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色鬼的信 - xp1024.com
《给色鬼的信》


1. 第一章(楔子1)

第一卷邮票

楔子(01)

上海,x大学校园。

何兮兮刚从学校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其实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四周一片静谧安逸,特别是夏初的空气中特别带着的燥热,夹杂着轻轻淡淡可有可无的花草香味儿。身上衣服穿的颇少,有点lu骨,风儿像se鬼一样,抚过何兮兮每一寸luo露在外的肌fu。何兮兮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无边无际的黑夜使本来就胆小的她不敢多想,便一头扎进连脚下的路都几乎要看不清的黑夜里。

只有灯,很暗。有脚步声,却很安静。

突然,从远处传来“呀——”的一声撕破这份很假的安宁,寂静的黑夜里不知是什么鸟鸣叫了一声,非常刺耳。何兮兮猜测那一定是一种叫乌鸦的不吉祥鸟,想到这里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焦急地刚从图书馆回到宿舍,舍友唐衣见她回来,就递过一封信件给她:“兮兮你去哪去了到现在才回来?给,这是一同学托我转交给你的。”何兮兮一手接过那封信件,它的外封有点油黄,重量却很轻。封面上大大咧咧地只写着:何兮兮(收)。

兮兮大概猜到是谁了。

——可是那家伙为什么不直接打个电话?这个年头搞反古写信真是有意思是吗?但是当兮兮掏出手机要看时间时,才发现原来手机在进图书馆前习惯性的给关机了,直到现在都忘记说开机。

怪不得了。

兮兮笑了笑,暗暗的也怪自己粗心。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然后她把信拆开,带着期盼她焦急地从信封里头抽出一张纸条。兮兮吃了一惊,但是信封里真是除了那张纸条之外,再无其他。

那家伙在搞什么?

兮兮丈二和尚般地打开纸条,上面的字迹跟信封的笔迹如出一人,歪歪斜斜地写着一句:亲爱的兮兮,我在假山上等你来,你不来我就不走,我会一直等下去,一直的等下去。

纸条后面还画着一个期盼的娃娃脸的表情符号。兮兮笑了笑,感觉有点无奈。然后她站起身问上铺的唐衣现在几点了,唐衣半倚在床头捧着一本言情小说,爱理不理地扔一句给她:“快11点了。”

兮兮走到窗户旁边,拉开半闭的窗帘从寝室的窗口看出去大的生活区颇为壮阔,面积不小,从住宿区只能隐约看见x大校园的假山之畔,那湖水碧波,荡漾着月光一般的光线,有点美轮美奂。

那家伙固执的脾气像头牛,敢情还在那假山上等着呢!兮兮不敢不去,回到寝室加了一件红色的风衣,然后带上门便下了宿舍楼来。

夏初的夜风很是奇怪,从刚才的燥热变成带着秋天的萧瑟跟阴森。或许是自己太敏gan了?兮兮浑浑噩噩地弓着身子向假山的方向跑去。

假山在x大北角、学生住宅区的旁边,山周围郁郁葱葱的环绕着许多人工养殖的杉树樟树,树木与假山被人工湖水围绕在其中,像是一个岛屿傲立中间,平时太多太多的情侣会在这个地方培养感情,偶尔来一次亲密接触。

兮兮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后,听着自己大声大声的喘气,兮兮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趁着此刻站在假山之旁,兮兮试图寻找那写信人,但四周黑压压的看不见什么东西。

在哪呢?兮兮忍不住敞开嗓子喊了一声:“喂,我来了,你出来吧!”可是四周一片依旧静谧,没有人回答她,就像连阴森的假山都跟着睡着了一样。

月光如银的洒下来,洒在兮兮的身上,她借着月光麻利地找到了能爬上假山墙面的一边,这条路虽然陡峭但是要爬上去并不难,她循着假山一侧那条凹壁然后蹑手蹑脚壁虎般地爬上去——因为学校是不准学生私自攀岩的,所以兮兮每次上来总是要偷偷momo轻声轻色。

刚用尽力气爬上去,兮兮又累得一脸的汗水,才回过神来,结果有一双手从后面突然把兮兮搂住,兮兮吓了老大一跳,几乎要喊救命要叫非礼。

2. 第二章(楔子2)

楔子(02)

那人一把捂住她的嘴说:“是我是我,别叫!”

兮兮辨得出声音,松了一口气:“我刚叫你半天,你怎么没回答我,我还以为你生我气走了呢!”

“亲爱的,你也真是狠心,把我一人扔这里这么久,说!该怎么罚你?”那人略带俏皮的回答。

“对不起啦,我刚在图书馆,手机关机了,回来才看到你给我留的信。”兮兮略施歉意,接着问道:“怎么啦?这么晚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儿?”

“非要有事情才能找你吗?”那人语气中有点委屈,挺着声音好言好语的说:“我就是想见见你,我想你了!”话还没说完,就一把过来要搂抱兮兮,兮兮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别啊,在这么高的地方你还动手动脚的,等会儿摔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从假山之上,兮兮看了看脚底下的湖水,自己站在两三层楼房的地方,还真有点眩晕。

那人不愿意了:“哎呦,抱一下都不行吗?你不挣扎就不会掉下去了嘛。”说着话又过来抱兮兮,兮兮把那人的手打开嗔道:“好了啦,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那人突然一pi股在假山上坐下来,哼了一声。兮兮有点歉歉然,在旁边坐下想安慰,那人冷冷的说:“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为什么最近老是对我这样,为什么?”

“没有,我,我怎么会有喜欢的人呢?”兮兮被说中了心事,着急中语气变得有点大she头,接着黯然神伤的又加了一句:“谁会喜欢我这样的人呢?”

“兮兮,你告诉我,我们以前不是很要好的吗?为什么现在你突然对我这么冷淡,你告诉我!”

兮兮yu语又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果然还是喜欢上别人了对不?说!他是谁?”亢奋的语气。

“别这样。”兮兮被那人激动的钳住双肩,有点疼。那人见弄疼了兮兮才慢慢的放开她,兮兮低下头很抱歉的说:“对不起,可是不管我是不是喜欢别人了,你知道我都是不可能答应你的!天意弄人,我们两个一生出来便注定这辈子不可能的,我们当好朋友不行吗?”

“怎么不可能!我爱你,我比谁都爱你这就够了,兮兮,别离开我!”

面对着激动得发狂的人,兮兮差点眼泪掉下来,她知道对方一直深深爱着自己,待自己极好。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得过了,但是,兮兮哭了。

月光之下,夜光粉一样的光线,甚是迷人。兮兮本来就长的很漂亮,在学校里算是那种任谁见了都为之倾倒的女孩。特别是在此刻,眼见着这么一个美貌的女孩在自己面前哭泣,哭得让人怜爱不是,心疼更多。

那人顾不上其他,伸手抱着兮兮向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刚才说话太重了。”

复见,月光照在兮兮的脸上像化了一层妆,宛如花树堆雪,隐约可以看得见兮兮那微微上翘的嘴唇,甚是迷人。兮兮的发香带着一股妖娆的气息,吸入鼻孔。那人心中一荡,全身血液沸腾突然低下头去吻兮兮的嘴唇。兮兮吓了一跳,又羞又急想推开突如其来的环抱,没想到那人的臂力颇大,过来就死死的搂住兮兮的腰。

兮兮感觉唇上一热,紧接着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似乎全部都在往脑部那个地方涌去,于是整个脑海里飘飘荡荡。想再推开那人的抚mo着自己的手,却是怎么也使不出力气。那人听见的兮兮有点沉重的chuan息声,胆子渐大,伸着手不规矩地往兮兮的xiong脯袭过去。

突然兮兮像触电般的一般推开这一切:“不要!我们不能这样的,不行!”兮兮忙不迭地扣住那只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然后站起身来想离开,那人拉住她的手,却是没有说话,兮兮知道空气中那是抽泣的声音。

兮兮有点难受,最后低着头慢慢的说:“你很好,真的!可是这样的se鬼不应该是你。”

当兮兮憋着眼泪从假山上下来时,她听到来自山上更高亢的声音,虽然带着梗咽,但还是很清澈明了,像眼前波光粼粼的湖水一样荡漾在空气中——

“我什么都不要,就只要你,我就是se鬼!”

“我就是se鬼!”

“是se鬼!”

“se鬼!”

“鬼!”

3. 第三章

夕阳沉下去好久了,很快,天空突然就泼墨一般的黑。

今天是八月的十三号——不是很吉祥的一个数字,且离阴历的鬼节也不远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石南心里老是静不下来。窗外的夜一眼望不穿,比起平时要安静得多。石南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瞅了一眼客厅那台甚至可以听见摆动声的古老落地钟——七点半了。石南百无聊赖地把无聊的电视节目关了,走回卧室。

这个暑假已经差不多是尾声了,石南就在前几天收到了上海x大的录取通知书。石南别提有多高兴,刚收到了那几天的整个身心才全部落下——因为那该死的盲目的地狱般的高中生活已经远去了。石南嘻嘻哈哈地把所有的暑假时间全部用来打网络游戏跟睡觉,呵呵哈哈的把坏心情全部用来祭奠挤独木桥的高中生涯全部结束。

只是,特别在暑假尾巴的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石南开始失眠,并且常常易怒易疑,连石南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有妇女更年期?不,石南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男的,没有什么更年期。

难道自己见鬼了?

打开电脑,石南对着吐出浩渺如垠的的显示屏——是的,石南只想上上网,跟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聊聊天唠唠嗑,聊以解除心中的苦闷。只是刚登上msn 的时候,上面一个人都没有。石南心头忽的一震,整个心都凉了,现实中本是家徒四壁书侵坐,没想到连网上都是寂mo空庭春yu晚。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从窗外突然吹进来的风很阴冷,石南没多想就趴在键盘上,他感觉到很累,真的很累。

就在这时,手机来电铃声响了!石南吓了一跳,来电显示的是许岳宇——石南高中关系最要好的同学之一。

这个时候这家伙打电话来,难不成是想请我吃饭不成?石南想了想把电话接起来:“摩西摩西,阿宇!”

“摩你的头!”许岳宇劈头盖脸的骂腔跟往常一样:“靠,我说石南你现在在干嘛呢?怎么听见你叫我的名字像见了鬼一样!”

石南清了清嗓子笑了笑:“嘻嘻!没什么,这几天有点小感冒,怎么突然给我挂电话?”

“你说呢?”

“不会是想请我吃饭吧?”石南开了个很肤浅的玩笑。

“对头!”那边的许岳宇用“i服了的语气说:“你还真神!我就是想请你出来,这里还有一堆咱以前的同学,现在都在聚会着呢!你快来,我们在老地方 ——1+1酒吧。”

石南有些犹豫,因为现在时间真的已经不早了,1+1酒吧在西安的东大街那块,离石南的家颇有一段距离。石南本想拒绝,但许岳宇没给他任何机会,斩立决——说完不管答应不答应直接就挂了电话。

石南看了一下时间——八点整。

终于,两分钟后,石南轻轻的拿了件风衣披上,然后出了门。

出租车颠簸的向前飞驰,石南把车窗摇下来,华灯初上,西安整个城市被笼罩在霓虹酒绿之下,这个夜,喧嚣异常,热闹非凡。万家灯火就像萤火虫一样,格外的好看。石南的心有点沉沉的,一路上左眼皮不安分的一直在跳动着。不会是要发生什么事吧?石南使劲地揉了揉生涩的眼睛,两只手握成拳,竟然沁出一手心的汗水来。

4. 第四章

八点二十分。

酒吧到了,石南裹紧风衣,一头钻了进去。他很容易的找到了许岳宇所说的包间。在幽暗的角落沙发里,一排nan女围着电视音响,兴致勃勃的或高歌或唠嗑或大笑。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光线不足的问题,石南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群老同学的面孔,都很是陌生,好陌生的熟悉人。

只是让石南有点尴尬的是,貌似每个人都是一对一对的,人家都是带着自己的对象来的,唯独自己一个人赤溜溜的来了。看着卿卿我我的男nan女女,石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石南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没有女朋友呢。

所以,他打了个照面后,就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跟着大家坐下了。

许岳宇紧紧的抓住这个能揶揄石南的机会,拥着他的肩膀便又骂起来:“我说石南啊,你有出息没有,搞了半天你还是一个男人一个帮是不是?你看人家都是一对一对的!你却一光杆司令!!”许岳宇做了个手势喊了个高音:“亚当啊!你的夏娃在哪?”说毕大笑。

“呵呵。”石南有屁不敢放,搔了搔后脑勺干笑两声。悲哀一点,尴尬一点。接着觥筹交错,大家又是讲笑话又是划拳。石南突然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单,手上的酒也就没停过。

耳边厢尽是嘈杂的调侃声,音响里轻缓的飘出一缕相当干净的女人歌唱声:

我开始构造古老傳說画面很仓促的中国情节

我在表达器械中写下记录你容貌的有关字样

古老的冰川溶解

思念最後的环节

我的热恋已疯狂倾泄

我的热恋开始疯狂倾泄

眼睛紧锁著眉叶

时空完成的礼节

四世纪的书写

翡翠杯琥珀光

如被茶浸过一张

缓慢联想正如你歌颂月光

我在听你歌唱

窗花倒影的瞬间

思念力量诠释时空的漫长

下弦月记不起

心里悬浮的温度

半堵红墙挂满孤独笑容

剪不破我穿越

试图飛翔的天空

已被衔接上下的片断架空

突然,石南的眼神在散乱中,不自觉的盯向对面角落——因为他注意到,坐对面的是一个女孩。确切的说,是一个长得很清秀干净的女孩。在昏黄的闪光灯中,依稀可以感受到她那股摄人的气质。石南感觉就像被某种事物抓住一样,被她吸住了。

——她长着一张鹅蛋脸,长发披肩,女孩的肤色奇白,特别是穿了一件xue白的连衣裙,就像是画中仙女一样不现实,却又活生生的坐在眼前。石南感觉到女孩周身散发着一种很可怕的气息,至于这是什么,石南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她就像安妮宝贝书里那个总是爱穿白色布裙的女孩,他怔怔的看呆了。

她不是我们班的同学,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场合?

终于,女孩不经意的抬起眼眸,与石南的眼光交接在一起。石南心动一荡,酒差点洒出来,整个身子都凉了。石南感觉她的眼神很冷,赶忙低下头来,脸烫烫的。

等石南再次偷偷看她时,女孩已经垂下眼睑,孤单的**着手里的杯子。石南有点后悔刚才的冒昧——或许那个女孩因为自己刚才的轻浮,把自己当成了纨绔子弟也不一定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石南再次很大胆的继续看着她,如果不是在这种喧嚣的场合下,石南都要怀疑自己见到幽灵了!

她到底是谁?

女孩继续沉默着,没有人过来跟她搭讪——看来她也是一个人。石南努力的回忆以前同班的女生中,哪一个跟她相似,但是想不出来。石南肯定,这个女孩一定不认识的。本来想问许岳宇,但是许岳宇已经坐在远处,跟别人闹得天翻地覆。石南不敢造次,而引起别人注意。

该不该过去认识她?或许本来就认识她了,只是忘了。要是她有男朋友在周遭,那自己岂不是妄作小人?

不知道是不是酒jing的麻痹作用,石南竟然站起身来,直接向女孩走了过去。

5. 第五章

石南再次冒昧的唐突佳人:“你好。嗯,请问我,我,我可以坐你旁边吗?”石南心跳乱得连话都说的有点发颤。女孩抬起头,用一种很别致的眼光看着石南,持续很久,差点要让石南退缩时。女孩没回答,只是下意识的往里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置,她的表情依旧是冷冷的。

石南思忖着坐下,不知要怎么开口,甚至还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女孩却开口说话了:“你是石南?”

“嗯。”石南心里一惊,这个女孩竟然认识自己:“你认识我?”

女孩垂下眼睑,不置可否。石南小心的问道:“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是不是变了很多,我没认出你来,你是?”

女孩抬起头看着石南,然后冉冉的从口中吐出一句话:“我是何兮兮。”

石南这时才如梦初醒,暗骂自己健忘——这个女孩其实是以前隔壁班的一个学姐,因为一次机缘认识,后来就再也没机会碰过面。现在看看,倒有几分印象。不过也难怪,以前石南见着女孩脸就变红苹果,跟她还不算熟悉。

“哦,我记起来了,你变化挺大的,变得很漂亮!”石南发现最后这句话有点无赖,赶忙添了一句:“最近好吗?”

“还好。”何兮兮始终不敢抬头看石南。

“你一个人还是?”石南这次小心的问她,不然要是被别人冠以“挖墙脚”的罪名,搞不好还要浸猪笼。

何兮兮点了点头,当做回答。石南想再找话题,却不知要说什么好,下意识的握紧手心的酒杯。这次何兮兮先说话了:“你今年毕业?”

“嗯,刚被上海的x大录取!”石南炫耀起来,因为能上x大的人,其实都很令人嫉妒的。但是,他突然发现何兮兮的眼睛在听到x大这所学校的时候,突然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瞳孔放大。石南心中踹踹——她为什么会有这个惊慌的反映?

“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何兮兮突然回过身来,惘然若失的说,像是在自言自语:“没,没有。”接下去何兮兮便一阵沉默,石南不知道这个女孩在想什么。她像一座冰雕,在燠热难当的八月里依然的寒气瘆人。仿佛身边的一切事物都于自己无干无系。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聚会要散去。大部分的人都喝高了,甲驮着乙,乙驮着丙,最后甲乙丙丁相互驮着从酒吧里出来。石南本来想跟许岳宇一起回去的,但是许岳宇艳福不浅被几个女孩争着要“十八相送”,所以自作多情所以只能作罢。

走到大街,石南发现自己落单了。街上的同学各自离去了。石南果然应了自己的名字,好似一只大雁往南飞。

街上的风很冷,行人变得稀少。

石南看了一下表——午夜了。时候不早了,就在他准备拦车也离开时,他看见何兮兮站在前方的街道,正看着自己。石南从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明白。直觉告诉他——她需要他的帮助。她的眼神就像是黑洞,在吸引着石南的一切,石南直接就踏进了没有人知道的迷宫。没有多想,石南向她跑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你一个人吗?”她的手腕竟然如此的冰冷。

何兮兮的眼神有点疲倦,很是散乱,没有任何表情的回答他:“嗯。”

“那,我送你吧?”石南习惯性的搔了搔后脑勺,紧张的加以解释:“我的意思,是两个人比较安全一点。”

6. 第六章

车窗外的霓虹灯,一闪而过,稍纵即逝。

石南坐在何兮兮的旁边,他甚至可以闻到女孩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的气息。从车窗吹进来的风,扬起何兮兮的头发,拂在石南的脸颊,石南感觉很是惬意,甚至都不敢相信,可以挨着这个像鬼魂一样的女孩这么近。何兮兮看着车窗外,终于,许久才吐了一句话:“刚才忘了跟你说,我也是x大的。”

“什么?你。”石南很奇怪今天讲起话来怎么老是结巴:“那么说,你还是我学姐呢!”石南的黑色幽默没讨到好。何兮兮“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似乎这个女孩一贯的喜欢学男孩子一样——装酷。

“那学姐,我去学校人生地不熟的,可就劳你多照顾照顾了!”

何兮兮转过头来看着他,然后冷冷的说:“我会主动去找你的。”

石南浑身只觉得一冷。

车子这个时候突然停下来,石南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道路两旁是两排鳞次栉比的小楼。路边影影绰绰的勾勒出有序的树木轮廓。几棵树已经死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很是可怖。偶尔不知道是哪个方向可以传来断断续续的犬吠声。石南又是一哆嗦——在西安这个古城里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要是现在突然飞过一只乌鸦,会把他吓死。

小村庄似的,简直不是该有人迹的地方。所谓的古老,原不过是荒芜的别称。石南突然想起了宫崎骏的动画片《千与千寻》,好像自己也进入了一个无法预知的世界。

下了车,石南生怕这么偏僻的巷子很难打到车,所以给了司机一点小费,叫司机在原地等他。司机看在钱的面子上很爽快的答应了。跟着何兮兮拐进了一个巷子,依旧是一片黑压压的,连路灯都没有。石南心中踹踹,跟上前去问何兮兮:“你家怎么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何兮兮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回答:“这里的房价是市里最低的,穷人都在这一带。”然后何兮兮指了指眼前的一小埬居民楼说:“这就是我家了,谢谢你。”

“不客气,太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

“怎么?”石南转过身想走,又回过身来,猜想着或许她想客套一下请自己上去坐坐。何兮兮没有回答,着手从口袋里取出钥匙开了门,便进去了。石南看见破旧的居民屋里,亮起一盏昏黄的灯光,隐约听到屋子里爬楼梯的声音。

她想要做什么?

五分钟后,何兮兮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皮夹子——或许是因为没有光线的关系,石南看过去才觉得是黑色的。

“给。”

“这是?”石南伸手接过那个皮夹,感觉不重,甚至有点轻。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因为自己送她回来,所以送自己的礼物?何兮兮竟没有回答,转过身便 yu进门,石南tuo口而出的叫住了她:“等等,何兮兮!”

何兮兮拉开了破旧的木门,然后缓缓的回过头来对石南说:“记住,不要擅自打开它!”

门“哐当”的一声,关上了。

石南握着还留有余温的皮夹子愣在黑暗之中——这是什么?这是她送我的?还是只是让我保管?石南想敲门叫何兮兮出来问个清楚,但又不敢敲。站在门口,像被人点了**。

夜,此时更加深了。

石南不知哪来的想法,伸手过去,要去拉开那个黑色的皮夹子。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鬼影飞快的从石南面前掠过去,石南吓了一大跳,皮夹子在慌乱之中飞了出去,而此刻出现在石南面前的,竟是一具恐怖狰狞的骷髅头骨!

那个头颅上,甚至还爬着一直一直吃肉的蛆虫,最后它阖动着赤luo在外的牙齿说:“你开了它了!哇哈哈”石南吓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挣tuo了被抓住的手臂要逃,结果脚上不知绊到什么东西,直接摔倒在地上。他只感觉刚被抓过的手臂疼感渐浓,撩起袖子才发现手臂上青一色的出现五个手指抓痕!

那只骷髅,慢慢的,慢慢的向石南爬过来,所爬之处,无不染血于上。它冉冉的说:“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

7. 第七章

就在这时,石南浑身一哆嗦,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吓得连桌上的键盘都被他推到地上。卧室此时是黑压压的一片。

灯,未开。

石南看不到黑夜的尽头是什么,只有面前已经自动跳成屏幕保护的显示器,像幽灵的she头,吐纳着如洗的光线,照不亮整个房间。

梦?刚才发生的林林总总,竟然只是一个梦?

石南庄周梦蝶一般,不敢相信,这个梦魇如此的真实!石南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反正这也不重要。石南心有余悸,要站起身来开灯,这时他才发现两条腿直哆嗦。在灯光下,石南使劲地揉了揉太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石南的后背已经几乎都湿透了。风摇曳着窗棂,咯吱咯吱的响动着。石南感觉有点冷,赶紧冲过去把窗户扣上。但是,还是关不住心头的一片寒意,许久许久也没有回过神来。

女孩、黑色皮夹、许岳宇、骷髅。在石南的脑海里,杂乱无章的来回放映。他脑子已经有点乱了,哪些是梦哪些是现实?才趴着睡一会儿就梦见这么多的事情,梦里面的每个画面都记忆犹新,竟似真实的发生过。

罗伯特说:“梦总是最近这几天印象比较深的事情作为内容。”但是石南清楚的记得他跟何兮兮这几年来,从来没有联系过,并且几乎已经从心里忘记这个女孩的存在。但是,今天晚上的梦,让他心神不宁。

怎么这么奇怪,突然梦见她。还有黑色的夹子,那个黑色的皮夹子!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石南突然想到恐怖电影的情节——一般,要是电影里的主角梦到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那么接下来的镜头就应该是自己手里奇迹般的出现梦里那个黑色的皮夹子!

石南带着十二分恐惧,小心的扫视了一下电脑桌,然后把掉在地上的键盘捡起来。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并没有什么黑色皮夹!石南对着自己笑了笑—— 恐怖片看太多了,这个想法真幼稚。刚才只不过是一生中很多梦的其中一个,石南这样想着,心头稍定。

正yu进屋去把湿透了的衣服换掉。突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

这个时间,会是谁呢?

石南惊魂未定的拿起手机,然后他的瞳孔慢慢放大,就好像看到幽灵再现一样。的确,他看到了比幽灵再现更加恐怖的事情——来电显示的人竟然是许岳宇!

梦境成真!

石南的手有些发抖的接起来:“喂。”

“喂,石南。是我啊!”

“哦,是你啊。”

许岳宇听出石南发自内心的恐惧,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你没事吧石南,你说话不对哦!”

“我,我没事。”石南咽了咽口水:“只是有些吃惊,有事吗?”石南在心底努力的回忆梦里的内容。

然后他听到来自于梦里的话语:“哦,没事就好,你现在给老子滚过来!我们这里有好几个在呢,一起来聚聚!”

石南吞吞吐吐的试探问道:“是不是在,1+1?”

“神啊!你怎么晓得?”那头传来许岳宇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在喝酒,接着许岳宇又说道:“那快点来,我们等你!”话还没说完,石南一个痉 luan,手机掉在了地上。那边的许岳宇说话声很大的从喇叭里传出来:“喂,喂……”

石南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噩梦惊醒。更可怕的是,梦境像是在一步一步的衍变成真,石南一想到那个骷髅,心脏都快跳出来。他以前从不相信鬼神之说,那些全部都是扯淡。但是,现在他心中疑窦渐长——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这一定只是巧合罢了。”石南安慰自己。客厅的落地钟敲了一声,声音缠mian悱恻。

——九点半了。

8. 第八章

路上,石南突然想起弗洛伊德的一句话:“梦是愿望的实现。”

照如此说,石南适才所做的梦,也是一种托梦——就像《西游记》里那个冤死在井里的国王,托梦给唐玄奘。石南终于决定了——他要去见证这个梦境。或许,真的只是巧合?石南的心呈上忽下,他甚至感觉在车子内有股东西漂浮在他身边。他的眼睛没注意车窗外,却是一直的对着旁边的司机望来望去。从司机的反映,或许以为自己是小偷呢。

石南有些不好意思,像一只提线木偶,安安稳稳的坐着。

终于,车子抵达了东大街的1+1酒吧,石南把钱付了。然后望着霓虹闪烁的圆拱门。梦里的那个场景再次萦绕在脑海。他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已经有一个女孩,正在等着她,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眼神散乱。然后这个晚上会从她手里得到一个神秘的黑色皮夹子?

但是,当石南走进包间时,刚坐下就像破了的气球,他怅然若失——对面的沙发的确是坐着一个女孩,但是却不是梦里见过的何兮兮。石南肯定,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孩是个胖子。石南微微有些失望——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可是为什么又会这么巧合?刚做完梦、很巧的也有同学聚会、许岳宇的电话、还有这家 1+1酒吧,这些都是巧合吗?

许岳宇拽着一瓶酒扑过来,打断了石南的思考:“老弟,在想什么呢?瞧你小样儿一脸花痴相!”

“没有啊。”

“没有?”许岳宇连嘴都凑过来,石南还有点害怕等会儿不小心跟他接吻了怎么办,大家都是男人这样很恶心。所以,石南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

许岳宇没有注意,醉醺醺的调侃道:“是不是看上哪个女孩啦?刚才我可注意到你一来就贼眉鼠眼,一眼色相!你可别不承认,说吧!兄弟我给你做媒!”

“没有,我没这个意思!”石南着急的反驳道。

“什么,别装处男了!你小样儿还脸红了!”

“我。”石南不想多做辨认,因为他看出来,明显许岳宇明显喝高了,在那里说胡话。石南试探性的转移话题:“阿宇,是不是还有谁没到?”

“谁?没来?”许岳宇扭过头瞅着乱嚣嚣的一圈人,“没有啊,都在这。干嘛?”

“你没,没叫上何兮兮来?”

“哦,原来说到底你还是看上那个小娘子啊!”许岳宇一脸坏笑,“不过啊,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请得到她?石南,我看你小子是没事儿找抽型的,连这种玩笑也开!”

玩笑?石南笑了笑,他刚才说话可是很正经很严肃的:“我哪有开玩笑,你严肃一点,她真的不会来吗?”

“我去你的!”许岳宇推了石南一把:“你小子真是的,她怎么可能再来?我靠!”

“怎么不会再来?”石南反问道。

“你,你丫的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什么?”

许岳宇看着石南木讷的表情,终于嘘了一声,然后对石南小声的耳语道:“你真不知道吗。何兮兮早在年初那段时间死了!”石南听到“死”字,打了个哆嗦,浑身颤抖起来。手里的杯子灰溜溜的掉在地板上,酒洒在深红的地板,犹如一朵刚绽放的晚香。

闪现在石南脑海里的是四个致命的字——魂兮归来

9. 第九章

“你真的不知道啊?”许岳宇直到现在犹自还不相信,“我听人说啊好像是自杀死掉的!”

自杀?石南就像某日在电影院里看恐怖片看到gao潮部分,耳畔旁感觉轰隆一声,心头的血几乎要从嗓子眼涌出来:“你说的是真的?怎么会这样?”

“具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就听说来的。”许岳宇就像那种收音机在午夜播放的《午夜鬼故事》的节目主持人,向石南转述一个阴森却真实的鬼故事:“好像是被淹死的,听说是爬到他们学校的假山上,那个假山四周全部都是湖水,湖水很深还被传得很神说里面有魑魅水怪!她不知怎么跌下来,然后就那所学校好像是上海的——”也许这个这个学校的名字有一种很可怕的力量,许岳宇突然想不起来。

这股力量慢慢的游戏过来,它冲着石南过来。石南的心脏却被这股可怕的力量一抓,干瘪得跟老年人的皱纹一样,终于还是补上了一句:“是不是,x 大?”

“对了!你怎么也知道?”许岳宇神秘性的继续说道:“听说死的时候离现在也不久,也就在今年除夕刚过一段时间好像。是在一个午夜里出的事,直到第二天,有学生上课的时候经过假山,才发现尸体漂浮在假山旁边的湖面上,尸体都已经泡得浮肿了!死的很悲惨,连脸都烂没了,没有人知道是失足跌落还是自杀。那个发现尸体的学生直接就被送进了jing神病院!”

“什么?”石南觉得这有点荒谬,简直是“聊斋志异”。

“没骗你!”许岳宇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以为自己在放屁。很严肃的说道:“那个学生我有一个朋友认识,听说被送走的那时还一直嘴里不停的喊着什么‘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反正好端端的就在一夜之间变成了jing神病了。”

“这么重大的新闻,我怎么不知道?”石南当初报考x大的时候,特意到网站收集各种学校的资料。但是他并未发现有女孩在学校自杀的消息,并且这个女孩还是自己认识的!

“那还用废话,学校肯定为了新生的招生率跟升学率,动用关系把事情给压下去了。算了算了,不谈这些了,怪恐怖的!”许岳宇用手在双肩擦了擦,显然不想多谈这件事情。而石南独自端坐在沙发上,望着对面的座位。此刻的心里,浮现的那个穿着白色白布裙的女孩身影,却更加的清晰。

死了?死的很悲惨,脸都烂没了。

“那昨天晚上。”石南暗自叫苦,不知该跟谁诉说,会有人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昨天的梦要是剖析下来,是不是只能用“巧合”两个字来解释,这个解释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今天,石南真的没有再次像梦里那样,见到那个叫何兮兮的女孩。如果再次见到她,石南会不会被吓死?

最最最重要的是:那个梦到底预示着什么?

10. 第十章

天上天上,一钩淡月,如水如絮。钟摆滴答滴答的钟盒内来回地画着弧。

午夜1点30分。

石南躺在chuang上没有睡着,他双手交叉着放在脑后,反反复复的翻身,辗转反侧,眼睛睁的圆溜溜的,没有睡意,一丝丝的睡意也没有。

“她死的很悲惨,掉在假山旁边的人工湖里,飘在水面上,被发现时脸都烂没了。”许岳宇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脑海中,像那钟摆不断的荡漾着荡漾着,勾起了他内心隐藏很久的恐惧感。人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无论他怎么躲也躲不开,一切来得那么突然,而且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整个城市不缺有人通宵达旦,然而像石南一样,想睡不敢,yu眠难安的,又有几个?或许何兮兮的魂魄此刻可能正漂浮在他的身边。也许就在卧榻之侧,正酣睡着一个冷艳绝伦的鬼美人!他颤巍巍的看了看枕边,这样的情形,不知道应该让身为男人的他做何反映才算正常,只是他就是不安不踏实。

梦,也许就是活人与死人之间的一种交流方式。可是她为什么会找上我?石南想到这心里就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在此之前,石南并没有可能冒犯过她啊!突然石南想到梦里的那个白衣女子一句致命的话:“我也是x大的。我会主动来找你的。”

莫非整个离奇荒谬的事情跟x大学有如丝如缕的关系?石南不敢想下去了,他抓起整条被子,就盖住整个脑袋。把窗外一切的风吹草动全部掩耳盗铃似的与自己隔离。他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音,沉重而且不均匀。他知道他在欺骗自己这个夜很安宁很安宁。

今夜是如此的漫长。

度日如年,如此这般,不知觉已经过去了五日。石南看着窗外的城市,八月的天空让他想起一本书的名字叫《八月未央》,他这几天都是心神不定,八月末本来就非常的闷热,再加上心里烦躁,石南几乎都快疯了。眼前的世界如初,一切照旧,很安静很安静,难道是自己太敏gan了吗?

石南几乎可以预料自己要是接下去每天再这样过下去,是不是有命挨到开学。自从做了那个梦一连好几天,他就再也得不到一晚的安眠,整天浑浑噩噩的在屋子里踱步兜转着,连妈妈都以为石南得了狂躁症了。

匆匆吃过午饭,石南再次打开电脑。这次他打开搜索百度搜索引擎——是的,有问题,百度一下。他mo索着键盘,在搜索栏里敲出四个字:梦魇成真。

只一瞬间,跳出几千条信息。石南小心的拖动鼠标,让他失望的是ie浏览器上一排排下来全部都是垃圾新闻,有的甚至很明显是杜撰的奇闻和甚是无趣的怪谈。石南的心一沉——他想找的东西没找到。或许,真的只是巧合?石南轻蔑的对着显示屏撇了撇嘴,正打算关了网页时,突然,一条像幽冥一样的信息进入他的眼帘:男孩凶梦,梦魇成真。

石南就像盗墓者遇上了一个僵尸之类的粽子一样,浑身一冷。然后,他拖着鼠标双击点开了它的连接,ie浏览器映出一条新闻:

(本报讯)本市的上都村一男孩做了一个凶梦,并且最离奇的是就在第二天,梦魇成真。

号凌晨清晨,上都村一家民房传来一阵争吵声。源于一个叫张小臣(化名)8岁小男孩,小臣说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的爸爸出差,却在建筑工地时失足掉下楼而死亡。于是就在张爸爸要出差时,极力阻挡父亲出门:“爸爸,爸爸!别出差!昨天晚上我梦见你今天摔下楼,会有祸事。”

结果吃了妈妈一耳光,骂孩子胡言乱语。

可惜令人感叹心惊的却是,就在今天下午的四点半左右,张某于中午时,不幸恰如儿子小臣所言——在建筑工地时失足掉下楼,张于昨日下午在市医院经抢救无效死亡,小臣的妈妈说悔不该听儿子的话。

十几岁的孩子,竟然一语成谶,做了一个梦,却全部变成事实。让人惊叹不已。同时也引起个媒体的关注,本报会继续追踪报道这个男孩的“奇梦”世界。(记者**供稿)

11. 第十一章

十分钟后,石南迅速换了一件t恤,穿上鞋便出了门来。

刚才那篇报道不是怪谈小说,而是新闻!石南几天来心里的一个猜疑,慢慢变成一种肯定——梦在某些时候,真的可能成真!梦可以是某种东西的写照跟反射。要证明自己做的这个梦是真美猴王还是假孙行者很简单——找到梦里出现的那个地方:也就是何兮兮的家!

石南虽然没去过,不对,正确的说应该是现实里石南没去过,但是梦里出现的那个地方,石南隐隐约约可以记得大概:阴森,荒芜,平房,巷子。如果找不到那个地方,那也就是只是一个巧合,以后就不用再这么心神不宁的过日子。但是如果找到,那就不是巧合。

“而是——而是——”石南倒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暗暗地对着自己说:“而是何兮兮在天之灵找上了我,她一定是想告诉我些什么!”

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石南迫不及待地窜了进去。一种强烈的探索yu望促使石南的血液开始沸腾,他感觉有点可怕,因为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如果可以让他选择,他更希望这只是一个偶然的噩梦。

“小伙子,请问去哪?”的士司机没有立刻发动车,从后视镜瞥了一眼石南。

该死,石南这才想到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想了想石南才说:“先——到1+1不夜城。”

是的,石南是这样想的:先回到1+1,或许能重新唤起梦里的那一点点记忆。虽然梦里的那个地方,已然不是很清楚了,只是他相信,这个梦会像作家在写作一样,突然灵光一闪爆发许多灵感。

车子不快不慢,微微破旧的的士走在不平坦的公路上,已经会颠簸了。石南把玻璃窗摇下来,在脑海里很用力的去回想那个可怕的梦。直到车子开进东大街在1+1前停下来,司机等候着石南继续“下令”。石南确定方向要是没有错的话,那天晚上何兮兮跟她坐的车一直向南开:“师傅,麻烦你一直往南开。”

“好咧!”司机唱了个喏,向左打方向盘,出租车在十字路口做了个顶漂亮的漂移,向南疾驰而去。

石南记得很清楚,那时天很暗,周围的居民楼黑压压一片,所以地点应该不在市区,而是郊区一带。

计价器像电梯爬楼一样,很恐怖的往上一直不停的窜着,一口气上了好几楼,不费劲。石南下意识的mo了mo口袋,还好,出来的时候钱包有带,不然被当做坐“霸王车”抓到警察局去,可不是好玩的。

窗外的景物,一直的向后移,高楼大厦渐渐的变成参差不齐的平房。二十来分钟了,石南微微有点失望,这一带似乎不像梦里那般,至少他没有一丝的印象。司机有点不耐烦的听着他一会儿想向左拐,一会儿又要重新绕回来再往右,本来是绷着脸打方向盘,等看到计价器上的数字又眉开眼笑,牙齿见太阳。

而石南本来转的饶有兴致,看了计价器,表情跟司机相反——要是在兜下去的话,可能要徒步回家了。可是石南实在不甘心就在这一直踌躇下去,最后放弃,要是这样。

石南突然停止了胡思乱想,因为就在他思考时一条巷子从车窗前一晃而过,饶是如此却在他脑海里闪了一下,然后他大声的喊司机:“师傅,麻烦你停车!”

把钱一付,石南像找到新大陆一般,带着冲动跟一股热血往回跑。

此刻的天色已经朦胧微暗了,直到现在潜意识里石南还在问自己:一切真的都不再是梦?!

梦里的那个晚上,出租车停的地方就是在这里,没有错!虽然现在天色还没有全部黑下来,但却让他不自觉的感觉脊背一阵凉。石南顾不得气喘吁吁,走进巷子里,横亘在视线里的是一条像北京胡同的破旧石子路,两边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衣青苔,路很窄,仅容三个人并排着走。

周边的房子更是落魄,甚至有时期的黑瓦垒土房,房子几近坍塌,不知尚有人居住否。房群里最高的也就大约三四层,万万想不到西安市竟有这么破落的一带——宛如一副农村味道十足的写意。

但没错,就是这里了!

12. 第十二章

石南忍不住咽了咽那一口干涸得几乎要龟裂的喉咙,喉结生硬的向下沉后又浮上来,他放任脚步信马由缰地走在巷子里。巷子超一般的安静,像坟地一样寂寥。石南不断地暗示自己,怕,只是一时的心理作用,虽然这样说却按捺不住滚滚而来却好像没来由的惧怕。

就在左手边一侧,这几天一直在脑海里反复找寻的屋子终于赤luoluo的出现在石南面前——红砖黑瓦,破旧颓靡的二层小居民楼。石南叹了叹一口气:这就是何兮兮的家了。

只是,让人无法相信却又不容置疑的是,这座带着诡谲的房子跟石南梦中所见到的一模一样!而石南在此之前,从未来到过这个地方,石南确定自己做了一个相当可怕的梦,直到现在自己还被梦魇住。

在夕阳余晖中,古老的屋子耸立在石南的面前,狂风吹过来带着肃杀之气,石南感觉甚至连呼吸都难受——它简直就是一座坟冢,万籁俱寂中随时都有可能跳出一只尸煞。

要不要进去?石南望门生畏,开始有些犹豫——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人住着?他的手已经tuo离了理智,径直颤巍巍地伸了过去,在木门上轻轻的,只是轻轻的扣了扣。然后是漫长的等待。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石南其实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心几乎都快要跳出来了——敢情没有人?难道这已经是一座荒宅?

一股撩人的恐惧再次渗入石南的心脏,石南不敢想下去,他打退堂鼓了——他必须尽快这个该死的地方,他一刻也不敢多呆了。转过身石南向着外边便想 “逃”,就在这时,门竟然“吱呀”的一声:它慢慢的打开了!

石南蓦地回过头来,差点被吓个半死——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穿着旧式布衣、面容轱槁的老女人。她脸上爬满了皱纹像古老的木乃伊,没有一丝的血色,头发苍白如雪,眼睛因为年岁已老的关系陷进去很深,已经干巴得完全没有人样。老人弓着身子近八十度,一手拄着一根拐杖,清清冷冷的问道:“请问,你找谁啊?”她的声音已经将近沙哑,跟讲鬼故事的人差不了多少。

“我。”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激动,石南有点口吃起来:“请问,请问这里是何兮兮的家吗?”

“嗯,是的。你是?”

看来石南找对了,他紧张得一下子乱了语言中枢:“我叫石。石南,我是何兮兮以前的同学。”石南想这样说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因为石南仅仅比何兮兮小一届而已,并且校友也可以说是同学。

“噢,请进屋吧。”老人拖着已经不利索的脚让石南进屋,就在石南脚刚踏进门槛的一瞬间,他感觉一阵阴冷。

看来这屋子的风水不太好啊。石南向老人微微一笑下意识的走进去,木门又吱呀的一声,关上了。

这栋二层小屋湿气颇重,一楼摆放着林林总总的旧家具,乱极了。这样的屋子能住人吗?或许只是用作储藏室。石南不经意踢到地上的一个玻璃罐头,发出吭吭吭的滚动声。老人没介意,引着石南走到一架木梯旁,示意让石南先上去。

这个摇摇晃晃的木梯直通二楼。从上面洒下惨淡的光线,石南小心的爬上楼梯,梯子多年失修了摇晃得很厉害,把石南吓出一身汗。石南不敢轻摇一口气爬上二楼。原来二楼不比一楼,这里采光刚好,二十来平房米的客厅虽然简陋但是一尘不染干净简洁。

“来,这边坐吧。”老人示意石南坐在沙发上,径直端来一副古老得发黄的茶具。石南坐在沙发上因为周遭逼仄而有点不自在。“喝茶吧。”老奶奶泡了茶,伸着晃悠的手给石南递了一杯,石南双手接了说了声谢谢。

看了看周遭,石南猜测老人或许独居,看着她艰难的在自己对面的沙发坐下,石南把茶杯放下轻轻的问道:“奶奶,您一个人住吗?”石南本来想说何兮兮死后,她一个人住,又怕勾起伤心事,是以避开。

“是啊,不过也习惯了呢。”

石南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何兮兮的事,拿起茶水嚼了一口。这里可以听见阳台上传来类似风铃一样的叮当声——或许阳台上挂着晴天娃娃也未定。

“孩子,我瞧你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老人用极其慈祥的眼睛看着石南,石南被猜中心事有点不好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眼神极其的温暖,就像是一个亲人一样慈爱。终于他还是开口说道:“奶奶,您是何兮兮的亲奶奶对吗?”

“嗯,兮兮是我的孙女。不过现在。”何兮兮的离开对老人果然打击太大。

石南看着老人心下不忍,想用说话转移话题:“那您现在一个人还好吗?”

“习惯了,或许命中注定了吧。”老人叹了一口气,“注定我这一生该当白发人送黑发人,兮兮妈妈死了,接下去又是她自己,兮兮真的是很不幸,该走的人是我这种老家伙才对。”

石南看着老人泪眼盈眶,老泪纵横,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奶奶,何兮兮是怎么死的?”

13. 第十三章

老人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石南,眼神里不知道包含了什么:“你问这个干什么?”

“您别怀疑。”石南慌张地摆了摆手说:“我我其实。”越是着急就越结巴,石南的窘相被老人看在眼里,他暗暗的发起苦来。

“没事,我看得出来你没有恶意,你这次来其实主要就是想知道这件事,是吗?”老人很坦然的说。

“对不起,我知道不该问这些旧事,但是你一定不相信。”石南吐了一口气,终于还是从头到尾开始讲起了他这几天的离奇经历,特别是在找到这栋房子后,他的心情直到现在都没办法平复。

将近半个多小时后,老人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弓着身子走到阳台上。石南不知道老人听完他这个离奇荒诞的故事会不会相信,或许她可能会认为自己有不可预知的目的企图也不一定。

四周一片静谧,夕阳已经被山的顶峰扯去了一块,光线依稀的惨淡。

“我知道,这种事情很荒谬,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也许你会认为。”

“不,我相信你,孩子。”老人回过身重新坐在沙发上,“所以,你才找到这里来的,是吗?”

“嗯。”石南点了点头。

“或许这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吧,你也许没在意其实兮兮她的眼神跟你的很像。这孩子以前对我很孝顺,家里明明穷得一个子儿都没有,爸爸妈妈早逝也是自己打工上的学,还不忘每个月都寄给我生活费,这样的负担对她来说我是知在心里疼在心里,却无能为力。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哎,她现在走了其实或许是一种解 tuo吧。”老人说到这里,语气已然哽咽,下颌因为激动而颤抖得动起来。

石南正想凑上前去安慰,不知道为什么石南觉得这个老人异常的可怜。老人突然推开了石南,然后用劲站起来,拄着拐杖离开客厅,进了客厅旁边的一间屋子。石南杵在沙发上不知所以,正当石南焦急万分的时候,老人终于走了出来。

石南的眼珠子差点蹦出来:老人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是那个黑色的皮夹子!

坐在沙发上,老人用干瘪的手拂过皮夹上的灰尘,像是尘封几百年的古物,显是极其爱惜。最后,还是不舍地向石南递过来:“拿去吧。”

“什么?”石南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那黑色的皮夹,这是石南第二次见到这个黑色皮夹,但是心里还是说不出的血脉贲张。“这个是?”

老人点了点头,干咳了一声,痛苦的对石南说:“我只能告诉你,它是兮兮的遗物。”

“遗物?你把它给我需要做我什么?”

老人摇了摇头,用一种很神秘的眼神看着石南:“你做了那个梦,冥冥中就已经注定了一件事情——它现在属于你了。而要干什么,我想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现在,天机不可泄露。”

石南看着怀里的皮夹子,一阵心寒。伸手要去碰拉链,结果老人微带命令的说:“记住!不要擅自打开它!”跟梦里何兮兮一样的话语!

石南吓了一跳,皮夹子差点掉在地上。老人喃喃的说道:“你要一直带着它,它会为你解开你所想要知道的东西。我想——她也会在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石南马上联想到已经死了的何兮兮,全身突然哆嗦了一下,她除了指何兮兮还会指谁?“可是奶奶,我。”

“孩子,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魂吗?”

“我相信!”石南自从做了那个梦,突然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回答。“我。”

“好孩子,时间不早了,是你该回去的时候了。”老人打断了石南的话,直白地下了“逐客令”。

石南顿时懵了还没醒过来:“回哪去?”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石南本想问下去,因为他心中一团雾水,不知道的东西太多。此番之行并没有为他解开心中的谜团,反而越来越扑朔迷离——多了这个梦里见到的黑色皮夹!但是面对着老人的“逐客令”,显然老人不想多说,石南只能怯怯的跟老人道了别,便匆匆的下楼来。

到门口的时候,老人在石南身后冷冷的说:“还有,不用来找我了,不然。”老人没有说下去,石南向老人最后鞠了个躬,当走出一段距离时回过头来,那扇破旧的木门已经第三次被关上。

大街上一片萧瑟,风卷残叶,四处漫飞。

石南怀揣着那个黑色的皮夹子往回赶,此时此刻石南只想尽快回家,然后睡死过去,等醒来发现原来是庄周梦蝶,杳然一梦而已。石南相信自己只是暂时被梦魇住了,很快便会醒来。

那栋二层小楼被石南远远的抛在很后面很后面,石南想到要是现在回头会不会变成盐柱,所以不敢再回头,哪怕是一眼,他都吝啬。

狂风继续迸裂,肆无忌惮的吹着。

14. 第十四章

像捡到一个金元宝一样,石南一回到家就非常慎重的将它锁起来。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但是石南肯定这个黑色的皮夹它有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念想让他从那一天开始就血脉贲张。

夏日炎炎,日头很大。

一连近一个星期,石南没有出过门。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什么离奇的事情发生。或许只是时间未到?石南突然想到一个很不应该发生的问题——当初他应该坚决向老人问清给他这个黑色的皮夹到底要做什么?这是很可怖的事情,就好像拿着一颗炸弹,却不知道这颗炸弹什么时候会突然爆炸。不止一次石南抱着这个夹子想打开它,苦苦思索之下,不知为什么他手渐缓,最后还是依旧将其放回柜子,上了锁。

日历画的叉叉渐渐花多,离开学日子,时间不多了。

石南实在熬不住了,他决定最后一次再去老人那里,就算不为别的也应该跟她道个别。石南把出门的时间选在早上,他抱着一丝希望若是老人肯多说一点的话,不至于没时间。

由于记忆力不错,石南很容易的按着那天的路来到了老人的屋子,整条十字巷的人依旧很少。石南轻轻的敲响了门,但是过了很久整个屋子寂寂然,就好像死了一般。

或许老人出门不在家?这么早能去哪?石南存着一点可能的心态,又用力的敲了敲门。

屋子死寂如初。

石南突然注意到了门口鞋架上的鞋子,没见拖鞋,仅有那天看见的一双旧式的布鞋工工整整的摆在上面。石南突然大失所望,老人在自己走之前特意嘱咐不用再来找她,现在老人在家,却不应声,敢情老人是不想见他吧?

“何奶奶!”石南把手放在嘴边在门外喊道:“我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来跟你道个别!”石南喊完最后一句话心里酸酸的,很想哭出来。站在门外许久许久,才蓦地转过身,轻步的慢慢离开。走几步一回头,迈几步又是一转身,石南发现自己很留恋这栋二层旧式小楼。

走出不远,石南突然听见电话铃声——不是身上的手机,而是屋子里的电话铃声,电话铃声一直持续地响着,每一声都震在石南的心里——老人在屋里,怎么连电话都不接?

突然,石南像发了疯一样的往回跑,他突然想到一件连自己都不敢想的事情。在门口的时候,石南摔了一跤,顾不得疼就爬起来,用尽力气敲响了门:“奶奶!奶奶!您没事吧?快答应我一声!”

屋子里,像坟墓,没有声音,是可怕。

石南从不知道是自己身上带着一点男人本应该有的武断还是其他,他顾不得犹豫往身后倒退了几步,定睛看着眼前的木门,然后冲过去一脚踹开。木门已经不结实,轰的一声整扇门全部裂开。喘着粗气石南从裂缝中钻进去,屋子里很安静,特别是一楼简直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他沿着楼梯爬上了二楼,二楼整个客厅也是一片寂寥,像是在预告着什么不详的事情要发生。石南扫了一眼客厅,突然整个脑子一震,他回过头来看着开半扇的门,然后他慢慢的走向里屋。

屋子的门半开着,石南咽了咽一口口水,伸手推开门。他看见地板上倒了的一张椅子,并且一条条恶心的类似蛆虫的东西在地上爬啊爬啊。然后他瞳孔放大慢慢的抬起头,刚把头抬起就看到老人整具尸体直挺挺的挂在天花板上。石南整个脑子轰隆一声,像被雷劈到尖叫出来:“奶奶——”

石南杵在原地,整个腿好像灌了铅一样,连往外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叮铃铃——”就在这时,电话像妖jing鸣叫一样,再次响起来。石南明显感觉自己双腿发软,慢慢的退出房间,差点要哭出来的看着一直在响着的电话,最后他伸手过去接起了来自幽冥的电话:“喂?”

“嘟嘟嘟嘟。”电话突然断了。

石南脑子里立刻浮现四个恐怖的字——午夜凶铃。

15. 第十五章

现场很快的被警察封锁,石南战战兢兢犹自无法逃tuo刚才的恐惧——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亲眼看到死人。

没想到警察局这个地方也是一片阴冷,石南不想再这里多呆一分钟。花费了将近有半天被录完口供后,石南就迫不及待的跑出来,在门口处他有感觉到一阵恶心,张开嘴想吐,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石南同志。请等等。”就在他想离开时,身后传来了叫唤声。石南回过头去,竟是刚才在局里给她录口供的女警,她应该大不了石南几岁,长得颇讨人喜欢,要不是在这里见到她,石南肯定只会以为这是一个某某大学的校花呢。

“还有什么事吗?”石南看到这样的女孩假装舒坦,却其实心中踹踹,因为他的确隐瞒了一些事情没说——就是那个神秘的黑色皮夹。他知道要是让警察知道那个黑色皮夹存在的话,就会强行被拿去当做证物来调查,而他相信这决不会是死去的何兮兮所想要的。

“事儿倒没有,就是想问你还有没有什么要私下对我说的?”女警察的眼睛看来很尖锐,难道她看出来了?

石南用足底气回到她:“该说的我都说了。”

女警笑了笑,竟然不肯放弃:“还未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华丽,是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这样吧要是你再记起了什么的话可以联络我。”说着拿出一本便笺迅速地在上面写下一个号码,利落的撕下来然后递给石南,石南看了看,上面娟秀的写着她的名字跟一排手机号码。

“是不是,我被列入疑犯之一了?”

华丽很抱歉的回答:“没有,您不用担心,这只是我私人的调查而已。初步调查是为自杀没错,只是我希望这个案子不会有一丝错误立案的可能。”说完向石南略微一笑。她的笑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楚的温暖,让石南没有任何的理由排斥她。石南傻傻地看着这样的带着亲和的微笑,突然想起了老人,想到才几天,便跟她恍若隔世永远阴阳两隔了,心中便是一痛。怕自己哭出来,石南匆匆跟华丽道了别,便坐着车迅速离开。

在车上,石南一直在想着,因为很多事情想不通:老人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偏偏是在拿给他那个黑色皮夹的以后自杀?难道那个黑色皮夹本来就代表着老人的生命,tuo手就会死亡?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个像午夜凶铃的来电到底会是谁打来的?或许老人的死跟那个他(她、它)有关系?

在死亡面前,人原来可以这么无能无力。

石南不敢想下去了,他开始由衷的怕,至于怕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恐惧的来源不是有影像的事物,而是你根本无法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和到底会发生什么!

现在对于生命更重要的是那个黑色的皮夹!石南最后这几天,犹如一个守陵人看守陵墓似的守着它。

黑色皮夹。黑色的皮夹。

北方的沙尘扑扑沙沙,南方的夏雨连连绵绵。

雨,从回家那一日就再也没有间断过,一直下到今天的午夜雨势方才渐渐变小。

明天石南将要准备远赴上海,大学开学的时间终于到了。妈妈已经为他张罗好了各种行李跟唠叨,以及火车上要用的各种东西。

奔赴远方的城市,开始自己的新生活,石南的心里颇不宁静,异常的沉重。夜里他蹑手蹑脚的再次下床,打开台灯,从行李箱的深处翻出那个有一本书宽的黑色皮夹子,皮夹的一边是一条至今不敢私自打开过的黑色拉链。

石南想,原来一个谜底跟yu望中间可以只隔着一条拉链,只要轻轻一拉,或许这条隔着的拉链那边的斯芬克斯之谜,便会赤luoluo的bao露在自己面前,秘密是见不了光的。但是石南不能,这是个鬼魂与人之间的交易,忽悠对于死去的人是一种不尊重,它关系着两条人命,或许还更多。

必须带着它去x大,或许那里可以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但愿这是何兮兮本来的意愿。

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仿佛野外某个鬼魂在哭嚎。石南手里捧着那个黑色皮夹,感觉自己已经深陷一个难缠的沼泽里面,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会使自己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直到最后,可能自己离死亡也就越来越近!不知是不是因为冷的关系,石南哆嗦了一下。当下不敢多想,把皮夹子再次放了回去。只是心中的疑问却依旧不断的涨大——

黑色的皮夹子里面到底是什么?所有的秘密,似乎一直被一所建筑牵引着。

“x大,我来了。我即将来了。”

16. 第十六章(二三事)

在这里八几件事情,爱看不看的:

1.关于文透露一点点,在故事情节跟主要架构不改变的前提下,《色》预计会有三卷:卷一《邮票》、卷二《信封》、卷三《信纸》,希望能按照计划写完。我承认我这个人偶尔可能会比较懒散,睡前没洗脚的事件发生过不止一次,但说什么也是一个有身份证的人,我保证:不会tuo稿。吧。

2.比较得跟强调更新的事情:有特殊情况会事先请假,不然文争取每日都能更新!其实一直在想说一日几更比较好,这个速度还要自己码文能跟得上。这样吧,更的时候多个心眼留心一下,要是有顶多人收藏在等ing,努力之下不见得不会一日三四更。

3.缘于一次校对就发稿的缘故,亲爱的,万一您在阅读的过程中发现有错别字(即使不影响阅读),记住一定不要惊慌,您需要做的是镇定地在留言栏里把它“委婉”指出来,我必将其杀之,这样不仅方便你我他和她,而且您还有可能免费看到我公开写给您的感谢信——《给你这个se鬼的信》。

4.石南有一个舍友,可能有人还会记得,他叫顾忌。在《毕业是女生》里他的人物性格跟形象都会比在这部文里要好很多,一个孩子在被时间来洗礼洗剥之后总是不由自己的慢慢长大起来。青春年少的日子总有太多如流水一样的悲伤,花季雨季的天空总有不少云朵一般的伤痕。顾忌他在文里,只是一道忧伤,开口很大。

5.怀念的话大家可以看一下我上一部旧文《毕业是女生》,我把它写得很好玩。我现在已经找不到那个时候的自己了,有些日子有些人有些事我们发现原来真的可以像流水一样,一去不复一过不再。记得那时候有一读者的留言,她说顾忌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是啊,《毕》里我所有的字里行间都在怜惜那一个性格优柔寡断遇什么事情都没有主见缺点还很多的“他”,或者已经无所谓他或者你或者我了,说不定有一天,悲伤成就了成长,而我就成了你。所以在这部文的开头,我千万次努力让石南跟顾忌完全没有干连,我希望他是实实在在的一个男孩。

6.突然想起几句话,与这篇文没有直接关联,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只是想写,只是想送给正在看这篇文字的你: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想起一些人。他们就像在我的世界里盛开过的烟花,被逼迫窜到高空痛楚盛放,然后消失。仿佛彼此邂逅的意义,只在于交会的光华瞬间,剩下来的,那不过是一些惨淡的事。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于是轻轻想起他和她来,内心温暖。

——人越成长,越容易孤单。

——我摔在地上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个十足的垃圾。躺在公路上,我看着街边的昏黄路灯飘着无数只飞蛾,它们拼命的往灯上撞,最后掉下来,死在空中,葬在我的脸上。我顿时泪流满面。(摘自《毕业是女生》)

7.知道你一直在电脑前看我的文字,在网上总有好些人他们常在一起看看文唠唠嗑聊聊天(这个在国外叫赛考内介斯特,不是san陪)有空常来吧,单独窝居在家里却不能说话,真的很容易人格分裂+jing神bt,宅过的地球人都知道。我算是比较三八的那种,不定在故事的开头尾声等等等什么时候,反正有时间就上来冒冒泡,因为我知道大家一直都在,千言万语还是浓缩成那句话:一直一直是那么那么的爱你们。

亲爱的,还要永远永远记得噢:生活一直很jing彩,阳光一直很温暖,《给se鬼的信》一直在为你连载。

此致那个敬礼。

叶育龙

2009年08月30日凌晨

17. 第十七章

火车奏着鸣笛飞快的向前急速奔驰,窗外的绿树芳草渐渐的变幻成起伏有次的高楼。

所有的乘客到这时,全部都已经疲倦不堪。长达一天的旅途,他们全部都是醒着像睡着,睡着又像是醒着。除了累,没有其他的感觉。

终于,火车慢慢的停了下来。车厢内的音响传出女乘务员悦耳的声音:“各位乘客,本次列车终点站——上海,已经到了,请您带上您的行李准备下车,感谢您的乘坐,祝您旅途愉快。”

时值夏天。汗水、离人的泪水、还有人性的肮脏,混和在一起发生化学反应,车厢四处氤氲着的变成棺材之中才有的尸臭味。石南这个时候在这种尸臭味中竟睡着了,一天的颠簸劳碌使他jing神时时保持在高度的警惕当中,最后渐感体力不支,靠在卧铺上打起睹来,直到纷纷扰扰的乘客竞相蜂拥挤着要下车,这才惊醒梦中人,却又仿佛只是从这个梦跳出来进入另一个更加华丽鬼迷的梦——

车窗外高楼林立如林。上海?石南揉着惺忪的眼皮,望出窗外,人群汹涌如潮,从车站鱼贯而出的人们像远赴人才招聘会场。

他提着一路拼着命守护的行李箱跟着ren流出了车厢,擦身而过的尽是陌生的脸庞,偶尔还时不时的可以看见那些鼻子挺、皮肤黝黑的外国人,其中不乏有几个拖着行李箱大学生模样的新生,似乎跟自己一个样,初踏这一片陌生的土地。

一直到到火车站的出口,四周全是一片接送亲友的人群,拿着牌牌像卖菜一样的叫卖。

嘈嘈杂杂的,说实话,石南很讨厌这样的“燥乱”。

早晨的太阳冉冉的升起,从车站可以看见天色微亮,此刻头顶的天空尽是云雾缭绕,彩云纠结在一起化成奇形怪状的东西。出得站来,并不是一如西安火车站那样:只要人一出车站来就可以看见一排古老得几近坍塌的荒芜城墙。矗立在石南面前的是一栋栋的摩天大楼,对于他们这些来自穷乡僻壤的人来说,这里就是灰姑娘梦里的皇宫。唯一不同的是,童话里面没有杀戮,可是这里为什么满处都是血腥味?

或者这样比喻更贴切:石南已经从西安这个古老的六朝古都突然穿越时空来到了未来。是的,是未来,这是一个繁华得有点不现实的都市,这里是直辖市上海。

不知为什么,石南读出这个靠海的城市还是带着一种阴冷的气息,西安如是上海如是,或许全都只是自己的错觉吧。那血腥味说不定来自自己的那个黑色皮夹也不一定,不然这么多行人,为什么没一个人发觉?

石南开始踌躇着要不要买一张城市的地图,方便自己找寻学校的地址跟公车路线。不然人生地不熟,带着一大箱的行李,实在是寸步难行。

“新生接待处?”石南看到车站前竟有某校的新生接待点,他马上倒吸了一口气,实是又惊又喜。原来慌乱中忽略了,这样的学校一般在火车站外都有设专门接待来自五湖四海的新生的。果然,石南看到了x大学的接待站点,他的表情就像是在沙漠中遇到绿洲一样,欢喜无限的拖着行李狂奔过去。

兴致勃勃的上了车,然后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多久车子很快的满座了,留大胡子的司机开动了车,打着方向盘倒了几次车很迅速的离开火车站,然后朝着还沉醉在梦乡一样安静的城市开去。

车子将会送这批新生到x大学,石南想那一定是一个很美的校园。

18. 第十八章

9月3日时间还是早上

车子跌跌宕宕的再次行驶了一段时间,石南感觉又有一点瞌睡,不知道是不是在火车上没睡好的原因。反正他感觉一上这辆车就浑身疲倦,导致他在座位上不断的点头点头再点头。

突然副驾驶座上,一位剪短发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学生笑容可掬的站起身来,石南看了看她长的颇为清秀,尤其是她那两个酒窝使她显得很亲切可爱。只见她说:“同学们大家好,我是x大学生会会员夏珊,x大是经国家教育部批准的一本院校,学校三季花香,四季长青,是远近闻名环境优美的大学,欢迎大家来学校深造学习,相信这里会让你有一个愉快有意义的大学生活。接下来校车将会负责将你们接送到x大,所以请大家放心,如果感觉疲累的话可以坐着小憩一会儿,行李我会帮你们看好。”

那个叫夏珊的女孩在扫了一眼所有人之后,投了一眼石南,石南感觉一股柔和的气息扑面而来,时间很短,一闪而过如蜻蜓点水。此时身子已经似乎不再酸痛,至少不再有睡意了。他转过头去看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建筑,从窗口灌进来的风拂过脸颊,让人惬意连连。

窗外传来一阵嘟嘟嘟嘟的摩托车声音,一个年纪跟自己相当的少年人,驾着摩托着与大巴并肩而行,却没有戴安全帽,骑得却悠哉游哉的。

哎。什么都过去了,那些红色的日子,跟灰暗的死亡游戏已经一股脑儿撇在西安。要是能够在这里找到另一片安静的天地,那着实是一件。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拉开身边的车窗帘,然后麻利地拉过窗玻璃,窗户“咯吱”一声被关上了。石南吃惊的扭过头,这才注意到身边坐着一个女孩,长的有点像张含韵,长发飘飘,衣带凌夷,带着深咖啡色的蛤蟆镜看不到眼睛。皮肤却很白,微施粉黛,是很时髦很潮流的一女孩。

“你好。”女孩显然发现了有人在自己身边“偷觑”,一副得意加骄傲的表情显形于色。

不消说,石南有点尴尬。“你,你好。”

“你也是新生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小伶阿来芙,来自西藏。”

石南微微“哦”了一声,怪不得刚才自己见她第一眼的时候,觉得她跟中原大多数的女孩有点不一样,特别是说话口音都不同,像风铃一样很好听。于是他绘声绘色的加一些动作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说完伸出手去跟小伶阿来芙握手——他有点泰泰然,因为这是他来x大的路上认识的第一个人,并且还是头一遭见到名字竟然是五个字的!

“我是艺术系舞蹈专业的,你呢?”

艺术系的学生,难怪长的这么好看。她的体段很好,不是有个学术性的名词叫做啥。对,叫黄金分割!石南回答:“计算机应用的,请多关照。”

“哪呀,应该是你关照我才对。我来这里都快累得散架了,你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来外面!听你口音南方人的吧?我发现你们南方人就文气的很,嘿嘿,你长得真可爱!”

石南差点呛着,快步入二十大门的人,还被人说可爱,有点汗。

“上海就是好啊,你不知道我们那什么都没有,光有风吹草低见牛羊!还有还有,我告诉你。”接着小伶不管三七二十一,接受不接受,便将自己的生活习惯,广博爱好,个人怪癖以及人生态度跟他全部抖落了出来。

“可爱”的石南仿佛被人泼过冷水,二愣子一般的坐在一旁用“哦”跟“啊”两个字附和着,又怕这样太过于单调,偶尔到jing彩处还加一个:“对!就是这样!”“怎么可能?”来鼓励小伶,他这个听众听的很开心。他很意外小伶竟然可以对他这样一个陌生人如此的近乎,却不知北方,特别是高原一带的人都没有什么jin忌,没有其他偏南地区残留的那些封建社会的忌讳。

我们偶然会在某一段旅途上遇见并且认识很多人,那些人他们跟你很投缘,像老朋友一样与你款款而谈,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世人常常把这种事件的发生叫做缘分。石南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是很淡的清香,他想或许自己转角遇到爱,缘分来了吧。

小伶tuo下墨镜凑过身来看了看左右,很神秘的对石南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秘密?怎么又是秘密!石南浑身一震,他马上想到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些有关何兮兮的死的一切。刚才短暂的yu仙yu死,竟将事情全部置之脑后了。他转过头去,只见小伶张开了嘴小声的说:“我坐了两天的火车,nei衣都两天没换过了!”

差点七孔流血,又像是生吃了辣椒,石南听到这么直白的话有点不受用,咽了一口苦涩的口水浑身哪都不对劲。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能慌慌张张之中随便应了一声:“我的nei裤也是两天没换。”

“哦?”小伶跟车上所有的善男信女全部带着异样的眼光看过来,同时一声惊呼。石南猛地感觉到说错话,成千古恨,只得把头低,并且发誓再也不做人了,做什么都行,反正不做这样的se鬼。

19. 第十九章

有一部电影,它的名字叫做《死神来了》,好像还拍成三四部。现在这是第一部——叫做《死神来了1》。

如果死神有他不想放过的人,那么那个人可能是石南。可是为什么不直接结果了他,而是结果了他身边的生命——石南就在这个能稍微放松开心的时刻,突然感觉一阵脊背凉——跟上次见到何兮兮的感觉完完全全一模一样,或者就是何兮兮在直白的用这种方式提醒他——最该死的是提醒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见鬼似的神经兮兮转过头头去看车窗外面的道路!泊油路左右全都是绿化带,什么也没有。

“你在看什么?”

“没。”胆战心寒的回答,石南再一眨眼只见外头一辆摩托紧紧尾随着——竟然还是刚才那个骑摩托的少年!皮包铁的东西,挡不住风,他的头发被风扬起来,露出整个不太好看也不算难看的脸来。那少年的眼睛直直的逼视着自己,石南要是没感觉错的话:从刚才他一路跟着车到这里,都在跟着他!见石南在瞧他,那年轻人对他阴森的一笑,那笑带着冰冷的空气仿佛能穿透玻璃,石南哆嗦了一下。

他想干什么?!一慌之下石南吓得往里挤了挤,小伶不知因为所以,喂了一声说:“喂,你再挤我就要坐地上了!”

“外面。外面那男的。”石南一手指着玻璃窗外,却是说的断断续续,目瞪口结。

“外面怎么啦?什么男的?”小伶扫了一眼外面一闪而过的路面,有点莫名其妙。

石南还以为她是眼睛瞎了:“你没看见吗!?就是。”咦,那男人呢?石南生怕掉出车外似的,小心的探过身去,只见外面楼房树木,白云大地,哪来的摩托哪里去了人影?难道自己疑神疑鬼看错了,可是明明是那男的。

就在这时,突然整个大巴车轰隆一声,就像撞到什么东西一样,“哐当”一声那动作一如轮船撞到冰山,整个车子因为顷刻停止惯性奇大!石南只听到巨响,整个人直接向前摔出去,所有人直挺挺的摔在前座的靠背上。

石南还以为是地震,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听见有车窗玻璃碎裂的声音。车子在路面上画出了有将近十米才停下来,突如其来的横祸使所有人全部都吓得全无血色。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啦?”石南刚睁开眼,只见前车窗的安全玻璃龟裂了一道口子,奇大。一切就好像海潮一样,顷刻大乱,顷刻戛然而止,安安静静。司机竟然在这一场车祸中受伤了,只见他解下安全带站起身的时候前额已经流出像河流一样的血:“大家小心点,按顺序先下车,快点!”

所有人才猛地回过神来,纷纷打开车窗跳下去。石南的心突然像被人掏空似的,没了主意。跟着小伶慌忙之中站起身来,原来真的出车祸了,他看到了车前方倒了一辆摩托车,车轮还在打转。

挤着下了车,石南像是历经大灾大难似的,整个人呆住了,最可怕的事情纷至沓来——那个躺在车轮底下、躺在血水当中的人就是刚才见到的那个骑摩托的男孩!他的表情。石南觉得在哪见过似的:大张着嘴巴,眼睛里瞳孔放大,所有的脸部肌肉都绷起来。对了,就是在那部《午夜凶铃》的电影,那些被贞子吓死的人表情就是这样!可是他只是被车轧死怎么也出现这个表情?为什么?

他跟踪他,他死了,心,慌了。

石南双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想着一路来上海所有的噩运就好像伴随着他一样,逃不开躲不掉。而这一切,做得就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何兮兮,是你干的吗?

意外。真的是意外。除了石南,所有人都仗着自己不是瞎子,拼命证明这场jiao通事故是全国每天发生成百上千的事故中很平凡的一个。

石南提着那个装着黑色皮夹的行李箱,非常沉默的坐在路旁的一个角落。看着司机还有老师、夏珊等人在跟民警周旋,他知道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这就是一个自己编造的故事,不是真实的,一定不是。

小伶看了一会儿热闹,感觉无聊得像是看别人在演戏,便从人群之中挣tuo,见他一人在路旁发呆便走了过来。

石南下意识的想离她远一点,他不知道这种噩运会不会传染,只是自从那个梦后,身边所有跟他有关联的人都出事了,他不想害死更多的人,不想害死这么美丽的一个西藏女孩。

“你干嘛?喂!你再走我就生气了!”小伶命令的口气,他不敢抵抗,乖乖的站在原地。手里牢牢的拿着行李箱。

“我说你是不是吓晕了头,躲我干什么?”

石南慌无神主的张嘴:“没有啊,我没躲你。”他头不敢乱转,因为只要一转过头就可以看见车轮底下那一个死人躺在自己的脚下,这种特别的恐惧不可言喻。

“还说没有!我真的是被你打败了,一个车祸嘛,没什么的!”

说的轻松,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石南刚才看到血水里的那个人脸时差点把苦胆吓破。石南绝对没有办法像她一样轻松的说:“没什么的。”这是一部恐怖片,他是主角,不管愿不愿意,这部戏已经开了个头,电影会一直播放下去。只可惜没有故事梗概,接下去还有什么事情等着他,不可预知。全世界最大胆的人经历这样,只怕他也要露出那个看见贞子的表情,然后吓死。

“不,别靠近我!”

“什么!”小伶气立马就上来了。“我偏要靠近你,我不仅靠近你还碰你咋啦?”小伶说着就纵身过来,使劲的拍打石南——石南服了这个女孩到这个时候还可以把这种当成游戏。她叫小伶阿来芙,阿来芙——翻译成中文不就是淘气的孩子吗?果然人如其名。

“我告诉你,你要是在这样的话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负责任!”

小伶捂着嘴笑了:“好好好,我不用你负责,我会主动来找你的!”本来石南说的话还铿锵有力,突然整个表情一下子钳口挢舌——何兮兮在那个晚上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我会主动来找你的!我会主动来找你的!

天啊。这简直。石南看着着眼前这个女孩——这个叫小伶阿来芙的女孩,眼神特别像,容貌更加可以说是有一点相似。难道她真是。石南想到一个惊悚的词语——借尸还魂。他难以置信,接而颤颤巍巍的说:“你,你是何。”

“好了,同学们,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个真的是对不起,耽误大家时间了。这些事情学校的老师会解决,现在另一辆校车到了,同学们先上车去学校吧。”就在这时,夏珊的话打断了石南。石南还想说什么,小伶已经拉着他上了x大现在重新派过来的一辆校车。

石南刚坐下直接甩开她的手:“你到底是谁?”

小伶哭笑不得的摊了摊手:“我是小伶阿来芙,还能是谁?!你没事吧?”看着石南半信半疑的眼神,小伶拿出钱包翻出一张身份证说:“不信你看!我骗你干嘛?我从小就在西藏长大,那边有草有狼有马有羊,我可以从头到尾说一遍从小到大的事情呢!”

看着小伶那副真的不能在真的表情,石南突然觉得或许自己疑神疑鬼了,何兮兮她的性格跟做事的动作跟她完全不一样。或许天下的女人都差不多吧,不然杨过怎么会觉得陆无双像小龙女?

坐在车上,那一股血腥味直到现在都没有散去,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鼻子。他的心是安静的湖水,下面凶涛骇浪。

20. 第二十章

不止石南,车上所有人的心都久久不能复平,刚才的事故使每一个人都几近消耗所有的jing神与体力。一惊一乍的,人很容易疲劳,所以看完恐怖片的人一般事后都会觉得疲累。小伶却似乎是那种天生无邪的女孩,似乎事故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她也没有在意石南的心不在焉继续说:“喂,石南,你上x大的目的主要是干什么?”

这个问题对一般人是稀松平常的,对二般人来说也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对石南是大大的不同,因为他心里有鬼。吸了一口气,石南做贼心虚般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甚至怀疑她这个表情是不是装出来的,她在套自己?这个黑色的皮夹她也知道?或者她也有一个这样的皮夹?但是这么美的一个女孩,会是一个坏人吗?

男人总是自欺欺人的认为:一个人是不是坏人的概率是跟美貌成正比的。而毋庸置疑眼前这个女孩一定是个好人,并且是大大的好人一个!

不过话说回来,小伶阿莱芙长的确实是很漂亮,万中无一的美,难以言辞的艳,外加上跳舞出身的女子,那身材简直。该死,走神了。刚才一门心思都在想那个死了的男孩,突然乱了神智动了心思,却慢慢的将刚才的车祸暂时忘在一边了。他年正芳华,正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无法左右自己的意念。

“你在。看什么?”小伶见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腿,嘟着嘴问。

“哦,没什么没什么。”一愣神,石南艰难地找回自我,顿感大糗:什么时候我也成了这么大的一个se鬼。他慌忙之中脸不红气不喘眼睛不眨地接过刚才的话茬:“那个,我上大学嘛,当然是为了学习知识!”

“哦~”小伶听有所悟,伸出一只大拇指:“高!不过我可不一样,本小姐来主要是要找个又高又帅的又有钱的老公,嘻嘻嘻嘻。”说完自顾自的发起花痴来,这么好看的脸发起花痴竟然也很可爱,石南的心跟这辆正行驶的车子一般微微一荡。

聊聊侃侃,不知觉,车子已然驶出了市区的繁华地带。石南很奇怪,车子是不是没有经过黄浦江一带,更没有看见东方明珠塔?或许,是刚才跟小伶说话,把最好的风景给落下了。其实,小伶这道风景,外面的那些花花世界莺莺系草又怎么比得了半分?他不敢多看,只能扭过头去看了看外面,心跳却变得很快,脸也就随之红了。

公路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夏天里却意外的没有半只蝉的声音。不算平坦的柏油路一直延伸,看不见尾,骑车行驶的仿佛不是公路,而是一条通往地狱的黄泉路,还好现在时白天,光亮给人一种心理的依靠。

夏珊又站起来了,“轻松”的完成了接待任务,于是又一贯“轻松”的说道:“好了,同学们一路辛苦了,x大已经快到了。请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按顺序准备下车。”

石南看出车窗外,耸立在车子前方的是一座大门,上面用鎏金大字正正规规的写着:x大学。跟招生简章上的一模一样,整个大门非常的宏伟大方,学生繁多,热气球高悬半空。

下得车来,只见整个x大学校的后面竟然是耸起来的树林,山顶颇高,站在它的脚底下,感觉像是小时候在仰望西安的大雁塔。那其实是荒野一片,这一片森林像带着无数的秘密,一如石南行李当中的那个黑色皮夹。石南不知道这个后山,还有一个更加秘密的名字——葬尸林。

他知道来x大的路上,都能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接下去的事情不会安稳,他知道。

21. 第二十一章

9月3日中午14:10

入学手续直到过了中午才办好,临别时石南向小伶要了电话号码,而后径直找到自己被安排到的寝室楼。

他被分配到的寝室是在最高层的六楼,这栋楼走廊明显的湿气过重,连bao露在其中的墙壁都有点湿哒哒的。石南不小心触mo到墙的一边,仿佛是mo 到了谁吐的痰,黏黏的。真恶心!那上面似乎还长出了毛毛缕缕的青苔——不明白,这地方又不是经常淋雨,怎么会长这东西?

最最不可原谅的是:走廊幽暗黑漆漆的,本来就严重的采光不足,还没有灯!受不了了,石南有一种想呕吐的反胃,想到这简直就像是一条下水道,肮脏无比,走在这样的过道上,连呼吸都感觉不顺畅。从整个建筑的风格来看,这栋宿舍楼的历史起码不下十年!说不定它的“年纪”比石南还年长呢。这个就是前几天一直向往的高校吗?看来高校二字要加上引号。

黑着直到走廊的尽头,才找到了宿舍门房号——643。

寝室的门开了半扇,里面传出磕磕碰碰的声音:看来有人报告得比自己早。

果不其然,只一进门,石南便看见一条肉泥游离漂浮在宿舍里——一个男生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裤衩正饶有兴趣地在整理自己的床位,一边擦拭一边还哼着小曲。见有人来,投了一枚简单的微笑,猛地才意识到自己的“酮体”有点不雅观,于是极不自然的再次把外裤穿起来。

“你好。”裤衩男向石南打招呼。

“你好。”石南使出蛮力把行李箱丢上chuang,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宿舍的味道像火车的车厢,尸臭的味道。

“同学,你是陕西人吧,听你的口音。”

“嗯。”石南不由得暗自佩服他的听觉,自己才讲了两个字就被他知道,佩服之余还是礼貌性的反问了一句:“你呢?”

“我啊?福建泉州人,我叫林不帅,请多指教。”林不帅跳下床来,深深的做了个偮。石南不知所措的还了个礼,然后瞅了他一眼,果然是“名如其人” ——林不帅长的还真是不怎么帅,至少不在小伶的“征婚”范围内。

“宿舍现在就你一个吗?”石南觑了一眼其他床位,四个床位空着两个。

林不帅摊了摊手:“没办法,都来了半天了,快把人给憋坏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过还好啊,你是我的福星啊!”似乎听着口气,林不帅有种想抱着石南亲一口的冲动。

石南放完行李,又屁颠屁颠的爬下楼在学校超市买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而后不知累的回到寝室。接着开始擦拭积满灰尘的床铺,铺褥子,放行李,整理自己的柜子。

直到下午的四点,才把自己的床铺整理工作搞完。躺在松软的chuang上,石南对着天花板喊了仅仅两个字:“神——啊——”

大大概建校的历史已久,留下来的建筑有一大半像是古宅似的楼阁。寝室楼看来也已经失修多年了,顶棚,墙壁上的油漆已经tuo落大半,仿佛是尸体腐烂的皮肤,还有一股古木烧焦的味道,也不知道这种味道会是从哪传来的?

想起那个死去的男孩,满脑子都是他骑着摩托的身影。当时真的没有想到他会死,真的,这真的只是意外吗?那他死前对自己深深一笑又是什么意思?警告还是恐吓?

才一会儿,石南带着不顺畅的酣鼻声,沉沉的睡去了。汗水和疲倦帘卷而来,布满全身的每一处。他漂浮起来,耳畔边似乎有浪花拍击礁石的碎裂声,还有一个女人的歌唱,悠扬婉转,悲伤得让人心碎,所有的声音嘈嘈杂杂,顺风拂耳。

22. 第二十二章

“叮铃铃——”石南恢复知觉,是被急促的手机来电给吵醒的。他哆嗦了一下感觉醒来的感觉很难受,知道睡眠不足。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原因,石南着手去mo手机,死气沉沉的接了一声:“喂。”

“喂,石南,我是小伶,你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现在在干吗?”小伶的声音依旧明朗清澈,石南在电话里都可以听得出她的活泼跟她的可爱,甚至可以知道她很朝气蓬勃。

“都基本搞定了,我累得睡着了,太累了今天。”石南挣扎着爬起身来,林不帅已经不在了,石南迷迷糊糊想起自己在睡梦中好像有人约他一起出去转转,自己却迷迷糊糊的拒绝了,想必叫自己的人是林不帅。

“没梦见我吧,老实回答!嘻嘻。”

“好像。没有。”

“真没面子,我倒是梦见你了捏。”小伶不知有没有嘟起嘴。

“什么?”

“呵呵。跟你开个玩笑啦,肚子饿了吗?一起吃饭去吧。”

石南这时才意识到肚子已经饿得干瘪了。人总是害怕孤独的,大概大家都是刚到,都没有认识的人陪伴的情况下石南爽快的答应了。

十五分钟后,石南在八月香食堂的大门前等到了小伶,两人各买了一份快餐便挑了位置相对坐下来大的食堂很大,气息通畅,香味无不时时挑弄着学生们的食yu。来来往往的学生特多,都带着新生到新地方的那种兴奋,至少从他们脸上看上去,他们每一个人的脸都挂笑,却挂不到石南的脸上。

很饿,但是吃不下,只是一味翻弄着米饭看着她吃。小伶换了一件粉红的格子吊衫,看得出来稍微化了妆。石南发现这位mei女此刻吃饭有问题——她特意地在细吞慢咽。见她矜持的淑女吃相,石南哭笑不得,捂着嘴笑道:“你干嘛啊,这样吃饭不辛苦吗?”

小伶不以为意的挤了一下眉,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然后“嘘”了一声,看着另一边说:“我,我见到一个很帅的男生。”说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石南循着她看的方向投了一眼,隔了几桌之遥的地方坐着一个留着花泽类发型的男生。具体长相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耳朵被头发盖住了,不过要是估计不错的话耳朵也是两只。

那男生此刻也正在地小伶对着看,小伶被电得找不着北,最后只能红着脸含着饭低着头,翻弄着米饭。石南还未作出任何的表示,那男生“色胆”奇大,竟狗模mo狗样地在他们旁边坐下来,小伶亦是吃了一惊,吃不下米饭。

“喂,mei女,交个朋友吧!”男生不痛不痒的说道,时不时的拿眼睛瞅着小伶。

“可以啊,你好,我叫小伶阿来芙,艺术系舞蹈专业。”

“哦,小伶——阿来芙?好名字!我叫王磊子,今年上大二,你是今年的新生吧,好像没见过你啊!”

“对啊,我才刚来,请你关照。”

“那你能给我电话吧?”

“当然。”

“那我能给你电话吗?”

“当然。”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酸死人的话,却把石南晾在一边,石南只错觉自己断了肠,站在天涯。他凄凉的回过头去,然后向窗外看出去,天已经泼墨般,黑了。

这时是晚上的19:13。

23. 第二十三章

x大生活区,花园。

风有点凉,从不远处掠过来的照明灯在经过一段黑夜的抹杀后,余光所剩无几。如钩的月牙躲进云层里,再也找它不见。这样的夜,让人心里唯有感觉瑟瑟凉凉凄凄惨惨戚戚。

陌生的土地,漫长缠mian的夜,古老诡异的传说,苍凉迷离的神话,似乎时刻就着这样一个舞台准备上演。

小伶的心它不在焉,她似乎整个魂儿都被那个叫王磊子的人勾去了,走在鹅卵石道上,犹如行尸走肉。这个尸体,时不时还会傻笑。那些青春少女们在花季雨季的年纪,都曾经心里暗恋一些偶像明星,石南想或许小伶现在就是到了这个阶段,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酸酸,有点疼?

“他真的好有风度,你知道吗?”绝对犯花痴的语气。

“我不知道。”

“还有,我发现他整个人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叫做男人味。你明白吗?”十足花痴的表情。

“我不明白。”石南张着嘴胡乱答应着,从散步到现在他这个男人一直在听这个女人讲那个男人和这个女人的故事。

这时小伶才下意识的看着周遭,黑夜中影影绰绰的影像,一排排古树参差不齐,不远处几栋破旧的教学楼仿佛恐怖片里的闹鬼的凶宅。凶宅与树木中簇拥挤压着一座宏伟逼真的假山。

假山?会是何兮兮失足掉下去的那座假山吗?石南看了一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心里顿时有点发虚,突然有一只手猛地勾住他的手腕,差点吓死他。

“石南。”石南这时才知道原来那是小伶的手。

“怎么啦?”

“这是,这是学校的假山区?对吗?”小伶惶恐的瞅着四周,最后一眼死死的盯在假山的方向。

“我想应该是吧,我们散步着就不小心来到这里了。”

“那,那咱们回去吧。”石南才发现手腕上的手正在颤抖,不是因为兴奋在颤抖,而是因为惶恐。

石南拍了拍小伶的肩膀说:“怎么啦?”

“先回吧。”石南不知道小伶心里在怕什么。

“你跟我说,怎么啦?”

“这里,这里。”小伶用一种惶惶然的眼神看了看石南的身后,然后说:“这里听说闹鬼。”

“闹鬼?”

“嗯。你看,现在都没人敢过来。”是的,周遭的确一个人也没有。

石南小心的问小伶:“你听谁说的?”

“今天在寝室的时候听我们室友讲的,她说,她听说。”小伶的甚至不由自己的痉luan起来,脸部的表情因为太过于黑暗,只能看见两只黑中带闪的瞳孔。

“你慢慢说,没事。”

“她听人说,以前有个女孩在这里自杀了。就是从那个假山上直接跳到山底下的湖里淹死的。尸体直到几天后才浮起来,而且已经溃烂到连脸部都看不清了。听别人说那个女生很美,自从死了之后,她的灵魂就会在这个湖边常常游荡,被叫唤的人,她的脸也就会跟她一样。还听人家说,这里半夜都可以听到有人在哭,声音就像死了人一样的凄惨。”

“你是说这里一直闹鬼?”石南一直猜测不透何兮兮当天为什么要从上面跳下来,是自杀还是他杀?或者只是失足?

“对!所以赶紧走吧。”小伶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石南的双腿竞像被人施了咒,慢慢的向前走去。

“喂。”小伶急了,没来及拉扯石南已经走远,此刻站在原地的前后一片黑暗。仿佛无底洞。踏出一步,便陷进去,小伶立刻慌了手脚,愈加害怕愈是惊慌起来。“石南!石南!”她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这时,突然假山上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它的出现跟它的消失一样迅速,几乎就像电一般掠过。小伶看在眼里几乎要崩溃,失声叫了出来:“啊——!”

24. 第二十四章

一阵啸叫,在黑夜之中,振聋发聩。

“糟糕,把她给忘了!”石南心急火燎的往回跑,在黑暗之中也不知道绊到什么鬼东西重重给摔了一跤,耐着痛又爬起来,循着哭声终于找到蹲在地上抱着头颅梗咽的小伶,她的哭声有点像那种听了令人xiong口莞尔不jin一疼的悲歌,不论怎么听都有想让人不离不弃的冲动。

石南走过去,小心的蹲下来:“好了好了,别哭,对不起,是我不该把你一人丢下。”一见到石南,小伶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草一样,站起来一把将他拦腰抱住。

石南轻拍着小伶的背一脸歉意,大概是真把她吓着了——小伶的身子一直在发抖。

几分钟后小伶才渐渐的收住哭声,梗咽着说道:“我讨厌你!把我一人扔这里。”说着眼泪扑簌簌的,又哭了。

“对不起啦。”空气之中有来自她身上的香味。“我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小,真的是。对不起啦。”反反复复,只有这三个字。

“我胆子小?”小伶抹了抹脸上的泪不服了,“我看你差不了多少,刚才你的身子不也在发抖?”

“我。”她不知道石南对于刚那个突如起来的拥抱,真的有点那个。石南无语了,女人心海底针,可是换过来女孩又怎么会明白男孩如此复杂的心思呢?

小伶还想嗔怪,然后猛地想起什么:“哦,对了石南,刚才我看到假山上好像有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但是我真的看见了。”

“人吗?”石南回过身,只看见身后一片凄凄然的树林,还有空洞的山顶,荒芜一物,却哪有半个人在。

这个西藏女孩天真烂漫没有一丝的杂念,只是胆子却极小,紧紧地偎依着石南的xiong脯。本来是关键时刻,石南却反常的想到《倚天屠龙记》里面赵敏跟张无忌掉进钢牢的那一片段。

意志早就乱了,只是感觉却是说不出口的。受用,怎么说。这个感觉他其实发自内心的喜欢。

看着四周无不透露着诡秘,石南不敢多想,不知道再留下去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小伶巴不得似的点头,石南只得牵着小伶按着原路走出园林。这是“chu女牵”,他生平未牵过女孩的手,只觉得温暖滑腻,从指间一直有东西向 xiong口传上来,痒痒的。终于想了想,还是小心的放开她,心跳却屡屡不止。小伶小跑着跟上来,一只手扯过他的衣角:“等等我,别跑那么快我跟不上!”

却不知道黑暗中某人已经红了脸。小伶一副惊魂未定,并未发觉此举对于两个刚认识的nan女有点过度亲密。把小伶送回女生寝室楼,来来往往的女学生看着他俩,有的嫉妒有的羡慕有的却是诧异,以为小两口在吵架。小伶才察觉这些人误会了什么,未及道别就低头跑进去了。

石南看了看已经消失shen影的楼道,站了不知多久,最后才像招了魂一样回到寝室,一路上脑子里全部都是小伶。

这么快?真的会是那个东东吗?可是明明就是那种书里写的那种恋爱感觉:暖暖的,还有点甜,严重的幻想。

“对了。”心头一震,石南突然想到另外的一件事:两个字——鬼影。

那个突然出现却一闪而过的鬼影是怎么回事?只是小伶的错觉吗?难道真的是何兮兮的鬼魂?不,不可能!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亡魂,如果不是什么鬼魂,那一定是幻觉!对,幻觉!

叨着回到寝室已经九点过半了。一推开门,他才发现林不帅的下铺又来了一个新室友,他正盘着腿坐在chuang上,往墙壁上贴一张周杰伦的大海报。

“你好。”石南只得先把心事撇在一边,那人回头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往海报上贴着透明胶带。直到完整的贴完感觉满意后才回过身来:“你好,很高兴跟你同一个寝室,我叫顾忌,来自西安。”

他穿着白色t恤跟磨破膝盖的牛仔,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石南猛地感觉他还有一双眼睛散发着迷离的气息,带着的哀伤不可预见。石南跟他握过手,把自己名字报了,真的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顾忌微微笑了笑,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赞许:“这个名字有意思,石南?是一种植物的名字是吗?”

“呵呵。”石南不置可否,他感觉顾忌话里可有可无的酸意。“你很喜欢周杰伦?”石南瞥了一眼墙上那个穿得像魔术师一样的周杰伦,想起以前的他很腼腆。

“对,我滴偶像!爱死他了!”顾忌的表情跟他说这句话不搭调——并未表现出一幅如痴如醉的样子,那表情要说多僵硬就有多僵硬。应该是那种内向的人,看得出他不愿多说,接着开始整理东西。

夜很快的来临,来的没有声息。白炽灯很亮,能照亮整个宿舍。

石南跟着二人闲聊,互相问对方的家庭住处跟高中痛苦的生活,还有大学远大的理想。顾忌虽然有问才有答,没问就不接话茬,但是林不帅却一个刚中彩票的语调,四人间的寝室虽然现在只有三个人,但是却像开了锅,和俩人一直侃到半夜石南才明智的爬回床铺,窗外依旧一片阒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怕安静跟黑暗。

“对了,跟大家说一下!”林不帅也已经裹在chuang上,,猛地想起什么,马上做起来像希特勒演讲似的说:“刚宿管说了咱们宿舍暂时只能有三个人了。”

“为什么?”

“为什么?!”林不帅重复道:“我听说另外一个本来安排到这里的学生,今天在来学校的路上出车祸死了,还是被大巴车当场撞死的!”

“什么!?”石南几乎是用喊出来的——开学的路上?难道是今天骑摩托的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同个人?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怎么会这么巧合?“在那块出的事?什么时候?”

“中午吧,听说是被一辆大巴撞死的,真悲哀。”

石南突然张大眼睛呆了——也就是说这个宿舍的其他三个其实自己已经都是见过的了。而其中一个已经死了,死在自己的脚下!心都快崩溃了,接下来又会是谁?

躺在chuang上,石南睁开眼睛,着手去mo了mo行李,还在。

叹了一口气,石南感觉累极了,一双眼睛深深地陷在黑暗之中,像是一双狼的眼睛,搜寻着什么,只是还没有搜寻到他想要的东西时,石南还是睡着了,因为疲倦。这个夜里,没有何兮兮,只有那个女孩,她叫小伶阿莱芙。

这是石南来x大的第一夜。

故事像这个缠mian黏糊的夜一样,在慢慢的拉长再拉长。

25. 第二十五章

像所有的学校一样,开学都是如出一辙,都要进行各种繁琐的仪式,比如大扫除,比如军训,比如做自我介绍,比如开学典礼。大学竟然还有开学典礼?额滴神啊。

石南坐在很后面很后面的旮旯处,开学典礼一直从早上持续到现在,几个年过半百的领导在上面唧唧歪歪噼里啪啦连续放了几个小时的屁话,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或者一听便忘。他讨厌开学典礼,讨厌坐在下面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这是对同学们等于的间接性谋杀,但是不得不被杀,因为无规矩真的不成方圆。

以后,只听到上面台上最后的一句:“好了同学们,今天的开学典礼到此刻结束了,现在解散!”这几个字使所有的学生如遇大赦,顷刻之间所有人做鸟兽散。边走还边痛骂无聊的开学典礼,无聊的学校领导,还有无聊的天气。

是啊,今天天气,真的很无聊,又是连一朵云都没有。火la燠热的日头在半空中,荼毒底下所有的生物,于是地上的世界着实像火焰山,闷热得快要着火。以前早就听说,上海不是一个多雨的城市吗?

其实这个夏天的雨季早过了。

石南绕出了cao场,来到学校的“t”字教学楼底下,仰望着这座黄se高大雄峻的楼阁——这里是x大最宏伟的一栋教学楼,大部分都是大二的学生的教室。石南穿过走廊,身边偶尔会有几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学生走过去,眼光偶遇,只是很不经意。

该怎么问,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同学,请问一下,你认识何兮兮吗?”走廊旁边一个带着黑丝眼睛的女生似乎在等人,石南上前唐突的问了问。

“呵嘻嘻?”

“是的,你。”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什么呵呵嘻嘻哈哈的。”女生推了推眼镜框,一脸的冷酷。

“哦,谢谢你。”无异于大海捞针,虽然有心理准备这样问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但是心里还是失落无比。

开学尚早,今天还未正式开课,t字楼的学生稀少,犹如阴天里夜晚的星星。石南在一楼走了一阵找不到猎物,干脆上了二楼。教学楼颇大,石南循着走廊一直向里走,教室里面偶有几个nan女学生在里头互相yao耳朵,听到脚步声都纷纷转过头往外看了他一眼,显然不欢迎这个不速之客。他快步的离开,终于还是最后又扯下脸皮,依样画葫芦的问了几个,结局还是不了了之。

“哎。”石南叹了一口气,刚才的失望衍化成绝望,脸上挂着辛酸的苦。他疯了吧,跑到这里来干嘛?采访?还是想做毛利小五郎?着了魔似的寻找一个问题的答案,这个问题所有的起因让人会以为他是疯子:试问又有谁会到处去打听一个死去已久的人呢?

这时,他突然释怀的抬起头——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女老师。

或许可以问问老师能够事半功倍。

在石南心里老师一向都是人生道路上的一盏指明灯,他们是祖国这片花园的园丁,所以这次他有点坦然的边向前走去,边考虑如何用字遣词跟这不同辈分的她套话。

“你好,老师。呃——那个。”话到了嘴巴,石南马上咽下去,因为他猛地意识这么开口接下去实在没什么好拐弯的,只能单刀直入。只见那位女师长转过身来,那脸臭的可以,简直是一脸的灭绝师太,没有一点表情——仿佛石南欠了她钱一样。

“什么事?”话很冷,好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样。

“哦,没什么事情。”石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男人?他窝囊的退了两步,便慌不择路的从左手边的楼道跳下来,差点摔死,结果直接撞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穿着很正统的男人。

26. 第二十六章

对方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眼珠很黑,美貌如是,留着平头却很有刘烨的feel。一身西装出场,石南看出他应该是一个老师,只是有点意外,这个老师会如此的年轻,也就二十五六吧,能到x大教学的至少学历不下研究生吧,可是说实话他的年纪有点“毛孩”了。

这次他没得便宜,却学会卖乖——连想都没想立马把目标选定在这个男老师。人家说虎毒不食子,人恶不唾同性人。大家都是男的,好说话。

“老师好。”温文尔雅,简直都有点虚伪了。他硬把这三个字说的非常的真心,真的有点假。

“你也好。”男教师穿着那身黑色的西装本就随和,加上一脸的随和,仿佛今天的太阳。石南忘记了刚才的老尼,心头的星星之火,慢慢的燎原。“老师,耽误你点时间行不,想问您个事儿。”

“嗯。”此男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然后说:“行吧,是学业上的问题吗?”

“不是。”石南有点尴尬的给了个否定句,用细微的声音回答:“是私人的。”

男教师有点吃惊似的,换了一个站姿,说了一个“喔”。

“我想问你,老师您知道一个叫兮兮的女孩吗?”

“兮兮?”tuo口而出的两个字,颤抖的语气bao露出了他所有的慌张,男教师的脸上找不到刚才一直有的随和,取而代之的是吃惊——他似乎知道点什么!

“对!何兮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看来石南问对人了。“您认识是吗?”

男教师犹自没反应过来似的,慢慢的念叨着这个名字:“何兮兮?”

“您,您一定认识是吗?”石南再次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她已经。死了很久了。”男教师的声音变得很低,只是那副恐慌依旧没变,跟古代跪在刑场要被腰斩的人没什么两样。

“我知道,是他杀,对不对?”

“不算是吧。”

“不算是吧?”石南向前走了一步,“您知道些什么?”

“我。我。”男教师猛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开始变得有点恐慌,然后在这种惊慌之中很不自然的再看了看手表:“对不起,同学,我还有事情得先走了。”

“不行!”石南一急之下忘记该有的礼数伸手直接拽住他的袖子,在不经意的撕扯当中,男老师的手臂直接露出一条长长的疤痕!像是干旱几年后,龟裂的土地一样,显得特别的难看。那男教师脸色一下子全变了,把袖子拉下来:“你快放手!”

他的愤怒彻底bao露出他所有拼命想隐藏的秘密,石南用眼神看着他,不说一句话,他终于不知如何,只能慌张不迭的说:“有些事情不知道最好,我希望你能明白。”

“如果我非要知道呢。”

“那你一切后果只能你自己承担,可能,可能到最后不会是你想要的那个结果!”

“告诉我!不管是什么结果!”石南一向就是那种犟得很的人,否则他今天就不会跟他谈话了。他看着石南冰冷的僵硬的眼神,吐了一口气:“那好吧,不过我现在还有事情,你另挑一个时间再来找我,我会告诉你的。全部。”犹豫了一下,石南只好松开了他的衣服,男教师的身影在转过身后渐行渐远,却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看自己,最后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石南只觉得被吸入了一个黑洞之中,罔知所以,他感觉心跳跳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了。他猛地转过身,只看见身后一道xue白的墙壁,并没有那一双眼睛。又是一个幻觉?

27. 第二十七章

9月5日晚上寝室楼

躺在对面的林不帅已然睡死,鼾声大作。石南半坐在chuang上,远处有灯光斜着洒进来,像夜光粉一样。窗外的万家灯火风不暖,上海整个城市灯光闪闪。银河挂在枝桠的上空,错综交错,繁乱却很妖艳。

他想起了白天见到的那个男子,并且懊悔做错了一件事情,他甚至不知道那人的姓名,下次要如何找他?如果找不到他的话,应该去问谁?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缺口,可是自己当时竟然拿不出该有的果断,他讨厌自己有点优柔寡断的性格。

石南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开了电脑。如洗的屏光照亮了寝室的每个旮旯处,林不帅的鼾声伴奏着,整个氛围跟在暧昧的咖啡屋里差不多,黑暗之中埋葬着邪恶却没有人能够看得透。

电脑很快进入windows界面,石南直接打开ie浏览器,轻车熟路的进入x大的学校网站首页。跳过一些无聊的学校风采、校长在线等杂七杂八的栏目,直接进入内部的学籍档案。在搜索栏键入“何兮兮”三个字。

在敲回车的时候,石南的手突然有一点发抖:是的,石南想或许可以直接找到她所在的班级,幸运的话,还可以得到其他相关的资料。他心里很明白,这些他要找的资料是一个死去的女人的,他被这个女人带进了这个迷宫里,已经无法自拔了。石南叹了一口气,敲了回车。

突然,屏幕立即出现一个黄se感叹号的提示警告:对不起,非内部人员,无法使用此功能,请先登录。

石南望屏兴叹地退了出来,又拖动鼠标,想了想进入被称为x大最有人气的“校内bbs”。果然,这里还是有一大堆半夜不睡觉的夜游虫到处晃悠,帖子大多是一些学校里的学生遇到什么小挫折或者失恋来这里寻安慰的网民,后面灌水的帖的或多或少。

石南麻利的在上面树洞,在首贴打上:

大家好,我找一个叫何兮兮的女孩,她是x大上一届的学生,如有谁认识请与我联系。

然后在行尾又敲上自己的电话。搞定后,直接坐在电脑前,等着那些潜水的人跟帖。他的心有点颤动,只觉得惶惶不安,急切的想知道答案,但是帖子一直没有人跟,或许现在上面的人很少?那些因时差没睡的也不会登到这个网站吧,石南突然觉得这个网站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好。

他打了个哈欠,浑身疲倦,把网页关了。就在这时,石南突然听到楼底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有点摄魂,是婴儿的哭声!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只要侧耳倾听可以听得到,没错,是婴儿!不对,其实有点像女人。来自午夜的啼哭?

他汗毛竖起,一切黑暗都是可怕的源泉,就在这时突然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那哭声突然消失后,只是安静,太安静了!

鼾声呢?刚才至少不是还可以听到。他下意识的回过身来,突然见到一张全无血色的脸,这一次石南脸铁青,并且意识到这不再是梦!

28. 第二十八章

就在石南要尖叫出声的时候,灯“咔嚓”一声开了——是林不帅,哪里来的那个不是人的东西?真的是对不起观众,开这么没质量的玩笑,自己疑神疑鬼的,快崩溃了都。他吐了一口气,感觉有时候恐怖也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无聊。

“你干嘛呢,半夜还是三更的?”林不帅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拍着嘴巴把一个哈欠打得老长。

石南下意识的把电脑关了:“你还说!差点吓死我,鬼一般的出现在我身后。”石南其实还惊魂未定,看着林不帅那张严重睡眠不足导致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就像刚流产的女人苍白憔悴的似乎将死。

“你胆子也忒小了吧?我起来撒个尿呗,还能是梦游啊?”

“我胆子怎么会小!”石南第二次被人说成胆子小,心有戚戚:难道自己胆子真这么小?继续颠倒黑白:“没听人家说过吗,人吓死人,死人变活人。你胆子还不一定比我大!”

“shit!我林不帅从来都是那种左手青龙右手白虎显现一身虎胆,老牛在腰间的人,不然。诶,石南,要不咱们现在看恐怖片怎么样?听说有几部叫什么《电锯惊魂》《午夜食人车》的影片不错,刺ji!”说什么来什么,这家伙铁定是不要命的神经病!

“不了不了!”石南的汗毛又竖起来了,连连把手挥。刚想逃,猛地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不帅,问你个事,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一个婴孩。也许是个女人的哭声?”

“婴孩?女人?”林不帅不知道石南在说什么,想了想摇头说:“没,哪有什么女人鬼娃哭声?你的鬼叫声我倒听到了。”

“没有?”石南不想开玩笑。“你确定?”难道真是自己的幻觉、幻听而已?

林不帅看石南严肃的样子,不敢造次:“没有,我确定!”想了想又憋不住心中本身具来的痞子样,变了一副嘴脸继续说:“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告诉我小伙,你还是不是处的?”

“神经!我是说真的!我刚才真的。”

“真你个毛!咱们男人都好色,tuo下裤子都一样谁也不用骗谁,哥儿,你有米有那个。呵呵,就是那个。”

“没有!”石南看着林不帅那个荡的眼神——绝对就是那种偶像剧的女主角在某个阴暗的小道上遇见一个se狼的模样,白痴也知道他接下去要讲那个什么,他发现人与人之间原来不一定有共同语言。

“我都还没有说什么,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没有,我的意思是说跟女。”

如果石南是个女的,那应该**不离十会脸红,会撒娇,然后拼命地甩手说:“讨厌,我不和你说了,人家困了!”

但是!石南明白,自己是个男的,于是铿锵用力的说:“老子困了,不和你扯淡了,明儿再说!晚安。”说完爬上chuang,钻进变冷了的被窝,闭上双眼,却换一个无眠之夜。

他睡不着,虽然很累。在黑暗不通风的被窝中,心里一直期盼着会有人认识何兮兮,并且“很巧”那个人看到了bbs上自己发的那个帖子,最好再主动联系他。他有直觉:他离那个秘密越来越近了。却没有明白一个道理:危险跟那个秘密一起,秘密越近危险也就越近。就像太阳。

29. 第二十九章

9月8日中午字教学楼

离上次见到那个男教师,这是第三天。他是一个幽灵,四处乱飘,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到现在再也没有找到那个人,石南非常非常后悔应该在那时要了他的电话,或者问清他的姓名,可是现在除了印象,他什么也没有。

下课后,他又像“守约”似的,来到那个教学楼底下守株待兔。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答案是,没有。一直期盼,可惜在学校的bbs上留下号码后,至今也没人给他打电话。

石南看着过往的学生,想着每一个人的心头似乎都有一个秘密,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隐藏些什么?他们行色匆匆,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心头突然一疼,想起了小伶,她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在跟那个叫王磊子的人约会吗?这两天小伶突然没有联系他,实在是憋不住他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却听到了那边小伶的特别开心的声音,并且还隐约听到一个男孩的声音,如果猜的没错,那一定是那个叫王磊子的人没错。他干脆挂了电话,那天他握着电话发了很久的呆,不知道何故,心就是疼疼的,像是被开水烫伤似的。

他天生性格比较被动,由于生来长得不怎么谢霆锋,背景也不怎么比尔盖茨,才华也不怎么唐伯虎,所以常常自卑,不敢去追求自己一些太过于虚幻的东西。而小伶阿来芙,其实就像浮云一样,起码对他来说是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学生已经走的差不多,偶尔只是三三两两,尔来伊往。

白白等了三天,石南有些气愤,正想无获而归,一个算不上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他早就期盼着这一刻,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晚。

“等了这么久,觉得必要吗?”男教师今天穿得很休闲,一身全套的李宁暗蓝休闲服。石南听出来了,这个人一直在某个角落注意着自己,并且故意避开自己,否则他怎么会突然来这一句话。真可恶!

“有,而且必须等。”

“好吧。”男教师屈服了,“跟我到我的宿舍再说吧。”

石南看着他走远,才猛地回过神来跟上去。

十分钟后,他们拐进了一栋宿舍楼,这是教师的宿舍楼,外形是那种对称形的建筑,只是看上去颇为落魄。男教师轻车就熟的开了门,石南正踌躇着如何跟他的家人打招呼,进去后才意识到原来男老师一个人住——这是一个将近二十平方米的客厅,布置的很得体,正中央是一套木制沙发,一台电视,只是窗帘却是黑色,石南很意外:竟然会有人喜欢黑色的窗帘。走进去,客厅左手边是一个有将近两米高的书柜,上面几乎都是汽车类的杂志书刊——看来他是一个汽车迷。

男老师给石南递了一杯茶,招呼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后,自己在对面也坐了下来,却不是想说话的样子,一味的**手指。许久才开了头:“我姓何,单名一个易。是大学二年级艺术系美术专业的老师,我看,你应该是新生吧?”

“嗯,我刚来这里,何,何老师打搅您了。但是我真的只能找您,因为这里我谁也不认识,我认识的他们也不认识我认识的那个人!”很拗口的说完一串话,石南觉得自己嘴巴不像自己的嘴巴。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会认识何兮兮同学?”

“我跟她是高中的校友。”

“噢,是这么回事。”何易用一种讲课的语气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坚持要问她的事情吗?或者说你为什么会知道她自杀的事情?”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老师,很多不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只是他们都在装作不知道。”石南觉得自己的话说的连自己都信了。

“可是只有你来问她的事情,这又是为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这个谈话,似乎注定就不应该开始,石南蓦地感觉整个氛围很冷,就像是太平间,但是必须把它进行下去!

30. 第三十章

石南直视着何易,然后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其实,我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学校要。”

“学校隐藏这些事情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你得知道跟支持。这些都是情非得已,如果公开这件事情的话,试想一下一定会影响今年招生的人数,还有哪个人敢来这样的地方?所以。”

“我不是问这个!”

何易正对着石南,字字铿锵:“那你想知道什么?”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这件案子当初是不是被立案为自杀案件?何兮兮为什么会自杀?”直到说到这里,石南才感觉这颗心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属于一个女人的。

何易没有说话。

“你说过你会告诉我的!”

“好吧,但是我知道的并不多。”何易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实是意味深长。“这个叫何兮兮的女学生,我开始注意她并且认识是去年我教她们班专业课的时候,长的端庄水灵。说实话,我当时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就想她是整个班级里头最最显眼的一个,特别是那双眼睛,她的眼神跟你简直像及了!

在这里授课的时间里,学生们都会跟我比较能打成一片,我一直深以为傲,教师并不是什么需要特例出来的职位,学生喜欢我所以才会跟我拉近距离。我真正对她注意,就是在这一点。她是那种非常非常。怎么说,就是极其让人猜不透的女孩:从来不会主动上课回答问题,没见过她跟其他同学讲过话,她的脸上只有一个表情,永远只有一个!所以人缘关系不是很好,只是我有一种心理感应,我想她是喜欢我的课堂的,因为我的课她每节课都来。”何易讲到这里,语气之中或多或少带着一点的自豪,哪怕这是在回忆一个死去的女人。

石南只能借用他的话继续想象着,想象着——

“直到有一次她的作业落了,她赶完以后来这里找我,我跟她顺便谈了谈,我们一学期下来才第一次交谈。之后。”

“那你们都谈了什么?”石南带着睿智的头脑猛地感觉他有意遗漏什么东西。

何易的一举一动在这个眼神之下无处可逃,他慌慌张张的掩饰起来:“这。不过是相互问一下那些客套话,没,没讲什么。”语气里除了聋子,听的出全部都是心虚。

石南一股气上来,但是看着这个情景恐怕就是用强迫手段,他也一定不会讲真话。更何况,他未必能打的过这个老师。“好,你接着说吧。”

突然的慌张,导致他一时间忘了讲到哪了,何易支支吾吾的接着说:“我们有过一次的交流以后,她经常也会来我这边,向我请教各种问题,每次来就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上。”

石南突然感觉pi股下面一凉,不知道何易说着一句话的用意是不是仅仅只是无意提起。

他直直的看着何易,想到了什么。

31. 第三十一

何易没有发现石南的心思:“不久,我就经常在上课时间,看见有男生冒冒失失的闯进课堂给她送玫瑰花的。什么人都有,篮球协会的,学生会的,甚至还有几个外院的。何兮兮那个时候突然成了很多男生谈话的对象,也变成了所有女孩嫉妒的一员,我渐渐的也才发觉只一学期,原来这个女孩已经蜕变的比原来更加的貌美,她变化非常非常大,因为我常常见所以没有发觉,怪不得别人常说女大十八变。但是上天赐给她的美貌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好处,貌似是这样的:她本来的朋友圈不广,现在更是直线下降。除了一天到晚的拒绝来自各处的鲜花,就没能讲几句话,也对,没人跟她讲话。”

石南听到这想起很多很多偶像剧里的镜头。没想到何兮兮在那段时间竟然会引起那么大的轰动,时间也才不久,也就是去年的事情而已。

何易苦笑了一下:“她性格或许天生带着直爽,最后烦了就常没给那些男生台阶下,弄得一团糟。她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学习很用心,却是一尘不染。

不过再后来我偶然听一些女学生说好像有男友了,这些我就不便知道了,具体也没人知道,或许它只是一个类似传说的八卦谣言。风平浪静,直到今天快放假的那段时间,我到他们班级上课突然注意到她jing神萎靡,一度的消沉,整个趴在桌上像是被人摄了魂,那张脸简直有点恐怖。她至此再也没有来找过我,接下去甚至连我的课都缺,因为以前她从来不会逃我的课的,我不知道这个女孩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再后来,就听说她从假山上跳下自杀了。尸体在几天后才从湖底浮上来,已经腐烂不堪,因为当时打捞的时候我也在场。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听当时的法医好像鉴定她死时好像怀有身孕了。”

“身孕?”石南像被电击了一下,差点要叫出声:“难道,难道就没能查出孩子是谁的?”

“孩子?”何易唯唯诺诺的说:“什么孩子?”

“您刚才不是说何兮兮死的时候是怀有身孕的吗?”

“不,我没有说过。”

“你说过!”石南分明记得刚才眼前的这个慌慌张张的人说何兮兮死的时候是有身孕的,为什么才几秒钟他就不承认了。他到底又在隐藏什么?石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何易会如此的慌张,何易依旧推翻刚才的口误:“没有,不,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石南本想追问,但是看着眼前这个惶恐的脸,想应该问不出什么来。便接着问:“你刚才说她很少朋友是不是?”

“嗯,就只有几个偶尔说说话,看上去关系应该还不错吧。”

“是谁?”石南冲动的几乎要忘记该有的分寸。

何易像是一点也不介意石南着急的什么也没顾的态度,“好像是个叫向利雅的,忘了,你自己去找一下就知道了,不过这些事情最好不要到处张扬。”

“这个我明白。”

“好了,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暂时没有了。”石南想问却知道这个人不会对自己说太多的,或许今天讲了这么一点信息只是想摆tuo自己tuo对他的纠缠而已。猛地又想起昨天的无礼:“真的很抱歉,何老师,昨天对你。”

“没事,年轻人都是一样,我也理解。”说着捞起袖子,拍了拍xiong膛。

“何老师,你的疤痕是。”石南再次注意到那道疤痕。因为它很显眼。

“哦。”何易看了看手腕,生硬的拉下袖子去遮掩假装轻松的说:“你不知道我是个车迷,有一个出去学人家飙车,结果。呵呵。”

石南陪着干笑两声。“好了,那我就走了,打搅你了。”

“好,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再来找我,比如学业上的,欢迎你来咨询探讨。”

石南站起身来正想往外走,突然在书架上看见一张照片。拍摄的背景显然是在郊外,上面有三个人,两男一女,他们统一都穿着黑色的运动套装,相互簇拥在一起龇牙咧嘴地做了一个pose。旁边的两个似乎是学生模样,虽然没印象,但石南认出来了,最中间的那个人是何易。“这是你吗?”石南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

“是,是的。”何易像是怕石南夺了他的照片一样,间接的从石南手里夺过去。“还有我的两个学生。”

“你们看上去很要好,都穿统一的黑色登山服装。”

“好了,那就这样吧。”何易不知道在掩盖什么东西,下起了逐客令。石南看着他一脸惶恐,虽然满腹疑问但还是径直走出门来。

外面烈日当空。

石南决计想不到,这是他跟何易的第一次谈话,也将是最后一次。而历史再次重演,故事一再颠覆——何易把他知道的所有秘密也一起带进了坟墓。

32. 第三十二章

在石南刚离开何易那里的时候,这时的小伶在离他一千米以外的地方。

她此刻端坐在橱窗一角,这里是x大学校里面商业街的刨冰屋。柔和的灯光洒在她bai皙的脸颊,有点青涩却关不住一心的jiao嫩。她看了看时间,离八点还剩五分钟。这时一个男孩款款的走到桌子旁边,用温文尔雅的语气说:“小姐,请问是在等人吗?”

小伶扑哧一笑,看着王磊子在对面坐下来。王磊子微微一欠身说:“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刚到。”小伶想不到王磊子如此的立竿见影,才几天而已便约她出来,心里头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单纯的人,总有单纯的世界,就算是危险袭来,也要死的浪漫。

“你今天很漂亮。”王磊子的眼神带着一种比电压还要高出很多的电流,饶有兴致的盯着小伶看。小伶想不到他竟敢如此大胆,但对他这样看着自己也说不上厌恶,反而心中其实又是喜欢,又是慌张。“谢谢。”

“两位需要点些什么?”服务员唐突地打断了他们,然后递过来一张菜单。

“你想吃什么?”王磊子边翻开菜单边问。

小伶想了想没了主意:“我,随便吧,你决定就好。”

“好,那就两份的西瓜刨冰,谢谢。”服务员接过单子,然后向王磊子使了一个眼色:“好小子,又换了一个啊。”说完闪人。

王磊子看着小伶很异样的眼神,哈哈一笑心虚道:“熟人,呵呵。开玩笑的。”

“你经常约女孩子到这里吧,不然人家怎么会这么说?”小伶佯怒道。

“没有!绝对没有,只是有一次刚巧跟一个普通朋友过来而已。”

小伶看着王磊子拼命地想解释,却越像是在掩饰,有点好笑:“安啦,我跟你开玩笑的,嘻嘻。”小伶觉得不管他过去怎么样,她现在只希望王磊子眼里跟心里只有她,这就够了。

王磊子打了个回马枪:“倒是你,上次跟你一起吃饭的那个书呆子,你男朋友?”

“书呆子?”小伶突然才想起第一天开学的时候,跟石南一起吃饭。“哦,你是说石南啊?不是不是,我跟他也是来学校的那天才认识的,他不是我男朋友。”小伶猛地发觉自己这么着急的撇清跟石南的关系,意图太明显,不由得脸烫起来。

“那我做你男朋友吧?”

小伶怔了一下,脸颊立刻像水mi桃一样出现晕红,比刚才更加红了。

“好不好?”

“这个。我们才见过两次面。”

“这有什么关系!”说着王磊子直接过来捏住小伶的手,小伶只感觉手背一阵温暖,随即很本能的抽出来,一张脸从里红到外,她本来也不是那种脸皮薄的女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心跳变得很不正常,而且老是脸红。王磊子看着她的脸颊,犹如窗外的晚霞一样,美丽

33. 第三十三章

“叮铃铃。”来电显示是陌生电话号码,石南甚至没反应过来会是谁就把电话接下来:“喂。”

电话那旁是一片安静,隐约从那边透过来一股幽幽的气息。“喂,请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刚接起电话时心里头就不踏实,就在石南想要把这个无聊的 sao扰电话挂断时,手机里飘出一个清凉悦耳的声音:“你在找何兮兮是吗?”女孩的声音有点细腻,细腻之中带着清淡,清淡之中夹杂着诡秘。

石南像被泼了冷水,怔住了。过了很久才猛地想起来——自己前些天在bbs上的那帖子!“你,你认识她是吗?对!对!我在找她!”他太激动了,肺叶都要扬起来似的。

“我在学校的bbs上看到你的帖子,所以。”

“对!那是我前几天发上去的,你认识何兮兮是吗?”

“当然。”电话里女孩的声音虽然有点迷离,但不得不承认一贯的好听,石南边听边猜想她的外貌。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有关于她的情况?”

“现在?”

“怎么啦?”石南想了想:也对,电话里不方便。然后他说:“不然你现在有空吗?你说个地儿我去找你。”

女孩犹豫了一下,回答:“我现在在学校图书馆。那这样吧,你来图书馆的楼底下,我会在那里等你。”

去图书馆的路上,石南犹自热血沸腾,甚至一路都是用小跑过去的。是啊,几天以来他都是在为这件事情奔波劳累,突然有一个人找上自己,也许这个万恶的故事马上要开始了,至少说是要有新的发展。

十分钟后,也就是下午的十五点二十分,那个像幽冥般的女孩出现在楼底下。其实有两个女学生同时出现,石南本来以为她会自己过来,没想到是两个人。虽然没说话,但石南马上就知道电话里的人是其中那一个比较清丽tuo俗的女孩——因为那个女孩一直在用眼睛看着他!

她给石南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却不是小伶的那种活泼jiao嫩,也不是何兮兮那种鬼迷迷离。这个女孩很特别,虽然跟别的女孩差不多,都是穿着休闲服装,头发烫成马尾卷,但是不同的是她的眼睛很大,似乎连眼珠子都是带着那种混血儿才有的深蓝色。她的谈吐使她带着这个年纪的同龄人不具有的成熟跟一点点稳重。

“刚才是你打电话给我是吗?”

“是的,你好,我叫向利雅。”

“你就是向利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石南受宠若惊,当天何易说的何兮兮比较要好的朋友会是眼前的这个蓝眼睛女孩吗?

向利雅指了指身边另外一个女孩说:“这个是我的室友叫辛辛。”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也是何兮兮的室友。”那个叫辛辛的对他莞尔一笑,礼貌性的说了一句:“你好。”

石南看着眼前这个叫辛辛的女孩,心里突然直发憷:“真奇怪,这个应该也不曾见过,为什么会觉得有点面熟?”似乎在哪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真是见鬼了。互相打了个照面后,那个叫向利雅的女孩直接单刀直入:“你知不知道在学校的论坛上乱发那些东西对别人的声誉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吗?”

“对不起,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那个叫向利雅的继续说:“问兮兮的事情干嘛?我想我权利先知道情况吧。”

石南懵了,直到此刻,自己都没想过是不是应该把事情告诉别人,这件事是没有什么保密性,但是他直觉告诉他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只是要不要告诉这两个女孩,她们会信吗?告诉这两个素未谋面的女孩这样会不会酿成什么祸事?他的心头乱成麻,突如其来的机会,要是掩饰不成的话反而成骗子。

“算了。”向利雅见他为难,转过身拉着辛辛想走。

“等等。”石南向前走了几步,叫住了她:“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你们和她是室友,我想我可以说给你们。”接着石南除了那个黑色皮夹的事情,其他的尽量详细的像讲鬼故事一样的说了出来。讲的时候,石南突然想起死去的何奶奶,当天自己也是跟她这么讲的,只是讲完以后,何奶奶就。

“原来是这样,让人有点难以置信。”向利雅若有所思,一双深蓝的瞳孔眺望着远处。

“所以我想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其实——说到底我不明白我在寻找什么。但是我很想知道一切关于她的事情,这里面有太多的东西不为人所知,包括你,也包括我都希望能把这个谜底揭开,不是吗?”

34. 第三十四章

“我可以告诉你。”向利雅顿了顿整理思绪,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把石南看穿了一样。“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坐吧。”

石南尾随着两个女孩,一直穿过步云梯走向学校的商业街。一路上,擦肩而过的男生不断的把目光投向前面的两个女孩,指指点点。那种眼神不是看上 mei女的喜悦与痴迷,而是恐惧像是躲瘟疫一样。这个学校有太多的秘密,他们难道也知道些什么吗?可是前面的两个女孩长的也算很好看,怎么反而他们的反应。

突然石南在门口顿住了脚步,整个人呆住了——那对情侣,会是她吗?

他的心蓦地像被刀子生生的挖开,血流成河,无比的疼。看着那对甜的像mi一样的nan女渐渐走远,也没回过神来。

在刨冰屋坐下来,左右的学生突然一下子走了一半。石南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只是不敢多问。向莉雅眼尖,看石南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心的问道:“你还好吧?”

“我没事。”石南继续假装。“好了,跟我说说何兮兮吧。”

“嘘——”辛辛突然嘘了一声,石南看了看左右几个学生立刻转过头来看这边,他立刻会意,只能小心的问:“你们跟她关系还好吗?她的事情你都知道?”

“何兮兮跟我、辛辛,还有另外一个室友叫唐衣,我们四个人同一个寝室,所以要是说关系,我想她跟我们三个是比较不错的。你应该也知道兮兮她这个人性格比较内向,连说话都不会,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不说出来。不会说话对一个人的生活影响其实很大,你都不会知道她曾经还想去应聘一份服务员的兼职,但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成功。不好意思,说着就跑题了。”向莉雅尴尬的笑了笑,接着压低声音说:“反正因为兮兮个人的这些原因她朋友出奇的少,虽然我在三个人里跟她关系比较好,但有时她甚至连我也不愿多说。她总是把自己封闭起来,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真的可以tuo离社会生活,我想要是她落荒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她一定不会寂mo!我曾经发现她可以坐在chuang上发呆,七八个小时都没动过,一句话也不说的。

对,我跟你一样,曾经也想深入的去了解帮助她,毕竟开始我还想着跟她再怎么也要当四年的舍友,但是没想到两年不到。”

石南听得有点哆嗦,这么个女孩怎么可能是活人?简直是活死人!何兮兮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吗?难道她在做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石南小心的问:“那她就平时从来没有朋友吗?”

“有的,因为她长的漂亮所以追她的男生很多。不过,不过她老是像是行尸走肉一样,那些男生对她是又爱又恨!对了,我记得好像有一天晚上我听到一个哭声,是的,那是中秋的一个夜晚,夜很深,辛辛跟唐衣都睡了。我迷迷糊糊的被哭声吵醒过来的时候还真是吓得差点叫出来,等我捂着嘴巴这才发现是兮兮一个人在哭!

35. 第三十五章

在石南刚离开何易那里的时候,这时的小伶在离他一千米以外的地方。

她此刻端坐在橱窗一角,这里是x大学校里面商业街的刨冰屋。柔和的灯光洒在她bai皙的脸颊,有点青涩却关不住一心的jiao嫩。她看了看时间,离八点还剩五分钟。这时一个男孩款款的走到桌子旁边,用温文尔雅的语气说:“小姐,请问是在等人吗?”

小伶扑哧一笑,看着王磊子在对面坐下来。王磊子微微一欠身说:“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刚到。”小伶想不到王磊子如此的立竿见影,才几天而已便约她出来,心里头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单纯的人,总有单纯的世界,就算是危险袭来,也要死的浪漫。

“你今天很漂亮。”王磊子的眼神带着一种比电压还要高出很多的电流,饶有兴致的盯着小伶看。小伶想不到他竟敢如此大胆,但对他这样看着自己也说不上厌恶,反而心中其实又是喜欢,又是慌张。“谢谢。”

“两位需要点些什么?”服务员唐突地打断了他们,然后递过来一张菜单。

“你想吃什么?”王磊子边翻开菜单边问。

小伶想了想没了主意:“我,随便吧,你决定就好。”

“好,那就两份的西瓜刨冰,谢谢。”服务员接过单子,然后向王磊子使了一个眼色:“好小子,又换了一个啊。”说完闪人。

王磊子看着小伶很异样的眼神,哈哈一笑心虚道:“熟人,呵呵。开玩笑的。”

“你经常约女孩子到这里吧,不然人家怎么会这么说?”小伶佯怒道。

“没有!绝对没有,只是有一次刚巧跟一个普通朋友过来而已。”

小伶看着王磊子拼命地想解释,却越像是在掩饰,有点好笑:“安啦,我跟你开玩笑的,嘻嘻。”小伶觉得不管他过去怎么样,她现在只希望王磊子眼里跟心里只有她,这就够了。

王磊子打了个回马枪:“倒是你,上次跟你一起吃饭的那个书呆子,你男朋友?”

“书呆子?”小伶突然才想起第一天开学的时候,跟石南一起吃饭。“哦,你是说石南啊?不是不是,我跟他也是来学校的那天才认识的,他不是我男朋友。”小伶猛地发觉自己这么着急的撇清跟石南的关系,意图太明显,不由得脸烫起来。

“那我做你男朋友吧?”

小伶怔了一下,脸颊立刻像水mi桃一样出现晕红,比刚才更加红了。

“好不好?”

“这个。我们才见过两次面。”

“这有什么关系!”说着王磊子直接过来捏住小伶的手,小伶只感觉手背一阵温暖,随即很本能的抽出来,一张脸从里红到外,她本来也不是那种脸皮薄的女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心跳变得很不正常,而且老是脸红。王磊子看着她的脸颊,犹如窗外的晚霞一样,美丽。

36. 第三十六章

“叮铃铃。”来电显示是陌生电话号码,石南甚至没反应过来会是谁就把电话接下来:“喂。”

电话那旁是一片安静,隐约从那边透过来一股幽幽的气息。“喂,请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刚接起电话时心里头就不踏实,就在石南想要把这个无聊的 sao扰电话挂断时,手机里飘出一个清凉悦耳的声音:“你在找何兮兮是吗?”女孩的声音有点细腻,细腻之中带着清淡,清淡之中夹杂着诡秘。

石南像被泼了冷水,怔住了。过了很久才猛地想起来——自己前些天在bbs上的那帖子!“你,你认识她是吗?对!对!我在找她!”他太激动了,肺叶都要扬起来似的。

“我在学校的bbs上看到你的帖子,所以。”

“对!那是我前几天发上去的,你认识何兮兮是吗?”

“当然。”电话里女孩的声音虽然有点迷离,但不得不承认一贯的好听,石南边听边猜想她的外貌。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有关于她的情况?”

“现在?”

“怎么啦?”石南想了想:也对,电话里不方便。然后他说:“不然你现在有空吗?你说个地儿我去找你。”

女孩犹豫了一下,回答:“我现在在学校图书馆。那这样吧,你来图书馆的楼底下,我会在那里等你。”

去图书馆的路上,石南犹自热血沸腾,甚至一路都是用小跑过去的。是啊,几天以来他都是在为这件事情奔波劳累,突然有一个人找上自己,也许这个万恶的故事马上要开始了,至少说是要有新的发展。

十分钟后,也就是下午的十五点二十分,那个像幽冥般的女孩出现在楼底下。其实有两个女学生同时出现,石南本来以为她会自己过来,没想到是两个人。虽然没说话,但石南马上就知道电话里的人是其中那一个比较清丽tuo俗的女孩——因为那个女孩一直在用眼睛看着他!

她给石南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却不是小伶的那种活泼jiao嫩,也不是何兮兮那种鬼迷迷离。这个女孩很特别,虽然跟别的女孩差不多,都是穿着休闲服装,头发烫成马尾卷,但是不同的是她的眼睛很大,似乎连眼珠子都是带着那种混血儿才有的深蓝色。她的谈吐使她带着这个年纪的同龄人不具有的成熟跟一点点稳重。

“刚才是你打电话给我是吗?”

“是的,你好,我叫向利雅。”

“你就是向利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石南受宠若惊,当天何易说的何兮兮比较要好的朋友会是眼前的这个蓝眼睛女孩吗?

向利雅指了指身边另外一个女孩说:“这个是我的室友叫辛辛。”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也是何兮兮的室友。”那个叫辛辛的对他莞尔一笑,礼貌性的说了一句:“你好。”

石南看着眼前这个叫辛辛的女孩,心里突然直发憷:“真奇怪,这个应该也不曾见过,为什么会觉得有点面熟?”似乎在哪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真是见鬼了。互相打了个照面后,那个叫向利雅的女孩直接单刀直入:“你知不知道在学校的论坛上乱发那些东西对别人的声誉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吗?”

“对不起,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那个叫向利雅的继续说:“问兮兮的事情干嘛?我想我权利先知道情况吧。”

石南懵了,直到此刻,自己都没想过是不是应该把事情告诉别人,这件事是没有什么保密性,但是他直觉告诉他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只是要不要告诉这两个女孩,她们会信吗?告诉这两个素未谋面的女孩这样会不会酿成什么祸事?他的心头乱成麻,突如其来的机会,要是掩饰不成的话反而成骗子。

37. 第三十七章

“算了。”向利雅见他为难,转过身拉着辛辛想走。

“等等。”石南向前走了几步,叫住了她:“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你们和她是室友,我想我可以说给你们。”接着石南除了那个黑色皮夹的事情,其他的尽量详细的像讲鬼故事一样的说了出来。讲的时候,石南突然想起死去的何奶奶,当天自己也是跟她这么讲的,只是讲完以后,何奶奶就——

“原来是这样,让人有点难以置信。”向利雅若有所思,一双深蓝的瞳孔眺望着远处。

“所以我想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其实——说到底我不明白我在寻找什么。但是我很想知道一切关于她的事情,这里面有太多的东西不为人所知,包括你,也包括我都希望能把这个谜底揭开,不是吗?”

“我可以告诉你。”向利雅顿了顿整理思绪,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把石南看穿了一样。“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坐吧。”

石南尾随着两个女孩,一直穿过步云梯走向学校的商业街。一路上,擦肩而过的男生不断的把目光投向前面的两个女孩,指指点点。那种眼神不是看上 mei女的喜悦与痴迷,而是恐惧像是躲瘟疫一样。这个学校有太多的秘密,他们难道也知道些什么吗?可是前面的两个女孩长的也算很好看,怎么反而他们的反应。

突然石南在门口顿住了脚步,整个人呆住了——那对情侣,会是她吗?

他的心蓦地像被刀子生生的挖开,血流成河,无比的疼。看着那对甜的像mi一样的nan女渐渐走远,也没回过神来。

在刨冰屋坐下来,左右的学生突然一下子走了一半。石南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只是不敢多问。向莉雅眼尖,看石南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心的问道:“你还好吧?”

“我没事。”石南继续假装。“好了,跟我说说何兮兮吧。”

“嘘——”辛辛突然嘘了一声,石南看了看左右几个学生立刻转过头来看这边,他立刻会意,只能小心的问:“你们跟她关系还好吗?她的事情你都知道?”

“何兮兮跟我、辛辛,还有另外一个室友叫唐衣,我们四个人同一个寝室,所以要是说关系,我想她跟我们三个是比较不错的。你应该也知道兮兮她这个人性格比较内向,连说话都不会,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不说出来。不会说话对一个人的生活影响其实很大,你都不会知道她曾经还想去应聘一份服务员的兼职,但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成功。不好意思,说着就跑题了。”向莉雅尴尬的笑了笑,接着压低声音说:“反正因为兮兮个人的这些原因她朋友出奇的少,虽然我在三个人里跟她关系比较好,但有时她甚至连我也不愿多说。她总是把自己封闭起来,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真的可以tuo离社会生活,我想要是她落荒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她一定不会寂mo!我曾经发现她可以坐在chuang上发呆,七八个小时都没动过,一句话也不说的。

对,我跟你一样,曾经也想深入的去了解帮助她,毕竟开始我还想着跟她再怎么也要当四年的舍友,但是没想到两年不到……”

石南听得有点哆嗦,这么个女孩怎么可能是活人?简直是活死人!何兮兮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吗?难道她在做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石南小心的问:“那她就平时从来没有朋友吗?”

“有的,因为她长的漂亮所以追她的男生很多。不过,不过她老是像是行尸走肉一样,那些男生对她是又爱又恨!对了,我记得好像有一天晚上我听到一个哭声,是的,那是中秋的一个夜晚,夜很深,辛辛跟唐衣都睡了。我迷迷糊糊的被哭声吵醒过来的时候还真是吓得差点叫出来,等我捂着嘴巴这才发现是兮兮一个人在哭!

38. 第三十八章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哭的特别的凄凉痛苦,跟那种电视里白血病人病发的痛苦一样一样的,听得让人心都快要裂开。然后我轻轻的下了床,去叫她。但是我发现不论我怎么叫她都不回答我,我猛地想到那种灵异小说常写的梦游!果然,她哭了一会儿,突然慢慢的躺下来接着睡了。

我吓得那天晚上整夜都睡不着,第二天我跟兮兮说了,她说她不知道。从那天起我每天睡觉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的。”

“兮兮她有梦游症?”石南想想,这个名词都有点恐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兮兮她基本上也不怎么跟我们几个谈心。我知道的可能不会太多,我想如果真要查的话,只有去找几个人。他们或许知道的比我们更多!”

“找谁?”

“我记得今天四月差不多时,总共有三个男生追她,追得还很紧。一个叫古名,还有一个叫王磊子。”

“王磊子?!”石南打了个激灵,想起那个在餐厅见过的长头发男生。

“你认识?”向利雅吃了一惊。

“没,就是见过一次。”

“最后好像一个叫做林——”

辛辛在一旁纠正道:“叫做林逸生。”

“对,叫做林逸生,他们仨那个时候一直sao扰何兮兮,听说那个叫古名的还是个富家的公子哥,人长得也白净,我们本来还一致的认为兮兮会跟他好。不过,哎。”向利雅叹一口气,类似苦笑:“不过最后还是被王磊子追到了,听兮兮说什么他做了什么感动了自己之类的,可是古名大概真的很喜欢兮兮吧,还是没有放弃,听说经常为这还不少找王磊子的麻烦。直到后来,兮兮和王磊子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兮兮那段时间很不好,问她也不说,中秋的半夜里听到她的哭声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有时一整夜都没回寝室过夜。最后。在最后,就听到她跳下假山自杀的消息了。”

“这么说,你们也不知道她自杀的原因?”其实石南心里有个猜测了,是不是因为王磊子对何兮兮做了什么,乃至何兮兮自杀?突然石南想到那个孩子—— 何兮兮肚子里的孩子。整个事情串起来:是不是王磊子**何兮兮的感情,并且在何兮兮有了身孕之后,对她始乱终弃,何兮兮伤心至死。

向利雅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有个人可能知道。”

“谁?”

“夏珊!”

“夏珊?”石南觉得名字有些耳熟。

“对,她住我们隔壁宿舍,是学校学生会的。除了我们几个以外,她是唯一一个跟兮兮一向比较要好的人。听兮兮说她们两个都是孤儿,以前夏珊还常常到我们宿舍找兮兮聊天,所以我们也认识她。”向利雅拿出手机,念了一个号码给石南。石南匆匆的记下后看了看碗里的刨冰,已经尽皆融化了。他想也该走了,正想道别时,见向利雅面有难色,一副踌躇难安的样子。“你,还有事吗?”

“有样东西,我想应该转交给你。”

石南突然心里一咯噔:“什么?”

“是兮兮托我保管的,她出事的那天前莫名其妙的跟我说了很多话,她说有人问起她时就把东西给他,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那,那东西在哪?”

“东西现在没在我身上,放在寝室里,我改天专门拿给你。”

石南离开刨冰屋时,天已经黝黑一片了。

39. 第三十九章

从超级市场出来后,王磊子牵着小伶回了学校,跟刚才的刨冰屋不同的是,小伶的脖子上多了一条银白色的项链,灼灼生辉。

小伶此刻笑靥如花,如果说自己是世界上第一百个幸福的女人,那么前面九十九个全部虚席。女人的最爱莫过于首饰化妆品,有了这些她们心神荡漾,从此不知萧何是不是月下真追过韩信。

王磊子是一个情场老手,知道此刻的女孩已经芳心大乱,不会有任何理由拒绝。轻车就熟的伸起手去搂住她的肩膀,两个人肩并肩,信步向x大的花园深处走去。黑暗中,死神的嘴脸满满的都是笑意——就是等着你来拍《死神来了2》。

鹅卵石道路,凹凹凸凸,平平翘翘,卵石才挤出水泥,露出尖尖角,早有脚丫立上头。

直到坐在摇椅上,周围都是安静的。

“怎么样?喜欢吗?”

“嗯,喜欢。”小伶一手揣着脖子上的项链,脸上开心无限,只可惜周围一片黝黑,不是白天,露出的牙齿晒不到太阳。

“你本来就很美,现在。”王磊子说到一半的话故意掐住,在钓鱼一般冉冉的说:“现在戴上好丑哦。”

“讨厌!”小伶举起软小的拳头就往王磊子的身上砸,王磊子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只得苦笑起来:“好好好,现在更漂亮行了吧,那让我亲亲你好不好?”

小伶突然涨红了脸,一副娇羞无限的垂下眼睑,在一片黑暗中,一股气息撩得人心弦齐奏。王磊子心中一荡,着手伸过去搂住她细细的xian腰,低头便去吻她,四片殷红的唇相接。王磊子压抑已久的兽xing顿起,左手愈搂愈紧,右手却不老实起来,mo过来便伸进xue白的t恤里面,小伶“嗯”了一声,制住了他的“爪子”:“不行,那里不能。不可以这样。”

“我保证只是碰一下!我保证!你,你就依了我这次吧。”话还没说完,爪子又想伸进衣服里,而小伶此时发现自己已浑身酥软,没有任何的能力去拒绝了。

黑夜雪藏了一切的罪恶,一些无知的,一些确实是未知的。

几乎是几微秒的时间,也许更短。王磊子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也许是鬼影。

王磊子正在亲热的瞬间,猛觉得不对,转过头却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刚才的yu望顷刻之间被浇熄,小伶吓得连尖叫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你是谁?”

“哈哈哈。”这个声音竟然分不清是男是女,就像电影里大反派男人的狂笑,又像裘千尺掉入深谷那一刻的哭啼。

“你是谁?装神弄鬼的!”

“你不认识我了嘛?我死的好惨,我找你来了!”声音沙哑,像男人一样。

“你?你是何兮兮?”王磊子的脸出现从来没有过的畸形,脸上的肌肉不由得chou动起来。“不,不可能,她死了,她早就死了!”

“对,我死了,我来找你偿命来了!”

王磊子慌乱之中,被瞬间的变故吓坏了,顾不上小伶便自己夺路而逃。小伶也来不及思想,这样的男人竟会丢下自己。其实用不着多想,但凡好色成性的男人一般都是见利忘义,无耻之辈。王磊子绝不会是里面的特例。

王磊子顾不上许多只管向前跑路,突然却被不知名的东西绊了一脚,重重的摔在地上,正当他想再次爬起来时,已经晚了。黑色的鬼影竟然撇下眼前吓得几乎昏厥过去的小伶,追寻上去飘到他面前,接着举起一块硬东西朝着他脑袋砸过去。

血水马上淌开,成河。

死了的我们,一直有着活着的错觉。这个错觉,让我们愈加的害怕死亡,其实只是我们已经不用再害怕,因为我们已经死了——每一个不怕死的猛士,他们的心里其实都只是错觉这样,所以他们成了猛士。

这一夜有多漫长,杂草丛中昆虫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兴奋。因为他们都闻到了血腥味。于是偶尔有未眠的人,拉起了百叶窗,听取蛙声一片。

亲爱的,我看见你了。

40. 第四十章

王磊子没有死。

受伤的部位幸好不是致命部位,有幸捡回了一条命。小伶失魂落魄的从警察局里踱步而出的时候,行尸走肉。方才的口供是前言不搭后语,直到此刻她犹自双腿发抖。

“怎么样,还好吗?”石南上前一手扶着她。

小伶的脸上找不到几天前的活泼,看着石南说:“还好。”话里听不到一丝的感情,小伶事后想起昨晚上的种种,想到王磊子竟然无故的撇下自己,突然爱得如痴如狂的她是不是还要坚守这份突如其来的爱情?她的心伤透了。小伶其实是那种对爱情中一,是那种要么不爱,既然爱了一定是那种死心塌地的女孩子。她放不下,因为已经全身心的去爱了,只有她知道,可能就连只是玩玩的王磊子都不清楚。

“昨晚发生的事怎么。”

“我求求你别问了!”小伶突然发起狂来似的,粗里粗气的回答,把石南吓了一跳。

“对不起。”

“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小伶愣在一旁,许久许久才接着说:“昨晚,我和磊子不知不觉走到了假山,就在我们坐着的时候,突然一个鬼影出现,我们两个都吓坏了。磊子指着他说什么何兮兮早已经死了,然后他(它)说什么我来找你来了。接着,接着那个人就袭击了磊子,我吓得六神无主,差点哭了,只能死死的闭上眼睛,但是等到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什么也没有了,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还好听说磊子现在没生命危险是吗,告诉我,石南!?”

“是的,他暂时没生命危险了。”其实是差一点,如果被袭击的地方再深入几许,那后果就——石南接着问小伶:“你还听到他们说了什么没有,磊子知道他是谁是吗?”

“好像,什么要偿命,就这些,我脑子现在很乱其余的就想不起来了。”

“算了,别多想,不然我陪你去医院看看。”石南看得出小伶似乎很难受。

“不了,我没事。我只想回学校。”

石南依旧将小伶送到寝室楼底,记忆里,这是第二次,小伶消沉的说了一声:“谢谢你送我回来。”便消失在楼道口。

但愿她能没事。石南站在女生寝室楼下,感觉一片的空虚。

带着这一片空虚,石南回来的路上才发现其实x大学是绯闻和谣言滋生的沃土,消息总是能不胫而走,隔夜之后尤甚。隔个早上事情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并且恶化成不同版本,越传还越神。一路上,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的不甚少。

“昨晚上听说假山那边又闹鬼了!”

“是啊是啊,一男一女被吸了血。”

“好像听说是个se鬼!”

石南想当它们是耳旁风也不成,句句入耳,字字敲心,何兮兮?她真的回来了?真的有魂兮归来这种事吗?

41. 第四十一章

向利雅回到了寝室。

四人间的女生寝室,自从何兮兮死后,再也没有新的室友敢住进来。这个宿舍被冠以“不吉利的凶宅”的代名词,除了自己,只有另外两个室友——辛辛跟唐衣,她们一直不与外界通人烟不与外人来往,很和平的生活在这个小氛围里。不过纵然是这样,寝室中还是不缺活人的气息。

她打开了自己的储物柜,翻找了一阵,才从柜里哆嗦地拿出那个四四方方的锦盒——何兮兮的遗物。这个外面用发黄油纸包裹起来的锦盒仿佛关押着一只幽冥,这个想法让她发冷了一下。何兮兮死前说无论如何决不要打开,至于里面是什么东西,她曾经无数次隔物揣测,尽是未果。而让她不解的是,何兮兮死前好像把一切都安排好似的,她想到一个非常恐怖的事情,马上不敢想下去了。

有人说过,在人的心里其实什么都不可怕,除了未知。向利雅一直在想为什么何兮兮会把东西交由自己来保管?难道她信得过自己,还是其他另有目的?

向利雅是一个很实在的女孩,做事情向来都不马虎。她有别的女孩没有的细心,负责任。所以她能够很尽责的处理任何的事情,包括手里的这个锦盒。

“找个时间拿给他吧。”向利雅叹了一口气,又把锦盒重新放回了柜子,没想到那个盒子刚放下突然有一股力量已经使她吸住了自己的手似的,她吓得把手缩回来,锦盒“磞”的一声掉在地上。向利雅靠在墙角,环抱着双肩,直直的盯着那个“自己滚动”的锦盒,直到它没有再躁动。

风,从窗户吹进来,扬起窗帘,映出黑乎乎的影子。

向利雅怕极了,匆匆的把它硬塞进柜子里,然后从里面拿出了澡巾沐浴用品。她现在只想舒舒服服的去澡堂洗个澡,她太累了,而洗澡是解压的一种方式,向利雅喜欢累的时候洗个凉水澡。

这时辛辛从外面回来了。“干嘛去啊,利雅?”

“去澡堂,一起去?”向利雅一边回答一边拿了一套备换衣服。

“好好,等一下我。”辛辛雷厉风行的收拾起来,然后跟着向利雅下了楼。

大的澡堂是所有建筑里最古老的一座,澡堂的门口矗立着一块被风雨腐蚀得差不多的碑,上面刻着建筑时间是在建校的初期——在三十三年就有了,也就是世界大战爆发一年后的一九四四年。有学生传闻说当年红卫兵弹劾批斗那些“**”还曾借用过这个场地,这个地方当时就相当于监狱,于是许多的滚顶板、专膝盖、抽肠子的刑罚像瘟疫一样衍化成一个个传说蔓延至每个角落。也只能说这些都仅仅是传说,因为知道真相的人,大多因为年代相隔太久早已亡故了。

42. 第四十二章

此时的澡堂一罗列的排气窗高速地转动着,排出一股热腾腾的水汽。澡堂里有点安静,进门直接可以听见水滴滴在地上的声音,果然人迹罕至。

“今天洗澡的人不多耶。”辛辛扫了一眼一排过去的澡房,只有三三两两的女生站在花雨下面窸窸窣窣的洗着澡。这样的气氛,总是让人心里头毛毛的,辛辛不由得条件反射的往向利雅身后躲了躲。

“那才好,不用挤。”向利雅把东西放进置物柜,熟稔的tuo下衣服,一旁的辛辛打了个哈哈,撇着嘴开玩笑道:“哟,利雅你的身材fa育的忒匀称啊,嘻嘻,是不是用过什么药啊?”

辛辛跟别人都是不苟言笑,但是对于她们几个因为熟的关系,所以经常开一些很没质量的玩笑。向利雅嗔了一声早已见怪不怪:“神经!鬼才用那东西。”

边说着两人一起走进了其中一间浴房,莲蓬头随着开关一开,洒下雨水来。淅淅沥沥的声音就似雨水一般的浇在向利雅的头上,只一会儿便流遍了她的全身,一股悠然的气息氤氲开来,她突然想起身边的辛辛才刚的赞美,垂下头来看着自己赤luoxue白的身ti,线条婉婷有致,柳腰纤臂,细腿如花,嫩手似玉,此刻的自己其实已是说不尽的妖娆。

她孤芳自赏,竟不知觉陶醉起来,女大十八变啊。

洗着洗着,向利雅猛地觉得似乎有点过于安静,她魂牵梦萦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辛辛,辛辛正睁着眼睛像中邪一样的愣在那里,莲蓬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的往地上砸。

“怎么啦,辛辛?”向利雅猛地发觉不对劲。

“利雅,你没感觉到吗?”辛辛的表情就好像见鬼一样,环抱着双肩往四周看了看。

向利雅把水关了,往她看的地方瞅了瞅:“感觉什么?”

“我总感觉好像黑暗之中总有一双眼睛,它在某个角落盯着我们,然后它就这样一直的看着我们,看得我的心凉凉的!”

“眼睛?”向利雅吓了一跳吃惊的看了看四周空空的墙壁,直到此刻她才发现澡堂里除了她们俩,其他人已经走guang了。澡堂里又恢复了刚才进来才有的静谧,只有水的声音,她不确定的呓语道:“没,没有啊,会不会是你的幻觉而已?”

“不!利雅,你要相信,我的感觉一向都是很准的,真的有个人在某处看着我们。”

向利雅看着她严肃的表情,知道辛辛不是开自己玩笑。辛辛也不会开这种玩笑,有点过火。她突然想起报纸上常常出现一些tou窥的新闻:“你说不会是有摄像头?”

这个学校的澡堂理当没有这种东西才对,可是除了摄像头,眼前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向利雅拿起挂在旁边的浴巾围起身子,循着墙壁打量了几遍:“没有啊。”

“没有?这就奇怪了。”辛辛顿了顿说:“会不会是真有——”

“不!”向利雅知道辛辛想说说什么。“辛辛,你知道这只是谣言,你和我都不应该相信的。”

向利雅跟着辛辛踏过一地的水,蹑手蹑脚的走出浴房,突然,就在这时角落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43. 第四十三章

“夏珊?”看见夏珊出现在隔壁的这间浴房,向利雅又惊又喜。“你怎么也来这里?”

“就我不能洗澡啊?”夏珊半开玩笑,看着她们两个也有点吃惊的样子。

辛辛替向莉雅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想早知道你也要洗刚才就叫上你。”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开玩笑啦,呵呵——对了。”夏珊蓦地一脸肃惶,有点哆嗦地去关了水然后环顾四周说:“你们刚才洗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好像黑暗之中总有一双眼睛在身后盯着我们看?”

“你也感觉到了?”辛辛欠身追问了一句,你这样说我也这样说,看来不是自己幻觉了。空气突然像冻结住了一样,气氛很僵硬。

“你说这里会不会真有摄像头那种东西?”仨人望着四面xue白的墙壁,水龙头一字排开,时有时无的水滴声嘀嘀嗒嗒,巡视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她们不希望看到的东西,她们仨彼此心照不宣:怕只怕那就不是个东西!

“奇怪了?”辛辛咽了咽口水,郁闷起来。

“没事啦,或许只是我们的幻觉而已。”真是幻觉?恐怕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对对对,不要扰了本小姐洗澡的雅兴,继续洗吧,真有se狼就让他们看个够吧。”

“切。”夏珊tuo下浴巾正要打开莲蓬头继续接着洗。突然澡堂昏黄的灯光闪了一下,犹如油灯遇风摇摇曳曳,恰似有一股气息很近很近。整个澡堂里,连地上水在蔓延的声音都听得见,夏珊咽了一口口水,低下头,脚上的水都是一根根很长很长的头发。发丝相当的多,简直是一个完整的头颅,它在浮动!

夏珊猛地往身后退了几步,撞到了也怕得心慌的辛辛。辛辛刚想说话,突然只感觉整个心脏一哆嗦,luo露在外的脊背突然好像被毛发的东西拂过去。几乎在同一时间,一片白影从墙角掠过,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类似白色帆布的东西,但是它移动的速度不是人类所能企及的。当辛辛转过身,一片空白,那刚才那毛毛的东西是?

“你有没有——”辛辛看着向利雅跟夏珊,她们的脸部早已经扭曲起来——看来她们三个是同时都看到了。

澡堂里蓦地传出一声尖叫,三个女生践踏着一地的水,诚惶诚恐地夺路而出,就在门口时与一个庞然大物撞了一个满怀。

“哎哟,还让不让人活了啊!”澡堂的管理员杨大妈龇了一声,瞥着眼前三个连衣服都不穿的女学生,一脸的厌恶。

“杨阿姨——里面,里面有鬼!”辛辛吓得抖出一句不流利的话语,杨大妈怔了一下,随即挺着脸破口大骂:“是有鬼!你们就是三个鬼,三个不成东西的小三八,tuo得赤条条的炫什么肉啊。这里是大学,不是外头的洗头店!”

没想到刚才受到了惊吓,现在还被她还这样一顿侮辱。夏珊正想反唇相讥,才发觉三个人的确都是赤luoluo着身子,却是不成体统,幸亏走廊现在已经没有男生。不然明天,铁定又可以成为同学们茶余饭后调侃的对象。

三人只能畏畏缩缩的走回浴房,昏黄的电灯泡下,一片沉寂,一个未关的莲蓬头倾盆而雨,她们三个人还是心有余悸,连澡也顾不上洗,只能草草地把衣服穿上,也不敢多呆,径直回了寝室。

44. 第四十四章

半夜的时候,寝室里静的连睡着了的呼吸都听得见。在黑暗之中,向利雅突然醒了——她感觉整张床在不住的摇动。她吓得几乎要跳下床,结果一俯身才看到下铺的辛辛正躲在被窝里不停的发抖,偶尔还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呢喃。

月光从窗帘闯了一些进来,有点明亮,有点诡异,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向利雅想起当年的那个中秋之夜,何兮兮的梦游夜哭,不知觉的鸡皮疙瘩暴起来——难道辛辛也有这种毛毛病?不会,辛辛跟她同寝室一年多来,一直都是睡得很安静,就连半夜起来上厕所都很少。

“辛辛,你怎么啦?”向莉雅小心的问道,生怕吵醒已经睡着了的唐衣,其实心里也是有的怕。

“没,没什么。”

她的回答,还是让向利雅吸了一口气,看来辛辛不是在梦游,可是半夜里突然在哭,向利雅真的觉得很诡异。就在她想把身子缩回来的时候,辛辛掀开被子,露出更加无神的眼睛。“利雅,我上去跟你睡好吗?”

“跟我睡?上来吧。”

辛辛悄声的爬上向利雅的床铺,躺在向利雅的身边。黑暗之中她的动作像一个老人,那么的迟缓而无力,向利雅看着她在自己的旁边就这样躺着,心里突然感觉一阵的心凄,这种感觉就像掉进了深井里头一样,全身冰凉。

“你怎么啦辛辛?”向利雅睁着眼睛看着辛辛,她不知道辛辛在想什么,难道她被晚上澡堂看到的那东西吓到了?或者辛辛知道那是什么?

“我没事。”辛辛躺在她旁边,闭着眼不久,听着隔壁床唐衣一阵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向利雅不知道,辛辛到底在怕什么,但愿恐惧不会传染——她一直睡不着,她也感觉到了身边的辛辛也是,她的呼吸并不均匀。向利雅轻轻的碰了碰背对着她的辛辛,“辛辛,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是因为今天澡堂的事情吗?”

辛辛的沉默,让向利雅感觉这件事情越来越诡异。两人挤在一起,照理说会比较暖和,可是她觉得被窝里凉嗦嗦的,好像辛辛身上完全没有活人的温度一样。她伸手过去,辛辛身上一片冰冷,像太平间的尸体。她突然吓了一跳:“辛辛,你还好吧?你身子怎么这么凉?”

突然辛辛转过身,看着向利雅,向利雅在灰暗的月光中看见那张苍白的脸。辛辛忍了很久终于哭嚎了出来:“利雅,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卷二《信封》完,请继续关注《给se鬼的信》卷三——《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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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第四十五章

晌午,市医院。

人烟稀少。天气很阴,看不见太阳。

石南刚到了市医院,便径直走进了电梯。电梯楼层显示屏不断地变动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在收音机听到张震讲的一个叫《红绸带》的鬼故事,心里凉凉的,有点怕突然在自己眼前也跳出个死人来。

楼层显示屏在跳到“三”时“滴”的一声,铁门像帷幕一样拉开,霎时间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呛得他扬起手在鼻子前不停的挥动。

来来回回的都是一些医生跟护士,脚步匆忙,他们都戴着口罩,看不见脸,但是眼睛之中都带着白衣天使不应该有的冷漠。口罩涵盖了他们的秘密,包括容貌。侧头侧脑的凉,医院应该安上暖气才行,不然——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还算属于夏天,怎么会这么冷?他一边想着然后一直向里走,走廊上只有几个缺胳膊少腿的人在一旁唠嗑,见到他走进便像躲豺狼一样进了病房。

也许不该来这里?

“对不起,请问346病房怎么走?”石南拦住了一个护士问道。

“346是吗?往前直走左拐就到了,你,你是来找病人王磊子的是吗?”

石南有点惊讶的说:“是啊,你怎么会知道?”

“这样的,346至350的病房的病人都是由我负责的,不过他好像一早就出去了,不知现在回来了没有,你去看看吧。”

“一早就出去了?”身子未康复,王磊子出去干什么去了,什么事情会让他连这片刻都不能等?石南心中一琢磨,总算回过神来:“好的,谢谢你。”

“哪里。”护士微微一笑,自顾自的走了。

石南走到病房前,正想敲门,发现门是半开着的。他小心的推开门,王磊子一身病服,躺在xue白的病chuang上望向窗外的枝繁叶茂的风景发呆。左手上的输液管像水管一样往他手背上输送着不知名的药物,他头上裹着一拳绷带未拆。

石南再次敲了敲门。

“请进。”王磊子收起发愣的眼神,转过头来看了看来人。

进了门,石南很僵硬的笑了笑:“你好,还记得我吗?”

“你——”王磊子看着石南,然后突然想起来:“对了,我记得你好像是小伶的朋友,对吗?”

“你记性不错,好多了吗身ti?”

“还好,谢谢你的关心——可是我跟你可以说不认识,你来干什么?”

石南对于他的直言有点暗暗发怒,顿感大窘:“没有,我——顺路顺便过来看一下你,刚才在门口听护士说你出去了,还以为此番可能探不到你。”

“谢谢你,早上出去办点事。”王磊子的脸不知为何变得温和,不像刚进门时板着个脸。“说吧。”

“说?”石南有点不明白:“说什么?”

“你不应该只是单纯的来看我吧,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我不喜欢婆婆妈ma的跟人打太极。”王磊子的话虽然很直,但这次却并未激怒石南,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只是这些话突然冒出来,让石南心气上涌,像是一个修女直接被人ba光了衣服然后赤luoluo的被摆在美国纽约学站“自由女神像”。石南耳根一热,mo了mo鼻子做掩饰:“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一个人的事。”

“谁?小伶吗?我跟她才认识几天。”

“不,不是她。”

王磊子直视着石南然后听着石南接着缓缓的说:“是何兮兮!”石南尽量把那个名字加重了说,展现在石南面前的正是他想看到的表情——惊慌。

46. 第四十六章

石南看着这张恐慌的脸,当初有三个男生追求过何兮兮:林逸生,古名,还有眼前这个伤者——王磊子!他说什么也憋不住的抖了出自己几天来的疑问: “何兮兮为什么会死?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那张脸已经藏不住事了,可是王磊子企图要用恐吓的语气来替自己洗tuo一样:“他ma的谁会知道这种鸟事!你凭什么说我知道这个女人,凭什么说我跟她的死有关!”

“凭你现在的反应!”石南轻蔑的笑了笑,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是的,这个人一定有嫌疑。“还有,我并没有说你跟她的死有关系!”

“你到底想干什么?”王磊子的样子就像要把石南活活吞下去似的。

石南喃喃的说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何兮兮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对吗?是你跟她发生了关系以后直接甩掉她,接着你间接害了她自杀是不是?”

那个晚上王磊子撇下小伶自顾逃命,其实早已经石南窝火,所以说起话来全都是带着愤怒。然而看着眼前这张温文俊雅的脸庞,说什么也不相信这样的人其实是个经常**感情的浪子。石南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他跟小伶的关系其实也才有几天的积淀而已。

“不!”王磊子像发了疯一般吼了出来,他的手不住的哆嗦着,手背上贴在输液针上的胶布被甩掉了。“不,那不是我的!你凭什么说我害死了她,我跟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什么也没有!”

“你不敢面对现实!”石南直起身子,横横的的看着他,一场无声的硝烟蠢蠢yu爆。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起,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门冷不防的开了,门口冷不防闪出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口中冷不防的冒出一句话:“靠!还能有力气跟人吵架啊!”

石南意犹未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刻杀出个程yao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看来上天是在故意搅乱这个谜题。

“你来了。”王磊子只得撂下刚才的争论。

“我以为你死了呢,刚一到门口你老兄还在和人吵架,看来身ti倍儿棒啊!”来人边说话便往王磊子肩膀拍了一下,看来两人熟得很。

“我介绍一下。”王磊子指了指来人向石南介绍道:“这是我的好朋友——林逸生。”

“林逸生?”石南诧异的tuo口而出。

王磊子看到石南诧异,比他还要诧异:“怎么,你认识他?”

“我们应该不认识吧?”林逸生望着他看了看,不敢确定。石南看了他一眼,他剪着平头带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身材却相当魁梧跟练健美的差不多,俨然是那种文弱书生的头颅,却是超级拳王的身ti,真的很不相对称。

47. 第四十七章

石南看着他,试探性的问:“你认识何兮兮是吗?”

“你怎么知道?”林逸生诧异被得到传染。

看来石南猜对了,向利雅上次说追求何兮兮的总共三人——而其中一个叫林逸生的就眼前天边近在眼前。不是巧合,不是雷同,可是他万万想不到也想不通的是林逸生跟王磊子竟然是好朋友!

好兄弟,连女人都可以分享?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真的是这样吗?两个好朋友争抢着追同一个女孩,并且完事后还没有反目成仇,继续做好朋友。他越想越不堪入脑,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哑谜。正当石南冲上前想问时,手机像幽冥一样突兀的响起来。

“喂。谁啊?”

“石南,何易老师出事了,你快回来!”电话里传来向利雅跌宕的声音。

“什么?”石南的手机差点掉地上。

向利雅一字一顿的重复道:“出!事!了!何易老师出事了!”

炎黄大地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带绿帽子。

天空阴暗,黑云徐徐渐进,罩住了整个太阳——太阳戴了一顶黑帽子。大地之上,一片肃杀,秋风渐成,一片阴凉。而我们的镜头回到x大,寻找那个从未被落下的主角,和那个未完的故事。

石南、受着伤的王磊子和身材魁梧的林逸生匆匆的回到了学校,就在教师宿舍楼底下,何易房间门口早已围了一圈的围观学生。石南使命的跻身进去,费了一番功夫,才从人群中找到了向利雅她们。

“怎么样,怎么样了?!”饶是如此,石南已经气喘吁吁。

“还不知道,门是锁着的。”向利雅的着急显形于色。

石南推了推防盗门,很是坚固。“后面有窗户吗,可以从后面进去!”

“我们本来也是想从后面的窗户进去,可是窗户太高,而且都是装着防盗网根本进不去,所以现在只得等着,夏珊去宿管处取钥匙去了。”

石南看了看大门,估计一时半会儿就是用强行暴力也不容易打开。“你跟我说何老师到底怎么了?”

“今天我和辛辛夏珊几个吃饭的时候,夏珊突然接到了何老师的电话,说有急事要她马上来他宿舍。我们快到的时候他还打过来催我们快点过来,不然就来不及了。可是当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门却是反锁的!我们怎么叫也没有反应,最重要的是他的手机还在屋子里!”

“或许何老师有急事出去手机忘带了也不一定啊!”石南保留最后一丝的希望,他想起那天跟他谈的仅仅一次话,可是突然要他再接受这个事实,很难。

“不!我们最后一次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走到宿舍楼的楼道口了,那时何老师还在宿舍,楼道口是宿舍唯一的出路!要是出门铁定会跟我们碰见,并且老师房里的电视还开着,你听!”石南侧耳倾听,在一片嘈杂声中竟然听到电视声响非常大,试想一个人开着这么大声的电视要是出门的话,忘记关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真的很小很小。可是——石南的心里涌上来一阵惧怕,他马上先到何奶奶死的那天不也是如此吗?难道——

48. 第四十八章

只一时,夏珊终于姗姗来迟,手里握着一把从学校宿管部门借来的备份钥匙。因为夏珊是学生会的人,说了原由才肯相借。

夏珊迅速的将钥匙cha入锁眼,由于一片心急,动作变得有点迟钝。钥匙在哆嗦中打了个转,然后夏珊用力的往门上一推。

门,没有开。

“门从里面反锁了!”夏珊回过头来,一副不知所措的说。

“什么!”王磊子使劲的往门上一推,果然,门死死的,一动未动。

“我来开试试!”林逸生说着就要亲自上阵。

“算了还是不用了,咱们救人要紧,撞门吧!”关键时刻夏珊拿出了应该有的果断。而且眼前就有四五个jing壮的男生,要撞开这道门应该不会太困难。

“也对,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撞门速度比较快一点,我们几个一起来试试。”林逸生有意的在一群女孩当中卖弄,挺起xiong膛做男人,还撩起袖子跃跃yu试。

“好吧,那你们小心点。”夏珊再次转了一圈钥匙,麻利的拔出那一大串的钥匙串然后退到一边。王磊子头上有伤,不便动力,只能退在一边,林逸生退到门的一丈之外,跟着另外的两个一样壮丽的猛男数了一二三,边往门上冲过去,然后狠狠的踹上去。

门“嘣”的一声应脚而开。

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每一个人都不想看到的,但是它确确实实的活生生的摆在面前:何易口吐鲜血眼睛睁得很大的半倚在沙发旁,xiong口插着一把血淋淋的刀,血水正从伤口处汨汨的流出来,已经延至到门口。让人发悚的是他全身bao露在外的肌fu已经被抓的血肉模糊,完全不像人所为,而是被某种鬼魅活活的抓死!他的表情跟那天死在车底下的摩托男学生一样,像是见到某种可怕的东西——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面对狰狞可怖的尸体,后面几个女人“啊”的一声,俯身吐了一地的吐泻物。人群之中,已辨不清谁在尖叫,石南捂着嘴颤栗的走过去,探了一下何易的鼻息。

他死了。

石南看着何易的脸,被抓得惨不忍睹,像腐烂多天的猪肉。听说死人会把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镜像映在瞳孔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石南慢慢的探过身去,只见他放大的瞳孔里出现了自己!他吓得一哆嗦退了几步,紧接着他不经意在地板上,发现了一行歪歪斜斜的字,一行用血写就的字:

何易是第一个。

石南惊吓双腿发软,一个趔趄直接推倒了书架上的书籍。只见上面一堆碎纸片,他在一片惊慌失措中辨认出是那张第一次来这里看的照片——上面有三个人野外郊游的合照的那张!可是竟然也已被撕得粉碎,在那一堆碎了的照片上面,石南突然发现更加让他凝然倒吸一口气的一幕,然后他慢慢的伸手拿起其中一片—— 上面的其中那一个唯一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辛辛!

怪不得自己见到辛辛第一眼的时候觉得眼熟。

然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眼前的事件发生环境是:门刚才进来时反锁的,唯一的窗户装着防盗网也是反锁的——所有的门窗全部都是从里面反锁!这是一宗彻底的密室杀人案!

49. 第四十九章

石南整个瞳孔突然黑屏,一眨眼,再次见到那个美丽的女警察是在案发的几个小时以后。华丽见到他也吃了一惊,当下并不及多问,指挥着几个便衣把现场全部封锁了。石南跟所有的学生被黄se的封锁线,圈在外面。

不知道里面发生了多少的事情,石南不敢预料。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事情已经人尽皆知。石南的脑子里全部都是刚才见到何易的那个镜头,无数的疑问全部都在他准备找机会再问的时候,何易死了,死在自己的宿舍里,死在一件密室里面!

是什么人杀了他?并且下手如此残忍狠毒!还有,这就是一件密室杀人案,要不是自己亲眼目睹,几乎都不敢相信这个不可能时间的的确确是发生了。对了!照片里的辛辛是怎么回事?这么说的话,何易跟辛辛岂不是以前早就认识?难道这个事情跟辛辛也有关系?天啊,石南快要崩溃了。

“你是石南吗?我们又见面了。”突然华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石南的面前,打断了他乱如麻的思绪。

石南看着华丽,今天她穿着制服,脸色有点发白。“我是,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啊,上次见面的时候是何奶奶去世那天,华丽应该在西安办案,为什么会跑到上海来。

“因为一点案子局里派我专门过来的,原来你在这个学校。死者你认识吗?”

“是的。”石南几乎都想说就在前几天还跟他讲过一次话,并且问了许多不该问的事情。

“你等我一下。”华丽转过身进了里面,周围的向利雅跟林逸生突然都一脸诧异——石南竟然会认识这个漂亮的女警察。华丽进去未久便出来了,只是手里多了一个本子。

石南料的不错,自己又要再次被当做所谓的目击证人录口供了。

雷声大作,大雨倾盆。

天空憋屈了多时,找到了一个fa泄口,便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上海此刻才证实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多雨的靠海城市。

“好久没下雨了。”石南望向落地窗外的雨,水声颇大,叮叮当当的,不绝于耳。

“是啊。”向利雅一脸的厚重,没有化妆的脸有些惨白,现在一切的荣艳妖娆都是次要的。人的生死原来如此的脆弱,稍纵即逝,原来也不过如此。

想起授业自己一年的老师顷刻之间,已经阴阳永隔,她的喉咙发烫,眼泪便要掉下来。向利雅拭了拭泪,不希望让别人看到,包括坐在旁边的石南。然后她从包包里取出了那个锦盒。

“这就是何兮兮要我转交的东西。”

石南接过锦盒,感觉有点轻。四四方方的,外盒似乎用类似锡箔的东西包装好,外形不小,一个手掌方能握下:“里面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无数次,但是我不知道,我答应过何兮兮,没打开过,一次都没有!”

石南愣了一下,才把锦盒小心地收起来。“何老师的事情,你怎么看?”

“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只是一个梦。”向利雅的眼睛有些发红。

50. 第五十章

“已经有各式各样的谣言出来了,甚至说是何兮兮的鬼魂复仇,利雅,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这种东西吗?”

“不,不会的。”向利雅似乎答非所问,然后自顾自的说:“我不知道,但是就算是,可是兮兮跟何老师的关系很好,还经常到他那里去画画,兮兮没有理由找上他,而且,真的——这个世界上有鬼魂之说吗?”

“如果不是鬼魂之说,那么密室杀人之谜应该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向利雅站了起来,走出桌旁才回过头来:“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所有的一切,但是你和我都不应该相信这些谣言。”说完便径直走出门,消失在一片滂沱大雨中。

石南的脸上掠过一丝的苦笑。

窗外的雨水打在地上,荡开一层水汽,氤氲在x大的水平地面上,像是在预兆着这里隆重的死亡气息从未停止,它还在悄悄的,悄悄的蔓延。

寝室,无声的安静。

像是正值古代兵荒马乱的时期,我知道你看不见,那四处弥漫着的死亡气息,校园之内突然很少学生敢出来走动。人,总是怕死的。可是林不帅和顾忌不知去了哪里鬼混,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石南有点担心,看了看表,时间还不太晚。

他看着外头的月亮被云层悄然淹没,夜,黯淡的很。这样的夜,或许仅仅是同样的事情做出来都会带有不一样诡异。小心地打开白炽灯,灯不安分的闪了几下,乖乖发出灰白的荧光亮。他拿出行李箱,输入开箱密码,小心的从箱里mo出那样黑色的东西——何兮兮的皮夹。

冰凉冰凉的,它被从西安带到了上海,经过几个人的手,坐过火车,越过无数个省市,或许在这个滂沱的大雨之夜,有些秘密将不再是秘密。

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是天使还是魔鬼?

石南把皮夹子轻放在书桌上,摆在夹子旁边的是那个锦盒——如今何兮兮的两件遗物都莫名其妙的都到了自己的手里(真的是莫名其妙吗?)。白炽灯映在两个物事上,拉出很长的邪影,有点像生物的she头,一直在吐纳着。

心里按捺不住的,很紧张,他呼了一口长气,缓缓的伸出手。撕开木盒外层的油膜纸,油膜纸被透明胶带粘起来,他找到胶带头然后小心的沿着胶带一圈圈的将它揭开: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只古色古香的木盒!

他用指尖尖轻轻的探了进去,“吱——”的一声,木盒盖子弹开了。好像有点隐隐约约像香皂的味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他把盖子小心的掀开——

没有阿拉丁神灯里的魔鬼,也没有炊烟袅袅,木盒像刚被开的棺木一样,装载着一团海棉。海绵很软,石南轻手捏着它拿出来,原来海绵像夹层蛋糕似的夹着一个东西,中间包裹着的是一片指甲大的芯片。

51. 第五十一章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张电话卡!好像是一张校园移动的动感地带,虽然已经有点发旧,但石南相信自己不不至于会看走眼。

电话卡?怎么会是一张电话卡?

死人想要用电话卡来告诉活着的人的话吗?与死人通话?石南头脑之中顿时萦绕着那些古老的神话跟灵异鬼故事。

窗外的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停了,没有了雨声。只有屋檐点点滴滴的落着水珠。

石南用食指跟大拇指捏着这张电话卡,僵住了。他抬起头来,看着白炽灯的光,上面的飞蛾一直在寻死的往灯上撞。终于,他兴奋地拿出手机然后掰开后面的电池盖子,取下了自己原来的电话卡。然后把那张代表将与死人通话的东西插进去,装好了电池,盖上后盖,开机。

手机一阵开机铃声过后,讯号立刻被填满。

看来这卡还能用。

他生涩的吞了一下口水,也不清楚自己在紧张什么就快速的找到了信息收件箱——卡上一条信息也没有。

难道只是一张空卡?石南失望之中隐隐约约有点不安,边想边翻开卡上的电话本——结果他看到了一个姓名,这是这张电话卡上唯一的一个联系人,也是他最最不想看到的——上面竟然写些何兮兮!

石南自忖胆量不小,至少不是胆小鬼,但是他发现此刻的心跳速度比平时要快。他的手已经像中了咒语一样,根本不听他控制,直接按下了左边的拨号键,然后他慢慢把手机放到耳边,电话那头没有传来紧蹙的嘟嘟嘟声,而是一个来自天上的声音。

就在石南的心都快跳出来的时候,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石南反而如释重负的摁断通话,自己吓自己一场,他无数次的问过自己,但是这次又问不出来:“是害怕了吗?”

这个号码会是何兮兮存进去的吗?可是为什么打不通呢?何兮兮已经死了很久了,难道刚才的信号是打到了地狱?

石南想起暑假那个晚上的梦,想起那个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还有她散乱的眼神,还有那个感觉。就在他疑神疑鬼,庸人自扰的时候。

“滴滴——滴滴——”手机短信铃声大作,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震动差点没把石南吓得摔下椅子。他握着一块烫手的红芋似的,手忙脚乱的拿起手机,然后他的瞳孔突然放大——

来信人是何兮兮!!来自幽冥的短信??

他哆嗦着看着手机屏,上面显示着收到了七条新信息,而七条信息的发信人竟然全那只阴魂不散的鬼魂——何兮兮。天啊,石南只是感觉整个脑子一轰隆,双腿不住的颤抖起来,他咽了咽口水,后背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52. 第五十二章

由于手直打哆嗦,费了一些时间才打开了收件箱,他又吸了一口凉气,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打开第一条由地狱来的短信——

我亲爱的朋友:

你好,请不必害怕,想必你得到这张电话卡的同时,我的另一样东西,就是那个黑色的皮夹也在你那里了。而现在的我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你一定觉得不可思议吧:我死后怎么还会用给你发这些信息?为了消除我们之间不必要的恐惧,我有必要先告诉你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每天每夜都想知道,我明白。麻烦你了请往下接着看第二条短信。

第一条短信到此结束了,石南看了看短信功能的左上方,原来每条短信的字数有上限,看来何兮兮要讲的事情应该在下一条,可是何兮兮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也就是说她死前就已经在安排自己的“后事”了?

石南突然有点难以言辞的念想,还好,他的心神开始随着阅读慢慢安定下来,然后他打开了第二条短信:

之前,我先在这张卡上打上了一些钱,为了防止我死后而你还未得到这张卡时就被停机。现在你收到我的这七条信息是我死前就编辑好了的,你要是用电话细心的话就知道这个窍门:我在发信息之前先把这张卡从手机上取下来,然后用另外随便一张电话卡往这张卡上发你收到的这些信息,这样,只要你把这张卡再次装入手机时,手机就会在收到信号后,第一时间接收到我想要跟你说的话。所以你不用怕,我确实已经死了,而这些短信是我死前发的。

石南虽然被点醒似的“哦”了一声,但是还是额头泌出冷汗连连。人出冷汗有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高度的紧张,石南属于两种都有,紧张又害怕。毕竟这是死去的人留在空气中的秘密,灵魂无处不在啊。何兮兮是死了,可是她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她死不瞑目?这应该不能说是遗嘱,应该怎么去定义,石南不知道,他继续翻开第三条短信——

请相信我们之间的缘分,好吗?因为接下去我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放心,你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的!那个黑色的皮夹想必你还没有打开,这是一个死人对你仅仅一个小小的要求,我相信你不会去期骗一个死人的,是吗?好了,现在请你打开那个黑色皮夹,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兮兮一直在你的身边,你应该不用怕,请打开它。不要惊慌,打开它就对了。然后再接着看第四条短信。

何兮兮的短信有点让他毛骨悚然,连编辑出来的信息都是这么的阴森,难道她平时说话也是这样吗?石南有点不解的放下手里的手机,然后他捧起那个黑色的皮夹子——自己猜测无数次,几十天来魂牵梦萦的谜底揭开的时候。在眼前,石南的手故作沉稳,把夹子握在手里,仿佛就是基督徒手里捧着一本圣经。

窗外响过一声闷雷,寝室里面突然的亮如白昼,顿时又恢复黑暗。

53. 第五十三章

一声颓靡的拉链声过后,石南兴奋地手有点发抖(还是因为害怕?),拉链被拉开了一半,石南突然顿住了,然后回过身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他不由得讽刺自己的疑神疑鬼很可笑——兮兮会在你身边,因为这句话就让他怕成这样?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考古者挖掘到一件几千年的古物一样:在这个大雨之夜,黑色夹子紧接着木色锦盒第二个被打开,一切斯芬克斯之谜揭开了——是一叠信件!

没错,夹子里是三封古色古香的信封。它们有点发旧,已经无法追究是被带来的路上挤压,还是何兮兮放进去的时候就已经如此的枯黄,外面跟一般的信件差不多,只是很特别的是:它们上面没有邮票,没有地址,也没有写明邮编——确切的说,是三封“三无信件”,只有上面依稀写着“1”“2”“3”的信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有些失落,自己保的镖仅仅是三封“三无信件”?信件散发出一种木檀香的味道,微微入鼻,他感觉甚至连信封都被诅咒了一样,一股凉意从指头上传来。石南捏着手机,叹了一口气翻开了第四条信息——

失落了吗?对你来说,三封信件有亦可无亦可,但对我来说它们很重要,不要问为什么,你会慢慢的知道这一切的,相信我,总有一天!不管现在x大发生了什么事,请你记住有这三封信。假如已经有人死去,请你拿出编号为“1”的信封,然后按着第五条信息里说的去做。你要永远记住,其实se鬼无处不在,鬼不一定等于鬼怪。

第五条信息——

编号为一的那封信,也就是第一封信,请在星期五晚上十点之前拿到假山山顶上去,上了假山你可以在上面找到一个椭圆的凹洞,把信件放进里面,然后马上离开,记住!一定不要逗留!再记住,时间是星期五十点之前!还有,切忌不要让别人看见,不然上面的全部任务取消。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希望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在地下永远都看着你。

“知道了。”石南咽了咽口水,猛地才发觉自己tuo口而出的三个字有点可怖——在跟谁讲话?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投影在地上,何兮兮仿佛随时都会从脚底蹦出来似的。她在恐吓他吗?第一次感觉害怕是可以吓得没有反应的。他几乎站不稳,挨着床铺坐下来。

假山?无数次石南经过那里,被同学硬拉着绕路走,突然现在要去假山?!那地方不是——何易已经死了,难道这封信可以解救下一个即将被送进鬼门关的人?谁会去那里呢?可是就是何兮兮说的,要是真有的话,她应该不会加害我吧?石南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时间是九点二十分,而日期竟然就是星期五!

星期五的十点之前,时间段刚好。

就是今晚了,石南记得有一部兵书讲了一句话:兵贵神速。

54. 第五十四章

天空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

石南本想打伞,但发现天空原来只是空放屁不小便,只有雷声时不时,而雨早就停了。他关上了寝室门,然后怀揣着信件下得楼来。

没有月亮的晚上,看不见路,加之,路途由于才刚的下雨,变得泥泞不堪。校园里面人很少,平时来回穿梭热闹非凡的cao场只有一个男生在打篮球,他的技术看上去很不错,能很轻松的上篮。只是这大晚上的,整个cao场只有篮球落地的声音,真的是有点诡异啊。石南整个心房凉嗦嗦的的,他感觉有点不寻常,想悄悄的绕过那个cao场,就在这时突然又安静下来。他的脚步放慢,整个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最后他慢慢的回过身——那个打球的学生已经不见了。

他整个皮肤表层突然一凉,哆嗦了一下,不知道应该站在原地尖叫一声,还是当场大哭大嚎才能够fa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整个身ti突然全部僵住了。石南不敢四处乱看,因为一种巨大的恐惧感慢慢的爬上心房,他赶紧就向前急速奔跑,把整个篮球场远远的甩在后面。脚步声,震荡着整个x大校园。

小时候,总是不敢一人走夜路,石南一直有一种错觉,要是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老是会有一种感觉:就是身后有个人跟着自己!然后总是疑神疑鬼的回过头,却是一片黑的像墨水一样的夜。这种感觉直到年龄渐长的时候,才慢慢的消失。他很不幸的发现了一点——现在这个感觉又来了!他再次惊诧的回了个头,只见身后的cao场空空荡荡,相当的静寂,像什么?他感觉气氛冷的跟火葬场没什么差别。

他使劲往前跑,几乎是夺路而逃,快点,希望快点!可是越往前前面就越是黑暗。殊不知,原来x大的路竟然也这么的南辕北辙,曲曲绕绕的。

终于,费了一大段时间,mo黑来到了假山下,他看了看夜光表,九点四十。

还来得及。石南看了看周遭,一个人都没有。这是他第三次来到假山区。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爬到山上去,信息上面说上面有个凹洞。真的会有吗?可是要爬上去的话。他围着假山走了一圈,陡峭得令猿猴都望而却步,另一边是水湖,湖水清澈的荡漾着粼粼的光线,惨淡惨淡。它们曾经吞噬过一个女孩的性命,腐烂过一个女孩的脸,它们如此的无情。

就在这时他发现靠南边的假山一面爬满了藤蔓,像肠子一样裹住半面的假山。他把信封往怀里的兜一揣,然后探索着爬到山腰,发现没有落脚的地方。低头一看,晃悠悠的,很高。

不远处传来犬吠声,有些凄凉。他暗自着急起来——离十点之时已不远。

一阵闷雷再次划破天空,照亮了半壁山腰,石南借着光亮好容易拉到了一条藤条,使劲一拉,结实可以负人。石南把信往怀中一揣,双手齐抓着藤条,借着假山双脚一步一步的横身向上爬去。手磨得有点生疼,自然而然的地心力像一只手在后面拽住他。

终于,脚一蹬,他上了将近五米高的假山。除了一阵成功自然的喜悦之外,他心头掠过一阵说不尽的恐惧——何兮兮当天就是从这个地方跳下去的吗?

原来假山之上比在底下看到的另有一番风景,不是,这也不是什么风景不风景的地方——远处是一片灯火了然,万家灯火,眺望之中,他感觉自己有一种想飞的感觉。“呸!”石南暗骂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寻死”的念头。

他小心的蹲xia身去mo,明沟暗壑,坑坑洼洼,山顶之上亦不平整。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凹洞在哪,是什么凹洞,为什么何兮兮要她把信放到那里面去?突然他停下手来,好像有洞。是的,在山顶上,mo了一阵,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为说不深的凹洞。

洞好像没什么特别,不规律,有点椭,就好像是水滴石穿,长年累月,自然使然而已。他把手小心的探进去,洞并不是直直的下去,方向向南边而去,有一手掌深。看来是这个不会错了。

然后他小心的把怀中的信抽出来,放进洞里,好在洞里似乎并没有积水。然后石南站起身来,感觉事情好像大功告成了,这里的风景让他感觉有一股很熏人的。突然“吱”的一声,那股熏人的气息好像一只手掌一样在他的后背轻轻一推,还来不及做任何的思考,而且假山石壁本来就湿滑,他一个趔趄吱的一声滚下了山,此刻他绷紧的神经只突然想到了一个字——死。

55. 第五十五章

就在人本能的求生中,他在摔下来的同时胡乱去抓到了那条藤蔓——真是一根实实在在的救命草,否则明天自己该上报纸了。他艺高人胆不大的又循着那条藤条滑到了山脚。脸上背上全部都是汗水,衣服直接黏着后背,他感觉后背刚才“被推”的地方疼疼的,真奇怪,那股力量ruan绵绵的是什么东西?

站在假山脚下,他抬起头望着凹凸不平,起伏没有规律的假山,空空荡荡的,真邪门。

对了!他突然猛地记起短信的最后那一句:马上离开,记住!一定不要逗留。还有,切忌不要让别人看见!

不能在这里多逗留,刚才猛地已经忘了这一串动作的时间很短暂,被“推”下来的,他想到深处,不由得倒吸一口气。月光洒在周围,黑压压一片。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

他不敢出声,因为从湖水那一边似乎传来什么东西在游荡的声音。

“什么东西啊?”他扶着假山,然后绕着他慢慢的向湖水的那边靠过去,月光撑起整个场面,足以看得清视线里,那湖面上好像凸起一个东西——它在浮动着!

不,不是鱼,它是漂浮过去的,没有任何的起伏!简直就像是水怪一样,不过比那种传说中的水怪体积要小,那是什么东西?石南突然听到水泡的声音,它在呼吸吗?湖水咕噜咕噜的起泡,最后浮出水面吱的一声,化掉了。

石南吓得腿软,那东西要是生物还好,可是差点要尿裤子一样,他的整个腿僵的没办法移动。只怕要是发出一点声音出来的话,就可能惊动水里的那个怪东西,可是黑压压的完全不能看清它有多大,要是会吃人,或者会追击移动的东西,估计就危险了。

就在走神的空当,突然又恢复一片安静。仔细听,声音好像又不见了,石南循着刚才的地方那个看过去,湖面上连波纹都没有,刚才的那个“东西”呢。

真是见鬼了。

难道刚才自己看走眼了吗?水怪?好像就没听人说湖里有这东西,白天经过的时候也是一片平静,真有的话不可能看不到吧?

四周一片黝黑,黝黑之中只是静谧,突然没有声音,还真是可怖。

算了,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事情好是自己不好左右的。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怕,因为越来越多事情不知道原因,比如眼前这个景象。

要站起身来他才察觉到膝盖生疼,看来刚才伤了膝盖,只是一片黑暗之中,无法看见,而且石南知道:现在是此地不宜久留。

未及多想,石南按着原路拐回寝室楼。

那一刻刚好是十点整。

而那一片安静的湖水之中,湖面之上水泡连连,无人知晓。

56. 第五十六章

辛辛睁开了酸涩的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寝室里除了隐约可以听见的淅淅沥沥的雨声之外就是一片安静。辛辛不知道什么时候非常讨厌安静,她甚至喜欢噪杂的噪音,起码那代表着有生命有生机。

上铺的向利雅侧了侧身,床动了动了一下,又一片空寂席卷而来。她看了看对面的唐衣,也已经入眠。还有那张空床铺——那是何兮兮的床第。辛辛吓得把自己整个身子埋在被子里,身ti本能的抽搐起来。直到被子里的空气闷得她难受无比,感觉将要窒息的时候才猛地把头探出来,贪婪的呼吸着外头的空气。

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几遍后,辛辛已觉得疲惫不堪。她轻声下了床,散乱错杂的头发像海草一样盘在她头上,黑夜之中突然辛辛害怕起这样的自己来。

只一个晚上,她已经是第三次吃安眠药了。她也知道,过多的借助于这种该药物,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亡。但是她已经顾及不了了,她害怕,她只想入眠,害怕那个犹如恶鬼一样却又不存在的鬼魅。辛辛突然笑自己连死都不怕,自己还在怕什么?

关上了台灯,她又疲倦的钻进被窝里,头脑有点晕眩,看来药物再次发挥作用了。

二十分钟后,寝室里又传出很小声的啜泣,辛辛mo瞎子似的抓到手机,翻开盖子,如洗的微光照亮了她满泪水的脸还有那双发黑的眼皮圈。

她拨通电话,许久那边才传来一个气如游丝的男人声音:“喂——”

“喂。”辛辛的声音,凄厉得犹如鬼哭狼嚎:“古名,是我。”

“什么事啊,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啊!”话语之中,辛辛听到出来的不是关心,而是厌烦,显然古名也在梦乡之中,却被自己吵醒了。

“对不起,我睡不着,我又想起了那件事!”

“你有完没完?!我不是说过了!何老师的死一定跟那件事情没有干系的!”

“可是,可是你凭什么说一定没牵连?”

“我——”那头的古名yaoshe头了。

辛辛小声的对着手机说:“何老师是死在密室里面的,我们大家都知道,我一直在说服自己是人杀了,直到我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我不敢想象会不会真的是那个人,那个人回来找我们了?”

“不,不会!反正不可能,世界上根本没有那东西。”古名咽口水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对了我问你,警察这几天有没有询问你?”

“没有,他们应该不知道那件事。”

“那就好。放心,没事的。啊——”古名打了个哈欠,然后接着说:“就这样,我困了,不说了。”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嘟的挂断声音。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泛出煞那间的光明,而后带来更沉的黑暗。辛辛的脑海里,哪一件事情仿佛在眼前,就在昨天。她记得那个日子,记得那个死人,记得三年前的十月十日,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的雷电交加。

57. 第五十七章

在还没有上x大的时候,辛辛早就认识了何易老师,当然,还有古名。他们仨关系变得很好很贴近,几乎可以说是死党,那时的她活泼,开朗,讨人,无一不缺,无一不有。辛辛草样年华的天空里在这之前,一片深蓝无暇。

直到,直到那一次远途旅行。如果再来一次的话,辛辛绝对不会去做那个可怕的噩梦:一起去的就只有他们三个,而那时何易对于车的迷恋已近乎疯狂,他因为这一次旅行,开了古名家的名车。就像吸毒者发作时再次碰到毒品,他几近疯狂的在旅途回来的路上做了件事情——他们在那个大雨倾盆的晚上飞车。

短暂的旅行,因为突然地降雨,三个人只得郁闷的回去。整个上海全部被笼罩在黑云压城的黑暗之下,这场雨来得非常快,雨势特别的大。从市区郊外冒着雨开着名车,驶在泥泞的黄土马路上,溅起无数朵黑夜中的细浪。她甚至可以听得见车窗外纺织娘的叫声犹如碧海潮生,此起彼伏。这样的雨天,所有的昆虫竟然都不安分,她有着很多女人都有的一个特异功能——就是第六感,第六感告诉她,今晚可能有事情要发生。

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一个无偿雨夜,正在等待着这样的一场灾难。

车子渐行渐快,慢慢的驶进市区,道路两旁无声无息,黑暗的苍穹下,影影绰绰的只可以看见樟树斑斑驳驳的轮廓。

“何老师,你的车技也不过如此嘛,过个弯还甩pi股。”直到刚过了一个小弯,古名坐在副驾驶座上,无心插柳。

“你小子学着点,我过个弯让你看看什么叫漂移,让你佩服我何某人从来不放有声之屁!”何易有心要在小一辈面前显山露水,说话不经过大脑。使劲的踩尽油门,黑色的跑车在岛上打了个滑,向前绝尘而去。半开的窗风和雨扑打进来。

辛辛护住飞扬起来的连衣裙,无措的制止着:“何老师,开慢点,小心点会出事。”

“没事,放心,大晚上的还下雨,怎么会有人?”何易卖了个酷,前面出现了一个弯道。未及细看,已然在眼前,没想到他没有刹车,变本加厉,又踩下油门。同时向左快速拨打方向盘,车子像一只猎豹一样甩出一个弧度,做了一个顶漂亮无可挑剔的漂移。辛辛心快砸开了,车子却早已把弯道远远地甩在车pi股后面。

“看!我的实力不可能。”何易拍拍xiong脯正要单口说相声的时候,便突然脸色变了——电光火石间,只见前方的道路正中央一袭白色的影子出现,摇摇晃晃——分明有个人在!就像泰坦尼克号突然发现了冰山,频临死亡的边缘,哪里来得及解救。何易吓得哆嗦着脚去踩刹车,车子的速度本来就太快,加上道路一片潮湿润滑。

车子依旧不停的向前飞出去,三个人的尖叫,轮船,冰山。

58. 第五十八章

或许,你可以用一切惊悚的字眼来形容我要讲述的场面:不管是山崩地裂,还是宇宙大爆炸都不为过。猛烈的撞击到了什么东西,只听见车子前窗突然“哐当”一声,车子在一段很长距离的打滑声音似乎要把整条街道撕裂开。

何易惊吓之中踩尽了刹车,紧接着一阵摇摇晃晃的颠簸,然后直接眼前直接黑屏。

等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除了雨声,又恢复了死寂。

车的前窗上的安全玻璃裂开了一道口子,一条很鲜红的血河沿着那条玻璃裂痕缓缓的流下来,刮雨器不停的扫弄着车顶上流下来的血水,许久许久车上方的血都没有流干。

他们三个没有一个能很快的回过神来——因为彻彻底底的被吓坏了——而刚才撞击到得是什么东西?!

“下车,快下车看看,咱们好像真的撞到人了!”辛辛已经意识到这次闯了弥天大祸了,错误已经造成。何易跟古名坐在车上,两只腿直发抖已经动不了了。

“快点啊!!”终于他们回过神来,哆嗦着去推开车门,心里一百个祈祷着那只是一个错觉,或者只是撞到一只小动物。

可惜,躺在车轮旁边的是一个满身鲜血的女人,她的头发很长,散乱着盖住全部的脸,一袭白色的布裙子被血水染红了半边。雨水和着血一起从她身上流出来,像细菌一样的在地上爬开,不知道死了没有。

“该怎么办?”古名不慌则乱,越慌就越乱。

“我,我也不知道!”辛辛看着这一幕已经哆嗦不已,就在她想后退时,女人——那个趴在地上满身鲜血的女人突然一挣扎,叫了一声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依旧用整只都是血的手拽住辛辛的裤管:“救救我,我好疼。救救我!疼死我了!”

她的手不住的颤动,却拽的非常紧,辛辛被吓了一跳,哭着使劲的想甩开她,可是整个腿像是被某种枷锁一样死死的钳住。

女人的眼睛相当可怖,布满血丝的盯着辛辛跟旁边的古名、何易,像是要把他们活活吃下去。她不住的捂着染满鲜血的头颅叫唤:“疼死我了!疼死我了!”血沾上了头发,粘糊成一团,她疼的几乎要把头皮硬生生的给扯下来。

最后突然感觉又是一个挣扎,或许这是她临死前的最后一个生疼,她就在这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天空突然之间,划过一道弯弯曲曲的闪电。

“走,快走!撞死人了!”很不幸,这是何易的声音,辛辛看着何易惊慌失措的样子,甚至连上车都摔了一跤,也怕了。慌不择路的想跟着何易走,这时她才发现女人拽住自己裤管的手很紧,根本没办法甩开。女人死了,可是她的手竟然还拽着她的裤管,她本来就吓坏了,只得站在原地几乎要哭出来似的叫古名:“古名,快来帮我,我。”

古名眼疾手快,跑过来蹲下来,在大雨之中她使出全身力气地掰开那个女人的手。当他们仨都回到车子上的时候都可以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而他们在慌乱之中,已经把任何的东西全部都撇下了,什么良心什么救急什么品德全部都在那个晚上统统丢弃,从那个踩下油门的动作开始放开离合的那一刻,从开着车碾过那具尸体的时候,他们就什么也不是了。只有残留的一个梦,噩梦,没日没夜的噩梦。直到今天,时间未能洗刷。

心虚,使得从那天开始,辛辛几乎每天都要翻阅报纸,后来她发现那一个女人真的在那场车祸中身亡了,并且报纸上公开悬赏捉拿肇事司机。终日的,惶惶不可终日。而这也成为他们仨的一个心病,彼此几年来都不愿去揭这一层伤疤。

她以为事情慢慢会因为时间而淡去,直到被遗忘——但是现在何易不明不白的死了,他的死状跟那天满脸鲜血的女人简直一模一样,太可怕了,还有那句用血写出来的字:何易是第一个。

那个女人回来了吗?

“我会不会是第二个?”辛辛终于哆嗦着说出这一句话。

59. 第五十九章

石南起的有点晚,不过还好,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课神有点萎靡,老是觉得xiong口有一股气堵在那里,呼吸特别的难受,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累了,真的是好累,要是能够多赖一会儿床的话,一定是一件很美的事情。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匆匆的起床盥洗了,石南连早饭都未及吃便直接出了x大校园。

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师傅,到市殡仪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目的地有点。司机脸有点面露不善,石南感觉如临大敌四面楚歌,也不敢轻易多讲一句话。路途遥远,一路上都是沉默,直到将近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在殡仪馆前面停了下来。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石南感觉坐上这样的车子,真的是很无聊。

他来不及多想就匆匆走进殡仪馆,殡仪馆的大门之前呈一字排开,全部都是花圈,还有挤成一团的车子,他在门口愣了一下,想不到参加何易葬礼的人着实不少。

一进去场面不能说浩大,人群相互都不讲话。空气之中有一种味道,淡淡的,像是锡箔的香味。

何易的母亲在讲台上致词,石南走进人群中,尽是着装黑色带着墨镜的生人,个个表情严肃,没有任何的一丝“林不帅式”的那种不正经。

他走进去突然在人群之中他看到小伶,还有。她正挽着的王磊子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位置。她今天显然没有化妆,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看上去显得有点憔悴。看来这几天她过得也不怎么好吧。

喇叭里传来了哭声,细细簌簌嘤嘤郁郁。何易的母亲已经哭得致词不下去,旁边的未亡人几个上来慰问,表示关切。却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体会,身为人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种悲痛与凄凄。

更为可笑的是,何易死的不明不白!就是死的不明不白,或许,用封建不科学的话来形容更加贴切,他就是死的不干净。

石南听得心中不是滋味,本打算葬礼后,借故问一些何易的事情,或许能了解一些其他的讯息。可惜现在这个情况,估计。他转过头去看小伶,她在看着自己。小伶对着他点头示意了一下,石南感觉心中微疼正打算向她走过去打招呼时,一个熟悉的人影从眼前走过。

他来不及细想,最终撇下了这个招呼直接就追上去小声的叫了一声:“夏珊。”

夏珊回过头来,脸上微带泪痕,没有开学在校车上的那种阳光——可是这种场合,谁会阳光呢?她有些诧异的看着石南:“你是?”

“你可能不认识我,开学的时候是你接我们来学校的,呵呵,我叫石南,是大一学生,你好。”

“哦,你好。”夏珊跟石南握过了手,石南看的出来她似乎不愿多谈,她对自己欠了欠身,就走了出来。

石南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追了出来:“等等。”在车场,石南终于追上了她。

“有事吗?”

“你现在有时间没有,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对不起,今天何老师他我心情不是很好,不太想说话,对不起。”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我不会耽误你太久的。”石南想着怎么说话最好,“这样吧,我也想回去了,咱们一起吧。”

石南见她没有拒绝,便跟着她投币上了公交车,他们挑了最后排的位置坐下,两个人似乎都带着葬礼的余味,相互坐着,却是保持着许久的安静。公车又走了,可是两人却以为车子没有动,他们的世界与周遭无关。

“还记得我来x大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你。”跌宕的车子,让石南回想起才几天前的开学。记忆犹新。

“说实话,呵呵,我也注意到了你,你很特别。”夏珊勉强的笑着附和,让石南有些不好意思。

“何老师教你们美术的专业课。是吗?”

“嗯,已经教了一年了。”

“那么,他也是何兮兮的老师是吗?”

60. 第六十章

“嗯。”夏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来问道:“你也认识兮兮?”

“我们是高中隔壁班的同学,说起来的话她是我的学姐。”

夏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未回答。

“你跟何兮兮的关系怎么样?我听说除了她自己的舍友,跟你走的还是比较近的?”

“嗯,算是很要好的那一种吧,因为——她人平时就很少跟其他人来往,所以相比之下,我们常在一起,关系也比较亲近,有什么话有什么事都在一起。”

“是不是你这人比较健谈。”

“不是,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身世都雷同吧,我呢属于比较内向的那一种,她们说双鱼座的人都是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反正从小也就没有一个知心朋友,在没有爱的世界里长大的孩子总是少不了会孤僻,呵呵。兮兮她也是,她跟我说了不少心事,比如上了大学就很难能够交到一个知心的人。只是正好,我跟何兮兮都是属于这样的人。”夏珊说完撇了撇嘴。

“不会啊,我觉得跟你讲话很舒心。”

“你不用讨好我,你从殡仪馆跟我到这里是不是想问我什么?”

石南发觉自己的演技的确很差,每次要套话却早就被人看出破绽:“何兮兮告诉我一些关于她的事情,然后不久以后她就去世了,我很想知道她的死因,知道这些事情的我想只有你。”

“不,我并不知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只想知道,何兮兮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王磊子的?”

夏珊看着车窗玻璃外,却没有心思再跟石南说话,最后石南只能强硬的再次重复了一遍他的问话:“那个孩子是不是就是王磊子的,而王磊子抛弃了她!?”

“不,不是!”夏珊的语气让石南条件反射的想到了死去了何易,当天何易也就是这个语气来掩饰一切他想掩饰的东西,结果他等到了死亡。

石南看着她,心里惶惶然的听夏珊冉冉的说:“什么都不是,所以你需不要问了,这件事情应该不需要你来参与,它已经属于过去的了就让它过去吧。”

“可是我想知道真相,何兮兮不应该死的不明不白,何老师也应该是这样,还有,你想要是那个孩子。”

“我只能告诉你!”夏珊转过头来看着石南的眼睛,那眼神有点渗人:“那孩子是不是王磊子的又能说明什么呢?王磊子甩了她又能怎么样?够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硬要牵扯进这件事情来,但是我想你还是不要在介入得好,因为这对于你不会有任何的好处!我希望我的这些话没有伤害到你。”

夏珊看着石南的眼神,让石南感觉一种冰凉。只是短短的两次,一望即过,石南根本无法看出她的心情。石南的心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次造次的问道: “是王磊子甩了她,才让她自杀的是吗?”

“我求你了,石南,别问了行吗?你们男生都这样吗,喜欢追究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还可以干嘛?随意的**女生?是不是都是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把别人的感情用来开玩笑拿去赌博,只有这样?”突然起来的激动,让石南措手不及——为什么夏珊突然这么生气的吐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来?

石南看着她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懑,涨得双颊绯红。“不是所有的男生都这样!”

“不是吗?”

“这是你自己一厢。”石南本想舌战夏珊,王磊子的影子突然在他的心头一晃,不jin发虚,到嘴边的话不由得囫囵吞枣的咽下去,随即马上在肚子里腐烂。只是在心头想着刚才夏珊莫名其妙的冲动,跟莫名其妙的话语,好像影射到了什么。

夏珊轻轻的闭上眼睛,半开的车窗有风游戏。微微轻饶,不胜惬意。

佛曰:风没动,车没动,是我们的心在动。

下了车后,石南屁颠屁颠的继续跟在夏珊后面。他尽量控制步伐让自己保持离她不远,却又不靠近。夏珊终于憋不住了:“我说,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

“对不起,我真的很希望跟你很认真地谈谈。”

“我们刚才不是谈过了吗?”

“我希望你能真心的跟我谈,刚才我们都是在争论,不是在谈话!”

“你!”夏珊真的是拿他没办法,但是还是不肯屈服。“反正你不要跟着我了!”

“行,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其实我真的只是想跟你说话,并没有恶意!”

“好。那再见!”夏珊急于摆tuo他似的,终于徐徐远去。

61. 第六十一章

教室里乱哄哄,打成一片。没有老师的课堂,会是怎样的呢?没有阎罗王的地狱,又是怎样一番风景?

乱,人心乱。慌,人心慌。

因为这堂课原本是何易的专业课,只因学校在一时间根本来不及安排新的老师来代课,是故只能调成了自习。

向利雅一脸沉闷的用下巴倚在桌子上,同一寝室且又是同桌的唐衣是个活tuotuo那种“坐不住的人闲不住的嘴巴”,反正不喜欢闷着。所以坐在一边是想说话又不能说,可是又想说,于是一直在一旁龇牙咧嘴。

“想说什么就说吧。”向利雅喃喃的说。

唐衣被挑中下怀,搭了搭她的肩用一个相当撮劣的开头来搭讪:“利雅,今天是个晴天啊。”这种气氛下,其实也不应该怎么开始,没有人有心事去关心天气的晴与阴,他们都在阴魂缭绕的苍穹之下,丧失了学习的心。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唐衣哭笑不得,自问自答:“那可不得了啊,帅哥全部出洞,寻找他们的猎物来了,如果咱不也钓个杨过,怎么对得起本姑娘小龙女的美貌?”

向利雅依旧死死的语气:“我拜托你,杨过是个残疾人!”

“呵呵,忘了。”唐衣推了一下眼睛嘟着嘴,诚是有些窘。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坐在后座的辛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突然可大可小的叫了一声。

向利雅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其实不只她,全班一下子鸦雀无声,都“哦”的一声回过头来。唐衣平时小打小闹惯了,但不是那种神经过敏,神经线搭到电灯泡上的人,不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不会这样大呼小叫,所以向利雅只得提起余下的几分力气,喃喃的问道:“又怎么啦?”

唐衣惊魂般的指着愣在后座发愣的辛辛,颤栗着说:“辛辛,你的脸。”

向利雅蓦地别过头,要不是本有心里准备的,她不敢保证会不会也像唐衣那样叫出来——辛辛的脸上干瘪黑皱,一双发黑凹陷的熊猫眼跟死尸无异。看过去一点jing神也没有,像个生了重病的人,恹恹yu睡,没有原来应该有的活力。这张狰狞可怖的脸被拱在杂草似的头发里,让人一看过去还以为是一个没有尸身的头颅。

这是活人的脸吗?应该这么说。

辛辛显然还没有明白过来,一脸茫然的mo了mo脸:“怎么啦,你们看我干吗?”

唐衣颤抖着双手,迅速的从书桌的包包里翻出随身带着的化妆镜:“你自己看看!”

辛辛接过镜子:“到底怎么了嘛?”一脸茫然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辛辛看到的是一张狰狞的如鬼魅的脸,登时就像《红楼梦》里,贾瑞拿了道士的那面镜子照到了一个骷髅一样,电触般的把手里的镜子甩了出去。

镜子四分五裂,摔成千千万万的碎片,每一张碎片上都有一个自己。

“不!天啊,不会这样的!我不要!”辛辛推搡着几乎从椅子上摔下来,全班同学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像是在看一个魔鬼一样,旋即指手画脚的讨论起来,辛辛“啊”的一声,趴在桌子上恸哭起来,身子不住的打颤。她脑子里突然全部都是那个像厉鬼一样的脸,不幸的是那个脸是自己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辛辛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然后马上感觉这件事情已经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个死在他们车轮底下的幽灵,原来真的找上了她,她一定是第二个!她不住的哭嚎起来,声音悲凉凄凄:“别来找我!是我对你不起,别来找我,我也不想那样的!”

几天下来,辛辛就是这样过来的,脸上的变化让她把这个心情释放到极点。向利雅被辛辛的反应也着实吓了一跳,伸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怎么啦,辛辛,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辛辛梗咽道,她怎么敢说出来?

“是不是这几天没睡好,辛辛,别哭了多休息就好了。”唐衣也在一旁安慰道。

“不,你们不明白,我怕。”

“你怕什么?”

这次辛辛没有回答,靠着椅子捂着整个脸哭的很痛苦。如果能够哭死,辛辛宁愿就这样哭着醒不过来。辛辛觉得这样太累了,简直生不如死。

这样的人听人说就叫活死人。

突然电话响了,是辛辛的,不过她甚至都没发觉有电话。向利雅喂了一声说:“辛辛,你的手机!”辛辛突然像野兽一样的扑过来抢了过去,向利雅没有来得及看清来电,就被辛辛接了下来:“喂。嗯,我知道,我马上来,你等我。”

她的语气异常的神秘,像是地下犯罪的人正在用一种密码来跟对方交流。挂了电话,辛辛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冲出了教室。

从几天前的晚上向利雅就发现辛辛的异常,只是一直不敢轻易的问,她想辛辛或许遇到了什么难事,正没办法tuo困,可是现在辛辛对她们俩个越来越遥远,她们甚至这几天都没有说过什么话,好像辛辛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活在自己的氛围里。向利雅看着她的背影一刹那消失在教室门口,突然想到一个人——这样的辛辛跟当年的何兮兮,其实有点像。

辛辛原来也会有秘密?

62. 第六十二章

这是石南第三次来到t字教学楼,他很容易的找到了何易所授课的班级,然而这次他要找的不是何易,而是林逸生。由于没有对方的电话他没能联系到林逸生,所以只能选择最最直接的方式——当面造访。

爬上了三楼,来往的学生何其多。只是谁也不认识谁,人情蓦然如冬天的夜,又黑又凉。

他心中忐忑,刚到教室的门口就看见林逸生正簇拥在一群nan女学生之中,似乎在讨论什么东西。稍微走进一点才知道其实只是在跟女孩子聊天逗趣,被石南打搅后一脸的兴趣索然。半响才出了班级来,还是很恋恋不舍的动作。

他们俩在走廊相对站着,左右的过道上一片阴凉,学生突然很少了。

当天在医院仅仅的一面之缘,之后又马上发生何易的事情,所以林逸生显然没有任何心思去注意石南的存在,茫茫然的问:“你是?”

“你好,林逸生,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才对。”

林逸生突然想起来伸着食指,像吃饭被噎到:“你你是那个,对对对,你是在磊子那个的。”

“看来你记性不错,我叫石南。”

“你好。”很僵硬的握手,接着他说:“你找我有事?”

石南点了点头,这句话原是自己已经对无数人说过无数次了:何奶奶,向利雅,何易,王磊子,夏珊。但他还是继续问了出来:“这次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个人的事情。”

“谁?磊子吗?”

“不是。”石南顿了顿,他自己知道这个名字的三个字有多少的震撼力:“是关于何兮兮的。”让石南失望的是他没有再看到那一张惊恐的表情,相反,是一副玩世不恭事不干己高高挂起的神态。林逸生从出教室来,一直都是这个态度对待他,这样石南心里微微激怒。“你认识何兮兮,不是吗?”

“那又怎样?不认识那又能怎样?”

石南把心头的火压下去:“不怎么样,但是何兮兮的死于你也有可有可无的干系!”

“哈哈哈——”一阵类似于挑衅的嘲笑。石南猜不透林逸生到底在笑什么。只能接着说:“据我所知,你、王磊子从前到现在都是很要好的朋友,两个很要好的朋友会同时去追一个女生,并且追完以后友谊好如初,你觉得这可能吗?”

林逸生狡黠的看着石南,不置可否。

“你不回答,那就证明我猜对了,你们。”

“哼,真好笑。古名那家伙也追过那个死人!你怎么不也去找找他,浪费我的时间,我没工夫理你!”说完林逸生转身就想走,石南向前追去挡过他的去路,用雄赳赳的眼神盯着他。

“你又想怎样?好狗不挡道!”林逸生习惯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还有一件事!”石南看着眼前这个魁梧的xiong膛,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知道王磊子这个人就是花花公子一个,三心二意,而且何兮兮已经。他是不是也在**小伶的感情?”

“小伶?哦——你说是现在王磊子的马子,那个挺可爱单纯的小女孩吧?是在玩她又怎样,这不关你事!不要狗拿耗子。”林逸生语气里尽是揶揄。

“你——”石南扼不住怒火向前一把抓住林逸生的xiong口。

“怎么?还想打架啊?告诉你,给你脸你别不要脸,人家是一个愿cao,一个愿被cao,关你什么鸟事?”

“你说什么!”怒火顷刻之间灌满了石南的脑子,他抬起拳头二话不说就照着林逸生的嘴脸一把打过去,这一拳没有用尽全力,饶是如此,林逸生还是退了几步,一个趔趄眼镜直接掉到了地上,殷红的鼻血马上流了出来。

石南想不到竟会如此的生气,他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与小伶的感情才几天,会有多深。

林逸生的脸上掠过一阵阴冷的笑,微微用手擦了擦流下来的血:“是你先动的手,别怪我了!”话未完,林逸生的甚至便越过来,身影未到,一巴掌已经打到面前。石南本想伸手隔开,突然感觉要去隔他的那只手一阵剧痛,原来那手打过来只是虚招,还来不及多想,对方动作很快,顷刻一脚已至,直直的往自己腹部踢过来。

63. 第六十三章

石南躲闪不及,被狠狠的揣在肚子上,滚出几丈之外。躺在地上石南只觉得肝肠几乎寸断,却是怎么爬也爬不起来。林逸生走了过来,他透气头看着林逸生的脸,似乎还想对自己下重手。

石南靠着墙角没地方可躲,暗暗叫苦起来,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一声呼喊,一个女子的身影突兀的挡在身前:“林逸生,别打了!”石南心头一震——是小伶的声音。

“凭什么?”

“不然我告诉老师去!”

“告诉老师,呵呵。”林逸生似乎本就无心要追究,笑了笑说:“好,看你面子上我算了,叫他以后小心点!他ma的的废物,躲在女人pi股后面算什么男人!咳——呸!”说完不屑地朝着墙角吐了一口唾沫,捡起地上的眼镜自顾自的走进教室——最后的那句话却硬生生的砸在石南的心房里,几乎破裂出血。

走廊上看热闹的学生,见硝烟沉矣,各自散去。

“你怎么样,没事吧?”小伶艰难地扶起地上的石南:“要不要去医院?”

“没,没事了,不用去。”石南只得强装非常的身ti倍儿棒,腰板子疼得直不起来,不知道是为了面子还是仅仅是感动,他硬撑着可是眼眶红起来,点哪哪疼。

他看的出来小伶心里也在难受,几乎说不出话来:“刚才的事情。”

石南心中一迸:“你都看到了?”

小伶点了点头,眼睛红了:“嗯,对不起。”声音很低,几乎只是呢喃。

“你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小伶不置可否,是与不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石南看着她一脸的哀伤。

“我明白了,这样就好,只是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好不好?”

“对不起。”

“你除了这句话,不会做点别的啊?”石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的疼。

“我,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那就送我回寝室,我好疼。”石南凝紧眉毛,腹部的痛还在其次,但是心里却是痛得就像千万只蚂蚁在叮yao一样。

“嗯。”小伶说不出话来,两排泪水流出下来,滴在地上。

晚上8:00

寝室里安静的可怕,向利雅打开电脑,空气僵硬的快要崩裂似的,秋季深的很,外面那棵法国梧桐的树叶纷纷随风凋谢了。枝桠吐纳,窗外的风有点大,从纷飞的落叶可以知道。

她有点不喜欢这样的安静,然后小心的点开桌面上的千千静听,未久,音箱里冉冉的飘出一个男人淡淡悲伤接近呢喃似的歌唱:

只在这时,mj的声音贯彻整个房子,冷寂空廖的寝室才算有点声音,来驱赶吓人的惊悚。

辛辛半倚在chuang上,像一个幽灵一般不说话的走神,她保持着这个动作也不知道多久,说不定自从回来以后就是这样。也不知道辛辛在想什么?寝室里只有两个人,却互相不说话,气氛委实是有点怪。向利雅其实好几次都想要上前跟她谈谈心唠唠嗑讲讲话,做一次san陪,但是每次总是yu言又止。

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唐衣从外头回来了。一进寝室便往自己铺子上一躺:“哇,累死我了!”

“你去哪了?”向利雅把音乐关了。

“找男人啊,还能去哪!”唐衣躺了一会儿,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转过头去看了看没jing打采的辛辛,问向利雅:“辛辛怎么啦?”

向利雅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明明有三个人,却感觉一个人也没有,安静,谁也不讲话,打破这份宁静。唐衣突然一跃而起,说道:“你们谁想测字?

64.6 第六十四章

“测字?你会吗你?”向利雅半信半疑的乜了她一眼。

辛辛这时也抬起了眼皮,虽然依旧一副无jing打采的样子。

“你们不相信我是不是?”唐衣和颜悦色:“告诉你们,这事儿我可从来没跟人说过:我们家几乎世世代代都会测字看相!测字看相你们或许不大明白,但是东方朔刘基诸葛孔明你们就不会陌生吧?还有历史上的毛文龙,就是被百姓生啖其肉的袁崇焕杀死的那个!”

“噢。”向利雅一知半解,有点不明白,唐衣在卖什么关子?

“但凡会这种能力的人,虽无法说上天入地,但是看了眉宇观宇宙之变幻,实是有得七八分准。因为他们深究一门学问,其中就包括有测字!能者有阴阳眼,可见人所不能见,看人所不能看。并且只要稍有时机,便能颠倒人间是非,江山易主!我听我爷爷说,宋朝就有这样一个算命的,史书上可以查的到,叫做唐静思。”

“唐静思?”向利雅一下子来了jing神。“是谁?”

“有人也叫他‘唐瞎一字’,那个人也许就是我的祖先!”

“真的假的?”向利雅感觉有点像是在讲神话故事,或者童话故事。

“真的,骗你是小狗!你别插嘴,然后我那个几次方的爷爷的爷爷因为测字太准太准了,结果泄露了太多的天机,眼睛给瞎了,他临死的时候把他的本领全部都写在一本书上,一代一代的传下来,直到今天,虽然那个所谓的阴阳眼已经不知道有还是没有了,不过那事情绝非说是虚的。”

“你是说那本书现在在你们家?”

“差不多吧,虽然是手抄临摹本,但是很珍贵的简直就是文物!有一次我背着我爷爷透出那本书,书本是不是那种铅字,而是用毛笔写就的,你知道吗竟然是繁体字,我有些字看不太懂,但是还是偷偷看了不少。”

“你是不是说你拥有这一项天下无敌所向披靡的本领?”

唐衣看向利雅开玩笑的神态急了:“你还别不信!要不我们今天试试,看灵还是不灵!”

“我测!”这次说话的是辛辛,唐衣意外的别过头看到辛辛的一双眼睛像祥林嫂去投了门槛回来时,有了一点生机,虽然只有一点点。

向利雅突然想起以前看过那种《笔仙》的电影怪谈,这个场景是多么的类似啊:同样是三个女孩,围绕着一个书桌,而桌上的这个布置真的很像要做什么祭神拜佛的礼仪一样:笔、墨、纸、砚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上!唐衣和辛辛面对面的坐了下来,向利雅的心凉凉的,不知道接下来会不发生什么事,只能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她不知道唐衣突然从哪学来的乱七八糟的“神术”,貌似还有点正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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