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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世将星》


第1章 苍龙显威入异世

“你这丫头眼看就二十三了,也不赶紧找个男朋友,只要一闲下来就整天的捣弄着爷爷留下来的阵法,像什么样!”一个满脸憔悴的中年妇女说道,为了这个女儿啊,她可是操碎了心啊!

“哎呀!妈!我大学都还没毕业呢!你这么着急干嘛!再说了,爷爷也说过,谁要是破了这个阵法,谁就是他看中的孙女婿。”女孩不满的说着,手里依旧翻弄着面前的沙盘。

“香妍!你清不清楚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捣弄冷兵器时代遗留下来的阵法,现在科技这么先进!一个导弹就把这些炸没了,听妈的,别搞了,下午跟妈去相亲,这次妈看上的那个男孩绝对OK,长得帅又多金,还是个知识分子,比你大个两岁,妈觉得刚刚好。”

香妍:”......“

香妍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捣弄着阵法。

哎!这个丫头,长得明明那么好看,气质也是非比寻常,身材也是挺傲人的,原以为追求他的小男生会是一大堆一大堆的,怎么就沦落到相亲的地步了呢!

香妍在她学校和居住的小区那是出了名的美女,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容,身材更是一等一的诱人,再加上她这种安静认真却不显得呆滞的仕女气质,温婉贤淑。

许多人见到香妍的时候都坦言,这个城市的美女,只要香妍排第二,就没人敢自认第一。

可结果呢!从小跟着爷爷学阵法,长大了之后还一天到晚的在沙盘里排兵布阵,一点儿找男友的意思都没有,这就让向母很着急了。

甚至很多次相亲的时候,香妍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让男方感到尴尬非常。

“香妍,自从你爷爷和爸爸去世之后,咱们母女相依为命,现在家道中落,妈真的是想把你嫁到一个好人家去啊,可你......”香母说着说着就泪眼朦胧,不禁失声。

香妍的手闻声而停。叹气道“知道了,妈,等下我就去梳妆打扮一下。”

反正都是要拒绝的,何必呢。

香妍停下手中的棋子,走向衣柜,挑了一件素色的连衣裙,拿出一双肤色的连裤袜。

换好后,坐到梳妆台前化了一个淡妆,然后踩着一双跟不是很高的白色高跟鞋就出门了,虽然谈不上多用心,但却显得她清秀淡雅。

香妍一下楼就看到她母亲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妈,走吧。”香妍走到香母的身边挽起她的手臂轻声道。

“好。“

两人步行了十来分钟,来到了一家茶餐厅,这里就是约好的相亲地点。

推门而入,男方貌似还没到,娘俩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

竟然让女方等,这个男人心里一点数儿都没,印象瞬间拉低了!

香妍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餐厅里有不少男人在看着自己,她眉头一皱,当即转过头去,甩给他们一个侧脸。

香妍不知道的是,就算是她的侧脸,在那些男人眼里也是美貌非凡啊!

不一会儿,约好的男方就来了,的确是一个非常帅气的青年,一套价值不菲的名牌衣饰彰显他的富贵,一幅黑框眼镜倒真是提升了不少知识分子的气质。

青年看到香妍却是微微一愣,媒婆在他跟前把这次的相亲对象吹得跟天仙一样,还是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他本倒是不信的,却没想到对方的容貌比起媒婆说的竟然犹过之而无不及。

青年坐到香妍的对面,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说道:“你好!我叫陈浩,今年二十五岁,牛津大学毕业,现在在自家产业任总经理......”陈浩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出身。

香妍心不在焉的听着,她只想快点的拒绝对方。

至始至终,都是香母在替香妍说话,香妍的心思全然不在相亲上,这让香母有一丝无奈与不满,也让陈浩有一些尴尬,而媒婆脸上的表情拉得像是一只四脚畜生一般。

“那香妍,我们下次见。”陈浩起身略显失望,他没办法打动这美人的芳心。

香母在桌下用手戳了一下香妍的腰,示意她表示一点行动。

“你过来。”香妍回过神来开口道。

陈浩眉头一舒,立即坐了下去。

“你要是能把这个解开,我就嫁给你。”

香妍递过她的手机,里面的图片自然是她一直捣弄的阵法。

香妍的声音不大,但是也有好多在意她的人听到了,纷纷走了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浩接过手机一看,眉头马上又皱了起来,他牛津毕业的高材生完全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呀?”

“好像是一条龙!”

“这好像是冷兵器时代的阵法。”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一个稍懂军事的人,一句话立即让人茅塞顿开。

人群中,一个黑衣青年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抱歉,我完全看不懂,更别说破解了。”陈浩叹气道,将手机还给了香妍。他是真的一点都看不懂啊。

“那不好意思,再见了。”香妍微微一笑,起身便走了出去。

这一笑对男人的伤害太大了,让各位单身男青年心神荡漾。

黑衣青年跟在香妍身后,走过一个转角,四下无人的时候,悠悠的说了一句:“这小小苍龙阵,我可以解。”

香妍身子突然一顿,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盯着这个莫名出现的黑衣青年。

“你是认真的?”香妍眉头一皱,自己好像没说漏过嘴。这个黑衣青年慵懒的笑容,黑色的瞳孔仿佛黑洞一般,勾人心魂

“是的。”黑衣青年点点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苍龙阵罢了,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

“条件呢。”香妍也不是傻子,世界上不会有个冤大头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条件?呃,这个我还没好好想过,要不,你陪我睡一觉?”黑衣青年作思考状,戏谑的说着,这贱兮兮的样子,欠揍的很!

香妍沉思了一会儿,轻声道:“可以。”

“哇!真的假的!”

“人无信而不立!我香妍说的话从来不假!”

香妍坚定的眼神让黑衣青年“噗嗤”的笑了出来,这女人居然把苍龙阵看的比自己的贞洁还重要。

“哈哈哈哈!算了,算了,我无条件帮你破阵。”

“当真?”

“自然当真。”

香妍的眼中划过一丝兴奋,能解苍龙阵的人,爷爷和自己多年的心愿,或许可以了了!

“那你跟我来吧。”

两人马上就到了香妍家中,走进香妍的卧室,卧室的一角有一块占地很大的沙盘台,沙盘上有个古朴的阵法,岁月的气息扑面而来,阵法形状似龙,泛发出点点黯淡的金芒!沙盘内有十颗棋子,破阵的棋子。

“这苍龙阵该怎么破解?,几年下来,我尝试了近千种阵法,战法,兵法,甚至钻研棋术去破解,至今一无所获。”香妍为了破这阵法,日思夜想,几年下来却是精通了各种阵法,战法,兵法,却是拿这苍龙阵毫无办法。

黑衣青年笑而不语,直接拿起一颗棋子,下在了龙身七寸处。

轰!破阵开始了!

只见龙爪和龙头都往第一子处围去。

咻咻咻!又是飞快的落下了三子!香妍甚至都没看到黑衣青年落子的动作,瞬息之间,龙尾,龙角,龙爪处都被一子挡住。

龙尾被挡,龙爪却被第一子与第四子围住,龙头在反抗,无暇顾及第一子!

围魏救赵?香妍心念道,这招她也用过,拖延不了多少时间,战场形势几乎都是瞬息之间的事情,拖延阵势的时候想下一步,完全是浪费一颗棋子罢了!

黑衣青年,又在龙颈与龙口处分别落下一子,这下整个龙头都不动了!

明明龙头的势力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庞大的龙身才是阵势的关键啊!

还有四颗子!

噌噌!龙耳,龙腹处又现棋子!

这时,龙尾处的棋子突然碎裂,龙尾在疯狂的摆动,想要扫向龙腹处的棋子。

“神龙摆尾!”黑衣青年自语道,手却不停下,马上向龙尾处又补上一子,并且把最后一颗棋子给了香妍。

“最后一步由你来,是非成败,就看你心明是否如镜。”黑衣青年笑的非常轻松,他已经布完阵势,能否破阵,就看香妍了!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香妍的手在颤抖,终于还是把最后一子落在了龙眼处。

顿时,剩下的九子全部碎裂......

“我又失败了吗?还是说你在耍我!”香妍冰冷的语气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黑衣青年说。

“不,苍龙已破。”黑衣青年语罢,沙盘内的阵法闪出剧烈的金光,金光充斥着香妍的卧室,灼热!空气都像是被吸走一般,令人窒息。

“那边,很有趣,第一步,很重要,最重要的一步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黑衣青年说完这句话,便消失了,像是从没有来过一般。

那边是哪里!头昏脑胀的感觉让香妍非常不适,意识从她的脑子里逃离而去,身体很重很重,像是坠入万丈深渊一般。

......

醒来的时候,香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树林里,衣衫完整,高跟鞋都还穿着。

周围的环境她从来没见过,显得极其陌生,轻轻一动,腰酸背痛的感觉让香妍倒吸一口冷气!

好酸痛!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男人是谁?

是他把我带到这里的?

香妍暂时没空想这些问题,因为她看到一群人,像是在演戏的人。

第2章 苍龙助力退山匪

“救命啊!”

“大爷饶命啊!”

“大爷,我们村真的是没什么东西了啊!”

一群村民被一群手握长刀,像是土匪样子的人驱赶到了山脚下。

“少废话,老子说你有,你就得有,就算是没有,也得给我有!要是交不出来的,那老子留着你们的性命干嘛用?养猪吗?”

这个土匪拿刀在空中比划着,一脸贪婪的模样,那副丑恶的嘴脸着实能让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军爷,我们家是真的没……啊!”一个老头只是想表明自己家的难处,却被拿刀的大汉一刀给劈死了

没有?没有那你就去死吧!

剩下的村民见状,缩在山脚下,大气都不敢喘,土匪杀人,他们已经见惯了,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香妍楞了一下,现在的演员这么敬业?效果做的那么逼真?

香妍又看了下四周,却没发现工作人员以及摄像师的踪影,当即蹲了下来,捂住嘴巴。

这不是演戏!

“这里可并不是你原来的世界哦。”

一声俏皮的少女音。

“谁!”

这声音,实中带虚,虚中带实,像旁白一样,来自四周,来自天际,来自大地,辨别不出是哪个方位传来的。

“我说的话,只有你能听见,与其说是听见,不如说是直接传递到你的脑内,算是一种意识的交流。”

“你是谁?为什么我能听见你的声音?”香妍不解的问道。

“我是谁?你这孩子真薄情,我可是自打你生下来就陪在你身边快二十三年了呢!你还跟我暧昧了数千次呢!”

“所以你到底是谁?”

“你可以叫我苍龙,而我在你的心里。”

香妍摸了摸胸口,眉头一皱,一副质疑的表情,是他自己把苍龙阵吸进去了?

“好啦,不用纠结啦,我又不会害你。”

“你难道就一直在我心里?不能具象化什么的吗?”

“当然可以啦,只是我刚苏醒,力量还没有恢复到可以化人形,况且,这也不是我原来处在的世界。”

香妍:“……”

“哎哟,是个美女,看你穿的那么少!是不是逃难的青楼妓女啊!快来让小爷爽一爽,小爷可以考虑带你回山寨养着。”一个土匪一脸猥琐的笑着,眼中忍不住的欲望,他活了那么多年还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

香妍眉头又是一皱。她今天皱的眉可以说是有生以来最多的一天了。

“这臭男人敢调戏你?!交给我了,我让他变成一滩肉泥。”苍龙的声音在香妍的脑内回荡着。

香妍原来黑色的眼眸瞬间变成了青绿色,身体却是自己动了起来。

“哎哟,小妞这么主动,大爷,我非常喜欢,呃……~”土匪瞬间身首异处。

香妍自己也不明白到底做了什么?就直接杀了一个人,反倒是腿部传来的疼痛,让她直冒冷汗。

“老大!”一些土匪,听到老大的惨叫,赶紧跑了过来,没想到看见的竟是老大身首异处的样子。

“你是什么人?知道我们是谁吗。”

说话的男子手持蒲扇,头戴纶巾,身穿布衣,活脱脱的一副狗头军师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也没兴趣知道。”香妍冷漠的说道

“岂有此理!兄弟们给我把她围起来!抓活的!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这女人长得像天仙一般,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可能把老大的头给砍啦?现在老大死了,把她带回去玩玩,玩腻了就杀掉,也算是给老大报仇。杀老大的人肯定跑的远远的了。

可惜事与愿违,她亲眼看到这个女人用手刀直接把一个小弟拦腰斩断。

什么!

老大,难道真的是她杀的!

上一秒他还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下一秒却被这个女人轻松的实现了。

“军师,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小弟看到这血腥的一幕立马慌了。他们的双手也曾沾满鲜血,可是也没有像这个女人一样凶残呀,直接用手把一个精壮的男人腰斩了!

“对方只是一个女人,还问我怎么办,兄弟们不用抓活的了,直接杀了给老大报仇。”狗头军师怒骂道

“是,是!兄弟们,杀了这个女人,给大当家的报仇!”

“杀啊!”

片刻之后。

狗头军师,只看见香妍如风一般的在小弟们中间穿来穿去。一会儿削掉一个小弟的头颅,一会儿穿透一个小弟的胸膛,又是一会儿直接拦腰斩断了一个小弟。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小弟们的尸体,到处都残肢断臂。

狗头军师看到这一幕吓得瘫软在了地上,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咱们来的三十几位兄弟就死完了!

“女侠饶命啊!”狗头军师朝香妍跪下,疯狂的磕头。

“这是哪里!”

“这里是随州应民府三阳县九通山下的小村子。”

“随州?你给我说清楚!”

狗头军师见香妍询问自己,连忙将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以求自保。

“是!是!随州是大军阀陈灵建的地盘,今年年初,他自封陈王,拥兵二十余万,坐地千里,钱粮富足,是天下众多诸侯中的佼佼者。”

也就是说,这个时代是封建君主专制。

陈灵建?

没听说过这个人,这里应该不是华夏之地,可是这里说的却又是汉语,为什么语言会互通呢?

“那我再问你,现在是什么朝代,这个天下共有几州啊。”香妍问道。

“禀告女侠,现在是秦朝,这天下共四十二州,十余位有名之士占据各州,争夺天下,小人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才干这一行的啊。望女侠宽恕小人吧。”狗头军师仍然跪在地上,身形颤抖。

秦朝?秦始皇吗?

“秦朝历时几年?现在的皇帝叫什么名字?”

“秦朝历时正百年矣,皇帝已立五世,现今的皇帝名叫秦应天,是为秦业帝。”

百年?那就不是她所知道的秦朝了。

“这天下为什么会大乱呢?”

情报!

香妍现在所需的正是这个时代的情报。

“秦业帝昏庸无道,各种赋税连年增长,各种役行逾期不还,皇室不仁不义,玉州赵广陵率先举兵反抗朝廷,现今占据玉州,肃州,疆州,这三州地处西北民风彪悍,兵强马壮,打的西北官军节节败退,尔后,巴蜀王旭东也率兵反了,占了巴州,蜀州,休养生息,使得巴蜀之地渐渐富足起来,还有很多大小军阀也差不多如此,秦朝已经名存实亡了。”

“那秦朝可还有所辖之地?”

“有,洛州,宛州,昌州,新州,苍州,秦朝所辖之地仅剩河北五个大州了。半月之前,有传闻说南州的刘诚,留州的曹乡分别率五万军士进攻昌州与洛州。”

看来这是一个王朝的末年。香妍沉思着未来的出路,她记得黑衣青年说过,第一步尤为重要!

狗头军师见香妍在思考,轻声道“女侠,小人可以走了吗?”

“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看起来是个有知识的人,留着收为己用再好不过。

“我,我叫吴智博。”吴智博惶恐道。

“为了防止以后你再使坏,今后你就跟着我了,当然我也不勉强你。”香妍笑道

吴智博闻言,惊慌失措的“啊”了一声。

“怎么?不愿意吗?”

香妍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吴智博。

吴智博吞了一口口水,这女人是怎么做到杀了那么多人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如果跟着她,福祸不知,不跟着她,我这一生也是碌碌无为,恶有恶报,可能今天就是我报应的日子来了。罢了罢了,这女人杀人之后,泰然自若,处变不惊,出尘缥缈的气质,定是人上之人……

他吴智博以后要跟着这个女人,给这个女人当仆役吗?

顺从即是生!

不从即是死!

吴智博突然站了起来,拱手拜道:“在下江南吴州吴城人,自幼饱读圣贤之书,而今却丧尽天良!尽做一些鸡鸣狗盗之事!实为不耻!今实感惭愧,如若女侠不弃,在下愿为女侠效犬马之劳,死而后已。”

泪水从这个男人的眼里夺眶而出,他从小研读治国治政之道,却因科举不公,屡屡名落孙山,像他这样的落魄寒门子弟比比皆是,根本没有什么土豪乡绅会多看他们一眼,而今又是群雄并起,那些个大军阀只会礼聘有名之士,像他这样的也只能望洋兴叹。后来随州九通山山匪知道他吴智博,特来邀请他入寨,他一时感慨,便随匪入山了,从此便开始了打家劫舍的日子。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的性子也慢慢的改变,变得顽劣,残暴,忘却了圣人之道……现在,死亡离他如此之近,让他猛得记起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罪过啊!

“那我们就先下山吧。”

香妍一个转身,膝盖和手肘便传来噼里啪啦的痛感让她无力再走出下一步。

“主公!智博既拜入主公麾下,敢问主公名讳!”吴智博正色道。

“香妍。”

这个社会,女子地位低下,拜一女子为主,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你先背我下山,我脚疼。”香妍毫不客气的说道,那可不是一般的疼啊,虽然离山脚也就一百来米的路程,但香妍的脚根本不敢使劲。

“领命。”吴智博拜道

他既然选择了跟随香妍,洗心革面,那下山对于他来说就是去清算他的罪孽。

还账!

第3章 射石饮羽收匪寨

吴智博,背着香妍气喘吁吁的,他的步伐异常的沉重,虽然香妍并不重,但对于他来说却是如山一般的压力压在他身上。

精神上的压力。

“主公,我看你奇装异服的,是不是从西边异国来的呀。”

来路?香妍自己都说不清楚从哪来,就随便忽悠一下好了“可以这么说,也不能这么说。”

百米的路程很快的就走完了。

他们到了山脚下,村民们缩在角落上,看到吴智博背上穿着“暴露”的香妍,眼中竟是惋惜之情,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就这么被糟蹋了,这人面兽心的畜生。

“呦,军师,这哪来的姑娘啊,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就是就是,军师,你要是爽过了,你给弟兄们爽一下啊,我还没玩过这么美的女人呢。”

吴智博回头看了看香妍,发现香妍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眼神中竟是无尽的诱惑?

吴智博猛得一个哆嗦。快闭嘴吧!还要不要命啦!

“主公,让我去说道说道他们。”吴智博拜道。

“一刻钟。”香妍冰冷的吐出三个字,便倚着一棵树坐下。

吴智博很快的就将那两个小弟支到一边去了。

“姑娘你受苦了吧,这帮贼人经常下山到各村庄抢粮抢钱抢女人,很多被抢上山的女人大多都回不来了,即便回来了的,精神也都失了常,有的上吊,有的投河,有的自刎,趁现在他们都走开了,老妇我劝你赶紧逃命吧。”一个老妇人步履蹒跚的走到香妍身边,伴着语重心长的语气如是说道。

“婆婆你费心了,我没事,你们也会没事的。”香妍笑着道

老妇见香妍不为所动,哀声叹道:“姑娘,你好自为知吧。”

老妇人缓缓走回人群之中,过不了一会儿,吴智博便带着两个小弟回来啦。

吴智博又是朝着香妍微微一拜,而那两个小弟走到离香妍三米处,便噗通的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便惊慌失措的跑了。

村民们看到吴智博和山匪的行为后表现的纷纷震惊,他们原以为香妍是一个遭遇不测的姑娘,却万万没想到山匪们看到她居然要跪拜磕头,想必是一位身世不俗的大家闺秀。可是她的穿着却完全不像是名门之后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异邦的女子。

“去吧。”香妍对着吴智博说道。

吴智博点了点头,走到村民面前,而村名们纷纷往后退却,生怕有什么祸事降临在她们头上。

扑通!

吴智博朝着村民们跪了下来。

“智博自入山以来,下山劫粮,强抢民女,罪大恶极,天理难容,今遇明主,方知悔过当初,追悔莫及。今日,若取我性命,吴某但死无悔。”

吴智博说完,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村民们诧异,惊奇,异样的眼光直直的看着香妍和吴智博。

“该怎么办,你们说了算。”香妍对着中间那个像是村长模样的老人说着。

“这……”

年迈的老人看着香妍,他活了那么久,从来没见过如此风华绝世的女子,不禁失了神。

村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又看向了长跪于地,磕头不起的吴智博,叹了口气儿,人家姑娘虽然把这个罪大恶极的人交给他处理,可这人也明说了,自己已经是这个姑娘的手下了,这不摆明了不能杀他吗……哎~

村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孩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主欲乃我欲,主求乃我求!”

吴智博抬头看向村长,坚定的眼神让村长微微一惊。

这种人也会有这样的眼神?

“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多过问了,一切都交由姑娘处理。”

香妍见最后问题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思考了一会儿“这样的话,你们村以前吴智博没来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就让他帮你们恢复如初,村长觉得怎么样?”

已逝的人是回不来的……

“如此甚好。”村长点点头,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不甘却被香妍看得清清楚楚。

村长还是想杀吴智博的。

“智博,展示你治国手段的时候到了,好好表现,你饱读圣贤书,可别让我失望。”

恢复如初……

吴智博面露难色,九通山下的村子长年遭他们劫掠,田地荒芜,房屋破败,人丁稀少,要想恢复生产,必须要有一定的人力和财力,没个一年半载的别说恢复如初,就算能恢复以前的一半也是万幸了。

良久。

“主公,属下有一个想法。”吴智博终于还是决定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说吧,择优而从之。”

香妍饶有兴趣的说道,她也想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们会有什么办法,要是吴智博不行,自己也可以运用现代农业的知识帮他。

“我们可以把九通山下所有村庄的百姓都迁到九通山上,九通山上有水源,也有谷口的耕地,而且易守难攻,当今世道混乱,村民上山一可自保,二可自耕,三可避祸,山上还有三百来号兄弟,只要属下上山片刻,便叫他们为主公效命。”吴智博拱手道。

香妍玩味的摸着下巴,这货该不会是想上山拉兄弟下来对付我吧,但听他的陈述,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这是一场赌博。

香妍:“村长意下如何。”

村长的表情就不是很好看了,这是让他们离开祖宗留下的地方?但是当他看到后面疲惫不堪的村民时,还是忍着悲痛答了一句“全权由姑娘做主。”

他是一村之长,村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背井离乡反而是其次了,况且也只是从山下搬到山上。

香妍摆了摆手,示意吴智博可以去了。

不怕他带兵回来,来了,屠了便是。

吴智博上马便疾驰而去。

见吴智博远去,村长便向香妍问道:“姑娘,敢问姑娘名讳,姑娘又是如何降服这劣徒的呢?”

“我叫香妍,我只是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析之利弊,让他知晓自己的过错,好不让他愧对自己的先祖。”

至于苍龙的事还是隐瞒的好,不然被村民知道她把那些山匪都杀了,把她当成什么杀人狂,那就不妙了。

“不是我说,放虎归山真的好吗,要是遇到变数,以你现在的状态,再被我附身,你八成会残废。”苍龙的声音在香妍脑中划过。

“走一步算一步,以不变应万变。”香妍意识回复着。

“香姑娘,老朽已逾古稀,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遇不测,万望香姑娘能设法保全我的村民,老朽……老朽感激不尽。”

村长的声音近乎颤抖。这视死如归护全村民的愿望却显得他年迈枯朽的身躯变得伟岸高大。

“村长放心,我必然护你们周全。”

“谢谢……”

香妍看着村长苍老无力的背影,不经意间想起了逝世多年的爷爷,那年那天自己跟父亲,赌气离家出走,在外面饿了一天,浑身乏力的坐在树林里哭泣的时候,一双苍桑的大手环抱住自己小小的身躯,回头一看,一副和蔼却满带皱纹的笑脸显得无比亲切。

“爷爷就知道小妍会来这里,爷爷可是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了呢。”

“爷爷,哇……”小香妍哭的梨花带雨的。

“来,跟爷爷回去,爷爷帮你出气。”小香妍抹掉眼泪点点头。

爷爷伸出手,握住小香妍的小手,这大手摸着满是老茧,毛毛糙糙的,可对于幼小的香妍来说,却是异常的温暖。

然而,天公不作美,天降大雨,爷爷当即脱下外套和衬衣层层盖在小香妍身上,任凭雨水哗啦啦的打在他形容枯槁的身上。

这如出一致的背影,苍老,无力,甚至不堪一击,但却在香妍的眼里,心里都深深得留下一副不可磨灭的画面。

伟岸如山!

……

思绪回到现在“嘶!”

马蹄声由远而近,微微可以看到远处红色的大旗!

赫然印着三个大字!

九通寨!

不消一会儿,吴智博带着所有的兄弟来到了香妍面前,他在众人的最前方。

赌博!香妍赌得就是他不敢!

“哈哈哈哈!这姑娘真是人间尤物,我见犹怜啊,天仙下凡也该自叹不如啊!”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大笑道。

“智博将你说得如有神助,是得天命之人,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若是你让我心服了!从此我九通寨便视你为主,我吕勇更是愿意对你唯命是从,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吕勇在山上看见吴智博独自归来,便问其缘由,谁料那吴智博竟投敌叛变了!回山寨只是为了劝降!大当家的死了!下山的弟兄们全死了,二当家的听了,气的怒火攻心,举刀便向吴智博劈去,吕勇本是想护住吴智博,谁料想反手一刀劈死了二当家的。而九通寨已无当家,各位管事商议立吕勇为主,吕勇思考再三,决定倾巢而出,去会一会这个女人,她是否如吴智博说得那般鬼神莫测。

“那好,我们持弓对射,互为人靶,生死由天,前事既往不咎如何!”

香妍脱口而出的话让吕勇对她有了一丝敬佩,也让他甚是爽快!

“可以!百步为距,各持一箭,生死由天!”

吕勇自信的答应了,他自幼习武,武艺了得,箭术更是精湛绝伦,可以说百步以内,箭无虚发!

“那便由吕当家先请!”香妍神色淡然的说道,完全不将生死放在心上。

吕勇与香妍拉开了百步的距离,挽弓,搭箭,一触即发!



箭飞惊天!来势汹汹的一箭眼看就要击中香妍的头颅,可料到香妍两个纤细的手指夹住了这支箭。

吕勇心里一惊,这姑娘!是他轻敌了!连自己的箭都能抓住,看来是活不过今天了!

“姑娘请吧!”

吕勇丢下弓,面无惧色。

大丈夫何惧生死!

香妍也不多话,挽弓,搭箭

“别伤着他。”香妍心念道

苍龙:“放心。”

吕勇不经意间对上了香妍的眼神,他从来没有看过那样美丽且富有神韵的眸子,但是她的眼神切让人生寒心畏。气吞山河,势若雷霆,犹过之而不及。

咻!

一箭射去,擦着吕勇的脸,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箭痕之后,射穿了他身后一株粗壮的树干,还不能阻止箭势,更是射入了岩石之中,比起射穿树木,更让人惊讶的是,箭已入石,只有短短的一截露在外面!还能看到一点稀疏的箭羽。

射石饮羽!

吕勇回头看到那支箭后,双膝跪地。

“在下吕勇,心悦诚服,愿率九通寨所有弟兄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愿效犬马之劳!!!”

身后的三百来号小弟更是激动!这女子箭术真是了得。

香妍静静的看着,没人发现她的手在颤抖。

苍龙附体!就算是局部带来的负担,也痛的可以撕心裂肺!

第4章 迁民九通悟封觉

双手抽筋剥骨般的痛楚,让香妍不由得直冒冷汗。

苍龙已经告诫过她,不能再被她附身了,局部附身,让苍龙射出这一箭,也是香妍思考再三的决定。

“起来吧,该怎么做,去问吴智博吧,你们相处的时间长,就按他的想法来便是了。”

香妍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她已经感觉不到右手的知觉了。

方才那一箭射石饮羽,感觉手筋都被扯断了。

“遵命!”

吕勇与吴智博相处已久,两人说起话来也没那么生疏,做起事来更是得心应手。

几个时辰前,香妍还是他们的杀主之仇,现在香妍却变成了他们的主公,这份忠诚实在令人担忧啊。

……

“迁民于山,妙啊!要是周围的百姓都上山了,这九通山可就有三千多人了啊,方才与主公约好,前事既往不咎,我们就可以组建一个新的山寨,立主公当寨主!可就是不知道周边村落的村民是否愿意原谅我们。”

吕勇先是一喜,后来又是一脸忧愁,以前他们浪惯了,作恶多端,丧尽天良,如今洗心革面从良了,自己都觉得羞愧不已。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不过由这里的村长出面替我们周旋,相信情况会好很多,我们现在只需要上山开垦农田,分流水渠,营造房舍便可,其他事全由主公定夺。”

“那就分三百号弟兄下去,百人伐木上山建房舍,百人开渠引水挖深井,百人开垦荒田播农种。”

说时迟那时快,吕勇便把任务交代下去了。

“寨里钱粮尚有,我去跟主公报备一声,去应民府购着牛羊猪马回来,让剩下的弟兄们都跟我走吧。”

吴智博擅于治理民生,知道现在该干什么。

“你们!上山拿银两跟着智博去应民府。”

吕勇也不多问,对着剩下的二十个兄弟说道。

“兄弟此去,路上当心啊。”

吕勇上前一步握住吴智博的双手,神色担忧。

九通山距应民府不过百余里,但路上的匪寨却不只他们九通寨一处。

“多谢吕当家。”

吴智博拱手做礼道。

吕勇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哈,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家了,我这当家也就当了半个时辰,现在和你一样,都是主公手下一员兵卒而已。”

吴智博目视远方感叹道:“吕兄说的是,今日智博两度置于死地,劫后余生,庆幸不已。主公虽是一介女流,其天人之姿,如有神助,日后必为大成之人,再谢吕兄在二当家面前救我一命。”

“何需言谢,若不是智博上山劝降,我定会随二当家下山为大当家报仇,机缘巧合之下误杀二当家,乃至后来追随主公,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吕勇也是庆幸自己在听到大当家死的时候,没有恼羞成怒的准备下山报仇。

如若换成平时,他早就怒火中烧的提刀来战。

武人相惜!

吕勇虽然没能目睹智博口中,香妍那绝世的武艺,仅是那惊鸿一箭,他吕勇可以担保,整个随州没人能比肩香妍的箭术。

“事已至此,今日之大起大落,皆是我与吕兄命门之变,不过也好,吕兄将门之后,落草为寇,实在是埋没了吕兄的前程。智博不过一介寒门,如今亦能弃暗投明,走上正途,不负十年寒窗苦读啊。”

“智博言重,英雄不问出处,当年秦先帝不也是一介布衣一统这大秦四十二州吗?这里没有吕氏将门之后,只有一介武夫吕勇。”

原来,吕勇的身世显赫,祖上是秦先帝手下一员大将,随着秦先帝征南战北,建国后,吕氏一族受命驻防随州,防止东海寇国入侵,直到三代之后,寇国悄无声息的率兵三十万攻打随州,吕氏一族领兵死战云海城,将寇国大军硬生生的挡在云海城外,但无奈兵力悬殊相差十五倍之多,寇兵围攻三天三夜,终是在第三天午夜破城,云海城二万守军全部饮血云海城,无一生还,城外护城河里,守军的尸体堵得护城河断流,城内各河流被血染的通红!

触目惊心!

吕氏一族当家,也就是吕勇的曾祖父,率领吕府上下十五岁以上的吕氏男丁,以及自愿留下的佣人门客,血战寇兵!

结果并没有出人意料的发展,庐州的救援未到,吴州的水军也没来。吕勇的曾祖父,祖父,伯公,伯伯,以及所有参战的佣人,门客,全部战死!吕府唯一生还的男丁,只有吕勇的父亲,还得益于他当时只有八岁才得以保全。

听闻那场战事最后,庐州的救援陈兵野外,吴州的水军旁敲侧击,寇国损失严重,无力进军,只得宣布退兵,此战后来被人们称为“云海役”。

云海一役吕氏一族虽尽数战死,兵甲无一生还,但却拼掉了六万寇兵精锐,不可不谓英勇,同时,云海城及周边地区的百姓在清点户口之时,竟无一人死亡!

无百姓伤亡的这场战争简直可以称为一个传奇!

可是,秦三帝却已疏于职守的罪名抄封吕府,剥夺兵权与功名,贬为庶人,永不录用!吕氏女眷流落大秦各地,吕勇生父也于生下吕勇之后郁郁而终。吕勇母子也是依靠云海城乡人和从前吕府的门客的资助下活下来的,直到吕勇生母亡故,吕勇不堪府役欺辱,终是寻了个偏远地带,落草为寇……

“吕兄,智博告辞!”

上山取银子的弟兄很快的便回来了。

“嗯,快去快回!”

吴智博在告别吕勇后,又来到了香妍面前。

“主公,我……”

“快去快回。”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香妍对于治理民生可一点头绪都没有,也就放手让吴智博去处理好了。

“遵命!”

吴智博即刻带着二十个兄弟策马奔赴应民府,不一会儿,周围村落的代表们也到了。

张村代表:“许村长,您的意思我们清楚了,可那些山匪可信吗?”

许村长摸着花白的胡子道:“现在九通山已经没有九通寨了。”

刘村代表:“许村长,您派来的人说九通寨那大当家和二当家都死了确有此事?”

“确实如此,那两贼匪已经伏诛。九通寨举寨效命那位女子。”许村长指了指香妍。

众代表目光所视,看到一个美貌非凡的女子,那女子像是来自天际,出尘的气质与周遭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各位代表,别看得太入迷了,你们都大把年纪的人了,害不害臊。”许村长调侃道

各位代表不好意思的回过头,有的不好意思的笑笑,有的抓抓头。

一番商议后,张村,赵村,刘村,表示愿意上山,李村代表要回去请示村长。

在各村代表离去之后,许村的各位父老乡亲立即着手回家收拾行囊上山。

择日不如撞日。

吕勇走在前头,而香妍则漫不经心的走在最后面,手臂的疼痛在休息一会儿之后便好了很多。

进到山寨已是夜晚,皎洁的月光透着山谷的缺口倾泄下来,形成一道道光柱打在地面上,构成一副奇妙的阵法!

别人或许不懂,但她香妍精通阵法,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香妍停下脚步,若有所思。

这个阵法她见过,是对个体式阵法,名曰封觉。

因为以前太在意苍龙阵,熟悉的大多都是对军式阵法,所以对这种对个体式阵法没有太多的涉猎。

香妍走进阵法之中,感受月光照射在自己身上微妙的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光柱产生的变化让香妍很是震惊,其变化之高深,直戳要害,竟然让她一时间无计可施!

最后香妍得出的结论是,就对个体阵法中,封觉阵完全可以做到疏而不漏。

误让对方以为此阵破绽重重,可是各阵眼之间环环相扣,相辅相成,用来松懈对方的心里同时,引诱出对方的破绽,从而达到一击必杀!

而香妍现在想的是,如何利用自己的学识将此阵演变成对军阵法。

香妍在封觉之中走来走去,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僻静的山谷里会有封觉阵,香妍抬头观察谷口漏洞的痕迹,却因为年代久远,分辨不出是先天形成的还是人为开凿的。

如果是先天形成的,那么说明,她现在在天地之中领悟天地所创的阵法!

如果是后人凿出来的,那么寓意为何呢?是想要把这封觉阵传承下去吗?

香妍在自我辩驳中度过了夜晚,日上三竿的时候,香妍瞪大了眼睛!美眸之中闪过一丝惊奇!

太阳直射下来的光柱也产生一副神奇的阵图!

香妍再次回到阵法之中,盘膝而坐,重新感悟。

灼热的气息,强烈的威压,一轮一轮无懈可击的冲击让香妍身心俱疲,无隙可息。

在香妍的认知里,昨夜遇见的封觉就像是一个引诱你的陷阱,为了一步步的拖垮你。而这个封觉却全然没有那个封觉一丝一毫的影子!反而是毫无保留,不懈余力的进攻,一轮接着一轮,完全没有反击的空间,不死不休!

香妍认识到的这个封觉,她同样破不了。

破阵非拼阵!

香妍起身,伸了伸懒腰,她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不经意的一瞥,好像在石壁上发现了什么。

一些石刻的字!

第5章 封觉千古化阴阳

石壁上刻着的字长满了青苔,但还可以依稀认得轮廓。

香妍用左手摸出字体的外形,右手用石块在土里刻画摸出来的形状。

凡悟阴觉者,天地之鬼才也,阴觉即阵非阵,即计非计,阵中藏计,险象环生,计中带阵,扑朔迷离,乃杯蛇鬼车之奇所万万不能及也,阴觉,鬼计亦鬼阵也,可夺天地之造化,控万灵之身心,临万阴之巅,御万鬼之极……

刻画到这里就停了,下面的字迹已经很难再辨别出来了。

香妍环顾四周想看看还有没有刻着字的石壁。

如人所料!对面的石壁隐约能看到一个阳字。

那估计就是方才领悟的阳觉。

凡悟阳觉者,再世之霸王也,阳觉一往无前,所向披靡,乱中有序,序中似乱,层层叠扣,无懈可击。其气贯长虹,其势比奔雷,其勇过万夫,其魄压帝皇……

阳觉阵的字迹到这里也断了,看来这字刻的年代已经十分久远了。

刻字之人的感悟跟香妍大同小异,封觉阵共两种布阵之法,分为阴阳两觉,七人以上才能成阵。

对军式封觉的改良在香妍的脑海里已经有了雏形,然而只是理论罢了,实践起来或许会有很多弊端。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去看看寨子里怎么样了!

香妍离开谷口,前往山寨内部。

“主公,属下可终于等到您了!昨晚临时安顿住所的时候,一发现您不见了,可真是着急死我了,幸亏一个老头跟我说,在谷口看见您在思考一些的事情,我就不敢去打扰您。”吕勇有些担心的说着。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毕竟他的主公长得那么美,穿的又那么少,万一遇见歹人……不对,主公武艺比他还强啊,遇上歹人好像还是歹人运气不好吧……

这么想着,吕勇就释怀了

“主公来看一下我们开渠,垦田,建屋的弟兄们,估摸着这三两天,屋子就能建好,农田可以开耕,水道可以流通全谷四方的井里。”

一路走来,香妍满意的点点头,还真是做的像模像样,想不到这些地痞流氓,整天骚话不断,不过做起事来倒是挺效率的。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哥光环!小弟们的信仰!?

“干的不错”

香妍愈发愈觉得这些小弟的能干。

“遵命!”

吕勇生得高大,讲话的声音也很粗矿,衬得香妍非常渺小,看起来就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一样。

“不知今后主公有何打算!”

吕勇又问道。

人各有志,虽说他已经决定追随香妍,但从来没听智博说过主公的志向。志在天下也好,偏安一隅也罢。香妍的志向就是他的志向!

她就是他的主!

香妍是有一米七的,而吕勇看样子已经超过两米了,吴智博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也是个堂堂八尺男儿,周围的村民,除了幼小的孩子和驼背的老人,鲜少看见一个比她矮的……

貌似又得到一个不痛不痒的情报。

这里的人们身体素质很好,但是医学不行,就算是健壮如牛勇夫,得了大病也只能抱病等死。

可惜了,香妍只会一些最基本小感冒小发烧的处理方法。

“人体穴道也是阵法的一种,要想学医,你可以学针灸。”

苍龙正经的声音传入脑中,这家伙昨天解除附身之后就说累得不行要睡了,看来附身两次对她的消耗也是非常大的。

香妍脑内回应道:“有时间再说!你好好休息。”

“听吴智博说昌州和洛州最近有战事?不知道能不能去昌州或者洛州看看”香妍半正经半玩笑的说道。

她迫切的想去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军事水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高度,这样才有利于实践她这么多年积蓄在脑子里的这么多阵法。

吕勇略楞了一下随即道:“洛州和昌州的战事,属下也略有耳闻,洛州州境守城大将乃是当世之名将,骠骑大将军张羽泽,传闻张羽泽用兵神乎其神,十年前高韩国领兵十万进犯襄州时,还是平州司马的张羽泽临危受命,奔赴襄州救援,原本是想等益州尉一同出兵夹击高韩军的,可张羽泽仅仅只用一万轻骑一天的时间便把十万高韩军打得丢盔弃甲,望风而逃。”

吕勇的目光充满崇拜的神色接着道:“那场战役最后,虽然高韩国伤亡才八千,但是高韩军的主将朴宿被张羽泽活捉,高韩国被迫退兵,俯首称臣之后才把朴宿放了回去,据说朴素返回高韩的时候对张羽泽做了很高的评价——君之奇才,乃为老夫平生所见第一人也。”

听了吕勇的描述,香妍的眼睛里疯狂的闪着小星星。

能以一万轻骑破十万大军的指挥,必然是用战阵冲锋的。

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打仗不在数量的多少,还在于兵士是否精锐,闻鼓而进,闻金而退,各兵士之间紧密配合,纪律严明才是一支军队的常胜所在。

香妍非常的渴望看见强劲的兵家高手排兵布阵,这渴望近乎疯癫!

“走!我们现在就启程去洛州。”

“主公,那乡亲们呢?”

吕勇正色道。

这乡亲们还没安排好呢,我们现在就离开,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啊。

香妍也觉得有些不妥失望的说道:“那就等把乡亲们安排好了就走!”

“遵命!”

吕勇拱手拜道。

香妍:“今晚能安排好吗?”

吕勇:“主公!!”

香妍:“说笑的,不过,要快哦!我可是很着急的哦。”

香妍的嘴角扬起一副迷人的弧度,那是一个女孩子看到喜爱的事物所露出的纯真的笑意,纯粹到不含一丝杂质的笑意。

吕勇看到香妍那瞬间的微笑显得有些失神。

那笑容仿佛有魔力。

摄人心魂!

“我有点困了,先去睡一会。”

香妍打了个哈欠,随便找了一个建好的房屋,躺到木床之上。倒头便睡。

自从吴智博献计迁民于山以后,周围五个村庄的村民都陆陆续续的上了九通山。

按照香妍的意思,集中了大夫和先生作为公职,专门划了几间宽大的房子给他们,并且每月可以从山寨领取颇多的钱财和粮米。

山寨的正东侧和正西侧是居民区,中间一排划出来作为集市,农田一大片的在正北侧,正南侧香妍就当做杂地,又是畜牧又是校场,还有果园与盐田!

盐田这动静着实让吕勇和村民们大为惊奇。

他们只知道盐是官府掌控着的,所以盐必须向官府购买,任何私自制盐的人都会被诛连九族,所以他们都不知道盐到底是怎么来的。

九通山向东三十里便有一处大海滩,香妍叫来二十个兄弟去运海水,往返六十余里,快马加鞭的,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盐田覆盖着一层防水布料,一块一块的用铜板隔开,分成许多不规则的小块。

香妍吩咐先运水回来的兄弟道:“单数排的把海水倒满,中心那一块倒个一成左右的量。”

沟壑纵横的盐田里,一块块的被填满了海水,但还是远远不够,仅仅只是填满了十几块而已。

中间的那一块也按香妍的意思倒了一成左右的水,估摸着两升左右的量。

烈日当头,盐田附近的树木都伐去盖房了,所以格外的热。

不过,香妍却是很高兴,太阳越猛,温度也高,盐田里的水份就蒸发的越快,盐就产出的越快,她来这都快一个星期了,每天的工作就是午后视察寨内情况,晚上去外谷参悟封觉阵,然后天亮了再睡觉。

这几天她的白色连衣裙沾满了灰尘,丝袜被勾的不成样子,高跟鞋的跟都走断了,更严重的是,她这星期吃的饭菜全是没有盐的,清淡的要死,要不是有阵法相伴,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

衣服鞋子都叫吕勇解决了,一件素色的女子纱裙,一双锦帆鞋,还是吕勇特意派人去三阳县买的。

竖日。

香妍再去盐田的时候,那人围的啊,水泄不通!

大家都是听说香妍制盐的事而来的。

香妍下到盐地里中心的那一块,那一块盐田已经干涸了,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是香妍用手一揽,一层层薄薄的结晶体摩挲的触感!

香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终于可以尝到盐味了!

村名们看到香妍手中一小搓粗细不一的白色颗粒,这确实是盐啊!天啊!他们知道盐从哪来的了!

欣喜若狂的村民们纷纷向香妍投来崇拜的目光!

这如火如荼的视线让香妍深深的意识到了自己小看了盐对于这个社会的重要性!

“吴军师回来了!”不知谁的一声叫唤。村民们终于从制盐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竟相奔走相告盐的制作方法。

“主公!主公!”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吴智博听寨口的前哨说香妍在南寨,便慌里慌张的跑过去了。

大事不好啊!

“出什么事了?干嘛慌里慌张的”香妍蘸着盐就往嘴里送,咸咸的滋味,让香妍的眉头舒服的皱了起来。

“他奶奶的关尽义那匹夫扣了我们的人马和东西。”吴智博气急败坏的说道。

关尽义?

第6章 三阳义匪关尽义

“这关尽义何许人也?他为什么要扣你东西?你是不是从前坏事做多了,得罪他了?”

香妍看到吴智博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了,一副儒生模样指天骂地的样子真有趣。

毕竟吴智博以前是山匪,得罪过的人肯定也不少,想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吴智博还扬言要将香妍先女干后杀。

吴智博坚决否认道:“怎么会呢,我吴智博像是这种会随便得罪人的人吗?这关尽义我躲都来不及呢,还得罪他,这匹夫最是不讲理了,我呸!”

“像!”

“像!”

香妍和吕勇一起点头道。

吴智博则一脸尴尬的笑着。

“所以这关尽义到底是谁?”

绕了一圈,又绕到关尽义身上了。

吕勇答道:“这关尽义和我们一样也是个山匪,三阳县旁边的星原山就是他的据点,不过此人是个义匪,专门做一些劫富济贫,惩奸除恶事情。”

惩奸除恶?

劫富济贫?

义匪?

“听吕勇这么一说,那打劫我们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你们在外人眼里不就是恶人吗。”

咱九通寨以前不就是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恶人吗!

吴智博和吕勇都沉默了,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好看,逗得香妍哈哈大笑。

“主公啊,虽然我们都是山匪,但是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况且我们与三阳县及应民府周边的土匪是有‘匪议’的,关尽义扣我们东西完全是背弃‘匪议’的,我们可以出兵去向他讨说法的。”

匪议……

小人与小人之间的合同……

“噗嗤。”

香妍想到一些奇妙的知识,肩膀忍不住的颤抖,最后还是笑出了声。

“主公?”

吴智博和吕勇非常纳闷,一个‘匪议’能把主公乐成这样?

“那你们和那些山匪都遵守这个‘匪议’吗?”

“那是自然!道上的弟兄都是很讲信用的,我们曾有言,哪个山寨背弃‘匪议’,就联合其他八寨攻打他,所以各寨之间都相安无事,还频频送些东西,互通友好。”

只有套路深,才能感情真!

“那为什么这关尽义要背弃这协议?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些规矩,干嘛要明知故犯的来找我们麻烦?”

吴智博和吕勇相视一眼摇头道:“属下不知。”

这关尽义虽然是‘匪议’的成员,但他跟其他寨的关系很一般,可以说是老死不相往来,只有每年‘匪议’的时候才会出面。

香妍来回踱步分析道:“那我猜,第一种可能就是,他有打败其他八寨的兵力和办法。”

吴智博回道:“这断然不可能,我刚从关尽义寨子里出来,他的星原寨兵卒不过八百,而我们其他八寨联合起来的兵力超过三千人,而且关尽义此人极讲义气,万不会拿手下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所以,说什么他都不会跟我们八寨起冲突的,至于办法,呵呵!就凭那匹夫?”

“那就是第二种可能,九通寨的原主人死了,关尽义把我们踢出了‘匪议’的范围,因为我们山寨不是原来的九通寨了,所以他有了扣我们东西,甚至攻打我们的理由。”香妍冷声道,这是按照的她现代观念分析出来的可能。

人都是带着利益的面具相处的,面具掉了,就没有人把你当回事。

吕勇听了香妍的分析沉思道:“属下以为这也不可能,去年寨主聚会的时候,我随大当家赴会曾见过关尽义,此人擅使一柄纹龙吞月刀,刀技神鬼莫测,耍得一手好拖刀,其马战的武勇更是了得,就算是我也自愧不如,况且去年他也就二十四岁,这后生的确可畏,但也如智博所言,此人有勇无谋,性格豪爽却焦躁,欺强而不凌弱,深得他手下的和周围村庄百姓的爱戴,实在是看不出一点心计与城府。”

香妍听完吕勇的描述心里腹诽道:心计和城府能被你吕勇看出来,那就不叫心计与城府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星原寨走一趟喽。”香妍打趣道。

关尽义,我倒要看看你是哪号人物,敢耽误本小姐去洛州观阵的时间!

“那属下陪主公前去吧。”吴智博拱手道。

此去星原寨七十里,他不担心香妍的安全,倒是怕她会迷路。

香妍冷声道:“不用,我要一个人去会会他!带你们去他会以为我是来问罪的!”

语罢,香妍便走出了盐地。准备上马前去星原寨。

吴智博见状对着香妍的背影大喊道:“主公!你可认路啊?”

初遇香妍之时,她可是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蹭!愤怒的加号窜上香妍的眉尾,你他X的倒是早说这事儿啊!欺负我不认路是吗。

“赶紧画张地图给我!一刻钟!我在这等着!一刻钟拿不过来就去自尽吧!你这色儒!”

吴智博心里憋屈得慌,这主公怎么一会捧腹大笑,一会怒火中烧一会忽冷忽热的,该不会这几天自己不在,导致她为山寨的事用脑过度,得失心疯了吧!

吴智博摇了摇头很快的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只是她的一个手下而已,自己在不在的跟她好像没什么关系,况且主公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还是不要多想赶紧画地图吧。

唰!唰!唰!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张扭扭曲曲的像是虫爬的地图就画好了。

“怎么画的那么丑?给鬼看吗?”香妍看到那副地图,眼角和嘴角抽的厉害,如遭雷劈一般,红果果的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这比幼稚园小朋友画的还差的画技是怎么回事?

“主公啊,我只是一介寒门子弟,哪有机会接触琴棋书画这些高雅的东西,我可是个认真的读书人。”吴智博有点小情绪的说道。

“智博,你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就写你的名字。”

吴智博见香妍心事重重的样子,即刻洋洋洒洒的写出他的大名。

香妍见字,一副心事了然道:“亏你还能去考科举,我是真心疼那些个科举考官了。”然后香妍走到吴智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道:“真是活该你名落孙山啊,你还是直接告诉我怎么走吧。”

吴智博吃瘪,敢怒不敢言,委屈的说道:“下山之后南关道一路向北三十里有条岔路,往东是云海城,往西是三阳县,往西行四十里便可以看到关尽义竖在山脚下的大旗。”

香妍:“这旗有什么特征?”

吴智博:“上绣义薄云天!”

香妍:“……”

香妍知道了路线便上马准备出发,可是……一刻钟钟过去了……

香妍和胯下坐骑还在原地。

是的,她在思考怎么让马动起来……

“主公,你莫不是不会骑术?”

吴智博一语道出香妍心事,瞬间让香妍脸上无光。

“谁说我不会骑术的,我只是在想应付关尽义的措辞。”香妍小脸微红娇呵道。

吕勇站在一旁迷之微笑,香妍才来了七天,他发自内心的笑却是比这四十年来的还要多。

就在吕勇感慨的时候,香妍一脚踢到马肚,马儿吃痛,疯狂的甩动着,想把香妍摔下马背。

香妍这弱小的女儿之身怎奈得起烈马的跳腾,一个不稳,摔下马去。

还好吕勇反应过人,一个健步将香妍抱到怀里。看着怀中的美人,手中传来美人娇躯柔嫩的触感,让吕勇刚毅的脸不禁一红,但是很快就被他过人的自律所盖过,一把把香妍放到地上俯身道:“属下僭越了。”

香妍也算惊魂未定,讲道理她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惊吓。

香妍受惊的样子让吕勇和吴智博略感意外,主公武艺高强,箭术无双,不应该不会骑马啊。

回过神来的香妍轻声道:“谢谢,吕勇你陪我去星原寨吧。”

“遵命!”吕勇听到香妍的命令,拱手道。

因为香妍不会骑术,所以要与吕勇共骑一马。

两人都是神色坦然的样子。

抱都抱过了,共骑一马怎么了?

七十里,半个多时辰的路程,香妍远远的便看见了一面大旗,上面赫然绣着“义薄云天”四个大字。

星原山高五千丈,直插云峰,一眼望去甚是壮观,山门前有条湍急的河流,如猛龙过江一般汹涌。

星原山峰入云霄,

直破天穹摘星还。

功成谁与匆忙客,

关郎玉面保民安。

两岸之间只有一座吊桥连接着,香妍与吕勇二话不说便往吊桥走去。

走过吊桥未见一丝阻拦,让香妍纳闷这山寨的守卫是如何如何的差,不仅如此,她们走到寨门口的时候,寨门大开,还有两队人在阶梯两旁站着。

这是什么?_?欢迎仪式吗?

“主公,小心为妙。”吕勇附在香妍耳边细声道。

“既然人家客客气气的请我们上去,何乐而不为呢。”

这吴智博说好的关尽义是个匹夫,竟然还会摆这种阵仗给她施加压力?

“二位,关某在此等候多时了!”阶梯的顶端传来一声高昂但又显得玩世不恭的男声。

梯顶,远观只看得见是一位高大帅气,长发飘飘的男人。

男人的脸上挂着意义非凡的微笑,若有若无的看着香妍。

第7章 吴州三才诸葛贤

梯顶上的男人远远的看着信步而上的女人。

他只觉得这个女人很美,非常的美,与世隔绝的美,她的面若桃花,肤若羊脂,眉似翠羽,眸如星目,鼻如勾琼,唇若樱瓣,齿如白玉,这样的面容配上那冷漠的眼神,一瞬间的就俘获了关尽义的心。

由远而近,香妍也清晰的看到了关尽义的面容,他长得十分俊郎,眉宇之间透着一股邪气,笑容之间带着一股痞气,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特像一个二B青年。

“关寨主,您扣我们九通寨从应民府购得的牲畜是什么意思,你可知这是违反‘匪议’的”香妍冷声道

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意图。

关尽义:“我爱你。”

香妍:“哈?”

关尽义一个闪身闪到香妍跟前握住了香妍的手另一只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爱上你了,我的心从未跳的如此之快,我知道,你跟平常的女人不一样,定是我关某之妻。”

香妍并没有发作,是因为她发现两旁站着的兵勇,站姿端正,个个器宇轩昂,明显不是普通的山匪。

然而香妍能注意到的,吕勇却不见得能注意到。

“放肆。”吕勇见状一把推开了关尽义。

被推开的关尽义也不恼怒,反而调侃吕勇道:“吕叔啊!真是好久不见啊,这一年有没有娶老婆啊,你看你都四十了,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啊,然后赶紧去生猴子,别来耽误我的终生大事!”

“住嘴!别老说这些没用的,你少打我家主公的注意,主公不是你染指的。”

“哎呦吕叔啊,别这么说吗,你看关某我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柄纹龙吞月无人可敌,就算我现在想强抢你家主公,你也打不过我,况且你主公是山匪寨主,我也是山匪寨主,门当户对,我们干脆两家并一家岂不是更好!”关尽义十分欠揍的笑道。

“哼,黄口小儿尽逞口舌之快。”吕勇抽出腰间佩刀。

“是不是口舌之快,试试不就好了。”关尽义也从小弟手中接过他的纹龙吞月刀。

两人作势便打,幸亏香妍制止了他们,没有发生兵戎之争。

“关寨主,我等此次前来是来谈正事的,希望你自重。”香妍正色道。

前一刻香妍还心有余悸,这一刻香妍已经知道,自己高估了关尽义的智商。

关尽义见香妍认真的态度便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也认真严肃道:“嗯!军师已经在内堂等你们多时了,赶紧进去吧!”

来日方长,我关某人有的是时间俘获这美人的芳心……嗯?这美人叫啥来着?

此刻的香妍则疯狂腹诽:这二B青年,什么军师等我们多时?那刚刚这一出戏是神马情况?逗我呢?

“那就请关寨主引路吧。”心理想的毕竟是心理想的,嘴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有礼的。

“军师?你关尽义什么时候还请军师了,有军师愿意跟你混?”吕勇听到关尽义请军师显然很诧异,这混账小子居然有智囊追随他?

“吕叔你这就是狗眼看人低了,这军师我关某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派人去了一十八趟,自己也亲自去了十趟才把他弄……请回来的,嘿嘿嘿。”关尽义一脸神气的说道。

请个军师总共跑了二十八趟?这压根不是请来的,是人家军师烦了,被你逼来的,脸皮真是够厚的。

“哪位贤才啊?能入你法眼,你平时不是很看不起那些文人墨客的吗。”

“嘿嘿,见了面,吕叔你就知道了,保吕叔你大吃一惊。”关尽义顺势搭上吕勇的肩膀,一副关系很好的样子。

香妍见此,心想:难不成他们两关系本来就很好?是平昔忘形之交?

吕勇与关尽义的关系确实如香妍所想,关尽义其人心高气傲,欺强而不凌弱,匪议九寨里面,他就跟吕勇有交情,敬佩吕勇乃忠良之后,即使落草为寇,也秉持道义,不杀人,不越货。

吕勇当年流落到九通寨时,前大当家收留了他,敬重他是随州吕氏遗族,便无条件收留了他,吕勇念其恩,只帮九通寨练兵,所以九通寨虽兵不多,但个个办事效率迅速,前大当家很满意,便命吕勇为兵勇总管,不让他参与杀人越货的恶事,这些年就这么一直相安无事的过来……直到香妍的出现。

“吕叔,等会回去的时候捎两壶我从吴州购得“忘尘”。”

一行人走到内堂门口,堂门紧闭,关尽义“嘭”的一脚直接踹门而入。

堂内装饰一副标准的山寨模样,中间还挂着一块匾“义绝堂”。

匾下有两把交椅,其中一把交椅上趟着一位身穿七星布衣,头戴锦冠,手持鹅毛羽扇的男人,他的脸被一本书挡着,只能看到他削尖了的下巴。

“军师,起来啦,如你所料,九通山的客人来了。”关尽义一个健步过去拿掉了布衣男子盖在脸上的书,并且随手一扔,扔到了旁边的案几上。

布衣男子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柔声道:“来啦。”

得此,以见其真容。

男生女相!

这是香妍的第一印象。

布衣男子长得极其美貌,说美貌是真的,这股美貌仿佛得天独厚一般令人心生嫉妒,尤其是那五官,精致的看不出是一个男人,要不是他说出的话语的确是男声,香妍恐怕会真以为他是个女生。

布衣男子作揖道:“近闻香寨主威名,今日得见,实乃贤之有幸,香寨主果真气度不凡,非常人女子所能及也。”

“谬赞!”香妍福了福身回礼道。

布衣男子接着道:“香寨主以一女子之力力破九通寨,擒杀何大当家,收吴州政才吴智博,吕氏遗族吕勇,其勇可百步之外射石饮羽,其魄可私设盐田,其智知需独闯星原,其才使九通民安自业,何以见贤谬赞矣。”

香妍惊道:“九通山里有你的探子!”

“非也,非也,香寨主之事迹为九通五村广为传颂耳,何以探也。”

香妍厉声道:“阁下是谁?扣我们东西有什么目的。”

布衣男子摇着鹅毛扇道:“在下吴州不才诸葛贤,如若在下不扣留香寨主车马,香寨主又怎肯舍身前来?”

“诸葛贤!你是诸葛贤!”

一旁的吕勇听闻诸葛贤大名,如醍醐灌顶,大惊失色!

香妍问吕勇道:“他很厉害吗?”

吕勇慌张道:“岂止是厉害啊,可以说是王佐之才啊!这大秦有两张大榜,四十二张小榜,一张大榜叫大秦七十二贤,一张大榜叫大秦七十二勇,另外四十二张为州三才,这诸葛贤年仅二十四就是大秦七十二贤之一,又是吴州三才之一。”

大秦朝确实有这两张大榜,四十二张小榜,虽不知是哪位名士所排,但无可厚非的大多数人都认同了两张大榜,但这四十二小榜却是争议的很厉害。

“我现在来了,诸葛先生有何赐教?”

诸葛贤:“赐教不敢,在下扣留香寨主车马,套香寨主前来,一为让你知晓你勇收九通寨,其余七寨势必会兴师问罪于你,二为让你知晓关寨主有意与贵寨合并,三为让你知晓本寨愿解香寨主临敌之危。”

香妍:“既然是与我合作,为何不亲自前来?这般没诚意,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诸葛贤:“信也好,不信也罢,倘若我与关寨主亲自前去,其余七寨会认为我等与你有勾结,从而分兵围之,我等想再来救援,怕是为时已晚。”

香妍:“你这么怕惹祸上身,干嘛不与其他七寨一起围剿我们?”

诸葛贤听到香妍的话不禁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香妍眉头一皱很是不开心,现在的情况好像是她必须要被迫与星原寨合作的情况。

“金鳞岂是池中物?帝王不过九五之相,而香寨主生有九九之相,日后必为天人也,我与关寨主为何要得罪日后的一个天人?”

语不惊人死不休。

九九之相?

香妍:“你还会看面相?”

诸葛贤:“略知一二。”

香妍:“我有个问题,为什么像你这样的贤才会辅佐一个没脑子的关尽义?”

关尽义闻言,气的满地打滚,小孩心性无疑!

诸葛贤摇头道:“关寨主前前后后邀我共事二十八次,实乃盛情难却,其虽为匪,但为人正直,保境安民,深得在下敬重,思虑良久,在下以为未尝不可,且关寨主神勇非凡,绝非凡夫俗子可比及也,其能不亚于大秦七十二勇,或更甚之。”

关尽义听到诸葛贤对自己那么高的评价,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在吕勇身上,引来吕勇一顿胖揍。

“有什么条件?”

有得必有失!

“举兵吴州!”

“你是要我也造反?”

“然也。”

此刻的香妍有些失神,造反?!

难道黑衣青年所说的第一步其意为造反?而不是勤王?一来就收获这么多的能人异士是要我造反!?

情报!她所知道的情报还不够多!还不够广!

如山一般大的压力重重的压在香妍的柔嫩的肩膀上,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热衷于破解苍龙阵,谁曾料想破阵之后她会经历这么多生死未卜的事情?

诸葛贤补刀道:“依在下所见,三日之内,七寨联兵必到。”

第8章 吴城旧时竹马情

“驾!”

“快追,别让他跑了!”

一个儒雅的男人骑着快马疾驰于林道之间,后面一支足有千人的部队正在追杀他!

“该死,都追到随州来了,老二那家伙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

儒雅男子仰天怒骂,扬起手中的马鞭不断的加速,恨不得座下马儿有八条腿。

“放箭!”后面的追兵见对方加速,直接下令放箭。

顿时,箭如雨下,朝着儒雅脑子射去,儒雅男子左闪右避,却还是身中数箭,速度缓缓慢了下来。

“追上去!”

后边领头的追兵见对方中箭,挥舞这些马鞭,加速追了上去。

穿过林地,可以清楚的看见左边是万丈高崖,右边是康庄大道。

“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老二手里。”

儒雅男子调转马头往悬崖方向而去。

追兵追到悬崖边上时,儒雅男子正站在悬崖边上,负手而立,背影萧条。

“请三爷给我们回去!”

追兵中领头的男人上前一步,谁都知道这是客套话,领头男人的手一直放在腰间的佩刀上。

被称为三爷的儒雅男子侧过脸,眼角的余光淡淡的扫过后面的一群追兵坦然道“回去告诉子宪,每到子夜,我都会去找他!”

语罢,儒雅男子纵身跳下了悬崖。

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飞沙走石,就连老天都对这个男子的遭遇愤慨不已。

领头男人面无表情的走到悬崖边上,往下一视,浓雾滚滚,深不见底,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

“回去禀告二爷,就说三爷自知罪孽深重,纵身跳下万丈高崖,粉身碎骨。”

……

“答应他。”

是苍龙的声音,说起来她好几天没说话了,香妍都快将她遗忘了。

香妍心念道:“为什么?”

“称王称霸对你来说不过是次要的,真正重要的是这一路来对你的成长历程,这样有助于你积累将星之灵。”

“将星之灵?”

“对,将星之灵,这是唯一能让你离开这里的办法。”

“怎么才能获得将星之灵?”

“时间,劫难,心念,信仰,希望,绝望,幸福,悲伤,依赖,期待,欲望,思考,死亡,世间万物皆为灵,没人知道将星之灵是怎么来的,但肯定的是你需要经历试炼才能获得将星之灵,我乏了,先睡了。”

苍龙只是讲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世间万物皆为灵。

香妍握紧拳头咬牙道:“行!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但说无妨。”

“克吴之后,你要入我麾下,效忠于我!”

诸葛贤闻此言,表现出一副波澜不惊且十分安逸的样子顺便还拿起茶杯茗了一口,好像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一样。

“如你所愿。”

谈好了条件,香妍就准备星夜兼程的回九通寨。

“明日一早,在下便与关寨主举寨屯于九通山下,届时在与香寨主联络。”诸葛贤躬身拜道。

一见香妍要走,关尽义就不依了:“香寨主这么着急走啊?要不在留下来参观参观我们星原寨怎样?我们后山池塘里荷花开的正盛,我去摘些莲子给你。”

说时迟那时快,关尽义拔腿便往后山而去。

而香妍则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谢关寨主好意,在下心领了,告辞。”

一千个伤心的理由都不及你对我的视而不见!

拒绝男人的爱慕是香妍从小到大习以为常的事了,她拒绝的男人没有个一千也有八百了吧。

“敢问姑娘名讳!”关尽义尝试着做最后的搭讪。

香妍双脚已经踏出了内堂,整个人已经置身在了星空之下,听到关尽义的话后,她缓缓回过头,露出一个绝美的侧脸,美眸印着星空的流光,透着一股莫名的凄凉冷声道:“香妍。”

关尽义的手抓向香妍远去的背影停顿了下来,那凄凉的眼神触动了他的心,纵使他平时再怎么豪放不羁,快人快语,他也是个有心有血有回忆的人,香妍的眼神他曾经见过……

小时候在他娘临终的时候……

触景伤情!

关尽义的眼神有些迷离,嘴里一直喃喃道:“娘……娘……”

直到诸葛贤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香妍早已远去,而他一直保持这个动作已经半个时辰了。

这个夜晚,关尽义令全寨灭灯整休。

诸葛贤并没有制止关尽义的命令,诸葛贤清楚的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就连他自己也有一件刻骨铭心的往事!一想到那件事,他银牙紧咬,脸上的表情也略显的狰狞。

举兵伐吴!正是给他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做个了断!他也要那个人尝尝自己那么多年受得煎熬。

曾经灯火通明的星原山像一座死山一般寂静,仿佛星原山从来没有星原寨。

空山寂寂不见人……

……

香妍回到九通寨的时候正逢日初。

吴智博见香妍回寨,便火急火燎的跑过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吴智博刚准备说话的时候被香妍一个凶狠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香妍率先开口道:“有什么事,等我睡一觉再说!”

吴智博一脸委屈的向吕勇投向求助的目光,吕勇摇摇头示意他还是遵主公之命为好。

待香妍走后,吴智博发问道:“怎么回事?”

吕勇答道:“见到了一位不得了的大人物,主公心里有事,我也有点累了,回来的路上我都不敢挥马鞭,我也要先去睡一觉先。”

……

午后。

香妍一觉醒来就听到吴智博的大呼小叫。

“关尽义你这匹夫扣我东西居然还有脸过来?”

关尽义不耐烦的对吴智博摆摆手,像是在赶苍蝇一般“我这不是给你们还东西来了吗!再说了,扣你们东西又不是关某的意思!去,一边去,妍儿呢?”

吴智博气的牙痒痒“屁话,你们星原寨你是寨主,扣我们东西不是你的意思难道是我的意思?还有,你凭什么直呼我家主公名讳?还叫得那么亲昵!?”

关尽义不以为然“起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吗?我这么叫是为了突出我对妍儿真挚的感情!”他自动的过滤了第一个问题,星原寨是他做主没错,但扣九通寨东西是诸葛贤吩咐的。

吴智博往前一步挡在关尽义的面前张开双臂大喝道:“站住!关尽义!前边就是主公的住舍,你不能进去!”

关尽义贱笑道:“你又拦不住我!”一个鬼魅般的走位便闪到了吴智博形同虚设的身后。

吴智博大惊。

“妖术!”

“妖你个锤子,这是关某祖传绝学盘龙三步,再配上关某自创吐纳法——龙息,可使关某再五吸之内无敌手。”关尽义在说道自己的绝学时还不忘手叉腰嘚瑟一会儿,可把自己牛逼坏了。

“关尽义!”

又是一声大喝。

“他妈谁呀?关某与妍儿情投意合,今又有合寨之意,见个面会死啊!”关尽义怒骂着回头,脚却没有停下来,直到离香妍房门一步之遥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

“呃!”

香妍冷不丁的一脚踹开了房门,正好踹在关尽义身上,关尽义没有防备,一脚被踹中丁丁,身子飞出去四五米远,痛的在地上直打滚,一脸怨色的看着香妍。

真狠!

香妍回以冷漠的表情,像是在说活该一样。

见此,吕勇也是忍不住捂着脸抽笑,他本是想叫住关尽义的,自家主公喜怒无常,而且还是个女人,擅闯主公闺房,他关尽义就算被打死,吕勇也不好说什么。

然而吴智博就没那么给关尽义面子了,他当即猖狂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关尽义你活该啊!”

“关寨主,看来在下来的不是时候啊。”

吕勇在跟诸葛贤交接事物的时候正巧也听到了吴智博与关尽义的吵闹声,但听到关尽义要闯香妍闺房的时候,心想:那还得了,关尽义可以小胜自己,但主公可是完败自己的,要是主公一怒之下把关尽义给杀了……不行,不行,得赶紧去制止!

当即,吕勇抛下诸葛贤,三步并两步的跑向了香妍的院落,自然诸葛贤也是缓步随其后。

其他人没什么,只是吴智博见到诸葛贤后,像是见了鬼一般瞪大了眼睛,口齿不清的重复道:“诸……诸……”

诸葛贤朝着吴智博作揖道:“吴兄,别来无恙啊。”

吴智博当即大彻大悟怒骂道:“我呸!诸葛贤我艹你个仙人龟龟,我就知道凭关匹夫那蠢钝如猪的脑子是不会傻到来扣我们的东西!是你!就是你这混账给他出的主意,你他娘的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鬼畜,阴险狡诈!”

诸葛贤不为所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吴智博恼羞成怒,挽起袖子就想要去把诸葛贤胖揍一顿,嘴上还不依不饶的怒骂着:“笑,还笑,你这个笑里藏刀的龟龟,我今天就是要替关匹夫除害!”

吕勇见状,急忙拉着吴智博。

“吕兄,放开我!”

吴智博挣扎着,想要摆脱吕勇的束缚。

“吕将军,放开他吧。”诸葛贤轻声道。

吕勇闻言,松开了手。

失去钳制的吴智博直接冲向诸葛贤,就当众人以为诸葛贤要挨揍的时候……吴智博一把抱住了诸葛贤。

众人皆惊。

三个呼吸的寂静……

“贤弟。”

吴智博的声音略带哽咽,神色从愤怒转变成喜悦……

随后。

喜极而泣。

第9章 算无遗漏连环计

香妍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人,会心一笑道:“二位原来是旧识啊?”

诸葛贤点头说道:“在下与吴兄儿时乃是竹马之交,后以兄弟相称,吴兄长我两月,故他为兄,贤为弟也,当日吴城一别,已然五载,贤甚为念之。”

吴博松开诸葛贤的身体感慨道:“是啊,没想到当年吴城一别已经五个年头了,我也只是远远的听说你声名在外,现在你怎么来随州了?还帮着关匹夫做事?”

“说来话长……”

“那就不说了,为兄也不勉强你。”

“昨日,贤弟为何要劫我车马?我入星原寨门时,也未曾见贤弟出面说明缘由?”吴智博提了一个问题,他忽然觉得这件事大有蹊跷。

“哈哈哈哈哈~吴兄以为觊觎九通寨车马的只有我们星原寨吗?在下曾派探子探过,吴兄车队之后尾随着其他四寨的兵马,虽都是些小寨,但凭吴兄手下二十号人马是万万不能敌的,因此在下设计,率先派人劫了吴兄的车马,打消了其余四寨动手的念头,然其余四寨虽已退兵,但探子仍在,在下若是出面,吴兄定是要与在下叙旧良久,待吴兄出寨时若是被那探子瞧见吴兄你满脸笑意,四寨或以为事有蹊跷,因此在下令关寨主出面赶你离去,让吴兄你怒气冲冲的离开,四寨会信以为是我星原寨劫了九通寨的车马,就此罢手,至于别事就如在下昨日对香寨主所言之,是想得见香寨主尊容罢了。”

诸葛贤风轻云淡的一番话让香妍了解了他的用心良苦,以及他的深谋远虑,对此香妍心中对这个算计他的男人多了一分敬佩。

吴智博闻言躬身作揖“多谢贤弟提点。”

诸葛贤摇了摇鹅毛扇接着道:“此外,在下已令人修书七封,以九通寨易主为由,交由其余七寨寨主,引诱他们举寨前来合围九通山,今日,在下已收到他们的应允的答复,明日便可集兵于九通山下,还请香寨主做好迎战的准备。”

“明天?这么快?”香妍惊道,她可什么都没有准备,还睡了一上午,几个时辰前诸葛贤还跟她说三天之内,这特么原来三天是虚指,之内才是重点啊。

“然也,依在下所见,除去我们星原寨,香寨主所对之敌约为二千余人,香寨主该如何排兵布阵,真是令在下拭目以待。”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真会误以为诸葛贤对他有所期待,可香妍却若有若无的听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我来排兵布阵,那你呢?”

“在下不过一介书生,自然是翘首以盼香寨主高举九通寨的大旗。”

香妍沉思道:“九通山易守难攻,我们就用三百人守寨门,你们八百人在后面佯攻,等我们举起白旗诈降的时候,你们从后面发起进攻,我们从正面发起冲锋,里应外合,一举歼灭他们!”

“妙啊!”吕勇赞叹道。

“主公英明!”吴智博恭维道。

诸葛贤在听到香妍的计划后却抱以歉意的微笑摇头道:“星原寨并没有意愿发兵援助你们!”

香妍表现出一副诧异的样子厉声道:“昨天我们谈条件的时候你并不是这么说的。”

就连吕勇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香寨主息怒,在下的确曾说过星原寨愿解九通寨临敌之危,而星原寨也的确是来了……”

“那为何又不派兵援助我们。”

“自然是派了,只不过派了在下一人过来罢了,余下的八百人,就看关寨主如何与香寨主提条件。”

方才香妍对诸葛贤升起的一丝敬佩之情顿时被掐灭了,算计!他又算计她!

香妍真的是从未见过像诸葛贤这般厚颜无耻之徒!

香妍无奈的说道:“关寨主,你有什么条件说吧。”虽然香妍可以据守山门,但寨门并非城墙,两千人足以攻破,到时血战起来危险重重,最坏的情况若是星原寨见我们不敌,援兵七寨,合力攻打我们,那就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况且还要确保山上三千百姓的安全!真是着了诸葛贤的道了!

关尽义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刚想说一些条件,却发现诸葛贤再对自己招手,他便朝诸葛贤走了过去。

诸葛贤附耳对着关尽义说了些什么,关尽义眼睛一亮疯狂点头,脸上重新焕发出自信的笑容。

“嗯哼!香寨主,我的条件是,希望你不要对我这么生疏,我想跟你成为朋友!我想称呼你为妍儿,我也希望你可以叫我尽义。”关尽义假装严肃的说道,他本来是想提让香妍嫁给他的要求的,但是军师说了!感情的事不能操之过急,要循环渐进,所以他还是听军师的好了!毕竟军师是个聪明人!

香妍听到这个要求后沉默了,脸色出乎意料的很平淡,预测不到是会同意还是拒绝。

能这么亲密叫她的,只有她的家人,但她的家人都叫她小妍,却从来没有人叫过她妍儿。

香妍的内心很复杂,她正在同意和拒绝的选择上挣扎,她需要一股助力帮助她来选择。

聪明如诸葛贤,他又怎会料不到香妍举棋不定的心思?诸葛贤继而补刀道:“香寨主,恕在下多言,关寨主自身武艺神勇非凡且手下弟兄皆为勇士矣,素知关寨主与寨内兄弟情同手足万不会拿弟兄们试险,今关寨主提出的条件并未违背伦理纲常,在下以为,香寨主答应便可获得关寨主及其八百勇士的援助,何乐而不为啊?”

香妍觉得诸葛贤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她又觉得这是像是事先计划好的一样。

虽然只是一个改变称呼这么简单的条件?简单到令人发指的条件,香妍却鬼迷心窍的不想答应他?

【为什么不答应他?】

【不!我想!】

【你其实心里清楚的吧!】

【不!】

【你一直拒绝男人对你的亲昵!】

【不是!】

【你又想对他们弃之不顾了吧?】

【不!我没有!】

香妍不知道为何会听到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不是从脑内传来的,而是来自内心深处的质问,这股声音不是苍龙,听起来倒有七分像自己的音色,而且言辞犀利,像是将她看透一般,感觉那个人就在身后!

对……那是……

恶魔的耳语……

豆大的汗珠从香妍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她背过身,双手抓着头发不停的拉扯,把精致的盘发都拉的凌乱不堪,她的瞳孔逐渐缩小,眉头紧皱,脸色苍白无力,身体颤抖不已,就连呼吸的紊乱都听的出来。

关尽义看到香妍犹豫不决的样子,脸上的笑容立马垮了下来,她就真那么讨厌自己吗?

【你肯定想好了抛弃他们之后的退路了吧?】

【不,我不会抛弃他们!】

【你杀了那么多人!一点惧意都没有,还能微笑着和别人说话?你的心,麻木了吧?】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你在渴望吧!渴望鲜血与杀戮吧?】

【没有!我从来没有渴望过!】

【想想那些质疑的眼神,恐惧的眼神,满怀希望却又被你生生碾碎的眼神,你很快乐吧!你很享受吧!】

【不!不!不!】

【你这个畸形的怪物!】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香妍只觉得那些话语如同声海一般想将她溺毙,她的身体像是被灌了铅一样不断的下沉,不断的下沉,让她离光源越来越远,徒手一握四周漆黑寂寂,空洞无音,她想否认,想反驳,却又显得那么无力,仿佛有锁链牢牢锁住了她的身体,让她被迫认同,她什么都不知道,潜意识里却默认了那些话语的真实,僵持着,直到光源不见,香妍的瞳孔彻底失去了焦距,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睡吧……我的……好妹妹……】

门怦然关上……

香妍娇躯一震,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她转过身,朱唇微启道:“关寨主,妍儿答应你的条件。”虽然她的发丝凌乱,但遮盖不住她风华绝世的面容。

关尽义闻言,大喜,唤了一声:“妍儿!”

香妍含羞回了一句:“尽义。”

关尽义听到香妍娇羞的呼唤,开心极了。

不过激动归激动,手却偷偷的向诸葛贤竖起了大拇指并投向感激的目光。他曾让诸葛贤出谋划策让他能名正言顺的接近香妍,好让他们的欢迎能更上一层楼,但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诸葛贤办事效率那么高,可把他乐坏了。

诸葛贤手摇鹅毛扇回以关尽义微笑。

吕勇和吴智博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还怕香妍不答应关尽义的要求,幸好她答应了,虽然七寨都是些乌合之众,但有了关尽义的援助,无疑增大了胜算,甚至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妍儿,那个我先下山视察一下,等获胜之后,我们在来庆祝。”关尽义害羞的说道,不等香妍回复,一溜烟的跑了。

待关尽义离开之后,吕勇和吴智博相视一笑也相继离开去准备战事了。

诸葛贤则目不转睛的盯着香妍,原本挂在他脸上风轻云淡的笑容此刻已经不见了。

香妍回头与他四目相对。

依旧是那张令天地为之失色的面容,依旧是那具曼妙婀娜诱人色欲的身体,虽然她的脸上含着笑意,但她的眼神却空洞无光,竟让诸葛贤升起了一丝惧意。

她不似人。

似一个出自名家之手的人偶,看透人间浮华却想沾满世间一切的邪念。

第10章 里应外合收七寨

诸葛贤眼中的惧意也是一闪而过笑道:“香寨主,就让在下来帮你髻下头发吧,你如此出面,恐有不妥。”

“没想到阁下居然还会盘发,真是令我意想不到。”香妍调侃道。

诸葛贤远望南边缓缓开口:“贤有妻女,甚爱之,自然会些,还望香寨主不嫌在下手拙。”

“那就有劳诸葛先生了。”香妍福了福身道。

两人走进内屋,香妍坐到铜镜前,取下发簪,及腰的三千青丝一泄如瀑,诸葛贤则拿起木梳温柔的给香妍梳着头发并柔声道:“香寨主之发,似与秦女有异。”

香妍不语。

诸葛贤继而又道:“香寨主可曾记得与在下的约定?”

香妍知道诸葛贤在试探自己,双手环胸戏谑的说道:“诸葛先生,从本小姐夺取九通寨之初,吴智博迁民于山的计谋,他去应民府购牲畜的时机,你派人劫车的时间,假言诱我前去星原寨与我合作,与我约定举兵吴州,修书七寨提前围攻九通寨,借势拉近我与关尽义的关系,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内吧,好一出连环计啊!”

诸葛贤闻此言,心里一惊,虽然语调似玩笑,但他已经确定了,这个香妍已经不是原来的香妍了!

“香寨主何出此言?”诸葛贤帮香妍梳好一个垂鬟,倒真有几分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感觉。

“其实你早就想好了该如何攻灭‘匪议’里的其余八寨吧,每个寨子里都有你安插的探子,从我收服九通寨之后,便将你的计划变打乱了,才有了这么一出连环击!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们之间的约定依然照数,但也希望你有自知之明,有些人不是你想算计便算计的,龙有逆鳞这个道理,诸葛先生自然知晓,就不必妍儿多言了吧?”香妍面无表情的冷声道,空洞的瞳孔里隐藏着无尽的杀意,令人望而生畏。

诸葛贤闻此言叹道:“香寨主不愧天人之相也,在下并不在乎香寨主如今是谁,在下只关心自己的目的,今时之事,贤权当并无此事,告辞。”

诸葛贤转身快步离去,他看到了铜镜里香妍隐藏的杀意,额头显少的冒出一些细汗,虽然他并没有直接承认香妍说的话,但是他清楚,自己并不是这个香妍的对手,罢了,罢了,只要能帮他达到目的,是不是香妍,他都无所谓。

不管是天人!还是恶鬼……

……

“贤弟!”

看到诸葛贤从香妍的院落出来,吴智博大喊了一声。

“吴兄,在下有要事与关寨主相商,就不多留,来日再与吴兄一叙。”

“等等,贤弟,我问你个事,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主公突然不一样了?”

“吴兄何以见得?”

“我也说不上为什么,虽然我和主公相处不久,都知道她的脾气喜怒无常,但刚才的主公让我感觉有一丝怪异和陌生,所以特来请问贤弟。”吴智博绞尽脑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觉得还是问问聪明的诸葛贤比较靠谱。

“依在下所见,吴兄多虑了,今时不同往日,现今战事要紧,香寨主自然知晓不可作玩笑矣,吴兄也还是多做准备才是。”

“贤弟所言极是。”吴智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会是如诸葛贤所说的这样吗?只是因为战事来临?前些日子主公杀我们九通寨那么多兄弟的时候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啊。

“在下告辞。”

“恕不远送。”

两人互相作揖施礼道。

诸葛贤转身下山,吴智博则去了医馆。

医馆内:

吴智博掀开门帘走进其中一间病房,看着床上躺着的儒雅男人问道:“伤势如何?”

这个儒雅男人是昨天傍晚从谷泉里顺着他们挖好的水渠流下来的,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中五箭,所幸没有伤及要害,顶多算是一些箭伤。

大夫答道:“等烧退了,应该就能醒了。”

吴智博站立了一会儿便走了,虽然这个男人昏迷着,但是吴智博总觉得这个男人气度不凡,隐隐有贤能之威。

……

竖日一早。

九通山下。

果然如诸葛贤所言一般,‘匪议’其余七寨的人马都聚集在了九通山下,足有二千六百余人,他们列队混乱,声音嘈杂,跟关尽义那支闻鼓而动,闻金而退的八百精兵完全是天壤之别。

诸葛贤虽不会排兵布阵,阵前杀敌,但他会练兵,关尽义虽有勇无谋,但义薄云天,深得兵心。

这两人结合在一起,有勇有谋,刚好可以互补。

香妍站在山腰远望,看见七寨这样的一支部队,轻蔑道:“果真一群乌合之众。”

八寨联兵行至九通寨寨口,只见前哨无人,寨门禁闭,寨门之上不见人影。

有寨主当即大笑道:“哈哈哈哈,这九通寨的孬种们,不会都跑了吧?”

“就是就是,才三百来号人,能打得过我们三千五百人的部队吗?”

“听说这九通寨现在是一个女人当寨主。”

“呵,女人就是女人,一点血性都没有,如果我是九通寨的,哪能受得了这般侮辱?直接出来死命,杀一个算一个,杀两个赚一个,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兄弟话不能乱讲,大家可都听着呢。”

“好了!我们直接上山,听说九通山拐了三千村民给他们种地,我们直接把他们抢回去,给我们种地!”

“啥!种地?大家都是土匪,吃肉喝酒,没吃的下山抢就好了,还要抢人来种地?”

“上山!破寨之后,就同关兄弟说的,这八成我们七寨分,还有两成就给关兄弟!”

“哈哈哈!走!”

“走!”

三千多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九通寨,走进之后,他们发现又有一道寨门立在山道上,依旧没有守卫。

“这九通寨搞什么?门搞个那么多道,又不设兵,是欢迎我们吗?”

“大家小心一些就是。”

他们打开第二道门,走了进去,赫然发现第三道门近在眼前!

“靠,搞毛啊?”

“这女人敢戏弄我们?要是被我活着抓回去,就让她在我寨里当兄弟们的玩物!”

咻!

气贯长虹的一箭射中了刚才口出狂言要将香妍抓回去当玩物的男人。

只见吕勇身穿铠甲,威风凛凛的站在寨门之上,完全不像个山匪,反而颇有一丝大将之风。

“各寨主何故带兵前来惊扰九通寨!”吕勇大声质问道!气势磅礴!

“吕勇,你别不识好歹!何大当家有恩于你,你却吃里扒外,投靠一个女人!我们是来帮何大当家报仇的!你速速让开!看在昔日‘匪议’聚会的面子上,我们不杀你,快滚!”

吕勇闻言,怒道:“口出狂言!看箭!”

语罢,吕勇弯弓搭箭,又是一箭激射而出,夺了一条人命。

众山匪见此,怒气激然而生!

“吕勇,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我弟兄性命,休怪我们不讲情面!弟兄们!杀!活捉吕勇赏银五百两!活捉那个女寨主!赏银一千两!”

“杀!”

吕勇见匪军如潮水一般涌来,并未惊慌,他禁闭寨门,只令弟兄们放箭!等待时机!

箭雨射了好一阵子。

众匪见箭势汹涌便退了出来。

有匪破口大骂道:“吕勇,是个男人就出来拼命,躲在里面放暗箭算什么男人!”

吕勇听到这话,冷笑一声道:“弟兄们,对面忍不住了,我们出去溜一圈就往第四道门那里退!切记,不可恋战!弓箭手先退,主公在那里排了兵阵,你们先去归阵!”

吩咐完命令后,顿时寨门大开,吕勇率领二百骑兵出门乱战,争取弓箭手退往第四道门的时间。

吕勇这一来一往便杀了好几个人,退却之时,还用弓箭射杀了三人。

第三道门离第四道门有一里又狭窄又略颠婆的山路,路旁没有护栏,稍有不慎,掉入崖下便是粉身碎骨。

“吕当家,刚才那一会我们二十多号兄弟没跟上来。”一个兵长痛心道。

没跟上来,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哪有打仗不死人的。

“等获胜之后,厚葬那些弟兄。知道那些弟兄来路的,每年给他们的家人捎些银子和粮食过去!”

吕勇心里也是知道的,这里的弟兄大多都是父母早亡的孤儿,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带不走,什么也没留下。

“马上就到第四道门了,到那之后马上归位!”

“是!”

整齐又响亮的答复!

……

“军师,我们在后面看着真的好吗?”关尽义这傻小子听到见面激烈的打杀声,已经跃跃欲试了。

“有何不好,此路狭窄,我等权当堵塞于此以免遭人闲话。”诸葛贤手摇鹅毛扇悠闲的说道,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可是,我的纹龙吞月刀已经忍不住了!”

“待香寨主举降旗之际,关寨主可用看门绝学盘龙三步去擒杀其余七位当家,自然活捉最好。”

“好!”

关尽义目不转睛的盯着第五道寨门升旗的位置,迫切的想看到那以示投降的白旗。

……

香妍站在第四道寨门之上冷笑着,先来的弓箭手们都已换上了铁皮圆盾,等到吕勇领兵而来,合兵一处,一个方形兵阵赫然出现在第四道门之后。

内圈一百弓兵及盾兵参差不齐,中圈枪兵井然有序的立着,外圈皆是盾兵。

众匪追至第四道门,见寨门之上所立女子,无不为其容貌所失神。

吞口水的声音不绝于耳。

显然,香妍的美色比起门前三百兵士更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他们顿时觉得方才那个扬言要将这个女人抓回去给弟兄们当玩物的死人有多么的愚蠢。

这样的女人肯定要金屋藏娇啊!

第11章 阴觉初阵试锋芒

终于有寨主率先回过神来道:“大家别楞着了,攻寨要紧,这个女人的归属就看谁先破的寨如何!”

“好!”

“好!”

“好!”

各寨主应道。

香妍冷眼看着他们,不为他们的言语所动。

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放箭!”

敌匪之中,个个弯弓搭箭,朝着那三百兵阵疾射而去。

香妍一挥黑旗,兵阵之中弓箭手与枪兵皆下蹲,圆盾兵则互相嵌合,形成一个铁皮长方体,箭矢蹭蹭蹭的射在铁盾上,只发金属撞击的声音,毫无作用!

某寨主见箭矢无效,假言鼓舞道:“弟兄们,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冲上去,把他们的盾给拆了!活捉那个美妞!赏银再加五百两!”

一千五百两啊!众小弟前仆后继的往前冲,旁边的悬崖峭壁对视财如命的他们而言,没有一丝的畏惧。

见敌匪冲上来,香妍红旗一挥,盾兵微开,枪兵挺枪往前,不少山匪来不及停下脚步甚至是被后面的弟兄硬挤了过去直接冲到了枪尖上,当场殒命。

还有一些,一个踉跄,摔下山崖,粉身碎骨。

无法突破这个方阵?!

某寨主见步兵弓兵皆无用,想起了关尽义那锐不可当的骑兵“怎么不见关兄弟上来?”

“报告寨主,关寨主被堵在第二道门那里上不来,这里的山道实在是太窄了。”

“可恶!各位寨主,等关兄弟上来,黄花菜都凉了,有骑兵的就都拿出来吧,直接冲过去,不然,咱们耗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有理。”

“我赞同”

一时间,山匪之中的步兵弓兵皆往后退却,香妍见此,知道对方是想换骑兵冲阵!她立马挥动白旗与绿旗,方阵迅速切换回最初的模样往第五道门退,顺便令弓兵放箭用于拖延时间。

己方弓兵虽人数不多,但个个箭出如虹!毕竟训练他们的可是箭术卓绝的吕勇。

敌匪见箭雨又来,不得不令步兵举起盾牌缓缓前进。

吕勇向崖下一看,发现关尽义已在第三道门这里准备就绪了便报告香妍道:“主公!差不多了,除了关尽义以外,其余七寨的人马绝大多数都已经在第三道门之内了。”

香妍也自然看到了关尽义横刀立马,跃跃欲试的样子。

“全体退到第五道门里拒守!”香妍冷声道。

“得令!”众弟兄应道

第五道门就是约定好的反击点,手下的弟兄们都非常激动,但此刻的香妍并没有激动的情绪,反而冷静的吓人,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半山腰的树木,完全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主公?”吕勇见香妍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有些毛毛的?主公以前表情不是挺丰富的吗?还特别爱皱眉,今天这是怎么了?

香妍意有所指的说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吕勇附和道:“主公是在说这地利是我们九通山,人和是诸葛贤与关尽义吧?”

香妍冷笑不语。

等到其余七寨山匪们让骑兵冲到前面时,第五道寨门早已关闭。

这第五道门才真真正正是九通寨的寨门,高达五米,宽可横断山道,前面的四道简陋的小门是在村民的帮助下连夜建造的。

只要突破第五道门就可以看到刻画着封觉阵的谷口,经过谷口就能到达内谷,内谷是香妍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还是吕勇,弟兄们,以及三千多村名的一切!这里绝不能丢!

香妍缓步走到寨门之上,众匪见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当即便大放厥词。

“小妞,你已退无可退,赶紧开门手受降,我可保你无恙!”

“此话当真?”香妍妩媚的回答道,升旗处早已立起了白半旗。

“瞧这女人升白旗了,是要投降了!”

“女人我问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投降,反而现在投降?害我们折损了那么多弟兄!”有寨主问道,言辞之间略带怒气,他们寨里伤亡不小!

“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俊杰也!小女子若是一早便降,如何说服这九通山上三千多村民,如今小女子自身难保,自然要识时务,相信村民们也不会怪罪于我。”

“好一个牙尖嘴利,巧舌如簧的女人!”先前那位伤亡不小的寨主暗讽道。

“谬赞!”香妍也不含糊,福了福身道。

“你!好好好!那还不快开寨门,出来受降!”

“这就下来。”

……

“军师,妍儿立白旗了,我们上!”关尽义一看到白旗升起,瞬间便把插在地上的纹龙吞月刀给扛到肩上,正准备策马扬鞭,却听到诸葛贤大声的阻止。

“且慢!”

“为什么?军师,妍儿都升白旗了,指望我们去救援呢!”关尽义着急了。

“半旗!”诸葛贤答道。

“半旗怎么了!说不准妍儿那升旗的坏了,又或者她已经没有余力再升旗了呢!”关尽义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他愈发的担心香妍的安危。

“香寨主还在与其他寨主周旋,关寨主比去,恐贻误战机。”

“可恶!”关尽义下马用力一拳打在石壁上,甚至砸出一个拳印来。

……

香妍走下寨门,先叫弟兄们把白旗升到顶,随后披上吕勇给她打造的铠甲与防身的轻剑,踏上马儿对着身后已不足三百的弟兄道:“随我冲!”

在刚才数次的交锋中,九通寨已经损失了至少六七十名弟兄。

这将是最后一次!弟兄们全体斗志高昂,随时准备好跟着香妍冲锋。

“杀!”

寨门大开!敌匪见出来的不是要投降样子的部队,反而更像是要玉石俱焚的疯子!顿时间各种互相踩踏接踵而来!

……

“军师!整旗!弟兄们,杀!”

关尽义左盼右盼终于是盼来了升到顶的白旗,夺步上马,已然冲锋!

关尽义手下的弟兄们见老大都冲出去了,也便策马狂追,但关尽义马快且马技高超,一时间便甩开了后面的弟兄。

第三道门与第四道门之间的弟兄看到关尽义,如同看到救星一样,纷纷让路,放他过去。

关尽义看到这些小弟们这么识相,也没有动手,直接无视他们往第五道门奔去。

但是!关尽义的手下们可就不讲理了,见到一个,连句话都不说,直接手起刀落抹了他们的脖子,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直接引起了后军的大慌乱!

……

“怎么回事!后边怎么那么吵?”某寨主听到后军传来的惊叫声,大喝道。

“寨主不好了!关尽义杀上来了!”一个小弟匆忙报道。

“关兄弟杀上来不是好事?正好活捉那不要脸的娘们!”这寨主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纯以为关尽义是来帮他们的。

“不是啊,寨主,关尽义的手下杀得是我们的弟兄!”

这寨主闻言大惊一声“什么!”他甚至顾不得和香妍手下的残兵们厮杀。

关尽义这时正好跃马来到香妍面前,见香妍身披铠甲,威风凛凛,面无表情,她虽未染血,却似一尊军神立在现场之中。

“妍儿!幸好你没事!担心死我了!”关尽义下马,握住香妍的肩膀明显担心道。

香妍对关尽义手上的动作不温不火,没什么抗拒,甚至嘴上还能亲昵的回一句:“尽义,你来啦。”

关尽义心中暗爽!再次赞叹诸葛贤的鬼神之谋。

有位寨主撞见这一幕,当即破口大骂道:“关尽义!你这个叛徒!竟然与这个娘们狼狈为奸!将我们引诱于此,今天我孙胥涯就要跟你决一死战!”

关尽义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彪形大汉,把他丢到人群里就分不出来的那种。

关尽义皱眉苦想。

这人?谁啊?我认识吗?

孙胥涯看见关尽义皱眉苦想的表情顿时火冒三丈,挺枪上马,朝着关尽义疾驰而去。

关尽义将香妍护到身后,他来不及上马了,只能徒步对战。

孙胥涯挺枪直刺关尽义面门,这一枪他用了十二分的力气,虽然听说关尽义神勇非凡,但他没见过关尽义出手,况且他孙胥涯正值壮年!身上武艺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长得高的小白脸!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

关尽义单手横刀接住了孙胥涯凶猛的一刺,连抖都不带一抖的,脚下纹丝不动!

孙胥涯这一刺击中关尽义的刀面,由此传来的震感让他虎口生痛,但他并没有停下攻势。

关尽义深吸一口气,在孙胥涯一击刺空之后消失了踪影。

孙胥涯大惊:“妖术!”

砰的一声,孙胥涯还没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就被关尽义打下马来。

香妍手下的弟兄见此,立马上前将他绑了。

两边的战争几乎同时结束,在孙胥涯落马被缚之时,诸葛贤已经领着八百精兵将各寨主都活捉了,宁死不降想忠心救主的都被推下了山崖。

“住手!我们投降!投降!”有寨主见自己的弟兄被一个个推下山崖不忍道。

“我们也投降,投降!”

很快的,附议声比比皆是……

七位寨主被绑着带到香妍面前跪下,香妍只是一言不发看着他们,他们也看向香妍,只见那双美眸空洞无比,没有再比那双瞳子更深更纯粹的黑暗了,纵使他们杀人如麻,看到那双眼,也本能的畏惧起来。

“关尽义,你这小人使阴招!我孙某不服!”只有孙胥涯一个人大大咧咧的叫骂着。

香妍走到孙胥涯面前,双手捏着他胡子拉碴的下巴……

“主公!”

“妍儿!”

“香寨主!”

第12章 魂回身兮命所归

梦里,香妍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片虚无的混沌,有锁链牢牢锁住了她,想挣扎却被缚得更用力,想摆脱却被缠的更紧迫,明明是无形的自己,却怎么了逃不出去……

【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梦魇般的声音虚弱低沉。

锁链微松……

有光!

香妍努力往光源靠近,一点点,一步步,一次次,想伸手抓住那光源,它近在眼前!

抓住它!抓住它!抓住它!香妍的意识越来越清晰,她知道!只要抓住那光源就一定会发生什么!

香妍徒手一揽,将光源揽至胸前,刹那间!作作生芒似日月重光。

香妍猛得睁开眼睛,只见一眼木头天花板,她坐起身子,只觉得胸口痛,那种撕心的痛让她本能的咬牙皱眉,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握紧拳头重重的往床沿一敲,想借此转移注意力。

然而这传来的打击触感却显得不对,并伴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喊叫:“哎呀!我的娘啊!”

香妍这一拳,确确实实的打在趴在床沿睡觉的关尽义的脸上!

关尽义挨了一拳,吃痛的大喊了一声,引来了外面正在喝茶的诸葛贤,吕勇和吴智博,他们正在商议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主公醒了?”未见其人,先闻其身,吕勇人还在门外呢,嗓门却大的很。

“八成是这样,我等快进去看看!”

吴智博与吕勇快步走进医馆香妍的病房,诸葛贤紧随其后。

“主公!”吕勇一见到香妍醒来,还生龙活虎的样子,激动的表情都变得十分……狰狞?

“主公可算是醒了,您都昏迷四五天了,大夫说您这两天会醒,果然如此,真是天佑主公啊!”吴智博松了一口气儿道。

“妍儿,你醒了叫我一声就好,干嘛非要给我来一拳?脸都要给你给你打残了。”关尽义捂着半边脸,一副标准怨妇的样子说道。

妍儿?

香妍本来就皱着的眉头又加深了一道,这二B青年为什么叫她叫的那么亲密?

她有答应过?叫自己妍儿吗?

“关寨主,我不记得与你有这般亲密吧?请你自重!”香妍对着关尽义,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语气说道。

关尽义听到香妍冰冷的话语较真道:“妍儿你耍赖!当时你答应我,我若派兵助你,你就叫我尽义,我就可以叫你妍儿,你还答应我们做朋友的!当时他们三个可都在场的!你别想抵赖!”

其余三人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叫他尽义?等等!她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是记得有那么一个条件,但她不记得有答应过他啊?

不对!智博说她已经昏迷四五天了!一定出事了!七寨联兵!对,七寨联兵怎样了!

“我不记得了,确切的说是在关寨主提出那个条件之后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七寨联兵的事怎样了?他们退兵了吗?伤亡怎么样?我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香妍眸光暗淡,语气低沉,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关尽义提出条件之后她怎么了?为什么会躺在病床上?胸口为什么会痛?这些她都不得而知。

“主公!不管主公记不记得,主公当日所布之阵,吕某活了四十年从未见过,看似一团散沙,实则利刃锋芒,我们一直在退却,敌匪贸然深入,纵使敌匪攻势汹涌,但我方兵阵且战且退,硬是没有被突破,随后引诱他们落入主公连夜命人赶造的疑门之中,不算上关尽义的驰援,我军亦然以折损将近百号兄弟歼灭敌匪四百余名!吕勇佩服之至啊!关尽义来援之后,里应外合,我军大获全胜,活捉六名寨主,击杀一名,俘敌一千四百余名,歼敌一千二百余名!战果大致如此!”吕勇豪情万丈的说道。他已经被香妍排兵布阵的能力所折服。

香妍听完吕勇报告的战况之后陷入沉思,她布了一个兵阵?连夜令人赶造疑门?吕勇说她做过,但她的这段记忆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那我的伤怎么回事?”

“说来惭愧,当时……”

当时:

“现在你们七位寨主皆被我俘虏,有什么遗言想说的吗?”

香妍的脸凑近孙胥涯,近在咫尺!空洞无神的眼眸盯着他,像一个诡异的黑洞要将他引进去一般。

“哼!”孙胥涯冷哼一声,转头怒视关尽义道:“关小儿!这女人给你了什么好处,你帮着她对付我们?你这背信弃义的畜生!”

关尽义冷眼看着他,不语。

孙胥涯紧接着又怒视吕勇道:“吕勇!你忘了何大当家吗?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吕勇转头避开孙胥涯炽烈如火的目光,亦不语。

“哈哈哈哈!”孙胥涯仰天大笑,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凶狠的目光对上香妍空洞的眼眸,一个头击撞开了香妍的身子,往后一倒,奋力一脚踢在香妍的左胸铠甲上!

关尽义见状,一个盘龙三步过去,手起刀落,结果了孙胥涯的性命。

香妍中了这突如其来的一脚,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虽说有铠甲护体,但这股利刃刺入身体般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香妍起身,低头往痛源一看,一把匕首刺入了她的盔甲插进了她的左胸内。

香妍面无表情的看着这把刺入她左胸的匕首,仰天长叹一声:“时不济我!”便轰然倒下。

吕勇,诸葛贤,关尽义看到倒下的香妍,三人各自大喊一声,尤其以关尽义最为慌张,一个盘龙三步冲到香妍身前抱起香妍上马便疾驰进谷而去,一套动作在三个呼吸间便完成了。

……

胸口被插了一刀?嗯?香妍听到这,脸色变得十分怪异,双手不自觉的环胸。

吴智博见到香妍窘迫的神色急忙道:“主公不要多虑,您的伤是大夫给您治的,治伤的时候我们叫了十个妇人进去监视,大夫并没有对您做出格的事,这一点请主公放心,至于您的衣服也是一个妇人帮您换的。”

吴智博的话成功的打消了香妍的顾虑。

香妍看到关尽义一脸颓废的样子叹气道:“关寨主,你都出兵帮我了,且在场的人都能帮你证明,况且你还救过我,所以你提的条件我接受了。”

关尽义闻言,一扫颓废的样子,像只金毛犬一样变得温顺乖巧,急不可耐的伸出手想要去抱她。

香妍见状,又是本能的一拳过去,正中关尽义腹部,香妍觉得自己是打到铁板一样,手很痛,这家伙腹肌练过头了吧。

关尽义则一脸贱笑的揽过香妍的香肩与她并坐床上,随后用一种柔情似水的目光看着她。

感受我关某男人的魅力吧!

香妍感受到关尽义的温柔目光,脸色有点绯红,关尽义大喜,果然!他的男性魅力还是很强大的!下一步,嘿嘿嘿!

诸葛贤看到香妍变化多端的眼神,用一种怪异且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并笑问道:“香寨主,在下前些日子与你所盘之垂鬟已尽散乱,不妨在下重新帮你髻一个。”

香妍自然也注意到了诸葛贤明显不对劲的目光,没好气的说道:“阁下什么时候帮我盘的头发,我怎么不知道?不如还是算了吧,我不喜欢别人动我头发!”虽然自己喜怒无常,还有一点那么的小心机,小城府,但跟诸葛贤这种有巨大心机,巨大城府,还非常擅于算计别人的人,完全不对付。

总的来说就是,比你聪明,比你强!

诸葛贤听到香妍的回答淡然一笑,心中了然,此香妍非彼香妍。

这个香妍是人。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自作多情了,寨中各事,我皆与吴兄议合,在下与关寨主还要回星原寨置办亡故弟兄的灵堂,恕在下告退。”

诸葛贤躬身一礼掀开帘子带着关尽义走了。

这一仗他们损失了将近两百个弟兄,伤亡可谓惨重。

“诸葛先生,关兄弟,吕某送你们。”

“贤弟我也送送你!”

吕勇和吴智博在香妍的示意下去送送诸葛贤和关尽义。

四人有说有笑的来道第四道寨门的时候,吕勇指着那片山腰处说道:“当时,敌匪围在这里的时候,主公看着那个地方说了句,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三人闻吕勇言,皆看向那个地方,关尽义和吴智博不明所以,但诸葛贤却心领神会,笑道:“香寨主阵前有此计,何需我们星原寨想助啊!”

三人一脸疑惑问道:“何出此言?”

“此地东临悬崖,西靠山背,南北皆有寨门,我等控制二门拒守,将七寨联兵困于此地,香寨主在派人上山施滚木之计不失一兵一卒便可大获全胜!”

三人闻此言皆惊骇不已,同时心生忌惮。

……

香妍令吴智博和吕勇出去,空无一人后,她小心翼翼的脱下自己的外衣,里面不是自己的内衣,而是一件绣着牡丹的肚兜,解开绳结,肚兜自然滑落。

左胸之上一道刺眼的伤痕已经结痂。

“小妍,总算可以跟你说话了。”一声熟悉的少女音传来

第13章 落魄公子名子婴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果体的香妍大惊失色,但当她听到的是熟悉的苍龙的声音后,便松了一口气。

“苍龙你别吓我!伤口都要被你吓裂了!”香妍脑内娇斥道。

“先别说这个,这五天我怎么都联系不到你,不管我怎么呼唤你,你都不没有回答我,也看不到你的身体状况,发生什么了?”

“你叫我了?”

“怎么?你听不到我的声音?”

“说来奇怪,我只是受伤了,却没有这四五天的记忆。”

“没有记忆?”

“怎么?”

“没有记忆只能说明那个时候,你不是你!”

“我不是我?什么意思?”

“在我的那个世界,有一种说法叫作夺舍!强大的人只要灵魂不灭便可以经由夺舍夺取弱小之人的身体!但是!这并不包括你在内!”

“为什么?”

“因为我寄住在你身体里,是灵魂共存的一种形态,也就是说想要夺取你身体的人起码要比我强很多才行!至少!在这个位面世界是不可能的……而且灵魂夺舍时会引发很强烈的灵魂冲击!但我这几天根本没有受到这样的冲击,所以你不是你的时候应该不是被别人夺舍所造成的,而是你自己内在的原因。”

“是我的原因?那你看到什么了吗?”

“我都看不到,就像你在拒绝我一样……有人!”

苍龙的一声提醒,让香妍立马双手捂胸的警觉起来,但为时已晚,她看到一个儒雅的男子在帘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胸部,不知羞耻!不过他的眼中并没有像寻常男人一样流露出贪婪,色欲的目光,反而是一种难受?担心?的目光?

……

儒雅男子两天前箭伤就半好了,烧也退了,这两天便经常下床活动。当他知道自己被山匪救了之后,心里想的是怎样逃离此地,但巡视两天后,他惊讶这里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不光有田地和水源,甚至还有盐田,校场,铸所,市场,马厩,医馆,私塾,工坊,可谓是面面俱到,样样俱全!

这哪里是山匪的小寨子?这分明是一方桃园小世界!

就当儒雅男子震惊之余,他看到他前几天住的医馆里出来那几个管事的人,好像说主公醒了?他上前一步刚想叫住吴智博,然而一言未出,他们四个人便绝尘而去。

儒雅男子几天前醒来跟吴智博交谈过一番,他觉得吴智博是个极能的政才!眼界与政道与自己大同小异,甚至比自己更有道理!为何这样的一个贤能会屈居一个小匪寨内?

果然!得去会一会他们的寨主!

据说是个女人?呵!女人!

儒雅男子的目光注视着那个房院虽小,却药药俱全的医馆,随即行动了起来。

清风拂岗,战争的阴云褪去,换上晴空万里的蓝衣,路边野兰悠悠,医馆药香阵阵,望花息心,沁人心脾,紧张慌乱的情绪被欢声笑语所替代,十里五乡的共济抚慰亲朋亡故的忧愁,既然选择不了生活的时代,那就掌握自己的命脉,一切都从这里开始,一切都将变得更好……

儒雅男子习以为常的推门而入,掀开门帘,他看到床上坐着一个宛若天仙的果体女子,绣着牡丹的肚兜扔在一旁,女子并没有注意到他掀开门帘进来,她憔悴的脸色充满十分不解的疑惑,皱眉的样子将病态美体现的淋漓精致,冷若冰霜的他竟有些心向神往?本以为对女人已无动于衷的他竟然心动了?视线往下移,耀眼夺目的春光!那!那是一片柔软的雪白,像一座双子峰一样挺拔,但其中一座山峰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是肯定会留疤的吧?他竟又在担心她会留疤?

儒雅男子或许了解了吴智博为什么会屈居在小山寨内了!

大凡英雄难过美人关!文人骚客更甚。

两人的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之地,终于还是香妍率先怒斥道:“什么人!”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也没见过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却在自己脱光的时候闯进来!

儒雅男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施礼正色道:“本……在下不是有意冒犯,请姑娘见谅。”

见你个头!

“出去!”香妍冷声道。

儒雅男子不语,转身掀开门帘出去了。他并没有离去,而是在外面等待。

香妍见儒雅男子出去,急忙的把肚兜系上,外衣穿好,想到刚才那一幕,香妍耳根微热,脸色绯红,她可不是随便的人!虽说以前沉迷苍龙阵的时候,那个黑衣青年提议要睡她一次,她那时答应了,但也不能说明她是随便的女人!迷阵丧志!对!一定是这样。

“你还在外面吧!”香妍没好气的说道。

“姑娘可把衣服穿好了?”外面的人回了一句。

“穿好了,进来吧!”

门帘掀开,儒雅男子了进来,香妍一开始只在意自己有没有走光的,并没有在意这个男人的面貌,现在细细一看,长得还不错。

丹凤眼,卧蚕眉,挺翘的鼻子,凉薄的嘴唇,白皙的脸庞,削尖的下巴,锦冠将头发一丝不苟的高高束起,虽然他的穿着的布料很普通,但是整齐讲究,俨然一副高人雅士的风范。

“你是谁?干嘛要偷窥我?”香妍责问道。

“姑娘莫怪,吾名子婴,前几日不慎坠入万丈深崖性命垂危,幸逢寨内管事吴智博相救,得以保全性命,这几日来我都住在医馆,也就是姑娘所居之所。”

香妍环视四周,这间病房的确有两张床,仅仅用一块粗布隔着,看他驾轻就熟的样子,不像在说谎。

“你明知道我住在里面?为何还要贸然闯进?”

“姑娘近日皆是昏迷不醒,子婴以为姑娘仍然未醒,遂如此。”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睡在那张床上!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问题很大!

子婴看到香妍恍然大悟的表情便知道了她的顾虑,也罢,人之常情,他的妻妾很多,知道未嫁的姑娘跟莫名的男人共处一室就很有可能被指通奸从而毁了清白,这正是他不想看到的,他觉得人人生而平等,女人一样可以为自己争取平等的权利,这也是他政道的一大原则。

“姑娘放心,子婴伤重一直昏迷亦是两日前醒来的,这两日,子婴为了避嫌,每日都会去吴管事那与他彻夜长谈治国安邦之道,夜晚便留宿他处,今日,子婴看吴管事随其他三个管事出去了,便想着来姑娘住处取回我先前放在此处的衣物。”

香妍听了子婴的话后长舒一口气,豁然开朗,这男人挺上道,她很中意。

“你这也算情有可原,我姑且相信你,去拿你的东西吧,看你都能跟吴智博彻夜长谈的份上,我也不问你出处,你若是愿意留在这里,等吴智博回来让他给你安排一个住处,你若是伤好想走,就让他给你一匹快马,一些盘缠,好聚好散。”

“多谢姑娘照拂,子婴还有许多的事情像吴管事请教,愿意暂留此地像吴管事取经问道。”

子婴语罢,走过香妍的床位,停在一个老旧的大木头柜子前,他打开柜门,里面散着他一些跳崖时的东西,云锻料的衣服,锦锻玉带,紫金发冠,一个精致的玉佩,一个锦囊,一个木盒。

子婴摸了摸那个木盒,拿起木盒便走到香妍床边,伸出手,将木盒递给香妍道:“这是壁身草与原婴果加净花露炼制的药液,可以让姑娘左胸上的伤痕在掉痂之后恢复如初。”这是原本是他准备今年给母亲的寿礼,母亲的背上有一道被父亲打出来的疤,但他转头一虑便将这药液给了香妍。

香妍刚平息下去的脸色又红了起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香妍接过木盒低声道了一句:“谢谢。”

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子婴接着闻到:“除了吕管事,我还不知道其他二位男管事和那位女管事的名字,望姑娘指点迷津,好让我心中有数。”

“那我就给你介绍介绍,那个一脸狗头军师猥琐相的吴智博你认识我就不多说了,那个长发飘飘一脸玩世不恭痞子相的叫关尽义,那个长得很魁梧脸四四方方的声音像编钟的叫吕勇,那个女管事他其实是个男的,只是长得妖美了些,他叫诸葛贤。”香妍介绍的平平淡淡,基本都是一语带过。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子婴越听越惊讶,越听兴奋。

“随州义匪关尽义,荡寇将军吕正德之孙吕勇,大秦七十二贤之一的诸葛贤,姑娘麾下真是人才济济啊,难不成吴管事也是盛名之人?”

“吴智博只是一个科举屡屡落榜的寒门子弟。”

“吴管事这等才华横溢之辈竟会落榜?真是令子婴难以置信。”子婴听到吴智博屡屡落榜显得一脸诧异。

“听吴智博自己说是科举不公,考官收受贿银,徇私舞弊。”

“那真是遗憾啊!吴管事是大秦的一大损失。不过!香姑娘,你麾下有这等人才,有没有意愿报效大秦,子婴可以托人引荐,帮你们摆脱山匪之名。”

第14章 李村老头李无为

“报效大秦?子婴公子你觉得大秦还有希望吗?所辖之地不过河北五州,就算大秦还有希望,吴智博对大秦若还有心念,断不然为匪,吕勇本是忠良之后,全族尽数以身殉国却落得个罢为庶人永不录用的结果,关尽义和诸葛贤不是我这里的管事,他们怎么想与我无关,但是凭关尽义的武勇和诸葛贤的才智?在大秦谋个一官半职并非难事吧?然而他们却执意为匪,下面的话不用我说,子婴公子自己心里有数吧?”香妍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明明事不关己,可以高高挂起,但她却很在意子婴的话。

她这是怎么了?自己事多的要死!还有空顾及别人的事情。

“是子婴唐突了,子婴没想到香姑娘对大秦有这么的成见,难道香姑娘也是某大家子弟,也受过大秦的迫害?”子婴确实被香妍高涨的情绪给惊住了,但她说得也确实很有道理,官逼民反的事情在大秦朝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心想这大秦有没有姓香的世家,思来想去,好像还真没有姓香的官员和名士。

“成见?就当是成见吧,我并没有受过大秦的迫害。”只有吴智博,吕勇和这里的村民知道她是异邦人,她也告诫过不要宣扬她异邦人的身世,所以她的身世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没人知道,她香妍可是横空出世的异邦人。

她有所隐瞒!

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提起的往事,或许她真是哪位大家小姐,只是不愿提及罢了,这样想,子婴也就随香妍去了。

香妍倦意上头道:“我乏了,你出去吧。”

子婴见香妍态度有变,道:“子婴打扰多时,告退。”说完,他便卷帘而去。

香妍听见关门的声音,知道他走了,为什么自己会不知不觉的跟他说这么多话呢,这一点香妍始终想不明白,唯一能让她感受到的是,他有所隐瞒!至于隐瞒了什么?香妍管不着,只要他没有敌意就行!

……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夕阳西下,今天的火烧云特别美,香妍忍不住都想起床去九通峰看日落。

身随心动,香妍麻利的起床穿衣,散乱的头发抓成一个高马尾,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说起来,以前每天都窝在家里看兵阵,鲜少出门看风景,别人都以为她是宅女了。

香妍趁吴智博和吕勇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新鲜的空气!夹杂着花儿与辣椒炒肉的气味?

行至高处,九通寨家家生灶炊烟的场景一览无余,甚至还能看到一个小男孩偷吃了锅里的一块肉,一个小女孩站在凳子上给种地归来的阿爹盛饭,一对老夫妇把酒言欢,恩爱非凡。

香妍嘴角上扬,落日的余晖倾泻在她白璧无瑕的脸上,流光溢彩的美眸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令人无限遐想,她觉得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的,要是能一直这样……

“长河落日圆,九通峰上仙,含情绝尘笑,诱孤心万千,香寨主怎么有空来这九通峰上闲赏日落啊?”一声打趣的问候吸引了香妍的目光。

眼见的是一个糟老头子,穿着邋遢,蓬头垢面,拿着一口葫芦在旁边的亭子里毫无形象的大喝着。

“老头,你这葫芦里装的是什么?”香妍看了这日落,心情大好,也打趣的问向老头。

“葫芦里自然只装三样东西,一是良药,二是美酒,三是日月乾坤五湖四海。”

“还装日月乾坤五湖四海?有意思,老头你叫什么名字?这葫芦怎么个装日月乾坤法?”

老头笑而不语,仰头大口喝着里面的酒,香妍见老头不说话,只觉没趣,又回头看那快要行将就木的日落。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夜,无声无息的来临,繁星点点,银河璀璨,没想到这里能够如此近距离的看到星空,以前在家的时候夜里只能看到高楼的霓虹,星星的话运气好可能可以看到一个比较亮的。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朝缘到即化龙,九九归一天人相,事事无常终做仙……小老儿李村李无为。”老头的声音蓦然响起,香妍回头一看,老头已经不在亭子里了……

李村李无为?有意思!

……

香妍回到医馆的时候已经酉时,她看到吕勇和吴智博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神情紧张。

“你们俩干嘛呢?”香妍朝着他俩说道。

两人听见一句女声看见来人,紧张的神情换上一抹喜色。

吴智博道:“主公!您去哪里了啊,寨中派人到处找都找不到,您还是带病之身啊!”

“行啦!我们先进屋,我遇到了一个老头,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那个老头会看面相,还看到了她的九九之相,这令她很是在意。

……

香妍:“那个老头叫李无为是李村的,不知道你们两个认不认识?”

吴智博:“李村?李无为?没听说过。”

吕勇:“我等直接去问李村村长便是。”

香妍:“那明天一早,吴智博你就去李村问人,吕勇去把诸葛贤找来。”

吴智博:“遵命!”

吕勇却迟迟疑疑道:“主公啊,诸葛先生今天刚走,咱们又去把他叫回来,人家在置办灵堂,我们去打扰他,真的好吗?”

吕勇的顾虑到真是一个事儿。

不过这诸葛贤平时那么爱算计,今天就让她香妍小小算计他一次。

香妍道:“那就不用找他过来了,你就跟他说,一个叫李无为的老头他认不认识就好了。”

不知为何,香妍觉得那个叫李无为的老头肯定不是一个糟老头子那么简单,而她身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老头子肯定能吸引诸葛贤过来!

吕勇闻言拱手道:“遵命!”

事情吩咐下去后,香妍便示意他们下去,她饿了,想吃饭了,得把他们两支走,免得看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

吕勇和吴智博会意,便转身离去,吴智博行到门处时又折了回来,他想起一件事!那天香妍从星原寨回来的时候他本来想禀告的,然而香妍只吼了他一句!她要睡觉!便将他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主公,属下还有要事禀告。”

噗!

香妍受到惊吓,她刚仰头喝水,就突然听到这冷不丁的一句话,一口水喷在吴智博的脸上。

“你怎么还没走?有事明天再说!”

“主公!这件事本来那天主公从星原寨回来的时候就该跟主公说的,可主公当时怒斥属下说要睡觉,属下就没说出来……”吴智博在被香妍喷了一脸水后,委屈极了,心里想,这不是主公的口水,这是主公的香涎,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还有这回事?那好吧,你说吧。”香妍想了想,的确那天从星原寨回来的时候,吴智博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说有事禀告,然后被自己一句要睡觉给吼回去了。

“禀主公,那天主公去星原寨后,山上的水源冲下来一个人,属下看见那个人穿着不凡就将他救了,一直安置在医馆内,不过前两日他醒了……”

“等等!你说的是一个叫子婴的男人吧!”香妍打断吴智博的话,她听吴智博的话有点耳熟,好像那个子婴也是说自己被智博救了。

“正是子婴公子!主公见过他了?”

香妍点点头道:“见过了!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子婴公子,政道超前,谈吐不凡,与属下之政见虽有不合之处但殊途同归,属下近两日来都与子婴公子彻夜长谈,可以说是此逢知己,将遇良才,相见恨晚。”吴智博一脸感慨的样子,看来那个叫子婴的很合他胃口。

“那你去跟他谈谈,问他愿不愿意来我们这做事,子婴公子可说你是政道贤才,你们俩一起干事,可以减轻点压力也可以商量利弊,我放心多了。”

“属下多谢主公好意!属下这就去住处与他谈谈!”吴智博躬身作揖道。心里可乐开了花。

……

竖日。

一大早吴智博跑去李村村长居住的地方问一个叫李无为的人,但李村村长竟然不知道有这号人,李无为?我们李村有这号人吗?

吴智博一脸懵逼?没这人?是不是主公记错名字了?但看这村长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吴智博决定还是去问下香妍有没有记错那个老头的名字。

香妍听到吴智博的汇报后,眉头一皱道:“没这人?可昨天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就说他叫李村无为。”

难道是那老头在逗她?香妍决定亲自走一趟:“吴智博你去找两个空葫芦,装满我们山寨最好的酒!我亲自走一趟!”

吴智博闻言,心有顾忌,他还是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主公抱病未愈,还是躺在床上的好。”

“无妨!快去!”

果然!主公的性子是劝也劝不住的。

吴智博摇头无奈道:“我这就去取酒,主公稍等片刻。”

九九归一天人相,事事无常终做仙。

真正让香妍在意的是后面那一句,难道她要在这个世界得道成仙?

第15章 大秦柱臣李无为

说到底得道成仙在这个世界是什么定义?诸葛贤说她生有九九相,日后必为天人,那李无为也说她九九归一天人相,不管怎么说,要弄明白这个事情必须要见那个李无为一面。

打定主意,香妍迅速更衣梳妆等候吴智博打酒归来。

吴智博打酒的当中。吕勇已然快马归来,顺带着诸葛贤也来了。

香妍赞叹自己女人的直觉有多么的准确,就知道这诸葛贤会因为这个来历不明的老头而坐不住。

“诸葛先生,怎么昨天刚走,今天就又来了呀?是不是我这九通寨比星原寨更令诸葛先生向往啊?”香妍坏笑着说道,那神情,别提多得意!

“香寨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见您容光焕发,神采飞扬,想必左乳之上的伤已经愈合了吧?”诸葛贤浅笑着拱手,不急不躁的说道,他特地把胸改成了乳!气的香妍火冒三丈直跺脚。

“哼!”香妍转头双手环胸冷哼一声。

吕勇见状插嘴道:“主公,诸葛先生,我们还是谈正事要紧!”

吕勇也是心汗,这两个人每次见面都要唇枪舌剑一番,主公也是自讨没趣,每次都被诸葛先生气得咬牙切齿,哎!也不能说主公胸大无脑以卵击石,只能说她是小巫见大巫。

香妍一屁股坐回床上,鼓起腮帮子,看向窗外。

不一会儿。

“香寨主,您派吕将军来言九通寨李村有李无为此人?”诸葛贤少有的正色道。他的神情非常的严肃,不可置否的样子让香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香妍一改皮态道:“怎么?这个人你认识?他有什么问题吗?”

“但凡大秦之境,知生死之方士,晓阴阳之术士,通诡道之辩士,观星象之天士,于之李无为,自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下亦对李先生神往已久……”

“李无为先生,子婴也认识!”

门口传来的儒雅之声打断了诸葛贤的感慨。

吴智博打酒归来,子婴也跟在后面,正巧听到诸葛贤在讨李无为,于是不小心出声打断了诸葛贤的感慨。

“诸葛先生!久仰大名,子婴有幸能见到大秦七十二贤之一的诸葛贤,子婴三生有幸。”子婴朝着诸葛贤作揖道。

诸葛贤也回以子婴一礼道:“适才这位子婴公子说认识李无为先生,莫非子婴公子也通阴阳诡道,生死天轮?”

子婴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这些奇士之能,子婴是一窍不通,只是年幼之时有幸在大秦帝都,洛州洛京见过李无为先生,那时李无为先生官拜太傅,兼管太史局,破例位列三公之位,但此人低调至极,从不抛头露面,子婴也就见过一次,加上他常年不在洛京,所以见过李先生的人少之又少。”他一脸回忆像,他确实见过那个蓬头垢面的老头,但是什么时候见的却忘了!

诸葛贤闻言点头道:“实如子婴公子所言,在下幼时初习天轮诡道也尝闻李无为之名,后晓李先生乃三公之臣。”

香妍:“这么说,吕勇你的祖父跟那老头同朝为官喽?”

吕勇:“主公,我那时还没出生呢。”

“也有传闻说,李无为是秦先帝手下的谋主!秦先帝一介布衣正是靠着李无为鬼神莫测的计谋,运筹帷幄的远见,秦史正句第一句便是天选之人秦先帝,一统江山李无为。”子婴接着煞有其事的说道。

诸葛贤点点头说道:“这也正是在下所虑之处,从秦先帝布衣伐天下始至立秦已有八载,今大秦以立百年,传五帝,传李无为出山时年仅二十三,立秦时三十一岁官拜大将军,先帝托孤时四十五岁官拜大将军兼太史局,二帝继位后承先帝遗风,照李无为之策,励精图治,大兴水利,轻徭薄役,减赋低税,设置公学,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使大秦之地摆脱常年征伐的留下的诟病,之后二帝临终再次托孤李无为时,李无为年已七十八,李无为恐己身将不久于人世便谢绝了二帝,二帝长叹一声殡天,留下遗诏,令起他人为大将军,李无为留任太傅兼太史局,直到三帝三年云海役发生,镇寇将军吕正德一族被三帝罢为庶人后,八十一岁的李无为在朝堂之上为吕将军据理力争,但时任丞相的朱成彦独揽大权,连大将军都压不住他,朱成彦三言两语便说服三帝以疏于职守之罪剥夺吕氏一族的权益,朝臣皆附议,李无为愤而离朝,三帝在位时,再无李无为一语,后起之秀林立,权欲膨胀,物欲横流,世间人已不识李无为,三帝崩,四帝登基时,相传有一老人,蓬头垢面,如风中残烛,贺臣之中年岁高者,凡见此人无不以泪洗面,抱头痛哭,或言大将军,或言李史局,或言李太傅,或言李大人。四帝见来人竟是三朝老臣李无为!算他这一朝便四朝矣,时值李无为一百零七高龄,古往今来无一人如此高寿者,四帝便降旨着封李无为复为太傅兼重掌太史局,破例位列三公……”诸葛贤又没说完又被子婴打断了。

“子婴就是那时见到的李无为先生,没想到他那时已经一百零七岁了!可惊可叹。”子婴恍然大悟道,原来自己是在爷爷登基的时候见到的啊!

一百零七岁?香妍也是惊讶到了,这再她医疗水平先进的华夏大地也是超级高寿了!

“没想到李老先生竟为我吕家出面过,吕某……”朦胧的水气在吕勇的眼睛里氤氲开来,他年幼的时候随州城的衙役们天天欺凌他,辱骂他,说他是罪人之后,是逃兵之子。

“秦史李无为传最末所言,李无为于四帝登基竖日,销声匿迹,无影无踪,只留一句,魂系君王侧,身游云海间。时人或以为李先生已身卧九泉,或得道成仙,或真散游云海,自此世间真无李无为!我等后世所学皆不过李无为之所著也,尤以方术辨天见长。”

香妍听完毛骨悚然,身游云海?魂系君侧?那是鬼魂吧?那昨天夜里见到的那个不会是李无为的鬼魂吧?那个时候回头并没有看到他!声音却在四周想起!香妍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惊悚,直接藏进被子里,这李无为已经神乎近妖了!

“若是主公昨晚见到的真是李无为,那李无为如今已不是年事已高的境界了吧。”吴智博提着两个酒葫芦道。

“今秦时值百年,李无为若还在世,年岁已然一百三十一也,不可不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诸葛贤摇着鹅毛扇皱眉道。

一百三十一岁,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这些人的认知。

当然,也超出了香妍的认知。

“所以,主公,李老先生当时跟你说了什么?主公?”吕勇往香妍的方向看,却发现香妍已经不在床上了?

“主公!?”吕勇瞬间着急了起来,怎么人哪里去了?

“吕将军勿慌,香寨主不过藏于被褥之中。”诸葛贤安抚吕勇道。

“那老头当时跟我说了三段话。”香妍的声音从被褥之中传来。

众人屏住呼吸,准备听香妍发言。

“第一段是我当时在山上看日落,他便说了一段——长河落日圆,九通峰上仙,含情绝尘笑,诱孤心万千。”香妍复述了李无为的第一段话。

“嗯,此四句所言不过香寨主之相貌,可以忽略不计,下一段。”诸葛贤听完发言道。

香妍听了诸葛贤的话后腹诽道:“卧槽你个大X眼子!老娘以后一定要整死你!”

“第二句是我看他正在用葫芦喝什么,我就问他葫芦里装了什么!他就回答一装良药,儿二装美酒,三装日月乾坤五湖四海。”

子婴惊道:“日月乾坤五湖四海?”日月之下的五湖四海便是天下四十二州!难道!?

诸葛贤了然一笑道:“香寨主末问是否为葫芦之内怎装日月乾坤五湖四海?”

香妍把头探出被子点了点头道:“对的,然后他并没有说话,我也就没管他,日落之后,他的声音从四周传来,但我回头看的时候,什么人都没有。”

子婴急不可耐道:“他说了什么?是不是大秦四十二州的变数?”他迫切的想知道李无为说了什么,这大秦四十二州的命运会不会被她知晓?她难道是李无为相中的新主?

香妍见子婴迫不及待的样子不以为然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朝缘到即化龙,九九归一天人象,事事无常终做仙!”

诸葛贤闻此言,眼睛都要眯成一道缝了,难道这个女人不仅身怀九九之相?还是九五之尊相?

吕勇和吴智博闻此言喜悦之色形于面,九五之尊相?他们的主公有女帝之命!那他吕家就可以洗脱罪名,光宗耀祖了!那他吴家就可以光耀门楣,摆脱寒门,成为士族了!

子婴闻此言,大吃一惊!九五之尊相?女帝!?

众人皆在惊讶之中沉默良久,若有所思。

第16章 踏破铁鞋寻无为

良久之后,香妍见他们各怀鬼胎的样子,想到鲁迅先生说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说的就是这个情况吧。

“那我们还去不去找李无为?你们杵在这楞什么呢?他说他住在李村,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过去吧,李村长说没有这个人,我们还要挨家挨户的找,若是找到还好,找不到就是时不济我。”香妍一语点醒众人。

“走!”众人应道。

山寨的正东侧就是居民区,李村和许村人口多点就集中在这,香妍她们先是来到了李村长家。

“李村长,你好好想想,你们村有没有叫一个李无为的?”

李村长见怎么山寨的管事全来了?还有一个儒雅的男人和妖美的女人?难道这个叫李无为的得罪了香寨主的朋友?可是他是真的不记得他们村有叫李无为的。

“香寨主,老朽愚钝,真不知我们李村有李无为这个人,不知可否画下他的相貌?这样老朽或许就知道李无为是谁了?”李村长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到这个李无为的面貌?他是谁呢?

香妍面露难色?面貌?当时那个老头蓬头垢面,看都看不清,怎么可能画的出来他的面貌?

“李村长,那老头蓬头垢面,衣着邋遢,面貌我着实不知,但他身上有一个酒葫芦,不知道李村长有没有印象?”香妍回忆道。

“蓬头垢面?衣着邋遢?还有一个酒葫芦?”李村长若有所思道。这个形象怎么那么熟悉?是谁呢?嗯?!不会是那个人吧!

“香寨主,如你所说,我们李村确实有这么一个老头,但他是个疯子,不管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还请香寨主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怪罪他。”李村长躬身道。

疯子?昨天见面的时候完全不觉得那些话会是疯子说出来的!

香妍正色道:“李村长,请你详细说一下那个人的来历和状况。”

李村长一见香妍变的严肃非常便以为大事不好,当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李村长,你这是为何?”吴智博一见李村长跪下,急忙过去将他搀扶起来。

“李村长,那老头并没有怎么样,我只是想找他帮个忙。”香妍觉得刚才的态度可能让这老人受到了惊吓,便转变为平易近人的小女儿模样!

“原来如此!”李村长拍了拍胸口紧接着道:“香寨主说的那个老头是二十一年前来到我们李村的,他当时来的情况我并不怎么清楚,他说他也姓李,是上任村长收留了他,据说他当时带着一个女婴,他说是他孙女,前村长便找了一间空屋给他们住,这一晃就是二十一年了啊!那老头可是我们村出了名的疯子,但并不是因为他是真疯子,而是他老说一些疯言疯语,一会说那家不吉利,一会说那家有阴气,久而久之,大家就都把他当疯子了,那时候我们村民集体建议把那个疯老头赶出去,但村长死活不同意!”李村长一脸回忆道,话在这里停顿了下来,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像是下定决心的样子。

“我偷偷告诉你们件事,前任村长收留李疯子的时候,他已经八十多岁了,可能看到李疯子也是那么老的老头,觉得惺惺相惜吧,毕竟活过七十岁在我们这已经是高寿了,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那是当时绝大多数村民们的看法,我当时只有四十岁,是偶尔见到的,我看到当时村长抱着李疯子,眼睛里全都眼泪,一声声的喊着叔,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个老头不一般,后来村长发现了我,告诉我,我就是下任的村长,请我一定要照顾好那个老头!”

听到此处,香妍已经知道这李村应该就是李无为的故乡,她切身实地的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那个时候李无为应该一百一十岁了。

不只李无为当时心中是什么感受?他回到故乡的时候只有一个八十多岁的侄子还在世,那种心酸与苦楚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前任村长在那李老来了两年之后就去世了,他临终前紧紧握住我的手让我记住他当时说的话便含笑九泉。”李村长叹息了一声,想到了一些悲伤的场面,年老难免多情。

触景伤情。

“后来,我成为村长后,按照村民们的意愿将那李老迁居到李村正东侧一个竹林里,那里有一所小草庐,每月我都会送去粮米与时蔬,纵使近几年山匪每每下山抢劫,我也会将那李老的份藏起来,一十九年从未间断过,说来奇怪,我每次见那李老,他都是那副邋遢的样子,看起来很精神,一点变化都没有,而我已经从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变成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倒是他的孙女还算正常,已经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了。”

众人闭口不言的听着,他们好像听到了李无为身游云海间,魂系君王侧的真相,他最后选择了归隐山林,告老还乡吗?

“敢问李村长,李无为老先生现在何处?晚辈斗胆求见!”诸葛贤躬身作揖道。

李村长闻诸葛贤声一惊道:“你是个男人!我还以为你是个姑娘!”

众人皆大笑,尤其以香妍笑的最厉害,气氛也从沉重变得轻快多了。

李村长并没有刚才一句调侃还忽视了诸葛贤的问题道:“那日,许村长派人前来问我们是否愿意上山居住的时候,我犹豫不决曾去问过李老,李老并没有见我,他的孙女出来说此乃李村之福,我便决定迁民于山,随后我又问李老是否愿意一起上山?他的孙女摇摇头说他爷爷在这里住习惯了,就在这待着了,所以李老现在应该还住在原先李村东侧的竹林草庐里。”

香妍一行人知道李无为的住处之后,道谢李村长,随后马不停蹄的前往李村正东侧的竹林。

竹林之中果然有一座僻静的草庐,草庐之上缥缈着一些雾气,隐约有一副人间仙境的样子!草庐之中还隐约传来丝丝竹笛声……

结庐在人境,

而无车马喧。

丝竹声沁耳,

拙乐比天音。

“来人可是香妍寨主?”草庐之中传来一声萝莉味的女声,这应该就是李无为二十一岁的孙女!

“正是!”香妍不卑不亢的答道。李无为那糟老头子可没给她什么压力,该怎样就怎样!

“祖父已经等你多时了,快请进吧。”木门轰然大开,却并不见人影?

什么鬼?

这么惊悚的吗?

香妍迈出步子往前走,可是后面的四个男人却没有跟上来,香妍便转头问道:“你们干嘛不跟上来?害怕吗?”

诸葛贤神色恭敬回答道:“李老先生未传晚辈,晚辈不敢造次。”

其余三人点头附议。

香妍听到诸葛贤说的话,不免想对他冷嘲热讽一场,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正事要紧。她大步流星的往门内走去,只见一个糟老头子坐在草席之上拨弄着一把古琴,一旁立着一位如花似玉身材娇小玲珑的姑娘,她正在吹奏音乐,果真如李村长所言!如花一般娇艳欲滴,如玉一般纯洁无暇。

香妍走进李无为时,李无为琴停,他孙女吹奏的声音也停了,在李无为的示意下转身便去了内堂。

看面貌这倒真像一对普普通通的爷孙两,但李无为都一百三一岁了,他的孙女才二十一岁?这里面有古怪!

“老头儿,昨天你说的话什么意思还没解释清楚就跑了,今天本姑娘亲自来问你了!”香妍席地而坐道。

“香寨主先别着急,外面侯着的四位也请进来吧,小老儿这不是什么福地,也没什么好招待各位的,特叫春忆去泡壶今年刚摘的云峰给各位尝尝。”李无为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有力,让香妍心里一惊,这老头上次和她说话不是都皮的很吗!怎么今天这么正经?倚老卖老吗?

李无为说完后,门外侯着的四位相继进来,每人都行了一叩一拜的大礼。

“晚辈吴州不才诸葛贤拜见李无为老先生。”

“晚辈洛京子婴拜见李柱国。”

“晚辈吕正德之曾孙拜谢李无为老先生。”

“晚辈吴州吴智博拜见李无为老先生。”

“后生可畏啊!各位都是青年才俊,跟我一个糟老头子也别拜见不拜见的了,相逢即是有缘,小老儿甚是高兴。”李无为点头笑道。

“老头,昨天……”

“香寨主,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不光九九归一天人相,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我也都会告诉你,包括小老儿是如何活到这常人不能及的一百三十一岁。”李无为打断了香妍的话,心平气和的说道。

“首先,小老儿在此等候天命之人已经有二十一年了!直到你出现在许村,并且击败吕卫国的玄孙,让周围村庄的百姓都上九通山为止,我都看在眼里。”

“这跟我打败吕勇有什么关系?”虽然吕勇是苍龙助力打败的。

李无为没有正面回答香妍的问题,反而正色说道:“此间地并非大秦四十二州,也并非东西双大陆,而有九天!”

第17章 九九归一天人相

“九天?”香妍不知所以道。

李无为继而说道:“此地不过为第一天,第一天之上还有第二,第三直至第九天,凡有九九归一天人相的人并不是常人言可以得道成仙,而是可以集灵破入第二天!”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香妍不解的问道。

李无为轻声一笑道:“当年吕正德以身殉国后,老朽在朝堂之上为吕正德据理力争,但无奈三帝不能分辨是非,朱成彦那小儿蒙蔽圣听!颠倒黑白!三帝听信了朱成彦的话,将吕正德一族废为庶人,老朽一怒之下便不辞而别,归隐山林,然而不出几月,老夫整日呕血不止,头昏眼花,老夫便觉自己大限将至!于是备书想流传给后世,然而苍天佑我,一位黑衣青年来到了我的住处。”

“黑衣青年!”香妍脱口而出的惊讶!

“是的,一个黑衣青年,他的服饰与香寨主初来之时的服饰一样怪异,但是料子却是同一种料子,于是老夫便猜测你跟他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老夫今年已经一百三十一岁,然而我的身体和灵魂却只有八十一岁!这并不是我高寿,而是我的时间无法流逝,被那个黑衣青年给暂停了,那黑衣青年自述他来自第八天,让老夫静候九九归一有缘人。”

“所以,那个九九归一的有缘人你指的是我?”香妍指了指自己,在场有九九归一象的,好像只有她。

“现在是,曾经不是。”李无为目有所指的看着内堂的李春忆。

当然,这个小细节,香妍是不可能会放过的。

“你孙女?”香妍狐疑的闻道。

“是,小女春忆也有九九之相,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昌州的声色场所,我亲眼看到一个年轻姑娘将还是婴儿的她放在后街的小巷里,老夫于心不忍便过去将她抱了过来,这不去还好,一去抱就真不得了,我在看她面相的时候竟然便是九九之相!那个时候我欣喜若狂的以为春忆就是我等候多时的有缘人,于是我便将她带回了我的故乡三阳李村抚养。”

“刺啦!”

茶杯碎裂的声音。

众人看向声音来源的地方,只见李春忆目瞪口呆的一直摇着头,什么情况?她竟是爷爷捡来的?还是从昌州的声色场所?青楼?妓院?还是赌场?

其实她也觉得奇怪很久了,她的爷爷不像别人的爷爷,从她记事开始她的爷爷就一直像这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爷爷?我真的是您从那些地方捡来的吗?”李春忆的声音近乎颤抖,虽然她早就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自己可能不是爷爷的亲孙女,爷爷不说,她也不会捅破这层关系,但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混迹在声色场所之人的孩子!

“春忆啊,你别多想,过来,爷爷跟你说。”李无为向李春忆招手。

李春忆神情木讷的走了过去。

“当初你娘将你放在那后街小巷子里的时候,你娘哭的十分悲伤,十分不忍,从她的眼神里,爷爷可以看出那是真心的,她绝对是不得已才将你放在那的,爷爷就是因为你娘的眼神才在那里驻足了好久,况且你的名字春忆也是你娘将这二字写在纸上放在你的婴儿篮里的,你只是跟老夫姓李罢了。”

李春忆闻言无声抽泣着,若不是有幸遇到爷爷,可能世上就没有她李春忆了。

“而且,你绝对不是那种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之徒的女儿!你娘的穿戴绝非寻常人家可比,更不是那种青楼妓馆水性杨花的庸脂俗粉可比的,你娘穿着金贵,头戴珠钗,眉宇之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丝尊贵之气,必定是非富即贵之人。”李无为一脸回忆的说着,那个女人是他见过为数不多非同一般的女人,能入她李无为之眼的女人,这一百三十一年可以说屈指可数,比如现在在他面前的香妍和他的孙女李春忆,还有李春忆那个不知名的娘。

“真的吗?爷爷,我真的不是娼妓的孩子吗?”

李春忆泪眼朦胧的样子,香妍看了都觉得一脸心疼,她自己的家庭也只是母女相依为命,不知道自己走了那么多天,妈妈怎么样了?有没有报警找自己?她知道自己失踪了会哭成什么样?香妍越想越心乱,她以前真的从没考虑过她母亲的感受,一直都是香母为她忙着忙那的,现在……

【你就是个自私的人】

魔音灌耳!

【又是你!】

【你从来没有顾及过自己家人的感受!】

“小妍别怕!深呼吸,放轻松,别让心魔夺了你的心智!”苍龙的声音连忙在香妍的脑中想起。

气定神闲云飞意,

韬光养晦思如溪!

【哼!】

魔音冷哼一声,消失了……

“春忆,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你都是我李无为的孙女,李春忆!”李无为一语打消了李春忆的胡思乱想。

“爷爷……”李春忆一把抱住李无为枯槁的身躯。

吕勇和吴智博看了都禁不住的流下眼泪,子婴也是有水气在他的眼中氤氲开来,但他始终没有哭出来,诸葛贤时常挂在脸上的浅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则是一脸茫然不解的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苍龙,谢谢你。”

“没事,我也只是轻微的察觉到你有异样才发现的,我先睡了,你稳住心神就好,别让心魔有机可乘。”

“嗯。”

……

“老头,那黑衣青年还跟你说了什么?”香妍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吕勇和吴智博皆惊讶香妍的铁石心肠,听了这么感人的事情,主公竟然一点心事都没有?他们自然是不知道香妍内心里激烈的斗争。

李无为摇摇头道:“他只是让我将我所知道这个世界的定义告诉你,仅此而已!”

“那老头,那你给看看我的九九归一相,是什么意思?”香妍继而道。那黑衣青年肯定是帮她破苍龙阵的那个人!

“事事无常!老夫知道的也就那么多罢了。”李无为道。

“详细点呢?不然我来找你干嘛?”香妍怒道。

“九九之相并不能用世俗的标准去看待,你们所遇到的事也不能用常理去对待,九九之相能集灵升入第二天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李无为自认为详细的解释道。

“香寨主敢问你从小至今所遇之怪事都可以用常理去解释吗?春忆近些年来所遇到的怪事,就连涉世极深的老夫都不敢说能解释清楚。”

香妍想了想从小发生的怪事?有些事好像确实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什么是集灵?为什么是相对的?”

“何谓集灵?万物皆有灵也,集灵便是集万物也,集万物者,帝王也!何为相对?这天底下,九五之相的人多之如云,其中不乏有宏图伟志之人,可最后却不也在争夺天下之时命丧九泉?能当皇帝的只有那一个人!面相只不过说明你有资格去竞争,但那仅仅也是有资格而已,能不能破入第二天就得看你的造化。”

香妍质疑道:“你凭我跟那个黑衣青年布料相同这一点就能断定我就是你静待的有缘人?”

“这只是其一,第一点确实不足以证明你就是那个有缘人,但第二点就是铁证了!”李无为笑道,那笑容显得很沧桑,凹陷的眼眶浮着些许落寞。

“这第二点便是我的时间!”

“时间?你的时间不是被停滞了吗?”香妍一脸不解道,他不是已经是一个不老不死的木乃伊了吗?

“是的,我的时间是被停滞的,但自从你到来之后,我的时间便又开始流逝了,今天,便是我大限之日。”李无为面无表情的说道,仿佛今天要死的并不是他一样。

众人惊愕,也只有李春忆最先反应过来李无为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扑道李无为的怀里大哭着,声嘶力竭的喊道:“爷爷……爷爷……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春忆啊……”

这种亲人离世的绝望,香妍曾经感同身受,她的爷爷,她的父亲……

李无为微笑不语,枯槁的手抚摸着李春忆柔顺的头发,今天将是他最后一次触碰他可爱的孙女,不多摸摸以后便没机会了……

随后,李无为沉重的开口道:“香寨主,小女春忆的日后可否拜托于你……”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又有什么办法?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今天便要死了……

香妍点头正色道:“以后她就是我妹妹,我在哪,她便在哪,日后我若是破入二天,我也会带着她!”

李无为闻言会心一笑,随机对着李春忆说道:“春忆啊,我们爷孙两相伴也有二十一年了,今日便是你爷爷我行将就木之日,不要太伤心,想开点,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爷爷本应死于三帝三年,葬于秦曌陵,如今强夺五十年阳寿已属逆天而行,我与你本是不可能相遇的,你我的这段缘分在我含笑九泉之时,都可以跟底下的老家伙们吹嘘!如今我将你托付给香寨主,香寨主视你为姊妹,这二十一年所学,可不要白费!最后让我在好好看看你,我的时间不多了。”李无为平白无事的话语触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为谁停留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第18章 愿为后生指迷津

“爷爷……好好记着我……”李春忆努力睁开哭红的双眼看向李无为,虽然她知道她现在的样子肯定很难看,但爷爷最喜欢她的大眼睛了!她要让爷爷好好看看……

尽管她的眼中满是凄凉……

最亲近的人要走了,说不难受才是假的。

李无为也就随她去了,凄凉就凄凉吧,至少……是他的孙女春忆!

沉静一会后,李无为转头对着诸葛贤说道:“你有谋主人极之相!将来所作所为恐怕不下于我,但你的人极路上有业障!千万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仇恨只会让你迷失心智!”

诸葛贤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说话后连忙作揖拜道:“晚辈多谢前辈赐教!”

“不用谢,相士给自己看面相那是大忌,你是个聪明人,我说的是什么,你应该都懂,你资质极佳,我这里有《诡计三十六篇》,便传于你。”说着,李无为从怀中掏出一本纸张已经泛黄的书。

“这是我五十年前所著,没想到竟然已经五十年了。”李无为轻抚着那本书,转而递给了诸葛贤。

诸葛贤双手接过,若有所思的观摩着书面,不知是在意李无为的话,还是在意这本书。

李无为接着对着子婴说道:“这位公子,你一心一意想做的事情必定崎岖坎坷,但一定会成功,然而成功之后会有一场大劫,能撑住便可名传千古,撑不住也不过是地上的一捧黄土。”

子婴闻言,先是欣喜,后是皱眉,他现在都这样的处境了,想做的那件事能成功吗?李老先生也隐秘的表明了,就算成功了日后也会有生死之劫。

“李……”

“当年先帝问我大秦可延几世,那时我并没有回答……如今大秦气数已尽,这位公子可另做打算,或许……跟着香寨主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子婴刚想提问,却直接被李无为打断了,看来李无为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大秦真的气数已尽?不!他不信!就算有死劫!这件事他也必须要去做!

子婴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无比,李无为看到子婴的眼神惋惜道:“看来公子注意已定,老夫祝公子马到功成,这本《权论》是老夫当年与先帝探讨御人之术时所著,如今赠与公子,就当是给公子日后的贺礼。”李无为掏出一本比刚才那本泛黄的还要厉害的书递给子婴。

子婴双手接过,放入怀内,作揖拜谢道:“谢李老前辈!”

李无为摆摆手,随后对着吕勇说道:“吕卫国的玄孙啊,想不到吕正德那小子壮烈殉国之后还留下个曾孙,当年吕卫国是闻名天下的打铁匠人,他打造的兵刃皆是宝具!而且他本人还使得一手好戟!当年先帝伐下夏州后叫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拿这个州的人丁税收田亩账册,而是去请你的玄爷爷加入先帝的麾下!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说服卫国来先帝麾下任铸长,有了卫国之后我们士兵的军备瞬间超越其他势力,也是后来我们知道他本人也极具将才,可惜了!那场奠定先帝天下大势的苍野之战却是卫国的最后一战……”李无为说着说着不禁动容,当年苍野之战,李无为派吕卫国强袭敌军左翼,虽然大胜而归,但吕卫国却永远的留在苍野平原上,他那时曾备好佳酿等着吕卫国回来与他一醉方休,然而回来的却是吕卫国的尸身!没想到战前吕卫国的一声:放心吧!军师!却是他们最后一面,最后一言……

吕勇亦是泪眼朦胧。

吕卫国的一生可谓成亦无为亡亦无为。建国后,秦先帝追封吕卫国为镇西将军,大司马,列三公,封地随州,谥号“忠善”公!其子吕正德承其位。

“春忆,把爷爷放在里屋的那个檀木盒子给我拿来。”李无为拍了拍怀里的李春忆道。

“是,爷爷……”李春忆从李无为的怀里脱出从里屋拿来了一个老旧的发腐的檀木盒子,这盒子年龄估计比李无为还要大!

李无为打开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一把三尺青锋,拔剑出鞘,稍一擦拭,青锋当即寒芒毕现,隐隐生辉,不得不感叹那位冶者的鬼斧神工。

“此剑名细雪,是当年卫国为我亲手冶炼让我防身用的,今日我便将它亲手交还于你。”李无为双手承上细雪,这把剑跟了他已经一百零二年了,如今能归还到吕氏一族人的手里,他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吕勇双手接过这柄青锋,兵轻而精,他只是手稍微碰了下刀刃,便已见血,刃利而薄,他当即解下随身的佩刀,归剑入鞘,换上细雪。

“李前辈大恩,吕勇没齿难忘!”吕勇拱手拜谢道。

“物归原主罢了,你吕氏一族必定能沉冤昭雪,一洗前耻!”

“承李前辈吉言!”吕勇再次拱手道。

最后,李无为看向了战战兢兢的吴智博道:“旷世之能臣,可惜了,你生不逢时,若是在二帝那一代,你必定能流芳百世,青史留名!”

吴智博闻言作揖叹气道:“时不济我!请李前辈在这乱世之中指点晚辈一二。”

“你命中有劫!死劫!”李无为掐指一算道。

吴智博闻言大惊失色,又是死劫?他怎么这么多死劫?遇到香妍那天自己差点就能死两次!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他怎么大难不死之后,还是死劫?

“前辈,可有补救之法?”吴智博稳住情绪问道。

“此劫!无解!”李无为又是一番掐指,摇了摇头,这是无法避免的劫难!

天道好轮回!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吴智博想了想近些年的所作所为也就释怀了,因果报应,至少他现在还没死!

报应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多谢李前辈,晚辈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吴智博也是想明白了,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这本《治政论》乃是我平尽一生的经验与想法,就送给你”李无为掏出最后一本崭新的书给吴智博。

吴智博双手接过书籍,不语而叩了一首。

“香寨主可还有问题问老夫吗?”李无为在说教了一通其他人后转而问香妍道。

香妍摇摇头,她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既然如此,春忆就拜托你了!”李无为再次语重心长的说道。

香妍点头,美眸婉转看向李春忆,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正静静的坐在一旁,眼里尽是她的爷爷。

李无为在得到香妍的再次肯定后自言自语道:“臣本布衣,躬耕于三阳二十三载,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数次寻臣于随州各地,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先帝知臣忠信,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事无巨细皆与二帝悉之,臣自问……”李无为的声音嘎然而止,凹陷的眼眶流出两行清泪……

众人见李无为不说话了,便看向他,他的眼神已经有光彩了……

“爷爷!”李春忆大喊一声便扑了过去,在她的指甲触碰到李无为身体的一瞬间,李无为的身体便像烟消云散一般化为尘埃。

他的时间到了,他……可以死了……

“不!不!不……”李春忆喊了三声不字之后便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

诸葛贤等人也是见哭兴悲到潸然泪下。

唯有香妍安静的坐在一旁,她的脸上带着笑意,像是一位气质绝佳的仕女,更像是一位出尘缥缈的仙子。

你可曾见过自天空骤然而降的细雨,明是晴空蓝兮,万里无云,却又有一份独特的悲?,你可曾见过青竹野花突如其来的枯萎,本是郁郁葱葱,娇艳欲滴,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寂凉?那些试曾想握住命运的清风,却被吹的满是伤痕的人,你可曾感到无奈?那些试曾想板停时间的齿轮,却又清晰感到生命流逝的人,你可曾感到绝望?纵使在强大的过往也抵不住光阴的推搡,最后不过一世的匆忙,徒剩满地的哀伤。

诸葛贤,吴智博,吕勇,子婴在香妍的示意下先回了山寨。

毫无生机的竹林里只剩下李春忆声嘶力竭的哭声,她的手还放在李无为生前在的地方,有谁可以体会她心中抽丝剥茧般的绝望?

香妍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她,像是在看她,也是像是在看自己。

“哭够了吗?哭够了就跟姐姐回家……”眼见夕阳西沉,香妍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日常一般。

李春忆回头,嘶哑着喉咙说了一句:“妍姐姐……”

香妍走到李春忆身边,像一个姐姐一样将小小的李春忆拥入自己的怀内,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一手轻抚着她的发丝。

“相信李无为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不是跟着秦先帝征伐天下,也不是辅佐秦二帝治理天下,而是和你一起,在这幽静的竹林里度过的这一晃而过的二十一年。”香妍附在李春忆的耳边轻声道。

“妍姐姐……爷爷……他死了。”

事实胜于雄辩,她李春忆比谁都清楚,她爷爷已经死了,不是像平常一样去山里抓点草药,也不是像偶尔去三阳县打酒顺便给她带漂亮的簪子,而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只是去了他本来该去的地方……”香妍轻声道,脸颊贴着李春忆的脸颊,像是对她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第19章 随州并非久留地

夜晚,香妍和李春忆并没有回九通寨,而是在李无为的草庐里相拥而眠。

这一夜,李春忆眼含泪光笑着说她这二十一年来和李无为发生的点点滴滴,香妍只作为一个听众,一言不发的听着。

黎明划破黑夜的帷幔,天空泛出鱼肚白,李春忆起了个大早,而香妍还赖在床上,不过,当一股浓厚的粥香飘来的时候,硬是把香妍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妍姐姐,你醒啦?快来吃早饭吧。”李春忆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热粥放到香妍的床头柜旁,她的声音已经没有一丝的悲色,听起来很是精神。

这一点倒是让香妍挺是惊奇。

香妍起床,凌乱的头发高高扎成一个马尾,穿好外衣,洗脸漱口,将粥端回到吃饭的桌子上,与李春忆一起吃。

香妍见李春忆一脸开心的样子,心想她不会悲极生乐,中魔怔了吧?于是香妍开口道:“李无为……”

“妍姐姐,昨晚我梦见爷爷了,他说他没有离开,而是在我的心里一直看着我。”没等香妍说完,李春忆便打断了香妍的话,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悦色道。

“是吗,这样也好,他可以一直看着你。”

“嗯!爷爷说想跟他说话的话,晚上便会来找我。”

香妍似是而非的看着李春忆身后,仿佛看到一个邋遢的糟老头子在跟她点头。

身卧九泉下,魂系孙女侧,是这样吗?

吃过早饭之后,香妍和李春忆便准备启程去九通寨,当她们打开院门看到却是百花齐放,争相斗艳,青竹俊挺,秀逸有神韵,本已枯萎的它们却在一夜之间春回大地,仿佛在给她们送行一样。

李春忆呢喃了一句:“这里的花从来没有开的那么盛过……”

……

回到九通寨已是晌午,香妍带着去李春忆去内堂的时候,在过道上看到了关尽义玩世不恭的笑脸。

“妍儿,我又来了,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你旁边的小美人是谁?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关尽义一大早就从星原寨过来了,理由是他的军师彻夜未归,他很担心!其实是!快三天没看到香妍了,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是我妹妹李春忆,你不在星原寨给你亡故的弟兄们过头七,来我这真的好吗?”

“呀,这是你妹妹呀!姐妹俩果然都是人间绝色啊!春忆妹妹你好!”关尽义嬉皮笑脸的自动的忽略了香妍的第二个问题,转而伸出了手。

这个见色忘事的家伙!

“你……你好。”李春忆躲在香妍身后怯怯道,她并没有去接关尽义的手。

关尽义的手一直悬在空中,一脸尴尬道:“军师在内堂等我们,我们快过去吧。”

香妍闻言不语,带着李春忆径直越过了关尽义。

“主公,你回来啦。”香妍一进门,便收到来自吕勇洪钟般的问候。

香妍点头“嗯”了一声,坐到自己的第一把交椅上,李春忆则坐在了香妍身边的第二把交椅上。

“这几天发生的事,总结一下吧。”香妍翻开一本书随口道,上面记着的是山寨各项事物的报告。

吴智博率先开口道“禀告主公,前几日俘虏的那一千四百余名山匪,有八百多名愿意归顺我们,其余的六百多名我擅自给了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回乡了。”

“知道了。”

吕勇后来居上道:“禀主公,收归那八百名俘虏之后,已经开始日夜操练,如今我寨兄弟已过千人!”

“嗯。”香妍又是点点头。

“香姑娘,昨日夜里,吴管事已经跟我说过了你的意愿,子婴多谢香姑娘好意,但子婴身世实属不便,所以子婴不能入你麾下,但子婴可以作为香姑娘的客卿,为香姑娘略尽绵薄之力。”子婴迈出一步作揖道。

“这样也好。”香妍回道。

香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众人看了,皆是面面相觑。

“香寨主所虑何事?”诸葛贤问道。

“在想李无为说的集灵这事。”香妍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她立马看了一下身旁的李春忆。

李春忆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李前辈曾言,万物皆有灵,集灵便是集万物,天下所拥万物者,帝王也,在下以为香寨主今时便可趁势崛起。”诸葛贤像平常一样摇着鹅毛扇风轻云淡的说着一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香妍不语,她在想,她拿什么争夺天下?财产?兵力?人脉?她什么都没有!她要怎么去争?她有集灵的资格,却没有集万物的资本!

“香寨主可曾记得与在下之约?”诸葛贤见香妍不说话,接着道,既然她无法下定决心,那么他就推波助澜一把。

香妍回了一句:“记得,举兵吴州。”

“在下以为!时机已到!”

诸葛贤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什么意思?”香妍一脸的疑问,她难道还有什么自己看漏了的东西是诸葛贤认为很有用的?

“随州并非久留地,陈灵建兵多将广,于他之地崛起,势必引他来攻,香寨主可只身先去吴州!”

“贤弟此话怎讲?主公去吴州人生地不熟的,如何能在吴州扎根?”诸葛贤说完香妍可以一个人先去吴州之后,吴智博立即质疑道。

“理由呢?”香妍却正经的说道,诸葛贤或许有办法让自己在吴州立足也说不定。

“其一:吴州霸主吴帆不过是个贪图享乐昏庸无能之辈,手下虽有三万兵马,却皆是乌合之众,只要与关寨主五千精兵,在下以为绰绰有余。其二:吴帆占据吴州两年以来,民心皆失,百姓对其深恶痛绝。其三:吴州有贤旧友,可照拂香寨主,助香寨主招兵买马。其四:香寨主此去非与吴帆决战,待贤与吕将军一来,再来一计里应外合便可轻取吴州城。”诸葛贤轻描淡写的分析道,好像只是随手关门这种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们山寨加上星原寨现有兵员一千六百余人,战马九百匹……”香妍思索道,还在整理数据的时候便被关尽义给打断了!

“不止那么多哦!妍儿!兵员是有一千六百余人不错,但战马我们加起来可有两千匹,金一千两,银三万两!长枪一千杆,铁剑一千柄,长戟五百杆,弓弩六百副,箭矢万根!”关尽义神采飞扬的说着,这些可都是战后他领着弟兄们去其余七寨里搜刮来的!

“这么多!?”香妍在听到这个数据之后也显得有些吃惊。

“香寨主尽可放心,有此金银,我等会速速招兵买马,扩充军备,只肖一月便可兵临吴州城下!”诸葛贤一如既往的补刀道。

“行吧,我去!不成功便成仁!”香妍义无反顾的说道,好像现在她要去做的是一件大好事一样。

“香寨主,此去吴州,我料你势必会带上李春忆,恐你二人有险,在下建议香寨主以男装而行,并允关寨主随行,护你二人周全。”

香妍闻言皱眉,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诸葛贤又开金口:“若与女装去之,恐有小人垂涎香寨主美色,惹是生非,且女性地位低下,若香寨主以男装而行,行事便可方便许多。”

香妍觉得有道理,但为什么要关尽义随行?

诸葛贤看出了香妍眼中对关尽义随行的不满,好言道:“关寨主之武艺,在下曾有言,其武不亚于大秦七十二勇,有关寨主随行,可确保香寨主无虞。”

香妍瘪了瘪嘴,不在说话。

“在下今早已修书一封,交人快马送于吴州阮玉。”

“阮玉!?”吴智博大声道。“就是少时整天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的那个傻傻的富家子弟阮玉?”

诸葛贤点点头道:“正是那阮玉!阮玉今时不同往日,他汇通天下财路,知晓东西行情,钱财富可敌国,可称大秦首富!凡有志于天下之士无不想拉拢他。”

“有钱人家?”香妍对富家子弟并不感冒,追求她的富家子弟多了去了,还不是被她一一拒绝了。

“是大秦首富,阮玉此人与普通的富家子弟不同,他仅有一妻一女,甚爱之。以在下之见,今吴州有四才值得香寨主去拜访!若能拉拢,可堪如获至宝!”

“哦?哪四人?”香妍听诸葛贤这么一说,来兴趣了。

“商才阮玉!智才徐策!武才徐战,怪才叶九黎,这徐战与徐策是同胞兄弟,一善文,一善武,一位名列大秦七十二贤,一位名列大秦七十二勇,叶九黎则是一阴阳怪气之人,就算在下,也看不透,但他却有经天纬地之才。”

香妍听完诸葛贤简单的介绍,默记于心,她在诸葛贤的建议下换了一身白色的劲装,脸上化了一个男妆,头发用锦冠高高束起。

好一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们计划明日并启程前往吴州,当日,诸葛贤又再三向香妍强调阮玉此人的重要性!其他三人可以先放放,只有阮玉!

得阮玉者,就有花不完的钱,吃不完的粮

第20章 初到吴州惹事端

“主公,你男装的称呼要不要改个名字?”吴智博说道,女装叫香妍,男装难道也叫香妍?

“改个名字?为什么?”香妍问道。

“这大秦四十二州可没有香姓士族,要是主公您男装女装都用本名,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调查您的身份。”吴智博回答道。

有道理,但该什么名字好呢?这又不像给自己的小孩起名字,嗯……

香妍考虑了一会,还没有任何头绪,眼睛不经意往外一看,外面的兰花看得正盛,香妍不禁脱口道:“子兰。”

“子兰子兰,君子如兰!香寨主起的名字果真非同一般。”诸葛贤听到香妍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夸赞道。

“不愧是主公,连起个名字都那么有内涵。”吕勇赞道。

“妍姐姐,我也觉得这名字不错,以后你男装的时候我就叫你子兰哥哥。”一旁的李春忆也赞道。

子婴只是点头不语,其意可见一斑。

“那我以后叫关子义了!”关尽义也跟着凑热闹道。

“额?”香妍楞了一会儿,她只是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就这么定了?

香子兰?香子兰!她好像记得大学的死宅室友说过!这是一只猫的名字!

罢了,罢了,化名而已。

“那就这样吧。”

……

众人在商议寨内各事中,时间不知不觉的已到深夜。

香妍曾问诸葛贤,他对吴州这么了解,阮玉又是他的旧友,他为什么不随行跟着去吴州?诸葛贤仅仅只是回答身有不便四字,敏锐的香妍嗅到了一丝有故事的气息!但她一没追问,二没调侃,因为……香妍第一次正面看到诸葛贤那样的眼神。

恨意之中夹杂着思念成疾的哀伤?

……

切实的规划完九通寨后香妍,李春忆,关尽义三人乔装打扮了一番,骑着快马便往吴州方向而去,因为香妍不会骑马,所以跟李春忆共骑一马,在外人看来就是一放荡的公子哥搂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姑娘,好生风流!

骑在前面的关尽义会时不时的把头往后看,眼神中充斥着怨气!妍儿都不跟他共骑一马!

……

从随州到吴州香妍她们日行夜赶花了五日,这五日每逢路过乡村小镇城池时,李春忆都会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问这问那的,不过这也难怪,从她记事起,她就跟着李无为在竹林草庐里生活,一步也不曾外出,有些香妍知道的就会极其耐心的解释给她听,她不知道的,李春忆就会去问关尽义,关尽义也不耐其烦的一一解释给她听。

然而就在这五日,大秦的格局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留州的曹乡进攻洛州失利,五万兵马被张羽泽两万奇兵打得全军覆没,其本人也死于战中,曹乡之子曹盛继曹乡位。

南州进攻昌州的刘诚,被大秦大司马叶瑞之利用昌州地利之便设十面埋伏之策打得大败而归,折损兵马逾六成。

云州马志伟自立。

晋州与蓟州投降平州的向宇,自此北疆至晋山一带尽归向宇。

桑州的赵灵杰通过劝降吞并了长州与桂州。

大秦太子殿下秦子扶将兵十万亲征庸州,镇北将军岳尽忠领兵五万由陆路前进,征北将军花明夏与秦子扶从水路前进。水路并进,势必收复庸州。

……

吴州。

“终于到吴州了!这一路上的颠簸,差点没把我的腰震断。”香妍疯狂抱怨到这个时代的代步工具——马!小汽车果然是项伟大的发明!

“那是你们骑术太差了,春忆妹子若是不会骑术我可以理解,但妍儿你不会骑术我真是大吃一惊,况且春忆妹子还会一点骑术,虽然并不好,但是只要妍儿你与我共乘一马,就可以给春忆妹子降低骑马难度,我们还可以快一点到达吴州。”关尽义双眼微眯一脸贱气道。

“妍姐……子兰哥哥……对……对不起……都怪我骑术太差,下次我一定可以骑得更快!”李春忆一脸歉色道,显然香妍刚才的抱怨已经让她记挂于心。

“春忆,我没有责怪你啊,多亏你会骑术,我们才能那么快来到吴州城不是吗。”香妍抚摸着李春忆的小脑袋和颜悦色道。随后又恶狠狠的瞪着关尽义并且伸出拳头作势要打:“关尽义,你要是在误导我妹妹,信不信我削了你!”

关尽义一个盘龙跑步瞬息之间离开五米远,装腔作败势道:“子兰公子大人有大量,小的知错了,求您别再打小的了。”

香妍:“……”

就因为关尽义的这一出闹剧,引得路人纷纷围观,并且对香妍指指点点。

“你看这公子,长得玉树临风的,对个下人这么凶狠,肯定不是个善茬。”

“人面兽心的家伙,就知道欺负下人,空有一副好皮囊。”

“嘘,小点声,别让人家听见了。”

“听见又怎样,难道他还能管别人的嘴?”

类似于此类的骂声不绝于耳,香妍的眉角和嘴角都快抽搐到变形了,关尽义则在一边贼笑着。

香妍看到关尽义一脸的得意忘形心想道:这个二B青年还会算计人了?他脑子有这么灵光吗?肯定是诸葛贤那混账给出的馊主意。

“哎~”香妍长叹一声,又他妈的着了诸葛贤的道了。

香妍已经把关尽义的脑子寄放在了诸葛贤这里,只要是关尽义干的事,就是他诸葛贤指使的!

“子兰哥哥,爷爷说长叹气的话会更快变老的。”李春忆听看见香妍在叹气,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只是叹气那种猪一样的队友,哎~”香妍指着关尽义,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我们先去找客栈吧,吴州城这么大,找个舒服的客栈先休息一会,下午再去拜访阮玉。”香妍接着说道。

两男一女走在吴州城的街上,吸引了一大批人的目光。

一男高大帅气,长发飘飘,脸上时常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惹得众多女子纷纷驻足。

难道女人都喜欢渣男?要被伤害过一次才知道真正好的人是谁吗?

二男着实将阴柔美体现的淋漓尽致,虽不是女人却胜似女人,身上还散着如谪仙一般的气息,真正的生人勿近。

为了这副形象,香妍束胸的时候可把自己疼坏了,有时候胸大了也是一种烦恼。

中间的小女人虽然个子矮小,却长的如花似玉,虽脸带娇羞,但那空灵出尘的气质却让周围的男人了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

“沐宇客栈?好吧,就这里了,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是这里没错。”香妍看到一家装修别出心裁的客栈,就决定直接住这里了。

果然眼缘这东西很重要,或者说,卖相才是关键!只要卖相好看就能吸引人消费,内在什么的便是其次!就是因为这种观点,才会有这么多傻妞对着关尽义抛媚眼!

赢家,永远只是那些内外兼修,表里不一的人!

毕竟老实人在哪个年代都是吃亏被欺负的那一个,就像吕氏一族。

走进大堂,装修比外面有内涵多了,虽然香妍不懂装修这一块,但只要看着舒服就没错了!

“掌柜的,来两间上房!”香妍学着电视里,一些大汉来到客栈住宿时吼的那两句。

“好嘞,两间上房!二两银子,要续住的话请明天在交钱。”掌柜的拿出两个门牌和两把钥匙给香妍,香妍接过,爽快的扔出二两银子给掌柜。然而……

关尽义眼疾手快的抢过了二两银子怒道:“你们这怎么那么贵?!欺负我们外乡人吗?”那可是二两银子啊!二两银子够一个田间农户一个月的开销了啊。关尽义以前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时候了解过贫民们的情况,这个价实在太高了。

“怎么?我们这就这个价!住不起就不要打扰本店做生意!本店可是大秦最好的客栈!连锁客栈!”掌柜的见关尽义不友好的态度也来劲了,穷小子还想住我们的客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这里也是你们这种人能踏足的?

香妍眉头一皱,这掌柜的怎么脾气这么燥?简直比她还……嗯……

诸葛贤都说了,不要惹是生非,这会儿还是息事宁人的好。香妍这么想到,从关尽义手里夺回银子交给掌柜的道:“住,怎么住不起,本公子就要住最好的客栈,顺便尝尝这里的饭菜。”

香妍顺手再取出三两银子,意思是,来值三两银子的饭菜。

那掌柜的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赶忙道:“好嘞!客官随便坐,小二!上碗筷!”

香妍不屑跟这个掌柜继续说话,便拉着一脸闷气的关尽义找了个边远的位置坐下,关尽义腮帮子气的鼓鼓的像个大青蛙,他还在为这里住宿太贵的事情耿耿于怀。

甚至,酒菜上来了,关尽义仍是把脸转向一旁,迟迟不肯动筷。

“尽义哥哥,这个蹄子给你。”李春忆好心的夹了一个大大的猪蹄子放到关尽义的碗里。

关尽义立即雨过天晴,眉开眼笑的动起了筷子,大快朵颐的吃起来。

这家伙是闷骚?还是傲娇?

第21章 香妍醉酒睡春忆

周围的食客看到关尽义的吃相,纷纷啧舌,这家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丢人啊!

“关尽义,你能不能斯文一点?你看别人都看着你呢!”香妍抱怨道。

“管……他们……做什么,吃饭就是要好好的吃,吃好吃饱才有力气做事!”关尽义咀嚼完口中的猪肉,一本正经的说道。

香妍看到关尽义认真的表情和听到有道理的话语,居然一时间无法反驳?

“尽义哥哥慢点吃,你看油渍都沾到衣服上了,我去给你倒点水吧。”

李春忆这些天跟关尽义逐渐活络了起来,叫的甚是亲昵,关尽义显然听着很受用,因此格外的照顾李春忆。

“哈哈哈,春忆妹子说的是,那我就慢慢吃。”关尽义用满是油腻的手挠着头笑道。香妍看了这一幕,眼角都起皱纹了。

李春忆起身走向放茶水的地方,却在转角处撞倒了一个下楼的小妹妹。

小妹妹在被撞到后,“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李春忆手忙脚乱的安慰她道:“小妹妹,对不起!你没事吧?姐姐不是故意的,你摔着哪没有啊?”

小妹妹没有回答李春忆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嚎啕大哭,因此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香妍听到李春忆的声音便走了过去,关尽义则还在原地啃猪蹄子。

“春忆,怎么了?”香妍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止不住的哭泣。她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八成是春忆撞到人家了。

“子兰哥哥,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李春忆急的直跺脚,她在三阳的竹林里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真是一点解决问题的头绪都没有。

小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大,甚至吸引了二楼乃至三楼食客们的注意。他们都纷纷下楼看看是什么情况。

至于掌柜的和店小二……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都躲在柱子后面神情非常紧张的样子?仿佛如临大敌?

香妍蹲下身子,一把把小女孩揽入怀内,这一招大人们以前对爱哭鼻子的小香妍屡试不爽,只要一抱她就不哭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姐……哥哥抱抱你好不好?”香妍温柔体贴的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宠溺。

果然如香妍所料,小女孩不再哭鼻子了,李春忆也松了一口气,这一招她学到了!但是,小女孩直接把眼泪和鼻涕擦在了香妍的肩头……

香妍对这么小的孩子也是发不起火来,也就随她去了。

“这位公子,小女给您添麻烦了。”声音是从楼梯上传来的。

香妍闻声而望,此人正从二楼缓步而下,长得非常一般,看上去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是衣着很华贵,最有特色的就是他的两撇小胡子,估计扔到人群之中,香妍可以凭借他的两撇小胡子认出他。

“哪里,哪里,是我妹妹不小心撞到令千金了,还请这位公子见谅。”香妍学着诸葛贤的样子作揖道。

“哈哈哈哈~公子客气了,小女什么性子我这个当爹的在清楚不过了,我让她好好下楼,她非要跑着去,这才冲撞了令妹。”小胡子也是作揖施礼客气的说道,丝毫没有因为香妍穿着普通而摆什么大架子。

“无妨,无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香妍摆手笑道。

“掌柜,这位公子在本店的消费全免!”小胡子对着掌柜的说道。

本店?

这小胡子是这里的老板?

“好嘞,爷儿,这位公子在本店的开销全免!”掌柜的从抽屉里掏出五两银子,三步并两步走到香妍面前,把刚刚香妍付的钱还给了她。

这么阔气!?

“再拿一壶珍藏的竹青酒来,我跟这位公子喝一杯。”小胡子再次发话道。掌柜的立马拿出酒壶去院子里的酒窖打了一壶竹青酒过来。

喝酒?等等,香妍没想到这个小胡子还要跟她来一杯!什么酒?听名字像是白的!

“鄙姓阮,阮穆羽,公子贵姓?”小胡子搭上香妍的肩膀,好像大家都是哥们似的。

香妍腹诽道:我靠,这小胡子也太自来熟了吧!点头之交就开始揽人肩膀?

“我姓香,名子兰。”香妍当然没有对阮穆羽的行为表现出厌恶的样子,难得这小胡子这么客气。

两人落座,李春忆也跟了上来坐下,阮穆羽的女儿则回了二楼。

“姓香?”阮穆羽思索了一会紧接着道“在我的印象里,大秦好像没有香氏这个姓氏,香公子可是西边来的吧?”

“是的,此次来大秦吴州是授友人之托而来,此番能跟阮公子结缘,实属一桩幸事啊。”香妍继续学着诸葛贤的口吻说道,也许她认为这样能表现出一番文人的气质!

“哈哈哈~来,喝酒。”阮穆羽听了香妍拍马屁的话,也显得很受用,他拿着酒壶倒满了两个小酒杯,举起一杯递给香妍。

盛情难却,香妍这么想着,接过酒杯与阮穆羽一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饮而尽!

“香公子好酒量!阮某还有事在身,改日再会,告辞!”阮穆羽见香妍一饮而尽,心生佩服,这可是竹青酒,这个客栈里最烈的酒,号称两杯不出店。他虽然想跟香妍好好聊聊西边的事情,但他的妻子还在庙里等他,只好带着女儿先行离开。

周围的人见香妍如此豪爽的喝酒,也是赞叹不绝。

“这公子,看着挺文弱的,连号称两杯不出店的竹青酒竟直接干了一杯!”

“好酒量!”

“后生可畏啊!”

香妍一杯酒下肚,根本没有听清楚阮穆羽的话,也没有听清周围人的话语,她的大脑仿佛死机了一样!她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燥热难忍,真真切切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荡气回肠,一醉解千愁了。没有意识!哪来的忧愁?

待阮穆羽离开之后,香妍支撑不住,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李春忆见状,急忙走到香妍这一方,摇了摇香妍,香妍没反应!她又附在香妍的耳边说道:“妍姐姐,你怎么了?”

香妍依旧没反应!这下李春忆急了,这酒里难道有毒?李春忆向关尽义投去求助的目光,关尽义则不以为然道:“没事,醉了而已。”他顺便拿起那壶竹青酒闻了闻,连带着酒壶一饮而尽。

果然够烈!

“春忆妹子,你先带妍儿上楼休息吧,妍儿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关尽义在喝完那壶酒后说道,他一看就知道香妍不经常喝酒,这种烈性十足的酒她根本碰不得,不过他关尽义就不一样了,他可是泡在酒坛子里长大的,什么两杯不出店?就算是两壶!他也游刃有余!

李春忆扶着香妍来到她们的房间,将香妍安置在床上,门反锁好,李春忆看到香妍冒汗的样子,便脱掉了她的衣服,在看到香妍的束胸后,李春忆喃喃自语了一句:“妍姐姐的胸这么大,束得那么紧难道不会痛吗?”

思考再三之下,李春忆解开了香妍的束胸,香妍大片雪白的柔软暴露在空气之中。

李春忆从水壶中到来热水给香妍擦了下身子,然后从随身的行李中拿出一件肚兜给香妍换上,最后在盖上被子,大功告成!

李春忆就坐在床沿看着脸颊微红,眉头微皱,身子一直扭来扭去的香妍,因为刚才的擦拭,顺便把香妍给自己化的男妆也擦掉了,露出了天仙般的容颜。

李春忆伸出手轻抚香妍的脸颊,自言自语道:“妍姐姐真美啊……”

香妍仿佛听到了李春忆对自己的赞美似的,高兴的一口含住了李春忆的手指吸允着。

这天仙确定不是在发酒疯?

李春忆被香妍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又不敢贸然把手伸回来,只得任由香妍将她的手指当……奶嘴?

香妍在松开李春忆的手后,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表情也变得十分自然……满足。

李春忆下楼跟关尽义说了一声便回到了楼上,本来说好的下午去拜访阮玉,也因为香妍的醉酒而取消了,关尽义在提议李春忆要不要跟他一起去玩被拒绝后,则单独一个人无趣的在大街上游游荡荡,这边逛逛,那边看看。

李春忆回到楼上后,看见香妍脚踹开了被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李春忆庆幸自己幸好把门锁了,不然被人进来的话后果难以想象。这几天的奔波也把李春忆累坏了,她也脱了衣服,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便上床睡了。

她刚躺下的时候,睡相极差的香妍便像个小猫一样缩在李春忆的怀里。

李春忆闻到香妍的体香,感受到香妍的行为,竟怦然心动!小脸微红!妍姐姐真可爱!

她抚摸着香妍的背脊,香妍舒服的又往李春忆身上蹭了蹭,胸前的柔软顺势贴到了李春忆的侧胸上。

李春忆顿时面红耳赤!她这是怎么了?她竟然有些享受现在的样子。

……

当第二天日上三竿香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变回了女装躺在床上,而李春忆则睁着两个熊猫眼一动不动的躺在自己身边?

第22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春忆?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香妍十分不解的问道,她怎么会有两个深深的黑眼圈?

“没……没什么……”李春忆支支吾吾的回答道,一想到香妍昨天的模样,她的脸又红了起来。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香妍见李春忆脸红的的厉害,便用手搭在李春忆的额头上试温。“奇怪?不烫啊?”香妍嘟囔着,难道害了什么别的病?

“妍姐姐,我真的没事!”语罢,李春忆用被子捂住头躲避香妍的视线。

额?这丫头大热天的这么闷着自己不热吗?

“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李春忆没有回答,只是捂住她头的被子动了动。

香妍见到李春忆的答复,麻利的解开肚兜裹上束胸,穿好里衣,披上外衣,然后将头发用锦冠一束,双脚一蹬踩上布靴,坐到梳妆台前化了一个秀气的男妆。

弄好一切后,香妍来到关尽义的房门前。

敲门……

没人应?

香妍推门而入,只见关尽义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沉默三秒后,香妍关上门,就当没有来过一样,径直下了楼出客栈门而去。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完全不像是一副乱世该有的模样。

倒像是电视剧里太平盛世的样子。

不过,表面现象不代表本质现象的道理,香妍还是懂的。

就算吴州在江南,离河北多战乱的地方有些远,但也绝不可能偏安一隅,至少吴州已经脱离大秦的管辖,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影响的。

香妍有目的性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个方向是阮玉府邸的位置,一路上香妍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一些信息的。

比如,吴州的和平多亏了阮玉与吴帆的合作,吴帆有了阮玉这个靠山,不扰民了,不抢劫了,要吃要喝要玩要耍尽管找阮玉拿。

吴帆的士兵一天到晚都泡在酒馆,妓院,赌坊,各种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怪不得诸葛贤说关尽义只要领五千兵马攻打吴州便绰绰有余。

这状况,估计等她们九通山的兵马一到,吴帆的手下就会一哄而散的跑掉吧。

还有的就是一些赞美阮玉的话。

阮玉,是吴州城的守护神,是吴州百姓的谈资,绝大多数的人都在眉飞色舞的讨论阮玉。

阮玉对他们而言,几乎成为信仰。

香妍来到阮玉的府邸时,可以说是叹为观止,城东到城西最边缘的那一段全是他的府邸,这可是占了吴州城的十分之一啊!河流流经他的府邸流向全城!而北城门竟是他家的后门!

砰!砰!砰!

香妍敲着阮玉府邸的某一扇大门。

“来了,来了,是老爷回来了吗!”门内传来一个老头的声音。

门开,老头一看竟是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公子哥,便客气的问道:“这位公子,您来阮府可有事?”

香妍从袖子中递出一封书信说道:“我是来拜访阮玉阮老爷的,不知这位伯伯可否去通报一声?”这是诸葛贤后来再写的一封信,特地交由香妍带着,好辨别她的身份。

老头接过书信,信封上写着诸葛贤三个大字,前天的时候他也接到过这个人的书信,当时老爷看了信后先是大喜过望的样子,后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这个做下人的也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老爷当时只告诉他,只要有个姓香的公子拿着这个人的书信来找他,就让那个拿着书信的人来见他。

可是!今天老爷不在家啊!

“公子贵姓?”老头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问问这位公子是不是姓香。

“我姓香,香子兰,前几日我友人诸葛贤曾寄一封书信过来给阮老爷,不知道阮老爷有没有收到?”友人?呸!呸!呸!香妍在心里把诸葛贤吐了十八遍。

“我是收到过一封诸葛贤先生的书信,也曾交给老爷,老爷说如果有个姓香的公子来找他,就让你前去找他,可老爷今天不在府里,香公子你可以明日再过来。”老头见香妍已经自报家门了,也将阮玉交代给他的事说给了香妍听。

不在家?

“敢问阮玉老爷现在何处?”香妍不由自主的作揖问道。

“老爷现在在城外台宙寺祈福,若是公子有急事,我可以将府内的快马借一匹与公子。”老头回答道,还给香妍留了一条去找阮玉的后路。

快马?惹不起!惹不起!

“多谢这位伯伯,快马便不必了。”香妍直接婉拒。

马?可是她的大敌!

“叫我恒伯就好了。”恒伯笑道。

香妍点头道:“好的,恒伯,今天我便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恒伯摆摆手:“香公子慢走,欢迎你下次再来。”

香妍转身离去。

恒伯目送香妍离去,随后关上阮府大门。

城外台宙寺?心高气傲的香妍怎么能让恒伯知道自己不会骑马呢!

打定主意,香妍决定坐马车去!

花了一两银子,找了辆马车,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台宙寺。

看来佛教开枝散叶的本事很强!连异世都有佛教。

寺内香火兴旺,有很多佛教信徒正跪在如来佛祖的雕像前双手合十的念经,一旁的老和尚敲着木鱼。

香妍的奶奶和外婆很是迷信佛教,事无巨细只要关乎凶吉的!都要去拜一下摆在顶楼的观音菩萨的小雕像,并且还要摆上几个果子,嘴里念叨着观音菩萨保佑什么的。托她们的福,香妍小时候可没少跪观音,跪佛祖,嘴里甚至也像她们一样念念有词。

一个下午香妍都在台宙寺里漫无目的找阮玉,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阮玉长什么样!

严重失策啊!

日落西沉的时候,香妍在退去的信徒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与其说是身影!倒不如说是两撇小胡子!

对,那人正是阮穆羽!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美丽端庄妇人和一个调皮可爱的小女孩。

“阮公子!这么巧,你也来台宙寺祈福吗?”香妍兴冲冲的过去打招呼道。对香妍来说,阮穆羽对她的客气,让她对他有点好感,不像那个阮玉!知道自己会来找他!还跑来这里不知道干嘛!

“香公子!你好啊,没想到你也来台宙寺了,哦,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人洛儿,还有你见过的小女箐儿。”阮穆羽含笑向香妍介绍着自己的家人,他看他妻子的眼神充满了爱意,想必他很爱自己的家人吧。

被唤作洛儿的美丽女人向香妍福了福身子道:“见过香公子,香公子气宇轩昂,定是不凡之人。”

香妍也是回礼作揖夸赞道:“阮夫人国色天香,阮公子一表人才,真是郎才女貌啊。”

阮穆羽的女儿也不甘示弱,吧啦一下抱住香妍的大腿蹭啊蹭。

这叔叔真香!

“看来小女很是中意香公子呢”阮穆羽看到箐儿亲昵香妍的样子,会心的笑道。

香妍干笑两声,她在回忆被小孩缠着的解决方法。

“香公子来台宙寺也是来求子的吗?”阮穆羽打趣道。

“求子?不!不!不!”香妍连忙摆手,她都还没嫁人,求什么子。

“哦?可今周台宙寺举办的庙会是祈求子嗣的,这四面八方而来的人九CD是夫妻过来求子的。”阮穆羽眼睛眯的像个鼓励说道。

“实不相瞒,我……”

“阮施主,您还未归啊,这次还要多谢您上次帮我们寺院重塑佛祖金身呢。”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打断了香妍的话。

香妍十分不爽,但并没有形于色。

“蓝壁大师!您从西边回来了!”阮穆羽看见这个肥头大耳的蓝壁,十分激动。

“是啊,此次西行,受益匪浅,更要感谢阮施主的资助啊。”蓝壁感慨道,这次西行多亏了阮穆羽资助的船舶和快马,他从吴州顺流而下直达江州,在骑快马去了西大陆,佛教就是从西大陆传过来的,蓝壁此次去等于说是取经。

“不客气,一些小钱罢了。”阮穆羽挥挥手,这就起有钱人的阔绰。

蓝壁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再言谢就是他的不厚道了,所以他转而跟香妍说道:“这位施主,天色已晚,可是要在本院留宿?”

香妍根本没反应过来,这肥头大耳的秃秃是在跟自己说话,并没有搭理蓝壁。

阮穆羽见状,戳了戳香妍的胳肢窝道:“香公子可有心事?蓝壁大师在跟你说话呢。”

香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连忙道:“不好意思,蓝壁大师,香某却有心事。”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本院客房已满,如今天色已晚,香施主形单影只的在这荒郊野外恐遇不测,就有劳阮施主捎香施主回去啦。”蓝壁先是对着香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诗,然后又对着阮穆羽说道。

阮穆羽想了想,觉得蓝壁大师说的不错,就对着香妍说道:“香公子意下如何?”

香妍点点头,反正这么晚了,阮玉也应该走了,还是先回客栈吧。

蓝壁多看了一眼香妍,正巧与香妍的目光对上,随后便转身进了佛堂。

就刚刚那一会的四目相对,香妍觉得那个和尚的目光充满了窥视的气息。

至少,那个和尚绝对不是一般人。

他从她身上看到了什么?

第23章 只缘身在此山中

“那就多谢阮公子美意。”本来香妍还要考虑自己该怎么回去,现在好了,有顺风车了!

在得到香妍的答复后,阮穆羽一手牵着妻子,一手牵着女儿朝外门走去。

香妍只是静静的跟在后面,思绪万千。

山道很长,中途阮穆羽倒是问了一句:“香公子,适才蓝壁大师打断了你要说的话,现在你可以再说说。”

“其实,我是来找人的,我知道他来台宙寺了,但是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征。”香妍漫不经心的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香公子是来找谁的?阮某可能认识,或许还能帮你找到他。”

“他和你一样也姓阮,叫阮玉。”

阮穆羽的妻子在听到香妍的话后,身子顿了下,随后她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压力,心领神会,若无其事的接着走路。

压力自然是阮穆羽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他大笑道:“阮玉,这吴州城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每天找他的人都很多,不知香公子有什么事情找他?”

只要一说话,就感觉这山道很短,转眼便到了停马车的地方。

阮穆羽先把妻子扶上马车,然后把女儿也抱上马车,然后对着香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香妍作了一揖便上车了,最后阮穆羽也坐了上来,车夫架着马车往吴州城驶去。

车内很宽阔,四个人坐着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拥挤。

香妍在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说道:“我找阮玉是为了给天下一个太平。”

阮穆羽本来打算香妍不回答刚才那个问题,他也就不打算追问了的。

“还天下一个太平?香公子是打算……造反吗?”阮穆羽正色道,最后那两个字咬的极重,甚至都能让别人以为他是大秦的拥护者。

“这不是造反,分分合合乃是天下大势,趋势所向,我只是想再让它合起来罢了。”香妍也是一本正经的说着。

阮穆羽用手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沉思道:“以我之见,阮玉估计是不会帮你的。”

“为什么?”香妍问道。

“天下太不太平管他什么事?他只是一介商人罢了。”

“难道他就只会窝在吴州城里偏安一隅?如果他是个商人,那他就该把眼光放宽,天下分合也是一种投资吧?太平盛世的生意可比群雄并起的乱世生意好做多了吧?”香妍略有些大声。

“太平盛世的生意自然是好做,但对阮玉而言,此刻却是万万不能做的!”

“为什么?他有什么苦衷吗?”

“说是苦衷,不如说是他的韬光养晦之策,阮玉这两个字对争夺天下之人来说便是心头一刺,自然也是一味稳定剂,谁都想招他入麾下,但谁也不敢招他入麾下,谁都想除掉他,但也为不敢除掉他,阮玉明面上还是大秦的子民,但实际上却与各路群雄都接触过,阮玉!是整个乱世的平衡。”

香妍陷入沉思,她不知道该从哪里去理解阮穆羽的话,但是她知道他说的都在理,看来,那个阮玉并不是那么好收服的。

“听阮公子一席话,突然茅塞顿开,但又有一些地方香某愚钝未懂,还请阮兄明示。”香妍低头作揖施礼道。

香妍没看到的是,阮穆羽的妻子正在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他现在又在玩什么花样?

“为什么说阮玉是一味稳定剂?因为如今的群雄们实力相差不大,强劲者莫过于随州陈灵建,桑州赵灵杰,他二人若是开战,必定是两败俱伤,若是其中一方得到了阮玉,那么得到阮玉的那一方不是必胜,也是大胜!无军饷粮草之忧,这种优势,香公子自然是懂的吧?而这种优势在乱世中又尤为明显。”

香妍点点头,确实如此,她从小喜学阵法,看过很多兵家著作。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没有军饷粮草之忧的优势,那就是跟开了挂一样。

“这只是其一,第二点就是只要阮玉加入哪方阵营,哪方阵营就会遭到群雄们的围攻,抛开这个不说,阮玉在大秦所有的产业,也只有在加入的那方阵营领地上才能发展,这两个后果香公子也是知道的吧。吴帆就是想而不敢的那种,他能问阮玉要金银要粮食,就是不敢招揽他,估计阮玉也看不上吴帆那种庸才。”

香妍依然点头,是的,阮玉加入的阵营会遭到群雄的围攻,只要没抗住,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而且在他加入的时候,他在其他地域的所有产业都将一无所有,吴帆那种庸才的确一开始就可以过滤掉。

人怕出名猪怕壮说得就是这个站在财富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吧。

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所有人都在观望他的选择!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已经停在沐宇客栈的门口了,香妍在谢过阮穆羽后,便转身要走。

阮穆羽负手而立对着香妍的背影道:“或许这对阮玉来说也是一种考验,棋错一步满盘皆输,对了便是开国功臣,错了便是家破人亡,拥有越多的人就会考虑的越多,无所顾忌的人才能一往无前,阮玉他需要时间来观察,到底该走哪一步。”

阮穆羽语罢,香妍转身再次向他躬身作揖,她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往客栈上楼而去。

阮穆羽站在沐宇客栈前久久未离去,他的妻子感受到他的异样,便下了马车。

“相公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和那位公子说那么多?你以前从来不会说那么多的。”陈洛儿挽着阮穆羽的手一脸担忧的说道,他丈夫从来没跟她这个妻子说过这些,怎么今天跟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公子说那么多肺腑之言?

“没什么,我跟那香公子也只是一面之缘,所以只是一时感慨罢了,让夫人担心了。”阮穆羽轻抚着陈洛儿的手与她相依在一起,紧接着道:“箐儿睡了吗?”

陈洛儿点点头道:“睡了,箐儿好像很喜欢香公子,我看她在马车里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香公子。”

阮穆羽摇了摇头轻笑道:“回家吧。”

拥有越多的人,选择时就会越顾忌。

无所顾忌的人,选择时便可一往无前。

……

香妍回到自己的房间,看见关尽义在痴痴的看着李春忆给手帕刺绣。

这个渣男不会还喜新厌旧吧?

春忆还是个小姑娘家子,情窦未开,不能让她迷上关尽义那二B青年。

“关尽义!自己房间不好好待着,来我们两姑娘房间干嘛?”香妍冷声道。

“噢,春忆妹子说要绣一条带有我的名字的手帕给我,我就来看看。”关尽义一心一意的看着李春忆刺绣,头也不回的说道。

“好了,赶紧滚去睡觉,明天还要去拜访阮玉,等春忆明天绣好再给你。”香妍走到关尽义身边推搡着。

关尽义一脸不情愿的走到房门口,含情脉脉的看着李春忆。

香妍一边腹诽:额?我日你仙人?

一边大步流星的走过去砰的一声关上门锁好。

动作好似行云流水,不带一点拖拉的。

李春忆目不转睛的绣着手帕道:“妍姐姐,我马上就绣好了,你可以叫尽义哥哥等等的。”

“好啦,乖妹妹,别绣了,来帮姐姐擦下背,明天还有正事。”香妍卸好妆后,卸下锦冠,三千青丝垂落,脱掉衣服扯开束胸,露出她白皙柔嫩的肌肤。

李春忆闻言,停掉了手中的活,倒来热水给香妍擦背。

香妍把头发撩在一起放在胸前,感受着后背传来的丝丝凉意。

完事后,熄烛,上床。

躺在床上的香妍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快的睡着,而是一直思考着阮穆羽说过的话。

什么资本都没有的她,该如何面对阮玉?

辗转反侧,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二日,李春忆起来的时候,发现香妍只着纱衣坐在桌子前,双手撑着下巴,晨光照在她的胴体上,显得一丝梦幻,似遗世独立的仙子,但是当香妍回过头的时候,她眼上挂着的黑眼圈硬生生的把李春忆的梦幻视觉打破了!

“春忆,你醒了啊。”

“妍姐姐,你昨晚没睡吗?”

“对啊,在想一些事情,就睡不着。”

“那事情想好了吗?”

“没有!”香妍叹气终结了这个话题。

像往常一样,束胸,穿衣,束头发,化男妆。

今天的香妍没有一丝温文尔雅的气质,反而是病殃殃的样子表露无遗。

香妍出门见到关尽义的时候,都把关尽义吓的活见鬼了。

“昨晚你们怎么回事?”关尽义一脸懵逼,昨晚不是她让自己滚回去睡觉,她自己难道在偷偷的干些什么?

香妍懒得搭理关尽义,只是下楼啃包子喝热粥。

关尽义见香妍这样子,便看向了李春忆,李春忆只是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什么情况。

吃过早饭之后,三人便来到了阮玉的府邸。

香妍走向一道熟悉的门。

砰!砰!砰!

“来啦!来啦!”恒伯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呦,这不是香公子吗?脸色这么差?生病了吗?”恒伯开门见到一脸憔悴的香妍便询问道。

“没生病,只是昨晚没睡好,劳恒伯费心了。”香妍强挤出一个笑容道。

不等香妍再次说话,恒伯倒是开口说道:“阮老爷知道香公子昨天来拜访,不遇而归,今日特叫我在这等着香公子敲门。”

呃?连她会去敲哪扇门都知道?

第24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那就劳烦恒伯带路了。”香妍客气的对着恒伯说道。

“香公子请这边来。”

恒伯将香妍一行人领进门后便到前边带路。

走进大门,穿过回廊,是一片奇形怪状的假山建立在河流的两岸,其中夹杂着石拱桥与凉亭,河流里的鱼数不胜数,一行白鹭也停在乱石上休息,丹顶鹤悠悠的踩着水花,激起涟漪千层,各种走兽飞禽都似有似无的注视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细细一看那些假山里掺杂着水晶,琥珀,玛瑙,石拱桥却是用整个汉白玉雕刻而成!凉亭虽是木制的但全是黄花梨料的,甚至亭顶都立着一些宝石雕的异兽。

香妍再次感叹阮玉富可敌国的财力,虽然不是金碧辉煌的亭台楼宇,但他这是要住四A级景区吗?

经过这片风景区之后才是阮玉家真正的府门,也是阮家一开始的府邸,门上的牌匾老旧,描金零零散散,但那两个刻的字却苍劲有力,仿佛已入木三分,就连时间也不能将它磨灭。

阮府!

砰!砰!砰!

恒伯上去扣了三下叼着铜环的精致狮子头。

十几秒后,门缓缓打开,伴随着嘎吱嘎吱的推动声,扑面而来的岁月气息扬起灰尘阵阵。

并不见开门的人?

香妍腹诽道:阮玉这么有钱,连块门也不换下?呛死我了!

香妍一行人只是咳嗽,这门起码也有十多年没开过了吧。

“香公子请见谅,老爷吩咐过,一定要带您从这扇门里进去。”恒伯也拿着袖子捂住口鼻,他不知道这扇门代表着什么,他只是老爷十年前还是少年郎的时候收留的病快要死的老家伙,病好后,从此他便留在了阮府工作。

“咳!咳!咳!没事。”香妍摆摆手,没事她会咳的那么厉害吗?不愧是诸葛贤的旧友,在刁难人上真是如出一辙!!

她们走进大门之后,是偌大的客堂,客堂内的桌椅全布满了灰尘,显然这屋子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

她们并没有停留,还是越过客堂进了内堂。

内堂空无一人,情况和客堂一样。

“香公子,老爷只让我带你到这,小的告退。”恒伯颔首躬身便退了出去。

诡异!十分的诡异!香妍不由自主的警戒起来,她刚想出声说话,却被某人抢先,而且那声音,她似乎听过!

“诸位,请随我到里边来吧。”

香妍看向那人,竟然是阮穆羽的妻子!陈洛儿!

“洛儿夫人为什么在这里?”香妍一脸茫然不解,说是茫然不解,但她内心突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测,这个猜测是在看到陈洛儿之后贸然出现的。

难不成!

陈洛儿并没有回答,只是会心一笑,随后往屏风后面走去。

就这样一前三后的走了大概十几分钟……

路上香妍一直思索的陈洛儿的出现,阮穆羽的言语,疑点越来越多,思绪越来越清晰!

一道像密室的门突兀的出现在面前,不知是怎么出现,香妍回头看的时候,关尽义和李春忆也是一脸惊讶,看来他们也是什么都没发现,但也正是因为香妍的回头,她看到她们走过的路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这面墙竟然移动到了那面墙上!

“玉就在里面。”陈洛儿打开密室的门道。

门里面漆黑一片,香妍都在犹豫要不要走进去,但陈洛儿已经进去了,香妍便紧随其后的走了进去。

灯火,像是能感应到一般,燃烧了起来。

这条道很长,足足走了半个时辰,一路上陈洛儿也没说话,只是李春忆和关尽义的窃窃私语叽叽喳喳的消除了香妍的紧张感。

关尽义是神经大条。

李春忆是不知人心险恶。

这样看来,香妍都觉得自己老成练达多了!

陈洛儿打开一道门,门外射进亮光,香妍只觉得眼睛有一瞬间的模糊,但她还是看到了,座椅上坐着一个人,锦衣华服,重要的是他鼻唇之间那两撇辨识度极高的小胡子!

“香公子,你来啦。”阮穆羽笑道。

“是的,我来了,真没想到你就是阮玉,为什么瞒着我?”香妍虽然猜测到了,但事实摆在眼前之后少不了一丝愠怒。

“我的确是阮玉,但我真名叫阮穆羽,表字玉,世人叫着叫着就忘记了我的真名,只知道我叫阮玉,仿佛这世上并没有阮穆羽这个人,你是为数不多知道我真名的人。”阮穆羽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语气很是苦涩。

听着就像是别人只知道你的外号而不知道你的名字一样。

“这重要吗?不都是你?”

香妍随口一说,阮穆羽却较真了。

“不!这很重要!阮玉是阮穆羽!但阮穆羽绝不是阮玉!”阮穆羽义正言辞道。

香妍竟然后退了一步,有了退缩的念头。

她现在是和阮玉说话!而不是和阮穆羽说话!这是一场唇枪舌剑的交锋!

“阮公子为什么这样想?”香妍温和的说道,她还要争取阮玉的帮助!

“我想做的并不是阮玉能做的,世人都认为阮玉富可敌国,但他们又怎么知道我心里的痛苦!吴州城的百姓都把阮玉当成救世主,但我根本不想当这什么狗屁救世主,他们都在歌颂阮玉,赞美阮玉,阮玉只能做他们期望做的事情,那么我阮穆羽呢!我的洛儿和箐儿呢!他们是在把阮玉推在风口刀尖上,他们是想置我于死地!我根本无法做我想做的事情,阮玉的事太多,我都不能做我自己!群雄都在盯着我!他们都在看我,我只要一选错我的洛儿和箐儿就会跟着我去死!若是我不选择,到最后也会是一无所有!阮玉真的很累!他甚至都影响到了我!阮玉早已经取代了我!”阮穆羽说的话有些混乱,他的压力很大,很大!导致他说话很大声,听起来也很愤怒,像是在跟自己吵架一样。

陈洛儿的眸光中带着名为担忧的泪水,她的丈夫很累,她知道,她的丈夫很痛苦,她也知道,她都能感同身受,他们可是夫妇啊,但她与他一样无能为力。只能待在他的身后,看着,守护着,期待着他能回头看到以前自己的样子。

这大概就是压力大于山的众望所归吧,小时香妍也经常听到这类的期望,你以后肯定会考上某某某学校,你以后会是什么,你以后就应该做这个,你以后……

什么狗屁以后!自己才是自己的主宰!他人只能影响你做决定!但真正做决定的!永远是自己!

香妍大步流星的走着,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最后直接跑过去,十指纤纤的玉手握成拳头,一拳打在了阮穆羽的脸上咆哮道:“你就是你!没有阮玉,也没有阮穆羽,这里只有你,做决定的是你!而不是你口中的世人,世人怎样是他们的事,他们不努力,凭什么把希望寄托在你头上?你为什么要背负他们的期望活着!”

阮穆羽正面受了香妍一拳,后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香妍已经放弃了开头跟阮玉交谈的念头,这个人还是直接动手的好!

“这就是你的答复吗?”阮穆羽忽然正色道。

“是的,这种背负别人期望的事!我……”

【什么你就是你?你也能说出这种话?】

【又是你!】

【说起别人义正言辞的,自己一直在逃避!】

【我在逃避什么?】

【阮玉是阮穆羽!我就是你!】

【荒谬!你别想再控制我!】

【哈哈哈哈~】

魔音突然出现,大笑着消失,阮穆羽和香妍的对话在她而言不过是一场笑话,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阮穆羽没有察觉到香妍的异样,叹气道:“香公子一语破的点醒梦中人,这么多年来是我自以为是的背负了世人的期望,但我已经摆脱不掉了,只能选择承担,我还需要时间去考虑。”

“这就是你现在的答复?”香妍也是说了句阮穆羽刚才说过话,走到他身前,伸出手将他牵了起来。

阮穆羽拍着衣服上的灰尘点头不语。

“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的身份?”香妍依旧问着这个问题。

“因为,我想看看你是怎么看待世人眼中的阮玉。”

“你就不怕别人告诉我你的身份?”

“阮玉有阮玉的样子,阮穆羽有阮穆羽的样子,只有经过那扇阮府大门的人才知道阮玉真正的样子。”

“那扇门有什么玄妙?”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不觉泪先流,只有这座阮府还保留着最初的样子。”

阮穆羽一脸的苦涩,他并没有解释香妍的问题。他曾在天堂,又掉入地狱,在朋友的帮助下又青云直上问鼎财富巅峰,后又因为阮玉的事陷入深渊,人生这般大起大落,真是造化弄人。

香妍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掏出诸葛贤的书信递给阮穆羽。

“这是诸葛贤托我给你的信。”

阮穆羽接过信并没有拆开看,而是直接将它放在火烛之上。

“贤兄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前些天收到贤兄的书信,看到贤兄能够重新振作起来,我很欣慰,既然我意已决,这封信便不用看了。”尽管贤兄是因为仇恨振作起来的,不过那也够了,失踪前的那个诸葛贤,他这辈子都不想在看到了。

阮穆羽大手一挥掏出一块令牌递给香妍。

令牌上刻着一个玉字。

第25章 阮玉相助备起事

“这令牌可以去阮玉名下任何地方的产业开销全免,钱庄粮仓每月可取银两万两,粮一万担。”阮穆羽解释着这个令牌的作用!

两万两!一个兵卒每个月军饷是五两!那么香妍可以稳定维持四千人费用的军饷,而且这个价格不是一般杂军的价格,而是精兵的价格!

“阮公子,吴州城有哪些地方可以暗地里招兵买马的吗?”香妍问道,明的招人肯定不行,吴帆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容许她在自己地盘上招兵买马,所以只能暗地里来,这样就得问问知晓东西行情的阮玉了!

“酒庄,赌场,黑市都是能人异士的聚集地,香公子不妨去那些地方看看。”

不光兵员,兵器,铠甲,战马也是香妍该考虑的问题,这样算来,她连一支四千人的部队都维持不了。

“那现在马和刀剑弓弩枪戟铠甲都是什么价钱?”香妍又问道。

“普通的马大概在三十五两一匹,普通战马超过七十五两,而且马源难求,短刀四两银子一把,剑也差不多,弓二两银子一张,箭矢八两银子一百支,弩十两银子一副,长枪二两银子一把,手戟四两银子一对,长戟三两银子一把,藤甲二两银子一件,铠甲二十两银子一件,全装甲八十两银子一套。”阮穆羽随口道来,物价这东西对他来说可算是得心应手,可能这就是商人的特殊本领吧。

生财有道!

听着阮穆羽的报价,香妍越来越心虚!

一个普通的兵士刀剑配藤甲就要十一两!

弓配箭矢二十五支需要四两,考虑到近身作战还要配一把刀剑,就是八两,不配护甲的话一个弓兵需要十三两!

长枪兵要九两!

长戟兵要十两!

野战最强的骑兵!最低配置要四十六两!

虽然阮玉给的每月开销已经是巨款了,但是这对于募兵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前期投入就这么巨大了,还要考虑兵器的折旧,马匹的粮草,箭矢的补充。

真不知道以前那些穷人皇帝是怎么起兵的!用爱来发电吗!

“阮公子,那兵械马匹可以从哪里购买?”

“城里的铁铺匠铺武器店多多少少都有的,马匹的话,少!吴州多水之地,我阮府也只有千匹,香公子若是想买马,可等下旬马商到来。”

尽管吴州多水之地,但并不代表没有陆地,只要有陆地就能用骑兵,骑兵所带来的战局影响,不可估计,往往许多战争就是靠骑兵冲锋来鼓舞士气!

“关尽义,募兵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先去黑市散步消息,就说募集采船帆材料的帮手,月薪五两白银!你觉得身体素质合格的就带到沐宇客栈来。”

“嘿嘿,交给我吧!”关尽义欣然接受。

“春忆,你跟我去街上武器铺看看。”

“好的,子兰哥哥。”

香妍再向阮穆羽作揖道:“多谢阮公子仗义相助!我会用时间来证明,你的选择会是对的,现在就请你静观其变!”

虽然阮穆羽没有明说加入香妍麾下,但至少他出钱出粮了,也算暗地里帮助香妍了。

“小钱罢了。”阮穆羽一脸阔气的说道。

“那香某告辞。”香妍领着关尽义和李春忆转身边走。

“香公子,阮某送你,这机关道你们走不出去的。”阮穆羽对着香妍离去的背影说道。

香妍闻言,停下脚步,这机关道来时确实玄乎其玄,真的像电视里的密道一样,墙会动!

“说起来,这机关道还挺玄乎,墙竟然会自己动!”香妍与阮穆羽并肩而行相谈道。

“这机关道可是平山在野之士徐策和不知来历的怪才叶九离设计的!然后我可是用了一扇门那么大的天外陨铁为代价请了苏州城巧夺天工之匠——李响建造的!”阮穆羽双眼放光一脸自豪的说道。

“徐策和叶九离我曾听诸葛贤说过,他还让我一定要拉拢这两个人才,至于那个李响是谁?”

“打个比方!李响之名可以与百年前铸造天子剑的匠神吕卫国比肩,甚至犹过之而不及,人送绰号天匠。至于贤兄说的拉拢徐策和叶九离,我觉得有点难。”阮穆羽说到李响的时候一脸向往,再说到要拉拢徐策和叶九离的时候又变的一脸为难。

“为什么?这两个人难道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还请阮公子说的详细些,我好有个准备。”

阮穆羽点点头道:“叶九离行踪不定,为人怪癖,当年给我设计机关道的时候不要重金只问我要了一株白水草,可以知道他并不看重钱财,我曾想以宾客待之,而他也不受,要知道,阮玉的宾客可比官位分量重多了,从这也可以看出他不重名利,如此不重钱财不重名利之人,哪会介入天下之争?”

“至于那个徐策徐落攻?他在我们吴州算是一个名人了,与其兄长徐战一起住在平山岛的一个小竹林里,他兄长徐战也是个名人,十年前吴州还没脱离大秦的管辖,他们兄弟俩就被举为能人,受朝廷征召,但他俩楞是拒绝了,而且每年都拒绝,长达五年之久!徐策他是个爱钱的主,视财如命,人尽皆知,但真真正正的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曾想以门客的身份相邀,每月白银千两的薪资,却被他拒绝了,他当初帮我设计机关道的时候只问我要了五百两白银,那五百两听说被他置办了冬衣粮米送给了逃难到平山岛的女人小孩。”

香妍听了阮穆羽对叶九离和徐策的评价,先不谈那个怪癖的叶九离,但那个善良的徐策还是能争取一下的!

“既然那个徐策能救济他人,为什么阮公子说邀他入我麾下有点难。”

“你要见到他才会明白。”阮穆羽摇了摇头道。

“那那个徐策和诸葛贤相比,哪个更胜一筹?”

阮穆羽依旧摇头道:“贤兄诡计多端,神出鬼没,所设之计皆为利己之策,徐策中庸圆滑,互为平等,所虑之谋皆为双赢之计,这两个人不能做比较。”

原来诸葛贤从以前就是这么坏心眼啊,并不是针对香妍的。

“那他哥哥徐战呢?是个怎样的人?”

打听都打听了,干脆打听个遍。

“徐战,字梦守,跟徐策截然不同,是个武才,三年前吴州城比武的时候我曾见过他的风采,不管是单挑还是混战!没有人能伤他一分一毫,所有与他过招的人都奈何不了他无懈可击的防御,只要短兵相接,对方的武器就会被断成两截,他那把宝刀正是李响用从我这拿走的天外陨铁做的,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关尽义听到徐战的事迹后,表现出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想和那个徐战打一场!

“那徐战好招募吗?”香妍问道。

“听说,谁只要能在十招之内击破他的防御,他便效忠于谁,吴帆曾去试过,无功而返,传闻徐战有第三只眼睛——心眼。”

原来如此,两个奇葩加一个二郎神。

……

“吕将军,兵甲练的如何。”诸葛贤走进校场,看到吕勇正在练兵,便上前道。

校场内共有五千兵员,其中一千六百多是原来的兵力,两百多是五村男丁,剩下的都是诸葛贤设计从外面引来的。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子婴在一旁说道。

“一个月。”吕勇回答道。

起码要一个月他们才能成为真正的战力!

“那子婴公子武器箭矢督造的如何了。”诸葛贤又接着问子婴道。

“算上五村所有铁匠,短刀日产百把箭矢日产五百根,但材料远远跟不上我们打造的速度,所剩的材料不足十日。”子婴摇头道。他所负责的铸所还能更快,但是铁矿远远不够!

“放心,智博去应民府采购多少能带回来一点……不知主公在吴州城怎么样了。”吕勇目视南方道。

“不出在下所料,香寨主应与阮玉结缘成事了。”

“香姑娘远在五百里外的吴州城,诸葛先生又怎么会知道?”子婴调侃道。

诸葛贤笑而不语,一切都会按照他信里所写的那样,只需要一个稍稍的助力罢了。阮玉他太了解了!香妍脾性他也摸透了。

一个富可敌国拥有一切的男人。

一个一无所有无所顾忌的女人。

“诸葛先生,你觉得主公此次能发展多少人手?”吕勇问道。

“五百上下。”诸葛贤轻笑道。

“五百?那主公作为内应会不会太危险了?”吕勇一脸担忧,五百啊,若是他们配合的不到位,香妍的五百兵勇就会被三万敌军包围!纵使香妍再怎么布阵,也插翅难逃啊!

“吕将军,香寨主所领之兵绝非九通寨之兵可比也,且香寨主领兵不在兵多还在兵精,这一点吕将军可是知道的吧。”诸葛贤像往常一样摇着鹅毛扇子,他可是见过香妍摆的兵阵的。

“这我知道,但九通寨的兵员都听主公的命令,我就怕新兵难免逞英雄,而坏了主公的阵法。”九通寨的兄弟们可都是吕勇常年训练着的,一遇到有规模的战斗,他们可比其他山寨强多了,甚至可以超过一些义军。

“吕将军莫要杞人忧天,相信香寨主,若是这点难处就难倒了她,这不证明吕将军和在下皆看错她了吗。”

吕勇点点头,回到兵员之间指导。

诸葛贤也望着南边望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第26章 征兵购锐待天时

黑市内,关尽义明目张胆的贴着告示,写着要求身体强壮矫健的,打架厉害的,不怕危险的,能服从指挥的,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要求。

不过,吸引人的是那五两白银的月薪!

但是又有不少人质疑这是不是人贩子的诡计!但是写着的要求又看起来不像是拐带妇女儿童的样子。

只是伐帆料这种简单粗重的活,每月竟然有五两白银,怎么可能!?

“这位兄弟,只要身体强壮会打就行吗?”一个粗汉站出来问关尽义道。

“当然,只要能接我三招的人,都可以试试,每月五两白银!还管吃管住!”

围在关尽义旁边的众人皆吞了一口口水,管吃管住每月还有五两银子?天大的好事儿啊。

“兄弟,我叫田少迁!我先来!”第一个像关尽义搭话的人摩拳擦掌的说道,只是三招而已,对方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样子,没什么问题!

“好的,田少迁,我记住了!开始了……”关尽义话音未落已是一个盘龙三步闪到田少迁的后面一记重拳击在了他的后腰上!

田少迁一脸吃痛的表情!这拳头仿佛有万钧之力!他没想到这个瘦瘦落落的小伙子竟然这么有力道!

“你可以不用站着等我打哦!凡是能在我三招之内没有趴下的人!或者三招之内击倒我的人!都算合格!”关尽义一脸贱笑的大声道,那一脸贱相很是欠揍的样子!

田少迁定了定神,他已经挨了一招了!只要在撑他两招,每月就能有五两银子!就可以给阿爹看病了!

关尽义见田少迁摆出防御的姿态,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盘龙三步!

这次,关尽义依然闪到了田少迁的身后,一脚踹在他的脚部关节上。

田少迁受到重创,虽然很痛苦!但是他一声不吭的忍受着,单膝跪地,周围的众人露出异样的表情,他们觉得关尽义稍稍的有些残忍,有些狠毒。

关尽义见田少迁牙关紧咬一脸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完全没有想要退缩的样子!

关尽义露出一个兴奋的表情!他很亢奋!他双拳紧握!全力!才能让他们在日后的战斗中更好的活下去!

“这是最后一招!”

关尽义脚步微动的时候,田少迁立即向后转身,一记直拳轰然打出!

拳头与拳头激烈的碰撞在一起,关尽义的速度太快,田少迁根本看不见,这一拳他只是凭关尽义握紧拳头和前两次的移动方式来碰运气的,田少迁觉得,关尽义一定会从后面打过来那一拳!

果然关尽义的攻击行径在田少迁的猜测上!

可是!就算如此,田少迁还是一脸痛苦!关尽义的拳头太硬了!力道太大了,他支撑不住!这一拳直直的打在田少迁的胸口!

田少迁往后退了五六步,吐了几口鲜血,楞是没有摔倒!

临危不乱!是个好苗子!

然而关尽义的内心是这样的:卧槽?这傻大个居然知道我会从哪里打过去!第一个就把面子倒光了!可恶啊!

“你合格了!拿着这个去阮府报道吧!”关尽义假装严肃的说道,但他的表情却是一脸的不甘。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不甘心什么,难道招到人不是好事吗?

田少迁接过一个牌子,他一看上面竟然真有阮府的标识!难道是阮府在招人?这人是阮府的人?!

田少迁觉得这回是遇上好事了!顾不得身上的伤,兴高采烈的就往阮府跑。

周围的人一知道是阮府在招人!个个争先恐后的报名接受关尽义的殴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个道理,还是诸葛贤初来星原寨的时候教他的,多亏诸葛贤,他的星原寨规模日见攀升!

……

关尽义这边可以算是一个混乱的开头,但是人征的还不错,然而香妍这边……

“店家!这五十把我全要了,你就给再我便宜一点呗!”香妍正在跟武器店的老板讨价还价。

“这位公子啊,五十把这样的刀!我给你一百八十两已经是很便宜了!我们只是铁匠,就挣点手艺钱,您就别还价了,再还,小店的伙计们都该喝西北风了!”店主一脸苦逼的说道。

这一下子就把存货全卖了是好事,可是价钱太低了又心痛自己和伙计们的手艺不值钱。

真的是左右为难啊。

香妍已经跟这个老板杀价杀了一个时辰了,从二百五十两杀到一百八十两,李春忆已经觉得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妍姐姐居然这么会杀价!行家啊!

香妍心想着,这已经比阮穆羽报的平均价低了,应该差不多了,人家是手艺师傅,也不能太亏了人家。

“行吧,铁师傅,一百八十两!就一百八十两!但这个数量我不够了,今天是应天九年八月十七,到九月十七能制多少把这样的刀?”五十把?还远远不够!

“公子要的话,我可以和伙计们连夜赶工,但铁价昂贵,凭我手头的现银和铁矿,可制百把上下!”店主拿出算盘粗略的算了一下,一百把是他们店里的极限!

“好的!这是五十把的钱和一百把的定金。”香妍拿出阮玉钱庄的空白银票,大大方方的写了二百四十两递给武器店老板铁玖。

“谢谢这位公子,我们一定抓紧时间赶制!”铁玖接过香妍递给他的银票,确认真伪后当即收了起来,拱手对着香妍恭敬的说道。

空白的阮氏钱庄支票说明了什么!

这位公子的身份非比寻常!

香妍点点头,随后对着李春忆道:“春忆,我们去看看护甲吧。”

“好的,子兰哥哥。”

李春忆跟着香妍又去了一家卖护甲的店铺。

她或许有些知道她爷爷李无为为什么要拜托香妍照顾自己了,可能就是让自己知晓一下寻常人的生活吧。

毕竟她在那小竹林里生活了二十一年,而柴米油盐都是李村长送来的。

虽然路上听关尽义讲了很多外面的事情,但那也只是耳闻,不是目染,更不是亲身体会。

“店家,这个藤甲怎么卖?”香妍拿着一副上好的藤甲问道。

藤甲,顾名思义是用极具韧性的藤蔓编织而成的护甲,可以有效的缓冲刀剑刺入时的力量,一件极品的藤甲可以说是刀剑不入!藤甲的弱点是火,越好的藤甲越怕火!

这个店家见香妍布衣韦带的样子,心想:又是一个穷小子。随后报价道:“一两八钱。”

店家也没多报,这个价钱也仅仅只是挣两钱而已,对,二百文。

香妍觉得这个价钱也不贵,就不打算还价了,直接开口道:“店家,你店里有多少件?”

店家眯着小眼睛打量着一身布衣韦带的香妍冷哼一声大放厥词道:“要多少有多少。”

这势利眼的样子,香妍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小时候她经常看到堂兄弟们对她阿谀的眼神,之后由于她家家道中落,她的堂兄弟们看她的眼神就是这个店家这样的眼神!

“那就先来四百件吧!这是七百二十两银票!”香妍小手一挥,一张写了七百二十两的银票稳稳当当的扔在柜台上。她现在可是着实的体会了一把暴发户拿钱砸人的快感!

有钱真好!

店家一脸的不敢相信,这看起来病殃殃的穷小子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他拿起银票仔细一看!卧槽!是真的银票!还是阮氏钱庄的空头银票!这尼玛是个大人物啊!惨了惨了!这回踢到铁板了!

不可以貌取人啊!

店家尴尬笑道:“原来是阮家的大人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见谅啊。”

“没什么,我觉得你这个价钱挺公道的,四百件藤甲明日送到阮府吧。”香妍摆摆手,她才懒得跟这种人计较,得不偿失!

“嗯……这个……”店里支支吾吾的,难以启齿的样子。

“有什么问题赶紧说!”

“小店现有的存货只有二百件,剩下两百件要需要二十天的时间赶制。”

“可以,到时候偷偷的送到阮府就好了!”这比香妍预想的情况好多了。

“是,是,多谢大人惠顾。”店长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十分恭敬。

香妍只是冷眼相待,势利眼啊,势利眼……

余下的时间,香妍带着李春忆这边逛逛那边逛逛,还买了一百副弓,两千五百支箭矢,一百根长枪和一百根长戟!都要求他们偷偷的送到阮府。

今天,香妍光购买武器护甲就花了一千八百三十两白银!还有三百两的余款,已经花了两千多两了!但这还远远不够!不知道关尽义那边怎样了。

关尽义这边到结束为止,总共有五十三人通过测试,其中有一人更是击倒了关尽义!与其说击倒,不如说是闪避关尽义的进攻后绊倒他的。

此人名叫方正崴,是个家境贫寒年仅十六的少年郎,虽然其貌不扬,但擅于利用对方的弱点来制定战略,他正是看中了这个工作的高薪以及关尽义的神经大条才突然决定试试的,毕竟钱对他们家来说很重要!

第27章 机敏少年方正崴

香妍回到阮府阮穆羽借给她的别院的时候,看到里面赫然站立着五十二个强壮的男人和一个瘦弱的少年郎,另外加上一个关尽义。

说是别院,可这别院居然比她们九通寨还大!

“回来了?不错!都是些强壮的人。”香妍夸赞道。她直接忽略了那个瘦弱的方正崴,可以说根本没把方正崴算进那些强壮的男人里。

“那是自然,这五十三个兄弟可每个都挨了我盘龙三步加持下的三招还屹立不倒呢!个个身体结实!”关尽义一脸牛逼哄哄的说道。

香妍内心:我靠!连盘龙三步都用上了!这五十三个男人可都是勇士啊!关尽义那二B本来力道就大!虽然盘龙三步不会增加力量,但是速度极快,他的拳头在惯性的引导下势必更凶狠!更猛烈!这一拳下去!啧啧啧。

香妍都想象不到他们是如何撑过关尽义三招的。

更让香妍想不到是,那个瘦弱的少年郎竟然也是撑过了关尽义的三招的勇士?他跟周围人的身形反差对比实在是太大了。

香妍走到方正崴的面前一脸质疑的问道:“你也撑过了关尽义三招?”这毕竟是一个难以想象的事情,任何人都会抱以疑问,也包括香妍。

方正崴摇摇头。

香妍松了一口气,这少年郎看起来这么瘦弱,要是挨了关尽义盘龙三步下的一拳那还得了,重则垂死,轻则重伤啊。

方正崴继而说道:“但我把他击倒了。”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香妍如遭雷劈一般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关尽义,这个瘦弱的少年郎居然没能击倒关尽义?

关尽义刚才牛逼的表情不见了,一脸的颓废的点点头,他居然被一个这么弱的小孩弄倒了,面子真是挂不住啊!气死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香妍兴奋的问方正崴道。这回可能捡到一个宝了。但是这个宝愿不愿意跟着她还是一个问题,现在要做的就是极力拉拢他。

“方正崴。”方正崴报出名字后细细的打量着香妍,这个看起来很柔弱憔悴的公子哥就是开出一个月五两高薪的老板?他穿的也不比自己好多少啊。

“快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把关尽义弄倒的。”方正崴是如何弄倒关尽义的?这让香妍很感兴趣,就凭关尽义盘龙三步的速度!没人可以抓得住他!

“我只是摸清了他的攻击路线和攻击招式而已,然后预测他的攻击路线,等他攻击的时候!借他的势,来弄倒他而已,没什么别的。”方正崴说出了他是如何弄倒关尽义的,只是这个方法很是冒险罢了,要是没猜中,关尽义的那一拳足以打断他的手!

“这种破釜沉舟的办法虽然不值得提倡,但关尽义能带你来这里也是他认可了你。但之后的事可没有那么简单!你们听完之后要走要留随你们的便。”香妍既是对着方正崴说道,也是对着剩下的五十二个人说道。

战争可不是儿戏!

众人皆屏息待音,他们知道这五两白银的月薪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香妍走上高台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吴帆自占吴州以来!昏庸无道!鱼肉百姓,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今我香氏子兰,毅然决定征兵伐吴,大家都是受吴帆压迫过的弟兄!你们感到耻辱吗!你们感到无奈吗!你们感到愤恨吗!是的话!那就跟我一起!推翻他!还吴州百姓一个公道!”

尽管香妍言辞激昂,但她着实不适合演讲,台下的众人鸦雀无声,一部分人隐隐有退缩之意。

“愿意留下干大事的请站到左边,不想干的我也不勉强你们,每人到我妹妹这领一两银子然后请继续去当你们的缩头乌龟,今天的事什么也不知道的为好。”

这显然是香妍的激将法!这帮惶惶度日的汉子们不激一下是不行了!

方正崴轻笑一声,这激将法他是看出来了的,其实他早已隐约的觉得关尽义贴的告示没那么简单,会打架,服从命令,身体强壮,然后去伐帆料?帆料是布,何须用伐?这意有所指的伐帆料不正是摆明了要讨伐吴帆吗?

方正崴径直走向左边站好,讨伐吴帆这种一举多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啊?况且他还和吴帆有仇!既然没人愿意当这出头鸟,那就让他来当!

方正崴的这一个举动让香妍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了!香妍觉得这个少年虽然瘦弱,但是他很有血性!而且香妍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他故意配合香妍的成分!

这个方正崴很机敏!虽说有一点小心机,但是问题不大,只要她驾驭的住就是个得力助手!

众人见瘦弱的方正崴都已经站好队了,抛下心中的犹豫不决,也走向了左边,一不做二不休,大不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最后,也只有五个人没有站队,其中有一个就是关尽义看好的田少迁。

关尽义一个盘龙三步瞬息之间便到了田少迁的面前,他按住田少迁的肩膀说道:“我挺看好你的,怎么?不愿意加入我们?你就甘愿被吴帆那孙子欺凌?”

田少迁被关尽义摁住肩膀后却并没有显得慌张,而是抬起头,眼中透着决然的神采愤恨的说道:“吴帆?那孙子我比谁都想杀他!我爹在市场摆摊的时候,那厮纵容手下抢我爹的东西!还让他们把我爹打成了重伤!现在我爹还躺在床上!伤没好!又得了重病!我与那厮之仇!不共戴天!”

关尽义微微一愣道:“那为什么你不跟着我们干?”

“我跟着你们起事后,若是我不幸战死了,那我躺在病床上的爹怎么办?他不是只能活活得等死?从小我娘就没了,是我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带大,我不能抛下我爹不管!”田少迁心有不甘的咆哮着,他恨极了吴帆那厮,恨不得立马杀了他,但是只要他出事了,他爹就活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恒伯,你派一个大夫去这位壮士的家中,给他爹治病,顺便差一个佣人过去照料他爹的起居。”

众人看向声音的来源,此人缓步而来,众人仔细一看,这人竟是阮玉!

但香妍却一脸奇怪的看着那个发出阮穆羽声音的陌生男人。

关尽义和李春忆也是一样的惊讶。

这个男人是阮穆羽?

完全是两个样子!

“阮玉老爷……”田少迁在阮玉面前显得有些紧张,这阮玉可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市井小民可以见到的。

“壮士不必惊慌,方才我说的话是否可以消除你的后顾之忧?”阮玉微笑着问道。

田少迁点头如捣蒜拱手拜道:“有阮玉老爷这句话,少迁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不过,竟然真是阮玉老爷想要起兵,成功的可能性极高!我田少迁誓死追随!”

“能起大事的是那位香公子,阮某不过资助些小钱罢了,并没有参与其中,但你们愿意留下的,你们的家人尽可放心,阮玉保他们无虞。”

刚才犹豫不决的那些人清一色的全站在了左边,阮玉一席话的影响力果真非同小可!

香妍走到阮玉旁边与他闲聊了几句,算是明白了他以前说的阮玉有阮玉的样子,阮穆羽有阮穆羽的样子是什么意思了。

阮玉走时道:“诸位,阮某今日并未来此,并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我只是将别院租借给你们,你们所做的任何事都与阮玉无关。”

香妍心里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对着阮玉作揖谢道:“多谢阮公子相助!”

阮玉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走了。像一场雷阵雨,带来一场电照风行的影响,阵雨过后,众志成城!上下一心!

方正崴将这些都看在眼里,随后若有所思的看着香妍,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阮玉这样的大人物相助呢?

“好了,竟然大家都愿意留下来,那么就去我们妹妹这里填一下入伍表格吧。”香妍指了指李春忆道。这是香妍起草的一个入伍合同,上面写着各种条约。

众壮士全都看向香妍所指的那个娇小的姑娘。

李春忆心里一惊,她从来没有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过,所以显得有些害怕。

因此李春忆躲到了关尽义的身后,悄悄的探出小脑袋回望着那些粗汉。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香妍继而道。

李春忆搬了张椅子到一旁空地上,关尽义顺手帮她搬了张桌子。

有许多不识字的粗汉在听完李春忆的讲解后,兴高采烈的按了自己的手印,也有一些看都没看听也没听就直接按了手印,李春忆无一例外的给了他们每人一两银子的预薪。

方正崴排在最后,他拿起那张宣纸仔细看着,足足看了两刻钟,确认无误后他也按下了自己的手印,这里的条件还不错!

一切安排完后,这些壮汉被恒伯带到各自的房间,每个房间住十人,这里有上百间房间,从此这个别院就是他们的军营了!

为了知道哪个人在哪个房间,方正崴向香妍提议门前挂一块板子,上面刻住在这间房间里面人的名字。

香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这就像门牌号一样的道理,要找谁看下门牌就好了。

第28章 春忆缘得白尘马

一连五天,香妍都带着李春忆上街采购护甲兵器,而关尽义则在酒馆赌坊黑市招募志同道合之士,但用的还是第一天的老办法,不过!通过最初招来的那五十三个人的宣传,后来这几天招人也方便多了,都快把关尽义累趴下了。

五天以来通过关尽义考验的人数超过了六百人,但香妍连带着第一天入伍的五十三人,最终只选取了五百人,不是她不想接纳,而是真的银子不够用啊!

五十柄短刀、一百杆长枪、一百把长戟、一百副弓带着箭矢,还有二百件藤甲都已经在两天前送到了香妍的军营,香妍只是让他们拿称手的用,并没有明确的安排,而练兵的事却全权交与了方正崴!

这个方正崴会念书识字,更有机智的头脑,还略通练兵之道!香妍曾问过他跟谁学的,方正崴说是跟一个以前贬谪到吴州的老将军学的,不过这个老将军在三年前就去世了,所以他也只是学了点皮毛而已。

不过!这对新兵蛋子来说!够他们练一年了!

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

基础乃是重中之重!

昨日,九通寨的弟兄送来了诸葛贤的书信,书信中写着九通寨的近况与攻打吴州城的计划。

九通寨已有了五千兵员,正在加紧训练,攻打吴州城的日子需比预计的时间要再推迟五日,而如何攻打吴州城是重点,现在的计划是,他们五千兵马扮成商队,越过夫轲城和云阳城,直抵吴州城下,因为吴帆把兵马分散在吴州各主要城池和港口,所以他们决定要打吴帆一个出其不意!到时候只要香妍带着吴州的兵马制造混乱打开城门就行。

香妍觉得这个计划不错!可以减少正面冲突!而且直捣黄龙可以造成神兵天降的效果,可以达到震慑敌军的奇效!

擒贼先擒王!只要吴州城一破,整个吴州就会被香妍纳入囊中!

延迟五日更是好!她就又多了两万两可以挥霍的银子!正巧今天有马商从北面过来,她今天就是要大出血一次!

“老板!马怎么卖啊?”香妍在集市向一个牵着几百匹骏马的马老大说道。

“黄骠五十两,青踪七十两,紫鬓一百两,绝影五百两。”马老大报价道,这次他只从北方带了四种马回来。

随后香妍又问到:“哪个是你所说的马?”香妍不识马,她本身也不会骑马。

马老大撇了下香妍以为他是来捣乱的便道:“不买就滚一边去!别打扰老子做生意!”连马都不认识?还来买什么马?

“买,自然是买!但是我真不知品种,还请马老大解释解释。”

“哎~这种肚子上黄黄的就叫黄骠,这种蹄子暗青色的就叫青踪,这种头发紫色的就叫紫鬓,这种全身漆黑的就叫绝影,你想买什么马?”马老大一脸大腹便便的解释道。

香妍听了马老大的解释,看了下马群,绝影只有五匹,而黄骠马最多。

“那老板,这些马有什么优劣或者特点?”哪个适合用来行军打仗,香妍得搞清楚。

“黄骠只是普通的马,青踪提速快但耐力不好,紫鬓力大跑得慢,绝影马如其名,一骑绝尘!”马老大介绍着他带来的马。北方汉子就是豪爽!一点小心机都不耍。

香妍点点头,算是知道了,心下一横道:“老板给我来两匹绝影和一百匹青踪。”绝影就给关尽义和李春忆骑,至于青踪,她们打吴州城的时候要速战速决!况且作为攻城方,她们的兵力远弱于吴帆,若是慢慢吞吞的,岂不贻误战机?

马老大像是没听到一般一脸鄙夷的看着眼前这个惹人厌的娘炮。

江南的文人就是那么好面子,一百匹青踪和两匹绝影?那可是八千两银子!这穷小子会有八千两?

“马老大?”香妍在思考马的问题,所以并不知道马老大刚才用什么眼神看她,只当他没听到。

“马商的规矩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马,何况你要那么多,得先让我看看你的银子在哪。”

香妍向李春忆使了一个眼色。

李春忆从袖子中掏出阮玉钱庄的空白银票写了八千两后递给香妍。

香妍拿着银票在马老大面前晃阿晃的戏笑道:“八千两。”

马老大一脸的惊慌失措,卧槽,这是位大主顾啊!

马老大刚才在李春忆写银票的时候就看到了那是大秦各地都有的阮氏钱庄的正规银票!还是空白随意写的银票!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眼前这位衣着寒酸的穷小子是个富甲一方的土豪!有钱人都有一定的癖好!说明扮成这穷酸娘炮的样子是这位爷的癖好!

“哎呦,这位爷儿,出手可真阔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小朱!选一百匹上好的青踪和两匹绝影出来!”马老大先是对着香妍拍马屁道,随后又转过头对着马群大喊道。

很快的,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牵着两匹绝影走到香妍的面前。

“这位公子你好,这是两匹绝影,余下的一百匹青踪请公子告诉我您府上的位置,小的马上就给您送过去。”这个男孩恭敬的说道,绝影是很暴躁的马种,然而在他的手里却异常温顺。

这两匹绝影高大健壮,漆黑的瞳孔隐隐生辉,但这光辉却充满不舍,它俩伸出舌头舔着那个名为小朱的男孩,小朱只是轻抚着绝影们的马头,脸带微笑。

但这笑容在香妍看来却是那么的心酸……

离别时的心酸。

“送到阮府来吧,这是给你的小费。”香妍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朱,这一锭五两作为小费来说是有点高了。

小朱并没有伸手接过那锭银子,而是摇了摇头道:“我爹说过,大丈夫不受嗟来之食。”

丈夫有志!岂受嗟来之食!

香妍也不勉强他,将银子放回袖子里,她并不想玷污他人的人格。

“嘶!”

一匹马突然从马群之中惊起,横冲直撞的往香妍所在的方向冲去。

马老大的小弟们急忙去安抚别的马,而马老大心里一惊,这马怎么这个时候闹事!

“小朱!拦住白尘!”马老大大喝道。那匹马的名字叫白尘。

“白尘!冷静一下!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小朱张开双手将香妍和李春忆拦在身后并对着狂奔而来的白尘大喊着。

白尘并没有理会小朱反而继续疾驰着,这让小朱很意外,平时只要他一喊,白尘就会停下来,不在闹脾气,今天它是怎么了?

白尘近在眼前,只要它不停下来,势必会把小朱撞飞的!

如果这匹马是冲着香妍而来,那就简单多了,香妍往左移动了十步,她以为白尘会朝着她的方向奔来。

可是并没有!白尘依旧朝着小朱的方向狂奔!

香妍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不对,白尘不是冲她而来,也对小朱的话无动于衷!那还在那个位置的!

春忆!

“春忆,快让开!”香妍冲着李春忆大喝道。

李春忆微楞,但是她下一秒就知道了香妍的意思,这匹马是冲着她来的。

李春忆为了不伤及无辜,连忙往右手边空旷的地方跑。

果不其然!

白尘往李春忆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马为什么追春忆?

白尘为什么追那个姑娘?

这是香妍和小朱思考的同一个问题。

但时间并不容许她们思考。

“苍龙!”香妍脑内急忙的呼唤着苍龙,她已经很多天没听到她讲话了。

……

脑内无音。

情况这么紧急,到底在干嘛!

李春忆已经跑到墙角,退无可退了!她蹲下身子双手抱头,双眼紧闭,等待着。

白尘疯一般的冲出马群,但离李春忆五米的时候却放慢了速度,缓步而行,最后到李春忆面前的时候却是坐下身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春忆。

众人皆楞,但是不敢出声,怕惊扰到白尘,它会再次袭向李春忆。

十秒……一分钟……两分钟……

想象到的撞击并没有来,李春忆缓缓的睁开眼睛,正巧与白尘四目相对。

鸦雀无声。

白尘只是静静的看着李春忆,李春忆也看着白尘,这久别重逢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说到重逢,李春忆只有李无为一个亲人,她为什么会跟一匹马有这种感觉?

白尘用马头蹭了蹭李春忆,做出亲昵的举动。

它是在示好?

李春忆胆怯的伸出手摸了摸白尘的马头,白尘愉悦的叫了一声,伸出舌头舔李春忆的小脸蛋。

众人皆目瞪口呆。

还是马老大最先反应过来道:“恭喜这位姑娘,喜得白尘!恭喜恭喜!”

“什么意思?”香妍一脸冷漠的看向马老大,她的妹妹可差点就被那匹马给撞了!

李春忆本来就娇小,一副标准的萝莉样子,若是被这么健壮的马给撞了,不死也得断几根骨头!

“公子息怒,白尘是世之名马,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是货真价实的千里马!这匹马是野马,是小朱救了当时受伤的它,但它心高气傲,除了小朱它从来没给别人好脸色看过,但它也并没有认小朱为主,今日白尘异举,估计是认那位姑娘做主了,可不得恭喜她吗。”马老大拱手解释道,生怕得罪了香妍。

“马老大说的是实话,白尘从来没有跟别人做过那么亲昵的举动,就连救了它的我也没有过,相传白尘马会认人上之人为主,古往今来,凡驭白尘马之人,无一不是王侯将相。”小朱证实了马老大的话。

白尘。

通体雪白,一尘不染。

第29章 香妍夜见陈洛儿

“马老大,这匹白尘多少钱?”既然马是这马老大的,就算白尘认春忆做主了,但这马老大也不会白白送给春忆的。

“白尘马是无价之马,不可用金钱来衡量,如果真要定个价的话少说也得二十万两!”马老大掂量道。

“二十万?!”香妍也是惊愕,一匹马竟然值二十万两银子?

“这么多你吃的下吗?”香妍意有所指的说道。狮子大开口,撑不死你!

“公子你误会了,我只是说定价而已,这匹白尘本来就不算是我的,只是跟着我的马队罢了,既然那位姑娘有缘做白尘的主人,那自然是让白尘跟着她喽,而且马商不能卖没有被驯化的马,不然出了事,我们是要负责的。”马老大急忙解释道。这白尘经常欺负他马队里的其他马,是一个爱惹事的马,队里也只有小朱镇得住它,今天它认主,正巧把它送了,还能赚这位土豪公子一个人情,岂不美哉!

香妍点点头,还是很满意马老大措辞的。

“春忆,怎么样,这匹马你喜欢吗?”香妍走到李春忆的身边道。

“妍……子兰哥哥,为什么我会对这匹马有似曾相识,久别重逢的感觉呢?”李春忆一脸茫然的说道。

“可能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因缘际会吧,这匹白尘从千里之外赶来与你相会,认你做主,你以后可要好好爱惜它。”香妍轻抚着李春忆的脑袋说道。

白尘似乎听懂了香妍的言语,愉悦的叫了一声。

马通人性。

李春忆点点头,将脸贴在白尘的马脸上,白尘马脸一红,兴奋的将李春忆一撩,撩到了马背上。

纵马疾驰!一溜烟的就没影了。

……

夜幕星河,华灯初上,络绎不绝的行人纷纷攘攘的挤在一个巨大的看台前,今天是八月二十三日,是阮玉唯一的妻子,陈洛儿的生辰,每年这个时候,阮玉都会斥巨资为他夫人庆祝,今年更是直接搞了一个庙会,请了大秦最大的戏班子来表演,并且还会在表演期间赠送钱粮。

这等好事香妍怎么能错过!

在小朱将百匹青踪送到阮府后,香妍让关尽义留在军营里陪练,而李春忆在阮府的马场里与白尘上下相随,纵马疾驰,好像是在苦练骑术,因此,香妍并没有叫上李春忆,而是从她那里拿过了阮玉钱庄的空白银票,还有她做的账本。

香妍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了,她只好祈求下个月快来,这样就又有两万两银子了!

女人喜欢什么?

衣服?首饰?妆品?

但这些陈洛儿肯定不缺。

感情?

阮玉这么爱她,都不愿娶妾,甚至陈洛儿只给他生了个女儿,他也没说要儿子,所以感情也不存在没问题。

那么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香妍飞快的转动脑筋,回想着与陈洛儿之间的点点滴滴,她的神情,她的言语,她的脸色,她的眼神!

最让香妍印象深刻的还是陈洛儿站在阮玉身后看向阮玉的眼神!

那渴望与丈夫肩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躲在他看不见的身后的凄凉又倔强且带着一丝愤恨的眼神!

这是这个时代女人无助,自卑,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现状。

此刻,香妍非常清楚自己到底要干嘛,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她自信,她努力,她坚强!她虽然没有阮玉富可敌国的财产,也没有阮玉对他妻子那样矢志不渝的爱情,更没有阮玉心系天下民生的胸怀!

但是!她有阮玉所没有的东西!

拿定主意后,香妍先是回了马场,将空白银票和账本交还给了李春忆。

李春忆不明所以的接过账本,她刚想说话,却发现香妍已经跑远了。妍姐姐这是怎么了?第一次看她这么火急火燎的。

香妍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先是准备好了洗澡水,然后飞快的脱下布衣,扯下束胸,摘掉发带,踢开鞋袜,卸下妆容。

香妍柔软的胴体一览无余,胸前的丰满恢复如初,三千的青丝倾斜而下,莹莹玉足轻点着上好的地板,脂粉下,风华绝代的面容重现于世。

做完准备工作后。

香妍蹭的一声将自己的身子扔进大木桶。

阮玉带给了陈洛儿一切物质以及精神上最好的东西,但唯独没让陈洛儿感觉到却是安全感!

不是夫妻之间的。

而是家人之间的。

今天显赫的地位都是当初!阮玉用命博回来的!

沐浴更衣……

香妍洗好后,急匆匆的擦干身子,穿好里衣,再披上一件白色略带透明的云纱裙,系上腰带,将她完美的上半身展露了出来,不着布袜,蹬上拖鞋,走到梳妆台前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再编了一个颇具淑女气息的森系发辫,顺便戴了一个斗笠!

她可不想因为这幅皮囊而坏了她的正事!

香妍来到大看台的时候,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比初来的时候拥挤了不下十倍!

但表演还没开始,阮玉也没有现身,香妍打听到陈洛儿还在看台阁楼里的时候便径直往阁楼而去。

香妍来到阁楼门前,有两个壮汉守在门口,不过她早有准备!香妍摘下斗笠,往那俩壮汉走去。

俩壮汉发现有人往这边走,便将目光看向渐行渐近的人身上,在月光的照耀下,俩壮汉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惊为天人!

香妍并没有因为暴露容貌而停留,她的脚步没有停,已经越过了两个壮汉走进了阁楼里。

俩壮汉看得发愣,注意到的时候,发现香妍已经进去了!因此,俩壮汉追了上去,争先恐后的跑到香妍的面前,其中一个较高的大汉气喘吁吁道:“这位仙女……哦,不,这位姑娘,这里没有老爷的手令是不能进入的,请你出去。”高壮汉最后那句请你出去却说的有气无力的,高壮汉肯定不想让香妍出去,他还想多看看香妍风华绝代的美貌!以及那诱人犯罪的身材!

矮一点的壮汉瞧高壮汉的反应,一脸鄙夷对着高壮汉说道:“瞧你那出息!是个女人就把你迷的神魂颠倒的!被老爷知道了,还不得开除你!”

高壮汉听到矮壮汉的嘲讽,一脸不服道:“牛述!你还好意思说!自己看看你的下面!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到底有多少定力!”牛述下面的迷之突起成了高壮汉语言攻击他的重要证据!

“马悦!你!”牛述一脸的气急败坏!但却又找不到驳斥他的话!

“呵呵呵!”香妍这时反而笑了起来,像是清脆的银铃声。

牛述与马悦见香妍清笑,便不再争吵,脸色反而缓和了下来,这笑声治愈了他们的心!

“姑娘,请回吧,这里不是一般人能出入的。”牛述一脸正色道。

马悦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是的,姑娘。”

香妍早就料到了阮玉的地盘岂是一般人能随便出入的!

于是,香妍从袖子里掏出了阮玉曾经给她的这个刻有玉字的令牌道:“二位大哥,小女子确实没有阮大人的手令,但这个令牌是阮大人给我的,小女子与阮大人的妻子洛儿夫人是旧友,所以今日特来祝贺洛儿夫人的生辰,二位大哥可否行个方便?小女子只进去跟洛儿夫人聊几句便走,觉不耽误二位大哥行事。”

牛述接过香妍掏出的令牌仔细端详,这的确是老爷手里的令牌!而且还是最高级的!心里想到:看来这个姑娘的身份果真不一般!或许真的是夫人的旧友!

“既然如此,那就请姑娘快些点,不然小的也不好交差。”牛述将令牌还给香妍便拉着马悦回门口站岗去了。

香妍接过令牌对着牛述和马悦微微一笑道:“那就多谢二位大哥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香妍走后,马悦对着牛述道:“牛述,你怎么把那姑娘放进去了?要是老爷知道了,怪罪下来!你担待的起吗?”他刚才被牛述强拉着回来,心里很是不舒服。

“蠢货!那个姑娘给我看的令牌是玉字牌!玉字牌是什么意思!你知道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牛述怒道。

“玉字!”马悦倒吸了一口凉气,重复了这两个字。玉字牌他当然清楚,不然也就不会被派来保护夫人的安全!他和牛述在老爷还是小孩的时候便到阮府做事!所以!他们是知道老爷的本名的!而这玉字牌一是代表老爷重要的客人,二是代表此人知道老爷的真名!三是可以月取银两万两!粮一万担!

牛述看到马悦的反应接着道:“所以那个姑娘可能真是夫人的旧友!或许和老爷也是旧友!”

随后,马悦对着月亮叹息道:“玉字牌,已经多久没出现了?”

香妍并没有听到牛述和马悦后来的对话,而是来到了陈洛儿的房门前。

借着烛光,香妍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影子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

砰!砰!砰!

香妍敲了三下门。

“玉?准备好了?我还没换好衣服!等我下!”那个影子听到敲门声后显得有些慌乱,这声音显然是陈洛儿。

“洛儿夫人,是我。”香妍故意压着嗓子发出了香子兰的声音。

里面的人一愣,随后道:“香公子?你怎么来了?快请进吧。”

陈洛儿走近,打开房门,眼前却并没有那个温文尔雅的香子兰,而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就算是未嫁前吴州第一美人的陈洛儿,在这个女子的面前都感觉自惭形愧。

第30章 千金一诺了心安

这个女子是谁?

陈洛儿没有印象!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女人。

“洛儿夫人,我们可以进去谈吗?”香妍开口道,站在外面若是被阮玉知道了,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陈洛儿点点头,让开身子,放香妍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放一个陌生人进她的房间,她只是觉得这个美貌的姑娘没有恶意,反而带着纯真的善意。

“这位姑娘,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吧,你夜闯阮氏阁楼有很大的风险!要是遇到危险可怎么办。”陈洛儿为香妍着急的说道,眼神中的担忧情真意切,完全不像是在说假话。

陈洛儿竟然担心素未谋面的自己,她也不怕自己是坏人?

香妍觉得阮玉能娶到陈洛儿这样的老婆!他这辈子算是值了!善良的女人在哪个时代可都是不多见的!

女人的嫉妒心极强!尤其是比自己漂亮的女人!

香妍曾经就被不少女人毒舌过!大多数原因是因为这张皮囊。

“洛儿夫人,首先谢谢你为我担心,其次,我们是认识的,最近可刚见过面。”香妍坐到椅子上,微笑着说道。

陈洛儿听到香妍的话则是一脸茫然不解,她们认识?她怎么从来没有印象?她跟这姑娘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呀?

香妍看到陈洛儿不解的表情,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她是第一次用女人的身份跟陈洛儿见面。

于是香妍便从袖子里掏出阮玉给自己的令牌。

玉字牌!

陈洛儿看到香妍掏出令牌的一瞬间便认出了那是自己丈夫的令牌!还是玉字牌!她丈夫给的玉字牌屈指可数,而且每个人她都见过!阮玉是什么时候给这个姑娘玉字牌的呢?

“姑娘,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我丈夫给的玉字牌?而且我也不记得我跟姑娘你有见过面。”陈洛儿细细回想着她嫁给阮玉的期间,阮玉给出的玉字牌!但确实没有眼前的这个姑娘!难道是没嫁给他之前阮玉就给了的?不对!这个姑娘刚说她们最近见过!而且还认识!她会是谁?自己为什么想不起来?

“洛儿夫人,今日是您的生辰,妍儿细细想来,您不缺钱财宝物,也不缺衣裳胭脂,更是不缺阮公子对您的爱,所以妍儿给您的寿礼只是一个承诺!”香妍压着嗓子用香子兰的声音说道。

“你是香公子!”陈洛儿惊讶非常!她很难将那个温文尔雅的香子兰与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当然,陈洛儿不可思议的表情在香妍的意料之内,她正色道:“洛儿夫人,我的真名叫香妍,我用我真实的样子来见您,是为了体现我的诚意,并且这就是我所拥有的一切。”

陈洛儿心领神会,坦然一笑道:“香姑娘,我信你,至于你为什么女扮男装,我相信你也有你的苦衷,我就不过问了,至于你说的承诺,我很有兴趣,说来听听。”她怎么能不信她,眼前的姑娘向她展示了自己的名字,容貌,声音,这就是香妍的一切。

“我从前生活的那个地方,在很久很久以前有这么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季布,他非常的守信,任何他答应的事情都会全力以赴的去完成,以至于后来,他的承诺比一千两黄金还要珍贵!所以今天我就要效仿他!洛儿夫人!不管任何地点!任何时间!阮玉最后会投在谁的麾下,只要阮玉遇到致命的危机!我都会在第一时间赶去帮他!”香妍语重心长的说道,将一副绣有妍字的手帕交放到陈洛儿的手里。

陈洛儿仿佛被戳中心事一样,泪眼朦胧,这正是她担心的!更是她最想要的,她作为一个女人,无力保护阮玉,但香妍却给了她这样的一个承诺,她顿时有些向往香妍,这个姑娘为什么可以这么自然而然的说出这些话?她不也和我一样是个女人吗?

“谢谢……”陈洛儿哽咽对着香妍的说道,好好的将香妍给她的手帕收了起来。

“洛儿夫人,既然事情办完了,妍儿也要告退了,不能让楼下的两位大哥久等了,也请夫人不要把我是女儿家的身份告诉任何人。”香妍起身戴上斗笠,准备要走。

“香姑娘等等,这个给你。”陈洛儿递给香妍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铜牌,上面印着一个陈字。

“夫人,这是?”香妍接过令牌问道。

“这是我娘家的令牌,用处大抵和相公给的令牌差不多,不过就是没相公的那么大方,既然香姑娘许我一个梦寐以求的承诺,这一点就算是我给香姑娘小小的回礼,也算是我的心意。”陈洛儿大致解释着这个令牌的作用,这个令牌象征着她吴州陈家的身份,是她出嫁时她爹给她的,她爹还说过,若是遇到危险或者可以托付大事的人,就将令牌给那个人,他们陈家会给予最大的帮助,至于是什么帮助,他爹并没有明说,所以陈洛儿想当然的以为是跟阮玉的令牌差不多。

吴帆在吴州惹不起的不仅是阮玉,还有吴州双擎天的陈家和乔家。

至于为什么吴帆作乱吴州时,他们没有出面是因为这两柱擎天对吴帆不屑一顾罢了,况且,他们知道阮玉一定会出手。

“如此,就多谢洛儿夫人了。”

“可别叫我夫人了,虽然我已有一女,但我今年正好两轮,我看香姑娘年纪与我差不多,不妨就叫我姐姐吧。”陈洛儿在得到香妍的承诺后心情大好,嗤笑的说道。

香妍此刻虽拥之甚少,但陈洛儿还是义无反顾的相信她,就像当年她相信并选择阮玉一样。

“好,那就多谢洛姐姐了,妍儿先告辞了。”香妍会心笑道,转身便走出了陈洛儿的房间。

陈洛儿目送香妍离去。

香妍在下楼梯的时候却听到了有人再说阮府募兵的事,于是她便悄悄的凑上耳朵。

屋内:

“吴大人,听说阮府最近在招兵买马,阮玉今日请我们前来参加他夫人的辰宴,是不是要……”瘦儒生说着并用手比作刀在自己的脖子这里抹了一抹。

“他招了多少兵马?”吴帆茗了一口茶水道。

“五百。”瘦儒生回答道。

“浙川啊,你多虑了,区区五百兵马怎么跟我们斗?我们在吴州城中可是有一万五千的兵力!或许是阮玉在招佣人呢,你也别太草木皆兵了!阮玉家大业大,府中本来就有一千多个佣人,再招个五百人也不稀奇。”吴帆不以为然的说道。五百兵马他一点都不在意。只要阮玉敢跳出来攻打他,他就有理由弹指之间灭了阮玉。

“吴大人啊,问题不在这兵力之间的差距啊!这辰宴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阮玉明面上邀我们前来赴宴,实际上就是想用那五百兵力来杀我们啊!现在的我们可就只带了几个随行的兄弟啊。”江浙川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吴帆想事情怎么这么简单呢?

听完江浙川的分析,吴帆拍案而起怒骂道:“好他个阮玉!竟敢算计我!抄家伙!他不是想杀我吗?咱们先去把他女人杀了!让他女人的生辰变祭日!”

“吴大人啊!你别着急啊!”江浙川连忙拉住了吴帆。

“干什么拉我!你不是说阮玉想杀我吗?咱难道还要等着他来杀?”吴帆现在很是暴躁,说话的声音很是大声!但楼下的牛述和马悦和楼上的陈洛儿是听不到的。

“嘘!吴大人,当心隔墙有耳!刚才的那些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若是吴大人先出手,那么我们会成为群雄之间的众矢之的,阮玉不是我们没有理由就能动的。”江浙川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小声道。

然而门外的香妍听的清清楚楚,当她听到吴帆要去杀陈洛儿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慌张的。

“那你说咋整啊?”吴帆冷静下来道。

“以不变应万变。”江浙川沉默了一会道。

静待其变!后发制人!

“哼!”吴帆冷哼一声坐回到凳子上继续喝茶。

香妍在听到以不变应万变的时候心安了不少,至少陈洛儿暂时没有危险。

耽误了不少时间,香妍连忙下楼,正巧看见阮玉从楼下上来,香妍心里一惊,连忙躲了起来。她看见阮玉进了吴帆的房间,好像并没有发现她,她也没兴趣再去听他们说些什么,就下楼走了。

“姑娘,跟夫人叙旧好了?”

马悦看到香妍过来,打招呼道。

“嗯,洛姐姐她过得很好,我很放心。”香妍笑道。

“刚才老爷上去了,有没有看到姑娘你?”牛述问道,他就怕老爷看到这个姑娘,然后说他们疏于职守。

“见着了,阮公子看到我很惊讶,不过吴帆大人在,他说他现在没空招待我,正巧我也有事,所以聊了几句就下来了。”香妍一本正经的说道。

牛述如遭雷劈!老爷知道他们放这个姑娘进去了?但这个姑娘有玉字牌!老爷应该不会怪罪他们吧!

“二位大哥,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香妍见牛述楞在原地皱着眉,完全没有让路的意思。

“噢噢!姑娘慢走。”牛述意识到自己挡路了,便让开路歉意的说道。

香妍含蓄一笑,走了。

牛述在香妍走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阁楼。

这楼高十层,是最近竣工的贵客楼,夫人在最高层,吴帆在第四层,其余受邀的人还没有来。

今年,那个人会不会来?

第31章 万事俱备伐吴帆

陈洛儿的辰宴进行的如火如荼,然而香妍并没有参加后来的活动,她快步回了自己在阮府的军营,因为还是女体,所以她避人耳目,偷偷摸摸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慵懒的将自己扔在了床上,掏出了陈洛儿给的铜令牌,心想着是不是要去采访一下陈家为好?或许还能得到一些钱财上的帮助也说不定。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的就被香妍打断了,就算她有陈洛儿的令牌,陈家也会考虑她兵败的风险,若是她兵败了,陈家搭上一家子的性命岂不是亏死了?

九通寨的五千兵马是奇兵,这个情报万万不能泄露出去!那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说服陈家的理由?

拿感情说事?

不,这对于那些大家族来说最是行不通!

商人重利轻别离。

阮玉是个商人,但他不重利,也爱惜家人,但这并不代表所有的商人都像阮玉一样。

没有,香妍完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说服陈家帮助自己起兵。

五百对一万五千的兵力,完全是以卵击石,陈家不是傻子,是断不可能相助的。

陈家,还是先放一边吧。

香妍打定主意,将陈洛儿给的铜牌小心翼翼的用布包着,放到了柜子里。

七天之后,香妍从阮氏钱庄划了两万两的银子到自己的名下,然后花了大价钱买了一百副全装甲!和许多别的兵器。

她给了百名骑兵她所能给的最好的配置!一匹青踪!一套全装甲!一杆长枪,一把短刀。

这百名骑兵的花费已经是一万六千两了!

香妍是想开了的,她预留了两千五百两的月薪,把其余的钱全置办在了武器装备上!若是计划失败了,那余下来的钱不就白白浪费了吗?

这个时候就应该破釜沉舟!

置之死地而后生!

兵士们的训练正在紧张刺激的进行着,九月下旬的时候,香妍订购的各种武器装备都送到了阮府,她的这五百兵士可以说是装备精良了!

期间李春忆的马术经过她与白尘的磨合,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了,哪里也看不出她是个新手,不过也多亏她和白尘都乐在其中。

果然兴趣才是最大的老师。

关尽义则是每天都在教训那帮新兵蛋子,将近一月的功夫,那五百兵士都对关尽义佩服的五体投地,不得不说关尽义还是很得兵心的,不是体谅下属的那种!而是和下属混在一块共同进退的那种。

而香妍在无事期间去过一次平山岛,想见见徐战和徐策的时候,得到却是他们外出未归的消息。此事只好作罢。

再有的就是诸葛贤的书信。

九通寨的兵马在吕勇为期一个多月的高强度训练下,士兵们各个虎虎生风,迫不及待的想跟吴帆的兵马一战!

他们将于九月末动身,十月一日寅时兵临吴州城下。

十月一日?这不是又延迟了好几天吗?

香妍看到那封信的时候险些抓狂!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没有办法,香妍只好在剩下的时间里观摩军阵,尝试布阵,这次她们作为内应,一定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所有的事,然而符合这种阵法的只有在九通山上领悟到的阳觉。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几日,香妍都在用四百步兵布阳觉阵!而骑兵则全权交给了关尽义,至少吴州多水之地,会习骑兵战法的人并不多,关尽义在吴州的马战!无人能敌!

步兵队则由香妍自己亲自率领,她将四百人分为四组,一组百人。方正崴,田少迁,林罡阳,于胜四人为百夫长。

方正崴那组起初有点小毛病,有一些人不服方正崴为百夫长,但方正崴凭借过人的机敏和练兵时与其他许多人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硬是将那些不服的人压了下去,后来,方正崴用自己的手段让他们在心服了,至于是什么手段,香妍没跟他们住一起,所以她并不知道。

训练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九月三十号晚上……

深夜,阮府一处别院的灯火还没有熄灭,五百多号人立在校场上,只要天一微微亮!城外的部队就会兵临吴城下!

“还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外面的友军就会与吴帆的军队对恃,那个时候我们便趁着两军交战之际,一鼓作气的杀到城门!直上城楼去取吴帆狗头!。”香妍对着底下的五百号弟兄说道。他们早已将行军线路摸清,只要九通寨的兵马一攻城!他们便可以趁乱杀出!香妍去夺城门,关尽义强袭吴帆本营!擒杀吴帆!

底下的五百号弟兄皆兴奋到不想入睡,紧握着手中的兵器!他们等一天太久了!终于要将吴帆拖下台了!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

吴州城外,陆陆续续的有一些穿着各色衣服的各个行业者出现。

负责戒备的士兵只以为他们是生意人,手工艺人,以及赶明要进城的人,所以全然没把他们当回事,继续睡他们的大觉!

天微微亮的的时候,守哨的兵士擦了擦眼睛,往城外的平原看去,又要迎接新的一天了,这觉睡得挺舒服!

这只是他上一秒的想法,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城门下集结了五六千左右的人马,军旗书‘香’字!

守哨的士兵以为是自己没睡醒,看花眼了,然后又揉了揉眼睛继续看,但却越看越清晰,越看越真实!

敌!敌袭!

他意识到了事态的紧急!连忙敲响了警报!

香妍听到意为敌袭的钟声后,知道九通寨的兵马已经到吴城下了!但现在还不是杀出去的时候。

吴帆听到敌袭的钟声后,连忙从他的豪华府邸赶往城楼上,他看到的确是有一支军队在吴州城下!

吴帆很是惊讶!

“来者何人!来我吴州城有何贵干!”吴帆对着城下大声道!这支军队看起来仅五六千人,虽然身着各色各异的服饰,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完全不一样,那种肃杀的气息!出身行伍之间的他更是能了解这一点!

这些看起来像是杂耍队一般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随州山匪!九通寨吕勇!。”吕勇一骑当先,跨下骏马踏步而出。

不卑不亢!

“竟然是山匪?”

“山匪,竟然还想打我们的主意?”

“山匪?哈哈哈哈~”城楼上的兵卒一听到吕勇自报家门,竟然是山匪!大半都轰然而笑!区区山匪也想攻打他们的吴州城?

“吴大人,末将请命!只肖与我三千兵马,半个时辰之内!全歼敌匪!”一个身穿铠甲看起来就像是炮灰模样的男人说道。

吴帆虽有些顾忌,但对方只是山匪而已,或许是他过度紧张了,但他总觉得有些违和。

先不说他们是如何兵临城下的,况且他们随州的山匪为何会来打他的吴州城?事有蹊跷!

“好!吴桧!给你三千精锐!半个时辰之内杀光他们!一个不留!”一不做二不休,吴帆大手一挥,扔了一张令给吴桧,他吴帆好歹也是群雄之一!想打他的主意!先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末将领命!”吴桧接过军令,带着三千骑兵,出城迎敌。他虽然不熟骑兵战法,但对付山匪?绰绰有余!

“贼匪!你是不是主帅!”吴桧提刀冲着吕勇问道。

“正是!”吕勇回答道。

按照诸葛贤的计划,他们寅时抵达吴州城的时候,不要强攻城池!只需要站好队让城里的守军知道!给他们制造压力,然后敌军势必会问他的名号,这时只要回答是随州的山匪便好,那时守军处于紧张的状态就会松懈下来,肯定会派出一支部队来试探他们,到时候与敌将单挑之时将其击杀!再次给守军制造压力!让守军精神混乱,无暇顾及后方,然后出言挑衅吴帆!让吴帆把大部队派出来便可!

吕勇回想着诸葛贤制定的计划,果不其然!敌军派出了一支部队试探他们!

“你既然信吕!为何挂香字旗?难不成你这汉子喜欢女红不成!”吴桧看到吕勇的军旗绣着香字,便借此来嘲笑他!

“狂徒!休辱我主名讳!安敢与我单挑否!”吕勇指着吴桧的鼻子怒目圆睁道。

“哼,我还怕你不成!到了阴曹地府!记住!杀你的人叫吴桧!”吴桧提马便来,手中双锤挥舞,径直朝着吕勇冲过去。

“杀你这无名小辈,还不至于我用真本事!”吕勇卸下背上的弓箭和腰间的细雪,只提一杆长枪冲出。

蹭!

兵器相撞的声音!两马对穿而过,吕勇冷哼一声,旋转长枪,甩了甩枪尖上的血迹。

只是一合!

吕勇便将吴桧击杀!

“冲!”吕勇击杀吴桧后,领兵冲向那已经出城的三千骑兵!

三千骑兵见主将已死,瞬间斗志全无!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城楼上的守军见着这一幕,各个心惊胆战!

只是一合便将吴将军刺死了?

他们的三千骑兵被吕勇率领的士兵像是爸爸揍儿子一样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尼玛还是山匪吗?

第32章 料事如神诸葛贤

城楼上的吴帆也是一脸的质疑!吴桧跟着他也算长久!能力还算可以的,不然也不会在他这里当个将军,可如今却被眼前的山匪一回合刺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凭吴桧的武力断不会被一个山匪杀掉的!可事实摆在眼前!这叫他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第一次交锋,吕勇完胜!并且他对着城墙处吴帆所在位置鄙夷的倒竖大拇指。

吴帆见状,气急败坏!怒道:“岂有此理!拿我的长戟来!”他要亲自上阵会一会这个挑衅他的敌将!

“吴大人息怒!虽然第一轮我军溃败!但是我军伤亡并不多,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派人向夫轲城和云阳城求援,形成三面合围之势!”江浙川苦口婆心的劝道。吴帆焦躁易怒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好在吴帆还是挺听江浙川劝的。若是他江浙川劝不住!那么事态就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吴帆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过头看下城墙的时候,只见一支箭矢划破虚空!嗖的一下!从他头上飞过!深深的插在身后的门柱里!

城楼下的吕勇还保持着弯弓搭箭的姿势!脸上有模有样的挂着关尽义挑衅别人的微笑!想都不用想就是他放的冷箭!

吴帆因为这一箭的关系!额头青筋凸起!眼中的怒火已经控制不住了!双手抓着城墙上的青石砖咬牙切齿道:“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天定要取他狗命!”

江浙川怒视吕勇随即又开始劝吴帆道:“吴大人!冷静啊!山匪为何贸然攻打吴州城!这事必有蹊跷!而且就算他们要攻城又怎会带眼前的这点兵马!所以城外肯定有埋伏!他们挑衅您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诱您出去!擒贼先擒王啊!您万万不能出去啊!还是派人求援最为稳妥。”

吴帆紧咬牙关,他觉得江浙川说得有道理,但这有气没处泄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而且还要窝囊的去求援?这就让他更忍不了!

纵使他性格在怎么暴躁易怒!但是有江浙川在一旁陈其利害,他也是能稍微克制一下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吴帆是任人欺负的!

“陆瞻!给你一万步兵!需要多少时间?”吴帆厉声道。陆瞻是他手下能力最强的将军,也是他以前收留并且一手带大的!完全可以说是吴帆的养子!所以吴帆很相信陆瞻。因此他并没有问能不能歼灭吕勇他们,而是直接问需要多少时间!

“午时之前。”一个靠着门柱闭目养神的帅气青年淡淡道。

此人便是陆瞻!

他刚才在吴桧冲出去与敌将单挑的时候已经看过了!一回合太快了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那一箭就让他知道敌将必定擅长箭术!而且他还隐隐觉得!敌将并没有使出全力!所以他并没有报出想短时间内解决战斗的时间。

“好!午时之前!限你将敌将的首级带到我的面前!不然……提头来见!”吴帆微眯着眼,城楼下的吴勇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遵命。”陆瞻依旧淡淡道,就算吕勇没有使出全力又怎样?只要在他没使出本事之前杀掉他就好了。

鼓声震天,陆瞻领着一万部队出城了!他也像吴桧一样,一人一骑走出队列。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吕勇见来者是一个年轻人,所以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因为诸葛贤的计划成功了!他们果真派出了大部队!现在吕勇只要将敌将击杀,挫其锐气,给城里的守军制造压力就好!

“陆瞻。”陆瞻自报家门的同时,先声夺人!一杆梨花枪飞舞着,提马便往吕勇这来。

吕勇见状!不甘示弱!提枪便战。

两人在战场中间相交时,吕勇上前就是一记直刺,快!准!狠!

陆瞻也是一记直刺。

枪尖的对撞竟然擦出一丝火花。

两马对穿而过时,陆瞻一个反手,枪尾往后一捅!正中吕勇腰脊!吕勇一声闷哼。

幸亏有铠甲护体!吕勇只觉像是撞上一束廊柱,并无大碍。

两人调转马头,第二次相遇时,吕勇一记猛虎下山,重重的往陆瞻身上劈去!陆瞻一个扭动,灵活躲避!随后双手互用,枪头像蛇一样划过一个诡异刁钻的角度!直取吕勇心窝!

吕勇心下一惊,连忙一个侧身后仰,但还是擦到了陆瞻的枪尖。

吕勇觉得胸膛有些许疼痛?他的铠甲居然被划破了!胸膛也被开了一个小口子!

吕勇快马回到己方军阵中,扔掉手中长枪,将弓背在背上,手里拿着李无为赠还给他的细雪!他清楚的知道!那个陆瞻可不是凭三两下就能解决的人物!要全力击杀他!

吕勇再次提马而出时,只听见城里守军对陆瞻的喝彩声,庆祝的号角声,以及对他自己的倒彩声。

但这些他可管不着,他要集中精神!这场单挑不是吕死就是陆亡!谁先松懈的那一个,就是死的那一个!

吕勇冲出军阵!先发制人!先是弯弓搭箭,朝着陆瞻连射三箭!

陆瞻:骑射?有意思!

陆瞻飞速旋转梨花枪,挡掉了三支要取他性命的箭矢。

吕勇:果然不起作用,这个叫陆瞻的年轻人!很强!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

两人相距五十步,吕勇扔掉了弓箭,直接抽出腰间的细雪,近身时!吕勇一剑劈向陆瞻,陆瞻横枪去挡,结果却被吕勇一剑劈成两半,他自己的肩头正中吕勇的猛劈!

鲜血直流!

陆瞻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吃了一记劈砍而难受,反而很是兴奋!他并没有回城里换兵器,而是一手持断枪头!一手持断枪尾,奋然猛攻!与吕勇纠缠在一起!

“此人竟然能让陆瞻将军受伤!果不是一般土匪!”江浙川惊呼道。

“浙川!莫涨敌气灭己威!那人只是兵器比陆瞻称手好用又锋利罢了!论战技!论斗志!还是陆瞻强!”吴帆冷声道。

“是属下失言了。”江浙川连忙躬身作揖赔罪道。

吴帆并没有再理会江浙川,而是对着身后的护卫厉声道:“去我府上将我收藏的云崖枪拿来!”

护卫听到吴帆的吩咐,急忙下了城楼,快马加鞭的赶往吴帆的府邸。

正如吴帆所言!论斗志还是战技!都是陆瞻略胜一筹!吕勇竟然处于下风!只能凭借细雪的锋利,疲于招架。

……

“你们是想去哪里?”

吴智博在一条吴州城往云阳城的小道上抓到了一个穿着吴帆军队服饰的兵卒。

小兵卒咬牙不语。

吴智博猥琐的笑道:“不说?呵!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贤弟早就算到了你们会往云阳城求援!我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

小兵卒一脸的惊慌失措!这些人和攻城的山匪是一伙的!他要寻思一下怎么逃跑!一定要将情况报到云阳城!

“不用想了!从你到这里的那一刻,你就是一个死人了。”吴智博冷声道,抽出剑,一剑刺入小兵卒的胸口!

小兵卒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他竟然!竟然!竟然……

吴智博抽出剑再刺了一剑!

小兵卒又受了一剑,这才嗝屁了。

吴智博擦了擦汗内心道:太久没杀人,感觉都没了,手法都生疏了。

“把信掏出来,然后埋了吧。”吴智博吩咐着,便快马赶往吴州城外平原!那里才是主战场!

……

同一时刻,通往夫轲城的必经之路上,子婴也是抓到一个送信的斥候。

“你有什么遗言吗?”子婴问道。

那个兵卒一听子婴这样开口的,直接吓的泪流满面求饶道:“饶命啊,我与各位爷无冤无仇!求求各位爷不要杀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只是混口饭吃的,真的没干过什么坏事啊!”

“你没听说过,怀璧其罪吗?”子婴一脸认真的说道。

那个兵卒顿时傻了!自己只是在吴帆军队里混饭吃的,怎么出来送个信就惹来这么一个杀身之祸啊!

“等等!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动我,我保证你们死无全尸!”小兵见求饶不行,只好来硬的威胁他们。

“知道!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你是吴帆派出来送信的,所以才抓你呀?不然抓你干嘛呢?”子婴道。

兵卒:“既然知道我是吴大人的手下!你们还敢抓我?是嫌命活得不够长吗?”

“长不长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现在就要死了。”

“卧槽!日你仙人?玩真的!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会变成厉鬼去找你的!”小兵卒怒骂道。

“哎呦!这句话我以前临死的时候也说过!可惜啊,我并没有变成厉鬼去找那个畜生!那就让你变成厉鬼来找我吧。”子婴说完,抬手便是一刀,将那个兵卒杀了。

他要做的事必定血腥!他要走的路也会是用别人的尸体铺出来的!别看他外表儒雅,该有的决绝他一点也不会少!

……

吴州丘陵最高峰,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吴州城!当然也可以看到吴州城外密密麻麻的人头。

诸葛贤正披头散发的站在山峰上,远望吴州城的战局,他的脸上挂着笑容。

那笑容……

扭曲,可怕,恐怖。

他的眼神里只有无尽的恨意。

第33章 陈旁火烧吴州城

吕勇陷入了苦战,他从来没想到这个陆瞻会这么棘手,而且越战越勇!这一来一往的,又添了许多道伤痕。

“鸣金!把我的云崖枪给陆瞻!”吴帆见护卫把他的收藏品送来了便对着打鼓的兵卒道。

鼓边便是金。

陆瞻听到金声,意犹未尽的退回了城内。

吕勇也是回到了阵中。

两军部队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主将们的胜负已经间接影响到了战局。

“陆瞻,那厮武技如何?”吴帆问道,顺便亲手将云崖枪交给了他。

陆瞻接过云崖枪道:“马马虎虎,不强不弱,一个稳字。”

陆瞻一下了战场,又立刻变回了漠视一切的样子,吕勇对一般武将来说是很强!但对他来说!还不够强!

“陆将军武技超群,定能斩敌将于马下!”江浙川在一旁恭维道。

“借江大人吉言。”陆瞻回了一句。

“杀了敌将之后,立刻把敌军歼灭!不要再玩了。”吴帆冷声道。

……

“陈旁,你怎么看。”吕勇回到帐中之后,马上就有三五人围了上来给吕勇卸掉铠甲,包扎伤口。

陈旁被问话,叹了口气道:“吕将军不是敌将的对手,越拖下去形势越不利,只会军心不稳!”

对于陈旁的实话,吕勇并没有否认,而是无奈的点点头,确实是他技不如人。

“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吕勇再次向陈旁问道。

陈旁这人极具远见的战略眼光,他九月中来投奔九通寨的时候,与诸葛贤聊了三天三夜!就连诸葛贤都觉得他是个人才!而且他还是一个天士!

天士!晓天时之无常,知星象之变化。

十月初一攻吴州就是陈旁提议的!

“吕将军若是能斩敌将那自然最好,如若不能,便只好用火攻来制造混乱!随后强攻!”陈旁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火攻?可现在吹的是北风!岂不是引火烧身?”吕勇对火攻有些许疑问。

“辰时三刻到午时之间便会刮起一阵南风!到时候风助火势,吕将军便不必理会敌将,直接率军强袭!”陈旁看准了天象回答道。他不仅能看当天的天气变化!更能预测接下来几日的天气变化!“前提是,吕将军能撑到那个时候。”陈旁紧接着道。他们可没有副将!主将一死,满盘皆输!

吕勇没有回答陈旁的话,只是抽出细雪好好的擦拭了一番!

一切竟在不言中!

他吕勇可不会折在这里!

陈旁见吕勇不答,便对着吕勇作了一揖后,退出了营帐。

他也知道此时的吕勇压力有多大!

击鼓!

战斗再开,双方阵营都在擂鼓助威,吕勇和陆瞻二话不说又是乱战在一起!枪影剑光!你来我往!

在一百八十合的时候,陆瞻抓住机会,一个回马枪将吕勇打下马去。

吕勇奋起,细雪一砍,削了陆瞻胯下坐骑一条腿,陆瞻也因为坐骑不稳,摔下马去。

两人双双坠马。

但战斗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两人快速起身,枪挑剑斩,由马战改为了步战!

“年轻人,你很强!”吕勇由衷的赞叹道。

“承让,是你太弱了而已。”陆瞻淡淡道。

“为什么要跟着吴帆?他并不是个好主子,凭你的武艺!想谋个好出路应该很简单吧。”吕勇下蹲一个上挺斜刺直取陆瞻咽喉。

“你说的没错,他的确不适合当一个君主!但他与我有再造之恩,我定当以性命相报!”陆瞻长枪一竖,枪尖朝下,挡开了吕勇的进攻,随后趁势又使一招大鹏展翅!

吕勇反应不及,被长枪上挑的时候在腿上划了一个大口子!然后长枪下劈的时候重重的劈在了吕勇的肩头。

吕勇负伤倒地!

陆瞻一个健步!将长枪插入吕勇脖子旁边的土地里!

“我赢了!”陆瞻淡淡道,微微南风吹过他的发丝,他眼中的亢奋已经全然不见。

“这可不见得!”吕勇忍着痛笑道。

“败军之将!”陆瞻不屑的说道,正准备给吕勇致命一击的时候!

刹那间!狂风大作!火,猛然间在城楼这里着了起来!

陆瞻回头,只见火舌因为风势的关系,顷刻间便烧上了城楼!噼里啪啦的!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些士兵也不知道怎么会起火!他们还聚精会神的看着陆将军虐敌将呢!

可就那一瞬间!火势就已经将他们包围了!

“胜负还没分晓呢!我们的主将现在才出场呢!”吕勇趁着陆瞻回头发愣,连续几个翻滚远离了他的身体。

而吕勇身后的五千兵马已经全都冲了出去!与陆瞻的一万步兵展开了殊死搏斗!

“你我单挑之时!竟然派人放火!这种肮脏龌龊的勾当果然够阴险!”陆瞻义正言辞的骂道。

放火并不是吕勇的命令,而是陈旁的命令!吕勇在离阵之时将兵权交给了陈旁,一切的时机都由陈旁把控!

“行军打仗和逞匹夫之勇可是两回事儿!所以才说你是个年轻人!”吕勇在言辞上也是不甘示弱。

“好,很好!纳命来!”陆瞻发怒,手提长枪便往吕勇冲去。

咻!

突如其来的一箭射穿了陆瞻的大腿!

陆瞻中箭摔倒在地!

“吕将军没事吧。”

子婴这时已经快马赶来,他赶来之时正好赶上全军突击的时候,当他看到吕勇时,发现吕勇身上血淋淋的,受了许多伤!而伤他的那个人正准备杀他!

于是他便一箭射去!正中那人腿部!

“子婴公子!多谢了”吕勇见来人是子婴,便舒了一口气。

子婴将拔剑正准备杀陆瞻,却被吕勇制止了。

“子婴公子别杀他!”

“为什么?他不是敌人吗?”

陆瞻并没有理会他们俩说话!而是挣扎着起来!抬枪便往子婴杀去!

子婴武艺虽不佳!但对手已经是一个强弩之末消耗巨大的人了,就算再怎么勇猛也回天乏力了!

子婴一个闪避,反手一刺!剑尖狠狠的刺入了陆瞻的腹部!

陆瞻手握子婴的长剑!用凶狠的目光瞪着他!甚至还抵着剑前进了两步!

子婴冷漠的看着陆瞻,抽出剑,转身。

“呃!”陆瞻在原地直挺挺的站着昏了过去。

……

“怎么回事!怎么会着火!快来人灭火!”吴帆看到陆瞻拿下吕勇的时候开心坏了,但突然的就是浓烟滚滚!风借火势,大火直接烧上了城楼!在这混乱的情况中,他还是听到了敌军冲锋的号角声!陆瞻赢了还是输了?!

城楼上的守军急忙的运水扑火!尽管吴州多水之地!

可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城楼烧得特别厉害!

“吴大人!城楼上不能再待了!下城吧!”江浙川被黑烟呛得眼睛疼,但他还是留在吴帆旁边劝道。

“滚开!要下你自己下!我要留在这里!”吴帆怒道。

……

“子兰哥哥!你看!狼烟!”李春忆看到城楼那里的狼烟急忙对香妍说道。

香妍:这么大动静的狼烟是怕我看不见吗!?

“兵贵神速!全体按计划行事!冲!”香妍指着城楼所在的位置道。

“兄弟们!冲!”关尽义一马当先!率先骑着绝影冲出了阮府别院朝城楼处疾驰而去!

骑兵队也相继冲出!

待骑兵出去后!四位百夫长也按照香妍多日来所布之阵法,将各自的百位弟兄合起来组成一个方阵,径直朝着城门处行军!

……

“吴大人!城里冲出来一队骑兵!”有护卫在高处看到了城内的异动,连忙向吴帆报告。

吴帆在刚才半推半就之下被江浙川劝下了城楼

“有多少人!”

“看不太清!大约八九十人!”这马在跑,数也数不出来!估摸着也就这个数。

“八九十人而已!不要慌!列队!他们要是冲过来!格杀勿论!”吴帆发号施令道,这点人数他还不放在心上!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城外的一万部队和陆瞻!

“吴帆何在!”关尽义率先冲出!因为他不认识吴帆,所以扯着大嗓门喊道。

亏香妍还给他看过吴帆的画像呢!

吴帆闻言,怒目那长发飘飘,带着一脸玩世不恭笑容的纨绔之人!此人竟然敢直呼他名讳!整个吴州城可没几人有这个胆子!

这是陈家的人?还是乔家派来的?还是说!阮玉!

“吴帆!你这个缩头乌龟在哪呢?赶紧出来受死,不要让你关爷爷我来找你!”关尽义一人一骑与吴帆的三千军士对恃着。

“大人,这个人就是一月前在酒馆,赌场,黑市,招人让他揍的那个小子!”有兵卒认出关尽义,悄悄的对着吴帆说道。

“哦?是他?”这事儿,江浙川跟他汇报过,他招的那五百人可是都进了阮府!他是阮玉的人!

吴帆:好他个阮玉!敢算计我!当时就应该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一家给杀了!

“吴帆!你爷爷我一人再此!你都不敢出来吗!”关尽义将纹龙吞月刀的刀柄往石路上一竖!激起碎石飞屑无数。

吴帆怎么忍得住关尽义的再三挑衅!手提长戟,扒开人群!直直往关尽义的方向走去。

第34章 吴帆大战关尽义

这回江浙川是怎么也拦不住吴帆了!

吴帆的怒火已经燃到了极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

八九十人?

还不够他一个人杀的!

“小子!你可知道挑衅力所不能及的存在可是会付出代价的!”吴帆怒道。他并不知道关尽义的大名!所以权当他是一个无名小辈。

“呵,说得好!那就让我先来试试你几斤几两!”关尽义深呼吸了一下!开始龙息的吐纳法!

聚精会神!

关尽义一踢马肚,纵马便向吴帆冲去,刀身反手而握,刀刃碰着地面擦出一丝火花!

俨然一记拖刀!

拖刀斩靠的就是出其不意和迅猛之劲!关尽义更是将拖刀使得出神入化的其中一位。

在离吴帆还有两米之遥时,关尽义握刀的手来了一个大回旋!像是加了千钧之力的铡刀一样!向吴帆劈去!

吴帆:拖刀?!这小子!

吴帆这么多年的行伍生涯也不是开玩笑的,他现在虽然很暴躁!但战斗时该有的洞察力和思考他还是有的!这一记拖刀他在关尽义纵马的时候就隐隐看出来了!所以!

吴帆早有防备!他将戟杆一横,立于头顶,有惊无险的接住了关尽义的这一招。

沉重!

吴帆虽然知道他要怎么出招,但是真真正正接过这一招时,他感觉对方的力道很重!杀意十足!

“哼,你以为一记拖刀就想杀我?小子!你未免太猖狂了!”吴帆往上用力一抬,撑开了关尽义的刀身。

“呵?所以我不是说就试试你吗,好戏还在后头呢。”关尽义嘴里话说着,但是手上的刀可没停下!

马上就是一顿疾风骤雨的攻势。

吴帆抵挡着这又快又猛的刀势。

迅猛!说得就是此刻的关尽义!

然而,吴帆只是觉得这攻势非常的无趣,他感受不到压力,在弹开关尽义的一刀后,吴帆奋起朝关尽义猛的就是一戟砍去!

关尽义用刀柄接住这一戟时,虎口震痛!仿佛像是一座山压在他的刀上!还有的就是从吴帆眼里迸发出的宛如实质的杀意!

关尽义在笑,他的血液开始沸腾,他已经好久没经历过这种赌上性命的对决了!这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又让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瞬间便将吴帆的戟刃震开。

虎口痛?呵?关尽义在震开吴帆的戟时,又是一招半月斩,直取吴帆首级!

吴帆本能的一个后仰躲过了这一招。

吴帆:这小子!跟陆瞻一样,是越战越勇的那种吗?一招解决他!

吴帆沉了沉眼皮,浑身的气势截然不同,看起来不再是暴躁的样子。

“动真格了吗,好,很好!就让我见识见识!”关尽义也是全神贯注的打着圈。

一个破绽,就会丧命!

吴帆双眼一瞪!一戟猛然刺出!

关尽义一个侧身避过这一击!但他看到吴帆旋转戟杆时,心下一惊,以最快的速度一个前扑,脚踢马肚,冲了出去。

吴帆收回长戟,冷眼看着关尽义:居然可以躲过这一招。

关尽义:熊手!真是恶毒的一招!用戟的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

“差点就被你这招熊手给抓死了。”关尽义抹了下额头的冷汗嬉皮笑脸道。刚才要不是他闪得快,估计此刻他已经是吴帆的戟下亡魂了。

“哼,你那招半月斩不也差点让我身首异处?”吴帆本想一招解决关尽义,可他居然躲了过去!

关尽义笑了一声,松开马缰,下了马。

虽然他马战技术被吕勇吹的很牛逼,但是,最厉害的还是自己的两条腿!盘龙三步又不是骑马能用出来的!

吴帆:步战?

吴帆见关尽义下马,也跟着下了马,虽然骑马有速度上的优势,但能力相差过大的话,马的优势只算是聊胜于无,而且不能随心所欲的变向,相反,马的优势就会变成一种劣势!

两人相距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关尽义则摆好了挥砍的姿势,吴帆这就有点看不懂了,顿时又怒了!这是要他先出招吗!可恶的年轻人。

然而这不过是吴帆的臆想而已,只是一个瞬间的功夫,关尽义便瞬身到了吴帆的面前,一刀挥去!

吴帆反应不及!只是将戟杆竖到了关尽义的刀刃上!

砰!

关尽义直接将吴帆击飞三米远!

吴帆痛苦的爬起来,悟着腹部!

“是吗!盘龙三步!你是那个人的儿子!”吴帆大笑道。随后他又凶狠的开口道:“那我就更应该杀了你!为我弟弟报仇!”

关尽义不答话,只是摆好了进攻的架势,吴帆也是摆好架势,谁也没有贸然冲上去,他们都在等,不是像先前那样的小破绽!而是一个致命的破绽!

周围的士兵只是屏住呼吸看着这两人的战斗!有人吞口水的声音都能清清楚楚的听见。

“驾!”

这时,一队百人骑兵从街道口冲了出来!

关尽义就趁这么一个时机冲上去使了一招挑刀。

吴帆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骑兵吸引,而是戒备关尽义的突袭。

果不其然!吴帆当即一记下劈!想挡开关尽义的攻击。

两把武器阴差阳错的交错开来!吴帆的下劈,劈在了关尽义的肩头,关尽义的上挑,挑在了吴帆的胸膛上。

两人都是急退一步,捂住各自的伤处,气喘吁吁着。

骑兵们在关尽义的身后列好队,他们看到关尽义大汗淋漓,肩头受伤流血的样子,感觉难以相信!

但当他们看到对面那个提着长戟手悟胸口的人时,个个怒火中烧,咬牙切齿!

“驾!”两匹马瞬间冲出。

“笨蛋!不要去!快回来!”关尽义连忙大喊制止!可惜为时已晚!

有两人骑着青踪,手提长枪直取吴帆而去!

仇恨!驱使着他们!

不止他们两个!还有身后的剩下的人,关尽义居然能感受到因为他们的恨意而带来的压力。

吴帆冷笑着,根本不在意那两个冲出来的骑兵。

两个骑兵到吴帆跟前时,就用关尽义交给他们的战斗方式攻击吴帆。

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一刺。

吴帆摆好架势,俯身躲过他们的攻击后,一个横扫!

削断了青踪的马腿!

青踪惨叫一声,两人坠马!随后被吴帆身后的士兵们乱剑砍死。

“哼,蝼蚁还想取我性命?不自量力。”吴帆挥了挥戟上的马血冷声道。

“可恶!”关尽义紧咬牙关,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兄弟被砍死而无能为力。他肩膀的伤口深可见骨,只能一只手提刀。

可恶!可恶!这么无力的样子岂不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不行!绝对不行!

关尽义忍着痛强行提刀,眼神中透着坚定不移的信念,这是最后一击!

吴帆看到关尽义的目光,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对!就是这种表情!和以前无能为力的他一模一样的表情!最后一刻的困兽之斗!

赶紧来做个了断吧!

关尽义运用龙息吐纳法,一个盘龙三步,直逼吴帆跟前!

“最后一刻还是想打速攻吗!没用的!”吴帆早就想好了关尽义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身受重伤,不能用蛮力,那只能按照关尽义的思路来预测攻击走向!

吴帆对着关尽义突上来的身影就是一记斜劈,这样既可以攻击也可以防御。

然而!

长戟是打到了关尽义。

但!

是他的虚影!

吴帆一阵心惊!这是快到发生残影了吗!那小子究竟会从哪里攻过来!

可恶,只能用那招了!

吴帆将长戟不规则的旋转着,随后自身也开始旋转!

加速!越转越快!

狂乱的气流像是风刃一样!

旋风!

关尽义却是出现在了吴帆的上空!

他到底是怎么出现在那位置的,谁也没看到,众人看到的只有他举刀猛然向吴帆砍去!还有他身上大大小小正在流血的伤口。

这是顶着吴帆的攻势强行攻击啊!这一刀!刀势汹涌!力拔千钧!

吴帆最后一刻竟然胆怯的选择了横戟去抵挡!他自己也没想到!只是身体本能的做出了反应!

咔擦!

关尽义的刀劈在了吴帆的戟杆上,可以听见戟杆断裂的声音!

这一刀冲破戟杆,结结实实的又在吴帆身上留下一个重伤!

吴帆倒地不起。

“全军突击!”关尽义用尽全身的力气呐喊道。

他拿下了吴帆!敌军已是群龙无首了!

骑兵们听见关尽义的喊声,群情激昂!纵马疾驰!虽然他们不足百人!但此刻的他们!比千军万马还要强大!

“吴大人战败了!快跑啊。”

“快跑啊!”

“别杀我!”

敌军在吴帆倒下后,全都惊慌失措,慌乱不堪。

“放箭!别让他们靠近吴大人?步兵压上去!把吴大人带回来!”江浙川这时站了出来。

守军听到江浙川的话,无不照作。

关尽义的骑兵队勇猛无比,虽然守军的个人战斗力很弱!但耐不住人数上的压制,硬是突不进去!而且青踪的脚力有限!有好几个弟兄都因为马乏慢了一步而中箭!

情况迫在眉睫!就没有能打破现状的契机吗!

“结甲阵行进!”

第35章 痛定思痛激勇志

当骑兵来回冲锋无效被乱箭不断击退的时候,突然而来的步兵队迅速用手中的盾牌结成甲阵快去前进!

“江大人!又有新的敌军出现了!”有兵卒惊慌道。

“我看的见!”江浙川少有的大声道。现在城外什么情况他不知道,吴帆又战败了,他本顾忌城外的敌军还有埋伏所以想劝吴帆打守城战!只要援兵一来!就能轻轻松松的包围他们!可是!可是!为什么阮玉的五百人这个时候会出来搞事!难道一切都是阮玉设计的!

香妍到城门之时,大火烧的厉害,根本无从下手!而且守卫的士兵都撤了出来,这才赶往另一端来协助关尽义。

但是香妍看到关尽义的样子的时候,老实说她真的大吃一惊了一下!他居然可以伤成这样!

诸葛贤不是说关尽义带五千兵马打吴州就绰绰有余了吗?可是跟吴帆的单挑都让他伤成这样了!难道是诸葛贤错误估计了吴帆的实力?

主将之间的单挑是提升士气的手段之一,特别是人数少的那一方会更倾向于单挑!有时候就会因为一场单挑而扭转战场的形势。

但这一次。

城外的吕勇还没攻进来!这里又有将近五倍于香妍的兵力,关尽义还受了重伤!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春忆,把关尽义带回去。”香妍意味深长的说道。他做了那么多已经够了,剩下的就交给她了!

成败在此一举!必须攻下来!

李春忆点点头,在众人的帮助下将关尽义弄到马背上。

“放我下来!我不走!”关尽义努力挣扎着,这个紧要关头他怎么可以走?

“尽义哥哥!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就不要闹了!先跟我回去治伤!这里就交给子兰哥哥吧。”李春忆像是在教训熊儿子一样的语气说道。

关尽义横趴在马背上,他不抬头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可那一个瞬间,香妍看到了!关尽义不甘的眼神和痛苦的表情让她有那么一丝震惊。

明明是打赢了,为什么要不甘心?又为什么摆出那么痛苦的样子?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输的又不是他。

“子兰哥哥,祝武运昌隆!”李春忆骑上白尘后对着香妍严肃认真的说道。

“放心吧!步战我已经在脑中打过不下万场了!”香妍信誓旦旦的说道。

可!真正的战争又怎么如网络策略游戏一样?

江浙川看到有个娇小的女人带着关尽义往城里去了,便松了一口气,他原本担心那个男人还可以再战!这样他们的士气就一蹶不振了!现在那个男人走了,余下的人可是自寻死路啊!

他们怕关尽义不代表关尽义手底下的兵!而且新来的还是一个看起来软绵绵的小白脸!

“全军突击!冲破他们的阵型!”拿定主意的江浙川发号施令道。

现在就是一决胜负的时候!他们不过五百人!而他还有三千兵员!不仅要守住!还要歼灭他们!?

“冲!”

“冲啊!”

第一声,第二声,不顾一切的声音此起彼伏。

守军们疯狂扑向那个冲他们而来的甲阵。

香妍冷笑。

阳觉。

一往无前!

许多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之间穿出,贯穿了蜂拥而上的守军的胸膛,长戟从脚底伸出,勾断了他们的双脚。

血腥味弥漫着战场。

尽管守军前仆后继的冲向那个甲阵,但还是无法阻挡甲阵的前进。

江浙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并不懂战法,也不懂兵阵,该怎么办!他一点底儿都没有。

“浙川……”先前被夺回来的吴帆虚弱的开口道。

“吴大人!你醒了!”江浙川看到吴帆醒了,喜极而泣。

吴帆强撑着起身,用力一咳便是一口血沫子。

“大人你还是躺下休息吧。”江浙川不忍道。自从他仕吴帆以来从来没见他被打的那么惨过。

骄兵必败,骄兵必败啊!他以为他们占据了吴州就有了争夺天下的资本,可这几年,细细想来,他们不但没有开疆扩土,反而不当职的士兵们每天都聚在一起喝酒,赌牌,一天都不训练,连吴大人都是如此,那自己呢?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江浙川已经记不起夺下吴州时的豪情,也记不起那时争夺天下的宣言,更记不起自己作为一个谋士到底谋了什么。

居安思危是彻彻底底的被他们抛在脑后了。

“躺下?我还没死!我还能上战场!”吴帆边说话边吐血。关尽义给他造成的伤害很严重。

“吴大人!”江浙川朝吴帆跪下大声道。

吴帆一愣,江浙川从来没有这样跟他讲话过。

“吴大人,我们输了!输的情有可原!我们的三千弟兄对阵区区五百人都处于下风,自食了几年来的恶果啊!为了报答吴大人的知遇之恩,浙川已死明志!”江浙川说完向吴帆拜了三拜,随后披挂上阵。

吴帆只是摇头,眼神茫目,输?他不能输!也不可以输!上次就是因为输了!他的弟弟与他天人永隔。

他不想输!

信念与斗志支撑着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不训练只知道喝花酒的?什么时候开始,忘了自己的野心?什么时候开始,他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的?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伙伴朋友们逐一离开了他?

“浙川,感谢你这么多年来的不离不弃。”吴帆披坚持锐,缓步走到江浙川的跟前深沉的说道。

“是吴大人!吴大人醒了!”

“吴大人!”

“吴大人在!我们肯定能赢!”

守军兵卒一看到吴帆出来个个欢呼雀跃!好像刚才战败的不是他一样。

“吴大人。”江浙川唤了一声吴帆,眼里带着泪花。

吴帆点点头,将兵器举过头顶道:“还能动的!不怕死的!随我杀!”

守军士气大振!吴帆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

香妍站在最后方看着这一幕,她没想到这个吴帆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能上阵激励士气?

现在她们面对的不是刚才贪生怕死的乌合之众!而是一群奋不顾身的死士!

香妍虽然将临阵权交给了方正崴,但她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是退回来重整兵势还是给他们致命一击?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又岂容她慢慢思考?

“举盾压上去!我们人多,跟他们拼力气,把他们顶回去!”守军某兵长大喊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守军还真结成了一个跟香妍她们一样的甲阵!

盾牌与盾牌相冲着,谁也不让谁。

不到一刻。

这场力量角逐的平衡终于还是被守军的人数所打破。

香妍所布的甲阵被强行挡了回来!

“林罡阳,田少迁!带着你们队撤下去!”

“不行!我们一退你们肯定会撑不住的!”田少迁第一个反驳道。他们现在就在苦苦支撑,只要一走,敌军便一涌而上!方正崴和于胜必死无疑!

“我也觉得不可,怎么能让你们拼命,而我们自己回去?”林罡阳思索了一下道。

“谁说让你们回去的,你们只需这样……这样便可。”方正崴让他们的头凑过来悄悄道。

田少迁:“好主意。”

于胜:“就这么办!”

林罡阳:“那我先上!”

四人商议好后,林罡阳的队伍率先撤了出去,另外三人组成的方阵顿时压力倍增!

节节败退。

方正崴早料到会这样,却没想到压力竟然会这么大!

“小方,撑住!”田少迁努力撑着盾牌往前顶。

“我知道,田哥!你快走!”方正崴的计划是让两队撤出去,只要能撑住一刻钟,他的计划就可以成攻。

“走!”田少迁率部退了出去!

方正崴领的甲阵瞬间小了一大截!更有几个兄弟填补空位不及时被敌军长矛趁虚而入给刺死了。

每一秒都非常艰难。

“骑兵队!上!”香妍看到了甲阵的变动,知道方正崴已经开始变阵了,她要派骑兵帮下他们才行。

骑兵队虽然只有七十余人了,丝毫没有感到惧怕,全部踏马冲了出去!

方正崴听到远处的马蹄声,知道主公了解了他的意图,时刻准备着。

“散!”方正崴抓住时机,大喊一声!他的部队与于胜的部队往两边散去,骑兵首当其冲!

砰的一声!

数十匹青踪撞散了敌人的甲阵!

长驱直入!

田少迁的部队与林罡阳的部队紧随其后。

他们的目标只有吴帆!

“背靠背一组将他们的位置卡住!别让他们围起来!为田哥和林哥争取时间!”方正崴提着短刀就是抹了一个敌兵的脖子,敌人的鲜血喷满了他的半边脸。

“哈!”

方正崴只听见吴帆那边传来一声大喝!随即……

林罡阳的头飞到了他的脚边!

田少迁正在与吴帆对拼。

还那么能打?难道不是已经穷途末路了吗!方正崴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看着吴帆,不料……

“小方!当心!”方正崴听见于胜的一声惊叫,猛的一回头,看见于胜死死的抓着穿出小腹的长矛。

方正崴很是惊恐!不觉的放下兵器哭喊道:“于哥!”

“快退兵!”于胜在说完这句话后,拔出腰间的佩刀!反手就杀了一个敌人,最后还是因为敌人太多,顾及不暇,被多把长矛穿身而死。

刺耳的鸣金声。

方正崴和田少迁领着残部退了回来。

第36章 豪情壮志落幕时

方正崴很是失落,林罡阳死了,于胜也死了,四队兄弟只剩下二百多人,骑兵也只有四十人冲回来。

兵卒们垂头丧气,士气非常的低迷!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绝境了!

“你们的恨意就这点份量吗?”香妍冷声道。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咬牙切齿,但是!他们无能为力。

“没有什么是比绝境更激动人心的了!你们日夜所思想杀的人就在眼前,进就是生!退就是死!就算现在我们想逃跑!吴帆也肯定会查清我们的身份!到时候惨遭毒手的还会是你们的家人朋友!拿起你们手中的兵器,举起你们手中的盾牌!随我杀!”香妍从未说得那么铿锵有力过,不过也正说中了他们的心思!若是此时退了,那遭殃的便是他们的亲人!

就算是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让他们逃跑,他们也不会跑!

“香公子说得对!吴帆的状态是从未有过的重伤,他的兵卒也多多少少都受伤了,虽然看起来还是我们比较艰难!但这是机会!只要能拿下吴帆!敌军就形同虚设!”方正崴有头有脑的分析着,他被香妍的话点醒!

他们现在可是跟受了重伤的吴帆作战啊!吴帆他撑不了多久!不能让关大哥的努力白费!

战略方针只有一个!

擒贼先擒王!

“吴大人,对面那个白面儒亲自出马了!”江浙川远望香妍他们的动向,看到他们列好阵形向己方走来。

“江大人,不过就是一个小白脸,弟兄们现在士气高着呢!他们都是些残兵败将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某兵卒吹嘘道。

虽然他们胜了!但他们原先三千的兵卒!还能战斗的只剩一千八百人了!

由此可见!城内的这支小部队战斗力之高!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吴帆少有的冷静道。

“吴大人说的是,以我之见,那个小白脸恐怕就是和城外的山匪是一伙的,他们在城中招兵买马,企图打个里应外合!不料城门大火,城外的部队被陆瞻将军阻拦,城内的部队只好独自行动,估计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想做最后的殊死一搏了。”江浙川捋一捋胡子道。

“上阵吧!这次就当做一个血的教训!等夫珂城和云阳城的援兵一来,再把外面的山匪也干掉。”吴帆叹了口气道。

江浙川头一次见吴帆叹气,以前的他总是那么自负!看来这次血的代价让他记住了很多。

箭矢阵!

这是香妍以前学到的有超强机动性与目的性的阵法。

阵如其名!就像一根箭一样直指目标而去!

骑兵充当箭头,步兵当箭身!骑兵破路,步兵挺进。

将近未时,风向突变,狂风大作!阴云密布!!天雷滚滚!

以前住在沿海地区的香妍对这种天气真是熟悉的不能用在熟悉了!

这是!

台风天!

难道诸葛贤算准了台风天,难道这一切也在诸葛贤的计划之中?

半个时辰前:

“陈旁!这火烧城门,我们怎么进的去啊!咳!咳!”吕勇苦恼的说道,还重重的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

这火是他们放的,等他们想灭的时候却发现灭不掉!

“吕将军不要动怒,当心伤口迸裂。”子婴过去扶住吕勇。

“吕将军莫慌,陈旁早就料到会这样了。”陈旁不紧不慢的说道,好像完全不知道情况有多紧急一样。

“陈旁啊,主公可能早早的看到我们的狼烟就开始行动了,可我们还在外面,主公岂不是孤军奋战?若主公不幸殒命,我吕勇何以担这不忠的骂名啊!”吕勇松开子婴的手,来回踱步,神情焦躁。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主公会不会有事啊!

“吕将军,这是兵符,还请吕将军做好战斗准备,半个时辰之后,城火必灭,城楼必倒!到时请吕将军第一时间率兵前去增援。”陈旁从怀中掏出兵符递给吕勇,他是天士!可得天时之士。

“此话当真?!”

“当真。”

吕勇喜形于色,接过兵符立马出营帐调兵。

而帐内只剩下子婴和陈旁。

“陈兄弟难道是会预测未来?你怎么知道城火将灭?城楼要倒?”子婴笑道。

“因为,要变天了。”陈旁也是回以笑意,顺便用手指了指隔着营帐的天。

“天士可真是得天时的宠儿啊,以一言便可知变数。”

“子婴公子言重,将才得地利,君王得人和,真正主宰天下的还是能御人者,这就是古言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就算我知天时,我也不能改变天时。”

“所以,陈兄弟有什么目的?以陈兄弟的本领怎会屈居一个小山寨?”子婴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哈哈哈哈~原来子婴公子是想问这个啊,那告诉子婴公子也无妨。”

“哦~那子婴洗耳恭听。”

“我不过是一个天士,并没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本领,遇明主是我毕生所愿,所以我来了九通寨。”

“你怎知九通寨主会是明主?”

“一个半月前,天有吉兆,降在随州九通山上方,那是天子兆!”

陈旁逐字逐句说着,说道天子兆的时候,子婴握紧了双手!

果然!那个女人真的是!

“难不成陈兄弟就凭这个?”

“只是一半。”

“那剩下的一半?”

“大秦七十二贤诸葛贤,吕氏将门之后吕勇,吴管事,子婴公子诸位何不是皆有大能之人?为何也愿意屈居在一个小山寨?”陈旁反问道。

这个问题还真让子婴一愣,随后大笑!

他以前好像也问过吴智博这个问题。

“陈兄弟此言,甚得我心。”

“不敢当,不敢当。”

……

哗啦啦的雨突然而下,大雨磅礴,顷刻之间就熄灭了城门的大火!城楼也因为瞬间的降温而倒塌!

“突击!”

吕勇如洪钟般的声音传入了香妍的耳朵。

城外几千人突入进来。

看着城外几千敌军突入的吴帆并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他已经预感到了陆瞻的败北。

从一开始这场大火开始。

“浙传,也许我的武运到头了。”吴帆对着一旁的江浙川说道。

“吴大人,您还不能放弃!正面的敌军只有不到三百人!我们可以从正面强行冲出去!”江浙川连忙道。放弃?不!他们还不能放弃!

“冲出去之后呢?我们有在水门那里安排船只吗?阮玉他会放我们过去吗?”吴帆摇了摇头道。

“吴大人……”江浙川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眼中的泪水早已经夺眶而出,他们还能怎么办?援军?援军!

“吴大人!我们还可以去夫珂或者云阳!来日再报此仇!”

“夫珂和云阳的去路在我们背后,而我们的后路已经断了。”

“不!吴大人!我们保您出去!”江浙川斩钉截铁道,这是他最后的作为了!

用所有兵力保吴帆出城!

“不要拿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了!”吴帆有些发怒道。

为了他一个人?

让跟着他的弟兄们丧命?

“我愿意!”

“我愿意!”

“我也愿意!”

“吴大人保重!”

吴帆部队的兵卒在听到江浙川的话后!一个个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们就算豁出命也要保住自己的主公!

“你们……”吴帆的眼中有水汽在打转。

这些镇守吴州城的弟兄都是很早之前就跟着他的,没想到因为他自己的无能,他们就要一个个为了保住他而丧命!

屈辱!不甘!愤恨!交织在吴帆的心头!

别看他吴帆近年来坏事做尽!但他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兄弟们!我吴帆能遇到你们!这辈子值了!最后让我们痛痛快快的杀一场!”吴帆语气激动,这是他的遗言!他已经不打算活着出城了!

说完!他就提着兵器往香妍的箭矢阵冲去!

江浙川尾随其后!许多兵士也跟在吴帆后面!

但他们最后的豪情壮志……

落幕了。

香妍在不依靠苍龙的帮助下提手就抹了一个敌兵的脖子。

鲜血喷在她白净的脸上,她愣了一下,用柔嫩的手摸了摸脸上的血渍。

血腥味扑面而来!

香妍感觉很舒服!近距离的感觉到这个气味简直让她欲罢不能!她从来没想到血的气味是这么的美妙。

【怪物】

香妍抬手欲取一个断腿敌人性命的时候,突如其来的魔音让她停止了动作。

呕。

香妍干呕着,有什么东西冲击着她的脑子,她再次看向那个断腿敌人时,那个人的眼里充满了恐惧,看她像是在看看怪物一样。

怪物?

战场中央,香妍徘徊着,游荡着,她的脑海里充满了刚刚那个断腿敌人的神情,兵卒在她身边倒下,有人想攻击她,有人帮她挡住了攻击,香妍全然不知!

【怪物】

香妍听见那个声音,她急促呼吸着,满是血腥味的空气让她直接呕吐了出来。

【刚开始不是挺喜欢的吗?怎么?现在就装的那么排斥?那兴奋到欲罢不能的表情,啧啧啧。】

香妍一手捂胸,一手捂嘴,有一些她不曾经历过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那是……在九通寨的时候!她昏迷时候的记忆!

香妍只能看到一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替代了她。

第37章 苍龙借力败吴帆

【接受吧,那是你本能的欲望……】

香妍看着那个女人替自己打点着一切,替自己与人交谈,替自己在胸口上挨了一刀。

【你……】

香妍的声音略带寂凉,记忆是共通的,难道那个在心中质疑自己的人,是她心中滋生的软弱?

魔音知道香妍心中所想随即嘲笑道:【呵?可别把我当成你!我没你这么无能!你连眼前的这种小场面都解决不了?还奢望着我和你是一体的?】

她们究竟为什么能这样对话?

香妍想不通。

【努力挣扎吧,那时我将夺走你的一切!你终究不过是一具傀儡而已。】

各种情绪五味杂陈交织在心头。

这具身体真的属于自己吗?还是说她只不过是一个有意念的行尸走肉而已?

这二十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是梦?

那为何五官传来的感觉却这么真实?

你是谁?我又是谁?我为什么站在这里?我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香妍的眼神逐渐黯淡无光,以前的她是那么脆弱的一个人吗?

战场的最中央,一个白衣青年站在血泊之中,仰天失神,想要偷袭她的兵卒从她身边经过便被她抬手杀了,不沾一滴血。

“吴大人!那个小白脸太厉害了!我们的兄弟还没抬剑就被他杀了!”一个兵卒惊恐道。

这个白衣青年比刚才那个长发飘飘的汉子更强大,不是武力上的强大,而是气场上的!看着小白脸死一样寂静的眼睛,感觉就像是掉进冰窟窿里一样!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还有一种感觉就是,他虽然看着你,但他眼中显示的却不是你,你只不过是挡了他的路罢了。

“没想到还有这种人存在啊。”吴帆盯着香妍道,那份冷酷无情的决绝让他怅然一笑,当做最后的对手,不枉此生!

“驾!”吴帆踏马便往香妍所在的地方冲去,一会儿便冲到了香妍跟前。

“纳命来!”吴帆大喝一声,提枪便刺。

香妍只是侧刀点挡,枪尖以最小面积擦过刀刃生出大片零散的火星。

但力气上的对比却是香妍完败!

吴帆见没有刺中,立即横向施力,枪身直接撞在香妍身上,将香妍直接打飞了出去。

香妍倒在死人堆中,精神恍惚,并没有站起来。

“竟伤吾主!吴帆贼人受死吧!”吕勇急冲而来时,正好见香妍被打飞的样子!当即破口大骂,全然顾不得与陆瞻战斗时留下的伤口。

“哼,吕勇!你屡次三番挑衅我!还有陆瞻的仇我便一并报了!看招!”吴帆见来人竟然是吕勇,瞬间火冒三丈!正好这笔账该算算!

两人两马两杆枪在大雨之中斗来斗去,一来一往的,有伤不能碰水?不然感染了就会死?

吕勇和吴帆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们一心只想置眼前人于死地。

蹭!

又一次枪杆激烈的碰撞,两人这次就僵持在这里,左右施力,谁也不让谁。

“就你这种身手,陆瞻居然会输给你?”吴帆对吕勇不屑的说道。

“他还年轻。”吕勇回道。

“哼,卑鄙的山匪,果然是武人之耻!”吴帆猛的一收,转而一个螺旋突刺。

吕勇左手抽出细雪,一下子削断了吴帆长枪的枪头。

“宝器,比我给陆瞻的云崖枪更胜一筹!”兵器上的差距在同水平的武人里更容易显现出来!

吴帆扔掉断枪,同样抽出腰间的佩刀,深呼吸一口气,正想冲上前去!却被右手传来的剧痛给逼停了!

只听见咣当一声,兵器掉在地上的声音,同时落下的还有吴帆的右手。

“啊!我的手!谁砍了我的手!”吴帆惨叫着,他已经意识到他的右手被谁斩断了!

只是瞬间的事情,一袭白影带过一阵劲风,他的手臂便断了。

吕勇也是诧异眼前这个情况,但他看向周围时,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负剑而立。

“主公!”吕勇激动道。

香妍转身,淡绿色的眸子回转着流光,长发湿漉漉的垂着,脸上用来伪装的妆容也被雨水抹得一干二净,重新露出绝世的容颜,淋湿的衣裳贴在香妍的身上秀出她完美的身段,这样的香妍竟然颇有一丝诱惑!

“吴大人!”江浙川听到吴帆的惨叫立马提剑冲了过来!

“浙川!别过来!”吴帆连忙喊道。

但时间并不允许他解释清楚。

白色的倩影一动,冲到江浙川的跟前。

江浙川发愣,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卟!

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

江浙川的嘴角流出两道血痕,他呆呆的看着插在自己心脏位置的刀柄。

怎么回事?

“浙川!”吴帆悲痛欲绝的大喊着江浙川的名字。

为什么吴大人会用这么伤心的声音喊我?

“浙川……啊!”吴帆的眼泪陡然间流了出来,怎么会是这样?

江浙川伸出手朝着吴帆所在的位置虚擦着,像是想擦掉吴帆的眼泪一样。

香妍并没有给江浙川过多的时间,她冷冷的抽出刀身。

血从江浙川的心脏喷涌而出!溅满了香妍的白衣。

江浙川轰然倒下,瞳孔失去焦距,窒息感接踵而至,身体逐渐变得寒冷,四肢已经没有感觉,尽管如此江浙川还是用最后的力气将头挪向了吴帆这边。

他在笑。

最后一眼看到的还是你,我已经知足了。

对不起,来世我一定好好辅佐你,现在我累了。

再见。

江浙川死了。

“不!不!浙川啊!不要死啊!我们现在开始启程还不算晚啊!”吴帆一直在摇头,神情难受,与江浙川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战斗了,他的斗志因为江浙川的死,熄灭了。

吴帆跌落下马,颓废的坐在地上,完全不像是一个勇猛的将军,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不着边际的中年人,神情木讷。

“我们投降!”

“投降!”

“我也投降!”

还在反抗的兵卒见到江浙川的死和吴帆的呆楞,无不潸然泪下的选择投降。

从寅时初到未时末的这场强袭战就以这种方式告终了。

吕勇带来的五千兵士只剩三千不到,香妍城内的部队也只剩一百八十余人。

吕勇重伤,关尽义重伤。

在城外与吕勇作战的陆瞻重伤被俘,其所率一万步兵死伤两千余人,其余皆逃,城内的三千守军也只剩一千余人。

军师,江浙川战死。

主帅,吴帆重伤被俘。

……

“小妍,战斗已经结束了。”苍龙的声音在香妍脑中响起。

香妍在被吴帆打飞之前的状态有点恍惚,导致她选择性失忆。

不过只是忘了怎么接住吴帆那招突刺的,其他的况且还算记得,尤其是与那魔音的对话。

香妍在被吴帆打飞后,在一只手骨折的情况下,唤醒了苍龙,冒险使用全附身,将自己的身体全权给了苍龙使用。

苍龙运用香妍的身体,斩断了吴帆的一条手臂,斩杀了江浙川。

由此直接宣告了本次战役的结束。

“我知道,我只是全身疼痛而已。”

“全附身对你的身体来说压力太大了!像今天这样将你的思考与身体都交给我的话,不出十分钟!你就会全身喷血而亡!”

“这么恐怖?”

“恐怖不恐怖你试试就好了。”

“算了吧,我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吧。”

香妍再与吴智博,子婴汇合后,将一切事宜全都交由了吴智博处理,她自己则叫方正崴骑马带她回了阮府军营的卧室。

李春忆看到香妍后,立马将香妍带进了卧室,什么都没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而诸葛贤则始终没有出现。

两天之后。

阮玉出全资修理了城楼城门以及城内建筑的损坏。

战死的士兵于结束战斗的第二天便集体下葬,他们的家人可以领到一百两的抚恤银,外加每月三两的补助银。

吴帆的审判将于今日辰时在城主府先审,午时后在市集民审。

吴帆的府邸即原城主府。

而打倒吴帆的香妍则顺利的继位吴州城城主。

其余所有小事吴智博安排的面面俱到,香妍根本无从挑剔。

辰时。

吴帆穿着囚服,带着镣铐被兵卒带进城主府。

他跪在地上,面容憔悴,早已无往日的霸道,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中年人。

吴智博在堂上一一列举着吴帆近年来犯下的罪状。

不用听都知道其罪当诛!

“吴帆你可知罪!”吴智博大喝道。

但是吴帆像是没听到一样,根本不鸟吴智博。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就当众人与吴帆僵持不下的时候。

诸葛贤突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他没有跟香妍他们打招呼而是直接走到吴帆面前!直接将吴帆摁倒在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手中突兀出现的刀刺进了吴帆的胸膛!

众人都傻了眼,吕勇和吴智博连忙去阻止,可诸葛贤的力气这会儿出奇的大,硬是将吕勇和吴智博给推开了。

吴帆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刀子在他身上进进出出已经没感觉了,他只是看着诸葛贤艰难的吐出一个“你”字!

第38章 贤有妻女甚爱之

“你竟然还活着?!诸葛贤!”吴帆的表情很惊恐,嘴里喷着血,看诸葛贤像是看到了鬼一样。

“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死?”诸葛贤的脸上早已没了往日风轻云淡的笑容!

而是癫狂到扭曲的恨意!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没有死!你为什么会没有死!我当时明明已经杀了你!”吴帆质疑着,他那年那天去邀诸葛贤出仕的时候!见他不同意!明明将他杀了的!

诸葛贤很享受吴帆现在的神情,又是一刀刺进了吴帆的腹中。

“我是死了!心也死了!但我向阎王借了条命回来!向恶鬼借了颗心过来!我现在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报仇!为了杀你呀。”诸葛贤用力抓着吴帆的肩膀,指甲都陷进了吴帆的肉里。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一切都是你计划的!都是你计划的啊!呃!”吴帆恍然大悟,仰天长笑,流血而亡。

这血腥残暴的小剧场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只有吕勇和吴智博最开始的阻拦。

回过神来,吴帆已死。

“槿儿,为夫给你报仇了!小琼,爹爹给你报仇了。”诸葛贤手刃吴帆后,对着天空低声喃喃自语道。

没有人听见诸葛贤再说什么,只是他们这才发现,诸葛贤穿的竟是丧服!

正如诸葛贤自己所言,他的命是向阎王借的!他的心是向恶鬼借的!

有借便有还!

诸葛贤的眼神失去了活着的光采,支撑他信念的复仇已经完成,生……于他而言已经毫无意义了。

诸葛贤欲举刀自尽!

众人大惊!连忙跑去阻止!但怎么可能来得及!刀刃顺着诸葛贤的脖颈划下,有两个人突兀出现在诸葛贤身边!一人抓着刀刃,一人抓着诸葛贤的手!

两人正是香妍与关尽义!

情急之下,香妍唤醒了苍龙!附身脚力冲了过去,抓住了诸葛贤的手肘和手腕才没让他脖子上的命脉受到伤害!

关尽义则不顾伤体强行使用盘龙三步!用没受伤的手紧紧的握住了诸葛贤手中的刀刃!这也让他那只没受伤的手鲜血直流!

他们没问诸葛贤为什么要杀吴帆,也没问他为什么穿着丧服,更没问他为什么要自杀。像诸葛贤这样的人并不是他们能揣摩的。

救赎远比疑问有用的多。

“诸葛先生还记得与我在星原寨时的约定?”香妍冷声问道。

约定?

“自然记得。”诸葛贤想起了香妍的那句:克吴之后,你要入我麾下,效忠于我!

香妍挑了挑眉松开诸葛贤的手侃侃道:“那大名鼎鼎的大秦七十二贤,吴州三才诸葛贤先生现在是要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吗?”

诸葛贤是何其人也,怎会不知道这是香妍使得激将法,是在给他台阶下,是给他一个重新活着的信念?

香妍接着道:“如君所愿!这是你当时回答我的话吧?现在我已经攻破吴州继位城主,是不是到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诸葛贤思索了一会儿松开刀柄,整了整衣袖道:“在下想请香城主,关寨主以及诸位朋友去我家坐坐。”

家?众人顿时茅塞顿开!点头如捣蒜!差点忘了诸葛贤就是吴州人,还真是想不到他的家会是怎样的一个风格。

“吴智博,吴帆的尸首该怎么用就交给你了!我们要去你贤弟家里坐坐。”香妍向吴智博招了招手道。

吴智博当然也想去诸葛贤家坐坐,但主公命令都下来了!他只好去办事。

本该在午时民审改成了在市集中心暴尸三日的结果。

不过这都跟香妍无关了!怎样帮她顺理成章的作为一个正义者继位,那就是这些手下的事了!

然后,跟着诸葛贤去他家的有香妍,吕勇,关尽义,子婴,李春忆和陈旁。

陈旁作为一个新入伙者,香妍对他还是很有意见的,得知那场城楼的大火是他烧的!香妍的意见就更大了!

就算陈旁是天士!可以预知天时!但如此不按计划行事,万一有个什么!自己要是没有撑住!早就被吴帆一刀杀了!成了孤魂野鬼!如此想想都气!

不过,吕勇对陈旁还是很信赖的!子婴也很看好陈旁。

香妍与陈旁偶然对视的时候,她就像是小女孩发脾气一样嘟着嘴哼着气!完全不给陈旁好脸色看!

陈旁都怀疑到底是自己看走眼了,还是诸葛贤他们看走眼了。虽然对香妍的喜怒无常早已略有耳闻!但没想到!那么……

幼稚?

李春忆看见香妍这样,笑的合不拢嘴。

要知道香妍现在可是穿的男装!扮的男相!

关尽义则叽叽歪歪的在那些男人身边讲述着自己如何英勇战吴帆的故事,尽管没人鸟他,他还是乐此不疲……

一行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乘着宽大的马车来到了吴州城外,双祈峰的山腰处。

山腰处有一座草庐搭建着,草庐周围围了一块篱笆,栽种着一些农作物,细细一看都像是精心打理的一样!恰到好处!

而篱笆外是真真正正的野花田!

黄花满山!

果真是应了那句。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一行人在诸葛贤的带领下,走进了草庐里。

“姐夫?你回来了吗!”内堂传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的声音,连带着还能听到她急促的脚步声。

“小莘。”诸葛贤回应了一声,他的声音难得变得温柔。

但在众人看来真是活见鬼了!

“姐夫!真的是你!你都走了那么长时间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呜~呜呜~”被诸葛贤叫做小莘的女孩喜极而泣道,一把冲过去抱住诸葛贤的身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在他身上,只是……她这才意识到,姐夫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还有丧服?!

“姐夫,你身上的血?”小莘松开诸葛贤,扯了扯他的衣襟。

“待会在跟你解释,你先去泡壶茶吧,这些都是我的客人。”诸葛贤像是个邻家大哥哥一样抚摸着小莘的脑袋柔声道。

但他的着装实在与他们之间的氛围格格不入。

小莘看了香妍一行人一眼然后点点头,小跑着往内堂走去。

在小莘走后,诸葛贤幽声解释道:“小莘是我妻子的胞妹。”!

“你小姨子长得不错,有对象没?”关尽义一脸认真的问道。

诸葛贤摇摇头,是不知道的意思还是没有的意思,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关尽义自然是认为没有的意思!

所以……

“哎呦!好痛!吕叔你干嘛。”

“黄口小儿!我们是来诸葛先生家做客的!不是来替你把妹的!小子注意点分寸!”吕勇赏了关尽义一个脑瓜子,打得关尽义叫疼。

“诸位随我来吧,介绍一下我的妻子和女儿。”

众人兴奋不已,诸葛贤的妻女啊!会是怎么样的人呢?

这场闹剧并没有耽误太长时间,大家穿过第一个草庐之后来到了后面的第二个草庐。

诸葛贤推门而入。

明明还是下午,屋内却是漆黑寂寂,伸手不见五指,而诸葛贤习以为常的走到一个台子前,点了一株蜡烛,然后一个接一个的点亮。

映着火光,众人看到屋内很空旷,也没有人,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看得出来是一个姑娘的房间。

“令夫人不在吗?”香妍问道。

“在,槿儿和小琼都在这里。”诸葛贤淡淡的回答道。

在这里?可是这里空无一人啊!

当诸葛贤点亮最后一株蜡烛的时候!两个灵牌赫然出现在眼前的台子上。

妻李槿之灵位。

女诸葛琼之灵位。

丧服?杀吴帆?与吴帆的对话?自杀?线索像是绳子一样彼此交织缠绕在一起,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众人皆错愕不已,瞬间明白了诸葛贤的妻女已经亡故了。

一时间气氛尴尬非常。

“我和槿儿相遇的时候,槿儿不过是一个在街头卖艺的小姑娘,我也只不过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书生,却因为槿儿天真无暇的笑容,让我深深的被她吸引了,后来我跟她熟络的时候,知道她父母早亡,有一个年幼的妹妹与她相依为命,那一刻让我萌生了想照顾她一生的想法,因此我奋发图强,夜以继日的学习,那些日子很苦,但有槿儿陪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很幸福,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后来我终于博回了大秦七十二贤,吴州三才的名声,最后我们两情相悦便结成了夫妇,一年后槿儿也为我诞下了小琼,我很庆幸当年在街头的时候多看了槿儿一眼,那时我们的四目相对,槿儿对我的温婉一笑便是一切的开始。”诸葛贤自述着与他亡妻李槿的相遇,他的脸上还带着纯真的笑意,那是他活到现在最美好的时光,他也相信,那段时光是此生最美好的……

没有人接话,他们是听众,也仅仅只是听众。

“婚后,我放弃了繁文缛节,名利钱财,我只想与槿儿生活在这田园山水之间,我种田她织布,我作画她磨墨,我们一起奏乐,一起下棋,手牵手一起走过一日又一日,后来小琼出生,那一年很是辛苦,但听到她用糯糯的声音叫爹爹和娘亲的时候,我和槿儿对这一年来所经历的难事也都甘之如饴。”

“可是我从未想到,尽管我与妻女醉心山野,但由于我的身负盛名导致急剧增多的诸侯们都来邀我出仕,那时的我想也没想的拒绝,却最终造成了家破人亡的惨剧。”

第39章 追忆过往泪常流

“小琼三岁那年,假任吴州刺史的吴帆邀请我去吴州城一叙,尽管我对这些诸侯之间的尔虞我诈不屑一顾,但槿儿却劝我要与当权者之间权衡好关系,所以我便赴约前去吴州城,见到吴帆的时候,他对我嘘寒问暖,关怀至极,起初我还觉得没什么,可酒至半酣的时候,吴帆像那些诸侯王一样也问道我愿不愿意出仕他的军师,当时我虽然在吴州名流们的面前婉拒了他,但没想到吴帆居然怀恨在心!酒席结束第二日傍晚的时候,我正巧去接暂住在阮玉家中的小莘,等我回到这里的时,发现家门口停着一队马匹,我心想不妙,跟小莘交代完后,便冲进了屋里,外庐很乱,这让我恐慌,于是我慌张的朝内庐跑去,能听见明显杂乱的声音!还有槿儿撕心裂肺的哭声!等我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满身血迹的槿儿抱着一动不动不哭不闹的小琼瘫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大哭的画面!槿儿那痛苦绝望渐渐失去生机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它时时刻刻的提醒我,全是因为我!因为我的关系才让她们惨死!槿儿看到我的时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一个心安的微笑,然后闭上了眼睛……我当时只是楞着,徒手虚握槿儿倒下的身影,嘴里发不出声音,只能干哑的嘶吼,一想到再也看不见槿儿的音容笑貌便仿佛置身灰暗的人间炼狱一样,毕竟槿儿她是照耀我人生的光明!但槿儿死时对我的微笑,我至今都不能明白……”

“那应该是歉意的笑吧,因为诸葛夫人知道她们不能陪你走下去了,正是因为清楚诸葛先生您是怎样的人,所以她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用这种方式告诉你,就算她们母女不能在陪你了,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因为夫人相信诸葛先生一定能体会到她的用意!所以你也应该为了她们好好活着!”李春忆冷不丁的开口道,而且说着说着竟不觉泪目……或许是同情诸葛贤的遭遇,或许是与诸葛贤感同身受的孤独,又或许是想到了她的爷爷李无为。

香妍向前一步,温柔的将李春忆抱在怀里,下巴杵在她的脑袋上,眼神迷离,她是春忆的姐姐,怎么能让春忆感到孤单?

虽说触景伤情,但诸葛贤此刻却很平静:“或许就如春忆姑娘说的,可惜当时的我并没有体会到槿儿的用心良苦,因为吴帆的一句中了十几刀还能活到现在,我整个人都疯狂起来,恨!非常的恨!那是我第一次切身实地的流露出杀意!我想杀了吴帆,我也确实那么做了!但我毕竟是个文人,而吴帆是个武人!他一个健步上来就将匕首刺入了我的心脏,我感觉不到疼痛,但我的意识格外的清醒!用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这个杀了槿儿和小琼的人!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但是我在恨他也无济于事,我很弱,弱到能被他弄的家破人亡,……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妻子死去而无能为力……当吴帆拔出匕首的时候,我胸口血流如注,掐着最后一口气儿,我爬到了槿儿和小琼身边,将他们抱在怀里,最后只能听到吴帆离去的脚步声以及他说的那一句这便是不顺从他的下场。”

“没想到诸葛先生还有这样一段过往,如你所言,那你不应该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香妍提出疑问。

而回答香妍的是门外传来的李莘的声音,她提着一壶茶走了进来:“是我去向阮叔叔通风报信的,等阮叔叔赶来的时候,姐夫虽然重伤垂死但脉搏还在,阮叔叔的随行大夫硬是将姐夫救活了……但姐姐和侄女已经死了多时了……呜呜呜~”小莘因为触景伤情再加上那个时候她还小所以哭的泪流满面。

诸葛贤拿出手帕温柔的擦了擦小莘的眼泪道:“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还以为地府的房间怎么这么奢华,原来是我还活着!一个人活着……而槿儿和小琼已经在阮玉的安排下,入土为安了……”

“当时我颓废了好久,没了槿儿和小琼的我还剩什么?我不愿独自一人活着,我想去找她们,所以我每天都想着自杀!阮玉也因为这样每天都睡不好,时时刻刻的提防着我,但是!后来我想到没能报仇就去死岂不是没脸去见她们娘俩!所以我想了很久的复仇计划,直到有一天,我将她们的灵牌带回家安置的时候,正好又碰上关寨主来找我出仕……”诸葛贤的目光看向了关尽义。

关尽义一愣,大惊失色道:“原来那个时候!”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原来那个时候诸葛贤会答应他入寨是有这样一段事!

“关寨主,我以前利用了你!对不起,贤向你赔罪了!”诸葛贤躬身对着关尽义拜了三拜道。

“没事!没事!军师你这不是能好好说话吗,你以前说话文绉绉的,我有好多都听不懂!哈哈哈哈哈哈,不过也多亏了军师愿意帮我,我的星原寨才能壮大起来!与军师的相知相遇相交是关某三生之幸啊!怎么会怪军师呢。”关尽义见状,诚惶诚恐道。他完全不怪诸葛贤利用他。

诸葛贤又是对着关尽义点头一拜随即道:“当年我跟关寨主去随州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讲,所以吴州人以为我失踪了,吴帆也以为我确实在那一晚死了,等到了随州我原先计划先收服随州九寨再招兵买马攻打吴州的,但那个时候香寨主出现了,以一人之力收服了九通寨,我便设计诱香寨主前来星原寨,才有了那一个克吴州的约定。后来的事就向我们经过的那样。”

“大致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但这次又是什么情况?”香妍再问道。

“就如书信上的计划那样攻克吴州城而已,只是我错误的估计了陆瞻的和吕勇的个人武力才导致吕将军和关寨主受如此重伤,抱歉。”诸葛贤再次躬神致歉。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吕叔你说是不是?”关尽义笑道。

吕勇附和关尽义的意思点点头道:“诸葛先生不必这样,虽然陆瞻厉害!但也的确是我技不如人。”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香妍怒道:“你有没有搞错?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还想着自杀!我们牺牲了那么多弟兄打下吴州是谁的方针?是你对吧?你到好!报完仇啪啪屁股就想自杀,你有没有体会过那些战死弟兄们的心情?”

“我心愿已了,没有在活下去的意义了,我想槿儿她们了,想去找她们了……”诸葛贤神色暗淡,若是小琼还活着的话……

“没有意义?那我给你!从今天起!你不仅要为我们之间的约定活着!更要为舍身为你打下吴州城而死的弟兄们活着!”香妍大声道!气势十足。

“姐夫……我已经失去姐姐了,不想你也走了,你若是不好好爱惜自己,姐姐在天之灵也不能心安啊……”李莘又哭道。

“小莘……”

“没想到诸葛先生还是个性情中人,诸葛先生对自己结发妻子的感情,陈旁无话可说,还请保重。”陈旁仰慕诸葛贤的才华,敬重诸葛贤的为人,可他没想到,诸葛贤是一个这么脆弱的人。

“军师!”关尽义朝着诸葛贤伸出手。

这神经大条的人往往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准备着……

“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

所有人都朝着诸葛贤伸出了手。

诸葛贤动容,对着他妻子女儿的灵位柔声道:“槿儿,我可能还要过段时间来找你,小琼,等着爹爹。”

随后诸葛贤面对香妍单膝跪地道:“臣诸葛贤参见主公。”

众人皆释怀。

香妍也笑了,也就那个瞬间像是在随州草庐一样,她看到一个女人在对她笑,那笑很明媚,也很灿烂,像是解开了久远的心结一样轻松畅快,她的旁边还有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也在对她笑,小姑娘的五官像极了诸葛贤!

谢谢你,姑娘,贤就拜托你了,我最后的心愿了了。

阿姨阿姨,爹爹还要你多加照顾呀,小琼会为你们加油的!

“你的夫人很美,女儿也很可爱。”香妍冷不丁的对着诸葛贤说了一句。就连她自己都诧异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谢谢,我也这么认为。”诸葛贤回忆起他妻女的样子笑道。

还是这个小草庐,在书房里,他在练字的时候,一个天真烂漫的女人一下子趴在他的肩上,吹着他的耳垂温柔的喊他吃饭,旁边一个矮矮的小姑娘抱着他的小腿冲他咯咯的笑。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妻子去院子里吃饭。

这是他经历过却再也经历不到的日常。

蓦然回首,他只能无奈苦笑,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只剩他一人了。

第40章 天下兴亡多少事

是夜,大家在诸葛贤的家中住了一晚,待第二天早上准备好一切离开时……

“姐夫你又要走了吗。”小莘依依不舍道。

“我就在吴州城,你要是想见我就来吴州城找我。”诸葛贤轻抚着李莘的秀发道。

“嗯。”李莘点点头。

一一道别后,李莘目送着他们离开。

离别一何久,几度过中秋。

回到吴州城时已是中午。

“主公,在下曾言,吴州有四人必得之,今吴帆已倒,主公可趁此时招揽他们。”诸葛贤不知从哪里掏出他的鹅毛羽扇轻轻摇着。

众人纳闷,这怎么又回到了原来的说话模式呢?

不过问题不大,管他装深沉还是装博学!只要他们听得懂就行!

“这事我跟阮玉探讨过了,你说的那三个人都是奇葩吧,哪来那么多怪癖啊?”香妍皱眉道。

文人总是心高气傲的!

“而且先不说那个行踪不定的叶九离,至少我是去找过那对徐兄弟的,但他们人都出去了!”

“今时不同往日,主公已是吴州城主,夫珂和云阳两城还未知吴帆已死,而其终必知,以次战为欲,当借徐策,徐战二人之力。”

“那就请诸葛先生想个法子呗!”

“主公可会下棋?”

“当然会!”

“如此甚好!主公可趁后日中秋佳节带一盅上好智石所做之黑棋和一盅千里挑一的日向蛤贝所做之白棋前去拜访即可,其余与我即愈。”诸葛贤眯着眼睛笑道。

每当看到诸葛贤这样的表情,香妍就知道这坏心眼又在盘算着什么。

简直和昨天的他大相径庭!

而香妍不知道的是,因为她攻下吴州的事迹,使得她进入了江南诸侯王们的视内,在江南,吴帆绝不弱,就算这几年他的兵卒像些病秧子一样,也没人敢贸然进攻他!

……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

“吴帆竟然死了!一日破城!哪位诸侯下的手?难道是赵灵杰那小子吗?”

“陈王殿下,据探子来报,桑州赵灵杰并没有向东出兵,而是由桑州和长州出兵夹击武州,再由桂州出兵牵制零州,所以他并没有多余的兵力攻打吴州。”

对话的两人是随州军阀陈灵建和他的光禄勋白泠。

“不是赵灵杰?那谁还有这种实力?苏州的苏朔还是会州的上官棠苑?”陈灵建寻思着,能一日攻破吴州城的并不多,就算是苏朔和上官棠苑亲征!他们手底下估计也没有武人能敌的过吴帆。

“苏州和会州的情报还没送达。臣也不好断定是不是他俩干的。”白泠汗言道。

“什么!情报还没送过来!那帮探子吃屎的吗?竟然还没来那就不用来了,吩咐驿馆,接手情报后直接斩了!”陈灵建怒道。

“陈王殿下息怒。”一位男子走进殿内躬身拜道。

“辞良!你来的正好!快跟本王说说你的看法。”陈灵建见到来人,大喜过望。

许辞良。

陈灵健的军师,一手撑起陈灵健诸侯地位的谋主。

官拜大鸿胪,虽然官职比白泠低,但他的地位却比白泠高。

“白大人。”许辞良有礼的朝着白泠点了点头。

礼尚往来。

“许大人。”白泠也回了一礼。

“陈王殿下,据线报,攻克吴州城的部队是从我们随州出发的。”许辞良的眼中闪过一丝尖锐。

“什么!随州!”陈灵建震惊。

“他们只用五千人马便攻克了吴帆一万五千人的守军,并且生擒吴帆帐下猛将陆瞻!斩杀吴桧和江浙川。”

“五千?!在我的地盘发展去攻打吴州?娘的!到底是谁?”这个兵力打下吴州着实伤了陈灵建的自尊心,他可是预计过要打下吴州全境需要八万兵卒的!

“攻下吴州城的人是三阳县的山匪!”许辞良回答道。

“山匪?辞良你可别逗我,山匪有这种本事能以三倍的兵力差打下吴州?”陈灵建皱眉道。

“如果那山匪里有大秦七十二贤之一的诸葛贤,盘龙关尽义,随州将门吕氏之后的吕勇,陈王殿下还会小瞧他们吗?”许辞良认真道。

“那个诸葛贤也在?”白泠惊道。

“那确实不该小瞧他们!他们的主心骨是谁?”陈灵建听到许辞良认真的语气也认真道。

“此人姓香,名子兰,来历不明。”许辞良说道来历不明的时候明显皱了下眉,这个香子兰的信息无从下手,像是横空破世一样,突然出现的。

“还有许大人调查不出的人!看来不是一般人!”白泠道。

“香子兰是吗,本王记住了!待本王攻克石州就去会会他!”陈灵建徒手捏碎了一个玉杯狠声道。

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

苏州。

城主府内:

“朔,吴帆竟然被人打败了!我们该庆祝庆祝!”

“庆祝什么?”

“当然要庆祝啊,吴帆那么强,我们又没有哪位将军能跟他拼杀。”

“这世界不是强者必胜!而是胜者必强!那个人击败了吴帆,说明他比吴帆强!而他是我们的对手!他比吴帆更棘手!”

“朔,别紧张嘛,我已经探查过了,吴帆是被一个叫关尽义的武人打成重伤,然后再被一个叫吕勇的大汉和一个叫香子兰的小白脸联手擒获的!策划一切的人是诸葛贤,主帅是香子兰,他们本是随州的山匪……不知为何要进攻吴州,反正吴州被他们打下了,我们正好可以改变针对吴帆的方针,可以先派遣使者过去怎样。”

“祈毓,你说的那个诸葛贤是榜上的那个?”

“对头儿,就是那个诸葛贤。”

“堂堂七十二贤,竟然去当山匪,真是骇人听闻。”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喽,正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样吧,你派个口才好的使者过去游说一下诸葛贤,看能不能把他挖过来。”

“好嘞!这就去办。”

……

会州。

“棠苑!查清楚了!果然如你所料!是随州的一支山匪突袭吴州城,城中又有内应相助,这才攻下了吴州城!真是好一招里应外合啊。”

“那必然不是一支山匪那么简单!”

“要不我们趁对方根基未稳,派兵奔袭他们?”

“不可!苏朔那小子可是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呢,只要我们出兵,他必然会来偷袭我们!”

“那我们可以假装出兵,引苏朔来犯!届时……”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莫祈毓会看不出来吗?难道你忘了上次攻打虎林港吃的亏了吗?”

“可恶!要不是寇国屡屡进犯华东港,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进退维谷!说不定早在两个月前就攻下吴州了。”

“江南七州,赵灵杰独占其三,苏朔也防着赵灵杰,没什么好抱怨的。”

“那现在怎么办?”

“静待其变吧!派探子注意吴州的动向。”

“是!”

……

江南的格局因为吴帆的覆灭而导致轻微的变化。

但整个大秦发生的变化可不只江南那么点。

河北向宇麾下的钟离曌和钟离耀各领着一支部队,钟离曌从晋州出发正面进攻业州的第一道防线北门关,一路上势如破竹!勇不可当!而钟离耀从蓟州出发穿过沼泽林地栈道湍流直指业州城!九月十十日,业州牧袁冀投降。

大秦太子秦子扶进攻庸州时,肃州的赵广陵施围魏救赵之计,率兵十万围于肃州与苍州交界的塞关,镇北将军岳尽忠奉令驰援塞关后,征北将军花明夏与太子受制于水战,且阳州的蔡尹派水军三万援助庸州,秦子抚与花明夏再三考虑,毅然决定退兵。但花明夏撤兵时设一招火船之计烧掉了蔡尹粮草辎重不计其数,更是让他折损了十条投石战船与千余名兵甲。

云州马志伟接连攻下宁州与永州后,宣布效忠大秦,获封羽林中郎将,享西南自治权。

巴蜀王旭东与赵广陵结盟后,率兵攻克江州,与永州的马志伟相互牵制。

陵州四通八达之地自立为商贸中立州,与蔡尹,王旭东,赵灵杰结盟。

……

虽说是战乱之年,但中秋节百姓们还是要过的,这不,吴州城又在阮玉的豪掷万金下,张灯结彩,变得喜气洋洋。

“主公,棋子可备好矣?”

“备好了,这下又欠了阮玉一个人情!你跟阮玉关系那么好,你怎么不连棋子都给我包办了?要不!干脆把登庸徐兄弟的事全权交给你好了!”香妍酸道。

“主公亲自前去方显诚意。”诸葛贤笑道,明明笑的那么无害,内心却这么的狡猾!

“现在每月从阮玉那领的月银都拿来付军饷了,真是一点闲钱都没有!我还借钱去弄了这两盅棋子!要是没搞下那两个怪胎!唯你是问!”香妍假装发怒道。

诸葛贤不知所谓的笑而不语。

失败?那是不可能的!不存在的。

“老实说,你是不是没想到这后边的事?毕竟你在杀掉吴帆后想要自杀!所以没把军饷这些支出算到计划里?嗯?!”香妍突然想到了这么一出,并且越来越肯定。

诸葛贤别过头去,不看香妍。

香妍用力抓着诸葛贤的肩膀,手指戳着他的脊梁骨笑道:“诸葛先生,要不你还是去死一死吧。”

第41章 无钱方知步难行

第二日晨。

中秋佳节,百姓们兴高采烈的早早起来置办月饼和菊花酒准备过个团圆夜,而香妍却高兴不起来,一整日都在唉声叹气。

因为钱的问题,兵员只能维持在四千人,而且武器装备还补给困难,马匹就想都别想了!本以为吴帆占据吴州多年会有点钱财!没想到他竟然比自己还穷!香妍真的一个头三个大!难道就没有什么挣钱的法子吗。

子婴路过时正巧看到趴在凉亭围杆上一脸郁闷的香妍,于是便上去搭话道:“香城主愁眉苦脸的,是有什么困扰吗?不妨与子婴说说。”

看到来人,香妍觉得终于有个倾诉的对象了!

“是子婴公子啊,我的困扰有很多,你确定要听吗?”

子婴点头道:“子婴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首先的问题是钱!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不管干什么都要用到钱!阮玉对加入我方阵营的态度暧昧不清,所以我也不好老是麻烦他帮忙,现在的状态正苦于筹钱。”香妍拖着下巴,又是一声叹气,这如何快速赚钱的方法就算是在她的那个世界,她也不知道啊。她只是一个在校好好学习的女大学生,在家研究阵法的与众不同的宅女!

“阮玉的态度子婴是可以理解的,香城主虽然攻下了吴州城,对于我们来说是千辛万苦,但对于阮玉来说只不过是香城主有了自己的一座城池,阮玉都不屑于拥有一整州的吴帆,所以阮玉肯帮助香城主,子婴估计应该是阮玉看在诸葛先生的面子上吧。”子婴分析道。

香妍听罢把头别过去一脸的不高兴,这哪是让她倾诉啊,这简直是在她伤口上撒盐!这意思不就是她的地盘太小,阮玉看不上她嘛!

“香城主以为那些个大小军阀是怎么生财的?虽然大秦各地群雄并起,但真正明面上与大秦叫板的也只有与大秦地盘接壤的诸侯们,塞北的向宇实力雄厚也不敢攻夺大秦剩余的地盘,只是一味的扩张巩固他在塞北的势力,陈灵建自封陈王,但他在对秦军事战中却从来未出过兵,也没出过钱财粮饷,只是攻打一些小诸侯的地盘,他也是在积蓄自己的力量!江南这一块小诸侯林立,互相攻伐,明面上都是大秦的领地,大秦的官员,但实际上已经不是,他们都接受着大秦的封赏,但背地里却招兵买马也是在为自己做准备,而这一切也都是香城主口中所说的钱的问题。”子婴将问题说到点子上了!一切都是钱的问题。

“子婴公子可有良策?”

“无非就是私铸钱币和发展市场收取赋税而已!”

“怎么发展?还请子婴公子不吝赐教。”香妍作揖道。

私铸钱币还是算了吧,这会导致物价攀升,通货膨胀的!

“规划细分市场,如鱼市,农市,布市,杂市等,香城主可在一个细分市场中占据全部的买卖!便可获得巨大的收益!”

“我该怎么占据一个市场啊?做梦可以吗?我没有那种商品啊。”

“没有那就沿用大秦的方针就好了,比如,贩盐就是一块巨大的收益!子婴可是记得香城主在九通寨的时候可是制过盐的。”

贩盐?!香妍顿时心明如镜!她怎么忘了她还有这样一个赚钱的东西啊!盐在她生活的世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但在这里,嘿嘿嘿,要发财了!

“多谢子婴公子。”

香妍向子婴道谢后兴冲冲的往吴智博的住处跑去。

不是说有很多困扰吗?怎么刚解决一个就跑了?子婴无奈的摇摇头望向河北的方向。

香妍见到吴智博时被他枯瘦的样子吓了一跳!本来一脸猥琐样子的吴智博此刻却变的?

病态的猥琐?!

“吴智博你怎么了?”香妍问道。

吴智博像是没听到香妍说话一样,低头批阅着文案。

香妍不以为然,这就是那个吧!全神贯注的状态。

香妍偷偷的绕道吴智博的声后,在他的耳畔用着幽幽的音色冷声吹气道:“吴~智~博~还我命来~”

吴智博瞬时尖叫大惊,一屁股跌下凳子,爬到案台底下蜷缩成一团。

“哈哈哈~你这也太逗了吧。”香妍见到吴智博的窘态放声大笑道。

熟悉的笑声让吴智博平静了下来,爬起来坐回案台前盯着文案没好气的说道:“主公啊,我都三天没合眼了!现在那么忙,您有空捉弄我,不如好好想想等会去平山岛怎么登庸徐氏兄弟。”

三天没合眼?

也就是说从他们去诸葛贤家的那一刻,吴智博一直忙到现在?

还真是辛苦这个大管家了。

“好了,我错了嘛,吴大管家,要不您先去睡一觉,休息一下?”香妍合着笑脸说道。

“主公真是折煞卑职了,卑职这一走,这工作又是要耽搁下了,耽搁下了工作,下面就没法落实下去,行军打仗是主公的事,但在背后支撑着主公粮草器械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要趁吴帆在夫珂和云阳的残余势力没打过来之前,将一切都准备好才行。”吴智博虽然说着话,但是手里的活没停,目不转睛的盯着文案,仔细的看着。

香妍走到窗台前,转过头,晨光透着树影的斑驳印在她的侧脸上,虽然现在用的是男生的模样,但也显得她美艳非凡。

“辛苦你了,谢谢。”

吴智博听到香妍的道谢,苍白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就足够了。

因为你是我的主公。

“不过,要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的!万一你身子跨了,谁来替你的班?现在我命令你!赶紧去吃碗饭,睡一觉!等晚上我带着徐氏兄弟回来过中秋!”

细分市场贩盐的事,还是等她从平山岛回来再说吧。

吴智博手中的笔停了下来,笑道:“卑职遵命。”

随即香妍又问道:“话说你有没有看到吕勇?”

“吕兄?吕兄的话,他从贤弟的住所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地牢里和那个陆瞻谈心。”吴智博整理着案台上的文案回答道。

陆瞻?

谁来着?

“哦。”香妍点点头便离开了。

……

地牢:

“陆兄弟,你考虑的怎么样?吕某真心觉得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英雄。”吕勇坐在地上对着牢里的陆瞻说道。

“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吕将军高看陆某了。”陆瞻纹丝不动的盘坐着回答道。

“你也说过吴帆不是一个好君主,现在吴帆已毙,你们之间的关系也应该到此为止了。”

“吴大人虽不是一位好君主,但与我有再造之恩,陆某当以死明志。”

“固执!”香妍突然出现冷声道。

“参见主公。”吕勇一见香妍来了,当即起身拱手拜道。

“你就是击败吴大人的人?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一个小白脸。”陆瞻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香妍挑衅道。

喜怒无常的香妍被陆瞻这一挑衅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冷声笑道:“我也以为吕勇口中所说的英雄能让我有多么大吃一惊呢,也不过这种俗士的水平而已,无聊,你的忠义在我看来不仅无聊,而且一文不值。”

当然,这一切都是香妍编的。

“你说什么?”陆瞻的声音明显有些发怒。

香妍阴沉着脸逐字逐句重复道:“怎么,没听见?那我再说一遍,听好了!你的忠义不仅无聊!而且一文不值!”

陆瞻被羞辱了两次后,咬牙切齿的大声吼道:“你懂什么!你这个只知道躲在后面的小白脸,有本事!我们真刀真枪的打一场!”

“凭你这手下败将?呵呵!我凭什么答应你这吃力不讨好的要求?如果你仅仅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话,那就提点条件吧,记住是能让我答应与你拼杀的条件哦。”香妍说完摆摆手转身离开。

吕勇在原地非常尴尬,也跟着香妍出去了。

他们已经走出地牢的时候还能听到地底下传来的一声“可恶!”

“主公为何要对陆瞻说出这种话啊?陆瞻真的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猛将啊,万一他心生芥蒂该如何是好啊?”吕勇不解的问道。

“没事!对付他那种人,就该用这种方法。”香妍不以为然道。

孟子曾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对付这种自尊心强的人,就要先把他的自尊心打得支离破碎不可!挺过来就能变强!挺不过来说明那陆瞻也就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

而这种人,香妍在以前对她示爱的人里见的多了,与其说是锻炼陆瞻,不如说是心生厌恶吧。

厌恶这种自以为是的自尊心。

“你忙你的去吧,我要准备一下去平山岛了。”

香妍一大早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此起彼伏!小跑回自己的房间带走准备好的礼品,独自一人踏上去平山岛的船只。

平山岛离吴州城很近,出了吴州的水门往东乘船半个时辰便到。

第42章 吃瓜徐策不见客

平山岛因为人烟稀少,所以吴帆据吴期间只是去了一次登庸徐战而已,况且他自知胜不过徐战,而且大军压境又无利可图,于是便放任徐氏兄弟在平山岛上生活。

因此,平山岛没有遭受过战乱之苦,所以岛上也显得一派祥和。

初来平山岛时,香妍以为是踏进了人间仙境,这里的红枫美不胜收!正如吕渭老的……

一林枫叶堕愁红。归去暮烟深处、听疏钟。

除去红枫就要属山顶的奇石!宛如神龟望月!

暗绿色的蝴蝶在常青柳之间追逐嬉戏,碧蓝色的河水清澈见底,或许你还能看见一条鱼儿在和你打招呼。

穿过码头后的山道,便能看见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在田里收着最后的晚稻。

“咦,小伙子,又是你啊。”一个在田里忙的老大爷看到香妍经过打招呼道。

“杨大爷好,上次来的时候才见你们开始收稻,这将近一个月了,终于快收好了呢。”

“可不是嘛,忙都忙死了,再不快收完就要入冬了。”杨大爷手里的镰刀一把一把的割着水稻。

“那杨大爷先忙,我去找徐策。”香妍笑道。

平山岛上民风淳朴,热情好客,来这里会有一种舒服的感觉,不仅是空气的清新,还有一种莫名的温暖。

“找落攻啊,落攻那懒小子这时候应该还没起床吧!整天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看着就来气!可是人又那么聪明!发明的农具又那么好用!真是有气没处使!”杨大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

“阿嚏!”徐策躺着在被窝里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

“又是哪个美女在聊我的帅!哎,像我这样的帅哥,啧啧啧。”徐策自恋的说道。

“行了吧,徐策,别自恋了,我去西山峰了,晚上再回来。”一旁的徐战准备好干粮和装备背在了背上。

“哥!你去打猎吗?记得打一只兔子回来!晚上烤兔肉吃。”徐策一脸嘴馋的对徐战道。

“好,有缘遇到的话。”徐战答应道。转身出门而去。

“记得别太晚回来,你眼睛不好,我可不想再三更半夜的去山上找你。”徐策对着徐战的背影喊道。

“好。”徐战应了一声,消失在徐策的视野里。

……

香妍依着记忆前往徐策的住地,但是,问题来了!

她还是迷路了!

难得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外面的杨大爷还好心告诉她,要注意徐策的机关道别迷路了的。

可恶!

上次明明是走这条路到徐策的宅子的啊?那片竹林怎么不见了!

“姑娘为何在此踌躇不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啊!”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香妍一跳。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香妍面前的,香妍回过神来定睛仰视着他,这人身长八尺有余,皮肤略黑,是个日晒肌,背上背着一张弓和一把剑,身上穿着兽皮制成的衣服,看起来像个猎户,他的眼睛很小,分不清是睁着还是闭着,明明是个看似很普通的人,但他身上散发的气质……

“姑娘?”猎户见香妍看自己看的发呆,出声道。

“不好意思,失礼了,我只是迷路了而已。”香妍连忙摆手道。

也许是她的错觉。

“迷路啊?这里是徐策机关道的范围,迷路很正常,平常人可能在里面走三天也走不出去,姑娘这是要去哪里,不妨让我送你一程。”猎户从腰间的包裹里掏出一个果子给香妍。

香妍接过果子嗅了嗅,咬了一口咀嚼道:“吾咬区徐策的掐,裂顾大哥之道该怎么丑吗?”

“去徐策的家?你找徐策干嘛?”猎户竟然听懂了香妍含糊不清的口语,微微警觉道。

“给他送中秋礼。”香妍提了提右手的包裹道。

“送礼,徐策从来不收意义不明的礼物,姑娘面生,是从外面来的吧?是有什么事要请徐策解难吗?”猎户看到了香妍手中的包裹带,看分量,不是兵器。

“算是解难吧。”香妍寻思了下她的处境点头道。

“那我送你一程吧,跟我来。”猎户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虽然女扮男装,但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况且有事求徐策,估计是身不由己吧,于是便带着她去了。

“谢谢猎户大哥。”香妍跟在猎户后面有礼貌的说道。

“不客气。”

两人走了一刻钟的路程,香妍只是想着如何应对徐策的事,却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里上去就是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猎户将香妍送到了前往徐庄的小道上,嘱咐了一句便离开了。

香妍再次道谢后径直上了徐庄小道。

徐庄藏在一片竹林之中,徐庄的大门紧闭着,就像香妍上次来一样。

砰砰砰。

香妍敲着徐庄的大门,马上的就有人来开门了。

“咦,公子,又是你呀,今天又是来找二少爷的吗?”这个丫鬟叫翠儿,是徐庄为数不多的佣人之一。

“是啊,翠儿姑娘,徐策今天在吗?”香妍礼貌的问道。

“二少爷好像刚起床,现在应该在别院。”翠儿回答道。

“那请翠儿姑娘去通报一声,就说吴州香子兰拜访。”香妍对着翠儿作揖道。

“好的,香公子,我这就去报告一声。”翠儿对香妍朝自己作揖的举动咯咯的笑着,还从来没有哪个士子会对女人作揖呢,这香公子真是个客气。

翠儿将门关上,香妍独自一人在外面等待,忽然间,她想起了某些地方不对劲!

姑娘?公子?姑娘!

那个猎户刚刚是喊她姑娘的!

她现在明明着的是男装!为什么刚刚的那个猎户会喊她姑娘?难道他识破自己的身份了?

那个猎户是谁!

……

“香公子?”翠儿见香妍不答话,摇了摇她的身子。

“啊?啊!翠儿姑娘,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些事情。”香妍略带歉意的笑着。

但翠儿却面露难色的说道:“香公子,不好意思,二少爷说了不见客。”

“额?为什么?”香妍皱眉,隐隐有些怒气。

“二少爷说了,他吃瓜的日子,谁也不见。”

“嗯?吃瓜?”香妍一脸懵逼?还有这种理由?

“既然如此,翠儿姑娘,你把这盒东西带进去给你们二少爷看下,就说他一定会感兴趣的。”香妍从包裹中取出装有上好智石做的黑棋子的木盅给翠儿。

“好的,香公子请稍等。”

……

“二少爷,外面那位香公子托我将这个给您看下。”

翠儿将香妍给的木盅放在桌子上,谁知道徐策一点儿也不搭理她,侧躺在木板过道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吃着瓜,晒太阳。

“二少爷,香公子说这里面的东西……”

“翠儿,你人就是太好了知道吗?别什么样的人来见我都要过来通报一下,你要学会筛选,我不回头都从你的语气里听出来送东西的肯定是个小白脸!小白脸都没安什么好心。”徐策头也不回的教训道。直接打断了翠儿的话。

……

“阿嚏。”香妍在门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果然,山里的秋天还是有点冷的。

……

“二少爷,要不您就看一下吧,人家香公子都来两回了,人也挺不错的,说不定……”沉默了一会儿,翠儿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说服这个慵懒的二少爷见客。

“行了,行了!拿来给我看一眼,然后把东西还给她,送客走人。”徐策不耐烦的伸出手。

翠儿将桌子上的木盅拿起来放到徐策的手上,徐策瞟了一眼哼道:“哼,还挺有品味,用黄花梨木料装东西,我到要看看里面什么东西。”

徐策打开木盅的盖子,他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仿佛看见了金光一般大叫道:“卧卧卧卧卧卧槽?这这这这……这是顶级智石做的黑棋?我滴个娘呃!宝贝啊!白棋!白棋在哪?翠儿!快快快!把人给请进来!”

翠儿像是活见鬼一样,这还是那个二少爷吗?从未见他这么激动过!

翠儿连忙应道:“遵命。”随后一溜烟的跑到了大门口。

“香……香……香公子,里边……请。”翠儿气喘吁吁的说道。上气不接下气。

香妍走进徐庄,被翠儿带到徐策所在的别院。

这个别院设计的精心别致,颇有一点日本战国时期的味道。

只见一个穿着随便的人趴在木板过道上,左边一堆各种各样的瓜,右边是一些凌乱的书籍,前边是一个没有棋子的棋盘,而他正两眼放光的盯着香妍送给他的棋子。

香妍眼角微抽,这个徐策怎么这么像他们那边的死宅?

“徐公子,在下吴州香子兰……”

“白棋呢,快把白棋给我看看!”徐策头也不回直接打断了香妍的话。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白棋!

香妍有些愠怒,但还是把白棋拿了出来。

徐策迫不及待的接过白棋,打开一看尖叫道:“徐某此生无憾!日向蛤贝做的白棋,啊!这色泽!这光彩!这质感!啊!多么无与伦比的美妙啊!”

香妍有些思考不能!这真是诸葛贤口中所言的与他其名的大秦七十二贤之一的徐策吗?

徐策起身回过头!香妍总算是看到了他的面貌!

第43章 平山野士不求闻

徐策标准的七尺身高!头发很散乱,还有一撮像是呆毛一样翘着,跟关尽义的飘飘长发完全不能比,一对弯眉,一双桃花眼,始终分不清他到底在笑还是不在笑,消瘦的脸庞凸显病态,一看就是战五渣的样子,好弱!非常立体的鼻子,凉薄的嘴唇,整一眼轻浮!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像一具微笑的骷髅!

徐策看到香妍的面貌后,别过头去!用着轻到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冷啧一声道:“啧,果然是个小白脸!可恶的帅哥。”

香妍心中汗流不止,她怎么可能听不到这近在咫尺的话语,她快憋不住想揍眼前这个人了。

“吴州来的?有什么事找我?”徐策盖上棋盅的木盖,进入正题。

“是这样的……”

“噢,等等,翠儿你先出去吧。”

“遵命。”

徐策再将翠儿赶出别院之后,席地而坐,拿出一片切好的瓜给香妍,他自己也大快朵颐的吃起来,还像个豌豆射手一样喷着瓜子。

香妍接过瓜,看着徐策吃瓜的样子,心中按耐不住的悸动。

一遍一遍的质疑自己:这傻屌真的有用吗?

“你哪位?”徐策吃完一片瓜朝香妍问道。

“蔽姓香……”

“噢,我知道,我是说你是来干嘛的?”徐策摆手打断香妍的话道。

香妍怒不可歇的起身道:“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你问我哪位的吗?还有,你吃瓜能不能不要像个豌豆射手一样!这有条有序的平稳吐子是什么个情况啊?你以为是量产的全自动链吗!”大声说完后,香妍大口喘气着,气人!真气人!

“豌豆射手?什么东西?”徐策则表现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于香妍刚才那方无理取闹毫不在意。

“徐先生,能不能正经一点,难道就没人说你很轻浮吗?”

“有啊。”

“那你为什么还这样?”

“如果在意别人的眼光而生活的话,要是快乐还好说,要是不快乐的话,你可以说你自己是活着的吗?”徐策说的很平淡,好像万事都与他事不关己一样。

香妍楞了,徐策所说的话,还有他现在的状态不正是还在原来世界的香妍的状态吗?

香妍的脸有些绯红,她都替自己感觉到害臊。

“抱歉,是我激动了。”香妍低下头,尽量不让徐策看到她的脸色。

“无妨,徐某并不在意这些,话又说回来,香城主这次前来是想要登庸我吧?”

“你怎么知道?”香妍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着徐策,她还没说呢!他怎么就知道了?

“香城主击败吴帆的消息都好多天了,此刻前来平山岛拜访徐某的香姓人氏,除了香城主,徐某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而且,香城主的目的也很好猜,徐某与你既不是旧识亦不是故友,你会来拜访徐某,除了因为徐某声名远扬想登庸徐某外,好像也没有别的目的。”徐策的桃花眼一眨一眨的,看起来十分得意的样子。

“正是如此,那敢问徐先生的意思。”被猜中心事,香妍也不隐瞒,索性坦白道。

“没兴趣。”徐策一脸懒散道,伴君如伴虎,自己在这山野之间快活的不得了,干嘛还要去掺和乱世的纷争?况且这香公子只有一座城池而已,跟以前来找他的许辞良,莫祈毓等人的势力差远了。

“为什么?阮玉曾说过你帮他设计机关道时,给你的五百两白银被被你置办了冬衣粮米送给无法过冬的女人小孩,既然你没兴趣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香妍逼问道。

这情况诸葛贤早就料到了,也已经告诉过她,步步紧逼就是对付徐策最好的办法。

“哼,那还不是怕他们死在我的乐园上!晦气!”徐策别过头去皱眉赌气道。

“哦吼,那我上次来的时候听翠儿姑娘说,她正是被你救下的其中一位,她还说你看起来挺懒散的,可是有些天夜里为了研制更好用的农具,一整夜没合眼?”香妍打趣道。

“哈?那只不过是为了让那些农民多给我送点粮食瓜果过来而已,至于熬夜?那不存在的,我只是忘了熄烛而已。”徐策典型式傲娇的说道,说实话跟他的形象相差太大,感觉就像是一个夹心棒棒糖里塞的是盐一样。

“哦,这样啊,翠儿姑娘还说,你虽然是少爷,但对下人们就像是对家人一样,虽然会像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但是她们很乐意伺候你?”

“哼?那只不过是我表现出来的而已,平山岛本来就人口少,要是没有下人,岂不是什么事都要我自己做吗?”

“哦,翠儿姑娘还说,你和你父母关系很不好,但每到节日,就会送东西过去,你可真孝顺啊。”

“切,那是他们太老套!不懂我们年轻人的思想,我只是不想被冠上不孝的恶名罢了。”

“翠儿姑娘还说,你看似轻浮,其实还是个~处~……”最后一个字,香妍说得非常挑逗,即使身着男装,也让徐策吞了一口口水。

徐策闻言,脸红大惊道:“处处处处怎么了!那是我自觉自律,没有不该有的非分之想!你看看你!不管是长相还是穿着!都是一副娘炮的样子!肯定是一个整天流连在声色场所沾花惹草的情场高手!”

香妍听罢,也不动怒,她对别人叫自己小白脸还是娘炮都无所谓,反正她本来就是一个女人。

“翠儿……”

“别翠儿的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赶紧回你的吴州城去!”

“哦,那在下告辞。”香妍着手收拾着他带来的礼品。

“你干嘛?这个不是送我的吗?”徐策见香妍把那两盅棋子放回了她的行囊里,急忙过去夺了过来抱在怀里。

“徐先生不是要送客吗?我就是把我带来的东西带回去而已,还是说徐先生想要这两盅棋子呢?”香妍装无辜的说道。

“我可以跟你换,也可以跟你买!或者帮你一个忙!”徐策提议道。

“那你跟我回……”

“只有这个不行!只有这个不行……”徐策大声打断香妍的话,那对桃花眼里充斥着想要这两盅棋子的欲望,但又有一股强烈的不愿割舍某种事物的讯息。

“徐先生!你敢不敢跟我赌棋?”香妍脱口而出道。

“赌棋?你确定?”徐策的眼中又重新闪烁着亮光。

“是的!我赢了!你就跟我回吴州一趟,我输了!这两盅棋子就无条件送给你!”香妍沉声道。

而徐策陷入了思考。

“你确定吗?”徐策又问了一遍。

香妍郑重的点了点头。

徐策抓过棋盘,把白棋盅还给香妍,自己手中拿着黑棋落下一子。

……

那天,诸葛贤与香妍商讨着对付徐策的办法。

“逼徐策赌棋?为什么?”

“徐策嗜棋如命,爱好收集各种各样的黑白棋子,要是以这两盅棋子为饵,在下以为,他会上钩的,至于条件?自然是徐策归入主公麾下。”

“我要是下不过他怎么办?”

“那就让在下教主公必胜的棋法。”

“你下棋很厉害吗?”

“徐策与在下博弈五百六十八回从未赢过,主公以为如何?”

“good job!”

“狗的乔巴?”

“没什么,没什么!赶紧开始吧!教我必胜的棋法!”

……

是的,本应是必胜才对,而香妍与徐策的这一局却输的异常惨烈。

香妍此刻脸色惨白,输了?一边倒的输?难道是自己下错了?不可能啊?全都是按照诸葛贤教的来的啊!怎么会这样?

“香城主,我赢了,按照赌约,这两盅棋子归我了!”徐策意犹未尽的说道,赢的太轻松了。

“嗯。”香妍后知后觉的将白旗收好,交到了徐策手里。

为什么?

“香城主不要以为我从未赢过诸葛贤,就代表我赢不过他。”徐策眨了眨桃花眼,将两盅棋子收好进了里屋。

“你都知道了?”香妍听到诸葛贤的名字吃惊道。

“起初我还是不知道的,只是这棋路让我越来越熟悉!也越来越令我生厌啊,这种习惯布置陷阱的棋风也只有诸葛贤那混蛋下的出来,难不成他还以为用早年的棋艺就能碾压我吗?我可是重下了与他的对局不下五千局啊!就是为了能赢他一次!”徐策提笔写着什么,嘴里恨恨的说道。

“你与诸葛贤是旧识?”

“老同学罢了!”

“徐策,难道你真的不能帮我吗?”香妍诚恳的说道。

“不能!这个就当是你给我棋子的回礼与决心,还有这个劳烦交给诸葛贤。”徐策走出里屋,将一张墨迹未干的宣纸和一本书递给了香妍。

香妍接过宣纸一看,上面写着一首诗:

流水粼无痕,

倒柳影无根。

早知君来意,

山野不求闻。

果真是代表了他不仕的决心啊。

香妍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徐庄,离开了平山岛,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吴州城。

而在平山岛徐庄内,徐策正把玩着那两盅上好的棋子,但眼神迷离,心不在焉的,好像在想些什么。

第44章 烟雨江南痴情客

日落西沉。

“徐策,你的兔子。”徐战将一对活着的兔子扔到了徐策的脸上。

“哎呦!哥!这兔子要是把我俊美的脸给抓花了怎么办?”徐策嘟囔道,抓起那两只屁股坐在他脸上的兔子。

“那你就将它们烤了呗。”徐战卸下装备,用水洗了把脸道。

“正有此意!”徐策两眼放光,口水直流的看着两只在他淫秽的目光下瑟瑟发抖的兔子。

“对了,徐策,中午有个姑娘来找你干嘛?”徐战不经意的说道,却是让徐策很是纳闷?

姑娘?哪里来的姑娘?

“哪有姑娘?没有姑娘来找我啊?要是有年轻貌美的姑娘来找我,我可不得乐死啊。”

徐战指了指徐策身旁的两盅棋子道:“虽然装在行囊里,但应该就是这两个东西,那个姑娘说要给你送礼找你帮忙,我就把她带到家门口了。”

“嗯?嗯!哥!那个人不是个小白脸吗?怎么会是姑娘?”徐策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老哥本来就眼瞎,难道声音也听不出了?那明明是一个小白脸娘炮的声音!

“怎么会?说实话,只论容貌的话!这姑娘是我有生以来见过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徐战一脸回忆道,没错!美若天仙。

“哥,你是用心眼看的?”徐策皱眉道。

“对的。”

“难怪!不对!我我我我我艹!我徐某人竟然错过了一个大美人!,哥!我不活了,用你的索霓云象刀把我砍了吧!”徐策跪在地上,用力敲打着木板,努力表现出悔恨的样子。

“行了,别演了!说正事!那人是谁?有什么目的?”徐战一本正经道。

“还能是谁,就我前两天跟你推测过的,那个姓香的新城主肯定会来一趟,这不来了吗。”

“是她?没想到击败吴帆的主帅是个女人,巾帼不让须眉啊!”徐战感慨道。

“切,还不是有诸葛贤在帮她!”徐策不屑的说道,这种没有城府的女人!能成事?

“那你觉得她怎么样?”徐战则不以为然。

“先不说她是个女人,就算是个男人!他也没有君王之器。”徐策摇摇头道。

“君王之器是其次,你若是觉得她可以辅佐就去辅佐她吧,别待在这深山里了,你早年不是整天幻想着有女人来登庸你吗?”徐战将手搭在徐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说什么呢,哥,咱不是约好要在平山岛上过一辈子吗?况且,她阵营里有诸葛贤,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和诸葛贤的关系,简直势同水火!”徐策也把手搭在徐战的肩膀上回忆道。

以前他和诸葛贤是很好的朋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与诸葛贤的关系变得如此之差!针锋相对的呢?

兄弟俩勾肩搭背的聊着天。

“我看未必,几年前得知诸葛贤失踪的消息的时候,你不是伤心难过了好几天吗?”徐战调侃道。

“我那是在惋惜没人可以衬托我的才华了,毕竟像诸葛贤那样可以衬托我徐某人经天纬地之才的炮灰可不多。”

“你这毫无根据的自信是哪来的?上次出远门去找叶九离的时候,你跟他下棋不是完败吗?”徐战拆台道。

“叶九离是人吗?!他特么的不按常理出牌的,这狗东西,下次非赢他不可。”徐策一想到叶九离,便气的牙痒痒,他好多宝贝都输给那矮子了!

“策,如果某一天,我出仕了,你也会一起来吗?”徐战突然道。

“怎么?你不是说谁能攻破你的防御,你就效忠谁吗?你的心眼不仅可以看到人体的本质,还能看到人物几个瞬息之后的动作,再加上李响为你打造的索霓云象刀,我是真心觉得这天底下没人能伤到你的。”徐策摊手一脸引以为豪的说道。

“快了。”徐战目光远视残阳留下两个字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心眼在香妍的身上,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一缕淡淡的绿色光芒,只是一星半点!扑面而来的洪荒气息压得他难以承受,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也坚信着……快了。

“莫名其妙。”徐策嘟囔了一句,看着即将消失的夕阳。

从诸葛贤比他棋艺好的时候开始?

从诸葛贤比他有才的时候开始?

还是从诸葛贤比他更早取得大秦七十二贤的名号开始?

这些都是时人以为的原因。

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与诸葛贤之间的导火索是槿儿,他也深爱着槿儿,喜欢槿儿笑着的样子,但他只敢远远的望着她,而诸葛贤却可以堂而皇之的与槿儿有说有笑的,这让他非常的羡慕,乃至嫉妒!后来!槿儿与诸葛贤成亲了,槿儿的笑只属于诸葛贤一人了!他感觉很难受,乃至恨!所以他处处与诸葛贤针对!诸葛贤失踪的时候难过了好几天?他怎么可能会为了情敌而难过?他难过的是,他去到诸葛贤的住地,看到的却是槿儿的灵位!他也因为伤心过度,表示终生不娶,因此跟父母产生了矛盾,迁居到了徐战生活的平山岛上。

“妈的!”徐策怒骂了一声,摔掉了手里的两只兔子,转身的时候一滴眼泪落在了木板上。

傍晚的火烧云和着红枫,成群结队的大雁们带着落日的余晖飞掠而来,秋意浓,仿佛不曾有纷争,而在这片虚伪的和平之上,徐战看得见,气流涌动,云层翻滚,时代的变革!来了!

徐战的眼睛视力极低,基本上可以说是瞎了,早年的徐战威风凛凛,年轻气盛,由内而外流露出英雄气概!所以素有吴州之勇的名号!意为他的实力可以代表整个吴州!因此仰慕他的女人可以从东门排到西门!而徐战只倾心他的发小,乔熏,乔姑娘。

乔家是吴州双擎,而徐家虽然不是什么土豪乡绅,也算是个吴州土著名门,虽然已经落魄,但因为徐战的名声,乔熏与徐战发小的关系,以及他们两情相悦等种种原因!乔家还是很高兴结成这桩婚事的!于是两家和和气气的订婚了,那年徐战十八岁,乔熏十五岁。

一切都安然无恙的进行着,只等着择吉日完婚的!可谁知道,天妒英才!老天爷就像跟徐战开了个玩笑一样,他未过门的妻子,乔熏,突然暴病而亡!

徐战得知这个消息后,内心崩溃!只是整日陪在乔熏的尸体旁边哭,哭了三天三夜,眼睛哭的肿肿的,甚至哭出了血!昏死过去!

徐战醒来后,他看东西很是模糊,他眼前站着的是谁他都看不见!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乔熏!但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目不能视的时候,他觉得这辈子已经完了。

“徐战,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痴情种啊。”一抹戏谑的音调带着了然。

“谁!”徐战虽说看不见,但这声音让他意识到!来者不善!这人的气息就像突然而然的一样!一丝一毫都察觉不到。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

“帮我?熏儿死了,我也瞎了,我的爱人没了,前程也毁了!你怎么帮我?”

“你爱人的死我是无能为力,但我可以帮你恢复视力,而你只需日后帮我一个小忙即可。”戏谑的声音带着诱惑,他已经向徐战抛出了橄榄枝,接不接那就得看徐战怎么选择了了。

“恢复视力?恢复了又有什么用?这个没有熏儿的世界!看它又有什么意义?!”

“我曾经心爱的女人离我而去的时候,我也悔恨,无奈……所以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如果我说……我给你恢复的视力可以让你再见你爱人最后一面呢?”

“什么意思?”

“心眼,它可以看透人的本质,也就是三魂七魄,人死之后,魂灵尚会在人间停留七天,以决它们最后的留念,你爱人的魂灵还在,你想见她吗?想和她说最后的话吗?”

“这怎么可能?熏儿死都死了,不管你是谁!我都不允许你拿这事说笑。”

“你哭了三天,昏迷了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扪心自问,你真的不想见她吗?”

……

“想!我想!我想见熏儿!不管什么忙我都帮你,只要你让我再见见熏儿!与熏儿说说话!”

慢慢的,徐策可以看见眼前的人和物,他看见一个黑衣青年站在他面前,而黑衣青年的穿着明显不是秦人。

徐策摸着自己的眼睛,感觉难以置信!他真的可以看见了!

“你从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光!无穷无尽的如黑曜石一样的光,为什么?”

“我的条件就是,将来会有一个身环淡绿色光芒的女人,不管她要干什么,我希望你可以帮助她。”

“就这样?好,我答应你。”

“去吧,去见你的爱人。”

……

徐战来到乔府,乔熏的停尸间时,他看见一个和乔熏一样的身影正在看着自己,那人眼中充满了不舍。

徐战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那个身影,浅浅一笑,四目相对时,那个身影只是惊讶。

徐战哥哥?

那个身影正是乔熏的魂灵。

第45章 此生愿得一人心

乔熏终时,徐战在他身边哭了三天三夜,她都看着,陪着,陪着他一起哭,他哭出血,他昏了,她呼唤他,她摸他,可是他听不见她的声音,她也摸不到他的身体,只能静静的看着他被抬走……一连三天,她都待着自己的尸体旁边,消耗着阎王施舍的七天时间,乞求能再见他一面。

直到最后一天,他来了,他终于来了!她还能再看他最后一天,只要看着,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他为什么好像在看着自己?他的眼睛肿肿的,不知道是睁着还是闭着,可她却能感觉到!他在看自己!

纵使他听不见她的声音,她也不禁的唤出声。

徐战哥哥……

“熏儿……”

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熏儿,我能听见,我还能看见你。”乔熏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徐战的脑子里,这算是一种魂灵与魂灵的交流。

为什么?

“熏儿……”

他去抱她,可扑了个空。

徐战哥哥,今天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

“熏儿,对不起……”听到这话,徐战一脸的悲伤。

徐战哥哥你知道吗,从小熏儿就喜欢你,梦想着可以嫁给你,当你的妻子,可现在就要如愿以偿的时候,熏儿却…………所以,徐战哥哥不用道歉,是熏儿不好,擅自抛下你先走了,对不起,你不要怪熏儿。

“说什么傻话呢!熏儿,我也是从小就喜欢你,我喜欢你跟在我的后面,我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你对着我笑的样子,喜欢你亲昵的挽着我的胳膊叫我哥哥的样子,还喜欢你生气的时候嘟囔着小嘴的样子,还记得小时候在河边我们手拉手,你说你要嫁给我当新娘子的约定吗?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暗暗发誓,我徐战今生非你不娶!”徐战听到乔熏的自责激动的说道。

徐战哥哥,我记得,我当然记得,从那个时候起!我也决定此生非你不嫁!所以!谢谢你的喜欢,也谢谢你的爱,更谢谢你愿意接受这样的一个我!只是……对不起……我不能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了,虽然有点自私的想把你据为己有,但若你这辈子还能找到心爱的人,请你带着我的那份,好好爱她……我希望你可以幸福……不要来找我…

“这辈子,我只陪着你……”徐战虚摸着乔熏的脸深情的说道。

徐战哥哥……我的时间不多了,最后还能见你一面,跟你说说话,我没有遗憾了,所以还是来说说一些别的话题吧,这样我才不会哭的太厉害!话说徐战哥哥是怎么看到我,听见我说话的呢?我现在可是魂灵啊。

“事情是这样的……”徐战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徐战哥哥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了吗?以前你的目光总是那么炯炯有神,可是因为熏儿的关系……不过还好世界上有这么神奇的人,不然熏儿就是毁了徐战哥哥一辈子的罪魁祸首!

“是的,那个人很神奇,多亏了他,我们才能像现在这样再见面。”

讨厌,徐战哥哥怎么又把话题牵回去了!

“是哥哥不好,那就聊聊熏儿做了我的妻子以后想做什么吧?”

嗯?给徐战哥哥生一对龙凤胎!然后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妻良母!

“嗯,还有呢。”

嗯?跟着徐战哥哥去周游大秦各地!

“还有呢?”

虽然熏儿还没有过门,可以叫你一声相公吗?

“娘子,这次可是你把话题带回来了哦。”徐战早已经泪目,带着酸涩的语气强行笑着说道。

相公,我最想的,是和你一起生活在一个僻静的小岛上,远离州城的喧嚣,过着寻常夫妻一样的平静生活,然后一起幸福的白首到老……但这愿望已经不属于我了,相公,我走了,愿来生还能再遇见你,嫁给你……

我爱你。

乔熏的魂灵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徐战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这已经是最后的最后了,若是此时不说出口,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了!

“熏儿!把你最真实的想法告诉我!遵从你本能的愿望!你想我怎样!”徐战对着乔熏的魂灵吼道。

她爱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离开他,把他让给别的女人!

请把熏儿带在身边!不管用任何方式都可以!我想陪着徐战哥哥,想陪着相公……

乔熏的魂灵消失了,房间里只剩下她冰冷发硬的遗体。

徐战失魂落魄的抱着乔熏的遗体过了一夜。

他不奢求黑夜可以无休无止,只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多陪她一会……

第二日,乔熏的遗体被火化。

在时人眼里,徐战对乔熏忠贞不渝的爱情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除了感动到落泪,就是敬佩徐战对乔熏的爱意。

徐战与乔熏的故事还被茶楼的说客们,编成了一个类似爱情故事,讲述的正是痴情的徐郎大哭三天三夜,哭出了血泪,哭瞎了双眼,甚至火化入葬的前一天,徐郎还陪着未过门的妻子的遗体过了最后一夜。

本来乔公是坚持不打算将孙女的骨灰给徐战的,因为他也很喜欢这个自己看着,长大成人即将待嫁的孙女,而且乔熏还没过门,不能算徐家人。

后来在徐战的哀求下,和乔熏胞兄乔笙的帮助下,乔公忍痛将乔熏的骨灰给了徐战……

“乔公子,多谢。”徐战感激道。

“不客气,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熏儿,她从小就在我这个兄长面前说着你是如何如何的好,别的男人根本就进不了她的眼,她也跟我说过这辈子只想嫁给你,不然甘愿孤独终老,我曾经看不起你是一介武夫,但至少你为了我妹妹,哭毁了前程和未来,你对熏儿的情意,我确实感受到了,也明白了为什么熏儿对你这么执着,现在我由衷的尊敬你!有你这么一个爱她的男人,熏儿很幸福,谢谢你,徐战……熏儿就托付给你了,带她走!”乔笙拍着徐战的肩膀坦言道。

“乔公子,谢谢……”徐战顿首。

“不客气,若是熏儿过门,你也算是我妹夫了,不妨以后也叫我兄长吧,兄长好给你一个照应。”

“兄长,实不相瞒,我打算带熏儿去游列大秦各地,从此天涯陌路难相闻,可否请兄长照拂一下幼弟落攻?”

“徐策?那小子可聪明着呢!用不着你担心,我会照顾他的,而且我总觉得徐策他日之成不亚于你,你就放心吧!你的父母我也会照顾他们的。”

“有劳兄长了,我今日便启程,告辞!”

“这么快?不再多停留些日子跟你的朋友们告别吗?”

“不了,兄长保重!”

“西出云阳无故人啊……你已经差不多算是看不见了,不要勉强!路上小心。”这是乔笙的肺腑之言,他最怕的,是徐战随乔熏而去。

后来,徐战消失了,渺无音讯,带着乔熏的骨灰和黑衣青年的约定周游大秦各地。

八年后,乔笙收到了徐战寄来的第一封信。

乔笙兄长敬启:

弟战游秦已归,落地于东海平山岛,一切安好,望兄长告知落攻,闲来无事时,可与平山随我相会。

后来就有了一出徐策失恋与父母闹矛盾,奔赴平山岛与徐战同居的事。

徐策初到平山岛徐战住处时时,徐战就住在一个小小的茅庐里,徐策很是不满,虽然徐战劝过,茅庐虽小,和在人心,但徐策感觉怪怪的,于是乎,徐策拜别徐战出海远赴寇国两月。

没人知道徐策去干嘛了,但两月后徐策一回来,立马到吴州城招纳能工巧匠至平山岛选了个风水好的地方开始施工建设。

徐庄,一年后施工完毕,徐策乐呵呵的跟徐战搬进新家。

徐战不明白徐策的钱到底是哪来的,怎会有这种财力修建这么大的豪宅!他不知道的是,从他走后,徐策经历的事一点也不比他少,苦难?挫折?心酸?无奈?徐策都体验过了,所以徐策奋发图强,声名大振!许多乡绅土豪都拿着钱财请徐策出主意,徐策也乐此不疲,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自此积攒下了大量的钱财存放在阮氏钱庄。

不久之后,徐策荣登大秦七十二贤,与诸葛贤齐名,同时吴州又将诸葛贤,徐策,陈白三人列为吴州三才。

徐氏兄弟搬进徐宅后,徐策雇了几个佣人,自此开始了闲云野鹤般悠闲懒散的生活,徐战则每日习武,或外出打猎,因为视力极差,所以他的听觉变得尤为灵敏。

期间,兄弟二人将心比心的交谈了数次,徐策知道了徐战所有的事,包括心眼的事,他也是很心疼大哥和熏儿姐这对苦命鸳鸯,不过,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只是将大部分事告诉了徐战,还有一小部分埋藏在心底。

一次偶然的机会,徐策与天匠李响相见,徐策将李响招待至徐宅,正见徐战习武,李响为徐战之势所惊,问其姓名,竟是那痴情郎徐战!李响早年便为徐战之情所动容,得知徐战没有称手的兵器,所以,自愿用从阮玉那得来的天外陨铁为徐战打制一把兵器。

徐战心喜,跟着李响去了苏州。

一月间,李响打制了十把兵器皆为徐战所折,究其缘由,李响斗胆索取徐战心爱之物练器。

徐战哪来的心爱之物?沉思的时候,徐战的衣衫突然开裂,装有乔熏骨灰的木瓶从裂口之间掉了下来。

徐战仓皇意乱,连忙捡起那木瓶,握在手中仔细擦拭着。

眼尖的李响看到了这一幕,徐战的故事他是知道的,这个木瓶里所装的估计就是乔熏的骨灰。

于是李响坦言要乔熏的骨灰练器!

徐战大怒!

李响立下誓言,此器必为神器!若此器不成,甘为炉鼎!

……

徐战思考了三天,将乔熏的骨灰交给了李响。

李响准备好一切后,开始炼器,徐战在旁边看着,三天三夜!李响为了这件器,铆足精神,锻造了三天三夜!

而徐战只是看着……乔熏的骨灰一点一点的与那件器融为一体。

第四日,器出炉。

索霓云象刀!

果真如李响所言,是一件旷世之宝。

徐战告别李响,回了吴州。

此时正是应天六年秋正好赶上吴州城比武,徐战为了试刀,参加了比武,不管是单挑还是混战,他都毫发无伤获得第一,而且只要短兵相接,对手的兵器顷刻之间就被他的索霓云象刀断成两截!

徐战?徐战!时人惊讶,竟然是吴州之勇!徐战回来了!更是一举登上了大秦七十二勇的排榜!

第46章 此夕羁人独向隅

中秋佳节夜,香妍回到城主府,把自己闷在书房里,众人见她如此心事重重的样子都去探望她。

十个人挤在书房,谁也不愿第一个说话。

“哎~好好的中秋节,你们不去街上逛逛,来我这干嘛?看我笑话吗?要议事我们就去议事厅,不然就赶紧走人。”香妍趴在桌子上叹着气,无力的说道。

“主公此去平山,可有所收获?”诸葛贤问道。

谁知,香妍突然笑眯眯起来道:“有啊,怎会没有?收获颇丰哦呢!那个徐策早就知道我会去找他了!”然后香妍将徐策写给她的诗丢给了诸葛贤。

诸葛贤摊开宣纸,众人皆围了过去,上面只是写了一首诗,但他们都感觉到了,徐策的决心。

子婴:“这徐策归隐之意明显,也难怪香城主如此忧郁。”

陈旁:“先不论那徐策的决意如何,我听闻云阳城已经开始动兵了,而最近几天皆是万里晴空,望主公要做好准备。”

吕勇:“陈旁所言极是,云阳城确实有这动向,不管徐策愿不愿意帮我们,我们都要做好准备才是。”

田少迁:“夫珂城那边,我奉军师之命已经探查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动。”

吴智博一脸忧愁道:“钱财不足,粮草不齐,兵器马匹损耗严重,我们现在是万难的境地啊!”

关尽义:“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星夜赶回九通寨,暂避其锐,不能让兄弟们白白送死啊。”

“云阳西防苏州,夫珂南防会州,近年苏会两州都有伐吴之意,今吴帆已倒,吾主新立,根基未稳,虽时机甚妙,但夫珂太守孙歆恐兵发吴州城遭会州来袭,断其退路,故按兵不动。”诸葛贤收起宣纸说道。

“各位大哥们!你们要在这议事那就在这议好了,我要回房间休息了,所有事的决定权都交给军师大人了,小方,你这几天跟着吴智博吧。”香妍说完,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头大的想放弃,自己明明是一个女大学生,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经历这种事!自己只是对兵阵感兴趣,怎么弄着弄着就搞了这么一帮争夺天下的班底?麻烦们络绎不绝的接踵而来,又难,又烦。

书房里,众人都呆在原地,知道香妍真实身份的人都沉思着,他们是不是给主公太大的压力了?抛开主公这个身份来说,她只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姑娘。

“春忆姑娘,还请你去照看一下香城主。”子婴对着春忆说道。

“嗯。”李春忆点点头,推门而去。

“诸位就都散了吧,难得中秋佳节,不妨休息一夜,以复疲躯。”诸葛贤把手中的鹅毛扇收了起来,拿着徐策写的诗也走了。

他想到的最坏的情况就是香妍在赌棋上输给了徐策!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全都是他的责任,是他失算了!

之后,吕勇去了地牢看望陆瞻。陈旁、田少迁和关尽义回了军营。子婴端着一壶菊花酒在花园的凉亭里赏月,思念着他的母亲。吴智博还有一大堆事没做,哪有时间休息,便带着方正崴这个帮手回了自己办事的地方。

李春忆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了点东西朝着香妍的卧室走去……

当她来到香妍卧室的时候,发现房间里黑黑的,香妍并没有点灯,她不知道香妍在不在,于是决定进去看看,但屋里传来的声音让她停下了手。

屋内:

“你看看吧,这是徐策让我交给你的。”香妍将袖子里藏着的本子扔给了诸葛贤。

方才香妍走的时候朝着诸葛贤使了一个眼色。诸葛贤当即就明白了,香妍要跟他私聊。

“棋谱?”诸葛贤翻开书面定睛一看,是棋谱。

香妍:“不止如此。”

诸葛贤细细揣摩着,这不正是早年他与徐策的对局的棋路吗!这些年竟然都被他破解了!还将破解的棋路编成了一本书!

“是臣下大意了。”诸葛贤跪地道。

“起来吧,也不全怪你,是我需要徐策帮忙,怎么能把失败的责任全赖你头上,或许是我的人格魅力不够吧,不然不用赌棋,徐策都愿意帮我呢。”香妍苦涩的笑道。

诸葛贤闻言心领神会的起来,然后作揖拜道:“谢主公适才在众人面前留我威信。”

“不用谢,你是军师,威信是很重要的!就像一个将军没有威信的话,他手底下的兵就不会听他的话一样。”香妍不以为然道。

“其实在下还有一计,不知主公……”

“没人,说吧。”

“美人计。”诸葛贤隐晦的说道。

“说道这个,我倒想起一件事,我在平山岛遇到一个很奇怪的人,他看上去像是个打猎的,眼睛又细又小的,可他却看出了我的性别,知道我是个女人!”香妍沉思道,回忆着那个猎户的样子,普通,太普通了,跟她所在世界里工地上的搬砖工人一样。

“那人双目又细又小?”诸葛贤提出疑问,很多人的眼睛都是又细又小的。

“是的,完全看不出是睁着还是闭着。”

“臣下猜测,那人或是徐战徐梦守是也。”诸葛贤大胆的提出了自己的猜测,香妍的伪装光是用眼睛看是看不出来的!除非那是徐战的心眼!可以看到不可视之物。

“徐战?不会吧,感觉太普通了,不是说徐战是大秦七十二勇吗?我还以为一定会是那种五大三粗的样子。”香妍纳闷,不管怎么看,都将那个猎户联系不上那些高大勇猛的人啊?

“传闻徐战已目不能视,故其聪甚敏,卑职以为,徐战或是听出主公呼气紧慢得知主公是女人,或是心眼视之。”诸葛贤提出了可能性。

“算了,算了,如果那个人是徐战的话,是他带我去的徐庄,估计徐策也知道我是个女人了,那美人计也不顶用了,只会让他越发的看不起我,还是另作他想吧。”香妍摆摆手道。

女人在这个时代地位低下,或许徐策知道她是女人,更不愿意加入她们阵营了!

怎么能在一个女人手底下做事呢!

这是香妍所想的,不过是她高看徐策了。

诸葛贤顿首道:“卑职无能。”

“你出去吧……好好准备战事,这一次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卑职告退。”

诸葛贤退出香妍卧室后,发现李春忆站在门外,他看到李春忆手中抱着的菊色纱裙,于是对着李春忆点头一笑便离开了。

李春忆也不多停留,目送诸葛贤离开之后就进了香妍的房间。

“妍姐姐,怎么不点灯啊,虽说今天月亮大,月光足,要是坏了眼睛可不好。”李春忆看到香妍趁着月光的照耀下,正在案台前趴着看东西,于是走到她的背后,帮她按起了肩膀。

“春忆啊,怎么了?有事吗?”香妍看到李春忆过来给自己按摩,心里舒服多了。

“妍姐姐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走走,今天街上可漂亮了。”李春忆将脸贴在香妍的脸上撒娇道。

“既然妹妹相邀,那就走吧,顺便去街上吃晚饭。”香妍摸了摸李春忆的秀发,宠溺的说道。

“太好了!妍姐姐这个给你,我在外面等你。”李春忆将那件菊色的纱裙放在案台上,一溜烟的跑了。

“这丫头……”

香妍无奈的笑着,脱掉了男装……

今晚就用女儿身去街上放松一下吧……

黑夜笼罩下的吴州城,处处张灯结彩,充斥着过中秋的气息,就算战争即将到来,也阻挡不了他们过节的想法。

香妍与李春忆偷偷的来到了街上,小摊小贩们摆起了长龙,叫卖着各自的商品,但行人们都被香妍和李春忆的美貌吸引了过去,根本无心购物。

她们两的姿容已经造成了治安的不稳定了!尤其是香妍出来的时候还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姑娘,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呀。”

“姑娘,你怎么长的这么漂亮啊。

“姑娘,你真美,敢问芳龄啊。”

“哎呦,这姑娘长得可真俊啊,哪家的小姐我怎么不认识啊,有没有嫁人啊?要本媒婆帮你看个如意郎君回来?”

这个时代女性正常的结婚范围在十六岁到二十二岁之间。

超出了二十二岁的一般很难再嫁人。

而此刻的香妍因为化了妆的缘故,看起来就像十八岁的姑娘,所以搭讪的路人络绎不绝!就连媒婆都出手了!

香妍被拥挤的人潮围得水泄不通,还跟李春忆分散了!

这都引起骚乱了!

正当香妍为难的时候,一只大手拉住了她,将她拉出了人群,那人在前面跑着,香妍在后面跟着,那人的威压像是不容拒绝一样,香妍竟然被他的气势所震到?那人都没有回过头啊!怎会被一个路人的气势所震到?

“放开我!”跑过街道的石拱桥,香妍终于是挣脱开了那个人的手。

“不好意思啊,姑娘,我看你有麻烦,就擅自过来救你了,力气用的大了,不知道有没有把姑娘弄疼了?”

香妍本想看清这个霸道的路人的真面目,没想到他竟然一脸无辜的还带着善意的微笑看着自己。

经他这么提醒,香妍看到自己的手腕果然红了一大片,可想而知,那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第47章 虎踞龙盘吴州城

这人长得英俊潇洒,眉宇之间止不住的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所拥有的气概,可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大男孩似的举动,为他增添了几分天然,好像不再那么生疏,尤其是那双大大的杏眼夹杂着无辜的表情十分惹人怜爱,剑眉工整有序,像是一个对称图形一样严谨,一张狮鼻让他的魅力急剧攀升但给人的感觉又有些不成熟的样子,凉薄的嘴唇挂着一丝诱惑的微笑,像是在引诱你的人贩子……

“小姐姐?”此人见香妍发呆,用手在香妍的面前甩了甩。

香妍回过神来又开始了内心的腹诽:卧槽,不行,不行,差点被这小子给迷住了,这小子看起来只有十八岁的样子,难道我有恋弟情结吗?

“小姐姐,你长得可真像个天仙呀,在江南,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美的姑娘呢!哦,我叫赵延,小姐姐你叫什么呀?”

香妍突然觉得这人像那谁!对!像极了关尽义!一样恬躁。

香妍皱眉,她怎么会被这种人的气势所震倒到无法反抗的地步?

出于礼貌和被赵延救出人堆的谢意,香妍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香妍。”但语气显得生硬。

“咦,这么巧啊!我们都名延啊。”赵延一脸的欣喜。

“我的是百花争妍的妍,估计不是你那个延,你一个男人估计也不会是我这个妍吧。”香妍解释道。

“哦吼,那个妍啊!果然是人如其名啊,妍意美也,这字就像是为你取的一样。”

香妍听罢羞涩脸红。

“顺便一提,我的是延长的那个延。”

【呵,你竟然还对男人心动了,恶心谁呢!】

【兵法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凭你这样在我兴头上出来打搅,上次被你夺舍,我突然觉得我跟傻子一样。】

【你说什么?】

【我是再说,挑这种时候刺激我,你也是没事找事,就不能像上次那样挑我情感脆弱的时候?】

【你给我等着!】

【虚张声势?你以为对我有用吗?能不能来点实际的?】

【你!】

【你什么你?有本事你现在夺我舍试试?】

【下次!下次我不会像上次那样放过你了!】

“少爷!你怎么跑这来啊!可找死我了!”

“哦,老韩,你来了,刚才我看这位姑娘有麻烦,就顺手帮了下她。”

“这位姑娘是?”老韩看了一眼香妍。

这审视的目光让香妍很不舒服。

“香妍,我们刚认识的。”赵延哈哈道。

这自来熟的样子也让香妍上火了!

“赵公子,方才多谢赵公子好意相助,小女子告辞。”香妍福了福身子转身便走。

赵延并没有阻拦香妍的离去,而是默默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四下无人。

“韩统领,可有事?”赵延严肃的说道。

“少主,我们是来视察吴州军情的,好为攻打苏州作准备,现在当已大局为重,这种庸脂俗粉根本比不上桑州的柳姑娘,还望少主自知。”韩锐恭敬的说道。

“心如明镜。另外刚才那姑娘可不是庸脂俗粉。”赵延心里很是清楚,柳熙与他不过是政治婚姻而已,谁也不爱谁,只不过是柳家对赵家的投资罢了,柳熙只不过是牺牲品。

“请恕卑职直言,本就有江南烟雨地,风流属苏吴的谚语,卑职刚才探查吴州城时,这里奢靡成风,青楼妓院林立,卑职怕是刚才那女人故意如此,借机吸引少主……”

“你都看见了?”赵延打断韩锐的猜测冷声道。

“是。”韩锐自知说漏了嘴,只好承认。

“我自有分寸,你别管了。”

“是。”韩锐吃瘪,他就是怕这少主想把那女人当个新玩具,不动情最好,反正是个女人而已,要是动情了!那遭殃的可是他啊!到时候怪罪下来,主公还要治他的罪啊。

“去给我查一下那个女人的资料。”

“少主?”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你不听我的命令了吗?”赵延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尖锐,身上散发出令人生畏的气势。

“卑职不敢!卑职遵命!”韩锐立即跪地顿首。

这位少主可是主公已经定下的继承人,其他几位少主就算加起来也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他们都太嫩了,要手段没手段,要城府没城府……虽然这位少主只有二十三岁,但比起主公却毫不逊色,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

“耀大人,我们是来吴州当使者的,可不是来玩的,请您注意分寸啊。”

“诶,阿衷,有什么关系吗,我等来时已晚,此时正好又是中秋佳节,吾主吩咐我们来江南探查一下,这不是正好赶上吴州易主吗,体验民间生活也算是探查敌情的一种啊。”钟离耀诡辩道。

“可……可是,你也不该先斩后奏啊!亏我还答应你先来吴州当使者的!我们攻下业州后,马不停蹄的从那么多势力之间穿插南下,跟赵灵杰结盟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啊,我始终觉得,用不了多久苏吴会三州都会被赵灵杰吞并的,根本没有来这里的意义啊,而且主公要是知道我们在没有得到他的批准前就行动了,肯定会气的大发雷霆!到时候……”王衷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一想到后果,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听完王衷的话,钟离耀反而一本正经道:“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来玩的吗!”

“耀大人!”王衷急了。

“哎呀,放心好了,有范负在怕什么。”钟离耀一脸轻松的说道。

“耀大人在平都时不是天天跟范大人吵架吗,实在很难想象范大人会为我们开脱。”

“吵架归吵架,但在正事上,那个老东西绝不含糊,所以才能压我一头啊。”钟离耀恨恨道,有点自嘲技不如人的意思。

“主公攻下业州后,秦帝不是授了主公五官中郎将吗,之后,主公不是封了范大人为曷者仆射,封了耀大人为军师将军吗?两位大人不是同级吗?怎么能说范大人压耀大人一头呢。”王衷非常实在的分析着。

可这一下就戳到钟离耀的痛处了!

可恶的老实人。

“这就是你的不好了,不要老是拿现实来打击我,就是因为同级!范老头还能压我一筹,我才气的嘛。”钟离耀赏了王衷一个暴栗,顺便提起菊花酒给他斟了一满杯。

王衷吃痛的捂着头,随后听见钟离耀悠悠道:“我与范老头也算是忘年交了,但我们的意见分歧还是比较大的,所以事外人老是将我们的讨论当成是吵架,而主公意见的采纳就是评比我们俩优劣的时候了……接下来的,不用我说明了吧。”

“懂了,也就是说,主公经常不采纳耀大人的……哎呀!”

王衷非常实在的说出了诸葛贤没有说出的话,却惹来了诸葛贤的一顿胖揍。

“哼,好好的中秋佳节,气氛都被你这榆木脑袋给破坏了,怪不得你就只能做一个长水校尉,多给我看看气氛行事!”钟离耀冷哼一声,将目光投向窗外……



钟离耀突然瞪大了眼睛!在拥挤的人潮对面,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个转瞬即逝的面容和如出一辙的身段!

没错!

是小昭!

她怎么会出现在吴州!

钟离耀身随心动,朝着拥挤的人潮冲去,五年了!她已经失踪五年了!竟然会在南方!这次一定要带她回去!

“耀大人!”王衷见状也跟着冲了出去,可是却被店里的伙计给留下了!

“怎么滴!想吃霸王餐啊!”店掌柜拍了一下柜台,大喝道。

王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眼看着钟离耀就没影了,他才在腰间掏出银子付了钱“不用找了。”

“莫名其妙。”店掌柜啐了一句,掂了掂银子的分量,开心的笑了。

……

香妍从拱桥那边回来,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尽量避免行人多的地方。

他本来不好的心情,更加的不好了!难得想跟春忆出来好好玩下,却不料引来一大堆搭讪的!

要是美貌也是一种罪的话,香妍已是罪大恶极之人了!

后来又遇到一个叫什么来着?好像叫赵延?呵!这种同名搭讪的方法,她在原来的世界可是被各种各样的某yan们试过,还有一个傻屌叫香烟!真是智障!

等等,好像是他先报的名字?算了,都一样!差点就心动了!罪过,罪过。

烦躁!

此刻的香妍异常的烦躁!这种心烦意乱的感觉就像是以前破解苍龙阵一样!

“这个你可别赖我头上哦。”苍龙突然出声吐槽道。

“突然出声!吓我一跳!苍龙。”香妍被吓了一个踉跄。

“你怎么有空出来找我说说话了?”香妍疑惑道。

苍龙:“灵力稍微恢复了一点。”

香妍:“嗯?你不是说这里的灵力少的几乎没有吗?是怎么恢复的?”

苍龙:“你确定要听?这个方法我虽然不太喜欢,但是很管用,也是很有效的方法。”

香妍:“说吧,我的承受能力好着呢!”

苍龙:“屠戮生灵!”

香妍:“……”

苍龙:“而且灵的状态也是有区别的,比如自主意识较强的灵,会去转世投胎,意识薄弱的灵才会成为我所用,成为我的一部分。”

香妍:“难不成你灵力的恢复跟吴州之战有关?”

苍龙:“可以这么说,毕竟是战场!会死人,才会产生生灵。”

香妍:“反正我的双手已经沾血了,也不在乎了。”

苍龙:“别逞强,你身体的状态我知道,血腥味会让你同时感到兴奋和恶心,而且他人的情绪很容易影响战场上的你,刚才,另一个你又跟你搭话了吧。”

香妍:“这你都知道?”香妍惊讶,那个魔音很可能是自己的意识体,可她跟意识体的交流苍龙竟然会知道!

苍龙:“我起初觉得另一个你对你抱有敌意,后来我觉得,也许是我想错了,它在跟你对话的时候,会产生兴奋的情绪。”

香妍:“这个你想多了,它是被我气的发抖而已!”

苍龙:“……”

“小昭……”

“小昭!终于找到你了!”

第48章 怪人相认言小昭

又是一只大手从后面抓住了香妍的手腕!

香妍被这股力拉的转了个身,被迫正面与那个拉他的人相对。

果然是她!这个五年不见的面貌!要是曌哥知道他找到了小昭,会有多开心啊!恐怕会激动到哭吧!

钟离耀紧抱香妍焦急激动道:“小昭!五年了!你失踪五年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谢天谢地我来了吴州!不然曌哥还要等你多少年啊!”

香妍:又是什么情况?怎么啥事都来找她?小昭?你找小昭拉我干嘛?

香妍挣扎着,极力想推开钟离耀,但发现根本挣脱不开,然后在钟离耀的怀里怒视他道:“这位公子,当街非礼姑娘家,可成体统?”

厌恶?

钟离耀发现怀里的小昭正在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怎么会?她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

香妍见这人没反应,又是奋力挣扎,无果,只好悉心劝道:“公子,你是不是情急认错人了?我叫香妍,不是你口中的小昭。”

“怎么会?怎么会!小昭你在骗我,你是不是又在跟我开玩笑?对对,一定是这样,你从小就爱捉弄我们兄弟,现在肯定又是一时兴起想捉弄我,你说你,声音还和五年前一样,面貌也跟五年前一样没多大变化,就是更美了,身高虽然长高了一点,但是身形相似,我绝不会认错的!”钟离耀笃定道。

香妍抬头看清这人的面貌,五官俊朗,眉清目秀,锦衣玉带,整一副世家子弟的样子。

“总之你先放开我,弄疼我了!”香妍怒斥道。

钟离耀闻此,立即松开对香妍的钳制,是他太紧张了,不觉得的用大了力气。

“小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钟离耀像是个不小心打碎自家玻璃的孩子一样认错道。

“首先,我记得很清楚,我的名字叫香妍,而不是小昭!其次,我从来没见过你,是你认错人了,然后!我不喜欢跟别人开玩笑!”香妍说完,冷漠的转身离去。

“小昭!我怎么会认错呢,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我是耀啊,曌哥!曌哥你总记得吧!他还在等你,跟我回去吧。”钟离耀不死心的跑到香妍的面前说道。

香妍已经忍无可忍了!她固然是把钟离耀当成了一个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搭讪她的禽兽!

毕竟高中时代,香妍曾有两次差点被绑架,用的都是一些防不胜防的搭讪方法。

后来的香妍变得越来越冷漠,喜怒无常,都要拜那些莫名来搭讪的傻屌所赐,不过,也因为这样,她冷漠无常的性格被美化成什么安静认真又显得有生气的样子啊……什么大气沉静的样子啊,有一次相亲,她火气上头离开了,爱慕她的男方都评价称: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拿军队行动来评价香妍,也算是投其所好。

不过,这大概就是俗话讲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滚开!”香妍厉声道。

“小昭……”钟离耀还是挡在香妍的面前不肯让开,他要是让开了,或许又要在等她五年!十年!那让曌哥怎么等的住啊!

“公子,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叫香妍,不是你口中的小昭,我就是我,我不会去承认不是我的我!”语罢,香妍绕过钟离耀,大步离去!

钟离耀楞在原地没有追上去,是他自欺欺人?怎么会?那样子明明是小昭啊!为什么你还不肯回去呢?小昭?难道你还在为你和曌哥的婚事耿耿于怀吗?

“耀大人!可找到你了,怎么突然冲出去了?是有什么……”王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钟离耀打断了。

“王衷,去帮我查一个叫香妍的人,晚上回去我会画画像给你的。”钟离耀前所未有的认真道。

王衷也是一愣一愣的,这耀大人怎么突然这么有干劲了?为了女色?不行!不行!

“耀大人,卑职认为,我们明天就要去拜见吴州城主了,这时还是回客栈休息的好。”王衷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接下来的任务只要在吴州给我查这个人就好了,其余的事都由我去做,主公要是怪罪下来,所有的罪责由我一力承担!”钟离耀厉声道。

王衷心惊,一向和和气气,喜开玩笑的耀大人,今晚怎么了?不过,既然耀大人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奉命办事。

“属下遵命。”

钟离耀望着夜空的一轮皓月,月光照射在他清秀的脸上,可以看出他悲喜交加的情绪……

香妍回到城主府门外的时候,发现李春忆已在门外等候了,于是她向李春忆支吾了两声,李春忆也发现了香妍,三两步跑了过去。

“妍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呀?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李春忆担心的说道,是她约姐姐出去的,要是她有什么不测,那可怎么办呢。

香妍摇摇头随即又点头道:“遇到了两个傻B而已,问题不大。”

“虽然不知道妍姐姐再说什么,但是没事就好。”李春忆大概知道这是一句骂人的话,至于是什么意思,她还不能详细的解释。

“春忆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这位姑娘是谁啊?”田少迁的声音从远处才来。

“咦?田大哥,这么晚了,你不该在军营吗?”

田少迁走近一看,透着月光,香妍的面容被他看得一览无余,他呆在原地,脸红脖子粗,惊讶香妍的天容之姿,目光更不敢在香妍身上流连。

“春……春忆姑娘……已经……很晚了,你和这位仙子……不不不!你和这位姑娘还在外面会有危险的,还是赶紧进城主府吧,至于这位姑娘,田某可以将她护送回家。”田少迁支支吾吾的说着,好一会儿才将打结的舌头屡平。

“就不劳烦田大哥了,小女跟春忆是故友,今天就暂住在此,田大哥深夜到城主府,有事就去忙吧。”香妍一脸微笑,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她们本来想偷偷摸摸的进去,怎料到田少迁这个时候过来。

“哦,哦,对,我还要去向诸葛军师汇报一下最新的消息,春忆姑娘,这位姑娘,田某先走一步。”田少迁拱手道,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城主府。

香妍:诸葛贤那么晚了还在搞什么?等会过去瞧瞧。

“春忆,你先去房间吧,好久没和你同床了,等会我来你房间睡。”香妍说道,然后进了城主府,留李春忆一人在原地。

“额?妍姐姐今晚要和我睡!?”李春忆留在原地自言自语的重复道。

说起来,从搬进阮玉借的别院开始,李春忆和香妍就分房睡了,虽然房间有的是,那么大了也应该单人一间,但是她还是挺迷恋和香妍一起相拥而眠的。

……

“是,军师,我这就回军营带点弟兄们连夜去云阳城散布谣言。”田少迁恭敬的对着诸葛贤拜道。

“还有一事,云阳城有位巨儒孔至仁,你去探听一番,若能见之,托信于他。”诸葛贤从案几上拿出一封已经写好的信交给田少迁。

“遵命。”

“你且去也,一路当心。”诸葛贤拍了拍田少迁的肩膀。

“是!”田少迁领命退出房间。

偷偷躲在一旁偷听的香妍待田少迁走后,静悄悄的摸进诸葛贤的房门。

印着月光,一个风华绝世的女人和一个姿容妖孽的男人四目相对。

“主公午夜而归?跟春忆姑娘上街可舒心尽兴否?”诸葛贤早知道了香妍换回了女儿身,所以没有太惊讶。

“切,还想让你惊讶一下的,尽兴?我这样子去街上,都引起骚乱了,还尽兴个屁啊!特别是遇到两个智障。”

“主公天人之姿,这也难怪。”诸葛贤像是早就料到会如此这样。

“溜须拍马,算了吧,我刚才在外面听着呢!不知军师大人又在盘算着什么呀?”香妍调皮的说道,想从诸葛贤这里挖点好消息来开心开心,平复一下郁闷的心情。

“欲揽巨儒孔至仁老先生。”诸葛贤说出了他的想法。

“孔至仁,听名字就像是个巨儒了,干嘛这时才招揽他啊?”香妍嘟囔道。

“愚本意以揽徐策于主公麾下,说夫珂,败云阳,北取吴津港,南占吴会港,占三城两港之便,邀孔老先生出仕!论政道,孔老前辈虽已六五归乡,可其壮时曾在三帝四帝执政期间官拜大司农,掌全秦农耕,吴兄政道,标新立异,然独树一帜何其困难,虽有子婴公子从旁协助,但终有不便时,而今徐策未纳,吴兄疲敝,此及内政危急,若不早日请孔先生出山,追悔晚矣。”诸葛贤全盘拖出了他的打算。

可惜!

棋差一步,满盘皆输。

从徐策这里开始,计划就泡汤了。

“原来如此,有把握吗?”香妍了然于胸,但又担心那个孔至仁嫌她们地盘小,还是危急存亡之际,会不来帮忙。

“主公大可放心,臣下曾助孔老先生渡难,孔老先生留与信物于在下曾言,如吾有难!不问世事助我一回。”

第49章 吴州刺史香子兰

“这就好,只要能延缓敌人的行动,趁机解决军械的问题,还是可以勉强一战的。”香妍自信的说道。

“如若不敌,还请主公自逃。”诸葛贤沉声道。

“为什么?”香妍不解的问道,她有自信在兵阵的对决上立于不败之地!

“当初槿儿死时,臣下为何没有立即报仇,主公可曾想过?”

“不是因为你受伤濒死昏迷不醒吗?”

“那为何臣下还要等到现在?”

“难不成!”

“正是因为吴帆坐拥整个吴州,而吴州城处于吴州中心,吴帆兵分云阳,夫珂,吴津,吴会四地以至于吴州城薄弱,虽薄弱但亦非我所撼也,时至今日,吴帆纵情享乐,以为有四城分守便可保自身无虞,而这四城也确实是吴帆的精兵强将!”

“你的意思是,我们能打败吴帆,全凭他大意松懈吗?我们才能趁虚而入吗?”

“不然臣下为何要隐忍如此之久?”

香妍:“……”

“况且,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方新兵训练不过一月有余,尚不可称之为兵,云阳城厉奋乃吴帆麾下爱将,其人勇猛善战手下兵卒更是身姿矫健之儿郎,得知吴帆身死必然来战,这乃臣下所预料到的,夫珂孙歆三思而后行之名响彻吴州,而其与吴帆历来有矛盾故派其出走夫珂,吴会南宫望擅兵法,抵御会州与寇国骚扰故无力来讨,最后就是吴津的刘昌,刘昌乃吴帆表侄,吴帆膝下无子,身死无继,故刘昌必然已侄名趁机继位!那时只要略施反间之计,让刘昌与厉奋互斗,我等便可坐收渔翁之利。”诸葛贤对吴州各城的情况了如指掌,加上这几日的刺探,更是心明如镜。

“你的意思是,不能强守!要智取?”香妍懂了诸葛贤的意思。

硬碰硬,必输!

二虎相争,一死一伤,到时候再去凑合,便能手到擒来。

“然也,但此招乃后思矣,臣下曾想手刃吴帆后,赴死见妻,所虑为止,蒙主公再造之恩,今时之境皆乃臣咎由自取之祸,望主公恕罪。”诸葛贤跪地叩首道。

武是威!智是计!

“不过以防万一,还请主公做好守城战的准备,臣下明日便亲赴吴津港。”

“守城?呃……”香妍是说不出口她只会野战和攻城战的阵法的。

“主公难言之隐可不必言之,臣下自信吾主。”

月明星朗,沉寂了一会儿,香妍发自内心的笑道:“幸好当初在星原寨的时候与你定下了约定。”

“是。”诸葛贤闻言,会心一笑。

……

第二天早。

香妍收到消息,田少迁昨日已连夜赶往云阳城,诸葛贤从水路去了吴津。

“大事!大事!”吴智博扯着嗓门在城主府里大喊着。

已经好久没见他这么着急过了。

“干什么呢!杀猪啊!有事去议事堂敲鼓!”香妍在书房里对着门外大喊大叫的吴智博吼道。

咚!咚!咚!

一干人等皆聚议事堂。

“大事!大事啊!”吴智博还是操着这两个词。

子婴:“有何大事,吴管事莫慌!请细细道来就是。”

“嗯嗯,这第一件大事啊,就是秦帝授予我们主公的爵位诏书啊!”

众人闻言,皆嘈杂的商议起来,只有子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秦帝干嘛要给我爵位?我干嘛了吗?还有,是什么爵位啊?”香妍疑惑道。

“卑职以为,可能是主公攻下了吴州城的关系。”陈旁猜测道。

“啥玩意?这皇帝这么随便的吗?攻下一座城池就授爵?”香妍吐槽道,她也是被这皇帝震惊了。

“授爵不是挺好的吗?看看狗皇帝给妍儿……”关尽义大大咧咧的说着,然而说道一半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道杀人的目光,然后他只能哈哈哈哈的笑着。

“我估计,五帝给香城主封的是刺史爵吧,吴管事可曾看过诏书?”子婴笑道。

刺史?香妍好像记得,这在他们世界的封建时代,是一个虚职,虽然地位高,但是一个没有实权的职位。

吴智博闻言,打开诏书,果真如子婴所言,他只知道送诏书的人说是给他们主公颁爵的,还没打开看过呢。

陈旁唏嘘道:“这是大秦最低等的爵位,光刺史爵便有四十一人,而且待遇大相径庭啊!”

听到最低等的爵位,香妍情绪便不再高涨,问道:“那到底接受不接受的好啊?接受了,我是不是就是秦朝的官员了啊?是不是就要发兵勤王啊?”

陈旁解释道:“按理是这样没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接不接受都是无所谓的喽?接受了还是一个麻烦?

“那举手表决吧,不同意接受的举手,同意接受的就不用举了。”

吕勇默不作声的第一个举起了手,想来也对,他吕氏一门忠君报国,换来的却是那种下场,怎肯再效忠大秦?

吴智博也是跟吕勇站了对,他又何尝不是受了大秦科举不公的苦呢!

关尽义,陈旁也随即举起了手,陈旁是无所谓的,而关尽义见只封那么小的官就不高兴了,便举手了。

李春忆举棋不定,弃权。

最终只有子婴一个人同意香妍接受秦朝的封爵。

“子婴公子,说说你的看法吧。”香妍寻思着问道。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而子婴又是他们一群人里,见解比较独特的那一位。

“我认为香城主接受这封爵也未尝不可。”

“理由呢?”

“刺史一爵,是封给州城城主的,香城主攻下吴州城,五帝自然是应当封刺史爵,而刺史的管辖范围也就仅仅一个州城而已。”子婴先是说出了刺史爵的标准。

“所以,为什么我要为了这么小的一个官要效忠大秦?”香妍追问道,一个州城?为了一个州城就把自己卖给大秦,不划算!

子婴的儒雅的脸上挂着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反问道:“北方向宇,攻城拔地,接连覆灭两三位诸侯,不也是接受了秦朝的爵位?赵灵杰坐拥半个江南!不也当了大秦的羽林中郎将?苏州会州两州的州牧不也是挂着大秦的名分?诸位可知这是何意吗?”

陈旁思索道:“难不成是浑水摸鱼,隔岸观火?”

“似是而非!他们接受封位是不想明面上成为大秦的敌对势力!这样子可以避免大秦对他们出手!而且边关爵有权按秦制往下分官,香城主若是接受了这个刺史爵位,一来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成为一方诸侯,二来可以让手下将军有个名分,三来可以避免成为大秦的攻击目标!”子婴一一列举出封爵的好处。

“照你这么说,这个职位是有实权的?还可以封门客们当官?”

“是,但属于大秦公职的只有香城主一人!”

“那我这个刺史爵可以封什么官?”听到可以封官,香妍来兴趣了。

子婴解答道:“武官有武卫,破贼,长水,奋威,建议,儒林,昭信,忠义八校尉。”“文官有议郎,典农校尉,左仆射,右仆射,中郎,侍郎,谏议大夫,主簿八名。”

“哦吼!那就这么定了,有那么多好处,何乐而不为呢?”香妍现在要开始来一把封官的瘾了!

“吴智博!封你为主簿!”香妍严肃道。

“卑职遵命!”吴智博拜谢道。

“吕勇!封你为忠义校尉!”

“卑职…遵命!”

吕勇在犹豫了三秒后,还是艰难的跪地接受了香妍的分的官。

“陈旁,封你为侍郎!”

“遵命!”

“关尽义,封你为昭信校尉!”

“太小了,不要!起码得是一个将军吧!”关尽义耍起了他的脾气,拒绝接受这小小的校尉一职。

“爱要不要,不要拉倒!”香妍可不会惯着他,他和他是朋友,不会强求他干嘛,可是让她拍他马屁或是求他?抱歉!她办不到!

“那我还是接受吧,芝麻大的官起码也是官,至少不能被吕叔比下去!”关尽义见硬的不行,只好屈服了。

“封诸葛贤为谏议大夫,田少迁为奋威校尉!”

“封方正崴为……嗯?小方怎么没来?”香妍这才发现过来,平时那个机灵的小子竟然不在?

听到香妍问话,吴智博解释道:“噢,是这样的,昨晚方正崴老父前来找他,说家中有急事,我便准他回家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封方正崴为左仆射。”

“子婴公子?”香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子婴,子婴并不算是她的属下,最多算是朋友的关系,他只是跟吴智博探讨政道才会留在她这里的,所以这官还不能强给他。

子婴微笑着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这封赏。

“那剩余空缺的位置,便由诸位推荐有能者居之!这事就算完了,吴主簿!下一件事!”香妍宣布道。

“是!”吴智博大声应到,从袖子里掏出子一封书信。

“这是一封求见主公的书信!”

“求见我?刚当上官就有人求见我吗?谁啊?”

“主公请过目。”吴智博把书信交给了香妍。

香妍阅完一遍,眉头越皱越深!自言自语道:“向宇的军师将军钟离耀求见我?北边的人是明目张胆的来刺探我们的实力的吗?”

香妍自然而然的把这看成了是一种挑衅!

哪有刚同意上任就来求见的?是下属还算是拍马屁,官比她大的来求见她?这不是明摆着给下马威吗?虽然他们是不同势力的!但也差不多!都是大秦的官员。

第5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阿衷,你可知道昭夫人?”

客房内,钟离耀向王衷问道,在与香妍分散时,他和王衷便回了客栈。

“卑职未曾耳闻,是耀大人的恋人吗?”

钟离耀闻言,轻声笑着,拿出笔墨水彩,摊纸作画,不肖一刻!便画了一张香妍的画像。

是他的恋人?要是他的恋人,那该有多好……

“精美绝伦,栩栩如生啊。”王衷赞叹道,耀大人在他们平都的画技可是堪称平都一绝的。

“昭夫人是我大哥钟离曌的妻子,是我的嫂子。”钟离耀解释道,语气生硬,像是触碰到了他心中最不想回忆的那一幕。

“竟是那位讨逆将军的妻子?!卑职不知,卑职只听闻讨逆将军不近女色,嗜好戎武,每逢战事,必为先锋而已。”

“不近女色?他心里已经住着一个女人了,怎么会容得下第二个?战争只是他拿来抚慰自己脆弱心灵的附属品,而用鲜血来麻痹沉寂已久的内心。”钟离耀痛惜道。

大哥这五年来一直想忘掉小昭,但从来没有成功过,有几次夜里甚至看到他独自一人坐在从小与小昭玩耍嬉闹的花园里默默流泪。

他们兄弟俩跟着向宇后,大哥一直打先锋,迄今为止,大小五十余场战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基本上不需要三军开至!大哥领本部人马便能强取城池,其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自己擅设计智取,往往不战而屈人之兵,达到兵不血刃的战果。

自从大哥排入大秦七十二勇,获得无数殊荣后,感觉他越来越冰冷,兄弟们之间的话语也少了,除了战争已然再无其他。

“没想到,讨逆将军是一个如此痴情到疯狂的人,卑职以为不值得!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女人的离去,而陷入这般境地……”

“那不叫离去,那是抛弃……”钟离耀打断了王衷的话。

相爱的两人,私定终身的两人,却是硬生生的被拆散了。

仅仅只是因为一句:我不能毁了你的前程,忘了我,别来找我。

小昭抛弃了诺言,抛弃了大哥,抛弃了一切一走了之。

在平都,小昭和大哥的关系人尽皆知!因为昭和曌同音,所以,当地人都戏称小昭为昭夫人,他虽然也很喜欢小昭,但他知道,她会是大哥的妻子,是他的嫂子,于是他变将这份感情一直埋藏在心底。

“卑职多言了。”王衷拜道。

“没事,是我多想了,去吧,务必要查清这个人的来历!”钟离耀将画像给了王衷。

王衷接过,便出门往夜市而去。

……

“怎么样,韩统领?”

另一所客栈内,赵延询问着已经探听归来的韩锐。

“那女人和另外一个娇小的女人进了城主府。”韩锐回答道。

“城主府?”赵延思索着随即说道:“明日,我等便以桑州使者的身份拜访吴州城的新城主!”

“少主?”韩锐一愣?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就去城主府拜访?“少主三思啊,我们本是来吴州刺探军情的,攻下苏州后,下一个就是吴州,您这样……”

赵延毫不留情的打断了韩锐的话厉声道:“你想说什么,我会不知道?你真以为苏朔很好欺负吗?他可是个硬骨头,身边又有莫祈毓相助,就算是我,不带十万兵甲也不敢和他们硬碰硬。”

“那少主意欲何为啊?”韩锐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赵延的意思,上次就是他带兵去打的虎林港,结果大败而归。

赵延顿了顿,沉声道:“总之,要先去城主府刺探一下情况。”

韩锐:“是。”

赵延:“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情报?”

韩锐:“噢,卑职还探闻,攻克吴州城的新城主也姓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而且,城主府周围还有两股势力的人也在监视!”

“也姓香?还有监视?那估计就是苏会两州的探子,看来这城主府还真是宝地啊,惹来那么多势力的窥探。”赵延的脸上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一切还是要去城主府才能知晓。

……

“那主公见是不见?那人就在府外。”吴智博拜道。

这个外交的事,香妍还真拿不定主意。

陈旁出声道:“卑职以为,可以一见。”

“为什么?”

“这人这个时候过来求见主公,并不是掐着主公愿意接受刺史爵位的时机来的,北方路远,既然是来求见主公的,说明这人早早的就过河渡江而来,事先是不知道主公受爵的,还有可能连吴州城易主也是刚到吴州才得知的吧。”陈旁有条有理的解说着。

香妍也是点头,她觉得陈旁言之有理,刚才的一切只是她自己的臆想而已。

香妍:“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进来吧。”

征得香妍同意,吴智博对着堂外大声道:“请向宇使者进堂!”

使者走进堂内,香妍心里一惊!卧槽!是这个傻B!这傻B不就是昨天晚上一直叫她小昭的那个人吗!

“在下乃五官中郎将向宇麾下军师将军兼谏议大夫钟离耀拜见吴州城城主。”钟离耀正正当当的作揖拜道,他目光如炬,大气沉静,完全不像昨天夜里那个乱认人的疯子一样。

香妍都不敢正视眼前这人了!若有若无的躲避着钟离耀的目光,他竟然是向宇的使者,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而钟离耀看到这个城主畏手畏脚的样子不觉心生鄙夷,竟是这种人击败了吴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钟使者你好,此番前来,可有事要与我军相商?”香妍问道。

“城主大人,鄙姓钟离。”钟离耀沉声道。

空气凝结,沉寂了片刻,香妍干笑了两声重新道:“钟离使者你好,此番前来,可有事要与我军相商?”

钟离耀:“的确有一件事要跟前吴州城主商议,不过,现在州城易主,当然是要跟新城主商议,请问新城主贵姓?”

香妍:“鄙人姓香,名子兰”

“哦?姓香?还真是一个稀少的姓氏。”钟离耀明目张胆的扫视四周,虽然这个主公看起来不咋的,但他这帮手下可真是虎虎生风啊!特别是那个长发飘飘不拘一格的长青年,目光很是锐利。而且他说他姓香!小昭现在的名字好像叫香妍!难不成有什么联系?!

“钟离这个姓也很少见啊。”香妍干笑道,现在她要在客人面前装什么样子?反正不能是在自己人面前一样!

“是,我们一族世世代代生活在平州,所以出平州几乎不见钟离氏。”钟离耀解释着他这个姓氏的由来,顺便还眼尖的发现香妍的案几上有一张明晃晃的诏书!这诏书他很熟悉!

是封爵的诏书!

“耀恭祝香城主喜受爵位。”钟离耀再次作揖拜道。

香妍见状,不好意思的收起诏书道:“小官而已,不足挂齿,还是来说说钟离使者有什么事要与我军商议吧,免得耽误了使者回北方的行程。”

“既然如此,耀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再说公事之前,耀有一件很重要的私事想请香城主帮忙。”

香妍对此一脸疑问:“私事?还有比公事更重要的私事?”

钟离耀坦言道:“是,这件事对我而言,至关重要!还望香城主能帮此忙。”

“既然如此,请说吧。”

“我想请香城主帮在下找个人。”

钟离耀从袖子里抽出一份画卷,吴智博上前一步接过画卷承了上去。

香妍打开画卷,众人皆围过来看。

画卷的里的人赫然是香妍昨晚的样子!

“我想请香城主找的,是我大哥钟离曌的妻子,我的嫂子,慕容昭,不过她现在的名字叫香妍,我想,小昭失踪后既然与香城主同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钟离耀浅笑道。

在场的众人除了陈旁,皆用诧异的目光看着香妍。

尤其是跟着香妍最久的吴智博和吕勇!

他们真是没想到!主公竟然是向宇麾下将军的妻子?!

“不好意思,钟离使者,我不认识这个人,也没见过她,她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既然钟离使者想要找她,那我变帮你一同找就是。”香妍回答道。

而香妍的这些话在他们这帮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手下看来,完全像一个倔强的小媳妇不肯回家的样子!什么和她没有联系?这画上的人不就是她吗?还一起找?他怕是一辈子都想不到要找的人就在在眼前!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香城主。”钟离耀本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总觉得这个香城主怪怪的。

咚!咚!咚!

又是一阵鼓声响起!

“桑州羽林中郎将赵灵杰之子求见香城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刚来一个北边的中郎将,又来一个南边的中郎将?今天的吴州城到变成一个会客厅了啊?

“让他们进来吧。”香妍捂着额头沉声道。

而钟离耀却皱起了眉头,想不到目标人物竟然也来了吴州!

赵延走进内堂!香妍一看到他!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内心直呼:卧槽!是这个傻B!

搭讪他的两个傻B竟然是两个大人物!

第51章 此时盟友彼时敌

“在下桑州羽林中郎将之子,郎中兼平东将军赵延,特来祝贺香城主继位吴州城。”赵延掷地有声的说道,脸上挂着善意的微笑,显得十分彬彬有礼的样子,全然不像是昨晚不成熟的大男孩!

果然政治家都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

“久仰赵少主大名。”见到来人,钟离耀对着赵延躬身作揖道。

赵延见状也躬身回礼,一双杏眼细细打量着钟离耀:“哪里哪里,不知阁下是?”这人身姿挺拔,目光如炬,锦衣玉面,不像是个普通的世家子弟!

“在下平州五官中郎将向宇麾下军师将军,谏议大夫钟离耀。”

赵延闻延,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这人竟然是向宇麾下的钟离耀!榜上的那个钟离耀!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久仰大秦七十二贤钟离耀大名!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听闻业州一役钟离将军犹如神兵天降直捣业州城,兵不血刃就迫使业州牧袁冀投降,赵延佩服之至!”

“彼此彼此,今日见赵少主也是气度非凡,英姿勃发!耀也曾闻赵少主只身一人前往长州与桂州劝降了两州州牧,尽得其历年所储,耀不遑多让啊。”

两人你一言他一语的恭维着,完全把香妍她们晾在了一边。

“赵少主贵为后主,亲自前来吴州,就不怕被有心人知道你的身份而……难不成赵少主又是来劝降吴州的吗?”钟离耀将赵延前来吴州的顾虑说到一半,然后用手抹了抹脖子,随后玩笑似的说道着赵延来吴州的目的。

“这一点就不劳钟离先生费心了,钟离先生远在北疆,此次南来,才是不要马革裹尸回去的好吧?毕竟路途遥远,危险重重啊,谁也不愿意看到向宇一家独大是吧?或许就突然来了一个意外呢?让他损失了一个重要的人才。”赵延眯着眼道,脸上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倒也是,多谢赵少主提醒,耀谨记于心。”

“不客气,我也要感谢钟离先生的提醒。”

香妍感觉像是有两个诸葛贤在她面前互相算计着对方一样,让她头大!

“所以两位使者,你们来到底有什么事?不仅仅只是来恭祝我继位吴州城和受爵的吧?我这里还有很多事情,如果两位只是拌嘴的话就请去驿馆如何?”香妍开口道,再不说话,或许他们还要再来一番唇枪舌剑的较量!这在她看来幼稚极了!赢一时口舌之快又能怎样?还是赶紧把他们打发走才是真的!

“香城主所言极是,赵延失礼了。”

“香城主,耀此番前来,代表吾主向宇的意思,愿与贵军一同奋斗,不知香城主意下如何?”钟离耀不管赵延的意思,率先说出了向宇派他远道而来的“目的”。

“结盟?”香妍皱眉冷声道。北方的大军阀为什么要跟她一个南方的小诸侯结盟?

“正是。”

……

“耀,你去桑州找赵灵杰,问他愿不愿意跟我们结盟。”

“远交近攻?”

“哈哈哈哈,这还不到一句话的功夫就被你猜到了,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那主公有什么特别的见解不妨与我说道说道。”

“干嘛那么见外吗!没外人的时候叫我宇哥不就好了!哈哈哈~”“其实,这天下大势已经在明朗不过了,大秦就像碎掉的盘子已经合不起来了!有志于天下之士都渐渐得浮出了水面,西边要不就是王旭东,要不就是赵广陵,不过我更看好王旭东一些,南边无疑是赵灵杰,东边陈灵建半斤八两之辈,不过有许辞良这种大才辅佐他,也算是他三生有幸!早晚我们都会与他对上!中原一带,大秦苟延残喘不足挂齿,只要中原的诸侯们继续牵制住大秦,大秦就没有余力对我们出手!之后只要我们攻克原州,襄州和勃州,东北一带就可尽归我手!”

“天下大势瞬息而变,宇哥与其现在着眼于未来,不妨收归东北后静待其变。”

“时不我待!与不与赵灵杰结盟的决定权交给你,此去江南,路途遥远,若是有什么变数,一切就由你来判断,我相信你。”

……

变数?

这赵延的眼里容的跟向宇一样,可是整个大秦的江山,与他们结盟岂不等于与虎谋皮?!

危险的气息!钟离耀从刚才的言语之间就知道这个赵延很危险!他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而且很擅长伪装!别看他现在谈笑生风,其实心里阴险狡诈的很!

有其子必有其父!赵灵杰是大敌!若是此人登位!或许比赵灵杰还要难对付啊!

“我军势单力薄,不知有何能耐可与向军结盟?”香妍反问道。她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不敢妄下推论,结盟这事还有待与诸葛贤商议。

“巧了,没想到贵军也意图与香城主结盟?我军也正有此意,香城主意下如何?”赵延也提出了结盟的请求。

“都要与我军结盟?那你们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和你们结盟?和你们结盟能获得什么好处?”南北两大军阀都要和只有一座城池的她结盟?说他们没有特别的意图,香妍打死都不信。

钟离耀分析道:“香城主试想,为什么赵少主要与你结盟?赵灵杰近来飞速崛起,西伐中南四州,如若得逞,下一个目标势必就是整个江南,他们只要打下苏州,接着就是吴州!而他们与你结盟不过是要松懈你们罢了,目的大概是可以无后顾之忧的攻下中南地区,而在这之后,他们可以单方面的背弃盟约,大军压境,到时候,香城主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并没有说出与他们结盟的好处,而是说了与赵延结盟的危险性!

赵延闻言,大笑不止继而道:“哈哈哈哈~钟离先生所料之事,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看来钟离先生比我更擅长工于心计啊!”

“哦,难道不是这样吗?难不成赵少主的用意还不止于此?倒是可以说来与大伙听听。”钟离耀也不恼不怒,慢悠悠的说道。

“哦吼?那就是钟离先生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了,钟离先生大可以问香城主,香城主现在的处境还需要赵某的别有用心吗?”

香妍眉头紧皱,这话说的好像很看不起她一样,而且,他能说出这话,说明吴州城的军情都已经被他探查过了,所以他并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

“诚如赵使者所言,吴州城现在的处境确实不需要赵使者的用心,至于结盟对象?赵使者还是另选他人吧。”香妍明确的表现出拒绝的意思了,这赵延总不至于死皮赖脸的的还要把脸伸过来给她打吧。

“哦?香城主真不再考虑考虑?云阳的厉奋校尉可正在厉兵秣马呢,你们就算想让刘昌和厉奋激斗,让他们两败俱伤,你们也敌不过厉奋的兵勇,实力相差太大,就算香城主与向宇结盟,彼时发生战事,向宇远在漠北,可不会赶来助你,况且,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向宇远的交近攻之策,香城主不会看不出来吧。”

赵延侃侃而谈,也是说出了钟离耀提的结盟不过是他们的计谋而已。

可这让香妍又吃了一惊!他是怎么知道她们想让厉奋和刘昌激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的!?

钟离耀冷声道:“赵少主这副蛊惑人心的口才真是名不虚传啊!不知又是从哪里骗到的消息呢?”

“怎么能说骗呢?形式所迫,香城主若是不想早日覆灭,只有此招可用,毕竟手下人才匮乏。”赵延扫视了一下堂下香妍这方的众人。

嗖!

关尽义突然一个盘龙三步闪至赵延的身前抓着他的胳膊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关尽义住手!”香妍连忙喊道,要是关尽义忍不住火气出手打了赵延!那就等于是她们向赵灵杰宣战了!

谁知关尽义把赵延的手放在了他的心脏处,大气凛然的说道:“只要这颗心没有停止跳动,印着香字的大旗就不会倒下!”

赵延微楞,他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炽热的内心!同时,他也惊奇这人的速度!他到底是怎样来到他面前的?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而已!

“对!关兄弟说的对!香字大旗永不倒下!”吕勇也铿锵有力的附和道。

吴智博,陈旁,子婴三人互视点头。

李春忆一如往常的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听着。

香妍的内心也同样变得火热。

关尽义刚才的话确实举足轻重,振奋人心!看来她要去好好学一下怎么样当一个领导者才是!

赵延收回手沉声道:“斗志高昂是好事!但仅凭斗志是解决不了事的,香城主不会也和这位将军一样看不清现实吧。”

“当然看得清,怎么会看不清?就是和你们两家结盟我都没有好处,此时盟友彼时敌嘛,就算你现在能帮我度过厉奋之危,以后江南只剩下我的时候,保不准就像钟离使者说的,你会来攻打我。”

如果他胸怀天下,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香妍会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祝香城主旗开得胜。”赵延作揖道,反正他也不是真心想跟香妍结盟的。

“钟离使者,我军也不打算与贵军结盟,如赵使者所言,远交近攻之策我也是看得出来的,请你不要愚弄我的智商!”香妍对着钟离耀说道。

“香城主不妨在考虑一下。”

钟离耀也并不是真的打算跟香妍结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他真正探的,是赵延的虚实!

第52章 石拱桥前待香妍

“不用了,没有什么好处的结盟我为何要考虑?两位使者请回吧。”香妍直接下了逐客令。

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在下告退。”钟离耀见状,作了一礼便走出了内堂离开了城主府。

而赵延则还在原地。

香妍见赵延没有离去便开口问道:“赵使者?可还有事?”

“赵某却有一事想问香城主。”赵延回答道,语气已经不再像刚才跟钟离耀对话时的针锋相对。

“请说。”反正八成她也不知道,随便找个说辞搪塞过去就好。

“香城主可认得一名女子?她的名字叫香妍。”赵延脱口而出的话让香妍又是猛吸了一口凉气。

“咳咳咳,香妍?不认识,不认识,你要找她干嘛?”香妍打着马虎眼回答道。

底下的众人又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香妍。

刚才一个钟离耀,现在一个赵延,这个主公可以的,游离在各种各样的男人之间。

“可赵某昨夜亲眼看到她跟香城主旁边的那位姑娘进了城主府?在下还以为香妍姑娘是香城主之妹。”赵延看见香妍旁边的李春忆,想到韩锐说的娇小的姑娘应该就是她。

昨晚回去被跟踪了!香妍听到这,心想不妙,得赶紧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妍姐姐是跟我进了城主府,但之后她又走了,这事,香城主并不知情。”李春忆开口回答了赵延的问题。

“哦,原来如此,那这位姑娘可否告诉我那位姑娘的住址?我想再见那位姑娘一面,问一些问题。”赵延亲和的问着李春忆。

“不好意思,我与妍姐姐也只是萍水相逢,所以我并不知道她住哪?昨夜只是出门忘了带钱,好在遇到妍姐姐借助了几两银子,带妍姐姐回城主府只是为了还她银子而已,我也和赵使者一样,只知道她的名字而已。”李春忆镇定的说着,语气与眼神均毫无波动。

香妍十分惊奇李春忆竟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扯淡!而且丝毫没有破绽!

“原来还有这等事啊,春忆你怎么不和我说呢?有没有好好谢过那个香妍姑娘?”香妍从旁助攻道。

“放心,子兰哥哥,好好的谢过了,妍姐姐还很感谢你打跑吴帆呢!”李春忆眨了眨她的大眼睛,挽起香妍的胳膊乖巧的说道。

赵延听到李春忆她们之间的对话,心里有点失落,思绪百转千回,难道那个香妍和这个香城主没什么关系都没有?难道真的如这姑娘说的,香妍进城主府只是为了取回借给她的银子?那这个姑娘什么时候离开城主府的?是在韩锐回来报告的时候吗?!怪异!赵延总觉得有些怪异,但不知道怪异出在哪里。

“那在下能否有劳香城主从户籍册中找一下香妍姑娘的住址给我?”赵延作揖拜道,只要有户籍册,他就能找到她的住址。

“这……”香妍有些为难,因为那户籍册上根本没有她自己!

“赵使者,在下是香城主麾下主簿吴智博,很遗憾,吴帆治理吴州时,从未记载过人口的流动,所以根本没有户籍册流传下来,因此在下正准备重新整记一本户籍册。”吴智博出面说道。

他说的倒是实话,吴帆治吴期间从不征收赋税什么的,基本上去哪吃喝嫖赌都不给钱,要钱的时候找阮玉就行!所以人口的流动他也就不管不顾了。

“这样?那吴主簿可不可以整理好户籍册后帮我这个忙?”

“这个……”吴智博向香妍投去求助的目光,下面该怎么编啊?总不能把主公的信息登记上去吧?

赵延看在眼里,他知道点头的人是堂上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香子兰,于是交涉道:“香城主,我有一个间接性的办法可以帮你解吴州之危,或许还能帮你收服吴州全境,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嗯?这个时候提这个?这个赵延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解吴州之危?收服吴州全境?

假道伐虢?

还是围魏救赵?

“当然有兴趣,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况且你凭什么帮我?”香妍决定还是听听赵延怎么说。

“凭什么?当然是凭香城主帮我找人,我自然也是要帮香城主退敌的。”赵延微笑道,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

“可我怎么找的到那个人?”

“那就不管我的事了。”

“你这是强人所难!”

“是不是强人所难我不知道,但是这场交易我觉得对香城主很划算,香城主应该不会拒绝吧?”

香妍陷入沉思,到底有什么办法是她和诸葛贤没想到的?解吴州之危?收服吴州全境?连诸葛贤打算收服吴州全境都有好几个步骤,这赵延想的会是什么主意?想来想去还是没什么头绪……

思考再三,香妍决定先答应他,套出办法来先。

“行,我答应你,说你的办法吧。”

“那可不行,香城主是打算在我这套情报?既然这是一场交易,就要公平公正。”

“公平公正?那你要怎样的公平公正?”香妍质问着赵延,她是想套他的办法,但是被他识破了。

“三天之后的戌时,我会在与香妍姑娘初次见面的石拱桥上等她,如果香城主找到香妍姑娘了,不必告诉我她的住址,可托她过来与我相会,我会将那个办法告诉她,再由她告诉你,住址我会亲自问她,这样香城主不吃亏,我也不吃亏,可还算公平公正?”赵延双手负于后背,像是早就策划好了一样。

香妍眉关紧锁,这岂不是要她亲自去见他,再从他口中套情报?跟这种不安好心的男人见面真的没问题吗?他的办法有没有用还不知道,万一真的如他所言呢?这又是一场赌博!“赵使者,你且回吧,我若能找到香妍姑娘,三日之后我会拜托她去一趟的。”

豁出去了!

“那就姑且谢过香城主了,赵延告辞。”

赵延作了一个标准的外交礼,退出了议事堂,离开了城主府。

而之后在香妍的书房,一群人叽叽喳喳的炸开了锅。

书房内只有知晓香妍身份的人在。

“妍姐姐,今天来的那两个使者就是昨晚你说遇到的两个傻什么?”李春忆一脸八卦的疑问。

香妍点头默认。

关尽义一脸不服气道:“原来昨天妍儿偷偷穿女儿装出去玩了!可恶!我都好久没看到妍儿的美貌了!快穿给我看!”这酸溜溜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被妻子禁欲的怨夫!

“神经病!”香妍破口骂道。

“香城主国色天香之姿,只是出去一晚便吸引了南北两大军阀的使者来托城主找人,子婴佩服之至啊!”

“子婴公子你就别调侃我了。”香妍苦笑,无奈的摇头,她也不想吸引两个这么麻烦的人物啊。

“主公,那钟离耀说您是他兄长钟离曌的妻子,这事?”吕勇将信将疑的问道,如果香妍承认了,他一点也不意外,毕竟配的上那个男人的女人,这世上没几个。

“就是!就是!是不是真的?那个什么钟离曌?什么货色?敢随便认我的妍儿当老婆?就问他敢不敢和我单挑!”关尽义听到这个话题,吵闹起来,大言不惭的想找钟离曌单挑了!被吴帆战斗时所受的伤才初愈,又想着跟别人打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闭嘴!恬躁!关尽义你就不能说些正经的?”香妍火气冲冲的指着关尽义说道。

关尽义看到香妍凶他!一下子萎了,蹲墙角面壁去了。

“吕勇!你也相信我是那个钟离曌的妻子小昭吗?”香妍反问吕勇道。

吕勇闻言双膝跪地顿首道:“是也好,不是也罢,您是我的主公,跟您的丈夫没有什么关系!”

“起来吧,我没有怪你。”香妍扶起吕勇,拍了拍他膝上的灰尘柔和的说道。

“主公三日后真要去见那赵使者?”吴智博提出了重点。

见还是不见?

“子婴以为,还是等诸葛先生回来了在做商讨,还有三日,若是云阳城兵至又有何用?还不如先做好防务,以备万一!”子婴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香妍点头认同。

确实还是考虑当下比较重要。

三天,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那就各忙各的去吧。”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就过去了两天。

诸葛贤先田少迁一步回了吴州城。

田少迁也在傍晚十分带着一个年轻的书生回到了吴州城。

“诸葛先生别来无恙啊?”

“言理?!别来无恙啊!”

“这是祖父回给你的书信,说是年岁已高不能亲自前来,感到十分的遗憾,于是便派我来了。”孔言理拿出一封书信交给了诸葛贤。

诸葛贤接过,这确实是孔至仁的亲笔信!

诸葛贤弟亲启:

诸葛贤弟安好?蒙诸葛贤弟大恩,当初救老朽于危难之际,老朽曾诺不管何时何地,愿置身前往相助,今年岁已高,实感无力,恐嫌老朽拙矣,姑委孙已助之,孙儿言理,尽得老朽所学,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老朽近年早已不如他也,故此,放心。

还望诸葛贤弟不怪老朽不诚。

第53章 青年儒生孔言理

诸葛贤看完书信搭着孔言理的肩膀高兴道:“如此甚好,有言理相助,当真是如虎添翼啊!在下还怕孔老先生嫌我等为贼,不愿相助。”

“这是哪里的话!若不是诸葛先生当年为祖父出谋划策,祖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归养乡野,其次,祖父也深知大秦已经无力回天了,若不是他已经年迈,他还嚷嚷着要亲自前来呢。”孔言理一本正经的说道。

“感激不尽!”诸葛贤闻言恭敬的对着孔言理鞠了一躬。

孔言理见状连忙也鞠躬还礼。

“如此,言理便随我去见我家主公,正好有事相商。”

“好,不过我只通政道,别的可帮不上什么忙哦。”

“只此便好。”

……

议事堂:

香妍见到诸葛贤带来的人,一脸诧异?这人面生啊?谁啊?

难道是他三天前说的孔至仁?

老先生?

诸葛贤看出了香妍的迷茫解释道:“这是孔老先生的爱孙,孔言理。”

“小生孔言理,拜见城主大人。”孔言理见到香妍,躬身一拜。

“哦,我叫香子兰,欢迎孔先生。”香妍也作揖欢迎道。

“小生何德何能!先生的称呼可万万不敢当,香城主叫我言理便是。”孔言理听到香妍叫他先生,连忙推辞道。

“好,言理,欢迎你加入我们,期待你的表现”

“小生定当竭尽所能!此绵薄之力还希望香城主不要嫌弃。”

香妍满意的点点头,本来她是拒绝这么亲密的叫男人的名字的,不过这个孔言理跟方正崴一样很上道啊!她很中意!

说起方正崴,他依旧缺席,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孔言理与堂内众人一一认识后方才入座。

香妍:“田少迁,先说说你去云阳城的所见所闻和成果吧。”

“是!”田少迁起身走至堂中间。

“按军师的吩咐,我带弟兄们前去云阳城散布谣言,见到云阳的军备才深知我们的弱小,卑职以为那绝不是凭我军可以正面交锋的!不过好在他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听信了我们的话,并且报备给了云阳太守,现在云阳城人心惶惶,都以为吴津港要偷袭他们,太守也在昨日下午发布征讨令!说是两天后倾巢而出!兵分两路!一路取吴津港,一路取吴州城!”

后天便起兵?算上步兵的行程需要一日半!还有三天半的时间就要兵戎相见了!

“他们带多少人马来这里?”吕勇问道。

“听说是一万两千人。”田少迁回答道。

三倍!

吕勇无奈的摇摇头,兵卒能力,兵器,人数皆处于弱势!加上他和关尽义都已经负伤!何其困难啊!

“诸葛先生呢?”香妍还要多一点的情报才能制定战略!

诸葛贤少有的明白话说道:“刘昌已经答应起兵攻打厉奋,条件是,我们要奉他为吴州之主。”

“呵,区区一个吴州之主?真是小人之志!”香妍对那个刘昌的智商和为人更是不屑。

一个吴州之主的地位就能让他对自己表叔的部下兵戎相见?

“那刘昌确实是小人,不过主公也不能大意!我们要先挺过那一万两千人的攻击,再赶去消灭厉奋和刘昌!这是难上加难的事!”

“我知道!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亲自上阵!”香妍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绿芒,如果敌不过,她就只能借助苍龙的力量了!

吴智博听到香妍要亲自上阵的时候吞了一口口水,他可是在香妍面前见过她杀人如麻的样子的!

“小生以为,厉太守会直接来打吴州城的,而张副将会去征讨刘昌。”孔言理说道。

香妍:“何出此言?”

孔言理:“厉太守向来看不起刘太守,所以他并没有把刘太守当成一个危险的因素,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应该会分多部分的兵让张副将去,而他自己则认为打败吴刺史的香城主才是大敌!所以他一定会亲自前来的。”

“孔言理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子婴赞同的说道,他也想到了这个部分,如果厉奋不是朝着刘昌而去的,而是朝着他们来的话,胜算就又少了一分。

香妍询问道:“田少迁你有见过厉奋吗?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吗?”

“早些年他还在吴州的时候见过,大概就是虎背熊腰的样子,为人横行霸道,骄横跋扈,就是不知道他练兵这么强!”田少迁回忆着说道,惊呼厉奋的练兵能力。

“只要没有吴帆那样耐打!老子三秒解决他!”关尽义喜欢和强者较量,听田少迁的描述,那个厉奋应该挺强的!

嗯!体魄上的强!

“尽义哥哥不要逞强呢,你肩上的伤才好了一点。”李春忆关心道。

“春忆妹妹~好感动哦!一点都不像某人~”关尽义一脸开心的抱住李春忆,惹得李春忆一脸娇羞。

香妍只是翻白眼,考虑着以后商量正事还是不要让他过来算了!

“你们这两天不在,说说我们这边的事吧!事情是这样的……”香妍将受爵封官的事,钟离耀和赵延来访的事,以及与赵延交易的事,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那天没在的人,其中当然不包括她就是香妍的事。

“我走的时候还发生了这样的事?那赵延可真的有办法?”诸葛贤收起了他的鹅毛扇子,一脸正色。

能解燃眉之急?和收服吴州全境?他倒是很好奇是怎样的办法。

香妍:“所以要问问你的意见,你觉得如何?”

诸葛贤:“去!自然是去!吴主簿应该是做好了户籍册吧!主公,可否让吴主簿将那位香妍姑娘的住址告诉我,由我去委托她。”

香妍心目了然,默认点头。

吴智博知道诸葛贤这样说是做给那些不知道主公真实身份的人看的,便配合着说道:“好,这就拜托贤弟了,之后我就将香妍姑娘的住址给你。”

“噢,对了,吴智博,把那个方案拿出来给言理看下。”香妍想到了之前那个细分目标市场赚钱的事情,既然现在帮手来了,那就可以开始实施了!

吴智博闻言将那张随身携带的计划书拿了出来递给了孔言理。

孔言理接过后,大致浏览了一遍惊呼道:“妙啊!吴主簿这个方案小生自愧不如。”

这话说的吴智博都不好意思了,他最开始看到这个方案的时候,反应好像和孔言理一样!

“这是子婴公子的意见,并不是我的意见。”吴智博解释道。

“原来如此,失礼失礼。”孔言理对着子婴歉意的施礼道。

子婴摆摆手:“无妨,言理看后可还有其他想法?”

子婴儒雅的样子让孔言理以为他也是个儒生!于是亲切的与他攀谈起来。

孔言理:“请问子婴公子,府内暂有存盐多少?”

子婴:“最近事情多,所以还没开始制作。”

孔言理:“小生以为,现在就可以开始制盐了,今中秋都过了,马上就是深秋、立冬、大小寒,等把市场建设好的时候,如果没有盐可以卖,岂不是本末倒置要等明年了吗?冬天制盐,海水早就结成冰了,所以趁现在赶紧行动!能制多少是多少。”

子婴闻言恍然大悟道:“我怎忘记时令!”

孔言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只是不知道天时如何,老天会不会帮助我们。”

陈旁闻言出去看了一下天空,回来轻松道:“接下来半月都是烈日当头,晴空万里,故此大可放心。”

“哦?陈侍郎难道是可以观天时之变化的天士?”孔言理惊呼道,他没想到香妍账下竟然有这等能人异士!

陈旁点头道:“正是!”

“那真是天助我等!香城主,小生以为目前应当抓紧制盐!以备不时之需!”孔言理拜道。

香妍觉得很有道理!补仓备货不是商人的基本常识吗?

“那好!孔言理听封!”

“在!”

“封你为中郎,协助吴主簿治理内政,另外设市贩盐之事全权交由你来处理,你看需要多少人手去吩咐就好。”

“遵命!那就请田校尉及其部众来协助小生吧。”

很快的,众人在商议了一些杂事后便各忙各的去了。

议罢已入夜。

大晚上的孔言理带着田少迁及其部众出城运海水去了。

诸葛贤则去了吴智博给他的香妍的虚假地址。

“这里没人,出来吧,你已经跟踪我三天了,从我去吴津港开始到回来的路上你都尾随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诸葛贤走进一处空无一人的小巷厉声道。

“明知道有人跟踪你,你还走进这无人之巷,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小巷的尽头走出来一个人,他向缓缓诸葛贤走进,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停下,他的下半身印着月光处于亮处,上半身躲在月光照耀不到的阴暗里。

诸葛贤拿出鹅毛扇轻松的笑道:“杀我?我独自前去吴津的小道上怎不见阁下出手?因此在下推测,阁下是有事要与我谈吧?现在我来了,阁下请便吧。”

这人冷哼一声道:“不愧是诸葛贤先生,揣摩人心的本事简直出神入化。”

“谬赞,谬赞。”

“那我也不隐瞒了!我是苏州牧苏朔大人派来的!是来劝降你的,你有没有意向来苏州为苏朔大人效力?”

第54章 独孤门下十八徒

“去苏州为苏朔效力?哈哈哈哈~”听到这人的话,诸葛贤突然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

“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阁下姓名。”诸葛贤无关紧要的问道。

“朱秀。”

“朱秀先生,派你前来招降我的应该是莫祈毓吧?当年苏州牧可是亲自来招揽过我的,可惜被我拒绝了,今日他就想再招揽我,应该也会派一个通情达理,能说会道之人过来,怎会委派你而来呢?”诸葛贤一脸微笑的质问道。

“你怎么知道?”朱秀心下惊,他确实是莫祈毓派来的,莫军师给他的命令是能招诸葛贤来降最好,倘若不来,便杀之而后快!

“莫祈毓与我师出同门,苏吴会三州郡,不管是徐策,叶九离,还是阮玉、公良舒都是声名远扬之辈,而我等皆是出自李无为生前门下高徒!独孤传的学生,独孤师父门下十八徒,无一不是江南各地青年才俊,莫祈毓若真想来劝降我,应该派又是我同学,又能言善辩的东方夜或者郭忧来,而不是派你这种宵小无名之辈!这就说明莫祈毓心里早就知道是劝不来我的,私底下其实想瞒着苏州牧除掉我。”诸葛贤分析道,顺便还贬低了一下朱秀。

“你!很好!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的目的!就做选择吧!效忠莫大人或者死!”朱秀恼羞成怒的威胁道!他拔出了刀,明晃晃的刀身印着月光散发出的寒芒!

寒芒照在诸葛贤阴柔美丽的脸上,却能看到他轻蔑嘲讽的表情。

“你们的莫军师还是老样子,将任何人都当棋子一样,把他自己当个棋手!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殊不知天下为局!吾等才是棋!他派你来可真是失败啊!应该派一个杀伐果决的人来才是!”

“你!受死吧!”朱秀举着刀冲向诸葛贤。

诸葛贤站在原地不动,闭上眼睛,将头别了回去,轻蔑一笑。

“呃……”

朱秀莫名倒地,昏迷不醒。

“关寨主,多谢了。”

诸葛贤听到声响,睁开眼将头转了回去,躬身对着站在光与暗交界处的那个人作揖道谢,虽然看不见脸,但是那长发飘飘的样子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小意思,不客气,还有我已经不是寨主了,我现在可是校尉!你可以叫我关校尉!以后肯定是关将军!”关尽义走出阴暗,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他笑的像个地痞流氓。

“哈哈哈~关校尉多谢了。”

“不客气,军师难道早就知道我在你后面跟着了吗?”

“然也。”

“军师不愧料事如神啊!我藏的这么隐蔽,这你都知道。”

“是主公派你跟着的?”

“不是,是春忆妹子让我跟着的。”

诸葛贤表面镇定,内心诧异,春忆姑娘?

“哦?春忆姑娘为何要叫你跟着我?”

“噢,春忆妹子说军师明明知道吴主簿给你妍儿的地址是假的,是为了掩人耳目,却还是很配合的出去了,本来这事可以明天办的,却非要今晚办,一定是有别的事,夜深人静,现在是非常时期,春忆妹子担心军师的安危,就叫我跟着来了。”关尽义解释道。

诸葛贤叹了一口气道:“春忆姑娘心思缜密纤细,入世未深竟能察觉至此,在下自愧不如啊!”不愧是是李无为老先生的孙女,仅仅凭着这一点就能看到另一点,若是她常年混迹于江湖,必将以女儿身扬名立万!

“军师是这么想的吗?反正我只是觉得春忆妹子在担心你的安危而已。”关尽义对诸葛贤的话不以为然。心机?春忆妹子怎么可能有心机呢?

春忆妹子她温柔体贴,心地善良……

“或许就如关校尉所言……关校尉,春忆姑娘正值婚龄,关校尉可有娶她的想法?若是喜欢,在下可为你说道说道。”

关尽义闻言,面红耳赤,惊慌失措“说说说说什么呢!我我可是将春忆姑娘当当当妹妹,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军师可不要诋毁我的为人,我可是个正经人!况且我喜欢的……是妍儿……”最后的那个妍儿,关尽义说得很是轻柔。

虽然平时吵吵闹闹的,但是!

打是亲,骂是爱啊!他喜欢就好!

“虽然不太可能,但在下还是祝愿关校尉可以成功吧。”诸葛贤本来想说绝无可能的,但是为了考虑关尽义的感受,还是改变了措辞。

“有志者,事竟成!这句话不是军师在星原山上教给我的吗?”关尽义龇牙一笑道。

诸葛贤闻言转瞬即逝的难以置信,随即又恢复平静笑道:“是,是啊!说得不错!有志者,事竟成。”对的,这是他教给关尽义的。

也是槿儿在街头卖艺时,为了追求更美好的生活而对他说的。

虽然他们最后也确实过上了几年短暂又平静的美好生活。

但这却像是在嘲弄他们一般,施舍他们一般,怜悯他们一般,为了他们最后的天人永隔而给予的短暂幸福。

“军师,这家伙怎么办?要带回去关牢里吗?”关尽义蹲在朱秀的身边,扒拉着他的衣物。

“不用管他,待我写封书信让他明早回去之后捎给莫祈毓。”诸葛贤说完,便从怀里掏出纸笔,洋洋洒洒的写起来。

“军师,这莫祈毓是谁啊?干嘛要招揽你,又要杀你啊?”关尽义迷茫的问道,他刚才躲在外面听的不是太清,只知道那个人要招揽他们的军师,说着说着,那人就拔刀相向,吓得他拿起木棍一个盘龙三步过去!就把那个人敲晕了!

起初,他还怕军师要答应他们的招揽呢,现在好了!军师还是他们的军师!

“你当年从随州来吴州找我的时候只知道我?不知道我其他十七个同窗吗?”诸葛贤到有些惊愕。

关尽义摇摇头,文人墨客的世界他不懂,星原寨发展初期的时候,他只是听一个路过山寨的老头说,吴州有个诸葛贤可以帮自己发扬山寨,而且那个老头也很有本事,让关尽义折服了!所以他就记住了那个老头所说的诸葛贤这个人,至于那个老头?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是吗?那在下还真是独得关校尉垂爱啊,我那十七个同学可都是声名显赫才华横溢之人啊,莫祈毓就是其中的那一个。”

“哦,那军师快说说你那十七个同学都是谁,我记着点,万一以后碰上了,我好手下留情。”关尽义大言不惭的说着牛皮话,把诸葛贤逗笑了都。

“哈哈哈~你啊你,也好,我就和你说说,以后要是遇上他们,别和他们搭话!”

“军师请讲。”

“徐策,郭忧,东方夜,公良舒莫祈毓,叶九离,陈白,公孙暮,阮玉,司马布,吴智博,欧阳枫,长孙辉,上官棠苑,王絮,钟文淼,独孤盈。”

“那个吴智博是我们的吴主簿吗?”关尽义一脸诧异的问道,吴智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吗?

“是吴兄,吴兄和阮玉,还有上官棠苑三个人是比较特殊的,吴兄有政才,阮玉有商才,上官棠苑有帅才,阮玉凭借超乎常理的商业眼光成为了大秦首富,上官棠苑也做主会州,吴兄的才能在于与民为安,而在这乱世,这种才能却很容易被埋没,加上他科举屡屡落榜,意志不坚定入山为匪,最终导致他成为无名之辈,吴兄其貌不扬,字迹潦草但他就像是一块璞玉,只有细心察看,才能发现他隐藏在粗糙外表下的光芒,难道你没发现当初在随州的时候,只有九通寨一年四季都不缺钱粮吗?”诸葛贤感叹的说道,这个时代的确埋没了吴智博的政才,这种才能在和平年代足以令他名垂千古,或许还能让后世称他在为千古一相也说不定,只可惜他生不逢时啊。

“这我到还真没发现,原来吴主簿还有这样的才能啊!那其他人呢?”

“徐策隐居平山岛,叶九离,司马布,陈白三人行踪不定,莫祈毓,郭忧,东方夜,长孙辉皆效力于苏州牧,欧阳枫,王絮,公良舒跟着上官棠苑,钟文淼是中原的世家少爷,现在应该在中原,独孤盈是师父的孙女,居住在吴州城外台宙寺里潜心修佛,公孙暮的情况已经好久没听到了,不知道他怎样了。”诸葛贤悉数着他同窗们的现状。

大家从一个起点四散而去,渐行渐远,相逢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呢。

诸葛贤将书信塞到朱秀的怀里,便与关尽义回了城主府。

第二日一早,香妍起来的时候,发现府内皆是装满水的大水缸,田少迁与他的部众都瘫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孔言理则兴致勃勃的在捣弄着铜镜。

香妍打招呼道:“言理,这么早就起来了?”

“啊?香城主?”孔言理看香妍在跟自己打招呼抬头看了看天空嘟囔了一句“原来已经早上了啊,没注意。”

香妍一脸黑线,这小子还是个工作狂?

她本想让孔言理去睡觉的,后来想想,算了,算了,她晚上还要见那个赵延呢,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第55章 云阳兵来浑不知

时间就在香妍准备如何应对赵延的措辞中流逝而去。

夜幕降临,吴州城一派祥和的景象,他们不知道的是,云阳城已经发兵了。

韩锐紧张道:“少主,探子来报,云阳城的厉奋已经发兵了,我们已经探得了吴州城的军备,只要厉奋兵至,吴州城朝不保夕!请您立刻跟卑职回桑州。”

“不急,等我见过了香姑娘再说。”赵延茗了一口茶水,脑中尽是香妍绝美的容颜。

“少主!兹事体大,若是厉奋围城,就算是我们也插翅难逃啊。”韩锐心里叫苦,这少主怎么就这么不明事理呢!若是他出事了,对于整个赵家!那可是无法挽回的损失啊!

赵延闻言冷笑一声说道:“围城?阮玉在此,厉奋敢围北门?他脑子若是清醒的话,就应该知道,就算攻下了城池,他也拿吴州城没有办法,仇敌会从北门而逃的吧。”

“就怕厉奋狗急跳墙,打算与吴州城玉石俱焚啊!”

“既然如此,那你把香姑娘给我带来,我们即刻回桑州。”

“这……”韩锐也是无语了,他与那姑娘不过是一面之缘,虽然那姑娘确实长得美若天仙,让人印象深刻,但也仅此而已,这偌大的吴州城,不知道她的住址,找一个人得有多难!

“办不到的话,就别废话了,准备三匹快马便是。”赵延吩咐道。

“遵命。”韩锐领命退出了房门。

赵延看时候差不多了,也动身前往了他与香妍第一次相见的石拱桥。

……

“查不到?怎么可能查不到!小昭就在吴州!怎么会查不到!?”钟离耀难以置信的自说自话。

“耀大人,我这几天拿着耀大人给的画像去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不认识,也没见过,就算是见过的,也是中秋节那天晚上看见的。”王衷汇报着这几天他打探的结果。

一无所获。

钟离耀气急败坏的来回踱步,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便猛的往地上一摔“可恶!难道她是凭空出现!凭空消失的吗!?到底要怎样,才肯跟我回平都!”

这是给了他希望,又给了他绝望啊!早知如此,他在中秋节那夜就不应该放走她!就算绑也得把她绑回去见曌哥!

“耀大人,卑职无能!还有一件事……”王衷支支吾吾道,共事以来他从没见过这样怒火中烧的钟离耀。

“说!”

“听黑市的行脚商说,云阳城的太守已经发兵前来攻打吴州城了,估计明晚此时便已兵临城下,我们要不要北上回业州?”

钟离耀闻言,恢复了平静,算算时间也是差不多了,向宇交待他的事,他决定改变方针,跟赵灵杰结盟?

玩笑!

“不,我们南下去会州,今晚就走!”

既然赵灵杰不行,那他最看好的便是会州的上官棠苑。

……

香妍因为要避人耳目的换装,所以这次并没有在城主府里,而是去了外面的一家小客栈里,梳妆打扮更衣,一切完毕后挑人少的路前往了与赵延相约的地点,至于措辞,她基本上有些眉目了。

一路上,多有行人立正行注目礼,痴痴的看着香妍风华绝世的容颜,内心的火热久久不能平息,等回过神来,人早已经不见了,只能感叹人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美丽的女子。

她或许是天上的仙子,也或许是阴间的魅魔。

香妍赶到石拱桥这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桥上站着一个人,他负手而立,好像低头注视着河里的自己,超凡脱俗的气质有一丝的寂凉,就像河里漆黑的倒影一样,他身边没有任何人,只有他自己孤独的站着,没人经过,也没人停留……

香妍恰巧走到他身后询问道:“你在干嘛?”

没人停留?这不就有一个吗?真希望,她能这样一直在自己身边。

赵延看着河里他身边多出来的一个美丽女子的倒影,回过头微微一笑道:“当然是在等待小姐姐的到来啊,我可是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呢!”

等等,这反差有点大!香妍有点莫名其妙,他怎么又变得这么不成熟?这么孩子气?难道是有什么目的?

“等我干嘛?”香妍没好气的说道,她心里清楚!站在她面前的是江南最大势力的少主!是她以后的敌人!

“香城主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啊,不过小姐姐也是心地善良,为了吴州城的安危,竟然甘愿舍身前来,明明是他们无能,却还要委托你来我这讨办法。”赵延戏谑的说道,伸出一只手打算触碰香妍诱人的脸蛋。

香妍小手一挥,打掉赵延明显带着侵略意思的手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呀?小姐姐为何发怒啊?”赵延假装不解的问道,表情很是无辜。

“够了,一口一个小姐姐的,听着令人生烦!有事你就说,说完了你就把办法交出来,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耗着。”女儿身的香妍才不会管眼前的人是谁?想发怒就发怒,想喷人就喷人,想动手就动手!

“好吧,那我就说说正事。”

赵延邪魅一笑,一把拉过香妍的手,将香妍带入怀内,然后一手紧抱着香妍,一手捏住香妍的下巴抬起香妍的头强迫她仰视自己。

香妍对此始料未及,身子直接撞入赵延的怀内,双手强迫性的搭在赵延结实的胸膛上,下巴被他抬起,只能死死的盯着赵延。

四目相对,香妍不觉有些脸红娇羞,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神经病,放开我!”随即香妍就像一个泼妇一样怒骂道,奋力挣脱着。

香妍一刹那的脸红逃不过赵延的眼睛,他有些心跳加速,还有些迷恋她那个样子。

一切都在不经意间。

赵延突然低头,用凉薄的嘴唇堵上香妍的樱唇,时不时的在拿舌头试探,发现她没有拒绝,便如狼似虎的侵略过去,吸允着,搅动着,挑逗着,享受着怀里之人的味道。

香妍的脑子有些当机,一股电流在她的身体上流窜,嗯?他在干嘛?火热急促的鼻息让香妍回过神来!他在亲自己?!舌吻?舌吻!

香妍瞪大眼睛,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整个身子不停的抖动,一个用力!推开了赵延。

赵延的背撞在了石拱桥的石狮上!

香妍退后两步,手指赵延破口大骂道:“你!混蛋!”

赵延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为什么就身随心动了?他只是有一点想法而已,回过神来,嘴已经贴了上去。

“香姑娘,你听我解释。”赵延要挽回自己的失态,刚刚的他怎么会这么冲动!

“解释?解释什么?解释你来这里就是来毁我的清白的吗?然后呢?是不是趁这里没人,还要糟蹋我?”香妍质问道,那可是她的初吻。

“香姑娘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赵延也是无奈,是他理亏在先啊。

“怎么想你?你这人面兽心的伪君子!赶紧把保全吴州城的办法给我,然后不要在让我见到你!”香妍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一走了之了,她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赵延啊赵延,只是一个女人,你在顾忌着什么?用平时的样子,直接带走她不就好了吗?

赵延阴沉着脸,气势变得霸道无比,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了不少。

寒意。

香妍自然是察觉到了赵延的改变,她紧张戒备着,这股气势,跟那晚他强行拉走她的一样!让人无法抗拒!

“跟我走!”赵延伸出手抓住香妍的手腕,拉着她。

香妍明明已经察觉到了,却根本不敢反抗,畏惧?她为什么畏惧着他?

香妍只能任由赵延拉着她走,路上的行人看到赵延阴冷的目光,纷纷避让,不敢凑热闹。

“那是王者之气,你反抗不了他的。”

苍龙!

“王者之气?”

“在我所处的世界,拥有王者之气的人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而修的言灵术则必须要有王者之气。”

“言灵术?难道他是你那个世界的人?他在用言灵术让我臣服?”

“不,他不是,这也不是言灵术,只是他单纯的气势而已,这气势强大到足以将你体内的我唤醒!”

“那现在怎么办?”

“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用灵力助你。”

赵延拉着香妍来到了西城门,韩锐牵着三匹马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看到三匹马,香妍又问道:“你到底想干嘛?想带我去哪里!”

“跟我回桑州,我这是在救你。”赵延沉声道。

“救我?你确定不是想绑架我?”

救她?救她需要晚上强行拉着她,还不说理由的跑到西城门?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明天这个时候云阳城就会兵临城下,到时候吴州城失守,难免厉奋不会屠城泄愤!”赵延居高临下的说着,他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女人走?难不成是他动情了?

不!

他只想看到这个女人心甘情愿臣服他的样子!对!一定是这样!

“你说什么?!明天?”香妍瞪大了眼珠子,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虽然做好了准备,但是还没掌握胜机!

第56章 进退维谷两相难

“你的办法呢?你不是有办法解决的吗?说啊!快说啊!”香妍抓着赵延的衣领疯狂摇晃着,眼中有稍许的水汽弥漫开来。

她为什么想哭?到底为什么想哭?

是怕死?

还是怕输?

香妍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紧张,她只想抓住胜机。

赵延低头看着抓着他衣领急的要哭出来的女人,平时敢这么做的人早就被杀了喂狗了,可现在,他竟觉得有些恍惚,气势也收敛了起来。

“你跟我走不就好了?跟我回桑州,远离这战乱之苦,做我的女人,你要什么有什么,什么都不用考虑,一切交给我就是。”赵延柔情似水的说着,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是怜惜她了?

“不,我不能走,我的一切都在这里!你快把办法告诉我,求你了。”香妍的声音略带哽咽。她不能走!她若是一走,整个吴州城就完了。

【怎么?还像个人一样求别人?真是令人做呕!】

【……】

【呵,这个时候一走了之多好啊,抛下眼前的负担,跟着这有权有势的后主,回去做他床上磨人的小妖精。】

【……】

【怎么?不说话?心动了?友情游戏玩够了?想抛弃他们了?怪物就应该像个怪物的样子……你这绿绿的东西干嘛!滚开!啊!】

“小妍,冷静,别听她的话。”

魔音被苍龙干扰消失了,苍龙劝谏着香妍,在这种逆境下,希望她不要失去心智,又被魔音夺了身体。

“我没事……”香妍虚弱的回应着苍龙,冷汗直流。

她只要一有放弃的心思,身体就会变得很沉重,但她始终坚持着,还没到最后一刻,她不能放弃!就算真的开战了,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决堤!”赵延沉声道,这是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全歼厉奋大军的方法!可是……代价也是非常大!

“决堤?”香妍复念道。

西门外是一片地势低下的洼地,有一条向东海流出的河道,河流湍急,河口有条分支,主流流向东海,分支用大堤挡着慢慢的流向吴州城,穿过城外的洼地灌溉着农田最后流进吴州的护城河。

“只要厉奋兵临城下,香城主派人决堤便可兵不血刃歼灭敌军。”

“不行!决堤之后,城外村庄的百姓就会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农田也全都毁了!要是河水汹涌,冲毁了吴州城的城墙!可能还会把整个吴州城给淹了!水淹之后,瘟疫若是横行,后果不堪设想!”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这是香城主的事,这办法能解他之危,用不用就看他怎么衡量了!你所考虑的也都是对的,决堤之后,洪水肆虐,吴州城的整个农业都会毁于一旦,几年之内农业复兴无望,饥荒,瘟疫会接踵而来,所以,你跟我回桑州,这方法我会派亲信替你送过去,你什么都不用考虑,只管跟我走。”

这是毒计啊!此记一施,虽能解燃眉之急,但往后!吴州将任人宰割了啊!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我与你素不相识,我只是受了香城主的委托,现在要回去复命了,赵公子就此别过吧!”香妍说完,转身便跑,她眉头紧锁,内心很是焦急!

这办法只会因小失大!但终究是个办法!她要马上回去跟众人商量一下,厉奋提前发兵,赵延说到的办法又是决堤,进退维谷!

“等等!”赵延伸手想去抓香妍,可只是抓着了她的衣袖。

“撕~”

他没能抓住香妍,只是扯下了她的一段衣袖。

“少主。”韩锐在远处观望着,但还是能听见他们再说些什么,见香妍走了,他才过来。

赵延神色哀伤,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衣袖,根本没有察觉到韩锐在跟他说话。

“少主此计妙啊!厉奋攻破吴州城是迟早的事,与其让他们火并之后厉奋做主吴州城,不如决堤淹掉厉奋,之后吴州疲敝,我军便可在攻破苏州后不费吹灰之力的取吴州了,一举多得啊!卑职对少主之谋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嗯……嗯……”赵延听到韩锐说的话,楞楞的应着,韩锐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从他们得利的角度来考虑怎么帮香妍退敌的,带香妍走,香城主决堤退敌,事情本该是这样发展的。

可是……她走了,不愿意跟他回去,城主决堤,她会怎样?被乱兵杀死?被洪水淹死?还是得瘟疫而死?

不管哪一种!他都不允许!他要她活着!他要随时随地的能看到她!

“韩锐!不管用什么方法,把那个女人带回来!”赵延阴沉着脸,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少主?当务之急,是马上回桑州,主公在武州的战役已经临近尾声,顺势夺下零州后,我们便可兵发苏州!少主……遵命!”韩锐躬身劝着,当他抬头看赵延时,那看待死物一样的眼神让他胆颤心惊!磅礴的气势压的他喘不过气来,那是天生的王者!他只能俯首遵命。

香妍卖力的跑着,穿过人潮,穿过街市,在行人的眼中留下一道短暂的倩影。

情况紧急,事关重大!她已经顾不上避人耳目了!

……

码头。

钟离耀无情的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明天,这里的人们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片欢声笑语呢?

自从吴州城易主香妍继位后,吴智博与子婴合作,大改法制,将江浙川留下的规律一律作废,集历朝历代之法,融诸子百家之思,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制成一套独特的法律体系,百姓看到新法时无不拍手叫好!

只是有一点,叫人难以从心啊!

这点便是子婴提出的男女平等制!并且取消三纲中的夫为妻纲!

女人地位低下,在世人的心中已是常理!就连大部分的女人自己都将这一点深深的刻在心里!

她们生来就是低人一等!只是为了传宗接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为了改变这一现状,子婴和吴智博忙的焦头烂额的!虽然成效微乎其微!但是确实有些改善!

夜市还能看到有一些未嫁的女子成群结队有说有笑的出来购物!

前几天,一个醉汉把他的妻子拖到大街上打骂,田少迁马上带人就把他关进了大牢!原因只是因为他醉酒殴打自己的妻子!

这些事!除了吴州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耀大人,船来了。”王衷提醒道,他再黑市花重金找了一个摆渡人,本来摆渡人晚上是不出船的!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钟离耀点点头,转过身进船了,王衷跟在后面。

“走喽!”摆渡人愉悦的唱喝道,顺便哼起了小曲,乌篷船里虽然只有两个船客,不过他高兴的很!这两个爷足足给了二十两银子!等于他拉四百个船客呢!

小船与吴州城渐行渐远,钟离耀回望着码头,来来往往的人们依旧拥挤,就像第一次那样!那个转瞬即逝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眼中!随后消失在人潮里!

小昭!

钟离耀快步走到船尾,他在看!那个身影还会不会出现!看阿看,看阿看,直到只剩下些星火的影子……

王衷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他虽然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也只能静静的看着。

“客官,秋夜海面上风凉!您还是回篷里吧,此去会州,需要两天两夜,客官要是没带够东西,明天晚上到吴会港的时候可以买,要是觉得冷,老头子这还有几葫芦烧酒!”摆渡的老人看到钟离耀已经在船尾待了好久了!怕他害病,只能规劝道。

钟离耀充耳不闻,依旧淡漠的看着已经什么都看不到的吴州城方向。

王衷道:“老伯,那给我来一葫芦吧。”

“好嘞。”摆渡老伯走进蓬里,从一个木箱子里拿出一瓢葫芦扔给王衷。

王衷接过打开葫芦塞,嗅了一下,飘香四溢!尝了一口!唇齿留香!

还有一个字!

烈!

“好酒啊!老伯这酒不错啊!多少钱?这葫芦酒我买了。”王衷问道,这跟他们北方的酒可完全不一样啊!

“哈哈哈哈~不要钱~这是我女儿酿的,客官说好,我女儿就心满意足了!”摆渡老伯大笑道。

谁知王衷却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怎么行!我怎么能白喝你的酒!二两银子够不够?”

王衷掏出二两银子塞在摆渡老伯的手里,然后接着又喝了几口,畅快淋漓啊!

“哈哈哈~如此就多谢这位公子了!”摆渡老伯笑呵呵的划着船谢道。

这个时候,钟离耀起身,走进乌篷船里,抢过王衷手中的葫芦,大口的喝起来!

得即高歌失即休,

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来明日愁。

……

香妍赶到麻溜客栈换好衣服赶回城主府时,大家都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聚在议事堂里。

“主公,你去哪了?大事不好啊!”吴智博第一个开口说道。

“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大事不好?有什么比云阳城提前出兵了还要不好的大事吗?

第57章 决堤不成命咏志

“探子来报,厉奋已经发兵了,预计明晚就到吴州城下了。”吴智博说道。

“这事我知道了,刚才我去见香妍姑娘的时候,香妍姑娘已经告诉我了。”香妍回答了吴智博刚才的问题。

原来也是这事啊!确实是大事不好!

“故此,不知赵使者有何良策告知香姑娘?”诸葛贤问道。

“决堤!”香妍深呼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决堤?”众人异口同声道,皆对此抱有疑问。

唯有诸葛贤知道赵延的用心,随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原来如此,赵少主此计果真是退敌收境之计啊!”

“军师大人何出此言啊?”田少迁不解的问道,他只知道城外的堤坝要是决了!那可是要灾难啊!

“云阳兵至城下,决堤放洪,水淹三军,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歼灭敌军!此乃退敌。决堤之后,洪水肆虐,农田尽毁,林沼复为汪洋,瘟疫横行,百姓害病,无人来往吴州,我等自入困境,若赵少主领兵而来,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尽得吴境,此乃收吴。”诸葛贤解释道。

这的确是条妙计啊!不过不是对他们,而是对赵延!

“不能决堤!”田少迁闻言,大惊!直呼不能决堤。要是决堤了!他的爹,他的家!还有整个吴州城都将不复存在!

陈旁:“是啊,不能决。”

孔言理:“这堤不能决!”

李春忆:“子兰哥哥,这堤坝不能决啊。”

子婴:“作为君主,本该为百姓们谋生,若是为了一时之利,作出这种万劫不复的事情!我们岂不是要落下千古骂名吗?香城主自重。”

关尽义:“要不我们撤出吴州城?回随州从长计议?”

孔言理:“不行!我们要是撤兵了,百姓怎么办?厉太守必定将吴州城化为一座死城!”

……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商议着,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香妍自始至终除了开头两句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在想……有什么兵阵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主公!”吕勇突然跪地磕头不起!

“吕勇?你这是干嘛?快起来!”香妍上去扶,但吕勇却纹丝不动。

香妍见吕勇如此决然,平静的说道:“有话直说吧。”她已经有些隐隐的猜到吕勇想说什么了。

“臣吕勇,祖上三代皆因抵御外寇保境安民战死沙场!臣自效忠主公以来,常为以前白白流失的时间感到惋惜,幸蒙主公九通赌命之时留臣一命,改臣之天轮,臣当随先祖遗风,保主之境,安主之民,就算战死沙场,臣也在所不惜!所以,臣请愿!请令臣与厉奋决一死战!以报主公知遇之恩!”吕勇依旧磕头于地,大声的说道。

“事情皆因臣下而起,臣下愿意留下来陪同吕校尉。”诸葛贤也跪地磕头道。

“吴州城是臣的故乡!吴帆残暴不仁,幸亏主公伐吴复五常!吴主簿与子婴公子的新法又使得吴州城重现生机,如此大恩!臣无以为报!臣也愿意同吕校尉一起!与厉奋决一死战!”田少迁也跪地磕头道。

“既然吕叔和军师留下来,那我也……”关尽义本想也留下来,但被吕勇无情的打断了……“关校尉!主公与各位文臣们就拜托你了!军师你可是我们的智囊,你也跟着主公一起走……”

“够了!”香妍厉声道,在场的人全部噤若寒蝉,仿佛时间静止一样。

香妍蹲下身,将手搭在吕勇的肩膀上,会心的笑道:“若是你不在了,还怎么见证吕家洗脱污名?”

吕勇闻言抬头,一滴泪,悄然落下。

“报!”门卫大声来报。

“何事惊扰?不是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来打扰吗!”吴智博对着门卫不耐烦的说道。

“吴主簿,门外来的这人不是一般人,小人无法做主,只能来报备一声。”门卫无辜的说道,门外这人要见主公,他是真的不敢拒之门外啊!

吴智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正在商议要事!不管是谁!你让那人回去吧。”

“可……”门卫心里有苦说不清啊。

“行了,你们先都起来吧,吴智博你也别欺负他了!你说,是谁来了。”香妍先是让吕勇他们起来,然后瞪了一下吴智博,最后对着门卫问道。

门卫躬身颔首道:“是阮玉阮老爷。”

“阮玉?!快快快!请他进来!算了!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请!”香妍闻言喜出望外,三步并两步的朝府门而去。

香妍打开大门,正是阮玉!不过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头发高高扎起,面容惊艳秀美,神情冷若冰霜,身上穿的是有领子的露肩劲装?背上背着两把剑,虽是个女人,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巾帼不让须眉的那一种,香妍只是多看了两眼,只当是阮玉的门客,并没有太在意。

“阮公子,多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香妍上前紧紧握住阮玉的手激动的说道。

“香城主日理万机日夜为吴州城操劳,新法一出,百姓争相喝彩,怎么会有空搭理我这种市井小民?不过托香城主之福我最近倒也清净不少,倒真能像一个商人一样好好的经商了。”阮玉反握住香妍的手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

“阮公子我们还是别这么客套见外了吧。”香妍朝着阮玉作了一揖,没有阮玉的援助,就没有现在的她。

“香公子所言极是,我这次深夜造访是听说厉奋明晚就要兵临城下了,可有此事?”阮玉也回了一礼正色严肃道。

香妍听到阮玉说厉奋兵临城下的事,眉关紧锁,拉着他匆忙走进内堂,而那个跟随阮玉而来的女人只是缓步跟着,左顾右盼东瞧西望的。

“穆羽,久别重逢,别来无恙啊?”诸葛贤见到阮玉进来,作揖问候道。

“贤兄,吴城一别恍如昨日啊!我们都经历了很多,也不说有恙还是无恙了,至少,我们还活着。”阮玉也是回一礼,有点自嘲的说道。

两人各自沉默了,自从香妍他们攻克吴州城之后,诸葛贤与阮玉还没见过一面……

如今这一见,往事历历在目。

一言难尽。

一个妻女亡故。

一个身不由己。

吴智博在跟阮玉目光对上的时候,只是点了一下头。

心照不宣。

如此便好。

香妍打破了他们故人相见的气氛开口问道:“阮公子从哪听说厉奋兵临城下之事的?”

“是九离师兄告诉我们的。”堂外传来一声女音替阮玉回答了,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信步而来。

“小师妹?!”“小师妹?!”

吴智博和诸葛贤见到来人,无不震惊到叫出声!

她怎么下山了!

“你们认识?”香妍纳闷道,这人难道不是阮玉的保镖吗?

“认识,主公,这是我和贤弟师傅的孙女,独孤盈。”吴智博介绍道。

“小师妹不是在台宙寺里潜修佛道吗?怎又会遇见叶九离?”诸葛贤问道。

叶九离阴阳怪气,行踪飘忽不定,在他们十八人里,算是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与谁也不亲近,与谁也没摩擦,大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情怀。

“是,我本来在台宙寺里潜心参悟佛道,可昨天夜里九离师兄来找我,说是云阳兵至,贤师兄你们会决堤退敌,为了吴州百姓,为了爷爷生活过的地方,为了我充满回忆的地方,九离师兄劝我下山助你们一臂之力,所以,我来了。”独孤盈单单解释道,她说话也是冷若冰霜,明明大义凛然,却又不带感情。

“如此甚好!吕校尉,关校尉旧伤未愈,得小师妹相助,能敌厉奋也!”诸葛贤兴奋的说道。

能有“剑灵”独孤盈相助,单挑厉奋不足为惧!这对士气而言!是一个很大的提升啊!

吴智博提出疑问:“叶九离那小子也在吴州?他怎么知道云阳发兵,我们要决堤?”

独孤盈:“九离师兄行踪不定,昨夜与我相谈一会儿,便消失不见,至于他怎么知道要决堤的,他并没有明说。”

阮玉:“叶九离也是昨晚来找的我,他也跟我说了差不多的话,更确切的消息就是厉奋明晚会围城!我知道情况刻不容缓,所以我叫府内的管家将全城现有的兵器全部买下!今夜丑时秘密送到城主府,另外,明天我会准备船只,打开北门,将百姓们安全撤出到平山岛避难。”

香妍激动的说道:“真不知从何谢起啊!”

军械的差距算是弥补上了一点!

阮玉摆摆手道:“不必言谢,厉奋屠城,还是香公子决堤,对我来说都是一件头疼的事,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何况这吴州城还有我需要守护的东西,祝香公子武运昌隆,旗开得胜!”

“阮公子真君子也。”香妍赞叹道。并且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拉拢阮玉加入她们!

“纵使有二位相助,我军的劣势也还没改变啊。”子婴这时泼冷水般的说道。

是啊,依旧是劣势啊!

但,拨动劣势的齿轮,转了起来……

第58章 厉奋夜斗独孤盈

第二日,阮玉打开北门,指挥商船带着百姓们来往于平山岛之间。

依照计划,陈旁带着五十人去了堤坝那里等候信号,如若真不敌厉奋,便只能决堤解围!

吕勇、关尽义、田少迁、独孤盈各领一千人马陈兵野外。

香妍与诸葛贤立于城头之上,风声瑟瑟,北雁南来,吴州城外的景色尽收眼底。

吴智博,子婴,李春忆,孔言理随着阮玉去了平山岛。

再过不久吴州城便是一座空城了。

“晚上便要交战了,主公可有胜算?”诸葛贤问道。

“说实话,没有!按照田少迁的形容,云阳城的兵卒大多是精兵强将,训练有素,其战力不是我们这些刚练了一个月多的兵卒可以比的,兵械上虽有阮玉的支持,但终究是杯水车薪,兵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对方的战力比我们强,人数也比我们多!所以是真的看不到一点胜机啊。”香妍苦笑道。

诸葛贤:“那主公为何还要把兵卒迁到城外?如是守城战,我军还可以多多消耗他们。”

香妍:“先机。”

诸葛贤:“先拔头筹?提升士气?”

香妍:“按你所说的,如果独孤盈果真剑术无双,那她就是最大的先机!”

“这主公大可放心,小师妹之剑术已至登峰造极之境,江湖人称“剑灵”,若不是师傅亡故后,小师妹皈依佛门,潜修佛道,不愿出山,哪里还会有吴帆霍乱吴州。”诸葛贤感叹道。

香妍:“那她这次为何出山帮我们?佛门最忌杀孽,对她而言,我们和吴帆应该没什么区别吧?”

诸葛贤:“按主公所言或许如此,小师妹此次下山相助,多半与叶九离有关,而叶九离是如何劝导小师妹的,臣毫无头绪。”

诸葛贤确实想不到叶九离用了什么办法,说了什么话才让独孤盈下山帮他们退敌的。

这一场仗,胜算渺茫,就算有独孤盈相助,胜算依旧很小,叶九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既然出手相助,总不能让独孤盈来赴死,他一定还有别的企图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罢了,以后若是有机会见到叶九离,在当面道谢吧。”

……

入夜,秋风萧瑟,风卷残云,兵卒们严阵以待,每个人的心都是不安的,这场没有退路的战争或许就是他们的最后一天……

他们之中,有原先的山匪,有吴州城的百姓,还有吴帆麾下的降卒……

“来了!”关尽义道。

远处有火把的光芒,稀稀疏疏,零零散散的排成一条长龙,没错,那是行军的队列!

厉奋来了!

独孤盈与关尽义列在正面布六方连宇阵,身后扎了数千的草人,大摆疑兵之计!田少迁和吕勇伏于两侧以备不时之需。

一个时辰之后,先锋部队抵达城下,确是云阳城之兵!

“来者何人!为何犯我吴州城?”关尽义怒斥道。

“我呸!你的吴州城?吴州城本来就是我们主公的!是你们偷袭吴州城,强占城池,今日主公身死,我等发兵来讨!识相的赶紧下马受降!”敌将呵斥着,他带着两千骑兵先行,但看到敌军人数众多,选不止先前探得的四千人,于是心生胆怯,并不打算强行进攻。

“哼,大言不惭!”关尽义提刀拍马便往敌阵而去。

敌将见状,也是拍马来战。

“记住,杀你的人,名叫关尽义!”

只是一个照面,敌将便被关尽义使得拖刀计给斩了!

“马先锋被杀了!”

“马先锋输了!”

“马先锋一个回合就被砍了?”

……

敌兵士气被关尽义这一砍,猛然受挫,接连后退。

“干嘛呢?谁让你们退的!”敌阵之中,只见一白袍小将,骑马呵斥着退缩的兵卒们,威风凛凛。

“邵校尉!您来的正好,马先锋与敌将对上,一合不到,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敌将砍了!”敌阵之中的千夫长解释道。起初他还很慌,不过邵校尉来了,他就安心多了!

邵赫听到这个消息稍微惊讶了一下,马金武艺虽说一般,但绝不会沦落到被人一刀杀的水准,只能说明,要不是马金轻敌,要不就是敌将很强!

“是哪个人杀的马先锋,指给我看!”邵赫道。

千夫长指着敌方阵列中的那个长发飘飘,豪放不羁看起来像是个地痞流氓的男人,关键是那个男人身上还缠着布条,还是一个病员!

“原来如此,这人就是与主公武力不相上下的关尽义!”邵赫点头道。如果是这样,那他也接受了,马金在吴帆手里根本走不过半招,这个马金本事没多少,却偏偏要争这个先锋之位,如今命丧敌将刀下,皆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邵赫拍马慢慢走向战场中间,对着敌阵诱降道:“在下厉奋大人麾下昭信校尉邵赫!不知各位英雄可否归还吴州城?今吴大人身死,厉大人理当继位,尔等投效厉奋大人麾下,厉大人可不计前嫌,我们息事宁人岂不美哉?”

关尽义回敬道:“哼!你这小白脸还真是不要脸!天子都已经把吴州城封给我们了,我义弟香子兰已经继位为吴州刺史,我们占据吴州城是名正言顺的!不要开这跟我扯嘴皮子!要打便打!不打便滚!”

邵赫听到关尽义的谩骂不仅不生气,反而好生劝道:“关兄弟何必呢,等厉大人兵至,你们在投降可就来不及了,不如早早的降了,打开城门,好酒好菜的备上,厉大人一来,看到你们如此识相,一高兴,便饶了你们!”

“我呸!厉奋是要给吴帆报仇的,我们好酒好菜招待他,他会放过我们?做梦呢……”

“你说的对!我的确不会放过你们!”

关尽义话未完,被一声高亢沙哑的声音所打断!

此人龙行虎步,金刚怒目,头戴银色战盔,身穿银色铠甲!手提一把与关尽义相似的长刀,只是一句话的功夫便可知其实力高低!

“你就是厉奋?”关尽义问道。

“正是!”厉奋一边回答,一边拍马便上前直取关尽义!

“这么急躁?那就来战吧!”关尽义调侃一句,胯下绝影扬尘往厉奋而去!

厉奋挥舞炫转着长刀,在与关尽义接近之际,一刀劈出!

力战千钧!

关尽义横刀挡住,这力大惊人,比之吴帆更纯粹,更猛烈!

厉奋的刀法很简单!没有技巧,没有花样,只是非常实在的下劈,上挑,横斩,但就是这些简单的招式,关尽义已明显处于下风!肩上缠着的布条也有一些血渍渗出!

“关校尉,我来!”独孤盈见形势不妙,拔剑策马便去!

关尽义见独孤盈前来支援,便后撤回阵中。

“呵,一个女娃娃,让开!你不是我的对手,这新城主竟这般窝囊!让一个女人上阵!”厉奋说道,踏马无视独孤盈直冲香军阵中!

独孤盈冷笑,舞剑的手轻轻一划。

“嘶!”厉奋勒紧缰绳,瞪大了双眼注视着独孤盈!他的脸上留下了两道剑痕!

“你是谁?!”厉奋质问道。

独孤盈没有回答,而是踏马直取厉奋!

两人战在了一起!长刀猛如火,双剑快如风,你来我往,从天黑打到公鸡打鸣!

厉奋的身上多了许多道伤口!而独孤盈却毫发无损!只是额头密布着一层汗珠!

“这娘们!好生了得!”厉奋喝了一大碗酒喷在自己的剑伤上。

“厉大人,恕末将直言,那女人若是想杀你,在末将看来简直轻而易举!而那女人只是给你增添了这么多道可有可无的轻伤,怕是别有深意!”邵赫在一旁说道。

“哼,管她什么用心!我就不信那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娘们!”厉奋摔了手里的酒碗!怒目圆睁道。

“可敌军兵力貌似不只我们探得的那么少,贸然攻入,只怕……”

“怕什么!只是一群临时组成的部队而已!擂鼓!进军!”

邵赫本想再劝几句,还是小心为好,可是厉奋已经怒火中烧了,他现在只想灭了吴州城!再北上去把刘昌那龟儿子给宰了!

……

“很好!这下子,敌军必然忍不住,要攻进来来了!”香妍笑道。

“子兰,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关尽义问道。

“说。”

“为何子兰不让独孤直接杀了厉奋?”

“如果直接杀了厉奋,这支部队必定会退回云阳城,而刘昌若是知道厉奋已死,必然不会兵发云阳,而是来攻打我们,况且厉奋此次远道而来,人困马乏,只想着速取!必然会因为我们兵少而强攻吴州城,可我们摆上草人给他们造成错觉之后,他们就不会强攻,而是选择提升士气!那便是单挑!现在独孤盈单挑厉奋如同戏耍孩童一般,先机士气尽归我等!这之后,厉奋应该会恼怒进攻!趁着天黑我们摆出的六丁六甲阵看起来有七八千人马,敌军便会绷紧精神,然后吕勇和田少迁从两侧发起突袭,敌军便会变的慌乱!乃至全线崩盘!”香妍从头到尾解释道。

关尽义听的呆若木鸡,诸葛贤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独孤盈依旧默不作声的擦拭着双剑。

第59章 六丁六甲难退敌

敌阵鼓声阵阵,那是进攻的信号!果然如香妍所想的,对方进军了!

“听着,把对方的先头部队放进来先!把他们围在城下打!好让吕勇他们把后面的弓弩手解决掉!”香妍嘱咐完,转身回了城里。

六丁六甲,个度方圆!

如今兵少,六丁为实,六甲为虚,六丁转,引入敌兵伐六甲,六丁合,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转而破之!

这是香妍脑中思考的战斗画面,城下,六丁六甲阵正在按照她先前的指示转动着!

“冲啊!”

“杀啊!”

“厉大人,贸然闯入敌方兵阵,恐有不测啊!”邵赫神色紧张,拱手再次劝谏道。他的预感一向很准确!此阵有诈!

“邵赫!你要是怕了就带着两千人断后!早前探子来报时,说他们仅有四五千人,如今就算是七八千人也改变不了他们灭亡的下场!”厉奋怒道,一把推开邵赫,随着大军径直冲向香妍的兵阵。

邵赫无奈,引着两千兵卒后撤了一里!

“竟然后撤了?!”香妍大惊!这个时候后撤难道是看出了她的阵法有诈?!

“主公,怎么了?”诸葛贤问道。

应该没那么巧吧,难道敌军之中有懂阵法之人?!

若是现在不上!被探得了虚实!关尽义他们就危险了!

“没事!”香妍稳了稳心神,将城楼上的火把吹灭了三根。

这是示意吕勇他们突击的信号!

很快的,混乱的战场之中,有两队兵卒从两侧的沟壑之中突然冲出,他们朝着邵赫带着的两千人冲去!

三股兵卒混战在一起。

卯时将近,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香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吕勇他们竟然还没打完后撤的弓箭手!

弓箭手?!

香妍脑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莫非后撤的不是弓箭手!

……

“田校尉,你那边怎样!”吕勇反身一刀抹了一个重甲枪兵的脖子,细雪之快,锋利无比!

“吕校尉,我这边弟兄们只剩四百左右的人了!”田少迁回应道。他一刀砍在敌人的重甲之上,短刀竟然断了!

敌兵见田少迁手中无兵器,长枪便直直捅去,谁知田少迁抓住了枪头,仗着力大,将那使枪的小卒一把拉了过来,抬腿便是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夺过了他手中的长枪!一个反捅!刺进了他的咽喉要害!

吕勇:“情况不是很好,跟你差不多,我们的弟兄尽管斗志高昂,可是战斗技巧差太多了,硬拼下去了,迟早全军覆没!”

“吕校尉怎么说,我听你的!”田少迁背对着吕勇说道,长枪一掷!救下了一个弟兄的性命!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那阵中有诈!幸亏我多留了个心眼,带出来的是两千重步!要是两千弓弩手,还不得被你们得逞了不可!”邵赫骑着马,站在高处看着吕勇和田少迁奋力的厮杀,张狂的大笑道。

听到邵赫的讥笑,田少迁怒骂道:“哼!小人得志!”

吕勇稳重妥当,并没有太过惊慌,而是思考片刻后,打定主意对着田少迁说道:“少迁!你率部众撤回去援助关尽义他们,这里交给我!”

田少迁闻言,摇头道:“那怎么行!我这若是一走,吕校尉必死无疑啊!”

“死?怎么会!我吕家还没正名!我怎么会死!现在!才刚刚开始呢!”吕勇的眼神异常坚定,不像是潦草的说辞。他这支部队是原先九通寨的旧部,与他最是知心,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已了然。

今天定当杀个痛快!

“各自为战!”吕勇激吼道。

“是!”众人毫无怨言的应道。

纵使等待着他们的是死。

声罢,吕勇所率部众皆换上飞镰,学着异族人一样叫嚣着。

这飞镰是用鱼线系着的,甩动鱼线旋转飞镰,趁机甩丢出,取敌要害,再拉回来,因为攻击范围大而广,且误伤几率较高,所以在九通寨,这是死战时才会用的战术!

“吕校尉保重!”

田少迁见此,知吕勇心意已决,便拱手一拜,迅速带着麾下部曲冲向厉奋那边。

“呵,你这是自找死路!”邵赫看着田少迁率部离开,并没有阻拦,区区四百多杂鱼对厉大人并没有什么影响,这样他就可以全心全意的歼灭这支留下来的队伍了!他可是还有一千五百多重甲步兵呢!

“绝处逢生!”吕勇回应道。

随即与数倍于他的敌军血战在一起。

……

香妍看到有一支小部队离开了后方的混战区,投入到了她的六丁六甲阵中,而那混战区依然还在厮杀着!这更加应验了香妍的猜想!

“怎么是草人!”

城下传来的一声大喊,让香妍意识到,她的疑兵之计已经瞒不住了!

“对啊!真的是草人!”

“我靠!竟然是草人!”

越来越多的质疑声此起彼伏,卯时过半,黎明破晓,旭日东升。

香妍虚假的六丁六甲阵,原形毕露!

中间的圆阵竟全是草人!

怪不得厉奋手下的兵卒怎么觉得长枪贯穿敌军,手感怪怪的,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香妍阵中有兵卒见大势已去,便起了投降的心思。

“厉大人,我……我投降!我原先是吴大人麾下的百夫长,今……呃!”

这兵卒还没说完,厉奋手起刀落便将他结果了。

关尽义手下的部众有一部分原先是星原寨的旧部,有一部分是降卒,而独孤盈麾下的部众全是降卒!

本来那些也想投降的降卒,见到这个百夫长如此下场!全都大眼瞪小眼,心生胆怯,有的甚至丢下了兵器,丧失了斗志!

厉奋此举到是让香妍松了一口气,若是厉奋接受了那个百夫长的投降,那么城下的降卒们怕不是要临阵倒戈!到那时,香妍可真的溃不成军了!

说是那么说,但是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六丁六甲阵,已不攻自破。

“哈哈哈哈~我道是些什么呢!原来是些下流的疑兵之计!尔就不敢出城决一死战乎!”厉奋提刀指着城头上的香妍。

香妍的表情凝重,纵使布阵拖住了厉奋大军的行动,一晚上的拼杀也没能对他造成多大的损失!

目测来看,阵中敌军况有六千余人!而我军却不足千余人!

“放箭!”厉奋见香妍不声不响没有回话,便下令弓箭手往城头放箭。

吴州城头顿时箭如雨下!

“主公,还是让独孤盈击杀厉奋吧。”诸葛贤躲在城墙边上劝道。

“这不是我能左右的,而是她杀不了!你没发现她从出战到现在只是让敌人失去战斗力,而没有杀死对方吗?她不想杀人,我也没办法!”香妍也躲到了墙角。她从独孤盈单挑厉奋之时就看出来了,明明招招都可毙敌,她却只让对方受伤而已!至于后来的说辞,也是她为独孤盈开脱而已。

潜修佛道?当真是我佛慈悲啊!

“全军受挫,主公快去北门乘船逃跑吧!决堤之事,交由我便可!”诸葛贤沉声道,底下的五千草人便是信号!只要丢下火把,点燃草人,升起的烟尘就会提醒堤坝旁的陈旁决堤!

“不行!”香妍否决道。

“要是决堤了!我们现在做的牺牲又算什么?”

既然选择了战斗,她便不会逃跑!况且她还有苍龙这张底牌没有祭出!

“把他们杀光!”城下是厉奋血腥的宣言!

不管是顽强抵抗的,还是丧失斗志的,皆被他们所斩杀,惨叫声不绝于耳!

原先有所顾忌的厉奋军,因为知道了香妍军的真面目!全都放开了手脚!为所欲为了起来!

“点吧!主公!”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诸葛贤却说的非常艰难,吴州城也是他的故乡啊!

“杀!”

“杀!”

“有敌袭!”

香妍听到了声响,探出头瞄了一下。

远处山坡之上,战马奔腾!铁蹄铮铮!一支身穿火红色铠甲的骑兵如海浪般涌来!

谁?

“在下乔家乔笙!特来助香城主一臂之力!”乔笙的声音响彻云霄!他挥舞马槊带着这支足有五百的骑兵冲向敌军弓箭兵所在的位置!

“在下陈家陈再!同助香城主一臂之力!”陈再从另一边山坡冲出,也是一队骑兵!数量也是五百!

“香城主,可否开城门?”一声熟悉的声音传入香妍的耳朵。

这声音竟然来自城内!

香妍跑到城墙的另一侧,赫然发现主干道上竟然停着一支重甲步兵!看这架势,有两千余人!

领头的竟是平山岛见过的猎户大哥!

还有!

那个头发上有一撮呆毛永远散在那!不管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在笑的战五渣徐策!

香妍喜形于色!转机!

前夜:

平山岛内。

“你来干嘛?”徐策见到来人没好气的说道。

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哪个索命的半夜三更来敲门,都把他的美梦给搅和了!

但是!

翠儿跟他说是叶九离来访时,他猛的一个哆嗦。

这阴阳怪气的小子来他这干嘛?

“落攻可安好?阮玉府邸一别,时隔多年矣。”叶九离带着捉摸不透的笑容说道。

“你看我这宅院,这环境,还有我培育的瓜,当然好!好着呢!但是看到你,我就不好了!你还是丑的让我吃不下瓜。”徐策秀着优越感毒舌讥讽道。

“也对,落攻还是以前那副司马布形容的微笑森罗的样子,看来是我问了多余的话了。”叶九离不恼不怒的回复道。

徐策拍案而起,心中不快的说道:“哼,别跟我提那个爱搞事的混蛋,提他就来气!”

司马布那小子,整天爱瞎几把搞事,怎样惹人烦就怎么搞,简直混账!

叶九离:“不提也罢,落攻可闻厉奋要围吴州城?”

徐策挑眉:“此话怎讲?”

第60章 徐策突现吴州城

“厉奋之兵明夜便至吴州城,香城主会决堤退敌,不知落攻如何看待此事?”叶九离不慌不忙慢悠悠的说道。

徐策闻言平静的坐了下去,拿起桌旁的半瓣瓜切成两片,递了一片给叶九离。

“与我何干?”徐策吃着瓜,吐着子,无关紧要的说道。

叶九离轻笑,端起徐策培育的瓜吃了一口,赞叹道:“好瓜啊!”

徐策冷哼一声,骄傲的说道:“也不看看是谁种的!”

叶九离笑问道:“所以你的志向就是在这岛屿之间当一个闲情逸致的瓜农?”

“这难道不好吗?田园山水之乐岂不美哉?”徐策理所当然的反问道。

“自然美哉,可惜了你那么好的瓜无人问津,本可发一笔大财啊。”叶九离幽声叹气道。

“呦,你小子也能看出我这瓜可以发一笔横财?”

英雄所见略同!徐策也是这么觉得的!他的瓜起码是市上普通瓜价格的三倍!

叶九离分析道:“香城主若是决堤,吴州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商业,农业皆停滞不行,而落攻的瓜不可远运,只可近输,想来想去近则吴州,稍远则会州,不然腐烂了还得心痛这瓜,纵使不腐烂,也不是最新鲜的,价格也上不去了,这么说来,也只有吴州才能卖个高价,若是吴口决堤,落攻岂不是痛失了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呦呵,你小子这么有商业眼光?怎么不去学阮玉经商?至于我这瓜?我本来就是种着自己吃的,还没想好要卖。”徐策嘴硬道。他不得不承认叶九离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想靠这瓜发财,非吴州不可!

叶九离:“那等落攻想好了,吴州可都毁了。”

徐策:“说到底,你就是想让我出手帮那香城主解决吴州的麻烦?”

徐策:“你们什么关系?还能让你来我这求助?你直接帮她不就好了?”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让你帮忙只不过是为了吴州城的百姓,独孤老师的故所,也为了你父母。”叶九离先是声明了他和香妍的关系,然后再三道德绑架道。

“吴州城的百姓与我何干?独孤老师我是钦佩他,信服他,但在那所私塾里,我不开心!所以?与我何干?我的父母?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与我何干?”徐策有些恼怒,尽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叶九离冷声道:“你当真绝情至此?”

“不是我绝情,是那些都与我不想干,我徐策就是好吃懒做,跟我无关紧要的事,我一点也不在乎。就算跟我有关的事,那也要看我心情!”徐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道。让他去解决那种吃力不讨好的麻烦?想都别想!

“你若是不去,李槿的墓就会被洪水冲毁,到时尸骨无存。”叶九离面无表情的说道!

语罢,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本不想说出这件事的……

徐策听完叶九离的话,当场愣住?他还没反应过来,以至于叶九离走了他都没有察觉!

李槿的墓?

槿儿的坟还在吴州!

他怎会忘了这件事!

徐策拍瓜而起!激动异常!直接将平时徒手怎么也拍不开的瓜给拍成了渣碎!

“叶九离!你……”徐策看向叶九离的座位,却发现他早已人走茶凉。

“走吧,我也正想看看当时那个姑娘身上环绕着的绿光是不是我等待的那位约定之人。”徐战在一旁说道。

“好吧……”徐策叹了口气,那吴州城就当顺手挽救一下吧。

只有槿儿的墓不能出意外!

……

“可以!楼下的赶紧开门!”香妍先是回应猎户大哥,然后对着城门那把守的两个兵卒喊道。

城门大开,猎户领着重甲步兵冲了出去。

“城内也有伏兵!”

不知谁的那么一喊,本来就被突如其来的骑兵冲锋冲的七零八落的厉奋军,又慌里慌张的将进攻方向对上了猎户率领的重步!

骑兵势猛,又利用车悬阵进攻,很快的把握住了战场的形势。

“哼,你竟然连这种麻烦都解决不了,还要我出场,真是将独孤老师的脸都丢尽了。”徐策这时走上了城头,对着诸葛贤鄙夷的奚落道。

诸葛贤并没有接话,听着徐策的奚落,仿佛就像是回到了当年上学的时光一样!那个自以为是的少年郎又针锋相对的刁难他。

“徐策,你怎么也来了?”香妍问道。

“怎么?来帮你一把,你就不能对我恭敬一点吗?”徐策挑眉道,细细打量者香妍,这不识相的姑娘,看她男装的样子是挺俊俏的,不知女儿身是怎样的。

“是是是是是,徐先生啊,是什么风把你从人间仙境吹到了这世俗之中啊?”香妍从其愿的拍马屁道,要不是他是来帮忙的,早就一脚给他踹下城墙了!

“被叶九离坑来的。”徐策恨恨道。他怎么能在诸葛贤面前说是因为不能让槿儿的墓被冲毁才来的呢?

况且,诸葛仙又不是不知道他妻子的墓在吴州!他怎么会同意决堤?

难道是这个新城主的魅力足以让诸葛贤对自己妻子的坟墓不管不顾?!

徐策脑补着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用一种十分异样的目光看着香妍和诸葛贤。

被叶九离坑来的?这叶九离又是帮她引来独孤盈和阮玉的支援,竟然还找来了徐策!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这个笑脸骷髅战五渣舍身前来的?

当然这只是香妍的腹诽而已,并没有溢言于表。

“猎户大哥也是你带来的?”香妍指着城楼下英勇的猎户,几十个人围着他!竟然近不了他的身!

“什么猎户?那是我哥!”徐策顺着香妍所指的方向,看到那个巍然不动如山岳的男人,那正是他的兄长!徐战!虽然他穿的是挺像一个猎户的。

“还真是你哥啊。”

中秋节那天,香妍就和诸葛贤说过这个猎户,当时就猜想是徐战!原来真是徐战!

“废话,也只有我哥才能像那样面对数十人的包围还游刃有余的样子!”徐策奋力吹捧着他老哥的英勇。

“那乔家的乔笙还有陈家的陈再也是叶九离请的?”

乔家和陈家可是吴州双擎啊!虽然财力不如阮玉,但在吴州早已经根深蒂固,他们虽然为人低调!但是!就连阮玉见到他们的家主,也得礼让三分。

“他?那阴阳怪气的小子有这么大的面子?”徐策对香妍的话嗤之以鼻,单凭他叶九离名气再大,也是请不动吴州双擎的!

“那是你请来的?”香妍对此抱有怀疑,就凭这个懒散在家,足不出户的徐策?能请来吴州双擎?

“不是我!是我哥找来的乔笙,阮玉的夫人找来的陈再。”徐策大声的解释道。

香妍点点头,看向城下明朗的局势。

......

同一时刻,平山岛。

“一天了,吴主簿,你说香城主他会不会决堤?”孔言理问道。他是最不赞成的决堤的那一位。

“不会的,因为主公是天人!这处境对主公来说是有多棘手,而不是败北。”吴智博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孔言理也是不明白这吴管事的自信是从哪来的?前天夜里他不是和自己一样慌乱吗?

“吴主簿,我们这是要去哪?”孔言理再问道。他们一直在一条山道上走着,走了很久也没看到头。

“去找徐策!但是!我们在他的机关道上迷路了!”吴智博咬牙切齿的回答道。

“啊?那可如何是好?”孔言理惊慌道。

吴智博拍拍孔言理的背道:“镇定!先呼救吧!”

“呃......”孔言理竟然对这种自救方式无言以对!

但他还是照做了。

“救命啊......“

“救命啊......“

两人争相呼救。

呼救大约三刻钟后......

“是谁啊?”这声音是香妍两次来平山岛时遇见的杨大爷!田里的水稻收完了,今天他正好上山打猎,却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有人?大爷我们在这!”孔言理听到一个大爷的声音立即回应道。这下好了,他们有救了。

杨大爷朝着声音的来源,扒开层层灌木走了过去,看到两个儒生打扮模样的人正面露得救了的表情。

“两个秀才跑这深山里来干嘛?要不是我正好经过,你们就得困死在这。”杨大爷对着吴智博和孔言理批评道。

“杨叔?”吴智博看到来的这位大爷,愣神的叫道。

杨大爷定睛一看,张大了嘴巴!快步走过去抓住吴智博的肩膀激动的叫道:“智博?你是吴智博?你小子可算是回来了!”

“对啊,杨叔,我是吴智博,你怎么在平山岛?”吴智博心切的问道。

“一言难尽啊,还是不要在提过往了。”杨大爷叹了一口气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问了。”

“对了,你们跑这深山里来干嘛?”杨大爷问道。

“找徐策。”孔言理抢答道。

“找落攻?他前天晚上就乘船去吴州城了,梦守也一起去了,听说吴州城有战事,你们是来这避难的?”杨大爷不知所谓的说道。

吴智博皱眉,徐策去了吴州城?徐战也去了!

第61章 此年江南多事秋

“好,谢了,杨叔,我和我同僚还有事,能不能劳烦杨叔带我们下山?”吴智博恭敬的说道。

“走吧。”杨叔笑道,立马在前面带路。

这杨靖是个地道的吴州人士,他年轻的时候是吴智博的邻居,那个时候吴智博的爹娘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尽管他们再怎么努力在田里干活,也耐不住大秦的苛政赋税,经常过冬了也只能披件单衣。

幸亏有热心的杨靖慷慨解囊,时常送些粮米,兽皮资助吴智博一家。

不过,杨靖也不是个富人,也只能算是过得去,膝下又无子嗣,所以格外的照顾年幼的吴智博。

就连上私塾的钱也是杨靖垫的一部分。

吴智博的爹娘还算开朗,并不要求吴智博下地干活在家里务农,只希望他能好好的读书,因为他们坚信,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只有考中状元!才能光宗耀祖!

因此吴智博奋发图强,精益求精,结识了不少才华横溢之人,如诸葛贤,阮玉等。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大贤人独孤传看中吴智博非凡的政道主见,将其收为了门下弟子。

然而,独孤传门下另外十七个弟子个个都是满腹经纶,个性独特的人物,这使得吴智博散发的才气顷刻之间变得黯淡无光!

几年之后其余十七人皆是名声大噪!尤其是诸葛贤!竟登榜大秦七十二贤!吴州城人尽皆知!其名气在吴州一时无两!

日久岁深,逐年累月,只有吴智博名不见经传。

现实的打击与科举的落榜让吴智博日渐消沉,萎靡不振。

曾经的意气风发,锋芒毕露都被时间磨去了棱角,直至消失于无形。

独孤传弥留人世之时,十八个弟子都曾去探望,他一一嘱咐了另外十七名弟子,生怕他们将她的劝谏忘于脑后,只有轮到吴智博时,他只能无奈长叹,摇头闭目。

这个弟子生不逢时啊!可惜了一身千古名相之才啊。

而正是独孤传的这个举动,却让吴智博误以为独孤师傅对他失望了,连句话都不肯说,最后只好黯然离去。

独孤传亡故后,自此十八位弟子分道扬镳,散落的江南各州,有的成家立业,有的扬名立万,有的造反起义。

而吴智博则仍是单身一人,之后应随州九通寨山匪之邀,去了随州当山匪。

他只是跟父母和杨叔交代,他是去随州的一户大户人家家里当管家的,叫他们不要担心。

杨靖和吴父吴母信以为真,好好的为他送行。

临别之时,吴父只是意味深长的交代他,可以不用出人头地,但一定要行得正,坐得直!不能让别人戳脊梁骨!还有就是尊重别人,善待别人,不要因为现在世道混乱!就去做一些辱没祖宗的事!

累了就回来,爹娘一直在家中等着你。

吴智博含泪点头离去。

但去了九通寨之后,日久天长,吴智博一想到他与其他十七名弟子的落差,便心生懊恼!渐渐的将吴父的教诲抛之于脑后。

终于还是在与山匪的相处中

潜移默化!

这才有了之后的吴智博。

不过,吴智博的才能也在治理山寨规矩钱粮的时候得到了成长和提升。

在与子婴的探讨和治理吴州城时得到升华!

真正意义上的大器晚成!

“智博啊,这些年你有去看过你爹娘吗?”杨靖在前边问道,他并没有回头,但语气充满了苦涩,表情可想而知。

“没有,怎么了杨叔?”吴智博听出了杨靖语气里的弦外之音!回到吴州那么久,他都因为政务繁忙没能抽出时间去看他的爹娘!现在杨叔又这么说!他有不好的预感!他的爹娘怎么了?他入九通寨不久每月都会叫人捎二十两银子回家!这对吴父吴母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啊!他们的生活应该会过的很好才对!

“哎,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啊。”杨靖回过头,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一脸的忧愁显得他格外的沧桑。

“你爹去世了,你娘重病。”

只是短短的九个字,却让吴智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住了一样。

吴智博顿时显得有些仓皇失措:“怎么会?我每月都有寄来银子,我爹是怎么死的?我娘患病为什么没去看大夫?”

“你爹的坟头就在这平山岛上,你娘现在也住在这岛上,去看看吧,你娘就这几天了。”杨靖叹息道。

这对吴氏夫妻跟他有快五十年的交情了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竟都要走了,那些一起上山打猎,下水捉鱼的日子,都像是昨天一样啊。

“杨叔,你告诉我,我爹......“

“去问你娘吧。”

秋风带着些许寒意吹落了吴智博身旁的红愁,数十万的人口从吴州城迁徙到平山岛上,让这座僻静的小岛显得有些嘈杂......

“可恶!这敌袭怎么来的那么凶猛!一点也不像这些乌合之众!”厉奋怒骂道。他的士兵伤亡在扩大!原先的优势就在三队伏兵出现之时!

荡然无存!

“厉大人!那是吴州双擎的乔家和陈家!那个披着兽皮的男人是早些年大名鼎鼎的徐战!我们还是撤吧!”有熟识情况的兵卒对着厉奋汇报道。

“什么!?这徐战和吴州双擎为何这时候出来捣乱?从前吴大人做主吴州城的时候也不见得他们出来闹事!都好端端的夹着尾巴做人!尤其是徐战!他竟然出来捣乱!”厉奋自然是听过他们的名声的!他的内心多了一丝畏惧。

眼见着马上就要兵败如山倒了,他怎能不勃然大怒!

厉奋的兵勇比起香妍,不管从任何方面比较!都是压倒性的优势!但比起那两支骑兵和重步!却显得如同儿稚。

战法?!

厉奋目呲欲裂!他看到徐战带领的重步以五人为一单位,相互配合,默契十足!一眼便心目了然!

战法与阵法截然不同!是古代遗留下来的战斗技巧!而吴州双擎之一的陈家!却恰恰会使用步兵战法!

陈家也因此排入吴州双擎!江东十族!

“徐战!纳命来!”厉奋奋不顾身的往那个穿着兽皮,手提银灰色索霓云象刀之人冲去!

徐战听到声响,连头也没有回,只是将刀往身后一划,一拉,再次面对数十人的包围圈。

厉奋手中的长刀!陡然之间断成三截掉落在地。

一个没有技巧只有基础的人,怎会是一个经验丰富,出其不意练达之人的对手?

“厉大人!撤吧!再这样下去,弟兄们都打完了!云阳不保啊!”有兵卒哀求道。他们强行军了一日一夜,如今又从晚上打到天亮!早已经疲惫不堪!原想着早些攻下吴州城,歇息一会再伐吴津港的!如今弟兄们伤亡过半,敌军又势猛!这吴州城他们非但攻不下来!可能还会全军覆没在这里!

厉奋闻言,咬牙切齿的喊出一个字:“撤!”

辰时三刻,厉奋鸣金收兵。

吴州城外,尸横遍野。

厉奋退兵,这场胜利,来之不易。

当香妍他们清点战场之时,援兵损失大概在两成左右,而香妍自己的军队则损失惨重!田少迁部一千人只余二百来人,独孤盈与关尽义部加起来也只有六百人!而吕勇?

吕勇怎么没回来!

香妍左寻右找,确实没看到那个身形魁梧,一眼就能看到的男人。

“田少迁!吕勇人呢?!”香妍焦急的对着田少迁问道。

田少迁听到香妍问的问题,当即抛弃了胜利的喜悦,驾马往那个小战场疾驰而去!

该死!自己怎么能忘了吕校尉呢!

田少迁非常的自责,双手攥拳,指甲都陷进了肉里,渗出一丝鲜血。

香妍因为不会骑术,所以在独孤盈的带领下跟在田少迁的后面。

当他们来到香妍下令突袭的战场时

眼前的场面触目惊心到令人作呕!

到处的断臂残肢,五脏六腑犹如垃圾一样散落在地。

带着血损坏了的长枪,铠甲,短刀,飞镰可以看出战斗之惨烈!

只见吕勇木讷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无声无息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血腥之景,他的左臂和右腿之上,还插着两把长枪!

还有一些弟兄带着重伤或坐或站的靠在石背上,数量可以马上清点出来。

吕勇部,所余不过二十七人。

……

“哼,绝处逢生?靠这种蛮族人的武器?还是你们的战力?你现在投降,我或许还可以饶你一命!”邵赫见吕勇部众的样子,当即嚣张大笑。

不过,很快的,战局就颠覆了他的观念!

那些飞镰!

竟从一些刁钻的角度割断了他手下的腿脚,抹了他们的咽喉,划破了他们的肠肚!

“蛮族之法!果真恶毒!”邵赫大怒!

一见形势不对!当即拿过一个兵卒的长枪朝吕勇猛的一掷!

“吕当家小心!呃!”

吕勇闻声回头,却见一个弟兄被一把长枪贯穿了胸膛!

“王奎!”吕勇见此,双目充血转身抱着倒下的王奎痛苦的叫道。

“吕……当家……我王奎……从来没有后悔过跟着您……兄弟这辈子跟着您……值……值了……”王奎口冒鲜血,颤抖的抓紧吕勇的手腕,说完。

笑着走了。

第62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

“王奎!啊!啊!不!”吕勇大声的嘶吼着。

但邵赫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既然一根不够的话,那就上千根!

“兄弟们,扔枪!刺死他们!”邵赫命令道。

刹那间,上千杆长枪朝着吕勇他们飞掷而来!

而吕勇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有几十个兄弟竟在他的面前架起了人墙!

长枪一杆一杆的刺穿了他们的身体,纵使如此,他们也依旧没有倒下,就算有哪个兄弟撑不住先走了!也有旁边的兄弟扶着!

他们坚韧不拔!用生命保护吕勇!

还有的兄弟,快去旋转着飞镰,企图抵消掉长枪的冲劲!

一杆枪却从人群缝隙之中贯穿吕勇的臂膀时!那传来的剧痛让他想起了现在不应该沉浸悲伤之中!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让王奎为他白白牺牲!

但当他抬起头看到面前那堵插满长枪仍然屹立不倒的人墙时!

他头痛欲裂!心在滴血!仿佛置身于人间炼狱!

这可都是他从九通寨里带出来的兄弟啊!这些弟兄早已跟他情同手足了啊!

他们!他们……

“我此生与你势不两立!”吕勇怒发冲冠!拖着受伤的左臂奋勇攻上,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就算他以前在随州受到的屈辱,比起现在也不过如此!

“呵,强弩之末!看剑!”邵赫迎面而上。

吕勇就算愤怒,但他出招却相当稳妥冷静,招招制敌!

相比之下,邵赫却显得有些慌乱!本来,他的武艺也并不是太好,原以为这不过是吕勇最后的困兽之斗,没想到这魁梧的大汉使得剑法又快又准又狠!

刀光剑影的争辉很快就分出了个高低!邵赫见竟不敌,就想退走!但他被吕勇死死的缠着!

“可恶!”邵赫怒骂一声,无意中一脚踹中了吕勇手臂上插着的长枪!

吕勇痛的一连倒退了数步!

邵赫见吕勇露出破绽!并没有趁机攻上去,而是保险起见!一溜烟的往己方军中跑。

他打算再给吕勇他们来一发飞枪!

吕勇也不甘示弱!取下背后的弓箭!抬脚蹬开弓身,用没受伤的手拉弦瞄准邵赫!

咻!

咻!

吕勇的箭因为张弓时重心不稳,只射中了邵赫的肩膀!

邵赫的飞枪则贯穿了吕勇的右腿!

“愣着干嘛!给我上啊!”邵赫中箭怒目圆睁道。他还真是没想到这粗汉敢跟他对射!

“冲上去!别让他们夺回兵器!”吕勇忍痛的扯开嗓子喊道!

声如洪钟代表着他殊死一搏的决心!

“杀!”

吕勇部又与邵赫部厮杀在一起,虽然人数是邵赫部占优势,但吕勇部的兵卒们各个都决心拼死一战,这种不要命的战斗风格形成的攻势,让邵赫的部队接连败退!

“可恶啊!压上去!不准撤!谁要是杀了那个大汉!赏金百两!”邵赫已经杀红了眼!平时这种情况他早就会选择暂避锋芒的策略,可现在!他就是想杀了吕勇!

虽然有赏钱,但邵赫部的兵卒们也是有些畏畏缩缩的,他们的手上没兵器,兵器都插在对面阵地的尸体上了,而且敌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打起来完全不要命!赏钱?赏钱能有命重要吗?

这种想法导致对方只有几十人了,但他们谁也不肯先上!生怕丢了性命!

一声刺耳的金鸣响彻整个战场。

“邵大人!厉大人退兵了!”有兵卒兴奋的说道,差点没笑出声。

邵赫听到金鸣,确实是退兵的信号,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吕用一眼,撤兵了。

吕用看了看周围所剩无几的弟兄,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一样,寻了一块大石头颓废的坐了下去,他的左手与右腿失血过多已经麻木了。

只剩这些了......

“吕勇。”香妍走到吕勇面前轻唤了一声。

听到香妍的叫唤,吕勇抬起头,眼泪像是开闸了一样涌出来。

“主公啊!九通寨的旧部......都在这里了啊!”吕勇噙着泪水艰难的说道。

如果可以,他不想面对这个经历过事实。

“虽然艰难,但我们赢了!等下好好的埋葬他们吧,告诉他们我们胜利的消息,以告慰他们的英灵。”

张前,张固,刘聪,王奎,许当,李甚,赵湛,薛贾,江择......等等众人,在九通山时他们还经常在香妍面前喝酒赌骰吹牛皮,那时香妍可没少骂他们,可现在,他们都变成了地上的一具尸体,就算香妍在骂,他们也听不到了。

这不是第一次有弟兄在香妍面前死去,可这一次,香妍却觉得异常的难受心痛,可能是现场的血型味让她难受,也可能是她心里多了一种莫名的情怀......

最后,吕勇这边幸存的人因为伤势严重都是被抬着回去的。

香妍军队的损耗将近八成!

......

平时岛上的一座孤山里,悬崖边盖着一座木屋,木屋外立着一座坟,坟上刻着吴现才之墓。

吴智博站在坟前,眼角泛红,显然已经哭过了。

他在杨靖的指引下,来到了他爹娘住的地方,来时便看到了一座坟,他上前一看!

正是他爹的坟墓!

他跪下磕了三个头之后站了起来,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屋里传来的咳嗽声!

他意识到!他娘还在屋里!

“娘!我回来了!”吴智博推门而入道。看到他娘一脸憔悴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令吴智博十分紧张。

吴母睁开深陷的眼珠,定定的看着来人,先是一喜,后是带着咳嗽怒骂道:“咳咳!逆子!这些年为什么要骗我们!你为什么要去当山匪?你把你爹教你的都忘了吗?你那么多年读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吗!咳咳!”

这苍白无力的怒骂刺激着吴智博的内心。

“娘......”吴智博面对吴母的质问显得有些无地自容。自己明明隐瞒了那么久,是怎么被娘知道的呢?

“别叫我娘!我没你这为祸世间的儿子!”吴母指着吴智博的鼻子别过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娘!儿不孝!让您失望了,这么多年没回来是儿的不对,娘还是看看儿吧。”吴智博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吴母:“回来?一个山匪回来我躲还来不及呢!你回来干嘛?咳咳!出去!”

“娘啊,儿是有苦衷的!儿现在已经不是山匪了,儿现在在吴州刺史香子兰麾下任主簿了!吴州城的百姓对我的制定的政策都赞叹有加!儿现在光明正大,扬眉吐气的回来了。”吴智博泪流满面道。

若不是香妍让他直面死亡,他还醒悟不过来呢。

吴母闻言,终是将头转过来看他哭的像个泪人一样的儿子。

但这并不代表着吴母会认同他。

“此话当真吗?”

“真的,是真的,娘你还记得诸葛贤吗?我现在跟他是同僚呢!”听到吴母的质疑,吴智博连忙搬出诸葛贤来。

“咳咳,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诓我!”她可是听说她的儿子在随州作恶多端,欺男霸女,干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他。

“吴伯母,吴主簿所言不假,他确实在吴州刺史麾下任主簿一职。”孔言理打开门,慢慢走了进来。

他一直跟着吴智博,不管是吴智博在坟前呆站,还是进了屋与吴母的对话,他都看见了,听见了。

“你是谁?”吴母昏花的老眼定睛看了一眼孔言理,她从没见过这人,这人生的清秀,满身的儒门之气。

“小生孔言理,是吴主簿的同僚,在吴州刺史香子兰麾下任中郎一职。”孔言理恭敬的回答道。

吴智博对孔言理出现在这里有一点惊讶,不过,幸好他来了,不然自己一个人还解释不清楚。

“娘啊,这些年你们怎么过得这样?爹怎么就走了?听杨叔说你还得重病了?我从前不是每个月都有叫人捎银子过来吗?怎么不去治病?”吴智博一连串的疑问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

吴母叹了一口气儿,酸涩的说道:“智博啊,你刚走的那几个月,叫人捎来的银两,我和你爹收到都很开心,心想着,儿子竟然找了份这么多月薪的活……咳咳……但是,喜悦也就持续了那几个月,后来,有人告诉我们,他亲眼看见我们的儿子吴智博在随州九通山的九通寨上当山匪?!本来我们还是不信的,但那个人拿出了随州山匪的悬赏令!那里面真的有智博你的画像啊!咳咳……”吴母越说越激动,忍不住的咳嗽。

“娘你慢点说,不急,不急。”吴智博将吴母扶起来坐正,轻轻拍打着他娘瘦骨嶙峋的后背!

可想而知!他娘这几年过得有多差!

“知道真相的你爹气的把家里能摔的东西全摔了!两天后,你的银子再捎过来的时候,你爹看着你寄来的银子哭的很厉害,那么多年了,你爹也就在我生你的时候哭过而已啊……咳咳……”吴母一脸回忆的说道。

吴智博听到这话,心中暗自诧异,他爹哭了?在他的印象里!他爹从来都是笑着鼓励他的。

他令他爹失望了……

第63章 朱颜辞镜花辞树

吴智博心急的问道:“后来呢?爹为什么就走了?娘怎么就搬到平山岛了?吴家村!吴家村出事了吗?”

“哎”

吴母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爹决定再三,把家里用你捎来的银子买的能卖的都卖了,还有你捎来的银子也全都用去资助邻村贫困的孩子上学……你爹认为,这样才能赎清一点你的罪孽。”

吴智博想不到,那些在山上逍遥快活的日子,在山下为非作歹的日子,到头来都是他爹给他还的帐。

“后来你爹身体不好种不动地了,就把田卖了,祖宅也卖了,咳咳……得来的银两全都分给了邻里邻外的穷人们,咳咳……”

“没过多久,你爹就得了风寒,临终前还念叨着他对不起吴家的列祖列宗,希望能在天上看着你改邪归正啊~我的儿~”吴母说着说着也是忍不住的流泪哽咽。

听闻至此,吴智博瘫坐在地,自己为什么还好好的活在世上?明明不是他爹的错!明明是自己造的孽啊!为什么他爹就这么走了?

主公!主公是爹换来的!对!是爹叫她来让我改邪归正的!爹啊!儿这次绝不会让您失望!儿余生一定会光宗耀祖的!让我们吴家的男儿站在历史的台面上!我吴智博的大名也一定会写进后人的史书中!

就请您好好在天上看着!

“吴主簿节哀顺变。”孔言理惋惜道。

这样的父亲令人悲哀,也令人敬佩!而更多的是对吴智博往事的好奇心。

共事几天以来,他对吴智博的独道政见感到妙不可言!为什么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会沦落到去随州当山匪?为什么就在邻城他却没听过这样的一个人?

吴智博抹掉眼泪看向窗外的白云,随后释怀道:“这是我爹用生命给我换来的机会,我怎么有时间悲伤?”

孔言理点头出门而去,将腰间带着的一皮囊清茶倒在了吴现的墓前。“吴伯,小生不喝酒,只有一皮囊清茶,不知道您爱不爱喝,您在天之灵请看好了!吴主簿日后必定是一名为百姓所歌颂的好官!”

“儿啊,你能这么想,娘很高兴,娘的时间不多了,让娘再好好看看你。”吴母伸出枯槁的手向吴智博招了招。

“娘,别这么说,等吴州战事结束了,我带你回吴州城住城主府里!让最好的大夫给你治病!我每月的俸禄都给你!待你好了之后,就看看儿子是怎么处理政务的。”吴智博将脸贴近吴母乐观的说道。

多年不见,娘看起来苍老了不少,脸上的皱纹多了不少,爹不在了,余下的时间他要让娘过得安康!

“娘的身体自己知道,娘只希望你赶快找个媳妇,好别让吴家断了香火……咳咳……咳。”吴母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正如杨靖说的,已经时日无多了。

自打吴家村被征为校场建地以来,杨靖就把他的老邻居,吴母和吴父迁居到了人烟稀少的平山岛上。

平山岛是杨靖的老家,他正是受不了岛上渺无人烟的日子才跑到吴州生活的,这一住啊,就是几十年。

直到回来安于现状。

吴父到平山岛不久便得风寒去世,吴母也是大病一场,多亏杨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救了回来,不过她的身体却每况愈下,今时今日,终是要撑不住了。

“儿啊,你走吧,我的后事你杨叔会料理,以后杨叔便是你的长辈,你要多多的孝敬他!记住你爹的教诲!多行不义必自毙!”

吴母强撑着病体抬起身子,灰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垂在面前,吴智博便拿来一把木梳给吴母静静的梳着头发。

记得小时候,他也是用这把木梳,梳着娘乌黑亮丽的秀发。

最是人间留不住的,是青春和生命啊。

吴智博哼起了小时候吴母教他的童谣,两人的眼中又有水汽氤氲开来。

时光啊!时光!你若是能倒流回转,就请让我再一次的缩在娘亲的怀里,听着娘再唱一遍儿时的歌谣……

……

山峦之上,叶九离看着恢复平静的吴州城自言自语道:“满意了?”

“那就好。”

“你说什么?”

“这不可能。”

“只要能升入第二天,这些都无所谓。”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帮你的忙,你带我去第二天。”

“明白就好。”

……

香妍他们回到城主府时已是黄昏时分,当他们放松下来后,一下子就觉得精疲力尽,毕竟熬了一个通宵不止。

“这次能守住吴州城!还要感谢你们的帮助。”香妍对着独孤盈、徐战、徐策作揖道谢道。

“不客气,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就回台宙寺了。”独孤盈率先开口道,语气还是那么不易近人。

“小师妹这么着急就走?怎么的也得让香城主招待招待我们呀。”徐策在一旁挽留道。但听到后半句的时候,香妍忍不住想揍他。

明明叫人来的是徐战和洛儿姐姐,关他徐策什么事?

竟然还厚颜无耻的说要招待他?

“不必了,徐策师兄好自为之。”独孤盈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便走了。

她走的是侠佛互融之道。

惩奸除恶之时又要我佛慈悲。

难啊!难!

这时,诸葛贤安排好一切之后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他并没有挽留独孤盈,任凭她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独孤盈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小师妹以前是那么的活泼可爱,自从师傅……哎……”诸葛贤看见独孤盈这个样子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小师妹是她们十八人里年纪最小的一个,时至今日,也不过二十而已。

“自从师傅仙逝后,她每日哭的心力交瘁,现在想来!若是你这个王八羔子能给她点安慰,她至于这样吗?谁不知道小师妹从小就喜欢你!”徐策难得附议诸葛贤,但马上又开始喷他。

诸葛贤只是一脸莫名其妙?

小师妹喜欢自己?自己怎么不知道?

“瞧见你那张跟女人一样白白嫩嫩漂漂亮亮的脸谁不喜欢?可恶!小师妹以前都被你勾了心魂了!”

语不投机,这是美男子和死宅之间的战争!

“若是如此,罪过罪过。”诸葛贤又恢复了从前那副讲古言的模样,气的徐策撩起袖子想动手了。

“行了,多大的人了,还搞的跟个孩童一样!”徐战提起徐策的衣服后领制止道。

打嘴仗?若是没人制止,他们两个能说个三天三夜!

哼,徐策挣脱开徐战的钳制,从怀里掏出一瓣瓜,坐到石阶上吃起来。

“谢谢,猎户……徐战大哥。”香妍再次道谢道。

徐战身高八尺,刚毅的脸庞凸显男儿本色,一身古铜色的皮肤,穿着黑熊的毛皮,蹬着一双老虎皮制的靴子,背上背着一张大弓,腰间挂着他的爱刀,也只有他一个和刚才的那两千重步格格不入。

只是那双眼,始终分不清他是睁着还是闭着。

“不客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徐战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心眼如炬,在香妍的身上扫视着,他在寻找那天见到的淡绿色光芒,她确实!有着那么一星半点的绿光!

受人之托?是叶九离吗?香妍这么想着,并没有追究徐战说的人是谁。

过不了一会,乔笙和陈再也来到了城主府,陈旁也带队而归。

香妍快步走过去迎接他们道:“这次可多谢了吴州的两位世家帮忙啊。”

“香城主,不必客气,您在吴州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乡亲们都认定你是个好官!况且这些兵勇都是陈家的,乔某愧不敢当。”乔笙连忙推辞道。

“听舍妹说,她将陈家的将令给了你?”陈再并没有回应香妍的道谢,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前夜的时候,陈洛儿回到陈家,请求娘家出兵帮助新城主,陈家人本意低调,皆是不明白为什么陈洛儿要执意相助,但听说陈洛儿将将令给了新城主之后,便决定召集旧部,引兵援助!

正好乔家来人,平山岛的徐氏兄弟也跟着前来,都是有意相助新城主!

于是众人便商议战略,最后还是按照徐策的计谋行事。

“将令?”香妍记得陈洛儿给了自己一个铜牌!

“是的!我们陈家乃是将门之后!那是我们陈家先祖的物件,可以统领陈家的兵马!”

香妍起初以为,陈家充其量也就是有阮玉这个靠山所以才能成为吴州双擎,没想到陈家竟是将门之后。

那三千兵勇的水平极高!战法独特,气势恢宏!洛儿姐姐给她的铜牌竟然是调动这支兵马的将令!

可为什么,陈家的家主要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一个外嫁的女儿?陈洛儿又是为什么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方当成心意送给自己?

“你等我一下。”香妍快速跑到自己的房间,将放在锦盒里刻着陈字的铜牌拿了出来,然后返回到议事堂。

“是这个吗?”

香妍将铜牌递给陈再。

陈再接过令牌,双手捧着!这正是陈家的将令!

第64章 落霞与孤鹜齐飞

“正是此令!”陈再睁大眼睛点头道,对这令牌很是恭敬。

香妍见状,不免尴尬,对陈家而言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被她放在一个锦盒里扔在柜子中。

“这么重要的话,就归还给你们陈家吧。”香妍推搡着陈再的手说道。

“这个,陈某无权做主,这是家主在舍妹出嫁时随嫁的彩礼,舍妹既然赠予给你,那你就是我们陈家的贵客!我们自当鼎力相助!如果你要还来,家主回吴城之时便交由他定夺,这令牌还是请城主大人收好。”陈再也是一个认死理的人,陈家送出去的东西是万万不会收回来的,虽然这令牌意义非凡,但这事也只能家主定夺。

“那好吧。”香妍双手接过陈再恭敬捧着的将令,将它系挂在了腰间和阮玉的玉字牌一起。

“陈旁,你去平山岛通知吴智博他们,让百姓们回来吧。”

“遵命。”陈旁听令后便马上去了平山岛。

“二位世家公子,如今战事刚罢,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不能好好的招待你们了,五日之后,我会在城主府大摆宴席,到时候还请两位公子通知你们的家主,我对你们给予的帮助,感激不尽!”

大战刚刚结束,虽然诸葛贤已将事情吩咐下去了,但是城主若是不出面,难免若人口舌,毕竟

香妍的新政不可能惠及所有人,肯定还得罪了不少人。

“如此,乔某告退,城主之言我定当带到家主耳中。”乔笙向香妍做了一揖后,转身将手搭在徐战的肩上说道:“战,你我兄弟二人也有多年未见,你在吴州城多停留几日,我们好好叙旧。”

“多谢兄长美意,一定。”

听到徐战的答复,乔笙大步离开了城主府。

“城主大人,陈再告退!那些兵勇就暂且借与城主大人处理后事。”

陈再说完,正准备离去,却被香妍叫住了:“陈公子稍等。”

“城主大人可还有事?”

“我想问一下,陈公子麾下的重步们用的是何等战法?在以少伏多的情况下竟能大败敌军!”

虽然有骑兵助阵,但骑兵主要还是扰乱为主,真正勇猛的!是徐战带领的那两千重甲步兵!香妍站在高处,所以看得比较仔细。

骑兵摆的车悬阵,本意是摧毁敌人的士气,虽然敌军受挫使得重步的战法不那么抢眼,但香妍一眼就看出,那是有别于阵法的战法!

战法是基于阵法之上的技巧,虽然香妍对战法有所涉猎,但战法不同于阵法那么简单!

只办到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是远远不够的。

还要有心灵相通的默契!

“那是陈家先祖流传下来的战法!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城主大人要是想知道的话,就请去问家主吧。”陈再想了想道。

他们虽然从小就练这战法,但其中的玄妙是他用语言解释不了。

“噢,好好,多谢。”

“城主大人若是没有其他事,陈某就告退了。”

“嗯嗯。”

这下子,屋里又只剩下诸葛贤,徐战和香妍。

“徐战大哥,你的那个誓约还有效吗?”香妍意有所指的问道。虽然她不想太过分的暴露她招揽人才的目的,但她账下能称为将之人,不过吕勇,关尽义和田少迁三人!虽然其他人也能带兵上阵,但作战能力却大打折扣!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哪个誓约?”徐战不明所以,他可不记得答应过香妍什么。

香妍走到徐战身边,踮起脚尖,附在他的耳畔轻声道:“就是……”

“自然有效。”徐战闻言点头确定。

香妍得到徐战的肯定,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这下就好办了!任凭他再无懈可击的防守!只要他跟不上关尽义的盘龙三步的速度!那就稳操胜券了!

“如果你是想让那长的像地痞流氓一样的小子跟我哥比的,你还是让他洗洗下野吧,我承认他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武将!但跟我哥比起来,他还差的远了!”徐策在门口呛声道。

香妍皱眉不爽!居然被他看穿了!

“哼!场上见高低!还没比呢!你就说我会输,到时候你哥跟着我们了,你就一个人回平山岛上去吧!不过……你要是求我收留你也是可以的。”关尽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徐策的身后。他的眼中充满了高昂的斗志以及被人鄙视后的不悦。

“你这匹夫说什么?谁要你收留?我大名鼎鼎的徐策到哪不是礼遇有加,在你这我能讨到什么好处?况且,还有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在。”徐策怄气道,说道讨人厌的家伙时还瞟了诸葛贤一眼。

他对诸葛贤的厌恶可真是明目张胆啊!丝毫不掩饰。

诸葛贤无奈的摇摇头,他跟徐策的关系从认识槿儿开始就慢慢的变差,到后来他和槿儿成婚,徐策也没来祝福,这之后的关系便更是争锋相对!矛盾一触即发!

“你那眼神什么意思?我们家军师招你惹你了?你有本事瞪我啊!”关尽义为诸葛贤打抱不平道。

“瞪你就瞪你!”徐策赌气道。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看着。

瞪了一会后,关尽义忍不住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你为什么长得那么喜感,逗死我了,真是越看越搞笑!”

徐策火冒三丈!重重的踩了关尽义一脚。他就是不喜欢别人拿他外貌说事!

关尽义吃痛的坐到凳子上脱下鞋子捂着脚。这小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下脚可真狠啊!

“行了,关尽义!人家好歹是来帮我们的,对人家客气一点!”香妍轻笑道。

“哼~”关尽义别过头,不搭理香妍。

香妍:“哎,让徐大哥见笑了。”

徐战:“无妨,有个人跟徐策互掐,他也不会太无聊。”

“既然话都挑明了,徐大哥,五日之后的擂台上,我会摆下擂台,请你做好准备。”香妍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说笑是说笑,但正经的她一点也不含糊!徐战她势在必得!就算她亲自上也要将他拿下!

“拭目以待。”徐战微笑着像是邻家大哥哥一般说道。

可惜香妍已不再是那种邻家小妹妹,所以不吃这一套。

……

香妍从山峰之上西望长河看着这人世间的美景感叹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以前在现世的时候,她从不外出游玩,只是宅家里,如今难得到这高峰之上,也是不禁感慨。

“想不到主公的诗词如此了得,臣佩服!”诸葛贤说道。

“这不是我说的,是我故乡一个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叫王勃的人说的。”

“一千三百多年!想不到主公的故乡在如此久远之前诗词水平就如此高深,精妙至极啊!”

“呵呵,军师相必也会诗词歌赋吧?要不也来一句?”

“臣不敢造次。”诸葛贤躬身道。

这一行只有香妍和诸葛贤两个,虽然战后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了,现在困得要死,但香妍还是有事要跟诸葛贤商议。

香妍垂眸道:“那好吧,那就来说说正事吧,他们的军队是什么时候布置在城外和城内的?”

诸葛贤猜测道:“前夜三更后,昨日无时前。”

“这段时间?城里的军队还好说,可以认为他们没跟阮玉一起走,而是潜伏在了城里,伺机而动!城外的骑兵冲出的位置正是我事先让吕勇和田少迁埋伏的地方,难道吕勇和田少迁就没发现他们在那?”香妍脑中分析了一下地理位置以及部队出来的情况,陈家和乔家是什么时候将骑兵安排在那的!

诸葛贤:“臣下认为,主公不如直接去问徐策为好,瞒天过海之计对他而言是信手拈来之事。”

香妍:“你是说,这一切是徐策布置的?”

诸葛贤:“除了他,臣还想不到如今的吴州城里谁还有这个本事。”

香妍:“时机是谁来把控的?或许说,他们是在挑我们的局势出兵?”

诸葛贤想了想道:“决定出兵时机的,臣认为是徐策,他大概是想,如果我们能不依靠他们取胜,那是最好的,如果我们处于下风,即将落败,那他就会选择出手!目的应该是阻止厉奋攻入吴州城,或者是阻止我们决堤!”

香妍:“这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吧?而且这事这么麻烦,还关乎身家性命。”

诸葛贤:“估计是有什么把柄在叶九离手上吧,而那个把柄,比他的一切都重要。”

“那是不是抓住这个把柄就能要挟他加入我们?”香妍坏笑道。

诸葛贤:“或许。”

“算了,来日方长,只要他还在吴州!有的是办法弄他!”

“主公五日之后确定要让关校尉出战徐战?”诸葛贤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凭他对关尽义的了解,他认为胜算很大!任凭他徐战防守在厉害,只要跟不上攻击的速度,迟早就会打中他!

毕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但是!

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天黑了,下山吧。”

香妍并没有回答诸葛贤的疑问,他是要让关尽义先出战,但她也做好了出战的准备。

第65章 喜事连连美滋滋

“好你个韩锐!胆大妄为!竟敢敲晕我!”一艘轻舟里,赵延对着韩锐怒斥道。

这狗奴才!竟然在后面偷袭他!将他偷渡上船!真是无法无天了!

“少主,卑职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若是我们不走,那城主一时兴起就决堤了,到时候大水淹城,我等皆丧命于此啊!我死事小,少主若是折在此地了,那对于赵家的基业是无法挽回的损失啊!还请少主爱惜好自己的身体!他日问鼎龙城之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只在乎一个香姑娘啊!”韩锐掏心掏肺的劝谏道,对他而言,女人和大业是没有可比性的。

赵延冷不丁的问道:“韩统领,你有妻子吗?”他对韩锐的话是非常认同的,江山与美人,他自然是选江山!可江山与让自己动心的人!他竟一时间难以抉择?为什么认为自己对那个姑娘动心了呢?明明只见过两次而已啊!

“有!”少主问了,韩锐自然是要回答的,他都不惑之年了,四个儿子都十多岁了,再过几年也是要上战场建立功勋的!

“那你爱你的妻子吗?”赵延又问道。

但这次韩锐沉默了,他与他的妻子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平时他都负责少主的护卫,很少回家!现在想起来,他竟然连妻子的姓名都叫不出来?!

“那你就是不懂情爱了。”

情爱?赵延也不懂,甚至连他一开始为什么要小心翼翼的在香妍面前装嫩他也不懂。

他从生下来就在当地的大家族赵家,虽是庶出,但好在赵灵杰不在乎嫡庶,只看中个人的能力,所以赵灵杰时常对他委以重任!甚至是不惜将柳家的嫡女嫁给他,来提升他在赵柳两家以及军中的地位!

他重权!就算柳熙在漂亮,他也曾置若罔闻,他自以为女色对自己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直到遇到那个穿着鹅黄色纱裙掉落在人群中的仙女,只是一眼,他沉寂已久的内心突然火热跳动起来!

那一刻他情不自禁的跑过去,抓住她的手,带走她……

“少主,恕在下直言,少主志在天下,可不要为了一女色而……”

“我知道!先回桑州!回去跟父亲禀告,苏州可伐矣!”

只要打下苏州,他就可以直指吴州!攻下吴州的时候!他一定会把那心高气傲的女人娶回家!就算她不同意,他也要用强的!

“另外,回到桑州派人严密监视吴州城的动向,有什么情况,报告我一人即可!”

“是!”

……

五日后:

香妍在城主府门外街道上大摆宴席宴请吴州城各大家族以及地主乡绅,这次陈家和乔家是座上宾,所以引来了很多人过来围观!

不过更吸引人的是

香城主竟要摆开擂台挑战徐战!

这下吴州城的百姓就疯狂了,几万人堵在城主府周围的街道上!将城主府围的水泄不通!

城主府周围的酒馆,茶楼,珍楼,客栈!皆是座无虚席!

徐战啊!那可是徐战啊!少年时便闻名吴州城的徐战!青年时以那凄美的爱情闻名江南的徐战,数年前吴州城擂台不动如山勇夺第一的那个徐战!尽管过了几年隐居生活!但他一出现!便点燃吴州城百姓的激情!往事历历在目,那个徐战在吴州城危难之际挺身而出!这更加让人钦佩!

“想不到啊!徐战的人气竟然高的出乎我的意料!”香妍在城主府的高楼之上目睹府外的人山人海感叹道。

陈旁忍不住的点头:“是啊,是啊!”他一介寒门,哪见过这种场面!

吴智博也是附议道:“对啊!对啊!”徐战的大名他也是打小就听说,但没想到他人气如此之旺,这么多百姓都来看他的擂台!

关尽义则酸溜溜的道:“哼,待会看我把他打趴下!”

“若是真能将他收入麾下,这之后的募兵将会有意料之外的效果啊!那时势必会有很多徐战的崇拜者慕名投入我军麾下!精兵猛将,拨于行伍!收复吴州!大业可成!”诸葛贤也是感叹!这人气比起他当初荣登大秦七十二贤榜时相差无几啊!加上他失踪多年,名气上有一定的损失!这就更加让他比不上几乎在吴州城家喻户晓的徐战了。

“尽义哥哥加油!”李春忆给关尽义打气道。

这五天过得很快,百姓们从平山岛一回来便又投身于繁忙的日常之中。

但这五天却频频传来好消息!

高兴的香妍欢呼雀跃!

孔言理在这五日之中分化细分了市场!从那些卖盐的小贩手中将盐已市价全部收了回来,并颁布了不得私自贩盐的条款,同时创造盐市,官府低价直卖,盐供不应求!

子婴公子回到吴州城后,告诉了香妍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

开矿!

吴州城外,山峦密布,矿石丰蕴,若是开采矿石,制贩自取!

同时他还在平山岛带回来一块裸粉色的石块!

就是这块石头,让她兴高采烈的大跳!

这哪是一般的石头!

这是岩盐啊!

岩盐的营养价值以及味道远胜海盐!而且开采到的矿石还可以制作成武器装备!简直一举两得!

若是她可以秘密加工岩盐贩卖,这还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顺便可以解决海盐供应不求的问题!

说干就干!

于是这项艰难的任务便交给了子婴和田少迁及其部众!

还有的就是这几天厉奋与刘昌的争斗。

两败俱伤!

起初刘昌占优,后来厉奋率兵赶到,与其相持不下,在拼杀了三天之后,刘昌退兵!这又是一件喜事!

酒席于傍晚时分正式开始!城主府的周围以及大道上皆是亮起了灯笼,气氛搞得跟过节一样热闹!

“两位家主,这次多谢两位家主仗义相助,后生不胜酒力,只能以茶代酒,还望两位家主莫怪!”香妍对着两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恭敬的敬酒道。

这两人正是乔家的家主乔丞和陈家的家主陈启。

乔丞捋了捋自己的长须笑道:“香城主不必言谢,当年吴帆占据吴州城时,我们乔家没有站出来,导致吴帆鱼肉百姓,虽然他不敢动我乔家,但老夫如今仍是追悔莫及啊!况且香城主爱戴百姓,轻徭薄役,我乔丞若是在明哲保身岂不是有辱乔家之威!”

“哈哈哈~乔老这回可真是有骨气!让老夫刮目相看了一回!”陈启大笑道。

“哼,你这老东西,若不是你孙女去求你儿子,你会同意?”乔丞可没给陈启好脸色。

谁都知道陈家的家主名义上是陈启的长子,但实权却还是掌握在陈启手里。

即便是叫错了,叫陈启家主,他也是不会否认的。

陈乔两家虽然是世交,但这两个老头一个牛脾气,一个驴脾气,就是合不到一块。

“哎呦,你个老东西,年纪越大脾气越躁,喝两杯酒就上头了?”

“嗯?你还说?上次喝酒是谁先醉的?”

“上次的不算,上次中午我宴请张家老头为我孙子做媒已经喝了不少,没想到你这个老东西乘人之危!晚上要跟我赌酒!我若是不应战岂不被你看扁了?!说起来,你个老东西肯定知道我中午喝多了,晚上故意的!真是狡猾至及!”

“怪我喽?兵不厌诈这个道理,你陈老头可是将门之后啊?”

“哼,活了那么多岁了,还逞口舌之快!老夫若还提得动陈家祖传的金轩刀,便第一个来找你!”

“老东西!你可别忘了!你家祖传的金轩刀可是我乔家祖先打造的!”

……

两位老者自顾自的攀谈起来,完全将香妍晾在了一边。

听着两个老人赌气的说着各自的丑事,香妍嗤笑道:“两位家主的友谊还真是深厚呢。”

“哼!谁跟这陈老头友谊深厚!”“哼!谁跟这乔老头友谊深厚!”

两位家主异口同声的不屑道。

见对方有样学样,便冷哼一声!各自别过头不看对方!

香妍满怀笑意,她对老人比较亲切,看着两位家主,就不自觉的想起她的爷爷。

情不自禁的眼酸。

直到两位家主皱眉看着她,香妍才发现她的眼泪早已挣脱而出。

“香城主看着我们两个老头子落泪,是否想起些过往故人?”乔丞的心思还是比较细腻的,他是猜到了一点。

“是的,想起了我的祖父。”香妍抹掉眼泪笑着回答道。她的爷爷能让她安心,让她快乐。

“香城主仁义宽厚,想必也是祖上遗传,不知老人家可还好?老夫还真想与之结识一下。”陈启问道,可这一下子触动了香妍心中最敏感的那段回忆。

香妍垂眸幽声道:“祖父离世多年了。”

“这……”陈启不好意思的捋了捋胡子,随后闷声端起酒杯饮了满满一杯。

“那令尊呢?”乔丞也询问这香妍的家庭情况,虽然大秦几乎没有香姓人氏,但或许就是一个名门望族呢!

“家父也随先祖而去。”

“噢。”乔丞也问道了不该问的,以为香妍会忧愁,也是满饮一杯。

第66章 病树前头万木春

“香城主今年几何啊?可娶妻室?”陈启再问道。

香妍不明白这老头问她这个干嘛?但她还是如实的回答了。

毕竟只是年龄和婚嫁情况,无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过了今年,后生便二十有三了,如今尚无妻室。”

“哦,那香城主可有相中的姑娘?我乔丞有个孙女正是婚嫁之龄,她温柔体贴,贤惠淑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香城主可有意娶之?”乔丞听到香妍没有妻氏,双眼就差没放出光,连忙介绍起他的孙女。

“老奸巨猾的乔老头,瞧你那样,啧啧啧。”陈启对此很是不齿。

可是……

“香城主,既然你还没娶妻,不妨到陈家看看,我陈启的孙女各个都是顶呱呱的棒,她们也只能配香城主这样的英雄俊杰!”

他们的用意,香妍很是清楚,就是想通过联姻来牵制她,获得家族利益!或许他们真有宝贝的孙女,但绝不是所有孙女他们都宝贝的!遇到能够长久获得利益的联姻,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一些孙女嫁出去!

“两位家主,请听后生一言。”香妍作揖正经道。

两位家主见香妍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没再推销他们的孙女。

“今天下未定,四海未平,大秦分崩离析已是王朝末路,香某志在匡扶天下,救黎明百姓于水火,此道坎坷崎岖,危险常伴于身,生死更是难以预料,只有了无牵挂才能一心一意的在这条道路上前进下去!恕香某不能顾及儿女情长!无法回应两位的家主的好意!也希望两位家主的孙女能嫁个好人家。”香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娶了老婆不洞房?她女儿身的身份迟早暴露!

“后生可畏啊!”乔丞抚着胡子感叹道。

“是啊。”陈启也心领神会道。

好久没碰见这样的年轻人了,不近女色,不图钱财,真乃后起之秀啊!

“陈家主,后生可否问你件事?”香妍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开口问道。

“哦?什么事还能让香城主来询问我?老夫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启很是看好香妍,本来香妍的新法便使得她在吴州城名声大噪,百姓对其称赞有加,后来经过一番攀谈,陈启认为香妍比他的那些孙子们有用多了!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堪当大任!济世救民!

“我想问的是,陈家兵勇以五人为一组的作战战法为何如此玄妙?”

香妍清楚的知道,未来会越来越难,战争可不只一场!光会排兵布阵是远远不够的!关键时刻!她也要领兵指挥的!她领兵时势必不能观阵改阵,所以!学习战法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

陈启听到这个问题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这是陈家的祖传战法啊,到底要不要告诉这个外人呢?

“嗯哼!香城主,我陈家祖传的战法原本是不能跟外人解释的,但香城主之志向令老夫感触良多,遂决定将这战法解释给你听。”

“如此那就多谢陈家主了。”

“陈家的战法流传已有五百多年,是我们陈家的祖先陈隶所创!这战法名为‘人’!它以五人为一组,而一组又如人一般,为头为肢,这需要心灵相通之人才可施展出此战法的威力,五人站五行,虽为五行,实为十地,攻可达滴水不漏,守可至无懈可击!往胜余数倍之敌!但这战法只有我们陈家人能用,其他人就算模仿,也不过只是学其形而不得其理罢了。”陈启粗略的解释了一下。

但聪敏如香妍,她早已知道了个精细,这战法如其名,像人的胳膊腿头一样,就是完全将正面以外的位置交给队友,这没有绝对的默契和信任的确难以办到!毕竟是一损俱损的方法!

这要是有一组这样的就不错了!可让香妍惊讶的是,陈家竟然有两千名士兵都是在用这种战法的!

这到底是多么恐怖的信任和默契啊。

“原来如此,后生受教了。”香妍的心情顿时低落了不少,这战法对于兵卒的要求太高,不适用于香妍现有的军队,如陈启所言,就算照抄照搬,也只能学其形而不得其理,搞不好弄巧成拙士兵伤亡会更大!

陈启一直看着香妍的脸色,明白了她的用心,于是好心道:“香城主若想学战法,我当修书一封与你,可以去城东的精武馆找一个名叫冯泉的人,他会诸多兵种的战法,虽不及远古战法,但也是一种技巧,相信他看到是老夫引荐的,必将倾囊相授!”这冯泉在陈启眼里也算是一将才!虽然没上过战场,但他对兵形势的理解远胜于陈启的孙辈们!是个典型的兵形势理论派。

“多谢陈家主。”这个消息对香妍来说价值非比寻常!

兵家又分兵权谋家,兵形势家,兵阴阳家,兵技巧家。

兵权谋类侧重于军事思想、战略策略;兵形势类专论用兵之形势;兵阴阳类以阴阳五行论兵,且杂以鬼神助战之说;兵技巧类以兵器和技巧为主要内容。

其中最为纯粹的便是兵形势!正面战场上的对抗多半是兵形势的对抗,在双方配置不相上下的时候,基本上谁能充分理解并实践兵形势的思想,谁便能获胜!

香妍对于兵家的理论早已经烂熟于心,但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才发现,实践起来真的很难!

战局瞬息万变!无法预料!等她按脑中的知识想好下一步,那便为时已晚!

“陈家主,后生将这个交还于你。”香妍从怀中掏出那块陈洛儿给她的将令递给陈启。

陈启接过令牌,端详了一会,对着远处一桌的陈再高声喊道:“陈再!”

陈再听见有人在叫他,便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竟然是祖父在叫他!他从座位上窜起,连滚带爬的来到陈启的跟前。

“孙儿在!”

“香城主,这将令是洛儿那丫头给你的,说明你是她看好的人,陈家人送出去的东西向来不会收回来,不过,这将令事关重大,香城主愿意还来,老夫也不会白拿……”陈启捋着长须对着香妍笑道,随后对着他的孙子陈再厉声道:“陈再!今日起,你便领那剩下的兵卒加入香城主麾下!明白吗!”

“孙儿明白!”陈再跪地给陈启磕了三个头,然后对着香妍磕头道:“主公!”

香妍顿时莫名其妙,这尼玛还有这样的事?

乔丞大笑道:“陈老头这么大方?那我乔丞也不能落下!那些兵卒战马上的武器装备就不收回来了,全都赠与香城主,并且,香城主在我乔家名下的冶所购买兵器装备,乔家全都让利五成!”

粗略的算一下,乔丞借给陈家兵卒用的那些武器装备战马至少价值十五六万两白银!

张口一言,就全都送给了香妍?!

关键的还是后面的那个让利五成!

“多谢两位家主,后生感激不尽!”香妍起身道谢。

意料之外的收获!

“接下来就是本次宴席的重头戏!大伙猜猜是什么!”章丘陵高声道。他是香妍从白鹭楼里请的说书名人,来客串一下主持人。

“徐战!”

“徐战!”

“徐战!”

百姓们争相喝彩道。

“没错!接下来正是城主大人为徐战准备的擂台战!有请徐战登台!”章丘陵不愧为说书名人,语调和声音把握的恰到好处!

徐战从城主府缓缓走出,与往日的一身兽皮不同,今天他穿的一身亮银色的铠甲,腰间挂着爱刀,脚踩一双银履,手里提着一个全包围的银盔!到真像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徐战!徐战!徐战!”

……

徐战一走出,全场的气氛一下子暴涨起来!

章丘陵:“徐战的赌约我们吴州人都家喻户晓!谁能在三招之内让他受伤!他就会加入谁的麾下!今天!不知徐战的不败神话能都被打破!有请挑战第一个对手!徐战的大舅!乔笙!”

乔笙一身劲装,手提三尺青锋走上了擂台。

“兄长,何至于此?”徐战疑惑的问道,乔笙又不是香城主的手下,何故上台比试?

乔笙走近徐战回答道:“为兄早就想跟战比试一场,香城主今日大摆擂台,趁这个机会,来见见熏儿。”

乔笙的声音很小,淹没在声潮中,若不是徐战听力好,根本发觉不了乔笙在说话。

“她很好。”徐战轻抚着腰间的爱刀。将乔熏的骨灰打造成索霓云象刀的事,只有乔笙、徐策、李响和他四个人知道而已。

章丘陵:“本次擂台,徐战只守不攻!乔公子请开始吧。”

乔笙闻言,后退了二十步,然后助跑冲上!三尺剑以一个难以防守的角度刺向徐战!

百姓们都屏住了呼吸,准备看徐战如何抵挡!

可徐战只是将后背露给了乔笙,并没有拔出腰间系着的刀!

就当剑尖要刺入徐战后背的时候!乔笙的三尺青锋啪嗒一声,碎成铁块!

百姓哗然!

徐战究竟是如何出手的!

第67章 巍然不动徐梦守

“我明白了,熏儿很好。”

乔笙看着手中的断剑,徒然一笑,随后慢慢走下了擂台。

真是显而易见的结果啊。

徐战终日与熏儿相伴,熏儿也向来锋利,从未顿过,默默的以这种方式陪着徐战。

“乔公子第一招便已落败!徐战胜!”章丘陵用他的大嗓门喊道。

观众们都还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第一战就结束了?

“看清楚了吗?”香妍问关尽义道。

她在擂台开始之后就到了自家人那一桌。

关尽义讳莫如深的勾了勾下巴道:“三刀!”他可是看的很清楚!徐战背身的瞬间,从死角拔刀对着乔笙的剑划了三刀!然后收了回去!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就算关尽义看清楚了,他也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

章丘陵:“有请我们的第二位挑战者!城主大人麾下奋威校尉田少迁!”

田少迁手提长矛踏上擂台!

“小田加油!”

“田哥!”

“击鼓给田校尉助威!”

鼓舞田少迁的是他的亲朋好友,军中战友,但这些声援在声势浩大的徐战粉面前却显得寥寥无几!

而田少迁本人也是徐战的粉丝,他从小就仰慕徐战,如今有机会与他对战,可以说是他的荣幸!

“田校尉,请出招吧。”

田少迁呆站了十几秒之后,挺矛而上!此刻的他前所未有的冷静!他在想!如何击破徐战的防守!

只见田少迁长矛直刺!

而徐战却依旧没有动作?

田少迁紧盯着徐战的手,他看到徐战细微的动作之后,马上将长矛的直刺变为横扫!

“砰!”

观众们终于见到徐战抽刀了!他用刀背顶住了田少迁的长矛!

纹丝不动!

徐战挡住田少迁的进攻竟然纹丝不动!

任凭田少迁怎么使劲,徐战都是一副轻而易举的样子!

僵持了几秒之后,徐战将刀背一翻!刀刃直接削断了长矛的矛头!

田少迁遭遇这种状况,一个跟头扑倒在地!

“徐战拔刀了!终于看见徐战拔刀了!田校尉的长矛一下子就被砍断了!徐战胜!”章丘陵兴奋的喊道。他也曾在几年前吴州城比武的时候见过徐战拔刀!尤其是混战的那一场!惊天地!泣鬼神!数百人竟无一人伤徐战分毫!

徐战伸出手将田少迁拉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道:“你还能变得更强!”

田少迁听到徐战鼓励的话语,一改泄气的样子,连连称是。

这之后,各家武人都上前大显身手挑战徐策,可全都在出第一招的时候被砍断兵器落败!

鼓声!

观战的兵卒们全都开始擂鼓!

这预示着关尽义要上擂了!

“这真是鼓声震天啊!在徐战不费吹灰之力接连战败二十余位强手之后,最后一个便轮到了城主大人麾下的昭信校尉关尽义!关校尉可是在吴州城奇袭战中以微弱的优势战平吴帆的强者!然而这次的对手是徐战!谁都知道,当年吴帆去请徐战出岛之时也曾过过三招,吴帆不敌而回,放弃了登庸徐战的想法!这一次!徐战能否成功接住关校尉的三招呢!让我们擦亮眼睛!拭目以待!”章丘陵将气氛推到了最高点!胜负难料啊!

关尽义手提纹龙吞月刀轻装上阵,长发随着秋风飘舞,不修边幅的样子很难看出他还是个有官的武人,他的眼神凌厉,遵从最原始的本能全力以赴!

徐战这次并没有像对付前面的对手一样将刀系在腰间,而是严阵以待的摆开架势!他感觉到了那种野兽的目光!

关尽义并没有一开始就用盘龙三步冲过去,而是将刀拖于身后!绕着擂台的边缘走!

他要用拖刀计?

关尽义再转了七八圈之后,停了下来!

野兽会再猎物露出破绽的一瞬间冲上去猎杀。

而徐战的防守滴水不漏!无懈可击!关尽义找不到一丝的破绽!

就这样僵持了一刻钟!

台下的百姓接连唏嘘,时不时的还有几声倒彩。

就在这时!关尽义径直冲向徐战,拖刀之计大开大合!一刀重重劈下!

徐战横刀去挡,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关尽义深呼吸了一口气,改变了吐纳的功法!

龙息!

徐战感受到关尽义的氛围截然不同!瞬间提高了警惕!他可是在战场上见过那个鬼神莫测的步法的!

盘龙三步!

关尽义闪到徐战的身后就是一记下劈!

好在徐战有所警惕,横刀去挡!

可关尽义突然又没了踪影!只见一刀从另外一个方向劈下!

徐战头也不回的将刀在空中换了个手,反手一横,刀背挡住了关尽义的攻击!但还是有些勉强!一连退了数步!

两招了!

关尽义也往后退了许多步,龙息的时间到了。

他得换气!

就刚才那个瞬间,百姓们都鸦雀无声!谁见过这种战斗?

一个人竟然能从一个地方闪到另外一个地方!然后马上又闪走!

三个面向的攻击!谁能接住?

可徐战偏偏还真接住了这招!这更让人惊讶!

关尽义又是大口的呼吸!他双手握刀举过头顶!

这是对阵吴帆时用的最后一招!

夺命一斩!

咻!

关尽义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也并没有出现在徐战周围!

而是从天而降!

以雷霆万钧之势用出了夺命一斩!

徐战依旧横刀去挡,两刀相撞!关尽义的虎口直接震出血!徐战脚下的擂台直接龟裂开来!

双方拉开距离之后,关尽义一脸晦气的下了台。

四方沉寂。

百姓早已先入为主的将挑战者的兵器损坏作为徐战获胜的条件!所以关尽义下台的时候,他们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到头来还是章丘陵先回过神:“徐…徐战挡住了关校尉的三招!所以徐战胜!徐战的不败神话今日依旧没被打破!”

“今晚的擂台到此结束!”

“等一下!”香妍上台大声道。

香妍:苍龙可以吧?

苍龙: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前几天吸收了那么多灵力消耗一点没问题!

“城主大人可有什么事宣布?”章丘陵一脸疑惑的问道。这城主文文弱弱的应该是有什么政事要宣布!总不可能是要挑战徐战的吧?他那么厉害的手下都败下阵来,他能干什么?

“我也要挑战徐战!”香妍豪言道。

这可让章丘陵大吃一惊?

什么?

城主大人要亲自挑战徐战?他没听错吧?

“城主大人,不好意思,刚才人群的声音有点大,我没听清,能不能请你再说一遍?”章丘陵觉得还是再问一遍为好。

“我说,我!要!挑!战!徐!战!”香妍逐字逐句的大声道。

这切切实实的话语让章丘陵犹如晴天霹雳!

城主大人是不是想招揽徐战想疯了?竟然要亲自上?可是城主大人发话了,他也不能制止啊?

罢了罢了,这是城主大人的意愿,管他什么事?只是多说一句话而已,不麻烦,不麻烦!

“各位乡亲父老!接下来是城主大人挑战徐战!各位睁大眼睛看好喽!这绝对是今年最重大的场面!”章丘陵已经口不择言了,他在说完之后就下台了,将擂台留给了香妍和徐战。

“香城主,徐策早就跟我说过,最后一个一定会是你,我已经等待你多时了。”徐战微笑道。

香妍:“哦?徐策已经料到最后一个会是我上?那你可有所准备?”

徐战:“无需准备,只要能让我确认便好了。”

香妍:“确认什么?”

徐战:“确认你是不是我等待的那个人。”是不是那恩人说的,身环绿光之人。

香妍全然以为徐战的意思是他在等待一个明主!

而她在苍龙的帮助下!一定成为徐战口中的那个人!

战斗早已经开始,香妍握紧细剑,大步而上,在靠近徐战只有五步之遥的时候,气势陡然激增!细剑夹杂着人们看不见的绿光攻向徐战!

人眼是看不见!但徐战的心眼却看的清清楚楚!那细剑之上涌动着强烈的绿光!香妍身体上覆盖着耀眼的绿光!那一刻他确定了!

这个姑娘就是恩人所说的那个人!

一时的遐想竟让徐战忘记了防守!

香妍的细剑在他的胸甲之上划了一个大裂缝!还有丝丝鲜血渗出!

香妍看到这一幕呆了,她没想到徐战竟然一动不动的让她砍?

各家的公子,名流,香妍的亲信,章丘陵等也是没想到!

那个徐战竟然被砍伤了!

只有徐策一人在一处阴影里平淡无奇的看着。

哥会这样,说明那个女人就是他等待的人!

“你干嘛站着不动?”香妍丢下剑,赶忙查看徐战的伤口!她知道苍龙附身后的力量是有多强!所以第一招她是收了力道的,谁知道他就站那让她砍?

“我不是说过?我在确认你是不是我在等待的那个人。”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站在不动啊,要是我没收住力道!这一下就把你砍死了。”

徐战没有回答,反而是朝着香妍单膝跪地。

“你这是干嘛?”香妍不明所以。

徐战拱手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徐战今日奉你为主……”

“等等等等……虽然我的目的就是要招揽你,可这情况我有点搞不清啊?你让我冷静一下!”香妍一头雾水,什么情况?幸福来的太突然?

第68章 香妍擂台显身手

百姓们并没有给香妍太多的时间思考。

徐战的姿势被数以万计的人看着!

他们在台下议论纷纷,窃窃私语,有的甚至丝毫不掩饰。

“徐战受伤了!我的天呐!那个徐梦守居然受伤了!”

“按照擂台规定!徐战这可是要加入城主大人的麾下了啊!”

“城主大人有那么厉害吗?”

“没看清啊!感觉城主大人没什么特别的啊!”

“傻子们!你们看徐战胸前的伤!那可是亮银甲啊!给你一把刀你砍出一个那么大的缺口试试?城主大人可是将亮银甲砍穿了砍在徐战的身体上啊!这得多么大的劲啊!”

“不会吧,不会有什么猫腻吧?城主大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力气很大的人啊!”

“这你就不懂了!也许是城主大人深藏不露呢。”

……

类似的言语不绝于耳。

但这议论不限于台下的寻常百姓们,还有……

“想不到香城主不光心志高远,自身武力也如此之强!仅用一把普通的细剑就将我乔家打造的亮银甲斩破!陈老头,你不再多去争取争取?”乔丞惊讶的同时对着陈启打趣道。

“得了吧,香城主都将话说到那个份上了,乔老头觉得我们两家还有机会吗?”陈启眯了眯眼睛看着擂台之上的两人。

“哈哈哈~人杰啊!不是你我二人所能掌控的。不过说来也奇怪,为何梦守就站那不动?若是用他的刀抵挡,香城主那剑就折了,最后赢的就不是香城主了啊。”

乔家作为吴州双擎之一也是有底蕴的!

整个吴州,光是乔家名下的冶所,马厩,工房就达九成!乔家在江南的产业也是遍地开花!虽然不能跟阮玉相比,但阮玉在军需物资的行业里还真无法与乔家抗衡!

就拿乔丞来说,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香妍的剑是一把普通的剑,徐战的刀是一把旷世神器!

“乔老头,你武功这么差,懂个屁啊!香城主在进攻那一刻所散发的气势犹如排山倒海一般,那种压力,我在这么远的地方都能感受的到,何况徐战?”

“你是说梦守被震慑住了?”

“应该如此。”

……

“没想到主公的身手竟然如此强大!就连那徐战都被她砍伤了!”孔言理没见过香妍出手,所以惊讶非常!

“我也是没想到啊。”陈再观望着擂台之上的两人附和道。

“说起来,这也是我第一次见香城主出手呢。”子婴如往常一般温文尔雅的说道。

“那是自然,主公还有更多你们想不到的事呢!是不是!吕兄。”吴智博神采飞扬的说道。从平山岛回来之后,他一直闷闷不乐的,看到香妍大显身手之后,他的心情愉快多了!

“你看到了吗,待会你还要跟我们主公比试吗?”吕勇并没有接过吴智博的话,而是对着一个穿着囚服的人劝道。

“我已经答应了他提的条件,有何惧之?”这人正是陆瞻!

在牢里待了许多天之后,他夜夜都能想起香妍的话,香妍的话让他很痛苦!难道他坚守的忠义都是错的吗?那个文文弱弱的人竟然否定了他的一切?

答案?

到底什么才是对的?

为什么?

直到吕勇缠着厚厚的纱布一瘸一拐的来找他聊天说起擂台的事。

他决定了!

既然在这里想不到答案,那就出去找好了!

他要挑战香子兰!

“好吧,陆兄弟,我敬重你的忠义!可惜你就是太固执,主公惜才,我相信主公是不会杀你的……”

“但我会杀他!”

吕勇本想在劝几句,但又欲言又止,只能仰天长叹一声。

“大家安静,安静!”章丘陵上台呼道。

“这位是乔家的四少爷乔椋,他鉴别武器装备的真假,各位也都是有目共睹的!既然大家觉得这里面有诈!就让乔椋公子来鉴别一下!”

底下的观众们都安安静静的等待乔椋的发言,他们倒要看看,城主大人的武力是否如他们所见的那么强大!还是说?这都是一场戏!

乔椋走到徐战和香妍身边,看了看摸了摸香妍的剑和徐战的胸甲向台下宣布道:“香城主之剑乃铁家匠铺所出售的细剑,徐战的亮银甲是乔家赠送的,材料是白银所铸,厚度足有三钱,全是真品!”

乔椋说完,走下了擂台。

周围的百姓们瞬间炸开了锅。

“所以!城主大人实现了徐战所立下的誓言!徐战加入香城主的麾下!我们吴州城又多了一位守护神!”

“今晚的擂台战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如果大家还想听我的讲解!请来白鹭楼……”

“等一下!”

我靠!又是谁啊!一遍又一遍的打断我的落幕表演,还有完没完了!

章丘陵一脸愤怒的看着声音的来源,他只看到那个人穿着囚服,灰头土脸的,完全看不出样貌,只是这声音却有些熟悉,他好像在哪听见过。

“囚服?你一个犯人想干嘛?”章丘陵一脸嫌弃的问道。

“我要挑战香子兰!”

“大胆!城主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这种犯人可以直呼的吗?”

“与我何干,你给我让开。”陆瞻走到章丘陵面前将他一把推开,径直上了擂台。

“你……”章丘陵哪受过这样的屈辱!刚想问候那囚犯祖宗十八代,却被他一个眼神给震住了!

他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那个声音这么耳熟!这人……是陆瞻啊!

“徐战你先下去吧,我有点私事要处理。”

徐战点头下了擂台。

“陆瞻,你确定?”香妍虽然提出了要求,陆瞻也答应了,但她还要再问一次。

忠心不事二主,这是陆瞻最忌讳的事情!而香妍提的就是让他事她这个二主!

“战吧!”陆瞻冷声回道。

“好!给他兵器!”

香妍依旧拿着细剑,而陆瞻双手各拿着一把长枪!

双枪将?!

“击鼓!点火把!”

诸葛贤对着兵卒们吩咐道。这可不再是徐战的被动挨打!而是真正的拼杀!他虽曾劝过香妍不要与陆瞻单挑,但香妍执意如此,他这个做手下的也没办法啊!

很快的,擂台边上摆满了火把,气氛一下子变的紧张起来。

女人们带着小孩纷纷回家,大部分男人们也离开了现场,本来门庭若市的城主府外围只剩几个看热闹的武人和几个大家族的人。

陆瞻,吴州城很多人都认识,吴帆手下的第一猛将,终日冷着个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也只有他不一样,像个真正的军人!

“老夫还以为这陆瞻在那场混战中已经阵亡了呢,没想到竟然被香城主生擒了。”乔丞说道。

“不可多得的将才啊,可惜就是脑子一根经。”陈启看得很透。

“这架势可不是比武,而是拼命了啊!陈老头,你怎么看?”

“这不正好?刚才香城主跟徐战的那一招过的太快,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可好,是观察他的大好时机啊!”

“有理。”

……

陆瞻挺枪率先冲上,攻势如狂风骤雨一般让香妍只能专于防守!

香妍:这陆瞻原来如此厉害,怪不得吕勇单挑不是他的对手!

陆瞻双枪齐下!香妍横剑抵挡!

苍龙:这小子打得真快,一点僵直都没有。

香妍:那你稍微认真点?

苍龙:好吧,适当加点力,但是你可能会有一点痛哦。

香妍:没事,上吧,你不是说痛苦也是聚集将星之灵的一种吗,这不好?

陆瞻见香妍的气势陡然激增,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三步,与他保持距离。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文弱的小白脸很危险!不是他所能匹敌的!

“看剑!”香妍一个箭步!就已冲到陆瞻跟前!一记直刺刺向陆瞻的肩膀!

陆瞻匆忙应对,肩膀却还是被剑擦到了。

香妍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迅速的在陆瞻的身体上又留下三处剑伤!苍龙附身的时间有限,她已经开始感觉到轻微的疼痛了,或许真如苍龙以前所言,要是附身过久,她就会爆体而亡!

“怎样,这下……”香妍本想劝陆瞻放弃,可陆瞻他

居然在笑!

他兴奋的看着香妍,可能他自己都察觉不到自己在笑。

陆瞻不像刚才那样防备,而是奋起进攻,完全放弃了防御!

面对如此疯狂的攻势,香妍接招频频后退!汗水一滴一滴的从她的脸颊滑落在地!

痛感加强了很多!

虽然香妍在接招的时候,或多或少的在陆瞻的身上留下些伤痕,可这对陆瞻来说,无关痛痒!反而使他的攻势更加汹涌!

苍龙:你的身体快要到极限了,赶紧解决!

苍龙说的赶紧解决,香妍明白,是要她杀掉陆瞻。

从交手的那一刻起,香妍就从陆瞻的眼中看到了视死如归的样子。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拿命来!”陆瞻将香妍逼到了边缘!

香妍退不可退!

陆瞻趁机使出杀招!

枪尖如蛇一般从下往上挑!准备刺穿香妍的咽喉!

香妍咬紧牙关,一个高抬腿!将两把枪的枪尖踩在脚下!

另一只脚用了十成的力踹在了陆瞻的胸口!

陆瞻倒飞出去,撞在了擂台的边缘上!吐血昏死过去!

就刚刚这一下,让香妍的韧带用力过猛,她疼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第69章 瞒天过海不如意

“这武技真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啊!”陈启惊叹道。他还真没见过有人能把脚抬得那么高,将对手的兵器踩于脚下的招式。

“可不是吗?老夫活了快八十年了,能人异士见过不少,武技卓绝者也不在少数,也没有哪个像香城主那样的,陈老头,你想的应该和我一样吧。”乔丞意有所指的说道。

陈启点点头没有说话,这个香子兰难道是西边来的?大秦千姓中,可没有姓香的人氏。

香妍的手下们都拍声叫好!毕竟这么精彩绝伦的武技可不是随时都能见到的!

但只有徐战一个眉关紧锁,他虽然目不能视,但他的心眼什么都看得穿!包括人体的构造!

香妍站在擂台上一动不动的,身体里的血液循环都能让她感觉到痛楚,更别说动了!

徐战冲上台,将香妍打横抱起正准备离开,却被关尽义一个盘龙三步挡在了面前。

“你想干嘛?”关尽义张开双手拦住徐战的去路。他想干嘛?!要是妍儿女儿身的身份被他知道了,那可就糟了!

“让开,耽误了主公看大夫,要是主公以后不能走路了,这全要怪你!”徐战冷声道。

关尽义闻言道:“子兰交给我,我跑的比你快!”

徐战自然知道关尽义盘龙三步的速度,便将香妍交给了关尽义。

关尽义接过,马上就是一个盘龙三步!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众人见城主都走了,也就各自打道回府,台上的陆瞻在吕勇的嘱咐下被田少迁带回了城主府修养。

余下的士兵们拆台的拆台,收鼓的收鼓,这场擂台以香妍的全面获胜散场!

也就是这场擂台,将香子兰的名气送上了江南武人们的耳中!

……

皎洁的月光照射在香妍痛楚的脸上显得有些凄美,李春忆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香妍的脸颊,香妍的伪装被李春忆卸了下来,换上了正经的女儿装。

“春忆。”香妍轻唤了一声李春忆的名字。

“嗯。”李春忆应了一声,温柔的笑着。

看着李春忆的笑容,香妍彻骨的痛有些缓和,她感觉她的韧带已经断了!

苍龙:你看吧,要不是你惜才,不杀那缺心眼,哪会遭这种罪?

香妍:你不懂。

苍龙:是,我不懂,人族太弱小了,我随便一点灵力就能将他们的三魂七魄抹杀干净,让他们的存在彻底消失!

香妍:可惜不能如你所愿,这里没有自然灵力供你恢复,我们要通过战争,攒下去第二天的灵力!所以不能老是依靠你的力量,因此,优秀的文臣武将是必须的。

苍龙:说不过你,说不过你,你还是好好修养吧,我睡觉去了,这一个月我要闭关炼化五天前吸收到的生灵。

香妍:嗯。

“妍姐姐,尽义哥哥去找大夫了,你忍着点。”李春忆以为香妍沉默了是因为伤太痛了,殊不知,香妍在和苍龙聊天。

“没事,这点痛而已。”这点痛香妍也经历那么多次了,身体都记住这感觉了,要麻木了都。

“不过,关尽义那二B那个时候居然能想到将我抱到客栈,让你过来给我换回女儿身,这样就可以避免香子兰这个身份被大夫知道!果然跟聪明的人在一起,他驽钝的脑子也会机灵一些。”香妍毫不客气的吐槽道。

“噗嗤。”李春忆捂嘴偷笑。这要是被尽义哥哥知道了,还不得气得直跺脚啊。

“砰!砰!砰!”敲门的声音。

“妍姐姐我去开门,八成是尽义哥哥带着大夫来了。”李春忆听到敲门声便以为是关尽义。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徐大哥?!”来人竟是徐战!

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李姑娘。”徐战客气的叫了一声。

“徐大哥这么晚了来客栈做什么?”李春忆决定还是要问一下为好。

“来见主公。”徐战也不掩饰,直接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子兰哥哥?他不是被尽义哥哥带去看大夫了吗?爱你没有在这里啊。”李春忆一脸疑问的说道。

“呵呵。”徐战轻笑了两声,对着门内朗朗道:“徐战参见主公。”

这声音不大不小,房间里的香妍正好能听见。

香妍:他怎么来了?

“徐大哥,子兰哥哥真的不在这里,里面是我的姐姐,她受伤了,需要静养。”李春忆连忙道。

“李姑娘,我虽然目不能视,但我的心可以看见,因此,我什么都知道,你大可不必隐瞒。”徐战早就在平山岛与香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个女儿家。

但那又怎样?

约定好的事是不会变的,不管她是男人还是女人,徐战都会遵守诺言帮助她!

“这……”李春忆欲言又止,这就让她比较为难了,她怎么知道徐战所说的什么都知道到底是哪方面的?或许,这是他的一个谎言呢?

“春忆,让他进来吧。”

正在李春忆举棋不定的时候,里屋的香妍替她做了决定。

李春忆见香妍都这么说了,便让开道,放徐战进屋。

香妍侧过脸,看着徐战一步一步的往自己走来。

“主公。”徐战单膝跪地拜道。

“可真是奇怪,徐先生为何要叫我一个小女子主公呢?”香妍明知故问道,有一部分还是希望徐战不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主公早日既想登庸于我,为何现在又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徐战坦言道。

这让香妍有了那么一丝丝愧疚的心里,她可不会告诉他,你来的太容易了,不真实,我梦寐以求的想登庸你,你却刀也不抬的就来了,轻而易举到不切实际!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患得患失吧。

“我主公可知道我为何不抬刀?”徐战见香妍不说话,只能热脸往冷屁股上贴。

“对,你为什么不抬刀?”

“我说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主公是不是那个人罢了,既然你就是那个人,为何我还要抬刀?”徐战理所当然的解释道。

但对香妍来说则是一脸莫名其妙?

这哪跟哪啊?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香妍如实说出了她的感受。

“我有一双心眼,代替着我的眼睛,但我的这双心眼是以帮助你的代价从那神秘青年的手里换来的。”徐战陈述道。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凭什么判断你等的那个人就是我?那神秘青年干嘛叫你帮助我?”香妍想来想去,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暗中帮她的只有叶九离!可叶九离对徐战来说应该不陌生才对!怎么可能是他口中的神秘人?

“那个神秘青年很神奇,他给了我这对心眼之后,我不仅能看到,还能看穿一些东西,全神贯注的时候还能预视到未来的三四秒,所以,主公与我第一次在平山岛相遇的时候,我就知道主公是个女儿家了。”

“而神秘青年跟我提的条件是,将来会出现一个身环绿光之人,不管她是谁,不管她要做什么,只要我帮她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身环绿光的人?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我身体还能发出绿绿的光?”香妍想也没想的否决道。绿光?她确实不知道自己还能发出绿光。

徐战淡然一笑道:“是,平时几乎淡的看不出来,但有就是有,尤其是在主公与我和陆瞻打擂的时候,那股绿光抖然激增,气贯长虹!”

“跟你和陆瞻打擂的时候?”香妍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徐战说的应该是苍龙吧!打擂的时候苍龙释放灵力附身于她,所以徐战看到的应该是苍龙的灵力吧!

未来?绿光?苍龙?神秘人?

难道!那个神秘人是!

“徐战,我问你,你遇见的那个神秘人,他当时的穿着是不是不像秦人?”

徐战回答道:“是,他留着短发,穿着奇异,完全不像是秦人。”在大秦,男人留短发是大不孝之罪,只有死牢里恶贯满盈的罪人才会被剃去头发!而那个人可一点都不像是罪人。

一定是他!那个黑衣青年!先是李无为,然后又是徐战,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在事情的转折上给她铺设好道路?难道我是按照他的剧本在走的吗?

“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隐瞒,这个秘密,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香妍郑重的说道。

“遵命。”徐战拜道。

后来,他又想了想道:“可臣早在之前就已经告诉余弟徐策了。”

听到这话,香妍感觉自己的伤势又开始作痛了。

“我不管,你想办法解决,要是……”

“砰!砰!砰!”又是一阵敲门声。

听这敲门的旋律,香妍八成就觉得是关尽义没错了。

李春忆过去开门。

果不其然!

是关尽义回来了。

而且,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呼,呼,累死我了,今天晚上我都不知道用了多少次盘龙三步了,这大夫脾气也是倔,晚上还不出诊!”关尽义上气不接下气的抱怨道。

“关校尉,快把老夫放下来,老夫晚上真的不出诊的。”关尽义背上的老大夫挣扎道。

他是全城最负盛名的大夫周治。

第70章 伤筋动骨断韧带

“周老头,我媳妇病了,你治下会死啊?出诊费多少我给你五倍!”关尽义大大咧咧的说道,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占香妍便宜。

“大夫也有大夫的规矩啊,今晚阴气重,不宜看病啊。”周治秉承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理念,向来都是天亮了就开门医人,天黑了就闭门谢客。要是天黑给人医病啊,那医好的病就会聚在大夫身上呐。

“都什么年代呢,你还信这个邪?别废话,赶紧的,知道我媳妇是谁吗?我媳妇可是香城主的妹妹!要是我媳妇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别说染病了,我怕你是人头不保啊!”关尽义煞有其事的威胁道,加上他本身的样貌和现在的满嘴骚话,像极了地痞流氓。

“啊?”周治闻言,信以为真的怕极了。

这治也不是,不治也不是,真是左右为难啊!

香妍虽然被关尽义占了便宜感觉很恼火,可这也为她立了一个新身份,只能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吧。

周治思考再三,叹道:“我治。”

“这才像话嘛!”关尽义放下周治,当他越过李春忆看到一旁站着的徐战。他整个人都是惊恐的表情!

“你你你……你来干什么?”关尽义结巴道。显然,他对徐战出现在这里感到难以置信!他擦了擦眼,确定不是幻觉!

徐战则配合关尽义刚才的谎话严肃道:“奉主公之命来探望他的妹妹,关校尉你可知罪?”

关尽义好笑的指了指自己道:“呃?我有什么罪?”

“因你照顾不周,导致主公的妹妹身受重伤!主公吩咐待香小姐伤势好了之后,就把她带回去,关校尉还是自个去向主公请罪吧。”

关尽义目瞪口呆的听着徐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卧槽!这小眼睛阴我。

李春忆忍俊不禁的捂嘴,差点笑出声。

香妍则拿被子捂住脸憋笑,都快要憋出内伤了。

只有周治一脸茫然的呆站在一旁。这是让我来治病的?

徐战:“周大夫,请你为香小姐治病吧。”

“噢,噢。”周治应到,映着烛光走到床边看清香妍的面貌后,大吃一惊道:“这不是月仙姑娘吗?月仙姑娘竟然是城主的妹妹?啊~这样一看,还真有几分相似啊!”他万万没有想到!中秋节那天出现在市井片刻的仙子,竟然是城主之妹!怪不得以前从来没见过吴州城还有这样一位花容月貌的姑娘呢!原来是从外地来的。

月仙?在场之人都纳闷了,香妍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月仙?对不起,哪位啊?

周治见香妍皱眉,连忙道:“香小姐,失礼失礼,小人无意冒犯,还请香小姐恕罪。”要是这位小姐不高兴了,去城主那告状!那他老周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你说的月仙是我?”香妍问道。

周治点头道:“香小姐若是想知道,待老夫将香小姐的病情看过之后,会如实的解释给香小姐听。”作为医者,他最会分轻重缓急。

香妍点头默许。

“你们两个出去。”李春忆开始赶客人。

徐战很识相的出去了,既然是韧带的伤,那必须要赤身果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干嘛呀,我媳妇,我在这里看还不行啊?”关尽义赖着不走不满道。

香妍狠狠的瞪了关尽义一眼。

“好嘛,我出去就是,媳妇你可要快快的好起来,去主公面前给我求求情哦,爱你哦。”关尽义就像个怨夫一样乖乖的出去了,走之前还不忘恶心香妍一下。

香妍听的,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她还真从没见过像关尽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李春忆将香妍扶了起来,解开她身上的衣服,只留下一件亵衣。

虽然早就听说是韧带受伤,但周治见了香妍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胴体,还是血脉喷张,老脸一红,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要是自己在年轻个四十岁,还真想犯一次法。

香妍:“周大夫请吧。”

周治先是摸了一下香妍腰部的骨骼和韧带,这触感?!柔嫩至极啊!这触感已经影响到他正确的判断了!

平常心啊!老夫的平常心啊!稳住啊!老宝贝!

周治用力的捏了一下,痛的香妍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周治擦了擦鼻里稍微流出的红色液体一本正经道:“腰骨没断,但腰间的韧带已经拉伤的很厉害了,要贴一百天的膏药复以一个月的草药才可以痊愈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

还有的救就好!

“周大夫,姐姐的腿脚问题更大,请您看一下。”李春忆恭敬的说道。

“嗯。”

李春忆扶香妍躺下,将被子盖上,再将腿部的被子掀了起来。

周治见了香妍的一双美腿,按耐不住侯中的腥味,一口老血吐在了地板上。

深呼吸!深呼吸!坚持住啊!

老夫……老夫发誓此生再也不给年轻姑娘看病了!

李春忆见状惊慌失措道:“周大夫,你怎么了?怎么鼻子和嘴巴都流血了?”她还以为这个老大夫年纪大了突然发毛病了。

周治尴尬的拿布抹去了口鼻流出的血,摇摇头道:“老夫没事。”

香妍也是无语了,从小到大,每次去医院看病,怎么这些医生都是这幅得性?口鼻喷血难道是医生的职业病?

周治先是握住香妍的脚腕用力捏了一下,只听见“咯噔”一声。

这小动作痛的香妍咬牙切齿。

随后,周治又摸了下香妍的膝盖,上下抬了抬,同样也是咯噔一声,这回痛的香妍声泪俱下!

真的是痛哭了。

最后周治将香妍的整只腿伸直了往上抬,做了一个引体向前的动作。

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而且不痛!

周治捋了捋胡子皱眉沉声叹息道:“老夫行医这么多年,医治的跌打损伤不在少数,可究竟是怎样的意外?才让香小姐受了如此之重的内伤?”这双腿是站不起来了啊!可惜啊!

“周大夫这从何说起?姐姐的伤势很严重吗?”李春忆听到周治说的这么严重,很是焦急。

“整双腿的韧带全断了,接不上了,这辈子或许都站不起来了。”

“砰!”

“周老头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关尽义一直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门里的对话,可这个结果一下子让关尽义赫然而怒!直接一脚下去破门而入!

“关校尉!”周治面对气势汹汹的关尽义整个人都战栗起来。

“你说妍儿的脚废了?站不起来了?”关尽义拎起周治的衣领质问道。

“尽义哥哥你放手,有话好好说。”李春忆见关尽义如此暴躁,连忙劝道。

“关校尉息怒啊,老夫抵上一家三口的性命也不敢虚报病情啊!”周治老泪纵横的求饶道。

今晚他都摊上什么事了啊。

“关校尉。”徐战紧随其后,搭上关尽义的肩膀摇摇头。

这是既定的事实!周治无能为力的话,整个吴州城就没有大夫能治的了。

“可恶!”关尽义一拳打穿了周治旁边柜子的木门。“我去杀了那混蛋!”陆瞻!陆瞻!陆瞻!

关尽义正准备冲出房门。

“回来!这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别人!”香妍掩饰着哭腔逞强道。听到她自己这辈子站不起来的时候,她的内心也是很焦乱,无助。

尽管她想乐观一点,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蔓延着她的全身。

她不自觉的环抱住自己,低头垂眸,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带着她所有的坚强倏然落到了被子上。

一滴接着一滴,她明明不想哭的,但这一滴滴的泪里,演示着她的种种未来。

站不起来的无力的未来。

怕,她好怕啊,她怕一切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周大夫,夜深了,让关尽义送你回去吧,有劳了。”香妍寒心酸鼻道。

“哼!”关尽义不等周治搭话,直接将他扛起带走了。

待关尽义送走周治许久之后,屋内只剩下李春忆和徐战。

徐战自觉的告别离开,他不曾想到,只是一场擂台而已,主公的脚就废了!但他依旧会遵守约定,帮她到最后一刻。

本来,他活在这世上的依托就是这个约定,不然,他早就去见乔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香妍就呆呆的坐在床头,李春忆坐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看着她,生怕香妍会有一些不好的举动。

【把腿搞废了?你居然把我身体的腿给搞废了?】魔音此时突然出声。

苍龙闭关,香妍情绪低落!现在不正是大好时机吗!

香妍像是没听到脑中回荡着的声音,她放空了自己。

【还学佛门入定?你一个怪物要出家做尼姑吗?佛门会收你这个妖孽吗?】

香妍依旧不搭理魔音,换上平时她还得呛两句。

“妍姐姐,先睡吧。”李春忆见这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让香妍先休息一下为好。

香妍听不见魔音,但是听到了李春忆担忧的心情。

她对上李春忆目光的一瞬间,有情不自禁的落泪。

“春忆~呜~呜~啊!~啊!姐姐腿断了你还会要姐姐吗?”香妍哭的梨花带雨口不择言的问道。

人的心灵真的很脆弱。

第71章 放虎归山可为患

李春忆只能任由香妍抱着自己哭。不要妍姐姐?怎么可能!就算她抛弃了整个世界,也绝对不会丢下妍姐姐不管。“姐姐在哪,我就在哪。”

这一夜,香妍哭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可能是因为想太多,她连后怕还是后悔都已经分不清了,就算她不愿去想,可那些虚幻如真的画面仍然源源不断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直到依着李春忆沉沉睡去。

……

五天之后。

陆瞻摸着胸口的剧痛缓缓睁眼,看到原来居所的天花板。

这是在哪?

地府还有如此相似的房间?

“醒了?”

陆瞻将目光挪向声音的来源。

“是吕校尉啊,怎么连你也到了这阴曹地府中?”陆瞻如释重负的说道,对吴帆的忠义他算是尽了。

“你还没死,这里是城主府,不是阴曹地府。”吕勇哀痛的回复道。当他知道香妍的状况后,再也无法向从前那样对待陆瞻,若是当时再战场上就杀了他,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我还活着?我为什么还活着?”陆瞻攥拳猛击了一下床板,这个举动牵扯到了他胸膛上的伤口,痛的他眉头紧皱。

“是啊?为什么你还活着?”吕勇轻声的自言自语道。

陆瞻自然是听不见,他只能看到吕勇的嘴型动了动。

“杀了我!”陆瞻沉声道,他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就连他贯彻的忠义,都被香妍击了个粉碎。

吕勇闻言,丢下一支拐杖,举起细雪,一瘸一拐的朝着陆瞻缓缓走去。

陆瞻见状,含笑闭眼,对,只要死了,他还依旧贯彻着他的忠义。

吕勇将剑置于陆瞻的头顶,只要这一剑下去!这个害主公废了双腿的男人就死了!

主公还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啊!好端端的就残废了。

“虽然我也很想杀你,但我不能杀你。”吕勇最后还是收回了细雪,叹息道。

“为什么?别以为我答应了你们的条件,我就会跟着你们干!那小白脸太小瞧我陆瞻了!”陆瞻恶狠狠的说道。

想拉他入伙?不可能!

吕勇闻言,也不生气,反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陆瞻啊,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吧,主公说了,任你去留。”

“什么意思?”这本来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对于陆瞻这个处境来说却显得非常可疑!

有诈!

“我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当时在战场之上没有杀你,主公予你擂台之试,纵使你步步杀机,主公也没有杀你,你觉得是为什么?”

陆瞻沉默了,从他被俘之后起,他们就算想杀自己,简直易如反掌!

“主公虽然脾气不好,但好歹宽心仁厚,善待百姓,我吕勇不过也是一介土匪之流,只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才能步入正途……”

“这予我有什么关系?既然你们要放我走!陆某多谢了。”

“就是这样的你,是主公用她一双腿换来的啊!你本该是个死人才对,主公用她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的后果,换了你一条命啊!”吕勇一语道出了这个令他至今难以接受的事实!

“你说什么?”陆瞻大惊。他那招双龙出海是他的必杀技,他放弃了防守,本想以命博命与香子兰来个玉石俱焚的!可没想到却被他轻易的化解了!

“陆瞻,希望你以后的忠义用在正道之上,为祸百姓的事就别做了。”吕勇再三嘱咐道。

年轻人最怕的就是误入歧途还不自知。

可陆瞻像是没听到吕勇的话一样,他眉头紧皱,像是在沉思。

那个人本可以杀自己?为什么?他为什么会用一双腿来换他的命?

杀了我不好吗?

以为救了我就会让我心怀感激的效忠他?

痴人说梦!

可他只是为了不让我死就废了一双腿!

这值得吗?

他难道没有别的目的吗?

不可能的!

“主公之志在于匡扶天下,救百姓于水火,绝不是吴帆这种为非作歹的宵小之辈可以比拟的,你就不要多想我家主公有什么目的了,他只是认为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仅此而已。”吕勇淡然道。

仅此而已?难道他真的只是因为这种小事,就用一双腿的代价换了我的一条命?

陆瞻牙关紧咬,眼神像是要滴出血一样,他又想起了颠沛流离的小时候。

陆瞻啊陆瞻,你何时曾像这样被寄予厚望过啊。

现在,可是有一个人在用如此沉重的代价换取你的忠义啊!

你到底在想什么?

那天夜里你不是见过了?

百姓对他的是赞扬!而不是谩骂!

他是一位明主啊!

你小时候不是曾梦想着成为一名扬名立万的将军吗?!

“带我去见他!”陆瞻终于还是输给了自己内心的纠结。

斩不断理还乱,他下定决心要去跟那个看似文弱的小白脸谈一下!

……

“来啦。”香妍坐在床榻之上一副坦然的样子微笑着说道。

这五天来虽然不能让她彻底释怀,但她看淡了很多,一下子失去腿脚的生活有诸多的不便,不过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思考下一步,这就跟徐战瞎了之后的听觉更敏锐一样。

更多的一方面是她认为,或许回了自己的世界,她的腿便能治好,毕竟这里的医疗技术水平差太多了

“嗯。”陆瞻这一次见香妍仍然觉得他很文弱,但肤色白净,格外引人注意,尽管他坐在床榻之上,却依旧给人一种迎面而来的威压感,不过最引人注目却是他的面容,虽然带着点苍白憔悴,却有一股令人形容不出来的好看与干净。

好似一朵一尘不染的睡莲卧在水中央。

香妍:“你走吧。想去哪去哪。”

陆瞻见香子兰一脸平静,平和的态度完全不像把自己当个敌人,便也放松了警惕。

“去哪?这天底下还有我陆瞻的容身之所吗?你为什么不杀了我?”陆瞻用着自嘲的口吻说道。

天地虽大,于他而言,不过一囚笼尔。

“天高任你飞,海阔凭你游,你想去哪,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杀不杀你,我的后果都已经这样了,这还重要吗?”香妍也是同样用着自嘲的口吻说道。

怎么突然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呢。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陆瞻指着香妍说道。

“是的。”香妍也不否认。

“早早的杀了我,你就不会失去双腿。”

香妍轻描淡写般的说道:“于心不忍。”可她看陆瞻的眼里透着说不清的哀伤。

“哼,妇人之仁!”陆瞻对此不屑一顾,可却微微的触动了他冷漠的内心。

于心不忍?她那是什么眼神?可怜我陆瞻吗!

香妍本来就是个女人,对陆瞻说她妇人之仁并没有什么不对,所以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

陆瞻这就有点惊疑了,这种级别的比较对这个小白脸而言,竟然可以让他不动声色?

要是有谁说他妇人之仁,他早就怒火中烧,提刀上马了。

香妍淡然一笑仿佛看透了一切道:“或许吧,我重五常,忠、义、礼、智、信,所以特别看重你,想让你为我所用,不过事与愿违,我亵渎了你的忠义,对此我感到很抱歉。”

陆瞻闻言,冷哼一声。

“好了,你走吧,这次便当是我败了,你的东西我都叫人准备妥当了。”

算你输?明明输的人是我啊!

“如此,陆某便走了!”强烈的自尊心不准他低头,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办法。

言罢,陆瞻便回头往外走,一步,两步……乃至快步走起来,最后跑出门外!

没有挽留,也没有阻拦,香妍她们任他去留。

陆瞻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们,每个人都脸中都洋溢着幸福。

那是他最向往的,却是他此生不曾得到的表情。

没有人埋伏!?为什么会没有人埋伏我!

我不信!

他一定会埋伏刺客暗杀我的!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陈旁见香妍不用他也不杀他,还是好意说了一句。

这个主公的心思他猜不透,就像是一堵厚墙!没人能看清墙后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不只是陈旁,香妍所有的亲信都在她的卧房里,他们大多都持陈旁这类的看法,只有诸葛贤透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猛虎的牙齿已经被拔掉了,他现在只是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猫而已。”香妍摸了摸毫无知觉的双腿,意有所指的说道。

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可都得看你自己的了啊。

众人也不言语,各有所思。

“吴智博,准你七天假。”

“主公?”吴智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问。

看着吴智博憔悴的脸色香妍叹道:“虽然你没有说出来,但为人子女还是回去尽尽孝道吧,如果情况稳定,本应让你回去守孝三年的,不过对不起,只能给你七天,城主府里的银两需要多少就拿多少,给你母亲风光大葬。”

吴智啪哒一声跪地磕头:“多谢……主公!七天足够了,我娘也会认同我的时间是花在造福百姓上的!”

吴母的去世是孔言理偷偷告诉她的。

前几天杨靖来访,孔言理凑巧听到了,便告诉了香妍。

加上吴智博最近怅然若失的样子,才促使了香妍的这个决定。

父母年纪大了是该多回去看看。

他们明面上希望你在外面建功立业,可哪个父母不希望孩子们多多的陪在他们身边?

毕竟,你牙牙学语的样子,步履维艰的样子,调皮捣蛋的样子,许许多多的样子对他们而言,都像是昨天的样子。

香妍自然是没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她也想到了她的母亲。

不觉眼鼻酸涩。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我累了……”

第72章 江南大势渐明朗

众人纷纷离去,只有诸葛贤一人没有离开。

待众人都离远了后,诸葛贤方才说道:“主公真将欲擒故纵之计使得出神入化也,臣细思极恐!”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香妍娇斥道。

“臣佩服的五体投地,怎有损主之心。”诸葛贤躬身拜道。

香妍:“算你识相,不过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在主公道歉之时起疑,比之猫虎之时确定。”诸葛贤如实答道。

“诸葛先生才思敏捷,只是我两句话的功夫,便知道了个来龙去脉。”香妍夸赞道。

“谬赞,主公可真是良苦用心啊。”诸葛贤盯着香妍的双腿感叹道。

香妍自然是发现了诸葛贤的目光所向。

“这五天我想了很多,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又何必一怒杀了陆瞻呢?就算解恨了,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尽管或多或少的慰藉聊胜于无,但也于事无补。”

“任何身外之物都不能够伤害我们,伤害我们的只有我们的内心,那即是内心的选择。”

这是她做的选择。

而陆瞻又会怎么选择呢。

诸葛贤沉默了片刻后道:“自助之,天恒助之。”

香妍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诸葛贤的回答。

……

桑州:

“不用决堤之计就将历奋打得大败而归?”赵延听到韩锐的汇报心中有些难以置信。

那个小白脸可真有本事啊!

韩锐:“是,这是探子刺探到的情报,据说是城主陈兵野外,大摆疑兵之计,再趁机突袭才取得的胜利!”

赵延:“上次我们去吴州的时候,香子兰麾下还多少兵马?”

韩锐:“四千余人。”

“四千人,他竟然还敢陈兵野外,分兵突袭?!好胆!”赵延毫不吝啬的赞扬道。

“卑职也是小看了这个香刺史,现在想来,他可以击败吴帆也是情有可原啊!”韩锐对香子兰也是刮目相看了。

“还有什么别的情报?香妍的呢?香妍的情报有没有?”赵延的眼中闪过一丝尖锐,香子兰怎样与他无关,他只关心香妍。

如今他们已经平定JX,到时挥兵东进的时候会对上香子兰。

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且胜利属于他们也是毋庸置疑的!

“香姑娘的情报……嗯……”韩锐支支吾吾的让赵延很是着急。

“说啊!她怎么样了?”

“是,探子们凭借少主给香姑娘画的画像四处寻找,皆……皆一无所获。”韩锐还是如实的汇报了。

这个香姑娘,神出鬼没的,自从那夜石桥一别,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说什么?!一群废物!”赵延气的将案台上的奏卷摔了一地。

找不到?一个大活人难道还凭空消失了不成?

赵延沉声吩咐道:“加派人手。”

“是。”韩锐不敢违抗赵延的命令,只好打算把派向苏州的探子派到吴州去。

“少主,那香子兰?”韩锐小心翼翼道。

“嗯?他还有什么事?”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但韩锐必须要说。

“香子兰在吴州城摆擂挑战徐战,一招战败徐战,将其纳入了麾下,而且香子兰借助徐战的名声,大肆招兵买马,慕徐战之名赶赴吴州的武人络绎不绝,吴州城扩军已逾五万!”韩锐沉重道。

徐战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啊!

“徐战?那个徐梦守被香子兰一招战败?”赵延仿佛听到了这辈子最大的笑话一样。

那可是徐战啊!会被香子兰一招战败?!

或许香子兰真有将才!但一招战败徐战那可就有点夸大其词了。

“备马!我要去见父帅!”

……

苏州:

苏朔:“诸葛贤不来吗?”

“何止不来?还把我派去的使者打得鼻青脸肿的送了回来,还写了封信羞辱我!”莫祈毓怫然不悦道。

“现在可不是讨论诸葛师兄的事啊,当务之急是想好怎么对付赵灵杰日后入侵的对策。”郭忧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

赵灵杰已经平定JX,下一个必然是他们苏州!

“九龙湖宽而大,赵灵杰想东进,只能出水师,他的粮草可支不起水陆并进。”东方夜道。

“东方师兄,你可知赵灵杰新纳的两州都是粮草富庶,战火波及不频繁之地,他若是真想水陆并进也并不难啊。”郭忧道。

“郭师弟所言极是,赵灵杰完全可以派奇兵绕过川禹山,从背后偷袭虎林港,虎林港一失,南建港独木难支!水师尽废啊!”长孙辉拿出江南山脉图和桑苏两州的地形图分析道。

“哦?与我看看。”东方夜看过地图之后不禁皱眉,的确如长孙辉和郭忧所言,若是赵灵杰粮草足够,完全可以兵行险招,偷袭虎林港!如此,他们就等于失去一只臂膀了!

“祈毓,你怎么看?”苏朔听了其他三人的意见,最后还是想听听莫祈毓有何见解。

莫祈毓摇了摇头说道:“论战斗力,我不觉得我们会输给赵灵杰,甚至,我们远超他们!”

“莫师兄的意思是……我们进攻?!”郭忧提到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莫祈毓讳莫如深的勾了勾下巴道:“是的!趁赵灵杰在JX立足未稳,突袭桑州!”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

“不可!江东本就是三足鼎立的局势,若是我们出兵讨伐赵灵杰,未必不会遭到吴州和会州的突袭啊!”长孙辉比较谨慎,这些大胆冒险的决定,他向来不会认同!

“长孙师弟多虑了,吴州局势本就未稳,哪有功夫管我们?上官师兄在会州跟向宇的使者正谈得火热,也不会来管我们的!所以,我同意莫师兄的看法。”东方夜首先表态道。

而郭忧也提出了自己的顾忌:“就算我们打下桑州也未必能守得住啊,到头来岂不是赔夫人又折兵?”

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就算他们打下桑州,在JX占有一城之地,可若是守不住那不就本末倒置了?

苏朔听着谋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议,暗暗垂眸,他不过是地方豪强,只是想保护苏州的百姓而已。

“你们统筹一下,决定好最终的结果在来跟我汇报。”苏朔发话后径直离开了城主府。

莫祈毓等人则叫来了各将军校尉以及文官等一众商议。

……

十天以来,江南多地传来各种大事!

会州牧上官棠苑势与塞北的向宇势结盟。

赵灵杰势成功攻克JX全境,占据九龙湖以西!

若是赵灵杰势东进!江东三州岌岌可危!

江北的陈灵建攻克石州,筑起石头城抵御濮海定三州的夹攻!甚至还出兵进攻定州!还有消息传来称陈灵建正整兵十万将要发兵吴州,攻占吴津港!

香妍虽然消沉了些日子,可她手下的亲信们可没有闲着!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有兵了!虽然都是仰慕徐战的大名前来投奔的,但数量巨大到香妍都快乐掉了下巴!

将近六万!从江南其他州城前来的就有一万多人!甚至还源源不断的从各地赶来!

子婴的岩盐也是大卖!还有铁矿贵金属等额外收入!真是财源广进啊!

夫珂城的孙歆,吴会港的南宫望在香妍收徐战于麾下的第三天便派使者送来了降书!

在诸葛贤的主张下,香妍接受了他们的投诚,加官进爵。

孙歆和南宫望也很识相的交出了兵权和太守印。

“徐策,考虑了十天,怎么样?想好了没?”

花间一壶热酒,徐战和徐策两兄弟在月下对饮,深秋凉风习习,铜铸的羊角杯声声碰撞,举杯消愁不知愁何来,十日思虑不知虑所在。

“想什么?在那个女人手下做事吗?”徐策自问道。

徐策虽然喜欢美女,而且在徐战的描述下,香妍还是一个天资绝色的美女,但他也仅仅是喜欢罢了,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叫李槿的女人挥之不去。

只要想到了李槿,任何女人在他面前,他都觉得索然无味。

而且,想到李槿就想到可恶的诸葛贤,想到可恶的诸葛贤就想到要跟那个可恶的人共事一主!这怎能不让他毛骨悚然!

“是的,不管结果如何,为兄的路已经选好了。”徐战满满斟了一杯一饮而尽,无怨无悔的说道。

“可惜了那女人没有君王之器,我还得回平山岛种我的瓜田,就不陪你们玩了。”徐战怏怏不乐的说道。他是真的不希望徐战出岛的,可惜,他若是劝的动他,徐战以前就不会瞎了。

“为兄也知道你的顾虑,有什么心结趁早解开的好,我若不是有贵人相助,现在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尽管跟为兄说。”徐战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劝徐策入伙,一方面是不希望造成兄弟阋墙的局面。

另一方面,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徐策的本事,若是徐策投靠了别人,对主公而言必将是一个祸患!

“哥,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我自有分寸,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与你为敌的,或许你说得对,心结越早解开越好。”徐策也是斟满一杯,一饮而尽,他的眼中是隔壁亭子里诸葛贤的背影。

第73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徐策跟徐战谈了好一会儿,他看到诸葛贤离开了,便告辞徐战紧随其后。

“落攻随后,何事见教?”诸葛贤问道,徐策跟在他后面一会儿了,又不说话,也不干嘛的,只是尾随着。

“槿儿,到底是怎么死的?!”徐策见诸葛贤发问,沉寂了多年的情感和疑问终于爆发了出来!

“此事似与落攻无关。”诸葛贤冷言到,一提到槿儿,他就要开始变脸了。

“怎么就无关了?明明是我先遇见槿儿的!也是我最先跟她搭话的,更是我最先得到她的笑容的!我暗恋了她这么多年!她的每场表演我都会去看!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后来居上取得他的芳心?我到底哪一点不如你!”徐策越说越激动,甚至到后来都是用吼出来的!

宁静的夜,悲凉的风,衬托着徐策的哀吼。

朦胧的月光照在诸葛贤波澜不惊的脸上,他眼中无神,魂游太虚,过往如云烟。

“凭你情深缘浅。”诸葛贤回忆着他与李槿、徐策之间的点点滴滴,沉心静气的说道。

情深缘浅?

他又何尝不是呢?

“好一句情深缘浅,那天假良缘的你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槿儿!”

诸葛贤闻言,别头垂眸,他当然有好好照顾槿儿,但就算说出口也无济于事。

“论名声,你是大秦七十二贤,我也是!论家产,你只有茅庐三舍,而我有庄园一座,若家世,你是诸葛世家的旁支,而我则是土著名门,槿儿若是嫁给我,一定不会就这么死了!”徐策愤恨道。

“是啊,如果槿儿当时嫁的是你,或许她就不会死吧。”诸葛贤感慨的附和道。

徐策闻言,大怒!一拳打在诸葛贤阴柔的脸上“你混蛋!”

诸葛贤挨了一拳,后退数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事已至此!想不到你竟然还说这种混账话!我真为槿儿感到可怜!”徐策指着诸葛贤的鼻子怒斥道。

“徐策啊徐策,那段日子你处处与我争锋相对,只不过是为了博得槿儿的回眸一笑,不管我做什么,你也做什么,甚至还要比我做的更好,你追赶我,你超越我,这都是为了引起槿儿对你的注意,大秦七十二贤?吴州三才?呵呵,殊不知都是这些名声害了我啊!如果时光还能倒流,这些名声我可以通通不要,我只想槿儿活着。”诸葛贤自嘲自讽道。

“什么意思?”徐策不解的问道,事情确实都如诸葛贤所说的,可他说的名声害了他,他就不明白了。

槿儿当初难道不是因为诸葛贤声名远扬才嫁给他的?

若诸葛贤没了这名,槿儿不就是她的了?

他可是为了槿儿才努力的!可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管他再怎么优越,名声再怎么大,槿儿最终还是嫁给了诸葛贤。

“你不是想知道槿儿是怎么死的吗?我可以告诉你。”诸葛贤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告诉徐策。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和徐策的结是槿儿。

两个时辰之后……

诸葛贤将槿儿生前最后一天所发生的事,还有各种前因后果都讲述给了徐策听。

徐策知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连连喊“不”。

他怎么能认同,他费劲心思取来的名声!

竟然是间接害死槿儿的凶手!

就算槿儿嫁给了自己,吴帆是不是也会像威胁诸葛贤一样,杀害槿儿?!

他无法认同。

无法认同!

吴帆!吴帆!吴帆!

徐策急火攻心,竟然大吐一口鲜血。

“落攻!”诸葛贤见状,连忙扶住徐策。

“吴帆的尸首在哪里!我要将他挫骨扬灰!”徐策冲冠眦裂的样子像极了地府的恶鬼。

“这事我已经做了。”诸葛贤淡淡道。在香妍去平山岛登庸徐策的那一天,诸葛贤就将吴帆的尸首带到李槿的墓前烧成了灰,洒到了悬崖之下。

“布了那么久的局才报仇,当初你怎么不来找我?”徐策揪住诸葛贤的衣领问道。

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让凶手逍遥快活了那么久!徐策心里很是不爽。

“这是我的家事,怎可把你牵扯进来?若是连累你,我相信槿儿也会怪罪我的。”诸葛贤解释道。

他完全没注意徐策眼里的失落。

家事?

呵。

他们才是一家人啊,徐策啊徐策,你只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啊!

“这事就此揭过吧,明日我就回平山岛了。”徐策摆了摆手,解开了心结之后畅快不少,可心里的落寞是怎么回事?

好像空无一物了。

“落攻真不考虑在主公麾下做事吗?”诸葛贤挽留道。

得徐策可谓如鱼得水啊!

徐策:“我是挺愿意有一个美女主公的,但我最讨厌的依旧是你,让我与你共事?抱歉,我的胸怀还没这么大。”

“你果然知道主公的事了,徐战告诉你的吧。”

“是,可这与我无关,你放心。”

徐策语罢,转身离去。

诸葛贤看到徐策落寞的背影最终还是唤了一声:“徐落攻。”

徐策顿步,但并没有回头,也没有理睬诸葛贤。

但对诸葛贤来说,这就足够了。

他并不奢望解开心结就能与徐策恢复友好的关系,只要徐策能走出内心的阴霾便好。

“槿儿唯一一次让我不悦的时候,是我们大婚的时候,我们俩都成婚了,可槿儿还是自然而然不知气氛的问了一句“徐策怎么没有来?”或许别人不知此意,但我深知!就凭这个,我最讨厌的也是你,但是!我认同你!你是我的好友,也是我的对手!”

诸葛贤语罢,徐策还是走了,虽然不知他表情如何,但诸葛贤可以清楚的看到,徐策那撮萎靡不振的呆毛又重新挺翘了起来。

雨,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来。

……

第二天,徐策留了一封书信,回了平山岛。

但客房里留着一辆他连夜制造的新型轮椅。

“徐策还是走了啊。”香妍捏着徐策留下的书信伤感道。

书信上还是写一首诗:

流水粼无痕,

倒柳影无根。

心有空归意,

山野不求闻。

虽然改了第三句,但他不出仕的决心显而易见。

“主公,下午还要接见孙歆和南宫望。”诸葛贤提醒道。

“知道了。”

接见那两个吴帆旧部可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残废了!

“徐战,你去城门那替他们接风洗尘吧。”

“遵命。”徐战领命退下。

……

长州城:

“延儿啊,有什么要紧的事?还特地从桑州赶来啊?”

“父上,孩儿是来请命的!”

“哦?说来听听。”赵灵杰很是看好这个儿子,所以对他的建议都会多加考虑。

“孩儿从吴州回来,那新城主香子兰未必比吴帆弱啊!大秦七十二贤诸葛贤都能为他所驱驰,而且他武艺高超,一击战败徐战将其收入麾下!其人更精通兵法!以四千兵力陈兵野外打得数倍于他的厉奋毫无还手之力!最令人头疼的是,凭着徐战的名声,香子兰麾下的兵员扩至五万有余!若是假以时日我们自身难保!所以我们应该趁士气正旺攻取苏州!趁香子兰在吴州立足未稳,兵员不精的情况下进而攻占吴州!”赵延的着重点在吴州,凭香子兰的能力,不出三年就能与他们平起平坐!

“延儿啊!虽然爹的想法与你一样,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啊。”赵灵杰无奈的摇头道。

“何以至此?”赵延问道。

让香子兰发展起来确实是一个麻烦事啊!

吴州繁荣安定的现状就足以说明香子兰的能力!

未雨绸缪!香子兰必须除掉!

“零州太守诈降,我军在大不利的情况下强行攻取了零州!损失惨重!杜钊将军与杨宗巳将军皆战死沙场了。”赵灵杰的声音很是沉重。

他们阵营不同于其他阵营,他们多的是文官政才,可优秀的武将却可遇不可求啊!

兵多将不广!

这一下就损失了两位大将!军事行动能力大大的被削弱了啊!

已经到了无力大举出征的地步了!

“杜钊将军和杨宗巳将军都战死了?!”赵延面色沉重,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了。

老实说,他们阵营能摆的上台面的武将也就四位,杜钊,杨宗巳,柳哲洛,赵彰。

杜钊,杨宗巳都是赵灵杰以前的亲信,早早的就追随了赵灵杰。

柳哲洛是柳家的本家少爷,赵彰是赵延同父异母的兄弟。

“你明白问题的严重了吧。”

无将可用!

“孩儿明白,现在问题很大,柳兄和六弟要镇守桑州和零州,无法脱身,若是没有优秀的将领,我军根本无法出征,只能被动防守!”

“明白了就退下吧。”赵灵杰有些疲惫的说道。

杜钊和杨宗巳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孩儿告退。”

赵延退出了城主府,他目光沉沉。

大好的机会啊!

就这么失去了!

“少主,主公怎么说?”韩锐一直在府外等,见到赵延出来了,他才过去。

“你知道杜钊和杨宗巳战死了吗?”赵延冷声道。

“什么?!”韩锐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

那两位将军都战死了!

第74章 轻而易举得二城

“少主,这可如何是好?杜将军和杨将军的死等于折断了我们的矛啊!”韩锐根本不敢想象接下来的事。

“去桂州!”赵延目视西南道。

去桂州深处的十万大山里找那个人!若是他肯出山挂帅!一切问题都能游刃而解!

赵延要找的是大秦七十二勇之一的“猎者”涂宣!

涂宣年轻的时候在江西一带惩奸除恶,除暴安良,还自组民兵上山剿匪,每逢匪窝!涂宣必身先士卒!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可不谓年轻有为!

此人还极具将才,在蛮尼国大肆入侵的时候,情报被奸臣隐瞒,秦皇不管不顾,为此涂宣当仁不让!带领桂州与永州一带的有志之士,奋勇抵抗蛮尼军!

凭借涂宣高超的军事指挥能力,在湄度河流域一带以少数兵力大败蛮尼军!涂宣也因此排榜大秦七十二勇!

可惜,秦皇不仅不论功行赏!反而还治其拥兵造反之罪!

奸臣当道,民不聊生,涂宣心灰意冷,逃入桂洲深处的大山之中。

那是一片原始森林和群山的混合地,方圆足有三百里!

官府也因此放过了涂宣。

……

“罪将南宫望”“罪将孙歆”

“参见香刺史。”

南宫望和孙歆在堂下叩拜道。

堂内只有香妍一人。

他们第一眼见到香妍,只觉这人仪表堂堂,温文尔雅,气度非凡,一看就知绝不是那种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

“孙太守,南宫太守,这大雨连绵的,你们大可晚几天过来,何必急于一时呢?”香妍微笑的看着堂下的南宫望和孙歆。

急于一时?

若不尽早赶来,万一你派徐战出兵把我们灭了呢!

这刺史果然有一套!

南宫望朝孙歆使了一个眼色,孙歆回了一个眼色。

这新刺史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晚几天?他的意思是晚几天我们会坐在囚车里来吴州城吗?

“罪臣在刺史上任之际未来祝贺其乃罪一!罪臣在历奋袭击刺史之时未来救援其乃二!罪臣长久以来助纣为虐其乃罪三!孙某恳请香刺史定罪。”孙歆率先磕头道。

“南宫望同罪!”南宫望也没干楞着,立马磕头附和。

“二位太守这是如何啊,本刺史并没有想对你们怎样,还请你们放宽心。”

这两个人可真会审时度势啊!若不是她击败历奋,收服徐战,他们鸟都不会鸟她!

本想着按诸葛贤的意思,先收复吴州全境的,倒是这两个家伙不请自来了。

“多谢刺史大人。”“多谢刺史大人。”

“上堂!”香妍拿起砚台拍了一下案几。

很快一帮人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南宫太守,孙太守,别来无恙啊!”

南宫望和孙歆见到来人,大惊失色!

“诸葛贤!”“诸葛贤!”

两人异口同声的喊出来。

“当年还多承蒙你们照顾了。”诸葛贤对着两位太守作揖道。

南宫望和孙歆只是干笑。

“闲事你们等会可慢慢聊!今天可有事启奏?”香妍朗声道。

吕勇向前一步道:“禀主公!吴津港的刘昌知道主公将徐战收入麾下,以此与历奋讲和,并且有意出兵夹击我们。”

“哦,竟有这事?那不知南宫太守和孙太守愿不愿意出兵帮我们剿灭一下历奋和刘昌?”香妍民知故问道,他们都愿意交出兵权了,怎么敢不协助她。

“刺史哪里的话,我们自然愿意鼎力相助!这是罪将调兵的虎符,现呈与刺史,罪将部众两万人皆与刺史掌管。”孙歆从怀中掏出一个铜制虎符放在堂下。

南宫望见状,亦是如此。

“如此甚好!哈哈哈哈~”香妍装腔大笑道。

香妍:“不过虎符还请两位太守收好,你们还要守护吴州的百姓不为外敌所侵扰,所以,一切照旧即可。”

“孙歆必不负刺史所托!”“南宫望必不负刺史所托!”

孙歆和南宫望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希望两位太守换点精兵强将给我,”香妍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虽然她兵多,不过都是些新兵,他们服徐战,但不一定服自己啊,这个时候还要调点可以服自己指挥的老兵过来才是。

“啊?”孙歆应了一声,这不明摆着掣肘他们吗?换兵换将,等于自己的虎符不就没用了吗!这招可真狠啊!

“刺史想换哪些,南宫自当应允。”

南宫望显然看开了一些,他本来的目的就是守护吴会港的百姓与抵御防范寇过,换不换于他意义不大,他担心的只有黎民百姓。

“南宫太守真痛快!”香妍赞道。

“田少迁听令!命你率你部一万五千人明日随南宫太守开赴吴会港!”

“末将得令。”田少迁大声应道!隐隐有一丝骁将的威严!

“既然如此,罪将便休书一封派麾下得力猛将项力即可领一万五千人开赴吴州城。”南宫望见田少迁虎虎生威,定是一员猛将啊,只能将他的爱将项力换给香子兰。

香妍:“南宫太守,五千人即可,无需一万五千人。”

南宫望一脸茫然道:“可刺史换了一万五千人过来,罪将也……”

“若我将你的兵马全部换过来,新兵力弱,若是会州与寇国侵犯,你何以抵御外敌?何以保护百姓?”

南宫望激动到无法言喻,只能磕头谢恩。

真乃明主啊!

香妍只能吐槽他们想太多了,换兵换将监视他们?不存在的,既然他们加入了香妍麾下,香妍就会信任他们,他们觉得有兵权才是安全感,那香妍给他们就是,反正本来就是他们养起来的兵,自己用起来也不得心应手。

“刺史大人,罪将有一事请求!”孙歆见到香子兰对南宫望的做法,鼓起勇气道。

“孙太守请讲。”

“罪将想留在吴州城,为刺史大人效力!”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孙歆岂能不懂?当年他的想法与吴帆不同,怕吴帆不利于自己,因此才请求镇守夫珂城,现在,他觉得眼前这人完全不同!那不是诸侯的气量!而是天子的自信!

现在想起来,能驱驰诸葛贤徐战这类人物的岂能是泛泛之辈!

或许跟着他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也说不定啊!

豁出去了!有风险才有收获,哪个开国功臣不是刀尖上走过去的!我孙歆岂能碌碌无为的当一个太守过一辈子!

“这样啊?可是夫珂城还是孙太守比较熟悉啊,而且夫珂城也是一方大城,没你在的话,发生紧急情况没人能处理啊。”香妍假皱眉道。

孙歆一听,显然有些失落。

“不过,我可以派一个人才过去,我相信你会赏识他的,你只要觉得他在各方面胜过你了,就将兵权交给他,只身来此便可。”

孙歆闻言,大喜过望“敢问刺史是哪位大夫。”

“他现在正在放假途中,过几天会去你那里报道的。”

“是!罪将翘首以盼!”

“以后别罪将罪将的了,听着别扭。”

堂下二人闻言相视一笑。

……

商议了一个下午,最后香妍用一万新兵换了夫珂城五千精兵过来,附带孙歆的一位门客,孙歆是很赏识这位门客的,可惜他觉得自己用不了他,只能推荐给香妍。

其余小事还算商议的顺利,结束的还算早。

孙歆和南宫望告退,去了客栈。

“南宫大人,此子如何?”

孙歆与南宫望在房间内私议着。

“孙大人,还需要我说吗?”

南宫望一脸狐疑的表情。

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都请求身为走卒了,还问我?

“是,是,笑里藏刀,绵中藏针啊!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孙歆感慨道。

南宫望:“孙大人才是何以见得?”

孙歆一本正经的对着南宫望说道:“南宫老弟也许认得徐战和诸葛贤,可其余几位你可认得?”

“什么意思?”南宫望细细想了想其他几人的面貌,没什么感觉啊。

“那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可是云阳城孔至仁孔大司农的亲孙子!孔言理!那个长发飘飘像极了地痞流氓的人,可是有“盘龙”之称的关尽义!还有那个绑着纱布的中年大汉,我偶然看到了他佩着的剑,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细雪!百年前吕卫国为李无为打造的细雪!而他同样有一把细雪!说明此人极有可能是吕家后人!或者李无为的传人!还有一个中年大汉是吴州双擎之一,陈家的陈再!说明刺史大人的背后有陈家在帮他!陈家是阮玉的亲家,说不定,阮玉也有暗中协助!而且,城主府内的护卫,皆身穿火云铠!那可是乔家限定打造的铠甲啊!万金难求一具!这说明乔家也在帮他!特别是那个有些儒雅的男子!你不觉得此人与当今皇上有几分相似吗?!”孙歆一口气说了很多!

说得南宫望一愣一愣的!

听孙歆这么一讲,南宫望顿然开朗!

“不愧是有三思而后行之名的孙大人啊,听君一席话,胜活七八年!”

若真如孙歆所言,那这个刺史的背后势力可不简单啊!

或许他们遇上个大人物了!

第75章 不速之客访徐宅

徐策回到平山岛的徐宅之后,发现大门口站着一位不速之客!

徐策见着那人,稍稍变好的心情又差到了极点!

翘着的一撮乱毛又垂了下去。

“许辞良!你来干什么?”徐策没好气地说道。

确认过眼神,是个危险人!

“徐先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许辞良微眯着眼睛。

“哼,惺惺作态,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装什么清高的大贤?”徐策一脸的鄙夷,这个许辞良真能装!

徐辞良闻言,微笑的样子变得冷漠,眼神中划过一丝阴鸷“听说你去吴州城帮那个姓香的了?那个香子兰什么来历?不知徐先生可否相告?”世上还没有他查不出来的人!这香子兰还是第一个!

“管我什么事?你想知道你去问他不就好了?”徐策皱眉道。他早该想到,陈灵建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江南!

“看来徐先生是不想说喽?”许辞良的声音沉了沉,有一丝威胁的味道。

啪啪啪

许辞良拍了拍手掌。

徐府大门砰然大开,从里面出来几个蒙面黑衣人,他们用刀架在一个女人的脖子上,那个女人是

翠儿!

“二少爷救我。”翠儿哭喊道。

“许辞良!枉你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不曾想却是这等道貌岸然之徒!竟然胁迫一个女孩!卑鄙无耻!”徐策见此怒不可遏的骂道。

“哦?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诸侯一怒,劳民伤财,鱼肉百姓,他们为什么发怒?只是因为自身心里的欲望罢了!为了他们的目的,就有几十,几百,几千,乃至几万人丧命!你徐策不也设计帮助香子兰手刃了数千历奋兵卒吗?我此举与你相比,岂不是小巫见大巫?况且,这姑娘还活的好好的,只是不知道下一刻会怎样?噢,就算她死了,也是因为你害的,你本来可以救她,可是你却视而不见,无动于衷。”许辞良一脸戏谑的说道,还扒开了翠儿的外衣!双手在翠儿身上的危险地带游离。

“啊!不要,不要!二少爷就命啊!”翠儿大声惊叫着,努力挣扎却被许辞良一记耳光给扇昏了!

“许辞良,翠儿是无辜的!你不要欺人太甚!”徐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周围有几十个刀斧手,他不敢轻举妄动。

“无辜?天下将乱,有谁能够明哲保身?整个乱世就是一场局,谁都别妄想成为局外人!没有人是无辜的!”许辞良笑道。

你徐策早就名声在外,还想归隐山林明哲保身?

痴人说梦!

“你想怎么样!”徐策无法反驳许辞良的话,他认同许辞良的话,乱世之中,弱肉强食,他也只能委曲求全。

许辞良双手负在背后公里尊敬的说道:“来为陈王殿下效力。”

但这话,徐策听在耳里却觉得许辞良有别的目的,因为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许辞良并不是真心效忠陈灵建的吗?

“哼,我一介山野村夫,只知道种地吃瓜,且生性随意,怕是不讨陈王殿下喜爱啊。”徐策自嘲道,他还要再进一步探探许辞良的口风。

“陈王殿下求贤若渴,深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之理,但凡能人异士,才华横溢之辈都能以礼待之,且徐先生贵居大秦七十二贤,若是效忠陈王,前途无量,飞黄腾达之日不久矣。”许辞良夸赞道,但他脸上流露出的一丝厌恶之情,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哦?听起来好像确实不错,可陈王殿下北不敌向宇,西不敌秦皇,南不敌赵灵杰,只能窝在江北山东一带,我去他们那里岂不是更好?”

“哈哈哈哈~徐先生要去效忠秦皇,那这几年大秦的征召为何不去呢?南边赵灵杰,他本来就是文多武少的局面,光与徐先生齐名者便不下五人,徐先生去了也是将自己的才华烂在肚子里,何至于此?北边向宇那可更去不得,自古谋士分南北两派,南北文人墨客竞争激烈,徐先生去了岂不是处处遭排挤,永远不得到出人头地机会?”许辞良伸手即来的分析道。

他可是货真价实的情报流,徐策他可是调查了不少时间的。

徐策:“那陈王殿下那里又如何?”

“陈王麾下人才济济,手握重兵二十余万,占据随、庐两大州,近日又攻得石州,待局势稳定之后,北伐濮州,海州,定州,南下吴州,会州,苏州,以此南北一线,北以陵河拒向宇,西以九龙湖防赵灵杰,中原一段慢慢西进蚕食各州小军阀,数年之后挥师苍洛,灭掉大秦,陈王称帝建国,徐先生便是开国功臣!”许辞良渐渐道出他的宏图大计!

徐策却沉了沉眼皮道:“这恐怕不是陈王所想,而是你所想的吧。”

许辞良闻言,脸色闪过一丝不悦,这徐策竟然还不为所动!

“确实像这样有争夺天下的筹码,但你真以为凭一条陵河就能挡住向宇的铁蹄?凭一片九龙湖就能阻拦赵灵杰的战船?凭陈灵建能击败军神张羽泽?先不说张羽泽,就连叶瑞之,花明夏,候居,汪修,岳尽忠这些开国元勋留下的后代们,凭陈灵建?呵呵,恕我直言,就算北面的诸侯们一起联手!都过不了张羽泽镇守的昌平关!大秦有一大批佞臣!可也有一批忠臣在誓死捍卫先辈们留下来的荣誉与基业!”徐策义正言辞的呵斥道。全然不给许辞良面子,他什么狼子野心,徐策已经明白了,他想取而代之!

“徐先生的意思是,不愿意是吧?”许辞良听了徐策的一番话,微微有一丝愠怒。

“许辞良啊许辞良,你想建国立业的话,还是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有没有那个器量,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那我们这种的,只能为人臣!伴君如伴虎,就算有幸作为开国功臣,那么多前车之鉴,我徐策还看不清吗?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徐先生心思敏锐,看来我们不是一路人啊。”许辞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他已经动了杀机了!不能为他所用,只能除之而后快,否则,养虎为患!

“你清楚就好,我徐策向来淡泊名利,对权力更是视若无睹,你想干什么,我不会拦着你,只求能在这僻静的小岛之上,安度余生。”

这是徐策的肺腑之言啊,但在许辞良看来,不过是让他松懈的一个借口而已。

“徐先生,刚才都说过了,没有人是无辜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多,就请你和你的婢女,死在这里吧。”许辞良会心的笑道。

那笑容是来自深渊的恶魔!

“动手!”

几个刀斧手向徐策紧紧靠近。

他们可享受即将要死的猎物在他们面前绝望到崩溃的表情!

这荒山野岭的,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们!

“女人,醒醒,看看你的主子是怎么死在你眼前的。”许辞良拿匕首扎进了翠儿的大腿上。

翠儿痛的回过了神,她张开眼,看到几个拿着刀的大汉在向徐策靠近。

“二少爷!二少爷快跑!”翠儿也不管自身的疼痛,大声让徐策逃跑。

她的命本来就是徐策救回来的,死对她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她只祈求二少爷可以安全。不然,她就算去了地府,也死不瞑目啊!

“哈哈哈~徐策你可真有个重情重义的好婢女啊,不过我就是要让她看着你是怎么被一刀一刀的剁成碎渣喂给野狗的!”许辞良大笑狠声道。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徐策已经被刀斧手逼的退无可退了,那一刀就要劈向徐策的时候,他的身边突然升腾起火焰的漩涡将那几个刀斧手包了起来。

刀斧手们撕心裂肺的喊叫……

“怎么回事!徐策!你动了什么手脚!”许辞良惊道,用力扼住了翠儿的咽喉。

徐策都已经闭上眼睛等死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预想中的终结并没有来,炽热的感觉遍布全身。

他睁开眼,眼前竟是燃烧着的烈火漩涡!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火竟然在阴雨之中熊熊燃烧!

“现在走,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这个声音来自天际!

只见一个人影,背上长着一对火焰的羽翼,他悬浮在空中,雨在他的周围蒸发成为气,遮挡住了他的外貌,只有那对火羽格外显眼!

不一会的功夫,徐策周围的火焰漩涡停止了,那几个想要杀他的刀斧手都烧成了灰烬。

众人都呆住了!

这难道是神迹!

许辞良权衡再三,将翠儿扔倒在地,带着护卫们赶紧逃命了。

而徐策则久久的没回过神来!

这确实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更不可思议的事,他不清楚那人的外貌,身段。

但那个声音,虽然有些伪装!可像极了叶九离!

翠儿从泥泞中爬起,她的大腿上还插着一把匕首,但她还是先去看了一下徐策的状况。

徐策对着天空的身影大喊道:“叶九离!”

第76章 高深莫测叶九离

那人的身影明显顿了顿,火焰羽翼扇动着,慢慢让自己下降!

升腾的蒸汽逐渐消散,火焰消弥,那人从白雾中缓缓走出。

果然是叶九离!

“你!真的是叶九离?!”徐策诧异的看着叶九离。他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叶九离。

原本叶九离平静如水的黑瞳却变成了炽烈如火的红眸!

“落攻。”叶九离叫了徐策一声,往前迈了一步。

可徐策却往后退了一步!

他怎么敢相信!雨水落在叶九离的身上全都蒸发了!阴雨连绵之中,他的衣襟干燥异常!

这不是妖物是什么?

叶九离只是顿了一会便朗声笑道:“世间万物,千奇百怪,有何惊慌?落攻恐不是在这山野之中待久了,变得坐井观天了不成?”

叶九离越是这样说,徐策就觉得越奇怪,在独孤老师门下的时候,叶九离虽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是阴阳怪气的,对谁都不亲近,对谁都冷言冷语的,只要不关乎他的事,他向来的不关心!

上次他拿槿儿的墓劝说自己帮助香子兰已经让自己感到违和了,这一次,他竟然出手救了自己一命!这叶九离到底有什么目的!

徐策想当然的把叶九离当成了一个有目的性而为之的人,对他的行动都表示疑问。

落差感所造成的问题让叶九离难以解释,叶九离眨了一下眼,火红的瞳孔变回了黑色,原本淋不湿的衣襟,也开始变得正常起来。

“不是,你这样我真的很难接受,你觉得普天之下能有人长着一对火焰羽翼飞越长空的吗?”徐策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这真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啊!就算是上古的秘法,那文字早已经遗失,而近代几个王朝都没有这样的记载。

“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我的存在并不是你的认知所能解释的。”叶九离无所谓的说道。他的事跟徐策是解释不了的。

“啊?你这臭矮子,装什么逼啊?”徐策眼角抽的厉害,完全没有那种从死神手里逃回来的惊魂未定。

“叶公子,多谢您救了我们二少爷一命,翠儿感激不尽!”翠儿以为是徐策不愿意放低身段跟叶九离道谢,才会胡搅蛮缠那么久,既然做主子的不愿意,那就只能她做仆人的来喽。

“落攻,你的婢女都比你会做人。”叶九离见状,随口说道。

不过这就激起了徐策的嘴炮本能!

“做人?你叶九离也能说出做人两个字?抱歉!从你叶九离嘴中说出的这两个字,我徐策第一个不服!在独孤老师门下的时候,就你最不会做人!”徐策口无遮拦的说道。完全不把叶九离当救命恩人。

叶九离欲言又止,他想了想,竟然无法反驳徐策的话!

最后只能将着重点放在了那个婢女身上。

“落攻,你的婢女腿上还插着一把匕首,你有空跟我拌嘴的话,不如早点进屋给她治伤,若是阴气入骨,这条腿就废了!”

徐策闻言,这才想起来,立马将翠儿打横抱起,顾不得叶九离,直接一脚踹开自家的大门跑了进去。

……

山下:

那人究竟是谁?世间竟然还会有如此神奇的法术!莫不是此岛的隐士高人!?

许辞良在山脚下的码头来回踱步,他的计划失败了都是拜那人所赐!

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回随州!劝说陈灵建先南下收吴!

“徐策,这次就饶你一命,下次我会将平山岛化为灰烬!”许辞良阴狠的说道。

“许大人,船准备好了。”一位刀斧手跪地报告道。

这些都是对许辞良效忠的死士,就算许辞良真的要取代陈灵建,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跟随他。

“走!”许辞良挥了挥衣袖,先行上了船。

……

“呐,你这次来找我又有什么事?”

徐策在处理好翠儿的刀伤后,在客厅与叶九离下起了棋。

“听说香城主韧带断裂,下身不遂了。”叶九离答非所问道。

“这应该是一个封锁了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徐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明显心紧了一下,落下的棋子已成败局。

叶九离不动声色的吃掉了徐策一连串的棋子这才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知则知,不想知则充耳不闻。”

“这辈子恐怕是站不起来了。”徐策叹息道,既然叶九离知道了,瞒他又有什么用?

“落攻,你留在着平山岛想置身事外,可惜天不如你愿啊,你还是去吴州吧,这里只会徒增危机,吴州城里还有你大哥助你。”叶九离推心置腹的说道。

“我刚回来还不到一天就回去,这叫我面子上怎么过得去?倒是你,你的改变很大,让我感觉是你又不是你,不过也是,我只了解表面的你,不知道本质的你,到头来我们只知道你叫叶九离,是独孤老师门下来历不明的高徒。”徐策眼看败局已定,扔下了手中的棋子。

“一言难尽,你还是不要深究的好,我这有样东西给你。”叶九离见徐策认输了,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从怀里掏出一朵洁白无瑕的花。

“这是什么?”徐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花,就连平山岛的绝景红枫在这一朵花面前也显得黯然失色。

“这是水性杨花。”叶九离解释道。

“水性杨花?这花名和这花朵可真是名不副实啊!”徐策吐槽道。

“这是当年我们替阮玉设计机关道的时候,我从阮玉那拿的白水草培育出来的。”

“白水草!那草还能长出这种东西?!那这花有什么用?不会只是看看的吧?”徐策很是诧异,当年他看到叶九离拿了一株白水草还嗤笑了他一会。

“水性杨花是味专门为女人所用的媚药,健全的女人用了会刺激她们的身体,行床事之时欲仙欲死,且能活络经脉韧带,久战不衰,上古之时专门用来摧毁一些忠贞不屈的女囚的意志……”叶九离正在解释,可话却被徐策抢了过去

“哇靠,还有这种东西?”

“不过二百年前已经灭绝了,阮玉手里的那一株可是标本。”

“标本你都能种活?我开始好奇你的来历了,不过说到底,你拿出这东西是要干嘛?我徐策可还没恶劣到需要用这种东西。”

“这水性杨花是媚药,也是药,可以活络经脉韧带,香城主若是还想站起来,少不了这朵水性杨花。”

“什么意思?这花能让她重塑韧带?”

“确切的说是还需要一味药材和一本功法才可以。”

“等一下!你到底知道多少!”徐策先不急着质疑这水性杨花的药效,倒是叶九离,好像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内,这就让他想起了一张让他心烦意乱的脸!

“想知则知。”叶九离淡淡道。

徐策听着叶九离以偏概全的解释,有点不安。

难道他是知道香子兰是个女人,所以才拿出这多水性杨花的!?

“你怎么证明?”

“香子兰真名香妍,是个女儿家,今年二十有二,这样够吗?”叶九离说出了一些香妍的情报。

但这让徐策更是惊疑!

叶九离知道的比他还多!而且好像每次他出手,都是有关这个香子兰的!

“你为什么对她这么了解?为什么不留余力的帮她?!”徐策问道,究竟有什么原因,让那个叶九离可以这样帮她?

“这一点我说过,你还是不要深究的好,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害你们。”

“居心裹测,这么多年,你一不图钱财,二不图名利,三不图权势,那你到底为了什么?”徐策对此很是不理解,要说叶九离没什么特别目的,打死他都不信。

叶九离对徐策的质疑充耳不闻,而是解释起水性杨花如何才能医好香妍的韧带:“水性杨花要配合银抗果调成药剂服用,在学习佛门绝学《易经筋》加以疏通恢复方可成效,但副作用就是水性杨花的功效将永远埋在服用之人的体内,除不得。”

徐策闻言心思紊乱,叶九离的事还是放了放,还是那个喜怒无常的女人要紧。

但是,问题来了,这银抗果,他听都没听过,从何寻得啊?《易经筋》就算是佛门弟子,没修行个三年五载的,连门径也窥探不到,况且佛门不收女弟子,更不会外传!那个副作用,呃……

叶九离看出了徐策的忧虑之事说道:“银抗果是金属结成的果子,世间罕见,要想得到银抗果,得先去找公孙暮,《易经筋》可以找独孤盈帮忙,能不能悟得《易经筋》得看香城主的缘分,至于副作用,香城主胸怀四海,志在八荒,心系天下,儿女情长之事于她又算得了什么?”

“公孙暮?他渺无音讯都好几年了,谁知道他在哪?”《易经筋》有小师妹帮忙还好说,可公孙暮?

那个只会喝酒,长得又好看的音痴?!

“公孙暮在会州数万丘陵中的某一座山上,要想得到银抗果就必须拜托公孙暮。”叶九离郑重的说道,大有非他不可的意思。

第77章 朱雀现身名焱珠

“为什么非要找公孙暮?公孙暮除了喝酒就是操弄音律,难道那银抗果还懂音乐不成?”徐策问道。他稍稍的对公孙暮抱有偏见。

“银抗果藏于山峦之中,是不可视之物,寻常人光用看的,是找不到的。”叶九离解释着银抗果的玄乎。

既然寻常人不行,那他哥可以啊!他哥徐战可不是寻常人!那一对心眼不就能看到不可视之物吗!

“那我哥徐战应该看得到吧,他可以看穿阴阳两界,时间法则。”徐策笃定道。

叶九离只是摇摇头道:“徐战的心眼固然强大,但那双眼只限于看生灵,银抗果这种阴气极重的死物,徐战找不到的。”

“那公孙暮就找得到?”徐策不解道。

难不成公孙暮比他哥更优秀?

“这个世上我遇到的,也只有他可以。”叶九离肯定道。

徐策回想着,那个青丝长及膝,一双眼里都是星河的男人,他一手捧酒壶,一手操古琴,单坐在孤石之上和琴而唱,声乐犹如天籁,身姿宛如谪仙。

叶九离:“只要你见了公孙暮,你就知道了。”

“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见那个自命清高的家伙。”徐策幽幽道。

叶九离笑道:“文人相轻,没什么奇怪的。”

“真要去找公孙暮,那数万丘陵之间可不是那么好找的,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叶九离提出的事,每样都很难,难于上青天!

换做平时的徐策,他听到就会躲得远远的!

“没有,不过按公孙暮多年之前的习性,八成就在最高峰上。”叶九离的猜测是根据上学时期,公孙暮老喜欢往高处跑得来的。

“行吧,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徐策觉得叶九离说的有道理,但他还有一个疑问。

“落攻请讲。”

“你既然愿意帮她,为什么不直接去吴州城?像这样拐弯抹角的,莫非有什么苦衷?”

叶九离只是轻笑,并没有回答。

徐策见状叹气道:“哎,算了,你不想说,我也逼不得你。”

“时间不早了,这水性杨花你收好,这张纸详细写着水性杨花的功效,权当你去吴州城的投名状,我还有事,先走了。”叶九离见天色昏暗,是时候该走了。

“我送你下山吧。”

“不用,你还是在考虑一会吧。”

言罢,叶九离离开了徐宅。

徐策犹豫不决的看着手中洁白无瑕的水性杨花。

去还是不去?

……

叶九离离开徐宅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找了一处隐蔽的洞穴。

昏暗的洞**,他点燃火堆,映着火光可以看到他的嘴角慢慢淌出血丝。

随后吐出一大口血。

他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

“灵力灼烧了你的内脏,以后你还是别这样的好,今天几乎用掉了两个月收集来的灵力。”一个声色空灵的御姐音回荡在洞穴之中。

“无所谓,你不是说过,只要达到你的目的,我用任何方法都没问题吗。”叶九离擦拭了下嘴角的血回答道。

女声:“你为了去第二天的执念可真是深啊,那里有什么你心心念念的东西?”

“说了你也不会信的,还是不说了。”叶九离本来想说,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个秘密,还是不要告诉外人的好。

“倒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尽力的帮香妍。”叶九离问道。

女声:“我?那女人的情况和我和你一样呗。”

“你的意思是,她也知道灵力?她体内也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存在?”叶九离皱眉道。

女声:“对,那丫头在两千年前玄门正派与魔宗的较量中,神身被毁,元神不知去了哪里,最近才在第一天发现了她的气息,所以我才来了第一天。”

“原来如此,那为何你不直接叫我跟她接触?”叶九离问道,明明这样方便更多啊。

女声:“她是没有神身的元神,我是从神身里出窍来的第一天,她没有灵压,但我有,若是我贸然出现在她面前,我的灵压会将她的元神压得魂飞魄散。”

叶九离:“那她寄宿在香妍身上难道是想夺取香妍的身体作为神身?”

女声:“怎么?心疼了?”

叶九离:“怎么会?我与她非亲非故的,她的生死与我无关。”

女声:“只是媒介而已,元神不能脱离本体太久,不然灵力散尽万劫不复,所以需要找一具身体寄宿或者夺舍,不过在第一天里,能被我们所寄宿的身体应该是不存在的,但你和那女人就是一个例外。”

叶九离沉思道:“焱珠,你到底是什么?”他感觉身体里的她不像是第二天的居民。

焱珠是叶九离体内那个女声的姓名。

焱珠:“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四象之一的朱雀。”

叶九离听后,并没有显得太惊慌,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焱珠绝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焱珠用着惊奇的语气说道:“怎么你一点都不惊讶?我可是那种受万人敬仰,顶礼膜拜的存在啊。”

叶九离并没有接焱珠的话,而是用树枝挑着火堆思考着。

既然是这么强大的存在,那他去第二天的希望是不是又增加了呢!

焱珠见叶九离不搭话,也安静了下来,今天大显神通花了两个月收集来的灵力,已经让她有点困了,这第一天的灵力真是大不如前了啊!上次来是几年前?三千年前?还是四千年前?

……

第二天:

“妍姐姐,今天周大夫要来给你换药,我们准备一下吧。”

李春忆正在用木梳梳着香妍的秀发,麻利的盘了一个好看的发型。

她学什么都很快,这盘头发的技术还是诸葛贤教她的,她好像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似的,只是学了一个下午,就掌握了七八十种发型。

“好,这些天辛苦你,在过一阵子就入冬了,姐姐给你些银两,你去置办一点好看的冬衣吧。”香妍坐在轮椅之上,看着铜镜里天真无邪的李春忆说道。

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女儿家,门也锁好了,就等着关尽义过来偷偷的把香妍送到外面的客栈去。

“好,我过几天就去,听说昨天夜里尽义哥哥又去找徐战哥哥单挑了,结果打了一个晚上都没分出胜负呢。”李春忆嗤笑道。

为了打发时间,她说起了关尽义昨晚的壮举。

“那是徐战没动真格,我想关尽义应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吧,而徐战应该好端端的吧。”香妍猜道。

“对啊,对啊,妍姐姐怎么知道的?”李春忆手舞足蹈的样子惹来香妍一阵笑。

李春忆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她的妍姐姐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笑了一会儿后,香妍解释道:“关尽义肯定一直在用盘龙三步,这本来就是很消耗体力的招式,徐战只要站着不动抵挡就好了,这一场完全就是看徐战考验关尽义的耐力,估摸着,关尽义那混球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吧。”

“妍姐姐,徐战哥哥那么厉害,你以后就不看好尽义哥哥了吗?”李春忆睁着大眼睛问着这个很难解释的问题。

谁厉害,谁上!

这是恒古以来不变的道理啊。

“嗯,这个吗,春忆,我这样和你解释吧,我和你都可以怀孕生孩子,而关尽义和徐战就不行,这不代表着我们就就比他们厉害呀,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有些工作适合关尽义,有些工作适合徐战,分工协作才能干活不累呀。”香妍像是在教娃娃一样解释道。

“嗯,明白了,尽义哥哥跑得快,尽义哥哥就是跑腿的!”

香妍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砰!砰!砰!”

李春忆:“谁?”

“诸葛贤。”外面的人答道。

“让他进来吧。”香妍听到是诸葛贤的声音后,示意李春忆放他进来。

李春忆打开门,放诸葛贤进来后,就又将门锁上了。

“怎么了?”香妍问诸葛贤道。

“阮玉的夫人前来拜访,说有要事要见主公。”诸葛贤回答道。

洛儿姐姐?她来了?

“让她来我房间吧。”香妍心想陈洛儿反正知道她的样子,也无所谓了。

“可主公的样子?”

“没事,让她来吧。”

“是。”

诸葛贤领命又退了出去,不一会就带着陈洛儿来了。

陈洛儿见到香妍坐在轮椅上,不觉有些心疼,扑过去抱住香妍带着稍许的哭腔说道:“妍妹妹,你的腿!”

“洛儿姐姐,我没事。”明明香妍才是有恙之人,却成了安慰的那一方。

“怎么会没事?这哪像没事的样子?告诉姐姐,你的腿怎么了?我会让我们家穆羽给你找大秦最好的大夫来看。”在养尊处优的陈洛儿看来,坐轮椅上就是有大病的样子。

“洛儿姐姐,妍儿腿部的韧带全断了,周治大夫说接不上了,恐怕这辈子站不起来了。”香妍不以为然的说着自己的症状,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

“什么!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那天晚上你和陆瞻打擂时最后的那个极其不自然的动作导致的吗?”陈洛儿大惊道。

韧带断了?这辈子站不起来了?

第78章 月仙之名怎由来

“洛儿姐姐来是有什么事吗?”香妍并没有正面回答陈洛儿地问题,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想它干嘛?

“噢,妹妹这一说,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这是我爷爷叫我送来地。”陈洛儿经香妍这一提醒,想起来她是来替陈启送东西地。

陈洛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写满了墨字地宣纸。

“爷爷说,这是给妹妹冯泉地介绍信,早些天爷爷答应妹妹地,正好我要从陈府回阮府,就叫我给捎来了。”

冯泉的介绍信?

陈启原来不是再说客套话啊。

“有劳洛儿姐姐了,跟陈家结的缘,还要谢谢姐姐给地令牌呢。”香妍感谢道。

这是大实话,没有陈洛儿从中搭桥牵线,找来陈家的帮忙,恐怕那夜历奋围城,她会强行让苍龙附身,死战吴州城。

“不客气,帮了你,也是帮穆羽,历奋若是进城了,保不准会不会找穆羽的麻烦。”陈洛儿温婉一笑道。

香妍:“放心,我们的约定终生有效!到时就算我濒临绝境,重伤垂死,也会亲自替阮玉解围的。”

“嘘!”陈洛儿用手指抵着香妍的薄唇道:“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只希望那个时候永远不要到来呢。”

香妍微笑点头。

“好了,我先回阮府了,我会叫相公找来大秦最好的大夫的,妹妹好好保重。”

陈洛儿见诸葛贤在此地,应该正好有事在商谈,所以便打算起身回家。

“姐姐操心了。”香妍颔首道。

“阮夫人,在下送你。”诸葛贤道。

“这不好吧,就不劳烦诸葛先生了,阮府的家仆就在城主府外等着我。”

诸葛贤不依不饶道:“无妨,不亲自送你回阮府,主公会担心的,况且我也有些事情需要见穆羽一面。”

陈洛儿见诸葛贤表情认真便应允了:“那好吧,就请诸葛先生与我随行吧。”

陈洛儿走出了屋门,香妍才缓缓问道:“你是怕陈洛儿把我的身份告诉外人?”

诸葛贤点头道:“这是其一,臣确有一事需要找阮玉确认一下。”

“行,你去吧,顺便把这个也带上,冯泉那就由你去一趟吧。”香妍应允了,还把冯泉的事也交给了诸葛贤。

“遵命。”诸葛贤躬身一拜后便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关尽义才姗姗来迟。

“啊,妍儿,春忆妹子,抱歉啊,今天起晚了。”关尽义瞬息之间就出现在了香妍和李春忆的面前。

“你还知道起床啊,我还以为你被徐战打得半身不遂了呢。”这个时候了香妍还贫嘴说着。

“切,那死黑皮,只守不攻,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怎么分胜负?他那把宝刀将我的纹龙吞月刀都给打顿了!我都想借吕叔的细雪一用,吕叔还死活不借,气死我了。”关尽义咬牙切齿的说着。

“那就是尽义哥哥学艺不精啦。”李春忆也跟着吐槽道。

关尽义闻言,反应稍微慢了一下,但还是反驳道:“屁!关家刀法我都已经学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怎么可能学艺不精。”

学习不精?是这样吗?

“最近多亏了子婴公子开采的岩盐和铁矿,我们现在是不缺钱了,你可以用开采出来的矿叫城里的打铁师傅给你打一把好刀啊,钱我出了!”香妍豪气的说道。

有钱任性啊。

“我的纹龙吞月刀可是祖传的,怎么可能轻易换掉,而且,那些铁匠打得刀,我还看不上眼呢。”关尽义对吴州的打铁师傅不屑一顾的说道。

“那叫徐战去乔家给你打一把宝刀回来?”香妍提出了一个在关尽义伤口上撒盐的建议。

“不行!这跟让我去死有什么区别!”关尽义想都没想的拒绝道。

真按香妍说的那么做了,让他的面子往哪搁?

“行了,不说了,时间差不多了,走吧。”香妍看着院内的日冕说道。

这可是她最近吩咐工匠们建在庭院里的,方便看时间。

“好嘞。”关尽义直接将香妍打横抱起,这种能占便宜的机会,真是爽死他了。

……

“穆羽,你北方的资产回拢的怎么样了?”

诸葛贤已经到了阮府,他正和阮玉在密室之内商谈着阮玉的生意。

“向宇那边的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西北和西南的的还算和平,大秦这我还不敢轻举妄动,中原一带,我准备全都放在陵州,江西赵灵杰对我大开商门,就他那里生意最好做,恐怕有招揽我的意思,最差的就是陈灵建那的,全都被他查封了,他已经对我出手了,估计是准备好南征了。”阮玉只捡重要的讲,这几天他可忙坏了,通宵达旦了好些日子。

“是吗,果然如此,那他首先进攻的就是吴津港,吴津港还在刘昌的手里,刘昌孱弱估计连一天都守不住。”诸葛贤担忧道。他的取吴之策还没实施完毕,又要面对即将来临的危机。

多灾多难啊。

阮玉:“是啊,若是陈灵建占了吴津港,吴州北境就全归他了。”

诸葛贤:“看来我要劝主公取吴津港了。”

“不仅是吴津港,还有云阳城啊,如若不趁早收取吴州全境,香公子就没有主动权了啊。”

这是阮玉以一个商人的眼光提出的建议,正巧与诸葛贤不谋而合。

“我也正有此意啊,无奈兵力虽多,却不精战,只有夫珂城和吴会港换来的一万兵马和陈再校尉的三千兵马能作为战力啊。”诸葛贤无奈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场战事所需要的物资粮饷,我全部赞助,贤兄尽管在市井之内招募死士。”时间紧迫,阮玉开始赌了,既然兵力不够,那就在找些肯为财死的死士!

诸葛贤:“如此虽有不妥,也只能先这么办吧。”

马上就要入冬了,陈灵建最快出兵也是来年开春,要趁接下来的三个多月打下整个吴州!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诸葛贤开口道:“就这样吧,我先去找冯泉,过几天,我会南下去会州找下棠苑。”

阮玉:“找上官帮忙?论精明,他比我差不了多少,你找他帮你的话,代价会有点大哦。”

诸葛贤:“怎么会,只是多年没见,老同学叙叙旧罢了,关键还是去找公良舒帮忙。”

“公良师兄啊……”

……

“周老头,你要是摸到不该摸的地方,你懂我的意思吧。”关尽义恶狠狠的说道。

他在把周治带到客栈之后,知道这个周老头每次给妍儿换药的时候,都可以抚摸妍儿一丝不挂的柔软的腰身!他就羡慕的要死!甚至恨的牙痒痒!

“老夫明白,关校尉的妻子千金一体,老夫这种市井小民就算摸一下都是罪孽深重啊。”周治应道。

这么多次了,他也是明白了,关校尉这个人啊,得投其所好才行。

念在他守护吴州城的份上就卖他些面子。

要不然,谁敢跟他周治怄气!

他可是整个吴州最负盛名的大夫!

要知道,他们大夫才是大爷!

“算你识相,千万记住了哦。”关尽义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屋门。

香妍也是无语了,这个周治还真把她当成关尽义的妻子了啊。

“香小姐请吧。”周治背过身道。

非礼勿视。

香妍解开衣衫,露出了迷人的身段,但是,最近有钱了!她就让制衣坊按她画的图给自己设计内衣!

没错,就是Bra!和Briefs!

而且布料都是顶级的那种!简直比她在现代的时候穿的那些大牌子还舒服!

香妍准备好了说道:“好了,周大夫。”

周治回过头,看到香妍还穿着内衣,所以显得有些诧异,不过不妨碍关换药的位置,但是,怎么这样看起来还更想令人犯罪呢?

“嗯哼,香小姐,那我开始换了。”周治咳了一声,镇心神,去杂念,他现在可是大夫,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换药开始了,痛还是有的,毕竟香妍腰上的没断,但撕裂的很厉害,在换药的过程中香妍想起了周治曾说过她是月仙?

所以

香妍就打趣的问了起来,希望能转移注意力,减少点疼痛。

“周大夫,您上次还没跟我讲讲月仙的事呢。”

“啊?噢,香小姐现在想听吗?”周治先是一愣,随后想起来第一次见香小姐的时候,曾经喊过她月仙姑娘。

“我很好奇。”香妍当然想听,到底是谁给自己起的这绰号。

“嗯,这是白鹭楼里那个著名的评书家章丘陵传开的,香小姐在中秋节那夜不是出现在吴州城的市井之中吗?那夜就香小姐出现的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还引发了慌乱呢。”

“中秋节啊。”香妍想了想,是有这么一回事,有那么一大堆人围着她,问这问那的。

“当时,老夫也在那里,曾有幸目睹了香小姐的尊容,香小姐天仙之姿想必让在场之人都印象深刻吧,不过,香小姐自那晚出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于是,章丘陵便以这件事告诉听众们,那天的那个美丽女子,其实是月亮上下凡的仙子,是来人间玩的,我们把她吓跑了,香小姐月仙之名即是这么来的。”周治笑道。

“还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啊。”香妍嘟囔道。

要是那个章丘陵知道她的身份,还不得闹得人尽皆知啊!

以后得避免那些大嘴巴!

第79章 样貌不过一皮囊

“不过是那些说书的胡编乱造,但真为百姓所津津乐道,或许是香小姐的美貌过于倾国倾城了。”周治恭维道。

这不是阿谀奉承,而是的的确确的美。

“周大夫说笑了,样貌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已,重要的还是人的心灵,心灵丑恶的人,就算外貌在美丽,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像周大夫这样的医者仁心,才是世间所需。”香妍一本正经地说道。

“香小姐言重了,老夫也不过是混口饭吃,没有那么高尚。”周治推辞道。

他也不是谁都医的。

香小姐这么说他,他愧不敢当啊。

“可能周大夫救过太多人,对此已经淡漠了吧。”香妍对周治的推辞不以为然,医生嘛,每天都要接触很多病人,救活了那个,医好了这个,面对他们的感谢,或许都麻木了吧。

周治沉默了,没有搭话,一副老脸摆着往事凄凉的样子,救过很多人?是啊,他救过的人数不胜数,但他也曾铁石心肠的抛弃过很多人啊。

医者仁心?

他自问

配吗?

直到周治将香妍腰上的药换好了,周治才开口道:“香小姐,药换好了,老夫还有一地要去,就不停留了,告退。”

“嗯,周大夫你去忙吧,麻烦你了,谢谢。”

周治点了点头,拖着年迈的步子走了。

“妍儿,药换好了?”关尽义见周治出来了,便火急火燎的跑进屋内。

当然,他的目的是想趁着香妍穿衣服的时候,享享眼福!

但是,香妍早就换好了!一点机会都没有留给关尽义。

关尽义只能暗自切了一声。

“你下次若是还想打这主意的话,小心你那对狗眼哦。”香妍摆着一副迷人的微笑威胁道。

关尽义闻言,当即死皮赖脸道:“哪有,我这是关心你啊,谁让你是我媳妇呢。”

“打住,周大夫都不在了,你还想占我便宜!真是厚颜无耻!”香妍吐槽道。

“如果厚颜无耻能把你娶回家的话,那我希望我的脸比这天还厚!”关尽义充分发挥了他地痞流氓的本事,把香妍吃的死死的。

“是是是,你脸皮厚,你脸皮最厚啦,那我的关相公,我们可以回去了吗?不然香城主知道你把我带出去久了,治你的嘴!”香妍投其所好的娇喝道。

关尽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香妍:“你脸皮厚!”

关尽义:“不是,是下一句。”

香妍:“你脸皮最厚!”

关尽义:“不是,不是,下面那句!”

香妍:“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关尽义焦急道:“不是,哎呀,你!你欺负我!媳妇欺负我,嘤嘤嘤。”

香妍作呕吐状道:“呕!我欺负你?我一个半身不遂的女儿家怎么欺负的了你一个大男人?而且你一个大男人还嘤嘤嘤,恶不恶心啊?”

关尽义恶狠狠的说道:“哼,那就别怪我霸王硬上弓了!”他伸出一双手,慢慢的靠近香妍。

香妍缩着身子往后退了退。

这二B想干嘛?不会是精虫上脑了吧。

“关尽义,别这样,大家有话好好说嘛。”

关尽义已经走到了床头,没给香妍一点挣扎的机会,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一个完美的公主抱。

“哼,现在你在我手里了,你说吧,你要怎么赔偿我。”关尽义将脸贴近香妍的脸颊,火热的鼻息打在香妍的脸上,惹得香妍一阵娇羞。

不对啊,这情况怎么似曾相识?

“赔偿你什么?我得罪你了?还是弄坏你东西了?”香妍哼哼道。

“对的,你得罪我了,也弄坏了我的东西。”关尽义肯定道。

香妍:“那你说说我得罪你什么了?弄坏你什么东西了?”

关尽义抱着香妍坐到了床上,让香妍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箍住了香妍……

“关尽义,你干嘛!放开我!闹着玩的,你可不要得寸进尺!”香妍双手乱动的挣扎道。

可却被关尽义一把握住了手腕。

关尽义拨开香妍的发气朝着香妍的耳垂吹着气。

“嗯~”对此,香妍忍不住叫了出来。

香妍的脸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一样,她双眼紧闭,眉头紧皱。

朱唇还时不时的轻声叫出声。

这种意乱情迷的现场!

他难道是玩真的吗。

关尽义等待了一会,才在香妍的耳畔用着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遇见我,你就算得罪我了!不光得罪了我,还弄坏了我的心,甚至还在我的心里装满了你,你可真是个坏姑娘。”

关尽义说完,松开了香妍,香妍转过头,关尽义看到香妍的眼眶竟有些湿润。

卧槽,弄哭她了,怎么办,是不是玩过火了!

“妍儿……”

“哼!”香妍冷哼一声。

小脑袋用力往上一顶!

“啊!”这一顶,可是顶到了关尽义的牙关!

而且关尽义刚好在说话!这下可咬到自己的舌头了!

“嘴欠?哼,你再说呀?欺负我?门都没有!”香妍摸着自己的脑袋吃痛的说道。

“里正狠啊!”关尽义躺在床上捂着嘴巴含糊不清的说着。

差点他就咬舌自尽了!

“行了,不闹了,回城主府吧,还有事处理呢。”香妍严肃的说道。

“嗯。”关尽义应了一声,打横抱起香妍回了城主府。

闹?

可我是认真的啊……

我的心里都是你……

……

香妍回到城主府的时候,立马化了个妆,换了身衣裳,又变回了温文尔雅的香子兰。

“妍姐姐,你回来啦?”李春忆推开房门,看到那个在梳妆台前捣弄着的香妍打招呼道。

“什么事,这么高兴?”香妍听李春忆的语气便知道她有什么开心的事。

这丫头,开心的时候都会溢于言表。

“白尘的专属马具做好了,跟徐战哥哥比了下赛马!我赢了!嘿嘿!”李春忆开心的说道。

她不光赢了,还领先徐战一大轮呢!

“这样啊!真不错!不愧是我的好妹妹!”香妍夸赞道。

“哦,姐姐,小方刚才回来了。”李春忆刚才在军营看到了方正崴归营,而且方正崴也接到了命令,即刻动身准备去夫珂城,香妍的事,他现在还不知道。

“他妹妹的病治好了?”香妍还是关心方妹妹的事,自从方正崴被他老爹叫走之后,就没有音讯了,直到香妍得知方正崴的妹妹重病在床,需要方正崴陪护才行。

香妍也去方正崴家中看过。

那叫一个家徒四壁啊!

基本上可以用一间空屋来形容。

看到方正崴家的情况后,香妍偷偷的叫吴智博将方正崴的月薪改到了六两一月,而且这段日子给他带薪休假!

方正崴领到那个月的军饷后,感激的痛哭流涕!

“治疗很有效,但还没有好,真不知道是哪些人下的毒手!骨头都打断了!”李春忆愤慨道,方正崴妹妹的情况,她是听方正崴说过的。

“小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希望他能在夫珂城得到一方历练,他本就是个机敏的人,不知道在孙歆的教导下,会成长到何等高度。”香妍望子成龙般的说道。

对于方正崴,她可没少废心思!

潜力股!就得好好培养!

“还有就是,那个前天刚走的徐先生,今天又来了。”李春忆,还想了想,跟徐战哥哥赛马的途中,他的弟弟好像来找他了。

“徐策?他来干嘛?”香妍一脸疑问道。

他的那首诗已经将他的决心写得那么明白了,难不成是一天见不到他哥,想他了?!

不会是个恋兄怪癖吧?!

“我好像听他们说道姐姐的腿和台宙寺什么的。”李春忆也只是听了个大概,毕竟他俩兄弟谈话,她靠过去听总觉得有些不礼貌。

“我的腿?这跟台宙寺有什么关系?”香妍一脸的莫名其妙?

是要她吃斋念佛,祈求她的韧带在长一段出来吗?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去叫一下徐战哥哥过来吧。”李春忆决定还是把问题扔给当事人为好。

“主公,徐战求见!”

这时,徐战恰好出现在门外。

香妍:“这不来了吗,说徐战,徐战到。”

香妍:“进来!”

徐战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参见主公!”徐战见了香妍,单膝跪地拜道。

“徐大哥,快快请起,大家都是朋友,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这样了。”

“此乃君臣之礼!不可废!”

徐战一句话说死了,这叫香妍怎么接话嘛!

“听说徐策来了,没跟你一起来吗?”香妍只好将问题引向了徐策的方面。

“哼,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你哥不再了,寂寞了,想你哥了?哎呦诶,需要我大发慈悲的收留你吗?徐先生?”

门外,传来关尽义十分贱嘲弄声,至于嘲弄谁?

香妍已经猜到了!

“徐策,你来了。”香妍见到徐策,像是见老朋友一样,平平淡淡的说道。

“嗯。”徐策点头,他的神情比以往更严肃,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诸葛贤在吗?”徐策问道。

“军师去办事了,干嘛?你又想找军师麻烦?”

徐策本来是想问香妍的,谁知被关尽义抢答了!

第80章 水性杨花银抗果

“我现在没这个心情和你闹,你若还想你家主公的腿疾可以治好,就对我客气一点。”徐策对着关尽义沉声道。

“你有办法治好我的腿?”香妍诧异的问道。

徐策还懂医术?那他当时怎么没给我治?

关尽义闻言,安静的退到一旁,目光直直的看着徐策。

今天我就先忍了,要是治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策:“这办法是叶九离告诉我的,但这办法难于上青天。”

难于上青天?

在医疗水平低下的这个世界,难于上青天的办法是不是开刀啊!

“叶九离说的?他既然有意救我,为什么要委托你告诉我?”香妍对此很是不理解,叶九离帮她这的,帮她那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叶九离就不肯出现在她面前?

“我不知道,谁都有难言之隐,你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你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叶九离的原话。

“既然如此,那你就说是什么办法吧,有什么办法是难于上青天的?”香妍不以为然的说道。

难言之隐?是,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她承认,但她不认识叶九离,自认为也没伤害过叶九离,他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愿意出现在自己面前?

徐策从怀里掏出那朵叶九离交给他的水性杨花展现在众人面前。

圣洁无暇的花朵瞬间惊呆了众人,他们哪里见过这么美的花朵。

徐策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起初他也是跟他们一样的神情的,可当叶九离说明这花的来历之后,这水性杨花已经无法再让他动容了。

这可是披着纯洁外衣的淫物!

徐战看到此花之后只是朝着徐策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显然他的心眼已经将水性杨花的本性看清楚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邪物!

“这是治疗香城主腿疾的一味药材,名叫水性杨花,是叶九离交给我的,全天下只有这一朵。”徐策解释道。

“水性杨花?这名字还真是和它的外表有天壤之别啊。”香妍忍不住吐槽道。

“起初我也是这么调侃叶九离的,可惜人不可貌相,花亦是如此,这可是真真正正的水性杨花。”徐策正经的说道,没有了以往那副无论怎么看都是在笑的样子。

“什么意思?”香妍无论怎么看,都不觉得这多花有什么问题啊。

“就是……”徐策将叶九离跟他说过的水性杨花的故事讲给了在场的人听。

在场之人听了无不骇然!

没想到这小小的花朵竟然这么邪乎!

尤其是香妍!她怎能想到这圣洁无暇的花竟然是媚药!

香妍:“这花是给我治腿的一味药?有没有搞错?”

如果不是徐策这么认真的表情,她都怀疑他要整自己。

“没有错,这的确是重要的一味药,按叶九离写的纸上说的,银抗果能重塑韧带,水性杨花可以活络经脉,修行《易经筋》能调和恢复。”徐策讲了个大概。

香妍:“银抗果又是什么东西?而且还要学《易经筋》,是不是要我去出家啊?”

徐策:“银抗果据叶九离所说,生长在会州数万丘陵地带,是一种金属所结成的果子,世所罕见,有些人寻其一生都未能找到。”

金属?那还叫果子吗?

“有些人找了一辈子都找不到,那我们也要去找?”

这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你要去找一个世所罕见的东西,等你找到了,或许都已经是几十年之后了,让香妍选的话,她还是活在当下的好。

“要想治好你的腿,银抗果是必须的。”

香妍:“我知道是必须的啊,可是,这不是要花很多时间?几个月?几年?几十年?让谁去找?谁没事愿意去大山深处找一个只知道名字的果子?”

“我愿意!”关尽义跳出来说道。

香妍见此,瞪了关尽义一眼。

徐策:“这要是能找得到,香城主也算是厉害的了,叶九离说这银抗果是不可视之物,寻常人是看不见它在哪的。”

香妍闻言,看了徐战一眼“你的意思是,一定要徐战去找?”

香妍想的,徐策所说的寻常人不可视,应该不包括他的兄长徐战吧。

谁知,徐策只是摇头叹道:“这回,我哥也是无能为力,凭我哥的心眼是找不到的。”

“徐战也不行?”香妍对此就很奇怪了,徐战的心眼不是可以看穿一切事物的本质吗?为什么他不行?

徐策:“对,这也是叶九离说的,银抗果是阴气极重的死物,我哥是找不到的,所以要找银抗果必须要找一个人才行,他可以找到新抗果。”

“难道这人跟诸葛贤有关系?”香妍凭徐策一来就找诸葛贤的事猜测道。

徐策说的人很可能跟诸葛贤有关系。

徐策:“是,他不但跟诸葛贤有关系,还和我们之间都有关系,只是诸葛贤跟他关系比较好而已。”

“我们?”香妍指了指自己。

“不,是我们。”徐策指了指自己。

“是我们的同门,独孤老师的大弟子,公孙暮。”徐策淡淡的道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公孙暮?”

“是的,至于详情,叶九离也没跟我提过,只能先去找公孙暮,只有找到公孙暮才能找到银抗果。”

“那这个公孙暮人在哪里?”

“会州丘陵地带的某一座山上。”

香妍:“你要诸葛贤去找公孙暮?”

徐策点头道:“是的,说到底独孤老师门下的师兄弟们并不像普通的寒门子弟一样团结协力,互帮互助,而是拉帮结派,相互竞争的关系,大家离心离德,各怀心思,唯一不参与其中的只有叶九离,而公孙暮就是诸葛贤这一派的,与其说是诸葛贤这一派,不妨说公孙暮只跟诸葛贤要好。”

香妍:“这样啊,我明白了,可有没有公孙暮的具体住址啊?只是一座山上,谁知道是哪座山上?”

徐策:“公孙暮喜高处,擅音律,叶九离猜测他在会州丘陵最高的那一座山上。”

但那也只是叶九离的猜测而已,真实情况,徐策也不得而知。

“诸位可是再说公孙暮?”

这时,诸葛贤突兀出现在屋门口,身侧还站着一个身形矫健,左眼之上带着眼罩的中年人。

“军师,这是?”关尽义开口问道,他看那个中年人,必定是个习武之人!

“陈家家主陈启介绍给我们的冯泉。”

“参见城主大人,看来市井流言称城主大人腿脚已废所言不假。”冯泉先是躬身一拜,然后看着香妍坐在轮椅上的样子,直言不讳的说道。

“你说什么!”关尽义闻言大怒,作势便想去打冯泉,他可不允许谁这么蔑视他的妍儿!

“关校尉,冷静。”徐战一把将关尽义扯了回来。

香妍则没有动怒,而是跟诸葛贤眼神交流了一会。

她已了然。

“冯师傅既然来了,势必跟我们的诸葛先生费了一番口舌吧,春忆,泡壶茶来。”既然冯泉有意,她怎么能不接受呢。

“好。”李春忆闻言,轻快的走了出去。

她开心的可不是冯泉来了,而是徐策带来了一个能治好妍姐姐腿的消息!

香妍:“冯师傅请坐吧。”

冯泉闻言,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了。

“诸葛先生巧舌如簧,妙语连珠,冯某听其言确实心动不已,冯某虽为一个小武馆的教头,但心志高远!有些问题还想请教一下城主大人。”冯泉不客气的说道,丝毫不介意他人的目光。

香妍并没有回答冯泉,而是问诸葛贤道:“军师让冯师傅来我军任何职啊?”

诸葛贤躬身道:“禀告主公,其所任军营助教,兼教头。”

“哦。”香妍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这才道:“冯师傅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啊?”

冯泉对香妍刚才举动虽有不悦,但并没有什么大碍,所以也就忍了。

“城主大人志在何处?吴州?还是大秦?”冯泉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香妍明白这是一个有套路性的问题,若是香妍回答吴州,冯泉肯定看也不看她一眼,若是回答大秦,冯泉大概会说她是受禄却个不忠之人。

“比起我的志向,我倒想听听冯师傅的志向高远到各种地步?”香妍反问道。

“冯某的志向……还是不提为罢。”冯泉欲言又止,神情落寞,他觉得他的志向是如此的不切实际。

铲除奸邪?

护佑忠良?

他早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年轻气盛,有着豪言壮语的冯将军了。

香妍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朗声道:“我知道,冯将军的志向是想替秦帝收复大秦,忠君报国不是?可无奈,奸臣当道,报国无门……”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冯泉突然起立大惊道。

当初陈洛儿给香妍送信的时候,一张写着陈启的劝言,而另一张可是写着冯泉的个人信息啊!

老奸巨猾的陈老头早就将冯泉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而冯泉能来香妍这里,多半是看在陈启的面子上,当年他落魄被流放到吴州的时候,也是陈启帮助了他。

第81章 冯泉之志何人遂

“这没什么奇怪的,冯将军,你也知道,大秦气数已尽,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游,你应该为自己考虑考虑。”香妍语重心长的规劝道。

“不!我不信!只要太子子抚继位,就一定可以扫清昏佞,大秦就一定会重现生机!”冯泉嘶吼道。

香妍:“太子子抚或许是这个仁义的帝王,但他过于懦弱,不见得是那些权臣的对手。”

冯泉:“哼,只要那些忠良们肯相助,那些权臣算什么?”

香妍只能说,冯泉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冯将军,你也是忠良啊,可当年你被流放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忠良拉你一把?你不曾想过吗?”

香妍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让冯泉又开始思虑起来。

“还不是明哲保身?隔岸观火?那些个官员都这样,谁知道谁是忠良?你冯泉能在当今朝野之上说出几个忠良?”徐策对此不屑的说道。

朝野之中,鱼龙混杂,或许今天的忠良,明天就会要你的命。

“这……”这把冯泉给难住了,他离开朝堂已经二十年了,谁是忠良?谁是忠良!

他竟然一个也说不出口。

“冯将军,到头来还是那句话,大秦气数已尽,已经无力回天了。”香妍沉重的说道。

冯泉低头落泪,没有接话,他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被眼前这人毫无保留的揭穿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大秦气数已尽!从各路豪强不断起义开始,他就等待着朝廷的征召,可惜,大秦的管辖区不断缩小,吴州被吴帆占据了,朝廷也没有颁来懿旨……

“呦,这位是谁啊?”子婴这时恰巧来到了香妍的房间。

这几日,他正在努力研读李无为传给他的《权论》,当真受益匪浅啊!

“精武馆的冯泉冯师傅。”香妍介绍道。

“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子婴看着那个人的背影,听过他叫冯泉,好像有点印象,但始终还是想不起来。

冯泉擦了下眼泪,也是回头看了看来人。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让冯泉瞬间呆住,他的脸上大大的写着惊恐!

这个……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三……”冯泉本想开口说话。

而子婴看到冯泉的面容之上那个左眼戴着的眼罩,便瞬间知道了这人是谁!

二十年前名满京都的状元郎,受左将军衔的冯泉。

冯泉是个没上过战场却弃笔从戎的将军,二十年前大秦的格局内忧外患,年轻气盛的冯泉为了报效国门,放弃了舒适的文官生涯,选择了马革裹尸的将职,前任左将军左符灵卸甲归田之时曾举荐时任偏将军的冯泉继其位。

经过重重考验与测试,年轻的冯泉被任命为左将军。

这是大秦唯一一个没有建立功勋却高居左将军之位的将军,而且那些个正经的老将军也不敢小看这年轻人。

冯泉对兵形势的理论比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将还要来的深刻,那些老将们一致认为,冯泉这个人,只要经过战争的洗礼,日后必能成为后代将领们的标杆!

这个眼罩子婴熟悉的很!

因为这是他亲手送给这个男人的。

对!

儿时,这个男人从虎口救下了他,为此还失去了一只左眼,这眼罩就是那次事件之后,子婴亲自送给冯泉的。

冯泉的官涯可谓一帆风顺,青云直上,凭那个事件,冯泉还被封为“忠勇侯”!

可是,不久之后,权臣朱成弹劾前左将军左符灵通敌卖国,左符灵被捕入狱。

冯泉知道消息后,当即上奏为左符灵辩解。

可惜,冯泉无党无派,孤掌难鸣,在奸臣们的众说纷纭下,竟然被冠上了袒护死囚的罪名。

三人言虎,颠倒黑白,秦三帝轻信了众臣们的弹劾,将冯泉流放到了当时不毛之地的吴州。

“冯将军,这可真是故人相见啊!哈哈哈哈~”子婴及时开口堵住了冯泉的嘴。

香妍:“子婴公子,你和冯将军是旧识吗?”

冯泉闻言,惊疑的看向香妍。

什么公子?这可是......

“对,旧识,我二十多年前就认识了冯将军......只是多年不见,有些忘了,这不,刚想起来呢。”子婴干笑道,儒雅的面庞有一丝的尴尬。

冯泉的面容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是那眼罩让他想起来罢了。

“冯将军,久别重逢,不如我们小酌两杯?”子婴走向冯泉,牵起他的手也不管他是否同意,就拉着他走了。

“莫名其妙……”香妍嘟囔了一句,也没细想冯泉和子婴的关系,现在她们的重心可都在香妍的腿上。

“子兰哥哥,茶来了。”李春忆这时恰好将泡好的茶拿了过来。

可冯泉已经被子婴拉走了。

“那就给我们倒一杯吧,别浪费了。”

……

子婴拉着冯泉来到自己的房间,才松了一口气。

“三……”冯泉刚要跪下行大礼。

却被子婴阻止了:“在这里叫我三爷或者子婴就好。”

“三爷,为何隐瞒身份,至于此地啊?”通过刚才子婴与香妍的两句对话,原本文官出身的冯泉知道了子婴是隐瞒着身份在这里生活的。

子婴摇头叹气道:“一言难尽啊~”接着岔开话题:“冯将军觉得我二哥子宪如何?”

“二……二爷?二爷从小就野心勃勃,志向远大,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冯泉回忆道。

“子宪对我出手了,想杀我。”子婴这时淡淡说道。

可这对冯泉却是一个惊天大消息!

“什么!三爷沦落至此难道是二爷所迫?”冯泉紧张的说道。

“他希望我死了,可我命不该绝,被这吴州刺史香子兰救了,现在京都里应该开始流传我亡故了的消息吧。”子婴回答的依旧很平淡。

子婴:“子宪狼子野心,想正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和大哥早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他怎能不除掉我?”

冯泉没有答话,只是听着。

道理,他都懂,最是无情……

“冯泉,你可以考虑在香子兰麾下做事。”子婴突然开始规劝冯泉入伙到香妍麾下。

“三爷这是为何?您置身于此莫非不想回京都了吗?”冯泉对子婴的看法很是不理解。

在一个小小的刺史手下做事,有辱三爷的身份啊!

子婴摇摇头道:“如果我不换个方面看待命轮中降临的劫难,那就永远不要希望命轮中的劫难会自己消失改变,冯将军,你亦是如此,你要知道,任何事物存在之前都只是你的一个想法罢了,想要改变,那就应该先改变自己脑子里所认定的曾经。”

“三爷的意思是让我接受大秦气数已尽的事实吗?”冯泉对子婴的态度有些不满。

“不,此番遭遇让我遇到了李老前辈,他说过,我想做的那件事,一定会成功!”子婴目光如炬。

京都?

他一定会回去的!

“李老前辈?”

“李无为。”

冯泉闻其名,大惊失色!

李无为啊!竟然是李无为!

“不过,我正好赶上了李老前辈的临终之际,不过,有幸得到了他与先帝所著的《权论》”子婴很庆幸遇到了李无为,李无为的言辞给了他勇气!

“冯将军,如今的大秦气数已尽!但我会创造一个新的大秦!不管这条路有多么的艰辛,我都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子婴激情澎拜的说道。

冯泉闻言,当即下跪叩首道:“臣当誓死追随!”

“冯将军快快请起。”

“冯将军,当今天下形势动乱,大小诸侯割据东西南北,但我非常看好香子兰这个人,他可是个人杰,我们要尽力的拉拢他,让他成为我们之后复国的助力。”子婴一锤定音的说道,摆明了就是要冯泉加入香妍的麾下。

“臣……遵命。”冯泉虽有迟疑,但还是认命了。

“你不用这么不情愿,跟他相处下来,你才能知道他的魅力。”子婴笑道。

“是。”

……

“《易筋经》要去台宙寺找小师妹帮忙?”诸葛贤听说了徐策带来的消息。

老实说,这个办法难度是真的大,水性杨花有了,银抗果他可以去找公孙暮想办法,可这《易筋经》确实不好办,就算有小师妹在台宙寺里,可凭小师妹的身份,连《易筋经》的一页书皮都摸不到。

“怎么,我看那姑娘人虽然冷艳,但我觉得她是会帮忙的。”关尽义回忆到独孤盈在他对战厉奋处于弱势的时候主动出来交替的情形,猜想独孤盈应该是一个内热外冷的姑娘。

“这不是帮忙不帮忙的问题,佛门不收女弟子,小师妹她并不是正规的佛门弟子,是无权修习《易筋经》的。”诸葛贤解释道。

如果独孤盈可以学习《易筋经》那这问题就很好办了,只需独孤盈教香妍就好了。

“那现在的意思是要我亲自去台宙寺找住持要《易筋经》?”香妍问道。

可众人都沉默了。

《易筋经》佛门是万万不会传给香妍的。

“哎,那么纠结干嘛!我的纹龙吞月往台宙寺的山门前一横!让那些个秃驴直接交出来就好了!”

有时候,香妍真希望自己也能像关尽,这个无厘头一样。

第82章 此去会州五百里

思虑良久之后,诸葛贤开口道:“要不,我等就先行随主公前去会州,《易筋经》的事,我们可以一边寻找银抗果,一边想办法。”

“此去会州五百里,我不建议香城主前往。”徐策看了一眼轮椅上的香妍。

他的意思很明白,残废了的香妍就是个累赘,还是待在吴州城的好。

“去与不去,主公自有抉择。”徐战在一旁说道。

思绪万千,香妍静静沉思着,当然,不去是最好的,待在吴州城里等着他们拿回银抗果就是,可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去!去!去!

那声音既不是魔音也不是苍龙,而是自己内心的呼声。

或者说,是女人的直觉!

香妍:“我去!”

“这是我的事,我怎能不亲自前往?”平平淡淡的语气,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他们好像忘了一些事?

他们的主公,很强!并不是那种柔弱到需要他们保护的女儿家!

“臣徐战愿往。”徐战第一个单膝跪地请愿道。

“我也一起去!”关尽义反应过来被徐战抢先了一步,立马窜到了香妍身后。

“臣自当往。”诸葛贤也躬身拜道。

“子兰哥哥也带上我吧。”李春忆后知后觉的说道。

“你们这么积极?这是要去哪?”子婴这时带着冯泉回到了香妍这里,正巧听见他们争着要去要去的。

“子婴公子,其实……”

香妍将大概的事解释给了子婴听。

子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讳莫如深的勾了勾下巴说道:“要不,就让冯将军陪你去吧,冯将军智勇双全,刚才跟我的交谈中,同意入伙了,这正好给他一个表忠心的机会。”

香妍看向身后的冯泉道:“可以吗?冯将军?”

“末将愿往。”冯泉会意单膝跪地道。

“行吧,就让冯泉和诸葛先生和我一起去吧,你们留守吴州。”香妍决定道。

诸葛贤见香妍作的决定过于草率,略有不妥,于是作揖道:“主公,此举不妥。”

香妍:“为什么?”

诸葛贤附在香妍的耳边说道:“主公腿脚不便,而会州山路险阻,势必需要冯泉相助,若冯泉知晓主公是个女儿家,必定起疑啊。”

“你说的有道理,是我草率了。”香妍想了想,这诸葛贤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冯将军,我这边有稍许不便,恐怕不能带你去了。”

子婴当即会意,他竟然忘了眼前这个清秀的小男人是个女儿家。

“冯将军,既然香刺史这么说了,那便只好作罢。”

冯泉拜道:“末将全凭刺史大人吩咐。”

“嗯,要不这样吧,冯将军就去军营指导那些兵卒们训练,封你为儒林校尉,任全军教头。”

“遵命。”

冯泉只要从香妍所愿就好,他听的,还是子婴的命令。

“这下是不是缺个苦力啊!我去我去!”关尽义双眼放光的说道。

这要是跟去了,岂不是每天都能抱着妍儿了吗!血赚不亏啊!

香妍自然知道关尽义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怎么可能如期所愿呢。

“不要,我不要你跟我去,你就乖乖的待在吴州城吧。”香妍坏笑道。

“不行,我就要跟你去。”关尽义像个小孩子一样发脾气道。

“臣也认为关校尉跟去比较好,遇到危险,关校尉还可以带着主公先走。”诸葛贤替关尽义美言道。

徐策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也就跑的快有点用。”

“你这笑面鬼说啥?”关尽义怒气冲冲的道。

被徐策这么一刺激,关尽义的暴脾气就上来了

“说你打仗没本事,就是跑得快而已。”徐策煽风点火的说道。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本事!”

说时迟那时快,关尽义一个盘龙三步闪到了徐策的后面,正要踹他一脚时,却被徐战钳制住了!

“死黑皮,放开我!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这个口出狂言的臭小子不可!”

众人反应过来后,香妍大骂道:“关尽义,你疯了?”

“徐策,你也少说两句。”徐战给徐策使了个眼色教训道。

“让冯将军见笑了。”诸葛贤朝着冯泉赔不是道。

“无伤大雅,早闻徐策徐落攻的毒舌厉害,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还能有幸目睹关校尉的看家绝技,冯某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可真是神乎其神啊。”冯泉摆摆手道。

“好了,别闹了,就这么定了,徐战和诸葛贤陪我去会州,其他人该干嘛干嘛。”香妍一锤定音的说道。

“哼。”关尽义冷哼一声,直接跑了出去。

“尽义哥哥!”李春忆刚才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不过看到关尽义出去了,细心的她怕关尽义心生芥蒂,也急急忙忙的跟着跑了出去。

“主公。”诸葛贤朝着香妍作揖一拜。

“没事,不用管他,收拾些行李,我们即刻启程吧。”香妍摆摆手,关尽义的毛病都是她给惯的!

她得让他知道下,什么是男女之间的距离了。

“遵命。“遵命。””

徐战和诸葛贤应道,便退了出去。

“子婴公子,吴州城的事务都劳烦与你了,我不在,你可全权指挥。”香妍对着子婴作揖道。

子婴微笑点头,回与一礼。

“冯将军,走吧,我带你去军营看看。”子婴拉着冯泉也走了。

屋内只剩徐策和香妍。

“香妍,你可想好了?”徐策平淡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记得我没和你说过,也没和徐战说过吧。”

徐策:“我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水性杨花的事,我还没说完。”

“没说完?你不是说这是媚药吗?有活络经脉的功效,而且要和银抗果一起……”

徐策:“银抗果什么副作用我不清楚,叶九离叶没说,但水性杨花的的作用他是说了的,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并没有说出来,你想听吗?”

“副作用?什么副作用?”香妍一脸茫然,有什么副作用是徐策不愿意在人前提起的。

徐策:“水性杨花是专门为女性所使用的媚药,这个是它的本质,而这个本质是消除不掉的,这么说你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这玩意能治好我,但我还是像吃了媚药一样?”

徐策点头不语。

“没事,一晚上的功夫,大不了泡个冷水浴降火。”香妍太小看了水性杨花,对此不以为然。

殊不知,徐策接下来所说的话,让她犹豫了很久。

徐策解释道:“不,水性杨花和银抗果中和之后,水性杨花的药效会发生一些改变,它不会让你怀有男女之欲,而是蛰伏在你的体内伺机而动,只要一遇房事,它就会生效,让你欲仙欲死!而且,这个副作用按叶九离所说的,会永远留在你的体内。”

香妍闻言,如醍醐灌顶!

永远留在体内?

等于说她只要服了那朵花之后,只要每次想做那些事就会像提前被喂了一颗媚药一样?

天哪,太可怕了。

“这……”香妍的眉头瞬间皱在了一起,这后果,让她有了一丝犹豫。

“现在说什么都是浮云,关键的一味银抗果还没找到,这水性杨花你自己收好,等找到了银抗果,你再作决定也不迟。”徐策说完,将水性杨花交到了香妍的手里。

洁白无暇的水性杨花在香妍的手心里静静的躺着。

徐策不说还好,这一说,香妍看着这朵小话愁绪万千。

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尽义哥哥,你等等我。”李春忆骑着白尘在关尽义后面追赶着。

关尽义受不了这一肚子气,去马厩跨上他的绝影,一溜烟的跑出了城门。

“春忆妹子,你别追了。”关尽义见李春忆追了那么久,也不忍停了下来。

“尽义哥哥这是要去哪啊?”李春忆问道。

“回随州星原寨。”关尽义酸溜溜答道。

李春忆:“尽义哥哥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要回去啊。”

“一点都不好,妍儿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它现在有了徐战,陈再,冯泉,就看不上我了,那我还待在那里干嘛?”关尽义十分不满的说道。

“尽义哥哥怎么能这么想呢?妍姐姐这么做,说明她最放心你啊。”李春忆忽悠道。

“这话从何说起?”关尽义不解的问道?

“你看,诸葛先生都说让尽义哥哥你随行了,是考虑你和妍姐姐相处的最久,彼此最是了解,可为何妍姐姐执意不让啊?”李春忆卖关子道。

“为什么呀?”关尽义一脸焦急的问道。

“因为妍姐姐信任你呀,妍姐姐走了,诸葛先生也走了,那她把吴州城托付给谁呀?尽义哥哥你也不想想,这第三号人不就是你了吗?妍姐姐是想让你守护吴州城等她回来呀,吴州城对妍姐姐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吧,而且尽义哥哥有空的时候还可以去台宙寺里转转,若是能得到《易筋经》妍姐姐回来岂不是很高兴?”李春忆连哄带骗的忽悠道。

这对关尽义效果拔群!

“你说的很有道理,走,我们现在就去台宙寺!”

“啊?现在?”

还未等李春忆说出口,关尽义拍马便走。

尽义哥哥这也太急躁了吧。

李春忆最终也只能无奈的跟上……

第83章 琴声袅袅笛声廖

香妍,诸葛贤,徐战三人,花了六天的时间终于到了会州的边缘小城——南稽城。

“出门没让陈旁看看天气,这刚出来就连续下了这么多天的大雨,这又开始下了,赶紧找个地方避避吧。”香妍看着又下起来的磅礴大雨会气的说道。

不过还好,他们已经到了城里,便找了间茶楼避避雨顺便喝杯热茶。

“三位爷,要来点什么?”

勤快的小二看到这三个穿着不凡的公子哥落座,马上过来端茶倒水。

“你们这有什么特产啊?”香妍问道。

这会州的百姓和平稳定,一点受乱世的影响都没有。

“线惠不香饶桂酒,红樱无色浪花戏,这南稽城的特产当属深秋的桂花糕与桂花酒,闻一下,飘香扑鼻,咬一口,唇齿留香。”店小二绘声绘色的介绍道,还吟起了一句诗。

“确实一路走来都能闻到桂花香,要不就来点吧。”香妍觉得这也不错,就点来尝尝。

“好嘞,一份桂花糕,一壶桂花酒!客官还需要其他的吗?”

“你们俩吃啥?”香妍对会州的菜色不了解,所以问了问诸葛贤和徐战。

诸葛贤:“那就来一条香桂鲫鱼吧,另外加一壶桂花茶。”

徐战:“我就来两个红烧猪蹄吧。”

“好嘞,客官稍等。”店小二高兴的连忙去厨间报菜。

“你们听说了嘛?那丘陵地带又有人听见了那凄凉的琴声与笛声,还有人看到一个鹤发童颜,双眼异色的美男子牵着一个小男孩在桂花林里徘徊,可吓人了。”

香妍她们在等待上菜的途中听到隔壁桌的食客在津津乐道的说着一些诡异的故事。

“可不是嘛,我也听到过,虽说凄凉是凄凉了点,可是那琴声很好听啊,我都听得入迷了。”

“已经这么多年了啊,自从桂花女离世后,桂花林就出现了那种异象,报应啊。”这个食客叹惜道。

“是啊,南稽城的繁荣,桂花女功不可没啊,可惜大家都误解了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时的百姓们得的桂花病谁知道是流传病啊。”

“行了,当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听几个过路人说起,桂花林深处有一座墓葬,可能就是桂花女的墓。”

“客官,菜来喽!”

香妍正听得来劲,就被店小二响亮的声音所拉了回来。

“公子大病未愈,还是喝茶为好。”诸葛贤将桂花酒拉到他和徐战这边,将桂花茶朝香妍这推了过去。

“尝一下嘛。”香妍夺过酒壶倒了一小杯。

咪了一口,舌腔之内充斥的桂花的香味,还有些许酒精的刺激。

这个酒,她也能喝嘛!

“听说公舒大人又在南稽城郊外设置流民所了。”

“公舒大人真是太心善了,那些北方来的难民,管他们作甚。”

“这就是你的不明事理了,你看那些流民有多少自愿成为会州军的?这全是公舒大人的计谋!公舒大人此举意在收买人心!”

“要我说啊,这公舒大人只是单纯的行善而已,是你把公舒大人想得太恶劣了。”

“是吗?可这乱世之下,很难有这样为民谋福的好官啊。”

“很难有不代表没有啊,我见过公舒大人,他长得慈眉善目的,只一眼,你就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香妍一手拿着桂花糕,一手拿着桂花茶边竖起耳朵边吃边听。

诸葛贤:“公子,可是想知道公舒的事情?”

“不,我更喜欢他们讲桂花女的事。”

“那不访让在下去打听打听。”诸葛贤作势起身,但却被香妍拦住了。

“不用了,怪力乱神的传闻听听就好。”

“听几位的口音是外地人吧?莫非是想打听桂花女的事?”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在门外对着香妍这桌说道。

这声音很是奇怪,在嘈杂的环境中竟然可以清晰无误的传到香妍的耳朵里。

而且,老头的声音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像是一个卑微的乞丐。

而是那种!

不言而喻的威严!

“徐战。”

香妍对徐战使了个眼色,让他用心眼看看门外的老头。

徐战看了一下那老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能对着香妍摇摇头。

香妍对此很是惊疑,难道是她的错觉?这真的只是一个平凡的老头而已?

“死老头,你怎么又待在我们茶楼门口?去去去,别老是打扰我们做生意。”

那个殷勤的店小二对待那个老头时,立即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老头别有深意的看了香妍一眼,在店小二的推搡下,摔倒在地。

“这里的剩饭剩菜你也吃不起,赶紧滚远点!”店小二恶言相向,可是周围的食客却一个都没有出来阻拦。

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香妍:“小二。”

“哎,这位客官有什么吩咐?”店小二见那个公子哥叫自己,立马跑过去陪着笑脸。

“给那老头落个座吧,他点的,都算我的。”

“这个……”店小二闻言,明显有些犹豫,他们掌柜吩咐,不许那些臭要饭的进店呀。

“小人恕难从命啊,掌柜的说了,乞丐与狗一律不得入内啊。”店小二为难的说道。

“你说什么!”香妍微怒,不自觉的大拍了一下桌子,引的周围食客纷纷注目。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掌柜如此嫌贫爱富,他这店气数将尽也。”诸葛贤也开口讽刺道。

掌柜的见状立马过来赔不是道:“这位爷,请息怒,您说的是,在下这就招办。”

“小张,外面的老者是这三位公子的客人,不是什么乞丐,赶紧好酒好菜的备上!”掌柜对着店小二呵斥道。

“是是是,三位爷儿请稍等,小的马上安排。”

店小二说完,屁颠屁颠的将门外的老头客气的请了进来,还特地选了香妍他们隔壁的座位给他。

“老人家,你想吃什么?”香妍客气的问道,就算这个老人蓬头垢面的,香妍一点也没有嫌弃。

“都来一份吧。”老头狮子大开口道。

店小二一惊,都来一份?!

这可是南稽城最好的茶楼,所有的菜品都来一份起码得五十两银子!

“好。”香妍哈哈笑道。

“三位爷,因为这老人家点的菜,数量过多,还得请你们先付银子。”店小二战战兢兢的说道,这三个爷不知道哪来的,从没见过,他还真不敢得罪啊。

“多少钱?”付钱没问题啊,说实话香妍还是习惯先付钱再吃饭。

“算上三位爷点的菜,总共五十五两。”

在店小二报价之后,那老头又不合时宜的还要加酒?

“小二,再加三坛桂花酒。”

店小二闻言,紧张的看了下香妍询问道:“这位爷?”

店小二心里叫苦,这糟老头起什么哄啊,这位爷才是给你买单的主,你再得寸进尺,等下这位爷心情一变,你什么都吃不着!

“小二,加上三坛酒多少钱?”香妍则不以为然,反正她现在有的是钱,三坛酒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算上三坛桂花酒,总共六十七两纹银。”

香妍听到店小二报的总价,向徐战示意了一下。

徐战当即从行囊里拿出一锭十两的金条。

按照现在的汇率,一两黄金等于八两白银,这十两黄金就等于八十两白银!

周围的食客都看呆了,随手掏出来的就是十两黄金?!这三个人来历不简单啊!

店小二接过这黄金,他的手有些颤抖,还好他刚才没有对这几个爷出言不逊,看着壮汉的样子,一定是护卫!等下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这就去给几位爷找钱。”

店小二将金条递给了掌柜,掌柜拿着手上掂了掂,又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确定这是真的金条后,心满意足的放进了袖子里,然后再从柜台里拿出十三两白银给小二,顺便嘱咐了几句。

“几位爷,这是找您的十三两银子,还有掌柜赠送给各位的桂花糕和桂花茶,请慢用。”店小二恭敬的说道。

“好了,我们要继续用餐了,你下去吧。”香妍摆摆手道。

“好嘞。”店小二松了口气高兴的应道。

老头那桌也开始慢慢的上菜了,三坛桂花酒放到了他的脚边,他也不忌讳,索性就拿起了一坛子酒畅快淋漓的喝起来!

不肖一会!

这一坛竟然就喝完了!

周围的食客纷纷赞叹海量啊!

连香妍也暗暗心惊其酒量。

老头丝毫不介意这些目光,开始大快朵颐的吃起来,三十盘菜啊,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被他吃的干干净净!

这可是足够二十多人吃的数量啊!

“呃~吃饱了。”老头打了一个响嗝,摸着肚子憨厚的笑道。

“老人家,现在可以和我说说桂花女的故事了吗?”香妍柔声道,大有尊老爱幼的情怀。

“这天也晴了,不妨三位就跟我走一趟吧。”老头温和的笑道。

雨过天晴,云淡风轻。

“走吧。”

在香妍的决定下,她们三人就跟在老头后面走着。

出了城门,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这老头也不说话,香妍才问道:“老人家,这都走了半个时辰了,这是要去哪?”

“女娃娃,你韧带俱断莫不是要找银抗果?”

语不惊人死不休!

老头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香妍三人的警觉!

“你怎么知道的?”香妍冷声质问道,没有了刚才的亲切,这老头可是知道她的秘密!

“看这一顿饭的功夫,去桂花林深处吧,老夫送你一程。”

老头说完,一阵白雾将香妍三人包围,徐战和诸葛贤立马将香妍围在怀里,防止她受伤。

白雾很快的就消散了,她们闻到了浓郁的桂花香气,在她们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桂花林,而那蓬头垢面的老头已经不见了。

不是人间种,

原自月上来。

广寒香一点,

风吹桂满山。

桂花林外,凄凉的琴声,萦绕在耳畔,伴随着寂寥的笛声,相依相偎,香妍不知为何,眼中酸涩,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要满溢出来。

微风吹过,带起一阵落桂,让琴声更是应景,好像再说着

已经落下的桂花再也回不到枝头,只能等待自己的香气逐渐消弭,来年重新长在枝头的桂花,已不是去年的那一枝……

琴声袅袅...笛声寥寥...

第84章 今朝花落人寂寥

“这琴声凄凉,笛声悠扬,真是耐人寻味,这般琴技可真是冠绝古今啊。”诸葛贤赞叹道,殊不知,他的眼中竟然流下一滴泪。

“是啊。”徐战少有的附和道,右手轻抚着自己的爱刀。

香妍:“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看看这南稽城百姓所言的异象究竟是何人所为。”

言罢,三人便往琴声传来的方向前进。

“这桂花林深处之后便是丘陵地带,丘陵偶有虎熊来往,主公腿有不便,不如让我背着,让徐战护卫。”诸葛贤是做好了未雨绸缪的打算,万一这老虎突然来袭,徐战背着香妍腾不出手对付啊。

“军师说的有理。”徐战也认同道,他常年混迹于平山岛的群山里,熊虎袭击他是常有的事,何况这一望无际的桂花林!

“那好吧。”香妍也觉得有理,便从徐战的背上转移到了诸葛贤的背上。

“军师背的动我吗?”香妍打趣问道。

“主公别看我瘦弱,我曾经好歹也是个有女儿的爹爹。”诸葛贤温和的笑道。

“对不起……”香妍抱歉道。

她怎能想到诸葛贤竟然再这个时候也能想起他故去的女儿。

“没事,已经过去了,主公还未我报了大仇,而且我若是忘了小琼,槿儿也会怪我的。”

“看来军师也曾痛失所爱啊。”徐战感同身受的叹息道。

“徐郎的故事,在下也多有耳闻,徐护卫痴心一片,为乔姑娘放弃了大好的前程,虽然令人惋惜,但令在下敬佩万分。”

诸葛贤和徐战顿时有些惺惺相惜,他们都是失去所爱之女人的男人。

“天不遂人愿,不管是你的妻子,还是我的妻子,不过,至少她还在我身边。”徐战握着索霓云象刀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

“是,只要心里有她们,她们就在我们身边。”诸葛贤自然是不知道徐战将乔熏的骨灰融进了索霓云象刀,只是像这样自我安慰的陈述着。

“这曲子看来还有忆往昔,摄心魂的效果啊,大家都想起了往事,想起了挚爱。”香妍淡然道。

“这么说来,还从未过问过主公的家事呢,主公可已成婚?难不成还真是那钟离耀所言的昭夫人?”诸葛贤调侃道。

“不,我觉得主公是救我之人的所爱,那个人所透露出来的情意可真不是盖的。”徐战反对道,在他看来,那个神秘人所说的失去,应该是失去诸葛贤背上的背着的人才是。

两人一唱一和的,完全站在了同一战线。

“不,我不是钟离曌的妻子,更不是那个黑衣人的爱人,我还没有成婚,只是刚刚听着这琴音,感觉有些心痛而已。”香妍坦言道,虽然钟离耀说她像小昭,可她真的不是钟离曌的妻子,那个黑衣人?就冲他在现世的时候调侃自己的态度,怎么说都不像徐战口中的那副情意深重的样子,她的心为什么隐隐作痛?

她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她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单纯的心痛,琴音所传达的感情让她心痛。

“也是,主公自有天人之相,凡夫俗子们的儿女情长怎能限制于你。”诸葛贤想到了九通寨那次,香妍空洞无物的眼神,那眼眸漆黑寂寂,像是要将万物吸进去一般。

“这么说,诸葛先生承认自己是凡夫俗子喽?”香妍嬉笑道。

“臣自是如此。”诸葛贤不予否认的点点头。

“战亦如此。”徐战附和道。

“我和你们的理解不同,感情的事是终生的事,你们对你们的妻子一往情深,你们的妻子也对你们忠贞不渝,如果我像你们这样早早的丧妻,我肯定会在找一个续弦,因为感情最终还是要向生活过度的啊,你们没经历过或许不懂,但我……”香妍一本正经的说着感情事,但说道最后怎么感觉自己像个情场高手一样,索性还是闭上嘴的好。

不过也由于香妍的这段话,让原本还在聊天的三人,气氛紧张了起来。

丧妻?

确实他们都早早的丧妻了,因为他们对妻子矢志不渝的爱,他们经历不了七年之痒,也经历不了天伦之乐,他们便各自代表了一整个家庭了。

而这个家庭里,只有他们。

“吼~”一声野兽的嘶吼掺杂在琴声之中。

“主公当心!”徐战听到兽吼立刻警戒起来,别看这兽吼离他们还远,可当它出现在你面前之时就晚了。

只是两分钟的功夫,便有两只吊睛白额大老虎出现在徐战的面前。

香妍面对老虎,紧张急了,这些只能在动物园里见到的老虎,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这些老虎的样子比动物园里的可怕多了!

两只老虎围着她们打着转,似乎在寻找一击致命的破绽,转了十来圈,其中一只老虎等的有点烦了,便直直的往徐战扑了过去!

徐战跟野兽厮杀了那么多年,岂会被一只老虎所伤!

他麻利的拔出刀,躲过老虎的撕咬,往着老虎的肚皮就是一刀!

老虎吃痛的呻吟了一声,另一只老虎见状,朝着徐战疯狂的冲过去!

徐战转身,一脚踢在插在老虎肚皮里的索霓云象刀上,那只中刀的老虎被踢出去三米多远!

看着另一只老虎离徐战近在咫尺!香妍惊呼道:“徐战当心!”

面对另一只老虎的袭击,徐战并没有惊慌,他趁机抓住了两只虎爪,给这搞突然袭击的老虎来了一记沉重的过肩摔!

这老虎的背,咔哒一声撞在后面的石块上,随后倒在地上疯狂的扭动着,虎背好像断了!

徐战并没有给两只老虎活命的机会,他走到中刀的那只老虎前,抽出刀,一刀结果了这只老虎,随后又走到那只疯狂扭动的老虎面前,又是一刀!

两只老虎,顷刻之间便没了生机。

而徐战杀二虎的功夫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太强了!”香妍不由自主的赞叹道。

这也太非人类了!香妍倒更可怜那两只老虎了。

“这里已经是桂花林的中部了,在往前走就是深处,我们加快行路吧。”徐战环顾四周道,既然已经有猛虎下山,说明离桂花林深处不远了!

“嗯,走吧。”香妍应道。

三人又是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听到了清晰的音符从不远处传来。

慢慢走近,远远的看见一个男人坐在桂花树下弹奏古琴,而传来的笛声,则是桂花树上坐着的一个小男孩吹奏的。

再次走近,可以看到那个男人的较好面容,他似乎沉醉在自己的琴声里。

“公孙暮!?”诸葛贤看到这人的面貌后失声叫道。

“诸葛贤!?”弹琴之人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庞,操琴的手嘎然而止,琴声也随之而停!

两人见面都有一点惊讶,这得多少年没见了?自从独孤老师去世之后吧。

他就是公孙暮!?

好英俊的男人,尤其是那双眼,他的眼里仿佛装着整个世界……不,那是比世界更加宽广的星河宇宙……

本来她们此行就是为了要先找到公孙暮,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怎么在这里?”公孙暮疑惑的问道,他们有多少年没见面,就有多少年没联系。

“来找你。”诸葛贤直言不讳道。

“找我?我不过是山野之间的一个村夫,找我作甚?”公孙暮自嘲道,操琴的手,又开始弹奏了起来。

诸葛贤:“找你帮个忙。”

公孙暮不答。

诸葛贤:“我需要银抗果。”

诸葛贤说出自己的目的后,公孙暮的琴音明显乱了一分,但他依旧没有说话。

“公孙……”

“你们别吵我爹爹了,我爹爹再给我娘弹琴呢!”树上的小男孩没好气的打断了诸葛贤的话。

诸葛贤抬头往树上看了看,那小男孩跟公孙暮长得七八分像!

真是他儿子!

香妍看了下周围,只见他们的旁边不远处有一座墓葬,她想了一下,这难道就是那些食客们说的!桂花女的墓葬?!

香妍指了指墓葬的那个方向。

诸葛贤当即会意,随后对着公孙暮问道:“公孙,难道你的妻子也?”

“是。”公孙暮仅仅只是应了一声。

“诸葛贤,我们别打扰他给她妻子弹琴,去那边看看吧。”香妍拍着诸葛贤的肩膀说道。

香妍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公孙暮为好。

诸葛贤背着香妍来到了那座墓葬前,墓碑上写着

暮生挚爱乐桂瑶之墓

墓碑前是刚摘下来的新鲜桂花。

香妍看着这墓,看得出神,直到公孙暮开口说话她才回过神来。

“看你背上的那位姑娘,应该是韧带俱断吧,想要银抗果重塑韧带吗?”公孙暮平淡的说道,一眼便瞧出了香妍的性别和身体状况。

“你怎么会知道?”

香妍,徐战,诸葛贤三人都很惊讶,这个公孙暮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么多年了,也差不多有这个本事了。”公孙暮答非所问道。

“是,诚如你所言,我是个女人,韧带也确实断了,非常需要银抗果。”既然被拆穿了,香妍也不隐瞒,索性坦诚相待。

“可惜,要治好你的腿,光有银抗果是不够的,服了银抗果你的韧带就算重生了也是死的,另一味必要的药材已经绝种几百年了,你们还是回去吧。”公孙暮可惜的说道。

“你是说水性杨花?”

第85章 浮世恩怨谁明了

听到水性杨花的时候,公孙暮稍有一丝迟疑,这可是他翻遍了上古药典才找到的药方,这姑娘怎会这么轻易的就知道?

“是,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想必也知道水性杨花早已不存在这世上了吧。”公孙暮淡淡的说道,眉宇之间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哀伤。

当初他竭尽全力医治桂瑶的时候,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唯独差一朵水性杨花!可这不存于人间之物,要他去何处寻找啊?

“水性杨……”

香妍刚想说她有水性杨花的时候,却被一个音色清淡的声音给打断了。

“公孙。”

来人一副慈眉善目,穿着平凡,说高不高,说矮不矮的身材恰到好处,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好人的样子。

“公良?”

诸葛贤见到来人,有一丝的震惊,不过很快的又恢复了往常。

“诸葛师弟?”被唤作公良的男人看到诸葛贤,也是有些惊讶,他来之时,看到远处有几人在与公孙暮交谈,本以为是过往迷路的路人,怎会想到是自己的同门师弟诸葛贤?

“你来干什么?”公孙暮皱眉道,语气与对香妍她们相比,冷淡生疏了不少。

“来祭拜一下桂瑶。”公良舒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他从携带的篮子里拿出装有桂花酒的小酒坛和三盘桂花做的糕点摆放到墓碑前。

“南稽城的繁荣少不了桂瑶的贡献啊。”公良舒再对乐桂瑶的墓碑拜了三拜后惋惜的说道。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若不是当初你们都错怪了桂瑶,桂瑶何以至此?”公孙暮听到公良舒惋惜的语气,顿时有些发怒!

桂瑶对南稽城的贡献历历在目!可南稽城的百姓又是怎么对她的!

“是,若是我当时能早点解决那些流传病,桂瑶也不会就这么……”公良舒自责道。

当年流传病开始之时,发病的病人都吃了桂花制作的食物,所以当时的矛头不分青红皂白的都指向了种植桂花树的桂花女,乐桂瑶!

若是他能够早早的找出解决办法,桂瑶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阿爹,你也别怪公良叔叔了,公良叔叔那时可一直都在为娘开脱。”树上拿着笛子的小男孩开口道,他的语气颇为老练,俨然一个小大人的样子。

“小朝,你也在啊。”公良舒抬头看着树上那个失去母亲却异常坚强的小男孩。

“见过公良叔叔。”公孙乐朝对着公良舒礼貌的作揖一拜。

他像他爹公孙暮,对待谁都很冷淡,但公良叔叔是她娘的故友,也待他很好,因此公孙乐朝才会给公良舒一个面子。

“祭拜完了?你可以走了吧?”公孙暮不高兴的对着公良舒道。

“公孙,你又何必至此呢?你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凭你这医术无双的本领,桂瑶也希望你能为百姓们造福啊。”公良舒拂了拂衣袖苦口婆心的说道,他这个大师兄在乐桂瑶出事之后便精通医理,医术举世无双,不过这医术却学晚了,成了终生的遗憾……

公孙暮闻言,眉关紧锁,心情十分不悦道:“桂瑶所希望的?桂瑶种了那么多桂花树,将桂花做成了各种食物,送给邻里的乡亲百姓,南稽城也因为桂花而闻名,可是呢?南稽城的百姓口口声声说这一切都是桂瑶的功劳,为什么最后桂花病流行的时候,一口咬定就是桂瑶的错?”

“公孙,这……”

公良舒想要辩解,公孙暮却不给他机会!

“桂瑶这么辛苦的付出,最后换来了什么?她的心情你能理解吗?你知道她有多委屈吗?你知道她哭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吗?她为了自己的清白,瞒着我们独自一人进山寻找治病的药草,最后不慎跌落山涧的时候,南稽城的百姓可有一人体谅过她?公良,这就是人心啊!这样的人心你叫我怎么医?”

“这都是我的错,若我能在早一点查明病因不是因为桂瑶种植的桂花而起,桂瑶就不会进山,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所以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的错,还请大师兄救救这天下的百姓吧。”公良舒哀求道,当他得知桂瑶的噩耗时,他多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若是换做别人,是不是早就还了桂瑶一个清白?

香妍看在眼里,这公良舒,当真是心系天下之人啊,值得令人尊敬。

公孙暮并没有回应公良舒的请求,而是接着说后来的事:“当我和小朝找到桂瑶的时候,桂瑶已经奄奄一息,命悬一线了,她躺在落石堆里,双腿的韧带在跌落的全断了,尽管我将桂瑶带回了家里,请了最好的大夫,但那些大夫们都摇头说桂瑶的腿没办法了,我学医术是为了桂瑶,如今没了桂瑶,这医术早已忘了。”

那些日子,公孙暮怎么也忘不了,他为了桂瑶的双腿,自学医术,尝尽百草,只是为了桂瑶能再站起来,而就在那一天,公孙暮找到了重塑韧带的方法,当他兴高采烈的跑去告诉桂瑶时,却听到桂瑶的屋内传来悠扬的笛声……

桂瑶就是这样,平时闲下来的时候就会拿出笛子来吹,而他就会在她身旁用琴与她合奏,但这回,他就静静的坐在门外听着桂瑶的独奏曲。

那时的他怎会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听桂瑶吹笛子……

那支曲子是桂瑶的绝奏……

笛声终时,公孙暮还忘我的沉寂在笛声的旋律里,这支曲子他会创造最好的琴声与桂瑶合奏!

可当他进屋时,却发现,桂瑶已经自尽了!鲜血从桂瑶细嫩的脖颈源源不断的流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被褥,也染红了那支约定终生的笛子……

一年了,乐桂瑶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年了,花开,花落,终日无所事事,她的孩子整日伴她床前,不去念书,她的丈夫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为本,尝尽百草只为治好自己的腿,她的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直到最后选择轻生。

或许结束这一生,会是一个解脱。

“这难道就是桂瑶所希望的?桂瑶所得到的回报就是百姓的猜疑与谩骂!”公孙暮说到最后掷地有声的责问公良舒,以德报怨是你的作风!可桂瑶不是!

“哎……大师兄告辞”公良舒见此仰天长叹,关于乐桂瑶,他无话可说。关于公孙暮,他亦已无话可说了。

公良舒经过诸葛贤身边时瞅了他背上的香妍一眼,并没有太在意,于是对着诸葛贤道:“诸葛师弟事情办完之后可来我府上一叙,告辞。”

“届时一定前往。”诸葛贤应道。

两人简短的一句问候,心照不宣就好。

“阿爹,时间差不多了。”公孙乐朝看了看即将落下的太阳提醒道。

“公孙先生,银抗果的事……”

“待会再说。”公孙暮冷淡道。

夕阳没入黑夜编织的陷阱,繁星点点爬上夜空,只见公孙暮原本及腰的黑发变成了银白色,那双有些星河宇宙的眼眸竟然变成了一黄一红的颜色!

原来南稽城的百姓们所见到所听到的异象都是公孙暮引起的。

“桂瑶,我来见你了。”公孙暮走到乐桂瑶的墓碑前,温柔的说道。

“你说什么?那个大汉一直在看你?”公孙暮突然冒出了一句自言自语,随后他对着徐战说道:“你也看的见桂瑶?”

徐战点头道:“是,可是为什么你妻子的魂灵还在人间?魂灵不是只能在人间停留七日吗?”

“有这个说法吗?”公孙暮道,不知是在问乐桂瑶,还是再问徐战。

“公孙暮,你的眼怎么会这样?”香妍听到徐战和公孙暮的谈话,想到公孙暮竟然也可以看到魂灵,那他的那双眼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又是那个黑衣青年搞得鬼?

“你害怕吗?”公孙暮反问香妍道。

香妍摇摇头,这有什么好怕的,这在现世不过就是戴两只美瞳而已。

“没事,只是草药吃多了,成就了一双异眼可观阴阳而已。”公孙暮坦然道,到底吃了什么才长出这对眼的,他也不知道。

“也就是说,你没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喽。”香妍询问道,想不到这竟然是土生土长的异能!

“有,比如你,桂瑶也说,你的魂灵很干净,很美。”公孙暮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你妻子的魂灵停留在人间的!”徐战有些激动的对着公孙暮说道。

“银抗果?”但徐战却得到了乐桂瑶的回应。

“跟熏儿一样?”

诸葛贤和香妍此刻觉得就像是在听一个断层的故事,只有徐战和公孙暮能看到乐桂瑶的魂灵,跟她们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我这辈子都会在这里陪着你。”公孙暮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抓着墓碑吼叫道。

而徐战却默不作声的在一旁,他听得到乐桂瑶在说什么,现在公孙暮就与当年的他一模一样啊!

“不,我每天夜里都会来见你,小朝也会来,你有什么话想跟小朝说,我转达给他。”公孙暮的语气略显霸道,好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容置疑的样子!

第86章 朝如青丝暮成雪

“姐姐,让我爹和我娘单独相处一会,你们就先来我家吧。”公孙乐朝对着化着男妆的香妍说道,显然,刚才公孙暮说香妍的话他都是听到了的,娘和爹每次见面都只能在阴气最盛的月圆之夜,他不想让陌生人打扰到他们。

“好。”香妍答应道。

公孙乐朝得到香妍的应答后,走到乐桂瑶的墓前,跪地道:“娘,今天来了客人,恕孩儿不能陪你了。”

公孙乐朝语罢,磕了三个头。

“你娘答应了,去吧。”公孙暮道。

一行人跟着公孙乐朝走进了桂花林深处的丘陵地带。

前面带路的公孙乐朝突然开口道:“这一大片的桂花林都是我外公和我娘种的,听我外公说,我娘小时候就天资聪颖,喜欢在桂花林里与他玩捉迷藏,那时可把我外公找坏了,我娘长大之后更是心灵手巧,不仅能做很多多好吃的,还精诗词,擅音律,吹的一手好笛子……”

这是她娘的生平,他所知道的,以及他所听说到的。

香妍看着公孙乐朝小小的背影思绪万千,这个男孩身上早就没了这个年龄该有的童真,取而代之的成熟又未免太过令人心酸。

“你叫什么名字?”香妍问道。

“公孙乐朝。”公孙乐朝面无表情答道。

“每一次我爹和我娘说话,声音都是温柔至极,这次为何如此焦躁,我娘说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公孙乐朝突然顿步转身对徐战说道。

徐战双手环胸,似在沉思,他是听到了,但这些话对于这个幼小的孩子过于沉重,他不知该不该讲。

“你确定要听吗?那些可并不美好。”徐战郑重的说道,他也是他们家里的一份子,有权听到这些话。

“说吧,跟爹在这丘陵之间生活,心性早已淡然了。”公孙乐朝舒了一口气坦然笑道。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说出口的话!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齐离,让我走吧。只要你的心里有我,就算我不在了,又能怎样呢?这是你娘说的第一句话。”徐战复述着乐桂瑶说过的其中一句话。

“齐离是我爹的字,娘说这两句是什么意思?她要走又是什么意思?我爹和我娘这么相爱,怎么会舍得离开?”公孙乐朝还小,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也在所难免。

“解释就在这第二句话里,你的阴阳眼都能开启冥门了,若是看到了幽冥诡火,你可就坠入阴阳之外,万劫不复,再无轮回了啊!”徐战说出的这段话实在令人意外。

阴阳眼?冥门?幽冥诡火?

这些可都是阴间的传说词汇。

阴阳眼即可观阴阳!

冥门便是人间与地府的一道连接门,人死之后七天,便会由冥门走进地府,等待转生投胎的机会,而幽冥诡火即是冥门之后的守护!它会焚尽一切擅自闯进冥门的活物,就连他们的魂灵也会被焚烧殆尽落的个万劫不复,永无轮回的下场。

难道乐桂瑶的魂灵是公孙暮强开冥门召唤出来的?!

“你胡说!我爹说了,我娘的魂灵只要一到月圆之夜他就可以看到,他可以带着她去桂花林的每一处……”

“你娘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你其实心里清楚吧,徐战是不会骗你的,想想你娘和你爹的过往,你娘究竟是为什么才会说这段话的?”香妍厉声打断了公孙乐朝的自欺欺人。

为什么?

公孙乐朝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跟他解释

你娘为什么自尽?

因为你爹不惜毁坏自己的身体也要治好你娘。

你娘为什么要走?

因为你爹不惜万劫不复也想见到她!

你娘是爱你爹的,她不希望看到你爹这样,所以才忍痛离开。

【你总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啊】

【你这个时候出声,又想干嘛?】

【切,闷得慌,透透气,走了!】

魔音出来呛了一句香妍便禁声了,她到底是出来干嘛的?

“我明白了。”公孙乐朝只是简短的回了一句,继续走着。

其实他明白,那些自我安慰不过是自我麻痹的手段罢了。

爹的爱太疯狂,太彻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娘累了,怕了,心痛了,因为不忍才更要离开。

……

“秃驴,将《易筋经》交出来!”关尽义来到台宙寺的山门前大骂道,这已经是他来的第五天了。

“尽义哥哥,你别这样。”李春忆在一旁拉着劝道。

“这位施主,这太阳已经下山了,你五天来了五次,今天也该走了。”蓝壁大师对于关尽义的挑衅一点也不生气。

“你把《易筋经》给我,我立马就走。”关尽义直白道。

“我知施主想要《易筋经》,可不知施主想要《易筋经》所未何事啊?”

“治病救人。”

“哈哈哈~《易筋经》乃是佛门绝学武功,武只会伤人,怎能救人?”蓝壁闻言大笑道。

关尽义对蓝壁的一番说辞不予理睬,而是直接叫嚣道:“老子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你把《易筋经》交给我就是。”

“就怕你拿不走啊。”

语罢,佛门大开,从寺里面下来十八个和尚站在蓝壁的身后。

“想打是吗?早这样不就好了?”关尽义见状豪气冲天的说道,立刻提刀摆好架势。

“蓝壁大师,我家哥哥无礼,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啊。”李春忆每想到失态会发展成这样,跑到蓝壁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充满歉意的说道。

蓝壁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易筋经》都在这里了,拿的走拿不走就得看他的悟性和造化了。”

语罢,蓝壁便拂袖进了佛门里。

关尽义这时却和十八个和尚混战在一起,他很吃力!

这样的攻势他撑不住一刻钟,但他却想撑着,他从和尚们的眼里看到了什么!

那是……

噗!

关尽义被一掌击中胸口,倒飞出去五六米,大口吐着血。

“尽义哥哥!”李春忆见状,立马冲了过去,拉起关尽义,猛拍他的背,让他把剩下的血沫子也吐了出来。

“关施主,若你真想得到《易筋经》,就得先过我们这一关,我们随时在这里等你!”十八个和尚里为首的那一个出来说道。

关尽义咽了一口气,跟李春忆离开了,路上他一直在想,那些和尚们眼里的是什么?

可他始终想不明白。

之后几天,关尽义每天都去台宙寺被无情的吊打。

……

“这里就是我的家。”

跟着公孙乐朝来到了丘陵地带最高的那座峰上就花了两个时辰走路。

眼前立着一座宅院

乐府。

“不,那是我外公家,那里才是我家。”公孙乐朝看香妍她们的眼神都看着乐府,于是好心提醒她们看另一边。

“呃……”

落差感油然而生!

在乐府旁边的角落里,孤立着一座小小的草庐。

“阿爹说了,茅庐虽小,和在人心。”

“你阿爹说的对。”

跟着公孙乐朝进了草庐,那种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小朝回来了?”这时一个女音从外面传来。

“桂英姑姑。”公孙乐朝作揖道。

“呦,有客人在啊?你爹不在你招待他们吗?”乐桂英笑道,但那笑里有着一丝丝的同情。

乐桂英是比乐桂瑶小十岁的妹妹,今年正好十八。

“嗯。”公孙乐朝点头应道。

“姐夫也真是的,招待客人直接来乐府不就好了!”乐桂英娇嗔道。随后对着带头的徐战道:“几位客人,不妨去我们乐府吧,姐夫这里什么也没有,也不好招待各位啊。”

“好。”应的人却是香妍。

一行人只是在公孙暮的家中停留了片刻,便又走进了乐府。

一进乐府,便闻的到浓郁的桂花香,那是不同于普通桂花的香气!

“我先去跟爹说下,你们稍等。”乐桂英说完,飞快的跑向院子里。

不一会,就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和一个同样如此的女人。

“外公,外婆。”公孙乐朝看见二老,便兴冲冲的跑过去亲昵的抱住两人的大腿。

“哎呦,小乐朝。”乐公见了一把将公孙乐朝举了起来,开心的转着圈。

这到真是一副天伦之乐的样子。

“好啦,老头子,有客人在呢,注意些。”乐母用拐杖戳了戳乐公的脊背。

乐公立马就不放肆了,放下公孙乐朝哼了一声:“几位,可是我那女婿的朋友?”

“独孤老师门下同窗之谊。”诸葛贤恭敬的回答道,这毕竟是他故友的老丈人啊?

“公良舒我见过,你是欧阳枫还是王絮?”乐公自然而然的将诸葛贤划分到了公良舒那一伙。

“不,欧阳枫和王絮也我的同门,在下吴州诸葛贤。”诸葛贤自报家门道。

“哦,你就是诸葛贤啊!曾经经常听齐离说起你啊!”乐公一听这人报姓名,谁料是当年在吴州叱咤风云的大才子!诸葛贤!

然后乐公又哀愁道:“可惜桂瑶走后,齐离就不关心以前的事了。”

“不知能否请乐太公给我们讲讲大师兄的事情?”诸葛贤问道。

第87章 公孙公良本一家

“齐离的事?齐离的事就是桂瑶和舍语的事啊,三位请先坐吧。”乐公感慨道,他可是看着这三个孩子长大的啊。

“这舍语又是谁?”香妍问道。

“舍语是公良哥哥的字。”一旁的乐桂英一脸爱慕的样子说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公良舒。

“他们三个年纪相仿,齐离最大,舍语排第二,桂瑶最小,又因为都是邻里人,所以时常玩在一块,而齐离与舍语按辈分来排又是远亲兄弟……”

“远亲兄弟?可大师兄和公良师兄从未讲过此事啊?”诸葛贤皱眉道,远亲兄弟?求学时期,公孙暮和公良舒可从来没有亲近过,先不说是兄弟,就算是朋友也算不上啊。

“阿爹和公良叔叔也从没讲过这事。”公孙乐朝也一脸茫然道。从他记事起,他就住在外公家,是他娘一手带大的,他娘告诉他,他爹是个很厉害的人,弹琴也很好听!就这样他期待着他爹的归来,不知道多久之后,他爹终于回来了,确实像娘说的,不管问他爹什么问题,他爹都知道,而且弹出的琴声也是沁人心脾,后来又来了一个叔叔,这个叔叔就是公良舒,娘待公良叔叔很亲切,可他爹却对公良叔叔爱理不理的,不过,公良叔叔待他也很好,总是送来一些好吃的,好玩的,还有一些他平常见不到的东西。可后来他爹就像是刻意的一样,每次公良叔叔一来,就不知去向,但每次都能听到山野中传来醉人的琴声。

是的,公孙乐朝从没见过公良舒和公孙暮在一起聊天过,哪怕见面也是少之极少,这样的关系怎么会是兄弟和朋友呢?

“他们怎么知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差不多是他们太爷爷辈的事,当年秦先帝建立大秦之后,为了削弱将领们的实力便派公孙家的先祖镇南将军公孙荛和我的爷爷征南将军乐俊来这会州不毛之地戍边,那时候公孙家与我们乐家便在这丘陵脚下造城,这南稽城便是我们两家花了八年的时间建筑而成的,南稽城竣工后不久,秦先帝驾崩,二帝继位后,公孙家一部分有了不服的心思,想造反,可公孙家也有忠于皇室的这一脉,于是公孙家开始内部夺权之争,当时我还小,听我父亲说,我们乐家选择了明哲保身,隔岸观火的态度,不插手公孙家族内部争斗的决定,后来想造反的那一支落败,而忠君的那一支也寥寥无几,但好在公孙家还有香火在,子嗣得以传承,落败的那一支为了区别于公孙家族,而改姓了公良,不过,这件事却被远在京城的秦二帝知道了,秦二帝密旨将公孙家的先祖公孙荛和我们乐家的先祖乐俊踢出忠君阁,剥夺公孙家和乐家的世袭官爵……”

“乐太公?为什么这段事没有被记录在《二帝本纪》里?而且我也从未在野史中看到这段记录?”诸葛贤问道。

“你们乐家不是采取了明哲保身的态度吗?为什么和公孙家同罪?”香妍也纳闷了。

“这种丑事当然不会有记录,这也是我们两家的耻辱,自然也不会宣扬出去,久而久之,这段历史就埋没在了时间的尘埃里,不过这还算好的,我们乐家虽然与公孙家同罪,但二帝念我们乐家有功,也没参与其中,就没有没收我们的财产,准我们寻一处荒野自生自灭,但公孙家的男丁,凡过车轮高的悉数斩首,女眷没入京城为婢,公良一支亦是如此。”

“那后来的事呢,公良舒和公孙暮又是怎么出现的?”香妍问道。

乐公捋了捋胡子接着道:“南稽城出现了这一动乱后,二帝将军队全撤走了,南稽城本就是一座类似军营的城池,军队这一走后,南稽城就成了一座空城!后来才有北方的流民迁移过来,而公良家和公孙家在经历劫难后恰巧都只剩一个男丁,那两人便是舍语和齐离的父亲,当时我的父亲见他两可怜,与公孙家又是世交的关系,便收留了二人,那个时候我们三人结拜为兄弟,在这穷山峻岭之间吃则同席,睡则同寝,直到二十年后,我的父亲叫我种桂花树,当我问及他缘由的时候,他将那段公孙家的往事告诉了我,而种桂花树是因为罪人是不能立坟的,下面的桂花林便是公孙家的墓碑,八百一十四株,每一株上都有一位公孙家人的名字。”

“那公孙家在当时岂不是非常庞大的家族?”香妍惊呆了,八百多人的家族啊!

“是,那时公孙家确实庞大,庞大到让先帝畏惧,庞大到让二帝除之而后快,不过就是因为我问了我父亲种桂花树的缘由,才让门外齐离和舍语的父亲听见了,那个时候,他们俩才刚刚当爹,就是因为这件事,他们俩决裂了!将以往的情分断的一干二净!我怎么也调解不了,某一天,齐离他爹来向我托孤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而舍语他爹也在夜里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那时候我明白了,他们俩最终还是要为了各自的一支血脉决一死战啊!”乐公说到此处,痛心疾首,他那俩结拜兄弟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几十年前的恩怨都过去了,开始新的生活不好吗。

“后来呢?谁赢了?”公孙乐朝急切的问道!这可是关乎他爷爷的消息啊!

“不知道,他们叫我不要去,这么多年了,也不曾见他们回来过,只是他们留下的书信真让我为他们感到可惜。”

“为何感到可惜啊?外公。”

“他们都写了,若是我死了,我的孩子就跟我兄弟姓。”乐公感慨万千道,他们兄弟二人为何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呢?

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他现在说出来也算是一种解脱。

“难道大师兄是公良伯父的孩子?公良师兄是公孙伯父的孩子?”诸葛贤闻言沉声道。

“对,这是他们的遗愿,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会办道,不然魂归九泉之日又以何颜面对义结金兰的两位兄弟啊。”

这则出人意料的实情让在场之人思绪万千,讯息太多了,这是公孙暮和公良舒的身世。

“原来那两小子还有这样的身世啊?”

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公孙乐朝闻其声,高兴的大扑喊道:“狄舅舅!”

乐桂英也过去挽着这人的手臂娇滴滴道:“狄哥哥。”

“乐狄,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乐公一见乐狄回来,拐杖都不要了,挽起袖子就要去抽他!

“别啊,老爷子,有客人在呢。”乐狄对着香妍眨了眨眼睛,乐公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狄儿啊,你怎么回来啦?”比起乐公,乐母显得镇定多了。

“哦,娘,你也知道儿军中事务繁忙,不能脱身,还好这次舍语来南稽城巡务,这不跟上官大人请了一个保镖的差事才终于能回来看你们一趟吗。”乐狄抱着他的老娘笑嘻嘻道。

“我那大孙子咋样啊!”乐母眉开眼笑道。

“好着呢!每天都要去军营跟我比试,这才十二岁的功夫,射箭的技术都比军中的老兵们厉害多了。”乐狄夸赞道。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大孙子茁壮成长的消息,乐母心满意足的拍拍乐狄的肩膀。

“老爷子刚刚不是还在说齐离和舍语的事吗?接着说给我听听啊!小妹不是嚷嚷着想嫁给舍语吗,我可以帮她参考参考。”乐狄笑嘻嘻道。

“狄哥哥你说什么呢!”乐桂英闻言,脸红羞涩,攥紧小拳拳捶打着乐狄的肩膀。

“胡闹,舍语是你的上司,你怎么这么随意。”乐公不悦道。

“没事,你就当我不存在,说给三位贵了听就好了。”乐狄不以为然的说道。他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在徐战的身上停留。

“让三位客人见笑了。”乐公对着香妍她们赔不是道。

“这是哪里的话,乐太公愿意给我们讲公孙暮的往事,就已经让在下感激不尽了。”香妍回了一礼客气的说道。

“后来我分别托人照顾还是婴儿的齐离与舍语……”

“为什么当时乐太公不去找他们的母亲呢?”

“自尽了。”乐公淡淡道。

自己的男人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十年之后,公孙暮和公良舒的名字渐渐为南稽城的百姓们所知,这两个小孩可是南稽城的神童啊……”

“对对对,那个时候我都活在被他们俩名气所支配的恐惧里,真是气的要死。”乐狄嬉皮笑脸的说着。

乐公瞪了他一眼,接着道:“是啊,当时他们俩也各自被对方的才华所折服,成为了心心相惜的知己,我就是在那一次带着桂瑶下山种树的时候,桂瑶结识了齐离和舍语,自打那次之后,桂瑶只要一下山,就会去找他们两个,而他们两个闲来无事也会来找桂瑶,看着他们三个,我想起了当年义结金兰的时候,我们三个也是这样的,当时我想着,那件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好了,他们能成为朋友,也对得起我那两个兄弟了……”

第88章 乐府辛秘几人闻

“可最后他们怎么会闹成这样?我们刚刚还在您女儿的墓前看见他们两个吵架。”香妍不解的问道,到底是多大的问题才能将乐公口中形容的那对好知己拆成这样?

“这都是我的错啊!”乐公用拐杖往地砖上杵了杵愤恨的说道。

“老爷子,你是做了什么才让他们变成现在这样的?”乐狄一脸追根究底的问道,完全不顾自己老爹一脸难过的神情。

“我明知桂瑶只有一个,还是将桂瑶嫁给了他们俩其中一个,作孽啊!”

乐公从前本是好意,可无心铸就了大错,他曾经想亲上加亲,将桂瑶许配给公良舒或者公孙暮,但他犹豫不决,公良舒与公孙暮都是他兄弟的儿子,旗鼓相当,各有千秋,他考虑了很久,也考虑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只能问问桂瑶的心意,那时桂瑶还小,说两个都喜欢,无可奈何的乐公只能选择从长计议,时间还很多,慢慢考量就是。

“光阴似箭,这一晃就又是十年,桂瑶已从五岁的小女孩长大为十五岁的少女,看着他们三个每天如胶似漆的在一起,我就愈发的担心啊,齐离生性豪放不羁,只对在乎的事关怀至极,对不在乎的事只是冷眼旁观,而且他行事不问后果,只要能达到目的便不择手段!这是我最怕的,舍语宅心仁厚,对谁都很友好,不管贫富贵贱他都一视同仁的相待,虽然这样很好,但这种博爱会让我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每次我都问自己,舍语到底在不在乎桂瑶?我也是个父亲,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我心里其实是倾向齐离的,我相信桂瑶会成为他一生的挚爱,但嫁的人是桂瑶,我总得问问桂瑶的意思,桂瑶那时依旧只是说两个都喜欢……就这样暧昧不清的态度一直持续了三年,桂瑶十八岁的时候,齐离和舍语都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意见也慢慢的开始有了分歧……”

“如乐太公所言,在独孤老师门下时,公孙师兄和公良师兄的意见总是天壤地别,公孙师兄的办法虽然迅速有效,但不计后果,公良师兄的办法固然笨拙,却也能循规蹈矩的解决。”诸葛贤回忆道。

“只是意见的话,那也就算了,文人嘛,总有意见相悖的时候,可是在桂瑶的问题上,他们却大打出手了一次,两人那时来乐府的时候都是鼻青脸肿的,桂瑶只是笑着替他们擦药,也没有说什么,那时我就知道,桂瑶心里和我一样也是犹豫不决,或许她心里想的可能是不想嫁,就想这样和她们两个生活在一起,可我则呵斥她一个女儿家怎能没有男人!然后我就去找了舍语和齐离,我问他们,你们喜欢桂瑶吗?齐离坚定的说喜欢,舍语则脸红害羞的不敢说话,我知道他们心里都是喜欢桂瑶的,但就因为这件事,我心里更倾向齐离了。”

“所以你就把您女儿嫁给公孙暮了?”香妍听着有些义愤填膺,这种父母之命的婚姻,乐桂瑶也不会嫁的开心。

“可以这么说,后来,我就让桂瑶抓阄选他们俩其中一个当夫婿……”

“对,这也是我同意的,我也挺看好那两个人的。”乐母也跟着道,桂瑶出嫁的那些日子,到现在还都记忆犹新啊。

“这个秘密我藏了十年,真是对不起舍语和舍语他爹啊!”乐公顿时痛哭流涕。

“老爷子,你干嘛了?哭的这么惨?”乐狄不解的问道。

“当年抓阄的时候,我根本没写舍语的名字……”乐公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府里鸦雀无声,只剩下乐公的衰老的哭声。

“这事,我当年就知道了,叔父,我与大师兄的过往,其实也早就知道了。”此时,公良舒从门外走了进来,声音平静如水,神情波澜不惊,这些事?他不在乎,所以无关紧要。

“舍语!”乐公看到来人,惊恐不安。

公良舒只是缓缓的走了进来,抽了一张椅子坐下,朝着诸葛贤,香妍,徐战作了一揖。

香妍三人也是回以一礼。

“你都知道了?!那齐离呢?他也知道吗?”乐公问道。

“这些都是大师兄告诉我的。”公良舒道。

“在我看来,桂瑶嫁给大师兄是应该的,毕竟大师兄那么优秀,和桂瑶也很般配,而我只是一个唯唯诺诺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叔父说的,桂瑶以前对我有好感?那其实是贤惠的妹妹对笨拙的哥哥的照顾,只是桂瑶心里不知道罢了,而我确实喜欢桂瑶,但我有自知之明,那不是我的……”

“公良哥哥你总是这样!一遇到困难就想法设法的求和!你喜欢姐姐就努力去争取啊!我五岁的时候看到你为了姐姐去跟姐夫打架,那是我见过你最帅气的一次!为什么你总是委屈自己?姐姐被诬陷的时候,你不是夜以继日的在查案吗?你不是三天没合眼昏倒在山上吗?你为了姐姐能做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你从前就不肯争取一下呢!”乐桂英咆哮着吼道,这么多年来的情绪在她心中挤压了太久,她羡慕姐姐,嫉妒姐姐,她最珍贵的公良哥哥在姐姐那竟然一文不值!

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看我一眼……

乐桂英说完,便哭着离开了。

“桂英……”公良舒被乐桂英这么一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徒手虚握乐桂英离去的背影。

“我去找姑姑!”公孙乐朝见状也迈着自己的小步子追了上去。

半夜三更的一个姑娘家出去遇到危险那还得了!

“那既然公良师兄和公孙师兄都已心明如镜,为何还是现在这个状况?最关键的乐姑娘,为何离开了人世?”诸葛贤继续问道。

接下来的事才是事情的关键所在,不管是香妍的银抗果,还是徐战想知道的魂灵的秘密。

“这个就由我来解释吧。”公良舒道,他跟公孙暮的事,只有他自己最了解。

“当年,我与大师兄约定好要公平追求桂瑶,而那次抓阄,让我以为天命站在了大师兄这边,桂瑶抓到大师兄的名字时,我看到大师兄笑了,那会心的笑意让我知道了大师兄到底有多么的爱桂瑶,为了桂瑶的名声,从此我就与大师兄和乐瑶保持了距离,而桂瑶与大师兄完婚之后就住在了乐府,没过多久,吴州来的独孤先生来会州云游,他看中了大师兄的才华,决定收他为徒,而我,只能仰望着,而大师兄在决心去吴州求学的前一天,他来找我,将我们两的身世,还有抓阄的事全告诉了我,并且让我一年后去吴州向独孤老师求学……”

“等一下,可这些齐离是怎么知道的呢?我应该隐瞒的天衣无缝才对啊!”乐公否定道,这些事,他活到现在也只有现在说出来,而且,抓阄作弊的事也只有他知道啊!

“叔父啊,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大师兄才思敏捷,只要一点线索就可以推测出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您是看着我们俩个长大的,这一点,你还不清楚吗?”公良舒感叹道。

公孙暮虽然喜酒擅音律,但可不要忘了,他是独孤先生门下的大弟子!

而且做事不择手段,只要他想知道的,就没有他不能知道的。

“老头子你真是糊涂啊!”乐母指着乐公怒其不争道。

“凭我的才智是绝无可能与诸葛师弟等人相比的,我去独孤老师门下学习的机会是大师兄换来的,为的就是补偿我!大师兄表面上是与我不和?不是的?大师兄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啊!说好的公平竞争却被人安排了,他哪有脸面出现在我面前?”

“公良师兄过于谦让了,独孤师傅在世时便对你赞赏有加,能被独孤师傅赞赏的人岂是等闲之辈?”诸葛贤起身作揖拜道。

“诸葛师弟就别给我脸上贴金了,我只会与你们的差距越来越大。”

“师兄……”诸葛贤垂眸再拜了下拜便坐下了。

“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能像你们一样,想办法快一点,可是,我的极限就已经在那里了!两年前的那场流行病,南稽城的百姓得了流感,最初的病因被认为是桂花所致,所以一切的指责就落到了桂瑶的身上,我明知此事与桂瑶无关,却没有能力为她辩解……”

“如二妹所言,那场危机,舍语你已经尽力了,若不是有你操劳,死的人会更多!”乐狄安慰道,那是一场毫无征兆的瘟疫,那一场瘟疫让他的大妹永远的失去了站立的机会。

“尽力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夺走了桂瑶的双腿?我若是能在快一点,也许就能帮到大师兄,我若能在快一点,桂瑶就不会轻生,我若能在快一点,叔父叔母,你,我,小朝,桂英就不会失去桂瑶!”公良舒少有的大声道。

“你承担的太多了,逼死桂瑶的与其说是你,不如说是公孙暮本人。”香妍突然间开口道。

这一席话却是惊呆了众人。

第89章 宇宙星河不及你

“暮,快停止吧,你的眼睛都流血了,在不关上冥门的话,幽冥诡火就要出来了!”乐桂瑶的魂灵哭泣道。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不顾一切!你能不能想想我的感受,看见你受伤,我的心有多痛啊!求求你,天快亮了!把冥门关上吧,你若万劫不复,我这孤魂在这里等上千年万年也等不到你了。”

“那就把你要离开我的话收回去!你已经离开我一次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一次!”公孙暮的双眼淌着血,每次打开冥门召来乐桂瑶的魂灵,他都会双眼流血,血流的越快越多,就说明幽冥诡火离他越近。

“暮……”乐桂瑶哽咽的叫着公孙暮的名字,她明明不想让他这样,可他却越是这样!

暮,你究竟要怎样伤害自己,怎样让我心痛,才会感到疲惫啊?你总是这么霸道,偏执,让我不安……

“暮,够了,别再这样让我为你伤心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放开我,让我走吧。”乐桂瑶沉声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我?我究竟做了什么你才会离开我?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公孙暮先是抓狂后是乞求“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像一个疯子在胡言乱语。

“暮,你静下心来听我说,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你。”

公孙暮闻言,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嘴里颤抖的吐出几个字:“难道你想嫁给舍语?!”

不,这不可能,你既然不想嫁给我,为什么当初你爹逼你的时候,你会一点反抗也没有!

看见乐桂瑶摇头,公孙暮稍微松懈了一点,可他还是难以接受!不是他们俩个!那会是谁?!桂瑶可从没有跟他们以外的陌生男人接触过!

乐桂瑶平心静气的说道:“暮,为什么我在嫁给你之后我就没有再叫你过暮哥哥?那是因为我们的身份变了,我不再是你从小到大的妹妹,而是你的妻子……”

“那又怎样?称呼什么的完全不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你叫我什么,我都愿意!”公孙暮吼道。

他不需要知道桂瑶想嫁的人是谁!他只知道,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哪怕是未来!桂瑶都是他的!都是他公孙暮一个人的!

“暮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我第一次和你还有舒哥哥碰面的场景吗?那时候,你们十岁,而我只有五岁,你们都是自信的少年郎,而我只是一个屁颠屁颠跟在你们后面的小姑娘,那一天,我娘用柳叶做给我的头饰被一条小狗叼走了,我只能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可你那个时候却冷言冷语的说着,不过一些柳叶而已,哭什么!便走掉了!那一刻,我心里对你讨厌极了!我就把你当做了这世上最坏的一个人!后来,舒哥哥去河边摘了一些柳叶给我做了一个更漂亮的首饰,我高兴坏了,就去告诉了爹,日落跟爹回家的路上,我看到我娘给我做的首饰就放在当时我蹲下来哭的地方,我捡起那个有些破损的都是咬痕的首饰,看到上面还有一些已经干了的血迹,我又哭了,这可把我爹急坏了,可我爹哪知道,我这是喜极而泣啊,我知道,这肯定是暮哥哥给我抢回来的!对,那一天,我遇到了生命中待我最好的两个人,一个温柔体贴只为他人着想的舒哥哥,一个任性自我只专注他所拥有的暮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们两个人。”乐桂瑶诉说着往事,脸上不自觉的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这微笑倾国倾城,可只有公孙暮能看到……

听到乐桂瑶追忆过往的公孙暮,也是想起了,他们相遇的那一天,心态也渐渐平和了:“是啊,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要去帮你找那只恶狗?又为什么跟它厮打了那么久帮你夺回那些破叶子?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哭令我烦躁?只要我走了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我和你的相遇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些问题苦恼了我一年又一年,每天和舍语来找你玩的时候看见你和舍语有说有笑的,为什么我会嫉妒?看见你大哥欺负你的时候,为什么我会愤怒?看见你伤心的时候,为什么我会难过?因为我爱你,因为公孙暮爱乐桂瑶!曾经,你和舍语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是,为了你,我跟舍语约定了的公平!我信仰的正正廉明!我坚守的正义!都因为那次作弊的抓阄毁于一旦!我明明知道那两张纸上写的都是我的名字,可我内心的声音告诉我!不要阻止,不要进去,只要当做没看见,桂瑶以后就是你的妻子!就那次之后,我哪里有脸面面对舍语!我知道,我们的兄弟关系再也无法修复了,就算他不知道这些实情,我也一直受着内心的煎熬……”

说着说着,公孙暮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乐桂瑶走到公孙暮的身边,蹲下身来,将手放在他的头上,虽然身为魂灵的她摸不到是人的公孙暮,但彼此的心灵还是连系在一起。

“舒哥哥一直受委屈,虽然很对不起他,但暮哥哥你也要好好的面对啊,你们不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们?”

“那又怎样?若不是他笨,查案这么慢,你怎么会去丘陵里寻找药草替百姓们治病。”公孙暮埋怨道。

“可那时,暮哥哥只替我暴打了那些上门来的百姓,不是什么问题都没解决吗?还不是在我出事了之后,一年来不惜损坏自己的身体,尝尽丘陵里的药草为我治腿!”乐桂瑶指责道。

“那又怎样?百姓们的生死与你我何干?我的眼里容不下除了你以外的人!”公孙暮又开始了他的大男子主义。

“可,若是我不走,恐怕暮哥哥就会毒发身亡吧。”乐桂瑶自责道。

或许,轻生是她草率了,但他不想她的暮哥哥发生意外。

“傻瓜,那一年的时间,我早就熟知药理,多亏了你,我如今的医术举世无双,可你为什么就不愿再多等我几天?”

乐桂瑶沉默不语,她只知道,丘陵地带是死亡地带,里面不仅有很多致人性命的猛兽,还有不少陡峭的山崖难以通行,或许稍微的被一株草叶划伤,那就是剧毒!

就连她自己,也是经过山崖的时候,路面坍塌掉下山去……

……

与此同时

“小兄弟何以见得?”乐公听到香妍的发言,惊呆了。

“没有为什么?只是感觉而已,乐桂瑶给我的感觉。”香妍沉声道。

她从乐太公嘴里听到的故事,公孙暮的话语,徐战复述的乐桂瑶的话语,加之分析揣摩,自然而然的得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感觉。

“可桂瑶早已逝世,小兄弟是如何感觉到的?”乐太公一脸奇妙的看着香妍。

总不可能是桂瑶托梦给她吧。

“嗯?公孙暮不是可以看到他妻子的魂灵吗?”这时轮到香妍吃惊了。

诸葛贤也和徐战面面相觑。

徐战可明明看到了乐桂瑶的魂灵啊!

“早些时候齐离确实和我们说过,可这些荒谬的言语,难道小兄弟真的相信吗?人死了,魂灵怎么可能存在世上和阳人沟通?那只是齐离的思念导致他看到的幻境罢了。”乐公摇头道。

众人也是摇头,认为这是荒谬的。

当香妍看向公良舒时,公良舒亦是摇头。

“可您的外孙相信啊!他还和他的娘亲说过话!”香妍辩驳道,他突然心疼起公孙暮,原来,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强开冥门跟妻子沟通的事,在别人看来只是一个笑话!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仅仅只是一个荒谬的无稽之谈!

“小朝,他也是个小大人了,他也知道妹夫每天都是眉关紧锁,纵酒过度,也只有在这月圆之夜才会清醒一下,去桂瑶的墓前弹琴,妹夫回来会跟小朝说妹妹她嘱咐了什么,也会跟我们说,妹妹嘱咐了什么,我们都会传达给他我们的回复,其实不光是小朝,整个乐府的我们都只是陪他在演戏而已,为的就是不让妹夫也轻生随妹妹而去。”乐狄叹惜道,好好的一个人啊,怎么就这样了,若是妹夫走了,他的大侄子可咋办啊。

“你们简直不可理喻!”香妍怒吼道,差点破了音,露出原来的音色。

而徐战看似紧闭的双眼,默默的流下了泪,那个男人活在地狱里,他没有疯,也没有傻,而是他的心中一直惦念着他的妻子。

为了他的妻子,他不惜走向地狱!

是的,公孙暮眼中的宇宙星河其实就是乐桂瑶,不,也许在他的心中,宇宙星河不及乐桂瑶一人。

乐公对于香妍的举动着实受了一惊,那些怪力乱神的荒谬之事不过就是说书的乱编的而已吗?

何至于发这么大的怒火?

这时,门外传来了公孙乐朝和乐桂英的喊叫声!

“大事不好了!狄舅舅!公良叔叔!”

“爹!娘!桂花林着火了!”

第90章 幽冥诡火现桂林

“什么!着火了!”乐公惊魂未定,没想到又来了一记重磅消息!

“怎么回事?桂花林怎么会着火!?”乐狄问道。

“你们……你们还是出去看看吧,好大的火,而且还是蓝色的!”乐桂英气喘吁吁的说道。

乐桂英刚才气着跑到了崖边上,坐在那里默默哭泣,后来小朝追了过来,陪着她,过了不知多久,崖下的桂花林出现了妖异的蓝色之火,先是星星点点,后来弥漫到整片!

乐桂英觉得大事不妙!这太诡异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蓝色的火在燃烧?!所以,她立马带着小朝回了乐府。

乐公闻言,拐杖都顾不上了,急急忙忙的跑出乐府,乐家人和公良舒也都跟了出去。

“徐战,你出去看看吧。”香妍心想不妙,蓝色的火?!她以前看古书学阵法的时候看到过,蓝色的火就是幽冥诡火!

难道那些都是真的!公孙暮强开冥门唤出了幽冥诡火!

“遵命。”徐战应了一声,也随着乐府的人出去了。

“啊!怎么会这样!我种了四十多年的桂花树,怎么就烧起来了!”乐公看到真的有蓝色的火焰燃烧着他四十多年的心血,嚎啕大哭道。

“舍语啊,这崖下的每一株桂花树都代表公孙公良两支在二帝时期互相残杀和被抄家斩首之人的一座坟啊!千万不能让这些树出事啊!”

“叔父,这蓝色之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且燃火会生烟变热,但现在却愈发的寒冷烟也不见一丝,此事必有蹊跷,或许是有人故布迷阵也说不定。”公良舒劝说道。这种事,他也难以相信。

“老爷子,公良大人说的对啊,或许有人想针对我们乐家!”乐狄也劝说道。

上官棠苑手下的会州帮早就看他乐狄不爽很久了,想趁他这次外出接机整整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那是幽冥诡火,是地狱里的火,所以是冷的,幽冥诡火只会焚烧生物的魂灵,所以不会冒烟。”徐战这时冷声道。

“看什么玩笑?鬼火?难不成大名鼎鼎的徐梦守竟然相信牛鬼蛇神的传说故事?”乐狄可从来不会相信这些邪乎的事。

“你知道我?”徐战对乐狄认出他而感到意外。

“吴有徐郎哭瞎,会有公孙喝傻,你和我那妹夫可是江东一带的名人啊。”乐狄讽刺道。

探子来报有疑似吴州刺史香子兰,诸葛贤,徐战三名人物来到南稽城,会州帮的早就动了杀机,他们三个能安全的来这里,可费了舍语不少的功夫啊。

“行了,乐狄,暮还在桂花林里,我们赶紧去救他吧。”公良舒此刻最担心的还是公孙暮,如果真如徐战所言,那是地狱的幽冥诡火,那公孙暮就有危险了。

“是啊,公良叔叔,快去救我阿爹吧,阿爹肯定还在娘的墓葬前痴痴的跟娘说话呢。”公孙乐朝焦急道,他爹去桂花林只会去一个地方,那就是他娘的墓前,就算大火烧身,他相信他爹也不会离开那里的。

“慢着!你们贸然下去会被幽冥诡火灼烧魂灵的,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香妍的声音出现在众人的背后,诸葛贤将她背了出来,崖下的桂花林,火光四射,妖异的蓝色火焰仿佛在窥视着她的心灵。

说实话,幽冥诡火,在科学发达的现世,就算说出来香妍也不会信,最多也只是当一个玩笑,可遇到那个黑衣青年后,香妍的常理在慢慢的倾覆,她的认知也慢慢的改变,一切的事物都颠覆了她的想象!

神秘的黑衣青年,内心的苍龙,超乎想象的李无为,徐战的心眼,还有此刻的幽冥诡火。

“可我爹还在下面呢。”公孙乐朝大喊道,随机趁众人不注意,往山下冲去。

“小朝!”公良舒见状也冲了下去。

这是桂瑶的亲骨肉!绝不能出事!

乐狄也跟着冲了过去,走时他还对着乐家人喊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把他们带回来。”

“狄儿当心啊!”乐母担忧道。

“哥,一定要把小朝和舒哥哥带回来!”乐桂英梨花带雨的哭道。

现在的他们是一筹莫展,只能寄希望于这些男儿。

“主公,这可如何是好?”诸葛贤问道,公良舒和公孙暮都是他求学时的好友,他固然不想看到他们出事。

“我也不知道,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幽冥诡火。”香妍无奈道,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又不是神,如何解决这冥界的焰火。

“幽冥诡火,嘿嘿,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香妍的脑中,苍龙的声音调笑道。

自从上次香妍弄伤自己的韧带后,她就没有再说过话了。

“你也知道?”香妍回应道。

“九天十地里最寻常的异火之一,就像做菜烧饭的明火一样只能焚烧物体,最多夺命,但对魂灵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幽冥诡火也就那稍微厉害一点,能够焚烧魂灵,魂灵烧散了,也就没命了。”苍龙解释道,对这幽冥诡火的了解犹如家常便饭一样。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抵御幽冥诡火的焚烧?”香妍脑中问道,那四人能不能活命,就看苍龙有没有办法了。

“虽然幽冥诡火很常见,但克制它的办法等同于没有。”苍龙无奈的声音瓦解了香妍最后的希望。

香妍弯了弯唇角,公孙暮这一死,看来她的腿是没有办法了。

“有一种办法不知道你肯不肯用。”苍龙见香妍垂头丧气的样子于心不忍道。

“什么办法?”

希望的火苗还没有消失!

“用我们所收集来的灵力覆盖在你身上,幽冥诡火会先侵蚀你的灵力在焚烧你的灵魂,这是一个孤注一掷的办法,届时,灵力消耗完,我们两都要死在这里。”这对苍龙来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她鼎盛时期,这小小的幽冥诡火就算烧她一千年也算不上什么。

“可底下的四人怎么办,他们会死的吧。”

“你管他们干啥,你要想清楚,你需要的是什么,你要治好你的腿疾,还要全身而退!那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救出公孙暮一个便够了,在其他人身上浪费灵力,得不偿失啊。”苍龙只在乎香妍一个,她所有的考量都以香妍为先,这不关乎善恶。

【哼,这只绿东西难得跟我的想法一致,喂,怪物,你只要治好自己的腿就行了,其他的管他干嘛?】魔音也出来插一脚道。

【管你什么事?】

【哼,我以后的身体怎能有残疾】

【别做梦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叫香妍,也只能是香妍,而香妍那就是我!不是你!】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哈哈哈哈~】魔心猖狂的笑着。

魔音的笑声使香妍心烦意乱,她心里清楚,苍龙和魔音说的都有道理,最好的办法的确是救出公孙暮即可!但她的良心告诉她,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否则这将是她一辈子的都无法弥补的缺口!

“苍龙,我决定了,四个必须都要救!”香妍毅然决然的对着苍龙说道。

“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徐战,背我下去!”香妍拿定主意,就得下山,可她的双腿已经废了,需要一个跑腿的。

“遵命!”徐战二话不说的从诸葛贤背上接过香妍往山下冲去,苍龙已经将灵力覆盖在了他俩的身上。

……

“暮哥哥,幽冥诡火来了,你快走吧,走啊!”从一开始星星点点的幽冥诡火出来之后,乐桂瑶一直在劝公孙暮离开,可公孙暮一直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

“我不走,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想嫁的人是谁吗?”公孙暮伤心道。

“好,那我告诉你,其实你们两个我谁都不想嫁,因为……我同样爱你们两个,我希望像小时候一样被你们众心捧月一般捧在怀里,一直……一直能叫你暮哥哥,一直能叫舒哥哥,我明知道若是我嫁给了你们其中一个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可我还是嫁了,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嫁给了你,伤害了舒哥哥,因为我也爱舒哥哥,所以我的内心一直备受煎熬,我爱你们,所以我希望的是一辈子都能当你们的妹妹,一辈子都能三个人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暮哥哥,这样你满意吗?”乐桂瑶解释道,这是她的愿望,更是她的心声。

“原来是这样……”公孙暮听到乐桂瑶的回答显得有些落魄。

这个答案再他心中出现了无数次,又抹去了无数次,桂瑶对他和舍语的爱一直是平等的,这个平衡若不是他去打破的话,桂瑶现在应该开开心心的站在他面前才对!

“所以,暮哥哥,快关上冥门吧。”乐桂瑶再次劝道,只要冥门不关上,幽冥诡火就会肆虐的更厉害,而她也感受到了幽冥诡火对她造成的损害。

公孙暮拿起古琴坐到了乐桂瑶的墓碑旁:“今天,我就陪你一起死,虽然很对不起舍语,但这次就让我们永远的在一起吧。”

第91章 万劫不复无来世

“我所努力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你爱惜自己的身体,能好好的活下去,可你为什么总是要一次又一次的辜负我的期望呢!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乐桂瑶掩面而泣道。

“没有你的世界,我活不下去……”公孙暮笑着柔声道。他的周围全是蓝色的幽冥诡火,身体寒冷异常,幽冥诡火已经开始焚烧他的灵魂。

“爹!”公孙乐朝这时已经跑到了乐桂瑶的墓前,果然,他爹就在这里陪着他娘。

“朝儿!”乐桂瑶看到小朝来了,心下一惊,他怎么可以跑到幽冥诡火里面来!

随后她焦急的对着弹琴的公孙暮说道:“暮哥哥,快把朝儿带走!他还小,灵魂是受不了这异火的!”

公孙暮停下弹奏的手,朝公孙乐朝招了招手说道:“小朝,过来。”

公孙乐朝看到他爹温和的笑着,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时候,他便楞楞的朝公孙暮那里走去。

“暮哥哥?你疯了!快让小朝回去啊!”乐桂瑶看到公孙暮的举动,撕心裂肺的喊道,这可是他们的亲骨肉啊!怎么能出事!

公孙暮抚摸着公孙乐朝的小脑袋像是交代遗言一样说道:“小朝,爹要和你娘走了,以后你要听外公外婆舅舅姑姑的话,至于公良,你长大之后便拜他为师吧……”

“朝儿!快走!快走啊!听娘的话,快回山上去!”任凭乐桂瑶如何声嘶力竭的叫唤,公孙乐朝没有阴阳眼也看不见听不到。

“爹,不要,你快跟我回去,这里好冷,娘已经不在了,你快跟我回去吧。”

只有身处在幽冥诡火之中才能体会到它带来的痛苦。

“小朝!”

公良舒紧随而至,看着白发异眸的公孙暮微微诧异,原来坊间的传闻说的就是他!

“小朝,去吧,你娘一个人我也放心不下!”

公孙暮将公孙乐朝推到了公良舒的怀里。

“公孙,你也跟我一起走!”公良舒抓着公孙暮的手腕说道,他的手已经是彻骨的冰凉!

公孙暮只是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舍语啊,当年因为岳父帮我作弊,所以桂瑶嫁给了我,现在我好不容易可以真正和桂瑶在一起了,你就别来凑热闹了,我和桂瑶的孩子就拜托你了。”

“爹……爹……”公孙乐朝哭喊道。

公良舒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将公孙乐朝护在怀里。

“舍语!小朝!”乐狄也马上跟着跑了下来,看到异样的公孙暮大吃一惊!原来自己的妹夫就是传闻中的妖怪!

“乐狄,把小朝带回去。”公良舒对着乐狄冷声道。

“不要,不要,我要我爹……呜呜呜。”公孙乐朝开始挣扎哭闹。

谁知,公良舒朝着公孙乐朝的后颈就是一记手刀,直接将公孙乐朝敲晕了。

“舍语,你这是干嘛?”乐狄从公良舒手里接过昏迷的公孙乐朝不解的问道。

“我要留在这里。”公良舒语罢,便在乐桂瑶的墓旁坐了下来。

“说什么傻话,你也不是没有阴寒的感觉,赶紧和我回去!”乐狄难以置信的说道,这可是关乎性命的事啊!

“带着小朝赶紧走!这是命令!”公良舒厉声道。

原本慈眉善目的公良舒此刻的气势却很是惊人,大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乐狄闻言楞了几秒,背起公孙乐朝,牙关紧咬忍痛道:“遵命。”

在乐狄走后,公孙暮对着公良舒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我也要留在这里。”公良舒不慌不慌道,拿起随身携带的萧吹出了几个音符。

自从桂瑶嫁后,他就再也没吹过这把她送给他的萧了。

“何必呢?你都没有成婚,还是走吧。”

“呵,你我系出同支,小朝就是我们的后人,况且你我约好公平竞争,这次,就看谁先陪桂瑶走吧。”公良舒苦笑道。

“舒哥哥……”乐桂瑶早已泣不成声,已是魂灵的她,触摸不到公良舒。

乐桂瑶的泪滴在公良舒的身上,公良舒只觉得莫名的心痛,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滴一滴的滴在他的心上,既熟悉又痛苦,既温暖又阴寒。

“就让这把火将公孙与公良两家的恩怨烧尽吧。”公良舒不顾周遭的异火烧到他的脚边,开始淡淡的吹箫。

一首高山流水即是他的一生!他早就做好了赴死的觉悟。

这一切,公孙暮都看在眼里,他也只能无奈的叹惜一声,用琴声附和着公良舒的萧声。

“暮哥哥,麻烦你跟舒哥哥说一声,就说这辈子能遇到他,是她三生有幸。”乐桂瑶虚弱的说道。

公孙暮点头,对着公良舒道:“舍语,桂瑶让我对你说,她这辈子能遇到你,是她三生有幸。”

公良舒闻言,停止吹萧,抚摸着乐桂瑶的墓碑温柔道:“遇见乐桂瑶,也是我公良舒三生有幸。”

不是他相信公孙暮的话,而是他感觉到了乐桂瑶的心意。

尔后,徐战和香妍终于是到了乐桂瑶的墓前,香妍看到公孙暮和公良舒两人坐在墓前弹奏音乐,便怒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香刺史,徐护卫,何故至此?”公良舒问道。

“来带你们回去。”香妍冷声回答道。

然而,看到徐战的乐桂瑶像是看到救星一样马不停蹄的对着徐战说道:“这位大哥,能否请你带我的两位哥哥离开这里?”

徐战将乐桂瑶的话轻声复述给香妍听。

香妍闻言对着乐桂瑶的墓碑朗声道:“公孙夫人,你放心吧,我会把他们活着带回去的。”

“小女子感激不尽。”乐桂瑶俯首道谢。

乐桂瑶在幽冥诡火出来之际,她的一切就结束了,她的魂灵已经开始逐渐消散,等待她的只有万劫不复,她已经……没有来生了……

公孙暮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突然癫狂道:“我不走!我不走!”

“受公孙夫人之托,今天就算用强的也要把你带回去!徐战!”香妍正色道。

徐战领命将香妍放在一颗远离幽冥诡火的桂花树下,抽出佩刀向公孙夫人逼去。

公孙暮见状,从他的琴中抽出一把青色的细剑,这本就是一把瑶琴剑!

“青雪瑶琴剑!”公良舒见此剑如梦初醒!这可是上官棠苑三年间一直在寻找的宝物啊!怎么会在齐离手中!

公孙暮大喝一声挺剑击之,在平时,跟徐战的索霓云象刀相接的兵刃都会断掉!就连关尽义的家传宝刀纹龙吞月也给打顿了!可公孙暮的青雪瑶琴剑却不仅没事!还和徐战的索霓云象刀擦出激烈的火花!

“出龙破云!”公孙暮一记刁钻的剑招竟然逼得徐战退后了两步!

这瞬息之间的战况竟让香妍有些惊愕,她原以为公孙暮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而已,抓住他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剑术!甚至逼退了徐战。

徐战本人也有些错愕,公孙暮的剑术他从未见过,那不是一种基础的剑招!

“怎么会?暮哥哥你会用剑,我怎么从来也不知道?”乐桂瑶也惊呼出声,但也只有交战的两个人听的道。

徐战再次奋勇上前,刀光剑影,扑朔迷离,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

“公良先生,你先走吧,我一定会把他带回去的。”香妍见这公孙暮一时半会还收拾不了,只能先劝公良舒回去。

“是啊,舒哥哥,你先回去吧。”乐桂瑶附声道,可惜公良舒听不见。

“不,桂瑶已经走了,若是齐离再走,那不就剩我一个了?我还是待着吧。”公良舒拒绝道。

这两个倔脾气啊!

“徐战,动真格的!”香妍大声道,时间紧迫,她刚才让苍龙将灵力笼罩在这一片的范围,这个范围内的生物都暂时不会受到幽冥诡火的影响,不过,也只能坚持三刻钟而已!

徐战闻言,用心眼预判公孙暮剑术的走位,在一个恰好的时机,刀背击中了公孙暮的手腕。

“啊!”公孙暮吃痛的大叫一声,握剑的手松开了!这一击可能导致他手腕骨折了!

公孙暮怨恨的看着徐战,他的双眼血流如注,突然有幽冥诡火烧了出来!

“啊!啊!啊!”公孙暮的双眼突然看不见了,不仅是徐战,还有乐桂瑶的魂灵!

“暮哥哥!”乐桂瑶见状,飘到公孙暮的身边,幽冥诡火一下子蹿到了她的身上!

香妍:“徐战!将公孙暮敲晕!”

徐战手起刀落,用刀背直接敲晕了公孙暮,迫使他闭上了眼睛。

“公良先生带他走!”

公良舒闻言,立马背起公孙暮离开了桂花林。

这时,黎明的曙光就在眼前,天空已经渐渐发白,幽冥诡火的火势也开始变小。

“主公,我们也快走吧。”徐战归刀入鞘,背起香妍便准备跟上公良舒。

“等一下。”香妍却叫住了她。

乐桂瑶的身上却燃烧着异常猛烈的幽冥诡火,她的下半身已经被烧散了,这火焚烧魂灵本该是痛不欲生的,可乐桂瑶却笑了,那是喜极而泣的笑,她珍爱的两个人可以不用像她一样万劫不复了……

“我们送送她吧……”香妍低声道。

第92章 寒性入体需日晒

“你在想什么?灵力本来就没多少了,还不快走?干站着消耗灵力?这一个魂灵是救不了,赶紧走啊!”苍龙催促的声音在香妍的脑中响起来。

香妍并没有回应苍龙,而是让徐战将她放在了乐桂瑶的墓边上。

苍龙见香妍不搭理她,冷哼一声便不会说话了。

你爱怎样就怎样,不管你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一会,乐桂瑶的魂灵就被幽冥诡火烧散了。

香妍却是瞪大了双眼捂嘴落泪,她听到了,乐桂瑶最后的托付。

姑娘,你的灵魂干净美丽,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我深受绝望,但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光,那光叫希望,我知道我没有什么向你乞求的权利,但能不能请你帮帮我,照顾一下暮哥哥……我好怕,我好怕他会做傻事,拜托你了……

这是一个女人最后的愿望,从此九天十地,再无乐桂瑶……

徐战朝乐桂瑶的墓碑躬身一拜,他已经看不见她了,但她的一生使徐战都为之尊敬。

“把他的琴和剑带上,我们走!”香妍已经感受到了阴寒,说明苍龙的灵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再不走,她们就走不了。

徐战拾起公孙暮的琴和剑,背上香妍离开了桂花林。

回到乐府的大门前,天已经亮了,桂花林的幽冥诡火都已熄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重归宁静。

乐府众人像是丢了魂一样坐在堂内,他们亲眼看着公孙暮的白发慢慢的变回了黑发,不管是幽冥诡火,还是公孙暮的情况,于他们而言都是超乎常理的事。

“明明着了大火,这山下的桂花树竟一株都没事!”乐公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根本不相信什么幽冥诡火,顶多相信乐狄说的,是有心之人施展的障眼法。

公良舒:“叔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且身处那异火之中竟有一股阴寒入体,痛苦难当,恐怕香刺史所言不假啊。”

一旁的乐狄也跟着附和道:“对啊,老爷子,我才下去一会都受不了了,这妹夫待了那么久,小朝又还小,恐怕……”

“闭上你的乌鸦嘴!”乐母往地上大力的杵了杵拐杖瞪着乐狄厉声道。

“小朝和姐夫现在都昏迷不醒,这该如何是好啊。”乐桂英焦急的走来走去。

诸葛贤:“诸位,还请静候我家主公归来吧,我家主公见多识广,能言常人所不知之事,大师兄和令孙的状况,或许我家主公有办法。”

“只能如此。”公良舒叹气道。

他们父子俩只是被敲晕了而已,可现在无论怎样唤醒他们,他们也醒不来。

“你们在等我吗?”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徐战背着香妍正好推门而入。

“主公。”诸葛贤见香妍和徐战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香妍则朝着诸葛贤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平安无事。

“小兄弟,你快来看看我的外孙和女婿吧,他们怎么也叫不醒啊。”乐公一见到香妍,立马飞奔上去抓着她的手摇道。

“乐太公,您先别急,我有腿疾,待我这兄弟将我放下来再说。”香妍宽心道,话虽这么讲,香妍也是纳闷,他们不是被打晕了吗?不应该叫不醒啊?难道幽冥诡火已经对他们的魂灵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是,是,狄儿,赶紧去搬张凳子来给这位小兄弟。”乐公也是刚想到,这位小兄弟就没下过地,一直是让这位壮汉给背着的。

乐狄很快的搬了张凳子过来,在公孙暮和公孙乐朝两人躺着的地方放下。

徐战走过去将香妍放在了凳子上。

香妍附在徐战的耳畔说道:“徐大哥,你用心眼看看,他们的内在有没有受损。”

徐战闻言,用心眼看了看躺地的两人,随后也是附在香妍的耳畔说道:“看不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他们为何醒不来?真是奇了怪了。

“苍龙,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醒不过来吗?”香妍脑内对着苍龙说道。

然而得到的却是寂静无声的回应。

香妍汗言,哎呦,这还来脾气了!

“你不是想让我的腿早点好吗?公孙暮可是关键啊!”香妍以此为由,温柔的说道。

“哼,在幽冥诡火里待久了,就算没有伤及灵魂,也会为它的阴性所迫,他们寒性入体,扔太阳底下晒几天就好了!”苍龙没好气的说道。

“谢谢你喽。”

“哼~你下次再这么无脑,别怪我直接附身走人!”

“是!我下次不敢了,请苍龙大人原谅我这个小女孩的鲁莽。”

“算你识相。”

香妍说几句好话就把苍龙哄的服服帖帖的。

公良舒看到香妍丰富的表情颇为奇怪道:“香刺史?何事如此高兴?”

香妍听到公良舒的问话,这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道:“噢,他俩没事,只是寒气入体,放太阳下晒几天就好。”

“那就快把他们放到院子里吧,天已经亮了,现在已经卯时了。”乐公闻言,大喜道。

他的女婿和外孙都没事,还好,还好!有惊无险!

不一会的功夫,公孙暮和公孙乐朝就被抬到了院子里接受阳光的洗礼。

他们苍白的脸色开始慢慢的变得红润。

……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桂花林还是那个桂花林,乐桂瑶的墓碑依旧树立在桂花林里,少了什么其他人察觉不到,只有公孙暮的眼角悄然落下的一滴泪珠。

“桂瑶!”公孙暮从昏迷中惊醒过来,四周是熟悉的乐府,他的儿子正趴在他的身上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醒了?”公良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吹着萧。

“公良?桂瑶!桂瑶!”公孙暮瞅见公良舒后,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大声喊着桂瑶。

“公孙,桂瑶早就走了,你好不容易从昨晚的异火之中活了下来,是时候该振作起来了!别让桂瑶看你笑话!”公良舒振振有词的说道,这样落魄的公孙暮,他是看不下去了。

“你懂什么?我机缘巧合之下练就了一双阴阳眼,可观死物魂灵,随后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银抗果停住桂瑶尸身的腐败,我每到月圆之夜就能强开冥门看到桂瑶,桂瑶没有死,没有死!你说是不是,小朝!”公孙暮疯疯癫癫的说道。这样子令他的儿子都吓了一跳。

“够了,公孙!你这个样子真难看!若不是香刺史和徐战不顾自身危险,舍命救你,你早就死在那异火之中了!”公良舒勃然怒道。

谁知公孙暮非但不领情,还口出狂言道:“谁要他们救我?我本可以陪着桂瑶万生万世!他们这不是救我!而是害我!”

“哦,那还真是抱歉啊,把你救了回来。”香妍听到公孙暮说这种话,直接气上心头,她真为乐桂瑶感到不值得,她爱的竟然是这种男人?

“你!”公孙暮气急败坏的指着香妍

“你什么你?若不是你妻子的托付,你死不死,与我何干?”香妍这话说的有对又有错,她救公孙暮在先,受乐桂瑶托付在后,现在只是将它们换了个顺序,不然她也不能理直气壮的说他!

“我妻子的托付?是那个小子告诉你的?”公孙暮皱眉道,他想到徐战也看得到他妻子的魂灵,应该就是徐战将桂瑶的话复述给他听的。

“不,是你妻子亲自将你托付于我的。”

“桂瑶说了什么?”

“让我看好你,别让你做傻事而已。”

“桂瑶怎么了?!她向来不会说这种话的!”

“呵?你还有脸说这个?若不是你强开冥门引来幽冥诡火,你的妻子会被烧的魂飞魄散万劫不复吗?”

公孙暮闻言沉默了,怎么会这样!他突然起身,一头朝廊柱上撞去!

公良舒见状,飞快的蹿了出去,抓住公孙暮的衣领一拳打在他憔悴的脸上!

“你还想不明白吗?如果桂瑶真说出这种话,那她对你是有多失望啊!她还要担心你是不是可以安然的活着!”公良舒说完,又是一拳打了过去!

公孙暮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公良叔叔别打了。”公孙乐朝哪见过这么暴力的公良舒,抱着他的腿哭道。

“桂瑶……”公孙暮听到公良舒的这段话,有些楞神,自己能不能活着都要桂瑶担心吗?他怎么这么无能啊……

“哎,事已至此,公孙先生,你好自为之吧。”香妍对一个这样的男人已经无话可说了,该说的她都说了,这是个坎,就看公孙暮有没有迈出这一步的勇气了。

“这男人真麻烦,其实可以直接催动灵力进入他的精神世界,抹消掉他关于他妻子的记忆一了百了。”就连苍龙也觉得公孙暮是个麻烦了。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不过还是别了,他关于他妻子的记忆就是他的一切,就让他与他妻子的美好回忆留在他的心底吧。”

“你可别忘了你是来找他要银抗果的,这样替他人着想反而忘了自己的事,那才叫得不偿失。”

香妍闻言,苦涩的笑着,她只是觉得公孙暮和乐桂瑶都很可怜罢了。

早也好,晚也罢,就这样算了。

第93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一连几天,公孙暮都浑浑噩噩的跑到乐桂瑶的墓前呆呆的坐着,这一坐便是一天,风吹起的落桂洋洋洒洒,徒剩一丝挽殇留在他的心头,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乐桂瑶的气息了……就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

诸葛贤拿着一坛桂花酒来到了公孙墓的跟前,席地而坐,将一个杯子递给了公孙暮。

“其实我还是挺羡慕大师兄的,还能与亡妻的魂灵对话以诉相思,而我……却只能在记忆中寻找她的音容笑貌……”诸葛贤感伤的说道。

“那个卖艺的小姑娘?怎么?她离开你了?”公孙暮是知道诸葛贤和李槿上学时候的恩爱故事的,但他却不知李槿已经亡故了。

“是啊,她和我的女儿永远的离开我了。”诸葛贤惨笑道,满饮一杯酒。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桂瑶她好像也永远的离开我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看看我,就算是梦里也好啊。”公孙暮带着眼中的泪花亦是满饮一杯。

“大师兄,其实……”诸葛贤为了开导公孙暮,不惜触动自己心中最不愿提及的回忆,将他自己的故事说给了公孙暮听。

“师弟……”公孙暮听完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唤了一声。

“大师兄,至少你与妻子的骨血还在,好好的珍惜当下吧,人生不过百年耳,一眨眼便是花开花落,往后余生?能有几何?”诸葛贤长叹一声推心置腹的说道。他与槿儿的联系,也只有他的回忆,只要他不忘记,槿儿就一直在他心里。

公孙暮闻言若有所思的又是满饮一杯。

“徐某亦是如此,公孙先生还请珍重。”徐战不知什么时候斜靠在一颗桂花树旁幽幽道。

“这世上与亲人爱人天人永隔的人有许多,你公孙暮还是幸运的那一个。”香妍坐着轮椅被公良舒推着来到了这里。

公良舒:“公孙,银抗果的事我已与香刺史说了,香刺史有腿疾,不妨就交与他吧。”

“当年桂瑶的腿疾,我也是用了银抗果,可光有银抗果又有什么用?水性杨花早就绝于世间……”

公孙暮的话未说完,便被香妍打断了。

“水性杨花,我有啊,你看是不是这个?”香妍从怀里掏出了那朵白色的花骨朵,耽搁了那么久,终于到正事上了。

“这是水性杨花?你怎么会有?不,不可能,水性杨花早就绝迹了,你不应该有的才是!”公孙暮看着这多白色的小花难以置信的说道,这花是邪物!早在几百年前就绝种了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噢,这是叶九离给我的,听徐策说是叶九离培育出来的。”

“叶九离?培育?怎么可能,培育水性杨花的白水草早就被前朝的周黎帝烧光了。”这是公孙暮从史料中看到的,水性杨花是专门对女人使用的媚药,许多官员王族用此花圈养女妓,将大周搞得乌烟瘴气的,因此周朝皇帝钟离黎对水性杨花深恶痛绝,下令将水性杨花全部焚烧,就连培育水性杨花的白水草也被除的一干二净。

“叶九离的白水草也是从阮玉手里拿来的,你信不信就不管我的事了,反正事情就是这样。”香妍抿了抿唇角不以为然的说道。

“阮玉……哎……早知阮玉有此花,桂瑶就不会轻生,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公孙暮叹惜道。这一切难道都是天意吗?造化弄人啊!

“根据叶九离说的水性杨花加银抗果能重塑我的韧带,治好我的腿,可是真的?”香妍问公孙暮道,这几天听公良舒说了,公孙暮的医术天下无双,只是在这山野之间无人问津罢了。

“的确如此,既然叶九离知道这两味药可以治好你的腿疾,他也应该讲过这两位药的副作用吧?”

“不知道,叶九离是托徐策转交给我的,我还没见过叶九离本人。”香妍摇头道,虽然她已从徐策口中知道水性杨花的副作用,但她也要听听公孙暮这个医术高强的人是怎么讲的。

“公良,请你先回避一下。”公孙暮闻言,眯了眯眼,她既然选择女扮男装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请公良回避一下吧。

公良舒闻言,转身离开了。

一刻钟后,确定公良舒走远了,公孙暮这才开口试探性的说道:“香刺史,这水性杨花是女人专用的媚药,对男人是无效的,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吧?”

香妍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公孙暮:“既然如此,我也不过问你为何女扮男装了,这水性杨花的药性会一直留在你体内,每遇房事,这药性都会显现出来,史料记载这药性的效果会让女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但是真是假便不得而知了,而银抗果,我现在得知它的功效为停止,服用之后,可以停止自身时间的流逝!”

“停止时间的流逝!这也太玄幻了吧!”香妍惊呼道。

“换言之就是长生不老,这必然是有利也有弊的副作用,银抗果是死物,生长的山陵里的金属之中,凡是银抗果的周围更是寸草不生,连野兽的痕迹都没有,这是一种被生命所抛弃的果子,我猜想,要是吃了这种果实,生命将离你远去。”

这也只是公孙暮的猜测,真实情况则不得而知,因为没有记载。

“不试试怎么知道?叶九离说要找银抗果就要先找到你,看你对银抗果的了解,你是知道它在哪里喽?”

公孙暮点头看向乐桂瑶的墓葬。

银抗果就被他安置在乐桂瑶的棺椁里!

“明天我就将这银抗果交给你,现在就让我在这单独待一会吧。”公孙暮别过头凝望着乐桂瑶的墓碑道。

“主公……”徐战悄悄的附在香妍的耳畔说了一些什么

香妍突然大惊道:“原来是这样!”

这样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徐战曾问道为什么乐桂瑶的魂灵经历了那么久还停留在人间,原来都是因为银抗果!银抗果停住了乐桂瑶尸身的腐败,也停住了她轮回转世的时间!那银抗果现在就在这墓葬里!乐桂瑶的身上!?

这样的话,公孙暮岂不是要挖出他妻子的棺椁将银抗果交给自己?!

“既然你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银抗果在桂瑶的身上。”公孙暮早就在徐战与香妍的窃窃私语之间听出了端倪,只要一点线索,他就知道了,他们知晓了银抗果的所在。

“开馆取物,这是盗墓!我做不到,就算我这双腿站不起来,这种事我也不会做的。”香妍对着公孙暮义正言辞的说道。

作为一个阵法爱好者,她最痛恨的就是盗墓者,那些将军的坟墓被考古学家发现后,里面的东西早就被盗墓贼光顾了,她关注的一个阵法研解也因为盗墓贼毁坏了墓地的构造而迟迟解不出来!

公孙暮闻言瞪大了双眼,桂瑶不过是一具尸体了,而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正常人不管怎么想,都会将墓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她治疗的吧!

“你不在乎你的双腿了?”公孙暮眉头紧锁的问道,就连他都开始担心这个不明事理的姑娘。

“大师兄,主公决定的事,就算再严重的后果,她都会去做。”诸葛贤将手搭在公孙暮的肩上摇头道。

虽然很遗憾,不过这才是他的主公!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想欠你,明日我便进山寻找银抗果。”

“有劳。”

……

吴州城:

“关校尉这几天怎么老是满身伤痕的回来啊?”新来的项力不明所以的问道。

“年轻人嘛,为情所困是正常的关校尉对他的妻子可真是一往情深啊。”冯泉像是过来人一般的说道。

“听说关校尉的妻子是刺史大人的妹妹,刺史大人的妹妹国色天香,有月仙之称,冯校尉可有此事啊?”项力长得五大三粗的,没想到这么喜欢八卦。

“我不曾见过,我知道主公眉清目秀,俊美异常,其妹之姿八九不离十。”冯泉模糊的说道,这事关尽义保密极了,在他们看来就是金屋藏娇!

“我见过。”子婴这时恰好走了进来,又听到这个话题,便插了进去。

“子婴公子。”冯泉与项力皆作揖拜道。

马上,八卦的项力迫不及待的问道:“子婴公子,快说说刺史大人的妹妹长啥样啊,只知道是个大美人,还想开开眼界,一饱眼福呢!”

“她之美,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似遗落在凡尘的仙子,令人倾心,只要你见到香刺史,你就大概能想得到她妹妹的样子了,现在还是请你们去军营整理一下战备吧,诸葛先生走时曾与我说道,今年势必得收复吴州全境不可。”子婴八九不离十的形容着香妍的美貌,重要的还是入冬后的战事,今年势必得收复吴州的北境抵御陈灵建!

“遵命。”“遵命。”

二人躬身一拜便离开了城主府。

子婴望着南边的天空唉声叹气,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第94章 苏朔攻克桑梓城

十一月的第一天,苏州牧苏朔领兵突袭桑州,柳哲洛率兵抵挡却中了其军师莫祈毓的埋伏,损失惨重,大败而归,桑梓城落入苏朔的手中。

“可恶的苏朔!竟然派兵突袭桑梓城!哲洛还被打得大败而归,气煞我也!我们的兵卒难道都是饭桶吗!”赵灵杰拍案怒道,他本以为柳哲洛镇守桑州可以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给苏朔得逞了!

“主公不要动了肝火伤了身体,在下认为,苏朔在桑梓城待不了多久就会退兵的。”说话的人是赵灵杰麾下的重要谋士,大秦七十二贤之一的太乐令颜殊。

“颜爱卿何以见得?”赵灵杰沉声问道。

“苏朔麾下兵不足十万,此次奔袭桑梓城便用了六万余人,虽然城池被他们所占领,但人心所向皆在主公这里,主公只要发布檄文陈说您失去桑梓城的悲痛以及想要夺回桑梓城的决心,桑梓城必将大乱!随后三路出兵,一路绕过川禹山偷袭虎林港,一路埋伏在苏朔回苏州的路上,再一路佯攻桑梓城,这样一来,就连苏朔也难以应付。”颜殊侃侃而谈道,纵使苏朔有一个苏州又怎样?他主公赵灵杰可是占据五州,从人力物力上来对比,苏朔此次攻桑州实在是有勇无谋!

“颜大人真是妙语连珠啊,不过您想得到的,敌军未必想不到啊。”说话之人是赵灵杰另外一个重要的谋士,大秦七十二贤之一的武库令文闰。

“哦?既然如此,文大人可还有敌军想不到的良策?”颜殊笑道,那笑容充满了文人之间相互轻视的味道。

“良策不敢,只是提醒一下颜大人而已,杜将军和杨将军尸骨未寒,柳将军又身负重伤,我们若是贸然出兵,可能会招致更大的损失。”

“文爱卿说的有道理,我儿赵彰现在零州防备无力脱身,能与苏朔那小儿对战之人除了哲洛别无他人,可哲洛被莫祈毓暗害,我军无力征讨啊!”赵灵杰心有不甘的说道。他们江西一带最缺少的就是能征善战之士,他以前的大将,杜钊和杨宗巳也从西北过来的。

“赵伯父求您让我出战吧!那一战的耻辱我势必要讨回来!”柳哲洛人未到声先至,他已经在走廊里听到了赵灵杰他们在讨论什么。

“哲洛你的伤没事吧。”赵灵杰见到来人,关心的问候了一句。柳家是资助他赵家的大族,就算装模作样也要演下去!

桑梓城之战柳哲洛身受刀伤二十余处,差一点就死在那了!

“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侄儿现在只想一雪前耻,发兵桑梓城!”柳哲洛义愤填膺的说道,他的身上缠满了纱布,说明他伤的不轻!现在他说的不过是气话而已。

“哲洛啊,万不可轻举妄动,你的伤我知道,我军可万万不能失去你啊……”

“伯父!按颜大人之策,我与我部下原郎可分走一路,而且我大哥回来了!由他去偷袭虎林港伯父大可放心!”柳哲洛自信满满的说道,他大哥柳哲克已经从西北回来了,只要他出马,保他苏朔有来无回!

“哲克回来了!”赵灵杰欣喜道,柳哲克少年时便有勇有谋,他智擒猛虎,勇斗孤狼的事迹还被戏楼所传唱,近年来在西北得到了历练,更是一举被评为大秦七十二勇!

“是啊,这才有胆让我来禀告伯父,伯父放心,此战必胜无疑!我柳哲洛敢以性命担保!”

“出兵之事你先不要着急,我与两位爱卿还要再议一议,你把哲克也带来,我想听听他的看法。”赵灵杰不愧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光有一个柳哲克他也不敢贸然出兵!他要的是必胜的把握!

“好,我这就去将我哥带来。”柳哲洛说完,转身离开了城主府,回了他的柳府。

“主公,切不可贸然出兵桑梓城啊,柳将军年轻气盛,这么鲁莽是要吃大亏的。”文闰再次规劝道。

颜殊横眉道:“文大人,我们应当趁苏朔在桑梓城立足未稳赶他回苏州去,若是待他站稳喽,保不定他还想吃掉常春城再进而攻打桑州城。”

“两位爱卿不必争执,颜爱卿说的在理,文爱卿的顾忌也不是没有道理,该不该打还是等柳哲洛带柳哲克过来议议。”

柳府:

“哥,你在哪啊!”柳哲洛回府就开始寻找他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哥柳哲克。

“二哥?你受伤了不好好修养还到处跑,就不怕伤情加重?”楼台里一个美丽出众的女人对着柳哲洛娇喝道。她生的天生丽质,一头乌黑的青丝不带任何花样倾泻而下,一双美眸不同于柳哲洛,是蔚蓝色的,像最深的湖水,平静不起波澜,一身浅蓝色的流仙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

“熙妹?!你不在赵延的府里待着跑回家干嘛?”

“他跑去桂州了,还没回来。”柳熙愤愤不平道。这个丈夫成天不在家,夜夜她都要守空房!

“跑去桂州?他去干嘛了?”柳哲洛问道,赵延这人做事都有他的目的,桂州有什么东西让他亲自跑一趟的?

“他没说,我怎么知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还能逼他向我汇报吗?”

“火气这么大?是不是晚上同床的时候他没好好疼爱你啊?”柳哲洛调笑道。

被他这么一说,柳熙的脸瞬间就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她好歹也是经历过房事的人了,可次数却是屈指可数,况且赵延那也不叫疼爱,权当是拿她泄欲!

“怎么?脸这么红?被我说中了。”柳哲洛戏谑的笑道。

“哎,二哥你也知道,我和赵延并不相爱,父亲大人逼我嫁给赵延,赵延心里也是很苦恼的,而且他也并不疼爱我,每次都把我弄的死去活来的。”柳熙闷闷不乐的说道,她最怕的其中一件事就是和赵延上床,那个男人只要一不开心或者喝醉酒,就会跟她来房事,而且一点都不温柔,极其凶狠无度,每经历一次起码七八天下不了床。

“熙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只是个女儿家,就不要再想着违抗父亲大人的话了,姜静廷我看还是算了吧,那个书生跟你门不当户不对的,父亲大人就是怕你和姜静廷有染怕败坏柳家的名声才将你嫁给赵延的”

柳哲洛也是心疼这个妹妹,才二十岁就被当做政治筹码嫁给了赵家,而且还是个庶出的儿子。

“我明白,我已经认命了,连清白都没有了,还有什么资格去找姜哥哥。”柳熙突然伤感的说道。

这是她的痛。

“别说这个话题了,你有没有看到大哥?”柳哲洛摆摆手,这些伤感的话题还是不说了。

“大哥?他好像去兵营了。”柳熙歪着脑子说道,她是听见柳哲克跟管家交代去军营的,详细情况她就不得而知了。

“好,我这就去找大哥,熙妹没事还是赶紧回去吧,被父亲大人看到了,我估计他又会说成何体统的。”柳哲洛告诫了柳熙一句便离开了。

柳熙一人寂寞的坐在楼台里,看着池塘中游来游去的锦鲤自嘲道:“成何体统吗?呵呵,我是不是也和你们一样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没了自由?”

军营:

“大哥!”柳哲洛来到军营,立马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他的大哥,柳哲克!

“二弟?你怎么到处乱跑,你身上这么多伤,不怕伤情加重?”柳哲克一见来的是自己的二第柳哲洛,马上教育道。

“大哥怎么跟熙妹说一样的话,我都怀疑你们是串通好的。”柳哲洛汗言道。

“那是我和熙妹都关心你,别好心当做驴肝肺。”

“我怎么敢啊,话说回来,赵伯父要见你和你商讨桑梓城的事。”柳哲洛严肃道,当务之急是要洗刷他的耻辱!

“赵伯要见我?你跟他说我回来了的?”柳哲克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挚,他本想先去见赵延的,没想到被这弟弟给供出来了。

“对啊,我差点就死了桑梓城了,这不正好大哥回来了,给我报仇吗!莫祈毓那小儿阴我,大哥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恶气啊!”柳哲洛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一战已经将他钉在了耻辱柱上了,若是不击败苏朔,他这辈子是翻不了身了。

“你啊你,真是坏我大事。”柳哲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赵家的局势他二弟看不破,可他却心明如镜,赵家只有赵延能堪大任,他决心扶持赵延,不光是因为赵延出众的能力,还有他们之间从小的约定。

“我干嘛了?我什么也没干啊?”柳哲洛纳闷道,他坏他哥什么事了?他不过就是将他哥回来的消息告诉了赵伯父而已啊。

“我问你,赵家的男儿里,你最看好谁?”

“那肯定是赵彰啊!”柳哲洛毫不犹豫的说道,赵彰跟他从小玩在一块感情这方面就不必说了,他永远支持赵彰。

“我只能说,赵彰和你一样都没脑子。”柳哲克叹气道。他这个弟弟真是不明事理啊。

第95章 自古人心最难测

“大哥怎么这样说我和赵彰呢?我们好歹也是跟杜将军,杨将军并列的江西四将啊。”柳哲洛不服气的说道,江西全境可是全靠他们四个领兵打下来的!

“你们两个也好意思和杜杨两位将军并列?我听说零州一战若不是赵彰不听杜将军的劝谏轻信了零州太守的诈降,贸然进城,杜杨两位将军也不会因为拼死救他,命陨当场。”柳哲克愤愤不平道。若不是知道杜钊和杨宗巳的战亡,他也不会这么早回来。

“那大哥是什么意思?”柳哲洛还不算愚钝,听出了柳哲克话里的弦外之音。

柳哲克:“熙妹可是父亲大人嫡出女,为何父亲大人愿意将熙妹嫁给赵家的一个庶出?换做平时,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柳哲洛:“是啊,按照父亲大人的思路,是绝不会将熙妹嫁给一个庶出的小子的,就算柳赵两家门当户对,父亲大人也不会这么做的!”

“原因很简单,赵延才是赵家的接班人,赵伯父心里也知道,只有赵延可以撑起赵家,而父亲大人也认同了赵延,将熙妹嫁给赵延那是一举两得的事。”

“那混小子那么阴险,父亲大人会认同他?”柳哲洛错愕道,在他的记忆里,赵延每天都是用算计的目光看着周围的一切的,保不准他什么时候就会阴你一次。

“称王称帝者,哪个不是这样?赵延可是人中之龙,是夺取天下之人。”柳哲克理所当然的说道。

“嘘,大哥这话可不能乱讲。”柳哲洛堵住他哥的嘴道,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还不见得有什么麻烦呢。

“总之,大哥还是先跟我去见赵伯父吧,现在的关键还是收复桑梓城。”

柳哲克思索了一会应道:“行吧,我就去见一下赵伯父。”

是夜,赵延府邸,柳熙一人独坐在人造的湖心亭里,偌大的赵府人丁却很稀少,静谧到无声无息,这跟柳家的热闹完全是天壤之别。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屋,等下着凉可不好。”

柳熙回头一看,那一双杏眼炯炯有神,像是天工精雕细琢的脸庞,凉薄的唇,他的表情很冷,声音也很冷,关心的句子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完全变了味一样。

“赵延?你不是去桂州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柳熙看到赵延回来,心里一惊,他的样子好像不高兴,晚上不会又要拿她泄欲吧。

“少夫人,少主晚上要见客,请您先回房吧。”

原来是有客人,柳熙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今天她身体不舒服,万一赵延来劲了,非把她折磨到下不了床为止。

“哦,好好,我这就回去。”柳熙爽快的起身,披上披风一溜烟的跑了。

可她跑到湖心亭的入口时,她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赵延的客人是他?

“姜哥哥……”

柳熙轻唤了一声姜静廷,而姜静廷就像是没听到一般,话也不说,脸也不回的与柳熙擦肩而过。

柳熙回头看着这个自己深爱之人的背影。

为什么他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了?

柳熙伤心的跑回卧室,将自己锁在屋里哭泣着,他是不是觉得她脏了,他为什么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难道以前说过的话,他都忘记了吗?

说好的不管怎样,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他们的相爱的,可他的表现是怎么回事?

她失望,她心碎,以前的种种浮现在她的面前,她怎么会觉得那么荒唐?

“遇见你的旧爱,你就不多跟她叙叙旧?”赵延给姜静廷亲自倒了一杯酒随口说道。

“不敢,少夫人是赵少主的妻子,姜某不敢造次。”姜静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的道,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赵延讳莫如深的勾了勾下巴,端起酒杯看着其中晶莹剔透的液体玩笑道:“这酒叫女儿泪,传说是一个富商将其女儿嫁给了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可这女儿已有相爱之人,苦于家里的原因,女儿只能与相爱之人别离,嫁给了权势之人,可女儿的心里一直有她相爱的人,时时刻刻的惦记着他,可几年后,当女儿再次见到她相爱之人后,他竟然不认识她了,女儿回家哭了一天一夜,大病一场,就连睡着了也停不住流泪,幸好那个权势之人很爱女儿,将她的眼泪全都用盛具接了起来,还命人将她的眼泪酿成了酒,这酒后来就叫女儿泪,而那个权势之人也流下了一句十分著名的一句话,你的伤心难过我会一滴不剩的喝下去,这样我也能与你感同身受。”

“赵少主,我不是那情郎,您也不是那种会为情所困之人,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赵少主既然能邀我共事,就说明女人在你心里一点也不重要,您所看重的是这江山湖海。”姜静廷的眼中闪过一抹锐利,他正是投赵延所好,柳熙?呵,那不过是他接近柳家的借口,是他向上爬的垫脚石而已。

女人就是一件衣服,说扔就扔,江山大业才是真,有了权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会在乎柳熙那傻丫头?

“哈哈哈哈哈哈~姜静廷啊姜静廷你可真是有胆量啊,敢玩弄柳家女人的感情,你还真是嫌命过得不够长啊。”赵延突然放声大笑道,为了名利与权势的男人,用得也用不得,他有能力但也很危险,不过赵延就是喜欢这种有心机的人,这种双刃剑,只要他驾驭的住,便是最锐利的武器!

“赵少主,按理来说,我并没有玩弄柳熙,柳熙早就被柳正阳许配给了您,而且柳熙的身体也是被您夺走的,怎能说我玩弄她?”姜静廷将自己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他可还没碰过柳熙的身子,真不知道柳熙的滋味如何,当初若是骗了柳熙的身子也不亏,无非就是离开江西去西北罢了。

“赵少主,姜兄弟,女人的事就不要再谈了,大丈夫怎能为女人所左右?女人只是霸业路上的孽障,只是传宗接代的生育工具,若是被女人迷住了,少主你就失去了争夺天下的机会。”说话之人正是赵延费劲千辛万苦从桂州请回来的涂宣!

涂宣被赵延的志向与手段所折服,所以答应出山帮助他领兵作战,但涂宣的观念很传统,认为女子一无是处,只是生育工具这一点让赵延略有不喜。

不过也奈他不何,毕竟以后出征还得多仰仗涂宣。

但是赵延的心里还是记下了,他以前是不喜欢女人,连美的无可挑剔的柳熙都只是他泄欲的工具而已,但是从遇到香妍之后,他竟然有了一丝丝的改变,认为那样的女人该放在手心里好好呵护!

“涂先生说的是,怎么进城后没见涂扬公子?桑州城鱼龙混杂,涂公子遇到危险可不好。”赵延很聪明的将话题从女人身上转移到了与涂宣一起来的涂扬身上。

“那小子?那小子从小就跟我窝在深山里,如今来城里,没见过世面,到处乱跑也是正常的,不过赵少主不用担心他的安危,他武艺比起我来有过之而不及,我在他面前如今已是走不过三招了。”涂宣一说到涂扬,眼中满是骄傲,他的儿子是天生的将才,不管学武还是学阵,都是手到擒来,一点即通!

“韩锐,天色已晚,你去找一下涂扬公子吧。”赵延吩咐道。

韩锐一听要去找涂扬,吓得胆战心惊,这次去桂州的原始森林,他差点没死在涂扬身上,他在涂扬手里不出两招就被擒获了,差点被涂扬拿去喂他养的老虎。

“少主,这……”韩锐面露难色,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和那小子接触。

“快去!”赵延厉声道,韩锐只能无奈的朝桑州城最繁华的地带走去。

“天色已晚,已经为涂先生和姜先生准备好了客房,还请两位先去休息吧。”

涂宣和姜静廷闻言,起身朝赵延躬身一拜,便跟着一旁的婢女回了客房。

赵延也顺势回了他的卧室。

一进门,便看见柳熙呆呆的坐在床头,地上是被她撕的粉碎的传音筒。

“听见了?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赵延一边脱去外衣一边沉声道。

柳熙没有回应,刚开始她回房间哭的时候韩统领进来了,给了她一个杯子,叫她在耳边听就是,她也照做了,但一听到姜静廷的话语,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将传音筒撕个粉碎,那个男人!原来一直在骗她!

什么海誓山盟,什么地久天长,全都是哄她的假话,他只是在利用她,想借她上位,想借她趁机接近柳家!

那样的男人!那样的男人!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迷上他!

“丧着脸给谁看呢?还不替为夫更衣?”赵延见柳熙一脸死样,怫然不悦,以前他脱衣服的时候,她都会一脸狗样的跑过来替他更衣讨好他,好不让他对她出手,今天就受了这点打击……

柳熙闻声而动,不过她并没有替赵延更衣,还是直接从背后抱住了他。

第96章 生来不过笼中雀

“赵延,要了我……”柳熙将身体贴在赵延的后背上,生无可恋的说道,她爱的男人背叛了她,她急需一场翻云覆雨来忘掉她受到的伤痛。

赵延转过身,单手捏着抬起柳熙的下巴,她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看来她用情很深啊。

“平时我碰你,你都避之不及,今天怎么这么主动?”赵延明知故问道。

柳熙别过头不看赵延,回避着赵延的眼神道:“我是你的妻子,服侍你是应该的,以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对不起。”

语罢,柳熙便开始脱衣服,赵延见状也不阻拦,直至柳熙脱的一丝不挂,赤果果的站在赵延面前,这种时候应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忍得住不想与她缠绵。

可赵延眼睛一闭,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了柳熙的身上道:“天冷,别着凉了。”

尔后,越过柳熙,躺进了被窝里。

柳熙垂眸,蔚蓝色的眼睛里水汽又开始蔓延,她抓紧赵延的衣服裹着自己,她想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啊,竟然会去勾引赵延!

随即她又释然了,她怎么忘了,赵延和姜静廷是一类人,女人在他们面前,什么都不是!

柳熙爬到床上,瑟缩进被窝里,她还是一丝不挂的躺在赵延的身边,她只不过是父亲大人政治交易中的筹码,幸福快乐什么的从娘过世后就不存于世了,直到她遇到了姜静廷,但姜静廷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今天的所作所为跟往日的情意种种都是他演的戏,她就这样被蒙在鼓里,她的自由,她的身体,她的感情,全都被男人玩于鼓掌之间,她的人生既可悲又可笑,女人们都羡慕她柳家小姐,赵家夫人的身份,可她们又怎么知道,她活的连个青楼娼妓都不如,毕竟娼妓们还能玩弄男人的感情。

突然,一双大手拥住了柳熙轻盈的细腰,这双手自然是赵延的。

“你若想自由,我会准备好一切。”赵延突然温柔的说道。

他从未对柳熙这么温柔的说过话。

柳熙转过身,面对着他,她的身体就是被眼前的这个男人夺走了的,她惨然笑道:“自由?我需要什么自由?离开了笼子的金丝雀怎么活的下去,我从生下来就活在牢笼里,从未想过外面的世界。”

“是吗?”赵延揽着柳熙的手更用力了,她的柔软都贴到了他的胸膛上“那你想要什么?我全都补偿给你。”

柳熙闻言,大吃一惊,今天的赵延怎么一反常态的?补偿?他原本不是那种冷血之人吗?

“你怎么了?这不是平常的你。”柳熙惊疑的问道,如果不是这张脸,这个声音,这具身材都跟赵延一模一样,她都怀疑现在跟她同床的人不是赵延!

“哦?那你说说,以前的我是怎样的?我也好奇以前的我去哪了。”

“以前的你……”柳熙欲言又止,想到他不会在套她话吧。毕竟以前的他是这么的恶毒阴险。

“说吧……我不是在套你话……只是我遇到一个能让我改变的人,我也希望我能为她改变。”

柳熙闻言,心里一沉,脱口而出道:“那个人是女人?”

赵延没有回答,只是轻抚着柳熙的背脊。

这种行为让柳熙以为他已经默认了。

原来,这个人也会遇到令他心仪的女人啊……原以为他没有心……

“从小,你就不和我们玩在一起,老是用着目空一切的眼神看着同龄的孩子,好像是一个天生的王者,我们都觉得你很自大,也很阴险,后来长大了,大人们都对你的才智和手段敬佩有加,可我却觉得你很可怕,想离你远远的,一遇到你,就避之不及,不过,事与愿违,避了你那么多年,后来父亲大人的一句话就将我嫁给你,成婚后,我觉得你很冷漠,也很冷血,一直都在盘算着什么,虽然我嫁给了你,但那时我的心里一直在想着姜静廷那畜生,直到你醉酒夺了我的初夜后,我又觉得你很残忍,很暴力,那晚你折磨我的时候笑的像个魔鬼,不管我喊多疼,哭的多响,下面流了多少血,你始终都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用力,将我折磨到昏迷,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我的下面是撕裂的疼,就连挪一下腿都痛不欲生,害怕,我害怕你,害怕与你同床,害怕跟你房事……我恨你!但是到了今天,我又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是父亲大人政治交易的工具,是姜静廷上位的工具,是你发泄**的工具,我只是一个工具,不是人,我有人的想法又有什么用?”柳熙老老实实将自己的心理话全盘托出,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眼前这人是她最不想看见,也最不想招惹,并且希望他每天都有事去了的男人,可她却非常的想与他倾诉,明明她与他之间的交集少之又少。

“原来你眼中的我是这么的十恶不赦,呵呵。”赵延弯了弯嘴角轻笑道。

这是他正妻对他的看法,但是他不在乎,他只是想听听看女人对他的看法,这样他可以参考香妍对他的看法又是怎样的。

他在香妍的心理,应该没有这么恶劣吧。

“你想要什么?我补偿你。”

“我什么都不想要,本就是衣食无忧的生活了,我还能奢望些什么?”柳熙淡淡道。

赵延闻言也不说话,松开揽住柳熙腰身的手,转过身背对柳熙,两人之间的气氛便沉寂了下来,柳熙见此,苦笑了一下也转过身背对赵延。

柳熙啊,柳熙,你活着有什么意义?或许你可以找个有意义的事做,养个孩子怎样?这样你就不孤单,也不寂寞。

“给我个孩子吧。”柳熙突然说道。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但确确实实的说出来了!她刚刚只是稍微想了一下而已!竟然就说出来了!

一旁的赵延突然起身,连着带起被子,因为柳熙一丝不挂的关系,突然从温暖中变冷,让她猛的一个哆嗦。

“你要孩子?谁的孩子?”赵延冷声道。不管怎样,柳熙是他的正妻,她要的孩子,必须得是她和他的孩子。

“没什么,你就当我在说胡话。”柳熙背着赵延,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她可不敢让赵延给她盖上被子。

“你要孩子我可以给你,但必须是你和我的孩子。”赵延沉声道,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对赵延而言根本无所谓。

柳熙转过身看着赵延眉头紧皱:“真的可以?”她不敢相信,他会要孩子?

“你负责他的一切便好,我不会管你们。”

“你真的愿意给我一个孩子?”柳熙还是不太敢相信,壮这胆子再问了一遍。

赵延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将她的身体拽了过来,他欺身压在她的身上。

柳熙蔚蓝色的眼睛水灵灵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牙关紧咬,她不是没和他做过,她知道很痛,但她可以忍住!

赵延看着身下的人儿一副慷慨就义的好笑模样,想到也许以前是真的弄疼她了。

柳熙已经感觉到了一根火热的东西抵在了她的禁地前,她的脸越来越红,身体越来越烫,“嗯~”柳熙娇喘一声,预示着他进入了她的身体。

这一夜他极尽温柔,他们翻云覆雨缠绵了好几个时辰,天都快亮了才结束。

柳熙也切身实地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男女之爱,鱼水之欢,这跟以往赵延暴力的索取完全不同!

日上三竿,柳熙起来的时候,赵延已经走了,她掀开被子,洁白的床单上有点点猩红,尽管他在温柔,也牵扯到了以前撕裂的地方,稍微的流出了点血,她摸摸小腹,这几天是她的月事,若是不出意外,应该能怀上孩子。

这么想着,柳熙心情大好,麻溜的穿好衣服却好巧不巧的在门外碰上了姜静廷。

姜静廷见到柳熙,微微一愣,随即躬身拜道:“少夫人。”

柳熙见状,心中五味杂陈,姜静廷在昨夜赵延跟她缠绵之时就已是过去式了。

“姜公子,可有看见我夫君?”柳熙平静如水的问道,蔚蓝色的瞳孔不起一丝波澜,就真的好像再问一个门客一样。

“赵少主和涂先生往城主府去了。”姜静廷回答道,他稍微的有些诧异,他感觉柳熙给他的感觉变了,好像从一个姑娘变成了一个女人,从一个傻丫头变成少夫人。

“是吗?好的,姜公子先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了。”柳熙微微一笑,挎起篮子从赵府出去了。

姜静廷愣在原地,公子,她以前不都是叫自己哥哥的吗……

城主府的议事厅里,赵延将涂宣正式引荐给了赵灵杰,赵灵杰一看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猎者”涂宣!当即喜上眉梢!激动的握着涂宣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损失了杜钊和杨宗巳,却招来了柳哲克和涂宣!

这可是两位大秦七十二勇啊!

“赵将军,涂某是因你子赵延而来,因此我只效忠赵少主,还请见谅。”涂宣不客气的说道,这让赵灵杰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第97章 涂宣小试赵灵杰

赵灵杰对于涂宣的态度虽有不悦,但又无可奈何,当年蛮尼国入侵的时候他还是个胸无大志的青年,而涂宣智退蛮尼国的壮举时常为人所称道,虽然因为大秦的关系,他被迫逃入桂州的原始森林,比起涂宣,他觉得自己突然矮了几分。

“哈哈哈,涂先生说的话我明白,从前有一位西边来的富商指使他的仆人喂马,可他的仆人却指使着自己的仆人喂马,当时我就很奇怪,那富商就说道,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因此,只要涂先生能够加入我军麾下,就算效忠的是我儿赵延,那也无妨,要不这样吧,封你为赵延部偏将军,一切行动只听赵延一人调遣。”

赵灵杰表现的很大气,不舒心肯定是有的,但只要他人在这里,就能带来名气,届时还能引来一些能征善战的武人也说不定。

“赵将军能这么说,涂某也无后顾之忧了,涂某愿为赵少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涂宣虽年近五十,但仍有雄风壮志,他先对着赵灵杰躬身一拜,随后对着赵延跪地叩了三首已是效忠。

“涂先生快快请起。”赵延见状,连忙将涂宣扶起来,他本想将涂宣引荐给他爹的,却没想到涂宣给他来了这么一出,不知道他爹会不会对他有一些特殊的看法。

“延儿啊,涂先生不仅是位名将,还更是一位名族英雄,不管怎样,都要给涂先生最高的待遇,明白吗!”赵灵杰冷声对着赵延吩咐道。

“孩儿遵命。”

“好了,你们下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孩儿告退。”

赵延和涂宣走后,颜殊和文闰从幕后缓缓走出。

“两位爱卿怎么看?”赵灵杰的语气很是不友好,刚才涂宣的行为不管放在那个君主这里,都会让人不舒服。

颜殊:“这个涂宣,还真是不知好歹,竟当着主公的面,跪地宣誓效忠少主,这人不能留!”

“主公,涂宣此举会不会是少主有意指使的,少主野心勃勃,手段非凡,且能言善辩,精兵通武,主公的后继之人除了延少主我认为别无他人,而刚才的那一出是不是少主想趁机试探一下主公的意思?”文闰沉思道,这不是没有可能,赵延的能力群臣有目共睹,不管在兵营里,还是谋士之间,他的威信都很高。

颜殊:“文大人,您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少主们个个天资聪颖,延少主是极其优秀的那一位,可说到后继者,濂少主有能力,还是嫡长子,濂少主才是当仁不让的那一位。”

“行了,现在问你们涂宣的事,别瞎扯到延儿和濂儿的身上。”赵灵杰发话道。颜殊和文闰的两句话确实对他来说是一个纠结了很久的问题,他儿子里有本事的就三人,嫡长子赵濂,庶出的四子赵延,嫡六子赵彰,后继之人肯定是在他们三个人里来选的,但他最看好的就是庶出的儿子赵延,为了赵延,他又是给他实权,又是给他兵权,还封他为平东将军兼郎中文武双职业,甚至与柳家联姻,将柳家嫡出的女儿柳熙都嫁给了赵延,可换来的却是他的试探?这怎能不让他心寒啊?

“关于涂宣,微臣的建议是,除之而后快。”颜殊作了一个抹了抹脖子的动作后接着道:“若是延少主哪一天真有异心,主公拿什么抵挡延少主?延少主的号召力恕微臣直言不讳,在主公之上啊!主公可千万不能让延少主的羽翼太过丰满啊。”

“颜大人,您的言辞也太过偏激了,延少主说到底还是主公的孩子,不管是从大义上,还是未来的继承上,延少主若是真动手了,那才是真的于他不利……”

“你们两个!我说了谈的是涂宣的事!怎么又瞎扯到延儿的身上了?”赵灵杰厉声打断文闰随后道:“你们出去吧,想好该怎么处理涂宣后写封奏章给我,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遵命。”“遵命。”

颜殊和文闰闻声退下。

……

茶楼里,赵延对着涂宣苦笑道:“涂先生,您刚才唱的这出可真是置我于不义之地啊!”

“少主,赵将军既然都说了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涂先生啊,那是父上做给我看的,他现在肯定在和颜文二位大人商议该怎么对付你呢。”赵延对他爹的脾性知之甚细,知道他现在的心情肯定很不好,甚至还会怀疑他有异心!

“少主,您也不正好趁此机会看看赵将军是否真的放心于你,您的志向可不应该委于赵将军之下,您是有王的气质,我才会辅佐于您,涂某在深山野林里待久了,但看人的眼光绝不会错,少主可要为自己好好谋划啊。”涂宣人老心不好,这些个尔虞我诈他会瞧不出来?他在帮赵延试探赵灵杰的心意,若是未来的继承人不是赵延,那他们早早的离开才是正确的。

“是,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事势必会影响父上对我的看法,为了避免他对我的怀疑,我会将兵权交出去......”

“爹!”一声高昂激亮的声音打断了赵延的话。

“涂扬!你这臭小子昨夜死哪里去了?一整晚都没回来!”涂宣气愤的揪着涂扬的耳朵怒骂道。

“哎呦,爹啊,儿的耳朵都要被你揪断了!”涂扬吃痛的叫唤着。

“快说,昨晚去哪了!”

“昨晚,韩统领带我去夜市吃串喝花酒去了。”涂扬经不住涂宣的揪耳朵,将昨夜的情形全都供了出来。

“你这样以后还怎么为将,一点诱惑就夜不归宿,若是敌人的诱饵,你就直接没命了!”

“爹,你这就小题大做了,我们只是去吃串喝酒,又不是去打仗……”

“你懂个屁!居安思危!连这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说明你还差的远喽!别人只会将你当个莽夫!”

涂宣和涂扬的对话引得茶楼来喝茶的茶客们一阵围观。

连茶楼小二都看不下去,出面去阻拦了:“两位,这里是茶楼,不是戏院,两位要争吵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小二!”赵延沉着声音唤了一声。

店小二回头一看,妈呀,这不是赵延赵少主吗!

“赵少主,嘿嘿嘿,赵少主光顾小店却让您看到这样的事,实在不好意思,小的这就将他们赶出去。”店小二认出赵延后马上狗腿的献殷勤道。

“你们两个,赶紧出去,没看到赵少主在这里吗!打扰了他喝茶。你们就算有十七八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小二!他们是我的人。”赵延茗了一口茶,淡淡的说了一句。

店小二闻言,楞了几秒,随后马上点头哈腰道:“啊?啊!两位爷实在不好意思,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看到两位是跟赵少主同桌的,对不起对不起。”

“啧啧啧,爹,这就是俗话说的人模狗样吧?”涂扬丝毫不在意茶楼小二尴尬的处境嬉笑道。

“小二,包场。”赵延淡淡的从腰间拿出一锭十两的黄金丢到桌子上。

小二见状,吓得不轻啊,不敢去接那金子,他们茶楼可是有很多富商贵族的,赵少主给的金额可以包场,可要将那些富商贵族赶出去,他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赵延见茶楼小二犹豫不决,又从腰间掏出了十两金子扔在了茶桌上冷声道:“叫你们掌柜过来。”

“是,是。”茶楼小二吓得冷汗直流,赵少主的眼神可真吓人啊。

不一会,茶楼的掌柜就急急忙忙的跑了上来。

“赵少主,稀客稀客啊,您大驾光临,我们茶楼真是蓬荜生辉啊!”茶楼掌柜一开口就是一句吹捧。

“包场。”赵延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呃,赵少主,小店是柳家名下的茶楼,包场是需要预约的,就算您是赵少主,也不能随便的包场,将茶楼里的客人赶走不是?要不,小人替您准备一间雅座如何?”茶楼掌柜面露难色,柳家明文规定,包场是需要预约的,就算赵延是赵将军的儿子,但柳家在桑州也是有实权的,而且并不比赵家少,所以赵延的权利还不足以大到能随便临时在柳家名下的产业包场。

“你的意思是这场我包不了?”赵延皱眉冷声道,气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不不不,赵少主要包场当然可以,明天如何,明天免费给赵少主包一场。”

“我要现在!”

“这……”

茶楼掌柜很是无奈,这包也不是,不包,他也得罪不起赵延啊,也不能一直这么僵着,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掌柜,我能包场吗?”柳熙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茶楼里。

王掌柜一见来人,那双蔚蓝色如最深的湖水一样的眼睛就已经知道了她是谁。

柳家的嫡女!

柳熙,柳小姐!

“柳熙小姐来本茶楼是本茶楼莫大的荣幸啊!不知柳熙小姐包场几个人啊?我这就为您去准备相应的茶水和点心。”茶楼掌柜也是一脸狗腿样的恭维道。

第98章 涟漪拨乱谁心跳

“就我和我相公,还有我相公的两位客人。”柳熙弯了弯唇角,指着赵延轻吟浅笑道。

“相公?相公!”掌柜的十分惊恐,他这才想起来,柳熙小姐是嫁给了赵延赵少主!

赵柳两家的那场婚礼虽然隆重,但赵延却并没有现身,据说是赵延外出刺探大秦的虚实,因此只是柳熙嫁了过去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而柳家也没说什么。

“柳熙小姐,小人马上替您着手包场,请稍等。”茶楼掌柜躬身一拜后,就开始和店里的伙计挨桌的赔礼道歉退钱送客。

“你来干什么?”赵延皱眉问道,昨晚进行了那么久,她竟然还有力气出门?

“只是听到了涂先生的声音就进来看看,我没别的意思。”

柳熙挎着篮子本想去城外的寺庙烧香拜佛求子的,可路过柳家名下的茶楼时,却听到了涂先生大大咧咧的叫骂声,她好奇就进去看了下,正巧听见了赵延要王掌柜包场的对话。

“哇瑟,少主,这是你夫人吗?真是美啊!比我在桑州城里见到的任何一个姑娘都要美呢!真是跟桂州老林壁画里的仙女一模一样!”涂扬一见到柳熙,双眼放光的恬躁道。

“涂扬!不得无礼!这可是少夫人!”涂宣这么说着,一脚踹在了涂扬的屁股上,害得涂扬直接扑倒在柳熙的脚跟前。

涂扬抬头看到柳熙睁着蔚蓝色的大眼睛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他阳光帅气的脸上不自觉的一阵绯红,随后他爬起来对着他爹说道:“爹你干嘛呢,我这不是在跟少夫人打招呼吗!”

“你这哪门子打招呼?完全像是一个地痞流氓在调戏一个姑娘!”

“呵呵,涂先生和涂扬公子可真有精神啊。”柳熙嗤笑道。

“好了,既然来了就坐坐吧。”赵延淡定自若的拿起茶杯给柳熙倒了一杯。

“是,是。”柳熙见状,受宠若惊的点头坐下,这可是赵延给她倒茶啊!这离谱程度跟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

“涂先生,涂扬,你们也坐下吧。”

“遵命。”“遵命。”

涂宣和涂扬闻言各坐一方,四边形的桌子刚好每人一方。

“我很好奇,为什么少夫人的眼睛是蔚蓝色的?像桂州老林里那片罗兰湖一样的颜色,可真是美呢,难不成少夫人是湖仙子吗!哈哈哈哈~”涂扬刚坐下就开始吵吵闹闹的询问柳熙的事。

“涂扬!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涂宣厉声警告道。

“无妨,涂扬竟然感兴趣就让熙儿说说吧,我与熙儿从小就认识,现在她又是我的妻子,也从没听起过她眼睛的事。”赵延浅笑道,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柳熙只觉得他伪装的真好,演技也是好的无解,熙儿熙儿的?她和他有这么亲密吗?

虽然是夫妻没错……

涂宣从昨晚姜静廷跟赵延的对话中看出了点眉目,少主和少夫人的关系并不像表面那么和谐,而涂扬那傻小子只以为赵延和柳熙是一对恩爱夫妻,因为他们很般配,不管从哪方面都很般配。

“我的眼睛生来就这样,我娘也曾说我的眼睛很美,就像最深的湖水。”

“是啊,那片罗兰湖真的很美,真想带少夫人去看看那片光景啊。”涂扬回忆着罗兰湖的风景笑道。

“有机会带我也去看看。”赵延轻声笑道。

“好啊!什么时候,要不现在就去!”涂扬兴高采烈的站起来道。

“待我扫平天下后,你且带我去。”

涂扬闻言楞了一会,随后伸出手大笑道:“哈哈哈哈~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赵延紧握住涂扬的手回答道。

“那个我有事要先走,就不打扰你们议事了。”柳熙坐在这里浑身不自在,她朝赵延看了看,看看赵延会不会放她走。

“好,有事夫人就先去吧,还要多谢夫人替我们包这个场。”赵延回了柳熙一个允许的眼神后客气的说道。

“相公不必道谢,这是妾身应该的,妾身告退。”柳熙起身朝着赵延福了福身子,在朝涂宣和涂扬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了。

赵延看着涂扬眼巴巴的看着柳熙离去的背影戏谑的笑道:“涂扬看熙儿离去的身影如此出神,莫不是喜欢熙儿?”

“我哪敢觊觎少夫人啊,只是觉得少夫人跟那壁画上的仙女长得一模一样,尤其是那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涂扬叹气道,是他看走眼,还是他出现幻觉了,他只觉得柳熙就是那壁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算你识相。”涂宣喝了一口茶幽幽道。

……

桑梓城:

“我军现在应趁士气正旺进攻常春城,直抵桑州城!赵灵杰麾下大将,杜钊和杨宗巳都已经战死零州了,柳哲洛也中了莫军师的妙计深受重伤,赵灵杰没了大将!反倒是我们怎能踌躇不前呢!”说话之人是苏朔的偏将军李百。

苏朔军营里的众人都是阴沉着脸,虽然李百斗志高昂,但桑州传来的消息却实在令他们高兴不起来。

“退兵。”郭忧突然冒出一句话。

这正是大部分人心里想的。

退兵!

“不能退!我们大动干戈的从苏州城进攻桑梓城,现在打下了桑梓城怎么反而能退兵呢!这样我们进攻的意义何在?!”李百吼道,他是个武夫,不懂战略,只知道乘胜追击!

“李将军,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桑州城来了柳哲克和涂宣,这两位可都是大秦七十二勇啊,而且都是善于领兵之人,更何况我们在桑州孤立无援,强行进攻只怕会有来无回啊。”说话之人是苏朔的裨将军杜普,他是那种兵技巧家,善于机械化作战。

“孬种!还没打就怕了!谁胜谁负要拼过了才知道!”李百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躲在后面放暗箭的家伙了,大丈夫就应该手提三尺青锋!立万世不朽之功!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才对!

“安静!”苏朔沉声道。

军营马上就禁了声。

“祈毓,你怎么看。”苏朔揉着太阳穴问道。

“赵灵杰强将在手,估计会三路出兵啊。”莫祈毓回答道。

他看地形图已经好些时辰了。

“最有可能的就是桑梓城攻一路,川禹山绕一路,九龙湖过一路。”

东方夜:“围魏救赵?”

莫祈毓:“说不定强攻桑梓城也是一种手段,但这样只会造成两败俱伤,我想像柳哲克和涂宣这样善于领兵的人是必然不会采取这种战术的。”

苏朔:“李百!”

李百:“末将在!”

苏朔:“命你率七千步兵在桑梓城外的北龙山扎寨与桑梓城形成掎角之势!”

李百:“末将领命!”

苏朔:“郝秉!”

郝秉:“末将在!”

苏朔:“命你率五千水军于九龙湖上待命。”

郝秉:“末将遵命!”

……

苏朔按照莫祈毓的分析,一一布置了兵力部署。

待众将领都离去后,兵营里只剩下了苏朔和莫祈毓。

“朔,你该不会想引而围之吧?!”莫祈毓听到苏朔的兵力分布时,早就想到苏朔想跟赵灵杰硬碰硬,先打他个十面埋伏。

“就像李百说的,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因为赵灵杰新增了两位名将我们就退缩,不然我们永远也站不上历史的舞台。”苏朔平静的说道,明明是一段该激情的话语,却被他说的那么平淡无奇。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但我们的粮草只够一个月的了,你不准士兵们碰百姓的粮草家当,我们只能等苏州运过来,或者去劫赵灵杰兵营的粮。”

他们现在的处境不只是赵灵杰即将到来的反攻,还有粮草供应的问题。

“劫粮!你指定策略,我亲自去!”

“好!”

……

入夜的桑州城安静的出奇,只有街角的一片小夜市还有着稀稀散散的的零客在消费着。

“韩统领,你不是看见我就溜的吗?怎么今晚还特地约我出来喝酒?”

酒桌上涂扬调侃着韩锐。

“权当是庆祝涂兄弟正式拜入少主麾下,如今我们是真正的同僚了,我自然应该表示一下。”

“哦吼,那你怎么只请我一人,怎么不把我爹也叫上?”

“我叫过涂宣将军,可他却称身体不适,韩某只好作罢。”

“屁话,那老头身体可好着呢,去年大冬天的还敢跳进结冰的罗兰湖里抓鱼!”涂扬有些喝高了,拍着桌子大声道。

“涂兄弟,你喝多了,要不咱们回去吧。”韩锐看时候也差不多了,提议回去,他们来的时候才刚入夜,而现在已经半夜三更了。

“我这才刚刚开始呢!我告诉你,我今天见到个女人,她特别的漂亮,简直是我心目中的仙女啊!可她已经嫁人了,真是人生憾事啊。”涂扬趁着酒性胡言乱语道。

“不知涂兄弟看上哪家夫人了?在我们桑州城待嫁的好姑娘多的是,涂兄弟何必在意那有主的花?”韩锐对男女之事并不感冒,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

“你懂什么?那是可望不可求的悲哀。”涂扬幽幽道。

那双蔚蓝色眼睛已经撩了他的心神。

第99章 红杏出墙可有冤

“那我真的很好奇涂兄弟看上的到底是哪家夫人啊,能否带韩某去看看眼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望而不可求也。”涂扬学着夫子一般摇头晃脑的说道。

可望不可求,他说了两遍。

“罢了,以后有机会,涂兄弟可指给我看便是。”韩锐见涂扬守口如瓶,也不强求,以后有机会看看便是了。

“韩统领,谢谢你的招待,涂某走了。”涂扬起身便走,虽有些醉意,不过也只是说些胡话的程度。

“涂兄弟,你喝多了,我送送你吧。”

涂扬背对着韩锐边走边挥手,示意他一人回去就好。

夜风带着单相思的愁绪,酒精刺激着涂扬的大脑,走着走着他好似看见,壁画上的仙女出现在他面前朝着他缓缓走来,仙女的脸上是担忧的神情,蔚蓝色的眼里满是焦急,好像是再叫着他的名字……

两个时辰前:

赵延府邸。

“你今天去干嘛了?”床榻上,赵延冷声问着躺在里侧的柳熙。

“没干嘛啊?只是去城外走了走。”柳熙可不好意思说自己去求子了,这得多丢人啊。

“城外?”一听到柳熙去了城外,赵延的眉头就是一皱。

“是啊,怎么了?”柳熙并不觉得这会是令赵延在意的事情。

“如今桑梓城在苏朔的手里,不能保证桑州城外围就一定安全,若是恰巧他们的斥候就在那些山林野道上,你柳家小姐赵家夫人的身份会成为苏朔威胁我们的筹码!连这你都不明白吗?”

“对,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去寺庙烧个香,拜个佛。”柳熙慌不迭地的认错解释道,她哪知道现在去城外是这么危险的事。

“下次你要是再去城外就做好赴死的准备,岳父向来最讨厌别人威胁他,我也是一样,若是落到敌人手里了,就自尽吧。”赵延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女人就该为了男人的霸业献身。

柳熙闻言,心中很是失落,本以为她和他的关系会在她吐露心声之后有所改善,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自尽啊……呵呵,他说的没错,他爹不会救她,他也不会救她,他们的眼里只有权利!这条命留着不就是自尽么?

“你担心你怀不上?”

赵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让柳熙直接将头转了过去,算是默认了。

毕竟以前被他折磨的那么惨也不见得怀上,若不是每次都能感受到小腹的那阵温热,她都觉得他那里有问题。

当然,赵延是不知道柳熙心里认为他不举的想法的,既然她害怕怀不上,那他当然得让她怀上为止,毕竟,那是他给出的承诺。

“放心,我给你的承诺会兑现的,一直到大夫把出喜脉为止。”

言罢,赵延将柳熙圈到了自己的身侧。

“今晚也要?等一下……”柳熙的脸迅速的泛起红晕,虽然是夫妻,但一想到赵延昨晚的样子,她就感觉身体一阵酥麻。

“呜~”话没说完,赵延就用他性感的薄唇堵住了柳熙的唇,舌头还大肆侵略着柳熙的防线。

柳熙瞪大了双眼,这还是他第一次亲她!以前的他从不前戏,一来就上,所以她只觉得痛苦不堪,但现在竟然有一种意乱情迷的感觉。

赵延一边侵略柳熙的唇,一边脱她的睡衣,柳熙也从刚开始的微微抵抗变的毫无防备。

“啪!啪!啪!”

敲门声!

“谁!”赵延迅速起身一只手捂住柳熙的口鼻,一只手抽出床角的挂剑厉声道。

“少主,是我。”

“韩锐?大半夜的你来干什么?”赵延对韩锐打扰到他显得有些不悦。

“是这样的,刚才我请涂扬兄弟喝酒,我看他有点醉了,想送他回来,可他说要自己回来,我也就回自己家了,可我始终有点不放心,就来这里看看,涂将军说他还没回来,我觉得事情不对,就来问问少主该怎么办。”

“涂扬没回来?”

“是。”

“命人去找!”

“遵命。”

赵延在韩锐走后松开了捂住柳熙的手,将挂剑归鞘。

柳熙本来在有人打扰她和柳熙的房事之时心情极度紧张,可一听到涂扬还没回来,心里有一点点的担心。

赵延看着身下赤果着身体的柳熙,那近乎完美的D杯胸型和楚楚可怜的表情无论是谁都会想进行下一步吧!可赵延却偏偏淡淡的说道:“今晚没心情了,把衣服穿上吧。”

柳熙也是无语了,赵延还真是冷血啊,这种骑虎难下的欲火都能瞬间给熄了。

也是该佩服他的自制力。

可柳熙自己就难受了,她全身的酥麻都要拜赵延所赐!

柳熙见赵延穿好了衣服鞋袜,正准备出门,于是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去找涂扬。”赵延回了一句就出去了。

“我也去!”柳熙在对着赵延的背影说道,而这次赵延并没有回应她,不知是允许还是不允许。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柳熙也穿好了衣服鞋袜跟着赵延一起跑出去了。

“怎样?还没找到?”赵延问韩锐道,他们已经在城里找了快一个时辰了,就是没发现涂扬的身影。

“这逆子!就是不让人省心!”涂宣恨铁不成钢的叹气道。

“少主,卑职刚才看见少夫人也在街上行走,这夜半三更的需不需要派点人手保护少夫人?”韩锐附在赵延的耳边悄悄说道。

“不用。”赵延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算了,派两个人跟着她。”后来他又觉得不妥,还是派了两个人过去。

……

“涂扬将军,你怎么在这里?”柳熙看到涂扬躺在河道的边上,焦急的上去拉着他,生怕他掉进湖里。

“嘿嘿嘿。”涂扬只是傻笑,仙女在跟自己说话呢,嘿嘿嘿。

“涂扬将军快醒醒,赵延和涂宣将军,韩统领他们可都在找你呢!”

谁知,涂扬直接抓住柳熙的手腕胡言乱语道:“仙女姐姐,从小我就在壁画里看着你,今天你终于出来看我了,你真的好美,好美,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涂扬说着,另一只手却是扯着柳熙的衣衫。

柳熙见到涂扬这个举动,惊慌失措,一边推搡着涂扬一边慌乱道:“涂扬将军,我是柳熙啊!不是壁画里的人,你看清楚点,你喝醉了,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柳熙,赵延的妻子。”

“胡……胡说!我好好看着呢!你就是仙女姐姐!”涂扬越看就越觉得柳熙是那壁画里的仙女!

他的动作也越来越放肆!

“涂扬将军,住手!你不能这样!”

涂扬扯开了柳熙的衣衫,柳熙因此露出了半边的香肩,任凭柳熙怎么拒绝,这力气对涂扬而言根本就是小孩子一样,他直接一把抱过柳熙,将她圈在怀里……

“不要……住手!”

涂扬的动作愈发的过分,这时柳熙胡乱挣扎用力就这么往后一顶!

噗通!

两人全都掉进了河道里。

而牵扯入河的那一幕却好巧不巧的被赶来的赵延看到了。

“把他们捞上来!”赵延阴沉着脸冷声道。

随行而来的兵卒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少主的语气冰冷刺骨,好像是要杀人一般!不过这也不难为少主,因为他们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少主和涂扬将军卿卿我我的样子!

“咳咳咳!”

柳熙被捞上来后,吐了不少水出来,她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深秋夜晚的河水冰冷刺骨,赵延的眼神亦是如此,柳熙想解释,但她冻的说不出话。

“这就是你出来要干的事?跑到外面来勾引我的将军?”赵延的语气极度陌生,好像在跟一个死囚说话一样。

柳熙诡在地上连连摇头,想要解释却被赵延无情的一句话给断送了:“带回去,关到紫雀楼里。”

河水是冷的,风是冷的,赵延的绝情是冷的,柳熙的心也是冷的,只有柳熙的两行清泪是热的。

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她只是找到了涂扬而已……

是巧合,只是巧合而已啊!

可局面已让她有口难辩……

不一会儿,涂扬也被捞了出来,被一群士兵给扛了回去。

第二天……

柳熙半夜三更偷情被赵延捉奸的事传遍了桑州城,可这都是无中生有的事,只是恰巧路过的行人断章取义编的故事。

“熙妹怎么可能会出去偷情!父亲大人!我们最了解熙妹了,熙妹绝不会干出这种丑事的!”柳哲洛在柳家的议事堂里大吵大闹道。

“哲洛,安静!”柳正阳皱眉冷声道。

“族长,柳熙虽然是你的女儿,但按照柳家的族规,柳家女子行为不检点者,红杏出墙者,背夫者,情节严重可判死刑!”

“柳熙干的丑事全城都知道了,已经损害到了柳家的名声!”

“是啊,是啊!应该跟赵家商议将柳熙处死!”

“几位长老!熙妹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冤情啊!”柳哲洛不服道。

“柳哲洛,出去!”柳正阳的威严不是柳哲洛可以抗拒的,柳哲洛也只能乖乖的出去。

第100章 真相总是残酷的

“可恶!”柳哲洛一拳打在柱基上,将木柱打了一个坑愤然离去。

“哎,哲克,哲理说说你们的看法。”

柳哲克和柳哲理分别坐在在两边的最末席,柳哲克是柳正阳的嫡长子,柳哲理则是柳正阳已逝二弟的遗子,也是他二弟唯一的儿子。

“族长大人,我认为诸位长老说的没错,熙妹妹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柳家的名声,按族规当与偷情者一起绑在火刑架上烧死,我们柳家在桑州的地位是绝对的,可不容许有半点的污名的。”柳哲理戏谑的表情配上玩笑的音调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好像把柳熙的事当成游戏一样,纯粹是因为好玩。

“父亲大人,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看法……”

“在这里!你得叫我族长!”

柳哲克因为称呼的错误,柳正阳直接拍案而起严肃道。

“是……族长,我对这件事没有看法,一切全凭族长的指示。”柳哲克跪地躬身拜道。

“哼,愚蠢的柳熙啊!真是丢尽了柳家的脸面!来人!去赵府将柳熙绑回来!按族规将柳熙处于火刑!”柳正阳吩咐柳家的佣丁道。

“遵命!”

很快的,有一帮人穿好柳府办重事的服装朝着赵延的府邸去了。

“散会!”柳正阳自始至终都非常的严肃,他把象征他柳家族长身份的权杖往地上一震,便离开了议事堂。

长老们也紧随其后的各自离去,议事堂内紧剩柳哲克和柳哲理坐在原地纹丝不动。

“你还坐在这里,不帮你妹妹逃跑吗?大伯父的命令可是绝对的,熙妹妹一定会被烧死的。”柳哲理双手环胸,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既然你都说了族长的命令是绝对的,我去又有什么用呢?柳家的男儿对服从族长的命令也是绝对的。”柳哲克心如止水的说道,好像完全不在意接下来被处于火刑的是他的亲妹妹。

“哈哈哈哈~想不到你出去几年,变得如此冷血绝情,我很好奇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妨在柳熙被烧成灰烬后说给我听听吧?好让我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啊。”柳哲理笑的非常扭曲。

“归根到底你还是因为小时候的那场意外怨恨熙妹,柳哲理!那个意外该不该怪到熙妹身上你自己心里清楚!”

“怨恨?哈哈哈哈~柳哲克啊柳哲克,你真当我柳哲理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那你为什么要针对熙妹!只要你不那么说……”

“我当然不是因为针对她,我只是觉得啊,事情这样发展才比较有趣呢!你想想看,熙妹妹和他的情郎被烈火焚身的场面该有多刺激啊!”

“你疯了!”

“疯?难道你不恨她吗?若不是因为她的那双眼睛,她怎么会遭遇绑架?若不是她被绑架,我的爹娘,还有你的娘怎么会惨死在城外?可她倒好,不记得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件事熙妹也是受害者!你少自以为是了!二叔和二姨,还有我娘他们都很疼爱熙妹!难道他们留下的血书你忘了吗!”

“血书!?我怎么会忘了!”

他爹死时用自己的血在土地上写下了五个字,也仅仅只有五个字

不要怪熙儿……

“实话告诉你吧,族里也只有你和柳哲洛那傻蛋被蒙在鼓里了,我们早就决定要处死柳熙那个不该来到世上的女人了!”

不怪她?那怪谁!

那场意外只有他是幸存者!

当年!他们柳家出门祭祀先祖,却遇上了早已蓄谋已久的邪教徒!为了绑架柳熙,那些邪教徒在说出目的后杀光了出门祭祀的柳家人,他作为幸存者活了下来,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柳熙也在柳正阳带领兵丁将他们剿灭后活了下来!

可她却将什么都忘了!他背负的痛苦!感到的恐惧!经历的绝望!她一点都不知道!还快乐的笑着!他怎能不恨?!

“什么意思?!”柳哲克不好的预感果然应验了!他自回到桑州以后,族人对熙妹的态度明显变得生疏,而且看熙妹的眼神也变得冷淡,这么多年了!他们心中积蓄的忧虑终于爆发了啊!

“蔚蓝色的眼?圣水灵女?就是一个笑话!现在想想那些邪教徒也是些傻子!她这个祸患就算嫁到赵家,柳家人可还是不放心啊!只有她死了,才能真正让我们放心啊,当然,真相也会在她临死之际告诉她的,她到底给柳家带来了多大的灾难,多大的痛苦!她也该知道的!这个残忍的真相!”柳哲理的表情越说越狰狞,柳家本来的计划就是要给柳熙造成一个红杏出墙被人捉奸在床的场面,可好巧不巧的那傻丫头到真给自己来了一个红杏出墙,这到真是大快人心!还使得他们的计划推前了。

“不可能!当年就是父亲大人不让族人将真相告诉熙妹的,现在怎么可能……”

“大伯父可一直活在罪孽里啊!让为其死了那么多柳家族人的元凶活在世上,那些冤魂可日日夜夜的折磨着大伯父啊!”

咔擦!

柳哲克闻言,紧握的拳头往桌面上一敲!木桌竟被他敲成了两半!

……

街上:

“哎,这柳家人把那青行衣穿上了,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啊?你还不知道吗?那个被柳家嫁到赵家的柳熙小姐你知道吧?据说是她昨晚半夜三更出去偷情被赵延少主捉奸了!”

“还有这回事!”

“是啊,我也听说了,听说两人大晚上的在河道上脱衣服,都准备那个了,后来被赵少主发现,准备跳河自杀呢!”

“啊!那情郎是哪家的啊,他这下惨了!”

“是啊,你看柳家大动干戈的,估计是要把那情郎碎尸万段了吧!”

“真没想到,那柳熙小姐还是个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别看她外表清纯的样子,估计是赵少主常年外出,晚上不能满足她,她独守空房想找个男人抚慰一下自己寂寞。”

……

百姓们纷纷窃窃私语着,全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幸灾乐祸可只能活在底层哦,人性是善良的,你们这样随意出口污蔑她人的人,简直就像是尸体上的蛆,臭味相投,食腐而生。”一个身着白衣的俊公子轻蔑的笑着说道。

他的这一席话当众引起了不少的愤怒!

“说什么呢!小白脸,看你这样子不过也只是哪家靠爹的花花公子,呵。”

“就是就是,还有模有样的学着一些文人鄙视我们老百姓,没有我们种田的,那些个文人早就饿死了!你这样的花花公子再有钱也吃不上大米!”

……

周围的百姓在听到白衣男子的嘲讽后,都纷纷调转了语言的矛头,对着白衣男子说三道四的。

白衣男子只是轻蔑一笑,扒开人群走开了,这时,人们才看到他的背后背着两把花剑!

“喂,你们有没有看到刚才那人背后背着的那两把花剑!”一个人虚指着刚才那白衣公子离去的方向颤抖的说道。

“看……看到了!该不会是那个人吧。”另一个人也是颤抖的回答道。

“废话,除了他,谁还用两把花剑行于世间?”

“他来桑州干嘛?不是很早的时候就被放逐了吗。”

“他到底是谁啊?”有个不明白的路人问道。

“他啊?人颂外号花间游,是一个剑客,两把花剑一为溯影,一为花嫦,在大秦颇有名气,但没人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几岁,来无影去无踪的,杀人之时,死者身上必定有一朵红色的曼珠沙华!”一个熟知白衣男子事迹的路人解释道。

花间游走到一个僻静的巷口,上了屋顶,凝神望着一座紫色的高楼,他的救赎就在那座楼里!

赵府:

紫雀楼里,柳熙被关在楼顶,那是一座桑州城最高的高楼,足有二十层!钢铁铸造,外面覆盖着紫色的水晶与玛瑙,水晶成雀样,故而得名紫雀楼。

“赵延,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只是帮你找人,我犯了什么错,你要将我关在这里?”柳熙在楼顶自言自语道。

她从昨天夜里就被关了进来,衣服湿漉漉的,冷的要命,好歹韩锐过了一会给她送了一套干净加厚的衣裳,这才没让她挨冻。

一夜没合眼,柳熙的脸色变得非常憔悴,唇色苍白,腹中又饥饿,滴答滴答的泪珠落在地板上。

泪珠映出了她现在的模样,她十分的委屈,但又安慰自己,那样才像自己的丈夫赵延,是他那夜的温柔让她得寸进尺了,竟然想干涉他的事,没事的,只要涂扬醒了解释清楚,赵延就会放她出去的,她发誓出去之后再也不会干涉赵延的事了。

而楼下,柳家的人已经进了赵延的府邸。

“赵延少主,奉柳族长的命令,我们是来带柳熙小姐回去的。”领头说话的是柳家的卫队队长柳刚。

“柳熙?怎么?犯了错娘家人要接她回去吗?”赵延一脸玩味的说道。

“是的,柳熙犯了柳家的族规,族长和众长老商议,带柳熙回去处以火刑!如果可以,请赵延少主将那偷情的情郎也交给我们,我们势必会给赵延少主一个满意的交代。”柳刚一丝不苟的说道,脸上的神情表明了这件事没得商量,柳熙和情郎他一定会带回柳家!

第101章 白衣公子花间游(一)

“火刑?柳熙可是我赵家的媳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该怎么处置柳熙是我说了算,不关你们柳家的事!”

赵延的傲慢让柳刚意想不到,在桑州,就算是赵灵杰也不敢对柳家怎样,没想到这赵延竟然这么理直气壮的拒绝他?!

“赵少主,您可知道您这么做意味着什么?”柳刚非常不客气的说道,他不配合柳家,是打算和柳家翻脸?

“哦?意味着什么?赵某还真不知道,不妨请柳队长直说。”赵延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还真当他柳家是个东西?来他府邸上拿上?

“赵延少主的意思是,要和我们柳家撕破脸皮喽!”

剑拔弩张的气氛围绕在赵府的大门内外,好像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似的。

“少主!”韩锐听闻柳家的人去了赵延的府邸,急急忙忙的从军营赶了过去,正好遇上赵延和柳刚相持不下。

“韩锐,你来的正好,你家少主脑瓜子不正常了,赶紧带去看大夫吧。”柳刚在韩锐面前大言不惭的直接开喷。

韩锐闻言虽有怒气,但此时不是跟柳家翻脸的时候。

“少主,大局为重。”韩锐附在赵延的耳畔劝说道。

少主曾经说过,不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情况,都要以大局为重!

他们的计划不容许出现半点差错!

“哼!”赵延冷哼一声,让开了身体。

柳刚见此猖狂的笑道:“还是韩锐明事理啊,知道我们柳家是你们这些小家族惹不起的,若不是我们柳家?能有你们赵家的今天吗?还想着违背我们的意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是是是,柳队长请进。”韩锐陪笑道。虽然他的内心对柳刚恶心极了,但为了少主的大业!忍了!

“不,既然赵延少主不欢迎我们柳家,那我就不进去了,还是请赵延少主亲自把柳熙,哦,不,是赵家的儿媳妇带到这里交给我们吧。”

赵延闻言,一个凌厉的眼神朝柳刚瞟过去,惊得柳刚不寒而栗!

柳刚瞪大了双眼,那种窒息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在害怕?!

不可能!在这桑州城!他们柳家从来不怕任何人!

“柳熙被关在紫雀楼里,想要我亲手将人送到你跟前?你柳刚还没那个面子!”赵延冷声道,说完便离开了。

“柳队长,少主发话了就只能请你亲自去紫雀楼一趟了。”韩锐衬着笑脸赔不是道。

“哼,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孬种!你就等着柳熙被烧死,给她收骨灰吧!”柳刚心情不快,便对着赵延离去的背影辱骂了一句,却没想到惹来一记清脆的耳光!

“啪!”

这一记耳光惊呆了众人!

打得柳刚有点懵逼。

韩锐大惊失色,脸色发白,怎么突然出现一个人扇了柳刚一耳光?!

赵延听到动静回眸眯着眼凝视着,是谁!敢在桑州城打柳家的人。

只见这人身穿白衣,头发用发冠束着,背后背着两把花剑!

是他!

“花间游!”众人看到白衣男子身后的两把花剑后异口同声的喊道。

连赵延也诧异为什么花间游会出现在这里。

“花间游,你身为大秦重点通缉的要犯,竟然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里,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柳刚因为刚才花间游打了他一耳光而怒火中烧,这是耻辱!耻辱!

但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花间游想杀他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杀完他之后没人能拦得住花间游!

他花间游可是在二十万军队的包围下全身而退的男人!

他的两把花剑,溯影和花嫦杀人无数!听说他的花剑需要人血来滋养才不会枯萎!

“不要命?何为命?”花间游一脸疑惑的问道。

“神经病,命就是……”柳刚也解释不了花间游提出的问题,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他的问题。

“给你三秒,不走就不用走了。”花间游平淡的说道,不知他从哪变出了一束血红色的曼珠沙华玩于掌间。

“快跑啊!”柳刚见到那朵花的瞬间,马上大喊一声带着柳家的佣丁跑了。

他的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柳刚虽然走了,但韩锐和赵延,还有赵家的几个佣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谁也不知道花间游下一步会做出什么。

“别那么紧张,今天我不杀人,就算杀人,我也不会动你们。”花间游看赵府众人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温和的笑道。

韩锐闻言大胆开口问道:“那你来赵府干嘛?”

“来见一个故人……”花间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延打断了。

“你要见柳熙?”

花间游定睛看了看赵延后道:“顺便也看看你。”

赵延:“没想到你就是江湖之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剑客花间游。”

花间游:“一言难尽。”

赵延:“事到如今,你还回来干嘛?”

“都说了,看看故人而已。”花间游眼里透着一股莫名的神情。

这神情赵延看不透。

……

“族长大人,我们在缉拿柳熙的过程中,先是被赵延那小子阻拦,他还说我们柳家不能动他们赵家的媳妇,说该怎么处置柳熙他说了算!”柳刚回到柳府,一脸委屈巴巴的说道。

“有种!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柳正阳没生气,反而还称赞赵延。

“族长大人,他可是违背了您下的命令啊!您怎么还夸他呢。”柳刚一脸不解的问道。

要是换做其他人敢拦他们柳家,柳正阳早就一不做二不休的把那人给除了,可赵延是个例外!

“后来呢,就算他拦你,你就这样夹着尾巴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你脸上的红手印怎么回事?赵延打的?”柳正阳看到柳刚脸上的红手印怒其不争的说道。

“不是他打得,是花间游打的。”

柳刚说出的实情却是让柳正阳心里一惊。

“花间游!”显然,柳正阳是知道花间游的真实身份的!

“原来是他回来了啊。”

“是啊,他不仅打了我,还阻拦我们抓柳熙,甚至还威胁我们!说我们不走就屠尽柳家满门。”柳刚夸大其词的说道,唯恐柳正阳不把花间游当回事。

“岂有此理!那小子居然如此猖狂!点兵!去赵延府邸!”柳正阳怒道。

族长要亲自去抓人?!

“是,是!”柳刚急冲冲的就跑去柳府的兵营点了五百柳家的兵丁出来。

赵延,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呵呵,这下族长亲自来拿人,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第102章 白衣公子花间游(二)

“熙妹。”花间游在柳熙的身后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唤了一声。

柳熙闻声回眸,看到来人,她瞪大了眼睛,她不认识这个人的面貌,但他左边脸颊上的七星斑却让柳熙记忆犹新!

“不,不可能!你?你是柳哲明?”柳熙难以置信的说道,柳哲明是柳正阳的私生子,可以说是她的三哥,可他不是在儿时得了流传病被父亲大人下令烧死了吗?

那天可是她亲眼看着柳哲明被烧成灰烬的!

“是我,我回来了,熙妹。”柳哲明张开双臂将柳熙拥入怀内。

“怎么会!你不是死了吗?”柳熙抚摸着柳哲明的身体,他确确实实的是一具人体!她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他不是幻觉,也不是假象!是真的柳哲明!

“柳哲明是死了,我无名无姓,但他们都叫我花间游!”

“花间游!三哥你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杀人魔花间游?!”柳熙惊恐的捂住嘴,他的三哥以前是那么温和,怎么可能是花间游呢!

柳哲明没有理会柳熙的惊恐,反而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次来,是来带你走的。”

“带我走?带我去哪?为什么要带我走?”

柳熙指了指自己,带她走?带她离开赵家回柳家吗?可三哥花间游的身份,父亲大人肯定是不会放他进门的。

“带你离开桑州,你还不能死在这。”

“离开桑州?死在这?三哥,我为什么会死在这?是赵延要杀我吗?”柳熙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昨天晚上被赵延误会,然后被他关进了紫雀楼,想着想着,柳熙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开始流出来。

柳哲明抽出背后的两把花剑,放到了地上,柳熙流下的眼泪刚好灌溉在两把花剑上,花剑随即闪着微弱的绿光,它们的枝条开始生长,结出一朵朵花,剑刃闪着寒光,看起来锋利无比,这神奇的一幕将柳熙都惊呆了,甚至忘记了哭泣。

柳哲明拿出手帕将柳熙的泪痕擦干净,温和的笑道:“你的眼泪弥足珍贵,当年就是你的眼泪救了我。”

“我的眼泪?”柳熙想不起来当年她干了什么,为什么三哥说自己救了他。

“你意识不到那也是正常的,因为这世上能明白你的眼睛代表什么的人屈指可数。”柳哲洛抚摸着柳熙的脸颊,那蔚蓝色的双眼充斥着生命的灵韵“当年,我的病其实好了,后来的事不过是柳正阳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让我离开柳家。”

柳哲明简短的说了一下自己的事,年幼的他漂泊四方,居无定所,偶然遇到一杀人狂魔身负两把花剑,那杀人狂魔见到柳哲明本想杀他,可看到他脸上的七星斑后便转念收他为徒。

杀人魔花间游?那不过是他师傅的名声,他只是继承了下来而已。

正因为他杀人少,所以他的两把花剑都顿了枯萎了……

“你的病好了?父亲大人让你离开柳家,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始终不过是一个私生子,虽然你母亲接纳了我,但柳正阳和柳家容不下我,我得了流传病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来看过我,除了你和你母亲。那个时候你还小,看我生病了,你就红着眼睛跑过来趴在我的病榻前哭,殊不知就是你落在我脸上的泪净化了我身体里的病毒,不过,那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我病好点的消息,只有柳正阳知道,柳正阳跟我谈过,让我离开桑州,离开柳家,永远不要参与进柳家就可以放我一条生路,我同意了,后来他找了一具病死的尸体,用异族的易容术化成我的样子,将那具尸体当着一族的面烧成了灰烬,而我,也趁机离开了柳家。”柳哲明不管是对自己的身世,还是对柳正阳给予他的磨难,他都说的很平静,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他没有恨,也没有怨,一点悲伤愤怒的情绪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父亲大人怎么能这样对三哥,一点都不人道!”柳熙已经没有多余的震惊了,而是为柳哲明打抱不平。

“他怎么对我?我无所谓,我们没有父子缘,但是你,只有你不能出事,所以,你跟我一起离开。”柳哲明摁着柳熙的肩膀,一脸严肃的说道。

柳熙:“说了这么多,三哥还没说我会出什么事呢。”柳熙不明所以的笑了笑,她能再见到三哥很高兴,但她一点也不知道现在事态的严重性!

柳哲明:“柳家人要你命!据说是因为你红杏出墙被赵延捉奸,因此伤了柳家的名声,按柳家的规矩,你会被处于火刑。”

柳熙:“可这只是一个误会!我的娘家就因为一个误会要我的命?这也太不可理喻了吧!大哥和二哥绝对不会视而不见的!”柳熙怎么也没想到,想置她于死地的不是那个冷血绝情的赵延!竟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之久的娘家亲人!

柳哲明:“柳刚方才就已经来赵府问赵延要人了,他们都穿了青行衣,说明这是通过柳家的群会下达的决定,再不走,你一定会被抓去行刑。”

柳熙:“那他们现在人呢?”

柳哲明:“被我打回柳家去了,我的身份也应该被柳正阳知道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亲自带着人来捉拿我们。”

“赵延没有阻拦他们吗?这里可是赵家。”柳熙不知为何,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赵延的身上,这个时候她竟然会想让赵延保护她?

“没有。”柳哲明的一声没有让柳熙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不出所料。

柳熙的眸子沉了沉,她究竟是怎么了才会将希望寄托在赵延身上?

要她的命?父亲大人就这么讨厌她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族群会才会下达让她被火烧死的残忍命令?

片刻后,柳熙微笑着对着柳哲明说道:“三哥,你走吧,若是连累了你,我于心不安。我的命本来就是父亲大人给我的,既然她要我死,这也是我命中注定的劫难。”

“不可能!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死!”柳哲明直接一记手刀就把柳熙打晕了。

对不起,我也不想那么粗暴,只有你,我答应过你娘,要保护好你。

第103章 柳家三子柳哲明(一)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柳正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柳哲明回头看到柳正阳带着一大队的兵丁蜂拥而上,将他和柳熙围了起来。

“你竟然还敢回来?”柳正阳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敢多做停留,这就走。”柳哲明背起昏阙的柳熙准备离开,却被柳家的兵丁用长枪拦了回去。

“把柳熙留下!”柳正阳厉声道。

柳哲明冷笑一声挑眉道:“如果我说我一定要带她走呢?”

柳正阳闻言拐杖往地上一震狠声道:“那就别怪我不讲当年情面!”

“我和你本来就没什么情面可讲,要抓柳熙,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柳哲明说完,用布带将柳熙系在身上,手上的两把花剑隐隐生着寒光,好像在渴望鲜血一样。

“竖子!找死!”柳正阳听到柳哲明大逆不道的话,看到他对自己拔剑相向的举动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似的,气急败坏的说道。

“柳青!柳生!杀了他!”

顷刻之间,人群中便走出两个身形健壮的大汉,他们的打扮几乎一模一样,手中各自拿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柳正阳所叫出的柳青和柳生是柳家引以为豪的武人,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暗杀能力之强令人咋舌,也是柳家多年来的高级杀人工具之一。

柳哲明率先出手,他也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剑客,其花间游的恶名在整个大秦之地竟能止孩啼哭!而且死在他手下的不乏高手名人奸臣恶贼。

主要是他的师傅造下太多的杀孽,他继承花间游之名后只杀坏人,但依旧没能洗脱他的恶名。

“飞花逐月!”

柳哲明一声低吟,只见他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飞快掠过,带起一阵凌乱飘落的花瓣,瞬息之间归到原位,背身收剑归鞘。

柳青和柳生反应过来后只是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恐,他们好像看到了!

那来自月上的恶魔,他利爪的寒光扬起的花刃似要将他们切碎!

柳青和柳生的身体,就像滚入了钉子制成的坑一样,浑身出血!四散喷射!

众人看到柳青和柳生的血喷到他们的脸上,衣服上,地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柳青和柳生倒下了,正奄奄一息的在呼救。

柳正阳看到他柳家引以为豪的杀手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画面后,指着柳哲明的大惊失色道:“你……你做了什么!”

“放心,没死,只是让他们成了废人而已。”柳哲明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这种事在他处置那些贪官污吏的时候做多了。

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就是。

“混账!老子再问你用的什么妖法将柳青和柳生伤成这样的。”柳正阳脸红脖子粗的说道,他的眼睛根本来看不到柳哲明干了什么,他只看见柳哲明的身影一晃,虚空中扬起一阵落花,柳青和柳生就倒下了。

“花间游的剑技之一,飞花逐月,跟你说你也理解不了的,你只要知道,整个大秦没人能留得住我,而柳家在我面前更是什么都不如。”柳哲明对他柳正阳,对整个柳家的不屑如一只蝼蚁,想踩死就可以踩死。

“大言不惭!柳家子弟听令,一起上!”

柳生和柳青连一句话,一个招式都没出就被柳哲明给废了,柳正阳只觉得他是偷袭才得逞的,因此,柳正阳认为只要人数多,就可以拿下柳哲明!殊不知,柳哲明的剑技神乎其神,柳家的兵丁连靠近都靠近不了。

“百万花狱!”柳哲明用一个奇特的姿势开始旋转,将溯影与花嫦剑身上带有的花瓣都扬了出去,那些花瓣化作利刃,飘到哪,就切到哪!

紫雀楼里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花瓣断了他们的长枪,断了他们的手指,更是断了他们的斗志!

他们以为只要人多就可以拿下花间游!

可事实证明,他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自己找罪受!

柳正阳对此冷笑一声,就这场乱斗之中,他发现了柳哲明的弱点!那就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护着柳熙,只要以柳熙为攻击点!他就得疲于防备!

“所有人!全都攻击柳熙!”

柳正阳的一声令下,柳家人尽皆群起以柳熙为目标进攻!

果然!柳哲明疲于防备!抵挡着那些以柳熙为目标的长枪!

刺啦!

长枪入骨!

一把飞掷而去的长枪插中了柳哲明的小腿!

柳哲明瞬间跌倒在地!

柳家人抓住这个间隙全都冲了上去!

好机会!

可柳哲明牙关紧咬!忍痛拔出了插在小腿上的长枪,面对蜂拥而上的柳家兵丁!

他用溯影和花嫦枝蔓沾了点自己的血!花剑上的花朵瞬间变得通红!他面目狰狞!两把花剑在吸食着他的血!

“花魂血舞!”

柳哲明猛的一个突袭冲破了正面的一大堆人群!带起的血腥气浪直接将他们掀飞了!有的甚至摔下了紫雀楼变成了肉饼!

恶鬼!

死于花下的恶鬼!

被美丽的花朵隐藏着的真面目在此显现!

恶鬼的手里是两把剑。

带着美丽的花朵,夺取万物的生灵……

柳正阳摔倒在地,剑刃离他的咽喉近在咫尺!只要在靠近一分,他的脖子就会多一道失去生机的血痕!

“柳哲明!你这逆子想弑父吗!”在死亡面前!柳正阳也顾不得当年的那些秘密了,对着柳哲明便吼了出来!

柳家人闻言只是纳闷,柳哲明?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是谁?

好像被时间隐藏了很久,藏在记忆的最深处!

火?

有火光,柳哲明?

是他?!族长的私生子!

他不是在当年因为流传病被烧死了吗!

柳家人因为族长被柳哲明控制,不敢轻举妄动,也只能在原地议论纷纷。

而柳哲明却冷酷的笑道:“弑父?我和你的关系早就在当年的那场协议中就断了!现在的我是花间游不是柳哲明!”

柳正阳听到柳哲明的回复大吼大叫道:“哼!当年若不是因为我顾及你是我的亲子!有意放你一条生路,你早就死了!”

柳哲明像是听到了什么玩笑一样忍俊不禁的问道:“放我一条生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04章 柳家三子柳哲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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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柳家风云何人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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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柳家风云何人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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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柳家风云何人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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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柳家风云何人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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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大厦将倾谁人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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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大厦将倾谁人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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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大厦将倾谁人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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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大厦将倾谁人料(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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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迎风花舞血漫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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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迎风花舞血漫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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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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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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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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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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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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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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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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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更是无情也断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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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重生韧带需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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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欲火焚体待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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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爱要大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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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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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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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三)

“哼,光有志向却没有实力那便是好高骛远,随口的一句大话谁不会讲,重要的是他能否做到!取天下?他可真有取天下的觉悟?黄口小儿之言,钟离大人有何惧之?”范负吹胡子瞪眼道。

“惧?范大人这话可说清楚了,我何曾惧怕他?!我说的是与他为盟并非上策,比起与他为盟,结盟江南的其他势力牵制他才是最合理的!”钟离耀不甘示弱的回击道。

“其他势力?偌大的江南,赵灵杰就占了一半,其他的势力谁有能力挡住赵灵杰的步伐,钟离大人可曾想过?”

“范大人,江南可不比塞北,赵灵杰也非主公,江东一带虎踞龙盘,赵灵杰没有优秀的将领,怕是连九龙湖都跨不过。”钟离耀敢这么说,那是因为他在江东见到了一大批优秀的人才!

苏有苏朔,吴有香子兰,会有上官棠苑,这三人都是人杰也,尤其是会州的上官棠苑,与他详谈一番后,钟离耀知道,他的力量不是为了夺取,而是为了守护!他的志向很小却很伟大!

那是上官家世世代代的留下来的使命!

……

若向宇真能创造出太平盛世,我上官棠苑降他又如何?

会的,我们主公马上就要一统塞北,届时举兵南下,便可覆灭大秦的暴政!

你的条件我接受,我会以同盟的方式好好观察的,若我真能认同他!我便奉他为天下之主。

一言为定!

……

众臣听着钟离耀和范负争论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分晓,都开始汗颜了。

军师将军和曷者仆射又开始了他们之间永无止境的战争了……

“你这死老头真是够了!”

“你这臭小子也是够了!”

两人都说的气喘吁吁的,最后互怼了一句皆冷哼一声别过头不看对方。

“二位大人的意思皆只能以偏概全,在下以为,基于我军现在远交近攻的方针,已经肃清了塞北至晋山一带的割据势力,而主公也借此成为了大秦现官职最高的封疆大吏!主公可以凭此身份与江南颇具实力的军阀结盟,江南有四个势力,苏州的苏朔,会州的上官棠苑皆不过是一州牧,吴州的香子兰更是一小小刺史,剩下的唯有仅次于主公官位的羽林中郎将赵灵杰!而主公最应该的也最不应该的就是跟赵灵杰结盟,赵灵杰固然强大但其有异心,日后必然会成为一个强劲的对手!但是诚如军师将军所言,与上官棠苑结盟可以牵制赵灵杰的发展,可以让赵灵杰知道,上官棠苑的背后还有我们!可是!上官棠苑远在会州,等赵灵杰真的攻打会州之时,便说明苏州与吴州都落入了他的手中,会州孤立无援,拥有整个江南的赵灵杰还会畏惧我们吗?”说话之人是前大秦重臣,左丞相李诗徽!

他因受到权臣朱成的迫害,不得已举家逃命到了他的老家邺城,正因如此,向宇才有机会登庸了如此的贤人!

李诗徽不管是在大秦的朝堂上!还是他担任过官职的州郡!都是为人所歌颂的父母官,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受到朱成的迫害。

现在他在向宇麾下,向宇对他也是礼遇有加,官拜黄门侍郎,衣食住行皆有专人负责,他也就安安心心的替向宇效力了。

“李大人一说就说到点上了,不愧是前左丞相啊!”范负闻言,指桑骂槐的刁难道。

“李大人看得如此深远,耀佩服至极。”钟离耀虽然恭维着,但语气似乎也不是很友善。

“好了,你们两个吵架的时候总是波及到别人,李先生刚来没多久还不知道你们俩吵架的习惯,要是李先生被你们俩气跑了,你们俩就一个去晋州,一个去蓟州去给我搞当地基础建设。”

向宇这一说,钟离耀和范负就闭嘴了。

“李先生不要介意,这两个人就是这样,只要一言不合就开始吵,你就当他们是爷孙在吵架,他们最厉害的时候当着众臣的面可吵了两天一夜呢,不过这两人也是彼此依赖的忘年交,也是我向宇的仰仗!”向宇自豪的说道,在出谋划策这方面,范负和钟离耀确实是他的智囊!

“主公还是直呼我的名字就好了,我既然效忠了主公,就应该有君臣之间的称呼,况且,我久闻范负与钟离耀的大名,能与此二人共事,也是诗徽的荣幸。”

向宇闻言,面具微笑的点头道:“你们两个看看人家多么谦逊,一点也不像你们俩一样自我。”

“我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五天后主公要从邺州进攻原州?”钟离耀见状赶紧转移话题道。

“是,不过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耀你要是想劝谏的话就别说了。”向宇不容置疑的说道,眼神非常坚定。

“我大哥也要出战吗?”

“前几天就开始准备了,今天已经定下了行军将领,这是曌提议的,他自然会出战!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我大哥提议的?!”钟离耀显得有一丝错愕,他大哥不是竟然会主动提议攻打其他城市?!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详情你自己去问曌吧,今天就到这里,南下的报告你写成奏折交给我就好了。”

向宇说完,群臣起身一拜便各自离去。

不一会儿堂内只剩范负和钟离耀。

两人互看一眼,又是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这事就连你也劝不动吗?”钟离耀看着地板沉思道,自然,他是在问范负。

“哎~何止是劝不动,连众臣都没召集,主公就决定了,也不知道你大哥说了什么。”范负叹了口气幽幽道。

“我大哥在我走后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我又不是时时刻刻看着他,怎么知道他会有哪些举动!”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现在都不是进攻原州的最佳时机啊,大哥为什么会劝主公进攻原州呢?”钟离耀勾了勾下巴来回踱步。

想不通,理解不了,意义不明!

最重要的是,是他大哥为何会主动提出攻打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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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四)

“你是他弟弟,你回去问他不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

两人出府,各自离去……

钟离耀回到府上的时候,发现他大哥钟离曌并不在府上。

不在府上那一定是在玄甲营,钟离耀如此想着,便往邺城外的玄甲营兵营赶去。

王衷见钟离耀来到玄甲营就兴冲冲的跑上去帮他牵马。

“诶?耀大人怎么也来玄甲营了?”

“王衷?你不回神机营待着,跑这来干嘛?”钟离耀见王衷在此,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估计他八成是被他兄长叫来的。

“噢,是我兄长叫我来的,说是有好东西要给我。”王衷如实的回答道。

果真如此!

“先不说这个,你有没有看到我大哥?”钟离耀骑在马上四处观望着,没在校场?那是在营帐里喽?

“讨逆将军?讨逆将军刚才乘马离开了。”

钟离耀闻言皱眉,走了?这个时候大哥会去哪里?回府吗?

“好,我知道了,那你兄长王恒呢?”

“下官也是刚来,只看到讨逆将军离开,并不知道我兄长在哪里。”

“走,随我去营帐看看。”

钟离耀下马便往钟离曌的主营走去,王衷紧随其后。

一般将领不是在校场上,就是在营帐里。

“王副统领。”钟离耀掀开营帐的帘子看到王恒眉关紧锁的正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着什么便轻声叫道。

王恒朦朦胧胧之间听见有人在叫他,抬头一看!竟然是钟离耀!

他立马起身恭敬的拜道:“参见军师将军!”

钟离耀走至椅子上坐下,抬手示意他不必拘礼。

“王衷,你也进来吧。”

随着钟离耀的一声叫唤,王衷也从营帐外走了进来。

王恒见此,站在一旁询问道:“不知军师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军师将军钟离耀虽然是他上司讨逆将军钟离曌的二弟,但他来玄甲营少之又少,每每到来必有大事!

“也没别的事,就想问问你我大哥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讨逆将军的近况?军师将军真是说道我的心里去了,讨逆将军最近的行为很是古怪异常啊。”王恒寻思着说道:“最近几天,讨逆将军的行为确实古怪,本来卯时便风雨无阻的出现在校场点兵的讨逆将军最近几天竟然无故缺席!就算来了也是看一眼便走!一句话也不讲,而且他的眼神很冷,仿佛能杀死人一样!这五年来他可从来没用那种眼神看过弟兄们,还有,他还在军营里喝酒!从前他可是在军营里定下规矩谁也不能喝酒的!他竟然自己破了规矩!现在军营里的弟兄们都在各自猜忌讨逆将军发生了什么事,连训练都松懈了,军师将军要是能解决这些问题,那可就太感谢了。”

钟离耀越听越惊愕,竟然如此异常!

大哥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看来得亲自去问问他了!

“我现在回府上看看大哥有没有回去,你继续训练玄甲营的兄弟们,五天后就要进军原州了,叫弟兄们保持战争紧张的气氛,越松懈就越容易战死!”钟离耀嘱咐了一句便离开了。

留下王恒和王衷两兄弟面面相觑。

“阿衷,你跟在军师将军身边,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王恒向王衷打探道。

“兄长,我也不知道啊,我们也是今天刚进城,耀大人就跑这跑那的。”王衷憨厚的回答道。

王衷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弟弟是个老实巴交的人。

“好吧,料你就什么都不知道,叫你来是为了把这个给你。”

王恒从兵器架上取出两把剑,将其中一把递给了王衷。

“这是?”

“邺州战役结束后讨逆将军赏给我的双股剑,兄长送你一把。”

“这怎么可以,就算是兄长送的,我也不能接受……”

“拿着!袁毅不像其他州牧那样孱弱,既然主公决定攻打原州,这将会是一场恶战!这就权当是兄长送你保平安的。”

“既然兄长这么说了,我就接受了,这是我从吴州带的佳酿,就赠与兄长,记得回家再喝。”王衷也从腰间解下问吴州的船公买的一个装着美酒的酒葫芦递给王恒。

“好,你且快回神机营见凌弟吧。”

“好。”王衷应了一声也离开了。

……

钟离耀回到府上已经是入夜,他连饭都顾不得吃就往钟离曌的房间赶。

黑灯瞎火的,难道大哥还没回来?

钟离耀走至钟离曌的房门前见里面漆黑寂寂便去找管家张齐询问。

“张伯,我大哥还没回来吗?”

张伯一看见钟离耀,高兴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连钟离耀的问的问题都没听清。

“这不是二少爷吗?你南下回来了?老奴可担心死你了。”

然而,钟离耀可没时间跟张齐叙旧,他知道张伯老了,耳朵不是很好,于是又问了一遍。

“劳张伯担心了,张伯有没有看见我大哥?”

“大公子?”张齐一听钟离耀说钟离曌的事,语气就变得忧愁起来。

“二公子或许还不知道吧,大公子每天都会去大少奶奶的坟前待不知道多少时间才回来,有时候就是一夜不归。”张齐担心的说道。

大少奶奶的坟?这又是怎么回事?!

钟离耀好像思考不能一样,小昭?不可能!小昭她还在吴州,难道是有人利用旧事算计大哥?!

“什么大少奶奶?”

不可能是小昭的,因为她现在还下落不明啊!

“就是昭夫人,二公子你不应该忘了的啊?”张齐一脸奇怪,当年昭夫人失踪的时候,二公子可是比大公子还要难过呢!

“小昭的坟?!张伯你确定没在说笑?”

“二公子,这件事我怎么可能会说笑呢,回来的是昭夫人的白骨……”张齐想到那天钟离曌带回来的一具白骨时,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一具枯骨就知道是小昭?大哥他未免也太草率了吧。”钟离耀难以置信的说道,大哥说一具白骨是小昭?!那他在吴州见到的和小昭一模一样的名叫香妍的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大公子坚持说是,我们也没办法了。”张齐摇头无奈的说道。

“大哥现在在哪里?”钟离耀心急如焚的问道。

“星夜山的最高处,大公子说昭夫人以前喜欢看星星,就将昭夫人葬在那了。”

星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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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四)

星夜山顾名思义,是邺城外离星星最近的地方。

钟离耀二话不说,也顾不得舟车劳顿,独自一人骑着马便是往星夜山赶去。

……

“小昭,那颗有些许紫色光芒的是紫薇星啊,那颗最亮的是摇光,你最喜欢的那颗啊。”

此时的钟离曌正抬头仰望着星空,坐在慕容昭新建的墓旁自言自语着。

曾几何时,他们也一起置身于星空下拥抱群星的璀璨!

而如今只剩他一人孤赏星光。

“放心吧,你受得折磨我会帮你讨回来的!平原城!我将把它变成一座死城来祭奠你,你在星星上面好好看着就行了,等我完成和向宇的约定就来找你……”

“大哥!”

正在此时,钟离耀终于是找到了他大哥钟离曌。

“耀,你来干嘛?”钟离曌回眸冷声问道,他早料到是瞒不住钟离耀的。

钟离耀气喘吁吁的下马,看到钟离曌旁边的一座孤坟他的眼神有些暗淡。

他大哥难道真的凭一具白骨就接受了小昭已死的事实吗?这五年以来小昭渺无音讯,他们也锲而不舍的寻找了五年,可就凭突然出现的一具白骨就让他大哥认定了这个事实?!

“大哥,那是谁的墓?”钟离耀明知故问道。

“不用试探我了,这是谁的墓,你和我不都清楚吗。”钟离曌的语气很冷,完全没有和钟离耀身为兄弟之间的亲情似的。

“大哥难道真的凭一具白骨就认定那是小昭?”

钟离曌闻言,从怀里拿出一条项链丢到钟离耀的脚下说道:“小昭就算化作灰我也认得,何况又有这条项链证明她的身份。”

钟离耀看到钟离曌丢到他脚下的项链,身躯一震,他拾起那条陈旧的项链,双手忍不住的颤抖!

这是小昭的项链没有错,当年小昭和他们兄弟几人一起制作的!是小昭从不离身的心爱之物!

钟离耀握紧项链,牙关紧咬,十分艰难的说道:“小昭的墓有谁知道?”

“我,张伯,你,还有找到小昭的那个探子。”钟离曌回答道。

钟离耀接着问道:“小昭失踪了五年,那探子是在哪找到的?”

钟离曌:“平原城外废弃的矿洞里。”

钟离耀寻思道:“小昭是死在矿洞里的?她是个女儿家不应该被人拉去挖矿啊?!”

“她的白骨在那矿洞里,白骨的脖子上挂着那条项链,而白骨身上的穿的衣服是袁毅经营的花楼的妓服!”钟离曌说的虽平静,但一拳却打碎了坐着的大石块!

“妓服?!原州!既然小昭一直在原州!我们的人不可能那么晚才找到啊!”钟离耀觉得此事疑点重重,不能因为这条项链而过早的下定论!

其实钟离耀在看到那条项链的时候就认定那人十有八九就是慕容昭了,但与香妍的相遇让他有十之一二的侥幸!

小昭没有死!那具白骨不是小昭!

“探子抓了袁府的老奴拷问过了,供词上说这条项链的主人是袁毅的私妓,私妓没有名分,连妾都不是,只是一具终年被关在地牢里不见阳光的泄欲的肉体,这样的私妓袁毅有很多,只要一被袁毅任为私妓,就会被灌下绝育的药,彻彻底底的成为被袁毅折磨的肉体,而那老奴形容的面貌,确实如小昭的面貌一样,小昭在两个月前被袁毅折磨致死,尸体也被扔到了矿洞。”钟离曌的眼神中充满了怒意与恨意!他恨不得立马攻下原州!将原毅那狗东西大卸八块!

“大哥就是因为这样才着急攻打原州?”

钟离耀也算知道了他大哥为何如此着急的要攻打原州了。

“难道因为这样还不够吗?既然忘不掉!那就刻骨铭心的记住!小昭这五年来所受的折磨!我只要一想到,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为什么我保护不了她!为什么!”

“大哥,攻打原州的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都这个时候了二弟你还真沉得住气!你该不会想背弃诺言吧?”钟离曌冷声道,看着钟离耀的眼中竟然萌生了些许杀气!

钟离耀闻言一个健步上去猝不及防的将钟离曌击倒再地!

钟离曌挨了一拳后也奋起反击,一个转身便将钟离耀摁在了身下!边打边说道:“你也一直在调查吧!小昭当年为什么会离开!”

钟离耀挨了四五拳后,抓住一个空档!夺回了主动权!翻身将钟离曌压倒在身下!

“是啊!我调查了五年!只知道小昭失踪前的前一天,在茶楼里与一个陌生人待了一会!”

兄弟二人扭打在一起,边提问边回答。

钟离曌:“那人是谁!”

钟离耀:“心知肚明的问题!既然小昭在原州!那人肯定就是袁毅的人!当年小昭的那一句我不能毁了你的前程!现在想来你的前程就是钟离家的前程!恐怕小昭那时受到了以你为饵的威胁!才选择失踪的!不!为了保护你!应该是选择自愿去了原州!”

“保护我……”

钟离曌一个错愕,又被钟离耀夺回了主动权!

“诺言我不会背弃!小昭是大哥的妻子!永远是大哥的妻子!我已经决定好了默默守护你们,但现在进攻原州的胜率过低,为了能一举攻占原州!大哥还是再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吧!”钟离耀推心置腹的吼道,希望能唤醒这个被恨意蒙蔽住双眼的大哥。

“不!只有这个你阻拦不了我!今年,我便将袁毅的首级带到这里祭奠小昭!”钟离曌狠声道。

钟离耀闻言沉着脸从钟离曌的身上下来了,他该不该把那个不确定的消息告诉他?

“耀,你不想帮我,就别阻拦我!就算只有我一人!我也会杀到平原城去!”

“大哥……如果我们至此以往的争论都是错的,都是我们自己根据相似的证据得出的虚假的经历与结论,这时你会如何想?”钟离耀想了想,还是决定将那件事告诉他大哥!

“什么意思?”

“据你说,小昭是两个月前被袁毅折磨致死抛尸矿洞的,可我此番南下在吴州城遇见了小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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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六)

钟离曌闻言,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二弟在吴州遇见了小昭?

“我自吴州遇见小昭到现在不过才一个多月,如那袁家老奴所言,小昭两个月前就死了!那我在吴州遇见的那个小昭到底又是谁!”

钟离耀无法,只能这样先忽悠着。

“你在吴州遇见了小昭?!你在吴州遇见了小昭……”

“确切的说是失忆的小昭!不管是她的面貌,声音,还是身段都跟小昭都一模一样,虽然她坚称不认识我,但我不得不怀疑她就是小昭!既然失忆了,那我们送给她的项链于她而言也就是随时可以置换的东西……”

钟离曌指了指坟墓怒吼道:“失忆?!怎么可能!小昭她就在这里!”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他二弟编的谎言想要诓骗他!

“那大哥究竟是愿意相信小昭是活着,还是死了!”钟离耀毅然决然的说道。

钟离曌见钟离耀坚定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心中不明的有了一丝动摇!

小昭没死?小昭还活着?

“这是我当时与王衷见到小昭后画的画像!试问这天下难道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人吗?!”钟离耀见钟离曌不语,趁胜追击道,顺便将早就准备好的香妍的画像扔到了他手上。

钟离曌颤颤巍巍的打开画像,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鹅黄色纱裙如天仙一般风华绝世的女人,就算这是画的,也挡不住她那能与日月争辉般的美貌。

这面貌与小昭如出一辙,这真的是小昭吗!?

许久之后,钟离曌憋出一句:“她……她记得我吗?”

“她不记得我,也不记得她是大哥的妻子,她现在的名字叫香妍,我有叫王衷去查过,可惜,就王衷那脑子,什么都查不到。”

钟离曌突然合上画像,大步往山下走去。

“大哥你去哪!?”钟离耀连忙追上问道。

“吴州,我要去见她。”钟离曌回答道,他要亲自去确认这个事实。小昭还活着!就在吴州!

钟离耀赶至钟离曌的前面张开双臂拦住道:“你现在还不能去!”

钟离曌:“为什么!”

钟离耀:“原州之战迫在眉睫!你走了谁顶你?”

钟离曌:“那取消就好了!”

现在任何事都挡不住钟离曌想去吴州见小昭的冲动!

钟离耀:“原州之战必须打!”

钟离曌:“为什么?刚才你不是还劝我从长计议的吗?”

钟离耀指了指天空。

雪?

下雪了!

钟离耀:“下雪之后,气温骤降!原州与邺州交界的河流会如何?”

钟离曌:“结冰!”

钟离耀:“这是天赐良机!我军可以轻易的过河,只要到了原州大平原上!袁毅就拦不住我军了!”

……

入夜后,范负还是不放心向宇的决定,于是便回到了城主府与向宇商讨原州的对策。

他是极力反对贸然进攻原州的,可突如其来的一场雪瞬间改变了他的想法!

“下雪了!天助主公!可取原州了!”

“范负,这一场雪就改变了你的看法?是何原因啊?”向宇见范负本言辞激烈的与他争论现在攻打原州的不利之处,可悄然而至的一场雪瞬间让他倒戈了。

范负:“下雪降温,河流凝冰!”

向宇:“从河上过?!”

“钟离耀那小子肯定也想到了,估计他过一会就来了!主公也可以听听他的看法。”

说曹操曹操到!

卫兵就来报告称军师将军和讨逆将军求见。

钟离耀和钟离曌来后,见范负也再此,当即心领神会。

“贺喜主公啊!可以一统河北了!”钟离耀第一句便是贺喜的话,显然,他知道范负肯定已经跟向宇说了如何进攻原州了。

向宇:“耀你也执此看法?”

“是!”钟离耀躬身应道。

“难得你们俩有一致的看法啊,既然两位军师都这么说了,那便等河流结冰后,发兵原州!”向宇大笑道。

“主公英明!”“主公英明!”

“好了,曌和耀你们俩个回去准备一下吧,原州就靠你们俩兄弟了。”向宇大手一挥将一张空白的军令扔给了钟离耀。

其意思很明显,部队的配置与数量与行军路线,攻城方案都由钟离耀来安排。

“遵命。”

……

三天之后,邺城的部队发兵共十万,经过小茫山,渡过结冰的河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原州大平原。

袁毅怎么也没想到,他在原州大平原与邺州相接的栈道边设的烽火台竟然一点用都没有!向宇的部队就一路势如破竹的打到了平原城。

“平原城是原州大平原上一座易攻难守的城池,四周都是平地,对讨逆将军来说,这里应该是最适合他的玄甲营发挥的战场了!”监军李诗徽说道。

钟离耀:“李大人说的没错,您应该还没见识过我大哥的作战吧?”

李诗徽:“不曾见过,但耳熟能详,闻讨逆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哈哈哈,看着办,绝对让您拍案叫绝!”

……

“向宇小儿!为何犯我平原城!”袁毅的传令兵用着大话筒对着钟离耀那边喊道。

平原城外陈列着兵阵,数量也有五六万!

钟离曌连应都没应一声,直接提枪踏马便往袁毅兵阵冲去!

“这敌将好生无礼,主公让我去斩他!”

袁毅眯了眯眼,看见来者身穿玄甲,头戴玄盔,手提玄枪!便知道此人是谁了!

“你们四个一起上!”袁毅点了四位武将说道。

他才不管单挑的公平性呢,那人可是钟离曌!战神钟离曌啊!

四位武将听主公都发话了,便各自朝着钟离曌合围而去!

“四个人!这袁毅真不要脸!”李诗徽见袁毅竟然派出四个武将!这还是单挑吗!

“无妨,几人都一样。”钟离耀轻蔑的勾了勾唇角,信心满满的说道。

才四个人,还不够大哥热身呢。

只见钟离曌横向一扫就将一位敌将打落在地!头也不回的反手一刺,就刺死了一位准备在后面偷袭他的武将!

李诗徽非常惊讶!这才一个回合的照面而已,在敌将四人的合围下轻松战败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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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七)

“钟离曌果然强悍啊!独斗我军四员武将竟一合就战败两位!”袁毅在城楼之上见到钟离曌的武勇不禁赞叹道。

紧接着,钟离曌从马上高高跃起,跳到了敌将的马上,乾坤日月枪往前一刺!就将第三位正准备反身再战第二合的武将刺于马下!

余下一位武将见三个同僚一合之内两个被刺死,另一个坠马被马踏死便心生畏惧,想要逃跑。

却不料!钟离曌长枪一掷犹贯日长虹直接刺穿了逃将的咽喉!

“好!钟离将军威武!”

“将军!”

……

向宇之阵营战鼓擂擂,士气大振!

钟离曌拔出刺于敌将咽喉的乾坤日月枪,枪指袁毅所在之城关搦战道:“袁毅老儿!莫虚我光阴,安敢出城单挑!”

钟离曌本欲急着想要南下去见慕容昭,可他还有与向宇的约定!这天赐的良机,可以帮向宇一统河北!他便决定先速速解决原州的战事然后在告假南下!

面对钟离曌的羞辱,袁毅轻蔑的笑了笑,置若罔闻,他早就想好了对付钟离曌的计策!

战神?!也照样得陨落在这原州大平原上!

袁毅假怒激将道:“敌将如此叫嚣挑衅!可有人斩他!”

“末将早闻平州钟离曌其勇冠绝古今!末将早已想与他试个高下!”袁毅麾下奋威校尉牛威出列道。

袁毅喜道:“哦?钟离曌之神勇我们都已见着,牛校尉不畏强敌!我心甚慰!”

姜还是老的辣,他也是听闻钟离曌的神勇,便派了四个小兵去试试他,果不其然就被他斩了,这牛威好歹也算他麾下一个校尉,自然是有些实力的!但能在钟离耀手下走过几个回合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钟离曌可是与他齐名的大秦七十二勇!而且,不光他自己!他手下还有三位大秦七十二勇呢!

只见牛威出马,亦是一个照面!就被钟离曌刺死于马下!

袁毅一看,唇角上扬,这样才有趣啊!也不枉我放你们过河!斩杀战神钟离曌!得给向宇带来多大的震撼与损失啊!

见牛威身死,牛威之义兄羊武怒气冲冲的请战道:“主公!末将愿为牛校尉报仇!”

袁毅闻言摇头道:“羊校尉与牛校尉之情深义重着实令我钦佩,可你与牛校尉之武力相差无几,我不忍你去送死,斩钟离曌的事还是交给其他人吧。”

“主公!牛威是我义结金兰的兄弟,如今他死于敌将刀下!我怎能视而不见!无动于衷!请主公让我出战吧!”羊武再次请命道。

袁毅见此,惋惜的眼神一下子变冷了,跟牛威实力相当的无能之辈还来逞英雄送死?本想让你多活一段日子充当下一次的试探品,既然你活腻了,急着送死,那我就成全你。

“既然如此,来人啊!给羊将军倒碗热酒!为羊将军壮行!”

袁毅语罢,便有一卫兵端上一鐏热酒。

羊武举起酒鐏一饮而尽,泪别袁毅道:“末将去也!”

羊武提刀踏马便往钟离曌冲去!

“杀我兄弟!为我兄弟报仇!”

钟离曌见这人的细微动作便知道他有几斤几两。

刚上一个人一样!破绽百出!

钟离曌同样是一个照面!转手一枪刺死了羊武!

向宇军阵的兵士们都热血沸腾了浑然忘我了!他们的大将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已接连击杀六名敌将!

“果真是神勇无双啊!老夫在见到钟离将军之前一直认为天下最神勇的莫过于张羽泽将军!没想到,钟离将军凌厉的气势比张羽泽还要来的磅礴!后生可畏啊!”李诗徽由衷的赞叹道,竟然拿出张羽泽跟钟离曌比!这是非常看好钟离曌啊!

“张骠骑文武双全,有勇有谋,李大人能将我大哥与张骠骑相比简直是盛赞啊。”

“我看敌军接连损失几员大将,士气低落,军心涣散,而我军士气高昂不妨趁此突击!”李诗徽提议道。

“不,正戏这才刚要开始呢!原州四将可一个都还没出来呢!”

“原州四将?”

李诗徽是个文人,对武将的世界一点也不了解,更没空去了解民间的排榜,就连他自己被排入大秦七十二贤他都不知道。

钟离耀解释道:“李大人有所不知,这原州有四位将军名列大秦七十二勇,而这四人都与我大哥齐名!他们的单挑才是真正的单挑!先前的不过是袁毅派出来送死的。”

“与钟离将军比肩的武将竟有四位!这可如何是好?!”李诗徽闻言,心慌意乱。

“李大人安心,我深知我大哥的强悍不是他们所能比拟的!那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战斗。”

钟离曌不是没杀过跟自己齐名的人,死在他手上的第一个大秦七十二勇便是最初平州攻夺战时北平城防御匈元国的边疆大将——柯玄!

大秦虽然分裂,但柯玄一直驻守在北平城防范匈元国的入侵,驻守北平城二十年来匈元国大大小小进攻北平城三十于次,每次均一无所获而回。

向宇于平州起义之时拉拢了钟离一族,攻打北平城的时候,面对柯玄强劲的防御反扑能力!向宇接连败退,损失惨重,由此向宇想招降柯玄,可柯玄以自己是秦臣为由严词拒绝了,大喊人在城在!

北平城的百姓都很敬重柯玄,于是自发的替柯玄守城!

无奈,向宇只好围而不打,包围了北平城一年之久!

外有强敌,内有国患,柯玄在断兵断粮的情况下硬是撑了一年之久!

最后,钟离一族在攻占了平州其他城池后,与向宇合兵一处。

那时,正是二十出头的钟离耀作为使者进城与柯玄商议,以单挑的形式决定胜负!

而且向宇答应柯玄,不管胜负,都会肩负起柯玄二十年来对北平城的守护,不会动北平城一草一木,更不对他的家人动手。

那一年,二十三岁的钟离曌单挑将近五十的柯玄!

众人以为两人会打得难分难解,还有甚至以为柯玄会赢过钟离曌的,毕竟,那时钟离曌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但事实却出人意料!

钟离曌十合便将柯玄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十一合便生擒柯玄!

不管是北平城的将士百姓,还是向宇的军士,双方皆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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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八)

最后,柯玄在被生擒后按照约定让出了北平城,但他以生是秦臣,死是秦鬼!兵败既死罪为由,自刎谢罪。

而因此事,钟离曌之大名就在平州传开了,生擒柯玄的事也被说成了击杀柯玄!

柯玄是谁!是大秦七十二勇之一的名将!是令匈元闻风丧胆的噩梦!

柯玄一死,匈元国得到消息匈元国国王命太子发兵五万攻打北平城!

柯玄尸骨未寒!匈元便大举入侵!向宇为了遵守与柯玄之间的约定,以两万薄弱之兵在野外迎击匈元五万虎狼之师!

那一战则真正奠定了钟离曌排入大秦七十二勇的基础!

钟离曌一人一骑冲入五万大军之中,枪挑敌军大将两名!击杀副将十余名!兵士无数!回到己方阵中时还带着匈元国太子的首级!

那一战之后,匈元国这几年来再也没派兵来骚扰过秦国边境。

……

“主公,是时候让我出马了!”一身穿玄甲,头戴玄盔之人出列请战道。

“哦,冷冽,你想去会会钟离曌?”袁毅冷笑道,冷冽就是原州四将之一!大秦七十二勇之一的“玄将军”冷冽!

“臣已经迫不及待了。”冷冽兴奋的回答道。

“行吧!但钟离曌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可不要粗心大意!”袁毅同意了冷冽的出战请求。

“放心吧,他的传说事迹我早有耳闻,就让我来试试水吧。”冷冽自信满满的笑道。

这天底下,“玄将军”只有一个!那倒要看看是你钟离曌!还是我冷冽!

“击鼓!助威!”

袁毅阵营马上传出了响天动地的战鼓声!

“钟离曌,你我都穿玄甲着玄盔,今天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玄将军!”

冷冽上前挑衅了一句,可钟离曌二话不说便提枪冲杀过去!

“哦呦,这么着急!?这是急着要去见阎王吗?”冷冽抽刀挡住了钟离曌的突刺,顺便又调侃了一句。

两人一来一往便打了七八个照面!

刀光如芒,枪影叠叠。

“哦呀,这是我没见过的枪法呢!这枪法叫什么?”冷冽游刃有余的接招笑问道。

看来他完全将袁毅的话抛之脑后了。

可没想到,这一问,钟离曌还真回答他了!

“七绝九芒枪!”

“哦?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哈哈哈哈~不过,你这枪法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吗。”冷冽冷嘲热讽的挑衅道。

传说中的战神就这点水平那他就要大失所望了。

该不会都是吹嘘出来的吧。

“七绝九芒枪共十六式,用这枪法就够了,凭你的能耐是见不到第八式。”钟离曌平静的嘲讽道。

这种嘲讽才是最让人火大的!

“哦?凭我只能见到一半?那估计你这枪法在天底下是耍不完了,要不我送你去阴间耍耍?或许阎王爷会看到你的十六式。”冷冽闻言,额角青筋突起,显然是受到了刺激!不过他还是保持着微笑。

两人分开之后,又陆陆续续的打了五个回合,皆势均力敌!

在冷冽接住钟离曌第七回合的招式时,眉开眼笑的说道:“哎呦,钟离将军,这是第几式了?是不是第十六式了啊!哈哈哈哈~”

钟离曌不语,迅速的与冷冽分开,在第八回合的冲锋时,他的眼里已经出现了浓重的杀意!

“嘿,认真起来了吗。”相距四百来米的冷冽突然身子骨一寒,他瞬间就知道了那是怎么一回事!

对面的那个玄甲将军可是用着看死人的表情看着他呢!好可怕啊!

“战吧!”冷冽率先冲出!钟离曌认真了,他自然也不能当儿戏了!

钟离曌迎面而上,七绝九芒枪还有个七五式!那是七绝迈入九芒的一个过度阶段!

“去死吧!”冷冽大喝一声,举刀一个重劈朝着钟离曌的面门挥去!其速之快!可赶飞箭!

钟离曌轻轻横枪一挡!便将冷冽的攻势震了回去!

冷冽大惊,可又不可思议的看见横着的乾坤日月枪划过一个刁钻的角度!明明是横着的却像刺过来一样,要将自己刺穿!

“潜龙出海!”

眼见乾坤日月枪就要刺中冷冽之时,突然而来的一支飞箭令钟离曌收回了攻势,他仰身一躲!飞箭带着的利风与他的面门擦肩而过!

两人由此迅速拉开了距离!

“箭!是“鹰隼”吗!”钟离耀看到朝着他大哥而来的一支飞箭就猜到了是谁!

他看向平原城关处,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正保持着射箭的姿势。

大秦七十二勇之一!有“鹰隼”之称的神射手——薛辽!

平原城关与他大哥的位置少说有六百米!

薛辽的箭术竟然精湛到了如此地步吗!

鸣金!

中场休息!

“喂,薛辽!这么远的距离你也不怕射死我!”冷冽回到己方军阵中对着城关上的薛辽大大咧咧的骂道。

“我从没失手过,你若能再撑个两秒,钟离曌已经是个死人了!”薛辽冷声道。

“太危险了,我害怕!等会不要射了!”冷冽暴跳如雷的说道。

随后他背过身又说了句:“谢了!”

他的眼神异常火热,心中难以平息的亢奋!

那是什么魔鬼般的力气啊!又是什么速度的变化啊!强!太强了!这就是战神钟离曌吗!若不是薛辽的那一箭救了他的命!恐怕他也像那六具躺在地上的尸体一样了。

钟离曌回到阵中,钟离耀和李诗徽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问道:“大哥,你没被薛辽的箭射到吧!”

“没有。”钟离曌淡淡的回了一句,换了一匹马便出阵了!

而他换了的那匹马气喘吁吁的倒在地上吐着白沫子非常难受的样子。

就连自己胯下的战马都恐惧钟离曌外泄的杀气!

与上一轮不同,此时钟离曌右手提乾坤日月枪,左手拿白鹤剑,已经进入了九芒的状态!

还未出阵的冷冽自然而然的也看到了,若是他刚才死了,自然就看不到现在这个样子的钟离曌了!

他好像除了战神这个称号,还有鬼神这个称号吧!

对,此刻的他仿佛从地狱而来的鬼神!蔑视一切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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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九)

“拿我刀来!”冷冽大喝一声,他的两个卫兵艰难的抬出一柄长刀。

鎏金映辉刀!

同钟离曌一枪一剑一样!

冷冽也是一柄长刀,一把短刀出阵。

“钟离曌,你很强!所以我决定用我最强的武学来回敬你!”冷冽已经摆好了架势!

上次用这招式的时候好像还是和主公打的时候,从那次落败之后到现在,好像再也没用过这招了。

钟离曌面对冷冽的宣战沉默不语,但已经摆好了架势准备接招。

“力拔千钧拨山崇!”冷冽冲上,长刀拉扫,短刀下劈,真像是要将山峦拔起般的气势。

钟离曌对此根本不屑一顾,他翻至马肚,右手一抬,乾坤日月枪直直的刺入了冷冽胯下战马的肚子!

“嘶!”冷冽之马惨叫一声当即毙亡,重重的将冷冽摔到地上。

但冷冽倒地时,眼疾手快的也斩死了钟离曌的战马。

钟离曌跳落至地,两人从马战变为了步战。

“钟离曌!没想到你堂堂战神也会使这种手段,实为不耻!”冷冽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爱马,咬牙切齿的刀指钟离曌道。

钟离曌还是沉默不语,这次换他先出手了!

惊蛰!

冷冽接此招,分光斩影,仿佛有万物生长缠住了他的刀刃一般有气无力。

钟离曌抓住这个空档,枪出如龙!

寒芒略过冷冽的脖颈刺穿了他的左肩!

白鹤剑反手挡掉了偷袭而来的箭矢!

冷冽冷笑一声,不顾刺穿他肩膀的长枪,迎着持枪的钟离曌夺步而上!

“纳命来!”

正当冷冽的短刀要斩向钟离曌的脖颈时!

钟离曌凶狠的瞪眼一看!

冷冽惊恐万状的,竟然停下了脚步!

他竟然被钟离曌的一个眼神给震住了!

谁也不知道冷冽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大家看到的只是冷冽呆战在那里,随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钟离曌一剑刺穿了胸膛!

“冷冽!”

“冷将军!”

……

袁毅军阵见此皆惊叫慌乱不已!

“诶,将星吗?有趣。”向宇军阵中,一个偏营的将领看到这一幕戏谑的勾了勾唇。

“冷冽竟然战死了!难以置信!他才刚准备认真打的啊。”薛辽挽弓的手竟然有了一丝动摇,那个整天游手好闲天天要被他提醒要训练的冷冽真的战死了!

“不要慌张!冷冽身为大秦七十二勇早就有了战死的觉悟!在这乱世之下,没有战死沙场觉悟的将军!永远打不了胜仗!”袁毅走至城墙边上拍砖激励众将道。

冷冽,没想到你也就这点本事吗?真令我失望。

“全军突击!”钟离耀一声令下。

各个方阵的兵士们争先恐后的往敌军阵地冲杀而去!

而这时,平原城紧闭的城关突然大开,里面有一女子骑着骏马珊珊来迟。

只见这女子虽生得艳丽,表情却很冷淡,身上的一副寒甲更是将她阴冷的气息衬托的更上一层楼。

她眼神麻木的看着朝平原城突击而来的敌军,拔剑便往敌军之中冲去!

“那是!?她不是在北皮城防备益州的进攻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钟离耀看见那女子竟然心生一丝畏惧!

益州攻夺战的时候,向宇和袁毅各占一半领土,三方战场上,只有他对上那女子无计可施,导致后来顺势进攻原州的计划泡汤。

而且,他还差点被那女子生擒!这是他出战以来唯一的败仗!

“钟离大人,这女子是谁,怎见你如此心慌意乱?”李诗徽不明所以的问道。

只是一个女人,就能把钟离耀吓成这样?!看来这女人来头可不小啊。

“这女子名叫水冰凝,是袁毅从小收养的义女,从小被袁毅训练,如今武艺高强,也被排入大秦七十二勇!因其剑术卓绝,素有“剑姬”之称!我就曾败在她手上过一次。”钟离耀无奈的叹息道。

水冰凝这女人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杀死人来连眼都不眨一下,而且比一些男人的力气更大!但最重要的是让钟离耀觉得她没有心,或是说是失去了心,仿佛跟他的大哥一样,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言语之间,水冰凝已经操着剑在人群之中翩翩起舞!

要知道,她可是独自一人面对着十万大军啊!

“啊~”

水冰凝跃动的过程中,不断的收割着向宇军阵士兵的性命,血贱在她的脸上,像一朵妖异的玫瑰,想拥抱,却只能被刺所伤。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儿!一人便能独挡十万大军!”

袁毅在城墙之上见那么多人围着她的女儿,却只能被她的女儿所杀,心情畅快不少。

“薛辽,你在城关上掩护冰凝,全军突击!”袁毅再嘱咐了薛辽一句后,拉起了全军突击的大旗!

刹那间,城关下的袁毅兵阵朝着涌来的向宇士兵们杀去。

薛辽领命后,吹了一声口哨,立马就有弓箭手站满了城墙的制高点,这是他训练的射手们!

虽然只有六百余人!却号称神臂弓兵!

其射程都已接近五百米!

“放箭!”

精准的箭潮随着水冰凝带领的冲杀!很快的便压制住了向宇兵士们的冲锋!

钟离耀见形势有些不妙立马对着传令兵喊道:“鸣金收兵!”

听到鸣金声,双方逐渐分开了砍杀,往自家阵地归去。

“正好挫挫向宇的锐气,这么早就想吞并我?门都没有!”袁毅见对方鸣金了,自己也鸣金收兵了。

谁知,都已鸣金了!向宇军中却有一人朝着袁毅的军中冲杀而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

来者正是钟离曌!他在敌阵之中左刺右劈,走到哪,杀到哪!血就流到哪!

“钟!离!曌!果然还是得先除掉他不可!”袁毅看那在己方军阵中横冲直撞的钟离曌,气愤的敲碎了一块城砖!

“冰凝!杀了他!”

袁毅对着已经归阵的水冰凝吼道,后方的情况水冰凝自然不知道,她骑着马,钟离曌是步行,她回到城门下了,他还在包围中拼杀。

“大哥真是的!都已经鸣金收兵了,怎么还冲上去了!”钟离耀气的跺脚道。

“钟离大人,钟离将军经常像这样违抗军令吗?鄙人还是听到过好些钟离将军不好的传闻的。”李诗徽冷不丁的讲道,他在向宇这虽然没多少时间,但听到钟离曌的事次数可不少。

“还好,大哥也不是每次都像这样杀红了眼的。”

对,也就那么几次乖乖撤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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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十)

“钟离大人,我看还是击鼓再战吧,万一钟离将军有什么意外,可是主公的损失啊。”李诗徽虽是监军,但他也并非一丝不苟,不会因为钟离曌抗命不归就诋毁他想让他被军法处置。

“就听李大人的!击鼓!”

咚!咚!咚!

向宇的军阵再次想起了战鼓声。

两军就因为这鼓声,又拼杀到了一起。

而钟离曌和水冰凝算是对上了。

两人相遇,一句话都不说就开始对杀,你来我往的。

水冰凝凌厉的攻势一时间让钟离曌只能防守。

可越打下去,水冰凝的眉头就皱的越深!

这钟离曌的防守竟能做到这般滴水不漏!

“秀水剑法·剑瀑!”水冰凝轻喝一声,高高跃起!从上而下!剑势逼人,直指钟离曌!

“龙飞惊天!”钟离曌也是轻喝一声。将乾坤日月枪往肩上横向一抗,弯曲枪杆,枪头高高弹起,直接撞上水冰凝的兵刃发出一声悦耳的金属碰撞声。

水冰凝被弹开后,急退了三步,重整架势。

“钟离将军,我们还是先撤吧!军师将军已经鸣金了!”后来居上的王恒劝道,作为玄甲营的副统领,他看到钟离曌冲上去的第一时间也没来得及等战鼓重响,便冲了过去。

钟离曌闻言,看了一眼水冰凝便往己方军阵退去。

王恒挥着大旗,钟离耀再一次的鸣金收兵。

这一次可真的得收兵了,太阳都已经将半个身子藏进山里了。

……

“大哥啊,你怎么又在收兵的时候冲了上去呢?我知道你心情迫切的想见小昭,可也不急于这一时啊,我们先稳妥的将原州打下来先,河北一统,到时候你就可以安心的去把小昭带回来。”钟离耀坐在营帐内对着归来的钟离曌说道。

“你以前就是输给那个女人的?”谁知钟离曌直接答非所问的将问题抛向了钟离耀。

“是啊,怎么?她厉害吗?”

“不,我要想杀她,随时都可以,但我不会杀她。”钟离曌平静的说道。

那个女人的眼神再渴求死亡!

与从前的自己一样!

是她自己的死亡……

“大哥,你难不成怜香惜玉了?我承认那个水冰凝长得是漂亮不错,但那可是“剑姬”!是与你其名的大秦七十二勇,你要是松懈了没有杀她之意,那你自己可就危险了!。”

“我们是一类人。”钟离曌根本没听钟离耀的解释,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出帐了。

北方十一月底的夜晚冷的彻骨,夜空中又开始下起漫无目的飘雪。

“都注意点!别让营火熄了!”王恒查营时嘱咐各营士兵道。

怎么又开始下起雪来了,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恒。”钟离曌回到玄甲营负责的驻地看到王恒正在查营便叫了一下。

“在!”王恒一见钟离曌回来了,立马单膝跪地参拜道。

“与我切磋一番吧。”钟离曌冷不丁的说道。

王恒听了,也是一头雾水。

讨逆将军可是从来都看不上他这样的陪练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

大概王恒打死也想不到,钟离曌此时的内心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名义叫做慕容昭。

尤其是钟离曌这之后无意间露出的笑容,让王恒整个身子一哆嗦。

这是那个冷血绝情的讨逆将军吗?

简直不可思议。

跟王恒切磋了一招半式后,王恒的身体就被钟离曌的刀鞘打了不知道多少地方。

虽然有幸见识到了钟离曌七绝九芒枪法的第九式!

日月同明。

但王恒自己面子上都挂不住了,一下没打到不说,还竟然在三十七次里面被击打了三十八次!日月同明则是两个要害位。

“将军,您太强了,我完全不是您的对手。”王恒气喘吁吁的求饶道。

他已经没有信心在陪钟离曌练下去了。

钟离曌:“真是不耐打啊,这点王衷比你强多了。”

王恒尴尬的摸了摸头,肚中腹诽道:那个小子太老实了,只要你不说听,估计他连打死都不会自己喊停的。

“是啊,王衷在武艺上已经胜过我了,估计也是在将军这领教了那么久吧。”

王衷三天两头都被钟离耀叫到钟离府上,而钟离曌无聊时,会让叶穆和王衷一起陪练。

叶穆还好点,不至于被打得太惨,但王衷每次都被打的很惨。

但确实受益匪浅。

就像王恒自己说的那样,王衷的武艺已经超过他了。

“行了,你去休息吧。”

钟离曌将刀鞘系回到腰间,将白鹤剑插寄了回去。

“将军你也去休息吧,卑职还要查营。”王恒解释道。

身为玄甲营的副统领,其实基本上什么活都是他干,钟离曌连鸟都不鸟一眼。

钟离曌微微点头,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王恒一人。

……第二天一早。

本以为袁毅会来偷袭的钟离耀已经有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了。

这个老东西竟然不搞夜袭?!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在益州争夺战期间,听说袁毅那老东西每天晚上都派或多或少的兵力夜袭营寨,昨天怎么这么安分?难道有什么预谋?!

钟离耀:“王衷!”

王衷:“在!”

王衷作为钟离耀的护卫,基本上无时无刻不在钟离耀的特定范围内,只要一听到钟离耀叫他,他便能做到声未尽,人已至!

“你领本队人马,去营寨四周看看情况。”

“领将军命。”

王衷领命后,即刻带着人马在营地外面转了一圈,可他稍微靠近平原城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他回去禀告钟离耀后,钟离耀火急火燎的就跑出来了,他看到了平原城城门至外竟然出现了十道新筑的墙!

“竟然一夜之间筑了十道墙!难道是趁着昨夜下雪,气温骤降,泼水浇墙,凝水成冰!”钟离耀紧皱着眉头自问自答道。

袁毅筑着十道高墙有何用意呢?

又不是将平原城围起来,而是直接十道平铺竖在城关外。

“那是重墙阵!”李诗徽突然在后面解说道。

“重墙阵?我从来没听过还有这种阵法。”钟离耀非常纳闷,兵阵他也是知道不少的。

可这重墙阵到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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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胜败兵家事不期(一)

“这重墙阵也是老夫听我大儿子说起的,墙塞眼目,混瑕指挥,袁毅有此动作,恐怕有什么阴谋。”李诗徽粗略的解释道。

他也只是稍稍听过而已,怎么破解或是说有什么有效的应对之策,他就不得而知了。

“令公子可在营中?”钟离耀对如此粗略的解释没什么眉目,干脆问问知道详情的人。

“犬子醉心于兵法兵阵却不愿为将,所以不在营中。”李诗徽叹气道。

他的长子李思也若是在此,此阵于他如同儿戏。

“上去探探便知。”钟离曌外后边说了一句,便领着玄甲营的人马冲了出去。

钟离耀见状,对着护卫王衷说道:“阿衷,你带三千神机营的弟兄从旁接应。”

“遵命。”王衷领命,率兵踏马而出紧随钟离曌之后。

平原城关之上,卫兵看到确实是钟离曌带兵闯阵便向袁毅报告道:“主公你看,钟离曌果然来闯阵了!”

袁毅扬唇笑道:“今天必叫他有来无回!升旗通知薛辽!让他做好准备。”

袁毅令下,平原城关上扬起了一面黑色的旗帜。

这意味着闯阵之人就是钟离曌!

“做好准备!钟离曌来了!”薛辽注意到黑旗升起大声道。

钟离曌不一会已经带着兵来到了墙下。

谁知,墙后潜伏着数十名弓箭手,乱箭射来,没射着钟离曌,却射中了不少玄甲营的士兵。

“啊!”

“有埋伏!各队布方阵!”王恒大喊道。

玄甲营训练有素的兵士们瞬间举起方盾,各自组成一个正方体铁盾墙!

“落石!”薛辽见对方果真如计划一般结成了方阵!便用事先所想好的应对之策!

第一道墙不知为何瞬间崩裂,分裂成众多的落石砸在玄甲营兵士们布的方盾上。

没砸中的完好无事,砸中的直接压烂了玄甲营所布的阵形,死伤一时间难以计算。

“第一道墙塌了!”钟离耀看到对面阵形的变化惊呼出声。

“这扬起的灰尘或许是钟离将军已经冲破了第一道墙了。”李诗徽乐观的说道。

“但愿如此。”

钟离曌在第一道墙破后,并没有停留,而是径直往第二道门冲去。

“那个那个穿玄甲,戴玄盔,持玄枪的就是钟离曌!大家杀啊!”

“杀了钟离曌为冷将军报仇!”

“杀!”

……

又是埋伏!

敌军向孤身一人的钟离曌发起了冲锋!

钟离曌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抓着一把朝他袭来的长枪,顺势往墙上的某一个特殊的位置那么一射!

第二道墙也轰然倒塌,而钟离曌已经往第三道墙去了。

“已经发现这个秘密了吗。”薛辽看到钟离曌的行为,已经了然于心了!他射向第一堵墙的那支箭果然被他看到了!

每道墙上都凿了一个细孔,只要薛辽将箭矢射到细孔之上!墙就会倒塌!

钟离曌知道了土墙倒塌的玄机了!

钟离曌势如破竹,坚硬的土墙在她面前已经不堪一击了。

“不要慌!准备射击!第九堵墙可是小姐镇守的地方。”薛辽见第十堵墙的士兵们士气有些低落,不得已搬出了镇守第九道墙的水冰凝。

说时迟那时快,钟离曌已经稳当的通过八道墙了!

他在第九道墙正面的对上了水冰凝!

两人二话不说,便开始激战到一起。

“掩护小姐!”薛辽率先弯弓一箭朝着钟离曌的面门射去。

钟离曌则轻轻一歪头,便躲过了薛辽的暗箭!且在战斗之余,还拾起地上插着的箭矢往第十道墙那的神臂弓兵们飞掷而去。

目前,水冰凝因为薛辽的相助尚且能与钟离曌战成势均力敌。

可僵持了半个时辰后,水冰凝发现,钟离曌的攻势完全没有减弱,相对保持着一个平稳的让她不懈余力去防守的一个状态。

这倒让水冰凝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除了在她义父袁毅面前,她还从没在哪个人面前这样无力过!

或许!钟离曌真能杀掉那个人!

“钟离大人,这沙尘太大,完全看不清战况啊,为了以防不测,我们还是先鸣金收兵吧。”李诗徽见这偌大的沙尘笼罩在整个战场上便觉得有些不妥,因此劝谏钟离耀道。

钟离耀微微点头,像是在考虑李诗徽的建议。

场上只能听到厮杀声,肉眼完全捕捉不到战场的动向,他们是这种情况,想必袁毅那边也是这样的。袁毅难道就这么放心战局的走向吗!

不对!他是为了故意制造起沙尘!不让我看到接下来的局面吗!难道他有隐藏着的底牌?!

“哈哈哈哈~钟离曌还真是走到这平原城关下了啊,他或许还不知道,他自己已经身处狼穴了吧。”袁毅冷笑道。

这重墙阵的用法有很多,而这一次,就是那个人教他用的诱敌之计!

这还真把钟离曌引诱到了他预想的位置啊!

“升陈王旗!”袁毅吩咐道。

要不是那个人来平原城做客,说出了向宇会在下雪河凝成冰的时候,渡河强攻原州,他也不会急着把薛辽,水冰凝,冷冽三人调回来,而且他还让向宇军队行军路上的城池佯装大败将城池拱手相让!为的就是这一刻!

而钟离耀则陷入了沉思。

“不对!就算我们是趁机偷袭的,以袁毅兵勇的战斗力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弃城而逃!场场战斗结束的如此之快难道是袁毅早就料到我们会趁天机进攻原州?所以!原州四将才齐聚平原城的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钟离耀在营帐之外望着满天黄沙来回踱步的寻思着。

突然,一个很不好的念想在钟离耀的脑子里出现!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袁毅想把他们全歼在这里!

因此就要隔开大哥与他的联系!

“快鸣金收兵!”钟离耀急忙喊道!

此时黄沙渐渐褪去,眼前的战局竟然真的如钟离耀预想的那样应验了!

玄甲营被大股士兵包围了!王衷领的三千神机营弟兄也被包围了!而他的大哥钟离曌却不在战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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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胜败兵家事不期(二)

“钟离曌,想不到吧,你会被我围在这里!”袁毅引导完预计的战局后也率兵出城了!

强大的威压不由得令周遭的士兵身躯一震!就连水冰凝的动作也慢了半拍,因此被钟离曌一脚将其踢到了袁毅边上。

“行了,退下吧,等义父杀了这小子,义父晚上会好好疼爱你的。”袁毅一脸淫笑道。

水冰凝闻言,起身躬身一拜,谁也没看到她愤怒的表情。

好不容易脱离他的魔爪去镇守北皮城的!她好不甘心啊!为什么在他面前就得那样卑躬屈膝,唯命是从?!就连自己的贞操,也是在他的命令下,亲手将它葬送在了他身上!

“你终于出来了,也省得我上城找你!为了早日见到我妻子,你还是受死吧!”钟离曌难得的说了一串话!挺枪而上!

袁毅是大秦七十二勇之一,原州四将之首,但其的勇武却远胜其他三人!

就算对上那个所谓的战神?他也不足为惧。更何况,他手里还握着针对钟离曌的底牌呢!

“年轻人勇猛是好事,但像你这样这么急躁,连身处险境也不知,这便是鲁莽。”袁毅长刀迎上,还像一副长辈的样子教训着钟离曌!

兵刃相接时,钟离曌虎口一震!后退数步,而袁毅则纹丝不动。

他没想到袁毅的力道竟然如此之大!

“九芒·略境。”

钟离曌兴奋的笑着,低吟一声左手拔出白鹤剑,俯身再次疾步冲上!枪剑共舞,剑辅枪,枪辅剑。

袁毅并没接招,反而拖刀往回跑去!

“休走!”钟离曌大喝一声,剑飞惊天!长枪直刺,抵在剑柄之上,似有破空之力!

袁毅冷笑一声,一个疾步回旋!地上拖着的刀则是一个大回旋往钟离曌的背上横劈而去!

钟离曌反应及时,将腰弯成一个拱形桥!刀面贴着他的腰甲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你还是第一个没死在我这拖刀之计下的人,作为奖励,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袁毅表情狡黠,唇形微动吐出了三个字……

而袁毅这微动的唇形,熟悉的让钟离曌瞪大了眼睛!他也不由自主的重复着袁毅念的唇形……

慕容昭……

“哈哈哈哈~这个礼物喜欢吗?!”袁毅奸笑道,横刀已向钟离曌发起了攻势!

钟离曌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势险些被劈死,他舞着枪,白鹤剑辅之硬是将袁毅的攻势打了回去!

“哦,看来这三个字还不够啊,那我就再告诉你,那漂亮的女人可是被我当私妓玩了五年呢,若不是算命的说她会克夫,我也是会给她名分的。”

钟离曌闻言咬牙切齿的看着袁毅,他怒火攻心!提枪便上!但攻击已经没了章法,就像是在宣泄他的愤怒一样。

袁毅再接了几击后,长刀一挑,就将钟离曌的乾坤日月枪挑飞了!顺带着一脚踹在他的胸甲上。

钟离曌受这一击,倒飞出去!袁毅的士兵们正要围上擒住他时,他手中的白鹤剑转过一个天轮,抹了一圈的脖颈。

“你再说一遍!你把小昭怎么了!”钟离曌剑指袁毅!目眦欲裂!

“啊?你没听清吗?那我详细解释一遍,五年前我看中了你的女人,然后派人威胁她把她绑了,然后关在地牢里玩了她三天三夜,那女人的滋味真不错,是我玩过最好的一类了,后来呢,我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就让手下的兄弟们一起,这过了五年,终于还是疯了,没过几天就死了,尸体也不知道让主簿扔哪去了,我还本想送到你府上的。”袁毅笑着说道,一点亏心的样子都没有。

“啊!!!!”钟离曌仰天悲痛欲绝的叫着!

钟离耀说的南下见到小昭果然是骗他的!

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杀了小昭!

偿命!不!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杀!”钟离曌扬剑而上,与袁毅展开了殊死一搏……

“将军,不好了,四周出现大批的敌军!”发现异况的士兵赶紧来报告。

“将军,不好了,粮道被断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钟离耀:“看来状况与我想的相差无几了,袁毅是真想把我们全歼在这里!”

钟离耀正看着原州大平原的地形图沉思着,原州大平原是一片开阔地带!他们确实被包围了!

“李大人,看来你第一次当监军就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啊。”钟离耀索性合上地形图调侃李诗徽道。

李诗徽:“钟离大人还有兴致调笑老夫,是已有破解之法喽?”

钟离耀:“估计后面的冰河已经被他们摧毁了,我们后撤并不是个办法,进攻的话,若是没在敌方援军赶到的时间内攻下平原城,我们就只能被压在城关下当人家的箭靶子,想活命,要不南下攻唐胥港!要不将援军逐一击破!”

“那大人的意思是?”李诗徽小心翼翼的问道。

钟离耀:“我大哥和底下玄甲营,神机营的弟兄们正在奋战中!这么点小包围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是!我们只要全力以赴的阻止援军到来即可。”

李诗徽将腰间的一半虎符交给钟离耀说道:“全凭钟离大人谋划便是。”

钟离耀:“太史游听令!”

“终于到我出场了吗!”一个身穿火红色战甲的青年男子应声道。

“令你率本部烈火营阻止后方而来的敌军增援!”

“遵命!”太史游三步并两步朝着自己的烈火营走去!

这次终于轮到他抢风头了!

钟离耀“司徒殇听令。”

“……”司徒殇一言不发的跪地接令。

“你率本部灵风营去阻止北面而来的敌军增援。”

“……”司徒殇接过令牌,躬身一拜便离开了。

钟离耀无奈的摇摇头,他还是老样子,一句话都不说。

“王凌,神机营余下人马都交由你去抵挡南边来的敌军增援!”

“是!”王凌接过令牌,也往神机营赶过去。

这样分布之后,主营还有七千人留守,钟你耀定睛看着平原城。

这次你会怎么出牌呢!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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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胜败兵家事不期(三)

袁毅虽正与钟离曌缠斗,可已占尽优势!他见向宇营地有了变动,便知道他们肯定采取行动了!

那个人说了!若是对方的兵力南下攻唐胥港,他们便可轻而易举的歼灭钟离曌和玄甲营,随后将突围而去的部队困死在原州大平原上即可。

若是对面四散迎击!那便领兵直取敌方大本营!四散而去的小部队慢慢歼灭即可。

不管哪一种方案,向宇的十万大军必将成为这原州大平原上的枯骨!

不过战局的事可以慢慢的想,他已经把原州能调的兵力都投在了这场战役上,反正他们也走不出这原州大平原了,但眼前的钟离曌,他可得切切实实的杀掉才行。

钟离曌的实力确实恐怖如斯,不过幸好那个人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慕容昭?

那是谁?他根本见也没见过,不过看那画像可真是貌若天仙啊,虽然按那个人编的故事说了,但他也希望确实有这种事,毕竟那样的女人,人间少有啊!

事情的发展顺利至极!接下来只要战神陨落就万事大吉了!

“钟离曌,看到了吗,你们的军队已经四散而逃了他们抛弃了你!而且过不了多久,你叱咤塞北的玄甲营也会全军覆没于此!能死在我袁毅的手中,也不负你战神之名啊!哈哈哈哈~”袁毅奚落道,进一步的瓦解钟离曌的斗志!

钟离曌已经伤痕累累了,愤怒使他精神恍惚失去了理智,但他从未停止过攻势!虽然他的剑法毫无章法,但剑剑生风,招招含怒。

怒气的剑风带着冷冽的空气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冰寒。

就连袁毅也对这种不管受了多少刀伤,也会毫不动摇的爬起来再战的钟离曌有些畏惧……

又是一记刀伤留在钟离曌的大腿上,钟离曌跌倒在地,可是没有兵士敢靠近他就更别说捕缚他了,他们都为这种百折不饶的斗志所畏惧!

后方观战的水冰凝有一丝动容,又有一丝的失落。

这个人很强,但也救不了她。

“你怎么还不倒下!”袁毅吞了一口口水,对着艰难爬起的钟离曌咆哮道。刚才那一记是他砍在钟离曌身上的第三十八刀了!他一直在避免自己的致命一击!

钟离曌火热的血流在地上融化了昨夜结的冰。

“只要我不倒下!玄甲营就不会倒下!小昭五年来所受的折磨!这份代价你偿还不起的!别妄想死的那么痛快!”钟离曌唇角微扬,虽然身处绝境的他说的话令人难以信服,让人以为是困兽之斗,强弩之末。

但袁毅还是谨慎的后退了一步摆开架势叫嚣道:“呵,大言不惭!也是时候结束掉你的狗命了!就让你看看我们袁家的秘技!”

钟离曌摆开了一个特殊的架势将剑收归入鞘,与先前的他格格不入!像是一个江湖侠客。

这是钟离曌在用剑与某一个人的比试之下输了之后学得的。

虽然那时他对剑一无所知。

没想到会在生死关头用偷学来的技能啊。

“开天辟地!”

袁毅大喝一声,疾步冲上拖着刀跃起,在空中横向旋转了一千零十度顺势斩向钟离曌!

袁毅曾用这一招对上过冷冽的绝招!

力拔千钧拨山崇!

那时冷冽惨败于袁毅此招下!

正面对抗比的不仅是力道!还有势!

袁毅这招不仅是力道!

还是势!

都在旋转中借由惯性大大的增强了!

所以他这招之中,不仅有他的力和势,还有大气之中的力和势!

“荡朔流光·改!”

钟离曌大喝一声,猛然拔剑!他的周围风起气消,剑光并没有对准袁毅!而是对着他自己的乾坤日月枪!

袁毅一刀挥下!

竟将钟离曌斩成两半!

确切的说是将钟离曌的残影斩成两半。

那年的那天,与钟离曌切磋并胜利的年轻剑客名为楚昂驹……

楚昂驹的荡朔流光能将剑光所至之处斩为两段!是杀人于无形的杀招!

而钟离曌所偷学的荡朔流光则是在增加自己的改动后,让自己拔出的一剑借助风势让他高速移动到剑光所在的位置!

“残影!小子人去哪里了!”袁毅见状大惊道,四处寻找,却在背后不远处发现了不躲不藏的钟离曌。

钟离曌已经抽出了他的乾坤日月枪,将枪刃对准了袁毅!

“枪芒穿云!”

钟离曌大喝一声,使枪攻上,枪芒重重,攻击迅猛!

就连袁毅都难以抵挡全部的枪芒,身上被开了几个口子!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身负三十八处伤,血已经流了一地的人可以使出的武艺!

袁毅见抵挡不是办法,便往后急退!他退一步,钟离曌便往前跟一步。

袁毅身上的伤口也随之越来越多。

“围攻他!”袁毅见钟离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状态急呼道。

就算袁毅这么喊,周围的士兵们都被钟离曌冰冷刺骨的眼神给震住了!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袁毅见兵士们没有行动,又大声喊道:“薛辽!冰凝!”

三个大秦七十二勇围攻钟离曌!必然可以杀死他!

薛辽听令,马上就是弯弓搭箭!水冰凝则楞在原地纹丝不动。

“冰凝你在干什么!难道你需要为父严厉的调教你吗!”袁毅见水冰凝不停他的命令,愤怒的喊道。

水冰凝闻言,一脸的惊恐,只有这个!袁毅的调教!不要!她绝对不想再进那个小黑屋了!

水冰凝颤颤巍巍的抽出剑往钟离曌慢慢的靠近。

但钟离曌并没有理会薛辽和水冰凝,而是抓住袁毅因说话防守不及的空档,一枪刺穿了袁毅的右手臂膀!

“啊!”袁毅惨叫一声松开了他的长刀。

而就在此时,薛辽也是用力一箭射穿了钟离曌的右臂!

钟离曌也同时松开了长枪。

“好!冰凝!杀了他!”袁毅见此大笑道。

……

“大人,敌军有一支部队往我军中营而来!”有卫兵急忙来报道。

“数量有多少?”钟离耀不慌不忙的问道,他早就想到了袁毅会趁他分兵之时前来攻打中营!

调虎离山之计,可他又不只有三只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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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胜败兵家事不期(四)

“禀大人,目测约有两万余人!”卫兵回答道。

钟离耀继续问道:“何人领军?”

“禀大人,领军的是袁毅的长子袁飞!”

“袁飞?哈哈哈哈!我道是谁,原是这匹夫。”钟离耀突然大笑道。

使得一旁的李诗徽纳闷不已。

“钟离大人,这袁飞为何使你大笑不已啊?”

“李大人,这袁飞虽是一名悍将,虽骁勇过人,可有勇无谋,行事鲁莽,袁毅恐怕以为他们已经势在必得了,才派袁飞来攻营的。”钟离耀讳莫如深的笑了笑。

袁飞带兵?那他是希望越多越好的,带多少来,就不用回去了。

“传我令,众将士于昨夜所设落马坑前列阵!”钟离耀吩咐道。

“遵命。”卫兵应声而去。

“钟离大人此举有何深意?”李诗徽不明所以的问道。

就算袁飞再有勇无谋,钟离耀已七千老弱迎击两万精兵岂不是以卵击石?

“李大人肯定心中暗讽我以卵击石吧?”钟离耀看了一眼李诗徽的表情无关紧要的笑道。

李诗徽尴尬的笑了笑,其意明显。

“李大人放心,且看我略施小计,叫着袁飞有来无回!”钟离耀早已胸有成竹,料袁飞必中此计!

不一会儿,袁飞就带着两万轻骑兵来到了钟离耀的营地前。

袁飞见向宇营前的士兵排列有序,整装待发,可营前正中站着的却不是向宇!?

他本想和向宇在比试比试个人的武勇!

“向宇人哪里去了!”袁飞粗犷的音色大声对着钟离耀叫唤着。

“诶,袁将军不知道吗?我家主公并未参加原州战役呀,这次原州战役的主帅是我。”钟离耀如实回答道,样子极尽可怜温顺。

“你又是谁?一副懦弱的儒生模样也能当主帅?”袁飞一脸嫌弃钟离耀的样子说道。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自命清高张口闭口都是大道理的儒生了!所以钟离耀这样子看着他就来气。

“本帅姓钟离,名耀,不知袁将军可有印象?”

“钟离耀,钟离耀?钟离耀!哦,原来是差点被冰凝活捉的那个手下败将啊!哈哈哈!败军之将不足挂齿,乖乖束手就擒!大爷我心情好了可以饶你一命,收你当奴隶。”

钟离耀的自报家门引来袁飞的一通嘲笑。

当然,打嘴仗钟离耀哪有不还击的道理,他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袁飞先骄傲再恼怒。

“噢,袁飞将军在潼益城的事迹我也听说了,说您被我家主公打得抱头鼠窜,兵败如山倒,而且在与我家主公的单挑上若不是薛辽相助,袁飞将军好像就不能在此与我拌嘴了。”钟离耀嗤笑道,样子很是滑稽。

“你说什么?!有种的你再说一遍!”袁飞闻言火冒三丈!那一场败仗如今也是历历在目!要不是他被向宇打得损失惨重!不然也不会挨那一百军棍!

“说,怎么不说,听说袁将军的实力不仅比不过你爹,好像连您的义妹水冰凝也比不过吧?恐怕连冷冽薛辽也比不上吧?不然袁将军怎么连个原州四将都排不上?”钟离耀又换了种说辞刺激袁飞。

袁飞本就恼羞成怒,现在更是目眦欲裂,恨不得立马将钟离耀碎尸万段!

他爹本就是赫赫有名的武人,其实力好歹也是大秦七十二勇的前三十以内,薛辽冷冽之辈不过在末游,他义妹水冰凝则在中下游。

虽然他比不过水冰凝,但他也玩过水冰凝的身体,将对水冰凝的怨气全都发泄在她的肉体上过。

那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水冰凝被袁毅关进小黑屋调教的时候,他有幸的参与了其中。

水冰凝那凄惨的样子简直连青楼的妓女都不如,自此他再被跟水冰凝作比较时也就无所谓了,毕竟她只是他爹养的一个战争工具与泄欲工具。

但薛辽和冷冽就不同了!

尤其是冷冽!仗着他爹看好他的实力,对他这世子一点也不尊重,而且有一次他爹当面说了,他要是想继位,就先赢过冷冽!

而数次的比武上,冷冽都没让着他!让他惨败收场,由此落众人嬉笑!

“你找死!给我杀!”袁飞越想越气!提刀便朝钟离耀冲去!

钟离耀微微一笑,就怕你不冲过来!

刹那间,因为重力,袁飞冲过来的地面突然塌陷,袁飞与先头部队连人带马的掉进了一个巨坑里。

甚至有已经停住的士兵更是被后面赶来的士兵给挤了下去。

“停下!后边的人快停下!前面有陷阱!”前边的士兵对着后边的士兵高呼道。

“将军!先救将军!”

也有士兵准备开始营救袁飞和掉下去的士兵。

“浇油!”钟离耀见袁飞已经掉到了本来预防袁毅夜间来袭的落马坑里。

落马坑内,人仰马翻,袁飞感受到一股液体洒在他们的身体上便用鼻子嗅了嗅

“油!不好!快拉我上去!”袁飞一闻道油味便开始心慌。

“投壶!”钟离耀再命力气大的兵士,两人一组,将油壶放在布条上,如荡秋千一般摇晃借力,将油壶扔到了袁飞带来的士兵之中。

“火箭!”钟离耀一声令下,在最后排偷偷准备的弓箭手们早就摆好了阵势,火矢齐发!朝敌军人群射去!

火矢所到之处,火苗乱窜!士兵们互相践踏,敌方弓箭手因为马儿受惊,连回击都做不到。

袁飞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只听见士兵们正撕心裂肺的惨叫着,但他转念一想,肯定是钟离耀施了什么鬼计!

他更加卖力的拉着绳子往上爬,将头探出深坑后,看到的却是惨绝人寰的一幕!

他带来的两万兵马全部置身于火海之中!

在地上滚的,在风中跑的,还有趁着未化的雪灭火的,连忙脱衣服的数不胜数!

“可恶!钟离耀,我饶不了你!”袁飞恶狠狠的说道!

他刚说完,后面却传来一声幽幽的轻笑。

“袁飞啊,你身上可是有油,上去不就进了火海吗?”

说话的正是钟离耀,他在提醒袁飞,上去或下去都是一个死!

他钟离耀最讨厌的!也是被人说起他败给水冰凝的那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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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胜败兵家事不期(五)

“放过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求你放过我,我可以告诉你任何你想知道的事!原州!原州各城池的城防部署我也都知道!”袁飞哀求道。

周围的哀嚎响彻在他的脑海里,不过他们是袁家的兵,就应该为袁家去死才对,他没错,他没有错!他是世子!必须要活下去才行!仇可以慢慢报,账可以慢慢还!但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原州?原州我们会在年底前全部攻下来的,至于你?可以死在这了。”钟离耀冷漠的说道,接过一旁士兵递过来的火把,毫不犹豫的将火把往巨坑里扔了下去。

刹那之间,巨坑里火光冲天!惨叫连连。

“钟离耀!你不得好死!”袁飞绝望的怒吼道!他已经切身的感受到了来自烈火的炙烤。

上面也热,下面也热,上去也不能,下去也不行!他只能死死的抓住壁沿绝望等待着烈火焚身的痛苦。

……

“突围出去!将军就在平原城下!”在包围中奋力拼杀的玄甲营副统领王恒嘶吼道。

他们已经逼到第七道墙屑这了,钟离曌离他们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可这短短的两百米却有着一重又一重的包围!

“副统领!边上那只被包围的部队好像是神机营的王衷!”有士兵说道。

“正好!杀过去!与他们合兵一处!”王恒很是担心王衷的安危,遂决定先救下王衷在合力去救钟离曌。

玄甲营的战斗力果真是堪称河北顶尖的军队,一刻钟的功夫就已经杀到了王衷的边上,但无奈于数量上差距的悬殊,以及敌军利用防守反击的阵型,他们玄甲营彻底的被限制在了他们的包围圈里。

“阿衷!”王恒冲到王衷身边举刀便砍死了一个想要投资他弟弟的敌人。

“大哥!你们终于杀上来了!损失怎么样?讨逆将军在城关下!”王衷见王恒杀至,关切的问道,顺便说出了钟离曌的所在之地。

“除了第一道墙砸下的碎石损失了一千多兵力,不过杀到这里,伤亡已经有两成了,你呢?带了多少神机营的弟兄?伤亡如何?”王恒见被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神机营阵型正在被袁毅的军队慢慢蚕食,情况不容乐观。

“太糟糕了,耀大人与我三千弟兄,如今剩下不到五百人!”王衷咬牙不忍道。

双拳难敌四手!

他神机营的弟兄们都是死在敌军三五成群的小包围圈里!当真兵力相当的打起来,神机营早就胜券在握了!

“难怪他们对玄甲营的攻击少之又少,只是轻微的小冲锋一下,原来是想先歼灭掉你们神机营在反过头来歼灭我们!”王恒将他们的行动方式都搞清楚了!

现在他与王衷已经合兵一处了,这就意味着!敌军的目标已经不分玄甲营和神机营了!而是他们!

“迅速往城下接近!救出将军后便往南撤!”王恒再三考量,救出钟离曌后往大本营撤退无疑是一条死路!只能往防守薄弱的南方撤!

往南是唐胥港!想回邺城就要打下唐胥港!

如王恒所料想,敌军果不其然的发起了猛攻!并缩小了包围圈!

袁毅的军队狠狠的咬住了玄甲营的步伐!

正当王衷忘我杀敌时,有一个敌兵从后面扑上,手起刀落!在王衷的背上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王衷吃痛,但他并没有因此倒下,而是一个转身,恶狠狠的盯着那个偷袭他的敌兵!

敌兵面对这样凶狠的目光也是胆怯的后退一步,可王衷逼上,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

刚才那一刀使王衷渐渐的放慢了动作,他忍痛咬着牙丝毫没注意到有两个敌兵在往他靠近……

“阿衷!”

王衷听到王恒的叫唤,不知被谁猛得一推,摔倒在地上,当他抬头看时,却看到他大哥王恒被两把长枪贯穿了腹部!

“大……大哥!”王衷惶恐不安的说道,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大哥就被两把长枪贯穿了身体!

王恒死死的抓住两把长枪的枪刃,嘴中鲜血如注……

“我……就知道……今天会有不好……不好的……预感……我恐怕……到此为止了,阿衷……活下去……”王恒说完,死死抓着两把枪刃的手也松开了,头也垂了下去,彻底的失去了生机!

两个敌兵在王恒死后抽出贯穿他身体的长枪后又往王衷走去,王衷愣楞的坐在地上,眼睛无神的看着已经一动不动的王恒!

“王校尉!”一些兵士看到后,立马赶了上来将刚才那两个杀死王恒的敌兵围杀致死!

“我……我大哥他……死了……”王衷涕泗滂沱的哭着。

“王校尉!作为玄甲营的士兵!我们每个人早就有了战死沙场的觉悟!死不等于输!王副统领的意念将由我们玄甲营的每一个人继承下去!玄甲营带来的胜利就是我们每一个玄甲营士兵所背负的荣耀!王校尉,希望你不要辜负王副统领舍命救您的那份决心!”有个玄甲营的士兵在王衷的身边劝导着,语罢,他便投身了战场!

雨夹着雪好像应情应景般悄然落下……

王衷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了,拾起了大哥送给自己的剑……耳边却回响起了刚回邺城军营见王恒的场景。

【这是邺州战役结束后讨逆将军赏给我的双股剑,兄长送你一把。】

【拿着!袁毅不像其他州牧那样孱弱,既然主公决定攻打原州,这将会是一场恶战!这就权当是兄长送你保平安的!】

大哥,不是剑保平安,而是你保我的平安啊……

【这两把剑一名昼,一名冕,好像是袁冀的收藏品,传说是一个双剑流剑客使用过的武器!大哥看了,是两把好剑啊!你那把就是昼!】

王衷走到王恒的尸体旁,拾起掉落在地的冕之剑。

双剑流王衷固然不会,但他也曾照猫画虎的学过经常拿他作沙包的钟离曌的七绝九芒枪!

大哥,你的意念我会继承下去的!不光是你们玄甲营的荣耀!还有我们神机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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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胜败兵家事不期(六)

“冲上去!钟离将军就在眼前!”王衷持着双股剑奋勇杀敌道。

钟离曌已经离他们不到百米,他可以隐约的看到钟离曌正在与袁毅死战!

……

大本营处的钟离耀面对突如其来的雨夹雪皱眉道:“雨?下雨了!”

当然,有反应的不只钟离耀一个,还有死死抓着壁沿哈哈大笑的袁飞!

“哈哈哈~天不亡我,天天亡我!钟离耀!连老天都不愿帮你了!等我上来你就准备受死吧!”袁飞还没脱离困境,就开始嘲讽钟离耀。

钟离耀冷眼看着尽数因为降温和降雨骤然熄灭的火,他本来也没打算用这把火将袁飞带的兵烧完。

“拿弓来。”钟离耀大声的说道,仿佛就是要让袁飞听见一样。

袁飞闻言,果然惊慌失措起来“钟离耀你想干嘛!?你不要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保证不追你!回去我就禀告父帅,就说我追你们追丢了,让你们逃回了邺州怎样?”

钟离耀闻言,不动声色的就往袁飞的腿上射了一箭。

“啊!”

袁飞中箭大叫一声,随即怒骂道:“钟离耀!你这无耻之徒!竟虐杀一手无寸铁之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钟离耀对于袁飞的辱骂,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本来就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素闻袁将军骁勇过人,怎么如今受这箭伤都痛的哇哇大叫?”

钟离耀说完,又是朝着袁飞的手掌射了一箭!

“啊!”

袁飞又是大叫一声,松开了一只抓在壁沿上的手,差点就要掉下深坑。

“钟离耀!莫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安敢与我决一死战?”

钟离耀并不理会袁飞的邀战,随即又是一箭射到了袁飞的肩上。

“恶毒?就你也配说恶毒?我在原州一路攻城拔地以来!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满地饿殍!这可都拜你们所赐!原毅如此让一州的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早就该杀!而你袁飞!我也是听说你恶迹斑斑!无恶不作!仗着自己是州牧之子,奸淫辱掠!强娶民女,擅杀百姓!你早就该死!”

这说的袁飞哑口无言,钟离耀也是越说越气愤,没忍住又是一箭射了过去!

“啊!我的!我的命根!”袁飞惨叫道。

没错,钟离耀这一箭将袁飞的人中钉到了石壁上。

袁飞带来的士兵身上着火的差不多都灭了,这其中烧死了的有一成之多,相互践踏而死的也有一成之多,剩下活着的皆是丧失了斗志,不战而败。

袁毅的士兵之中,有大部分人是被袁毅强行带走服兵役的,因为畏惧袁毅的武勇与势力,他们也不敢反抗,只好默默的忍气吞声。

原州,他们的故乡,也是亲手被他们毁了的,可现在有人出来跟袁毅战斗了,冷冽将军战死,袁飞少主现在也生不如死!是不是老天爷终于将光照到了原州?

随着第一个丢盔弃甲的逃兵出现,就会有下一个,下下个,甚至一群,这就是钟离耀的主要目的,攻心之计!

全歼当然省事,可让他们迷途知返又何其困难?幸好带队的是不得军心的袁飞,若是水冰凝前来,估计钟离耀就难办了。

“袁飞,你已经是孤家寡人了,你身上的罪孽就算下地狱也赎不清!来人!过去将他绑了!”

……

袁飞的事告一段落后,往四周应敌的部队也都回来了,可结果确令钟离耀惊讶之至。

因为太使游,司徒殇等人前去迎击的敌军,竟然被后来的一支部队打得溃散而逃了!

因此!太史游他们不仅没有费一兵一卒,还分别带回来一支友军。

“参见军师将军!黄门侍郎!”“参见军师将军!黄门侍郎!”“参见军师将军!黄门侍郎!”三人异口同声的参见道。

领兵的两位钟离耀认识,一是平北将军常巴图,一是门牙将军牵弘,还有一位是一个生面孔。

这个生面孔好像知道钟离耀在想什么,于是自报家门道:“下官是主公新任命的平东将军辛子麟。”

钟离耀闻言,微微诧异,一个新来的官职却比从主公起兵之初的常巴图,牵弘两位将军还要高!

“那辛将军是奉主公之命派兵前来增援我的?”

辛子麟点头道:“是。”

“辛将军真是有远见啊,兵分三路解我之危,耀甚是感谢。”

“军师将军严重,下官不过是一个领军将领,也是奉命行事。”辛子麟推辞道。不过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他就是个带兵的。

“哦?奉命行事?奉谁的命?行谁的事?”钟离耀询问道,难道是范负!

“是我的命令。”

这时,营帐外突然走进了一个钟离耀陌生的人,他的穿着只是一个卫兵而已,而且还是偏营的卫兵。

一旁的李诗徽见到来人,风大了双眼!他什么时候跟来的?难道一直躲在军营里吗!

“你是何人?”钟离耀皱眉问道,脑子里回忆了一遍故人,又将他南下一个多月后来的新人的面孔也回忆了一遍,确实没有这张脸。

这人其貌不扬,身材中等,看起来年纪跟他差不多大,是丢进人群中难以找出来的那种类型。

来人不急不忙的从盔甲里掏出身份牌和向宇亲授的虎符!

虎符确实是真的,可那身份牌却让钟离耀又是吃了一惊,那是安国将军的身份牌!

向宇为河北势力最大的军阀,官拜五官中郎将,他有权能封的官职最高的将军位不过军师将军,安国将军,破虏将军,讨逆将军!

而向宇新拜五官中郎将之初就封了钟离耀为军师将军,钟离曌为讨逆将军,太史游为破虏将军,却只有安国将军一位空着。

当时,钟离耀曾建议向宇封司徒殇为安国将军,可向宇当时是真的回答的:军师,讨逆,破虏为攻!安国为守!安国将军一位我会交给值得我信赖,又能以一己之力守住我城关大门的人!

眼前这人就是主公值得信赖的能以一己之力守住城关大门的安国将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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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胜败兵家事不期(七)

“原来是主公新任的安国将军啊,幸会,幸会,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钟离耀拱手作礼问道,这人官职与他相当,他说话也不能像平时对太史游,钟离曌那样不拘礼节。

“岂敢妄自称尊,鄙人姓李,名思也,表字渝清,幸蒙主公相邀于军师将军领兵临行之日新拜为安国将军。”李思也也是拱手拜道。

“渝清啊!你怎么来了。”李诗徽小跑过去抓着李思也的手紧张的说道。

“李大人?”钟离耀见状,轻唤了一声,心中想到:能直接叫字的,他们俩应该认识,难不成也是从苍州流亡过来的?

“钟离大人,这便是在下的犬子李思也。”李诗徽介绍道。

不过,这帐中也只有钟离耀不知道李思也的来历而已。

钟离耀虽是微微一愣,随后便喜颜欢色的说道:“原来是令郎啊!嗯,李大人一家可谓是文武双全啊,父子同朝且各居要位……不过话说回来,李将军又是为何出兵,又是为何潜伏在本将军的偏营之中?”

“钟离将军,其实是这样的,当时……”

四天前:

“嗯,这里不应该样……不对,也不是这样,若是用鱼鳞阵去拼,虽可毁掉一才位,但基本上我军就全军覆没了啊!八卦阵?不行!破不了三才如何攻两仪?!嗯……啊!想不出来!想不出来啊!”李思也在自己房间里的地砖上滚来滚去的冥思苦想着,百年前的天才阵法家墨幕所流传下来的三才两仪阵他怎么破都破不了!可他的玄叔祖李无为就破解过!他怎么连前人都比不上呢?

“啪!啪!啪!”

李思也的房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

李思也大喝道!悄悄拔出了藏在沙盘台下的匕首。

这个时候来敲他门的,不是那个阴险恶毒的后母就是那个纨绔好色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已经再三忍让了,难道他们要趁爹远征原州之际除掉他吗?!

“大秦五官中郎将,邺州牧,邺城太守向宇,前来请李先生出任向某麾下安国将军一职。”门外传来的声音大气凛然,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又是他?!这都多少回了?

“没兴趣,你走吧。”李思也一听是让他去当官的,立马没好气的回绝了,这向宇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来找他这种麻烦了,他明明已经在第一次的时候就拒绝的很彻底了,没想到向宇又死皮赖脸的来找他任什么安国将军,他就是一个醉心于阵法的苦逼少爷,哪能当什么将军啊。

“先生屈居于一座枯井之内每每用自身所学攻于自身所学?这世界无奇不有,先生岂不是在坐井观天?”向宇推门而入走到李思也的面前讽刺道。

“吼?大人坐拥塞北,治下五州,有权有势,大人的天地可宽广的很,自然光怪陆离无奇不有,而小人只要有些许书籍相伴即可,所以,都是天,可我们的天不一样。”李思也嘴中反击道。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向宇答非所问道。

兵家争口舌之快着实无益。

“哦?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那你说说我想要的是什么?说对了我就当你那个所谓的什么安国将军。”李思也赌气的说道,向宇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令他很不爽!

向宇:“先生想要的,是对手!先生既敢与三才两仪阵拼高低,就说明先生认为这普天之下没有哪一位能与先生较量阵法上的本事了,所以才会自顾自的与百年前的人较量,殊不知先生想不想体验守阵的乐趣?”

李思也闻言大笑:“我想要对手?守阵的乐趣?哈哈哈~小人还真不知大人再说些什么,大人还是请回吧。”

向宇见状,也不生气,反而心平气和的说道:“你会这样,是因为寂寞,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军神张羽泽你不陌生吧,想不想和他对阵?”

李思也闻言大惊,向宇这句话的意思虽然隐喻,但有心人都听得出来!

反秦!

“你猜我为什么会知道已经失传了的三才两仪阵?那是因为当年张羽泽任平州司马的时候击败高韩用的就是三才两仪阵!张羽泽现在在苍州!怎样?想不想重现百年前的苍野之战!”

李思也闻言,无比的震撼!他快要被向宇的气势所压倒!他情不自禁的回答了一句:“想!”

苍野之战!

最棒的场地!完美的对手!

“那就随我来吧!你会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向宇朝着李思也伸出手。

李思也紧紧的抓住了向宇的手!

抓住了通往完美战争的路。

向宇:“不过你现在还太弱,连不会变动的三才两仪阵都破不了,谈何破军神所布的迅捷灵动,变化多端的三才两仪阵?因此,你需要战场的经验!阵法!可不只有形!还有对胜利的执着与渴望!才能坚而不破!锋而不损!”

李思也闻言满头黑线,刚刚是谁夸他高处不胜寒的?怎么又说他太弱了?

“我这刚有个战事,现在已经在准备出发的阶段,不知你该如何选择?”向宇说着掏出原州和邺州的地形图摊在李思也的沙盘台上。

李思也:“大人请讲。”

“本来,我们预计两天后一路从邺城经由小芒山北侧过栈道渡河进入原州,一路从白马港经由小芒山南侧过白梦泽进入原州,可三天前的夜里,天降大雪,我麾下的军师将军钟离耀,曷者仆射范负皆深夜来报说是天赐良机!终于在今日,时机成熟,凝河成冰!可以直接过河进入原州城!”

“嗯……这一点那两位大人想得到,那原州的人也一定想得到吧?我觉得有些草率啊,要是对方将计就计,引诱我军直捣黄龙,再将我军困于原州大平原这等毫无躲藏之地,我军全军覆没的可能性很大啊。”李思也挪动一些棋子摆放在向宇张开的地形图上。

向宇一看棋子落处,连连点头,随后道:“那先生可有避免此后果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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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胜败兵家事不期(八)

李思也:“向大人,或许这是我多虑也说不定,原州之士若真像这般煞费苦心的布局,我觉得攻守方应该换一下才对,若是向大人不放心,可遣一支部队悄悄跟在后头,但凡生变,可以紧急支援。”

“好!”向宇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虎符和一个身份牌放到了李思也的手里郑重其事的说道:“那这份艰苦的任务就交给新任的安国将军了!用谁为将你去军营里挑就是,钟离耀这次带了十万大军,邺城的守军还有八万,带多少你看着办就是,我还要去给钟离耀壮行,就先走了。”

向宇说完,连沙盘上的地图也不拿,迈着轻快的步伐便走了,留下一脸呆滞的李思也。

李思也掐了掐自己的脸,嗯,这不是做梦,他怎么感觉自己中了向宇的套一样?!让他一个只能纸上谈兵的书生去军营里挑将?!还是把那个人带去吧。

李思也合上向宇留下的地图,将它们与虎符身份牌一起放进了怀里,关上房门后径直去了邺城城南的一个平民窟。

“怀石!”李思也拍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民居的已经腐朽的木门。

咔擦,稍一用力,木门却被李思也拍裂了!

“谁啊!我的门!卧槽!哪个眼瞎的没看到门都这样了还敲的这么猛?咦?渝清?你来干什么?”

怀石即是辛子麟的表字。

辛子麟刚想去开门,刚到门口之时,门却被拍裂了!他气的都怒骂出声了,但看到李思也来了之后就马上平静了下来。

“跟我走。”李思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上辛子麟的手便走。

“诶,去哪啊?我家门还没关上呢。”辛子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思也牵着走了,但他想到他家的门被李思也敲坏了便想先去修一下,这虽然是平民窟,但也有不少贼!

“关什么?以后你就不用住那了!我给你这个大英雄的后代找了一个用武之地。”李思也笑道,卫将军的后人怎么居住在这样的小破屋里。

“用武之地?你说清楚啊?”辛子麟不明所以的问道。

“别问,跟我来就是。”李思也才懒得跟他讲述自己被向宇套路了的事情,不过既然接下了这活,那他就要好好谋划谋划。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城西的校场,邺城共有两个校场,大一点的就是东边的校场,驻有玄甲营,烈火营,灵风营和神机营。

小一点的西校场就是其他各营的驻地。

“来者何人!前方军营重地!不可靠近!”西校场的岗哨见到两个穿着一般的陌生人靠近,立马发出了警告。

“你带我来军营干嘛?难不成想让我当兵?你疯了?我可是秦将!”辛子麟在李思纯的耳边悄咪咪的说道。

要是他的身份被暴露,那就完蛋了。

“什么秦将,那也是你先祖的荣誉了,你在苍州不过是一个小校尉,跟你先祖可是天壤之别,况且,你这样的一个小校尉都被朱成迫害,随我们一起流亡到邺州来了,心里难道还没有点逼数吗?”李思也教训道。

朝廷里忠臣功臣的后代们差不多都被朱成这个大奸佞整的干净,贬的贬,流放的流放,迫害的迫害!连与他政见不合的左丞相他爹李诗徽都能迫害,这朱成已经是权势滔天了!

可权势滔天的朱成仍然还不敢动张羽泽,叶瑞之等人。

朱成心里也明白,张羽泽等人就是大秦帝国,不,是他的保护伞,只要张羽泽在,大秦就不会亡,而他也可以继续做他权势滔天的朱丞相!那他自然与张羽泽相安无事最好,至于兵权可以慢慢的蚕食。

“我祖父可是大秦卫将军!我父亲也官拜大秦安东将军,我怎能投效在不忠大秦的军阀兵营里?”辛子麟以家史与李思也争论道。

“你可是我救出来的!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吗?你忘了你爹说了什么吗?”李思也质问道。

辛子麟闻言,表情痛苦的回忆着,他爹因为留州的曹乡叛乱,征讨不力,兵败留州,回苍州后被问罪斩首,他爹最后告诉他的一句话就是……

大秦……要亡了……

“你们俩个,叽叽歪歪的在说些什么呢?这里是军营重地,你们在往前一步,我就把你们抓起来。”那个放哨的士兵见他们不听劝告,还像是吵架了一样不停的往前走,便再次警告道。

一旁巡逻经过的常巴图见外有两人在争吵,于是问哨兵道:“发生什么事了?”

哨兵见常将军一来,立马禀告道:“禀告常将军,外面有两人在吵架,属下正警告他们这里是军营重地,要吵架去别处吵。”

常巴图闻言额头爆筋道:“吵架?胆敢在我们西校场面前吵架?!胆子可不小吗!主公刚下了维护治安的命令,这就让我遇上寻性滋事的了!把他们俩个抓起来!”

“遵命!”一群士兵跑到正在争吵的李思也和幸子麟周围,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他们俩个给绑了送到了常巴图面前!

“哼,两个臭小子!在西校场面前吵架,是不是嫌命活得不够长啊?”常巴图一人赏了一个脑瓜子,碎碎念道。

李思也不怀好意的笑道:“常将军,我们可没在吵架,我可是劝他来当兵的。”

常巴图闻言,当即嘲笑道:“当兵?就这瘦小子?有本事当兵吗?”

“有,当然有!我朋友可厉害着呢!他对上十个军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给他们放倒了。”李思也吹捧道。至于有没有这事他就不知道了,反正是他编的,不过,辛子麟确实有这个实力。

常巴图听着李思也的吹牛,哈哈大笑道:“十个?哈哈哈哈哈哈~小子,吹牛皮也不是这么吹的,我们西校场虽不比东校场的士兵,但好歹也是一群经验娴熟的老兵,嗯,这样吧,要是这小子能打过我营里的一个小兵,我就收了他,至于你,那还是算了吧,你一看就是战五渣。”

辛子麟见常巴图如此比喻李思也,黑着脸说道:“住嘴,渝清的强大不是你能揣摩的!既然你讨打!那我就打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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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胜败兵家事不期(九)

“闭嘴!将军也是你这种无能之辈可以挑战的……”有小兵刚想呵斥辛子麟,却被常巴图制止了。

“嗯?你当兵都多久了,还这么急躁,主公说过要善待邺城的百姓,你这样可不能凸显我们是仁义之师啊,掌嘴。”

“是,是。”制止的那个小兵也是无语了,只能自己抽自己嘴巴子。

常将军难道忘了是他命令将眼前这俩小子绑过来的吗……

常巴图盯着辛子麟血气方刚的脸庞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豪迈的大笑道:“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年轻人有血性是好事,为了挚友冲动一次也不是什么坏事,可也要量力而行!既然你想挑战我,那我便成全你!你要是赢了我,常某就将这柄宝刀送给你,要是你输了……”

“要是我输了,我这条命就是你的!”辛子麟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一言为定!给他们松绑!通知各营将士!演武场集合!”

常巴图:这小子性格不错,跟我挺合得来的嘛!就是稍微不知天高地厚了点,不过有血性!是个好儿郎!

三刻之后,演武场被留营的数万士兵围得水泄不通,另有很多士兵挤在营内的岗哨处观战。

“诶,听说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要挑战常将军啊!”

“哪来的小子啊?这么猖狂!不知道常将军有匈元血统,号称万人敌吗!”

“就是啊,除了无敌的讨逆将军,我还没见过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挑战常将军呢。”

“好像听说是在校场门口那里鬼鬼祟祟的小子。”

“诶,难道常将军这是要公开处刑吗!”

“不会吧,主公可是下令了要善待邺城百姓,上次主公身边的一个护卫就因为吃饭赊账不给钱被打了一百军棍还罚了两个月的军饷呢。”

“常将军要是打伤或打死了那小子,主公肯定也不会轻饶将军啊。”

……

演武场的四方点将台上,脱去了盔甲只着一身冬衣的常巴图已经站了上去。

辛子麟则不顾严寒,赤裸着强壮有力的上身也站了上去。

常巴图见辛子麟这身恰到好处的肌肉,心里也是多了几分警惕,常年练兵的他熟知这可不是一般百姓可以锻炼出来的身体。

常巴图:“小子,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辛子麟!”辛子麟冷酷的回答道,已经扎下了马步,摆好了架势。

常巴图见状,这非同一般的马步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想,这辛子麟肯定是个练家子!

“看招!”辛子麟见常巴图正在观察自己的架势便率先出手了。

常巴图侧身躲过,这拳劲生风隐隐有破空之势。

就这一合,却让底下观看的士兵们沸腾了!

“天哪!常将军居然躲拳了!明天的太阳又要从西边出来了吗!”

“是啊,平时比试的时候,常将军都直接接拳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常将军除了讨逆将军外躲别人拳的。”

“这就说明,常巴图觉得那小子不一般,不能放松警惕。”

“西门将军!您怎么也来观战了啊。”

这个被唤作西门将军的男人,是向宇麾下的平西将军西门囚,他原是平州一死囚,可偏偏向宇却相中了他的军事才能,经过一番波折之后,西门囚也成为向宇麾下的一名将军。

“本将军难道不能来吗?”西门囚冷眼一瞟道。

“不,不,不,小人哪敢啊。”

点将台上,两人已经互相交战了五十余合了,还是势均力敌的样子。

“辛子麟,你小子原来实力那么强横啊!哈哈哈~真是令我热血沸腾啊!”常巴图在一招未击中后,急退数步称赞道,顺便也脱掉了自己的冬衣赤裸着上身!

辛子麟不语,在常巴图脱完衣服后才冲上去。

常巴图这会儿却接拳了!

两拳相撞数秒不曾分开,似乎在比力气!

“这人的力气也跟常将军不分胜负吗!”

“他的拳脚功夫跟常将军打到这份上也算有点厉害了,不过常将军已经脱衣服了,说明常将军也开始认真了!”

常巴图见拳劲不分上下,侧身避过辛子麟的直拳,一个肘击打在了辛子麟的背上。

辛子麟受击往前踉跄了几步便稳住了身形。

可常巴图并没有放过辛子麟立足未稳的大好时机,还没转过身便一个后扫腿扫向辛子麟!

说时迟那时快!

辛子麟单脚凭空翻了一个跟头,硬是躲过了常巴图的扫堂腿!

两人这一来一往,很快又变回了最初的相持。

这一回!是真正的分胜负的时候了!

常巴图和辛子麟同时冲出,同时出拳!同时将拳头打到了对方的胸膛上!又同时倒飞出去!

俩人摔倒在地,可最先站起来的是辛子麟!

常巴图躺在点将台上,望着阴森森的天空舒畅的笑着。

这小子,最后的微侧竟然那么准!我这全力的一拳恐怕也就伤了他一点点,而他这有力的一拳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我的胸膛上!

罢了!我又输了!哎!

“我输了!”常巴图一只手捂着胸口起身另一只手揽着辛子麟宣布道。

辛子麟点了点头,举拳上扬以示胜利。

“天啊,我一定是在做梦,常将军竟然输给了不知哪里来的毛头小子。”

“我也是在做梦吧,常将军竟然真的输了!”

演武场的士兵们对这个结果显然不怎么相信,武艺高超的常将军竟然输给了一个平民百姓!

常巴图从兵士手中接过自己的爱刀递给辛子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我输了,根据约定,我这把轻扬刀就送给你了!”

辛子麟穿好衣服却并没有接过刀,反而指了指李思也对常巴图说道:“我不要你的刀,你只需向清渝道歉就行。”

常巴图顺着辛子麟所指的方向看到了那个战五渣李思也。

李思也见辛子麟不接刀却指自己的行为就猜到了辛子麟说了什么,于是他变走上了点将台。

常巴图也是个爽快之人,愿赌服输,虽然辛子麟没要他的刀,但辛子麟有一个比宝刀更重要的挚友。

他常巴图应该向他朋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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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胜败兵家事不期(十)

“这位兄弟,刚才多有得罪,请这位兄弟接受我诚恳的道歉。”常巴图对着李思也躬身道歉道。

“行了,常将军,我就是想让你试试怀石的身手,现在我们该谈正事了。”李思也抵住了常巴图要躬下的身子说道。

战五渣?没毛病,论武艺他确实是战五渣,这点没什么好质疑的。

“正事?”常巴图抬头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李思也,他又不认识这人,这人和他有什么正事可谈的?

李思也见常巴图狐疑的表情,于是从怀里掏出了向宇给的虎符和身份牌递到常巴图面前。

常巴图接过一看!

大惊失色的立马单膝跪地拱手拜道:“参见安国将军!”

安国将军!竟然是安国将军!主公把安国将军一位给了这个人?!

“常将军,如你所见,我是主公新任的安国将军,事不宜迟,主公将虎符给我,是让我来调兵准备的。”李思也从常巴图手里接回虎符和身份牌放回了怀里。

一旁的辛子麟更是莫名其妙了!他的好友兼恩人竟然做了向宇麾下的将军?

这着实让他难以想象。

常巴图:“调兵?原州之战已经全部交给东校场各营了,我们西校场难道有别的战事?”

李思也:“不,我们也去原州掺一脚,现在就先请常将军随我去面见主公吧。”

常巴图:“好。”

……

向宇再给钟离耀践行后便回到了城主府,这前脚刚进门,李思也等人后脚就赶到了。

“参见主公。”常巴图面见向宇单膝跪地道。

李思也因为不习惯礼法因此只是站着。

但向宇并没有责怪李思也,只是将目光放在了李思也身后的辛子麟身上。

“李将军,常将军,这位是?”向宇指了指辛子麟问道。

“哦,这位是我的好友辛子麟,想引荐给主公。”李思也介绍道。

“主公,这位辛兄弟可不得了啊!刚才我们在校场比试过了!他的武艺在我之上啊!”常巴图一脸我说话你放心的样子,大力吹捧着辛子麟的实力。

向宇闻言,微微有些诧异,这人看着面生,不在他的邺州人才录里,应该是最近从外流落过来的。

“哦?武艺竟然比常将军还要高强,那可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李思也:“主公,怀石是将门之后,有领兵之才,不只主公……”

向宇:“将门之后?这么说这位辛兄弟也是从大秦流落过来的?不知是哪位将军的后人又遭受了奸佞的迫害?”

“怀石是……”

李思也刚想替辛子麟回答,可一下子被辛子麟打断了。

“渝清,我自己说。”

声音中正有力!向宇定睛琢磨着辛子麟,姓辛?难不成……

“小人是大秦前卫将军辛泰之孙,前安东将军辛峰之子。”辛子麟自豪的说道。

这都是他们辛家的荣誉!

“原来是辛泰将军的后人啊!没想到五帝竟然放任辛泰将军的后人被迫害,真是愧对辛泰将军几十个年来在西北苦寒之地防守了西大陆的侵扰啊!”向宇气愤的说道。

“不止如此,怀石的父亲就因为攻留州失利而被朱成问罪斩首,男丁抄家充军,怀石!此仇不可不报啊!别忘了你爹说的!大秦!已经亡了!亡在奸佞的手里了!”李思也补充道,他希望这样可以激起辛子麟对大秦的恨!因为这样他才会对大秦没了念想!

辛子麟沉默了,他还在考虑!他们辛家世代忠良,可忠良的最后却是这种令人唏嘘的结果!

向宇:“不知辛兄弟可有意向来向某麾下任职?向某这刚好有一平东将军职空闲着。”

“向大人,我希望在考虑考虑,在保留去留权力的前提下,我可以帮渝清一把。”

“可以。”向宇应了一声,将平东将军的身份牌递给了辛子麟。

辛子麟接过,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怀中。

“好了,这下到我说说我的计策了,决断就由主公来定了。”李思也见搞定了辛子麟,就搞定了棋盘上的布局,现在他可以移动棋子了!

“不用,虎符交给你了,由你来决断就好。”向宇说完,抬脚便走了,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李思也是该感谢向宇的信任呢,还是该为向宇的大意担忧呢?自己可是他新拜的将军,这上任还不到两个时辰……而且他们又不熟!就这样把兵权交给自己了?

“哈哈哈~主公又这样了。”常巴图见此,朗声大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代主公决策了。”李思也摊开了原州的地形图,在上面摆开了棋子准备分析。

“根据我的判断,我军将从小芒山的中侧渡河进入原州大平原,进入原州后我军应该会采取速战速决,直捣黄龙的方式,先攻下上原城和冬绣城在顺势进入平原城野外,也就是这个位置。但我估计,上原城和冬绣城定会佯装溃败,引诱我军趁胜追击攻打平原城,待我军进入平原城野外后,就是原州之战的决战,若是成功将原州城打下来,对方可以四面围城将我军困死在城中,若是与平原城陷入胶着的状态,那上原城和冬绣城的败逃之兵就会从这两个方向过来,而且,这是在他们的地盘,很可能还会加上唐胥港的守军前来增援!到时我军也会将陷入四面合围的境地!”李思也分析道。

大凡阵法家都比较谨慎,因此顾虑的比较多。

“那几位将军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之师,况且这次是突袭,对方的反应应该不会那么快吧。”常巴图挠了挠后脑勺自以为是的说道。他觉得李思也过于杞人忧天了。

“现在我们谈的就是假设对方真的采用了这个战术,我军就会陷入大不利的状态,这时要是我们有三路援军在这三个位置,对方不仅形成不了围攻的局面,还会陷入两难之境,恐怕对方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出前后两路大军。”李思也又朝着原州的地形图上放置下了三颗棋子。

常巴图听的懵懵懂懂,但辛子麟却说出了重点:“看来兵力就要掌握在刚好能消灭假败的敌军和粮草消耗最低的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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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满衣血泪与尘埃(一)

李思也:“对,要有效击败敌军的同时将粮草的消耗掌控在最低的范围内,就算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怀石和我是被凭空任命的,没什么功绩反而造成过多的损失,会引起群臣的不满的。”

常巴图:“那将军如何安排?”

“嗯?常将军能否先举荐一位靠谱的将军与我?”按照李思也的计划,需要三路兵,算上辛子麟和常巴图,那还缺一位,他自己虽然是安国将军,但有名无实,那些士兵不见得会听一个毫无功绩就高居上位的人的话,但至少辛子麟的实力刚才在西校场已经验证过了。

“靠谱?老牵挺靠谱的,叫老牵来就行。”常巴图毫不犹豫的答道,牵弘和他是同一时期投效向宇的,而且牵弘做事一向比较靠谱,也一直帮自己“擦屁股”。

“就依常将军,我想了想,常将军与牵将军还有怀石各去准备五千的轻骑,移动到这三个位置。”李思也又在原州地图上落下了三个子,这三个子代表他们援军所潜伏的位置。

常巴图:“我们是要等敌军重新聚集的时候击溃他们吗?”

“你们在那三个位置上待命就好,我会偷偷的与大军一起先行,若真像我想的那样,敌军想要包围我们的大军,到时我会点起狼烟通知你们,你们便可以动身歼灭他们!”

“这听起来好像很顺利的样子啊,可战局瞬息万变,真的会像渝清你所预料的那样吗?”辛子麟知道李思也纸上谈兵的本事很强,能演变出各种各样的战局,可常言不是说了吗。

战场风云瞬息万变。

李思也:“别小看纸上谈兵哦!纸上就是最能预测战局走向的地方,纸上可以将战场上出现的所有可能性推测出来,现在我们讨论的方案就是为了应对我所预想到的最坏的可能性,当然,事情顺利不出意外自然是最好的,但谁也不能肯定的说一切尽在掌握,只要有一丝颠覆的可能性,我们就要去防范于未然。”

“好吧,我这就和常将军去点兵,原州见。”

“原州见。”

……

李思也摘头捡尾,断章取义的解释了一下他如何藏身偏营却引兵来援的来龙去脉。

“李大人,令郎之才华远见,耀自愧不如啊。”钟离耀听完李思也的回答后,对着一旁的李诗徽感慨道。

“钟离大人谬赞,犬子打小就喜欢猜测军事战况,这次不过是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恰巧猜对了而已。”李诗徽谦让的说道。

“李大人不必替令郎谦让,此誉令郎受之无愧,况且,令郎可是主公新拜的安国将军,主公识人用人的本领我是领教过的,既然主公认同了令郎的能力,我自然也是认同的。”

李思也:“钟离大人心胸开阔令我敬佩,不过当务之急是应该如何拿下平原城,若是袁毅拒守不出,我们的粮草可拖不起。”

“李将军放心,在与三位将军合并之际,我已令烈火营,灵风营,神机营火速驰援玄甲营了!傍晚日落之前,我军必将攻克平原城!”钟离耀放言道。

“如此,在下便放心了。”李思也面对钟离耀的自信也不在说什么,他就怕袁毅还有什么他没想到的后手!

……

“主公!四面有援军赶来!”薛辽在高墙之上见四面烟尘滚滚,有兵马从敌军大本营出四散赶来。

袁毅闻言放声大笑道:“哈哈哈!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敌军的大本营现在应该被端掉了!冰凝!杀了他!杀了钟离曌就是我军大获全胜了!”这一战后!向宇精锐全失!玄甲营全军覆没!钟离曌身死平原!

袁毅已经看到了这场战争的最后!一个完美的最后!

“主公!那不是我们的军旗!是向宇的烈火营,灵风营,神机营!”薛辽定睛看清了军旗上的刺字后,匆忙禀告道。

这个消息让袁毅的脸色立马转喜为惊!

他的底牌?他的底牌呢!他布置的伏兵都被歼灭了?袁飞不是带了两万精兵过去讨伐大本营了吗?!

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了!

水冰凝举起剑走过袁毅身旁时,像中了魔怔一般突然转头一剑刺穿了袁毅的胸膛!

袁毅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水冰凝,难以置信的吐出几个字:“冰……凝……你!”

他居然被自己驯化了的人给杀了?!

水冰凝拔出了剑,袁毅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射在求婚冰凝的脸上,盔甲上,像一朵染血的玫瑰。

袁毅死了。

薛辽呆了,袁毅的士兵们也呆了,他们都好像停止了呼吸一样,主公竟然死在了小姐手里。

水冰凝后退了两步跪坐在地上像个小女孩一般大哭了起来。

大仇得报的哭。

可就算仇已报,失去的却再也回不来了。

薛辽见主公已死,前去突袭的袁少主又没了消息,只觉大势已去便令人升起了白旗。

鸣金,升白旗后,玄甲营和袁毅的士兵也停止了战斗,待援军赶到后,战斗已经结束了。

“司徒,到头来我们都只是在跑来跑去而已啊?”太史游愤愤不平的说道,他也想来一个出场的机会啊,可跑去突围,常巴图带兵把包围的敌兵给打得溃不成军,前去增援,平原城又举白旗投降了。

“你该庆幸我们俩营没有伤亡。”司徒殇没好气的说道。

玄甲营这次可是受了重创,伤亡近五成!

要是他灵风营打头阵,估计得伤亡个七八成吧。

“没意思,没意思,赶紧把袁毅绑回邺城给主公发落吧。”太史游骑着马慢悠悠的从人群之中走过。

“看来没这个必要了,袁毅已经死了。”司徒殇在前边幽幽的说道。

他看见钟离曌身负重伤的坐在一旁休息,而袁毅的尸体前跪坐着一个女人在抽泣。

“我靠!钟离曌!你还真单枪匹马的冲进敌军老巢之中将对面主将杀了啊?!你这也太凶猛了吧。”

太史游见袁毅胸口上的剑伤便以为是钟离曌杀的,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是水冰凝杀了袁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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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满衣血泪与尘埃(二)

“不是我。”钟离曌淡淡的回了三个字。

太史游以为钟离曌自谦便玩笑道:“不是你杀的,难道还是他们自己人杀的啊?你别逗我了。”

谁知钟离曌真的点了点头。

太史游见状,歪头一脸茫然!

诶?

这时,司徒殇已经走到了袁毅的尸体边,看着致命的伤口,还有水冰凝剑上的血,司徒殇已经猜到是谁杀的了。

“水冰凝,你也是原州四将之一,为什么杀了你的主公?他不还是你的义父吗?”

水冰凝抽泣不语。

“小姐……”第十道墙上的薛辽也自缚其身来到了水冰凝边上。

“小姐……我虽不知您为何要杀了主公,但我知道小姐一定有小姐的苦衷。”薛辽暗自喜欢水冰凝很久了,所以她选择站在水冰凝这一边。

至于袁毅,薛辽不过是当年打赌输给他之后才在他手下为将的,本就没有什么忠不忠的,只是契约的关系罢了,袁毅一死,契约关系就解除了。

钟离曌挣扎着身子站了起来,走到水冰凝身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你干什么!”薛辽见状就算被绑着他也冲了上去。

钟离曌拔出右手臂膀里的箭矢插在了薛辽的肩膀上!

“啊!”薛辽大叫一声,后退数步被烈火营的士兵按倒在地。“老实点!你现在可是俘虏!”

钟离曌踩着袁毅的尸体拔出了乾坤日月枪直接抵在水冰凝的脖颈上道:“我说过不会让他死的那么痛快!你为何多管闲事?!”

“钟离将军,擅杀俘虏是违反军规的,请你自重。”司徒殇见状立马握住了钟离曌的枪杆劝道。

钟离曌冷哼一声,转手一枪割断了袁毅的头颅,用枪将袁毅的头颅高高挑了起来。

“因为……他夺走了……我的一切,我的父母兄弟都是死在他手上,他虽然收养了我,但他收养我的原因很简单,只不过是我有几分姿色,想等我长大以后做他的私妓而已,可恰巧我有习武的天分,他以此便在武道上锻炼我,自此之后,我以为我不会像那些小黑屋里的私妓一样受到非人般的折磨与虐待,可这终究只是梦,当我成人后的那一年,他强行夺走了我的身体,我只是因为抓伤了他,就被他关进了地牢里的私妓小黑屋,那里终日不见阳光,廊道烛火却强如白昼,可以看清每一个被锁着的女人的面貌,那里的女人大多都是袁毅抢骗而来的,每一个被关在那里的女人都生不如死,被袁毅玩腻了的年轻貌美的姑娘每天都会被各种各样的人玩弄,而我因为是袁毅的义女,所以也只有他允许的人可以折磨我,那半年,袁毅和袁飞三天两头的会来地牢里玩弄我的身体,因为怕传出丑闻,就索性给我喂了绝孕的药,那半年的黑暗令我产生的绝望让我时时刻刻不想杀了袁毅!可我不够强,就算排进了大秦七十二勇,我依旧比不过袁毅,对他的畏惧与无力让我感到窒息,我逃跑了,杀不了他,我只能躲着他,我害怕,害怕再被他关进那座地牢里……”水冰凝抱着自己瑟缩的身子冷冰冰的自述道。

她在恐惧,就算袁毅已经被她手刃了!就算是回忆,她也恐惧到不敢面对那种事情。

薛辽闻言,整个人都凉了,原来小姐不知踪影的那半年是被主公关进了那个地方!

他只去过一次,那个乌烟瘴气的淫秽之所是武人最不能去的地方之一,因为见识过,所以他知道那里的女人过得有多凄惨,没想到!小姐竟然在那种地方被折磨了半年之久!

钟离曌闻言,阴沉着脸走到水冰凝的面前,他蹲下身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自己,厉声道:“我问你!你在那个地方有没有见到一个叫慕容昭的姑娘!”

水冰凝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每一间黑屋外都有挂着名牌,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去城主府的地牢看看,不过那些名牌上的名字不一定是真的,有的只是小名或者是袁毅起的名字。”

钟离曌听完后像是疯狗一般,连自己的伤势都顾不上便骑马往平原城的城主府冲去!

钟离曌走后不久,钟离耀便率领全军来到了平原城下。

袁毅的首级被司徒殇献上,剩下活着的士兵都被转移到了校场等待发落,原州四将的薛辽和水冰凝则跪在城门口叩拜。

“爹!爹啊!薛辽!水冰凝!爹怎么死了!你们怎么就投降了!”袁飞看见袁毅的首级,顾不得蛋疼,奋力往前了几步哭喊道。

“让他闭嘴!”

钟离耀一声令下,袁飞的嘴就被塞了布条。

袁毅的首级钟离耀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跪在城门处的水冰凝!

钟离耀骑着马走到水冰凝的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地叩首的水冰凝道:“这益州一别可有一年了!水姑娘别来无恙啊?”

水冰凝抬头面无表情的回道:“承将军鸿福,罪女无恙。”

“今天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说吧,你觉得自己该有什么样的下场!”钟离耀恶狠狠的说道,近距离的看着水冰凝的脸,那场耻辱之战就回忆的愈发清晰。

“小女自知罪无可恕,但求一死请将军莫要怪罪平原的百姓。”水冰凝再叩首道。

“你们也知道百姓?你看看你们身后的平原城!一片狼藉!拿百姓当你们言辞的挡箭牌?可还要脸?”钟离耀听到水冰凝这样的言论,气不打一处来。

“小女无话可说,请将军赐罪。”

“你义父不是喜欢玩女人吗?要不干脆把你卖到邺城的青楼当个娼妓如何?”钟离耀冷笑道。

水冰凝闻言,明显身形一抖,薛辽见此,立马出声大骂道:“钟离耀!要杀便杀,要剐便剐!用这种手段欺负一个姑娘家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就是英雄好汉?袁毅糟蹋了那么多姑娘,你这英雄好汉可制止过?”

钟离耀的反驳让薛辽沉默了。

“罪女权听将军吩咐,谢将军不杀之恩。”水冰凝磕头谢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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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满衣血泪与尘埃(三)

水冰凝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让钟离耀完全感受不到作为胜利者的喜悦。

面对羞辱,她没有生气的怒吼,也没有卑微的求饶,只是一句毫无生气的权听将军吩咐。

“带下去,关进大牢!待拿下整个原州后押赴邺城。”

钟离耀语罢,他的卫兵就将水冰凝和薛辽带走了。

看着水冰凝离去的背影,钟离耀的眼神中好像有一丝的失落。

“钟离大人见那女将军的背影如此失神,难道是心喜她不成?”李诗徽见钟离耀如此失神,便借着胜利的喜悦调侃他了一句。

然而钟离耀并没有理会李诗徽,反而直接上马去了校场。

城主府地牢:

钟离曌一脚踹开了拴着锁链的大门。

里面确实如水冰凝所言,这里很亮,烛光强如白昼,可以看清多多少少被关在牢里的女人的面容。

地牢里的女人们见到一个浑身是伤的人闯了进来便怕得都躲在了墙角。

她们宛如惊弓之鸟一般,对大门打开的声音很是害怕。

“喂,你有没有见过小昭?”钟离曌抓着一扇牢房的牢门对着里面一丝不挂瑟缩在墙角的女人大声道。

那女人颤抖得非常厉害,她没有回答钟离曌的问题,而是一个劲的摇头重复念道:“不要选我……不要选我……不要选我……”

钟离曌见这女人无望,便换了一个牢房询问,可结果与第一个牢房的女人相差无几,不仅对话不能,连看都不敢看钟离曌一眼。

这里的女人都在常年的折磨中失去了心智,彻彻底底的沦为袁毅玩弄与挣钱的工具。

钟离曌寻了一圈无果之后,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一个他还没去过的牢房里传来。

“喂,这位大哥,你是找小昭吗?”

钟离曌闻言立马找到了那个传出声音的牢房,他一脚踢开牢门,里面依旧是一个赤身果体的女人,这女人像是习惯了陌生男人的视线一样,毫无遮掩自己的身体。

这女人长得貌美如花,身材曼妙婀娜,双峰挺拔,也算一位人间极品,可钟离曌却偏偏对此不动心,他三两步便走到了女人的面前抓着女人的肩膀质问道:“你知道小昭在哪!?快带我去!”

女人却用双手抚摸着钟离曌的胸甲不急不忙的说道:“你是军爷?这位军爷生面孔啊,呀!你怎么受了那么多的伤?”

“小昭在哪!”钟离曌冷声道。这女人的温柔攻势于他而言只能算自讨没趣。

“别去管小昭了,小昭前些日子一连被五十多位军爷光顾了,现在还起不来身呢,来这的人,无非就是想找女人的身体泄欲,找谁不是一样?就让贱妾用身体好好的服侍军爷吧。”女人不依不饶,甚至抓起钟离曌冰冷的手放到了自己身体的柔软上。

女人因为柔软上的冰凉呻吟了一声,见钟离曌没有主动,她便开始挑逗起钟离曌。

“军爷,贱妾的身体可还算温暖?”女人妩媚的笑道,背靠在钟离曌的怀里,将钟离曌的双手挪到了她那一对的柔软上。

她的声音听起来虽然很放荡,却又有一份非同一般的矜持。

“你这女人就这么不自重?是个男人就会贴上来?我对你没兴趣,你只要告诉我小昭在哪就行了。”

钟离曌一把推开了女人,眼中闪过的冷漠令她感觉彻骨的冰寒,连平时迎合的话都说不出口,取而代之的是一年来的委屈。

她有什么办法?不取悦客人她就活不下去,不主动让客人舒服,也只能换来客人对她们的折磨,只要客人不高兴了,这里对付女人的刑罚数之不清,她已经被绝孕了,身体也脏了,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男人骑在她身上过,她没有活着的希望可她依旧坚强的活着!为的只是替那些小姑娘们承担更多一点的痛苦。

“走廊尽头就是……但请军爷今天不要让她服侍,她下面的撕裂还没愈合。”女人跪地磕头卑微的请求道。

钟离曌闻言转身便走,末了一句:“袁毅已死,你们可以重见天日了。”

女人大惊,她抬起头的同时,一件披风刚好披在了她赤果的身体上。

自由?

这日以继夜梦寐以求的事真的发生了吗?

她们真的自由了?

女人跑出牢门,她看到平时看守的狱卒一个都不见了,于是对着那个步步生威朝着走廊尽头行走的背影大喊道:“敢问恩人姓名?小女叶如是,于此恩情没齿难忘!”

这时,李思也突然出现在叶如是背后说道:“他叫钟离曌,是大秦五官中郎将向宇麾下的讨逆将军。”

叶如是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上的披风也随之落地。

李思也见到一个美丽女人的身体,立马转过身去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让军爷见了小女龌龊之身,小女深感愧疚。”叶如是连忙拾起披风遮住了自己的身体,可牢门打开着,吹进来的冷风却让她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思也听到了叶如是颤抖的声音,很君子的脱掉盔甲,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叶如是的身上。

“谢谢军爷,小女感激不尽。”柳如是起身福了福身子道。

李思也眯着眼睛打量着叶如是,刚那动作就足已证明叶如是应该是哪位大家的小姐!

李思也:“姑娘,平原城已经被我军攻克,姑娘已经自由了,不知姑娘可有家人与去处?”

叶如是闻言摇摇头凄惨的笑道:“我的家人在我眼前被袁毅亲手杀了,我的家也被他一把火烧了,现在的我没有家人,也没有去处,只是孤身一人。”

“既然如此,李某愿意收留姑娘些时日,待姑娘想好去处,方可自行离开。”李思也想了想,他还算一个比较保守的男人,本来看光了对方的身子,对方想让他娶了她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可她的情况有些特殊,不能按常规开办。

袁毅的私妓,他李思也多少也曾耳闻过。

“如果军爷是同情我的话那便不必了,这里还有那么多与我命运相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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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满衣血泪与尘埃(四)

“小昭,小昭!”钟离曌走到走廊尽头果然看见牢门外挂着一个“小昭”的名牌。

钟离曌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踹门而入,眼见床上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瑟缩着身子的女人,他慢慢的走过去碰了一下这个叫小昭的身体

冰冷僵硬!

钟离曌一用力,将这个小昭的尸体翻过了身,看清她的面庞,那确实也是不可多得的美貌,可她不是他的小昭。

钟离曌又庆幸又失望,他的小昭不在这里,若真如水冰凝所言,慕容昭不曾出现在这里过,袁毅说的都是为了刺激他的假话!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可他想不通的是,那具白骨和项链……

在钟离耀攻占平原城的数日后,得知袁毅身死,袁飞被俘的重大消息的原州各城太守都闻风来降,原州余下的诸城皆兵不血刃的被钟离耀收入囊中。

十二月十日。

“李将军,早。”叶如是起了个大早,呼吸着虽然寒冷却意味着自由让她心情愉悦的空气。

“叶姑娘,你起的那么早啊?又要去布施摊那里帮忙吗?”李思也见到叶如是,心情也是愉快。

他和她这几天很是谈得来。

“嗯,原州的难民数量太多,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嘛,李将军难得起那么早,也可以一起去帮忙呀。”叶如是灿烂一笑道。

李思也看着她的笑,心想着她心中的黑暗是否少了一分。

“好,我等会来,你先去吧。”李思也答应道,不过他还有一件秘密的事要做。

“嗯。”叶如是应了一声便出府而去。

李思也呆呆的望着叶如是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那姑娘可是袁毅曾经的私妓,而且还被灌了绝孕药,你可不要喜欢上她。”

李思也突然眉头一皱,这家伙老是擅自出声说话!

李思也:“白虎,你想说的话就不要出声,我们心中交流就好了,而且,喜欢一个人就是要接受对方的全部,你作为四象圣兽是不懂人类的感情,爱情可不止传宗接代。”

白虎:“这么说你是喜欢上她喽?”

李思也:“何以见得?”

白虎:“从我寄宿到你身体的这半年,你有跟谁亲密过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肯定对那个女人有意思!”

李思也:“哎,关于人类的事我实在不想跟你谈,我们还是谈谈灵力的事吧,怎样,有没有补充到灵力?”

白虎:“有!嘿嘿嘿!这灵力吸收的真痛快,自从来了这没有灵力的第一天,第一次感觉到灵力竟然这么美妙。”

李思也:“那就好……没有白费我一番功夫。”

白虎:“哈哈哈~干的不错,继续努力!等我找到苍龙杀了她之后,我就带你去第二天,让你真正感受阵法的美妙。”

李思也:“好!不过我现在有事求助你。”

白虎:“你竟然也会有求于别人的吗?真是稀奇!说来听听?”

李思也:“我想让你治好叶姑娘的绝孕,她一个……”

白虎:“等一下!你再说什么?让我用灵力治好那个脏女人的身体吗?你想都别想,灵力在这里这么宝贵!我是不会为别人使用灵力的!”

李思也:“哦?这可不是请求,而是交易,你不治好叶姑娘,那我以后就不靠近战场了,那个什么苍龙,就随缘吧。”

白虎:“你威胁我?!区区人类也敢威胁我?”

李思也:“这是交易。”

……

李思也从他暂住的地方出来去往布施摊已经快要午时了。

他的手里拿着一颗黑色的药丸!这就是他死皮赖脸,威逼利诱的从白虎的手中诓骗来的药丸子。

李思也刚到布施摊附近就看见有个衣着华贵的富人在调戏叶姑娘。

“这不是叶如是姑娘吗?怎么不去接客了?我可是很想你的!我在平原城新开了一家酒楼,叶姑娘可否来我店里工作。”钱富贵抓着叶如是的手腕一脸淫笑的说道。

“钱老爷,我们的处境您也知道,我们都是被逼无奈的,如今自由了,谁还肯回去受那些罪,钱老爷还是另寻他人吧。”叶如是挣扎着缩回了手。

谁知钱富贵又一把抓住叶如是的一双手轻轻抚摸道:“嘿嘿嘿,我今天就是为了叶姑娘来了,这无非就是钱的问题嘛,给袁毅还是给你都一样,你只要跟我上一次床,我就给你百两黄金,反正你已经绝孕了,又不会生孩子,也没什么损失,毕竟我和你……诶嘿嘿嘿。”

“钱老爷,我已经说过了,我那时只是为了活着而被逼无奈的,现在我自由了,不会再去……”

叶如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赶过来的李思也拦在了身后。

李思也回过头给了叶如是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小子谁啊?敢挡在我钱富贵的面前,看你这一身穷酸样,是不是没上过女人,想趁机英雄救美搞个私妓回来来一发?”钱富贵恬不知耻的说道,也不管周围多少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三人,反正他有钱,他可以拿钱消灾。

叶如是?你今天不答应我钱富贵,到时候我会让你求着我上你。

至于这穷小子?待会叫人杀了便是。

“钱老爷财大气粗又何必来找一个私妓掉了自己的身份呢?”李思也没有直报自己的身份,反而真的学一个穷小子那般吹捧着那些土豪。

叶如是听到这段话脸色沉了沉,一双美眸盯着李思也的身影尽显落寞,找私妓掉身份是吗?连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哼。”钱富贵听到这句话一时无法反驳,便气愤的带着家丁离开了。

钱富贵走后,叶如是略显生疏的对着李思也道谢,便又开始忙于布施摊的工作。

为了不掉你的身份,我是不是应该少与你接触呢。

李思也当然知道刚才的那番话会伤了叶如是,但这也是为了叶如是好,生活了那么多天,她拙劣的伪装早就被他识破了。

她因为自己曾经是私妓的身份而自卑。

李思也要做的,就是彻底摧毁这个在她心中已经根深蒂固的想法!

他会帮她焕然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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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满衣血泪与尘埃(五)

“袁毅任原州牧二十年以来,置原州百姓于水火之境,原州全州七城九府三十二县九十八村在二十年前原有人口五百万,如今却只剩两成有余,且这两成里竟还有三成之多被袁毅征为兵丁劳役!耀知道,袁毅于你们平原城的百姓,乃至全原州的百姓都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但如今!袁毅伏诛,吾主向宇宽厚仁爱,体恤百姓,现在原州也被我军拿下了,河北全境皆属我军所有!吾主定会创造一个和平繁荣的原州!幸福美满的天下还给诸位!你们的噩梦!到此为止了!为了那一天的到来!干了这碗酒!”酒席间,钟离耀举杯与众将士,百姓,还有有意归降向宇的原毅旧将举杯同庆慷慨宣言道。

冬夜里冷风冽冽,人群间温心暖暖,李诗徽的一系列救城举措获得了平原城百姓的爱戴,也因此,钟离耀的发言得到了百姓与投降将士们的热烈欢呼。

司徒殇按照一些巡查到的蛛丝马迹,顺利找到了袁毅暗藏的粮仓所在,好在储存还算丰硕,用军粮布施米粥的日子也到今天为止了,百姓们算是吃上了香喷喷的大米饭!

“原州是河北的东大门,平原城又是原州的都城,恢复原州的经济还是得从平原城开始啊。”李诗徽理所当然的说道,他作为文官自然是从民生的角度来想的。

平原城外有一望无际的荒地可以开垦,只要引进人流,鼓励百姓从事农耕,三年之内免收赋税促进市场繁荣,公办学堂免费就读,能提高未来的文化水平,平原城就能在一片狼藉后迅速的繁荣起来!

到时候由里向外的向周边的城镇乡村发展,原州的经济不出十年就可以恢复到人人小康的水平。

这几位高官自然是同座一桌,但文官与武将的分歧还是挺大的。

武将们认为唐胥港的防备才是首当其冲的。

“原州是河北的东大门!可唐胥港是南方进入原州的大门啊!不管从进攻还是防守来说,唐胥港的发展才是必然也是必要的。”司徒殇有理有据的说道。

原州南下相临的就是濮州和海州,这两州虽然文化发展的不错,但兵力孱弱,尚且只能有自保的能力,向宇若是要在不惊动大秦的情况下挥师南下,便不能从邺州的白马港出兵,所以只能经由原州的唐胥港出兵,选择攻打海州的欧济港或濮州的顿丘港。

“现在不能穷兵黩武了,要好好的休养生息才是!从平州开始出兵以来,仅仅花了半年不到的时间就占据了整个河北,从前光治理平州整备军需物资我们就用了五年,五年来的积蓄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蓟州,晋州,邺州,益州,原州都需要委派官员好好从事当地发展,我们现在的兵力和军粮已经支撑不起大规模的南下作战了,而且我们没有战船,水军也很弱,北方士兵上船如待宰羔羊,是时候该从长计议。”钟离耀以目前的真实情况分析道。

现在的他们占地虽有整个河北,但耕地大多荒废,而且兵不足二十五万,出征能用的粮草也不足两百天,何况乎北方多陆地,士兵擅长马战陆战而不擅水战,就连他们的将领也不习水战,就算攻打海州和濮州,他们也会以水战之机大挫他们。

“军师将军言之有理。”门牙将军牵弘点头附议道。

他们都是平州出身,平州之地,上马击狂匈微不足道,可上船的话,别说战斗力了,就连走路他们都走不稳。

“依我之见,我军还是在原州沿岸屯田立营,建岗立哨,稳固防备才是。”太史游满饮了一杯酒后说道。

虽然原州只有唐胥港一个港口,但也需防范于未然才行,唐胥港西至白马港一带的白梦泽,那一带终年无哨,百年前著名的水淹邺城就是因为白梦泽控制邺城河流的水坝无人看管才导致的,虽然现在水坝那建立了一个村子有专人留守,但那也是白梦泽的最里侧,而最外侧就是湍急的河流与峭壁!若是有心怀不轨的势力想夺取河北恐怕会冒险强行渡河,攀爬峭壁,奇袭邺城!

“这也是一个问题,随着辖地的扩增,一系列的问题都随之而来,从河北到塞北足有五千里的土地,五百余万的人口,不是我们一句两句就能说了算的。”钟离耀叹气道。

常言道,取天下容易,守天下难。

“这些我是听不懂的,反正是文臣的事,我们这些武将只管练兵备战就好了!”常巴图大吃大喝的说道,就连说句话也在不停的吃。

“罢了,今夜是庆祝拿下原州的庆功宴,我们还是不谈以后的事了,喝!”钟离耀举起杯,朝着在座的同僚微微一点,随后一饮而尽。

“好酒量。”李诗徽夸赞道,也举起酒杯回敬了一杯。

众将也都回敬了钟离耀一杯。

“这大好的庆功宴,怎么不见我们的讨逆将军和安国将军?”太史游本就奇怪为什么钟离曌和李思也怎么不在,可没人提起,他也不方便多问,但借着酒兴他最终还是问出来了。

见太史游问起,李诗徽还是一脸尴尬的说了出来:“犬子在攻下原州之后就一直在处理袁毅私妓的问题。”

“哈?那些女人管他们作甚?为了一群女人家连这庆功宴都不来了?安国将军不会是看上了那些没有贞洁了的女人吧?”太史游酒兴上头就会把心里所想的一股脑都说出来。

“抱歉,李大人,破虏将军不胜酒力,只要一喝酒他就会乱说,连主公他都不会放过。”司徒殇见状,代太史游向李诗徽赔罪道。

李诗徽只是尴尬的笑着,嘴中连连说着无妨,无妨。

“什么酒后胡话,司徒你也清楚,那些女人哪来的贞洁,就算是被抓去强迫的,但那也改变不了她们身体的龌龊,与其去寻着法子解决她们的问题,不如杀了她们让她们得以解脱,李大人,你可得看着点令郎,那些女人喜欢不得!不只不知被多少男人骑过,还被灌了绝孕的药,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娶回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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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满衣血泪与尘埃(六)

太史游的酒后胡话也是他的真心话,因为大秦帝国女人地位低下是不争的事实,而这个事实在他的心中已经是根深蒂固的想法了。

女人就等于传宗接代。

但太史游的胡话中却有一句是非常对的。

那些从地牢里出来的上百位私妓,活着的时候就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手脚在不被侵犯的时候还是被锁着的,有些心灰意冷的私妓直接没有走出地牢,而是一头撞死在了牢墙上以求解脱。

还有一些试图直面这些年来遇到的羞辱,想要开始重新的生活,却在回家的时候遭受父亲的冷眼,遭受丈夫的怒骂,甚至被赶出家门,多年以来痛苦的忍耐换来的却是冰冷的绝望,她们也相继用投河,跳井,上吊等方式自杀了。

还有一些,就如钱富贵说的,因为是外地绑来的,没有归处,也没有钱财,只能靠着姿色自愿进去那种有钱人家才会去的红楼卖身寻个归宿,而且她们不能生子又是最好的保障,虽然这一生都没有名分和感情上的生活,但起码物质上能过的很好。

最后就像叶如是等人,被袁毅灭了全族才抢来的女人,那些被亡族的姑娘大多因为这种致命的打击而疯疯癫癫的,不过只要长得好看,能叫唤就行,又不是为了上台面,只是泄欲的美丽**。

“多谢太史将军提醒,我定会好好说教说教犬子让他跟那些女人不要走得太近,就算他真的看上了那些姑娘,老夫也绝不会让他将那些姑娘娶回来的!”李诗徽作揖谢道。

虽然他知道这是太史游的真心话,但这话也恰恰是他的担忧,他长子也不小了,本来他官拜左丞相的时候有那么多大户人家的姑娘可以选择,但李思也却偏偏哪个都不娶,就是对着兵书看阿看,对着兵阵摆阿摆,一点也不着急自己的人生大事。

若是他想娶那些私妓!李诗徽还是情愿他回去看他的兵书,摆他的兵阵。

“不客气,嗝~军师将军,难不成讨逆将军也沦落美人关了吗?”太史游继续胡说道。

谁知,钟离耀却非常正经的回答道:“他有很多事,玄甲营的副统领王恒阵亡了现在得他亲自掌军,而且你们都是平州出身,应该知道昭夫人吧?”

“知道!谁不知道!那位平州第一,不,河北第一的美女,简直就是天仙下凡!我六年前还听说匈元国在六年前的那一次大规模入侵中就是为了将她抢回去给太子当太子妃的。”常巴图朗声笑道。

六年前他在匈元国谋生的时候道听途说了这个消息。

据说是太子殿下去秦国边境的平州游玩,却正好遇上了平州第一美人的慕容昭,匈元太子当即一见钟情。虽然匈元太子有去向慕容昭表明爱慕之心,并许下以后皇妃的承诺,但却被慕容昭以有心上人为由拒绝了。

匈元太子羞愧难当,发誓一定要娶到这个女人,于是发兵二十万进攻北平城!

但那一场战争匈元太子却被名将柯玄打得满地找牙,落荒而逃。

两年后,匈元太子还是对慕容昭心心念念,匈元再美丽的女人在他眼前都是不屑一顾,但恰巧的是!边境传来了大秦内乱,柯玄身死的消息,于是乎!匈元太子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便又请兵去了北平一趟。

就这一趟,匈元太子来了北平就再也没回去了,他的头被原配情敌钟离曌给带回了北平城……

常巴图:“现在想来那太子也真是太惨了,想打讨逆将军妻子的主意未果,结果还被讨逆将军从万军从中将头给砍了,恐怕得沦为匈元国史书上的笑话。”

“我虽然没见过,倒是听说过,那位昭夫人已经失踪了五年之久?”司徒殇小心翼翼的说道。

“是,五年了,我们一直在找,可是毫无音讯,直到上个月大哥再原州找到了小昭的白骨和遗物,而且我听说大哥和袁毅死战的时候,袁毅说他好像真的有一名叫慕容昭的私妓。”钟离耀沉思道,那具白骨不知道是谁,可项链的确是小昭的!而且袁毅说的慕容昭也的确是小昭的真名!那他在吴州看到的小昭难道不是失忆了的小昭?而是真的另有其人?

“所以讨逆将军才会在袁毅死后迫不及待的冲向城主府的地牢吗?可我记得袁毅的义女说过,她也被袁毅关入过那个地牢里受到过非人的折磨,可她却说没有慕容昭这个人?”谨言慎行的司徒殇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水冰凝?你说她也被袁毅充当私妓?她的话不可信。”钟离耀皱眉道。

那个女人……

“将军……”司徒殇走到钟离耀的身边附在他的耳畔悄咪咪的说了些什么。

钟离耀闻言,拍案而起道:“此话当真!?”

“依我所见,不像作假。”司徒殇肯定道。

周围众人都很好奇司徒殇说了些什么才会让钟离耀如此惊讶。

“诸位,我有急事先走了,李大人,余下的事就交由你处理了。”钟离耀作揖一拜,也不等李诗徽应一声,便火急火燎的跑了。

“司徒将军,为何军师将军如此惊慌?”牵弘不解的问道。

“这是军师将军的私事,你们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司徒殇淡淡道。

……

天牢。

“把牢门打开。”钟离耀指着关押着水冰凝的牢房说道。

狱卒闻言马上打开了牢门便退了出去,钟离耀将军与水冰凝的恩怨他这个小狱卒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耳闻的。

未尝一败的钟离耀将军却输在了一个女人手里,还险些被活捉!将军这会儿来应该是来报私仇的吧,不知道这漂亮的姑娘会受到怎样的屈辱,还是不知道为妙,赶紧出去吧。

“水冰凝,本将军有一些问题要问你。”钟离耀居高临下的说道,眼神中划过一丝轻蔑,对水冰凝他怎么也友善不起来。

“将军且问,小女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水冰凝依旧是一副冰冷的语气。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53章 满衣血泪与尘埃(七)

钟离耀虽然知道这样的经历是不愿意被提及的事,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哥和他自己!真相!小昭失踪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听说你曾经也被袁毅关了半年当私妓?”

水冰凝闻言身子一抖,沉默了一会,轻点了一下头。

钟离耀:“只听说袁毅的私妓十分凄惨,不知他到底用什么手段虐待你们?”

“将军打听这些作甚?我相信没有哪位私妓会客观的形容自己悲惨的经历的,这于我们而言是此生最绝望也是最黑暗的一段时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凄惨悲鸣,触碰在肌肤上强迫我们屈服的双手,充满**目视我们身体的淫秽目光,那半年我仿佛看见人间地狱的光景,就算到了现在,只要一闭眼,曾经受到的屈辱就会浮现在眼前,身体的每一处都留下了肮脏的印记,活着的每一天我都在害怕,害怕会再经历那样的事。”水冰凝缩在角落里将头埋了下去,抱着自己的膝盖艰难的说道。

钟离耀静静的听着,看着水冰凝瑟瑟发抖的模样,他竟然有了一丝不忍,他本不想在询问袁毅如何虐待私妓们的事了,可水冰凝还是下定决心说了出来:“私妓们起初会成为袁毅床上的玩物,但只要新鲜度一过,就会被关在城主府的地牢里,袁毅偶尔想起的时候会再去临幸一次,但他非常讨厌私生子,所以没有名分的女人都会被他灌下绝孕的药,地牢分双层,第一层就是袁毅玩腻了的,可以随意让他的门客或有钱人家泄欲的私妓,她们从早到晚都苟且于男人们的身下,毫无尊严可说,而男人们折磨她们的招数也层出不穷,骑木马,过铁锁都是习以为常的手段了,他们还会在私妓的旱道里小解,称其为水淹旱道,让她们憋着,只要漏出来,轻则鞭刑,重则丢到发情的畜生圈里与畜生配种,诸如此类惨无人道的折磨数不胜数,而第二层就是只有袁毅和袁飞可以进入的,那里关着有点身份地位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女人,或者就是有倾国倾城之貌的女人,我曾经就是因为袁毅的义女关系被关在第二层,第二层虽没有第一层那样有残忍的刑罚,但袁毅和袁飞喜欢父子同上阵,双管齐下,不只与佛手苟且,还会与旱道苟且,既痛苦又羞耻……”

水冰凝越往下说,声音便越是颤抖,最后直至失声。

“既然你遭受了那样的屈辱,为什么不反抗呢?还傻傻的替他卖命那么多年,如果我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钟离耀说得非常轻巧,正因为没体会过,才能说的轻巧。

水冰凝:“我全家都死在袁毅手上,没有报仇我怎么能先死,我想杀他,可我又怕他,袁毅手下武将如云,想杀他又何其困难,况且他的实力本就高深莫测,袁毅给我的压力犹如山岳一般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他的一个眼神便让我恐惧,让我害怕,我怕稍有不慎就会再次被他关进地牢折磨,我只能一日又一日的等待,小心翼翼,唯命是从的等待,在绝望中祈祷着手刃袁毅的那天到来,心怀恐惧惶惶度日的心情将军又哪能明白?”

钟离耀闻言,脸色一沉,脱下冬衣盖在水冰凝颤抖的身子上,接着,他走到水冰凝对面的墙边上倚墙而坐道:“既然你如此坦诚相告,不妨我也说给你听。”

“屈辱谁不曾有?输给你险些被你活捉的那场战争就是我的屈辱,那是我一生的耻辱!”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与将军的那场胜负又何足挂齿?如今我亦不是将军的阶下囚吗?”水冰凝一点也不看重这些,战场上的胜负是生死间的较量,她当时只是想着还不能死!所以不能输!

钟离耀摇头道:“并不是因为战争的胜负,或是成为俘虏,而是因为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绝望,那冰冷的眼神比你当年抵在我脖子秀水剑更令我害怕。”他的语气比起前几日对水冰凝的刁难简直天差地别,仿佛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水冰凝抬起头用困惑的目光看着钟离耀道:“将军神威盖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杀人时的眼神难道不是冰冷的吗?不让敌人绝望,怎能丧失他的斗志,将军没输过,才会觉得输原来那么绝望吧。”

钟离耀闻言苦笑道:“输?我一直都在输,况且,此绝望非彼绝望,我从你眼中看到的绝望,是我一直以来所感受到的绝望,你已经醒了,而我还身处噩梦中。”

“将军的言语,意义不明,冰凝理解不了。”水冰凝摇摇头道。

钟离耀:“也罢,我也未曾想得到你的理解,我问你,你在地牢的那半年,可有听过慕容昭这个名字?如果按你说的,倾国倾城的美女会被关在第二层,那慕容昭就拥有那样绝世的美貌,她会不会被关在第二层地牢里?”

“这名字好像另一位钟离将军也提到过,那位慕容姑娘是将军的心上人吗?”水冰凝答非所问道,心中不知为啥有些落寞与羡慕。

“她是我的绝望。”钟离耀冷声道。

听到钟离耀的回答,水冰凝竟然不明所以的笑了。

“你笑什么?”钟离耀问道。

水冰凝回答道:“没什么,那半年我没听过这个名字,不只那半年,从我有生以来到现在也只在两军对阵之时,袁毅挑衅另一位钟离将军的时候听过。”

“没听说过?那昭夫人呢?”钟离耀接着问道。

谁知水冰凝眼睛一亮点头道:“这个听过!河北第一的美女!昭夫人!她的画像可是摆满了袁飞的房间,难道将军所言的慕容昭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昭夫人吗?”

钟离耀点头道:“小昭的戏称竟然在相隔千里的原州也有人知道,流言蜚语果真甚厉之啊!慕容昭就是昭夫人,那地牢之中可有人提起过昭夫人?”

水冰凝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没有,昭夫人的画像我见过,第二层当时算上我不过五位姑娘,我想昭夫人根本不曾出现在平原城,不然,袁飞也不会整天嚷嚷着想一睹昭夫人的风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54章 满衣血泪与尘埃(八)

钟离耀闻言,陷入了沉思,有了那么多证言,他已经觉得慕容昭的行踪越来越是个谜。

不曾出现在平原城?可小昭的随身项链和一具枯骨就掉落在平原城外的一个矿洞里,袁毅的抛尸说又得不到水冰凝证词的认同,况且袁毅为什么会知道小昭的事情,并用这件事刺激大哥?真的是事先做好了针对他大哥的对策还是确有其事?

再问了水冰凝几个问题后,钟离耀便离开了大牢,他需要找个地方好好冷静的想一想。

……

“叶姑娘,你不要这样。”未去参加庆功宴的李思也就待在自己暂居的府中,他看到叶如是正在收拾行囊准备离开便劝阻道。

“李将军尊前不敢停留,怕贱妾的龌龊之身污了您的贵目,与贱妾多话是会掉了李将军的身份的,贱妾马上就走。”叶如是赌气的说道,收拾行李的手又快了几分。

“行啦,叶姑娘,你也知道我白天的那番话只是为了逼迫那位富家公子离开而已。”李思也抓住叶如是的手腕阻止了她收拾行囊的动作。

可就是这么的一个抓手腕,让叶如是心惊胆颤的退到了角落。

“不要……不要……别过来。”叶如是嘴里害怕的恐慌道。

她是可以在钟离曌面前装的成熟妩媚,可她的心里的那根弦早就紧绷了起来。

她不幸的被袁毅关在第一层,如果不顺从,就会像刚才李思也抓着她的手腕一样,被一群男人抓着强行受辱,主动去取悦男人才不会受到骑木马,过铁锁,水淹旱道,见缝就插等更加屈辱的事。

但主动也会引来更多的常客,叶如是就是经常夜不能寐还要服侍众多男人的那一位。

李思也知道叶如是心里的恐慌,他慢慢的走近,尽管叶如是再推搡再恐慌,他也不曾退后一步,而是一手将叶如是揽至身前,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用额头贴向了她的额头。

“别怕,我就在这里,没人可以强迫你,也没人会伤害你的身体。”李思也温柔至极的说道。

一滴泪从叶如是的眼中流了出来,如此温暖的怀抱她已经多久没感受过了,她的双手主动抱住了李思也,将脸埋在李思也的肩膀上无声的抽泣着。

李思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肩膀传来的抖动与湿润。

哭吧,哭出来就好,自卑不意味着弱小,那些与你相同命运的私妓都很感谢你,感谢你替她们承担了那么多痛苦……

两人相拥了良久,终于在叶如是觉得不合适的情况下分开了。

叶如是嗔怪道:“李将军,你为何如此欺负我?知道我受了那么多苦难心中还没平复,却又给予我一份温暖,你好过分!”

面对叶如是的嗔怪,李思也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查过了整个原州的人口花名册,整个原州姓叶的不过三户人家,而且他们都是一脉单传的男丁,你是一年前被抓到原州充当袁毅的私妓的,可这一年间,袁毅并没有外出的记录,只是龟缩在平原城内,你的身世都是你编的谎言。”

叶如是闻言,心下一慌,她的身世不过是随口编的罢了,正当她在想怎么糊弄李思也的时候。

李思也却开口说道:“我原本查这些只是想送你回家而已,就算真如你所说,你的家没了,亲人也都没了,我也会替你建造一个安身立命的居所,但你说的都是谎言,不过,这些不重要,我更希望你知道的是,不管你是谁,你对我而言就是叶如是,是我从平原城城主府地牢里带出来的叶如是!我会帮你摆脱过去的束缚。”

李思也语罢,将那颗从白虎那诓来的药丸子放到了叶如是的手心里。

叶如是闻言,看着手中的黑色丸子,泪如雨下。

“如果你相信我,那就吃了它,它会让你开始全新的生活。”李思也倒了一杯水递给叶如是郑重的说道。

这是能让叶如是净化身体的药丸,男人留在她身上的痕迹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就连绝孕的药效都可以清除,是可以让身体彻彻底底的重获新生的灵药!

而这颗灵药,足足花了白虎在原州之战收集到了五分之四的灵力炼制而成的!

叶如是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拿起李思也递过来的水杯,将那颗黑色的药丸子吞了下去。

这一吞下去,她的身体马上就开始发生反应了!明明是寒冷的冬天,却燥热异常。

“药效开始发挥了,看到她身上散发出的蒸汽了吗?那就是她体内的污浊,真是太多了,她的身体到底被多少人侵犯过!竟然会有如此大量的浊气!”白虎的声音在李思也的脑中响起。

不用白虎提醒,他也看得见,叶如是的身上确实散发出了很多的蒸汽。

李思也将痛苦燥热的叶如是打横抱起,放置到了床上,静静的守候在一边,因为过程有些久,所以李思也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

当李思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他的身旁就是紧盯着他的叶如是。

李思也一脸迷茫的看着叶如是,他自己怎么会躺在床上?

“醒了?天已经亮了哦。”叶如是提醒道。

李思也向外看了看,果真是泛起了鱼肚白,他回过头对着叶如是一脸神秘的说道:“你就不问问我昨晚到底给你吃了什么?”

“我相信你,所以你不会害我的。”叶如是真诚的说道。

看见叶如是这模样,李思也竟然想稍微欺负她一下。

“嘿嘿嘿,我昨晚给你吃了你这一生只能听命于我的药丸哦。”

叶如是闻言一脸娇笑道:“我不信:”

李思也见此,没想到她还能露出这样明媚的笑容!于是李思也也说出了实话:“那是我偶然得到的一颗药,它可以净化身体的污浊,不出意外你一年来留下的痕迹和绝孕药的效果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真的吗?真有这么神奇?可你为什么偏偏要给我用?你留着以后或许还有很大的用处,这可是一个极其有利的筹码。”叶如是惊呼道。

“没事,给你值得。”毕竟我发过誓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55章 满衣血泪与尘埃(九)

叶如是闻言小声嘟囔道:“你真的就不问问我的来历吗?”

李思也闻言淡笑道:“不急,等你愿意和我说的时候,我洗耳恭听就是。”

叶如是抿了抿唇角,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眸光中透着不安,心想着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作何感想?是震惊的巴结?还是避嫌的疏远?他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待她?会改变的吧?他们之间的关系。

“没事,我都说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也不迟,你是一个善良又博爱的人,我只要确认这些就够了,身份什么的便无关紧要了。”李思也早就看出了叶如是眼中的不安。身份,家世,背景?这些李思也一点也不看重,从前他爹李诗徽还为相的时候,别说是权贵,就连一般人他都很少交往,但是,与他交往之人必定是善良且有正义之心的人。

“李将军……小女真名如之,其实是从洛京离家出走到了原州才不慎被袁毅抓回去当私妓的。”叶如是咬咬牙首先说出了她从哪里来的。

“洛京?那叶姑娘为何离家呢?是因为家境问题吗?”李思也问道,他已经确认了叶如之是一位大家小姐,如果是家庭突然出现变故,因故离家还是非常有可能的。

叶如之回答道:“衣食无忧,食则山珍海味,寝则檀床暖被,身边还有不少人伺候着。”

“那为什么叶姑娘还要离家出走呢?”李思也直白的问道。

“因为和长兄闹了一点矛盾,所以我就离家出走了。”叶如是含羞道,生怕李思也会责问她不守女德。

父不在,长兄如父,而且她的长兄又是当家,在整个叶家,她长兄就是绝对的,幸好她长兄一直很疼爱她,只要好好遵从长兄的话,她就一直有恃无恐,但是直到那件事的发生,她的人生彻底的改变了……从高高在上的叶家小姐变成了人人嫌弃的私妓……

“哎~叶姑娘,就因为这么一个矛盾,让你受了一年的折磨,如果你知道未来一年还会如此,你当初还会与你的兄长闹矛盾吗?”李思也长叹一声问道。

叶如是想了想,盯着李思也的面容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会。”

因为不发生那个矛盾,我和你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有幸能遇见你……现在想来这一年也是值得了。

与其听天由命的一辈子,不如解放自我的一瞬间。

“我倒是挺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矛盾会让你作出这种选择的。”李思也玩味的勾了勾下巴,那一年的屈辱不是谁都能忍受得了的,可她竟然愿意为了那个矛盾承受这一年的羞辱?

好奇!李思也十分的好奇!

“一年的屈辱和一辈子的屈辱你会选哪个?不用想都知道是一年吧?两年前我二十四岁,因为从小娇纵惯了,所以没打算那么早嫁人,我兄长拿我也没办法,也就真一只眼闭一眼,可就是二十四岁那年,兄长瞒着我给我定了门亲事,要把我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我听旁人说,这是为了他官场上的地位才给我定下的这门亲事。”叶如之气愤的说道,他哥竟然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将她随便嫁人了!纵使是门当户对那也不行!

“那你就是因为不同意才离家出走的吗?你了解过对方的家庭环境吗?或许是个好人家也说不定啊。”李思也觉得叶如之也算大胆的女人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死理说女儿家就该听长辈的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且她提到她兄长是做官的,那男方也一定非富即贵才是。

“当然了解过啊!那不好!非常的不好!比起在袁毅这受的一年身体上的屈辱,但在那里受得可就是一生的屈辱了。”叶如之肯定的说道,虽然他没有多少男方的信息,只知道他当时二十六岁,但男方的弟弟却是一个沾花惹草之徒,天天留恋于青楼妓馆处处留下风流史不说,还以折磨女人为乐趣,是名副其实的畜生,因此她便觉得,那男方说不定也这样或者更可恶。

李思也:“听你这么一说,我又好奇那男方是谁了,两年前我也在洛京,只是不常出门,或许我知道也说不定。”

“左丞相李诗徽家的李安也你知道吧?他可是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除了玩女人就是玩女人,那个人面兽心的李安也还有一个哥哥叫李思也,这个你肯定不知道,我兄长将我许配的就是李思也,虽然没多少他的消息,但他既然是李安也的兄弟,肯定行为处事上相差无几,或许他玩女人更厉害也说不定!也说不定就跟袁毅一样,私设地牢,喜欢在那种地方……”

“我知道了,你的兄长是当朝大司马叶瑞之。”李思也适时打断叶如之的诋毁,他本人就在这里,也不知道叶如之知道了会怎样,说?不说?

他也算是想起来了,两年前他爹就告诉他给他安排了门亲事,对象是大司马叶瑞之的亲妹,不过当时他只是对其置若罔闻并不关心,直到后几天李诗徽通知他说婚事取消了。

“将军你真厉害,竟然凭一点信息就猜出了我的身份,没错,我兄长就是当朝大司马叶瑞之。”叶如之引以为豪的说道。

没有叶瑞之就没有叶家!

“你不回去吗?你兄长肯定很担心你。”李思也问道,但也不能当这一切都没发生啊。

当年婚礼的取消并不是因为退婚取消的,而是因为叶如之逃婚才取消的,所以按名义上来说,叶如之还是李思也再逃的未婚妻。

“他才不会担心我呢!他要是担心我就不会强迫我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明明说好要守护我一辈子的,才不过二十四年就想将我嫁了,我不回去,就当叶家没有我叶如之了。”叶如之鼓着腮帮子在被窝里一直往李思也的身上蹭,不知是为了取暖,还是别有深意。

但她好像有点不想离开枕边人的想法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56章 满衣血泪与尘埃(十)

李思也想起前日种种,一时间竟然思考不出最好的解决办法。

不告诉她,就怕她以后知道了她的婚约对象就是自己,会认为他一直瞒着她。

告诉她就怕她会离开自己……

诶?离开自己?他为什么会怕她离开自己?难道这些天来对她产生的好感逐渐的变作爱慕的情感了吗?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李思也情不自禁的嘀咕了两句。

“什么造化弄人?难道将军你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吗?”叶如之不明所以的笑问道。

那明媚的一笑仿佛冬天都是温暖的。

李思也深情的看了一眼叶如之。

这种炽烈如火的目光让叶如之的耳根子一红,娇羞的移开了目光。

她害羞了?叶如之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明明已经是经历过那么多人事的人了,从前就算让她脱光了站在一个男人面前,她也觉得无所谓,可现在,她抓紧了自己的亵衣!就因为李将军的一个目光?

她喜欢李将军吗?她怎么能爱上李将军?就算李将军给了她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但她作为私妓的事实不可磨灭,她一定要将这份感情扼杀在心底!

“其实我就是李思……”

李思也还没说完,就被破门而入的李诗徽打断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叶如之一下子缩进了被窝里不敢探出头。

“混小子!大早上的就听见你房间里有女人的叫声,平原城的重建工作你不做就算了!连昨晚的庆功宴你也不来?你这样让其他将军怎么想?他们可是会认为你居功自傲!自大看不起人!”

李诗徽一大早就来到了李思也的住处,目的就是为了好好说道说道李思也怎么做人,但他却在房门外听到了女人的笑声!

他很震惊!

震惊到直接破门而入!

“爹?你怎么来了?”李思也也是惊慌道,他惊慌的并不是因为李诗徽来了!

而是叶如之缩在被窝里趴着的位置极其不对!她的柔软竟然压在了他的人中上!

叶如之感受到胸前的异样脸色羞愧难当,李将军火热朝天的龙阳竟然顶着她的柔软!

滚烫滚烫的!

“臭小子,我不能来吗?你脸红什么?”李诗徽一脸莫名其妙的朝李思也走进,他的双眼注视着被子中间隆起的那一小块!

“没,没什么。”李思也摆了摆双手道。

“哼,你当你爹那么多年官场是白混的吗?做人要行得正坐的直!出来吧,藏哪里不好,非要藏一起。”李诗徽坐到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说道。

然而,李思也和叶如之谁也没有先主动,他们还保持着一个十分微妙的姿势。

“怎么?还要我帮你们不成?”李诗徽见他们没有动静,冷声道。

终于,在李诗徽的催促下,李思也抓住了叶如之的肩膀,可李思也抓住叶如之肩膀的那一刻,双方像是触电了一般,浑身一抖。

“哎~思也啊,你要知道,你娶谁我都没意见,但是,只有私妓万万不可!你也知道,她们不仅清白已毁而且不能传宗接代,我说的,你都明白吧。”李诗徽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是为了他儿子,也是为了李家的名声。

思也……思也?李思也?

被子里的叶如之听到李诗徽的这段话,想到了一些不敢想象的事。

不会的,天下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不会是他吧?

为了打消心底的疑问,叶如之还是勇敢的从被子里探出了头,在看到李诗徽的那一眼,她震惊万分!

这人!不就是左丞相李诗徽吗!

李诗徽在看到被子里探出的小脑袋时也是大吃一惊!

逃婚了两年的叶如之!

“左丞相?”

“叶姑娘?”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随后,叶如之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李思也问道:“将军……难不成就是当年我要嫁的人吗?”

李思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便沉默的点了点头。

“这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了,两年前你们的生辰八字便很合的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今的相遇也是天意啊,这一年真是苦了叶姑娘了。”李诗徽垂眸道。

“左丞相,如之自知已经没有资格再嫁给李公子,如之会自行离开的,请左丞相放心。”叶如之好歹也是官家的大小姐,怎么会听不出李诗徽话里的弦外之音,她当过私妓,就算想嫁给李思也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叶姑娘如此,老夫感激不尽,老夫早年丧妻,后又续弦,思也孤僻,安也奢淫,老夫自知安也无望就想给思也找个好姑娘,以后好将李家传给他……”

“如之知道,这是如之自作孽,以前是如之不珍惜才会白白错失李将军这样的如意郎君,现在如之又哪有颜面乞求李将军会娶我……”

“我娶!”

李思也脱口而出道,就连他自己也意想不到,他曾经认为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娶老婆,可看到爹这么说叶如之,他竟然感觉自己很悲哀……

叶如之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思也坚定的目光,她没听错吧?他说要娶自己?

李诗徽眯了眯眼,叹了口气说道:“还真是应了那和尚的最后两句,相离相别,相见恨晚。苦尽甘来,终成正果。”

命运将他们牵到了不同的线上,但好在……那些线并不是平行的。

“这么说爹你是同意了?”李思也双眼放光道,他爹这个老顽固可不是那么容易劝动的,这一点李思也最清楚,因为自己的脾气也是上爹的。

“我不同意你会听我的吗?现在我们不是秦臣了,叶姑娘若是不回洛京了,那又有何妨,但你要答应我,要娶妾生子才行。”李诗徽一本正经的说道。

传宗接代才是最重要的,他这一支也只能指望长子李思也了。

“不,我不会娶妾的,我只要如之就好。”李思也抚摸着叶如之的脸颊轻柔的说道。

说的叶如之面红耳赤的。

“可是,如之的身体……”

“爹,你放心,如之可以怀孕,等稳定下来了,保证让你抱孙子!”李思也拍了拍胸脯保证的说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57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一)

从前就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载于史册,也有权力过大而肆意妄为的人流传于世。

他们都是得时势的人,而袁毅就在原州得了时势,袁毅在原州就是天!原州的发展是好是坏,是恶是善,百姓的生活水平是其乐融融还是怨声载道就要看袁毅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但袁毅就算是错的,也不会有人去指责他,反抗他,因为他就是法,他就是天,相反的,人们还会去指责那些受害者,原因听起来会让人觉得你是在幸灾乐祸,因为你长得美过头了?因为你身材太好忍不住想要让人将你掳走?因为你没向天看齐,但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你只是一个女人。

就算袁毅身死名裂,但私妓们受到的摧残只会被一笔带过,因为这便是时势,她们得不到补偿,得不到正名,甚至以后也得不到为人的尊严,她们只能选择去死或被迫远走他乡,这便是时势!

李思也:“爹,时势是被有能之人左右的,若是有人挺身而出,那这个时势就会被改变。”

李诗徽闻言大声道:“可那个人不是你!”

李思也心知肚明,想那样做就得称帝,而称帝所要背负的一切并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我知道,只要将来主公做了天子,我就去请愿。”

“但愿我还能看到吧……你好自为之。”李诗徽说完缓步走出了李思也的房门。

这之后,李思也与叶如之又躺回了床上,双人都望着天花板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李思也:虽然说了娶她,可那也是为了应付爹才说的权宜之话,可她说了想嫁给我……

叶如之:虽然说了知道没有资格在嫁他,但那也是为了应付左丞相才说的权宜之话,可他说了想娶我……

两人同一时间互视了一眼又突然害羞的背过身,不知所措。

叶如之:我说了那么多诋毁他的话,他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李思也:我没有顾及她的心意就说了想娶她,她会不会认为我和二弟是同一种人?

叶如之:早知道两年前要嫁的是他,我就不离家出走了,什么一生的屈辱,一年的屈辱,原来都是我自作自受。

李思也:早知道两年前娶的是她,我就应该更主动一点,窝在家里不肯出门才导致她受了那么多痛苦,原来归根究底的原因还是我。

叶如之:知道了一切的我还能不能好好面对他?我好像真的喜欢他。

李思也:知道了一切的她会不会离开,可我想让她陪在我身边。

叶如之:两年前我逃走了,两年后我又被她所救,我怎么可以厚颜无耻的出现在在他面前?

李思也:两年前我一无所知,可两年后上天给了我们一个相遇相知的机会,我应该留住她!不!我要留住她!

叶如之:不如再问问他的意思吧?

李思也:我不想强迫她,还是问问她的意思吧。

“将军。”“姑娘。”

两人又像说好了一样同时回过头,同时开口道。

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自己对她满怀眷恋。

而她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对他一脸的爱慕与不舍。

自己的心意怎么可以去问别人?不是已经明摆着了吗?

他爱自己。

她也爱自己。

“你先说。”“你先说。”

两人又是一愣。

“我……”“我……”

如此的默契,让叶如之含羞的背过了身。

李思也微微一笑,将身子挪了过去,从后面用手圈住叶如之的细腰。

她的玉颈映入眼帘,她的芳香如兰竟体,她的呼吸紧张急促,她的一切他都不想让给别人。

“若是我当年主动一点与你相见,那还是否能像现在这样同床共枕,但是我终于见到你了,不管怎么说,这两年让你等久了吧?以后别叫我将军了,就叫我思也吧。”李思也情真意切的说道。

“既然这样,那你以后也别叫我姑娘了,就像刚才在左丞相面前那样叫我如之吧,而且,当年是我逃婚在先,若是我安分一点……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叶如之转过身,双手也抱着李思也的腰,一脸歉意的看着眼前人,虽然他不帅,也不高大,只是一副普通人的模样,但在他身边却格外的有安全感。

李思也闻言,将叶如之圈得更紧了。

“嗯,我原谅你,那你会嫁给我吗?”

叶如之埋在李思也的肩膀上一脸担忧小心翼翼的说道:“你真的愿意娶我吗?不介意我的名声?我可是被……”

“嘘……重要的是心意,若是被一个女人的贞洁束缚,那也只能说明我李思也不过是这种程度的凡夫俗子罢了。”李思也嘘了一声,自命不凡的说道。

确认了李思也的心意,叶如之如释重负,俏皮的笑道:“那昨晚就是我们的洞房夜了,嘿嘿。”

“诶?那怎么能算?我都还没干什么呢?而且我还是大龄剩男,需要经验娴熟的你引导我才行。”李思也坏笑道。

叶如之闻言,在被窝里抓住李思也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柔软上,一脸娇羞的说道:“这样够了吗?思……思也。”

李思也整个人都呆滞了,虽然隔着一层亵衣,但他确实感受到了叶如之的柔软,而在那之上的则是她激烈跳动着的心脏。

“啊!啊!非礼勿触!非礼勿触!”李思也猛得跳下床对着他放在案台上的古籍念道。

叶如之见状,也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刚才她清楚的感受到了,李思也炽热的龙阳抵着自己的小腹。

而他们俩不知道的是,已经离去的李诗徽又折了回来,听着里面他们说话的声音,李诗徽一脸喜悦又一脸忧愁的站在他们的房门外若有所思。

蓝壁大师啊,这俩个孩子的未来是不是会像你预言的那样?

苦尽甘来的最后换来的却是天人永隔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如之会死?还是思也会死?

瑞之啊,当初蓝壁大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又为什么执意将如之许给思也呢?你到底有何感想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58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二)

“那我先去军营了,你好好休息……如之。”李思也在叶如之的服侍下穿好衣服略带生涩的说道。

他今年虽然二十八了,在大秦这样年纪的人一般儿子都七八岁了,但他接触过的女人也只有他娘和一些女佣,所以今天被人服侍着穿衣是第一次,和女人同床共枕也是第一次,体会最基本的男欢女爱也是第一次,他却觉得为时不晚,恰到好处。

“好,我会乖乖的等你回来,思……相公……”叶如之低头浅语道。

李思也这时已经走到了门前,双手推门的动作嘎然而止,回过头对着叶如之微笑道:“等我回来,娘子。”

这一瞬间,叶如之又感觉到心里暖洋洋的,就算自己还没过门,但她确实体会到了新婚夫妇的小小幸福。

但李思也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里李诗徽站在门口!

叶如之的表情僵住了,李思也的表情也凝固了,刚才那些你侬我侬的话全都被他爹听到了!

“爹可不是假意离开有意偷听的,只是今天有主公的信函会到,我们得去城主府才是。”李诗徽正儿八经的解释道。

当然,他只是说的半真半假罢了。

……

城主府。

“主公的信函今早已有快马送到,我军今天便将班师回邺城,当然,留守的人员主公已经在信中写明了,接下来我会说明主公的意思。”钟离耀拿着向宇派快马送来的书信说道。

虽然他对向宇的决定有一些顾忌,但既然向宇已经送过来了,那就说明是范负也无能为力的事了。

“主公信函里说道,前日秦五帝已经派使者来通报称主公已经官拜河北大将军,因原州之战我军大获全胜,因此禀功行赏,众臣听封!”

众臣皆跪地听封。

钟离耀:“升任黄门侍郎李诗徽为留府长史。”

李诗徽闻言俯首谢恩道:“臣不过一监军,便能直上一品,实在愧不敢当,臣今后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钟离耀:“升任讨逆将军钟离曌为左将军。”

钟离耀言罢,叹了口气,将信函放在案台上,下到众臣之间对着案台跪地俯首道:“臣代兄长谢恩。”

随后,钟离耀又回到了原位继续说道:“升任破虏将军太史游为后将军。”

太史游俯首谢恩道:“臣领旨谢恩。”

钟离耀:“升任平南将军司徒殇为军师将军。”

司徒殇俯首道:“臣自当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钟离耀:“因安国将军李思也未仆先知未雨绸缪挽救我军于存亡之际,复职安国将军,加封都尉,领原州牧,平原城太守。”

李思也愣了一下……这是将整个原州让他来治理了啊!河北的东大门就全给他管了?

见李思也没反应,钟离耀轻咳了一声道:“咳,李将军任重而道远,河北的东门就交由你来守护了。”

李思也在李诗徽的提醒下也是俯首谢恩道:“臣……领旨谢恩。”

钟离耀:“平北将军常巴图领上原城太守,加封司马。”

“啊?主公这也将我丢原州了啊,哎~遵命,遵命。”常巴图口无遮拦心直口快的说道,惹得众人一阵笑。

钟离耀:“升任门牙将军牵弘为平南将军,加封卫士令,司马,领唐胥港太守。”

牵弘:“臣领旨谢恩。”

钟离耀:“平东将军辛子麟复原职加封武库令,大仓令,领一万人马于平原城外屯田。”

辛子麟闻言犹豫了一下,以后还是拱手谢恩了。

“升任军师将军,谏议大夫钟离耀为右将军,曷者仆射,升任长水校尉王衷为偏将军,升任忠义校尉王凌为护军加封右仆射,升任……”

在一系列的加官进爵后,钟离耀终于说到了重点上。

“李将军,平原城还有原州就如主公信里所言托付给你了,牵将军,唐胥港是原州的重中之重,也就拜托你了,常将军,上原城治安最为不好……”

“我知道右将军想说什么,放心吧,有我老常在的地方,治安绝对没问题!”常巴图拍着多肉的胸脯保证道。治安在他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那好,正午我们便回邺州,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你们准备一下,我去找一下我大哥。”

钟离耀将该说的都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李诗徽:“思也啊,这可是一个重任啊,你才刚当上安国将军,马上便立了一个大功,主公倚重你才将原州交给你,切莫让主公失望。”

“儿子明白。”

牵弘对着常巴图数落道:“老常啊,这下我可不在你身边了,你可不要鲁莽行事啊,不然我要从唐胥港跑来给你擦屁股了。”

“我老常做事你还不放心?你真是小看我了,是时候展现我治理名生的才能了!”常巴图目空一切的哈哈道。

但牵弘知道,他这是为了掩饰离别的伤感,所以牵弘并没有明说出来。

常巴图接着担忧道:“倒是你,你可要去唐胥港了啊,去了那你会不会水土不服啊?我们可都是塞北人士,要不要我叫人带点家乡的黄土给你?”

“不用,想要南下的第一步就是建设好唐胥港,主公如此信任我,我又怎能辜负他的期望呢。”牵弘摇了摇头道。

常巴图会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牵弘在打下邺州之后就被派去了白马港视察,可他正是因为水土不服而在白马港病了半个月。

“司徒,这次我又快你一步,嘿嘿嘿。”太史游对着司徒殇贱笑道。

正因为他们俩这种关系,灵风营和烈火营的士兵都很和睦,一点都不像钟离曌的玄甲营,进营就会感受到一片肃杀的气氛。

“呵呵。”司徒殇不屑一顾的笑了笑。

他与太史游是儿时好友,太史游那时不管做什么都比他慢一步,也唯独只有升官这件事会比他快一步。

……

钟离耀并不是漫无目的的瞎找,他甚至都没出城主府,而是去了城主府的地牢里。

地牢内早已空无一人,强如白昼十多年来不曾熄灭的火烛也输给了黑暗。

钟离曌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目光深沉的看着手中的三个木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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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三)

牌子上依次写着小昭,昭儿,昭容。

这些都是钟离曌在牌堆里找到的,都是和慕容昭名字相关的……

除了见过面却已死的那个小昭,还有第二层的昭容,就只有这个叫昭儿的不知去向,据说是唯一一个越狱而逃的私妓。

“大哥。”钟离耀在钟离曌的背后叫了一声,他知道钟离曌一定又在这里。

从占领平原城的第二天,钟离曌就一直往地牢走,日出而来,日落而走的重复一日又一日,感觉好像又回到了慕容昭最初失踪的那几天,钟离曌会日以继夜的待在同一个地方苦苦等待慕容昭的身影出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昭好像真的不在这里,我也庆幸她不曾在这里。”钟离曌幽幽道。他打开刑室的门看到里面的刑具后,连他都觉得惨无人道,他希望慕容昭继续失踪也不愿她出现在这里。

“那吴州……”

钟离耀刚想说要不要去吴州见那个香妍问一问,却被钟离曌释然的简语带过……

“罢了,罢了……我找不动了,也等不下去了,终究还是如那道士所言的情深缘浅啊……”

钟离曌站起身,将手中的三个牌子一起折断,转身离去。

与钟离曌擦肩而过的那一刻,钟离耀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钟离曌。

那不是心灰意冷的样子,而是从深渊里破石而出,双眼带着无尽的杀伐之意。

而那杀伐之意并不是尸山血海,还是锦绣江山。

从那时候起,钟离耀已经知道,战争再不是抚慰他大哥心灵寂寞的代替品,而是他自愿想要融入战争之中,去创造一个他想要的世界!

今夜,是钟离曌全新的开始,也是日后他真正成为神之五将的开端……

两个时辰后,钟离耀领军开赴邺城,有部署的将军也各奔东西,李思也站在城关之上目送着大军,还有他爹离去。

“天冷了,小心着凉了。”

这时,叶如之出现在李思也的背后给李思也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披风。

李思也见到来人是叶如之,看她穿的比较单薄,便将她揽至自己的怀里用披风一起包着她说道:“你怎么来了?城关上风大,你还穿的那么少,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左丞相也走了吗?”叶如之答非所问道,她作为儿媳妇刚想好好表现一下,但李诗徽却在一个时辰前独自一人来到她的住处说要将李思也拜托给她?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姑且答应了下来,毕竟是她的准公公。

“是啊,为夫现在任重而道远,独自一人肩负起了向宇的东大门,你可要做好为夫的贤内助哦。”李思也羞死人不偿命的说道,这也是他斟酌了再三的词汇,刚才那两个时辰,他可一直在询问那些有妻子的将领,新婚夫妇该如何和睦相处的问题。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引经据典,归根究底说的都是一些男尊女卑的废话。

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相处关系,他想要更平等,更融洽,更有两人如一人的这种感觉。

而最接近这种感觉的,就是司徒殇与他妻子的相处方式,司徒殇说,只要贱就行了!让妻子感觉害羞就好了!但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相爱才行。

一开始李思也实在很难将一提到妻子就笑的贱兮兮的司徒殇与原来那个谨言慎行的平南将军司徒殇相比,但后来想想或许真那样也说不定,兵书上不是有这种扮猪吃老虎的计谋吗。

叶如之果真如李思也所预料的画面一样,娇躯一震,耳根子变红!

她害羞了!

“还没过门呢,现在只能算未婚夫,但是,你放心!我会学着做一个好妻子贤内助的,至少要先做到不给你添麻烦。”叶如之下定决心目光坚定的说道,她当了二十四年的刁蛮小姐,但当了一年私妓的经历让她磨光了自尊与锐气,她也曾低声下气的求人,什么刁蛮任性都烟消云散一般无影无踪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善良的你所做的事怎么会添麻烦?你可是我单一生活中的一抹红霞,就当是为了你,我也要好好尽心尽责才是。”

叶如是闻言娇羞道:“别这样,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李思也低下头对着叶如之的耳边轻声细语道:“无妨,晚上我会认真严厉一点的。”

这么一说,叶如之的脸更红了,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打扰到两位的情意绵绵,你侬我侬了,真是深感抱歉,但现在还是白天,请你们注意一点。”

这时,辛子麟突然出现在李思也和叶如之的背后呛声道。

李思也和叶如之听到后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慌不迭停的分开三米远各自咳嗽。

“渝清,这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啊,一来原州就搞上女人了?有一套嘛!拐人的本事可以啊!先是把我拐到向宇麾下带兵,现在又拐到这位国色天香的姑娘对你投怀送抱的!艳福不浅啊!”辛子麟像是抓住了李思也的小辫子一样调侃道。

“哪里,哪里,拐人之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李思也丝毫不的否认,反而厚颜无耻的自谦道。

“行了吧你,不介绍一下?”辛子麟紧盯着叶如之的脸说道。

李思也:“还需要我介绍?看你这目不转睛的样子,估计也猜到了吧,而且如之也刻意回避着你的目光,估计她也知道你是谁了。”

辛子麟微微一笑作揖道:“大司马的家妹刁蛮任性早已耳闻目染,难以想象能像如今这般在渝清这变得小鸟依人,一时间我竟然没有认出来。”

听到辛子麟的回答,叶如之也是正过脸对着辛子麟福了福身子道:“大人面善,好像是一直跟着辛峰将军出入叶府的那位吧?”

安东将军之位怎可与大司马相提并论?虽说当时辛峰是叶瑞之一派的,但该有的尊卑辛峰还是有的,为了以表尊敬,辛峰在见到叶如之的时候都会行军礼,更别说辛子麟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60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四)

“是,那是我父亲,可惜他已经死在朱成的手里了。”辛子麟面目狰狞怀恨在心的说道。

一提到他父亲,他就不甘心!很懊悔!

“抱歉,如之不是故意提起的,她不知道……”李思也拍了拍辛子麟的肩膀带着歉意说道。

“我知道,话说叶小姐怎么在这里?这里可不是洛京,兵营里的兄弟都说安国将军和私妓搞到一块了,那个人该不会是叶小姐吧?”辛子麟狐疑的问道。

李思也刚想开口回答,却被叶如之抢先了。

“是,我在这平原城被袁毅关了一年,当了一年的私妓。”叶如之大胆的承认了,她非常的清楚,要想改变就必须勇敢面对,发生了的事情再怎么自欺欺人也不会消失,只是,她很幸运的遇到了一个爱她的,让她重获新生的男人。

“哎~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渝清,你可要好好待叶小姐。”辛子麟叹了口气道。

“不用你说,如之可是我的未婚妻。”

……

“渝清~救我!”辛子麟仰在椅子口吐白沫的说道。

而对面的李思也趴在桌子上假装昏阙过去了。

这简直就是地狱啊!

“真有那么难吃吗?我觉得还可以啊?”叶如之看了看满桌的菜匪夷所思的说道。

她明明就是寻着记忆按叶府的那些厨师下菜烧火的步骤来的呀。

“不好吃就不吃了,我拿去到掉。”叶如之见李思也和辛子麟一点反应也没有,十分委屈的端起盘子。

李思也在叶如之端盘子的那一刻偷偷的瞟到了,她那双光滑细腻的手上有许多的刀伤。

在叶如之拿出一盆菜出去后,李思也挺直了身体,目光炯炯的看着饭桌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菜,他吞了一口口水,下定了决心,拿起筷子端起菜碗三下五除二的干掉了一碗又一碗。

吃完后,他又趴在了桌子上,感受口腔内来自地狱的炙烤。

人生百态,酸甜苦辣咸,他在一碗菜中一次性的体验到了。

辛子麟十分虚弱的说道:“你……真英雄也!但我提议……以后厨房还是不要让叶小姐进去了,我怕我没死在沙场上,反而死在了女人手里。”

李思也十分痛苦的回答道:“我同意你的提案,但我也不想辜负了她的努力,她想要改变,我就应该帮她。”

辛子麟:“至少你请个好厨子教她,不然,这平原城我是不会再进来了,我宁愿待在城外的军营里。”

“她那个身份不方便,要不跟你去军营跟炊兵头子学吧。”

“也行……”

……

平原城的发展也在最糟糕的开始中进行着……

随州王宫内。

“想不到那袁毅竟然如此无能,亏我将钟离曌的弱点以及四面合围的计策教给了他,他不仅没有击溃钟离耀率领的十万大军,就连钟离曌也没有杀掉!”许辞良在陈灵建的跟前鲜少的暴露自己的脾气,但在得到这些意料之外的重磅消息后,再怎么能忍,他也忍不住了!

这段时间先是请徐策不来,又被一个奇士打得落荒而逃,劝谏陈灵建南征吴州的举措又被群臣拦下,现在连让原毅和向宇两败俱伤的计划也宣告破裂!

“辞良啊,放宽心,哪有人能做到料事如神的?变数嘛,都是存在的,现在定州战事吃紧,别的州城你就先别管了,先去定州解决了陶通那老东西再另寻其他打算吧。”陈灵建眯了眯眼意有所指的说道。

好像说着,我们现在的战略目标就是定州,别的州城你就算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会如你所愿的。

许辞良当然知道陈灵建话里有话,谁进谗言谁使绊子他也都知晓的一清二楚,人言可畏,三人成虎,陈灵建终究还是对他产生了信任危机。

虽然是早晚的事,但他还是希望陈灵建可以再后知后觉一点。

“殿下,我曾有三策可还记得?上策,挥师南下征吴州,以吴取苏会占据江东江北窥视天下,中策,向宇如今已经占据了整个河北,我们若是想北伐便无从入手,趁今向宇在原州立足未稳,水师未立的情况下打入河北才是重中之重,下策,伐定,收海濮两州,蜗居泰山一带北拒向宇,南防赵灵杰,以待天时。”许辞良在以前就指出了三条出路,尤其是中策,他以向宇一定会拿下原州的前提演算了很多方法,最好的就是趁机拿下原州!以小芒山一带的天险拒守,主防益野平原就好。

最好的便是先取江东后取山东,其次便是趁机绕过濮州进入顿丘港取原州,最下策就是现在陈灵建在做的,取山东一带。

许辞良估计先取山东一带是因为保守派的人士又加多了,原本在拿下石州后,陈灵建本是要挥师南下的,可就在他外出的这段时间,那些迂腐的保守派终于还是说动了陈灵建采取最下策的做法。

“辞良啊,吴州等拿下山东再去也不迟,再多等个半年,吴州的那个新刺史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苏会两州偶有争端,我们坐山观虎斗岂不美哉?原州是河北重城,向宇竟然打下来了,会疏忽防守吗?况且我们要拿原州,就需要大部分的兵力投入,但现在定州打得火热,本王没有更多的兵力可派了,就算有兵力打下了原州也是独木难支,所以不如稳固山东的发展要紧。”陈灵建好言相劝道,他对许辞良还算客气,要换做不是许辞良,眼前这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悉听尊便。”许辞良袖子一挥,作了一揖便退出了宫殿。

他心里想着,那个计划是不是该提早实施了,陈灵建现在的计划会毁了他五分天下的逐个击破的蓝图。

可是,他还没有掌握所有的权利!

只要陈灵建一死,士兵就会哗变,不如先立他的长子登基充当傀儡也不错。

许辞良思索的同时,却在转角处碰上了一个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这不是辞良吗?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跟兄弟说一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61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五)

说话的人是许辞良的旧友兼政敌,尚书令顾辞怀。

“哈哈哈哈,我们俩也有一年没见了吧,每次回来你都不凑巧的外出了,这次总算逮着你了。”顾辞怀奸诈的笑道,明面上极尽客道,实际上居心裹测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庐州太守当的好好的,回随州难不成有什么要事?就不怕曹盛和刘诚找你麻烦?”许辞良假意担忧的问道,曹盛和刘诚在夏天的那次攻秦战役中损失巨大,现在连自保都有压力。

“他们还有什么能力找我麻烦?苟延残喘的活着就不错了,他们敢找我麻烦我就以自卫的理由强行西进灭了他们。”顾辞怀坦言道。

他与许辞良的主张不合,他主张先吞并刘诚和曹盛占据老徐州和老豫州一带,然后再收石州,海州,定州,濮州四州,这四州是前朝的青州和兖州,占青兖可牵制河北各州南下,徐州可拒扬州,然后以豫州与洛州接首,待秦室有变,便可派一支轻骑朝发夕至直捣黄龙!

许辞良轻蔑一笑,他可不这么想,江东有天下五险之一的天堑,只要能占据江东进可攻,退可守,就算以后陈灵建战败,还是他夺位,都可以江东为基,重整旗鼓。

“而且,当年若不是你进言说要跟曹乡和刘诚停战,我才不会被派到庐州当太守,现在停战期满了,南州留州疲敝!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看来今年你也没给我少使绊子啊,我们鹬蚌相争,反倒让那渔翁得了利,可惜了,主公不会听你的,也不听我的。”许辞良直接摊牌道。

结党营私是最为平常不过的事,陈灵建手下就有三大派。

一派以大鸿胪许辞良为首,一派以尚书令顾辞怀为首,还一派以光禄勋白泠为首。

这三派各有主张,曾经便以许辞良这派最大,毕竟随州和庐州都是在他的计谋下占领的,可亡秦派的顾辞怀就老是与许辞良政见不合,许辞良便使绊子让顾辞怀跑庐州做太守去了,可陈灵建也不是白痴,知道不能让许辞良一家独大,称王后立马拜许辞良为大鸿胪,让他跑这跑那的好扶持白泠的稳健派令他们互相掣肘形成三足鼎立的局势。

陈灵建的目的可不是亡秦!而是称帝!

“你功高震主自然落人口舌,白泠他们一直盯着我们呢。”顾辞怀悄咪咪道。

“你就没在盯我?”许辞良白眼道。

顾辞怀:“要不要跟从前一样联手?”

许辞良沉默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

十二月十一日,香妍她们也从会州平安回到了吴州城。

“子兰哥哥,你回来了!”李春忆一见到香妍归来,就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牵着香妍的手开心的说道。

“嗯,我回来了,这是给你带的伴手礼。”香妍取出行囊里的精致木盒递给李春忆,里面装着会州特产桂花酥。

“恭迎主公归来。”众人在李春忆的叫唤中也都一一走出恭迎道。

“香城主断了的韧带可治好了?”子婴首先开问道,这也是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香妍缄口不语,让徐战将自己放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扶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走了几步。

吕勇:“太好了,主公的腿可以走了。”

吴智博:“是啊,恭喜主公了。”

陈旁:“主公的伤势如雨过天晴见彩虹啊~”

戏止:“恭迎主公归来。”

项力:“哈哈哈~主公归来连戏止都出来接见了,我还是第一次见戏止清醒的样子啊。”

这名叫戏止之人便是当时南宫望换过来的门客,南宫望虽然说此人是有真才实学的,可戏止到了吴州城之后只是终日饮酒作画,完全不参与内务和军务,香妍麾下诸臣都略有不满,但也不好明面发作,只得等主公回来再说。

“说起来,我好像就见过戏先生一次,戏先生来的第二天我就去了会州,冷落了戏先生,子兰深感抱歉。”香妍略感谦意的说道。

戏止给她的印象就像是当代的艺术家一样,那种自命清高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气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好像就是她自己从前在别人眼里的印象那般。

“主公怎可与一臣子道歉?他来了这里后,什么也不干,就是一食客也比他有用。”陈再对此很不服气道。

戏止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天子唤臣臣不来。”

只此半句。

香妍闻言微微一皱眉,这么大的口气?连李白的名句都用上了?他该不会就是这个世界的李白类型的那种文人骚客吧?

而后,香妍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她接口道:“自称臣是酒中仙。”

戏止挑了挑眉,点点头道:“天生我材必有用。”

香妍又微笑接道:“千金散尽还复来。”

戏止听后,身躯明显一抖,他的表情很是激动。

妙啊,妙啊!这小白脸还能接出这样的绝句啊!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戏止突然大喝道。

香妍立马接口朗声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戏止出道:“仰天大笑出门去!”

香妍对道:“我辈岂是蓬蒿人!”

戏止出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香妍对道:“使我不得开心颜!”

众人被香妍和戏止对句所产生的气势所惊倒。

言语间便能看出戏止的文才所在,可更令人惊讶的则是香妍画龙点睛的对句。

仿佛本就是天生一对,水到渠成一般。

戏止跪地俯首道:“参见主公!”他是真被香妍的文才给折服了,本来他从夏州落魄到吴州的夫珂城,在快要饿死街头的时候被夫珂城太守孙歆的女儿孙悦悦给救了一命,为了报孙悦悦那一饭之恩,戏止画了一副孙悦悦的画并提了一个善字给她。

就是这一副画和这一个字被孙歆看见,孙歆惊为天人所画,便派人找到了戏止,了解戏止温饱难以解决的情况后,孙歆便以门客的身份相邀,戏止考虑了一番最终还是接受了。

天下他已走尽,何有他要事之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62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六)

戏止在孙歆门下一待便是三年,三年来蹉跎了他的岁月,消磨了他的意气,他只是终日饮酒作画,孙歆爱其才也不说什么,但他只能轻叹戏止的才华他是发掘不出来了,后来直到见过香妍,遇上换兵换将的事,孙歆立马就想到了戏止,奇男子遇上奇男子,或许可以一见如故也说不定。

这一点倒是真被孙歆误打误撞着了。

香妍背着李白的诗句对戏止还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戏先生请起。”香妍缓慢的移动到戏止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有劳主公移驾,还请主公莫称微臣为先生,直呼我名或言我字就好了。”

“行吧,但是戏止,戏止,听着感觉别扭,你字什么?”香妍将心里话说出来了,戏止听起来像戏子,她就怕以后脱口而出喊戏子戏子的。

“臣字礼白,五常之礼,如云之白。”戏止回答道。

香妍闻言,心里嘀咕道:还真是李白啊……

“好,那以后我便叫你礼白了,顺便,我再介绍个新伙伴给你们,进来吧。”

香妍一脸神秘的样子让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门外。

见到来人,吴智博一脸吃惊的说道:“大师兄!”

来人徐策当然也认识,他的大师兄公孙暮!可他叫也没叫,甚至还把头撇到一边用着轻蔑的小眼神斜视着公孙暮。

可恶的帅哥!

公孙暮朝着众人微微点头,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满是星河的双眼引人沉醉……如果这里有一群女孩子,估计都要被他迷倒拜在他的药香长衫上。

“这位就是治好我韧带断裂的名医公孙暮,是诸葛贤,吴智博还有徐策的大师兄。”香妍介绍道。

“你们好,我便是公孙暮,是个庸医,喜欢喝酒操琴,没有其他爱好,没病就别来打搅我,有病再来找我,当然我希望你们永远别来麻烦我。”公孙暮自我介绍道。说完便拿着行李挑了间没人的空屋进去了。

现场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氛围中。

说好的改变呢?你这算哪门子改变?

香妍干笑着,突然间又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少了点什么……噢!原来是少了那个叽叽喳喳的恬躁的身影,她便以此为转移话题的突破口说道:“怎么不见关尽义的身影?”

“尽义哥哥现在应该在挨打吧。”李春忆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

“挨打?谁敢打他?打不过,他还会跑不过?”香妍一头雾水的说道。

“主公,就让我来解释吧,是这样的,关校尉在你们去会州之后便一日复一日的往台宙寺跑,想早日为主公求到《易筋经》,可《易筋经》怎么能传给不是佛门弟子的俗世人?所以那些和尚们就摆出了十八铜人阵,关校尉若是想求得《易筋经》就必须以一己之力破了那十八铜人阵才行,主公这一来一回一耽搁多少天,关校尉就被那些和尚打得不省人事多少天。”吕勇轻叹道。

众人也是该皱眉的皱眉,该叹气的叹气。

他们也都去观战过,那别说是破阵,就是关尽义单方面的挨打罢了。

不管他再怎么用盘龙三步和龙息,总会有一个和尚出现在他背后给他一棍子。

“他怎么这么傻?是我要用《易筋经》又不是他要用,瞎凑什么热闹,赶紧派人把他叫回来。”香妍吩咐道。

可众人都是一脸“难啊难”的表情,直直的摇头。

孔言理:“李姑娘每天都会去,但关校尉没有一天是醒着回来的。”

“既然如此,那我亲自去一趟!我就不信他不回来!”

……

“关施主,今天可有办法破阵?”蓝壁盘坐在一块奇石之上淡然笑道。

“废话少说,秃驴,叫你的弟子们出来吧!我今天一定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关尽义指着蓝壁的鼻子大放厥词道。

“哈哈哈哈~徒儿们布阵吧。”蓝壁朗声一笑,即刻就有十八个少林弟子将关尽义围了起来。

关尽义提起禅杖摆开阵势口中念念有词道:“清虚者,洗髓是也;脱换者,易筋是也。易者,乃阴阳之道也。”

蓝壁见关尽义想要用《易筋经》的招式破解十八铜人阵便觉得很有意思,摆开十八铜人阵原本也是为了教他怎样修习《易筋经》的。

“韦驮献杵第一式!”关尽义大喝一声便往其中一个少林弟子冲去,这过去就是一招韦驮献杵!

另外十七个弟子见状一拥而上朝关尽义围过去。

“横扫**!”关尽义转身一个横扫**另那十七个弟子又是急退下去。

“五蕴皆空!”关尽义低吟一句精神高度集中。

立马就给那接了第一式的少林弟子来了一个韦驮献杵第二式和韦驮献杵第三式!

那少林弟子招架不住,往后退却,但此时被关尽义击退的十七个少林子弟又围了上来。

他们也使用韦驮献杵来进攻关尽义。

“金刚怒目!”关尽义瞪大了双眼怒视着十七个朝他逼近的少林弟子。

那些少林弟子们竟然因为这一瞪而真的停住了脚步!

他们感受到了压力!好像真有一座金刚在他们面前怒视着他们一样。

摘星换斗式!

倒拽九牛尾式!

出爪亮翅式!

九鬼拔马刀式!

三盘落地式!

青龙探爪式!

卧虎扑食式!

打躬式!

掉尾式!

关尽义在那些因为他的金刚怒目而不敢动弹的少林弟子身上打完了《易筋经》十二式!

就刚那十二式的功夫,有十来个和尚倒飞了出去。

蓝壁看在眼里,惊在心里,这人悟性极佳,才一个月的功夫就学会了《易筋经》十二式!

“摆金刚伏魔阵!”

蓝壁的声音传来,还在台上的少林弟子退出去仅剩下六个人。

“金刚怒目!”

那六名弟子同时使用金刚怒目怒视着关尽义!

关尽义这时感受到的压力非同小可,仿佛就像有六个罗汉将你团团围住接受佛法的洗涤一样。

“不动明王!”关尽义低吟一句盘腿而坐,闭目塞听。

在五蕴皆空的加持下,他暂时感受不到恐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63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七)

虽说此刻的关尽义感受不到佛法带来的压力,可终归是学艺急成未得其真谛,在施展不动明王闭目塞听的同时关尽义也失去了应有的战斗力。

六名少林弟子趁机攻上!

拿云!

抢珠!

捕风!

捉影!

抱残!

守缺!

以金刚伏魔阵为基础以此连贯的尽数打在关尽义的身上。

关尽义直接倒飞出去,撞在了蓝壁坐下的奇石之上,甚至砸出了一个深坑,连人都陷在了里面。

而此时赶来的香妍等人正巧看见关尽义被打飞出去陷进石头里一动不动的场景,这不残也得断三根肋骨啊!

“关尽义!”香妍担心的大喊一声,打得陷进石头里是什么概念?就像苍龙附身下她能射石饮羽一般,是已经偏离了常人所能接受的概念!

“阿弥陀佛,关施主悟性之佳令人叹为观止啊,不仅一个多月就已精通《易筋经》十二式,还学会了不少佛门武学,不如趁此皈依我佛,好修得亦荣亦枯之境破天成佛。”蓝壁对着陷进石头里的关尽义劝说道。

一般人都会因此伤的不轻或直接昏迷不醒,可就那一会儿的功夫,蓝壁看到了关尽义在撞到奇石的那一瞬间,使出了佛门练体诀之一的锻骨决!

如此,别说是撞进石头里,就算是撞碎了石头也不过形同擦伤罢了。

关尽义听到香妍的呼喊,喜出望外的从石头里蹦了出来左顾右盼,终于在观台处发现了香妍的身影,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干文武众臣。

显然,他自动忽略了蓝壁的发言。

关尽义兴奋的跑到观台下方对着观台上的香妍心切的说道:“韧带治好了吗?再等一下,我马上就把《易筋经》从那秃驴的嘴里撬出来。”

蓝壁闻言无所谓的笑了笑,他还是第一个敢老是骂自己秃驴的人,若是换做平时,《易筋经》固然不会外传,可如果是为了那个人治身体的话,那便只能传给他了,毕竟佛法不传女弟子,这是连他也无法改变的戒规。

香妍看到迎面跑来鼻青脸肿的关尽义乐呵呵笑着的样子,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你…哈哈~你是被打成猪头了吗?”

众人也是一阵欢笑,就连不苟言笑的徐战也是嘴角上扬,人群里就数项力和李春忆笑得最大声了。

“关猪头,这可是你主公说的,也不枉我一直喊你猪头猪头的。”徐策张扬的笑道。他跟关尽义本就互看不爽,正好趁此机会讽刺关尽义一下。

“骷髅策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关尽义也是借着徐策的外貌讽刺他。

“师傅,他还破阵不?”

那六名少林弟子恭敬的对着蓝壁问道。

这一个月来他们看着这个当初被他们吊打的流氓小子慢慢变强,而今天更是让他们刮目相看,不仅使出了《易筋经》十二式,就连五蕴皆空,不动明王,金刚怒目这种特殊招式也习得了,不得不感叹他对佛门武学的悟性优秀异常。

蓝壁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关尽义叹息道:“走吧,他应所在的地方是那里。”

众位少林弟子朝着香妍一行人微微一颔首便随着蓝壁进了山门。

关尽义回头见蓝壁他们正步行离开便大声道:“喂!秃驴!你别跑!站住!快把《易筋经》交出来!”

蓝壁顿了顿脚步背对着关尽义回了八个字:“真经无形,功成圆满。”

关尽义哪是那种能乖乖的停下来听别人说话的人!他马上秀出了他的看门绝技盘龙三步移动到了蓝壁的身后!他正要出手时,却莫名其妙的又倒飞了出去!

香妍她们也是,完全没看到发生了什么,就那一瞬间的功夫,关尽义就倒飞到了他们面前重重的摔在地上。

蓝壁微微一笑,背影随即消失在了山门里。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的天呐!这是妖术吗?”项力大呼小叫着,他完全没看到关尽义是怎么冲过去袭击蓝壁的,也没看到关尽义是怎么倒飞回来的,最多只看到关尽义消失在眼前,又摔回在了眼前。

“关猪头,别自不量力了。”徐策又开始奚笑道。

“尽义哥哥你没事吧?”李春忆乖巧的扶起关尽义道。

“关尽义,你不是用盘龙三步过去了吗?怎么又突然飞了回来?”香妍好奇的问道。

在香妍现在的认知里,能比关尽义的盘龙三步还要快的除了预料到他的下一步动作,还真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也不知道啊,我刚出拳,可不知怎么的有一股力将我反推了回来。”关尽义看着自己的拳头纳闷的说道。

“徐战,你有看到什么吗?”诸葛贤聪明的选择询问徐战。

他的心眼应该是看到了的!

“一阵耀眼的金光转瞬即逝。”徐战轻声回答道。

“金光?那是什么?跟我的绿芒和公孙暮的阴气一样吗?”香妍又低声问道。

徐战只是摇头,那光芒他的心眼看不穿!

然后背后传来的女声解开了香妍一行人的疑惑:“那是罗汉金身,佛门好像只有到达半佛的境界才能参悟这种佛法。”

说话之人正是诸葛贤他们的小师妹,独孤盈!

“盈姑娘,你来了啊。”关尽义见到独孤盈习以为常的说道。

可这一声问候让香妍等一干人倍感惊讶!

关尽义难道跟独孤盈好上了?

“小师妹知道关校尉是如何飞回来的吗?”诸葛贤一脸求知的问道。

“诸葛师兄说话总算变得正常了呢,以前你总说古语。”独孤盈答非所问的微笑道。

诸葛贤先是一愣,随后也是一笑,古语是他的欺骗自己的伪装,是他逃避真实的言辞,现在他已经能不感伤妻女的亡故,反而时常能在梦里和她们说说话。

“是,以前师兄肯定说了小师妹许多不懂的话,现在小师妹可以很正常的和师兄聊聊天了。”

独孤盈点点头。

能亲眼看见最早的诸葛贤归来,她很开心,但她也清楚的明白了,无论何时,诸葛贤心里的李槿永远不会被谁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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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八)

“话说,小师妹知道关校尉是怎么飞回来的?那罗汉金身又是什么?”诸葛贤再问道。

“不是说了吗,关尽义是被罗汉金身弹回来的,那罗汉金身就像刺猬一样,你打他,伤的反而是自己。”独孤盈解释道。她在藏经阁中见过罗汉金身的书解,但书里概括的比较片面,之言半语的根本解释不清,只知道修炼罗汉金身起码要参悟到半佛才行。

而半佛境界,数十万少林弟子中也难有一人可参悟到,更别说在这之上的枯荣境了。

现在亲眼见到了一次罗汉金身,独孤盈也是感慨万千,没想到蓝壁大师竟然是半佛之境。

“什么鸟罗汉金身,关键是他的《易筋经》还没给我啊!那可是头等大事!”关尽义大吵大闹的嚷嚷道。

独孤盈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关尽义道:“蓝壁大师不是说了吗,真经无形,功成圆满?”

他这是猪脑子吗?连这句话都参不透?

关尽义:“就算无形,我也要让他写一本出来!”

“与其你让蓝壁大师写一本,你自己教香城主不是更好?刚刚破十八铜人阵的时候你难道不是用的《易筋经》十二式?那些少林的师兄弟们可是教了你一个多月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笑声。

“哈哈哈~关猪头,说你是猪头你还不信!”徐策又趁机奚落了一句。

“恭喜关校尉皈依佛门。”诸葛贤也调侃道。

“没想到关兄弟还不到三十而立之年就看破红尘了,这份决心,吕某佩服。”吕勇也跟着调侃了一句。

“啊?关校尉家中不是还有一位娇妻吗?听说其美貌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只是我没见过,难道关校尉跟妻子吵架了一时间想不开?”项力傻头傻脑的说道。这些小道消息,也是他在吴州城的市集上听说来的。听见过关校尉妻子的人说过,其美如月仙下凡而不自知也!

香妍听完一阵黑线,有些知其缘由的人听完也是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香妍还是由衷的感谢关尽义,为此,她不介意好好向他道声谢:“尽义,谢谢你。”

关尽义在无地自容之中好像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心情舒畅的握紧香妍的手耍帅的说道:“跟我客气什么,我会把我学到的丝毫不差的教给你!

“好,不过……你还是先去疗伤吧,看着你的脸我就已经想笑场了。”香妍答应道,但是看到关尽义一副猪头的模样耍帅,她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一群人又是一阵哄笑。

“门外的吵死了!还让不让人诵经了!”突然寺门大开,出来一个和尚大吼大叫道。

……

“小师妹将来有何打算?”

临走之时,诸葛贤单独与独孤盈交谈道。

“暂时没什么打算,在这山林之间也不错,有花鸟相伴,方丈和蓝壁大师待我也不错,也算是体会了一段如师兄隐居山野一般的田园之乐。”独孤盈苦笑着说道,说快乐是假的,她活的如行尸走肉一般,虚度了一日复一日的光阴。

诸葛贤:“师傅已经去世那么久了,小师妹也该重新振作起来了,不然师傅的在天之灵看到了,兴许会责怪我也说不定。”

“这么多年了,爷爷一次也没在我的梦里出现过,不……是爷爷去世以后,我就不曾做梦了,我真的挺害怕入眠的,这一闭一睁便是新的一天,可我却没有新的开始,我一直停滞不前,师兄,你这么聪明,教教我该怎么办?”独孤盈悲凉的说道,她没有勇气去面对。

到现在,她连独孤传的墓一次都没去过,就连家也没回过一趟。

“师妹啊,我在随州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和你一样的女孩,她也是爷爷带大的,而且她的爷爷在今年夏天去世了,她当时也很痛苦,很悲伤,她在山里从未出去过一次,但她并不害怕,她现在活的很努力,是因为她勇敢的面对已经发生的事实,面对才有新的生活。自己不去面对,就别奢望困境会自己消失,这也是我不久前领悟到的。”诸葛贤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正缠着关尽义的李春忆一脸笑吟吟的说道。

随着诸葛贤的目光所向,独孤盈看到了一个娇小玲珑,正欢乐的笑着的女孩。

“就是她嘛?”独孤盈淡淡的问了一句。听着诸葛贤说的话,她不禁想起了爷爷说过的一些话。

经历挫折才有资格变强,战胜挫折才能变强!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没有顺风顺水的人生,不主动向人生进攻就只能被动的防守人生给予的磨难。

这世间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强者,只有不断跨越挫折,战胜挫折的人才能成为强者。

人生无奈的只有生在何处,其他的无奈都可以用你的双手去改变。

……

爷爷,盈儿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所以爷爷连见也不愿见盈儿一面。

独孤盈不禁泪目。

诸葛贤见状,柔声道:“不必操之过急,等你愿意面对的时候,就来吴州城吧,师兄会陪你一起的。”

“好。”

……

十二月十五日。

“清虚者,洗髓是也;脱换者,易筋是也。易者,乃阴阳之道。”香妍默念口诀,提起禅杖便是一招韦驮献杵朝着木桩打去。

回到吴州城已经五天了,除了第一天回来的时候休息了一天,香妍,徐战和诸葛贤便一天也没有闲着。

白天香妍忙着学习《易筋经》以求早日康复,徐战便前往军营训练那些朝思暮想想见他而远道而来的士兵,诸葛贤则整日不见踪影。

“腿要在弯点,腰在下一点,看好了!要这样!”关尽义在香妍旁边指点道,一时兴起,掏起一棍子便朝着木桩来了一记韦驮献杵。

木桩顿时断裂!

香妍见此一棍子打在关尽义的屁股上怒骂道:“喂!你自己看看这都第几个了?!你到底是来教我的,还是来打木桩的?”

“哎呦,我的屁股可不是木桩,你打了我的屁股,你要对我负责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65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九)

“负你个锤子的责啊,你是来向我炫耀你的智障吗?”

香妍转手就是一记韦驮献杵朝关尽义打去顺带口里还嚷嚷道:“刚那是最后一个木桩了,既然你把木桩都打坏了,那在新的木桩送来之前,我就拿你练习!”

“那自然求之不得!看我韦驮献杵。”关尽义立马转换委屈的表情,一脸求之不得的样子,操起蓝壁赠送的禅杖与香妍战在一起。

这一来一往关尽义明显占据了上风。

“你使诈!”香妍不服气的说道。

关尽义这四天就教了她韦驮献杵的第一式和第二式,可关尽义竟然用捉影式将自己圈到了他的怀里,真可真是让她不服气极了。

“兵不厌诈不是你经常念叨着的吗?战场上刀剑无眼,拼的就是谁的技能多武艺好不是?现在你被我擒获了,是我的俘虏了,嘿嘿嘿~”关尽义一脸奸诈的笑道,他和香妍的姿势和暧昧,那副流氓的样子像极猥亵小姑娘的痴汉,可惜在他怀里的香妍化了男妆,这在旁人看来,或许以为他们是龙阳君呢。

香妍:“你想干嘛?”

关尽义:“你说我想干嘛?”

香妍:“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再说。”

关尽义闻言反而圈的更紧了。

关尽义:“想让我放开你?除非你答应我陪我去逛一次集市!”

香妍:“逛集市?没事啊,我们不是经常去逛集市吗?”

关尽义摇摇头附在香妍的耳畔说道:“那不一样,这一次你要单独一个人,穿上原来的衣裳,用关校尉的妻子香妍的身份陪我去逛集市!不止是集市!军营也要去!最好是把吴州城走遍!”

感受到关尽义滚烫的鼻息,香妍的内心有了一丝躁动,好像是刺激到了水性杨花的副作用!

为了不在关尽义面前出现欲火焚身的尴尬情景,香妍只好委身答应关尽义的要求:“我答应你,你放开我。”

关尽义闻言,并没有像平时一样信以为真的松手,反而是将香妍转了个身用正面对他。

“你干什么?怎么还不放手?我不是答应你了吗?”香妍眉头一皱心切的说道,她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了,只要再来一些暧昧的催情动作,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如果像那天在乐府吃完药的那副样子,她不敢想象,只求赶紧回房间冷静一下。

关尽义将额头抵在香妍的额头上凄凉的说道:“那明天上午辰时,我在你房门外等你,可不许耍赖啊,如果这次你不陪我,我或许坚持不下去了……”

语罢,关尽义松开香妍,一个盘龙三步跑掉了。

香妍心有余悸的舒了口气,但她很不爽,因为被关尽义要挟了才答应他的,但是他眼中的那份凄凉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凄凉不像寂寞也不似失落,反倒是像信任危机?

关尽义难道对她产生了信任危机?

她有做什么让关尽义失望的事吗?

香妍回想着往事,可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干脆明天问问关尽义好了。

虽然是被要挟答应的,但答应了的事,香妍从不反悔,就当是回报他教自己《易筋经》的谢礼吧。

……

“小方,切记要严加注意随州和庐州方面的动向,一探听到他们要南下的动向就立马派人通知我。”

“谨记军师之命。”

吴津港。

诸葛贤和方正崴俩人俩骑在江水沿岸边走着,因为方正崴的正确指挥,他们兵不血刃的占据了吴津港。

初占吴津港时,吴津港内的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刘昌穷奢极侈,荒淫无度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吴津港内的米价竟然是吴州城的三倍之多!盐价更在十倍之上!

方正崴向孙歆请命镇守吴津港后,第一时间从夫珂城调兵调粮,甚至颁布了吴智博修订的律法,并从吴州城送去了很多盐车,吴津港的治安才在半个月内逐渐稳定下来,从前投效刘昌的兵卒也有大部分归顺了方正崴。

“好,就送到这吧,我还要赶回吴州城,再说一遍吴津港是兵家要地,主公全权将吴津港的政务和军务都托付给了你,这说明主公信任你,也认为你是一位可以独挡一面的人才,希望你不要让主公失望。”诸葛贤在吴津港待了两天,觉得方正崴的一系列内务措施都很合理,就只能在军务上提醒他一下。

吴津港向北过江便是随州的富春港,虽说有天堑置于江里以保吴州安危,但陈灵建的水军在整个大秦之境,排不上第一,也能算第二的,若是真的开战了,胜败毫无悬念。

“主公对我的恩情,正崴没齿难忘,军师的嘱咐正崴也谨记于心。”方正崴作揖拜道。

诸葛贤微微点头,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

“立正!”

吴州城的新兵营之中,冯泉正在训练新兵。

他们也在香妍外出的时候分置了四个营。

由冯泉所率,项力为副将的“陷阵营”,此营无论阵法还是战法都是全军之最,且人数最多,足足有两万五千人!

第二大营便是由吕勇所率,陈再为副将的“天弓营”是由残存的九通山旧部,陈再带来的陈家兵丁,还有一些有箭术天赋的士兵,也足有两万人!

三营便是由徐策所率,徐战为副将的“天机营”,此营本该成为最大营的,毕竟四营的兵卒有七成左右是仰慕徐战而来的,但因为徐策挑三拣四的原因,硬是压缩到了一万五千人,虽说人数不多,但此营最擅长城防战和包围战。

四营便是由关尽义所率的“盘龙营”,副将是关尽义钦点的原先在星原寨时关尽义的同乡故友屈白归,四营的组成很是随意,有星原寨的旧部,有夫珂城和吴会港调来的守军,也有关尽义相上的兵丁,虽说人数只有五千人,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马上作战的好手,关尽义这“盘龙营”便是骑兵营!

“下午有各营之间的比试!这第一次的比试一定要拿冠军!”项力大声吆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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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十)

“这次比试我们天弓营可是势在必得!”吕勇也是毫不示弱的说道。

而一旁的天机营和盘龙营就没了声。

天机营的主将徐策近日在天机营的营地内开田种瓜,甚至还标新立异的搞起了大棚,说是在冬天就可以落种种植,为此忙的不亦乐乎,完全不在乎军营大比,而副将徐战,他们梦寐以求想见的徐战只是将训练的内容跟陷阵营排的一样,甚至他们就是跟在陷阵营的后面学的,自然,徐战是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思。

至于盘龙营,这创营以来,主将关尽义天天去台宙寺挨打也就算了,还把所有的事务都丢给了屈白归,一点事也不管,就好像一个山大王一样。

“吕校尉,这次跟你比箭术,我一定会赢你的!”项力大笑道。

从他来了吴州城之后就一直跟各位将领切磋,到头来,排兵布阵不如冯泉,箭术不如吕勇,单挑被关尽义吊着打,也就能和陈再打个平手,然后小胜屈白招罢了。

“项力,你还是放弃吧,你跟箭术无缘啊,好好使你的大刀就是。”吕勇也是笑道,项力的箭术他实在不敢恭维,百步穿杨,穿竹打叶这些词汇估计一辈子都跟项力沾不上边。

“这样,我们盘龙营也要凑个热闹了!”关尽义突然瞬身到点将台上说道。

“那不是盘龙营的主将关尽义吗?听说他最近一直在寺庙里挨打。”

“这就是那个山匪主将?”

“听说他就比徐副将落一点!”

“感觉他好像流氓的样子,分营和抗击刘厉联军的时候他有出现过吗?”

“好像没见着,我一直以为盘龙营的主将是那个屈什么的。”

关尽义的现身惹来了底下数万士兵的纷纷议论,但都不是一些好的言论。

盘龙营的将士们听了,脸上也没没光。

但关尽义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哼了一声道:“嗯哼!盘龙营的兄弟们,你们不是整天嚷嚷着我跟老婆吵架了所以每天去寺庙里挨打吗?今儿你们要是拿冠!我明儿就带老婆来军营里转一圈!让你们也开开眼界!什么叫天女下凡,仙子落尘!”

不止是盘龙营,就连其他营的士兵们都嚎叫起来,早就听说关校尉的夫人美若天仙风华绝代,就是没见过,竟然关校尉愿意让大家开开眼福,他们自然不介意放点水给盘龙营。

吕勇见此,将关尽义拉到一旁小声道:“你小子,说什么大话呢,主公会同意吗?”

关尽义轻声笑道:“以前军师说过: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追求妍儿的道路还很长远,但可以想办法拉近她与我的距离啊,军师说了,人言可畏!”

“你这么算计主公,她知道吗?”吕勇替关尽义想了想后果,不寒而栗道。

“妍儿自然是答应我了,我才敢这么说的,吕叔啊,你放心,这次我可是想好了万全之策的!”

“但愿真能如你所愿……”吕勇轻叹道。

“既然关校尉抛出了一个这么大的彩头!那我也明说了!输掉的另外三营,到明年年初的这段时间!所有训练加倍!”冯泉一脸正经的说道,声音很是严肃!

在这军营里,也只有他的威严可以瞬间震住全军!

四营一片哗然,本来就已经是魔鬼训练的他们,现在还要加倍?不!那不得!美人还是以后再说吧!能好好活着的过年才是真的。

就这样,军营大比在众将士全力以赴的呐喊中开始了!

……

“妍姐姐,听说你明天要陪尽义哥哥去约会?”

李春忆的闺房里,香妍百无聊赖的躺在李春忆的床上。

李春忆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惊得香妍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关尽义那傻叉告诉你的?”

李春忆点点头八卦的笑道:“他刚刚跑来找我说要给妍姐姐你选一套最漂亮的衣裳,说是明天要和你单独约会呢。”

“哦,春忆,你知道你现在笑的跟关尽义有多像吗?姐姐就不应该让你跟那种傻b来往,这都是姐姐的错啊。”香妍将李春忆拥入怀里假装伤感的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姐姐偶尔出去散散心也不错,子婴公子和吴管事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陈旁公子和小孔也配合的天衣无缝,戏先生给我画了好多画还夸我长得漂亮,虽然新来的那个公孙公子看起来不是很友善的样子,但姐姐既然带他回来,就说明他也是一个好人。”李春忆反而轻抚着香妍的背轻笑道。

“这就说明,子婴公子比我更适合当这个主公啊,要不干脆姐姐把这位置让给子婴公子好了,那样,姐姐就可以带你去游山玩水了。”香妍心思活络的说道。

确实,知人善任的本领,子婴确实强的一批,不管是分配,调任,还是协调方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熟能生巧!

香妍从第一次在九通山见到子婴原来服饰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必定不简单,从前以为只要他不对她们心生歹念就放任自流,但现在却好像变得离不开他了。

可能这就是无官一身轻!彻底的自由!带躺的队友!

“那样不行,天下还没有太平,我怎么可以自私的享乐。”李春忆脱开香妍的怀抱一本正经的说道。

香妍突然笑了起来摸着李春忆的小脑袋说道:“傻丫头,争夺天下是男人们的事,我们女儿家地位卑微自然好好享受当下就好。”

香妍嘴上虽这么说,但心理还是叹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吗?不愧是李无为的孙女啊!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姐姐,按照我们的法律,男人和女人的地位平等,男人们付出多少,我们女人也要付出多少,正是因为付出少了,才会造就我们地位的卑微,如果我们只想着嫁个如意郎君生儿育女相夫教子,那我们的基础地位永远也上不去……”

李春忆的话还没说完,却被香妍打断了。

“春忆,你说的姐姐都懂,你能这么想姐姐真的很高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67章 更纵有千种风情(一)

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开始改变,就能很快的改变属于我们的小世界。

不管是李春忆还是香妍的文武重臣,甚至是吴州城的百姓,都在男女平等思想的潜移默化中逐渐的改变。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虽然只是在吴州这个小范围,但总有一天,它会覆盖大秦以及周边国家,成为一个最基础的常识。

“那妍姐姐怎么能说我们只是女儿家呢,就算是女儿家,妍姐姐不也是一方诸侯?将来若是问鼎天下,位尊开国女帝,这样就更容易提高我们女人的地位。”

“正因为如此,姐姐才说要将刺史位让给子婴公子呀,就算我们奋起反抗,也不会有人认同我们,这时代的女人们都甘愿卑微,这是长久以来的束缚,就算姐姐称帝,提高女人的地位,那不过也是一时的,我们需要的是男帝王的认同,子婴公子是提出男女平等思想的第一人,若是由他为帝颁布圣令,那时,女人的地位才会真正的提高。”香妍解释道,在她的那个世界,人们为了消除男尊女卑的思想束缚花了多久,就算有人发声,也会很快的陷入声潮中随波逐流。

“那我们还不是要靠男人来获得地位吗,被认同还不是去追求?”李春忆闻言阴沉着脸不着感情的说道。

“春忆……”香妍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春忆,刚才的那番话真的是出自她的口中吗?她原本是这么主动的一个女孩吗?

李春忆见香妍一脸担心的模样,马上又切回了一副单纯的模样笑道:“妍姐姐,刚刚那些都是我胡言乱语的,哈哈哈~好了,快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漂亮裙子吧。”

李春忆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水蓝色的流仙裙和一件厚厚的白色披风摆到香妍面前说道:“妍姐姐你看,这都是我做的,好看吗?”

香妍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件水蓝色的流仙裙,通体的水蓝色有轻盈的丝纱质感,轻盈如柳,薄如蝉翼,没有过多花哨的文饰花样,却有一种如春忆单纯的性格一般,清新自然,浑然天成。

这样的裙子一般也只能在大型秀场见到吧,香妍惊叹着李春忆的设计有多么的超前。

“春忆就是心灵手巧,不愧是我的妹妹。”香妍夸赞道,顺带连自己也一带夸了。

“嘿嘿,那妍姐姐快来试穿一下吧,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

李春忆将衣服放到香妍的手中,慌不跌停的去将门锁死,期待着她的妍姐姐将她制作的衣服穿上身的样子。

香妍本想留着明天穿,但看到李春忆一脸期待的表情,终究还是从了她的愿。

就这么一个试穿的功夫,时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傍晚,而就是因为这个试衣的体验,香妍才惊奇的发现,她对温度竟然没了感觉!

她的身体不觉得暖和,也不觉得冰冷!难道这也是那颗药丸的副作用吗!还是得去问问公孙暮才能明白。

……

“我宣布!第一届军营大比的获胜营为盘龙营!其余三营从明天开始训练加倍!争取下次胜过盘龙营!”冯泉在点将台上将各项目的分数加起来汇报道。

盘龙营的胜利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懒懒散散犹如一盘散沙的盘龙营在听到关尽义说的那个福利后,全都一个鼻孔出气,势如破竹的轻取大胜!尤其是星原寨和九通寨旧部的老兵非常卖力的向他们营地的士兵夸赞“关夫人”的美貌!因此这次的第一是盘龙营,第二是天弓营,第三是陷阵营,最后便是天机营。

陷阵营某兵:“哇靠,盘龙营的弟兄这么强的吗?平时怎么没见他们训练那么给力?”

天机营某兵:“该不会是军师大人教他们扮猪吃老虎的计策吧?我们徐主将说了,别看军师大人表面俊美和善,其实心里阴险的很!”

陷阵营某兵:“训练加倍啊!我们冯主帅真是要弄死我们了。”

天弓营某兵:“怕什么,这不兄弟们都陪着吗,但是能见到“关夫人”值了!”

陷阵营某兵:“那关校尉的夫人真的有那么美吗?看你这口水流的样子,啧啧啧,完全就像一采花大盗。”

天弓营某兵擦了擦口水道:“美!当然美!我曾经就在随州见过“关夫人”!那美貌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陷阵营某兵:“听你这么一说,这加倍的训练就当是为了见关夫人的见面礼吧!”

天机营某兵:“我还听说,那关夫人是主公的妹妹,是真的吗?”

天弓营某兵擦汗道:“自然是真的,主公的面貌如何你们知道吧,他妹妹像她七分,但美得不可方物。”

……

冯泉见各营兵卒们又开始谈论关尽义的娘们了,便大吼了一句:“肃静!”

“我知道你们都很期待明天一睹关夫人真容!我就破例让一个女人家来军营参观!但是!你们可要给我好好训练!别让人家看我们笑话!”冯泉接着道。

军营在他主管之后,是不让女人进营的,但三爷说了,李春忆和香刺史的妹妹进来无妨,他也就默认了。

但他真希望那两个女人有点自知之明,起码知道军营不是什么玩的地方!

“是!”四营士兵异口同声的应道。

有美人来参观他们当然要更加卖力的训练!

……

“不冷不热?那就是银抗果与水性杨花结合后的副作用了,本来吃下银抗果会让尸体沾染死气而不腐,那是尸寒,死人才不会感觉到冷热,但你是活人,那便说明,水性杨花刺激了银抗果的药性,让你的身体变成了尸体一般,感觉不到体表的温度。”公孙暮翻开演算药丸的药性的纸张头头是道的说着。

“可春忆说我的手冰凉冰凉的,但覆着衣服的地方却是暖和的。”

意思就是,她身上的温度一切如旧,可自己却感受不到温度了。

“那是别人的感觉,温度也是触感的一种,你摸摸这个东西看看。”公孙暮指着桌子上的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说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68章 更纵有千种风情(二)

香妍按照公孙暮的指示将手放在那块黑乎乎的东西上,她感受到了捏着那东西的压力,但着实没有冷热的感觉。

“这是我从会州带来的玄冰铁,其温度可以像这样。”

公孙暮拿出一根捣药棍子将它慢慢挪动到了刚打的热水盆子上面。

只听噗通一声,玄冰铁掉入了热水盆里,但不可思议的一幕却发生了!

热水盆里的热水全都结成了冰,就连溅起的水花都成了冰渣子掉落在地。

“玄冰铁只要一遇热就会产生极强的冰气,你的手虽然凉,但足以让玄冰铁产生冰气,但为何玄冰铁没有将你冻结起来?”公孙暮解释道,关键的一句话他就不往下讲了,反而是将一颗药丸倒入了结冰的盆子里融化了冰块。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呀为什么我没有被冻结起来?”香妍催促的说道。

公孙暮:“因为你时间的流逝被近乎暂停了,你自身流动的时间或许是一刻,但于我们或许便是千年,你摸过自己的心跳吗?”

香妍闻言,将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自己的心正常的在跳啊,虽然没有水性杨花药效发作时跳的那么快,但好歹维持在一个正常人的水平。

“很正常的在跳啊。”香妍过了一分钟数了数心跳的次数回答道。

公孙暮轻叹了一声将一份破烂的史料记载递给了香妍说道:“那只是你记忆中心跳该有的样子,那个李姑娘刚才来问过我,说你没有心跳。”

香妍闻言,接过公孙暮的古书轰然落地。

没有心跳?自己没有心跳?!

公孙暮:“为什么玄冰铁不能将你冻结起来,因为它是一个死物,没有心跳的你,它自然也会认为你是一个死物,我们感受到你有温度,但它觉得你没有温度。”

香妍苦笑了一声道:“那我会怎样?算是活着的死人?还是死了的活人?”

“不会怎样,你就当是寿与天齐吧,你与时间同在,不会得病也不会老死,可以说是活到你不想活为止。”公孙暮无关紧要的说道,长生不老是多少帝王梦寐以求的,而她却轻而易举的达到了长生不老的境界。

“那我还算个正常人吗?”

“算也不算,你可以看看与你相同状况的人。”公孙暮指了指掉在地上的那本古书。

香妍拾起那本古书,翻开这一页记载着水性杨花和银抗果的药用价值,以及那些服用了这药人的后事。

第一个服用这药的是两千年前统一东大陆的千古一帝——夏神轩!

夏神轩在统一整个东大陆之后为了追求长生不老,寻遍东大陆终于找到了将水性杨花和世所罕见的银抗果融为一体的长生不老药,此药可以让人脱胎换骨,如获新生,长生不老!书上记载,夏神轩活了两百年后因为控制不住水性杨花带来的欲火而****。

而第二个是距今一千五百年前,挂着名字的地方已经腐烂而破洞了,依稀看到一个序字,她好像也是为了治疗断掉的韧带而服用了水性杨花和银抗果合成的药丸。

翻开下一页,字迹因为潮湿的关系已经辨识不清了,但结果却看得到……

她最后销声匿迹了,或许也是因为死了。

【不记得名字?那既然是我捡到的你,你长得又那么美,以后就叫你妍序吧。】

香妍看着那段文字,脑子里却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画面,有一个模糊的人说了这么一段话。

就因为这一段话,让香妍头痛欲裂大吐了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公孙暮见状,赶紧找来了李春忆将香妍抬回了房间。

“妍姐姐这是怎么了?”李春忆在安置好香妍的时候,边用热毛巾给她擦拭嘴角的血迹,边向公孙暮询问道。

香妍的脸色苍白无力,手脚冰凉,没有心跳,真的像个死人一样。

“难以接受自己的现状,急火攻心导致的昏阙。”公孙暮淡淡的解释道,他不知道香妍是因为看到的幻觉和听到的幻听才昏迷,只是按照香妍那近乎不动的脉搏估测到的。

“你把我和你说的都告诉妍姐姐了?”李春忆郁闷的说道,他只想找公孙暮询问一下,没想到他直接将妍姐姐的状况告诉她了!

“没事,明天就会醒。”公孙暮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李春忆在公孙暮走后,将手往被窝里探了探,冰凉冰凉的!

随即,李春忆脱去衣裙只留一件亵衣和裳钻进了香妍的被窝。

肌肤相碰,李春忆一个哆嗦,刺骨的冰冷几乎让她以为是抱着一个冰柱子睡觉……但她并没有离去,只是坚持将自己的热量传递给香妍……

第二天。

香妍一觉醒来已经临近午时了,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瑟缩着的小小身子,好像很冷的样子。

香妍想也不想就知道是李春忆,当她碰到李春忆的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李春忆的身体很冷,她脸色苍白,眉头皱的很深,呼吸也很缓慢。

李春忆感觉旁边有动静,便睁开眼睛虚弱的说道:“姐姐……你……你醒啦……”

“春忆?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冷?”香妍焦急的替李春忆盖上被子说道。

“冷?不啊?我感觉我身体好烫,头好沉啊……”李春忆缓慢的回答道。

香妍楞在原地,春忆说她自己头很烫?为什么她摸了下春忆,感觉春忆很冷呢?

【那是因为你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觉得便觉得她很冷呗】

久违的魔音灌耳。

【好久没听你在我在我脑里出声了,这次又想干嘛?】

【不干嘛,就是替你解决疑惑而已。】

【你有那么好心?】

【我们毕竟是姐妹,你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

【谁和你是姐妹,别乱认亲。】

【那你要如何解释你听到的我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我是你的前世呢?还是你的来生呢?还是这世的你?我不知道,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的这具身体一定也是必定最后属于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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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更纵有千种风情(三)

【那我就更不能如你所愿了,我的身体只属于我,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呵呵~】

魔音无所谓的笑了一声便没声了。

香妍觉得魔音除了奇怪就没有其他的了,苍龙也说过,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可她为什么从前的二十二年就没有跟她说过话呢?

魔音又为什么要夺走她的身体?

“妍姐姐……尽义哥哥还在等你,你就别管我了,尽义哥哥为了某一天能和你约会,可是策划了好久的,你别让他久等了,我真的没事……”李春忆握住香妍的手说道。她在生病的这一刻还为关尽义说好话,真不知道关尽义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傻丫头,我怎么能为了约会就不管你?我相信关尽义会理解我爽约的。”

“不……妍姐姐你去,你去!”李春忆闻言,反而激动的说着,甚至推开了香妍的手。

“春忆,听话,我去叫公孙暮来给你看看。”香妍安抚着李春忆说道,她见李春忆眉头紧皱的样子,想必是难受极了,需要找公孙暮过来看下病情才是当务之急。

“妍姐姐!你若是不去陪尽义哥哥,这病我就不治了!”李春忆反而不领情的大声道。

香妍也是眉头一皱,这关尽义给春忆什么好处?春忆都这个样子还为他说话?

“好好好,我去,我去之前会叫公孙暮过来给你看病,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一定要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我面前。”

“病又不是一天能治好的。”李春忆小声嘟囔道。

“要是你不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我面前,那我就不去了。”香妍反而一屁股坐回了原位。

“好,我答应你。”李春忆见状连忙说道。

得到李春忆的承诺,香妍麻溜的换上昨天试穿的水蓝色流仙裙,盘了一个比较现代化的配合这流仙裙的造型,脸上上了点淡粉色的眼影,擦了点淡红色的胭脂,嘴上吻了一口淡红色的口红纸,妆容非常简单,却美艳到不可一世。

香妍穿上鞋,披上厚厚的披风在出门前对李春忆叮嘱了一句:“乖乖的躺床上休息,公孙暮等一会就过来。”

李春忆点了点头,目送香妍出门而去。

在香妍走后,李春忆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嘴里咳嗽着小声嘀咕了一句:“咳咳咳……姐姐的手好冰。”

……

香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一脸不高兴的关尽义蹲在她的房门外欺负着搬家的蚂蚁。

“关尽义,不好意思哦。”香妍走进,道歉了一句。

可关尽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了一边道:“说好的时间是辰时,现在都已经午时了!”

香妍可没心情顾及关尽义的闹别扭。

“春忆生病了,如果你不想让我陪你了的话,我就回去照顾春忆了。”

关尽义闻言果然站起了身,抓住了香妍的手,一言不发的拉着她便走,依旧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别着急啊!我先去找下公孙暮给春忆看病。”香妍挣扎着,却被关尽义拽得更紧了,但方向确实变成了去公孙暮那的方向。

两人来到公孙暮的住处后,听见公孙暮正在弹琴,关尽义一点也不客气的踹门而入。

公孙暮的琴声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嘎然而止。

“你难道不知道敲门吗?”公孙暮看着关尽义没好气的说道。

武人就是粗俗!

“春忆生病了,你快去给她看看。”关尽义也是没好气的说道,完全是情绪派的发言无疑了。

“请我治病说话不会客气一点吗?”

“你去不去?”

两人的眼神争锋相对,在后边的香妍头皮都发麻了,两个矫情的男人碰上就会演变成这样的情况吗?

没办法,这里只好香妍出面了。

“公孙先生,春忆病了,能请你去看看她吗?”香妍往前一步,从关尽义的身后走到关尽义身旁,因为手还被他拽着,所以两人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公孙暮看见说话的女人表现出一副呆若木鸡失了神的样子。

这是谁?竟然可以美得如此不可一世?!

“这是我老婆,看够了没?”关尽义见公孙暮呆住的样子,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是被什么吸引。

公孙暮回过神来,看这女人的体型倒像是那个人的体型啊?面貌也有六七分像!难不成是她女装时的样子?

“公孙先生,我们现在要出去一趟,春忆就拜托你照顾一下了。”香妍好声说道。

若不是关尽义一开口就呛他,估计公孙暮也就和气的答应了。

公孙暮点了点头,将琴收了起来,关尽义见他带着药箱往李春忆的房间去了,便拽着香妍出府了。

“你闹够了没有,还要不开心到什么时候?都弄疼我了。”

关尽义沉默不语,就拽着香妍明目张胆的走在大街上。

某路人:“哎,你看,关校尉拉着的那美人是谁啊?”

某闲来无事之人:“这不是中秋节那天晚上出现过的姑娘吗?我还以为那是仙女下凡呢!”

某说笑之人:“关校尉不会要知法犯法吧。”

某喝茶客:“怎么会,奸**女那可是有刺史大人订下的腐刑,就算是关校尉,也不会触犯这法律的吧,没了那个,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某搭话的人:“我看不然,这么美的女人你有见过吗?若是能跟她共度春宵,缠绵一夜,别说是腐刑了,死罪也值了。”

“同感。”

“附议。”

路人纷纷议论着关尽义拉着的香妍。

这个结果她早就预料到了却没想到,在路上竟然碰见了一对熟人。

“这不是关校尉吗?关校尉这位是?”阮玉正带着她的女儿和妻子外出购物,但他看到关尽义手牵着的绝世美人指了指问道。

而阮玉身边的陈洛儿用着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看着香妍。

香妍知道她是误会了,但刚想说话,却被关尽义抢先回答了。

“这位是我的妻子,香刺史的妹妹,香妍。”

阮玉闻言笑道:“哦,原来是香公子的令妹啊,怪不得我怎么见着有些面善呢,哈哈哈哈~香姑娘可真是天资绝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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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更纵有千种风情(四)

“不知道关校尉和关夫人要去哪里啊?午饭可吃了?我们正好要去乐天楼,两位若是没吃,不妨一起去。”陈洛儿问道。

阮玉接着说道:“夫人说的是,关校尉没吃的话,赏脸吃个饭如何?阮某正好在乐天楼订了顶层的包间。”

“好啊,好啊,多谢阮公子相邀,我相信我相公也很乐意。”香妍回答道。

在说道相公这个词汇的时候,香妍明显感觉到关尽义牵着的手更用力了一分,然后又像是怕能疼香妍一样,松了一点。

“好。”关尽义算是正面点头答应了阮玉。

……

一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乐天楼前。

毕竟这五人都是在吴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香妍刚踏入乐天楼,就被迎面而上的有钱有势之人搭讪。

而且是当着关尽义的面搭讪。

“姑娘,你可真是美的倾国倾城啊,不知能否问个姓名?”

这人也是不怕死的,玉面校尉关尽义带的人也敢搭讪?

前一次就是因为有人搭讪了关校尉带着的一位李姑娘而被关校尉一拳打掉了门牙。

没想到还有人不吸取教训,试图尝试这种费力还要讨打的事。

但有这种心思的绝不止他一个,整个第一层的食客们都将目光盯向了香妍蠢蠢欲动。

关尽义甩了那个搭讪之人一个眼刀。

那搭讪之人马上就缩了回去。

“哈哈哈~关夫人,你的美貌可真是惊艳了全场呢。”陈洛儿见周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便出声调侃了一句。

“我们还是去顶楼吧。”阮玉也附身道,他实在没想到关尽义夫人的美貌还会引起这种事情。

香妍他们来到顶楼的包间之后,还是可以听到楼下炸开了锅一般讨论关夫人的美貌。

大抵都是在惊呼香妍美貌和想轻浮她的言论。

自然,香妍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并没有理会那些精虫上脑的言论。

但关尽义却抄起了凳子准备下楼梯。

这一举动可着实把其他三人都吓坏了,阮玉的女儿甚至都被吓哭了。

“呜呜呜~爹爹,箐儿怕,这个叔叔好可怕。”阮玉的女儿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说道。

香妍见状,很不好意思的抱过阮箐儿,安抚道:“箐儿不怕,有阿姨在,那个叔叔就不可怕了。”

香妍的安抚立竿见影,阮箐儿甜甜的笑起来,往香妍身上蹭了蹭。

香妍见此也笑了,然后对着关尽义沉声道:“你在这样我就回府了。”

关尽义闻言,马上回来坐好吃饭。

阮玉和陈洛儿两人则是大眼瞪小眼的,阮玉不明白关尽义怎么对他夫人唯命是从,陈洛儿则搞不清这两人的关系,该不会真的有夫妻之实吧?

饭后,陈洛儿将香妍拉到一边悄咪咪的问道:“妹妹,你该不会真的和那个人成婚了吧?”

“洛儿姐姐,我们真的像夫妻吗?”香妍答非所问道。

“妹妹不是都叫他相公了吗?难道你们是假的?”

香妍点点头:“嗯,毕竟我的女儿身也需要一个身份。”

“原来如此,姐姐明白了。”陈洛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而另一旁的阮玉则开始调侃起关尽义。

“关兄弟,没想到你的夫人竟然是香公子的妹妹啊?什么时候娶的啊?半年前你们来吴州的时候怎么没听你们提起过?这要是在吴州成的婚,你们不叫我,那也太不仗义了啊。”

关尽义满饮了一杯道:“还没成婚呢,好说,以后肯定叫阮公子来喝喜酒,不过希望这件事阮公子不要透露出去。”

阮玉一脸诧异道:“诶,还没成婚?那就是私定终身喽?你放心,你看人家姑娘还没成婚都喊你相公了,喊着喊着就成婚了。”不过想来也是,想取香公子的妹妹,那难度也是可想而知的吧。

“但愿如此,阮公子,感谢你的招待,我们还要去军营,就告辞了。”关尽义起身拱手道。

“好,招待不周,还请关校尉,关夫人不要见怪,也替我向香公子问个好。”阮玉起身作揖道。

双方在乐天楼底分道东西而去。

“还在生气?在生气这一天可就过去了哦。”香妍挽着关尽义的胳膊柔声道。

闷闷不乐的丧死了,这家伙闹脾气要安抚那么久的吗?

“没生气,反倒是高兴,但又有一丝害怕。”关尽义别过头淡淡的说道。

高兴?香妍可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一点也不像他。

还是那个像流氓一样的形象适合他。

“害怕,你在害怕什么?”

“我真的爱你,所以害怕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我会克制不住我自己。”关尽义老实的回答道。

内心的悸动,想要为了某人的心情,爱……他都是在香妍的身上第一次体会到。

香妍闻言垂眸淡淡道:“谢谢你爱我,可是,我不能回应你。”

“我知道……所以我会等到你答应我的那天为止。”关尽义的语气有一些失落,但很快又振作了起来,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要还有可能,他就不会轻言放弃!

告白,香妍拒绝过很多次,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那我到希望你还是找个其他心仪的女孩子吧,别再这么死皮赖脸的缠着我,我会轻松很多。”

“哼,这辈子就赖上你了,敢靠近你的男人都打死!”

两人的样子在路人眼里看起来很甜蜜,仿佛一对神仙眷侣一般。

按照关尽义的计划,不,计划全都因为香妍而被毁了,关尽义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带着香妍准备去军营让那些弟兄们一饱眼福,只是眼福。

“接下来我们去哪?”香妍问道,她只注意到关尽义一直带她朝一个方向走着。

“你没去过的新的兵营。”关尽义回答道。

新的兵营?

说起来香妍去会州那么长时间,为了应对急速增长的士兵数量,子婴公子好像确实建设了一个新的兵营。

“你可要好好扮演好我关校尉妻子的身份!那些个傻**们总是说我们有家庭矛盾,所以我才会去寺庙挨打,你得好好还我一个清白!”

香妍闻言,心里汗言,这傻b还会说别人傻**?岂有此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聊人生,寻知己~

第171章 更纵有千种风情(五)

“胆子不小嘛!行啊,但要看你表现的如何喽。”香妍坏笑道,不知怎么的她就突然很想戏耍一下关尽义。

“我亲爱又敬爱的沉鱼落雁又闭月羞花的英明神武又天资聪颖的……”

“停!为难你的脑子想这么多词汇了,真是辛苦你了,就当是迟到了那么久给你的赔礼吧。”香妍立马停住了关尽义喋喋不休的嘴,虽然这些词汇她已经听厌了,但是从关尽义嘴里说出来竟然有那么点恶心。

“不为难,不为难,都是春忆妹子教的好。”关尽义不知所谓的笑了笑。

去兵营的一路上,不乏路人的指指点点,似乎都已经认定了她们的夫妻关系。

这样,香妍以后女装出门,就有了关夫人这样的身份,办起事来也会方便一些,更不会被一些心怀不轨的男人搭讪。

兵营。

香妍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新的兵营,岗哨的士兵看到关尽义来了,立马吹起了口哨,击起了战鼓。

军营里立马一阵躁动,就连身处军营外面的香妍都听见了。

“关校尉带夫人来了!赶紧出门看啊!”

“不要慌张!列阵!”

冯泉的声音在乱糟糟的杂音中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

一刻钟后,兵营的大门被打开。

关尽义笑嘻嘻的牵着香妍走了进去。

香妍前脚刚迈入兵营一步,兵营内的士兵皆异口同声的喊道:“欢迎关夫人来兵营参观!”

香妍捂住耳朵,这已经不是扰邻的概念了,估计整个吴州城都听见了。

……

“尽义哥哥终于成功了呢。”听到兵营传来的巨声叫响,李春忆虚弱的笑道。

公孙暮自然也是听到了,他用一根银针刺入了李春忆戏嫩的脖颈淡淡道:“你还有空想别人的事,你自己的身体差点就烧废了知道吗?你昨晚肯定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替她取暖吧?没用的,她控制不了自己的体温,一激动体温就会上升,一入眠体温就会下降,你不仅帮不了她,还要麻烦我照顾你。”

李春忆闻言,委屈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

“穆羽,你看人家小俩口。”陈洛儿听到这巨声的叫唤咯噔一笑。

“夫人,你来年生辰若是也想这样,我就出钱让全城的人齐声为你祝贺。”阮玉揽过陈洛儿的细腰柔声道。

“爹爹,爹爹,箐儿也要。”阮箐儿抱住阮玉的大腿嗲嗲的说道。

阮玉闻言,蹲下身将阮箐儿抱起骑在自己的头上说道:“好,阿爹到时候也让全城的人给箐儿祝贺。”

……

“呵呵~关校尉还真是主动啊。”刚回到吴州城城门处的诸葛贤听到那声巨喊,自顾自的笑道。

……

“兄弟们,看到我的夫人了吧!是不是美若天仙!”关尽义拉着香妍在士兵们让出的道路上行走着。

“是!”众人应声道。

“好了,既然你们已经一饱眼福了,我要带我媳妇回去,再见。”

关尽义带着香妍还没在军营待上一刻钟,就准备想走,但这肯定让那些士兵们不同意了。

“诶,关校尉你可以走,夫人留下。”有与关尽义关系较好的兄弟调笑道。

众人也是一阵嬉笑。

“我就怕你们觊觎我妻子的美色。”关尽义牛逼哄哄的说道,说的虽然担心,但语气却是极其自豪。

“哪敢啊,你们看关夫人一脸冷冰冰的样子,估计关校尉回去又要去寺庙挨打了吧。”

“臭小子,你话可真多啊,欠打了是吧。”关尽义摩拳擦掌的就准备去教训教训那个话多的小子。

“哎呦诶,关夫人,关校尉要行凶了。”那人躲到香妍的身后,拿香妍当挡箭牌。

“好了,别闹了!”冯泉严肃劝阻道。

这里可是军营!怎容得如此嬉笑打闹!

“遵命。”那人马上回到了队列之中。

整个军营里虽然分四营,但没有哪个营敢不听冯泉的话,他们对冯泉既敬佩又害怕。

“关夫人,虽然欢迎你来军营参观,但冯某希望你能知道,军营可不是玩耍的地方!”冯某对着香妍也是严肃的说道,果然,让女人来军营就是不对的!他决定还是向三爷反应一下。

“冯大人,小女子明白,小女子也是劝过尽义的,说去军营不好,但他说要证明一下自己,他说军营弟兄们都说我欺负尽义呢。”香妍对着冯泉福了福身子不卑不亢的说道。

“关夫人深明大义,冯某多谢,冯某再给你一刻钟的参观,一刻钟之后就请关夫人离去吧,我们还要加紧训练,备战云阳城。”冯泉说完便转身朝人群中走去。

香妍看着冯泉的背影,欣慰的笑了,该怎么说呢,不愧是冯泉啊。

“哈哈哈,冯校尉还是这么严厉啊。”

这时吕勇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

香妍见着吕勇点了点头,心照不宣。

“关校尉,你老婆可真漂亮啊!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了,我在吴会港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项力挠着后脑勺憨厚的说道。

岂止是夫珂城,整个吴州怕是没有比她更美的女人了。

“多谢项校尉夸赞。”香妍有礼貌的朝项力回了一句。

项力开心的手舞足蹈了都。

“想不到你原来这么美啊。”

这时,徐策也从人群里走了过来,对着香妍轻声说道。

“你想不到的事绝不止这一件。”香妍也是低声回了一句。

两人之间的气氛竟然显得有一丝异样。

关尽义见状,一把将香妍揽了过来,一脸厌恶的看着徐策道:“你可别想起什么坏心思!”

徐策无所谓的笑了笑,跟智障说话会拉低了自己的智商,还是离智障远一点为好。

“时间差不多了,尽义,我们走吧。”

香妍主动挽着关尽义的胳膊,让关尽义老脸一红,兴高采烈的便往营门外走。

只留下一群没看够美色的士兵阵阵哀嚎。

“别这么快走啊,说好的一饱眼福呢!我还没饱啊!”

“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看了关夫人,我突然对我家娘们没兴趣了。”

“巧了,有这想法的不只你一个。”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72章 更纵有千种风情(六)

十二月二十号。

距香妍去了兵营引起轩然大波之后已经过了四天。

原本准备备战云阳城的香妍她们却得到就一个很意外的消息。

刘昌与厉奋因为战略上的不合,刘昌便派了刺客趁厉奋熟睡的时候割了厉奋的头,然后,刘昌派人将厉奋的头和一纸降书送到了吴州城。

“这可信吗?”香妍粗略的预览了一下降书,刘昌这人是个小人,说不定会干出什么阵前倒戈突然要跟她们同归于尽的事也说不定。

“这厉奋的头是真的。”关尽义说道,他与厉奋交过手,自然认得厉奋是何模样,这匣子里装的无疑就是厉奋的头了。

“主公不妨做好双面准备,一面派人受降,另一面趁刘昌出城派人去取云阳城。”诸葛贤提议道。

“呵呵,依我看,干脆就把刘昌给灭了,反复无常的小人留着也是祸患。”徐策说道。

“主公,我认为徐先生说的有道理,请让我打先锋吧!”吕勇跪地请战道。他也认为刘昌留不得。

“虽然不明白什么状况,但我们训练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攻打云阳城吗?项力也愿做先锋!”项力也是请战道。管他打谁呢,反正先锋他是当定了。

“还有没有有不同意见的?没有我们就按人数最多的那种方案来。”香妍说道,她的意思本是想接受投降的,但刘昌的斑斑恶行让她也是怒不可遏,尤其是刘昌治理吴津港的一片惨状更是令人发指。

……

最后商议来商议去的,最终还是以诸葛贤的提议为先,一面派人接受投降,一面偷袭云阳城。

“这样便需要两边人了,受降这一面就由我与主公,吴智博和徐战带一万兵马前往吧,另一面就交给冯校尉主张了。”诸葛贤安排道。预防万一有什么不测,还可以让徐战带着主公先走。

“子婴公子,你意下如何?”香妍问了一下从头到尾都不曾发言过的子婴,他的表情很是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子婴闻言,像是没听到一样,并没有搭理香妍。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子婴,他们都有些诧异,那个一丝不苟的子婴竟然也有心不在焉的样子!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后,子婴才尴尬的回了一句:“你们决定就好,无需问我。”

子婴的这句话像是回答香妍的,却更像是回答冯泉的,意为你听香子兰的就好。

得到子婴的意思,冯泉也发言道:“就按诸葛先生的方法来吧,既然他们有意投降,就当我们提前调兵去了云阳城便是。”

这次的会议气氛很是低落,香妍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总感觉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要发生了。

……

十二月二十二日。

香妍带兵来到了与刘昌相约的地点。

“刘昌,你可要投降?”香妍指着对面骑马位居正中的男人说道。

“是!刺史大人!刘某看开了,您才是真的天下雄主,这是云阳城的全部兵力,望刺史大人可以接纳我们。”刘昌的声音很是诚恳,完全不像弄虚作假。

自然,香妍也不会仅凭这一点就相信刘昌是实心实意呢投降了。

诸葛贤派出的探子刚好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们皆是摇头,意思为,这附近没有埋伏的兵力。

诸葛贤点了点头,走到香妍的身边汇报道。

香妍闻言也是点了点头,那或许刘昌说的都是真的了。

随后,在一片商谈之下,刘昌和香妍皆独自往正中间走去,在那里,刘昌会交出他所有的虎符。

“香刺史,这是吴津港和云阳城的虎符,请您笑纳。”刘昌从袖子里摸出两个铜制的虎符摆在摊开的手上跪地说道。

香妍刚准备去拿虎符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刘昌的身体突然被一柄长枪贯穿了!

刘昌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被贯穿的身躯,然后直直的躺了下去,嘴里喊着:“救……我……救我……”

投枪之人是一位白袍将军!

这白袍将军就是与吕勇激战过的邵赫!

邵赫大声道:“按计划行事!”

在刘昌中枪后。香妍就回到了己方的军阵里,但邵赫来的也快!立马换上骑兵往香妍的兵阵进行冲锋!

原来他早有预谋!

“不要慌张!摆阴觉阵!”香妍大喝道!

九通山兄弟的仇!还有吕勇仇都由他来报!

阴觉即阵非阵,即计非计,阵中藏计,险象环生,计中带阵,扑朔迷离,乃杯蛇鬼车之奇所万万不能及也,阴觉,鬼计亦鬼阵也,可夺天地之造化,控万灵之身心,临万阴之巅,御万鬼之极……

阴觉阵引诱着邵赫带兵闯入,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势如破竹,直捣黄龙一般,殊不知早就掉进了香妍布好的阵法之中。

阴觉阵每一次的退却,邵赫的部队就会少几十个人,当邵赫在一次次的冲锋后终于来到香妍面前时,大喊一声,竟无人应喝,回头观望,他已变成孤家寡人了。

就算如此,邵赫也没有失去斗志。他提起厉奋的长刀便往香妍冲去。

当然,徐战早已经挡在了香妍的面前,准备随时杀掉突袭过来的邵赫。

“为厉那人报仇!去死吧!”邵赫横刀便是朝着徐战挥去。

徐战轻轻一避开,并没有还手,当然不是他不还手,还是没有那个还手的必要了,因为他看到了!一支飞箭从百米开外应声而来!

“呃!”邵赫刚想挥刀斩杀不做防备的徐战,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支飞箭射穿了手臂!

一支,两支……

六十秒的功夫,他的身上竟然多了四支箭!

“可恶!可恶!”邵赫不服气的怒骂着,他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竟然还不能向新刺史复仇!

“邵赫,我太多的兄弟都是死在你手上的!”吕勇骑着马赶到了香妍面前,对着厉奋怒气的说道。

“哪位将军会去记住死者的名字?败军之将!何足挂齿!”邵赫不服气的吼道。

第一场与吕勇的战争就注定了他们会结下梁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73章 更纵有千种风情(七)

“哼,从那一场战争后,我就决定一定要亲手杀了你!为兄弟们报仇!”吕勇愤恨的说道。

他扔下弓箭抽出了佩剑细雪。

香妍看在眼里,看来不用需要她为他们报仇了。

“吕勇!安敢与我决一死战乎!”邵赫拔出身上中的四支箭,铁骨铮铮的站了起来,横刀对着吕勇说道。

“纳命来!”吕勇闻言,下马疾步冲上!

邵赫不甘示弱的提刀迎上。

两人激斗五十余合皆是杀招尽现!

邵赫负伤在身,动作慢慢迟缓了下来,吕勇也因为旧伤还没痊愈动作也缓了下来。

只是五十多回合,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了。

这不光是身体上的对决,也是毅力上的对决。

在八十一回合的时候,邵赫佯装败退,引吕勇疾步转上,邵赫奋力一跳,在吕勇刺击的空隙!手握刀柄末端,甩出了一个神龙摆尾!

吕勇大喝一声!空手接住邵赫的刀刃!在反身一刀斩断了邵赫长刀的刀柄!

邵赫力未卸尽后退数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吕勇拔出嵌在手里的刀刃扔在地上后颤颤巍巍的朝着邵赫走去。

两人都是死盯的对方,都在等一个致命的破绽。

“哈哈哈哈!你们中计了!”邵赫突然放声大笑道,他本想打算杀掉香子兰后,战死沙场也值得了。

但吕勇出来从中捣乱,未此,他只能让那人出面了!

吕勇眉头一皱,疾步朝着邵赫劈去!

突然之间,一支飞箭也是像邵赫攻击徐战那样应声朝着吕勇飞来!

吕勇闪避不急,眼见就要被飞箭射中时,徐战出面斩断了那支飞箭!

但随着这一支箭的袭来,有一支部队朝着香妍的兵阵扑杀而来!他们整齐又简练的行动,先是用弓箭持续射击,打乱了香妍兵阵的阵形!

“摆方形阵!”香妍指挥道。

很快的,一队一队的士兵都举起了盾牌摆出一个长方体的阵型挡住飞箭。

“诸葛贤,你不是说没伏兵吗?”

“探子来报确实没伏兵。”

“那怎么会有一支军队袭击我们?”

“主公,你们还是先撤比较好!现场就交给我吧,万一也有军队偷袭吴州城就大事不好了。”吕勇转身道,听这声响,敌军起码也有一万多人!

“徐战你留下协助吕勇,我和诸葛贤赶回去。”香妍想了想也有道理,但吕勇身体有伤,她很是不放心,便吩咐徐战留下协助吕勇。

“我是你的护卫。”徐战淡淡说了一句,貌似是不同意的样子。

“没事,别忘了我可是能打败你的人呀,吕勇就拜托你了。”香妍握着徐战的手放宽心道。她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唤醒苍龙,而且她还学了《易筋经》的一招半式,一些小杂兵就算没有苍龙附身估计也不是她的对手了。

就在她们说话的功夫之间,敌军已经冲上,军旗之上写着一个张字,但那军旗的样式是陈灵建的军队!

“许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啊,真要在此歼灭了吴州刺史,我张奎也算立了一个大功了。”张奎立于山丘之上看着那几个长方体的阵型大笑道。

“将军,那里有一骑偷跑而出!”有一眼尖的士兵看到了从阵型中偷跑出去的一骑说道。

那一骑便是香妍和诸葛贤!

“偷跑?那肯定是那个刺史了!堂弟!你领两百骠骑追上去!带着他的头回来!”张奎狠声道,他可不喜欢那些逃兵了,他军营里的逃兵抓回来之后都是枭首示众的。

“张全领命!”

张奎的身侧走出一位骑着骏马的大汉,拱手一拜,便带着两百骑兵追击香妍而去。

诸葛贤:“主公,那军旗的样式可是随州陈灵建的部队。”

香妍:“陈灵建的部队怎么会出现在吴州?”

诸葛贤:“前些天不是有大部分流民南下吗?估计就是用了我们袭取吴州城的方法,趁机混过来的!”

香妍神色担忧道:“吴州城就留了两万守军,子婴公子又无将可用,吴州城若是遇袭,必定坚持不了多久啊!”

“这次的会面看来是早有预谋的事了!既然刘昌被杀,那邵赫就是主谋!而能这样算计我们的,估计就是许辞良了!”诸葛贤推测道。

这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流民南下,利用刘昌提出投降的事,与邵赫串通,阵前倒戈,偷袭,这一切一定是事先就预谋已久的了!

刘昌和厉奋在怎么不和也不会杀了厉奋!邵赫复仇的心里完全被许辞良利用了!好一出连环计啊!

“放箭!”

因为诸葛贤一骑载两人的原因!弹指之间,追兵已至!他们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追上了!

“主公小心!”诸葛贤惊呼道!

箭矢从他的耳畔呼啸而过,香妍换了方向与他背对背坐着。

“没事!你安心骑马!我来应付!”香妍拿出一根棍子挡开了飞来的箭矢。

青龙探爪式!

香妍的棍子真像青龙的利爪一般,抓开了陆续飞来的箭矢!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一刻钟的功夫,她们就被包围了。

“快下马受死!”张全提刀赶至!一刀朝着香妍劈去!

香妍一个摘星换斗式以柔克刚的挡开了张全的劈砍!

张全见状,怒目圆睁!不由分说的朝着香妍的头颅就是一记横扫!

香妍见状只好横棍抵挡,然而棍棒顷刻之间就被张全斩断!香妍一个激灵马上低头!张全的刀也落了个空,只是扫掉了香妍束发的发冠!

发冠一落!香妍长发飘飘的样子竟让张全有一些错愕,那一瞬间,张全竟然以为这吴州刺史是个娘们!

香妍不甘示弱的用着断掉的棍棒打了一下张全胯下之马的马头!

马儿吃痛,嘶的一声将张全摔了下去。

“可恶!别让他们跑了!我一定要让他们碎尸万段!”张全摔下马来气急败坏的说道。

追杀香妍的可不只有张全,还有他带来的两百骑兵,张全掉落下马后,香妍她们也不过多行了两里路,就被赶到前边的敌军用了绊马索也摔下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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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更纵有千种风情(八)

“好痛!”香妍摔下马来,一屁股撞到了一棵大树上,虽说为了躲避箭矢才进的树林,可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带了绊马索!

“诸葛贤,你没事吧!”香妍见到头破血流的诸葛贤担心的问道,他可是结结实实的一头撞到了树上。

“勉强还活着……”诸葛贤意识不清的回答道。

香妍估摸着他这一撞是撞出脑震荡了!

“哼!小样,敢和我玩阴的!你们谁是那吴州刺史!快说!”

张全也随后赶至。

他带的士兵们比他聪明多了,老早就将香妍他们层层包围了起来,还用长枪隔开了距离!

“不愧是陈王殿下的部队啊,如此的训练有素。”香妍客气的说道,许多把长枪正对着她的脖颈!

“苍龙,可以附身吗?”

“可以,虽然你的下半身还不够灵活,但我附身完后,你记得好好修养。”

“没事,命都快没了,顾不得痛了。”

……

张全见香妍说好话,便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都瞪着他说道:“小样!刚才就是你让我狼狈落马的?好大的胆子!竟敢出手伤我张全的坐骑!你准备好怎么死了吗?”

香妍握紧了拳头,嘴上却笑着道:“张将军,这不是您追的急吗,小生为了活命只好多有得罪啊。”

“现在你落到我手里了,我就让你看看打伤我坐骑的下场!”

张全扬起手毫不犹豫的扇了香妍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来得突如其然,让香妍都有一丝错愕。

“看到了吗!这就是……啊!”张全话还没说完,便惊叫了一声!

他的手掌被一把短枪给贯穿了!

这又让香妍很是惊讶,她刚想让苍龙出手修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将军,没想到报应来得那么快。

打女人的耳光?

你有十条命都不够用!

香妍脸上火辣辣的痛,但她也跟周围的敌兵一样四顾寻找着投射长枪的来源!

只见一人一骑!飞快的赶来,提枪便把躺在地上痛的打滚的张全刺死了!

张全的眼中还停留着惊恐!

来人将张全手掌里的短枪抽了回来,便开始大开杀戒!

两百个骑兵在他骁勇的冲锋与精湛的枪法下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虽然没看见来人的正面,但香妍却觉得这枪法很是熟悉!

来人见敌军退却之后,本也想走,却被香妍叫住了。

“陆瞻。”

在被叫到名字后,那人的身形明显顿了顿,考虑了一番后他下马走至香妍的跟前跪地拜道:“罪将参见吴州刺史。”

香妍并没有让陆瞻起来,而是蹲到了地上,将手搭在陆瞻的肩膀上柔声道:“谢谢你特地来救我。”

“刺史的腿脚……”陆瞻说着将头低的更深了。

“没事,我的腿脚在名医的治疗下已经算是恢复了,你不用内疚,不过话说你怎么在这里?”香妍站起身,转了一圈演示给陆瞻看后又接着问道。

“罪将……”陆瞻有些难以启齿。

难道要他说是跟踪的吗?前些日子他在云阳城听到了一个来自随州的许先生和邵赫交谈今天的战事,根据那个人的预想,香刺史一定会选择一路受降,一路攻打云阳城!

所以,那个随州的人给邵赫制定了三个战术,攻打云阳城的那一路会被云阳城的士兵以及从随州来的士兵包围歼灭,来受降的那一路由邵赫亲自攻打,一个时辰内未尽,便会有援军相助!还有一路便是攻打空虚的吴州城!只要吴州刺史一死!吴州唾手可得!

陆瞻听到后,细思极恐!他觉得这个战术细分的太精准了,未免有些让人难以信服。

可事实却真像那位许先生说的那样!

刘昌欲投降香刺史,两军于邵赫所提的地点相会,邵赫击杀刘昌,阵前倒戈他都在远处看在眼里!

后来邵赫援军来至,他见香子兰他们逃脱,援军中有一小支部队追去,他便也踏马追去!

就有了后来那么一出杀张全退百骑。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总之很谢谢你,我要尽快回吴州城,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香妍见他不想说的样子,便请求他另一件事。

“你最好别回去,现在这个时候吴州城应该已经被包围了。”

“我是吴州刺史,我当与吴州百姓共存亡!”香妍坚定的说道,吴州城里有她的一切,她不得不回去!

“若是吴帆大人能与您一样有如此之心,何患江南不平,天下不定?”陆瞻见此轻叹道。

“这么说你是愿意帮我喽?”香妍面露喜色,诸葛贤在说了一句话后就晕过去了,只好将他先留在这了,她们的马也受伤了,如今能依靠的只有陆瞻了。

“罪将任凭差遣。”陆瞻拱手一拜道。

……

“冯将军,这城门紧闭,城关无人,恐有埋伏。”徐策提醒道。

“管他有什么埋伏,冯将军,交给我项力就是,给我精兵五千,我杀上这城头!”项力拍拍胸脯傻笑道。

“吕校尉放心不下主公那边,这里我们得把好关才是。”陈再说道。

“派个人去城门叫一声。”冯泉考虑再三,还是看看城中什么意思,既然是投降,就不应该这样才对。

“城中可有守将!”

刚有一兵卒上前问道,没想到城门大开,乱箭从城墙之上与城门内射出!

上前询问的兵卒一下子就被射成了蚂蜂窝!

乱箭过后,城门紧闭!城头之上竖起陈字和许字大旗!

“那是陈灵建的军旗!”徐策皱眉道!还有许辞良从中作梗吗!

“将军不好了!我们的后边出现了众多敌军的影子!”

冯泉闻言并不惊慌,慌了怎能为将帅!

“徐先生有何看法?”冯泉问徐策道。

“既然敌军不降,且有陈灵建相助!那么香子兰那边也遇到了相同的麻烦!说不定吴州城也遭到了敌军的包围!我们与其干耗在这,不如挥师回援。”徐策提议道。

徐策的想法正好与冯泉一致!

“英雄所见略同,那就如徐先生所言,撤军回援!”

想攻,他冯泉未必攻不下,但正如徐策的顾及!他担心子婴的安危!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75章 更纵有千种风情(九)

“子婴大人!大事不好了!吴州城外突然出现其他势力的军队!我们被围城了!”哨兵见城外突然出现了军队将吴州城围了起来慌忙的向子婴报告道。

“什么?竟有这种事?带我去看看!”子婴闻言皱眉道。

有军队将吴州城包围了?!竟然会有这种事!

行至城头,子婴果然看见底下黑压压的一片,那全都是穿着铠甲拿着武器的人!

而军旗之上写着陈。

陈字大旗?!

陈灵建的部队吗!竟然趁香刺史带兵外出前来围城,看来是早有预谋!

“城里的人听着!我乃陈王殿下安东将军刘恺!赶紧开门献降!免遭屠戮!”黑压压的人群之中走出一骑对着城关大喝道。

子婴并没有搭理刘恺,而是问着旁边的卫兵道:“吴州城还有多少守军?”

“禀告子婴大人,城内守军剩有二万余人。”

“两万?好!叫所有人戒备,务必要在香刺史他们回来之前确保吴州城无虞!”

“遵命!”

……

刘恺的卫兵见城头有异动便向刘恺禀告道:“将军,您看!城头有异动!”

刘恺瞟了一眼冷哼一声道:“哼,殊死顽抗!通知各营!准备攻城!”

“是!”

吴州城下,刘恺的三万兵马拿出了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准备强攻吴州城!

“子婴大人,他们想要强攻吴州城!”

子婴:“弓箭手!放箭!”

刹那间,刘恺军阵之间箭如雨下!

“不要慌,举起盾牌掩护冲车!”刘恺熟练的指挥道。

“落石!”子婴见对方有了的对策,他也采取了相应的对策。“烧沸水浇下去!”

……

“没想到这敌军还挺棘手的,徐将军你那边怎么样?”吕勇在刺死一个敌兵之后,用他的身体做掩护转头问徐战道。

“马马虎虎。”徐战简单的回了一句,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手中的索霓云象刀犹如游龙戏凤一般收割着敌军的生命。

这哪里是马马虎虎啊,敌军根本伤不了他一分一毫!

“徐将军,敌军人多势众,单兵能力又甚于我方,我们还是不要恋战赶紧突围回吴州吧!不然会全军覆没于此。”吕勇瞅见周围的战局,他们已经慢慢处于下风了,若是在耗下去,必定唯有覆灭一途。

“可以!”徐战应了一声,跨上一匹高头大马便朝着吴州城的方向奔杀而去!

“所有人跟紧徐将军突围!”吕勇大喝一声,朝着徐战杀出的血路突围而去!

“张将军,他们朝吴州城的方向突围了!”

张奎自然是看在眼里,他亲率一支骑兵朝着徐战突围的方向围堵而去。

“贼将休走!”张奎迎面就是一刀往徐战的脸上劈去!

徐战侧身一闪,宝刀横劈,瞬间就将张奎的刀给削断了!

张奎见状大惊,勒马便往回走!

“不愧是传闻中的徐战,真是强悍无比!投枪!”张奎回到阵中后便采用了投枪的计略。

许多持枪的士兵在徐战突围的方向上排成一个方阵,鼓声一响,杆杆长枪急射而去!

可就算如此,依旧伤不了徐战分毫!他的心眼早已经将长枪飞来的路线都看穿了!

可他徐战身后的弟兄们就没有徐战的本领了!张奎的目的不是为了留住徐战!而是要歼灭他的这支部队!

到时候任凭徐战再怎么英勇,也万人敌也!

“吕校尉,我们突围不出去啊!他们的长枪投的我们伤亡惨重啊!”有一前头士兵折回来报告道。

吕勇也是隐约发现了前面的异样,没想到竟然又是投枪这种强硬的手段!

“杀!”

就在这时,吕勇的后面突现一支援军!

军旗之上有五花八门的姓氏!但那军旗的式样正是他家主公的!

攻打云阳城的援军来了!

“关某来也!”关尽义首当其冲!勇冠三军!一人一骑单刀而上,过万军之中犹入无人之境!在张奎惊讶的一刹那,张奎已身首异处!

关尽义这一壮行无异大大激发了友军的斗志!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张奎的残军便已败退而逃!

“关校尉可真快啊,我还想跟敌将抡上两斧子试试。”项力笑道。

他们已经奠定的胜利的基础!

“过奖,过奖!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关尽义自吹自擂的笑道。

但他的那一击确实很快!电光火石之间,张奎就人头落地了!

“主公已经先行回吴州城了,我们也尽快引军回援吧!”吕勇担忧的说道。他们已经在这拼杀了三个时辰了,现在急行军回吴州城还能用在天亮之前回去!

徐策:“兵卒疲敝,不宜再行军。”

吕勇:“徐先生,我们若是不回去,吴州城岌岌可危啊!”

“吕校尉说的有理。”冯泉附议道。

徐策:“没说不回去,但事分轻重缓急,步军疲于奔命,就算回去也成为不了战斗力,这时,不如关尽义率盘龙营轻骑连夜行军还能救吴州城于水火。”

陈再:“徐先生所言极是。”

项力:“徐先生说的中听。”

“好,既然如此,关某就先行了!盘龙营跟我走!”关尽义二话不说踏上马便领着盘龙营往吴州城狂奔而去。

……

“子婴大人!箭矢已经消耗殆尽了!落石也不多了!”

吴州城的城关已经岌岌可危了,陈灵建的士兵骁勇异常,用不了一个时辰,吴州城就会沦陷!

“公孙先生,这等状况您看如何?”子婴已经捉襟见肘了,只能问计于公孙暮。

“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守。”公孙暮正经的回了一句。

“可城中无将,又有谁来发起进攻?”子婴摇头否定道。

就算是有将可用,出去也是白白送死,他们士兵的个人水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与他们是天差地别!

“自然有人。”

公孙暮话音未落!就有一骁骑穿过万军从中,一短枪一长枪旋转挥舞着,无人可近他左右!

“那是!”

这个面孔,子婴自然认识!

陆瞻!

“子婴公子可以开城门发起冲锋了!香子兰可在那阵中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76章 更纵有千种风情(十)

“刘将军,后方有两人一骑朝前军奔杀而来!势不可挡,为此已经死伤了五十来位弟兄了。”

刘恺闻言,冷眼看着后方的军阵之中,果然是有些吵闹!

“区区两个人而已!杀了他们!”刘恺一声令下又将目光投向了吴州城!区区两人一骑,能翻起什么大波浪?

“将军,不是我们不杀,而是那个拿双枪的男人太勇猛了,我们的士兵只要一近身就死了啊。”这个小兵颤颤巍巍的说道。

“一群废物!”刘恺大声呵斥道。

刚想去会会那个闯营的匹夫,却没想到吴州城城门大开!在一个书生模样之人的带领下冲出一支军队!

吴州城在陷入了一片乱战之中!

公孙暮游离在敌军之中,巧施毒雾,很好的做到了辅助作用!

吴州城的守军竟然在气势上压倒了陈军!

“尽耍些小手段!那个书生模样的人!杀了他!”刘恺指着公孙暮大声道。

命令一下!许多陈军士兵便朝着公孙暮蜂拥而上!

公孙暮冷笑一声低吟了一句:“阴阳眼,开!”

乌黑的主秀发瞬间白暮!一红一黄的瞳孔轻蔑的看着芸芸众生!好像谪仙一般视人类为蝼蚁!

“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不知道啊!”

“他是人是鬼?!”

“他的眼睛好可怕!”

一时间,陈军面对公孙暮的异样皆是惊慌的停下了脚步!

“将士们!天神助我!杀!”公孙暮巧用兵阴阳之说,极大的激发了己方的斗志!

“一派胡言,这是江湖骗术,众将士不要信他!杀!”

刘恺无力挽回失去的军心,便只能亲自上阵杀了那妖异的书生才有可能恢复动摇的军心!

香妍在后边什么都看到了,不得不说公孙暮利用鬼神之说将军心拿捏的恰到好处!

陆瞻也在冲过重围之后回到了香妍这边的军阵之中!

香妍下马对着刘恺怒斥道:“来者何人,为何犯我吴州城!”

刘恺见那跃出的一骑后面竟然还有一个长得酷似女人的小白脸就不禁大笑道:“你就是吴州刺史?”

香妍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正是!”

“竟是这等犹如面首之辈掌管吴州,不妨拱手让出,去乖乖的当个面首不好?”刘恺肆无忌惮的嘲笑道。

他觉得香妍很弱,非常的弱,又瘦又矮的样子顶多只是文才好而已。

香妍还没开口答话,陆瞻便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提枪冲上!

刘恺见状,也是迎面应战!

两人当继战在了一起!

……

“我终于又找到你了,叶九离叶先生。”

吴州城外的山坡上,叶九离正看着吴州城发生的战事,突然背后传来的一声问候让他脸上笑意全无。

叶九离回过头看到那个人的面孔,心中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了!

当日在平山岛想杀徐策的主谋!

“噢,忘了自报家门,我是随州陈王殿下麾下官员,许辞良,官拜大鸿胪。”许辞良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道,自然是想博得叶九离的好感。

“欲与何为。”叶九离冷淡的说道。心中却是让炎珠做好了警惕,这许辞良可是笑里藏刀的人。

“不知叶先生可有所属?”许辞良开门见山的问道。

叶九离:“无主野士。”

许辞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知,叶先生身怀异能,若能许陈王殿下做事,陈王必许你高官厚禄也。”许辞良以高官厚禄相邀道。

叶九离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许辞良:“叶先生好性质,当真有古人先贤之风啊,但叶先生不出世,岂不是委屈了这一身本领?王侯将相对叶先生而言应该也是手到擒来之事吧。”

“请回吧,你的棋子都快被吃干净了。”

叶九离说的什么,许辞良自然是明白的,他好说歹说,终于问陈灵建拿了八万精兵偷袭吴州,但吴州的抵抗也算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叶先生放心,下棋之人怎会不清楚后路。”

……

“方大人!有敌船的踪影朝着吴津港口开来!”在港口上巡逻的士兵见有船往他们的方向开来便觉得有点不妙!最关键的,那些船上插着的旗正是方大人千叮咛万嘱咐的陈军水师!

方正崴:“敌方有多少船只!”

兵卒:“大人!约有五十只!”

方正崴大手一挥道:“关闭船坞!放下拦船栅!所有守军城墙之上待命!”

“遵命!”

没想到军师大人叮嘱的事情这么快就发生了!

“你,去夫珂城求援!”

“遵命。”

……

“喝!”陆瞻大喝一声,双枪犹如双龙戏珠一般直取刘恺首级!

可刘恺这个安东将军的官职也不是白当的,自然也是有些本领的!

至少他跟状态全开的陆瞻都打了两百回合了!

“将士们冲啊!第一个攻破吴州城的人,连升三级,赏金千两!”刘恺激励着陈军的将士们说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一招不管在哪朝哪代,还是现世异世,都屡试不爽!

很快的,陈军士兵又掌握了主动权!

“鸣金!”香妍大声对着城楼说道。

吴州城的守军皆往回退至城门处,但陈军未退,相反还是步步紧逼的跟上!

“布阳觉阵!”香妍一声令下,士兵们的位置开始很快的变动!

凡悟阳觉者,再世之霸王也,阳觉一往无前,所向披靡,乱中有序,序中似乱,层层叠扣,无懈可击。其气贯长虹,其势比奔雷,其勇过万夫,其魄压帝皇……

阳觉阵所产生的威压竟然让陈军不自觉的都停止了脚步,甚至有的还后退了一两步!

“杀!”香妍拾起地上的一根长枪,身先士卒的冲了上去!

“苍龙!”

“好嘞!”

最终,香妍还是决定让苍龙附体一下,快去的解决眼下的战争!

“陆瞻换我来!”

香妍往前而去,已经将陆瞻拦到了后面!

这股气息陆瞻很是熟悉!就是那天那场擂台时,香妍所透露出来的与他自身所不符合的斗气!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77章 拨云见雾败刘恺

“三盘落地!”香妍轻吟一声,长枪窜出如龙似虎,如长虹贯日。

“喝!”刘恺也是暴喝一声,刀光应着寒芒想要将香妍的长枪斩断!

大刀与长枪交映在一起擦出激烈的火花。

“小妍,这个状态持续不了多久,赶紧杀了他!”

苍龙在香妍的心中提醒道。

在不损伤香妍身体的情况下,最多只能坚持十分钟。

“知道!”香妍回了一句。

枪走游龙之间,香妍已经跟刘恺交锋了十个回合!

刘恺抓住一个空隙,挥舞着大刀往香妍的左肩斩去!

“竖子受死!”

香妍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左手一举!强行捏住了刘恺的大刀!

弹指之间!香妍就将刘恺的大刀捏成了废铁!

刘恺见状大吃一惊,往后急退了数步!

“怪物……”刘恺惊恐的看了眼发丝凌乱的香妍惊恐的说了一句。

“杀!”

香妍指挥着吴城守军反扑陈军,大败陈军于吴城之外!

刘恺退兵之后安营扎寨于吴州城一舍之外。

吴州城内大堂,香妍叹息道:“受降之事果然有诈。”

“陈军是如何渡江而来的呢?”子婴问道。

“诸葛贤说是按我们偷袭吴州城一样的方法,假扮流民渡江,如今吴津港新下,治安未稳,小方在那里顾及不暇,也难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香妍解释道。

公孙暮:“既然连师弟都这么说了,那八成就是这样了。”

“主公,现在如何是好?陈军就在城外安营扎寨了。”孔言理问道。

香妍:“趁夜劫营!”

“劫营?可关校尉,项校尉他们都不在啊?”

“这不是有他在吗?”香妍指了指一位倚靠在门柱旁的冷面将军道。

孔言理见此人,生性冷淡,面相不善,便附在香妍的耳旁小声道:“主公,这人?靠得住吗?”

“不知道诶。”香妍实话实说道。

“额?”孔言理抚了抚额。

“不过问题不大,我相信陆瞻的能力。”香妍说着,对着陆瞻笑了笑。

陆瞻见状,颔首一拜。

孔言理见香妍这么笃定,也不再劝说。

香妍:“陆瞻可否随我率军夜袭刘恺军营?”

陆瞻不语,躬身拱手一拜,默认了。

“我也随你去吧。”公孙暮说道,手中的青雪瑶琴剑凛凛生着青光。

“好。”香妍轻轻点头,拿了把长枪,坐上战车,大开城门朝着刘恺的营寨狂奔而去!

……

“劫营?不可能的,虽然我们兵败城下,但他们还没傻到敢出来劫营。”刘恺大笑满饮一杯继而道:“不过,我还真是小看了那个吴州刺史,没想到他竟然能徒手捏碎我的大刀!真是天生神力啊!”

“将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还是留点埋伏的好,许大人也提醒我们要小心行事了,说这个吴州刺史不简单啊。”随军监军提醒道。

“诶,不要慌,我军好生休整一晚,然后明天大举进攻!我料想张将军已经全歼了他负责的敌军,王将军也围歼了云阳城外的敌军!我们在不攻下吴州,可是要被那两位将军耻笑的。”刘恺又饮了一杯笑道。

“可……”监军刚想说什么就被刘恺喝声打断了。

“诶,我说了!无妨!”

月黑风高夜,香妍她们领着三千精兵埋伏在了刘恺的兵营之外。

“他们没有防备,趁现在进攻便可大获全胜!”陆瞻少有的说道。

香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在等等,等他们营地熄火的时候,我们冲他个两轮先!”

又过了一个时辰,刘恺大营的营火也熄灭的差不多了!

“就是现在!杀!”香妍一声令下!

众将士听令,冲向了刘恺大营!

“不好了!敌军偷袭大营了!”留哨的士兵见有敌军来袭,大力击钟道。

“啊!”那击钟的士兵还没敲几下,就被一箭射死了。

还有很多的士兵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在夜幕中被割了咽喉!

“发生什么事了!”刘恺睡梦中听见周围的慌乱,起床大喝道。

“呃!”

他甚至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被赶来的陆瞻一枪刺穿了心脏。

陆瞻刺杀完刘恺后立即退了出来,掩护在香妍的身边奋勇杀敌!

天刚微微亮,香妍正准备退兵,却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唤。

“关尽义来也!”

关尽义率领盘龙营很快的加入了战局!

陈军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两万七八千人有一半死在今夜,余下的也都溃逃而去。

“关尽义你怎么来了?夺取云阳城的弟兄们怎样了?”香妍见局势稳定下来了便对着关尽义心切的问道。

“有诈,但是伤亡不大,我来的时候已经跟吕叔他们汇合了,他们休整了一夜,现在应该已经在赶来这里的路上了。”关尽义回答道,顺势伸手擦拭了一下香妍脸上的血迹。

“那就好。”香妍轻松的叹了口气,这场战事还真是来的突如其然,若不是一直有冯泉的训练,子婴的机智应对,吴州城还不知道会不会沦陷呢。

“整兵,回城!”

“等一下!”

香妍刚欲回城休息,关尽义却大喝了一声。

“干什么?”香妍不明所以的皱眉道。心里纳闷着这傻b又想干什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关尽义刀指陆瞻问香妍道。

“陆瞻啊?他救了我,顺便帮了我一下。”香妍不以为然的说道,仿佛理所当然陆瞻是自己人一样。

关尽义见香妍这个样子就很来气!若不是他!怎会让他的妍儿饱受韧带断裂之苦!他又怎会被佛门的那些个秃驴们打了一个多月!

可如今,妍儿和他理所当然的关系又是怎么一回事?

如此的亲近!

关尽义又是羡慕,嫉妒,还恨啊!

先前的种种,自然被关尽义怪罪于陆瞻。

不点名也好,既然点名了,陆瞻也只能向关尽义作揖一拜:“关校尉,别来无恙啊。”

“嗯?”关尽义吹头发瞪眼皱眉的哼了一声。

这一股子故友不见今亦见的口气又是怎么回事?

“喂,你接近子兰又有什么目的!”关尽义急忙把香妍拉到身边护着说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78章 巧施妙计取云阳(一)

“见你家主公有危难,出手相救了而已,不似你,不知在何处。”陆瞻冷淡的说道,但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让香妍很是头大。

这关尽义怎么老是跟吃了火药一样?

“你!”关尽义作势便要与陆瞻单挑!

公孙暮和香妍立马将怒气冲冲的关尽义给叉住了。

“安敢与我单打独斗乎?”关尽义被架住了还不放嘴里逼逼。

“有何惧之?”陆瞻倒是很爽快的挺枪欲战。

“你们俩个!够了!大敌当前的!是起内讧的时候吗?陆瞻你也是的,好歹是一名勇将,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跟个傻缺斗嘴?”香妍松开关尽义手叉腰的教训道。

陆瞻闻言背过身,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你怎么可以向着外人说话?我不开心了。”关尽义赌气的说道。

“不开心你个鬼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种话?赶紧的!带兵去接应吕勇他们。”香妍揪着关尽义的耳朵说道。

“我刚回来就叫又叫我回去?有这么使唤人的吗?”关尽义一脸怨夫模样的说道。

“快去,不去就罚你一个月的俸禄!外加不准见我妹妹!”香妍威胁道,尤其是妹妹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关尽义当然清楚香妍所说的妹妹是谁!

那不是李春忆,还是女装后的香妍!

“行行行!你是主公!你说了算。”关尽义踏步上马,带着盘龙营又往回赶。

在关尽义走后,香妍独自走到陆瞻的身边说道:“你别介意,我们这相处模式就是这样。”

陆瞻摇摇头回答道:“我不介意,因为这里有情,有义,还很真实,着实是个令人向往的地方啊。”

“那你可愿意来了?虽然我的势力很小只不过是一个刺史,而且还有很多人觊觎吴州,但我依旧想好好的保护吴州,保护吴州的百姓。”香妍情真意切的相邀道。

自古就有得一将才胜得十万雄兵,香妍得陆瞻亦是如此。

“陆瞻不过一介匹夫,承蒙香刺史再三相邀,罪将不胜感激,罪将也想了那么多时日,罪将愿为香刺史效犬马之劳!”陆瞻单膝跪地拱手拜道。

香妍会心笑道:“得一壮士无非百金自来,得一英雄,就如你我耳。”

陆瞻闻言又是一拜:“陆瞻哪敢称英雄,香刺史香子兰才是英雄明主,武可当秦先帝,文可似李无为。”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香妍推辞道。

她虽然不知道秦先帝的武艺水平有多高,但武以秦先帝为首,文以李无为为首,那便说明秦先帝之武艺或许就是第一也说不定。

香妍:“走,回城,待诸君回来,设宴给你庆祝!”

陆瞻:“多谢主公。”

但是猛然之间,香妍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她好像还把他们的军师先生扔在小树林里?!

“陆瞻啊,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哪里救的我?”香妍问道。

“记得,我明白主公想说什么,末将去去就回。”陆瞻心领神会的说道,踏上他的骏马,单骑而出。

……

十二月三十日。

“云阳城现在被陈灵建麾下安南将军王滚占据着,守军算上云阳城的原先兵力共有五万人,而且,方正崴也来报称,随州出动了战船进攻吴津港,不日即将交战。”诸葛贤在指着吴州未收复的地带说道。

“现在最要紧的不是云阳城,而是吴津港!只要吴津港门户一开,陈灵建踏入吴州之境犹如入自家后院,陈军强盛,我军前些日子大胜他一阵,斩他三名上将,他若是怀恨在心,凭吴津港如今的城防,不出三日,吴津港就会沦陷。”徐策接着分析道。

“徐策说得对,吴津港的军情刻不容缓,应该马上派援军驰援小方,可万一云阳城派兵前来突袭,吴州城兵力不够,又无支援,吴州城又岌岌可危。”香妍附议道,但她也有她的担忧,玩沙盘游戏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胜券在握的时候,第三方势力又出来捣乱。

“主公莫慌,只要我略施小记,云阳城不会出来捣乱的,而且还能轻而易举的占领云阳城。”诸葛贤透着一抹算计的笑容笑道。

每当看到这个笑容,香妍都要抖上一抖,不知道这个诸葛贤又要出什么阴险的计谋。

冯泉问道:“敢问军师有何妙计?”

诸葛贤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圈说道:“王滚还不知道刘恺被陆校尉斩杀,只需遣几个士兵穿上陈军的铠甲,拿着刘恺的虎符前去云阳城求援称他们被我们包围了,我料定,王滚必定倾城而出来营救刘恺残部,我等届时率兵占据云阳城,随后王滚出城后在此伏兵与疑兵双设,让他勿以为我们大军在此埋伏!好让他逃回云阳城,王滚的军队疲于奔命,我们以逸待劳,合而围之,何愁王滚不灭?”

“妙啊!军师真是妙啊!”项力闻言,摸着脑袋傻乎乎的称赞道。

“好一计调虎离山啊!”香妍也是称赞道。

“敢问军师,那又如何排兵布阵?”徐策拍了拍桌面问道。

诸葛贤料定徐策会拆他的台,于是在云阳城这个位置上,摆上了关尽义和冯泉的部队。

诸葛贤:“至于设伏地点,贤思来想去还是主公最为合适,主公所布之兵阵神鬼莫测,由吕校尉和主公配合,必定能杀他个人仰马翻?至于主公身边的护卫,还是由陆校尉担任最为合适。”

“好,军师都说的那么详细了,大家就按这个方案行动吧,但是,不是说了吴津港现在最重要吗?怎么又跑到云阳城的问题上了?”香妍纳闷道。

刚刚不是诸葛贤他亲口说的,吴津港是当务之急吗?

“吴津港自然不必担心,臣早有预感,所以先让方正崴做好了准备,在通报的同时向夫珂城求援,所以,现在吴津港还有孙太守相助,我们只要让云阳城这支计划之外的部队无法随心所欲的行动即可。”诸葛贤风轻云淡的说道。

香妍心中汗颜,既然都安排好了?那你先前说的都是屁话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79章 巧施妙计取云阳(二)

山峦之上,叶九离正与许辞良博弈。

双方棋势各不相让,都拼命的咬着对方不放。

随后叶九离落下一子,成功的将许辞良引入了圈套并说道:“如何?香子兰是天命所归,你的计划根本拿他没办法。”

许辞良拿着棋子略加思索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扔在了棋盘上可惜的说道:“哎,叶先生棋高一步,技高一筹,在下认输了。”

叶九离闻言,作揖一笑道:“不遑多让,阁下若是再有两步,叶某再多的布局都是满盘皆输。”

许辞良晦涩一笑,这叶九离可真是将他的棋路看的特别的清楚啊,竟然知道两步之后便是决战。

“只可惜,战场风云变幻莫测,棋场亦是如此啊。”

“既然如此,阁下便请回吧,叶某是个无主野士,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亦是,乱世是英雄辈出的时代,阁下智谋超群且有远虑,不妨寻一明主……”

“叶先生同窗之大才徐落攻,先前也曾言不仕天下,可后来不也投效了香子兰吗?”许辞良借题发挥,由着仕许与不仕的问题像叶九离反问道。

叶九离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哈~阁下是在说笑吗?若不是阁下所迫,落攻还在平山岛上悠闲的种着瓜不问世事呢。”

“不为我所用,便是祸,自当杀之。”许辞良冷声道。

“那阁下也是想杀我喽?”叶九离眯了眯眼,将棋子各自收回了棋盅里说道。

“哈哈哈~只怕在下没那个本事。”许辞良自嘲的笑了笑,一想到全身火焰的叶九离,这种妖术千军万马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便好,既然阁下还愿在这山丘之上吹吹风,叶某便告辞了。”叶九离已经收拾好了棋盘,作了一揖,转身离开。

既然他许辞良不走,那便他走好了。

许辞良看着叶九离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明主?他就是明主!天下自然由他来定!

他对着陈灵建死缠烂打的终于同意调给他八万士兵征服吴州全境,可现在陈军接连败退,他所布置的计划也全都成了泡影,就算占据了云阳城也是独木难支!

许辞良思考着,冷声一笑。

……

“王滚大人!王滚大人!”

“何人在城外叫唤?”王滚正在城关上巡查着却忽然听到有人正在叫他的名字。

卫兵拱手禀告道:“禀告王将军,城外有三名我军士兵,像是刘将军的部下。”

“刘恺部的?快让他们进来!”王滚闻言,急切的说道。

这刘恺攻吴州城一直没有消息,他取云阳之时,刚好看到一支部队急行而去,他故意让他们走便是要让刘恺部腹背受敌,全军覆没,没想到竟然还有活兵?!

三名香妍势力所假扮的刘恺士兵一见到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接见他们,便认定他就是王滚!

所以这三名士兵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倒在王滚的面前装腔哭诉道:“王大人!求求你快派兵支援刘将军吧!刘将军身受重伤性命垂危!被敌军首领围在云官谷口!若是将军不发兵救援,我军就要全军覆没了啊!”

王滚闻言故作惊慌道:“你说什么?刘恺性命垂危?敌军首领也在?是那个吴州刺史香子兰吗?”

王滚心里盘算着,刘恺性命垂危,吴州刺史也在那!若是发兵杀往!运气好可以偷偷杀了刘恺,还可以捕获吴州刺史!岂不是一举两得!一石二鸟吗!

“是,是,刘大人性命垂危,吴州刺史亲自带兵围的我军,这是刘将军的虎符,他嘱咐小的,若是他不幸阵亡,我部皆由王将军掌管。”假扮刘恺部的士兵呈上刘恺的虎符说道。

王滚定睛一看!那真是刘恺的虎符!他本还有点将信将疑,但刘恺竟然连虎符都交出来了!那他一定遇到了极大的危险!

区区吴州的乌合之众可以让刘恺部遭受灭顶之灾?王滚是不信吴州军有那么强的实力的,他顶多信刘恺大意中了奸计负伤无法突围。

假扮的士兵见王滚皱眉,继续煽风点火的说道:“王将军,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小人之所以能带着虎符出来,也是刘将军命令的,刘将军想让王将军知道,刘将军情况之危急远比王将军料想的还要危难。”

王滚在这煽动之下,接过虎符对着身旁的卫兵大声道:“整军五万!开往云官谷口!一定要活捉吴州刺史!”

“遵命!”卫兵闻言,立马去了军营调兵。

卫兵去后,王滚惺惺作态的说道:“三位兄弟一路奔来想必也累了,不妨先去休息!待本将军去去就来!”

三位兵卒跪地拜谢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刘将军的生死就拜托王将军了。”

“本将军一定为刘恺一雪前耻!活捉吴州刺史香子兰!”王恺说道大笑着出门前往校场。

……

“冯校尉,你看,他们率军出城了?”项力说道。

“我看得见,待他们出城之后五十里,屈副将便领着五百假扮刘恺的溃军进入云阳城,伺机打开城门,引我军入城!我军这次只带了六千人,要求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冯泉严肃的说道。

“是!”屈白归应道。

一个时辰后……

“屈副将,去吧!”冯泉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命令屈白归领着假扮的溃军冲了出去!

“城上的开门!我们是刘将军部下的!”屈白归大声朝着城关处大声喊道。

城楼上的士兵见城外的几百军士盔甲上都是血迹且落魄不堪的样子,便想也没想的就认为是刘将军部被打散的士兵,于是打开了城门。

“兄弟,王将军呢?”屈白归假意问道。

守城士兵见这领头的问起,想他穿着不一,带着披风,应该也是一位夫长级别的士官吧,于是回答道:“王将军一个时辰前领军出城了?”

屈白归闻言揪着守军的衣领佯装发怒道:“出城?我军部队岌岌可危,我等冒死前来求援!王将军这个时候出城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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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巧施妙计取云阳(三)

“大人息怒,一个半时辰前也有三位刘将军部下的兄弟前来求援,王将军已经出发去支援刘将军了。”被揪住衣领的守军战战兢兢的说道。

“去救援了?王将军带了多少人马?云阳城里还有多少守军?”屈白归借机问道。

“禀告大人,王将军带了五万人马,城内还剩五百守军。”这守军士兵想也没想就如实的说道。

“五百守军?王将军也不怕敌军趁机来袭?”屈白归惊讶的说道。

“大人何必惊慌?云阳城固若金汤,吴州军又是乌合之众,料他来个五千人来攻不破这云阳城!”守军士兵自吹自擂的说道。

云阳城确实固若金汤,那也是厉奋有事没事就加固城防,但说他们吴州军是乌合之众?

屈白归不屑的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五千不够,那就六千。”

守军士兵“啊”了一声,就被屈白归手起刀落,殒命当场。

“将士们!杀上城墙!打开城门!”屈白归大叫一声,左臂之上绑了个白条!身先士卒的冲上云阳城城墙!

屈白归身后的士兵亦是如此!

“冯校尉!你看!屈副将开始行动了!”项力又叫道。

“我说了我看得见!”冯泉的脸上挂下一阵黑线,这傻大个是不是有病?

“盘龙营的兄弟们准备!”一旁的关尽义跃跃欲试的看着城墙上的屈白归奋勇杀敌的样子!恨不得立马冲出去帮他!

屈白归他们拖住城墙上守军的一刻钟功夫,城门又被底下的兄弟给打开了!

“弟兄们冲啊!”冯泉一声令下!余下的士兵从藏匿地点冲出,直冲进云阳城里!

关尽义一个盘龙跑步瞬上城墙,一记大回旋,抹了三个想偷袭屈白归身后的敌军。

屈白归猛的一回头,看到身后倒下去的三个敌军和长发飘飘英姿勃发的关尽义,笑道:“谢了,兄弟。”

关尽义摸了摸鼻子说道:“都是兄弟,谢什么。”随后他与屈白归一起从城东墙上杀到城西墙上!杀的王滚守军抱头鼠窜,大呼投降。

在冯泉,关尽义他们入城后的两刻钟功夫,五百的守军被他们杀的只剩五十余人,且投降了。

“收拾好城楼!待王滚军队回来杀他个措手不及!”冯泉在收拾战场的时候命令道。

云阳城很快的又恢复了一片平静的样子,大旗还是王滚的将旗,但守城的人却不再是王滚的人。

……

“离云官谷口还有多远!”王滚问着身旁的卫兵道。

“禀告将军,此去云官谷口还有八十里,日落前便可到达!”卫兵看了看地形图回答道。

“日落前?不不不,那太快了,我们还是在此地休整一下再进军!”王滚闻言说道。

“王将军,刘将军还等着求援呢?我们为何不早点去救援呢?”卫兵不懂的问道。

“弟兄们奔袭了那么久,休息一下,入夜进军!趁夜劫营!杀他个措手不及!”王滚笑道。

刘恺的生死?他早就想弄死刘恺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这不,有这天赐良机,他当然得利用一下啦,况且,刘恺的虎符都在他手里了,只要刘恺死了,刘恺部就是他的了!

“王将军说的有道理,但依属下的意思,还是先派出一支先锋部队前去支援的好。”王滚的卫兵小心翼翼的提议道,却惹来了王滚的一记眼刀!

卫兵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发声,他知道王滚的脾气,他要是再多言,估计小命就不保了。

……

“那个王滚怎么还没来?”香妍对着身旁的诸葛贤问道。

都快入夜了,那王滚在怎么慢悠悠也差不多该来了啊?

难道这诸葛贤的计谋又有差错?

“主公放心,这王滚与刘恺素有不合,王滚在听到我教导的那一番说辞后,必定要在路上停留一会才肯过来。”诸葛贤泰然自若的说道。好像他就在一旁看着一样。

“嗯?你不是说要他疲于奔命吗?”香妍又一次的觉着诸葛贤是那么的不靠谱!

他真的是大秦七十二贤之一的才子吗?

诸葛贤:“疲!当然疲!怎能不疲?正戏还在后头呢,请主公放心,从王滚出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大败了!”

“最好这样,别又给我出像上次登庸徐策那样的差错,不然罚你十个军棍!”香妍轻声对着诸葛贤没好气的说道。

“嗯哼!你们在小声议论我什么?”徐策走近呛声问道。

他这耳朵灵的很!三十米开外都能听到香妍他们的小声逼逼,真不愧是徐战的兄弟。

“没什么,没什么。”香妍摆手笑道。

“真的吗?”徐策横眉打量着香妍道。

“那是自然,我们在讨论王滚怎么还没来呢,没说到你。”香妍随便找了借口搪塞了一下,她都不知道自己心虚干嘛,本来就没说徐策什么啊。

“这不来了吗。”徐策指了指远处黑灯瞎火的一片说道。

香妍看了看,原以为徐策在耍自己,可几秒之后,有零星的火把摇曳着,还能依稀听到马蹄齐声踏过土地的声音。

“全军做好准备!”香妍一声令下,各部队回到了原来自己安排着的位置!

趁着夜黑,反而更好隐蔽!

伏兵与疑兵的效果也大大的增加了!

香妍坐镇谷内排兵布阵,吕勇率天弓营伏于云官谷上方,徐战率天机营伏于谷口外侧,徐策率几百兵士藏于树林之间。

“将军,前方就是云官谷口,要不要先派小股部队进去探探?”卫兵向王滚建议道。

王滚仰仗的兵法所学道:“不,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直接领全军冲进去,快刀斩乱麻!将吴州军尽数歼灭于谷内!”

“可是……”卫兵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王滚已经决定了便不再多话。

王滚率领全军进入谷内,见刘恺的部队正扎营在谷内,一片唉声叹气的样子。

“我乃安南将军王滚!安东将军刘恺何在!”王滚下马对着那片唉声叹气的士兵厉声问道。他总觉得这支士兵有些奇怪。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81章 巧施妙计取云阳(四)

面对王滚的询问,吕勇上前一步悲怆的回答道:“王将军!刘将军阵亡了!我部三万人马如今也只剩这余下的八千部众了。”

王滚闻言眉头紧皱,却又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喜悦道:“刘将军阵亡了?他的尸首何在?”

“刘将军的尸首被那吴州军夺了去,削了头颅悬挂在吴州城之上,我等数次进攻想夺回刘将军的尸首,可皆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吕总沧桑的面容配合他精湛的演技,把王滚忽悠的一套一套的。

王滚听说刘恺身首异处,心下一喜道:“那尔等来报的追军又在何处?”

吕勇佯装诧异的问道:“王将军难道在谷外没看到追兵吗?”

“谷外?谷外何曾有追兵?我军来犹入无人之境,只不过有些零散的人家,完全不见追兵的影子。”王滚有些愠怒!大军前来却不见追兵,本想抓着那吴州刺史,看来是没机会了。

“那可能是吴州军知晓王将军带兵前来,所以退兵了,又或者……”吕勇欲言又止道。

“或者是什么?”王滚靠近吕勇问道。

“或者是,追兵就在我们之中!”吕勇附在王滚的耳边轻声说道,拿出藏在身后的匕首突然向王滚袭去。

王滚见寒光一闪,多年以来的军旅生涯让他习惯性的往后一退,但肩头上还是中了吕勇一刀。

王滚遇袭大惊道:“你到底是谁!”

吕勇见并没有致王滚于死地,可惜的摇摇头。

最里面的香妍见吕勇没有得手便命令道:“阳觉阵!”

谷内的士兵听令,瞬间布成了一个阵法。

王滚见此阵法说道:“这么看来,你们就是吴州军了!区区八千人怎敌我五万虎狼之师!全军突击!”

双方兵阵开始互相突击,但兵势之上,陈军被吴州军压得一面倒!

吕勇:“火箭!”

在双方交战在一起的时候,吕勇朝天一支火箭,云官谷口的上方出现一排排整齐的士兵,他们弯弓搭箭,火矢朝着陈军乱射而去!

“不好!有伏兵!”王滚的卫兵大喊道。

“先退出去!”王滚大声道。

当王滚领军往云官谷口出去的时候,徐战的部队突然杀出!将王滚又杀退了回去。

三面埋伏!

双方僵持了几个时辰后,天都蒙蒙亮了,谷内的吴州军越战越猛,谷外的援军又不让他们出去!头顶之上,还有不断的箭矢射来,陈军皆精疲力尽了!

“右边狭道!王将军走狭道右侧的树林突围!”王滚的卫兵注意到还有一条出路便提议道。

王滚一见,率军朝着狭道冲了出去。

“这狭道通往哪里?”走了一段路后,见吴州军并没有追上,王滚舒了一口气问道。

“绕一下就可以回云阳城了。”王滚的卫兵看了看地形图回答道。

“好。”王滚应了一声。

还没几秒,树林之间鼓声大作!沙尘浮动!

“不好!又有伏兵!”王滚的卫兵见此又是大叫了一声。

“加速行军!”王滚心慌的快马加鞭离去。

陈军也是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只是一阵烟尘还无人影出现,就出现了互相踩踏的场面。

徐策找了十几头牛,用盾牌包裹着它们的身体只露出尖角,点燃了它们的尾巴,牛们痛苦难当,冲出了树林,朝着陈军乱冲乱撞。

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伤忙惨重。

“上!”徐策见时机成熟,领兵追杀陈军的尾队,击杀,俘虏敌军共计二千余人。

……

天亮之后,众军回到云官谷口集合,香妍询问道:“战况如何?”

诸葛贤统计了一下汇报道:“共击杀陈军万人,俘虏六百余人。”

“很好!接下来就看冯泉他们的了。”香妍点头道。

她们虽然歼灭了陈军一万多人,但陈军还有将近四万人,冯泉他们虽然只有六千的兵力,但如今陈军斗志全无,军心涣散,又疲于奔命,冯泉以逸待劳,凭冯泉的本领,杀今之陈军如屠狗杀猪一般。

……

“王将军,此番我们损失了一万多人的兵力,若是许大人知道了……”卫兵心慌的说道。

有此大败,许辞良一定不会放过王滚!

“回云阳城再说。”王滚定了定神,根本不敢想后果,许辞良知道了,就算陈王饶了他,许辞良也会要他的命。

“王将军!云阳城近在眼前,可王将军您也要知道,云阳城在吴州独木难支,刘将军身死,张将军音讯全无,许大人又不知去向,我们不如撤军回随州。”王滚的卫兵小心翼翼的说道。

王滚:“我知道。”

言语之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云阳城下。

“开门!王将军回来了!”王滚的卫兵对着城楼上大声喊道。

城门缓缓打开,关尽义踏马冲出直取王滚!城楼上也早就隐蔽着弓箭手。

刹那间,箭如雨下射向陈军毫无防备的士兵!

关尽义的纹龙吞月刀参悟着佛法的奥秘,起手便是一招三盘落地!

王滚反应不及,右手齐肩被关尽义斩下!

一招完后,还不等王滚叫出声,关尽义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一记背拖刀!在王滚的背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王滚中刀,大叫一声坠下马来,血流如注。

“快救王将军!”王滚的卫兵反应过来后,一排的士兵举着盾牌将王滚围成了一个天圆地方的形状。

关尽义也不管这盾牌有多坚固,一人一骑宛如天神一般!

一招全力的韦驮献杵直接将那个天圆地方的阵型从中劈成了两半!

盾阵裂开,里面躲避着的王滚也的身体竟然分成了两半!

这比斩首,腰斩等更为残忍,是真的将人一刀劈下,相对的分成两份!

“犯我吴州者!强弱皆诛!”关尽义将纹龙吞月刀往地上一杵!就这么大声一喝!陈军的士兵皆吓破了胆!争先恐后的逃跑。

十二月三十一日。

香子兰成功占据吴州全境,袭击吴津港的陈灵建水军也因为登陆作战大败,吴津港防守严密从而退回了随州。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82章

柳熙与柳哲明两人,从桑州前往桂州的原始森林也快两月,初入这片森海时,柳熙还心心念念的想马上见到那片美丽的罗兰湖。

可在森林了走了一个月了,喝露水,吃野果,毒虫猛虎什么都见过了,就是没见到湖!

“三哥,我们在这里都走了一个多月了,还没找到罗兰湖,要不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柳熙撇了撇嘴泄气的说道。

“放心,就快到了。”柳哲明摸了摸柳熙的小脑袋柔声说道。

桂州老林一直往西走就有一片湖,但那片湖是不是柳熙所说的罗兰湖,柳哲明不知道,但相同的是,那片湖的颜色跟柳熙的眼睛一样,是美丽的蔚蓝色。

“早知道出来之前就先问问涂扬罗兰湖的具体位置在哪了,我们该不会一直在这片老林里绕圈圈吧。”柳熙躺在草席之上,看着柳哲明拨弄着的火堆,满地打滚的像个小女孩的样子说道。

“没事,相信三哥,马上就到了,话说熙儿你冷不冷?”柳哲明弄了三堆火堆,一堆放着取暖,剩下两堆放在洞穴之外,用于驱散野兽。

“冷,当然冷啊,这都十二月底了,要不是有这火堆取暖,我估计今晚睡着了,明天就起不来了。”柳熙俏皮的笑道。

“那你先睡会儿,三哥给你守夜。”柳哲明设置好火堆,坐在一旁的石块上练功。

“每次都要三哥守夜,熙儿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柳熙直起身坐到柳哲明的边上娇羞的说道。

三哥这么宠她,都要把她宠上天了。

“没事,熙儿就好好的睡,有三哥在,你可以睡个安稳觉。”柳哲明宠溺的将柳熙打横抱起放到了草席上,接着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盖到了柳熙的身上。

“谢谢三哥。”柳熙乖巧的道了声谢,便准备入眠。

柳哲明微微一笑,坐回了石块上,开始温习他向花剑游所学的花剑诀。

不过,说是温习,但柳哲明也试着改良,从前的花剑诀嗜血,但若是一直如此,他便进步不了,杀人,杀人,一直的杀人,以杀人滋养他的溯影与花嫦。

可他不喜杀人,所以溯影和花嫦时常枯萎。

但越是枯萎,溯影和花嫦就越渴望鲜血,只要一杀人,他或许就停不下来。

花剑衍生的曼珠沙华是地狱之花,性阴可夺魂。

但他最近所新参悟的花剑诀所结出的花却是圣洁的白百合。

这让就柳哲明很是意外和惊喜!

熙儿圣水灵女的眼泪竟然净化了花剑的阴煞之气!

一夜,柳熙醒来的时候,发现她三哥柳哲明还保持着她入睡前的姿势。

她一不习武二不练功,也不知道他们他们练武练功之人在修炼的时候会有想法,但她问过她三哥。

思考。

思考人生,思考万物,思考什么是灵。

借灵以生万物,万物皆为灵,心念所至,为灵,为万物。

灵生,物死,灵可成万物。

“你要是想练功,三哥可以教你口诀,不过,练功确实需要天赋!但三哥相信你的天赋一定远胜三哥。”柳哲明睁开眼,看着柳熙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

“练功会怎样?”柳熙疑惑的问道。

“像三哥所习的花剑诀便是传自花间游,但花间游又是如何习得花剑诀的,三哥也不清楚,但三哥知道,花剑诀亦正亦邪,是好也是坏。而剑圣楚昂驹所学的武功,那是传自他人还是自学成才的三哥也不清楚,但他的剑诀是为了走上巅峰,巅峰之路,无对也无错,但是最能破入第二天的存在之一。”柳哲明解释着最后练功趋势的所向。

“破入第二天又是什么意思?”柳熙不解的问道,她好像在哪听过第二天,但在哪听过的,她不记得了。

“世有九天,我们所处的不过是第一天,破入第二天犹如得道成仙一般,但能成功破入第二天的人物,千年以来寥寥无几。”柳哲明按他古籍里所学的知识粗略的像柳熙解释了一下。

“得道成仙?那是成为神话人物一般的存在吗?”柳熙按照她自己的世界观问道。

柳哲明摇摇头道:“那是远比神话人物更为之上的存在,是完全不存在于这大秦,这东西大陆,乃至这整个天下的存在。”

“不懂。”柳熙憨厚的笑了笑说道。

“不懂就算了,我们继续赶路吧,再有一天,就可能到熙妹所说的那个罗兰湖了。”柳哲明起身整理了下服饰。

“好的。”柳熙将外衣还给了柳哲明,也整理了下行囊就跟着柳哲明赶路了。

……

“这就是古遗迹石壁吗?这画像上的女人可真是像那个柳家小姐啊,简直如出一辙啊。”

楚昂驹在离开桑州后,也不约而同的来到了桂州的原始森林。

而他先柳哲明他们一步到达了罗兰湖的古遗迹。

“这里的空气非比寻常,力量好像更为充沛,感觉剑身都开始愉悦起来了。”楚昂驹感受到佩剑蓁的剑鸣自言自语道。

“三哥,这里就是罗兰湖吗?真的好美啊!”柳熙的声音却这时传入了楚昂驹的耳朵。

这声音?好像是柳家的小姐?是不是听错了?柳家的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湖水的颜色真的就像我眼睛的颜色一样,如果不是大冷天的,我真想下去沐浴一下。”

楚昂驹眉头一皱,这不是幻听吧。

他打开门,正巧碰上迎面走来的柳哲明和柳熙。

三人相见,都是呆愣了一小会儿。

“这不是楚兄吗?两月不见,别来无恙啊?楚兄怎么也会在这里?”柳哲明率先开口问候道。

面对柳哲明的问候,楚昂驹有一丝的迟疑,他惊疑的不是花间游的问候,毕竟都有那么一段事了,他惊疑的是花间游脸上的笑意,那切真实地的,平平淡淡的微笑。

楚昂驹:“是啊,两个月了,赵夫人受了那么重的伤,你怎么带着她来这种渺无人烟的地方?”

“是我想来罗兰湖看看,就让三哥带我来的。”柳熙抢先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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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桂州老林逢剑圣(二)

“原来如此,赵夫人身体康复的速度可真是令楚某瞠目结舌啊,楚某来此地不过一日,却花了将近两月的行程,相信赵夫人亦是如此,赵夫人一路之上可安康?”楚昂驹问道。

“身体,身体没事啊,好的很。”单纯的柳熙不知道楚昂驹意有所指的提问便老实的回答了。

楚昂驹不在乎的笑了笑随后又对着柳哲明说道:“你变了很多。”

柳哲明面对楚昂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先是一愣,随后摸了摸柳熙的头平静的笑道:“是啊,我变了不止一点两点。”

楚昂驹闻言,淡然一笑的离去,在与柳哲明擦肩而过的时候,楚昂驹神色释然道:“曼珠沙华很强,但白百合也未必不可。”

楚昂驹所追求的剑术巅峰之路上,失去了剑魔花间游,但却多了一个花剑柳哲明。

“谢谢,待我修炼的炉火纯青的时候,会来找你比试的。”柳哲明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带着柳熙与楚昂驹背道而走。

……

“三哥,那剑圣楚昂驹是不是很厉害啊?”柳熙问道。

柳熙这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楚昂驹,她感受到楚昂驹的气质完全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可以比的。

似已高处不胜寒却仍然不停的追逐更高的境界。

柳哲明:“傻妹妹,他不厉害能被称为剑圣吗?他既年轻又有天赋,普天之下能真正认真的与他对剑却不死不伤之人寥寥无几,而那些千万人中寥寥无几的人却全都跟剑圣齐名。”

柳熙:“都有谁啊?三哥也算在内吗?”

“以前的三哥算是与剑圣不分上下吧,但现在的三哥要重新出发,所以,三哥早就没了和楚昂驹齐名的资格,虽然三哥不是,但仍有剑灵之称的独孤盈一手细剑使得出神入化,剑姬水冰凝剑气冷冽生风,就连剑风都能冻上!大秦剑帝阳孟麟,剑尊祝九殷,他们二人的双子剑法,双剑合璧堪称天下无敌,就算我和楚昂驹连手也未必能在他们俩手中走过十招,还有曾经的剑魔花间游,剑灵独孤盈的已故祖父剑侠独孤传都是剑术无双之辈。”

柳哲明将他所知道的能跟楚昂驹过招的剑术天才大手们一一列举了出来。

“那都是剑啊?天下兵器那么多又不只有剑?”柳熙纳闷的问道。

难道比试就非得用剑吗?不是还有斧子长大戟这些兵器吗?

柳哲明:“哈哈哈~熙妹说得也是,这三哥以前还真没注意,因为三哥以前也是个剑客,所以也只了解剑客罢了。”

“就是嘛,乐器敲出来的音乐都是不同的,何况天下那么多兵器。”柳熙得意的说道,好像扳倒了柳哲明就很开心一样。

“行了,来看这里的壁画,这画中的女人长得像不像你。”柳哲明转移话题道。

看着柳熙,就感觉这壁画上的女人就像活生生的站在他身边一样。

不光是那双蔚蓝色的眼睛,甚至容貌,身材都分毫不差!

“这是我吗?”柳熙看了看壁画难以置信的自问道。

她在画中接受着人民的朝拜,留下的一滴眼泪使枯萎的农作物都复苏了过来。

她也算知道为什么涂扬会对她有异样的感觉了。

涂扬说的像不在那个像的层次上了,而是真正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圣水灵女,生命之神的女儿。”柳哲明解释道。

“三哥的意思是,壁画上的人就是我吗?”

柳熙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就算容貌一样,那也有可能是巧合啊。

“她是你也不是你,至少现在,你是柳熙,是我的三妹。”

“三哥,我想了解她的事,就像我娘说的,既然我的眼睛与常人不一样,或许就是老天爷赐予了我一份特殊的任务也说不定呀。”柳熙指了指壁画中的圣水灵女说道,她娘说的话还回荡在脑中,她活着不只是为了活着那么简单。

“既然你想知道,我们就动身去大秦。”柳哲明定了定神说道。

大秦的藏书阁,有着许多怪力乱神的书籍,那些书籍都被秦先帝封了起来,要想详细的知道圣水灵女的事,就必须去藏书阁。

柳熙:“大秦的藏书阁?在哪?”

柳哲明:“洛州,洛京。我们现在动身的话还能在明年入夏的时候赶到。”

柳熙想去的地方,他柳哲明必定义无反顾的替她铺好道路。

“要去秦都吗?!我还没去过秦都呢。”柳熙闻言,心中窃喜,她早就想去大秦帝都洛京看看了,没想到和她的目的又撞到了一块!

“既然要去,我们休息一晚就动身吧。”柳哲明见柳熙兴奋的样子,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柳熙:“好。”

……

桑州城。

“都快两个月了,熙儿还没回来吗?”赵灵杰心情非常不悦的问道。

跪在赵灵杰面前的赵延府邸管家回禀道:“禀赵将军,完全没有巡查到柳三少和少夫人的踪迹。”

“赵延那小子一点都不担心吗?”赵灵杰严厉的说道。这赵延也太不像话了!老婆都跑了,还在考虑攻略苏州的事。

“回禀赵将军,属下也曾劝谏过少主,但少主说了任从少夫人的心意,少夫人想玩到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管家一脸苦相的回禀道。

“胡闹!熙儿受了那么重的伤!醒来几天就出远门了!赵延也就这么脑子的放熙儿走了?他心血来潮你就不会早点来禀告我?”赵灵杰又是一声呵斥。

吓的赵延的管家一抖一抖的。

赵延管家:“是,是,属下知罪,属下该死,请赵将军降罪。”

“赐罪?赐罪熙儿就能回来吗?等赵延回来了,你告诉他,马上来见我!哼!”赵灵杰冷哼了一声便打道准备回城主府了,他不过去陵州参加了一个停战协议的功夫,柳熙就跟着柳哲明周游大秦去了?

现在兵荒马乱的能安心的周游大秦吗?

这熙儿也是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令人操心了?

赵灵杰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是时代变了,只希望能快点找到那个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84章 众矢之的许辞良

“陈王殿下,许大人这次损兵折将大败而还,就说明他主张的先取江东之策是错误的。”

随州的陈王宫殿内,白泠狠狠的参了一本许辞良。

不光是白泠还有众多的大臣皆在参奏许辞良。

“陈王殿下,安东将军刘恺,安南将军王滚,平东将军张奎,门牙将军张全,这四位将军都是勇猛之人却皆战死在吴州之境!只有许大人一人归来,着实让人有些不解。”

“陈王殿下,许大人率八万精兵挥师南下如今只归来五万多人,吴州军都是新来之兵尚为乌合之众,我军英勇怎会输给那些新入伍的士兵呢?”

“陈王殿下,许大人先前就多次南下,不会是和江东的诸势力暗合!想要……”这位官员聪明的说到一半便不说了,接下来的就算自己不说,陈王自己也会想的到。

关于许辞良的质疑越来越多,陈灵建的眉头就一直皱着没有舒坦过。

许辞良在他耳边念叨攻打吴州的次数都超过双手双脚的数量了,他好不容易抽调了八万精兵给许辞良,但是没想到的是,大败而归!许辞良竟然大败而归!不仅未占得一城一池!连四位将军都身死吴州!

“辞良啊,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陈灵建冷声的对着殿下的许辞良说道。

他倒要看看,许辞良是怎么的一个说辞。

“陈王殿下,我们不妨换个方式想想,八万精兵挥师南下!四位骁勇善战的将军,我亲自出谋划策,可败了!大败而归!我军攻打其他势力的时候何尝此败?这说明了什么?陈王殿下和诸位同僚可曾想过?”许辞良不慌不乱的说道。

这次是他的失策,本应该万无一失的计划没想到全都付之东流,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四位将军全部阵亡,但也是这一点也恰恰说明了吴州的那个新刺史香子兰不是个泛泛之辈!

“明明就是许大人出师不利,却又想怪罪到吴州军的头上,许大人找个理由可真是让白某看不下去啊。”白泠讥讽道。

这次一定要把他许辞良轰出陈王殿下的宫殿!最好是直接流放或杀了他!

“白大人只喜口舌之快,连时势都看不清了吗?在下早就言趁吴州未稳,尽快夺了吴州,可各位大人却教唆陈王殿下分兵濮海定三州!将战线拉的如此之广只会让江东的那帮英才们发育起来,到时被吞并的不是吴州!而是我们!”许辞良不屑的说道。

白泠这种小人得势的样子,他喜也不喜,陈王重用这种无能之辈反而能让他以后篡位更有机会这是喜,而不喜的则是这种无能之辈真以为自己是麻雀变凤凰,想要将他许辞良赶下枝头?!

“事实胜于雄辩,许大人不是大败而归吗?还不如先收濮海定三州稳固的发展。”

白泠不甘示弱的回击杀道。

先取濮海定三州可是众多大臣的意思,又不只是他一个人,站队就要站人多的那队,他只是第一个向陈王提议的而已。

“多亏你们这些无能之辈的提议,让吴州好好的发展起来了,吴州刺史香子兰现在坐拥整个吴州!文臣有大秦七十二贤的诸葛贤,徐策!大秦前大司农孔至仁之孙孔言理,天士陈旁!独孤传的高徒吴智博,公孙暮等人辅佐!而武将有大秦七十二勇的徐战,随州前山匪盘龙关尽义,随州吕氏遗族吕勇,吴州双擎之一陈家的陈再,前吴帆麾下猛将陆瞻,还有前大秦左将军的冯泉等人替他征伐,香子兰何许人也?随州一小民,竟能收得如此能人异士,不过半年时间,就能打得我军丢盔弃甲!试问比起他们,在座的各位文臣武将又是如何?陈王殿下又自觉如何?”许辞良大声质问着在列的文武众臣。

听到许辞良列出的那些鼎鼎大名,陈灵建的文武众臣们全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确实,那个吴州刺史香子兰的麾下全是声明远扬有大才之辈,但如白泠说的,事实胜于雄辩,许辞良他输了!

“而且,香子兰此人更是不凡!凭我刺探到的消息,他的兵阵之法鬼神莫测,别说我们的四位将军了,就连冯泉和徐战都理解不了,他的武勇射石可饮羽,斗陆瞻如儿戏,一招杀退刘将军,一招战败徐战,我也派人去他最先出现的九通山去过了,他所制定的条令更是闻所未闻,令我瞠目结舌,治一村如治国!是,我输了,输的很惨,但在下并不后悔!知道了他的能力,我便知道,凭尔等无能之辈别说是染指江东!就算是过江都过不去!”

许辞良言辞激烈,说的文武众臣都是一脸的猪肝色。

“许大人,如您所说,那香子兰真有如此本领,我军就算全军进攻也未必能打下吴州啊。”说话之人是陈灵建新拜的中书令宣作平。

“是,宣大人说得没错,我们就算全军进攻也未必能拿下吴州,香子兰比吴帆可怕十倍!百倍……”

许辞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身穿盔甲之人给打断了。

“许大人该不会是被那香子兰给打怕了吧?”说话之人是陈灵建的武将之首征东将军李东来。

“怕?李将军可真会说笑,难不成李将军听到香子兰的势力还有信心打败他吗?”许辞良不屑的一笑道。

他许辞良这辈子还没怕过什么。

李东来也是大秦七十二勇之一,平时就趾高气扬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特别是他们文臣,只会动动嘴皮子,尤其是许辞良这种喜欢耍阴谋诡计的。

“信心?李某早闻徐战有一把神兵名为索霓云象,削铁如泥,杀人不见血,我早就想夺过来试试看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一样。”李东来猖狂的说道。“至于那个香子兰,你说他一刀战败徐战,一刀杀退刘恺,斗陆瞻如同儿戏?可我怎么听说,他斗徐战的时候,徐战连动都没动如何算战败?杀退刘恺也是听闻刘恺的部下说刘将军兵器损毁而走,斗陆瞻又闻他差点死在陆瞻的手上,此战记何来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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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致许辞良于死地

“李将军若是真认为这样,那许某也没办法。”

许辞良袖子一挥,转身愤然离席而去。

“呵,一个败家之犬只知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殿下,与末将精兵三万!末将势必攻取吴州全境献与殿下!”

徐辞良离开后,李东来马上向陈灵建进言攻取吴州!

“李将军,难不成你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吗?濮城一役你被陈白的火攻之计打得丢盔弃甲,致使我海州战役孤立无援最终只取得四府之地!若不是许大人设计助你我!你那濮州的一府和我海州的四府都拿不下来!”

听闻李东来的发言,征北将军张坤鹏怒斥道。

“哦?张将军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不听我号令,濮州,海州早就攻下来了!何需许辞良那点小计谋?”李东来不屑的说道。若是张坤鹏可以与他夹击濮州城,那陈白何能使火计烧的他退守商丘府!拱手归还了濮州四府之地!

“两位将军暂且不要争吵,胜败乃兵家常事,陈王殿下并没有怪罪你们,你们又何需推责?况且,事实既已定,两位将军争吵也无济于事,不如再想想如何攻取濮州,海州的剩余领土为上啊。”

劝架之人乃是陈灵建臣下中为数不多的清流之士孟尽孝。

“哼!”李东来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张坤鹏则是朝着孟尽孝躬身一拜的说道:“孟大人一言真是令在下惭愧啊。”

陈灵建:“孟卿所言极是,两位将军戎马归来,虽未尽取二州,但好歹攻城拔地取了五府之地,两位将军之勇也使得二州军民闻风丧胆!我意!三月后再发兵十万先取海州!再取濮州!”

见陈灵建拿定主意,众臣皆俯首拜道:“殿下圣明。”

陈灵建大手一挥道:“好了,都退下吧。”

议毕,众臣皆退去,唯有孟尽孝和白泠二人没有退去,仍是做俯首状。

“孟卿,白卿可还有话要说?”陈灵建瞟了他们两个一眼,见他俩正互视着对方,表情极为不自然。

“不知孟大人还有何忠言要与主公说的?”白泠将忠言二字咬得挺重,其用心显而易见。

“白大人亦是如此吧?请白大人先说如何?”孟尽孝对白泠的用心也是了解一二,他白泠虽居文臣之首,可他上头还压着个许辞良,如今许辞良兵败回随,陈王殿下却没有治他的罪,这定是让他白泠隐隐不安呐!

“哦?殊不知孟大人要说的是否与我一样?”白泠横眉一跳,对孟尽孝极为不屑,不过是一个被人举荐靠着些许才华让陈王殿下注意到的区区御史中丞而已!

“两位爱卿的语气似乎不太友善啊,既然你们都有话想与本王说,那好,本王就一个一个的听!白泠!你过来!孟卿你先在这候着。”陈灵建听出了两人话里的暗斗,他也知道白泠他们结党营私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拿许辞良为敌,但这也是为了防止许辞良的举措!

许辞良可以帮他在五年之间登上王位,亦可以覆手推翻自己!他不是什么好人!许辞良更不是!

陈灵建:“说吧。”

白泠随着陈灵建来到了朝堂的别间,这是陈灵建专门处理政事的场所。

“殿下,许辞良兵败回朝,使得三万甲士与四位将军折戟吴州,您不仅不罚连说都不说他一句,恐那些死去的将军和弟兄们的家人不服啊,而且,这也不利于我军的发展啊!要是将士们都知道我们陈军兵败不罚!打仗又怎么会用心呢?就算许辞良是最早跟随殿下的,也是殿下的重臣,殿下也不能因为这层关系而对许辞良宽心,法大于情……”

白泠滔滔不绝的说着,目的就是为了让陈灵建治许辞良的罪,但他怕陈灵建会念及许辞良劳苦功高而不忍治他的罪!

陈灵建听白泠头头是道的说着一些大道理,不厌其烦的打断道:“那白卿意下如何?莫非是想替我来做这个主吗?”

白泠也不是傻子,听到陈灵建如此说了,便立马跪地叩首道:“臣不敢,但请殿下信臣所言,兹事体大啊!”

“行了,你说的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就说说你有什么方法吧。”陈灵建手中握着一支上好的毛笔,想当初这支毛笔正是许辞良辅佐他取下随州后从随州牧府里搜刮来的战利品。

“臣斗胆直言,罢免许辞良的一切官职,留薪侍奉。”白泠拜道。

他不能太快的致许辞良于死地,不然陈王殿下会认为他是故意针对许辞良的。

陈灵建闻言,稍微沉思了一会,扔了一道旨给白泠道:“劳白卿自行草拟。”

“遵旨!臣告退!”白泠拿上空白的旨,兴高采烈的退了出去,他没想到陈王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他罢免许辞良官职的提议!

陈灵建看着退出去的白泠冷笑了一声。

官职?

他明确的知道许辞良并不看重官职,不然,他当初进王位封臣的时候,许辞良为何不受光禄大夫一职,却要那种可以经常外出负责外交的大鸿胪呢?

“殿下。”

孟尽孝见白泠兴高采烈的退出去后,便在内侍的引领下走进了别间。

“孟卿又想说什么?”陈灵建问道。

“殿下,我有两个建议,不知殿下要先听哪一个?”孟尽孝卖关子的说道。

“哦?两个?不知孟卿有哪两个建议想要向本王提出来呢?”陈灵建定睛看着孟尽孝说道。他还是挺看重孟尽孝的,贤名远播是小,但这人眼光独到,是位人才啊!

孟尽孝:“第一,陈王殿下欲休兵三月取海濮二州,再下建议,还是向最初那般兵分两路。”

“孟卿可否说明为何要兵分两路?”

“此两路非彼两路!当以一路为实,一路为虚,殿下可以整一路大军星夜兼程直取海州!但海州与濮州唇亡齿寒!若是殿下攻打海州,那濮州必定来援,反之亦是如此,为了让濮州不援海州,必须让其也身临其境不可,因此,殿下可派一支疑兵佯攻濮州,使濮州错以为大军来袭只可自保不可外援于海州!”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186章 兵法云虚虚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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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罢官夺职拜新官

听到陈灵建的挽留,司马布站住了身,侧过脸眼神阴寒的直白道:“殿下莫非是不想放我走了吧?”

被说中心思,陈灵建连忙摆手道:“怎么会呢,司马小姐多虑了,本王只是想再招待招待你啊,既然不愿住下,那吃顿便饭如何?”

司马布闻言,轻蔑一笑道:“就不劳陈王殿下费心了,我已远行。”

司马布语罢,陈灵建就看着司马布的身影竟然渐渐的消散化为虚无!

阴阳术!

陈灵建的脸色十分阴沉,一半是因为司马布,一半是因为司马布所说的话……

许辞良有不臣之心!?

……

许辞良的府邸。

白泠带着陈灵建的王旨突然造访,许府的管家见白泠来者不善便不敢阻拦,而是急忙的跑进内堂通知许辞良。

“我早料到白泠会来,看茶待客吧。”

许辞良早已预料到了白泠会带着王旨前来,论落井下石的功夫,他可是最在行的。

白泠一脸神气的走进内堂,却发现许辞良正坐在主座上悠哉游哉的喝着茶,且客座上也摆起了茶水和点心。

“许大人,没想到这种时候了您还有这等闲情逸致?不知许大人刚才与谁共饮啊?不妨让白某也见见?”白泠不客气的说道,对一个马上就无官无爵的黔首他又有什么需要客气的?

“白大人,这就是为你准备的茶水,既然白大人不赏脸,那就直接进去正题吧,陈王殿下叫你带来了什么旨意?”许辞良茗了一口茶,风轻云淡的说道。

见着许辞良这股游刃有余的态度,白泠的心中很是焦躁,这许辞良在装什么装啊?马上就是一个贱民了还这么自命不凡!他当自己是谁啊?

“许大人,很可惜,殿下已经对你做出了罢官夺职留薪侍奉的决定,这便是王旨,看过之后就马上收拾东西离开这座府邸吧。”

白泠从怀中取出陈灵建的王旨放到了许辞良的茶几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许辞良。

你也有这一天啊!来日方长,这还是第一步!我会慢慢的……

许辞良拿起王旨过目了一遍,确实是罢官夺职,留薪侍奉的意思。

但不等许辞良言语,许府的管家又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汇报道:“主公,御史中丞孟大人前来拜访,他宣称带来了陈王殿下的旨意。”

“哦?孟尽孝也来了?快快有请。”许辞良一听是御史中丞孟尽孝,便立马遣管家将他请进来。

白泠听到这个消息,一脸心事重重的望着门外,难不成陈王殿下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许大人。”

孟尽孝走至堂内,还未近身许辞良便远远的作揖一拜。

“孟大人。”许辞良笑脸相迎,也还了一礼,并嘱咐管家道:“看茶。”

“呦,白大人还没走啊,不知白大人的旨意宣完了没?没宣完我就在等等,宣完了就请白大人赶紧离去吧。”孟尽孝没好气的说道,语气间全然是对白泠的不屑。

“孟大人,这里可是许府,许大人都还没说话呢,你又有何脸面来下这个逐客令呢?难不成殿下是升孟大人官了?把这府邸赏给你了?哎呦诶,许大人,你瞧瞧,这陈王才刚罢你官呢,这么快就有人来给你落井下石了,白某不得不替你感到委屈啊。”白泠惺惺作态的说道,将矛盾都推给了孟尽孝。

孟尽孝冷笑一声道:“呵,这落井下石的美名我可不敢与白大人相争啊,殿下着我带来的可是许大人的委任书,在下也不像白大人一样,靠着献媚和马屁一年三迁,在下何德何能又怎么受得起许大人府邸呢?”

“你!很好!很好!咱们走着瞧!”白泠气急败坏的指着孟尽孝的鼻子威胁道。

尔后大袖一挥,领着一干护卫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嘱咐许辞良赶紧搬出许府。

孟尽孝:“这白泠真是欺人太甚!”

“此庸才不足为道。”许辞良依旧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不是虎,他要成为龙!

而那白泠?就连一只犬也算不上。

“许大人,这是陈王殿下给你的王旨,新拜大人为秘书令兼任军师将军。”

孟尽孝将陈灵建的王旨交到了许辞良手上,许辞良打开王旨一看,果真如此。

“有劳孟大人在陈王面前替我周旋,在下感激不尽,请受在下一拜。”许辞良起身对着孟尽孝作揖一拜道。他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孟尽孝对着陈灵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陈析利害才使得陈灵建改变主意的。

孟尽孝见状,连忙上前劝阻道:“诶!使不得!使不得!许大人国之脊柱,深谋远虑为群臣所先,只可惜群臣皆走不到你那一步啊,在下愚笨哪敢使许大人拜我。”

“人各有异,孟大人之节也可谓群臣之最啊。”许辞良赞扬道,只可惜这孟尽孝是个一根筋,绝不会忠于他的,实在是令人可惜。

孟尽孝连忙摆手道:“岂敢,岂敢,孟某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就不在许大人处停留了,告辞。”

“恕不远送。”

……

“主公,这陈王心里盘算着什么呢?又是罢官又是封官的。”

孟尽孝走后,许府管家关闭了许府大门走至许辞良身边问道。

“他呀,呵,他有意扶持白泠一派与我抗衡,如今我势单力薄眼见着就要被白泠一派拖下台去,我要是垮了,陈灵建危矣,还好他身边有个明白人,向他进言我倒了之后必将大祸临头,这才使得他重新封官于我。”许辞良解释道。

许府的管家是许辞良忠心耿耿的奴仆,名曰许弋,是个武夫,从前杀过人却被许辞良设计救了之后便发誓追随许辞良。

“主公,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御史中丞也不是什么好人,知道他们都针对你,便想将您扶起来当他们的盾牌!好让光禄勋那群人将矛头都指向您。”许弋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不是明摆着让他家主公当现成的靶子吗?这口气主公忍得了,他许弋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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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千人千面司马布

许辞良对许弋所说的话不以为然,凡成大事者,不拘泥于此等小节,白泠虽愚,但正好可以助他演一起争权夺利的戏码,而他许辞良的戏份则已是众矢之的,晃晃不能度日,每天不安的提防着白泠材是。

“白泠孟尽孝之辈不足为虑,我这几年着你暗地里招募的死士进展的如何了?”许辞良问道。

“劳各位大人相助,已有五万余人,少数为各位大人府里的门客兵丁,也有一些是在市井酒馆里探听情报,更多的则屯于云海城日益有加的训练,现在的云海城就像是掌控在主公的手中一样。”许弋得意洋洋的说道,云海城的关防已经被他们架空了,云海城的五万驻军基本上全是他们的人。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抓紧将他们培养成攻无不克的铁军!我用兵时机就快成熟了。”许辞良言罢便走出了许府。

……

一条空荡荡的小巷子里,一个美艳的女人信步走过,她的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巷子的出口,一个青年人看到美艳的女人走来当即有些不乐意的询问道:“这么开心?你死哪去了?可让我好等!”

“墨颉?不好意思,我刚注意你在这里。”司马布抬起头看到一张俊美的脸,他的脸色不是很友好。“我这个样子了亏你都还能认出是我,可以嘛!你的洞察力有长进。”

“不愧是千人千面司马布啊,久仰久仰。”

拐角处,墨颉的身后走出一位衣着不凡像是王公贵族的人物,他鼓着掌,赞叹着江湖上司马布留下的千人千面的形象。

司马布警惕的问着他的朋友墨颉道:“墨颉,这位兄台是?”想他在江湖中也是身负盛名,因此结交的朋友多,仰慕他的人也多,而最多的却是仇家!说不定这眼前的贵公子就是一个仇家也说不定。

不等墨颉解答,这贵公子便自报家门道:“在下姓秦,名子宪。”

秦子宪的语气之中,颇有帝王之贵气。

司马布闻言弯身大礼道:“原来是王爷啊,小人眼拙,未及远迎,还冒昧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不知者无罪,你也未曾见过本王的样貌,本王恕你无罪。”秦子宪将司马布扶起说道。

这时,墨颉开口道:“殿下,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先回客栈吧,要是在陈灵建的地盘上发现您现身,届时一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秦子宪拂了拂手拒绝了墨颉的提议,反而铿锵有力的对着司马布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陈贼反秦,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惜我父皇,纵酒笙歌,荒废朝政,致使天下沦丧,本王此次以身犯险来随州,是听闻江湖之中有一奇士名曰司马布,通晓阴阳占卜之术,且精谋擅略,有不世之才,正巧本王也有江湖之中的势力,听闻先生此次出现在随州,特意联系墨颉安排先生与本王见上一面,不知先生可否教我如何光复大秦江山!”

司马布闻言,冷眼看着墨颉,他没想到这墨颉居然还跟王族有关联,还借此算计他!

江湖之人最忌牵扯朝政,可这二王爷明摆着就是要自己献身相助啊!

为什么墨颉刚开始就提议让他们转移地方?还微微对着他挤眉弄眼的,司马布才明白,这二王爷来者不善啊,周围安静的出奇,就算平日再怎么无人问津,也会有几声阿猫阿狗的叫唤,恐怕是预先埋伏好了刀斧手在附近!若是他不从,必将命丧于此!

好在司马布急中生智道:“殿下亲临,布由甚感激,为表诚意,可否容在下先换身衣裳,好以真面目以示殿下。”

秦子宪见这司马布这么识时务的样子也畅快的笑道:“司马先生请。”

“殿下请。”

……

“墨颉老兄你可害死我也。”客栈内,司马布在客房内来回踱步的对着墨颉抱怨道。

换衣裳只是托辞,他司马布千人千面的名声换副样子信手沾来,只肖一刻就能完全变换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司马老弟,二皇子是有备而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墨家的背景,二皇子的命令我又不能违背。”墨颉无奈的说道,好歹他也是江湖人称的“墨侠”!江湖上敢跟他叫板的人屈指可数,他墨颉天不怕地不怕,墨家家主就是怕他得罪了王族才分配了一个游走江湖拉帮结派的活儿给他,自然,墨家也给了他很多的资源,但唯一点就是听令秦皇!

想他墨家先祖墨幕当年那场苍野之战输给李无为后便自寻短见了,好在秦先帝爱才好生赡养了墨幕的后人,墨家也发誓效忠秦先帝,自此,墨家就成了游离在政坛之外,秦帝不为人知的忠仆。

先帝和二帝之后的帝王们因为玩乐和大臣们的擅权因此渐渐忘了墨家的存在,墨颉的祖父也趁此定下韬光养晦之策渐渐壮大了墨家,但墨家低调的本性一直由始至终,可不知这秦五帝虽然昏庸,但他的三个儿子却皆有明君雄主之风。

尤其是这二皇子秦子宪,最富野心!

家主墨德曾言:五帝三子各有千秋,长子扶宽厚仁爱,以德服人最重道义可成中兴之主,次子宪擅权谋,会戎武,为人狠辣,雷厉风行,若是掌兵戍边,秦境百年无忧!三子婴重律法,严纪行,有见识,知人善用,非一般腐儒可与较之,若掌权辅政,秦朝国泰民安!可惜三子不齐心,大秦气数不久尽。

“这我知道,但你知道,我最不想跟帝王权臣这类人物有瓜葛,我需要你帮我脱身,放心,二王爷怪不到你头上。”

墨颉考虑了一会儿点头道:“司马老弟但说无妨,只要不背我墨家道义,我一定帮你。”

司马布当即附在墨颉的耳边低声说道:“你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即可。”

墨颉闻言,不得不惊叹司马布的奇谋妙计,不愧为李无为的徒孙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189章 金蝉脱壳虎口下

墨颉按照司马布的计策前去秦子宪的房内对着秦子宪说道:“殿下,司马布准备好了,让在下来通知殿下入房一议。”

秦子宪闻言面色不悦的说道:“哦?他不来见本王,还让本王去见他?好胆!”

墨颉见状劝道:“殿下,有才者无非两种,一为虚心谦逊忠君知礼,一为放荡不羁恃才放旷,这司马布常年与在下浪迹于江湖,不免性子使然,而且这司马布的真容也不能外人所见,因此还请殿下见谅。”

秦子宪冷哼一声,推门而出往司马布的房间走去,别说是世之奇才,就算是国之栋梁!如若为他所用,那就与死人无异!

而且,访才只是顺便,他来随州只是想看看他三弟还在不在人世!

秦子扶软弱无能!仗着自己是嫡长子就得到群臣们的拥护,处处压在自己的头上!可恶之至!

不过,还好那三弟无权无势,提前便派人把他杀了!纵使他有再大的本事也无用武之地!只是这一日不见他的尸首,秦子宪就一日也不安心!

秦子宪推开司马布的房门走了进来,他发现一位其貌不扬的短小男人正座在桌台上若无其事的喝着茶水。

“这就是你的真面貌?还真是令我意想不到啊。”秦子宪的语气明显的有些不屑,可想而知,司马布的面容并不让秦子宪满意。

“在下面丑,还请殿下不以为怪。”司马布起身作揖道。

秦子宪礼也不回,走进房内对墨颉说道:“墨颉,这就是司马布吗?”秦子宪是有些不信的,司马布千人千面的名声他可是如雷贯耳啊!与其自个猜测,不如直接问墨颉来得一针见血。

“回殿下话,小人也不曾见过司马布真面容,因此小人也无法断定司马布现在的面貌是不是真实的面貌,不过小人猜想,大凡俊美或通俗平凡之人都不会掩饰自己的面貌,也只有那种有祸在身或面容丑陋的人才会如此行为,小人觉得,司马布正属于后者。”墨颉所言,半真半假,他没见过司马布真容是真,而后面所言的全是司马布教他说的。

秦子宪听闻墨颉的猜想,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但他转念一想,这么丑?就算有才他留在王府里看见了也倒胃口,不如杀了算了。这么想着,又觉得不妥,还是先问问这司马布的意思吧。

“司马先生觉得我如何才能光复大秦江山?”秦子宪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的问道。他不像那些文绉绉的学士那样喜欢绕弯子,那些繁文缛节适当的时候做做就好了,拘泥于那些礼节只是耽误时间罢了。

司马布见秦子宪这么快便提问了,答道:“今天下群雄割据,豪强大吏借臣名行贼事,西北巴蜀西南,赵广陵王旭东马志伟相继称雄!赵王之辈是反贼,而那马志伟则为阳奉阴违的秦贼!东北至河北一带皆由向宇掌控,敢问天下英雄几人?向宇首当其冲!这向宇虽是秦臣,但也是借臣名行权的贼子,但毫无疑问的是殿下最具实力的对手,也是最难对付的对手!江北陈灵建,在下刚从他的王宫里逃出来,不过一待死之徒,不足为殿下虑,江南赵灵杰,老奸巨猾之辈,只可称雄不足为帝,殿下灭他不难,至于其他像曹盛,刘诚这样的小诸侯?殿下覆手可灭。”

秦子宪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这司马布的想法与他相差无几,这些个乱臣贼子也都像司马布所言的那样!不是反贼就是阳奉阴违的小人!

“司马先生分析的是,不知先生的高见该如何起步?好让本王心里也有个底。”秦子宪再问道。

“殿下用兵如神,可与军神张羽泽一较高下,在下拙见不足为之道也。”司马布推辞道。

秦子宪不容拒绝的说道:“司马先生但说无妨,本王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既然如此,在下以为殿下可与数位将军同时出兵攻留州取南州收夏州克阳州,先扫清周围一带夜郎自大洋洋自得的小诸侯们,届时王师兵锋所向,小贼无不束手就擒!随后趁兵峰正盛先取西北,后取巴蜀西南,西北产良马,巴蜀累钱粮,西南之地可练一支蛊兵以备不时之需,以此徐图进取,与赵灵杰隔江而望!再施远交近攻之计,安稳好江东一带的势力,让他们与赵灵杰鹬蚌相争,殿下只需遣一位大将驻守陵州坐收渔翁之利即可,随后休养生息一年,江北山东指日可待!如此一来,殿下只需与向宇决战即可,待扫灭向宇,赵灵杰自知不敌自会归降,那些个江东小诸侯们便更不用说了,如此之后,天下太平,殿下廓清环宇,光复大秦社稷,其功比肩秦先帝!”司马布陈说道。

秦子宪则听得心旷神怡,舒服!好像他扫平天下的那一刻即将来临一样。

“先生高见,不知先生可有意助我光复大秦江山否,我府上正有参军一职想请先生屈就一下。”秦子宪不容拒绝的说道。

态度极为明显,意思就是这个参军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司马布茗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朝秦子宪作了一揖后笑道:“殿下,在下不过一介草民,醉心于江湖,不适于朝堂任职,还望殿下海涵,容在下拒绝。”

秦子宪闻言,当即摔碎茶杯,门外立马冲进来五个壮汉!他们将门反锁死,从怀中抽出佩刀笔直的站在秦子宪的一侧一脸杀气腾腾的看着司马布。

“先生有此等才华,我真是为先生感到惋惜,先生这般聪慧,应该也预料到了我会杀你吧?不知现在先生又有何高见,或是有何决定呢?”秦子宪不紧不慢的茗了一口茶水惋惜的说道。

他早就想好了,不能为他所用,就必须杀之而后快!免得日后与自己为敌!

“殿下,刚才我说的方针,凭你是实现不了的,永远也实现不了,因为,殿下一不是嫡子!二又不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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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叶九离之身世迷

司马布的话还没说完,秦子宪就暴怒而起,抽刀将司马布砍成了两半!

然而!刀不见血!司马布的身影也随之消散!

“墨颉!”秦子宪见状厉声叫着墨颉的名字。

“小人在!”墨颉立马跪地叩拜。

“这是怎么回事!”秦子宪愤怒的询问道。

“在下以为,是司马布支开小人前去请殿下来的时候设下了阴阳诡术!使其虚像现于殿下面前!”墨颉照着司马布教他的话回答道。

“可恶!这可恶的司马布!原来早就留下了后手!去!通缉他!不管是江湖还是哪里!通缉他!”秦子宪被司马布如此的戏耍,早已经愤怒的失去了理智!

他甚至都忘记了司马布拥有千人千面的名号,通缉他根本没用,想找他更是大海捞针。

“殿下,司马布的易容术就算通缉了也没用啊!”墨颉犯难道。

“我不管!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我要亲手杀了他!你不是说他是因为丑所以才不能见人吗?那就用他刚才那副样子通缉他!”

秦子宪怒不可遏的捏碎了一个瓷杯!司马布!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遵命。”墨颉立马照办。

而此刻的司马布正一身轻装的在客栈旁边的巷道里,他并不是来不及逃离,而是不得不在那里,所谓的阴阳术不过就是利用光线的折射所施展的蜃楼一样的奇术,只是这其中的原理鲜少有人知道罢了,所以大部分人都将这种江湖骗术认为是阴阳诡道之术。

既然已经被识破了,司马布也正好可以逃之夭夭,反正他所用的面貌也不过是千人千面里的一种,而且是有原型的,就算秦子宪真的找到那副样貌的人,也绝不会是他。

而他所用的面貌正是……

一声尖锐的鸟叫响彻在吴州城外的山峰上,将洞窟里的一个男人唤醒,叶九离在几天前与许辞良见了一面后就跑到了这座山头上,他目睹了香子兰收取吴州全境的过程,许辞良什么用心他还是知道,那八万所谓的精兵不过是头阵而已,是来试探她香子兰的虚实的!

观棋势知人心!

隐藏在许辞良棋势下的锋芒不是现在的香子兰可以抵挡的,就算她在会排兵布阵,诸葛贤他们在足智多谋,兵卒的差距仍是云泥之别!

只是这锋芒来临之前,吴州还有成长的机会,或许就能以一鸣惊人的姿态出乎叶九离的预料。

而叶九离此时也无暇顾及吴州城的情况,那声尖锐的鸟叫正是他们叶族训练的异鸟,那异鸟能清楚的找到叶族人的所在,而族长将异鸟唤出,来寻找叶族外出的族人是为了通知叶族人族中将有危急存亡之事发生!

叶九离旧时在同学们的眼中就是阴阳怪气,性情古怪之人,不是他不合群,而是他来自一个比较偏远的小岛,一般行为习惯与大秦的居民有许多不同之处,因此他不便与他的那些同学们形成一副相谈甚欢的场景,而他来大秦的那么多年,也只有一个人知道他来自哪里!

那个人便是他的师傅独孤传!

叶九离来自吴州城外东渡大海三百里的宝湾岛。

宝湾岛本是秦国属地,但离寇国也不远,因此多有寇国人来宝湾岛上定居,久而久之,宝湾岛就变成了秦国人与寇国人共同居住的岛屿,因为文化习惯以及语言的不同,宝湾岛分成了三派生活了下去,一派是秦派,一派是寇派,还有一派是改革派。

秦派自然主张拥有宝湾岛的主权,寇派亦反之如此,因此两派时常发生争斗,但改革派主张共同生存,也正是因为改革派持之以恒的劝说与协调,秦派和寇派至今也没有大动干戈。

叶九离就是宝湾岛上改革派之一的叶族族人,但既然异鸟高飞,便说明,宝湾岛多年以来压抑的战端终于被点燃了!改革派再也压不住他们了!

……

“奉天承命,皇帝诏曰:吴州刺史香子兰收复吴州全境,剿贼有功,智退陈灵建,护朕大秦国土,特封香子兰为大秦破贼校尉,吴城侯,提领吴州牧,钦此。”来传命的太监宣完秦五帝的任书后见香子兰不为所动便出声提醒道:“香将军,还不接旨谢恩?”

香妍起身上前一步接旨后又单膝跪地道:“臣,领旨谢恩。”

“嗯,香将军好生为大秦效力,陛下是不会亏待你的,奴家去也。”太监撂下一句话,转身随着护旨侍卫离开了。

在太监走后,诸葛贤第一个作揖恭喜道:“恭喜主公荣升州牧做主吴州!”

随后,众人也一同贺喜道:“恭喜主公。”

但主座上的香妍却是看着手中的圣旨愁眉苦脸的,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完全没把众人的话听进耳朵里。

吴智博见此问道:“不知主公心里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微微的提高了几分,这个音量不至于香妍听不到吧。

“啊?没什么,我在想我升官了,还是州牧,这吴州全都归我管了,我该升你们什么官好。”香妍口是心非的笑道。其实她心里是在顾忌,这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的道理谁不知道?现在她已经和江东诸侯平起平坐了,而江北的陈灵建已经对她们用兵了,过不了多久,她跟陈灵建还有江东诸侯之间必要一决高下,前有强敌,后有虎狼,形势不稳。

众人闻言皆面面相觑一笑,当然没有注意香妍眉目中闪过的一丝不安,但是真没注意还是假装没注意,这就不得而知了。

“众臣听封!”香妍接过吴智博手写的州牧可官职表后道。“我反正不熟悉这一套,就重新任命了!着徐战为偏将军,吕勇为护军将军,冯泉为门牙将军,陆瞻为裨将军,陈再为奋威校尉,项力为武卫校尉,屈白归为儒林校尉,田少迁为忠义校尉,孙歆为夫珂城太守,南宫望为吴会港太守,方正崴为吴津港太守,孔言理为云阳城太守,武职皆为此!”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聊人生,寻知己~

第191章 众臣分守吴州地

香妍接着道:“接下来是文职,着诸葛贤仍为谏议大夫,吴智博仍为主簿,陈旁为侍郎,孔言理兼任大仓令,陆瞻兼任卫士令,公孙暮为太乐令,戏止为议郎,徐策为中郎兼任武库令,文职皆如下所设,凡在在外未归的,皆由快马传我任书。”

香妍:“最后,吕勇,徐策听令!”

吕勇:“臣在!”

徐策眉头一皱也是出列听令,但嘴上却没应。

“令你二人即刻各领本部六千人马增守吴津港以备陈军来袭!”

“末将遵命。”吕勇二话不说起身便往堂外走去。

但徐策却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

香妍见状问道:“徐策,你干嘛不走?”

徐策答道:“依徐某之见,还是不要增守吴津港,应当以静制动,以逸待劳!留在吴州城训练就好,这一年之内,陈灵建断不会向吴州用兵。”

陈旁出列问道:“徐中郎何以见得?陈军新败,难免不会趁我们兵骄之时强起而攻啊!”

“知耻而后勇,那许辞良本就不是什么善茬,主公还是提防着点为好。”陆瞻也出列附和陈旁的意见。

香妍正在思考间,却看到诸葛贤正低头微笑便说道:“不知我们的谏议大夫诸葛先生有何感想?”

诸葛贤见香妍发问便回答道:“落攻所言,上上之策。”

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年前诸葛贤就断定陈灵建一定会在今年开春的时候攻打吴州!但那样认为是在陈灵建能顺利的攻下濮州和海州的情况下,可万万令诸葛贤没想到的是,陈白竟然在濮州牧帐下任职,且一招火计大败陈军,陈军元气大伤,无力进军,陈灵建欲取山东本就兵寡,如若再分兵取江南无异于白白送死,这吃力不讨好的事陈灵建是断然不会做的!

香妍转而向冯泉问道:“冯先生,你认为呢?”

“陈军在南北战场接连失利,损兵折将,军心涣散,我意举兵取随!”

香妍本想问问冯泉对她增守吴津港有什么看法,没想到这冯泉居然给她唱了这么一出?

子婴出言劝阻道:“受死的骆驼比马大,折去随州的守军不说,庐州的五万兵马完好无损,只要我们轻举妄动,他们便可以出水师过天堑犹如无人之境轻取吴州,因此,攻随一事还需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

“子婴公子言之有理,是末将唐突了。”冯泉闻言如梦方醒,但他心里更是欣慰,三殿下不仅多智擅政,还能眼观大局,若是三殿下能回朝掌权,大秦复兴有望!

香妍再问道:“还有人有别的意见吗?”

这一下,徐战出列道:“水军交战,当以弓矢为先,末将建议主公令吕勇领一万天弓营兵士增驻吴津港,操练兵卒训练水师,督造箭矢,以备日后陈军来犯。”

“臣附议。”戏止出列赞同道。

“末将也附议。”门口待命的吕勇也认同道。

“臣等附议。”众臣你看我,我看你,也都躬身附议。

香妍觉得这也算未雨绸缪了便说道:“好,就这么办吧,吴津港就交给你了,吕勇。”

“人在城定在!”吕勇拱手一拜,便领着兵符去军营调兵了。

吴津港事罢,接下来就轮到云阳城了,如今云阳新克,香妍便派了云阳出身也最了解云阳城的孔言理去担任太守,孔言理是大秦前三公孔至仁的孙子,云阳城的百姓一听到是孔言理担任太守,无不欢呼雀跃,争相出城相迎,奔走各县相告。

香妍说道:“诸位,如今云阳新下,我虽然第一时间就委派了孔言理去管理,但偌大的云阳城只有他一个我并不放心,虽然苏朔近日和赵灵杰兵戎相见,但保不准苏朔会趁我们根基未稳,出兵突袭云阳城,因此,有谁主动请缨去驻守云阳城协助孔言理管理云阳的吗?”

诸葛贤出列答道:“在下力荐陈再与戏止同往。”

陈再和戏止听闻诸葛贤推荐自己,立马出列一步躬身俯首。

香妍问道:“军师有什么理由推荐陈再和戏止吗?”

诸葛贤笑道:“自主公起兵半年以来,尽收吴州全境,能当大任之上帅不过徐战,冯泉二位,虎将则有关尽义,陆瞻,吕勇三位,遍观其下,屈校尉乃星原寨旧部,万事都由关尽义做主,虽为人勤勉,但缺乏主见,还需锻炼,田少迁虽勇却没有作战经验,还是在南宫望手下多学学为好,项力虽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有勇无谋,若要独当一面,还需向冯将军取经问道才是,最后便是陈再,陈将军坚忍不拔,敬上而恤下,又是世家子弟,这些优点已是难能可贵,且能文会武,有治军之才,但兵书是死的,人是活的,战局如同风云莫测,刹那间便是千变万化,陈将军所不擅的,便是戏先生所最擅长的,若是戏先生悉心栽培陈将军,陈将军日后足以堪当大任!”

陈再闻言,躬身对着戏止一拜说道:“请戏先生教我。”

“陈将军无需多礼,戏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戏止连忙阻止陈再行大礼道。

香妍见状笑道:“看来这事已经不用商议了,就依军师所言,你们两个领天弓营剩余人马去吧。”

“遵命。”“遵命。”

戏止和陈再对着香妍拱手一拜,互牵彼此之手大步出堂。

香妍:“至于夫珂城和吴会港,各位有什么看法?”

“一切照旧。”“一切如故。”

诸葛贤和徐策同时回答道。两人相视一愣,诸葛贤微微一笑,徐策则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尴尬的境地。

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不是说和好就能和好的,反正香妍拿他们是没有办法了。

“陈旁,今年播种的日期都观测好了吗?”香妍换了个话题问陈旁道。

陈旁回禀道:“回禀主公,在下已经观测好日期交付给了吴主簿。”

香妍再三叮嘱吴智博道:“吴智博,秦帝两年不发皇历,致使农耕贻误,我令你十日之内务必将在制的历本发放到吴州每户人家手中!不得有误!”

“遵命。”吴智博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聊人生,寻知己~

第192章 忧心忡忡谁解惑

业帝六年一月九号,年关将近,隆冬时节的夜来的很快,江东今夜也是突然飘起了雪花,香妍在议完所有的政事后便与裹着厚厚棉衣的李春忆来到湖心亭赏雪赏月。

香妍忽然出一上联道:“寒夜月薄腊梅香。”

李春忆瑟缩着身子答道:“深湖水静人无双。”

“我现在真羡慕妍姐姐此时不知冷暖的感觉,今年的隆冬可真冷啊。”李春忆又拿出厚重的毛毯裹在自己的身上,她带来的暖炉还没一刻钟时间就被冻灭了。

香妍看着裹成粽子的李春忆忍俊不禁的笑了,笑中却又带着点苦涩,她已经不知冷暖了,按照公孙暮说法变换成现代的语句来讲,她从恒温物种升华为了变温物种,而且这个变温还是变异了的,温度的感觉已经离她而去了。

香妍伸出手掌,掌中留下几片晶莹的雪花,雪花不同以往,没有因为香妍的体温化做液体……

“哎,这或许就是李无为说的,世事无常吧。”香妍不禁叹道。

此时,诸葛贤正巧路过廊道,见湖心亭中有灯火,还听到了香妍和李春忆提的一句诗,便径直沿着通往湖心亭的石道走去。

“二位姑娘真是好雅兴,这风花雪月天,诗情照夜幕啊,若是戏止先生在此非得和主公吟上三百句不可。”诸葛贤作揖一拜说道。

“少贫嘴,你行你也来提一句如何?”香妍借机刁难道。

诸葛贤看了看周围,又来回走了几步胸有成竹道:“何言世事多无常?只愿心门多扇窗!”

“这语句听起来不对啊,你是在指责我有事瞒着不和你商量吗?”香妍听到诸葛贤提的诗句佯装发怒道。

诸葛贤闻言不禁为香妍的小女孩脾气哈哈笑道:“岂敢岂敢,不过,主公若是有心事不解,不妨说与微臣听听。”

香妍的确是有心事,很多很多的心事,但能与诸葛贤说的寥寥无几。

毕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云阳城西抵苏州,为何不派一大将驻守?反而让陈再和戏止去呢?你陈说的武将特征我也不是没想过,我觉得冯泉和徐战去其一都能确保云阳城万无一失。”香妍不解的问道。

诸葛贤确实把这些将领的秉性了解的一清二楚,吕勇老成练达,武艺还算高强,和方正崴一起守吴津港还算稳妥,陈再精于战法,但个人武艺并不出众,而且不会有效的激励士气,很是死板,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作战方式,戏止这人,说实话香妍就跟他接触了几天,他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倒是有一点文采,但除此之外香妍看不出什么,倒是诸葛贤与这戏止相谈甚欢,估摸着和诸葛贤是同道中人!喜欢算计别人!

“吴州五府,其中有两府由吴帆旧部帮主公镇守,剩余三府,太守便要三名,监察也要三名,若是主公信得过,可委一位文武双全之士当太守,但主公麾下又有多少这样的人才?吴州有五府,而天下可不止吴州,主公把上将能者都派出去守疆土了,那留给自己的老弱残兵如何伐敌?在下说过,上将不过冯徐二人,而冯泉和徐战又是两种类型的上将,主公不能因为云阳是一座大城池就将一位上将派出去,天下之大,大城池不下千座,但能文善武的上将犹如凤毛麟角一般,既然得不到那就只能自己培养,那陈再资质是差了点,但至少还可以打磨,有戏止栽培,不出三年,陈再便可独挡一面!”诸葛贤振振有词的说道,他们迟早是要转守为攻的,吴州三面环敌,虎视鹰窥,如若不能培养一些武将,有再好的计谋也会因为武将的缺失而被动挨打。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香妍连连点头道。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以前玩策略游戏的时候没注意,因为人才的能力都已经按数值标出来了,所以她并不晓得人才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像诸葛贤说的,是要培养的。

“我也觉得诸葛先生说得很有道理。”李春忆插嘴道。

香妍:“还有一事。”

诸葛贤:“主公请讲。”

“我们这次虽然胜了陈灵建一阵,不过你也知道,陈灵建绝不会善罢甘休,如若不是濮州和海州战事失利,我觉得陈军是不会退兵的,而且根据陈军的登陆作战,明显对方是有备而来,是事先调查过我们的,我们在明,敌方在暗,我们的虚实都被敌方知道了,我顾虑万分啊。”香妍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

收到战报,陈灵建南北战场损兵折将约八万人,但取了四府土地和一整个定州,得定州降卒五万余人,这天下大乱,最珍贵的就是土地和城池,有土地和城池就有兵马和人才,这阵亡的八万兵卒对现在的陈灵建而言无关痛痒,战亡的武将也可以马上填上,如今庐州有五万驻军,随州还有十万驻军,石州虽是一个小州,但陈灵建也部署了五万的精兵,定州则有六万驻军,濮海四府之地分别有两万和四万的兵马,统筹计算,这陈灵建还有不下于三十万的人马!

濮州和海州失守是迟早的事,届时整个山东和江北尽归陈灵建,到时候,陈灵建的下一个目标必定是吴州!

香妍一个头三个大,她虽然精通阵法,兵法,但武将的匮乏使得她有些力不从心,毕竟,策略游戏上的人才都会按照她的鼠标行事,而且失败了给可以重来,可现在她该怎么抵御陈灵建?她不可能学周瑜火烧赤壁一般打出一场兵力差距巨大的大仗,而香妍自己也不敢比周瑜,陈灵建也不是没有水师的曹操。

“原来主公是在为这事发愁啊,哈哈哈,放心吧,主公,徐策说了陈灵建一年之内不会向吴州用兵其实是说少了。”诸葛贤闻言噗嗤一笑道。他继而又说道:“濮州有在下一位故人,有他在,陈灵建拿不下濮州,就算拿下了濮州,也会是损失惨重。”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193章 风起云涌宝湾岛

香妍闻言淡淡道:“但愿真如你所说吧。”

……

吴州东渡大海三百里,宝湾岛叶家庄内。

有一中年男子问一个奴婢模样的人说道:“小姐在房里吗?”

奴婢恭敬的回答道:“回叶族长的话,小姐正在房中作画。”

中年男子望着房内的微微烛光不禁叹了一口气,華杉啊,爹对不住你啊。

这中年男子正是叶家庄的一族之长,叶玄。

两天之前,秦派的雷家为了拉拢改革派的叶家提议家族联姻,由叶家本家的族长独女叶華杉嫁给雷家的嫡三子雷凌为妻,不然,秦派就以叶氏一族投敌叛变为由,扫平叶家!

雷家什么心思,宝湾岛的各大家族都是心知肚明却不说出来,无非就是雷凌看上了叶家族长的独女叶華杉,想要强取为妻罢了,雷老三是雷家族长雷天云的宝贝,而秦派之中,雷家可谓是一家独大,基本上雷家说的话就是秦派的意思,其他几个秦派大家族只会争先恐后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更别说秦派之中的小家族了。

改革派之中,不管是叶家还是其他秦朝的家族,寇国的家族皆是人人自危不敢伸出援手,就连平常与叶家多有往来的家族近来也是变得忌惮起来,叶家庄已是门可罗雀之态了。

而寇派自然是喜闻乐见,幸灾乐祸,秦派与改革派的相争最好不过,他们已经商议好了,雷家娶亲他们便去闹亲,叶家若是有胆量跟雷家拼一场,他们不介意伸出援手将事情闹大,最好是让叶家与雷家两败俱伤!

“叶玄老儿,今儿我就把话撂这了,要是老子娶不到叶華杉,我就荡平了你们叶家,让你们叶家生无容身之所,死无葬身之地!”雷云撂下一段狠话,带着雷家庄的护卫们摔门而去。

叶家二长老叶毅怒不可遏的说道:“族长!雷家小儿欺人太甚!我们跟他们拼了!”

叶家三长老叶殊,虽胡须皆白,但也是铁骨铮铮的说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族长啊!让那雷天云看看我们叶家的骨气!”

叶玄坐在主座之上,听着堂下众族人愤愤不平的议论,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骨气?他们叶家势单力薄,拿什么与雷家拼?若是改革派不援助叶家,弹指之间,雷家就能让叶家荡然无存!

宝湾岛是一座大岛,有三府之地那么广阔,城有四座,秦派占据了一半的土地,拥城两座,其中一座大城池就是雷家庄!而寇派众族占据了最西边三分之一的领土,筑了一座大城和几处险峻的关隘,反观改革派,居半府之地,人少城陋,仅仅只有几支向往和平的秦国人和寇国人零散的分布在花莲城附近,秦派大大小小的家族加起来有十万人之多,寇派也有六万人,而他们改革派仅仅只有八千,这八千里面,叶家庄只有五百余人,而这五百人之中又有一百多人去了大陆游历,拿这点人数与雷家相争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叶家九长老叶卿借机说道:“我叶家从秦之以前就在宝湾岛上生存,不管大陆如何易主,他们都管不到宝湾岛的政事,这宝湾岛也是几百年来都由势力最大的几个家族说了算,为了我们叶家的延续,我意,让華杉侄女与雷家联姻,息事宁人,往后,雷家还会因为華杉是本家嫡子之妻的身份多照顾我们叶家。”

叶卿的想法是大部分叶家人想说但不敢说的想法,在整个宝湾岛的秦人之中,雷家就是天子!他们的威势比秦帝王更让人畏惧。

叶家六长老叶宠,认同叶卿的说法道:“我觉得老九说得没错,这门婚姻关系到了我们叶家的存亡,刚才雷凌的话诸位长老,管事,堂主也都听到了,我们叶家要是得罪了雷家,必然如那雷云所言,生无容身之所,死无葬身之地啊!”

叶殊怒目圆睁的看着叶宠和叶卿破口大骂道:“尔等后辈!怎如此胆小如鼠!你们好歹也是華杉的叔辈!怎好让她受这等屈辱!雷凌恶贯满盈,秦派之中的大家闺秀他已糟蹋了不少,若是華杉也为他所辱,我等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叶家的列祖列宗!”

“三长老息怒,我们也是为了叶家好啊。”叶宠连忙托词道。

叶家九位长老之中,唯有三长老叶殊最为刚强,而他也是叶華杉的伯公,怎么能让華杉这样的女孩嫁给雷凌那样的畜生!

“对啊,三长老,叶家已经不如从前,而雷家声势愈发壮大,与雷家为敌无异于自寻死路啊!”叶卿借着雷家的威势说道。

三长老怎如此不明事理?这种自取灭亡的事,大长老和族长都不用考虑啊!

叶家大长老叶湫气定神闲的坐在副座之上听着三长老与六长老和九长老争论淡然一笑道:“诸位长老,我们都已经年迈,三长老今也年逾古稀了,六长老和九长老都也到了半百之年,我们老了,想法自然陈旧,不妨听听年轻人们的看法如何?”

叶玄一脸疑惑的说道:“湫伯父这是什么意思?”

叶湫起身,朝着叶玄施礼一拜道:“禀族长大人,我族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时,请族长将叶家自古驯养的异鸟放到大陆去吧,我族第一天才叶正君已去大陆游历三年了,寻他回来听听他的看法如何?大陆宝地,地广物博,源远流长,想必正君也从大陆学到了很多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小岛上学不到的东西。”

叶玄拍案而起道:“快去把所有的异鸟都放出去,把外出游历的叶家子弟都唤回来!”

叶湫捋了捋白须再说道:“还有一点,请族长去问问華杉那丫头是什么意思,虽然我们心中早就知道了答案,但这也是她的婚事,她才是当事人啊。”

叶華杉会不会心甘情愿的嫁给雷凌,众长老和叶玄心知肚明,但若是以叶家存亡为由,叶華杉一定会嫁!

叶華杉是叶湫看着长大的,从她呱呱坠地降世到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叶家小姐,叶湫一直看在眼里,他何尝不想華杉寻个如意郎君,风光大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194章 宝湾才女叶華杉

叶華杉如其母结成信奈子一般,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祭祀祷告,占卜通灵无所不能,在叶華杉小的时候,叶湫就经常教她学习男儿所学的经略,并暗自感叹,若華杉为男子,叶家中兴也!叶殊也在叶華杉小的时候教她弓马刀剑,叶華杉不仅有才有艺,而且能文会武!叶殊喜欢的不得了,而且叶華杉小的时候嘴巴也甜,整天跟在这些老东西后面叔公伯公的喊着,因此,叶華杉成了叶家的天之骄女,掌上明珠,是叶家最负有盛名的独女。

然而这一切都在叶華杉十六岁那年发生了变故,其母结成信奈子离奇暴亡后,叶華杉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孤僻,整天把自己关在闺房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画画,画的最多的便是她的母亲结成信奈子。

七年间,每天都会有婢女从叶華杉的房内拿出一堆画着画的画纸,再送进一堆空白的画纸,从第一年一天几十副其母的人像画到如今一月偶有一副的其母画像,叶家人不知叶華杉是释怀了还是想通了,只知道表面上待客之时,她会表现的温文尔雅,一副标准的大家闺秀样子,但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她看谁的眼神都是半冷半热的,就连平时最亲近的婢女,一天所说的话也不超过十句。

叶華杉的流出的画中有其婚嫁的画幅,画面上,她的父母正坐高堂,她一脸笑意的穿着嫁服看着父母。

也有她带着一个长得极其像她自己的小女孩坐在她稍有皱纹,鬓发微白的父母身旁。

最触目惊心的一副,还是当年当日的灵堂,她画的泣不成声的自己。

就算叶華杉变成这样,叶家人对叶華杉还是极尽包容,给了她一些只有族长才能拥有的特权。

成年之后的叶華杉一年之中别说是走出叶家庄了,就算走出自己房门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可不知怎么的,在宝湾岛就流传出了叶家庄的族长独女,叶華杉的个人信息,据说她生得体态丰腴,玉肌滑肤,容颜绝代,眉如远山却行,目若秋水送情,声若空谷莺鸣,静时文雅有余,似出水芙蓉,行时风摆扬柳,似仙子凌波,但又孤高自许,目下无尘,她的画像一经流出,直教人百转千般叹,造化钟神秀。

这不传不知道,一传就惹来了灭族之灾,雷家的逼婚沉重的让叶家很是压抑,但好在叶華杉不怎么出房门,还不知道雷家逼婚的消息,但叶家沉闷的气氛还是让叶華杉察觉到了异样。

“叶喜,这几日庄内怎么了?”叶華杉冷漠的问道,她一直盯着眼前的画纸,因此并没有察觉到叶喜遮遮掩掩的神情。

叶喜因为族长和几位长老再三的嘱咐,叮嘱她千万不要让小姐知道雷家来逼婚的消息,但小姐单刀直入直接问了最近府上怎么了的问题,这不由得让叶喜觉得,小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于是叶喜仓促的回答了一句:“没,没什么,小姐您也真是的,这不正是隆冬时节该有的氛围吗?”

叶華杉没有回答,而是抬起头,一双雪亮的眸子盯着叶喜,她就这样凝视着便知叶喜有难言之隐。

“你的难言之隐八成就是父亲和几位伯父嘱咐的,你不能说我就不逼你说了,从今天起,你就不用侍奉我了。”叶華杉将目光转回了自己的画纸上,嘴中却把真相说得有如刀剑一般直插叶喜的心头。

“小姐,叶喜不敢有所隐瞒,确实是族长大人和几位长老嘱咐我万万不能告诉小姐的……”

“有什么是比我娘去世了还不能告诉我消息吗?”

叶喜慌张的言辞还没说完就被叶華杉冰冷的质问给打断了。

“是……是小姐的亲事。”叶喜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还是透露了一些信息出来,她跟在小姐身边有十个年头了,她最不想的就是离开小姐,希望族长大人和几位长老不要严惩她才好。

“我的婚事?你去告诉我父亲,无论是谁,我都不嫁……算了,你直接告诉他,叶華杉终生不嫁。”叶華杉决然的说道,拒婚之心由此可见。

叶喜此时心中在想,若是小姐知道她的婚事事关叶家的生死存亡又会如何选择呢?小姐虽然平时对叶家不闻不问,可是实际上还是为了叶家默默的在付出。

这时,叶華杉的房门外有一女子敲着房门喊道:“堂妹,堂妹。”

叶華杉眉头一皱,听这声音是九叔的女儿叶倩。

这心机婊来找她干嘛?她可是最讨厌自己的人之一。

“叶喜,开门看茶。”叶華杉淡淡的说了一句。

叶喜则照做无误。

叶倩进到叶華杉的房间里后,神色匆匆的说道:“堂妹可知道雷家的人来找你提亲了?”

叶華杉闻言,停下了手中的画笔重复道:“雷家找我提亲?”

“倩儿!死丫头!”

叶華杉刚重复完,叶倩的父亲,叶華杉的九叔父叶卿便一脸紧张的冲进了叶華杉的房间里揪着叶倩的耳朵火急火燎的走了出去,临走之时还不忘对叶華杉说一句:“華杉啊,你堂姐胡言乱语的瞎话,你别信以为真啊,这死丫头我会好好教训她的。”

言罢,叶卿父女便消失在庭院的转角处。

“叶喜,是雷家找我提亲吗?”叶華杉又不是傻子,这点小伎俩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这分明是叶卿指使叶倩跑来告诉她雷家上门提亲的消息,然后他在跑来将不听话的女儿带回去的戏码。

“回小姐话,是雷家的嫡三少爷雷凌。”叶喜见事情已经败露便不敢隐瞒,反正是叶倩小姐走露的风声,族长应该怪不到她头上了,她就索性将实情说了出来。

“雷凌?不认识。”叶華杉回忆了一遍十六岁之前她接触的那些有名又有能耐的大家子弟,确实没有雷凌这个人,但既然姓雷,那此人就注定不是一个平凡之辈。

叶喜解答道:“小姐自然是不认识,听说那雷三少比小姐还小两岁呢!是个十分好色的花花公子,他这次来向小姐提亲,肯定是心怀鬼胎,但族长们近日一直在商议此事,这一时叶没结果,小姐不妨亲自去问问族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195章 雷家提亲别有心

叶華杉闻言再问道:“那雷家少爷何时来提亲?为何我爹和长老们要让你瞒着我?”

“回小姐的话,上个月十号,雷家第一次来提亲,族长和各位长老虽然暂时承了下来,但并没有给雷家答复,这之后,雷家的人隔三差五的来我们叶家催促,直到今天,雷家的三少爷,雷凌亲自来到庄内说要是娶不到小姐,就……”

叶喜话说一半,便不敢再说,她深怕小姐知道了会委屈自己。

“就什么?说吧,雷家势大,你就算不说,我也猜到了个七八。”叶華杉心如止水的说道,在面前的画纸上画上了点睛之笔。

她画的是叶家饲养的异鸟。

这异鸟在叶喜的眼中就像是活物一般,好像在对她凶猛的叫着。

叶喜愣了一会回答道:“他们说,若是小姐不嫁过去,就让叶家生无容身之所,死无葬身之地。”

叶華杉从画板上揭下画,看了一眼便投入了一旁的暖炉之中。

叶喜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小姐的画可是价值不菲啊,这烧了也太可惜了吧。

“帮我准备冬衣,我要参加后天的例会。”叶華杉嘱咐了一句,便躺到了卧榻上,她画的有些乏了,想睡一觉。

叶喜听到叶華杉的话后难以置信的在原地呆站着,小姐刚才说了什么?她要去参加例会?天啊!

叶喜愣了一会儿后,回过神来便往花莲城走去,小姐哪里有冬衣,七年前的冬衣都变小了,小姐也穿不上了,得赶紧进城买一两件冬衣才行。

两天过得很快,叶家的例会还是第一次开的那么沉重,这一次要商议的便是全族人都已经知道了的事情。

雷家提议的联姻!

些许刚烈的叶家子弟都嚷嚷着不能让叶華杉嫁给雷凌,但也有一些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提议叶華杉嫁给雷凌,更多的则缄口不言,保持中立的态度。

“叶卿,你当着全族的面说尽華杉嫁给雷凌后对叶家的好处,雷家是不是给了你什么甜头?让你这般为他们说话?你可想过華杉嫁过去后会遭受什么样的屈辱!”叶殊愤慨的指责叶卿道。

叶卿道:“三长老,我这也是为了叶家计啊,我们叶家就算倾尽全族之力也撼动不了雷家这座大山,牺牲侄女一人就可以换的我们叶家的长久发展啊!况且,雷凌也不见得就不会对華杉侄女好啊,華杉侄女国色天香,才艺双馨,如此优秀的女儿,雷凌舍得糟蹋,雷天云也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你!”叶殊指着叶卿气愤的已经说不出话来,叶家怎会有这种厚颜无耻之辈啊!

他算是知道叶家为何没落了,就连叶卿这样胆小如鼠之辈都能当长老!这把他们长老会的威信都丢尽了。

叶玄起身向二位长老拜了一拜后对着底下的叶氏全族说道:“二位长老莫要争吵,三长老是为了叶家的颜面,華杉的幸福我可以理解,但九长老也是为了叶家的存亡所虑,如何选择就交由全族子弟共同决定,我叶玄绝不会因为華杉是我的独女就舍弃整个叶家。”

此时,底下突然有一人朗声说道:“族长有此决心,正君敬佩。”

说话之人,正是叶家的第一天才,叶正君!

“正君贤侄,这才两天你就赶回来啦,伯父甚是欣慰啊。”叶玄一见说话之人是叶正君,连忙走下底台牵住叶正君的手激动的说道。

激动归激动,但叶玄并没有忘了正事,不知这叶家第一的天才会有何高见,“贤侄外出游历三年,不知对雷家联姻之事有何看法?”

叶正君说道:“雷家提亲只不过是说辞而已,華杉堂妹是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

“贤侄何出此言啊?”叶玄惊疑的问道。

叶正君说道:“我回来的路上特此经过雷城,雷凌向華杉堂妹提亲的消息已经闹得满城皆知,而他们的聘礼则是花莲山脉东侧的三处矿洞!”

“矿洞!三处!”

“天呐,这么大的聘礼!”

“一处矿洞就已弥足珍贵,雷凌娶叶華杉,雷天云居然愿意拿三处矿洞当聘礼,看来那雷老三是对叶華杉情有独钟啊!”

“别瞎说!”

叶正君一说出三处矿洞为聘礼,底下的叶家人都是一片哗然,就连台上的长老们都是一脸惊奇!

这矿洞意味着什么他们十分清楚,资源在这岛上是十分重要的,谁掌握着资源就可以蓬勃的发展,雷家就是因为掌握了东台山十八处矿洞和花莲山的六处矿洞才能发展为宝湾岛势力最大的家族!

叶玄眉头紧皱,三座矿洞啊,那是足以让他们叶家中兴的资源啊!

“各位族人,你们是不是没想到華杉堂妹竟能换得三处矿洞,但華杉堂妹对雷家来说真值三座矿洞吗?理由仅仅是因为雷天云的宝贝儿子喜欢華杉堂妹?就算雷天云舍得,雷家的诸长老也是不会同意的,因此,这不过是雷家的抛砖引玉之计,他们想以此为诱饵赚得華杉堂妹嫁过去,至于那三座矿洞?雷家必然失信不予,而我们叶家会去取吗?有能力去取吗?我们的拳头不够硬,雷家料定就算他们不给,我们叶家也不敢去要,只会咬碎了牙吞进肚子里,但雷家的隆重聘礼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宝湾岛,然后雷家就会说,他们是用三座矿洞的聘礼将華杉堂妹光明正大的娶回来的,不管是名声,还是资源,雷家都不会有所损失,还能白白娶到一个叶家本家的族长独女。”叶正君说得头头是道,将雷家的险恶用心说的明明白白。

“正君是个明白人啊,不愧是我族的第一天才啊。”叶湫点头道,但语气却显得忧心忡忡,实情八成就如叶正君所言了,但就算知道了实情,他们叶家还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呢?

听到大长老叶湫的夸赞,叶正君连忙摆手道:“大长老过誉,在下外出游历三年,前两年曾拜在一位叶氏高人门下,谈起来历之时,才知那位高人也是我们叶家早年的分支,有那人在,正君不过一侍茶小童尔,我们可谓云泥之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196章 叶家风波何人定

叶玄闻言,诧异的说道:“哦?我们叶家竟然还有一位能让正君贤侄如此称赞的高人?敢问那位高人姓名,不知贤侄可否让他设计解救我们叶家?”

叶正君摇摇头道:“此人为大秦当朝大司马,叶瑞之!想请他出手相助我们叶家,恐怕为时已晚,此去帝都少说也要一个月,这一来一回,事情都已成定局了,更别说叶瑞之叶司马高居三公之位,会为了这等繁琐小事浪费两月时光。”

叶湫捋了捋胡须回想道:“叶瑞之?好像在哪里听过,莫非是叶广之子!叶瑞之?叶广还有一个女儿叫叶如之,正君可曾见过?”

“见过,如之姑娘秀外慧中,知书达理,正君虽心向神往,却不苟言他。”叶正君叹气道,他很是想念叶如之姑娘,自从叶如之离家出走后,他也就拜别了叶瑞之开始了寻找叶如之的旅途,可一年下来,渺无音讯。

昭昭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若是他当年勇敢一些……事情会有所改观吗……

“居然是叶广的一双儿女,老天庇佑啊。”叶湫痛心疾首的说道。

这叶广小叶湫二十岁!但叶广从辈分上来算毕竟是叶湫的叔叔,而叶广的一双儿女自然也就是叶湫的表弟表妹了。

想当初叶广之父犯错被前任族长逐出了叶家庄,叶广之父自寻短见跳海身亡,而叶广之母则带着叶广远走他乡,漂泊四海,居无定所,餐风露宿。

那时叶湫正三十而立之年,已是一位长老,而叶广只有十岁,却聪慧了得,叶湫不忍小叔叶广受苦,便在叶广和其母临行之时偷偷赠予了他们三十两的盘缠。

这一去便是二十年的光景,叶湫突然从大陆回来的叶氏族人手中获得一封信,信是叶广寄来的,话了一些家常,以及说到了他的一双儿女,叶瑞之和叶如之,最后便是信中所携的玉佩,李广信中说道,这玉佩是他的贴身之物,若是以后叶家有难,可差人将这玉佩送来,他李广必举全家之力帮助叶氏宗族!

想不到,实在是想不到啊,因果报应不爽,叶广的儿子竟然是大秦的大司马!

叶玄不识叶广,因此也没在意叶湫大长老在感伤什么,他很是看好叶正君的说道:“既然那叶瑞之不能前来相助,贤侄可有什么办法没?”

叶正君摇摇头道:“侄儿有一法却不敢言啊。”

“贤侄但说无妨,只要能救我们叶家危难,你就是我们叶家的恩人!”叶广抓着叶正君的手激动的说道。

叶正君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華杉堂妹必须要嫁,而且得风光大嫁,我们可以表现出叶家与雷家联姻之意很是亲密友好的局面,借雷家为盾,稳固发展,我们既然这么主动了,那雷家身为宝湾岛第一家族,碍于情面也不会刻薄到哪里去,我认为,雷家最少也会给我们一座矿井的使用权,这是为了華杉堂妹不白白嫁过去的最好手段。”

“还是要華杉嫁过去啊。”叶玄闻言,叹气道,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从夫人去世后,他这个女儿就变了个人似的,但还算识大体,为了叶家,强迫華杉嫁过去,不知華,心里会不会埋怨他这个当爹的。

叶正君说道:“族长,嫁是必须的,但我们可以不嫁雷凌,而是嫁给雷天云的嫡长子,雷行!”

叶正君话音未落,大堂之外却响起一声清亮的女音,如空谷莺鸣一般令人心醉不已。

“既然雷家是来找我提亲,不知族长大人和各位长老为何要隐瞒于我,也不来问问我的意见,就决定華杉的终身大事呢?華杉听说,華杉的婚事由全族人一起决定,难道華杉就不是叶氏一族的人吗?”

来人正是叶華杉,只见她穿着一身白衣,白衣之外却不知为何披麻戴孝!

全族人都震惊了,叶華杉居然来例会了!

叶正君见到叶華杉后,先是对着叶華杉作了一揖,随后说道:“今日重见華杉堂妹才知那雷凌为何对堂妹如此的垂涎三尺了,堂妹的画像不及真人三分啊。”

“堂兄过誉。”叶華杉好歹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对着叶正君福了福身子说道。

叶玄见叶華杉披麻戴孝的问道:“華杉?你为何身着如此啊?”

“敢问族长大人,您想让華杉嫁到雷家去吗?”叶華杉冷漠的问道。

叶玄听到叶華杉这么直白的提问,心中有愧的转身回答道:“为了叶家计,我看只能如此。”

叶玄艰难的说了出来,这个瞬间他非常的难过,他甚至不敢面对自己的女儿,他对叶華杉可谓是愧疚难当,他不是一个好族长,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明白了,敢问父亲大人,您想让華杉嫁到雷家去吗?”叶華杉又换了一个称呼问了一遍。

这时,叶玄转过身,抓着叶華杉的肩膀说道:“为父当然不想,天底下哪会有这样狠毒的父亲会把自己心爱的女儿送到狼窝里受屈辱,可为父……”

叶華杉不等叶玄说完,跪地打断道:“明白了,華杉直言,華杉并不想嫁与雷家,但恐雷家不满,叶家存亡堪危,不过,華杉有一计,可使族长与父亲无忧,也能让華杉自己好受些,且雷家也不会兴师问罪于我们。”

“哦?女儿若是真有这等妙计,就快快说来与我们听听,若是真有这等妙用,待为父与众长老斟酌之后,立即采纳。”叶玄兴高采烈的问道。

谁知叶華杉突然磕了一个响头,直接把自己的额头磕出了血,这一举动可把叶殊心疼坏了。

“華杉你这是为何啊,快起来好好说话。”叶殊连忙上前一步想要将叶華杉扶起。

可叶華杉依旧长跪不起,这让众人很是纳闷。

“華杉啊,你这是干什么啊,为父都说了……”

“族长若用族长令,華杉身为叶氏一族的族人便毫无怨言,若父亲与各位叔伯真心疼華杉,就请父亲与各位叔伯再華杉说出这个办法之后务必同意。”叶華杉毅然决然的说道,她的额头血流不止,可把叶玄和众长老心急坏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197章 视死如归一青冢

“華杉你别这样,若真如你所言,你三伯公第一个答应,不,三伯公现在就答应!”叶殊心疼的紧啊,这大好的一个姑娘啊,若是额头上留了疤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是啊,華杉侄女,你有什么办法就说吧,只要叶家可以相安无事,九叔什么都依你。”叶卿见机的说道,他一直主张叶華杉嫁给雷凌是为了叶家好,如今叶華杉要是能提出一个两全之策,他自然要表示一番。

叶正君从叶華杉的行动和言语之间嗅出了一丝异味,到底是在大陆上经历了三年旅途的学者,他作揖进言道:“族长,各位长老,華杉堂妹所言,万万不可答应。”

“这……”叶玄听到叶正君的劝告,有些两难,他继而说道:“女儿啊,你暂且说来,为父觉得可行便允你。”

“不,请族长以族长令宣誓,答应華杉的请求。”叶華杉坚持的说道。

叶正君愈发的觉得叶華杉的气势有点视死如归,难不成她想!

叶宠见状说道:“族长啊,我看就依華杉的吧,她也说了,雷家不会兴师问罪,她自己也可以好受些,如此两全之策,我觉得可以。”

“请族长令!”叶玄还是心存一丝侥幸,期望他女儿的计策真的可以做到两全。

“華杉啊,族长令在此,你就说吧,究竟是何办法。”叶玄捧着一个别致的玉阶说道,这便是叶家权利与身份的象征!族长令!

叶華杉见族长令现身,便拜了三拜悲壮的说道:“请族长赐叶氏華杉绸缪青冢一座,若是雷家问罪,就以華杉暴亡离世为由相拒。”

叶華杉清亮的音色所说出的话语却让满座哗然!

以死相逼?!

“来人,小姐病了,扶她回房休息。”叶玄闻言冷声说道。

叶喜很快的就上来搀扶起叶華杉,准备带她离开。

可叶華杉倔强的不肯离去,反而执着的说道:“族长可是以族长令为誓,会答应華杉的要求的!”

“叶玄今日便辞去族长一位。”叶玄当着众多叶氏族人的面,对着族长令跪地一拜,随后将族长令交到了叶湫的手上。

之后,叶玄接着说道:“女儿啊,为父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若是轻生,让我日后九泉之下如何向你娘交代?”

“那你就忍心女儿在雷家的淫贼下饱经折磨吗?雷凌是什么货色,我已经知道了,我叶華杉宁死不嫁!”

“叶喜,把小姐带走。”叶玄眉头一皱,沉声命令道。

叶華杉走后,大堂中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等待谁敢第一个开口。

终究是叶湫大长老年岁高,见多识广,他将族长令奉还给了叶玄后笑道:“族长息怒,華杉个人的意见大家都已经清楚了,这份视死如归的气魄可真有你年轻时的风范啊。”

“湫伯可别取笑我了。”

“上了年纪的老家伙们,谁不知道你和结成家丫头的情史啊,那年你不也是在你爷爷面前以死相逼说着非结成家丫头不娶吗。”叶湫侃侃而谈道。

虎父无犬女啊,结成信奈子一人故,却已让这对父女沉静了七年了,若是从前遇到这种事,凭叶玄之才,何以至此捉襟见肘啊。

“族长,底下的族人们都看着呢,赶紧选择吧,我们叶家的存亡就系你一念之间了。”叶卿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

他叶玄只要将叶華杉嫁给雷凌,那他叶玄一支也算没落了,下任族长的大位就不在叶玄这一脉手里了,倘若叶玄准了叶華杉自尽的计策,那便更好!他叶玄这一支就彻底的绝后了!叶玄啊!要怪就怪你没有儿子吧!

叶玄沉默不语,没有搭理叶卿的话,叶卿的奸邪用心他岂能不知!他也是顾忌手足情深才放任叶卿如此肆意妄为,可叶卿却好,如此的落井下石,喧宾夺主之意昭然若揭!

四长老叶陇见状解围道:“族长,正君不是说了華杉可以不嫁雷凌从而嫁给雷家的嫡长子雷行吗?不妨问问正君这有何意义。”

叶玄如梦方醒道:“对啊,正君贤侄,你且说来,为什么華杉可以不嫁雷凌反而可以嫁给雷行呢?”

方才因为叶華杉突然出现,进而使得叶正君所要说的计策被她中断,不过好在四长老叶陇提了出来。

“回族长和各位长老的话,雷凌是雷天云的心肝宝贝这族长和诸位长老都明白,雷家的嫡长子雷行,因为先天坡脚不得雷天云的喜爱,不过幸其智谋过人,御人有方,还算贤明,其下属都对他拥护有加,但近年雷天云隐隐有废嫡立幼的意思,那雷行这嫡长子就忍不住了,雷凌妻妾成群,外势盘根错节,雷行则还没娶妻,因此没有外势助他,若是華杉堂妹嫁与他,并唆使他归心于改革派,我们举全派之力相助他,保住他继承人的位置,在隐忍个几年,等雷天云归西,雷家自然便由雷行掌控,到时,華杉堂妹作为雷行的正妻,雷家的女主,我们改革派便能以此为助,青云直上!”叶正君始终躬着身子说道,想解救叶家的危机,叶華杉必须嫁进雷家!

叶玄闻言,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这样吧,容我与各位长老议一议,诸位族人可以写下自己的意思投与议缸中,我叶玄绝不会因为華杉是我的独女就对叶家不管不顾,诸位族人请放心写!”

……

最后族人们一起商议的结果是让叶華杉自己选择,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叶華杉将自行了断。

入夜的时候,大长老叶湫偷偷找来了叶正君,“正君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有什么妙计能救華杉吗?”

叶正君朝着叶湫作揖一拜后附在叶湫的耳畔轻声细语道:“伯公,我有一个计策,但若是被雷家发现了,叶家便有灭顶之灾。”

叶湫老眼一瞪道:“快快说来!”

叶正君环顾了一下四周后道:“诈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198章 雷家三子有千秋

“诈死!?”叶湫摸着花白的胡子来回踱步,像是在顾虑什么,突然之间,他坐到案台之上,疾笔写下一封书信交给叶正君道:“正君啊,劳你拿着这封信件去花莲城里的结成家走一趟,将此信交给结成信奈子的父亲,他见到是我的信函自然就会明白的。”

叶正君郑重其事的接过信纸说道:“大伯公放心,正君一定会亲手将书信交到结成家主的手中。”

……

叶玄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间竟是走到了他女儿叶華杉的阁楼前。

叶喜正在门外站着,既然来都来了,叶玄便走了过去,询问叶喜道:“小姐在房里吗?”

叶喜恭敬的回答道:“回族长的话,小姐正在房内作画。”

叶玄轻点了一下头,一脸哀伤的看着房内那个透着微弱的烛光映在门扉上的纤细的身影。

绸缪青冢……

華杉啊,你娘已经走了,就连你也要离开爹吗?爹此刻的心情,却是比你娘下葬的那天还要来得沉痛啊,可爹无能为力啊!爹想让你活着,可爹也不想见你受辱!

是爹没用啊!

“族长,你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要不要添件冬衣?今晚怕是要下雪。”叶喜见叶玄怅然若失的在门口站了半个时辰不言不语的,只是看着屋里头小姐的影子,不禁提醒道。

“没事,这点风雪算不得什么,你去忙吧,我在站一会儿就走。”

这区区的风雪比叶玄心中的凄凉根本算不得什么,他要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禽兽!要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赴死!这份悲痛欲绝的选择换做是谁都要犹豫不决的吧。

……

“宝贝儿啊,听说你前天去叶家庄踢门了,还放狠话了?”雷天云一脸得意的向雷凌问道。

这显然是明知故问的意思。

“对啊,爹!我前天指着叶玄那老头的鼻子说了,要是他女儿不嫁给我!我就让他们叶家生无容身之地,死无葬身之所!”雷凌也是一脸得意的说道,其神气跟他爹雷天云简直是如出一辙!

“好!好!好!不愧是我儿,这份气魄像我,像我啊!哈哈哈~”雷天云一连说了三声好,朗声大笑。

“三弟,假若那叶玄真将独女嫁你了,他也是你岳父,你好歹也在他族人面前给他那张老脸留些面子呀,你说是不是。”雷天云二子雷疾说道。

“哈哈哈,二哥说的是,叶玄当时的那副老脸真是让我心情愉悦啊,不过谁叫他们一直阻挠我们雷家一统宝湾岛!宝湾岛本来就是大秦领土,他们叶家还搞个改革派出来,现在这般田地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雷凌意气风发的说道,其侵略之心如野火燎原,迟早要遍布整座宝湾岛。

“我三儿雄心勃勃,壮志凌云,老大,你也不跟你三弟学着点,总是畏畏缩缩的,待为父百年之后,你又如何服众?”雷天云先是夸赞雷凌,后又是一脸嫌弃的对着在末座的嫡长子雷行说道。

若不是众位长老说了,废长立幼乃是取乱之道,他早就废了雷行这跛子,立雷凌为世子了。

见雷天云提及,雷行起身作揖躬身拜道:“父亲教训的是,儿子谨记。”

雷天云见雷行这副样子,有气也没地方使,只是不耐烦的说了句,“行了,你脚跛就不用行礼了,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孩儿遵命。”雷行再拜了一下,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内堂。

雷行从生下来就遭受雷天云的冷落,虽说是嫡长子,但因为先天坡脚的原因让他很不受待见,尽管他的母亲说了让他不要在意,但近年来雷天云对他的厌恶之心是愈发的明显,尤其是他的母亲去世之后,雷天云甚至起了废嫡之心。

雷天云看着雷行走后叹了一口气又继续与雷凌颜笑,他雷天云是何等的心高气傲,雷家在他接手三十年来,发展的一发不可收拾,可谓平步青云!秦派便是他们雷家!雷家便是秦派的主心骨,决策者!

在宝湾岛,早就流传着先有雷家后有天,雷家一派活神仙的童谣。

雷凌看见雷天云的表情变得有些阴郁,于是问道:“爹?你怎么不高兴啊?”

“哎~要是你大哥有你一分气魄,为父也不会心烦如此,罢了,不说他了,今晚我们父子好好痛饮一杯!”雷天云叹了一口气说道,举起酒杯满饮了一杯。

“父亲不烦,大哥虽坡了点,但脑子还算聪明,做事还算谨慎,凡我惹祸之后都是大哥给我擦屁股,日后还能辅佐我,或许我也能成为像父亲一样的明主呢。”雷凌大言不惭的说道,完全没有将他的二哥雷疾和诸位长老放在眼里,要知道,就算不立雷行为世子,那生为二子的雷疾才是下一位继承人,他雷凌还得往后站。

雷疾闻言,起身笑着举起酒杯对着雷凌敬酒道:“来,三弟,为了你一统宝湾岛的雄心壮志!二哥敬你一杯!”

雷凌见二哥雷疾敬酒,举起酒杯满饮一杯。

雷疾明面上对雷凌溜须拍马,实则韬光养晦,他身为次子夹在中间很难做人,众长老向着他大哥雷行,其父雷天云又视三弟雷凌为心肝宝贝,而他?一不得宠,二不得臣心,好在他处事圆滑,因此也活的自由自在,过得还算快活,但雷疾身为庞大雷家的一份子,心里还是明白,若要雷家稳定发展,非他大哥雷行继位不可!雷行素有贤名,事上以敬,待下以恤,且智谋过人,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个先天坡脚,只此一点,他明白他大哥这些年是活的多么的小心翼翼。

“三弟啊,大哥的个性你也知道,虽然懦弱但很可靠,老是替我们料理闯下的祸患,我们有这么一个大哥是我们的福气啊,有大哥和二哥在,一定能助你一统宝湾岛!将我们雷家的大旗插在宝西山和花莲山的山峰之上!”雷疾朗声笑道,明为奉承,实则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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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雷家三子有千秋(二)

“哈哈哈~承二哥吉言,来,二哥,我也敬你一杯!”雷凌对雷疾的奉承很是受用,他举起酒杯对着雷疾一敬,痛饮而下。

雷疾亦然。

兄弟俩这台戏唱的可是让诸位在座的长老酒饭不思。

雷凌夺嫡之心是个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但族长雷天云非但不呵斥反而很是纵容,而且还有扶持的意思,雷凌是雷天云的心肝宝贝,诸位长老明言暗喻不可行取乱之道都会惹来雷天云一记眼刀相向。

“族长啊,又两天了,还不知道叶家什么意思,若是长久拖下去有失我们雷家的颜面,不如派人去下个最后通牒,顺便把聘礼的礼单奉上吧。”说话之人是雷家的十二长老雷天钰,他是雷天云的胞弟,说的话在众长老之间还算有分量。

雷家共有长老十三位,除了十二长老雷天钰是本家长老,其余的皆是分家,雷家家大业大,光雷氏族人便有万余人,而手下宾客伙计也是多之如云,不说别的,雷天云打个喷嚏,雷城都能震上一震!

“天钰说的有理,天钰啊,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吧,你去我也放心。”雷天云想了想,点头说道。

谁知雷天钰却摇了摇头说道:“大哥,我觉得有一人比我更合适,让他去比让我去更显得有诚意,也可以更好的让叶家进入我们设下的圈套。”

雷天云皱眉问道:“谁?”他还是挺诧异的,这是他胞弟第一次拒绝他!放在从前,雷天钰对他可是唯命是从。

不过雷天钰心细如发,他所举荐之人也必定如他所言,能更好的实行他们所制定的计划!

“大侄雷行。”雷天钰作揖说道。他心里也是清楚,这个名字是他大哥的污点,但最适合的人选就是雷行!

雷天云闻言,一脸愠怒的呵斥道:“让一个跛子去?你这是让叶家看我们雷家的笑话吗?!天钰,你这样会使我们雷家威严尽失,颜面扫地!还是你去吧!”

雷天钰闻言却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大哥,此话不妥,行儿是大哥的嫡长子,也是雷凌的大哥,由他前去为亲弟提亲送礼单那是最好不过的,也只有这样,叶家才会更笃定我们是真心诚意想找他们联姻的。”

雷凌看在眼里,插嘴道:“爹,我觉得小叔说的不错,就让大哥去吧,反正谁去都一样,叶家若是不把叶華杉嫁给我,我便带人将叶家庄夷为平地!”

雷凌根本不在乎谁去,只在乎叶家的那个漂亮妞,他几月前从画馆里见到叶華杉的画像后便对叶華杉垂涎三尺,发誓一定要将这女人骑于胯下,但万万没想到,经他这么一调查,这美人竟然是叶家的人!还是叶玄那老不死的独生女!

这回雷凌可暗自庆幸,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若是别处的美女,他还要想法设法的搞过来,但若是叶家的人,那好办多了,提亲不成,那就直接抢!

“行,就依凌儿的。”雷天云点了点头,接着对身旁的下人严肃的说道:“你去将礼单和刚才天钰长老所说的话带给雷行,让他明天一早便去叶家!”

下人应了一声,便领了一份礼单去了雷行的住处。

雷家四长老雷卓打趣的问了一句:“不知道堂侄给那叶家的独女什么名分啊?堂侄妾室有九,这回总该娶个正妻回来了吧。”

众长老闻言,都捋着胡子浅笑。

雷凌则正经的说道:“名分?一个老不死和寇匪生得女人我能给她什么名分?只是见她漂亮,娶回来玩几天,等玩腻了,各位叔叔若是想玩嫩的,不妨就将此女送给各位叔叔玩玩,不然就养在猪圈好了。”

雷凌虽然才二十一,但娶回来的九个妾室无一不是身材火辣容貌美艳的女人,他夜夜寻欢,九女同侍,但始终不觉得满足,于是便到外面沾花惹草,看见哪个女的漂亮,绑到床上,一夜的翻云覆雨后便将其丢弃,如此往返于雷城和高宝城之间,那些个大家小姐也尽遭雷凌毒手,但其余秦派的大小家族遭此变故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提醒家中的女眷不要外出,雷行得知后,便只能携重礼登门道歉。

众长老闻言,皆是汗颜,雷凌看上的女人可是叶家族长的独生女,叶家好歹在改革派之中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他雷凌想如此对待人家的独女,叶家怕是不出半月就会与雷家火拼,鱼死网破!当然,只要叶玄是个孬种他们叶家也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苟活于世。

但叶家也不是傻子,就凭叶家那点实力,雷凌就算把叶華杉那样对待了,叶家也不会冒着一族的存亡来换取颜面,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若真的火拼,那也只是鱼死而网不破也。

“话不尽然,凌儿啊,这叶華杉不同常女,我只怕你征服不了他,反而你被他所倾倒啊。”雷天钰感叹道。

他早些年陪同大哥雷天云出席三方会谈的时候曾见过十五岁的少女叶華杉,那女儿生得体态丰腴,玉肌滑肤,容颜绝代,眉如远山却行,目若秋水送情,声若空谷莺鸣,静时文雅有余,似出水芙蓉,行时风摆扬柳,似仙子凌波。

雷天钰也同叶華杉说过几句话,三言两语之间便知那叶華杉才艺双馨,德谋皆备。

“小叔言重了吧,不过是一个杂种,也就漂亮了些,我知道,小叔一定也喜欢那样的美人,放心,小叔若是喜欢,我玩三天之后就送到小叔的府上,小叔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玩死了都没问题。”雷凌见雷天钰将一个女人看高了,他很是不服气。

这时雷天云呵斥雷凌道:“放肆,凌儿!怎么可以这么和你叔父说话,你叔父心细如发,为人谨慎,绝不会说无凭无据的废话,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你就要注意点别被那杂种女人给迷住了。”

“孩儿知错,小叔父,凌儿再此给你陪个不是。”雷凌十分不敬的朝着雷天钰拜了下,慵懒的说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200章 半夜三更访结成

雷天钰见雷凌非但不听他的劝告,甚至对他如此不敬,心中极为不悦。心想,若是雷家为此子所继,雷家必亡啊!能有什么契机让雷行重新得宠呢?

“天钰啊,看你这样子,好像对那叶家的女娃有所了解啊。”雷天云见气氛尴尬便出面解围道。

雷天钰说道:“大哥,你忘了吗,八年前的三方会谈,你当时指着某一个少女说的,生子就该当如此女!那少女便是叶華杉啊!”

“哦?八年前?天钰啊,事已久远,此去八年我都不曾听闻叶家女儿的名声,那也只能说明是我当时看走眼了,此女不足为虑。”雷天云不以为然的说道,大凡英雄人物名动四方,震惊环宇,在这宝湾岛之上,英雄唯他雷天云和寇派黑崎一族的族长罢了。

雷天钰默不作声的敬了雷天云与在座的诸位长老一杯酒后,离席而去。

竖子不足与之为谋!

“小叔真是的,这么瞧不起我,竟然把我看的比一个女人还扁!真是涨敌志而灭己威。”雷凌在雷天钰走后,在诸位长老面前明目张胆的不敬道。

“好了,凌儿,凡是都要未雨绸缪,你小叔也是想的比较深远的,去,等下将这坛三十年的陈酿给你小叔送去。”雷天云安慰道。

雷凌张口拒绝道:“不去,我不想和小叔说话。”

“族长,天色已晚,我等告辞。”众位长老见雷天钰已经脱身而去,也纷纷寻思着要走。

“去吧,去吧。”雷天云摆摆手,同意他们离开。

一时之间,偌大的餐桌之上只余下雷天云和雷凌与雷疾。

雷天云见二子雷疾还在便用着命令的口气说道:“疾儿啊,你也去休息吧。”

雷疾见雷天云已经下了逐客令,起身拜了一下便出门而去。

见人尽散去,雷天云才心疼的说道:“凌儿啊,成大事者要耐得住性子,你想继承我的大位就要得到你小叔的支持,你这样不尊敬他,只会将他往你大哥那边推,你明白吗?”

“爹,我看小叔根本就不想帮我,他心里一直向着大哥。”雷凌委屈巴巴的说道。

“放心,有我的支持,大位一定是你的。”雷天云摸着雷凌的头保证道。

……

叶正君在拿到叶湫的手信之后,立马动身,星夜兼程的来到了结成家。

“你说谁来拜访?”结成家的家主结成信之深夜就听到下人说有人来拜访,便匆匆起身。

“禀家主,此人自称是叶家的叶正君。”下人回话道。

“叶家?他们来干什么?闭门不见,就说我外出远游了。”结成信之说道,如今叶家身陷囹圄,其他家族还好,但面对雷家,他们结成家也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下人按照结成信之的说辞复述给叶正君听,可叶正君又岂是一般常人?他自然知道这是结成家主怕叶家之祸殃及他们结成家故而说的推托之词罢了。

“诶,小哥,你等等,既然结成家主外出,就将此信交给你们的巫女,就说这是叶家大长老叶湫的亲笔书信。”叶正君佯装无奈道。他知道这封信一定会交到结成家主的手上。

结成家的下人接过书信,关上大门,果然不出叶正君所料,他没有去见巫女,而是将书信直接交给了结成信之。

“叶湫的书信?”结成信之接过书信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结成家主如唔:

令妹结成信奈子之独女叶華杉,性命垂危,不日将亡,万乞结成家主救之。

书信只有短短不足五十字,却是字字诛心啊!他的侄女结成攸姬性命垂危?!

不是说雷家向叶家提亲说要迎娶攸姬吗?攸姬又怎么会性命垂危呢?!

结成信之来回踱步,思虑良久终于还是发话道:“去把次郎叫来!”

片刻之后,结成信之的次子结成次郎还是睡意朦胧的样子来到了结成信之的房间。

“父亲大人,唤我何事?我正睡的舒服呢。”结成次郎慵懒的问道。

“出大事了!你信奈子姑妈的女儿,结成攸姬如今性命垂危,我想让你去探一下虚实。”结成信之焦虑万分的说道。

结成次郎听到这个重磅消息,一下子就清醒了,攸姬性命垂危?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攸姬表妹性命垂危?我三个月前还见她精神抖擞的在画画呢!”

“命由天定,这是叶家大长老的亲笔书信,你看。”结成信之将叶湫的书信递给了结成次郎。

结成次郎一看,果真如此,但又疑点重重,于是他问道:“是何人来送的信?”

“此人自称叶正君。”

“叶家的第一天才?父亲大人,可否让我接见叶正君?”

“由你出面,如此甚好,我已经让下人谎称我外出远游未归了,你且跟他谈谈再从长计议。”

……

“叶兄台,久仰大名,听说你是叶家第一天才,不知你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呢?”结成次郎换了一身行头,打开门,亲自迎接叶正君。

“不知兄台是?”叶正君外出三年,本来就没见过结成家多少人,除了结成家主与结成太郎还有巫女三人之外,其余的都可以说是生人。

“在下结成次郎,家主不在,巫女急令我出门相迎。”结成次郎说道,将叶正君请进了府内。

“原来是二公子啊,幸会幸会,不过在下之事十万火急!真是没时间详谈,不知巫女见了叶湫长老的书信所虑如何?我好尽快回去回复叶湫长老。”叶正君作了一揖故作焦急的说道。

“巫女说,这事由我决定,但我有一事不明,想问问叶公子,还请叶公子如实相告。”结成次郎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像是猎鹰的双眼一般要将叶正君洞穿。

“请赐教。”

结成次郎问道:“我三月前去见过攸姬,那时攸姬身体安康,精神抖擞,所作之画无不令人拍案叫绝,可怎么三月之间便性命垂危了呢?”

叶正君一脸疑惑的问道:“二公子所言攸姬难不成就是華杉堂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201章 结成相助叶家危

“正是,这是表妹在我们寇国的名字,叶公子是也不知,这名字只有我们结成家和表妹自己知道而已,就连叶族长也不知。”结成次郎说道。

“原来如此,華杉表妹虽身体安康,实为性命垂危,雷家的提亲,二公子应该是知道的吧。”叶正君试探性的问道。

“这事我知道,不知叶家如何决定?”结成次郎也是试探性的问道。

“堂妹不愿意嫁给雷凌,设计问族长求了一样东西……”

“此物为何?”

“绸缪青冢一座。”

“你的意思是表妹宁愿自裁也不愿嫁给雷家?那你们真同意了表妹自裁?”

“同意了……”

“那你们还来结成家作甚?”

“一座青冢而已,堂妹要几座都可以,但她的人可以……”

“诈死?”

只是简短的几句话,结成次郎便猜测出了叶家的用意!

“正如二公子所言,青冢不过是疑兵之计,但若行这诈死之计,光我们叶家是不够的,还需要你们结成家来帮忙才行啊。”叶正君坦言道。

華杉堂妹是他们叶家族长与结成家主胞妹的孩子,若想華杉堂妹行诈死之计,光有一座青冢是不够的,还需要他们结成家派人来吊丧才是!

结成次郎杵着下巴思之千里,像是洞悉叶正君的计策一般,说道:“原来如此,那叶公子的意思是要我们舅家也来祭拜那座空冢才能让这诈死之计显得更加真切喽。”

叶正君暗自心惊却又毫不避讳的说道:“正有此意。”

他可真是没想到结成次郎居然想到了这一步!

突然,结成次郎嬉皮笑脸的问道:“若是我们结成家不帮忙会如何?”

那份笑意似真似假,像是藏着一把尖刀一般,随时可以斩断叶正君的希望,也可以斩断叶華杉的生命。

叶正君激道:“届时,華杉堂妹可就真成了青冢中的一具寒尸,而且,你们结成家不来吊丧,我看雷家也会要求我们开棺验尸,这莫大的耻辱,不止我们叶家,也关系到你们结成家吧。”

“看来这忙我们结成家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了啊!”结成次郎叹气道。

这叶正君的诈死之计早就将他们叶家和结成家绑在一起了,攸姬的生死存亡全系于他们结成家一念之间。

“这事我还需禀告巫女,让巫女来做决定。”

“请二公子速去。”

“请叶公子稍候。”

……

结成次郎离开和叶正君相谈的房间后径直去了结成信之的房间。

结成信之见二子问道:“次郎啊,怎么样,那叶家人怎么说?”

结成次郎佯装悲哀的说道:“表妹命不久矣。”他这么说,也是想试探一下结成信之到底更倾向哪边,帮还是不帮,结成家都脱不了干系,只求将损害限制在最低,毕竟雷家势大,根本不是他们结成家可以抗衡的。

“啊!信奈子啊,大哥对不住你啊,连你唯一的女儿都……”结成信之闻言,悲痛欲绝的说道。

结成次郎见状,微笑道:“父亲如此悲情,表妹有救了。”

“嗯?何故?”

“其实是这样的……”

结成次郎将叶家的瞒天过海金蝉脱壳之计如实的讲给了结成信之听。

结成信之在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说道:“次郎,既然你主张帮助叶家,为父便相信你的选择,此事便全权交由你来处理了。”

“是。”结成次郎应了一声,又离开了结成信之的房间。

“叶公子,我们巫女同意了你们的提议并将此事全权交给了我。”结成次郎回到之前的房间眉开眼笑的说道。

叶正君闻言,起身说道:“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回叶家吧。”

……

叶正君与结成次郎两人两骑在天亮之前赶回了叶家,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约定,解决了这件事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喝上一杯。

天快亮了,叶玄整晚就站在叶華杉的房门外,一步也未动,听见房中传来起床的动静,便不觉泪眼婆娑,今天就要宣布他女儿的后路,他也是万般无奈。

“族长。”

叶湫在庄内找了好久,终于在叶華杉的房门前找到了叶玄。

叶玄为了不惊动叶華杉,快步朝着叶湫走了过去,嘴里说道:“伯父,这天还未亮,你怎么就起来了?”

“我在找你啊,你快来,正君把结成家的人给带来了。”叶湫边喘气边说道,岁月不饶人啊啊,稍微跑几步就气喘吁吁的了。

“结成家的人?他们怎么来了?来的人是谁?”叶玄纳闷的问道,这结成家怎么突然来人了,一开始雷家提亲的时候,他可是寄了一封信给结成信之,可结成信之连回信也没有,明显是跟他们叶家划清了界限,选择明哲保身的啊?

叶湫回答道:“是我叫正君去结成家叫来的,至于来的是谁,你自己去瞧瞧吧。”

“走。”

……

“次郎见过姑父,姑父与三月前相比,可真是苍老了不少啊。”结成次郎见叶玄一进门,便躬身拜道。

“原来是次郎来了啊,坐,坐,不用行礼。”叶玄摆了摆手示意结成次郎坐下,他自己也随意的坐到了一个垫子上“听我们叶家大长老说,次郎是大长老叫来的?不知大长老为何叫你前来啊。”

“原来姑父不知啊?”结成次郎一脸诧异的看了下叶正君和叶湫继而道:“小侄此次前来是来替表妹续命的。”

叶玄闻言惊喜道:“你有什么计策可以救華杉的命?”

“小侄愚钝,这是叶公子的办法,小侄不过是送个顺水人情而已。”结成次郎谦恭的说道。

“哦?正君贤侄有何妙计?”

叶正君当着其余两人的面将先前说的计策又重复了一遍。

叶玄听完后,立马转悲为喜。

可结成次郎则指出了这计谋的漏洞,“事成之后,表妹将何去何从?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若是她留在宝湾岛上,这计谋迟早是要暴露的,但到时不光叶家,还有我们结成家都难逃灭顶之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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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自成一派具心流

“次郎的意思是,若行此计,華杉就不能留在宝湾岛了?”叶玄问道。

突如其来的一声惊雷带着浓重的乌云遮盖了刚泛起鱼肚白的天空,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叶玄的心中也如这阴雨一般,華杉不能留在宝湾岛上了,永远不能。

“姑父,叶长老,叶公子,话都说到这般地步了,你们也清楚,雷家的底蕴多么强大!就算有十个,二十个叶家,他们也不足为惧,行这诈死之计,表妹就永远不能出现在宝湾岛上!这次的分别便是诀别,表妹与叶家从此便是天各一方。”结成次郎十分严肃的说道,他的感觉很是敏锐,从这三人的行为言辞上来看,知道诈死这个计划的人,只有在座的他们。

叶玄闻言,一脸的颓然,寂寥与孤独将他包围,他时值状年就丧失了妻子,如今已是中年之末,年近半百,却又不得不和唯一的独女分离。

叶玄:“我明白,我早该明白,距离与華杉的幸福和生死相比,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叶湫:“既然想好了,我们就开始制定计划吧。”

……

经过一个时辰的思考和商议,终于制定出了一个让四人都颇为满意的流程。

结成次郎信誓旦旦的说道:“表妹的尸体,你们放心,我们结成家的易容术可是寇国一绝,只要弄到一具刚亡故的女性尸体即可。”

叶正君也主动揽下了一个活说道:“坟墓的选址就交由我吧。”

不过墓葬的选址叶玄早有考量,因为,那本是他为自己准备的,“不,墓地我想好了,就建在信奈子的旁边,也好让信奈子泉下有知,華杉在别处还活得好好的。”

叶湫:“这样也好,建在族母的墓边才显得更真。”

叶正君:“那我就去散布流言吧。”

“姑父,这计划你们有告诉表妹吗?”结成次郎这时明知故问的说道。

叶玄看了看叶正君和叶湫,他们二人都摇头示意。

“姑父,那么在实施这个计划前,我想先见表妹一面,若是表妹决心赴死,我们也好另做打算。”结成次郎想了很久,若是身为当事人的攸姬不清楚这个计划,那可能会招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叶玄点了点头道:“也好,你去吧。”

……

“谁?”

大清早的,刚准备作画的叶華杉却听到了敲门声,这个时候叶喜去准备早餐了,今天是通知她决定的日子,难不成传达决定的人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告诉她?

“是我,表妹。”结成次郎敲了三下门后便直接推门而入,也不管叶華杉同不同意。

从小到大来叶家找攸姬他都不敲门,但姑妈在世的时候一直千叮咛万嘱咐,教训他说,姑娘家的闺房不能擅自闯入,他之后也就象征意义的敲三下门然后直接闯入,自从姑妈去世之后,他来叶家也就少了,但进攸姬房间的习惯还是保留至今。

“次郎表哥?你怎么来了?上次见面还是秋天的时候。”叶華杉见到来人,先是一惊而后一喜。

这喜从何来,据叶喜说,结成家的少主们一来,她的话便会稍微多起来,看着心情像是好一些的样子。

“怎么?我还不能来吗?三个多月不见,攸姬有没有想表哥啊?”结成次郎一贯轻浮的说道,他这个表妹美得不可方物,跟姑妈有八分像,但比姑妈更美,更有灵气。

“还好,次郎表哥还是一贯的轻浮,我放心了。”叶華杉舒心的说道,提笔作画。

“嗯?攸姬为何这么说?难不成真的是想表哥了?”结成次郎坏笑道。

“我以为,舅舅知道雷家向我求亲,表哥们畏惧雷家的权势,打算断绝与我的来往,不过,还好,表哥还是那个表哥,你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吧。”叶華杉平静的说道,但他画中的意境已经暴露了她的哀伤。

那是一副极快完成的抽象画,叶華杉自成一派的具心流。

画出画者的心境,此刻的心情,与内心想法。

结成次郎看着画,一脸怀念的说道:“好久没看你画这种画了,真怀念啊。”

“是啊,表哥当时还记得我是怎么画出这种画的吗?”

“当然记得,印象很是深刻,当时有个邋遢的丑小子偷了食堂的食材被罚跪在叶公像前忏悔,那时我们刚好从画画先生那回来,你看到那丑小子跪在那便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将画板树立在他的面前还大言不惭的说着,你会不会将此刻的心情画下来?这种荒唐的话,然后,你还当着他的面随便画了几笔,还把画笔给那丑小子也让他画了一副,不过,后来我也习惯了你别具一格的画风,也算是能欣赏你的具心流了。”结成次郎满怀回忆的说道。

“十三年了,自从那一天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连他叫什么我都不知道,可能,我这辈子都画不出当时他所画的具心流吧。”

“表妹你还记得那丑小子画了什么啊?那你说说丑小子当时是什么心情?”结成次郎打趣的问道。

“我只能看出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还有他远大的抱负。”

“我看只是好高骛远,那年饥荒,他都来偷东西了,还有贫贱不能移的心情?”结成次郎讥笑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表哥你总是这样别有用心,说吧,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叶華杉美眸轻抬与结成次郎对视道。

仿佛一只老鹰与秋水相视,老鹰注视着秋水中的自己,被其吸引,不知不觉中,被秋水溺毙一般。

结成次郎叹气道:“哎,人家都说我这双眼是鹰眼,而你这双眼简直就是平静的水,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将真相承在你面前。”

叶華杉说道:“我之所以知道,并不是因为你暴露了什么,昨晚,父亲在我的房门前站了一夜未走,醒来时就听到大长老在门外说舅舅家里来人了,而你此刻又来见我,八成是你们谋划好了什么后来试探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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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雷行初访叶家庄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表妹啊。”结成次郎干笑着说道。

“我的情况想必你都知道了,快说,你们又在盘算什么?如果你是来说服我嫁给雷凌的,就请表哥出去吧。”叶華杉面无表情的说道,将画板上的画揭下扔进暖炉烧了。

“攸姬一心赴死,只为了自己一时之快,心中可曾想过姑父?难道真的要姑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真的有将姑父当父亲吗?从姑妈去世后,你就变得如此无情,就算你去了九泉之下,姑妈还会认你这样的女儿吗?”结成次郎掷地有声的问道。

面对如此的质问,叶華杉伸出手指指着门口咆哮道:“那我能怎么办?忍辱负重然后再死?被玷污了再死?反正都是要死,为何我不能死的体面一点?男女有别,我们女人的清白又不像你们男人!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愿意去死?”

结成次郎闻言,会心一笑道:“什么嘛,攸姬不是想好好活着的嘛,太好了,能知道攸姬的真实想法。”

刚才那副烧掉的乱墨中,结成次郎就已经看出了叶華杉的心意,那副画中充满了绝望和悲哀,但其中有一笔,却是名为求生的欲望。

从姑母亡故后,攸姬就开始变得有些自闭,所有的负面情绪将她包围,终日作画也只是将她的负面情绪宣泄出来而已。

叶華杉看到结成次郎爽朗一笑,愣了一会,当即就明白这是结成次郎的激将法,“知道又有什么用,雷凌兽行种种,我宁死不嫁。”

结成次郎定了定神,一本正经的说道:“一不想嫁,二不想死,三不想牵连家人,攸姬啊,表哥有一法子,可以让你避免以上三点。”

叶華杉见结成次郎严肃的语气,她明白他是认真的,他真的有什么办法吗?

“華杉愚钝,还请表哥明示。”

“诈死。”

“诈死!?”“山穷水尽,如何诈死?若是被雷家发现了,叶家必亡!”叶華杉也是个聪明人,一听是诈死之计便顾虑重重。“雷家在宝湾岛只手便是半边天,我身为秦国人,也不能去天京城,如此弹丸之地……”

叶華杉话说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结成次郎,她能想到的,他们怎么会想不到?难不成他们想让自己离开这里?

结成次郎闭上眼点头道:“是的,看来你已经想到了,行此计之后,只要雷家一日不倒,你与叶家的族人就只能形同陌路,天各一方。”

……

“次郎怎么去了那么久?难道是華杉不同意吗?”叶玄来回踱步心急如焚的说道。

“族长你放心,结成家的二公子有多大的本事,我在结成家已经领教过了,堂妹一定会答应的。”叶正君十分肯定的说道。

这时,有一个叶家人急忙过来禀告道:“族长,大事不好了,雷家又来人了!”

从雷家向叶家提出联姻后,凡是雷家来人,叶家必是如临大敌一般。

“雷凌又来了?”叶玄皱眉道,这竖子才几天又来搞事了!

这叶家人却摇头道:“不是雷凌,来的是一个坡脚的人,还送来了大量的礼品。”

叶正君闻言,转而对叶玄说道:“族长,那跛脚的雷家人必定是雷天云的嫡长子雷行!”

雷行?

叶湫进言道:“族长,人家既然不是来闹事的,那就请进来吧。”

“伯父说的是,快把人家请进来,上最好的茶。”叶玄吩咐道。

言罢,叶玄便带着叶湫和叶正君前往叶家庄大门那迎接雷家嫡长子雷行。

“哈哈哈~这天降大雨的,雷世子大架光临,叶某未及远迎,失敬,失敬。”叶玄在府门外向雷行作揖客套的说道。

雷行跛着脚躬身还了一礼道:“叶族长折煞晚辈了,况且我也不是世子。”

雷行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失落,雷家世子之位,他这残废不配啊。

这雷行竟然一点大家的架子也没有,反而这么谦逊,这倒让叶玄有些小小的惊讶,但是惊讶之余,叶玄看向雷行身后一箩筐一箩筐用红布盖着的箩筐说道:“雷公子,这些是?”

“这是家父托我送过来求亲的聘礼,有花莲山东处矿洞三座,黄金五千两,白银一万两,锦缎三千匹,玉镯三对,还有其他名贵器物我就不一一列举了,请叶族长笑纳。”雷行恭敬的说道。

府门外在旁围观的叶家族人听到聘礼有什么时,无不惊的目瞪口呆,雷家这可是大手笔啊!

就连叶玄也是有些震惊,只好将雷行先请进去再说,“雷公子,请进,请进。”

客厅上,叶玄看了一眼雷行以及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众位长老说道:“雷族长送来如此厚重的聘礼,叶某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不重,我父亲说了,叶族长的千金配的上这些聘礼,不知叶族长今天能不能给我一个准头?”雷行开门见山的说道。

叶玄愣了一秒,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一来便是如此两难的问题。

“叶族长,从我雷家提出联姻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你还能拖多久?先礼后兵的道理您不会看不出来吧?”

叶殊闻言,一下子火气就上头了!当即大怒道:“臭小子,这里是叶家!容不得你放肆!”

“雷行起身朝着叶殊作揖道:“这位长老误会了,我是在提醒叶族长不要浪费时间,长痛不如短痛,嫁与不嫁,我相信你们早已经权衡过了。”雷行不动声色的说道,叶殊的暴怒于他而言,根本不以为然。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这是雷家给叶家的最后通牒。

叶正君出面说道:“雷公子莫要见怪,不是族长不肯嫁,而是華杉堂妹嫁不了。”

“你是什么人?”雷行看着说话之人,不是长老,也不是堂主?更不是管事,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叶家弟子喽?一个普通弟子都敢插嘴这种场面,叶家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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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雷行欲见叶華杉

“在下叶正君。”叶正君躬身作揖道。

雷行听到此人大名也是迟疑了一会,叶正君外出三年未归,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噢,你就是叶正君叶家的第一天才?那你说说看,理由是什么?”

谁知这叶正君立马变得一副哀伤连连的样子说道:“堂妹染病,久卧在床,就连出门都成问题。”

雷行是何等的心细谨慎,他佯装惊疑的问叶玄道:“叶族长,真是如此吗?令千金一直抱病在身所以才不能嫁的吗?”

正因为雷行心细,思考问题会多想一点,叶正君的话他觉得半真半假,提亲这么久以来,叶家都不曾以叶華杉抱病的理由拒亲,而这叶正君一来,叶華杉就抱病在床了,这确实可疑!而听闻叶華杉七年间都极少踏出叶家,就连出她自己闺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或许又真是长久抱病,叶家人只是习以为常罢了。

叶玄不明所以的点头道:“是,小女抱病已久。”他明白这是叶正君的计谋!

为了探究叶華杉是否真如叶家所言,雷行直言不讳的说道:“不知雷行可否与叶華杉一见?”

雷行的话果然不出叶正君所料,他先前早已派人去通知叶華杉了,让她做好装病的样子,先前的那么多铺垫为的就是让雷行亲眼看到叶華杉病了的情况。

“族长,雷行公子身份尊贵,既然他提出探病,我想您就准了吧。”叶正君朝叶玄使了个眼色说道。

叶玄会意,皱着眉头迟疑了一阵才点头同意道:“雷公子,小女本不想见客,但若是您去探病,我想她也会好起来的。”

雷行起身躬身一拜,在下人的指引下,一瘸一拐的朝叶華杉的住处走去。

……

“表哥,这计策真的可行吗?”叶華杉在听了结成次郎诈死之计全部的步骤后,迟疑的说道。

结成次郎将一只手搭上叶華杉的脸颊,宠溺的捏着,嘴中温柔的说道:“行,它必须得行,因为这可是关乎到你的生命。”

啪!啪!啪!

一阵敲门声立马打断了兄妹之间的暧昧。

结成次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手缩了回来,咳嗽了两声。

叶華杉猜想这个时候了,应该是叶喜来了便说道:“进来。”

推门而入的,果然是慌里慌张的叶喜。

她适才准备早点的时候被叫去了大厅泡茶,叶正君公子又嘱咐她立马回小姐的住处,让小姐佯装大病,因此她才慌里慌张的跑了回来。

“小姐,雷家的嫡长子,叶正君公子说让您佯装大病。”叶喜如实说道。

“雷家的嫡长子?装病?”叶華杉纳闷道。

一旁的结成次郎已经明白了,“原来如此,这样也好,这样才显得更真,表妹,你就按叶公子的计策行事吧,待会那个雷家的嫡长子就会来探病的。”

“好。”叶華杉应了一声,坐到梳妆台前赶紧化了一个看似憔悴不堪的妆容随后又躺回了床上,闭着眼睛等那雷家的公子到来。

“我先回避一下,被雷家的人看到一个寇国人再此身有不便。”结成次郎说完,便架起梯子爬上了二楼的藏书阁。

一刻钟后,叶華杉的房门外响起了叶玄和叶正君的声音。

叶玄轻敲了两声门道:“女儿啊,雷家来人看你了。”

门内没有应声,叶喜直接从里面将门打开了。

“族长,您也知道小姐声音说不响,何不直接进来就是。”叶喜复述了一遍叶華杉教她的话便退到了一边。

退到一边之后,她还是心有余悸,深怕被雷家的公子识破。

雷行在叶玄,叶正君,叶湫三人的陪同下走进了叶華杉的房间。

房间里很暖和,放置了两个暖炉,房间里也很乱,随地可见的画纸,画好的,空白的全都乱扔在了地上。

雷行拾起一副画,不禁赞叹道:“叶小姐的画真是宝湾一绝啊。”

“多谢雷公子夸奖,恕小女身体有恙,不能相迎。”叶華杉隔着一扇屏画,佯装虚弱的说道。

雷行闻其声,确是一副抱病的样子,走至叶華杉床前,却发现叶華杉一脸憔悴的躺在床上,整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叶小姐身体虚弱就不要说话了,雷某只是来探病的,既然小姐疾病缠身,雷某就不打扰了。”雷行观察了一会儿说道。

“多谢雷公子体谅。”叶華杉应了一声,假装闭眼睡觉。

这时,身在一旁的叶正君悲哀的说道:“堂妹患这病已经六年了,从我离开宝湾岛去大陆求医问药的这三年,堂妹的身体大不如前,大夫说,堂妹或许只有几年的光景了。”

叶玄闻言,直接流出了眼泪,虽然叶正君说的是假的,但却比真的更真啊。

雷行见叶玄这副样子,有些相信叶華杉是真的重病缠身了。

“我知道了,但雷凌可不会管这些,他说要娶,叶小姐不管怎样都得嫁,我知道了完全没用。”雷行苦涩的说道,叶家的用意无非是想让他去父亲面前说几句,但他的话一点分量也没有,恐怕这叶華杉嫁给雷凌的当夜,就会被雷凌玩死在新婚洞房里吧。

“我们不敢跟雷公子奢求什么,只要您知道華杉堂妹的身体状况就好。”叶正君说道。

只要雷行相信这第一步,接下来就可以实行第二步了。

“我明白,就算雷凌不听,我也会如实告诉父亲的,这你放心。”雷行说了一声,便跛着脚离开了。

雷行走出叶府大门的时候,叹气道:“人算不如天算。”

……

“成了!这第一步成了!”叶湫欣喜的说道。

“是啊,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成功了。”叶玄终于是放下了心中的不安说道。

“现在就可以实施第二步了,二公子,我们叶家不方便离开宝湾岛,能都请你带華杉堂妹离开。”叶正君看着结成次郎说道。

“诶?现在就走吗?”叶華杉卸完妆后,听到叶正君的话问道。

叶正君说道:“不,等第二步布置妥当之后,不过也没多少时间了,堂妹好好的准备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205章 我寄人间雪满头(一)

“爹~”叶華杉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叶玄,她现在才注意到,父亲面容沧桑,白发也比以前多了很多,父亲是真的老了。

叶玄抱紧叶華杉如释重负的说道:“太好了,爹等了你七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叶玄所说的话,叶湫不言而知。

从族母亡故后,叶華杉和叶玄的关系一度很紧张,形同陌路,不言而喻。

父女关系一度名存死亡,最艰难的时候,叶華杉一直以为她娘亲的暴亡是被叶玄害死的!

但叶玄还是一如既往的替叶華杉着想,七年如一日,但这七年间,叶華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从没真心的笑过。

这感人的画面虽然令结成次郎动容,但于大局毫无相关。

“事不宜迟,我先回结成家准备一下,顺便禀告家主,由我带表妹出岛,我父亲也会放心的。”

“这一去一回也要半天时间,有劳贤侄了,正君啊,你去送送次郎吧。”叶玄感激的说道。由结成次郎在外照顾華杉,他也算放心了。

“遵命。”

叶正君听命,与结成次郎谈笑而出。

“華杉啊,这个给你。”

叶湫从脖颈之上取下半块玉佩交到了叶華杉的手里,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这个可千万不能弄丢喽!”

“伯公,这半块玉佩是?”叶華杉摊开手掌,看看手中之物问道。

叶湫解释道:“这是我与一位故人的信物,你凭此物去大陆帝都找当朝大司马叶瑞之,相信他看到此物会照顾好你的。”

“叶瑞之?秦朝大司马?我怎么从没在族中听闻过他?”叶華杉一脸狐疑的问道。按理说这么一位大人物,族中应该著书替他立传才对的呀。

叶湫一脸感伤的回忆着,想了想说道:“那是你爷爷时候的故事了,不提也罢。”

见伯公一脸的感伤,叶華杉也识相的闭嘴了。

叶玄知道此事的一二,知道这是李广的玉佩便对着叶華杉说道:“華杉啊,还不谢谢你湫伯公。”

“谢谢伯公。”叶華杉跪地拜谢道。

“侄孙女快快请起,伯公从小就教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好在你也天资聪颖,才艺双馨,还记得你叶殊叔公教你的骑马射箭吗?这些可千万不要忘了,大陆战乱之地,民不聊生,你投身于大陆,并不就是安全的,今天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让你远出宝湾岛,如果可以,伯公还想看见你开开心心的嫁一个如意郎君。”叶湫扶起叶華杉,一脸感慨的说道。

叶華杉说道:“伯公你放心,如若我真去了大陆,我也会时常写信给您报平安的。”

叶華杉这一言可使得叶湫频频摇头。

“侄孙女万万不可,书信来往若是被雷家知道了,恐遭雷家猜忌,你有此心,我心甚慰,好了,你们父女俩好好的说说话吧,伯公先走了。”

叶湫在叶氏一族中也是个颇具才能之人,不然前任族长也不会任他为大长老辅佐叶玄,叶湫任命后也没负前任长老的托付,励精图治,兢兢业业,叶玄也挺尊敬他,事事都与他咨之,那段日子,叶家确实强盛了起来,尔后,与结成家的联姻,更增强了改革派内部的繁荣。

但同时期,雷家的雷天云,依照其雷厉风行的做事态度,心狠手辣的做事手段,雷家一度在秦派之间占据了主导权,这也为之后雷家在秦派里平步青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而寇派当时也有一位很了不得的青年,那便是寇派的主心骨,黑崎清盛!早二十多年前,寇派内部矛盾时有发生,各家之间的纷争导致死伤无数,当时黑崎清盛游说余各家之间,竟使得各家同仇敌太的面对秦派,两端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幸亏当时有改革派的从中调节,战祸才没有横行宝湾岛。

但是!

随着改革派的衰弱,两派之间必有一战!

叶玄见叶湫离开后,悄悄的将心里话说给叶華杉听,“華杉啊,爹也老了,其实爹心里很早就想过送你去大陆安生,只是一直没有提出来罢了,此次正是万不得已啊。”

“爹早就有这个想法?”叶華杉诧异的问道,他爹为何早就想送她去大陆呢?

“是啊,爹也没几年盼头了,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肯定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若是你继族长之位,必定要招一位夫婿入赘,我曾遍观改革派中大家们的嫡子们,改革派是真的没落了,竟无一人配得上你,我想用不了几年,改革派就会被秦派和寇派分并,所以我想将族长之位传出去,但传出去的话你留在叶家或许会成为下任族长的绊脚石,爹要是亡故后,下任族长若是容不下你,你除了离开便只有死。”

叶華杉听闻叶玄的肺腑之言,跪地磕头道:“爹为女儿考虑了这么多,女儿以前还误会爹的种种,是女儿不孝!”

“也不全赖你,爹若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你,你估计会更讨厌爹吧,不过现在好了,我们父女和好,你也能因祸出走大陆安生,定是信奈子泉下庇佑。”

“事在人为,这全赖堂兄和表兄的计策。”

“说的也是,正君和次郎都是黄金一代啊,他们的才智比起当年的我和信之都毫不逊色。”

……

“次郎,怎么样,你去叶家有什么进展没?”

结成信之见到结成次郎回来之后朝迫不及待的向结成次郎询问起来。

“父亲大人,我已经答应了姑父搭救攸姬的事。”结成次郎毫不隐瞒的直接说了结果。

“既然是你决定的,你可想好怎么办?需要为父帮忙的吗?”结成信之再问道。

“是的,计策都与叶正君商量好了,但有一样东西能否请父亲帮我弄一下。”结成次郎小声的说道。

见结成次郎如此谨慎,结成信之便将头探了过去,想必那一定是一样不好解决的东西。

“何物?”

“身材曼妙的新鲜女尸。”结成次郎附在结成信之的耳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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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我寄人间雪满头(二)

结成信之闻言大惊,但还是悄咪咪的说道:“新鲜的女尸?!次郎欲意何为?”

结成次郎说道:“攸姬诈死出走宝湾岛则需要一个替代她留下来的身体,再施以结成家的易容之术,以防雷家查验。”

结成信之闻言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结成次郎的用意,但他的眉头紧皱,心里想,。这可不是小事啊,万一事情暴露,雷家知道他们与叶家勾结,阻挠雷凌迎娶叶華杉,届时,叶家和结成家就全完了。

“父亲大人放心,我知道父亲大人在顾虑什么,这次的计划万无一失,我会亲自带攸姬出走宝湾岛,届时父亲大人依照叶家的计谋前去叶家为攸姬吊丧即可。”

“好,为了信奈子的骨血!我赌了!就照你们的计划行事!”

……

雷行回到雷家之后,马不停蹄的就被召去了大堂。

雷行一跛一跛的走进大堂坐在末席,这回不光雷家的长老们,还有各堂的堂主也全都来了!进门的时候,雷行就听几个族人说这是要起兵攻打叶家啊。

“雷行啊,你终于回来了,怎么这么慢啊?快说说叶家到底什么意思!”雷天云见雷行落座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大哥,叶玄那老不死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有没有见过叶華杉?她长得如何啊?还有她自己是什么意思?”坐在雷天云一旁的雷凌问道。

雷行起身,回话道:“看叶家的态度是愿意与我们雷家联姻的,叶華杉我也见到了,她一切听从族中的吩咐,只是现在生病了,卧榻在床,恐无几年光景。”

“生不生病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长得如何啊?”雷凌又问道。

雷行答道:“纵观我雷家女子,竟无一人能与她争芳,就算她现在苍白憔悴,仍是美得惊人,连三弟所收集的叶華杉的画像,也不及她本尊的一半。”

听闻雷行的赞誉,雷家堂下的众女子都不服气的议论起来,而各位堂主和长老也是面面相觑,到底是雷行的赞誉名过其实,还是真有其事,这都得叶華杉此女嫁进雷家后再看,但就因为雷行的这一席话,叶華杉算是把雷家的女子们都得罪遍了。

“好,好,爹,既然叶家有意,我要马上迎娶叶華杉。”雷凌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品尝一下叶華杉的滋味了。

“慢着,凌儿,我们雷家人要稳重些,既然叶家有意,我们就择一黄道吉日再去。”

雷天云老谋深算,他觉得叶家那女儿是故意装病给雷行看的,其目的就是要等那花莲山的三座矿洞交接到叶家手中,到时她的病才会好吧?

“雷行啊,叶家有没有对聘礼说些什么?”雷天云问道。

“禀父亲,叶家在看到聘礼礼单的时候皆惊骇不已,仿佛刚知道一样。”雷行恭敬的回答道。

“这叶家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我们提前散发出去的消息?各位长老和堂主怎么看?”雷天云眯了眯眼问向客座上的各位长老与堂主。

雷火堂堂主雷燚粗狂的说道:“族长,要我说我们就不该跟叶家提亲,既然凌侄儿喜欢那妞,那便是那妞的福气,能献身我们雷家的男儿也是那妞的三生有幸,不如给我五百精兵,我这就上叶家将那妞捉来。”

雷水堂堂主雷?说道:“老燚你还是那么暴躁,行侄儿都说了那姑娘卧榻在床,没几年光景了,像是重病缠身,病入膏肓的样子,若是被你去那么一折腾,人家姑娘吓着或许就当场归西了。”

雷木堂堂主雷森说道:“我觉得老?说得有道理,老燚去必定跟叶家发生冲突,要是激起刀兵,恐失我雷家颜面。”

大长老雷惊鸣说道:“我们且先按兵不动,相机行事,若叶家真的别有用心,凭叶家的实力,我们也不足为惧,相信各位长老和堂主心里都清楚,改革派日益衰弱,我们吞并改革派的日子不远了,但寇派也是这么认为的,黑崎清盛这号人物各位堂主也曾有所耳闻,不远的将来,我们与寇派必有一战!”

“大长老说的对,改革派也算走到头了,本来几十年前我就可以出兵攻灭寇派,若不是我看在改革派有那么多秦人的份上才罢手与黑崎清盛言欢,但今时不同往日,改革派没落了,花莲山!花莲城!我们志在必得!”雷天云起身豪情万丈的说道。

雷家子弟皆斗志高昂,跃跃欲试。

经过几十年的沉淀积累,雷家早已成为宝湾岛上实力最强的大家!没有之一!

激昂的人群中,只有雷天钰和雷行两个人并没有表现出激动的样子。

雷天钰心中所想的是那抱病的叶華杉,他早知道十五岁的少女叶華杉便是人中之凤,难道这些年来叶華杉没有名声大振就是因为一直抱病在床吗?可惜了一位天之骄女啊。

而雷行则一脸的落寞,他对他爹来说到底算什么?若雷凌真继承族长之位,他真容得下自己吗?

“天钰,你好像有点不高兴啊?”

雷天云一席不悦的话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雷天钰长老好像并不是很开心啊。

“噢,我是在为叶家的那位姑娘惋惜啊,行儿都说了我们雷家众女子的美艳都不及她分毫,若是凌儿出席一些秦派会议的时候将那姑娘带上,肯定能给我们雷家涨面子。”雷天钰佯装惋惜的搪塞道。

雷天云虽然知道这不是雷天钰的心里话,但还是哈哈大笑道:“天钰原来在为此事担忧啊,无妨,那叶家的妞不是还有几年光景吗,你看看哪天日子大,组织一下,上门娶亲。”

雷天钰闻言笑道:“我看这个月二十二日子就不错,是大吉之日,适合婚娶,族长意下如何?”

“二十二?好,就定这天吧。”雷天云想了想,觉得这日子也行便定了。“雷行啊,你明天再去叶家跑一趟,跟他们说好这个月二十二你三弟就会去叶家娶亲,不管新娘子身体好没好,都要嫁过来!”

雷天云对雷行的语气总是不怒自威,雷行起身一拜后,一言不发的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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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同根相煎何太急(一)

雷行还没走远,就听到了雷天云在背后大声的嚷嚷。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应都不会应了吗?要这孩子有什么用!”

雷行听在耳里痛在心里,他只能一跛一跛的离开。

众长老见状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敢怒不敢言啊。

雷天钰说道:“族长,我这就去安排准备凌儿的娶亲队伍,恕我先告退了。”

“好,你去吧,辛苦你了。”

雷天云应允后,雷天钰也就离开了大堂,他径直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雷家的陵墓。

雷天钰走到雷家的陵墓后果然看到了雷行,他正跪在一个墓碑前无声的哭泣。

“行儿啊,委屈你了。”雷天钰走到雷行的背后轻抚着他的背说道。

“小叔……”雷行哽咽的叫了一声,“我真的很想一死了之啊,我好痛苦,我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一点希望都看不到,我……”

“我明白,但你要忍住啊,你是雷家的长子,族长大位只属于你,雷凌是不可能的,他绝对不可能继承族长大位的,废长立幼自古便是取乱之道,而且你不仅有能力,胸怀,远见,器量都比雷凌强出许多倍,为了你,为了雷家的生存,小叔就算是死!也会把你扶上族长大位的!”雷天钰紧紧的抓住雷行的肩膀坚定的说道。

雷天钰是本家长老,但一直克己复礼,为人处世都小心翼翼,他妻子早逝,儿子早夭之后便决定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雷家。

雷家在筑立基础之时,雷天钰功不可没!一应大小事物,事必躬亲,不仅在秦派,就连寇派都赞誉雷天钰若是为官,必是三公之位!

“多谢小叔,可……”

“没有什么可不可的!行儿啊!你若是坐以待毙,雷家就真的要败在雷凌的手中了,秦派之中,那些大家族对雷凌的积怨早就深藏已久,雷凌若是当上族长,雷家就完了,你,也只有你能让雷家稳定的发展,族长之位也必须由你来继承!”

二人谈论的同时,却没发现篱墙之外还有一人在。

“小叔,你声音那么大,就不怕外人称你唆使大哥篡位吗?”

听见声音,雷天钰惊慌失色的转过头发现雷疾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靠墙站着。

“雷疾?!你怎么在这?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可是站在这替你们把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关了,也对,平时小叔们的眼里都是我大哥,父亲的眼里都是我三弟,谁由会来关怀我这个次子呢?”雷疾自我嘲笑的说道。

“事到如今,你想将此事禀告给你爹我无话可说,但行儿是你大哥,求你放过他。”雷天钰朝着雷疾的方向跪了下去,沉重的说道。

“小叔。”雷行见雷天钰竟然为了自己给自己的二弟下跪了,心中实在不忍。

雷疾叹了一口气,走近雷天钰,他并没有扶起雷天钰,而是朝着雷天钰也跪了下去。

“雷疾,你这是?”雷天钰纳闷的问道。

“小叔啊,大家都说你心细如发,我刚才都说了替你们把了那么长时间的关,你怎么就没有领会我的用意呢。”雷疾轻声笑道,其意已经说得非常明显了。

“雷疾,难不成你也?”雷天钰隐晦的问了一句。

雷疾点了点头,将雷天钰扶了起来。

随后,雷疾后腿一步,对着雷天钰和雷行作了一揖郑重的说道:“父亲百年之后,族长大位非我大哥雷行不可!今此三拜,以鉴我心!”

雷疾说完,对着雷行拜了三拜。

雷行见此,眼泪早已夺眶而出,他坡着脚走过,一把抱住雷疾哽咽道:“大哥有此二弟足矣。”

雷疾则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哥,你应该早做打算才是,长老会迟早压不住父亲的,大哥若是坐以待毙,雷家危矣。”

“那依二弟之见该如何?”

雷疾用手抹了抹脖子示意道:“先下手为强!”

雷行会意皱眉道:“不可,雷凌好歹是我们的一母同胞的弟弟,若是杀了他,我怎么对得起娘!”

“大哥啊,娘的坟就在这里,刚才我们的谈话娘早就听到了,但是现在雨过天晴了,这说明娘认同我们的做法,再说了,雷凌真的有把我们当兄长对待吗?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雷疾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君子信而后取信于人,二弟不要说了,这件事我是不会做的。”雷行呵斥道。

雷疾闻言正色道:“也对,大哥是正人君子,这些事就由我来为你做吧!”言罢,雷疾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二弟!二弟!”雷行阻拦不住,摔倒在地。

“行儿!”雷天钰立马将雷行扶了起来。

“小叔,快去阻止二弟啊!”雷行心急如焚的说道。

雷天钰闻言,将头别了过去,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同意了雷疾的方案。

“小叔啊!”雷行有气无力的又唤了一声,雷天钰依旧不为所动。

而此时雷疾那一边,他乔装打扮一番后偷偷的前往了地下黑市。

地下黑市之中,有一处专门从事暗杀工作的组织明叫“无声”,而这组织的门面设施则是一个酒馆,专门用来收集情报。

真相只有极小一部分人知道,雷疾身为雷家的二子,经常流转于这些声色场所,也是偶然之间知道了这个暗杀组织。

雷疾走进酒馆内,马上就有一个美艳的女人上前询问道:“这位客观喝点什么啊?”

“老板在吗。”雷疾坐到吧台之上问道。

“哦?老板不在,客观找老板有什么事?不妨告诉我,我可以代为传达。”美艳的女人坐到雷疾的旁边妩媚的说道。

雷疾知道这女人是在考他暗语,便说道:“来杯首。”

美艳的女人闻言,会意的笑了笑便走开了,不久之后她端来了一杯茶一声不吭的放在雷疾的面前。

雷疾看了看这杯茶,他发现茶杯里有些玄机!

他握着茶杯,茶杯里的水便开始下潜,慢慢的浮出一行字。

雷疾看到那行字笑了一下,心中赞叹的这些专业杀手的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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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同根相煎何太急(二)

雷疾按照那行字的提示来到了一个热闹的居民区里,他按着心中记下的数字,找到了一户人家。

雷疾当即便举手敲门。

啪!啪!啪!

“来啦,来啦!谁呀。”

出来开门的是一位老妪,“这位公子,你找谁呀?”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雷疾没有搭话,直接说出了街头暗号。

老妪闻言,沧桑的脸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她让开了身子,示意雷疾进门。

雷疾进门后,老妪谨慎的环顾了下四周,关掉了木门。

“这位公子里边请。”

老妪在前边带路,雷疾则跟在后面。

在七绕八绕之后,老妪终于将雷疾带到了一扇正门前。

也不管雷疾进不进,老妪便径直离开了。

雷疾也没想太多,直接打开了门。

门内挂着各种断了头的尸体,只一秒,便让雷疾呕吐了出来。

“小兄弟,不知道你想杀什么人啊?”一位老翁浑身是血的从屋中走出来问道。

雷疾没有回答,还是一个劲的恶心。

“这些尸体都是完成了的订单,他们的头,雇主都会带走,他们的身体都留下来切成肉糜包在包子里被万人实用,他们的内脏和骨头则会被猎狗啃食。”老翁面不改色的解释道,这些对他而言都是习以为常了的事。

雷疾缓了一会儿后说道:“这些人都是你一个老头子杀的?这里真的是“无声”吗?”

老翁闻言笑道:“我一个糟老头子哪来这般本事,我只是负责处理尸体而已,杀人的事自然是我们组织的杀手来干。”

雷疾想了想,人家杀手果真专业,不轻易抛头露面暴露自己。

“杀一个人什么价钱?”雷疾问道。

“那的看公子要杀什么人,是什么身份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价钱都是不一样的,身份越高,价钱就越高,像是处理日常琐事那种没有身份的平民,一人只需五百两银子即可。”老翁回答道。

“那来头比较大的呢?”雷疾试探的问道。

“待价而沽。”老翁彬彬有礼的回答道。

“我想杀的是雷家族长雷天云的三儿子雷凌,不知道他的人头值多少钱?”雷疾眼神犀利的盯着老翁问道。

老翁闻言,并没有慌乱,而是十分泰然的回答道:“黄金万两。”

“好!万两就万两!你们能保证杀了雷凌吗?”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公子肯出钱,我们就拿钱办事,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也不止公子一人出钱想杀他了。”老翁意味深长的笑道。

这一个月里,就有三个人找上门来说要杀雷凌的。

“哦,我冒昧一问,不知你们何时动手?”

“因为暗杀此人的难度过大,我们“无声”的商议是射杀此人!听说此人过几天便要上叶家娶亲,雷二公子,不知此事是否属实?”老翁看着雷疾笑道。

雷疾闻言大惊,他这番乔装打扮都能被这老翁看出来!着实不可思议!

“老头,你怎么猜到是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暗杀的成功率取决于情报的多少和情报的准确率。”

“确实如此,那我就静候“无声”佳音,雷凌身死之日,万两黄金必定悉数奉上。”雷疾言罢便走。

老翁朝着雷疾躬身一拜,便又走回了屋内。

……

寇岛的西边,有一位庄严的男子站在一座堂内,在场的事寇派全体家族的大人物。

而场中站着的人,则是黑崎一族的族长,寇派的领导者黑崎清盛。

“雷家和改革派之间的亲是进展的如何?”黑崎清盛严肃的问道。

“禀告黑崎族长,据探子来报,雷家和叶家的婚事已经开始选择日期了。”回话的是武田家的忍者。

“若是雷家和改革派联姻,在施一些小惠,改革派必将倒向秦派,我派本就与秦派实力相差巨大,若是在被秦派夺得了改革派占有的土地,我派将会遇到灭亡的危机!”黑崎清盛宣告道。

“黑崎族长有什么想法就和大家伙说说,我们的祖先都是天皇派到宝湾岛上的,如今没有占据宝湾岛全境,还有一帮吃里扒外的人投向改革派,若是我们被打回了寇国,又有何颜面面对天皇。”说话之人是武田家的家主,武田忠就。

“我意,出其不意!在秦派热热闹闹的向改革派取亲的时候,兵分三路!一路取花莲城,一路攻雷城,还有一路假扮秦派之人袭杀娶亲的队伍。”黑崎清盛说道。

“父亲大人,花莲城不必强攻,儿有内应在城中,届时只要大军压境,儿便可让内应大开城门,迎我军进城!”黑崎清盛的长子黑崎玄平说道。

黑崎玄平一说出此话,便引来了寇派其余家族的称赞。

黑崎清盛闻言则呵斥他儿子道:“不战而屈人之兵确乃胜战之法,但是!我军二十多年来未有兵锋,必须寻一名不副实的强敌大战一场,杀鸡儆猴,提升士气!”

黑崎玄平闻言,灰头土脸的连连称是。

“各位族长,我们和秦派之间的生死较量就在不久之后!诸位族长都回去准备吧!记住!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

寇派的会议结束之后,黑崎清盛一个人漫步在自家宅邸的庭院之中。

黑崎清盛见草边有动静便知道是那个人来了,于是头也不回的问道:“何事?”

“今天酒馆里来了一个大人物,他的目标可真是让我笑了半天。”来人是一个女人,声音很是娇脆。

“芳子,不要在我的面前卖关子,浪费时间,直说!”黑崎清盛冷声道。

“是,是,是!族长大人!”

这位名叫芳子的女人便是黑崎清盛的女儿!黑崎芳子!

“今天店里来了雷家族长的二公子,雷疾!而他的目标正是他的弟弟雷凌!”黑崎芳子笑道。

她正是雷城中“无声”组织的头头!而那天与雷疾交谈的老翁!也正是他所假扮的!

她潜伏在雷城多年,收集了很多情报,杀了很多人,没想到这回,竟然是他们死对头雷家的兄弟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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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華杉病亡天不怜

“雷家?”黑崎清盛眼睛一瞪,划过一丝嘲弄的光彩,“雷天云,我曾敬他是个英雄,是我的过错啊,二十多年来我竟然将他错看成了一个英雄!雷天云教子无方,废嫡立幼,晚年如此,擎天之柱,也将倒矣,如此天意,必是要我寇国一统宝湾岛!增大版图啊!”

黑崎芳子说道:“父亲大人明鉴,改革派的衰弱,秦派的昏庸,此战我们寇岛必胜!”

黑崎清盛点头道:“嗯,你将情报写在信纸上给你祖父看一下,攻下宝湾岛!为我们黑崎一族在当年云海城的战败一雪前耻!”

“是。”黑崎芳子鞠了一躬后便告退离开了。

黑崎清盛一个人望着无尽的夜空,企图伸手去触摸那颗最闪亮的星星,一雪云海城的战败是他们黑崎一族长久的夙愿!如今天公助也,宝湾岛必将成为寇国版图的一部分!

……

一月二十日,叶家多了一座青冢,坟冢建于花莲山叶氏结成信奈子的墓旁,上书叶氏華杉之墓。

“華杉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前几日你不是还好好的在内议上展示我们叶家的铮铮铁骨吗?可怜你二十三岁就这么走了啊!華杉啊,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伯公教你射箭骑马吗?那时候的你多么的冰雪聪明啊,一教就会,马儿都跟你亲近的很……”叶殊哭的悲天动地,无不令人心悸。

叶家知道真相的也只有叶玄,叶湫和叶正君三人。

叶玄和叶湫假装六神无主的坐在叶華杉的尸首旁,一言不发。

“華杉侄女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你走了之后族长怎么办啊,族长之位又该怎么办啊,谁来中兴我们叶家啊。”叶卿借机假惺惺的哭诉道。

其弦外之音已经昭然若揭了,叶華杉身死,叶玄无后,族长之位只能交到他们这些年轻长老的手中。

“叶卿!華杉刚故,你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叶毅闻言指着叶卿的脸说道。

“二长老,我这也是为了叶家计啊,侄女壮志未酬身先死,族长也是近半百之年,若是族长有什么不测,叶家该怎么办啊。”叶卿心虚的说道。

“你!哎!”叶毅被叶卿说的无话可说,只能甩袖子叹气。

“族长,九长老说得对啊,華杉侄女已经走了,为了叶家计我们应该早做打算啊。”六长老叶宠说道。

叶玄不语,只是看着眼前这具叶華杉的尸体心想,他女儿是不是已经安全出岛了呢。

……

“攸姬啊,我们已经出宝湾岛了,先去旁边的宝玉岛落个脚吧。”结成次郎划着船桨对一直盯着宝湾岛方向的叶華杉说道。

“表哥啊,你说我这辈子还能踏足宝湾岛吗?来年娘的忌日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看一下。”叶華杉答非所问的说道,心思完全不在结成次郎的话上。

“姑妈泉下有知也会理解的,毕竟嫁给雷凌就等于送羊入虎穴,雷凌做的事我也都调查过了,简直是罄竹难书!”结成次郎唾弃的说道,他怎么会想到雷凌竟然如此禽兽!枉他父亲雷天云还算是个英雄。

叶華杉说道:“不知道爹现在如何了。”

“姑父和叶正君他们应该已经按计行事了,过不了多久,我父亲就会去吊丧了,然后就会传到雷家的耳朵里。”结成次郎猜测道。

叶華杉在演完垂死的姿态后便连夜跟着结成次郎出岛了。

随后,叶喜一大早就发现了那具叶華杉的尸体。

“叶喜从小就服侍我,得知我亡故了她的心情会怎样呢。”叶華杉愧疚的说道。

“那婢女心地善良,本来将她带出来照顾你也未尝不可,但为了避免别人的怀疑,还得作罢,攸姬若是想她,日后表哥回岛之时可将她带出岛来好与你相见。”结成次郎安慰道。反正他经常出岛去内陆,带个婢女出去也不是什么令人奇怪的事。

“攸姬在这里谢过表哥了。”叶華杉对着结成次郎福了福身子,坐回了船舱里。

……

“你说什么!叶家派人来说叶華杉病亡了!”雷凌闻言勃然大怒道,一把将来报信的下人推开了。

“三公子,叶家来的人确实那么说,大公子为了以辨真伪已经先行一步去了。”下人跪在原地接着说道。

“怎么回事?那女人怎么就病亡了?晦气!爹知道了吗?”

“回三公子的话,族长知道了,并没有说什么,好像让雷天钰长老全权处理此事。”

“既然大哥去辨真伪了,那就让小叔处理吧。”雷凌大手一挥又回到了女人的温柔乡中。

下人只好闭门而出。

正当下人离去之时,恰巧遇上了二公子雷疾。

“二公子。”下人靠旁一站,躬身叫了一声。

“三弟知道他未婚妻病亡的事了?”雷疾问道。

“回二公子,三公子已经知道了。”下人如实回答道。

“那他怎么说?就没想过去给他的未婚妻吊丧吗?”

“三公子说既然真假未辨,那让雷天钰长老处理就好了。”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雷疾得到雷凌情报之后便往府门外走去,他与“无声”商议好的在雷凌娶亲的路上射杀他,如今情况有变,又要重新计议。

……

“族长,雷家吊丧来了。”门卫前来汇报道。

“来的是谁?”叶玄总算是说了一句话。

“长公子雷行。”

“雷家派长公子来是何用意?就算吊丧也应该是雷凌和雷天云过来才是。”叶毅不满的说道。

叶湫别有深意说道:“恐怕人家是来看看華杉是不是真的病亡了,可怜華杉啊,竟然被雷家的公子看上了,如今故去也要被怀疑,苍天无眼啊!”

叶湫的目的就是为了激起叶家人对雷家的不满,好让雷家来的人真相信叶華杉已经病亡。

“雷家叫长公子雷行来,也算是给華杉吊丧来了,既然是来吊丧的,咱们就应该以礼相待,去请雷公子进来吧。”叶玄苍白的说道,这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为了让雷家人,还有叶家人以及让来吊丧的客人们都相信!

叶華杉已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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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金蝉脱壳虎口下

雷行走进叶華杉的灵堂,他看到叶華杉正衣冠整齐的躺在灵床上,身体僵硬,脸色苍白,显然已经死了。

“叶族长请节哀。”雷行对着叶玄作揖一拜道。

“雷行公子,感谢你来为華杉送行。”叶玄说得很是悲哀。

雷行:“这没什么,两天之后令千金本应该是我的弟妹,可惜苍天无眼,一代天之骄女香消玉损。”

叶玄:“小女怎堪称一代天骄,雷公子过誉了,叶家置了便饭,请雷公子稍后一起用膳吧。”

“多谢叶族长招待,雷行恭敬不如从命。”

雷行上了一柱香后,多看了一眼灵床上的尸体,意味深长的轻声说了一句:“妙计。”

听到这两字的叶玄,叶湫,叶正君三人都惊骇不已!

难道雷行知道了他们的计谋?!

这三人神色的变换被雷行尽收眼底,他已经心知肚明了。

“哎呀啊,華杉侄女啊,你怎么就走了呢,舅舅都来不及见你最后一面啊!”外头未见人,哭声先至。

所谓舅舅,来人自然是结成家的家主,结成信之。

“她舅来啦,華杉终于可以入棺进冢了。”叶玄见到结成信之来了,故意挤出两滴眼泪悲伤的说道。

他们还不知道雷行所说的妙计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知道了叶華杉是诈死的,但只要他不戳穿,他们就要继续演下去。

“妹夫啊,我侄女怎么就走了?你到底是怎么待她的?!我妹妹就这么一个女儿!七年前我就说过,让華杉来结成家生活,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信奈子在九泉之下要是见到華杉来了,那我入梦时,信奈子该如何责怪我啊!”结成信之揪着叶玄的衣领又气又恨的说道。

叶湫见状前去拉扯道:“结成家主,侄孙女走了叶玄也很悲痛,可人死不能复生,叶玄也就那么一个女儿……”

叶玄说道:“伯父,让她舅说吧,都是我无能,没有治好華杉的心伤才让華杉一直阴郁直至患病而亡的。”

叶湫闻言,也就退了下来。

结成信之立马就是挥起一拳将叶玄打倒在地。

众来客见此,皆是一惊。

没想到结成家主真的会动手打了叶族长。

雷行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无动于衷,第一次见叶華杉的时候就知道她是在装病,如今躺在灵床上的亦非她本人。

叶家此举无亦于监守自盗,因为畏惧雷家势大才不敢不同意将叶華杉嫁给雷凌,就算同意也能有别的办法,正因为此,才有了这一出金蝉脱壳,妙计啊。

“華杉可有什么遗言?”结成信之气消了之后问道。

叶玄说道:“我死之后,葬于母亲墓旁即可,我的书画藏笔皆送给有缘人。”“数日前大夫就说她没几天了,所以提前赶建了她的坟冢,如今你来了,也见了她一面,可以下葬了。”

结成信之又问道:“雷凌作为華杉的未婚夫,怎么不见其人?”

“雷凌没来,来的是雷家的长公子,雷行。”叶玄看向雷行的方向说道。

雷行见叶玄说道自己,便朝着结成信之点了点头。

结成信之见到雷行,过去攀谈了几句,倾诉了一下自己的悲痛之情。

午膳之后,雷行就托故告还了。

回到雷家之后便立马往内堂走去。

可还没进内堂就听到了雷火堂堂主雷燚的嚷嚷,“叶家那女娃娃是不是为了避婚才装死的?这么看不起我们雷家,我们直接兴兵过去就完事了!”

持反对意见的则是雷金堂堂主雷鑫,“我看不然,行侄几天前也说过那姑娘重病缠身,可能这几日连日的阴雨,让她的病情加重了,这才一命呜呼,待会行侄回来了,听他怎么说便是。”

“叶家那女娃娃死了,改革派的各大家族必定派人去吊丧,我们干脆趁他们没有防备直接攻打花莲城如何?”雷燚又提议道。

“好主意,老燚的脑子也变得灵光了呀。”雷土堂堂主雷圭赞同道。

还没等雷燚接话,雷行已经一跛一跛的出现了。

见雷行来了,雷天云极为不悦的说道:“雷行,你怎么才回来?不知道各位长老和堂主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吗?兵贵神速,按你这速度,若是贻误了战机,早就按军法从事了!”

“回父亲的话,叶族长留我吃了个便饭以叙述自己的悲痛之情,以及对我们雷家的愧疚,他还让我捎回了先前送去的聘礼。”雷行躬身回话道。

雷天云闻言,勃然大怒!“好你个雷行,大家等你这么久,连午饭都没吃!可你竟然在叶家吃饭?罚你三日不准进食!”

雷行欲言又止,只能跪地俯首。

反抗又有什么用,只会招来更严厉的处罚。

“凌儿何在?”雷天云问一边的仆人道。

仆人轻声道:“回族长的话,三公子还在与九位夫人……”

雷天云闻言眉开眼笑的说道:“好,那就不要去打扰他。”

“天钰啊,你看叶家那女娃娃真死了,聘礼也退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办?”雷天云向雷天钰问计道。

“按理凌儿是要去吊丧的,虽未过门,但也曾定亲。”雷天钰说道。

“去什么,一无夫妻之名,二无夫妻之实,无名无实有什么好去的,年关将近,去了也晦气,那杂种死了也好,可惜就是没尝过,不过死了这杂种叶家肯定无心作战,父亲可给我一支精兵,我过去端了叶家。”谁知雷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哦,凌儿来了?凌儿的意思也是要趁乱攻杀花莲城?”雷天云见雷凌来了,心情大好的说道。

“兵法诡道,此时不取,更待何时?有燚叔在,我雷家兵锋所向,战必克,克必取!寇匪束手就擒,叛贼俯首听命。”雷凌意气风发的说道。

“凌儿说的很有道理。”雷天云点头道。“不知各位长老有何想法。”

“行儿都没说叶家的情况,待我们听完在做决定也不迟啊。”雷天钰率先说道。

雷凌闻言,嬉笑道:“哦,大哥原来在的啊,不好意思,一直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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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趁此两派欲相争

“雷行,叶家现在到底是何情况?”雷天云依雷天钰之见厉声向雷行问道。

雷行本欲实言,但转念想了想还是明知叶家有计,依旧中计的说道:“如儿所见,叶華杉确实已经病亡离世了,因为改革派的各家族都去了叶家吊丧,所以叶家庄一带有重兵把守,预计有五千兵马。”

雷天云闻言,显然不相信的说道:“五千?真是一派胡言!从前我军探子探得的改革派军力也不过八千人上下,他们一下子抽出一半以上的军力去护卫叶家庄,那花莲城岂不是一座空城?就算是三千精壮,仗着孤城陋墙怎挡我五万虎狼之师?”

“族长,这真是天赐良机啊,花莲城与天京城相距不过百里,我们攻下花莲城后五万大军星夜兼程突袭天京城!那帮寇匪必定来不及回防!只要擒杀黑崎老贼,宝湾岛便纳入我们雷家的手中了!”雷燚拍案起身道,这几日他们已经调集了五万雄兵,只要战机一到,就可席卷宝湾岛!

雷?有所顾忌的说道:“叶家庄是花莲城的屏障,五千重兵集于此,花莲城虽易攻难守,但叶家庄依山而建,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势,我们只要一动兵马,他们就会知道,而突破叶家庄我预计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若是把他们逼急了,花莲山西侧转投寇派,那样就与我军在花莲山东西侧形成了僵持,我意只可智取,不可强攻。”

大长老雷楚问道:“那依雷?长老的意思该如何智取?”

“假借吊丧之名于灵堂前控制改革派的各大家族!逼迫他们归降我们。”

“只怕他们不服吧,若是他们决心鱼死网破,在灵堂上大打出手那又如何?”雷楚又问道。

“这断然不会,主动权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我们不说翻脸,改革派断断不会跟我们翻脸。”雷?笑了笑说道。

“诶,要我说就直接大军亲至一锅端了,就算改革派投靠了寇匪,地盘不过也和我们平起平坐,但论军力,他们加起来也不过是我们的三分之二而已,为了统一宝湾岛,我们准备了那么多年,如今天赐良机,不横扫全岛,有失我雷家之威。”雷燚不耐烦的说道,整个雷家,就属他雷火堂最好战,战斗力也最强。

“这还是需要族长来决定,各位堂主不要言过,族长自有计策。”雷天钰趁雷火堂和雷水堂还没闹矛盾先行说道。

雷家表面上虽然和睦,但雷天钰很是清楚,雷火堂和雷水堂时常闹矛盾,有时还大打出手伤了自家兄弟,雷天云掌管雷家时期,雷家看似平步青云,实际上暗流涌动,尤其是雷凌这个爱得罪人的主,不光喜欢别家的小姐,有时连自家的表姐妹也不放过。

由此,雷凌早已尽失人心。

“我以为,雷燚和雷?说得都有道理,一个于勇,一个于智,不过凡事都要先礼后兵,这样吧,你们再此商议,我也去寻个地方思考一下,最后统筹一下该如何决定。”雷天云言罢,出了内堂往外走去。

雷天云今年也五十多岁了,人生已经没多少日子了,他何尝不想一统宝湾岛,但要是统一了宝湾岛,他的凌儿又要用什么功绩来服众呢?这于他而言也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雷天云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堆满聘礼的院子,这些是从叶家拉回来的聘礼。

雷天云看着这些聘礼似乎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这些聘礼都纹丝未动?完好无损呢?难不成叶家早就想到要把这些聘礼退回来所以才没去拆它?

雷天云越想越真切,不管怎么说,叶家收了聘礼那么多天也该表示一下,可叶家什么行动都没有,就是等到今天传来了叶華杉病亡的消息,是早有预谋还是……

诈死?!

一定是诈死!

好你个叶家!

竟然用这等计谋,欺人太甚!

雷天云思之千里,已经推测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怒发冲冠回到内堂的时候把那些长老和堂主吓了一跳。

多少年没见族长怒气冲天的样子了?

“我意举兵叶家!兴师问罪!”雷天云坐回主位不容置疑的说道。

雷天钰觉得事有蹊跷便多问了一句:“敢问族长,问以何罪。”

“叶家既然不愿与我雷家结亲,何故使诈死之计欺我!是想赚我雷家的三处矿洞吗!”雷天云回答道。

雷行闻言,眉头一皱,他不知他父亲是如何知晓的,他不记得有说什么暴露实情的话啊。

雷天钰朝雷行使了个眼色,雷行回了个眼色表示确有其事。

雷天钰会意又道:“不知族长从何知晓叶家行诈死计毁婚?”

“就凭那些聘礼!”雷天云怒视雷行道,他觉得雷行连这些都没看出来简直丢了雷家的脸。“叶家此时可能还在偷笑他们的奸计得逞了,雷燚!你率一万步兵先行,今我御驾亲征!向叶家兴师问罪!”

“遵命!”雷燚闻言,兴奋的朝雷火堂走去!

战事,一触即发!

……

雷城地下街市的一家酒馆内,雷疾正与侍女攀谈着。

“叶家那个女儿病亡了,雷凌已经不会去迎亲了,现在该怎么办?”雷疾向这侍女问计道。

这一来二往的,雷疾和这侍女已经混的很熟了,雷疾得知这侍女名叫芳儿,是“无声”雇佣的接待人员。

“病亡?你是说你三弟不会出现在原计划的道路上了?”芳儿皱眉道。

这芳儿的真实身份便是黑崎清盛的女儿黑崎芳子!

“是的,三弟本来就对那叶家的女儿没有感情,只是觊觎人家的美貌,如今人家病亡,他自然就失去了兴趣,而且他从来都没想过给那叶家的女儿什么名分,如今连吊个丧他都不去。”雷疾叹气道,这可真是失去了一个好机会啊。

黑崎芳子闻言,更是头大,他们寇派都已经规划好了行军路线和行军日期,就等着雷凌娶亲那天动兵,如今却遭遇了那么**变故,她得想办法通知她爹才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212章 華杉诈死雷家知

“雷公子你不妨先回去,在这里久了恐怕会暴露我们的身份,至于雷凌的首级你放心,既然我们“无声”接下了这活就一定会替你完成的。”黑崎芳子假意劝道。她得先支开雷疾好回去向黑崎家报信!

“好,我先回去,一有什么消息我就来通知你。”雷疾想了想,也对,他最近来这酒馆来的太频繁了,难免会被人怀疑。

雷疾走后,黑崎芳子立马遣散了顾客,乔装打扮了一番,骑马往天京城赶去。

计划赶不上变化,如此大的变故,如果他们寇派还按原计划出兵一定会损失惨重的!

……

“攸姬,这里就是宝玉岛了,这里离宝湾岛足足有一百五十海里,我们先在此地吃个饭再补充一点干粮和水在往内陆赶吧。”结成次郎老练的说道,他经常出道,对此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就依表哥的吧,我第一次出岛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让表哥照顾我,華杉心中有愧啊。”叶華杉对着结成次郎鞠躬道。

结成次郎见状,立马劝住了叶華杉,女子在他们寇岛是大礼,只有夫妻之间才可行此礼,所以结成次郎连忙扶住了叶華杉。

“我们先去个客栈填饱肚子吧,一大早出来什么都没吃,现在都已经下午了,再不吃点就要饿成人干了,哈哈。”结成次郎摸了摸叶華杉的头笑道。

叶華杉点点头,乖乖的跟在结成次郎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后来到了一家客栈面前,这家客栈就是宝玉岛最有名气的客栈!也是第一所建造的客栈!宝玉客栈!

结成次郎以前外出的时候经常路过宝玉岛,每次都留宿在宝玉客栈,因此跟这掌柜的关系也挺好。

“这不是次郎吗?呦,怎么还带了一个姑娘啊?不会是夫人吧。”客栈掌柜见到结成次郎一进店就过去寒暄道,见到后面的叶華杉也一起进店便调侃道。

“这是我妹妹。”结成次郎解释道,生怕坏了叶華杉的清白。

“原来是令妹啊,怎么看着一点也不像呢。”客栈老板一脸奸笑的说道。其意明显,就是再说结成次郎带了姑娘过来还编这种小儿科的谎话,以为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眼力不凡的老妖怪会看错不成?

“是我姑妈的女儿,表妹,她这次要去内陆看看,因此我带着她一同前往。”结成次郎正经的解释道,一再的被怀疑就怕攸姬误会他。

不过这就是结成次郎想多了,在叶華杉的心里,她表哥结成次郎就是一个轻浮的人。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这位姑娘第一次来宝玉岛吧,里边请,为表歉意,我待会送你一份本店特制的海燕鱼子酱。”掌柜识相的说道。

叶華杉客气的朝着掌柜点了点头,示意她并不在意。

结成次郎带着叶華杉走到他平时最常坐的座位,那里往东边一眺,就能凭高看到宝湾岛的花莲山峰。

“攸姬你看,那个海平面上探出的黑点就是花莲山的山峰,现在看来就像蚂蚁一样。”结成次郎指着东方海平面上的一个黑点说道。

叶華杉看了看,不免有些伤感,她这才刚离岛,就想她爹了,还有叶湫伯公,叶毅伯公,叶殊伯公,他们都对她很好,可她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在看到三位伯公也说不定啊。

“你听说了吗?宝湾岛的雷家好像因为一个小家族诈死拒婚而出了五万兵马呢!新娘子的灵堂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连坟都挖了。”一个过往的旅客侃侃而谈道。

“是吗?雷家家大业大,那小家族看来是要完蛋了,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能和雷家联姻是多大的荣幸,竟然还诈死拒婚,那新娘子要是被找到了得受何种的折磨啊,啧啧啧,实在不敢想象。”

“我还听说,凡是参与那小家族吊丧的家族的大人物们都被雷家扣留了。”

……

叶華杉听他们一言一语的说着,手中的茶杯不自觉的掉在了地上,引得众人注目。

叶華杉心神全无,还是结成次郎捡起了茶杯对着周围的旅客赔不是。

“听说雷家已经放话了,那新娘子若是三天之内不去雷家请罪,就将那小家族的族长斩首!而且把那些族人都活埋了!”

“啧啧啧,雷家家大业大,惹不起,惹不起啊!”

叶華杉闻言,再也忍不住了,大步朝海边跑去!

结成次郎则在后面追着,一直追到了海边。

“表哥,快送我回去,你知道他们说的是我们叶家吧,计划已经暴露了,我不能坐视叶家覆灭,更不能坐视我爹被斩首!”叶華杉心急如焚的说道。刚才在客栈她憋着不能说出来,可这里空无一人,所以她说的很是大声,很是凄厉。

“攸姬,冷静,冷静,人云亦云,这可能只是那些过客夸大其词罢了,我们才出来一天,现在是傍晚,雷家不可能这么快就识破我们的计策才对!”结成次郎拽着叶華杉的肩膀摇晃道。

可此时的叶華杉已经听不进去了,泪水已经从她的眼角溢出,她满脑子都是她爹叶玄临死的样子!

“不,我再不回去我爹就没有了,表哥,我求求你,你送我回去吧。”叶華杉已经慌乱到给结成次郎下跪了。

也只有这种时刻,叶華杉才明白她爹,她的族人在她心里是有多么的重要,要是!要是她不是诈死,而是真的自尽就没那么多事了!

“表哥,要不这样,你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叶華杉不知所措的说道,就因为这一句话迎来了结成次郎的一个耳光!

“攸姬!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为了让你好好活着,姑父,我父亲,叶湫长老还有叶正君他们费了多大的功夫,你又想这样一死了之!那我们先前为你谋划的一切又有什么用?而且,这情报是真是假还不知道,也许雷家真的知道了,但这或许是诈你现身的伎俩!姑父他们是绝不会坐以待毙的!”结成次郎大声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打这个心爱的妹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213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煮酒烹茶,避谈人世繁华。境迁时过,谁等青丝华发。”

不远处的海滩上传来一句诗词,叶華杉和结成次郎转头视之是一个又矮又丑的男人正在作画。

因为不确定那个男人是否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但为了保险起见,结成次郎已经对那个男人动了杀机。

“表妹你等会,我去去……”

结成次郎还没说完,叶華杉就先行一步往那丑陋的男人那走去。

“攸姬!”结成次郎叫了一声,怕叶華杉有危险,便大步跟了上去。

叶華杉来到那个丑陋的男人身后,只见他笔走游龙,三两下就画好了眼前的夕阳海景。

“不知姑娘有何贵干?”丑陋的男人停下画笔,回过头问道。

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波澜,好像一潭平静的湖水。

“只因先生再此作画,故远望踏足,先生笔走如龙飞凤舞,顷刻之间这天造地设的夕阳海景便复印在了先生的画纸上,小女见之惊叹不已,不知不觉中便站在了先生的身后。”叶華杉将心中的感想说了出来,完全没有歧视男人的面貌。“这等巧夺天工般的画技,小女实在是叹为观止。”

“姑娘过誉。”丑陋的男人客气的回了一句便转回身去揭下那副夕阳海景重新提笔作画。

结成次郎给叶華杉使了个眼色,这男人很有可能知晓了他们的谈话,若是被他报与雷家,不说他们结成家,那叶家是必亡无疑的。

叶華杉摇了摇头再重新看向那男人作画时却惊讶不已!

男人所作之画竟然是自己的具心流!

男人的画笔宣泄着他的情绪,就连结成次郎都难以置信,这男人的竟然在画中取笑他孤陋寡闻?

叶華杉和结成次郎顿时百感交集,心想着这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谁?

“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先生所作此画与我一相识之人的画风非常相似,不知先生是否认识我那朋友。”结成次郎终究还是问道。

男人掷下画笔,转身作揖道:“在下叶九离。”

结成次郎闻言笑问道:“先生也姓叶?真是巧了,我那位朋友也姓叶,该不会与先生有什么不解之缘吧?”

“异鸟高飞,叶家垂危,路遥千里,有责莫推。”叶九离看了一眼结成次郎和叶華杉吟道。

异鸟?难不成这位先生也是宝湾岛的叶家人?

“哦?什么异鸟?”结成次郎明知故问道。叶家饲养的异鸟他不是没见过,但论异鸟的话,却不只叶家有异鸟,或许,是这男人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也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所以故意说出了跟他们有关的信息为的就是麻痹他们,在他们放松警惕之后溜之大吉向雷家报告也说不定!

“我知道这位公子和姑娘在想些什么,想必这位美貌的姑娘就是叶家族长的独女叶華杉吧。”叶九离坦诚相待道。

结成次郎闻言,连忙将叶華杉拉得往后退了数步,抽出佩刀与叶九离相持。

“表哥?”叶華杉皱眉的叫了一声。她不知结成次郎为何如此戒备这个叫叶九离的男人。

结成次郎一边戒备叶九离,一边轻声细语的对着叶華杉说道:“这或许是这个人的奸计,他随便编了个叶家的名字,说出了叶家饲养异鸟的事实,然后从我们刚才的对话中知道你就是雷家悬赏的叶家独女,叶九离?攸姬你在叶家二十三年间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吗?你看他也就三十左右的年纪,就算他很早就离开了叶家,你多少也应该听过才是。”

叶華杉闻言,觉得结成次郎说的很有道理,她也用戒备的目光看着叶九离。

叶九离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充满了敌意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叶小姐应该在客栈知道叶家的情况了吧,你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般进退两难的局面还需要我来诓骗你们吗?”

叶華杉说道:“你说你是叶家人,你怎么证明你自己?”

叶九离早就猜到他们会要他证明自己叶家人的身份,凡是宝湾岛的叶家人,一出身就会被刺上叶家人的纹章还会授予身份的信物。

叶九离解开衣襟,转过身,露出后肩的一个纹章说道:“叶小姐身上也是有的吧,这证明身份的纹章。”

那是一个非常古朴的纹章,的确是宝湾岛的叶家人才会有。

“这确实是我们叶家的纹章,不过应该还有一样信物,不知你是哪堂哪会的叶家人?”叶華杉再问道。

叶九离闻言坦然道:“我没有信物,叶宿并没有给我信物。”

没有信物?怎么可能?凡是叶家人不管身份如何贵贱,辈分高低,总归是有信物的,他怎么会没有信物?

叶華杉一脸狐疑的看着叶九离,他没有信物,但他却有叶家的纹章,还知道他爷爷的名字,更重要的是他看起来很眼熟,好像似曾相识,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般。

“叶小姐,且不说我是不是叶家人,我此行前来就是响应族长的号召,如今叶家已经灭亡,叶小姐远遁内陆,那叶某便告辞了。”

叶華杉闻言,怒斥道:“谁说叶家灭亡了!?你凭什么说叶家灭亡了!”

“情况我差不多都知道了,叶小姐本来可以避免这种结局,可惜了……”

“还没完,我现在回去谢罪,把爹爹换回来!”

看着叶華杉坚定的目光不由得使叶九离稍一愣神,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初次见面的那天。

“攸姬,你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不要让姑父的努力前功尽弃!就算你回去了,雷家是什么样的货色?就算你回去嫁给雷凌了,雷家也不会放过叶家,一山不容二虎,寇派与秦派之间的战争已经开始了!”结成次郎拉着叶華杉大声的说道。

这宝玉岛离宝湾岛并不是很远,雷家船快,只需要四个时辰便能到达,此地并非久留之地,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就算这样,我也要跟叶家共存亡!”

叶九离看在眼里,心中却很是欣慰,她还是跟当年一样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诡世将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214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固执,若不是她当年的固执,那他叶九离早就死了。

至于叶家?叶氏族长的号召?叶九离根本不在乎,他早就将叶家的身份置身事外,他在乎的唯有叶華杉,听到异鸟叫声时,他也是为了叶華杉回来的。他在宝玉岛待了那么多天收集宝湾岛的情报,凭着收集来的情报,他已经预料到,叶華杉一定会来宝玉岛,而他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了。

“叶小姐稍安勿躁,结成公子说得完全在理,你去与不去事情都已成定局,我料不出十日,秦派与寇派就会有一场决定存亡的决战,而点燃这场战争的导火索并不是你,恰恰正是雷家的三子雷凌!你不过是一个被雷凌牵连的无辜女人罢了。”

叶九离说得很淡然,故意和他们二人的关系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

非敌非友。

结成次郎的脑子转的还算快,已经知晓了叶九离话中的含义,“你是说,不光叶家,整个改革派都会因为这场战争而灭亡?”

叶九离点头不语。

“那到底要怎样,到底要怎样啊!怎样才能救爹爹,叶喜,湫伯公,殊伯公,还有舅舅……”叶華杉抽泣道,她深深的体会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这场闹剧的结局竟然便是结束,宝湾岛再无叶家,再无改革派……

“攸姬,已经没有阻止的办法了,就算大秦的谋主李无为再世,也阻止不了了……我们再不走,雷家的船队追上来,你可就要被禽兽糟蹋了,所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结成次郎无可奈何的说道,他在宝湾岛也是个有才学的人,而且喜爱且精通大秦文化,对于李无为的传奇事迹也是有所了解,如今的形势已经扭转不了了,只能走为上。

叶九离听闻结成次郎的比喻只觉得他是坐井观天,李无为的谋略惊天地泣鬼神,经常在敌强我弱,实力悬殊的战况下扭转乾坤,反败为胜,尤其是他的军事艺术指挥的出神入化,就算称他为古今第一儒将也不为过。

“我倒有一良策不知二位愿听否?”叶九离说道。

结成次郎闻言是一脸的不相信,他觉得这丑男人只是虚张声势罢了,估计也没什么先生愿意教他。

而叶華杉已经是慌不择路,她连忙跑到叶九离面前抓起他的手说道:“先生若是有办法请快说,不管你是不是叶家人,叶華杉都将视先生为恩人。”

叶九离推开叶華杉的手冷漠的说道:“恩人不必,我就有一个条件,倘若我解决了宝湾岛的危机,保全了叶家,那你愿不愿意以身相许。”

“诶?”叶華杉当场愣在原地。

就连结成次郎都听不下去了,这种丑男人也想觊觎宝湾岛的第一美女吗?

正当结成次郎以为叶華杉不会答应的时候,叶華杉却出人意料的跪在叶九离脚下卑微的说道:“若是先生肯施救我叶家,叶華杉甘愿以身相许,为奴为婢,任凭差遣。”

结成次郎闻言,难以置信的皱眉,她真的被现实压垮了吗?连这种条件都愿意接受?

叶九离刚想扶起叶華杉,却听到了脑中炎珠的声音。

“没想到你还会对第二天以外的事物感兴趣啊,竟然还是一个女人,噗嗤。”

“闭嘴。”

“我要提醒你,你若是动情,那升入第二天的几率就会小之又小,孰轻孰重你不是分不清。”

“现在在第一天,那她就是最重要的。”

“那你可要当心了,这是不是这女人的权宜之计……”

叶九离将叶華杉扶起,拍了拍她衣裙上的尘土,而后说道:“我说过,所有事情的导火索便是雷凌,你们只需如此……如此……这样……这样……到时大局已定,宝湾岛便可一统于秦境。”

叶華杉和结成次郎闻言如醍醐灌顶,好一招连环计!

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会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智者。

结成次郎顿时羞愧自己以貌取人。

“叶先生妙计真是令人如梦方醒,但好像也并不是万无一失的,我们若是回了宝湾岛,万一情况不像叶先生所说的那样发展,我表妹岂不是羊入虎穴,有去无回吗?”

尽管叶九离的计谋天衣无缝,可结成次郎显然还是有点不情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们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诈死之计不也那么快的被雷家识破了吗。

“机会只有那么一次,能否把握住就看叶小姐如何选择。”

叶九离已经将办法说了出来,可要实行起来就没那么容易,这一点叶華杉何尝不明白,这个办法孤注一掷,不成功则成仁,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本来她就想着去死,这一回就豁出去了。

“就按叶先生的方法行事吧。”

叶華杉依礼福了福身子转身走向了她们来时的船。

海滩上只剩下两个各怀心事的男人。

“你到底是谁!”结成次郎在叶華杉走远后目光凶狠的盯着叶九离,他完全可以趁叶華杉走远,先斩后奏的杀了这丑男人,然后带叶華杉远走高飞。

感受到结成次郎强烈的敌意,叶九离还是平静的说了一句:“我记得和足下说过,我的名字叫叶九离。”

“胡扯!我们结成家跟叶家来往那么多年却从来没听说过叶九离这个名字,这名字是不是你瞎编的!”结成次郎指着叶九离一脸坚定的说道。他已经完全把叶九离当成了一个欺骗他表妹的人。

“孰是孰非自有分晓,叶某对得起天,对得起地,更对得起自己。”

结成次郎闻言,不语而去,他见过那么多人,遇到过那么多事,什么是真诚,什么又是虚伪,这一点他还是分得清的。

叶九离的眼神很真诚,一点也不像弄虚作假,但这恰恰也是结成次郎最顾忌的!

如果他是演的,是装的!要知道最可怕的不是权臣奸佞,而是这些伪装者!

他们得到你的信任之后再看着你一脸不愿意相信的目光,随后满怀笑意的无情的践踏你的尊严与信任,那时便是人间最残酷的炼狱,最深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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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搬砖引玉见钟情

宝湾岛,雷家。

“爹,你怎么就知道叶家那小杂种是诈死的呢?”雷凌坐在雷天云的身旁不明所以的说道。

他爹雷天云离席归来后,便是一波雷厉风行的决策,直接派兵去叶家兴师问罪,还将叶家堂主以上的人员全都抓了回来。

雷天云耐心的解释道:“凌儿啊,这世上本就没什么万无一失的计策,越是宏大的计策就越需要酝酿和筹划,你要记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谋不是一个人的,人与人之间存在差异,能心思相通之人犹如凤毛麟角,而更甚者古今少见,叶家用诈死之计,疑兵之计事先并没有准备好,这才让我看出了破绽,那些聘礼送去那么多天,叶家却纹丝未动!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知道这些聘礼迟早要还给我们雷家所以没有拆封,为什么要还给我们雷家?因为叶家的那小杂种不会嫁给你,而正好叶家那小杂种此时亡故,叶家将聘礼送回,这便很明白了,是诈死!”

“原来如此,爹,那又为何不直接把叶家的叛贼们给杀了呢,把他们收押了还浪费粮食。”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抛砖引玉,若是我直接杀了叶玄,那小杂种或许会在几年后或者十几年后纠集一些兵马来报复,可我将关押叶玄的消息放出去,那小杂种现在想的就是要怎么救出他爹,你不是想玩玩那小杂种吗?爹当然要满足你喽。”

雷天云对雷凌的宠溺真是令人望尘莫及,这使得一旁的雷行和雷疾二人都浑身的不自在,但又不敢发作和离去。

恰巧这时,城门守卫差人送来口信,“报!”

“进来。”

“禀告族长,城门今说有一位自称是叶華杉的美丽女子正在城门外求见雷族长。”

雷天云闻言,起身大笑道:“哈哈哈,果不其然,来,凌儿,随我去看看你的新玩具。”

“好的,爹。”雷凌紧随其后而出。

屋内只剩面面相觑,虚惊一场的雷行和雷疾。

他们俩被雷天云叫到这里,只是坐在一旁,雷天云什么也问,什么也没说,根本猜测不到雷天云的意图。

不过,好在雷行和雷疾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对彼此的唉声叹气都知道。

“大哥,现在该如何是好?叶家倒了,我的计划也失败了。”雷疾向雷行问计道。

那个“无声”的侍女已经好多天没出现了,虽然她们说过接下这活了,但雷疾始终觉得,那个叫芳儿的是在托辞。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我命由天不由我,父亲就是宝湾岛的天,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父亲想除掉我扶三弟上位,那我也只能去死了。”雷行起身,坡着脚离开了。

“大哥……”

雷疾目睹雷行绝望的背影,心中更是坚定了除掉雷凌的想法,他决定再去找一次“无声”试试看,如果不行,那便由他亲自动手!

……

雷天云来到雷城的城关上,眼见城门外有一女子自缚其身昂首跪地,这女子的气质倒是有几分英姿,像是一个巾帼英雄一般准备慷慨就义的样子。

“罪女叶華杉叩见雷族长。”

叶華杉再见到雷天云现身之后俯首叩地道。

“此女还真是不一般啊。”雷天云对着周围一起上了城关的雷家人说道。

“爹,一个叛贼之女怎么就不一般了。”雷凌纳闷的说道,他爹刚刚还说叶華杉小杂种呢,怎么一见到她人就变得不一般了。

“波澜不惊,临危不惧,面对我还能这么昂首挺胸,是我儿妻啊,叶玄倒是有一个好女儿啊,生女当如此。”雷天云叹道。

“爹,你看一眼就能断定那女人的品性了吗?我只想玩玩她,可没真想给她一个名分。”雷凌不情愿的说道,他头一次觉得他爹的雷厉风行这么草率。

“那女人以后就是你的正妻了,你现在去楼下给她松绑再迎进城里来。”雷天云厉声道。

雷凌和周围的雷家人都是心里一惊,雷天云几年也不见一次用命令的口吻和雷凌说话。

今天竟然为了一个叶家的女儿命令雷凌,还决定了雷凌正妻的位置,真是令人为之惊骇。

雷凌本还想靠着雷天云对自己的宠爱再撒娇一句,但看了雷天云的脸色,还是识相的往城下走去了。

雷凌极其不情愿的走到叶華杉面前,他抬起她的脸,在清楚的看到叶華杉的容貌后,雷凌着实被惊艳到了,以至于忘了说话,忘了手中的动作,只是张大了嘴巴呆呆的捏着叶華杉的下巴。

雷天云见此叹息一声道:“凌儿被此女的美貌所迷倒,留不得,还是除掉她吧。”

周围的雷家人又是一头雾水,怎么雷族长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你……就是……叶華杉?”雷凌居高临下紧盯着叶華杉的美眸明知故问的说道,尽管他是情场高手,阅女无数,但面对叶華杉,他的语气之间却是充满了这个年龄的青涩。

“回雷三公子的话,罪女正是叶華杉,今特来向雷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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