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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世界》


第1章 闪婚走向人生巅峰

我叫魏来生,出生于1991年8月13日晚上零点,农历七月十三,那天刚好是鬼节。

据村里的算命瞎子张老二说,我出生的年月日时都属阴,是个不折不扣的纯阴命,天生性格优柔内敛,日后事业路途必将坦荡,只不过婚姻多数难成,搞不好还要孤独终老。

张老二还说纯阴命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平时要少走夜路,少去坟地,少去那些晦气的地方,最好不要和陌生人搭话,如若听见有人在背后喊千万不能答应,也别回头。

为了这事我奶奶还给我求了不少护身辟邪的东西,但是自从我懂事以来,就认为他所说的一切都是扯淡……

事实也证明张老二那一套都是扯淡。

我从小就是村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偷看隔壁老王家的新媳妇洗澡,把人家放在池塘里的鸭子捉来烤吃,半夜偷偷跑到坟地里扮鬼吓人,隔三差五地欺负村里的小姑娘……整得村里的人一看见我就头疼。

后来高考的时候,我那一百多分的成绩被我妈足足唠叨了半个月;为了避开我妈唠叨不停的嘴,填志愿的时候随便选了个离家远的大专。

在大专的日子更是潇洒,我每天几乎只干两件事,第一是喝酒,第二是泡妞。

我一米八五的身高配上一张长得还算干净的脸,再凭借我的‘混功’,不出半月就成了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隔三差五都在换妹子,惹得我们寝室里的人一度眼红。

每当我搂着妹子想起张老二说的话的时候,心里就是一阵鄙夷,去他娘的狗屁孤独终老,老子忧心的是以后会不会肾亏。

我是二十岁大专毕业的,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就去当了两年的兵。

从部队出来后,再也联系不上曾经的狐朋狗友。

后来为了生活去过北京、上海、广州等地,做个卫生巾推销员,KTV服务员,看场地的保安……如同无家可归的人,四处漂泊,总之没一处能落脚安生的地方,也碰不上一份稳定的工作。

尤其是在北上广的时候,大多数日子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偶尔吃碗方便面加根火腿肠就是大餐。

每每碰壁的时候我就会想到张老二,他不是说我纯阴命事业坦荡吗?我操他祖宗十八代,让他来替老子坦荡一次试试!!!

后来在外漂泊了三年多,我最终还是回到老家的省城——贵阳,在天桥上摆个手机贴膜的小地摊,勉强维持生活。

一个人如果穷困潦倒久了,就会逐渐散失欲望,心里打定注意得过且过。

我逐渐养成这心态,但是我这心态很快就被一场应聘给打破。

16年的10月初,上头有领导来市里面检查。

我们一众小摊贩被城管四处追赶,眼看着又要饿肚子,无奈只能打算先去找份工作应付一阵子,等过段时间城管放松了再回来摆摊。

偏巧,我回家的时候在租房楼下发现了一张招聘广告,大致内容是招募一位贴身保镖,要求身高180+,学历大专以上,当过兵,月薪8000。

当时我就心动了,这难道不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吗?

当时我完全没有想到,从此以后我会走上一个跟以前完全不同的人生。

面试当天,我走了人生中的第一回狗屎运,从一百多人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不过这还不是我最得意的,让我最得意的是我要贴身保护的人不是满脸油腻的光头老板,也不是腰如水桶的富家太太,而是一个年轻貌美还单身的董事长,名叫杨小柳。

杨小柳不仅长得像柳枝一样婀娜多姿,肤白貌美,更是上亿家产傍身,是个名副其实的白富美。

就连天上的玉帝老儿做梦肯定也想不到,我才上班的第二天杨小柳就提出让我做她的男朋友。

这哪是天上掉馅饼?简直就是掉黄金!

面对如此有诱惑力的美人,我虽然猜不透她的心思,却毫不迟疑的把她搂进怀里,面对女人那是绝对不能优柔寡断。

到第三天的时候,她便提出要去领证。我当时还是犹豫了一下,大概有三秒钟的时间,然后拉着她一路狂奔到民政局,成为她的合法丈夫。

我结婚了……和一个刚认识三天,又美又有钱的女人。

我则摇身一变就成为超级有钱人,开豪车,住别墅,穿名牌,顿顿山珍海味,洗个澡都是前呼后拥。

如此豪华的日子,以前我就算是做梦也不敢想的。

在此我用我的阑尾发誓,我绝对不是看中她的钱,而是她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深深吸引着我,这种魔力甚至能让我为她做任何事。

听从杨小柳的安排,要回乡祭祖,我便打电话通知家中长辈宗族,第六天便开着她的越野路虎回老家——离省城有一百八十多公里的村子,叫做店村。

我妈最是高兴,毫不夸张地把鞭炮从村口放到家门前。

“皮蛋,你真给你们家长脸!不仅赚到大钱,还带回来个这么漂亮的媳妇。”我二婶以前对我最弯酸,现在却是最殷勤。

至于皮蛋这个名字,是村里人给我起的绰号,全因为我小时候又皮又混蛋。

“哥,这就是有钱人开的路虎吗?我也想试试!”堂弟眼巴巴的跟在我屁股后面。

“试你个大头鬼,驾照拿了吗?”我一巴掌就拍在他的脑袋上,这混小子以前更他妈一样不待见我,有好吃的都要偷偷藏起来。

“来生,你媳妇哪里人啊?什么时候请我们大家伙儿喝杯喜酒?”

“是呀,来生,三姑还等着抱你的大胖小子呢!”

“皮蛋,有什么要帮忙的吱一声,你二叔啥都没有,就是有一膀子力气!”

……

看着这些以前见到我就咬牙切齿的人现在一个个变得笑嘻嘻,前呼后拥的,我只能感叹一句:有钱、真他妈好!

路过张老二家门口的时候,他正巧坐在门槛上。二十几年过去,他已变成个风烛残年的老爷子,头发全白,皮肤像老松树皮,眼窝子陷得很深,半张着的嘴里一颗牙齿都不剩。

处于报复心理,我得意洋洋的走过去:“张老爷子,你不是说我婚姻难成,恐孤独终老吗?现在我要不要拿我的眼睛借你看看我老婆有多漂亮?”

杨小柳上前来拉着我的手,温柔地说道:“来生,不要对老人家无礼!”

张老二嘴角边有哈喇子流出来,摇头叹息:“唉,天饶人不饶,可惜了位好姑娘啊!”

嫁给我叫可惜?这不是当着大家的面给我难堪吗?嘿,我这小暴脾气,“臭老头,你……”

杨小柳拦在我的面前,劝说道:“算了!”

瞧她温柔又楚楚动人的模样,是个男人都没有办法抗拒她。

当天晚上,杨小柳同我在祠堂烧香拜过祖宗后,与我母亲拉家长里短直到半夜才休息。

期间我路过房间,我妈还曾偷偷给我比个大拇指,赞叹道:“有眼光!”

我爸更是夸张,闷了两口酒,红着眼眶对我说道:“你个混账东西总算是做了件漂亮事啊!”

第二天晚上,我家摆了十几桌饭菜请全村的人都来热闹热闹,村里的人,会喝酒的,不会喝酒,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我敬酒,拉扯感情,大部分的人让我在省城帮忙给他家儿子或女儿安排份工作,少部分人说要创业做生意,求我投资的……反正都是有目的。

大约十点过的时候,杨小柳跟我说她有东西还在车里,要去拿。

我想停车的地方离我家最多五十米,还有盏路灯;再加上那些混账又一个个的拉着我敬酒,实在脱不开身,所以就没陪她去。

不料这成了我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一个过失。

第2章 沦落为鳏夫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喝酒的人倒的倒,走的走,我家逐渐冷清下来。

喝的酒虽多,我却只有些头晕,我的酒量在读书期间已经练出来,不是吹,不停歇地喝个一天一晚都没问题。

“妈,小柳呢?”我点燃一根烟。

妈正忙忙碌碌的收拾残局:“不知道啊,你看看是不是在房间里休息了?”

抽完烟打一个酒嗝,飘乎乎地朝房间里挨个看了一遍,都没有……这小女人,该不会是去车上取东西没回来,睡在车上了吧?

我又走到车边,车窗跟门都关得好好的,根本没有她的半点影子。

“小柳!”我扯开嗓子大声喊,“老婆!媳妇儿!”

黑漆漆的夜里只有风划过,不见她的回音……

人生路不熟的,该不会出事了?瞬间,我的酒醒去一大半,跑回去喊上我爸妈,拿着手电筒边找边喊。

有不少人听见动静,也爬起来跟着一起找。

村里来回都翻了几十遍,附近的山坡树林也都找个,天边已经翻白,依旧不见杨小柳的踪影。

“这孩子,该不会是嫌弃我们家,偷偷走了吧?”我妈担忧地说道。

“唉……”我爸长叹了口气。

“不会!她车都没开,怎么走?”我此刻心急如焚,盼望她千万别出事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急切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找到了!找到了……魏来生的新媳妇找到了!”

我撒腿就跑上去,迫不及待地问:“在哪里?”

“在……在……在池塘,”传话的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已经……已经死了!”

我顿时犹如五雷轰顶,死了?这怎么可能?!

店村方圆十里只有一个池塘,地下水从池塘中央冒出来,再源源不断地流出去,是我们村用来灌溉庄稼的唯一水源,同样也是我们小时候的天堂。

当我们赶到池塘边时,杨小柳已经被找到她的人打捞上来,身穿红色连衣裙,肤色青白,双眼紧闭,嘴角上扬,全身上下都沾有浮萍,看上去十分安详。

打捞的人说他们几个找到这边,因为晚上喝多了酒憋不住,所以来到池塘边撒尿,隐约看见水上面浮着一样东西,开始以为是个红色塑料袋,再仔细看看又不太像,于是就用竹竿子划过来,还没到岸边就有人认出这是杨小柳了。

我从头麻木到脚后跟,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来生,报警吧!”我爸轻轻拍在我肩膀上。

“作孽啊!”我妈脸色发白,眼泪直掉。

……

警察来了之后,看热闹的人就更多,还有不少隔壁村子的。

他们先是对我一翻盘问,都是我爸在帮我回答,随后又把村子里的人挨个问了一遍。

法医检查完尸体,认定是溺水而亡。

警察再三侦查,没有发现可疑脚印,没有可疑指纹,有时间作案的人全部都没有作案动机,更何况都有目击证人。

最后在没有半点蛛丝马迹的证据下,定为“失足落水,意外死亡”便草草结案。

可我极力反对,杨小柳嫌在村里穿红色衣服太招摇,一直来穿的都是素色,当天晚上也不例外,她的衣服显然被人换过;而且她既然是失足落水,应该面目狰狞,而不是如此安详;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见过她在自家游泳池里游泳,随随便便都能在水下憋十几分钟的气,一个水性如此之好的女人,怎么就这样淹死了呢?

定案警察一脸不耐烦的解释说衣服是杨小柳自己换的,也许是因为当时天黑她没分清楚颜色;面目安详可能与她的脸部肌肉有关系;至于会游泳还被淹死,可能是当时她脚抽筋,黑灯瞎火的没有找对上岸方向。

简直就是他娘的胡说八道,不负责任!!!

当时要不是我爸妈拦着,我非揍死他这龟孙不可。

接下来连着好几天我都是浑浑噩噩的,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烟一根接着一根从没有停过。直到杨小柳下葬进我家的祖坟我都还不相信她就这样死了,那么好的一个美娇妻,怎么说没就没了?

但是别说警察找不到证据,我也亲自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找了好几遍,依旧没有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

尽管如此,我依旧觉得杨小柳的死有蹊跷。

晚上,我妈坐在床边一边叹息一边抹泪:“张老二说得没错,你这纯阴命,注定的婚姻难成,你瞧小柳这孩子多好,莫名其妙的就死了,都是我们害了人家啊。”

张老二?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进村那天他说的话,‘可惜了位好姑娘,天饶人不饶’。

难道他早知道杨小柳会出事?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问清楚,到底是谁害了杨小柳,所谓的人不饶,到底是谁不饶……

我刚走到大门口,就见村头的六娃子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一头大汗,“不好了!来生哥,快跟你爸妈说,算命瞎子张老二死了!”

我刚想到要去找他,他就死了!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到张老二家的时候,他已经被装进早已准备好的棺材里。他刚出生娘就死了,幼年时爹也死了,也没有娶妻,更别提儿女,所以他的丧礼办得极为简单,大概就是入馆看地下葬。

下葬那天要把他生前的东西全部烧给他。

六娃子抱起他枕头出去的时候,从枕头里掉落下来一张红纸,刚好落在我的脚边。

捡起来不看不打紧,一看使我全身冰凉,红纸上面写着,‘辛未丙申乙卯丙子纯阴命(生);壬申庚戌壬申丁未纯阳命(死)’。

这不就是我和杨小柳的八字吗?拜祖宗那天我爸还特意请族中长辈给我们俩合的八字,没想到我是纯阴命,她竟然是纯阳命,最后的生和死两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如今她确实死了,这一切都与张老二有什么关联?

只可惜他也死了,想追寻缘由我却无从下手……

杨小柳头七一过我就赶回城里,作为她的合法丈夫,我将继承她的上亿资产和十几套别墅房子,有很多手续等着我去办理。

至此以后,我成为了鳏夫,也就是死了妻子的男人,并且十分有钱!

……

一转眼就到了农历七月十三,也就是鬼节,传说这一天阴间的鬼门关会打开,孤魂野鬼会来到阳间行走,是一年之中阴气最重的一天。

大街小巷都在焚香烧纸,浓浓的烟雾闪带着星火。

这使我更想念杨小柳,如果传说是真的,那她会不会回来看我?

一大早我妈就打电话催我回家,七月十三不仅是我的生日,恰好也是杨小柳的七七,按照老家的风俗在她满七七的这天晚上要给她做场法事。

不想再去面对杨小柳死亡事实的我一拖再拖,最后还是敌不过我妈的连环夺命call,将近十点过的时候才从贵阳出发。

刚出高速公路收费站几百米,我就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招手拦车。

怎么会有人大晚上的在高速公路上拦车?我感到很奇怪。

犹豫了两秒,我没有停下。

今天是杨小柳的七七,我不可能用她的车就载别的女人。

但是车从她面前开过的时候,我忍不住看了她两眼。

微弱的灯光把她照得很漂亮,一头波浪长发乌黑亮丽,标准的瓜子脸,五官精致;贴身的红色连衣裙把她身材显得极好,紧俏的臀部,加上修长的双腿,举手投足之间说不尽的风情,更让人侧目的是她胸前突出的双峰,真让人容易把持不住。

第3章 红衣女人

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的车注视着,眼眸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见我没有停下,她不悦地皱起眉头,那种无助的眼神让人心生怜悯。

算了算了,像她这样的大美女有的是人愿意载,我是结过婚的男人,还是赶紧回去,别错过了给杨小柳的七七法事。

表面虽这样想,可心里始终惦记着刚才那个诱惑的女人,她要是遇上坏人怎么办?

我禁不住地朝反光镜往后面看去,没想到她还站在原地,微笑着朝我招手。

向来风流惯了,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表示抱歉。

嗯?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看了眼四周,黑漆漆一片,显然早已远离有灯光的收费站出口处,何况高速上的车速不低于九十码,早应该把她甩在后面了,为什么还能看见她!!!

瞬间,我感到一阵恐怖,连心脏都吓得掉到裤子里去。

真有鬼?!

我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好歹也是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接班人,神鬼之事断不可信。

冷静下来之后我再看一眼反光镜,后方黑漆漆的一片,一辆车都没有,更别说是漂亮女人。

想来是我自己心里担忧她,出现幻想了。

又开了段距离,刚进入带灯光的隧道里我就看见前面有人在招手。

今天这是怎么了,高速公路上接二连三都是拦车的人。

经过那人身边时,我习惯地去看一眼。

这一看,吓得我差点把车开撞到隧道墙上去。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在收费站出口处遇见的红衣女人,她面带微笑,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这时,我妈又打来电话,车载蓝牙自动接听:“来生,你到哪里了?十二点之前能不能赶回来?”

我吓得两腿像弹棉花似地不住打颤,差点踩不稳油门,声音哆嗦着说道:“妈,我……我好像……撞上鬼了,在高速公路上有个女的一直跟着我。”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传来我老爸慌忙的声音,“不要往回看,一直往前开!”

不是我怂,别说是在鬼节的晚上,就算是平日里遇见这样的事,没见得谁能强过谁。

我使劲踩一脚油门,车速直接飙到一百四十码。

“找个有高速公路出口的地方停下!”老爸说道。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停下,这一停下不就被追上了吗?但还是乖乖地到了个有出口的地方就停下了。

“熄火关灯,打开双闪!”

我机械地听从老爸的命令,心跳节拍跟随‘嗒嗒’响着的双闪声一上一下,微黄的闪光更让人心慌不安。

“抽出三根烟插在高速出口的那条路边,再挨个点燃!”

我已经全然六神无主,老爸在电话里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把电话转到蓝牙耳机戴在耳朵上,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摸了好几下才找到扔在一边的打火机。

拿着烟就下了车,往出口的那条路走去。目光却一直注视着车子的后方,生怕那个女人会突然出现,我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流了,心像被老虎钳子钳住在纹拧,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

“喂,老爸,我到了,接下来怎么办?”我使劲儿按一下蓝牙耳机,怕它会突然断了信号,与我心中此时唯一的寄望失去联系。

“你个兔崽子,老子说的时候不认真听,把烟插成一排,挨个点燃!”

我连忙照做。

乌黑黑的晚上,三根烟点在路口边上,像是孤坟前的香火,看起来十分慎人。

想必大家经常会在荒郊野岭的交叉路口或者偏僻的路口旁看见过烟头,有的插在地面燃尽,有的倒地还剩一半;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是有人吸烟没有公德心随意扔下的,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

“点完烟,赶紧回车里去!”

一提到可以回车里,我跑得比兔子还快。

“可以开车继续往前走了!”我爸说道。

我不敢朝反光镜里看,发动车子大灯都还来不及打开就赶紧溜。

为了不让我老爸挂电话,也为了掩饰我的害怕,我找个话题就跟我爸聊起来,“老爸,在路口边点烟是什么意思?”

我爸对我说道:“夜路走多了,难免会遇见些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像今晚这个日子。那些东西与你无冤无仇,之所以会跟上你,大多是因为找不到路,遇上路口把烟当香火点燃给他们指条路就可以了。不过要是遇上道行高一点的,可就不好糊弄,他们知道自己走错了路之后,还会回来找你!”

“你怎么会懂这些?”

“这些都是农村人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谁家老辈子不懂点?”

“那麻烦你老人家再跟我说说还有什么祖传下来的经验!”虽然现在我的心绪缓和了不少,却仍旧是七上八下的。

电话那边我老爸笑了几声,“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怕?从来没见过你跟你老子打电话能唠这么多。”

“谁……谁怕了!”我死鸭子嘴硬。

我爸也没有再戳穿我,应该是吸了一口烟之后说道:“平日里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不信神不信鬼的,一旦遇上就只会求爷爷告奶奶。好多忌讳还是要记住,免得到时候追悔莫及。就比如夜晚赶路时不要唱歌;不要在桥上撒尿;出远门坐车时看见车上坐有七个女人时,千万不能上;走夜路千万不要叫对方的名字,这是你们年轻人最爱犯的错误,如果被不干净的东西听见,那可就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我顿时惊慌得犹如冷水浇身。

“这可不好说!”我爸语气平淡。

我的心像掉进冰水里,摆出一张生无可恋的脸:“老爸,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妈叫过我名字!”

我爸故作轻松一笑,“没事,你电话那么小声,她听不见!”

“不小声,车载蓝牙自动接听,整个车厢都能听见!”

我爸在电话另一头吸了口凉气,“如果真被她听见了,只怕……”

我爸的话还未说完,红衣女人又出现在我的车灯下!

她跟前两次一样,仍旧面带微笑地招手,不一样的是这次她站在路中间,而不是路旁!

停还是不停?

停下我岂不是找死?不停撞上她,惹毛了她我又如何是好?

一切的恐怖景象全都挤在我脑中,犹如事实,我只觉得两腿抖颤得厉害,手也抓不稳方向盘。

大不了同归于尽!

我心一横,咬着牙,脚差点踩到油箱里面去,闭上眼睛闯过去!

“喂!喂!怎么样了?”蓝牙耳机里传来我爸迫切的声音。

我一口气开出去好远才憋出几个字,“我……又看见她了!那个女人……”

电话那边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怎么办?”我嗓子几乎嘶哑。

“你今天晚上不要回家,找个服务区停下,熬过今晚再说!”电话里能听出我爸心中的忐忑,“小柳的七七法事我跟你妈会操办,你不用担心,先顾好自己最要紧!”

我看了眼路牌,离三岔河服务区还有十公里。

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一脚油门踩下去飙到一百八十码,完全顾不得超速的提示灯。

好死不死地手机又显示电量低。

“我这边手机没电了,你跟我妈先……”我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嘟嘟’两声,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破手机,等老子平安逃过这一劫,就去换他妈的十个八个。

车内安静得只有我的喘气声,车外是黑漆漆的一片,这绝对是我活到这么大以来最煎熬的一个晚上,尤其是偶然看见一闪而过的黑影,我心都会猛然一颤。

第4章 替身

终于……安全地到达了三岔河服务区。

因为三岔河服务区位于织金与贵阳的中间,所以修得还挺大。

当我看见四周都是明亮的灯光时,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紧张这么长时间,我尿都快憋不住了。

停车熄火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厕所,厕所非常大,里面有几十间隔开的小厕所,灯光也不如外面明亮。

她应该不会进男厕所吧?好歹也是个女鬼,这点面子我就不信她不要。

刚进厕所,我就看见一个老头正在吃力地解裤带,边解边急,还骂起脏话来。

看来是憋不住了!

只不过这种事,我也不好去帮忙,先去解决自己的三急最要紧。

撒尿的时候看了眼手表,十一点整,离天亮最少还有五个小时,内心真的是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从厕所出来,那老头还在挣扎自己的裤带。

我摸摸口袋,只有一个打火机,想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老人家,解不开就用打火机把它烧断,免得尿一裤子。”

老头看见打火机大喜过望,“谢谢小伙子!”

他接过打火机点燃蓝色的火焰,很快把裤带烧成两截,迫不及地冲进厕所。

我也没多看,毕竟外面可能还有一个女鬼等着我,洗个手就走了出去。

在天亮之前我是不可能再上车了,万一她正在藏在我的后排,我刚坐上去就把我掐死了怎么办?

服务区用餐的地方就成了我最好的归宿。

要了一份羊肉粉,我哧溜哧溜地开始吃。

直到暖和和的汤粉下胃,我才有了踏实之感。

不知道过了好几分钟,一只皱巴巴的手把打火机放到我面前,“小伙子,你的打火机,刚才忘记还你了!”

原来是刚才那解不开裤带的老头。

我抬头看着他,刚准备说点什么,没想到他一声惊呼就先喊出来:“哟,这不是我们店村的皮蛋吗?大晚上地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

“我是村尾边的李大叔,小时候你经常偷我家桃子和黄瓜,还挨了我不少揍,忘了?”老头乐呵呵的就坐在我对面。

出去了好几年,有些人确实一眼认不出,听他这么说我也有了点印象,客气地道:“原来是李大叔啊,刚才在厕所里灯光太暗,我一下子都没认出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要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李大叔摇摇头,“我都吃过了,饱着呢!只是你这孩子要回家怎么不赶早?跑这儿来吃什么东西,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知道,今天是我生日,也是鬼节!本来是要赶回家的,只不过我遇到了件麻烦事,才跑到这里来躲一躲!”

“什么事还能难倒你这颗皮蛋?”

漫漫长夜,总要打发时间。我就一边吃羊肉粉,一边把我自己晚上遇鬼的事跟李大叔说了一遍。

听完李大叔眉头一皱,严肃地说道:“去超市里要一张白纸来。”

“为什么?”我端起碗埋头喝汤。

“这事或许我能帮到你!”

一听李大叔能帮到我,最后一口汤我都来不及喝,跑超市里去找收银的大姐要来张A4纸,递给了他。

李大叔跟我回到车边,吩咐我待在车里别动,把那张纸东折西折的,再撕几下就变成了一个小人模样。

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红色的笔,贴在车窗上写下我的生辰八字,然后把小纸人递到我面前,让我滴一滴血在上面。

我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八字?”

李大叔笑了起来,“你这颗皮蛋生下来就是纯阴命,咱们村里谁不知道?”

听他这么说,我也打消疑虑,咬牙切齿地用指甲刀在手指上剪出一个小口子,滴两滴血在纸人的脑袋上。

李大叔拿着纸人贴在我正对面的挡风玻璃上,自己就爬到后面的座位上躺着睡下:“你放心,等到了十二点,那个纸人就会被当成是你,成为你的替身被那只鬼带走,等她发现的时候,鬼门关都关了!”

确定?我半信半疑,又不好追问他,只能双目不停地在手表和纸人之间反复来回看。

十二点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挡风玻璃前的纸人,生怕一阵风就把它吹走了。

一秒、两秒……纸人忽然动得很猛烈,‘啪啪啪’的声音传来,像是有无数只手拍在挡风玻璃上,我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

回头喊李大叔几声都不见他醒,只有浑厚的呼噜声,好像这一切他都听不见。

忽然,纸人飘到半空中,以最快的速度秒变成黑色。

然后‘嘶’的一声,黑色的纸人瞬间化成灰烬,飘散在风中。

拍打挡风玻璃的声音也逐渐安静下来。

这是个什么情况?代表那女鬼带着李大叔做的替身走了?

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心里码不准,只好微微探身朝挡风玻璃外面看。

呼吸的气流吹在挡风玻璃上,逐渐地显现出无数个透明的手掌。

心里不仅感叹幸好遇见了李大叔,不然这些手掌肯定都拍在我的脸上,到时候我就算是有命活着,恐怕也没脸见人。

“叔,醒醒!”我探出半边身子伸出手去摇了摇李大叔。

李大叔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皮蛋,什么情况?”

“叔,玻璃上的纸人化成灰,不见了!”

李大叔伸个大懒腰,笑了起来,“你小子今天遇见我真是走运,今晚这事就算解决了!”

听他这么说,我长舒一口气,“多谢叔,等回到村子里我请你上我家喝酒!”

李大叔道:“喝酒就不用了,你在天亮之前把我带回家就成!”

刚刚经历那么恐怖的事,我在这个地方肯定是睡不着的,二话不说就发动车子,径直地朝家赶。

但是我在开车的途中只觉得越来越冷,寒冷程度堪比寒冬腊月,就算是打开了暖风空调手都还在抖。

当然,这不是害怕,就是单纯的觉得冷,尤其是后背!

转头看向李大叔,他又倒在座椅上呼呼大睡,灰蓝色短袖把他的脸色衬得很苍白,白得就跟纸一样,可能是被冷的!一路开回家,再也没有遇见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红衣女人也没有再出现过。

走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村路边都是烧纸钱的灰烬,偶尔还有几根没有燃尽的香火。

李大叔拉开车门跳下出,“皮蛋,我就在这里下车了,你早些回家休息!”

“叔,要不我送你到家门口吧?现在的路都是村村通,到村尾很方便。”

李大叔摆摆手,“不用,车坐久了我想活动活动筋骨;再说这里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到,你不用担心我,赶快回家吧,你爸妈肯定还在等你!”

彼此都是大老爷们,也就没有那么多客气话,我一脚油门扬起路边的纸灰就朝家里开去。

朝后视镜看了一眼,没见到李大叔,估计是跑到哪个坎下面撒野去了。

回到家里,我爸妈果然还在熬夜等着我,见我平安回来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我妈从锅里端出一碗蒸红薯,“我这眼皮从下午到刚才一直跳个不停,我就知道会出事,幸好平安回来了!”

我爸有些埋怨道:“不是让你明天早上才回来吗?怎么还是这么不听话?”

我妈皱了皱眉,“来生都平安回来了,尽说些没用的!”她挑一个最大的红薯塞到我嘴边,“赶紧吃,吃饱了早点休息!”

“嗯!”我几大口咬下去,心想着李大叔帮忙的事明天再跟他们说,折腾一晚上,我早已累得筋疲力尽。

第5章 活人被尿憋死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起来,爸妈都不知道走哪儿忙活去了,反正只给我留下三个煮鸡蛋。

吃完鸡蛋想起昨晚因为李大叔的帮助才捡回来一条命,就从车的后备箱拿出一瓶茅台,打算拿去送他,算是谢礼了!

来到村尾,几个老妈子正在树下嗑瓜子闲聊,看见我走过来,一个个都笑眯眯地赶紧起身。

“哟,这不是老魏家的皮蛋吗?今儿个怎么有空从村头跑到村尾了?”

“皮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好东西,给婶看看!”

“人家皮蛋继承了他媳妇的大笔遗产,现在可是有钱人,手里的东西肯定不便宜,怎会随便拿给我们这种人看?”

……

她们七嘴八舌地说了半天,我愣是没插上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高声问道:“请问你们谁知道李大叔家住在村尾的哪一户?”

出门好几年,村里都盖起了小楼房,早已不是我印象中的成堆木房子,路也变了,找不到印象中的李大叔家也实属正常。

其中一个最胖的老妈子望着我笑盈盈地道:“皮蛋,你家跟这李大叔家无亲无故的,顶多就是个同村,找他家啥事?”

我本不想与她们多费口舌,可无奈有事求人家,只好说道:“昨天晚上我跟李大叔一路回来,他有东西落在我车上了,我给他送来。”

我的话音刚落,就明显地感觉到气氛瞬间安静下来,一两个老妈子瓜子都放在嘴唇边了也没磕一下,全部都吃惊地看着我。

头上长葵花了?

最胖的老妈子眼睛瞪得最大,“皮蛋,你刚说你昨晚是和李大叔一起回来的?”

“没错!”

她们一群人脸色刷地一下子变得惨白,眼中充满恐慌。

又是最胖的老妈子说道:“这……这这这不可能,李大叔一个月前就过世了!”

轰!

我的脑袋一下子就炸开,手里的茅台酒滑落摔在地上,激动地上前一步:“李大叔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昨天晚上他明明……”

最胖的老妈子慌忙说道:“李大叔在回家的路上死在三岔河服务区,据说是被尿给憋死的。这事儿全村人都知道,不信回家问你爸妈去!”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李大叔怎么会已经死了呢?那昨天晚上和我一直待在一起的,是鬼?!

“他家就在前面,小树林的旁边,你直走过去就看到了,因为他是死在外面,所以不能进家门,灵位都还摆在大门口!”

我不想再跟她们扯下去,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捡起已经摔裂口的茅台酒,三步并作两步就朝前面走去。

树林旁边只有一家小平房,门口还挂着一对白灯笼。

我到时院前的大木门是开着的。不过这也不奇怪,在农村基本都不会关上院门。

“有没有人?”出于礼貌,我站在门口大喊了一声。

“来了!”一个五十左右岁的妇女走出来,“你是?”

“想必你就是李大婶吧?我是皮蛋,小时候最喜欢偷你家黄瓜的皮蛋!”我弯着脖子看她。

她很矮,大概就一米五左右,脸色铁青,双眼秽浊。

李大婶眯着眼睛上上下下看了我半天,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她一下子没认出来也正常。

“有一次,我把你留下来准备当瓜种的黄瓜给摘了,你提着扫把追了我半个山头!”

李大婶恍然大悟,“原来是你这颗小皮蛋,好几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快,快进屋来!”

我后脚刚跟她走进院子里,顿时就觉得冷飕飕的,跟昨晚开车时的情况很像……

院子的屋檐下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有一盘已经发霉的苹果和几根歪歪倒倒的蜡烛,墙上挂有一张匡起来的遗照,遗照上面的人带着笑容。

我凑近一看,吓得差点大叫出来!

遗照上的人正是李大叔,跟我昨天晚上遇见的人一模一样。

而且我总觉得,自从我进门开始,那遗像上的眼睛就一直盯着我看。

“李大叔……真死了?”我凝视着遗憾脱口而出,后背一直冒着冷汗。

“哼,”李大婶冷哼一声,“他这是自找的,一个好好的活人能被尿憋死,几十年都白活了!”

刚才那几个老妈子说让尿给憋死的我权当是个流言,可是连李大婶都这样说了,我不仅除了恐惧之外还有些好奇,“憋死的?”

“我老汉本来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做什么事都急不得。上过月他刚去贵阳接完我女儿回来,发现有东西落在贵阳,又回去拿。回来的时候在上车之前他就想去趟厕所,可是时间赶,他怕错过班车,只好硬着头皮上。高速路上不停车,从贵阳到店村最近的服务区就是三岔河,等到三岔河的时候他就已经憋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朝厕所跑去,可是裤带在这个时候偏偏怎么解也解不开,他又是个死爱面子的人,怕拉在裤子里。裤带越解越紧,他心越来越急,突然心脏病就犯了,连个打抢救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人就没了!”

李大婶的述说让我回想到当天晚上的事。

我遇见李大叔的时候他正在解裤带,估计他是死有不甘,才会一直在原地重复他生前最想做的事情。

所以我递打火机给他,解了他的心结,他才会帮我。

没有他我可能活不下来,至少目前我的这个推论在我自己看来是没有毛病的,不是吗?

难怪他打火的时候火焰会是蓝色的……

难怪与他同在一辆车上会感觉那么冷……

不过由于前面的推断,这分钟我并不感到害怕了。我与李大叔之间,就是你帮我,我回报你的关系,彼此算是两清。

我把茅台酒拿出来,开裂的瓶子酒香四溢。

“李大叔,说好要请你喝酒的,我敬你!”我把酒瓶打开,在他的遗像前把酒倒下去。

“咯咯咯……”

酒刚落地我就听见咯咯笑的声音,我抬头问李大婶,“家里还有其他人?”

李大婶朝屋里望了望,“没有!”

“咯咯咯……”

笑声再次传来。

我记得李大叔家有个女儿,好像叫李蝶儿,小的时候最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我偷她家黄瓜她帮我望风,后来我去读大学之后就没见过。

刚才李大婶也说李大叔去把女儿接回来了,现在又跟我说屋里没人?

莫非是怕我这出了名的混账流氓会对她女儿有企图?

好歹我也是娶过美娇妻的人,李大婶不让我知道,我就偏要知道!

没经过李大婶的同意,我把手中的茅台酒放在八仙桌前,径直地朝屋里走去。

屋里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家具,还散发着一股恶臭味,让人不得不捏住鼻子。

想来是这李大娘年纪大了,家中死了几只耗子也没来得及清理出去。

前后两个房间我都看了,没有看见半分人影,不过有面墙上挂着的一块红布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红布遮挡着的后面是什么?

我刚要伸手去揭,李大婶就踉跄着跑进来,“不准揭开,你这孩子!”

难道她忘了我从小就是村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一个混世魔王又怎么可能听别人的话?

人家越是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我就偏要知道。

‘唰’的一下,红布带着漫天灰尘从我手中滑落,一个固定在墙上的祭台出现在我面前。

祭台上有一个香炉,里面插着的三根香全部燃尽。

再往上挂着一张相片,不过不是黑白的遗照;反而照片里的女人还穿着一声红色,露出迷人的笑容。

那抹熟悉的笑容,我想我今生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去。

第6章 红木盒子

逃!

这是我想到的第一个字。

刚跑到门槛前就被李大婶给拦住,她的神情变得肃穆起来,“你昨晚上是不是见过我的老汉和女儿?”

这要是换成别人,我肯定推开她就走。

可是此时此刻我不敢对她不敬,更不敢得罪她。

不为别的,就为了李大叔和墙上相片里的女人。

那女人,就是昨天晚上我遇见的女鬼!!!

也就是李大叔的女儿李蝶儿!

一个老子,一个女儿,他们两只鬼怎么会互相掐?李大叔又怎么会帮助我对付他的女儿,这其中肯定有阴谋。

我使劲儿点头,“见过见过,一个跟了我前半晚,一个跟了我后半晚!”

李大婶看向祭台上的相片,“我就知道他们父女两走得不让人省心!”

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抓住李大婶的胳膊,半蹲着,“李大婶,我与你们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也就小时候偷了点你家的黄瓜,你告诉大叔和妹子,饶了我一命,可别害我啊!”

自从杨小柳的突然死亡之后,我对‘生命诚可贵’这几个字有了更深的认识。

不管你生前是个露宿街头的乞丐还是富得流油的大佬,命一旦没了,就真的都没了。

李大婶长叹一口气,说道:“不瞒你说,我家蝶儿死得凄惨,他们父女俩找上你,一定没好事!”

被鬼缠上能有什么好事。

我感到很委屈,我就是想回一趟家给我的小柳烧七七,怎么地就撞上了两只鬼,还是父女版的,“李大婶,你可得劝着他们俩,我以后一定会多来看您,孝敬您!”

李大婶微微扬起嘴角,长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几下我的手背,“好孩子,大婶问你,你觉得我们家的蝶儿好看吗?”

我眼睛不自觉地朝祭台上看去。

那还用说,李蝶儿打小在村子里就是一只人见人爱的花蝴蝶,在上高中的时候,隔壁村的隔壁村的隔壁村的隔壁村的小伙子就已经对她垂涎三尺。每年春季种洋芋苞谷的时候,只见她家土里乌秧乌秧地都是人,打苞谷的时候一人还没得一背,她家的苞谷就收完了。

那些个小伙子,无一不是冲着她的美貌去,卯足了吃奶的力气讨好她全家。

只可惜,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死了,变成了一个美艳而有吓人的厉鬼。

我点点头,“好看!”

似乎也不能说不好看,但却是是真的好看!

李大婶垂下眼皮,“我们家蝶儿是穿着红衣服死的,就是常人所说的红衣厉鬼,昨晚她没有对你下手,恐怕今晚她还会去找你!”

“为什么是我?”听见她今晚还会来找我,我的心似乎掉进冰水里,脑子里像一桶浆糊,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李大婶又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大家都知道,你是纯阴命,天生带阴煞,做鬼的不找你找谁?”

这个时候我忍不住又要咒起那该死的张老二,你说我是纯阴命也就罢了,有必要搞得全世界都知道吗?

这下好了,老子不仅是纯阴命,恐怕就要变成纯阴人了。

李大婶的话让我的心直往下沉,手脚都变得麻木,“去他大爷的纯阴命!提起这三个字准没好事!”

李大娘慢慢吞吞地从门槛外走进来,在一个看起来很破旧的衣柜里翻了又翻,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终于是翻出来一个崭新的红木盒子。

她的腿好像撑不住她的身子,一直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孩子,我家遭遇不幸,蝶儿变成厉鬼缠上你,实属无耐,这是蝶儿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你把这个红木盒子带回去,今晚上就抱着它入睡。厉鬼六感不全,很多时候分不清谁是谁,全靠气味还寻找自己想要找的人,蝶儿若来找你,闻见有自己的东西,应该不会对自己下手,但是你要切记,在天亮之前,绝对不能打开。”

还有这种操作?

我虽然没接触过什么道法玄学,但是我鬼片看得多,只见过僵尸是用气味来分辨活物的,至于厉鬼嘛……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可是转念一想,李大婶没有害我的理由啊!我刚才还答应要孝敬她来着。

她要是想害我,放她的厉鬼女儿出来就够了,再不行就是被尿憋成鬼的李大叔,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既然僵尸是靠气味分辨活物的,说不定厉鬼也是,毕竟电视上的东西不可全信!

暂且死马当做活马医,反正我也找不到还有其他的办法。

接过李大婶手中的红木盒子,我急道:“能管用吗?”

李大婶道:“你要是还有别的办法就可以不太用听我老太婆说的话,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你,是不想我那可怜的女儿身上再增添冤孽!”

我有些愧疚地道:“不好意思,大婶,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心里很没底!”

李大婶转身走向祭台,抽出三炷香准备点燃。

我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看过去,最后停留在李蝶儿的相片上。

突然,她的眼睛动了一下!

“啊!”我吓得大叫起来!

李大婶放下手中还为点燃的三炷香,“又怎么了?”

“大婶,天色不早,我要先回去了!”说着我就要往外走。

“等等!”李大婶突然变得神色紧张,走过来贴近我的耳边说道:“千万要记得,红木盒子在天亮之前不能打开,今天晚上若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要睁开眼睛,也不要发出声音,死死地抱住红木盒子就成了!”

“嗯嗯嗯,知道了!”我连连点头,眼睛都不敢抬一下地就朝院子外面跑出。

跑出院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眼站在门边的李大婶,她微笑着对我挥手,阴森森的,笑得很诡异。

返回来的时候那几位老妈子都散了,从村尾一直走回我家,都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晚上吃过晚饭,我连脚都没有洗一下,跑回屋里把门窗都管得严严实实地,灯也全部开着,抱着红木盒子钻进被窝里。

按照李大婶说的,我得把红木盒子抱着睡一个晚上,而且在天亮之前我还不能打开。

虽说里面是李蝶儿生前最喜欢的东西,可是我总感觉这操作哪里不对。

“来生……”门外响起我妈的声音,“这么早你就睡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我就是累了,想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回贵阳!”

话音刚落,我妈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钥匙已经打开门走进来,我慌忙地把红木盒子掩盖得严严实实的。

我妈对来摸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就是脸色有点白!不吵你了,少玩手机,早点休息!”

说完,她走出去把门带上,顺便还关了灯。

房间一瞬间就变得黑漆漆的,看不见任何一点光亮。

我的亲妈呀,每一次你都是厉鬼的神助攻!

没有光亮,怀里的红木盒子就成了我唯一的安全感,我死死地把它抱在怀里,把胸都隔疼了也不松懈半分。

床头的时钟不停地走动着,刚才已经报出十二点整的铃声。

李大婶说过不能睁开眼睛,反正睁开什么都看不见,还赚得空荡荡的害怕,所以我就算是睡不着眼睛也闭得死死的。

“吱……”木窗好像被拉开了。

“咯咯咯咯……”从窗边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若有若无,忽近忽远。

我裹在被窝里,本热出来一身汗,此刻却感觉越来越冷。

整个房间都充满了阴森诡异的气氛!

我吓得心都悬在嗓子眼,拼命地小声咽口水,心里不停的自我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她看不见我,她闻不见我,她摸不着我!

妈蛋,我感觉我一个大男人都快要恐惧得哭了……

第7章 中招了

我躲在被子里默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害怕得全身都在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听见笑声越来越淡,窗子‘咔’的一声似乎关上了。

这么久了也不见有意外发生,我长吐一口气,看来那个女鬼已经走了。想来我平时胆子也挺大的,小时候在晚上躲猫猫经常往坟地里钻;在部队的野外训练中,蛇虫鼠蚁样样吃过;主要还是对鬼这种未知的东西太恐惧了。

我慢慢地张开眼睛,房间里一切如旧,就是窗子前的书桌上有几张纸零散在地。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点灯不是让我妈给关了吗?今晚也没有月亮,我为什么会看见我屋子里的东西?

我激动地转过身看后面,张大着嘴巴想叫也叫不出声音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的床头多了一对点燃的白蜡烛,墙上还贴有一个大大的白色‘喜’字。

这场景我见过,不就是电视里办的冥婚吗?

“咯咯咯……”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突然出现在我耳边。

我偏过头,差点把我直接吓晕过去。

我的身边多出来一个人,哦,不!是多出来一只鬼,李蝶儿!

她穿着红色的嫁衣,化有鬼魅的新娘妆,嘴角边两点红痣,一张极好看的脸笑盈盈地凝望着我。

我想逃,可是我刚准备一动身,手脚就像是灌铅一样,动弹不得。

我想叫,这分钟却失声了。

李蝶儿慢慢地向我靠近,她离我越近,我就感到越冷。

最终,她趴在我的背上。

第一感觉就是我掉进了刺骨冰冷的寒潭,接下来就是轻飘飘的,她的手臂很光滑,柔若无骨……

忽然,我的眼前被一片红色遮挡,整个人好像失去了重力,飘飘忽忽的,而且越来越困,尽管心里再害怕也阻止不了我昏昏沉沉的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发现我一丝不挂地漂浮在水面上,四周都是雾茫茫的,看不见边际。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忘川河?听老辈人说人死后都是要渡过忘川河的,而且你是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生下来的时候没有衣服穿,回去的时候自然也光溜溜。

所以……我就这样被一只女鬼给弄死了?

去他大爷的,李大叔玩我,李大婶骗我,李蝶儿弄死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子跟他家上辈子到底有什么冤孽?

杨小柳的死因我还没查明白,如今身价过亿的我又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怎么就这样死了?

操!

“来生……”

好像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是鬼差吗?

我努力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发现雾越来越浓,一开始还能看见水,现在我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白白的浓雾之中好像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朝我靠近。

近了……近了……直到黑影抵在我鼻子前面我才看清。

这黑影不是别的,正是李蝶儿,她的鼻子刚好触碰到我的鼻子,嘴角的诡笑依旧是那般渗人!

“啊!”我大叫一声,推开她拼命地游。没想到生前怕她,死后我依旧怕她。

“来生……”

又是刚才那个声音。

猛然,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使劲儿地把我往水下拉。

我拼命挣扎,接连呛了好几口水,一种让全身都要爆炸的窒息感传来。

草泥马……老子又要再死一次。

“来生……”

意识混沌之中,我似乎吐出一大口水,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贪婪地大口呼吸,这种能自由呼吸的感觉真好!

“来生,你终于醒了,吓死妈了!”我妈赶紧帮我拍背。

我抬起头,看见我妈和我爸还有住在隔壁的七爷正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尤其是我妈,眼眶都红了。

“我这是怎么了?”心里开始犯嘀咕,我不是死了吗?

“昨晚妈就感觉你不对劲,今天都晌午了还不见你起床,我进来喊你,可是怎么喊你都不答应。幸亏七爷来的及时,说你是被鬼迷住了,让你爸咬你的脚后跟,你这才醒来。”我妈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七爷跟瞎子张老二师出同门,两人算是师兄弟,只不过张老二出师出得早,名气比七爷响得多。被鬼迷住了?我的脑海里闪过昨天晚上的一幕幕,对!床头的蜡烛和喜字,我连忙回头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妈,床头的大白喜字呢?你是不是收起来了?”我心中发慌道。

我妈一脸懵然,“什么大白喜字?没见过,来生,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倒是平静的七爷脸色一变,“白色的喜字?”

我说:“对,昨天晚上就贴在床头的,还有一对白蜡烛!”

七爷叫了起来,“皮蛋,你中招了!”

七爷脸色凝重地说道:“白喜字配白蜡烛,那是结阴婚专用的。昨天晚上你既然都看见了它们,那迷住你的这只鬼并不是普通的缠住你,她是要与你结阴婚啊!”

我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以前倒是听说过不少结阴婚的事,可是亲生经历这还是第一次。

“这可咋办啊!”我妈看起来比我还慌张。

七爷抖了抖手中烟杆,“别慌,这阴婚不一定能结成,结阴婚必须得有两人的生辰八字,还有生者血,死者发为引,没有是不算数的,那女鬼顶多也就能骚扰一下,做场法事打发打发就走了。”

听七爷这么一说,我和我妈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七爷,来生这事还得麻烦你,我们外面去说!”我爸给七爷递上一根烟,招呼着他朝堂屋里走去。

我妈也跟着出去,走到门边回头盯住我,“快把衣服穿上,这么大个人了,还裸睡,也不怕丢人!”

说完,她顺带把门关上。

裸睡?我从来都没有这习惯的……可是,我身上确实一根布溜溜都没有,倒是地上的衣服东一件西一条的。

疑问一股脑的冲上脑门,昨天我上床的时候为了方便逃跑,袜子都没脱,怎么就裸了?

是李蝶儿给我脱的?

按照昨晚的剧情发展,结过阴婚之后就是入洞房。

难道我被女鬼给睡了?!

卧槽!!!

我扪心自问自从和杨小柳结婚以后,就一直为了她守身如玉,被女鬼强暴了她会不会责怪我?

我说这李蝶儿也是,做鬼都长得那么漂亮,想要多少个鬼老公没有?我看就算去当阎王爷的女人也不为过。可她偏偏缠上我,非要和我一个鳏夫结阴婚。

还是出去听七爷说怎么把她赶走吧!

我掀开被子准备起床,红木盒子顺着被角滑落在床底。

‘砰’的一声就摔开了。

这可是李蝶儿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摔坏了还送得走她吗?我赶紧弯腰下去把它捡起,把散落的东西装回去。

两只手掌那么大的红木盒子,里面根本就是空落落的,只有一块红布包裹着的东西。

李蝶儿生前最喜欢的东西能是什么?钻石?

出于好奇,我把红布包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拆开。

里面只有一缕头发和两个纸人,其中一个纸人上面写着生辰八字,另一个纸人眉心一点红,上面也写着生辰八字,并且还是我的生辰八字!

这不是李大叔那天晚上在三岔河服务站撕出来的纸人吗?我明明亲眼看见它化成灰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个人的生辰八字,死人发,生人血……刚才七爷说的这里全部都有,而且我还抱了一晚上。

李大婶不仅骗我厉鬼六感不全,她还骗我与李蝶儿结成阴婚。

究竟是为了什么能让他们一家人死的活的都在骗我?

刚才七爷只说结不成阴婚把女鬼赶走就是,可是他没有说结成了怎么办。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8章 李蝶儿之死

穿好衣服,我把红木盒子里的东西放进口袋里就慌忙出门。

我妈大老远冲我喊道:“来生,你去哪儿,快回来吃饭!”

这要命的时候那还顾得上吃饭,我要赶紧去找李大婶把事情问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跑到村尾的时候,李大婶家门口围着许多人。

昨天遇见的那个胖老妈子手里拿着一把花生,边吃边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人群把李大婶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我只好跟胖老妈子搭话,“婶,她家出什么事了?李大婶呢?”

胖老妈子瞧见我笑得嘴角都快扯到耳后根,“我说皮蛋,你昨天不是刚来过她家吗?看见了你李大叔,有没有看见李大婶?”

我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虽说我撞鬼撞上李大叔这时让她们知道去,可是跟李大婶有什么关系?

胖老妈子丢两颗花生进嘴里,“我说着李家也真是可怜,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东西。他家那姑娘才死没多久,爹就跟着死了,现在李大婶也死了,一家人全完咯。”

李大婶死了?这怎么可能!昨天我看见她的时候她都还好好的。

胖老妈子继续说道:“这李大婶死得蹊跷,她是死在自家的床板底下。要不是今天村支书上她家去做拜访,闻见家里有恶臭,在床底下发现她的尸体,都不知道会烂成什么样子!”

死好几天了……那我昨天看见的,又是鬼?!难怪会有那股奇怪的恶臭,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这一家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短时间内全部都死了?又为什么要骗我与李蝶儿结阴婚?

很明显我的脑容量已经不够用,到现在我都理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跟李蝶儿一家扯上关系。

一看这老妈子就是八卦的王者,反正有事问她准没错。

我调节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佯装亲和一些,“婶,你知道他家的李蝶儿是怎么死的吗?”

提起李蝶儿胖老妈子一脸的嫌弃样,“提起这个李蝶儿我就生气,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谁都瞧不上,我家二侄子不知道上门提亲多少回了,每次都被赶出来。自己在农村装清高,去到城市里面给人家当二奶,坏了孩子人家不要,逼她去打胎,在医院里面大出血死的。”

“不对不对,”一个老妈子看见我们这边聊着,也凑过来,“是去夜总会里面当小姐,染上艾滋病死的!”

“什么艾滋病呀,”又来一个老妈子,“是跟黑帮老大混,被黑老大仇家杀死的!”

“你说的不对,我说的才是真的!”

“放屁,我家外甥就在省城,他亲口跟我说的。”

“你们说的都假,我说的才是真的,李大婶还没死的时候我去过她家,都是她给我摆的!”

……

果然只是八卦,当真不得。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李蝶儿是死在外面,而非家中!

村支书刚走出来,我就上前拦住他,“支书,李大婶是怎么死的?”

村支书看见我赶紧掏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根,“皮……来生兄弟啊,你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好让哥哥招呼招呼你,在这等半天了吧。”

想当初这个村支书没少拿我当反面教材去开导村里的留守少年,现在却对我称兄道弟的这般客气,这就是有钱跟没钱的区别。

我接过烟说道:“我看见这边人多,便过来凑凑热闹,这家人是怎么回事?”

村支书虽然矮我一个头,却还是硬生生的把守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女儿死了一个月不到,老子就让尿给憋死了,老子也才一个月不到,最后的一个老妈子自己也躺在床底板下喝敌敌畏自杀了,足足喝了三瓶,尸体旁边的瓶子里一滴不剩。”

“那你知道李蝶儿是怎么死的吗?”为了将就他的身高,我弯了弯膝盖。

村支书摇摇头,“李蝶儿这样的漂亮大姑娘死了怪可惜,但是李家老两口嘴巴严实,从来没对人说过她是怎么死的,只说是在省九医把骨灰给带回来的。”

看来是在这里问不出什么了,我还是赶快回家把情况给七爷说一说,让他帮忙想点对策。

“你们先忙着,我回家了!”我拍拍落在衣服上的烟灰,眯着眼睛看了眼李大婶家的院子。

“兄弟,晚上哥哥在家弄几个野味,到时候请你过来喝酒!”村支书说道。

我走两步把剩下的半截烟扔地上,用脚踩灭它,“到时候再看!”晚上还有没有命喝酒我都不知道。

胖老妈子见我走连忙追上来,“皮蛋,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胖老妈子左盼右顾,确定周边没人了才说道:“皮蛋啊,婶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看你年纪轻轻的就当了鳏夫,以后的日子一个人可怎么过?我家小女儿,胖是胖了点,但是人长得水灵,又好生养,肯定能给你生几个大胖儿子,把她介绍给你搭个伙,你肯定不吃亏!”

我皱了皱眉,“婶,这么好的女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起村里的胖姑娘,我印象中只有一个,皮肤黝黑,小时候一个人能打倒五六个男孩子,那可不是一般的虎。现在想起来样貌跟胖老妈子有些相似,百分之八十就是一家人了。

不就是看上杨小柳留给我的财富了吗?这些人的如意算盘真会打。

回到家里,我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跟七爷说了,还把东西拿出来给他看。

七爷说:“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被这三只鬼给耍了,把你耍得跟溜溜球一样团团转,结阴婚之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都怪自己太年轻。

我悔恨地抓了抓头发,道:“那我该怎么办?”

我妈擦去眼眶里的泪水,“人家小柳尸骨未寒,你这里就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鬼媳妇,真是造孽啊!”

七爷抽着烟头半天不说话,直到烟丝快燃尽了才开口说道:“一旦你和女鬼结成阴婚,那这一辈子她都会跟着你,阎王老子也管不了。除非你跟她谈判,让她同意与你和离。”

我问道:“谈判?怎么谈?”

七爷灭掉烟斗里的烟丝,“虽然我跟张老二是同门师兄弟,但是我的道行远不如他,让阴婚和离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没经验。但是你可以试一试对待其他厉鬼的办法,先找到她死的原因,化解她死前的怨气,厉鬼大多都是死有怨气才在世间久久徘徊,不肯离开。”

“李蝶儿是死在贵阳的,我要赶回贵阳才能调查清楚她真正的死因。”

七爷揭开他的烟斗盖,从里面取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不嫌弃地在自家衣服上滚几圈,“这是桃木珠,在我们家圣祖爷神龛前供奉了几十年,当年我与张老二出师的时候师父送给我们的,一人一颗,张老二那颗刻有‘乾’字,我这颗刻的是‘坤’,专门辟邪驱鬼;你的鬼妻晚上还会再来找你,你把这颗珠子戴在胸前,让她不能与你同床,同时也可保你性命。”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要?”我暗自掂量了几秒钟,“要不七爷你跟我一起回贵阳?从小你看着我长大,我也应该让你享几天清福。”

掂量来掂量去,还是觉得带个懂行的在身边最安全。我住的别墅又宽又大,他去只要住得离我近就行。

谁知七爷站起来把桃木珠丢在我手里,“人老了,不愿意出远门,山高路远不怕,就怕魂回不来。”

第9章 凭本事坑的儿子

既然七爷不愿意去,我也总不能拿根绳子绑着他去。把他给的桃木珠戴在脖子上,简单吃过饭,一门心思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到贵阳。

临走时我妈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是我一个远房表舅,家里世世代代都是给人家办丧事的先生,对这行多少有点懂,目前正在贵阳仙人洞路开一家算命取名的小店,让我回到贵阳就打他电话。

回贵阳的路上还算平安,除了个别拿自己生命不当数开飞车的人,其他一切正常。

刚到贵阳,我的电话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我问道。

“喂,大外甥,我是你表舅!”

听声音也就二十来岁,我哪来这么小的表舅,“我还是你外公呢!”

我把电话挂掉,扔在一边。

没隔几秒钟电话又响起,还是刚才那个电话,或许是红绿灯等得有些无聊,我又拿起接听,“喂,大外孙,你找我是因为我女朋友被车撞了?还是我小孩被绑架了?告诉你,女朋友是我找人开车撞的,小孩子是我让人绑的,不买车不买房也不买商铺!”

“大外甥,你叽里呱啦胡说八道什么呢?是你妈打电话让我联系你!说你遇上麻烦事了,要我帮忙!”电话那边不耐烦地说道。

真的是表舅?我连忙把我妈抄的电话号码翻出对,果然是同一个号码。

惨了惨了,我刚才说的那些他没听见吧?毕竟是有求于人,他要是不帮我了怎么办?

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赔笑脸,“表舅啊,原来是你啊,我就说嘛,听声音那么亲切!”

“不是,刚才我听见你说大外孙?”听他的口气有些不满。

“不不不,表舅你听错了,我说我确实是你的大外甥!”

“这还差不多,快点过来接我,仙人洞路口!”电话那边语气趾高气扬的。

已经好长时间没人对我这么说过话了,竟然觉得有些亲切和耐听,果然是手机膜贴多了。

挂了电话,我调头就朝仙人洞路口走去,琢磨着这个表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声音听起来那么年轻……

到达仙人洞路口,我瞅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中年男人,只好又再次拨通电话。

“喂,表舅,我到了,你在哪儿?”

“大外甥,我就在路口边站着呢,没看见你车啊!”

“你再仔细看看,一辆黑色的路虎,开着双闪。”

“哦,看见了!”

话刚说完,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就窜上副驾驶来,铆钉皮衣,破铜牛仔,灰白色的头发,左耳垂上两颗大耳钉。

他嘴里含着一颗棒棒糖,屁颠屁颠地把我车都看了个遍,“大外甥,可以啊!我以为我们家乡下亲戚开的都是面包车,再豪华的就是桑塔纳,没曾想你开了个几百万的大路虎。”

我呆若木鸡地凝视着他,这个毛头小子是我远房表舅?

他嘿嘿傻笑着,“大外甥,这车不是你的吧?你老板的?”

看了半天我还是难以置信,“兄弟,你谁呀?”

“我是你表舅啊!我叫皮琵侠,你妈皮永红是我表姐。”

这就是我妈让我找的表舅?简直是凭自己实力坑的儿子,嘘都不嘘!

“快走吧,大外甥!我还是第一次坐上路虎,你好好开车,让我体验体验坐豪车的感觉!”他激动得像只猴子。

我心里五味陈杂地发动车子,这个二十来岁,一米七五不到的小毛孩,我竟然要叫他表舅!

贵阳交通真的很堵很堵,堵到花溪别墅的时候已经完全天黑。

管家老吴帮我把车开进车库里,进入餐厅桌子上已经准备好热乎乎的饭菜。

皮琵侠一直大呼小叫的,“大外甥,又能耐啊!这日子过得跟太上皇一样。”

别说他吃惊,就连我现在都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毕竟这种日子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他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只大龙虾,“刚才在来的路上我还怀疑你是给有钱老板当司机,直到刚才那个老管家叫你魏先生我才敢相信我又一个这么有钱的大外甥,大外甥,你钱哪里来的?做什么生意,也带上我呗!”

“别一口一句大外甥的叫,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才多大!”我疲惫地瘫倒在椅子上。

“哦,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有钱人都爱面子,以后当着外人的面我不叫你大外甥了,叫你来生够意思吧?”皮琵侠嘴里含有很多东西,说话都是含糊不清。

我没有力他,他索性坐到餐桌上去吃,边吃边感叹,“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房子啊,大外甥你到底是怎么得到的!”

“娶媳妇娶得的!”

“真的?!这样的媳妇哪里有,我也要娶一个!”他一半身子趴在桌子上,脑袋离我就一个拳头那么近。

我压抑住想扁他的冲动,无奈地扶着额头。

皮琵侠又拿起一只大龙虾,“你的事我大表姐已经全部跟我说过了,你放心,你是我大外甥,我一定会罩着你的!”

“就你这身板,你罩着我?”我发出不屑的冷哼声。

“跟鬼打,用肌肉那可是不行的,得靠道法!”皮琵侠从他甲壳虫书包里拿出一把桃木剑,“你别看我年纪轻轻,我可是年轻有为,在我这把桃木剑下魂飞魄散的厉鬼,没有八十,也有一百!”

瞧他那自恋的模样,我就觉得靠不住。

事实也证明他是真的靠不住。

吃完饭我就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不敢踏出去半步,紧紧地握住七爷给我的桃木珠。

皮琵侠就跟海里的皮皮虾一样,上蹿下跳,在别墅里完全像是在逛公园。

一个人在安静的房间里待着有些心虚,我就打开了液晶电视。

这个电视最适合看电影,是杨小柳为了庆祝我们结婚特意换的。

几乎占了半面墙的电视,我刚一打开就发出‘吱吱吱’的杂声,满屏都是一杠一杠的。

电视坏了?这可是花了八万多买的电视……

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时间过得真快,都十一点四十几了。

昨天晚上李蝶儿就是在十二点的时候出现的,莫非这电视打不开跟她有关,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皮琵侠,皮琵侠!”我扯开嗓门喊他,打定注意要把他拖下水。

也不知道七爷给的桃木珠管不管用,反正把皮琵侠喊进来也能壮壮胆,也许两个男人在一起阳气旺盛她就不会来了。

还没听见皮琵侠的回音,灯光忽明忽暗地闪了两下就彻底熄灭。

房间的门忽然打开,发出轻微‘吱呀’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叫道:“谁?皮琵侠……老吴……”

没有回音……

这离十二点还有好几分钟,她该不会一点都不守时,提前来了吧?

我鞋都没穿就下床,探头朝门的方向看,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门外没有人,门还在缓缓地朝里打开。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儿,拼命地咽口水,不停地自我安慰,没事的,可能是风吹!

门完全打开了,而我也走到门边,走廊里都是黑漆漆的,整个别墅看不见一点儿灯火。

停顿了十几秒钟也不见有意外发生,我的心才稍微平静一点。

心想得赶快去找到皮琵侠,不然到时候连个咬脚后跟的人都没有。

刚准备迈出步子,房间的门‘咻’的一下突然关上,与此同时浴室里发出一道幽绿色的光。

她来了……我手忙脚乱地转身拉门,通向外面的门却死活都打不开。

浴室里的门却打开了,里面的浴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满水,李蝶儿一身红色的紧身连衣裙坐在浴缸上面,舌头不停地舔自己的嘴唇。

第10章 生死一线

她抬起两只手臂,越伸越长,从浴室到门边,足足五六米。

“相公,过来呀!咯咯咯咯……”她发出渗人的声音,双手环绕在我腰上,把我往浴室里面拖拽。

“救命啊!”我大声呐喊,嘴巴里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呜呜声,像是被透明胶带封住了一般。

就这样眼睁睁地、手无缚鸡之力地被她拉进浴室里,拉到浴缸边。

“相公,今晚我们两个一起洗鸳鸯浴好不好?”李蝶儿伸出她冰冷的舌头舔在我的耳朵上,冷得我一直打寒颤。

我死死地盯住她,想问她究竟要干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相公,我们都成婚了,你下来陪我好不好啊?”她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诡笑。

我感觉到身体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垂眼一看,一把乌黑的头发就像是蛇一样地从浴缸里爬到我的肚子上来,还一直不停地往上走。

然后停留在我的脖子位置,在我脖子上缠绕了两圈。

难道她要勒死我?

这个不要脸的李蝶儿,骗了我的人不说,现在还想要我的命!

我开始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往浴缸里面拽,脖子上的头发越勒越紧。

浴缸里的水淹没过我的嘴、我的鼻子、我的眼睛……

好冷,我感觉自己体内的热量再以最快的速度流失,连心跳都在减速。

“咯咯咯咯……”李蝶儿发出诡异的阴笑。

除此之外,浴室里再无其他声音。

小小的浴缸此刻就像是无边的大海,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灌溉而来,将我全部淹没。

寒冷刺骨的水刺激着我每一根神经,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充斥着我的意识。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生与死就在一线之间。

绝望、恐惧。

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恨啊……

慢慢地,身体上的痛苦越来越少,心跳声越来越慢,整个人轻飘飘的想要浮出水面。眼前没有李蝶儿,没有浴缸,只有一条黑漆漆看不见尽头的路。

“大外甥!”皮琵侠撞开门冲进来,迅速地将我从浴缸里捞起。

我睁开了眼睛,可是我却看不见他。

只感觉他用桃木剑摁在我的脑门上,使我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我痛苦地抱住脑袋,不停地大喊:“住手!”

“魏来生,回来,魏来生,回来,回来……”

黑漆漆的路口处出现了一道白光,我模糊地看见杨小柳站在白光底下向我招手。

“小柳,你是来接我的吗?”我踉跄着步子朝白光走去,离白光近一步,我的头疼便少一分。

当我快要接近那道白光的时候,身后传来李蝶儿的声音,“来生哥,你回来!”

我转身看着她,美艳的脸上有几滴泪,甚是楚楚可怜。

“来生哥,我们已经成婚,你快到我身边来。”她朝我伸出手。

我转过来再看杨小柳,她站在白光下温柔地笑着,慢慢地朝我招手,像极了天使。

一边是要我死的女人,另一边是因为我死了的女人;一个在哭,一个在笑;而且两个都与我成过婚。

一瞬间,我鬼使神差地竟不知道该往那里走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迷茫且反复地看着她们。

“来生哥,你快回到蝶儿的身边来。”李蝶儿咬着嘴唇,一脸的委屈样,让人好不心疼。

我的脚不由自主地朝她一点一点的走去,那刻她在我的眼里不是红衣厉鬼,而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小女人。

“大外甥,振作点!”

是皮琵侠的声音,我环顾四周依旧看不见他。

但是我却看见杨小柳正在白光下一点一点的消散,那抹温柔的笑意变得越来越冷淡。

“小柳!”一霎间,我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终于再一次看见杨小柳,我绝对不能再让她离开,哪怕是在阴间做一对鬼夫妻,只要能弥补我心里对她的遗憾和愧疚,我心甘情愿……

就像是沉闷的黑夜里响起一道惊雷,我奋不顾身地朝着杨小柳飞奔而去。

眼看着我就要抱住她,没想到却扑了一个空。

“啊!”我刹不住脚,一翻身就掉进白光底下的悬崖里。

坠崖瞬间,我看见身后的李蝶儿眼中充满憎恨,她扭曲的面目似乎要把人生吞活剥。

……

“大外甥,大外甥!”皮琵侠几巴掌拍在我的脸上。

我猛地坐起来,脑袋哐的一声重重地撞在另一个脑袋上,撞得我是眼冒金星,同时也把堵在喉咙里的一口水给撞吐出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卧槽,鼻梁骨都差点让你给撞断了!”皮琵侠捂住鼻子,一滴血接着一滴血的往下漏。

“小柳,小柳呢!”我抓住他的衣领质问,仿佛他就是带走杨小柳的人。

皮琵侠把头仰得高高的,“那个女鬼叫小柳?别说长得还挺好看的,是我看见过的女鬼中最好看的一个,那身材,那大长腿,简直是绝了。我说大外甥你也是可以啊,结阴婚鬼妻都是绝色,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及时冲进来,让她弄死你,你也方便跟她快活快活。”

“哐!”我毫不犹豫地在他鼻子上又补了一拳。

“卧槽!”他愣了两秒,随后捂住鼻子到处找纸,“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我刚才救过你!”

我从浴缸里爬出来,瞧他嘴贱的样子,恨不得再补他两脚。

还没有走出浴室,我感觉到一阵阵的发冷,冷得我牙齿打架,全身都在哆嗦,手脚僵硬地蹲下去。

皮琵侠在两个鼻孔都塞上纸,“大外甥,你抽筋了?”

我牙关发颤地道:“我冷!”

皮琵侠有些不以为然,“冷就把身上的湿衣服换掉!”

见我半天起不来身,他撇撇嘴将我扶到床上去,顺带还帮我把衣服脱了,用被子捂住。

可是我依旧越来越冷,冷得肌肉都麻木了,眼睫毛处好像都在结冰。

“快给我把……空调打开!”

皮琵侠过来看见我睫毛上已经结冰,紧张的叫道:“不好!”

说完,他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符贴在我的胸口处,咬破中指各在我的眉心,左肩和右肩处点上一滴血。

皮琵侠道:“你刚才被那女鬼已经拖入鬼门关,要不是你脖子上这颗桃木珠护住你的阳气,就算我强行把你魂魄拉回来你也活不成。这下你虽然活过来了,身上却带有阴间的阴气,阴间的阴气跟阳间的阴气不同,它会主动地吸附阳间阴气,也就是说这周围的阴气都在往里身体里凝聚,要不了一晚上你的身体机能就会被完全冻住,你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废……废话那么多,赶紧……赶紧……想办法!”

皮琵侠双手一摊,“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些都是我看书的时候看见过。”

我勉强支撑着身体,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他惊呼,“凉,凉,凉!”

“快……点,我受……不了了!”

皮琵侠使劲掰开我已经冻僵的指关节,来回踱步好一会儿,一咬牙破罐子破摔似的说道,“不管了,先试试这个方法管不管用。”

他突然凑过来,嘴对着我的嘴,一双深情款款的眼睛凝望着我。

难道他想与我那个啥取暖?这不是小鱼儿和小仙女的桥段吗?这孩子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不……不……不要!”我宁愿死也要拒绝,被女鬼上就算了,再来一个男人,我特么真受不了。

皮琵侠面目挣扎地掰开我的嘴,慢慢地、慢慢地低头,眼睁睁看着他的嘴就要触碰到我的嘴了。

第11章 阴阳人

忽然,他把嘴张开,一口深红的鲜血直溜溜落入我的嘴里,鼻子口腔全是血腥味儿。

他按了按我的喉咙,一口鲜血全被我给吞了下去。

这特么老子要被恶心死了,传出去我还有名声和清白吗?

“疼死老子了!”皮琵侠伸出舌头用手一个劲儿地扇,“我爹说过人身上阳气最旺的地方就是舌尖血,我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给你试试,至于管不管用就看你的造化了。”

要是可以的话,我想一脚就把他踢出这个世界。

不过别说,还真挺管用。

自从把他这舌尖血吞下去之后,我的胸口就像是烧起来一团火,逐渐地把我身体给烤融化。

没过多久,我就再也没感觉到寒冷。

“我说你小子刷过牙吗?臭死了!”我掀开被子坐起来。

皮琵侠还在扇他的舌头也,像一只可怜的哈趴狗。

看见我起来,他大喜过望,“没想到真的管用,我真他妈是个天才,哈哈哈哈……哎哟!”

我白他一眼之后赶紧去浴室里刷牙,这他妈的是要我几天几夜吃不下饭啊。

皮琵侠凑到门框边,“不过别高兴得太早,舌尖血只是权益之计,想要驱除你体内的阴气,恐怕还得想其他办法。”

“每晚一口舌尖血,老子这舌头承受不住!”

我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才多大点年纪就老子老子的,学乖点!”

皮琵侠揉揉脑门,“大外甥,我可是你表舅,在你面前说声老子怎么了?老子刚才奋不顾身的救了你两次,你连句感谢都没有!”

我走到床头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扔给他,“这是感谢费!”

皮琵侠接过钱,也顾不得舌头上的伤口,粘着口水就开始数起来,“唉呀妈呀,老子生平第一次有这么多钱!我们谁都不是老子,钱才是真正的老子!”

瞧他见钱眼开的样子,几年以前我也跟他一样。

不过经历了好几次生离死别,我意味到了很多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就比如回不来的杨小柳……

皮琵侠心满意足地把钱全部装进裤兜里,“大外甥,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不防跟你说句实话。”

“你说!”

“其实吧,我觉得你可以准备准备后事了,你说你这么有钱,到时候争你遗产的人应该不在少数,看在我一晚上就救了你两次的份上,你能不能把你那路虎车留给我?”皮琵侠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是因为他正经,所以我才努力抑制住想打他的冲动,“什么意思?”

皮琵侠坐到我床边,“听没听说过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你今晚不是一只脚,你是实实在在地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说夸张点,你现在就是借尸还魂,幸好有这颗桃木珠帮了你一把,不然你连诈尸的机会都没有。活着的人身上只有阳气,死了的人身上只有阴气,你现在是阳气阴气都有,说白了,你现在是个阴阳人,行走在生与死之间。如果哪一天你身上阴阳气的平衡被打破,你就呜呼哀哉,凉凉了!”

我现在是个阴阳人……

“我明明活得好好的,有心跳有呼吸,你小子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嘴封起来。”我心想这小子该不会是见我给他钱给得多,忽悠我的吧。

“那你试一试你有温度吗?”皮琵侠说道。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冰冷;肚子……冰冷;抓住皮琵侠的手,热乎乎的,跟个大包子一样。

他继续说道,“你再看看现在空调多少度?我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抬眼,32度!

可是我竟然一点儿热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觉得被子薄了些。

顿时间,我感觉自己就像个被人吊在悬崖边的兔子,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各种负面的情绪攻占我的心智,无助,绝望,恐惧!

李蝶儿索命的事还没有解决,自己又变成随时丧命的阴阳人。

我心怀忐忑的点燃一根烟。

皮琵侠拍了拍我的肩膀,“暂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刚才我跟你提议的事你好好想一想,别的东西我都可以不要,路虎车非要不可。”

“明天跟我去一趟省九医,今晚你将就睡在这沙发上!”

皮琵侠这小子看起来是混了些,但指不定关键时候还得靠他救命,就比如刚才。

“大外甥,你不够意思。别墅那么大,房间那么多,我凭什么睡你房间的沙发?”他表示抗议。

只可惜我的地盘我说了算,抗议无效,“让你睡就睡,哪儿那么多废话!”

……

第二天,我和皮琵侠来到省九医。

事情再多再混乱也得一步一步的去解决,搞清楚李蝶儿之死,与她和离是最重要的一步。

不然我就算死了,去到阴曹地府都没脸见杨小柳。

省九医门口有个凉亭,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坐在里面喝茶闲聊。

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应该不是一个科室的。正好我不知道李蝶儿死在哪一个科室,去问一问说不定就知道了。

走了过去,问一个手里拿着茶杯的中年秃顶医生道:“医生,您好!我想跟你们打听一件事。”

中年秃顶医生打开茶杯喝了一口,道:“啥子事?”

我问道:“你们医院不久前是不是治疗过一个叫做李蝶儿的患者?”

听到李蝶儿三个字,在场所有医生都脸色一变,“你是李蝶儿什么人?她都死好几个月了,与我们医院无关。”

我道:“我知道与你们医院无关,我就想问问她的死因!”

中年秃顶医生道:“你还是别问了,回去吧,回去吧!”

皮琵侠从我背后挺着胸膛走出来,“我大外甥问你话呢!说还是不说!”

我拦住皮琵侠,把中年秃顶医生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装进他的白大褂口袋里,小声说道:“帮帮忙,兄弟我遇上了点麻烦事。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给你舔麻烦!”

中年秃顶医生看了眼口袋里的钱,才指着外科大楼说道:“她具体是怎么死的我们都不清楚,要问问她的主治医生,反正那段时间她前前后后来医院不下三次,最后一次自己跑到停尸房的冰柜里躺着,莫名其妙地就死了。当时在我们医院传得沸沸扬扬,后来院长就下文件,禁止医院讨论关于她的事。”

“她的主治医生是谁?”

“这个嘛……”中年秃顶医生瞥一眼我的口袋。

我伸手又摸出好几张红菜叶塞进他的白大褂口袋里,“改天兄弟我请你吃饭!”

中年医生一拍脑门,“哦!我想起来了,她的主治医生叫做周岩,是神经内科的副主任医生。”

“多谢!”

我拽着皮琵侠朝外科大楼走去。

皮琵侠走两步吐一口口水,“我呸,真特么黑!比老子都还黑!”

来到外科大楼的大厅,我灵机一动,在自助挂号机上挂了周岩的号。

来到五楼的神经内科静静地等待叫号。

“18号魏来生,请到一号看诊室就诊。”

我让皮琵侠在外面等着,拿着挂号单敲门走进去。

看诊室里面坐着以为大约三十来岁的青年帅哥,穿着一身干净的白大褂,带着黑框眼镜,长相俊逸,气质儒雅。

我想象中他应该跟中年秃顶医生差不多,而事实是这个差别也太大了吧。

“您好,病历填了吗?请问哪里不舒服?”

本打算进来花点钱了事,但一看他的气质就不像乐意跟钱沾边的人。我心里的底气瞬间也没了,轻声道:“最近总是失眠多梦。”

第12章 车祸(一)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打算试探一下他。

周岩风轻云淡地说道:“常见的失眠有神经衰弱,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精神因素等原因,你可以跟我详细说一说你失眠时候的情况吗?”

我眉梢一动,道:“我只要一失眠,就会看见鬼!”

周岩的脸颊上闪过一丝错愕,很快掩盖过去,“那鬼长什么样子,它来找你做什么?”

他的反应能力和耐心超乎我的想象,要是换成别个医生,肯定都叫精神病医生来了,他反而还顺着我的问题往下走。

“她来找我跟她成婚,还想要我的命!”我说道。

周岩扶了一下眼镜冷静地看着我,“这只鬼生前你认识吗?”

我点头,“认识,叫做李蝶儿,跟我是同村,刚死没多久!”

周岩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慌,声音明显高了几个分贝,“如果你是来看病的就请认真配合我,不是来看病的请别耽误我时间,我后面还有病人在等着。”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来医院,当然是为了看病。也许周医生觉得我是来吓唬你,但我说的都是实话。”

这场心理战,我一定要打赢他。

周岩愤怒地站起来,“我看你就是来捣乱的,现在,立刻,请你马上出去!”

我也站起来,“周医生,请注意你的态度。我现在是病人,有权投诉你!”

我们两个的个子差不多一般高,他比我还要瘦一些。

毕竟我是从部队出来的人,胸肌腹肌,要啥有啥!

就在我们两个僵持着的时候,一个护士慌张地跑了进来,“周医生,刚才医院门口发生了一起很严重的交通事故,现在光是抢救出来的伤者就有二三十人,医院人手不够,需要你的帮助。”

“通知其他科室,全部做起紧急准备!”周岩走出来的时候差点被椅子绊倒。

我微微一一愣,也跟着追出去。

周岩来不及等电梯,火急火燎地跑楼道,我也跟着他跑楼道。

皮琵侠手机游戏都还没来得及关也跟着追来,“大外甥,要不要放倒他!”

放你妹啊!人家忙去抢救人!

幸好,皮琵侠体力不行,才到第三层楼的时候就落后了。

周岩才到一楼就扎进手术室里,而我自然只能待在外面。

医院的一楼和二楼乱成一团,出事最严重的是一辆公交车,里面有老人有孩子,有孕妇,哭的哭,喊的喊,这画面着实让人揪心。

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和浓厚的血腥味儿混合在一起,叫人喘不过气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闻讯赶来的家属越来越多,从车祸中抢救出来的重伤者也越来越多。

遇见这样的事,还要等周岩吗?

我望着手术室陷入沉思中。

等吧,不然今天晚上李蝶儿又来找我该怎么办?

摸摸口袋,幸好烟还在身上,没有随手扔车里。

走到卫生间的楼道口,找个看起来还算比较干净的台阶坐下,把烟头含在嘴里,点燃猛吸一口,开始我的吞云吐雾。

“兄弟,借根烟呗!”

刚吐出一口,一个沙哑的声音就从我旁边传来。

我侧过身,看见一个穿着工人服,带着安全帽的中年男人坐在我身边,眼巴巴地看着我手里的烟。

咳咳。

他这样的眼神,我也不好意思不拿给他。

把烟给他之后我还亲手给他点燃,“大哥这是在等人?”

中年男人约莫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皮肤黝黑,四方脸庞,两只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脸上有微微胡渣,他的手很粗糙,全是老茧,拿烟的指尖微微泛黑,好像是被烟熏过一样,能看得出来他长年抽烟。

中年男人吧嗒吧嗒抽两口烟之后才回答我的话,“没等人,这次车祸里面没有我的家人,只有我。幸好昨天我媳妇回老家给孩子办学籍去了,不然今天她肯定跟我在公交车上,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你是从车祸中逃出来的?那你去看过医生没有。”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我运气好,没受伤。要是跟他们一样缺胳膊缺腿的,我拿什么养我那两孩子。”

我探身去望了眼乱糟糟的楼层里,感叹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谁说不是呢!我家那两孩子可争气了,每次都考全校第一,周围的街坊邻居都说我以后要享两孩子的福。”

中年男人说起他的孩子,两只凹陷进去的眼睛都在发光。

很快,他手中的烟只剩下烟头,他站起来说道:“谢谢兄弟的最后一根烟,我走了!”

“别客气,你回去好好休息!”

中年男人憨厚地笑着,朝拥挤的楼道中走去。

“有没有人是A型血,急用!”周岩从手术室里冲出来大喊。

我刚好是A型血,帮他一个忙,说不定他会把李蝶儿的死因告诉我。

“我是A型血!”我站起身朝他猛挥手。

“快过来!”他喊道。

我转过身,看见脚边有一根完整的烟,什么时候掉的?

没来得及思考,我重新回到拥挤嘈杂的过道里。

周岩拉着我就进了手术室,手术室里有两张床,两个医生和三个护士,他们身上洁白的白大褂都染上了鲜红的血。

周岩要救的人是一个孕妇,看孕相至少也得八个月。

“抢救失败,推去太平间吧!”隔壁床的女医生遗憾地说道。

我跟着声音看过去,帘子拉开,露出里面的病床,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工人服,旁边还有一个带血的安全帽。

是刚才在楼道里问我戒烟的男人,我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呆住了!

原来他并不是运气好逃过一劫,而是死了。

难怪他会说最后一根烟,难怪我脚边会有一根完整的烟……

我感到惋惜,为了他,也为他的两个孩子,生命是何其脆弱,又何其珍贵。

“不好,周医生,听不见胎心了!”小护士有些手足无措。

周岩微微皱眉,拿起针管就扎进我的手臂里,“时间紧迫,你忍着点。”

不忍着我还能干嘛?一个大男人还能当着几个小护士的面哭天喊地不成。

“叔叔,你疼吗?”

我脚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孩童声。

我低下头,看见一个光溜溜的小孩子趴在我鞋子上,瞪着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胖乎乎的小指头还含在嘴巴里。

“不疼!”在女人面前要装,在小孩子面前更要装。

我伸出另一只摸摸他的小脑袋,“你妈妈呢?这里这么乱,快回到妈妈身边去。”

小孩子皮肤雪白,葡萄似的大眼睛,嘟着薄薄的小嘴唇,很是可爱。他指着病床上的孕妇,说道:“妈妈不想要我了呢,我回不去!”

我抬眼一看,猛然意识到他就是孕妇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说,他不是人!

艹!

今天出门没看日子。

周岩愣愣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吸毒了?”

另外两个小护士也直溜溜地看着我。

要你才吸毒,你全家都吸毒,老子这是见鬼了。

另一个女医生过来探了探孕妇的肚子,道:“这孩子救不回来了,我们必须要竭尽全力地救孕妇。”

周岩把吸血的瓶子递给我,让我自己拿着,然后对女医生说道:“这么大的一个孩子死在肚子里,不及时把他取出来,孕妇也难活。”

“你在我旁边当助理,剖腹产手术我来做!”女医生麻溜地推开周岩,拿起刀子就准备开花。

场面太过血腥,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再找那小孩,整个房间都没有他的踪影。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护士给我一根消毒棉签,把针给拔下来,“输了这么多血,你先别动,坐着休息一下再走!”

确实有些头晕……

第13章 车祸(二)

女医生看起来是位老手,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孕妇肚子里的孩子给成功剖出来。

“真可惜,是个男孩!”女医生抱着孩子走出来,眼眶红红地,显然心情很不好。

要是换做以前我一定会认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是现在我很能感受到女医生的心情,每一条生命都来之不易。

“没救了?”我一边问一边用目光打量。

那孩子现在的身体虽然是紫青色,但眉心中间还微微泛着红,看起来像光圈一样。

“死了!”女医生看都没看我一眼,把孩子的尸体交给旁边的小护士,“带走吧!”

“慢!”我大喊一声站起来,目光在四处寻找。

强烈的预感告诉我,这孩子还有机会救活。

小护士有些手足无措,女医生也是愣了一下。

我来不及做任何解释,直接把孩子的尸体抱过来,在手术室里到处找刚才那孩子的踪影,床底下也没有放过,“快出来,你躲哪里去了?快出来……”

“周医生,这……”她们都把目光放在手术室里除了我之外唯一一个男人的身上。

“你干什么!给我停下来!”周岩把手中的事交给女医生,上来粗暴地抓住我,当即就把孩子从我手里面抢了回去。

在他们的眼里,此刻我仿佛就是个神经病。

我推开手术床边的最后一台仪器,那小孩眼泪婆娑地望着我,“叔叔,我是不是要走了?”

我望着前一分钟才看见过的稚脸,他小小的身体正在像蒲公英一样飘散,白光点点。

“不会,你快过来,听叔叔的话!”我走过去抱起他,当我的手触碰到他身体的时候,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抱着孩子我两大步跨到周岩面前,与他一样是同款托举孩子的姿势,轻轻地把孩子的灵魂放进他身体里。

小孩子的灵魂刚放进去,他便痛哭地大哭起来,挣扎着从身体里爬出来,“叔叔,我疼!”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真的没救了吗?

我不信,又把他按下去,“没关系,你忍一下就好了。”

小孩子哭喊的声音比上一次还要痛苦,他的指甲在慢慢变黑。

眼看着他又要爬出来了,我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胸前的桃木珠,直接扯断放在他胸口的地方。

皮琵侠说过我昨天晚上亏得这桃木珠才能借尸还魂,希望他也可以。

果然,桃木珠刚放上去,小孩子灵魂的惨叫声越来越弱,他像一个被慢慢哄睡着的婴儿,逐渐地沉睡下去。

“周岩,他还有救!快救他!”我激动地大喊。

“魏来生,信不信我叫保安!”周岩儒雅的样子早已被愤怒淹没,他不知道今天是得罪了哪家瘟神,竟然在这个紧要的时候送来个发疯的男人,而且还让人感觉到恐慌。

我抓住他的衣领,“你他妈的少废话,赶紧给他做心脏复苏。”

两个小护士又不敢靠近我,都看向周岩。

周岩咬牙切齿,“我看你真是疯了,刚才就应该通知神经病医院把你逮去。”

“相信我,孩子还有救!你要是不救他,我晚上就让李蝶儿来找你!”就当我是在用一件他不相信的事去威胁他。

周岩明显不在意,甩开我的手,“他死了,在腹中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更何况已经过了抢救黄金时间,你让我怎么救!”

“他能活!”我吼叫道,直接从他手里把孩子抢过来,放在另外一张手术床上,用在部队里学的那一套双手叠放在孩子的胸口处进行心脏复苏。

“唉!”周岩跺脚闷哼一声,过来推开我,伸出两根手指头放在孩子的胸口处。

“孩子太小,做心脏复苏只能用食指和中指。”

我被他推开却没有感到生气,反而是舒了一口气,只要他这个专业人士肯抢救,孩子一定能活过来。

周岩又是按压又是人工呼吸,他的眼睛从鼻梁处滑下来,额前冒起细细的汗珠。

女医生在救治孕妇,两个小护士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一定能够活过来,昨天晚上我能,今天你也一定能!”我心里暗自祈祷。

但是他的胸口都按压成白色了,也不见他有半分动静。

难道真的没救了?

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

“哇哇……哇……”

就在我自己都要放弃的时候,小孩子传出微弱的哭声。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手术床。

真的!

活了?

“快,把仪器给他接上!”周岩反应最快,招呼两个小护士一起帮忙。

小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从微弱变成了大哭。

仪器上显示他的心跳正常,紫青色的皮肤也逐渐变得红润。

……

回到周岩的办公室,他一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我们两人之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你……”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我们两人同时开口。

“那我先说,”周岩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刚才在手术室里,你一直在找东西,找什么?”

当然是在找那个孩子的灵魂,只不过他们都看不见,只有我看得见。

反正说出来他也不信,我笑笑不说话。

“不愿回答我就换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那孩子还有救?”

这跟上一个问题一样难解释,我依旧笑笑不语。

“行,我换个问题!你脖子上挂的那颗木珠有什么用?”

这个问题简单,我道:“驱邪护体!”

周岩摆摆手,“既然你不愿回答那我也不难为你,今天的事非常感谢,你帮助我们挽回了一条生命。”

“既然要感谢我就要拿出点诚意。”我扫了他一眼。

“你想要什么?”

“告诉我李蝶儿的死因!”我开门见山地说道。

周岩的脸色明显沉了一下,“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同村,青梅竹马!”

“你不是直系亲属,我无可奉告!”

我早料到他会这么说,道:“我话还没有说完,我们两个在农村已经举办了婚礼,我是她老公。”

周岩的脸色更沉,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翘起二郎腿,“周医生好像不止给人看病,对病人的私生活也很熟悉嘛!”

“我是神经内科的医生,来我这里看病的人精神上多少都会出现一些问题,了解他们日常生活是我的职责。”

他这话确实没有毛病,但是他的反应总让我觉得他跟李蝶儿的关系并不简单。

“我们刚新婚不久,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就因为我们结婚没多久她就死了,所以我才想知道她死亡的真相。”

周岩手指头情不自禁地敲打桌面,似乎在掂量什么。

“你不说不要紧,我就不信这世间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我会去找你们院长,把情况告诉他,让他把病历和档案给调出来,到时候我自会知道得一清二楚。”说罢,我就佯装起身。

“等等!”周岩叫住我,“你真是李蝶儿的丈夫?”

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想把这件事闹到院长那里去,对他没有好处。

“如假包换!”这个我却确确实实没有撒谎,要不是被骗与她结了阴婚,我也不至于跑到这里来查询她的死因。

周岩深呼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唇说道:“李蝶儿她是自己跑到太平间冰柜里给冻死的。”

“这我知道,可是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给冻死?又为什么是你们医院的太平间?她为什么要来看医生?是否患了什么绝症?”

刚才来的时候中年秃顶医生说起我心里就有了这个猜想,但是当从周岩口里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第14章 死亡之谜

李蝶儿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她打小就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有什么就说什么,绝对不会因为什么事想不通而自杀,除非……

周岩摇摇头,道:“你一口气提的四个问题,我只能明确地告诉你其中两个。她没有患任何要命的疾病,李蝶儿之所以来到医院,是因为她有严重的梦游症。”

“梦游?”

“李蝶儿告诉我,她每天都要到凌晨一点才能入睡,每次睡着都昏昏沉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不是在家楼下的花坛里,就是在对面公园的大石头上,还有一次睡在人家车底下,要不是车主有开车前都要检查一遍车轮的习惯,她差点丧命。”

周岩打开电脑,调出李蝶儿的病历,把屏幕转到我面前,“她一共来就诊过三次,每次的病情和治疗方案都在病历上详细记录着。从她看病到自杀死亡,刚好十二天。”

十二天,时间为什么会这么短?

我问道:“她是什么时候换上梦游症的?又为何会患上梦游症?”

周岩说:“具体时间我不清楚,只听见李蝶儿说清明回过老家一次,与两个儿时的玩伴去当地的落水洞探险,之后回到贵阳的第二天就开始梦游。至于为何会患上梦游症,医学上有很多种说法,一般与心理社会因素,遗传,发育等有关,我个人诊断李蝶儿比较偏向于心理社会因素。”

周岩后面说了一大堆关于梦游症的专业知识,我只能粗浅理解,主要心思还是放在李蝶儿死亡之谜上。

我问道:“李蝶儿之所以会自己躺进太平间的冰柜里,是不是因为她当时在梦游?”

周岩耸了耸肩,“不确定。4月27号当天早上监控证明她是白天进去的,极少会有人在白天梦游,但是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我想看看当天的监控。”

周岩站起身来,“我知道的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你想看的监控我没有。后面还有好几个病人等着我,忙去了!”

“等等!”当他走到门边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他停下脚步,“还有事?”

我慢慢地站起来,凝视着他,“你相信有鬼吗?”

周岩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你今天来看神经内科是对的,建议你明天再去挂一个眼科或者是精神科。”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拿出一根烟,刚准备点就看见禁止吸烟的牌子。操蛋地把烟扔在他办公桌上,走出去准备找一下皮琵侠。

乘电梯到一楼,远远就看见一头奶奶灰的皮琵侠坐在大门口舔棒棒糖。

“皮皮虾,过来!”我朝他招手,在电梯里的时候我已经想清楚了,这家医院的监控室和太平间我都要去走访一次。

“大外甥,你跑那去了?打电话也不接,问清楚了吗?什么情况?”皮琵侠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我道:“你去问问监控室在哪?”

皮琵侠二话不说逮住一个保洁阿姨就死缠烂打的问。

“问到了,综合楼的楼顶。”

……

在自动取款机上取了点现金,我和皮琵侠径直地朝监控室走去。

监控室里面只有一个在呼呼大睡的胖保安,我们敲门的声音把他吵醒,他显得有些不爽。

扯着粗大的嗓子说道:“啥事啊?睁大眼睛看清楚这里是监控室,别乱进!”

皮琵侠小火爆脾气很容易就着,走过去一拍桌子:“怎么说话的你?老子来的就是监控室!”

显然胖保安也是暴脾气的角色,提着腰带站起来:“嘿!哪儿来的混小子,敢在爷爷面前撒野,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爷爷江湖上舔血的时候,你还在某个旮旯里舔鸡屎。”

“你是谁爷爷?信不信我非把你打得满地找爷爷!”

“有本事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谁怕谁!”

眼看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两人就要干仗,我赶紧把皮琵侠拉到我身后,摸出十几张红菜叶,好声好气地说道:“大哥别上火,我这兄弟刚出来混,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今天来到这里,是兄弟我有事请你帮忙。”

胖保安看见红菜叶,立刻就换了一张笑嘻嘻的脸,招呼着让我坐到他的位置上去,“兄弟有事早说嘛,刚才那都是误会,误会,别介意啊,呵呵呵……”

这一看就是上道的货色,我也懒得跟他废话,把红菜叶扔在桌子上:“我要看4月27号早上的监控。”

胖保安挠挠后脖子,“哟,这事怕是帮不了您。我们医院监控一个月自动覆盖一次,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看不了。”

说着,他的手就不自觉地伸向桌子上的红菜叶。

皮琵侠一巴掌摁住他手,“没监控看,你他妈好意思拿钱?”

我示意让皮琵侠放开他,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李蝶儿的事吗?”

胖保安脸色一变,赶紧摇头。

“你要是能给我点有用的信息,这钱都给你!”怕还不足够诱惑他,我有多加了几张。

胖保安眼珠子盯着红菜叶,一直在犹豫。

几秒钟之后,他背过我们在柜子里面拿出个笔记本,熟练的打开。

“兄弟,哥是看在你的面子才拿出来的,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这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明明是钱的面子上!

我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他打开一个设有密码的私密文件夹,里面弹出很多有女性的小视频,而且下面都还备注着,胸大、屁股翘、腿长之类的词语。

我去,这丫的原来是个变态啊!

一看这里面都是他从监控中截下来的小视频。

片刻之后,胖保安的鼠标停留在一个备注是‘极品幻想对象’的小视频上面,视频时长总共两分四十多秒。

刚点开,里面就出现了那抹让我毛骨悚然的红色,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身材的确是婀娜多姿。

胖保安说道:“这女人真他妈的是个极品,刚进医院大门就吸引到了我的注意力,我一直在监控里看着她消失在太平间里,就是一直没等到她出来。后面出事了以后我才知道她叫李蝶儿。”

皮琵侠凑过来和我一起观看视频。

视频从医院大门开始剪切,李蝶儿穿着红色紧身连衣裙,一进入医院就径直地朝医技楼走,在专门通往太平间的电梯口停留十几秒钟,进入电梯直通太平间,消失在监控内。

从头到尾她的身边都没有人,也没和任何人说过话,甚至是没有任何表情,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蹊跷。

本来她一个大活人早早地去太平间就是最蹊跷的事。

“把视频拷一份!”我丢出一个随身U盘给胖保安。

胖保安一边拷一边说道:“兄弟,这件事千万不能对别人说,出来混义气最重要。”

我耸了耸鼻子,“你每天对着一个死人幻想,不怕她变成鬼找上你?”

胖保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世间哪有那么多鬼鬼怪怪的,要是有,就是我们这种,酒鬼和色鬼!”

U盘拷完,我谨慎地装进口袋里,说道:“皮皮虾,我们走!”

从监控室出来,我们直奔医技楼地下室的太平间。

电梯停下打开,有几个人哭哭啼啼地从里面走出来。

走进电梯里,瞬间感到一股凉意。

但是这个凉意就像是夏天的冰棍,让我感到很享受。

省九医的太平间不大,看守太平间的是一对老夫妻。

“大爷,跟你打听件事!”我脸贴在窗玻璃上。

大爷听见声音也就抬眼看了一下,“要看尸体报出名字,要认领尸体拿出文件。”

他怕是耳朵不好,于是我又重复一遍,“大爷,我是来给你打听事儿的,不看尸体!”

大爷头也不抬,“有事说事,没事出门右转上电梯,我没空跟你闲聊。”

都说守坟墓和看太平间的老头脾气古怪,这下我算是见识到了。

我也不饶弯子,直接问道:“大爷,我想问问李蝶儿的事!”

大爷猛然抬起头,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脸色阴沉,“我没听说过什么李蝶儿,张蝶儿,你走吧!”

我的头不禁大了,这医院里都是些什么怪人,一个个都在隐瞒李蝶儿的死因,人又不是他们害死的,弄得这般心虚反而叫人怀疑。

“大爷,我是来求你救命的,李蝶儿她死不瞑目,化作厉鬼缠上我了!”

周岩可以不信鬼,胖保安也可以不信鬼,我就不信这太平间的大爷也不信鬼。

大爷怔了怔,嘴皮子动了又动,终究没有说出口。

倒是他的妻子整个过程中在旁边缝衣服没有说一句话,而她此刻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神色显得格外紧张。

“小伙子,你是她什么人?她真缠上你了?”

“我跟她顶多就算是个同村,她不仅缠上我,连她家里人都死光了!”

“啊?!”婆婆脸色一片苍白,“那天晚上看见她只觉得可怜,没想到她竟这般凶悍!”

“婆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紧张地问她。

婆婆瞧了大爷一眼,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便说道:“这姑娘死得十分蹊跷,光是她自己跑到太平间的冰柜里来不说,就她那死相,绝对不正常!”

第15章 男人的乐土,女人的天堂

在窗口半蹲得我脚麻,索性推开门就走到屋子里去。

婆婆腾出一张椅子让我坐,可是看那椅子老旧的模样,生怕一屁股我就给她坐坏了,赚得尴尬,所以我还是选择站着。

倒是皮琵侠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不光是坐椅子,还拿起人家的苹果就啃。

找机会我一定得好好教教他‘素质’这个概念。

“婆婆,李蝶儿的死相怎么个不正常法?”我问道。

婆婆说道:“我守在太平间也有半辈子了,什么样的死相没见过,可是像李蝶儿那般诡异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当天晚上,我正常地去巡视太平间打扫卫生,看见一个本来是空着的冰柜被人打开过,随手就拉开来看,当时差点把我魂都吓没了。只见李蝶儿一身红衣躺在里面,肤色青白,双眼紧闭,嘴角上扬,虽然毛发都冻僵硬了,但是看上去十分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你说诡异不诡异?”

她刚说完我脑海里立马就浮出一个影像,杨小柳死的时候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错愕之余我还提出来一个疑问,“你说你见过她?”

婆婆又看了眼大爷,点头说道:“见过。干我们这行的,三天两头准能遇见些晦气东西。我记得那天晚上是她死的第二晚上,大概在十一点左右,我去卫生间,就看见墙壁上有一个正在挣扎的黑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抓她,她踢那东西一脚之后就没影了,那黑影的身段肯定是李蝶儿,我不会看错,至于抓她的东西,准是鬼差。年纪轻轻的一个姑娘说死就死了,换谁都不愿意跟鬼差走。”

说到这里我真的想吐槽那些个不中用的鬼差了,要是他们当初做事麻利点,李蝶儿能找上我吗?

“婆婆,你们知道李蝶儿生前的地址吗?”

婆婆摇摇头。

许久不说话的大爷倒是开了口,“她生前的地址只有给她看诊的医生才知道,不过她父亲来认领尸体的时候倒是留了一个贵阳地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生前住的地方。”

我露出一丝惊喜,“太好了,谢谢大爷!”

大爷翻出地址给我抄了一份之后,我看在太平间里能问道的也只有这些了,道过谢之后便走了。

离去的时候婆婆还嘱咐了我几句话,说是万事万物都有因果,先有因,后有果,李蝶儿找上我,一定有她的原因。

从太平间出来,天已经黑透。

刚走到医院大门,我颤抖着就开始冒冷气,比昨天晚上更要命的寒冷瞬间霸占我的身体。

皮琵侠扶住我,惊呼道:“不好,刚才在太平间停留时间太久,你身体阴气吸收过重,提前发作了,必须尽快补阳气,压制着阴气!”

我的舌头不听使唤地说道:“要不……你……你给我弄俩羊腰子,我观察你……一天,发现你丫根本……根本不刷……牙!”

“羊腰子补肾不补阳,要是羊腰子管用,我给你弄十个也成。”皮琵侠说着就把我拖到旁边的长椅上,眉头皱在一起,“他妈的,昨晚咬的到现在都还疼!”

他拒绝,我更想拒绝,但是我已经开不了口说话。

“大外甥,一口舌尖血一千,加上昨天晚上的,你差我两千了!”说完,他闷哼一声,五官都快拧到一块去。

紧接着他放我躺在他的怀里,两只手硬生生的把我嘴巴掰开,对准嘴,深情款款地就开始给我渡血。

几个跳广场舞的大妈走过去,轻蔑地看我们一眼,“啧啧,真是世风日下!”

一群中学生走过去,纷纷拿出手机拍照,“现在的GAY都这么开放了吗?我今天的朋友圈总是有爆点了!”

艹!艹艹艹艹!!!

还不如让老子死了算了。

强烈的血腥味顺着喉咙一直流到肺腑,就好比在冰块上浇开水一样,一路融化。

我体内的寒气逐步褪去,身体功能一恢复我就迫不及待地推开皮琵侠,朝旁边的便利店狂奔而去。

漱口用去一瓶纯净水还不够,我一口嚼了五片口香糖。

皮琵侠鼓着嘴跑过来,“你个忘呢故意的东西!”

“啥玩意?”

“忘呢故意!”

“把你舌头锊直了再说话。”我将最后一块口香糖塞他嘴里,“在医院里转这么久也饿了,吃东西去!我请你吃十个大腰子!”

在羊肉粉店了,喝下几口热汤的皮琵侠舌头缓和了些,巴拉巴拉就开始吐槽。

“大外甥,你现在都这么有钱了还带我来这种地方吃饭,小不小气?”

“你可得想办法自救,明天晚上我是不可能再咬舌头救你了,给两千块钱都不干!”

我夹一个羊腰子甩他碗里,“别废话,吃饭动堵不上你的嘴!”

“大外甥,说认真的。今天我们还是没搞清楚你鬼媳妇是怎么死的,要是她晚上再来找你你可怎么办?我先说名,昨晚是运气好,她可是红衣厉鬼,我斗不过她。”

我锁着眉一脸的忧虑。

是啊,能躲得过昨晚,不代表能到躲得过今晚!

见我不说话,皮琵侠贼眉鼠眼地说道:“我倒是想到一个好地方,那里从晚到亮都是数不尽的年轻人,也许可以躲上一躲。”

说得像是谁没年轻过似的,不就是夜场吗?

不过皮琵侠这个提议倒是不错,打不过我躲还不行吗?夜场人多混杂,能躲得一时算一时。

吃完羊肉粉,我带着皮琵侠就去了本市最大的一家夜场——桃花源!

桃花源的宣传语是男人的乐土,女人的天堂!

这种地方,以前我是去不起,结婚以后是不能去,如今为了躲避李蝶儿这只厉鬼,我也只能勉强对不起杨小柳一次,在她的丧期去逛逛了。

别说,高端地方就是不一样。

我路虎车刚停下,就有好几个洋妞前仆后继地涌上来,用着倒洋不土的中国话向我问好。

皮琵侠二话不说就先搂着两个,心满意足地向我大喊,“大外甥,你太够意思了!只要你天天晚上带我来这里,你一辈子的舌尖血我都包了!”

我点燃一根烟,回道:“晚饭的大腰子吃得少,小心你的肾!”

正准备在洋妞前呼后拥的情况下走进去,就看见有一群男保安正在殴打一个老乞丐。

“滚远点,这是你来的地方吗?”

“找死是不是!哥几个,往死里打!”

“打死你个不长眼的老老杂种!”

……

要是殴打的对象是道上混的,我铁定不管这事;但是被殴打的人是个老乞丐,这我就看不过去了。

“住手!你们这都是干什么你?”我佯装气势汹汹地走上去,其实心里也害怕被一同群殴,毕竟保安都是五大三粗的,我最多能打赢三个。

不过幸好他们都看见我是从路虎车上下来的,手腕上还带有一块杨小柳送给我的名表,一个挨一个都客客气气地。

“老板,这脏兮兮的老乞丐想浑水摸鱼地爬进去,这不怕碍了各位老板的眼,兄弟几个就教训教训他,让他滚远点。”

“不就是为了钱吗?他想进就让他进,消费全部记我账上!”我最看不惯他们这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偏要杀杀他们的威风。

“这……”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为难。

“不行?不行的话叫你们经理出来!”说话的时候我还特意把手腕上的名表露得更显眼。

“行行行,只要老板你付钱,请条狗进去都行!”几个保安点头哈腰的,还真是像狗。

我也没多去看老乞丐一眼,叼着烟装大佬走进桃花源。

桃花源真不愧是桃花源,里面的美女各各争奇斗艳,本土的,美国的,俄罗斯的,非洲的……应有尽有。

不是烈焰红唇,就是丰乳肥臀,再不济也是肤白貌美,看得直叫人眼花缭乱。

皮琵侠那小子一进来就不知道逛进那个地方去了。

我找个空闲的雅座坐下,随便点了两杯酒,静静地看舞台上的热舞表演。

“帅哥,跳舞吗?”一个穿着低胸抹群的妖艳女子坐到我旁边,坐下的时候也故意把胸挤了挤。

这他妈要是换成我大学时候,分分钟把她放倒。

可我现在是个结了婚的男人,我是来避难的,不是来找乐子的。

“不用,谢谢!”我礼貌地拒绝她。

“哎哟,来嘛!”她贴近我的身体,撒娇道。

我连忙推开她,拿出一沓红菜叶塞给她,“自己一边玩去!”

“谢谢帅哥!”妖艳女子心满意足离开的同时还不忘送给我个飞吻。

只是没想到这一举动给我引来了更多的女人,她们争先恐后地拉扯我,全都要跳舞。

老子再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吓得我抱头就朝卫生间里跑。

好不容易逃出来,我拐到卫生间的另一边,抽根烟冷静冷静,这女人啊!活的吓人,死的也吓人,不好看的吓人,好看的也吓人……总之,只要被缠上了,日子就难得清静。

“给我一根烟!”

正在我思绪满天飞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第16章 桃花源女鬼

问我要烟的是个小姑娘,十六七岁的模样,圆圆的大眼睛,精致的脸蛋上带点婴儿肥,她穿着一身金色的舞台群,锁骨处纹有一朵蓝色的玫瑰花,脚却是光着的。

“小妹妹,你怎么不穿鞋?”我好奇地看着她的脚问道。

小姑娘有些警惕地看着我,随后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你们这些男人还真就一个德性,女人哪里光就喜欢看女人的哪里。最先是脸蛋,现在连脚也不放过了。”

“别误会,我只是担心地上凉,你生病了明天不好去上课。”

尽管她把自己浓妆艳抹的伪装起来,也不难看出她还是一个学生。

“少在这里装好人,烟呢?”小姑娘说着,伸手做出夹烟的举动。

我摇了摇头,“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抽烟对身体不好。”

“今天算你运气好!”说着,她从我面前走过去。

我不经意间朝对面的墙上撇了一眼,吓得我差点把手中的烟抖落在地。

那面墙壁上贴有会反光的瓷砖,虽然不能照清全貌,照清轮廓还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因为那不经意间的一撇,我看见小姑娘印入墙上的影子是另外一个女人。

等我揉揉眼睛准备再看清楚的时候,小姑娘已不见踪影。

或许是这里太过于五光十色,我看花眼了,我这样安慰自己,猛吸两口烟就赶紧回到主厅中去。

没过一会儿,卫生间的地方就传来凄厉的尖叫声,夜场灯光一下子全部熄灭。

所有的人都慌了,躲的躲,跑的跑。

我也想跑,但是我没有找到皮琵侠,这混小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我妈交代?

只好硬着头皮跟夜场保安朝卫生间的方向走。

桃花源的卫生间很大,也很豪华,如果能评星级的话,它绝对不低于五星级。只不过这间‘五星级’的厕所现在变得格外的恐怖渗人。

原本亮丽辉煌的瓷砖此刻上面全部洒有鲜血,灯光忽明忽暗,不时还传来阴风阵阵。

“经理,又……又来了!”一个保安咽下口水,开始冒虚汗。

谁又来了?变态杀人狂?

再往里面走,就看见地上的血泊中躺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摆成个大字型,眼珠掉在眼眶旁边,肚子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伤口,血‘咕噜咕噜’地像泉水一样往外冒。男的则缩成一团,体无完肤,血肉模糊。

女死者锁骨处蓝色的玫瑰花引起我注意,虽然被血迹覆盖不少,但我还能分辨出跟刚才我看见那个女学生锁骨处的一模一样。

再细细揣摩她的五官轮廓,就是我在墙壁反光里看见的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难道是鬼?

可是鬼又怎么会流血会死?

如若不是她又为何出现在墙壁里?

几个保安纷纷跑到一边‘嗷嗷’狂吐,幸好我思绪被拉回到女学生的阶段去,注意力并不在两具尸体上,不然如此血腥的场面,恐怕胃都要吐出来。

“赵经理,一次比一次更恐怖了!”其中一个保安说道。

那位叫做赵经理的人狠狠瞪了保安一眼,看着我说道:“这里有客人,胡说八道什么?”

“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件?”我直接问道。

赵经理紧盯着我,神色颇为紧张,以至于呼吸都在大喘气,“没有,今晚的事很可能是个意外,我会报警处理,老板您还是请回吧!”

“孽畜,哪里跑!”这时候,一道雄厚的声音从卫生间最深处传来。

紧接着就跑出来个手持铜钱剑,胸带八卦镜的老乞丐。

这不是我刚才在门口遇见的老乞丐吗?他怎么会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

与此同时,卫生间里多了道血红色的影子四处乱窜。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我心头,这他妈的红色血影直奔我而来。

我开始推开保安更块地往大厅里逃,最后干脆狂奔起来,可那红色血影始终跟在我一米多远的地方,随时一扑就会把我压倒。

好一会,我终于跑到了大厅里,此时皮琵侠正高喊我的名字。看到我过来之后,他先是一喜,随后脸色猛地一沉,朝我大喊:“大外甥,快趴下!”

我丝毫不敢含糊,气喘吁吁地就趴下,瞪大眼看着红色血影送我脑袋上滑过去。

幸好皮琵侠喊得及时,不然我都被扑倒了。

红色血影没有得逞,不甘心地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掉头直冲我来。

老乞丐冲出来,想也没想身手矫健地一脚踩在我屁股上,二话不说朝着那红色血影扔出一面八卦镜。

砰当!

八卦镜丢了出去,正好砸中红色血影的脑袋,八卦镜掉在地上四分五裂,而那红色血影痛苦地挣扎着也随即冒起红烟。

红烟消散,出来一个人模人样的鬼,是我刚才遇见的女学生!

看到这一幕,我的瞳孔紧缩到极致,刚才的女学生是鬼——我差点就把小命赔在她手里。

“孽畜,还想害人!”老乞丐铜钱剑指着她,不带丝毫恐惧之色,多么威风。

女鬼脸上露出狰狞的诡笑,“臭乞丐,我劝你少管闲事,不然老娘撕碎你!”

“不知悔改!”老乞丐掏出一枚金色的铃铛,对着女鬼使劲儿摇晃,嘴里吧嗒吧嗒地念叨着咒语。

女鬼身体猛地一颤,一头栽到在地,抱着头痛苦的满地打滚,两只眼睛里渗出了血。

“不可能,你居然是金铃!”女鬼哆嗦着身体,鼻子里也渗出了血。

“孽畜,你接二连三害人性命,今日我就叫你魂飞魄散!”老乞丐把手中的金铃铛扔出去,罩在女鬼的上方。

女鬼一脸的惊恐,开始苦苦哀求:“大师,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对于她的求饶,老乞丐无动于衷,念咒使金铃铛的光芒越来越强。

此时此刻我眼里心里对老乞丐都是满满的崇拜,刚害了两条人命的女鬼就这么轻易被他收服了,要是请他回去帮我赶走李蝶儿,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大师,我也是冤死之人,求你饶了我吧!”女鬼继续求饶。

“人有人路,鬼有鬼道!你擅自离开鬼界索人性命,扰乱阴阳秩序,如何饶得?”老乞丐义正严词地说道。

“你就算把我震得魂飞魄散,只要我怨念不消,这里也休想有一天安宁日子!”女鬼带血的眼睛变得恨意满满。

老乞丐暂且停止金铃铛,问道:“你个年纪轻轻的女鬼,为何会有这么深的怨念?”

女鬼见老乞丐肯给她机会,急忙把自己的事从头到尾细说一遍。

女鬼于飞雪,贵州纳雍人,死了将近一年。

一年以前,于飞雪十六岁,家中父亲在她幼时意外身亡,唯独母亲一人含辛茹苦地把她和弟弟拉扯大。

于飞雪姐弟两也很争气,分别考上重点高中和重点初中。谁料老天不开眼,于飞雪的母亲检查出了白血病,光是化疗就要几十万。

一贫如洗的他家哪儿来这么多钱?于飞雪为了能治好母亲,便偷偷慢着母亲退学,来到贵阳准备找份班上。

少不更事的她被桃花源招聘的高薪给骗了进来,进来后才发现根本不是当什么服务员,而是出台小姐。

于飞雪誓死不从,三番五次逃跑都被逮回来一顿毒打。

为了让她就范,赵经理许诺她只要她乖乖的在桃花源待到二十岁,就给她母亲治病的钱。

于飞雪为了母亲,接了第一个客人,也就是桃花源的老板。凡是来到这里的姑娘,他全部都要亲自’检查‘一遍。

认命的于飞雪竭尽全力地讨好客人,短短的一个星期就成了桃花源的头牌。

赵经理为了从中赚取更多的利益,就没日没夜地给她安排出手大方的客人。那些客人,个个都是心理变态,想方设法地都在折磨于飞雪。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于飞雪就变得不成人形,瘦弱的身体上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

没有了好的皮相,点她的人就越来越少。

在邻居口中得知母亲病情恶化,于飞雪便去找赵经理要钱,谁知赵经理不但不给她钱,还把她羞辱了一顿。

没有钱去医院的母亲没熬过半月就死了,于飞雪悲愤交加,再次去找赵经理要个说法。

赵经理命人把她拔光,狠狠地抽了一顿。

社会经验极少的于飞雪扬言要报警,要把他们全部吧都送进牢里。

谁知那群人急红了眼,把酒倒在她的身上,把她活活烧死了,并且还把烧焦的尸体一直藏在地下的酒窖里。

于飞雪死得不甘心,化成厉鬼,想要报仇。可是赵经理不知去哪里请来一串佛珠,让于飞雪近不得他半步。

所以每月的中旬于飞雪都会出来附在舞女身上,杀掉这里的人。

老乞丐叹了一口气,“看在你死得可怜的份上,我可以不让你魂飞魄散,但是也不能留你遗祸人间,将你收在我的铃铛中修行,争取早日获得投胎的机会,你可愿意?”

于飞雪爬起来连连磕头,“多谢大师不杀之恩,只是……”

“你还想报仇?”我站出来问道。

“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于飞雪说道。

第17章 直播

“求大师帮我!”于飞雪几个响头‘啪啪’地磕在地上。

得知了女鬼的死因,我心中感概万千。

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不是每天活得潇潇洒洒,就是在父母的呵护下安心长大,可她花一样的年纪不仅没有好好活着,反而落入魔掌,饱受凌辱,死都不能瞑目。

要换成是我,搞不死他们我也绝不离去。

尤其是那个赵经理,死不足惜!

但是身为女鬼的于飞雪都拿他们没有办法,活着的我们又谈何容易?

老乞丐摸摸下巴,陷入沉思。

我稍有些迟疑地道:“你要报仇,就是要取走他们的性命,对于你这只鬼来说再正常不过,只可惜你接近不了他;但是对于我们活着的人来说,取他性命可是犯法的,搞不好要吃一辈子牢饭。”

于飞雪又愤怒了,眼眶里变成黑洞,身上冒出一团团黑气:“凭什么,他们害了我就能逍遥法外,而我做人做鬼都必须饱受折磨。”

我只觉得一股阴冷刺骨,她身上的黑气似乎在往我的身体里钻,整得我浑身不自在,连忙道:“我或许有办法!我们可以报警!”

老乞丐扔一道黄符贴在我胸口处,匪夷所思地看着我。

黑气接近黄符全部消散,我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

“报警?”于飞雪冷笑一声,“桃花源背后有钱有势,你以为他们这点破事警察会不知道?来这里的高官厚禄倒是不少,都是只知道吃喝玩乐,我曾经的的一个客人就是警察局副局长。”

皮琵侠跳出来,机灵地说道:“报警不行我们可以借助网络啊!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网民舆论是那些高官地方官最怕的武器之一,只要把事情往网上一抖落,还怕整不跨这破桃花源?”

我也跟着一拍脑门,“这事成,前段时间有个地级市的官员全部跑到北京五星级酒店去开会,一天的包场费就是13万,后来被人发布到网上去,掀起轩然大波,省里就派人下来查,没几天,一个个的都被革职查办了。”

于飞雪身上的黑气逐步消散许多,迟疑了一下,开口道:“真的能管用?”

皮琵侠把话抢在我前面,“哥给你保证一定管用,我有个朋友是游戏主播,账号上有三十多万的粉丝,只要我们找出桃花源里逼良为娼,害人性命的证据进行直播,一定能引起网民的关注。”

于飞雪赶紧说道:“证据我知道哪里有,半个月前他们骗来五六个出门打工的小姑娘,现在全部关在地下室,还有许多被客人折磨至死和染病死亡的尸体都在酒窖的暗室里,其中……也包括我;更重要的是桃花源幕后老板手中的一个U盘,那里面都是有权有势,有脸有面的人的嫖娼视频,他就是用这些视频威胁那些人罩着桃花源。”

我眼睛一亮,“只要有这些实证,不怕你的仇报不了,你知道U盘在哪里?”

“想要U盘的人数不胜数,但是那个人藏得很好,我也是有一次尾随他才知道U盘就在酒窖中一个没有标签的黑色酒瓶里。”

皮琵侠激动地说道:“账号我要到了!小爷我现在就开始直播,标题就取为——高颜值小哥哥探险桃花源内为何冤鬼哀鸣!怎么样?”

我白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高兴就好!”

“出发!”皮琵侠兴冲冲地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桃花源保安那么多,你如何进得去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

于飞雪在金铃铛下缓缓站起来,“保安就交给我!”

“可是……”我看向老乞丐。

“休想再出去害人!”老乞丐一念咒,又把于飞雪压倒下去。

于飞雪苦涩道:“大师,请你相信我,我这一次绝对不伤人性命,做人难,做鬼更难,要不是怨气难消,我也希望能够得到解脱!”

听于飞雪这样说,老乞丐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我连忙上前说道:“大师,要不你就相信她最后一次?如若桃花源不除,将来还会有无数的花季少女变成跟她一样的厉鬼。”

老乞丐果断地收回金铃铛,“小鬼,你若敢耍花招,我定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多谢大师成全,飞雪不敢!”于飞雪眼眶总算是变回正常的样子。

当即我们三人一鬼合计了一下,于飞雪告诉我们确切的位置和重要机关,让我和皮琵侠前去直播,她则配合老乞丐演一出天师捉鬼的戏码,把桃花源弄得打乱,让那些怕死的保安无暇顾及我们。

说干就是干!

皮琵侠拿着手机同我就先跑到卫生间里去直播那血腥的场面,先把人吸引进来再说。

很快,直播间进来一千多人,弹幕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卧槽,场面如此血腥,这是真的?”

“主播为了人气,把场景弄得这么逼真,也太恶心了吧!”

“这个地方我去过,真的是本市鼎鼎大名的桃花源!”

“桃花源?我就在附近,马上过来验验主播真假!”

……

看着人气差不多够了,我们直奔有犯罪证据的地方。

皮琵侠一边直播一边解说,不远的地方时不时传来保安‘嗷嗷嗷’大叫救命的声音。

“辉煌的夜场什么时候变得黑漆漆了?”

“还有那些恐怖的尖叫声,真的有冤鬼?”

“这么刺激的场面,我要赶紧喊上我身边的小伙伴马上过来!”

……

找到地下室,皮琵侠负责拿手机,我负责去撬门。

大铁门很严实,我撬的汗水淋漓才总算是撬开了。

一推开,里面五六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姑娘纷纷尖叫起来,缩成一团往后躲。

“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皮琵侠又开始解说,把桃花源犯罪的事添油加醋地全说一遍。

“这都什么世道了还有人逼良为娼?老子看不过去了!”

“看那小姑娘惊恐的眼神,桃花源他妈的都是畜生!”

“报警,弄死那群乌龟王八蛋!”

“有同城的兄弟吗?砸场子去!”

……

在直播面前我们让姑娘们一个个讲述了一遍各自经历之后,接下来我们就去了酒窖,根据于飞雪说的机关打开了暗室。

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突袭而来。

这味道我熟悉,去李大婶家的时候我闻见的就是这股味道。只不过这一次的更猛烈,更浓厚。

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破一万了!

“隔着屏幕都替主播门捏一把汗!”

“满屏飘香啊!”

“我们到了,主播你们在哪个卡卡?”

……

我同皮琵侠趴在酒柜上吐了许久才勉强缓过来。

打开手机电筒朝暗室里照去。

尼玛,我们两人又跑到酒柜边狂吐一遍。

暗室里的尸体少说也有十几具,有些已经是白骨,有些骨肉分离,有些满身是蠕动的大白蛆……

“这他妈太恶心了,主播给我们看这种东西,还有没有良心?”

“卧槽,老子刚吃下去的方便面!”

“桃花源太黑暗了,已报警!”

“本人带着兄弟已到桃花源门口,主播要刀吗?”

……

打开一瓶红酒,咕噜咕噜喝下去平复了好一阵才总算是勉强缓过来,但是那暗室里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再去看一眼了。

皮琵侠身负重任,捏住鼻子闭着眼睛硬着头皮再上去用手机对着直播了一会儿。

我找到于飞雪说的黑色瓶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的U盘。

一看360G,卧槽,这他妈黑科技啊,要装多少小视频?

这时候,于飞雪和老乞丐一同走了进来。

于飞雪慌张地说道:“外面突然来了好多陌生人,什么情况?”

“应该是看直播赶过来的同城人,有他们来当证人,桃花源的人一个都别想逃,我们可以撤退了。”我说道。

老乞丐满头大汗,脸庞红彤彤的,像个寿星,“假捉鬼比真捉鬼还他娘的累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朝暗室看去,连连摇头叹息,“造孽啊!”

说完,盘腿而坐,摇晃着手中的金铃铛,嘴里开始念咒。

跟刚才对付于飞雪时的刺耳铃音不同,这次的铃音很柔和。

不一会儿,许多金色的微光从那些尸体上慢慢飘起来。

“好多金色的萤火虫!大师果然就是大师!”我不仅感叹道。

“萤火虫?哪里?”皮琵侠凑过来脑袋,他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

老乞丐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又匪夷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到于飞雪面前,说道:“事情已经完成,你该回到归铃了。”

于飞雪有些犹豫。

我朝她微微一笑,“相信我,他们会受到惩罚的!”

于飞雪和我对视着,几秒之后点点头,也回我一个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就是阳光下十六七岁少女该有的模样。

我心里不免掀起一阵惋惜。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收!”

老乞丐金铃铛一出,于飞雪化成一道金光飞进铃铛中。

“事情已经完成,走吧!”老乞丐说道。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们在车边等我,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撇开皮琵侠和老乞丐,我跑到舞台后的操作室,把U盘插进电脑里,单击在所有屏幕放映。

既然桃花源都逃不了了,那些与桃花源沆瀣一气的达官贵人也别想好过。

点燃一根烟,在因为直播前来凑热闹的人群中潇洒逆流而上。

别说,惩恶扬善的感觉,真他妈爽!

第18章 拜师

第二天直到中午我才昏昏沉沉地醒过来,反正昨晚是怎么回来的我记不清了。

走下楼梯,看见皮琵侠和老乞丐正津津有味地看电视。

皮琵侠听见我的脚步声迫不及待跑上来拉着我坐到电视面前,兴奋地说道:“大外甥,你看电视上的好多家新闻都在报道我们昨天晚上直播的事,微博热搜都挂一早上了,我兄弟的直播账号一夜之间长粉百万,他跟我说,下次再有这种好事,一定要叫上他。”

他吧嗒半天我没听进去半个字,只知道电视新闻上说从桃花源中搜出女性尸体二十八具,死亡时间长短不一,桃花源老板以及高层员工涉嫌严重犯罪,已全部扣押;桃花源演播屏幕上流露出的不雅视频,与一百八十六名企业家和三十七个高官有关,相关部门正在严查……

我瞄了一眼老乞丐腰上的金铃铛,想必于飞雪也知道这个好消息了。

不过我格外地对他这个金铃铛感到好奇,这究竟是何方宝物,对付厉鬼竟然这么厉害。

“怎么?有兴趣?”老乞丐发现我在盯着他的金铃铛,闷声问道。

我愣了一下,连连点头,“不瞒大师您说,我最近被一只厉鬼缠上,三番两次险些丢了性命。”

昨晚居然把老乞丐也给带回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老乞丐眯着眼打量我,“印堂黑浸,生人勿近;人中下陷,命悬一线。”

“什么意思?”我问道。

老乞丐突然抓住我的手,用大拇指掐在我的中指上,一丝疼痛便从我指尖开始慢慢地往上爬,越往上越痛。

等差不多到胳膊的时候,我实在忍受不了就挣脱开老乞丐的手。

老乞丐锊了锊一指长的黄棕色胡子,说道:“小子,你非阳人,也非阴人!死过吧?”

随便一掐就知道了?我瞧了皮琵侠一眼,他连连摇头,“我什么都没说!”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前天晚上进了鬼门关一次!”

毕竟死过一次,说出来没什么好光彩的;可是我要抱老乞丐的大腿,总不能哭丧着脸跟人家说话。

老乞丐继续锊胡子,“知不知道自己的八字?”

“辛未丙申乙卯丙子。”

“哟呵,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纯阴命,又去阴间走了一趟,难怪是只鬼都要往你身上扑,也能看见普通人都看不见的东西。”老乞丐说道。

我愣了一下,随即问道:“皮皮虾说我是阴阳人,可是真的?”

对于皮琵侠那个三脚猫功夫的家伙,我多少还是有点怀疑。

老乞丐点头说道:“没错!你的确是我这辈子见到过的第一个阴阳人,曾经有一个阴阳人也是听我师父说的,想要成为阴阳人可不容易,必须八字全阴,在阴年阴月阴时被带入鬼门关,尤其是要有阳气护体,关键时刻还得有人把你带回阳间。如此惊险,耽搁哪怕一秒钟的时间,都会叫人命丧黄泉。你小子运气好,不但活了,还成为所有猎鬼师都想成为的阴阳人。”

我哭丧着个脸,“大师,成为阴阳人每晚入夜的时候都会被阴气折磨得死去活来,为了活命还不得不喝某人的舌尖血,这是哪门子的好运气?”

说到某人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瞪皮琵侠一眼。

老乞丐发出嘲笑声,“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用舌尖血?舌尖血用多了,只会使你的阴气反噬更猛,到时候阎王老爷想不收你都不成!”

合计我喝下去的两口舌尖血都是催命的慢性毒药,只等到毒发的哪一天?

皮琵侠这小子,什么都不懂还要乱来,看我不揍死他。

我的拳头还没有挥过去,皮琵侠弹跳起来一溜烟跑没影,“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老乞丐,“大师,可有解救之法?”

老乞丐翘起二郎腿一摇一摇地,“办法不是没有,不过我有个条件!”

“多少钱,我都给你!”

老乞丐摇摇头,“不要钱,只要你拜我为师!”

那瞬间,我直瞪瞪地看着老乞丐的脸,露出怎么也抓不住要领的神情。

“怎么,不愿意?”老乞丐哐当一下站起来。

我啪嗒一下跪下去,“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不!三拜!”说着我就麻利地磕了三个响头。

老乞丐乐呵呵地把我扶起来,“拜师父可不是这么拜的,起来去准备三炷香两碗白酒一把黄土。”

“师父,您稍等!”我迫不及待地就跑厨房去找吴管家帮我准备。

我起初心里还嘀咕着怕他出什么刁难的事,没想到结果出乎意料竟然只是要我拜师。有个道法厉害的师父罩着我,来十个李蝶儿我都不怕。对于拜师这件事我不仅是没有拒绝的理由,我甚至是有一千个,一万个要拜他为师的理由。

端来两碗白酒、三炷香和一把刚扣来的黄土回到客厅中,老乞丐已经在餐桌的对面挂起来一张又旧又邹的古画。

画上是一个手持铜钱剑,身着黄色道袍的白胡子老人,他的腰间也挂有一个铃铛,只不过是黑色的。

老乞丐对着画上的人拜了三拜。

“师父,这是谁呀?”我好奇地问道。

老乞丐说道:“这是我们林家的祖师爷,人称马老道,从小钻研道术,以除妖抓鬼为己任,三十岁的时候就创立了马家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猎鬼师,跟林正英的祖师爷是一个道理。拜师父的第一件事就是拜祖师,表示对本行业敬重、虔诚,同时也是祈求祖师爷保佑。”

原来老乞丐是‘门派’中人,并不是什么三教九流街边学艺的流浪汉,这让我对他更敬重了几分。

老乞丐继续说道:“三炷香一碗酒拜祖师爷!”

我乖乖地点燃三炷香,三跪九叩地虔诚奉上,在地上倒一碗白酒,说道:“求祖师爷保佑弟子!”

老乞丐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就是行拜师礼。”

他对着画像鞠躬,道:“祖师爷在上,马家第一百零八代传人马九道今日收魏来生为首徒,望祖师爷保佑!”

说完,他拉出一张餐椅就坐下,“傻愣什么呢,还不赶快给师父敬酒!”

我连忙反应过来,端着一碗白酒跪在地上行三叩首之礼,然后把白酒献给马九道,“师傅在上,请受首徒魏来生一拜!”

马九道接过酒一饮而尽,拿起黄土就朝我身上撒,训话道:“既然进了马家的门,就要守马家的规矩,不贪不杀不盗不淫,不损人利已,生是马家人,死是马家鬼!”

“弟子明白!”

我怎么又有一种上当了的感觉?这是不是有点像我被骗娶李蝶儿一样,抓住我的某种心理就把我骗上贼船。

但是我心里明白,此贼船非彼贼船,一个是要我命的,一个是保我命的。

马九道,一下尊称为师父。

师父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铃铛递给我,“咬破手指滴一滴血在上面,从此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我接过铜铃铛,打量了一番,这个铃铛不仅没有师父的大,而且土里土气的,也太低级了,“师父,能不能换一个?比如金色,银色的也成。”

“小子,想要换颜色,还得看自家的本事。铃铛代表的是猎鬼师等级,铜铃就是最低级的猎鬼师,想要升到上一级只有去猎鬼,当你铜铃里面收满七只鬼时,铜铃就会变成紫色,到时候铃铛就可以帮你测出简单环境里的方位,响起危险警报。为师饿了,剩下的事一会儿再慢慢教授你!”师父站起来朝厨房走去。

我拿着铜铃铛暗自神伤,不过想起师父金铃铛那么厉害,我也就一咬牙,一狠心,滴了两滴血在上面。

血液刚滴在铃铛上面,瞬间就被吸收。

我拿着铃铛总觉得拴在腰间影响美观,不是大男人的作风,索性就放在裤兜里。

“老吴,饭菜准备好了没有?”我一早上再加一中午没吃东西,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一走进厨房,瞬间叫我傻了眼。

皮琵侠和师父两个人就像是土匪一样,把原本宽敞整洁的厨房里弄得一片狼藉。

吴管家无奈地看着我,“先生,冰箱里还有昨天早上剩下的面包,你要不将就吃点?”

我愣了好一半天,才缓慢地过去打开冰箱。

师父啃着一个卤猪蹄凑上来,“徒弟,我看你这里厨房又大,睡的地方又宽敞,家里还有不少佣人,既然我成了你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理所应当就要住下来,厨房里的菜实在太少了,晚上叫他们多买点回来。”

原来这就是他要我拜他为师的原因,感情这是求包养啊!

不过我也有恻隐之心,算是扯平了。

“老吴,一会去找几套干净的衣服给我师父换上,找个离我近点的房间随便布置一下让他住,他是我师父,以后他要什么你们都尽量准备就行。”我吩咐道。

“是,先生!”吴管家永远都是一副中规中矩,淡定从容的样子,难怪杨小柳会选中他来当管家。

“大外甥,我呢?你把我安排在哪里?”皮琵侠啃着半块羊排。

“杂物间旁边的客房就分给他,有什么事喊他帮忙,不用看我的面子。”我含着半片面包就走了出去。

“明白!”吴管家跟在我身后回道。

厨房里传来皮琵侠不满的声音,“靠!我可是你表舅!”

第19章 吸阴气

傍晚的时候,一老一少终于不在我的别墅里折腾,安安静静地坐下喝茶。

师父穿上黑青色的太极服,乱糟糟的头发扎成道士头,刮去两边杂乱不堪的胡子,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但是这一切都只介于他不说话,不做表情,不吃东西,只专心看报的样子。

为了让师父更好地帮助我,我把跟杨小柳结婚到昨天晚上遇见他前所有的事都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师父听完后说道:“鬼妻的事暂且不忙,主要的是要赶在阴盛阳衰之前,也就是天黑之前找到一只鬼来吸走你的阴气,不然你很难熬过今晚。”

“去找鬼?”我大叫一声站起来,“鬼不来找我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师父恨铁不成钢的看我一眼,道:“别忘记你是马家的徒子徒孙,马家的人只有让鬼怕,没有怕鬼的!”

本能反应,提起鬼都给我吓糊涂了。

我现在可是有大师罩着的人,还怕什么鬼!

重新坐下来之后,我问道:“为什么要找鬼吸阴气?”

师父说道:“你从阴间带来的阴气与你魂魄已经融为一体,不可分离。但是阳间的阴气会受你体内阴间阴气的吸引,不断地注入进去,很快你的身体和魂魄都会承受不住,轻则去见阎王老爷,重则魂飞魄散。只有找只阴间的鬼每日不断地把你体内注入的阴气吸走,你才可能长久平安。”

我道:“这么说,我以后每日都要与鬼打交道?”

师父冷哼一声,“这有什么稀奇的?别忘了你现在是个猎鬼师,扫除霍乱阴阳两届的鬼魂是你的职责。”

皮琵侠插话说道:“马大师,我都求你一天了,你看无论从胆识和家庭背景我都比他强几十倍,你怎么收他为徒就不收我呢?我将来绝对能成为像你一样优秀的猎鬼师!”

师父说道:“你这只皮皮虾天生就不是吃这口饭的人,有一种东西叫做天赋和运气,魏来生能吸引鬼魂的怨气,你能吗?他能看见超度的灵魂,你能吗?我劝你还是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子承父业,看看八字取取名就行,猎鬼这一行,你无缘!”

皮琵侠没话说,悻悻地拿出手机打开直播间看妹子。

既然师父都把我说得这么有天赋,我也不好扫他面子不是,主动问道:“去哪里找鬼?”

师父道:“我早些的时候对你这个房子以及周围环境都测了一下方位,西北方向有片树林,里面挖出来的人工湖破坏原本阴阳平衡,以至于它现在是块聚阴的地方,可以去碰碰运气。”

“师父,天一黑我就浑身寒冷受不了,你确定只是去碰运气?”

我怎么感觉大师也不是很靠谱……

“少废话,收拾东西,现在就走!”师父命令道。

小树林离我住的地方一公里多,为了方便守株待鬼,我们没有开车,一路步行而去。

别墅区每到傍晚的时候,出来散步健身的人总是很多,但是越靠近小树林人就越少。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偶尔也能看见一两个慢跑的男人大汗淋漓地跑过去。

我们避开小区保安的巡逻悄悄爬到一座假山上。

假山大概有三米左右高,最适合观察周围的环境。我们三个就趴在假山上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想到要找一只鬼来给我吸阴气,心情有些复杂,也有些惊恐。

等到完全天黑的时候,师父用鸡冠血在我胸口处画了个震阳符暂时免我受阴气侵蚀之后,我们才从假山上跳下来。

师父走到人工湖边,用手比划出三个方位,分别点上三根白蜡烛,然后用红线在周围绕了几圈。

我问道:“师父,这是干什么?”

师父说:“这是一个小小的聚阴阵,能把鬼魂吸引到这里来,红线就是专门抓住它的陷阱。”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随师父回到假山上‘埋伏’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望着蜡烛都快要燃尽了,也没有半点鬼影。

而我则是越来越困,竟然趴在假山上迷迷糊糊地给睡着了!

“来生……”睡梦中我被一声呼唤叫醒。

张开眼睛,我发现自己站在人工湖边,两只手成托举状,就像要抱什么东西。

在我面前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粉粉嫩嫩,漂亮得像一个瓷娃娃。她眨巴着大眼睛看我,小手放在下巴上咯咯地笑。

“小妹妹,你是找不到家了吗?来,叔叔抱你回家!”面对这样的小可爱,任谁都没有抵抗力,忍不住就想抱在怀里逗逗她。

小女孩张开双手,嘴巴里咿咿呀呀地示意着我赶紧抱。

当我弯下腰正要抱她的时候,平静地水面上浮现出一张苍白的面孔,是李蝶儿!她又来了!

“啊!”我大叫一声,惊醒过来!

已经睡着的皮琵侠被吵醒,一看我满头虚汗,慌忙问道:“大外甥,你咋了?”

我赶紧把在梦中看见小女孩和李蝶儿的事说一遍。

皮琵侠听完脸色瞬变,“大外甥,你刚才差点被鬼迷去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回头一看,“师父呢?”

皮琵侠一脸懵逼,“我不知道啊,刚才我也睡着了!”

我们俩分别在可视范围里用目光搜寻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师父的踪影。

月黑风高,树影婆娑,我和皮琵侠对视脸上流露出的恐惧表情让我们彼此感到一阵心悸。

皮琵侠说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马大师!”

你这没义气的家伙,关键时候留我一个人!

望着他越来越渺小的背影,我苦着一张脸,难道就不能带上我一起去找吗?

人工湖边传来一道冰冷刺耳的声音:“叔叔,回家……”

我闻声一惊,望了过去。

吓得我从假山上摔滚下来。

我去你二大爷三大爷的!

水面上一个小小的黑影朝着岸边爬上来,把我吓得不轻完全是因为她就是刚才梦中的小女孩。

但是在烛光微弱的照耀下,她的脸逐渐变得扭曲,拳头那么大的脑袋上缠绕着水草,脸是青紫色的,并且眼眶里面全是白色,脖子处还有一条吐着信子的水蛇。

看到这个无比恐怖的小鬼,换成不久前的我绝对会被吓晕过去。

这尼玛,太可怕了。

师父不在,皮琵侠扔下我跑了。我现在感觉全身的血液吓得都凝固住了,脸色惨白,动也不动地躺在那儿,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

小鬼爬上了岸,爬到烛火边,两侧鼻翼一张一合,把烛火上的烟都吸到她的鼻子里面去。

眼看着她就要朝我爬过来了。

师父关键时刻从假山上飞下来,把手中的红线猛地一拽,瞬间就把小鬼捆得结结实实。

“师父,你怎么才来?”要是再不来,我他娘的都要尿裤子了。

“现在的鬼越来越聪明,闻见我的气味死活不出来,没办法,我只好躲远一些,等待时机。”师父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住小鬼。

那小鬼嘶叫着要往水里逃。

可她已经被红线捆住,能往哪里逃。

师父跳上去,一把把她扯住,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手掌爪在小鬼的头顶,然后不停地发力。

随着他念咒的速度越快,小鬼叫声越惨烈,痛苦地用双脚直蹬,脖子上的蛇‘咻’的一下趁机钻回水里。

感觉小鬼就要坚持不住了,一股黑气从她的头顶冒出来。

师父翻手捏住她的嘴巴,丢进去一张黄符,临空写了一个“缚”字,小鬼顿时就安静下来,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师父松了手,把小鬼带到我的面前,道:“你身上的震阳符快要不管用了,赶紧让她帮你吸阴气。”

我半天才从师父精彩的道法中缓过神来,“怎么吸?”

“笨蛋,当然是用嘴吸!”师父说道。

我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用……嘴对着嘴吸?”

师父道:“不然呢?你以为变魔术啊,还能隔空取物?动作快点,她睡不了多久就要醒了。”

我看着一口小尖牙,嘴里还吐着黏糊糊液体的小鬼,怎么都下不去嘴,这绝对比皮琵侠的舌尖血还要恶心。

“男子汉大丈夫磨蹭什么呢!快点!”师父催促我。

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先熬过今晚要紧。我一咬牙,一闭眼,嘟着嘴慢慢地朝小鬼嘴巴靠近。

也不知道相隔还有多远,一股强烈的腥味儿钻进我的鼻腔。

睁开眼,小鬼全白的眼睛正瞪着我,嘶吼一声挣脱师父的手,带着红线一起跳入湖中。

“唉!”师父悔恨地拍在大腿上,手指头戳着我的脑门,“你小子怎么这么没出息,这下好了,所有的鬼都躲着我,我上哪儿给你找鬼去!”

还没等我回话,一股子阴冷刺骨的气流全钻进我身体里,比昨天来的更猛烈,更要命!

瞬间,我的身体开始冒冷气,冻得我连眼珠子都不能转了,更别说发抖!

卧槽,早知道死这么痛苦,我刚才就应该别犹豫,直接下嘴!

第20章 猎鬼录

我自己感觉快要坚持不住了,除了最后一点挣扎求生存的意识,我活活就像个大冰块,没有一丝一毫能动弹的地方,师父也只能在旁边干着急,不断地往我身上贴符施法,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关键时刻,一抹让我熟悉又恐惧的红色从上空飘落下来。

不是吧!要命的时候李蝶儿又出现了,老子都要死了你他妈还不打算放过我吗?就这么想当我媳妇?

在我双眼惊恐之中,李蝶儿上扬着嘴角,直接扑在我身上,双手抚摸我的脸颊,出乎意料地用嘴对着我的嘴,猛烈地狂吻。

她的双唇很柔软、很光滑,甚至还感觉到有些温暖。

寒气正一点点的从我身上流失,原本僵硬的四肢似乎正在逐渐恢复知觉,反正我可以确定的是眼珠子能动了。

因为我看见皮琵侠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师父的后面,一脸看香艳场面的花痴样,口水流到下巴了也不擦一下。

李蝶儿越吸越猛烈,双脚像水蛇一样地缠上我的腰,根本停不下来。

我刚从寒冷中苏醒过来,一眨眼就像坠入漩涡之中,越来越晕。

“够了!”师父呵斥一声。

一道金光打过来,把李蝶儿从我身上弹开。

“啊!”李蝶儿娇呼一声,用难以琢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消失在树林之中。

师父上前来扶起眼冒金星的我,问道:“刚才那红衣厉鬼就是你的鬼妻?”

皮琵侠接话道:“活的死的我都见过一次,就是他的鬼妻,错不了!”

师父打趣道:“你小子好福气,这样香艳的女鬼就连你师父我也不多见。”

娶个厉鬼做续弦也是好福气?这些人都是重色不重命的吗?

他们不惜命,老子可是惜命得很。

我恍惚地说道:“你们要是喜欢,送你们便是!”

师父连连摇头,“那可不行,你的鬼妻对你可不是一般的情深意重,刚才要不是她替你吸阴气,你早就一命呜呼了。只不过她道行不够,把控不了自己,差点把你阳气也给吸走了,幸亏我出手及时!”

原来刚才李蝶儿突然出现是为了救我性命!

她不是一直都要我命的吗?怎么会救我性命?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操作?!

先礼后兵?给个巴掌再送一颗糖?还是她突然想通决定不祸害我了?

无数个疑问在我脑海里翻腾,我只能说我彻底懵逼……

回到别墅,师父烧一碗符水给我喝下去之后,我头晕目眩之症才勉强好些。

皮琵侠说刚才趴在假山上裹了一身的泥,要先洗澡去了。

反正他从来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把我别墅当成自己的家,我也懒得管他,任由他去。

师父独自留下来替我把了一下脉,说道:“你小子福分不浅,三番两次都死里逃生,不愧是我马九道花了大半辈子千挑万选出来的徒弟,只不过胆子还是小了些。”

我眉头一皱,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师父,我不是胆子小,我是惜命!”

杨小柳的死因我还不知道,李蝶儿缠上我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张老二枕头底下写有我八字的纸条又是怎么回事……一桩桩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要等着我去一探究竟,我怎能随随便便就把小命交代到阎王老爷那里去。

师父拿出一个补了十几个洞的布包,哈哈一笑:“活人最怕的是不要命的人,相反,鬼最怕的就是活要命的人!你懂得惜命,为师喜欢!”

“你等着,为师送你一样好东西!”师父从破布包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页面发黄的线装书,仔细端详了半天才交到我手里,说道:“这是我们马家祖师爷花了一辈子时间才研究出来的一本好书,叫做《猎鬼录》,里面共有七个部分,分为招鬼、布阵、修道、测命、斗法、猎鬼、固本。祖师爷手抄原本不知道在哪一代就不见了,反正到我这一代都是打印店里复印出来的线装书,也是正儿八百的正楷字,方便认读。”

我接过书,随口问道:“七个部分是不是代表七级?师父,你练到哪一级了?”

师父愁眉苦脸地说:“为师花了一辈子的时间,也才到第六级,其他的弟子啊,顶多也就五级,能到达第七级的,一百多代弟子中,也只有两个人能做到,第一个就是祖师爷马老道;第二个就是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的师父……马天道。这第七级固本,就是自己的肉体和灵魂修到了另外一个境界,鬼怪伤不了你,阎王爷奈何不了你,你的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只有等哪天气耗没了,才会羽化登仙而去!”

我惊奇地瞪大眼睛,“照你这么说,祖师爷是什么时候死的?”

“是羽化登仙!”师父强调道,双手比划起来:“祖师爷足足活了三百三十八岁,马天道活了二百二十岁!”

“我的天呐!”我情不自禁地感叹,“这可是足足三个世纪,两人加起来都快六个世纪了。”

不过我还是有些质疑,“师父,该不会是吹的吧?”

“在我小的时候我跟你一样也不相信,等你好好学习《猎鬼录》里的法门,你自然就会明白真假了。”

师父说完起身,拍拍我的肩膀,朝楼上走去。

我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猎鬼录》。

若果真像我师父马九道说的这般神奇,那我只要修炼到第七级,就可以拥有很长的寿命。现在我有几辈子用不完的财富,再加上可以活几辈子的寿命,那我岂不是世界上当之无愧最大的赢家?什么乔布斯、比尔盖茨统统都要被我踩在脚底下。

顿时间,我对这本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翻开第一篇,泛黄的页面上是我师父龙飞凤舞的签名——马九道!

翻到第三篇,才是第一部分‘招鬼’正文的开始。

第一段落详细地介绍了鬼的等级,分别是:①冥鬼:最普通的鬼,人死之后的魂魄;②怨灵:鬼婴、孤魂野鬼、伥鬼、、落水鬼、大头鬼、厕鬼、宅鬼、债鬼、吊靴鬼;③厉鬼:吊死鬼、无头鬼、刀劳鬼、尸变鬼、五通神、罗刹鬼、树中住鬼、产鬼;④老鬼:前面几种鬼修行上百年或者千年,力量极大;⑤鬼王:称霸一方的鬼,鬼法力最高者,可化成人身日间现身。

还有一种就是我在医院里瞧见的那个差点胎死腹中的婴儿,那时候他的魂魄里面还有阳气,没有死透,叫做生魂!

我暗自与我见过的鬼相对比了一下。

李大叔、李大婶还有那个医院里的工人是冥鬼,这类鬼能在阳间逗留的时间不长。

桃花源里的于飞雪和湖边的小鬼是属于怨灵,他们在死的时候都含有一口吐不出来的怨气。

李蝶儿肯定是属于厉鬼级别的,可她是自己跑到冰柜里面去冻死的,怎么就变成了厉鬼呢?

我突然想到在胖保安那里拷来的视频,决定再认真看一遍。

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我把U盘插进去,把音量调到最高,画质调到最好,目不转睛地看着视频,希望能看出些蹊跷。

画面里的李蝶儿至始至终都低着头,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来回看了好几遍,我还是没有看出点线索。

正当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她按电梯的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我赶紧按下暂停键。

准确地说,不是她的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力,而是她按电梯的右手的手指头上绑有一根细细的红线,露出来的时间不超过三秒,要是不仔细观察根本就看不见。

我猛然地想起替杨小柳换衣入棺的时候,她当时右手手指头上也绑有一根细细的红线,只不过我当时以为是她衣服上抽丝不小心缠上的就没太在意,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那样简单。

李蝶儿清明从老家回来的第一天就开始梦游,第十二天就自杀了,死相安详,身穿红衣,右手手指头上有根红线。

杨小柳跟我回乡的第二天早上凌晨就死了,也是死相安详,身穿红衣,右手手指头上有根红线!

强烈的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巧合。

一定是因为某种阴谋她们才会死去,而这个阴谋,很可能跟我有关!

得出这个结论,我瘫软地坐在椅子上,仰望着天花板,无尽地愧疚从心底冒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我来应聘保镖,我就不会认识杨小柳,她也不会跟我结婚,更不会跑到店村那样偏僻的地方去,也不可能会死。

如果她不死,她现在应该躺在浴缸里泡着牛奶浴,露出温柔的笑容,细心地护理自己的头发……

都是我害了她!

但是我心里明白,我要化愧疚为动力,把害死她的幕后凶手揪出来,为她报仇雪恨。

而这一切的线索,我可以先从最早死亡的李蝶儿处寻找,翻出太平间大爷抄给我的地址——仙鹤路179号二单元301。

虽然离她死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但我还是想去砰砰运气,明天起早点带着皮琵侠就出发!

第21章 陌生电话

第二天早上,闹钟将我吵醒,我瞄了一眼时间,从床上跳了起来。

还没穿好衣服,电话铃声又响起。

看着来电显示是我妈的号码,我接通,她跟我寒暄了几句的话语之后,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来生,你最近要不要打算回家一趟?”

我说道:“最近手头有点事,估计回不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沉默了一下,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昨天夜里小柳的坟墓被人扒了。”

我心中一惊,问:“是谁?”

我妈说:“不知道是哪个天收的!你不要担心,他没有得逞,刚扒到一半就被你七爷发现了。”

杨小柳死了都不得安生,我愤恨不已。

“估摸着就是些二流子,见人家小柳有钱,想在她身上弄点东西。这些人做惯了缺德事,迟早遭报应的……”

还没等我妈把话说完,又有一个号码打了进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我赶紧跟我妈告别,把陌生号码接通。

“喂,谁呀?”

那边电话开始是一阵沉默,只有像下水道里面滴水的声音,咚……咚……每一下都敲在我心上,让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重起来。

慢慢地,有呼吸声传来,由轻变重。

过了差不多三十多秒,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空灵的声音:“你今天要去找李蝶儿?”

他的声音应该经过变声处理,一股洋娃娃的腔调。

我心里一跳,暂且不说他是谁,我要去李蝶儿所住的地方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直截了当地说是!

他又说:“去了你会后悔的!”

我破口大骂过去,“你他妈的是谁?少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信不信老子逮住你让你断子绝孙!”

他哈哈大笑,说:“魏来生,你的生命进入倒计时了!”

“有种给老子说你在哪儿,不弄死你我他妈的就不姓魏,别以为你爷爷是吓大的!”我恨不得伸手进电话里把他揪出来。

他阴着笑,阴阳怪气地说:“别急,我会来找你的!”

说完,电话嘟嘟两声就挂了。

我赶紧回拨过去,是空号。

“草!”我把手机砸在床上,瘫坐在懒人沙发上,看着窗外摇摇晃晃的树影,一阵心烦和蛋疼。

外面有很多白鸽飞来飞去,当飞过去地七只的时候,我才站起来,深呼吸,重新穿好衣服,跑到浴室里去简单洗漱一番,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

我去杂物间翻出一把手工锤和一把可以收缩的匕首,跑到楼下,皮琵侠死眯死眼地在吃混沌。

我问他:“师父呢?”

皮琵侠揉揉睁不开的眼睛,“公园里打太极去了!”

“放下你的口腹之欲,打起精神跟我走!”我把手工锤扔到他面前,要不是他反应快点,恐怕是真的要蛋疼了。

他一口混沌没有咽下去,垂了胸口好几锭子,“去哪里?”

“李蝶儿生前住的地方!”

刚才那通电话肯定不是某个无聊的人恶作剧,他既然已经开始浮出水面,必然就会有大的行动,此去断然不会顺利,然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吴管家说路虎车送去保养了,我随便选了一辆比较低调的黑色奔驰,一边开车一边给我师父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有急事要出来,让他一个人在别墅里好好休息。

师父不在意,说:“早去早回!”

我沉默了一下,又说:“师父,是明着害你的鬼可怕些,还是暗着害你的人可怕些?”

师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只要你行的正坐得端,就无所畏惧!”

我干笑两声,“徒儿受教了!”

挂掉电话,打开导航避开拥堵地段,直奔仙鹤路。

来到仙鹤路,把车在路边停好,我走下车四处张望。因为是一个人口密集的巷子里,又是一座城中村,人来人往,电动车窜来窜去,到处都是卖东西的小贩,那吆喝声比喇叭的声音都还敞亮。

据说这个城中村是要拆迁的,只不过人口太过于密集,拆迁的事一直谈不下来。

走了好一半截,我们才找到179号。

这里跟别处不同的是,靠在山下面,有一个小院子,矮矮的三层楼,第三层只有两间,还是用活动板房做的。

瞧里面的结构,房东应该是按单间都租了出去,只不过这个时间段都出去上班了,一扇扇门全部是锁着的,唯独对着正大门最中间那一户人家是开着门的。

走过去看,他家的墙壁上抄有不同房号的水电表度数,是房东无疑了。

礼貌地敲了几下门,里屋传来低沉的声音:“谁啊?”

听声音大概是个中年妇女。

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微胖,脸色蜡黄的女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您们是?”女人开口询问。

我连忙露出一个微笑:“大姐您好,我是听人说你家这里有房子出租,特意来租房子的。”

女人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房子租满了,你们还是去别家问问。”

“我看三楼两间活动房不是空着的吗?大姐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也不会欠你房租。”一进门我就盯着三楼看,门口没有杂物,窗户紧闭,过道处还装有一道铁门,锁得死死的,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索性就试探一番。

女人刚才的笑容瞬间消失,“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们赶紧走!”

她表现得越是奇怪,我就越感到好奇,三楼就两间房,其中一间肯定就是李蝶儿生前租住的地方,房东都巴不得自己的房子全部租出去,她这么介意我说三楼,一定有问题!

皮琵侠把手插在裤兜里说道:“大姐可别想着骗我们,租没租完我上去一看就知道。”

女人急了,“我家的房子,我想租就租,你们赶紧离开!”

话音刚落,房间里就传出孩子响亮的哭声,女人顾不得我们拿起奶瓶就朝屋里走去。

我趁这个空闲时间打量她家,房间总共就两室一厅,面积不大,布置简约,堆放的杂物很多。

正打算多寻找些可能让她打开三楼的理由时,一个身材纤瘦,面容苍白的四十多岁男人提着两口袋菜走进来。

应该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你们是?”男人看向我们,有些疑惑。

“您好,我们是来租房子的!”我回过神来,客气地笑道。

“租房子?”男人上下打量我与皮琵侠几眼,“看你们穿着不像是能住进这里的人,我们这里房子大多数都租给外出务工的农民工兄弟,你们上别处去看吧!”

这时候,女人抱着一个五六个月大的婴儿走了出来,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只是含着奶瓶都哇哇直哭。

我看见在孩子的头上,一缕墨绿色的气体萦绕,透着阴冷,久久不散,百分之八十是被邪祟盯上了。

我走上去,笑了笑道:“大姐,你家这孩子是不是刚满月就哭闹不止,而且越来越严重,甚至还发生了让你们意想不到的事!”

听到我这么说,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愣。

尤其是女人面色一变,急忙开口道:“你……你说得没错!我跟我老公这么大年纪了好不容易生下个儿子,本来在月子里的时候都还是安安静静地,从出月子的第二天就开始闹,起初只是没日没夜的哭,后来隔三差五地我半夜听到孩子哭就睁开眼,发现孩子竟然不在我身边,听哭声去找不是在门槛上,就是在窗台边,要不就在院子里,吓得我跟我老公都不敢再睡,两人轮番看着孩子!医院去过了,也请大仙来看过,什么土方法都用上了,就是毫不起色,以前只是晚上折腾,最近白天都会时不时地惊闹。”

男人却不心急,狐疑地看着我,说道:“兄弟你不请自来,先是问租房子,后面又说我家孩子的事,什么意思?”

我无所谓地笑道:“我的确不是来租房子的,如若你们信我,我先帮你们把孩子的事情解决,你们再帮我解决我的事情。”

夫妻俩相看一眼,还是有些顾虑。

我补充说道:“孩子五个多月了吧?再这样拖下去,他绝对活不过半岁!”

女人看了看怀里哭闹不止的孩子,又跟男人确认过眼神,坚定地说道:“大……大兄弟,只要你能救我孩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身为一个父亲,尽管会感觉我有些蹊跷,但是只要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救治自己的孩子,他也愿意尝试一次。

他转身去厨房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出来沉沉地说道:“你要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去准备一根红蜡烛和一根红线。”我说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男人二话不说就出门去,估计是奔小卖部去了,毕竟当今有很多储蓄光源的设备,随时在家里准备蜡烛的人家户已经不多。

我走到女人身边,掏出桃木珠在婴儿眼睛前面顺时针转九圈之后停了下来。

《猎鬼录》里提到过‘九’是至阳至刚的数字,阴物对它都是避之不及,我也就姑且试一试。

这方法,完全灵光一闪,独创!

很神奇,原本哭闹不止的婴儿,竟然慢慢收起哭声,乖乖地喝起奶来。

第22章 芭蕉精

在用桃木珠转圈的时候,我清晰地看到,那些墨绿色的气体,被桃木珠发出的白光驱散。

这难以置信的一幕让皮琵侠瞪大了眼睛,女人震惊的眼中更是带着欢喜。

皮琵侠把我拉到一边,轻声耳语问道:“马九道是不是传授了你什么秘籍?快拿出来给我分享一下!”

身为马家第一百零九代弟子,我肯定有义务守护马家的秘籍,给他分享是不可能分享的,更何况这件事能解决,完全是因为我能看见他看不见的东西。

我低声说道:“昨天晚上师父也是第一次教我,反正就是让我在睡前打坐三个小时,说是体会阴阳之气。”

皮琵侠半信半疑,“真的?”

我确定以及肯定地点头。

他满足地拍在我肩膀上,“不愧是我大外甥,够义气,以后他教你什么你记得转告我一声,他不收我为徒,我就非学不可,到时候一定要证明给他看我皮琵侠绝不比自己的大外甥差!”

小孩子,年轻就是单纯……

少时,男人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手里拿着一根蜡烛和一个红线。

看了我一眼,迟疑半天才把东西交到我手里。

男人的警惕性还是要高一些,这个我完全理解。

“大兄弟,我家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男人问道。

我领着他走到门边,指着院子里的三棵芭蕉树,道:“你这院里的芭蕉树,有一棵八成是成精了。”

男人吃惊地道:“成精?这这这这不可能,芭蕉树是我爷爷亲手种的,就为了夏天的时候大家在院里有个可以乘凉的地方,几十年了都平安无事,要真成精我还能活到现在?”

“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我腾出手递给他一根烟,把我在《猎鬼录》里看到有关于妖怪的志异从头到尾说一遍。

相传,芭蕉树成精有很多种途径,有的是受日月精华后,便能成精,这种妖精比较厉害,能幻化人形;还有的是芭蕉树身沾到了人类的血液,尽管是一滴血,也能使芭蕉树成精,这一类的芭蕉树精可以自由地行走,爱扎根在哪儿就在哪儿;比较低下的就是最后这一种芭蕉树精,它们被种在家门口,因为被灯光照到,时间久了便会成精,这种成了精的芭蕉树在夜晚会行走,白天会回到原来扎根的地方。

第一种芭蕉精喜欢在夜阑人静,明月当空的时候出没,它们专找单身男女为目标,若对方已有心上人,芭蕉精便幻化成他们的心上人,若对方没有意中人,它们便幻化成俊男美女。总之它们的目的就是要跟单身男女交合,而被他们缠上的人,不但变得面色苍白,而且食欲不振,人也渐渐消瘦,最后慢慢步向死亡。

第二种芭蕉精喜食人血,它们会经常扎根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要是那个倒霉催的撞见了,不管是白天夜晚它都会攻击人,把人卷进它的树干里面去,除非有火,不然被卷进去的人基本没救。

第三种芭蕉精不与人交合,也不吸人血,但是它喜欢偷抱小孩,尤其是还没有满周岁的孩子。它们会在每天半夜里出动,想方设法地进入有小孩的房间,一点一点的把小孩抱出去,小孩子眼睛明亮,能看见它的真身,往往就会被吓得哇哇大哭,时间一长,体内的三魂七魄就会松散,一松散就很容易被芭蕉精带了去,成为新的小芭蕉苗。

在场的几个人听得一愣一愣地。

尤其是女人看着孩子熟睡的小模样,眼眶都红了,“我豁出性命才生下这个孩子,他要是活不成,我也不活了!”

男人皱着眉头,“大兄弟,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把门口的芭蕉树砍了就行?”

“不能就这么砍,”我连忙说道:“有三棵芭蕉树,我们不知道是哪一棵成精,毕竟是成了精的芭蕉树,你要惊动它会跑藏起来,而且还会带来更猛烈的报复,到时候更难对付,我们要抓住它真身斩草除根。”

“大兄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都听你的!”男人这回也只能全心全意地信任我了。

“放心,有我在!”我虽然面带微笑,不过心中也紧张。昨天晚上我根本就是拿《猎鬼录》当故事会在看,好多细节记不清楚,也不知道方法到底管不管用。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的事,硬着头皮也要做完,不然我还怎么好意思跟人家开口要去李蝶儿的房间。

总之,万事具备,只等晚上

……

晚上,在主人家吃过晚饭后我们一直坐在客厅熬到十一点过钟,直到楼上楼下住户的灯差不多都熄完了,我才让女人把熟睡的孩子放回床上,命他们夫妻两在客厅里坐等着。

按照《猎鬼录》里所说的方法,我把红线拴在婴儿的大脚趾上,床尾点起红烛,把红线在红烛上缠绕三圈,线的另一端扔出窗外,静待芭蕉精来,然后查看红线,红线掉落在那一颗芭蕉树下,那颗树便是芭蕉精的真身。

我担心皮琵侠在会让芭蕉精感到不安,不愿意出来,我就把他也赶到客厅里面去。

我自己闭眼躺在婴儿的身边,装成熟睡的样子。

大概快要到凌晨的时候,我听到窗边传来“沙沙”的声响,经验不足的我起初还以为是外面的风吹到香蕉叶子时产生的拍打声。可是认真一听,声音好像会动,一会在窗边,一会在屋前,一会儿在屋后……像是在绕着房间行走一般。

小怨灵大厉鬼我都经历过了,区区一个芭蕉精,我还是有点心理预防能力的,不至于像以前那般害怕。

大不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孩子跑回家找师父。

我偷偷把眼睛睁开,发现屋里的墙上多出一颗芭蕉树的影子,像是进入家里面偷东西的小贼一样,宽大的叶子像游戏里的魔掌,正往床边一点点的移动。

我暗自摸出口袋里的伸缩匕首,学小李飞刀一样朝它镖去,瞬间跳下床,大吼一声,“妖精,哪里走!”

黑影夺窗而出,我赶紧跟着跑出去。

红线一开始就只在窗下面,现在另一端的线头直溜溜地躺在中间那棵芭蕉树的下面。

怕它反应过来逃跑,我麻溜地把红线缠绕在树干上。

客厅里的三人听见动静纷纷跑出来,我朝皮琵侠大喊,“快!拿刀砍!”

皮琵侠一摸裤腰,只有一小把工具锤,二话不说朝着树干狠狠地两锤砸下去。

马上,树干被砸破的地方渗透出红色的鲜血。

男人从厨房里拿来一把大菜刀交给皮琵侠,皮琵侠换得个称心如意的武器后,两三下就把中间的芭蕉树放倒,红色的血液流了一滩。

“蜡烛呢!”我问道。

想要彻底毁灭芭蕉精,就必须要用火。

女人小心翼翼地把红烛护着出来交给我,我拿着红烛扔在地上那摊血液里,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把整棵芭蕉树淹没!

我看见火焰里面有一个挣扎的手掌形状,同时裤兜里的铜铃铛蠢蠢欲动。

我把铜铃铛拿出来,它摇晃得十分猛烈。

师父说过铃铛是用来收鬼的,只有收到一定的数量才能升级。

也许……这棵芭蕉精即将成为我逆袭的开端了!!!

我脑海里不停回想师父收于飞雪时嘴里念的咒语和动作,把铜铃铛扔出去,念咒:“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收!”

铜铃铛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沉入熊熊火焰,反而稳稳地漂浮在火焰上空,把一丝带绿的火焰吸了进去。

应该是完成了吧……我琢磨着,朝铜铃铛伸出手,它就像是个能听得懂人话,看得懂手势的飞天鼠,‘咻’地一下乖乖回到我的手里。

仔细一看,铜铃铛上有一个纹路变成了紫色。

不用我强调,皮琵侠肯定要问我这铃铛的来历,我只能如实跟他说是师父给的,他拧巴着嘴,发誓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问马九道要一个。

芭蕉树燃烧得很快,几分钟时间不到就成了灰烬。

寒心的男主人夺过皮琵侠手里的菜刀,把另外两棵也放倒在地,嘟囔着明天要把它们送进‘火葬场’。

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去把孩子给抱了出来,对着我说了很多千恩万谢的话。

我说:“要谢我简单,帮我个忙就成!”

女人也爽快,进屋把灯全部打开,说有事就到里面坐着说。

我进屋前朝三楼看了一眼,有个红点在和我眼神触碰瞬间秒消失,像是……一只眼睛,刚才我们做的一切似乎全被它看在眼里。

一个院子里面有棵芭蕉精就够闹腾的了,怎么可能还有其它的东西?或许是刚才火焰印在我的眼里,眼花了也不一定。

自我心理安慰一下之后,我把铜铃铛收好,同他们一起回到屋子里。

男人放下菜刀从厨房里跑出来两杯热茶,说道:“大师,深更半夜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将就将就!”

注意男人的用词,早些时候他还喊我大兄弟,现在就变成大师了。

我他妈的刚才到底有多威风,只可惜我自己看不见,下次再有这种机会一定要叫皮琵侠给我录下来,哈哈哈哈!

第23章 大头瓷娃娃

现在已经是深更半夜,准确地来说算是第二天了,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再与他们周旋,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家曾经是不是有一个叫做李蝶儿的租户?”

不出我的所料,只要提起李蝶儿三个字,大多都会脸色一变。

夫妻俩相看一眼,都觉得事到如今在我这个大师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全都说了。

因为仙鹤路是属于城中村,人口密集,房子也多,租金便宜,所以很多农民工都选择租在这里。有大人就有孩子,这里的农民工子弟上学就成了个很大的难题,于是就孕育出一所专门收农民工子弟为学生的民办学校——旭日小学。

学校是由社会爱心组织建立的,交给一位姓王的女校长管理。因为学校环境很差,福利待遇也不够,所面临的学生也十分难教,所以根本留不住老师,基本上一个学期换一批。

李蝶儿在大学的时候就乐于参加公益,她来这旭日小学支教过,了解到里面的学生不是单亲就是留守,要不就是兄弟姐妹众多,家庭困难,父母亲都有重大疾病等等,就特别同情这里的孩子。

一毕业,她就自愿跑到这里来当老师,不仅没要一分薪水,而且还经常出钱帮助家里困难的孩子,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她,大家见到她都会尊称一声‘李老师’。

由于学校里的场地不够用,她就把这户人家三楼的两间活动房租下来一个人住。平时在出租屋里的时间很少,因为就算是周末她也要家访,亲自跑到学生家里去辅导孩子写作业。

李蝶儿人不仅长得漂亮,脾气也很好,见到谁都是客客气气的,追求者自然也不在少数,可是没有一个能获得她的芳心。女主人唯一见过李蝶儿身边有男人的一次就是情人节那天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捧着一束玫瑰花送她到家门口。

后来李蝶儿出了事,大家都还惋惜了好长一段时间。尤其是她的学生,天天跑到院门口来看李老师回来了没。

大概过了二十多天,女主人正打算收拾三楼的房子租出去,就收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里他叫女主人不要动三楼的房间,租金他会付,只要女主人一家不出去乱说,租金就是原来的三倍。

毕竟住过死人的房子不好租,人家还把租金给得这么高,女主人还没多思量就答应了。

从那以后,女主人每月都会准时收到手机银行转账过来的房租,但就是没有看见有人来看过房子。

听完女人的述说,我心里感概万分。

我印象中的李蝶儿跟她描述的相差无几,她读大学以前我们都经常遇见,那时候的李蝶儿善良得连只小蚂蚁都不忍去踩,笑起来就像是田野里的油菜花……

可从我知道李蝶儿变成厉鬼之后,对她只有无限的恐惧。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可怜跟惋惜要比恐怖多得多。我迫切地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一个这么好的女人变成恐怖的厉鬼?究竟是什么让她走向了死亡?又是什么人,要把她生前住的房间原封不动地租下来?

这所有一切的真相,都在等待着我去揭穿。

我问女人有没有上面房间的钥匙。

她把孩子放进男人的怀里,进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找了出来。

把钥匙给我的时候她有些担心,说道:“大师,我不知道你跟李老师是什么关系,死人的事我们也不好过问。但是你千万不要把里面的东西翻乱了,免得我不好跟人家交代!”

我接过钥匙,道:“你放心,我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怕影响到已经休息的人,我跟皮琵侠蹑手蹑脚地来到三楼。

钥匙在皮琵侠手里,由于天太黑,他好半天才打开过道上的铁门。

三楼的场地很宽敞,有个一米高的蓄水池,还有三四根拉来晾衣服的绳子。过道两边有十来盆花草,很有可能是李蝶儿生前种的,只不过都枯萎了。

两个并排着的房间只有一扇门,看痕迹应该是改过。

皮琵侠跟睁眼瞎似的,半天都没有找到锁眼在哪里。

我开始琢磨着里面会是什么样子,看见原本贴满报纸的窗户上有一个小洞,我闭着一只眼睛贴上去往里面瞄。

红红的一片,除了有点点白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我换另一边的眼睛重新再看一遍。

咦?

这红红的还会动!

我突然想到我早些时候晃眼看见的那只红色眼睛,它不仅真的存在,而且正和我对视着!

我只感觉自己的瞳孔一阵急剧收缩,这怕是又要见鬼了吧!

还没来得及跟皮琵侠说,他‘啪’的一声就把门锁打开了,还抱怨道:“主人家也太小气了,声控灯都不装一个,找个锁眼老子眼睛都要找瞎了。”

他进屋反手就把电灯打开。

如果说正常人家里的照明是二十瓦的话,这房间里的灯泡顶多也就是一小串彩灯,明亮是不可能明亮的,算是勉强看得见。

“你还不进来,杵在门口干啥?”皮琵侠说道。

我脸一阵青一阵白地看着他,因为他身后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头瓷娃娃,红色的眼睛跟我看见的一模一样!

大头瓷娃娃的嘴角越来越往上扬,慢慢地漂浮在空中,它盯着我们,突然张口,露出许多白森森的尖细牙齿,对准皮琵侠的后脖子就要咬。

“小心!”我跳上去把皮琵侠扑到。

等再爬起来的时候门已经锁上,整个房间的灯光全部变成红色,像血海深渊一般。

“草泥马,敢偷袭老子!”皮琵侠拿起手工锤‘哐’的一下砸过去,漂浮着的大头瓷娃娃瞬间碎成几片。

然而这并没有完,大头瓷娃娃碎了之后,小鬼的真实模样才显现出来。

他大概七八岁左右,头颅扁扁的,像是没有头骨;头发很稀疏,还是竖起的;眼睛完全是红色,只有中间一点白;脸上面有不少暴跳出来的黑色血管,像蚯蚓一样;瘦得就是皮包骨,身上穿着一套满是血污的校服,破破烂烂。

“嘶!”他的嘴角咧到耳后根,全部是毒蛇一样的牙齿,口气还奇臭无比。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养小鬼?老子今天算是开眼了!”皮琵侠林滚带爬地把手工锤拿回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黄纸符,上面就画了个火焰。

我还以为他准备贴到小鬼的身上去,转眼一看,他竟然沾上口水贴在自己的额头前,嘴里念道:“老君黄符天上来,小鬼大鬼都走开!”

我没有他这样的本领,只能在小鬼的逼近下往后退了又退。

昨晚时间太晚,尽管我把《猎鬼录》当成故事会来看,可书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催眠工具,所以只看完关于芭蕉精的那一节我就倒头呼呼大睡了。

至于眼前这个小鬼怎么破,我除了躲是别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皮琵侠的符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反正管用就行,他就蹲在原地一动不动,小鬼只要一接触他就会碰出蓝色的火焰。

整个房间里,窗户和门都打不开,就我一个人成了小鬼的目标。

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他死死地盯着我!

“皮琵侠,快把你的符拿出来,给我一张!”

“你以为九阳护身符是菜场里的大白菜呀,想要多少有多少?仅此一张,还是我从你师父那里偷来的。”

我就说皮琵侠小子那会这种本事,原来是我师父的东西。

幸好房间里的摆设不多,我才有多余的空间逃过来,躲过去。不过来回这样折腾没几下,我的体力很快就要消耗完了。

我左手摸出铜铃铛,右手拿出匕首,想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跟它鱼死网破。

化被动为主动,我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小鬼漂浮起的小腿,卯足了劲把他拽下来。

它的头生硬地砸在水泥地上,我身手敏捷地把铜铃铛按在它的脑门心上。

现象和现实总是有差别的,小鬼毫不畏惧铜铃铛,我这举动好像更加惹毛了他。

他发出‘吱吱’的叫声,红色眼睛突然一亮,变得无比的狠毒和冰冷。

小鬼猛地弹起,把我弹飞撞到墙上,撞落一个相框。

妈的个巴子,老子骨头都要散架了。

相框上的玻璃碎了一地,里面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照片是李蝶儿和她学生的合照,相片里面的李蝶儿穿着连衣裙半蹲着,笑容甜美。她的前后左右大概站有二十几个学生,我都没有心思去看,眼睛却停留在她双手环抱着的那个小男孩脸上。

照片上的小男孩在李蝶儿怀里笑容腼腆,不敢直视镜头,与正满屋子追着我咬的小鬼有六七分相似。

“你是李老师的学生?”在小鬼离我脖子只有十几厘米的时候,我大问一声。

小鬼停下来,满红的眼睛看了我两眼,最后停留在照片上。

我趁机看一眼他校服上的字,上面写到:旭日小学,一年级,杨小龙。

看来他真是李蝶儿的学生。

第24章 神秘人

我把照片递给他,偷偷摸摸地往后缩了两下。

小鬼拿着照片,阴毒的眼神竟然变得温柔起来,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他好像还在笑!

都说女人的直觉准,我觉得关键时候男人的直觉也不差;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小鬼和李蝶儿之间肯定有故事。

“你叫……杨小龙?”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小鬼突然抬头龇牙咧嘴地朝我凶,发出‘嘶嘶’的鼻息声,凶完继续看照片,把照片当成宝贝似的。

“你们李老师……很漂亮!”我鼓起胆子跟它套近乎,这小鬼还认识李蝶儿,说明他还是通人性的。

小鬼眼睛微眯了一下,似乎很赞成我的说法,但还是拿着照片再看,一动不动。

我继续套近乎说道:“我跟你们李老师是同一个村子里的,打小就认识,算起来我还是她半个哥哥。”

“是老公才对!”皮琵侠用口型说道。

我回瞪他一眼,臭小子,说话不看场合也不分轻重,要是小鬼又要开始攻击,我铁定把他先丢出去喂饱小鬼。

小鬼也就抬眼看了我一下,继续看着照片。

这样说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得找到让他相信我的信物。

于是我从衣服夹层里翻出一块红布,里面包着的是李蝶儿的头发和写有我八字的小纸人。

我把头发递出去,“这是你们李老师的东西,认识吗?”

小鬼恋恋不舍地放下照片,拿着头发在鼻子前使劲闻,然后眼睛由红色慢慢地蜕变成黑色。

我明显地看见他脸上的黑筋在逐渐消退。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小鬼应该有两副面孔,一副类似于走火入魔,一副就是现在正常的样子。

“李……老师……”小鬼开口说话了,只不过说得含糊不清。

“你是杨小龙?”我再次试探地问道。

小鬼点点头,看着我的眼睛透露出恐惧之色。

身为小鬼竟然会对人有恐惧,着实让我有些惊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老师……李老师……”小鬼说了好几遍都是这三个字。

我有些无奈地看了皮琵侠一眼,他对着额前的黄符吹一口气,也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正当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的时候,突然响起刺耳的手机铃声。

小鬼瞬间变得暴躁起来,双手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痛苦地大声惨叫。他脸上的黑筋又隐隐浮现出来,眼睛也由黑逐渐变红。

“咿……咿……喔!”虽然他说的话跟咿呀学语的孩童差不多,但我凭借敏感的听觉和超强的思维能力还是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好吧,我有点吹牛了。

其实我是从他的口型看出来,他在让我救他!

小鬼滚到我身边,一把扯住我的手,忽红忽黑的眼睛透露出让人怎么也抓不住要领的神情。

“大外甥,快把你的铃铛拿出来!”皮琵侠站起来大喊。

我连忙甩开小鬼的手,翻出铜铃铛。

“收了它!”皮琵侠说道。

用铜铃铛收个偷孩子的芭蕉精是万幸,可收一个会咬人的小鬼,我心里十分没底。不过我还是把铜铃铛扔出去,十指交错,食指对竖,念道:“临兵斗者皆阵……”

我还没有念完,小鬼就自己钻进铃铛里面去。

不过我还是坚持把口诀念完:“列前行,收!”

这次这收芭蕉精不同,铜铃铛在半空中产生剧烈的抖动,好半天才恢复平静回到我的手中。

一看,铜铃铛上面又多了一条紫色的纹路。

我有些得意:“一夜之间我就收了两只东西,恐怕师父都想象不到我这般有天赋吧?”

皮琵侠酸溜溜地走过来,“你这哪是运气好?是小鬼忍不住铃声的折磨,自己钻进去的!”

铃声?!

我们两个同时把目光锁定窗前的书桌,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看见里面有一个还在响着的黑色老人机。

刚才就是因为这个声音,小鬼才会瞬间变得痛苦暴躁不堪。

我把老人机拿出来,按下关闭键,让刺耳的铃声停止。

“我去,看来刚才那小鬼是被这手机操控着,现在手机系统都这么强大了吗?还能控制鬼!”皮琵侠感叹道。

我认真地把老人机翻了个遍,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显示‘生’的备注,但是看不见号码。

深呼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我按下拨号键,既期待又害怕。

嘟……电话通了。

同时我的手机也响起来。

摸出来一看,正是今天早上给我打过电话的陌生号码!

皮琵侠惊愕地瞪大眼睛:“卧槽,什么情况?”

我迅速地打量一圈房间,这家房东明明说过几个月以来都没有人进入房间,可屋子里却一尘不染;而且书桌上有一个水杯是敞着放的;更奇怪的是我们进来的时候里屋的门是合上的,现在却有一条缝隙。

“房间里有人!”我立刻高声喊道,猛地踹开门就冲进去。

皮琵侠手握工具锤神色紧张地紧随其后。

我冲进去的瞬间,看见一个黑影从窗户上跳下去。

等我到窗户边的时候,他已经到街面上,身材瘦高,戴着黑色帽子,穿着黑色风衣,很快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艹你妈!”我一脚踢在窗户上,要是早点这么细心就好了。

皮琵侠过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的踪影,他朝窗外看了几眼,说道:“哟呵,从三楼跳下去居然没摔断腿,龟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是谁,会不会与杨小柳和李蝶儿的死有关?

皮琵侠看向我,“你在想什么?”

我说道:“我在想他既然知道我要来这里,为何不离开反而躲在房间里面?”

早上的陌生电话是神秘人打过来的,是他故意暴露自己的存在,刚才也是他故意让电话响引起我的注意,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他故意露出的马脚……

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走过去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准备对房间来个地毯式地搜索;我相信,只要他有动作,就会留下痕迹。

然而想象始终太过于美好,现实生活也不是电视剧。

我跟皮琵侠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找了好几遍,除了李蝶儿生前的日记本,就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连根头发丝都没有的那种。

眼瞅着天快要亮了,皮琵侠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无论如后都要出去吃东西。

当我们从三楼下来的时候,院子里一片祥和,除了地上芭蕉树的灰烬,其余的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们来到一家24小时都营业的便利店,皮琵侠噼里啪啦买了一堆吃的。

我没有胃口,等他吃完也需要时间,只好找个光线比较明亮的角落翻看李蝶儿的日记。

不得不说李蝶儿是个很喜欢记录生活的人,字也写得漂亮。

从她的日记里我了解到杨小龙这只小鬼。

杨小龙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七岁,读二年级;父母结婚得早,没有什么文化,家中一共有五个孩子,他排行老三。

他家在仙鹤路后面的半山腰上有套院子,父亲智力微弱,就在院子里以养猪为业;母亲无业,整天就只知道打麻将,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据杨小龙说,她母亲怀着老四的时候去麻将馆打麻将,感到肚子疼才跑回家,回家不到两小时生完老四后又回到麻将馆里。

杨小龙五兄弟从出生开始都是放养型的,没爹管,没娘疼的那种,能活到这么大,完全是靠运气。

有一次李蝶儿发现杨小龙走路腿瘸,把他喊到办公室卷起裤腿一看,从膝盖到脚踝的皮肤差不多都溃烂了。

细问之下才知道,他是因为饿,去隔壁家熬潲水油的锅里捞东西吃,因为锅太大,手够不着,伸腿去捞就被烫着了。哭着跑回家告诉父亲,反而还被打了一顿,告诉母亲,母亲忙打麻将,就随便用冷水给他冲了一下。

李蝶儿二话不说背着他就去看医生,没日没夜地在医院里照顾他足足一个星期。

不仅如此,从那以后李蝶儿就尤其地关心他家五兄弟,隔三差五送去吃穿用度,教他们洗衣服,帮他们剪指甲,比亲生母亲好上几百倍。

后来杨小龙患上白血病,李蝶儿为他东奔西走到处凑钱,只可惜还是没有留住他。

……

我瞬间就明白杨小龙为什么一直在说‘李老师’,这平淡无奇的三个字却是他短短人生中最温暖的词汇。

杨小龙应该是在死后有执念,被那个神秘人抓到这里来进行控制。

可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杀死李蝶儿吗?

再往后翻,李蝶儿3月11号的日记里竟然提到了我:今天遇见一个男人,跟来生哥很像。

看到这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有写日记,一直到4月1号那天只写了四个字:像也不是。

紧接着我把本子翻到最后也没看见有新写的日记,不过从里面滑落出一张撕掉一半的照片,看样子是李蝶儿和另外一个男人手拉手的合照,男人的那一半已经被撕毁,只留有一只手掌在李蝶儿的手中。

第25章 背后男鬼

等皮琵侠吃饱喝足之后将近七点钟,许多卖早餐的车子正在摆摊。

贵阳这边入秋之后天亮得比较晚,所以就算是七点了天空也是灰蒙蒙的。

从便利店走出来就看见有两个交警在贴罚单,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走到车边一看,果然!

我埋怨地看向皮琵侠,“少吃两口不行吗?”

皮琵侠双手一摊,道:“只能说这里的交警很勤快,与我并没有多大干系。”

我把罚单撕下来扔进垃圾桶里,心情跌到了谷底,狗日的,自从杨小柳走后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

启动车子正准备开走,一个微胖的交警伸手将我拦住:“请您下车接受酒精检测!”

我眉头一皱,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没喝酒!”

交警一眼严肃,“喝没喝酒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这得看仪器测出来的指标。”

我看着他一副大公无私,掌握一切的表情,心中愤怒却无奈,唯有乖乖地从车上下来,接受酒精检测。

检测结束后我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这里严禁停车,赶紧开走!”说完他转身要过马路。

我抬眼看见他背上竟然趴着一只男鬼,本能的反应让我大喊一声:“等一下!”

男鬼好像知道我能看见他,一直瞪着我,警戒得很。

交警走回来,“还有什么问题?”

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即便我说出的是事实,他未必会相信,“警官,你衣服后面有点脏,我帮你拍一下!”

“是吗?”交警很配合地转过背对着我。

我瞬间就后悔了,这鬼什么来头我都不知道,这样强出头简直就是故意送人头。

不过我还是强装镇定地把手生过去,轻轻拍在男鬼肩上,“你……你放过他吧!”

怨气在第一时间填充他的眼睛,我感觉他的眼球瞬间变成红色。

“你少管闲事!”男鬼愤怒地朝我狂吼,龇牙咧嘴。

这不管是人还是鬼,只要一发怒就不管三七二十一。

他朝我猛地扑来,指甲乌黑尖锐。

我也不敢懈怠,立刻把匕首摸出来,往前一挥。要说我好歹也是当过兵的人,身体素质比常人好的不止一点半点,再加上经历过好几次鬼怪,心里素质也强大了不少。

男鬼行动如风,而我出手却似闪电,一匕首就划在男鬼的脸上。

只不过匕首不是法器,对他造不成伤害。男鬼横手一挡,把我手中坚硬的匕首断成两截。

没了武器,我自然要退后两步,刚一站稳,只见那男鬼把断下来的刀尖朝我扔来。

我偏头一闪,完美躲开。

“要你命!”男鬼张大嘴低吼一声,脸上突然黑气萦绕,从喉咙里跑出来一黑色的舌头,长得极快。

交警不明所以,跑到我面前指责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是不是嗑药了,跟我回趟警局!”

眼看那东西就要碰到他了,我猛地把他推到一边,失声大叫道:“快躲开!”

皮琵侠关键时候很机警,他跳出来把交警连拖带拽地拉到一边,朝我喊道:“大外甥,再坚持一下,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

男鬼对我连连发出攻击,都被我侥幸躲开。

还以为太阳就要出来了他会走,然而,这鬼一旦愤怒道极点,理智便会被淹没,哪里管得上太阳会不会出来,一心就想把我弄死。

人行路上的早市越摆越多,怕会祸及他们,我就往马路中间跑。

男鬼用舌头撑在地上,往上一跃,便如同撑杆跳一样地落到我面前。

我脚刹不及,被他绊倒在地。脖子处一阵火辣辣的痛,应该是被他抓伤了。

要命时刻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连滚带爬地就跑。

我回头,瞥见皮琵侠也跑到马路中间,手里拿着黄符上蹿下跳。我心中一动,突然想起皮琵侠看不见它。师父说过,人看见鬼莫非有三种情况,第一是三岁以前的孩子和即将死去的老人,那时候他们的眼睛格外明亮,能看透世间所有的一切;第二是就是我这种在阴阳两界都走过的人,就比如棺材子之类的;第三就是得道的人,像我师父那种就是。而皮琵侠只是懂点皮毛,身上有些道气,在晚上的时候能看见鬼,白天的时候就看不见,鬼的东西他能看见,鬼之外的灵魂他又看不见。

“皮琵侠,快走!”

我已经跑了十几米远,见那男鬼的舌头去对付皮琵侠,我忍不住跑回去,猛地踹出一飞脚,直直把他踹几米远。

“快走!”我拉着皮琵侠朝车边跑。

眼看着已经拉开车门了,我心中的喜意还没来得及萌发,便感觉腰间突然多了一股力量,男鬼的舌头缠在我腰上,把我往后拉。

这时的我已经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惯性地摔倒在地,任由屁股在地上摩擦摩擦。

砰!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辆疾驰的摩托车猛力撞上。

一瞬间,我被撞飞起来,直接撞到人行道旁的电线杆上。

危机关头我怕他再来致命的一击,便强撑着软绵绵地靠着路边的电杆爬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骨头散架了多少,紧紧地捏紧拳头,随时准备豁出命地去反击。

男鬼狂吼一声,卯足了劲朝我冲过来。

血色模糊的眼中我看见天边射出来一道阳光,男鬼在阳光底下痛苦的挣扎,从脚往上化为灰烬,彻底消失在街道上。

我放松拳头,肚子一阵翻腾,口中的鲜血止不住地涌出来。

撞倒我的摩托车司机麻溜地在交警眼皮子底下扬长而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声音说道:“我刚才看见了,他袭警逃跑被车撞,活该!”

我又一口鲜血喷出来,最后一丝意识想辩驳:你妈才袭警!

双眼一黑,晕死过去。

……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首先闻见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

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VIP病房里,头上裹着纱布,手脚以及腰部都缠满绑带,脖子上还带着护颈。

我感到口渴,想倒杯水喝,一动,全身都跟针扎似的,钻心痛。

伸手勉强按响床边的呼叫按钮,于是,有一个腿长胸大,面容姣好的护士走了进来,她眼睛一亮,道:“你终于醒了!”

紧接着她看了一眼床边的仪器,再用纤细的手摸摸我的额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说话吗?”

“我……”刚一开口,就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沙漠一般,又干又燥,难受得厉害,于是我指了指旁边的饮水机,说:“水……”

小护士麻溜地去把水倒来,细心地喂进我喉咙里。

病房里又进来两个人,是皮琵侠、吴管家和师父,他们坐在病床边寒暄了一番。

我问后面都发生了什么事。

皮琵侠说我一晕倒他就赶紧拨打120,那个被我从男鬼手里救下来的交警帮着开道把我送到省九医。摩托车车主没找到,他把前因后果都给那位交警说了一遍,他不太相信,还从医院里取走我的尿液,去检测看我有没有吸毒。另一边的吴管家听到我出车祸的消息,连忙来到医院安排了间VIP病房,护士也是指定的。

皮琵侠还说:“那个交警还会来找你,说是你涉嫌袭警!”

“袭警?”我问,他点头。

真他娘的是吃力不讨好,小命差点都丢了,还摊上袭警的罪名。

这时候一位中年医生走了进来,给我稍作检查之后说:“幸好你的身体素质不错,手脚都有伤但是无碍,主要是断了三根肋骨,需要好好休养一阵。”

我问:“大概有多久才能出院?”

医生说:“先安心住院吧,看后期恢复。”

我弱弱地点头,没有说话,他安慰几句便也走了。

我问师父,“那只男鬼为什么会缠上交警?”

师父说他应该是来报仇的。

我又把那天在仙鹤路发生的事全部说与师父听,本以为收了两只东西他会夸我一番,谁料他不仅不夸我,反而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说我不知自己是几斤几两,如果芭蕉精的事处理为妥当,害的将是房东一家人;还有屋子里的小鬼,要不是它对李老师执念太重,清醒过来,我早已成为他的饱腹之肉。

从师父的口中我了解到,小鬼在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说法。在茅山术中,它称为婴灵;在印尼、泰国等地叫做古曼童;在一些部落巫术里,它叫灵童子。炼小鬼的方法有很多种,最常见的就是找一个刚去世的儿童,用槐木雕成形付魂,用法坛祭炼,焚化御鬼符等符咒,配合咒语,炼成后用中指滴血,供在台上;还有就是用煤油灯烤童尸的掌心,把烤出的尸油用来炼小鬼,使小鬼逐渐失去本心,变成恶鬼。

至于为什么会有人炼小鬼,那完全是因为小鬼的用处很多,只要炼成小鬼,就可以用它来消灾解难,聚财护宅……当然,还有害人性命。

我很感激杨小龙善良的本心,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沦为别人的傀儡。

第26章 通灵

小护士走过来打断我们,道:“病人需要休息,你们再留半个小时就得出去。”

皮琵侠看见小护士眼睛都直了,张罗着说道:“大外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亲自帮你挑选的护士,叫做夏云,人家可是医科大学毕业出来的,是省九医里的招牌护士,从昨天昏迷到今天早上,都是她在照顾你。”

小护士夏云看着我甜甜一笑,“魏先生,你别听他胡说,我就是个普通的护士。”

皮琵侠嘻嘻笑说:“你再谦虚胸会变小的!”

夏云脸一红,扭过去啐他一口,让他说话注意点。

我很客气地对她说:“谢谢您,今后就全靠你了!”

夏云摇头说:“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在医院里的所有日常全部是我负责,你醒来肯定饿了,我这就去给你顿猪脚汤。”

我们目送夏云出去。

皮琵侠说:“这妞是我看上的,你别把注意打在她身上。”

我摇头不说话。

皮琵侠有点儿急:“你现在这么有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告诉你,你是已经结过婚的人,还有个鬼妻缠着你不放,夏云这么好的姑娘,你别动歪心思。”

我转动眼珠子,“对人家动歪心思的人是你吧!”

皮琵侠一时无语,不知道怎么讲才好。

要是换做我跟他一般年纪的时候,这样一个青春美丽的女孩子在我面前,那是断然不会放过的;就算成不了情侣,滚一滚床单也好。

只是今非昔比,我是有老婆有家的人!

师父问我,“前两晚上你体内阴气倒腾了吗?”

我摇头,“说来也奇怪,李蝶儿也没有再出现过。”

师父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道:“我也是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事,心里没数,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医院里死人多,阴气也重,你要当心。”

我点头说知道了。其实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我又不会自己吸阴气,只能听天由命,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让皮琵侠再给我倒杯水,他因为刚才的事有点不舒服,本来不想动的,扭捏了几下还是站起来把水倒过来。

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吴管家提醒说时间到了,他们得离开。

几个大老爷们矫情的话也说不出来,简单招呼两句就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昨天遇见的交警提着一篮水果走进来。他顺屁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道:“我叫龙文峰,你的伤怎么样了?”

要不是为了他我能变成这样吗?还给我安排袭警的罪名。

我脸色不好地说道:“不好!”

龙文峰微微一笑:“你放心,袭警的事我已经摆平了。只是当时不这样说,我怎么跟上面解释那样奇怪的事情?”

我没有说话。

龙文峰沉默了一下,道:“你同伴把情况都给我说了,只是……真的有鬼吗?”

我苦着脸,“交警大哥,交警叔叔,要是没有鬼,我至于躺在这儿吗?当时凭空断成两半的匕首你看见了吧?我被一股力量往后拽你看见了吧?你能用科学解释吗?”

他问:“那鬼长什么样子?”

我他妈都撞吐血了,那还记得清楚,不过看在他开车送我来医院的份上,还是努力地给他刻画男鬼的影像:“那只鬼瘦得只剩皮包骨,眼睛有些斜,嘴唇厚厚的,有点地包天的意思。”

“是不是这个人!”龙文峰打开手机翻出一张图片。

我一眼就锁定他,“没错,就是他!”

龙文峰脸色一正,“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找上我了。”

那只男鬼名叫张军,十六岁辍学出来混,继而染上毒品。这些年他进戒毒所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可他就是死性不改,弄得无家可归。

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龙文峰如往常一样设点查酒驾,恍惚之间听到公园里有女人喊救命的声音。

他跑进去察看,撞上正在抢劫的张军。

经常吸毒的张军哪是龙文峰的对手,挨不住两下就逃了。

逃跑途中他不小心滑倒,地上的一块尖石头穿破他心脏,送往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为此龙文峰还自责了好多天,甚至做梦都会梦见他临死前还没有合上的眼睛。

果不其然,死后的张军憋了一口气,化成怨灵来找龙文峰报仇。那天早上龙文峰是早班,一出门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十分不对劲儿,直到遇见了我们。

我只能摇头叹说:“谁叫你丫的运气好偏偏遇上我,要是我们两碰不见,你早挂了。”

龙文峰故意避开我的话题,问道:“你为什么能看见鬼?”

“天生的!”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就没必要说那么多实话。

龙文峰大骇:“世上竟还有这等事,以前我奶奶经常跟我说阴阳先生和鬼的故事,我还不乐意听。”

我就随口一说他也信,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但是我刚刚苏醒,没多大的力气跟他再聊下去,只好下了逐客令。

龙文峰很客气,走到门边还不忘说过段时间再来看我。

该来的来了,该走的也走了,我终于安宁一些,闭上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清静。

闲下来,我想起师父给我的《猎鬼录》,反正躺着也是无趣,索性就把它翻出来,好好研究一番。

他们把我的私人物品大包小包收来全放在病床底下,我死咬着嘴唇,好不容易才把厚厚的一本《猎鬼录》给拿上来。

光是一个‘招鬼’的部分估计都够我研究好几天了。

招鬼不仅是介绍了各种鬼怪的来历及应对方法,重点还标注了活人与鬼通灵之法。通灵有生、死、未、卜四个门。生门是对活着的人,如果有人失踪了,用他贴身物品摆出生门,即可招来他的生魂意识,定出寻找他的方向;死门与生门相反,是对已经死去的人,用死人的生辰八字摆出死门,便可招出他的鬼魂;未门是测算未来的,运势命格都可以在未门中测出来;卜门是占卜过去的,解当初的因,化此时的果。

我心想着,等我行动方便的时候就是试一试通灵,把杨小柳招回来,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看书看得正入迷,夏云提着一碗汤就走了进来。

她见我拿着一本厚重的书,不免显得有些紧张:“你浑身上下都是伤,这书要是滑落砸到伤口可怎么办?”

我只说没事,我会小心的。

夏云把汤放下,埋着头把书替我拿开。

我无意看见她眼眶红红的,便问道:“你哭过?”

夏云急口否认,“没有!”

我说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帮你。

她吞吞吐吐地说:“我只是刚才在熬汤的时候想起我闺蜜了,她跟我本来同样在这里工作的,只是……”

“只是什么?”

夏云红红的眼眶里眼泪夺目而出,哽咽道:“她死了!”

我随口安慰她几句。

她哭得更厉害,顺势靠在我肩膀上哭起来,过了好一会才擦干眼泪说道:“不好意思魏先生,给您添麻烦了,我很伤心,不是故意要影响到你的!”

我说没事,你们姐妹情深也是难得。

夏云把汤拿过来,用勺子舀出猪脚汤在嘴边细细地吹冷,然后再送到我的嘴边:“魏先生,小心烫。”

第一次有女人对我这么贴心,就连杨小柳都没亲自喂过我东西,我顿时感到不习惯,道:“我手能动,给我自己来吧!”

“不嘛!”夏云娇说话声娇滴滴的,是个男人骨头都该酥了,“你是病人,我喂你是应该的。”

套路,刚才哭和现在亲手喂汤都是她的套路!

我在她‘大胸’逼迫下,不自在地喝下第一口汤。

皮琵侠,大兄弟,大表舅,俺对不住你!可不是我故意要泡她的,是她自己要泡我!

为了缓解尴尬气氛,我随便找一个话题:“你闺蜜为什么要自杀?”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男人呗!”

刚才不是想起就流泪的吗?这会儿怎么开始吐槽起来了?

“林雨跟我是同一个大学毕业,在医院里也住同一间宿舍,平时关系好得要死,除了上班的时候,其余时间几乎形影不离。可是她交了男朋友我居然不知道,连人我都没有见过,只知道她的男朋友很有钱,经常送她名贵礼物,带她去高档场所,可把我羡慕得要死。但好景不长,她男朋友找到新欢就把她给甩了,她哭了好几天,最后吃安眠药在宿舍自杀了,死的时候还带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梦见她男朋友跟她和好了。”

夏云的讲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尤其是自杀和笑这两个关键点。

我问道:“她死的时候穿什么衣服?”

夏云不以为然地回答:“当然是他男朋友送她的红色小礼服咯。”

我心一跳,不会这么巧合吧,继续问:“那她的中指上是不是有根红线?”

夏云略微惊讶地笑起来,“魏先生,你真是神了!我是个有洁癖的人,她火化那天我看见她手指上还有根红线,就亲手扯下来。”

第27章 高跟鞋声

都说无巧不成书,住个院我也能撞见神秘人干的好事。

杨小柳、李蝶儿、林雨她们三个的死法完全一模一样,也许我只要找到她们三个的共同点,就能找出背后的神秘人。

那个神秘人,有可能就是李蝶儿日记中的那个男人,也有可能是林雨的地下男友,又或者,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这应该就是李蝶儿和林雨的共同点。

现在的关键是杨小柳,她一个顶层社会的白富美,和支教老师李蝶儿、小护士林雨能扯上什么关系?

把夏云忽悠开,我拨通吴管家的电话,向他了解杨小柳生前的事。

吴管家说他一下子也想不出那么多,等他有空再慢慢想,写出来会拿到医院给我。

……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想方设法地从夏云那里套话,见话套得差不多了,我也懒得跟她暧昧。每次只要她一翘屁股挤胸,我就装出伤很痛的样子避开她。

吴管家来到医院交给我一个笔记本,里面都是他亲手写的杨小柳生前事迹。顺便还跟我告个状,说皮琵侠趁我不在期间,老是带着不三不四的女人去别墅轰趴喝酒,还过夜。

我说就让他折腾去吧,等哪天他染上艾滋病了才晓得厉害。

吴管家的笔记本足足写了一半,我眼睛都快钻到里面去了,也没有发现她们三人之间的共同点。

夏云每天都变着花样给我煲汤,味道比五星级餐厅里的还要赞。

在医院里一个人冷冷清清养病直到第十天,皮琵侠和师父才出现。

皮琵侠不用提,刚踏进议员们就跑夏云的屁股后面去了,连我的病房都没进。师父则是收到我的电话,来给我讲解《猎鬼录》里我看不懂,修不会的地方。

师父不愧是师父,随便那么一指点,我茅塞顿开,对书里的好多地方都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师父说道气很重要,是修道法的根本。

沉积道气,需要每日在极阴和极阳的时候打坐,吐旧纳新,阴阳相混成一道气流,从而形成道气。

一天中最阴的时刻是凌晨零点,最阳的时候是下午两点。

后来的每天,师父来我病房半日,不是给我讲解,就是给我示范,而我也坚持练气打坐,一次也没落下。

二十多天后,我手上、头上和脚上的纱布都拆下,脸上依旧白白净净,英俊潇洒,手臂上和腿上却有不少的伤疤。

医生说我的肋骨恢复得不错,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中午的时候,原本休班的夏云惊慌失措地跑来找我。

她说她撞鬼了!

自从林雨在宿舍里自杀身亡后,夏云就搬出了那间宿舍,自己一个人在医院旁边租一间公寓住,刚开始都还是好好的,问题就出在三天前。

三天前的晚上,夏云下晚班回家,摸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就听见房间里有高跟鞋的声音。她以为家里进了贼,跑去楼下喊保安上来一起开门。

打开门,房间里别说是贼,苍蝇都不见有一只,保安随便宽慰了她两句就走了。

夏云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也没有深究。

第二天晚上,夏云睡得很早,迷迷糊糊之中又听见高跟鞋走路的声音,一会在厨房,一会在客厅,一会儿就在她的卧室里。

夏云打开灯把房间里里外外全找了一遍,就是没有看见人,倒是看见一地的药片。从来都不相信鬼神的她心里虽然有些嘀咕,可始终没往哪方面想。

直到昨天晚上,她又被高跟鞋的声音吵醒,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一个无形的人上了她的床,还扯她被子,吓得她一身冷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才勉强睡去,一睁眼就跑来找我了。

说是那天听见我与龙文峰的对话,本以为是个玩笑,谁知世界上真的有鬼,求我帮帮她。

我呵呵笑着,指了指我的肋骨。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哭喊着:“一定是林雨,她一个人走得不甘心回来找我了!想要我也去陪她!”

一听是林雨,我就想去看看,说不定能从她的嘴里问出点什么。

我双手撑着勉强翻身下床,“去准备个轮椅,晚上我跟你过去看看。”

夏云站了起来,擦着眼泪点头,“我这就去找!”

幸好师父给我演示用的法器全部都在病房里,我让夏云把它们全部收起来,是时候测试我这半个多月以来所学的东西了。

晚上,吃完夏云煮的鸡肉面以后就从医院出发。

医院到夏云住的地方走路也就五六分钟,上电梯夏云按下14层,我眼光一瓢而过,这可不是个好数字。

不信大家仔细去看,极少会有楼房电梯里出现14层,不是改成13B,就是15A,或者直接省略掉,成12、13、15、16……

进入屋子,这房子的结构应该是由一套三居室隔出来的。贵阳这边有很多用房子隔出来的单身公寓,里面家具齐全,有阳台有厨房有卫生间……应有尽有,价格也还不贵,特别适合一个人或小情侣做窝,最大的缺点就是总有那么一面墙隔音效果差。

客厅里,说有多干净就有多干净,这夏云不愧是有洁癖的人。

我自己转动轮椅左瞧瞧,又瞧瞧。把带来的八卦镜,乾坤袋,鸡血墨斗,铜钱剑等东西全部翻出来,让夏云把所有的灯都关掉。

没了明亮的灯光,房间里渐渐地变冷起来,阳台上的风吹进来还有点阴森森的感觉,一时间,鸡皮疙瘩起了一大片。

我找到房间里阳门的位置,把八卦镜放在上面,又找到阴门的位置,用墨斗弹出个‘十’字型。

“嗒……嗒……”我好像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是从卧室里传来的。

“来了!”夏云慌神地躲在我轮椅背后,头都不敢抬一下。

渐渐地,卧室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烂了半边脸的女鬼,脚上穿有一双粉红色的高跟鞋。

她凝视着我们走过来,我的心随着高跟鞋的声音跳动。

我心里骤然间冷到极点,这她丫的不是林雨,是一只丑得不能再丑的女鬼。看看沉寂恐怖的模样,我想我是摊上事了,这回坐着轮椅,想跑怕是都没有机会。

“你是谁?”我打算先发制人,拿出大师做派,吓走她。

烂脸女鬼愣了一下,“你能看见我!”

我拿起铜钱剑有模有样的比划,“贫道不仅看得见你,还要收了你!”

女鬼警惕地向后退了半步:“就凭你个坐轮椅的残废?做梦!”

“贫道劝你速速离开,不然要你好看!”我心里再没底也不能泄气。

“我喜欢这里,不是你说让我走我就走的!”烂脸女鬼说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挥起铜钱剑朝她扔去。

她偏头躲开,飘在半空中冷笑道:“就这点本事,还学人茅山道士!”

说完,她朝我扑来。

我慌神地瞪大眼睛看着她,显得手足无措。

眼看烂脸女鬼就要掐住我的脖子了,我突然抓出一道黄符,食指和大拇指一弹,隔空掷去,很准,立刻就沾染到烂脸女鬼的胸上。

瞬间,她身上燃起明黄色的火焰。

这招是《猎鬼录》里地一部分第三章提到的符咒,当时是师父给我做的示范。符咒是对付阴物最好的法器之一,它兼有风雨雷电之力,一般阴物根本承受不住。

烂脸女鬼被烧得‘嗷嗷’直叫,爬起来就想逃。

刚飞到窗子边,八卦镜闪出一道光,把她打在墨斗线上。墨斗线就像是万能胶,把她死死粘住,让她动弹不得半分。

“大师,饶命!”

这下知道求我了,早些时候不是很猖狂吗?我慢悠悠地把轮椅滚过去,掏出铜铃铛,说道:“能进我的铃铛,是你的福气!”

说完把铃铛扔出去,老规矩来一套。

完美地看她被铃铛收入其中。

铜铃铛上面又多了条紫色的纹路,明天给师父看,他总不会骂我了吧。

“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开灯?”我朝还在原地抱头蹲坐的夏云说道。

夏云抬起头,看刚才花墨斗线的地方还在冒烟,眼前顿时一亮:“解决了?”

“那是,没有什么是我魏大师解决不了的事情!”在女人面前,面子还是要绑一下的。

夏云屁颠屁颠地去开灯,问:“是林雨吗?”

我摇头,“是一只小鬼!她因为看见你这屋子阴气重,就跑进来了。”

“阴气重?”夏云不解。

我说道:“原本这房子风水还不错,南北通透,可是被人这么隔成好几个小公寓,好风水就给破坏了,变成聚阴之地,而你的房间刚好在阴眼上,很容易招惹鬼物。”

“意思是我要搬家?”夏云问。

我点头,“事情已经给你解决,你可以送我回去了!”

“你等等!”夏云扭着屁股跑进房间间里,不一会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几分钟之后,她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妖娆地走了出来。

白皙的皮肤,傲人的胸脯,细长的大腿……皮琵侠看见了一定会喷鼻血。

她软绵绵地靠在我的肩上,“你看人家都洗澡了,不方便再出去,要不我明天再送你回去?”

我干咳嗽两声,指着我的腰部弱弱地说:“腰……不好!”

第28章 怀孕的男孩

回到医院之后,我强烈要求转到普通病房。原因有二,第一是皮琵侠和师父来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少,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憋得慌;第二是夏云总爱对我抛媚眼,我怕哪天一个没忍住,就做了不可描述的事。

普通病房里面有三张床位,我搬进去的时候还有一张床位是空着的,靠窗边的床位是个老大爷,不爱说话,喜欢看着窗外发呆。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研究通灵的事,忽然看到门被推开,护士推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走了进来,男孩瓜子脸,碎刘海,身形消瘦,闭着眼睛,又长又卷的睫毛偶尔动两下。看起来就是个很讨小姑娘喜欢的模样,然而此刻他脸色灰白地躺在病床上,没有一丝生气。

跟在护士后面的一男一女应该是他父母,大约四十来岁,男人带着金边眼镜,沉稳内敛;女人一头波浪卷发,娴静温婉。

他们看见我在看他们的同时,微微一笑,更多的关注都在男孩身上。

两个护士把床互换,在揭开男孩被子的时候,我吓了一跳,男孩肚子鼓鼓的,上面黑气萦绕。

等护士忙完出去之后,两口子坐在病床前唉声叹气的。

我把书收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两个聊起来。

男人名叫金华强,在保险公司上班的;女人叫做文秀,自己开了间美甲店;两人都是在地级市里面,这次因为孩子的病情才转到贵阳。

他们家小孩叫金城,一个月前在家楼下昏厥,送到当地医院里半个月,不但查不出病因是什么,金城的肚子还越来越大。

很多大夫都说他各项指标都没事,就是可能怀孕了!男孩子怎么会怀孕?这不是扯淡吗?

夫妻两见在医院无望,就把金城带回村里的爷爷家休养,爷爷找了好几个弥喇婆给他看,有说中邪的,有说被蛇精缠上的……反正就没有一个能把这件事解决的。

几天前金城吐得厉害,好几次差点没缓过气来,家里人再三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他送到贵阳看看。

我问:“这里的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是他这症状罕见,像怀了七八个月的孕妇,目前只能稳住他的生命体征,剩下的留院观察。”

我又问:“你家金城是不是交了好多个女朋友?”

金华强和文秀对视一眼,他虽然不太理解我为什么对他家的事这么上心,却还是说道:“我家金城是个很乖的孩子,他这么小年纪,哪有什么女朋友?倒是喜欢他的小女生有点多,我们做家长的都会正确引导他去处理这些事情。”

我说:“不对吧,你们肯定没怎么管过你家孩子,而且金城不但女朋友多,还有不少是跟他发生过关系的。”

他们夫妻俩很吃惊,金华强脸色有些不好,说:“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胡说八道,再坏我家金城的名声,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我淡淡一笑,说:“你家儿子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命都快没了,还谈什么名声?那些姑娘要的打胎钱你没少给吧?别以为打胎这种损阴德的事只会报应在女人身上,没有男人,女人又怎么会去打胎?”

金华强很吃惊,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是从《猎鬼录》里面知道的,过去所种下的因都会在人的卜门上,有些因需要摆阵才能算出来,而有一些直接从面相上就可以看出来了,金城就属于后者,他小小年纪,眼角的细纹却不少,而且都是暗红色,明显的子女阴德亏损。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儿子怨灵缠身,至于怨灵怎么来的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所幸怨灵缠上他的时候并不强大,这才拖了他几个月的命。怨灵缠身,起初只是让他看起来病怏怏的,而后就定居在他肚子里面,吸食他的精气神长大,成为他腹中鬼胎。鬼胎会慢慢长大,少则几天,多则几个月,出生之日会把他精气神一口吸尽,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

文秀动容了,她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跪在地上哭着让我救他儿子:“大师,你说得没错,我儿子确实做了不少错事,求你看在他年轻不懂事的份上,救救他!”

我把胳膊从文秀的手里抽出来,说:“我不是什么大师,救不了你家儿子。”

其实就算他们夫妻俩不求我我也会出手的,毕竟我铜铃铛需要猎鬼,只有猎到一定数量才能升级。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不要凭借自己某些天生的优秀条件就乱来,害人终害己。

虽然我大学的时候也浪荡,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负得起责任,更何况我没有让打胎这种损阴德的事情发生。

金华强又把我手抓过去,神情激动地说:“大师,我知道你一定能救我儿子!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窗边一直发愣的老大爷也说:“是啊是啊,年轻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爷我看你准行。”

我笑了笑,说:“不知道前因后果,你们让我怎么救?”

金华强叹了一口,说他具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一点点的慢慢拼凑。

金华强是保险公司小组组长,经常会各处出差;文秀开的小店从早忙到晚,为了节约钱也没故人帮忙;所以两人都没时间照顾儿子。

小学的时候是爷爷照顾金城,后来爷爷生病需要休养就会老家去了,金城也就成了传说中散养型的孩子。

中学的时候,金城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借口要钱,夫妻两觉得亏欠孩子,再加上孩子也大了,所以只要金城开口要钱他们都不会拒绝。

金城十四岁那年,他突然要五千块钱,说家里电脑坏了要重新买电脑,金华强说亲自帮他买回来他怎么都不肯,再三盘问之下才知道他让自己的小女朋友怀孕了,那姑娘喊上一帮人逼迫他交出五千块钱去打胎。

自家儿子做的事当父母的也只能默默承担,主动联系到小姑娘带她去医院里把手术做了,口头上象征性地说了金城两句。

没想到两个多月后,金城又开口要一大笔钱。这次怀孕的是一个早早辍学混社会的发廊小妹,她要生下孩子嫁给金城,金城死活不肯,金华强和文秀也觉得自家儿子年纪还小,生个孩子谁带?于是连哄带骗地把发廊小妹带去做了人流。

这一次文秀狠狠地骂了金城几句,金城二话不说摔门离家出走。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三个多月后才回来,还带着隔壁城市的一个小姑娘,不出所料,人家小姑娘又怀孕了,她怕家里人知道,天天缠着金城要去医院,金城只能把她带回来。没办法,文秀又只能出钱带去医院。不过这次她没再敢教训金城,怕他又离家出走。

后来就经常会出现这种事情,有一次甚至还是俩学生妹同时怀上金城的孩子。

总之,金华强和文秀夫妻俩完全把这种事当成家常便饭。

直到有一天,金城刚过完朋友的生日回来,走到家楼下一跟头栽地上,亏得保安通知他们,从那以后金城的状态就越来越不好,逐渐变成今天这样子。

金华强说完脸色惨白,问:“我儿子是不是被那些打掉的东西缠上了?”

我说:“这不废话吗?那么多胎都有他的份,现在还没死算他运气好,别总想着打胎只是女生的事,男方的阴德同样也会亏损!”

文秀埋头一个劲儿的边哭边自责:“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好好管管他!”

我问:“你家儿子的生日是不是要到了?”

金华强拿出手机看了眼日历,说道:“明天就是我儿子满十六的生日。”

我说:“鬼胎会在今晚零点出生,只怕明天你儿子过不成生日,以后是忌日了。这亏损阴德的事我本不想搀和,但是,我这人讲究缘分,既然你们遇见了我,我也勉为其难地帮上一把。不过我需要的东西你们要赶在天黑之前准备齐。”

金华强说:“多谢大师肯出手相救,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哪怕是我命也可以。”

我摆摆手,“人命在阴德面前什么都算不上,我需要你们赶在天黑之前凑齐百家米和无根水。百家米是由逾百户人家捐供之米混合而成的米,汇集了百家功德与福气,可化解金城身上的怨气;无根水指天上初降下不沾地的雨水,最有清气,可驱散金城身上阴气。”

“已经一个多星期都没有下雨了,我到哪儿去找无根水?”金华强邹着眉头。

我说:“这就要看你们家的运气了。”

金华强和文秀相互对视一眼,金华强说:“秀秀,你去讨百家米,这无根水我去找!”

然后对我说:“我们不在的时候金城就交给大师了。”

“有医生护士,暂时死不了。不过你们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夫妻两个同时点头,焦虑地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金城,拉门转身离开。

第29章 紫铃铛

他们走了之后,窗边的老大爷朝我感叹地说:“现在懂这行的年轻人不多了,你很有出息。”

我微微一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隐隐地感觉到铜铃铛已经迫不及待了。

安静的病房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门被忽然推开,周岩穿着黑色裤子白色衬衫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篮水果,儒雅地笑道:“知道你住院了,赶紧过来看看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男人莫名地想保持距离。

我勉强地撑起来,招呼道:“周医生坐,当成自己家,不用客气。”

周岩很快走到病床边,边放水果边说一些寒暄的话。

我平静地听他寒暄完,道:“没想到我跟周医生不过一面之缘,周医生对我竟这般上心,会让人误以为你对我会有什么企图。”

周岩不自觉地扶了扶眼镜,“我是因为上次救孩子的份上才想到来看你,至于其他的……”

我哈哈尬笑两声:“我所说的企图是怕周医生会看上我,毕竟我又帅又有钱,是众多女人男人的幻想对象。听说周医生这么优秀的人到现在还没找女朋友,我自然有点怀疑你是不是……”

周岩脸沉沉地:“你想多了,我性取向正常!”

“是吗?”我问道:“那不知周医生对李蝶儿那样出色的美女有没有动过心思?”

周岩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提起李蝶儿就要走,这不得不让我想要去探索他,追问道:“周医生,你该不会和李蝶儿谈过恋爱吧?”

虽然我不知道和李蝶儿牵手照的男人是谁,但是我可以从她曾经生活里的男人一个一个排除,周岩很幸运地成为第一个。

周岩脸色一下挂不住,声音略微带着怒意:“身为医生,我有我的职业操守,和病人之间永远都只有医患关系。”

我呵呵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开开玩笑,调节一下气氛。有件事我想问问周医生。”

除开李蝶儿,还有林雨,周岩和林雨在同一家医院,也有可能发生点什么!

周岩说道:“李蝶儿的事我能说的全部都说了!”

我说道:“不是李蝶儿的事,是我前阵子在商场里对一个姑娘一见钟情,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她是你们医院的护士,叫做林雨,不知道周医生认不认识?可不可以帮兄弟搭根线。”

周岩思考了一下,摇头说道:“不认识,要找人你应该去问护士,她们连保洁阿姨家老公的前女友都一清二楚。”

看他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又呵呵笑道:“多谢周医生指导,等护士查房的时候我就厚着脸皮问问。”

周岩嘴角勉强微微扯一下,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出去,当他把门拉关上的时候,从狭窄的门缝中我感觉到他的目光在盯着病床上的金城看,不过门很快就合上了,我也不是很确定。

等他走后我细细思量了一番,如果说他跟李蝶儿和林雨都有关系,那他和杨小柳能有什么关系?据我所知杨小柳跟他是一点关联都没有。

而且背后的神秘人身手了得,是个懂道法的高人。周岩一看就斯斯文文的,别说是从三楼跳下去毫发无损,就怕一楼都够他呛;更何况他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时刻都是不信鬼神,不信别人,只信自己的高傲模样,不像是会道法的人。

条条框框都证明,周岩可以排除嫌疑。

可是我心里对他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文秀用报纸包着百家米满头大汗地回到病房;却迟迟不见金华强的身影,打电话也打不通。

眼看天就要黑透了,文秀急得团团转。

我心里也有点急,万一他没有找到无根之水,我猎鬼不成不说,鬼胎一旦出世,怕是我们整个病房的人小命不保。

终于,在窗外北极星已经出来的时候,金华强才一身狼狈不堪地冲进病房里。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文秀一边给他顺气一边问到:“无根之水找到没有?”

金华强拧开一瓶娃哈哈,一饮而尽,喘着气说道:“贵阳大街小巷我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无根之水,后来我跑到千灵山山顶,蹲在树丛里挨蚊子咬了几个小时,总算是等到天黑出露的时刻,我找了好几张大叶子收集露水,包得严严实实地一路狂赶过来。”

说完,他从胸前的衣服里掏出一把叶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几滴露水在里面好端端地躺着。

金华强脸色有些惊慌,“糟糕,可能是我体温太热,蒸发了不少,不知道这里够不够!”

我行动不便地伸手把叶子端过来,“不愧是卖保险的人,反应能力可以啊,知道去弄露水,还知道不能用瓶子袋子之类的器物装,少是少了点,不过勉强也够。”

金华强长吐了一口气,“剩下的就麻烦大师了。”

我让他们把我扶到轮椅上推到金城床边,再把窗边的老大爷推出去遛弯,总之房间里只能留下我一个人,还要把守着门不能让人进来。

金华强出去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不过事已至此,他只能选择相信我。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人全部走出去,只留下我我和病床上的金城。

病房内一片寂静,我凝视着金城,他虽然是昏睡着,睫毛抖动的频率却很大,时不时发出闷哼的声音,似乎很是痛苦。

不知道怎么的,我一看见他就想到那些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孩子,她们虽然打上麻药陷入沉睡,但是手术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苍白和痛苦。

可能大家会觉得双方都有责任,但若是金城本分一些,就不会出现这些事情。

由于时间关系,我没有多耽搁,把盖在他身上的杯子掀开,百家米全部倒入金城的口中,无根水洒在他的身上,铜钱剑悬在他的胸前。

我左手的大拇指用力掐中指第二截指根,然后四指内合成拳状,右手拿着八卦镜照在他肚子上,口中念道:“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只见金城鼓起来的肚子里动来动去,像是有好几只老鼠窜来窜去。他痛苦地动了几下,嘴角边有少许白沫流出来。

金城肚子里的鬼胎反抗得厉害,我怕金城的身体扛不住,与鬼胎同归于尽的时候,便拿出桃木珠放进他嘴里。

他肚子上的黑气变得摇曳不定,鬼胎也在出来和回去之间反复徘徊。

看来要来得更猛烈一些,我狠心咬出一口舌尖血喷在金城的肚子上,金光一闪,几团黑影全部跑出来。

就是这个时候,我右手持着八卦镜,用金光笼罩着鬼胎不能再回到金城的肚子里去,左手拿出铃铛,开始念咒。

铃铛飞到病床上空,盘旋了三圈之后对准鬼胎猛烈摇晃。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收!”

鬼胎变成几丝金光,全部收入铃铛里面。

几秒之后,金城的肚子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完全瘪下去。他开始猛烈的咳嗽,口鼻之间咳出来的米粒都是黑色的,还飘着黑气。

事情这就完成了,我抬头恍然看见窗外有个人影。

这他妈的是在六楼啊!

我死死盯着外面,暗自准备法器,几次收鬼经验告诉我,你不搏一搏,怎么知道打不过?

人影越来越清晰,竟然是李蝶儿!

与前几次我见她不同,她发现我在看她之后,惊慌一闪消失。

我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自从上次在湖边给我吸完阴气之后,我已经有很久没有看见过她了,今天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感觉与以往不同。

“哗!”一声清脆的声音伴随着难闻的恶臭拉回我的思绪,金城这小子竟他娘的拉了。

他屁股下面的床单由内而外逐渐扩散成黑色,是鬼胎在他肚子里留下的腌臜之物,比尸臭味都还难闻,瞬间飘满整间屋子。

这时,金城紧闭的眼睛开始缓慢睁开,他眼珠子转动了好几圈,最后看着我,弱弱地说道:“你是谁啊?”

“你们可以进来了!”我大喊一声。

金华强迫不及待地冲进来,眼睛先是停留在他憋下去的肚子上,然后再捂住鼻子,惊喜地说道:“儿子,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文秀把老大爷扔在门边,眼泪婆娑地趴在床边,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便捂住嘴出去‘嗷嗷’狂吐,女人的承受能力果然是要弱一些。

臭味吸引来两个护士,看见她们我赶紧一把抓住,“求你们赶紧把我送回VIP病房吧!”

好在小护士激灵,推着我轮椅箭步似的冲出去。

回到我熟悉的VIP病房,我贪婪地猛吸了几口消毒水味,拿出铃铛打算好好看看我的战利品。

咦?

我的铜铃铛怎么变成骚包的紫色了?

我突然想起师父说过,当铜铃铛里面收满七只鬼时,铜铃铛就会变成紫色,可以测出简单环境里的方位,响起危险警报。

原来那小子怀的是个四胞胎啊!

第30章 与鬼同床

铃铛随着猎鬼师猎鬼的数量增加便不断升级提高能量,不但是猎鬼师的地位象征,还是猎鬼师最重要的法器,没有铃铛的人就没有资格成为猎鬼师。

据师父说铃铛会越来越有灵性,而且一生只认一个主人,除了它认定的主人之外,不管是道行多么高深的猎鬼师都别想催动它。

我美滋滋地把紫铃铛拍张照片发在朋友圈,虽然有很多人看不懂,但是我懂就行。看来住院的这小段日子没有白学,我的进步不是一点半点。做了二十几年的梦,梦见被鬼追的次数不少,但是从没有梦见有朝一日我会成为行走人鬼两界之间的猎鬼师;如今,梦里都不能做到的事,我在现实世界里做到了。

更重要的是,只要我本领高一分,我就多一分对付神秘人的把握。

师父估计是看到我朋友圈了,打电话问完事情详细经过,破天荒地夸了我几句,不过更多还是夸自己的眼光。

事实证明,我现在是一个有钱有貌又有才的猎鬼师。

难得的成就感让我对《猎鬼录》更加沉迷,拿着书几乎看通宵。

我只感觉躺下去才闭上眼睛电话就响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看,是我妈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有些急切:“来生,小柳的坟又被人扒了!”

我猛地清醒坐起来,“是哪个王八蛋!抓到人没有?”

“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因为被你七爷撞见过一次,你爸不放心,三天两头的就跑去坟地看看,只见小柳的坟墓上被人刨出一大个坑,连棺材都露出来了。”

草泥马,挖死人坟墓这样缺德的事都干得出来,被老子逮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我妈继续说道:“来生,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回来看看。”

“我知道了,很快就会回去!”这么久了,我爸妈并不知道我出车祸住院的事,告诉他们只会让他们瞎操心,索性就没有说。

“这事可大可小,你尽量快些回来。”我妈说道。

“嗯!”

挂完电话,我再也没有睡意,杨小柳被人挖坟这事足够让我火冒三丈,哪里还有心思睡觉。

门突然被推开,金华强夫妻后面跟着几个医生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医生问我:“金城的病因我们都还没有查出来,你是怎么治好他的?”

我正想问金华强夫妇怎么回事,他两口子就躲在医生后面去了。于是我只好说道:“土方法治好的,没看见他嘴里含得有米吗?反正我是听老辈人说过,也是误打误撞,非要我说出个一二三,我只能说不知道。”

老医生走过来,“如果你当真是一口米治好了他,那我可以给你写个报告叫医学上的奇迹,只不过金城现在生殖器官出现衰退,我们怀疑是你用药上有问题,所以请你配合,把情况如实相告,这样我们医生才好制定治疗方案。”

听完老医生的讲述,我总算是明白了他们夫妻俩为何看见我一点感激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还躲起来。

原来是金城那小子传不了宗,接不了代了。俗话说得好,因果报应,就算救了他的命,这阴德亏了就是亏了。

我看向金华强夫妇,说道:“你们夫妻两个不是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吗?怎么?不想要儿子的命了?”

金华强的脸色显得格外难看,连连说道:“不不不,大师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来看看你,想对你表示感谢。”

文秀咬了咬嘴唇,有些害怕地朝我问道:“大师,我儿子真的不能再……”

我的脸色平和了一些,挤出一丝勉强的笑,说道:“他子女缘分已尽。”

金华强深呼吸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医生,我们不治了,今天就要出院回家。”

说着,他朝悄悄抹眼泪的文秀使了个眼色,随后几个人便走出了病房。

我看着他们夫妻俩落寞的背影,觉得是又可怜又可气。

夏云一来上班看见我重新回到VIP病房,眼睛都在冒金光,嘘寒问暖我就不说了,跑到卫生间里去不到十分钟,出来时已然换了副模样,性感的口红搭配上快要蹦出来的双兔,这这这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现在不只是个男人,更重要的还是病人。

“魏先生,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肯定还会回来的!”夏云娇滴滴地说道。

“夏护士,我还有多久才能出院?”

“急什么……我在这里时时刻刻的陪着你,不好吗?”

“我我我……我是觉得医院不方便,家里面更好些!”

“魏先生真坏,人家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回家了?”夏云软软的身躯靠过来,“不过你既然都开口了,人家也不好意思拒绝,明天我就给你办出院手续好不好?”

我就知道这么长时间医院还不给我提出院的事肯定有猫腻,合计夏云就是这其中的关键人物。此时此刻我只想竖起大拇指:厉害!

我打电话告诉师父和皮琵侠明天要出院的消息,下午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来医院帮我先带回去一部分东西。

皮琵侠是年轻人,拿东西的体力活自然全部交给他。

空闲的时候,师父问我,“你体内的阴气是不是好长时间都没发作了?”

他要不提,我几乎都忘了这件事,点了点头,“对呀!”

师父紧着眉好一会儿,“没理由啊……”

我也意识到不对劲,刚开始的时候我被阴气折磨得死去活来,可自从李蝶儿给我吸过一次之后,到如今都没有发作。

难道是李蝶儿把我体内的阴气都吸完了?

师父用符纸在我眉心点燃火气,结论是我体内的阴气还在,不多也不少。

我问师父会不会是紫铃铛的作用?

师父摇头,愁眉依旧。

他看了一眼窗子外面,走过去从包里面抓出一把香灰洒在窗台上。不一会儿,窗台上显现出好几个脚印。

这里可是十二楼,就算是保洁阿姨也不会踩在窗台上去打扫卫生。

那这脚印只有一个解释:有鬼进入过我的病房。

“今天晚上不要睡着。”师父说道。

我点了点头,“竟然有鬼进来我都不知道,会不会是神秘人派来监视我的小鬼?”

“抓住它一问便知,今晚我就不回去了,在病房外面的长椅将就一晚。”师父说道。

皮琵侠笑嘻嘻地凑过来,“夏云跟我说她今天晚上值夜班,我也不回去。”

我想我如果把夏云勾引我的那些事全部说给他听,他肯定拿起刀非要跟我拼命不可。好在我不是八卦的人,夏云的人品他迟早会看清,到时候再幡然醒悟也不迟。

晚上十点左右钟的时候,皮琵侠偷偷摸摸爬进夏云的值班室里也不知道做什么,就他那胆子也不敢做出违法犯忌的事情。

师父怕他在鬼不会来,特意找远一点的长椅休息,只要我有危险,使劲儿摇铃铛就行。

而我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装睡,好几次都是差点真的睡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凌晨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吱’的一声,窗户好像被推开了……

来了!

我偷偷掀开被角朝窗边看去,窗台上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身子直挺挺地朝病床走了。

快要到床边的时候我才看清楚,是李蝶儿!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如电流般快速传遍我全身,她怎么又出现了……

我现在学的本领对付怨灵小鬼是没多大问题,可李蝶儿是厉鬼!只怕五个我都不是她的对手。

关键时候,要叫师父!

我伸手想去摸铃铛,却发现我好像被鬼压床了,身体动弹不得不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李蝶儿掀开我的被子,我赶紧把眼睛闭上。万一她发现我没有睡着,一口把我吃了也不一定。

但是!

李蝶儿并没有像我想象中对我做出恐怖的袭击,反而慢慢地坐在我床边,纤细冰凉的手抚摸上我的脸颊,发出低低的叹息声。

现在的厉鬼改走温柔路线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猛地感觉到嘴唇上多了个又软又冰凉的东西,这感觉似曾熟悉。

我突然明白过来,李蝶儿是在给我吸阴气!

我的阴气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有发作过,全是因为她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帮我把多余的阴气吸走了。

可是她既然要救我,当初又为何要设计我,迫害我,让我成为阴阳人?

我恨不能翻身把她压在床上,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实跟想象总是有差别的,在她双唇的滋润下,我不但没能翻身,反而越来越软绵绵的,连眼睛皮都抬不起来。只感觉李蝶儿吸完阴气之后躺在我的胸口上,冰凉光滑的双手抱着我的腰温柔地揉捏。

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天蒙蒙亮,师父闯进来问我是不是睡过去了。

我告诉他进入房间的鬼是李蝶儿,她不仅吸走多余的阴气,还替我揉腰。

师父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感叹道:“这样所有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难怪你肋骨比一般人恢复得快,鬼手也能接骨,你鬼妻对你可不是一般的情深意重啊!”

我淡然一笑没有说话。

因为我内心深处似乎对李蝶儿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第31章 死门招魂

皮琵侠从夏云值班室出来的时候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不知道足足的一晚上他们都在干什么。

夏云看见我似笑非笑地盯着皮琵侠扣错的衣领,神色闪过一丝慌张,解释道:“魏先生,您别误会,我跟你弟弟昨晚一直在讨论你后续身体恢复的事情。”

我指着皮琵侠说道:“你说错了,他是我大表舅。”

“大表舅?”夏云先是疑惑,紧接着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你敢骗我!你不是说你是魏先生的小舅子吗?”

皮琵侠双手搭在她肩上,“大表舅跟小舅子不都是舅吗?我哪儿骗你了?”

夏云气愤地甩开他的手,提尖了声音说道:“能一样吗?小舅子好歹是一家人,有房子一起住,有车一起开,大表舅说白了还不如他的管家!”

皮琵侠垮下脸,指着夏云的鼻子:“没想到你是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说实话,你是不是想泡我大外甥?你是不是看上他钱了!”

夏云打开他的手,“说我爱慕虚荣,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装逼狗!”

“你再骂一句试试!”皮琵侠火冒三丈,“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夏云不甘示弱地推他几把,“骂你怎么了?装逼狗,大尾巴狼!”

眼看场面就要控制不住了,我赶紧咳嗽几声,把他们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说道:“听你们俩对话,昨晚好像还是发生了点……咳咳咳……事嘛!”

夏云急口否认,“魏先生,你想多了,我跟一个毛小子能有什么事?我这就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临走的时候她还苦大仇深地瞪了皮琵侠好几眼。

皮琵侠鬼火冒地一脚踢在墙上,“艹,老子他妈的算是看走眼了!贱女人!”

我白了他几眼,“人家只是想找个有钱人,是你不地道在先!”

皮琵侠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说你们这些有钱人有什么好的,除了穿得好、吃得好、住得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泡谁就泡谁之外,你说说你们还有什么好的!”

他似乎说得很有道理,我配合地点头,“你说得没错,是没有什么好的了!”

师父看了半天的热闹,站起来伸个懒腰,“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们是越来越不懂咯。”

十几分钟之后,夏云拿着好几张单子走进来,无视皮琵侠,对我温柔地说道:“魏先生,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你看哪天方便,我去你家给你做康复活动。”

“昨晚还柔情蜜语的,现在当我不存在是吧!”皮琵侠把夏云拉到旁边来个帅气逼人的壁咚,霸气地说道:“你他妈给老子记住了,老子都被你睡过了,从今天开始你是老子的女人!”

“你个神经病,少在魏先生面前胡说八道,赶紧把我放开!”夏云一米六几的身高只到皮琵侠的下巴处,瘦小的身板不停地挣扎。

“既然你说我是神经病,那我就神经病给你看!”皮琵侠毫不在乎我们的存在,对着夏云就是一顿狂吻。

师父连忙推着我走出病房,边走嘴里边发出‘啧啧’的声音。

我说道:“他们年轻人的世界,我也不懂!”

医院的停车场里,吴管家都快等得不耐烦了,我们刚上车,他一脚油门就轰走。

至于皮琵侠,让他风流过后自己坐公交吧。

回到别墅吃过午饭我就睡下了。

因为我想养足精神,好在晚上的时候等待李蝶儿的出现,这一次我一定要当面和她对话,问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父好像知道我的想法,去睡觉之前给了我一张符纸,让我放在枕头底下,说是防止鬼压床的。

就这样,我睁着眼睛一直熬夜。

或许是在人多的医院里待时间过长,整栋别墅给我的感觉就是静得压抑、静得诡异、静得我甚至能听见别墅里所有人的呼吸声……

我不再惧怕李蝶儿的到来,甚至我还期盼她快点来。

无聊之际,我把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杨小柳的东西我一样没动。记得我们领结婚证的那天晚上,她穿着蓝色的睡袍要我在这房间里跟她共舞一曲,柔和的灯光下她美得像只精灵……

对杨小柳的思念瞬间涌进我的脑海和心房,伸手摸到眼角有些湿润,我顿时有一千个一万个想要见她的冲动。

《猎鬼录》通灵章节记载,可用死门招出已死之人的鬼魂,简称死门招魂。

死门招魂的第一步是用罗盘找出需要找死门的方向,然后再进行其他的道法操作。找到死门死门之后,把已死之人的生辰八字画在死门上,再用已死之人的贴身之物放在枕边,屏住呼吸闭上眼睛不停地想死者生前的模样,当你快处在生死边缘的时候,死者的鬼魂就会出现在眼前。

为了防止憋气不够时间,还可以借助外力帮忙,比如说透明胶布、保鲜膜、水之类的。

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再见杨小柳一眼,我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来,我跑到卫生间从杨小柳用过的梳子上扯下几根头发放在枕头边,再拿出罗盘找到死门的位置……等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我选择用透明胶布封住自己所有一切可能会喘气的地方。

凌晨十二点十四分,老婆……我就要见到你了!

我躺在床上,摒弃一切杂念,憋住所有的气去想一个人,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这世界就只剩下你和她。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哪怕是上次在浴缸里差点被淹死的时候。时间和空间似乎融为一体,而自己防佛正处在一个漩涡中,不断地往下沉。

心脏每一次的跳动都会消耗身体中的氧气,我脑海里想的全部都是与杨小柳的点点滴滴。

“嗒、嗒”我的耳边除了心跳声,好像多了一重脚步声,难道是李蝶儿来了?

有一双手慢慢探向我的脖子,正一点点的使劲儿掐。

我熟悉李蝶儿的手,这双手绝对不是她的。

我猛地睁开眼睛,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就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小柳,你在吗?小柳!”我在这个世界里放声大喊。

心跳在不停地加快,耳朵开始出现嗡嗡的声音,我体内的氧气几乎消耗完了。但是我不能分心,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放弃,继续在黑暗的世间你喊杨小柳名字。

脖子上的双手力道越来越大,我感觉自己胸口如同被一块巨石压住,手脚动弹不得,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老婆,媳妇儿!”

大脑已经是氧供给不足,就连心脏都要到达极限了,我完全凭借自己的意志在坚持。

在呼唤杨小柳的每一秒钟我都在煎熬。

“杨小柳,你快出来!”

大脑的晕眩越来越厉害,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喊出的声音越来越小。

“杨小柳,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坚持不住了!”我在那个黑暗的世界中越来越弱,感觉自己正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不行,再这样杨小柳的鬼魂没招来不说,我还会死掉!”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我,要赶快撕掉脸上的透明胶布。

双手用力,我正要死掉脸上的胶布,突然感觉不对!

脖子上的那双手正试图阻止我。

关键时刻,一声娇呵传来,脖子上的手突然一松,我趁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透明胶布撕开,直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在床对面的电视影像中,我看见自己脖颈上一条条血管绷起,胸口起伏得厉害,嘴唇发紫,脸色难看得跟鬼一样。

一抹红色的鬼影追着一个小纸人。

红色的鬼影我实在是太熟悉了,除了李蝶儿还有谁!小纸人肯定就是刚才掐住我脖子,不准我撕开透明胶布的那双手的主人。

只不过它那么小,是怎么掐住我脖子的?其他的我暂时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小纸人跟杨小龙一样,被背后的神秘人操控着。

神秘人就好像在我身上长了一双眼睛,无论我做什么他都知道。

我还没从床上下去,那小纸人就落在李蝶儿手中,化成灰烬。

李蝶儿转身看见我就要走,我连忙假装阴气发作倒地,有一声没一声地痛苦呻吟起来。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转回来二话不说对准我的嘴,温柔地吸取阴气。

我趁机一把抱住她,翻身把她死死地压在身下,“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蝶儿花容失色地看着我,完全一副倩女幽魂的模样,哪里像半分厉鬼。

“来生哥,你快放开我!”她弱弱地说道。

我好不容易抓住她,怎么会说放就放,“快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自杀?你爸妈为什么要骗我和你结阴婚?你一开始要索我命,后来又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救我?杨小柳、你、林雨的死相为什么一模一样?背后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这些疑问在我心中囤积了太久、太多……要是答案可以从她的脑子里面掏出来看,我估计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打开她的脑子。

第32章 鬼蛊

突然门口传来开门声,师父手持法器走了进来。

我诧异地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师父道:“动静闹得这么大,我能不来吗?瞧你这姿势,腰好了?”

他不说我完全没注意到,一听就觉得腰隐隐作痛,但是也不能放开李蝶儿。

师父明白我的心思,在窗玻璃上和门上各贴一张镇鬼符,朝李蝶儿说道:“你是我徒弟的鬼妻,也算我半个儿媳妇,我让来生放了你,你别想再跑,夫妻俩躲来躲去的像什么样子?有事赶紧说清楚。”

李蝶儿犹豫了一会儿,才微微点头。

师父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脑勺,“没看见人家点头了吗?还不赶快起来!”

“师父,别动不动就朝我脑袋打,好歹我也是一米八几的男人!”我扶着腰慢慢站起来,找个舒适的地方坐下。

李蝶儿坐到我旁边,手轻轻地按压在我腰上,感觉就像是直接摸到了骨头,冰冰凉凉,瞬间舒服了许多。

我转头望着她,她非常漂亮,没有额外的装饰,如墨般的黑发直泻腰际,空茫的眼神中带著消沉,身上自有一股空灵冷傲的气质。但让我目光停住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精致脸蛋上两道皱起的眉形,她为何要皱眉?

师父咳嗽两声,“你墙上还有一个看着呢!把眼珠子给我收起来。”

我顿时一阵脸红,惭愧的不敢抬眼看杨小柳的照片。

不过实话实说,李蝶儿和杨小柳都是那种不分伯仲的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非常吸引人,传说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就该是她们俩这样。

“说吧,你跟我徒弟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师父开口问道。

李蝶儿按在我腰部的手轻轻抖了一下,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刚才的确是我问得太着急了,估计她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只好把问题一个一个理出来,慢慢问。

第一个问题是她为什么要自杀?

李蝶儿的反应有些强烈,连连说道:“我没有自杀,我没有!我怎么会自杀,我没有自杀!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睁开眼就有人要抓我,我拼命逃跑!”

“抓你的人是鬼差?”我问道。

李蝶儿摇头,眼里的恐惧藏也藏不住,“不是,他是人!”

我心里一惊,太平间婆婆看见墙上有两个影子,其中一个居然是人影。也就是说有人在背后操控李蝶儿自杀,然后再抓她的魂魄。

神秘人究竟要干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要骗我和她结阴婚?

这个问题让李蝶儿逐渐平复下来,她不敢直视我的眼睛,道:“这件事是我家的不对,我从太平间逃出来回到家里后,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正好撞见张老二在家里给我算命,他跟我爸妈说我已经死了,稚女过身,必须要找个纯阴命的人配阴婚才可进入轮回。我爸意外身亡,我妈扛不住打击喝药自杀,可是他们死了都还不放心我,无论如何也要听张老二的话把我配给你。哪天晚上我赶在我爸前面拦了你好几次,想要破坏他们的计划,没想到反而把你吓着了,后来的事……你都知道。”

看她说来也是无奈,不过怎么就不能换个别的方式提醒我呢?比如说托梦之类的……那时候我是第一次看见鬼,不被吓死才怪。

总结下来第二个疑问的答案就比较通透,没有神秘人的参与,李蝶儿父母的死也不存在别人搞鬼,只是此事关系到张老二,我又想到写有生辰八字的那张纸……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一开始要索我命,后来又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救我?

李蝶儿激动地说,“来生哥,我从来没有害过你!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如同……兄妹,我怎么会害你?害你的都是一个红色纸人,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上次你浴缸遇险的时候,是我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也因此被红色纸人打伤,休养了好几天。我每次只偷偷地给你吸阴气,是因为我没有脸面对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瞧她那越说越自责的样子,我莫名地一阵心疼。

多好的一姑娘,就这样被人害成了厉鬼。

我暗暗发誓,一定要给李蝶儿报仇,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我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安慰道:“傻丫头,这关你什么事?要不是你,我恐怕早见阎王老爷去了。”

李蝶儿的眼睛由淡转深,变成了紫晶色,并且蒙上了一层泪水,“来生哥,如果我还活着,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李蝶儿是如此,杨小柳也是如此。

看见她这伤心无助的样子,我胸口一阵剧痛,像刀子捅穿我的胸膛,使我的每一根细微神经都为之颤动。

“蝶儿,告诉我,背后的神秘人究竟是谁?杨小柳和林雨是不是也被他害死的?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我咬牙切齿地问道,只要一得到答案,老子马上拿刀去砍了他!

“他……他是……我……”李蝶儿的头顶上冒起一种枯涩的红光,她痛苦地抱着头倒在地上,仿佛头都快要炸裂了,喉咙里发出一阵可怕的呜咽。

师父惊站起来,大呼一声:“不好,鬼蛊!”

《猎鬼录》里有记载,鬼蛊指的是专门用在鬼魂身上的蛊,对活着的人或者是其他妖怪山魈不管用。它是由一种叫做太极鸦的乌鸦制成。据说这种乌鸦行走阴阳两界之间,是阴间黑白无常的使者,有一张白色的脸,生性残暴,喜食鬼魂脑髓,阴间鬼魂看见它都躲避不及。用太极鸦的血炼制鬼蛊,放于鬼魂尸体的口中,念咒满七天七夜,就可在鬼魂身上成功种蛊,被种鬼蛊的鬼魂永远在种蛊之人的掌控之下,不得投胎转世,不得入冥府报道。

古时常有邪恶的猎鬼师或宗教人士用鬼蛊来控制厉鬼,让他们无条件的服从自己,为所欲为,做尽伤天害理的事。

同时,被种下鬼蛊的鬼魂也不好过,只要种蛊之人念咒催动鬼蛊,被种蛊的鬼魂就会痛苦不堪,像被太极鸦吸食脑髓一样,三魂七魄全都拧在一起,随时都有可能像炸弹一般爆炸崩离。长期以往,鬼魂的阴寿就会猛烈缩减,承受能力超强的也不会超过三年就魂飞魄散。

没想到李蝶儿竟然被种上鬼蛊了!

这才是她只能偷偷来给我吸阴气的原因!

李蝶儿痛苦地直接在两面墙上撞来撞去,喉咙里冒出一阵又一阵白烟,落地时如同触电般全身发抖。

“师父,怎么办?快救救她!”我双手把李蝶儿紧紧地抱在怀里,试图能减少她的痛苦。

师父见此,眉头紧邹,说道:“鬼蛊没有破解之法。”

“来…………”李蝶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全身都在发抖。

我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师父,求你了,救救她!哪怕是用我的命来换也成!”

“唉……”师父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把手伸进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来。

那玉佩带有浅浅的绿色,只有正常人掌心的一半大,晶莹剔透,质地细腻均匀,正面雕刻有太阳,反面雕刻有月亮,造型古朴,图案简陋,看起来不值几个钱。

我正奇怪师父拿块玉出来干嘛,他便说道这是他的血灵玉。血灵玉看上去材质虽是一般的蓝田玉,但却是从一根百年老树根中取得,灵气充沛,是修道之人可遇不可求的灵物。磨玉的时候,师父是把自己的血当成水来用,所以血灵玉成形之时就已和师父血气相通,不仅能帮师父提高道法,还能吸纳师父身体里的浊气,有助于他延年益寿。

虽然血灵玉曾被鲜血浸染,可是它本质任然属阴,是鬼魂沉眠的好去处。让李蝶儿附在血灵玉当中,灵气不但能暂时帮她压制鬼蛊,还能助她增强魂魄。

师父说这都是缓兵之计,想要她不被鬼蛊控制,还得另寻它法,这个主要就要看运气了。

我知道血灵玉对于师父来说很重要,但是李蝶儿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只好让师父赶紧念咒把她收进血灵玉里面去。

至于师父的损失,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

师父尽管很舍不得,一咬牙还是把李蝶儿收到血灵玉里面去了。

我赶紧爬起来,看着微微发光的血灵玉问道:“蝶儿怎么样了?”

师父把血灵玉放在我手心中,说:“你自己看!”

我把血灵玉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里面。淡淡的绿色里有一丝暗暗的红色,我感受到了李蝶儿的气息,她不再痛苦的发抖,似乎在沉睡,安详平和。

这下我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肚子里了,不免长舒一口气。

师父在一旁脸色不好看。

我把血灵玉收起来之后,讨好地说道:“师父您老人家不是最喜欢收古玩吗?明天我就陪您去古玩市场逛逛!”

第33章 三种可能

听见我这么说,师父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有些无奈地沉吟了一会儿,转身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拿出一根烟点上,看着我说道:“人家收个徒弟是来保留家底的,我收个徒弟是连装家底的袋子都要顺走。”

我赶紧讨好卖乖地去给他揉肩:“可是人家收的徒弟没你收的徒弟有钱啊,明天古玩市场,你随便挑三件。”

师父语气有些不信任地问道:“你小子吃碗粉都不舍得加鸡蛋,真愿意让我挑三件?”

我说道:“那不一样,前者我是要保留勤俭、有钱也不能嚣张的优良传统,后者是为了孝敬您老人家。”

“哼,还算你有点良心!”师父把烟扔进烟灰缸里,打着呵欠伸懒腰,“我睡觉去了!”

“师父慢走!”

当他走到门边的时候,发现镇鬼符还没有撕,就随手撕掉,说道:“你的鬼妻在房间里面,有这东西对她不好!”

撕完门上的,自然要撕窗上的。

师父走到窗子边一脚踩在我摆的死门上,倒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用死门招魂了?”

我点点头,心想这应该不是什么欺师背祖的是吧?

师父又问:“招谁的魂?”

我指了指墙上杨小柳的照片。

“见到了?”

我摇头,看着师父解释道:“可能是因为有人捣乱的原因,我死门招魂并没有成功;也有可能是杨小柳的境遇跟李蝶儿的一样,她的鬼魂被人抓了,招不来!”

“不可能!”师父斩钉截铁地说道:“死门开过,说明你成功了。就算她的鬼魂被困,她的闪影至少也会出现在你眼前,阎王爷十八层地狱的恶鬼都能招出来,困她的人还能比阎王爷厉害不成?”

“什么是闪影?”我一听,马上问道。

“闪影就是一闪而过的影子,不能说话,没有思想,相当于三魂七魄之外的东西,最无用,可有时也能证明某些东西,比如证明人已经死了之类的。”

“那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师父撕掉窗子上的镇鬼符走过来,“连闪影都没看见只有三种可能,第一,人根本没死;第二,她已经魂飞魄散;第三,她投胎转世了!”

杨小柳的尸体是我亲眼看见入馆的,也是我亲手把她葬进墓地里的,第一种可能性根本不存在。我希望是第三种可能,她最好是投胎转世,如果她连鬼魂都灰飞烟灭的话,我就算是五马分尸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想什么呢?人死如灯灭,既来之则安之!”师父朝着我的后脑勺啪的又是一下。

我摸着后脑勺抱怨道:“师父,讲真的,不能再打我后脑勺了!要是让旁人看见了丢不丢脸?”

师父一听,马上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被师父拍一下脑袋怎么了?怎么了?知不知道什么叫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就是老子一辈子随时随地都可以打儿子,跟老子谈丢脸,知道什么叫丢脸吗?打女人的男人丢脸,杀人放火坐牢的人丢脸,死了以后坟墓还要被人扒的丢脸!”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口问道:“师父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老子一辈子可以随时随地打儿子!”

“不是,是最后一句!”

“死了以后坟墓还要被人扒的才丢脸!”师父不明所以地给我重复。

我差点跳起来,惊呼到:“我妈前前后后给我打个两次电话,小柳的坟墓真被人扒了!”

“什么?”师父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我抓着师父的肩膀问道:“小柳的坟墓被人扒,我死门招魂看不见她,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联系?”

师父不自在地甩开我的手,“有没有联系,回家一趟不就知道了吗?”

“对,回家!明天一早就回家!”我喘着粗气说道,恨不得现在就下楼开车出发。

“你身上的伤扛得住吗?”难得见师父的眼里有那么一小点忧虑。

“扛不住也要扛,小柳的一切对我都至关重要!”

“那你去吧,带上皮琵侠一起去,明天逛古玩城的钱到时候转给我就成。”师父对我说道。

“师父,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万一我再遇上棘手的事情怎么办?就拿背后的神秘人说事,他的红纸人李蝶儿都打不过,我要是一不小心跟他碰过正着,不就死翘了吗?好歹我也是你的首徒,你说你怎么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我对马九道现在这个什么都不管的态度很不满意。

马九道听了我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悠悠地笑道:“要是那个神秘人想弄死你,以他高深莫测的道行,你还能安全的活到现在吗?”

“什么意思?”我问道。

马九道锊了锊胡子,“我觉得他在等一个时机,只要时机没到,他是不会弄死你的,顶多就是玩玩你罢了!”

我一下子被马九道的话给镇住了,他说的并没有错,神秘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夺走杨小柳和李蝶儿的性命,对付我当然也不在话下。看来我好几次死里逃生都不是运气,只不过是他在玩我罢了。

竟然被人当玩偶一样操控着,我他妈想杀人!!!

马九道……算了,气消过之后还是称他为师父吧。师父抬眼看了下时间,道:“都快四点了,我要去睡觉咯,明天出发的时候把钱转过来。”

我跟着师父一起走出去,随便摸一张金卡递给他,嘱咐道:“只准三件,多一件我就把另外的三件全部卖了!”

师父收起卡,满意地回自己房间。

而我怀着一种极为不爽的心情走下楼,打算开瓶酒来平复一下心情。

楼下大厅里,我看到沙发上躺着个人,走近一看是吴管家,我忙上前把他叫醒。

吴管家醒过来之后,看着我一脸茫然地问道:“先生,你……我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你自己为什么会睡在沙发上都不知道了?”我看做他问道。

吴管家拍打脑袋,坐在沙发上回想了半天,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记得给厨房里的人安排好明天三餐之后就回到了房间,然后……洗了一个澡,就……就睡着了。”

我猛地把吴管家的手扯过来看,他中指指甲盖上半截黑青黑青的,多半是着别人的道了。

是谁?

背后的神秘人?他搞一个管家做什么?没理由……

莫非别墅里有鬼?可无论是什么玩意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在别墅里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看见过脏东西。

“可能是你最近太忙,累迷糊了!”我对吴管家说道,“刚好我明天要回老家一段时间,你放几天假,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费用我全部报销。”

人的心灵是弱小的,能不吓唬他就不吓唬他。

而且他跟杨小柳时间蛮长的,多照顾照顾他也应该。

吴管家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先生,怎么能让你破费呢!我休假也没事,在哪里都一样。”

“别推辞了,就照我说的做。”我说道。

就在我和吴管家说话的同时,我看见厨房里闪过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便问道:“别墅里什么时候养猫了?”

吴管家摇头,“没有啊,可能是从哪里跑进来的夜猫,我这就去看看!”

我拦住他,“这点小事不用了,你脸色不好,赶紧回去休息,我去看,将就拿点吃的。”

吴管家倒也没有推迟,对我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走回房间去。

我走到厨房,打开灯随便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野猫。估计听到脚步声,早就跑出去了。

本来下楼是打算喝酒的,刚拿起酒杯就想到明天一早要开车回去,喝酒开车危险,还是算了。

找了半天就只在冰箱里找到一块蛋糕。

杨小柳说过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吃些甜食舒缓一下,我现在也只能效仿她,吃块蛋糕缓解我极其不爽的心情。

端着蛋糕随便找个椅子坐下,正准备开吃就感觉脖子后面有一股凉飕飕的冷风。这种风跟外面吹进来的风不同,就像在脖子后面搁了块冰一样,凉意一直往皮肤里面钻,阴森森的。

我还以为是鬼吹气,吓得我一下子就转到后面看。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倒是窗户开着一条缝,风一阵一阵地吹进来。

看来是我自己太过敏感,想多了!

等我再把头转回来的时候,咦?我的蛋糕呢?

桌子下面传出吧唧嘴的声音,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慢慢弯下腰。

然后我看见,在桌子下面有一只非常美丽的狐狸,全身毛色雪白,像被大雪覆盖了一样,在灯光下闪动着华丽的光泽;身子娇小,四肢匀称,两颗乌黑滴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神气地竖立着,十分可爱;尤其是那粉粉嫩嫩的小嘴巴,一口接着一口迫不及待地把蛋糕往里面送,使它的整张脸显得生动传神,甚至还有几分属于狐狸的妩媚。

“原来是你这只小狐狸搞的鬼!”

我还以为一出声小狐狸肯定被吓得抱头逃窜,没想到它就抬眼瞪了我一下,埋头继续吃。

第34章 狐狸精

把蛋糕吃个精光之后,小狐狸扫了扫尾巴,一动不动地蹲坐在桌子下用魅惑的眼眸看着我,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异常的摄人心魂,它完全没有逃走的念头。

我心里不由一窒,对它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你是从哪家动物园溜出来的?”

小狐狸‘唧唧’叫了两声。

我爬到桌子底下,想把它抓住,明天送回动物园去,不然遇见心怀不轨、残暴的人,它可就没什么好活路了。

我眼疾手快猛地扑过去。

‘嗖’的一声,我只感觉眼前闪过一抹白色,下一瞬桌子底下的白狐不见踪影。

最多也就五六秒的时间,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已经贯穿了我的耳膜。原本安静祥和的夜晚此刻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我迅速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手忙脚乱地捕捉厨房里四处逃窜的白色影子。

“来抓我啊……咯咯咯……”小狐狸居然说话了,而且声音很好听,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乍一听似那山涧清泉,银河落水,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听得人心脏不由酸软成一片。

我心一跳,狐狸……成精了?

《猎鬼录》中对狐狸精的记载不多,只说狐在早时期曾被视为瑞兽,比如《山海经》就记有青丘九尾狐是与西王母一同出现的神兽,是祥瑞于子孙兴旺的象征;大禹的夫人涂山氏之女也是九尾白狐等等……因商朝九尾狐妲己享受荣华富贵,沉迷其中,违抗女娲法旨,不但做出剖孕妇看婴儿、断骨观髓、把伯邑考剁成肉酱做成肉饼让周文王吃下、怂恿纣王残害忠良,滥杀无辜、创出炮烙和虿盆等恐怖酷刑之后使狐狸的形象恶化。随着时间的推移,狐之善良形象、美好品德之象征、祥瑞之兆逐渐被凶恶形象、恶劣品质之象征、凶险之兆代替。让人类对狐越来越厌恶、恐惧。狐狸精一共有五种:第一是赤狐,是体型最大、最常见的狐狸,生性警觉多疑,特立独行,不属于任何一个教派;第二是白狐,也就是白色的狐狸,是神道教所属;第三种是金狐,金色的狐狸,是太阳的象征,只会出现在佛教;第四种是银狐,是月亮的象征,通常也归属于佛教;第五种是黑狐,被视为北斗七星的化身,亦正亦邪,难以捉摸其秉性。

看来这只成精了的小白狐和我还是同一派。

“你是谁?怎么跑到我地盘上来了?”我手上的动作不慢,看见它的影子就扑过去,可是怎么都抓不住。

“咯咯咯……我乃灵山小白狐,修行了三百多年,论年龄,你得叫我一声小祖宗!”

三百多年了,还有脸说自己是小白狐?老狐狸还差不多……我一边在掌心画定妖符,一边吸引它的注意力说道:“你既然是在修行,何故饶我家中安宁!”

“哼!这话该是小祖宗我问你才对!”小白狐冷哼一声,“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何方圆十几里的阴气都在往你这儿聚!”

原来是为了阴气而来!

白狐属阴,阴气是它们修行的必须之物,就跟我们需要血小板制造新鲜的血液一样,没有阴气它们的修为就无法提升。

“我一个普通人哪知道什么阴气阳气的,狐狸大仙,你可别冤枉人!”我掌心定妖符已经悄悄画好,锁定白狐的身影,步履如风向着白狐打去。

我的耳边陡然响起一阵肆意的笑声,“还说自己是普通人,这么快就把定妖符用上了?”

明明看见定妖符打在白狐身上了的,她怎么还能说话?我皱眉,顿时感受到事情不对,那灶火上的白狐在定妖符下化作一撮白毛。

我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白狐的诡计,没想到它居然还会障眼法,逃过我无所不知的眼睛。

难怪吴管家着了它的道我也没能发现它。

正当我四处搜寻它的踪影打算再次进攻的时候,肩膀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

转过身,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姑娘,一头如墨的黑发随意散在身后,两根毛茸茸的白色带子缠着辫子垂到胸前,完美无瑕的瓜子脸带着点婴儿肥,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如星河般流盼妩媚,秀挺的瑶鼻,樱桃小嘴,双颊微粉,如玉脂般的肌肤色奇美,在灯光小艾竟然还有点半透明的感觉,正儿八经的吹弹可破就是这样。

身高一米六五的样子,身材修长,光着脚板,一身纯白的连衣裙微微飘动,凸显得她灵气逼人。

杨小柳和李蝶儿一家够漂亮了,但这个女孩跟她们相比,一点都不逊色,各有各的美法。

杨小柳是冰清玉洁,温柔可人的那种美,李蝶儿是明眸皓齿,千娇百媚的那种美,这个女孩则是亭亭玉立,静如处女,动如脱兔的那种美。

就是年纪看起来有点小,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

少女笑盈盈地看着我:“我是不是很好看啊?”

我本能地点点头,反应过来又赶紧摇摇头,不自在地把目光偏倒一边去。

都说狐狸精最能迷惑人,看来一点都不假。

她挪动步子到我眼前,使我不得不跟她对视之后用警告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我说道:“小道士,我警告你,如若敢打姑奶奶的注意,看姑奶奶不一口吃了你,骨头都带不吐!”

面对这样绝色的小丫头,我哪还有心思打主意?就算她是神秘人派来的,我可能都下不去手,只能吃哑巴亏。

“张口小祖宗,闭口姑奶奶的,多显老……要不你还是说你的名字吧?”我说道。

少女思量一下,“你说得也对,听好了,姑……我只给你说一次,我叫胡姝姝,使君遣吏往,问是谁家姝的‘姝’!”

胡姝姝伸出一只手,没好气地说道:“交出来吧?”

我一脸懵逼,“你把我蛋糕都吃了,还要我交什么?”

胡姝姝娇躯颤抖了一下,漂亮的脸蛋上窜起怒意,“你把阴气都收哪儿去了?这样很影响我们修行的知不知道?”

“我没有……”

啪!

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我脸上,胡姝姝吼道:“还敢否认,信不信我立刻就吃了你!”

卧槽,看起来年纪不大,没想到脾气还挺大啊!

被她这一耳光打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没有吸你们的阴气,是它们自己跑到我身体里面来的!”我心里这个憋屈啊,不是同类都这么难沟通的吗?

胡姝姝气愤地看着我:“你少胡说八道,以为姑奶奶好欺骗吗?你一个好好的大活人,那么多阴气跑你身体里你还活得成?”

别说,她无论是好好说话还是发火,声音都格外的悦耳。

刚好李蝶儿今天晚上还没有给我吸走阴气,我此刻隐约觉得越来越冷,索性就证明给她看,让她死心!

衣服一扒,把她的手抓过来放在我胸口上,“不信你自己试试看,我怕快要撑不住了!”

胡姝姝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真的全部在你身体里,而且还越来越多!”

我道:“老子才不稀罕这劳什子的阴气,你想要你就尽管拿去!”

“真的?”胡姝姝激动地跳在我身上,光滑的双腿紧紧地缠住我腰。

我心里暗叫不妙,没人教过这三百多岁的小狐狸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紧张的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胡姝姝的声音透着期待,“当然是把你体内的阴气全部拿走,提高我体内的修为了!”

好长时间都没有出现过的寒意猛地席卷而来,我的手僵硬得连放她下去都做不到,碰巧腰又疼,便直直地倒在厨师们的工作台上。

“哇!这么多阴气,发达了!”胡姝姝骑在我肚子上,看我就像是看一块蛋糕,口水口快流出来了。

她伸手捏住我的鼻子,自言自语地说道:“好不容易跑进去的阴气,可别让它又跑出来了!”

这个举动让我感到窒息,有一种喘不过气来快要憋死的感觉。

“你……”我好不容易从喉咙里发出来一个字。

她却得意一笑,弯下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了下来。

我眼睁睁地望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离我越来越近,一颗心突然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老子可是有媳妇的人啊!

但是……动弹不得的我还是被她占了便宜。

直到我体内的温度逐渐恢复正常,我才咬牙把她从我身上推下去。

胡姝姝满足地抹了抹嘴,笑了起来:“小道士,没想到你还是我修行的大宝贝!”

我瞧她狂妄嚣张的模样,就像是得手的采花大盗,简直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见她还笑,莫名的羞愤感涌上我的心头,又羞又怒地道:“小妖精,这么猖狂,既然我对付不了你,信不信我喊我师父下来收了你!”

胡姝姝不以为然,“白狐和道士是一家人,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吗?”

“……”我刚想开口,只见从她嘴里吐出来一缕白烟。

看着白烟我越来越晕,最后在她狡黠的笑容中闭眼倒地。

第35章 暴力的狐狸精

第二天,我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发现是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墙上的钟表显示是下午两点过了。

糟糕,我今天还要回老家!

我手忙脚乱地跳起来,原本软绵绵的被子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掀开来看,我的妈呀!!!小狐狸精竟然睡在我的床上。

我仿佛看见了墙上照片中的杨小柳生气的样子。

赶紧把小狐狸精拉起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软糯糯地说道:“小道士,你这是干嘛?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你赶紧给我起来,说清楚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昨晚你把我迷晕后都对我做了什么?”

李蝶儿是一只鬼,我和她结阴婚被睡了也就算了。要是连一只小狐狸也不放过我,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杨小柳?

胡姝姝极其不情愿地伸个懒腰在床上半跪着,“还不是因为你昨晚大呼小叫的我才把你迷晕弄回房里,抬你回房的时候我发现这床又大又软,一个人睡简直是浪费,当然是两个人挤着一起睡咯!所谓的物尽其用嘛。”

瞧她说话眼珠子都不动一下,应该是只不懂男女有别的狐狸。

不过我还是不放心,问道:“你知不知道男人和女人是不能睡在一起的?”

胡姝姝嘟着嘴,突然凑过来,“既然都是床,为什么不能睡一起?你们人类真奇怪,房子明明那么大,却只住一个人,不像我们狐狸,都是住在同一个山洞里!”

上帝保佑,阿门!我并没有和她发生什么,她就是一只不懂男女之事的傻狐狸。

我长舒一口气,疑惑地问她:“你为什么还不走?”

胡姝姝说道:“我上一秒钟就决定了,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体内会自动吸收附近的阴气,用来给我修炼最好不过,所以小道士,你别想逃脱我的手掌心!”

这是碰瓷系列?说赖上就赖上了?

“不行!”我当然义正言辞的拒绝,“你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人妖疏途没听过吗?”

但是我忘了胡姝姝是个暴脾气的少女,她二话不说反手搂住我的脖子,往后一拉把我控制在床上,说道:“少废话,我说行就行!不愿意我就吃了你!”

狐狸精会不会吃人我没体验过,但是经她这么一摔,我好不容易养好的肋骨貌似又要断了。

尴尬时候,皮琵侠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看着这场景,惊讶得嘴巴能放下一颗灯泡,“大外甥,干这种事为什么不叫上我?哪儿叫来的妞,正点啊!”

我忙朝他挤眼,示意他上!

不知道为什么,皮琵侠激动得像一只陀螺,流着口水跑进来,一边跑一边说道:“真够意思,知道你腰不好,大表舅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多分担点!”

等等……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皮琵侠一声惨叫,标准的抛物线飞到门边。

胡姝姝放开我后,‘咻’地一下闪到门边举起皮琵侠,用比电风扇还快的速度扇了几十个耳光,瞪着皮琵侠柳眉一横,那小眼神,恨不得把他给吃了,“哼,就这点本事还想抓我!”

狐狸精都这么暴力吗?看得我是一愣一愣的,都不敢动了。

皮琵侠皮青脸肿地流着鼻血站起来,用超级无辜和疑惑的眼神望着我,“你是哪里找来的小妞,也……太野蛮了吧!”

我边揉腰边说道:“什么小妞,她是狐狸精!狐狸变成的妖精!”

皮琵侠难以置信地重新再看一眼胡姝姝,要不是眼睛肿估计眼泪都要流下来了,颤抖着说道:“那你还让我上!”

“没错,上啊!”我也没觉得我的暗示哪里有毛病。

皮琵侠欲哭无泪地说道:“对啊,上啊!”

“你们两个究竟在说什么?”胡姝姝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

这么暴力的狐狸精,我哪里还敢得罪她,只能说道:“我们在商量一会儿回老家的事!”

“回老家?老家是哪儿?我也要去!”胡姝姝由阴转晴,兴高采烈地蹦跶到床上,似乎皮琵侠被打得鼻青脸肿根本不关她事。

“很远很远的地方,你要不还是在这里等我回来算了!”我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刚刚怎么就口快说要回去的事呢?要是把她带回去,我怎么跟我爸妈交代?怎么跟村里的人解释?所有人都知道我媳妇刚去世不久,我还继承了她的大笔遗产。

“我不!我说过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更何况没有我给你吸阴气你会死的!”胡姝姝不满地嘟气嘴。

“可是……”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揍他!”胡姝姝指着好不容易才把鼻血擦干的皮琵侠。

皮琵侠浑身一抖,委屈巴巴而无助地缩进墙角里,“大外甥,你要是不答应她,我就打电话给我表姐说你住院的事!”

合计这两个人都在威胁我?看来我只能想想回去怎么跟村里人说清楚,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的理由吧。

“去去去,收起东西一起去!”我说道。

胡姝姝听到我答应了,她忽然地笑起来,唇上、脸上、波及身上,发出一股春风,使人春心荡漾。

连墙角里的皮琵侠都看直了眼睛。

就这样,我、皮琵侠还有胡姝姝开着路虎车一起回店村。

一路上皮琵侠对着胡姝姝嘘寒问暖的,要吃的给吃的,要喝的给喝的,就像宫里的小太监一般,完全不记得被挨打的事。

女人啊,长得好看就是无敌,没人会拿她当仇人。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刚巧碰见有老人过世,我爸妈都去帮忙了,我也只能过去找他们。办丧事的人家姓汪,过世的老人已经九十八岁,在我们这里只要是上了九十岁安详辞世的,都叫做喜丧。

刚把车停在汪家门口,就有大把的人跑过来围着我嘘寒问暖,自然也少不了青年才俊来看胡姝姝的。我跟所有的人都说胡姝姝是杨小柳的表妹,这次跟着回来是为了拜祭杨小柳。

我妈问皮琵侠皮青脸肿的是不是跟人家打架去了,皮琵侠胡扯了几句把事情的真相隐瞒过去,他肯定不好意思说是胡姝姝打的,毕竟人家胡姝姝看起来就是个柔柔弱弱,不谙世事的少女。

瞧皮琵侠那样,我妈心疼地带他回家去滚鸡蛋消肿;另一边的胡姝姝我也管不住,她是第一看见办丧事,对什么都好奇。

我爸见我被人围着进退不得,走过来给他们每人发一根烟,趁机将我带到人少的地方。

“小柳的坟我们已经填好了,我也经常看着,你别总浪费时间往家跑!”我爸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刚准备点打火机抽烟被我爸一把抢了过去,“先别抽,这里马上就要过殿了,人手不够,你开车上街带两条烟回来!”

前面忘说了,我爸虽说在村里话不多,可多少也有点威望。基本上不管是哪家办红白喜事,都请他去当管事的,相当于酒店里面的领班。

既然我爸都发话了,我再不情愿去这个面子我也要给他不是!

我拿过钱,开着路虎车一个人出了门。

运气不好,当我从镇上买完烟往回开的时候,前面岔路口发生一起拉煤车侧翻事件,虽然没有人伤亡,但是等拖车、清理煤块就浪费了将近三个小时,等通车的时候天都黑了!

期间我爸打过几次电话催促,拍个小视频给他看过之后他就淡淡的说了句,“我随便给你留点吃的吧!”

从镇上到村子有十三公里,其中有一大半截路两边全是山,荒无人烟的那种。

刚驶进这段路,我就车瞪下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个走得很慢的老人,大约七十来岁,身材佝偻,肩上还跳着担子,走三步歇一步地慢慢前进着。

相信从农村出来的人对这场景都会深有体会,那些农村老人能步行,绝对就不会花钱坐车,不管是有多远,也不管带着有多重的东西。

“老人家,你这是要去哪儿?”见老人走得气喘吁吁的,我便停下车问道,“顺路的话我带你一程!”

老人抬头,擦了擦汗,一双深陷进去的眼睛不解地看着我。

可能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我又继续说道:“上车,我带你一段路!”

老人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不用了,我身上脏!”

“没事的,你把担子里的东西放在我后备箱就成!”我说道。

老人抬眼望了望前方,看黑漆漆的一片也不再推迟,绕到后备箱去把担子放下,站在车门边拍了好一会儿的灰才坐上后座,然后对我连连道谢。

我见老人家已经坐稳,启动车子,“老人家,以后有什么事就找年轻人帮忙,年纪都这么大了,少废点劲。”

老人叹了一口气,“世态炎凉,不是谁都跟你一样好心肠的,我家里就剩我一个,年纪再大也只能自己管自己咯。”

“我也不是什么好心肠,就想给自己积点德!”

……

我和这个老人一路聊着,快到店村的时候他说他到了。

帮他把后备箱的担子拿出来,正准备离开,老人突然叫住了我,说道:“年轻人,该认命的时候就得认命!”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我肚子饿得咕咕叫,来不及深思上车就走了。

第36章 魂飞魄散

没多久,我回到了汪家,把烟交给我爸之后饭都没吃就去找胡姝姝,生怕这只暴力的狐狸精闯出祸端来。

我是在离我家不到两百米的路边找到她,她正在对一只刚落难的麻雀下狠手。

看见我,她有些不高兴地问道:“小道士,你跑哪儿去了?走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出门办了点事,怕你累就没叫上你!”我有些心虚地说道,可不敢惹她生气。

停了这话,胡姝姝的脸色沉了下来,“什么叫怕我累,你是不是成心躲着我,想把我甩开!”

我赶紧摇头。

“既然不是,那你赶紧过来,我要亲亲!”胡姝姝的两眼里弥漫着期待的光泽。

我张着口怔怔的站着,直着眼睛看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胡姝姝见我没反应,纵身一跃扑到我身上,嘟着嘴就要来。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亲你个头啊,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胡姝姝长出两颗小尖牙,毫不客气地咬在我手上,说道:“今天在车上的时候皮琵侠给我看了一个小视频,里面两个人嘴对嘴的就叫亲亲,他还说我吸你体内的阴气的时候也是嘴对嘴,所以也叫亲亲!”

刀呢?刀在哪儿?看老子回去不劈死他个杂种!

“乡下的阴气就是比城市里的充足,马上你体内的阴气又要到极限了,我开始有些迫不及待!”胡姝姝说着就用她那双纤细而有力地手指捏住我的脸,在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下,强制性地对我……做出不可理喻、不可描述的事!

期间有两个村里的小混混亮着电筒走过去,其中一个惊呼:“这不是我们村里死了老婆爆发的魏来生吗?还有今天那可爱的小姑娘,不是他小姨子吗?”

另一个猥琐地笑道:“就算有钱人的世界你不懂,难道姐夫和小姨子的事你还不明白吗?嘿嘿……”

“他小姨子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也能下得去手?”

“你懂个屁,现在的有钱人就是喜欢嫩的!”

……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主动点把胡姝姝拉到隐蔽点的地方去,这下我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胡姝姝不但是一只暴力的狐狸,她还是一只抠门的狐狸,直到把我体内能吸走的阴气全部吸走后,才心满意足地从我身上下来。

每次体内的阴气被吸完我都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似的,微喘着气,差点站不稳,“从明天晚上开始,时间我来定,地点我来说,你想吸就吸,把我当什么了?”

“当然是把你当做阴气储存罐了,不然你还能是什么?”胡姝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好吧,她只不过是一只狐狸,不生气不生气……

回到家里,皮琵侠正坐在门口大口大口地吃着我妈亲手做的红烧肉,我忙活了一下午滴水未进,饿得前胸贴后背不说,我现在一看见他就来气,恨不得把他扔进粪坑里,充分发挥他‘搅屎棍’这三个字。

我将他碗里的红烧肉全部抢过来,狼吞虎咽地一口也不给他留。

我妈说要去找七爷,从他家拿些香蜡纸烛准备着,好让我们明天早上去祭拜小柳。

她前脚刚出门,胡姝姝后脚就蹲在鸡窝边。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看向皮琵侠,他的眼睛里只有红烧肉。

果然!

鸡窝里不到十分钟就没留下一个活口,只有满天飞的鸡毛。

唉……还是我的小柳温柔善良,就算李蝶儿是厉鬼也没像她这么野蛮。

想起李蝶儿,也不知道她在血灵玉里面恢复得怎么样了?鬼蛊的痛苦有没有减少一些?

我想把血灵玉拿出来看看她,摸了半天也没摸着。

皮琵侠见我脸色难看,眼巴巴地问道:“是不是吃到蛆了?你要是嫌弃就还给我,我不嫌弃!”

我赶紧把红烧肉塞给他,站起来从脚到头都认真找了一遍。

“你在找什么呢?”皮琵侠一口大肥肉咬在嘴里,油脂顺着嘴角流出来。

“血灵玉不见了!”我大声说道。

“你是不是忘在别墅里没带来?”

“不可能!”我出门前还检查了一遍,“血灵玉关乎李蝶儿的安危,我是把它和紫铃铛拴在一起的,现在只剩下紫铃铛!”

拿出紫铃铛,仔细一看,上面有小半截红绳,断点平整,像是用剪刀剪的!

我突然想到半路搭车的老人,从早上到现在,最有机会偷走血灵玉的只有他,他一上车就坐在我后面,会不会是他见财起意,看见是玉就给我偷走了?

“我要赶快把血灵玉找回来!”我边说边急冲冲地朝外走。

那个老人下车的地方只有一个路口,顺着路口走进去,挨家挨户的问一定能问到他的住址。

皮琵侠寒起良心把剩下的红烧肉一口全部包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跟在我后面。

打开车门的时候,我发现胡姝姝正坐在副驾驶上打饱嗝。

还想问她没有钥匙是怎么跑到车里的去,一转身就立马想起她是只狐狸精!

开车来到那个路口,指路牌上显示这条路是通往周家冲,路口处设有障碍物,车开不进去,只能步行。

下车走了顶多五米远,我就看见那个老人挑着的担子静悄悄地摆在路中间。

玉佩得手后担子都不要了?

我让皮琵侠去把担子上的东西打开,他打开手机电筒,认真地解开担子上的东西,脸色却逐渐阴沉。

“怎么了?”我问道。

皮琵侠颤抖着手把裹着的布全部扯开,一堆白骨噼里啪啦地滚了一地!

我上前把另外一边的也扯开,同样是森森白骨。

“大外甥,你遇见的那个老人……不是人!”皮琵侠说道。

我身体一震,恐惧油然而生。这个恐惧不是因为我搭载了一只鬼,而是那只鬼明显冲着我的血灵玉来,李蝶儿恐怕是有危险了。

嘎嘎……嘎嘎……这个时候,对面的小山坡上一阵阵老哇叫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小时候老人们说过:老哇叫,鬼来到!

山坡上有鬼,说不定是他!

我下意识地寻着声音走去,皮琵侠和胡姝姝紧随身后。

小山坡不算高,种的树也不密集,我心急如焚地算是一路狂奔,六七分钟的时间就爬到了坡顶。山坡顶上孤立着一棵松树,夜色中望去就像是一个站岗的士兵;一只黑色的老哇孤零零地站在树稍上啼叫。

松树笔直的枝干上有一块画有符咒的黄布,是谁在这里做法事?我疑惑地去把符布揭开,心猛然地一阵疼。

符布后面的人,正是李蝶儿!此时的她被一根黑红色的麻绳绑在树干上,七窍流血,浑身冒烟,不停地颤抖。

那根麻绳里还嵌有白骨,白骨上画有鲜红色的符咒。

“蝶儿!”我想去救她。

胡姝姝拉住我,“小道士,你疯了!”

“我要去救她!”我大声嘶喊。

胡姝姝拉着我的手没来由地颤抖,她死死地盯着被绑在松树上的李蝶儿,眼里流露出害怕:“这是七煞锁魂阵,你冲上去不但救不了她,魂魄还会被锁在里面!”

我在《猎鬼录》里第二部分中看到过‘七煞锁魂阵’,此阵是一个非常恶毒的法阵,由魑魅魍魉魈魃魋七煞困守,阵法的最强之处在于变幻莫测,脚踏八门,牵一发而动全身,时时刻刻对被锁在法阵内的魂魄进行噬心摧残,直至魂魄飞散!就如同古时候的凌迟酷刑,不会让人立刻死去,只会慢慢的熬干生命。

第一次看见胡姝姝如此的严肃冷静,她说:“能摆出七煞锁魂阵的人法力必须高强,否则根本无法驱动七煞前来锁魂,她一个小小的厉鬼,怎么会得罪如此厉害的人?”

“不是她,而是我!”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个人从我身边偷走血灵玉,又故意引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

我突然间明白了那句话:“年轻人,该认命的时候就得认命!”

老子偏不人命,大不了跟你玉石俱焚!

我不顾一切地挣脱开胡姝姝,朝李蝶儿跑去,心里、脑海里都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救她!

每离她近一点,我身上的痛就多一分,好像骨头和肉马上就要分开了。

李蝶儿无力地对我摇头,我几乎都听不见她的声音,只细微地听见了两个字:“八字!”

轰!夜空中突然响起一道响亮的雷声,一道刺眼的闪电从我眼前划过,从松树稍直奔李蝶儿身上。

“啊!”李蝶儿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身体在电流下瞬间变得透明。随后‘嘭’的一下,她如同绽放在黑夜里的烟花,绚丽耀眼;但是也很快熄灭陨落,消失不见。

“这就……魂飞魄散了?”皮琵侠愣愣地说道。

“闭嘴!”胡姝姝瞪他一眼。

我根本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我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刚刚明明马上就要摸到她了,怎么一道雷劈过来瞬间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魂魄像烟花一样变成无数朵,而我的心也在刹那间被撕裂成了无数块!

第37章 迷幻阵

头顶是黑不到尽头的天空,偶尔会看见几颗稀疏的星星,清冷寂寥。

我把地上碎成两半的血灵玉捡起来放在怀里,无助的闭上眼睛。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与李蝶儿算是青梅竹马,从小她就是村子里最好看的那只蝴蝶,说我没有喜欢过她那肯定是假的。我根本不知道从几岁起,她就一直深深的埋在我心里,只不过我有自知之明,不该拥有的就别奢望,所以我在大学里花天酒地,所以从上大学之后就没想去联系她。

她是我心目中的七仙女,只是没想到沧海桑田,七仙女变成了厉鬼。可哪有怎样?她依旧是那只最好看的蝴蝶,依旧被能挑拨起我埋藏了很多年的情感。

或许此时会有人问我,你既然爱李蝶儿,那你爱杨小柳吗?

我恬不知耻地告诉你,我爱杨小柳!

我相信只要是个男人,打记事起都会有一个非她不娶的幻想对象,比如电视剧里的白娘子,隔壁邻居的俏媳妇,远房亲戚家的小表妹,同校同班的花蝴蝶……随着年龄的增大,这些幻想对象会被埋葬,但不会被遗忘;我们会重新去寻找实际的真爱,可以切切实实相守一生的人。

李蝶儿就是我从小的幻想对象,杨小柳则是我实际中的真爱。

只可惜上天就是如此的不公平,先是让我失去了杨小柳,然后再让李蝶儿在我眼前魂飞魄散。

隐藏回眼中的泪水,我魏来生对天对地对杨小柳对李蝶儿发誓,若不报此仇,我将坠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皮琵侠过来拍拍我的肩,安慰地说道:“事已至此,你要想开点!”

突然,胡姝姝手指着半山腰的一棵树下,惊呼一声:“那里有人!”

我和皮琵侠快速地站起来朝她指的方向望去,那人的身形看上去十分熟悉,仔细一想不就是我在李蝶儿出租房里面遇见的那个人吗!

“别让他跑了!”我的反应很激动,铁了心要抓住他。

我和皮琵侠连滚带爬地一路冲下坡,胡姝姝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是狐狸精,有超于常人的速度,我非常需要她的帮助,便朝她喊道:“你傻站着干什么,去抓她!”

胡姝姝摇头,“我不去,要抓你们自己抓!那人法力高强,只怕我还没有碰到他的脚后跟,就变成七煞锁魂阵里的烤狐狸了!”

皮琵侠催促我:“别磨蹭了,再跟她纠缠人就跑影了!”

不够义气的胡姝姝,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我当过兵,再加上师父教我的修道之法,几乎每天都在打坐;所以皮琵侠的体力远不如我,没多久他就远远地落在我身后。

我追着神秘人大喊道:“你给我站住,有本事就别躲!”

要是他能听我的话就好了。

神秘人像是会轻功一般,没几下就跑到路上,迅速地蹿进一个极为茂盛的野林子里。

我毫不犹豫地跟着跑进去。

说来也是奇怪,我明明看见神秘人跑进树林里的,可是我进来在里面转了好几圈,就是没有看见他半点身影。

树林里安静得十分诡异,除了能听见我脚踩树枝的‘嘠蹦’声和自己的呼吸声以外,就没半点声响,连最常听见的风吹树叶声都没有。

不知什么时候,树林里起了浓浓的雾。从小到大我从没在老家见过这样的雾,就像是天上的云都全部掉下来似的,一米之外的东西根本看不见。

我思量再三,决定还是先回路上,与皮琵侠他们会合。不然着了神秘人的道死在这里,那多不值得。

我回忆着走进来的方向,一直往后退。

可是我感觉退得很远了还没有到路边,我窜进树林的时候也没这么远。

或许是雾太大,走错方向了。

这回我留个心眼,凡是走过的地方都在树上画个圈。

于是我又在树林里摸索了一圈,还是没有出去!直到我摸到树上有圈的时候,这才明白过来,我被困在树林里面了。

扯开嗓子喊了好几声,没人回答;打开手机,没有信号!

卧槽,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这个时候,我腰间的紫铃铛突然猛烈地摇晃起来,响起刺耳的声音。要知道,平时我无论怎么晃它都不带响一声的,我还一直以为是哑巴铃铛。

紫铃铛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响起,其中一定有原因。

我抬起头,只见树枝上出现了一只猴子,它的体型跟泰迪狗差不多大,脸颊和屁股都是黑色的,背部的毛是红色的,一撮一撮竖起,像刺猬一样;尾巴也是红毛,中间有一圈黑色;它站在树枝上佝偻着身子,呲牙咧嘴、凶神恶煞地盯着我,准备随时发出攻击。

先别说这猴子跟其他猴子长得像不像,就说我们这里,要看猴子必须跑动物园,野生的根本不存在。

我发现怪猴之后,紫铃铛居然不响了,看来它是在警示我有危险。

何谓本能?

那就是发现危险的第一反应就是跑!我一拔腿,怪猴发出‘嘶嘶’的声音跟在我屁股后面追。

天黑雾浓,再加上是在树林里,我根本提不起速度来。眼看怪猴就要追上我了,我随手捡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准备进行反击。

怪猴从树上瞄准我的脸跃下来,我停下来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力气都运到手臂上,准备一反击就要它命。

脸上突起一道历风,近了!

我双手拿着木棍一挥,如同打棒球似的打在怪猴肚子上,将它撞在树上。

同时,我的腰部‘咔嚓’一声,刚才用力过猛,肋骨未好,这次怕是又要进医院了!

怪猴躺在树根下‘吱吱吱’地呻吟着,估计伤得不清。

紫铃铛摇晃着发出微光,动物也要收?

我虽有些疑惑,但还是走过去,放出紫铃铛,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收!”

在紫铃铛光芒的照耀下,怪猴身上的毛逐渐退下去,一张铁青的婴儿脸显露出来,红色眼睛,利齿大嘴,这不跟杨小龙一模一样吗?只不过这个小鬼才几个月大,道行还没有杨小龙的一半。把小鬼收进紫铃铛后,紫铃铛上面出现一道蓝色花纹。

看来这树林是神秘人搞的鬼,我得好好重新审视一番。

拿出八卦对应乾、坤、震、巽、坎、离、艮,震指东方、兑指西方、离指南方、坎指北方、艮是东北方、乾是西北方、坤是西南方、巽是东南方,各代表天、地、风、雷、水、火、山、泽。

此刻我在的树林里乾坤颠倒,坎离相融,方位混乱一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树林被人设下了迷幻阵。

《猎鬼录》中提到过,迷幻阵是由鬼打墙演变而来,借助有利的自然条件分别在乾、坤、震、巽、坎、离、艮八个方位放下铜镜,就可摆出迷幻阵,使人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运气好的人三五天晕晕沉沉地就能转出去,运气不好的只能困死在里面。

摆迷幻阵需要不少时间,看来神秘人是故意引我来到这里的。

他刚才放出一只小鬼,接下来还不知会用什么玩意对付我,得赶快想办法脱困才行。

我把身上所有的法器凑在一起,只有一个小八卦,一个紫铃铛,一颗桃木珠,两张镇鬼符,这还是临走时我胡乱装进口袋里的,早知道我就学师父那样,弄一个包把所有的法器都装起来,随身带着。

咯吱咯吱……从树林的四面八方传来关节活动的声音。

丧尸!

这是我脑海里浮出的第一个名词。

紫铃铛又猛烈地响起,他再次出手了!

我一只手撑着腰找棵还算靠得住的大树藏起来,手忙脚乱地掩盖铃铛的声音。

有个会报警的玩意儿也不是那么好,不光会警示危险的靠近,还会暴露我的行踪。

在与紫铃铛对抗的过程中,我猛然想到师傅说过当铜铃铛里面收满七只鬼,变成紫铃铛的时候,可以响起危险警报,测出简单环境里的方位。

迷幻阵是阵法中最基础的,应该算简单吧……可是,我要怎么用?也没见师父用过!

“呼……呼……”除了关节响的声音,还有沉重地喘气声,它们是离我越来越近了!

“祖师爷,求你显显灵告诉我铃铛测方位怎么用!”我默默地祈祷着,紧张掺杂着害怕。

没想到我祈祷的时候用力过猛,把紫铃铛给抖了出去。它像个球似的很快消失在我视线里,只有‘叮铃、叮叮铃’的声音传入我耳朵。

紫铃铛可是我现在最重要的法器,它若丢了我连搏一搏的机会都没有。目前这形势容不得我在这里躲到祖师爷显灵,只能硬着头皮爬出去找紫铃铛。

叮铃、叮叮铃……

紫铃铛在地上滚动的声音跟刚才警示危险的声音不一样,非常有节奏感,而且好像一直都跟我保持相同的距离,不近也不远。

“铃铛老大,关键时刻你就别玩我了,快回来!”我看不见它只能一边爬一边追寻它的声音。

第38章 开棺验尸

“魏来生,你回来……”身后突然传来幽幽的女声,刺耳、诡异!

我立即变得万分惊恐,连忙起了身,就要朝紫铃铛的方向跑去。

可我还没能跑出两步,却被一样东西抓住我的脚,让我摔了个狗吃屎。我吃痛地回头一看,发现扯住我脚的竟然是一双苍白无比的手。

这双手十分地眼熟,跟李蝶儿的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李蝶儿没有魂飞魄散?这个猜想让我有些激动,却看到那双手的主人逐渐地从浓雾中爬出来,五官一点点的变清晰,是李蝶儿!不,不是她,应该说是那个一直变成李蝶儿的样貌想要害我的红纸人!

李蝶儿的眼神看上去永远是那么哀伤,惆怅;而这个红纸人李蝶儿眼神凶狠,冷漠!

红纸人慢慢地站起来,不时地发出‘咯吱咯吱’声,她那无比阴冷的眼睛盯着我,脸上露出一丝阴森的笑容,“魏来生,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啊!

我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尖叫。万分惊恐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拔腿就跑。

我一边逃跑,一边听紫铃铛的声音,还要时不时地回头看她跟上来没有。

红纸人好像并不着急对我下手,只是一歪一扭地跟着,像是志在必得的猎人把兔子往陷阱里赶一样。

等等……陷阱?!

我跑过一堆枯木草的时候,脚突然被一样东西给抓住,把我使劲地朝土里拉,而我的身体狠狠地摔在地上,腰恐怕是不行了……

我朝脚上看去,只见一只骷髅手从枯木草下伸出来,死死地抓住我的脚踝处。

卧槽,老子真的被当成兔子赶进陷阱里了。

我的瞳孔一阵扩张,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抓住一条树根朝着与它相反方向爬。我是成功的爬了上去,可是枯木草下突然大规模的抖动,更多的骷髅手朝我抓过来。

难怪刚才逃跑的时候看不见它们,原来这些‘咯吱咯吱’的玩意儿都是在地下活动的。

如果让这么多只骷髅手抓住我肯定死定了,我惊恐之下,用另外一只脚狠狠地蹬在那只骷髅手上。‘咔’的一声,骷髅手从腕关节处被我用力踢断。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铃铛发出声音的方向跑去,现在只有它能保护得了我一二了。

“魏来生,别跑了,你死定了……咯咯咯……”红纸人发出诡异的笑声,听得我毛骨悚然。

我回头看,数不清的骷髅架正从枯草堆里爬出来,以红纸人为头,带着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齐刷刷地跟在我的屁股后面。

我咬牙忍着腰痛,马不停蹄地朝着铃铛的方向逃窜!

不知道跑了多久,‘噗通’一声,我撞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像刚收获的棉花,又像天上飘落下来的白云,反正就是很软!

“小道士,你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吗?撞得我……哎哟……”被我撞在胸上的胡姝姝晃了晃,在她说话的时候,身后一条又白又大的尾巴主动绕到前面给她揉了揉。

没想到这只小狐狸精还蛮有料的!

我艰难地把腰撑直,正打算跟她解释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剧痛,红纸人两只伸得很长的手从后面缠住了我的腰部,把我使劲往后一拖!那些白森森的骷髅架蜂拥而至,将我围得团团转。

“魏来生,拿命来……”红纸人的声音渗人不说,还能一直喊不停。

那些白森森的骷髅架一个接着一个的压在我身上,把我压得死死的,任凭我怎么挣扎都没用。

红纸人的头发穿透过骷髅架一根接着一根扎进我的皮肤里,我浑身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地剧痛,惊恐且痛苦地大喊大叫起来。

“给我滚开!”就在这个时候,胡姝姝用她的大尾巴一扫,那些压着我的骷髅架几乎同时被弹飞开,一个个飞砸在树干上,四分五裂。

红纸人的头发也因此从我身体中抽离。

身上的剧痛消失,我不由得大喘一口气,刚才痛得我差点没昏死过去,可比车祸撞断肋骨难受多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上,衣服虽然没有较多的破洞,但是白色的衣服上面全部浸满了鲜血。

胡姝姝用她又软又大的尾巴将我从红纸人的眼皮子底下卷了去。

“小畜生,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红纸人说道。但是语气跟声调都与以往大相径庭,这分明是背后有一个人在用它说话!

胡姝姝双手插在小蛮腰上,抬头挺胸地说道:“姑奶奶我就是管定了,你能拿我怎样!”

“找死!”红纸人轻蔑一笑,头发如同会飞的蛇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我还等着看胡姝姝跟那该死的红纸人来个狐纸大战,谁想到前一秒气势很足的她,后一秒拖起我就逃。

没错,是拖!别看她瘦小,抓起我后脖子的衣领拖起跑得还飞快。

“快听听,你的铃铛在哪个方向!”胡姝姝迫切地说道。

“在西南方!”不知道为什么,胡姝姝虽然拖得我头晕脑胀的,可是我对那铃铛声听得非常清楚。

“现在呢?”

“东南方!”

“现在!”

“正北方!”

“东北方!”

……

胡姝姝就这样拖着我一直追铃铛跑。

铃铛越追越远,眼前的路也越来越明亮,红纸人那诡异的头发也消失不见。

晕晕乎乎的不经意间抬眼看,看见我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轮月亮。树林里明明全是雾啊,怎么月亮出来了?

我再回头看,竟然不知不觉地已经被胡姝姝拖出了树林子;而我们一直穷追不舍的紫铃铛此时就躺在我脚下。

突然间我就明白过来了,用紫铃铛辨别方位,只需要把它在地上滚动起来跟随着它的声音走即可。

胡姝姝把我扔在地上,随便找块石头坐下来,有些气喘的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水说道:“吓死我了,真要被那玩意抓住,三百多年的修行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我心有余悸地朝后面望,生怕红纸人突然冒出来。

胡姝姝不屑地说道:“放心好了,他要是想光明正大的对你动手,就不会把你引进树林里去,现在我们已经讨了出来,他是不会出现的。”

小狐狸精还挺机灵,听她这么一说我总算松了一口气,也找块石头扶着慢慢地坐起来,问道:“你既然这么在乎你的道行,为何还来救我?”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胡姝姝仰着脖子吹风,“我是为了我自己,若你这么好的一个阴气储存罐没了,那我修行岂不是要慢很多!”

她话虽这么说,但是我能感觉到她是真心想救我的。既然她死要面子,那我也不好拆她的台,只好换另一个问题问道:“这林子里被人布小艾迷幻阵,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胡姝姝指向紫铃铛,“多亏了它!只不过我道行虽然高,却不是它的主人,不能完全听清它的声音,也是转了好久才找到你!”

“皮琵侠呢?”我突然想到他,有点担心。

“他现在应该在你车里呼噜噜的睡大觉!”

滚蛋,老子就应该知道他良心被狗吃过的,白瞎担心!

腰疼得厉害,还是先赶紧回家。

我下意识地看向了四周,发现这并不是我们进林子的那个方向,而是一片山坟!我和胡姝姝靠着的也不是什么石头,都是倒地的墓碑。

胡姝姝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主动地跑过来扶起我说道:“这里看起来阴森森的,也不知道会撞倒什么妖魔怪鬼,我们还是快走吧,回家再休息!”

我有些打趣地说道:“你一个狐狸精,人家不怕你都不错了!”

胡姝姝忽然抓住我的衣领,“敢讽刺我,找死!”说着,她就把我滚下坟山。

作孽啊,我怎么会突然忘了她是一只暴力的狐狸精……

不过这个坟墓我是越滚越熟,直到看见一个刻有‘魏向华’的石碑,我才想起来,这他妈的不是我家祖坟吗?

没想到我从另外一个地方出来就不认识我家祖坟了!这要是让我爸知道,他还不得骂死我个龟孙子。

从坟墓咔咔里爬起来,我脑海里立马冒出一个名字——杨小柳!

我跌跌撞撞地找到杨小柳的坟墓,而眼前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

杨小柳的坟前此时满目狼藉,墓碑碎成好几块,坟头更是被扒出了一个大洞,露出黑色的棺材盖。

我爸不是已经把坟墓填好了吗?这他妈究竟是哪个天杀做的?

胡姝姝不明所以然,幽幽地走到来笑了一声,说道:“你们人类真奇怪,一口空棺材也要埋起来!”

“胡姝姝,别的地方我都可以允许你胡闹,但是在我妻子坟前,请你放尊重点!”我严肃地说道,尽量压制心中的怒火。

胡姝姝眨着眼,“就你还想骗过我们狐狸精?枉你还是个修道之人,竟不知我们狐狸精的五感最准确,这棺材明明就是空的。”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可能,小柳的尸体是我亲自看着埋进去的!”

胡姝姝双手环抱,不屑一笑,“不信我们就打个赌,开棺验尸!你若赢了我随你处置,我若赢了你就要答应我三个条件,敢不敢?”

“好!”我毫不犹豫的答应,因为我要弄清楚,小柳的棺材里到底有什么,才会被人三番两次的扒坟。

胡姝姝深吸一口气,猛地对坟土一吹,风沙四起,棺材瞬间就全部显露出来,棺材盖也被掀到一边,她拉着我凑过去看向棺材里面,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杨小柳的尸骸不见了!

第39章 封魂夺魄

第二章 熊大与熊二为敌

我一个人呆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和熊大、呆呆熊一起商量对策。

我吩咐道:“熊大,你先去一趟狗熊岭,一定要记住,要与熊二为敌人,不能有半点马虎。呆呆熊,你去帮我买一张去团结屯的票,我要去看一看光头强的妈妈。”

熊大和呆呆熊异口同声的说:“遵命。”

等熊大和呆呆熊走后,我一个人坐在一个餐厅里,拿着那一支录音笔,心里得意洋洋地想:“因小光,你以为这一支录音笔只有一支吗?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光头强的秘密是不可能隐瞒一辈子的。”

说着,我点击了那一支录音笔,那录音笔虽然质量不是非常好,可聊胜于无啊,那一支录音笔播放道:

刘恒久,你在干什么?”

我害怕的收回了手机,来到了箱子前面,把手机扔到了箱子里。

只见,小光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拽着我的手,狠狠的逼问我:“刘恒久,你为什么要录下我和爸爸的电话?”“我......”我继续装疯卖傻,想骗住小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要去玩。”

我转身想走,小光举起拳头,重重的打在了我的腹部上,我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问:“刘恒久,我问你,你根本就没有失忆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装疯卖傻,还有,你为什么要潜伏在我们家?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摸着我的肚子,愤怒的盯着小光,说道:

“干什么?我想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6年前,你早就知道了光头强叔叔的事情,你就早就想要陷害他,你害怕他的事情被因叔叔知道,所以你百般的拦住我,你不让我去告诉你爸爸,光头强叔叔就是他的儿子,所以才会造成那次的车祸。熊大的死,肥波的失踪、PH病毒被偷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你和吉吉干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现在就要去告诉哥哥,森林要陷入大危机!大危机!”

我想离开,小光拉住我,不想让我离开,说道:“刘恒久,你给我回来,否侧......”我使劲把小光推到了墙角,说道:

“不然?不然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对我们做的所以坏事还有伤害,必将百倍奉还!”于是,我跑到了楼梯口。恒铭和纳雅已经来到了楼下,问添乐:“添乐,阿久呢?”

“少爷在楼上呢!”添乐指着楼上,笑眯眯的说道。

小光也来到了楼梯口,抓住我,说“刘恒久,你要去哪?”我用力的推开了他,说道:“你放开我,这次你绝对不可能得逞了!”

我拿着这一支录音笔,我还要去一趟团结屯,找光头强的爸爸妈妈问一个清楚,再用手机把他们的对话录下来。因小光,我看你能怎么办,哼哼。

在狗熊岭,熊二拿着这一封信,看的目瞪口呆,一霎间,他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他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他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这是真的?熊大真的没有死,他真的还活着?”“不可能啊!”蹦蹦有点不相信,“他从山峰上摔下来之后,气明明断了,而且我们也把熊大的尸体埋进棺材里了呀!”

“那......”翠花吞吞吐吐,“那我们去棺材里看看熊大的尸体是否还在吧?”

熊二、蹦蹦和翠花来到了埋葬熊大棺材的地方。熊二怀着自己的好奇心,来到了关在熊大的棺材前面,打开了那一个棺材。只见,那一个棺材里,空空如也......

熊二被这突然来临的事震动了,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他浑身打哆嗦,吓得晕头转向,惊惧像疯狂的子弹一样袭击着他,他信口说出来的话,都是人在愁极时捅上心头的叫声!

看来,熊大真的没有死亡,看来他真的活着。

“不好了!”毛毛慌张似得赶了过来,“熊二,熊二,不好了?”“啊?”熊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不好了?俺明明很好啊!”

“不是......是......熊.....”毛毛慌张的连话都是说出来了。

看毛毛这样的吞吞吐吐,翠花给了毛毛一杯水,让他慢慢说。毛毛喝完水之后,心平气和地说道:“熊二,不好了,熊大他,回来了?”

“什么?”熊二听了,脸色惨白,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熊二脸上唬得改了样子,两颊的肌肉都松松地下垂,一张嘴差不多都看着好像是一个小圆孔的样子。

熊二他们赶紧跑到了外面去。

只见,熊大十分端庄、大方,而且看起来十分霸气,样子十分凶恶,和以前和蔼可亲的样子大相径庭,他穿着一身炫酷的服装,一副闪亮的墨镜,还穿着一双霸气的皮鞋。

“熊大?”熊二惊喜地叫了起来。

熊大一看到熊二之后,风淡淡的从他的眉宇间流失,锐利的双眸中,隐隐的透出舐血的龙已经展开了那发着寒光的尖牙。

这是一张完全北方的脸,威猛、有力、目光如炬,浑身蓄满爆发力。只见他,虎目圆睁,一脸怒气。他目露凶光,毫无和解之意。

熊二看熊大的样子,心里都是:????

熊大奸笑道:“熊二,我们好久不见啊!”“熊大?”熊二不明白熊大到底是什么意思,“熊大,你是我哥哥啊,你不记得俺了吗?”

只见熊大呲牙咧嘴,口涎乱飞,满身的毛跟跟竖起,瞪着血红的眼睛,张牙舞爪地向熊二大吼道:“没错,我是你哥哥,你也是我的俺的弟弟,可是,我们也不至于感情很深吧!”

“熊大,你快点想起俺吧!你还记得,几年前,你背着我偷偷扔掉呆呆熊的时候吗?那时候———”

到晚上了,熊二自己把自己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不吃东西也不喝水,一个坐在地上,慢慢的哭泣着。蹦蹦敲着门,心急如焚的喊道:“熊二,熊二,快开门那!”屋里没有任何动静,只传来一阵哭泣声。

熊大跑了过来,想进去和熊二谈谈话,蹦蹦一听,急忙拦住了他:“你还是走吧!现在熊二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更别说你这个逆天的哥哥了!”等下蹦蹦走后,熊大使劲敲门。

熊二十分伤心,心如刀割一样伤心,生气对熊大说道:“你还来干什么?出去,出去!”“熊二,俺错了,俺没有考虑你的感受!”熊大诚恳的向熊二道歉,“俺当初只是觉得,你很喜欢呆呆熊,会整天抱在怀里,会不干正事。所以,我把呆呆熊装在篮子里,希望他能遇到个好主人。”

之后,熊二发现呆呆熊不见之后,就整天痛苦欲绝。熊二当初呆呆熊不见的时候,心里自我安慰,心想:“呆呆熊,俺好想你啊!希望您能够遇到个爱你的主人!”这些年,熊二就是靠着这些理由而生存下去的。

当熊二知道了这些年支撑熊二活下去的理由根本就不存在,呆呆熊已经毁了;熊二更没有想到将熊二推入深渊的竟然会是从小到大照顾他的亲哥哥。

“熊二,是俺错了。我把呆呆熊掉以后,俺以为你可以有以前一样的精神和激情。但是我发现,你没有呆呆熊以后,你每天出去的时间都没有超过1小时,睡觉的时间最多5小时。哥哥才发现,哥哥错了!”熊大说着这一些话,不知不觉眼泪就哗啦啦的掉下来。

在房间里,熊二听着熊大的道歉,心中的伤还是无法愈合。

正当熊大想离开之时,熊二推开了房门,对熊大伤心的说:“你知道吗?呆呆熊是我的依靠了,团子不见了,我只剩下呆呆熊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那么狠心,你还是爱我的哥哥吗?”

“对不起!俺错了,真的很对不起!”熊二和熊大都热泪盈眶起来,熊大继续说道,“俺当初认为,假如你想要一件东西,就放它走。它若能回来找你,就永远属于你;它若不回来,那根本不是你的。可俺现在想起来,这种说法真是太好笑了。熊二,对不起。”

“熊大!这几年来你一直照顾俺,俺很感激。可是.....”熊二说道,“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熊二刚想回屋,熊大叫住了他:“熊二,俺知道我做错了,我现在做什么,你都不会原谅俺。可是,如果真的有一天,某个回不来的人消失了,某个离不开的人离开了,也没关系。时间会把最正确的人带到你身边,在此之前,你要做的,是好好的照顾自己啊!”

熊二忍不住了,抱住了熊大。现在,熊大的一番话终于感动了熊二,熊二脑子里的黑魔镜力量已经渐渐消除,他的心也渐渐远离黑暗了......

“熊大,你还记得吗?”熊二一边哭,一边含着眼泪,说道。

“哼,”熊大不怀好意的望着熊二,“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来狗熊岭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我已经投靠了黑暗组织,为的就是要打败你!”

“熊大,你.......”翠花不可思议。

“闭嘴!”熊大大声训斥,“你这一只母熊又是从哪里来的?也配合我说话?”“熊大,你不记得了吗?她,她是翠花啊!”

“我管他是谁啊?”熊大咄咄逼人,看起来来者不善啊,“我一定会打败你的,我一定会证明,我比你更加聪明!”

熊大和熊二谁会赢呢?慕宇去团结屯,要干什么?

下一章:光头强竟然是因冈叔叔的儿子,慕宇去了一趟团结屯,证明了光头强就是光头强妈妈和小光爸爸生的儿子。

预告:

“没错!”光头强妈妈点点头,无奈的说道,“强子就是并不是我亲生的。”“所以,光头强就是因冈叔叔的亲生儿子?”我问道。

我戴上衣服黑色面具,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黑暗组织的将军,不能让别人身份暴露。

光头强的身世会被揭开吗?

纳雅之前发现了光头强的秘密,正准备告诉弟弟的时候,她无意中被车子给撞了,过了两年,她依然没有苏醒过来。她和慕宇一样,过了8年了,还是小孩子的身高、体重和年龄。

她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敬请期待《光头强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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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鬼魂坐棺

回到家跟我妈说皮琵侠喝多了酒摔倒在臭水沟里面,让我爸拉水管来给他冲几下子。

胡姝姝躺在车上变成一只小狐狸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只好随便找个借口把我妈搪塞过去,独自一人溜进房间躺下就睡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不踏实,我做了很多断断续续的梦。一会儿是李蝶儿在我面前魂飞魄散,一会儿是杨小柳求我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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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越南新娘

队伍稀稀拉拉地从汪家出发,纸钱被风吹得漫天飞扬。在农村大家虽然都爱看热闹,但是出殡这种事他们通常会避之不及,就算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说法,但是大家心里也膈应,更何况早些时候汪家还发生了棺材抬不起来的事。

所以送殡的人很少,只有那十几个亲朋好友。一路上特别沉闷的气氛让送葬人不由得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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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点灯寻鬼

听郭老奶述说完,我基本确定他家越南新娘的死法跟李蝶儿她们不一样,至少这件事与神秘人无关。

尸体被盗却与杨小柳如出一辙,十有八九是同一个人做的。皮琵侠听见了我围着大树疯狂的喊声,忽悠地交代了汪家人几句后,杵着一根木棍慢吞吞地走过来,瞅一眼被扒得乱七八糟的坟,问道:“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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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事情真相

好不容易找到她,我迫不及待的问道:“究竟是谁盗走了你的尸体?你的尸体现在在哪儿?”夏梦踮起脚尖,慢慢漂浮起来,“既然提到了尸体,你怎么不先问问我为何会变成尸体的吗?”我疑惑的看着她,不是不甘屈辱,负气自杀的吗?

夜风吹散夏梦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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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偷尸贼

我倒在地上浑身颤抖,半张着嘴,嗓子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就像一把冰刀刺入心脏,全身的血液都凝结起来。 皮琵侠伸手刚碰到我就猛地收回去,惊呼:“好凉啊!” 夏梦问道:“他怎么了?” “他阴气缠身,快要死了!”皮琵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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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共同点

我脑袋‘嗡’的一下,似乎看见了杨小柳落在他们两人手里的样子,胸腔比火山爆发还要猛烈,嘶叫着跳上去就把两畜生往死里打。

皮琵侠也看不过眼,捏紧拳头跟着我一顿乱揍。期间我不停的追问杨小柳的下落,两个死贼哭喊着说什么也不知道。

七个警察,两个押着胖子和瘦子,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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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狐狸精都是祸害

我沉思了一会儿,除了被盗尸贼偷去卖给人家配阴婚,还有谁会对一个死了的人感兴趣?

我打开手机私密相册,里面全是杨小柳生前的照片,这么久了我一直没打开过,怕会控制不住自己,不敢去触碰。

随便翻出一张递到李伟志的面前道:“也许他们不记得墓碑上的名字,你拿照片给他们认认,务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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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夜探郭家

郭老汉人精明,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见我们要往里面走,连忙拿起一把锄头,怒吼到:“我看你们谁敢上前一步!这是老子的家,老子不乐意让你们进去!”

“老不死的,在我面前也敢这么横!”皮琵侠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我拦住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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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镜中新娘

“小狐狸,她说要杀死我们,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我打趣地问道。胡姝姝嗤之以鼻,说:“就凭他们两个?下辈子做梦吧!”眼见郭老汉就要走了,我把手机交给胡姝姝,说:“这是至关重要的东西,你可一定要保护好,别摔坏,别进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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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以身相许

与李伟志通完电话,外面已经天黑。我爬起来的时候我妈刚好做好晚饭,我爸又被人请去帮忙了,没有在家;皮琵侠去了汪家还没有回来;家里只剩下胡姝姝、我和我妈。

胡姝姝又是一只不挑食的狐狸,光是白米饭她都要吃三大碗。我问她是不是不怕长胖。

我妈瞪了我一眼,说人家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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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灼心符

何翠莲家住在县城的老城区,周围大部分人都拆迁搬走了,唯独剩几栋待拆迁的三层破旧楼。

她住在最里面那一栋的二楼,阴暗潮湿不通风。胡姝姝和伞里的夏梦在车中等我们,我拖着还带有酒气的皮琵侠走了上去。

我们敲开何翠莲家的门,她见是我,急忙把我们请进屋里。刚进门,就能感受到阴风阵阵,比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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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幽冥草

神秘人一定是知道我想复活何丽丽,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毁掉她身体。

我‘唰’地一下把灼心符撕下来,问何翠莲:“你还记得给你这张符的人长什么样子吗?”何翠莲呜呜的哭了起来,“我不知道,当时他带着墨镜和口罩,我只知道他很瘦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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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一起泡澡

我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夏梦藏身的那把伞,脑海里想着要不要把她也一块儿带下去,说不定还能帮帮忙。

胡姝姝几声咳嗽换回我的思路,她说道:“你是不是想带上她?”

“……”她们两个打一见面就不和,我该说是还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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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山魈

胡姝姝好看吗?答案肯定是好看!夏梦好看吗?那何止是好看,简直是一绝!

可是她们在这个女人面前都会黯然失色,她似乎有一种能够慑人心魂的能力,就连面对杨小柳我也未曾这样失态过。

“你不是人!”我再用最后一丝理智挣扎,不光是对她说的,也是为了提醒自己。

女子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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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洞中冰棺

表达很生气的句子,委婉的表达生气的句子

形容很生气的句子

1、没错,老子就是一生气就爆粗口,老子不是个好菇凉,但是管你毛事

2、你没资格半途而废,你没资格破罐子破摔,你只能让自己活得比任何人都好,比任何人都强大,你已经没有退路。

3、不爱我别墨迹,快骑着你的她马不停蹄的滚!

4、真正生气的时候,不是哭也不是闹,而是不说话。

5、敢在生气的时候说脏话的女生,总比那种一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娇滴滴的女生强百倍。

6、生气不如争气。愚蠢的人只会生气,聪明的人懂得去争取。人生中,处处皆有 气 ,事事都有 气 。

7、你给了我背叛还指望我给你谅解,做了狗就别指望我还把你当人看。

8、我爱你很久了,我输了累了痛了想放手了。

9、真心地谢谢那些没有义务陪我,但却始终如一陪着我的。

10、虽然我常常惹你生气,但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是多么的爱你,爱到连生命都可以舍弃。

11、命运总会让人疲惫,让人伤心欲绝还不行,还要心碎。如果这时下一场雨,我会走出去 淋雨,洗去我身上让你生气的味道,好让你快乐的微笑。

12、萝拉几乎不能控制自己,任性地大喊大闹,一会儿掉泪,一会儿生气,在感情的浪涛里颠簸着

13、她满脸排红,一直红到发根,两眼盯着这个侮辱者,同时这双眼睛变暗了,突然闪烁了一下,又变得漆黑,接着姗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

14、我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进过水,游过鱼,跳过蛤蟆,走过驴啊!

15、当浅说出我有:科不及格的时候,我爸的脸吧嗒一下就沉下来了,眼睛瞪得浑圆,眉毛也拧到了一起,看起来很像牛魔王,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僵了一会儿他开始狠狠地审问我。

16、他的脸像蜡一样的黄,嘴唇都发白了,灰白的胡子一颤一颤地,全身都在瑟瑟地发抖,一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像一对火珠子一样,直盯着小商。

17、你以为我生气第二天就好了,你以为我怎么样都离不开你,可是你知不知道失望多了我也会难过。

18、一个人的快乐不是因为它拥有的多而是因为他计较的少。

19、枯藤老树昏鸦,学校伙食太差,同学饿成瘦马。夕阳西下,嘛嘛我要回家。

20、对别人生气一分钟,就失去了自己人生中秒的快乐。

21、今天晚上很无聊,给你发个短消息;看了要是你生气,请把手机扔出去!

22、跟自己说声对不起因为曾经为了别人难为了自己。

23、我就是生气了,我就是不想掩饰自己的小情绪,管你什么评价,我无所谓。

24、据说手机24小时从不关机的人,心中都有一个让他牵挂的人。

25、我感到自己的眼睛似乎在向外冒水,要不是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我真会狠狠扇她一记耳光。

26、他脸色有点青起来,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尽在那里抽动。

27、我知道你很生气。而且你每次生气我都好害怕句子大全/。理解我,好么?原谅我,好么?

28、他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似地悸动,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破裂了。

29、你一定要幸福的想吐,才对得起我的退出。

30、当浅说出我有:科不及格的时候,我爸的脸 吧嗒 一下就沉下来了,眼睛瞪得浑圆,眉毛也拧到了一起,看起来很像牛魔王,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僵了一会儿他开始狠狠地 审问 我。

31、难受不过我想你,着急不过我等你,为难不过我求你,和谐不过我让你。郁闷不过你气我,生气不过你戏我,感动不过你疼我,幸福不过你爱我。

32、除非你给我解释清楚,要不然我就会一直生气一直生气到地老天荒地久天长。

33、牙齿咬得 格格 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34、真的好想你呀,想你甜甜的笑,柔柔的话,和你美丽的脸!喂?喂?别再生气了吧!我爱你!

35、你跟他怎么暧昧跟我叼相干?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我tm为毛线生气?

36、吃醋是因为喜欢,生气是因为在乎,发呆是因为想念,伤心是因为不想失去。

37、当我难受时你说把肩膀借给我依靠,当我生气时你说把胸膛借我发泄,可当你说分手时,能把你留下吗?

38、真正你爱的人,其实总惹你生气,你却发觉不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39、不要生气要争气,不要看破要突破,不要嫉妒要欣赏,不要心动要行动。

40、我之所以敢叫你滚,是相信你一定会滚回来。

41、有个女人说我不是男人,我很生气地说:我绝对是个男人,不信我把东西掏给你看!女人大笑:你掏啊!掏出来看看。我气极,于是手伸进裤里,掏出了我的身份证。

42、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我也狠痛苦。我会哭。会生气。我不是玩偶。没有感情。可以随便被你们玩弄。

43、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很生气。其实我知道,因为你很在乎我!而我也只能告诉你:我爱你!

44、他气咻咻地站在门口,他头上冒着热气,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嘴却向下咧着。

45、我知道 。你一定是生气了。因为我看到:你的头发炸起来了。你的眼珠子红了。你的拳头握紧了

46、其实你在我心中很重要,惹你生气是我无心的错,你能原谅我吗?

47、即使生气,也会装作淡定;即使不开心,也会努力微笑;即使悲伤,也只是偷偷的;即使在乎,也不会解释太多。

48、你用什么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就会用什么样的姿态来回应你。

49、当你发完合理的脾气,马上归入正轨,心里想别的事情,一些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情,这样,脾气总会离你远去。

50、灯光和黑夜连成一片,死寂和心伤混淆一起,待一缕风过,好似有人用刀切割灵魂般疼痛。

51、如果我只是把你当一般的朋友,我就不会那么在乎难过然后生气。

52、有时候觉得自己像神经病,既纠结了自己,又打扰了别人。

53、你知道不该生气可是你忍不住,你知道不该纠结可是你忍不住,你知道不该爱他可是你忍不住,问题是,你真的知道,还是你真的不该,还是你真的忍不住?

54、她脸上变了颜色,慢慢睁大了眼睛,皱紧了眉头,撅着嘴,动着鼻子,吱嘎吱嘎地咬着牙。

55、为你的生气而伤心,你不开心的时候我也不会开心起来的!

56、曾经的爱已逝去,后悔已来不及,拥有过就算是幸运。

57、宁可高傲到发霉也不要死缠到发疯。。

58、太太打你别生气,打是亲。太太说你是猪别上火,骂是爱。太太打打骂骂,全是为了爱。

59、太年轻的感情总美好到一不小心就让人心如刀绞,

60、让我在这里低调的喊一句,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未来打死我也不想参与了。

61、心情不灿烂,不阳光,不快乐!你烦躁,我理解,但是我生气!

62、小女人一个,但我很喜欢。以后我真的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想你念你真的很想抱抱你!

63、每次生气我都是一时的情绪泛滥,其实一会过后。我就没有了之前的冲动也后悔自己的犯错。

64、生气时说的话不一定是气话,也许就是藏在心底不敢说的秘密。

65、一个人能不能成就大事业,看他脾气大小怎么样就可以了,脾气越大,成功概率就越小。

66、那张黑瘦的脸变得更黑,眼睛里发出怒火,嘴张开露出尖锐的黄牙,好像要把他吃掉似的。

67、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伤心的理由,没有沉沦的借口。

68、旧爱的誓言就像一个巴掌,记起一句便挨一个巴掌。

69、老妈,我爱你我以后会少惹你生气的。老妈,要好好的,不能没有你。时光你再慢些吧,让我多陪陪我妈。

70、对不起,没长成你喜欢的样子,没养成你喜欢的性格,没有让你心动的感觉。

71、我们生气争执时,爱的双唇把它们吻得无影无踪,我的心也顿觉甜蜜。

72、谁都可以可以无止境的对一个人好,但前提是值得,

73、一个男孩的女朋友生气,说要咬男孩子一口,男孩子就把手伸出去给她咬,很痛,都有血印出来列。

74、看我不顺眼的人,能给您心里添堵,我真是舒坦。

75、一种不满意自己的心情煎熬着我,我惋惜值己的生活,因为它过得这样快,这样没意思,我老是想着,要是从自己的胸膛里把那颗越来越沉重的心挖出来,那多么好。

76、在人之上,要看得起别人;在人之下,要看得起自己。

77、男生永远不懂,女生为什么会爱生气,因为她只是想要你来哄她,回味你们之间的温存。

78、老婆:我不好,我检讨;我不对,我有罪;是我错,我欠揍;我该打,我该骂,全怪我不听你的话,宝贝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79、鸿渐忽然恨唐小姐,恨得心像按在棘刺上的疼,双眼阴凄凄的,闪烁着仇恨的亮光。

80、我的仇恨和怒火在地狱里燃烧,总有一天,他们会冲出地狱,焚化世界,焚化这肮脏的世界,灭绝这堕落的种族。

81、一个男人如果抛弃了一个视他如命的女人,那么他下一次就会遇到一个只视他如狗的女人。

82、梦想,就是这样一个词,不在于拥有,而在于追求。

83、有些记忆,被永远定格在那些充斥着甜蜜的一颦一笑里。

84、他的声音由低而高,渐渐地吼叫起来,脸色涨红,渐而发育,颈子涨大得像要爆炸的样子。

85、原来,这世间最残忍的离别,只是看着你离开,却无法挽留。

86、我拒绝了所有人的青睐等你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87、心累到一定的程度,连生气和计较的力气都没有了。

88、讨厌你,不知道我已生气;讨厌你,还不明白我生气的原因;更讨厌你,学不会哄我。

89、无论在生活,还是工作中,要不断提醒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怒火就像一列火车,只能减速而不能停下它的人是车夫,能停下它的人才是好车长。

90、我不对,是我罪,让你生气我受累;我不好,我检讨,让你伤心我难过;我有错,原谅我,抛开烦恼过生活;我愿你,别难过,漫漫长路陪着我!亲爱的,原谅我吧!

91、我感到自己的眼睛似乎在向外冒水,要不是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我真会狠狠扇她一记耳光。

92、总有一天,我会让爱我的人自豪,弃我的人后悔,厌我的人不尽如意,笑我的人目瞪口呆。

93、我就是那种被人背叛了,连眼泪都懒的流的人。

94、她那俊俏的脸庞由粉红变成苍白,嘴唇变得铁青,一股幽怨、慑怒之气使她的美貌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95、您生气了啊?生的是氢气还是氧气,是氮气?那自己蹲墙角爆炸去!

96、你要一个按时催你睡觉的人还是一个愿意陪你熬夜的人

97、如果我不哭不闹不吵再也不生气,那我还爱你吗?

98、我总是生气了不说话,心痛了一笑而过,看见了被无视,对在乎的人自作多情。

99、如果你看到你喜欢的人在和异性打闹,你会生气么?

表示生气的句子说说

1、 “真正爱你的,一下子说不出真正爱你的理由,只知道自己顾不上注意别人。真正爱你的人,总是惹你生气,你却发觉不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真正爱你的人,只会在你一个人面前流泪。真正爱你的人,会在你忘记回复他短信时狠狠地说你一顿。真正爱你的人,很少当面赞美你,可是心里肯定你是最棒的。“

2、 唐代的中华民族,的确有一点生气。真像一个新兴的少年民族似的,颇有野性,换言之,就是很有生命力。这盛况尤以开元时代为最。中国历史上的黄金时代,除了周秦,就是盛唐了。 ----李长之 《道教徒的诗人李白极其痛苦》

3、 没有哪种爱情,需要你放弃尊严作践自己,要你去受罪吃苦。爱情或许会让你不知所措,会让你嫉妒生气,会让你伤心流泪。但它最终是温暖的,能给你愉悦,能给你安全感。如果不是这样,那要么爱错人,要么用错方法。与其受罪,还不如单身。没有你想要的拥抱,那就先学会一个人坚强吧。

4、 我弄丢了所有几米的书,没有再买过。很少再生气,也没有再认真恋爱。不再羡慕别人,更没有疯狂的哭过。只是偶尔出去走走, 只想做个豁达的女子...

5、 20岁到30岁之间的日子,可能是最苦逼的日子。你离开学校,脱下你的学生气,沉迷过的偶像一个个消失,身边的朋友一个个远离,建立一个不喜欢的交际圈,在现实和梦想的交际中逐渐消失存在感。人生不是一条平坦的大道,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没关系,一定要牢记住自己不想要什么。

6、 看着曾经无话不说的人如今已经不在分组。 看着自己曾经记录的心情,一切都不算什么。 看着自己所有的签名,不悲不喜的微笑了下。 看着身边的人逐渐成为陌生人然后消失不见。 看着那些傻逼般的对话,突然傻笑,好傻逼好幼稚。 翻阅了以前空间记载的东西,突然想念起好多的回忆。 看着那些快乐得流泪,伤心得痛苦,生气得吐血的情绪。 看着一些努力想却又想不起的人儿,突然很想知道是谁。

7、 我们经常会遇到小人,暴躁和生气更令他人觉得可笑,冷静和沉思却可以打败小人的自傲。

8、 摆脱了奴役和罪恶的束缚,摆脱了庸俗和野蛮,生命就显得有生气了。 ----马克·吐温 《王子与贫儿》

9、 人生百态,不要对新的看不惯的东西生气,无所谓的,和我们很多人无关的。

10、 我们明知道生气会带来很多的不好,但是我们依然如此。我们想让彼此知道我们都在乎彼此,只是我们都用了对方讨厌的方式来表达给自己喜欢的人

11、 有的人说,和心爱的人吵架,和陌生人说心里话。其实只是因为知道彼此很重要,所以才敢于争吵,也知道怎么吵都离不开对方。因为我知道我们关系好,所以我怎么损你都不要紧,你怎么恶作剧我都不会生气。那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往往也只说给无关痛痒的人听。 ----杜崧炫 《最好的时光》

12、 男孩生气不理女孩,女孩在他家门口等了他一晚上,他生气的对着女生吼着 “你没脑子啊,天气这么冷,你等我干嘛?” 女孩大声喊道“没错!我就是没脑子!从我喜欢你上那一刻起,我就变成了没有脑子的白痴,慢慢脑子全都是你!那你还要我怎么办?” “那就跟我回家!!”

13、 “我想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就算吵架,就算生气,就算分开,也会再在一起。 我想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就算我们很忙,就算我们很累,只要见到彼此就会温馨一笑,我们会一直走下去。 我想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蹒跚漫步,夕阳西下,白头到老,相濡以沫。 然后轻抚着你的脸庞轻声说句:对你的感觉一直都在。“

14、 你会偶尔对我心悸,但不会时常挂念我;你会偶尔对我生气,但不会轻易原谅我;你会偶尔对我冷淡,但不会主动联系我 若只是喜欢。何必夸张成爱?

15、 你的生活是你一生唯一的创造,不能抹平重建,即使只有一天可活,那一天也要活得优美、高贵。时刻在心中记住这句话:“生活是自己创造的。”如果改变不了世界,不要生气,你可以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思想与行动吧,你的生活、世界也会不一样。 ----高原 《当世界无法改变时改变自己》

16、 琦念乖,让息月带你去睡觉,爹一会来。秋念将琦念抱给了叫来的婢女。念念,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还不行么当年是我糊涂是我荒唐可你知道我的心也很痛很后悔,你原谅我吧,秋念看着比自己高大的男人撒娇求自己原谅,噗的一声竟笑了,念念笑了,就说明你原谅我了,那跟我回去吧,回去吧。

17、 秋念将人领进了大厅,让一干人等退下,便讲皇上,寒舍简陋,敢问皇上此番是来取笑旧臣么?梓琪知道秋念还在生气,就撒娇着说对不起,我好想你明知道你在这儿忍不住还是来了,刚解释着,就听到,“爹爹,爹爹”就看到一个圆球跌进秋念的怀抱,难道他成亲了他怎么可以,刹时的心痛让他恨不得杀了眼前人

18、 我就是生气了,我就是不想掩饰自己的小情绪,管你什么评价,我无所谓。

19、 生气是拿别人做错的事来惩罚自己。

20、 一个人如果想要爱别人,就应该学会爱自己,爱自己的身体,爱自己的健康,不和自己生气,不和自己过不去。试想,如果连自己都不爱惜,怎么谈得上爱别人呢?爱自己,也是为了更好地爱别人。 ----积雪草 《美文欣赏》

21、 你说:“我们能达到互损的地步吗,不生气的那样, 那种感觉很好” 你不知道我们始终不可以那样的接近 我脆弱的就像玻璃 即使破碎也会伤了你 不过不用担心 你可以对我发发脾气 只要事后看到你的悔意 我们就还能在一起 写出遗忘的笔 涂掉难过的橡皮 都是你 不会总是美丽 寂寞是浓缩的记忆

22、 人的天性虽然是隐而不露的,但却很难被压抑,更很少能完全根绝。即使勉强施压抑,只会使它在压力消除后更加猛烈。只有长期养成的习惯才能多少改变人的天生气质和性格。 ----培根

23、 活着的时候,不要浪费时间叹气,人生并不像你想的那么长。再怎么伤心、生气、烦恼,都一定要一步一步向前进,站在原地向后看的人,绝对不会幸福。 ----浅田次郎

24、 生气的时候,开口前先数到十,如果非常愤怒,先数到一百。 ----杰弗逊

25、 我讨厌在我生气时把我丢在一边的人,总是以为\”过一会儿她会好的!是阿,过一会儿我会好的,一个人也想通了,因为看清所以看轻。

26、 那个自己。长点心吧,为自己活着,开心就笑,不开心就过会儿再笑,别再沉湎在过去像陷进沼泽无法自拔。你要过得好好的,不生气,不生病。远方的你们,现在在做什么。还是原来的摸样吗。还记得这里的故事,记得我吗。你们。记得那个喜欢逗你们笑的傻子吗。

27、 什么叫一个男人完全都属于你?他把心给了你,把家给了你,同时也把钱包给了你。什么叫一个女人完全都属于你?她把心给了你,把身体给了你,把嫉妒、生气、吃醋各种小情绪都给了你。男人把他能扛起的一切给了你,女人把她心里能装载的一切给了你,这就是爱情。

28、 当我们遇到违缘之事而心里刚要不平静时,我们就问一下自己“是谁在生气、生气是我吗?”经过如此层层观照,因为心念不再执着烦恼,所以嗔火就不再生起。

29、 如果你生气了,请在面对爱人之前先面对镜子。看看自己,你喜欢现在这张脸吗?

30、 当人生经历一段困难的日子,一个毫无生气的时期,我总是这样做,坚持某几句话,表达某种见解的几句话。即使这些话已经过时并毫无意义,我知道生命一定会回归,从而使它们重焕生机。 ----多丽丝·莱辛 《金色笔记》

31、 因为你,我每天很晚入睡,只为了等你,和你聊聊;因为你,我会时不时拿手机,看有没有你的短信;因为你,我会莫名的生气,莫名的无理取闹;因为你,我变得很纠结,变得不知如何是好。你的一句话可以改变我一天的心情,你的一条短信可以左右我一天的情绪…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你。

32、 爱上我了吧?爱上我了吗?已经不能自拔了吗? 我爱白骨,我爱鲜血,我爱你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器官。 够痴情吧?够爱你了吧?我可是专门为你学的解刨啊? 你喜欢有个性的女孩,那么,我这样的个性如何? 再不爱上我,我可要生气了喔?【笑

33、 我总是在思考: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哪里错了呢?我为什么又惹他生气了呢?我靠,我真的错了,错在我不该这样想,我没有错,为什么要因为挽留这个朋友而伤害自己。从此以后,我不会伤害自己。 分页阅读:1 2 3 4 5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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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小狐狸的认同

神秘人弹指一挥,几十个白纸人飞过去把杨小柳抬起来飞到神秘人的后面。

“小柳!”这次能碰巧遇见她完全是巧合,如若这次再让她从我面前被带走,我又要到哪里去寻她?

所以我奋不顾身地朝神秘人冲去,白纸人形成一道屏障死死地把我拦住。

“就你这点道行,回去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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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内脏复原

白岩村的早些年有三四个私人煤矿,后来国家把煤矿整改之后,这些存在大安全隐患的煤矿就荒废了。

我没想到这些煤洞会和落水洞相通,神秘人十之八九也是从另外一个煤矿出去的。

只不过现在我没有时间去探究那么多,硬撑着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回到何翠莲家。

我和胡姝姝走进门的时候,看到皮琵侠急得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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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柳木养鬼

胡姝姝的事暂时如此,夏梦的事还待解决。我走过去把伞拿到马九道面前,问道:“师父,这里面有只女鬼也受了重伤,难道也要抓鬼来给她吃吗?”马九道愣了一下,瞪眼看着我:“我说你这个混球才回家几天啊?又是狐妖又是女鬼的,你是不是觉得你的鬼妻缠着你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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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树中鬼脸

对我来说真的是小事一桩吗?并不是……我只不过是夸大其词,让李伟志心里底气足一些,免得他禁不住吓。

山庄老板拿来打开后院的钥匙,通往后院的铁门已经锈迹斑斑,后院里更是杂草丛生。

看来确实是无人踏足了。李伟志道:“有没有人在白天看见过吊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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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男人都是畜生

树里的鬼脸说:我叫吴爽,今年三十二岁,离过婚,一年前在这课柳树上吊死的,死之前开了一家美容店,生意虽然不温不火,但足够养活我自己。

我自小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父母都是出生于富商之家,家境算得上是顶级的优渥。

在我二十三岁那年,通过家里的安排,我嫁给了当地房地产大亨霍有钱。

霍家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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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独眼龙

拿着柳树根走到铁门边的时候,我不耐烦地踢了山庄老板一脚,“瞧你这怂样,还敢包养情人,滚一边去!”李伟志也对着他呸了一口水。

从八角山庄上下来已经是八点过,柴火鸡没吃成,皮琵侠也早打电话说不等我吃饭,我只能将就着李伟志,陪他在夜市摊上嗦一碗砂锅粉,外加一百...

《诡世界》第60章 独眼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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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魂魄出窍

距离十二点还有四十多分钟,时间就是这样,你越是等它就走得越慢;当你忙碌起来的时候,它就如同流水一般。

外面冷飕飕的,我勘察完之后让皮琵侠随便搬两块石头意思意思一下就回去了。

回到房间,何翠莲已经做好了夜宵,她跟绝大多数的中年妇女一样,闲不下来,待人也客气。

夜宵是甜酒煮汤圆,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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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白乌鸦

黑色的乌鸦我见过不少,白色的乌鸦我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它的叫声搭配着这些墓碑,格外地渗人,惹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由于马灯的光亮不够,我还是凑过去想要看清它。当我看清楚这只白色乌鸦的时候,心底就是一跳,吓得差点把马灯摔在地上。

因为这只乌鸦的眼睛根本就不是啥黑漆漆,而是它根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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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各位看官,小的对你们感到十分抱歉。因家中突发急事断更了好几天,12月1号开始正常更。

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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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置之死地

嘎……红纸人把门打开,“咯咯……它求亲不成,飞走了!”

“啥玩意?你居然把我的鸦鸦气走了!今天你得给我个交代,把它找回来!”原来刚才那只乌鸦是在跟红纸人求亲,这都是什么不入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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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夜叉

马九道抢在我前面说道:“翠莲大妹子放心,你女儿的魂魄已经回来了,只不过你肉体凡胎,看不见她。”瞧他比我还积极的模样,铁定对人家何翠莲是有意思了。

不过何翠莲没问他,反倒是问我:“我女儿……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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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柿子专挑软的捏

笑声似乎很近,又好像很远,像是在身后,又像是在头顶。

“谁?”我紧张且快速地看向四周。然后在右前方的破楼上看见一个身影消失不见。

我愣了一下,虽然只看见那么一点身影,不知道怎么的,心中就笃定是神秘人。

很可能他知道何丽丽魂魄被我带走的时候就已经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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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谁叫我有钱

我走过去推开皮琵侠,把耳朵贴在何丽丽的胸前听了一下,兴奋得差点没上天,“有心跳,我听见了!”虽然那心跳很弱,但我确确实实地听见了。

“一定是她的魂魄与身体分离太久,她身体又遭受到灼心符的焚烧,所以才会用了半天的时间来还阳。”马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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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重色轻徒弟

此时,马九道同何翠莲走了进来。何翠莲手里端着一小碗米汤,“丽丽,饿了吧?医生说你只能少许进食,妈妈就去食堂给你打了碗米汤。”她说话的声音还在颤抖,目不转睛的眼神似乎还在怀疑这一切。

“谢谢妈妈!”何丽丽微微笑道。何翠莲努力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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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碟仙

年轻人就是不知所谓,命是拿来玩的吗?李伟志不屑地冷哼一声:“现在智障的人还真是越来越多了,出了事又只知道找警察叔叔。”皮琵侠心不在那堆人身上,打开和夏云的对话框,不知道在聊什么。

……胖哥带着一些肢体语言,口语抑扬顿挫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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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今晚要出事

我们到达红枫湖服务区大概等了二十左右分钟,才看见那群‘玩命俱乐部’的开着面包车一摇一摇地赶来。

而且他们的车正好停在我们的车旁边。可能大家伙都有些激动,没有一个人发现我们。

胖哥导游似的口气说道:“好了,大家把东西准备好,待会儿一起出发,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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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着火了

明明是一群鲜活的大学生,眨眼之间就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跟出生的时候一样干净利落。

李伟志要冲进破楼里,被皮琵侠死死拦住。

“走吧,我们一起进去,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十来条人命啊……”我说道。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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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生几窝耗子

“热烈吗?要不要再热烈点?”鼠精目不斜视地骄傲的举起手指。它像是在问我们,又像是在问自己。

问谁又有什么区别,它根本就没准备要回答案。火焰在它的掌控之下更加越来越嚣张。

“怎么办,怎么办……这回逃不出去了!&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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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妖妖得而诛之

胡姝姝把肥婆鼠精的头给扳歪,露出堆了好几层肉的脖子,獠牙泛着白光,带来森然的压迫感。

肥婆鼠精瞪大了眼睛,它的身体在颤抖,也在恐惧。上一秒它还是掌控别人性命,无法无天的王者;这一秒却走向了它无法掌控的局面,沦落为猫嘴里的老鼠,不,是狐狸嘴里的老鼠。

它不知道这只狐狸是从哪里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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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商场

回到贵阳的两天后,新闻到处都在找那群在红枫湖服务区失踪的大学生。

我们,包括李伟志在内,虽然知道事情真相,但是却不能说出去。总不能跑到警察局跟人家说:警察叔叔,我们知道事情真相,他们并不是无缘无故始终,而是被一只老鼠精使用的幻觉烧死的,烧得渣都不剩。

我们亲眼看见的,那只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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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流氓不是我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只女鬼猛然地抬起头,与我四目相对。然后转身,消失在人群里面。

我没来得及多想,直接从面馆里出来,跑进商场,开始寻找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她正面相碰。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挺厉害的,能收吊死鬼,取幽冥草,打夜叉;但有些时候,我又显得很无能,连一个红纸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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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十八层楼

“信不信老娘剁了你的手!”小萝莉气得直跺脚,晶莹剔透的脸蛋蒙上了一层红晕。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无辜地瞪大眼睛看着她道:“这一切都是意外!”

“我信你个鬼!”小萝莉握紧拳头准备朝我挥来。天呐!现在的女人都这么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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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正道七大家

为了弘扬孔老夫子‘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学问,我怀揣着实践的态度问道:“正道七大家何解?”毛芷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我,像看一个弱智似的。

随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正道七大家是七家不同姓氏的猎鬼门派的总称,在猎鬼江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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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鬼屋逃亡

这个声音我耳熟能详,恨之入骨,就算是变成聋子也能听出来,是那个神秘人阴阳怪气的声音!

我整个人浑身一震,还没有去找他,他自己就先找上我了!他什么时候进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这次来的目的又是什么?毛芷若急切地道:“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与他交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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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产鬼

我如释重负的地站起来,刚要大口呼吸,一只纤细的手捂住了我的口鼻,耳边传来毛芷若动听的声音:“别喘气,会再次把她鬼火点燃的。”谁叫她等级比我高呢?

我不敢不听她的话,乖乖的把气全憋在嗓子里。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无头女鬼跌跌撞撞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问毛芷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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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鬼手

我转身疯了一般的向前跑,头都不敢回,生怕自己一回头就看到产鬼举着锋利的手术刀对准我的喉咙。

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不知道拽了多少下红线、身后的产鬼一边追一边喊:“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就这样,我一直往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产鬼喊叫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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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命婆

毛芷若发现了我尴尬的处境,故意出招吸引产鬼全部的注意力。现在产鬼离我最近,是动手的最佳角度。

可是现在我只要轻微一动,就会惹来产鬼的注意,到时候只怕都来不及跑,就被它刨心挖肝了。

我摸了摸身上所带的东西,无意中摸到夏梦的柳木牌,想起昨天晚上她还与我对话,不知道她今天能不能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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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聚灵旗

毛芷若把我推到一边,她摘下自己手腕上的手链,嘴里面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

原本串成一个圈的手链漂浮在半空中后,十八颗珠子就如同没有了绳索一般,其中的一颗珠子飞到最前面去,带领着后面的珠子就像军队一样的排列开来,一颗接着一颗撞在红门上。

‘砰’的一声,红门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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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眼珠子

她双手在胸前抱成一个圆,闭上眼睛叨叨地念咒语,阴风扬起她杂乱无章的白发,配上她那骨瘦如柴的身躯,活脱脱的就是一副老不死的样子。

毛芷若的黄旗下燃起了一串火苗,火苗越长越高,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长成了一个火人的形状。

火人‘嗷嗷嗷’地叫着,拍打着胸脯就朝命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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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我要嫁给你

此时此刻的命婆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身上一点儿曾经被踩碎过的痕迹都没有。

毛芷若死死地把我保护在怀里,失声力竭地骂道:“你这个阴险恶毒丑陋的老太婆,有种就光明正大的跟老娘打啊,耍阴招算什么本事?像你这种鬼,就应该下地狱,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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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和蛆抗争

虽然不是自己亲自上阵杀敌,但我的心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抓住,越捏越紧。

“黑影大哥,你可一定要撑住……”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大师,刚才老太婆死活劝你你就是不听,现在这些都是你自找的,从来没有人能斗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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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敬你是条汉子

“化被动为主动,我老爸告诉过我,蝙蝠里面有蝙蝠王,只要我们找到蝙蝠王,你去攻击它,所有的蝙蝠都会为了保护蝙蝠王朝你飞去,我也就得空了。”

“这么多,那一只才是?”

“看眼睛,吸血蝙蝠的蝙蝠王眼睛跟其他蝙蝠的眼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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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叫叔叔

毛芷若揉着膝盖,催促道:“魏来生,你还在犹豫什么,快放流火!”

“可是他还没有出来……”我眼睛死死的盯着群鬼涌来的方向,心里十分纠结。

“你觉得他是人吗?有那个正常的人能把自己的脑袋从脖子上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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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生米煮成熟饭

不得不说,毛芷若这样的萝莉世间少有。那些喜欢包养二奶土豪们,就应该找这个样子的。

而不是千篇一律,毫无特色,毫无美感的整容脸。我盯着她,半晌才涨红了脸,呐呐道:“我……我知道了,马上就下去。”毛芷若

“噫&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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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88章 精神病院

来到省九医,皮琵侠不知道有多高兴。迫不及待地打通夏云的电话,让她来医院后山的亭子里,说自己给她买了一个包。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夏云就来到了后山亭子。大冬天的,她的护士服下隐约露出薄薄的丝袜,是黑色的。

看见我也在,她的表情有些不在然。

“你给我买的包呢?&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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