桥蒲和颜慕恒之间,对他说:“颜慕恒,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们现在必须全部听柳爷爷和小蒙的话才行,难道你想大家都死在这里吗?”

“你大概搞错了吧?小遥,你们现在应该全部听我的话,才不会死在这里?”颜慕恒抓住恽夜遥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大声说。他这句话也是说给楼下的谢云蒙听的。

没想到他身边立刻传来刑警先生的声音:“颜慕恒,我们确实很感谢你指出了正确的方位,不过,你要在这里随意行动,我们也不会答应的,毕竟你还没有摆脱凶杀犯的嫌疑,不是吗?”

话音未落,颜慕恒抱着恽夜遥的手就被一股强大的力气给掰开了,疼得颜慕恒不停倒抽凉气,为了不至于手腕被掰断,他只能呲牙裂嘴的向后退却,而怖怖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小遥,他有没有弄疼你?”谢云蒙不理颜慕恒,问怀里的人。

恽夜遥摇了摇头,问:“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

随即,几个人的目光都朝向楼梯下面,那里的地板已经被掀了起来,其中有好几块木板都被折断了,露出一个大洞。谢云蒙指了指颜慕恒说:“他让我来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快速的暴力拆迁,也只有我能做到了,这里的地板很陈旧,有很多裂痕,而且常年没有维修了,掀起来很容易。”

“那你赶紧把这些沙袋推下去吧。”恽夜遥说。

此时,一边的颜慕恒揉着双手手腕,开口说:“谢警官,必须所有的沙袋都压下去才有用,没有用最后一个箱子里的沙袋,你休想压垮底下的墙壁。”

“那里有多少分量?”谢云蒙问他。

“呃……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将近200斤是有的。”颜慕恒回答。

谢云蒙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凑近说:“我去填补上这个缺口不就行了吗?”

“你?你真的不怕摔下去摔死啊?!”

颜慕恒的惊愕同样浮现在恽夜遥脸上,他抢先一步对着谢云蒙吼,并把身体拦在了楼梯口,不顾那只受伤的手臂,双手死死把住门框两边。

“小蒙,你不能下去!要同那些沙袋一起摔到楼下,不死也得伤,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大家都需要你!”

“傻瓜,我的身手就这么差吗?还记得头一天在餐馆里面听到的故事吗?老师说的,我啊!比你想象中要灵活的多。”

“笨,笨蛋!!那次差一点就死了,老师说你到现在后背上还有疤!”

“小遥,让他去,这一次我们必须这么做。”柳桥蒲插嘴说。

恽夜遥感到很不可思议,难道柳桥蒲不心疼自己的徒弟吗?他转头看向老刑警,注意力也分散了。谢云蒙趁着这一刻,一把将恽夜遥拉离门口,自己快速向楼下走去。

“小蒙!!”恽夜遥想要追上去,却被柳桥蒲从后面紧紧拉住了。

也不知道演员先生哪里来的力气?他猛地挣脱柳桥蒲的手,另一边的颜慕恒看到不好,想要去把楼梯间的门关上,但已经晚了,恽夜遥跟着谢云蒙一起向楼下跑去……

谢云蒙带着唐美雅祖孙前去查看地下室里的尸体,至于柳桥蒲用了什么方法,让尸体不至于腐烂到改变面目,之后再来说明。

带着大部分当事人的老刑警那边,暂时还不会开展行动,所以也放一放,我们把视线转移到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身上。

他们并没有发现在身后跟踪的人,恽夜遥的注意力集中在被谢云蒙打开的墙壁上,与颜慕恒周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必须仔细检查这个地方。颜慕恒目前没有危险,这一点恽夜遥很清楚。

墙壁里的砖块和水泥都成粉碎状态,就算刑警先生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破坏到这种程度,说明这片墙壁里的一切早就腐蚀得不成样子了。凶手知道墙壁的情况吗?答案是肯定的,凶手一定知道,所以他才放手让愤怒的谢云蒙去砸墙。

塔楼里的密道和主楼梯只有一墙之隔,而接近蓝色塔楼顶部左手边的墙壁拐角两面都不可能有房间,因此只有这个地方,打开之后可以直接看到楼梯。也只有这个地方,可以让谢云蒙更快的暴露在大家面前。光从这一点来判断,凶手陷害刑警的动机就非常明显了。

但是关键问题在于这里的骷髅,对于凶手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问题要从蓝色塔楼密道里的墙纸开始说起,蓝色塔楼密道里的墙壁其实和外面一样,看上去并没有多少脱漆现象,总体非常完整。那为什么要把并没有损坏的墙壁全部用墙纸覆盖起来呢?

如果是有人想要遮掩住骷髅,那么完全可以只定做那一面墙壁的墙纸,只要粘贴的时候,小心翼翼将墙纸边缘与墙壁折角的缝隙对接在一起,一般就不太可能被人发现。但是凶手为什么要把蓝色塔楼密道里所有的墙壁都用墙纸封起来呢?这样不仅工程量巨大,还容易被发现,不是吗?

这里,恽夜遥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在蓝色塔楼密道的墙壁上,不只有一处需要掩盖的秘密。想到这里,恽夜遥开始一点一点撕扯翘起来的墙纸,他希望能找到意想不到的线索。

颜慕恒在安静的观察恽夜遥,身后的枚小小也在观察着他。这个人现在露出来的破绽越来越多,和在山下的时候,根本就是两副不同的样子。

枚小小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前面两个人只有一墙之隔,不过,枚小小可以确保颜慕恒和恽夜遥不会发现他们。这也得益于塔楼楼道是圆形向上旋转,相隔半个弧度,墙壁就能将跟踪者很好的保护起来。

枚小小靠在墙边,她问身后的单明泽:“你当初和他认识的时候,知道他是诡谲屋的一份子吗?”

单明泽的回答非常干脆,他说:“我不知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如果那个人真的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逃离警方视线,和西西一起上山。你知道警方在怀疑西西。”枚小小继续说。

“我是为了救西西,因为我爱她,可她却执迷不悟。”

“西西究竟爱的是谁?”

“这也是我想要搞清楚的问题。还有,我们现在到底在干什么?难道要一直跟着这两个人吗?”

枚小小回头看了一眼单明泽,没有回答他提出的问题,而是继续问:“你认为有可能是小恒吗?”

“……你是说颜慕恒!我认为不太可能,颜慕恒在这个家里不是有女朋友吗?”

“可我刚才在户外的时候,看到西西对他非常信任。难道不是因为在山下他们两个人就提前认识了吗?”

“不可能,也许西西一直把他当成谢警官吧,谢警官和颜慕恒用了相同的伪装。西西我了解,她很单纯,认定了可以保护自己的人,就会毫无顾忌付出信任。”

“与其说是单纯,你还不如直截了当说是有那么一点自私,你真心为她付出,结果还不是不如一个陌生人。”枚小小的话语字字扎心,单明泽不再说话了。

他们对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让文玉雅感到惊愕,尤其那句‘是诡谲屋中的一份子’,文玉雅忍不住开口询问:“难道颜慕恒就是于恒?”

于恒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大家眼前,颜慕恒确实是我们之前说到的厨娘的儿子小恒,他的身份枚小小和谢云蒙都知道,他们只字不提的原因,就是想要瞒着诡谲屋中的人,尤其是厨娘婆婆。

枚小小没有时间回答单明泽的问题,她一直全神贯注盯着恽夜遥的动作,恽夜遥会去当着颜慕恒的面撕扯那些蓝色墙纸,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因为怀疑墙纸后面还隐藏着其他东西才这么做的,他这个人谢云蒙经常会有意无意提起,所以枚小小对他也算是非常了解了,表面上温和,实际上内心非常精明。

女警常常想,如果恽夜遥是个小心眼或者瑕疵必报的人,那么无论成为他的朋友,还是成为他的敌人都是一件倒霉的事情,幸好恽夜遥不是这样的人。谢云蒙说过,小遥是个宽厚善良的人,这话枚小小选择相信。

‘不过此刻,面对颜慕恒这个无法定性好坏的人,小遥恐怕是使劲在算计吧?!’枚小小想着,脚步慢慢向后退去,手里还拉着单明泽衣服的一角,拉着他与自己一起后退。

枚小小刚才没有正面回答单明泽的问题,本来就让他很困惑,现在被女警一拉,单明泽回过头来的目光更加疑虑了。不过单明泽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样的态度,刑警让他参加行动,很可能是不得已而为之,对自己有所保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所以他并没有提出任何反驳,而是乖乖跟着枚小小往后退去,倒是文玉雅不淡定了,她小声问女警:“小小,我们要离开了吗?”

“文阿姨,他过来了。”

“谁过来了?”文玉雅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枚小小简单回答说:“小恒!”

“难道……小恒发现我们了?”

“不知道。”枚小小一边退,一边回答,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她这个样子让文玉雅也紧张起来,问:“是不是凶手假扮了小恒啊!他脸上还贴着刀疤不是吗?”

枚小小还是摇了摇头,文玉雅根本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于是想要自己再次探出头去看,被女警猛地一拉,脚步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目光一瞬间变得惊惧!

在不知不觉中,文玉雅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情绪正在逐渐改变,就像她由恐惧变得冷静一样,现在,冷静重新被惊怖一点一点取代。

不仅是目光,就连大脑也开始抽搐了。文玉雅用双手捂住太阳穴,脸色苍白,仿佛大钟里的一切变成了血雾,从虚空的每一个角落,慢慢渗入她的皮肤和神经。

“你在离开褐色塔楼的时候没有给小小姐早安吻,当时你们不是扮演夫妻吗?为什么没有早安吻?这个就是在大家面前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吧?”雅雅一口气问完,睁着一双期待的大眼睛等待谢云蒙的回答,而一边的唐美雅只能扶额叹气,抱怨她这个孙女太过于心直口快。

谢云蒙回答说:“可我们不是夫妻啊!而且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有什么早安吻。”

对于谢云蒙的回答,雅雅明显是不满意的,她撅着小嘴说:“小小姐是你的女朋友,你都住在她房间里了,居然还吝啬一个早安吻?不过我觉得也许你并不是吝啬,而是不爱小小姐。”

雅雅的话一针见血,谢云蒙瞬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回答。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心里好像被搬空的箱子一样,什么回答的话语都没有。

雅雅继续说:“你不回答就是默认!所以我才说你的目光里看不到迷恋,只有尊重。”

“……那你认为我喜欢谁呢?”谢云蒙机械性地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

“你当然喜欢小小姐了。”小姑娘的回答又让谢云蒙一刹那哭笑不得,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于是谢云蒙准备结束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可没想到雅雅马上又说:“喜欢又不是爱!你只有喜欢,我觉得就像奶奶家后面的小河一样,从来没有什么波澜。我还可以举一个例子,小小姐失踪的时候,小蒙哥哥你确实很着急,不过你还能冷静的思考问题,分析判断。但是恽先生被凶手袭击的时候,你就变得好可怕!好像要吃人一样。我当时看到你的眼神都快吓死了。”

“你看看,连恽先生这样一个好朋友,都能让你失去理智,可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小小姐,还不如他,小蒙哥哥真的是一点也不爱小小姐,只有喜欢而已!”雅雅总结完,还一副我最正确的样子,唐美雅差点又想要唔她的嘴了。

‘原来我……’雅雅的质疑让谢云蒙感受到了什么,一种模糊的真相开始入住他的内心,令谢云蒙不得不思考,可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内心:‘雅雅只是开玩笑而已。’

恽夜遥和颜慕恒现在还在蓝色塔楼密道的顶部,塔楼很高,只要枚小小他们不大喊大叫,上面的人不会注意到。进入房间之后,果然文玉雅就在里面,此刻的她与之前失心疯时一模一样,惊恐、慌乱、身体没有办法控制的颤抖着。

枚小小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发生这种状况?她快步走到文玉雅面前,蹲下身体抱住她问:“文阿姨,你怎么了?”

“大钟里!可怕的尸块……有个人把尸块扔进去了……就在大钟里!!”文玉雅的话断断续续,仿佛在一刹那之间,回到了昨天下午刚刚从大钟里被救出来的时候。

对于她的这种异常反应,枚小小终于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她问:“文阿姨,你还记得我们刚才跟恽先生说了什么话吗?就在这间房间里。”

“……”文玉雅把脸庞埋进膝盖之间,摇着头。

枚小小继续问:“刚才你和单先生在一起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这回有了回答,但是明显文玉雅完全记不得刚才的那些事了,这让枚小小再次想起柳桥蒲说的‘血缘’两个字,女警不笨,不是每件事需要说的明明白白才会了解,现在她终于开始认识到血缘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

“也许这个家里并没有外来者,而是在用外来孩子的名义,掩盖某些秘密,这些秘密很有可能与安泽的梦境之谜有关,也就是继承他血缘的人。”

在蓝色塔楼顶部,恽夜遥对颜慕恒说道,他当然不可能想到,此刻在楼道底部的女警,正在萌生与这些话相似的想法。

恽夜遥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颜慕恒打开了一扇房门,而这扇房门之前一直是锁住的。

可为什么打开房门就能让恽夜遥老老实实透露自己的推理呢?因为那扇房门的背后,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排隐藏的书架,在书架上每一本书的书脊底端,都赫然写着安泽的名字。

与房门一样大的书柜,样式非常普通,正面就像我们常在图书馆中看到的书柜一样,只是小了很多而已。

上面没有几本书,大部分地方都空着,恽夜遥没有去关注那些空着的格子,他只是一直在翻书。安泽在书中将自己对于梦境所有的真实感悟都一一详细讲述。让恽夜遥觉得,他终生都在为此烦恼,以至于把自己的女儿都困在了梦境中。

演员先生看着眼前的字句,灰色脑细胞中却浮现出了谢云蒙找到的残缺日记中的内容。如果日记和书都是安泽本人所写,那么从中可以得到的信息量就不是一点点了。

在沉默对比的同时,恽夜遥也没有忽视边上的颜慕恒,他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想到隐藏的书柜?他究竟是厨娘的儿子于恒,还是与安泽有渊源的人?也许两者都是,因为安泽死前,厨娘的年龄并不大,本身她一辈子生活在诡谲屋中,没有丈夫,却有一个儿子就让人不得不生疑。

厨娘的问题可以稍后再了解,此刻,恽夜遥很清楚感受到,颜慕恒的情绪不太稳定,这种不稳定有可能导致颜慕恒的思维和行为会随时随地发生变化,恽夜遥已经领教过了,也试探过了,所以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才行。

此刻,撇开行为不谈,颜慕恒的思维状态确实正在不受控制地发生着变化,他停留在梦境与现实交错的位置上,甚至他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熟悉目光,也影响到了另外一个与他渊源很深的人,这个人正是在枚小小怀中瑟瑟发抖的文玉雅。他们之间的共鸣让双方都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状态中。

蓝色塔楼里的空气仿佛凝结了起来,颜慕恒也好似凭空消失了一样,悄无声息。恽夜遥耳边听不到一丝响动,他眯起眼眸,遮掩住心中渐渐涌上来的不安,努力让自己沉浸在思考中,忽略掉颜慕恒带来的压迫感。

‘天气异常寒冷,本因上班,但课程被其他老师占用,所以无所事事便不去了。独坐窗前,等待女儿归家,接到班主任的电话,小学三年级的功课于女儿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这篇日记写于1989年12月1日,它透露出的最重要一点,就是安泽女儿的年龄,当时她是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差不多刚满九岁,如果再算上早读一年书,有没有满九岁还是个问题,以此推算,到今时今日安泽的女儿应该未满30岁,这在年龄上与现在诡谲屋的女主人极不相符。

如果日记内容属实,光凭年龄这一点,可以证明当年那个心怀怨愤的小女孩,与现在恽夜遥他们听说的女主人绝对不是同一个人。这样一来,假设的面就广了。我们可以来说说最简单的三点,第一,安泽死亡之后,诡谲屋中的某个人因为觊觎他的财产,或者说是梦境带来的现实财富,所以囚禁了他的女儿,并且自己作为冒名顶替者住在诡谲屋里。

第三百八十三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二十一

主屋一楼

枚小小正在客厅里检查那些镶嵌在墙壁上的小房子装饰,猛然听到玄关处有人冲进来的声音,女警立刻做出防备的姿势,回头准备应对危险,没想到冲进来的人居然是文曼曼,而且满脸污垢、惊慌失措。

女警还没来得及说话,文曼曼刺耳的惊呼声就传进了她耳朵里,小姑娘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扑到女警身上,声音响亮到整个一楼都可以听得到。娱乐室里的人纷纷被她吸引过来,因为大家都熟悉文曼曼的声音,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机卡得真是刚刚好,当文曼曼做戏把众人全部吸引到客厅里的时候,楼上也同时传来轰隆一声,位于餐厅和娱乐室中间那片墙壁毫无预警的倒了下来,包括上面的活动木板,以及一些像泥土,又像沙块的粘土,其中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眼睛惊恐的朝上看,双手也用力向上伸起,上半身前倾,双脚努力寻找着安全的落地点,一边避开砸下来的木板,一边似乎还在救援其他的什么人。

就算是在漫天灰尘,还有不断落下来的废墟中间,枚小小也一眼认出了摔下来的人正是谢云蒙,她不顾危险想要跑去救援,被单明泽一把拉了回来。

“你疯了?!木板要是掉在头上,能把人砸死,先看看情况再说!”

此时文曼曼已经恢复了冷静,她喘息着对枚小:“我把你们吸引到客厅里来,就是为了让你们避开危险,上面的出入口被堵住了,我们一直都没有办法下来,是颜慕恒出的这个主意,才砸开出入口的。”

可是她这样的解释不可能让女警满意,红着眼眶,枚小小对文曼曼吼道:“其他的密道呢?颜慕恒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用小蒙的体重来砸开吗?还是用他的命?你知道这样子从三楼上摔下来有多危险?他这是在拿小蒙的命开玩笑!我告诉你,你们要是谁再敢拦我?!我就打断谁的腿!!”

说完,枚小小甩开单明泽和文曼曼,朝着娱乐室方向冲进去,这时上面的木板,还在不停砸落下来,枚小小手脚并用,格挡开头顶上的木板,大声吼:“小蒙,往卫生间的方向退,快点,要不然你会被压死的!”

“不行,我不能退!”谢云蒙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块木板直接砸在他的肩膀后面,被弹飞了开来,谢云蒙吃痛,身体稍稍倾斜,又立刻恢复了原状。

枚小小冲到他身边问:“上面还有什么人吗?”

“是小遥,他不听话,跟着我一起摔了下来!!你尽力帮我打开那些木板,我要想办法接住他。”

枚小小向上看去,这才发现上面还有一块地板,并没有完全断裂,而恽夜遥被卡在了那里,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而且,枚小小还惊恐的发现,恽夜遥垂下来的一只手血肉模糊,上面有一条很深的伤口,背上的衣服也全都是血。

顾不得许多,枚小小稍微估算了一下距离,对谢云蒙说:“小蒙,你还顶得住吗?”

“没事。”

“那你站好了,给我垫个脚!”

说完,枚小小后退几步,双脚借力向谢云蒙肩膀上跃上去,谢云蒙配合着扎稳马步,然后肩膀用力向上一扛,枚小小整个人就冲到了半空中,她一把抓住恽夜遥垂下来的腿,大声喊:“恽夜遥,放手!!”

迷迷糊糊中,恽夜遥只听到了放手两个字,他以为是谢云蒙在喊他,想着刑警先生应该没有什么事,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死死抠住木板的手指也松了劲,趁这个机会,枚小小借助身体向下落的惯性,将恽夜遥从摇摇欲坠的地板中间拉了下来,底下的谢云蒙将两个人稳稳接住,三人一起摔倒在碎裂的木板上,谢云蒙扎扎实实当了肉垫。

幸亏距离并不是很高,而且刑警先生有所准备,所以砸下来的重力还不至于让他受重伤。

恽夜遥肯定是没有办法爬起来的,枚小小顾不上差点拉断的关节,一个翻身扶住谢云蒙问:“小蒙,没事吧!”

“唔……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快看小遥!”

谢云蒙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枚小小才看到他后背的衣服已经都被撕开了,断裂的木板在他后背上划出了很多血口子,不过并不深,她用手在谢云蒙后背上按压着,问他:“骨头有没有事?”

谢云蒙一边托起恽夜遥的身体,一边说:“还不至于摔断骨头,先帮我把小遥扶到沙发上。”

可是枚小小却露出了愤怒的神色,也许是因为恽夜遥总是拖后腿,又或许是因为谢云蒙将恽夜遥紧紧抱在胸口的姿势让她难受,总之枚小小将他们扶起来之后,冲着还没有完全昏迷的恽夜遥吼道:“你在干什么?没有本事就不要胡来!你看看小蒙背上的伤!如果不是你跳下来,小蒙也不用受伤!你这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想干什么?逞英雄吗?!”

一连串的质问恽夜遥根本没有办法好好回答,他只能断断续续地对枚小着:“对不起。”

“小小!小遥是想阻止我的行动,收不住脚,所以才跟着一起掉下来的,你就不要怪他了,现在赶紧找些药给他治伤才是真的!”谢云蒙拉过枚小小,示意身后围拢过来的其他人去找药,单明泽第一个反应过来,跑进了厨房,去翻找那里的杂物柜。

枚小小怒气未消,吼道:“你非要包庇他,他那是什么破计划?虽然得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但凶手还是在你们眼皮底下杀了人,还差点被困在楼上,现在需要你冒着生命危险帮大家打通通道,我就不明白了,有老师在,你干嘛那么听他的?!”

“小小!!”

第二条日记中提到了安泽的妻子,在1989年12月1日的时候,她已经离家两个月有余了,因此,我们可以推测,安泽女儿还在念小学的时候,妻子就与他分居了,这对于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说,打击之重可想而知。

现在暂且不谈安泽妻子的事情,我们接着分析下面的日记内容。

日记三:写于1992年1月18日。

‘该走的都已经走了,女儿已经小学毕业,功课有所好转。最近发现头脑经常昏沉,实在是无暇照顾。自己的工作越来越清闲,不知是否是好事!’

大家在念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地方有些违和呢?也许你们同恽夜遥一样,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句子中有的缺了主语,有的缺少了理由。

要声明一点的是,以上几句话都写在同一页上,首尾接续在一起。可以肯定,在这些话语中,并没有其他穿插的内容,所以说,只能是安泽刻意忽略了主语和理由。

‘该走的都已经走了,女儿已经小学毕业,功课有所好转。’

这句话之中,没有说明该走的人是谁?如果安泽说的是自己妻子,那么从语言组织上,我们可以看出,安泽并非舍不得妻子,他说该走的都已经走了,这是一种没有留恋的表现。如果安泽说的不是自己妻子,那就很难猜测了。

在演员先生手中的书本上,安泽也提到妻子在女儿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自此从未联系过。

还有,‘都已经走了’这种说法,让人联想到当时是不是有很多人离开了安泽的身边,也许安泽后来只有女儿陪着他,并且四十岁之后再没有到学校教过书,原因就在于他已经众叛亲离。

没有朋友,没有财富,还失去了大部分亲人,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安泽才会拼命想要利用梦境翻身(这一点在之后的日记中也有所表达)。梦境本是虚无的东西,安泽能够利用它得到财富,可以说是非常幸运了,不管安泽的梦境是否有预知能力,只能说这是安泽命不该绝。

谢云蒙弯腰进入偏屋废墟的地下室里面,刚才雅雅的问题还在他脑海里盘旋,恽夜遥的身影也因此挥之不去,谢云蒙努力强迫自己忘掉感情的事情,集中注意力在尸体上面。

此刻地下室里的状况已经发生了很大改变,柳桥蒲将它两头的出入口全部打开了,而且在周围破损腐烂的墙壁上开了很多洞,里面的泥沙本来就吸足了水分,现在被冷空气这么一吹,木板后面基本上都结起了冰,所以室内的温度一下子变得非常寒冷,就连刑警先生进入的时候都打了一个寒颤。

谢云蒙回头提醒唐美雅,把身上的羽绒服裹紧了,外面很冷。雅雅则暂时留在岩石地洞里面,不过不是就这样站在空旷的地方,谢云蒙将她的身体抱到一块凸出的岩石上方,这块岩石就在他们的头顶上,雅雅呆在上面的话,下头的人只要不抬头,根本注意不到她。

这里也是枚小小观察好之后告诉谢云蒙的,他让雅雅留在上面一来是为了安全起见,二来也是为了观察岩石地洞里的情况,以防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有人在这里活动。谢云蒙关照雅雅,看到人要尽量注意隐蔽自己,不需要提醒他们,只要事后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他们就行了。

雅雅一一点头答应,小姑娘用一种很认真的态度接受了任务,好像自己也已经是一个女警一样,谢云蒙很喜欢雅雅的性格,所以忍不住表扬了她一句,这让雅雅更加得意了。

谢云蒙先进入地下室,观察了一下情况,由于柳桥蒲简单的改造,厨师尸体表面果然没有多少改变,地上的血迹和尸体都已经在寒风中冻僵了,延缓了腐烂的时间。

不过即便如此,唐美雅第一眼看到尸体的时候,也吓得心怦怦直跳,战战兢兢不敢靠近过去。

谢云蒙蹲在尸体边上问:“唐奶奶,你能分辨出他到底是不是管家先生吗?”

“我…”唐美雅控制住害怕的心绪,仔仔细细观察着尸体的脸,乍一看上去,那张脸泛着青灰色,还带有血迹,确实让人不忍直视,但忽略掉这些之后,唐美雅发现它确实像管家先生。

在封闭而又狭窄的空间里,某个毫无生气的黑影斜靠在那里,黑影的脖子如同断裂一样向一侧倾斜着,连带上半身也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倾斜,乍一看上去,让人觉得他好像是尸体一样。

但是,凑近之后,我们可以从黑影鼻息间听到虚弱的呼吸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个地方的,已经很多天了,不见天日,仅靠呼吸和不知道是谁抛弃在这里的食物苟延残喘,本来已经失去希望。

但是刚才出入口却突然打开了,黑影看到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似曾相识,这让黑影回忆起很多年以前,他同那个年轻女人共同做的一件事情,一件他们隐瞒至今不敢启齿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是过去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没有认出我来?’黑影模糊的大脑中,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来保护的人会不顾自己的生死,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没有认出他是谁。

喘息声越来越微弱,并不全是因为身体原因,而是因为心逐渐在失去希望,刚才一瞬间,被机关弹回来的小桌子砸到了他,估计肋骨有可能受伤了,黑影觉得移动都变得困难,砸到的地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生命通道堵起来呢?’

黑影用唯一能动的右脚去踢刚才突然之间断裂的木头,可是他那点微弱的力量,什么作用都起不到,试了好几次之后,黑影终于放弃了,他索性整个身体都瘫软下去,等待死亡的到来,这里留下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岩石缝隙里的水也救不了他的命。

黑影想,反正自己这一生也总是穷困潦倒,举债度日,还不如死了的好。希望就这样在一个人心中完全消失了,没有人看到他的痛苦,而此刻在不远处的一个女人,也正在因为这份痛苦而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丝光亮投射进了黑暗的地方,于恰被刺激得睁不开眼睛,他抬手挡住光亮的来源,耳朵边上听到气垫与墙壁难听的摩擦声在继续。

谢云蒙一点一点将塞进出入口的东西全部拿出来,这些东西里面的气已经漏光了,所以此刻铺在地上,就像一层厚厚的橡胶垫一样,因为材质紧缩的关系,颜色也看上去比周围的颜色要深了很多。

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把堵塞在里面的供桌给弄出来了,供桌的两条腿和一条横杠已经断裂了,气垫被拉出来之后,两边墙壁上的砖瓦也带下来了不少,刹那间出现了许多裂纹和缺口。

谢云蒙之前为什么一定要把厚实的气垫全部塞进狭小的出入口里面,就是为了破坏周围的墙壁,墙壁上裂口一多,空气就自然而然灌进室内了,当然,后面有通风口那是最好。

将墙壁上的缺口清理出来之后,谢云蒙朝着里面喊道:“于恰,你在里面吗?在的话就回应一声。”

“唔…在。”于恰的声音显得非常虚弱和沙哑,他勉强回答了一声,但是声音刚刚从喉咙口溢出来,立刻又被突然移动带来的疼痛给堵了回去。

“你等一下,我现在就想办法救你出来,你身后还有出入口吗?”谢云蒙问道。

“没……没有,这里面……都是岩石……”

收到回应之后,谢云蒙缩回头颅,对唐美雅说:“唐奶奶,我们必须在外围找到机关,要不然里面的供桌很难弄出来,主要是桌面卡在岩石缝隙里了。”

“可这里四周都是光滑的岩石,哪里来的机关呀?”唐美雅有些着急的问,随后她绕开谢云蒙,一头钻进砖瓦墙壁上的入口,对着里面说:“小于,我是雅雅,对不起!我刚才没有及时救你,真的很对不起!小于,我不该那样做的,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没事……雅雅,我就知道……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于恰声音里居然听出了一丝喜悦,这让唐美雅更加无地自容,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于泽、于恰、诡谲屋中的小于、罪犯小于,以及诡谲屋主人安泽,还有女主人和厨娘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对于目前来说,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只能慢慢从当事人的口供中加以了解。

但我们要说到的近似于解答的线索,却与这个没有多大关系,于恰既然是唐美雅过去唯一的知情者,那么带他来这里的人,一定是想要借唐美雅的过去来为自己掩盖,所以说,于恰被发现是必然的。

那张卡在供桌缝隙里的小纸片,不是遗落物,而是某个人故意夹在那里用来吸引看到者的视线,这个人应该就是之前厨师先生被杀的时候,偷偷在岩石地洞里活动的人,他带走了供桌上原本的东西,将小纸片夹在关键的位置。(那个人当时还遗落了一点什么东西?他自己没有找到,但也并不是很着急,所以这样东西我们稍后再说)

动手脚的人不可能知道,在他之后会有谁进入岩石地洞,但不管谁进入,只要发现于恰就一定会想办法将他带到刑警的面前,而于恰的口供可以将一直默默无闻的唐美雅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过去的杀人事件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警方知道之后一定会加以深入调查,然后呢?将唐美雅和于泽于恰的关系全部透明化,当然会联系到儿童贩卖团伙的身上,因为于泽过去不是他们的成员吗?

这一盆脏水泼得恰到好处,既不是完全栽脏,当事人也称不上无辜,而且还能最大限度的吸引警方的注意力,将本应该被注意的人物隐藏起来。所以,在这条线索下,我们可以肯定一点,带于恰进诡谲屋地下,囚禁在这里,并且故意动手脚要让刑警发现的人一定是凶手。

只有杀人者,才会想到要用杀人犯来替自己掩盖罪行。这就好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人,他要找挡箭牌的话,当然会找与自己犯了同等错误的炮灰,如果炮灰犯的错误太不起眼,那就起不到挡箭牌的作用了。但是呢,这个炮灰又不能和自己的关联太过于紧密了。

谢云蒙这边的救援陷入了瓶颈,但是幸好于恰并没有生命危险,可以容他们慢慢想办法。在另一边,柳桥蒲和受伤的单明泽带领着九个人也要开始行动起来了。

柳桥蒲直视着文曼曼的眼睛,她确实改变了,瞳孔中毫无应该有的害怕和恐惧,变得异常冷漠,甚至空洞到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感。在内心里,柳桥蒲为她的改变感到震惊,老爷子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人真的可以在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现在认定,文曼曼已经不再是他们之前认识的那个聪明睿智的小姑娘了,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仿若初次见面的女孩。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文曼曼,但除了受伤的单明泽之外,没有一个人同老爷子一样看到了内在的东西。

单明泽紧挨着坐在柳桥蒲身边,此刻,他眼中的惊愕不逊于任何一个人。

在人群之中,还有一个人比较特殊,她的特殊并不是因为看透了文曼曼,而是因为她的怀抱变得空空如也。本来应该抱着怖怖的王姐,此刻怀里什么人也没有了,在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小怖怖早已经不知去向。

但更加奇怪的是,王姐没有因此惊呼出声,厨娘没有因此感到焦急,柳桥蒲和单明泽更是完全都没有注意到王姐怀中丢失的人儿。他们所处的小空间只要稍微转一下头,就可以看清楚所有人,所以说,如果他们会因为怖怖的失踪感到惊慌失措的话,事情早就闹开来了。

既然没有,只能是因为他们并不在乎这场小小的失踪,甚至不屑一顾。

在狭小的空间里,本来除了柳桥蒲和单明泽之外,总共还有九个男女,现在,在失去了怖怖的情况下,当我们重新清点人数的时候,居然还是九个男女,那么到底是少了一个,还是多出来了一个呢?这可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在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周围所有人的狭小空间里,人员身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而我们唯一的调查者,退休老刑警先生却完全没有发现,这无论让人怎么想,都觉得没法理解。

第三百八十四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二十二

“小小,是我同意小遥的计划的,不怪小蒙,现在赶紧过来帮我们一把,不要再和小蒙吵架了。”柳桥蒲的声音适时响起,总算是阻止了枚小小质问下去,而谢云蒙也可以安心帮恽夜遥疗伤。

楼上还有人,他们要跳下来的话,必须把下面的地板清理干净,枚小小收敛怒气,指挥剩下的人把地上的碎木块一快一块挪开,然后把娱乐室和餐厅里的沙发坐垫全部都拆下来,扔在缺口下面。

单明泽拿着找出来的纱布和伤药递给了谢云蒙,也跟着一起处理地上的废墟,就在他把注意力集中到忙碌的人身上的时候,猛然发现了一件事。

“枚警官,文玉雅在哪里?”

“什么?”

他这么一提醒,枚小小吃惊地环顾周围,果然没有文玉雅的身影,她以为餐馆老板娘趁着这个机会逃走了,赶紧向蓝色塔楼方向冲过去,这时却听到卫生间方向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枚小小循声看去,在卫生间边上的墙角,文曼曼正抱着一个中年妇女蹲在那里,也不知道小姑娘是什么时候跑到墙角去的,她轻轻拍着中年妇女的后背,嘴里在问:“你还好吧?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中年妇女正是文玉雅,她没有回答文曼曼的话,只是捂着嘴咳嗽着,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枚小小冲过去问:“文阿姨,刚才你干嘛不跑?”

“……咳咳……没,没法跑,我……原来没想跟着你们到客厅去……咳咳咳……发现上面……塌下来,想跑已经,已经来不及了!”

“哦,没事就好。”枚小小相信了文玉雅的话,回头继续忙碌,可文曼曼眼中却露出了忧愁的神色,她看着文玉雅没事,放开她的肩膀,过去帮助其他人,但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文玉雅。

如果说陆浩宇的想法太过于自负,那么恽夜遥和柳桥蒲的想法则会让当事人有一种纸上谈兵的感觉,因为他们缺少依据,完全是依靠推理,来试探某些人的行为和过去,然后再一点一点拼凑起来。

对于侦探来说,这可能是在缺乏外在条件补助的情况下,一个非常好的调查方式。但是对于案件中没有参与任何犯罪行动的普通当事人来说,就有些让他们琢磨不透了。

而且事件往往越是琢磨不透,就越是会让人感觉恐惧和慌张,因此,也会逐渐扩大他们的不信任感,带来更多的疑问,也就是破案者们最不愿意看到的胡乱猜疑。

现在九个男女之中,大家互相对彼此的信任感到底有多少?没有办法猜测,但是仅从陆浩宇这一个人的态度来看,应该是所剩无几了。

六个舞蹈学院的大学生只剩下两男两女,桃慕青和夏红柿虽然还站在一起,彼此之间也不像昨天那样亲密,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连帆和秦森就更不用说了,连看对方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毕竟连帆刚才失踪了那么久,虽然有女警替他辩解,但是要想免除同伴的戒备也不太可能。

秦森和陆浩宇这两个人做过什么?说过什么?都清清楚楚记在柳桥蒲心里,他对这两个人始终保持着冷漠的态度,不去找他们谈话,表面上也装作不关注他们行为的样子。

人做事很多时候都会反其道而行之,尤其是精明的人,明明想要逮住某个人的破绽,却会假装完全不关注他的一言一行。明明已经确定某个人毫无犯罪的可能性,却会一直与他谈话,或者抓着他的某些行为细节不放,以麻痹其他人的警惕心。

这也是一个非常老的套路,就像现在,在这个狭窄的地方,柳桥蒲正在不遗余力的运用这种套路,只不过在他心中,想要逮住谁的破绽?又认为谁与杀人事件毫不相干?就不得而知了。

自私的陆浩宇先生也在一刻不停的观察着单明泽,他尽量与其他人都保持开距离,想要看看柳桥蒲和单明泽究竟要做些什么?同时这位先生也在重新判断房间里每个人的身份,他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就是没有那个聪明智慧可以马上搞得清楚。

不过此刻陆浩宇的怀疑,也就是我们心中的怀疑!柳桥蒲并不打算那么快把底牌亮出来,他首先要弄清楚文曼曼和怖怖身上存在的秘密。恽夜遥在昨天夜里根本就没有提到文曼曼,而是提到了怖怖。怖怖的身世确实是一个谜,而且她有可能与安泽的梦境有很大关联。

刚才在外面客厅的时候,怖怖的每一个细节变化都没有逃过老爷子和演员先生的眼睛。柳桥蒲觉得,她当时的某些反应与现在的文曼曼太像了,所以老爷子不得不怀疑,文曼曼昨天晚上所讲的故事根本就不是事实。

他需要进一步试探,需要有确定的证据来佐证他心中的想法,可现在在这个地方,要找到证据应该很难了。但凡头脑精明的凶手,首先就会把能纳入视线范围的证据给销毁掉,因为不管怎么样推理,实物总是会比想象更有说服力。

此刻老爷子已经站在了房间一侧的墙壁前面,这一侧根据推断来说,应该在客厅吧台的正上方,推开它到底能看到什么?现在不得而知,恽夜遥当时对于娱乐室机关的推断分为两个部分。柳桥蒲已经成功打开了第一部分,而现在他手里即将碰触到的,就是机关的第二部分。

稍稍用了一点力,柳桥蒲才发现自己身体里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褪去,两条手臂软绵绵的,神经感到阵阵麻木,等了这么久,身体还是没有恢复如初,不禁让老爷子有些埋怨。演员先生给他安排的‘中毒’事件虽然已经试探出了很多东西,但就是影响行动这一点不太好。

“那您为什么让我推这边的墙壁呢?”等到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单明泽问道。

“我只是说机关不在墙壁上,并没有说出入口不在你推的那个地方。”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单明泽放松力气,站在原地看着柳桥蒲,虽然他的脸部肿胀看不出表情,但语气中可以听出有一点不满,似乎感觉受到了老刑警的愚弄一样。

柳桥蒲耐心的说:“小单,打开机关的方法在你的脚底下。你只是施力点错了。应该手臂和腿一起用力才行。”

“可是,柳爷爷,”单明泽反驳说:“您说机关在脚底下,那就应该是双脚用力喽,这与手臂有什么关系?脚底用力的话手臂只要撑住墙壁就行了!我不懂柳爷爷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单明泽一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事实上,在场的人除了柳桥蒲和单明泽自己之外,其他人的脸部表情都很诧异,就连文曼曼也歪着头看向老爷子这边,如同等待答案一般。

说到这里,大家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描述柳桥蒲他们所在空间的具体样子,一般在案件发展的时候,尤其是在寻找机关的时候,对周围环境结构的描述非常重要,这也是得出答案的必要条件。

具体描述一定会有的,但不是单独拿出来描述,而是跟着情节,从柳桥蒲和众人的互动之中,来向大家详细说明。当然也牵扯到所谓多了一个,少了一个的问题,也就是说,要派上怖怖这个小姑娘的用处。

言归正传,单明泽因为受伤的关系没有办法低头看到地面,所以柳桥蒲帮助他摆正了脚的位置,让他用力往下踩,在踩踏的同时手臂一起用力,果然,墙壁向一侧打开了,刚打开到一半,单明泽就看到里面诡异的场景。

单明泽在打开的房间里似乎找到了什么,只听到他摸索和走动的声音,人却许久都没有出来。

在此期间,不止有一个人在外面询问他情况,可是得到的回答全都含糊其辞。柳桥蒲这会儿似乎改了他那暴躁的脾气,一声不吭站在墙壁缺口处观察等待,耐心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困在狭小空间里的人越来越不安,柳桥蒲和单明泽到底想要干什么?是故意把他们困在这里,好让外面的刑警方便调查取证,还是想要让他们耐不住性子自己跳出来,露出破绽揪出隐藏的凶手?

没有人可以确定答案,也没有人再愿意做那出头的人,就算是陆浩宇,此刻他也不想要跳出来阐明自己的想法,这种时候若是被孤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在自己房间里还好说,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谁知道还有多少危机等着自己呢?

陆浩宇强迫自己一声不吭,身体不知不觉中慢慢靠近女孩子们身边,他认为,就算是这些人之中有犯罪嫌疑人,呆在女人身边也要比呆在男人身边安全得多。

事实上,连帆和秦森此刻的想法也差不多,他们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墙壁内侧,心里祈祷着,希望不要再看到死人了。连帆回想起在岩石地洞里的经历,整个人猛地哆嗦了一下,把边上的秦森和桃慕青吓了一跳。

不过任何祈祷和害怕此刻都比不过行动来得实际,站在老爷子身后的文曼曼突然之间挤过所有人,朝着单明泽所在的地方直接走了进去,没有阻止她,在擦身而过的时候,柳桥蒲紧盯着文曼曼的眼睛,这双眼睛里只有冷酷,就如同刚才一样,文曼曼确实完全改变了。

没有原因的,没有预兆的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在她发呆被唤醒之后,柳桥蒲心中大概有点数了。

‘现在就看小小和小蒙那边传回来的信息到底是不是一样了,如果一样的话就可以初步证明她们的关系。’柳桥蒲在心中暗想。

墙壁缝隙打开得并不大,文曼曼侧过身体,前脚刚刚跨进去站定,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眼前掠过,这令她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是单明泽在搞鬼?’心中想法初现,文曼曼立刻缩回了进入的那只脚,因为此刻她的大半个身体还在柳桥蒲身边。

‘该是要怖怖回归的时候了,那多出来的一个人,也要让他离开。’柳桥蒲在心中盘算着,多一个同时又少一个的计划,本身就是藏匿当事人的最好方法,只要人数不变,在紧张的状况下,不太可能会有人注意到人头的变化。

他之所以挡在墙壁出入口的前面,也是因为要控制着剩余的九个人一个一个进入诡谲屋二楼,好控制人头的变化。文曼曼第一个行动起来是一件好事,她本身就是老爷子试探的目标,当然这目标绝不止她一个人。

在柳桥蒲的劝说下,大家逐渐安静下来,文曼曼也重新跨出了脚步,老刑警用手捂着胸口,他的心脏跳的有些厉害,大概是因为刚才药物的关系,虽然他没有真的中毒,但为了效果逼真,还是服用了一些安眠类的药物,现在,这些药物的作用让他心脏有些难受,不过老爷子忍了下来。

对于这一点,恽夜遥当时也很担心,他和谢云蒙都不赞成老师真的服药,但是柳桥蒲却坚持这样做,因为他会和剩余的人在一起待很长时间,如果一点表面症状都没有,肯定会被人怀疑的,安眠类药物至少可以让他的脸色和精神感觉相对差一些。

等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药效也挥发得差不多了,老爷子努力控制着最后的不适感觉,一手依然紧紧握着墙壁边缘,控制里面空间不至于打开的太大,他可不能让里面帮忙的人被发现了。

就在文曼曼刚刚进入墙壁内侧,毫无预警之下,墙壁上的压力突然增大了,柳桥蒲差点没有推住,瞬间露出惊愕的眼神,朝里面看了一眼,黑暗中存在的东西还是在原地,并没有打开其他的缺口,老爷子稍稍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文曼曼的背后。

少女因为自己的疏忽,从墙头掉了下去,木板之间移开的空间有一部分没有地板,很危险。少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在一声惨叫之后,她掉进了某个被破坏过的家具内侧。

当身体从黑暗处进入被灯光照亮的地方,然后再从明亮的地方滚进黑暗处的时候,少女瞬间疼到呲牙咧嘴,整个人也差点吓晕过去。这种情况下,她想要立刻开口呼救,但是头顶上传来的摩擦声又让她陷入绝望。

告诉她行动方式的人说过,那片木板墙是活动的,不能用太大的力也不能让它反弹回去,要掌握得恰到好处才行,可是现在,一时的疏忽,让少女变成了孤家寡人,这种害怕的感觉,除了用绝望来形容之外,没有合适的词语了。

流淌下来的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泪水,反正不到几分钟,水渍就布满了少女的脸庞,还伴随着她低低的啜泣声。她不敢太大声,万一凶手路过的话,被发现可就麻烦了。少女希望自己的运气可以好一点,也许谢云蒙或者枚小小会在不知不觉中路过她的身边,并发现她!

或者某个自告奋勇留在这里的人还没有离开,他很聪明,绝对可以保护自己。

但是要让人发现,少女就必须从地上重新站起身来,可麻烦的是,她已经吓得腿都软了,怎么可能再站得起来?

就在少女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从附近传来。

“怖怖!怖怖!你在这里吗?在的话就回答我一声!”

——

诡谲屋事件第二天午后,娱乐室机关内侧

柳桥蒲跟在所有人后面进入所谓的诡谲屋二楼空间,但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向前走,而是一进入秘密空间,就停住了脚步。老爷子的脸朝向墙壁右侧,那是一块厚实的木板,并且看上去好像还有点微微晃动。

因为空间实在是太昏暗了,所以要靠得很近才能发现墙壁的木板在哪里?柳桥蒲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木板并没有移动,想来应该是推在了中心轴上面,所以老爷子脚步又向前移动了一点点,在木板晃动幅度比较大的地方又推了一把。

此刻,这两个人正在继续撕扯残留的墙纸,寻找恽夜遥想象中的其他白骨。

“怎么回事?是文阿姨的惨叫声,是不是小小那边出什么事情了?”恽夜遥一瞬间惊慌起来,漂亮的眼眸看向惨叫声来源的地方,想要冲下去看个究竟。

颜慕恒一把拉住他说:“万一遇到凶手的话,你要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先下去看看再说吧!”恽夜遥急促地说,想要挣脱颜慕恒的双手。

可是没想到颜慕恒反而抓得更紧了,他用力一拉,毫无预兆将恽夜遥整个人抱进怀里,眼神中有着坚决不能让步的神情。这一举动虽然让恽夜遥更加焦急,但同时也让他确定,颜慕恒刚刚已经完全改变!

这一回可真是让人陷入两难境地了,颜慕恒的改变就代表着恽夜遥可以更深入的走进他的内心,了解永恒之心和Eternal的秘密。但文玉雅和枚小小那边出事,他如果坐视不理的话,如何对得起谢云蒙?在恽夜遥的想象中,谢云蒙是深爱着枚小小的,如果小小因为他的计划出事,那么小蒙和自己有可能连朋友都会没得当。

光是想象,恽夜遥就感到心脏在一阵一阵紧抽,但目前他没有犹豫的时间,只能当机立断。恽夜遥使劲挣扎着,颜慕恒同谢云蒙一样高大,而且此刻好像力气也赶上谢云蒙了,他抱得死紧,恽夜遥根本挣脱不开。

两个人一个越挣扎越厉害,惊慌失措溢于言表,如同陷入恐惧中的小鹿。另一个冷眼旁观,用力将人控制在自己的力量范围之内,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恽夜遥剧烈气喘心跳,就快要筋疲力竭的时候,颜慕恒才凑近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乖,幽暗森林里的爱人在等着你呢!”

这句话让两个人的瞳孔同时放大,恽夜遥看上去又要再次陷入昏迷,他的身体慢慢瘫软下去,最后像脱力一样依靠颜慕恒支撑着。而颜慕恒则向后倒退了几步,疲惫地靠在墙壁上,他所说的话,对他自己也同时会造成影响,所以他拼命甩着头,不让森林深处的另一个人夺走他的思维……

舒适的床铺上,男人慢慢睁开眼睛,瞳孔中显露出来的并不是慵懒和不知所措,而是锐利,这证明男人的思维非常清晰,他根本没有陷入昏迷。

环顾四周,没有任何熟悉的声音,一切都出奇安静,这让男人稍稍放下心来,从床上缓慢撑起身体,男人依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如果那个人在房门外的话,他就要小心了,现在还不能让那个人发现自己是假昏迷。

试探进行到现在,已经从猜测变成了事实,如果这一切真的和当年安泽的梦境有关,那就证明这栋诡谲屋中与安泽有血缘关系的人不止一个,但无论是日记和书中所记载的内容,还是现实中警方的调查,都显示出安泽只有一个唯一的后代,而且现在她的身份很难判断。

究竟是日记中反复提到的女孩,还是在这栋诡谲屋中住了十几年的女主人,男人感觉推理到这里似乎遇到了瓶颈。他慢慢缩起身体,用双手环绕着膝盖,整个人最小范围的蜷缩在床上思考着,安静的环境总是能成为思考的温床,男人渐渐琢磨出了一些自己之前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至少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他在等着另外两方面传回来的信息,只要那些人的信息到位,就可以对这栋屋子里所有的人展开单独询问,而且,在询问的时候还可以得出一些初步的事实真相。

这些事实真相会成为走向黎明的通道,让男人逐渐看清楚事情的全貌,但前提是,这个屋子里不可以再有人死亡了。凶手会不会再继续杀人?这是目前最难判断的事情,如果凶手只是想得到安泽过去的财富,那么他就会杀光所有相关的人,并且想方设法把罪责最终栽赃到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如果凶手要在相关当事人中挑选出一个成为他之后的摇钱树,那事情就很难说了,他也许不会马上再次出手,而是会细细观察,仔细判断,具体哪个人对于他来说是最合适的,而其他窥探到事情真相的人,还是会成为他杀戮的目标。

第三百八十五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二十三

等到地板上面所有的东西都铺好之后,柳桥蒲在楼上继续喊:“再铺厚一点。”

枚小小虽然认为已经够了,但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她还是和单明泽一起去蓝色塔楼的房间里,抱出了不少被褥和枕头。但没想到的是,第一个下来的不是人,而是一口大箱子。

柳桥蒲一边喊着:“让开!都让开!”一边用力把箱子推下来。

足足可以装下一个人的箱子猛的砸到下面,在震动过后,里面似乎传出了什么声音?但瞬间又安静下来。

“小小,不要打开箱子,把它挪到一边去。”柳桥蒲命令。

枚小小立刻和单明泽两个人把箱子挪到了他们撞不到的地方,然后说:“老师,现在你们跳下来吧!”

“颜慕恒,你先下。”柳桥蒲说。

颜慕恒没有反驳,因为半分钟不到,他就趴在了下面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样子一点儿也不雅观。

“咳咳……咳咳咳……该死,太痛了!”

“活该!让你出馊主意!”枚小小骂了一句,站在边上理都不理他,让他自己去爬起来。倒是单明泽伸手扶了一把。

接下来,跳下来的人是怖怖,这回枚小小搭了一把手,怖怖毕竟是个女人,那么高跳下来,就是有软垫冲击力也不小,起来的时候有人在边上扶一把会好很多。

接下来是于恰,枚小小看到他下来,总算是解决了心里的一个问题,将老人扶到一边之后,唐奶奶和雅雅立刻开心的围拢到他身边,上下左右的检查于恰是否受伤,对于她们来说,于恰现在是亲人。

最后一个下来的是柳桥蒲,他虽然年纪大了,但年轻时候的身手还有所保留,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直接趴在地上,当然谢云蒙也冲过去帮了一把。

枚小小问:“楼上还有其他人吗?”

谢云蒙环顾一圈周围说:“柳航他们没下来吗?他们早就走另一条通道出来了呀!”

“他们走的是哪条通道?”单明泽问。

“是通往塔楼秘道的那条路。”

听到谢云蒙的回答,单明泽想着,蓝色塔楼刚刚他们进去过,而且那边的房间也没有办法直接和秘道相连,也就是说,剩下的人就算从塔楼密道出来了,也一定是进入了褐色塔楼。

单明泽说:“谢警官,你确定他们出来了吗?”

“应该是的。”

“那就一定在褐色塔楼,要不我们一起过去看,留在这里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可以。”柳桥蒲应答,

文玉雅已经再次陷入恐惧中无法自拔,她的失心疯状态完全同昨天一模一样,只要枚小小或者单明泽一靠近,她就会立刻惊声尖叫,,好像他们就是凶手一样,枚小小完全弄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还没有意识到,是因为自己话语中出现的错误才导致文玉雅情况恶化的。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而且枚小小的话语也不能说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颜慕恒的改变导致文玉雅受到了影响,这一点也证明了颜慕恒和文玉雅之间肯定有些什么关系,只是隐藏得太深,还没有人发现罢了。

枚小小和单明泽两个人退到房门口,目前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不让文玉雅受到更多的惊吓,他们只能让她暂时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商量之后再做打算。

枚小小顺手将房门虚掩上,身后的单明泽问:“我们现在应该要怎么办?估计文阿姨的惊叫声楼上的人已经听到了,他们也许很快就会下来看个究竟。”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就算下来看也只会是帮忙,有小遥和我在身边,颜慕恒不可能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只是原本的计划会被破坏!”枚小。

“你们的全盘计划到底是什么?我知道你们明面上是让我们帮忙,其实是想试探我和文阿姨的过去。事实上,我认为我的过去你们没有必要再来试探了,因为在山下不是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了吗?我就是一个傍着西西吃软饭的男人,只有感情是真实的。这一点我估计你们也不会太相信,西西现在已经确定不爱我了。而我在这里依然只是想要保护西西而已。”单明泽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要求和西西在一起行动?”枚小小回过头来看着他,脸色严肃。

单明泽继续说:“不是不要求,西西现在对我的信任度几乎等于0,他的姨母死了,而且还死得那么凄惨,他有可能认为那就是我干的,所以不在她身边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让她少受一些惊吓!再说你们一开始把我囚禁起来,不也是为了这件事吗?”

“确实如此,可你难道真的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吗?你就任由西西这样误会你?”

“你们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快去快回,雅雅和我的孙女就拜托给你了,等你安顿好了他们,确定屋子里没有危险之后,再回来想办法救我也来得及!”

于恰的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是谢云蒙却不这样认为,他说:“你眼前的不是一片密封的墙壁,之间的缝隙很小,但如果凶手想要从外面杀死你的话,他还是可以做到的!他不需要进到里面去,而且你被困死在那里,一旦遇到危险,根本就没有回转的余地。我现在贸然离开,就是对你的生命不负责。”

“谢警官说得很对,”唐美雅接上说:“我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要么我们一起离开,要么我留下来陪你,如果你不想我陪着你一起被凶手发现的话,那你就赶紧帮着一起在里面找找看有没有出入口,不要再说那么多废话。”

于恰一下子被两个人说的哑口无言,他停顿片刻,似乎想要试着把身体撑起来,但是胸口的疼痛又让他坐回了原地,于恰说:“我好像刚才撞到了肋骨,不知道骨头有没有受伤,现在一动就很疼。”

“我们要怎么办?小蒙?”唐美雅立刻转头问谢云蒙,他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希望刑警先生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但谢云蒙明显没有让她如愿,只是皱紧眉头站在那里思考对策,一时半会儿回答不上唐美雅的问题。

不过幸运的是,已经不用他们再焦虑是要先回主屋,还是要先救于恰了,因为枚小小的声音从岩石地洞的另一边传来:“小蒙,你在这里吗?”枚小小事先就知道谢云蒙要带唐美雅到这里来确认尸体,她估摸着这个时间谢云蒙也许还在地下室或者岩石地洞里面,所以才会独自一个人找过来。

谢云蒙听到声音立刻回应:“小小,我在这里,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找你。”

单明泽等到枚小小离开之后,重新回到了房间里面,他很小心没有去惊吓文玉雅,而是缩进房间的角落里,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显眼。单明泽决定无论如何在枚小小回来之前,他要看好这个房间,不让第三个人进入。

他希望颜慕恒和恽夜遥也不要找到他们,虽然枚小有他和恽夜遥在,颜慕恒不会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但是单明泽总觉得颜慕恒这个人他需要保持足够的忌惮,尤其是刚才看到颜慕恒眼睛得如同豺狼的目光,单明泽就觉得不寒而栗。

颜慕恒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单明泽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在猜测,昨天单明泽曾经与某一个人调换过身份,也就是说,在刑警们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单明泽离开房间很长一段时间,他究竟是去做什么的?又为了什么目的?单明泽始终没有对调查者说出实话。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单明泽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要让西西幸福。柳航在饭店里见到西西的时候,单明泽也看到了,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西西不爱自己,也没有预料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如同爱生命一样爱上一开始并不在乎的小姑娘。

所以单明泽必须让西西幸福,他的计划是,让西西彻底看清楚某个人的真面目,然后帮助刑警查清楚山下凶杀案的真相,就算他想象中的某个人不是真凶,但就凭他利用西西的感情,单明泽也想要把罪名栽赃到他头上。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无所谓,就算最后西西还是没有选择自己,把她送进柳航的怀抱也比让她依然沉浸在欺骗的爱恋中要好得多。

所以单明泽的这些想法根本就不可能让刑警知道,无论自己被质疑的有多深,他也只能烂在肚子里,继续对事件的发展推波助澜,找机会对付那个欺骗西西的男人,单明泽心里很清楚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但他不清楚的是,柳桥蒲和恽夜遥已经给欺骗西西的人设下了一个套索,那个人现在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罪责了。

暂且不管单明泽会做出怎么样的决定?他会什么时候和刑警说出实话,现在最重要的是柳桥蒲和恽夜遥那两方面的行动,后续还会带来什么样的秘密。

“如果管家先生没有死,你应该不会选择对我们说出实话吧?”

“也许吧!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不过我想如果你们问起的话,只要管家先生不在场,我还是有可能和盘托出的,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不想再把这些事憋在心里了。”

“哦,我现在算是了解了。”乔克力把后背靠在墙壁上,放松地说。

怖怖转过头问他:“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自己的身份呢?你是警察吗?”

“不是,我只是某件凶杀案的一个目击证人。当时我看到一男一女在尸体的边上,女的浑身都是血,手上还捏着凶器,男的在安慰她,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们两个杀了被害者,所以毫不犹豫报了警,但是后来等女人被警察带走之后,我发现男的并没有逃跑,而是还在凶杀现场寻找着什么东西。”

“后来呢?”

“后来我们三个人都到了警局里面,询问我们的人就是谢警官,我把自己看到的所有事情都对他讲了,而且还把自己产生的怀疑说了一遍,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要求我到这里来帮忙,更没有想到这里会发生连续恐怖凶杀案。”

“尸体旁边一男一女到底是谁?”怖怖问道。

乔克力看着她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涉及到凶杀案和隐私,对不起。”

“没关系,警方要办的案子本来就不可以随便打听的,这个道理我明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怖怖的表情看上去还是很沮丧。

乔克力坐直身体安慰她:“柳爷爷让我保护你,你放心吧,我们现在在这里是安全的。”

“谢谢。”

接收到小姑娘的谢意,乔克力裂开嘴笑了笑,他那张黝黑兼颧骨突出的脸庞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但此刻看在小怖怖的眼睛里,她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丑了,而且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也许是怖怖许久没有对一个男人产生依赖了吧,这种依赖的感觉,真的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哦!

空间的转换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很快进入了一个宽敞的地方,但又和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在九个人的想象中,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应该是在主屋餐厅或者厨房的上面,想象中应该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房间,但事实这个巨大的空间是六边形的,而且六面墙壁上一隔一安装着三扇门。

根据他们进来的位置,这三扇门后面有可能是三个房间,也许其中还有一个是通到三楼的楼梯间。因为从整个主屋一层的内外结构来看,这里只有正前方的一扇门对面可能空间大一点,左右两边的两扇门对面都不可能有太大的空间。

柳桥蒲最后一个进入这里,他关好进来时移开的出入口,那并不是一扇门,只能算是一块活动的墙壁,与外面刚才怖怖控制的木板墙连接在一起,互相制约。

柳桥蒲看到里面的状况之后,也在沉思,正前方的那扇门后面照理来说,应该是客厅书房和女主人房间的位置,但是由于书房位置的特殊性,所以柳桥蒲认为,还要涉及到褐色塔楼的一部分,也许与褐色塔楼密道也是连通的。

左右两边那扇房门后面的空间就太小了,柳桥蒲估摸着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六边形房间占据了餐厅和厨房的大部分位置,那么也就是说左右两扇房门后面就只剩下两条像走廊一样的狭长空间了,也许都是通往三楼的楼梯间?

如果三楼分为两个独立的部分,那确实需要两个楼梯间,但如果三楼的空间是一整块的,那一个楼梯间也就足够了,反正没有看到过,谁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柳桥蒲在这里也不打算多过于猜测。

他清点了一下六边形房间里的人数,独独缺少了受伤的单明泽,这个时候,由于大家进入之后一直都没有看到单明泽,所以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尤其是几个女孩子,一脸惊恐害怕的表情,都觉得单明泽似乎是逃跑了。

王姐悄悄挤到柳桥蒲身边问:“那个单明泽会不会溜走了呀!他要是凶手的话,我们不是又中了他的套吗?”

轻轻甩了甩头,恽夜遥尽可能抛弃掉不安的心情,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颜慕恒,那个人的睡眠非常安静,说明他刚才的话语起到了作用,不够颜慕恒的变化真的是安泽的血缘造成的吗?当年的安泽真的有那样的梦境吗?

恽夜遥始终不能确定这两件事的答案,对他来说,日记和安泽的书中所说的内容,更倾向于安泽自己的一种臆想,很多地方都存在着不真实的东西。尤其是书中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

他有一种想法,安泽会不会只是一个假名,他当初如果与儿童贩卖集团有关系的话,那么这些孩子,包括当年的小女孩和现在诡谲屋中的舒雪,有可能都与安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还有就是安泽的妻子为何要那么决绝的离他而去?难道就一点都不顾女儿的感受吗?

想要知道答案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恽夜遥必须有足够的事实依据用来逼那些人说出实话,所以现在他不能害怕,他需要继续伪装,继续呆在颜慕恒身边得到更多的线索。恽夜遥私心里想着,如果对颜慕恒付出一些对等的东西来换取信任,那也是值得的。

就像老师说的那样,一个男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小蒙的心也不在他身上。不过要是恽夜遥此刻的想法被谢云蒙知道的话,估计刑警先生就真的不会理他了。

当然以上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恽夜遥也不是个不懂得保护自己的人。他很快又把思绪集中在房间内部了,轻手轻脚打开每一个抽屉,恽夜遥在这间从未进来过的房间里翻找着,他希望能找到安泽其余的日记,也就是被神秘人藏起来的那些,恽夜遥相信,在谢云蒙得到日记本之前,一定有一个人事先将日记中关键的部分给撕掉了。

最坏的结果就是那些被撕掉的部分已经销毁了,如果幸运一点的话,那些东西就应该藏在某个他们还未进入过的地方,比如这个颜慕恒带他进来的房间里。

黑暗限制了恽夜遥目光所能看到的范围,他的远视眼完全发挥不出优势来,为了看清楚抽屉里的东西,他只能把脑袋最大限度的凑近。

闹市区就像是让小姑娘心情开朗的调味剂一样,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尤其是对于一个没有多少机会出门的女孩子来说,更是充满了诱惑力。

蹦蹦跳跳的女孩今年才13岁,她的奶奶总是说,身强力壮的男孩子才是人贩子盯着的目标呢,她这个没什么用的女孩子反倒是不会出什么事。虽然奶奶这话有重男轻女之嫌,但是单纯的小姑娘不会去多想,再说她的奶奶平时也并非做得太过于明显,对小姑娘还算是好的。

就像哥哥如果有一颗糖的话,她必然也会有一块饼干,虽然饼干没有糖好吃,但对于小姑娘的内心来说,她还是知足的。

今年,从外地回来的母亲给兄妹两个都做了新衣服,母亲一向辛苦,同父亲一样工作繁忙,可还是不忘记照顾他们。哥哥的新衣服做了一套,因为奶奶说男孩子出去要服服帖帖体面才行,而她的新衣服是一件绣花的棉袄和一个红色蝴蝶结,虽然看上去没有哥哥高级,但也已经很漂亮了。

一边走着,小姑娘白净的手伸进衣服口袋里,那里有一张崭新的一百块钱。因为长大了也懂事了,所以今年她头一次拿到了奶奶给的压岁钱,一百块对于她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从来就没有花过钱的小姑娘,不知道该买些什么。

闹市区的铺位上面,样样东西在她眼里都是值得购买的,尤其是那些几块钱就可以购买的发卡和胸针,最最吸引小姑娘的视线。

一个13岁女孩的午后,尤其是一个刚刚拿到压岁钱又穿着新衣服的快乐女孩的午后,是那样的惬意,好像有花不完的精力,寒冷早已经成为不足挂齿的事情,口袋里的小手虽然冻得通红,但她依然紧紧捏着那张一百块钱,好像抓在手心里的暖炉一样,让她觉得世界都变得温暖了,因为那不仅仅是钱,还是奶奶第一次给她的礼物。

柳桥蒲此刻正在试着打开正对着他们的第一扇房门,房门并没有被锁紧,打开一条缝之后,却意外的发现里面被人挂了一条锁链,又短又细的铁制锁链,让房门同被锁住没有什么两样,因为谁也不要想从那么细一条缝隙中伸进手去,或者将铁链挑开。

柳桥蒲凑着门缝检查了一下,铁链一头是一个弯弯的挂钩,挂钩的顶端和链条中空的地方紧紧地扣在一起,如果不用手将它们拉开的话,就根本没有办法拿下铁链来。

老爷子伸进一根手指去仔细摸了摸,铁链上面干干净净,不要说铁锈,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他回过头来说:“里面肯定有人,说不定就是女主人,因为铁链上面很光滑,没有锈渍,应该经常有人在使用。”

“我觉得会不会是单明泽进去之后挂上的呀!”秦森突然插嘴说:“单明泽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失踪,难道他不是想先进入里面,然后阻止我们进去吗?”秦森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柳桥蒲并没有就此发表什么意见,他好像不太愿意提及那个受伤的单明泽。这让在场的人都感到非常疑惑。

第四百十三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所有的秘密第一幕

疤脸男人将恽夜遥放在孟琪儿房间里的时候,神秘的舒雪出现过一次,而并没有回到楼下的文曼曼,应该是在他们离开之后进入孟琪儿房间的,所以说,目前看来这两个人设计杀死文曼曼的几率最大。

舒雪去了哪里现在还无从得知,疤脸男人放下演员先生之后,就立刻从原来的通道回到了室外,当他从偏屋废墟的地下出入口进入那间柳桥蒲和谢云蒙曾经进入的破损房间的时候,一个女人正在那里等待着他。

这个人就是之前被冻伤,还差点被冤枉成杀人凶手的西西,在此刻西西的思维中,面前的疤脸男人就是刑警先生,没错!疤脸男人自己告诉西西,他的名字叫谢云蒙是个刑警,而且刚才救了西西性命的小魅也是这样说的,所以现在西西对男人的身份深信不疑。

看见疤脸男人从地下室里走出来,西西赶紧迎了上去,她说:“刑警先生,屋子里怎么样了?他还好吗?”西西口中所说的他,是某个与柳桥蒲在一起的人。

“暂时没事,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凶杀案,目前都在主屋一楼娱乐室里面玩耍,今天大概是准备熬夜了,你放心吧!那件事我会全力查清楚的,没有必要,我绝不会透露给他们听,尤其是你说的那个人。”

疤脸男人明显是说了谎,只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走过去拉起西西的手继续说:“没事你不要老往房子这边跑,虽然我说过你能在废墟找到我,但是你老是出来的话也有可能会被那些人发现的,万一被凶手看到,连同收留你的那户人家也会有危险,知道吗?”

“我知道了,刑警先生,我现在就跟你回去。”西西说完,乖乖跟在疤脸男人后面朝着主屋侧面走去,那里正对着的,就是开杂货店的那户人家,原来,之前疤脸男人和西西就一直呆在杂货铺里面,而且店家事先就被告知了有刑警会在周边调查案件,所以对于疤脸男人的一切要求都很配合。

在路上,西西一直询问疤脸男人房子里某个人的事情,这个人就是之前到过她房间里的那个男人,西西从出来之后到现在,最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人的安危。

小姑娘的问题疤脸男人都一一耐心的回答了,不过十句话里面,九句都是谎言,疤脸男人根本就不准备让西西知道什么真相,也没有把这个小姑娘当回事,也许在他心中正在酝酿着怎样继续对付房子里的那些人?西西只要不破坏他的计划,目前来看应该不会有危险。

西西的无条件信任似乎让疤脸男人变得比刚才轻松了许多,他从后门将西西送回杂货铺里面,当房主人锁上门之后,疤脸男人并没有忘记填埋掉雪地上的脚印。之前他也是用这一手迷惑出来探查老板娘踪迹的刑警先生和演员先生的。

他似乎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对如何消除雪地上的痕迹以及脚印非常熟练,很快,杂货铺后门外就恢复了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积雪一点都看不出有人填埋过的痕迹。

男人站直身体,沿着后面不远处那些杂物仓库的边缘,朝之前的食品仓库走去,他先是检查了一下被谢云蒙破坏过的仓库门,并且把依然黏在门框上面的小小证据清理干净,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个巨大的口袋,将仓库里那些放干了血的活鸡全部都装进口袋里面,背上这些东西之后,他重新离开了仓库。朝着更远的悬崖边上走去。

此刻外面的风雪一点都没有减弱,大雪被风吹得胡乱飘散,不停打在男人的脸上和身上,不多一会儿,他的头发和眼睫毛就全都变成了白色,羽绒服上也覆盖上了白茫茫的一层,就像是一个会行动的雪人一样。

疤脸男人用手捏了捏冻得通红的耳垂,瞬间一阵胀鼓鼓带着微微刺痛的感觉传导进神经,那是他耳朵上的冻疮在作怪。

拉了拉羽绒服的领口,让领口稍微遮住一点耳垂,疤脸男人缩起脖子继续前进,他每走一步,大半截小腿就会陷入雪地之中,越是靠近悬崖边缘,男人的速度就越慢。

并不是因为积雪越来越厚的原因,而是因为悬崖前面可能有一段向外延伸的积雪,这些雪被冻结在悬崖边缘,底下根本没有岩石支撑,就像是房屋的屋檐一样,如果他踏上去的话,就会瞬间掉下去,尸骨无存。所以男人必须得加倍小心才行。

好不容易到达悬崖边上,男人用力将背上的袋子扔向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现在已经将所有留存在食品仓库中的证据都清除干净了,这样的行动也许证明了他与绑架老板娘的那件案子有关,而这件事唯一的证人,餐馆老板娘本人,现在还没有恢复正常的精神状态,所以这个疤脸男人的行为也就暂时得不到指证了。

在风雪交加的夜晚,疤脸男人独自一人一边消除脚印,一边往废墟底下的地下室回进去,远远看去,如同一个小黑点的身影在雪地里显得那样孤独,就像是独自狩猎的雪狼一样,他的爱与恨似乎都已经随着雪花飘散而去,而房子里是否还有他所牵挂着的人呢?

——

与外面刺骨的寒冷不同,屋子内部此刻依然是温暖的,中央空调卖力的工作着,为惊慌失措的人带去一丝慰藉。

枚小小和连帆已经到达了主屋一层,他们找遍了娱乐室和餐厅,还有客厅,甚至连书房和女主人的房间都已经找过了,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踪迹。这一会就连枚小小也傻眼了。

“不可能啊!”女警大声说:“柳爷爷难道把杀人事件都告诉大家了?”

“也许他们都回房间里去睡觉了呢?现在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到塔楼里去找一找吧!”连帆提议说。事实上他说的也没有错,如果这里都找不到的话,那就只可能是楼上了,因为毕竟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躲到密室里去吧,而且密室里还有不知名的凶手在呢。

可是枚小小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掏出手机准备跟谢云蒙联络,却发现偏偏在这个时候,手机居然一格电都没有了。女警怎么受得了这种令人烦躁的状况反复在她眼前发生,她本身的脾气就比谢云蒙更加火爆。

女警把手机扔出老远,转身一拳砸在了餐厅大门的门框上,虽然没有将门框砸断,但是木头内部还是发出了咔嚓一声可怕的声音,屋顶上的墙皮掉落下了好几块,把站在边上的连帆吓得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心脏碰碰直跳。

打完门框,小小算是稍稍恢复了一点冷静,她用手将散落在额前的头发理到脑后,对连帆说:“走,回塔楼里,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他们!”

正当两个人要离开餐厅位置的时候,唯一被他们忽略的吧台里面突然传出了响动声,好像是什么人在踢打吧台里面的木板,小小一下子警觉起来,一边向吧台冲过去,一边大声问道:“里面的是谁?”

没有回答声,只有不停用脚踢木板的声音,小小此刻在火头上,没有那个耐心转到吧台里面去看究竟,再说了探头进去也有被袭击的危险。

所以她冲到吧台前面,直接就用足力气,一脚踹在了下面的木挡板上,这一脚可比里面的人给力多了,直接把木挡板踹出一条裂缝来。而且还是在枚小小脚受伤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受伤的话,木挡板的结果当然会更惨。

见吧台下面的木板没有踢断,小小随即回旋身体,又用左脚补上了一脚,这一回那块木板算是彻底报销了,中间被踢出一个洞来,从洞口向里面看去,一个被绳子绑住的女孩脸朝侧边趴卧在里面。枚小小再仔细看一眼她的脸,居然是文曼曼!

原来,吧台的下面部分是一个柜子,文曼曼被人绑在柜子里,不知道已经多久了。这就太让人震惊和奇怪了!!一直到晚上七八点钟之前,柳桥蒲和所有的人都还在这间餐厅和娱乐室里面。

八点钟以后,柳桥蒲带着大伙到孟琪儿房间去找她,这个时候文曼曼应该是死在了孟琪儿房间里面的,一直到柳桥蒲他们与谢云蒙会合,再次离开孟琪儿房间,尸体都躺在房间里没有被人移动过,所有看到尸体的人,都确定她就是文曼曼。

而枚小小此刻救出连帆,回到主屋一楼的时候,蓝色塔楼里那些人应该离开孟琪儿房间并没有多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被柳桥蒲和谢云蒙知道的话,他们估计又该头痛了。

不过,枚小小还不知道在蓝色塔楼里发生的一切,包括孟琪儿与文曼曼的死,所以她此刻认为,一定是有人在主屋这里袭击了幸存者,才会导致这些人被迫分散,她转到吧台里面,将差点被自己吓死的文曼曼半抱半扶带到餐厅的沙发上。

等到给小姑娘解绑,让她舒服躺好之后,枚小小才问:“曼曼,你还能说话吗?”

“……唔!好痛!”文曼曼明显也被刚才小小踢出的那两脚冲击到了,此刻,双手紧紧捂着胸口的位置,只能发出痛苦呻吟。

小小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是鲁莽了,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以为是凶手藏在里面,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都快死了!你怎么能下手那么重?!”文曼曼毫不客气地抱怨道,确实,平时用来打刑警先生和犯罪分子的拳脚,文曼曼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是无论如何也吃不消的。幸好外面的木板挡住了大部分力量,要不然肋骨被打断都有可能。

这种情形下,小小也只能退到一边,示意连帆问问小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已经轮不到连帆询问了,因为谢云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枚小小身后,枚小小站起身来,正好退到刑警先生怀里。

谢云蒙条件反射般地用一只手勾住自己的女朋友,但是神情却带着让人无法形容的惊愕,那双乌黑的瞳孔直盯着沙发上捂着胸口的文曼曼,他维持这副样子居然有两三分钟之久,弄得枚小小也一脸懵,不知道这位刑侦队长到底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枚小小终于忍不住了,她用拳头不轻不重敲了一下谢云蒙的肩膀,问道:“喂!你到底在想什么?快说!”

“我……不,这是……她……”谢云蒙根本就是处在语无伦次的状态中,这令枚小小又一次准备发火了。

可是下一秒,她发火的对象居然转身朝着蓝色塔楼里面冲进去,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大声喊:“你们看着文曼曼,我马上就回来!”

带着满腹疑惑的枚小小当然不可能留在原地,他把谢云蒙的话转达了一遍给连帆,然后就去追刑警先生了。

瞬间,诡谲屋主屋一楼的餐厅里,只剩下依然在痛苦呻吟的文曼曼和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的连帆。

——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已经睡着了,女人缓缓睁开那双并不漂亮的眼睛,视线转移向不远处的男人,此刻这个男人已经借着某些理由重新成为了幸存者中的一员。他们相视的目光里,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不明意义。

女人用口型说:‘你的演技还真是不错啊!不过,利用感情帮忙这种事情,不可以做得太过哦。’

而男人的口型似乎是在诉说:‘你自己也不赖,到现在,不是都没有人怀疑过你吗?’

然后,两个人都微笑了,但是女人脸上的微笑似乎显得有些痛苦,她抽搐着弯起身体,手紧紧捂着刚才由于某些原因,到现在为止还在疼痛的地方,可以看见,女人手背上不仅粗糙,而且还有不少难看的冻疮。

为了防止被发现,男人转移视线看向不远处的门口,他不再同女人用口型交谈,只是一直看着那个出入口,双手缓缓插进口袋里,身上的温度已经完全恢复了。男人的思维也如同刚刚点亮的烛火一样,逐渐旺盛起来。

‘反正最后,到底是谁得到安泽的梦境之谜,还不一定呢!’他想着:‘下来情况越来越危险,行动也会非常困难,所以我不能有一点点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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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十五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所有的秘密第三幕

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谢云蒙和枚小小都没有心思睡觉,他们一直在交流行动时发生的细节,尤其是枚小小与恽夜遥相遇的那一段。

谢云蒙算来算去,当时有可能袭击恽夜遥的,只有在密道里欺骗了他的颜慕恒。

“他到底长什么样你有没有看清楚?”枚小小靠在谢云蒙怀里问他,女警始终觉得,身处在杂货店里的颜慕恒没有足够的时间行动,而且,如果他真的长时间离开的话,杂货店老板夫妇也会说出来的。

谢云蒙也不想胡乱下定论,毕竟见到的人是经过了伪装的,但是从身高体型来看,他又不得不相信那个人就是颜慕恒。

“他的身高同我一样,而且看他走路和行动的样子,并没有伪装身高的痕迹。”谢云蒙一边思考一边回答:“不过,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大概是因为那个楼道,楼道旋转向下的角度好像与普通的楼梯不太一样。”

“会不会在楼道里你们所站的位置,产生了视觉上的身高差?”枚小小问道。

“我不确定,我只记得当时舒雪站在我面前,她确实和文曼曼长得一模一样,颜慕恒说出她名字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呃…舒雪的身高目测也和文曼曼差不多,她站在颜慕恒身边,两个人相差大概有一个头以上,差不多就是20公分左右了。”

“所以说你对颜慕恒的身高判断并不会错,对不对?”枚小小问。

谢云蒙把脸颊靠在她柔软的头发上,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我个人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我不敢肯定。”

“小遥回去的时候,让乔克力去找我,小遥说之所以没有自己去找我,是因为发现王姐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且文女士又在一个劲地嘟囔着舒雪的名字,所以他留下来,想要问一问情况,可是还没有开口问,颜慕恒就从背后出现了。”

“当时乔克力才出去了不到五分钟,就算他已经通知我了,我要爬上悬梯回到房间里,也不可能是五分钟之内可以办到的事情。小遥意识到了时间上的疑点,所以怀疑出现在他背后的颜慕恒也许是别人假扮的。”

谢云蒙说到这里,枚小小打断了他,说:“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小遥的思维总是会比常人多绕几个弯,我想他可能还发现了更多的疑点。还有王姐的反应也是,小遥当时发现骷髅,再加上我匆匆忙忙去追厨师了,他不可能定心到先去询问还不确定的疑点。”

“照正常来说,他一定会先去喊你,再回到房间里慢慢询问,你想,是让乔克力去喊你,等你回到房间里再说明情况来得方便,还是自己直接冲到底楼喊一声来得方便?”

“小遥选择留在房间里,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实质的证据,而且离开就有可能会丢失。所以他才会选择让乔克力去喊你,但是这样一来,给了另一个颜慕恒行动的时间,我怀疑,小遥发现的疑点也是他事先安排的,也就是说,当时在房间里至少有一个他的帮手。”

“你是说王姐、怖怖、文女士和单明泽四个人之中,有一个是颜慕恒的帮凶?”谢云蒙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枚小小,问道。

“不是帮凶,是帮手,我们现在不能确定谁是凶手,颜慕恒一直在帮忙,而且他身处户外,有没有行动时间还是个问题。”枚小小低着头说话,她完全沉浸在思考中,一点睡意都没有。

说起工作,枚小小有时候比谢云蒙更加拼命,这个女警身上存在着一股令人佩服的正义感和无畏感,这也是谢云蒙喜欢她的原因,不过,喜欢不等于爱,谢云蒙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两个人讨论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楼下正在发生的恐怖事件。一会儿之后,谢云蒙站起身来,对枚小:“我想到楼下去看看,小遥和老师带着那些人,总觉得不太放心。”

“那我和你一起去,反正也睡不着。”枚小小立刻回应。

就在他们走出房间刚刚关上门的时候,房间里面居然传出了脚步声,谢云蒙赶紧拉开门去看,结果正好和恽夜遥打了个照面。

谢云蒙一把拉出恽夜遥,他和枚小小的反应很奇怪,都没有问恽夜遥发生了什么,而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谢云蒙不声不响就朝着房间里走了进去。

等刑警先生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枚小:“小遥,在这里等着,我去对付那家伙。”

“小小,那家伙不是凶手!”恽夜遥不忘提醒一句枚小小,换来了女警一个不耐烦的侧目,她说:“我知道的,不用你提醒。”

无法打开的封闭房间里,年轻男人不停来回走动着,他肋骨处的伤口非常疼痛,几乎要将他所有的思维消灭殆尽。

明明已经结痂了,为什么还会那么痛?男人右手紧紧捂着伤口的地方,心中更加烦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被那些人关在了这个临时牢笼中,还有那具可怕的骷髅。

那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怀疑他是凶手吗!一个一直躺在床上,受了伤,还差点被大雪‘吃掉’的人,怎么还会有精力去杀人?!

男人无法接受被如此对待,刚才他已经发泄过愤怒了,眼前的房门被他如同仇人一样疯狂敲砸,可是,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些人已经完全抛弃他了,男人冷静下来,决定好好想想,为自己谋一条出路。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伤口开始剧烈疼痛,男人简直想要拿把刀将疼痛的地方挖掉,好让大脑可以集中思考问题。

昨天自己确实出去过,但那不过是想要确认某些事情而已,男人并没有杀人,也没有做过对任何人不利的事情。在那些人之中,有好几个比自己疑点更多的家伙,为什么刑警不抓?

混乱的思维中,男人始终理不出正确的头绪,他越来越烦躁,要是有能力的话,他会立刻砸开墙壁逃之夭夭,因为思考向来不是男人的强项。

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快要接近中午了。

‘我要怎么办?在这里陪着骷髅等死吗?还是等凶手突然从哪里出现,杀了我?’想到这里,男人感觉自己心中的恐惧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他的脚步再次接近门边,那里紧闭的缝隙现在看来,是唯一可以逃脱的通道!

第四百十四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所有的秘密第二幕

桃慕青和夏红柿依偎在一起,也许此时此刻,在这样恐怖而又清冷的夜晚里,她们觉得彼此才是最值的信赖的朋友吧。

其他人都多多少少与事件有所关联,就算是昨天白天的时候,总在想方设法安慰别人的文曼曼,现在在她们眼里也有说不出来的诡异。

“曼曼是不是参与的什么事情啊?”夏红柿凑在身边大姐姐一样的桃慕青耳朵边上问道,她的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叫一样。

桃慕青不敢回答,只是迎合着话语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可能知道。夏红柿被她这种反应弄得更加害怕了,整个人都快要同西西一样缩到被窝里去了。

她现在的心思早已经不再停留在演员先生身上。毕竟生命受到威胁,比什么都值得关注。桃慕青要稍微胆子大一些,她盯着文曼曼看了一会,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收回目光把脸靠在夏红柿的头顶上,同其他人一样等待着知道什么时候会公布的答案。

‘如果真的被凶手杀死了!那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演出机会,要怎么办呢?罗意凡工作室的机会,错过一次可就再也没有了。’

在这种时候,还能够想得起来演出的人,有可能就只有桃慕青一个了吧?或许这次机会对她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又或许她只是一味的想出人头地而已。

反正不管怎么样,桃慕青和夏红柿都不可能忘记孟琪儿死时的惨状。而且,刑警先生究竟有没有做什么?也是两个小姑娘猜测最多的事情。

究竟是否该给予充分的信任呢?她们到现在都还不确定,不过,有一点还是可以让两个小姑娘稍微安心的。她们始终是缩在所有人身后的跟班,而且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和这栋诡谲屋里的凶手有什么关系?

总之没有关系就代表得不到关注,得不到关注,就代表他们活下来的几率要比别人高得多。

“小夏,”桃慕青突然之间把头埋进被窝,对夏红柿说:“什么事都不要去看,不要去想,尽可能不去关注凶手的存在,只要凶手从我们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威胁。也许他就不会对我们动手了。”

厨娘突然有一种自己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担忧,‘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们如果不来的话,我和管家先生一定会一直幸福生活下去。’心中的怨恨无法用嘴巴说出来。

其实懊悔并不全在于接纳了目前聚在身边的这些人,还有十几年之前自己的判断所带来的错误结果,当时,作为一直跟随着老主人安泽的家人,厨娘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来评判文女士所做的事情的。

文女士的所做所为,以及她当时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过程,老厨娘的心里一直都亮着一盏明灯,可是,这件事同凶杀案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个人到底为什么要将文女士关在大钟里面,却又不将她杀害呢?

厨娘婆婆想不清楚,她也没有看到现场实际的样子,她那因为身体不适变得混沌痛苦的思绪,大部分都在罢工之中。

一段又一段的空白,不停占据着灰色脑细胞所能涉及到的空间,把它们压缩到大脑的角落里,让思绪完全不能连贯起来,因此疼痛也就变得更加清晰了。

蜷起身体,身材矮小的婆婆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只为了能汲取更多的温暖。但她的寒冷不是来自于体外,而是来自于那虚弱的体内。所以这样做根本就起不到多少效果。

所以,当秦森醒来看到她的样子,才会感觉如此苍白和虚弱,让秦森不得不担忧厨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偷偷去确认她的生死。

还有另外一个人,其实也发现了厨娘的异常,可是他却没有秦森那样大的胆子,只能偷偷将身体挪开一点。

这个人本来就是明哲保身的性格,关键时刻只会考虑自己,即使有着绅士一样的外表和让女孩子们捉摸不透的伪装,也无法掩盖他怯懦,自私的性格。

陆浩宇此刻觉得自是那个真正的边缘人物,与诡谲屋和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瓜葛,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到戴宗山来旅游呢?

老爷子的话隐没在枚小小耳边,女警听完之后,突然眼前一亮,问;“真的吗?”

“嘘!这件事是小遥确定的,他后半夜根本就没有睡,你不要惊动其他人,通知到之后,就回去和小蒙呆在一起,等我过来,至于颜慕恒,我会派给他新的任务。”

“小遥怀疑这个家伙是……,根据他的行动,这种说法确实有可能,我们现在不能局限于单纯的追缉凶手,有些事情只有你和小蒙有能力办到,所以赶紧回去休息,等天黑接手。”

“好,我明白了,老师你自己小心。”枚小完,立刻向来时的路回转过去。

而柳桥蒲则不动声色再次靠近地下室,他把脚步放得很轻,头探出地下室出入口的时候,环顾了一圈四周,除了已经僵硬的管家尸体之外,地下室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在柳桥蒲的头顶之上,传来某个人踱步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这个人似乎很烦躁,每一步都踩塌的很重,碎砖瓦砾不断发出摩擦的声音。

确定不会有危险之后,柳桥蒲走进地下室里面,他是第一次看到这间地下室的样子,而且一进入其中就敏锐地察觉到空气干燥的问题。

老爷子没有像颜慕恒那样在墙壁上摸来摸去,而是站在墙壁的缝隙边缘默默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抠进木板裂开的地方,从里面抠出一点灰黑色的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些就足够了,墙壁的问题不用再深入探究。柳桥蒲走到地下室连接废墟的入口下面,朝上看了看。

脚步声还在继续,上面的人肯定就是颜慕恒,而且他绝对知道这间地下室隐藏的问题。

不过现在就算和颜慕恒对峙,他也不会说出口的,必须等到有实质性证据才行。

Eternal很得意,颜慕恒并没有发现它的存在,那一片在废墟角落里留下的阴影,就是他到过这里的证据,可是却被颜慕恒完全忽略了过去。

‘你个傻瓜,根本不会发现,我事实上就在他身边出现过。’Eternal想着:‘我一定要揪出藏在诡谲屋中的杀人凶手,无论如何,颜慕恒都可以帮我保护西西和怖怖。’

“如果你做得好的话,”Eternal朝着虚空中扬起头来,好像是在对颜慕恒说话一样:“我就让当年的小于回来,我清楚地知道他不爱舒雪,也不爱怖怖……”

“可是,Eternal,你怎么会知道小于的感情到底在谁的身上呢?你根本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仿佛有一个声音,在看不见的地方回应Eternal。

听到这个回音,Eternal笑了,眯起的眼角带着晶莹。

“我知道,我见过小于的,就通过那个人的眼睛,他所看到的事物我都能看到……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血统很讨厌?是啊!我跟你有同样的感觉……”

回应消失了,连同Eternal的回忆也一起似乎消失在了风雪之中,男人收敛起表情,带着满身的霜痕,匆匆走向自己现在该去的地方……

阴冷的楼道里,枚小小快步如飞,她必须在柳桥蒲回转之前让某个人的影子回到柳桥蒲身边去。

幸好目标明确,行动起来也可以事半功倍。枚小小用力一把推开面前的房门,将里面躺着的人猛地拽起来,而那个人在瞬间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女警。

“来不及多解释了,跟我走。”女警说完,就带上瑟缩着的人体进入了楼道背后的另一个空间里面。

大概片刻之后,另一个女孩的身影突然冲出枚小小消失的地方,向着她来时的方向急奔而去,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焦急,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恐惧。

恽夜遥立刻把头从谢云蒙肩头抬起来,关心地问道:“婆婆,您现在觉得怎么样?家里有治疗心脏的药物吗?”

“家里最后一盒速效救心丸上一回吃的时候就没有了,我的记性又不好,好几次都忘了让小恒下山去买,先将就一下吧。”

“那曼曼你和小姑娘们看好婆婆,不能让她再受到惊吓了,我们会尽力逮捕凶手的,大家从今天开始千万不可以分散行动。”

“知道了,目前也只能这样。”文曼曼有些沮丧地回答,她的视线不自觉瞟向一边被她称作是母亲的文女士,在发现文女士根本就没有看向她时候,脸上的表情更加灰暗了。

当柳桥蒲看到颜慕恒的时候,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发现凶手的踪迹了吗?

颜慕恒此刻刚刚从梯子上下来,还没有站稳,听到老爷子这么问,想好的解释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出口,呆愣在原地。

他本以为,照这位老刑警的脾气,一定会说出一堆质疑的话,但是现在,他居然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颜慕恒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

柳桥蒲也不着急,蹲在尸体边上自顾自查看检验,等待着颜慕恒的回答。

片刻之后,颜慕恒总算回过神来,开口说:“柳爷爷,我没有找到线索,岩石地洞里也去过了,都没有脚印和血迹。”

“这很正常,过来吧,你手机还有电吗?”柳桥蒲问道。

“没有了,您是想要拍照吧?”

“被怖怖一推,管家和护栏就一起朝主屋的屋顶上倾斜下去,又正好被上楼的厨娘看到,才造成厨娘误以为管家被怖怖推进了雪地里面。”

柳桥蒲不打算将厨娘的疑点说给颜慕恒听,不过他刚才的分析也确实是事实。谢云蒙和他仔细检查过护栏的地方,被人恶意破坏过。而且上面的血迹也不是喷溅状的,像是什么人靠在那里的时候蹭上去的。

颜慕恒问:“雪地上那具尸体的胡子难道是假的?”

“是真的胡子,这一点我们还没有办法解释,目前能得出的分析就只有以上这些。不过,从这个人的容貌体征上来看,我认为他的身份更倾向于管家。”

“凶手在这里将管家杀死,不管他是从哪个方向逃走的,都会消除干净自己的脚印。你想想看,你寻找的那些地方是不是一个脚印都没有。”

“是的。”颜慕恒老实回答。

“这正常吗?”柳桥蒲又问。

颜慕恒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全神贯注盯着老爷子。

柳桥蒲说:“光是小小在地下岩洞里面就来回了两次,还有被困在这里的连帆,以及你的脚印,为什么都消失了,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凶手为了消除自己的痕迹,将所有的脚印都抹掉了。”

“你就算把整个废墟都翻过来也没有用,凶手早已把表面痕迹给抹掉了,除非有专业的调查工具才行。但是有一个地方凶手没有办法消除痕迹。”

柳桥蒲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颜慕恒,等待着他的问话,可是颜慕恒却并未开口,他似乎也在等着老刑警自己说出那个地方。

两个人僵持了几秒钟之后,柳桥蒲站起身来,他默不作声翻过厨师先生的尸体,然后指着厨师先生身体底下的地面说:“就是这里。”

“为什么?”颜慕恒脸上的表情里带着一些惊恐。

柳桥蒲回答说:“你仔细看看再问。”

“这里还能得出一点推断,就是这个人一定早就在这里等待厨师了,他必须是一个有充足时间从屋子里脱出的人,而且还要保证回去之前绝对不能够被人发现。这里就要涉及到有可能的帮凶了。”

“我们先暂且不管帮凶是谁,凶手原本一定以为,厨师先生的尸体最起码要在这里放上半天时间,等到我们起床再次到达这里,厨师的尸体就已经开始轻微腐烂肿胀了。”

“地下室里虽然很冷,但是比外面的温度要高很多,而且再加上气闷潮湿,尸体会比较容易腐烂,这样一来,厨师和管家就更混淆不清了。”

“这样一来,厨师和管家就更混淆不清了。”柳桥蒲继续说:“但是凶手没有想到,你和小小两个人会临时决定带着西西回归,与我们会和。而且恰恰选择了他行凶的这条道路。”

“这一点让凶手措手不及,你们进入废墟的时候,他有可能还在,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赶紧从岩石地洞离开了。”

柳桥蒲说到这里,颜慕恒问:“可是,凶手不是还要消除脚印吗?他如果在我们进入废墟的时候刚刚逃离的话,那样子时间不是太紧迫了吗?”

柳桥蒲站起身来,他走到墙壁边缘问颜慕恒:“脚印和时间的问题先放一放,你是不是感觉这里的空气要比岩石地洞里面干燥得多?”

“是啊!”颜慕恒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空气和墙壁的事情。他有些傻傻地看着柳桥蒲,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柳桥蒲用手指着墙壁上的裂痕,对颜慕恒说:“你过来,用手指抠抠看,这里面有什么?”

颜慕恒随即走过去,他将一根手指伸进裂痕里面,用力抠了一下,然后缩回来,发现指甲里全都是灰黑色的,即像泥土又像粉末一样的东西。颜慕恒仔细看了看,才恍然大悟说道:“这是沙土?”

所谓的某个人,只有Eternal心里清楚,而颜慕恒或者其他认识他的人都是不知道的,所以暂时,就算老刑警找对了方向,也不会在太大程度上影响Eternal之后的行动,但他必须小心为妙。

——

颜慕恒再一次感到心悸,柳桥蒲的话是在试探他,还是真的信任他?高大男人的心里完全没有底。

‘要是能知道Eternal在哪里就好了,这个人也许就是刚才站在厨师面前的人,可我要如何跟眼前的老刑警解释呢?无论如何,我都脱不了干系的。’心里活动不能够保持太长时间,颜慕恒必须维持着注意力,全神贯注听柳桥蒲讲述。

老刑警让他做的事情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到食品仓库里去将遗留在那里的证据——那些活鸡带进别墅藏起来,用柳桥蒲的话来说,之后会有用的。

可是颜慕恒不能,因为他知道,某个人已经将食品仓库的证据销毁掉了,这个人是谁?颜慕恒有些模糊,甚至自己是不是亲眼看到他销毁证据,男人也很糊涂。

只是隐隐约约之间,有一个藏在暗处的声音一直在提醒他:‘不要去找证据,那里没有了,Eternal会找到你的……’

颜慕恒抱住自己的肩膀,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问:“柳爷爷,真的有必要带那种东西进来吗?”颜慕恒觉得,食品仓库里的那些鸡,除了做成食物之外,带到屋子里去也毫无用途,而且还会引起幸存者们的恐慌。

颜慕恒并不想对柳桥蒲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简单将它们全部都说了出来,听完之后,柳桥蒲说:“那些东西确实没有实质的意义,我们也不想用它们来恐吓什么人,只是需要验尸而已。”

柳桥蒲的话听上去好像玩笑一样,颜慕恒瞪大眼睛看着老刑警,他甚至差一点脱口而出:“您在开什么玩笑?!”这样毫无礼貌可言的话语。

憋了半天,颜慕恒才问:“柳爷爷,难道你们要验那些鸡的尸体?”

“是的,为了比对凶杀现场得到的某一样东西,也为了得到孟琪儿死时的关键性证据。”

在暗淡的灯光照耀之下,狭小的四方形空间就像一个让人无法脱离的牢笼,房间前后的门都没有锁紧,但是身处其中的舒雪依然感到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拘束。

她爱这个家的主人,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家的主人以前曾经全心全意照顾她,也因为舒雪可以意识到,相同血脉之间的牵绊。

她先与某一个人来到这里,那个保护她的人会在外面替她挡住一切有可能产生的怀疑,以及那些对她不利的人和事情,而舒雪只要将自己好好藏起来就行了。

手中不停做着机械性的动作,舒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工作。她身上的衣服与某个人一模一样,而且已经浸满了星星点点的深色液体,不管舒雪如何小心,还是避免不了要弄脏衣服。

一个多小时之后,舒雪也懒得去管这些细节了。他只想着快点完成任务,快点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身后的大门打开着一条缝,冷风不停吹拂在舒雪单薄的脊背上,但是与她身体内部散发出来的寒意相比,空气中的寒冷几乎不值一提。

没有注意到,外面攀谈的人已经偷偷回来看过她几次了,舒雪依旧全神贯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另一个少女要什么时候到来呢?她与自己是那么的相像,却又完全不同。

相像和不同这一对反义词所显露出来的问题,舒雪没有办法解释,不过只要她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事实上也无需解释给别人听。

时间已经快要接近下午一点钟了,舒雪所在的空间地面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包括她自己身上也是,终于完成工作了,舒雪将手中最后一件东西扔到地面上之后,站起身来。

此时,干净的衣服早已准备在边上,她也要准备回到那个雪崩之后一直躲藏着的地方,那里有一对善良的夫妇,正在帮助着舒雪和某个她曾经爱过,但是现在却不能再爱的人。

“唉!”轻叹一声心中的浊气,舒雪是为了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应该厌恶的血脉叹息。在她小的时候,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血脉有什么不对,但是现在,舒雪开始动摇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这些东西都已经弄好了吗?”怖怖看着来人和她手中鼓鼓囊囊的袋子问道。

来人也不回答,而是径直走到怖怖跟前,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怖怖突然之间感到一阵恐慌,眼睛的瞳孔显露出来的目光是那样陌生,甚至让怖怖感觉到异常冷酷,身体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怖怖的心脏毫无预警的砰砰乱跳起来。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提醒着:‘赶快离开,离得越远越好!’仅仅在刹那之间,怖怖就接受了这个虚无的提议,他用冻得发疼的双手轻轻推开面前人,然后从那扇虚掩着的小门跑了出去。

而将她拉起来的人,不声不响看着怖怖离开的背影,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可以奇怪的?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

等到怖怖消失之后,来人把手中的袋子往边上一扔,开始一点一点翻开面前堆积如山的物品……

——

2014年12月31日早晨(到达诡谲屋的第二个白天)

颜慕恒身上在逐渐暴露出某些还不甚明了的一点,柳桥蒲当然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不动声色,依然在与颜慕恒讨论着那些食品仓库里被销毁的证据。

颜慕恒身上在逐渐暴露出某些还不甚明了的疑点,柳桥蒲当然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不动声色,依然在与颜慕恒讨论着那些食品仓库里被销毁的证据。

“你半夜在雪地里来回的时候,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吗?”柳桥蒲问道。

事实上,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用对方回答,他也能够猜得出来,如此之大的风雪,还在半夜里,周围又有那么多躲藏的地方,颜慕恒根本不可能看得到可疑人物。

不出所料,以前高大的男人立刻就给出了否定回答,柳桥蒲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那就有一点麻烦了,不过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现在放弃希望,这样吧!不管能不能找到什么?你到等会回去看一下,尤其是废墟所在的悬崖边缘,看看有没有凶手在销毁证据时遗留下来的痕迹。”

好了,言归正传,柳桥蒲并没有同女孩多过于交流,他带着满心的疑惑,与刚见到的女孩两个人迅速朝诡谲屋内部回进去。

他们要回去和其他幸存者会和,而此刻,正是恽夜遥和柳航在天桥上与某个人对话的时间,过不了多久,柳航就会因此消失,面临生死未卜的境地,这一切的结局,将走向一个恽夜遥和柳桥蒲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向。

视线转移到枚小小那边,此刻女警正在应该透不进阳光的楼道里面穿梭着,小小的胆子非常大,有的时候甚至比谢云蒙还要大,她并没有像恽夜遥那样一间一间房间摸索过去,因为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枚小小直接一口气冲上了顶层,来到刚才自己忽略掉的那个地方,墙上的墙纸已经被完全撕扯下来了,一侧的墙角也被谢云蒙破坏殆尽,露出里面早已经空洞如蜂窝一般的建筑材料。

枚小小仔细在废墟中翻找着,她在找那些被烧焦的像手指一样的东西,之前在褐色塔楼第二间房间的凶杀现场,西西和乔克力还有小小曾经都目击到它们被随意抛洒在地面上,可是在尸体消失之后,这些像烧焦手指一样的东西也随之消失了。

当时柳桥蒲前往验尸,曾经找到过一个,凭着他多年以来的经验判断,这更像是某一种动物的脚趾,而不是人的手指。不仅仅是大小的问题,弯曲程度看上去也很怪异。

所以,柳桥蒲怀疑有可能是外面那些鸡的脚趾,但是这其中就出现了几个问题,第一,凶手把那些鸡的脚趾割下来,烧焦之后,抛洒的凶杀现场到底是什么目的?第二,为什么之后又要连同尸体一起带走?带走之后的脚趾又被扔到哪里去了呢?

这是柳桥蒲让颜慕恒去食品仓库带回那些鸡的其中一个原因,因为谢云蒙和恽夜遥检查食品仓库回来之后,都明确表示,没有发现仓库里的鸡有被剪去脚趾的现象,这两个人一般不会忽略掉这种问题,不过,柳桥蒲出于职业习惯,还是想自己确认一下再作定论。

那么自己可不可以把疑问向他说明呢?偷偷的把自己并不明确的线索,以及对颜慕恒的怀疑统统说给他听,然后让他去怂恿刑警调查,这样一来,自己说话也能放得开许多,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

一门心思想着凶杀案的事情,乔克力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们朝他投来的警惕目光,也许秦森和柳航到现在都认为,乔克力也是一个刑警,这让他们在乔克力面前显得拘谨很多。

顶楼上还剩下没有出来洗漱的男人,就是柳航和躺在床上的人,这其中不包括恽夜遥、谢云蒙和柳桥蒲,因为他们三个自然是要排在所有人之后才出来洗漱。

男生们洗漱完之后,需要在客厅里等待女生们下楼,在女生们洗漱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守护者,这也是让男生们先下楼的一部分原因。

等到看不见乔克力的人影之后,秦森偷偷问连帆:“你昨天到底到哪里去了?”

正在兀自清理着头发上污垢的连帆被他问得愣了一秒钟,然后才回答说:“其实,我掉进了一个地下岩洞。”

“不是吧,那里是不是就是这栋房子的地下室啊,你是从卫生间掉下去的吗?”秦森赶紧补充问题。

“我也不知道!”连帆露出为难的神色说:“我上完卫生间想出来的时候,拉开门就到了一间陌生的房间里,然后在找正确方位的时候,一脚踩空就掉了下去。那里可深了,都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我差点没摔死!”

听到连帆这样说,秦森皱起了眉头沉思着,片刻之后,他才继续开口问:“会不会是有谁故意暗算你?”

“……不可能,当时我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开个门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反正这栋屋子很不正常……我觉得我们接下来最好还是少移动为妙,说不定哪里还藏着什么陷阱呢?”

“待会儿我们用卫生间的时候,最好是不要关门了,万一在出现之前的状况,不是被困死,我估计也得被饿死!”连帆沮丧地说道。

陆浩宇回头看了一眼秦森的脸,发现他并没有多少恐惧之色,于是匆匆收回了视线,说:“你有什么破绽可以让他们发现的吗?”

“那当然是没有了,我怎么可能与凶杀案有关呢?!”秦森赶紧撇清关系,声音也提高了不少,坐在一边的连帆一直低头不语,好像还没有从之前事情的阴影中摆脱出来,陆浩宇偷偷看了他好几次,都没有看出什么疑点来。

秦森其实也在注意着身边的连帆,不过没有陆浩宇那样明显而已,连帆失踪了大半天是不争的事实,就算刑警替他解释,不被人怀疑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像陆浩宇这种连刑警都不相信的人。

谈话在继续,还是秦森率先开口:“凶手一定是这个家里的人,或者是在雪崩中幸存的那三个人,我们这些人初来乍到的,根本和这栋屋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说不定就是失踪的女主人干的,到目前为止,只有她的踪迹我们完全找不到。”

“这个家真的有女主人吗?”陆浩宇又问了一句,他一直在提问,却吝啬说出自己的想法,这让秦森越来越焦躁。

“怎么可能没有?一栋房子总归有个主人的吧,要不就是女主人伪装成了这些仆人中的某一个,说不定就是厨娘或者王姐,这两个人不是最有可能被女主人假扮吗?说不定她们中的一个,已经在屋子的某个角落里被杀害了,尸体像孟琪儿一样抛弃在瓦砾堆里面!”

“可是,厨娘和王姐都是我们进入诡谲屋头一天就见到的人,而且一直在我们身边,女主人并没有时间来杀死并假扮她们啊!”陆浩宇否定了秦森的说法。

但是他自己的说法中也存在漏洞,所以秦森立刻反驳说:“我觉得你大概记性不好!我们头天晚上进入诡谲屋的时候,只见到了王姐,30号早晨才见到厨娘和管家的,怖怖是30号下午才见到的。与主人到现在为止,不要说见面,根本连声音都没有听到。”

“等一下,我们两个人只能留下一个和大家在一起,在小蒙和小小醒来之前,另一个要到楼上去帮忙。”柳桥蒲像是安排工作一样对恽夜遥说。

恽夜遥立刻点了点头,说:“我一吃完早饭就上去,换小乔下来,您在这里也要多加小心,白天的话,还是要靠颜慕恒和小乔帮忙,晚上交给小蒙和小小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凶手在昨天晚上已经吃过他们的亏了,今天晚上应该会收敛很多。”

柳桥蒲看着窗外还在肆无忌惮的风雪说:“希望这场雪快点停吧!山下的刑警能上来,这里的人才能真正安全!”

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早晨9点钟,在餐馆里的男人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他和妻子本来以为会整夜无眠,没想到昨天晚上一沾到床铺,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甚至连梦都没有做。

头脑昏昏沉沉的,有一种头重脚轻,飘飘然的感觉,中年男人好不容易让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眼皮却还是酸涩得睁不开,他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去推边上的老婆。

“喂!醒醒啊,现在几点钟了?”男人问道。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女人才总算有了反应,她也同男人一样,迷迷糊糊清醒不过来,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两个人交流了半天,才总算完全清醒过来。等到头脑清醒之后,男人也来了精神,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就要看时间。但手机居然一点电都没有了,他这才想起放在手机边上的手表。

视线匆匆浏览过手表表盘,然后把它丢在桌面上,男人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白天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我们得回家去看看,你记得一定要收好这里的钥匙,老板娘平时人不错,没有做实的事情,我们也不能胡乱猜疑。”

虽然说一般人家不太会把电源总阀安装到卧室里面去,不过男人还是决定回到楼上看一看,正当他迈开步子,向楼梯方向走去的时候,厨房里突然传来了女人小小的惊叫声。

男人赶紧调转方向奔进厨房,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急吼吼问道:“怎么了?老婆。”

“这…这门怎么冻起来了?”他的妻子正在研究厨房里的后门,并且发现后门怎么也打不开,好像是门缝外面被冰层冻住了。

“这种天气很正常的!你从水龙头上接点水泼一下吧。”见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男人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不过他的话立刻遭到了女人反驳:“你真是睡傻了!这种天气泼水的话,冰不知道要化到什么时候?屋子里又这么冷,我看还是算了吧!反正屋子里有食材,我们并不需要去食品仓库,后门让它去就是了。”

“随便你,我到楼上去一趟,餐厅里没有看到空调的总电源,我去楼上找找看。”

“楼上不是只有卧室吗?再说了,谁会把电源总阀安装到卧室里面去?你一定是没找仔细,再去外面找找看,也许在堆放旧物的柜子后面呢?”

女人说的确实有道理,这边餐厅除了桌椅之外,摆放的东西很多,也许就是其中的某一样东西将电源总阀的小门给遮掩住了。

男人对此无法反驳,只能继续到餐厅里去看看仔细。

如果两个人就这样在屋子里安静的待上几天,倒也不会发生什么事,只可惜凶手布下的局无论早晚,都会被看到。除非有另一个人在不知不觉中替他们解困。

而这个人就是颜慕恒,此刻,被柳桥蒲指派出来的颜慕恒早已经站在了餐馆和仓库中间的雪地里,风雪几乎覆盖了他整个身体。

昨天白天的时候,刑警们以为颜慕恒一直没有行动,所以柳桥蒲在安排他早上来仓库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到体力的问题。

“老师,会不会是有人和孟琪儿约好在房间里见面,她才会瞒着您偷偷溜走?”恽夜遥问道。

“可能性不大,你想,当时除了连帆之外,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再排除掉你、小小、小航、小蒙还有小乔,能够约孟琪儿的也只有曼曼了。”话语间,柳桥蒲朝着背后的文曼曼看了一眼,继续说:“可她那个时间刚刚从褐色塔楼里出来,你们都可以证明。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布置那样一个凶杀现场。”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约孟琪儿的是舒雪,凭她的容貌,确实有可能假扮曼曼,但舒雪是什么时候同孟琪儿约定的呢?在楼下的时候,孟琪儿一直坐在桌子边上画画或者发呆,我的印象里,她根本就没有参与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胡乱走动。”

“有可能舒雪29号晚上大家睡着之后偷偷去找了孟琪儿,约她第二天傍晚见面。”恽夜遥再次提出假设。

柳桥蒲摇摇头说:“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也很小,虽然说当时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大家的警惕性也很薄弱,但首先,舒雪需要有一个理由,让孟琪儿觉得必须单独和她见面才行。”

“其次,30号傍晚的时候,虽然我们对凶杀案只字不提,并不代表大家就没有猜测,这件事从曼曼身上就可以充分体现出来。曼曼是主动找我来要求参与调查的,而且她确实足够聪明,一下子就看穿了书房那扇门另一边的打开方式。”

“孟琪儿也不像是个笨到对什么事都无知无觉的女孩,至少她在晚饭之前的表现就让人觉得,这个女孩很会隐藏自己的存在感。我总是认为她的那些任性和孩子气的表现,并不全都是真实的。”

柳桥蒲说到这里,往后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沉思着,孟琪儿的行动确实可疑,她真的只是抵抗不了困意,回到房间里去睡觉了吗?还是有什么人把她骗进密道里,实施了杀害行为?

三重血屋能成功,是在恽夜遥和刑警们刚刚进入诡谲屋,还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这之中涉及到的中年妇女分尸案、文女士和女主人的失踪事件,也是基于同样的情况,才能够顺利得逞的。

之后的开关门急速杀人事件、以及孟琪儿的骷髅杀人事件,从案件本身来说,可以算是成功的操作。但凶手想要达到的目的,却被刑警们破坏殆尽。因此,我们可以想见,凶手此刻的担忧与惶恐,并不比幸存者们少多少?

接下来要说到谢云蒙离开之后,还留在密道里的‘颜慕恒’和舒雪究竟做了和说了些什么?(这里大家可以参考第七十九章前半部分的内容)

有几点可以绝对证实他们在欺骗和暗算刑警,第一,谢云蒙模模糊糊看到的另一个女孩,就倒在密道的另一头,谢云蒙一离开,两个人就立刻走到了女孩身边。

女孩已经被杀死,从‘颜慕恒’与舒雪的对话中,我们可以猜测他们动手杀人的嫌疑最大。想要暗算谢云蒙也是他们自己明确说出来的。

还有一点,事件发生到现在,舒雪这个人的反差也逐渐显现出来了,在‘颜慕恒’面前,她表现得非常冷酷;而在单独提到她心理活动的时候,却充满了对怖怖和诡谲屋的关心。

在塔楼密道里面,舒雪问‘颜慕恒’:“王姐那边,会不会出卖你?她一直呆在那间房间里,你的伪装很容易被看穿!”

这句话可以说明,不管她身边的‘颜慕恒’之前在什么地方活动,之后一定会留在所有人一起,并且伪装成幸存者中的一个。这里我们就算是忽略身高的问题,‘颜慕恒’也只可能扮成是男生,所以,疑点不会落在女孩们身上。

还有,她说:“万一那个陷阱控制不住刑警先生,你的身份就必然会暴露。”这句话舒雪是以一种肯定的口气来说的,也就是说,现在在谢云蒙心中,当时那个‘颜慕恒’到底是谁?至少已经有了猜测的方向。

脸上所有的表情,在一刹那之间,都被淡漠和冷酷所代替。‘颜慕恒那家伙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男人在心里诟病,可是他自己知道,目前来说,他拿颜慕恒毫无办法。

其中的原因当然也是一个秘密,一个关乎好几个人的秘密。只要文女士和王姐不开口,刑警就不会知道这些事情,至于厨娘,她已经老了,构不成任何威胁。只要稍微恐吓,这个老太太就可能会因为心脏骤停而一命呜呼。

‘呼……该是自己好好表现的时候了。’男人想着,他的脚步明显比颜慕恒要快许多,不出十几分钟,他就走到了颜慕恒原先站立的地方。

不过他可没那么傻,呆在大风雪中观察情况,他一头钻进食品仓库里面,开始寻找着合适的工具。

‘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猜测到,凶手把房子冰冻起来的真正原因,杂货店老板夫妇不过是一对炮灰而已,我才管不着他们的死活呢!我得再加把劲,给刑警们来点不一样的证据……’

——

柳桥蒲和恽夜遥左等右等,等到所有人都吃完早饭之后,颜慕恒依然没有出现,这个时候,柳桥蒲坐不住了,他说:“我得出去看看,这小子到底怎么样了?万一他遭到凶手袭击的话,那这件事就是老头子我的错了!”

“等等,老师,你留下吧,我去!”恽夜遥赶紧说:“我可以从岩石地洞出去,这样顺便把楼上的小航和小乔叫下来。我知道小蒙的习惯,他心里有事,睡不了多长时间,小小也是这样。”

“只要他们醒了,小乔和小航留在上面就显得多余了,反而会制约他们的行动。”

略微思考了一下恽夜遥的提议,柳桥蒲觉得自己也确实不适合跑来跑去,还是跟昨天一样坐镇在幸存者们之中,观察大家的行动来得更妥当。这样也随时可以照顾到几方面的人员。

尤其是西西,自从回到主屋里面之后,视线一直定格在柳桥蒲的方向,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都说明这个小姑娘心里的恐惧还在发挥着极端的作用。

“小王,要不让她们单独活动一下吧!你也需要休息一会儿,不能总是抱着她们。”柳桥蒲说道。

他的话语换来了王姐的一声叹息,“唉!能有什么办法呢?怖怖本来就因为管家先生的事情受到了惊吓,西西又死活不肯靠近其他人。反正等刑警们查出真相就好了,我也没有别的事,就守着这两个小姑娘吧!”

“等一下还是需要大伙配合行动的,你也不能总抱着他们走来走去吧!再说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都没有好好睡觉。这样吧,先让西西和怖怖到厨房里去和其他两个小姑娘在一起,帮忙干点活。也许手里有了事情做,她们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柳桥蒲一边提出建议,一边向怖怖伸出手,怖怖的情绪看上去要比西西稳定很多,只要她愿意站起来,西西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王姐配合着轻声在怖怖耳边说了几句话,兴许是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怖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对情绪,而是慢吞吞站起来,自己朝厨房走了进去。

厨娘虽然心脏不好,但思维还是清楚的,她看到柳桥蒲投递过来的眼神,马上招呼桃慕青和夏红柿把手里的活分一点给怖怖,三个人假装毫无芥蒂同怖怖开始说话攀谈。

现在就剩下西西了,在王姐和柳桥蒲两个人的反复劝说下,西西虽然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却也听话的站了起来,柳桥蒲把她带到连帆和文曼曼的身边,对两个舞蹈学院的毕业生说:“你们就先和西西说说话,注意照顾小姑娘的情绪,曼曼,你和西西年龄相仿,她就摆脱你了。”

“好。”文曼曼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很坦然接受了这个小小的任务,她另一边的秦森也勉强挤出了笑容,向旁边挪了挪,给西西让出座位来。

用手敲了敲这里的冰层,Eternal发现它已经被什么人给撞碎了,内部呈现出好几条长长的裂缝。

‘看来,颜慕恒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呢!他总是出去打工,却能知道文女士餐馆的秘密,真是难为他了。’心里想着,Eternal拿出口袋里准备好的小冰镐,一点一点开始凿冰。

与此同时,Eternal将动作尽量维持在手部,其他部分的身体则一动不动。这是为了不让从后面离开的颜慕恒发现自己。他穿了一件雪白的长款羽绒服,双脚陷在雪地里。在漫天大雪迷蒙视线的情况下,一身白确实很难被发现。

不久之后,身后传来隐隐约约在雪地里行走的脚步声,应该是颜慕恒去报告了,等到完全听不到动静之后,Eternal才敢将动作的范围扩大。

几分钟的时间,在此刻的户外几乎等同于几个小时,Eternal努力加快手里动作,以免自己被冻僵,同时,他这样做也是在吸引房子里人的注意力,杂货铺老板夫妇大概还没有意识到危机。

——

餐馆的厨房里面,中年女人正在烧煮着一锅粥,蒸腾的热气让她感觉稍微温暖一点,所以把双手都靠近铁锅边缘取暖。

屋子里的空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打不开,总阀是找到了,就在厨房上面挂壁式橱柜的内侧。可是打开了也没有用,空调一启动,这里就马上跳闸。反正夫妻二人不懂这些,也弄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女人一门心思关注着眼前的早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后门外传来的轻微敲砸声,此刻,Eternal已经快要完成工作了,他高大的身躯即将进入厨房,与女人见面。

不知道接下来女人会用何种表情应对,是惊喜?还是惊吓?我们最最好奇的是,Eternal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

没有人注意柳桥蒲的行为,大家的神经依然紧绷着,尤其是女孩子们,除了文曼曼之外,几乎其她人都显得非常惶恐不安,她们的视线不时偏向窗外,每个人都在祈祷着风雪可以快点停止。

片刻之后,柳桥蒲的手指突然之间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定格在原地,仿佛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一样?但是老爷子并没有把手抽出来,而是在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整个人都维持着呆滞的状态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娱乐室里发出了几不可闻的细微脚步声,里面的人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向目前唯一可以躲过众人视线的卫生间小门方向移动过去。

他走得很慢,小心防备着不让外面的人听到,也许真的是由于大家太过于紧张了,直到娱乐室传来咔嗒一声,好像是锁头被扭紧的声音,才有人注意到这异常的状况。

“哎?娱乐室里好像有人关门!”首先提出质疑的是陆浩宇,他的座位离老爷子最近,似乎感觉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里面一晃而过。

陆浩宇立刻浑身掠过一层白毛汗,他赶紧站起来,伸头朝娱乐室里面张望!没想到只看了一眼,他就立刻尖叫出声:“柳爷爷,里面那小子不见了!!”

“!!”这一嗓子让本来安坐着的人,瞬间全部站了起来,文曼曼可以算是所有人之中,脑袋最清醒的一个了,她没有做多余的无用功,马上拉着西西的手跑到柳桥蒲面前。

大声呼喊他:“柳爷爷,快醒醒!单明泽跑了!”

见柳桥蒲没有反应,文曼曼又用手去推老爷子,没想到一推,柳桥蒲竟然像木头人一样缓缓向地面上倒去。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他的眼窝和嘴唇都泛着青黑色,一张脸就像死人一样毫无生气。

随着倒地的撞击,老爷子花白的头发散乱在地板上,嘴角慢慢流淌出一丝深黑色的鲜血……

‘原来他不是想抛弃我…看来是我误会了,他想要带我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西西闭上了眼睛,在心里为所爱之人开脱,完全没有想到,抱起她的会是另外一个人。

男人的嘴角露出狡诈的微笑,他回到屋子里面,又悄无声息地潜回了众人之中,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行动,因为大家现在的注意力,还都集中在‘死去’的老刑警身上。

‘管他是谁杀死的?反正会揭穿我的人都消失了!过不了多久,西西就会冻死在雪地里,这种事情,他们自然会推到凶手的头上,根本用不着我来操心。’

男人想着,伸脚踢了踢还坐在地上的胆怯者。‘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表面上看上去像模像样,其实骨子里就是个人渣!死了也不会有人可怜。倒是我,要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和西西的父母解释,财产肯定是不能放弃的,那桩事情现在刑警们的矛头在单明泽身上,我可以不管!’

男人装出一副和别人一样惊慌失措的表情,脑袋瓜里却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事情,他自认为与诡谲屋里的秘密没有多大关系,应该不会成为凶手的目标,想着即将改变的命运,男人几乎就要欢呼了。

死亡不仅仅会带来恐惧,它正在改变着每一个人的思想状态,那些隐藏着的,已知和未知的命运,都在不同的知情者心中发酵,引导他们去摸索罪恶的方向,同时,巨大的‘深坑’也在所有人脚底下慢慢开始扩大,准备吞噬被凶手遗漏的生命!

——

单明泽不得不离开,因为他需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骨子里一向胆小的男人此刻不断告诫自己,为了重要的人一定要勇敢起来,他不能辜负好不容易迎来的信任,不能辜负亲人的付出。

确认外面的那些人已经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之后,单明泽迈开两腿向着楼道上方拼命奔跑起来。

小蒙至今都没有详细说过,小小也好像不知道的样子,以恽夜遥对谢云蒙的了解,可能是某些已经调查过的人或事物,存在着暴露凶手的地方,可能谢云蒙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证据所在的地方。

‘凶手一定在害怕什么?我要详细问问小蒙山下的情况!’恽夜遥暗自想着,努力压抑住心里涌上来的不安。

他的手放在柳桥蒲胸前,感觉到老爷子似乎动了一下,恽夜遥赶紧凑近柳桥蒲问:“老师!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

柳桥蒲没有回答,但眼睛却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嘴唇也张开了。恽夜遥将他的头抱起来,耳朵贴到老爷子嘴边。

“不要摸羽绒服左边的口袋,里面有……”在所有人都听不到的情况下,柳桥蒲吐露出来的字词非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在暗示着恽夜遥重要的信息。

“——暗算了西西,他在撒谎……不用管单明泽,褐色塔楼要看守好……让小蒙下来。”

字字句句都直接刻进恽夜遥的心里,他微微抬头,表示自己记住了,然后放开柳桥蒲,继续指挥大家收拾残局……

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谢云蒙和枚小小都没有心思睡觉,他们一直在交流行动时发生的细节,尤其是枚小小与恽夜遥相遇的那一段。

谢云蒙算来算去,当时有可能袭击恽夜遥的,只有在密道里欺骗了他的颜慕恒。

“他到底长什么样你有没有看清楚?”枚小小靠在谢云蒙怀里问他,女警始终觉得,身处在杂货店里的颜慕恒没有足够的时间行动,而且,如果他真的长时间离开的话,杂货店老板夫妇也会说出来的。

谢云蒙也不想胡乱下定论,毕竟见到的人是经过了伪装的,但是从身高体型来看,他又不得不相信那个人就是颜慕恒。

“他的身高同我一样,而且看他走路和行动的样子,并没有伪装身高的痕迹。”谢云蒙一边思考一边回答:“不过,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大概是因为那个楼道,楼道旋转向下的角度好像与普通的楼梯不太一样。”

第四百十六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所有的秘密第四幕

男人抬起头来问:“文阿姨,你的过去到底和诡谲屋有没有关系?”原来刚才扮演王姐说话的人就是文女士,而且文女士学王姐的口音学得惟妙惟肖,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曾经在这栋屋子里居住过。

男人的这句话让文女士沉默了,这是她最不愿提起的话题,所以,当然也不会正面回答,只是说:“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会向警方和盘托出的。”然后就不再开口。

事实上,这个房间里总共有三个人,一个是餐馆老板娘文女士,一个是单明泽,最后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人坐在角落里,文女士的身体挡住了他,让我们看不清楚他到底是谁?

此刻的单明泽眉目清晰,脸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头发整整齐齐,身上的衣服也没有破损,就跟刚才柳桥蒲他们见到的判若两人。谁也不清楚为什么单明泽会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而且还没有引起大家的怀疑。

总之,我们终于知道文女士和他为什么要躲在这间房间里?他们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要等待恽夜遥和颜慕恒过来,然后欺骗颜慕恒,让他安心和恽夜遥一起行动。

第一百四十九章关于案情的分析推断五

恽夜遥在文女士和单明泽的帮助下,成功欺骗颜慕恒让他与自己一起行动,两个人前往勘察孟琪儿死亡的地点,恽夜遥似乎是想要瞒着谢云蒙,自己逐个勘察所有的死亡现场,但是他非要与颜慕恒在一起的目的,应该与颜慕恒本身的行为有关。

现在我们来总结一下12月31日早晨到目前为止每一组人的位置以及他们的行为,谢云蒙和唐美雅祖孙在主屋一楼地下室里面,他们发现了一具新的骷髅,而且,骷髅掩盖的地板下面好像还有一个新的空间,此刻他们正在探究下面隐藏的秘密。

柳桥蒲带着剩余的九个人和脸上受了伤的单明泽正在娱乐室后面的暗门里,这扇暗门的机关目前还没有讲明,是恽夜遥半夜偷偷打开的,但是有可能真正的凶手就在这九个人之中,所以娱乐室暗门的机关凶手也有可能知道。

且不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除了以上这些人之外,目前在西西和文女士身上也在发生着同样的变化,只是大家都没有察觉而已,文女士一开始是一个热情好客,对什么事情都保持好奇的餐馆老板娘。失踪之后,她因为尸体的恐吓而患上了失心疯。在5月30日晚上的时候,文女士的情况还时好时坏。

但5月31日早晨,文女士没有再失态,似乎一下子所有的一切惊吓和痛苦都好了,参与行动的时候,甚至比身边的单明泽还要冷静。光这一点来说就非常奇怪,让人感觉文女士好像恢复得太快了一点。这可能和她本身的身体素质有点关系,但是我们更愿意相信和她某些思维改变有着直接关系。

单明泽也很奇怪,他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一个受了新伤,另一个却依然带着旧伤,而且两个地方的人都非常确定,他们所见到的就是单明泽本人。

在这两个单明泽之中,可以确定有一个人肯定是假的,但我们要探究清楚的,不仅仅是真假,还有他假扮单明泽的目的,以及是否有人在幕后主使。

最后就是西西和杂货铺老板夫妇所在的餐馆了,这里也有几个疑点:第一,杂货铺老板夫妇离开自己家进入文女士的餐馆是枚小小的安排,女警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从表面上看来,一般都会认为,案件发生之后,文女士的餐馆比其他地方要更加危险。

事实也证明了确实如此,杂货铺老板夫妇一进入餐馆之后,房子就立刻被人做手脚封冻了,还在屋子外面抛下了腐烂的尸体,5月31日早晨也是,神秘人袭击了颜慕恒,又企图撬开被冻住的餐馆后门,如果不是谢云蒙带着西西及时赶到,这个神秘人就有可能做出对杂货铺老板夫妇不利的行为。

可是谢云蒙所看到的却完全不是这样,他们走了很长一段都没有看到任何一条岔路,岩石通道也很宽敞,中间路面上一点都没有泥土和积水,只是稍微有些湿滑而已。三个人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的时间,他总算看到了第一个岔路口,就在他们的左手边。

唐美雅正想带着雅雅往左边转弯,没想到谢云蒙一把拉住她说:“先别急,我去看看。”

说完,自行向右前方走去,在他们的右前方,岩石中间好像有很长的裂缝,谢云蒙的注意力就在那裂缝上面,可是从唐美雅的角度看过去,岩石上的裂缝又细又窄,不要说一个人,根本连一张纸片都挤不过去。

她很纳闷为什么谢云蒙会对这样一条狭窄的细缝感兴趣,所以一直在盯着看,但她身边的雅雅却看到了左手岔道尽头的东西,雅雅拉了一拉奶奶的手,小声说:“奶奶,那里好像有张高桌子,上面还摆了一点什么东西?”

“哪里?”唐美雅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雅雅一指左边说:“喏,就是那里。”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唐美雅也发现了那张高桌子,她说:“这个好像是供桌,是不是有人在这里供奉什么?走,我们过去看看。”

反正距离也不远,祖孙二人没有喊谢云蒙,悄悄向供桌的方向走过去,走到近前,才发现供桌上面原来是一个向上凸起的木质小圆盘,小圆盘底座与供桌桌面连接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同一块木料雕刻成的。圆盘中间没有放任何东西,只是在边缘裂缝的地方卡着一小片白色纸角,很小,一定是不小心卡住撕落下来的。

唐美雅试着用指甲在木头缝隙里拨弄,可是卡的太紧了,她没有办法将纸角取出来,她对雅雅说:“你指甲长,你来试试看。”

“这个也不可能派上什么用场,就让它去吧。”雅雅回答说。

“那可不一定,我们觉得没什么用场,也许到恽先生手里就是线索了呢?”

“可是,卡得这么紧,我估计拨不出来的。”雅雅说着显得有些气馁。

唐美雅仔细看了看木头圆盘,说:“这个好像并不是太厚,要不我们两个来掰一下看看,或许能把缝隙掰大一点,让纸角自己掉出来。”

唐美雅所说的话谢云蒙还是无法理解,因为她的过去没有来得及对刑警先生和盘托出,雅雅还算反应迅速,她立刻简单将刚才在书房里唐美雅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刑警先生,谢云蒙才算明白唐美雅说的是谁。

谢云蒙问:“他的名字叫什么?”

“他叫……于泽!”唐美雅突然之间情绪激动起来,她甩开孙女的手,冲到岩石前面,用手去猛扒刚才于泽和供桌消失的地方,奇迹在这一刻再次发生,整个岩石表面居然被唐美雅掀了下来,后面是砖瓦砌成的一堵墙。

这一回三个人全部都傻眼了,雅雅傻眼是因为太过于震惊,唐美雅傻眼是因为那一瞬间被掀下来的‘岩石’给淹没了,而谢云蒙傻眼是他掀开了唐美雅身体上的覆盖物,却发现老人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甚至他把整个岩石外缘扯漏了气,还是没有发现唐美雅。

事实上,覆盖在砖瓦墙壁外出的是一层充气‘岩石’,通俗点说,就是小孩子们玩的那种气垫,外表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不触摸的话根本不会觉得和边上的真岩石有什么区别?

很快,雅雅也意识到自己的奶奶失踪了,哭着冲上来一起寻找,两个人把粘在岩壁上的伪装物全部扯掉,然后谢云蒙试着在砖瓦墙壁上寻找入口,就在供桌消失的地方,他推开了一扇小门。小门其实就是砖块和水泥的一部分,只不过做的时候,刻意把它分离出来了而已。

谢云蒙紧拉着雅雅的手,告诉她小心脚下,就带着人进入了小门里面,可是他们根本就进不去,因为刚才消失的供桌就堵在小门后面,连谢云蒙也推不开,估计供桌连接着墙壁内部的机关,除非把连接的地方拉断,否则很难移开。

雅雅都快要急疯了,谢云蒙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安慰雅雅说:“你先别急,这里堵得那么死,说明你奶奶不可能是从这里消失的,我们再仔细找找,一定可以找到。

看着颜慕恒突然之间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眼神,恽夜遥明白他成功了,成功吸引了这个男人的心,演技有的时候还真的可以让现实和虚幻倒错过来。但现实是既定的,而虚幻的东西无论你怎么去抓,都不可能抓到,那只是蒙蔽眼睛的镜花水月而已。

恽夜遥低下头,好似不想再争吵,又好似忽略了颜慕恒此刻的反应,他回头调查墙壁内外的线索,而身后的颜慕恒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维中解脱出来。

——

恽夜遥真正的行动柳桥蒲心里一清二楚,他确实是冒险,如果恽夜遥有什么危险的话?老爷子没有办法对自己的徒弟交代,可是,柳桥蒲相信,恽夜遥凭着自己的智慧,一定会化险为夷。

现在,虽然呕吐的不适感依然困扰着自己,但柳桥蒲其实早就可以起来走动了,但他不能,他需要为谢云蒙争取回归的时间,而且躲在这个狭小空间里的话,他可以完全看住身边的十个人,就算是有凶手在其中,也没有任何行动的办法。

柳桥蒲的眼睛看向在人群之中的单明泽,目光中透露出戒备之色,单明泽目前是这里最值得怀疑的人,他昨天为什么要假装昏迷那么久?为什么明明知道已经发生了凶杀案,还要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惹人怀疑?这个年轻人的行动实在是太诡异,柳桥蒲感觉完全捉摸不透。

说他是凶手吧,虽然他一个人呆着的时间很长,但是他所住的那间客房的钥匙在刑警的手里,发生失踪和杀人事件之后,他根本无法预知刑警会在什么时候进入他的房间?所以说行动完全不受限制,也是不成立的。

他用双手覆盖在脸部,下眼皮和整个鼻梁肿得像馒头一样,甚至影响到了他看人的目光,单明泽只能往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王姐和厨娘婆婆看他这个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因为光有纱布没有消炎药,起不到任何实际作用。王姐轻轻掰开怖怖紧抱着她的双手,凑近柳桥蒲耳边说:“要不我把刚才的药压成粉给单先生敷在伤口上,这样他应该会接受。”

“没用的,我看他对我们充满了戒备心,不会肯接触药品。”柳桥蒲低声回答,他的视线也在关注着单明泽。

“可是这样下去很容易感染,他的伤口那么深,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神经!”王姐叹息说:“总得让他吃点药下去,要不柳爷爷你想想办法?”

王姐的话有道理,他们确实应该帮一下这个小伙子,于是柳桥蒲冲着单明泽喊了一声:“小子,过来。”

单明泽不明白老爷子究竟要干什么?在那边怔愣了几秒钟,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朝柳桥蒲和王姐走去,走路的时候有一点点失衡,大概是因为目光不能完全看到地面的缘故。

还未等到单明泽站定,柳桥蒲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板白色的药片,从上面撕下两颗药来,其中一颗递给王姐,另一颗往自己嘴里一塞,然后说:“吃药!这是消炎药,没毒!!”

柳桥蒲简单粗暴的做法让王姐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她把消炎药递给单明泽,说:“吃了它,不然你的伤口容易感染。”

“我……”单明泽接过白色药片,肿起的眼眶里好像有什么晃动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吃药,而是在柳桥蒲身边坐下,开口说:“我能坐在这里吗?”

“随便你。”柳桥蒲生硬的回答,不过目光却没有从单明泽伤口上面移开,好像在替他检查伤口的状况。

“玉雅从没有过女儿啊!她当年和管家先生有过一段恋情,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好像红了脸,就这样再也没有交往过。玉雅到餐馆住之后,一直没有嫁人。我也曾偷偷跟她介绍过男朋友,不过玉雅都拒绝了,她说一个人过更自由。”

“那么说文曼曼和文舒雪都不是老板娘的女儿喽?”柳桥蒲问题问出了口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厨娘并没有听到文曼曼的故事,当时她睡熟了。

果然,厨娘一脸迷惑,问:“曼曼什么时候成了玉雅的女儿了?”

在王姐把文曼曼所说的故事解释给她听的时候,一件奇怪的事情,也不得不引起大家的注意了,因为厨娘和柳桥蒲的对话进行到现在,却没有听到文曼曼反驳的声音,她究竟在干什么?

——

坐在认真倾听的同伴身边,少女的心思却不在对面的谈话上,他感到头脑昏昏沉沉的,又涨又痛,太阳穴的神经不停抽搐着,连带耳根也感到很不舒服。

隐隐约约之间,她听到了‘玉雅’这个名字,多年以前,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包含了所有的爱。可是现在听来,却如此残忍,少女不知不觉捂上了自己的耳朵,一半是因为身体表面的疼痛,另一半是因为心痛。

提到玉雅的人接下来说了什么?少女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因为她的思维逐渐走向自己内心深处,那一片与生俱来的幽禁之地。

在沼泽树影间,她看到了文舒雪,对方正带着一脸鄙夷不屑看着自己,嘴巴上下开合,少女听不清楚舒雪究竟在讲些什么?许久之后,觉得好像即将迎来时间尽头,少女耳中才听到一点点声音,不是完整的句子,只是几个若隐若现的音符或者词语。

“血……血……头颅……你”远方舒雪的手指指向她,声音也在继续着:“头颅……是你,你……杀了我!”

“受伤倒是没有,就是有点憋闷。谢警官,你们在墙壁后面看到了什么?”唐美雅迫不及待问道,她太想知道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不是故人?

看着唐美雅期待的眼神,谢云蒙只能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出入口太过于狭窄,供桌又卡在内部,什么都看不到。”

“那么雅雅你呢?有看到什么吗?”唐美雅转头看向自己的孙女,期待着她的回答。因为雅雅身材娇小,所以唐美雅指望他可以从桌角的缝隙中看到一些什么?

可是雅雅的否定让唐美雅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谢云蒙问:“唐奶奶,你对故人还有感情吗?”这句话本不该是刑警口中问出来的,但是听了雅雅的故事之后,谢云蒙一直很好奇,唐美雅究竟是依然爱着过去的于泽,还是恨他。

“那只是年少无知的错误,”唐美雅说:“现在,我并不是想要见到他,而是想要知道,他这么多年以来究竟又干了多少坏事?这个家为什么要隐藏恶魔。”

“您称他为恶魔?当初您离开恶魔的时候为什么会如此轻易?难道恶魔从来就没有挽留过吗?”

谢云蒙并没有质问,而是用了一种与恽夜遥接近的温和语气。他的问话让唐美雅眼中瞬间闪过错愕,她恍惚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问题,只能闭上眼睛,装作头晕。

可是当眼眸关闭的时候,苍老面庞上的痛苦却在加剧,因为瞬间占满脑海中的回忆,对于唐美雅来说,是不得已的错误,也是一生的悔恨。

谢云蒙怜悯地看着唐美雅,终于明白恽夜遥为什么要让他们两个到这里来了,有谢云蒙在,他们不会有危险,而唐美雅过去的回忆,则是打开案子关键线索的钥匙。

‘看来一切要重头开始思考了,也许我和小小之前的推断真的是错误的,难怪老师会如此相信小遥。’

“管家先生?!怎么可能!他同于泽的长相完全不一样啊!”惊诧的语气以及表情,代表唐美雅说的是实话,她从来没有将管家和于泽联系到一起。

“不是说长相,唐奶奶,您仔细回忆一下管家的言行举止,比如说他说话的声音,一些不起眼的习惯性动作等等,有没有和于泽相同的地方?”

“这个我倒是真的没有注意,难道小蒙你怀疑于泽是管家先生?”

“我们确实有这样的怀疑,您要知道,我和小小上山本来就是为了山下的一桩案子,我现在和您说实话吧,山下的案子牵扯到儿童拐卖事件,我们查到了一个名为小于的人涉案,而西西、单明泽、帮助我们的颜慕恒以及西西死去的姨母都是案件的当事人。”

“我们查到小于常年居住在这座山上,但是否是诡谲屋中的一份子,到目前还不得而知,你在第一天进入诡谲屋的时候说过,在家乡一直致力于儿童培训班和托儿所的筹建工作,而此次查出来拐卖儿童事件中,您家乡曾经也发生过好几起。”

“唐奶奶,您不要误会,我不是说您有可能参与事件,我们是怀疑这栋诡谲屋中的某些人可能与小于是同伙,参与了儿童拐卖事件。而且,您不觉得很奇怪吗?怖怖、舒雪到目前为止,他们都不承认是这个家里的孩子,王姐说是女主人收养的,可是女主人有精神疾病,而且已经很多年没有出门了。”

“就算是厨娘的儿子和管家先生,也只有定期才到山下去一趟,他们是从哪里收养来的孩子?我们之前查过,在档案库中根本没有找到相关的收养信息,所以说怖怖和舒雪的身世就是个谜了。”

其实听到谢云蒙说小于,唐美雅心里就咯噔一下了,她想起了于泽死前说过的话,问:“文舒雪和文曼曼不是餐馆老板娘的女儿吗?”

“这只是文曼曼自己说的,文女士到现在还没有松口。”

“难道厨娘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只是可惜里面的人力量不够,填充物根本就没有掉出来分毫。

谢云蒙带着唐美雅祖孙前去查看地下室里的尸体,至于柳桥蒲用了什么方法,让尸体不至于腐烂到改变面目,之后再来说明。

带着大部分当事人的老刑警那边,暂时还不会开展行动,所以也放一放,我们把视线转移到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身上。

他们并没有发现在身后跟踪的人,恽夜遥的注意力集中在被谢云蒙打开的墙壁上,与颜慕恒周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必须仔细检查这个地方。颜慕恒目前没有危险,这一点恽夜遥很清楚。

墙壁里的砖块和水泥都成粉碎状态,就算刑警先生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破坏到这种程度,说明这片墙壁里的一切早就腐蚀得不成样子了。凶手知道墙壁的情况吗?答案是肯定的,凶手一定知道,所以他才放手让愤怒的谢云蒙去砸墙。

塔楼里的密道和主楼梯只有一墙之隔,而接近蓝色塔楼顶部左手边的墙壁拐角两面都不可能有房间,因此只有这个地方,打开之后可以直接看到楼梯。也只有这个地方,可以让谢云蒙更快的暴露在大家面前。光从这一点来判断,凶手陷害刑警的动机就非常明显了。

但是关键问题在于这里的骷髅,对于凶手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问题要从蓝色塔楼密道里的墙纸开始说起,蓝色塔楼密道里的墙壁其实和外面一样,看上去并没有多少脱漆现象,总体非常完整。那为什么要把并没有损坏的墙壁全部用墙纸覆盖起来呢?

如果是有人想要遮掩住骷髅,那么完全可以只定做那一面墙壁的墙纸,只要粘贴的时候,小心翼翼将墙纸边缘与墙壁折角的缝隙对接在一起,一般就不太可能被人发现。但是凶手为什么要把蓝色塔楼密道里所有的墙壁都用墙纸封起来呢?这样不仅工程量巨大,还容易被发现,不是吗?

于恒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大家眼前,颜慕恒确实是我们之前说到的厨娘的儿子小恒,他的身份枚小小和谢云蒙都知道,他们只字不提的原因,就是想要瞒着诡谲屋中的人,尤其是厨娘婆婆。

这件事是于恒上山之前自己提出来的,至于原因,于恒之前曾说出过一个秘密,那就是他只是当年小于的替身,而并非厨娘婆婆的亲生儿子。他想要借着警方调查儿童拐卖事件,确认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

我们暂时还是用颜慕恒来称呼于恒,因为之后,颜慕恒还需要伪装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对于他的真实身份,暂时只在这里提一下。

得知颜慕恒就是于恒之后,文玉雅的情绪似乎一下子改变了,她开始担忧,比枚小小更加关注恽夜遥和颜慕恒的行动,从直视的目光来看,她看着的人似乎是恽夜遥。

文玉雅突如其来的变化并没有被枚小小看漏,女警不动声色转移到单明泽和文玉雅中间,故意用身体挡住文玉雅的视线,问:“文阿姨,颜慕恒的身份请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起,等合适的时机,我们会说明的。”

“好。”文玉雅嘴上答应着,她的嘴角控制不住向上扬了一下,又随即恢复紧张的神情,问:“小小,小恒好像受了不轻的伤,他的手一直在发抖,是不是凶手袭击了他?”

不得不说,文玉雅的视力还是不错的,他们与颜慕恒之间的距离不短,颜慕恒的手一直在轻微颤抖的事,连枚小小都没有注意到。枚小小回答说:“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轻松站在这里。”

文玉雅听了点头表示认可,但目光中的担忧却更甚了。枚小小从她的表情中察觉到颜慕恒似乎对她很重要,随即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远处的两个男人,心下有所猜测。不过,枚小小并没有再询问什么。她身后的文玉雅以为枚小小是在确认自己

“谁过来了?”文玉雅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枚小小简单回答说:“小恒!”

“难道……小恒发现我们了?”

“不知道。”枚小小一边退,一边回答,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她这个样子让文玉雅也紧张起来,问:“是不是凶手假扮了小恒啊!他脸上还贴着刀疤不是吗?”

枚小小还是摇了摇头,文玉雅根本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于是想要自己再次探出头去看,被女警猛地一拉,脚步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目光一瞬间变得惊惧!

在不知不觉中,文玉雅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情绪正在逐渐改变,就像她由恐惧变得冷静一样,现在,冷静重新被惊怖一点一点取代。

不仅是目光,就连大脑也开始抽搐了。文玉雅用双手捂住太阳穴,脸色苍白,仿佛大钟里的一切变成了血雾,从虚空的每一个角落,慢慢渗入她的皮肤和神经。

这种瞬间消失,又瞬间回归的惊惧,让人感到腐皮蚀骨一样难受。文玉雅不自觉与枚小小拉开了距离,而枚小小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颜慕恒身上,没有发现文玉雅的异常。

——

枚小的没有错,颜慕恒确实转头向他们走过来了,他的举动也吸引了恽夜遥的注意力,因此现在两个男人都在盯着枚小小他们藏身的地方。

虽然自认为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枚小小必须要以防万一,所以她选择不断后退,希望颜慕恒自己放弃靠近。还有一点让单明泽和文玉雅后退的原因是,枚小小看清楚了颜慕恒的目光,如同一匹正在寻找食物的雪狼,除了冷酷和嗜血之外,什么也感受不到!

无论是在户外,还是在偏屋废墟,以及地下室中,颜慕恒都不曾露出过这样的目光,枚小小一直认为眼睛是体现每一个人心中想法的捷径,她之前在颜慕恒眼中只看到过两种情绪,温和与愠怒。愠怒是在枚小小向他提出质疑的时候。温和是在面对西西和恽夜遥的时候。

所以枚小小看到这样的目光,可以说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雅雅继续说:“你不回答就是默认!所以我才说你的目光里看不到迷恋,只有尊重。”

“……那你认为我喜欢谁呢?”谢云蒙机械性地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

“你当然喜欢小小姐了。”小姑娘的回答又让谢云蒙一刹那哭笑不得,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于是谢云蒙准备结束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可没想到雅雅马上又说:“喜欢又不是爱!你只有喜欢,我觉得就像奶奶家后面的小河一样,从来没有什么波澜。我还可以举一个例子,小小姐失踪的时候,小蒙哥哥你确实很着急,不过你还能冷静的思考问题,分析判断。但是恽先生被凶手袭击的时候,你就变得好可怕!好像要吃人一样。我当时看到你的眼神都快吓死了。”

“你看看,连恽先生这样一个好朋友,都能让你失去理智,可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小小姐,还不如他,小蒙哥哥真的是一点也不爱小小姐,只有喜欢而已!”雅雅总结完,还一副我最正确的样子,唐美雅差点又想要唔她的嘴了。

‘原来我……’雅雅的质疑让谢云蒙感受到了什么,一种模糊的真相开始入住他的内心,令谢云蒙不得不思考,可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内心:‘雅雅只是开玩笑而已。’

刑警先生宽慰完自己,指着雅雅的鼻尖说:“你奶奶说的很对,小孩不要打听大人的事情,现在我们要赶紧去做正事,知道吗?”

“我没有打听!我只是说出想法而已!”雅雅抗议着。

可是谢云蒙已经不想再谈论下去了,他转过身去继续前进,尽可能忘记雅雅刚才说的话,在潜意识之中,刑警先生选择了否定,全盘否定自己的想法和雅雅的话语。

对于她的这种异常反应,枚小小终于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她问:“文阿姨,你还记得我们刚才跟恽先生说了什么话吗?就在这间房间里。”

“……”文玉雅把脸庞埋进膝盖之间,摇着头。

枚小小继续问:“刚才你和单先生在一起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这回有了回答,但是明显文玉雅完全记不得刚才的那些事了,这让枚小小再次想起柳桥蒲说的‘血缘’两个字,女警不笨,不是每件事需要说的明明白白才会了解,现在她终于开始认识到血缘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

“也许这个家里并没有外来者,而是在用外来孩子的名义,掩盖某些秘密,这些秘密很有可能与安泽的梦境之谜有关,也就是继承他血缘的人。”

在蓝色塔楼顶部,恽夜遥对颜慕恒说道,他当然不可能想到,此刻在楼道底部的女警,正在萌生与这些话相似的想法。

恽夜遥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颜慕恒打开了一扇房门,而这扇房门之前一直是锁住的。

可为什么打开房门就能让恽夜遥老老实实透露自己的推理呢?因为那扇房门的背后,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排隐藏的书架,在书架上每一本书的书脊底端,都赫然写着安泽的名字。

恽夜遥此刻正拿着其中的一本书在翻看着,在书中,他看到安泽对血缘关系的自白。

颜慕恒任由恽夜遥翻看房门内侧的书籍,自己默默站在一边,注视着全神贯注的演员先生,他的眼中有轻讽、也有迷恋,但已经把刚才枚小小看到的冷酷收敛起来了。

两个人此刻在蓝色塔楼的密道里,还是靠近孟琪儿死亡的墙角附近。这里的房门除了可以进入岩石地洞的那一扇之外,其余的昨天都没有打开过。因为没有钥匙,为了让隐藏的凶手不至于逃跑,刑警们也没有考虑再次撞开房门。

稍微给点甜头,会在特殊情况下增加自己的安全系数,恽夜遥懂得这一点,只不过不是有目的在先,他根本不会愿意撒下这种诱饵!

把手里的一张书页翻过,恽夜遥头也不抬跨上一级台阶,让身体懒散地斜靠在书架一侧,任由颜慕恒紧挨在他身边,等待着。

——

关于安泽血缘和梦境的线索一:残缺日记和书中内容的对比

日记一:

‘普通的一天,留滞在学校里批改考卷,并未过多与人冲突。离开之前,与门卫老周互道晚安,算是过得比较顺利。女儿回家有所怨恨,因为早读一年书,很多地方都未能跟上同学,我也是有心无力……’

以上这篇日记应该是安泽还在当地理老师时写的,安泽的语气充满了自卑,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愤世嫉俗。比如,‘并未过多与人冲突’这句话和之前那句‘普通的一天’结合起来本身就很奇怪,一般人写日记,通常都会说起自己与人发生冲突的事情,因为这种争吵打架不会每天都会有。

或者会写当天平静无事之类的话,但是安泽的写法,给恽夜遥的感觉就像是他好像时常与人为恶,而日记中所记载的那一天却意外与大部分人都很友好。

还有,安泽提到与门卫老周互道晚安的时候,还说了比较顺利这样的话。与一个天天早晚都会见面的老门卫打了声招呼,在一般人思想中,与当天是否过得顺利没有本质性的关系,也不可能在日记中提到这种事情。

所以从中可以猜测,安泽在当教师的时候,也许是个不善与人接触,自卑,但又极好面子的人,这种人在外发生冲突的几率,要比真正脾气暴躁的人还要大。

这些性格并未在恽夜遥手中书本的内容中体现出来,在书中,安泽将自己写成了一个从年轻时就被梦境困扰的人,他说自己性情温和,虽然在家中偶尔会因为梦境而改变生活处事方法,但在外面,却从没有人发现过他的这种状态,就连自己的女儿也并不了解。

这种说法明显与日记所表达出来的意义矛盾了。要么书和日记其中有一样不是出自于安泽的手笔,要么就是安泽有意掩盖自己性格中的缺陷。恽夜遥认为日记的真实性要更强一些。

还有,第三种假设,如果没有见到女主人的原因,是因为本尊当年离开了诡谲屋,而不是死亡呢?再往下推演,如今她回来了,带着失去父亲失去财富的仇恨,带着留在诡谲屋中的欺骗者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的梦境回来了,那又会怎么样呢?

不用多想,仇恨和贪婪的火花,是死亡的开端。保不齐当年的小姑娘就隐藏在现在的年轻人之中,她装得弱小,躲开刑警们猜疑的目光,完全可以为自己争取足够的复仇时间。她也许是文曼曼,也许是文舒雪,甚至有可能是西西,或者那两个至今看上依然与案子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孩,桃慕青和夏红柿。

西西上山之前,山下已经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警方正是因为这起凶杀案,查到了儿童拐卖事件,并牵扯到诡谲屋头上。也正因为如此,谢云蒙和枚小小才会上山暗查,颜慕恒才会作为知情者襄助警方。而且上山之后,西西的姨母不是头一天早晨就被杀了吗?

谁能够保证,这不是西西想要抹杀掉知晓过去身份的人?谁能够保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人,不能够扮演成一个更年轻的女孩?谁又能够保证,西西的家人不会与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刻意隐瞒警方呢?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深爱西西的单明泽。

外表柔弱的西西,被自己所爱的人差点杀掉,对每个人都充满了戒心,明知单明泽的爱却置若罔闻,一个介于自私和懦弱之间的女孩,一个介于单纯和心机夹缝中的姑娘,谁能够保证她没有任何犯罪的企图呢?

刑警和演员用计让西西爱着的那个人出手清除障碍,而他们自己不也借此将西西与所有人隔离开来了吗?谢云蒙对杂货铺老板最后的暗示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些问题都能够给人带来无限遐想,而真相只有一个,却不是对镜观花的遐想可以最终判定出来的。

第三句话说‘自己的工作越来越清闲,不知是否是好事?”这句话可以算是此篇日记中,最完整的一句话了,至少安泽用上了主语,而且不用什么理由来解释。它说明了安泽并不是没有时间照顾自己和女儿的生活起居。

那么安泽第二句中的无奈又从何而来呢?既然没有事实,那就只能暂时先靠猜测来回答。

假设,安泽在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梦境,而这个梦境影响的不仅仅是他个人,连同他的女儿也拥有了如同预知一样的梦。再假设,如果头脑昏沉不是因为生病,恰恰是因为长时间做梦导致的。以上两点如果成立,安泽无奈的理由也就成立了,同时他说的无暇顾及便不能算是谎言或者不负责任!

日记四:写于1993年6月14日

‘不知道为什么,奇怪的梦境越来越让我着迷,我试着打电话给报社,无果。残酷的是,无人相信我的判断,女儿也是如此,她怎么能连自己都不相信呢?’

这篇日记看似普通,只是道出了安泽的烦恼,但是,其中隐含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我们还是从第一句开始分析,安泽说‘奇怪的梦境越来越让我着迷’,说明他已经做梦很久了,同时也证明了,上一篇日记中,导致安泽越来越清闲,并且身边人逐渐离他而去的原因正是痴迷于梦境。两篇日记的写作时间仅仅相差一年多而已。

试着打电话给报社,无人相信,这些话都是抱怨,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一个正在失去工作的地理老师,成天说自己的梦境有预言能力,会带来重大的考古发现,这些当然没有人会相信。所以这个时候的安泽,充满了压力和忧烦。

重点在于最后那句话,‘女儿也是如此,她怎么能连自己都不相信呢?’这个明显有语病,众所周知,有预知能力的人是安泽,他应该说‘女儿也是如此,她怎么能连父亲都不相信呢?’才对吧!

因此,我们可以大胆猜测,是不是安泽利用了女儿的梦境呢?如果是的话,那么安泽就是最大的骗子,他赶走妻子,利用女儿敛财,甚至最后将女儿囚禁在诡谲屋中不得自由。

“好像什么?”谢云蒙回过头来,一手撑着膝盖,问道。

唐美雅说:“我也不能很清楚判断,说他像管家先生这一点我承认,但是于泽的话,就很难讲了。你也知道,我只见过年轻时的于泽,那个时候他并不胖。过了几十年之后,老了胖了,人的外貌是会有很大改变的。”

“如果非要说这具尸体有什么地方和于泽相像的话?那就是上眼脸的地方了,那里的双眼皮缝隙中有一条细细的疤痕,我记得于泽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这样一条疤痕,就在双眼皮的中间,你仔细看,就在那里!”唐美雅说完,用手指着尸体右边眼皮上方,但现在尸体的皮肤全都被冻僵了,谢云蒙也分辨不清皮肤上的到底是双眼皮折痕还是疤痕,毕竟他不是法医。

“那也就是说,这具尸体虽然外表不同,但还是有可能是于泽的对吗?”谢云蒙问道。

但唐美雅依然表现得犹豫不决,她再次确认之后,才开口说:“有这个可能吧!于泽眼皮上的这条疤痕说起来,和我有很大的关系,当时我们两个都年轻气盛,在没有发现他做坏事之前,也会经常小吵小闹,有一次吵架的时候,我想打他,结果在他躲避的时候,长指甲滑到了他的眼皮上方,才留下了这么一道疤痕,当时还挺深的,流了不少血。”

回忆起过去,唐美雅的眼神瞬间变得悲伤,看来年轻时候于泽给予她的伤害还没有完全消弭。

谢云蒙没有注意这些,他看着唐美雅继续问:“于泽还有其他的特征吗?”

“没有了,他身上应该没有胎记,在我离开他之前,也没有其他疤痕,不过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一个人虽然说是老了,胖了,但五官的轮廓应该还会保留一些原来的样子吧?”谢云蒙说:“唐奶奶你再仔细看看,忽略掉肥胖的因素,尸体的五官到底和于泽有没有相似之处?”

“嗯……如果硬要说相似地方的话,我觉得那就只有他鼻子的轮廓了,于泽的鼻梁很细很窄,鼻头也不大,尸体的鼻子也有一些这种特征,你看,她的鼻头和鼻孔都不大,眼睛中间的鼻梁也是很细的那种。”

“呃,我们是不是要从这边回去跟大家会和?”唐美雅反问道。

“不,我们直接走这边的出入口会更快。”谢云蒙指的是枚小小昨天出入过的地方,虽然没有阶梯,需要带着两个女人攀爬,但是这个出入口直接通到蓝色塔楼密道里,从那里可以直接与枚小小会和,谢云蒙还有件事情要去完成,才能回到恽夜遥身边。

至于唐美雅和雅雅,可以让他们暂时和文玉雅还有单明泽在一起,目前这四个人必须跟着他们一起行动,直到柳桥蒲和恽夜遥查明主屋楼上的秘密,还有一楼那几扇双开门的机关之后,他们才能定下心来做后续的事情。

谢云蒙一门心思想着接下来的行动,却没有察觉到唐美雅表现出来的异常。唐美雅似乎越来越担心某件事了,她站在岩石缝隙前面踌躇不前,直到谢云蒙带着雅雅走出很远之后,老妇人这突然之间叫住刑警先生。

“等等,小蒙,我有件事要说!”

唐美雅最终还是善良的,她下定决心就算是公开自己的罪行,也不可以让一个人无辜丧命,何况那是一个曾经帮助过他的人。

“小蒙,我想到刚才墙壁后面的暗室里去看看,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自己还能做什么?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他死亡。”

谢云蒙回过头来,对唐美雅此刻的反应,其实他并不是太过于意外,因为刚才他就猜到了一些东西,所以在堵塞墙壁的时候留了一手。

刑警先生重新走近唐美雅身边问:“唐奶奶,有什么话就直接对我说吧。”

“其实,于泽是我亲手杀死的!”

“奶奶,这怎么可能?!您刚才在书房里不是跟我说,您没有犯罪吗?”雅雅听到这话,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她惊呼出声,瞳孔中满是不可思议。

“对不起,雅雅,奶奶并不是故意想要骗你,当年会发生那件事也是始料不及,于泽一直缠着我,不让我离开,而他的弟弟于恰是个好人,他为了我同于泽争吵,我们是一时失手才杀了人。当时虽然不是故意想要杀死他,可心中的罪恶感一直伴随着我,直到今天也挥之不去。”

唐美雅说完转向谢云蒙乞求道:“小蒙,我们赶快先去救于恰,等救出于恰,我会将所有的事实都告诉你,行吗?”

“没事……雅雅,我就知道……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于恰声音里居然听出了一丝喜悦,这让唐美雅更加无地自容,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谢云蒙看到这种样子,索性让唐美雅在那里安抚于恰的情绪,自己和雅雅两个人迅速清理着地面上的障碍物。

说到机关的话,在这种地方有可能是一块松动的岩石,也有可能是隐藏在某一块墙砖的后面,不过,刚才启动机关的是供桌桌面上裂开的木板缝,既然移动的机关在供桌本身,那么会不会此刻打开出入口的机关还是在供桌身上呢?

谢云蒙可没有那么多耐心来寻找什么机关?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担心恽夜遥,所以行动起来也尽可能简单粗暴,等地上的障碍物清理干净之后,谢云蒙让唐美雅从小小的入口里面退出来,然后开始试着掰动那些碎裂的砖块,从出入口边缘开始,一点一点地掰下来。

他的想法是,先把缺口尽可能扩大,等到供桌桌面松动之后,再一口气把它从里面拉出来。这想法是很好,可是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简单,碎砖刚刚掰开一点点,谢云蒙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的手碰触到了一些铁制的东西,像圆形的棍子一样,横七竖八埋在墙壁内部,随着外层的水泥和砖块一点一点掉落下来,里面的结构也逐渐看清楚了,那是浇铸在一起的铁条,每一条中间都挨的非常近,几乎没有多少空隙,连一只手掌都伸不进去。

而且那个供桌,除了桌脚下端和横档,还有桌面上的一部分是木头制的之外,其余也都是铁制的,移动造成的摩擦,让供桌两侧外表被磨损了,谢云蒙掰掉其四周碎裂的砖块和水泥,才看清楚木头下面包着的铁块,而且铁块的后方,与墙壁里的铁条紧紧连接在一起。

谢云蒙用力向外拉了拉,铁条可以伸缩,证明是活动的。这回不仔细找机关也没有办法了,墙壁里漏出来的狭窄空间简直就像个笼子,究竟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浇铸铁条,之前到底用来干什么的?谢云蒙一点都猜测不出来。

他回头对唐美雅说:“大家一起动手吧,桌子后面的铁条应该有机关连接,不过,里面卡的太紧了,我拉不出来,看于恰的样子,应该有受过伤,大家赶快找机关。”

所以由此衍生,诡谲屋中真正的凶手,很可能并没有参与儿童贩卖事件,不过是想要得到有预知梦境的人,和诡谲屋中的财富而已。当然这一点,目前谁也不能肯定,我们只能以假设的方式先把它放在这里,等待最终推理再来确定真相。

接下来,我们来看于恰进入诡谲屋的途径,这里可以有两种推断,第一,于恰假装死亡之后,就一直秘密生活在诡谲屋中,直到如今被凶手利用。第二,于恰与诡谲屋没有任何关系,是偶然之间遇到凶手,被他用一些理由骗上山来的。

不管这两种推断哪一种成立,总之于恰一定认识凶手,要不然凶手不可能把一个这么大的人轻易带到山上来。

此刻,谢云蒙已经把砖瓦墙壁全部都清理干净了,只留下里面的铁条,唐美雅也终于看清楚了于恰现在的样子,她立刻就心疼得老泪纵横,可以看得出,唐美雅对于恰是有感情的。

而雅雅,也仔细观察着自己的外公,她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外公。”

这句话让于恰瞬间打起了精神,顾不上疼痛,于恰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摸孙女,可是手指却只碰触到冰凉的铁条,让他非常难过。

三个人在外面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可以打开通路的机关,谢云蒙也是很着急,他每一根铁条都试过了,完全纹丝不动,但是拉动供桌的时候,里面连带着的铁质杠杆确实是可以移动的,从外面看进去,杠杆就连在铁条上面,根本就看不出破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谢云蒙不禁脱口而出,他拼命思考着,可是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个时候,唐美雅发现于恰所在的空间里,有食品包装纸,她问:“小于,你待在这里究竟多长时间了?”

“大概有好几天了吧,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于恰说话的声音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因为心绪在逐渐平复。

“那这几天一直有人在给你送食物吗?”

暂且先不管屋子里究竟是多了人还是少了人,我们要把视线集中在老刑警的行动上面。柳桥蒲慢慢从唯一可以躺着的地方撑起身体,他活动了一下关节,感觉比刚才好多了。在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边上的单明泽似乎很不经意地伸出手扶了一把,而老爷子也没有拒绝,很自然的接受了单明泽的帮助。

站起身之后,柳桥蒲的视线从文曼曼身上移开,假装根本就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对大家说:“厨娘婆婆提供的线索很重要,现在,文玉雅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她有没有参与凶杀案,我们也不得而知,刚才小单说他从蓝色塔楼密道那边过来,这话可以证明主屋二楼和三楼与塔楼内部也是连接在一起的。”

“可要是单明泽说谎呢?”陆浩宇马上反驳说。

柳桥蒲瞪了他一眼,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回答他:“小单没有必要说谎,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老爷子的话让陆浩宇瞬间禁声,但话虽然咽下去了,脸上不服气的表情却一点都没有消退。

陆浩宇觉得柳桥蒲自己本身都被凶手暗算了,还有什么本事可以保护他们,他心中始终还是坚持想要一个人呆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

如果说陆浩宇的想法太过于自负,那么恽夜遥和柳桥蒲的想法则会让当事人有一种纸上谈兵的感觉,因为他们缺少依据,完全是依靠推理,来试探某些人的行为和过去,然后再一点一点拼凑起来。

对于侦探来说,这可能是在缺乏外在条件补助的情况下,一个非常好的调查方式。但是对于案件中没有参与任何犯罪行动的普通当事人来说,就有些让他们琢磨不透了。

第四百十七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所有的秘密第五幕

他需要进一步试探,需要有确定的证据来佐证他心中的想法,可现在在这个地方,要找到证据应该很难了。但凡头脑精明的凶手,首先就会把能纳入视线范围的证据给销毁掉,因为不管怎么样推理,实物总是会比想象更有说服力。

此刻老爷子已经站在了房间一侧的墙壁前面,这一侧根据推断来说,应该在客厅吧台的正上方,推开它到底能看到什么?现在不得而知,恽夜遥当时对于娱乐室机关的推断分为两个部分。柳桥蒲已经成功打开了第一部分,而现在他手里即将碰触到的,就是机关的第二部分。

稍稍用了一点力,柳桥蒲才发现自己身体里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褪去,两条手臂软绵绵的,神经感到阵阵麻木,等了这么久,身体还是没有恢复如初,不禁让老爷子有些埋怨。演员先生给他安排的‘中毒’事件虽然已经试探出了很多东西,但就是影响行动这一点不太好。

又试着用了用力,柳桥蒲放弃了手上的动作,他站直身体回头对几个年轻男人说:“你们谁过来帮一下忙,这边的墙壁应该可以推开。”

老爷子的话音落下许久,却没有一个人接茬,陆浩宇是其中最自私懦弱的一个,所以没有人指望他能够帮忙。秦森和连帆的视线里带着犹豫,他们虽然没有开口反驳,但是柳桥蒲看得出来,这两个小子害怕遭暗算,都不肯过来帮忙。

这种事情柳桥蒲见得多了,他也能够理解几个年轻人的想法,毕竟昨天那么厉害的谢云蒙都差点遭了暗算。要这几个人现在帮忙打开机关,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要不是柳桥蒲自己目前无力推开眼前的墙壁,他也不会向他们求助。

所以,柳桥蒲最终把视线定格在了受伤的单明泽身上,虽然这个男人他不甚了解,但是从之前的行为来看,柳桥蒲相信他比在场的其他年轻人都要勇敢。

收到目光中的暗示,单明泽其实也在思考,要说在这种连续发生恐怖杀人事件的房子里,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那还是不可能的,但是单明泽扪心自问,他对柳桥蒲这个老刑警是有信任感的,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在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冒着被怀疑的风险回到这里来。

单明泽一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事实上,在场的人除了柳桥蒲和单明泽自己之外,其他人的脸部表情都很诧异,就连文曼曼也歪着头看向老爷子这边,如同等待答案一般。

说到这里,大家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描述柳桥蒲他们所在空间的具体样子,一般在案件发展的时候,尤其是在寻找机关的时候,对周围环境结构的描述非常重要,这也是得出答案的必要条件。

具体描述一定会有的,但不是单独拿出来描述,而是跟着情节,从柳桥蒲和众人的互动之中,来向大家详细说明。当然也牵扯到所谓多了一个,少了一个的问题,也就是说,要派上怖怖这个小姑娘的用处。

言归正传,单明泽因为受伤的关系没有办法低头看到地面,所以柳桥蒲帮助他摆正了脚的位置,让他用力往下踩,在踩踏的同时手臂一起用力,果然,墙壁向一侧打开了,刚打开到一半,单明泽就看到里面诡异的场景。

那像是一条阴森幽暗的走廊,又似乎是一个狭窄的小休息室,尽头黑乎乎的一片,让人琢磨不透,到底是有路还是没有路。

“这里打开应该是餐厅吧台的正上方吧?”单明泽问道。

“不是,是天桥的正下方。”柳桥蒲回答说。

“这有什么区别吗?”问话来自于身后的陆浩宇,他觉得老刑警说的简直是废话,天桥原本就横贯大半个主屋屋顶,餐厅上方不就是天桥下方吗?他实在是搞不懂老爷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柳桥蒲没有兴趣跟他争论,这个男人可以说与凶杀案扯不上多大的关系,根据目前的调查来看,他虽然不大可能是凶手,但又很容易被凶手所利用,所以老爷子觉得还是和他减少互动为妙。

他注意力继续集中在单明泽身上,说:“你再仔细看看,天桥下方有什么?”

老爷子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很低,只有文曼曼一个人能够听得到,文曼曼用一种质疑带着威胁的眼神看着柳桥蒲,威胁是她不知不觉中释放出来的信息,这种眼神让柳桥蒲又想起了舒雪死亡时的眼神,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那种无意之中的锐利和威胁,看在旁人眼中就像是一把利剑,直戳人心,如果胆小一点的人一定会惶惶不安。但老爷子是什么人?他觉得光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本质了,不管这种本质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柳桥蒲只想要再次找回昨天那个善良聪明的女孩。

“单明泽呢?”文曼曼开口问道。

“单明泽已经在诡谲屋主屋二楼上面了。”

“您不怕他跑了吗?万一他是凶手怎么办?”

看着将脸庞掩盖进阴影中的女孩,柳桥蒲不准备回答这两个问题,而是依然抛出了一句肯定的话语:“他不可能是凶手。”

“为什么?”文曼曼觉得这种肯定完全没有事实依据,单明泽是最有作案时间的人,如果刑警可以肯定他不是凶手,那么其他人不是更不可能是嫌疑人了吗?不过很快,聪明如文曼曼就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她没有就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问:“这里怎么进去?”

“相信我的话你就闭上眼睛一直走,如果走通了你一定可以见到单明泽,如果走不通,你就会回到厨房里。”

柳桥蒲的这句话身后所有的人都听见了,一直都不吭声的秦森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他说:“也没有必要冒险了,我们就呆在这里等谢警官查清楚事实真相来找我们得了,这样还轻省一点!”

可是他刚刚转回视线,里面的惨叫声又再一次想起,这一回是一个少女的声音,非常清晰,几乎要把耳膜震聋。

——

文曼曼进入了像走廊一样的空间里,她刚才在外面所有的震惊都是装出来的,她很清楚这里面的机关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老刑警想要忽悠他露出破绽,可没有那么容易。

昨天在楼道里,与颜慕恒的密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幸好,在关键的时刻真正属于自己的思维又回来了,这一点文曼曼很开心,那女孩把她控制得太久了,就如同永恒之心把颜慕恒控制得太久了一样。

孟琪儿本来没有必要死,谁让她太过于贪婪,居然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活该被他们利用。

至于孟琪儿的死,是破绽最多的一件死亡事件,如果不把这件事推给谢云蒙,不可能解决问题。推给谢云蒙的好处是,要么刑警借此查明真相,要么刑警自己来背这个黑锅。

对于这栋诡谲屋第一天发生的事情,80%在此刻的文曼曼心中都一目了然。也正因为如此,文曼曼正在把自己一步步送进坟墓!她确实是真正想要回来复仇的人,但绝不是唯一的一个。安泽所造下的罪孽,远远超过了他留给诡谲屋的美梦。

文曼曼毫不犹豫的一直向前走,她刚才发生变化之后,就一直没有刻意隐藏自己,那样没有一丝恐惧向前移动的背影,完全落在柳桥蒲的眼中,老爷子眼神深邃,心中似有所想。

微微动了几下嘴唇,柳桥蒲对所有人说:“文曼曼已经进入诡谲屋二楼了,大家赶紧行动起来,一个一个进来吧,我们先要去找找看女主人是不是藏在这里,如果可以找到女主人的话,谜题就有可能迎刃而解了。”

“可万一我们发现的还是一具尸体呢?”陆浩宇问道。

柳桥蒲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脏稍微好受一点,然后对陆浩宇说:“不可能是一具尸体,要么是活人,要么是白骨,要么就根本没有。反正找找看再说吧,我们人多聚在一起,用不着那么害怕。”

或者某个自告奋勇留在这里的人还没有离开,他很聪明,绝对可以保护自己。

但是要让人发现,少女就必须从地上重新站起身来,可麻烦的是,她已经吓得腿都软了,怎么可能再站得起来?

就在少女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从附近传来。

“怖怖!怖怖!你在这里吗?在的话就回答我一声!”

——

诡谲屋事件第二天午后,娱乐室机关内侧

柳桥蒲跟在所有人后面进入所谓的诡谲屋二楼空间,但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向前走,而是一进入秘密空间,就停住了脚步。老爷子的脸朝向墙壁右侧,那是一块厚实的木板,并且看上去好像还有点微微晃动。

因为空间实在是太昏暗了,所以要靠得很近才能发现墙壁的木板在哪里?柳桥蒲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木板并没有移动,想来应该是推在了中心轴上面,所以老爷子脚步又向前移动了一点点,在木板晃动幅度比较大的地方又推了一把。

果然,这一下面前的空间被扩大了一点点,在木板向后移动的同时,一丝若隐若现的光亮也传导了进来。

光亮是从地板下面传导上来的,老爷子可以看清楚那一部分并没有地板的遮挡,只有细细窄窄的墙头。

转头看了一眼空间更深处,那里黑暗的地方已经没有人影了,说明里面确实有更加开阔的地方,单明泽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他把其他人暂时同自己隔离开来了。

安下心来,柳桥蒲尽量放轻脚步声,将面前木板一点一点向前推去,随着他的推动方向,不仅他所在的空间发生了改变,刚刚打开过一次的墙壁,也从另一个方向缓慢打开。

柳桥蒲怎么可能看不懂,老爷子一眼就认出了手的主人是谁!宽心地舒了一口气,开始向后退去,慢慢将推开的木板一点一点重新合上,而刚刚伸出来的那只手,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诡谲屋事件第一天下午,蓝色塔楼密道里面

文玉雅的变化令枚小小始料不及,但她必须想办法解决好眼前的问题,因为文玉雅如果再次陷入失心疯状态的话,会大大影响之后的行动计划,而且也很难对她进行保护,因为毕竟对于现在的枚小小来说,她没有办法及时找到帮手。

唯一的办法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按照谢云蒙告诉她的,用梦境来刺激文玉雅。

枚小小回头示意单明泽(没有受伤的那个)退到房门外面去,并且将房门虚掩上,然后她自己凑近文玉雅耳朵边上问:“你还记得黑暗深处的人吗?”

恽夜遥曾经告诉过谢云蒙和柳桥蒲幽暗森林这个词语,那是他在半昏迷的状态下,听吻他的人说过的,谢云蒙也传达给了枚小小,但是这件事枚小小记得有些模糊,她觉得幽暗森林和黑暗深处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但对于一个精神状况上面有异常的人来说,有时候某个特定的词语所能产生的效果,远远大于想象,但绝对不可以说错或者有所改动。枚小小这个时候的话语明显犯了一个禁忌,让文玉雅的状况更加糟糕。

即将陷入疯狂的文玉雅听到‘黑暗深处’这四个字的时候,脑海中圆形大钟内部的血腥场景被扩大了无数倍,一下子她的瞳孔瞪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在那双快要失去颜色的瞳孔中,除了浓重的惊怖之外,什么都没有。

恶魔所制造的血腥,正在一步一步将她的心灵和大脑重新侵蚀,文玉雅身体僵直,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颤抖着,连枚小小都快要控制不住,她嘴里连续发出惨叫声,惊动了整个密道里的人,包括恽夜遥和颜慕恒。

虽然这样猜测着,但是谢云蒙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进到主屋二楼上去,再说柳桥蒲和恽夜遥在一起,身边还有九个人,两个人都很精明,他们出事的几率比较小。所以谢云蒙转念想到了枚小小。

枚小小那边确实有些危险,因为目前单明泽的情况还不能定性,文玉雅又帮不上太大的忙,也许是枚小小走投无路之下给他发的信号?想到这一层,谢云蒙不由自主担忧起来,手机没电,不能联络,谢云蒙的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按了好几下钥匙扣上的按钮。

唐美雅看出他脸色不对,忙问:“小蒙,屋子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必须尽快回去看看。这样吧,于先生在这里虽然寒冷,但暂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凶手如果要杀他的话,就不会让我们看到他了。你们先跟我回屋子里去,我担心小小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等到确定平安之后,我们再一起回来想办法救于先生,你们看怎么样?”

“可是现在的天这么冷,我怕小于在这里挨不了多久,要不我留在这里陪着他,你和雅雅快去快回。”

唐美雅的担心确实有一定道理,本来于恰所在的小空间四周有墙壁和气垫保暖,里面不至于太过寒冷,现在气垫和墙砖都被清除了,过不了多久里面就会刺骨的寒冷,要是他们离开太长时间的话,于恰一定会受不了。

唐美雅想要自己留下,万一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她多少也可以想想办法,总比于恰一个人在这里孤立无援来的好!

谢云蒙低头沉思着,目前小小那里还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没事那是最好,自己溜过去看一眼,不消十分钟就可以回来。但如果真的有事,那就不是几分钟可以解决的了。要怎么办呢?

留唐美雅在这里肯定不行,安全系数实在是太低了。带着她们离开也不是个好方法,万一不能及时回来,于恰的安危确实也很难保障!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救出于恰,一起走人。

‘希望不要再有死人了,今晚之前能不能有所突破,就看那个人能不能及时夺回他的思维了!’男人想着,侧耳仔细倾听门外的声音,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里?只知道被那个人带着走了很久,然后,就被关在了陌生的空间里,能做的只有等待,因为男人听到带他来这里的人离开的时候,把门从外面反锁了。

‘他身上应该有备用钥匙,这里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不过昨天的他应该不知道!只有现在的这个他才知道钥匙在什么地方。’

思维被走在木地板上的拖鞋声给打断了,男人不准备继续躺下去,他从昏迷中苏醒是件很正常的事情,那个人也不可能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苏醒,只不过现在要酝酿一下情绪,扮演另外一个角色了,不过这个角色具体应该怎样表现?男人心里没什么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果然,没过多久之后,近在咫尺的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人还没有走进来,声音就先传进了男人的耳朵里,“你还好吗?”

男人只是低头把脸埋在膝盖之间,把手臂抱的更紧了,黑暗描绘出他线条优美的轮廓,令人无法移开视线。门口的人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停顿许久之后,才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说话?”

“……我只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回应的声音沙哑而又疲惫,还带着淡淡的忧伤,似乎要把人的心都挤出水来一样。

门口的人跨进房间内部,他好像不在乎问题的答案,继续开口提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这里没有月光,但是却被月光守护着……”男人一边猜测来人的心思,一边回答。但是他的这句话让进来的人脚步戛然而止,空气中开始弥漫上疏离的气息,男人瞬间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那你为什么不要求和西西在一起行动?”枚小小回过头来看着他,脸色严肃。

单明泽继续说:“不是不要求,西西现在对我的信任度几乎等于0,他的姨母死了,而且还死得那么凄惨,他有可能认为那就是我干的,所以不在她身边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让她少受一些惊吓!再说你们一开始把我囚禁起来,不也是为了这件事吗?”

“确实如此,可你难道真的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吗?你就任由西西这样误会你?”

“我不知道,现在我又能做什么呢?事件越来越复杂了,我只能跟着你们的步调走,也许还有活下来的希望,我可不想因为我的随意行动,给西西还有这栋屋子里的其他人带来危险,我同颜慕恒一样,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是真的刑警,所以选择相信你们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好吧,那么现在再帮我办一件事怎么样?”枚小小问道。

“悉听尊便!”

“帮我守着这扇房门,我要去找一个人,如果小遥他们下来,你就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如果没有人下来,你就好好守在这里等我回来。”

枚小小的话让单明泽感受到不安,他追问:“你去找谁?”

“我爱的人!”

回答完这一句之后,枚小小迅速向前走去,进入了正对面孟琪儿原来住的那间房间的暗门里面,从这里她可以用最快的速度从蓝色塔楼楼道进入主屋一层,然后从卫生间的窗户翻出去,直接向偏屋地下室前进。

枚小小还不知道谢云蒙已经打开了岩石地洞位于书房内的出入口,她也不想使用昨天自己掉进去的那个出入口,因为那里此刻离某一个地方太近了,可能会被一些人听到她行动的声音,带来不必要的猜忌和疑虑。枚小小不想因为他这边的失误造成更多的麻烦,所以她选择从外围进入岩石地洞去找谢云蒙。

不过幸运的是,已经不用他们再焦虑是要先回主屋,还是要先救于恰了,因为枚小小的声音从岩石地洞的另一边传来:“小蒙,你在这里吗?”枚小小事先就知道谢云蒙要带唐美雅到这里来确认尸体,她估摸着这个时间谢云蒙也许还在地下室或者岩石地洞里面,所以才会独自一个人找过来。

谢云蒙听到声音立刻回应:“小小,我在这里,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找你。”

因为枚小小没有进入过谢云蒙发现于恰的地洞空间,谢云蒙怕她找不到连接两边的岩石缝隙,所以立刻跑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同时他还不忘让唐美雅祖孙留在原地千万不要离开。

很快,谢云蒙就带着枚小小回来了,枚小小也是个急性子,两个人还没有回到于恰被困的地方,她就已经把自己遇到的状况全盘告诉了谢云蒙,这让刑警先生松了一口气,至少枚小小没有遇到什么致命的危险,他问:“塔楼密道里还是没有发现凶手的踪迹吗?”

“没有,除了小……啊!不,除了我们三个人,到现在为止,没有其他任何人出现过。”枚小小差点说漏嘴,赶紧改口。幸好谢云蒙没有听出端倪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直截了当把恽夜遥的信息告诉谢云蒙,现在行动都已经展开了,就算是告诉他,按照正常来想也只是担忧,不会发生什么掌控不了的事情。但是枚小小就是有一种预感,恽夜遥和颜慕恒单独在一起的事情,绝对不可以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他们还没有站定,留在原地的三个人就同时看到了枚小小,女警平安无事,让唐美雅祖孙和于恰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于恰觉得谢云蒙终于可以安心救援自己了,而唐美雅则立刻走上前去说:“枚警官,你快点帮忙想想办法吧!小于被困在里面已经很久了。”

“小于?”枚小小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她还认为是诡谲屋家人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小于呢!

颜慕恒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单明泽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在猜测,昨天单明泽曾经与某一个人调换过身份,也就是说,在刑警们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单明泽离开房间很长一段时间,他究竟是去做什么的?又为了什么目的?单明泽始终没有对调查者说出实话。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单明泽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要让西西幸福。柳航在饭店里见到西西的时候,单明泽也看到了,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西西不爱自己,也没有预料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如同爱生命一样爱上一开始并不在乎的小姑娘。

所以单明泽必须让西西幸福,他的计划是,让西西彻底看清楚某个人的真面目,然后帮助刑警查清楚山下凶杀案的真相,就算他想象中的某个人不是真凶,但就凭他利用西西的感情,单明泽也想要把罪名栽赃到他头上。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无所谓,就算最后西西还是没有选择自己,把她送进柳航的怀抱也比让她依然沉浸在欺骗的爱恋中要好得多。

所以单明泽的这些想法根本就不可能让刑警知道,无论自己被质疑的有多深,他也只能烂在肚子里,继续对事件的发展推波助澜,找机会对付那个欺骗西西的男人,单明泽心里很清楚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但他不清楚的是,柳桥蒲和恽夜遥已经给欺骗西西的人设下了一个套索,那个人现在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罪责了。

暂且不管单明泽会做出怎么样的决定?他会什么时候和刑警说出实话,现在最重要的是柳桥蒲和恽夜遥那两方面的行动,后续还会带来什么样的秘密。

——

12月31日下午,诡谲屋女主人房间里面。

在紧闭的房门里面,怖怖和黑瘦的乔克力先生紧挨着坐在一起,他们尽量避开窗口会被人看到的地方,怖怖一只手放在胸口,她的心脏到现在还在怦怦直跳,刚才从一楼的墙壁顶上摔下来的时候,怖怖的小腿刮在吧台碎裂的木板上面,划开了一道很长的口子,现在伤口周围都肿起来了,疼得小姑娘冷汗直冒。

“如果管家先生没有死,你应该不会选择对我们说出实话吧?”

“也许吧!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不过我想如果你们问起的话,只要管家先生不在场,我还是有可能和盘托出的,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不想再把这些事憋在心里了。”

“哦,我现在算是了解了。”乔克力把后背靠在墙壁上,放松地说。

怖怖转过头问他:“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自己的身份呢?你是警察吗?”

“不是,我只是某件凶杀案的一个目击证人。当时我看到一男一女在尸体的边上,女的浑身都是血,手上还捏着凶器,男的在安慰她,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们两个杀了被害者,所以毫不犹豫报了警,但是后来等女人被警察带走之后,我发现男的并没有逃跑,而是还在凶杀现场寻找着什么东西。”

“后来呢?”

“后来我们三个人都到了警局里面,询问我们的人就是谢警官,我把自己看到的所有事情都对他讲了,而且还把自己产生的怀疑说了一遍,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要求我到这里来帮忙,更没有想到这里会发生连续恐怖凶杀案。”

“尸体旁边一男一女到底是谁?”怖怖问道。

乔克力看着她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涉及到凶杀案和隐私,对不起。”

“没关系,警方要办的案子本来就不可以随便打听的,这个道理我明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怖怖的表情看上去还是很沮丧。

乔克力坐直身体安慰她:“柳爷爷让我保护你,你放心吧,我们现在在这里是安全的。”

空间的转换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很快进入了一个宽敞的地方,但又和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在九个人的想象中,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应该是在主屋餐厅或者厨房的上面,想象中应该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房间,但事实这个巨大的空间是六边形的,而且六面墙壁上一隔一安装着三扇门。

根据他们进来的位置,这三扇门后面有可能是三个房间,也许其中还有一个是通到三楼的楼梯间。因为从整个主屋一层的内外结构来看,这里只有正前方的一扇门对面可能空间大一点,左右两边的两扇门对面都不可能有太大的空间。

柳桥蒲最后一个进入这里,他关好进来时移开的出入口,那并不是一扇门,只能算是一块活动的墙壁,与外面刚才怖怖控制的木板墙连接在一起,互相制约。

柳桥蒲看到里面的状况之后,也在沉思,正前方的那扇门后面照理来说,应该是客厅书房和女主人房间的位置,但是由于书房位置的特殊性,所以柳桥蒲认为,还要涉及到褐色塔楼的一部分,也许与褐色塔楼密道也是连通的。

左右两边那扇房门后面的空间就太小了,柳桥蒲估摸着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六边形房间占据了餐厅和厨房的大部分位置,那么也就是说左右两扇房门后面就只剩下两条像走廊一样的狭长空间了,也许都是通往三楼的楼梯间?

如果三楼分为两个独立的部分,那确实需要两个楼梯间,但如果三楼的空间是一整块的,那一个楼梯间也就足够了,反正没有看到过,谁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柳桥蒲在这里也不打算多过于猜测。

他清点了一下六边形房间里的人数,独独缺少了受伤的单明泽,这个时候,由于大家进入之后一直都没有看到单明泽,所以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尤其是几个女孩子,一脸惊恐害怕的表情,都觉得单明泽似乎是逃跑了。

刚才把钥匙扣遗落在蓝色塔楼密道顶端,并不单单是因为想要引起谢云蒙对枚小小的关注,还有一点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颜慕恒自从改变之后,做事越来越大胆了,他刚才那样控制自己,如果真的发生冲突的话,恽夜遥很难保证安全。

所以那个钥匙扣如果被枚小小或者谢云蒙发现的话,就可以让他们有所行动,至少,枚小小是知道恽夜遥与颜慕恒在一起的。

轻轻甩了甩头,恽夜遥尽可能抛弃掉不安的心情,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颜慕恒,那个人的睡眠非常安静,说明他刚才的话语起到了作用,不够颜慕恒的变化真的是安泽的血缘造成的吗?当年的安泽真的有那样的梦境吗?

恽夜遥始终不能确定这两件事的答案,对他来说,日记和安泽的书中所说的内容,更倾向于安泽自己的一种臆想,很多地方都存在着不真实的东西。尤其是书中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

他有一种想法,安泽会不会只是一个假名,他当初如果与儿童贩卖集团有关系的话,那么这些孩子,包括当年的小女孩和现在诡谲屋中的舒雪,有可能都与安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还有就是安泽的妻子为何要那么决绝的离他而去?难道就一点都不顾女儿的感受吗?

想要知道答案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恽夜遥必须有足够的事实依据用来逼那些人说出实话,所以现在他不能害怕,他需要继续伪装,继续呆在颜慕恒身边得到更多的线索。恽夜遥私心里想着,如果对颜慕恒付出一些对等的东西来换取信任,那也是值得的。

就像老师说的那样,一个男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小蒙的心也不在他身上。不过要是恽夜遥此刻的想法被谢云蒙知道的话,估计刑警先生就真的不会理他了。

闹市区就像是让小姑娘心情开朗的调味剂一样,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尤其是对于一个没有多少机会出门的女孩子来说,更是充满了诱惑力。

蹦蹦跳跳的女孩今年才13岁,她的奶奶总是说,身强力壮的男孩子才是人贩子盯着的目标呢,她这个没什么用的女孩子反倒是不会出什么事。虽然奶奶这话有重男轻女之嫌,但是单纯的小姑娘不会去多想,再说她的奶奶平时也并非做得太过于明显,对小姑娘还算是好的。

就像哥哥如果有一颗糖的话,她必然也会有一块饼干,虽然饼干没有糖好吃,但对于小姑娘的内心来说,她还是知足的。

今年,从外地回来的母亲给兄妹两个都做了新衣服,母亲一向辛苦,同父亲一样工作繁忙,可还是不忘记照顾他们。哥哥的新衣服做了一套,因为奶奶说男孩子出去要服服帖帖体面才行,而她的新衣服是一件绣花的棉袄和一个红色蝴蝶结,虽然看上去没有哥哥高级,但也已经很漂亮了。

一边走着,小姑娘白净的手伸进衣服口袋里,那里有一张崭新的一百块钱。因为长大了也懂事了,所以今年她头一次拿到了奶奶给的压岁钱,一百块对于她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从来就没有花过钱的小姑娘,不知道该买些什么。

闹市区的铺位上面,样样东西在她眼里都是值得购买的,尤其是那些几块钱就可以购买的发卡和胸针,最最吸引小姑娘的视线。

一个13岁女孩的午后,尤其是一个刚刚拿到压岁钱又穿着新衣服的快乐女孩的午后,是那样的惬意,好像有花不完的精力,寒冷早已经成为不足挂齿的事情,口袋里的小手虽然冻得通红,但她依然紧紧捏着那张一百块钱,好像抓在手心里的暖炉一样,让她觉得世界都变得温暖了,因为那不仅仅是钱,还是奶奶第一次给她的礼物。

可是在王姐不注意的地方,老厨娘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庞,那眼神中带着戒备,还带着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好像她正在盘算着什么事情一样……

柳桥蒲此刻正在试着打开正对着他们的第一扇房门,房门并没有被锁紧,打开一条缝之后,却意外的发现里面被人挂了一条锁链,又短又细的铁制锁链,让房门同被锁住没有什么两样,因为谁也不要想从那么细一条缝隙中伸进手去,或者将铁链挑开。

柳桥蒲凑着门缝检查了一下,铁链一头是一个弯弯的挂钩,挂钩的顶端和链条中空的地方紧紧地扣在一起,如果不用手将它们拉开的话,就根本没有办法拿下铁链来。

老爷子伸进一根手指去仔细摸了摸,铁链上面干干净净,不要说铁锈,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他回过头来说:“里面肯定有人,说不定就是女主人,因为铁链上面很光滑,没有锈渍,应该经常有人在使用。”

“我觉得会不会是单明泽进去之后挂上的呀!”秦森突然插嘴说:“单明泽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失踪,难道他不是想先进入里面,然后阻止我们进去吗?”秦森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柳桥蒲并没有就此发表什么意见,他好像不太愿意提及那个受伤的单明泽。这让在场的人都感到非常疑惑。

老刑警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再去试试其他的两扇门,希望可以找到突破口。”

秦森一瞬间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看边上两个一声不吭的男人,他再次选择了沉默。

照理说秦森这个年轻人胆子并不小,一开始他就敢跟柳桥蒲一起去雪崩的山道上救人,足见他还是很有勇气的。可是再有勇气的人,在连续发生杀人事件的房子里面,也不可能说一点都不害怕。

“小恒,你记得这间房间是哪里吗?”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连诡谲屋的密道都是你们上山之后才知道的,不过我们两个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刚才睡着了,我把你搬到这里来的。”恽夜遥调侃他,语气听上去轻松多了。

颜慕恒也不是笨蛋,立刻抓住他话中的破绽说:“你刚才自己问我这是哪里,现在怎么又说是你把我搬到这里来的呢?再说你能搬得动我吗?”

他这样说,反而让恽夜遥感到很开心,那是一种不用再担忧危机的开心,反正再次陷入梦境之前,颜慕恒就一直是颜慕恒了,再说,他刚才试探的也够多了,现在趁着没有阻碍,要抓紧时间好好找找线索。

恽夜遥一边大致将刚才的事情简单告诉了颜慕恒,当然其中他省略掉了很多不必要的情节,一边继续回头翻开抽屉里的笔记本,查看上面的内容。

颜慕恒则在房间里兜着圈子,他刚刚爬起来的那张床上被褥还是凌乱的,看着床铺,颜慕恒自言自语地说:“我居然会在查案过程中睡着?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手腕和手心里传来的疼痛让颜慕恒想起了帮他包扎的唐美雅祖孙和在书房里的谢云蒙,他对恽夜遥说:“谢警官好像带着唐奶奶和雅雅在书房那边调查,不知道查出什么线索来没有。”

“不清楚,但是小蒙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对了,小恒,你的记忆到哪里为止?”恽夜遥突然之间问道。

六边形房间两边两扇房门所对应的空间可以确定非常狭窄,因为餐厅和厨房的外围并没有任何凸出部分。所以柳桥蒲还没有打开门之前就猜测有可能是楼梯间,现在虽然是打开了一边,但是事实证明,老爷子的猜测并没有错。

按照一般人的想象,进入之后应该就可以看到一条狭长通往上方的阶梯,可是柳桥蒲并没有先看到什么通往上方的阶梯,而是先走进了一个小小的,几乎只能容一两个人站立的小房间,如果不是小房间两头的门都打开着,老爷子根本不可能一眼就确定,这里是通往三楼的楼梯间。

小房间里的摆设,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靠墙一个小型的滚筒洗衣机,墙角里挂着淋浴器,还有塑料的布帘,布帘边上则是一个蹲着使用的方便器。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加洗澡房。有这种房间的存在,就可以证明楼上一定住过人,说不定现在还住着。这给了老爷子充分的信心,他扶着门框走出小房间,进入了装修比外面精致得多的楼梯间。

一进入这里,好像进入了一栋完全不同的房子一样,光看楼梯就觉得那么井然有序,又是那么干净和单一。

我们之前描述过诡谲屋一楼以及塔楼里的装修风格,各种奇怪的墙面装饰,混搭的颜色,看上去夸张的软包装和隔音设备,以及刷成同一种色调的旋转楼梯,还有那紧密排列的房间和五颜六色的拖鞋。

总体形成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一种是夸张和鲜艳,还有一种打个比方来说,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

第三个是连帆,第四个是陆浩宇,这两个人还维持着老样子,陆浩宇比起昨天要收敛了许多,而连帆自从脱离岩石地洞中的危险之后,一直都不愿意多说话,注意力始终关注着文曼曼,似乎他对这个女孩子有一份特别的用心一样。

第五第六个是王姐和厨娘,她们是并排进入的,厨娘的心脏从昨晚开始就一直不怎么好,虽然已经吃了药,但脸色看上去依旧很难受。王姐一手挽着厨娘的胳膊,一手环绕在她肩头上,这一举动让老妇人的腰背看上去更加佝偻了,但也给她提供了必要的安全感。

王姐心里虽然担心怖怖,但是柳桥蒲很肯定的说怖怖你有事,这话王姐是相信的,所以她没有多说多问,而是小心翼翼照顾着厨娘,等待事情真相大白。

第七个是文曼曼,她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刚才从瞌睡中醒来之后,文曼曼就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完全让人琢磨不透,也没有人敢靠近她。文曼曼身后跟着桃慕青,而桃慕青后面则紧挨着战战兢兢的夏红柿,所以现在包括柳桥蒲在内一共是九个人,乔克力和怖怖在不知不觉中离开,这其实也是恽夜遥和柳桥蒲商定的计划,让怖怖孤立开来,用乔克力的遭遇来套出怖怖的秘密。

怖怖开始就没有说过实话,本来老爷子想自己来问她的,但是事情的发展让柳桥蒲无暇顾及到怖怖,所以乔克力的存在一来是保护怖怖,二来也是替老爷子完成之前他没有做完的工作。

撇开那两个人不谈,我们把视线继续集中在即将进入主屋三楼的九个人身上。

厨娘的话非常肯定,她像是有什么不能直接说出口,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柳桥蒲。老爷子犹豫片刻之后,决定相信厨娘的话,他伸手把秦森和站在楼梯上的几个年轻人推到墙壁边缘,这几天上上下下地观察着,就连屋顶都没有放过。

这个时候,窗外的阳光正旺,九个人就这样被堵在楼梯间里面,等待着老刑警找到厨娘口中的神秘的出入口,她们脸上显露出一种无法相信的表情,好像都觉得柳桥蒲根本就不应该相信厨娘婆婆的话语。

厨娘婆婆说的是否是真话?我们现在无法判断,但是要说他们是不是能够进入三楼?就在老心急搜索了十几分钟之后,得到了明确的答案。楼梯拐弯处上面的那一条阶梯突然之间传来轻微震动。左手边墙壁顶端双手触摸不到的一块小地方,居然像天窗一样消失了,呈现出一个长方形的入口。

这个入口虽然很高,但可以看到里面黑洞洞的,还隐约摆设着像桌子或者柜子一样的家具,说明里面至少是一个可以呆着的房间。柳桥蒲立刻冲到消失的墙壁下面,他的脚步还没有站稳,就听到入口处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不亢不卑,好像正在同另一个人对话。

柳桥蒲适时地喊了一声:“小遥!”你别的说话声立刻停了下来,不到一分钟,恽夜遥的脸就出现在入口处里面,你也非常清晰,说明他们看到的并非虚像!

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明镜屋正式成为了诡谲屋,家里向后多了小怖怖和女仆小王。而女主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除了管家先生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在哪里。

厨娘不能确定,到底是管家先生把女主人藏起来了?还是女主人自己希望远离尘世,过清静的生活。总之,管家和女主人决定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干涉。十年之间厨娘只有一次看到过女主人,那就是小王来到诡谲屋的第一天,那一天也是怖怖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她终于有了一个能像母亲一样照顾她的人。

也许是心意相通,怖怖第一眼见到小王就有了母女的感觉,这是厨娘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为什么做不到?她没有办法说得出口。

平静寡淡的日子一天一天流失,不可以说不幸福,也没有把法说清楚到底生活是何种感觉,所有的人都像是生活在梦境中一样,无法控制又按部就班。而怖怖和她的儿子是其中最孤独的两个人。

他们的交往完全是以前那个人留下的恶意,厨娘从来不觉得这栋诡谲屋里女主人是真正的当家人,她觉得总有一股恶意围绕在他们的周围,时时刻刻掌握着他们应该平静的生活。是的,应该平静,这四个字听上去虽然不那么合理,但却是厨娘心中隐藏最深的事实,她也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改变过自己的想法。

总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会爆发开来,就好像火山一样,该来的谁也没有办法避免,管家先生死了,诡谲屋也在逐渐向地狱深处沉沦,而厨娘,她说希望的,更正确的说她说要求的到底是什么呢?无论能否活下去,厨娘都不想要好不容易拥有的家就此毁灭!

这种想法不仅仅存在于厨娘的心中,也存在于另外一个始终隐藏着身份的人心中,这个人是生者还是死者?是现在的尸体还是过去的鼓楼?我们都没有办法揣度。那所谓的家究竟拿什么来定义呢?如果拿人来定义,那么有没有诡谲屋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厨娘和某个人的愿望也许只是想要守护家人而已。

‘这真是完美的推卸。’舒雪在心里想着:‘管家已经死了,女主人他们能不能找到还是个未知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到底要如何得知真相呢?’这种想法让舒雪的好奇心陡增,她是真的想知道最后刑警和恶魔到底谁能够胜利?但这种想法现在绝对不可以让眼前的小恒知道。

小恒的回答还带来了一个好处,那就是坐实女主人存在的事情。

“是的,可她不是现在失踪,早在十年以前,就已经不知去向了!”(小恒回答先前的话语)

‘呵呵!狡猾的家伙,把他们的秘密给抖露出来了,想转移巡警的注意力吗?不过你忽略了一点,我同样也不会信任你,我会让他们注意到你的。’(舒雪的想法)

“事实上,很多事情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其中包括怖怖的真实情况。反正西西所涉及的那桩案子一定与这个家里某个人有关的,而且也是他把西西和另外两个人吸引到山上来,并且造成误会的。”

‘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你还真是下得去嘴栽赃啊!’

“餐馆的厨师也在这里,而且他肯定是我们之前见过的某一个人,小魅就是因为发现他的踪迹,才会将西西交托给我的。现在西西就在外面,你交代过的那户人家里,很安全。”

‘……总算是说了半句真话,不过你不该拿厨师先生撒谎,我会杀了你的,混蛋!’

小恒的每一句每一言都如同海浪一样在舒雪心中掀起波澜,她思考着,计划着,但是困意也渐渐在席卷她的内心,那是因为某个灵魂在反抗,而这个灵魂,是‘暗黑潘多拉’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存在。

对于乔克力的问题,怖怖觉得自己很难回答,她只是在描述自己亲眼看到的场景而已,至于这后面隐藏着什么样的原因,也不是她可以弄得清楚的事情,所以怖怖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让充满好奇心的乔克力陷入了沉思,到底阳光是从哪来的呢?柳爷爷说书房的门是可以从两端分别开启的,而且反向开启的话可以直接到达户外,这种话乔克力没有亲眼得见,不可能100%相信,所以他提出要和怖怖一起到书房里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要去研究一下书房口的那扇门。

乔克力相信柳爷爷不可能说谎,要么是老刑警看错了,要么就是以前建造房屋的时候设计好的机关。但是这机关结构究竟是什么样的?乔克力很想自己亲手研究一番,他从小就对一些机械和机关很感兴趣,只不过自己毫无这方面的天赋,也没有恒心和毅力,所以长大之后一直都没有再去研究过这些东西。

乔克力现在身处诡谲屋这栋老房子里面,想要好好研究一番内部结构的兴趣陡然增强,同时他也想要考验一下自己,能不能破解出什么机关来帮刑警一把。

再说两个人行动起来,也可以让怖怖的精神状态稍微好一点,乔克力可不想怖怖出什么异常状况,所以他站起身来,拉起怖怖的手,就往女主人房间外面走去。可是到了书房门口,怖怖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走进去了,好像她确实对书房有所忌惮一样。

从乔克力进入诡谲屋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过怖怖进入书房,但是问起小姑娘为什么会这样,怖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在潜意识中,小姑娘对书房这间屋子有种莫名的害怕。

女人突然之间的改变,让人瞬间手足无措,男人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现在身边没有别的人可以帮助他,他只能靠自己动脑筋来解决问题,他不相信眼前的女人是个杀人犯,但是这种性格外表上的变化,也让男人瞬间感觉到之前他所不太相信的事情,确实是事实。

男人小心翼翼向后退去,一双眼睛关注着自己脖子上寒光闪闪的东西,那东西很小,薄薄的一片,却能瞬间要了他的命,他不知道女人是从哪里把它拿出来的,只知道绝不能让这东西接触到他的皮肤。

冷汗沾湿了男人额前的头发,也让他的心越跳越激烈,男人拼命思考着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挽回局面,或者想点什么办法来唤醒女人的神智。

可是他的脑海中现在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出来,也什么都想不清楚,就像被人挤进了一大堆浆糊一样,因为这个男人毕竟不是刑警,他也没有办法像刑警那样冷静的处事,他在这里只是出于善良和好心,出于对自己所做的事的一份责任心。

毋庸置疑,男人虽然长的不好看,却绝对有着一颗好人的心。但是现在这颗好人的心是否能救他,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肯定。

可以看得出,眼前女人的目光还是浑浑噩噩的,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好像并不在乎男人是否会因为她手里的东西死亡,反而越逼越近了。而在极度的恐惧下,男人纷乱如麻的思绪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冒出来,他记得自己曾经听到过一句话,但这句话讲的是什么?他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一定很重要,我怎么能把它给忘记了呢?那个演员先生说过它很重要的。’男人一边怨恨着自己的记忆,一边继续拼命的在脑海中搜刮着,终于让他想到了两个字‘森林’。

第四百十八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的秘密第六幕

枚小小现在全神贯注的盯着上面的岩石,这里比较干燥,潮湿的水分应该来自于下半部分的缝隙。枚小小的手移动到与岩石相连的铁条上面,铁条也是干燥的,可她张开自己的手心,却有着一手的锈迹,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铁条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有所不同吗?

枚小小开始思考,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在思考问题的方面比刑警先生要细腻得多,虽然枚小小的脾气比大多数女孩都要暴躁,但是关键时刻,她还是能够发挥自己属于女人的独有特质,来帮助解决问题的。

枚小小沿着铁条从上往下一点点摸索,摸到潮湿的地方就停手,然后又换一根,不管是斜向右上方,还是斜向左上方的交叉铁条,她每一个都不放过。

雅雅一直在盯着枚小小的行动看,小姑娘搞不清楚她要干什么,所以好奇心很重。而唐美雅的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牢笼中的于恰身上,对于恰这个人,唐美雅觉得自己亏欠他实在是太多了,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于恰在帮助她,可是直到现在,于恰都没有得到过唐美雅的真心,至少老妇人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此刻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抱歉和担忧,手也不知不觉握上了于恰伸在外面的手指,所谓患难见真情便是如此,从年轻的时候唐美雅见到于泽并爱上于泽的那一刻开始,于恰便爱上了她,而且自此以后再没有抛开过,再没有放弃过,就算当初为了她犯罪,为了她浪迹天涯,于恰至今也没有任何怨言与悔恨。

“好,那你小心了,还有唐奶奶和雅雅,你们最好走远一点。”枚小小回头让祖孙二人退到岩石通道的另一头,才继续手里的行动。

两个刑警配合默契,终于把阻挡于恰离开的墙壁卸下了一半,当谢云蒙把老人从暗室里面扶出来的时候,唐美雅和雅雅赶紧冲上来一人一边紧紧依偎在老人的身边,唐美雅看向两个刑警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嘴里依然不停地在向于恰说着对不起,好像于恰没有说出原谅的话,就不能让她安心一样。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得多了,谢云蒙和枚小小带着三个人离开了岩石地洞,他们本想直接回到褐色塔楼内部,去和文玉雅还有单明泽会合。却没想到,一进入书房,就听到了月光曲的声音,还听到了怖怖和乔克力的说话声。

于是这几个人也自然而然的会和了,不管他们的故事是什么?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去找文玉雅,然后才能安心让每个人把自己的故事讲完,而我们的视线也要回到主屋三楼上面去了。

楼梯靠墙一面顶端的缺口只能从房间里面打开,从柳桥蒲所在的这一侧是没有办法打开的,而且毫无缝隙,再加上这块空间又很小,在所有人的头顶上,所以柳桥蒲根本就没有办法发现,这也造成了众人以为会困死在这里的假象。

现在,恽夜遥从里面出现之后,老刑警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恽夜遥在颜慕恒就一定在,而现在既然演员先生可以毫无顾及的同他们打招呼,那么颜慕恒就一定处于安全的状态之中,不可能对他们会造成什么伤害。可以说柳桥蒲这个老刑警的分析能力,一点都不比退休之前插,反而因为年龄的关系,更加细致了。

这回演员先生只能靠自己了,但他不能和颜慕恒两个人分开,楼道里的那些人还是要交给柳桥蒲负责,恽夜遥认为他们应该暂时不会有危险,所以拉起颜慕恒的手,就从房间唯一的一扇门离开了。

到了外面之后,恽夜遥才看清楚,外面居然是一条九曲十八弯的走廊,弯弯曲曲的根本就看不清楚尽头,只能看到转弯,而且每一道转弯所预留的空间都很窄,就像是扭曲在一起的管道一样。

认真去厨房门所在的位置,恽夜遥摸索着外衣口袋,他希望能从里面淘出一些能够使用的东西,结果却只得到了一枚硬币,金色的五毛硬币躺在演员先生的手心里,他想了想,把硬币塞在了门缝下面,也算是做上了一个标记,门缝可以将五毛硬币严严实实遮挡住,就算有躲在暗处的人从门前跑过,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

做完这些事之后,恽夜遥对颜慕恒说:“我们走吧,边走边思考,你想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但凡我能想到的,我都不会对你隐瞒。”颜慕恒信誓旦旦的说,很快,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第一个拐弯的后面,空间中只留下他们脚上的拖鞋踩踏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很快,两个男人就发现自己好像身处在迷宫中一样,不管走到哪里,四周都有出入口,又都走不通。

而且走着走着,恽夜遥还发现,如果不是他在房门下面塞了一块硬币的话,他们离开之后,根本就不要再想找到原来的房门。

演员先生很庆幸自己提前做了打算,要不然的话,很可能他们也会被困死在这里,这样子柳桥蒲那边就真的只能选择回头这一条路了。

“这上面画着几个特定的地点,我已经尽可能把它们详细标注了,我也不知道等一下的情况会如何发展,反正你如果发现我们之前说好的人,进入了标注的范围区域内的话,你就想办法把他们孤立开来,我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如果真的危及到生命的话,你就立刻放弃计划,知道吗?”

“你放心吧,我不会失手的,我答应过他,要做到就一定会做到!”

“嗯,一切小心了,我也会尽快行动起来的。还有,你把正面的那扇门给锁住了吗?”

“我没有发现锁头,只看见了一条锁链,就给随手挂上去了,不过我想,你那个人的聪明才智,他会知道怎么跟其他人说。”

“那我就放心了,你马上躲起来,现在不可以让别人发现。”

两个人的对话到此为止,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走廊里,弯弯曲曲的走廊又重新回到了一片宁静之中,连一点点喘息的声音都不再有。

——

‘从……入口处开始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然后是……第四个拐弯处最后一扇门……好我知道了,就留在这里!’

男人在确定自己所要进入的房门位置之后,露出了一抹狡诈的微笑,他确信自己可以做到万无一失,虽然之前他没有过这种胆量,但是现在,在黑暗危险的环境中,他的胆量反而被激发出来了。

男人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一种人,平安的时候会很胆小,可越是危险,他的胆子好像越是大,就连一直不安分的心脏,也渐渐平复下来了,男人很为这种感觉骄傲,这也是他第一次拥有真正的骄傲,所以绝对不会因此而放弃自己的行动。

山下那起凶杀案的现场,明明单明泽和她所爱的人都出现过,但是,为了帮助爱人撇清罪责,西西在对刑警口述的时候,把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到了单明泽身上,甚至到最后连她自己也坚信,单明泽就是那个为了谋夺财产而杀人的凶手。

幸亏有乔克力的现场证词,刑警才发现了其他人的嫌疑,但是西西始终也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判断。

柳航初见她的时候,西西为了逃避单明泽,假扮成饭店里的服务员,可是单明泽还是找到了她的踪迹。当时他们身边还跟着西西的姨母,就是在褐色塔楼里被人分尸的死者。

她的姨母为什么会被杀?在这场凶杀事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西西自己到现在为止都搞不清楚。

但她觉得,姨母一定是和单明泽沆瀣一气,才会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所以西西才会极度害怕单明泽,连话都不敢和他说。就算是在同一个房间里,都要离他远远的。

而单明泽的爱西西根本就看不到,更不要说是柳航的爱了。

柳航对西西一见钟情,他为了小姑娘和自己的爷爷吵架,可以看得出柳航也是个痴情种子,他和单明泽一样,那颗痴情的心都给错了对象,所以注定爱情会变成一场悲剧。

当杂货铺老板娘端着饭菜走进房间里的时候,西西还是保持着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的样子,老板娘似乎觉得他们刚才的做法有些过于激烈了,她觉得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痴情是正常的,所以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说:“西西,起来吃午饭吧,你放心,诡谲屋里面有刑警先生在,不会再有凶杀案发生的,他们已经调查出可靠的线索来了。”

所以恽夜遥把所有的走廊看成是一个整体,等到摸清楚它们组合的规律之后,将不必要的‘门框’全部忽略掉,就可以看清楚真正的起点和终点了,也就是出口和入口。

一路上,靠着恽夜遥钥匙圈上的小手电筒,他和颜慕恒两个人花了将近20多分钟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一扇演员先生认为有可能是连接着楼梯间的房门。

可是颜慕恒心中却存在着疑问,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像恽夜遥那样看的透彻。跟着恽夜遥一起行动,绕来绕去,早就把他绕晕了。

颜慕恒对恽夜遥说:“柳爷爷不是告诉你,他所在的那个楼梯间根本就没有什么门吗?你看我们眼前的房门,有门框,有门锁,对面肯定也是一样的呀,这么明显的房门柳爷爷会找不到?”

但恽夜遥只是微微一笑,回答说:“你先不要着急,进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吗?我也只是在猜测而已。”

“那好吧,我来打开房门,我们进去看看。”颜慕恒一把抓住房门上的把手,用力向下扭动,没想到居然很轻易就把房门给打开了,这扇房门是向外开启的,颜慕恒打开它之后,恽夜遥立刻就向内部走去。

颜慕恒赶紧一把拉住他,说:“你不要命了吗?里面到底什么状况还不知道,你就敢往里走?万一被凶手暗算怎么办?”

“放心吧,里面是楼梯间,而且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一开始出来的那间房间隔壁。”

“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呢,走了那么远的路,就走到了一开始那间房间的隔壁呀!难道我们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都是在浪费时间吗?”颜慕恒说着说着有些生气了,恽夜遥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跟他说清楚的话,他要怎么帮忙啊。

颜慕恒双眼紧盯着恽夜遥,听他接下来究竟会怎么说?

恽夜遥说:“所有问题都会一步一步解释清楚的,不过不是现在来说,现在的时间有限,我们只能先找到能够进入三楼的通道,让柳爷爷他们顺利到达上面再说。”

“那我就退一步来说吧,”颜慕恒说:“就算你说的小隔间确实存在,你刚才描述的那些位置也是正确的,那么在小隔间里,除了通往柳爷爷那边的楼梯门之外,如果还能打开另一扇门,我想最有可能的就是通向我们这边吧,这边不是直接有向三楼方向打开的房门吗?”

“不是的,小恒,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恽夜遥耐着性子说:“首先我说的通往三楼的出入口,根本就不可能是我们面前的这片墙壁,不信你自己摸摸看,面前的木板上不可能有任何缝隙。其次,墙壁上要是真的能打开出入口,也不可能是整片墙壁一起打开,我估计就上半段墙壁能打开。”

“也就是说,暗门是不可能通向二楼的,从二楼上来只能走柳爷爷他们刚才走的通道,因为但凡涉及到密室,一定会把出口和入口分开来设计,如果能一起打开的话,那操作就太简单了,根本藏不住秘密,也就不能称之为密室了。”

“设计密室的人,会把出入口设计得极尽复杂,隐藏在一道一道门或者一个一个房间的背后,我虽然之前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房屋,不过我可以肯定,这里上面所有弯弯曲曲的走廊,以及下面那些虚虚实实的墙壁,都是为了隐藏三楼上的某一个秘密空间,而这个空间里也许就住着诡谲屋中最关键的人物。”

颜慕恒思考着说:“是在大床一侧墙壁的正中央,按照平移的原理来说,应该是在柳爷爷那边楼梯间的墙壁上半部分。可这样还是说不通啊?无论如何想,右边墙壁要是能打开缺口的话,也不可能直接看到左边墙壁里面的人啊?除非我们现在所站立的空间不存在。”

“小恒,你还是没有完整回答我的问题,我是问刚才在房间的哪个地方发现缺口的?这个问题也包括在哪一片墙壁上,你想一想,刚才我和柳爷爷说过什么话?”恽夜遥继续诱导他。

“你说我们也遇到了一些困难,让他们暂时不要离开进入的楼梯间,而且把楼梯下面的出入口也关好。”颜慕恒显然没有抓住重点,在胡乱猜测着。

恽夜遥也不着急,继续等待他的下文。颜慕恒接着说:“你还说你会把缺口一直打开着……”

“对,就是这句!”恽夜遥适时打断了颜慕恒的话头,说道:“我们离开的时候没有把缺口关闭,但是你看你右手边的这片墙壁上,根本找不到缺口,所以说,当时我与柳爷爷接头的墙壁,不是这一面。我之所以没有关闭缺口,就是为了之后可以更方便的确认墙壁所在的位置。”

“小遥,我真是弄不明白你的思路,你讲了那么多,我还是像处在迷雾中一样,所以不要再跟我绕圈子了好不好?如果不是右手的这一片墙壁,那还能是哪边呢?其他三面墙壁都朝着不同的方向,更不可能与左手边的空间有什么联系!”颜慕恒不耐烦的说,他脑子里几乎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强迫自己跟着恽夜遥的思维走,这种强迫,又让他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跳动起来,头顶也开始疼痛。

在恽夜遥离开之后,柳桥蒲就一直站在刚才打开的缺口下面,老爷子背靠着墙壁,紧盯着楼上楼下的所有人,但耳朵却一直都没有放松,始终在倾听着隔壁房间里的动静。

他很清楚的听到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走出房间的脚步声,以及他们关门的声音,然后隔壁房间里就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但是老爷子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听,任何细微的声音他都不会忽略掉。

现在柳桥蒲脑海中的想法,还不能和其他八个人说,那些还留在塔楼和主屋一楼里面的人,柳桥蒲希望他们能够尽快会合,得到想要得到的线索。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柳桥蒲慢慢闭上眼睛,开始努力集中注意力。

此刻,所有的年轻人都聚集在上下两层阶梯的中间平台上面,他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虽然下面小卫生间出入的门并没有上锁,但是现在谁也不可能单独行动。要是离开这里回到自己所住的房间,路途上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谁也无法预知,也没有勇气去面对。

男生们低垂着头,一声不吭。而女生们则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事件能够尽快过去。女人没有男人那样的探究性,她们的恐惧要远远超越好奇,所以如果事情可以平安过去,就算不让她们知道真相,估计这些女孩子也没有人会去追究。

王姐始终搀扶着厨娘紧挨在柳桥蒲身边,他们有可能是这些人之中,对老刑警最最信任的两个人了,也是这些人之中最依赖他的人,厨娘虽然身体羸弱,但一直强打着精神,看着柳桥蒲的脸,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真相来一样。

所以他不想太过于刻意强迫秦森,在还没有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之前,柳桥蒲终止了要秦森去窥探隔壁房间的想法。

年轻的舞蹈学院男生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确实非常害怕,这不仅仅是害怕尸体,他也害怕有可能会相对的,凶手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还有想象中别的什么东西,比如新的尸体或者尸块。

勇气在这种情况下消失,并不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人朝秦森投去异样的目光,大家还是保持着沉默不语的样子,等待未知信息有可能带来的惊喜,亦或者是惊吓!

不在于老刑警争辩之后,秦森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了自己手指上,她感到手指黏黏腻腻的,好像刚才装在墙壁上的时候沾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在向楼梯下方走的时候,秦森顺便把手心摊开来看了一下……

——

谁也没有料到,看似平静的男人,突然毫无预兆的从楼梯上面摔了下来,几个女生吓得连连尖叫,就算是年长的厨娘和王姐也没有幸免,厨娘发出了沙哑的惊叫声,人差点因为心脏太过于激动而晕厥过去,幸好王姐和柳桥蒲在旁边搀扶住她,要不然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柳桥蒲大声问:“秦森,你怎么了?!”

脸朝下摔倒在楼梯平台上的秦森,似乎还能够动,他一边发出疼痛的吸气声,一边用力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这个时候没有人敢去搀扶他,桃慕青和夏红柿更是躲得远远的,倒是文曼曼胆子比较大,走上前去拉了一把秦森。

“你们给我回来,现在出去才是真的危险,我们必须在这里等小遥的信息!”

柳桥蒲用足力气大声吼的,可是他的话,第一次什么用都没有。老爷子没有办法,只能朝这几个年轻人的方向追过去,希望能把他们拽回来。

突发状况让大家都忽略了依然挂在缺口下面的文曼曼,如果他们能稍微注意一下的话,就会发现文曼曼好像看到了什么令她惊喜的东西,微笑正在一点一点爬上她的脸庞。

而且文曼曼的两条手臂已经有一半进入了缺口里面。她正在把身体的其他部分也用力挤进去,乍一看像是被墙洞吸进去了一样,非常诡异。

王姐搀着厨娘一直紧跟在柳桥蒲身后,老厨娘一手紧捂着心脏,另一只手拽着身边人的衣襟,气喘吁吁地向下挪动脚步。脸色惨白得好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晕倒,刚才的惊吓对一个心脏本就不好的人来说,确实够呛。

第一个冲进小卫生间的人不是连帆,而是秦森,这个男人早就被吓坏了,表情中的惊恐程度,比其他人都要更加浓重。他伸出双手扑向小卫生间外侧的房门,可是这个动作却被身边突如其来发出的说话声给定在了半空中。

说话声来自于秦森熟悉的一个人,也是柳桥蒲刚刚才提到的人——恽夜遥。

“秦先生,有必要这么惊慌吗?你们应该从这里进入!”

怖怖的话一出口,枚小小就瞬间看向了谢云蒙,她没有意料到小姑娘会突然提起恽夜遥,现在恽夜遥和颜慕恒单独在一起,如果让谢云蒙知道的话,接下来的计划就要打乱了。

要不是文玉雅临时出事,枚小小本来可以紧跟恽夜遥的动向,但是等她安排好单明泽和文玉雅之后,再回头看塔楼上面,恽夜遥和颜慕恒都不见了,也就是说,现在根本没有人知道恽夜遥和颜慕恒到底去了哪里。

枚小小插嘴说:“小蒙,文阿姨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还是先去看了她的状况再说吧。”

但是谢云蒙根本就没有接枚小小的茬,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皱起眉头问:“颜慕恒在不在老师身边?”

“哎?谢警官,怖怖问得是恽先生,你怎么提到颜先生了?我们根本就没有看到过他,他不是一直在户外吗?”回答刑警的是乔克力,而且乔克力一副完全弄不明白谢云蒙意思的样子,让谢云蒙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妙。

“颜慕恒刚才进屋子了,我让他去和老师会合,你们当时不是在餐厅里面吗?”

怖怖回答说:“在柳爷爷昏迷的时候,我们确实聚在餐厅里,而且恽先生也在,可是柳爷爷苏醒之后,就带着我们进入了娱乐室的暗门里面,那也是恽先生安排的。”

“柳爷爷中了凶手下的毒之后,像是单明泽莫名其妙消失了,然后西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再后来,恽先生让我们躲进娱乐室暗门后面的小房间里暂时藏身,自己则留在了餐厅里面。”

“老师没有阻止小遥吗?”谢云蒙问道,他的脸色将小姑娘吓到了。

西西袭击了老板娘之后,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再加上本身身体状况也很不好,导致现在腹部的伤口一直都非常疼痛。

不仅仅是伤口,小肚子里也是一样,像翻搅一样疼痛着。西西咬牙拼命忍受着,打开后门走进大雪纷飞的户外,向着诡谲屋的方向前进。大雪很快就迷蒙了小姑娘的双眼,却无法磨灭她心中那份炙热的爱情。

为了这份爱情,她可以背叛所有人,甚至能够付出自己的生命。

我们不知道盲目的悲剧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但是既然西西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她所面对的,就一定是让人痛苦的结局!

漫天细碎的冰雹与雪花混合在一起,打的西西根本就直不起腰来,走了没有多久,她便必须要靠双手帮忙才能前进了。那双没有戴手套的手在雪地里早已经冻得毫无知觉,泪水也冻结在脸上,可是西西依然倔强着,不肯回头。

终于,白色吞噬了小姑娘的身影,就连一个黑点都没有留下,那大片白雪中残存的脚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留下一丝痕迹。

——

诡谲屋内部

躲在所有人身后的黑影,还在为刚才发生的事件后怕不已,那个人居然会直截了当地提出让他害怕的名字,还指挥他去做危险的事情,真不明白那些刑警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明明表面上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事到如今,却要把他们挂起钩来。

‘舒雪’抬头看了一眼‘颜慕恒’的后脑勺,眼中闪过一丝不削。‘舒雪’并不认为‘颜慕恒’会真正去对付恽夜遥,因为他从‘颜慕恒’眼中看到了爱,朦朦胧胧的欣赏和爱意。

不过,当‘颜慕恒’提到柳桥蒲的孙子柳航时,问题似乎开始变得严重了,柳航无意之中发现了书房门的秘密,令他们措手不及。书房门的秘密关系着整栋房子的藏身之所,不是不可以被发现,而是不可以被这么早发现!

现在还只是进入诡谲屋的头一天,必须先让刑警们在其他人心目中失去信任度,让他们顺利找到诡谲屋中安泽保守了几十年的秘密,得到梦境之源的真相才行。

在此基础上,‘舒雪’还有自己的想法,她和‘颜慕恒’只是临时同伴,不可能永远站在同一角度上想问题。如果之后遇到突发状况,要明哲保身的话,她也不会介意拆‘颜慕恒’的台,出卖眼前的这个男人。

‘颜慕恒’当然不会想到‘舒雪’心里的盘算,他自顾自继续说:“你好好跟那个老头兜圈子,尽量迷糊住他的眼睛。只要铲除掉了侦探和刑警,还有那个胆大包天的女警,其他人就构不成威胁了。”

这一回,‘舒雪’开口了:“你是要我去代替文曼曼吗?可王姐那边会不会出卖你?她可是一直呆在那间房间里,你忽悠单明泽互换身份,欺骗众人耳目的事情不一定瞒得过她。”

“没关系,有那个疯疯癫癫的餐馆老板娘在,王姐的注意力转移不到单明泽身上,你顾好你自己那一头就行了。”

‘颜慕恒’的自信出乎了‘舒雪’的意料,他好像并不害怕被发现,舒雪刹那间有些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所以冷漠的眼神中染上了一点点疑惑,看着‘颜慕恒’。

接受到男人的震惊和质疑,女人缓缓开口说:“如果拥有梦境的人是安泽,那么我们以后的日子,就只能靠他留下的微博财产维持。你知道安泽为了这栋房子,花费了很多钱,他已经没有什么丰厚的遗产了。”

“如果拥有梦境的人是我,那么你就可以继续走安泽的老路,用那真实的梦境欺骗财富和名声,很容易就可以得到。不过,我决不会再配合卑鄙的欺骗,所以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它们很重要吗?就算你的猜测正确了,那又能怎么样?我们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你认为,只有贪婪的人才会因为日记的内容提出质疑。你觉得我和安泽是一丘之貉,对不对?”男人说出总结之后,站起身来,转头朝书房门走去。而女人始终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自由和感情一次又一次在男人心中产生冲突,女人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不愿意面对。他是她这辈子第一个说爱她的人,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男人,女人不可能离开明镜屋了,而这个男人一生的自由,她只能用感情来束缚。

当身后传来关门声的时候,女人的表情变得冷酷,瞳孔中带着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决绝,她在改变,因为安泽给她留下的痛苦。一件一直未能决定的事情此刻在女人心中变得非做不可了。

外面还冷的空气渗透进室内,女人才发现偏屋里的空调到现在都没有打开,她站起身来,准备去打开空调的总开关,心中依然想着梦境的秘密,以及男人刚才的那些问题……

在枚小小留下他一个人看顾文玉雅的时候,单明泽就知道女警没有把他当作凶手。之前他躺在塔楼客房里一个人呆了那么久,其实早就已经醒来了,昨天半夜甚至还在王姐眼皮底下同某个人互换了身份,这件事虽然互换身份的另一个人不会担心,但单明泽总觉得王姐应该可以察觉到一点什么?并且暗示给刑警们的。

至少演员先生已经从王姐的态度中看出端倪了,再加上囚禁的事情,单明泽已经做好准备接受质疑,但是他没有想到女警居然还能给予他这样的信任,所以当时单明泽对枚小小也是说出了心里话,他留在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保护西西。

不管是否是自己带西西下山,还是撮合西西与柳航,单明泽的心意都不会变,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幸福的,那才叫做真正的爱情。单明泽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至少之前,他花的一直都是西西家里的钱,但是花钱并不代表他没有情感,到了关键时刻,单明泽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娱乐室里的所有人一目了然,既没有西西,也没有那个会对西西不利的男人,这样看来,他们有可能都在柳桥蒲的身边,还有舞蹈学院的学生们。且不管其他人如何?老刑警真的有能力关注这么多人,让他们不发生危险吗?万一被钻了空子,西西就有可能死得不明不白。

单明泽心里希望刑警可以主动跟他说起西西的事情,但表面上,单明泽不能催促,他当然不想影响刑警们安排好的计划。这样做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所以他只能隐忍等待,祈祷西西一切平安。

可是,祈祷已经没有用了,爱情的牵绊和担忧,也救不了此刻的西西,小姑娘自己给自己本来可以很美好的人生,在逐渐画上句点。

事实上不用单明泽担心,刑警们很快就会告诉他西西在哪里,而且他们会对单明泽保证西西非常安全。也就是这样的说法和西西的任性妄为,让本可以100%信任刑警的单明泽,在之后差一点因为愤怒,让自己走上绝路。

男人简直目瞪口呆,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他真的很害怕女人会突然变成一个怪物,将他吃掉!

‘现在不跑的话,再等一会儿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可是……我答应过的,我不能只做半个男子汉……’

男生很害怕,他不断用诺言激励着自己的勇气,就算这样,他的双脚也无法控制地开始战斗,好像下一秒,就会放弃大脑的意志,瘫软下来。

为了自己可以坚持下去,男人暂时闭上眼睛,将身体更深地缩进躲藏的角落里面去。

眼皮遮住了房间里仅剩的光线,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在男人心中膨胀,那是绝对黑暗所带来的变化和决心,也许他的胆小正是他可以利用的武器!

片刻之后,男人慢慢张开嘴唇,露出两排咬紧的牙齿,那两排牙齿轻微摩擦着,里面还发出嘶嘶吸气的声音,好似男人已经害怕得控制不住了。

女的利用自己的柔软进入房间之后,刚刚站稳,她的嘴角就露出了冷笑,因为她发现这个房间里居然有一只‘大老鼠’在等着自己。原本女人进入房间就不是为了血迹,而是因为她看到了一样可以穿上自己身份的东西,现在,她不仅要将这东西拿走,还准备杀掉房间里的‘大老鼠’。

既然是潜入者,大可不必留他性命,事后来拆穿自己的秘密,女人已经做好了对付恽夜遥的准备,现在,是该她一个人掌控全局的时候了。

身体像蛇影一样溜进房间里,女人一寸一寸地移动,生怕惊扰了自己的猎物。

在她的耳边,猎物所发出的磨牙声和抽气声都是害怕的表现,所以这个猎物一定看到了很多东西,她绝对不能放过他!

——

匆匆进入装修高雅的楼梯间,恽夜遥一路向上,目标非常明确,死死盯着墙壁上的缺口不放。文曼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她钻进了狭小的缺口中?

‘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否定自己得出的答案之后,恽夜遥迅速利用身高攀上墙头,朝缺口里面自己刚刚进入过的房间看去,他要确认文曼曼到底看到了什么!

紧接而来的是吓人的木料碎裂声,和一个人倒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音,把刚刚踏入三楼的老刑警和其他一干人等生生吓了一跳,甚至连坐在一楼娱乐室里的几个人都听到了楼上隐隐约约的声音,纷纷抬头看向天花板!

三楼房间里的一切很快安静下来,男人和女人之间只有一个站在原地,另外一个则像死人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站在那里的人佝偻着腰背喘息着,剧烈起伏的情绪许久都没有平复下来,在黑暗的遮掩下,我们根本看不清楚这个人究竟是男是女,仿佛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影子一样。

几分钟之后,影子开始动弹起来,他绕过地上的障碍物向房间门外冲出去,速度很快,似乎有什么急事要等待着他去办。不一会儿,影子的脚步声就听不到了,空旷的走廊并不像其他走廊一样,可以持续听到很远地方传来的回音。在这里只要走出短短的距离,声音就会被周围的墙壁和地板‘吃’掉,与人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许,这也是走廊之所以会被建成弯弯曲曲结构的一部分原因。

就在影子刚刚离开房间,地下的人就动弹了一下,原来他并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或许,他连晕过去都没有,所做的一切都是用来欺骗的戏剧!

安全的时间总是比意料之中要短暂,地上的人也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门外的脚步声还没有消失,他就开始行动起来了。

一点一点向前爬去,他必须把眼前角落里蜷缩着的一团东西给拉出来,那个是什么?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加清楚了。就连刚刚出去的,在你死我活中获得胜利的影子,也没有注意到遗落在房间里的后患!

——

进入诡谲屋主屋三楼的通道里面

在所有人之中,只有恽夜遥保持着冷静,他一直躲在颜慕恒身后默默盘算,根本就没有对耳边听到的声音作出任何反应。恽夜遥刚才看到的房间里面发生的事情,自然也知道那沉闷的倒地声来自于谁?所以他暂时并不担心会发生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

渐渐的,所有人都已经到达了方形通道靠近三楼的出入口,那里是恽夜遥和颜慕恒刚才分析推理时站立着的破旧楼梯间,从那里,他们将开启诡谲屋最后的密室之旅,而所有的一切,过去和现在,也将从此开始完整联系到一起,为大家呈现一个跨越了几代人的,悲剧性的故事。

诡谲屋事件发生的第二天下午,屋子外围

西西此刻终于意识到,凭自己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回到诡谲屋中,她走到雪地里,那就是把自己送进了坟墓里面。

但现在已经太晚了,西西完全失去知觉的身体,像一尊雕塑一样被白色的大雪所覆盖,细碎冰雹不停打在她的脸上,露出来的皮肤除了青紫之外,便是渗人的惨白,就连一双瞳孔也开始扩散,放大,让人感觉可怜之极。

西西想喊,可是喉咙也一起被冻僵了;西西想动,可是双手和双脚已经与雪地相融。在白色的沼泽之中,西西只能任由自己一点一点向下沉去,直到沉入她从未有见过的那片幽暗森林。

西西不拥有特殊的梦境,也从没有见过幽暗森林中自己的另一重人性。在她的眼前,那里仿佛是救赎之地一样。只不过锁住永恒之心的幽暗森林是墨绿色的,而属于西西的幽暗森林是纯白色的而已。

肺部和心脏也随着手脚一起冻僵了,西西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胸腔中的搏动,也完全感觉不到痛苦的窒息,她在潜意识中抬起眼眸向纯白色的幽暗森林深处望去。

那里树影摇曳间有一个人正在等着她,那是一个伤害过她的人,在西西的记忆中,这个人眼里都是钱。和他交往的时候,自己就像是一个移动的钱包一样。

甚至西西觉得这几年自己连钱包都不如,钱包只需要付完钱之后就可以休息,而她,付完钱之后,还要成为爱情名义下的玩物!

所以西西恨他,不爱他,即使是一开始的那一点点喜欢,也早已消磨殆尽。现在剩下的只有厌恶。

与男人在书房里的会面结束之后,女人若无其事的走进了偏屋厨房,在这里,明镜屋中唯一的女仆正在忙碌着。自从安泽突然之间去世之后,女仆的生活也显得轻松了不少,不用再面对安泽那些无法理喻的要求了。

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女人随便找了几句话询问一下,便又似无意地离开了厨房。彼时,明镜屋中的一切生活劳作,都还集中在偏屋。因为主屋安泽在世的时候要求绝对洁净,所以那里没有厨房也没有阳台。

那么大的地方,连卫生间都只有一个。两栋塔楼里甚至连窗户都没有。不像偏屋,才有一个家的样子,无论做什么都很自然。

女人之所以进入厨房,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女仆是否听到了他们刚才在书房里的对话?结果让她很满意,女仆似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边的食材上面了。

在自己喜欢的地方踱了几圈之后,女人走到窗前深深呼了一口新鲜空气,山上不容易受到任何污染的侵袭,就算是城市里常见的雾霾,在他们这里也几乎没有见过,除了雨雪之外,女人见过的天空大部分都是晴空万里,就好像今天一样。

心里估算着女仆什么时候招呼他们吃饭,女人刻意绕开厨房,轻手轻脚回到了书房里面,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她利用工具打开了两层合并在一起的书柜,一打开,女人的鼻尖就立刻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刺鼻臭味。

强忍着不适的感觉,女人来不及因为这臭味而停顿脚步,身体迅速潜入书柜之中。在黑暗深处,地板上赫然开着一个方形的洞口,一条向下的木质阶梯迎接着女人的进入,臭味就是从阶梯下面涌上来的,但应该不是在很近的地方,要不然没有人能够忍受得了。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看来是该好好处理一下,这件事是他的软肋,也是他能够永远留在我身边的筹码,所以,在计划实施之前,我必须把老家伙移动到完全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才行。’

但是在这里,年龄又成为了推理的障碍。按照安泽信中所述来推算,他的女儿与颜慕恒年龄相仿。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说颜慕恒的另一重人格就是他小时候的记忆呢?其实这样说也有一些牵强。

因为一个还未到独立年龄的孩子,一般家里人是不会把太多的秘密告诉他的,尤其是像安泽这样的家族,而且安泽将诡谲屋中所有的机关和密道,尤其是主屋二楼和三楼保护得那么严密,连常年居住在这里的厨娘婆婆都不知道!如何会去告诉一个小孩呢?

所以说,要么就是颜慕恒谎报了自己的实际年龄,事实上他在15年前就已经是一个大人了;要么就是当初有一个人瞒着安泽,偷偷告诉了小时候的颜慕恒这栋房子里所有的秘密,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管家先生。从管家先生被灭口这件事看来,他当年一定比其他人要知道的多得多。

暂且把颜慕恒放置在一边,我们言归正传,视线继续回到诡谲屋三楼出现的暗影身上。

刚才分析了暗影有可能的身份和行动路线,我们暂且把这个暗影就当作是受伤的单明泽,来看一看他进入三楼之后的行为轨迹。

当时进入怖怖能打开的机关内部之后,大家看到了一个六边形的房间,而摆在面前的通道有三个,正前方的通道并没有真正锁上,只是被锁链挂住了,经过柳桥蒲的一再确认,锁链没有办法从房门外部取下来,所以这条通道他们只好放弃。而单明泽最有可能就是从这里进入三楼的。

左手边的通道直接被锁住了,不用考虑。右手边的通道,让所有人进入了装修雅致的楼梯间,不过要不是恽夜遥无意之间打开了墙壁上的暗格,他们差一点就被困在了楼梯间里面。

最后因为颜慕恒恢复常态,恽夜遥才能够认真研究三楼内部的结构秘密,也因此才让差一点回出去的人真正进入了主屋三楼。

这里三楼的结构,虽然之前已经叙述过一些皮毛,但是要真正说清楚,还必须详加解释才行。详解的章节,我会放在解开三楼秘密的第一次全面推理里面,也即是将所有人的秘密串联起来之后的第一个解谜篇。

唐美雅朝她露出了苦笑,继续说:“小小,你不是那种感性的女孩子,不会理解当年我的心情,在我和于泽刚刚交往的那几年里,爱情让我根本不计较得失,他的爱对我来说就是面包,就是饮料,就是所有的一切生活必需品。所以我甘愿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钱来买这些东西,也不愿意让他离我而去。”

“我知道这很傻,傻到无以复加!可有时候人的脑筋就是这样,当傻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回转过来了。当时的我就是这个样子,所以我才说,如果没有于恰总是在旁边警醒我,给我忠告,我今天也就没有办法坐在这里了。”

“唐奶奶,您能把于泽当年死亡的详细过程讲给我们听吗?”枚小小问道。

唐美雅反问道:“在此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一个问题?”

“您请说。”

“我知道你们不一定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因为当年的事情早已经死无对证了,但是我还是要说,小泽是我一个人杀死的,当年小恰只是帮助我逃离小泽身边而已,至于小泽参与的犯罪,和我因为仇恨谋划的杀人计划,小恰都不知道!所以我想请问,一旦我的杀人罪成立,小恰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唐奶奶,如果你以上所说的全都属实的话,我想应该不会的。”枚小小安慰她说。

枚小完,唐美雅微微点了点头,她把自己与于泽相识、相爱,最后互相仇恨的故事讲了一遍,其实大部分的故事情节,同唐美雅在书房里讲得差不多,只是其中多了于恰的戏份而已。

于恰和唐美雅一样,不知道哥哥于泽所做的勾当,当年唐美雅发现于泽在贩卖儿童之后,曾经全力以赴规劝过他,不过,因为对金钱的渴望,于泽根本就不听唐美雅的。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唐美雅只能选择离开他。

事实上,从那个时候开始,唐美雅的感情天平就逐渐偏向了于恰,因为她终于知道了谁是真正的善良者,谁又是伪装在善良皮囊下的豺狼。不过,相处容易分手难,于泽根本不打算离开唐美雅。

带有暗门的衣柜,隐藏起来的床头柜,所有的这一切都极尽相同。所以昨天早上,他们将这个房间锁闭起来之后,就没有人再进去过。

现在想来,凶手的动机确实非常可疑,三重血屋之中,只有连帆房间的密室最让人捉摸不透,也最让人看不清内在的含义。在谢云蒙看来,第一重血屋只是为了迎合后面的凶杀案和失踪案做的假现场而已。

当时在房间里的神秘人身份到现在还不得而知,从之后查出来的贯穿整个密道的暗门,以及所有人的行动时间来看,有充足时间和能力动手的人就只有单明泽,他不是一直在假装昏迷吗?

地上的血迹一直延伸到门扉下面,谢云蒙打开那扇颜色仿佛越来越暗沉的大门,立刻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从里面飘散出来。褐色塔楼里一直都开着空调,经过整整一天一夜,屋子里的血迹早已经腐臭变质了。

谢云蒙捏住鼻子,大踏步走了进去,他希望可以尽快找到屋子里隐藏的秘密,让他可以探查出恽夜遥有可能的动向。

不过事与愿违,里面那些暗褐色的血迹上,并没有人踩踏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就算有人从这间房间内部转移,也一定很小心的踩着没有血迹的边缘移动。

谢云蒙在地毯边上搜索,还是没有脚印。房间里的灯晃动着,谢云蒙一寸一寸沿着墙壁打转,并不时用手敲击着周围的墙壁,寄希望于能够找到另一个想象中的出入口。

可是谢云蒙这样找本身就是错误的,连帆房间的暗门确实和其他房间没有任何两样,只不过是在相同的情况下,安排出了不同的隐藏秘密而已。

再精妙的机关也敌不过适合时宜的伪装,其实说到现在,诡谲屋的‘伪装’已经够多的了,每一个房间,每一块空间都互相掩映,如不是事先恽夜遥有提醒过谢云蒙,他认为自己根本就会被这种像套环一样的房屋结构给逼疯。

第一重血屋后面,居然也有通往三楼的通道,而在屋子门口处,有人跪倒在地上,以及血滴滴落的痕迹。这是不是就可以说明,受伤的单明泽就是从这里前往与柳桥蒲他们会和的呢?

绝对有这个可能性,不过任何事都要留有反转的余地,所以我们现在并不下定论。

从第一重血屋的衣柜进入,正常来说应该是进入了褐色塔楼的密道里面,也就是一条同外面一模一样的楼道。我们来看一看,那条楼道具体的位置能否与主屋三楼相连。

首先,我们把诡谲屋用最简单的方法拆分开来,主屋就是一个长方体,然后两栋塔楼就是两个很高的圆柱体,蓝色塔楼镶嵌在主屋正前方娱乐室与餐厅交界的地方。

它横向有1/3的部分嵌进了墙壁里面,把娱乐室隔成一间罕见的五边形房间。说明蓝色塔楼的正常楼道与密道都有一部分和主屋二楼以及三楼重合。

接下来是褐色塔楼,它从外面看似与主屋间隔开一小段距离,也就是相邻而居。但是由于密道可以直接与蓝色塔楼相连,也就是避开天桥,直接在厚重的屋檐下方相连。再加上之前发现的双开门。

虽然详细的秘密还没有解开,但是这足以说明褐色塔楼也是与主屋重合的,只要从某一部分进入,就可以到达主屋二楼或者三楼。

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说一说主屋的状况。其实这里之前已经提到过了,也就是将房间错位拼在一起,从中想办法腾出如同出入口一样的空间,供人秘密进出而不被发现。

娱乐室打开通往二楼小隔间的地方就在此刻枚小小他们所坐的房间角落里,也就是餐厅、厨房和娱乐室相连接的那个角落。

开口一定是在软包的墙壁之间,但要能够轻松找到,就需要从特殊的角度去观察,配合相邻的三个房间位置才能确定。当然还得利用娱乐室里面的家具,至于是哪几件家具,我们以后再说。

楼下有三个镶拼在一起的房间,楼上自然也有三个镶拼在一起的房间,那就是柳桥蒲他们停留时间最长的小隔间、怖怖帮忙打开的移动门空间,以及作为主屋二楼大厅的那间六边形房间。

第四百十九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的秘密第七幕

听到这些,唐美雅的眼眶又湿润了,但过去的感情并不能消灭她心中的恨,所以唐美雅说:“小恰,感情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后来小泽怎么样了?他和安泽又有什么关系?”

“十几年前,我收到了哥哥寄来的一封信,巧合的是,就在收到信的几天之前,我的女儿和女婿刚刚遭遇车祸,将小雅雅托付给我。哥哥在信中告诉我的事情,让我感觉发生的一切,简直是老天爷给我们兄弟两个的报应。”

“信中说,哥哥的一对双胞胎孙女失踪了,而且,他怀疑就是他之前的某个同伙干的。这些人一直在找他。哥哥当年离开,留给了他们一大堆烂摊子,甚至让他们因为措手不及而被警方通缉。所以,他们一直痛恨着哥哥,想要找到他的踪迹。”

枚小小问:“那于泽先生的儿女呢?”

“我哥哥只有一个儿子,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信中也没有提起,这些年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我也不知道。”

“于泽先生的儿子与雅雅的父母差不多年龄吗?”

“不,应该要再年轻一些,如果活着的话,到现在应该40多岁吧。”

“40多岁吗?和这个家里的男人年龄都不相符呢。”枚小小自言自语说,她问年龄的目的就是想要对号入座,不过现在看来这一点行不通。如果是接近50岁的话,那么管家先生和厨师先生就比较可疑了。

于恰没有理会枚小小的话,自顾自说着:“哥哥托付我一定要找到他那对双胞胎孙女,但当时的我沉浸在悲痛中,根本就是心力交瘁。后来无奈之下,我想到了雅雅,雅雅有能力抚养我的外孙女长大,而且是唯一一个会真心实意爱她的人。”

“我不能够将哥哥的事情如实告诉雅雅,所以只好编排了一出假戏。当时我花钱雇佣一个即将临盆的妇女装作是自己的女儿,然后写信对雅雅说自己得了重病,希望她能来见上最后一面。”

“我知道雅雅一定会来的,本以为她来看一眼就会走了,没想到她居然衣不解带的照顾我的假女儿直到出月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唉…当时本想将婴儿调包之后,让雅雅带走小雅的。可是因为自己舍不得,最终没有将戏演完。”

“同样流淌着她身上的血,你为什么会看不到?”男人张口就问,他明明知道答案,却依然要逼问无意义的问题,因为不问出这些问题,他感到自己就要崩溃,多年来的压抑让他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平时的行为态度也明显有抑郁症的倾向。

“你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知道的事情吧?”男人问道。

女人沉默的摇了摇头,男人继续说:“他们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这对你有好处,以后你不许再去那间书房,明镜屋刚刚建好,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而你不是!”

“那我是什么?是一个被你收留的,被贩卖过的,穷困潦倒的小姑娘对不对?”女人第一次鼓起勇气,对男人提高了音量,但是男人明显无动于衷。他甚至把手指比在嘴唇上,还在示意着女人说话要轻一些。

好不容易控制住泪水,女人低下头继续听那让她厌恶的话语。她知道男人的心思,也知道问题的答案。只是一下子没有控制住情绪,开口询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女人柑橘一股懊恼在心中流窜。

她强迫思绪回到过去,回到那还有亲人在身边呵护的年代。温柔的母亲,熟悉的小弄堂,还有那卖脸面的老婆婆,虽然很多很对年都已经过去了,这些人在女人心中依然清晰如昨。

最后,女人想起了那个来装修房子的小工人,这是她现在唯一可以抓住的幸福,默不作声的,女人也开始有了自己的盘算。既然一定要留在这栋像鸟笼一样的明镜屋中,那么,就和他一起留下来。

可是要怎么一起留下来呢?不要说男人绝对不会同意外人介入房子,就算是小工人也不会愿意失去自由。这太难了,女人闭上眼睛,心中的苦楚在一点一滴向外溢出,直到她的耳朵自动忽略掉男人的话语为止……

可是要怎么一起留下来呢?不要说男人绝对不会同意外人介入房子,就算是小工人也不会愿意失去自由。这太难了,女人闭上眼睛,心中的苦楚在一点一滴向外溢出,直到她的耳朵自动忽略掉男人的话语为止……

女人把恶心丑陋的东西拖到了岩石地洞里面,这东西本来藏在偏屋书房,现在她准备安置到主屋去,主屋那里自从安泽死后,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塔楼密道在哪里了,她完全可以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藏起来。

只是从岩壁上方的出入口进出,很容易被正在忙碌的家里人发现,而起容易在经过的地方留下痕迹。幸好最好事的那个女仆现在在偏屋里面,其他人没什么事不太会随意走动。

想起刚才在书房里和她交谈的男人,女人就有一种因爱生恨的感觉,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他最终还是想要财富和自由。女人知道,一旦让男人掌握了财富,就等于让他掌握了自由和自己的命脉。女人绝不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已经对不起了一个亲人,再对不起第二个人她也觉得无所谓。

可是就在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一心一意解决手中烦恼的时候,在她刚才放弃进入的岩石缝隙另一端,一个勾腰驼背的男人正逐渐向她靠近,这个男人看上去有点年纪了,很瘦,但身高并不矮。他穿过缝隙之后,站在那里盯着女人看。

新来的人并没有刻意隐藏,不,他也不能算是新来的人了,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在明镜屋中不为人知的生活,只有一两个人知道他的存在。而女人完全不可能知道。

这个女人自以为了解明镜屋的所有秘密,但事实上,她一直愚蠢的被人利用着,也包括她的计划。红色的火魔照亮了女人的心扉,但火魔所带来的罪恶却给男人铺平了未来的道路。

“喂,你想要把他拉到哪里去?他已经够可怜的了。”刚刚出来的男人对着女人喊道,声音并不低,把女人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上。

男人继续说:“放下来吧,如果你不想被任何人知道,那就把他交给我来处理。”

“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一松手,手里的东西‘嘭’的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一些薄薄的水花,水花沾湿了女人的裙子,也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

“好!我马上去!”引导者还算拎得清,赶紧回出去把守了。

谢云蒙倒不是害怕他们会遭到袭击,而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突然进来,人一多,计划就容易出现纰漏。

引导者离开之后,谢云蒙就开始在他所处的空间里去找工具。能够找到工具那是最好,万一找不到工具的话,谢云蒙就只能回到一楼去找趁手的工具了,因为徒手是绝对不可能把锁整个卸下来的。

他现在所处的空间看上去很奇怪,大门对面的墙壁弯弯曲曲的,有好几个突出的角,就像是墙壁砌好之后,又从两边用力挤压了一下,使得中间压变了形,谢云蒙仔细观察着这些突出的角。

他想起一楼的结构,在心中与之对应着,谢云蒙并不是个不会动脑筋的人,他只是相对恽夜遥和莫海右来说,没有他们的脑筋那么快。楼下总共分为三个区域:头一个区域是书房和客厅,与这里相距太远,可以排除。

第二个区域是餐厅和厨房,整个形成一个巨大的四方形,可以分出五片墙壁来,四周四片和正中间一片横向的墙壁。靠近客厅的那片墙壁可以排除,因为它是与客厅共享的。

与娱乐室共享的那一片墙壁是关键,那里肯定是承重墙,也肯定在二楼这些房间的中心点上。围绕着它总共可以形成四个三角形,也就是四个墙角。

横亘在餐厅和厨房之间的墙壁与承重墙之间呈T形,可以形成两个三角形。一个开口朝下厨房,一个开口朝向餐厅。也就是说‘纸牌城堡’首先有了两个支点。然后是娱乐室,除了共享的那一片墙壁之外,娱乐室还剩下四片墙壁。

排除掉靠近卫生间和塔楼的那三片墙壁,就只剩下了大沙发背后的另一片承重墙。娱乐室和餐厅的位置最起码要有三片承重墙,要不然的话,二楼那么多房间撑不起来。

娱乐室大沙发和书报架背后的那片墙壁,其实和同餐厅共享的承重墙也形成一个T形,只不过这个T形空间是一大一小,而不是像餐厅和厨房那么平均。

想起小遥脖子上的吻痕,谢云蒙突然之间一股怒气冲上心头,狠狠的一拳砸在墙壁上,墙壁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吓得离他不远的引导者回头朝着他的方向低喊:“喂,我说你,干嘛呢?!”

“砸墙!”谢云蒙没好气地回怼。

“砸墙和砸门有什么区别?你要想让上面听到的话,索性砸门得了,我们还能省力点呢!你砸墙算什么意思?”

“让他们听错声音的方位,搞不清楚我们在什么地方?”谢云蒙其实是在胡乱找理由,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刚才那一下是无心之失。

“我的天哪……”不远处的引导者扶额叹息:“不愧是老爷子的徒弟,你们俩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比我还像!还能不能有什么好的理由了?那么窄的空间,你砸这边或者那边有什么区别?明明就是失手,还死不承认!!”

“你少说几句吧!小心我砸你!”谢云蒙正在火头上,拉起来就吼,不知不觉音量又提高了几个分贝,站在他不远处的人只好禁声,再吵下去,不知道刑警先生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这是在诡谲屋中谢云蒙第二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第一次是因为恽夜遥莫名其妙被人吻了,第二次是因为恽夜遥瞒着他单独和颜慕恒在一起,反正都是为了恽夜遥,他想不承认自己的感情心里都过不去。

扶墙叹息了一声,谢云蒙努力稳定心绪,他这样一次又一次失态可不是好事,他需要好好配合老师和小遥,凶手现在还躲在暗处,所有人的秘密在一点一点公之于众,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尤其是小遥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我们来回顾一下娱乐室里的状况:纵观整个屋子,里面软包的墙壁看上去非常厚实。靠近蓝色塔楼大门前,是巨大的乒乓球台,越过球台,可以看到覆盖着蓝色灯芯绒布罩的长沙发。

沙发右边是简单的历史书架,沙发上面挂着电视,比一般的家用电视要大一些。

沙发左边是音响,差不多和沙发靠背一样高,以上介绍的这些东西除了乒乓球台之外,全部紧靠在能够打开暗门的那片墙壁上。

诡谲屋别墅我们就不用东南西北来区分了,简单一点,诡谲屋正面朝向山道,背面朝向悬崖。以面朝悬崖背朝山道的姿势站立,右后方是偏屋所在的地方,偏屋地基比主屋地基要矮得多,除非从天桥上面往斜后方看,要不然的话,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看到完整的偏屋。

好,我们现在同样以面朝悬崖,背朝山道的姿势站在娱乐室中央,之前所说的沙发、音响和书架紧靠在正前方的墙壁上,与餐厅厨房之间间隔的墙壁呈一直线相连,两堵墙壁都是承重墙。

说到房屋的结构问题,确实可能会复杂啰嗦一点。不过请大家耐心听我讲述,我现在必须逐步逐步将‘纸牌’别墅的结构详细告知大家,因为不久之后,顺着剧情的需要,我们将首先进入第一个解谜篇,解析主屋三楼的隐藏之谜,和至今还蒙着神秘面纱的女主人身上所有的秘密。所以现在的叙述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的视线回到诡谲屋主屋一楼娱乐室内,除去面对的墙壁,左右和后方就都没有比较显眼的家具了,身后除了蓝色塔楼的入口之外,还有卫生间的房门,以及一个双人沙发。

下面就要说到重点了,也就是这些大型家具如何成为墙壁的支架?大家可以回到56章看一看,我对此的描述已经突出了重点。

家具的边缘部分都出奇统一,呈凹槽型,沙发、书架和音箱高度相等,与墙壁连接的部分,看上去像是镶嵌在里面的。恽夜遥当时所看到的凹槽边缘非常特殊,它就像是小孩子吃饭用的那种防漏凹槽。

虽然我在当时没有说明防漏凹槽和普通凹槽有什么不同,但我想大家都可以看得出来,普通我们看到的凹槽缺口是朝向视线的,而防漏凹槽的缺口必然是朝上的。这样当家具与家具之间卡在一起的时候,才更不容易松脱。

右后方墙角面对娱乐室,左后方墙角面对餐厅。柳桥蒲他们进入的时候,隐藏在楼上移动墙壁的人,是已经秘密潜入二楼,受伤的单明泽。他站在十字形右后方顶板上面,将中间一横顶上的右边一半墙壁向后拉,只需要拉动一点点,维持住不变就行了。

柳桥蒲他们进入的地方在十字形右前方,那么这个时候哪里的顶板会打开呢?当然是隐藏空间的顶板,再具体点说,是与厨房共用的那一半墙壁右边,

这里的顶板,以墙壁为分界点,从厨房和隐藏空间的中间断开,上面墙头上可以走人。悬梯就连接在断开的边缘,靠近墙角的位置,单明泽一拉,它不就靠近暗门前面了吗?进入的人只要沿着墙角移动几步,就能顺利爬上悬梯。

(还是那句老话,暂时没有房屋结构的图纸可以呈现给大家,作者对电脑绘图也不十分熟练,但我会尽力抽空学习和制作的。目前每一栋别墅的详细结构还存在于我的脑海中,包括罗雀屋别墅和《恽夜遥推理》中所有房屋的详图,嗯…只能请大家耐心等待了,真的非常抱歉。)

解释完主屋一楼的进入方式,接下来就应该是三楼出入口的结构了。这里先不说,先来看恽夜遥与柳桥蒲带着所有人进入三楼之后的行动。

恽夜遥进入之前已经弄清楚了文曼曼失踪的原因,他通过楼梯间墙壁缺口看到的事情,让他非常担忧,不过暂时,他也不能急于回到刚才和颜慕恒在一起的房间里。

上到三楼之后,眼前就呈现出弯弯曲曲的走廊了。每一条走廊的折角都挨得非常近,走廊与走廊之间很多地方都是共有墙壁的,也就是紧贴在一起,如同折断的管道一样。

管道上方有很多看不见的暗门,熟悉掌握它们的人可以找到捷径,直接到达自己想要去的房间,而不熟悉它们的人,就只能像之前的恽夜遥一样,绕来绕去寻找了。

她刚刚完成这些动作,身后的柳桥蒲就接上话头,说:“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婆婆,这是谁写的门牌?管家先生吗?”

“……我不太清楚,大概是管家先生吧。”

“可是我数了数,刚才我们没有经过三个拐弯啊!”

“也许……我也不记得自己走过几个拐弯了,问问前面的人吧。”

“那就等一下再说。”柳桥蒲结束了话题,他几个厨娘和王姐之间,向恽夜遥的方向走去。除了颜慕恒和恽夜遥,其他人都盯着老爷子看。

这个时候,颜慕恒背对着老爷子的方向,恽夜遥站在最前面,被颜慕恒挡的严严实实,一点都看不到。

——

诡谲屋主屋内部

插曲一:第一,第二,第三个男人的互动

“叩叩叩……叩叩叩……”敲门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前面还是从后面传过来的,刚刚向前走的人(第一个男人)又倒转了回来,他自言自语的说:“好像是后面有人在敲门吧?”

听到他的这句言语,本来站在前面的某个人(第二个男人)也挤了过来,与此同时,被他挡住的身影(第三个男人),和打开一条缝的墙壁一起呈现在大家面前,瞬间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第二个人问第一个人:“你听到后面什么动静了吗?”

第一个人反过第二个人:“你没做梦吧?”

第二个人晃了晃左手说:“裂开了,疼死了,我还有心情做梦吗?”

第一个人松了一口气说:“那你去看看吧,好像后面有人在敲门,我在这里等着。”

“好吧,等一下,我们一起在挤到前面去。那个……女士们最好站在两边不要动。”

第二个人说完,消失在了黑暗中,第一个人没有食言,果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他。一两分钟之后,同样面目同样身高的第二个人回来了,他走到第一个人面前说:“你听错了,我们赶快挤到前面去吧。”

于是第一个人让第二个人先走,自己随后跟上,他经过几个女人之间的时候,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上了年纪的人,第一个人赶紧道歉,并帮忙扶稳差点被他推倒的女人。

对于颜慕恒突然变得强势的态度,恽夜遥好像并不介意,他乖乖调换了两个人的位置,站到颜慕恒身后。

后面正好是桃慕青和夏红柿,两个小姑娘立刻紧挨进他的怀里,好像逮到了一个安全港一样。颜慕恒稍微听了一下动静,就一把推开了眼前的暗门,真想要回头招呼恽夜遥跟上,却一下子对上了他左拥右抱的样子。

这种情况颜慕恒能说什么呢?抱的又不是自己女朋友,他也只好扶额了。

“……进去吧!三个人并排走不过,你们两个还是到后面排队去吧!”

说完,他一把拉过恽夜遥,走进了暗门。

“喂,他怎么变了?”桃慕青说。

“是啊!会不会同文曼曼一样,我可是吓死了。”这是夏红柿的声音。

“快走,你们密谋什么呢?”后面的秦森开口,一下子惹到了两个小姑娘。

胆小的夏红柿一声不吭跟上恽夜遥,桃慕青狠狠朝他瞪了一眼,说:“你才是那个密谋的人呢!”跟在夏红柿身后离开了。

秦森脸色阴沉,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也没有心情继续回应桃慕青,跟着她进去了。接下来的几个人,在柳桥蒲的催促下,也陆续记住了暗门。诡谲屋三楼最靠近出入口的三段走廊,很快回到了之前空空如也的状态中。

三楼上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所谓的‘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其实除了恽夜遥和颜慕恒之外,其他的人根本不清楚,他们究竟走过了几个拐弯,只是一味跟着走而已。

甚至连柳桥蒲都没有关注走廊和房间的位置,老刑警最重要的工作是将所有人看牢了,一来是为了保护他们,二来也是为了不让某些人再有私自行动的机会,尤其是刚刚想要置西西于死地的那个人。

秦森的心里越来越不安定,不仅仅是文曼曼突然失踪给她带来的影响,还有刚才颜慕恒和恽夜遥的互动,秦森明显感觉到,颜慕恒左手插在口袋里,这个动作很不正常。

颜慕恒的左手受了很重的伤,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本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可是在进入三楼之前,颜慕恒都没有把他的那只手伸进口袋里,为什么停顿了一会儿,讲了几句话之后,手就插进口袋了呢?而且颜慕恒和柳桥蒲挤到所有人后面去,到底在讨论什么?

另一个人只是撇了一下嘴,并未吱声,他选择忽略掉同伴的话,继续做个安静的听众。心里却在想:‘你就得意吧!谁知道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我的另一种人格会给我带来过去的秘密和财富,也许我根本就没有那么正义,谁知道呢?’

脸上缠着纱布的人继续说:“他当时只是让我闭上嘴巴,听他说话。他说他已经摸清了路线,然后他给了我一张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标记了三个地点,大致就是从入口处开始数,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第四个拐弯处最后一扇门和你们两个呆过的那间房间,也就是房门底下有隐蔽的房间。”

“我还以为他当时用了点手段让你昏倒了呢,对了,他脖子上的吻痕真的是你造成的吗?”

“我怎么知道?另一个人干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在雪地里,在仓库里,他到底干了什么?我都想不起来。”包裹着左手的人沮丧的说。他说的是实话,永恒之心虽然存在于他的体内,但在幽暗森林里的恶鬼到底干了什么?他的的确确是没有任何记忆。

“我问你,你真的喜欢他吗?我觉得刑警先生好像对你面色不善啊!”

“刑警先生和女警是男女朋友,你不要胡说八道了好伐!小心被听到了挨女警的拳头!”

两个男人说到这里,视线同时看向所在空间的大门口,那里是两扇玻璃门,移门外面还有厚厚的门帘遮着。此刻门帘缝隙中,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这个女人怒瞪着他们,嚷嚷说:“你们两个吃饱喝足,在这里聊什么聊?!快把东西拿出来,不管老人和女生了,是吧?!!”

“好了,好了,我们这就出来,不过是想聊聊刚才经历过的事情嘛!受了惊吓,还不许人倾吐一下啊!”脸上包着纱布的男人虽然嘴里抱怨,但脚下却没有挪动脚步。

而左手包裹严实的男人立刻跟着门口的女人走了出去,女人对他说:“你先和单先生照顾一下于爷爷,我要问小航几个问题。”

走出去的男人并未在意,只是朝着后面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个男人此刻还是他们的帮手。

当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女人表情严肃的说:“你见到过女主人了?”

她知道有一条捷径,可以同时避开这两个地方,这条捷径安泽以前曾经使用过无数次,为了躲避那些上面来催逼他继续做梦的人。

女人急匆匆向塔楼上方走去,进入不同颜色的楼道之后,又一路向下,然后,她打开了那里最后一扇房门,这扇房门的机关可以通往不同地方。

其实说房门的机关并不正确,这和房门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是整栋房屋建造的时候,就留下来的谜题。30多岁的女人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安泽是如何设计房屋的?也没有亲眼看到工匠在这里是如何劳动的,但是她有一点清楚知道,那就是这种房屋里的空间,有很多重叠的地方,也有很多可以活动的地方。

正是这些重叠和活动的地方,让一扇看似普通的房门,从不同的方向打开,可以进入不同的地方。至于其中的原理是什么?女人搞不明白,也不想去搞明白,她只要方便自己使用就行了。

反向打开房门之后,女人看到了意料之中的情景,不是全封闭式的房间内部,而是一条长长的吊桥,吊桥连接着她锁在房门口和钟楼顶部的位置,女人小心翼翼的进入钟楼。

站立在大钟机械室相对的地方,朝前看去,从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偏屋所有的房子,脚下的路途是倾斜的,虽然已经进入了4月份,但山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白色中显露出直通向下的长长的滑梯。

女人没有犹豫,身体往下一沉,整个人就伴随着积雪向斜下方滑落下去,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她手边并没有可以抓握的东西,全靠自己本身保持平衡。所以女人的身体拼命向后仰,用力躺靠在背后的积雪上面,不让自己由于向下的惯性,头重脚轻,整个人倒置过来。

当身体滚落到下面的时候,女人感觉背上的衣服都快要撑破了,头皮摩擦得生疼。爬起来之后,他伸手搓抚着后脑勺,回头看了一眼天桥的方向,那里空无一人,抓紧时间,女人快速跑向偏屋最中间的那栋房子,里面是地下室的入口,只要把入口封死,在岩石地洞里的人就不可能出来了。

身体稍稍恢复一点之后,年近花甲的男人就迫不及待地绕过麻袋,朝偏屋地下室方向走去。麻袋扔在这里,暂时可以不用去管,等晚上的时候再处理也来得及,反正臭味根本弥漫不到屋子里面去。

‘得想办法除掉三楼上那个小姑娘,让她一起变成白色骨骼,至于控制这栋屋子的中年女人,她一个人知道我的存在,并没有大碍,而且控制她也不难。最麻烦的就是永远处在夹缝中的老太婆,无论如何我都要让Eternal远离她的身边。’

想法总是比行动要容易的多,很多年以前,男人曾经产生过千千万万的想法,尤其是当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人,向他求助的时候,男人毫不犹豫的夺走了他的爱情,将藏在自己怀里的‘毒罂粟’狠狠埋入血亲的身体里面。

这是他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可以让他的想法成为现实,又省去了很多行动带来的麻烦。自此以后,这个男人便开始变本加厉了,他学会了用一颗残酷的心、一张温柔的脸、一双怯于拥抱的手和像刺猬一样的后背,来撑起他全部的生活。这让他得到了,比面临危险的行动更方便,更快把想法变成现实的途径。

20岁以后,第一个十年,让他摆脱了与血亲共同犯下的罪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明珠’,‘明珠’分为两种,红色和蓝色。第二个十年,他用爱情和友谊的牵绊,将红色‘明珠’分别送到了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身边。

这三个人,第一个是个女人,她得到了最小的‘明珠’,在热闹的城市里经营着学校,未来,男的希望再次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能够一起构建一个安逸舒适的家庭。

第二个是个男人,他得到了最悲伤的‘明珠’,这颗‘明珠’为沉默自卑的地理老师,带来了财富和名声,也成就了雪白色山崖上的诡异之屋。让男人可以在这里躲过他应该得到的所有惩罚。

第三个也是个女人,她得到了两颗‘明珠’,一颗被她阴错阳差弄丢了,流落到了城市的角落里,另一颗被第二个男人发现,锁闭在了那无人问津的楼层之上,终日郁郁寡欢。这个女人也因此自责了一辈子,但她恰恰是所有‘明珠’,现在唯一剩下的亲人。

听到老爷子怎么说?秦森的紧张情绪稍微放松了一点,他放下捂着嘴的双手,轻声对老爷子说:“我是在想曼曼的事情,曼曼在下面楼梯间莫名其妙消失,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件事确实很奇怪,那个楼梯间除了楼梯上的缺口之外,应该没有任何出入口,但这个问题和你又没有关系,你这么害怕,反而会让大家觉得你心里有鬼,知道吗?”柳桥蒲像是在指导秦森要怎么做,语气郑重的说。

秦森连忙点头,说:“柳爷爷,我知道这个问题和我没有关系。可有的时候还真是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这种狭窄阴暗的地方,就更容易害怕了。”

“对了,小秦,刚才在餐厅的时候你就坐在娱乐室门口,你看到西西到哪里去了吗?”柳桥蒲话锋一转,提起了西西,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秦森和其他舞蹈学院学生的面前提起西西了。

西西是在他们进入主屋二楼之前失踪的,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她同文曼曼一样,都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失踪的,根本就让人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秦森的回答自然也同之前一样,表示他完全不清楚西西到底发生了什么?柳桥蒲不再问下去,继续跟着几个年轻人向前走去。在他身后的黑暗中,王姐和厨娘依偎在一起,只能看到人影晃动,她们现在似乎成了两个完全孤立的人,与前面那些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房间里被黑暗笼罩着,不时有磕碰的声音响起,好像这里摆了很多家具。恽夜遥在最前面对大家说:“大家先在这里停一下,这是一个比较大的房间,在我们身边有一张椭圆形的长桌子,小恒已经去点灯了,我们先自己搬椅子坐下吧,我有些话要对大家说。”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空间里就传来了一只脚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恽夜遥拉开了最靠近他身边的一张椅子,首先坐下。

隐隐约约看去,眼镜先生边上确实没有颜慕恒的影子,应该如他所说去找电灯开关了。但是大家很怀疑,这种很久没有人来的地方是不是还能打开电灯?

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肯让步,在诡谲屋中已经耗了两天的时间,事实上,大家的耐心都快要耗完了,是因为侦探和刑警不断在采取行动,所以他们才愿意再等一等,有的时候,在特殊的环境里有人出来做个主心骨,要比大家乱糟糟的各执己见好的多。

但时间耗得越久,当事人之间的信任感就会越低,而且降低信任感的后果,就是发生冲突。任何一件小事,一个不当的举动都会很容易引起争吵,如同现在的颜慕恒和陆浩宇两个人。

恽夜遥想要说出口的话,被他们俩生生打断。他站起来拉了拉颜慕恒的胳膊说:“小恒,其实你坐到对面的位置上去也没有关系的,何必非要坐在这里呢?而且陆先生已经先坐下了,你和他抢位置确实不对!就不要再吵了好吗?”

“你傻呀!”颜慕恒脱口而出,本来不打算开口的柳桥蒲听到他这三个字,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颜慕恒大声说:“小子,别吵了,你坐到对面去!”

不知道为什么?柳桥蒲的话好像对颜慕恒很有作用,他定定地看了几秒钟老刑警,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正当大家以为颜慕恒会乖乖坐到对面去的时候,他却突然之间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情。

颜慕恒对着陆浩宇低下头说:“陆先生,刚才确实是我不对,我原本以为这个椅子小遥替我占着了,所以……算了,现在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把这张椅子让给我?请你坐到对面去,谢谢。”

颜慕恒突然改变的态度,吓到了气势汹汹的陆浩宇,他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整个人由愤怒变得尴尬,然后朝柳桥蒲看了看,又朝着恽夜遥瞅了瞅。

可以看得出来,陆浩宇有了坐到对面去的想法,就是不开口说句什么,他好像有点手足无措。

这个时候,恽夜遥即使给出了一个台阶,“柳爷爷,要不让陆先生坐到您身边吧,秦森先生坐到对面去,这样陆先生也可以安心,您觉得呢?”

“我没问题,只要你们几个同意就行,小秦,你同意吗?”柳桥蒲说着,看向身边的秦森。

“西西自己从餐馆跑出来了,现在大概被困在雪地里,我们得赶紧去救援,还有,你们快点把杂货店老板带到屋子里去休息,他是冒着生命危险穿过山崖来报信的。”

果然,杂货店老板站在玄关里像个雪人一样,整个身体僵直,浑身上下几乎已经看不清面目和衣服的颜色,如果不想被冻伤的话,就得赶紧把他带到温暖的地方。

枚小小没有时间浪费,她指着身后的人继续命令道:“小航,跟我出去找人!至于你,赶紧带着杂货店老板进屋子里去!”

“为什么是我?我要去救西西。”

“对,他去了多少也是个帮手,让我来照顾杂货店老板,我会看着屋子里的人,等你们回来。”客厅门口突然传来了第三个男人的声音,他是一个刚刚从楼上下来的人。

但枚小小似乎对他并不是很信任,反问道:“小恒,现在文玉雅女士和你都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改变,何况还有一个怖怖,你能看得住大家吗?”

“我可以的,”小恒重新扬起自己的手,向枚小小展示那渗出鲜血来的厚厚纱布。继续说:“我最多再做一次同样的事情,为了他,我愿意这么做。”

枚小小瞬间意识到,小恒话语中的他指的是谁?在危难时刻,枚小小也只好赌一赌了,她对眼前的人说:“请你不要让所有人睡着,看好于爷爷和唐奶奶,拜托了。”

“没问题!”小恒一边回答,一边冲到玄关处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抱住了瑟瑟发抖的杂货铺老板,和他一起向屋子里面走去。

等不及两个人消失在玄关走廊处,枚小小带头冲进了白色天地中,他身后的两个男人比她更加着急。很快,三个人的背影就被漫天急落而下的白雪覆盖住了。

细小的碎片不停击打在脸部,风几乎吹得人无法站立,枚小小再怎么样也是个女人,她向前走的步伐非常艰难,每走一步,地上的白雪都没过她的膝盖,身上虽然有羽绒服,但却依然冻得每一寸皮肤都在收缩颤抖。

紧跟在枚小小身后的小航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使劲用领口去遮掩他那伤势严重的面部,因为伤口已经疼得让他受不了了,但是羽绒服的领口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他鼻子上方的肌肤还是暴露在冷空气中,就像被人拿着刀子剜割一样。

“在他们的膝下,还有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姑娘在梦中时常盯着我看,眼睛一眨不眨的。我本来以为,这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是,做梦的次数多了,我就开始注意那个小姑娘的脸,无论是五官还是脸型,都与我自己小时候非常相像。”

“这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虽然我的父母很有钱,但是他们常年在外工作,又一直逼着我到处搬家,我跟他们根本就谈不上有多少感情。渐渐的,我越来越相信梦中的小女孩就是我的亲人,我开始每天,每天仔细分析梦中见到的场景。”

“思考开始让我头痛,而且越演越烈,每当太阳穴抽搐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睡着,然后不是亢长的梦境,就是走进了阴森森的幽暗森林之中,见到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我性格与现实真的完全不同,她冷酷、自私,只想要离开幽暗森林,永远控制我的大脑。所以每次,我都会在梦中和她激烈争吵,可是当她说出‘幽暗森林中的家人’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就不得不妥协了,我也不知道这几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所以,我变成她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一长,当她出现的时候,就会用我的笔记本写留言给我,每一次留言,都会写下一点点关于诡谲屋的事情,这让我对诡谲屋越来越感兴趣,我想,或许我也是诡谲屋中的一分子。这里才是我朝思暮想的,有亲人陪伴的家。”

“于是借着这次机会,我提议大家到戴宗山来游玩,带大家到半山腰看雪也是我提出来的,那帮家伙一个都没有怀疑,真的很可笑,明明平时都对我不屑一顾,现在居然全都一个一个那么信任我。”

“可我并非有什么计划,我只是想看看诡谲屋而已。”孟琪儿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她身体下面还在滴落着鲜血,大片大片的鲜血。

‘颜慕恒’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孟琪儿身上的鲜血问道:“你,这些血迹从哪里弄来的?”

“是她给我的……”孟琪儿说道。

“是谁给你的?在哪里给你的?是不是餐馆里那些鸡的血?”

刑警们正在为褐色塔楼里的血屋之谜烦恼,到时,舒雪无论怎样都无法脱离干系,说不定就会被刑警以案件嫌疑人的身份暂时囚禁起来,这是‘颜慕恒’最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耳朵边上听着痛苦的呻吟声,和衣料摩擦地面的声音,‘颜慕恒’消失在墙壁外面。刚刚与温暖空气接触过的身体,一下子投入进寒冷冰封的户外,他感觉浑身就像刀割一样,但是这一切必须忍受。

双手攀上冻僵的悬梯绳索,‘颜慕恒’奋力朝塔楼上面唯一的小门爬去,他要再次回到温暖的房间里,将恽夜遥带走。

恽夜遥不管是外表还是行为,总是让他联想起过去自己深爱着的人。那个人在‘颜慕恒’眼中是唯一不可代替的存在,恽夜遥和他还是有一些差别的。也许是‘颜慕恒’太过于想念了,才会忽略掉这些差别。

‘颜慕恒’一边向上攀爬,一边努力让自己的思维集中起来,不去想浑身上下的寒冷和疼痛,手脚也运动得越来越麻利。他虽然没有刑警先生的武力值,但相较一般人而言,也不是一个弱者,他有信心自己可以制服恽夜遥达到目的。

——

黑暗通道在向前不断延伸,‘舒雪’觉得今天要走的路特别长,她的手好不容易接触到通道尽头,感觉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头疼就像炸裂一样铺展开来。几乎每一个灰色脑细胞都在叫嚣着,都在表达着无法忍受的疼痛。

‘舒雪’没有想到,藏在她身体里的那个‘人’会不断做出反击,现在弄到进退两难的地步。但是,她绝不能再次被夺走意识,那样就会再做一次伤害刑警的事情,也会称了‘颜慕恒’的心意。

控制着自己的大脑,‘舒雪’脚步踉跄冲出了褐色塔楼的密道,打开大门之后没有风雪,只有另一条更加幽深亢长的通道,除了周围墙壁的颜色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改变。

‘舒雪’继续向前,她首先走进一间空荡荡的房间,环顾四周之后,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她没有停留,立刻捂着头部离开了房间,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比刚才更焦虑了。

但恽夜遥的下一句话,让厨娘婆婆瞬间哑口无言。

“我的问题是,女主人和管家先生是在提醒你们?还是在提醒客人?”

“……”

王姐替厨娘回答说:“管家先生前天确实让我和厨娘提醒大家,千万不可以到主屋二楼和三楼上去,我亲耳听到他这样说的,婆婆没有说谎。”

“我不是说管家先生说谎,也不是说厨娘婆婆在说谎,我是问她管家先生和女主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提醒?”恽夜遥继续耐心的提出问题。

王姐说:“他们也许是不想让新来的客人随便走动吧,毕竟三楼只有女主人和管家可以去。”

“王姐,你看到过女主人上三楼吗?”

“这个……”王姐被恽夜遥问得愣住了,她只能说:“我没有看到过,这十年来,女主人没有出现在过我们眼前,都是怖怖和管家先生在照顾她。”

“那么女主人要对你们说什么?也都是怖怖和管家先生来传话的吗?”恽夜遥问王姐。

“是的,大多数时候是管家先生,怖怖传话的次数比较少。”

“大家可以想一下,如果这个家里真的除了管家先生和女主人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怎样进入主屋二楼和三楼,那他们提醒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要他们两个自己不说,刚才我们进来时所看到的那种机关,我想根本不可能有哪个新来的客人会无意之中打开的。”

“他们本可以保持沉默迎接客人,谁都不会怀疑什么,但是这样一提醒,反倒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也许有的人就会在屋子里研究一番。作为一直小心谨慎处理事情的管家先生来说,他会这么傻吗?”

“再说女主人,她整整十年都没有出现在家人面前,如果真的是因为烧伤或者精神状况不愿意见人,那她索性躲到三楼上去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住在主屋这里?要怖怖照顾她呢?”

“厨娘婆婆,”恽夜遥说:“前天您还对我说过,你们曾经问过很多次怖怖,让她给你们指出上楼的入口在哪里?可怖怖总是摇头,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就连于恒问他的时候,怖怖也只是摇头。我还问您,怖怖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说出来。可是您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陆先生,你耐心听我讲下去,你的房间是褐色塔楼最靠近钟楼的那一间,其实在塔楼底部的小门只是一个伪装,真正能够进入钟楼的出入口,是你的那扇房门。这件事要归功于小航,要不是他发现书房门的秘密,我们也不可能发现,其实你的房间才是进入钟楼的真正出入口。”

“管家先生以为你们都睡着了,偷偷溜进钟楼,乔先生无意之中听到他的声音,打开房门偷看,才发现他进入了陆先生的房间。当时,乔先生还以为是你们在密谋什么事情?但是他趴在陆先生房门上什么都没有听到,他把这件事告诉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很疑惑。”

“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正确的原因,后来,管家先生出事之后,乔先生来敲你的门,让你跟他一起下楼。他敲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回应,最后你出来的时候还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我和柳爷爷都怀疑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迷药?”

“联想起午饭之后,为我们准备饮料的正是管家先生,再加上管家先生偷偷进入你房间的事情,我们就大致认定,应该是他给你下了迷药,才让你在房间里一直昏睡不醒。可光有这一点,我们还是不明白,他到你的房间里要干什么?”

“直到小航发现双开门的秘密,我们才恍然大悟,管家先生是想到钟楼里面去,而且,他根本就不是从天桥上摔下去的,而是从钟楼上面被人推下去的,要不然的话,当时那么多人在塔楼里移动,任何人想要把管家的尸体搬到天桥附近,都不能保证一定能躲过所有人的视线。”

“大部分人都集中在那个时间点回大楼休息,如果嫌疑人直接走楼道,完全就是自掘坟墓。如果走密道的话会更加麻烦,两栋塔楼之间的密道并不通过天桥,要想到达天桥只有两条途径:一条是从某一间密室里进入没有人住的空房间,然后再从正常楼道进入天桥,这和直接走楼道没有任何区别。”

“另外一条是直接走过全部密道,再从房子的其他部分绕到天桥上,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屋顶了,外面的风雪那么大,一个人要单独爬上屋顶都很困难,何况是拖着一个肥胖的人,我想,就连小蒙不借助梯子的话,也没有办法完成这样的任务。”

“婆婆,我并不认为您就是诡谲屋连续杀人事件的真凶,您也许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但是,回避问题不是最好的做法,还是请您实实在在告诉我们,这15年以来到底发生过什么?您在管家先生死亡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事情到了这一步,厨娘婆婆再也没有办法伪装,她在王姐的搀扶下,慢慢坐直身体,对恽夜遥说:“你们还真是难缠,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出真相呢?15年前的过去是那么悲伤,那么痛苦,你们就不能放过我这个老太婆吗?”

“如果没有发生杀人案,”恽夜遥说:“无论您15年前经历过什么?我们都不会来追根究底。但现在,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杀了,我们不得不探究每一个人背后隐藏着的秘密,来还原事实真相,所以婆婆,请您说给我们听听吧!”

“15年前的事情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厨娘婆婆嘴唇颤抖着,她看下演员先生的眼眸中,渐渐变得浑浊。

恽夜遥用力点了点头说:“重要,非常重要,这有可能关系到被贩卖的孩子!”

“……好吧,我告诉你们真相。”

“哎!等等,”这个时候,陆浩宇抢着插嘴说:“恽先生,难道你把我们带上三楼,就是为了来听15年前的故事的吗?”

“不是,但是在接下去行动之前,必须先来听一听,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听完你们就会明白了。”恽夜遥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把颜慕恒的手电筒拿到手中,然后照着颜慕恒向房间一角走去,不多一会儿,房间里就变得灯火通明,大家的心情也因为这透亮的灯光而放松了不少。

恽夜遥和颜慕恒回到两个人的座位上,在路过某个人身后的时候,恽夜遥还特意拍了拍他的背部,这个人离开通往三楼的楼梯间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开过口,也没有人关注他,就好像再次消失了一样,不过他的的确确一直跟在众人的身边。

坐定之后,恽夜遥开口说:“婆婆,请您开始吧。”

这个时候,因为不用再伪装,厨娘的声音显得洪亮了不少,不再那么有气无力。

“而且,婆婆本身就是安泽收养的孤儿,安泽与其找其他人来管理明镜屋,还不如找自己熟悉的人,这样更容易他掌控一切。”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过去的女主人又是怎么回事呢?我来到这里的时候,的的确确是见过一次女主人的,她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皮肤光滑漂亮,根本就和婆婆不是同一个人啊!”王姐随即又问道。

“小王,这个你听我说完,自然就会知道了。”厨娘说:“一开始,家里也会经常来一些客人,大多数是一些来求教预言的考古界人士。后来,小小的安茜因为寂寞,再加上父亲逼迫过甚,所以梦境越来越少,患上了抑郁的毛病。”

“今后每天都疯疯癫癫的,安泽实在没有办法,就把她囚禁到了明镜屋三楼之上。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就几乎旅行了女主人和管家的所有职责,而安泽,不是出门,就是每天在书房里搞些神神秘秘的东西。”

“那么安茜的母亲呢?难道她没有来关心过女儿吗?”恽夜遥问。

“安茜是安泽辞去地理老师工作多年以后,才结婚生下的女儿。这件事我并不是很清楚,因为我既没有参加安泽的婚礼,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他的妻子,只是当安泽把小安带回家的时候,听他随口提了一句。”

第四百二十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的秘密第八幕

“说完了没有?”五六分钟之后,柳桥蒲催促道:“我们该要去救人了,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恽夜遥再次阻止了老爷子的行动,他说:“老师,我还是认为没有必要救陆浩宇,让他单独留下或许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那你确定陆浩宇是帮凶喽?”柳桥蒲皱着眉头问。

“不确定。”恽夜遥老实承认,柳桥蒲瞪了他一眼训斥道:“那就不能拿人命开玩笑,不去救,万一被杀了怎么办?我们有责任保护每一个人,就算是凶手,也不能轻易放弃他的生命!你懂不懂?”

“我知道,老师,可…可要是不利用陆浩宇,我们就没有办法得到杀人分尸的最终答案了。”

恽夜遥努力辩解,文曼曼和柳航的叙述并没有让柳桥蒲改变主意,他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谢云蒙,却又看到了枚小小冰冷的目光。

从楼上跳下来,让小蒙受了不该受的伤,恽夜遥确实也很自责,只怪自己太不信任小蒙的能力了。所以他回避似的转过了头,柳航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谢云蒙也明白枚小小的想法,这种时候,刑警要行动,拖后腿是最麻烦的,可刑警并不认为小遥拖了后腿,他只是担心自己而已。

刑警轻轻替恽夜遥挡住枚小小的视线,问她:“小小,单明泽绝对可信吗?”

“可信,西西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我看得出来,他非常想要报仇。”

“那我和你上去救人,让单明泽配合老师守着大家,你看行吗?”

“应该没问题的,我去和单明泽说。”

说完,枚小小走近单明泽,凑着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单明泽随即点点头,走到了柳桥蒲身边,此时,谢云蒙已经把他们的安排告诉了柳桥蒲。

“没问题,交给我吧。”老爷子回应道。

很快,房间里的格局又改变了,单明泽坐在门口的地板上,颜慕恒守在恽夜遥身后,扶着他,柳桥蒲则坐在一个可以看到所有人的角落里,随时防备,怖怖就在他的身边,女主人老爷子交给其他人看管不放心。

在恽夜遥的面前,桃慕青、文曼曼、文玉雅、夏红柿、王姐和厨娘围成半个圆圈,圆圈中心点前面坐着唐美雅祖孙和于恰。

几乎清一色的女人,于恰成了之中唯一的绿叶,安排这样坐的人是恽夜遥,反正大家也不在乎这些,只想要尽快听听,到现在为止,刑警和演员调查出来的结果。

凶手是谁?目前是每一个人心中最期待知道的事情。

恽夜遥清了清嗓子,他身上的伤刚刚上过消炎药,很痛,只能有气无力靠在颜慕恒肩上,柳航坐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上,就是房间里的衣柜前面,衣柜是密道入口,也必须有人守着。

这样子一来,这个房间就等于被封闭了,除非守门的人发生意外,或者主动让开,不然谁也没法出去。

“大家,我现在要一个一个问你们问题,在其中一人回答的时候,其他人请保持安静,就算有相左的意见,也请等别人讲完之后再开口,谢谢。”

开场白之后,恽夜遥等待了一分钟,没有人提出反驳,于是他继续说:“刚才我们的行动都是围绕着主屋展开的,但那恰恰替我们破解了三重血屋的谜题,还有西西家保姆被分尸的真相。”

“文曼曼的功劳很大,是她带回来的信息让我把整件事情串联了起来,还有一个人,请大家向小航的身后看。”

此时,柳航身后不知不觉多了一个瘦高的身影,是乔克力,大家都没有意识到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尤其是怖怖,发出了惊呼声,因为女主人以为乔克力一直跟在枚小小身边。

皮肤黝黑的男人刚刚坐下,就冲着女主人问:“怖怖,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我可以再说一遍吗?”

“……”

怖怖没有回答他,不过脸上充满了疑惑,不明白乔克力到底什么意思。

乔克力说:“下午的时候,枚警官故意把我支开到塔楼里面,其实是让我有单独行动的机会,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我的身份了,我是西西的哥哥,名字叫做沐东东。”

“什么?!你骗人的吧!!”单明泽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瞪大眼睛看着自称沐东东的‘乔克力’。

文曼曼说:“你和西西一点都不像,西西那么漂亮。”

她的话让沐东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脸也红了,“我确实和我妹妹不能比……”

“不是,我问你,”单明泽急吼吼的质问:“我和西西交往了那么多年,你怎么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个啊,要从我们小时候说起,我和西西都是那种成绩非常烂的孩子,西西是领养来的孩子,所以父母更在意我的成绩,在高考的时候,我一个志愿也没有考中。”

“为了让我进大学,妈妈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可我还是不争气,大学念到一半就念不下去了,自己一个人跑到外地去打工,因为寒酸和内疚,所以一直不敢与家里联系。”

“也不知道家里出事,是警方联络了我,才知道的,说起来真的很惭愧,到山上之后,我虽然尽力配合,却也没有帮上什么忙,真是个没用的男人。”自我嘲讽之后,沐东东尴尬地来回看着单明泽和恽夜遥。

单明泽追问:“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清楚,在救援西西的时候,你也没有说,而且西西根本就没有认出你来,她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

“因为我原本是个很胖很白的少年,可是外出这些年,你看我又瘦又黑,根本就同过去不一样了,西西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说着,沐东东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伸手递给了单明泽。

照片上站着一男一女,前面的一看就是西西,后面的男人又白又胖,在照片右下角写着:东东和西西。

单明泽仔细分辨照片上男人的五官,与眼前的沐东东做比较,确实是同一个人。于是他的表情缓和下来,说:“我相信你,那你为什么不透露身份,至少透露给西西,也许她就不会那么偏激了!”

“我不是不想,是没有机会,因为秦森一直在西西周围,而且把西西引到死者房间里去,导致她差点吓疯的也是秦森。”

“当时为了不让西西进一步受到刺激,我和枚警官两个人救下她,枚警官将她送到诡谲屋外面,是希望她可以远离秦森,可没想到西西还是为了秦森不惜丢掉性命回来。”

“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也不知道,单明泽,我只记得高中毕业之后,妈妈送西西去学过一段时间的舞蹈,也许秦森和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单明泽脸色暗沉下来,又看了一眼照片上的西西,问沐东东:“能把照片给我吗?”

“可以,说句实话,”沐东东朝他露出一个笑脸,说:“我到现在才明白,你虽然为人处事有很多诟病,但对西西的爱是真诚的,我替妹妹没有珍惜你的爱道歉。”

“不是西西的错,是我自己毁了一手好牌,是我太混账了……”单明泽低下头,一边说,一边把照片小心的藏进怀里。

恽夜遥见两个人互动得差不多了,才示意沐东东开始说正题。

补:诡谲屋第二卷(VIP)第299章-300章

第两百九十九章钟楼的秘密二

钟楼里的一切安静下来,只剩下两具尸体和机械室里面的一片狼藉。大钟机械室里面还有很多脚印和指纹,除了Eternal自己迫不得已留下的之外,剩下的应该都是文玉雅的,有可能还有凶手的一两个指纹,在他抛弃尸体的时候留下的,不过并不能确定。

寒风依然呼啸在敞开的空间里,连接钟楼和塔楼的悬梯被寒风吹得不断摇晃,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断裂,掉进雪地里面去。

在悬梯的下面,女主人房间的外围被突出天台给遮住了,那里是谢云蒙曾经进入墙壁的地方。视线绕到钟楼正前方,大钟表盘上的指针早已经停止走动,被冰给冻住了,停止走动的原因很简单,机械室遭到人为破坏,破坏着就是文玉雅和那些大大小小的尸块。

大钟的时针和分针停在早上9:30,这几天没有人听到它敲响过,说明大钟在众人进入诡谲屋的第一个白天就停止运作了,也说明文玉雅是在12月30日的早晨9:30之前就被人关进了机械室里面,那时,恽夜遥还没有去找她,这又是一个怖怖说谎的证据。

大钟表盘周围的铁环已经生锈,上面所有的零件都像是冻结了一样,看上去反射着一层冬日里特有的光芒。除了钟盘这一面以外,钟楼顶端其他三面都是开放式的,寒风在钟楼周围呼啸着,雪花飘进钟楼内部,就连机械室和水槽里也没有幸免,不过并不会堆积起来,这得益于钟楼突出的屋檐。

屋檐上层层叠叠的厚瓦与褐色塔楼相连,阻挡雪花大面积覆盖站立的地方,两处屋檐相连的地方正好是悬梯上方,所以悬梯上基本没有积雪,绳索如果不受潮的话,也不会冻得很厉害,人可以正常在钟楼和塔楼之间移动。

在陆浩宇房间反向打开的房门里,可以清楚看到两具尸体的模样,从外向内看,门口由于温差,一些冰层有些微融化现象,不过体表温度感觉上去并没有多大变化,外面的寒冷还是占了上风。

时间已经快要到第三天的凌晨了,除了Eternal之外,暂时没有人可以顾及到这里,在不知不觉中,整个塔楼好像摇晃了一下,无头尸体的一条胳膊也随之移动到门框外面,悬梯因为一侧的不稳定微微晃动着。看来沙子的作用已经波及到了塔楼,‘纸牌’别墅就要开启它最后的模式了,恽夜遥必须尽快破解剩下的谜题才行。

我们把钟楼上的秘密交给Eternal,黑猫已经将他唤醒,此刻的‘永恒之心’看上去像极了恽夜遥,一样覆盖住眉梢的刘海,一样明亮迷人的眼眸,乌黑瞳孔中带着迷茫,精雕细琢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赘肉,脸部线条柔和,菱形的嘴唇自带性感,皮肤看上去就像是冬日里温和的阳光一样细腻,令人忍不住想要抚摸靠近。

黑猫就趴伏在Eternal的胸前,静静看着他睁开眼睛,那双蓝色瞳孔正对着乌黑色宝石一样的眼珠,Eternal不禁脱口而出:“蓝色珍珠?”

“喵~”

一声轻唤让Eternal瞬间回神,趴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什么蓝色珍珠,而是一只黑猫,他撑起上半身,想用手抚摸一下黑猫的脑袋,没想到小家伙却一跃躲开了,并不愿意被人抚摸,好像刚才的亲昵和焦急都是作假的一样。

从地上爬起来,Eternal想要再次俯下身体靠近黑猫,它却像对待谢云蒙时一样,跑进了黑暗的阴影之中,只留下一双蓝色瞳孔看着当事人,看来这种反应,肯定是被人训练了很久才形成的。对待每个人,也许黑猫都会这样做,它被训练成为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施以援手,而真正有人想要靠近的时候,一定要避开。

介于信任和不信任之间的态度是不是和它的主人一样呢?Eternal看出了黑猫是个训练有素的宠物,一定有主人,也就不再与它互动了,只是说了一声:“谢谢。”便自顾自朝着房门口走去,但是十几秒之后,他又无奈地停住了脚步,因为黑猫居然在背后拉扯他塞在床底下的衣服。

“喂,你不要乱动,这些衣服等一下我还要穿的,破了可不好。”Eternal喝止黑猫,但完全没有用处,于是他伸手想要抱住黑猫的身体,小家伙发现身后有手伸过来,立刻放开口中的衣服,窜到了墙角边,盯着男人看。

等男人退开几步,它又如法炮制去咬床底下的衣服,反复几次之后,连Eternal的耐心也耗光了,他趁其不备,一脚踩在了黑猫的尾巴上,这一回,小家伙除了惨叫,什么辙也没有了,只能在原地打转企图挣脱身后的束缚。

“说了,你不要乱动我的衣服,我现在要回去验尸,你也乖乖到别的地方去。”

Eternal像对待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再次伸手想要抱起黑猫,猛然间听到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小遥,这是我养的宠物,它没有我的命令,不会离开塔楼里面。”

——

三楼上,众人回到了与小卫生间和楼梯间相连的出入口附近,谢云蒙这时犯愁了,小遥受伤很重,根本不可能爬进狭窄的密道,他也无法背着小遥进去,要怎么办才好呢?

刑警先生让其他人先走,自己留下来同老师商量对策。柳桥蒲对恽夜遥的状况也很忧心,他不时摸着演员的额头,确定有没有因为感染而发烧,这栋房子里医疗设备极其有限,消炎药和白药也不多了,还有好几个伤员要照顾,自己孙子柳航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和恽夜遥一样是个重伤员。

柳航现在还能自主行动,是不幸中的大幸,他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入密道出口,而是留在了爷爷身边待命,怖怖此刻也在他的身边,保持着听天由命的样子。她一直在想着过去的小女孩舒雪,心里有点不想离开三楼。

而且怖怖知道三楼沙子为什么会漏出来,她也知道恽夜遥的推理只正确了一半,还有一半藏在怖怖心里,让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最后帮助演员先生一次,也算是做一件好事,弥补她对舒雪造成的伤害吧。

压制住舒雪给她造成的影响,怖怖安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刑警们的对话。

柳桥蒲说:“小航,从三楼离开还有其它的通道吗?”

“爷爷,有是有,不过过去会浪费很多时间,而且我也不确定机关的打开方法。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在危险中心,小遥说过,沙子会流到六边形房间的地板中央,凝聚起来,加上水的重力,压垮一楼靠近女主人房间和客厅的中央,一旦一楼被压垮,二楼和三楼必定一起坍塌下去,这些木头墙壁,都不是整块木料制成的,缝隙也很松散,下面垮掉的话,就很难保持完整的形态了。”

柳桥蒲点了点头,认可孙子的分析,他催促说:“小航,不要废话,这些道理我们知道,你赶紧具体说说另一个出入口的情况。“

柳航说:“其实爷爷你们也知道那里可以出入,因为曼曼不就是从那里离开楼梯间的吗?”

“你是说连帆死亡的房间?”柳桥蒲问道。

“是的,那间房间与楼梯间相隔的墙壁可以打开,但只能从内部开,外面无法进行任何操作。机关在单人床与墙壁之间,打开方法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进入的时候是怖怖从里面开启的,而我自己没有时间去研究那里的机关。”

“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试一试,小遥肯定没法从这里出去。”谢云蒙说,他心疼的看着恽夜遥,单手托住演员先生的身体,另一只手伸进了他背后的衣服里,正在确定伤口的状况。

恽夜遥红着脸抱住刑警的脖子,脸埋在他胸前,感受到温暖的气息,又有些昏昏欲睡了,毕竟这几天来,他又是感冒,又是受伤,还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觉了,像谢云蒙那样强壮的人也吃不消,何况是平时不干多少体力活的演员先生。

第三百章关于餐馆结构以及神秘死者的推理上

我们之前很多次提到了‘纸牌’别墅的结构体系,餐馆的结构也大致说明了一些,从中我们可以分析出相似的地方,同时推断文玉雅在距离餐馆时的初衷。

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提出来,那就是舒雪身上存在的一些问题,一直以来,舒雪在案件过程中同Eternal一样作为隐藏人物出现,生死不明确,与文曼曼和文玉雅的关系也处在模糊的边缘。

舒雪对于文玉雅来说肯定是重要的存在,从文曼曼假扮女仆将文玉雅带出大钟机械室那一段就可以看出,当时文玉雅一看到文曼曼就安静下来了,并且脱口喊她舒雪,这个反应可以说明,第一,文玉雅认识舒雪并且印象深刻,在失去理智的状况下依然可以因为舒雪的出现安静下来。第二,文曼曼和舒雪两个人的外表确实有相似之处,她们有血缘关系的说法也不是空穴来风,佐证了文曼曼的说法。

在文玉雅安,文曼曼的话语也很奇怪,她不仅不愿意让刑警先生听到她们的对话,而且还欺骗文玉雅若管家先生在外面,让她不要大声张扬,自己带她一起去散步等等。

这些话突出了什么呢?首先,管家先生对舒雪的事情是清楚的,而且阻止舒雪和文玉雅见面,有可能管家先生也有份,所以文玉雅非常害怕他知道舒雪出现在自己眼前。其次,文玉雅也许有把柄掌握在诡谲屋某些人手中,比如怖怖,管家等等。这个把柄可触及法律,导致文玉雅不敢提及舒雪和过去相关的事情。

文玉雅这两个女儿的事情,除了文曼曼之外,怖怖和厨娘都提到过,而且他们应该都亲眼看到过文玉雅的女儿。怖怖目前看来应该比厨娘婆婆知道的更多,尤其是关于舒雪的真实身份。

怖怖被恽夜遥拆穿身份以后,从她的回忆中,我们知道她认为文玉雅当年抛弃了自己年幼的小女儿舒雪,而且离开诡谲屋一直到现在根本就没有问起过舒雪的状况,其实不然,在怖怖到餐馆当小女仆之前,舒雪一直以小女仆的身份在文玉雅餐馆里面帮忙,而且每天早晚的出入时间同怖怖几乎一样,如果事实如此,那么可以说明文玉雅和舒雪并没有互相忘记,而且舒雪在诡谲屋火灾之后的几年里,还是活着的。

但很多情况都说明,和怖怖一样在餐馆里打工的少女很可能不是舒雪本人,首先就是年龄的问题,假设文曼曼的叙述是事实,舒雪是她的妹妹,文玉雅当年送她下山找养父母的时候,文曼曼只有四岁半,也就是说,舒雪还只是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幼儿。

送走文曼曼不久之后,诡谲屋就发生了火灾,偏屋完全被烧毁,安泽也被警方确定死亡,就算再过几年,等诡谲屋恢复元气,舒雪也顶多是个十岁不满的小孩子,对很多事情的理解能力都不够,不可能到文玉雅餐馆里去打工,更不可能利用时间诡计早出晚归,避开诡谲屋中家人的视线。

其次,就要涉及到长相的问题了,就算文玉雅当时思念女儿过度,被潜意识中的人格控制,忽略了年龄,但也不可能连女儿长什么样都看不出来吧,长大之后的样子和小时候总会有七八分相似,脸型和气质有可能会改变,但是五官长相,尤其是眉眼绝不会有很大的变化。

当年管家先生和厨娘婆婆是绝不可能扮演成少女的,唯一有可能假扮舒雪欺骗文玉雅的人就是怖怖(女主人安茜),怖怖为了保持少女的姿态容貌,不惜用父亲剩下的财产去整容,虽然留下了一些整容后遗症,但也成功骗过了周围人的眼睛,化身小女仆在诡谲屋中出入,暗中管理父亲留给她的别墅。

怖怖在父亲死后,依然不敢以安茜的身份出现自然有其根本原因,这个原因需要恽夜遥来推理,我这里不作解释,我们回到目前的问题上面,来看怖怖,文玉雅和文曼曼三个人的长相,文玉雅和文曼曼的长相在第一第二章的时候已经叙述过了,她们同样是气质很好的女人。

对文玉雅的描述时,他很像一个城里保养良好的中年老板娘,而且看上去不满40岁,五官都十分养眼。对文曼曼的描述是,除了扁平的脸型之外,她的五官并不难看。而且身材气质很好,属于能吸引男性目光的那种类型。撇开最后的情节,光从一开始的描述上来看,文玉雅和文曼曼有相似之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怖怖就不同了,在连帆房间发生神秘人失踪事件的时候,我们曾描述过怖怖的长相,总结一下就是并不漂亮,而且很难吸引周围人的目光。除了有些扁的脸型之外,其他地方与文曼曼和文玉雅都相去甚远。这也可以解释之前怖怖中了恽夜遥的计谋,被骗扮演文曼曼重新上三楼的时候,为什么穿着斗篷,戴着帽子,而且一直低着头的原因了。

以这样的长相要长期在文玉雅面前扮演舒雪,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综上所述,得出两点结论,第一,过去进入餐馆工作的名为舒雪的小女仆绝不可能是怖怖扮演的;第二,舒雪本人由于年龄问题,也不太可能进入餐馆工作,除非之前关于舒雪的说法被推翻,找到新的证据。

还有,从怖怖本身来说,安泽死亡之后,她实际上已经摆脱父亲的控制了,诡谲屋基本是她和管家先生两个人在做主,没有必要再去为了舒雪的事情,刻意到文玉雅餐馆里去打工,如果硬性扮演舒雪被拆穿,倒是会牵扯出文玉雅不知道的事情,也许于她不利。

怖怖只要装作与舒雪有失踪毫无关系就行了,就算文玉雅问起,也得不到什么结果。

她后来以自己的身份到文玉雅餐馆打工是另外一回事,也许怖怖发现诡谲屋中有些什么事情正在产生变化,不是她可以掌控的,或者她觉得白天呆在诡谲屋中已经不安全了,这些都有可能成为她利用时间轨迹在餐馆里打工,避开诡谲屋家人的动机。

目前在诡谲屋中,要找到舒雪身份的突破口,第一就是怖怖最好能够开口,对刑警和盘托出过去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是如何利用舒雪摆脱控制的,她应该是除文玉雅之外,最了解舒雪的人了。第二就是证实厨娘婆婆的话是否是事实,也许能得到更多关于文玉雅和她两个女儿的线索。

第三则是从文曼曼身上入手,搞清楚文曼曼是否是文玉雅的大女儿,假如是,那么当年文玉雅为什么要将她送人的原因,很可能牵扯出诡谲屋火灾隐藏的秘密,也就能涉及到舒雪了。

目前房子里的人无暇顾及舒雪,我们来看文曼曼这边的情形,检查餐馆之后,文曼曼得出了同诡谲屋主屋差不多的结构推论,这个小姑娘非常聪明,从一开始他恽夜遥的对话中,我们就可以窥知一二了。

餐馆的结构有几个重点,第一,就是屋顶上的水阀;第二,是墙壁里的沙子;第三,一楼的水泥砖瓦结构墙壁到底有多少承重能力?第四,墙壁里除了沙子之外还有什么?第五,她发现的神秘闯入者到底是通过哪里进入旅店的?第六,雪地里的那具尸体,到底与案子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和现在诡谲屋里某个正在行动的人有关?

这些问题都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我们一个一个来看,同时与诡谲屋主屋的结构作比较。

屋顶上的水阀,12月30日的晚上被某个人启动了,并且不断在房子周围洒水,直到将整栋房屋冰冻起来为止,这么做乍一看上去,应该是想要困住杂货店老板夫妇,让他们无法走出文玉雅的餐馆,但仔细想想这样做毫无意义,杂货店老板夫妇根本与房子里的凶杀案没有一点关系。他们一直在外围,对于凶杀案的事实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帮助刑警照顾西西而已。

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困住他们呢?这一点根本解释不通,所以说在整个房子周围洒水的目的不是为了限制杂货店老板夫妇的行动,也不可能是为了要吓跑他们。因为房子里并没有什么犯罪证据,只是墙壁和沙子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杂货店老板夫妇也不可能想到餐馆的结构和诡谲屋有什么类似之处,而跑到诡谲屋里面去确认。

文曼曼同样也是如此,她也不知道诡谲屋里面目前发生的问题,只知道大家依然在围绕着凶杀案寻找线索。夜晚水阀的启动,导致一楼空调和所有电源无法使用,逼着所有人为了取暖上到了二楼,按照现在的分析来说,等于是把危险系数提高了。但还是那句话,杀掉这些人毫无意义,除非他们涉及到过去的秘密,或者他们有可能知道过去的秘密。

那有没有可能凶手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些人上楼去发现房子的秘密呢?或者想办法让这些人上楼的,根本就不是凶手,而是想要还原事实真相的人呢?不得不说,根据现在房子里人物关系的互相关联程度,这种可能性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也许是曾经被拐卖的孩子回来复仇,并用各种方法拆穿房子里的秘密,几个年轻的舞蹈学院大学生以及之前的死者,都有可能是其中之一。

总之,水阀的启动现在看来只做到了两点,第一让杂货店老板夫妇发现了雪地里腐烂的尸体。第二将所有人变相困在二楼,以促使他们去研究房子结构上发现的细节。

沙子漏出墙壁肯定跟夜晚洒水的过程有关系,但是沙子是干燥的,说明墙壁外围可能涂上了防水层,只有文玉雅曾经蜗居过的那间小房间例外,因为水是从那里引导出去的,里面潮湿也不足为奇。

二楼墙壁是防水的还有一个证据,就是空调,之前文曼曼分析,二楼和一楼的空调应该是分开设置电源的,只要二楼墙壁外围防水,就不会受到影响。空调的外机可以设置在墙壁夹层里面,而空调的排水管通过一楼墙壁外围就没事了,水不可能从一楼往上走。

这也同时佐证了沙子为什么是干燥的原因。但为什么说沙子漏出液和水有关系呢?是因为冰和水的作用,大量流水遇到寒冷的空气,一晚上结成厚冰,这些厚冰在一段时间之后,会导致木板结构的墙壁变形。

这样说吧,一楼是水泥砖瓦结构,墙壁各方面的承受能力都比较强。二楼不同,木头虽然做了防水处理,但很可能会因为质地不够坚硬,或者质量不佳等原因,在加厚冰层的压制作用下,向内部弯曲变形,挤压墙壁里的沙子,时间一长,导致一些沙子,不得不从内侧墙壁的缝隙中被推挤出来。

接下来我们来看第三点,一楼水泥砖瓦墙壁到底有多少承重能力,这里我们仅仅是指它能够承受多少从上而下的重力,话题回到诡谲屋的结构上,枚小小发现诡谲屋主屋一楼娱乐室和餐厅之间的承重墙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牢固,而且墙壁有几个特点,非常值得我们注意。

第一。承重墙去掉软包层之后,里面的水泥表面非常粗糙,有很多尖锐的小刺突出在那里,好像是水泥干燥之前刻意用模子印上去的。

第二,一楼几个房间里的靠背椅可以拿来作为墙壁的支撑物,怎么说呢,墙壁上的突出正好可以卡进靠背椅背部的小孔中,形成固定点,如果把整个一面墙壁都顶上椅子,是不是可以增加很多承重能力呢?这个暂时不确定,但绝对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第三,回到墙壁的牢固问题上面,枚小小虽然受到过专业的训练,但也不至于一脚就让水泥墙摇晃,如果不是墙体内部本来就松散,或者地基不稳,她是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半分的。而且,一面墙壁如此还不要紧,要是其他承重墙都是这个样子,那就代表一楼非常容易被压垮,危险系数大大增加了。

那么我们来分析看看,一楼是否每一面承重墙都如此呢?答案是否定的,至少客厅的四面墙和餐厅其余的三面墙不可能这样。做过软装修的只有娱乐室这一间房间,其他地方都是直接在墙壁上刷上油漆,非常光滑平整。

也就是说,很可能只有枚小小踢过的这一面墙壁非常松散,这面墙壁的中心点在哪里?在主屋二楼机关入口处的地板下面,二楼上囤积的沙子很有可能全部都会集中到这里,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印证了恽夜遥推理中确实出现了致命的错误,沙子并不会流向六边形房间地板的中心点,而是会全部集中到一楼承重墙最脆弱的一点上面,对娱乐室中的幸存者造成致命威胁!

而且主屋三楼上的人如果还在出入口附近徘徊的话,也随时随地会因为坍塌而死亡。这一点恽夜遥的受伤倒是有可能会救他们一命,因为演员先生伤势严重没有办法从狭窄的密道出入,所以谢云蒙决定带他回到三楼走廊最里边的那间房间,从上面有缺口的墙壁,想办法回到进入三楼之前的楼梯间里面去。

虽然走廊是迂回型的,最外边的出入口和最里面的房间几乎挨在一起,但要回进去并没有捷径,只能再次通过弯弯曲曲的走廊,而且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众人全都放弃从小卫生间顶上的出入口离开,而是跟着刑警演员一起行动,那么他们就很有可能在到达最里面的房间之前,避过房屋坍塌的危险,保住性命。

那个在二楼水箱边上行动的神秘人,他的想法可以让我们确定,诡谲屋主屋只会坍塌一半,而保留下来的另一半,就是凶手和帮凶们最后的隐蔽之所,他们只有利用房屋坍塌的机会,将刑警和侦探全部置于死地,才能保住自己的秘密,因为现在恽夜遥的计划,让很多不可能开口的人全都道出了自己的秘密,侦探的推理越来越接近核心,凶手也将越来越害怕,也许这就是他冒险启动房子最后程序的根本原因所在。

说完了诡谲屋中沉重墙壁的关键点,那么我们要来看看,与餐馆承重墙相比的话,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新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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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的秘密第九幕

主屋三楼

陆浩宇独自一人从昏迷中醒来,他感到大脑一片混沌,浑身上下也像针扎一样疼痛,一个人就像被死神的镰刀控制住一样,一点都动弹不了。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稍稍恢复一点清醒,陆浩宇试着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他想要找一个同伴,哪怕是一个最胆小最不起眼的也好,总比自己独自一人要强得多。

可惜,周围除了黑暗和阴冷之外,什么都没有,陆浩宇意识到自己被孤立了,他开始后悔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但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恐惧在陆浩宇心里不断发酵,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自己试着找出路,柳航究竟带着众人从哪里出去的?他不知道!只隐隐记得在昏迷之前,看到那些人向着发现人腿的那扇门跑去。

可现在的陆浩宇根本没有勇气,再次去面对那些血淋淋的肉块,所以他只能选择跑向二楼内部的门扉。

拖着酸软的双腿,陆浩宇移动的小门前面,他整个身体都趴在门扉内侧,并把耳朵贴在上面,努力听着外面的声音,就像柳航还在的时候,他自己做的那样。

可惜,当时能够听到声音,此刻却什么都听不到,很多时候,一个人越是紧张,越是希望得到帮助,就越没有办法摆脱无助和恐惧。此刻的陆浩宇也是如此,他控制不住开始朝着门外呼喊。

“有人吗?……有人在那里吗?求求你,回答我一声……快回答我!”

一声又一声的呼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外面还是一样寂静,寂静的好像那黑夜的空间已经被鬼魅占领了,不再属于人类一样。

突然之间,变调的风声打破了宁静,如同冷笑,陆浩宇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双手颤巍巍支撑着身体向后挪动,直到整个人都缩进角落里为止。

耳边的‘冷笑’在持续着,不亢不卑,想带着尖刺的小锤子,一下一下锤击在陆浩宇的大脑和心脏上面,让他几乎要发疯。

“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在这里!!”

颤抖的声音没有换来任何抚慰,陆浩宇开始哭泣,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丧失了重新站起来的勇气,他现在明白,在这栋房子里,独自一人将面对怎样的恐惧?那种撕裂人心的感觉,现在只要有一个人出现,就会从他心中抹去。

一分钟两分钟,等待让时间变得无限漫长,陆浩宇不断的发出求救声,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已经被抛弃,更不愿意想象恶魔即将向他伸出的尖利爪牙!

——

谢云蒙和枚小小两个人沿着柳航脱离困境的道路向二楼返回,很快便到达了陆浩宇所在的地方,同时,他们也看到了那条还挂在门边的人腿,真正是从大腿根部齐齐被砍断了,残忍之极。

枚小小捂着鼻子,说道:“小蒙,陆浩宇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不会是已经逃出去了吧?”

“不知道!但愿他没有逃出去,要不然就麻烦了,一个人在房子里乱走,很容易中凶手的陷阱。”谢云蒙一边回答,一边推开门扉,脚步在黑暗中前进。

枚小小在后面提醒他:“小心一点,现在还不能确定陆浩宇到底是好是坏?我在想,他如果是凶手的帮凶,那就算逃出去也不会有大碍。”

谢云蒙回答说:“如果是帮凶的话,那就更容易丢命,目前我们正在接近事件核心,陆浩宇不可能是主谋,所以一旦凶手打算灭口,帮凶肯定是首当其冲的。”

谢云蒙的话说的有道理,枚小小不再反驳,而是认真跟着他一起观察周围的动静。

刑警先生继续说:“小小,你留在这里守着门,我去里面找一找,有突发状况就立刻喊我。”

“我知道的,你自己小心一点。”

两个人面前一片黑暗,耳边除了风声之外,什么都听不到,谢云蒙沿着弯曲的空间向前移动,他的目光始终集中在脚下,因为陆浩宇是昏迷的,假设还没有醒,就应该躺在地上才对。

一直走的空间另一头的入口处,刑警先生都没有发现陆浩宇的踪迹,入口处的门扉打开着,走出那扇门,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前面应该就是之前被神秘人打开的墙壁。

往前走了没有几步,谢云蒙就发现了寒风进来的源头,那扇让杂货店老板和文曼曼到达户外的小门。仔细观察一番之后,他没有发现陆浩宇的身影,于是回进了二楼。

“小蒙,找到了吗?”枚小小的声音传过来,透出一点焦急。

谢云蒙回答说:“没有,但这里有一扇可以通到户外的小门,我想陆浩宇要不就是跑到户外去了,要不就是从我刚才摔下去的地方跑到了一楼。”

“那有没有可能他重新回上了三楼呢?”

“回上三楼应该不可能,”谢云蒙说:“上面已经没有什么隐蔽的地方了,而且还有两具尸体,我觉得陆浩宇不像是那么胆大的人。”

“要不你先回来?我们下去和老师说一下楼上的状况。”

谢云蒙没有采纳枚小小的提议,而是让她一起进来,两个人进入六边形大厅,搜寻过周围所有的空间之后,从刚才砸开的缺口再次跳了下去。

这一回是从二楼跳下去,并不是很高,而且下面还垫了被褥和坐垫,所以根本就造不成任何伤害。

回到一楼之后,周围一下子亮堂起来,空气也变得温暖,他们又在一楼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也没有找到陆浩宇的踪迹,这一回,谢云蒙算是彻底放弃了。

陆浩宇肯定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一个人跑出房间不知去向,目前他们只能先顾全大局,回到柳桥蒲和恽夜遥身边去,毕竟保护幸存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陆浩宇,只能祈祷他命大了。

——

援救陆浩宇的行动就这样简简单单结束了,最重要的是,刑警和女警没有办法花费太长的时间,去寻找一个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人。

那么,苏醒之后的陆浩宇究竟去了哪里呢?他是不是还活着呢?

当然还活着,恐惧只会让人更加敏感和疯狂,可不会要人的命,陆浩宇等不来救援,他只能自己行动。

事实上,陆浩宇从苏醒到瘫软在地上求救,仅仅只有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可一个彻底被恐惧控制的人,怎么可能分得清楚时间的长短?每一分钟对于他来说,都会像一个小时那么漫长。

所以,陆浩宇开始拼命想去打开眼前的门扉,寻找出路,对他来说幸运的是,柳航没有打开的那扇门,却被他轻易撞开了。

也顾不得思考这是什么原因?陆浩宇踉踉跄跄跑向六边形大厅内部,他可没有勇气跳到户外去,他现在想的只是活命。

六边形大厅的出入口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一个巨大的缺口,上面和下面的墙壁都已经坍塌,陆浩宇朝下看去,下面空无一人。

‘我该怎么办?去一楼吗?不,他在那里!他已经不想再救我了,所以,一定会杀我灭口的。’

站在六边形大厅的中央,陆浩宇不得不作出选择,他的选择只有两个,第一,回到刚才出来的空间里,跳下满是风雪的白色大地。这条路已经被他放弃过一次了,现在陆浩宇也不想再选择。

因为到了雪地里,如果不选择回诡谲屋,他很快就会被冻死。第二,回到三楼上去,这也许是现在唯一能活命的方法,至少陆浩宇是这样认为的。

和谢云蒙的想法完全不同,谢云蒙认为陆浩宇没有勇气回上三楼,而陆浩宇认为躲在三楼,是他现在唯一的活命法则,因为这个男人可以肯定,凶手已经离开了三楼,并且在这种状况之下,不会再回上去了。

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出,陆浩宇确实是一个帮凶,看他到底参与了多少事件?是被利用的?还是自愿的?目前只有他能活下来,我们才能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第四百二十二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的秘密第十幕

目前的三楼,真的如同陆浩宇想象的那样安全吗?也许经过一部分坍塌之后,确实如此,凶手也不会想到有人再回到三楼上去。

我们的视线进入那幽暗阴森的角落里,黑影正摆弄着什么?看不清他手里的东西,只觉得一大团黑乎乎的,在他的双手下面若有似无的移动着。

没有人敢靠近,就连鬼魅也是如此,徘徊在空气中的虚无暗影,好像一点也不会打扰黑影的工作,反而让他更加专注。

楼道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黑影立刻被吸引了,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倾听,发现脚步声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移动。

‘这个时间会有谁来呢?他们不是全都下去了吗?’黑影暗自揣度,转头看向外面稍稍有一些亮光的走廊,人也站起来,慢慢移动到了靠近门口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响亮,伴随着的是一个男人战战兢兢的喘息声,可以听得出来,这个男人非常害怕,害怕到连呼吸都在颤抖。

黑影嘴角咧开一个冷笑,他没有吱声,而是把身形隐没进了黑暗深处,不带一丝犹豫。

外面的男人靠近了,战战兢兢朝黑影所在的房间里看了一眼,当他目光落到地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身上时,明显瑟缩了一下,迅速掠过房门口,生怕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

黑影听到他低声嘟囔:“我得去找个安全的房间躲起来,找个能把门锁上,外面的人也进不来的房间。”

‘他还真是不死心,看来我的事情又多了一项。’黑影在心里想着,慢慢从黑暗深处探出头来,确定男人已经离开之后,才重新回到地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旁边,继续开始他的工作。

整个三楼很快恢复了宁静,诡异的气息围绕着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臭味,那是两具被抛弃在这里的尸体散发出来的。

褐色塔楼内部

恽夜遥正在一点一点解开三重血屋还有文玉雅的失踪之谜,当事人就坐在他的面前,可惜,到目前为止,她还是不愿意开口说出实话。

首先就是这两个谜题同他们在三楼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有什么关系?也就是说,同纸牌别墅的结构有什么关系?这就要从沐东东的陈述开始讲起了。

以下是沐东东讲述的事情:

“我先从我们第一次带走西西开始讲起吧,当时塔楼里刚刚发现凶杀案,刑警几乎瞒着楼下所有的人,而我,作为西西的近亲,一开始就参与进来调查之中,也有遇到任何突发状况的心理准备,所以他们并没有瞒着我,而是让我配合枚警官的工作。”

“西西发出尖叫的时候,我听得清清楚楚,而且那个时候我就在陆浩宇的门外,正准备敲他的房门。陆浩宇当时还不能知道真实的情况,因为他会引起恐慌,事件一下子爆发开来,大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刑警很难控制场面。”

“所以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先把陆浩宇引到楼下,然后再想办法救自己的妹妹,而且我也必须让楼下的柳爷爷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样子之后的行动就会更顺利。这之间发生的第一桩奇怪的事情就是,我敲了很久陆浩宇的房门,都没有人来开门。”

“根据恽先生的分析,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陆浩宇被人下了迷药,要么就是他故意假装昏迷不开门。第一种可能性代表当时凶手需要利用陆浩宇的房间做某些事情,所以不得不迷晕他。但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当时还无法猜测。”

“第二种可能性代表陆浩宇是凶手的帮凶,故意假借昏迷来回避楼上发生的事情,反正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我顺利避开凶杀现场,把陆浩宇引到了楼下。柳爷爷当时非常生气,质问我们的时候,我故意和他对着干,就是希望能把他引到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是后来这件事,下楼来的谢警官帮了我一把,柳爷爷知道之后,也没有再责难我,我们一起上楼查看尸体,却发现中年妇女的尸体已经被人莫名其妙带走了,而且现场除了血迹之外,几乎清理的非常干净。”

“当时塔楼里一直有刑警进进出出,最长的空当时间也最多十分钟左右,我百思不得其解,凶手到底是如何将尸体带走的?直到后来,发现了褐色塔楼衣柜里的密道,我才明白原来尸体可以从房间里被运出去,而不是通过外面的楼梯走道。”

“我和柳爷爷在凶杀房间里发现了一截断指,被烧焦的那种,当时我让柳爷爷交给我保管,后来这节断指被我不小心遗失了,至于是怎么遗失的,等一下我会配合恽先生的推理详细告诉大家。”

“然后柳爷爷回到一楼,我则前往小魅所处的房间,因为在此之前,小魅已经和我配合把西西带到了她的房间里。本想好好照顾妹妹,替换出小魅来的,但等我到达那里才发现,两个人竟然都不见了,而且房间里还喷满了鲜血,这让我心急如焚。”

“我立刻跑出去找到谢警官,当时他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谢警官同样着急,他让我不要声张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还安排给了我一个特殊的任务,那就是到户外去找人。”

“因为在户外,还有一个刑警的帮手,那就是真正的颜慕恒,更正确的来说,是第一重人格控制下的颜慕恒。他就藏在杂货店老板夫妇的家里,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身份被谢警官利用了,所以他不能出现。”

“当时雪还不是大到完全无法外出,谢警官让我赶紧去找颜慕恒,看看枚警官和西西有没有到他那里去。”

沐东东说到这里,桃慕青插嘴说:“我记得一件事,我们刚到山上的时候,琪儿曾经怂恿大家去买纸牌,说是晚上可以打牌,但我们都不同意。当时这件事并没有被我放在心上,因为琪儿就是那么一个总喜欢跟大家唱反调的人。”

“但是现在想来,有几点真的是非常蹊跷,第一,我不止一次听到小遥把这栋别墅比喻成纸牌别墅,虽然我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如果过去就有人这么形容过,那么琪儿当时坚持非要买纸牌,就让人觉得并非像表面上看来的那么简单了。”

“第二,她说要到门口有一条狗的杂货店去买纸牌,现在想起来,我印象中根本就没有看到过狗,红柿、曼曼,你们两个看到过吗?”桃慕青对着身边的两个女孩问道。

夏红柿和文曼曼两个人随即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印象。

桃慕青继续说:“事情就是这样,我不知道死去的人有没有看到,但活着现在在这里的同伴,应该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狗。而且大雪封山,琪儿是怎么弄清楚哪家店是杂货店的呢?我觉得,她应该事先就知道,哪一家是杂货店。”

“现在琪儿死了,我的这些话也无从对证,还有一点,当时秦森非常强势的抢走了琪儿拿出来的钱,塞回他的背包里,每一次琪儿有什么任性的行为,都只有秦森能够阻止得了她,我们都觉得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在暗中偷偷交往。而且容我说一句比较武断的话,我觉得琪儿死亡的时候,秦森那种悲痛不像是作假。”

说完,桃慕青睁大眼睛看着恽夜遥,演员先生说:“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对推理非常有用。”

“真的吗?那太好了。”桃慕青如释重负,挪了挪身体,和夏红柿靠在一起。

恽夜遥示意沐东东继续把要说的话说完。

“我根据谢警官指出的方位,很快找到了杂货店,那家店的门面和其他餐馆并没有什么两样,我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敲开大门,更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能在雪地里久留,很快就会被冻僵,所以用了很多方法没人回应之后,我只能离开那里,回去找谢警官再商量。”

“你从哪里出去?又是从哪里回来的?当时可还没有发现密道,而且我们一直都聚在客厅里,也没有发现你进出。”颜慕恒突然问道,他一直在全神贯注听沐东东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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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的秘密第十一幕

沐东东继续往下说:“我回到屋子里之后,马上就发现谢警官还是没有找到失踪的两个人,这让我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才好,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件令人诧异的事情。”

“我刚才说过,趁着众人去吃饭的时候,我进入了客厅,当时我注意到,柳爷爷和文曼曼没有跟上其他人,而是留在书房的门前,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出于好奇心,我又偷偷退回到玄关里面,观察他们的行为,大家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质疑柳爷爷,只是单纯想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死亡的尸体,和那喷满鲜血的房间,已经让我的脑神经紧张到了极限,我觉得自己必须弄清楚每一件事才行。”

“但是,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情况发生,他们在讨论一段时间之后,就到客厅里去吃饭了,书房和女主人房间,也没有再次发生异常的情况,无奈之下,我准备回到房子里,再做下一步打算。”

“可是你却没有去餐厅吃饭,而是重新回到了户外,为什么?”恽夜遥问道。

“因为他收到了我的求助。”

门口传来枚小小的声音,女警和刑警已经回来了,他们身后空空如也,并没有陆浩宇的身影。

柳桥蒲问;“陆浩宇在哪里?”

“没有看到他,我们找遍了二楼,连他的影子都没有。”谢云蒙回答说。

柳桥蒲立刻站了起来,柳航紧张的问道:“爷爷,你想去干什么?”

“我并不想干什么,只是想挪个位置,让小蒙和小小坐到小遥的身后,你好好守着衣柜门,不要分心。”

“我知道了,爷爷。”柳航只好说,可是他眼里分明充满了担忧,柳桥蒲虽然年纪大了,行动起来还是一样冲动,完全像个年轻人的样子。

枚小小走到老师身边,就地坐下,轻声对柳桥蒲说:“老师,我们没有找到陆浩宇,但也没有看到他的尸体,可能这家伙紧张之余自己跑掉了,你不用担心,等一下,我再到塔楼和钟楼都去找一找。”

“找归找,你们自己的安全也要注意,千万不可以再中凶手的陷阱。”

“我明白。”

枚小小回答之后,就看向了谢云蒙,这时刑警先生正在同颜慕恒对峙,因为他回来了,自然轮不到颜慕恒再保护恽夜遥。

在无意识之中,谢云蒙对恽夜遥身上的事情总是很强势,完全容不得别人反驳,他见颜慕恒不肯让开,一把抓住了男人后颈上的衣领,将人生生拖了起来。

文曼曼眼疾手快,赶紧扑过去拉住了恽夜遥即将要倒下去的身体,因为后背的伤势,恽夜遥其实很勉强才能坐稳,文曼曼双手环住演员先生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然后带着抱怨的情绪对谢云蒙说:“我说刑警先生,我知道你不待见颜慕恒,但冲突也要分个时候,突然把他拉起来,小遥会跟着一起摔倒的。”

“我能一手扔开这家伙,一手扶住小遥。”谢云蒙明显不打算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他认为以自己的行动速度,扔开颜慕恒,然后快速抱住恽夜遥完全不成问题,文曼曼是多虑了。

这让文曼曼和恽夜遥都一头黑线,文曼曼说:“OK,英雄先生,那我把他交给你了,你自己好好保护着吧。”

说完,她把恽夜遥送进谢云蒙怀里,退回到了原来坐着的位置上,此时被谢云蒙强行拎起来的颜慕恒,则呆呆的站在身后,什么行动都没有,这可不像颜慕恒的性格。

枚小小不是个气量小的人,只是她也没有功夫去多想感情方面的事情,她虽然看着刑警和演员的方向,但注意重点却不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而是在呆立着的颜慕恒身上。

“颜慕恒?你在发什么呆?”枚小小脱口而出问道,这句问话同时也引起了柳桥蒲的关注,老刑警把目光转向颜慕恒,等着他的回答。

“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颜慕恒抬起头来,他说的话让人如坠云雾,老刑警瞬间皱起眉头,脸色也阴沉下来,他说:“颜慕恒,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最好把每一句话都讲清楚,明白吗?”

“我当然会把每一句话都讲清楚,但在此之前,咱们得先让侦探来说明他的推理,我可不想喧宾夺主。”颜慕恒嘴角挂起狡黠的笑容,回头看了老刑警一眼,转身坐到了沐东东和柳航之间,背靠着墙壁。

但他的视线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徘徊,不管别人有没有看出来,他看到的是什么?至少恽夜遥没有漏掉。

枚小小提出问题之后,演员就一直在注意着颜慕恒视线的方向,现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定论,所以表情看上去比刚才轻松多了。

他小小声在谢云蒙耳边说:“颜慕恒很聪明,他没有打草惊蛇,但是他已经把他想说的告诉我了,所以,小蒙,你愿意配合我做一件事吗?”

“什么事?”

“让一个人原形毕露,一个可恶的骗子。”

“我非常乐意。”

两个人的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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